------------ 正文 ------------ 1.前世 为什么我的人生这么失败?!王欣欣无语望天。 谈过恋爱两次,现在这段维系了半年,越来越淡,冷淡到一个星期也不会联系一次,刚谈恋爱那会儿的激情和新鲜感完全消失殆尽。 除了年龄渐长,一无所长,身无长物。毕业了就进家小公司混着,每天做做杂活,薪水微薄。 租住在小小的房子里,跟家人感情一般,朋友数量一般,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有几个闺蜜。 简而言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 但是,今天的惨痛遭遇,让王欣欣开始狠狠的醒视自己过去的那二十几年人生。 星期一上班被老板叫进去骂了个臭头,浑浑噩噩过了一天,走到半路天空下起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把她一身薄薄的衣裙淋了个透湿。 路面正在整修中,到处都是*裸翻开的路面和泥土,道路被封所以没有一辆过往的车。翻开手机,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曾经打几个小时电话都不够的男友,现在一接起她的电话就不耐烦的不行,只差说分手两字。 同事都各有各的生活,大学毕业后来了这座城市,那时候的朋友都各奔东西。 湿淋淋的走在这孤寂的街道上,雷声震震,从脸上滑落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老天爷,可不可以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仰头看天。 噼啪!~~一个巨大的闪电劈下来,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她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 “哇哇~~~~~”黑暗突然变得明亮,她缓缓睁开眼,口中竟然喊出的是婴儿的啼哭声。 老天,不会是真的吧?她惊讶的全身僵硬,只是口中还是不断的啼哭着。 然后,被一床红红的袄被包裹住,身子陡然升高。 “老爷!老爷!!恭喜老爷,是小姐,夫人生了小小姐!!” 她看到一张笑的跟菊花似的三四十岁左右富态的女人脸,然后被送到了另一个笑得合不拢嘴的老伯的怀里。这是一张慈祥而富态的脸,很贵气的样子。 他,应该就是我这个身体的爸了吧。 我竟然竟然竟然穿越了~~~~王欣欣叹到…… ------------ 2.杨过 “王家大小姐来了~~大家快跑啊~~~!” 听闻此声,本来热闹的街道顿时鸡飞狗跳。 所有路上行着的不论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是长的歪瓜裂枣、如土坑里刨出来的男人全都给吓得屁滚尿流,四处乱窜。 一时间硝烟四起~~ 在滚滚烟尘中,一支以一个个子小小的娇俏女孩为首的娘子军,慢慢的踱了过来。 但是,除了那个小女孩,跟在后面的女人一个个虎背熊腰,面目凶恶。 “你~~给我站住!对!说你呐,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你给我站住!!”女孩娇滴滴的声音却带着一股匪气。 听罢此言,所有上至八十,下至八岁的身着白衣的男子反而如撒了缰的野马,一下都窜的没影了。 但是,一名白衣男子,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周围的紧张气氛般,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向前缓缓行进,背影挺拔而修长。 咻~~吸了口嘴边垂下来的口水,王暖暖向后面打了个响指。 瞬间,她身后的两个女人就一个飞跃,跳到了那名白衣男子面前,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你,我叫你停下,你干嘛还往前走?!”她几大步走到那名男子面前,抬起头来嚣张的说到。 “喔~~这位姑娘,你在叫我吗?”清澈透亮的声音。 轰~~~王暖暖本来嚣张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目光也变得呆滞,好帅的男人啊。虽然她这十几年来见过的美男不计其数,但是站在面前的这个真是人间极品啊。 剑眉星目,眼若繁星,着一身白衣,气质纤尘不染~~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再美的女子估计在他面前也要自惭形秽吧~~ 果然,她不禁感叹自己是井底之蛙,呆在这个小镇十几年来,没见过大世面,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啊,她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唾液。 “那个,公子不是本地人吧?”羞答答的垂下头,小女儿姿态尽显,一改往日的彪悍作风,让身边的属下顿时掉了一地的下巴。 “是,姑娘要没有什么事,在下就告辞了。”对方却很不给面子,冷冷的回答到。 王暖暖刷的抬起头,美男却已经转身往前走了好几步,眼看着到嘴的肥肉渐行渐远,她气的一跺脚,“你给我站住!” 对方却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着。 她着急了,一起跳,一个漂亮的空翻,稳稳落地,又站在了男人面前。 “嘿~~我王暖暖纵横江湖好几年,还没见过你这么没礼貌的。”然后,她踮起脚,抬起男人的下巴,“哥们,你长得不错,不如给我暖床吧~~”。 “这位姑娘,在下与您素昧平生,井水不犯河水,我有要事在身,还望姑娘海涵,不要我阻拦赶路。”一番话说的十分得体,有礼有节。 “可是……可是……”望着逐渐又远去的佳人背影,王暖暖那个遗憾啊~~~ “公子能否留下姓名,如他日有缘相见,能否交个朋友?”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他走了,王暖暖不甘心的问到。 “在下姓杨,单名一个过字。”帅哥丢下这句话,慢慢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杨过?神雕侠侣??耍我啊……王暖暖瞬间被雷到。 各位看官,你猜的没错,这位惊世骇俗的大小姐就是我们穿越的女主王欣欣小姐是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她已经是养尊处优王家老太爷的掌上明珠,骄横跋扈誓要一个不平凡人生的十四岁美少女啦~~其实,算上在穿越前活的时光,她已经活了三十几年,十足十一个老女人了。 没错,当暖暖发现自己幸运的出生在一个有钱有势的家庭的时候,她给自己定下了一个伟大的人生规划,那就是做一个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女霸天,阅遍天下帅哥,实现她在原来未能实现的梦想。 “爹,娘,我回来了~~”一脚踢开自己家的大门,王暖暖带着手下们风风火火冲进家门。 “唉……你又去哪儿胡闹去了?吃饭的时候才记得归家?!”面对着老父一张严肃的面孔,暖暖笑嘻嘻的伸出手,自然的捏捏老父的胡子,娇声到“爹爹~~” “唉……唉……家门不幸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催命鬼,天天让人不省心~~” “好啦~~爹~~~不要气啦~~我们吃饭吧。”抓着老父的手摇了又摇,撒娇到。 “女儿啊,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该成亲了,要不是早早跟杜将军的儿子结了儿女亲家,我还真担心你这性子嫁不出去,现在离你出嫁的日子也不远了,你要好好收收脾性,明年就要做人家的妻子了,再也不能这么为所欲为了。”老爹语重心长的说到。 “不要,我不要嫁给杜将军的儿子,我跟他认都不认识,怎么过一辈子?!而且,你看我这个样子,你也不怕到时候得罪了杜将军,被人家扫地出门吗?”暖暖再次表达了自己不嫁的想法。 “胡闹!!你这个不孝女,杜将军是国家功臣,掌握着全国兵权,他小儿子杜文臣青年才俊,年仅十七岁就当上护国大将军,征战沙场,横扫千军,前途不可限量,多少大家闺秀名门之后小家碧玉想嫁给他,要不是因为你爷爷是人家的救命恩人,就凭我们王家这点知名度,怎么可能攀上这门亲事。” 话锋一转,老父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阴沉脸色,“暖暖啊,我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你这么个女儿,所以我从小就宠着你,惯着你,但是这门亲事,你无论如何必须得答应,不仅得嫁,嫁过去了,你还必须让人家满意,不然,我就当从来没你这个女儿!!”最后一句话,老父加重了十足十的语气。 看着慈祥的父亲前所未有的说出重话,暖暖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这次谈话又以失败告终了。 “好啦~~爹~~~不气不气,女儿知道了,女儿从今天起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一定做杜家贤惠的儿媳妇儿,包您满意,行了吧~~我们现在去吃饭吧~~~。”暖暖放软态度,柔了语调。 “嗯,这才是我的乖女儿~~”王老爷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 唉……看来得想其他办法了。王暖暖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声色犬马,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毁这桩婚,可是,现在看来,真的是板上钉钉,悔不得了。 ------------ 3.戏师 是夜,王暖暖在她的闺房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年纪轻轻,14年华就要成为*? 不要啊,我可不想,虽然那个杜文臣听说长得小帅,颇有姿色,可是让我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实等着老公回来宠幸,装得贤惠温柔,岂不累死,我可不干。 况且,这个时代又不是一夫一妻制,想他杜将军一定会左拥右抱,即使没有后宫三千,纳那么七八个妾,也是正常的吧。 到时候还要跟那么多女人争宠,不然则独守空闺到白头,太凄惨了吧~~~ 王暖暖抬头无语问苍天。天啊~~~你让我穿越到这个时代,不就是为了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么,现在,难道你就这样给我盖棺定论了么? 不行,不行,暖暖左思右想思前想后,还是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对了,师父,我去问师父。 她灵机一动,心动不如行动,扯出脖子上挂着的绳子,绳子上系了个精致的玉制小笛。 她走至窗前,将小笛放在嘴边轻吹,笛子发出了一种几乎微不可闻的细碎绵延清脆之声。半柱香的时间,一个黑色身影飘到暖暖的窗前。 “师父~~~”暖暖娇滴滴的叫到。 “嗯~~徒儿,这么晚了,你叫为师出来有什么急事?”一个磁性而浑厚的男人声音。 王暖暖看着眼前英俊无铸的绝世美男,顿时两眼放光,冒满桃心,今天遇到的那个杨过跟师父有得一拼了,两个人可以说是平分秋色,各有各的帅。 如果说杨过是不食人间烟火、美如画卷般俊雅清修的话,那么师父就是如天神下凡般的耀眼夺目,俊美如铸,英气逼人。 曾经以为师父就是世界上顶好看的人了,没想到今天遇到的那个也是极品,看来真不枉来这个时代走一遭啊,暖暖心中叹道。 回归正题,“师父,现在我被逼婚了。爹让我嫁给杜将军的儿子杜文臣!”暖暖把手缠上师父的手臂,脸靠在他肩膀上蹭啊蹭,像一只撒娇的猫咪。 听闻此话,男子的眉毛微微的拧在了一起。“杜家先祖是开国功臣,祖祖辈辈伴随皇帝左右,杜文臣屡次出征,场场胜仗,刚升任护国将军,你嫁给他不甚好?” “可是,我又不认识他,没有感情基础的婚事本身就是一场错误,权势地位这些无非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只想要一个真心对我好,视我为唯一的男子做我的丈夫。” “况且,师父,人家还舍不得离开你嘛,难道你舍得我这个乖巧可爱的徒儿吗?”暖暖唱作俱佳,越说越伤心,甚至挤出几滴眼泪水来,往帅师父的衣袖上蹭了蹭,顺便擤了把鼻涕。” “没有感情基础的婚事是一场错误,权势地位是身外之物,好啊……很好,没想到你年纪小小就有这样超脱的想法,不愧是为师的徒儿。可是,现在的男子多是妻妾成群,你要找一个视你为唯一的丈夫恐怕很难啊……”师父目光凝重的看着身边的小女孩。 “那我就不嫁,一直陪伴在您身边,跟你闯荡江湖,四海为家,您说好不好呀?”暖暖讨好的笑道。 “傻孩子,你总要嫁人的呀,怎么可能一直跟着为师呢~~”师父轻轻的摸了摸暖暖靠在他肩膀上的头,慈爱的看着娇俏的小美女。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关键是怎么度过眼前的难关。”暖暖充满希望的看着眼前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男子。 不知怎么,王暖暖从八岁拜这位师父学艺开始,就觉得无比信任,深深坚信有什么事都难不倒他,当然,师父也从来没让暖暖失望过。 说来,暖暖认识她这位师父的经历也是颇具传奇色彩,她算得上是这位师父的救命恩人,所以,从来不收徒弟的绝世男子破格收了这个小小的女弟子。 其中的一段际遇对于此二人来说都有些刻骨铭心。 话说,那是一个阳光明媚夕阳西下的傍晚,王暖暖因为淘气不好好念书把教书先生气得差点心脏病发被父亲关了禁闭,她偷偷的爬墙,东晃西逛,走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小巷,却听到里面的打斗声。 因为个子小,胆子大,她偷偷摸摸的躲到角落边上的一堆柴火堆下,把自己藏起来,看到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正在攻击也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帅哥。 哇塞,看到帅哥的脸,暖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真是顶帅顶帅的美男,小麦色润泽的肌肤,配上黑漆如玉的眼睛,那波澜不惊的深邃眼神,鼻梁挺拔,嘴唇薄而有形,真可谓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帅到一塌糊涂的、大大美男子一名啊。 而且眼见他身手矫健,手持一柄剑舞的是行云流水,剑气如虹……白花飞舞,顷刻间,那些围着他的黑衣人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纷纷溃败,他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气也不喘,好身手,暖暖叹道。 突然,一个已经快倒到地上的黑衣人衣袖一抬,暖暖还没有看清楚,“唰”的一下,正在抵挡进攻的帅哥按住了自己的肩膀,貌似有鲜红的液体从他的指尖流了出来…… 好卑鄙,打不过就用暗器,暖暖心里狠狠鄙视了一把那群蒙面人。 ------------ 4.解毒 虽然身上中了暗器,负了伤,帅哥还是用剑撑在地上没有倒下,但是,那群黑衣人眼见此人受了伤,马上蜂拥而上,准备来个乘虚而入。 危险……暖暖暗叫一声不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见帅哥腾空一跃,飞到半空中,未受伤的手臂握着剑,一顿挥舞,霎时间,剑花飞舞出一圈光晕,白花花一片煞是好看,那些黑衣人马上应声倒地,血溅当场,再也没有人爬起来,全都翘辫子了。 暖暖看得是目瞪口呆,惊愕不已。看来,是使出绝招了……暖暖立马五体投地,崇拜的一塌糊涂。 可是,高手使完这招后,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地,勉强用剑插在地上,半跪着,没有完全倒下去。 接着,就一动不动了。 等了大概半刻钟,美男还是没有挪动一下,暖暖开始有点替他担心起来。 她慢慢的从柴火堆爬出来,站起身,躲闪着经过地上那些死相惨烈的尸体,慢吞吞的挪到帅哥身边,悄悄的打探着他。 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只见帅哥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鼻翼有轻微的舒张,还有呼吸,暖暖稍微放下了心,可是,他的唇的颜色却泛着诡异的紫色,脸更是毫无血色,与刚刚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难道,是中毒了?暖暖心下一惊。 她推了推帅哥,没有反应,已经失去知觉了…… 怎么办?怎么办?!眼看帅哥的嘴唇已经开始发黑了,暖暖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手足无措。 她把随身携带的布袋倒在地上,翻动着她带在身上的所有物品,里面有一些青花小瓷瓶。 “这个是蒙汗药……这个是泻药……这个是痒痒粉……这个是?额~~~没用过,王叔好像跟我说过这瓶药有剧毒,慎用,本来准备遇到恶狗的话试一下滴说~~~”小嘴不断嘀嘀咕咕。 对了!……王暖暖灵机一动,好像听说过以毒攻毒的说法,看这帅哥的样子好像也快挂掉了,眼下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已经中毒快死了,了不起多中一种毒呗。 于是乎,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慈悲精神,我们的王家大小姐毫不温柔的用手扳开了帅哥的嘴,往里面倒了一整瓶的毒药!!! 额~~~等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帅哥还是一动不动,但是额间逐渐冒出很多细汗来,嘴唇开始不断发抖,好像很冷的样子。 “醒醒,大哥哥……醒醒~~~”暖暖摇着这个帅哥,在她剧烈的摇晃下,帅哥终于有了点反应,缓缓的睁开双眼,与暖暖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嗬~~!好迷人的眼神啊~~雾蒙蒙的,带着点迷惘如黑色钻石一般煦煦生辉,顿时暖暖心中小鹿乱撞,脸上滚烫一片。 “大哥哥,你终于醒过来了~”她惊喜的叫到。 古谦冉睁开眼后看到是这样一番景象,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可爱小女孩,脸红扑扑的,喜上眉梢,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眼睛一眨不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嘟着嘴,可爱极了,娇嫩嫩软绵绵的童音叫着他大哥哥。 心中趟过一阵暖流…… “唔……”胸口一滞,一口热气上涌,他吐出一口血来。这口血吐出来以后,他却觉得浑身舒畅很多,原本冰冷的四肢也有了稍许的暖意。 他定了定心神,打量起周围来。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还留有稍许的晚霞挂在天边,周围横七竖八的倒着追杀他的那些人,眼前的小女孩无辜的看着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小药瓶。 他有些惊讶于眼前女孩的胆色,看来,似乎是这个小女孩救了他。不过,他实在好奇这个小女孩用药给他解的毒,唐门的毒向来都狠辣无比,而且解药十分难配,中毒的人如果没有唐门人的解药的话,除非找到当今武林的药王甘遥或神医圣手平子鉴,不然绝对是回天乏术,无药可医。 可是,这两位一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士,一位住在离此地千里之遥的药王谷,所以,他以为他这次性命必然难保,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得救,莫非,这个小姑娘会是那两位之一的传人? 他打量着眼前这位眼睛扑闪扑闪,穿着碎花小袄粉嘟嘟的小女孩,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家境殷实平凡人家的小姑娘,可是……这样的氛围,他看着遍布四周的尸体,望着小女孩澄澈的眼神,“小妹妹,是你救的我吗?” 暖暖看着已经醒转过来的帅哥,看着他看着自己柔柔的眼神,“嗯,应该是吧~~”她轻轻点点头,看来以毒攻毒果然有效,暖暖不禁为自己的聪慧而感到自豪。 ------------ 5.霸占 “呵呵,谢谢你喔,小妹妹~~” 古谦冉对眼前的小女孩顿感亲切,好感倍生,绽放出一个他从未有过的真诚笑容。 “不客气~” “你是用什么药给我解的毒?”他好奇的打量着小女孩手中的瓷瓶。 “喔,我也不清楚耶~~看你中毒快死了,我就想以毒攻毒,死马当活马医,给你喂了一瓶毒药。”暖暖诚实的回答到。她是八岁的乖孩子,要说实话。而且她救了他的命,不管方式如何。 “额~~~”豆大一滴汗滑过古谦冉的侧脸,一直顺着流到脖根,他惊愕的一头黑线。 以毒攻毒?用毒药来解毒药,这么离奇诡异的做法,没想到会有人想到,而且竟然还让他碰上了,最神奇的竟然还奏效了,不知道是他命不该绝还是这个小女孩狗屎运道太好了。 总之……看来,眼前这个小女孩确实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他下意识选择忽略这诡异的下毒救命方式。 虽然捡回一条命,可是他现在的身体相当的虚弱,体力已经消耗大半,必须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好生休养,不然,也是死路一条,况且,还不知道毒到底解了没有,玄乎的很。 聪明的暖暖看出了帅哥的心思,摸了摸口袋,掏出一锭银子,通常她都会带些钱在身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买些吃的玩的。 她把银子塞进帅哥手里,“大哥哥,出了这条巷子,往前走,向左拐个弯,再一直往前走过两个路口,有一家小旅店,你可以在那个地方先落脚。明天我去那里找你,给你带些药帮助你身体恢复。” 古谦冉看着眼前小女孩诚挚的眼神,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安宁祥和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二十几年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暖暖。哥哥你呢?”小女孩天真无邪的望着他。 “古谦冉。” 两人的缘分之种落下…… ##################################### “大哥哥,我来看你了~~”一脚踢开房门,王暖暖看着床上躺着的美男。 只见美男双眼轻合,睫毛微垂,唇微抿,睡的很安谧。 把小手指放到古谦冉的鼻翼下探了探,呼吸均匀,放下心来,王暖暖靠在床榻边安静看着他的睡颜,不知道他啥时候醒。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一周过去了,被老爹发现偷溜出去,碎碎念一顿后马上又被关了禁闭,装乖了好几天,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又偷溜出来,想看看她救的帅哥怎么样了,从掌柜那里打听到古谦冉竟然真老老实实在这儿住了一个星期,心中有点小小的感动。 看着古谦冉小麦色光滑的肌肤,像上好的丝缎般泛着柔亮的光泽,忍不住伸出小手摸了摸,手感如想象中一般滴好,啵~~暖暖偷偷的在古谦冉的脸上烙下一吻,唇边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看上去很可口的样子,刚想得寸进尺,再偷香窃玉一番,唰!~帅哥的眼睛睁开了。 相当犀利的眼神。 看的暖暖一下子心惊胆战,刚刚的行为不会被发现了吧?“古哥哥,你醒了?身体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如小狗般凑上前去讨好的关心到。 “嗯,好多了。”看到暖暖,古谦冉的脸色马上和缓下来。这次中毒让他内力大耗,经过一周时间的调养,稍有好转,不过功力只剩一成,但是性命应该无忧了。如果要恢复到原有的水平,最少也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那就好,嘻嘻~~”暖暖献宝般的从随身携带的袋子中又掏出一个小药瓶,这是我从我们家大夫王叔那偷来的药,可以强身健体,我们俗称它为十全大补丸,对古哥哥你的身体恢复会有好处。” “嗯,谢谢你。” “光口头道谢一点不诚恳,古哥哥,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看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喔~~” 看着眼前小鬼丫头古灵精怪的模样,古谦冉的心情一下子也被调动起来,配合的问到,“喔,那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嘻嘻,古哥哥,你看你武功这么好,可不可以教我?” “喔,你想学功夫做什么?”有些意外女娃的愿望,这个年纪的小女生不是都喜欢漂亮的饰品或者好吃的零嘴吗。 “当然是保护自己啊~~”暖暖理所当然的回答到。 “喔?有人欺负你吗?”古谦冉心有点纠紧,这样可爱的一个小姑娘,谁下得去手欺负她呢? “嗯,二娘三娘四娘生的弟弟妹妹会联合起来欺负我……”小眼有点泛红,水波荡漾,似乎回忆起不开心的事情。 “好,我教你功夫。”回答的斩钉截铁。 “谢谢古哥哥,师父请受徒儿一拜~~~”反应灵敏,马上换上狗腿谄媚的嘴脸。 几个月后,当古谦冉得知自己竟然被这个八岁女娃彻底欺骗后,他猛然发觉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 6.都城 “师父,你带我去闯荡江湖好不好?” “喔?你是想行侠仗义还是想调戏小男生啊?”古谦冉听闻此言眉毛一挑,讽刺到。 “都想,嘿嘿,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陪着师父啦~~”还是当年那副谄媚的嘴脸。 可是,比暖暖肚子里蛔虫还明白她性情的古谦冉已经不是当年二十几岁的样子,不会再轻易被这丫头骗到。 “不行。” “师父~~~”不甘心被断然拒绝,暖暖撅着嘴,整个人挂在古谦冉身上。 “咳咳……”感觉胳膊碰触到一片柔软,古谦冉的脸不自然的有些微微泛红,假装咳嗽,轻轻的卸下暖暖的依附,拉开了些彼此的距离。 呵呵,师父还是这么害羞,王暖暖暗自坏笑到。没错,她是故意的,原谅我们当初纯真善良的王欣欣经过十几年的历练已经成长为现在的大色女王暖暖。 她又凑前一步,像牛皮糖一样粘了上去,“师父,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暖暖不管啊?~”手不老实的贴在古谦冉胸前乱摸起来。 唔,好像手下摸到凸起的小点,“师父,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天真无辜的看着古谦冉。 古谦冉此时尴尬万分,一半因为自己竟然被这小女娃随意挑逗起了反应觉得羞赧,一半是万分怀疑这色丫头是故意的。 他不动声色四两拨千斤的挡开暖暖的爪子,脚上动作也没停下,马上拉开三丈距离,躲到她的魔爪不能轻易碰到的地方。 “额~~~丫头,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为师还有事,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然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汗……师父的动作越来越敏捷了,这次都没吃到什么豆腐滴说,不过师父越来越害羞了呢。 色女暖暖心中暗自偷乐到,想当年,她还是小暖暖的时候,就经常对师父上下其手,摸大腿啦,搂脖子啦,亲脸啦~~把她原来穿越前身体没机会实现的愿望累积到现在。 当然是倾巢而出、一泻千里、一发不可收拾啊,作为王暖暖,有钱有权,有老爹疼,还遇到这么个绝世美男当师父,不好好得偿所愿、一偿夙愿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给的机会。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师父变得这么害羞了呢,小时候,他虽然不习惯亲昵,身体会略带僵硬,不过也都是全盘接受的啊,可是现在师父还越来越敏感了呢,真是可爱纯真的美男师父啊。 呵呵~~~暖暖心下寻思着,越想越乐,刚才的郁闷焦躁一扫而光。 女人的心思真是六月里的天气,说风就是雨啊~~。 “暖暖,醒醒~~”感觉有一只大掌拍在自己脸上。 睡得迷迷糊糊的王暖暖毛病不少,起床气算一个,就是我们俗话说的睡品不佳。 “别吵~~!”挥手赶开骚扰。 “暖暖,起床了~~你这懒丫头要睡到什么时候啊?”来人也有点不耐烦了,手下的力气也开始变大。 啪!~伸出手掌挥上去。 “王暖暖!!!”一声爆吼。 成功的被这怒吼唤醒,还有些迷迷瞪瞪的王暖暖睁开眼,嗬!看到眼前面孔扭曲、七窍生烟的脸马上瞌睡虫一扫而空。 “爹~~~”马上甜甜的叫到。 “快点收拾东西,今天我们去都城尚允。”声音有些不稳,明显是强压着怒气。 “都城?尚允?干嘛呀?”看着面色不善的老爹,王暖暖小心翼翼的打探到。 “你未来的夫婿、我的女婿文臣平定边疆胜利回朝,我们要去杜将军府道喜,也让你们小俩口见见面,培养培养感情,我也跟杜将军杜夫人商量一下你俩的婚事,择个吉日迎娶你过门。” “啥米?”心中掀起狂风巨浪,表面上还装作懵懵懂懂。 “傻丫头,你也该嫁人了。”王老爷脸上又浮现出慈爱的神色,这个女儿虽然有点调皮,但是真的是他的心头肉哦,老来得子,想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真还心酸的紧。 “喔。”乖巧的点点头。看来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迫在眉睫了,必须快点想个解决办法了。暖暖心中的小算盘开始噼啪作响。 一大清早,收拾好行囊,王老爷带着暖暖加上奴仆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始上都城而去。 一路上,王暖暖虽然表面上老实,但是心中的小九九是九转十八弯啊,怎么办呢? 虽然这个传说中的杜文臣,还蛮想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的,不过要是真见到了,估计离出嫁也不远了。 到时候要逃就更是难上加难。逃婚?好像蛮刺激的,正好也试试师父教我的武功,从来没有离开过七辖镇,这次正好闯荡江湖,见识一下高手们的功夫,顺便调戏一下八方美男,岂不乐哉。要是师父在就更好了。 ------------ 7.糟了 糟了?!! 突然王暖暖想起来此次之行没有来得及通知师父。现在她的行云剑还只学到了第七式,师父交代她好好练习明天要切磋一下滴说。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离开师父的陪伴,虽然每个月见面的时间也不多,可是暖暖知道,只要她吹动脖子上的小笛,师父就会出现,这让她倍感安心。 其实她也奇怪过,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古谦冉甘心呆在这个小镇上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看他的身手,在江湖上应该也属于顶厉害的人物,那气质容貌想来背景也是不同寻常。 她本以为虽然说是拜师学艺,但毕竟萍水相逢,古谦冉应该随便教她两招防身就会离开,而且上次的被围追堵截想说事情也不简单。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认认真真的教她并且在七辖镇一呆就是6年。 6年的岁月,让一个青葱美少年变成了现在稳重成熟的翩翩美男子,时间啊时间……也把原本陌生的两个人变成了密不可分的亲人,师父啊师父,想到师父平时虽然不擅言辞,但是他体贴的爱护和谆谆教导,往日的时光历历在目,让王暖暖的心中万分感概,个中滋味像打翻了五味瓶甜的酸的苦的辣的咸的。 “该怎么通知师父呢?”暖暖左思右想却不得其法,现在离开七辖镇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做记号留书信已经来不及了。 算了,不管怎样,师父会找到我的,这么想着,暖暖放宽了心,眼睛一闭,又睡着了。 当她一觉醒来的时候,从马车的车窗外看去,天已经大亮。 外面人声鼎沸,看来已经进入都城了。 ################################## 一国之都就是不一样啊,拉起窗帘看着外面繁华的景象,暖暖不由的感叹到,好多美男!!从小长大的七辖镇虽然山清水秀,地灵人杰,但毕竟地处偏远,远远比不上这大城市的繁华,聚集人气。 前面走路的那位白衣帅哥的背影好潇洒啊,不知道正面是什么样子。脑海中回想起唐伯虎点秋香的场景,学着那些才子们的做派,在马车逐渐靠近帅哥的时候,暖暖忍不住叫了一声,“美人~~~!” 可怜我们正端着一杯茶饮着的王家老爷一口茶喷了出来,衣襟全湿,狼狈不已。 而正在行走的白衣男子听到呼唤般转过头来,那一瞥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啊~~好一个倾国倾城的惊鸿容颜啊~~ “杨过!”似曾相识的容颜,暖暖内心感叹到,老天爷,真TMD太感谢你了,真是缘分啊。 猿粪!就那么一坨屎,说踩到就踩到,都没来得及给人做好准备的机会。 她一个翻身飞出了马车,又一个跳步,站在了白衣男子的面前。 用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凌乱不堪的一头乌发,王暖暖绽开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谁料,这位自称杨过的公子置若罔闻,继续赶路,对王暖暖的刻意讨好完全视而不见。 “额,等等……”暖暖如招财猫的手就这样停顿在了空中,声音迅速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而白衣男子仿佛脚踩了风火轮一般,就这么突地消失了。 哎,算了。 暖暖潇洒的甩了一下手。人家既然不理我,我干嘛屁颠颠热脸贴冷屁股。 是我的终归是我的,不是我的硬上了也没用。美人,咱们有缘终会再见。 经过三十多年的人生洗礼,可以说调戏美男无数,又或者说是久经沙场、见怪不怪的王暖暖对于情啊爱啊,可以说是有些兴致缺缺。 调戏美男已经成为她的一种自然所致的习惯而不是目的,所以老实说她并不是很在乎结果,重在过程。 非常洒脱的一回眸,瞬间被王老爹的脸色给吓到了。 只见王老爹阴沉着张脸坐在那里,一语不发,却给某人以莫大的压力。 “爹……”她如往常般脸上马上堆满谄媚而娇羞的笑容。 “还有脸叫爹,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说哪个大姑娘家像你一样大街上喊男人的。以前在家里我宠你惯着你,想你还小,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让你在家里胡闹,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是京城尚允!!我这张老脸怎么搁啊!!!”王老爷看来是气得不轻。 吹胡子瞪眼的,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胸口,顺着气。 看着王老爷的样子,王暖暖心中升起一米米的勉强叫做内疚的情绪。 “对不起,爹,女儿知错了。你身体不好,不要动怒。”她急忙走过来,扶着王老爷在露天茶寮坐下。 “只要你每天不来气我,我命长得很!”王老爷一个冷哼。 看来这次真的是把王老爷给气大发了,王暖暖缩着脖子坐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一下。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王老爷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开始端详或者说专注的盯着自个的女儿王暖暖。 ------------ 8.臆想 王老爹打量的目光中透着诡异,让王暖暖如坐针毡,却不敢动一下。 虽然从小称王称霸,任性妄为,但是毕竟还没有嚣张到连老父的权威都敢挑衅。毕竟,养育了她十四年,而且王老爷和王夫人也确实疼她,对她好的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们可以说是她最亲的人了,当然,说现实一点,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坚实后盾。有王老爷这块招牌,她才能在七辖镇横行霸道,所谓仗势欺人。 不过说实话,王暖暖最多也只是带着一帮奴仆言语上轻薄,动作上调戏,然后做索然无味状抛弃。大奸大恶强抢美男之事,她还真做不来。 这也是王老爷一直没有怎么管她的主要原因,却也导致王暖暖嚣张气焰的根本原因。毕竟,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而不是齐天大圣。顶多狐假虎威,何敢大闹天宫。 “好,我们先找家客栈歇歇脚,你梳洗打扮一下,我差人去送拜帖,然后去杜将军府。”王老爷丢下这句话,就上了马车。 “喔。”王暖暖乖巧的应到,也爬上了马车,姿势刻意很淑女,结果却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撞在木头上。幸好双手紧紧扶住,才不至于摔得难看。 稳定了一下心神,还是如往常一般敏捷大气的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的继续前行。 却不想,父女争执的前因后果这一幕尽收临街一家茶楼楼上靠窗的两个人眼里。 “文臣,那个女的好像就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喔~~~”说话的这人乍看之下非男非女,语气中带着调侃,一身嫣红的衣裳,五官都是阴柔之色,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眼角唇边都是妩媚,眼波流转之间都是勾人的诱惑,艳若桃花大概就是说的他这样的人啦。 而他梳起的发髻明确的告诉旁人这个人是公的的事实。 真是男的看了遗憾,女人看了花痴。 而他对面的少年则是一脸沉思的表情,似乎对友人的调笑置若罔闻。 不错,这位被称为文臣的少年自然是我们王暖暖的所谓未来夫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举世无双,家里有个女儿就想嫁给他的大金龟,刚平定边疆、胜利回师的杜文臣帅哥是也。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一身素雅灰衣的少年,眉目间都是英姿,薄薄的唇抿着,眼神中透着坚毅与锐气。说不出的自信,强大的气场,即使不说话都让人感觉莫大的压力,只想趴在其脚下俯首称臣,甘愿为奴为婢。 这就是年仅二十,却已久经沙场,饱受沧桑历练,论谋略、论武功、论实战均是人中豪杰,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真正少年英豪杜文臣。 但是,此刻,他身旁妖媚少年却似乎丝毫未受其气场的影响,兀自端起茶杯,轻轻的抿着,自顾自的继续巴拉巴拉说着。 “我看这个女的还蛮有意思的,比你们家那些娇滴滴、软趴趴的姐姐妹妹有味道多了。她的身手应该是个练家子,虽然武功不高,不过你看她的眼睛,处处都透着精怪,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主,你要小心了噢~~” “嗯。”杜文臣默默听着友人的话语,若有所思般的用手摩挲着下巴。 从小一起长大,对方放个屁都知道是啥味的尚子逸看着此刻好友的神情,他玩味的一笑,他知道,这位素来只对战事谋略武功感兴趣的人,似乎终于对其他事物产生好奇心了。 呵呵,不过,不知道这对刚刚那位小姐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们回到王大小姐身上。 她现在很郁闷,真的很郁闷…… 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之后,王老爷就交代手下看着她不让她出房门半步。而自己,转身就出了门,半天也不见踪影。 把一个生性好动,不惹出点事儿不痛快的王暖暖关在客栈的房间里,而几尺之遥,就是热闹喧哗的都城之景。 可以想见此情景是一件多么让她郁闷的事情。 此刻,她十分不耐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唰唰的磨着地板。 “哎,无聊啊,好无聊啊,怎么这么无聊啊……”似乎有点走累了,她一头倒在床榻上,懒洋洋、软绵绵的埋在被子中。 早知道就不调戏美男啊,哎,瞧我这老毛病,看来这次把王老爹是真的气得不轻,竟然把我给软禁了,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玩。 掏出怀里的小笛子,磨着玉笛光滑凉润的表面,王暖暖陷入一种难得的感性情绪中,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干嘛,没见到我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想我。 唉,师父我想你了。暖暖叹了口气。 想着古谦冉那俊逸无铸的面容,还有那漾着小麦色光泽的肌肤,刚毅的身躯,她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开始YY起来,哎,什么时候我才能把师父搞上床呢? ------------ 9.偷窥 真是可惜,都还没有啵过。 想到曾经一起习武的时候,若有似乎的肌肤相亲,那温暖的触感,王暖暖心中那个遗憾啊,那个憧憬啊。 此刻一身鹅黄衣裙的粉嫩少女,脸上满是忧郁,眉黛间漾着轻愁,眉间微微的蹙起,不点而朱的嘴唇撅着,画面确实唯美如画的紧。 不过要让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的话,估计是个人都要大跌眼镜、大呼上当受骗了。 窗外立着的两人看着屋中的少女,文静秀雅的气质,真的很难与白天见到的带着匪样的女子联系在一块。要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 “子逸,你吃饱了没事做啊,带我来这干嘛?”文臣不解好友为啥带他来偷窥那个可以说是他未过门妻子的女孩。 “呵呵,你说对了,我们刚刚吃完饭,可不就是吃饱了没事做。”尚子逸打趣到。 “哎,别走啊。”拉住好友欲走的衣袖。 “帮助你好好了解一下你未来的娘子么。你看她好像心情不好。”尚子逸指着窗内的娇俏人儿。 杜文臣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转移,目光又移向窗内的女子。 “话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样偷窥似乎不太好吧。而且,你那么关心干什么。”杜文臣抚了一下额头,注意到眼前情境的怪异。 “额……这个……嘿嘿……”尚子逸尴尬的笑笑,没想到这个呆子竟然这么快就回味过来了。 原谅杜文臣在尚子逸心目中被称为呆子,确实,别人不清楚,而从小几乎就差穿一个开裆裤的友人还是相当了解的。 别看杜文臣带兵打仗的时候精明睿智的一塌糊涂,可是说到男女之事,他真的是个大呆子。 基本上女人在他的眼中就跟木头没啥区别,这些年来,数不清楚的娇女、玉女、欲女、淑女、熟女如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什么花样招式都使过了。 可是这个呆子就超级脱线,说好听点是老僧入定,说难听点就是个低级白痴。 完全不为所动,所以这些女战士们,全都华丽丽的壮烈牺牲了。 厉害的一次,是直接把人家女方给雷的外焦里嫩,目瞪口呆。 人家大美女衣服都脱得肚兜都露出来了,乳啊沟尽现,腿都缠上他的腰了。 结果他把人家点了穴,硬说人家是中邪了,然后哗啦啦掏出银针,对着人家的几大穴位就是一顿扎。 结果可以想见,我们艳名远播、战绩卓越、京城最有名、常年霸占花魁榜之首不倒的李诗诗就这么如历史般光荣的挺倒在杜公子脚下。 因此成就了杜文臣另一张越来越长的战绩谱。 不过您若要问为啥花魁会出现在杜公子面前,那当然要拜我们这位罪魁祸首尚大公子的杰作啦~~ 这些年来,除了那些对杜文臣芳心暗许的各家公主、郡主、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外,我们的尚子逸帅哥也不厌其烦的将许多美女往杜文臣怀里送,而且真可谓是姿态各异,百花齐放。 但是,结果无一例外,全都英勇牺牲。 “文臣,当哥们这么多年了,我有一个疑问你能不能替我解答?”某日,终于忍不住的尚子逸一改往日的轻佻,面容颇为严肃的看着杜文臣。 “说。”干净利落。 “老实说,你是不是……那个……,就是说……这个……额……”吞吞吐吐了半响,像下了莫大的决心般,尚子逸吐出两个字“断袖?!” 说话当下,紧紧的瞅着杜文臣,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结果,杜公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沉默。 难道……难道……尚子逸心中大喝,甚至紧张的抓住自己的衣襟,似乎深怕杜文臣扑过来般。 “袖你个头!!”突然,杜文臣对着他的额头是一个爆栗。 可惜了我们的大美人尚子逸,白皙如玉的额上瞬间红了一大块,让人好生心疼。 但是他却仿佛松了一大口气般,松懈下来,轻抚自己的胸口,幸好幸好。 ########################################### 回顾完毕。 我们继续刚刚的场景,回到王暖暖的窗外立着的两人。 所以,你也不难想见,此刻尚子逸心中的诧异,这个杜呆子这次怎么反应过来了。 还没等他回味过来,屋内本来躺着的小人儿已经有了大动作。 只见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两人眼睛都看直了。 她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外裙剥了下来,又是一个动作,连里裙也被她扒了下来,一个甩手扔在了床上。 ------------ 10.开窍 此刻,两人眼中晃荡的,就是那粉绿色的肚兜的细带子,绑着的,自然是我们女主大人王暖暖的粉娇玉体咯,那柔软的身段,凝脂般的肌肤,目光下移,那白嫩嫩的小腿肚。 就连我们已经见惯风月的尚子逸同学也是突然一阵口干舌燥,喉咙猛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这边一动作,马上眼睛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捂上。 那动作,那速度,那力道,差点把手指戳到他的眼睛里去。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杜文臣终于松开了手。尚子逸连忙揉了揉双眼,也没有怪怨杜文臣,谁叫他偷看人家老婆呢。 不过,主要色心占据了上位。他就像急色鬼般眼睛直往窗内望去。 却见刚刚的小美人不见了,屋内就站着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厮。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脸上的颜色黄不拉几的,干干瘦瘦,毫无特色的脸让人过目即忘。 尚子逸心里泛着嘀咕,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换了一个人呢。 他心下琢磨着,刚刚王暖暖脱衣服的动作,再仔细端详屋内的小男孩。然后,目光停留在了那双古灵精怪黑钻般闪亮的眼睛上。是她! 尚子逸心下一惊。 这个女孩变装易容的功力竟然这么强,要不是看见了她换衣的动作起得疑惑,以及特别记住了她的那双眼睛。 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小厮有任何特别之处,当然也不会跟刚刚的粉嫩少女之间牵起任何联想。 “文臣,你这个小妻子看来不简单啊。”他用口型对着老友说到。 杜文臣依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古铜色的面部肌肤上泛着一丝可疑的红晕。 尚子逸的下巴都快掉到胸口了。这么多年来,他何时看见过老友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对了,刚才他应该是目睹了王暖暖换衣的全过程。 可是,当年花魁都趴在他身上了他都没丝毫反应。 难道,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尚子逸转过头,继续注视着屋内的小人儿,那泛着灵气的眸,那红润的唇,那忙忙碌碌的身影。 可以说素未谋面的王暖暖,他竟然胸口有点闷闷的感觉。 此刻房中的王暖暖丝毫没有察觉到窗外的异常,兀自开心的收拾着细软,一一塞到包裹里去。 不错,她此刻正在进行着逃跑大计。 坐以待毙向来不是王暖暖的风格。虽然早就谋划着逃婚的计划了,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这一刻这么快就来了。 看到今天王老爹回来时若有所思的神情,加上把自己软禁在客栈,一天不见人影,冰雪聪明的她联系起来一想,知道这些自然与她的婚事脱不开关系。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她大小姐,拍拍屁股,准备回家找师傅一起闯荡江湖去也。 突然,窗外两人都觉得心下不妙,因为王暖暖已经朝窗边走了过来。 二人不约而同,轻功一跃,衣袂飘飘,飞上了屋顶。蹲在上面,观察王暖暖的下一步动作。 就见窗户打开来,然后她轻轻的爬出了窗。那动作,迅速,灵巧,游刃有余。就像这个动作已经做过了上百次上千次。 看着少女像小猴子般的爬窗户,然后轻轻跳下楼去,又蹑手蹑脚的朝夜色中奔去。 屋顶二人眼中都充满了兴味,乖乖,这也真是个奇女子。然后施展轻功不远不近的追了上去。 这会儿,两人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这个王暖暖想干嘛? 杜文臣和尚子逸两人就这样跟在王暖暖假扮的男孩后面,不远不近。 大概穿过几条街后,就见暖暖在一幢楼前停住了脚步,两只眼睛乌溜溜乱转,嘴角带着笑意。 二人定睛一看这幢建筑物,顿时石化。 这里就是全京城最有名的花楼——柳月苑。说白了,就是最大的妓院。而曾经惨遭杜大公子银针荼毒的李诗诗大美人就是这里的头牌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跟随暖暖的后脚钻进了柳月苑。 一进镶金雕花的大门,浓厚的脂粉香气夹杂着酒味,轰的一下扑面袭来,杜文臣连打了几个喷嚏。 两人急忙搜寻那个瘦小的身影。果不其然,在大堂的一隅发现了正在跟老鸨攀谈的王大小姐。不,准确来说是男儿身的王暖暖。 只见她颇为自来熟,跟似乎是这家店的老鸨勾肩搭背着,相见恨晚般,热烈的交流,还不停的用手指比划着。老鸨还拿出一个画册样的东西给她翻看着,而王大小姐则兴味盎然的看着画册,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 俩人聊了好半饷后,王暖暖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塞在老鸨手里,还哥俩好的拍拍老鸨的肩膀,并顺势手刮了一下这位半老徐娘的下巴,并把她在怀里搂了搂,动作浪荡而轻薄。 可是这动作由她做出来,自然大气,流畅的一气呵成,配上王暖暖娇小稚嫩的脸,说不出来的奇特,却又让人觉得顺理成章。 ------------ 11.二人组 杵在一旁的美男二人组看得是呆若木鸡,目瞪口呆。连过来招呼他俩的几个姑娘都没有注意,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王暖暖。 就见老鸨热情异常的亲自将王暖暖引上楼去,走了一阵儿,老鸨推开了最里面的一间厢房,二人走了进去。不一会儿,那名老鸨自个儿走了出来,并将厢房的门带上了。 “尚公子?杜公子?!” 当王暖暖的身影消失后,尚子逸和杜文臣这才发现二人的衣袖被拉着,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一群红红绿绿的姑娘包围了。 是啊,全京城谁会不认识杜文臣和尚子逸二人呢。 姑娘们的脸上都写着亢奋,甚至有极个别大胆的已经依偎了过来,而在圈子外面的姑娘则不甘示弱的不停往里挤着,费尽力气想挤到二人身边最近的位置。 这下整个大厅热闹非凡了,熙熙攘攘的,充斥着女人的尖叫,叫喊,甚至还有其他客人拍桌子的怒骂声。 这可苦了处在包围圈中心的杜、尚二人。就见杜文臣一个跳跃,跳上了二楼。尚子逸也紧随其后,一个飞身,立在了二楼。 正好挡住了刚走出来的老鸨。 老鸨一看眼前的二人,顿时喜上眉梢,两眼放光。“哟,这是什么风把二位公子吹来了~~”手绢一挥,就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 “郝姨,刚刚的那位公子跟你说了什么?”平时与老鸨打过不少交到的尚子逸问到。 “唷,尚公子这个问题问得好生奇怪,来我们这儿当然是找姑娘咯。”老鸨笑着,一张脸被笑容挤得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找姑娘?两人又是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那个女人跑到这里来找女人? “是啊,那位小哥快人快语,出手也大方,一看就是同道中人,所以我专门给他推荐的我们的头牌李诗诗姑娘!”老鸨看出二人似乎对那位小客人很感兴趣,接茬补充到。 “不知道二位爷想要什么类型的姑娘呢?我们这柳月苑是全京城最出名的红楼,除了李诗诗外,花、红、柳、绿四位姑娘也是响当当的大美人,环肥燕瘦,琴棋书画样样接通。包您满意。二位爷?你们意下如何?”郝姨自得意满的介绍起生意来。 “喔,那先带我们去厢房吧,你把那四位姑娘请过来,我们慢慢挑。”尚子逸接口到。 “好的,二位爷请。”郝姨马上喜笑颜开,开心的领路。 “我们就要那间房了。”杜文臣手指一指,正好就是最里面数起第二间房,也就是王暖暖旁边的那间厢房。 二人走进厢房,这间房布置得颇有格调,一块山水屏风挡在门口,阻挡住外面一览无余的目光。轻纱帷幔勾勒出温柔的女儿香。桌上花瓶里盛开的牡丹花华贵而不失典雅,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茉莉花香,甜甜的。 二人刚被弄得有些烦躁的心这会儿稍微得到了些缓和。 尚子逸一进屋,就趴在墙壁上开始偷听隔壁的动静。 他一身嫣红的衣衫,妩媚的面容,这会儿却像个壁虎一般趴着墙壁,耳朵牢牢的贴着,这景象看在杜文臣眼中,有些忍俊不禁。 “妈的,这里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听了半饷,尚子逸咒骂到。一会儿自己又反应过来,自言自语到,“不过也应该隔音效果好,不然真是*声此起彼伏了。”他想明白般的点点头。 突然,门被推开了。 杜文臣瞅着刚才壁虎状的尚子逸嗖的一声飞到了桌子旁,动作迅如闪电。 当郝姨带着四个姑娘跨进门来的时候,尚子逸正优雅的端着手中的茶杯,细细的品了起来。杜文臣的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来,花、红、柳、绿,过来跟尚公子和杜公子敬酒。”郝姨熟练的招呼着。 杜文臣和尚子逸也无心仔细打量所谓的“花、红、柳、绿”四位美人,抬起头来瞟了一圈,看到其中一位穿白衣的女子妆还比较素净,长相相对于旁边的三位来说比较清秀顺眼。 “就她了吧。”尚子逸随手一指。 话音刚落,白衣女子的脸上漾起浓浓的笑意,而另外三位则失落异常。 郝姨看在眼里,笑意融融的招呼着,“就要柳意了么?二位爷还要不要再留一位姑娘啊?” “不用了,这银子你拿着给这三位美人分分吧。”尚子逸潇洒的甩手掷出一锭银子。 郝姨急忙接住,一掂分量,马上笑逐颜开,刚刚的菊花绽放的更是繁华。 “是,那我们就退下了,二位爷玩的开心。”她笑着鞠手半跪做了个礼。 “小梅,快把我们这儿最好的花雕给二位爷品尝。”热情的对外面呼唤到,然后就带着花、红、绿三人退下了。 被唤作柳意的姑娘莞尔一笑,熟稔的走过来,接过小梅手中的酒瓶,优雅的翘着兰花指将二人面前的酒杯倒上酒,又将自己的杯子斟满,说到:“两位公子,小女子先干为敬。” 然后袖子一挡,将杯中的酒喝下肚中。 喝下酒后,只见柳意的身子摆了摆,然后蹭的一下,就摊倒在了地上。 “呵呵……”尚子逸唇角一抹笑容,将地上已然昏迷的女子捞了起来,丢在了旁边的床榻上。 杜文臣无奈的摇摇头。 “文臣,你说现在怎么着?”尚子逸看着杜文臣。 ------------ 13.煞到 “呵呵,说吧,找我什么事儿。”收敛了一下刚刚微露的窃喜,她正声问到。 我打扮成这样你也认得出来,看来是早有准备。 她一屁股坐到床边的贵妃塌上,接着把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喝完了还意犹未尽的砸吧一下嘴,微眯着双眼,似乎在感受美酒在口中留下的余香。 那小混蛋样在二人看起来却带有几分潇洒、几分不羁。 王暖暖的洒脱反倒让眼前的美男二人组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是啊,怎么毕竟都是我跟踪这个小丫头,偷偷摸摸的,也不是正人君子的做派。 这么想着,两人刚还有些气势汹汹的模样一下子萎顿下来。 “我想跟你谈一下我们的婚事。”杜文臣心想,毕竟我俩是要成亲的人,你是不是应该对你的行为有所交代,就委婉而变相强调了一下二人的关系。 他哪里知道,这句话却正中某女子下怀。 “喔,好吧,嗯……我知道了……那……那你退亲吧!” 似乎深受打击,她有点不自然扯着的嘴角,表情和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痛、几分挣扎、几分惋惜,还带着一点愧疚。 如果不是特别仔细留意,她那似乎闪亮的有些过分的黑眼珠外,那样子看上去倒是真有几分被老公抓现行的破罐破摔。 “我不是要退亲。”杜文臣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意识到自己语气的急迫和果决,杜文臣面色有些难看。 先亮出自己的底牌乃兵家大忌,自己在战场上即使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也总是能保持冷静,胸有成竹,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可是,为何在这位王家小姐面前,老是犯这种低级错误呢?他觉得有些费解。 心里纠结着,琢磨着,半饷又没吭声。 那边,我们刚还心里得意洋洋,赞许自己杰出的应对能力的丫头,听了他的话,愣住了。 本来还一副任你摧残的小媳妇表情也停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因为,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杜文臣,嗯,别说,长得还真不错。用心目中一贯衡量美男的标准来看,这个杜文臣也可以算是极品了。 关键是他那战争中淬炼出来的气质,金戈铁马出来的气魄。 男人的硬朗和坚定,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尚子逸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嘴角一直保持着上弯的弧度,捕捉着这个小女子的每一个表情,兴味盎然。 看来,她对这桩婚事并不认同。 看来,她想让文臣退亲。 看来,她对文臣有些好感…… 当注意到她的眼神直盯着杜文臣时,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的闪耀的光彩,还真像自家大院里养的阿白和阿黑两只狗看见肉骨头时的眼神。 一向自恋的尚子逸心中有些被忽视的郁卒,心里生出几分闷气。 突然,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漾出一抹光彩,笑得灿烂,笑得张狂。 “你想娶我?”她从贵妃塌上站起身,走过来,踮起脚尖,将胳膊搭在高大的杜文臣肩上,哥俩好般打着商量。 “可是,你娶了我会倒霉的。”她叹了口气,继续说到。 “你看我这个样子,你娶了我以后会很头痛的。”像是在开导执迷不悟的人,她谆谆善诱。 “说句实在话,我是个妒妇,占有欲极强。娶了我,你不可以纳妾,连通房丫头也不可以。不然,我见鬼杀鬼,遇佛*。而且,我好吃懒做,琴棋书画嘛,我通通不会,也不会女红。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终身大事,不能儿戏的啊。” 说完,她黑眼珠骨碌碌,观察杜文臣的反应,眼睛充满期待的光彩。 一张小嘴,吐出的话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人家媒婆是把优点夸上天。她倒好,也是一样的滔滔不绝,只不过是将自己说得比一文不值还差而已。 “没关系,我可以接受。”杜公子沉默了一会儿,回到。 嗄?啥米?!这样都能忍?!! 王暖暖心里一咯噔,把搭在杜文臣肩膀上的手臂放下来,严肃的看着他。 “说吧,你到底看上我哪里了?”我改还不成么。 后面这句话她藏在心里,没种说出来。 “我有说我看上你了么?” 这句话,让活灵活现的王暖暖顿时哑口无言。 “我想,你应该是上天派给我的礼物。”揉了揉暖暖的头,杜文臣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留给剩下的两人一头雾水。 “诶,你想喝酒么?”王暖暖最先打破沉寂。 “好啊。”尚子逸妩媚的一笑,眼角都是荡漾的风情。 额~~~好妖的男人。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王暖暖拿起据说是上等的花雕,将桌上的两盏小酒杯斟满。 ##################################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的欢叫着,暖暖的太阳照在床榻上,懒洋洋的很舒服。 “师父~~~师父,来,给徒儿香一个嘛……” 耶!亲到了,嘴上的触感软软的,带着一丝清甜,迷人的体香,让人好想沉溺在里面不出来。 舌头滑溜溜的挤进去,啊~~碰到了! 好湿滑的小舌,别跑呀,追过去,紧紧的缠着,勾着,扭着。 咦,这感觉怎么这么真实,嘴上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传来。 奇怪!不对劲!!王暖暖倏地睁开眼。 “啊~~~”一嗓子亮嚎。 砰!!一声闷响,某美男被王暖暖一脚踹下了床,臀部落地!!! ------------ 14.绝色 “你……你……你……”王暖暖看着被她一脚踹下床的美男尚子逸,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句话来。 抚着额头,宿醉后的头疼脑胀一下子侵袭了过来,她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一看,好家伙,背脊上一身冷汗出来了。 你见过男人楚楚可怜的样子么,你见过男人桃腮带泪的样子么。 眼前的尚子逸出色的演绎了男版的林妹妹。配上他那张妖娆柔美的脸,倒是十足十即赚足了美感又博取了同情心。 “你……你……你……”这下子暖暖大仙更是手足无措了。 虽然我们的王大小姐一向称王称霸,嚣张跋扈,但是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还是个色女。 常言到,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会儿,望着梨花带泪,楚楚动人的尚公子,我们的王大小姐是彻底没辙了。 “好痛喔~~~”呜咽着一声娇哼。 暖暖连滚带爬下了床,急忙小心翼翼的蹲在尚子逸旁边。 “哪痛啊?”她望着尚子逸关切不已。 “这里!这里!!这儿……还有这儿!……都疼……”白皙修长的手指分别指着臀部,腰部,最后还指向殷红的嘴唇,上面有些微的红肿。 而这些,均是出自我们王大小姐的杰作。 轰的一下,王暖暖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那泪,却如没关紧的水龙头般,一滴一滴的滑过细嫩白皙的脸蛋。 有些还沾在了又长又翘的睫毛上,晶莹剔透。 “你……你……”王暖暖慌了手脚,“不然我给你揉揉?”小声的低语,仿佛怕一不小心,这家伙哭的更凶。 要是别人看见我俩现在这样子还了得。不摆明着我欺负人家良家妇男么,额……暖暖心中一阵恶寒。 看到美男微颔首点了一下头,暖暖急忙小心翼翼的将手贴在尚子逸的腰上轻轻的揉搓着。 尚子逸的眼泪渐渐有了变少的趋势,嘴里的呜咽慢慢变成轻哼,还舒服的闭起了双眼,似乎颇为享受。 “有没有好一点?”暖暖帮他揉了半天,手臂都酸麻了。 “嗯……”像是得到示意般,她如获大赦移开了双手。 结果,尚子逸倏地睁开眼睛,刷的转过头与她对视。 他这一动作后,两人的脸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公分,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热热的呼吸喷在脸上的感觉。 散发着一股清幽的香,特别的迷人,就像那个吻的味道。 暖暖有点意乱情迷的恍惚。 他的眼睛因为被泪水冲刷过,黑亮中泛着无辜的颜色,看着王暖暖,轻启朱唇。 手指却邪恶的指着一个方向,“还有这里,这里也疼。” “额……”天雷滚滚,暖暖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 只见尚子逸把屁股撅了起来,用手指着它。 犹在迟疑中,突然,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一闪而过。 暖暖似乎捕捉到那无辜的眼神中划过的精光。 是的,那是她每次算计别人时眼中会存在的内容。 是了,虽然只是一瞬,但是对于我们可以称得上是“装可怜的太师祖奶奶”的王暖暖姑娘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我来帮你揉揉……”温柔的腻死人的声音从她口中吐出。 尚子逸不疑有他,乖乖的撅起屁股等着某人的伺候。 结果,王暖暖轻揉的抚上他的腰,逐渐下移,顺着他的臀部曲线缓缓移动。 尚子逸又享受的眯起了双眼。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她将手伸到了某人的双腿之间,捏住大腿内侧的一块小嫩肉,猛地用力一掐。 “啊……”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 王暖暖一个起身,跳出了几丈开外。 这一系列动作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还装不装?!” 话音刚落,只见尚子逸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扶着地站了起来。 本来系着的纯白内衫的扣结,随着他这几个动作松散开来,衣襟飘荡了几下,露出里面大片大片细腻如玉泛着温润光泽的肌肤。 暖暖突然觉得口渴,猛地咽了一口口水。 “劳烦给我倒杯水。”他冲着已经站到桌边的王暖暖指挥到。 暖暖面带微笑,拿起茶壶将茶杯斟满。然后举起来,在面前晃出一道弧线,随后,一饮而尽。 “想喝自己倒。”她丢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这会儿功夫,王暖暖留出机会稍微理了一下目前的状况。 虽然稍显凌乱,但是衣衫完好,没有滚过床单的迹象。 嗯,看来昨天应该是喝酒喝累了,只是相拥睡过去。 嗯,什么都没发生。 正当她暗自庆幸着时,某无赖恶质男开口了:“暖暖,昨天你真热情,弄得我一宿没睡好喔,早上把人家的嘴唇弄得好痛,你看,舌头都被你咬破了~~~” 娇嗔的语气让暖暖禁不住抖了几抖。 回味他话中隐含的意思,暖暖简直像掐死这个家伙,然后毁尸灭迹。 “你最好不要打什么坏主意,外面的人可都知道你跟我两人在房里。虽然,她们都以为你是公子,可是如果文臣知道了,他怎么想,就难说了。那么你爹那边……”清晰的分析将未来可能发生的险恶事实摆的清清楚楚。 让暖暖攥紧的拳头又松了开来。 随后,她将桌上的另一只茶杯斟满水,端到尚子逸面前。 “尚公子,请喝水。”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 ------------ 15.雀 接过暖暖端过来的茶杯,尚子逸一小口一小口喝了起来。 看尚子逸慢条斯理的喝着杯中的水。 倏地,王暖暖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 “那个,杜文臣是你的好友吧……我想,你也不愿意跟好友之间有什么不愉快……所以,昨天,什么也没发生。而且,今早也什么都没发生。”她噼里啪啦的说了这句话,咽了口口水,接着说到。 “况且,就算发生什么,不管是我让你负责,还是你让我负责……都是不必要滴!所以么……我们有缘再见哈……”说完这句,又稍作停顿,像是陷入思索状。 “那个……我先走一步,你可以再睡会儿。咱们,后会有期!”说完,脚底抹油,跑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看着迅速关上的门,尚子逸嘴角逸出一抹玩味的笑。 我这是被人抛弃了么? 呵呵,王暖暖,后会有期。 尚子逸走到相连的另一间小厢房,拨开厚厚的帷幔。 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第一花魁,点下她身上的几个穴位,又丢了锭元宝在她身上,随后也大步迈出了厢房。 这边,咱可爱的王大小姐刚出门。 还没晃出街口,就被冲过来的两个孔武有力的肌肉男保镖架了起来。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回去。”暖暖无奈的重复着这些年来第300次的话,对着他俩喊到。 “老爷说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小姐押回去,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小姐,恕我们无理了。”接着两位猛男像扛麻袋一般,把女扮男装的王暖暖抬着向客栈方向飞速暴走而去。 来来往往的行人只当是哪家的逃奴被逮,抬眼瞄了一下,继续赶路的赶路,卖东西的卖东西,吵架的吵架。 王暖暖反抗的呼声迅速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哎……暖暖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是插翅也难飞了。 ####################################### 轿子一颠一颠,里面装着的女孩的心跳也跟着这轿子般七上八下。 一炷香前,刚被架着回到客栈房间的王暖暖,就被王婶和几个丫鬟包围住。 训练有素的扒下她的外衣,换上一身粉色的衣裙,衣裙上还绣着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 脸上的油彩被几下粗鲁的狠抹,恢复了原本白嫩的皮肤,眉描上淡淡的颜色,唇抹上红红的胭脂。 高高扎起的头发被散开来,梳成柔顺的发髻,并垂下几缕贴着鬓角。 一会儿功夫,假小子变成娇俏小佳人。 坐在一边的王老爷满意的捋了捋胡子,一个响指,“走!” 刚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王暖暖就被塞进了一顶轿子。 “我们现在去杜将军府。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这个老爹,还心疼你娘亲受不得刺激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丢下这句话,胖胖的王老爷就钻进了另一顶轿子里。 现在,我们的女主陷入她人生中的一个难题。 怎么办呢?看来这次老爹是玩真的啦。一会儿就要见到那个杜文臣,那个人奇奇怪怪的,我话都说那样了他都不退婚,不知道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糟了,那他爹娘岂不是也要他娶我了。 还有那个尚子逸,如果我俩昨天同床共枕的事情让爹知道了,那岂不是气得直接翘辫子。 不行不行,这件事儿得从长计议,好好应对。 胡思乱想了一通,众多错综复杂的事情在她脑子里打着转,然后像是纠缠的棉絮绕在一起,堵塞的一塌糊涂。 这会歇下来,宿醉后的感觉一下子袭来,太阳穴隐隐胀痛。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该来的总会来。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吐出积压的浊气。暖暖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决定放任自流,随机应变。 实在不行的话,师父总会帮我的。这么想着,心里也舒服了很多,握着胸口的哨子,她竟然睡着了。 晃着晃着,轿子停了下来,本来睡得正香的暖暖被突然停下来的冲击力一冲,咚一下撞在轿子的木板上,醒了过来。 还好板子上裹了一层绒布,所以只是把她从迷迷糊糊中拖了出来。 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休息一下感觉舒服了许多。 抬起步子迈下轿,抬起头一看,这就是那个杜文臣家的府邸了。 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这气派的雕花朱漆大门,就被门口早已矗立着,前来迎接的那一大票浩浩荡荡的人马给震到了。 目光扫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一堆面孔,倏地,与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神对上。 如潭水般,幽深的;如黑洞般,看不清楚,又像要把人全部吸进去。 暖暖不着痕迹的躲开注视,紧贴着王老爹迈着小碎步亦步亦趋,乖巧的样子还真有欺骗性,配上那身精心装扮的模样,到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哼,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暖暖依照着那些亲戚家的姐妹们,温柔贤淑的动作将礼节做了个全套滴水不漏。 哎唷……敲了敲自己酸胀的小腿,暖暖躺倒在杜将军府的某间客房内。 回味刚刚那场景,直逼当年林黛玉入贾府时的壮观,那么多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叔叔婶婶,伯父伯母,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光挽手做礼都不知道多少次。 所以说这种人家,要真嫁进来,真是变成关在笼子里的鸟了。 更不幸的话,那些勾心斗角,利益纠纷是免不了的。 真可怕!想到那些有的没的,暖暖此刻真希望自己能像孙悟空般上天遁地,即使是七十二变也行啊。 ------------ 16.刺客 吱呀,门被推开了。丫鬟秋香走了进来。 不要怀疑,这个名字正是我们极度迷恋星爷早期电影的王大小姐起的。 “小姐,杜公子吩咐我说看见你一路有些疲惫,让你好好歇着,不用在大厅一起用晚膳了。你看,这是杜公子特地交代厨房给你炖的鸽子汤。”秋香一脸艳羡的表情,将一盅汤放到了桌子上。 “喔,你先放着吧。”暖暖随手一挥,继续来回捶打着自己的胳膊和小腿。 秋香颇不认同的看着王暖暖的散漫样,无奈的摇摇头,关上门走了出去。 没想到那个杜文臣还算体贴,让我这会儿去大厅用餐,不如直接给我一刀痛快。 暖暖虽然这么想着,却也没半点感激。她一门心思在思索着这次又怎么从王老爹的魔爪中逃出。 “抓刺客啦,有刺客!!”突然,几声急促的呼喊吸引了她的注意,就听见外面人声鼎沸,喧哗不已。 暖暖腾的一下翻起身,刚想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突然,脖子感觉一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与此同时,嘴巴也被紧紧的捂住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被挟持的当下,暖暖心中掀起无尽的自怜自艾。 这两天怎么做啥都不顺心,想退婚吧被拒绝,逃跑吧被抓,还被恶劣男威胁。现在呢,就只是呆在房间里,还有生命危险。 靠!老天,我是怎么得罪你了!! 暖暖幽怨的目光偏头看向挟持她的人。那个人一袭夜行衣,看身型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脸被一张银色的面具蒙住一半,看不清楚长相,但是露在外面的唇棱角分明,下巴光洁。 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我保证绝对不叫。哀怨的眼神中注满讨饶。 “你保证不叫?”那位刺客竟然如此善解人意,读懂了暖暖眼神传达的意思。 暖暖马上点头如蒜捣。 刺客大哥松开了捂着她的手,不过锋利的刀刃还是贴着她的脖子,稍不留心就要拉出一道口子来。 “这位公子,其实我跟这家人一点都不熟,只是今天才过来做客。所以,为了我自己的小命着想,我是万千犯不着得罪你。所以,我绝对不会透露一丝半毫。”紧张的吞了口唾沫,暖暖继续忽悠到。 “而且,你有所不知,我这个人最怕痛了,我怕你一不小心割到我了,我忍不住鬼哭狼嚎,暴露了你,那真是害人害己。所以,您看,能不能把这把刀稍微移开一点,当然最好是收起来啦。”说完这段话,暖暖期待的看着黑衣人。 没想到,奇迹出现了。黑衣人竟然真的被她说服,收起了匕首。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任谁看到暖暖这贪生怕死的狗腿样,也相信她不敢做什么出位的举动。 “咦,你好像受伤了?”暖暖看着黑衣人呼吸似乎有些不稳。松开束缚她的手,这会儿紧紧的捂着肩膀,指缝中还冒出鲜红的液体。 暖暖心里无比挣扎,是该趁机将他打晕呢?还是用腿将他撂倒? 纠结于先攻击上盘还是下盘的问题的暖暖一下被人点中了穴位。 糟糕!大意了,错失良机又受制于人的暖暖心中那叫一个悔啊~~~ 可惜,现在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王姑娘,你没事吧,刚刚有一个刺客往这边的方向跑来了。”浑厚的嗓音,是杜文臣。 暖暖听着杜文臣的话,被点住穴道的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心如猫爪一般难受。 “王姑娘,王姑娘!你没事吧?!”久久听不到里面的回音,外面的杜文臣声音已经带着点焦急,猛地拍着门,就差破门而入了。 突然,黑衣人打横抱起了暖暖,轻轻的放在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 然后,自己也一个翻身,钻进了被子的里侧。 接下来,他伸出手开始解暖暖的衣带。没受伤的胳膊动作利落,一下子,就拨开了她的外衫。 又一扯,内衫也被打开来,露出了粉黄的肚兜和粉嘟嘟的半截酥胸。 “姑娘,实在抱歉,在下只能出此下策,忘姑娘见谅。”一边解着暖暖的衣服,一边在她耳畔轻轻说到。 见你M个头。暖暖心中回到。学艺不精就不要学人家耍帅做什么刺客,还连累我这无辜的人。 暖暖紧咬牙关,将这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了一遍,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紧接着,腰上一凉,匕首的寒意汩汩的从腰侧传来。 同时,身上的穴道被解开了。 而大门,恰此刻被推开,几声急促的脚步声,杜文臣走了过来。 暖暖还没来得及将被子拉上盖住露在外面的光洁肌肤,就已经看见呆楞在那里,满脸通红的俊逸美男。 亡羊补牢的拉起被子,将自己裹住。 暖暖无辜的睁大双眼,“杜将军,我刚刚睡熟了。迷迷糊糊好像听到有人在敲门,是你么,出了什么事情么?” “喔,刚刚府里出现歹人,我们一路追着,到这附近却消失了踪影,在下担心王姑娘的安危,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这样啊,我睡得沉,没听见周围有什么动静,你要不要再四处找找?”说话的当会儿眼神中颇有些嗔怪他的唐突。 ------------ 17.冤孽 “是在下冒失了,多有得罪,请王姑娘包涵。你安心休息吧,我让人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就叫他们。”杜文臣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连连赔罪,眼神中似乎又有些不放心,关上门退了出去。并格外交代两个手下在门外守着。 呼……暖暖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腰间的匕首也离开了,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把自己的衣服系好,暖暖偏头看向枕边人。 却发现黑衣人在不停的颤抖。 “你怎么了?” “我好像中毒了。” “嗄……。”暖暖心中有些微讶。 突然,门外又是一阵急促脚步声,并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两人急忙屏住呼吸,安静的听着窗外的动静。 “糟了,为何到处都搜遍了,就是不见那刺客踪影。” “少爷,您放心,老爷夫人那边已经派武功高强的护卫守着了,定能护其安全。况且,那刺客被我的暗器所伤,暗器上淬了我们唐门的毒——冰玉散。除了我们唐门的人,全天下也只有两个人能解此毒。所以,如果无人解毒的话,此人定活不过今天晚上!”一个信誓旦旦的声音,听上去是个中年人。 “唐福,我不是跟你说过,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使那种阴毒之物么?我还想活捉审问那人。”听了对方的话,杜文臣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是,将军,当时事出突然,我看那人武功造诣颇高,怕对府里的人不利,情势危急,所以忘记了将军的教诲,属下知错了。”那声音压低了下来,诚惶诚恐。 “罢了,罢了……我们再四处仔细搜寻一遍吧。”脚步声渐行渐远,四周又归于平静。 听了那番对话,暖暖心中暗自嘀咕,怎么又是唐门?! 当年师父也是被唐门的毒所伤。那个唐门的人,怎么这么凶狠,非要老用毒置人于死地。 因为古谦冉的关系,暖暖对唐门丝毫没有好感,因此对于杜文臣也颇有微词,本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好感,顿时消失无踪。 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的人呼吸都困难了,露出来的肌肤和血液已经泛出黑紫色。 “你……”暖暖坐起身,仔细查看身边人的情况,冷汗也冒了出来。 毕竟,身边放着一个中毒将死之人,真不是一件好过的事情。 何况,一想到如果这人真死了,现在屋外还守着人,那这尸体必然难以处理,要是明天被人发现在她房里。 王暖暖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醒醒啊你,撑住,醒醒……”暖暖不自禁将大拇指放在唇边,牙齿轻轻咬住。 每当她思考的时候就会做习惯性的做出这个动作来。 当年,师父中的毒跟这个毒发作的情况有点相似。突然,计上心来,她翻出挂在自己腰间的锦囊。 哗啦……从里面叮叮哐哐的倒出一些小瓷瓶,然后从里面拣出几个瓶子来。 哎,不记得是哪一瓶了,她叹了口气。 因为年代已远,对于当时发生的一些事情的细节,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有些为难的看着手中的两个小瓷瓶。而且,这么久了,就算选对了,未必跟当时的成份完全一样,说不定死得更快。 心里想着,暖暖迟疑了。 而此时,刺客的嘴角开始大口大口溢出黑紫色的血。 她一慌张,急忙拔出一个瓶子的塞子,就往他嘴里全部倾倒去。 下床,倒了杯水,帮他灌下。 服下药的刺客,吐血止住了,但是也一动不动了。 “醒醒,醒醒,你还好吧?”使劲推了推他,但是仍然丝毫没有生气,唇色已经惨白。 额……怎么办?看来没用对。 暖暖着急上火,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床边踱来踱去,直啃自己的手指。 算啦,这次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再喂一瓶。 哗啦啦……又将一瓶药一股脑灌进我们可怜的刺客大哥嘴里。 趴坐在床边等的有些无聊的暖暖,一双罪恶的小爪子向银色面具伸去。 来,刺客兄弟,既然你都快死了,就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手刚触上金属的冷,唰的一下,就被一只手牢牢的抓住,王暖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妈呀,鬼啊~~~ 她刚想大叫,那只手又瞬间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呜……她的叫声被捂住,转换成一串语焉不详的呜呜声。 不过,咱暖暖姑娘那可不是一般的丫头。 除开刚刚的震惊的三秒钟外,她马上意识到这个家伙没有死,冷静了下来。 毕竟,她可是健康宝宝,这个家伙不过是只病老虎,不管你曾经多威武,现在也只能柔弱的任我欺负。 如果刚刚的举动只是试探,那么现在的我们的王暖暖小姐真可以被称作王大胆了。 只见,迅雷不及掩耳的,她奋力拉开了那只手的束缚,手一伸,掀开了刺客的面具。 面具揭开的刹那,她呆住了。 竟然……竟然是你!! ------------ 19.男妖 “昨日的刺客抓到了吗?”暖暖用餐的时候,只有她和杜文臣两人,看来,为了让他俩在婚前多相处相处,杜府上下和王老爹之间也达成了默契。 “没有。”杜文臣的眉宇凝重了。 “喔。”看杜文臣面色不善,王暖暖识相的没有再多问什么。毕竟是别人的地盘,还是尽量不去瞎掺和的好(虽然她已经掺和了)。 不过,那个杨过昨天是怎么走的?暖暖一边喝着碗里的汤,一边将与杨过相识的经历和昨晚的事情来回联想了一遍,却怎么都参不透个中的联系。 算了,不想了,反正人都走了,这样最好。 她驱散脑中的种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开始继续昨天的事业,谋划着之前受挫的伟大逃婚事业。 “怎么了,菜肴不合你口味?”看着暖暖一勺一勺只是喝着碗里的汤,对桌上其他的菜丝毫未动,杜文臣关切的问到。 “喔,不会啊,挺好吃的。不过昨天可能有些着凉了,所以没什么胃口。”想到就要嫁给你失去自由了,吃得香才怪。 暖暖心里嘀咕着,不过还是努力的挤出笑容,夹了一大筷子菜放入口中。 “喔,那我一会儿让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开一些方子,让厨房给你熬些药。”杜文臣看着低头吃菜的暖暖,目光中都是融融的暖意。 “喔,不用了。我只要多歇歇,应该没什么大碍。”暖暖客气的婉拒道。 杜府的管家大叔站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谈话,心中无比欣慰。 看来,少爷对这位少奶奶很是喜爱。那么,过不了多久时间,老爷和夫人应该就可以抱上孙子了。 一会儿,我就跟老爷和夫人报告这个好消息。 在管家大叔过分热切的目光关照下,我们的暖暖大小姐只觉得像动物园里的猩猩一般被人注视着,浑身的不自在。扒了几口饭,就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回去躺着了。 不知不觉,我们的王暖暖大小姐已经在杜府混吃混喝好几日了。但是王老爹丝毫没有要动身离开的意思,反而天天跟杜老将军两人不是下棋聊天,就是喝茶垂钓……过得好不逍遥快活。而杜文臣这几日进宫处理一些军机事务,所以也没见他的踪影。 倒是府里那些年轻的女眷们会时不时过来找她一起玩耍,而玩的,却是暖暖最讨厌的琴棋书画,绣花女红之类的没用玩意,让她好生无聊。 心里虽然着急上火,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暖暖只觉得好像全身力气,却苦无发泄之地。要是在七辖镇的话,我这会儿应该是在和师父在城外练习剑法呢,也许行云剑都练成了。 一想到莫谦冉,我们没心没肺、神经大条的暖暖只觉得心里涌过一阵酸涩。 有了分开,才尝到了别离之苦。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回去找师父! 这种想法突然之间在她心中迸发,强烈到大有小宇宙爆发之嫌。 “王姑娘~~”突然一个声音冒出,把我们正在思考大计的暖暖吓得差点蹦起来。 为了躲避骚扰,此时的暖暖正坐在某偏僻院子的石凳上,一张妖娆而带着邪气的熟稔面孔出现在面前。 一身红衣衬着身后的花团锦簇,好不扎眼。 “突然钻出来,想吓死我啊。”她看着尚子逸那个妖男,气不打一处来。 “呵呵,王姑娘的胆子可大着呢,哪是我这一下子能震慑到的。”尚子逸斜挑着他的凤眼,如丝般的媚意细细密密的散播着。 除开刚刚的回应,无视尚子逸言语中的挑衅成份和电力十足的眼神,咱暖暖大小姐继续手撑着下巴,做梦游状。 “不想被扁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在老娘面前碍眼。”暖暖冷冷的丢出这句话。 “可是我一见不着你,就吃不香睡不着,你说怎么办?”肉麻兮兮的话就这么自自然然的从尚子逸的口中慢悠悠吐出。 “吃不香正好节食减肥,睡不着正好可以努力学习!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气压超低的暖暖实在不想跟此男做无谓纠缠,站起身准备拂袖而去。 然而,袖子角却被扯住了,“宝贝儿,你这么无情让我好生伤心啊~~~”说着,那张桃花脸,配上泛着晶莹的美目,好不楚楚动人。 暖暖揉揉一身的鸡皮疙瘩,“注意了,这是杜府,请公子自重。” “呵呵,要是我不自重呢?”尚子逸目光中带着期待。 “那……那……那我就叫人啦。”超级没创意的答案,暖暖心里鄙视了自己一记。 “好啊好啊,你叫啊。”更加期待的目光看着暖暖。 额……暖暖垂下昂着的头,“你到底想干嘛?”压低声音万分不耐的问到。 “帮你逃婚啊。”他也压低声音回应道。 嗄?!暖暖万分诧异的看向尚子逸。 他却一脸闲适的接受暖暖的注视,像一开屏的孔雀,尽情展示自己美丽的羽毛。 ------------ 20.奸佞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配不上杜文臣啊~”理所当然的口气,还鄙夷的瞄了暖暖一眼,像在鄙视她的愚钝,又像在鄙视她整个人。 暖暖稍微楞了一下,回味过来,“呵呵……呵呵……是的,是的,我也觉得配不上。” 听了尚子逸的话,暖暖似乎丝毫没被打击到,还狗腿的应和到,与刚刚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眼睛笑得弯弯的。 心里却在说,哼,你现在跩,小女子报仇,出去不晚,看我怎么治你。 “那尚公子,你觉得怎么出去比较合适呢?” “当然是走出去咯。”像是更加鄙视暖暖的愚笨,直接飞过来一个斜眼。 暖暖的拳头快速握紧后又松下,“尚公子,我的意思是说我用什么样的方式出去比较好?” “这个你自己考虑,我只会帮你出去,不负责出谋划策。” 我忍,我忍,我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暖暖反复在心里对自己说。 陷入思考中的女人是很迷人的,暖暖的样子看在某美男眼里就是这样。 娇俏的小脸微蹙,手托着下巴,眼神中都是朦胧的雾气,在花丛中就像一个小妖精。 尚子逸一边欣赏,一边端起茶杯准备喝,白皙的小手立马伸过来夺走,“这是我的杯子。”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都相濡以沫过了。”尚子逸又夺过杯子,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似乎在回味记忆中的某个滋味。 我忍……我忍……暖暖不停做着深呼吸。突然,一张小脸精光四射,瞬间如烟花绽放,绚丽夺目。 “尚子逸,我想到了……不如我们这样……”小脸逐渐在尚子逸面前放大,贴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股如兰的馨香扑过来,他只觉得心跳都慢了几拍。 嫣红的唇就这样上下开合着,粉色的小舌时隐时现,犹记得那个吻的甘甜,那滋味的销魂。 “怎么样?明白了么?!”尚子逸突然脸上吃痛,回过神来,只见可人儿正捏着他的脸用力。 “发什么呆呢?!我刚刚说的听清楚没。” “没有,你再说一遍。” 嗔怪的看了尚子逸一眼,继续巴拉巴拉复述一遍。 “好啦,我先回去了,跟你说得要记清楚喔。”暖暖脚尖轻点地,一个翻身就飞到了几丈外。 “哎,好长时间没锻炼了,轻功都不灵光了。”粉色的身影自言自语,逐渐消失。 尚子逸看着那个人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升起一种怅然若失。 这感觉这几天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中,搞得他烦闷不已。脑海中一张可爱娇俏的小脸在做着鬼脸,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时而严肃,时而迷糊,时而鬼精……尚子逸的眸色幽深,若有所思。 ############################## 傍晚,杜府上下所有的奴仆都绷紧神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因为,他们未来的少奶奶被劫走了。 当秋香推开门时,一个黑衣人正好拿刀劫持着王暖暖,并丢下一句,“告诉杜文臣,人我劫走了,想要人安然无恙的话,就什么都不要做!” 然后,背起王暖暖,就一个飞身跃出了窗户。 等秋香回过神来叫人时,已经没有了踪迹。 王家老爷听到这消息时,人当场就晕厥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不省人事呢。府里所有会武功的都派出去找人了,听说,少爷还打算动用禁卫军…… 现在大家人人自危,因为,有眼睛没眼睛的都感觉的出来,这个未来少奶奶,在少爷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所以少爷……哎,可惜,红颜薄命哪,这次被劫走,吉凶难测啊…… 下人们互相唏嘘八卦一番,继续着手中的活计。 谁可曾想知,让大家乱成一口粥的女主角,我们的王暖暖大小姐现在就在离杜将军府不到几百米的一家客栈大快朵颐着。 边大口咀嚼还不忘招呼伙计:“小二,再来一壶烧酒,一盘红烧牛肉。” “你没啥事儿就早点回去吧,跟你呆一起想不惹人注意也难。”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王暖暖对旁边的尚子逸说到。 看着小二端上来香喷喷、热气腾腾的肉食,她的眼中绽放出比烟花还绚丽的光彩。 “哎,这才叫生活嘛~~”为了扮淑女,暖暖这几天在杜将军府就没吃过痛快,好久没喝酒了,哎,今天的酒怎么这么好喝呢,又是一杯酒下肚。 酒足饭饱以后,她端着滚圆圆的肚子对桌旁的尚子逸说:“我先回房休息了,谢谢你帮忙。你放心,我绝对躲着杜文臣老远老远的,我们后会有期哈~~”随后一步一趔趄的上了楼去。 看着一桌的空盘子,尚子逸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随意抹了把脸以后,暖暖惬意的躺在床上上,架着腿摇晃着,师父,等着我,暖暖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见到你了。 暖暖已经迷迷糊糊快要进入甜美的梦乡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谁?!”暖暖睁开眼,腾的爬起来。 咦,不对劲,怎么使不上力。本来打算跳将起来的暖暖,胳膊一撑,却如灌了铅般,沉沉的垂着。 “是不是觉得全身使不上力?”一个谐谑的声音传来,妩媚妖娆的脸印入眼帘。 “尚子逸!你!你……你给我下药了?!”暖暖迅速反应过来,美眸圆睁怒问到。 ------------ 22.被成虐 室内的温度陡然升,升,升……热啊,热啊,热…… 小船就要抵达港口,鸭子就要扑扇着油光噌亮,又肥嫩嫩的身子飞入尚子逸的口中…… 暖暖看着咫尺之遥的那张妖娆的脸,润泽成桃红色,她缓缓闭上眼,等待…… 突然,身上朝气蓬勃的那位老兄“啪”的一下,倒在了暖暖身上,却不再动弹。 一下子庞然重物突然的压下,暖暖只觉得胸口一闷,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后,发现一个人站在她床前,剑眉星目,眼若繁星。 一身白衣气质出尘不染,却散发着千年冰窖般的寒气,让她身上的躁热都硬生生冷下来几分。 可是,并没有持续多久,那念想又瞬间如巨浪拍岸,激起万千麻痒。 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着,叫嚣着,似乎马上就要冲破那薄薄的血管壁,喷薄而出。 实在是难受的没办法了,“救我……救我……” 暖暖看着眼前的人儿,她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角,脸上都被汗水侵润了,眼巴巴的看着他,目光带着凄迷和恳求,像一只可怜兮兮的落水狗。 但是白衣男子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像尊冰雕一般伫立着,看着暖暖,目光冷漠。 小人儿裸露的肌肤一片红潮,娇喘连连,被紧紧咬住的嘴唇,鲜红如胭脂都要滴出来。 暖暖看着身前人并无动作,一下子发了狠劲,人不救人自救之,眼一闭,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拽住手里的衣角死命一扯。 她这一使力,白衣男子一个不稳倒在了床上,紧接着,暖暖如饿狗看见肉骨头般扑上去,将男子跨坐在身下。 紧接着,王大小姐如饿狼撕扯猎物般,拼死命的撕扯着衣料,遇到蛮力解不开的就开始用牙齿啃咬。 男子却也不抵抗,躺在床上任她为所欲为,目光还是冷漠的,不带一丝温度,即使暖暖咬到了他的皮肤,咬到了他的肉,咬到出了血印,他也一动不动。 仿佛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看客。 因为对方的非暴力不合作,很快的,身下的男子已经被暖暖剥得光啊光。 摸上那冰冰凉如夏天的冰糕般洁白润泽的皮肤,泛着水漾的光泽,暖暖低下头去就对着他有可能最啊会痛的地方咬了一口。 唇在男子冰冷的脸上游移,像缉毒犬般嗅啊嗅,像苍蝇围着鸡蛋叮啊叮…… 很快,她已不满足与此,一下子贴上了那棱角分明的唇,小舌拼命的挤入那张唇,大肆攻池掠地。 嘿咻嘿咻嘿咻~~~ 一只螃蟹爬过沙滩……两只螃蟹爬过沙滩……三只螃蟹爬过沙滩……四只螃蟹爬过沙滩……五只螃蟹爬过沙滩……六只螃蟹爬过沙滩……七只螃蟹爬过沙滩…… 很多只螃蟹爬过沙滩……沙滩上留下好多好多爪子印…… 这一刻,只想这样,抵死啊缠绵…… ################################### 王暖暖其实早就已经醒了,理智和意识已经逐渐归位,但就是如鸵鸟般自欺欺人的逃避,死活不愿睁开眼睛。 但是,浑身一丝不着的凉意让她有些瑟瑟发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感觉得到身旁人贴合部分的温暖,可是却不愿再近一步,如鸵鸟般僵硬的一动不动。 “这可不像你。”身旁的人开口说到。 暖暖唰的睁开眼,无奈的看向他,杨过…… “谢谢。”干涩的吐出这两个字。 “我不会负责的!”像是生怕落下这句话,她又急忙补上。想到昨天算是霸王硬上弓,她的脸瞬间面红耳赤。 杨过的脸上泛出淡淡的笑容,但是却未传到眼底,似乎只是水月镜花,海市蜃楼的虚无。“一人一次,我们两清了。” 对哦,我救过他一次。暖暖拍了下脑袋,回想起来。 突然又像触电般,暖暖惊得一屁股坐起来,又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急忙扯过被子裹住。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小绵羊突然变成恶狼般凶狠,暖暖死命的伸手掐住他白皙的颈项。 “昨天其实你早就在那里了,硬是到最后一刻才把他打昏,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这个死混球!!!”暖暖气得浑身发抖,全身的汗毛似乎都倒竖了起来。 “比起你的作为,我这样已经好很多了吧。”那个冷冷的声音回到。 杨过的话,让暖暖又回想起那夜在她房内,她把他绑起来调戏的画面,手上的劲道倏地松了。 “算了,算我们扯平。”暖暖无奈的把身上裹着的被子紧了紧。 对话完毕,两人瞬间陷入沉默。 注意到杨过身体上斑斑紫紫的痕迹,昨日的画面一下子撞入暖暖的脑海中,她急忙转过眼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真的叫杨过吗?” 为了转移注意力,减轻现在无处不在的尴尬,暖暖随口问到。 “苏斐。”简洁有力,绝不啰嗦。 “苏斐……”暖暖嘴上念着这个名字,“那你为啥取个杨过的假名呢?”我们好奇宝宝王大小姐秉足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当时我经过一棵杨树。” “额……经过杨树,过杨,杨过……”好冷啊,被这位老兄的黑色幽默冻着了一下,暖暖脑袋上挂出三根黑线。 不过比起金庸大侠的创意来,至少没有那番上一代的恩怨纠结。 “王姑娘是否还有兴致与在下共赴一番巫山云雨?”黑钻般的眼眸中带着疑问。 额……昨日的鲜活感受一下子袭来,“没有……”回答的有些迟疑。 “那是否可以让在下把衣服穿上。” 这才注意到自己压着人家的衣服了,暖暖裹着被子挪动了一下屁股,把压住的衣角腾出来。 ------------ 23.狼道 “他,怎么处理?”白衣美男“杨过”,不,应该更正为苏斐问到。 两人看着被搁置于墙角,被点了昏穴并被牢牢捆绑住的某红衣妖男。 暖暖露齿一笑,“我来处理吧。” “嗯,那苏斐告辞了。”白衣美男点点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暖暖拦住他,低头在自己随身的锦囊里掏了掏。 “找到啦。”只见她开心的从里面掏出那枚精雕细琢的玉麒麟,放在掌心。 “这是你的吗?”她问苏斐。 “喔,原来在你这里。”苏斐平淡的瞟了一眼,“既然你捡到了,就送你了,以后也许你能派上用场。”然后,衣袂飘飘的从窗户飞了出去。 “额……好吧。”看着窗外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暖暖把玉麒麟又收入囊中。 ##################################### 尚子逸缓缓转醒,头昏昏沉沉的,好像自己昏睡了很久,刚睁开眼,一张娇俏的小脸映入眼帘。 王暖暖带着甜甜的笑意望着他,手中的匕首亦是寒光熠熠。 “尚子逸,你醒了?”暖暖笑眯眯的看着他。 “昨晚是谁给你解得毒?!!”尚子逸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安然无恙,丝毫没有关心那逐渐向自己逼近的锋锐匕首,最关心的问题脱口而出。 “你管不着,反正不是你。”尚子逸的话让暖暖的脸变了颜色。 该死的,要不是你这个奸孔雀的算计,我昨天怎么会把苏斐给上了。这还不算,无端端自己吃了闷头亏,还搞得欠那个冰块男一笔帐,真是越想越郁闷,好想找块豆腐撞死…… 暖暖一下子火气大发了,脸上的笑容却比刚刚还要灿烂。 “你说,我如果在你的脸上,身上,腿上,一小刀一小刀的划开,然后抹上蜜糖,蚂蚁会不会爬过来?”满脸带着兴味盎然的表情,暖暖突然想起金庸小说中有名的毒女阿紫。 虽然觉得那个小女子心肠过于歹毒,不过她的一些招数也确实解恨。 “如果能让你开心,试试看也无妨。”尚子逸听了暖暖的话,呆了一下,随后嫣然一笑的答到,语气中仿佛带着宠溺和纵容。 不会吧……这个人是受虐狂啊……正常人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吧。 这次反而是暖暖惊了一下,本来已经贴上他的肌肤的匕首,也松开了。 但是暖暖也不是正常人啊,眼中只是飘过一抹诧异的神色,突然眼神发狠,用匕首在他的手臂上一划。 殷红的血珠流了出来,刀口划得并不深,所以只是慢慢的往外渗着血。 尚子逸看着伤口,笑容却更加妩媚。 “你干嘛不躲啊?”刚刚那刀只是想试探一下他,并没有真的打算伤人。 而且他虽然手脚被捆缚,但是这一动作速度并不快,凭他的反应完全有机会避开。 没想到他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这一刀。 “只要我的宝贝你开心啊。”他依然笑得妩媚而淡然。 额……疯子…… 暖暖心中积聚的怒气被这么一下给打乱了,冲散了…… 这么想着,手起刀落,唰唰两下,把本来捆着尚子逸的绳子割断了。 “你昨日算计于我,但是你毕竟也帮过我。所以,这一刀,算是我还给你的。”暖暖站起身,拾起桌上的哨子,重新挂在脖子上。 “以后如果你再算计我的话……”她转过身,看着他的胯部。 “我会把你阉了!!”瞪着尚子逸,眸中饱含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肃。 “对了,尚子逸。”本来已经走到门边的暖暖突然又退了回来。 “你身上有钱没?”刚刚霸气的大女人瞬间又缩小了一截,暖暖目露期盼的看着尚子逸。 因为当时是假装被掳走的,所以身上没有带多少银两,更别说什么行李了。 可是,七辖镇离这里还是有一大段距离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英雄气短,暖暖只好厚脸皮的开口跟这只奸诈孔雀借点钱先。 “钱嘛,当然是有的。可是借出去了,我怎么收回来呢,如果你不还给我,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尚子逸不急不缓的回到。 “这个……”也是哦,我拍拍屁股走人了,人家凭什么相信我会还勒。 “这样吧,在京城呆久了,我正好也想出去游玩一番,我们俩结伴同行,一路上也有个照应,到时候你有了钱就直接还我。”尚子逸建议到。 “可是……”暖暖对这个提议下意识的就想否决。 这个居心叵测的奸诈小人,才下毒害过我,我把他带在身边不是与狼共舞,挖坑让自己跳么。 看出暖暖的挣扎情绪,尚子逸善解人意般劝解到,“你放心,我不会再算计你了。你不是已经警告过我了么,为了我的下半身幸福着想,我也犯不着以身试险。” “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单身上路,江湖险恶,还是有个照应的好。”循循善诱的语气,像诱骗小孩子般。 暖暖心里虽然不相信他,不过他的话也有道理。自己身上又没钱,武功也不是很精,如果真遇上什么坏人,那还不如让这个尚子逸跟着。 而且,他上次算计成功是因为我大意,以后也不会傻得犯相同的错误。 嗯,等我有了钱就还他。 这么思虑了一番,暖暖勉强的点点头,“好吧,我们一起同行。不过,你要是再有下一次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像是怕他看不出自己的心狠手辣般,她示威性的拿匕首晃了晃。 热热闹闹的集市上,看着前面左顾右盼,像小老鼠般上窜下跳,东戳戳西瞅瞅,装扮成小男生的王暖暖,尚子逸露出了鳄鱼般的微笑。 这下,有好戏看了。 ------------ 24.惹祸 女扮男装的王暖暖这次并没有刻意把自己弄的低调,而是把自己装扮成一个面若冠玉,精致可爱的小贵公子,招摇撞市。 “尚子逸,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远远的,暖暖举起像棍子样的东西,对着尚子逸直挥手,满脸洋溢着喜悦。 