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剧场 ------------ 卖萌无罪 兰荇:我要花,人家要嘛!不给我花,我放阿青咬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某人典型的花痴(╰_╯))阿青:我乃一代蛇王,叫我咬,我就咬,我不是很没面子啊! !!你以为是阿青买卖啊啊啊啊啊啊龙轩辕:谁给花,赏赐本太子香吻一个。 语芙捏起龙轩辕的耳朵:活腻了,是不是?龙轩辕握住语芙细腰:咱也不是为了咱妈,花花不多,虐死咱们,怎么办? 兰荇:对对!不给花,我就后妈,晚娘一枚~\(≧▽≦)/~ ------------ 可耐的人 明天就要上架了,我心里有点小忐忑~~会不会有人看耐?对手指ing~~~~~看吧,看吧,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可耐的你们一定要看哦哦哦哦哦哦哦! 不然,我蹲在角落里画圈圈~~ ------------ 还有还有 嘿嘿,我的一篇文上架了不是,但客官别急着抛弃人家咩~~我还有一篇文呢! 我会陆续上传,希望新人旧人一起围观。《大神,从了我吧!》伪网游,真JQ,也不会和这本一样很虐,很正剧,女主很强,很yy,男主更强,更腹黑~~喜欢此类文的你切莫不要错过! ! ------------ 大结局ing 我明天开始考试……我是个乖孩子,虽然是大学,我又是工科,我对自己也是有一定要求的。所以到周五为止,每天还是2000+,但是到了周六,爆发的日子就要开始了……哈哈哈 此文结局是喜是悲,这要让大家去领悟…… 有人会说阿青呢?不用急,我会放出来滴…… 所以存稿的亲可以开始看起来喽~~ 番外的事情,我会写一写结局之外的东西,比如前世,比如那些小角色的故事。前世可能花的笔墨多一些,毕竟仙,妖,魔的爱恋,我都有些跃