尚子逸慢悠悠晃过去,端详了一下暖暖手中的物什,发现是一根男用的发簪。 虽然乍一看貌不惊人,做工却甚为细致,看得出是出自巧匠之手,龙形的木质花纹简单而质朴,低调的华贵。 认同于王暖暖的品味,尚子逸点了点头。 “我向来都是用玉簪,还没试过这种木质的簪子,不过不失为一种新尝试。”说完就抬起手准备往自己头上插去。 “诶……”暖暖看着尚子逸把木簪子插在头上,忍不住发出了诧异的一声。 说实话,这低调的簪子配上他华美的五官和艳丽的衣服还真是不对调调。 “这位小公子,你可真有眼光,这根簪子可是出自我们全京城最出名的王木匠之手。而且关键是他做的簪子绝没有一根是重样的,所以这根可是全天下唯一的噢,配上这位公子雍容华贵的气度,真是相得益彰啊~~”小贩在旁边巴拉巴拉,滔滔不绝的夸着他的东西,仔细听几句,还颇有点文采。 不过虽然那卖东西的小贩赞叹不绝,但是尚子逸看都没看那口若悬河的小贩一眼,只是紧瞅着王大小姐,一副等着她评价的样子。 他的眼中虽然想保持镇定,却隐隐透出很多的期待。 就像等着父母夸奖的小孩般,带着点稚气。 看着尚子逸的样子,暖暖实在不好意思扫人家大爷的兴,不过最关键的是她没钱,出钱的是大爷。 所以秉持着拿人的手短原则,她憋回准备说出口的一些话,“嗯,蛮好看的,我们尚公子本来长得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真是戴什么都好看。”她连忙配合的赞美到。 果然,尚子逸瞬间如周围开出一片绚丽的牡丹花般,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呵呵,不过我觉得这根簪子更适合你。”说完,拿起摊子上放置的一根通体墨绿的簪子,递到尚子逸眼前。 “喔,是么?”尚子逸疑惑的瞟了暖暖一眼。 “嗯,是的!是的!!我觉得这种华丽的簪子才能配得上你。”暖暖连忙点头。 尚子逸听了她的话,取下那把木簪,把绿玉簪换上。 “嗯,太完美啦!~”为了强调效果,暖暖还加强了语气,深怕他不相信似的。 “这位公子眼力真是太毒了,这可是产自蓝汝山的玉,本身玉的产量就极少,而且这是出自宫廷玉匠之手……”巴拉巴拉,小贩又开始王婆卖瓜起来。 “行,这根簪子我要了。”打断小贩的长话连篇,尚子逸掏出银子。 “呵呵,还有这根。”暖暖适时的把刚刚的那根木簪急忙呈上。 尚子逸迟疑的看着暖暖,“嘻嘻,人家也想要买一根嘛。”撒娇般的晃了晃尚子逸的胳膊。 “嗯,那这两根都要了。”尚子逸掏出银两付给小贩。 暖暖如一只偷着腥的猫般心里暗爽,这根木簪,师父戴上一定很好看。 呵呵,师父,徒儿给你带礼物啦,要等着我喔~~~ 心里暗自开心,暖暖的脸上也仿佛镀上了一层幸福的金辉,灿烂异常。 看得尚子逸满脑满眼都是这张可爱娇俏少女的面容,让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让开!让开!!全都给我让路……”突然,两人后方的人群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只见人群纷纷作鸟兽状四散开去,有些小摊贩的摊子还被撞倒了,一片狼藉。 一时间,鸡飞狗跳,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往远了望去,就见骑着骏马的一群人,气势汹汹的飞驰而来,扬起尘土一片。 为首的那名青衣男子还趾高气扬的大声驱赶着人群。 “怎么回事,就算赶路也不用这个样子吧,万一伤着人咋办。”暖暖一个飞身窜上屋顶,灵巧的躲开周围人群的冲撞,口中还如老妈子般念念有词。 “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管这些了。”尚子逸已经伫立在暖暖的身旁,基于江湖经验,他冷静的判断到。 突然,一个小女孩的啼哭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两人定睛一看,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小花袄子的小女孩正站在道路的中央哇哇大哭。看来是在混乱中与亲人走散了。 而周围的逃散的人们只顾着自己,并没有人对这小女孩伸出援助之手。 眼看着,那群人马已经冲了过来。 眼瞅着,马的蹄子已经快踢到小女孩的身上了。 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马不知发生了什么,仿佛被东西绊了一下,轰然倒地。 而后面跟着的马匹们淅沥哗啦撞倒了一片,这场景那叫一个壮观,那叫一个惊人,瞬间激起尘埃达几丈高,久久才散去。 而后面的几匹马因为被骑手及时拴住了缰绳,才没有被一锅端。 而此时,哭泣的小女孩的母亲已经找了过来,把小女孩连忙抱走了。 原地,那些摔倒的骑手哀嚎声一片,明显摔得不轻。 尚子逸看着身旁的暖暖,就见这位大小姐像把什么东西塞回腰带里。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似乎是——弹弓?!! ------------ 25.! 尚子逸还没来得及细琢磨暖暖刚刚怎么做的,讨债的已经找上来了。 嗖的一阵风呼啸,三个人影飞上了他俩所站的屋顶,与他俩面对面站着。 好家伙,站在他俩面前为首的男子一袭浅灰袍子,俊逸非凡,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子张扬的霸气,刚硬冷毅,眉眼之间带着戾气。 此人气场之强大,似乎只是轻轻一瞥,都能让人抖上半天。 此人身上可怕可叹的气势是暖暖以前从未见到过的。 而那一身显而易见的尊贵之气,绝非凡人。 不过,他那琉璃色的眼珠却让暖暖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可惜她倒空了脑袋,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而他身后站着的两名男子,显然是跟班保镖类似的角色,身着蓝衣,满脸写着沉默和忠诚。不过看那身手,武功绝对在上乘。 这个人看来很不好惹,尚子逸和暖暖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二人互换了一下眼色,决定按兵不动,死不认账。当然,这个死不认账是咱暖暖的想法。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指教?”暖暖作乖巧的小公子状,礼貌不已。 “刚刚你打伤了我的马。”那人脱口而出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语气也不见起伏,似乎像在与暖暖诉说今天的天气不错,却生生给人以莫大的压力。 不过,话说回来,咱暖暖也不是普通人啊。 此时,她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而脑子已经来来回回转了好几个弯了。 此人,非富即贵,看样子来头不小,而且他似乎很有把握认定是我干的,那我否认的话岂不是很没有意义,只会激怒对方。 算啦,还是老实承认吧,也许看在我态度良好的份上,他会从轻发落。 暖暖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和绝佳的应变能力,绝对是多年闯祸无数练就出来的。 于是乎,我们的惹祸精这会儿又装起可怜和无辜状。 “这位兄台,实在对不住。我刚刚也是看形势危急,那小姑娘眼见要被你手下的马踩扁了,所以才一时冲动,出手制止,没想到酿成惨剧,伤到了你的人和马,多有得罪,望公子海涵,多多见谅,多多见谅……”认罪态度良好,一张小脸写着悔恨。 当然,前提是不注意到她那晶亮的眼珠子。 只要你注意到了,你就知道,这小家伙是一点诚意都没有。悲剧的是,尚子逸注意到了,霸气男也注意到了。 所以,一个人心中是叹气,而另一位,眸色变得幽深。 “我的马和人都被你伤了。”眼睛瞥向屋下的一群伤残。 “而且,我的事被你搅乱了。”后面这一句,冷,狠,暴戾都布在没有表情的脸上。 虽然今天气温宜人,这会儿天空中还飘荡起细细的雨丝,仍然会被他话语中隐含的怒气弄得一片汗涔涔。 暖暖敏锐的感觉出大事不妙,在霸气男压迫性目光的强烈注视下,胆小的缩了缩,转向尚子逸,“欸,尚子逸,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虽然声音很小,软绵绵的,可是清晰的传入了另外几人的耳中。 尚子逸还未开口回答,那厢已经打断,“你觉得这是钱可以解决的吗?” “额……可是……”暖暖抬起头,抓了抓后脑勺,无措的与霸气男对视。 与对方那焦灼逼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大有一种剑拔弩张之势。 两人也不知道对视了多久,同志情谊都能出来啦~~~ 尚子逸已经开始有点不爽了,使劲扯了扯暖暖的衣袖。 “好吧……”像是认命般的,暖暖垂下她高傲的小脑袋。 可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暖暖一甩手,将身旁的尚子逸往那人身上一推。一个飞身,就窜到了旁边的屋顶。 还振振有词:“那……我把他押给你了,算是抵债,要油炸还是清蒸,随你们喜欢,我走先哈~~”说完,小小的身子骨就开始飞檐走壁,拍拍屁股溜之大吉也。 尚子逸被她突然这么一推,连忙稳住身型,并没有撞在人身上。 刚站定,就被暖暖丢下的话气得牙痒痒,刚准备飞身追去算账,却被那两名黑衣男子拦住了,与他缠斗起来。 于是乎,他眼睁睁的、干巴巴的看着那名霸气男追逐王暖暖而去,瞬间不见了踪影,他发了急,可惜,这两个对手显然武艺甚高,一时半会儿真无法脱身。 情急之下,尚子逸拉动了袖子中藏着的一根细绳,一阵蓝色的烟雾瞬间腾空而起。 嗖,嗖,嗖,一下子在他周围平白蹿出几个黑衣蒙面人来,将那二人包围住。尚子逸这才得出空来,马上朝两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镜头转换到那边。咱暖暖大小姐平时虽然喜欢偷个小懒,所以直接对战技艺平平,不过论起轻功来,还着实不错。 这可真得归功于我们的古谦冉师父,在他知晓暖暖没事喜欢惹是生非的习性后,特别抓着这个小丫头是一顿狂练轻功。 毕竟,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打不过就跑,这个方法还是屡试不爽的。 不过,我们知道,万事万物皆是相生相克,似乎,我们的暖暖这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了。此人不仅对她撒谎蒙人的技巧不买账,就连轻功亦是在她之上。 于是乎,在我们亲爱的王大小姐咬碎银牙,撒欢子一口气跑了一炷香之久,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停下来喘口气之时,霸气男飘飘然从天而降,落在了她后面。 可怜的暖暖,好不容易歇下来,就立马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凉,一道慑人的目光直剌剌打过来。 呜呜……暖暖瑟缩了一下,咻的准备起身继续努力奔逃,可惜,唰的一下,一双大掌劈抓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暖暖敏锐的直觉这时候发挥了出色的功用,她迅速转过身去准备抵挡这次攻击,结果,她的动作比起那男人来说还是慢了半拍。 好死不死,还就有那么巧,那双手扑在了她的胸上。 却见,那霸气男诧异了,冻结了。 却见,咱暖暖小姐的脸嗖的就白了,又咻的红了。 两人就这么呆滞在那里,空气仿佛都凝住了,就停在双手放置在暖暖胸部的动作。 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暖暖先反应过来,膝盖往人家裆部用力一顶,赶忙双手交叉互住自己胸前两白馍馍,气急败坏说到:“打架就打架,不带你这么袭胸地!!” ------------ 26.霸道 暖暖膝盖那一顶偷袭可疑度极大,快,狠,准。 霸气男反应速度却更快,往后一跃,膝盖只是险险擦过他的要害部位,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出大事了。 “你……”他有些迟疑。 “是啊,我是女地!!”暖暖被吃豆腐后,偷袭又没成功,一脸不爽的瞪着那家伙。 “原来如此。”霸气男收敛了表情,慢悠悠的说到。 “你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原来如此?!”被对方语气中隐含的轻蔑弄得王大小姐忒不爽。 “请问小姐是哪家的姑娘?”霸气男对暖暖的态度置若罔闻,径自问到。 “关你屁事!!”暖暖戒备的看着他。 “喔,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哪家人能养得出你这样的女子。”霸气男不紧不慢的回话到。 靠!!#@%¥@#@*%!!!暖暖心中一长串三字经喷薄而出,因为知道自己闯祸在先,而且武功远在此人之下,识相的把话在肚子里自己过滤掉。 “算了,就当我们扯平,要赔钱的话找刚刚那只孔雀,我妈还等我回去吃饭呢。”说完,暖暖还大气的甩甩衣袖,准备继续逃窜。 “姑娘,等一等。”男子一跳挡在暖暖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暖暖有些不耐,脸上写着你到底还想干嘛几个大字,挑着眉就这样望着他。 “姑娘大概不知道你的行为阻碍了我的计划,酿成了什么后果。” “这位老兄,既然事情已经至此了,你留下我也没用啊,还不如好好想想补救措施,这才是你现在紧要的事。”暖暖很好心的安慰到,还把小手伸得长长的,好不容易够到对方肩上,哥俩好的搭在对方的肩上拍了拍。 “姑娘说得也在理,可是,这人和马不能白被你伤了吧。”并没有躲开暖暖的触碰,霸气男任她把手大喇喇搁在自己肩上,也似乎很讲道理的与暖暖商量着。 因为两人身高的巨大差距,这搭肩膀的姿态看上去有些搞笑。 “那你想怎样?”暖暖听了对方的话,有些无可奈何,似乎也搭累了,把手拿了下来,双臂抱在一起,表情恢复本色的无赖,就像一条撕下羊皮的小坏狼。 似乎预料到暖暖的这番反应,霸气男脸上笑容未变,突然话锋一转,说到:“我这人很喜欢狩猎,越是遇到野性难驯的猎物,越是喜欢把它一箭射伤,但并不毙命,看着它淌血,倒在我的脚下,原本凶狠的目光逐渐变得脆弱,带着哀求,我很享受这种征服的快感。” 他伸出手,像金属般坚硬的手指捻起暖暖的小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你知道吗?到现在为止,你是我遇见的所有女人中能与我目光对视最久的。” 被对方眼中露出的征服和占有的神色所震慑到,暖暖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畏缩起来,“我从小患有眼疾,看不太清楚东西,所以你误会了,我胆子其实很小很小的。” “喔?是吗?可是你那一弹弓真是又狠又准啊……”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似乎在嘲笑那拙劣的谎言。 ……暖暖沉默了。 真的是很吃瘪,咱王大小姐还没有遇到过这样强劲的对手。 “把你家的住址报上来,我明天叫人上门提亲。” “不行!”暖暖惊得脱口而出。 “为什么?!”霸气男的语气极为不爽。 “你知道全天下有多少女子希望成为我的女人么?”琥珀色的眼珠里全是狂傲。 “因为,她已经许了人家了。”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尚子逸一袭红衣飘然落下。 “许了也可以退掉!”霸气男并不回头,向暖暖又逼近一步,胸膛几乎要触到她的鼻尖了,居高临下的目光中都是倨傲。 “我……我……”这次暖暖真的无语了,我最近这走的叫哪门子邪门的桃花运。 尚子逸对再次被无视感到极大的不满,掌一劈,就袭向那人。 霸气男立刻回招迎敌,两人开始缠斗起来。 看这架势,暖暖连忙跳到几丈开外,以免被无辜波及到。 一开始几招,两人并不分伯仲,可是,渐渐的,实力显现出来,尚子逸明显占了下风,姿态有些狼狈的接着对方的招式,几次差点被打到。 突然,霸气男一掌拍在了尚子逸的胸口,明显这一掌发力颇狠,尚子逸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他伸出袖子准备擦一下嘴角的鲜血,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他袖口飞出,速度极快,暖暖就看到银光一闪。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一个旋身,躲过了那个暗器的攻击。 紧接着,霸气男手一伸,食指和中指一夹,竟然把那枚暗器给接住了。 反应之迅速,让暖暖看得叹为观止。 心里暗自寻思好奇着,不知道此人和师父相比,谁的武功更高。 男子把手中的暗器拿到眼前看了看,暖暖也看清楚了,发现那暗器原来是一枚极为小巧的柳叶刀,刀上还泛着紫色的光圈。 “呵呵,素闻唐门少主尚子逸长了一张比女人还美丽的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人嘴角逸出了然笑意,口中的话却让暖暖心中一惊。 尚子逸是唐门的少主?! 还没等她回味过来,尚子逸的话更是让她大惊失色,“呵呵,素闻麒麟国太子苏淳武功超群,智慧过人,可惜为人霸道,心胸狭窄,今日一遇,果然见面不如闻名。”尚子逸不甘示弱的回敬道。 太子?!!唐门少主?!! 暖暖的眼波在二人之间来回转动,心里苦笑,我都遇到些什么了不得的人啊…… ------------ 27.殿下 听了尚子逸的话,苏淳的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与我抢人?!”他的目光中渗出寒意。 “呵呵,原本就不是属于你的,何来抢一说?”尚子逸出言讥讽道。 “整个麒麟国,只要我看上的,有什么不是我的!”张狂的话语将苏淳的傲慢和霸道展露无疑。 “额……不好意思,二位请容我打断一下。”看两人不打了,暖暖神不知鬼不觉又蹿了回来,一脸都是小心翼翼。 “那个……嗯……我……我是杜文臣的妻子。”这个丫头片子,逃婚到现在,似乎才想起自己似乎有个未婚夫。 暖暖觉得这个场合需要抄一块顺手的招牌来用一下,缓解现在诡异的局势。 “杜文臣,我朝武将杜将军?”苏淳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与暖暖确认到。 “嗯,是的是的,就是那个刚打仗回来的杜将军。我是他……他未过门的妻,太子爷大人。”暖暖连忙如捣蒜般点着头,笑容带着谄媚。 “呵呵,那就更好办了,我与他说声便是。”苏淳豪放爽朗的笑道。 “额……”暖暖顿时语塞,不带这样的吧,别人为你保家卫国、拼死拼活,还抢人家的老婆。 暖暖悲剧的想着,要真的被太子爷带走,入了宫就惨了,那才真叫是插翅也难飞啦。 而且,他后宫肯定很多女人,看那德性脾气还不好,我进去肯定做小小小。 他大爷的兴致说不定就跟那一阵风似地,刮过算过,那我很快就被随便处理掉,勉强苟活也是孤独凄惨至死。 白发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历史的教训是血淋淋的。 一小会儿的功夫,暖暖的脑子已经来回转了好几圈。天啊……我不要啊……比较之下,暖暖突然无比怀念起杜文臣的好来。 好歹他对我还算不错的说。再说,杜府再复杂也比皇宫好啊,连那些女眷们的鸡婆似乎都突然间变得美好起来。 来回看着眼前的尚子逸和苏淳,一个是豺狼,一个是虎豹。 王大小姐就想啊,我这是跑出来干嘛!她此刻就觉得如芒刺在背,如鲠在喉。 暖暖悔不当初之际,苏淳突然神色一凛,一个掌风啪的隔空打在尚子逸身上,哗的一下尚子逸摔下去,在空中画出一道绚丽耀眼的红。 “尚子逸!!”暖暖惊到,急忙准备跑过去拉住他坠落的身体。 可是,背后啪的一下,就觉得脖颈处猛的一吃痛,双眼一黑,腿就软了。 ################################# 暖暖迷迷糊糊的,就觉得有湿热的东西在脸上游来游去,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而且,身上还有点发凉。又觉得有重重的物体压在自己身上,胸口都喘不过气来。 好难受,好难受,她艰难的睁开双眼。 这一看不打紧,把她惊吓得清醒了大半。 苏淳,那个霸道的男人,此刻正压在她的身上,他的舌头正在自己口中肆无忌惮的掠夺,强势的侵占着她的甘美。 她马上开始拼命捶打推拒,一双小腿狂踢,想推开他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牙齿猛烈闭合,想阻止外来的入侵。 可惜,苏淳,头一偏,迅速从她口中退了出来,指如惊风、迅如闪电,用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另一只大手一伸,把她捶打的两只手牢牢扣在她的头顶。 腿一压,就把她的腿死死的压制住了。 这会儿,暖暖又变成了大头针钉着的等待解剖的青蛙。只是,这次,奸诈美男换成了暴虐猛男。 “放开……我!”下巴被钳制着,她费力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 “你很天真。”苏淳手松开对她下巴的钳制,却邪恶的轻刮着她娇嫩的脸颊。 “你觉得有到嘴的肉不吃的道理么。”说完,还上下肆意的打量着暖暖,有些挑剔的啧啧到,“虽然身材有些干扁,不过还是可以勉强塞塞牙。” 暖暖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竟然身上只穿着肚兜和亵裤,而那个恶人竟然衣衫整齐。 额……这话当然不是希望他也是*的啦,不过,当自己衣不蔽体,别人却衣冠楚楚的与之对视,说实话,真的很刺激人。 “可是,我现在还是你臣的妻。”她冷静的想与他谈判,直视这只居高临下的凶狠野兽。 “呵呵,有胆识,小野猫,我越来越欣赏你了。”他松开了对暖暖的束缚,抚过手背上刚刚被暖暖抗拒拉扯间,指甲划过的一道红痕,舌头在上面轻轻舔了舔。 “从来没有女人能伤到我。”眼中寒光一凛。 “也从来没有女人拒绝我。”眼中却飘起一丝兴味,带着隐藏的兴奋。 那也要你给别人选择的机会好不好,暖暖在心里翻了大大的一个白眼。 不过嘴角依然保持上翘的弧度,微笑的说,“我与杜文臣自小指腹为婚,如果你想收了我的话,还是先要跟杜府有个交代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臣民对自己心中怀有怨愤吧。” “好,说的好。”苏淳大袖一挥,“我这就去把杜文臣唤来。” “等我那边搞定以后,你就再没有推拒我的理由了!”苏淳大步迈了出去。 呼……暖暖松了一口气。 心中暗思,差点又失身了,我可没有被虐的爱好。 那个太子苏淳,虽然长得还不错,但从小被娇纵惯养宠出来的大沙猪一只,要是被他上,不死也丢半条命,一点乐趣都没有。 我还是快想想怎么逃出去的好。 暖暖马上灵活的爬起身,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了。 ------------ 28.争夺 这个烂人,把我的衣服丢哪里去了。暖暖在找衣服的期间,已经把这个房间里里外外瞧了个遍。 看样子,这应该是他的寝宫了,布置的辉煌华丽,雕花大床硕大无比,床幔层层叠叠,那些陈设的花瓶茶具,一看都是价值不菲。 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自己那件已经变成酸渍咸菜般的衣服,皱巴巴的,而且衣领处还被撕坏了。这个混球,暖暖边穿衣服边又诅咒了苏淳一番。 算了,外面肯定有不少宫女丫鬟之类的,到时候随便敲晕一个,把衣服扒下来就是。 幸好,我的小锦囊还在,从腰带处抽出小袋子,暖暖打开查看了一遍,里面的东西都在,心里欢喜了许多。 又四处搜罗了一番,她看中了桌子上放置的一块玉纸镇,玉质选料上乘,做工细腻,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她把纸镇揣到怀里,毕竟身上没钱干啥都不方便。 事不宜迟,也不知道苏淳什么时候回来。一切收拾妥当,暖暖几个箭步跳回床上,开始大声凄厉的惨叫起来。 嘎吱,门被推开,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声音逐渐近了,床幔层层被拨开,一个容颜秀丽体态婀娜的宫女跑了进来。 不过她还没跑到床前,就咣当一下,脑袋被一个大花瓶给砸了,宫女直挺挺倒在地上。因为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所以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暖暖见宫女倒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家的外衫三下五除二扒拉下来,再把自己咸菜般的衣服撇在一边,披上了宫女的衣服。 这位美女,对不住啦。暖暖心里小小愧疚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的沿着墙根往宫女来时的方向溜去。 把门拉开一条小缝,暖暖探头探脑的往外瞄,稀奇的发现,门外只守着一个宫女,并没有侍卫之类的。 不过,这只是睡房的门外,不知道这座寝宫到底有多大,多少个房间环环相扣,所以,还是有许许多多的未知因素。 暖暖又把门轻轻的合上,不发出任何响动。莲步轻挪,晃到窗户前,小心翼翼推开窗户一看,欣喜的发现窗户外竟然是一个大花园子。 在月光的照耀下,园子里的景象看得个大概,浓密的灌木丛,许多的珍稀花卉,大朵大朵的花开得张扬,在月光的映衬下颇为楚楚动人,高高的竹子耸立在一块儿,布置得美轮美奂,彰显出主人身份的高贵。 没有心思欣赏美景,暖暖将窗户打开,熟稔的顺着窗沿爬了出去。并把鞋子拎在手上,光着脚踩在石子路上,找着出去的路。 就这样,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的凭着感觉一路晃,竟然误打误撞找到了园子的出口,暖暖走出园子,发现一条长长的回廊出现在眼前。 稍作思索,她碰运气向左走去。一路走啊走,偶尔会远远地看见几个宫女和侍卫,她就立马飞上回廊的顶部趴着隐藏起来。 就这样大概走了半炷香的时间,穿过无数扇房门前,做了无数次壁虎。 突然,又听到人说话的声音,而且听得出那行进的速度极快,渐行渐近,眼见着已经来不及飞上廊梁了,她随机应变的赶紧从一扇开着的大窗户飞了进去,并顺势足尖一点,飞到了房梁上蹲着,仔细听窗外的动静。 谁料,那声音就在门口停住了。门被唰的推开来,几盏灯也被人点亮了,屋子瞬间亮堂堂的,暖暖心中暗叹运气真差。 她大着胆子往下一看,发现竟然是苏淳那厮。 他此刻正在跟贴身侍卫说让他们在门外守着,如果杜将军来了就叫他进来。然后挥手让侍卫出去了。 看来这房间是他处理公务的地方。 房间内侧是一张硕大的红木桌,一整排书架依墙而立,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册子,窗边是一个可以平躺的软塌子,以及一张大大的八仙桌。 几个侍卫领命出去并从外面将门关上了,苏淳走到八仙桌边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暖暖紧张得气都不敢出一声,闷屁都不敢放一个,并用屏息术把自己的呼吸控制住。 她知道,只要她发出一点声音,苏淳马上就会发现,不一会儿,暖暖已经憋得满头大汗了。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有人推门进来了。 暖暖看着那张熟悉的俊逸面庞,是杜文臣。 “殿下,不知深夜召见臣有何急事?”杜文臣走到桌前掬了个礼,直接问到。 “喔,是这样的,我想问你要一个人。”苏淳缓缓的说到,并示意杜文臣入座,为他斟了一杯茶。 杜文臣听了以后像松了口气般,“不知殿下想要何人呢?”他笑问,接过苏淳手中的杯子端至唇边。 苏淳的唇角漾出一抹笑意,“王暖暖。”轻轻吐出这三个字眼。 听了苏淳的话,杜文臣本来准备喝水的动作就那样硬生生卡在那里,似乎完全没料到苏淳的答案是这个,就这样呆楞住了。 “怎么,不愿意?”看出杜文臣态度的不自然,苏淳有些不悦。 “不知殿下说的王暖暖是指臣未过门的妻子么?”杜文臣避过苏淳的问题,问到。 “是的,就是她。”苏淳放下手中的杯子,与他目不转睛的对视。 “可是,她现在失踪了。”杜文臣回到。 “喔,这个不是问题,她现在在我这里。”苏淳无所谓的摆摆手。 听了苏淳的话,杜文臣又是一惊,手中的杯子叮哐一声,掉在了桌上,茶水都洒了出来。 似乎看出杜文臣心中的不愿,苏淳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和缓下来,“我就问你要这么个女人,我麒麟国美女如云,你说我把我妹妹冉宁公主许给你可好?或者,你喜欢安馨郡主?” 可是,杜文臣听了苏淳的话,仍然僵硬着脸,一语不发,与之前的轻松态度大相径庭。 “杜将军,王暖暖你给……还是不给?!!”见杜文臣的反应,苏淳有些薄怒,提高了音量,厉声问道。 “请殿下恕罪……她……臣不能交给你。”杜文臣一字一顿的回到,语气不卑不亢。 “大胆!!杜文臣,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苏淳这下勃然大怒,将桌上的杯子猛地摔在地上,清脆的响声,瓷片碎了一地。 暖暖差点被惊得从梁上摔下来,连忙死死的抱住脚下的木头。 “谁?!!” “何人?!!” 苏淳和杜文臣都听到了声响,目光警觉的向上方扫去。 ------------ 29. 暖暖心中暗叫不妙。 可是,在她还没跳出来投案自首,就见一个黑影抢先一步,纵身跃了下去。 这可把暖暖吓了一跳,她刚刚怎么没发现房梁上还有其他人呢。 庆幸的是,因为她处的位置较偏,而且阴影笼罩,所以下面的两人并未看见她。 暖暖定睛一看飞出那人,背影熟悉无比。 啊……师父!!! 认出古谦冉的身形,她差点脱口而出,赶忙捂住嘴,阻止溢出口的话。 “你是何人?!!为何躲在这里?!” 一道白光闪过,杜文臣将随身佩剑抽了出来。 古谦冉一袭黑斗篷,脸用布巾蒙住了,只看得到他那双眸,耀着清冷的光。 而苏淳已退后几步,朝着外面大声喝道:“来人,护驾!” 唰!唰!唰!无数条人影窜了进来,将古谦冉团团围住。 那金属兵器反射的光晃得扎眼。 古谦冉并没有说话,眼尾似乎瞥了一眼上方,紧接着一个翻身,向窗外飞去,杜文臣和护卫都跟着追了出去。 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 暖暖仍然趴在房梁上,但是心如油锅上的蚂蚁,焦急慌乱。 师父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找我的吗?他能成功逃过追击么,可是寡不敌众啊。现在也不知道外面情况怎样了。 暖暖心里着急上火,狠狠一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 掏出一块绢巾,将自己的脸蒙住,向窗户纵身而跃,想追逐众人而去。 哪曾想到,暖暖一窜出来,就被人中途拦腰截住。 还没回过神,就发现自己被裹进一个坚硬厚实的胸膛。绢巾被揭开,暖暖呆愣的看着上方那张狂傲不羁的脸。 “呵呵,小野猫,你终于肯下来了。憋了这么久气,怪不舒服的吧。”苏淳嘴角一抹邪魅笑容,温热的手指,在她脸上不轻不重的抚摸着,那动作,像是真的在抚摸怀中的宠物般。 “你知道我在上面?”奋力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脱那铜墙铁壁般的身躯,暖暖有些无力。 “呵呵,你逃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暖暖无语,这个男人太有心计了,真可怕。 “没想到你在杜将军心目中的份量不小,我用公主跟他换都不肯。”苏淳像是喃喃自语,但是一字一句都清楚的传到怀中的小人儿耳朵里。 其实暖暖在听到两人对话时也是诧异不已。 杜文臣,可以算是不畏强权了,苏淳软硬兼施,也没将我给他,真要要佩服一下他的胆识了。暖暖心里对杜文臣之前的恶感一下子一扫而空。 “小家伙,在我怀里还这么不专心,该罚。”见暖暖的走神,苏淳一张薄唇就这么劈头盖脸压了下来。 苏淳逮着暖暖的小嘴就是一顿攻城掠地般的强势侵占。 暖暖瞬间被吻得天昏地暗,舌头被紧缠着,口腔里被刮得酸疼,连牙齿都有些打颤,就觉得口水木了,焦渴焦渴……TMD就连呼吸的空气都要被他夺走。 暖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眼神开始涣散…… 苏淳及时停止了对暖暖的暴行,松开了唇。 呼……呼……呼…… 瞬间得到解放,暖暖大口大口吸着空气。 苏淳一躬身,打横抱起已经七荤八素的暖暖,几个迈步,将她放在那张软榻上。 紧接着,双手一撑,将暖暖困在自己围出的空间里。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对方呼出的气息,热热的就直接喷在脸上。 暖暖有些迷茫,看着眼前放大的霸道俊颜。 “你说,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吸引得他们一个一个为你赴汤蹈火,不惜与我为敌呢?”苏淳的唇贴了下来,在她的脸上各地方轻触,额头,耳廓,鼻尖,下巴,仿佛在描绘她的轮廓。 暖暖被这亲昵的动作弄得浑身不舒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正当二人如胶似漆,如火如荼之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殿下!!我们……”杜文臣报告的一大段话语戛然而止,被眼前的情景硬生生卡在喉咙里,顿住。 “文臣……”暖暖见杜文臣走了进来,对身上的人用力一推。 可惜就如蚍蜉撼树般,苏淳纹丝不动,暖暖只能偏头哀怨而无辜的看向杜文臣。 “暖暖……你……殿下!……”杜文臣看着暖暖可怜的模样,唤了她一声,又看向苏淳,眼神中带着悲壮的怨愤。 “杜文臣,这个女人你给也罢,不给也罢,我是要定了!!”苏淳语气强硬,带着阴狠。 大手一抓,将暖暖捞了起来,扣着她的脖颈,当着杜文臣的面又是一顿狂吻。 “呜呜呜……”暖暖拼命抗拒着苏淳的侵犯,尖锐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道道抓痕,苏淳将她捣乱的手抓住,反绑在背后。 “没什么事你可以出去了。”他松开口,对杜文臣说到。 杜文臣紧咬牙关,手握成拳头,青筋都集结在一起。 “殿下!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可是她……她……她不行……!!”像是下了决心,杜文臣一个箭步跨过来,推开压着暖暖的苏淳。 “大胆!!杜文臣,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苏淳喝到。 “来人,给我把杜文臣抓起来!!”命令一出,数个护卫冲了进来。 “暖暖,你快走!!”杜文臣与护卫开始缠斗,对着暖暖喊道。 王暖暖看眼前情境,一阵心颤。 这时,身旁苏淳的手伸了过来企图将她制住,情急之下,她拔下插在头上的簪子,刺中了他的手臂。 ------------ 30. 王暖暖见眼前打斗的情境,一阵心颤。 这时,身旁苏淳的手伸了过来企图将她制住,情急之下,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刺中了他的手臂。 顿时,血将苏淳金黄丝绸的衣料染红一片,他抱住自己受伤的手臂看向暖暖,目光冷峻。 暖暖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起身,足尖奋力点地,朝门外狂奔而去。 “给我抓住她!!还有,不可以伤到她!!”苏淳暴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暖暖吓得愈加脚下生风,呼呼呼一下子跑出几里远,将护卫们甩在身后。 庞然大物般的皇宫,像迷宫一样,怎么都望不到头。 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暖暖思索片刻,身子一偏,将自己隐藏在一根大柱子后面紧紧贴着,娇小的身子融入在夜色中。 护卫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人呢?” “刚刚看着是往这边跑了。” “太子殿下特别交代不能伤到那名女子。” “嗯,我们赶紧找找,人要再丢了我们小命就难保了。” “是啊,前面就是七皇子的寝宫了,我们不能进去,她要跑进去就糟了。” “我们抓紧分头找吧。” 几个人交流了一番,兵分几路,四处搜寻起来。 暖暖望向侍卫刚刚所说的地方,眼神一亮,径直朝那里摸去。 溜至门前,她一个飞身,跃过了墙。 还没等她站稳脚跟,身后突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她的嘴紧紧捂住。 瞪大双眼,暖暖受惊不已。 耳边一个声音说到,“不要怕,是我。” 听到这个磁性低沉的嗓音,暖暖只觉得眼眶一热,这几日担惊受怕的苦一下子涌了上来,泪水扑朔朔往下滑落。 她拿开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一个转身,紧紧把自己裹进那个温暖厚实的怀抱中。 那人先是一呆,随后双手环住暖暖娇小的身子,在她身上轻拍以示抚慰。 这动作让暖暖的泪掉的更凶了,一下子脸变成花猫般,稀里哗啦。 暖暖这妞,哭着哭着,渐渐平静下来。 眼波一转,邪念顿生。 本来环住男子腰的手改搭在肩上,轻轻踮起脚尖,小手掀开男子的面巾,红唇就这样附了上去。 男子的身体瞬间僵硬,薄唇紧抿,无论暖暖用舌头怎么舔,就是不松口。 暖暖心有不甘,力道加重,张开牙齿,在男子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突然被袭,男子城门微开,一旁伺机而动的王大小姐,立马抓住机会,舌头长驱。直入,一举夺下了她觊觎。已久的美食。 果然如想象中般的美好,那别样的男子馨香,熏陶的她满心满鼻,湿滑的软舌被动的任她挑,弄着,嬉戏着,舞动着…… 刚刚苏淳留在口中的浓郁麝香味瞬间被扫荡一空,暖暖只觉得被松木的香味团团包围,清淡,舒适而惬意。 古谦冉颇有些无奈,感受着怀中小人儿甜美的滋味,宠溺的由着她任意妄为。 也罢……也罢…… 她可爱,她懒惰,她调皮,她任性,她爱使小坏…… 可是,就是这个女孩,原来早已不知不觉间入侵了他的心。 留在七辖镇,陪她6年,教她武功,何尝又不是在感受她带给自己平和生活的快乐。 所以,当她没有在习惯约定的日子出现的时候,才会心空了般,焦急的去找她,一直找,一直找,跟到了京城,甚至进了皇宫来寻她。 心早就沦陷了,却虚伪的用师徒之情蒙骗自己,终还是蒙骗不了自己的心。 罢了……罢了…… 我就栽在这女娃儿手上了,古谦冉心中释然。 将怀中的娇小女娃狠狠拥紧,像要揉进自己身体里般。 古谦冉的唇用力吸,吮着女孩的甜美,舌舞动着,与那粉嫩小舌勾,缠,贴,合,从刚刚的被动承受转变为主动进攻。 感觉到古谦冉的变化,暖暖心如小鹿般乱撞。 她睁大眼睛看向古谦冉。 “斯……呼……?”唇被贴着,语焉不详的小声喃喃。 嘘…… 古谦冉嘴角漾起笑意,松开唇畔,举起右手的食指搁在暖暖唇上,示意她噤声。 手臂一环,将女孩拥入怀中,头又俯下来,一连串温柔细腻的吻就这样细细密密的洒下来 。 月色撩人,情意融融…… ################################### 古谦冉和王暖暖二人在墙这头吻得是热火朝天。 可墙那头有一大队人马正汹汹奔过来。 “启禀太子殿下,这附近各处我们都搜过了,没有发现人的踪影。” “殿下,有侍女看见人往这边跑的,可是七皇子的寝宫我们不敢靠近,所以……。” “好的,我知道了。”苏淳的声音霸气而简短。 “随我来。”果断的命令到。 “是!” “是!” “是!”异口同声的附和。 脚步声骤响,听来人数众多。 “暖暖,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看看,找机会把人引开。记得,出去后在城外小筑客栈等。”古谦冉沉稳有力的声音让暖暖心里如吃了颗定心丸,她点点头。 “师父,你一定要小心啊……暖暖等你……”暖暖的眼神中全然信任。 古谦冉俊朗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摸了摸她的头,飞身跃起。 看着古谦冉身影逐渐远离,暖暖开始四处张望,寻找藏身之所。 这才仔细打量起整个宫殿,发现这座寝宫的风格与太子苏淳的住所大相径庭。 这里的房子和庭院大多简朴而淡雅,低调冷清,青色的瓦片,竹子的阁楼,木头的房屋,跟苏淳那儿华丽而强势逼人的格调截然不同。 ------------ 31. 暖暖把鞋子脱下,在小道上踩着碎步前行。 突然,脚下一阵尖锐的刺痛,她低头看向白嫩的脚丫子,发现原来踩到了一块碎瓷片上,脚底被锋利的边缘扎破了,正汩汩的往外流着血。 还未来得及顾影自怜,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是苏淳他们。 暖暖也顾不得脚上的伤了,赶紧踮着脚跟,尽量不触碰到伤口,往寝宫深处一跛一跛奔去。 走到最深处一间漆黑的屋前,往里看去一丝生气都没有,像没有人住,她推开门闪身进去。 “谁?!”刚进屋,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脖颈上一凉,一个冰冷尖锐的金属抵上了暖暖的脖子。 倒霉!!真倒霉!!! 暖暖心一凉,看来今天是天要亡我了…… 死也要做个清白鬼,暖暖瞪大双眼,微一偏头。 清幽的月光下,她望进一双冰冷的眸子,深不见底,如黑钻一般闪耀着清冷的光辉。 “是你?!” “又是你!” 两人同时开口,都是一惊。 “苏斐,你怎么会在这里?”暖暖诧异,跟这家伙的巧遇已经频繁到诡异的程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斐收起了匕首。 “额……呵呵……这……说来有些话长。”暖暖尴尬的傻笑。 两人还没来得及多聊,外面一串脚步声急匆匆行来。 隔着门,一个侍者样的人对着门内说到:“七殿下,太子在大厅求见。” 暖暖看着他,七殿下?!苏淳,苏斐,都姓苏?喔……再把那枚玉佩联系在一起,想明白了,目光也清白了许多。 苏斐则是询问的眼神盯着暖暖,找你的? 暖暖又是暴尴尬无比牵起僵硬的唇角扯出一抹笑容,点了一下头。 你倒还真能惹事,苏斐唇角带着嘲意,与她做着无声的眼神交流。 美男大哥,拜托帮忙了,求你了…… 暖暖忽略掉苏斐眼中的讥讽,大眼满满的装得都是殷切的恳求。 好吧。 苏斐清雅幽冷的眼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指示她到床榻上躲起来。 暖暖感激不已,踮起受伤的脚向床榻移去。 外面的侍者见房中半天无人回应,开始扯着嗓子叫唤起来。 “七殿下,七殿下!七殿下!!” “嗯,你让皇兄稍等一下,我一会儿过来。”苏斐对门外的侍者平静的吩咐到,将他打发走了。 听到门内的回音,脚步声又响起来,渐行渐远。 暖暖艰难的拖着伤脚,朝床榻的方向挪动着。 突然,双脚离地,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苏斐将暖暖抱起来,掀开床幔,将她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 “千万记住,你在这里不要动,也不要出声。”他小声的吩咐道。 “嗯。”看着与自己有*缘的清冷美男,暖暖点点头,好像又欠他一次恩情了。 苏斐依然披着纯白的外衣,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上,看上去像仙人一般,出尘而脱俗。 他给暖暖一个清澈的眼神,带着抚慰的力量,随后关上门走了出去,走路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如羽毛一样的轻盈。 如若不是跟此人有过亲密,真要以为他是仙人了,暖暖回想起那夜的情境,呼出的温热气体,细腻的肌肤触感,身体的疼痛,转化为被填实的快感,面红耳赤起来…… 猛地甩甩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她闭上眼,静心等待…… 过了一些时间,暖暖感觉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关键是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伤口的痛楚此刻愈加清晰起来,她痛得抱着膝盖蜷成一团。 “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苏斐终于回来了,拨开她额间汗湿的发丝,看见暖暖那张娇小的脸此刻痛得纠结在一起了。 暖暖咬着唇挤出一个字,“疼。” “我看看。”苏斐掀开被子,看向暖暖的脚。 就见白嫩的脚已经血糊成一团了,上面还沾着尘土和草碎,看上去真真有些触目惊心。 “你等等,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苏斐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他端了一盆水过来。 拧了块湿布小心翼翼的把伤口擦干净,接着在伤处洒上了一些白色的药粉。药粉洒上的时候,烧灼刺痛的厉害,暖暖咬紧牙关不叫出声来,忍过那一阵痛楚以后,仿佛一下子好了很多,不像之前痛得那么厉害了。 洒完药粉后,苏斐用一块干净的布条将暖暖的脚缠上。 “明天伤口大概就能结痂了。”苏斐淡淡的说道。 “谢谢。” 两人相顾无言。 “你的手怎么了?!”暖暖发现苏斐的手上也绑着块布条,还有淡红色的血迹渗出来。 刚才没有的。 “喔,匕首割的。”苏斐语气淡漠,似乎那伤口不在他身上般。 “嗄?”暖暖疑问着。 “没有伤口的话,如何解释外面的血迹呢。”苏斐一脸镇定。 “你……”一下子,暖暖心头涌过一阵说不出的热流。 “不用想那么多,你以前救过我的命。”苏斐没有看暖暖,淡然的语气。 他随后起身把水盆端走,又把床榻整理了一下,动作自然而熟练。 这哪里像一个国家的皇子,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亲耳听到,暖暖真的无法将眼前这个淡雅素净的美男与一个尊贵的皇子身份联系在一起。 ------------ 32.熊抱 “睡吧。”没有更多的交流,苏斐简单的两个字,随后在床上躺下。 “我房里也只有一张床,我勉强借你睡,记得,不要过界。”苏斐背对着暖暖,紧贴床沿睡下,留出大块的空间。 暖暖对眼前的场景心中升起一种恶寒,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对苏斐说过同样的话,同样的场景。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所谓,风水轮流转。 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 旁边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的声音极轻极浅,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连个翻身都没有。 宛若一块冰雕,白色的衣料披在他修长的身体上,暖暖似乎都可以描绘出那诱惑的性感曲线,透过衣料抚摸到他细腻柔滑的肌肤,美啊……某些画面啪的在脑海闪现,暖暖就觉得一阵气血奔腾,像脱了缰的野马,像发情的野猫,止不住的骚动…… 体内还真升腾起一种……冲着这仅几尺之遥的可口食物扑上去的欲望,然后狂啃一通,杀得他娇喘连连,灭得他辗转承欢……哎,可惜,有这贼心实在没这贼胆。 抑制住自己荡漾的春情,暖暖翻过身去面壁思过。 可惜,不消片刻,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又开始在她脑海中盘旋。 想起了苏淳,那个霸道的太子,想起了杜文臣,那勇敢的挺身而出,想起了尚子逸,那一抹摔下屋顶的艳色,还有师父古谦冉…… 没想到,这些人的命运似乎就在无形中与自己纠结缠绕在一起…… 更没想到的是身旁的冰美男竟然是七皇子,那他怎么会夜袭杜将军府呢,似乎有些事情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惜,这太多的内容塞在暖暖的脑袋里,像毛线团一样缠缠绕绕,繁杂凌乱,似乎能窥见一鳞半爪,可始终无法连成完整的思路…… 浆糊一般,想不通了,就迷迷糊糊起来…… 身体的疲惫一下子侵袭着四肢百骸,筋疲力尽了,不知不觉,她也进入了梦乡。 窗内,二人不知是谁,越过了屏障,相依而眠…… 窗外,月朦胧啊鸟朦胧…… ##################################################### 唧唧~~唧唧~~~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睡不习惯的环境,一大清早,暖暖就睁开了双眼。 额……自己这是什么姿势。王暖暖同学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以一种熊抱的姿势攀附在某位美男大哥身上。 一条大腿大咧咧的压在美男的腰上,一只手臂大摇大摆横在美男的胸上,另一只手死死扯着美男的衣襟。 脸都快贴在人家的鼻尖上了,两人长长的黑发纠缠在一起,衣衫凌乱,看上去异常暧昧。 额……暖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腿抬起来,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挪开。 却不想,在她刚抬起来不到两公分的距离,唰的,一束逼人的闪亮视线直直打进她眼底。 大腿和胳膊就这么突兀的摆在那里,在黑钻般美丽的眸子注视下。 “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过界的!”暖暖迅速收回腿和胳膊。 被子一拉,把自己全身裹了个严严实实,鸵鸟般的逃避现在的囧状。 见苏斐半天没个回应,她又结结巴巴的说道:“我睡相向来不好,对不住啊对不住,你原谅我吧……”。 “昨日,你的鼾声吵得我一宿没睡。”苏斐淡淡的陈述到。 轰的一下,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暖暖大小姐华丽丽的羞了,愧了…… “那是枕头太低了,我鼻子不通气使然……”小声的聂诺到,声音比蚊蝇还细。 “喔。”苏斐应了一声,勉强表示接受。 “我肚子饿了。”百试不爽的话题,终于成功的于现在的尴尬情境中解困。 “喔。我叫人备膳。”苏斐起身,将松散的衣袍系紧,晃动间,那白皙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还能瞄见那胸口的一抹淡淡嫣红。 咕嘟一声,暖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你果然饿了。”苏斐的嘴角漾起一抹浅笑。 这笑容看在暖暖眼里却尤为刺眼。 “是啊!你要喂我吗?!”羞愤的暖暖一把扯住男子的衣袖。 用力一拽,就像昨晚在脑海中描绘无数次那样,扑倒!压住! 眼神邪恶的盯着身下的人儿,粉色的指甲轻轻刮过凝脂般的肌肤,脸靠近,红唇吐气如兰的在美男耳畔说到,“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尝试一次?” “呵呵……”苏斐笑了笑。 “笑什么?”暖暖觉得很吃瘪,很郁闷。 虽然此刻她压在某人身上,但是,身下的人似乎才是主导,这个认知让她极度不爽。 “伤口还疼么?”某人收敛了笑容,瞟向她的脚。 “额……好多了,还有一点点疼。”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关心起她的脚来,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到。 “嗯,那就好。”眸色突然变得幽深。 “你说,这次是不是应该我在上面?”话音刚落,大手一挥,一翻身,两人的姿势掉了个个,此刻,变成苏斐在上,暖暖被压在身下了。 ------------ 33.猜透 暖暖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逸面容,两人的唇再差几公分就贴在一起了。 他的皮肤就是这么近看都没有毛孔耶…… 而且他平常吃的是什么,为什么睡一觉醒来都没有口气,呼出的气息闻上去那么清新? 他的眼睛亮若天上的星,这么仔细看还泛着一点冰蓝光晕,如果这要不是古代我还以为他戴了美瞳。 之前由于是夜晚,光线昏暗看不分明。此刻明亮包围中的苏斐,他的脸看上去真的如幻境般散发着一种不真实的美丽,让人宛若置身于水墨画卷般抽象的极致意境。 “你好美……”暖暖忍不住将心里想得说了出来,手也不自觉摸上他的脸,想感受一下是否如看到的那般莹润。 可是,听了暖暖的话,苏斐的脸勃然变色,一下子冰冻得散发出千年的寒魄。 脸一偏,躲过了她的触碰。 雪白的牙齿一开,对着暖暖的嘴唇就狠狠地咬了下来,那薄凉的唇劈头盖脸的一阵啃噬深吻,一股咸腥的味道在二人口中蔓延,暖暖只有痛麻的感觉。 “唔……”惩罚性的吻结束,暖暖的嘴唇也破了,肿了。 啪!松开钳制后暖暖几乎反射性的挥起一巴掌,不小的力道打在苏斐的脸上。 这一巴掌下去,把两个人都打愣了。 白皙的脸上印出几道红色指痕。 暖暖瞬时吓得三魂少了七魄。 “你!……”“我!……”她做了什么!她竟然打了皇子!!而且现在自己的命还在人家手里。 说实话,就算苏斐他现在把自己掐死,那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这宫里无非某个井底或某个树下多了一具骸骨而已。 想到这里,暖暖的眸中全是惊恐。 作用力是相反的,此刻她的手也麻了,心,也哇凉哇凉的…… 苏斐就看着她,眼神深不可测,久久并没有动作。 暖暖抬起的脖子都僵了,后背丝丝密密的触电般刺麻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起身离开了床榻。 “我去叫人备膳。”门关上,人走了。 呼……活过来了,暖暖放下悬在心头的大石头。 ################################# “那个,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吃饭的时候,暖暖小心翼翼的问苏斐。 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们俩人,没有其他的随从或者丫鬟。就连摆设也是乏善可陈,空空荡荡的。 外面也是冷冷清清的,听不到什么声响,基本上就是没人气。 暖暖心中有些疑惑,不过聪明的选择什么都不问,她觉得只要能尽快出去就好,离开这里。 苏斐的筷子停顿了一下,“这几天苏淳的卫队都在宫里四处搜寻你的下落,就连城外现在都严加看守。你若要出去,恐怕很难。” “可是……”可是师父还在城外等我,没说出口的这句话暖暖咽了下去。 现在是我有求于人,而且他不是不想送我出去,我要是现在硬要出去,很可能被抓到,那真是前功尽弃了。 只怕,他还想我尽快走人吧。我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咳,心里叹口气。 这么想着,暖暖点点头,没有再多说,安静的喝着碗里的粥。 不仅这里人气冷清,就连吃食也是极为清淡。简单的素菜,白粥,这哪像一个皇子的生活,清贫的跟出家人差不多了。 暖暖看着苏斐,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普通的竹筷,文雅的咀嚼着菜食,一口一口抿着白粥。一身素净的白衣,长长的黑发仅用一根木簪挽住。 他在这皇宫中一直就处于这样的环境吗?以前在电视上或者小说里看到过同样为皇子皇女,但是身份地位以及母亲的受宠程度,造就了诧异悬殊的待遇,想必,这些年来,他过得很艰难吧。 暖暖想到这些,看向苏斐的目光,多了些温暖,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人,还是冷淡的像块冰,可是,突然会有一种想要把他捂暖的冲动。 “听说,杜文臣将军被关进大牢了。”冷淡的语调,似乎话家常般的平淡,视线也没有望向暖暖。 哐当,暖暖手一抖,碗掉在了桌上,幸好里面只有些微的残食,被苏斐迅速扶起来,端正放好。 “那……我爹呢?!杜将军府的人呢?!!”突然,暖暖急匆匆抓住苏斐的手,指甲都要抠到他的肉里了。 苏斐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杜将军府的人暂未受到牵连,这次的事还没有报上去,未定罪,知晓的人并不多,杜老将军一大早进宫觐见太子。” “喔……”暖暖松开抓着他的手,看到他的手背被指甲掐破了皮,觉得很不好意思,眼神中都是歉意。 “可是,这次太子似乎颇为动怒,杜老将军在门外等了几个时辰了,也没让他进殿。” 暖暖突然想起杜老将军那张慈善的脸来,虽然出身戎马,饱经沧桑,但是对暖暖说话都是颇为和气的,看得出是一个豪爽的性情中人。不过因为长年征战,身体并不是很好,要拄着拐杖,年纪大了,走路也很慢。 想到杜老将军这么年长的老者,还要等在殿外为自己心爱的儿子操劳,暖暖少有的愧疚情绪一下子无限膨胀翻滚起来。 她想了又想,再怎么说,杜家人与自己家是至交,而且杜府上下对她都很不错,这次的事情,毕竟因她而起,若要置之不理,实在问心有愧,睡觉都会不踏实。 想到这里,她蹭的站起身,狠下心,准备去找苏淳。 还未走两步,胳膊就被一只手牵住了。 “想去救他?” “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有把握吗?” ……真把她问住了。 ------------ 34.上了 “有把握吗?”……苏斐的问题真把她问住了。 “我先去看看情况,再怎样,也不能坐视不管。”暖暖咬住嘴唇,艰难的决定。 “你放心,即使我被抓了,也不会说你收留过我的!”丢下这句话,暖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望着那个走路有些趔趄的娇小背影,苏斐唇边漾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说也奇怪,来来往往的,也碰到不少宫女侍者,可是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大摇大摆东逛西晃的身影。 大概因为暖暖穿的是宫女的衣服,宫中的人也多,所以她们也只当是哪个宫的侍女,并没有格外留意。 额……我现在去哪儿呢?暖暖走了一阵,脚上伤口隐隐有些发疼,干脆找了个阴凉僻静的地方坐下来,敲打起心中的小算盘。 她理着整件事情的思路。再如何,终归是苏淳他强抢民女,而且还是抢手下的老婆,他现在虽然把杜文臣关了,可是既没定罪,也没声张,证明他自个儿也心虚。所以,必然他也是知道些轻重的。 那假设我只要找到个厉害的第三方,在其中斡旋,让他骑虎难下,也许这件事也比较好解决了。比太子大的当然是皇帝咯。所以,嗯,我现在要去找皇帝老儿! 打定主意后,暖暖豪气万千的起身,还没走几步,就在硕大的王宫里迷路了。 额……看着面前交叉盘错的路,高高的宫墙,暖暖真想一个飞跃跳到屋顶上辨别下路先。 可是,如果她真这么做的话,说不定就马上被当刺客被乱箭射死了。 唉……叹口气,找人问路吧。 思及此,恰巧,一个婀娜多姿的宫女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姐姐请留步。”暖暖唤住了她。 “那个……我是新来的宫女,太子殿下差我去皇上那儿办点事儿……可是我迷路了,这位姐姐能否帮我指条路?”暖暖装作无比羞怯,瞪大无辜的双眼吞吞吐吐问到。 “喔,这好办,我正好要去那边,你随我来吧。”听了暖暖的话,宫女很和善的笑着回答到。 “嗯,有劳姐姐了。”奉上甜甜可爱的笑容一枚。 一路上,暖暖就跟着那位宫女走,因为怕说错话,所以她一直低头装作害羞的模样。倒是宫女也没有多问什么,还颇为热心的为其介绍各个宫的位置,暖暖颇带感激的听着,偶尔点点头附和一下。 “好了,就是这儿了。”宫女指着一座雕栏玉砌,美轮美奂的宫殿说到。 “走,我们进去。”她对暖暖招了招手。 暖暖乖巧的移着小碎步,亦步亦趋的跟着,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她俩走进去后,背后的大门啪的关上了,把暖暖惊了一跳,但看旁边那个宫女平静的样子,也只当自己少见多怪。 穿过大块玉石的屏风,走进去后,发现这里赫然是一个很大的卧室,大大的镶金雕花柱,帷幔层层叠叠,渲染出暧昧的色调。 一张硕大的床出现在眼中,上面堆着柔软的锦缎被和枕头。 暖暖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熟悉,突然起了一种不祥的预兆。 她看向那位宫女,只见宫女身形一闪,晃到了她的后面,然后对着前方某暗处的角落恭敬的鞠礼到,“殿下,人已经带到了。” 暗处某个英气逼人的声音传来,“好,你退下吧。” “是。”宫女转身出去了,留下呆若木鸡的暖暖。 “呵呵,暖暖,我找你找的可费了一番功夫呢。”苏淳笑意盎然的走过来,大鹏展翅,把她搂在怀里。 “你躲哪里去了,我竟然都找不到。”热热的气息喷在脖颈上,暖暖就觉得身子麻了一半。 ……暖暖选择沉默以对。 “呵呵,听说你想找我父皇啊,你之前没打听清楚皇上去湖灵山祈福,两个月都不会回来么。小笨蛋!”他状似宠溺的刮了一下暖暖的鼻子。 这下好了,暖暖整个身子都麻痹了。 ……沉默……沉默是金灿灿的黄金……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 你见过狮子的微笑么,在张开血盆大口撕碎猎物前。 暖暖现在就觉得丫的就是被狮子蹂躏着的小白兔,故意逗弄得你胆战心惊、惊慌失措,然后再一口把你吞食。 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看来我是斗不过这个家伙了。 这个回合算我输,暖暖定下心。看着苏淳正色道:“我们可不可以先打个商量?” “喔?说说看。”苏淳志得意满的把她抱在怀里,几大步一迈,手一扔,把她丢到那张大床上。 “怎么样你可以放了杜文臣?”陷在柔软的床中,暖暖撑起身,开门见山的问到。 “你喜欢他?”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她。 “说不上喜欢,说不上不喜欢,但是,他毕竟是为了救我,我不能欠他的。”暖暖镇定自若的回答到。 “而且,杜将军毕竟是开国功臣,等皇上回来了,若此事闹大,对你也不利。如若你放了他,我可以答应你不再逃了。” “好,成交!”苏淳张狂的应到。 “我希望你不会食言。”暖暖直视着他,渐渐放松身体,摊平软在床上。 像躺在盘中的烧鸡,等人一口口拆解入腹。 ------------ 36.祸事 暖暖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僵住了。 闪电般的速度,只见苏淳对着暖暖大掌奋力一推,右手一抓,掐住了蛇的脖子,蛇奋力的挣扎着,在天空中舞出波浪般的曲线,红红的信子吐得浓艳,看得是尤为触目惊心,不过,很快,苏淳把蛇一扯为二,蛇断成不规则的两截,往草丛中一丢。 倒在旁边的暖暖扶着大树,不停喘着粗气。 可是,还未等二人回过神来,突然空中飞出十几条像刚刚一样的蛇来。 而且全部都是冲着苏淳的方向袭击,苏淳挥舞着双臂,形成一道防线阻挡蛇的进攻。可惜,当他顺利打下5条蛇后,突然,一只蛇从水中窜起,一口咬住了他的腰。其他蛇趁此机会,群起而攻之,在他的手臂,脖颈全都紧紧咬住,一时间,苏淳的身上缠绕了数条蛇身。 “苏淳!!”暖暖惊得大叫。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水中炸开了一个巨大的水花,激起晶莹水浪无数。所有的蛇骤然碎裂,四散开来。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四周迅速蔓延开来,水中飘荡着一些七零八碎的鳞片,碎肉,看得霎时吓人。 暖暖的胃部突然翻腾出一阵想呕吐的感觉,可是因为腹中本没有什么食物,所以扶着树只是一阵干呕,就觉得头晕目眩。 等她勉强扶起身来,看向苏淳,却见他身上被蛇咬的伤口泛出乌紫的颜色,而且开始向四周扩散开来,啪的一下,他失去意识趴在了石头上。 暖暖惊诧得准备游过去看看,谁料惊慌失措间,脚底突然打滑,咚!一头撞在水中凸出的石块上,水一下子灌入口鼻,只觉得肺部一下子被塞满,呼吸骤然困难,徒劳的挥舞了一下手臂,两眼一黑,也失去了知觉。 ####################################### 暖暖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就觉得全身忽冷忽热,一下子像在南极冰窖中,冷得瑟瑟发抖,一下子又像在热带沙漠中被炙烤着,汗流浃背,全身一团黏糊。 不管他多努力,却始终挣不脱眼前的黑暗世界,像是有无数只手拖着她,将她禁锢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怎么挣扎都是无力。 唇舌干涩,仿佛能感觉到干裂的皮膜在粗糙的摩擦着,喉咙徒劳的咕噜着,有些发疼,渴像是一个恶魔侵占了她的一切。 “水……水……”暖暖无意识的呢喃着,期盼水的滋润。 唇齿被微微打开,一股甘冽的水灌了进来,迅速缓解了她的焦渴。很快,她又堕入沉沉黑暗里。 昏睡的过程中,脑海中有时会闪过些光怪陆离的画面和残破的片段,暖暖梦见自己身处在高高的悬崖上,轰然坠落,掉下去,空中突然飞出一条吞吐着鲜红的信子,长着黑密鳞片的怪物,突然,锋利的獠牙张开,朝她径直扑过来。 啊……!!暖暖吓得大叫一声,突然坐了起来。 睁开眼的片刻,眼睛不能适应明亮的光线,有些刺痛,逐渐睁开眼,一张清朗俊美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暖暖瞪大双眼看着他。 “苏淳……他?”几乎第一反应的问到,那可怕的一幕似乎又出现在眼前。 “呵呵,你关心他?”白衣美男笑岑岑的说,笑容却未至眼底。 ……暖暖沉默。 “是你做的。”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自己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他,足以证明他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太子的寝宫为何会出现那么多的剧毒毒蛇,难保不是背后有人安排。 思及此,暖暖再看这眼前依然出尘的仙子般美男,突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好阴毒。 “可惜,他没死。”男子的话语中无不带着惋惜。 “他没死?!”暖暖发现自己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些喜悦。 “怎么,你希望他活着?”苏斐也发现暖暖的喜悦,脸色骤然变得更显阴寒。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死。”暖暖发现苏斐被激怒,心下有些慌乱和怯惧。 苏斐的表情逐渐缓和,手放在暖暖的头上摸了摸,说到:“你溺水感染风寒,头又遭到撞击,所以一直昏迷不醒,我去派人给你取些吃食来。”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暖暖从刚刚的刺激中逐渐清明,发现自己身着一件男式的白色袍子,再打量现在所处的环境,发现是一个竹制的阁楼。依稀可以透过纱幔看见外面高高的宫墙。 “原来我还在宫里。”暖暖有些无奈的发觉。 不知道昏迷之后,苏淳怎样了,可是苏斐说他没死,那应该是被人救了吧。 她稍微有些宽心,不知为何,虽然对苏淳并无好感,甚至有些讨厌,但是经过那一次缠绵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有什么不一样,暖暖也不知道。但是,她并不希望这个人就此死去。 苏斐,这个人,绝对不简单,甚至是可怕的。暖暖认知到这一点后,背脊有些发寒,那日,他救了我,然后将杜文臣的事情告诉我,此刻想来竟有些算计谋略的味道。 暖暖有些懊悔自己的莽撞和轻信,看来,不仅美女的话不能信,美男也千万要小心啊。 可是,既然他要杀苏淳,为何又要救我呢?不是应该杀人灭口么。 暖暖有些猜不透。也许,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吧。 事情想得多了,头有些隐隐作痛,罢了,静观其变吧。 她躺倒回床上,闭目养神。 ------------ 39.仙男 “不要出声。”高高的宫墙边,浓浓的树荫下,偌大皇宫某不起眼的角落,暴力挟持一幕正在发生。 “带我出宫,不然,我就一刀捅了你。” 说话的是一名肤色蜡黄消瘦的少年,穿着明显与身材不符的宽大衣衫。 被挟持的则是一位腰若扶柳,弱不禁风的清秀美少年,此刻嘴巴被紧紧捂着。 清秀少年是被捂着嘴一路拖到这里来的,身型明显晃了晃,哆哆嗦嗦半天,唯唯诺诺的挤出一个字:“呜。” 大家猜想得没错,那名肤色蜡黄的少年正是我们暖暖大小姐乔装打扮而成。 大概因为给暖暖下了药比较放心,最近苏斐稍微松懈了对她的看管。 可惜,他这次又要遗憾自己的大意了。 千算万算,还是不了解咱暖暖大小姐是何许人也啊。 暖暖是这么心存侥幸的,如果让她一直呆在那腹黑七皇子身边,她宁肯瘫痪在床上让人伺候。 再说了,唐门据说多厉害的毒都被她解了两回,这次无非是媚药而已,找最厉害的大夫给看看,实在不行,大不了扛不住了再回来。 若真让每月与那苏斐被迫翻云覆雨,虽说是极品美男,但是这也太折磨人了。 没被毒死,也迟早要被呕死。 正所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经历过两次人生经历的暖暖,更加无比坚信这句话。 这一日,蓄谋已久的暖暖大早提前屏足气躲到房梁上,当青衣“哑巴”如常进来送饭时,从高处将花瓶扔下,把不备的“哑巴”狠狠敲晕了。 随后暖暖便乔装逃了出来,因为七皇子寝宫本来就没什么人,很顺利的,她逃了出去。 一出门,她就一路沿着最偏僻的道路走,但是,当行至皇宫南门时,看着全副武装、严阵以待把守在宫门口的士兵时,她犯了难。 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烤着,趴在某棵大树上做壁虎状的暖暖被晒得汗流浃背,热得舌头都快吐出来散热了。 她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既有浓浓的树荫遮挡,又可以远远观察城门的情况和四面八方的动静。 可以说天时地利全了,不过现在缺了人和…… 所以,她在静心等待着一个机会…… 从最开始到现在,几个时辰中,已经有十几路人马从南门出去了。从宫女、侍卫、达官贵人的轿子、运送食物的马车不等。 可是,没有合适做她掩护的。 终于,满头大汗、热得快中暑的暖暖眼前一亮。 大老远的,她看见一个移动的小点。 咦,有人落单!女匪出动! 她慢慢的摸下树。当那个小点移至林子最近距离时,暖暖见机而上,几个有些僵硬的飞身纵跃,踉跄落地,勉强袭击了前文说到那位羸弱的少年。 最后,在暖暖的胁迫下,二人达成默契。 看上去,是贴身小童紧紧搀扶着体弱的精致少年向宫门慢慢行去。实际上,一把锋利的小刀正摆在少年的胸口要害位置。 行至宫门,守门的士兵一看到少年,马上行动一致的恭敬低头,将沉重的朱漆铜环大门打开,为他俩放行。 吼吼~~又回到了喧哗热闹的宫外了。 呼吸着外面自由而弥漫着些腥骚味的空气,暖暖开心的快像小鸟般飞起来。可是,因为顾忌到旁边的少年,她强作镇定,嘴角保持上翘的弧度,淡定,淡定。 行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暖暖放开对少年的钳制。 “你走吧。”暖暖对少年说到。 说完,她转过身,准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与那位少年就此别过。 孰料,脖子感觉到一阵针扎般轻微的刺痛,转过头,看到美玉般的少年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师父,你说,她就是皇兄要找的那名女子么?”少年对着她身后的方向说到。 暖暖还来不及反应,腿一软,倒了下去。 模糊中,似乎有人及时揽住了她的腰没让她摔在地上,可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她已经失去知觉了。 ########################################### 睁开双眼,慢慢适应了眼前的光亮。 咦,这里是哪里?暖暖脑筋片刻有点短路。 不高的天花板,墙上的石灰粉也没摸匀,现着斑驳的色彩,身下睡得床硬硬的,只是木板上铺了单薄的褥子,硌得娇生惯养的王大小姐背有些酸痛。 “师父,她醒了。”之前被她挟持的少年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带着些些兴奋。 靠!!此刻她很想骂人。 突然,她的视野中又出现了一位超级大美男!!让她硬生生把即将喷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喉咙里的口水一咕噜。 这位美男仙风道骨,容颜如淡色丹青细细描绘出来,丹凤眼,玲珑鼻,薄唇微抿,身上还隐约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令人舒服安定的味道。 如果旁边没有那个臭小鬼的话,暖暖真会认为他是好人。 可惜,她没有听错的话,这个美男正是那个臭小鬼的师父。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诸多论据得出的结论,此男绝非善类。 “你醒了?” “嗯。”因为已经习惯昏倒再醒来的刺激了,所以这次暖暖无比平静,就连每分钟的心跳都未必平时快一次来。 “你是何人?” “王暖暖。”如实回答。 “师父,果然是她!”小鬼头的声音这次彻底的喜悦了。 “那你们又是何人?”暖暖反问到。 “嘻嘻,我是皇帝的第十二个儿子,苏慕。他是我师父,大名鼎鼎的甘遥是也。”少年得意洋洋的介绍到。 “你就是甘遥?!”名字如雷贯耳。 “你可以帮我解毒么?”快速反应过来,这个男子不正是千年难遇有药王之称的人么。 “姑娘你并没有中毒。”美男开口,他的声音出奇的好听,像古筝般低沉而有余韵。 “嗄?真的?”难道那个腹黑苏斐骗我?暖暖喜上眉梢。 ------------ 40.师徒 “王姑娘,你体内带了一剂功能强劲、效力持久的媚药,并非毒药。” “……”暖暖。 “师父,媚药是做什么的啊?”好奇宝宝苏慕,睁着纯洁而无辜的大眼睛,偏着脑袋问甘遥。 “小孩子不用管那么多!!”暖暖对着他就是恶狠狠的一声吼,脸立马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呜……你好凶噢……”小少年被她河东狮吼母夜叉的样子吓的一大跳,向后蹿了好大一步,那动作之灵活敏捷,丝毫不见之前的羸弱模样。 “……”暖暖。 “那此药如何可以从我体内清除呢?”选择忽视那个小鬼。 “嗯,这个嘛……”甘遥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 “怎么了?”暖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此药用了几十种药材制成,在下此前从未见过,药性比较复杂,我先要制出原药才能研究解药,此过程恐怕要耗费一段不短的时日。” 暖暖心下一沉。 “而且,其中几味药来自西域,极为罕见。”甘遥继续陈述。 暖暖的心瞬间跌至谷底。 “不过……” 暖暖抬头,“不过啥?” “不过在我的药王谷有培植这些药材,应该都能找到。”甘遥做完总结陈词。 听了他最后一句话,暖暖的一张小巴掌脸,瞬间恢复灿烂的神采,精气神一下子重新灌回体内。 就见她对甘遥勾勾食指,像召唤小动物般,“你过来。” 甘遥听闻乖乖走了过来。 “你一次把话说完会死啊!!!”刹那,只觉平地一惊雷,那一嗓子的嚎叫,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霹雳无敌吼。 甘遥和十二皇子就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好半饷,耳畔还带着连绵不绝的回音。 “师父,女人是老虎这句话今日我终于见识到了。平日里母妃和宫女们都温柔娴淑,说话细声细语,我还在想怎么可以把女人与老虎这种凶猛的野兽联系在一起呢。” “今日一遇,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也……”苏慕小声的对着甘遥说到,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音量足以让屋内人都听个明明白白。 “……”暖暖继续无语。 “啊!!!”像想到什么,暖暖突然大叫一声。 又把那师徒二人吓了一跳,看向她。 师父啊!小筑客栈!!暖暖突然想起躲苏淳时与古谦冉许下的约定来,猛的一翻身坐起,急匆匆套上鞋朝外面奔去。 “等等,你要去哪儿?”苏慕拦住她。 “我先出去一趟,你们千万不要走哈,我还等甘遥你给我做解药呢。”暖暖拍了拍十二皇子的脸,并趁机捏了一把,丢下这句话,就急匆匆如一阵风刮了出去。 “师父,她真是个奇女子啊。”望着暖暖消失的方向,小苏慕愣了一下,充满探讨欲的眼神看向甘遥。 “呵呵……”回应他的是甘遥温润的笑。 离开奇怪的师徒二人组,暖暖向当初约定的地点飞奔。 她刚刚所处的地方,也是一家客栈,不过是在城内,而小筑客栈在城外。所以,她一路狂奔了几十里,气喘吁吁的到达了小筑客栈。 小筑客栈虽然名为客栈,其实颇为简陋。从外面打量只有两层,客房也就大概十几间的样子。 躲过门外摇摇欲坠的招牌,暖暖大步迈进了客栈内。 店内,老掌柜正在拨弄着算盘,客人也就三两个,一个伙计无聊的坐在饭厅里打着苍蝇,一副萧条景象。 “掌柜的~”暖暖走过去。 老掌柜见有生意上门,面容挂上笑意,皱巴巴的脸像一朵开到快凋谢的菊花。 “这里有没有住着一位长相俊朗姓古的男子?年纪大概三十上下。” 掌柜一听是来找人的,笑容冷下来,继续拨打着手里的算盘,回答到:“没有。” “怎么会?!”暖暖有些急了。 “掌柜的,你再好好想想。”暖暖放下一串铜钱在他面前的桌上。 呵呵,你们一定好奇王大小姐身上怎么会有钱的。 这个家伙自幼深知钱的用处大着呢,所以,在一路狂奔的过程中,“意外”与路旁行人有过几次不经意碰撞,顺手牵羊摸了几个钱袋。 所以说,丫的就是从小混迹于市井中的小无赖,摸爬滚打也学会不少虽说下三滥但是用处颇多的技艺。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掌柜看到钱脸色迅速好转,抬起头冲那打苍蝇的伙计说:“阿朴,近日有一位姓古的公子到客栈落宿吗?” 听了掌柜的问话,那名被唤作阿朴的伙计抓耳挠腮想了想,恍然大悟,“喔,有的,前几日有一位姓古的公子在客栈住了几日,不过已经退房走了。” “他去哪儿了?!”暖暖又刮到阿朴面前,揪住他的衣领着急地问到。 “额……这个就不知道了。”阿朴连忙摆手,狂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暖暖不禁灰心丧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用手肘撑着桌子顶着下巴,也顾不着那桌子上面一层厚厚的油渍和污垢。 唉……师父大概是等了我很久,以为我不会来了便离开了。 此刻若要寻他的话也不知往哪个方向追啊…… 暖暖彻底灰心丧气了,懒散的起身,打道回府。 现在,还是先把身上的药清理干净保住命再说。 师父啊师父,为何我俩总是阴错阳差的擦身而过呢……暖暖无限哀婉地感叹道。 回城的路上,暖暖走得极为缓慢,一步一步数着脚印,时不时会回头看上两眼。 远远的,一直到都看不到那小筑客栈任何一个小角了,还是带着丝期待的回眸望去,希望能有人叫住她,唤她傻丫头。 咦,好像真的有人在叫她,不是幻听! 暖暖惊喜的回头望去,当看清楚朝她走过来的那人时,她的脸色瞬间又垮了下来。 ------------ 41.故人 暖暖惊喜的回头望去,当看清楚朝她走过来的那人时,她的脸色瞬间又垮了下来。 来人见暖暖的表情,颇有些不满,“怎么,看见我不高兴。” “岂敢,岂敢,尚公子,好久不见哈,最近好哇?”暖暖捋了捋鸡窝似的头发,打着哈哈。 “哪有某人进宫爽,听闻宫里最近很热闹……”尚子逸穿了一袭妖娆的紫衣,衬得他的皮肤白皙动人,唇不点而朱,五官更显妩媚妖娆。 “嗯,之前让我好生挂心,现在看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见到你很高兴啊,这样,我还有点事,先行一步,我们后会有期哈~~”没有理会尚子逸酸溜溜的口吻,暖暖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也~~ 其实也怨不得之前暖暖从来未担心过他的安危,老实说,她知道尚子逸的实力,唐门少主不是那么容易Game over的。 况且,所谓祸害遗千年,自从暖暖认定尚子逸是个妖孽以后,她坚定不移的相信他会活得好好地,而且会如施了肥料般茁壮健康的成长…… 但是,出于与这个妖男过往交锋经验来看,暖暖怕被这个家伙再度缠上,选择三十六计中的上上策,跑! 可是,尚子逸是这么好摆脱的主么? 见暖暖准备开溜,他只是十分随意的说了一句,“文臣已经从大牢里被放出来了,听闻太子的人到处寻你,知道你不在宫中了,他也开始到处打探你的消息。” “额……这个……呵呵……”暖暖收回腿,尴尬的笑笑。“你不会把我供出来吧?”并小心翼翼的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这个么……”尚子逸开始卖起关子来。 “咱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就当没见过我,咱相忘于江湖,行不行?” “喔?”尚子逸挑了挑眉毛。 “王大小姐,我记得相忘于江湖的上一句好像是相濡以沫吧,咱俩曾经相濡以沫、同床共枕,你说让我怎么将你遗忘呢?” “……好吧。”暖暖无奈的停下了脚步,“你想干嘛?” “你要去哪里?”尚子逸问她。 “这个……额……这就说来话长啦,嘿嘿……”暖暖傻笑着。 “慢慢想,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尚子逸用手支着胳膊,一副闲适自若的神态。 “在宫里我被人下药了,我正准备跟甘遥去药王谷,需要他给我制解药。”暖暖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对于这个难缠的家伙,还是实话实说吧,谁知道他要做什么勒。 况且,当你编造出一个谎言,就需要再编无数的谎言来圆你原来说的那个谎,实在是太累,所以暖暖聪明的选择说真话。 “你被人下药了?什么药?!有危险吗?我帮你看看。”尚子逸一听暖暖的话,急忙抓住她的胳膊,着急的问到,要替她把脉。 对了,他是唐门的少主啊,精通各种毒药,怎么把这茬忘了呢。让他看看也好,暖暖就让他捏着自己的手腕脉门。 尚子逸摸了半饷,神情逐渐凝重起来,“谁给你下的药?” “太子。”不知为何,暖暖并不想说出苏斐来。 大概他有恩于她,又或者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曾经心疼过他的经历,他的处境,在暖暖的心目中,总有那一抹白色的出尘身影,想到还是会隐隐有些胸口发闷。 “此药药性复杂,跟我们唐门的制药手法有很大的差别。”尚子逸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来。 “嗯,甘遥也是这么说。”暖暖点点头。 “这样,这里离药王谷,路途跋涉,我随你一块儿去吧。”尚子逸似乎是提议,但是怎么听怎么像命令。 “嗄……这个……”暖暖心里千万个不情愿。 尚子逸听闻她吞吐的语气,抬起妩媚的眼角对着她一瞥,这一个眼神,把暖暖刺得心窝颤巍巍。 “好吧,好吧。”暖暖吓得狗腿的连忙附和到。 唉,这年头的腹黑男怎么这么多啊,太可怕了。 真是才出虎穴又如狼窝啊,暖暖垂头丧气的跟着那抹妖娆的紫衣往甘遥所处的客栈方向行去。 二人到了目的地,客栈简陋的环境让尚子逸嫌弃的不停甩着袖子,似乎这样做能让空气中弥漫着的不是那么好闻的味道消散些。 暖暖直奔那个房间,推门而入,却已经空无一人。 她心下一沉,胡乱搜寻了一通,一无所获,连根毛发都没留下。 “甘遥~~甘遥~~~”暖暖无奈的对着空气吼了一番,心有些发凉。 他走了?怎么办,难道我要回宫找苏斐?暖暖一时有些六神无主。 肩上抚上一只手,暖暖抬起头,尚子逸的脸印入眼帘。他的脸此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和风煦雨般的温柔,滋润和抚平了暖暖不安的情绪。 像是知道暖暖心中的想法,他说:“不要担心,我会让所有手下去找甘遥,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出来!” “额……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在找我吗?”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 暖暖一看杵在房门口的人,喜上眉梢,径直扑了过去,“你去哪儿啦?!” 尚子逸见暖暖的动作,眼睛危险的眯成一条线,不过欣喜的暖暖并没有注意到。 “我去街上买了些干粮。”见暖暖的手抓着他的手,甘遥有些尴尬又不自在的解释到。但是并没有推拒开她的触碰。 “好了,那我们准备一下上路吧。”尚子逸踱了过来,不着痕迹的把暖暖的手带了下来,握在自己手里。 “嗯,是啊,我们快点启程吧。”暖暖心里计算着下次药物发作的时间,估量着必须赶在那之前把解药制出来,她才不想冒瘫痪的风险勒。 “嗯。”甘遥并没有好奇多出来的尚子逸,淡然的点点头。也许,这就是世外高人和平凡人的区别吧。 “对了,十二皇子呢?”暖暖突然想起那个细皮嫩肉的臭小鬼来。 “呵呵,他回宫去了。” 提及苏慕,甘遥的脸上涌现宠溺的笑容,果然师徒之情就是不一样。 暖暖又想起古谦冉来,心中有些酸涩,摇摇头,把那个飘逸的身影晃出脑海,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把媚药清除出去。 “我们走吧。”身无长物的暖暖蹦跳着往外面走。 每个人都有一层保护色,暖暖的保护色是假装坚强,一旦发现她内心的脆弱后又那么让人心疼,至少,不管是精明如尚子逸,还是超然如甘遥,都一眼看穿了她的伪装。 就这样,奇怪的三人组合,踏上了去药王谷的路。 ------------ 42.大鸟 药王谷,离京城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在云雾飘渺、人迹罕至的万象峰下,快马加鞭也需要七、八日光景。 说来奇怪,这一路上,奇怪的三人组,倒也相处得颇安生,并未生出什么事端。 爱惹事生非的暖暖乔装打扮成一富家阔少,伪装得模样改变颇多,安然通过城门层层关卡的盘查,与甘遥和尚子逸二位俊逸美男同行,旁人只当是翩翩公子结伴出游。 仰仗尚子逸的人脉和阔绰手笔,一路上仨人坐在豪华的马车上,好吃好住,各处都有人接待,倒也惬意。 不过,有心事的暖暖,并无太多闲情逸致欣赏沿路的风景和美食,只恨不得插上翅膀,拎着甘遥,立即飞到药王谷去,让他给尽快把解药制出来。 就这样,暖暖一路催促着赶路,在她逐渐焦躁的情绪下,三人倒也提前二日抵达了万象峰。 其实,万象峰并不是什么荒凉贫瘠之地,相反,这里景色优美,植物茂盛,且有很多奇珍异兽。 之所以人际罕至,是因为这里的天气变化很大,一会儿春光明媚,暖意融融,顷刻间,就大雨倾盆,冰雹狂落,瞬间温度下降20多度。 所以在这种奇特气象条件下,显然不适合人类居住,但是植物和动物,经过层层大自然的考验,吸收了天地之精华般,倒是长得繁茂奇异。 “我们……还有……多远才到?”暖暖气喘吁吁的抬头看向甘遥。 因为这里山路崎岖,路况险峻难测,所以三人只得步行。 穿过茂密的丛林,趟过小溪,爬上山坡,娇生惯养、缺乏锻炼的暖暖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虽然四周硕大艳丽的花儿散发着奇异而勾人的香味,但是她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只顾着大口呼吸着逐渐稀薄的氧气。 “就快到了,再穿过两座山和一条河,看到一条大瀑布,药王谷就在那下面了。”甘遥这厢脸上丝毫不见疲态,步履轻盈。 而尚子逸虽然也有些疲态,不过跟累得像一条死狗般的王大小姐比起来,已经是云泥天壤之别了。 “嗄……还有那么远啊?!”暖暖一听他的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勉强用手撑着才没有完全躺下。此刻的她,已经丧失战斗力了,丝毫不考虑形象问题。 “你累了么?”甘遥看着她,温和的笑意如和煦的暖阳。 “废话!走这么远的路,能不累吗?”暖暖有些没好气。 “那不然我把小白唤来,让它驮着你。”甘遥好心的提议到。 “小白?小白是啥东西?”暖暖勉强抬起头看着他问到。 就见甘遥将手指弯曲放到口中一吹,不一会儿,上空中传来剧烈的翅膀扇动声,与空气摩擦带动着气流旋转,一时间,花瓣与落叶纷纷,煞是缤纷…… 接着,就听见一声清亮的长鸣,一只身子大概有三米长的、通体雪白的鸟停在三人眼前的空地上。 “它就是小白?”暖暖对突然出现的庞然大鸟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神雕侠侣中的两只大雕好像就这么大来着,可是这只鸟却怎么看都不像雕,它长着细长的喙,眼珠子像棕色的琉璃般,羽毛雪白柔软,看上去很温和,不像食肉的猛禽。 “嗯,它就是我的小白。”甘遥微笑着,宠溺的摸着鸟儿的头。 那只被唤作小白的大鸟颇为受用,眯起眼睛,晃着脑袋在他掌心轻蹭着。 “有交通工具不早说,还让我爬这么辛苦!”暖暖瞪着他,这家伙刻意折磨人呢,就觉得脚底磨出的大水泡破了,现在痛得她咬牙切齿,心里委屈极了。 却见甘遥脸色一僵,“小白不是交通工具,它是伴我的朋友。我看你累得走不动了,才唤它来驮你。” 这下换暖暖不好意思了,她低下头,红晕一直连到耳根,嗫喏的说到,“对不起。” “好了,既然有鸟了,你就快坐上去吧。”尚子逸出来打圆场了,不知为何,看到这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潮,心中总有种不爽。 暖暖也不小家子气,不再废话,干脆的站起来,步履趔趄的忍着脚丫的疼痛,行至小白身旁。 “我怎么上去呢?” 她问甘遥。 就见甘遥抚摸着小白的背脊,不一会儿,鸟儿善解人意的弯下身子来,让暖暖爬上去。 暖暖怕伤着小白,不敢抓它的翅膀和羽毛,正手足无措间,甘遥伸出手,托着她的腰把她一把抱起来,放在小白的背上。 然后就见甘遥足尖一点,也坐到小白的背上,二人靠在一起。 此刻,就留尚子逸孤单一人站在平地上。 “尚公子,请在原地稍等片刻,我送暖暖到了再回来载你。”甘遥解释到。 看着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甘遥的大掌还附在暖暖的纤腰上,尚子逸就觉得有些气血上涌,不过还是无奈的点点头,风度还是要的。 “坐好了。”甘遥散发着浓郁药香的呼吸喷在暖暖耳畔,痒痒的骚动着她最敏感的细胞,不禁让暖暖有些心猿意马。 还没等她神游回来,就觉得全身剧烈一颤动,小白展翅飞了起来。 白色巨大的翅膀扇动着空气,向蓝天飞去。 一下子被吓到了,暖暖俯下身紧紧搂住小白的脖子,指甲都掐进它的羽毛里,小白不舒服的发出刺耳的尖叫。 “放松,放松……不要怕……”甘遥温暖而带着薄茧的大掌附上她的手背,给她传递着安定的力量。 暖暖逐渐平静下来,适应了空中的飞行,放开紧抱着小白的胳膊。 过了大概几分钟,小白缓缓的下落,停在一块绿油油的草坡上。 这里水汽弥漫,时不时有晶莹的水珠落在身上。 暖暖抬眼一看,远远的对面是一悬崖峭壁,赫然挂着一条声如雷鸣,气势磅礴壮丽的大瀑布。 再往下瞧去,是不见底的深渊。 ------------ 43.迷藏 “你在这等等,我去接尚公子。”把暖暖从小白身上抱下来,甘遥又驾着它振翅飞走了。 暖暖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看着周围的景色,不禁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赞叹一番。 赞叹完后,开始思忖,这,这哪里有路啊?! 貌似听甘遥说起药王谷在瀑布下面,可是……暖暖往对面的瀑布望去,怎么到瀑布下面勒?难不成跳下去啊,那真是要粉身碎骨了…… 算了,不想了。咱暖暖有个很大的长处,就是从来不杞人忧天,遇事不着急,天塌下来反正有个高儿的顶着。 暖暖一个人 ,坐在瀑布前,开始径自发起呆来,不再思考那渗人的问题。没过多久,甘遥和尚子逸到了。 放下二人后,小白扑扇着翅膀扑拉扑拉滴飞走了。 看它那模样,还真有几分天地任我遨游的潇洒,暖暖有些羡慕起这鸟儿来。 “这是望凌川瀑布,这里的水都是千百年来经过山中奇珍异草的浸泡,如果用这水沐浴的话,可以养颜润肤、强筋健骨,别具一番独特的功效。”甘遥指着瀑布说到。 听了药王甘遥的描述,暖暖不禁对眼前这条瀑布肃然起敬起来。怪不得这家伙皮肤这么好,一点皱纹都没有,原来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呵呵,一定要趁此时机好好在这不管用洗的、用泡的、还是用喝的也要把这里的水用个够。 暖暖穿越前前身遗留下来的小农思想开始作祟,望着那条瀑布思维飞速运转起来。 还是尚子逸让话题迅速回归,“那药王谷的入口在哪里?” “那,就在这下面。”甘遥用手对着那不见底的深渊一指,就见滚滚水浪冲刷着黑黝黝的岩石向下方轰然坠落,水声如雷鸣,煞是震撼,也煞是令人惊惧。 啊!~真的啊,暖暖差点脚下一滑,看向尚子逸,也是一脸惊悚神色。 “那是不是有什么索道之类的可供我们攀爬?”暖暖好奇问到。 “没有。”甘遥干脆的否定掉她心中的念想。 “嗄?难不成跳下去啊?”暖暖无奈的问到。 “是,我们跳下去。”甘遥这次倒是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暖暖和尚子逸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随我来。”甘遥露齿一笑,一口白牙忒好看,眉眼间都是处变不惊的淡然。 说完这句话,就见他纵身一跃,朝那翻腾着滚滚巨浪的深渊跳了下去,瞬间,失去了踪影。 留给二人的,是他那句话的余响,以及滔天声势的水声。 “额……我们也跳吧。”二人沉默一会儿,暖暖大着胆子向着深渊一步步逐渐迈进。 总归这家伙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跟他俩开这种玩笑吧,尚子逸点点头。 看到他肯定的眼神,暖暖喊道,“一,二,三,跳!!”然后就觉得身边的人纵身一跃,一阵风刮过,瞬间亦不见了踪影。 “哎!!……”暖暖还站在原地,小腿肚不争气的发抖抽啊搐,刚刚就在准备跳下前的0.01秒间,她可耻的迟疑了,害怕了,于是,她退缩了…… 现在真的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了,没有退路。身上的衣服被四溅的水花淋了个透湿,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抚了抚胳膊上冻出来的鸡皮疙瘩,暖暖牙一咬,心一横,眼一闭,双手一张,就跟下饺子似的咕咚往下掉去。 在下落的那刻,她就听见耳畔呼呼的风声,还有不断下坠的水花砸在她的身上,风刮得脸有些生疼,因为闭着眼睛,所以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下落的动作并没有持续多久,暖暖感觉被一团温暖的气流给团团包裹住,阻止了她下坠的态势,渐渐的停住了。 暖暖缓缓睁开眼,两张俊俏的面庞赫然出现在眼前,居高临下瞅着她。 暖暖挣扎了几下,从气流中抽身出来,吧唧落在软软的草丛里。 说来,那团气流包裹着她离地大概也就几公分的距离,加上软软的草垛,所以一点也不疼。身体落了地,暖暖就觉得全身一下子松懈下来,紧绷的神经也瞬间舒展,懒懒的躺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就这么与那二人对视。 可是,两位美男的脸上却浮起可疑的红晕,眼神也开始闪烁了起来。 暖暖不禁有些诧异,一看自己身上,明白了过来。 原来在下落的过程中,她的衣物在与气流的纠缠中散了开来,此刻,粉黄色的肚兜大咧咧现在那二人目光下,再加上已经浸湿,所以此刻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 赫然呈现出那圆润的弧度,依稀可以看到那小小的樱桃状凸起。 咳咳……暖暖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将宁静和僵滞的气氛打破,呆愣的二美男也回过神来,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暖暖爬将起来,将衣带系好,用手将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扒了扒。 这才得空仔细打量起周围的景致来。 豁!~~暖暖就觉得眼前一亮,没想到这深渊下面竟然别有洞天,好一幅鸟语花香的景致。 微风拂面,阳光融融,绿草茵茵,花团锦簇,许多从未见过的奇珍异草散发出阵阵幽香,高大的树木洒下斑斑点点的树荫。 啪!~就在暖暖盯着周围的景象发呆之际,后脑勺被拍了一下。 呜……她揉揉头,转头看向肇事者,尚子逸那个混蛋家伙! “干嘛打我?!”她的眼神中带着怨念。 “谁叫你放我鸽子的,叫我一块跳,自己却不跳,不讲信用!”尚子逸端着妩媚的眼睛斜眼瞥她。 “呜……人家害怕么……”她委屈的替自己辩解,瑟瑟得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好了,不要怪罪她了,作为女子,有勇气敢跳下来的,目前也只有暖暖一人。”甘遥安慰到。 “真的?!”暖暖两眼放光,原来自己还是勇气可嘉的么,不禁有些得意。 “嗯,因为目前来过药王谷的人,也不超过三人。”甘遥老实的说道。 ……嗄……暖暖一时语塞,这个甘遥…… “哈哈哈……”山谷中某不良人士的笑声不停回荡,经久不散。 ------------ 44.要命 甘遥的住处在山谷深处,是一座由青瓦石块堆砌而成的房子,屋子旁边还有几顶用树枝和竹子搭起的大棚子。 建筑材质天然,形状质朴,与周围的景色浑然一体。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大抵就是描述这样世外桃源般的美景。 说也奇怪,主人按理说也离开多日,但是房内的陈设都一尘不染,如刚擦过一般光洁无垢。哎……果然是水美山美空气佳,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暖暖感叹一番环保的重要性。要是搁现代,这样的空气质量,真可以省掉不少清洁维护费用。 天马行空不着调一番,咱再把思想拉回来。 三人刚走进屋子,就见甘遥取出了一只青花瓷碗和一把匕首,放置于桌上。 “把你的血放到这碗里。”他对暖暖说到。 嗄?暖暖诧异的抬起头来,不会吧,刚到就要给我放血。 “我需要一些你的血来研究药物的成份。”甘遥解释到。 “喔。”暖暖点点头,拿起匕首。 “要多少?”她把锋利的刀尖搁在自己的手指头上。 “嗯……半碗就好了。” 暖暖呆住……半碗!!…… 过了大概半刻钟左右,暖暖硬生生把三根指头割破,才挤出小半碗血来。 举着已经被布条包裹成粽子的手,暖暖恸哭,呜呜……成熊掌了! “嗯,两位请自便,我去研究药了。”甘遥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的端着碗,丢下这句话,就出了门,钻进某个大棚子中,转瞬不见踪影。 咕噜噜……不和谐的声音突兀的在一片安静的房内响起。 “我饿了。”暖暖对尚子逸说到。 尚子逸点点头,“嗯,你会做饭么?” 暖暖举起熊掌般的左手在尚子逸面前晃了晃,“你觉得勒?!” 两人在房内搜寻一番,除了在厨房找到些米和酱菜外,一无所获。 对了,外面的棚子应该有种菜的。 暖暖突然想起这茬,走出门,果然,转了一圈,找到了种着蔬菜的棚子,开心的推开柴门,进去扒菜。 摘了满满一篮花花绿绿的萝卜蔬菜,搁在健全的右边胳膊上,进了屋,赫然发现尚子逸正拿着一把菜刀与一只大花母鸡做斗争。 就见那,一身妖艳的尚大公子与那只同样色彩斑斓的母鸡大眼瞪小眼。他右手握着菜刀,左手拎着母鸡,就是迟迟不出手。 在旁边打量了一人一鸡一阵儿,暖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我说尚子逸,你是不是从未宰过鸡啊?”暖暖在旁边忍不住插嘴问到。 “谁说我没宰过鸡?!我宰人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何况是一只鸡。”尚子逸有些怨愤的瞅了她一眼,回过头继续与那只鸡脉脉含情的对视。 “那你怎么还不下手?”暖暖见他那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你没听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不是要找准下刀的地方么,急啥。” “哦。”暖暖点点头。 被暖暖这一说,尚子逸的刀终于举了起来,可是,那鸡看见明晃晃的刀光一闪,像是感知到了生命危险,突然发起疯来,翅膀一阵狂扑腾,还伸长脖子咯咯咯的嘶叫着。 一时间,鸡毛和地上的灰尘四溢,那场面叫一个混乱。 我们说狗急跳墙,就见尚子逸袖口银光一闪,那只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大母鸡一下子被冻结般,啪!倒在了地上,直挺挺的,不再动弹。 “尚子逸……你……用得着对一只鸡用暗器么?”看着倒下的母鸡,暖暖心里那叫一个叹为观止,惊诧莫名。 “别吵,那暗器没淬毒,只是抹了些麻醉散。”尚子逸回了句,语气颇有些不自然。 “喔。”暖暖点点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迷啊奸? 不对,她摇摇头,应该是迷杀。一个人自问自答。 暖暖看着地上的鸡,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同情,可怜的母鸡,这下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接下来,唐门尚大少主与厨房大战三百回合,那叫一个战况惨烈。 暖暖在一旁观看了会儿,实在不忍卒读,再看看尚子逸那番较真的模样,聪明的选择不做任何评价,乖乖到堂里等着去了。 瞅着餐桌上那一碟碟黑漆漆,绿花花,油腻腻的辨识不清形状散着热气的食物,暖暖咕噜吞了一口口水,肚子咕噜叫得更厉害,可是胃部和喉咙却产生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快尝尝看。”尚子逸看着暖暖亮晶晶的眼神那叫一个充满期待。 暖暖看着尚子逸,他原本妖娆的面容,此刻布着一道道黑烟灰,整一成大花猫,头发乱如草垛,原本艳色的衣服皱巴巴黑乎乎的,手上还有被烫到的红肿。 暖暖心下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着,骑虎难下,赶鸭子上架,也不过如此了。 再低头看那食物,壮士断腕般的举起筷子,心下忖思道,应该吃不死人吧…… 捻起一块还分辨得出形状的墨绿色蔫吧的菜叶子,缓缓放入口中。 “怎样,怎样?!好吃吗?!”尚子逸晶莹剔透的眸子就这样扑闪扑闪,充满殷切的期盼,只差没有一条尾巴在背后摇晃了。 唔……刚放到舌头上,就觉得一股焦糊的怪味,又咸又腥又油,暖暖都没有咀嚼几下,就赶紧把菜囫囵吞了下去。 呜……把一早就准备在手边的水杯端起,一大口灌下去,啊……活过来了! “嗯,好棒喔,好好吃,来,你也吃啊,多吃点!”暖暖漾起无比灿烂的笑容,夹了一大筷子菜喂到尚子逸口中。 看暖暖夹菜喂他,尚子逸开心不已,大张着嘴把菜悉数卷入口中,刚咀嚼两下,脸色一变,端着碗就大吐特吐起来…… “请问你们在自相残杀么?”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里面带着强忍的笑意。 两人抬起头,一张皱得可怜巴巴的苦瓜脸,一张写满幸灾乐祸小人得志脸,门口站着的人莞尔一笑,月光般皎洁无暇…… ------------ 45.药发 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桌,看得暖暖和尚子逸是两眼冒绿光,直吞口水。 “吃吧。”甘遥笑着拿起筷子,对那两只饿狼孩子说到。 听到这句话,王、尚二人那气势那叫一个惊人啊,如出笼的两只野兽,对着桌上的一堆盘子就是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嘴巴不带消停的。 好吃,好好吃,让人太享受了,真是人间美味啊…… 一顿饭下来,王大小姐看着甘遥的眼神是粉色桃心直冒啊…… 这个甘遥是食神吧?明明就是简单的青菜萝卜,怎么经过他巧手一整,就成为美味无比的佳肴,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啊。 况且,尝过尚子逸的手艺后,一比较,那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捧着圆滚滚的肚皮,暖暖站起身,经过前面一折腾,这会儿已经是半夜了。 望向窗外,天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挂起,银色的光芒洒下来,素裹着花草林木,别有一番幽静婉约的味道。 “唔……”酒足饭饱后,暖暖隐隐约约觉得下半身有些不适。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似曾相识,而且看那态势大有星火燎原之貌。 “甘遥!……”她慌张的一把抓住正在收拾碗筷的甘遥的手,指甲快掐到人家肉里,身体却有些无力的倚靠在他身上,心里又慌乱又害怕。 甘遥察觉到她面色绯红,呼吸急促,手指连忙搭上她的皓腕,两人姿势看在某人眼里显得颇为亲昵。 见着二人暧昧的动作,尚子逸颇有几分不解和不爽,就自个儿僵站在那里瞪着他俩的一举一动。 “是药性发作了吗?!”暖暖着急的问到。 不是说一个月发作一次么,可是现在才过了半个月的光景啊。 “嗯。”甘遥点头。 “大概因为几天的奔波,身体疲劳,加上一顿暴食,有些气血攻心,药性提前发作了。”甘遥解释到。 暖暖心下一沉,怎么办?怎么办?! 轻则神智昏乱,重则血脉逆流!全身瘫痪!!苏斐说过的那几句话如恶毒的咒语般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暖暖的心变得瓦凉瓦凉的。 解药?她抱着一丝希望的看向甘遥。 “对不起,我今天只研究出了药物的成分。”甘遥一句话将暖暖希翼的小火苗扑灭。 暖暖抓着他的手颓然垂了下来,看来,现在除了找到苏斐,别无他法,只能等着折磨的来临了。 他说过,必须与拥有相同药性的男子行鱼水之欢才能缓解。 可是,即使现在出发,只怕还未出药王谷,她就已经药发昏厥了吧…… 暖暖只觉得心如死灰,如丧家之犬,脸色一片惨淡灰败。 “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甘遥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语气颇有些犹豫。 但是暖暖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什么办法?!” “你的血液里溶有那药……” “你的意思是说,喝了我血的人就可以拥有相同的药性?!”冰雪聪明的暖暖马上会意过来。 “嗯。”甘遥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那么……”暖暖看着他,眼光中都是祈盼,甚至有些凄切,性命要紧,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 “我来!”一旁的尚子逸听了二人的对话,也立即领悟了个中意思。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只手紧紧搂住暖暖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颈,一口咬向她的脖颈。 那焦渴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吸血鬼。 暖暖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脖子一下剧烈刺痛,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血液被猛的吸吮出体外,这感觉真是令人浑身发抖、毛骨悚然,暖暖反射性的就是一个大力手刀下去! 啪!咱尚大少主这次真的华丽丽拜倒在王大小姐的石榴裙下了。 看着尚子逸倒在自己脚下,意识到自己把尚子逸敲晕了,暖暖懊悔不迭,忙蹲下去查看他,猛的推了他几下,楞是没有丝毫回醒的迹象,像一块死肉一样趴在那里。 暖暖无措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都没有顾忌到裙子是否沾上了泥土。 呆呆的抬头看向那仙风道骨的美男,豆大的泪珠已经如断线的珍珠般掉落下来。 她真的怕死了……心慌了,乱了,彻底没了主意…… 甘遥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产生一丝动容,走过来。 他一手穿过她的膝下,一手托住她的背,将娇小的暖暖一把抱了起来。 “忘记了,还有我吗?”耳畔拂来带着药草甘香的呼吸,如春风般温柔。 语毕,他的唇如羽毛般轻柔的贴上她脖颈的伤口,尚子逸那一口咬的有些深,现在还往外汩汩的淌着鲜红的血,甘遥仔细的一下下为她舔去,将甘甜的温热液体卷入口中。 “之前研究药的时候我就尝了些,现在差不多够了,我的体内已经有相同的药物成分了。”甘遥边抱着她往里屋行去,边娓娓说到。 “之所以这种药需要相同药性的男女交合,是因为它在男女身上产生的作用是完全不同的。与女子阴性的体质结合变成极烈的媚药,而与男子的阳性体质融合则变成补气之药,只有两者中和,才会缓解女子的痛苦。而女子每交合一次,也会达到补气血效果,且是双倍的。”甘遥慢慢解释着。 “所以,这种药对于男子来说,有利无害,但是之于女子,就难说了。”他补充道。 这时,他已经把暖暖放在了床榻上。 意识已经渐渐被升腾起来的欲念包围泯灭的暖暖,似懂非懂的听着,瞧着他唇瓣一张一合,见着那粉色的舌在口腔中时隐时现,更觉下腹一阵燥热,舌头焦渴非常。 尤其,当他的身体离开她时,肌肤质感的抽离,心下只感到被一种极大的空虚占据,难受非常。 小手急忙扯上他垂下来的衣袖,“要!要!……” 就像小女孩在讨要糖果般,分外娇嗔粘缠…… ------------ 47.混战 这天,在房间里呆着憋闷,暖暖决定出去溜达晃悠一下。 前脚刚跨出门,后脚就跟上了条大尾巴。 暖暖看着身旁的尚子逸,这几日,他终于不再给她摆脸子看了,但是煮饭手艺依旧叫一个逊。 暖暖原本圆润的小脸蛋,这几日瘦削不少,下巴都尖尖的了。 两人一路行至望凌川瀑布前,看到那哗哗流淌的水,晶莹四溅,波光粼粼,精神为之一振。 暖暖把鞋子甩到一旁,小心翼翼踮着脚跳到水畔边一块大石头上。 石头滑滑凉凉的,她白白嫩嫩的脚丫子在水的浸泡滋润下,像白豆腐一样显得尤为嫩滑可口。 尚子逸看着水边那个清丽的小人,她一头乌发随意的挽了个髻,松松散散的,几缕调皮的发垂到脸上,随着她的动作在她俏皮的鼻尖上一刮一刮的。 裙摆被她抓在手里,那两截露出来的小腿像莲藕般白润,在波光粼粼的水衬托下看着格外勾人。 一下子,尚子逸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这边,暖暖玩着水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坐在石头上,脚丫一下一下撩着水花,还不时将传说中药草浸泡的神水捧起拍在脸上,清清凉凉的,还散发着植物的馥郁芬芳。 沉浸在自个儿世界中,暖暖对周遭无知无觉,不察间,突然,背后一个作用力。 噗通!!好大一个水花。 王大小姐一个倒栽葱,掉进了水里。 噗通!!又是一个水花。 尚子逸跳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一下子溺水,暖暖硬生生被灌进好几口水。 鼻喉呛得好难受,手伸出水面扑腾着,立即被人托了起来。 咳嗽了好一阵儿,暖暖的眼睛被水刺激的红红的,看着抱起自己的人,气愤的说:“尚子逸,你干嘛!!” 还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唇齿就被温软物堵住了。 尚子逸的舌猛地扎入她的口中,在她口腔掠夺,游戏,像一条蛇般紧紧缠着她的,肆意扫荡,带着毋庸置疑的力度。 暖暖的手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 在贴身肉搏方面,男子总是占有先天优势。 吻着吻着,他的手就不老实起来,附上了那诱人的浑圆,抚摸着。这下子,暖暖如被蜜蜂扎了般,猛地狂挣扎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可以,我不可以?!”挣扎间,尚子逸被暖暖的胳膊抡着捶打了好几下,硬生受着,眼中盛满凄惶之色。 被他眼中的幽怨和口中的话语一下子震住,暖暖停止了挣扎。 “我……我……”暖暖不知说什么,楞了。 尚子逸的唇又缓缓贴了上来,在她的唇畔轻轻的碰着,不再强势,甚至带着些委屈。 他身上的味道是好闻的,淡淡的兰香,当他靠近时,那香味会浓郁起来,口鼻之间都满满是兰的馨香。 暖暖有些迷醉在这个吻里,放下的手不自觉的揽起,将自己更深的埋入他的身体中,想要索取更多…… 噗通!!!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水花炸开,比之前两个明显大了许多。 惊醒水中鸳鸯一对! “皇兄,我说了让你不要使用轻功,你看,掉错地方了吧。”一个调侃的声音,暖暖听来有些耳熟,往岸边看去,赫然发现竟是苏慕那个小鬼。 这时,之前掉到水中的人一个鱼跃窜出来。 暖暖不禁大跌眼镜,竟然……竟然……是苏淳!!! 与他最后一次见面是他被毒蛇围攻,奄奄一息,虽然听说他好了,但是现在突见他生龙活虎的在面前,而且是出现在这无人之境,着实令人吃惊。 “把嘴巴闭上,丑死了。”苏淳看着暖暖大张的嘴,发号施令道。 “尚子逸,把你的手拿开!”看着二人亲昵的动作,苏淳的眼危险的眯了起来,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暖暖吓得推开尚子逸大退一步,没办法,在这个男人身上吃瘪几次后,她产生“恐淳症”了。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对于不速之客,尚子逸老大不爽,也不顾忌那二人的皇子身份,抱着胳膊不客气的看着那俩。 “我意外得知皇兄四处寻着王暖暖,我知道她在哪里,就带皇兄来咯~~~”苏慕手一指,笑眯眯的回答到。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鬼,暖暖心里叹了口气。 “跟我回宫。”苏淳二话不说,拖着她的手就往外拉。 “不行。”这句话不是暖暖说的,尚子逸拉起她另外一边的手,阻止着。 三人形成一种拉锯的状态,而暖暖这倒霉孩子成了被拉的绳子。 “尚少主,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苏淳霸气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你为什么非要抓我回去?”暖暖对目前的情势实在觉得很莫名其妙,问苏淳道。 “你是我的人。”对于暖暖的问题,苏淳有些不耐烦的回答到。 “等等……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了?”暖暖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这家伙占有欲强到这地步,大老远跑来抓她回宫,太子平常都很闲么? “我已经放了杜文臣。”沉稳有力的答案,掷地有声。 (⊙o⊙)…暖暖呆了呆。 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暖暖想起二人之前的许诺,片刻不得语。 苏淳也不废话,一个掌风对尚子逸劈过去,尚子逸下意识一躲,他便成功的把暖暖拉到怀中,一把抱起飞上了岸。 “怎么出去?”他问苏慕。 “额……这个……”这下换苏慕愣了。 “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一个清朗身影慢慢踱过来,将眼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打破。 “甘遥。”苏淳看着走来的人,嘴角难得一抹笑意。旧识。 ------------ 48.斗狠 屋内,三男一女围着一张圆桌坐下,气氛此刻有些严肃和沉闷。 “你被人下药了?”苏淳疑惑的问暖暖到。 就在一炷香前,甘遥见着苏淳,将剑拔弩张的几人迎进屋子,并先对苏淳大致解释了一下王、尚二人来药王谷的原因。 “嗯。”暖暖轻点了一下头。 情势的急转直下,她现在还有点晕晕乎乎的。 从水里被捞出来后,衣服未干,湿嗒嗒的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别说,那样子还真分外惹人怜。 “是的,是的,听师父说暖暖被人下了一种功能强劲,效果持久的媚药。”苏慕在旁边连连点头,还补充回答到。 瞬间被人说中难堪,暖暖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丝丝冒着热气。 “不对!暖暖你不是说给你下药的是他吗?!”尚子逸冷不丁插了句话,疑惑中带着质问。 暖暖听了更加冷汗直冒,啊,怎么忘记了,以前的栽赃陷害加隐瞒那茬了。 “我?!!怎么可能,哼!”苏淳看着暖暖明显有些做贼心虚,剑眉一拧,一副你不给我合理解释我就给你好看的表情。 “对不起,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嘿嘿。”她先一句证明苏淳的清白,傻笑几声想搪塞过去。 “给你下药的究竟是谁?”苏淳和尚子逸都面色凝重,难道这丫头有什么事瞒着,她还有其他的姘头? “额……这个……我不想说……。”暖暖知道躲不过了,干脆破罐破摔状耍无赖,死不开口。 听闻此言,苏淳猛地一拍桌子,“大胆刁女!” 吼吼吼,暖暖心猛地被惊吓的一阵狂扑腾,这时,她英勇无畏的女侠精神发挥了作用,嘴一撇,闭得死紧,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如断线的珠子从眼角滑下来,一张小脸梨花带雨。 她也不做任何回应,只是无声无息的淌着泪,偶尔吸一下鼻子,看着那叫一个委屈,又有些宁死不屈的倔强,颇有几分楚楚可怜。 “好了,不要逼她了,我相信暖暖有她的苦衷,先让她进去把衣服换了吧。”甘遥打了打圆场。 甘遥的话带着的震慑和稳定的力量,其他人都不吭声了,暖暖顺杆爬下,站起身,一扭一摆的进屋换衣服去也。 因为有客人来,所以今天甘遥掌厨,煮了一顿大餐。 看着满桌的佳肴盛宴,散发着阵阵浓郁的食物香气,暖暖只差痛哭流涕,抱着甘遥喊亲爹也。 尚子逸见着她那不争气的模样,恨得直磨牙。 “甘遥,你解药研究的怎样了?”暖暖一边大块朵颐一边还不忘正事。 这几日他闭关研究,应该有所进展吧。 “嗯,醉情我已经制出来了。”甘遥点点头,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她。 “你看看,一样么?” 暖暖接过瓶子,倒出一些,贪吃的嘴里还塞满了食物,吃的嘴角油汪汪的。 尚子逸见她那模样,虽然还是生着气,无奈地一叹气,掏出帕巾,替她把嘴角擦干净。暖暖配合的转过脸让他擦干净。 这些天相处下来,两人倒是培养出了一些默契。 这回换苏淳不乐意了,手一弹,将杯中的一些水作为暗器直朝尚子逸脸上射去,指风呼呼的。 尚子逸脸迅速一偏,险险躲过水珠的袭击。 啪!水做的暗器打在背后的桩柱上,赫然留下几个小坑。 暖暖也不理睬那俩人,老僧入定般,大有随你们天翻地覆,我吃饭睡觉依旧,总之一切与我无关的冷血淡漠。 她倒出几小颗黑色的药丸,凑近鼻子嗅了嗅,又嗅了嗅,那挤眉弄眼的样子真像一只小狗狗,颇有些滑稽。 苏慕咯咯笑起来,甘遥嘴角一弯,本来一触即发的两人也停下来,看着她,亦有些忍俊不禁,停下动作。 这个丫头的本事,就是能轻易把人逗乐。 知道被这几个家伙取笑了,她也不恼,正襟危坐,把药倒回小瓷瓶里,递还给甘遥。 “嗯,闻起来一样的,应该就是了。”心里不禁佩服,药王之称呼果然名不虚传,只要一点血就能依样画葫芦,把原药给制出来,强大的美男啊。 甘遥在暖暖眼中简直是神了,既烧得一手好菜,还是张仲景再世,完美的男人啊。 那敬仰之情真是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咳咳咳……一大声咳嗽,硬生将暖暖扎在甘遥身上的目光收回来。 暖暖这才注意到苏淳,此刻面有愠色,脸部肌肉绷紧,略有僵硬,旁边的尚子逸也好不到哪儿去。 唉……都是占有欲惹得祸。 这两人天生不对盘,这次倒是难得的安静了,不过倒霉的就该是我了。暖暖颇为自觉的眼观鼻,鼻观心,端着碗,数起饭粒来。 “那解药什么时候制出来呢?”暖暖继续问到。 “大概还需要三,四日左右。”甘遥回到。 “药拿给我看看。”苏淳问甘遥要过药。 他揭开瓷瓶,嗅了嗅。 暖暖关心的看着,“怎样,你见过这药吗?” 苏淳摇摇头,“从未见过。”将瓶子又还给甘遥。 “喔。”暖暖觉得有些奇怪,点点头若有所思…… 轰隆隆!!外面几声爆破般地巨响,将药王谷宁静的世界打破。 苏淳听到声音突然站起身。 “糟了!”苏慕这小鬼也腾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暖暖问到。 “一定是外面出大事了。”苏慕回答到。 顾不上屋内这几人,苏淳已经站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 49.邂逅 “怎么了?”暖暖问到。 “一定是外面出事了。”苏慕的语气焦急。 顾不上屋内这几人,苏淳已经站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我们这次来带了些人马,命他们在谷外待命,若有要事以信号弹为提示。听这信号弹的声响判断,一定是情况很紧急。”苏慕边解释,也跟着跑了出去。 “啊,师父,怎么出谷去?!”苏慕突然又杀了个回马枪,差点撞上好奇心起来紧随其后的暖暖。 “你们随我来。”甘遥脚步轻移走到他们前面。 在经过暖暖的时候,趁大家不注意,他将一个东西塞在了她的手里。 暖暖感觉手心被塞入一个凉润的光滑之物,低头一看,咦,不是那装着醉情的瓶子么。心里虽然觉得困惑,她也没吱声,跟在大家后面默默的行进。 一行人跟着甘遥绕到山谷后面,沿着一条幽径往上行去。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抬头一看,是一处峭壁。 眼见是一条绝路,众人疑惑的看向甘遥。 就见他一撩衣衫,踩着峭壁,如履平地般,健步如飞的向爬去。再仔细一看,原来,峭壁上被打入数根钢钉,牢牢的钉在峭壁上,形成一条可供攀爬的路线。 不一会儿,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上空缭绕的茫茫白雾中。 啪!一根大概有手腕那么粗的藤条被放了下来,砸在峭壁上,发出声响。 苏淳马上抓着藤条,施展轻功轻而易举爬了上去。 最后暖暖有些费力地爬上去后,被眼前的情境惊呆了。 原本绿油油的草皮,现在血流成河,尸体四处横陈着,看得出这里刚经历了异常惨烈的打斗。 而看地上死者的穿着打扮,应该就是苏淳带来的人了。 可是,是谁杀了他们呢?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还没等暖暖细琢磨,突然,后方倏地飞出来数十个手握兵器的蒙面黑衣人来,看那身手,武功绝对都是一流,而且他们攻击的方向,无一例外,都是朝着苏淳而去。 迅速在苏淳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为首的那名男子,与其他人不同,他一袭青衣,手握一柄青月长剑,招招狠辣,武功更是绝顶厉害,出剑时,袖中还会飞出无数银针暗器。 看那样子,是要直取苏淳性命。 尚子逸及时护住了暖暖,替她挡在前面,用剑将四面八方飞来的暗器挥下。 而反观另一边,甘遥和苏慕也都加入了战斗,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花四溅,怎一个惊心动魄,激烈无比…… 虽然苏淳武功高强,与青衣人的打斗并没有占下风,可是,来者人多势众,而且武功都很高,剑阵变换频繁,将那三人牢牢困在包围圈中,看样子是准备打持久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渐渐的,那仨已经显现出疲态来…… “啊!”一声嚎叫,一个不察,苏慕的胳膊被其中一个黑衣人刺中了,倒在地上,血液染红了他的衣袖和胸襟。 小皇子痛苦的抱着胳膊,一张小脸惨白一片,本来就瘦弱的身躯疼的蜷缩着,看的暖暖一阵揪心。 “暖暖你快走!!”苏淳那边疲于应战,情况危急,眼见支撑不了多久就要被攻陷,他冲着暖暖大喝一声。 看着欲血奋战中的几人,听到苏淳那一声暴吼,所有的画面突然在暖暖眼中变成一个个的慢动作播放,她仿佛能清楚的听到那每一次刀剑碰撞的声音,看到溅出来的火星子,包括他们的每一次吸,呼……都能感同身受…… 那一声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如一下下敲打在她的心上,让她饱受刺激,暖暖的眼泪不知何时聚集了起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一下,正义上脑,王大小姐拾起了那个,不知道被她丢到某个角落里,很多年已经发霉发烂的良心来。 就见暖暖一把推开挡在她前面的尚子逸,抢过他手中的剑就冲了进去,眼见着青衣人的一剑就要朝着苏淳挥下,但是因为对付后方两个黑衣人的进攻苏淳并没有察觉到。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也算暖暖她倒霉,刚刚说到她端着剑冲到包围圈中,那气势倒是把包围的人给震住了几秒,硬是凭她那三脚猫功夫冲了进去。 举着剑,将行云剑的剑招挥舞出几下,却好死不死的正好挡在了苏淳前面,那一剑硬生生朝着她刺了过来。 虽然那青衣人见错了人,及时改变剑的方向,已经卸下大半力道,却还是划到了她的腹部,浅黄色的绸裙瞬间如一朵大红牡丹绽放,浸染了大片的浓艳。 捂住肚子,暖暖就觉得手湿润了一大片,展开一看,全是血。 耳畔的嘈杂之声瞬间远去,似乎有很多人在叫她的名字。 混乱中,她好像跌入一个人的怀里,睁大眸子,看着上方那被一块青布遮住大半张脸的男子。 他露出来的眼睛为何竟然让她觉得莫名熟悉。 “你这套剑法是谁教你的?”好像听到他这样问她。 “师父……”抓着男人的衣角,暖暖口中溢出两个字眼,一阵晕眩袭上头,她再次在关键时刻昏了过去。 ------------ 50.谦翼 暖暖醒来的时候,觉得四肢百骸像硬生生被人打断后,又重新接回来般的疼。 看着头顶的床幔,淡青色的,床很软,四周的一切都很清雅简单。 环境陌生,但是却让她莫名的觉得熟悉,似乎是熟稔的某人喜欢的风格。 唇角干涩,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可惜舌头也是干的。 胳膊撑着准备起身,却觉得小腹一阵欲撕裂的疼痛,一摸,缠着厚厚的纱布。 对了,我受伤了。暖暖躺回床上,对着外面叫到:“有人吗?”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走了过来。 这次,他没有带面巾,依然是一袭青衣,五官深邃,黑漆如玉的眼睛,波澜不惊的眼神,鼻梁挺拔,嘴唇薄而有形。 “你……”乍见此人,暖暖心中一惊。 “你跟古谦冉是什么关系?!”脱口而出的问到,眼前这人跟师父长得好像。 “他是家兄,你怎么识得他的?”青衣美男问到,语气不见情绪起伏。 原来是亲兄弟,怪不得长得那么像,就连脾性都这么相似。 “古谦冉是我师父。”暖暖老实回答到。对着一张跟古谦冉如此相似的脸,暖暖还是有些亲近的。 “那姑娘知道我家兄的下落吗,我已经寻他7年有余。” “额……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跟师父也已经失散几个月了。”暖暖有些抱歉的回答到。 暖暖心下嘀咕,为何师父有家人,还要在七辖镇呆那么多年呢?暖暖左右思量,不免奇怪,决定身体好了就一定要找到古谦冉好好盘问一番,最好把祖宗十八代都问一遍。 “对了,你跟太子有何深仇大恨,为何要赶尽杀绝?”暖暖想起与这青衣男子的相遇,好奇地问到。 “在下与苏淳无怨无仇,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回答到。 “啊……谁?”暖暖问到。 “呵呵,恕在下不能透露。”青衣男笑了笑,一口洁白的牙齿,熟悉的笑容让暖暖一下有些痴傻。 想念起那个温暖的人,暖暖的眼睛濡湿了,一行液体滑过云鬓,留下一道湿痕。 “那……苏淳他们呢,被你杀了?!”没良心的暖暖可怜完自己的伤,才想起关心那三人来,之前升腾起的小良心又被她丢到小角落去发霉了。 “没有。” “没有?!”她惊喜的抬头,他们没事。 “苏淳的随身护卫及时赶来,我们只好撤退了。不过,他也是深受重伤,呵呵,估计皇宫他也回不去了,现在只是丧家犬一只。”将暖暖的表情悉数收入眼底,他冷冷的回答到。 “啊?!怎么会?”暖暖惊讶。 “先皇驾崩,诏书宣告,七皇子登基继承皇位。” “啊?!!”这下子,暖暖如吞了一整颗鸡蛋,瞪大了双眼。苏斐?!他当上皇帝了?!! 一瞬间,所有的零碎线索如散落的珍珠般被一条线贯穿起来,成了一条链子,一条残酷的食物链。 只是,不知道自己在这场权势争斗中又扮演了何种角色,暖暖心中苦笑。 那次的毒蛇袭击事件明摆是苏斐想置苏淳于死地,而这次苏淳又是在追寻自己的行踪,不在京城的时候被苏斐抢走了皇位,还因而差点丧命。 那她自个儿王暖暖算什么,貂蝉还是西施? 红颜祸水这名,她还有这自知之明,担当不起。只怕那苏斐是蓄谋已久,只是趁机利用而已。 但是,她却……替他隐瞒了部分事实,如果说那时……那时……胸口有些发闷,如被人捶了一拳。 “我明白了,是七皇子做的,对不对?”暖暖想明白后,反而冷静下来,音调不见起伏。 苏淳也好,苏斐也好,谁当皇帝,皇室之间的勾心斗角,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颗棋子。 他并没有回答,转身去为她倒了杯水端过来。 “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腹部的伤口并不深,已经结痂了,不过这几日最好卧床休息,不要沾水,以免伤口开裂。”他轻轻将暖暖扶起来,喂她喝水。 甘甜的水灌下,暖暖原本干燥的唇舌得到缓解,舒服了很多。 “谢谢。”她还是感激的看着他,目前为止他对她还算不错了。 “公子怎么称呼?”还不知道他叫啥。 “古谦翼。”他对着外面说到,“把汤和粥端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走进来,容颜秀美,走路的姿态轻盈,眼尖的暖暖发觉,这女子是有武功的,而且轻功不错。 这个古谦翼究竟是何背景,联想起遇见师父古谦冉时的离奇遭遇,暖暖心里寻思着,不过聪明的选择闭口不谈。 有时候,太清醒是一种痛苦。一个如仙般的男子曾这样对他说。 古谦翼自然的接过婢女手中汤食,放到床榻旁。 “我自己来吧。”看古谦翼一副要喂她的架势,吓得暖暖硬撑着胳膊坐起来。 她可不想再招惹任何人,有时候……绝大多数时候,邂逅美男,都没什么好事情发生。 但是,她这一动作,一下子扯到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见暖暖的动作,古谦翼的脸色变得冷峻起来,吓得暖暖也不敢呼痛,咬着嘴唇忍着。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父的弟弟,可以算得上她的师叔了。 虽然暖暖并不属于尊师重道之辈,就拿她经常调戏加YY自个儿师父来说。但是,隐隐的,她就觉得这位辈分可以算她师叔的人让人心生畏惧。 大概是看到他对苏淳招招毒辣时,那狠绝的模样,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冷嗖嗖的。 虽然长了相似的俊颜,但是性情的话,难说。 古谦翼见暖暖疼的煞白的小脸,脸色缓和下来,将她扶起来,端着汤碗送到她唇边。 “你伤势未愈,如果贸然动作的话,会撕裂伤口的,我端着你喝吧。”他说话的语气凛然,言外之意是我看你受伤了,好心帮你忙,你不识好歹的紧。 “可是,怎敢劳烦师叔您,还是让刚刚那位姐姐帮我就好了。”暖暖下意识就是不想与他肢体接触。 “如意自有她要忙的事情。”一句话堵死。 ------------ 51.巧遇 古谦翼手中端着的碗眼见已倾斜角度,暖暖连忙及时张开嘴像鱼咬住鱼钩般把碗边衔住,,那散发着热气的鱼汤差点洒在身上。 不情不愿的,暖暖还是乖乖的把汤、粥都吃了。 古谦翼喂她粥的时候速度适中,总是会等她把口中的粥咽下后,再送一勺过来,暖暖张开嘴接过,几口咽下,这画面,俊男娇女看来倒也温馨,只可惜貌合神离。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暖暖问到,潜意识里,她就觉得古谦翼收留她必有目的。 “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家兄古谦冉。”不出所料,古谦翼提出条件。 “可是,我也不知道师父在哪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暖暖无奈回答到,看来,注定又要被迫呆在这儿一段时间了。 一代女霸王家大小姐啊~~~已经随着风而逝成为历史了。 现在只有到哪都倒霉,喝凉水都呛到的王衰女…… 恨只恨自己过于懒惰没学好武功,不然如果有古谦冉的一半实力,也不至于处处受制于人,真是悔不当初啊。 暖暖通过亲身经历,深刻认识到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真理。 被压制的人生是凄凉的人生,没自由啊没自由~~ 暖暖躺下,古谦翼帮她将被子拉起,盖在她的肩膀处。 这般贤良淑德的模样,还真难跟那个冷血杀手联系在一起。 “师叔。”暖暖唤道。 听闻这词,就见美男俊逸的眉毛一拧。 禁不住一哆嗦,暖暖全身汗毛一竖。是哦,谁都不喜欢被别人叫老了。 “我想师父有可能在七辖镇。”暖暖怯生生的说,怕自己不小心激怒了这位仁兄,人家一不高兴,拿起剑在她身上又划个几道口子。 “嗯,等你身体稍微恢复,过几日,我们就即刻启程。”古谦翼的面容缓和下来。 “嗯。”暖暖点点头。 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过去了几日,暖暖和古谦翼也这样不咸不淡的相处下来。 这些天里,暖暖除了吃就是睡,也不给她出房门的机会,大概是怕她溜走,房外总是有两个人守着,如果古谦翼不来的话,那名被唤作如意的丫头就会来给她端饭。 太平日子过了几日,这日,暖暖突然开始焦躁起来,心乱如麻。 因为,她想起当今的帝王,曾经的七皇子对她做的好事来。 “醉情”的药性,算算时间,快发作了! 怎么办?!甘遥还未研究出解药来,现在也生死未卜。就算要找寻的话,茫茫人海,何从找起,何况,不在药王谷的甘遥又怎能制出药来呢? 此路不通,那么,回去找苏斐?更加不可能,好不容易从他那里逃出来,回去岂不是找死。而且,已经当上皇帝的他,恐怕早已不是当年那温柔的白衣美男了吧。 那,那……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等药发作然后残废?! 想到这里,暖暖突然心念一动,摸出了一个小瓷瓶,这是那日甘遥塞给她的。 这代表着,当时他就猜到了现如今可能出现的情况,所以将“醉情”给她。一旦药性发作,暖暖想起那日与甘遥的缠绵来,不尤心中一动,难道要如法炮制?再找一名男子与其阴阳调和? 暖暖踌躇不已,脑海中浮现一张俊逸无铸的面容来,如若师父在身边就好了。 对!一定要快些找到师父!!打定主意后,暖暖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整理衣服。并唤来如意让她去找古谦翼。 “你找我?”过了一会儿,古谦翼来了。 “嗯,我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我们快些出发,去找师父吧。”暖暖迅速道出心中所想。 “这个并不是这般要急,明日出发即可,你再休息一日吧。”听了暖暖的话,古谦翼本来有些绷紧的面容些微舒展开来,宽慰道。 可是,古谦翼完全不能体会暖暖此刻的焦急情绪。 一听他说还要拖一天,暖暖就急了,连忙抓住古谦翼的衣袖,说到,“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没关系的,早点找到师父我也安心。”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古谦翼有些疑惑的看着暖暖,不明白为何她突然这般着急,那打量的目光看得暖暖的小心是噗通、噗通的跳的没了章法。 突然,他拧着的眉眼骤然松开,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笑了笑,说到,“好。” 不解为何古谦翼的神情变化如此大,不过暖暖并不愿深究,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就行了。 快点找到古谦冉,一旦药发,就由师父来英雄救美,解救她这株快被*焚烧而残的小花朵。 做了决定后,动作迅速,不到一刻钟,古谦翼便安排好了马车极随行的人员,各怀鬼胎的两个人踏上了前往七辖镇的路。 但是,在坐上马车后,她的眼睛便被古谦翼用一块布蒙上了,丝毫看不到周围的环境。眼前一片黑乎乎的,暖暖想,这个家伙真是神秘,搞得跟地下工作者似地,想来必是什么厉害的组织。 而且,苏斐让他协助去取苏淳的命,这古谦翼,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那他的哥哥,暖暖想到那个伴她6年的飘逸身影,思绪不禁有些浮想联翩起来。 噗咚!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还蒙着布的暖暖一时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猛的往前栽去,幸好,一个人及时抱住了她,阻止了受伤事件的发生。 眼前的布被揭开的刹那,有一些恍惚。 “怎么了?”这么近看,他跟师父又不是很像了,古谦冉的眉更浓一些,眼睛更加深邃一些,而他的长相稍微清淡些,柔和些。 外面一片喧哗,听来人声鼎沸。 马夫回答到,“宫主,是在庆祝新帝登基。皇上御驾亲临,老百姓都想一睹龙颜,共襄盛举,所以造成了交通的拥堵。” ------------ 52.鸵鸟 外面的车夫回到,“宫主,大家在庆祝新帝登基,皇上御驾亲临,老百姓共襄盛举,想一睹龙颜,所以造成了交通的拥堵。” 听闻车夫的回话,车厢内一时陷入沉寂。 暖暖全身一下瞬间绷紧,连呼吸都竭力克制,非常想把自己变得隐形。 古谦翼则安静祥和的端坐着,拿起茶几上的小瓷杯,细细一口抿着,眼神注意着暖暖的表情,若有所思。 “苏斐是你的相好?”古谦翼状似随意的问到。 “不是。”暖暖虽然心念一跳,立马强装镇定否认。 “有仇?”他眉峰一挑。 “额……可以这么说。”她点点头,依旧低着头,心里已然有些慌乱。 不过,古谦翼未再继续追问。如果,只是仅指于二人的对话,也许这一切就随着皇宫人马的离开而归于完结。 可惜,天不随人愿。 突然,车外熙攘的人群发生了骚动,一时吵嚷声乱作一堆,而他们的马车也猛的剧烈晃动起来。 车夫焦躁慌张的声音传来:“宫主!!人太多了,突然发生了拥堵踩踏,现在形势有些混乱!!!”他现场直播着外面的情况。 马车颠簸的更为凶猛了,似乎立刻要被推翻了去。 暖暖的身体随着马车的撞击颠来倒去,“啊!”她惊呼一声,倒在了古谦翼的怀里。 一阵冷香传入鼻中,这几日,似乎已习惯了他身上的这种淡雅幽香味道。 马车的抖动更加厉害,慌乱中,暖暖紧紧抓住古谦翼的衣襟不敢松手,两人的脸都快贴到一起了。 手似乎能透过衣服摸到他精练的身骨,虽然比师父稍显瘦削,但是肌肉遒劲,分寸有力。 古谦翼任由她抓着自己的领子,表情未见丝毫情绪起伏,传达给暖暖安定的力量。 车被拥挤的人群推搡着,几下剧烈的抖动,眼见要翻过去。 古谦翼搂住怀中的暖暖,咻地从车窗飞了出去,稳稳落在二层楼房的屋顶上。 虽然抱着暖暖,但是足底声音轻盈,一块瓦片都没有碎裂,足见他轻功之厉害。 望向下方,百姓们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四处民众的哀嚎声,士兵的喝斥声,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他们刚刚乘坐的马车,就如在滔天巨浪中的一艘小船,载沉载浮,摇摇欲散。 反观另一边,天子被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严实实,滴水不漏,一派安然无恙。 暖暖就将脸深埋在古谦翼的颈项中,丝毫不让人窥见到一丝容貌。透过衣服的缝隙,远远的朝他望去。 识得的那个人此刻坐在高高的马车上,马车用华贵而奢侈的黄色丝缎层层装饰,上面巧夺天工的绣着腾飞的麒麟,天子之尊的象征。 他,就这样在那里俯瞰着芸芸众生百态,那气度,仿佛天下皆在他脚下,已然高不可攀,已然神圣。 不再是记忆中那名冷漠的白衣美男,虽然还是那般清冷的模样,却陡然增添了遥远的距离感,让人心生畏惧。 没有了七皇子殿的清苦,没有了缺乏仆从的寂寥,那一切,都随着七皇子晋升为一国之君而如过眼云烟,现在,只有被万人景仰,顶礼膜拜的九五之尊,无上崇高的帝王。 似乎,感应到被注视,苏斐抬起头来向他们所处的位置望去。 一切,在暖暖看来都静止了,在他这一注目光的投注中,顷刻间变成了无数个慢镜头剪接。 他的抬头,发丝的飞扬,华贵衣袍的皱褶,眼神一凛,那一汪幽深的湖水瞬间泛出柔柔的光来,他薄薄的唇弯起,漾出一抹笑。 突然,身体一旋,紧贴着的人就这样抱着她,径直朝皇车的方向飞去! 御林军见突然从上方飞来的人影,闪电般的速度,唰!唰!唰! 无数把刀剑出鞘的声音,一时间,金属的反射冷光,晃得人一阵眼花。 却见,高高在上的帝王抬抬手,命他们收起兵器,让其上前说话。 暖暖心下思忖,是啊,他俩本就认识,至少,古谦翼亲口承认是受苏斐所托追杀苏淳,就不知,这二人究竟交情有多深了。 “草民古谦翼拜见陛下。”古谦翼获许走近跟前,见到苏斐,微微颔首,表示恭敬。 虽然态度谦逊,也未将怀中的暖暖放下,自始至终搂在怀里,气势上并未见丝毫矮下去。 苏斐也并不见怪,笑了笑,“你的传书我已经收到,虽然那件事并未完全成功,不过我已经很满意了。”音量不大,仅古谦翼、暖暖和几名贴身近侍能听到。 古谦翼点点头,“我会继续命人追查下去,一旦发现他的行踪,必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陛下请安心。” “你做事我放心。”苏斐笑着挥挥手,并不甚介意。 “这位是?”话题终归还是到了暖暖身上。 是啊,这么大一姑娘活人,被一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二人姿势之亲昵,也亏苏斐沉得住气, 现在才问。 “喔。这位是我的娘子。请陛下见谅,内人身患重疾,不能行路。因为乘坐的马车被推翻,所以我无奈之下才抱着她飞出车外。”古谦翼端正的回答道。 “原来是古夫人。”听闻古谦翼的解释,苏斐的声音未闻波澜。 不过,虽然紧紧地倚靠在古的怀里,而且他的解释合理而语气让人信服,但是依然感觉到背后那一抹探究的目光,硬是让暖暖在这大热天生出一身冷汗来。 果然是绝世腹黑男啊,虽然慑于他的威力。不过鸵鸟功力深厚的暖暖,亦不容小窥,她的头深深扎入那名叫古谦翼的大沙堆中,装听不见,装看不见,装死,装13…… ------------ 53.我要 像是知晓暖暖的想法,古谦翼表现极为良好。 与苏斐稍作寒暄几句,即表告辞之意。 “十分抱歉,陛下,内人身体不适合在外久留,古某先告辞了,如果有进一步消息我会马上通知陛下。” “古某恭祝陛下龙体安康,我麒麟国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得体的语句,苏斐抱着暖暖转身欲走。 暖暖紧悬的心随着古谦翼转身渐行的动作逐渐松出一口气。 “等一等。”身后传来清冷的男声,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气度。 古谦翼停住了脚步,“陛下还有何事吩咐?”,沉着而冷静。 “朕与甘遥为旧识,可唤他来为古夫人把脉治病。”淡然的声音,听不出真意。 暖暖听到甘遥这个名字,心中一跳。 甘遥?他什么时候与苏斐扯上关系了?!不由得她深思,暖暖明白,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千万不能让苏斐发觉自己才是目前最紧要的。 暖暖适时的瑟瑟发抖了几下,表现出身体虚弱的样子,并趁机用手指不着痕迹掐了古谦翼一下,提醒他不要露馅。 “承蒙陛下的美意,内人之前已经拜托甘先生看过,现正在治疗中,虽然有所好转,不过仍需小心注意,不宜在外久留。”古谦翼顺畅的接口。 “喔……这样。”苏斐若有所思般缓缓应到。 “那么,古某告退。”不等苏斐继续反应,古谦翼已经抱着暖暖飞回马车中,这时,人群已经渐渐被官兵疏散,恢复了井然的秩序。 “走。”简单的命令,马车重新驶动。 两辆马车,隔着层层御林军,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谢谢。”暖暖说到,古谦翼俯下看向怀中的小人儿,亮晶晶的眸子漾着点点星辉,樱花般的唇瓣弯起一条美丽的弧度,看得他心中一动。 “放我下来吧。”逃过腹黑美男一劫,暖暖心情颇佳,语气难得的轻松,一扫这几日的阴霾。 古谦翼松开胳膊,暖暖轻巧的跳下来,坐回自己的座位。 “我们还有多久到七辖镇?”暖暖问到。 “大概还需2日光景。”古谦翼思忖一下回答到。 “喔,能再快些么?”暖暖一心想快些找到古谦冉,一方面是想念师父,一方面是急需给她缓解解药性之人,古谦冉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以。”见暖暖如此心急,古谦翼的眼神有些诡异起来,不过亦未深究。 就这样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倒也未再遇什么阻碍。 “这里离七辖镇只有几十里路,我们今天先住下,明日一早再启程吧。”马车停在一幢大宅子前。 “好。”暖暖这一路颠簸也确实辛苦,迫切想着能有张床能躺下睡一觉。 古谦翼扶她下车,下了车后,暖暖赫然发现,宅子门口已经等着大批队伍,一群侍卫侍女整齐的分两侧站着。这架势,绝对不比杜将军府弱。 这古谦翼究竟什么来头,暖暖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人群的最前面站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精神矍铄。 “属下白贺恭迎宫主。”管家马上迎了上来。 “嗯。”古谦翼点点头,未作多言,就大步迈进门去。 走进去一看,这个宅子着实大且深,水榭亭阁,布置得错落有致,曲径通幽。 “娉婷,你先带这位王姑娘去西厢房歇息。”他对着其中一位侍女吩咐道。 “是。王姑娘请随我来。” 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子绿色罗裙摇曳生姿的背影,暖暖陷入沉思。 看那唤作娉婷的侍女脚步轻盈,动作优雅,明显拥有一定的武功修为。而这里的大宅子,显然属于古谦翼的权辖范围,从他的住处乘车出来,亦要将我的眼睛蒙上,他的背景实在神秘。 而且从他对当今天子苏斐的态度看来,未见恭顺,反而像是苏斐有求于他,此人一定不简单。 他的属下都唤他作宫主。江湖中有什么厉害而神秘的门派么?暖暖翻箱倒柜的搜罗以往的记忆,想了一番,除了翻出一堆武侠小说里的称号外,实在一片茫然。 这也难怪暖暖,她一直呆在小小的七辖镇称王称霸,那里民风淳朴,离所谓的江湖颇远,对于这些门派哪来什么认识。 经过一番思量,暖暖倒是对这古谦翼不免生出几分好奇加敬畏之意来。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又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娉婷将暖暖带进一间房内,布置干净清爽,家具俱全,看着颇让人舒心。 暖暖草草洗了把脸,就趴在床上不想再动弹了,疲惫匆匆袭来,暖暖睡得迷迷糊糊,逐渐进入梦乡。 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月上柳梢头了。暖暖爬起来,就觉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倒了一杯茶水牛饮而下,口渴缓解了,只是饥饿感更加强烈。 这时,门轻轻被叩响。“暖暖,你醒了吗?” 暖暖眉毛一挑,是他?“嗯,我醒了。你进来吧。”她匆匆整理了下衣服。 一抹修长俊逸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 “这是给你留的晚餐,我见你睡得香,便让人不要打扰你。” “喔,谢谢。”暖暖看着餐盘里的菜色,不由食指大动,胃口尽开。奇怪,这个古谦翼好像很了解她似的,菜色都是她爱吃的。 未作深想,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饭吃到一半,暖暖突然停顿住,手一把抓住古谦翼的胳膊。 半响不做声,过了一阵,终于抬起头看向古谦翼,此时的她,眼神亮的出奇,双颊晕染开一片绯红。 “古谦翼……你可以……马上帮我找个小倌来么?”音量细弱蚊蝇,却也清晰的传入古谦翼耳中,手还死死揪着他的衣袖。 这位从来都是淡然不改的男子,竟然……愣了。 ------------ 54.吃了 “小倌?”似乎听不明白,古谦翼跟着重复了一遍。 “嗯。”轻点一下头,暖暖咬紧唇努力克制着,手死命绞着裙角。 “作用?”再次确认。 “你……!!”暖暖的所有理智在这一刻如琴弦般瞬间生生绷断。 一把掐住美男的脖子,“叫小倌还能干嘛?当然是用啊!!”一通狮吼功咆哮。 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滚烫烫,汗水顺着额前的发滴下,吧嗒,掉在他唇边。 被掐着的美男,面不改色,伸出粉舌一舔,将那滴咸咸的液体卷入口中。 那样子说不出来的性感,看得暖暖心中的野兽叫嚣着要扑上。 克制……克制……这一刻,她被柳下惠灵魂附体!! 暖暖突然使出强大的蛮力推开刚自己还紧紧掐着的美男肉。 “我……求你……”尽最大努力克制着自己,甚至一股咸涩的液体流入了口中,带着温暖的甜腥味。 不知何时,牙咬破了唇,殷红的液体染得嘴唇一片红艳艳,眼神中充满哀戚的瞅着他,汪汪的泉水咚咚作响,淌进某男心里。 “怎么了?”古谦翼将暖暖拥入怀中,抚慰的拍拍她的肩。 “求求你……我拜托你……给我找个小倌来……”暖暖实在没办法的哀求到。 出此下策,实在是药性已经发作过几次,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抵御,万般无奈只好自救。 当然,如果小倌年轻貌美且肉嫩就更好啦^ ^。 曾经一段时间,暖暖因为新鲜而流连于烟花柳巷,处处寻欢作乐,虽不至于过分,行为倒也着实放荡。 最后王老爹忍无可忍,放纵的后果就是,硬是被老爹派的保镖从青楼扛出来,那时女扮男装的暖暖正与一群雏妓小倌饮酒作乐,一路被壮汉像大包扛在肩上一路游街示众,而且关了整整三个月的禁闭。 而古谦冉知晓此事后,亦对她苦口婆心的念了三纲五常道德经金刚经女儿经一堆,最后被唠叨的卯起来,暖暖吧叽一下用唇将古谦冉的嘴堵上,才终止了他唐僧般的行为。 不过她这样做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师父足足三个月躲着她避而不见。 搞得暖暖是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着,足足瘦了一圈古谦冉才肯出来见她。 所以,自那次之后,暖暖的行为收敛多了,不再涉足青楼,调戏范围仅止于良家。不过,那次她去柳月苑如鱼得水,足以见得她以前混得多熟稔,功力不减当年。 好啦,扯远了,我们再次回归犯罪现场。 “为什么?”古谦翼发觉怀中的人儿有些不正常,脸漾着不自然的红晕,粉面桃腮,呼吸急促,胸腔一起一伏,汗不断渗出打湿了衣服。 “我曾被人下了药,必须有人给我……缓解……药性。否则……我会残废!”暖暖狠狠咬着缓解药性这四个字说到,再不给她就要出人命啦!! “需要小倌缓解么?”古谦翼似乎有些领悟了。 “唔。”暖暖已经没力气回答了,嘴里哼哼唧唧的难受。 “那……我可以么?”停顿了一下,古谦翼毛遂自荐的话让已经意识飘忽的暖暖如遭雷击,顿时是雷得外焦里嫩,滋滋冒着白烟。 这年头美男都兴献身主义么? 容不得暖暖细想,古谦翼的唇已经贴上她的唇,嘶溜,侵入她的口腔,在里面四处游走,美不胜收。 当双唇碰触的那一刻,暖暖就觉得浑身如巧克力般要溶化。 那阵阵幽幽的冷香挑逗着她,此刻她昏昏沉沉已经有点分不出今夕是何夕。 啊,北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了? 那洪水猛兽在体内疯狂作乱,要冲出去,要吞噬,要盘踞,要称王称霸。 暖暖知道,此刻即使有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能阻止此刻她的行动。 最后一丝理智被她拿来掏出腰间的小瓷瓶,倒出几颗黑色的小药丸来。手摊开,放到他唇边。 “吃下去。”喘息着,娇羞而肯定。 但见古谦翼未作丝毫迟疑,低头粉舌一勾,将药丸悉数卷入口中。舌头滑过手心的感觉,让暖暖又是一阵意乱情迷,心乱如麻。 “床……床……”暖暖欲拒还迎的摇晃着脑袋,古谦翼的吻在她的身上游移,她偏头望向那张软软的床榻,唤他到。 将暖暖一把抱起,古谦翼几步走至床前,两人齐齐倒向床榻。 事后回想,暖暖对这段发生的记忆是十分模糊的,她隐约记得当时的一些感受,零散的,不完整的。 那炽热的身体,那唇挑逗起的滚滚浪潮,但是潜意识里她是强烈想遗忘掉这些的。 因为,他是古谦翼,古谦冉的弟弟。她最亲爱的师父的弟弟。 所以,当一切归于宁静,当理智回归脑海,她说了一句话,“能不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要他不说,自己不说,天知,地知,他知,自己知。就永远不会看到师父眼中出现失望的神色,那是几年前的自己发誓再也不想看到的。 “你这种行为是否可以称为忘恩负义?”古谦翼一把将赤果果的暖暖搂在怀里,全然不见当初严肃的模样,倒隐含几分无奈,似乎早已预料。 暖暖呆得一动不敢动,老实说,这位帅哥她真的还觉得很陌生啊。 可是,此刻她的屁股还感觉得到硌人的坚硬,一条手臂大喇喇的横在她胸口上,大有再战一回合的趋势。 不对啊,吃亏的人明明是我啊!!暖暖瞪着古谦翼。 “我明明说我要的是小倌,忘恩负义,谈不上吧?”犀利的还击,嘴皮子功力那是十几年实打实练出来的。 ------------ 56.逼婚 原本寂寞冷清的大宅院这几日热闹非常,红灯笼,红绸缎,红窗帘,处处张灯结彩,人人喜上眉梢。 为啥呢?因为他们的宫主要成亲了。 这对整个云魈宫上下来说可是件顶级大事儿。 要知道,虽然云魈宫里美人浩如烟海,但是让他们又敬又畏的宫主压根不近女色。 不仅未娶亲,未纳妾,连暖床的女子都没有。 到目前为止,除了表小姐古盈裳能与宫主亲近,其他的女子均入不了咱宫主的眼。 偶有不识相的女子大胆勾引,即使露水姻缘,随即便被宫主处理掉了,那叫一个下场凄惨。 所以,大家都认为表小姐会坐上宫主夫人的位置。 要说这位表小姐古盈裳,也着实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可惜,似乎也只是大家的希翼,宫主和表小姐虽亲近,但是仅止于兄妹之情,这么多年来也不见擦出什么火花来。 随着岁月的渐渐流转,可急坏了云魈宫上下,为啥呢? 大抵是上天不允许太过完美的事物存在吧,古氏一族虽然都相貌出色,武艺登峰造极,可惜的是,却香火不济,古姓人大多英年早逝。 就这样,自从先祖古谦庭创立云魈宫来,到这一辈,古氏血脉也只剩下宫主和表小姐了。 对了,还有失踪多年的前宫主,也就是现任宫主古谦翼的哥哥古谦冉。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四处寻找,始终未见其踪影,估计是凶多吉少。 所以,如若宫主继续没有女人的话,家族的香火便不能延续,那可是会断掉血脉传承的啊。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突然。 不知为何,一向最为神秘,隐匿于世的云魈宫,突然接到宫主的命令,狙杀当今太子。 这本来已让大家觉得疑惑非常,因为,虽然云魈宫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是最为神秘厉害的杀人组织,几乎从未失手。 可是,云魈宫有一条规矩,那就是绝不参与国家政治派系斗争。 现如今,宫主竟然下令追杀太子,不仅打破了规矩,还出动了“绝刹”多达十几人。 这样的规模,从来只会用于对付武林中个别顶级高手。要知道,“绝刹”是云魈宫武功造诣最高的。 更加惊奇的是,这次行动竟然未能达成目的,而让太子苏淳跑掉了。 真没想到,当今太子的武功修为竟然如此高深莫测,身旁还有高人相助,这大概也是宫主会出动那么多“绝刹”的原因了。 虽然目标跑了,但是却意外捕获了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身份未知,看上去似乎与太子关系匪浅。 当时在场的“绝刹”都亲眼目睹,在最危难的时候堂堂太子还顾虑着这名女子的安全。由此可见,这名女子对于太子的特殊意义。 可是,宫主一反常态,非但没有灭口,反而以上宾相待。 不仅是好汤好药伺候着,还衣不解带的亲自服侍,这绝对是让众人莫名惊诧,匪夷所思。 云魈宫上下虽然忌惮于宫主,公开里对此讳莫如深,可私下里都忍不住对这位客人好奇不已。 她相貌只能算清丽,比不上表小姐的风华绝代,甚至在宫里姿色也只能说中等,但是宫主这次似乎真的上了心。 莫非这名女子有何特殊之处,正当大家纷纷猜测之时。宫主又突然带着这名女子出远门了,目的未知。 更吃惊的是,未过多久,在宫主抵达蜀南堰分处后,竟突然宣告要迎娶这位王姑娘,更让大家琢磨不透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所以这几日,蜀南堰分处以及这次随古谦翼一行来的人,都喜上眉梢的为宫主的婚事筹备着,喜气洋洋准备迎接未来的宫主夫人。 反观热闹的另一边,厢房内,暖暖看着工工整整摆放在床上的大红喜袍,眉黛轻拧,脸上愁眉不展,与那红彤彤的绸缎对比鲜明。 唉……这已经数不清是她今天第多少次叹气了。 实在没想到,这个古谦翼竟然仿佛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娶她为妻。 这几日来,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反抗,不论暖暖她是怎么宁死不屈,怎么苦口婆心,任你撒泼也好,装可怜也好,绝食也好,所有招数她都使了个遍,就是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就像孙猴子无论如何都翻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一般,暖暖也翻不过他云魈宫宫主古谦翼的魔掌。 每次看她闹完后,他平静的看看她,对旁人说一句,“只要成亲的时候还留口气就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有时候闹得凶了,他就会凭借身体的优势令她屈服于身下,最后,受伤的往往是她自己。 几次三番下来,暖暖有些精疲力竭,感到泄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临近古谦翼订的喜日了。 天未亮,宅内就处处涌动着喜悦的气氛。 暖暖看着窗户上贴的大红窗花,仍然觉得仿若做梦般,恍恍惚惚。 突然,门前有些骚动,似乎有人过来了。 “王姑娘~~王姑娘~~~表小姐求见。”如意在外面说到。 表小姐?谁?暖暖心里觉得疑惑,还是说道,“好的。” 门被推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抹白纱裙,轻盈纯净,抬头一看,暖暖不由眼前一亮,好美的女子。 ------------ 57.佳人 此刻出现在暖暖眼前的女子,一双琥珀眸流光溢彩,流转间顾盼生辉,五官晶莹剔透,罗裙如雪,恍若天女般,美得灵动,不禁让人惊叹老天的精雕细刻。 “你是?”暖暖不由好奇这位大美女的身份。 “你好,我是古盈裳,古谦翼的表妹。”美人的声音也如出谷黄莺般动听,含蓄的微微一笑。 “喔,你好。”暖暖点点头,回她一笑。 “今日盈裳特来向表嫂道喜,若有惊扰恕盈裳冒昧,还望表嫂见谅。”举手投足间竟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风范。 不知为啥,虽然这位古谦翼的表妹长得清丽婉约,可是暖暖却生不出啥好感来。 暖暖在七辖镇称王称霸的时候,常年混迹市井,见多了世生百态,对于各类人,暖暖总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直觉。尤其是女人,她总有一种敏锐的洞察力和判断。她觉得,这个古盈裳,有些表里不一。 心下觉得她此次拜访的目的绝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暖暖也并不说破,客气有礼的回应着,既不热情,也不疏离。 几番客套下来,古盈裳终是沉不住气。 “王姑娘,听闻表兄说你识得我大表兄?” “大表兄?”暖暖一时半会儿没回过味来。 “是,古谦冉。”樱桃小口吐出暖暖熟悉的名字。 “喔,识得。”暖暖点点头,心里有些奇怪。 却见古盈裳脸上迅速洋溢起惊喜的表情,大迈一步贴近暖暖,问到,“那王姑娘你可知表兄他现在在何处?!” “额……抱歉,我不知道,我也正在找他。”暖暖被古盈裳突然的激动弄得有些莫名。 “是吗?”古盈裳的大眼中盛满疑惑,还闪过明显的失望。 “我没必要骗你。这次与古谦翼出来就是为了寻他。”暖暖不急不缓的回应道。 古盈裳默默不语,眼中却有些微晶莹闪烁,美人儿桃腮带泪,分外楚楚惹人怜爱。 气氛迅速陷入沉默…… 暖暖觉得气氛无比尴尬,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7年了……他到底现在在何处……”古盈裳喃喃自语,自顾自缓缓走了出去。 却见,这边前脚刚走,没过多久,古谦翼后脚就来了。 俊逸的男子一踏进门内,一眼瞥见床上的大红喜袍,又见暖暖傻傻站在厅中,墨眉陡然一拧,神色肃穆,看上去颇为不爽。 “为什么不换上?”他指尖捏起暖暖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嗄?”暖暖还未从刚刚的情境中回过神来。 “喜服为何还不穿上?”古谦翼重复道。 暖暖明白了他意欲何指,伸手抓下他的禄山之爪,后退一步。 “你为何非要娶我?”暖暖不明白,他要身份有身份,要长相有长相,说他看上她了,暖暖才不信,她不傻也不天真。 “你真那么不想嫁给我?”古谦翼避过她的问题,反问到。 “也不是。”暖暖不置可否。 “喔?那是什么?”古谦翼看着她,眼色阴晴不定。 “成亲也许对于你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毕竟娶了不喜欢可以再娶,可以再纳很多房妾。可是,对于女子来说,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让我看到你的真心了么?”很好,暖暖心里鼓励着自己。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口才了。 “傻丫头。”听了暖暖的话,古谦翼的表情舒缓下来,摸了摸她的头。 暖暖全身僵硬起来,傻丫头?古谦冉也是这样唤她。 幸好古谦翼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指尖抚着她的发,似乎在替她梳理乱乱的发梢,又似情人间的亲昵,力道不轻也不重。 “我的妻只会是你一人,不会有其他女子。”像是承诺,又像是抚慰。但是,听上去又很真诚。 听上去似乎很有诱惑,暖暖想着。没有庞大的家族负累,没有其他女子争宠,顺理成章的不用再担心“醉情”,可是,为何心中依然这么的不安呢。 暖暖选择不再追问古谦翼娶她的原因,任他将自己拥入怀中,任他的吻落在自己的发间,额上,任唇被他衔住。 被亲吻着,思维却无比的清晰,视线落在与自己鼻息交融的俊逸面容上,看着他如墨的眉,长长的睫毛在面颊上落下的扇形阴影,挺拔的鼻梁。 视线一转,又落在那床上放着的殷红刺眼的喜服上,那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暖暖要成亲的分割线############################# “王姑娘,妆已经画好了,你看看,还满意么?”如意端来一面铜镜。 娉婷在伫立在一旁,似乎对这装束颇为满意,笑意融融的看着这位宫主夫人。 暖暖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支金光璀璨,镶嵌着无数小颗孔雀蓝宝石的发钗,将一头乌黑的秀发挽起,云鬓如霜,巴掌大的小脸如牡丹绽放,姹紫嫣红。红艳艳的喜袍衬着艳丽的妆容,白如玉的肌肤。这样的自己,浑身散发着小女人的妩媚,美艳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真的要成为人家的妻子了么?暖暖的指甲狠狠的掐入手心的肉里,尖锐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不是梦境。 “吉时快到了,王姑娘,我们出去吧。”如意扶着暖暖,准备带她去大厅。 “如意,还叫王姑娘啊,我们应该叫夫人了。”娉婷笑着纠正如意。 “是啊,夫人,我们走吧,宫主和大家都等着呢。”如意笑嘻嘻的改口。 “等一下,我想如厕了。”暖暖突然开口。 “好的,夫人,那你快点喔。”如意用手掩着唇笑着。 暖暖点点头,向屏风后面隐藏的小房间走去。 等她慢吞吞的上完厕所出来一瞧,瞬间诧异的停住了脚步,刚刚还站着的娉婷和如意两人,此刻却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 58.伤痛 见此情景,暖暖原本停住的脚步忍不住后退,一种不祥的预兆。 果不其然,突然!背后伸出一只手来,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暖暖的脖子便被勒住,口鼻迅速被强迫罩上一块布巾。 这块布散发着一股异香,嗅了几口,暖暖便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昏迷中的暖暖,是被一个热情又冰爽的吻弄醒的。 只觉一股强劲的薄荷味在口腔中翻搅着,清新的,凉爽的,暖暖悠悠醒转来,眼帘中印入一张面熟而妖娆的妩媚容颜。 “尚子逸?”暖暖喃喃念出他的名字。 “嘻嘻,可不就是我,我的宝贝~~”尚子逸趴在床边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神忒得邪恶。 “我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尚子逸,原本揪着的一颗心平稳落地。 一段时间的相处,对于这位唐门少主,暖暖已然产生一种亲近之感。 “可不就是我英雄救美把宝贝你救出来的。好险啊,要不是我的部下发现你的踪迹,你就要与那个混球成亲了!”尚子逸原本轻松的笑颜突变,脸色阴骛,眼神中飘过一丝凉毒的恨意,有些咬牙切齿。 “对了!你们后来怎样了?”暖暖想起失散时尚子逸应该是与苏淳他们在一起的。 当时自己受伤昏迷过去,后来只是从古谦翼口中得知苏淳还活着,其他便一无所知。 “甘遥呢?苏淳呢?”她坐起来,抓住尚子逸的衣袖,有些焦心的问到。 “你为什么只关心他们,都不关心我?!”尚子逸本来平和的脸突然皱在一起,嘟着水艳艳的唇瓣,气呼呼的。 “你不是好好的在我眼前么。”诧异于尚子逸脾气的骤变,莫名其妙的怨气,暖暖有些摸不着头脑。 “哼。”尚子逸偏过头去,依然如孩童般耍着脸子不理她。 “好了,乖~~我知道你福大命大,会平平安安的。他们怎样了?”暖暖安抚性的拍拍他的手。 “他们好得很,逃出来后,跟甘遥一起躲到药王谷去了。” “嗄?那里不会很危险么?”这答案有些出乎暖暖的意料。 “呵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甘遥的药王谷哪是别人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尚子逸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喔。”他们安然无恙就好,暖暖点点头。 “倒是你,还记着关心别人,那个狠毒的家伙有没有欺负你?”尚子逸用食指间戳了下她的头,黑钻般的眸子瞅着她,藏着许多的内容。 “额……这个……”在尚子逸如探照灯般高亮度的注视下,暖暖此刻恨不得拥有遁形术躲起来,以逃避这个令她尴尬的问题。 暖暖吞吞吐吐的反应以及躲闪的眼神,狡黠如尚子逸立刻明白过来。 阴毒的话语被他从牙缝中凉凉的挤出,“这个禽兽!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听闻此言,暖暖就觉得背脊一凉,细细密密针扎般的寒意让她浑身一颤。 想说哪天若是自己惹恼这个家伙,指不定生不如死的是谁呢?唐门的毒还是很可怕滴~ “子逸~~”暖暖突然柔柔的唤了他一声。 “嗯?”突如其来的温柔将尚子逸从对古谦翼的憎恶情绪中拉出来。 “我想回家一趟,你陪我过去好不好?”暖暖的眼中带着无比恳切的意味,一眨不眨的瞅着尚子逸,这样的暖暖不禁让尚子逸的心漏跳了一拍。 “好。”这般模样的她,他从未见过,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抗拒,不想见到她失望的神情,不再给他这样的温柔。 经过精心的乔装,一路上,暖暖和尚子逸分外低调。 因为原本离七辖镇就不是很远了,所以马车只行了半日,便驶入了七辖镇的城门。 熙熙攘攘的街道,熟悉的面孔,暖暖看着集市上平凡无奇的生活画面,眼眶却不禁充盈着温热的液体。 爹,娘,师父,以前常年被我欺负的人民群众们,我王暖暖终于回来啦~~~ 虽然短暂的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对于暖暖来说,却恍若隔世般。 这里,街未变,景未变,自己,变了…… 暖暖有些感叹,想起当日自己坐在马车上向京城挺进时的豪情万丈,又何曾预料到自己会遭遇那些倒霉事。 如果上天给她再次选择的机会,想必她打死也不会再去尚都的吧,打死也不会招惹那白衣美男,打死也不招惹太子…… 可惜,后悔亦是无用。 暖暖叹口气,将心中这些日子来郁闷的情绪,化作一口气用力的、长长的呼出体外,一仰头,又恢复那精神振作的匪女德性。 对着身旁的尚子逸打了个响指,“走!带你去姐姐家瞧瞧!”铿锵有力的声音,一股子嚣张气焰。 尚子逸仿若看到第一次见到王暖暖的场景,唇角弯起,这个痞子~~~ 当然,虽然刚刚气焰张狂,但是真走到家附近时,暖暖马上小心翼翼的作起缩头乌龟来。 毕竟,太多的未可知危险因素,让暖暖不得不有所忌惮。 轻车熟路的东拐西绕,暖暖摸到一个小巷子里。就见她踩着一堆废旧物什,手脚并用,灵活无比的嗖嗖沿着墙根爬上去,单手一撑,帅气的翻墙而过。 见此情景,我们的唐门少主尚子逸少爷只得依样画葫芦,跟着她的足迹翻墙过去。 墙的另一头,便是王家的后院。 暖暖沿着自家后院的小路一路行着,时不时东张西望一下,机警的注意周围的动静。 经过走廊,拐到一扇大门前,暖暖踮起脚对着里面张望。 跟在后面的尚子逸就见那小人儿朝窗内一瞄后,突地整个人一惊,猛地将那扇大门推开了。 门一开,远远一瞄,却见里面四处白绫悬挂,一副办丧事的景象。 “爹!~~娘!~~~”暖暖顿时惊慌失色、脚步几个趔趄进去,差点被门槛绊倒,呼喊的声音听来有些凄厉。 “小姐?!!”里面本来坐着的一位老人家颤巍巍站了起来,看见暖暖目瞪口呆。 “张伯,我爹呢,我娘呢~~”暖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话语都带着颤音。 ------------ 59.重逢 “小姐……老爷和夫人……”白发苍苍的老人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暖暖的疑问,已经浑然泣不成声,语句支离破碎,几欲哽咽。 “他们怎么了?!!”暖暖焦急的走上前去,步伐明显已经有些不稳。 尚子逸急忙上前扶住她,深怕她跌倒。 “老爷……和夫人……都……驾鹤仙逝了……”张伯哽咽着说到。 “怎么会?!怎么会?!!”暖暖尖锐而刺耳的大叫到。 “他们怎么会就这么走了,不会的!!不会的!!!” “张伯,你骗我,对不对?”她死死揪住张伯的衣领,目光凶狠而带着脆弱。 “一定是爹娘嫌我不乖,你们故意吓我的!!”她的语气已然不稳,神色近乎狂乱。 “爹~!娘~~!你们出来啊,不要吓女儿,女儿知道错了!!!”暖暖已经站不住了,一屁股跌坐下去,被边上的尚子逸及时搂在怀里,做了垫背。 她的泪水弥漫了整张小脸,湿乎乎一片狼狈。 “小姐……”张伯见暖暖的这番模样,亦是悲伤不已,由于过于激动,有些喘不上气,只得用手抚着胸口平顺。 见此情景,尚子逸只是将暖暖搂在怀中,不言语,只是静静的抱着她,想给她一些安慰。 大颗大颗的泪珠连成一线,从面庞滑落,许多记忆中的画面无比清晰的从脑海中趟过。 暖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时的情境,想起被王母抱在怀中的惬意,想起蹒跚学步时王老爹的搀扶,想起自己做坏事时王老爹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无数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心如刀割…… 前世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转已经有些模糊,这一世这对双亲对她的宠溺,对她的包容,对她的疼爱,一幕幕清晰的刻画在暖暖的心中,让她痛彻心扉…… 在这世上,以后,她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支持她为非作歹的后盾没有了,真心对她好的人也没有了…… “他们……怎么过世的?”泪渐渐干涸,暖暖无比缓慢而艰难的问到。 “老爷从京城回来以后,一直找不到小姐,因为担心小姐安危,每日茶不思饭不想,夫人亦是每日以泪洗面。” “突然一天,打听到小姐的踪迹,老爷立马出去寻,却不想,天降大雨,雨湿路滑,老爷乘坐的马车突然从陡峭的山路上摔了下去……”说到这儿,张伯有些泣不成声,平复了口气,他接着说到。 “听到老爷出事的噩耗,本来夫人的身体就因为悲伤过度而落下病来,受到剧烈打击后就长病不起,没过多久便……”张伯娓娓陈述着这些日子来家中的变故。 “老爷夫人过世后,小姐也没有消息,家中的生意无人照料,逐渐衰败了。我便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和保镖,现在家中只剩下我了,张伯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等到小姐。现在,见到小姐安然无恙,相信老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得到告慰了。”张伯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位老管家却赫然苍老了十几岁,老态纵横,脸上布满深深的沟壑,原本挺拔矍铄的身躯佝偻着,看着让人心酸。 “张伯,谢谢你一直照料着家里。”暖暖仔细的听着张伯的话,虽然心伤,却已经恢复了平静,想给这个老人一些支持的力量。 一下子,暖暖觉得似乎什么都失去了。 但是,她知道,生活还得继续下去,她要坚强的开心的活着。 跟着张伯,暖暖到父母的坟前深深的拜了拜,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因为曾经的财雄势大,墓地修葺的还算不错,暖暖披麻戴孝的,静静的跪着烧了几个时辰纸钱。 尚子逸默默的陪着她,也在坟前跟着上了柱香,跪着磕了两个头,十分诚恳。 腿已经僵硬,暖暖被尚子逸扶起来,对张伯说,“张伯,我有些事要去处理,家里还是拜托你了。”她话稍作停顿,“能卖的都卖了吧……” “小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着等你回来。老爷和夫人留给你的东西,我会好好保管的。”张伯理解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婉拒了暖暖的好意。 暖暖轻点了下头,不再多说什么,对着两座坟久久的注视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一路二人无言,渐渐行至一片茂密的竹林,暖暖停下了脚步。 “师父……师父……”她对着深处唤着。 喊了一阵儿,回应她的却只有风吹过竹叶沙沙的响声。 垂下头,暖暖放弃了。 “我们回去吧。”她转头对尚子逸说到。 尚子逸点点头。二人转身正欲离去。 突然,原本寂静的竹林,顿时蹿出无数个蒙面黑衣人来。 站在最前方的人,没有蒙面,一身青衣,暖暖一看,呼吸一窒,古谦翼! “你一直跟着我?”暖暖淡淡的问他到。 现在的她,因为人生的大喜大悲,已经有些处变不惊的淡定,眉眼间都是平和淡然。 “是。”古谦翼并不否认。 “是你!”尚子逸认出拦住他们的人正是那日掳走暖暖的人,瞬间面部肃穆绷直,眼神中射出锐利的杀意。 剑拔弩张之际,尚子逸从腰际抽出了一条软鞭,黑衣人则都纷纷抽出耀着金属冷光的武器。 “跟我回去。”古谦翼淡淡的说到。 “不要。”暖暖后退几步,旋即转身,施展轻功准备逃走。 她知道云魈宫的实力,不想做无谓的抵抗,还是逃走最为现实。 古谦翼飞身准备追去,硬生生被尚子逸半空拦住。 被黑衣人包围住,就见尚子逸一拉衣袖,一阵蓝烟腾空而起,瞬间身旁又多出无数黑衣护卫来,不过没有蒙面。 两方恶战缠斗起来,暖暖见机不可失,立马脚下虎虎生风,呼呼的一路狂奔逃离现场。 怕古谦翼追来,暖暖一刻也不敢作停歇,一口气憋着跑到集市中,挤到热闹的人群里。 突然,眼前擦身而过一人影,熟悉的味道擦过鼻翼,暖暖硬生生止住脚步。 这个气味,身形,转过头看着一位渐行渐远的青衣人背影,暖暖立马冲了过去。 一把扯住对方的袍子,“师父……” ------------ 60.重逢 暖暖有些难以置信,恍若作梦般,喃喃唤出那一声师父。 却见,被她拉住的人,听到暖暖的声音后浑身一僵,身形像被定住了般静止。 暖暖死死的抓着那角衣料,如溺水的人抓着浮木,将全身的力量都困在那指间,不愿放手,就怕放手以后发现,真真是一个虚无的梦…… 那青衣人带着斗笠,面纱遮着,看不清模样。 “师父……”她又唤了一声,这次的声音较之前更加微弱,完全淹没在熙攘的人群里。 这时,青衣人有了反应。 他奋力一抽,拉出自己的衣角,“姑娘,你认错人了。” 男子磁性的声音,如古筝般低沉悦耳。 “不!不要走!!”见青衣人准备离去,暖暖着急的一跃,跳至男子身前。 男子一个闪身,准备离开,情急之下,暖暖一伸手,一把扯下了那人的斗笠。 面纱滑落后,她呆住。 师父…… 看着这张早已记在心里的容颜,此刻赫然呈现在她面前。 可是…… 记忆中那黑曜石般深邃闪耀的眸,此刻却黑漆漆的一片,空洞……失去了焦距般的无神。 他的面庞消瘦,疲惫,浑然不复以前天神般的俊逸如铸。 暖暖不敢相信,颤抖着伸出手在古谦冉的眼前晃了晃,黑洞般的眸依然如无波的死水,全然没有光彩。 “师父……”她呆呆的抓着古谦冉的袖子。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抓着古谦冉的胳膊摇晃着,急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古谦冉却木头般立在那里,任她拉扯,摇晃间,却从他衣袖中滑落出一个物体来,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停在暖暖的鞋边。 暖暖蹲下身子,将那圆柱形的物件捡起,拿在手中端详。 这物件是一个木制的雕刻,由一块黄梨木雕成的一名体态婀娜的年轻女子,有些粗糙,还未完工,表面却没有任何木刺。很显然,它一定是经过很多次手的摩挲才会有这般光滑景致。 依稀可辨出女子窈窕的身形,俏丽的容貌,让暖暖觉得有几分眼熟。 她心念突然一动,是自己?! 这个木头女子雕像赫然就是她王暖暖! 可是,他的眼这般…… 不管不顾,一把握住古谦冉的手,暖暖看到上面赫然无数道新旧不一、深浅不同的伤口,伤口齐整,像是尖锐的器物划破所致。 古谦冉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两人本来沉浸的世界突然被人群的异常骚乱而破坏。 听到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 一眼抬头望去,看清楚打斗的人后,暖暖有些惊愕,连忙钻到古谦冉身后把自己掩住。 察觉到身旁暖暖的不安,古谦冉似乎意识到了与那打斗之人的相关性。 “随我来。”令人信赖的低沉嗓音,握住她的温热大掌传递着让人平静的力量。 就这样,古谦冉一手牵着暖暖,一手拄着根竹拐杖,左弯右绕,竟然顺利的晃过拥挤而受到惊吓的人们,没有任何波折的,行至一个丝毫不引人注意的偏僻角落。 来到一幢破旧屋子外,推开门,二人躲了进去。 屋内虽然简陋,基本上没有什么家具,却收拾的整洁干净,带着一股清新的松木香,是古谦冉的味道。 一进屋,门一关上,暖暖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所有的情绪如奔涌而泄的洪水,顷刻将她湮灭。 扑上男子的身体,抱住,紧紧的,不留一丝空隙,让人窒息般的用力,似乎要刻入男子的体内,骨髓。 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也不松开…… 将头依偎在古谦冉的胸上,听着那沉稳而有节奏的心跳,嗅着那熟悉的气味,原本干涸的泪,此刻哗哗倾泻而出。 不敢大声哭泣,暖暖只是小声的啜泣,抽噎…… “师父……暖暖的双亲都过世了……”像小女孩般搂住自己最亲爱的人,诉说着内心的忧伤,此刻的暖暖,卸下冷漠的面具,露出柔软的自己。 说完那句话,她将头又深深埋入古谦冉的怀中,一双手紧紧的揽住他的腰,寻求着慰藉。 听闻暖暖的话,古谦冉身体一滞,又逐渐松弛,大掌附上暖暖的背,轻拍着,就像6年来做过的无数次那样。 当她撒娇时,当她烦心郁闷时,当她受伤时,当她难过时…… 搂着她,轻拍她的背,抚着她的发,安慰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陪伴,他的暖暖。 他的徒儿,他的情儿…… 像是倦鸟归林,像是旅人归家,暖暖终于找到了她心中的依靠,尽情的宣泄,尽情的流泪,因为,她的师父,就在这里。 暖暖更加死命的埋入这个怀里,想化作一体,不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虽然是一句俗不可耐的话,但是,暖暖仿佛领会了那一刻的心境。 ###################暖暖终于找到师父的分割线########################### 这间小屋,虽然简陋,对于暖暖来说,确是温暖的巢穴,远离尘世的喧嚣,只有她,还有她的师父。 两人相拥躺在几块木板搭成的坚硬的床,内心柔软,如玉般白皙细嫩的小手抚上古谦冉俊逸的面庞,虽然瘦削,眉眼间的硬朗气息不改。 手抚上坚毅的薄唇,在唇畔流连,樱花般粉嫩的唇缓缓的贴上,缠绵一吻,柔声细语的问到,“师父,为何你的眼……” 男子又是一声叹息,带着千般的疲倦,万般的无奈,将过去那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娓娓说来。 ------------ 62.夺食 正当师徒面憨情热,耳鬓厮磨之时,屋外突然响起一声轻轻柔柔的呼唤,“表哥,是你吗?” 二人顿时停止了正在进行的吃肉事业。 “表哥,是你吗?开门啊,我是盈裳……”屋内安静下来后,女子的呼唤听得愈加清晰。 不爽!暖暖此刻非常不爽。 不仅因为那煞风景的女人破坏了她不能一偿的夙愿。 那一声声亲昵的表哥,更是让她一缸醋都要打翻了。 暖暖不禁心下思忖,这个女人,怎么会这时候出现?! 正当暖暖心中思索纠结之际,身下的人已经收拢了衣襟,将那暴露出的大片大片春光,遮掩了个严严实实。 眼睁睁的看着到嘴的肥肉飞了,暖暖无可奈何地只好接受了这杯具。 刚刚,心中那叫嚣得猖狂厉害的小野兽嗷呜一声,蔫巴了,愈发对门外那位古盈裳小姐感到气闷。 古谦冉起身,边走边应着,“盈裳,我在。” 暖暖无奈的将衣服系好,爬起来,改坐在床上,兀自胸口发着闷,小脸憋得红扑扑的。 古谦冉摸索着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表哥~~”出谷黄莺的脆嫩。 “哥。”另一个磁性的男声,如树叶滑落。 这才发现,门外原来还站着一个人。谁呢?除了古谦翼还能有谁。 因为大门敞开,一室的屋子摆设简单,仅站在门外,便可对屋内的景象一览无遗。 古谦翼朝房内一眼望去,见到了坐在床榻的小女人,此刻面露娇酣,红晕散开,一副刚刚春情荡漾之色,忽地眉头一锁,眼神阴鹜起来,如湖水沉下去。 而暖暖听到古谦翼的声音,则浑身一哆嗦。 当看到古谦翼朝她瞥去那不善一眼后,更加忧心焦虑起来,心里七上八下,脸色变了几变,神情交错驳杂。 不过这一切,古谦冉都看不到…… “你们来了。”虽然站在自己的血脉亲人面前,他也只是淡淡的,面上无波无澜。 倒是古盈裳激动起伏最大,门开后,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古谦冉,像傻了般,愣了足足7,8秒。 忽然,一下子整个身子扑倒在古谦冉怀中,眼泪狂飙,哭得是梨花带泪,甚是哀凄。 古谦冉先是呆了呆,见古盈裳伤心的模样,便温柔的轻拍她的背,似是抚慰。 见二人相拥,仿佛金玉良缘,天作佳偶,郎才女貌之态,暖暖如一个闷锤打在胸口,一下子不知道东南西北。 酸涩的味道弥漫开来,邪火也腾地窜了上来。 可是当着古谦冉的面,又不便发作,站起身,挤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来,甜甜的唤了句,“师父……” 暖暖这点心思全都落入了古谦翼的眼中,却因为顾着眼前之醋意自个儿而浑然不觉,对古谦翼视若无睹,某人面色更是难看。 暖暖几步跨过来,说到,“盈裳姐姐,你这样哭师父心里也难受,而且师父眼睛现在看不见,有话咱们还是进屋说吧。” 说完,不着痕迹的隔开二人。 “什么?!看不见?!!”刚兀自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古盈裳猛地抬起头来,瞅着古谦冉的眼睛。 这时,古谦翼也转头盯着古谦冉的眼睛瞧,面露诧异。 “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情了?!”注意到古谦冉的眼睛,古盈裳悲痛万分,脸上表情几欲崩溃。 手抬起,试图抚上古谦冉的脸,结果暖暖伸出手,拦下古盈裳的手,将她的柔夷放在自己手中攒着,“姐姐,师父现在身体不好,这件事我们稍后再细细道来,你先冷静一些……” 随后,识大体般地搀扶着古谦冉,往屋内走去。 古谦翼在一旁一直注视着三人,一声不吭。只是目光时不时在古谦冉和暖暖的脸上徘徊,带着探究的意味。 被古谦翼的灼热视线盯得脸发烫,暖暖装作不知般,撇下那二人,径自搀扶着古谦冉往里走。 寻到桌子扶着古谦冉坐下,给他倒了杯茶,轻放于他的手里。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几口。 这丫头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脑子里的齿轮转得飞快。 一方面担心古谦翼捅出二人的事情,一方面又在琢磨古盈裳和古谦冉之间的可疑兄妹情。 古盈裳紧跟着二人走进屋,眼神一直哀怨的瞅着古谦冉,腮边挂泪,看上去我见犹怜,别有一番风情景致。 只可惜,在场的两名男子,一位是看不见,另一位呢,目不转睛盯着暖暖,平白浪费了她的这番娇弱姿态,吸引不了任何怜香惜玉的举动。 终究,她沉不住气,“表哥,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何一失踪就这么多年,盈裳好挂念你……” 一开口,就是痴情万分的话语,扑哧一下,暖暖的一口水就扑了出来,连忙用手挡住,还是溅了几滴在身旁倒霉的古谦冉脸上,连带着自己呛到了,不停的咳嗽着。 背部突然多出两只大掌来,不约而同的拍着她的后背,一只是古谦冉的,另一只,则是古谦翼的。 咳咳咳……暖暖被这尴尬的处境更是惊得咳嗽不停。 古谦冉感觉到另一手相同的动作,停止了拍打,手悬在暖暖背上,慢慢收了回去,垂在身侧。 脸上的表情依旧未见变化,难辨莫测。 ------------ 63.冰释 “师父……咳咳……”暖暖着急了起来,有些担忧慧明如师父会作何猜想。 一个哀求的眼神丢向古谦翼,对方却置若罔闻般,依旧不轻不重拍抚着她的背。 见暖暖咳得更厉害了,又端起水杯,送至她唇边。 暖暖无奈,只好伸出手,想接过水杯。 他却不放手,坚持的搁在她唇边,大有你不喝我就不罢休之意。 暖暖担心场面尴尬,只得张开口,将水大口吞下。 几口水喝下,终于顺了气,不怎么咳了。 那边,古盈裳浑然不管这两人如何,只是一脸痴迷的盯着古谦冉的脸。 古谦冉则安静的坐着,仿佛全然置身事外。 暖暖一颗心如无数鼓点在敲,呼吸深沉,胸口起伏。 “表哥,你的眼睛怎么会这样?”古盈裳继续追问着。 “唐门的毒烟。”古谦冉冷清的回答到。 “唐门?”古谦翼咀嚼着这两个字眼。 “嘻嘻,正是我们唐门。”突然,门被推开了,一位妖娆美男走了进来。 “尚子逸你?!!”暖暖突见尚子逸,又惊又愕,口微张。 “不是我指使的。”见暖暖有些嗔怒的模样,他急忙撇清。“是我爹吩咐追杀你师父的,与我无关。”他摊开手掌,表示无可奈何。 “为什么你爹要追杀我师父?”暖暖的神色缓和了些,却仍然有些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云魈宫与我们唐门有些恩怨。”初闻暖暖和古谦冉的关系,尚子逸诧异的挑了一下秀眉,不过仍然一问一句回答到。 “师父?”暖暖回过头问古谦冉。 古谦冉唇边漾过一丝笑,却未拉动面部任何表情,这笑容看来着实清冷。 暖暖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古怪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暖暖。” “嗯?”古谦冉突然唤她,暖暖连忙答道。 “你去外面买些吃食回来。”古谦冉吩咐着。 “喔。”暖暖点点头,只得往外走,可是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摆明着支开她,可又不敢不听,推门走了出去。 等暖暖走后,屋内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那块令牌对你就这么重要么?”古谦冉突然开口。 古盈裳诧异得抬头看向古谦翼。 “是。没有它,我何以服众。”古谦翼并不否认。 “这些年来,我已经隐隐于世,可是你依旧逼我,为何就不能将爹娘留给我的遗物作为纪念呢?谦翼,你已经是云魈宫的宫主了。”古谦冉的语气淡泊,却饱含深深的叹息。 “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营私图谋之事吗?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即使知道唐门追杀我的人是你支使设计的,我也顺水推舟成全你了。谦翼,你何以至此?” “为什么?呵呵,你问我为什么?!”古谦翼突然冷笑起来。 听着二人的对话,尚子逸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因为与他无关,所以他置身事外的靠在墙上,心里就念着那个去买东西的某不良女。 而古盈裳,面色僵硬,紧咬唇畔,似乎大受打击。 “从小到大,你都比我出色。无论是文还是武,所以你理所当然的获得所有人的关爱,爹、娘最疼爱关注的永远是你。你顺理成章的接手云魈宫,成为众人崇拜敬仰的宫主。我却是无用的古谦翼。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心里只有你,我要争,争回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哥,你知道吗?你看到了吗?这些年来,我已经把云魈宫发扬壮大,所有人都认定我这个宫主比你更出色!”这一刻的古谦翼,不复以往的冷漠,执着的,坚持着,等待着那句认同。 古谦冉叹息了一声。 “谦翼,父母从小都疼爱你,云魈宫宫主,代表着责任,所以从小我便被要求要做好兄长,照顾你,做好宫主。”古谦冉话语一顿,备感沧桑艰涩。 “而他们对你,却没有丝毫要求。你可知,当我要每日被要求勤练功时,多羡慕能尽情玩乐的你。当得知你一心念着这宫主的位置,即使明知你陷我于唐门的追杀,我便成全你,我本无心争斗,只想过淡泊的生活。这块令牌,你拿去也罢!” 古谦冉一掏衣袖,丢出一块黑漆漆的令牌来,敲在桌子上,一声磕击的闷响。 一段话,似乎抽尽了所有的力气般,流淌…… 一枚令牌静静的躺在桌上,闪耀着金属黑亮的冷光,看得让人觉得森寒袭人。 古谦冉仍然表情平淡,仿佛刚刚诉说的不是兄弟之间的恩怨,而仅仅是不相关的人般。 古谦翼一席话听下来,整个人如静止般立在那里,觊觎已久的令牌丢在桌上,他看都未看一眼。 坐在凳子上,仿佛灵魂被抽离了…… 突然,门咯吱响了一声。 紧接着,传来女孩俏生生的声音,嗫喏的,“对不起,师父,我没带钱。”仿佛做错了事情般,低着头,手指搅着裙摆,有些不知所措。 尚子逸忍不住噗嗤轻笑出声,屋内的气氛被她这么一搅和,倒是缓和下来,他边掏钱袋边往外走。 古盈裳也仿佛松了口气般,站起来,“我也陪你去。” 二人仿佛有默契般,想要留这两兄弟单独相处,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话,还是留给他们之间说吧。 三人走了出去,独留下古谦冉和古谦翼二人。 ………… ------------ 64.弄人 “哥……”古谦翼这一声,交错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后就吐出一个字。 “傻孩子。”古谦冉亦是一声叹息。 “对不起。” 这一刻,古谦翼全然不复以往惯常的冷峻清朗,此刻脸上现出迷惘之色。 沉寂,沉寂……无需更多言语…… 只可惜,若许多话早早言清,又何须这蹉跎别离的7年。 ##################镜头转换的分界##################################### 另外一边,尚子逸,古盈裳,暖暖已经买好了吃食,打道回府。 三人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 “尚子逸。”暖暖叫到。 “嗯?”尚子逸头微偏,媚眼如丝,散发着波波电流,如蛇一般缠绕在她身上。 与尚子逸的目光一接触,暖暖浑身一抖。 这家伙,还是骚包得如此强大。 “你们唐门和云魈宫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暖暖想不明白,为何事隔多年后,唐门依然要追杀古谦冉,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如果不把个中缘由搞搞清楚,解决掉,难保将来不成为师父的大患。 “额……这个,这个就要追溯到很多年前了。”尚子逸收回妖娆的姿态。 他似乎陷入回忆中,语气顿了一下,眉微皱。 “那时候我们唐门声势显赫,势倾一方。突然,云魈宫冒了出来,一时间凭借诡异而狠辣的风格声名鹊起。渐渐的,因为两派的行事作风有些近似。武林中人不知道由谁开始,将两方比较,弄得当时整个江湖沸沸扬扬, 孰强孰弱问题争论不休,好事者更是挑拨。” “这本来也没什么,因为两派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往来。可是,唐门中一些年轻气盛的小辈听了有些不服气,却恰巧在执行任务中遇到云魈宫的人,小辈血气方刚,不服气挑衅云魈宫的人。于是两派干了一架,结果,这一次,我们唐门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溃不成军……”尚子逸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唐门颜面上挂不住,于是自然百般找云魈宫的人寻仇,硬要分出个高低来。到我爹那一辈,两方之间已经大大小小争斗不下百次。双方都有死伤,不过以唐门败居多。至于古谦冉被袭击,我想也与古谦翼当时蓄谋设计脱不了干系。”尚子逸总结陈词道。 “那……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况且,师父已经不是云魈宫的宫主了,为何还要这样苦苦相逼、赶尽杀绝呢?!”想到师父的眼睛看不见了,暖暖禁不住气血上涌,薄怒不已。 “其实也真是巧合,那时你被苏淳逮去,我便在城外驻守,派人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却不想随行的袁叔认出了你师父。于是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袁叔亦想带你师父去我爹那儿领功悬赏。结果孰料……”尚子逸颇为抱歉的看了暖暖一眼,毕竟是自己门内的人伤害了人家的师父噻,还是颇为担心暖暖迁怒于他的。 “嗯。”暖暖点了下头。 她心中感叹道,终究是为了名利二字。 所谓孰高孰下,无非是虚名而已。却为了这虚无的名,或者诱人的利益,而不惜伤害别人,或者让自己背负命丧黄泉的危险。 “名利”就如一张逃不开的大网,撒向整个江湖。 最让暖暖心疼的是,师父一生淡泊名利,最终还是逃不开这张无边无际的大网。 被亲弟弟陷害,被人追杀,然后终求得宁静,在小镇定居,远离俗世。 竟是为了寻她,又再次陷入这无边的深渊中。 暖暖觉得喉咙有些发堵,眼睛发酸,这位清逸飘然的男子,经历这些,却依然云淡风轻,永远朝她展开温柔宽厚臂膀,不求回报,教她武功,陪伴她成长。 “那么,我师父的眼睛,你能治好吗?”平复下情绪,暖暖猛然想起来这茬。唐门的毒烟,那尚子逸应该有解决办法。 结果,尚子逸摇了摇头。 “如果当时能及时处理,用清水洗净,敷上药的话,治愈并不成问题。可是,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无能为力。”尚子逸无奈回应。 咚!暖暖的心猛地一沉。 命运为何对古谦冉如此捉弄。暖暖一闭眼,两道热烫的液体唰的流了下来。 而一直静立走在二人边上的古盈裳,听了尚子逸的话,早已泪流满面,水淹金山,哀戚凄苦。 #########################镜头再次转换################################ 屋内的二人,古谦冉和古谦翼这对兄弟,现在的状态用冰释前嫌来形容并不为过。 虽然没有再多的言语,但是此刻气氛已经截然不同了。 “哥,你回来吧,宫主之位是属于你的,云魈宫需要你。”古谦翼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他担心古谦冉怨他。 “好,我随你回去,不过这个宫主之位还是你坐。” “哥……”古谦翼有些慌乱,捏着桌角的手颤抖着,桌子也随着摇晃。 “不是在怨你,只是我真的不愿再做宫主。云魈宫交给你,我很放心。”平和的语调,却包含坚定。古谦冉伸出手,拍了拍古谦翼的肩膀。 “好。” “谦翼。” “嗯?” “暖暖她……?”素来淡然的古谦冉提到那名小娇女,语气变得异乎寻常的紧张和不确定。 “……对不起,哥……”古谦翼面色一僵,顿了一下,缓慢的回答到。 “前天,原本是我与她的大喜之日,可是……她逃走了。”古谦翼还是选择据实以告。 “谦翼?!!!”素来平静如水的面容此刻出现一片波澜,显然的错愕。 唤着弟弟的名,沉默良久,古谦冉的脸色从最初的陡然震惊,又逐渐恢复成了无波澜,看不出情绪。 淡淡的问了句,“是因为我吗?”,眉峰微隆。 “我……”。古谦翼正欲开口回答。 清脆的叩门声响起,伴随那娇脆的女声,“师父,我们回来啦~~开门啊~~~” 一声叹息,古谦翼吞回那欲诉的话,起身去开门。 古谦翼转身去开门时,古谦冉唇边漾过一丝苦笑。 “难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他喃喃低语。 捏住杯子上的指间,紧了紧…… ------------ 65.招惹 正当众人围聚于小屋内,正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之时,突然,门外响起一阵骚乱之声。 隐隐约约听到鼎沸到快炸开的噪声,庞大的队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夹杂着些许马蹄声哗啦哗啦冲着小屋围过来。 暖暖扒在窗户上透过缝隙往外瞧去,这一瞧,即使见过些风浪的她,顿时也惊出一身汗来。 就瞧见外面黑压压一大片军队将房子团团围住,还可依稀瞧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领模样的人。 一时间,分不清眼前的状况,暖暖只得将目光投向古谦冉。 可是,见到古谦冉那空洞的黑眸,暖暖心内一沉。 于是转头看向其他人。却不察,她这一小声不经意发出的叹息,古谦冉脸瞬间绷紧,捏着的筷子几欲折断。 习武之人本身听力就敏锐,此刻其他人都已经意识到外面的情境,不过都兀自保持原来的姿势,纹丝不动,闲适之态,似乎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气势。 暖暖见其他人淡定的模样,心也稍微放下了些。 “尚子逸,不会是你得罪什么官家了吧?”暖暖下意识的就怀疑尚子逸,总觉得这妖孽就是个惹是生非的主。 若让其他人听见她这心里的牢骚估计得吐血,也不想想论闯祸谁能比得过她王大小姐。 “印象中好像没有。”尚子逸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扇子来,慢条斯理的扇着风,倒是有几分风流模样。 “那你呢?”暖暖转头看向古谦翼。云魈宫是江湖中的门派,而且经常干些“偷鸡摸狗”不着门道的事情,说不定就得罪了什么朝中的当权派。 “……”古谦翼直接选择无视。 “呵呵……”暖暖只好傻笑掩饰被人鄙视的尴尬,又转向坐在古谦冉身旁的大美人表妹古盈裳小姐。 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嘴上问,只是传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免得又直接落空话无人接。 她猜想,这位古盈裳长得这么倾国倾城,指不定惹上什么王宫贵族、将门才俊之类的对其一见倾心,要请回家做老婆。 “盈裳素来甚少出门,这次为寻表哥才出行,不识得除云魈宫之外的人。”轻轻柔柔的话语,撇得干干净净。 暖暖干笑几声,捋了捋长发,端起茶杯咕噜了几口。 此刻的她,心里压根就没把自己和师父放在可疑人选之列。 只可惜,如果事情总是按照常理来走,那我们这些写文的还写个P。所以…… 门外传来一个类似于将领之类的浑厚嗓音,“请问王暖暖姑娘可在此?!” 扑哧!!~~刚喝进去还未咽下的水半数被某位没形象的大小姐喷了出来。 幸好坐在暖暖对面的古谦翼躲闪及时,身形一晃,躲了过去。 她喷出去的水有些洒在桌上,地上,有些则洒在立在古谦翼身后的尚子逸身上,在鲜艳明媚的紫衣上溅润出小珠的深色,尚子逸嫌弃的甩了甩衣袖,似乎想通过此举来风风干。 不过此刻,暖暖也没有更多心思去考虑形象问题。 她赶忙问道:“外面是在叫我的名字吗?我没听错吧?” 有些慌乱,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哼,除非我们这里还有第二个叫王暖暖的。”尚子逸没好气道。 “额……那……那……我该怎么办?!”暖暖腾地站起身,像无头苍蝇般在原地打转转。 “暖暖,不要慌,听听来者何意无妨。”还是古谦冉了解他徒儿的个性,拍了拍她的手,让她镇定下来。 “来者有何贵干?”古谦翼朝外面喊道。 不愧为宫主,声音不怒而威,听来颇有范儿。 “在下禁卫军统领王悍,奉圣上的旨意恭请王暖暖姑娘进宫面圣!”那个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圣上?!听到这个称呼,每个人的面色不一,却都尤为精彩。 尚子逸阴阳怪气的说,“唷,没想到,你招惹人的本事倒是更长进了。太子之外,在所有人意料之外而登基称帝的七皇子,竟然也被你这妮子不知啥时给勾搭上了。” “暖暖,你何时与新帝识得?”古谦冉原本无波澜的面容现出一丝忧心忡忡。 毕竟,这个角色,麒麟国的君主,绝不是那么好惹的。 “师父,这个……还记得那日我与你在宫中分别后,正是在七皇子的寝宫中躲避,才逃过太子的追踪。因此,我与他也算有些渊源。”暖暖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主观意识的,省略了很多内容。 “嗯。”古谦冉点点头,全然信任的表情反倒让暖暖心生愧疚。 “尚子逸,你跟外面的人说,就说他们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叫王暖暖的。”暖暖讨好的奔到尚子逸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摇晃到,脸上都是谄媚的表情,看上去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呵呵,不要。”尚子逸露齿嫣然一笑,用两指捻起她的爪子,不给面子的丢开,背过身去。 “古谦翼……”她又恳切的看向一直冷着脸的人。 “暖暖,他们大批人马过来,相信必定已是经过调查,所以逃避躲藏并不是好法子。”古谦冉阻止她进一步的耍赖行为,替她分析道。 “那难道我真的要跟他们进宫面圣么?我不要,我不要,我得罪那腹黑的家伙了,进去肯定没好果子吃。”暖暖哭丧着脸。 想到这一路上,因为苏斐给她下的醉情,害她经历得这些荒唐事,吃得这些苦,她是又惧又恨那个腹黑男。 “放心,我会护你周全的,暖暖。” 暖暖抬头看向古谦冉,一咬牙,“师父,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出去看看。” “暖暖!”古谦冉一声急唤。 暖暖却置若罔闻般,抬头挺胸、昂首阔步欲走出去,突然,衣角的两侧被两股力量牵制住。 ------------ 66.入瓮 她诧异的抬头看向刚刚漠不关心的两人,尚子逸和古谦翼。 “你们做什么?” “不要单独行动。” “我陪你去看看。” 不同的话语却表达了同一个意思,带着无法掩饰的关心。 “嗯。”暖暖理智的知道,现在并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 她点点头,跟随在尚子逸和古谦翼身后,被纳入两名美男保护的羽翼下。 别说,虽然此刻心里七上八下,还真有点感觉受宠的窃喜。 三人推门走了出去。 虽然心里早已有所准备,但是乍一看这黑压压,似乎出动一个军的阵势,硬生生还是把暖暖给吓了一跳。 她心里暗忖,苏斐,你有至于么? “王姑娘?!”原本在马上的将领一看见出来的人,马上翻下马来,语气带着惊喜。 “王姑娘,在下王悍!”将领见到暖暖,立马上前恭敬的半跪作揖。 受如此大礼,暖暖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将军请起。”她仍然维持着淡定,做手势让将军起来。 “你怎么认识我的?”暖暖有些好奇,为何这人这么断定她就是王暖暖。 王悍听闻此言,从袖中掏出一卷画轴来,将画轴展开,一个栩栩如生的暖暖跃然纸上。只见画中的那个她身着一身鹅黄色的罗裙,梳着丫鬟髻,眼神中透着一股古灵精怪,虽然是画中人,但是神韵描绘的是入木三分。 “画得好好噢~~”暖暖新奇的看着画中的她,陶醉的觉得自个儿长得还真不错。 “王姑娘,这幅画原作为圣上所画,现在所有州府各军机处都有一张画师所仿的画作。我手上这张正是其中之一的仿品。”王悍见暖暖惊异的模样解释到。 暖暖暗思,没想到苏斐竟然花这么多精力寻她,怪不得她没到七辖镇多久便被认了出来。还别说,这个腹黑男竟然画画这么好,画出来简直就跟她本人一模一样。 暖暖心思九转十八弯。视线从画上移开,抬起黑亮的眸子瞅着王悍。 “王将军,你非要带我进宫不可么?能不能替我传话给皇上就说我身体不适或者家人重病?”暖暖晶亮的眸子炯炯有神的看着王悍,脸上带着有些谄媚的可爱笑容,不紧不慢的跟王悍打着商量。 “姑娘,这可使不得!”一听暖暖的话,王悍立马急了,但又不敢使用暴力,原本立着的身躯又半跪了下去。 这位一身戎马、纵横沙场的大将军,在这个小女子面前,竟然卑躬屈膝了起来。 “圣上下旨,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姑娘带回宫!王某绝不敢抗旨。”王悍一板一眼说到,语气无比坚决。 “额……那能不能说我死了?”暖暖不依不饶的讨价还价到,似乎吃准了这个王悍绝不敢对她如何。 “不可以。”王悍更加坚定的回应。 也对哦,不然就是欺君之罪,暖暖心里盘算着。 “王将军,如果我不跟你回去会怎样?”暖暖问到。 “那姑娘就休怪王某无礼了!”王悍倏地站了起来,手一挥,霎那间叮叮哐哐一阵金属声听得让人心惊胆颤。 暖暖看着禁卫军们纷纷拿出了武器,而古谦翼和尚子逸立马挡在她身前,气氛瞬间升级到剑拔弩张的程度。 “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呵呵……”暖暖连忙改口道。 开玩笑,这么多人,跟铜墙铁壁似的,要真打起来,虽说尚子逸和古谦翼都拥有高强的武艺,可是毕竟人家人多势众,而且指不定还有多少人马赶过来呢。 再说,真的跟皇权作对,那人家碾死你不跟碾一只小蚂蚁似的。如果人家愿意,踏平整个武林所有门派也只是时间问题。 暖暖毕竟还是经历过些风雨的家伙,清楚的明白当双方实力悬殊的时候,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找死! “别激动,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啊!!!”她跳起来,深怕别人听不见般一声暴吼。 还别说,她这河东狮吼般的功力还真有一定震慑力,所有人包括古、尚二人在内,都保持姿势站在原地不动。 “额……”看着所有人仿若呆住的模样,暖暖尴尬的摸摸头。 过了半饷,一个声音传来,“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魔音穿脑的本事,真是彪悍!”尚子逸仿佛心有余悸般的摸着心脏的位置。 “我现在的心还是扑通扑通一阵狂跳。”尚子逸接着说到,恢复妖娆妩媚的仿若牡丹盛开的艳若群芳状,嘴上却是明褒暗讽的嘲道。 “闭嘴!”暖暖在后面踢了他一脚。 尚子逸连忙身形一晃,躲过偷袭。 “哎,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你这个泼妇!”尚子逸一边摇头一边作无奈状。 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恍若无人般地打情骂俏起来,暖暖意识到这点,瞪了尚子逸一眼,就不再搭理他。 咳咳……王悍咳了咳,示意那二人回归正题。 “那王姑娘我们启程吧……?”他状似征询意见,实则带着逼迫的压力的问到。 暖暖牙齿紧咬着嘴唇,心中有些天人交战。 跟他走?心里真的不情愿。不跟他走?可是现实又容得她拒绝么? 那个苏斐派出这样的阵势来压她,想必早已做好围剿的准备。如若她不从,那么,师父他!~ 其他人有武功尚且能保护自己,可是,这种人墙战术?谁能顾得上失明的师父。 一惊,一诧! 不敢揣测可能发生的悲壮一幕,不愿意将其他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心一狠,“好,我跟你们走!”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看那苏斐这次又玩什么花样。 反正我已经被他害成这般田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 67.耦合 暖暖心里打定主意,袖子一甩,抬起脚朝王悍走去。 “暖暖!”尚子逸一把扯住她的衣袖。 “你疯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又回去!”尚子逸对暖暖的行为万分费解,之前还看好戏似的看着暖暖与王悍交涉,现在见这妮子竟然愿意进宫,他着实急了。 那是想出来就出来,想进去就进去的地方吗? 何况,当今这个皇帝,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而古谦翼,则一语不发的站在一旁,目光紧紧揪着暖暖的一举一动,似乎若有所思。 “放手!”此刻的暖暖,与平时的嬉皮笑脸的她截然不同,语气强硬,动作毫不留情,扯着自己的袖子要狠狠抽出来。 “不放,我不放!”尚子逸也跟她杠上了似地,内力集中在那捻住衣料的几个指头间。话语却幼稚得如同执拗的孩童般。 两人拉扯间,哗啦一声布料的撕裂声。 尚子逸丢开手中那一方碎布,又一把抓住更多的衣料在手里,“我不准你跟他们走。” “子逸,能不能放过我?”暖暖整个人顿住,回头看向尚子逸,目光清澈如水。 “你真要跟他们走?为什么?”尚子逸穷追不舍。 “进宫,有什么不好?”暖暖甜美的嫣然一笑。 “放手!”说完,趁尚子逸没反应过来,她猛地扯出自己的衣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古谦翼,替我照顾好师父。”暖暖丢下这句话,便一头扎进王悍为她准备好的马车中。 尚子逸着急的飞起身,几欲追去,却被无数禁卫军阻挡,缠斗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载着暖暖的马车绝尘而去。 为什么会这样…… 被留下的那三个男人怀揣着各异的心思在小屋中静默良久,没有人说话。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着那个决然离他们而去的小女人。 ###############再次入宫的分割线################################# 一路奔波,从七辖镇,到都城,再进入宫门。 终于,离目的地,苏斐的寝宫越来越近。 踏下马车,暖暖走在进入内殿的路上,一路雕栏玉砌,一路玉树琼花,宫中最富丽堂皇的景致她无心欣赏。 理想的,表现出自己烈士英勇就义般的豪气万千,豪情万丈,表现出宠辱不惊的淡定,我自拈花笑的素净。 可惜,此刻胆小鬼跑了出来。暖暖所有的勇气在前往都城的路上,已经随着那马车的颠簸悉数用尽,此刻,她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 想到那张如幻境般美丽而冷清的面容,那素来白衣裹身的绝然身姿,此刻皇袍加身,带着九五至尊的高贵及威严,真的让她很难想象,心里盛满了忐忑与不安。 “王姑娘到~~~~” “王姑娘到~~~~~~” 人还未行至内殿的前门,内侍此起彼伏的通告声已经一阵接着一阵。 暖暖咬紧牙关,一步步往那庭院深深的大殿迈去。 走到半丈高的红漆门槛前,她抬起足尖,往里跨一步,鞋底踩在大块大块,被灯光照得流光溢彩的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一声声清脆。 忍不住抬头张望四周的富丽堂皇、金光璀璨,熠熠生辉,暖暖就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对眼前的华美装饰赞叹不已。 电视剧里那些剧务凭空设想布置出来的皇宫景致,就是不如眼前真情实景见到的震撼啊,那哪是这可以比之哪怕十分之一的华丽壮观,大气磅礴! “你回来了。”熟悉而又冷清的男声响起。 暖暖被这语调给冻了一下,冷得浑身一颤。 “这些日子过得可精彩?”原本坐在龙椅上的人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 逐渐走近的男子,仿佛有追光灯打在他身上,恍若天神般引人触目。 华丽的黄色丝袍,上面用无数金丝组成的麒麟张牙舞爪,带着无尚的尊贵与荣耀。 这是皇室的象征,此刻离她越来越近的人,早已不再是那位翩然的白衣美男,而是九五之尊的帝王! 此刻见到眼前之人,暖暖深刻而真实的意识到这一点。 “你想怎样?”暖暖忍不住后退一步,看着苏斐越走越近,她只有一种逃离的冲动。 但是,苏斐已经走到了她身前,两人仅仅一步之遥就要贴住了。 苏斐大手一伸,一把搂住暖暖的纤腰,将她带入怀中。 一股冷香瞬间侵入暖暖的鼻翼和身体,他的身体依然是这么、这么的冰冷,他的面容依旧是这样美得令人屏息。 暖暖被苏斐抱在怀中,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 此刻,她怕极了这个男人,第一次后悔自己那自投罗网的行径了。 “看你现在生龙活虎,想必已经经历过不少艳事为你缓解醉情之苦了吧……”冰冷的气息凉嗖嗖的撒在暖暖的脖颈间。 “啊!!……”暖暖一声惊呼,只见苏斐一把将她抱起,快步走了出去。 ------------ 68.狠爱 扑通!!暖暖被一把丢入雾气弥漫的水中,这是一个布置典雅的室内浴室,东西南北各设一个麒麟形状的凸起出水口,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往水池内注入温热的泉水。 猛地被丢入水中,暖暖一下子呛了好几口水,肺瞬间被水灌入,透不过气的感觉,她无措的挥舞摆动着自己的两条手臂。 像一只掉入油灯中的昆虫,垂死挣扎…… “站起来!水不深,还淹不死你!!”毫无感情的冷漠语调清晰的传入暖暖的耳中。 暖暖闻言,腿一撑,竟然出水芙蓉般的蹿出了水面,发现水没至胸口,果然并不是那么深。 “你干什么!”狂咳嗽了一阵,将水咳出来,暖暖怒气冲冲的看着抱臂站在池边的苏斐。 “把你洗干净。”冷漠的语气。 “给我泡在水池里里里外外搓十遍,把凡是其他男人碰过的地方都洗干净了。两个时辰后再上来。”说完,苏斐便卓然而去。 而白纱的帷幔后走出四名宫女来,显而易见,是苏斐命来负责伺候加监视她的。 暖暖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就洗吧,不然,今天会要被泡脱层皮去。” 我上洗洗,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 暖暖既来之,则安之的强大心理建设能力发挥了作用,洗着洗着哼起小调来。 还别说,虽然是被逼洗澡,但是泡在温热的水中,还真有效的缓解了这一路来奔波的不适,倦意迅速袭来,暖暖竟然洗着洗着,头一歪,趴在池边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硕大华丽,而又柔软无比的床上,触目所及,被子上,床幔上,都是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华美非常的麒麟图案。麒麟国的皇殿,除了麒麟还是麒麟!真是有些单调的华贵。 而自己,一摸,则不着寸缕,连忙起身,想找件可以披的衣服,却一无所获。 赫然发现床脚躺着一块长长宽宽卷做一团的凌乱绸缎,她郁闷的想到,自己不会就是被这块布像裹粽子似的裹来的吧。 貌似,这就是他们皇室的癖好,喜欢把女人裹在长布中,布一抖落,裸女滚出。 唉…… 真没有品味,难道他们不知道就是要裹得严严实实,越有障碍越好么,就如拆礼物般,这才能激起人潜在的探索欲噢~~ 呸!呸!暖暖暗骂自己这种时候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无聊事。 一层层的帷幔遮挡这视线,不能对整个房间一览无余,但是很明显,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寂静无声。 房内点着数盏落地灯,光影交错,暧昧,迷离,空气中还弥漫着熏香的味道,闻着让人精神不甚清醒。 突然,一双金黄色精致无比的靴子印入眼帘,暖暖顺着那靴子一路往上看去,苏斐那张冰冷而绝美的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张绝美的脸,突然下倾朝她袭来,冰冷的唇一下子附上了她的! 苏斐用力托着暖暖的后颈,强势无比的吻着她,带着冷香,闻着清冷,却刺激无比。 这个吻成功的勾起暖暖的念想,虽然心中抗拒着,但是她的胳膊不知不觉间已然环上了苏斐的肩,整个人也站了起来。 连体婴般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体内醉情的药性似乎被一下子引了上来,就像催化剂般突然发生化学反应,瞬间喷发! 暖暖觉得自己的意识都要离她而去了,逐渐灰飞湮灭了…… 此刻,只想要做不纯洁的事情! 她饥渴而迫不及待的撕扯着苏斐的衣,全然忘记了此刻这名男子身份的尊贵,衣服一件件扯落地上。 耳鬓厮磨间,密不可分的二人赤果果光溜溜,齐齐倒在了床上。 暖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失去水滋润的植物被烈日照射,快焦渴而死,她拼命的吸着水,身上的汗水不停的从每一个毛孔争先恐后的冒出来,濡湿了压在身下的布料。 她像一株柔软的藤蔓缠绕,像水草随着波浪飘荡。 堕落!放纵的堕落!!! 为伟大的滚床单事业添砖加瓦,妖精打架!! 神智恢复暂时的清明,暖暖心内怅然若失的空虚,即使马斯诺需求理论中的底层需求被满足了,但是灵魂却被更为强大的空虚所吞噬。 容不得她自怨自艾,身旁的男人,又迅速像绞肉机一样把她,咔嚓咔嚓咔嚓…… ------------ 69.吾皇 一觉醒来,头昏昏沉沉的。 身体,酸痛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的沉重。 暖暖一时间有些迷茫,恍然想起,自己已经身在宫中,又回到了这个四面都是高墙林立的大监狱里。 她慢腾腾地爬起来,以腰为中轴酸麻感向全身辐射,致使她动作缓慢如僵尸。 爬起后,发现床榻工工整整地,依次罗列摆放着洗漱用品,以及奢华的绸裙和头饰等。 暖暖随意的捡了几样穿上,擦了把脸,走出内寝,发现外寝的桌上密密麻麻地,摆放好了无比丰盛的菜肴,白肉,红肉,鱼汤,青菜,还有各类冷盘甜点,样样齐全,色彩斑斓,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胃口大开。 而一旁安静的伫立着两名随侍的宫女,容貌端庄雅致。 没想到苏斐如此礼待自己,暖暖有点受宠若惊,又有些心惊胆颤。 对于这个已经成为一国之君的腹黑美男,他的心思是暖暖完全无法揣测的。 事已至此,担心也无用,暖暖沉浸下心来,专心的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何况加上昨日那么激烈的运动,对于体能的消耗是巨大的。 暖暖拿起筷箸,如秋风扫落叶般大快朵颐起来。 吃饱喝足,暖暖连打了几个饱嗝,记忆中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美食一顿了。不过,吃完饭,她开始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暖暖知道,她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自从踏入这宫门的那一刻起,她便失去了对自己命运的控制。 “玉妃娘娘到!~~” 正当暖暖坐在寝宫附带的花园里,无所事事的数蝴蝶、拍虫子时,突然由远至近的传来唤声。 她抬起头,被头顶炽热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来,将右手搁在额顶挡去部分耀眼的光亮,赫然发现已有人走至身前。 暖暖看着眼前的女子,杏仁眼,樱桃口,芙蓉面含羞,一身粉嫩罗裙层层叠叠,如荷叶绽开,衬得纤纤细腰不盈一握,仿佛画中走出来的美人般。 “恭迎娘娘……”暖暖从发呆中抽离出来,起身礼貌地作揖。 貌似刚刚有人说啥玉妃什么的,看着女子的衣着,想必是那苏斐的三宫六院之流。 心下暗忖,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来者所谓何意。 暖暖当下决定以静制动,不露声色,静观其变之。 “妹妹快快请起,臣妾哪敢受如此礼,一路颠簸,真是辛苦妹妹了。”就见暖暖刚准备欠身一拜,玉妃急忙拉住了她的手,一副姐妹友好关心无限状。 暖暖心中隐约感到不妙,这个玉妃,表面上客气做足,其实心思颇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惹上这种麻烦的关注了。 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了,揣测这玉妃应是个来探听虚实,以作争宠之用的后宫嫔妃吧。 想来那个腹黑新帝四处寻她王暖暖,昨夜与她春风一度的事迹,此刻只怕早以传遍了后宫上下。 现在这个来的,只怕是个道行不够不知深浅的小妖罢了,论行兵打仗大概也只能算是排头兵之流了。 思及此,暖暖心里不禁一阵冷笑。 想必这只是第一波,接下来还不知道这后宫中,还有多少虎视眈眈的目光接踵而至呢。 心中又怨念道,苏斐,你何以就是不放过我,硬把我牵扯进这类宫闱的无聊、勾心斗角加算计的泥潭中呢?你不是已经得到你梦寐以求的皇位了么?你还缺什么?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暖暖是一个自信的女子,但是不至于自大。不会妄自菲薄,也不至于自恋到以为他苏斐真的就迷恋自己。那冰冷的唇,那沁凉的手指滑过自己的肌肤触感,让暖暖心中涌现丝丝凉意。那样一个冰冷的男子,他会有心吗? 只怕他的心思都用在掠取上了吧,权,利,名,所有的所有,但是她王暖暖又算得了什么呢?为何他要将我囚禁于此? 暖暖知道,若想要离开这里,必须要找苏斐好好谈一番,不管是用何种方式,一定要知道他硬要寻她的理由,然后对症下药,想办法满足,或者解决掉。 不然,逃得了一时,一世又岂能逃脱这无边际权势的魔爪。 不过,眼下先把这女人打发走吧。 “玉姐姐,你真是折煞妹妹了。我刚进宫,对宫里的规矩诸有不懂,还请姐姐多多见谅才是。而且,哪有姐姐来见妹妹之理,还请姐姐多多保重身体才是,不然,斐哥哥又要责骂我不懂事了。”暖暖一番姐姐妹妹的寒暄论调,面上娇羞无比,内心恶心不已,尤其是说到斐哥哥那里,格外加重了语调,听得那个玉妃身型一晃。 暖暖故装懵懂不知,哼,我就挫挫你的威风怎地,妃子了不起啊,姑奶奶我从来就不稀罕。 呵呵~~~想来敢叫那腹黑冰块苏斐做斐哥哥,如此肉麻称呼的也只有她了吧,哼,看我唬不到你。 “皇上驾到!~~~” “皇上回宫!~~~~”不停歇此起彼伏的宣告声。 嘿,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刚提到苏斐,那丫的竟然就回来了。 ------------ 70.胁迫 画外音:对的,现在暖暖所住的地方,正是皇帝苏斐的寝宫麒麟宫。 暖暖入宫后,一没有名分,二没有事由。简而言之,就是来路不明,身份不明确女人一名。却被皇上留在自个儿的寝宫中过夜,这绝对是破天荒的事情。 所以,就有了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当然,暖暖是个聪明的丫头,也猜着了个大概,不过这个中背后的特殊性,她就不明了了。但是,她若是知道了,必定认为苏斐那腹黑男又在祸害她了。 “你来干什么?!”没过多久,苏斐紧跟着背后的一大群侍卫奴才就晃到花园中来了。 看到玉妃在,面色冷凝,表情淡漠,说话不留丝毫情面。 “陛下!~”乍一见到苏斐,玉妃的脸上又惊又喜,但是听到苏斐的话,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惊吓得唇色都青了,吞吐了半天硬是没接上话来。 一旁的暖暖都有些既觉得尴尬又觉得不忍心。 没想到这个苏斐就是说一句话都能把人吓个半死,果然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这个气场,这个声势,果然是皇家出品,站在金字塔顶尖尖的人啊。 “臣妾……妾……身……只是想……”硬是磨唧了半天,说出了几句残破的字眼,眼神飘忽不定,面色惨淡,身型抖瑟,全然不见刚刚的春意盎然。 “好了,我不想知道了,你退下!”苏斐摆摆手,不耐烦的赶人。 “遵命,陛下……臣妾告辞……”又哆哆嗦嗦接了句话,脚步趔趄、摇摇晃晃的带着那几个宫女闪人了。 暖暖心里对苏斐是极为不满和不情愿的,但是现在毕竟人在屋檐下,而且自己的小命儿,完全掌握在眼前这个男人手里,若要灭了她就跟捏死一只小虫般轻巧。 想到这里,暖暖立马换上了一副甜美的笑容。 “陛下您回来啦~~?”讨好的凑到跟前,为其倒了一杯水,请他在身旁入座。 “收起你那张虚情假意的脸。”淡默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又冷又刻薄。 “喔。”暖暖乖乖的将嘴角拉平,低眉顺眼的盯着桌子,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心里想象着把这个恶毒的家伙当草人般戳了个千疮百孔。 “抬起头来。”语气平淡,不张扬,却带着让人无法抵御的气势。 暖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立马抬起头来,仿佛回到了学校面对班主任的态度。 可是一想,不对啊,头一偏,哼,躲过苏斐那锐利的眼神。 “看着我。”他继续命令到。 暖暖依言无奈的犹如机器人般,将自个儿的头一点点硬扳过去与苏斐对视。 刚接触到他的目光,便被一双大掌搂住怀中,竹叶的冷香袭入她鼻腔,她的头,她的身体。 强势的唇压了下来,大肆品尝她的甘美。 暖暖就如被缚住的小动物般,睁着无辜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承受着苏斐的进犯。 口中小声的呜咽着,“不……不……不要……” 但是苏斐全然不顾暖暖的微弱抵抗,大手已经抚上了她的纤腰,摩挲着,进一步侵犯着越来越隐密敏感的地带。 暖暖抗拒着,抵挡着,但是就如蚍蜉撼树般,丝毫不能阻挠苏斐的攻势。 最后,听凭摆布的闭上眼,手垂了下去,任他啃噬掠夺。 不知吻了多久,暖暖突然身体感觉一腾空,被他一把拦腰抱起,不由分说大步向内殿走去。 看来,又免不了一番肉战。 二人大战几回合下来,暖暖趴在床上,盯着躺在身侧的苏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想说什么?”苏斐没有回看她,闭目眼神着。 虽然没有目光的注视,但是暖暖依然觉得有所畏惧。 给自己打了打气,暖暖壮着胆子开口说到,“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贵妃,这个封号你可满意?” “嗄?”万没料到他会出此话,暖暖瞪大了一双黑亮的眸子,呆了半饷。 “额……你怎么会想要纳我为妃?”她不敢相信,十分疑惑,万分诧异。 怎么说来,当日将他的手下打昏后逃走,无论如何,绝对是犯上作乱,随便治个罪都有她好受的。所以,他的答案真的出乎她的预设范围了。 你有什么阴谋?暖暖一脸狐疑的看着苏斐。 “你是第一个我要封妃,而没有喜极而泣、谢主隆恩的女子。”苏斐唇角微弯轻笑道。 “我为什么要喜极而泣?”暖暖更加费解。 “喔?这么说,你不想做我的妃?”苏斐反问之,手指屈起勾住她的下巴,似乎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额……”貌似拒绝这个国家的君王不知道会不会被处死?暖暖开始认真的思考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高难度的问题。 “嘻嘻,我哪敢哪~”暖暖拿出惯常对待王老爹的那一套,装傻搪塞。 可是,她忘记了,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她那憨厚可亲的老爹,而是从小工于心计,腹黑狠辣的男子。 “这就行了。”似乎就是在等她这一句。 苏斐的唇顷刻又压了下来,将暖暖未说出口的话全都堵回了肚子里,只留下一串呜咽不明语焉不详的声音,最后竟越来越暧昧,听来让人面红耳赤,酣热不已。 ------------ 71.迷怔 “可是……可是……我现在不能……”暖暖侧过脸,躲避着新一波的猛烈攻击。 “喔?”苏斐将暖暖的脸扳过来,硬逼她与他对视。 目光如刀子般寒,冷,硬,狠,绝,沉重的压迫感! 暖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感觉这一刻,无所遁形,仿佛要被他的压力剁为肉泥,碾做尘埃。 “我……我……爹娘刚去世,我要为他们守孝。”暖暖硬着头皮将话艰难的说完。 语毕后,胸口起伏剧烈,直喘气,叹道,好可怕的威慑力,好阴狠的眼神。 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他匆匆上位后,不出一个月就坐稳了江山。 所有想趁机犯上作乱,浑水摸鱼的各方势力,纷纷土崩瓦解,丢盔弃甲。 所有反对和质疑的声音,最后都变成拥戴的颂歌。 这样一位君王,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应该是幸运的吧。 只不过,对于苏淳来说,有这样一位兄弟,这样一位对手,终究是不幸! 感叹那位故人,落难的前任太子,暖暖的眼神这一刻有些迷忡。 感叹世事变迁之快,让人措手不及。不受宠的皇子,顷刻间,变成万人景仰的帝王,离皇位仅一步之遥的人,眨眼却成了浪迹天涯的亡命之徒。 “行。我就给你一个月的守孝期。” 不待她多思,苏斐已经做了决定。 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已然是帝王的仁慈和恩赐。 “不要再试图讨价还价,不然,你会后悔的!”扔下这句话,男子披上一件单薄的素衣,便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床榻。 暖暖看着那一头如瀑的黑发,白衣裹着清瘦的身影,仿佛回到了记忆中那一晚。 那时,他为了掩护她,不惜弄伤了自己的胳膊,带着淌血的手臂回来,却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场景,已恍若隔世…… 那个清冷的绝色“杨过”,早已不在了。 而那个不谙世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霸王暖暖,似乎也不在了。 是的,她怕死,她还怕很多很多人死,师父,就连尚子逸和古谦翼,她都牵挂着他们的安危。 经历过丧亲之痛后,她已经无法再做到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而这,也是她愿意入宫的原因。 跟一个国家作对,是多么可怕?! 暖暖抬头望着床榻上精美的麒麟花纹,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阖上双眼,进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 时间就这样如白驹过隙,一天一天的,不知不觉溜走。 一周过去了…… 苏斐大多时间都在朝中,或者,要么御书房批改着各大臣递交的折子,要么与将领讨论战事,这一点上,他绝对可以算是一个好帝王。 等到入夜时分,他披着一身清寒回来,怀抱着暖暖的香甜的她入睡。 偶尔,苏斐也会去别的妃子寝宫过夜。 但是总是在很晚很晚的时候,她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时,又披着一身寒露回来,将她拥入怀中,相拥而眠。 当闻着他身上不熟悉的熏香或各色妖娆气味,暖暖的心中不免有些排斥。 与爱情无关,只是觉得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当苏斐去上朝的时候,暖暖便会命人搬出些笔墨纸砚来,在御书房里呆着,学着描些画来打发时光。 相比拿绣花针,拿毛笔还是相对安全多了,至少不会被看做自残。 这日,她百无聊赖的画着牡丹花,这花中之王在她的笔下,赫然变成一团团艳红的南瓜。 唉……画得有些没劲,觉得无聊,暖暖丢开笔。 啪!饱蘸着朱砂颜料的笔一下子甩到她雪白的裙子上,看来煞是触目惊心。 汗……四处瞅了瞅,见屋内无人,她把罗裙脱了下来。 外裙脱下后,仅着衬里,暖暖那珠圆玉润而又玲珑浮凸的身段,在单薄的衣料下若隐若现,看上去格外撩人。 研究了一下裙子上的红色颜料,沉思了一会儿,暖暖提笔又在碟中饱蘸了些鲜红的颜料。 咳!她这丫头竟然在自己的裙子上做起画来。 唰!~唰!~唰!~几笔一蹴而就~~ 因为熟练度较高,这次这牡丹花倒是不像南瓜了,倒还真有几分写意派的模样。 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大作,想来御书房也不会有其他人出现,暖暖便把罗裙随手摊在卧榻上阴干。 不注意间,一些颜料弄在了她的脸上,暖暖却浑然没有察觉。 “臣杜文臣拜见陛下!”突然,远远的隔着门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 暖暖有些惊到,隐隐又觉得那声音听来有几分熟稔。 等回味过来后,嗄?!杜文臣!! 突然想起这个人是谁来,暖暖吃惊的手一抖,打翻了盛着颜料的碟子。 身体不禁倒退两步,砰!撞在书架上!! 几本书,咚!咚!咚!!掉了下来。 门外的人听见门内不正常的响动,猛地一下子,推开门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 “皇上!”杜文臣绕过屏风,冲进来后,兀地见到站立在书房内的女子,青衣俊逸男浑身一僵,呆立在原地。 “呵呵,呵呵……”尴尬的暖暖,双臂抱着,欲盖弥彰地想遮挡一下,却浑然不知此举导致身体的曲线更为清晰。 呆在原地傻笑着,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绝对,想不到会在这里,甚至是,再遇见,这位曾经有过婚约的杜文臣,暖暖莫名惊诧,心里如鼓在敲,咚咚咚,面红如血,一直到耳根。 “暖暖,你怎么了?!” 还未容得暖暖解释,杜文臣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她搂进怀里,“你受伤了吗?” 有些粗糙的手指颤巍巍的抚上她的脸颊,满眼溢着关心和焦急的情绪。 “嗄?我受伤了?”暖暖瞪大双眼,一脸茫然加困惑。 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刮过,沾满红色液体的指尖呈现在暖暖眼前。 “额……这是我用来作画的朱砂颜料……”暖暖沉默。 杜文臣沉默…… 两人保持着暧昧的姿势一直僵持着,半饷,一动也不动。 ------------ 72.催眠 僵持的情况并未持续很久。 杜文臣望着暖暖的脸,逐渐靠近…… 一双眸,装满了浓得化不开,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意,那里面包含的东西,让暖暖如被催眠般,呆傻。 俯下头,男子如羽毛般,将唇轻轻地印在暖暖的樱桃唇上,丝丝陌生而新鲜的甜意,从唇角弥漫入喉中,一直深入到体内,带着阳光的味道。 暖暖有些想推开他,可是当一接触到他的唇,随着吻的逐渐深入,她就丧失了抗拒的意志。 一只手无力的抵在他的胸膛,阻挡着他的贴近,却形式大过意义。 这是一个男人味十足的吻,入鼻的味道,纯净好闻,仿佛书纸晒在阳光中散发的气味。 有着久经沙场的沉稳,让人心气平和的镇定,唇的力度适中,舌的速度不快,慢慢地,有耐心的在暖暖的口中开垦,翻搅…… 成熟的气息,却隐隐含着少年式的青涩,唇有些不确定的发颤,这两种截然矛盾的东西混杂在一起,却出奇的让人觉得舒服,惬意。 暖暖被这个吻搅得意识模糊起来,身子越来越轻盈,剔透,要飘荡着散开来,绽放在阳光里,漂浮在云朵里。 “杜将军,寡人的女人,滋味品尝起来可好?”屋内突如其来的第三个声音,打破了此刻屋内宁静祥和而又甜蜜的氛围。 声音不大,裹着冰,透着寒,刺得正拥吻得如胶似漆的二人禁不住一颤,瞬间分开。 抬起头,齐齐望向声音的来源,那站在屏风处一袭华丽黄袍裹身的男子。 他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他呆了多久,看了多少?! 难道,从一开始?! 暖暖心内一惊,猛地手用力推开手还搭在她腰际的杜文臣。 孰料,用力过度,一下子整个人向后倾斜欲倒。 杜文臣下意识的伸出手,几欲接住暖暖摇摇欲坠的娇躯。 孰料,站在屏风处的男子袖子轻轻一抬,闪电的速度,凌厉的指风,将杜文成的手臂猛地弹开。 没有接住。 啪!失去依撑的暖暖背部狠狠砸在了坚硬的地面。 娇弱的身躯撞在坚硬无比的石头上! 先是一阵麻木,没有知觉,等缓过劲来。 痛~~~迅速四散蔓延开来…… 紧咬下唇,樱花般殷红的唇瓣被咬的死白,暖暖不允许自己在此刻,发出任何一声轻哼,甚至是一丝一毫因为疼痛而带来的轻吟。 她想撑起身子爬起来,胳膊刚支起来,却使不上力,这一跤着实跌得不轻。 “暖暖!”杜文臣脱口而出,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立马欲俯下身将她扶起。 “将军,寡人的妃有劳你担心了,你先退下吧。”杜文臣听着苏斐的话,整个人瞬间僵硬住,仿佛冻结在那个俯身的动作,面部肌肉僵硬。 他眸中显而易见的挣扎和痛楚,躺在地上的暖暖看得一清二楚,心似乎也跟着痛起来。 难道刚刚那一跤跌痛了心? 时间如沙漏般流走了半瓶,终于,杜文臣无声的站直了身,脸上已不见丝毫情绪的波动。 “是,臣告退。”他,静默的走了。 杜文臣走后,苏斐并没有走过来,而是在榻上坐下,并不看着暖暖,目光落在他处。 挺过刚刚那阵钻心的痛后,渐渐的,暖暖逐渐接受了这种痛。 暖暖揉了揉背部那疼痛的部位,撑着桌角,慢慢爬了起来,勉强坐在椅子上靠着。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 “怎么,与旧人相见可惊喜?” 终于,苏斐将目光挪到书桌后暖暖的脸上,眼神,锐利,逼迫,不准备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起伏。 “你故意的?”暖暖也看着他,目光澄澈,心静如水。 “呵呵……”苏斐淡笑出声,望着她的目光中带着欣赏。 暖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掐在掌心的肉里,似乎想通过疼痛来克制什么。 贝齿咬着朱唇,就如脸上的颜料般,浓艳得要滴出血来…… 忽然,她的眉头松弛开来,像绷紧的皮筋被放松。 暖暖扶着桌子,勉强撑起腰肢,然后沿着墙沿,就这样在他逼人的注视下,一瘸一拐地自顾自向门外走去,不再瞅他一眼。 “帮我宣个太医来看看。”丢下这句话,带着命令的味道,暖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独留在屋内的男子,唇角吟上一抹玩味的笑。 他的目光落在平铺在桌上的宣纸,那正是暖暖画了一上午的“大红南瓜”。 看着那一坨一坨不规则的红,苏斐的眼神闪了闪,晦暗不明。 那晚,苏斐未归,暖暖在床上抱着丝被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 73.嗷呜~ 一周后。 当第一缕晨光,照射进这宫殿一角时,暖暖还犹自沉浸在梦境的海洋中游弋。 她在梦里面与师父一起竹林练剑,那时的她,还是小姑娘的模样,梳着两条羊角辫,调皮淘气。那时,师父的脸上,总是挂着宠溺又无奈的笑意,偶尔会刮一下她的小鼻子。 她会飞身一窜,跳到师父背上,挥舞着木剑开心的大笑。 竹叶倏倏地在身侧落下,落到脸上,衣襟上,叶落纷纷,美不胜收。 抱着被子做虾米状,愉悦的弯起唇角。 可惜,好景不长,宁静终将被打破。 一列整齐有节奏的脚步声逐渐欺近,惊扰了暖暖的美梦。 勉强掀开眼皮,瞧见一群宫女抱着一堆琳琅满目的东西鱼贯而入,已经伫立在床前。 明显领头的那两位宫女不由分说,撸起袖子,便将迷迷糊糊的暖暖给架了起来。 被人打扰后明显有起床气,暖暖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面色不善地看着这群女人在她身上任意妄为。 分工明确地,有的宫女在摆弄她的脸,有的在捯饬她的长发,有的则摆出一水溜各色衣裙在她身上比划着。 “你……你……你们干什么?”暖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嘟囔道,这叫怎么回事儿。 “娘娘,今日云雀国的贵宾来访,皇上吩咐我们一定要将娘娘装扮隆重得体,出席晚上的为迎接贵宾而举办的盛宴。”其中一位唤作韵嫔的侍女回答到。 “什么?!宴会?”暖暖依旧疑惑不解。 什么,什么?!让我出席劳什子什么宴会。 “是,娘娘,皇上下令,让我们一定要将您盛装打扮,以出席招待云雀国贵宾的晚宴。”见暖暖没明白,另一位大侍女玫宁温柔的笑道,并没有因此停下手头给暖暖盘发髻的动作。 她们的巧手在她身上各部位翻飞着,穿梭着。 “喔。”随便吧,困意袭来,暖暖打起盹。 “娘娘,好了。”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一个声音唤醒了瞌睡着的暖暖。 所有宫女几乎同时完成了手里的工作,训练有素的全部退后一步。 大功告成。 早已准备在侧的两位宫女,将一面落地铜镜搬了过来。 暖暖掀了掀眼皮,懒洋洋的伸了下腰肢。 往铜镜中随意瞟了一眼,此刻的她,像一个精心打扮的古装版芭比娃娃。 一身艳丽华美的紫色丝光缎面裙,上面用银线绣着精雕细琢的牡丹花。衬托的她原本就娇小的身子更显婀娜多姿,曲线玲珑。 脸上的妆恰如其分的妩媚,唇泛着桃李的色泽,水润欲滴。眉如一抹淡烟,黑眸,掩不住的荡漾春色,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楚楚动人的景致。 就像一串晶莹剔透的紫葡萄,饱满,多汁,诱人采撷。 这还是那个青涩的小女孩吗,暖暖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经意的时光流转间,她已经变成一个风情韵味的小女人了啊。 呵呵,这是不是也要算上他苏斐和他给我下的“醉情”的功劳呢。 让她沉湎过情的涩,品尝欲的味。 暖暖瞅着镜中的那个自己,似又不似。 眼中透着浓得散不开的水雾,这样幽怨而忧郁的自己,仿若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抬起手,捏着面颊两侧的嘟嘟肉,对着镜子挤眉弄眼一番,做了几个鬼脸,啪!啪!接着猛拍几下。 振作精神,去吃早饭! 旁边的宫女们看得硬是目瞪口呆,这位娘娘,好生怪异!~~ ####################################################### 芳草茵茵,杨柳依依,水波荡漾。 湖畔一名美若花妖的小女子正在冥思。 荡漾的金光从湖面反射到她的脸上,衬得一张小脸犹如镀金的玫瑰,艳光四射。 但是,妖娆的女子,面色幽静,愈加被反衬的纤尘不染,妖娆和脱俗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充满矛盾之美。 无聊的王大小姐,在宫中被软禁般的生活闲得能淡出鸟来。 此刻的她,在一个时辰前,故意装作午睡,遣走所有宫女,又趁她们不注意,偷溜了出来。 这向来是她的拿手好戏,此刻用起来,却带着无奈的苦涩。 好容易,找到这么一处安静,而又风景优美的地方小憩。 愈发想念起宫外的那些浪荡时光来,胡来也成了至高无上的情调和乐趣。 深宫后院,锦衣玉食的生活,虽则华丽,却更显空洞和寂寞。 暖暖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狗血的剧情片中,描述那嫁入豪门的女子婚后生活种种。而此刻的她,虽然没有门第的压榨,暂时远离了勾心斗角的宫廷狗血情节,但是,既然已经来了,那些际遇还会远吗? 何况,苏斐那个男人。 想起他对自己的算计,想起他的冷冽阴狠,想起他那未可知的妃嫔阵容。 那一次出现的玉妃,仿佛只是一个幕角,掀开的,是即将上演的,气势雄浑、波澜壮阔,全副武装的美女兵团大战。 仿佛还只是个开始,一个预兆,今后的自己又会变成怎样? 这些,在入宫前她都没有想到。若想到了,也许,当时的自己就不会做出那样的抉择了。 入宫后,潜意识的就是逃避,不愿深想。此刻,现实逼得她不得不思考。 一个月,他说,给她一个月来守孝,何尝,又不是给她一个月的喘息时间。 一入宫门深似海…… ------------ 74.思念 恍惚间,一张张气质各异,但却同样绝世的俊颜一一滑过脑海。 师父,尚子逸,古谦翼,甘遥,苏淳,杜文臣,甚至是那个现在让她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腹黑苏斐…… 当初怎么都不会想到,在穿越的这一世,莫名其妙的,鬼使神差般,真如自己立的誓言,品尝过自己是王欣欣时,就是做梦也肖想不到的各色美男。 哎~~~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好景不长,美梦总是难以延续。 现在到这番田地,该如何是好?放弃么,乖乖地顺从他苏斐的虐欲? 不!!这绝不是她的风格,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她曾经也是七辖镇一霸,怎能忍气吞声,苟延残喘度日? 无论如何,一定找到机会就要出去,离那死冰块远远的!!! 就像当初面对指腹为婚的婚约般,她王暖暖,不再是王欣欣,不见棺材,TMD绝不掉泪。暖暖心里打定主意。 况且,想到素漠淡然的古谦冉,暖暖的一颗心怎么都放不下。他的眼睛不知道怎样了,有好好照顾自己么?突然,想到古谦冉现在应该回云魈宫了,那必然是佳人表妹照顾着这一可能性极大的事实。 暖暖热血沸腾了,她焦躁不安了! 想到那个羸弱的绝色美女,万一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那位佳人表妹充分发挥趁虚而入的、不厚道精神拿下了她的师父怎么办?!莫非真要让她面对成全的那一天? 心里不舒服,大大的不舒服。 尚子逸,想到那妖娆的男子,就连他那奇难吃无比的手艺都有点怀念起来。 而许久不知消息的甘遥,那个仙般飘逸的男子,不知此时是否在药王谷,潜心研究着那些奇珍异草。苏淳,可惜了的落难太子,狂傲如他可以忍受现在这般忍辱偷生的生活吗? 对于这些男子,暖暖的心中漾起一丝异样的微澜。有一点点想念,又有一点点涩涩的甜蜜。 猜想着,他们现在如何了?今生,估摸着会不会就见不着了。 对于这些人的关心,只能靠猜测,靠设想,靠回忆。 想到这儿,暖暖克制不住地心里堵得慌,喉头涩得难受。 暖暖懒洋洋的依旧躺在柳树下,感受着那姿态曼妙的柳枝,轻拂过露在外面的肌肤,若一双温柔的手,对她进行着爱抚。 波光粼粼的水,看着看着,有些困顿起来。 离晚宴还早,不如我先睡一会儿吧,就让我打个盹……这么想着,暖暖的眼皮逐渐发沉,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依稀着,做了个梦,梦中有很多很多人,还有自己,睡梦中的表情,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撅着小嘴,看上去可爱极了。 睁开眼,光亮瞬间侵入眼中,暖暖眯起双眼,让眼睛逐渐适应这刺眼的明亮,然后发现此刻已然夕阳西下,眼前一派晚霞绵延的景致。 一手撑了下地面,灵巧地跃起,华丽的紫色锦缎裙被她掀得乱飞。 孰料,一起身,才发现僻静的此处竟然还有另一个人。 那是一名俊朗的年轻男子,他一身奇异的装束,花纹奇特,色彩艳丽,剪裁紧身,不属于麒麟国的惯常装束,看似来自他国。 而他的五官更是散发着浓郁的异域风情,深邃而立体。如果放在现代,也算得混欧美系的长相了,而放在这儿,十足十,魅惑众生的吸引。 此刻的他,坐在离暖暖大概有几丈远的地方,倚靠在一株柳树下,柳叶柔软的枝蔓随着微风轻轻刮过他英俊的侧脸。 夕阳的笼罩下,犹如熠熠生辉的金色雕刻,何等风情,令人憧憬又迷醉…… “你醒了?”感觉到暖暖的目光注视,男子抬起头,露齿一笑。 他的语调带着明显的异国的口音,稍显僵硬,不过音色听上去就如同珐琅器敲出的音节,沉稳古朴又有一丝清亮。 “你在那儿多久了?”暖暖揣测他是否就是来自云雀国的客人,所谓今晚晚宴要招待的贵宾。 “约莫2个时辰吧。”他笑吟吟的望着暖暖回到。 他俩就这样随性的攀谈起来。 不知为何,暖暖起了与这个名叫术言修的陌生美男聊天的兴致。 大抵因为他长得好看,大抵是因为有些心思在心里憋得有些难受。 只不过,说不出,做不了,如若跟这样一个偶然相遇,全然无干系的陌生人说说话,似乎也能让自己从那些沉重的压力里稍微喘口气来…… “言修,云雀国和麒麟国相比有什么不同?”暖暖偏着脑袋问他,这个问题很宽泛,她问得也随意,脸上的表情朦胧而飘渺,带着迷惘,却很可爱。 “云雀国是一个自由幸福的国度,虽然比不上麒麟国的富饶,不过素来与世无争,没有战事,没有苛政,人们生活的都很美满,很知足。”男子唇弯着,目光悠远的飘落在遥遥的天际,语气带着满足,仿佛在回忆和描绘那一幅和谐美好的景象。 “给你介绍个朋友。”他突然这样说,神秘一笑,抬手将拇指和食指勾成一个圈,放入口中,吹出一声短而响亮的哨音。 暖暖盯住言修那橙粉色的唇瓣有些着迷,那唇饱满而润泽,泛着柔光。 突然幻想,亲吻这样的唇不知是怎样的感觉,她又笑了笑,忍不住暗嘲自己真是越来越*熏心了。 ------------ 75.盛宴 正当暖暖为自己突起的*而暗自感到好笑时。 却见,一只灰白相间的云雀扑拉着翅膀,从远处的天空逐渐朝他俩飞了过来。 术言修摊平手掌,小鸟自然的停落在了他的掌心。 暖暖的脸上瞬间绽放无比惊喜的神采,看着那只灵巧活泼,滴溜着一双黑溜溜玻璃珠子般眼睛的小家伙,虎头虎脑的样子煞是可爱。 而更奇特的是,有别于其他的同类云雀,这只鸟的眼角竟然有一点朱砂色,看上去恍若一颗艳红的泪滴。而且它翅膀上羽毛的边缘处,还泛着些孔雀蓝。,这两点对比鲜明的颜色,让它有些灰蒙蒙的小身子添加了一抹娇艳,看上去尤为与众不同,光彩四射。 唧唧~~~~啾啾~~~ 小鸟鸣叫着,一展欢快的歌喉,还时不时扑扇着翅膀,在言修的掌中蹦跶两下。 “我可以摸摸它么?”暖暖对这个小家伙无比喜爱。 他把手伸过来,暖暖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指尖刚碰到小云雀,它啾啾的轻唤了几声,抖了下翅膀,似乎并不排斥。 暖暖喜上眉梢,大着胆子的摸了摸它的头,而小鸟似乎颇为享受,还在她的手指上蹭了蹭。 见到此情此景,言修的眼中滑过一抹奇异的光彩。 突然,小鸟从他的掌心扑扇着飞起,落到了暖暖的手背上,小爪子在她的皮肤上轻轻挠着,有些痒痒的。 “它很喜欢你。”术言修看着暖暖手上的小云雀说。 “呵呵~~呵呵~~~~”暖暖被小鸟的爪子不停轻抓的,禁不起痒,咯咯笑起来。 发自内心真诚的笑,似乎很久没笑得这么自在了。 “谢谢你啦~~”暖暖站起身,将小鸟小心翼翼地捧着放回到言修的手里。 她伸手拍拍屁股,掸了掸裙上粘着的草碎,动作自有一番风流潇洒,配上她这身妩媚妖娆的扮相,却不显突兀,自然而别具韵味。 暖暖朝看着她的一人一鸟挥挥手,转身离去,脚下的步子很轻快。 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总归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说,她超乎寻常的乐观主义精神又发挥出了巨大的潜力。 脚下的步子逐渐迈得快了起来,暖暖心里挂着,得赶紧在那些宫女发现前回到寝宫里才行。 于是乎,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飞奔了起来,瞬间消失了人影。 望着女子远去的方向,本来唇角漾着笑容的俊脸凝住,似乎若有所思。 ########################打起精神,重新振作######################### 晚宴,一切奢华皆有可能。 暖暖到的不算早,当她迈着步子进入金光四射的大殿时,大殿已经聚满熙熙攘攘的人,身份高贵,衣着华丽。 这里,齐聚着这个国家金字塔顶的一群人,各色皇亲国戚,达官显要都在此刻聚在这里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谈笑风生,他们觥筹交错。金碧辉煌的大殿里,熙熙攘攘,一派喜庆祥和的热闹。 不过这些人,在暖暖眼中,老实说,就跟七辖镇的闹市人群并没有两样。脱下华丽的衣服,都是光溜溜的一片肉色! 当她踩着婀娜的步子迈入大殿时,所有人自动自发的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各色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颇具深意,复杂而有意味。 有打量的,有探究的,有欣赏的,还有那群不可忽视的,带着不善和妒意的来自女人们的眼神。 暖暖在这众人无限关爱的眼神照耀下浑身不自在了。 不过这身装扮,这个场合本来就让她不自在。 但是又能怎样呢,总不能抗旨不尊吧,她王暖暖还没有活腻滴说。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她深吸一口气,高高地挺起胸膛,收紧腹部,腰肢更显纤细婀娜,摆出尽可能的风情万种,姿态万千的妖精姿态来。 对的,在众人眼中,她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可不就是与狐狸精无异,所以,她就尽可能的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吧。 但是,当暖暖的目光接触到人群里,前方的一道深幽明亮的眼神时,暖暖神色禁不住一滞。 他!怎么也在? 杜文臣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饱含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在大厅辉煌而明亮的光线中,忽明忽暗地闪烁。 暖暖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强自按下心中的惊讶与不安,继续朝前走去。 视线的正前方,数丈之遥的地方,端坐着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 他,是这个国家掌握最高权力的帝王,坐在高高的皇椅上,以最高傲的姿态,睥睨着所有的人,俯视一切。 他们,在他的眼中,卑微的如同蝼蚁。 他,在大家眼中,高贵如天神,可敬,可畏。 看到她的靠近,他冰冷而又绝美的面容上现出一丝笑意。 而他身边的那些六宫粉黛美艳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万把锋利的眼神之箭同时朝她射来。 ------------ 76.暗通 暖暖抬起纱质轻盈的云袖,将那些恶毒的目光一一扫开,步子更加妖娆多姿,她就是最艳丽的妖,注视的目光,就是最肥沃的土壤和阳光,让她愈加恣意绽放,肆意张扬。 啊~~暖暖一声惊呼,妖孽形象彻底破功! 因为刚刚一直昂着头,抬着下巴,不察路况,她一脚踩在搁在路中央,一块湿润的果皮上。 在身体失去平衡的那一刻,暖暖心中诅咒道,TMD,谁那么没有公德心,竟然乱丢果皮,我诅咒他男的不举,女的一辈子没*! 就在暖暖身体倾向前60度,千钧一发,即将与大地母亲做最亲密接触的那瞬间。 一个来自腰间的力道阻止了这一惨绝人寰悲剧的发生。 暖暖抬头看到一张倾国倾城的俊颜,她屏住了呼吸,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直到…… 脚步声传来,人群被那人的气势所震慑,自动自发的躲到几丈开外。 紧接着,暖暖被一个强劲的力道拉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那慑人的寒气冻得她浑身僵硬。 此情此景,瞬间让晚宴的气氛降到零下! “呵呵,呵呵~~~”暖暖讪笑道,抬起胳膊,自动自发挂上搂着自己那人的胳膊,双腿站直,“陛下,你今天气色不错啊~~,呵呵~~呵呵~~~” 男子脸上冷凝的神情缓和下来,“言修,来为你介绍一下,这是寡人的贵妃。” “暖暖,这是我国最尊贵的客人,云雀国的国王,术言修。” 这位年轻俊男竟然是国王,暖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转念一想,苏斐不也是国王么,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发觉此刻的自己真真成了全场注意的焦点,而苏斐盯着自己发愣的面部表情更是带上审视的意味。 暖暖背脊一凉,立马回过神来,将那知书达礼,大家闺秀的面具马上戴了起来。 “贵宾来访,真是有失远迎,臣妾刚刚失礼了,真是该死。如有冒犯,还望术殿下见谅。”暖暖展露出长袖善舞的一面,得体的回话。 其实,自个儿在心里做了个鬼脸。而低头那一瞬间,瞄向术言修的眼神闪了闪,精怪的亮晶晶。 “呵呵,娘娘大度,刚刚术某多有冒犯,还望娘娘见谅才是。” 二人一言一语,殿中气氛又恢复了原有的和谐节奏,把这个小插曲无形中化解了过去。 ################################################### 暖暖坐在苏斐的左位,打量着四周的人群。 她是被苏斐拉到这个位置来的,是离他最近的位子,而其他的妃嫔都坐在几丈之外。她扫了一圈那团姹紫嫣红的阵容,大概二三十人左右。每一位都姿态各异,就像花园里的各色花儿,有纯洁可爱的,有高雅清丽的,有妩媚妖娆的,有雍容华贵的…… 苏斐,你可以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搜罗了这么多美女了,暖暖心里冷笑。 “你在笑什么?”耳畔丝丝凉意渗透。 暖暖抬眸一看,发现苏斐的脸此刻离她只有两寸的距离,冷清的眸子盯着她,没有放过她刚刚的任何一丝表情起伏。 “喔,我只是在欣赏你的后宫而已。”暖暖淡定的看向他。 突然,唇被衔住,被他凉、薄的唇压上。 又一个动作,腰被狠狠的搂住,被他整个人抱过去,臀坐在他的腿上,头被大掌托着,将二人的唇更加紧扣在一起。 暖暖被惊吓了,下意识的她想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苏斐,但是手刚抬起来,似乎却早在他预料之内,大掌将手腕扣住,将她彻底禁锢。 暖暖就像一尾鱼,被这个名叫苏斐的网牢牢的网住,费尽力气拍打两下尾巴,却只是无谓的挣扎,她逃不开,挣脱不了…… 这个表演式的湿吻彻底刺激了大殿内所有人的感官,包括,那双深情的眸。 当束缚松开,暖暖抬起头,捕捉到的,是一抹与人群背道而驰,转身离去的淡青色背影,孤寂,落寞,神伤。 暖暖瞬间明白过来,转头怒瞪向苏斐。 “有意思么?!” 回答她的,只是唇角勾起的那一抹寒意涔涔的笑,阴毒,却惊人的美,刺目了所有人的眼。 宴会进入中段,一群娉娉婷婷,身姿曼妙的女子鱼贯进入了大厅的正中央。 当然,歌舞节目永远是宴会的*。 苏斐举起酒杯向术言修示意,“这支舞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言修,希望我麒麟国与云雀国繁荣与共,万世昌盛!” 术言修闻言亦举起酒杯来,回敬表示认同。 在苏斐仰头饮下那杯酒时,术言修的目光对上暖暖的,冲她眨了眨眼,似乎在传达着某种心有灵犀的暗语。 暖暖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回了一个笑容给术言修,当然,这几个动作都避开了苏斐的察觉。 ------------ 77.舞姬 还未容暖暖砸吧过味儿来,一声如裂帛般叮咚的古筝响起,怔得所有人具是一惊。 迅疾的,那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筝乐,潺潺流水般哗哗的奔涌而至,来得气势如潮,也动听的恍若天籁。 在这样的音乐背景衬托下,那群白衣女子翩翩舞起来,这舞柔,柔得犹如天边那一抹皎月当空,让人心软成一片,全要酥化在那腰肢的摆动中,腻在那一举手间的回眸一笑,美哉美矣,如至真至美的幻境,让人迷醉,流连忘返…… 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直直的朝大殿飞来,如天外飞仙般震慑了所有人,也惊到了所有侍卫那条敏感的神经。 噌!噌!噌!锋利的刀出鞘,亮晃晃的晕了所有人的眼,就见那飞来的仙子犹如散发出雪般的光晕,夺目的纯洁。 苏斐一挥手,命侍卫收回腰间的剑。 果然,那名仙女足尖点地,轻盈地落在大殿的正中央,所有的舞者都围着她,飘然起舞,数不清的洁白花瓣从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空灵,柔静…… 犹如她的舞,纯洁,神圣……因为脸上蒙着一层半透明的纱,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那双露在外面的眼,光是那勾起的凤眼,都媚到了极致,她的一个似是而非的眼神,陡然让每一处她眼神所到之位的人,生生忘记了呼吸! 奇怪!暖暖觉得这位正在翩翩起舞的“天外仙女”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稔感,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似乎认识这样一名舞艺精妙绝伦的美人。 一曲终了,绕梁三日,回味无限…… 大殿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见惯各色舞蹈的皇宫贵族们毫不吝啬的给予这支舞最高的赞誉。 苏斐同样露出欣赏的笑意,说到,“云雀国的舞姬果然舞艺非凡,令人赞叹!” 所有人为皇上的话而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不是说是我国呈献给云雀国的舞蹈么,怎么转眼又成了云雀国的舞姬。 而术言修则回到,“让殿下见笑了,那也得麒麟国的舞群配合的好,才烘托出小艺的舞姿。小艺,快谢过苏殿下的夸奖。”转头对已走到他身侧的那名面纱舞姬说到。 那名舞姬闻言,随即腿一弯朝苏斐行礼,“小艺谢苏殿下夸奖。”声音娇柔轻媚,听来让人骨头一阵酥麻。 众人闻言,幡然醒悟,原来这名天外飞来的舞姬是云雀国的女子。 又见,那名女子趁势,端着酒杯腰肢轻摆,朝苏斐走来,“小艺在此谢过殿下赏赐,愿敬殿下一杯,恭祝殿下江山永固,千秋万岁,基业长青。” “呵呵,言修,你*的舞姬果然不凡,来人,打赏。”苏斐笑吟吟的挥手召唤侍臣,这女子的贺词似乎颇得他意,他还走下皇椅去,与术言修把酒言欢起来。 见大BOSS心情不错,大家立马察言观色的捧场赞同的嘻哈笑着。 一时热闹非常,君臣皆欢。 按理说,苏斐走了,酒也敬了,这名叫小艺的舞姬也该撤了吧,可是她却不走,自然地在一旁的阶梯上坐下,将手中的酒杯满上,又敬起她酒来。 暖暖颇为新奇的打量着这名女子,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散发着丝丝甜蜜蜜的花香味,而更加让她觉得惊奇的是,除了那让她觉得莫名熟悉的感觉外,就连着这浑身散发的香味也让她觉得似乎识得。 这女子自然的握住暖暖的手,暖暖更加诧异起来,不过,因为苏斐走到了殿中,所以反而她们的景象没有人注意留心。 暖暖看着握着自己的这只纤纤素手,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并不细,不过异域女子大概体质不同,她也没细想。突然,小艺伏到她耳边,“暖暖,是我。” 暖暖瞬时撑大了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她!她!她!竟然是…… 不过,她又马上恢复了清平,面带笑容的与小艺攀谈着。 聊了一会儿,小艺便起身离开,依次向其他的妃嫔和王侯贵族敬酒谈笑风生。 没过多久,暖暖走向苏斐,附到他耳边,说到,“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歇着。” 因为与术言修聊着,所以苏斐只是瞟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疲色倦意,点点头表示同意。 得令后,暖暖就领命离开喧闹的大厅,径自朝外面走去。 出了殿门,她的脚步轻快起来,朝后面跟随的侍女说,“我先去温泉宫沐浴。”就留了两名侍婢,遣散其他的宫女先回去了。 温泉宫,是整座麒麟宫最大的浴池。 虽然每个殿都设有专门的浴池,但是温泉宫的水是专门引过来的泉水,具有润肤去疲的独特功效,所以暖暖喜欢到这边来泡澡。 不过,自她用后,这里似乎就变成她专享的浴池了,除了苏斐偶尔在她沐浴时撩拨她外,再无其他人来此。 听闻说,是苏斐下的命令,暖暖心中不禁嗤笑他的虚情假意。不过,她也就安心用着了,毕竟,这里的水真的很舒服。 走近温泉宫,远离人世喧嚣般,四周一片静寂。此时,妃嫔和随侍的人,以及大多数的护卫都守在那大殿,所以反倒其他地方都清净不少。 进入内殿,已经水雾蒸腾,热气缭绕,朦胧梦幻。 屏风和厚厚的帷幔将内外殿隔开,暖暖命那两名侍女在外面候着,独自走向浴池。 解开衣服的带子,滑脱到脚踝,此时的暖暖,仅着单薄的里衣,将头上的珠花,金钗等物一一随后拆开,丢在地上,一头如瀑的长发披在单薄的肩上,在韵韵袅袅的水雾里,她清纯的像水妖。 刚将足浸入那温水中,突然,脚腕被一只手掌握住,那手一施力,整个人赫然被拖到水里。 ------------ 78.激战 猛地被人拖入水中后,晶莹的水花四溅…… 暖暖惊骇地刚欲尖叫,嘴又被紧紧捂上,瞪大双眼,一张俊逸出尘的脸与她四目相对。 当看清楚眼前的人,她安静了。 水在身旁缓缓的流动,两人此刻已经站立在水中,水的高度刚没至暖暖的胸口。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暖暖躯体上,曲线毕露,隐约可以瞧见那诱人春色无边,胸口起伏,呼吸急促,诱人无比,怎地勾引。 果然,见此美景,男子胸中一股嗖地热气升腾,呼吸一热,紧紧抱住暖暖娇弱的身躯。 妖精打架,打的还是水架。 突如其来的激烈运动,暖暖趴在池边,懒洋洋的,浑身无力,指尖划着水面,荡漾开丝丝微澜。 俊逸的男子爱抚的拿柔软的巾子细腻的摩挲着她的裸背,一下,一下替她擦背。 暖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许久未见,突然见到,似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同起来。 “擦好了,转过来。”古筝般低沉的磁性。 暖暖闻言竟然如受蛊惑下了咒般,乖乖的转身过来,男子的手细细密密的拿着有些粗糙的布巾从她的颈项开始,沿着锁骨揉搓着。 “抬起手。”些微粗糙布巾滑过身体,有些痒痒的。 被敏感的刺激了,暖暖禁不住口微张,呼出的香气迅速与缭缭水雾合为一体。 然后是腰侧,转动,回旋…… “抬一下脚。” “呜……不要啦……”暖暖像小猫一般咪呜,微弱的反抗,又淹没在他濡湿的吻中。 “你!”她有些微恼。 “里外都要洗干净。”男子嘴角衔着一抹邪佞的笑,黑钻般的眸熠熠发着光。 咱们宫主大人真不纯洁~~ 酣战过后,二人此刻宁静的倚靠在一起,没有了隔阂。 “你们怎么进来的?”暖暖好奇的问到。 “走进来的。” “额……”被这位宫主的冷幽默给寒了一下,暖暖默然。 突然想起在大殿内见到的人,“你们认识术言修?” 想到那个妖娆的尚子逸做女子的扮相竟然比女人还让人惊艳,她禁不住赞叹。 是的,相信聪明的同学应该都猜到了,那名叫小艺的舞姬就是我们的尚子逸大爷假扮的,而来温泉宫也是他附在暖暖耳边给的暗语。 想到此“小艺”乃彼“小逸”,而且这位小逸竟然拥有精妙绝伦的舞蹈功底此等惊人的才艺,暖暖就止不住的乐呵啊…… 嘻嘻嘻……嘿嘿嘿……那使坏时惯常有的表情又浮现在她的小脸上,让身旁的古谦翼看了都要哆嗦一下。 嗯,回头逮着机会一定要好好嘲笑那唐门少主一番,哎呀呀,要是有立可得相机之类的存影留念就好啦,尚子逸(舞姬小艺):我囧…… ------------ 79.天机 “多年前云魈宫到关外执行任务,我在机缘巧合之下识得了当时还是云雀国皇子的术言修,因此成为至交。”关于与术言修的关系,古谦翼解释到。 “得知此次云雀国来访,我便让他趁机将我与尚公子掩饰身份带进宫来。”他补充着。 “喔。”暖暖明了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师父呢?他现在怎样了?”暖暖殷切的眼神骤然升温,见到故人,她想担忧古谦冉的心思也格外迫切。 “在云魈宫,他的眼睛好一些了,放心,有盈裳悉心照料着。”古谦翼边说话边用干布替暖暖擦着头发。 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勒!暖暖一张小脸迅速垮下来,撇撇嘴。 “那,我们怎么出去?”暖暖关切的问到,得赶紧回去找师父,不然的话…… 呜呜……她可不想喊那个古盈裳做师娘,虽然她心中信得过师父,但是,那个表妹,据她观察,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况且,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在这个硕大冷清而又没有人味儿的皇宫里,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她可是不愿再呆下去了。 “这正是我要与你商量的。”古谦翼轻轻的用手指梳理着她一头绸缎般浓密的秀发,丝丝柔滑,根根黑亮。 “这个……容我想想。”暖暖撑着下巴,脑筋飞速的转动着。 哎,如果硬逃出去的话,那苏斐定然会四处搜寻,东躲西藏的日子她可不想再尝试。 那么,那么…… 突然,暖暖精灵般黑亮的眸子滴溜一转,瞬间射出耀眼而晶亮的神采,看得让古谦翼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要说暖暖想得什么办法,嘿嘿,大家看过伟大文学巨匠莎翁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没,对的,她想到的办法就是——装死! 唉,各位请原谅这位王大小姐的狗血没创意吧。 说实话,在王欣欣的时候,她的爱好也无非就是看看偶像剧之类,什么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她能记住的无非也就是走为上策、美人计等其实没啥技术含量的。 能让她还想得起这么一出古典话剧情节已经是实属难得啦,要说,那还得归功于她中学时代荣幸出演过班上排演的此剧其中一角(朱丽叶她妈),所以就能想到这么一出。 (=。=草草有话说:其实,暖暖啊,这应该也算是瞒天过海的活学活用了吧,嘿嘿……) “古谦翼,你问问尚子逸,他们唐门有没有服下去可以像死过去一样的药?”暖暖看向古谦翼,兴奋的摇了摇他的手。 “呵呵,既然他不让我活着出去,那么,我就索性死一回吧。”一双大眼闪着古灵精怪的灵动光芒。 而此时此刻,古姓冷峻男满心、满眼,就塞满了这么个丫头片子的邪恶笑脸,心噗通……噗通……跳得剧烈…… 哥,她果然是我们的劫数。 “诶……宫主大人,你听明白没有,给点反应行不行?”径自为自己的“高明”办法得意了半天,却发现旁边的人跟块木头桩子似地杵在那儿,她不满的摇着他的手臂。 “唔……你干嘛?!”突然,瞬间被压上来的力道扑倒,嘴唇又被牢牢堵上。 “唔唔……不来了……不来了……我要出去了……时间……时间……太久了,她们会起……疑心的……” 两人又迅速纠缠成一股麻花,还蠕动着,那断断续续而又支离破碎的言语,从二人唇齿相接处跑出来。 却全被某不良宫主吞入口中,无视,并迅速将身下的小女人压住,翻个身,狠狠顶入,拆解入腹,还不吐骨头! ################################################## 作为一名穿越到古代经历过现代化生活的女子,最大好处是什么? 不知道其他穿越的同胞们感受如何,反正对于王暖暖姑娘来说,就是可以借鉴的东西更多。 比如说,电视机这个伟大的发明,就让王暖暖具备了这个时代的女性不可能拥有的,那时不时窜出来的宝贵灵感、强大的领悟力、以及发散思维能力。 再往细节了说,就比如说让她想到了“装死”这个虽然在现代古装剧中用滥的情节。 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在麒麟国皇宫里被那腹黑帝苏斐困住的情形中,不失为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只要让他苏斐相信她死了,那么,所有的纠缠都可以烟消云散,所有的逼迫都可以灰飞烟灭,所有的算计也好,别有用心也罢,都可以尘归尘、土归土,就让她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但是,这个伟大的计划,光有想法是不行地! 所以,当暖暖将这个想法灌输给古谦翼以后,这光荣的道具准备及场景设置等幕后执行工作,就落在了古谦翼和尚子逸这两个倒霉鬼身上。 但是,谁叫他俩甘愿认她王暖暖这个倒霉催的勒! 于是乎,小艺“姑娘”和云雀国国王术言修,需要再在麒麟国皇宫里叨扰一阵子了。 ------------ 80.冤家 “言修。”果然,湖边,柳树下,又偷溜出来的暖暖见到了这位异域风情美男。 有了古谦翼这层关系,难得能大大方方地端详他的面容,暖暖盯着术言修的脸猛瞧,打算看个够本,将色女精神发挥到极致。 术言修的面容,肤质如同最好的官窑中,烧出来的极品瓷器般白皙细腻。 无暇又饱满的额头,往下是湛蓝天空般澄澈色调的眸,挺拔的鼻,饱满而性感的丰润唇瓣,这美景让暖暖忍不住咕噜一下吞了口口水。 “哎哟!~”暖暖疼得叫唤了一声。 额角突然被一个东西击中,她抬头一看,大柳树上倚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娇媚的身段柔弱无骨般靠在柳树枝上,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 “你干嘛?!”暖暖莫名其妙被暗算,自然没好口气。 “嘻嘻,我在树上看风景,却不想看到一只*熏心的小雌鸟,所以摘了段柳条儿想把它赶开,竟然打到暖暖你了噢,真是失误,失误~~”没有一点诚意的道歉,暗含讥讽。 我忍,忍,忍……暖暖深呼吸了几口气,将那口怨愤之气强自压下去,脸上挂上温柔淑女的笑容。 “喔,没关系,你趴在树上干嘛呀,快下来。”她挥手召唤,脸上是一抹腻死人的甜笑。 死尚子逸,现在有帅哥在我不跟你爆发,哼,这次我先记着,看我出去以后怎么收拾你。 暖暖心里想着,脸上的笑容却不变。 了解她一贯风格的尚子逸,又岂是这么容易被忽悠过去的主,他笑眯眯的朝下方抛了个媚眼,手指捻起云袖的一角,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露出那张格外妖娆的脸。 “你要的东西在我这里哦,树上凉快着,不如你上来啊~~”娇滴滴的嗓音听得暖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番模样,像极了西游记里的白骨精,别说,她还真想变成孙悟空,挥动起金箍棒,对这家伙喊一嗓子,“妖精,看本大圣怎么收拾你!!” 只可惜,旁边杵着一个还算陌生的帅哥,暖暖心中那仅存的一点腼腆害羞让她只好止步于树下,眼巴巴的望着那妖孽而无可奈何。 “尚公子,别闹了,快把东西给王姑娘吧,她出来太久万一被察觉,节外生枝就不好了。”术言修见暖暖的尴尬,连忙劝道。 “好吧。”尚子逸袖子一甩,掷下一个小药瓶来。 暖暖顺手接了个正着,也松了口气。 她冲术言修感激的笑了笑,“谢谢你,言修。” “嗯哼~~”就见树上的那位不满意了,鼻子轻哼一声。 “谢谢你啦,尚哥哥~~”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暖暖甜甜的唤了他一声。 这个称呼似乎让尚子逸颇为称心,他挑了挑柳叶弯眉。 “喔,不对!应该是谢谢小艺姐姐才是,嘻嘻……” (*^__^*)暖暖坏心的又改口道。 “你!”某男身形一晃,差点从柳树上掉下来,那叫一个气急败坏,鼻孔生烟。 柳絮儿飞舞着,飘飘洒洒,纷纷扬扬,落在少女的发丝上,罗裙上…… 暖暖笑眯眯的瞅着树上的尚子逸,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莲步轻挪的兀自闪人了。 ################################################# 暖暖像条泥鳅一样从开着的窗户爬进寝宫的内室,看着床上那鼓囊囊的一团,她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安心的长呼一口气。 坐在八仙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噜咕噜喝下。 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侍女都知道,吃完午饭一直到日落前都是娘娘午睡的时间,所以一般她们都不会擅自进去打扰到娘娘的休息。 殊不知,暖暖时不时会在这段时间溜出去瞎晃悠,当然啦,她都是找最偏僻的地方呆着,毕竟对于她这样性子的人来说,老呆在一处绝对是会让她有撞墙的冲动。 可是,又不想让苏斐发现她的不安于室,所以她才只得如此。 喝饱了水,时间还早,暖暖准备眯一会儿,走到床前,掀开被子躺下去,伸开胳膊,撩起腿习惯性搂住她塞到被子里的那团长抱枕。 孰料,不对劲,手感不对。本应该是松松软软的棉花,可此刻捏起来怎么冰冰凉,还硬硬的带着弹性,就好像……!! 暖暖回过神来吓得一骨碌爬起,由于一时没把握好平衡,咕咚直往地上滚去。 一双大掌及时地捞住她的腰,将她抱回床上坐好。 ------------ 81.突变 惊慌失措中,暖暖对上了一双冷清的美眸。 “去哪儿了?”没有质问,淡然平静的问话。 “额……这个……你怎么今天下午没事啊……啊哈哈~~”暖暖一边打着马虎眼搪塞着,一边脑筋飞速旋转, 他怎么会在这里,晕死,我要编个什么理由才好。 “回答我的问题。”依旧没有情绪起伏的语气,却隐含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真是夜路走多了也会遇到鬼,暖暖嘀咕着。 心里想着,孰知这句话却被她小声蹦了出来,她诧异的一抬头,连忙捂住嘴。 却见苏斐抬起了手臂,向她的脸直直招呼了过来。 暖暖吓得以为他要打她,连忙垂头捂住脸。 却见那想象中的巴掌并未打下来,而头上有被触碰的感觉,暖暖疑惑的松开手,看向苏斐。 他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淡黄的柳絮,毛绒绒的。 “你去净心湖了?”他呼出一口凉气,将柳絮吹走。 这口气也让暖暖心凉了大半截,糟了,被他发现了。 暖暖小心翼翼的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平静而未见任何波动,仿若只是在跟她随意的闲聊,丝毫不像在逼问她,却反而更让暖暖心乱如麻,内里直敲鼓。 “嗯,去了。”她犹豫一下,随即轻点了下头。 “去那儿干什么?” “呆在屋子里太闷了,所以出去走走,那儿风景很美。”暖暖老实的回答到,眼中盛满无辜,脸上漾起苹果般红晕。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拿定了主意,打死不供认。 “嗯,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天天呆在屋子里,是该把你闷坏了。”出乎意料的,没有责问,没有生气,而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眼里装着的,暖暖眨巴眨巴眼睛,自己没有看错了,似乎是柔情似水,还有宠溺?! 不对,绝对看错了,苏斐怎么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和情绪。 “等你守孝这段儿过去,我正式纳你为妃后,带你去湖灵山看看,那儿风景更美。”冰冷的薄唇碰上她的唇角,并不急着深入,而是一点一点的侵占,蚕食。 “带我去?不用了,你还是带其他娘娘去看看吧,我在宫里呆着吃吃睡睡挺好。”暖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婉拒道。 “你不必管她们,我只想带你去。”温柔的话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可是……” “没有可是,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人。”唇已经彻底的附上了她的,大掌也从裙下顺着摸了上去。 呜……这个身子真是越来越敏感了,随意的挑弄就让她神智尽失,暖暖在小船摇啊摇时无奈的想到,很快又陷入到情欲中去。这次,苏斐粉温柔粉体贴,几乎让她产生错觉,仿佛回到了那个还是七皇子的他。 一直到夕阳西落,晚霞满天,内室还时不时传来那听了令人面红耳赤的潮水般的莺声浪鸣。 ##################################################### 这几日,暖暖颇有些不自在,为什么呢,苏斐除了上朝外,都把她带在身边,几乎形影不离。 而且,更让她不自在的是,他对她很好,真的很好,好的似乎除了自由以外什么都可以给她。 暖暖盯着那个正坐在书桌后批着奏章清逸的男子,真想问问他最近哪根筋不对,是不是吃错药了?!更强烈的,是源自心底浓烈的不安。 “在想什么?”恍惚间,男子已经从伏案中抬起头来望着她。 “喔,我在回味晚宴那位小艺姑娘天人般的舞姿。”暖暖支着脑袋答到。 “嗯,是不错。”苏斐点点头表示认同。 “嘻嘻,你说我能请教那位小艺姑娘学支舞吗?陶冶一下性情也好。”暖暖讨好的走过去,自动自发的替苏斐捶着肩。 这几日下来,暖暖与苏斐相处下来,适应度获得飞速进展。 “喔?你倒有这样的心思。那行,我唤人宣小艺过来。”苏斐立马将手抬起来。 “不用这么麻烦了,人家毕竟是客人,还是我过去一趟拜师比较有诚意。”暖暖急忙握住他的手,拉下来,阻止道。 苏斐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也罢,那明日找个时间我让人通告一声。”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现在就过去吧,看你批改奏章我也无聊的紧,你说好不好?”暖暖充满期待的看着苏斐。 “好吧。” “谢陛下。”得令后,暖暖强自按捺心中的情绪转身走了出去。 其实也不能怪暖暖此举的不谨慎,这几日来,她心里不安定的因素快如岩浆般沸腾的要喷发了。 睡觉时,都觉得噩梦连连,焦躁不安得很。 如果苏斐还是如以前那样冷清也好了,可是他现在对她温柔体贴的不像话,而且每夜都伴在她枕边,她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在梦中呓语把那计划透露出来。 想不通苏斐为何突然性情起了变化,甚至她有时候与他提议让他去别的宫歇息,他都会淡淡的反问道,怎么,不愿我和你在一起么? 吓得暖暖是再不敢有任何提议,只得夜夜与他相拥而眠。 ------------ 82.如影 说到原来的越逃计划,暖暖却苦于这些时日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因为,要顾虑的因素颇多。 若万一,一个不留神露出马脚,非但错失良机,到头来还害了入宫来救她的人,只怕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她实在需要找他们商量一下,即使只是一个眼神的对接,都能让她心安些许。 实在暖暖不甚明了那苏斐变化的原因,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会不会在旁人的监视之下。倘若轻举妄动,岂不是真中了可怕的算计。 脚下的步子不紧不慢,可是心里却七上八下,恨不得插上翅膀,迅速飞到那术言修的寝宫里。 早早令玫宁过去通传,当她走到给云雀国专门安排的寝宫时,已经有一排侍者在门外等着了。 走进厅,发觉除了小艺以外,术言修和古谦翼都在。 术言修和小艺二人坐在椅子上,另一个伟大的宫主大人则立在一侧,扮演着忠诚的侍卫角色。 暖暖毕恭毕敬的对术言修行了个礼,便拉着小艺到旁厅去请教舞艺了。 离开时,她瞟了一眼古谦翼,见他神色如常,冷峻清朗一如往昔,双目对望间,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色。 旁厅空旷,似乎之前有专门腾出来给二人练舞之用。 “贵妃娘娘,我先从一些简单的基本功教起吧。”尚子逸贴着她的背,一手置于暖暖的腰侧,一手握着她的柔夷摆高,像模像样的教着。 “这几日胖了些,小腰都圆了。”附在她耳边小声低语。 你?!暖暖怒目而视,好吧,她承认这几日是吃的稍微多了点,运动少了点,除开床上的不算。 “我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服药。上次忘记问了,这药服下去后有什么症状,多久能醒?” “呵呵,症状啊,就是四肢抽啊搐,口吐白沫,全身泛黑,死相奇丑无比……”尚子逸恶毒的恐吓,在她耳边吹过习习凉风,惊起汗毛一片。 ( ⊙ o ⊙ )啊!暖暖浑身一颤,不是吧? “骗你的~~~”他抓着她的皓腕,带动她的身体舞动着,邪邪一笑,沉鱼落雁,日月为之失色。 “到底是怎样?!”暖暖有些恼,快急死了,都什么紧要关头了这家伙还开玩笑。 “别急,你先告诉我那一日,在温泉宫你与古谦翼发生了什么。”尚子逸继续凉凉地吹着寒息,丝丝密密缠绕,如毒蛇般执着的甩不掉。 她俩今天穿的衣衫颜色都素白纯净,轻舞飞扬,裙摆如花瓣绽放,圣洁得如同一双天使下落凡尘。 暖暖有些心虚起来,不敢看尚子逸的脸,下巴微阖。 “我就知道,你这坏丫头,就没一日安生。”见暖暖的反应,尚子逸已然明了,恨恨啐了一口,眼神中具是怨毒,搁在她腰上的力道自然加重。 “疼~~~”暖暖抓住他放置于腰间的手,反掐回去。 “我没有欠你的,我就是这样了,看不惯你大可以走!”被掐得着实疼,暖暖恼羞成怒,放低嗓音,语气却生硬无比。 “我也想走。”尚子逸看着她,眼波流转,哀怨凄婉,隐约有星光点点。 “若能放下,早已便离开了,何苦我一直追着你!”带着些小脾气小性子,却是挚真挚诚。 听了他的话,暖暖想到他身为唐门最为尊贵的少主,千人追万人捧,虽然嘴巴子坏了点,在她面前,却总是任劳任怨,被她一介小女子使唤来使唤去。 想到这里,暖暖心里有些歉疚起来,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抱歉。” “不必对我说抱歉,我受不起,你对不住的人多了去了。”尚子逸眼神依旧多怨艾。 此话怎讲?暖暖目露疑惑。 “晚宴那日,我还遇到了一位故人,他立即认出了我。暖暖你这么冰雪聪明,你猜,是谁?”尚子逸继续娉婷舞着,腰肢扭摆如绸缎般柔软,飘逸。 ------------ 84.尔虞 被动的人逐渐变得主动,大掌附上怀中那凝脂般柔软诱人的面团,搓揉着,力道渐重,呼吸渐粗,浊…… 唇舌纠缠着,无止尽的探索,渴求,情萌动…… 她将手绕到他的颈项后,如藤蔓般缠绕,两人的脖颈如一对天鹅般交织在一起,湿润的汗水从额上滑下,沿着面颊,一直到锁骨,贴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谁分泌的汁,这般凉润,沁人心脾…… 男子一把手臂绕到女子的腿弯下,另一手搂着腰,抱起那温香软玉的娇躯,朝内殿走去。 现在进入吃饭时间,只不过,吃的食物,变了…… 好了,不用再回答他任何问题了,暖暖心里想着。 这个问题实在太难了,不管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要么让她心里难受,要么就很可能会让她人头落地! ########################################### 她恨死这种无力的感觉了,一番缠绵而激烈的云水之欢后,苏斐睡去,暖暖呆滞的盯着床幔一直到天亮。 此刻,苏斐已经上朝去了,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突然,似乎想到什么,暖暖跳下床,赤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奔了几步,手伸向梳妆台上的花瓶。 拿出插在上面的花团锦簇的绣球花搁在一旁,她将手伸进那宽而深的瓶子里,果然,碰到了一个凉润的瓷瓶。 捻住将那瓷瓶逃出来,暖暖的心稍微安定了点。 唧唧啾啾~~~窗边传来清脆的鸟鸣,她听闻转身望去,却见窗棂上停了一只小精灵,她面上一喜,这不是术言修那只小云雀么。 小云雀见了她,也不认生,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她的面前。 近了后,暖暖发现云雀的腿上似乎绑了根细竹筒。她将竹筒取下,取了根发钗朝竹筒里一捅,一张被折叠的纸条掉了出来。 展开来看,上面一个字迹都没有。暖暖早已胸有成竹,拿着纸条,走到八仙桌上,取了茶壶,浇在纸条上。 润湿后的纸张,渐渐晕染出几个字体来。 事情恐生变,今日速行动。 简单的一句话,却传达出深含的意思。暖暖左眼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确实不能再等了。再这样下去,她的耐心和勇气都要磨光了! 她将纸条塞进口中吞了下去,又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瓷瓶的塞子拔下来,翻过来,倒出两颗棕色的小丸子。 瓷瓶被她丢回那花瓶中,她用纸将两枚药丸包好,又把一头乌发随手倌了个发髻,然后把那小纸包塞在了头发里。 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完全看不出来后,她唤宫女进来服侍她洗漱穿衣。 凑巧,今日似乎朝堂上要处理的事项格外多,苏斐被政事缠身,因此一直没唤她过去,并吩咐人告诉暖暖让她自个儿打发时间。 暖暖扫了一圈桌上丰盛的午膳,最后目光停在那碗雪白闪烁星点碧绿的雪蛤羹,对旁边站着的玫宁吩咐道,“交代御厨,我突然想吃糖醋排骨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玫宁领命出去了。 她转过头又对韵嫔说,“帮我泡壶菊花茶过来。” 韵嫔点点头,马上也离开了。 支走了这两位随身的侍女,暖暖从发间掏出那药包,将药丸丢到汤羹中,搅了搅。 随后端起碗,一股脑喝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暖暖突然觉得五脏六腑,如硬生生被棍子狠狠搅着的难受,面色苍白,满头冷汗,双腿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见此情景,吓得玫宁立马飞奔去禀告苏斐,而其他侍女乱作一团,急忙传唤御医前来。 当苏斐匆忙间赶到床榻前时,暖暖已经失去知觉,脸色死白一片,气息渐弱…… 老太医早已把过脉,在一旁直摇头叹气。 “暖暖她怎么了?” “娘娘这病发的着实奇怪凶猛,为臣不才,不识得此症,无法救治。”老太医垂着面,皱纹满脸,沮丧无比。 “不可能!马上给我传其他的太医!!”苏斐身型晃了一晃,语气惊怒。 “陛下,娘娘现在已经奄奄一息,恐怕来不及了,只怕凶多吉少,回天乏力。” 说完这句话,苏斐整张脸勃然变色,“给我传!给我将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叫过来!!去给我找!将全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叫过来!!!” 他的声音声势惊人,怒气冲天,吓得屋子里所有人跪倒一片,直哀求道,“陛下息怒,请陛下息怒……” “都杵在这里干什么,去给我把人都叫来!!我就不信,这人好端端怎么会成这样!!”他大袖一挥,所有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出去。 他们还从未见过苏斐这个样子,都吓得不轻,抖抖索索的连滚带爬忙出去唤人。 而躺在床上的娇弱身子在这样纷乱嘈杂的氛围中,渐渐停止了心跳,停止了呼吸…… ------------ 85.幻觉 大雨倾盆而至,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出殡的好天气,但是,只有这样的雨,才能抒发人心中的郁结…… 白,漫天飞舞的白。 出尘般清逸的男子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远远遥望着往皇陵方向送葬的白色队伍,眼神深幽,难测…… 雨水顺着屋檐哗啦啦倾泻而下,流过他俊美非凡的面容,顺着脖颈而下,淋湿了他一身华丽的黄袍。 是夜,雨停,潮湿,闷热。 新立的墓,修葺的精雕细琢,石刻巧夺天工。放眼四周,花团锦簇,芳草萋萋,松柏长青。 静寂,没有一个人,因为这是墓地,又是夜晚,所以即使美丽,依然肃穆的萧瑟,甚至时不时会传来一些细碎的声音,听来诡异而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两个修长而笔直的黑影逐渐走向那棺椁躺着的地方,他们手中拿着的,竟然是铁锹和铲子。 从行动的敏捷迅速,可以看出此二人的武功修为都很高,很快,棺木的形状出来了,二人迫不及待的将手贴上棺木,然后掀开…… 却见,二人的表情瞬间停滞! 因为,硕大而宽敞,雕琢着华丽花纹的沉香棺木里,竟然空空如也!!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迅速黯沉下去。 不妙,很不妙…… #################################################### 冷……好冷…… 暖暖似乎作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躺在黑漆漆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完全无法辨别是哪里。但是身下源源不断的寒气侵袭入她的身体,失温的冷,嘴唇干燥的要开裂! 身体好沉……眼皮好重,但是实在太冷了,为什么醒不过来? 她费力的想张开眼睛看看自己身在何处,逃离开这个似幻觉又似真实的梦境,只要不要让她一个人独自呆在这个严寒的地方。 吻?梦中谁在亲她的唇? 他的动作很轻柔,无比珍惜的亲吻着她的唇,甚至小心翼翼的将舌探入她的口中,似乎想让她一起感受这个亲昵的接触。 虽然这个吻很美,但是她想推开那个人,因为已经够渴的了,为何那人还要和她抢口水,她真的好渴!又冷又渴!! 受不了了,似乎四肢渐渐恢复了些力气,暖暖缓缓睁开了眼。 对上的,是尽在咫尺的一双清冷的眸,在黑暗中,这如同黑钻般的眼竟然散发出孔雀蓝的光晕。 不!这是噩梦吧,我一定还没有醒来。 暖暖难以置信,几欲窒息,她恶狠狠的将指甲掐入自己的掌心。 痛!竟然不是做梦! 这个人,是苏斐。 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不解,疑惑!!为怎么会这样?她心里在呐喊着,为什么?没有成功…… 她有些绝望的闭上双眼,等待着即将降临的残酷惩罚。 千年的寒冰在身子底下发出阵阵寒气,她单薄的衣衫丝毫不能抵御这样的低温,迅速的,她的嘴唇已经冻得乌紫,她真的要死了吗? 突然,她被他搂入怀中,一床厚厚的毛毯披在了她的身上,把他俩紧紧的裹在一起。 她的手不自觉的伸入他的腋下,脸贴在他的胸膛取暖。 此刻,曾经觉得冷清的他的身子,却在这样的寒室对比之下变得温暖了起来。 “我想给你最大的自由的。”薄薄的唇吐出这句话,在这安静的暗室里显得清晰而有回音。 她浑身一震。 “我努力尝试对你好。”他继续说到,回声在四周飘荡。 “可是你却还是要离开我。”声音逐渐变弱,落在地上,碎了…… ------------ 86.过往 “你可以体会吗,当你心跳停止,没有呼吸的那一刻,你静静的躺在那里,就仿佛有人紧紧掐住了我的喉咙,夺去了我的声音!”他将头埋入暖暖的发中,似乎在汲取她身体的馨香。 “我以为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就此从我的世界中消失,无声无息……永远的……但是……”苏斐突然顿住了。 “你还认得这块玉佩吗?”苏斐突然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正是之前他送给她的那块专属七皇子的麒麟玉佩。 “是它,是它告诉我你没有死,呵呵,你骗得了我,你骗得了太医,但是这块玉,它不会被你蒙蔽。”他唇边衔着一丝苦涩的笑。 暖暖呆滞的注视着他掌心的麒麟玉佩,此时的玉在黑暗中通身散发着幽幽的魅蓝色冷光。 “如果你真的死了,魂魄四散,它将会是白色的。”他淡淡的解释到。 暖暖看着那块玉,她不相信,竟然是这块邪气的死物出卖了她。 早知道有今日,当初真应该把它扔掉…… “也许你不相信,我倒宁肯你死了。我宁肯我不知道你谋划着离开我!我宁愿相信你不会离开!!” 他语气激烈起来,手掌伸到她脖子上,围住,逐渐收紧…… 接着,他脸上的暴风雨似乎被狂风吹散,颓然下来,捏住她脖子的手也松开,但是似乎耗费了周身的力气。 “可是,你现在活过来了,你竟然不惜装死来离开我,我的心……摸摸……你摸摸它……” 苏斐将暖暖的手牵住,拉住然后贴放在他的左胸口上,“你感觉到它了吗,它……它现在很难过……”。 在这个寂寞无声的暗室里,他的声音愈发显得凄冷。 眼前这个男子是她所认知中的那个一国之君吗? 麒麟国的九五之尊,那位拥有至高无上权势的尊贵帝王吗?!! 这是她所了解的那个腹黑而又冷血的苏斐吗,为何,他会这样……? 暖暖不明白……她……不懂了…… “对不起……”暖暖冷得瑟瑟发着抖,唇哆哆嗦嗦吐出这三个字。 “可是我不想成为你的妃,我不想留在这皇宫里……”如今都到这步田地,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暖暖叹口气,她,已经豁出去了。 搂着男子精瘦的腰身,让身体更多的部位贴合在他身上,以此取暖,暖暖她觉得好冷…… “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是这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人,没有人可以反抗我…… “暖暖,你为何就是要不顾一切的离开我呢?”他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哀伤,语气幽幽的显得那样寂寥。 他,从未与她说过这么多的话,仿佛,他像剥洋葱般,揭开了包裹着他柔软内心的那层层硬质的表皮,将最柔软最容易受伤的部位放在她面前。 暖暖此刻也觉得心痛了,不知为何,真的为眼前这个苏斐觉得心疼。 “曾经,师父问我,为何不愿意嫁给杜文臣,为何要千方百计的悔婚。”暖暖有些微弱的声音却带着倔强的坚定。 “我那时对他说,没有感情基础的婚事,本身就是一场错误,权势地位这些无非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只想要一个真心对我好,视我为唯一的男子做我的丈夫。” “这个,你明白吗?”此刻的暖暖真挚的抬头看着苏斐,俨然把眼前的男子当成一个相识多年的友人,亦敞开了心扉,坦诚自己心中的想法和坚持。 “我可以。”默默的听着理解女孩话语中的意思,他淡淡的开口。 “如果我做到了,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 暖暖心中大骇,她眼神怔忡,有些发痴,即使千般猜测万般设想,也绝计不会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可是,你的地位决定了你做不到。”暖暖叹了口气,带着无奈和神伤。 “当你拥我入怀时的日日夜夜,你身上沾上的那些香味,让我全身僵硬,久久不能入眠,我是不能忍受的……”暖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娓娓的诉说自己的感受。 “我没有,我从来都只有你,没有她们。” “什么?!”暖暖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在我7岁那年,我母妃就过世了……”他的嗓音有些低沉,依旧磁性的动听,为她缓缓讲述着一个故事,关于他的故事。 ------------ 87.剖白 “我当时就清楚的知道,她是被皇后害死的,那个女人嚣张到甚至不采取任何手段来隐藏她谋杀的事实!但是我的父亲,那个尊贵的男人,我母亲爱着的人,竟然是帮凶!他放任皇后将我的母亲欺辱残害至死,而不闻不问!” “母妃对我说,要活下去,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对任何人袒露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才能保护好自己。” 清冷的他哽咽了一下,似乎陷入了对当时痛苦情境的回忆中,暖暖拥着他的腰紧了紧,心也随着他的话揪在一起,难受着。 可以想象,当时他一介早早丧母的孤儿,虽然贵为皇子,却无依无靠,是如何在这个硕大皇宫中,险恶的环境里生存下来的! 暖暖回忆起当时刚认识他的时候,一身素衣裹身,过着清贫甚至是简陋生活的七皇子,就在这个处处锦衣玉食、华贵无比的麒麟国皇宫里! “害死我母亲的那个女人,我永远记得她当时那张恶毒而又虚情假意的脸!从7岁以后,我开始害怕女人又憎恶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她们的碰触让我觉得恶心。” “但是,你干净,你发自内心的纯净,我跟你在一起时感觉到舒服,宁静而又祥和……杜府的那一夜,是我的第一次与女子靠那么近,所以,我把那枚玉佩留给了你,它只能属于你。” “直到现在,除了你以外,我没有碰过其他任何女人,我没有办法接受她们,你知道吗?她们让我想起那个我憎恶的女人,她们脸上有与她一样的贪婪和渴望的复杂!” “但是,我害怕,我怕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怕你成为我的弱点。但是,你却就在我这样坚定着的信念中,愈加清晰的刻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直到……逐渐变得只有你……” “我恐惧了,深深地恐惧……我不敢透露一丝一毫让你知道你是我的唯一,就像我的母亲,父王是她的天,她的唯一,可是最后,她等来了什么?!等来的是冷漠,等来的是冷血无情。所以,我想用醉情来控制你,拘禁你,不顾一切找到你,留住你。但是,你依旧要背叛我,离开我……在我一次一次的放纵你以后。” 苏斐看着暖暖,深深地……深深地……那眼神,似乎把她的脸如刺青般刻入每一寸肌肤里,如桩柱捶入脑海里,挥之不去,即使化为一缕烟,即使灰飞烟灭…… “现在,回答我,你依然要离开我吗?离开这个视你为唯一的男人吗?” 暖暖被震撼了,被他话语中的那种执着而深沉的感情而震撼了,即使她不是他口中的她,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可能也会为眼前的他而感动,而流泪…… 良久沉默过后,暖暖坚定而又艰难地摇着头,紧咬朱唇,推开他。 “不对,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从来没有背叛你,我从来就不属于你,是你利用我,一直都是你利用我,是你利用我对付苏淳,是你利用我帮你夺得王位!”暖暖边说着边后退,一直退到身体贴到了墙根,背部贴在那冰冷的墙面上。 到底什么是真实?他说的这些话,他的感情,她王暖暖都相信,也真的被打动了,她不是铁石心肠。 当这样一位长着天人般仙姿卓然的男人,这个国家的帝王,拥有最高权势的人……这个人,对她娓娓诉说着他对她的深情和专一,甚至愿意为对她剖开自己的内心,近乎鲜血淋漓的,*裸的袒露和表白。 不管是自尊心抑或是虚荣心,她都得了了满足,甚至原来坚定无比的信念,遭受了强烈的动摇,甚至开始怀疑他会不会就是她的归宿? 可是,他曾经的心机、计算、精心布局和利用难道不也是事实吗? “暖暖,你这些是借口吗?是借口对不对?!”她的拒绝,让他的眼神陡然变色。 原来的悲痛、渴盼和哀伤,变成了现在的咄咄逼人,甚至带着残酷和阴狠的语调。 “来人,把那两个人给我带过来!”他大声对门外喝道。 “是,陛下。” “是,遵命,陛下。” 暗室外传来两个训练有素而又掷地有声的回应。 不一会儿,光亮从一面墙逐渐投射进来,厚厚的大理石门被推开,屋内的灯也被人点亮,可以清楚的打量到整间屋子的情形。 他们所处的这里,是一间四面都是厚厚的石墙组成的房间,除开她刚刚躺着的那张冰床外,还堆积着许多的冰块,维持着这里始终零下的低温。 现在,离开苏斐怀抱的暖暖,瞬间又冷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的几乎没有知觉。 而两个人被几名侍卫抬进来,浑身被铁链锁住,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将人抬进来后,侍卫转身迅速的离开了,将门关上,室内又只剩下暖暖,苏斐,和坐在地上被牢牢捆缚住的尚子逸和古谦翼。 ------------ 88.惩罚 “暖暖!” “暖暖!!” 那两人见到暖暖,脸上又惊又喜,什么冷漠啊沉静啊淡定啊全都丢掉了,眼中只剩下那个站立在墙角的小脸冻得发紫的小丫头。 “呵呵,不错啊,死到临头还这么有骨气。”苏斐投去遥遥一撇,对他二人说到。 “卑鄙,竟然在那棺木上涂了软筋散!还派那么多人埋伏老子!!”尚子逸看到苏斐后,啐了他一口,此刻的他丝毫不复妖娆的狐媚。 而暖暖见到这二人心中慌然一惊,心中顿时被担忧和不安的情绪塞满,她想朝二人走过去,腿抖抖索索的,却被苏斐一把拦住抱在怀里,又将她裹回毛毯中,紧紧贴在他身上。 “放开她。”一直沉默的古谦翼见状急得出声,想起身却不得,挣扎间铁锁链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要脸!你放开她,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尚子逸恶狠狠的看着他,扭摆着身子,锁链锁得太紧了,反而在脖子和胳膊上勒出紫红的痕迹。 “不要冻着了,不然我会心疼的。”无视地上那二人,他一双眸只是瞅着怀里的暖暖。 他的气息在这寒室里显得温暖,喷撒在她脸上,带着微润的潮气。 暖暖被苏斐有力的臂膀束缚住,眼神却一直焦心的看向那地上二人,四目相对…… 有的,是无奈,对目前情状的无奈;是忧心,对彼此命运的担忧。暖暖的眼中,还带着歉疚和不安。 “是因为他们吗?因为他们所以你背叛我,离开我,现在还要拒绝我?!”没有错过暖暖眼神中的情绪和涵义,苏斐的语气带着隐隐的怒意,甚至掺杂了浓烈的恨意。 他将刀子般冷冽的目光投向尚子逸和古谦翼,那二人则一脸毫无惧色的与他对视,面色如湖水般平静。 “你们想把暖暖从我身边带走?很好,我们都明白,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既然你们败了,就理所应当有承担这份后果的准备!”他的语气已然带着阴毒和狠色。 “不要!!”暖暖被他语气中的狠毒和决心骇到,大惊失色,连忙拉住他欲抬起的手臂。 “求求你,不要……不要伤害他们……我求求你……”暖暖恐惧了,心被深深的恐惧所揪住。 此刻,暖暖几乎快跪倒在地上,她抱着他的腰,苦苦哀求道。 “求你……我求你……求求你……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无所谓了,现在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不伤害无辜的人。 “暖暖,不要求他!求他也没用的!!” 尚子逸手脚被捆得死死的,挣扎着想起身走过来,却啪的摔在地上,依旧大声对她吼道,脸上是不驯不畏之色,看着暖暖时又带着浓郁的心疼和怜惜。 苏斐冷漠的脸上,因为暖暖的哀求出现了一丝龟裂,很快,又迅速消亡,恢复冷清。 他抿着薄唇,目光未有丝毫投向那两人,只是注视着暖暖,手指伸入她的头发,抚弄着她的一头海藻般披散开的长发。 “现在,你这样求我,那么,又为何决意要离开我?” “暖暖,如果要留下一个人,留不住她的爱,那么,至少应该让她有恐惧的东西,你说是吗?”他的眼神中带着宠溺,似乎像导师在耐心的教导着学生,摸着她的头,无比温柔。 “而你这次逃走,是应该要受到惩罚的。”他说着,轻轻的抱起蹲在地上已经泪流满面,哭得淅沥哗啦而分外楚楚可怜的暖暖。 “可是,看你受伤后,我的心也会痛……我是舍不得动你的……”。凉润的手指划过她的面颊,将一颗晶莹的泪珠擦去。 话语间,苏斐迅速地用指风将暖暖的穴道封住了,让她不能动弹,又用毯子将她层层包裹住,放在冰床上。 然后,苏斐不紧不慢地走到墙边,捡起搁在地上的一把佩剑。 “现在,暖暖,你看着,我要让你看清楚,做错事是会有惩罚的。”他将锋利的剑从鞘中拔出,金属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不要!!” “唔……” 女子凄厉的叫喊伴随着锋利的金属刺入肉 身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男子一声忍痛的闷哼。 唰!!又是一道划破空气的刺耳声音。 鲜红的一片,刺目的红,眼中只剩下那好红好红的一大片血,好多好多的血…… 不断的涌出来,从他们的身体里涌出来…… 由于缺水和失温过久,暖暖喊完那一声,虚弱地昏倒在那冰床上,小脸一片死灰,无知无觉。 ################################################################## 昏昏沉沉,不知沉睡了多久,难道是一个世纪? 暖暖,暖暖,暖暖…… 是谁,谁在唤她的名字呢? 虚弱,一丝细密的呻 吟从她口中逸出,躺在床榻上的暖暖,乌黑的发丝凌乱的撒在金边枕上,汗水布满整张小脸,素色的衣襟都湿透了。 暖暖缓缓睁开眼,头痛不已,还是这张华丽的大床,头顶上的床幔布满精致而单调的麒麟图案花纹。 一觉醒来,恍若隔世之感,有如黄粱一梦,真希望那只是做了一场梦…… 可是,昏倒之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暖暖痛苦的闭上双眼,牙齿死咬着唇,咬破了,鲜红的血珠从唇边溢出。 可是,并没有痛的感觉,只觉得麻木,真希望一直睡着就此不醒。 一张冷清精致的面容进入她的视线。 凉润的手指拨开她的发,大手开始解她胸前的盘扣。 ------------ 89.欲沦 暖暖呆呆的看着眼前清冷的男子,他一袭华贵的墨绿色丝袍裹身,如缎般的黑发只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其他的披在背后,偶有两缕滑到了身前。他眼神如黑玉,正专注的解着她的衣。 当他彻底解开了衣服,像剥开荔枝的壳一般慢慢将衣料从她身上剥去,此刻她全身的肌肤,彻底的暴露出来,现出雪白的乳峰,平坦的腹,一身如凝脂般的肤,不甚娇羞,上面还带着微薄而湿润的汗。 他端详着她的身体,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接着用沾湿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全身,从上到下,从左至右,慢慢地,然后将她翻过身来,沿着身体的曲线绵延着,连深处的沟壑亦不放过,擦的尤为细致入微。 这整个过程,暖暖都看着,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般,没有一丝精气。 “你不想问我他们怎样了么?”苏斐淡然的开口,脸上的表情不见波动。 暖暖的眼神中似乎灌入了些灵动,转了转,却像哑巴般,唇不曾开启,并不答话。 “他们没死。” 暖暖的眼睛闭上,长长的睫毛如蒲扇般落下阴影,一颗豆大的泪珠慢慢在眼角凝结,然后滑落。 终于,朱唇微启,动了动,声音如刚出生的小猫般微弱的咪呜。 “你要的是我,放过他们吧。”暖暖的手突然伸高,如溺水之人攀附在浮木上,径自抓在他的胳膊肘上。 他拉下她的手,将她的柔夷置于掌心,握住。 “放了他们,你会无牵无挂的逃走的。” 她长长叹息了一口,“放了他们吧,我不走……” “那好,证明给我看,只要你能证明你不会离开我。”他将她的手放置于床侧,拉上丝缎被子为她盖上。 “你现在身子虚弱,药性未完全散去,好好歇息。”他转身欲离开。 衣角被揪住,他又转身来望向她。 “求你,能不能让我……见见他俩……”忧心,焦虑,种种情绪让小脸布满哀愁。 “等你身体恢复些了,我便带你去见。” “不要,现在你就带我去!”声音微小,却倔强,不让她看见他们安然无恙,她怎么可能安睡。 “我求求你了,让我去看看他们,我求求你了……”暖暖从未有过这般的模样,她挣扎着,跌倒在地上。 一起滚下来的丝被仅遮住了她一半的身体。 此刻,她抱着他的小腿,身子贴在他的腿上,她晃了晃,风吹动麦穗,摆荡出诱人的弧线。 这般楚楚可人的风情,看得苏斐眼神一黯。 “让我带你去看他俩可以。”苏斐砸下这句话,弯下腰勾起她的下巴,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容。 “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想怎样,你应该明白的啊。”他冰冷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 暖暖抬头望了望,立即明了他话中的含义。 她颤巍巍的伸出白雪般的藕臂,为他解着裤子,苏斐抱着双臂,冷眼看着她的举动,任她替他脱去那层衣物的屏障。 事毕,冰凉的空气,冷掉的汗滴,迅速退却的激情。 暖暖清明过来后,附在身旁的他耳边说,“这样可以了么?” 苏斐脸色倏地变沉,站起身,走到一边捞起一件长衣丢到她身上,似乎隐隐压抑着欲发作的怒意,“穿上,我带你去!” ------------ 90.如此 阴暗的天牢,阴森,潮湿,静谧。 暖暖脚步趔趄的沿着长长的楼梯一步一步下去,若漂浮在云朵上般虚空,苏斐看着她艰难的样子,眉毛深深的拢在一起,一言不发将她腾空抱起,大步向大牢的深里行去。 当走到那一大间由铁栏杆围成的大牢房,暖暖往里看去,见着里面的人,仍然心仿佛被人捅了一刀,死死揪在一处。 两个人散乱着发,毫无生气的坐在角落里,衣服上是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原本雪白的衣服此刻污浊不堪。 当听到脚步声醒来,二人抬起头来,动作缓慢,无力,在暖暖眼中,如慢镜头在播放,呈现在她眼前的那两张脸,憔悴,沧桑,眼睛下是厚重的一圈乌黑,瘦了许多,原本那样俊逸出尘的两张脸,此刻看上去些许狼狈,但是眼神依旧清亮,英气依旧。 “放心,他们还死不了,我只是各在他们的胸间刺了一剑,不会危及要害,已经处理过了。”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对他们?”暖暖渴盼的抬头看向他,目光带着乞求。 “暖暖,他们的命运,一直掌握在你手里。”苏斐黑曜石般晶亮的眸,在黯淡的暗牢里显得尤为清晰明亮。 “不要!暖暖,绝不要答应他任何事情!”原本萎靡的如同将死之人的二人如回光返照般迸发出强大的气力,冲暖暖吼道。 但是,马上随着指风呼啸,尚子逸和古谦翼的声音消失了,他俩瞪着双眼怒视着屹立的男子,如果目光能砍人的话,那苏斐已经被他俩大卸八块! 暖暖沉默了,她低着头,下巴几乎快贴到胸口。 “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人么……”他撩起她的下巴,逼迫暖暖与他对视。 “我不跑了。” “你太喜欢说谎了呵,暖暖……”他意味深长的长叹一口气。 “我嫁给你,做你的妃,立即,马上。”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望着他。 “你依旧可以丢下我。”听了她的话,他的面容依旧平静,无波无澜。 暖暖心中苦笑,脸偏过去看向那被点了哑穴的二人,口中苦涩的味道弥漫…… 苏斐,究竟如何你才可以放过他们呢? 等待命运的审判,苏斐的结论…… “给我生个皇儿吧。”清淡的语气,似乎在讨论天气般轻飘。 暖暖猛地转过头看他,眼中俱是惊色。 “不愿意?”暖暖的表情一丝不落地进入苏斐的眼底,他依然平淡,话语冷静。 转头看向关在牢中的二人萧索的身影,暖暖看着他们。 那二人的眼中此刻溢满哀伤,不要……不要答应他……暖暖,不要答应……绝对不要…… 虽然无声,但是她看懂了他二人想对她说的话。 她咬着唇,不发一语,把自己抱住,蜷缩成一团。 唰!苏斐抽出了侍卫随身的佩剑。 “给我打开牢房!”他举着那把剑,打量地看向尚、古二人,朝狱卒命令到。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暖暖伸出手扯住他的衣角,不看他,“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就是了。”语气如常,已经无比平静。 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筏,随着水流而下,放弃挣扎,全无抵抗的气力…… 苏斐的唇边溢上一抹笑容,满足的笑。 古、尚不约而同闭上双眼,隐隐有泪光闪现,男儿有泪不轻弹呵,可是,他们现在却这样无力,甚至想就这样死了,不成为她的牵绊。 命运的齿轮,朝前推动着,无视一切,碾碎一切…… 苏斐将暖暖抱离监牢,又回到那华丽的寝殿。 “把这药服下。”他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两颗棕褐色的药丸给暖暖。 “这是什么?” “药。” “可以解醉情的药性。”他补充了一句。 暖暖诧异的抬头看向他,不是说没有解药么。 “甘遥。”他平静的说出这个名字,却在她心中犹如投下巨石,掀起惊涛拍岸,挑起轩然大波。 “他?!!”暖暖不敢相信,那个仙人般有药王之称的男子。 甘遥?难道与苏斐? “他帮你?” “是。” “呵呵……”她明白了,无奈冷笑,是啊,还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这个世界,究竟还有什么人可以值得信赖。 曾经,那个苏慕的好师父,苏淳的好友,竟然会是苏斐的盟友。 真是可笑,而,她暖暖自己最可笑。 “你体内的是一剂功能强劲、效力持久的媚药,并非毒药。”“而且,其中几味药来自西域,极为罕见。不过在我的药王谷有培植这些药材,应该都能找到。” 谎言,全是谎言,当初那位仙风道骨的美男对她说的话都是别有用心的铺陈安排,暖暖回忆当时的情境,以至于后来发生的诸事,这样一想来,似乎有条剧情线逐渐在她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看来,甘遥带她去药王谷的原因找到了,愿意为陌生的女子悉心研制解药,而之后苏淳去药王谷,正在此时皇帝驾崩,苏斐继位,原来,不过是一场精心布局设计的阴谋。 ------------ 91.醉情 “他为什么要帮你?”暖暖想起那张如水墨丹青描绘出的容颜,跟他在一起的舒服感受,这些难道是一个骗子可以装扮出来的么? 依然抹不开心里的怀疑,记起他曾经对她说,“有时候太清醒是一种痛苦。” “你为何如此关心他的事情?”苏斐的眉间拢起,为她的反应而感到不快。 “难道……”他突然捏起她的小巴,指骨紧扣,掐出泛白的痕迹。 “他曾经为你解过醉情的药性?” 暖暖慌张的避开双眼,忽然又意识到此举不妥,急忙又转过来看他。 却见苏斐此刻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隐隐有怒意浮动。 “看来,你的裙下之宾我要好好的一个个清理干净了。”这几个字似乎从他牙齿间一个个挤出来的,目露阴狠之色。 暖暖为他话中的含义而心惊胆战,同时,当说到甘遥时他的态度也值得商榷,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她不禁怀疑。 不过,眼下,并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合适时机。 “为什么给我解了它?” “呵呵,因为它还能起到避孕的作用,因此,现在不需要了。”他微笑着替她将脸颊旁凌乱的发挽到耳后。 怪不得自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中过奖,原来是因为“醉情”,暖暖一直还为自己是否会中奖而担忧不安,此刻看来,还要感谢那药,不会让她生下个父不详的孩子。 “不要再离开我了,暖暖,过两日,我们就成亲,我要昭告天下,你就是我的皇后!”充满占有欲的宣告,还未容得暖暖反应,口便被柔软的唇瓣堵住。 “我的暖暖,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努力造人了。”轻笑着一边将床边厚厚的帷幔放下,一边用凉润的唇吮吻着她的,手臂拥着她圆润的腰肢,将那竹的馨香熏得她满身满腔都是…… 大床剧烈晃动间,一段莲藕般的手臂伸出床外,悄悄的将两颗小药丸塞入了床缝里。 ############################################################# 腿间是黏腻的湿润,身旁的男子披散着一头如瀑的黑发,睫毛长而卷,眼角都带着温柔,手臂怀着她的腰。 暖暖轻叹出声,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可以接受? 起初,是充满抗拒的,一心一念想着要出逃,离开这座深宫,浪迹天涯,继续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却阴错阳差,反而窥视了这个男子的内心,现在的她,情何以堪,来面对自己,面对他,以及,关在监牢里的那二人,还有……师父……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明白了,人生必须做许多无可奈何的决定,即使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个时代,还是要不断的妥协。 也许,在所有人看来,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幸福的吧,得到了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深情,而这个俊逸的男子,又是这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帝王,并许下了唯一的承诺。 可是,自己终归是别扭的吧。 但是,不快乐,不甘愿又如何?逃得掉么?就算逃掉了,尚子逸和古谦翼呢? 不能啊……所以,终归一切又回到原点,留在这里。 他说让我做他的皇后,让我为他生一个子嗣。 呵呵……也许,这样也好,当她做了母亲以后,也就不会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安心的与他在一起,至于那些荒唐的前尘往事,也就烟消云散了。 “陛下!~陛下~~!”急匆匆的脚步声,最后停在了内殿外,但是听得出来者十分焦急。 身旁的苏斐睁开眼,眼神中透着不耐。 “什么事?”话语中隐含未发作的怒意。 “陛下,监牢里关着的那两人……”来者话语间有些吞吐。 两人?暖暖精神瞬间振作,眼睛睁大,难道是说古谦翼和尚子逸,他们怎么了? 还未待那人继续说,苏斐就急忙阻止了殿外人要说出口的话。 “等下,你先出去在门外候着,等我出来你再说。”斩钉截铁饱含皇威的话,带着穿透力的清晰送到门外那人耳中。 “是,陛下。”那人接令后,一阵远去的脚步声响起。 “苏……”暖暖有些心焦,想起身跟他一齐过去。 但是却被他忽然冰冷的眼神所阻止,“呆在这里。” “可是……”担心超过了畏惧。 “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你留在这里,不然我不保证会对他俩做出什么。”掰开暖暖扯住自己衣袍的手指,苏斐绝然离去。 暖暖无力地跌坐在床沿,目光怔忡了,原来,她只是一个被囚禁被胁迫的娃娃……这才是残酷的现实…… ################################################################ 不知等了多久,窗外的太阳缓缓沉下去,一直到满室黑暗。 玫宁进来问了几次是否要备膳,她都拒绝了,韵嫔问是否要掌灯,她也拒绝了。 硕大的内殿,只有她一个人,孤寂,清冷将她包围。 “玫宁,玫宁……”她朝外唤道。 “在,娘娘有何吩咐?” “知道陛下去哪儿了么?” “这个……奴婢不知。” 想也明白,即使知道,她们也不会告诉她的吧。 暖暖一下子站起身,朝殿外走去。 “娘娘……娘娘……”玫宁着急的唤道。 “娘娘,您要去哪儿?”玫宁和韵嫔等一干侍女一大帮子人踩着小碎步亦步亦趋的跟着。 “给我站住!不准跟着我!!”她义正言辞命令道。 “可是……”玫宁开口,又止住,一脸欲言又止。 “难道我要去哪儿还需要跟你们报备吗?!”暖暖一张娇俏的小脸上囤积起风雨欲来之势。 “娘娘,陛下担心您的安危,吩咐奴婢们一定要照看好娘娘。” “呵呵,硕大的皇宫,到处都是守卫,这么森严的层层戒备,未必还怕我走丢了不成。”暖暖继续朝前走着,无视后面的一大群人。 “娘娘,请留步。”两名侍卫拦在了前方。 “放肆!你们敢阻拦我的去路!”暖暖朝那两人怒吼道。 “娘娘,陛下吩咐我们不能让娘娘离开麒麟宫。” “呵呵……”她冷笑,“有种你们拦着我试试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们先亡!”她义无反顾的足尖一点,腾空翻跃,整个人跳到了屋檐上,如燕雀般灵活的踩着屋顶,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娘娘……”两个侍卫一惊,连忙飞到屋顶上追去…… 留下地面一堆呆若木鸡的侍女,怎么办?若陛下回来了,发现娘娘不见了,她们该如何交代才好啊…… 那么暖暖这么兴师动众的折腾,到底去哪儿了呢? 没错,她往天牢去了。可是,那也只是她心里想的,大家想,这么大一个皇宫,这么多的建筑,她哪能那么准确的找准天牢的方位呢,何况,女人天生对地理方位这些东西是缺乏敏锐度的。 所以她东闯西荡的,又迷路了…… ------------ 92.偷会 不过幸运的是,就在她这种毫无章法的瞎晃悠过程中,竟然把那两个跟来的侍卫给甩掉了。 虽然暖暖的武艺不精,但是她的轻功是着实高超的,这也是多仰仗她一向信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经典,加之古谦冉教导有方而促成的结果。 可是,暖暖如无头苍蝇般一通瞎撞,随着越来越偏离预计方位,逐渐也开始焦急上火起来,愈加像热锅上的蚂蚁乱了方寸。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找个人来问问,可是,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她摇摇头。 唉,太悲催了……暖暖郁闷得要吐血…… 突然,唧唧啾啾…… 一声清脆的鸟鸣,让暖暖的眼睛瞬间为之一亮…… 是那只小云雀!!她的眉眼乐得弯了弯。 是的,找到小云雀,然后找到术言修,只要找到术言修,就至少找到一点希望。 于是乎,暖暖循着那鸟叫一路飞檐走壁。 果然,在一大片怪石嶙峋的假山上,她发现了那只小云雀的身影,在莹白的月光照射下,鸟儿仿佛精灵般有了灵性,甚至那精灵般的目光朝她望来。 暖暖喜不自胜,落下身子,朝它栖身的假山走去。 突然,背后伸出了一只大掌,将她的嘴巴捂上,这一切来得太快,慌乱中,衬着皎洁的月光,术言修那张卓逸的深邃俊颜出现在她眼前。 暖暖原本惊慌的表情瞬间转为惊喜。 术言修松开了捂住她唇的手,两人的身影此刻躲在层层假山包围中,不能让外人窥见分毫。 “你……”暖暖正欲开口,术言修伸出一根食指挡在她唇边,阻止她出声。 暖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疑惑的眼神望向他,不出声怎么对话? 却见,脑海中清晰的传来一个声音。 “暖暖,不要出声,听我说。” 暗语?!不用张口就可以把话语传到指定人的脑海中。 没想到这术言修的本事竟然如此了得,这么出神入化的技艺他也习得。 暖暖惊讶的同时还是安静而仔细听着术言修传给她的话。 “不用担心古谦翼和尚子逸,他俩已经被我救走了。” 暖暖更加惊讶,他们被救走了,这个术言修,竟然从麒麟国的天牢把两个大活人救出来?! 那他们的伤势?暖暖震惊平复后,依旧目露担忧的瞅着术言修,做着无声的交流。 “剑伤在胸口,刺得有些深,不过庆幸,未伤及要害,日后只要悉心调养,便无大碍。” 暖暖点点头,犹如胸口大石落地。 “不过现在整个都城包括皇宫内院都戒备森严,苏斐在各处都设置了巡查队伍和关卡负责来回巡逻和搜查,我把他俩藏身在城内一处较为安全和隐蔽的地方,不过恐怕短期内是离开不了了。” 暖暖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怪不得苏斐一直到现在还未归,估计正是在处理这事,不过古、尚他俩没事就好。 那她自己呢?还逃么?她心里也不禁自问。 老实说,她迟疑了…… 在一次一次逃走又被抓回来以后,她憎恨这种充满希望最后又失望的感觉,而且,似乎那抹华贵麒麟黄袍加身下,那清瘦而又寂寥的身影,淡淡的刻入了她的心里,有什么又不一样了,说不清楚。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忧,术言修伸出手臂来,将娇小的她拥入怀中。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怀抱,周身散发着馥郁迷迭香的味道,男子结实的胸膛贴着她,双臂环着她,这迷离的香味,让人沉浸恍若梦幻。 “傻丫头,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你应该是自由的,没有人可以命令你,没有人可以违背你的意愿,让你做不情愿的事情。”这句话是贴着她耳边说的,用的不是暗语,那语句依然带着不熟练的发音,却无碍于那珐琅般的磁哑音质。 暖暖甚至感受到那声音在耳膜上轻轻震荡的感觉,一直传达到她心底。 暖暖的双手低垂在腰侧,任术言修怀抱着她,鼻尖埋入他的衣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那迷人而又馥郁的迷迭香味,这个怀抱,这个味道,让她觉得很心安,此刻带给她的是来到这宫中后就从未有过的宁静和祥和。 就让她再依靠一会儿,任性一下,贪恋这个陌生男子怀抱的味道和温暖。 月光,静谧,温馨。 人影,一双,依偎。 ########################################################## “你先回去,注意不要展露任何马脚,苏斐是一个生性多疑,且心思极为缜密细腻的人,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会找个机会协助你出去,这只云雀会随时传达我给你的讯息。”暗语时,小鸟听话的飞到他的肩上,竟然还配合的点点头。 真是一只有灵性的鸟儿,不过有其鸟必有其主人。 暖暖想着笑了笑,乖巧的点点头,然后目送术言修的背影悄然遁去…… 那么,此刻,她该如何回去呢? 呵呵……这就相较于隐藏起来简单多啦的问题。 幸运的是,暖暖先苏斐一步回到了麒麟宫,而关于她的这场出走闹剧,这些宫女侍卫们自动自发的并没有主动上报。 她不说,其他人不说,那么,自然苏斐就无从得知了。 当夜半时,苏斐面色不善地回来了。 暖暖聪明的选择缄口不语,安谧的躺在床上,装睡是没必要的,所以她看着苏斐走进来,与她对视。 苏斐走进来,看见躺在床上的她,一言不发的脱下自己的外袍,随意的丢在地上,一步一步朝她躺着的床榻走过来,伴随那一件件衣物逐一落到地上。 暖暖被他眼神中的一些疯狂因子所震慑,不由自主的带着惧意蜷缩到床的里侧,可是,容不得她的退惧,苏斐一下子整个人扑了上来,那态势如饿狼扑向一只娇弱的小绵羊。 嗷呜~~~~~ 暖暖的单薄衣料被他撕扯开,他的牙齿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毫不怜惜的啃咬着,留下斑斑或红或紫的印迹,甚至还有血珠渗出。 “呜……疼……”暖暖痛的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这微弱的声音却更加深了男子眼中暴虐的因子,愈加肆无忌惮的加大掠夺攻势。 “呜呜呜……”暖暖忍不住抽噎,泪水布满整张小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清冷的男子眼神布满阴霾,对身下女子的哭泣置若罔闻。 “你是我的!”伴随着男子那占有欲十足的宣告,暖暖心逐渐冰冷,直至麻木。 ------------ 93.挑衅 这几日,暖暖的心绪平静很多,毕竟在这宫中已经了无牵挂。 剩下的,就是让自己开心起来,对着镜子摸摸自己的脸,其实,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坏的,不是么? 甚至简单到就一个字,拖! 暖暖看着掌心的两颗棕色药丸,深褐色的丸子衬得她的手掌白皙的近乎透明,掌心的脉络显得清晰。 是的,她当着苏斐的面假装把这“醉情”的解药吃了,实际上,她只是含在口中,趁他不注意时,又吐出来藏在了床缝里。 苏斐对她说,醉情可以起到防胎的效果,那正是她需要的。即使要承受药物发作的风险,但是与之相比两相权衡下,她自然选择不吃。 “玉妃娘娘驾到~~~” 突然,殿外传来内侍的宣告。 暖暖心里不由觉得疑惑,脑海中浮现一张美艳的面容,那个女人到这里来干嘛?而且正好又挑苏斐不在的时候。 苏斐与她说他并未与那些女子发生什么亲密接触,当时暖暖不自主诧异加小欣喜,但同时又替这些深宫中的佳人有些惋惜和叫屈。 毕竟,那样也太寂寞了…… 独自一人面对数年孤独,而且,有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换做是她,她宁愿嫁作农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夫君相互尊重,生一堆孩子。幻想她扎着粗布巾顶着晒伤妆在田地里收割稻子的场景,暖暖不禁觉得好笑。 而玉妃走入殿内时正好瞧着了暖暖嘴角吟着的那一抹笑,在她看来,甚觉刺眼,暗自可恨,眼神中飘过一缕怨毒。 “不知玉妃特意来麒麟宫见我何事?”见到玉妃进来,暖暖的语气不卑不亢,甚至眼神有几分睥睨。 是的,暖暖虽然同情,但是并不打算给这个女人面子,对待心存恶意的人没必要假以颜色,何况错不在她。 是的,她就仗着他苏斐的宠爱又怎么了?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难道还要任她和其他女子羡慕嫉妒恨? 玉妃见她此般态度与之前的转换亦是一讶,脸上笑容却更显灿烂谄媚,毕竟道行还不够,嘴唇还是气得有些发颤,。 “我特来恭喜妹妹了,听闻殿下准备立妹妹为皇后,真是可喜可贺呀。妹妹可要好生保重身体啊,将来为咱们陛下生一皇儿,那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将来有享不尽的恩赐和宠爱啊。” “姐姐我可真为妹妹高兴,若他日妹妹母仪天下,可不要忘了姐姐我对妹妹的好噢。” 一番话说得叫一个谄媚,那贪婪的嘴脸暴露无疑。 暖暖心里冷笑,我看你心里想得正好相反吧。可惜,我还就真不稀罕那什么母仪天下的后位。 出于好奇,暖暖也曾跟侍女打听过这个玉妃的来历,要说,这个玉妃的来头倒也不小,是当今麒麟国丞相之女,所以有些仗势欺人,据说不少后台弱的嫔妃都被她欺负的颇狠。 真是何必,本来就无所谓何圣上恩宠,抢来抢去,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暖暖心里想着,看这个玉妃的眼神又有几分冷淡,脸上一丝配合的表情都没有。 玉妃自个儿说得兴高采烈,却不想完全得不到反应,看暖暖那不冷不热的模样,贵为千金之躯的她哪遇到过此等怠慢,咬咬牙渐渐有几分恨意。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个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暖暖有些发愣,不一会儿,白皙的脸上浮现起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还麻麻作痛,耳朵嗡嗡作响。 她呆住,看着面前的玉妃,只见她一脸诚惶诚恐的惊吓状,而那眼神中却明显透露出几分得意。 迅速平静下来后,暖暖镇定的抬起手,啪!!~啪!!~~ 左右开弓给了那女人两个大嘴巴子,那声音清脆,响亮! 瞬间,玉妃的脸变得傻兮兮,一会儿,就哇啦啦开始大哭起来。 惊得本来在殿外守着的一群侍女侍卫鱼贯而入,看着眼前两位娘娘站在那里,一位面凝冷色站在那儿不说话,另一位哭得稀里哗啦甚是恣意。 他们如被人点穴般杵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去给我叫陛下!!呜呜……”玉妃那女人却不依不饶,大有要发作的迹象。 “娘娘……这……”侍从们仍然脚钉在地上,面露难色。 “去啊,玉妃娘娘不是说了么,你们快去把陛下叫来。”暖暖脸色依然平静,仿佛丝毫不受影响,倒是配合的吩咐那些侍从,似乎不想让他们难做,她心想,我果然是一个善良懂得体恤下属的好主子。 丝毫不理身旁那个哭得梨花带泪、凄惨无比的女人,反倒她屁股一扭,腰一转,回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喝起来。 “不要停,继续哭。”她一边用碗盖捋着茶叶末,一边对那哭得有些哽咽的玉妃说。 那玉妃一愣,本来用绢巾抹着眼泪,顿时火冒三丈,绢子一丢,气得张牙舞爪要扑过来打她。 就见那女人如疯狗般张扬着红艳艳、尖利利的指甲朝她压过来,暖暖惊得茶碗一掀,整碗热热的茶水从头到尾一滴不剩泼在了玉妃的头上。 原本那张哭得妆容花乱、惨相凄凄的脸又挂上了不少茶叶渣,配上她那副痴傻的表情,看着好不滑稽。 暖暖忍不住扑哧一笑,而侍从们有些定力不足的也是捂嘴偷笑。 哪经历过这般丢脸场面,玉妃这回儿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一蹬,开始撒起泼来。 暖暖简直是大开眼界,见识到这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看这原本端庄清丽的美人,一会儿功夫,硬生生变为眼前这披头散发,痛哭流涕的泼妇,感觉就跟她曾在市井街上看到的乡村野妇无甚区别。 所以说,女人啊,装扮再华丽,骨子里的东西终归还是换汤不换药。 突然,周围的气氛陡然一变。 鸦雀无声的古怪,感觉有什么可怕即将来临的诡异。 甚至连原本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玉妃也察觉到了,变成小声的抽噎。 果然,就见一位清冷的男子大步迈了进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后跟了大批的随从侍卫,气势惊人。 隐约可以感觉到那一触即发前的克制,就仿佛火山喷发前,*爆炸前那一个慢镜头的播放。 所有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苏斐的气场就是这样可怕,即使他不发一语,却已经让很多人战战兢兢,恨不得把头趴到地上去做鸵鸟状。 而此刻,他超强的震慑力已经涨到了一个临界点。 “陛……”坐在地上的玉妃,刚欲诉苦,下巴却一下子被苏斐钢铁般的手指捏住,指尖深深陷入女子娇嫩的肌肤,似乎要捏破般,力气大得惊人,玉妃刚欲说出口的话都被卡在喉咙中。 玉妃的盈盈秋水眸此刻漾满了恐惧和泪水,他,此刻的眼神仿佛要杀了她般!! 可是,女子口张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声带都吓哑了…… “你敢打她?!”苏斐吐出口的话如毒蛇吐出的信子,语态又凉又毒。 ------------ 94.噩梦 苏斐的手指愈加用力,仿佛若是这手是放在玉妃那纤细的脖子上,硬生生要被他拗断了去。 而玉妃那厮,原本红润欲滴的唇已被捏成章鱼嘴的形状,此刻圆张着看来甚是滑稽可笑。 屋内所有的侍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都老老实实呆着做鹌鹑状。 就在这一刻,暖暖有些看不下去,走过去,将小手盖在苏斐的手背上,“放手。” 苏斐就这么放开了对玉妃的钳制。 似乎还颇为嫌恶这种肌肤的碰触,在自己的麒麟袍角擦了擦。 “来人,把她拖下去,把右手砍了。”清淡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吩咐备膳般随意,却硬生生是要卸掉这柔弱女子一条手臂。 残忍不堪!心狠手辣!暴虐戾气!! 这才是那个真正残暴的帝王吧!那个将父皇谋害,诛杀兄长的苏斐!! 此刻的他,站在那儿,表情纹丝不动,眼神却划过一抹阴厉和狠绝! 那玉妃一听,吓得双腿一软,瞬间面如死灰,似乎哭都哭不出来了,也不求饶,目光已经呆滞了,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布偶,这模样反倒是破碎的,让人觉得甚是凄惨可怜。 仿若三魂少了七魄般,看着有些渗人,又有些不忍卒睹…… 苏斐,是这个国家的帝王,九五至尊!! 他的话就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君无戏言! 有谁敢表示任何诧异或异议?那些侍卫就连接受命令的动作都深怕慢了半拍。 两名强壮的侍从迅速上前架起那如断线木偶般跪在地上的玉妃,往殿外拖去。 暖暖被惊得看向苏斐,却见他脸色一变,多云转晴,阳光普照,朝她笑着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抚摸上她的面颊,“还疼吗?要不要我宣太医?” 怎个温柔如水,怎个宠溺,仿佛他刚刚的阴狠模样只是一个错觉。 但是殿外却分明传来女子隐约而断断续续的哭声,又提醒她不是幻觉,是真实发生的,就在她眼前,因为她,一个女子的手臂要被鲜血淋漓的砍下来! 暖暖一惊,手中的茶杯哐当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瓷渣。 “瞧你这冒失鬼。”他笑了笑,将袍子一撩,竟准备为她把脚边的碎片拾掇去。 暖暖抓住他的肩,“不要!不要砍了她的手!!”她着急的叫嚷道。 “好,你说不砍那就不砍吧。”苏斐回到。 朝外命令道,“玉妃的手不必砍了,把她打入冷宫。” 就这么的,这位貌美且出身名门权贵的美人,一辈子的命运似乎就在这几句话间尘埃落定了…… 苏斐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命侍从下去,一席宫女随从全都退了出去。 瞬间,硕大的寝宫只剩下了苏斐和暖暖二人。 “呵呵,你又欠了我一次咯。”他唇边漾起邪笑,带着些得逞的快意。 暖暖眼神一凛,浑身一颤。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竟然把一个人的生杀大权视同掌中的筹码和棋子,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又欠他一次。 他伸出手臂一把搂起她,将她放在桌上,小心避开地上的瓷器碎片,然后将她一翻身,让暖暖整个人扣了过来,变成趴在桌上。 那冰凉的指尖从她的脸颊逐渐向下,划过她的脖颈,划过她的胸线,一直至她腿间,细细密密如针扎般的刺骨寒意让暖暖一动也不敢动。 呜……樱花般的唇瓣忍不住逸出一抹低吟,源于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记住了……记住了…… 他刚刚命令侍从卸了玉妃右手那番残忍冷血而认真的模样。 他大手一撩,将暖暖的裙摆掀至腰际,然后手一勾,将她的衣物退至脚踝。 圆润的屁屁暴露在空气里,而她整个人趴在大圆桌上,这般屈辱的姿势让暖暖咬紧了牙关。 她张腿欲蹬向他,表达她的愤怒,却早如他意料般,被他牢牢的夹在腿中。 暖暖大呼一声,拼命反抗,只可惜,他的大掌如钢筋铁骨般将她的一双皓腕困在桌面上,不能动弹。 这就是男女力量相差的悬殊,暖暖眼睁睁看着木质花纹桌面晃动的越来越厉害。 泪水滑落,一滴一滴,打在梨花木桌上,渐渐汇聚成一片小水洼,桌子的剧烈摇晃间,水沿着不规则的线路朝地上落去…… 一切归于宁静后,苏斐抱起暖暖,走几步,放在床榻上,她就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躺在那里,眼里竟然一丝活气都没有。 苏斐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痛楚…… “跟我在一起,你就那么不快乐么?”他喃喃低语,轻叹了口气,披上一件外袍,便慢慢走了出去。 瞬时,寝宫里只剩下暖暖一人躺在那里,隐约有她微弱的呼吸声,其他,再无一丝声响,死寂死寂…… 恍惚间,她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身体的酸麻沉了下去,这样的生活,原来也不是像她想的那样轻松。 突然,暖暖在梦中惊醒了过来,一室的黑暗。 不对,旁边有人,是苏斐吗?可是明显可以感觉床侧那人灼热的温度,与苏斐冰凉的气息是截然不同的,而且他沉稳均匀有力的呼吸证明此人身强体健,孔武有力。 她僵硬着转过头去,室内因为没有掌灯,只有窗外一袭白月光洒进来,却已足够能依稀辨清此人的样貌。 对上那双眼睛,暖暖浑身一颤,竟然是他!! “你!”她惊呼,准备一屁股坐起来,却被身旁那人禁锢住,不能动弹。 “呵呵,好久不见,我的大小姐。”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暖暖却为之一寒。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来这里做什么?!! “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吧,是不是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我了……” “又或者说……以为我早死在苏斐的追杀下!”他话锋一转,语气透着阴佞。 苏淳的脸尽在咫尺,那霸气张狂的神色依旧不改。 ------------ 95.庇藏 暖暖看着苏淳这张陌生而又熟识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做不成我的妃子,最后,却成了苏斐的妃子。看来,他真是什么东西都喜欢跟我抢呢。”苏淳继续说道,那尖刻讽刺的话语让暖暖忍不住鸡皮粒子爬满背脊。 那粗糙的大掌一把掐上了她的脖子,逐渐收紧,暖暖顿时觉得呼吸困难,上气不接下气,胸腔难受的要爆掉般。 她想起今日的玉妃被苏斐掐着的情境,她心里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果然是血亲兄弟,虽然互相憎恶,但是对付女人的方式却这么出奇一致,看来,一袭皇脉传承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改的。 暖暖的眼睛已经开始涨得发痛了,呼吸愈渐微弱,她全然不挣扎,软软的躺在他床上,任由他的摧残,闭上双眼,等待死神的来临…… 突然,颈上的力道一松,暖暖睁开明亮的眸子,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胸腔瞬间涌入氧气,舒服了许多。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红唇欲滴的颤动着,微微一张一合,面上有细微的汗滴渗出,那模样甚为勾人,看得苏淳的眼神紧了紧,眼中温度陡然升了几度,薄唇抿着。 “为什么不反抗?”他有些不解,难道她不想活了吗? “呵,你若有心杀我,反抗有用吗?”她苦笑。 “暖暖,你还是这么聪明。不错,此刻杀了你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何况,我怎舍得?我可为了你失去了皇位哟……”他的手掌上移,粗糙的手指在她光洁无瑕的脸上来回游移着。 “不要开玩笑了,你失去皇位跟我有何相干!”暖暖推开他的手,坐起身,看着苏淳的目光无惧无畏。 “不错,不错……怪我自己,只能怪我大意了,没想到那苏斐竟然有心蓄谋这么多年,呵呵……也是命中注定,我会输给他,我是输在自己的狂傲自满上……”他仰头看向窗外那一抹明月,语气苦涩中带着认命。 暖暖诧异的看着他的侧脸,相较于曾经,这张面容带了些沧桑,胡茬有些凌乱,但是那眼神除了曾经的倨傲霸道外,却多了些更深层的内容,如一汪湖水般,深幽,沉淀。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苏淳他竟然变化这么大,没想到他的心境已经这般宽阔。 “那你?……”暖暖不解了,既然他想通了,为何又偷偷潜进皇宫来,进入苏斐的寝宫。 原本她以为他是想夺回皇位,但是此刻看来,却又不像。 “呵呵,你想问我冒险进宫的目的么?”苏淳此刻又将脸转向暖暖,目光深邃。 暖暖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大概因为怀念吧,怀念这里……”他扫视着内殿的周围。 “还有,我想见你。”苏淳顿了一下,目光最后定在暖暖的脸上。 “你……愿意跟我离开么?”他问到。 暖暖眼神闪了闪,跳跃了些微火花,却又迅速沉寂下去,归于黑暗中。 她坚定的摇了摇头。 “呵呵,是啊,你怎么会舍弃这里的奢侈精贵的生活,而跟我这个丧家之犬漂泊呢。” “我曾经也想过,恨过,恨不得将那苏斐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夺回我的皇位。但是,当我离开皇宫,四处游荡,却发现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错。”他眨着眼睛笑了笑,故作轻松。但是,从他的话语中,暖暖听得出来,这一适应的过程并不简单。 苏斐一直想把他置于死地,必然派兵四处追捕,曾经麒麟国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太子,却如丧家之犬般饱经颠沛流离,四处逃窜。 他脸上的沧桑,他手指的粗糙,他衣服的破旧,不过,即使如此落魄,却依然不能掩盖他高贵的气质。 而且,现在的苏淳,俊逸无铸的面容,愈发具有成熟男人的韵味,就像经过打磨的钻石,经过雕刻的玉器,散发着卓然的风采,让人惊叹。 “而且,他确实才能比我强,短短时间,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外来的入侵也都被他一一平定。他,做得很好!”苏淳话语带着肯定,难以想象他口中夸赞的人会是夺走他的一切,并要将他置之死地的仇人。 这般宽广的胸襟,海纳百川的气度,让暖暖心中为之动容,他真的不一样了。 若说,以前在暖暖眼中,苏淳是霸道不讲理的太子,那么此刻,他就是一个拥有大海般气魄的男人。 “其实,我在你身边已经呆了好几日了。”苏淳突然开口。 暖暖惊得一颤,什么?! “我知道,你并不快乐。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呢?”他问道。 “我会离开的,但是不是现在。”暖暖晶亮的眸子看着苏淳,眼神中带着执着和倔强。 暖暖知道,若跟苏淳离开了代表着什么。 她想要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从一个男人身边离开而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唉……苏淳轻叹了口气,他明白了她的坚持,语气中带着无尽的酸楚和遗憾。 即使当他说到失去皇位,被迫流浪也没有这般失落。 暖暖听出了他这声叹息中包含的意味,若说丝毫没有被打动是不可能的,没想到,苏淳竟然对她有这般心思,这般在意。 她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还有当祸水的潜质呢,这些男子的厚爱,令她有些不堪重负了。 曾经,当她很平凡的时候,会渴求很多很多的爱,会希翼拥有美男的垂青。 但是经历过种种,她终于理解了那句话,这一切皆是浮云。 如若能回到七辖镇,她继续做她王家大小姐,跟师父那样平淡过一辈子,也是好的。 屋内的二人,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间陷入沉默。 突然,殿外响起由远及近,逐渐清晰的脚步声,那脚步轻轻的。 暖暖浑身一个激灵,是苏斐回来了! 她推了一把苏淳,苏淳也早已会意过来,可是那脚步声却已经行至门边。 若是贸然跳窗离开,凭苏斐的功力,定然会发现,这可如何是好。 暖暖顿时六神无主,心乱作一团。 这时,苏淳悄无声息的跳下床,隐藏在了厚厚的帷幔后,那层层叠叠一直垂到地上的华美帷幔成功的将苏淳整个身形隐了去。 暖暖见苏淳已经藏好了,稍微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躺回床上,做装死状。 苏斐进来后,见暖暖依旧躺在床上,双目闭着,睫毛长长翘翘的,双颊印出些微红晕,不像之前那样死白,表情瞬间柔和起来,迈着轻缓的脚步走了过来。 他知道暖暖并没有真的睡着,伸出凉润的手指拨弄她额前的发,“要不要吃点东西?” “每天如此吃了睡,睡了吃,你真拿我当猪养了。”她开口回到。 “若你真是头猪也好了,我只要四面搭上围栏,猪纵然有四条腿,也不会整天想着逃走。或者干脆某一天,就消失无踪了。” 暖暖睁开眼,入目是那张如梦如幻的清逸面容。 “你究竟还要软禁我多久?” “到你怀上我的孩儿为止。”他整个人欺近过来,上半身伏在床榻上,脸与她的仅隔半寸不到,稍微一动,就要碰上了。 ------------ 96.恶斗 暖暖思及帷幔后的苏淳,唯恐被苏斐发现,连忙将手挽上他的脖子。 手一勾,苏斐的头便被她拉了下来,她樱花般的唇瓣顺势亲了上去,细细描绘着他的唇形,一点一点试探着,吸吮着,逐渐加深。 苏斐被这个吻弄得有些恍惚,她突然的主动让他有些不解。但是,很快,他的心思便被全副吸引到这个吻制造的甜腻漩涡里。 当他整个人伏在暖暖的身上,刚将手朝她的花芯处探去时,暖暖身子一滚,逃离了他的掌控。 “我下面还痛着呢,你之前好粗暴~~”娇唇微嘟,语气带着不满和责怪,娇滴滴的却像在撒娇般。 面对眼前这般的暖暖,苏斐的心软化了下来,怜惜的替她将裙子整了整。 “知道了,那今日就好生歇息吧。”语气几多包容宠溺。 “嗯,我饿了,让玫宁准备些宵夜吧,你刚批完奏章回来吧,也吃点,要保重身体才是。”暖暖坐起身,将头靠在苏斐的胸口,小鸟依人般的依偎。 感觉到暖暖的变化,有些诧异的同时,苏斐的眼神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她似乎接受我了。 苏斐对外吩咐玫宁准备宵夜,将暖暖抱起,那动作和眼神都如将她视若珍宝般珍惜。 过了一刻钟左右,侍女们将点心和汤一一捧了进来,在桌上摆好。 苏斐端起汤碗,这汤是暖暖喜欢的木瓜雪蛤汤,散发着丝丝热气,他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送至暖暖嘴边。 暖暖乖巧的张开口将汤喝下,“我自己来吧,陛下你这样要折煞我了。” “我就想这样宠着你,我的皇后。”苏斐头一倾,将暖暖唇边沾着的汤汁悉数卷入自己的口中。 将碗放下,搂着暖暖纤细的腰肢,细细密密的吻着,二人口腔内充斥着汤汁香甜的味道,融合着苏斐身上清冷的竹香,他的舌技巧的刷着她柔软的内壁,挑逗着她丝丝酥麻,全身软绵绵的,小舌调皮的左躲右闪他的索吻。却很快被他抓到,被缠绕上,无奈只好妥协,与他缠绵。 “你对我真好。”绵长一吻后,暖暖依偎在他的肩头,这般冰凉的身躯,似乎也逐渐熟悉适应了起来。 “暖暖,若是你一开始就有这般顺从,又岂会受那诸多苦。”苏斐柔柔的抚摸着她一头秀发,此刻她一张脸未施粉黛,头发如黑丝缎般披在单薄的粉色纱衣上,衬得一张脸素净小巧,尤为惹人怜爱。 “等我们有了孩儿以后,就更加完满了。如果是个男孩,我会教他兵法武功,让他做一国之君。如果是个女孩,我会把变成这个国家最幸福的公主,像疼你一般疼她。暖暖,你说可好?”他的目光温柔,他的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肚皮。 “也许,里面已经有了个小生命了呢,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说到这里,苏斐话语中隐隐带着喜悦和兴奋。 暖暖眼神划过一丝光亮,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想到那被她藏起来的两颗醉情解药,她心安无比。 是的,她此刻是骗他的,她知道,如若顺从了苏斐,时间久了,他就会放松警惕,到时,她便可以趁机逃走。 静下心来后,她意识到,硬碰硬是毫无意义的。况且,眼下,要迷惑住苏斐,才能掩护住苏淳。 但是,面对这样的苏斐,她心有些不安,欺骗他的不安,以及,不确定…… 她害怕她会心软,害怕她会放弃而不愿伤害这样对她的一个男子。 突然,帷幔后发出细微声响,打破了这一室温馨和美的氛围。 暖暖心念一惊,苏淳!! 却见苏斐已经大步跃了过去,厉色道,“谁?!” 苏淳从帷幔后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神情平静的笑了笑,“亲爱的皇弟,好久不见啊!” “是你?!”苏斐眉头拧在一起。 “来人啊,把刺客给我拿下!”他一声令下,瞬间从门外涌入无数手拿兵器的侍卫,将苏淳团团包围。 “呵呵,皇弟,这么久未见,你迎接皇兄的方式可真是特别啊。”苏淳冷笑出声。 亲眼见到这对皇族兄弟对峙的情形,暖暖心寒了寒,她想起了古谦冉和古谦翼这对兄弟,因为一个宫主之位,弟弟陷害哥哥。而眼下,又是如此,为了一个帝王之位,让同胞血脉兄弟反目成仇。 暖暖不禁有些暗自庆幸,自己并未投身在帝王之家或武林权势之家,不然,遭遇这种亲人之间互相算计,互相谋害,真是可怕。 唉,终究逃不过名利二字…… “呵呵,我的好皇兄,当年你母后残忍的将我母妃折磨致死,多年来,我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大概真的有报应,你母后几年前死了,而我如愿登基称帝,你说,这般血海深仇,我是不是该跟你算呢?”苏斐眼神中射出无尽恨意。 暖暖叹了口气,苏淳已经放下了,可是,在苏斐心中,这般仇恨,这么多年的心结,可是这般容易解开的。 “沦为逃犯的你,竟然涉险潜入宫中,是想夺回你的皇位呢,还是想拼个鱼死网破?” 苏淳淡淡的看着全身散发着仇恨的苏斐,“如今,你已当上帝王,所有的军队和臣子已被你掌控,我早放弃这个念头了。” “喔?那你进宫作甚?”苏斐诧异的同时目露疑惑,难道……他转头看向站在包围圈外的暖暖。 苏斐目光瞟来,暖暖心里顿时一慌,但是仍然脸上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平静,尽量不露出破绽。 “呵呵,我来串门子的啊,好歹这皇宫我也住了这么多年。”他爽朗的笑道,全然无视那对着他的无数把明晃晃的刀剑。 “这皇宫哪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苏淳语气中的轻慢和不在乎激怒了苏斐。 “将他给我拿下!不论死活!!”他一声令下,众多侍卫一拥而上,招式凶狠,招招致命。 ------------ 97.命运 眼睁睁目睹激烈的兵器碰撞、摩擦,电光火石间,暖暖心惊的连连后退,一直退至墙角背贴到冰冷的墙壁。 她抚着自己起伏的胸口,转头看到苏斐眼神中的阴鹜冷凝,看着包围圈中拼死抵抗着的苏淳,她猛然意识到,苏斐他是真的要取苏淳的命! 激烈缠斗还在继续,虽然苏淳的武艺高强,但是皇宫侍卫的武功也决不容小窥,何况,这么多侍卫啊,而且,还不断从寝宫外如潮水般涌入新的加入战斗,他们如蚁群般包围住苏淳,四面八方的一起围剿攻击着。 好几次,眼见着那锋利的刀尖险险擦过苏淳的衣襟,甚至听到那衣帛裂开的声音。再这么打下去,苏淳肯定占不了便宜,甚至有可能,就毙命于此。 想起他说的那些话,脸上的表情,暖暖为这个男子心疼了,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思维的齿轮飞速的旋转着,旋转着。 “啊!!~~”暖暖大叫一声,成功的引来了苏淳的目光。 趁乱,她对苏淳使了个颜色,苏淳见那眼神,目光一凛,一个翻跃,趁侍卫们恍神间,瞬时飞出了包围圈。 苏斐立即明白他的用意,急忙往暖暖的方向冲过来。 可是,依旧慢了半拍,就那么眨眼间,暖暖已被苏淳治缚住,就见他有力的双指深深扣在暖暖纤细的脖颈上,她白皙的脖颈上已经现出两枚红色指痕。 “叫他们不要过来!”他冲着苏斐一声吼,同时喝止了那大群侍卫围拥过来的动作。 苏斐见状手一扬,阻止了侍卫们的行动,陡然变成两相对峙的局面。 “不要伤害她,你提条件吧,怎样才能放开她?”苏斐正色看着苏淳,冷静下来与他谈判,目光却隐约闪出焦躁的痕迹。 “呵呵,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怎样才能放过我?”苏淳成熟而俊朗的颜上现出一抹冷笑。 看着眼前的两兄弟,暖暖想起了一句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俩的同室操戈,大概,这就是生于皇家的命运吧。 苏淳的手指依旧掐在暖暖的脖子上,虽然放松了力道,但是,她的颈项纤细而莹白,在他钢铁般粗壮坚硬指节对比下,倒真有些触目惊心,带着一种暴虐的美感,仿佛再一用力,就掰断了。 苏斐阴沉着脸直视着苏淳,站在侍卫们的前面,这般情形已经僵持好一会儿了。 “你放开她,我就放你走。”苏斐清冷的声音在寝殿中回荡。 “哈哈,我亲爱的皇弟,你说我凭何相信你呢?”苏淳大笑出声。 “何况,此刻,这寝殿周围只怕早已被无数弓箭手包围,纵使我能逃离这屋子,只怕一出去就被无数利箭瞬间射成蜂窝了,谋算如你,又怎会让我活着离开这皇宫!” 苏淳仰天大笑,气魄力拔山河,似乎并不在乎自己此刻处境的危险,而平添几许爽快洒脱之气。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的笑突然停止,眼中精光一闪,手上依旧保持挟持动作不变,脚下后退着朝大门方向一步一步行去。 苏斐见状亦一步一步逼去,碍于暖暖在他手中,只能始终保持着几丈距离,不敢过分接近。就怕一下子,那抹娇弱的身子便被苏淳大掌一捏而即刻香消玉殒。 而那大批的侍卫随从也只得跟在苏斐的身后,随时听候指令。 当苏淳抓着暖暖退至大门门槛处时,他的脸上突然出现笑容如烟火绽放,他一把搂起暖暖的腰,一个高高窜起,便向对面那十几丈的屋檐顶飞去。 而弓箭手们见此情形,箭早已搭在弦上,弓已拉开,张到最大的弧度。气氛一触即发,只待苏斐一声令下,这些箭就将破空而出,带着惊人的速度通通朝一个方向袭去,直到击中! “哈哈,有本事你就放箭吧~~你的女人借我做做挡箭牌也不错!”苏淳的声音在空中飘荡,伴随那渐行渐远的身形。 苏斐看着苏淳和他怀中抱着的娇小的身影,直到二人消失不见,他注视着,却没有做任何指令和动作。 他的眼神饱含着各种复杂的情绪,黯然,悲伤,失落…… 他手抬起放下间,已令所有弓箭手将箭收回箭笼。 苏斐对着身后的侍卫令到,“给我追,将所有的禁卫军一起派出去追查,把御用军调回来一起找,一直到将人找到为止。” “还有,一定要保证娘娘安然无恙,不然我让你们所有人人头落地!”此时苏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冰冷、阴寒,带着无比强大的震慑力。 “是!!!”无数声统一而有力的答复,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声,赶紧分头行事,四散奔走。 苏斐抬头仰望那二人消失的方向,黑曜石般的眸盛着浓得化不开的孤寂和落寞,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他一袭华丽的黄袍裹身,衬得那背影甚为瘦削而凄清。 终究,你还是,又离开我了…… ################################################## 另一边,暖暖被夹在健壮的臂弯中,耳畔除了苏淳沉稳有力的心跳外,还有那呼呼不停的风声刮着,可以感觉到此时他们飞奔的速度很快。 苏淳的衣袂不时打在她的脸上,粗糙的布料带来些摩擦的疼,被夹着的腰已经开始有些酸麻,虽然现在还是夏天,但是夜晚已经有些凉意,冷风吹在身上,很快脸颊和四肢就冻得冰冷。 她小心的扶起纷飞在空中单薄的纱裙,尽量将自己裹紧些。 注意到暖暖的动作,苏淳的速度些微减缓下来,并体贴的将自己的袍子缠在她身上,将她裹得再紧些。 “忍一忍,到城外的密林里,我们就可以歇息一下,在那儿藏一晚了。”苏淳醇厚的声音在耳边轻响。 “嗯。”暖暖轻点了下头,将自己更深的靠在苏淳的怀中,试图汲取一些他身体的温暖。 这个动作,这个姿势…… 忽然之间,她想起曾经在那个冰冷的暗室中,自己也是这般在苏斐身上依偎着取暖的,他将她紧紧地裹在厚厚的毯子中,就仿佛她是他最为珍爱的宝贝。 当时,她心里是恨着他的,恨他的算计,恨他的专制,恨他的冷酷,恨他的阴毒,恨他将她禁锢,恨他伤害她身边的人。 可是,当真的在这般突如其来的机缘际会下,她离开了那座皇宫,获得了她梦寐以求的自由,心中却不若设想的那般欣喜,甚至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已经,抹不开,挥之不去,仿佛心中某个角落,已刻上一个清冷的身影,那个曾经威胁她,哀求她不要离开的男子。 对不起,我还是离开你了。 心下默默道一声抱歉,暖暖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清冷的初秋之风拍打在脸上的感觉,就好像,这样可以让心中的郁气和纠结稍微吹开去,吹散了…… ------------ 98.悸动 不到顷刻,苏淳落在了茂密的树林里。 此刻,已经是夜半时分,丛林里时不时发出些细碎的魈魅之音,听来有些诡异,树影晃动,重重叠叠,莹白的月光寂静的洒下来,因为树荫的遮蔽,而光线黯淡,四周大多是一片无知的黑暗世界。 除了他们二人踩在落叶上发出的碎裂声音,感受不到其他一点鲜活的生气,气氛煞是赫人。 但是,因为有身旁男子的陪伴,暖暖莫名的觉得心安。 “此处在密林深处,稍不留心就会迷路,他们暂时应该不会搜到这里来。这里已经在都城交界,等明天天亮了,我们再想办法离开。”苏淳沉稳有力的声音诉述着他们现在的情况。 暖暖点点头,找了块石头席地而坐,搂住肩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虾米状,到了密林里,还是很冷啊。 因为事发突然,出来的太仓促了,她没有穿外袍,身上单薄的纱衣丝毫不能阻挡夜的寒冷,她觉得有些又冷又饿,饥寒交迫一齐袭来,让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见暖暖这般模样,苏淳眼中神情怜惜不已,“你等等,我把火升起来,过一会儿就好了。” 很快,他就拾掇起一堆干树枝树皮,掏出随身携带的打火石,将火堆点着了。 熊熊的篝火很快燃烧起来,温暖了暖暖的身子。 “你在这儿先等一下,我去找些吃的。”苏淳起身准备离开。 “不要走。”暖暖看他欲离开,唤道。 苏淳讶异的看向暖暖,暖暖的脸上浮现一抹羞怯的红晕,“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我有点害怕。” “好吧,我不走,你睡会儿吧。”苏淳贴着暖暖的身旁坐下,往火堆中丢了些树枝。 火堆散发着光和热,还带着湿润的松木味道,暖暖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渐渐的倦意袭来,她闭上眼睛,头低着,有些迷糊。 一双温暖的大掌把她从石块上抱起来,将她的腿放下,让她身子平摊在粗麻的衣料上,姿势比之原来舒适多了,她缩了缩身子,因为疲累,很快睡去。 ############################################################### 森林的清晨,火堆已经熄了,升腾着寥寥白烟,空气中带着馥郁而芬芳的植物气味,这样的白天,不同于夜晚,带着勃勃的生机,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精神为之一振。 暖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发现身下垫着可疑苏淳外袍的衣物,而身上盖着的可疑是他的里衣的布料。 左右四顾,却不见苏淳的身影,四周空无一人。 他把身上的衣服都给我用上了,那他穿什么?他去哪儿了? 暖暖心里疑惑着,因为天已大亮,所以她并不觉得害怕。不过她心里坚定的觉着苏淳只是暂时的离开,他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虽然不知这般自信的缘由是为何,但是现在的苏淳,就是给她这样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就像他昨天把手指深扣在她脖子上威胁苏斐时,她深信他不会伤害她。昨晚,孤男寡女,独处密林中,他却未对她做出任何逾矩侵犯的行为,而是安静地守护着她,更让她对这个曾经厌恶的男人,增添了些许信赖和好感。 果然,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当晨光从枝头斜射进来,蛋黄般的太阳在地平线露出半个脸蛋,苏淳踩着晨曦朝露,踏着地上堆积着的厚厚的松针和落叶回来了。 他身上穿着浅灰色的长袍,系着同色的宽腰带,衣衫有些破旧,却丝毫不能掩盖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男子气概,以及那令人挪不开目光的俊朗与尊贵。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大包裹,装的鼓鼓囊囊。 苏淳走到暖暖身旁,将包裹放下,先从里面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暖暖捧着带着热度的油纸包,揭开褐色的纸皮,里面赫然装着几个圆滚滚的白包子,还散发着刚出炉的腾腾白气。 暖暖眼中闪着惊喜,她迫不及待的吹了几口热气,便对着包子边小口咬下去,再吹了吹,然后又是一大口,那样子狼吞虎咽,红润的樱桃小口衬着雪白的包子皮,倒是极为可爱。 见暖暖大口咀嚼的样子,苏淳宠溺的笑了笑,“慢点吃,小心烫。” “嗯,嗯。”暖暖边点头边吃,吃的动作却一点不见减缓。 那边,苏淳又从包裹中拿起一套浅灰色的袍子给暖暖披上。这是一件男式的袍子,罩在暖暖身上,越发显得她娇小玲珑。 “现在到处一定都在严查,方便我们掩藏行踪,所以给你准备了一套男装。” “嗯嗯嗯。”暖暖满口塞满食物,鼓着腮帮子发出模糊的音节应和着。 在这森林中晨曦的照射下,俊朗英挺的男子注视着大口咬着包子的粉嫩少女,眼中闪着温柔宠爱的柔和光芒,而少女则全身心都投入在吃包子事业中,浑然未觉。 这幅画面,至美,至淳,温馨,动人。 “吃饱了么?”苏淳唇角漾过一抹笑容,灿烂得如这日头般,看得暖暖呆了呆。 他看着暖暖呆愣的模样,含笑的抬起手,用粗糙的拇指替她抹去嘴角的油渍。 “吃饱了么?包袱里还有鸡腿、肉干和饼子。”他的声音如同这穿过林子的风,轻柔,带着沙沙的声响。 “吃饱了。”暖暖回过神来,怎么回事?竟然会被他的笑容蛊惑。 这个前太子,曾经的霸道,嚣张,强势,仿佛已经随着这溜走的光阴,沉淀下去了。 而现在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淳朴,俊朗,令人信赖,如百年陈香的酒,带着成熟沧桑的怡人的滋味,让人迷醉。 暖暖的脸上浮现出苹果般的红晕,甜甜的很可人。 苏淳见着暖暖这般羞涩的模样,晃了下神,他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气氛有些尴尬。 曾经剑拔弩张的二人,此刻却像初经情事的少男少女般青涩。 咳咳,暖暖用咳嗽打破了眼前的僵局,“准备去哪儿?” ------------ 99.劣情 暖暖用咳嗽打破了眼前的僵局,“你准备去哪儿?” 老实说,她放心不下尚子逸和古谦翼二人,此刻她很想亲眼见到他二人,确认他们安然无恙。可是她同样又很挂心师父,一时间,对于何去何从而拿不定主意。 “城门处此刻一定重兵把守,搜查严密,如果贸然出城,风险很大,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藏身比较好。等过了这段儿,再考虑。”苏淳条理清晰的分析眼下的情况。 暖暖点点头,对苏淳的说法表示没有异议。 ############################################################# 这次,为了避人耳目,暖暖将自己改头换面了一番。 她将自己的眉毛画粗,皮肤染成黝黑的古铜色,唇色弄深,头发高高绑成发髻,腰上绑些稻草让它看上去粗壮,旁人怎么看,都是一个膀大腰圆又结实的小伙儿。 离开密林,暖暖跟着苏淳一路甚是小心谨慎,最后寻得城边一间小茅屋躲起来。 若有官兵上门来搜查也不担心,因为苏淳已在这小茅屋住了一段时间,处理此情境已经游刃有余,暖暖则假扮他乡下的弟弟,凭她随机应变的机灵劲,这对兄弟相伴倒也不引人注意。 这间小茅屋有两个房间,二人一人一间,也算相敬如宾。 平日里苏淳会去城外捕猎,打回来的猎物除了自己吃外,还能拿到集市上去卖,换些米面和日用品,这小日子过得也和谐。 这日,暖暖搬着竹椅躲在树荫下乘凉发呆,本是件无比惬意的事情,暖暖却有些愁眉不展,连连哀叹。 随着离开皇宫时间的加长,她除了要担心哪天突然行踪暴露外,对于老朋友“醉情”的发作,也越发显得紧迫而令她担惊受怕不已。 苏斐给她的解药,她放在了寝宫,因为出来得突然并没有带在身上。那么,如若没有别的解决方法的话,她必然只能被动地等着那醉情把她搅得死去活来。 可是,回宫是不可能的,那么…… 渐渐的,一个仙气飘飘的身影愈加清晰浮现在她脑海里,暖暖眼睛一亮,但是似乎又想起什么,又很快黯然了下去。 正当她纠结时,院门被推开了,苏淳那高大的身影背后扛着一只猎杀的兔子和几只山鸡回来了,夕阳照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镶了层金边般英明神武,熠熠闪着光亮。 苏淳站在院门口望见暖暖坐在院中,脸上登时出现一抹温柔的笑,那笑容仿佛比这夕阳的余晖还要动人。 这中类似的笑容,这些天时不时会出现在他脸上,似乎他心情不错。 “怎么了?”走近后,发觉暖暖黛间微蹙,苏淳关切的问到。 “那个……”暖暖有些欲言又止。 “喔,对了,苏慕那个小鬼现在在哪儿?我记得那天遇袭时你们是在一起的。”暖暖话锋一转,避开心中最在意的甘遥而旁敲侧击的打听起那个前十二小皇子来。 “他啊,他跟甘遥在药王谷。”聊到这个弟弟,苏淳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兄长式特有的慈爱。 “喔,这样啊,那……那个甘遥呢?你……”暖暖不知如何启齿,如何开口问他是否知道他的好友甘遥和他的七皇弟联合起来算计他夺走皇位的事情。 “甘遥?他怎么了?”对于暖暖特意提到甘遥,苏淳面露疑惑。 看起来,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暖暖想了想,“喔,因为我师父的眼睛失明了,所以我想找他来给治治。” 暖暖决定还是暂时不主动揭露这件事情,因此转移话题避而不谈。毕竟木已成舟,即使现在说出来,也不能改变任何事实。 何况,有关真实的事情真相,暖暖想到那个飘然若仙般,浑身散发药草芬芳的美男甘遥,她总觉得他协助苏斐这件事上有些蹊跷,因此也想亲自找他问个明白。 好吧,她自个儿招认她的猥琐心态,因为甘遥的姿容,她的那座心中的小天平发生了眼中倾向性倾斜。 其实别说,人的劣根性本是如此,长得好看的人总觉得他人品也是好的。而长得丑陋凶险的人,自然会油然而生的提防厌恶其几分。暖暖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例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就是个外貌协会的! 而出于私心,她又决定把给古谦冉医治眼睛和讨要“醉情”的解药这两件事合二为一,一箭双雕。而找甘遥的理由,自然只告诉了他一半。 “喔,这样啊。那等再过一两天,我就随你去药王谷,正好我也想看看我那淘气的弟弟。”苏淳给了暖暖一个令她较为心安和满意的答复。 “好的,谢谢你苏淳。”暖暖甜甜一笑,这下就有希望了。 苏淳看着她可爱娇俏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头,仿佛她是他养的小动物。暖暖吐吐舌头,在男人面前偶尔的撒撒娇是十分有必要的。 这样又过了两天,他俩之间依旧表面如兄弟实际如兄妹般相处着,始终保持着有礼有度,好似曾经的那些疯狂,曾经的销魂,曾经的亲密,完全都不见了踪迹。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这天,天气晴朗,初秋的风徐徐吹着,让人甚是惬意,而这天较之平常本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天。 苏淳依旧外出捕猎,而暖暖则在家做些家务,画些花鸟鱼虫、涂涂鸦打发时光。 随着日落西山,暖暖她逐渐感觉到身体的不适,隐隐约约那脉搏间似乎有股力量在跳动着,叫嚣着令她下腹燥热,搅得她心神不宁,这种感觉有那么几分熟悉,糟了…… 她突然意识到,“醉情”有可能要发作了!! 当意识到这点时,暖暖惊得将手中的画笔都摔在了画纸上。 笔锋一甩间,浓黑的墨汁滴了几滴在脸上,她浑然未决,呆滞的摸了摸口袋,发现竟是身无分文,面容顿时凝滞。 ------------ 100.倌坊 暖暖思寻半饷,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不行,看来真的要出去一趟了,不然的话…… 关好院门,她小心翼翼往城内方向行去。 所谓无巧不成书,而事儿也就那么凑巧,打猎归来的苏淳大人刚好就在路口远远瞧见了那鬼祟的丫头偷偷摸摸,因为她的行径着实有些古怪,所以苏淳藏匿身形跟了上去。 他心中装满疑惑,按说这城内此时搜查严密,他们的处境尚未脱险,她这究竟要去哪儿? 不由得诸多猜想,一双墨眉蹙起,面色冷峻,嘴唇紧抿。 一路跟踪,就见那抹娇小的身影尽往人多的地方蹭,哪儿热闹她往哪儿钻,而苏淳目光紧紧盯着暖暖逐渐变得鼓囊囊的腰间缠带,眼神阴鹜,面色愈加难看。 而那厢,屡屡得手的暖暖丫头,压根不会想到自己的小偷小摸的行为,被人瞧了个一清二楚。还在自得其乐不已,眼神中闪烁着难掩的兴奋,晃晃悠悠溜出人群朝一个目的地直奔而去,那架势,犹如饿虎扑羊,饿狼下山! 一阵尾随,只见暖暖行至一幢装修华丽的楼宇前驻足,端详研究了几眼头顶的招牌,然后大摇大摆抬起腿迈过那门槛,“嗖溜”一下像老鼠钻洞,那动作叫一个灵活利落。 而跟在其后的苏淳逐渐走近那幢房子,抬头看向那挂着的又大又闪,明晃晃的烫金字招牌,顿时那张俊颜难看的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轰隆隆!!看来有人要倒大霉了! 赫然,就见那招牌上清清楚楚三个大字:“云岫阁。” 要说,这云岫阁在这京城绝对是极富盛名,那它是经营何种生意的呢?嘻嘻,揭示谜底——服务行业! 不错,此处正是全京城最出名的小倌坊,民间简称“鸭院”,“云岫阁”可是与那最出名的妓院“柳月苑”并驾齐驱的两大烟花之地,只是提供的服务人员,呵呵,性别有所差异而已。 于是乎,可以想见,不管是出于何种心态,当瞧见暖暖一路上秉持着天下大同的思想坚持贯彻“拿来主义”思潮,接着就进了这云岫阁。 就算咱曾经的太子大爷修炼得再淡定一人儿,只怕也要雷焦! 不一会儿,气势汹汹的苏淳直奔厢房,无视那些迎面而来热情好客的各色羸弱美男和妈妈桑,一路直走,上楼然后行至一间房门前,一脚就踹开那雕花门。 不错,他瞅见那妞的身子就是钻进这间房! 而眼前出现的一幕让某男瞬间石化!轰隆隆!某男被霹雳无敌惊天轰雷一击即中!! 就瞧见咱伟大的王大小姐站在桌旁,正手握着一把锐利的小刀准备从胳膊上划下。 而反观另一边,床榻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粉紫色薄纱,已经吓得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的清秀美男。 苏淳食指拇指勾起一弹,就听“叮哐!”一声,暖暖手中的刀霎时被那疾劲的指风击落在地,而她自己则被那一阵风般刮至面前气势汹汹的猛男像扛麻布袋一样,一把抓起扛在那结实的肩头。 扛起暖暖后,就大喇喇直朝门外走…… 房间中,独留下那嘴唇发白,手脚哆嗦,痴痴傻傻的粉嫩小美男一枚,此情此景那叫一个悲催啊~~ “钱!~~我的钱~~~!!”暖暖哀嚎着,小手小脚踢打着苏淳,心疼无比那花出去的大把银两,那是她好不容易顶着压力顺回来的呢~~~ 嗷呜~~~~结果,她的抗议被苏淳直接无视,操起那铁砂掌就对着她的翘臀一拍,老实点! 果然,可爱的屁屁当街被调戏,暖暖垂下头,她悄无声息了,她真的沉默了,化作那麻布袋,任他背着她招摇过市。 而这一路上,暖暖如同挂在苏淳肩膀上的山鸡或者野兔,随着他的步伐和节奏摇摇晃晃。 而苏淳自始至终不致一词,绷着个脸,那脸色难看得仿佛谁欠他几千两似地,而街上的行人见那气场,那架势,都无比默契、自动自发闪到路两边,为他俩让开出一条宽敞又而笔直的道路来。 ------------ 101.欲战 “放我下来!~~”暖暖脸深埋在苏淳的背上,她可耻的羞了,愧了。 虽然她现在是易容,但是这……样子……哎! 哎,好歹人家是大姑娘了,这样被人像麻布袋一样扛着,还素真的真的很丢脸滴说。 想当年王老爹还在的时候,也会这样派家奴把溜出去的她打包扛回家,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这苏淳可不像王老爹那么好哄,何况……还是嫖小倌被逮个正着,唉……唉……唉…… 而且更为悲惨的是,“醉情”的药性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她明显感觉到那小腹升腾起的炽烈之火。 刚才一直强忍着没说话,一张俏脸脸涨得一直红到耳后根,又热又烫,暖暖伸着那小爪子在苏淳背上一道道抓着,一边是恨他恃强凌弱,一边则是为了转移那欲念的注意力。 只可惜,被抓的那人背部肌肉像块岩石样,抓了半天他纹丝未动,拿她当空气,继续一颠一颠往那小茅屋方向走去。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暖暖再次的抗议已经有气无力。 结果,啪嗒~~! 这次苏淳竟然真的听话得把她抛了下来。 不过,摔进的,却是一团软软的棉絮被中! 暖暖原本已被那醉情折腾的死去活来,这一丢到床榻上,脑海间瞬间像无数镜头快进晃过,她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襟挤到墙角去。 涨着那张番茄脸带着惧意看向苏淳,“你想干什么?” 结果人家苏大爷把她丢下来后,就保持着站立姿势,抱着胳膊由上自下,由下自上的睥睨瞅着暖暖。 而此刻的暖暖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眼神却越来越涣散,如酒醉之人,脸红得晶莹剔透,而全身那阵森林大火在燃烧,血液被烧得沸腾。 呼吸急促,胸口发闷,此刻,药性发作已然弥漫全身。 吧叽!~暖暖一头栽下去。 苏淳被她这突然的动作惊到,察觉到她身体的异常,把暖暖的身子扶起来,暖暖全身软得像一滩化开的香乳,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她的额间渗出丝丝密密的汗珠,冒着热气,那少女的馨香被蒸腾得愈发浓烈,空气中都弥漫着骚动的味道,似乎有什么要破壳而出般。 “暖暖,你怎么了?”苏淳原本冷凝的神色变成关切,眼神中隐隐浮着情动的痕迹,嗓音被她这媚态撩得开始暗哑。 “我……我……”暖暖咬紧嘴唇,不行,不行,她不能让他救她。 “你出去,不要管我!”她正色厉道,声音却微弱而没有力度。 “你到底怎么了?!”苏淳的手贴到暖暖的头上。 一阵清凉从手掌贴着的额际一路向下,仅仅是这肌肤的些微触碰已经让暖暖差点失控,舒服的同时体内那焦渴却越发难耐。 “难道……难道是那媚药发作了?”苏淳突然问道。 暖暖眉毛一挑,心一惊,他怎么会知道。 对了,曾经在药王谷的时候,就跟他提过她中了这剂厉害的媚药。 啊……可是,已容不得她多想,那焦灼感又迅速袭击了她,掌控了她。 暖暖抱着被子全身拧成麻花,难受得在床板上蹭着,口中那勾魂的娇吟不断跑出。 见此情境,苏淳只好袖子一掳,上了。 “这样吗?”苏淳问到。 暖暖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咬住下唇,止住那羞人的声音,但是强烈渴望如泥石流般,已经快压垮那意志的大树。 暖暖伸出白嫩的藕臂将苏淳拉下,让他整个人压在自己的身上,双腿自然的勾住那精瘦健壮的腰身,小手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血……血……你喝我的血……”她口中喃喃着,将手指伸到苏淳的口中。 “咬……咬……咬破……它……”支离破碎的话语听来艳丝绵绵…… 苏淳听清楚了,可是含着那手指。 似乎只要他一咬就会弄破的细腻凝脂,苏淳却迟迟狠不下那心。 暖暖见他的迟疑,抽出自己的手指,猛地将柔软的朱唇压在他的唇上,牙齿奋力咬着自己的口腔内壁,很快,一抹血腥味弥漫在二人的口中。 身下的艳人儿,这口中的腥味刺激着男儿的血性,激发着男子施虐的冲动。 苏淳很快进入状态,猛虎下山了! ------------ 102.怨孽 苏淳的手在她细腻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摩挲着,如赏鉴瓷器般的温柔细致,目光中充斥着痴色。 他的目光中糅杂着迷离和疯狂的因子,屋内的温度被这情欲的氛围带动的骤然升腾,热气袅袅,令人飘飘欲仙…… 略带粗糙的大掌摩挲着细腻温润,感受掌心中那温润的触感和曲线的丰腴,恍若罂粟绽放,姿态楚楚,勾唤着人内心最狂躁野性的一面。 他的唇在她身上顶礼膜拜,来回流连,一点一点蚕食她的丰润和甘甜。 暖暖觉得仿佛被搅进龙卷风般的漩涡中,将她嗖的吸入在其中,眩晕,眩晕,一直坠落,坠落…… 犹如久旱对甘霖的向往,大雨倾盆而至,迅速滋润了干裂的土地,那龟裂出深深沟壑的焦渴大地,被丰沛的雨水所渗透,融合。 一切都是水淋淋,湿漉漉,带着原始的气息,散发着蓬勃的朝气,她肆意汲取着这一刻的满足和惬意。 两人的身体犹如双生蛇般缠绕在一起,那斑驳的痕迹和汗滴在一白皙一麦色的身躯上润出晶莹的光泽。 身心的疲劳和舒畅让二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 夜深了…… 窗外正下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间,屋内被照得忽明忽暗,大颗大颗的雨打在窗户上,发出噔噔噔的响声。 暖暖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被人从床上轻轻抱起来,迷朦间,她感觉自己被抱如一个怀抱中,*的身体上被包裹在丝滑的锦缎里,然后,她被带入屋外那肆虐的暴雨中。 硕大的雨点打在院子里的大树上,树叶和雨水共同交织出一曲磅礴的节奏交响乐……唰唰唰……唰唰唰…… 耳畔的风呼呼呼的吹着,头顶的雷轰隆隆的响着,当雨水清晰的打到身上时,冰凉的雨水顺着毛孔浸入体内,暖暖就这样缓缓苏醒过来。 眼帘一开,雨水瞬间滴入眼中,刺激的敷痛让她又猛地闭上,眨巴了几下眼,仍带着痛意,暖暖勉强睁开了眼,印入眼前的脸孔让她的眼睛赫然瞪大。 这是一张凄美如魂魄的容颜,雨水的冲刷令这张妖娆的面容更添几分鬼魅,几缕乌黑的发丝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脸上,肤白胜雪,唇红如丹,眼媚如勾。 但是,他此刻的眼神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带着怨念的,如一抹艳魂般瞅着她……恍若胭脂扣中那名哀戚的女子。 “尚子逸你……?”暖暖觉得恍惚如在梦中,可是那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又那么真实。 而眼前这个尚子逸,抱着她立在雨中的这个哀伤的他又让她怀疑自己真的在作梦。 他的脸上怎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呢,他的眼中为何这样满溢着悲伤呢? 突然,暖暖猛地一哆嗦,这不是梦,她现在未着寸缕的赤果果,而房内的苏淳…… 她转头看向那小茅屋,又看向尚子逸。 “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中了我们唐门秘制的迷香,会一直沉睡到明天早晨。”尚子逸的声音低哑。 暖暖对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大雨不断地冲刷在两人的身上,从头顶向下不断哗啦啦流淌着…… 虽然是夏末初秋时节,风和雨却已带上浸入骨髓的凉意,可是,眼前的这个尚子逸,让暖暖一句责问的话都说不出来。 记忆中最后一次见他,他胸口绑着脏污的绷带,向外渗着血,不复妖娆,不复风骚,衣衫破旧,狼狈而虚弱…… “我唐门的手下在街上看到一个人与你的身影有几分相像,我得知消息后便一路寻来。只不过,我来的时候,却看到……”他的话语似乎被突地被噎到了。 眼角甚至闪烁着晶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 可是,这般哀戚的模样,如泣如诉的尚子逸,却是她绝对无法无视的。 “呵呵……你都看到啦。”暖暖傻笑两声想化解眼前的尴尬。 “你的伤怎么样了?好了么?”暖暖转移话题的问到,手也顺着他的衣襟摸进去。 当她的手,碰触到那不正常的粗糙凸起伤口时,手一颤。 那日亲眼看见那尖利的剑峰,带着残忍的力道,狠狠刺入他胸膛的画面。 这下忽地出现在脑中,鲜血淋漓,如鲠在喉。尚子逸娇贵的身体被那锐利的金属,硬生生割开的痛仿佛传递亦她身上,她眼睫一颤,痛得颤抖了一下。 她抚摩着那粗糙的伤疤,大概这个疤痕要永久的在他如白玉般的身子上留下丑陋的痕迹了。 “对不起。”暖暖的声音虚弱得如同暗夜里的一抹星光,迅速被这哗啦啦的雨势所吞没。 尚子逸箍紧暖暖的身子,立于雨中,天空划过的闪电,一下照亮了彼此的面孔,印得雪白,丝毫表情无处藏匿,无处可逃。 轰隆隆~~~!!传来一声巨雷,但是二人却如耳聋了般,在这样的惊天炸雷下,纹丝未动,保持着僵立的姿势,像雕塑般没有反应。 雨水持续冲刷着彼此的身体,暖暖黑亮的眸子中装满了这个不同于往日,她所认识的尚子逸,哀伤的,痛苦的,悲凉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尚子逸突然喃喃自语,将湿漉漉的头埋入暖暖的颈窝中,在她耳畔低声诉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接连说了十几个为什么,似乎迷忡了,着了魔般。 忽然,尚子逸将暖暖放了下来,让她靠在树上。 他的唇如膜拜般的在她的额间落下,如羽睫般柔和的吻,带着兰花的馨香。 背后粗糙的树皮刮着暖暖细腻的肌肤,带着湿润的*。 暖暖闭着双眼,感受这个久别的吻,雨水涌入口中,竟然带着些温暖的咸涩,她惊得睁开双眼。 ------------ 103.交错 尚子逸的脸离她如此之近,那幽静、妩媚而精致的五官深深地刺入了暖暖的心,雨水不断从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滴落,但是,依稀那眼中涌出的液体却带着温度,分不清到底是雨水又或是…… 他为何在流泪呢?……这是为什么呢?…… 暖暖原本僵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抬起来,拥住了他,原本被动的唇舌,迎合上这个吻。 她用力的将小舌卷入他的口中,那兰的馨香愈发浓郁的传入暖暖的身体中,他的舌好软,一如他的唇,男子怎会有他这样柔软的唇舌,如此清冽甘甜,似糖如蜜。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缠绵而温存,悱恻而唯美。 暖暖看着他,这张近在咫尺的俊俏容颜,真是比女人还要美的一张脸呢。 突然,暖暖邪恶使坏的那一面冒了出来,她唇一掀,一抹奸邪笑容露出来,右手的食指轻佻地勾起尚子逸尖尖的下巴颌。 “尚子逸,你好像真的……很喜欢……我?”暖暖故意一字一顿的加重音节,眼睛被雨水冲刷的晶晶亮,如雨过天晴的蓝天般澄澈。 暖暖的问话犹如投下一颗*般的威力,顿时把尚子逸炸得呆愣在那里,脸颊边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看上去忒得娇俏诱人。 没想到这张妩媚的脸还能出现这么纯真的表情,暖暖的小心肝禁不住扑腾了几下。 突地,他柔软的唇凶恶的附上来,像恶犬般接近于啃咬的残暴动作,牙齿一开一合的咬着暖暖的唇瓣,咬牙切齿的研磨着。 “你这个妖孽!~~该死的冤家!……臭丫头!”尚子逸大爷一边行凶一边口中还碎碎念道狠话,但是怎么听都怎么像女子的闺怨。 “哎唷……哎唷……疼……放开,放开……我错了,尚大少爷,我真的错了,饶了我吧……”暖暖原本调戏的嚣张伟岸形象迅速被打回原形,又恢复为那小狗腿的没志气。 因为好死不死,她的口腔壁原本跟苏淳亲密的时候就咬破了,这会儿在这激烈的动作下又破损了,痛得她龇牙咧嘴。 “就是让你疼……就是让你疼!……你这妖孽,怎么不疼死算了……!!”尚子逸的口中依旧喋喋不休地指责这个小女子的罪恶,但是唇上的力道却明显放轻很多。 “尚子逸,你刚开始那样子,我还以为你又准备强了我勒……”好不容易挣脱开束缚,挣扎的疲累不已,暖暖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尚子逸听这话顿时双目圆睁,柳眉倒竖,用指头戳着她的额头,“就你这熊样,还能引诱到本少爷我?” “呵呵……说的是,说的是,就我这姿色哪能入得了咱尚大少爷的眼。”暖暖狗腿的笑着配合道。 结果尚子逸听她这话,胸中一阵郁积气闷,像抓小鸡一般,紧紧抓着她的衣襟拎起,又一波猛烈的炮火再次袭击她的唇舌,而且还竟挑着往那伤口上搅。 唉……唉……唉…… 怎么做都是我不是,长得像女人也就罢了,这连脾气都跟女子一样阴晴不定……暖暖在心里叹息一记…… ################################################################# “欸……停一下……那个……我们是不是……最好赶紧收拾包袱走人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说。” “我想既然你能找到我,那说明这个藏身之处已经不安全了。”躲避着尚大少主唇舌的攻击,暖暖逮着空断断续续说道。 “走,马上走!我要把你这死女人打包带走,还要拿条链子拴着,免得一个不留神你又到处招惹男人!”尚子逸继续吭哧、吭哧吻着,话语中带着阴狠。 “尚子逸!!……”暖暖推开他,急唤了声他的名字,眼神中充满严肃和认真。 “你……不要对我有期待,不要试图掌控我。”她缓慢的对他说道。 “其实我的心空间并不大,就像一幢房子,只有几个房间,而且其中两三间在不知不觉已经进驻了人。现在的我,没有办法付诸你任何承诺,甚至连欺骗你的力气我都没有。” “我无法掌控自己的心,我贪恋,我冷漠,我没有办法像你对我那样用心的对你……对不起……”暖暖看着尚子逸,心中无法言喻的一阵酸楚。 现在的她,混乱,不堪,萎靡。 生活,被她弄得像一张复杂的逻辑思维图,对于未来,她像走在一座迷宫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出去,甚至连走到了哪一步都不甚明白。 暖暖叹了口气,这也是她没有去找师父和他们任何人的原因,现在的她,似乎命运的主宰并不是她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醉情就会发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斐会找到她,然后,拘禁她…… 惶恐,有时候会莫名的觉得惶恐和不安。而更让她对自身犹豫不决的是,在皇宫的时间,在苏斐身边,她甚至觉得,也许这样被迫做出的单选题,也算是不差的。 如今的暖暖,已然不是当初那个生活简单,调戏美男,哄哄老爹的小女孩,生活给赋予她一个大大的问号,无数的选择题,已然不是那个当初一门心思想着悔婚,跟着古谦冉混迹江湖的小色女。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暖暖想着,缓慢的摇着头,就像中了邪一般。 突然,她抬起头看向尚子逸,“我要去药王谷找甘遥。”眼神对视间,里面已经是一片清明而澄澈的了悟。 既然受控于“醉情”,那我就去解决了它。 既然身处迷宫,我就一步一个脚印一个记号的走。 这种懦弱的,逃避的,畏缩的,随波逐流的生活,穿越前经历过就够了,既然老天让她变成王暖暖,她又怎能越活越回去!! “我随你去啊。”尚子逸复而莞尔一笑,又恢复成那个妩媚动人、颠倒众生的他。 “嗯。”暖暖点点头。 “还有我,不要把我落下了。”突然,第三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暖暖惊诧的望去,对上的,正是苏淳那张狷狂霸气的面容。 “你什么时候醒的?”刚刚的对话难道他都听到了。 “大约一炷香前。”他笑了笑,目光如潭水般深幽不可测 “尚少主,你这迷香确实厉害,我花了一个时辰才完全从体内祛除。”苏淳朝尚子逸朗声笑道,眼神带着邪佞和霸气。 “苏兄见笑了,你只花了一个时辰便完全清醒过来,功力真是深不可测,不同凡响。”尚子逸翩然一笑,眼尾勾出诱人的弧度。 二人双目对望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暗潮汹涌,惊涛拍岸,目光交会,火星四溅。 “呵呵,呵呵……不要说那么多题外话了,我们的行踪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赶紧收拾行李,打包闪人。”暖暖见势头不对,连忙打着圆场,清脆的响指一打,裹着尚子逸那件湿乎乎的外袍,光着屁股钻进屋里去。 冷死了,冷死了…… 被雨水这么一浇,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胀痛了,唉,权当洗个冷水澡吧。 唉……跟这两人一起去药王谷,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唉…… 暖暖连叹了两口气,似乎已然预见到自己一路上变成夹心肉饼的凄惨情境了,好像头更昏了。 苏淳PK尚子逸,第二回合,开始! 咳咳咳……咳咳咳…… 暖暖在马车的颠簸中迎来新一波剧烈的咳嗽,只感觉她的肺都要在这样激烈的动作中,硬生生从喉咙里跳出来。 此时,暖暖难受的裹着毯子躺在行进的马车里,她果真生病了…… 之前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又吹了风,还情绪波动起伏不定。 现在,她只觉得头昏眼花,鼻塞咽痛,典型感冒加重症状。 像鱼一般浮肿的眼含着两泡热泪,鼻子擤了擤,堵得基本上不通气,只能勉强用嘴巴来呼吸,嘴巴一开一合,真的像条胖头鱼一样。 泪眼朦胧中,看着身旁端坐的二位美男,一位妖娆多姿,颠倒众生;一位张扬霸气,狂放不羁。 那二人良好的精神和健康的生理状态让暖暖郁闷不已,而更让她想吐血的是,在这样两位俊男的风度对比下,她虽然原本长得还小有姿色。 可是现在鼻子红,脸又浮肿,一脸病态,看上去又衰又霉,简直就是病痨鬼上身,两相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幸好是做男装扮相,不然她真想找块豆腐撞死。 “暖暖,快把药喝了吧,病能好得快点。”尚子逸此刻是南丁格尔化身,端着药碗一脸愧疚加心疼加委屈的表情。 “不喝。”天啊,让她喝那又难闻、又苦得没天理的药,不如一刀给她个痛快。 当尚子逸找的据说是唐门最好的大夫开出来这治疗感冒的药方,还特地加了无数珍贵药材,大火烧热,小火慢熬,数个时辰的煎熬,最后才煮出来的这么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剂。 由于鼻塞失去嗅觉,暖暖看到那黑乎乎又浓稠的一碗汤药,还劝解自己说良药苦口,于是乎,她眼一闭,心一横,牙一开,把这药瞬时吞入一大口。 结果,她这一大口喝下去,差点没让她把今年的泪都流光,实在是难喝到极品啊…… 又于是乎,她喝下的那口药融合着她的口水无数,又原样吐回碗里。 “呸~~呸~~呸~~尚子逸,这药不会是你亲自熬的吧。”这是暖暖吐完药加口水后,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如果说要找到她这前半世加这半生,人生中与这药同等难吃的东西的话,那莫过于尚子逸做的菜了。 所以,暖暖极其自然的将二者联系到了一起。 “额……这个……我怕他们拿捏不好火候,而且放太久再送过来不新鲜,所以我……”尚子逸委屈的端着药碗,鼻尖快埋到锁骨了。 哪见过这位少爷这番模样,暖暖哪还再敢有什么抱怨,她躺倒回床上,无声叹了口气。 “没关系,我再去煎一锅,一会儿给你准备些甜梅,就没那么难以下咽了。”尚子逸自说自话的端着药碗离开。 于是乎,当他们坐上马车时,尚子逸怀中抱了一个特大号水壶。 他笑容满面的对着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难受得快死过去的暖暖说,“这次我煎了一大壶药,你即使吐了也没关系,这里起码有十几碗的份量勒。” 此刻,从上马车前的情境中回过神来,瞄了眼端着药碗站在她身旁的尚子逸,一脸的耐心加慈祥,暖暖郁卒无比,她只觉得像阎王爷的小鬼来索命。 她真怀疑眼前的尚子逸是故意在恶整她,可是看他一脸贤良无辜的模样,加上那手上疑似被烫伤,惨不忍睹的几个大水泡,她只得把那些质疑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去。 ------------ 104.仙谷 “不喝,不喝,我不要喝……”暖暖躺在软榻上,脑袋深深的埋入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尚子逸幽静的端着药碗坐在她身旁,表情祥和,马车持续颠簸,偶尔车的剧烈震动会让药汁溅出来。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眼神中没有丝毫不耐烦,“暖暖,快,把药喝了,吃了药病才会好的快啊。” 两人保持这种姿势和互动,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有余。 而苏淳端坐在马车厢的另一侧,始终保持静默的置身事外,对眼前景象视若无睹般,一页页静静翻看着一本书册,偶尔会发出指尖和书纸摩擦的沙沙声…… “暖暖,乖,来把药喝了。”尚子逸推了推已经有阵儿不出声的暖暖,语音婉转动人。 就见那埋在棉被中的小人儿“腾”地一下坐起身,冒出来的脑袋像顶了个鸟窝,发丝毫无章法的凌乱飞舞,眼圈青紫晕重而浮肿,双颊气鼓鼓,鼻头红通通的。 “行!”暖暖的这声回答虽然沙哑,但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让我喝可以,尚子逸,你先喝一碗,你喝了我就喝!”暖暖坚定不移的看着尚子逸,大有他不喝就不罢休的态势。 听闻暖暖的话,尚子逸的表情不见丝毫微澜,他微笑地端起手中早已凉了的药汤,凑至唇边,缓缓地将那一碗浓稠又黑乎乎的汤药,一气呵成、一滴不剩的喝下腹中,咕噜咕噜,整碗下肚后,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 好样的!暖暖不禁为他的淡定和控制力在心内叫了一声好。 可是马上的,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因为,她看到尚子逸将那碗喝空后,随即拿起搁在一旁的大水壶,咕咚咚将碗瞬间盛上满满的同样汤药。 暖暖那一张小脸马上拧成一朵小雏菊,她瘪着嘴,凝着眉,接过尚子逸手中的碗,在尚某奸笑眯眯、亮晶晶的高瓦度目光注视下,将那碗极品汤药“呱唧”倒入喉咙中,迅疾的,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被人往嗓子眼鼓捣填塞食材的北京烤鸭,呜呜……那叫一个悲凉啊…… 苦……苦……苦……暖暖小脸皱得死紧,伸出手准备拿尚子逸手中的蜜饯。 可是,手刚碰到他的掌心,尚子逸的手就骤然合拢避开,如含羞草般的反应速度。 暖暖对尚子逸这一恶劣行径怒目而视,表达强烈鄙夷。可是因为口中的味道实在太苦了,她一边猛地口中狂吞咽着唾沫想冲淡那恶心感,一边整个人扑上去,欲跟尚子逸为了蜜饯决一死战。 正当这二人扭打在一起,即将爆发“为了一颗蜜饯而引发的血案”时,那厢苏淳看着这二人肢体愈发的亲昵纠缠,终于有所动作。 他放下书,衣袖一飘,一个指风“噗”地击打在尚子逸的肩头。哎唷,尚大少爷一声闷吟,身形一顿,那握着甜梅的拳头骤然松开。 “咻”地一下,那颗甜梅被苏淳夺了过来。 迅雷不及掩耳地,原本趴在尚子逸背上的小妞被他一个抄手搂在了怀里,“张口。”爽朗的声音带着温存,他将梅子送到暖暖粉嫩的唇边。 结果,咱暖暖小妞头一偏,将梅子不屑的撇在一旁,操着那公鸭嗓子嘟囔道“被你们这样脏手摸来摸去,我怎么吃,不腹泻到虚脱才怪。” 咳咳咳咳……虽然肩膀疼,可不减因为暖暖话语隐忍着的笑意,尚子逸闷笑憋得辛苦。 而听闻暖暖的话,苏淳这俊男面色瞬间变得僵硬呆滞,手仍保持捏着梅子的姿态,是送上也不是,丢掉也不是。 十二皇弟苏慕那小鬼头说的真对,这世上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至理名言啊!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说也真是幸运,约莫反倒借着重感冒的光,那些城门搜查的人进了马车后,看到暖暖那副病痨鬼憔悴无比的衰样,都唯恐被传染上什么病之类,又见是三名男子,于是匆匆扫过几眼就放行了。 倒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暖暖虽然病了,却坏事也可以变成好事啊。 为了避免中途的各种变故,几人一路马不停蹄,嘚啵,嘚啵,昼夜不歇的接连赶路几日,一路顺风顺水,终于抵达那人际罕至,气候变幻莫测,终年云雾飘渺的万象峰下。 万象峰山路沿途崎岖无比,路况险峻,却是通往药王谷的必经之路。 从马车上下来,尚子逸打发走了马车夫,三人立于山脚下观望。 因为病未愈,而且一路上都没有好好歇息,暖暖依旧连连咳嗽着,面色潮红,身体极其虚弱。她抬头看向那终年被厚重云雾笼罩的山峰,隐约现出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山形,这里似乎从未改变,依旧是这般的如梦似幻般的仙境,令凡人不敢接近的距离感。 而且,在这山的另一边,过了望凌川瀑布,就是药王谷了,那谷里住着一位仙般清逸的男子,他身上总是散发着草药的馨香。想到就要见到那令她疑惑重重的药美男,暖暖心情有些复杂。 “暖暖,上来,我背你。”暖暖回过神来,发现尚子逸已经将丝缎衣摆掀起,蹲在地上,看那架势企图是要背她上山。 当尚子逸的手触至暖暖腰际时,却恰好碰到另一只男人的大手,粗糙的触感。尚子逸像被烈火燎到般连忙将手撤退,回头怒气冲冲对站在暖暖身后的苏淳吼道,“你大爷的,跟老子抢人。”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彪悍话语从素来妖娆妩媚的尚子逸口中吐出来,忒的怪异。 暖暖皱了皱鼻子,暗生不详预兆,这两人,又开始了。 果然,那边苏淳对于尚子逸的怒火置若罔闻,捞起暖暖的纤腰就要往山上行去。而尚子逸见苏淳对他的轻慢无视,彻底怒了,袖子一甩,开打!! 苏淳单手将暖暖护在怀里,衣袍裹着她,另一只手抵挡着尚子逸的攻击,眨眼间,二人已经过了十来招。暖暖被苏淳搂在怀中,他们打斗的动作晃得她晕晕乎乎,头更昏沉了。 暖暖“咻”地从苏淳的怀中挣脱,小脸气得通红,指着那二人就开骂。 “你们有完没完?!会不会照顾病人啊,你们想打架可不可以自个儿私下拼去,现在的正事是什么?!你们要耽误了我的事情,我跟你们没完没了!!”暖暖那个气啊,华丽丽地怒了,被逼得小宇宙轰的爆发了! 此刻,她站在二人中央,眼神来回巡视怒瞪着苏、尚二人,小脸愈发潮红,额头凝结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胸膛起伏不定。 “对不起……暖暖,你不要动怒啊,本来身子就不好,小祖宗耶,消消气,消消气……”见暖暖苍白的小脸,泛白的唇色,小身子骨颤巍巍欲倒,尚子逸心内的愧疚立马被调起来。 而苏淳则动作一个急刹车,立即将攻击招式收回,唯恐伤着眼前这位突然跳将出来的小姑奶奶。 “咳咳咳……打啊,你们打啊……咳咳咳……你们怎么不继续了,拼个你死我活!”暖暖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接着训话到。 苏淳和尚子逸此刻已经冷静下来,看着这小女人的模样心疼不已,却又不敢有所动作。 三人僵持之际,忽然,从上空传来巨大的翅膀扇动声,与空气摩擦带动着气流旋转,一时间,周围花瓣与落叶纷纷,煞是缤纷…… 看着逐渐飞近的通体雪白的灵物,暖暖眼前一亮,“小白~!” “暖暖。”山中遥遥走出一个人,衣袂飘飘,仙般的身影,淡淡的药香。 ------------ 105.纷乱 乍见甘遥,故人相知,暖暖眼神中漾着惊喜,但是很快的,又如炉灶中熄灭的星点光斑,逐渐黯下去,归于沉寂。 “暖暖。”他从林子中袅袅走来,恍然似乎周身圈着白色光晕,看得人一阵怔忡,没有真实感,水青色的袍子,衣角和长发随着微风纷飞,如仙人降世,那似曾相识的,淡若水墨丹青容颜,竟飘渺如梦。 甘遥脚步轻灵的朝三人走来,尚子逸先是怔了下,随即看到暖暖那痴迷的神情,冷哼一声,偏过头去。而苏淳则迎上前去,笑着跟他打招呼,“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苏慕呢?” “呵呵,他去瀑布那儿玩水去了,这几天我研制药物没时间陪他,那孩子甚是无聊来着,你们来了正好。”谈起苏慕,甘遥眉宇间漾起笑意,眼神中都是柔光。 “怎么病了?”察觉到暖暖的病恙,甘遥连忙走过来,抓起她的皓腕把起脉来,眸中俱是关切。 “喔,淋了雨,着凉了……”暖暖解释着,回了他一记笑意,却不竟自然。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甘遥见她那番憔悴可怜,责备道,话语却依旧温柔无比。 “还不是因为某少爷把她硬拖到雨中淋的,真是让她遭罪。”苏淳自然接口替她说道,眼神却若有似无瞟向尚子逸,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是个人都看得出他的不快。 “别来明嘲暗讽的这套,姓苏的,你直接说是本少爷我让暖暖生病不得了,也不看看你先前又对她做了什么苟且好事!”尚子逸抱着胳膊,似乎一点也不买这前任太子殿下的账。 “尚子逸你给我闭嘴!”听到尚子逸竟然将她与苏淳之间的纠葛这样直白白、赤果果说出来,暖暖顿时觉得无比难堪,犹如当众被人剥光了示众,原本泛红的面颊现在一直红到耳根,唇气得颤抖。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惹怒了那丫头,尚子逸连忙走过来,又有些拉不下面子,低眉顺眼站在暖暖面前。 却见那小姑奶奶看都不看他一眼,有些急了,“好了,好了,我错了,我说错话了,该打该打,我的乖宝贝,你打我吧,只要你不生气了。”见暖暖半天依旧没反应,而另外二人立在一旁颇有看热闹的嫌疑,尚子逸认命般的叹口气,抓起暖暖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挥去。 “瞧我这张嘴,就是口不择言,宝贝,你原谅相公我吧。”尚子逸腆着笑脸,讨好的像哈巴狗般。 怎见过这般没脸没皮的主,暖暖心里“噗嗤”差点被他那怂样笑翻,可是面上依旧绷着张冷颜。 “谁是你的宝贝,饭可以乱吃,话请不要乱说,相公?!呵呵,我这水性杨花的女子怎配得上纯洁的尚大少爷你,你不要折煞我了。”暖暖冷笑道,甩开尚子逸牵住的她的手。 尚子逸苦着脸,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凤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暖暖,立在那儿,近也不是退也不是,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好了,你俩就别磨嘴皮了。暖暖你现在身子难受,让小白驮你去屋里歇着,一会儿我给你熬些药草,服几剂药,好好歇息,两三日就能好转了。”甘遥对那僵持着的二人说道。 说话间,似乎小白那只大鸟也眨了眨眼,如听懂了般,表示认同。扒拉了几下鸟爪,朝暖暖走过来,然后俯下身子,方便她爬到它背上去。 暖暖不再闹别扭,乖顺而小心翼翼的顺着小白的身子爬上去,怕扯到小白的洁白的羽毛,所以她的动作极慢。 咳咳咳……爬行间,喉咙一阵干痒,她剧烈咳嗽起来,足下一个不留神,脚丫子一打滑,就要滚落鸟背去!~ 纤腰连忙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一个使力将她稳稳当当扶到小白背上。暖暖的鼻翼隐约嗅到那药草的馨香,她低头道了声谢谢,便趴到小白背上,不着痕迹躲过那人的倚扶接触。 甘遥摸了摸小白的羽毛,轻轻拍了一下,小白便扑扇着翅膀,呼呼飞起来,直朝山的那头腾空而起。飞过层层叠叠的峻岭,鸟瞰身下的迷人景致,暖暖只觉得有交通工具就是好啊,不然要靠自己爬的话,那估计死在半路上都是有可能滴。 飞过山,越过岭,感受那扑面而来的深林凉爽的山风,愈来愈多的水雾凝结在脸上成滴,暖暖知道,望凌川瀑布快到了。 碎溅的晶莹,迸裂的水花,站在瀑布边,暖暖身上已经湿了大片,站在悬崖上,对着那望不见底的深渊闭上眼睛,纵身一跃,暖暖享受着此刻速度的快感,下坠,下坠,然后被团团云雾包围,轻轻落在草垛上。 睁开眼,已然是另一番天地,药王谷,鸟语花香,琼浆玉树,茂密的丛林,这里就是世外桃源。 暖暖仰头看着那似乎遥不可及的天际,笑了笑,没想到还会回到这里来,离时匆匆,再聚首,物是人非,恍惚间,犹如隔世。 “嗨!~”肩膀被轻拍,将怔忡的暖暖惊醒,回过头,却不见人影。 啪!肩头又被拍了,再转身,依旧不见人影,暖暖纳闷。 “在这里啦~~~好久不见,你这女人还是这么呆。”一张笑嘻嘻俊俏十足的正太颜印入眼帘。 身子一扑,抱住暖暖的腰肢,低头埋入她胸前的柔软,那毛茸茸的脑袋正好卡在她的咪咪之间,仿佛依旧不满足的用力蹭了蹭。 “好像瘦了点?嗯,还是以前那样胖点好,要多吃点。”苏慕自顾自的评价道,自问自答。 “哎唷!~”大叫一声,羸弱纤瘦如玉的少年一蹦三尺高,只见他的耳朵被一只素手捏住。 “没大没小的死小鬼!~”暖暖冷哼,手指旋转180度用力一揪,松开。那耳朵松开掌控后,瞬间通红一片,看上去像煮熟的螃蟹壳,甚是滑稽可笑。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苏慕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摇头,疼得泪花直冒。 “真不明白皇兄看上你这只母老虎啥,除了身材和长相勉强看得过去,一点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风范都没有啊,乡村野妇啊,俗不可耐,俗不可……啊……”苏慕瞬间闭嘴,因为他看到暖暖揉搓着手腕做热身运动,磨着上下排牙齿,一副欲扁之而后快的模样。 “苏慕。”小鬼头转过头,发现甘遥站在身后,立马表情转变之快犹如脸谱变换,撒着欢跑去,挂上那乖宝宝般的哈巴狗招牌表情蹭到甘遥身旁贴着。 “师父~~~”他甜甜的叫道。 暖暖一阵恶寒……这小鬼果然和苏斐亲兄弟,血缘里隐藏的某些特质是天生的,一脉相承的。 “皇兄~~~”瞬间那小鬼犹如会乾坤大挪移,转过身,吧叽!又贴上一人,嘴里抹了蜜,都是甜腻。 暖暖看着犹如三足鼎立般,屹立在眼前的三位绝色俊影,好吧,加上她,正好凑一桌麻将!! ------------ 106.芍药 “有话想问我?” 不知不觉中,暖暖跟随着甘遥的脚步来到了药草园。 暖暖抬头,看向那站在夕阳下的男子,大朵大朵的白色芍药在他身旁绽放,似雪胜雪,明晃的刺眼。 他那水墨丹青的容颜,翩然若仙的身形,周身散发出一种宁静祥和之气,此刻,他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让暖暖怔忡,如若是女子的话,这般的容颜气质,将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厄~~~ 再看向那芍药,其实它的花期早已经过了,但是在世外仙境般的药王谷,对于这些植物来说,又有什么花期可言呢? 就像这个男子,时光仿佛在他的面容上静止了,你全然不能从他的脸上去辨别他的年龄,光洁无瑕的肌肤,没有一丝皱纹,但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沉静气息,仿佛已经看遍沧海桑田,淡然若世。 周遭很安静,只有她和甘遥。 他们彼此静静地伫立着对视,植物丛中时不时传来渺渺虫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这里算得上是这山谷中的幽境了。 “你已经心不在焉很久了,在想什么?”听着他的声音,让暖暖觉得遥远又恍惚,鼻间嗅着那阵阵植物的馥郁,竟像在做梦…… “醉情的解药你研制出来了么?” 她望着甘遥的眼睛,一直一直,想瞧到深里去。 “你不是应该已经拿到了么?”他淡笑着反问。 他竟然丝毫不避讳,暖暖一时语塞。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苏斐夺得皇位?” “或者说,你想要问我,为什么要利用你去陷害苏淳?”他及其平静的娓娓谈论,眼睛却从暖暖脸上移开,落到芍药上,毫不介意。 “我以为,你应该有难言的苦衷。”暖暖也随同他的目光盯着那些尽情而绽放恣意的白色花朵。 “傻丫头……”甘遥无声的叹息。 “为什么?”暖暖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她讨厌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 究竟是怎样,什么是真相,她喜欢直截了当,并非相信言语的答案,而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内心的感受。 甘遥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起眼与暖暖对视,目光中一片坦然。 “为什么?!”暖暖逼近一步,眼神中都是锐利,像一把琉璃刃,闪着晶莹的光。 “傻丫头,不论如何,我终归是做了那件事,答案是何,又能改变什么呢?”他抬起手,摸着她的头。 “你不担心我告诉苏淳吗?或者说,告诉苏慕,告诉他他的师父做了他七皇兄的盟友。”暖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突然,甘遥出其不意的伸出手,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那散发着郁郁药香的手指轻轻抚摩着她柔软的唇。 “记得我曾经说的话么,有时候太清醒是一种痛苦。” 他的眼神中似乎带着若有似无的哀伤气息,语气平淡,但却让暖暖心下一酸。 “这是醉情的解药,你拿着。”他将一个小瓷瓶放在暖暖的手里,瓷器的凉润身体沁凉了她的掌心。 男子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不要走。”暖暖走向前阻拦住他离去的脚步。 “我不在乎你过去做了什么,但是现在,你能帮我的师父医治眼睛么,他看不见了。”暖暖目露殷切,带着深深地企盼和渴求。 理智如现在的暖暖,抽丝剥茧,很快整理出乱麻般的思绪。 是啊,就算他是苏斐的盟友又如何,就算他们利用了她又如何。苏斐也好,苏淳也罢,皇室间的纷争千百年来素来如此激烈,对于她来说,谁夺得麒麟国的皇位又与她何干。 纵使她在这争夺过程中扮演了一枚棋子的角色,但是,即使没有她,终归他们也会另想出办法。所以,她只需要关心她在乎的就好。 呵呵,看吧,其实她还是一个很冷血无情的女人。 就像她从一个又一个人的身边来来去去,走走停停。风景纵然美好,但是,对于她来说,古谦冉依旧是她在意的人,她像亲人像情人一般的师父。 就像那句曾经看过颇为恶俗的广告词般,他好我也好。 当然啦,她现在追求的此药非彼药,呵呵,如果甘遥有那种补药的话,她也不排斥照单全收啦,噢呵呵~~~ 哎呀,怎么又想歪了,暖暖愧了,打算自个儿面壁纯洁去。 “你很在意你师父?”潺潺流水般温柔的声音滑过暖暖的耳畔,让她从胡思乱想中拔出来。 “嗯。”暖暖点点头,目光坚定。 人就是贱,得不到的总归是最好的,对于从小看得到摸得到的天颜美色,却始终吃不到,而且,师父自从失明后,态度明显变得奇怪,她真不希望师父就此逃离她的身边。 她要让他陪着她,这个信念一直都在。 “好,我会尽力治好他。”他摸了一下她的乌发。 得到甘遥的首肯,暖暖脸上露出难掩的喜色。 “身子还病着呢,回去歇着吧,我去给你煎药。” “噢,知道啦。”暖暖开心的就差原地蹦跳起来,你答应医治我师父,你说什么我都同意啦。 看到逐渐远去的小女子雀跃的背影,甘遥眼神一黯,像尊雕塑般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很久很久…… ------------ 107.缱绻 “唷,瞧我们的王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要以为你又去偷哪家汉子了呢~~”尚子逸靠在塌子上,斜着凤眼睨她,姿态怎地妖娆。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市井气十足,跟他的形象很是不搭。 “我回来了。”暖暖懒得搭理他,径自往内室走。 回来的路上风大,得到甘遥的首肯,暖暖心中悬挂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下子,连日赶路的疲惫和倦意一下子袭来,她的头重得像灌了水银,腿注了铅,头重脚轻的往卧室走。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察觉到暖暖面色苍白,脚步明显有些发飘。尚子逸面色忽而变得柔和下来,语气也缓和下来,搀扶着她,带她去内室床上休息。 暖暖现在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她任尚子逸将她打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上棉被。 “你睡一会儿,我去煎药。”尚子逸转身准备离开。 这句话让气若游丝的暖暖浑身一颤,想到那难喝的要死的汤药,她连忙扯住尚子逸的衣袖。 “那个,不用了,甘遥已经去为我熬药了……” “喔。”尚子逸点点头,倒也没什么意见。 “那我去帮你煮点粥吧,一天下来,都没吃什么东西。”他继续准备朝外走。 暖暖一听,拉着衣袍的手指更加用力,整个额头都渗出豆大的汗珠来,他那天才的手艺啊!! “不用了,我没有什么胃口,只要……只要,你留下来陪陪我就好啦……”声音到后来竟越来越小,蚊蝇般近乎微不可闻,眼神飘忽不定,明显带着心虚的痕迹。 可是,人家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是瞎子,是傻子,是呆子,这句话对男人来说同样适用。 所以听闻暖暖的话,尚子逸脸上顿时一抹艳丽多姿的笑容,眸中泛出惊喜的色泽,闪耀如钻石,清澈如水晶,容颜仿佛罩上了一层粉色的光晕。 “好,那我陪着你。可是……这床这么小滴说,人家……怕挤着你……”尚子逸扭捏着,如小媳妇儿般羞怯。 汗……霹雳无敌巨汗……暖暖觉得额上的汗冒得更是勤快了,觉得后脑勺似乎还有一缕青烟冒出。 “那个,你搬张凳子坐在旁边就好了……不用靠那么近的……”暖暖费尽心力解释着。 不能让你这家伙逃离我的视线,免得又去捣鼓那些让人吃了想直接撞墙的东东,暖暖心里暗忖。 一想到目前为止品尝过的任何尚氏出品的东东,给她带来的无穷无尽痛苦、泪水以及心理阴影,暖暖更加无比坚定了,像看门狗一般守着尚大少爷杜绝他接近厨房的决心。 “暖暖,我可以进来么?”门外传来一低沉的声音。 “嗯,你进来吧。” 苏淳端着一个食盘走了进来,英气勃发的容颜,矫健精壮又不乏修长的身形。 暖暖看看身旁倚着床欗妖娆美艳的尚子逸,又瞧瞧苏淳,嘴角愉悦的翘起。 真是赏心悦目啊,虽然自己生病了难受得她够呛,粉可怜,可是能得到两位绝色美颜男的悉心照料,真是艳福不浅啊,正可谓因祸得福。 “我煮了些粥,里面放了些红枣和枸杞,你喝喝看。”苏淳端着盘子走过来,看着她苍白而愈显憔悴的面容,眉头皱了皱。 走近床沿,前太子苏淳同志屁股灵巧一转,成功把尚大少爷硬生生给挤了出去。 “苏淳你!!”尚子逸乍得被挤出去,顿时俊眉一拧,无名火气腾地上窜,面目有些狰狞。 孰料苏淳大人全然当他是空气,把餐盘放下,将暖暖扶起来靠在床头,慢条斯理抓起汤勺舀起一勺粥来,吹了吹,然后送到暖暖唇边。 “你先尝尝,味道淡了的话就加些糖,灶上还炖了鸡汤,还有半个时辰就好了。要多吃点病才好得快。”香喷喷的食物味道勾引着暖暖的味蕾。 抬头,视线中出现一仙气飘飘的人,端着一碗散发着腾腾热气,疑似汤药的东西立在门前。 暖暖的小心肝狠狠地撞了一下。 呜呜呜……幸福可不可以来得不要这么快这么密集~~~ ~~小女子我快承受不住了~~ ------------ 109.鸟语 粥啊……吃了,汤啊……喝了,药啊……服了。 吃饱喝足后的暖暖,看着窄小屋子里像三根木桩杵着的三个男人,一个神游中,一个凝视中,一个放电中…… “额……那个……”在如此无序加尴尬情境,持续了约莫半柱香后,暖暖终于扛不住了。 “我困了……”姐姐我好想睡觉,请各位大神行行好出去吧。 “我去药草园。”甘遥走了。 “我去找苏慕,你好好歇着。”苏淳闻言善解人意的亦转身欲走。 “我留下来陪你~~”见其他两人要走了,尚子逸满脸写着开心。 “不要打扰暖暖休息了。”苏淳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点上了尚子逸的穴道,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拖了出去。 转瞬间,原来挤得满满当当的房间安静了下来。 暖暖闭上眼,胃很满足,食物和汤药共同作用下觉得周身都暖暖的,很舒服。 渐渐的,进入梦乡前的那刻,一张清逸的容颜进入她的脑海。 亲爱的师父大人,我该怎么找寻你呢? 时间在偶尔的争吵,时不时的小打小闹中,大体上还算太平的过去了几日。 暖暖的身体在三位美男的悉心调理、照料下很快的驱走了病毒,康复了。 那么,如何将古谦冉找来,让甘遥为其医治眼睛被暖暖提上了最首要也是最重要的日程大纲。 按理说,古谦冉应该在云魈宫。那么,带甘遥去那儿? 暖暖一提到此想法,那三男人竟然空前难得的达成一致看法,不准! 他们的理由根本让暖暖无从反抗加辩白。能顺利抵达药王谷,而没被苏斐设置的密不透风的层层关卡查到,已经算得上是神迹了,再让她出去,那简直是自己找抽! 那派他们其中一人去找? 暖暖刚冒出这这想法就自个儿把这念头掐死在襁褓里。 他们中任何人除非脑子有病才会去把古谦冉找来。若是自己白目提出这一请求的话,那就是自己智商有问题了。 那怎么办?药王谷虽好,但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百里之内浩瀚而渺无人烟。 暖暖就觉得这些日子那小情绪如那过山车似地,忽地飞上云端,又“吧叽!”摔到了地上! 唉……唉……唉…… 暖暖坐在望凌川瀑布下的大石块上,飞溅的水珠沾湿了她的裙角,溅湿了她的小脚,可是她却浑然不绝,径自沉浸在自个儿的悲惨世界中,无路可走的感觉真是让人着急上火啊~~~ “暖暖姐姐,你怎么了,不开心么?”一个清亮的声音传进耳膜。 暖暖抬头一看,超级无敌萌的少年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看着她。 “不要装可爱。”暖暖很不给力的捏住少年的脸颊。 YoHoo~~这手感!像新鲜水豆腐般滴好嫩喔,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吃了小嫩豆腐后,暖暖的心情稍微好点。抬眼一看,发现小少年的背后还跟着一只白色的“大宠物”。 “小白!~”她突然眼神一亮。 “小白~~小白,小白~~~~”暖暖如见到亲人一般的凑到小白身旁,搂住它绒绒的脖颈,而把另外一个幼年人类抛在一旁,自动屏蔽。 小白却硬生生被这女人的热情给吓到了,呜咽着~~激烈扑扇着翅膀,顿时无数羽毛如下雪般哗哗直飞。 咳咳……碎羽毛卡到喉咙中,暖暖嗓子痒得咳嗽不止,但是这也丝毫不能影响到她大好的心情。 “小白~~~”她温柔的抚摸着大鸟的羽毛。 而一旁的苏慕简直是拿在看变态的眼神,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个女人。 “暖暖,你该不会是……想吃鸟肉了吧……”苏慕注视着暖暖眼神中痴迷的内容,越看越觉得其中有旺盛的食欲之火在燃烧。 “去~!你这破孩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暖暖依旧不给面子的撇开苏慕,抱着小白的眼神和动作就像看到再世恋人般。 而小白仿佛听得懂人话般,乍闻苏慕的话竟然浑身一哆嗦,一双水汪汪的鸟眼迅速有堆积出湖泊之态势,可怜兮兮的。 “小白……你们鸟类之间的语言,应该是互通的吧。”暖暖如走火入魔般,竟然跟大鸟尝试沟通了起来。 苏慕瞪大双眼,这下真是看疯子了。这个女人,不会焦躁得精神分裂了吧。 “小白,亲爱的小白,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到一只云雀啊?” “或者说,帮我传递给那只云雀一张小纸条也可以。”暖暖依旧故我的与小白交流着。嗯,如果能联系上术言修的那只云雀,那就能找到古谦翼了。 若是能联系上古谦翼,那么找到师父自然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暖暖不禁为自己的发散思维、奇思妙想颇为得意。 暖暖这女人异想天开也就罢了,更为奇怪的是,小白乖乖的立在暖暖身旁,竟逐渐安静了下来,似乎在倾听她的话语,好像真的听得懂般。 “女人,没用的啦,你这样说,小白哪会听得明白你的意思啦。”苏慕会意过来,有些同情的碰了碰暖暖的胳膊,想安慰一下她,同时让她神智清醒一点。 是啊,跟一只禽类动物说话,并且想让它帮自己的忙,这不是神智不清是什么。 “徒儿。”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师父~~~”见到甘遥,苏慕开心的跑过去,继续做他快乐的小跟班。 “暖暖,你想让小白帮你找人么?”甘遥袅袅的走过来,轻声细语的问道。 “嗯。”暖暖点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大鸟的身上,带着希翼。 ------------ 111.群O(上) “师父~~~~~”看到从水面中跃出的一个修长身影,暖暖先是一愣,瞬间表情又惊又喜,就如同注射了针兴奋剂般,嗖地窜起,一把推开罩在自己身上的尚子逸。 径直朝水中央狂奔而去。 “暖暖……是暖暖吗?~~”古谦冉站在水中,脸朝着暖暖声音所发出来的方向。 他的眼神依旧空洞而黝黑,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划过他俊朗的眉眼,英挺的鼻,接着是润泽的唇。 “是我,是我……暖暖……我是暖暖啊……师父!!”暖暖先是一路飞速狂奔着,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摆,直至淹没至腰际,她都浑然未觉吧,满心满眼只看得到,听得到,感觉得到,古谦冉。 可是,随着距离逐渐的缩短,她的速度却慢了下来,一步一步,愈显艰难。 她迟疑了,她畏惧了,她害怕,这一切,不会还是作梦吧? 等待的太久,梦醒的次数太多,竟然已经分不出这是真实,还是虚幻。 她好怕,当她伸手触摸的时候,碰到的只是冰冷的空气…… “暖暖~~~”那边,古谦冉立在水中,伸展开双臂,静静的等着她,这个怀抱,只为她…… 暖暖定了定心神,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近了……近了……近了…… 微颤的伸出雪白的藕臂,指尖碰上了那具身体,湿湿的,温温的,软而硬的触感。 是师父!~这不是在作梦啊!! 她内心一阵狂喜,还是有几分不确定。 双臂用力,猛地收拢,狠狠抱住这具伟岸挺拔的身躯,将自己的头如鸵鸟埋入沙堆中般,一头扎入那日思夜想的怀抱,如倦鸟归巢,落叶归根…… “嘶……”男子一声轻哼。 “疼吗?”小女子无辜的抬起头,眨巴着晶亮的眸看着俊逸如神袛般的男子。 “嗯。”男子闷闷的应到。 “太好啦……真的不是在作梦!~~~”暖暖开心的大张着不秀气的嘴,一口明晃晃的白牙闪着,牙关一合,对着那胸膛露出的耀着小麦色光泽的肌肤,又是一口咬下。 男子忍痛的低声闷哼。 好吧~~~ 古谦冉无可奈何的苦笑,暖暖,这丫头就是个超级无良又没心没肺的家伙,对谁都一样! “表哥……”一声轻轻柔柔的呼唤。 原本还沉浸在与古谦冉重逢喜悦中的暖暖心神一颤,古盈裳。怎么把这茬危险人物给忘了呢。 “暖暖……”一个磁性的男声。 暖暖又是一震,古谦翼…… 额~~~埋头在古谦冉的胸口,暖暖用力嗅着这让她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味道。 接下来的日子,她可以肯定,一定不会那么顺利,暖暖在心里悄然叹了口气。 ################################################## “师父,你们怎么会这么快就到药王谷了?” 将一行人迎进屋子后,暖暖一边倒着热茶一边看向坐在圆桌旁的古谦冉。 “云魈宫离药王谷并不远,快马加鞭也就三、四日光景。”回答她问题的却是古谦翼。 “暖暖,你坐着,我来吧。”轻柔的女声插入进来,自然的接过她欲递给古谦冉的杯子。 “不用了,盈裳,照顾师父是徒弟应尽的义务。”暖暖扯开一抹灿烂的笑容,又将杯子抢过来。 “没事,没事,听说你前不久才生病,这几天才痊愈,你还是好生歇着吧,况且,这几个月一直都是我贴身照顾表哥的。”古盈裳又伸手欲夺暖暖手里的杯子,脸上如花笑颜不变。 真是一位温柔如水的佳人,不过前提条件是她手上力气不要这么强硬的话。 暖暖紧紧攥着手里的杯子,偏不让古盈裳碰触,但是古小姐却也想卯足了劲要把杯子夺过去般。 两个女人就以这只杯子为中心展开了角力,如两头倔牛般持续着拔河比赛,令边上的古谦翼和尚子逸的额上不约而同出现三道黑线,可怕的女人,可怕的嫉妒心。 “暖暖,你病了么?”古谦冉对这场争斗无知无觉,听闻古盈裳那句话,就抓住了这句重点,紧张莫名起来。 “嗯……没事啊,没事……只是一点……小伤风,现在已经全好了。”暖暖若便秘般的声音闷着回答到。 用力……加油!加油啊暖暖,我就是偏不给你,杯子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暖暖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古盈裳也丝毫不肯松力,两个女人,一人拽着杯底,一人攥着杯身,都不肯服软,眼睛目不转睛瞪着对方,都杀红眼了,僵持情形持续着…… 而一旁的古谦翼和尚子逸面对此情此景,姿态各异。 尚子逸从一进门开始,就像在跟谁赌气似的,抱着双臂立在墙角,不发一语,面部表情僵硬。 而他发现,那女人自从进屋开始,就好像没他这个人存在似地,如丫鬟一样殷勤地端茶倒水,热情洋溢围着古谦冉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地从头到脚关心着,目光根本没停留在他身上半刻,更是气得嘴唇都泛白了。 现在看着那两女人之间的斗法,他倒有些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而古谦翼一直坐在古谦冉的身旁,他面露难色,似乎有些想上前拉开纠缠着的两女人,但是又有些犹豫迟疑。 女人之间的战争,他参与进去,貌似不太合适吧。 暖暖看着古盈裳,那原本貌若天仙的容颜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 暖暖有些想笑,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唇角逸出一抹笑容。 接着,暖暖原本紧握着杯子的手,突然,松开了! 似乎完全没有意料到暖暖会有这个动作,古盈裳一愣,手没抓稳,啪嗒!~~ 杯子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啊~~~”一声娇弱的哀嚎从暖暖口中溢出。 “暖暖,怎么了?!!”一直端坐着的古谦冉突然听到暖暖的声音,惊得一下子突地站起来,摸索着桌沿踉跄几步,想寻着暖暖的方向走去。 而古谦翼和尚子逸二人听声,早已经如两枚离弦之箭,腾地一左一右窜到了暖暖身旁。 “师父,你别过来!”暖暖大叫一声。 古谦冉听闻暖暖的话后,身形一顿,像钉子般在原地顿住,裹足不前,脸上布满担心和忧虑。 “我没事,我没事,只是我把杯子给盈裳,杯子不小心掉到地上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唔……”暖暖一边解释着,一边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忍痛的呜咽。 “还说没事,你这只没事瞎折腾的母猴子,看,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尚子逸又气又心疼的骂道。 刚杯子摔在地上,溅起的碎瓷片,恰好划过暖暖的小腿,锋利的碎片将她的裙子划破,并留下一个约莫一寸长的伤口,正向外汩汩冒着鲜红的血液。 尚子逸一边蹲下状似检查暖暖的伤势,一边屁股狠狠一顶,把做石雕状呆滞的大美女古盈裳给硬生生顶了出去。 自从杯子摔在地上后,古盈裳立在原地手足无措,一不留神被尚子逸一顶,身子摇摇欲倒,眼见着要摔坐到地上。 “小心~~”古谦翼见此情境,急忙伸出手臂将古盈裳接住,阻止了她的摔倒。 好险!~看着一地的碎瓷片,她的身子离地面只差三公分,差点就摔在那锋利的碎瓷片上了,险些破相。 卧倒在古谦翼的怀里,古盈裳想到刚刚的危险情境,心有余悸的浑身颤抖着,面色苍白。 古谦翼接住古盈裳后,一个飞跃,抱着她远离了那块危险区域。 把古盈裳安全放下后,古谦翼转身准备飞回去将暖暖救出,却发现尚子逸早已将暖暖拦腰抱起,跳了出去。 见此情境,古谦翼眼神一黯,带着些怅然若失的失落。 “暖暖,你怎么样了?!”刚听说暖暖受伤了,古谦冉眉毛骤然拧在一起,面色凝重。刚心急的想向前迈去,腿才抬起,却又迟疑的缓缓放下。 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照顾她啊。想到这里,古谦冉只觉心猛然一揪,酸楚开始从心脏向周边蔓延,他四肢僵硬得麻木而冰冷。 “我没事,师父,你不用担心哦,只是擦破皮而已,我能走的,没什么啦。”挣扎了几下,从尚子逸怀中噌地跳下,暖暖一瘸一拐走到古谦冉身前。 暖暖抓握起古谦冉垂在一侧的手,冰冷的触感让她一惊。 “师父,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暖暖说着,双手将古谦冉的手包裹住,搓了搓,想温热他的。 “表哥,客厅风大,我扶你去卧室歇息吧。”已经从刚刚情景中回过神来,古盈裳莲步轻移的走过来,声音中都是温情。 “不用了,还是先送暖暖回房吧。”古谦冉不着痕迹的身子一转,避过了古盈裳伸过来的纤纤素手,语气平静,却透着疏离。 古盈裳表情一僵,手停在半空中,如被点穴般定住了。 “嗯,好,师父我们先回房吧。”暖暖依偎在古谦冉身旁,互相依靠着,朝内室慢慢走去。 古盈裳将手尴尬的放下,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盯着暖暖的背影,眼神中飘过一股怨毒。 而古谦翼和尚子逸,二人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三人站在那里,心思各异。 ################################################ “你这个丫头,对付那个女人,有必要用这么烂招数么?”尚子逸斜斜坐在床侧,指尖轻戳暖暖的额头。 原本躺在床上装睡的暖暖,眼皮掀开,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珠子,原本平静的脸上,登时绽开灿烂无比的笑颜。 傍晚时分,在其他人都离开后,尚子逸才推门进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暖暖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你很白痴,这你都不明白的表情瞟了眼尚子逸。 “我师父向来心软,我现在受了伤,他肯定心疼死了。”她笑着解释到。 “幸亏我早就认清你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了,不然肯定我也栽了,傻傻被你骗去,还稀里糊涂的心疼死你,你这个死丫头片子!”尚子逸又佩服又无奈的看着床上那位翘着二郎腿,还得瑟的一抖一抖,脸上写满得意的小女子。 认识这个女人,真是劫数,而被这个女人盯上算计,那还真是悲剧中的杯具! “可是我有点不明白,你难道不怕当时碎片划伤的是古盈裳?那你岂不是就失误大了。”尚子逸虚心求教道。 呵呵,真是好孩子,不懂就问,好习惯。 暖暖又笑了笑,慈祥的摸了摸尚子逸的头,像耐心的先生给虚心求教的孩子答疑解惑般,娓娓说道,“呵呵,想我五岁就开始玩这种苦肉计了。以前经常把老爹气得够呛,不来点小伤让他心疼,那死得难看的只怕就是我了。” “不管是装昏倒也好,计算角度跌倒绊到桌子腿,还是被这种碎杯子划伤,我偷偷练习过不下百次。所谓熟能生巧,你滴,明白?!”暖暖坐起身,看向自己已经被包裹成粽子的小腿。 “唉……不过太久没试过了,这次好像划得有些重。腿不应该放那么近的,哎……”七分有些惋惜,三分可怜兮兮的自怜自艾,暖暖摸上那被缠着的伤处。 听了暖暖的解释,尚子逸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若要收服这野丫头,真是前途漫漫啊…… 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玩弄于股掌。 “不过,还真谢谢你的配合喔~~~尚大少爷~~~~”暖暖笑了笑,把玩着胸前的几缕发丝。 “呵呵……承蒙夸奖……” 屋内的二人,相视间,邪恶的笑了笑,嘿嘿嘿…… ------------ 112.中 天黑时分,甘遥归来。 他为暖暖检查了伤势,所幸伤口不深。 当一层层洁白的纱布解开,露出里面那条已经结痂的血痕时,他的眉头依然拧在一起。面色凝着,不出声。 “额~~~我没事,已经不疼了,嘿嘿……”暖暖被他这样子,着实弄得有些心惊肉跳。虽然谈不上怒气,但是隐藏在平静湖水下方的波澜依然让她有些心虚。 甘遥不置一词,拿起手边的药瓶,用纱布蘸着为她擦洗起来。 “嘶……”突如其来的刺激,暖暖忍不住抽气。 甘遥表情未变,却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洗完伤口后,又拿起一小撮药粉洒上,然后重新用纱布将伤口裹了起来。 看着甘遥专注的神情,二人之间气流的交融,一旁的尚子逸和古谦翼都抱着臂都不出声,而苏淳置身事外的站在门边,双手垂着,表情阴晴难测,看不出痕迹。 “这几天注意不要沾水。”甘遥嘱咐着。 “嗯,知道了。”暖暖乖巧的点点头。 “甘遥,你快帮我师父看看吧。”暖暖抬眼望他,眼神中盛满企盼。 甘遥点点头,走到古谦冉身旁,开始了诊断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流走,暖暖只觉得心要跳到嗓子眼。 而一旁的古盈裳亦是焦虑写满脸。 反倒是被诊断的人古谦冉,面色平静如水,任甘遥在他身上摆弄着,纹丝不动的淡然。 “怎样?”暖暖一瘸一拐朝他们走来,焦躁不安的情绪已经逐渐爬到胸腔。 “我师父怎么样?能治好吗?”她急切的抓住甘遥的手臂问到。 甘遥的神色专注,看不出情绪,见暖暖抓着他,他沉思了一会儿后,神情愈见凝重。 他转身看了看暖暖,并不急着回答她,而是行至桌旁,拿起纸笔沙沙书写起来。 一干人等见他这样,不敢向前,只得在一旁干巴巴继续等着,却愈加心焦如焚。 又过了一刻钟,甘遥终于停笔。 仙人般清逸的容颜,缓缓抬起,慢条斯理的扫了那几人着急的容颜。 “怎样,能治好吗?”暖暖的手指已经将衣角攥成梅干菜。 甘遥大爷将笔放下,然后慢腾腾站起来,张开他的金口,向大家做汇报。 “他的眼睛应该是被毒烟熏了,因为没有及时进行处理,所以损伤到了视力。”甘遥娓娓道来,声音如古筝般低沉古朴。 “这个我知道,说关键,能不能医?”暖暖觉得眼眶都热腾腾了。 “暖暖,稍安勿躁,听甘大夫说。”古谦翼走过来,将手搭在暖暖肩膀上,试图让她平静下情绪,可是他微颤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因为伤了暖暖,所以大美人古盈裳备受冷落,到哪儿都不被待见,自然丧失了话语权,只得安静的伫立在一旁,睁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向外奔涌着晶莹水分,忧心忡忡的不敢置一语。 “暖暖,不要急,不管什么结果,为师都能接受。”古谦冉亦劝慰宽解道。 暖暖只得乖乖的闭口,强压住内心的不安,巴巴望着甘遥。 “不过,只要每日敷上我配置的药,定时换药,注意休息,不出半月,就可以恢复视力了。”这次甘遥不再慢条斯理的吊人胃口,一气呵成的将他的医治方法告知众人。 什么?!! 暖暖顿时瞪大双眼,张大嘴巴,努力试图消化刚刚得到的讯息。 什么,只要敷药半个月就可以治好? 难以置信的暖暖狠狠掐了一把站在她身旁的人,“古谦翼,告诉我,疼吗?” “唔。”古谦翼应了声。 “太好了,师父,你的眼睛可以看见了!!”暖暖开心的冲过去一把抱住古谦冉。 “哎唷……”紧接着,一声痛哼,乐极生悲,暖暖忘记自己腿受伤了。 古谦冉原本宁静如湖面的容颜终于出现了一丝微澜,一点动容,唇角微弯,他笑了。 不对!! 良久,当暖暖从惊喜的情绪中,从古谦冉的怀中抬起头来时,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大概、可能……竟然是被整了。 反应过来后,暖暖咬牙切齿地研磨着樱花般粉嫩的下唇瓣,红艳艳一片。 好你个甘遥,竟然跟本小姐玩欲扬先抑这套!! 呵呵~~~~那厢,已经走出门,朝药房走去的甘遥唇角掀起一抹温润如玉的笑意。 而屋内的其他人,注视着温情脉脉拥抱着的师徒二人,神色各异,波涛暗涌。 ------------ 113.折 “如果我说我没有做过你相信我吗?”暖暖僵硬着脸看着坐在床榻旁的俊逸男子。 他温润如水的面庞一如往昔,此刻双眼被洁白的纱布包裹着,被遮住的大半脸庞看不出情绪。 但是熟知的暖暖却从他绷直的背影看出他在生气。 暖暖有无数解释的话语硬生生被堵在喉咙口,却刚想吐出就酸涩的喉头一阵难受。 一道看不见的围墙似乎已将这对原本情深意重、相依为命的师徒隔开千山万水。 一声不可闻的叹息,古谦冉不发一语,他的手此刻握住的是女子一双娇嫩的柔夷。 古盈裳此刻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个失去灵魂的纸娃娃,苍白没有一丝生气,她的唇泛着异常的紫黑色。 “师父,不是我!!我真的没做!!”暖暖见古谦冉久久未回应,着急得要冲过去,要抱住他,要把自己的头埋入他温暖的怀抱中,感受师父的抚摸,师父的疼宠。 她要确认,她心爱的师父的眼、的心、的爱依然是在她身上的,而不是像此刻这般,就仿若她是陌生人…… “暖暖,你先出去。”古谦冉依然头也不回,声音中透出的冷淡硬生生,把暖暖抬起的脚冻在原地。 “你真的……不相信我?你觉得我会对她下毒?!”暖暖钉在原地,难以置信。 为何,此刻,她的胸口这么闷,这么沉,就像被千斤重的石块压着,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承认,我是不喜欢……她……可是……我怎么会要置她于死地呢?”暖暖喃喃的说着,她如泥浆中的一尾鱼,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般,在混沌的黏腻中翻滚着。 相信我啊,师父……你相信我啊……你转过身来对着我啊……不要这样,师父……不要这样对暖暖……除了你,没有别人了……没有了…… 暖暖心里嘶吼着,她用尽所有心力,眼也不眨一下,紧紧盯着古谦冉的背,盯着他握着的古盈裳的手,他把她的手攒在手掌中。 曾经,那只手一度只会握着她的,教她拿剑,教她一招一式,伴随她的小手变成修长的素手纤纤……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暖暖喃喃着,一切都像在作梦般,不是事情都正在朝好的一面发展么,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 古谦冉的眼睛在甘遥的治疗下,正在逐渐康复中,而她每日亦会跟着甘遥学些用药的知识,每天的生活虽然平淡,却充实而快乐着。 可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一直有些郁郁而沉默的古盈裳突然间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而当甘遥发动谷中的动物,终于找到古盈裳时,竟然发现她已经身中剧毒,倒在密林深处奄奄一息。 通过甘遥的诊断,她竟然中了十几种混合的剧毒毒药,光是千蚀散一味就可以让一个孔武有力之人立时毙命。 所幸云霄宫的人都有培养百毒不侵的体质,可是,即便如此,发现她时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可是,会是谁对她狠下杀手呢? 与世隔绝的药王谷,如孤岛般。 大家自然把怀疑的心思,投向近日来经常出没药房,并时与古盈裳偶有摩擦的暖暖身上。 “看来,是我一直来太宠你了……”得知讯息的那一刻,古谦冉沉默了良久,良久,只说了一句话。 却已足以将暖暖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泪水如最不值钱的东西,大颗大颗从脸庞滚落,掉在衣襟上,已经将胸口的布料濡湿一大片。 继续看着床榻旁鸳鸯情深的眷影一双,刺痛了谁的眼?! 暖暖缓缓的无比艰难的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房间,一步一步,离开了,他…… 这一幕,刺痛的,又何止是她一人的眼。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留下的人,眼中装着的,是浓的痛,沉的嫉,郁的恨。 一个人茫茫然,无知无觉,轻飘飘的荡到了水边。 暖暖将手中攥着发热的石籽丢进水中,咕咚!掀起一圈晶莹的水花。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至于这么的就被打击成这样了。”一个凉凉的带着嘲讽的声音飘来。 “滚。”简单到一个字,暖暖头也懒得回,继续捡着身旁的小石头麻木的朝水里丢着。 好不容易赶走古谦翼,打发走苏淳,现在这妖精又跑来凑热闹,似乎全天下都要跑来同情她!!除了他!!! “不相信你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尚子逸嗤鼻一笑,甩出华丽的紫色袖袍将石块上的灰尘拂了拂,慢条斯理捡着她身旁的石头坐下。 “你又相信我……?”暖暖鄙夷之,将手中的石头用力远远地甩出去,咕咚! “废话,本少爷我瞧上的女人,怎么可能杀个人会笨到连混淆视听都不会,将直接矛头指向自己。”尚子逸慢悠悠说道。 “呵呵……你看……连你都明白的道理,怎么师父他就不相信我呢?”暖暖抬头看向那轰隆作响的瀑布,暗思,不知道这番速度的水打在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想到这里,她竟然一股脑坐起身,直直朝水里走去。 “你……你干什么!!”尚子逸一把拉住她。 “你不要拦着我,我要以死明志!”暖暖大吼。 “王暖暖,你还可以再白痴一点!”尚子逸没好气的亦冲她吼道。 水中,全身已被瀑布飞溅的水花打湿,尚子逸扯住她的衣袖阻止她的步伐,两人狠狠的瞪着彼此,似乎恨不得马上飞扑上去咬断对方的脖子。 “哈哈哈哈……”原本剑拔弩张的二人,暖暖突然爆发出一串狂笑。 她笑了好久好久,似乎想要把全身的力气都消散在这串笑声中。 “谢谢你,尚子逸,我心里舒服多了……”良久后,暖暖收住笑容,把头轻轻的靠在尚子逸的肩上,一脸疲倦。 “嗯,把气撒出来就好,憋在心里多难受。”尚子逸疼惜的看着娇小的少女。 “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对古盈裳下此毒手呢?” “我想了一圈,又一圈,好像真的除了我,没人可以怀疑的了……”暖暖无奈的长长叹一口气。 此刻的她,很迷惘,又很无力。 师父应该还是保持那个姿势,紧紧握着那美人表妹的手坐在她床畔等着她好转吧。 想到那副画面,暖暖的胸口,像被人一拳一拳的击打着,力道并不重,但是却一下一下捶得她从心,疼、麻到脚底。 如果那女人真的就那么死了,那自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唉……某女继续自怨自艾ing…… “怎么没有人,除了你,谷里不是还有这么几个大活人么。”尚子逸睥睨她一眼,像是带着无限鄙视。 “可是,没道理啊。”没有作案动机啊,暖暖伸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苦恼不已。 “谁知道那倒霉女人得罪谁了,说不定是她自己闹得苦肉计呢。”尚子逸没有好感的答到。 “不可能吧,这对自己也忒下得去手了吧。”不说丢掉半条命,即使救回来了,那备受毒药摧残的身躯,估计也是大受损伤,这代价也太大点了吧? “哼,谁知道!”尚子逸不屑的撇撇嘴。 “尚子逸~~~~~~”暖暖一张小脸突然绽放出如花笑颜,声音甜得能凝结出蜜。 尚大少爷似乎知道她小脑袋瓜在打什么主意般,伸出食指顶在她脑门上戳了戳。 “要我帮你解开那男人的……心结?休想!!” “尚大少爷~~~” 揪着袖子摇了摇,没反应,再摇摇。 尚子逸俯首看去,一小妞正展开娇美的笑颜,眼神中都是期盼和信任。 唉……男子长叹一口气,真真是冤孽! ------------ 114.晨练 暖暖遥遥的张望着…… 此刻她跨坐在大树上,高处绝佳的视角可以让她将古盈裳那间房内的情形一览无遗。 此刻,屋子里斜坐着一个清逸的男子,他靠在床柱旁,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在闭目养神。 他的眉间卷着淡淡的疲惫,微微拧在一起,他胸口的衣襟有些凌乱和褶皱。 不过,虽然这般憔悴,却依然浑身散发出一种宁静祥和之态,让人见着这番画面只觉心境无比安静,清宁。 师父…… 暖暖手指收紧,指甲不自觉抠住树干上粗糙的树皮,胸腔一阵憋闷得难受。 深谷中的夜十分寂静。 暖暖抬头望向水墨色的天,云不多,天很高很远,零散的星星缀在上面,如碎水晶般在幽暗的幕布上一闪一闪。 眼眶不知不觉有些温热的东西溢出来,暖暖拿起袖子将脸颊旁的水分吸干。 “我就猜到你会在这儿。”低沉的男声从身旁传来。 暖暖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声音的插入并没有让她有何惊扰。 古谦翼心中不尽叹了口气,这丫头被打击成这样了。 树干往下一沉,他靠在她身旁坐下。 “暖暖,不要想那么多了,等盈裳醒过来,真相自然就能大白了。” 暖暖眼一斜。 “真相?呵呵……你觉得我在想什么?为什么难过?”她唇角一丝苦笑。 古谦翼一顿,“因为哥不相信你。” “呵呵,是啊,既然他不相信我。那事实如何,真相如何,又有什么相干呢?他,竟然,不相信我……”暖暖落寞的说道。 被夜风吹的发冷的身子顷刻间,被包裹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嗅着鼻息间那股他特有的淡雅幽香,有些迷忡,似乎感到一丝温暖。 “谢谢你。”这样万籁俱寂的夜晚,负面的情绪会一下子张牙舞爪起来。 虽然已经接受,已经想好,但是仍然避免不了无助,避免不了脆弱,避免不了怨愤。 “丫头。”古谦翼揉了揉她的头。 丫头……那个人也这么叫她,可是…… 暖暖抬起眼,望了望屋内那个熟悉的人,那张曾经朝夕相对的容颜。 他,还是自己认知中的那人吗?那个亲密无间,用心依恋着的师父吗? “古谦翼。” “嗯。” “你相信我吗?” “信。” 暖暖垂下头,随意的摆弄着身旁的叶子,树叶沙沙作响,夜,深了…… 师父,为什么你不相信呢?…… ########################################################### 天蒙蒙亮,一大早,暖暖便跑去敲甘遥的门。 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门开了,出现的却是苏慕那张睡眼惺忪的脸。 “干嘛?!”苏慕这孩子明显有起床气,老大不爽。 乌溜溜的大眼睛镶嵌在如玉般润洁的巴掌脸上,对着暖暖怒目而视。 细看,那上翘的眼角边还挂着些疑似眼屎的白色东东。 “呵呵,小慕,你师父呢?”暖暖见孩子这模样忒的可爱,一只爪子就往小家伙脸上招呼去。 “去煎药了。”苏慕不耐烦的拍掉她欲实施侵犯的狼爪。 “喔,那我去厨房找他。”暖暖也不生气,转身就快步朝厨房方向走去。 “女疯子!”苏慕唰地把重重门关上。 大清早被人扰了美梦,虽然气鼓鼓,却无处发泄,只能拿门撒气。 那厢,饶人清梦的“罪魁祸首”已经抵达厨房,成功逮到了正在低头煎药的甘遥美人。 走进厨房,里面弥漫着浓郁的中药味,夹杂着树枝燃烧的烟火气,一个清瘦飘渺的身影就在袅袅烟雾中若隐若现,画面忒得活色生香。 “找我什么事?”抬头看到暖暖,甘遥唇角挑起温润的笑。 暖暖却突地被这笑容闪了神,竟恍惚间看到如仙般的光华。 额~~~大清早看美男,心脏扛不住啊…… “噢,那个……”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个……你相信我吗?”暖暖突然就抛出这么个问题。 自从这件事情发生后,他俩之间并没有过多交流,暖暖想知道他的态度。 “相信。”那双墨眸似乎能穿透她的灵魂,却不带任何压迫的,只是那般恬然纯净的明澈的望着她。 又是这般不用任何言语解释的简单信任,暖暖心头一热,被烟火熏得脸发烫。 “那……你觉得古盈裳会谁下的杀手呢?”暖暖继续琢磨着这个,已经苦恼了她一天一夜的问题。 “甘某也不知。”甘遥摇摇头。 “你说古盈裳身上中了数种剧毒,那有可能会是什么人做的呢?”暖暖询问到。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查点过药房,有几味药物不见了。”甘遥思忖着回到。 “喔,是她身上中的毒吗?”暖暖一下子激动起来。 “嗯,正是古姑娘身上中的那几味,恕甘某的之过,没有看管好这些药。”甘遥眼中有些遗憾的痕迹划过。 “哎……可是……知道她中的药来自哪儿又有什么用,毕竟接触这些药的就数你我二人了……”暖暖瞬间又垂头丧气。 甘遥低头沉默不语。 “对了,古盈裳现在情况怎样了,很……严重吗?” “嗯,古姑娘中的毒,如果是单一的毒好解,可是由于混合了多种毒药,难度颇大,看来下毒之人真是急欲置她于死地。”甘遥轻轻摇了摇头,对于古盈裳的病情并不是很乐观。 “喔。”暖暖的表情有些僵硬。 如果古盈裳就这样死了,那么……他,想必会很难过吧,暖暖的手攥在一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中,紧了紧。 “谢谢你甘遥,谢谢你相信我。”暖暖抬起眸子,冲着甘遥挤出一抹真诚的笑意,抓起他的手自然的握了握。 “咦,你的手好冰噢……你……尽力就好了,不要太苛求辛苦了,我走了。”暖暖仔细着措辞,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温暖的小手中,想传递一些温度给他,接着,她缓缓松开,轻轻转身,离开了充斥着浓郁药香的厨房。 她,总是这样,虽然自己心里苦如黄莲,却依然会为他人着想,温暖可爱的小女子、大女人。 甘遥看着阖上的门,眼神悠远而清明…… ############################################### “尚子逸,起床了!!~~”暖暖一脚踹开了一扇木门,直奔向那内室的床。 卧室的床上拱起一坨高低不平的物体,正是我们妖娆妩媚的尚大少爷。 “尚猪猪,起来了~~~”逐渐靠近床沿,暖暖唇边的笑容愈加猥琐起来。 嘻嘻嘻……不知道他会不会裸睡喔,hoho~~~ 就在她离床仅两步之遥时,被子一卷,一张绝色容颜呈现在暖暖眼前。 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慵懒味道,鼻间萦绕着馥郁的幽兰香气,他的丹凤眸斜挑,带着散不开的雾气,被子因为他的动作而些微滑下,露出小半边肩膀,那叫一个滑腻如脂,光洁如玉。 大清早见着这般刺激的美景,暖暖忍不住喉咙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小心肝猛地扑腾着,刺激的肾上腺素飞速分泌着。 哎……心脏!心脏!! 突然想起那日两人在望凌川瀑布下的激情,暖暖的脸颊一阵发烫。 定了定神,暖暖装不在意的大步迈过去,“尚子逸,你说过要帮我的!” “妞,我说你大早上的闹得又是哪出?”尚子逸凤眸一挑,慵懒的躺在床榻上,那神态像极一只妩媚高贵的猫精。 “起来啦~~快起来啦~~~陪我去找到古盈裳的地方搜搜,看能不能什么蛛丝马迹。”暖暖推了推他。 举动不察间,手腕突然被尚子逸抓住,一拉扯,顺势一跌,正好让尚大少爷接了个满怀。 唇上一软,温温热热的触感,兰香袭人,暖暖一愣。 “嘻嘻,娘子真香~~”尚子逸舔舔唇,一副小猫偷吃的表情贼贱的。 “死猪头!~”暖暖大巴掌挥下。 “哎唷,你谋杀亲夫~~~” ------------ 116.梦曲 当夕阳的余晖快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时候,疲惫不堪的尚子逸和暖暖二人,才费尽力气的从坑洞中爬出来。 “尚子逸,我好饿~~”暖暖禁不住冲尚子逸哀嚎着。 “叫相公!”尚子逸媚眼淡淡瞥了暖暖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 “娘子~~刚喂饱就饿啦~~~?”虽然身姿已不复洁净潇洒,但是尚子逸还是这般优雅形状,一笑间,如罂粟花般,带着无尽诱惑和邪恶。 “……” “我腿痛,腰痛,全身都痛啦~”暖暖一屁股坐在地上,实在是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哼,都是自找的,也不知道是谁嚷着一定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尚子逸虽然眼中盛着心疼,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的恶毒。 “尚子逸!!”暖暖有些气闷,眼中隐隐有液体闪现。那不开心的事情一下子又全涌入脑海,让她眼眶泛热,胸口泛闷,坐在地上有些自暴自弃的神态。 没希望了,没有指望了……一天下来的一无所获,疲惫和悲伤同时袭来。 回去了,师父将依旧是那副让她心如刀割的冷漠模样……不想回去了,真不想回去啊…… 夕阳西下的苍凉美感,让人有些难过到绝望。 “你个不长记性的死丫头,真不知道本大爷怎么就栽你手里了!!”尚子逸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蹲下身子,一把抱起暖暖。 “抓好了,不要掉下去又跌着屁 股,不然你今晚是别想睡好了!”尚子逸嘴上威胁着,抱着暖暖的姿势却如捧着件易碎的水晶宝贝般,小心翼翼。 “尚子逸……”暖暖喉咙一酸,手臂搂上尚子逸的脖子,眼中的炽热液体终于顺利的滚落下来。 “叫相公!!”尚子逸目不斜视,稳稳当当的迈着步子,带着一种出彩的洒脱,配上他那妖娆的容颜,在璀璨的余晖镶嵌下,说不出的动人心魂。 “带我走吧……”暖暖突然说到。 她想任性了,她不想再面对那人那事了。 她,只想逃走,逃得远远的,远离那杀人不见血的猜忌,远离那看不见的阴谋,诡诈。 “我会带你离开的!但是,不是现在。我一定要还你个清白,我不能容忍我的女人为别的男人流泪,更不能容忍她被人欺负了去。”尚子逸的话语掷地有声。 “尚子逸……”暖暖唤了他一声。 尚子逸垂首望去,等待她紧接着的下文。 “我发现……”暖暖的眸中泛着些惊讶的色泽。 “嗯?” “其实有时候你还是很男人的!!”暖暖恍若宣布什么惊人发现般。 “哎~~~哎唷~~~轻点~~轻点~~~我的腰~~~啊!!” 尚大少主狠狠的拧了某人腰间的小肥肉一把。 ############################################### 回到住处时,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暖暖还是深深被弄痛了。 跛着脚走到客厅,并没有古谦冉的身影,当走进古盈裳的卧室时,他握着她手的那一幕一下子扎痛了她的眼! 他没有回头望向她一眼。 她知道,他知道她进来了,可是他并不关心…… 她消失了一整天,他并不关心她上哪儿去了……也不关心她为什么会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他甚至有可能是恨她的!! 再望向床榻里侧的古盈裳,她的脸和唇已经泛出乌紫的颜色,而她的指甲已经发黑了。暖暖明白,这是毒已经入侵五脏六腑的症状。 怎么办?!怎么办?!! 暖暖慌张了,她难道真的快死了吗?……古盈裳要死了!!? 身上的疲惫和伤痛,失落,难以置信的打击,暖暖几欲崩溃…… 一直扶着她的尚子逸已经看不下去了,一把抱起暖暖摇摇欲坠的身子,转身离去。 “不要!!”意识到尚子逸的企图,暖暖大声叫嚷起来,手舞足蹈的挣扎着。 尚子逸对她的抗拒置若罔闻,径自抱着她欲大步离开。 “放开我!!”暖暖眼见古谦冉的身影越来越远,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突地猛力推开尚子逸的掌控,却一时掌控不住力道,狠狠地摔向冰冷坚硬的地面。 啪!! “暖暖!!” 尚子逸全然没来得及接住她,暖暖全身砸向地面,巨大的闷响在房间内回荡。 暖暖紧咬着下唇,好一会儿,全身都是麻 痹的没有知觉,仿佛四肢百骸都不是自己的。 渐渐的,所有感觉归位,血液仿佛被倒灌般的冲撞着,肌肉抽 搐的疼痛,麻麻的一阵阵,那剧烈的疼痛快要将她撕裂。 唇瓣,被她咬得鲜红的要滴出血来,手臂,膝盖,瞬间红肿乌青起一大片。暖暖缓缓地,极为艰难的,抬起头来,望向那人…… 希翼着,期盼着……他会像以前那样立即无比焦急的冲过来,轻轻搂着她,心疼地说,“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虽然语气是责怪的,但是宠溺却始终溢于言表。 可是……可是……此刻,他仿若老僧入定般,眼中全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无动于衷的,坐在床榻边,用一双大掌包裹着古盈裳的手。 “醒醒吧你,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尚子逸怒气冲冲的摇晃着她的肩膀。 “你看看,你看那个男人,他现在眼里根本就没有你,他根本不在乎你!醒醒吧,你这傻子!!” 身子骨仿佛要在这样的摇晃中散了,暖暖闭上眼,如果这真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快点让我醒来吧…… 两眼一黑,暖暖失去了意识。 ------------ 117.圣手 暖暖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了。 睁开眼,嗓子发干,咳嗽了两声,轻轻的脚步声,一张清幽的容颜印入眼帘。 “醒了?”甘遥柔软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忧忡。 “嗯。”暖暖应了声。 “古盈裳……她怎样了?”心里登时关注那女人的性命。 甘遥眉微颦,摇摇头,“情况不是很好。” “她会死吗?!”暖暖心顿时揪在一起。 如果古盈裳真的就这么死了,那么,她与师父之间的嫌隙,恐怕就真的再难冰释。 甘遥低头似乎陷入沉思。 “照目前的情形,古姑娘恐很难捱过去。” 听了这话,暖暖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不过……倘若能找到一个人的话,古姑娘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思索良久,甘遥缓缓说到。 “谁?”暖暖一听还有希望,眼睛瞬间如乌云拨开,射出曙光。 “平子鉴。” “神医圣手?”暖暖脑海中立即翻出与这人名对应的资料。 “不错,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高超的针灸术当时令甘某谓为叹服。倘若甘某研制出的解毒剂,加上平子鉴的穴位施针,合我二人之力,甘某便有八成的把握能救治古姑娘。” “可是……这个平子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士,此刻到哪儿去找啊?”短暂冒出的一线曙光,当暖暖想到这位传说中的隐士,人海茫茫,犹如大海捞针,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平子鉴虽为隐士,但是与云雀国君王术言修私交甚好,时不时会去云雀国游历。” “是吗?!”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令她初见既惊艳口水的混血容颜,暖暖亲身体验到命运的峰回路转。 ################################################### 药王谷去往云雀国,快马加鞭也需一个月的光景。 若加上返回的时间,即使到那儿即刻找到平子鉴,恐怕回来时古盈裳也早已魂飞天际。 “我可以暂时将古姑娘全身的筋脉封住,让其整个身体处于冻结状态。”甘遥明白暖暖心中所想,给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可是……只怕这样也维持不了两个月的时间吧?”暖暖虽然不甚明了,但是对于人体筋脉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二。 “是的,约莫可以维系十几日的光景。而且,若筋脉一旦解封,若不能马上将毒清出体外,古姑娘将即刻毙命。”甘遥回到。 “但是……”暖暖心中突然想到,那下毒之人还未浮出水面,倘若自己先行离开,谁也难以预料再会发生什么。 事情的走向又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飞鸽传书可行吗?”暖暖突然想到这一传递信息的工具。 “也许可行。” “我可以帮忙。”一个声音突然插入其中,清润的嗓音,掷地有声。 二人闻言抬头,正是云魈宫宫主古谦翼大人是也。 “我想唐门的人传递消息的能力在武林即使称不上第一,也至少可以入围前三吧。”尚子逸那只妖孽,身姿翩然的端着碗汤药袅袅走进了房间,眼尾一勾间,妩媚得让人浑身酥麻。 云魈宫和唐门,武林中可以称之最邪门、实力最雄厚的两大门派,曾经势同水火,不共戴天的两股势力,若真能携手合作,为着同一个目标,那么所能产生的威力,着实是不可估量的。 暖暖听闻两人的话,不禁喜上眉梢,犹如雨过天晴,一扫多日以来的阴霾,无限感激的看着那两人。 果然,有背景就是好办事啊! “可是,师父那里……”暖暖有些担心古谦冉不会接受这个提议,将古盈裳封存。 想起古谦冉对自己的不信任及避如蛇蝎,暖暖整个人又如陷入千年冰窖中的刺骨寒凉。 而且,这个法子虽然可以一时抵御住毒性的入侵,可是倘若在十几日以后不能找到平子鉴,那古盈裳就必死无疑了。 “相信我,我会说服他。”甘遥拍了拍暖暖的肩,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那双清澈如碧空般的眸,散发出的暖意,犹如隆冬初升的旭日,带着朝晖,丝丝绵绵的裹缠住暖暖。 就这样,在甘遥的指引下,在云魈宫宫主和唐门少主的配合下,武林中最为强大的两股势力,曾经形同水火,不共戴天、互相仇视的两大门派,竟然就这样全然让人难以置信的,悉心携手、并肩合作,为着找一个人,而纠结在一起。 而这番联手,产生的效率亦是惊人的。 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到三日,就传来消息,平子鉴找着了。 并且,更为幸运的是,他就在云雀国君主那儿做客。术言修是古谦翼的好友,不用多说,很快就与平子鉴一起骑着飞鸟往药王谷赶来。 两日不到,术言修等人马就到了望凌川脚下。 一接到讯息,暖暖便亲自驾着小白去迎接,这些日子来,暖暖和小白的感情已经十分融洽,骑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当小白扑扇着翅膀,落在林中,暖暖洒脱自如地从鸟背上轻巧的跳下,抬眼望去,撇开跟随的众人甲乙丙,事隔一个月,她又见到了这位英俊非凡的君王,混血美男术言修。 密林中,他的脸上挂着温煦的笑容,散发浓郁异域风情,深邃而立体的容颜在斑驳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回了他一个礼貌的笑容后,暖暖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叙旧,焦急的在人群中搜寻起那位传说中“神医圣手”的身影。 其实并不用费力,一袭黑衣裹身,一脸冷酷的某男登时抓住了她的整个视线。 这名男子,眉目如刀刻,唇如削薄,一张极有性格的面孔未带表情,目光如炬的尖锐,似乎能瞬间将你毙掉。 气场强大到仿佛周身写满了世外高人,非常牛X之类的字眼。 “暖暖,这位就是平子鉴。”术言修善解人意的引荐之。 “你好。”暖暖硬扯出一个笑容,觉得在这位老大那无表情加刀子眼神下,犹如热脸贴冷屁股般的叫人有些不情愿。 “伤者在哪?” 强人就是强人,自然极度符合其形象的不来闲话家常那套,直接跳过客套直奔主题目标。 “噢,请跟我来。”暖暖却如松了口气般,爬上小白的背,冲着二人招招手。 暖暖那副标准怕惹麻烦的模样,还真是呆憨得很,一抹灿烂的笑意爬上某俊男脸上,忍俊不禁。 术言修传令所有人在山脚下驻扎,径自随着平子鉴一起骑着飞鸟跟随暖暖向山中飞去。 ------------ 118.搅局 平子鉴其人,与他“神医圣手”称号相并称的是他诡秘难测的性情。 江湖传说,他从不救人,只医人。而且,全凭他一时兴致。 曾有娇弱美少女在他面前奄奄一息,家人捧上家财万贯,苦苦哀求,平子鉴无情又冷血的置之不理,任由那美人儿咽下最后一口气也不看上一眼。 反之,曾为了一个乡村野夫,他也可以彻夜不休彻夜为其诊治。总结之,找他看病,全凭运气,并不依照任何客观规律。 不过平子鉴的医术确实神奇而强大 ,所以找他看病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但是,性情古怪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不喜与人交道和热闹。所以,平子鉴通常难觅其踪迹,神龙见首不见尾。而说到其友人,遍寻天下,也只有云雀国主术言修了。 这次,能请动这位世外高人,除了上天的眷顾外,走后门的好处不可不提。 进入古盈裳的房间后,暖暖就一直很安静。 她暗自垂首,悄无声息地望着床畔那清逸的身影,师父,瘦了,憔悴了,仿佛这几日,精气神如被无形中抽散般,苍老了许多。 希望这次,药王甘遥加上神医圣手平子鉴,这整个江湖可以称得上最优秀的两位医者,可以将古盈裳救活。 真诚的,她希望古盈裳没事,这样,他……也不会这样难过下去。 纵使,他不信任她,心真的很痛,可是,她终归是忍不下心去生他的气的。 神医圣手的称号果然非浪得虚名,只见他进屋后径直向床走去,探了探古盈裳的脉搏,观察了面相片刻,便凝着脸抬起头,与甘遥对视一眼,便冲他们其他人肃声命令道,“给我备上壶热茶,一条布巾。除我和甘遥外,你们其他人都立即出去。两个时辰之内,任何人都不要进来打扰。” 话音刚落,还未等众人有所反应,他已经迅速从衣袖中抽出一个黄色的牛皮软夹,打开来,里面一阵明晃晃的金属冷光闪烁,几十枚大小长短不一的银针瞬时呈现。 “我去沏茶。”见这阵势,还是暖暖最先动作,拉着其他人就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内却鸦雀无声,听不到一丝声音的流出。 外面的人和气氛,随着等待时间的流转,有些无所事事的愈加凝重。 “吖……”一片沉寂中,尚子逸老大无聊的张大嘴打了个哈欠。 “我去眯会儿。”他懒洋洋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我也去。”暖暖连声应道。 “喔?”尚子逸挑了挑眉。 “走吧~~”暖暖拽着尚子逸的胳膊便一路飘晃走了。 剩下院子中的四人,古谦翼眉头紧锁,面部表情有些僵硬,立在树旁一声不吭。 古谦冉坐在石凳上,自始至终,仿佛整个人游离在其外,全无半点反应。 即使暖暖拉着尚子逸走了,他也未曾抬起过头。 苏淳跟随在他俩身后,苏慕转着小脑袋左右瞧了瞧,也站起身跟着苏淳离开。 片刻后,院子里只剩下古谦冉和古谦翼。 “你怎么也不做做样子?”走廊上,尚子逸瞥了眼身旁的小女子。 “做样子给谁看,而且有那必要么?”暖暖无谓的扯了扯嘴角,反问道。 “你吖……这副德性真是要吃亏的。”尚子逸笑着揉了揉她的发。 “不过,我喜欢!”尚子逸手臂张开,搂了搂她。 “神医圣手加上药王这样的组合,能不能好就看她的造化了。”对于尚子逸的热情,暖暖不带情绪的回应,由着他将她揽在怀中,神情淡漠的说到。 “二个时辰后自然知道,走!咱丫头一大早去接人还没吃东西呢吧,我去宰只鸡给你吃,你想红烧还是炖汤?” “额……煮个白粥就好了。”一下子思及尚大少爷那可怕的厨艺,暖暖心下一莫名惊悚。 尚子逸媚眼如丝,“这怎么行呢?”那眼神,看来忒得邪恶。 “额,我先去睡会儿,好困啊~~~”暖暖打着哈欠,身子却快速移动,如背后有什么脏东西般。 两个时辰后…… 房门从里被推开了。 平子鉴走出来,一身素黑裹身,仿佛从阴暗中走出的幽冥,带着一种蛊惑和迷离的味道,他面无表情,嘴唇紧抿,依然是那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怎样了?”暖暖壮着胆子凑上前问到。 平子鉴低头看向拦在他身前娇小的女孩,扑扇的睫毛下是一双精灵般闪烁的眼睛。如小鹿般慧黠,晶亮,充满感情的一双眼。 眼神对上的那一刻,他步子静止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很快,他移开视线,一语不发,推开暖暖,走了。 暖暖对他的无理并不在意,在她心目中,已经自动把平子鉴归位不属于正常人类的群种,换言之,他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问话的时候,暖暖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转头看了看,发现其他人都或坐或站,似乎并不着急于知道古盈裳的情况。 当视线移至院中那个坐着的身影时,这种怪异感觉更明显了。 古谦冉坐在那儿,似乎在作梦般,对周身的一切都置之不理,就好像,就好像……他并不是那么的……关心。 而他,分明是醒着的啊,他的吸,他的呼,她似乎都能清楚的瞧见。 话说,他……保持这番静止的动作多久了? “师父……”她小声唤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一下子让古谦冉如梦初醒般站起来。 他下意识抬起头,两人的眼神交汇了。 这是这么多天来,两人的目光第一次融合。暖暖看着古谦冉,他也瞧着她,似乎一瞬间有些疑惑和怔忡,迷茫。 瞬时,他又反应过来,迅疾地将目光移开。 但是就在那么一瞬间,暖暖仿佛捕捉到一丝痛楚的痕迹,挣扎着,如星火般转瞬即逝。 幻觉吗?暖暖被古谦冉眼中的神色弄糊涂了。 “她怎样了?!”暖暖此刻心中疑惑与焦急并重,抓住刚走出来的甘遥便问到,难道…… “古姑娘身上的毒已经清除了大半,再调理几日,便没什么大碍了。”甘遥温润的笑颜如暖阳化冰,将暖暖心中硬结的那一块渐渐消融。 她没事了……暖暖此刻心情五味杂陈着,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古谦冉,却见他正好穿过她的身侧,未看向她一眼,甚至一个眼尾的余光,都没留给她,仅留下一个清修漠然的背影。 暖暖一下子如堕入谷底,黑暗,冰冷,潮湿。 为何觉得师父很悲伤呢?错觉?…… 傍晚,古盈裳终于醒过来了。 苍白的脸依稀有一种病态美的味道,原本红润的脸颊迅速瘦削了下去,露出嶙峋的颧骨,嘴唇干裂。 她睁着的眼睛中,饱含一种恐惧,这是经历过可怕毒害,死里逃生后的惧怕。 她颤抖着,即使躺在床上,在重重叠叠包裹的被子中,她依然抖动的如同秋天狂风席卷着的落叶。 她的精神很长时间里都是恍惚的,似乎依旧沉浸在那惊惧的世界中。 “古盈裳?”暖暖向前迈了一步。 “啊……”古盈裳突然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叫声,恍若见到鬼般,她浑身蜷缩在床角,抖得更加厉害。 “暖暖,你出去!”见古盈裳这番模样,古谦冉厉声道。 “师父……”即使这些日子来已经习惯,但是突然这样大声的呵斥仍然让她寒透了心。 暖暖转身,迅速朝门口跑去,她狂奔着,只想离开,离开这让她柔肠寸断的地方,看不见,听不到,耳旁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听不到,看不见…… 泪水簌簌滑落,打湿了她的脸,被风吹走,又被新流下的泪水打湿,又被风干。她跑啊跑,腿部的肌肉已经开始有抽筋迹象,她继续跑着。 突然,她被脚下的荆棘绊倒,啪!四仰八叉的摔在一片灌木丛中,身上的衣服被勾破了,脸也被锋利的木刺划伤。暖暖抬起手来,白皙的手掌上几道刺目的血痕,用手擦过脸颊,又是一片潮湿的鲜红,全身各处火辣辣的疼。 但是纵使这样,也比不上胸口那种堵得她快要窒息的痛楚。 呜呜……她的喉咙哽咽了,发出阵阵嘶鸣般的哭泣。 远处似乎传来一些隐约而模糊的人声,听来充斥着焦急的情绪,听来很熟悉,是在唤她的名字。 她下意识的止住了声音,不想让来人发现她的踪迹。她就这样趴在湿润的泥土中,仿佛此刻身下的这片大地能带给她一丝出世的宁静,她深深的呼吸着草木的气息,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就这样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这样想着,她把脸贴在地上,整个人埋入了灌木中,一动不动。 渐渐地,那些声音逐渐远去了,这片领域,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 呜呜呜……她又开始继续哭泣…… “你脸上的伤口并不浅,如果不尽快做些处理的话,有可能会破相的。” 冰凉的一个声音突兀地插入进来。 “谁?!”暖暖一惊,抬头四处张望。 可是周围都是植物,哪里看得到半个人影。 漆黑的夜,寂寥,孤凄,树影重重魑魑,有些魍魅之气。 “不知哪位高人在此,还请出来说话!”暖暖壮着胆子扬声说到。 “呵呵……有意思……”那个声音仿佛自言自语。 暖暖循着声音望去,是从头顶上方传来,听来有几分相识。 “平子鉴?”她尝试着低唤。 “呵呵,你很聪明。” 见那声音不否认,暖暖心神定了定,不急不缓的爬起来,朝几米开外的那棵大树上瞅去。 果不其然,她对上了一双犀利的眸。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跑到这里来干嘛?”被人撞破自己的狼狈,暖暖没啥好气。 反正古盈裳已经救活了,自己也不用再对这个人低声下气,暖暖自然表现出日常那悍匪的一面。 “我正在小憩,是王小姐打扰了在下的休息。”对于暖暖的不客气,他并不在意的解释到。 “平子鉴,原来你话还挺多的。” 自从第一面,暖暖就认定此人不喜与人交道,是那种典型的孤僻怪咖。但是,此刻的他,却说了很多多余的话。 “不,应该说对于我感兴趣的东西,我并不会吝啬讨论的。”平子鉴回到。 “哦?”暖暖挑眉看向树上那人。 “很遗憾,我现在没有跟人聊天的心情。”她拍了拍身上湿润的泥土,大步准备离开。 “等一等。”平子鉴突然从树上跳下,一个翻跃,挡在了暖暖面前。 “好狗不挡路,让开!”暖暖大力欲推开他。 可是,用尽力气推了推,平子鉴的身形却纹丝不动,他的胸膛坚硬如铁,反而戳痛了她手上的伤口,暖暖放弃的将手垂下,对他怒目而视。 “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对你感兴趣么?”平子鉴依然是那张扑克牌脸,没有表情的冷酷,却让暖暖有丝隐约错觉,觉得他是笑着的。 暖暖凭空嗅到一丝危险,后退了一步。 “谢谢阁下的抬爱,我并不想知道。” “我真的很好奇啊……”他扬起声音。 “为何你有时看来很聪明,有时却那么愚蠢。”锐利的声音如一把剑,贯穿暖暖的耳膜。 “你什么意思?”感觉到他话中有话,暖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似乎有什么朦胧的东西呼之欲出,却让她遍寻不到。 平子鉴却并不急于解她的惑,抬起手,他用指尖捏起她的下巴,从袖中拿出一块绢巾,轻拭她的脸颊。 “嘶……”伤口被摩擦,暖暖忍不住一声低吟。 “别动!” 他捏着她的下巴阻止她的躲闪,然后又从袖中像变魔术般取出一个小药瓶。取下瓶塞,从瓶中倒出些药粉。 他专注的凝视着她的脸,然后用指腹挑起些药粉,均匀的涂抹在她脸颊的伤处。 他的指尖冰凉,吐出的气息却是温热的,带着药草的香味。 与一个陌生男人如此近距离的相处,让暖暖有些不自在,可是,他整个人似乎散发着一种震慑力,这种强大的气场让暖暖乖乖的不敢动,任他为她处理着伤口。 “多美好的一张脸,可不要留下什么痕迹,那样就可惜了。”他仿佛在品鉴一样瓷器般自语着。 “可以了。”暖暖又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触碰。 平子鉴的声音和动作让暖暖有些发毛,这个人诡异得有些可怕,恍若来自地狱的修罗,身上没有一丝人间的烟火气,在这样万籁俱寂的夜中,让素来胆大的暖暖竟然有些害怕。 “你怕我?” 察觉到暖暖的躲闪,平子鉴说到。 大哥,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可怕好不好,暖暖心里嘀咕道,腿不自觉又后退一步。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平子鉴突然开口。 “嗯?” “你过来。”平子鉴对她勾了勾手指。 他的眼神散发着蛊惑的味道,仿佛来自鬼域的魔音,让暖暖不自觉听从他的命令向他走去。 当暖暖靠近他时,平子鉴突然俯下脖颈,在她的柔软的唇瓣上烙下一吻,又瞬间离开。 唇上那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让暖暖一愣。 “好久没亲过女人了,嗯……这感觉似乎……还不赖。”亲完后,平子鉴点评道。 她这是被占便宜了么?!暖暖呆了呆。 “嗯,我似乎有点理解了。” “嗄?”暖暖此刻的逻辑思维神经,被眼前这位看似冷酷、实际有些不按牌理出牌的仁兄搞错乱了。 “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什么?” “其实……你,被骗了。”平子鉴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转瞬间,便消失在黑黝黝的树林里。 吖?啥米?!暖暖彻底懵了。被骗了?被谁骗了?!被他?!或是?!! 这可以做无数种解释的几个字让暖暖被钉在原地。 TMD,这家伙耍人啊?!过了良久,暖暖恨恨的吐出胸中的恶气,久久郁愤都没有消散。 不过,经过刚才那么一搅和,却没有那么难过了。 平子鉴!一字一字咬磨着这个名字。 突然,如被马蜂蛰了一般,暖暖瞬间如小宇宙爆发,一路狂奔追赶着。 先别走啊,把话给我说清楚先~~~ ------------ 119.群O(中) 回到住处,天边已经微微露出些鱼肚白,暖暖披着一身寒露,全身如同泄了气的球,寒冷,饥饿,疲惫充斥着,她用双臂环紧自己,试图给自己一点温暖。 因为跌了一跤,擦破的地方隐约刺痛着,勉强拖着酸痛不堪的身子,她龇牙咧嘴的龟速朝屋内走。 “暖暖,你回来了。”身侧一个声音响起。 “嗯。”她应了声,有气无力,偏头看了眼,是尚子逸。 可是,此刻的尚子逸有些怪异,他的脸上不见了平日的妩媚多姿,在昏暗的黎明光线中看来有些阴郁。 暖暖察觉出些不正常,“怎么了?”她一改往日的不羁,抬眼认真注视着他。 “古盈裳醒了。”尚子逸开口,平静的声调。 “嗯,我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更趋明显了,要知道,尚子逸从不会对她用这种口气说话。 “你走后,她开口说话了。” “她说什么了?”暖暖突生一种不好的直觉,脸部肌肉瞬时紧绷,挑眉问道。 “她说出下毒害她的凶手是谁了。”尚子逸缓缓的说道。 “你接下来该不是要说下毒害她的是我吧?”暖暖突生一种讽刺之感。 “是。” 回答她问题的却不是尚子逸,而是从一旁走出来的古谦翼,他脸上的表情在黯淡的光景中,忽明忽暗,眼神如古潭水,深得彻底,瞧不分明。 那一刻,暖暖甚至觉得他俩的表情有些狰狞。 忽地,暖暖觉得眼前的情形有些滑稽起来,而她真的笑出声来。 “喔?呵呵……呵呵,那,你们都相信了?” “对了噢,瞧我傻的,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那不好意思,我可以打听一下她说我加害于她的原因是什么吗?”暖暖面带微笑,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而透明。 但是,这种笑意丝毫未达眼底,如果你仔细朝深里望的话,会发现无边无际的深邃且广袤的严寒。 信任……原来是这么经不起考验的? 况且,就算真是她下毒,跟他们又有何干系,难道他们就觉得她心如蛇蝎了?觉着被自个儿欺骗了,又或者说打抱不平了? 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这样他们就怀疑她了,这样翻脸冷淡了?! 那些曾经耳鬓厮磨,肌肤相亲,唇齿相依的画面一幕幕从她脑海中拂过,让暖暖一颗心更加如坠严寒如隆冬的冰窖,不由得身子颤了颤…… “暖暖!……你怎么,受伤了?!” 尚子逸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朝阳初升,暴露在晨光中的暖暖,金色的光辉照在她的脸上,那条已经干掉的血痂在惨白的小脸上,拉出一道暗红而触目的血痕,身上的衣衫也分明有撕破的口子。 寒从胆中生,但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暖暖……”尚子逸的眼神夹杂着纷繁复杂的色彩,有痛,有疚,有许多酸楚的说不清的东西…… 而古谦翼的表情,当听闻暖暖受伤后迅速焦虑和心疼满脸,猛地向前两步,又倏地被他压制下去,顿住身子,瞬间又变得面无表情。 “停!好,好,与你们无关,你不用说了,我去找她对质!”暖暖连连退后,脸上是刺骨的寒意,她瞪着他们,唇角嘲意的勾起。 刹那,一条广至千里,深如万里的沟壑横跨在他们中间。 暖暖深深的望了那二人一会儿,带着失望,带着伤心,恍若是看他们的最后一眼般的用力,带着无法言喻的深沉和痛楚。 旋即,她又迅速转身,像草原上羚羊般飞驰着朝古盈裳的房间奔去,她觉得她的身体就像是火烛熄灭前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光亮,拼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回光返照。 她,快支持不下去了…… 古盈裳……这个女人,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而且不好惹,这样大好的时机,她怎可能不利用起来呢。 怪只怪,自己愚昧,怪只怪,他们的信任,看似坚不可摧,原来到头来,如此的不堪一击,终究是一个笑话。 大力推开门,果然,古谦冉千年不变的姿势坐在床畔,悉心的照顾着娇弱的表妹。 而古谦翼和尚子逸二人,从刚刚就紧跟在她身后,此刻也跨进门来。 暖暖抬眼看向床上那娇弱的女子。 原本在喝着汤药的古盈裳,听到开门声,自然地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当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暖暖分明看到的,是得意的神色,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她惊叫一声,将碗摔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又变成了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 TMD贱人!那一刻,她真的很想冲过去打她一巴掌。 不过,理智阻止了她,她知道,就算她冲过去了,其他人也会拦住她的。 此刻,她在这些人心中,只怕是一个可怕的妒妇,凶残毒辣的女人吧。 她将目光从古盈裳身上移开,扫视了一圈众人,却瞧见他们目光中躲闪的痕迹。 “暖暖……你受伤了?”门又被推开,甘遥走了进来。 而苏淳,跟在甘遥的身后也走了进来,听闻她受伤,着急想朝她冲过来。 暖暖抬手,阻止了他们的靠近,甘遥和苏淳只得止步在原地。 这样,以暖暖为中心,在屋内围着她绕成一个圈。 “很好,都到齐了……”暖暖笑了笑。 “古盈裳!”她唤了声床上的女子,目光俱是尖锐的厉色。 “你说,是我害得你吗?!我怎么害的你?!!你说啊!”暖暖一连串质问。 “啊……不要!!……不要!!” “我不跟你抢,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呜呜呜……”古盈裳突然神经质般的发起疯来,大喊大叫,惊恐不已,眼泪如最不值钱的东西不停的从她眼中奔涌出来,看上去好不凄惨,好不可怜。 哼,果然是个狠角色,果然会演戏,暖暖心中冷笑。 “暖暖!够了!!”古谦冉突然站起身,大声喝止住她。 “不够!这样怎么会够?!!”她大声朝古谦冉吼道。 “我受够了,我受够你们了!你们这群浑蛋!!”暖暖大声吼道,她气得全身发抖,咬牙切齿的嘶吼着。 “好,既然你们都认为是我做的,那我就以死谢罪吧。” 嗖!~~她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寒光一闪,她以最快的速度将那寒刃朝自己脖子上抹去。 “暖暖!!” “暖暖!!!” 无数惊呼声响起,带着不可置信的音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暖暖手腕突然被外力一拽,锋利的刀刃险险擦过她白皙细腻的脖颈,一缕青丝飘然落地。 “呵呵~~”暖暖的唇角突然勾起诡异的弧度,大眼中闪烁出慧黠的光亮。 她手臂一伸,突地将匕首抵在了那个拉住她的人脖子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所有人惊呆住了。 苏淳抱着暖暖娇小的身子,仰头避免刀锋在他脖子上的力道,沉稳的开口说到,“暖暖,乖,把刀放下。” “呵呵,你终于开口说话了。”暖暖笑颜如花绽放。 她将手抚摸上苏淳的脸,纤纤手指一扯,一张面皮赫然被她扯了下来!! 面皮揭开后,竟然是苏斐的脸。 屋内顿时一片安静,很长时间里,没有人说话。 望着这张如梦似幻般清冷绝美的容颜,暖暖将刀锋又朝他的颈部抵了抵,有些微血珠从刀尖渗出,红得妖艳。 “没想到真的是你!”暖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如风暴在肆虐。 “呵呵,我的妃,离开我这么久,玩得开心么,可曾挂念夫君?”脖子被锋利的匕首抵着,苏斐的脸上却丝毫不现慌张,薄薄的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 “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斐收回笑容,清幽的目光望着她,“呵呵,聪慧如你怎会不知?”声音中,分明带着孤冷的味道。 暖暖的心念被他眼神中蕴藏的浓烈情绪震撼到,握着匕首的手禁不住松了下。 却不想,就在心弦波动的瞬间,苏斐抓住时机,啪!打掉了她手中的武器,将她紧紧的搂入怀中。 “放开她!!” “苏斐,你放开她!” 屋内的其他人顿时如梦方醒,冲过来想将暖暖从苏斐手中救下。 “来人哪!”苏斐一声令下。 一会儿功夫,从屋外如潮水般涌入无数侍卫,将古、尚等人团团包围住,瞬时,屋内缠斗成一片,兵器的清脆磕击声不绝于耳。 暖暖被苏斐紧紧裹在怀中,她奋力挣扎着,想挣脱而不能,他的手臂和胸膛犹如铜墙铁壁,将她禁锢住。 突然,暖暖鼻尖闻到了一丝异香,心下顿觉不妙,刚欲屏息,身子却如棉花般软了下去,被苏斐捞了个正着。 暖暖被苏斐拦腰搂起,睁着眼朝其他人望去,却发现所有人几乎都软倒在了地上,除了苏斐,除了……甘遥! 她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巴巴的看向那个如仙般清逸的人。 “想不到会是他帮我吧?”苏斐注视着怀中的人儿,嘴角泛着嘲意。 “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运功驱毒,这样只会让筋脉逆流!”苏斐对着地上躺着的人说道。 “药王的毒,果然厉害。”暖暖感叹了声。 “呵呵,我既然猜得到是你,又怎会想不到是他。” 暖暖酸涩的笑了笑。 “不过,想到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对不起……暖暖。”甘遥有些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舅舅,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出去吧,苏慕那孩子就托你照顾了。”苏斐颇显冷淡的开口打断甘遥歉意的话语。 “舅舅?”暖暖惊愕住了。 “呵呵,不错,甘遥正是我母妃的亲弟弟,我的舅舅。” “斐儿……”甘遥唤了声苏斐的小名,接着便陷入沉默。 “暖暖她……你不要……” “她是我的妻子,怎么对待她我心里自然有数,舅舅你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苏斐极为不耐的打断甘遥的话,“好了,你出去吧,剩下的事我自然会处理。” “斐儿,不要伤及无辜,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不愿见你这般狠辣。”甘遥长长叹了口气,这时候的他,依旧是那般仙姿飘渺的模样,却多了很多无奈,显出岁月的沧桑来。 甘遥踏着有些沉重的步子,不复从前的轻扬,缓缓走了出去。 “苏淳他人呢?”暖暖问到。 “呵呵,到现在,你还关心着其他男人的安危,我亲爱的妃,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苏斐冷笑着开口,眼底都是寒意。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的。”苏斐望着怀中的暖暖,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头,目光温柔如水。 “那你先告诉我,你拿什么威胁他们的。”暖暖不客气的讨价还价道。 “哈哈,果然是我看中的女人,聪明。”苏斐赞许道。 “整个云魈宫和唐门人的命呢,妃,你说这个筹码的份量够不够?” “卑鄙。”暖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那么古盈裳中毒,以及安排平子鉴过来解毒,也在你全盘计划之内咯?” “呵呵,果然聪明。如果不发动全云魈宫和唐门的人来找寻平子鉴,我又怎么能将这些行踪诡秘、武功高强的人一网打尽呢。” “那,术言修?” “云雀国我很早就想纳入我国版图了,现在,云雀国国王在我手上,想必若我发动攻击,必然军心动荡、乱作一团吧。” “你这个一箭多雕之计果然厉害。”暖暖不由得感叹到。 “那,现在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了吗?” “呵呵,若我说没有原因,就是直觉呢?” “直觉?”苏斐目露疑惑。 “是呀,直觉的相信师父是不会这样子对我的。而这种感觉当尚子逸和古谦翼突然之间态度的转变,让我更加相信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你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我自认易容的天衣无缝。”苏斐还是有些不甚明了。 “呵呵……我怎么会认不出睡过的男人肌肤的触感呢?”暖暖吐气如兰,媚眼如丝,指尖挑逗的在苏斐的脸上划出一条轻薄的曲线。 “呵呵,很好。”闻言,苏斐突然笑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颜色忽然变暗,深不见底。 他搂住暖暖的纤腰紧了紧,确认将她完全禁锢后,厉声说道,“跟我回宫!以后你休想再离开宫苑半步!!” 然后,他转头看了看软倒在地上的人,腾出一只手抛出一颗药丸,正好掉入地上一个侍卫张着的口中,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丢在侍卫身上,“将其他人的毒都解了,然后……”他扫了一眼古谦冉,冷冷道,“杀!” 当这个字从他口中冰凉凉抛出后,暖暖眼神都疯狂了,目光中都是狂乱,“放开我!我不准你杀他们!!”她奋力想挣扎,可是手脚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软绵绵垂贴在身侧。 苏斐抿紧薄唇,对她的反抗视而不见,抱着她欲离去。 “苏兄请留步。”突然,一个声音从头上冒了出来。 苏斐眼中闪过一刹那的惊讶,不过很快便没了踪迹,面上看不出一丝。 “没想到术兄贵为一国天子也会做这梁上君子。” “呵呵,那苏兄贵为一国天子也不是易容假扮行欺骗之事。”术言修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身姿轻盈,笑容灿烂。 而平子鉴亦随之也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暖暖难掩讶异,“你们……”这两个人功力也太深不可测了吧,竟然在房梁上呆这么久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且屋内这么多高手竟也无人察觉。 “呵呵,王姑娘不必惊讶,云雀国的人虽与世无争,但为求自保,轻功和藏身术自然是最上乘的。”术言修解释到。 喔,暖暖一脸明了。 那刚刚的对话这两人都听到了?那他们…… 不对,这两人一直在房梁上躲着,必然有所计谋,就是不知他们的目的何为了。 暖暖抱着观望的态度旁观,有好戏看了,她突然隐隐兴奋起来。 看着这丫头一脸诡异的神色,倒在地上的男人们只觉满头黑线悬挂。 ------------ 121.素雪 平子鉴睁开了眼,却发现身旁的草地空无一人,身旁的草地依稀有碾压过的痕迹,他伸手摸了摸,仍有余温,显示身旁的人并未离去很久。 他坐起了身,站起来沿着草地上的隐约足迹寻去。 没走多久,便行至了湖畔,晨曦中的湖边雾霭沉沉,白茫茫一片,饱含水分的空气扑在脸上,凉凉湿湿的。 逐渐靠近水旁,在朦胧的白雾中,他看到一个蹲在湖旁的水妖。 她有一头长长的海藻般的乌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她身着一身雪白的衣衫,黑与白的视觉对比是如此强烈,但是,他却看不到她的容颜,因为此刻,她正俯首掬起湖中的水洗脸。 所谓佳人,在水一方…… 清冷的早晨,如梦似幻般的湖边,平子鉴第一次生出一种要抓住什么的愿望。 那个妖精般的女孩,看上去是那样单薄,那样飘渺,周身弥漫着浓浓的孤寂和忧郁,仿佛她并不属于这里,终有一天她会突然间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暖暖。”忍不住,他开口唤她。 佳人抬头朝他望来。 “呵呵,你醒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她头微偏,抿唇,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只此一眼……便是万年……那一瞬,他呼吸都凝滞了。 “我们,去一个很好的地方。”突然,他的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喔?”暖暖看着他一脸高深难测的表情,有些疑惑,有些茫然。 ######################################################## 二周后。云雀国圣殿内。 “子鉴,你确定要这样把她留在身边?”术言修有些担忧的看向好友。 平子鉴不紧不慢的抬起手,捻起一枚莹白润泽的棋子,轻轻落在纵横交错的棋盘某一处。 “这样,有什么不好。”他眼未抬,仿佛整个注意力都停留在那宽不过寸尺的棋盘间。 “可是……”术言修难掩心中忧虑,想劝解他的好友,却又无从着手,一时间有些语塞。 “不用担心,我自有计量。”他抬起手,又捻棋落下一步。 “麒麟国现在情况如何?”他终于抬起头,看了看术言修。 “上次,我们对他侍卫队的重创不小,现在,苏斐整日忙于恢复兵力,训练新军,整顿士气。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谋划侵犯我国了。” “嗯,很好。”听闻这样的消息,平子鉴仍一脸平静,万年不变的扑克牌脸。 “那几个人呢?”他继续问到。 “你是说古谦冉和尚子逸他们吗?” “嗯。” “经过那日,云魈宫和唐门的人死伤不少,古谦冉和古谦翼带着古盈裳回了云魈宫,最近一直忙于照顾伤患,防范敌人趁机进犯。而尚子逸也回唐门了,很久也没出来过。”术言修说完这些,看了看手下棋局,一呆。 摸着下巴思量了一会儿,他笑了笑,把手中举起的黑籽放回棋笼,“我输了。” “不下了,再跟你下下去只会让我倍感挫折。”术言修温文一笑,话语间,哪有做一国之君的霸气。 可是,药王谷一战,又充分显示了这位君王的上乘谋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用云魈宫和唐门的兵力,重创麒麟国之侍卫军,而云雀国未曾出动一兵一卒,这一招险棋,他走得精妙绝伦,令人谓为叹服。 仿佛天下局势,都尽在他的谋划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术言修的谋略只针对于进犯者,若他想侵略他国,只怕天下的局势就可能不是今日这番了。 不过,上苍厚爱的素来是心怀天下的仁爱之人,所以,苏斐败给的并不是他人,而是败给了自己的贪,想要的他多,自然有被忽略的盲点,这就是他的弱点。 “芸香。”平子鉴出声唤了声在门外候着的侍女。 “是,平公子有何吩咐。”一个长相清秀的侍女走了进来。 “雪姑娘醒了吗?” “回公子,雪姑娘还未醒。” “喔,知道了,你下去吧。”他挥手将芸香遣退。 “是。”芸香领命出去了。 “子鉴,你这样做不行。”术言修终于忍不住开口。 “有什么不好?” “暖暖她现在每天都是昏睡状态,好不容易清醒,你又对她施针,她现在记忆已经消失了大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痴痴傻傻,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术言修问道,混血的深邃容颜上呈现从未有过的肃穆和冷峻。 “她不叫暖暖,她是素雪,是我的素雪。她不用记起任何人,她的世界里只要我一个人就好。”平子鉴的眉间拢起,声音如剑划破布帛般锐利。 “可是,她现在还是原来的暖暖吗?她现在就跟你的傀儡差不多了啊……”术言修放缓声调,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放心,再过一阵子,她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时,她就可以正常的生活了,我要带她去游荡,她曾经说过,让我带她去游荡。”平子鉴的眼中瞬间射出亮光来,明亮的一如初升的朝阳。 “好……吧……”看清好友眼中的坚决,术言修已经知道说什么都无用,都阻挡不了平子鉴的坚决。 他叹口气,只能在心中为那位记忆中古灵精怪,笑颜如花,永远把忧愁藏在心中的女孩默默祈祷,希望她能有好运。 “素雪,来把这药喝了。” “不,我不要喝,这药很苦。”素雪一张小脸都皱在一起,仿佛从她的表情就可以感受出那碗稠黑汤药的苦涩。 “小雪,乖,把药吃了病才能好,我给你拿几颗甘梅来,含着就不苦了。”平子鉴像对待女儿般摸着素雪的一头秀发。 “哼,不要,你每次都拿这种哄小孩的伎俩骗我,没门!”素雪偏过头去,不屑的吐了吐舌头,那模样着实俏皮可爱。 平子鉴看了眼那丫头不驯的模样,凝神片刻后,端起药碗对着口就全部灌入自己的嘴中。 紧接着,他俯下身,用手指攥紧丫头的下巴,对着她的口就嘴对嘴全部灌了进去。 另一只手将她准备反抗的粉拳牢牢控制在自己的大掌中。 当确认所有的药都被她吞下去后,平子鉴松了唇,不着痕迹的唇微弯,淡淡一笑,将缚住的素雪的手亦松开,“来,把梅子含住。” 修长的手指夹起一颗青梅放到了还犹在呆愣状态的女子口中。 “大坏蛋!”素雪回过神来,苦着一张小脸,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对着这邪恶的男子一顿老拳伺候。 术言修静立在窗外,望着屋内青衣男子和白衣少女嬉闹的景象。 几十年来,他从未见过好友这般有人味的时刻,虽然是多年好友,但他一直觉得平子鉴是不属于人间的物种。 此刻,虽然他的脸上没有笑容,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扑克牌脸,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好友是满足的,喜悦的,他心中默默想,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吧,暖暖,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这次……我什么都不能做。 术言修又望了眼屋内甜蜜的场景一眼,眼神饱含复杂的神色,随即移步,转身离去。 ########################################################### “小雪,跑慢点。” 一个低沉而又充满穿透力的男声,在云雀国都城云水的闹市中响起。 街上的人群都忍不住循着这声音的方向望去。 却见一男子一袭青衣,修长的身形,一张说不出来何等鬼魅阴郁的容颜,肃穆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众人胆战心惊的不约而同低头。 但是,就有一个人丝毫不受其影响。 “不要,前一阵子老是呆在屋子里,全身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好不容易今天精神好一点,我一定要好好逛逛!”娇俏的女声如黄莺出谷般动人,一个小姑娘如撒了欢的野马,一个劲往人多的地方钻。 男子步履迅疾,没几步就赶上了小姑娘,像抓小鸡一样把她从喧闹的人群中拎出来。 “小雪,在外面不能这么调皮,万一被坏人抓走怎么办,你可是求了我好多天我才带你出来,你要在这样我们就回去。”平子鉴冷嗖嗖的话语如刀子般刮来。 “呜呜……不要嘛,不是有相公你保护我嘛,小雪呆在屋子里好闷,每天一睁眼一闭眼一天就过去,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这种感觉好难过喔。”素雪撅着小嘴,可怜兮兮的被拎在空中,腾空踢着小脚。 平子鉴闻言脸上冷凝的表情僵了僵,把素雪慢慢放在地上,“小雪乖,我们慢慢逛,今天一定让你把整条街都逛完,好不好,牵着我的手,这样就不会走丢了。”平子鉴的声音像哄孩子般的耐心温柔,大掌包裹住素雪的手,十指相扣。 街边的路人看到这无表情男这般温柔的态度不禁为之动容,刚有的那些畏惧荡然无存,而转为对这一双璧人般的俊俏男女艳羡不已。 可是,就有人不领情。 “好吧,那你走快一点喔~!”素雪满脸不情愿,颇为嫌弃身旁的大个子碍事,手随意的任他牵着,眼睛不住的东张西望,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暖暖!” “暖暖!!” 突然,又惊又喜的喊声,人群中蹿出几个不速之客,挡到了那双男女面前。 有八卦!! 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群众的好奇心更是无边际的牛X。 于是乎,原本熙攘的人群瞬间爆发出无限的关注热情,迅速自发形成一个以那双男女和蹿出的三道身影为中心的大包围圈。 人们观摩着新闯入的三道身影,不由啧啧称叹,好俊的男人啊。 就见三个男人各具风情,但都是俊美的不像真人,令人感叹上天造物时对他们的宠爱。 一个走得是妖娆美型男路线,瞧那上挑的凤眼,嫣红的唇,一身妖娆的紫衣,只是一个眼神都具是风情万种。 另两位则英气逼人,仔细一看,两人的眉眼还颇为相像,但是一个气质偏冷,一个偏暖。 偏暖的那位,眉眼间略显成熟和沧桑,一身纯净的黑,朴实无华,可是他的容颜俊逸得犹如天神下凡,俊美如铸。令人赞叹道即使如此简单的黑原来也可以穿得如此奢华,夺人眼球。 偏冷的那位,蓝衣,整个人带着霸气,这种霸,不是绢狂,不是张扬,而是低调的强势。一种即使他一个眼神,也会让人忍不出俯首帖耳服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领袖的掌控气场。 素雪好奇的睁着双大眼睛,来回打量着这三位突然冒出来的帅哥。 所以说本性这回事儿,即使记忆消失了,但骨子里的好色因子还是不会变。 她笑嘻嘻,难掩快要扑出来的热情,洋溢的问到,“三位公子,你们有什么事啊?” 她本欲上前一步,更靠近去欣赏那绝世美男的姿色,但是却被旁边碍事的男子牢牢牵住的手阻拦了她的动作。 平子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三个人,面色依旧不改冷酷,但是紧抓住素雪的手青筋都浮现了出来。 他五指交叉像五道钢筋般牢牢缚住素雪的手,不让她远离自己半寸,一张脸冷凝的如大雪天里的风暴,欲来袭的残戾,周身的气场一时冻结得吓人。 “呵呵,平子鉴,你一定想不到我们会找到这里来吧,是不是以为我们现在忙于处理帮中事物没精力来找你啊。”尚子逸妩媚的眨了眨眼,似笑非笑间不知勾走在场多少人的魂魄。 “平子鉴,把暖暖还给我。”古谦翼不罗嗦,一个箭步上来就要抢人。 “暖暖。”古谦冉嗓音沙哑,艰难的喊了一声,看着女孩一脸天真迷惑的可爱模样,心思千回百转,眼中盛满复杂的神色,有痛楚,有歉疚,有怀念,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暖暖?你们说谁,是叫我吗?”素雪疑惑不已,巴掌脸上写满疑惑和迷茫,看了看那三名男子一脸神伤情深的模样,又抬头看了看平子鉴。 然后,她开口说到,“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认识叫暖暖的姑娘。” 素雪真诚的解释却让三名男子原本热血沸腾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窖,而跌入万丈深渊,冰裂欲碎。 “平子鉴,你对她做了什么?!”尚子逸一改逍遥随意的姿态,怒意横生。 古谦翼剑眉一拧,眼中射出无数恨意,若是实体化的刀剑,只怕平子鉴早已万孔千穿。 “相公,这几个人怎么这么凶啊,你得罪他们了吗?”素雪有些害怕的靠近平子鉴,像一只小鸟想躲到他的羽翼保护之下。 “素雪,不要害怕,只是三个疯子,我们不要理他们,我们回去吧。”平子鉴握着素雪的手转身欲走。 “疯子?长这么俊俏,哎……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脸啊……”素雪低声喃喃自语。 却被耳尖的四人听了个清清楚楚,那三人气闷得差点吐血。 “别想跑,把暖暖还给我!”眼见二人准备逃离,尚子逸大吼一声,一个飞跃,高高跃到半空中,直取平子鉴面门。 平子鉴袖子一抬,一道犀利的银光从他的袖*出,就听“叮”的一声清脆的叩击。 尚子逸的手已经抓住了平子鉴的手臂,他得意一笑,“呵呵,没想到你的飞针也会吃瘪吧。早料到你会出这招,我全身都穿了软金甲,这下你没招了吧。” 另外一边,古谦翼和古谦冉也迅速加入战局,但是因为素雪被平子鉴控制着,虽然三人占了绝对的武力优势,可顾忌着素雪,一时有些施展不开拳脚。 观之平子鉴这边,他牢牢的把素雪抱在怀中,另外一边见着机会就朝那三人丢飞针,一时间,战局僵持着,谁也占不了上风。 素雪在战局的中央,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碌转得飞快,不时还会为几个惊险的对打欢呼一声,刺激得四个打得热火朝天的男人都一头黑线。 围观群众眼见打起来了,这下不好玩了,包围圈迅速疏散,一时间,偌大的市场区只剩下那争斗中的几人,烟尘四起,跑得慢的某些妇女孩童们惊惧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有些胆子大的好事群众则爬到了屋顶上继续观看战局,都准备着将这千年难得一遇的“四美男争风吃醋事件”作为接下来半年的谈资,聚精会神地观摩,生怕遗漏下任何一个细节导致他们的讲述不够生动。 “夫君,这几个人怎么好像是来找我的噢。”素雪整个人挂在平子鉴身上,脸贴在平子鉴坚实的胸膛上,观察了会儿终于下了结论。 “他们是不是认为我就是那个暖暖呀?”素雪眨巴着晶莹的眸子一脸求知的看着平子鉴。 闻言平子鉴一惊,一时不察,被贴身搏斗的古谦翼一掌拍在他的后背窝。平子鉴硬生生受了这一掌,脚下一个踉跄,抱着素雪的身型摇晃了几下,又被尚子逸拍了第二掌,手臂失去力道,素雪从他怀中落了下来。 平子鉴一声惊呼,顾不得腹内的伤痛,准备将素雪接住。而那三人见素雪下落的动作,也急忙伸手准备将她接住。 却见那妮子一个翻身跳转,原本要摔个四仰八叉的下落动作被她腾空扭转,一个飞身,牢牢落在几丈开外的平地上。 见平子鉴被打伤了,素雪的小脸冷凝住了,写满焦虑和担忧,开口训斥道,“你们以三敌一,算什么英雄好汉!还有,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叫什么暖暖的,我一直都是云素雪,而你们,打伤了我的夫君!!” 清脆的两句话,如响亮的耳光般,将三个男人钉在原地,面上一时间青白交错,面色极为难看。 平子鉴有些不稳的站在原地,见素雪平安无事,放下心来,却一下子气血上涌,嘴角渗出鲜红的液体,他强捂住自己的胸口,把那口几欲喷涌的咸涩液体吞了下去。 “相公!”素雪见平子鉴伤得不轻,惊得向他奔去。 却被在一旁的古谦冉抓住了手臂,阻拦了她的动作,素雪又气又急,伸手在古谦冉的手臂上狠狠一抓,如野猫般留下锋利的几道淋漓的鲜艳血痕,她剧烈挣扎着,“放开我,你放开我!!” “嗖”的一声,古谦翼一个手刀劈在她脑后,原本野性难驯的素雪如小绵羊般失去知觉软倒在古谦冉的怀中。 “我看事有蹊跷,不知他对暖暖动了什么手脚,我们先把她带回去再说。”古谦翼面色很不好看,冷然说到。 古谦冉点点头,看着怀中恬然如安睡般的女孩,他的眉紧皱,什么东西沉重的压得他胸腔闷痛,那几道血痕似乎并不是痛在手上,而是深入到血脉,流入到骨髓里的痛…… “把素雪还给我!”平子鉴见着古谦冉抱着素雪准备离开,急得一口气没憋住,一口热血从他腹腔喷涌而出,鲜艳了一块土壤。 “别走,把人给我留下。”还没回过气,平子鉴一个飞身准备夺人,却被古谦翼凭空截住,两人在半空中就过起招来。 受了伤的平子鉴明显在体力和技艺上吃了亏,不出五招,就被古谦翼一掌拍在胸口扫倒在地上,他勉强的支起身子,可是,此时那三人的背影已经迅速远去,逐渐凝结成几个小点,直到消失不见。 平子鉴凝肃的望着那几人远去的方向,他的脸上依旧没有显现任何表情。 他千年不变的扑克牌脸,周身散发出不属于人间的鬼魅魔域气息,此刻愈发浓郁,使得周围的人群都压根不敢靠近他。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术言修半俯下身,拍了拍好友,“让他们走吧,她,毕竟不属于这里。” 平子鉴恍若没有听到般,仍然僵持在那个姿势,遥望着三人消失的方向,眼神虚空,没了焦距,看不出一点心情的痕迹流露。 良久,他才说了几个字,“她说过,让我带她走的……” 术言修忧心忡忡的看着好友,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时无言以对。 ------------ 122.记得 这厢,将昏迷的素雪带走后,古谦冉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向西南方向狂奔,连过了三座城,一直跑到七湖城,才停下来,那里,在唐门的势力范围内。 虽然唐门的势力,自上次一战被苏斐的兵力消耗了大半,元气大伤,但是因为七湖城地处国家边境,位置偏远,所以并未受到太大损失。 将素雪安顿在侧卧,三人齐聚,围坐在圆桌前,展开了讨论。 “我看照暖暖现在的情况,那平子鉴许是在她身上做过什么手脚了。”古谦翼推测到。 “她现在不只对我们不记得了,而且连原来的自己都不认识了。”尚子逸蹙眉应道。 “可是她对自己现在的新身份确信无疑,认为她自己是素雪而不是暖暖,这可就奇怪了。” “若是单纯的失忆,按理说应该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才对。而现在不过两周的时间,暖暖却看上去对平子鉴的信任和熟稔度很高,竟然认为他就是自己的相公,仿若两人已是多年夫妻般,忒得让人觉得纳闷,还有极度不爽。”尚子逸进一步分析下来,脸色愈加难看。 三个人僵着脸寻思着,都努力尝试在记忆中搜寻着与这症状相关的一些信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催眠……摄魂术?!!”尚子逸突地叫出声来,打破原有的寂静氛围。 此言一出,古谦冉和古谦翼俱是一惊,面色愈显凝重。 催眠摄魂术,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绝技,近百年的江湖历史上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会使用此术。 因为,它不仅要求施法人的武功造诣高超,此外还必须拥有高超的医术。除开施术人的因素,其行术过程亦是异常神秘和漫长。 而且催眠摄魂术实在阴毒。 它不仅会清空掉受术人原本的记忆,而且能重新植入一段施术人赋予其的新记忆替代之前的。这样,一个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忘掉过去的所有,成为施术人想要塑造的人。因此被仁义人士所不齿。 以上种种因素,使得这种秘术早已绝迹于江湖。 “平子鉴有可能会用催眠摄魂术吗?”古谦翼接口说道。 “很难说,平子鉴的身份原本就极其神秘,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数年前某日,他无意中救起某位濒死且无药可医的江湖人,他高超的医术和施针绝技一时间迅速在江湖中传播开来。也就是那时开始,他救人无数,’神医圣手’之称扬名天下,独步武林。可是,关于他的身世,从何处来,师从何方,真的无人知晓。恐怕云雀国主术言修也不知道。”尚子逸继续解释道。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古谦翼有些急躁,捏着茶杯的手,骨节泛出青白。 “恐怕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古谦冉终于开口,声线沙哑而干涩。 “什么办法?”另外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他。 “去找与神医圣手齐名的那个人。”古谦冉抬头看向床上径自睡得香甜的丫头。 “你是说……药王?”古谦翼接口到。 “不行!绝对不行!!就是因为他跟苏斐合谋,才会让平子鉴有机可乘把暖暖带走,暖暖才回被害成现在这个样子。”尚子逸连连出声反对。 “可是,我们现在……还有其他的方法吗?”古谦冉淡淡的开口,声音很轻,却是带着不容质疑的力量。 尚子逸沉默了。 他亦望向躺在床上如娃娃般安谧睡着的女子,心中一时千丝万缕的纠结着,缠绕着,搅得他心如刀割。她……若是醒了,还会是我认识的那个女孩么,还会这般乖巧的停驻在我身旁么? 三人望着床上的女子出神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 “醒了,就不要装睡了。”一个低沉如古筝的男人声音传入素雪的耳中。 闻言,原本睡相乖巧的素雪,樱粉的唇角如月牙而弯起,唰地睁开眼,一排长而卷翘的羽睫打开,露出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 流转间,水晶的光泽倾泻而出,透露出主人古灵精怪的活气。 “咦,你怎么知道我醒了?”她一骨碌坐起身,看着坐在桌旁的黑衣男子。 “你我相伴岁月7载,为师对你的任何一个举动心思岂会参不透。”古谦冉开口说到。 “你胡说!我跟子鉴青梅竹马,从来没有结识过别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怎会无端端成了师父?你当我弱智孩童啊,切!”素雪一张小嘴伶牙俐齿,连忙反驳道。 “丫头,我想……恐怕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古谦冉声音涩而微哑,如湖水般幽深的眸中蕴着苦楚。 “大侠,我看你这么面善,我们打个商量行不行?那个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什么叫暖暖的姑娘,你放了我好不好,打伤我夫君,掳走我的事,我大人有大量不记恨你,一笔勾销好不好?” “大侠,求求你了,让我回去找我的夫君,你们继续去寻那位姑娘吧。”素雪可怜巴巴的望着古谦冉,双瞳如盈盈秋水,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呵呵……为师做梦也不会想到,你会有这么费尽心思,处心积虑要逃离我的一天……”古谦冉苦笑。 他的眼,如幽黯而深不可测的漩涡,复杂,沉郁,寂寥,他仿佛是着了魔,那眼硬是要望到她骨髓里去,将她的所有血液骨髓卷入其中,融为一体,让她无法拔离。 在古谦冉这般失魂落魄的眼神注视下,素雪浑身不自在,目光游移,“那个……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闻言,古谦冉轻笑出声,“虽然记忆不在了,但是习性还是这样子。”他起身朝门外走去,“我吩咐厨子给你做吃的,你想吃什么?” “额……随便,有什么吃什么。”素雪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对于自己目前被囚禁的身份还是颇有自觉的。 “嗯。”古谦冉点点头,并没有多言便走了出去。 见古谦冉出去了,屋内只剩她一人。 素雪一骨碌起身,刚落地就像小猫一般蹑手蹑脚沿着墙根走到窗沿前,小心翼翼朝外瞄去。 这一瞄就给放了气似地,气馁的垂下肩膀…… 就见窗外,门外,正把着一水溜尽忠职守的守卫。 而且,瞧那身型,吐纳运气的方式,绝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看来是不打算让她离开了,她现在算是被软禁了吧? 素雪暗暗寻思着,看样子,他们似乎对她并没有恶意。而让她深感疑惑的是,那三名出色的美男似乎真的认定她就是那名叫暖暖的女子。 不由的,素雪对那位与她“极为相似”的女子觉得好奇了起来。那三人,似乎都对暖暖有极深的感情,不然见着她就不会那么激动了,而且,还将子鉴给打伤了,似乎有啥深仇大恨的模样。 不过,素雪并不担心,那点伤对于平子鉴来说不足挂齿。不过,找不着她,估摸要着急了。 即使变成另外一个人,素雪依然是那没心没肺的主,没多久,她就将全副心思投入在对新环境的好奇里。 “哐!”门被大力踹开,一袭妖娆华丽紫衣的尚子逸,双手端着餐盘大摇大摆走进来,把正在研究屋内摆设的素雪惊得一跳。 “你干嘛?!”素雪对这没礼貌的家伙心下难免排斥。 “吃饭了。”尚子逸将餐盘里的大碟小碟逐一摆上桌。 “放心,不是我做的。”他一边摆盘,想起什么而补充道。 “喔,你做的又怎样?!”素雪对他的这句话有些莫名奇妙。 尚子逸一下子如被噎住了,沉默了一会儿,“我都忘记了……你已经……不记得了。”他的面色忽地阴郁起来。 “话说,你这女人,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尚子逸将手中的餐盘重重的摔在桌上,木制的餐盘与桌子撞击出大而沉闷的响声,木屑飞溅。 尚子逸不顾一地狼藉,如一阵龙卷风般飞刮到素雪身前。 他的眼神带着强大的侵略和压迫,欺近得二人鼻尖都要快碰到了。 “你……真的……忘了我了么?”尚子逸的指尖捏起素雪的小巴,在她脸上吐着丝丝密密的妖气。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素雪本来就对这粗鲁的家伙有些反感,他这一折腾,让她拼命挣扎起来。 她两手抵着尚子逸的胸口阻止他的靠近,腰肢奋力扭摆着,要逃脱他的掌控。 可是,尚子逸的胳膊像是藤蔓般将她纤细的腰肢缠住,他的唇推近,覆上了她的唇。却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只是用冰冷的唇瓣贴着她的温暖,似乎单纯只是想过些温度取暖而已。 “你怎么能忘了我呢?……你这个死女人,你怎就能忘了我呢?”尚子逸像是问她又更像是喃喃自语。 两只胳膊被制住,素雪费力扭摆而脱身不得。她紧咬着下唇,对于他的亲昵行为做着无力的抵抗,唇被她蹂躏得殷红一片,要滴出血来。 “对不起……”他突然像被东西震醒般,松开手,后退一步,全身颓丧了下去。 现在的尚子逸,与刚刚的疯狂狰狞男子有天壤之别,看上去,竟有几分哀莫大于心死。 素雪被这男人疯疯癫癫的状态弄得有些发憷,她尝试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一步。 “别走……”原本死气沉沉的尚子逸突然开口。 “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他向前一步,伸出手环住她,将脑袋轻放在她的颈窝,声音听来竟有几分小心而又哀求的味道。 “你……?” 纵使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了,素雪意识到,这个美貌能让天下女子自愧弗如的男人,许是爱惨那个叫暖暖的女子了。 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人这般如痴如狂,患得患失,胡言乱语。 素雪不自在的扭了扭腰,刚刚挣扎的时候好像受伤了,胳膊和腰都有些隐隐作痛。 “对不起!我弄伤你了么?!”察觉她的不适,尚子逸连忙松手,作势要撩起她的衣衫察看。 “不要!别碰我!”素雪急忙后退,结果腰身扭转间,疼得她龇牙咧嘴。 “好,好,我不动,你吃东西吧。”尚子逸像是哄小孩般退出安全距离,叹口气,捡起落在地上破碎了一角的餐盘,将碎屑拾掇了起来,撤了出去。 素雪听了半饷,发现门外并无动静,那男子真走了,她放下心来。 经过刚刚那番折腾,此刻她真是又累又饿,随意坐下,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 经过一夜休整,一干人等迅速整理好又上路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素雪知道脱身无望,干脆的接受现实。 “药王谷。”古谦翼回到。 经过前一夜的波荡,尚子逸一直都沉默着不说话。 “去哪里干嘛?”素雪一脸无辜的表情,带点求知欲加好奇的问到。 “去了你就知道了。”古谦翼卖起关子,堵住了好奇宝宝的追问。 “喔。”见几人都没有聊天的兴致,素雪百无聊赖的掀起帘子观赏马车外的景致。 对于自己被囚禁的现状,她选择随遇而安。 马车马不停蹄的驰骋在大道上,素雪觉得有些疲惫,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靠近,手搭上了她的身子。 她猛地被惊醒,爪子下意识抬起反抗性一抓,指尖有划过温暖肤质的触感。 她眼帘掀开的同时,发现面前一张温润如水的容颜,而那俊逸非凡的脸上赫然几道鲜红刺眼的血痕。 视线向下移,发现他抓着毯子的手僵在半空。 “对……对不起。”素雪又惊又愧。 “没事,不要害怕。”古谦冉温柔的笑笑,抬起手准备像从前一样抚摸她的发,给她慰藉。 却不想,素雪嗖地头一缩,躲过了他的碰触,退到角落里,眼中充斥着戒备的看着他。 “不要随便碰我!”脆生生的娇音,语气却冰冷刺骨。 古谦冉愕然,半空中的手冻结了良久,缓缓放下。 脸上的伤已经凝结成痂,心,却忽然被拉开一道豁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酸涩得他一时间痛彻难忍。 “呵呵,没想到把你放在心里那么多年,她也会有这样对你的一天,真是痛快!”一旁的尚子逸冷冷讥讽道。 “尚子逸!”一旁的古谦翼怒吼。 “不要喊那么大声,我听得到!你当初那样对她,她的难过,她的心碎,你又知道么?!” “她那样爱你,那样全心全意信任你,依赖你,你却忍心伤害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说你活该,真是痛快!”尚子逸恨恨的,似乎在将怨气一次性的发泄出来。 “尚子逸,不许你这样说我兄长。当时那样的情况,我哥有他的难言之苦。就算是你,当时为了唐门上下,不是也背弃了暖暖么?” “是。所以,我恨我自己,我对不起她。这些天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内疚。我们怎么可以背叛她,我们怎可以将她一个人抛下,让苏斐得逞。” “所以,她现在忘了我们,根本是我们咎由自取!”尚子逸的眼中泛出晶莹,他偏过头去,将自己的脸隐藏在暗里,隐约能听到几声喉头的哽咽。 古谦冉和古谦翼沉默了。 是,这些天来,忧虑,愧疚,焦躁,痛苦,如影随形的时刻煎熬着内心。那滋味,穷尽一生也不愿再次尝试。 不忍见她受苦,受难,更不能接受找不寻她,更加难以承受的是,她的遗忘。 那么,若是时光倒流,回到那时候,他们是否会再次被苏斐所威胁和掌控,而背离她呢?不会吗?会吗?无法忽视的是,他们身上,背负着门派上下那么多条人命啊…… 素雪呆呆的一一扫过又陷入沉默中的三个男子,她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更糊涂了,是他们对不起那个叫暖暖的姑娘么? 那位姑娘,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故事噢。素雪感叹道,心中突涌一种莫名的酸涩,让她的胸口有些发闷起来。 马车,经过几日的赶路,就在大家各自夹杂着晦暗不明的心绪,以及持续的沉默中,逐渐抵达了万象峰。 当晃到那片云雾飘渺,人迹罕至的域块,素雪的心情一下子被洗涤得,如同车窗外那怡人的景致般清澈明媚。 当行至山脚下,马车停了下来。 从马车上下来,素雪抬头望向那在白茫茫雾气笼罩中,隐约现出一鳞半角的万象峰,疑惑的看向古谦翼,“这么高,我们该不会是要爬过去吧?” 还未等古谦翼答话,就像事先约好那般,蔚蓝的高空中,远远传来一声悠长的鸟啸。 却见,蔚蓝的幕布里,一个小白点由远至近逐渐变大,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只雪白的大鸟扑扇着翅膀飞了过来,落在素雪身前。 “咦,奇怪。”素雪伸手摸了摸鸟儿脖颈上柔软的羽毛,望着鸟儿棕色琉璃般的眼珠出神。 “怎么了?”古谦翼看她呆头呆脑的模样着实可爱。 “我觉得我好像见过这只鸟,它给我一种好熟悉的感觉。”素雪伸手环住鸟儿的脖子,抬起腿自然的爬上鸟的后背。 “咦,你们看,这只鸟愿意让我骑耶!~”素雪骑在鸟背上,开心又带着几分得意的笑起来,娇颜如花绽放,笑声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的在林间回荡。 “呵呵,我真不知道是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欣喜的是,她不是对以前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印象了。而沮丧的是,她竟然记得一只鸟,却一点儿也记不起我了。”尚子逸无奈苦笑。 古谦翼和古谦冉若有所思,看着那欢喜得在鸟背上手舞足蹈的女孩,似被她的笑容感染,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意。 “走吧,看来甘遥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尚子逸足尖一点,跳上鸟背拥住素雪。 “我们先行一步,你们快点赶上哈。”不容素雪反抗,尚子逸已经轻拍小白的头,鸟儿振翅飞起,朝山那边的瀑布飞去。 留下的两人,相视一眼后,均迅速跃起,足尖踏着树梢,朝那鸟飞行的方向追去。 ------------ 124.报复 “怎么样?” 当甘遥从内室走出来,古谦翼已是焦急的迎了上去,而古谦冉和尚子逸身虽未动,脸上的紧张神色却难掩饰。 甘遥并未直接作答,他深呼一口气,眉蹙起,面露阴郁之色。 见甘遥此番表情,那三人已是一颗心摔落到深渊里去。 “暖暖她确是被施了催眠摄魂术。”甘遥长呼一口气后,缓缓做着结论。。 “那有诊治法子么?”此刻已顾不上曾经的恩怨,尚子逸急得向前迈出两大步。 甘遥沉重的摇了摇头,对于眼下的情形纵使是他,亦是束手无策。 “怎么可能治不了?!你不是药王吗?!!”一获知希望渺茫,尚子逸不顾形象地怒吼道。 “尚少主你先不要激动,听药王把话说完。”一直沉默的古谦冉开口阻止尚子逸的发飙,此刻他的表情在初闻的瞬间失色后,很快恢复了平静,似乎刚才的答案并未对他产生太大冲击。 “你让我怎么冷静?!她就这样把我们都忘了啊!!你能接受吗?!!亏你古谦冉做了她这么多年师父,亏她心里一直有你,一直他娘的只有你!!”尚子逸的炮火迅速转攻到眼前这俊逸温和的男子身上。 “情绪并不能解决问题。纵使她一辈子都记不起从前的事情,我依然是她师父,这不会改变……我永远伴在她身侧,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亦是不会改变……”如古筝般的低哑嗓音声音并不大,却字字句句敲在其他人的耳膜上。 他潭水般的眼中依旧宁静和瑞,却透着意志的坚定,不容置疑。 “没有其他的办法吗?”不再理会已经哑然的尚子逸,古谦冉继续问道。 “恕在下无能,对于催眠摄魂术这项秘术,甘某也只是略知皮毛,从未亲身接触。”甘遥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如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此刻却愁绪不展。 “不过……”他像是想起什么,话语打了个转折号。 “不过什么?!”古谦翼连忙插入话头。 “也许甘某的师父会知道医治的法子。”甘遥有些不确定的带来一丝希望的曙光。 “你师父?”古谦翼继续追问。 乍闻药王提及师父,三人皆有些惊讶。因为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传说中药王的师父,话说这隐居于药王谷的甘遥,他的身份与那平子鉴是一样对整个江湖来说都是神秘不已的。 而得知甘遥竟然是麒麟国旧妃的弟弟,现任君主苏斐的舅舅后,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甘某的师父从不以真貌示人,一直隐于人世。因此江湖从未有人知晓,而甘某所有的技艺,都是师父传授。甘某如今的医术和用药,也只不过传承了师父不到三分之一。”甘遥悉心解释道。 听闻这位人物的医术之高绝,三人晦暗的脸上又燃起些微光亮。 “那不知应去何处寻那位高人?”古谦翼见其他二人不吭声,他就自然拿过了发问棒。 “师父惯于云游四海,四处搜寻奇珍异草,我已有很久没见过他了。不过,我们平时会保持飞信往来,我想他现在应该在两国的边境七湖城。” “呵呵,好么,转了一大圈,结果又绕回去了。”尚子逸弯眉一笑。 “行,整理一下,咱一会儿出发。我先去看看暖暖怎样了!”尚子逸一甩袖,丢下话,大摇大摆朝内室走去。 尚子逸牙关紧咬,一脸爱恨交加,情绪复杂的表情,恨恨迈着步子。 想他堂堂唐门少主,何曾这番东奔西走,颠簸劳累。而心情也随时随地的七上八下,一天之内大起大落,真真是个磨人的妖孽啊。 他心里暗下决心,今后定要那丫头好生偿还! ############################################################### “我们这又是去哪儿啊……”素雪被毛毯包裹的严严实实,此刻的她被点了穴侧卧在宽敞的马车厢里,就露出张皱着眉头撅着嘴的小脸,一脸不耐烦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来回环视了一圈分坐在周围的四位姿态各异的美男。 好嘛,来的时候是三个,药王谷惊险一日游后,走时又加了一个。 这叫啥事儿? 看来,让这群人放弃对自己的钻研是彻底没戏了。 “我们现在去七湖城。”坐在她身前的古谦冉回答她,倒了杯茶送至她唇边。 素雪有些嫌弃的看了看那茶杯,努努嘴,“给我换个杯子,这个你刚碰过了。” 古谦冉端着杯子的手顿时一僵,但他并未多言语,而是真的又从藤箱中取出一盏茶杯,用茶水仔细涮了涮,然后倒上一杯又重新送至素雪的唇边。 “把我的穴道解开,我自己喝。”素雪对他的照顾并不是很领情,继续提出指令。 古谦冉面容依旧平静如一汪湖泊,丝毫不为她的刁钻而起一丝微澜。修长光洁的指尖点过,替她解开了穴道。 穴道解开,素雪爬起来,伸了伸胳膊,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肢体。 她接过古谦冉的茶杯,咕噜咕噜一气灌下去,然后抢过古谦冉手中的茶壶,又满满倒上一杯,又是一口气喝下。 因为动作的急促,她的唇边和下颚沾了些许水珠,古谦冉递上一块巾帕,却被素雪挡了回去,她用手指揩过自己的唇角,将水珠抹去。紧接着挪了挪屁股,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远,目光疏离防备,手臂交叉抱着膝盖将自己环住,就像一个叛逆而倔强的孩子。 古谦冉的眸中划过一丝受伤的痕迹,但是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将绢巾塞回腰带中。 尚子逸将这情形看在眼里,眼中装着显山露水的讽意和讥笑。 “小雪姑娘。”尚子逸突然出声。 “干嘛?”素雪抬眼不耐地望向那妖男。 “你听说过因果循环这一说吗?”尚子逸勾着唇角,媚眼如丝。 “你想说什么?”素雪对他这哑谜般的问题不想接招,直截了当地断了他的绕弯。 “呵呵,没什么,就是觉得所谓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真是真理啊……”尚子逸对于素雪的不驯并不上心,慢条斯理的发言陈词。 “噢。”素雪对这句话没什么感觉,敷衍的应了声。 但是,当她无意识瞄向一处时,却惊讶的看到一人手中的茶杯,角度倾斜到剩下的水全都流了出来,湿了他衣衫的下摆,那人却无知无觉。 素雪不解的望着古谦冉。 除了她,在座的其他人,都明白尚子逸那几句话中的涵义,却又无从评论,只化作心内的一声叹息,为他,为她,亦为……自己…… ------------ 124.报复(多按了一下别点) “怎么样?” 当甘遥从内室走出来,古谦翼已是焦急的迎了上去,而古谦冉和尚子逸身虽未动,脸上的紧张神色却难掩饰。 甘遥并未直接作答,他深呼一口气,眉蹙起,面露阴郁之色。 见甘遥此番表情,那三人已是一颗心摔落到深渊里去。 “暖暖她确是被施了催眠摄魂术。”甘遥长呼一口气后,缓缓做着结论。。 “那有诊治法子么?”此刻已顾不上曾经的恩怨,尚子逸急得向前迈出两大步。 甘遥沉重的摇了摇头,对于眼下的情形纵使是他,亦是束手无策。 “怎么可能治不了?!你不是药王吗?!!”一获知希望渺茫,尚子逸不顾形象地怒吼道。 “尚少主你先不要激动,听药王把话说完。”一直沉默的古谦冉开口阻止尚子逸的发飙,此刻他的表情在初闻的瞬间失色后,很快恢复了平静,似乎刚才的答案并未对他产生太大冲击。 “你让我怎么冷静?!她就这样把我们都忘了啊!!你能接受吗?!!亏你古谦冉做了她这么多年师父,亏她心里一直有你,一直他娘的只有你!!”尚子逸的炮火迅速转攻到眼前这俊逸温和的男子身上。 “情绪并不能解决问题。纵使她一辈子都记不起从前的事情,我依然是她师父,这不会改变……我永远伴在她身侧,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亦是不会改变……”如古筝般的低哑嗓音声音并不大,却字字句句敲在其他人的耳膜上。 他潭水般的眼中依旧宁静和瑞,却透着意志的坚定,不容置疑。 “没有其他的办法吗?”不再理会已经哑然的尚子逸,古谦冉继续问道。 “恕在下无能,对于催眠摄魂术这项秘术,甘某也只是略知皮毛,从未亲身接触。”甘遥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如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此刻却愁绪不展。 “不过……”他像是想起什么,话语打了个转折号。 “不过什么?!”古谦翼连忙插入话头。 “也许甘某的师父会知道医治的法子。”甘遥有些不确定的带来一丝希望的曙光。 “你师父?”古谦翼继续追问。 乍闻药王提及师父,三人皆有些惊讶。因为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传说中药王的师父,话说这隐居于药王谷的甘遥,他的身份与那平子鉴是一样对整个江湖来说都是神秘不已的。 而得知甘遥竟然是麒麟国旧妃的弟弟,现任君主苏斐的舅舅后,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甘某的师父从不以真貌示人,一直隐于人世。因此江湖从未有人知晓,而甘某所有的技艺,都是师父传授。甘某如今的医术和用药,也只不过传承了师父不到三分之一。”甘遥悉心解释道。 听闻这位人物的医术之高绝,三人晦暗的脸上又燃起些微光亮。 “那不知应去何处寻那位高人?”古谦翼见其他二人不吭声,他就自然拿过了发问棒。 “师父惯于云游四海,四处搜寻奇珍异草,我已有很久没见过他了。不过,我们平时会保持飞信往来,我想他现在应该在两国的边境七湖城。” “呵呵,好么,转了一大圈,结果又绕回去了。”尚子逸弯眉一笑。 “行,整理一下,咱一会儿出发。我先去看看暖暖怎样了!”尚子逸一甩袖,丢下话,大摇大摆朝内室走去。 尚子逸牙关紧咬,一脸爱恨交加,情绪复杂的表情,恨恨迈着步子。 想他堂堂唐门少主,何曾这番东奔西走,颠簸劳累。而心情也随时随地的七上八下,一天之内大起大落,真真是个磨人的妖孽啊。 他心里暗下决心,今后定要那丫头好生偿还! ############################################################### “我们这又是去哪儿啊……”素雪被毛毯包裹的严严实实,此刻的她被点了穴侧卧在宽敞的马车厢里,就露出张皱着眉头撅着嘴的小脸,一脸不耐烦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来回环视了一圈分坐在周围的四位姿态各异的美男。 好嘛,来的时候是三个,药王谷惊险一日游后,走时又加了一个。 这叫啥事儿? 看来,让这群人放弃对自己的钻研是彻底没戏了。 “我们现在去七湖城。”坐在她身前的古谦冉回答她,倒了杯茶送至她唇边。 素雪有些嫌弃的看了看那茶杯,努努嘴,“给我换个杯子,这个你刚碰过了。” 古谦冉端着杯子的手顿时一僵,但他并未多言语,而是真的又从藤箱中取出一盏茶杯,用茶水仔细涮了涮,然后倒上一杯又重新送至素雪的唇边。 “把我的穴道解开,我自己喝。”素雪对他的照顾并不是很领情,继续提出指令。 古谦冉面容依旧平静如一汪湖泊,丝毫不为她的刁钻而起一丝微澜。修长光洁的指尖点过,替她解开了穴道。 穴道解开,素雪爬起来,伸了伸胳膊,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肢体。 她接过古谦冉的茶杯,咕噜咕噜一气灌下去,然后抢过古谦冉手中的茶壶,又满满倒上一杯,又是一口气喝下。 因为动作的急促,她的唇边和下颚沾了些许水珠,古谦冉递上一块巾帕,却被素雪挡了回去,她用手指揩过自己的唇角,将水珠抹去。紧接着挪了挪屁股,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远,目光疏离防备,手臂交叉抱着膝盖将自己环住,就像一个叛逆而倔强的孩子。 古谦冉的眸中划过一丝受伤的痕迹,但是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将绢巾塞回腰带中。 尚子逸将这情形看在眼里,眼中装着显山露水的讽意和讥笑。 “小雪姑娘。”尚子逸突然出声。 “干嘛?”素雪抬眼不耐地望向那妖男。 “你听说过因果循环这一说吗?”尚子逸勾着唇角,媚眼如丝。 “你想说什么?”素雪对他这哑谜般的问题不想接招,直截了当地断了他的绕弯。 “呵呵,没什么,就是觉得所谓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真是真理啊……”尚子逸对于素雪的不驯并不上心,慢条斯理的发言陈词。 “噢。”素雪对这句话没什么感觉,敷衍的应了声。 但是,当她无意识瞄向一处时,却惊讶的看到一人手中的茶杯,角度倾斜到剩下的水全都流了出来,湿了他衣衫的下摆,那人却无知无觉。 素雪不解的望着古谦冉。 除了她,在座的其他人,都明白尚子逸那几句话中的涵义,却又无从评论,只化作心内的一声叹息,为他,为她,亦为……自己…… ------------ 125.宁逍 七湖城,顾名思义,得名于城中有7口湖泊。 而且,稀奇的是,这7口湖分散于城内,却恰好形成一朵梅花的形状,六朵花瓣,正中央为花芯的荼荼湖最大。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只有荼荼湖里生一种怪鱼,此鱼全身透明,无鱼鳞,可以清楚的看到鱼的内脏,周身还长着软软的触角,头大眼睛小,从内向外呈现粉红色。 不过,可怕的是,这种奇特的鱼种有剧毒,且无药可解。 有毒的地方是它的血液,若不幸误食之人,除非马上全部吐出,一般都撑不过半个时辰,便不治身亡。 死者死时面带微笑,安详如若睡着般,不见一丝痛苦和色变。所以,此鱼又乃谋杀、情杀、仇杀、他杀、自杀之良药也。因此,此鱼在当地人中得一称呼,“索命鱼”。 一般情况下,向往简单幸福生活的普通民众对这“索命鱼”是敬而远之的。 不过,却有一个人,对此鱼情有独钟。 不错,那位正是他们要找的高人,甘遥的师父,宁逍。 如果不是甘遥说起,对江湖情况、各类风吹草动可谓是了如指掌的云魈宫,加上遍布势力爪印的唐门,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等。 可是,依照甘遥的描述,宁逍绝对是一个技冠天下之人。但平子鉴的针灸之术,飞针绝技和催眠摄魂术,同样神秘而令人称叹。 所以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正的高人,很可能都是大隐隐于市的。 素雪一行人抵达七湖城时,天色已是夜幕初临,街上的行人不多,从不同的百姓家中传来袅袅炊烟,空气中飘荡着菜饭的香味,一种安谧的生活的味道。 他们默默地跟在甘遥身后走着,一时间,无人说话。 素雪用力嗅了嗅,突然间有些莫名的感伤从胸腔中浮出来,鼻子也酸涩了,眼眶泛着热气。 “我饿了。”她说,停住了脚步,闹情绪的不愿再走了。 “甘兄,不然,我们先用膳,再找人吧。”古谦冉顿住脚步,朝走在前面领路的甘遥说道。 “已经到了。”甘遥停住脚步,目光悠远的朝前望去。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向前方看去,莹白而黯淡的月色笼罩下,一泊墨黑色的大面积水域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这湖就是花的花芯荼荼湖。 此时,黑暗的湖旁,隐约闪烁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火。那点光旁依稀瞧见一坐着垂钓的身影,黑乎乎看不分明。 “师父。”甘遥见着那人,带着敬意的唤了一声。 而那人却并未回头,全然沉浸在垂钓中。似乎,在他的眼里,只有手中的那一根细细的鱼竿。 甘遥走了过去,素雪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着这对师徒,好奇心促使她走在前面紧跟着甘遥走了过去。 逐渐走近,那男子的身形也愈见清晰。他的一头青丝用最普通的木簪绾着,绾了个发结后,又从头顶倾泻而下,散开的发丝如绸缎般在月色下闪着黑珍珠般润泽的光华。他的身形清癯却不显骨感,全身裹着一件宽大的袍子,最朴实的青衣布料。 可,虽不见容颜,此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奇特的却与这湖水域融合得天衣无缝,宽广,幽深,飘渺,神秘,空灵。 如果,甘遥的气质如仙,那宁逍的气质就是如魔了,一种深不可测的可怕张力。 “师父。”走到身侧,甘遥又低低唤了一声。 宁逍这才把目光从湖面转至他们。 这一眼,却让素雪惊得魂飞天际。 这,这人的长相就是魔啊。 他的五官如鬼斧神工般的雕刻,面部线条呈现一种诡秘之美,素白的脸如磁石般风华绝代,泛着莹润的光芒,水润红唇如弯月。 而最为诡异的,要算是他的眼眸了,竟如猫眼石般同时夹杂着蓝绿两种色调,在昏暗的夜晚熠熠生辉。只此一眼,便是掀起滔天巨浪的震撼,只怕一生难忘的勾魂摄魄。 而且,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他,20?30?40?50?还是上百岁,又或是上千岁? 世俗对于年龄的界定区分,在他的身上失去了意义,因为,他全然不像凡人。 他,就是魔啊…… 而跟在后面的尚子逸、古谦冉等人,纵使平生大风大浪,见到此等容颜,亦是惊,诧,一脸的难以置信。 见到他们的表情,宁逍淡淡的一瞥,抬手冲着脸一抹,手放下时,却变成了一张截然不同而又平凡无奇的脸。 素雪瞬间瞪大了双眼,猛吸了一口凉气,一脸见到鬼的表情。 “徒儿,多年不见,这次来寻我所为何事?”对于众人的反应,宁逍反应有些平淡和漠然。 正在甘遥准备回答他的问题,说出此行目的时,鱼竿动起来,宁逍猛地手腕一抖,鱼竿被高高提起来,一条晶莹剔透的索命鱼,瞬间翻滚着着银色水花跃到半空中,当鱼随着惯性作用靠近时,宁逍手一伸,将鱼抓住,丢入一旁的木桶中。 身手随意而自然,这一系列动作眨眼间完成,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厉害!”素雪赞叹得脱口而出。 闻言,宁逍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师父,我们此行是想让你为这位姑娘诊治一下,她被施了催眠摄魂术。”甘遥解释道。 “催眠摄魂术?”宁逍轻念这几字。 随后,他放下手中的鱼竿,站了起来,他的脸靠近了素雪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素雪的眼睛观察。 安全距离突然被打破,素雪不自在的别开脸,后退了一小步。 “知道是谁施的吗?”宁逍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似若有所思。 “师父可否听过一个叫平子鉴的人?”甘遥回到。 “平子鉴……”宁逍琢磨着这三个字。 他的眼眸散发着琉璃般的变幻,流转间流光溢彩,虽然面上戴着逼真而丝毫没有破绽的面具,变成那种扎到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容颜。 但若是仔细之人定会注意到这又怎会是一个平凡人的眼神呢。 “跟我来。”不再过多言语,宁逍牵起素雪的手腕,带着她朝一个方向走去。 而素雪,手腕间传来温热的触感,如同被蛊惑的信徒,跟随他亦步亦趋。 “把桶带上。”宁逍对尚还愣在原地的其他人说道。 众人朝那桶一望,满满当当一桶的“索命鱼”,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银光。 ------------ 127.血缘 宁逍所住的居所位于七湖城的西郊,就在湖边上,用竹子搭出了一个竹楼,虽然取材简单,但是工艺却一点都不显简单。 先用碗口般粗壮的竹子搭成基座,接着用坚韧的竹子削成粗细一样的竹片,通过复杂的编织手法做成结实的墙面,屋顶用厚厚的茅草盖住,又用泥和米浆的混合物糊严实了。 从远处打量,俨然一把绿色的大伞树立在湖畔,亭亭玉立,风姿卓然。 进了屋,屋内宽敞而明亮,物什简单却不简陋,床,凳,榻,都是就地取材做成的纯天然家具,令人忍不住惊叹制作者的别具匠心。 满屋弥漫着竹木的馨香,素雪竟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之感。 “请你们先在屋外候着。”宁逍吩咐着。 甘遥点点头,转身领着其他人出去了。 另外三人脸上隐有些担忧之色,这位所谓甘遥的师父,宁逍的行事作风太过特别,而且他周身散发着魔魅,一时让人心有诸多疑虑。 可是毕竟现在有求于人,不便发作,只得走两步一回头有些不情愿的走出去,站在门外几米远候着,一旦有什么异常情况,便可破门而入。 甘遥把门从外面关上,此时屋内只剩下宁逍和素雪两人。 “姑娘,请坐。”宁逍一挥手,让素雪在竹椅上坐下。 素雪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有些呆呆的盯着宁逍。 突然,他的手朝她伸过来,开始解她的衣带。 “你干什么?!”素雪惊得心一跳,手抓住他的手指,阻止他的进一步伸入。 “把这颗药丸吃了。”突然,他送了颗朱砂色的药丸过来,丢入她的口中。 素雪连忙用舌头抵住,阻止药丸的滚入。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魂飞魄散…… 宁逍突然揭开了他的面具,又露出他那张令人神魂颠倒的容颜,让她一下子静止了呼吸,忘记了挣扎。 “乖,把药丸吃了。”他捏住她的下颚,让她不自觉吞了口口水,而那药丸随着口水的吞入而进入了腹中。 当素雪意识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一种浓浓的倦意猛地袭来,她慢慢闭上双眼,身子软了下去,让宁逍接了个正着。 宁逍搂住素雪的身子,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放在了屋内唯一的一张藤床上。 将素雪在床上放平后,他继续解她的衣带,很快,少女光洁的身躯逐渐在他眼中展开。 宁逍凝眉若有所思的审视着她的脖颈,锁骨,腰间和膝盖。然后,将她整个人翻过来,检查她的后背。 果然,如他所想,这些地方都发现细微的红点,这些红点的大小微乎其微,不及米粒的十分之一。 审视的地方越多,宁逍的面色越显凝重,眉间聚拢……直到……他的手检查到了脚踝,素雪的脚踝非常纤细,肤质光洁细腻的没有一丝瑕疵。他握着她的脚踝翻找着,不厌其烦的找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发现之前的红点。 放下素雪的脚,宁逍长舒了一口气。 检查完毕后,宁逍替素雪穿好衣衫,也没有出去,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的竹榻上陷入沉思。 过了半柱香左右,素雪的意识慢慢苏醒过来,一睁开眼,她就看到了坐在榻上的宁逍。那张魔魅的脸她刚瞄了一眼,就心跳如急鼓,惊得一下子剧烈咳嗽起来。 她这一咳嗽,就把宁逍的注意力给引了过来。 “姑娘,你醒了。”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素雪低头抓着衣领问道。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名为宁逍的男子,那个如仙般男子的师父,竟让她又敬又畏,他,就像高高在上的天,而她是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尘埃。 “素雪,你觉得现在快乐吗?”宁逍问出一个问题。 “嗄?”素雪被他这问题问得不知所以。 “仔细想想,然后认真的回答我。你想要什么?”宁逍认真的凝视着她,执着的寻求她的回答。 “我……我……想要回到子鉴的身边。”素雪抬起头,直视着他。 两人对视的时间越长,渐渐地,素雪心中的惊恐消失了,心变得宁静,而又愈发清晰。 “是吗?” “是。”少女的声音清脆而又坚定,在竹屋内回荡。 ############################################################# “暖暖她怎样了?” 宁逍打开门,站在不远处的四人焦急得涌了上来。 “她确实被施了催眠摄魂术,而且只差一针,施术人就大功告成了。”宁逍回答道。 “那么……师父,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还有挽回的余地?”甘遥问道。 “嗯。不过,这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没关系,多久我都等了,只要她能记起我!”一听有救,尚子逸惊喜无比。 “可是似乎那位姑娘并不愿恢复记忆。” “什么意思?”尚子逸困惑了。 “中了催眠摄魂术的人,虽然已经被植入全然不同的思想,但是潜意识的感受依然存在的。这让她会有一种独立的意念。可以看出,这位姑娘之前精神上受过不小的冲击。所以,她的意念不由自主会让自己安于现在的情状,这样对于恢复的结果就很难说了。”宁逍踱着步子,思索着说道。 一席话说下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四人脸上是来不及隐藏的狼狈和难堪。 就在沉寂之时,突然,凭空跳出一个身影来。 “把小雪还给我!”来者先声夺人,平子鉴翩然落地,叶落纷飞。 依旧是那张不显山露水的无表情脸,眼神却无比犀利,仿佛如尖刃要刺入仇敌的胸膛,不见鲜血誓不罢休。 “保护暖暖!”见到平子鉴的突然出现,古谦冉朝古谦翼喊了一声,古谦翼应声连忙朝屋内奔去。 嗖地一声,平子鉴扬袖射出飞针,径直朝古谦翼的脖颈飞去。 “小心!”古谦冉连忙出声提醒。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叮”的一声,一道银芒一闪,飞针并未射中古谦翼,而是落入碎叶中,不见了踪迹。 “你?”原本杀气腾腾的平子鉴脸色生变,迟疑的眼神瞧向另一道银芒飞来的方向,宁逍所站的地方。 “请问兄台的飞针是谁传授的?”宁逍走到平子鉴的身前,与他相视。 二人互相打量着对方,气氛一时有些停滞和诡异。 “你可以拿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脸吗?”宁逍突然吐出的话令在旁的人都惊愕。 “那你可以拿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脸吗?”平子鉴反问道。 宁逍了然一笑,抬起手将面具揭下,那张倾城的魔魅容颜显露出来。 见到宁逍的真容,平子鉴眸中掀起滔天巨浪,他的身型顿了顿。 随后,平子鉴揭开了自己的面具,一张,魔魅而让人难以言喻的绝伦容颜显现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镇定的宁逍和平子鉴,其他人俱是一震。 他们讶异的不是二人容颜的惊世绝色,而是……两人的容颜竟然出奇的相似。 “你……”平子鉴看着与自己长得竟有七,八分相似的容颜,满面夹杂惊疑和迷惑。 “你的娘亲是不是叫平郁素?” “你怎么知道?!”平子鉴表情一僵,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宁逍。 “因为……平郁素也是我的娘亲……” 宁逍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呆了呆。 “什么?!!”这下,平子鉴彻底懵了,素来冷酷的扑克牌脸竟然出现如孩童般呆滞的表情,配上他艳魅脱俗的容貌,看来平添了几分天真。 “是的,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在我8岁那年,娘亲还怀着你的时候,因为某些对父亲的误会,一气之下就带着你离开了我族,从此再未归来。这一别就是27年。” “你的原名叫宁蕴。娘亲……她现在……还好吗?”宁逍的声音如琴弦轻轻拨动,带着无限的怅惘,对往事的无限感怀,以及对娘亲的深深思念。 “娘……她……在5年前过世了。”谈及娘亲,平子鉴的语气带着哀伤,面容笼罩上一层灰灰的色调。 “小蕴,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对着自己的亲弟弟,宁逍的面容和声音带上一层柔和的暖意。 “不错,谢谢挂怀。”很快,平子鉴又恢复了那波澜不惊的无表情,仿佛与亲兄长的邂逅对他来说并未有太多的知觉。 “请问你知道素雪在哪里吗?”他疏离而有礼的问道。 “她在屋里。”对于弟弟的排斥,宁逍并不介意。 得知素雪的下落后,平子鉴拔脚就往屋内走去。 尚子逸见状连忙阻拦,可是平子鉴腰型一晃,躲过了尚的阻拦,一个飞跃,进入了竹屋内。 当平子鉴带着激动的心情就要见到思念良久的佳人时,可是,屋内,留给他的是,空空如也的床榻,一览无余的屋内,已不见素雪的芳踪。 “人呢?!”抵不住心里的失落,平子鉴气火攻心,朝进入屋内的尚子逸吼道。 “人不在吗?!!”尚子逸一下也摸不着头绪,焦急的四下查找,却明显已经人去楼空。 “暖暖呢?!”古谦翼抓着宁逍质问。 宁逍脸色一变,走到床边,摸了摸床榻还带着些微余温。 “药效还未完全散去,雪姑娘不会自己离开,应是被人带走了。”宁逍唇抿成一条直线,眉间隐着一抹忧色。 ------------ 128.斐冷 那么是谁将素雪带走了呢? 朗朗夜空,青纱帐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一大队军马在密林深处安营扎寨。 一个将军模样,银灰盔甲裹身的威武男子走入其中一个灯火明亮的帐篷,此时,帐篷内的榻子上正坐着一位清冷俊逸的男子。 他拥有着一张绝色的容颜,却周身都透着一股子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一袭华丽黄袍勾勒出清瘦的身形,此刻他正半倚在榻上看书。 “启禀陛下,贵妃娘娘已经醒了。”走近几步,威武男子半跪,无比恭敬的禀告道。 “好的,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清冷的男子手一挥,声音如幽泉般清澈透亮。 “是,属下遵命。”男子不疾不徐的退了出去。 不错,这次带走素雪的正是麒麟国国君苏斐。 听了侍卫军主将的禀报,苏斐合上手中的书,站起身,朝旁边的一顶帐篷走去。 屏退了守在帐外的几名侍卫,苏斐掀开厚重的帘子,走进那弥漫着温香暖意的帐内,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带着某女特有味道的空气,这个让他思念不已的气息。 终于……暖暖……又回到他身边了…… 朝软榻的方向望去,那张让他魂牵梦系的容颜,此刻,就在他眼前,就在离他不到几丈远的地方。 “暖暖,我的妃。”他这样唤她。 “我警告你,你不要再过来噢,不然我给你好看!~”此刻已是素雪的女子,见着这陌生的绝色美男,心中充满警惕和敌意。 就是这个人,把她打昏以后带到这不知道什么劳什子的鬼地方。 而且,就在她听到子鉴声音准备冲出去与他相见的时候。 哼,大坏人!气死她了! “暖暖?”面对暖暖一脸陌生和敌意的表情,苏斐惊诧和疑惑了。 他设想过千百种两人重遇的情境,她恨他,骂他,甚至是无视他不理他。可是,从未想过她会这样像对待陌生人般的看着他。 眼神,这样疏离,这样淡漠,虽然是气愤的整张小脸涨得通红,但是,很明显,她对他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属于暖暖对苏斐的情绪! “暖暖,你不认得我了?!”苏斐急切地问道,清冷的容颜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惊愕表情。 见这美男一直反复叫着那个最近让她最头痛的名字,也是造成她近些日子来颠沛流离,与平子鉴不能重逢的罪魁祸首的名字,素雪那叫一个怒啊! “暖暖,怎么又是暖暖!!我说了多少遍了,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暖暖,我是素雪!!”素雪大声娇斥道,一直憋着的怒气瞬间如火山爆发,让她一蹦三尺高,跳起身来朝苏斐怒目而视。 “素雪?……”苏斐念着这个陌生的女子名字。 “不是,你不是素雪,你是我的暖暖!你是我的贵妃!!”苏斐激动起来,几个箭步一冲,将素雪紧紧搂入怀中。 他的唇紧贴上素雪的肌肤,如焦渴的植物,游移着,徘徊着,找寻那魂牵梦萦的水源,来滋润抚平他孤独不安的一颗心。 “浑蛋!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对于苏斐的激动和深情,素雪全然不理会,不依不饶的拳打脚踢,嘴上骂骂咧咧,一副刁蛮悍妇的架势。 苏斐的背上硬接了她好几拳,虽然拳头小,可是力气绝对不小,受了这几拳,苏斐剧烈咳嗽了几下。 眼见素雪就要逃脱他的怀抱了,苏斐单手一抓,就将素雪的粉拳攥住,并抓着她的手腕扣在她身后。另一只手臂扣住她的纤腰,一个用力,两人双双栽倒陷入那厚厚的羊毛软垫中。 可怜的小素雪被这么一个明显无论气力、身型、武功都远在她之上的人,这么搂着硬摔入床榻,巨大的作用力震荡得她胸腔一窒,半天没缓过劲来。因此,较之之前的叫嚣和泼辣,这下是安静了不少。 “你是我的妃,你是我的妃,暖暖,暖暖啊……”苏斐抱着怀中的温香暖玉,唇在少女娇嫩馨香的肌肤上游弋,一直探索到那樱花般的柔软唇瓣。 唇上冰凉的触觉,让原本还在缓劲的素雪如惊弓之鸟,突地一个激灵,惊慌失措的拼命扭摆着身体,要逃脱此刻两人这暧昧的姿势。 “走开!你走开啦……你认错人了!你不许轻薄我,我已经有夫君了……呜呜……呜呜……”陌生男子的侵犯,意识到自己的弱势地位,已经岌岌可危的形态,素雪慌乱的叫喊着,隐隐有了哭音。 “不,我绝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的暖暖!你曾经答应过我的,做我的妃,永远永远的……”对于女子的反抗和疏离,苏斐从最初的不解,一直到听她说有了夫君…… 怎么能,怎么能容忍她不仅忘了他,还让别的男人做她的夫君! “告诉我你的夫君是谁?!”苏斐捏着素雪的下巴,吐出的气息凉薄如毒蛇吐出血信,眼神如尖刀般,冷,锐,利,深深地要钻到她的心田里去。 “子鉴,我相公叫平子鉴。这位大侠,你真的是认错人了,之前素雪若有冒犯,恳请你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见识,求你放过我好不好……”面对苏斐咄咄逼人的可怕强势,素雪选择软了下去,哀求起来,希望能缓和一下眼前的紧张气氛,逃过一劫。 “平子鉴……”苏斐咀嚼着这三个字,然后从两片薄唇中慢慢吐出,黑钻般的眸在金黄的灯火下闪烁着诡异的色泽。 “嗯嗯嗯。”素雪小脑袋点头如蒜捣,恨不得将平子鉴本人拉到这惊艳得如梦似幻,但冷得也冻死个人的男子面前,来亲口证实。 “好了,我知道了。天色也不晚了,睡吧。”没过多久,与之前的激动相较,苏斐如变了个人般,迅速冷静下来,又恢复那清冷的作态。 他搂着素雪,敷衍般的应了一声,一个180度转身,将素雪换成面朝里的位置。 然后,他竟然双眼一闭,睡了! 对情况手足无措的素雪,上下左右来回打量,仔细端详了苏斐好一番,确认他是真睡了。她无语加无奈地用力推了推搭在腰间将她缚住的胳膊,但是却坚实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夜已经深了,侧耳悉心听去,四周的环境安谧而寂静,素雪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身旁男子均匀的呼吸声,和自己显得有些急促的喘息。 素雪睁着无辜的双眼,看着头顶的灰色帐篷。心中那叫一个汗!!有谁能告诉她,这叫怎么回事儿啊!! ------------ 129.心动 “这样看,他的睫毛好长噢,怎么比我的长这么多。” 素雪小声嘀咕着,睁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紧瞅着苏斐瞧。 陌生的床,陌生的男子,又怎会睡得踏实,所以一直半睡半醒的素雪在天蒙蒙亮时就完全清醒了。 可是,她纵然是绝对不敢叫醒躺在她身旁那位,只好百无聊赖的发发呆,玩玩手指,最后,全副注意力就集中到了同床异梦的这位绝色美男身上。 她暗自思忖道,身边这位,听他的下属称呼他做陛下,看来应该是君王了。思及他袍子上的绣着的麒麟花纹,难道,眼前这位就是传闻中——麒麟国新登基的那个据说很厉害很厉害的国君苏斐? 还有,他叫我是他的妃……难道说……那位暖暖姑娘是他的妻子? 可是,那原来把我抓去的三个美男看上去跟那位姑娘的关系同样匪浅,而且……那个妖精样的妩媚男也唤她做娘子啊…… 汗一个……怎么关系这么错综复杂噢?实在让素雪想着一个头两个大。 她继续打量着身旁睡得恬然的男子,与醒着时那冰冷锐利的气场截然不同,睡着时的他就像个孩子般纯真无暇,散发着犹如梦幻仙境般的飘渺。 不过,这美若画卷般的俊颜上唯一的缺憾是,他羽毛扇样浓密卷翘的睫毛下,眼圈现出淡淡青紫色,显得整张脸苍白而疲惫,看来他平时休息并不好。 什么事,让他这样操劳难眠呢? 素雪原本还以为当上九五至尊的帝王应该是很幸福的事呢。但是,她从他身上,却没有看到那种荣耀的光辉,孤冷的,清怅的,仿佛,她可以想见那个清瘦的身子裹着华丽的皇袍坐在那高高的大殿上,接受万人的膜拜,可是……一旦华灯散去,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是何等疏离和淡漠的神情。 摒除最开始的慌张和惊吓,现在回想,之前他抱着她时,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不澎湃,不激昂,因为这不是这个男子有过的情绪,可是,身子的微颤,他将脸埋入她脖颈,对她说着,“不,我绝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的暖暖!你曾经答应过我的,做我的妃,永远永远的……” 就像个……固执的孩子。 素雪不能否认当时听到这话时,有被那喃喃呓语间隐匿的感情所震撼到了,不得不被打动。 甚至,她都有些埋怨那个叫暖暖的女子,为什么要抛下这么一个清冷的人,既然要抛下,原本为何又要让人家热起来呢。 而且,为何要去招惹那么多出类拔萃的男子呢?像她,与子鉴青梅竹马,平淡的相爱成亲,然后生活,不是很美好么。 也许,那位暖暖姑娘有难言的苦衷吧。 可是,该死的那姑娘究竟去哪里了呢?如果找到她,就不会再被他们错认为是她了吧。 这些家伙,怎么就不相信她就是素雪而不是暖暖呢?! 想着想着,一股躁意涌上心头,而苏斐睁开眼时,看到的画面就是素雪撅着嘴,皱着眉头,苦恼不已的模样。 他唇角漾起一抹轻笑,伸手覆上她的眉间,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舒展开来。 “苦恼什么?皱眉撅嘴的样子。”他轻柔的声音如三月天里的凉风,吹散了她心潮的焦躁。 素雪也朝他笑了笑,经过刚刚那番思索,对这个男子,她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反生了一种亲近怜惜之感。 “我在想,怎么才能帮助你们找到那位暖暖姑娘,你们就会相信我不是她了。”苏斐凉润的手指在她肌肤上的触感,带来一阵酥麻,一抹红嫣飞上素雪的双颊。 她知道这种感觉不正常,可是,却有些情不自禁。 “这样吧,你先随我回去,我派人马继续找寻暖暖的下落,只要找到她了,我们自然就知道你不是她了,然后我马上派人送你回去,让你与你夫君团聚,可好?”苏斐早有计量,此刻见机说了出来。 “可是……如果你们一直没找到她怎么办?”素雪下意识拒绝道。 “如果三个月内我都没找到她,而你依旧坚持回去,我也一样立马把你送回去,怎样?”苏斐循循善诱,纤长的手指梳理着素雪额头的碎发,如情人般亲昵温柔。 “可是,子鉴见不到我会着急的。”素雪依旧不依。 “你随我去麒麟国,届时平子鉴一定会找来,然后我让将你俩一起奉为我麒麟宫上宾,住在我宫里,三个月后,时间一到,便让你们离开。”苏斐的指尖触上她粉嫩的唇瓣。 素雪缩了缩脖子,对这样近距离的细语颇不自在,“要三个月那么久啊,一个月行不行,就一个月好么……”她讨价还价。 “行,就一个月。”苏斐爽快道。 “那……那……你到时候不能赖皮噢……”素雪下意识隐约觉得不对劲,可面对苏斐那清澈明亮的眼神,唇角难见的温暖笑意,却如何都做不到继续拒绝。 “好。我派人送水来给你梳洗一下。”苏斐坐起身,半坐在软榻上穿靴。 “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回麒麟国。” 苏斐冷艳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浅笑,转身朝外走去。脱去华丽皇袍的他,仅着一件单薄的雪白长衫,他长长的乌丝如同绸缎披散在身上,衬着整个身形飘然若仙,出尘而脱俗。 素雪突然产生一种幻觉般的知感,仿佛这情境,她上辈子见过…… 自己真的是现在的自己吗?她到底是谁? 第一次,素雪,真的疑惑了…… ################################################################# 一路上,因为有御林军的保护,顺风顺水,抵达了麒麟国都城尚允。 可是,杯具就这么发生了…… 多日的奔波,加上跌宕起伏的剧情变换,两相交织,心力交瘁,本就身体虚弱的素雪,终于,病倒了! 素雪这一病可谓是非同小可,高烧了三天三夜,水米不进。 苏斐急得唤来宫内所有的太医,一水溜全在殿外跪着,什么法子都试遍了,什么千年的灵芝,人参,啥奇珍异石都不顶用。 太医逐一诊治过了,都回话,心病! 可阴冷邪佞如苏斐又怎会听得进这不着调的解释,怒火攻心下还把一个啰嗦的老太医给毒哑了,太医不顶用吧,只得又召集来全国最有名的大夫。 后来,还是苏斐想起来把人搁在寒冰室里,这烧才退下去。 可是素雪这小小的可怜人见儿,是被折腾的遭死罪了,水灵的人儿如鲜嫩蔬菜被脱了水般迅速蔫吧下去了。 烧终于退了,人也终于醒过来了。可是,总归有点烧糊涂了,醒后也是半睡半醒,醒一会儿又昏迷瞪过去,说的话也如痴话呓语般不着边际。 总归,只能小心着调理了。 那么,在素雪回麒麟皇宫这段时间,古谦冉他们又去哪儿了呢? 自从素雪被苏斐掳走后,古氏兄弟、尚、甘,再加上貌似神离的两兄弟宁逍和平子鉴,一行人立即一路快马加鞭追来。可是,苏斐还是快了一步,先行抵达了麒麟皇宫。 那苏斐可有照之前跟素雪的说辞,将平子鉴以上宾相待接入宫中呢?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并且,宫内的守卫更加森严,而各种防范的措施和道具布置出的阵术,就连飞鸟都插翅难入,更何况纵使再武功高强的人了,毕竟,这殿我搭的,这树我栽的,这冷箭我放的,所以,我的地盘我做主,任何人也休想进来抢人! 除了殿内兵力的加强,包括尚允城内的搜查和巡逻也是更加密不透风。使得古、尚等人只得躲在城内,说得好听叫伺机而动,不好听的话就是……干着急。 纵使听到贵妃娘娘病重的消息,所有人有过夜行试图联手闯入的记录,结果只是暴露了行踪,使城内的巡逻更加森严紧密外,剩下四个字,徒劳无功。 而所有这一切……都在苏斐的计算之内。 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素雪会病的这么重。 “不要……不要……”麒麟纹密布的雕花大床上,素雪面色惨白一片,双颊陷入已经有些嶙峋的颧骨,唇泛出青灰,抓着自己的衣襟不停呢喃唤着。 素雪做噩梦了,梦中的她正被数条大蛇缠绕着,蛇的眼睛黑亮黑亮的,里面藏着渗人的毒。 蛇身上那凉飕飕的黝黑鳞片从她的皮肤上滑过,一阵刺骨的寒意直往身体里钻,让人不寒而栗。 冷汗不停的从素雪身体的每一处冒出来,她就像一个漏水的筛子,把缎被和枕头都打湿了一大片。素雪全身不停的抖动着,娇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在硕大的床上犹如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娘娘……娘娘……醒醒……醒醒……你做噩梦了……”侍女韵嫔担忧的轻摇着素雪,试图把她从梦中唤醒。 但是,昏迷中的素雪隐约听到有人在唤她,可她全身如灌了铅般沉,重,意识在努力想让自己苏醒,却怎么都醒不过来,这个梦魇强大到已经让她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迷茫着……挣扎着……却如溺水的人束手无措到绝望,徒劳的只剩下羸弱的喘息…… 突然,素雪只觉唇畔一阵温润柔软的触觉,鼻间嗅到淡淡的竹叶馨香,紧接着,一股清甜的水注入了她焦渴的口中。 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浮木,她紧紧攀附在上面,手臂不由自主的拥紧这个虽冰冷却坚实的物体,唇舌拼命的吮吸着那赐予她甘露的软物。 渐渐地,因为运动的关系,仿佛身体被注入了能量,肢体慢慢有了知觉,能够听她的指挥了。 素雪缓缓睁开了眼睛,却一下子无法适应眼前的光亮,光线刺激得她又闭上,但是,她依稀看到了,她搂着的,是一个人?他的脸…… “你?!”她猛地一激灵,迅速睁开双眼。 “你终于醒了……”苏斐却像是放下了心,轻叹一口气,清隽的容颜上带着欣慰。近距离的接触,两人的唇仅离了几寸,她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馨香,心旷神怡。 听到他的这句话,体会着他话语间曾经经历的……忧,虑,焦,急,到终于放下那久悬的一颗心,他情绪变换的此起彼伏。 素雪的心,如同那千年沉睡的古钟般,骤然间被撞响,发出闷,沉,夯,而悠远绵长的钟声…… 她的手,轻轻抚上了他清俊绝伦的脸,凝视着他黑钻般眸子下方那更显青紫的晕痕。 “你……我好像……对你有感觉。”素雪觉得自己好像还在作梦,竟然无知觉的就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 130.狼君 “可不可以……把刚才我的话当成烧糊涂了说的……胡话?”素雪小声嗫喏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素雪一边鄙视自己已为人妇怎能对其他男子动心,一边惭愧着这对象竟然还是掳走自己的强盗,况且……相识不过几日啊……水性杨花啊……真是…… “呵呵,如果说,我已经当真了呢?”苏斐大人,此刻唇角挂着一抹忒邪恶的笑容,让他清冷的容颜瞬间显得奸险无比。 “额……这个……”素雪虎躯一震,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只觉面红耳赤,难道烧还没完全退? “做我的妃吧,雪……”苏斐的唇贴着她的耳畔,带着蛊惑,轻语低喃。 “……” “哈哈哈哈哈!!!~~~”有够突然,就见素雪头向后一仰,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瞧瞧,瞧瞧,你上当了吧!我就知道你对我心怀叵测,居心不良!”素雪一边朝后挪动屁股,一边尴尬的傻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一脸的红潮泛滥。 “喔?原来是我上当了啊……小雪可真顽皮……”苏斐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反而越加邪佞,素雪越朝后退,他的身子越往前倾。 两人的上半身几乎就贴到一起了。 “停!”眼见形势不利,素雪急忙叫停。 “雪……”苏斐的双眸中隐隐有两簇火在燃烧。 “嗯?”素雪傻住。 “你不知道吗,在整个麒麟国,只要我不叫停,就没有人敢说停……”犹在恍惚间,他的薄唇已经贴上她的,身体自然下压,将素雪压在身下。 “唔……”素雪唇齿发出的声音,全部湮灭在他凉润的唇舌纠缠里。 素雪的手抵在苏斐的胸膛上,想拉开彼此的距离,奈何男女之间力量相差的悬殊,体现在这近距离的拉锯间是这般明显。 更何况,素雪的身子大病初愈,此刻是一丝劲力都用不上,只能干瞪着眼光喘气了。 呼……呼……呼…… 气氛在二人耳鬓厮磨间陡然攀升,热热的气流在身上游走,对这气氛推波助澜。 乱了,乱了,乱了…… 素雪觉得自己真的是被这场高烧烧糊涂了,她的神智都快要烧没了。 疯了,疯了,疯了…… 竟然没有抵抗,就一头扎入他这溺死人的温柔里…… “水……水……我要喝水……” 一个长长的热吻结束,苏斐一松开唇,素雪连连求饶,试图转移情势。 苏斐捏了捏素雪红得如番石榴一般的脸,笑了笑,起身去为她倒水。 接过水,素雪像沙漠里快渴死的人,咕噜咕噜,将一大杯水灌下,清凉的液体顺着嗓子流下,仿佛也为全身降了降温。 “我还要!”一杯水底朝天后,素雪可怜兮兮的握着杯子。 苏斐宠溺的起身干脆把整个茶壶都端了过来。 要是麒麟宫里的人瞧见他们最敬重威严的一国之君,现在竟然为一名女子端茶倒水伺候着,估计所有人只怕要惊悚得下巴掉落一地。 素雪也不客气,抱过壶来就着壶嘴就是一番痛快畅饮。 “啊……”一壶水灌下去,就像植物焕发出生机,原本病恹恹的女孩,身子和眉眼也都舒展开来,通体舒畅。 “我昏了多久了?”缓过劲后,素雪问道。 “你已经烧了整整四天四夜了。”苏斐回答到,自然的把她搂进怀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珍惜。 “吖?我竟然烧了那么久,怪不得我觉得头那么昏,而且又渴又饿。”素雪点点头,窝在苏斐的怀中,不自在的扭动着身子。 “你已经四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了,我马上命她们给你备膳。”苏斐眼中装满心疼,召唤外面的侍女进来,吩咐备膳。 “额……那个……”素雪对于两人的亲昵觉得不自在极了,她推开苏斐的手臂,拉开两人的距离。 对于她的刻意疏远,苏斐不满的眯起双眼。 “请问子鉴有没有过来找我?”素雪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苏斐冷淡的答到。 “噢,这样啊。”素雪大眼中盈满失望和怅然,失落的靠在床沿,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那你……有找到暖暖姑娘吗?” “很遗憾,没有。” “噢,不要灰心,我相信暖暖姑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何况,有你们……有你这么为她着急,她知道一定会很感动的。”素雪发现不小心说漏嘴了,连忙改口,柔声安慰着。 “嗯,希望如此。”苏斐点点头。 ################################################################## 接下来的几日,素雪一直静心调理着身子。 某日,素雪起了床,懒洋洋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侍女折腾着她的头发,替她梳妆。 “玫宁,陛下在这宫中一共有多少妃嫔?”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好奇宝宝发挥出八卦精神。 实在不是她有意关注,而是苏斐这些天来一下朝堂,就过来陪她。一直到夜深,才会离去。这……哪有时间尽兴滴说…… 而且,按理说应该妃子、侍寝一大堆女人才对,为何唯独偏要守着她死磕呢? “禀雪姑娘,陛下没有妃子,若要论女人,整个麒麟皇宫怕是只有您了。”玫宁回答道。 由于素雪的坚持,所有侍女只得唤她做姑娘而不是娘娘。 “什么?!怎么可能?!!”听闻这话,素雪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 “是的,娘娘,曾经,陛下一度也有过许多的妃子,但是自从你离开之后,他就驱遣了所有的后宫妃嫔,并赏赐给了各位将军和朝臣。”玫宁解释着这个中的变故。 “啊,为什么?!”素雪听闻更加震惊。 “朝中的一些老臣也担心陛下此举会让我麒麟国后继无人,但是陛下说他心中只有娘娘您一人,以后也只会让您的孩子继承王位。”玫宁继续说道。 “是啊,雪姑娘, 陛下对您可真是痴心一片,万千宠爱于一身。咱们全麒麟国上下的女子可都羡慕死了。”韵嫔在一旁加了把柴火。 她们说的娘娘应该是说那位叫暖暖的姑娘吧,没想到苏斐竟是如此痴情的一个人。 素雪有些叹息,若那位暖暖姑娘知道后,还会那样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么,他们之间,还有暖暖和古谦冉、尚子逸他们,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故事呢? 梳妆完毕,素雪看了看镜中那张脸,老实说,她觉得这张脸着实称不上天姿国色,与倾国倾城更是一点边都贴不上。 可是,那些人中龙凤的出色男子,却为了那个与自己长着相同的容颜的女孩,鞍前马后,俯首帖耳,五体投地,甚至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要死要活…… 想必,那位暖暖姑娘要么蕙质兰心,要么一定拥有过人的才华,又或者聪明绝顶吧。 素雪忍不住心驰神往了一番。不过,她心里的这些话若要让尚子逸他们知道,估计是又要吐血的大叫作孽啊作孽~~ 朝窗外看看,风和日丽,花香鸟语,素雪动了心思要出去晃晃。 “我出去走走。”丢下这句话,素雪就不管不顾朝外走去。 “姑娘,等等……”玫宁和韵嫔连忙拿出一件斗篷追上去。 而门外那些侍卫更是急忙追随上素雪,一大帮子人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位是他们的小祖宗,要是一个没伺候好,准保倒大霉,人头落地! 就这样,在一大群人的卫护下,素雪开始了麒麟宫一日游。 因为一直在屋内呆着,难得出来放风,素雪就跟那撒了欢般的小兔子一路奔着。 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 当素雪一路蹦跳着,越走越起劲,大病初愈的身子仿佛有使不完的劲,而这宫里的大理石铺的也实在是平坦顺脚,风景也实在是怡人,于是乎,她开始飞奔起来,后面带动着一大帮子人跟着狂奔,卷起硝烟滚滚。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龙卷风来啦! “娘娘啊,我的宝贝娘娘,您可悠着点呀~~”玫宁等宫女追着,追着,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在后面喊着。 “嘻嘻~~~嘻嘻~~~~你们来追我呀~~~~~”素雪转头喊着,发现这个追逐游戏有趣的紧,开心得乐不可支。 “砰!”的一声,乐极生悲了…… 只顾调侃没顾得上看路,丫头一头撞在一面坚硬物体上,瞬间感觉眼前好多小星星,无数小鸟在头顶飞。 “你!!……”物体竟然说话了。 “属下参见杜将军!” “奴婢见过将军!” 素雪听着身后的人群呼啦啦跪下去一片。 她揉了揉撞疼的鼻梁骨,睁开眼抬头往上看去。 咦,好年轻俊朗的将军耶,还带着股子书卷味~~她黑白大眼中写着好奇。 “你……难道不记得我了?”读出女子眼神中的陌生,男子顿时俊颜一黯,声音中透着失落。 “嗯,难道我应该记得你么?”素雪奇怪的问道,努力搜寻记忆,却对眼前的容颜依然一片空白。 “是啊,呵呵……你又怎会记得我呢……”被称为杜将军的男子喃喃自语道。 看见他眼中的失魂落魄,素雪竟然觉得有些心生愧疚。 “那个……你好,我叫素雪。” “你说你叫素雪?”他惊讶。 “是啊。”素雪理所当然的应道。 “等等……你不会把我认作一个叫暖暖的姑娘了吧?”素雪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你难道不是暖暖吗?” “不是啊。” “可是……怎么会这么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疑问,像问她又像自问。 “我还想知道到底是有多像勒。”素雪回到。 “可以说一模一样。”男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吧。”素雪有些认命的无奈。 “你也喜欢她?” “呵呵……喜欢……,我不配……”他话语中透着浓浓的苦涩和怀念。 啧啧,竟然又遇到一个,素雪忍不住感叹。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回聊哈。”为了逃离尴尬,她甩甩头,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等等……”眼见佳人欲离去,他禁不住拉住她的衣袖。 “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一声急过一声的宣告,正当二人拉扯之际,苏斐出现了。 “文臣爱卿。”逐渐走近的锦服男子,仿佛有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天神般晃得人眼晕,九五至尊的威严与高贵。 “臣参加陛下。”杜文臣见状连忙作揖。 “爱卿不必多礼。”挥手让杜文臣起来,苏斐转而朝素雪望去。 “怎么到处乱跑,万一又着了风寒怎么办?”话语中虽是嗔怪却满满堆着宠溺。 “是,多谢陛下关心。”素雪有眼力见儿的选择低眉顺眼。 “我们回去吧。”苏斐如是说。 “可是……”素雪有些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嗯?”苏斐丢过一个疑问的眼神。 那眼神带着些冰棱,把素雪冻得一哆嗦,“好好,我们回去吧。”她连忙狗腿的附和。 苏斐伸出手,一把牵住素雪的雪白皓腕,朝麒麟殿走去。 素雪转过身,朝杜文臣笑着挥挥手,却看到杜文臣脸上来不及掩藏的一脸落寞和失意。 她一呆愣,然后心里默叹了口气,任苏斐强势的牵着自己离开 “小雪!!~~~~”头顶上方突然传来大声呼唤。 素雪觉得这个声音甚是熟悉,她惊喜的抬头向上方望去,就见几只通体雪白的大鸟扑棱着翅膀在头顶上方低空盘旋。 随后,从大鸟上纷纷跳下人来,而其中一个唤她的,正是平子鉴! 再看向其他几人,古谦冉,古谦翼,尚子逸,甘遥,宁逍…… 好嘛……这下全齐了!! 素色衣袂纷飞间,夹杂着洁白的羽毛凌乱,恍若雪花绽放,姿色各异的美男足尖轻点屋檐,飘落地面。 眼花缭乱间,素雪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看到了天外飞仙,天女散花,七仙女下凡。 好吧,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什么时候见过这阵势,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绝色美男,就算是曾经所有的后宫妃嫔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此时惊艳的千分之一。 等素雪回过神来,只觉手腕生疼,她看向拽着自己手腕的人,面色寒如冰霜,目光要粹出毒来,而他抓着自己手腕的劲道,是恨不得要与她的筋骨长在一起,血脉合在一起了。 “放手,好疼啊~~”素雪惨叫了一声,甩手试图挣脱。 苏斐又怎会让她逃离,就见他长臂一拉,素雪随着这劲道就往他怀里扑去,被他顺势裹入华袍中。 “苏斐,你把小雪还给我!”平子鉴见状连忙上前抢人。 一旁的杜文臣将军赶忙出手阻拦,二人很快缠斗在一起。 “来人哪!”苏斐一声号令,其他侍卫如大梦初醒般,上前将这些不速之客团团包围。 “把这些人给我拿下!”他一声令下。 噌!噌!噌! 无数冷兵器出鞘的声音,寒光闪烁,这些武功高强的侍卫纷纷使出最厉害的招数,只求迅速将人拿下。 可是,他们面对的,是江湖中最厉害的两大门派,云魈宫的两任掌门,唐门的少主,还有神医圣手,拥有飞针绝技的平子鉴,以及……深不可测的宁逍。 这场争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大多数侍卫还未使出几招,就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 “把小雪还给我!”平子鉴衣袖一挥,拦住他的杜文臣身子一闪,虽然躲过了暗器飞针,却也被平子鉴摒除在后方。 苏斐自始至终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他情场中的宿敌全部聚集在一起,为了抢走他怀中的这个女人。 整个过程中,怀里的女子却始终睁大了双眼,津津有味的观战,丝毫没有自己就是导致这场激烈争夺中的罪魁祸首的自觉。 眼见着,平子鉴已经冲向他俩,就在这节骨眼上,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苏斐薄削的唇角却抿出一抹笑意来。 就见他手一挥,从指间射出一枚玉佩来,打在宫墙上的一块琉璃砖上,就听“铿!”的一声清脆,瞬时间……浓烈的烟雾从所有的砖缝里往外冒出来,很快将所有人团团包围。 虽然马上屏息运气,但是还是吸入了少量的烟雾,古、尚等人身型皆有些摇晃,动作明显变慢。 紧接着,还未等他们调息运气将毒烟驱出体外,一张大网突然从空中兜面罩下,网线全部用玄铁金属锻炼成,坚硬无比,一眨眼的功夫,战斗中优势方和弱势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换。 原本势不可挡的古、尚、平、宁等人成了瓮中之鳖,被苏斐全部活捉。 这些机关,明显都经过精心布置和设计,绝不可能在几日内能制作出来。 难道……他早有预谋? “你?……这些……都是你原本就计划好的?”素雪看向地上被捆绑住的人,惊愕。 苏斐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薄唇微抿,淡淡一笑,“雪,我们回去吧。” 目光没有飘向地上的人,搂着素雪继续刚才的动作,朝麒麟殿走去,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般。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素雪攒着拳头,朝苏斐吼道。 对于素雪的怒意,苏斐置若罔闻,伸手点了她的哑穴,将她拦腰抱起,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而原本声势浩荡,跑来抢人的人,全都被捆得死死地,迅速被押走了。 地上,只留下几根洁白的羽毛随着风翻飞,飘远…… ------------ 131.崩溃 通往麒麟殿的路,绵延,漫长,悠悠的一眼望不着头。 自始至终,苏斐抱着素雪走着,走着…… 素雪闭着双眸,始终不曾睁开过,去望他一眼,哪怕在途中突然刮起了大风,狂风卷着沙扑在她的脸上,粗糙的砂砾磨得她细腻的肌肤有些割痛。 渐渐地,一颗晶莹从她的眼角逐渐凝聚,最终滑落入鬓间,消失匿迹。 带着秋意的凉,白如润玉般修长的手指抚摸上她的面颊。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如此对她说。 听到这誓言般的宣告,素雪只觉自己如被一只被蛛网黏住的小虫,浑身充满无力感,挣扎着,挣扎着,拼命想要挣脱这禁锢,只觉纠缠更加,越陷越深,最后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无法自拔…… 哑穴被解开,身子被轻轻放躺在那张柔软的床榻上,他如梦似幻般绝色的容颜逐渐靠近,琥珀色的眸中逐渐聚拢出一汪幽深的雾,那冰凉的气息喷撒在她的脸颊上,清淡的竹味沁人心脾。 素雪别过脸,忽地避开他唇的碰触。 “你若是再靠近,我就自杀。”没有任何起伏的冰冷音调从少女的口中吐出。 “相信我,不管是咬舌自尽,上吊,又或是割腕,总有一次我能成功的。”冷静的语气,恍若只是单纯的谈论某个话题,没有激动,没有怨愤,只是表态。 “好,好,我不碰你。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属于我,就像以前……那样。”对于素雪的抗拒,苏斐并未有太多的惊诧,他将原本要落在唇上的吻,轻轻印在她的眉心。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大骗子!你让我去见子鉴!!我要见我相公!!!”素雪终于有些承受不住这种情境,猛地弹起,狠狠揪住他的衣襟,对他怒目而视。 “好,我现在就让你去见他。” 答应得过快,让素雪一下有些措不及防。 “真的?”素雪极为不确定的疑问道。 回答她的,却是一声冷淡的笑,以及,裹着一袭华丽皇袍的背影。 她赶紧亦步亦趋跟紧他,深怕他中途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长长的阶梯一直向下延伸,一直延伸到那一眼望不到头,阴森,黑暗,潮湿的牢房。 “此情此景,是否让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嗯……?”苏斐搂着她有些趔趄的身子,在她耳边低语。 似曾相识?素雪不解的望向咫尺间,这张清冷绝色的容颜,却怎么也,看不透他眼中蕴含的深意。 并未容她细想,牢房已经到了。 被俘虏的人都关在坚不可摧的牢房里,隔着铁栅门,就像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囚徒,而庆幸的是,显然他们还未遭受任何肉体上的迫害,所以仍旧衣衫胜雪,洁净的如四月的樱花,周围的肮脏,反倒显出牢中几人的清雅绝伦,姿色非凡。 “子鉴!!”眼神紧紧揪住其中一人,素雪激动的叫出声来。 “小雪!!” 俩俩相望间,如有情丝万缕的纠结缠绕,如有电流在空中激荡,碰撞…… “先别急着叙旧……平子鉴,呵呵,似乎,你在我的贵妃身上动了不小的手脚哦……”苏斐清冷而又意味深长的声音在幽深的天牢中回荡,削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邪魅。 “呵呵,殿下在说什么,恕鄙人不甚明白,倒是想反问一句,殿下为何无故掳走平某的妻子呢?”平子鉴眼神一转,一改之前的深情温柔,面无表情的脸上,镶嵌着两枚冷酷如剑刃般锋利的寒光射向苏斐。 “呵呵,不承认也罢,不过,不管你当初动过什么手脚,现在还请你将她恢复如初。”意料之中的反应,苏斐语气平静淡然,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和压迫。 平子鉴怎会不买账,袖子一拂,“作梦!” “很好,那就不要怪我手段阴狠了。”苏斐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阴鹜,周围的空气如一下子被冻成冰棱,阵阵寒气袭人,刺得素雪浑身一颤。 “等等……”突然,原本静默的气氛中插入一个声音。 “你?”苏斐望着其中一张陌生而又魔魅非常的脸。 “我是甘遥的师父,我可以让这位姑娘的记忆恢复过来。”宁逍就这样插入了二人的僵局。 “喔?……”稍作迟疑的停顿和打量,“呵呵,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呢?”多疑的苏斐并未马上被他的话所打动。 “这个嘛,你可以问问你的舅舅,他不是也在这儿么。”宁逍如耐心的老师在指导愚钝的学生般,话语中无不透着祥和之气。 “斐儿,不错,这位正是我的师父,宁逍。”甘遥在一旁应和道。 “那好,就请先生替我医好她。”苏斐立即令人将宁逍放了出来。 “你需要什么条件?”看着宁逍把住素雪的脉搏诊断,苏斐不疾不徐的开口说道。 “宁某只想要殿下宫中的一样物品。”宁逍翩然一笑,倾国倾城。 “喔?不知是何物?”苏斐面色平静。 “这个不急,等我医好了素雪姑娘,自然会提出。” 苏斐注视着宁逍一阵儿,似乎在凝神思考。 “那我岂不是要冒很大的未知风险?”他开口说道。 “呵呵,你也可以选择不冒这个风险,选择让子鉴来医治。”似乎这个情形宁逍早已预见到,他唇角笑意未损丝毫。 “好,我宫中没有任何东西比她重要,我答应你。”出乎意料,宁逍话音刚落,苏斐便爽快的答应了,刚才的沉思和博弈,似乎只是他的一种试探,答案他早已经在内心里给出。 素雪谨慎的来回看着二人,足微后移,一察觉出事态不妙,不容多想她准备立即撤退。 结果刚一挪身,领子就被宁逍给拽住了。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素雪浑身一激灵,杏眼圆瞪。 宁逍那张异常魔魅的脸在牢房阴暗的光线中,无比透着诡异,有些让她周身发寒,汗毛直竖。 “我只想帮你回忆一下过去。” “回忆什么过去?!!我……我不需要……我都记得,子鉴……子鉴!!”素雪转头向铁门那边关着的平子鉴喊到,话都有些结巴,看上去就是个被惊着的小动物,挣扎反抗着。 “喔?那你可记得你的子鉴长什么模样?”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当然记得,而且化成灰我都认得。”素雪挺了挺背脊,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好,那你现在好好瞧着他,看这样你是否还认识?”宁逍几步又走回牢中,一把掀下平子鉴脸上的面皮,那张魔魅俊逸的容颜又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暴露在素雪的眼中。 平子鉴因为双手被紧紧捆住,无法避开,滔天的怒意对着宁逍,眼睛都气红了。 “子鉴……” 看着那张脸,素雪立即呆住了。 “现在你还能确信吗?告诉我,你确认这个人是你的相公吗?” “不……怎么会这样……不……骗人的吧……我难道在作梦?”素雪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一边摇一边自言自语道。 “是,你是在作梦,你到现在为止一直呆在他为你编织的梦境里。”宁逍不留情面的将真相袒露在她眼前。 “难道……难道说……不!!不会的!!”素雪喃喃自语,似乎真相马上就昭然若揭,她却又一下子全盘否定。 “你是的,暖暖一直就是你,你和暖暖本就是同一个人。”宁逍步步紧逼,不容她逃避,直接道出事实。 “不!我不是!!我不是!!!”素雪惊得连连后退,不停的摇着头。 迅雷之速,宁逍将两根细如发丝的针扎入她的脖颈处。 接着,素雪只觉越随着她的思考和抗拒,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很多很多的画面,糅杂在一起,混乱的景象,原本清晰的记忆一下子让她无从辨识,轰然散开,变成碎片般的景象纷纷散落,失去了原本的真实感。 这些东西如龙卷风般在她脑海中飞速旋转,以不容抗拒的力量摧毁着一切一切,让她近乎不能思考,头痛欲裂,胸口强烈的窒息。 “那好,你告诉我,你又怎么认定你不是她呢?”宁逍抓住她的手腕,又刺下两针,阻止她后退,阻止她逃避,逼她看清楚这混乱中的东西。 泪水如洪水奔涌,纵使整张脸已经濡湿成水泽,还是有更多的水分不停的从面颊滚落。 苏斐看着楚楚可怜的素雪,心都跟着揪在一起,他扯住素雪的另一只手腕,看着宁逍说,“手段能不能不要这样极端,暖暖她就快崩溃了。” “崩溃?呵呵……崩溃就是治疗催眠摄魂术最有效率的办法。”宁逍丝毫不以为意,轻轻一笑,整张脸呈现出异常迷离和鬼魅的妖娆出尘,如怒放的魔域之花般,开出绚丽的光景,不可思议的璀璨。 “只有摧垮原本的信念,才能挖掘出深藏的记忆。”宁逍接着说道。 “素雪,告诉我,他是你相公吗?”宁逍又将一枚针插入素雪的耳后,指着平子鉴问道。 此时此刻,关在牢狱中的人神色各异,情绪复杂。 平子鉴那双素来波澜不惊,静如深潭般的眼眸此刻如有滚滚沸腾的岩浆要喷出,恨不得将宁逍吞噬灭顶。 而其他的人,喜的是暖暖终于能恢复记忆了,悲的是不忍目睹暖暖这番接近崩溃的模样,心都要随着她面颊边滚落的泪珠般碎了,酸涩成一片。 可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隔着那铁门看着她,看着她神伤,看着她心碎,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马上被苏斐接住,抱在怀中,然后,离开…… ------------ 132.难料 宁逍的治疗方法着实很牛X很强大,当素雪因思维混乱导致精神崩溃,直接昏倒后,他马上对她展开了全面的针灸及药物治疗。 七天七夜,是素雪逐步变回暖暖的时间,然而,大部分时间她都处于漫无边际的昏迷状态中……虽偶有苏醒,也是如梦游般的痴愚,不言不语,眼神全然没有半分光采,没多久又陷入昏迷。 这七日里,苏斐除了上朝堂的时间,其余时候都静静地守在她身旁,等着她苏醒。 可是,最近这两日,她却再也没醒来过,恍若木偶般躺在床上一点起色都没有,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显得愈加严重了。 让人觉得她这一昏睡,似乎就很难再……醒过来…… “宁逍,这个疗程还将持续几日暖暖会逐步好转?”看着宁逍从皮匣中取出闪烁银光的长针,担忧和疑虑让苏斐开始有些焦躁,很难这样任他诊治下去。 “呵呵……你不相信我么?”宁逍唇角隐着浅笑,一边说话,一边手指毫不迟疑的捻着细细的银针,朝躺在床上的女子头部扎去。 “怎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只是想知道这个情况还将持续多久?”苏斐毕竟是一国之君,君临天下,话语间不曾泄露出自己的情绪半分。 “嗯,恭喜你,王姑娘很幸运。前不久我正好捕到了足够多数量的索命鱼,这珍异毒物提炼出来的物质正好可以加速驱除她体内的药性。” 原本一直立在一旁的甘遥闻言,立即面露异色,惊诧莫名,“师父,您早就料到会有需要,所以去七湖城捕捉索命鱼?”他对这巧合觉得难以置信。 老实说,虽然多年前他就拜宁逍为师,习医问药,但是宁逍这个师父于他而言,不仅身份神秘,其诡秘难测的性格亦让他琢磨不透,也不亲近。 并且,虽然称其为师,但是宁逍只是丢了几本书让他自己研习,虽偶尔会指点一二,大多都是靠他自己的悟性。 “只是凑巧,不用太过惊讶。”对于甘遥的反应,宁逍回应显得冷静而平淡。 “原本需要几十日的光景才能恢复,但是加上索命鱼的效用,今天傍晚约莫她就可以苏醒了。”宁逍继续刚才的话头。 “不过,因为她受的催眠摄魂术已经至最后一步,已对她原本记忆造成巨大影响,王姑娘醒来后究竟会恢复到什么程度,宁某也很难预料。”宁逍眉宇微蹙,有些不确定。 “你的意思是说,她醒过来以后,能不能恢复成原来那样还未可知?”苏斐很快抓住了话语中的关键,问道。 “是的。” “那最坏的结果是如何?”苏斐冷声问道,虽然表情淡定,那紧握的指骨节却泛出青白的颜色。 “有可能,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饶是仙风素渺如甘遥,此刻都被这一可能出现的结果惊得叫出声来。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苏斐一张削薄冷唇紧抿,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有些恶劣。 “你们之前也没人问过啊。”宁逍理所当然。 ……一阵阴风吹过,屋内温度瞬间下降到冰点以下。 瞧着床榻上躺着的木偶娃娃般面色苍白一动不动的女子,屋内人顿时陷入持续好久的沉寂。 ######################################################## 傍晚时分,天边的晚霞将原本湛蓝的天空染出了一大片艳丽的胭脂色,映衬得宫殿屋顶上的琉璃瓦流光溢彩,绚丽夺目,蔚为壮观。 苏斐依旧默默守候在床榻旁,他绸缎般丝滑的乌发垂在耳侧,衬得长期操劳和少眠的他,剔透若幻境的容颜愈发苍白而瘦削,而裹在精致华丽衣袍中的身子更加清瘦,显得有些撑不起那硬挺的衣料。 “报~~~!!” “报~~~~!!!” “殿下!殿下!!禁卫军统领求见,有要事禀告!!” 殿外一声急过一声的宣报显示来者的焦急。 苏斐下意识望了眼床上的容颜,依然没有生气,不见起色,有些失望,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他起身走出了内殿。 “什么事?”他冰冷的表情和语气,将来者的焦躁硬生生冻住了半饷。 “启……启禀殿下……天牢中原本关押的古尚等人全部消失了踪影。” “消失?”苏斐咀嚼着这几个字眼。 “是……是的……陛下……就那么凭空消失了,看守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牢房的门却是完好无损的……”跪在地上的人已经吓得不轻,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回答到,心里已经开始为自己奏起了哀乐挽歌。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陛下……嗄?”禀告的人压根没预想到,这么严重的事情竟然得来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有龙颜大怒?没有发飙?没有处斩? “还有什么事吗?”苏斐眼眸微抬,一个冰冷的眼神丢过去。 “没……没事了……”那人马上连滚带爬的跑出去,那姿势动作,就像背后有人拿着大刀在追杀他一样。 呵呵……逃出去了……苏斐心内暗忖,这,其实早就在他预料内,天牢的门,怎可能关得住那几人。 不过……此时,苏斐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们身上想必已经中了他在牢房照明燃烧的烛火中下的毒,若要解毒,不收集齐数十种药材是不行的。 而……此时,都城以及方圆千里,所有药铺里的几味关键药材,都已经被他搜罗光了。 即使不能让他们毒发死掉,寻找药材,研制解药,已经要耗费他们许多光景了。而那时,只怕暖暖早已板上钉钉是属于他的了。 苏斐一拂袍子,朝内殿走去,那里躺着让他又恨又爱的女子,他坚定,这辈子,纵使她失忆,纵使她痴傻,纵使她变成任何模样,他也会让她永远呆在他身旁,不得离开。 可是,一走进内殿,恍然瞧见八仙桌旁坐着的人,苏斐一惊。 多日来,一直瞧着的如木偶娃娃般没活气儿的人,才一晃眼的功夫,竟然坐在那儿慢悠悠,活灵活现喝着水,一边喝水还一边晃着光脚丫。 这情境,不禁让人以为之前的情形都是幻觉,以为精神错乱了,不然这……这……变化也太惊人了吧。 “暖暖……你……?”苏斐立在门口,完全呆住。 “怎么了?”暖暖轻抿一口茶,满眼都是无辜的清澈。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苏斐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表情平静,胸腔内的一颗心突突突跳得震荡激烈。 “你脑子没问题吧,你刚刚不是还叫我名字么。”暖暖不经意瞥了他一眼。 “你想起来了?!”苏斐全然不顾正主儿对于自己的反讽,也顾不上她话语中关于谁脑子有问题这个疑问句的幽默效果,惊喜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维。 “想啥?唉……为什么我一醒过来就觉得全身骨头皮肉,像被人拆散了架一样的酸痛,还有肚子好饿,有什么吃的没有?”暖暖敲了敲肩膀,继续那个彪悍的调调,仿佛曾经的恩怨,曾经的纠结只是一阵风刮过后消逝,了无痕迹。 “你?”苏斐这下犹豫了,从最开始的欣喜,到察觉异常,他实在吃不透现在的暖暖究竟是什么情况。 “好,我马上去吩咐备膳。”尊贵的麒麟国帝王,乖乖起身去为饥饿的妃嫔吩咐下属劳作去了。 很快,一盘盘可口诱人、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摆上了桌,而暖暖自从第一盘菜肴上桌开始,筷箸就不曾停歇,以惊人的速度扫荡着。 “你怎么不吃啊?”腮帮子里塞着鼓鼓囊囊的食物,暖暖还是装作很有礼貌的抽出了些关注给坐在一旁的美男。 “我不饿,你多吃点。”苏斐回应道。 “噢。”暖暖不太在意的应了声,满腹心思都在继续着与食物的大战。 “对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暖暖终于放下筷子,用手背揩了下嘴,注视着苏斐开口问道。 “我记得我好像是被苏淳抓进宫来,然后被你救了,之后的事情我不记得了。发生什么了?”暖暖目露疑惑,开始琢磨这个问题。 “苏淳?”苏斐愣住。 “是啊,太子啊。”暖暖不明白苏斐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颇为奇怪的看着他,重复道。 “你说苏淳还是太子,难道说……”苏斐说着,突然站起身朝外走出去。 暖暖奇怪于苏斐的反应,而且突然中邪了样不声不响的走掉。 然而,并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人,一个容颜美得如妖似魔的人。 “你认识我吗?”宁逍走近暖暖,仔细打量。 “不认识。”暖暖被搞糊涂了,摇摇头。 “你记得最近一段的记忆是什么?” “额……我记得……我好像是从太子那里跑出来,遇到了师父,然后又逃进了七殿下的寝宫,结果发现苏斐竟然是七皇子,后面我就睡着了,然后一觉醒来后就在这里了。”暖暖老实答道。 闻言,苏斐和宁逍立即对视一眼,同时沉默。 “对了,你为啥一身皇袍?” “暖暖,我现在是麒麟国的君主。” 暖暖表情登时呆滞,( ⊙ o ⊙ )啊! ------------ 133.捉弄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记忆有这么一大段的空白勒?” 当经历了吃惊,怀疑,思考……长长的一阵沉默后,暖暖颇为艰涩的开口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当我在药王谷找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树林里。”苏斐心念一动,将真相隐藏了起来。 “药王谷?什么是药王谷?”暖暖越听越面露疑惑。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苏斐继续试探着问道。 “呜呜……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呜呜……难道我得了传说中的失忆症……”一张小脸陡然皱成一朵小花,暖暖一头磕在楠木桌上,有些泫然欲泣,却又欲哭无泪。 “我发现你的时候,你的样子极为狼狈,似乎遭遇了什么变故。”苏斐描述着他半真半假的故事。 “好吧。不会狗血的是被人XXOO了吧。”如果是那样,暖暖竟然有丝庆幸自己啥都不记得了。 猜到这丫头的想法,宁逍和苏斐又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 “那倒没有。”苏斐回答道。 “喔?”暖暖忍不住开始天马行空,幻想各种故事情节。 等暖暖吃饱喝足后,倦了,累了,歇了,苏斐和宁逍走了出去。 “她这样的情况以后会变化吗?”一边朝外走,苏斐一边轻声问道。 “目前很难判断,她现在出现了记忆的断层,丢失的那段记忆受到之前巨大的矛盾碰撞博弈,现在被潜意识的意念选择性封存了。 之后有可能会慢慢想起来,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一直都想不起来了。”宁逍思索片刻分析道。 “这就是说,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和人,她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苏斐眼眸静若深潭,却已经起了丝波澜。 “是。”宁逍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很好。”苏斐的削薄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清淡笑容,如隆冬的雪梅绽开,美得清冷炫目。 而他们刚离开的那间屋子,却远不若他们想象中的安谧。 在那二人前脚离开后,躺在床上的女子便唰地睁开了眼,她的唇角亦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笑容。 开玩笑,她王暖暖怎会那么倒霉,接二连三的神经错乱加失忆,当她二百五啊。 其实,几个时辰前她就醒了,只是迟迟不肯睁开眼睛而已。 就在眼皮闭着装昏睡的时间里,她早已厘清了现在的情况,甚至她被催眠摄魂术控制时,成为素雪的记忆都在。 看来,她王暖暖果然是强大的精神女王,被这么折腾,这么被命运当玩偶耍的情况下,抗击耐磨能力越发强大,竟然马上就能谋划出这个小说中失忆的烂白菜情节。 暖暖很清楚,就目前的现状来看,她在苏斐的手上,插翅难逃,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旦她清醒,难保他苏斐会使出什么惨绝人寰的手段来对付她。 所以,干脆,她就自动把自己的身份设定在二人关系尚未变僵之前。这样,她就是无辜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纯洁而美好的…… 果不其然,事情如她所料,这样发展下去,苏斐并未将真实的一面告诉她,而是试图将她蒙蔽。 思及此,暖暖不禁盖着被子偷笑,嘿嘿嘿……但是,这中间又夹杂着一丝无奈的苦涩。 将白痴进行到底,能装多久就装多久吧,直到……自己能解救的那一天。 她相信,她不会总是这么倒霉,总会等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一天…… ------------ 134.故知 清晨,当窗外的阳光刚飘入雕花的窗棱,不会让人感觉很热,凉凉的倍觉清爽。 暖暖刚睁开眼,入眼竟是一张清冷俊美的容颜,倚靠在她的软枕旁,另外半边身子搭在床榻旁。 想起身,却发现左手竟被紧紧握住,凉润的肌肤触感,睡颜美男,让她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即使是这细微的动作,也将身旁的男子惊醒了。 羽扇般的睫毛瞬间打开,那一双冷若深潭的眸子便唰地出现在眼前,霎时寒光逼人。 饶是冷清的可怕,可是眼睫下一圈青色痕迹又显出几分倦意和疲惫来。 “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人在刚睡醒那会儿是最没有防备的,虽是早已做了无数思想建设,这冷不丁的,暖暖的心念还是被眼前男子这番憔悴而又犀利的模样震颤了一下。 “我不敢走开,怕一睁眼,你又是不见了……”一扫刚才的清冷,张口却是懵懂的呢喃,眼神忽而也朦胧起来。 “你……”暖暖哑口无言,刚张开嘴,唇便被柔软堵上,清甜的味道,如山泉般清澈甘冽,竟让人一时无法做出反应,任他的舌在她口中辗转缠绵。 “你……做什么?!”意识在袭击下迅速回笼,暖暖开始挣扎着避开他唇舌的掠夺,手推拒着,抵挡着。 不能沦陷,不能这样,这么快就被击倒。 “我想你……” 短短的三个字,却有着道不尽的苦涩煎熬。 “暖暖……我好想你……” 柔软的身子被紧紧搂入苏斐那清瘦的怀中,裹入那华丽的衣袍里。 苏斐的脸整个埋入她的颈窝中,这一刻的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找到了亲人般,失而复得的悲喜交加。 “呵呵,是啊,我也很想我自己。”暖暖不知作何反应,径自傻笑着化解眼前的尴尬。 “请问……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此时……门外一个声音突兀插了进来,驱散了一室的温情脉脉。 “额……进来。”暖暖尴尬的叫了嗓子。 宁逍迈着那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进来。 “例行检查身体,还请殿下先行回避。”宁逍淡然说道。 苏斐抬着冷眸瞅了眼宁逍,眼中有丝波澜起伏,却很快沉了下去,起身走出内殿。 此刻,屋内只剩下暖暖和宁逍这两个还算陌生的人大眼对小眼。 “你想咋检查?”暖暖拢紧衣领,不由觉得紧张,一种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感觉,压迫感猛地袭来。 宁逍望着床上的“小绵羊”,露出一丝与大灰狼极为相似的笑意…… “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宁逍瞥了她一眼。 “吖?”暖暖大眼一瞪,背后一身冷汗,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你怎么知道的?”暖暖实在很好奇,她对自己的表演才华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呵呵,你是我治的,我怎会不晓。”宁逍将手指轻搭在暖暖的手腕上把着脉。 “喔,好吧。”暖暖无奈的低下头,高人就是高人,有回答跟没回答一样。 “那……苏斐他也看出来了?!”暖暖一惊,敢情就自己是傻子还偷着乐。 “这……我就……不知道了。”宁逍像是故意卖着关子。 “唉……”思及此种可能性,愁苦迅速爬上暖暖的一张小脸。 “我那个痴情的弟弟,你打算怎样对待?”宁逍的手一抬,勾住了暖暖的下巴,几分强迫,让她无所遁形,目光无处躲藏。 “你弟弟?”暖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平子鉴。” “哼……没经过我同意就随便对我的记忆动手脚,讨厌的家伙。”暖暖瞪着他,怎地不爽。 “可是……我看得出,他是希望带给你幸福的。”宁逍的声音中饱含着对于这个弟弟的疼惜。 “嗯,也许吧。不过我现在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其他好说的。”暖暖垂下小脑袋,带着无奈。 “需要我帮忙吗?”宁逍怡然自得的踱至茶桌旁,为自己倒了杯水。 “你可以帮上啥忙?”暖暖还真有些犯嘀咕。 “我可以帮助你离开。” “离开,去哪儿?” 苏斐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掌握着至高的权力和威严,逃到哪儿都不安全啊。 “你想去哪儿?”宁逍反问。 “21世纪。”暖暖脱口而出。 “21世纪?!”宁逍惊愕。 “额……”说完这句话,暖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纵使没失忆也真得让人当自己是神经病了。 “你也是21世纪来的?”宁逍激动得抓住暖暖的双肩,魔魅的容颜上出现属于人类的正常表情。 “吖!!难道你也是?!”暖暖惊讶得要泪牛满面了。 十几年了,在这个完全与认知隔断的历史中,她竟然会遇到一个有可能与自己来自同样一个世界的灵魂,她觉得不可思议,恍若是一个错觉,一场梦…… “嗯,我是啊。” “那……你怎么会是……”暖暖有些摸不着头绪。 “这……说来有些话长了……”宁逍放下抓着她肩膀的手臂,支起胳膊抚着下巴,一脸典型卖关子的德性,配上那魔魅的容颜,真有几分不搭调。 不过,较之之前的冷寂和疏离难测,明显变得亲昵,而有人味儿了很多。 ------------ 135.碰撞 其实,他乡遇故知,在这样的时空,感觉是尤其复杂的。 作为一个孤独的灵魂,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生活了十几年,虽然周围总是热闹而喧嚣,纵使外表依旧青春,但是会感觉到一种油然而生的沧桑。 曾经试图掩盖,试图忽视,却在这样的情境下,陡然让你直面,噢,原来自己应是生活在另外一个时空,另外的一个自己。 那些被遗忘的……扑面而来的感慨,以及突生的怅然之感,让暖暖,或者说关在她内心里的那个王欣欣觉得愈发没有真实之感。 “唉……本来不想过多插手,想想这一辈子也就这样逍遥洒脱,得过且过,肆意妄为的渡过了也就算了。” 宁逍轻叹一口气,此刻的他飘渺之外多了几分无奈。 此刻的暖暖才明白,原来之前他的魔魅,他的遥远,竟是源自于与自己相同的孤独,一种无法真正融入这个世界,总觉着,有那么一个独立的精神飘荡在半空中睥睨着这一切。 “但是没想到会遇到……另一个你……”宁逍接着说道。 “我会带你出去的。”宁逍望着她,好似要把眼前这个娇小女子的模样深深印入他的脑里。 没有过多的情绪,没有过多的语言,这一刻,尽管被无数人追逐过,历经着,正遭遇着许多情节,依旧漂泊着的孤单灵魂,终于找到了一个理解,依靠的一半。 这并非属于男女之间的情愫,更多的像同类的相依相属,就像物种毁灭后,一个仅存的小动物经过千山万水的跋涉,无数艰辛,蓦然回首,竟然看到另一个同类,仿佛曾经的一首歌的歌词,噢,原来你也在这里…… 就在这深情激动的一刻,暖暖突然唇角撇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医术那么高超了,还故弄玄虚勒,搞半天,你TMD是用的21世纪医术!”边笑边捶了他的胸一拳。 “呵呵,竟然被你这么轻易看穿了……不好意思,我在魂穿之前刚念完医学博士……哎,你懂的……要在这个时空生活好,没有一技之长是不行的……”此时的宁逍,多了份调皮和诙谐,真实的可爱。 但是,时间并不能给他们俩之间复杂的情感交融留下过多的空间释放。 他们明白,这一刻的二人是身不由己的。 “好了吗?” 一袭紫金的麒麟袍,梳洗后,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九五至尊,帝王的气度一览无遗。 带着他特有的清冷而震慑的强大气场,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苏斐慢慢踱了进来。 敏锐的察觉到内殿气氛的微妙变化,苏斐的清淡的眸间罩上了一层阴霾。 “嗯,检查过了。王姑娘的身体正逐渐恢复,不过记忆还是未见好转。”宁逍凝肃了表情,回答道。 苏斐听了宁逍的诊断,不置一词,目光深邃,显得若有所思。 瞧着他这番模样,暖暖突生紧张,为了掩饰好这种情绪,她朝外厅走去,“好饿喔,有什么可吃的?” “吃的早已命人准备好了,你看看是不是和你的口味。”收敛了脸上的冷凝,换上宠溺的柔情,苏斐露出难见的温润和蔼。 “嗯嗯,太好了,我一直觉得我有好久没有吃一顿饱饭了。”暖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咦,可是为什么都没怎么瘦呢?”自言自语的走向一大桌美食,登时这丫头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五光十色的菜肴珍馐吸引住了。 她迫不及待的撸起轻盈的纱袖,全无半点贵族小姐斯文的样子,匪样毕露。 看着埋入一堆食物中大快朵颐的小脸,白皙的面颊上还沾上几点酱料,十足十一只贪吃的小花猫样,苏斐竟有半刻的怔忡,有多久没见到这女孩生龙活虎的样子了? 他想起了二人初见时的情景,那时的她,就是现在这样,简单的快乐,过着食色性也市井味十足的生活,那时的自己,一心谋划着夺权,处心积虑,步步为营。 事情终于如他设想的发展了,他成功了,这一切是那样的轻而易举,童年少年所有的屈辱和仇恨都随着那些被埋葬的枯骨,烟消云散了。 可是,他突然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快要将他吞没。这时的他,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容颜竟然是她,就是她,只有她…… 可是,她似乎非常不愿意停驻在自己的身旁,陪着他。 所以,他只好用威胁,不择手段的将她禁锢在他的生活里。于是,他们之间原有的那丝感情逐渐消磨殆尽,她对他,似乎只剩下一个躯壳,和一颗急欲逃离的心…… 也许,她的失忆,正是二人之间重来的一次机会,他,不会让这次机会白白溜走…… 看着身旁这个男子看着暖暖的眼神,里面波澜起伏着各式各样的情绪。 时而明媚的,时而怀念的,时而忧伤的,时而带着期盼的……宁逍在内心深处忍不住叹息了一口,看来,要把暖暖带走,真是一件很有难度的工程啊。 全然感受不到那两道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复杂视线,没心没肺的暖暖兀自吃的开心,吃的浑然忘我,忘乎所以…… ########################################################### 美好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很快的,暖暖便发现装失忆绝对属于一柄达摩克斯之剑,一方面可以让她理直气壮的肆意自我,但是另一方面她又不能太过抗拒苏斐的强势进攻。 毕竟,她选择记忆停留的时间,正好是双方之间欲语还休的暧昧纠缠期。所以,不能光明正大的拒绝,这样无异于自打嘴巴。 所以,就有了如下场景。 “宁逍!快点救救我……”大晚上的,暖暖鬼鬼祟祟的潜进了宁逍的厢房。 她趴在水墨屏风边朝里面小声的喊到。 原本躺在床上的男子慢悠悠起床,衣袍一掀一包间,将裸露在外的细瓷般的肌肤速度裹入衣料中。 呜……可惜…… 眼睁睁看着秀色可餐的半裸美男,动作迅速地将自己包裹的不泄一丝春光,暖暖心里那叫一个悔啊,一念之差,早知道就直接冲进去了。 “大晚上的,又怎么啦?”面对暖暖时,宁逍显示出截然不同的后现代主义风貌。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再被这么折腾几次,穿越前的头疼毛病都要回来了。 啧啧啧……看着宁逍依旧如妖似魔的长相,配上那一顶鸡窝似的乱发,如果再加一副标准的黑框眼镜,可就绝了。嗯,这家伙,之前肯定是一个宅男…… 暖暖心里默默的下着批注。 “又怎么了……大晚上的,你该不是找个借口跑过来劫色吧?”宁逍漫不经心的套上鞋子,两人之间已然熟稔的到了相互调侃的程度。 “不好了,本姑娘今晚可能要晚节不保了,宁逍,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暖暖想起自己的来意,连忙嚷嚷道。 “喔?怎么说?”宁逍的八卦欲望腾起,一扫刚刚的懒散,一脸精神抖擞的凑上前,十足十狗仔队的姿态。 好吧……我果然猜对了,这宅男估计穿越前还看了不少OOXX的动漫作品。 暖暖瞅着那一脸期待看着她,虽然顶着一头鸡窝,却依然妖魔俊颜惹人心慌慌的脸,真是惭愧啊…… 自己当初怎么就被这张脸给骗了,从而严重忽视了这里面藏着的猥琐欧吉桑内心。 “是这样的,这几天我都觉得不对劲,昨天我醒来以后,觉得汗涔涔的,然后去洗了个澡。你猜怎么着?哇靠,我发觉自己身上竟然多出一块红色的痕迹来,那形状很像草莓。” “所以我晚上就留了个心眼,故意没有喝宫女端上来安神汤,悄悄地把它倒掉了。过了半个时辰以后我就装睡了……哎……后来就真的睡得迷迷糊糊了……” 陈述到这而,宁逍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暖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然后……我就突然觉着身上痒痒的,好像有人趴在我身上,我装睡没敢动,结果……我算总结出来了,敢情本姑娘是被夜夜非礼着!!” 唉唉唉……暖暖苦着张脸,一脸不堪回忆的痛心疾首。 “那……你就被迷那个啥啦?”宁逍听出事态的严重性,对于暖暖的闪烁其词省略部分,充分显示出刨根问底的研究精神, “呸呸呸!!想什么哪你!!”暖暖极度不满的猛捶了他一拳,鄙夷的看了某猥琐宅男一眼。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侵犯,他只是抱着我睡觉而已。”暖暖辩解道。 “真的吗?”宁逍一脸摆明不相信。 “真的啊,仅仅就偶尔亲了我一下而已。”暖暖连忙表明自己的清白。 “切……要真的是这么纯洁的睡觉,那你所说的草莓又从何而来。”见这丫头急了,宁逍打趣道。 “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被嘬了一口。本姑娘这么娇嫩欲滴,怎可能有男人暖香在怀,真的做柳下惠的说!”暖暖理直气壮的申辩道。 “既然如此,那你急吼吼找我干嘛,打扰本公子休息。去去去~~跟你的帝王哥哥盖被子纯睡觉去……”宁逍摆出一副不愿意搭理的嫌弃表情,一甩袖子朝床榻走去。 “欸……别呀,别呀,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要出事情的,我会露出破绽的。”暖暖腆着一张讨好的脸拽住他的衣袖。 “要是被他知道我骗他,我就惨了!那就不是失身那么简单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吧,求求你了,宁大公子,宁大美男,宁大帅哥~~~”暖暖嬉皮笑脸的样子像足了只小京巴。 宁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这下知道学乖了,以后别在男人面前逞强,只会让自己吃亏,明白不?”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越与宁逍深层次接触,暖暖越觉得自己当初真是TNND看走眼了。 这哪里是个什么既神秘莫测又魔魅妖冶的超级美颜男嘛,根本就是一个浑蛋加三级的臭宅男! 说不定就是因为人品不好,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才把他丢到这时代来!想着这些的时候,暖暖是丝毫未与自身联系起来。 ------------ 136.暗调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暖暖双眼盛满无辜,巴巴的望着宁逍大爷。 “这个嘛……”宁逍静静思索了片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宁逍的神色却未有丝毫变幻,暖暖愈发焦躁不安。 “怎么样啊……这时候苏斐应该已经发现我不见了,快想想办法啊!”暖暖急得要炸毛了。 “不然……”宁逍的眼神动了动,幽深中起了一点光亮。 “啥米?”暖暖带着几分激动,带着几分期盼。 “不然你跟我生米煮成熟饭,正所谓他*不可戏,就算苏斐是帝王,也不能拿你怎样了。”宁逍把胳膊肘搭在暖暖的肩头,一副哥俩好商量的样子,调侃之意溢于言表。 “好啊!”暖暖一口答得干脆。 “吖?”宁逍没料到暖暖会回答的如此爽利,倒是意外得一愣。 “那就不要犹豫了,快脱吧!”暖暖不由分说,两只爪子赫然搭上去扒拉宁逍的衣带。 “你……你……”宁逍千年未变的诡秘魔颜终于出现一丝龟裂,捂住自己的衣襟。 “来来来,我们大战一场,大不了被发现以后,你被碎尸万段,我被浸猪笼。不过……我想苏斐肯定舍不得杀我的,所以要死也是你死。”暖暖一边分析道,一边恶虎扑羊状在宁逍身上上下其手,吃了不少豆腐。 宁逍的脸上闪过可以谓之惊慌的颜色,但是,很快,他就把这躁热沉凝了下去。 “不要玩火喔,我的小妞~”带着几分严肃,几分认真的语气。 “我怎么会玩火呢?我分明是在放火啊。”暖暖振振有辞,邪恶的爪子已经伸入衣袍中,抚摩那细瓷质感的肌肤。 啾~~温热的唇被冰凉的质感侵占。 暖暖楞在当场,那吻并未继续伸入,而是仅停留在表面,如蜻蜓点水,轻微的碰触。 咻~~又迅速撤离,如拂过湖面的清风,不带痕迹。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宁逍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如夜晚湖畔的箫声,悠远绵延。 暖暖摇摇头,淡定的后退一步,“君子动手不动口,这位兄台……您逾矩了。” 宁逍不禁莞尔,“淘气~!”他笑着揉乱暖暖的一头秀发。 “回归正题,现在怎么办?”暖暖端正表情,驱走暧昧的气氛。 “看来我们要尽快逃出去了,不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宁逍思索着。 “我也知道啊,问题是怎么逃?怎么逃?!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憋死了!!”暖暖直跺脚,一脸要抓狂的愤愤。 “有一个问题我很想问你。” “说。”暖暖干脆道。 “做苏斐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万千宠爱一身,又有钱,又有权,长得还那么帅,对你又好,你为什么不要呢?”宁逍问道。 “这个……这个属于历史原因。”暖暖含糊道。 “什么历史原因?” “可能是之前的爱恨情仇太纠结了吧,我是一个简单的人,不想过那么复杂的生活。再者,我觉得其实我一直是想回去那个属于我的世界的。虽然让我觉得落魄,觉得孤单,但是好像在这里,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而且,相信你也看出来,我身旁的桃花劫已经快泛滥成灾了。”想了想,暖暖一条条解释道,实在跟她当初设想的美好差别太大。 “呵呵,爱惹事的丫头。”宁逍点了点她的额头。 “是啊,哪比得过你,我的大医生!”暖暖一脸不爽。 “唉……我也是混口饭吃。”说道这里,宁逍深深叹了口气。 “你说,我们能回去么?对了,你是从几几年穿过来的?”暖暖突然想到这个让她很纠结的问题,暗自嘀咕这家伙会不会穿越时也是几十年前的古人。 “千禧年的时候。” “喔?还好还好,我比我早几年而已。”暖暖松了一口气。 “那你现在也才二十几嘛。”暖暖鄙视了他一眼,也才小毛孩一个。 “没,我穿到这身体的时候,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宁逍答道。 “那你今年多大了?”暖暖好奇的问道。 “不告诉你。”宁逍诡秘一笑。 “真是驻颜有方啊……”暖暖捏了捏他脸上的皮肤,像少年一样的光滑紧实。 “我们玄月谷的人都是这样啦,看不出年纪的。” “玄月谷?”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暖暖顿时引发无数遐想。 “嗯,玄月门是数百年前从江湖中悄然分离的一个以医术擅长的门派,一直隐匿生活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山谷中。” “那不是跟药王谷差不多?”暖暖联想到。 “大不一样,丫头,你要是去过就知道了。”宁逍一脸回味的幸福表情。 “前身的技术加上现世得天独厚的基础,怪不得你这么强,那你干嘛还离开谷出来混呢?”暖暖疑惑的看着他,莫非是没事找事儿,闲得蛋疼? “大概不甘寂寞的人太多了,现在的玄月谷已经不是曾经的样子了。”宁逍的脸上又出现初见时一脸沧桑寂寥的模样,眸中装着一些深幽的内容。 “嗯,好吧,就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搞得跟个小老头一样。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吧。”在宁逍就要陷入悲伤往事时,暖暖及时转移了话题。 “我看还是讨论一下如何化解眼前的难关吧,你难道没发觉门前已经站满侍卫军了吗?而我猜下一秒钟,你所躲避的人就要走入这间寝殿了。” 暖暖闻言大惊,连忙后退一步,坐到房间中央的楠木桌旁,用手撑着脑袋,把所有惊慌都掩藏起来。 宁逍目露赞赏,果然是身经百战的女骗子。 他从怀间亦取出一小瓶药油,迅速用掌温将药油融散,空气中登时弥漫着药物的气息,闻了后让人觉得身心倍感舒爽。 就在此时,果不其然,一人走了进来。 “原来你在这儿,怪不得到处找不着你。”苏斐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喔,我在房内突然觉得头痛得要死,所以就来找宁逍帮我看看。”暖暖将脸抬起,额间渗出大颗的汗滴,眉微皱,面色苍白。 “噢,那现在怎么样了,还痛吗?”苏斐见暖暖这分模样,焦心关切之意溢于言表,相信了她的说辞。 “嗯,好一点了,不过总感觉有块石头似的压在我脑子里,很痛。”暖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轻靠在苏斐的身上。 “她这样要紧吗?”苏斐看向宁逍。 “应该是之前留下的后遗症,按时服药调理,多注意休息会有所好转。”宁逍答道,依然是那副世外高人的莫测冷淡模样。 暖暖靠在苏斐身上冲他做了个鬼脸。 “嗯,好的,有劳宁兄费心了。暖暖,我们回去休息吧,以后不舒服记得叫侍女,不要擅自行动,万一撞到哪儿怎么办。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归有所不妥。”苏斐扶着暖暖坐起,带着她往外室走去,边走边教育。 “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哎……头好疼啊……”暖暖一副虚心接受教育的乖宝宝模样,还忍不住嚎两嗓子。 苏斐温柔的搂着暖暖,不经意的转头间,眼神速度冻结得要掉冰渣,给了宁逍一个警告的眼色。 宁逍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的茶杯,表情平静,无形中化解了那眼神的杀伤力,直到所有的侍卫军从大门前撤走,他依然不紧不慢的品着香茗,只是,抓着杯子的手指无形中紧了紧。 ------------ 137.缘起 暖暖躺在床上,看着苏斐为她将丝绒被盖上。 他带着凉意的手指,温柔得拂过她的脸颊,他的面容,如三月阳光照耀下的初雪融化,清隽而暖意融融。 “下次不要再这样突然消失了,好不好?”他的嗓音,如湖畔的箫声,似近非远。 “好。”暖暖闭上眼,躲避他灼热的眼神。 “苏斐……” “嗯?”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靠近,他们彼此间的呼吸交互,近在咫尺。 “我想回趟家,可以吗?”她依旧闭着眼,轻颤的睫毛却泄露了她的紧张。 “噢,为什么想回家了呢?这儿……不好吗?”苏斐如慈祥的兄长,语调平和而温润。 “就是想回家看看。” 一阵沉寂后,苏斐轻叹了口气,“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不要!”暖暖突地坐起。 “我不是你的阶下囚,你不能这样囚禁我!!” 她的脸突然涨得泛红,胸脯因为激动而起伏着。 “其实你知道对不对?”暖暖似有几分抓狂,紧紧抓住苏斐的手臂,要抠进肉里去。 “你知道的,你一开始就知道,你故意迁就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你怎么可能没看出来呢,是我傻,以为你们都被我骗了,其实只有我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傻瓜!”暖暖一股脑说出这些日子来悬在心中已久的话语,带着自我放弃的情绪发泄。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苏斐轻轻拥住暖暖,手掌轻拍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你想装傻,我就陪你装傻……你想疯,我就陪你疯……你想做什么我都随着你。但是,我就是不许,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苏斐在她耳畔低低说着,如千年的咒印,刻入她的骨髓,封入她的灵魂。 暖暖看着苏斐,他的脸,如梦似幻,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天使般美好…… 可是,他的话语,却像锋利的剑刃,将她瞬间劈开,如永远也无法逃离的地狱,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一种深刻的绝望从心底涌起……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就一定非我不可呢?世上女子何其多,你为何一定要执念至此呢?”暖暖被苏斐拥在怀中,放弃挣扎,毫无抵抗。 “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呢?曾经,你不是……喜欢我的吗?”苏斐的声音,嘶哑的,苦涩而真挚,如迷失在山谷中的孩子。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快乐,越来越不快乐……外面,有很多我放不下的人和事……” 这一刻,两人终于拆开那堵厚厚的城墙,剖开心扉,袒露真实。 “人?你说的是那日从天而降的那些男人吗?”苏斐的眼神中带着怨毒。 “是,也不完全是。” “还有谁?”苏斐已经难以自制的愤懑,他琥珀色的眸中似要淬出冰蓝色的毒液来。 “苏斐……”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 “让我们停战一会儿吧。”暖暖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樱花般的唇瓣无意中轻擦过他的玉脂般细腻的锁骨。 苏斐忽然浑身一震,似有一根弦被瞬间触动,那一刻,他如一头出笼的野兽,如迸发的炽热岩浆,排山倒海般地,将暖暖猛地压倒,居高临下地,深深地望着她的眼,她的唇,重重吻下,需索着,探寻的,疯狂的,迷恋的…… 窗外,一轮明月当空高照。 这硕大的麒麟宫中,这一处僻静的内殿床榻上,晶莹的泪无声的滑落,滴入丝枕,消失无迹。 逃不过,终究是逃不过,这无边无际的夜…… #################################################### “傻子,昨天还夸你聪明,怎么一转身就硬碰硬呢?”宁逍用指尖轻沾药粉擦在她的唇角。 嘶……暖暖忍不住轻吟。 “现在知道痛了?昨天干嘛还去撩他,自掀底牌,愚蠢!”宁逍毫不怜香惜玉。 “被迫害的不是你,你光火大可不必吧,能不能只擦药不说话,让我清净会儿。”暖暖蹙着眉头,眼圈下红肿而带着紫晕,看上去很是狼狈,但是背脊笔直,那股特有的倔强,颓而不丧。 “你……”宁逍一副怒其不争却又无话可说的表情,显得突兀,却为他这不属于人间的魔魅容颜添了几分生气。 “好了。现在情况已经这样糟了,我们还是赶快想想下一步的行动吧。” 宁逍叹一口,把手中的药瓶放入药囊中,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 “瞧你这吹胡子瞪眼的表情,真好笑。”暖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却不小心牵动了唇边的伤口,痛得她眉头又是一皱。 “笑比哭还难看。”宁逍带着七分关切三分刻薄冷声说道。 “好了,我知道你心疼我。”暖暖继续嬉皮笑脸。 “谁心疼你了?”宁逍无语凝噎。 “好歹咱俩也是相依为命的异世灵魂一双,你心疼我一下会死啊!” “你这个女人!”宁逍袖子一甩,准备拂袖而去。 “哎呀,别走嘛……这么容易生气,你能不能把你那异世魔君的面具戴回去,你这样子一点都不可爱滴说!”暖暖拽住宁逍的袖子,一脸无赖。 “你还有心情玩笑,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们想要逃出去,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宁逍坐回去,想了想又叹了口气。 “嗯,我知道。”这一刻,少了嬉笑,暖暖显得清醒而肃穆。 “不然,你让我生病吧?”突然,暖暖黑亮眼珠一转,瞬间绽放无数星芒。 “生病?”宁逍琢磨着这个提议。 “对,最古怪最离奇的那种病之类的?比如说非要到什么偏僻的要死的奇境里去泡个泉水啃棵草之类的?”暖暖脑海中突然跳出某些俗烂小说情节。 宁逍看着已经凑到他眼前,像只小胖狗一样傻嘟嘟的小脸,唇角弯起,宾果!计上心头。 “你……你……想做什么?”原本嬉笑的气氛,陡然一转,被宁逍邪恶和侵略性的表情转换成诡异。 暖暖不自觉的上半身后仰,不自觉的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料,不自觉的绷紧了面部肌肉,受伤的唇角,红肿的眼,那表情,那模样,十足十的受害者。 宁逍又更靠近了一些,眼神中闪着邪恶的光,唇角带着邪佞的笑,“我突然有一个好主意。” “装死那招我已经试过了噢,这次要是再来我估计他宁肯把我摆满49天,也不会让我横着出去。”暖暖摆明不信这个宅男灵魂能有什么新突破。 “NO NO NO,这次不用装死。”宁逍摇了摇食指,一脸高深莫测加意味深长。 “不要忘记我在江湖中的名号,中华五千年博大精深的医术,再加上玄月门的真传,我相信,这次就是华佗张仲景他们老人家穿越,也未必能看得出咱技术的玄妙。” 于是,三日之后,某姑娘戏剧性的病了。 一开始是脸上起了小红点,然后迅速以蝗虫般的趋势蔓延全身,最后,全部扩散成一朵朵花瓣的形状,雪白的皮肤,衬上殷红的色彩,惊人而诡异的病态美。 苏斐第一时间找宁逍为其诊治,结果却久久未出来,等到最后,宁逍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唔知。” 无措下,苏斐找来所有太医,依旧得到千篇一律的答案,摇头,不知道。 所谓,妃子不急皇帝急死。 除了全身愈加惊悚的红斑外,暖暖自个儿却并未觉得有任何异常不良反应,开始几天深刻担忧了一下,发现也没有恶化,逐渐麻木,继续吃嘛嘛香,睡嘛嘛熟。 可是,反观之,呆在她身边的那些人就不好受了。 内殿的宫女,侍卫们看着这娇贵主子突然间变成这番模样,都是惊恐万分,面上不显,私下已是暗自猜测,流言四起,万一是什么重病怎办,这……会不会传染啊?一时间,沸沸扬扬,群心动乱。 “她,到底是怎么了?!”多日以来的担心和操劳让苏斐备显疲惫,他用手抚着额,眉间装着满满的忧虑。 “我不知道。”宁逍也是束手无措,一筹莫展状。 “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殿下!殿下!娘娘……娘娘……她……昏倒了!好像……好像没气儿了……”一名宫女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惊慌失措的跑来,面色已是吓得毫无血色。 “什么!”苏斐惊得连忙从椅子上坐起,连忙往内殿疾行而去,宁逍也快步跟上。 当走到内殿的时候,地上已经跪满了一地的宫女侍卫,全都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贵妃还没去呢,你们跪什么跪!!”苏斐震怒了,他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怒火,所有人全都为之一震,抖得剧烈,许多宫女已是吓得泪流满面,慌做一团。 苏斐一个箭步撩开帷幔往里行去,宁逍亦然跟上,见着床榻上躺着的人儿,两人还是一惊。 暖暖的脸上,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原本的花瓣已经凝聚在一起,成为一朵朵艳丽的玫瑰花,赫然开得肆意,开得触目惊心。 宁逍凝神屏息,将手指搭在暖暖的脉上。 “还有一丝微弱的脉搏,给她服下我的七日续命丸。”宁逍用手指撬开暖暖的嘴,将几颗细小的药丸放入她的口中,然后将苏斐递上来的水倒入。 极为缓慢的,女子渐渐有了比较明显的气息吐纳,有了活气儿,苏斐这才些微放下悬着的心。 “看来,此病已经趋于严重,我刚探王姑娘的脉时,发觉她体内的血液流动极为缓滞。我的药只能保她七日平安,七日一过,依然不能诊治出病因的话,恐怕王姑娘将气血停滞,回天乏术。”宁逍眉微皱,素无表情的脸上此刻格外显得凝重。 “还有其他方法吗?”苏斐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雪白的肌肤与玫瑰红的斑块两种鲜艳的色彩交织得格外诡异,他的声音那么轻柔,像是怕打扰到睡梦中的女子。 这一刻,他的面孔惨白,唇泛着青色,某种程度上,比床上昏迷的女子还要吓人,他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殷红的血珠已滴落到丝被上而浑然不自知。 “其实……办法还有一个……” “什么办法?!!”苏斐抓住宁逍胸口的衣服,这一刻,他全然没有了帝王的威严与气度,嘶吼着,如同一头狂躁的公狮做着困兽之斗。 “换血。” “换血?”苏斐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 “是的,换血之法可以将体内的流淌的血液更新一遍,清除掉导致病症的原因。” “行!那就换血!!只要能医好她!!!”苏斐答得干脆,他现在只能博上一把。 “可是,换血用的血虫只有云雀国才有,而且只生长于云雀宫的烟渺山,那里是云雀国的禁地,而且,这种方法我从未尝试,只是曾听先辈提起。”宁逍有些犹豫不决。 “不管了,现在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 “来人哪!马上备车,即刻出发云雀国,并命人拟诏书一封至云雀国主术言修。”苏斐俯视着床上如睡着般安谧的女子。 他慢慢地伸出手,将她散乱的额发挽到耳后,轻抚她脸上浮现的玫瑰红斑。 “不管是什么病,我都会治好你的。”他琥珀色的眸幽深不见底,薄唇抿出坚毅的弧度。 ------------ 138.聚会 云雀国。 晴朗的天空,蔚蓝的澄澈,飘着几缕如棉絮般的薄云,阳光很好,照得人有些漫不经心的懒散。 此刻,云雀都城的城楼上,站立着一个挺拔而修长的身影,深邃的五官,异域的气质,俊朗得奢华而浓郁。 他遥望着远方驶来的一列队伍,队伍行驶的速度很快。 很快,2个国家的最高领导者就要见面了。这是自上次药王谷一遇后二人的第一次会面,原本大有势同水火,恨不能短兵相接的两国,突然间偃旗息鼓。 只因为,此刻沉睡在马车里的女子。 “她怎样了?”术言修素来云淡风轻的脸上也裹上一抹担忧。 “已经服了七日续命丸,路上已耽搁了五日,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了。现在,必须尽快换血。”回答他问题的是宁逍,而一旁的苏斐表情是一贯的疏离冷清。 仇人相见,在他人的地盘上,可是苏斐不变的君主气度依旧逼人的锐。 “烟渺山还有几里之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抓紧吧。”术言修亦没有过多言语,眼下,所有人的心思都牵系在那奄奄一息的柔弱女子身上。 苏斐和宁逍点点头。 这次出使,苏斐只带了贴身的三百侍卫军,两国默契的达成休战和平协议,当然,为了这次的休战,他付出的,是十年不攻的承诺。 2位国君,各自带上三百侍卫,前往烟渺山。 烟渺山,如其名,浩如烟渺,暮霭沉沉,宽广深幽,绵延的山,大片大片的墨绿色如水墨画般舒展开来,仿佛没有边际。 “血虫只有夜晚的时候才会出没,我们需要在这里安营,等到夜深的时候才能出动,而且,它的警惕心很强,不能生火以免惊动到它们,我已命人带够了干粮,你们先吃一些以备体力。”术言修说道。 “若是不能生火怎么能找到呢?”苏斐颦眉。 “我带了夜明珠,而血虫的天敌我也备好了,就是它。”术言修从囊袋中取出2个物件,一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在黄昏中散发出清淡的幽蓝光晕。另外一个是细细的竹篾编成的笼子,直径有碗口大,有些类似于装蝈蝈的那种,里面隐约透着莹蓝的光芒。 对于术言修设想的周到,苏斐点点头,他抬起头仰望着愈发浓郁的黄昏,静待逐渐降临的夜晚。 夜幕徐徐拉开,所有的侍卫军训练有素,悉心控制着呼吸,原地待命。 术言修打开了竹笼,一只拳头大小的动物从笼子中爬了出来。看到爬出来的动物,所有人一惊,那是一只大蜘蛛,一只在黑暗中发出莹蓝色光芒的大蜘蛛。 不同于常见的细足蜘蛛,这只蜘蛛的触角更粗也更短,而且身型相较也更大些。蜘蛛移动的速度很快,迅速的窜入灌木丛中,不见了踪影。 宁逍见那虫一行动,马上也跟着朝林丛深处里钻去,眨眼就没了人影。 见蜘蛛消失了,苏斐看向术言修,术言修的表情淡然,他手拿着夜明珠,幽蓝的光芒照亮了附近几丈的距离。 “把暖暖带上,跟我走。”术言修开口说道。 苏斐的脸上迟疑一闪而过。 “要换血必须要足够多的血虫,如果单靠蓝蛛抓来的,远远不够,我们必须找到血虫的巢穴。而且,不能带太多人,会惊动到它们。” 说完,术言修注视着苏斐,等待他的决定。 苏斐闻言没有过多犹豫,旋即转身朝一顶帐篷内走去,很快,他怀抱着那虚弱的女子走回来。 术言修朝他点点头,足尖轻点,控制脚下的力道,朝蜘蛛消失的方向行去,他身旁的几名侍卫见势跟上。 “你们3个跟我去,其他人原地待命。”苏斐一声令下,搂紧怀中的女子,跟随前方的人而去,那3人连忙跟上。 林中十分静谧,只有隐约几声踩在松散落叶上发出的轻微声响,所有人都屏息前行着。 走了一炷香左右光景,前方的术言修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他轻声说。 果然,一抬头就看到宁逍静立在十几丈开外的地方。 所有人抬头朝他立着的地方望去,借着月亮和夜明珠的光,他们发现宁逍站着的地方是一个八九丈高的洞口,洞内黝黑一片,完全看不出一点洞内的情况。 “蓝蛛爬到洞里去了,里面太黑,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宁逍说道。 “我们进去吧。”术言修握着夜明珠,没有丝毫犹豫和胆怯,挺身走入洞内。 一行人紧随其后。 脚下是湿滑的苔藓,厚厚的一层,踩下去会出现深深浅浅的水洼,看起来,这里真的是无人踏至。 他们走啊走,深夜洞内的温度很低,所幸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并未有太多严寒的感觉。 苏斐脱下身上的外袍,将怀里的暖暖裹住,术言修见状也脱下自己的外衣,又给暖暖加了一层。 “呵呵,王姑娘现在可是套了2位国君的皇袍,倾天下女子梦寐之待遇,只可惜她身在袍中而不知。”宁逍始终如一的魔魅冷颜,现出难得一见的浅笑。 “就算她知道,恐怕也不会有多稀罕。”术言修也笑了笑。 闻言,想到怀中女子平日里的做派,苏斐多日来紧绷着的唇线也弯出细微的弧度。 深入山洞,发现这个洞又大又深,很难预料会遇到什么状况,三人有默契的靠近,把女子护在中间位置。 “蓝蛛!”一直静默行走的众人中,宁逍突然出声惊起所有人的注意。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只见湿润的石壁上趴着那只蓝蛛,莹蓝色的光,而它的不远处,巴掌远的地方,赫然有一些半寸长黑色的虫类在移动。 “那就是血虫。”术言修说道。 “把暖暖放到那里,我马上替她实施换血之法。”宁逍手指向一处地势略微高出的石台。 苏斐闻言把暖暖抱过去,轻轻放在石台上。 宁逍从怀中取出一副金缕丝编成的手套,从石壁上扒拉下一条又一条的血虫,装在一个瓷罐里。 “好了,血虫已经备好,现在可以把火把点燃了。”他指挥道。 很快,几个明晃晃的火把熊熊燃烧起来。 所有人的眼中闪着紧张和期待,传说中的换血术,是否能产生神奇的疗效。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的娇弱身躯。 只见宁逍捧着瓷罐逐渐走到暖暖身旁,然后将瓷罐放置在一边,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 他不紧不慢的从瓷瓶中倒出三两颗药丸,撬开暖暖的唇,把药丸放到她嘴里,接着又掏出水囊,往她口中倒了些清水。 接着,他就立在一旁,不再动作。 所有人对他的举动都心生疑惑,但怕惊扰到正在进行的治疗,所以并不敢轻易打破这*肃穆的场景。 不过半刻钟,如神奇魔术般,暖暖身上的殷红斑块竟然开始逐渐淡化,然后,慢慢的消失了,还原出无暇晶莹的皮肤本色,就那样,轻而易举的简单。 所有人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女子的睫毛颤了颤,她的眼睛缓缓睁开了,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原本如木偶般的容颜上现出生机,眸中的黑雾散去,晶亮亮的,“嗨!~术言修,好久不见~~”她笑着对术言修打了声招呼。 苏斐看着眼前的景象,瞬间似乎明了了什么,而他身后的侍卫,如约定好的般,一一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古谦冉,古谦翼,尚子逸。 而术言修身旁的侍卫,也揭下了面具,平子鉴,甘遥和苏淳。 对等的局势陡然一变。 “这是你们一早设好的局?”纵使这样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苏斐依然面不改色的淡定。 “前半场是,至于后半场,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出现了。”暖暖从台子上一翻身跳下来。 看着突然出现的熟悉面孔,眼下竟不约而同地齐聚一堂,暖暖的目光巡回了一圈,眸中从最先闪烁惊喜的光亮,接着,却又渐渐黯淡下去,突然的汇合,她完全不知所措。 “暖暖,你又欺骗背叛了我一次。”苏斐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气场,慑人无比,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似箭。 “对不起……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不会这般设计你。可是,我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人,又何来的背叛?”眼前唾手可得的自由,暖暖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沉重而显得有些压抑。 “很好……很好……终究,我的所有担忧只是一场笑话……”苏斐清冷的面容上又现出轻浅的笑意,淡漠而疏冷。 暖暖望着苏斐,他们二人之间,只怕是永远都存在这无法跨越的深沟万壑。 “你们接下来想怎样?逃走?又或是……杀了我?”苏斐仰面笑了笑。 “舅舅,你消失多日,没想到竟是藏身在云雀国,怎么,你要做麒麟国的叛徒了?”他一转头,朝甘遥一笑。 甘遥素来仙风飘渺的容颜上,出现一丝苦涩。 “斐儿,你放过王姑娘吧。”甘遥轻声道,他的音量不大,却清晰地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 “放过?……呵呵,若能放下,早就这么做了,而你们……若是能做到,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呢?”苏斐犀利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 “暖暖!” “暖暖……!” …… 看着朝思暮想的女子,淡定的美男们都不再淡定。 反观我们的女主那边。 当有一个美男满怀深情地朝你扑过来,作为色女的你或许会欣喜不已……当有两个美男满怀深情地朝你扑过来,你或许会觉得有点乱……而当N个美男满怀深情地同一时间朝你扑过来,你的思想活动会怎样呢? 没错!眼下,暖暖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宁逍啊~~!!”六神无主之间,惊慌失措之下,她喊出的,竟是与眼前情境最没有关系的人。 这时所有人的动作就像被定格了一般,停驻,脖子有些僵硬的扭转视线,望向宁逍。 而那位被女神喊中的幸运儿,此刻却兀自在一旁,如珍稀宝贝般仔细端详着罐子中的虫子,爱不释手。 突然被点名,他脸上出现被打扰的不耐,有些不爽的看向暖暖,这才注意到眼前这百年难得一遇的精彩剧情。 紧接着,十分悲催加无辜的发觉拜那个罪魁祸首的丫头所赐,自己突然获得了众人瞩目,成为注意力的焦点之一。 “暖暖……”古谦冉顿住了脚步,眼中盛满受伤的情绪。 “暖暖……难道……你的心上人是他?!!”尚子逸第一个怒吼出声。 “暖暖,你喜欢上……他了?喜欢上我……哥了?”平子鉴如被雷劈,愣在当场。 每个人的脸上,青白交错的表情煞是精彩。 我这个白痴!暖暖暗骂了自己一句,恨不得把刚刚那句话咬碎了吞回去。 就因为她那句有口无心的求救,赫然间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我……我……我……”她一边说一边倒退。 “今天,正好所有人都在,暖暖,你就给我们一个答案吧。”一直没有开口的苏淳打破了眼前的诡异气氛,同时阻止了众人的紧逼。 “呵呵,我也很想知道,你现在心里装着的男人是谁,一直让你迫不及待逃离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苏斐清冷的话语在幽深的山洞中回荡。 “我……我……我……”暖暖心乱如麻,万种纠结……这一刻,她只觉得鸭梨很大,噎得她说不出话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我……”她后退着,后退着,一转身扭头就往山洞的更深处跑去,却正好一闷头撞在抱着罐子呆站在前方的宁逍身上。 哗啦!!……清脆的碎裂声,罐子碎了,虫子跑了…… 宁逍还来不及心疼好不容易得来的虫子,就被暖暖拽住一起狂奔。 他迷茫……他疑惑……这大概是自从多年前莫名奇妙穿越以后让他最莫名其妙的一次。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跑,他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用看仇人般杀人的眼神看着他,他只是无知觉无意识的跑啊跑…… 眼前漆黑一片,耳边只有风呼呼的声音,还有后面人追赶的呼喊声。 紧接着,跑着的两人,同时脚下踩空,还来不及喊一嗓子,就掉落到大窟窿里去了。 ------------ 139.火花 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疼。 暖暖睁开眼,漆黑一片,不知今夕是何夕,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手掌撑地试图让自己坐起来,发现身子底下触感是温温软软的,中间还隔着薄薄的衣料。 “吖!”这个物体,不,准确来说是某人既被压,又快被非礼到关键部位边边时叫出声来。 “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暖暖分外没有安全感,突然的声音让她浑身肌肉一紧。 “除了跟你一块儿掉下来的倒霉鬼,还能有谁?”此人的声音听来是十足十的怨念。 “哦……宁逍,原来是你啊……”暖暖松了口气。 “我倒是希望换做别人做你垫背,可惜没有瞬间移动大法。”宁逍长叹了口气,有点认命的味道。 “好啦……我对你真的觉得很抱歉啦……我们现在在哪里啊?乌漆嘛黑怎么办嘛……”暖暖百般撒娇地嘟囔着,推搡了他一把,让他赶紧想想办法。 “幸好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随身装备还算齐全。”宁逍边碎碎念着,边悉悉索索,似乎在掏着什么。 石头叩击的清脆声在空间里回荡,光亮出现了,宁逍顺势摸出火折子点上,然后用嘴轻轻吹着让火星渐渐燃烧得旺盛,在地上摸索着,寻找可以燃烧的东西。 但是,当火光越来越亮,把他们所处的地方照得越发清晰的时候,两个人看清楚周围的情景俱是一呆。 这竟然是一个辉煌的地下宫殿! 宁逍站起身,寻到墙壁上的油灯,将其点燃。 两人巡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象后,不自觉地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叫出声来,“哇靠!” 璀璨,炫目,奢侈,富丽堂皇,满眼都是镶嵌着无数宝石的器物,精雕细琢的玉器,金灿灿,明晃晃的黄金制品和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瓷器。 “你说……这里不会是强盗藏宝的地方吧……”宁逍抚摩着下巴,突见大笔财富,他比较担心的是他们现在的人身安全。 “我觉得更像地下宫殿耶……你没看过探索频道的考古节目啊?”暖暖看着这些晃眼的,让人肾上腺素骤然分泌无数的宝贝们。 咕噜噜,咕噜噜……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暖暖摸了摸肚子,看向宁逍,“我好饿喔,被运过来的这几天都没吃过任何东西,肚子都缩进去了……” “可是……我不认为这里会有吃的。”宁逍只觉得一头黑线,脑袋上出现一大片云朵状画面,想象着两人守着巨大宝藏而被饿死的凄惨情境。 对于宁逍没有指导性意义的回答,暖暖选择自动屏蔽,转身开始在那堆宝物中拼命翻找起来。 “你找什么呢?”宁逍好奇的围到她身旁。 “找工具。”三个字,无比精简。 “啥工具?”跟时常无厘头的暖暖在一起,实在没法装出惯有的高深莫测模样,宁逍现出他好奇宝宝的一面。 暖暖白了他一眼,“任何能帮助我们活命的工具。” 说完继续撅着屁股,如翻垃圾堆一般动作粗鲁地在那堆光芒璀璨而价值连城的宝物中刨着,时不时会扔出几样贵重金属制成大件器皿。 真是真人剧场版视金钱如粪土啊,果然是神奇穿越女,宁逍心内忍不住感叹一句。 “对了,你说其他人去哪儿了呢?他们原本是追着我们跑的,我们掉下这个大洞以后,那他们去了哪儿呢?”好奇宝宝突然想到这个很有意义的话题,立马拿出来跟暖暖讨论。 暖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希望有人能发现我们,至少他们身上也许有人带了吃了,我现在真的快饿死了。” “如果一直没找到食物的话,我不保证会不会把你给宰了吃了,至少……你……看上去……还是很可口的。” 说这话时,暖暖的眼神中仿佛闪耀着诡异离奇而绿莹莹的光,宁逍美男浑身一颤。 “找到了!”暖暖从宝物堆中拖出一根长棍状物体。 宁逍顺着她的目光端详这根棍子,只见它的头部镶嵌着大颗大颗的蓝宝石,棍身由黄金打造而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凤凰图案,闪着明晃晃的光。 “你要拿这个干嘛?”好奇宝宝继续发问。 “看着挺顺手的,拿来做火把正好。”暖暖从宝物堆中探出身来。 暖暖看了眼披在身上的皇袍,毫不犹豫的脱下来,然后果断地撕扯成一条一条的,缠绕在棍子的顶端,放在油灯上点燃。 宁逍看着这彪悍的行径简直叹为观止。 紧接着,彪悍的女子如火炬手般举着火把*肃穆的走到宁逍的身旁,另一只手坚定有力地握住了他的。 “这样不会走丢,我们快点寻找这山谷的出口吧。” 手被牵住的刹那,宁逍感受着手掌中柔夷温润滑嫩的触感,陌生的情绪突起,他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万马奔腾。 他强装着镇定,看了眼暖暖格外坚定而明亮的眼神,视线落在她的嘴唇,原本樱花般粉嫩的唇由于缺水有些干裂而失色,他点了点头,“嗯,我们抓紧走吧。” 说完,他把她手中的火把接过,“我走前面,你跟紧了。” 巡视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宁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拔下瓶塞,倒了倒,赫然……从里面倒出一只蟑螂来。 “在寻找出路方面,人类总是比不上这些生命力顽强的小家伙。”宁逍眨眨眼,狡黠一笑。 “太好了!”对于宁逍随身携带的这些诡异东西,暖暖眼中顿时射出无比崇拜景仰的光芒,原本爱答不理的冷淡态度也陡然一转,“oh my god!你真是太伟大了!!” 啾的一下,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对于突如其来的偷袭,脸上酥麻的触感,宁逍一愣。 “快跟上,小强要走远了……”暖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拽着宁逍的手跟着蟑螂的行踪遁走。 “咦,你怎么知道它叫小强?”宁逍又一呆。 “切……你这种宅男还能起出什么有创意的名字。”暖暖头也不回,脚下步伐敏捷而轻快。 “咦,你怎么知道我穿越前是宅男的?”宁逍彻底痴呆了。 “呵呵,秘密。”暖暖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 两人越往前走越觉得寒冷,只觉得前面漆黑的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让他们也忍不住怀疑此决策的正确性。 “宁逍,我……我……走不动了……”暖暖费力的大口喘息着,现在的她,又渴又饿又疲惫,而且,最让她泄气的是,前方的路似乎就要这样无止尽的延伸下去,让她看不到一点外面的曙光。 “再坚持一下,如果就这么歇下去有可能就起不来了。”宁逍的声音中也透着疲惫和无力,但是他依然通过两人牵着的手传达着坚持的力量。 “可是,我好累……”暖暖艰难的抬起双脚往前走着,可是,步子越来越慢,背也越来越佝偻。 “哎唷……”终于,一脚踩在地上凸起的石块,她亦是实在撑不住疲惫的身体,顺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们歇会儿吧,实在不行了,让我喘口气先……”她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不行啊……小强已经爬远了,一会儿要找不到它就麻烦了。”宁逍虽不忍心,但是残酷的现状让他不得不狠心拒绝和回避某女哀怨的语气和眼神。 “我背你。”宁逍蹲下身子,将火把放在暖暖的手中,然后将已经软成一滩泥的她背在了背上。 宁逍的身体虽然清瘦,但是意外的是很结实有力,带给她安心的感觉。 暖暖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衣料下身体的温度,此时此刻,她的胸腔中弥漫起一种酸涩的感觉。 “宁逍……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头闷在宁逍的背上,暖暖的声音细微而哽咽。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是只有尽力过了,才不会后悔。”宁逍始终保持着小蟑螂后面几丈远的距离走着。 “嗯。”这个答案让人无法辩驳,暖暖试图转移悲观的想法,借着火把的光,试图看清前方更远处的景象。 “宁逍,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暖暖侧耳聆听,似乎听到一些细小的声音。 “宁逍!好像是水声……”暖暖仔细辨别着,脸上现出惊喜的情绪。 宁逍闻言,认真倾听,似乎也听到了那微弱细小的仿佛流水一般的声音。 “真的是水啊,太好了!”越是靠近,暖暖越能确定那声音,她兴奋的只差手舞足蹈了。 又走了一刻钟,终于见到了那水声的来源,一汪幽深的水潭出现在二人视野里,往水源处寻去,可以看见几注细小的水流从一处石壁往里源源不断的注入活水。 而这儿竟然是有光亮的! 两人远远遥望,没想到,重逢竟然在这里发生了。 “暖暖!!”尚子逸先看到暖暖,一呆,随后大惊,紧接着大喜,当发现宁逍和暖暖暧昧的姿势后,又转变成醋意横生,复杂的表情在他脸上不断变幻。 尚子逸的声音一起,美男们纷纷抬起头循着他的目光向这边看来。 “嗨~~”暖暖顶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咧嘴跟大家打了招呼。 眼睛一亮,她马上从宁逍的背上跳下,脚步趔趄但是带着疯狂的一路朝水潭狂奔。 看着她飞奔而来的举动,众美男的脸上出现满满的希冀和感动,这丫头心里还是有我的啊!~ 背上突然失去温暖的柔软,宁逍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可是………… 众人的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暖暖越过了站在最前面的尚子逸,也越过她亲爱的师父古谦冉,越过了平子鉴,紧接着从古谦翼和甘遥中间穿过,笔直朝苏斐和苏淳坐着的潭边跑来……那二人的面部肌肉都僵硬了。 结果,她随意瞟了那二人一眼,却往更深处的术言修奔去。 术言修看着朝他靠近的女子,平静的表情中裹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微笑。 就在他微微抬起手时,暖暖竟然一个躬身,蹲了下去,双手并拢掬起,捧着清凉的潭水,狂饮起来! 她喝水的动作又快又急,双手不停的捧着水往唇边送,急促的动作下,胸前的大片衣襟被水打湿了她也毫无察觉,只是径自牛饮着。 看着女子旁若无人的畅饮着水,美男们面面相觑间,面部表情都显得有点滑稽。 终于喝足了水,捧着已经有些小鼓的肚皮,暖暖眼巴巴的看着大家,“你们有吃的吗?” 此时的她蹲着,双手撑在水潭边,配上渴求而又无辜的目光,小动物一样可爱,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莞尔。 “这干粮我没吃,你吃吧。”离她最近的术言修马上从行囊袋里掏出几块酥饼递给她。 “太好了,最爱你啦!”暖暖开心地大呼,连忙接过饼子大啃,丝毫不在乎自己刚刚惊喜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语。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除了术言修脸上浮起红晕外,其他人的脸全绿了,放眼望去,惨绿惨绿的一大片难看的很啊…… 但是,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食物上的某女,在大家充满怨念的目光洗礼中无知无觉。 酥饼在她的猛烈攻击下,很快就被吞下肚子,伸出舌头把手上的碎屑一一舔干净,甚至手指间的缝隙也绝不放过,暖暖恋恋不舍的把两只手舔得干干净净后,又粉舌一伸把唇边的碎屑一卷吞入口中,湿漉漉的前襟紧贴着胸脯,曲线毕露,在这样不经意的动作中起伏着。 而美男们就在某女这刺激无比,挑逗意味浓厚的动作中,集体石化…… ------------ 140.变数 “暖暖。”古谦冉轻唤了声,脚往前微微挪了一步,又停驻。 这声呼唤,在他已经酝酿了那么久,那么久…… 仿佛,他们师徒之间原本互相依恋的感觉,已经在这么多日子来的分离和波折中寡淡的了无痕迹。 他不确定,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还会依旧是那个依赖他,信任他的那个小女孩了。 胸口发闷…… 在这么多优秀的男子中,他能称道的仅是那已经远去的七年岁月,而他曾经带给过她的痛苦和悲伤绝不是几句歉意就能烟消云散的。 “师父……”暖暖抬起头,看向一袭青衣的男子,他依旧俊美如铸,纵然素衣裹身,身上的气质依旧如他们初次相见时那般耀眼,岁月对他是如此的仁慈,而不愿意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属于苍老的痕迹。 但是,已然没有当初那种砰然心动,那种携手相伴的念想,剩下的,只是一种岁月如流水般匆匆无情而逝的怅然。 他们俩就这样两两相望,默默无语。 “暖暖!”尚子逸受不住这沉闷的气氛,打破了沉寂。 “今天正好所有人都在,你就做一个选择吧,没完没了的争夺,无穷无尽的追逐,我们这样的纠结关系总需要画上一个句号了。”尚子逸几个大步向前,抓住暖暖的双肩。 尚子逸,千娇百媚,万种妖娆,此刻均揉作眼前郁积的凝重。 暖暖抬头看着从未出现过如此认真表情的尚子逸,又转头看向其他人,所有人一脸的肃穆,仿佛映衬了他们心中的种种复杂、纠结。 “呵呵,选择?”她轻笑出声,选择权,何曾掌握在她手中过。 “好,我选他!”出乎意料的,没有停顿,不假思索,她青葱的手指指向某人。 她的选择,她的果断,所有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宁逍表面不动声色,魔颜绽放,内心却苦笑无比,这丫头,看来是存心要把他拖下这趟浑水了。 “你就这样选择他了吗?”很长的一段沉默,古谦冉开口问道。 “嗯。”暖暖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声音纤弱却坚决。 “你觉得选择了一个突然插进来的人我们会信服吗?”尚子逸淡淡的开口。 痛,如鲠在喉,酸,涩得想掉泪,闷,窒息的难受,这一刻,他反而出奇的平静。 “你们是不是信服我管不了,但是,只有他,能给我一种归属感,一种家的感觉。”暖暖看向他们,黑白分明的眸子闪闪发亮。 “出去以后,我会和他一起浪迹天涯,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会过上我想要的那种自由自在而宁静的生活。”暖暖一往情深的看向宁逍。 宁逍只觉得背脊一寒,为毛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赤果果的威胁!!!为毛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杀父仇人一样!!!为毛他要惹上这个死女人!!!这究竟是为咩啊!!!!! 强压住内心的悲愤,宁逍几步走过去。 深情地慢慢将她抱入怀中,恶狠狠的在她耳边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死女人,你给我记着。” 但是,在其他人眼里看来,珠联璧合的伉俪情深,丝丝紧扣的情意绵绵。 “很好。”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 暖暖抬起头,天啊,她怎么把这天字第一号难缠的人给疏忽了呢。 从刚重逢到现在,苏斐一直保持缄默的状态,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突然的开口无异于向原本已平静的湖面投掷大石块。 “我从未说过要你做选择,不过我很高兴知道我要铲除的人是谁。”苏斐不紧不慢的从黑暗的阴影处走到前面,在暖暖和宁逍几尺远的地方停下。 “我想要的,从来不会让给别人。”苏斐清冷的面容映着波光粼粼的潭水,美得不真实,美得让人不寒而栗。 “你想怎么样?”宁逍拥着暖暖后退一步,眼神里都是警惕之色。 “你死!”苏斐手一抬,一道银光,闪电的速度从袖中射出。 宁逍抱着暖暖脚步一挪,身型一转,就见一根银针叮的一声插入岩壁中,硬生生没入寸长,足见其力道之大。 暗器未中,苏斐被其他人包围住了。 势单力孤之下,苏斐未显任何惊慌,他翩然一笑,抿唇吹出一个清脆的口哨来。 就那么一晃眼的功夫,五六十名侍卫军像从石头缝里跳出来一样突然出现,以更大的包围圈将他们团团围住。 “原来你早有准备。”老实说,对于眼前情形的急转直下,她一点都不意外。 之前就隐隐约约感觉计划进展顺利的匪夷所思,多疑的苏斐怎可能这么轻易被他们骗来。 “不过我很好奇,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的?”山洞蜿蜒曲折,何况他们中途还曾失散过,为何这些人能正确找到这里。 这里都是绝顶的高手,如果原本就跟着他们肯定会被发现,应该是等他们进来以后尾随而至的。 暖暖眼尖的发现苏斐的指尖泛着莹蓝色的光。 “你竟然把夜明珠碾碎了拿来做记号?”暖暖惊叫出声。 “呵呵,我的暖暖,你真是聪慧过人。”苏斐笑了。 “苏斐,你觉得凭这些人就能把我们抓住吗?”尚子逸开口斥道。 “不,我不这么认为。”苏斐的笑容未变。 “你想做什么?”暖暖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样的苏斐,既熟悉又让她恐惧。 “如果说这里所有的出口都已经被我堵上了,假设我在水源里下毒,封锁出路,断水绝粮的情况下,你觉得你们能撑多久?” “卑鄙。”尚子逸骂了一声。 就在这僵持之际,宁逍握着暖暖的手悄悄使了使力,暖暖察觉到了,她装作无意瞄了他一眼,发现宁逍在冲她使眼色,而他眼神的方向,正是那一汪深潭。 暖暖心里琢磨,这丫的不是准备让我跟他跳水殉情吧? 就在她疑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宁逍一把腾空抱起她,朝潭水纵身一跃。 哗啦~~!!晶莹的水花四溅,咕噜噜几个大浪花翻起。 咻~咻~咻~~ 数条身影如飞鱼般矫健的跃入潭中追随而去。 话说跃入潭中的那一刻,暖暖就听到宁逍速度附在她耳旁说了声,“屏气!” 下意识的她屏住了呼吸,落水,水里她完全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潭水刺骨的寒冷,她被一个力道带着游着,但是,下水的时间越长,缺氧的感觉愈发明显,快要撑不住了,她猛地呛了口水,咳咳咳……不行了,不行了……鼻腔和胸腔被水入侵,窒息感,好难受,就在暖暖灵魂出窍即将与这个世界say goodbye时,终于被带出了水面。 当暖暖的意识逐渐恢复时,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仔细一看,而嘴唇上有温润的感觉,有空气被灌入口中,带着淡淡的草药香甜,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感到对方虎躯一震,瞬间停止了动作。 暖暖瞪大双眼,四目相对,暖暖觉得有点眼熟,好一张风华绝代的魔魅诡秘容颜。 “靠!是你!!”被迷惑而晃神了一会儿,灵魂归窍,暖暖把那张咫尺之距的家伙用力推开。 “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嘛……”宁逍脸上写着不满。 暖暖对自己刚刚的行为也心生愧意,“对不起嘛,刚刚被惊吓到了。” “咦,这是哪里啊?”暖暖左右张望,潺潺流水,碧草茵茵,隐约间还能嗅到花朵的幽香。 “我顺着水里光亮一直往外游,这里就是外面的水,连接着里面的潭水。起来,别废话了,我们要抓紧时间逃跑,估计很快他们就会找来,快走!!”宁逍抓起暖暖,足尖轻点,轻功就起,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起来。 他们逃啊逃,终于穿过了树林,到了一处平地,宁逍曲起手指放到唇边,一声清脆而嘹亮的哨声响起,不一会儿,一只褐色的大鸟扑扇着翅膀飞过来。 宁逍抱着暖暖一个飞跃跳上鸟背,大鸟腾空而起,向着蓝天飞去。 “我们去哪儿?”暖暖偏头看向宁逍。 “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他的声音迅速被更大的风声吞没。 两人的衣袍在天空中挥舞如蝴蝶的翅膀。 众人从山谷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双宿双飞的情境,刺伤了不知多少美男的眼。 “追!!”苏斐一声令下,数条身影施展轻功朝二人飞去的方向追去。 同时,数只大鸟腾空而起,大家的心中都有那么一份心情,那就是——不甘! 多么不甘,为何她这样决然的选择了别人……多么不甘,她都不曾为自己犹豫……多么不甘,竟然如此轻易输给了一个短暂相处的男子……多么不甘,她就这样在自己眼中消失,那么义无反顾,反复,以后都不会再见面…… 原本晴朗的天空,仿佛听从了人心中的挣扎和呼唤,突然间风云突变,浓墨般的乌云大团大团聚集在一起,轰隆隆……滔天惊雷响起,紧接着电闪雷鸣,天空如被撕开了大口子,面目狰狞。 大雨倾盆而至,落到地上,都是砸下去的坚硬,何况是飞在半空中,乌云下追逐的人群。 驮着那二人的鸟儿,有些不堪重负,在空中摇摇晃晃起来,开始向下降去。 “好可怕啊~~这样下去,我们极有可能会被摔死!”暖暖紧抓着身旁宁逍的手臂,大吼道,雨水的冲刷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怎么回事啊?刚刚天气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雷下雨了呢。 这样的雷雨夜,她心生一种莫名诡异之感。 “抓紧我!!”风雨飘摇中,鸟儿摇摇欲坠,眼看要被颠下去了,宁逍紧紧搂住暖暖。 “暖暖!!” “暖暖!!!” 耳旁,隐约听到后方的呼喊声,不同质感的声音,但是均急促着,犹如他们撕心裂肺般的心情。 轰隆隆!……惊天巨雷,劈啪!!……一道强烈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天空,大地…… 全身犹如过电般的感觉,她眼前一黑,隐约间,她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入其中,旋转,旋转,身子仿佛被碾碎一般的痛,她失去了知觉。 ------------ 141.回归 仿佛一场漫长而无止尽的梦境,暖暖睁开眼的那一刻,刺眼的光亮让她难以适应的又迅速闭上,但是那刺眼的光很快一闪而过,耳边听到雨声,还有轰隆作响的雷声。 暖暖睁开眼,刚刚那刺眼的光亮仿佛是错觉,四周是一片昏暗。她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很是难受,此刻的她,整个人趴在泥土路面上。 再凝神看看,路灯昏暗的光静静的洒下来,雨丝像一根根银线连接着天和地。路旁高楼林立,此刻已是夜深,写字楼上偶有几盏灯亮着,很是寂寞。 头发上,脸上都沾满了泥,暖暖坐起来。 突然,什么东西如闪电一般劈入她的脑海里,一些画面苍茫划过。 “啊!……”暖暖突然一个激灵,大叫一声。 写字楼,路灯,水泥马路……她,她,她,不敢相信,她……竟然……穿回来了?! 身上的衣服,包包,眼镜,分明是她穿越那天的服饰。暖暖连忙摸了摸口袋,她打开手机的翻盖,手机屏幕上很快被水滴蔓延,却能清晰的看到显示着时间和日期。 没变,日期没变,时间仿佛停滞了,她,又回到了原点。 一切,仿佛一场梦。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黄粱一梦吗? 梦醒来的时刻,所有的爱恨纠葛,所有的那些人事物,都成了一场虚幻的梦。梦醒了,一切,都未曾改变。 大雨依然下着,噼啪打在身上,风吹过,感觉到一阵阵冷意,心里一片荒芜。 她,不再是王暖暖了。她,还是王欣欣。 她呆呆的立在满是泥土的水泥道上,此刻,她不禁有些怀疑,难道,那些是她在作梦,其实,什么都未曾发生?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把发痴的暖暖吓了一跳。 她看着显示屏上的名字,好遥远,好陌生,但是,又似乎有点熟悉。 不太确定的按下接听键。 “喂?” “欣欣吗,我看到很多未接,你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磁性的动听。但是,印象中,那拥有如古琴般的嗓音的人,会带着几分无奈几分亲昵,叫她丫头的那人已经不在。 “欣欣,你在听吗?”那头见无人回应,又叫了一声。 “嗯,我在。”几分恍惚,如梦似幻的画面在脑海中飘荡。 “你怎么了?”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那边带着些关切问到。 “喔,没怎么,我现在在外面准备回家了。”是啊,该回家了。 有些不适应她声音中的冷淡,那边楞的说了个好字,这边暖暖就挂断了电话。 她拿起落在路旁如花朵绽放的雨伞,撑起来,一步一步循着记忆的脚步失魂落魄地朝家走去。 那些前尘往事,都随着她变回王欣欣而随风而逝了。 不知道,那边的,那个叫暖暖的女子,是否,就这么凭空里消失了。 不知道,那些人,是否会很想很想她…… 轨迹,似乎回到原点。但是,她似乎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家,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潮气让她胸口有些发闷。 王欣欣一件件脱下身上湿嗒嗒的衣服,随手丢在地板上,然后走入浴室,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从花洒上倾泻而下,逐渐温暖了她没有温度的四肢。 曾经,有人,在寒冷的冰窖中怀抱着她,用体温温暖她……有人,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搂着她,把她拖上岸……也有人,抱着她坐在大鸟上,飞向浩淼的天际。 那些人呢,那些人呢?就这么不见了吗?! 她靠在墙壁上,不着寸缕的肌肤贴在瓷砖壁上寻找着依靠。 她,好想……他们……好想好想,想得快要发疯了。 莫名的鼻子一酸,泪水扑朔朔滑下,她如一只孤独的小兽般呜咽着。 不知淋了多久,当指尖的皮肤泡得都发白了,她才走出浴室。 才发现放在客厅的手机响得欢快,当她拿起手机时,音乐声正好停了。一看,9个未接来电,是她男友打来的。不,应该是王欣欣的男友。 对了,她现在是王欣欣还是王暖暖?拥有截然不同的2份记忆,全部塞在她的脑海库里。但是,她的所有感情,似乎全部被那个叫暖暖的女子给占据了。 “有什么事吗?”电话拨回去,声音疏离而冷漠。 她,与电话那头的男人,所有的过往,如同别人的故事,淡的只剩下几笔轮廓。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给了王暖暖的男人们。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那边的男声,带着几分迟疑。 “我们分手吧。” “什么?!”那边的男子很吃惊。 “我已经决定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你想好了?”男人沉沉问了一句。 “嗯。不会改变。”她加重了语气。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那边的电话咔的挂断了,带着隐隐几分怒意。 呵呵……王欣欣轻笑,原来,这么简单。 曾经,为这个男人牵动的喜怒哀乐,所有的情绪,全都不存在了。 抬眼看去,镜子里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颊,鼻子,眼睛,欣欣泪流满面。 ------------ 142.虚惊 躺在松软的床上,王欣欣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思念,如影随形,如毒蛇,将她缠绕,越缠,越紧,越是想念。 呵,原来,人真的是这么贱,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没有苏斐,没有师父,没有平子鉴,没有古谦翼,没有尚子逸,没有苏淳,没有甘遥,没有术言修,也没有宁逍。 原来,她曾经有过的是那么多,那么多,竟然曾经有过那么多绝色的美男,爱过,恨过,喜欢过,讨厌过,牵绊过……她。 荒唐的,纠结的,爱恨痴缠的,全都烟消云散,现在留给她的,只是一室的寂寥…… 当时的她拼命想要逃离,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当时不果敢一点,去面对呢? 究竟爱的是谁?其实,她还是不知道。 她与他们的关系,阴差阳错的,或者被强迫的,生出那么多的纠葛。 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师父,想跟他携手相伴,可是,却成了后来的身不由己。她,对其他人,或多或少也动过心。现在,她只是,发疯发狂发癫的想念着他们。 就算不能相守,只要还能见着,原来,也是那么的幸福…… 不知不觉,欣欣终于闭上了双眼,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窗外,一个闪电,瞬间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昼。 ############################################################# “醒醒,暖暖,醒醒……” 是谁?是谁在唤她。听来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暖暖,暖暖~” “暖暖……” 身体被摇晃着,想努力睁开眼,可是却怎么都睁不开,好沉,好重,好累。 “快醒醒啊,暖暖……” 这下被摇晃的更加剧烈了。 “你们先让开,她现在意识很混乱,我给她扎一针试试。” 眉间突然传来刺痛的感觉,那么清晰,她勉强地睁开了眼。 “我在做梦吗?”她喃喃自语。 “老天爷,祖宗啊,你可算醒过来了!”妖娆的男子猛地扑了过来,但是,与之妩媚容貌相对应的,却是满面的憔悴,还有大大的黑眼圈。 “尚……子逸?”暖暖不敢置信。 “天啊,你不会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吧。宁逍,你不会把暖暖给扎傻了吧?”尚子逸看向一旁的宁逍,眼神充斥着不信任。 “怎么会呢?”宁逍伸手准备去翻暖暖的眼皮。 突然,他的手被抓住了,然后,被猛地一拽,跌趴在床上女子的身上。 “宁逍,再给我扎一针,用力点!扎出血来也没关系!!”她叫嚷着,泪水,已经弥漫了她整张小脸。 “天啊,她真的傻了!!”尚子逸大叫一声。 “尚子逸,你很吵!闭嘴!!”暖暖又吼道。 “亲爱的美男们,我好想你们……”暖暖抬头,目光一一扫过床榻旁聚集的绝色容颜。 这次,永不分离!! 醒来后,暖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风大,雨大,雷声大,她跟宁逍骑着鸟飞在空中躲避,倒霉催的,惟独她被闪电给劈中了。 也不知道是命里注定,还是该她倒霉,总之,她就这么昏迷了,昏迷了整整十天十夜。不知道操碎了多少个身旁人的心。 庆幸的是,她终于醒过来了,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他们身边。 至于,到底那次的回归是梦境,还是真实,暖暖已经不关心了。 把握住现在,才是最正确的,不是吗? 此时,坐在床榻上,喝着香喷喷的鸡汤,翘着二郎腿,暖暖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啊小人得志。 “喂,尚子逸~” “干嘛?”那边尚子逸穿着无比妖孽的红衣,正在端着个小簸箕,额……剥大蒜! “你的厨艺怎么突然间有了神般的长进?这鸡汤不仅用料准,火候掌握的又好,太TMD香了,我爱死这个味道了!”暖暖一边品着鸡汤,一边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暖暖你有所不知,失去你行踪的日子里,尚子逸每天要么就时刻捧着本菜谱钻研,要么就窝在厨房里烧菜,简直变成了个伙夫。”一旁的古谦翼调侃道。 顿时,尚子逸的脸变得跟他的衣衫一样红了。 “喔?尚子逸,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我岂不是要很感动。”暖暖挑挑眉,做作的深情状。 “你这个死女人!喝你的汤,哪有那么多废话!!等会儿我撕烂你这张嘴。”尚子逸恼羞成怒。 “嘻嘻,你怎么会舍得呢。我还要用这张嘴,亲你呢,嗯?”暖暖红唇微张,对着汤碗吹着气,那样子,贱贱的,却又那么的……动人。 “谁要亲你那张臭嘴!”尚子逸一哼,闹脾气的把手里的蒜丢到簸箕里,一屁股坐起来,作势要找她算账。 “来嘛,亲一口嘛。”暖暖嘟着嘴,那张嘴脸,那德性,十足十的色胚。 让在场的美男们,都忍俊不禁,但是,却又有一股淡淡的酸味在屋内弥漫。 “暖暖,你醒来以后好像变活泼了,似乎想通了什么事?”宁逍一边用药杵捣着药,一边若有所思。 “呵呵……是啊,你不知道,我做了一个好长好可怕的梦,梦里面,你们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好惨的,呜呜呜呜……”说着,她还呜咽了几声。 看着她这模样,所有人心里一揪,也跟着一酸。 “傻丫头,师父怎么会离开你呢?”古谦冉走过来,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安慰道。 “师父……徒儿真的好想你啊!”一把搂住古谦冉的腰,顺势倒在他怀中撒娇道。 “哟,好热闹啊……暖暖,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没想到恢复的这么快啊。”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闻声,众人抬头,就见一身紫色华袍,长相充满异域风情的美男走了进来。 “术言修。”暖暖叫到。 “呵呵,你昨天刚醒,我看照顾你的人太多,就没凑这个热闹,今天刚下了朝就来看你了。” “谢谢术兄关心啊~呵呵,有云雀国国君的关照,在宫里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不快点好起来,也对不起你那么多珍贵补药啊~”暖暖笑道。 没错,一帮子人现在所寄居的地方,正是云雀国的宫院里。 “呵呵,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对于暖暖的调侃,术言修无奈的笑了笑。 “对了,苏斐呢?”趁着这个时机,气氛还算热闹喜气,暖暖终于问出了埋在心里的疑问。 ------------ 143.古谦冉篇--男人们的熊熊火焰 “对了,苏斐呢?”趁着这个时机,气氛还算热闹喜气,暖暖终于问出了埋在心里的疑问。 众人沉默,气氛一下子冷掉。 “他回麒麟国了。”古谦冉回答到,眉眼间淡淡的。 “喔。”暖暖猜想也是,只是有些奇怪苏斐这次为何会这般轻易放弃。 她思索的时候,留意到大家的神色都有些怪异,她有些疑惑,不过,眼下,明显已不适合再进行这个话题。 深夜,云雀侧殿内很是寂静,偶有虫鸣,窸窸窣窣…… 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一个黑影将黑手伸进了某良家男的房内。 轻轻挑开门闩,暖暖蹑手蹑脚,像做贼一样潜入古谦冉的房内。刚一进门,就对上一双深邃幽亮的墨眸,在月色下牵人悸动。 “师父,你还没睡啊。”当场被抓包,暖暖腆着脸笑了笑。 “这么晚了,徒儿找为师,不知所谓何事呢?”古谦冉的脸上看不出情绪,长长的睫毛在俊逸无铸的容颜上,投下浓浓的暗影。 “师父,白天人太多不方便说话,所以暖暖特地等到夜深过来。您不会怪罪徒儿的,是吧?”暖暖嘻嘻装傻笑道,眨巴着眼睛,扮无辜。 “你啊,真是我的孽。”古谦冉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像抚摸小动物一样摸着暖暖凑过来的小脑袋。 “问吧,想知道什么。”他用手指梳理着她一头的乌丝,眼神温柔宠溺的如同倾泻的白月光。 “师父,我是你的什么?”暖暖抬头看他。此情此景请想象某优X美广告。 “你是我的好徒儿啊。” 某女脸瞬间垮下,嘴不自觉撅起。 古谦冉笑了笑,又柔声说道,“你是为师从小看着长大的徒儿,更是为师要一生相伴的爱侣。” 闻言,暖暖的登时笑眯了眼,眉眼弯弯的,璀璨的如同漫天的繁星。 “那盈裳姑娘呢?”提起这个名字,暖暖眉间又纠结在一起。 “盈裳啊,她跟我一起长大,我自是把她当妹妹一般看待。” “只是妹妹么?”暖暖偏头问到,眼神有些咄咄逼人。 “傻丫头!~”察觉出话语中的酸味,古谦冉又好气又好笑,“那不然你觉得是什么?” “那盈裳姑娘分明是喜欢师父的,而且师父也对她甚好。”暖暖嚷嚷道。 “呵呵,我知道啊,但是我只把她当妹妹的好。而且,她现在已经嫁人了,以后不要再胡乱猜忌了。”古谦冉把她搂到膝盖上坐着,用手指轻刮她的鼻梁。 “嫁人了?!”暖暖惊讶,怎么会? “是啊,我将她许给了云魈宫的左使为妻,也是一段良缘。” “你许的?!你怎么会舍得?!!”闻言暖暖更加诧异。 “你这个丫头,我怎么就不舍得啦,给妹妹找一个好归宿,我这个兄长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深深看了一眼古谦冉,暖暖说到,“你好狠啊……”。 被自己爱的人亲手许给别人,而且,印象中那左使是一个五大三粗,粗暴冷酷的大汉,把如花似玉的美人如古盈裳配给他,还真是……唉,饶是古盈裳这种阴险的女子,这样的归宿仍是令人不由叹息。 “你来,就是为了问我盈裳的事?” “师父,你真是个变态。”沉默了一会儿,暖暖语出惊人。 “死丫头,有你这么说为师的吗。”古谦冉用食指弯曲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是的呀,师父,人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跟暖暖在一起,那不就是……唔……”未来得及脱口而出的词被古谦冉堵住,硬是咽回了肚子。 “嘻嘻……”突然,暖暖笑出声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看上去很是邪恶诡异。 “师父……”她娇声唤道。 “又怎么了?”看着暖暖的眼神,古谦冉突生一种自己变成小白兔,怀里那个是大野狼的错觉。 “该问的都问完了,师父,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一直留有遗憾想做没做成的那件?”暖暖把嘴凑到古谦冉耳边低语,语调带着勾引的魅惑。 “你刚大病初愈,就想这些事情,给我乖乖回房歇着去。”古谦冉顿时生了个大红脸,喝斥道。 “师父……来嘛……你就从了徒儿吧……这可是徒儿的未了的夙愿啊……”暖暖拽着古谦冉的胳膊,摇啊摇,如同一个要糖吃的小孩。 “不行,回房去。”古谦冉把她抱下膝盖,背过身去,耳根子都红了。 额……师父害羞了,好可爱。 暖暖一愣,紧接着一跳,将古谦冉顺势扑倒在了床上,一双邪恶的爪子开始上下其手,刷地一声,古谦冉的衣袍就被撕开了。 因为已经就寝,所以身上仅着了一件底衫,她这一扯,就把唯一的遮挡给扯开了,一下子,春光乍泄,大片大片如丝缎般润泽的小麦色肌肤,在月色中泛着诱人的光泽,尤其是那两颗翘立的小红果果,看着是可口非常。 “小娘子,来吧,大爷我疼你啊,哈哈哈……”她半跪在床榻上,叉着腰,坏笑道。 阿勒?!暖暖还没来得及嚣张地吼完,身子被猛地一拽,跌入温热的怀里。 紧接着,唇被狠狠堵上,柔滑的舌伸入她的口中,用力的吸吮着她的甘美。 因为太过惊讶,暖暖已经忘了她是主动的那个,在唇与唇稍微分开的空隙中低吟道:“师、师父……我……” 但话未说完,人已经被推倒,反压在下面。 凉润的身体、炽热的唇又一次覆上来,将她困在他和床榻间,不留一丝间隙。 所有凌乱的话语都成为了含糊的哼声,她想要说话,古谦冉却总在她开口的瞬间深深地吻了下去。 渐渐的,开始感到缺氧,四肢也很快虚脱。古谦冉完全掌握了整个局面,她有些跟不上节奏,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膛,在这越来越深的激吻中,沉醉得忘却了一切…… 不知道吻了多久,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却发现身上的衣衫已经不知所踪,胸前的柔软正被大手揉捏着,暖暖被古谦冉这出乎意外的一连串热情惊到,不自觉脱口而出,“没想到师父你原来是个大闷骚啊!” “闷骚是什么意思?”不解她这个后现代词汇,古谦冉一边问一边埋头在她身上努力耕耘。 “额……就是闷在里面的骚……唔……”还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就猛地被一个力道侵入,暖暖禁不住低yin出声。 到最后,两人沉沉的有节奏的喘息声,成为了一室月色中唯一的音乐,月色撩情,分外动人,只成全一对花好月圆…… ------------ 144.尚子逸篇--男人们的熊熊火焰 “我就知道,你始终爱的都是他!!” 某只妖孽如受伤的小兽,撕心裂肺的冲她吼道。 暖暖放下扇哈欠的手,费力的睁着眼睛往屋里瞧了眼。 大清早的,一推开自己的房门。看见的,就是那红眼睛的兔宝宝充满怨念的眼神,以及正坐在床上用牙齿撕咬着锦被,或者用锦被磨牙的情景。 “额……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哎……你,你继续……”收回刚跨过门槛跨入的一只蹄子,暖暖转身准备闪走。 “不准走!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个交代!!”尚子逸刚刚还像林妹妹一般的嗔怨娇痴,此刻,却化作最矫健的猎豹,猛地扑过来把她扯进屋里,脚飞快把门踢上,并将门闩插好。 尚子逸的速度之快,情节变换只迅猛,让暖暖禁不住目瞪口呆。 “你说,你昨晚去哪儿了?!”尚子逸抓着暖暖的双肩,奋力摇着,青筋爆起,双目圆睁。大家请自动将画面想象成小马哥经典咆哮篇。 “额……我去师父那儿了,怎么了?”暖暖无辜的看着他,要被他晃散架了,哎,腰好痛喔,暖暖揉了揉腰。 “你,你,你!!”尚子逸没想到暖暖会这般自然的说出事实,而且毫无羞愧之意,顿时哑了。 而且,而且,看着那女人揉腰的动作,乌黑的眼圈,让人不自觉联想。 “不要脸!jian夫yin妇!!”尚子逸恶狠狠斥道,指甲透过衣料深深嵌入她的肉里,这一刻,他恨不得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哎唷,轻点,骨头要被你捏断了。”暖暖痛叫到,想甩开他的桎梏,却怎么都不得力。 “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昨晚不在房里的。”暖暖突然想起,注视着尚子逸问到。 看着床上凌乱的被褥,上面还有撕碎成条的锦缎被面,暖暖心绪错杂。 “你昨天潜入我房里了?还呆了一夜?” “嗯。是又怎么样?!反正你又不在!!”尚子逸先是应了一声,马上又恼羞成怒。 用手指挑起尚子逸尖尖的小巴,指腹在他滑腻瓷白的肌肤上轻滑,暖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尚子逸。” “……”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浑然不知自己的豆腐被这女子吃了大半。 “子逸,你对我真好~”手指离开,暖暖一把搂住他的纤腰,话语间柔情绵绵,丝丝入扣,眼神湿得要把他溺死在里面,如美女蛇般将他紧紧包住,缠绕住。 暖暖暗忖,MD,这家伙,腰比我的还细,不做鸭真可惜了。 “你……”满腔的怒意,怨念,此刻突然间被她从未有过的甜言蜜语打散,散的凌乱,散的不知所措,尚子逸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子逸,我想过了,我喜欢你。离开你,我会想念。没有你,我会难过。我感激你对我的好,但是……”说到这,暖暖顿住了。 尚子逸的心也随着她这番话一下子飘到云端,然后听到但是,忽地停在半空,挣扎不已,半死不活。 “但是,我是不可能只喜欢你一个的,我自有执念的一些人,你,明白吗?”暖暖直视着他,眼神真挚。 “呵呵……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尚子逸唇角溢出一丝涩涩的苦笑。 “所以……”暖暖再度开口。 “够了,不要说了!”尚子逸用唇堵住她的口,狠狠rou lin她的娇 嫩的唇瓣。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这个冤孽!你这个劈腿女!!!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一边亲,尚子逸一边骂骂咧咧。 暖暖被摧 残得嘴唇生疼,还破皮了,一股铁锈味融入口中,她伸出手,想推开尚子逸,但是一闪念,又把抬起的手放下了。 想到尚子逸唐门少主的身份,想到唐门五花八门的奇毒,想到尚子逸平常阴毒的手段,暖暖如柿子般软下去了。 嗯,这孩子,比较苦,还是让他出出气,发泄一下情绪吧。 不然,以后的日子,有她苦头吃了,唉…… 欸,你亲归亲,干嘛把人家抱上床啊,我说尚子逸,你那色 迷 迷的眼神是咋回事儿? 欸,你干嘛把床幔放下来,虽然我知道床幔放下以后气氛会很暧 昧很勾魂。 欸,你不要压在人家身上啦,虽然你很瘦,但是还是很重啊,我这小身板受不起啊,啊,喘不过气了。 欸,你干嘛把人家的腿扳起来,这样人家很害羞啦~ 欸,不要摸那里,那里也不能摸!!还有那里……唔……嗯…… 欸,我好困,昨天折腾一宿,今天就不要了吧,最难消受,是美人恩啊…… 在暖暖无数的心理活动下,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好疲惫噢~周公,我来啦~ 尚子逸简直难以置信,这女人,竟然,竟然在这样激烈人心的史上最震撼人心最是销魂的运动前奏中,睡着了!! 看着陷在丝缎被里不着寸 缕的女子,她乌黑的秀发扑散开来,衬着雪白的容颜,樱花般的粉唇微嘟,身 体弯曲蜷缩着,勾勒出诱人的曲线,却睡得如同婴儿般乖巧可爱。 纵是如此,也不能原谅她竟然在与本少爷干事儿的时候睡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难道是我的身材不好?还是尺寸不达标?! 尚子逸陷入深深的自卑感和自我怀疑中无法自拔。 某女兀自睡得香甜,全然无觉身旁那名怨男充满闺怨的诅咒的小眼神。 ------------ 145.平子鉴篇--男人们的熊熊火焰 平子鉴的自白: 我叫平子鉴,或者说,我的另一个名字,叫宁蕴。 我有一个悲伤而孤独的童年,我的娘亲,平郁素,是一个满眼寂寥,让人心疼的女子。她经常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直到泪流满面。 我从未见过我的爹,听娘亲说,我还有一个哥哥。不过,当我问起爹爹和哥哥的时候,娘亲总是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流泪,然后,我就什么也不敢问了。 后来,我逐渐长大了,学会了功夫,还学会了高超的医术和飞针绝技。从别人看我的目光里,我知道,我有一张惊人美丽魔魅的脸。 但是,娘亲总让易容,从不让我用真面目示人。她说,一看见我的脸,就会想起不好的回忆。所以,我听娘亲的话,我就没再摘下过伪装的面皮。 后来,娘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我知道,那是心病。她的咳嗽越来越厉害,经常能听到她整晚都在咳嗽,甚至会吐出血来。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我从山崖的深渊里好不容易采来了可以缓解娘亲病情的草药,但是当我推开门时,娘亲的身体已经冰冷了。 我竟然,最后一刻,没有陪在娘亲身旁…… 之后,我一个人把娘葬了,这么瘦的一个人,最后,就成了一坯黄土堆。 那一刻,我突然恍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普天之大,竟然没有我平子鉴容身之所。 我,彻底的孤独了。 然后,我开始漂泊,在走南闯北的过程中,我会替人看病,赚取一些诊疗费。 渐渐的,我的名气随着我治好的人越多,而变得越来越大,我变成了江湖人口中的“神医圣手”。不过,那样又如何,于我有何干系? 但是,很多人会找我看病,我开始觉得厌烦,无比的厌烦。 在机缘巧合下,我也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朋友,他是云雀国的国君术言修。我觉得,他跟我是同一类人,骨子里都有常人难以理解的孤独,但是他活得比我更累,因为他要担负起一个国家的重任。 于是,我每年都会去找他,跟他谈天说地,那时候,是我们最敞开心扉的时候。男人的友情,就是这样,不是么。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之后,我又遇见了一个侵入我心扉深处的人。 她,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时而倔强时而蛮横又经常迷糊的小女人。 认识她,是为了救人,为了救一个女人。 据我猜测,那个女人应该是她的情敌了。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何江湖上最诡秘、实力最雄厚的两大门派云魈宫和唐门的尊主会为了她,不惜把整个武林翻个底朝天找我出来。而且,我的那位朋友,似乎也很在意她。 起先,我是对这个女子感到很好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能吸引到那么多男人为她赴汤蹈火呢? 但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真的有些大失所望。 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子,甚至明明深陷被人所布的局里而不自知,还为了一个男人搞得自己痛苦而狼狈,这样一个愚笨的女子,却又莫名的那么固执,真是个傻子。 于是,我在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时候,忍不住跟了出来。 “我正在小憩,是王小姐打扰了在下的休息。”看吧,她就是那么蠢,我一直跟着她,她都没有发现,我反而趁机嘲弄她一番。 结果,她的话却让我深感意外。 “平子鉴,原来你话还挺多的。”当时,她就这样抬头看着树上的我,她的眼睛,竟然跟天上的星星重叠在了一起,有星辉的光芒,璀璨闪耀。 那时,她的脸上,甚至还沾着泥土,划破的伤口还流着血,看上去那么狼狈。 其实,我看得出来,她很难过,她,在伪装。 可是我看不明白的是,为何,我的心,也跟着,酸了。 于是,我做了我此生从未做过的事情,为她处理了伤口。之后,我忍不住,吻了她。 “好久没亲过女人了,嗯……这感觉似乎……还不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我内心已经节节败退,彻底沦陷。 这一刻,我知道,我完了。我看着她掉入别人的陷阱,本以为隔岸观火,却不想,自己却掉入了,她的情网。 想想那个苦心设局的苏斐,想想那些为了她要死要活的男子,我明白了,此女就是一个人间的祸害。 可是,那又怎样,我,中毒已深,而且,病入膏肓。 令我狂喜的是,那些看上去如此强大的对手,实际上那么不堪一击。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弱点,都有要背负的责任和义务,所以,会被人威胁着去伤害她!并伤她至深!! 可是,我没有负担,这世上,只有我,能保护她!! 我让术言修帮我,果然,一切照我的计划进行,我成功的带走了她。 那一刻,我们坐在鸟上翱翔天际,她,依在我怀中,小小的人儿看上去那么柔弱,又固执的那么让人心疼。 我平子鉴,那一刻,以生命为誓,要,让她,属于我。 于是,我得偿所愿了。可是,我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的把心交付于我。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她,似乎已经没有心了。 前一刻,我们还在缠绵如斯,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看到的却是清晨湖边的那个她,那样单薄,那样飘渺,周身弥漫着浓浓的孤寂和忧郁,仿佛她并不属于这里,终有一天她会突然间消失,不留一丝痕迹,那个飘渺的如同要随风而逝的水妖般的女子,让我突然间害怕,仿佛,我最后一次见到娘亲时的模样。 于是,我不顾一切的不择手段,我让她忘却了一切前尘往事,是,你可以说我很卑鄙,可是,只要她留在我身边,什么都无所谓了。 ------------ 146.苏斐篇--这个男人不太冷 战鼓喧天,硝烟弥漫,尘土飞扬。 这里,是最冷酷的战场,是最真实的屠宰场。 两国开打,两兵交战,一触即发…… 而,拼上的,是万千将士的血与肉,千万家庭的悲欢离合。 而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很可笑,竟然是她……王暖暖。 她,又何德何能,可以影响到江山社稷,可以影响到万千黎明百姓的生死安危,人家说,一笑倾人国,现在,她痛哭一场的话,不知,可不可以挽回? 她,王暖暖,真的不想做那引发特洛伊战争的海伦。 她,自认没有那倾国倾城的绝伦美貌,也自然没有用千万将士血肉之躯来证明她魅力的癖好。 好吧,眼前的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无可挽回。 暖暖,站在巍峨耸立的城楼上,远远眺望着那边,坐在战马上威风凛凛,英姿勃发的俊逸男子。 记忆中,他似乎从未穿过盔甲,记忆中,他总是一身素衫,或者一身华袍,清瘦的让人心疼,也美得让人心惊。 这次,他却骑着战马,带着麒麟国的百万大军,准备攻打云雀国。 他命使者呈上的那份诏书,她看过了,上面只有四个字:暖暖,回来。 这世上除了她以外,怕是没有第二人更加能体会他的执念的。 她生,他要她,她死,他也要留着她的尸骨作伴。 这种纵使化成了灰,他也要她的占有欲,一早就如同千年的咒印,刻入她的骨髓,封入她的灵魂。 “我去。”暖暖对着站在她后面的男人们说。 “暖暖!” “暖暖!~” “我不准你去!” 顿时,几声惊呼或阻止的话语响起,暖暖回头望向他们,对上的是他们焦急而忧心的眼神。 “行,我不去。”她淡淡的回道。 众人一顿。 “可是,你们就这样要眼睁睁的看着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吗?两军开战,必有死伤,这些,我相信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可以从唐门调兵。”尚子逸插入进来。 “我也可以派出云魈宫的门徒。”古谦翼说到。 看了看两人严肃而紧张的模样,暖暖笑了笑,“可是,唐门的人会死,云魈宫的人也会死,武功再厉害,也比不过疲劳战。而且,所有的士兵都是无辜的啊……” 她又转头看向远方,她的背影,娇小,却又那么义无反顾。 此刻的暖暖,让男人们又想起曾经,她被苏斐带走的那一幕,以及他们被苏斐威胁去欺骗和伤害她的那一幕,事事循环,终究,他们还是逃不开,这命定的局。 内心突然涌上一种无力感,仓惶,而绝望。 “我,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贪欢享乐,贪生怕死,贪图安稳,我,没有高尚的情操。只是,不忍心看着那么多人白白断送了性命……”暖暖的话语中,带着疲惫,带着无奈。 她背过身去,朝城楼下走去。 “开城门!”她朝守卫的士兵说。 士兵犹豫的看向他们的君主术言修。 此刻的术言修,深邃的容颜里,浓浓的忧郁,担忧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将他重重包裹。 他,不是拼不过麒麟国的军队,可是,铁蹄的践踏,锋利的武器,激烈的冲击,拿云雀国的士兵和百姓去做赌注,这,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平子鉴早就说过,他背负着整个国家的命运,所以,求,不得。 他沉痛的点点头,一摆手。 城门打开,暖暖孤身一人,走了出去。 那一刻,所有男人,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何,竟然让她一个弱女子,去承受那么多,那么多。 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麒麟国的军队前,暖暖停下了脚步。 她,穿着一身红艳艳的罗裙,如嫣 红的蔷薇,在这黄沙飞舞的沙场上,静静绽放。 苏斐见着她,便从马上下来,走到她面前,停驻。 有黄沙遮日,百万大军做衬景,一身盔甲的苏斐显得气势越发逼人的冷硬,带着君临天下的非凡气势,可他脸上的表情,自她出现后,亦愈发阴鹜,冷清。 这个画面,却突然让暖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当时的她还是娇纵跋扈无所不能的女土匪,而他,是不受宠的七皇子,那时的他,白衣胜雪,眼若繁星,纤尘不染的清灵俊修,令她为他着迷,他却无视她的搭讪留下一个杨过的名字就消失在人海。 2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朝夕之间改弦易主,对于一个皇子来说,坐上了帝王之位,权倾天下。 而,对于他们之间来说,留下的,却是那么多纠结的爱恨情仇。 再次相见,于她,已是历经世事,沧海桑田,沉淀后的平静。 于他,却是亘古不变的执兀。 “你的脸怎么了?”暖暖看着苏斐那张如梦似幻的俊颜,此刻瓷白的脸上却清晰的留着一道疤,淡褐色的痕迹,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了这道突兀的疤痕。 “拜你的那些追随者所赐。” 暖暖震惊,联想起那日他们隐约的情绪,事实昭然若揭。 不过,也怨不得他们,苏斐的心性,只怕是不拼个鱼死网破,大抵也不会放弃。 “其他地方的伤呢?”脸上如此,那盔甲下的伤只怕更重。 “一箭穿过肩胛骨,一箭穿过腹部,差一点,就驾崩了。”苏斐笑了,仿佛在说别人的危难伤势,笑容孤冷而清淡。 “可以给我看看吗?”暖暖轻声问到,望着他的眼神中,带着祈求。 闻言,苏斐把盔甲一层层解开,摘下,随手丢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飞扬,旁边的侍卫连忙捡起捧住。 层层铠甲卸下,露出里面素色的薄衫,他清瘦的身形现了出来。 除下保护的冷硬金属甲衣,一身白色衫子的苏斐,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清冷的皇子,那般熟悉,那般飘渺。 暖暖缓缓伸出手,解开他胸口的绳结,接着,把手抚上他胸口的肌肤,细腻瓷滑的质感,如品质最好的瓷器,可是,指尖清晰的触到了那粗糙的伤口凸起,暖暖摸了摸,然后把手移到下腹部,摸到了另一块粗糙的伤痕。 “疼吗?”她把手拿出来,放在他的胸口,整个脸贴靠在上面。 “我很早以前就没有痛觉了,当时倒是很昏来着。”苏斐微凉的呼吸喷在她的侧脸上,声音如情人间呓语。 “嗯。”暖暖应道。 “苏斐……我们二人之间,已历经了许许多多,我知道你此次来的目的,你知道我终是不忍的,你一切都算的出来……可是,你真的想我,成为你豢养在宫中的一具行尸走肉吗?” “不自由,毋宁死。你懂吗?” “苏斐,我可以跟你在一起。可是,我有2个条件,如若你能答应,我便许你一生一世。” 苏斐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第一,你要容我跟其他人相伴。我喜欢你,可是并不是只有你,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但是没办法,这就是我,你当初认识的我,就是这个样子。”暖暖摊开手,表示无可奈何的无赖。 此时,苏斐的眼神已经凉毒的要粹出冰晶来了。 强自咽了一口口水,暖暖继续说。 “第二,放弃你的江山。” “你能做到吗?”暖暖定定神看着苏斐。 久久的,苏斐一直都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这千万人的战场,竟然寂静的只剩下风声呼啸。 此刻,他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似是故意为之,她,今日穿着像大红喜服一般的鲜艳红衣,却又似在悼念无数鲜血的颜色。 两种极端,极端的她。 不自由,毋宁死。这样一个倔强的女子。 苏斐伸出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强迫的定住她的脸,深深的看着她,似乎要看到灵魂里去。 突然,他俯下头,狠狠的攫住了她粉嫩的唇。 那么那么的用力,似乎想把她揉碎了一样。 终于,两人口中有了鲜血的味道,苏斐放开对她的束缚,他的唇角,流淌下殷红的血液,衬着他雪白近乎透明的肌肤,那般艳丽不可方物,似是不属于人间的妖物。 苏斐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一伸手抓住马的缰绳,一跃骑上。 狠狠一扬鞭,带着肃杀的味道,那御风的架势,暖暖几乎以为那鞭子要抽在她身上了,看吧,女主果然很欠抽。 然后,马儿居然掉转过头,竟然朝着云雀国城门的反方向一路狂奔,绝尘而去。 见君主已经离开,部将自然下令跟上,来的气势汹汹,撤退时,闪电般迅速。 不一会儿功夫,麒麟国的军队,竟然已经奔到了几里之外,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大军,暖暖犹自愣在原地。 苏斐,竟然没把我打包带走,竟然,也没打死我?!! 难道,他,他,他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这么简单?!不会吧?!骗鬼呢吧? 又或者说,难道……打死也不可能吧,他?是妥协了?同意了? 骗人的吧?骗鬼的吧?骗神的吧? 喂,你到底说清楚以后再走啊! 这算是怎么个意思啊!! 你故作高深啊!故弄玄虚啊! 难道让我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啊?你这个死冰坨子!某女猪内心疯狂咆哮~ 立在旁边的,她的,美男们瞧着她半天没反应,尘土沾了满脸,灰扑扑的,跟傻了似地站在那里。 尚子逸扯扯她的袖子,戏散场了,大姐你好走了吧,到底准备站到什么时候啊?我们还要打扫卫生,捡捡瓜子果皮呢~ 看到这里,如果大家以为这就是苏斐篇的终结,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女主是傻瓜的分界线############################# 下面,进入苏慕自白篇:男人们的熊熊火焰 大家好,我叫苏慕。 好久不见,亲爱的姐姐们还记得我么? 不错,我虽然在本剧中打了不少的酱油,但是我可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比如说,我是最强男主苏斐的弟弟,俺也是药王甘遥的徒弟,对了,我还是过气太子苏淳的弟弟。 这样说,想起本尊来有木有?本大王有木有很伟大?有木有啊有木有?!! 你们要是不欢呼我就不往下接着说了啊,对了,还要记得给傻作者多点推荐票,其实作者最喜欢看留言啦,拍砖的不要。哎唷~你们不要发飙嘛,我也是屈服于作者的yin威之下才来打广告的,不然我也没机会出来继续跑龙套。 好嘛好嘛,咱接着往下说。 再重申一下,人家慕慕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腰若扶柳,弱不禁风的清秀美少年十二皇子了,现在可长成风靡万千少女的大帅哥一枚了。 话说,某日,我正在调戏某娇俏小宫女之际,七哥突然就出现了。 他这寒嗖嗖的气势,瞬间俺可口的小美人就吓得屁滚尿流逃走了,好吧,这个形容是有点…… 不过,自从他带兵攻打云雀国,却不战而回那天以来,他的脸色就从来没好看过,一天比一天阴鹜,脾气也一天比一天暴躁,惩罚人的手段一天比一天残忍。 可以说啊,整个麒麟宫内的人,包括所有动物,昆虫,一看到他都是要吓得逃走的,每天朝堂里那些朝臣也是绷着皮在上朝参奏啊,不少得了失眠,健忘,多梦,大小那啥失禁,还有的得了心脏病,甚至早衰,还有那啥萎的,可忙死那群太医了。 不过我倒觉得那群老家伙以前是挺闲的,老早看他们不惯了,以前老给我开苦的要死的药吃,后来幸亏有师父药王,才治好我的体虚,让我茁壮健康的成长,没被他们给毒害死。 好了,言归正传。 咱说到皇兄也就是当今麒麟国天子苏斐哥哥,那天朝我走过来,但是,我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为什么我会有那种预感呢? 因为,我竟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笑容,我的个妈呀,吓死小帅哥我了。他得有多少年没笑过了,这么一看,渗死人了。 “小慕。”他在我面前站定。 “嗨~皇兄。”我强装镇定,硬是挤出一抹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难看的笑容。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很慈爱的兄长的眼神和口吻。 可是,为啥,为啥我觉得他这个眼神,就像我是他面前的一盘下饭菜? “皇兄,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我不禁吓。” “嗯,好,有你这个懂事的弟弟,我很欣慰……” “拿去,这是诏书,明天我就会宣布退位,后天就举行你的登基仪式。麒麟国的江山,你也是时候该出出力了。”皇兄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任重而道远的神情。 “什么?!”我惊了。 “大哥,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我知道你每天日理万机,治理国家很辛苦,可是,麒麟国在你这三年来的治理之下不是井井有条么,百姓安居乐业么,你继续干就好了,再说,难道你就这么放心交给我吗?” “我每天都有问太傅关于你的学习情况,对你的能力我很放心。而且,我提拔了不少能干的年轻将领和朝臣,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辅佐好你的。”皇兄继续面带微笑,温煦如徐徐和风春风化雨的浇灌着我。 我却如一桶冰水兜头淋下,有预谋,这绝对是有预谋的迫害啊!!我就说嘛,这一年来,皇兄这么辛勤劳作,呕心沥血的整顿国家,搞了半天,是准备差不多的时候丢给我啊~ 人家不要嘛~皇兄,人家不依,不依嘛~ 但是,丝毫没看到我眼神中的怨念,没有听到我内心的呼喊,皇兄一拂袖,走了。唉……看来,他真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后天你的登基大典完成之后,我就会离开麒麟宫。” “皇兄,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我傻傻问到。 “去找一个人,讨债!”皇兄恶狠狠的咬着字句吐出。 这句话,我明显感觉到亲爱的皇兄他的怒意,以及那冰凉彻骨的寒意。 额……好可怕,被皇兄盯上的人好可怜~为那人的命运哀悼之。 吖~不对,皇兄这真的是要走啊……真的要把整个江山的责任交给我啊…… 我连忙手乱脚乱慌乱无措地追过去,皇兄,不准走!我要告你非法虐待未成年人!! 好吧,人家已经成年了……可是,皇兄,你把责任给我也不留点好处,NND,谁都知道你的后宫连半个妞都木有,我当上皇帝以后可不可以安排举国选妃啊?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嗯,我要选什么样的勒?突然,苏斐脑海中浮现一个容貌娇俏,却笑容猥 琐,大嗓门,吃相惊人,有母老虎气势的女子,额……太重口味了吧,只要找一点点像的就可以了,嗯,还是最好八九分像吧,有这样的女子,宫里一定很有生气。 解释:为什么作者要说女主是傻瓜勒?因为傻人有傻福嘛,偶尔脱线的女生还是很可爱滴,嘻嘻(*^__^*) 苏斐篇:完~ ------------ 147.飘飘欲仙 桥下,柳树,水塘边。 水潺潺,草茵茵,柳枝盈盈,夕阳余晖,将入目景物皆洒上一层金粉,美得很均匀,很温情。 这是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也是,适合离别的场景。 其他人,都明理的没有来送,所以,此刻,杵在这儿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白衣飘渺,仙风道骨,女的,粉嫩荷衫,娇俏可人。很是唯美的图景。 “走了?” “嗯。” 一时间,竟相顾无言。 “谢谢你,甘遥。”少女说。 说完,她的目光沉了下去,此去一别,怕是不知何年还能再相见了。 “何必说谢,真是个傻丫头。”甘遥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笑容很治愈,但是却又那么素淡。 “真的,我很感谢你。”暖暖又抬起头,目光里都是真挚,忽闪忽闪,又含着丝很复杂很复杂的情愫。 对于眼前这个男子,她是一直都猜不透的。 就有那么一个人,会时不时出现那么一会儿,然后,又消失不见。 甘遥,并不是一个存在感很强的人,他总是淡淡的,仿佛除了那些药材,除了那些医书,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让她觉得自己是那么俗气,这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却要背负那么多的无奈责任,暖暖叹息。 轻轻地来,悄悄地走,燕过,了无痕。 “是回药王谷吗?”暖暖终于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有些没话找话。 “嗯,有一阵儿没回去了,怕是一些娇贵的药材要留不住了。”甘遥看着她,目光幽幽,深不可测。 “嗯,是啊。有空我会去看你的,你欢迎么?”暖暖偏头,咧开嘴笑嘻嘻。 “当然,你不来,我,会难过的。” 暖暖一时语塞,她从未想过这样有感情的话会从甘遥的口中说出,而且是对她,一时间,恍惚了。 “一定,我会去看你的。我还记挂着那有美容功效的泉水呢,还有那些奇花异草,记得给我做些可以养颜延年益寿的药,呵呵,年纪大了,也要开始好好保养保养折腾折腾了。”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甘遥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头,动作那般轻柔,那般宠溺。 “我不是小孩子,你知道的!”暖暖郁闷了,辩解道。 是啊,他应该知道,那一夜,那温柔缱绻缠绵的一晚,她一直一直都记得,刻在心里了,抹不去的,可还有人,会像他这般,温柔,细腻,如痴如迷。 他深深在她身上烙下了一个印,她内心的角落里,也为他留了一个位置。 只是,他不知道,也不会知道。因为,她开不了口。 与他的外甥苏斐之间的诸多纠结,包括那些数不清断不了的尘缘,她注定,是与这圣洁不可攀的男子隔了那么一大断的鸿沟,怎么,都不可能跨过去的。 她,只会亵渎了,这份曾经的美好。 所以,她再说不了任何。 “能不能,抱我一下。”暖暖睫毛轻颤,小声的嗫喏。 闻言,甘遥一滞,随即,又绽放出一抹如同晚霞一般美丽的笑颜,伸出手,将暖暖揽入怀中。 当被这男子抱入怀里的那一刻,暖暖的鼻子狠狠地酸了,大颗大颗泪珠啪嗒啪嗒落在他的衣襟上,迅速没入织物,深了一块一块的颜色。 她,真的好舍不得他。可是,开不了口。 “走了,你会想我吗?”原谅她吧,除了这句俗烂无比的话,她真的想不出其他了。 “会的。” “我也会想你的。” “别忘了给我做药。” “嗯。” “要多保重身体。” “嗯。” “还有,你也要好好保养,不要下次让我见到你,变成老头子。” “嗯。” “还有……” “嗯?” 暖暖看着甘遥深邃清幽的眼神,一狠心,再不说,只怕永远都没机会了,只求不要留遗憾吧…… “能不能不走啊,留下来陪我?我知道这个请求很任性很自私,可是,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而且,我知道我很贪心,很花心,脾气也不好,坏毛病一大堆,可是,我会尽力对你好的,虽然说,不是唯一的,但是我可以保证是一世的……”终于没忍住,噼里啪啦跟竹筒倒豆子似地把话都倾泻出来。 说完,暖暖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水眸里装满了凄惶之色。 这次,甘遥沉默了。 暖暖害怕了,畏缩了。 “那个……哎呀,你看我都说了些什么呀,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哈……我说着好玩儿的……这不,看你要走了,所以跟你开个玩笑,你知道我极不喜欢这种送别的场景的。”暖暖表情僵硬的打着哈哈,嘴角咧得极不自然。 甘遥仍然沉默。 暖暖耐不住了,扯了扯他的袖角。 “怎,怎么了?” “可是,我不是开玩笑的。” 说完,唇被附上了,淡淡的草药香,温柔如同羽毛一般的吻,轻轻撬开她的唇,他的舌轻盈的在她的口中撩拨着,很甜,很芬芳,好迷人。 以吻封缄。 “我留下来陪你,一世。” “你……你……你……怎么会?!你怎么不早说?!!”害人家竟然郁积纠结这么久,就快要得忧郁症了。暖暖又惊又喜,含嗔带怨。 “你也没问过啊?”甘遥一脸无辜。 好吧,某女语塞。 她踮起脚,环住脖颈,把美男拉下来,继续亲。 把仙,留在人间。 ------------ 148.结局篇:收?还是不收?这是个问题 “对不起。” 暖暖看着站立在她眼前的人,有些事,果真是想逃也逃避不了的。 闻言,那人俊朗的容颜上逸出一丝苦笑,那样的无奈,那般的仓惶。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跟我走?这次……真的不行么?”苏淳看着暖暖,经过岁月的磨砺,当年的太子已经不复之前的张狂霸气,那种天下唯我独尊的气焰已经不在。 与之相对,沉淀下来的是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和风度。 “对不起。”暖暖后退一步,眼神躲闪了一下,很快又强撑着抬起头,逼自己和他对视。 “给我理由。”苏淳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如漆墨眸中似乎有炽烈的火焰在燃烧,他不甘,他不愿承认眼前这个残酷的事实。 “因为,我不爱你。” 暖暖看着他,一字一句一顿,沉甸甸的几个字,重重打在苏淳的心房上,让他几近窒息,喘不过气,为何,这般难受。 心,被撕裂,片片凋零。 看着那双清澈的水眸,此刻分明的映着他的身影,可是,却无论如何也写不进这个女子的心里。 他知道,她眼前告诉他的,都是真实,她是真的不爱他。 所以,没有留恋,亦,不会挽留。残忍也是一种救赎。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呵呵,不愧我当初看上你。”苏淳笑了笑,苦涩,酸楚,痛到直至麻木。 “我不想再说对不起,因为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没有谁对不起谁,一开始,是你强迫我,后来,我依赖过你。”说到这,暖暖停顿了一下,有些艰涩。 “我不能否认对你完全没有动过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可是,我的心不大,真的装不下那么多人了。” “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没有分给我的位置了?” 斑驳光影快速从她眼中掠过,“嗯。” 暖暖轻点了一下头,却如沉重的巨石叩击在他的心上,痛……痛彻心扉,原本麻痹的四肢百骸都仿佛要被这感觉贯穿。 “虽然早就猜到这样的结果,但是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让人痛不欲生。”苏淳自嘲道。 暖暖看着他,没有说话。 眼前的这个男子,霸道,强势,胸怀天下,器宇轩昂。 此时此刻,却那么的落寞怅然,全没有了曾经的豪情万丈。 她真的不明白,为何他,就中意了她呢?后宫中美女如云,万千嫔妃花枝招展,是因为征服欲吗,也许,是因为男人的天性吗,也许。 但是,爱的可能性本来就有千千万万种,但是,不爱的可能性就只有那么一种,你,未曾让我动心。阴差阳错的邂逅,机缘巧合的偶遇,他帮助她逃离,那些过去两人纠结的往事历历在目,是时候,给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画上一个句点了。 “我明白了,我今天就会离开。”苏淳点点头,他的骄傲,让他此时毅然决然的会离去,至少,留一个洒脱的背影给她。 “嗯。”暖暖点头,她不会挽留,再给出任何渺小的希冀,对他,不公平。 于是,苏淳走了。 望着苏淳落寞寂寥的背影,暖暖无限怅然。 缘起,缘灭,那般无奈。每种抉择,必然有人受伤,能力有限,她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两人不会考虑是否还会见面,何时会相见。如果今后遇到了,她想,也许她会微笑着打个招呼,无须寒暄,擦肩而过,各走各路吧。 “是不是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古谦翼走过来。 暖暖回头看向他,沉默。 “不用说了,这些日子我都看在眼里。我不会为难你硬要说出答案,因为我知道即使我留下,你心里也是没有我的位置。从一开始,我就是替代品。”古谦翼说到,九分冷静,一分激动。 “你不是替代品。”暖暖轻轻的说,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 “真的,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过替代品。”他跟古谦冉之间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从小活在哥哥的阴影之下,古谦翼,在这个问题上,较之别人会敏感得多。 暖暖知道,如果她不解开他这个心结,这个误会,就会一直留在他心底。虽然不痛,但是时不时会刺那么一下。 “我懂了,我相信。”古谦翼点点头,一些东西,还是在尚未浮出水面前就好好的把它沉入湖底吧。 过多的纠缠,只会连当初的美好都不在。 “我不会祝福你们的。” 暖暖愣愣的抬起眼,看到的古谦翼,依然是当初那一袭青衣,五官深邃,波澜不惊的样子,俊逸无铸的可以让所有女人怦然心动。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曾经听过一句话,时间是把杀猪刀。但是,纵使时光荏苒,对于古家人来说都是那么的友善而没有杀伤力。 暖暖忽然想起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她笑了。 “虽然你不会祝福我,不过,我会幸福的!”暖暖朝他俏皮地眨眨眼,吐了吐舌头。 “师叔,谢谢你,一路来的陪伴。”暖暖踮起脚,拥住这个俊逸的男子,脸轻轻的靠在他的胸膛上。 “你这个丫头,不准叫我师叔。”古谦翼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就这样吧,也好。 这样算得上祥和的气氛中,暖暖突然想起一个人,心内不禁为之一窒。 平子鉴。 他,消失了。 她醒的第二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问术言修,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也许,他在怨她,或许,他在恼她,甚至恨她。 不过,随着他行踪成谜,这一切,都无法得到证实。 等了一天又一天,他,也没再出现过。 她,要去找他。打定主意后,暖暖开始收拾包裹。 “不准去!”尚子逸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他可不愿意再多出一个人来,这可是原则问题,不是分饼。 “尚子逸!”暖暖大吼一声,“不让我去,以后你都别想再碰我!”水眸一瞪,甚是凶残。 “你……”尚子逸叹…… 乃堂堂唐门少主,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让武林地动山摇,怎么就最后终结在这丫头片子手里呢?不明白,不明白……难道这就是毒物间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让她去吧,有些事情拦不住的。”温润如玉的男子黯然道。 古谦冉也曾想过,假设当初,他能够勇敢的早早走出那一步,是否就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不是眼下,这般局面。再后来,他也想通了,这,大抵就是命吧。 这个丫头,关不住,也管不住。 于是,暖暖骑着术言修借给她的鸟儿飞走了。 宁逍那张魔魅的容颜,在夕阳光晖里,如发光体般闪耀着异乎寻常的极致艳丽。 他眺望了一下飞走的那个女人,逐渐在天际随着鸟儿化成一个小黑点,再看了一眼房檐下杵着良久,凝视远方,纹丝不动的几枚美男望妻石。 一挑眉,拍拍掌,朗声道:“洗洗手,大家准备开饭了。” ################################################################# “楚楚的妈妈,去找你的孩子吧,找到楚楚,那我也就能找到平子鉴了。”抚摸着身 下鸟儿颈项上柔软的羽毛,暖暖柔柔的说。 似乎听懂了暖暖的话般,身下的大鸟还眨了下眼,更加努力的扑扇着翅膀朝前方飞去。风吹动着她的裙摆,飘扬如羽化成蝶。 暖暖在想,找到了,又如何?说什么呢? 留下来,陪着我? 还是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但是加上其他几只。。? 这句话,让暖暖有掐死自己的冲动。 这句话,这几天说了几遍了? 掰着手指头数一数,会不会平子鉴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不愿意再掺和了,所以毅然决然的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了。 唉……自己果然是像尚子逸说的,色胚!劈腿女!花心大萝卜! 她王暖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浪费珍稀宝贵资源呢?铺张浪费可耻,可是,为毛她就是贪心的想抓住那么多呢? 见了面,到底说什么啊?啊……头疼,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就在这样的错综复杂的情绪中,鸟儿突然一个俯冲,是准备降落了。 暖暖看着下面那一马平川一望无垠的草原,顿时哑住了。 她,记得这里。曾经私奔那地儿,JQ那地儿。 依照记忆中的路线走着,没走多久,就看见那汪湖泊,如同一颗莹白澈亮的明珠镶嵌在碧绿碧绿的草原上。 这里的草,依旧绿得真的要滴出水来。不知名野花夹杂在草丛中绽放,缤纷得让人一阵晕得眼花缭乱,小动物正怡然自得的饮着甘冽的湖水,很悠闲,生态祥和之景,很世外桃源。 不容忽视的,是正躺在湖边小憩的一抹清修身影。 浅蓝色的衣衫包裹住纤瘦精壮的身子,躺在湖边草坪上,脸上写着云淡风轻的惬意。 而他身旁,正是楚楚那只鸟,时不时用鸟头蹭蹭,很是和谐温馨的画面。好啊,我郁闷了这么多天,这人日子倒是过得很是舒爽洒脱,暖暖忍不住怨愤。 脚步不自觉的向着他们走近,越走近,越看清楚那男子眉眼间那抹怅色,漾着轻愁,如一抹墨色将周身晕染上淡淡的哀伤。 突然间,不想打破这静寂安谧的画面了。见到了,又能说什么呢? 暖暖停住脚步,转身欲离开。 “既然来了,怎么又走了呢?”平子鉴说,闭着的眼睫未曾睁开,如羽扇斜着,烙下淡淡的阴影,眼睛周围都是青色的痕迹,睡眠不足的显出几分憔悴。 “我这几日一直想你来着,但是见面了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暖暖略显局促的转身,脚步顿住。 “喔?没想到,这一点上,我们倒是不谋而同。”平子鉴脸上显现一抹复杂纠结神色,很迷惘,很无措。 暖暖在他身旁坐下,随意抚弄着草丛里的花,“子鉴,我们,做朋友吧……”她转头看他,嫣然一笑。 这笑,让他怦然心动,这话,让他心不设防间被猛地一捶,闷痛! “我平子鉴从不与女子做朋友!”他眸中带着戾色,很凶恶。 “乖啦……不试试怎么知道,做朋友很好的。”暖暖摸了摸他的头,像是逗弄闹情绪的小孩。 哎唷!……被推倒了! 不经意,暖暖对上那双墨黑的眸,幽深如渊,氤氲雾气。 “你……” 刚张口,唇被速度堵上。 “不要说话,你一说话就惹我生气,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可爱。”蹂 躏着她的唇瓣,大 肆 攻 池 掠 地,平子鉴大掌挑开她的外衫,一把将她的裙衣翻上腰际。 有色狼!~暖暖一恍神间,下 身一凉,空荡荡了。 “你……你,你想干嘛?”很不认真的语气,很无聊的话,听上去还有那么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暖暖很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心里不爽,发泄一下。”平子鉴嗓音沙哑,头也不抬,从锁骨一直啃到她胸前的粉红。 “喔,啊……” 忍不住刺 激低低 吟了一声,谁知彻底激发狼性,就看色狼一声狼吼,身子一 挺,攻 入城门。 “你个死猪头!痛死我了!!”暖暖猛捶身上的qin shou,这完全就是摧 残!这个无耻暴徒!! 此处省略动作描述一千字。 楚楚被这河东狮吼的音量吓得狂扑扇着翅膀,寻求妈妈的怀抱慰藉,拿着翅膀挡住眼睛,偷看那双鸳鸯情事。 好害羞喔……人家还没成年啦…… ##############傻女主被吃 干 抹 净的分界线,河蟹爬过################## “子鉴,留下来吧,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某无良恶霸女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用草棍剔着牙,新鲜烤的野味就是格外香啊,啊咔咔…… “哼。”╭(╯^╰)╮不理你,平子鉴继续往火堆里丢着柴火。 “干嘛啦,你占了人家便宜想不认账是不是?!”某女挑起,叉腰指责。 一个轻蔑的小眼神,继续不理你。 “好啦……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以后每周至少陪你一天。”某女马上半跪,言辞恳切,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可怜兮兮。 才一天?就想让我跟你回去,做梦!!继续不甩你,烤我的肉,子鉴闷头扒拉着火堆。 “好啦,你到底要怎样么,死人,给句痛快行不行?”暖暖推了那闷木头一把。 阿勒……手腕被抓住,顺势扑入一具很man很魁梧的胸膛,扑鼻袭来那诱人男 性 荷 尔 蒙之息,猛吸一口,好销 魂。 “色女!”看到暖暖眼神中闪烁的莹莹绿光,平子鉴终于破功,那手指头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结果,暖暖立即抓住他的手指头。 啊呜……森森白牙一口咬住,在上面留下两排牙印,加上口水若干。 咦……散发着好香的肉味,是刚刚烤肉时留下的。暖暖把手指 含 入 口中,用舌 头裹住,勾勾 缠,湿润的,黏 滑的,身体一抹异样的感觉穿过,酥 酥 麻麻,微细的电流在体内游走。 平子鉴幽深的眼眸颜色转黯,呼吸加重,你这个妖精,看大爷我灭了你! 剧情再次从风光生活片进入动作大片…… “跟我回去?否则的话,我让你jing尽人亡喔……”某女威胁道。 平子鉴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女人,无奈的抚额……最终屈服于恶势力。 他朝暖暖伸出2根手指头。 “V?什么意思?胜利?”这家伙应该不懂这么艰深涵义的手势吧。 难道是对我比中指的意思,不对啊,食指多伸了一根。 暖暖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愣是没明白平子鉴少爷手势的含义。 “2天。”平子鉴解释。 “什么2天。”暖暖还是没明白。 “一个周至少要陪我2个全天。”平子鉴斤斤计较。 “吖……不行啊……我很累的。”暖暖下意识拒绝。 眼见着身下的人儿脸色一黑,“哎呀……再宽容一下么。”暖暖继续讨价还价。 “没得商量。”面色更加黑了。 “好嘛好嘛,我答应你就是了。”嗯,先把人哄回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眼睛骨碌一转,女人嘛,总会有那么一二三四五天意外情况。 “要签字画押。”孰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平子鉴朗声说道。 一双璧人依偎着骑在楚楚的背上朝云雀国飞去,旁边楚楚的妈妈携伴翩翩飞翔。 被美男拥在怀中,暖暖郁闷着。 ……额……这些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今后的日子,本姑娘可怎么过啊…… ##################################################### 在大家的吵吵闹闹中,时间过去了半个月。 “我说宁逍,你打算在这里骗吃骗喝的赖到什么时候?” 这半个月来,游手好闲的宁逍,一身闲适,偶尔闲得蛋疼的时候,还时不时挑拨一下几位相公的关系,煽风点火,他就看热闹好戏,搞得鸡飞狗跳。 暖暖老早看他很不顺眼,恨不得把他一脚踹走。 “你不也是骗吃骗喝。”宁逍挑眉,一脸欠扁。 “那不一样,我跟术言修是好朋友。对了,你不是喜欢四处云游找找奇珍异草什么的,而且行踪诡秘才符合世外高人的形象么,现在怎么变成家养的了?”暖暖继续不死心地劝诱他离开。 “守着云雀国烟渺山这样的好地方还用去哪儿?何况,你上次弄丢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收集到的血虫,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宁逍斜眼看她,眼神很是不屑。 “而且,我不看着点,我那傻弟弟被你欺负了怎么办?就算你不欺负,被你那些情郎联合起来欺负了可咋办?你老毛病不改继续出去拈 花 惹草红 杏出墙怎么办?”宁逍嗤笑之,摆出生死与共的决心,视死如归的表情。 配着他那张诡秘魅惑的魔颜还真是,很不协调…… “可是……”暖暖准备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赶走大臭虫计划’再争取一下。 “喔,对了,我最近研制了几种毒药,正差找不到人帮我试一下药性呢,不如……”他眼波一转,流光溢彩,顾盼生辉,顿时绽放出绚烂夺目的光彩。 “你别乱来喔,甘遥……甘遥会替我解毒的。”暖暖哆嗦一下。 “暖暖,你似乎忘记了,甘遥可是我的徒弟。”言外之意,徒儿怎么会有师父手艺精湛,嘴脸很是嚣张。 “还有子鉴……” “我弟弟。” “好吧。”你本事,她认栽。 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 当夜,暖暖既叫醒一干人等,并修书一封留给术言修。言语无非感谢多日款待,有机会过来定表达感激之意,时不时做做客之类的。 为了甩掉无耻害虫,奔向新生活,离开宫殿豪华生活以后,去哪儿呢? 目标——直指世外桃源,药王谷。 连夜,收拾行李,包袱款款,拖家带口,走人。 刚冲到望凌川,看着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色,暖暖开心的只差手舞足蹈,我终于回来了…… 朝着各位夫婿点点头,一起飞身窜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太好了,唯美的田园写意生活,乃来啦……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数声浪花声响,清脆,爽快,一抹脸上的水,暖暖开心的看向几位老公,啊……不对,怎么多出来两个人。 “你,你……”她指着她本以为已经逃离,简直阴魂不散的脸,颤巍巍说不出话来。 “怎么走了也不叫我一声,真不够意思,幸好我原本就躺在马车顶上睡的。”宁逍打了个呵欠,仿佛刚从美梦中苏醒,脸上残梦未消。 “你不是要在烟渺山挖掘药材么?”暖暖抱着残存的希冀。 “药王谷的药貌似更多更好啊,是吧,徒儿。”他用胳膊肘顶了顶甘遥。 “师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徒儿荣幸之至。”仙风素渺的甘遥答到,脸上的笑容很是不食人间烟火,很唯美。 “那你呢?你怎么来了?”暖暖又看向术言修。 “现在云雀国百姓安居乐业,一切都上了轨道,我正好闲下来散散心。叨扰了,甘兄。”术言修深邃立体的混血颜上,笑容如煦煦春风,楚楚动人。 暖暖:…… 这个属于画外音: 尚子逸也曾问过,她跟宁逍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想了想,应该是比朋友深一点,比恋人浅一点的关系,暧昧,但不痴缠,更多的是一种彼此间的陪伴。 毕竟,他俩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两抹灵魂,有幸在这里遇到,必然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阶级感情了。 就好像,他们都是革命地下工作者,在这里,接上了头。现在局势稳定,就抱团安逸吧。呵呵…… 吵吵嚷嚷又一年…… 那日,暖暖正在湖里泡着花瓣澡,好不容易收集齐一筐花瓣,全部倒入水里,粉艳艳,美滋滋的洗刷刷呀洗刷刷…… 噗通!~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一身白袍素衫的男子从湖面突然窜出,头顶上还挂着几片花瓣。 绸缎般乌黑的发披散在肩上,如梦似幻的清冷容颜,美哉,美矣,心几乎漏跳了一拍。 出水芙蓉?!! 揉揉眼睛,额……长得好像……很眼熟。 暖暖呆住,忘记了自己现在身上不着寸缕。 “暖暖,我来讨债了!”苏斐渗着冷笑,从上到下把她看了个仔细分明,幽潭般清冷的眸里攒动着两团小火苗,冰 火 两 重天? 伸出手,他一把搂住她的纤腰,两人紧紧的贴 合在了一起。 啊……压根不是什么林妹妹,原来是恶鬼索魂哪!! 相公们,救命啊~ 纠缠如毒蛇,执着如怨鬼,这是他的信条。 混吃混喝,调戏美男,这是她的信条。 差异决定了,我的故事,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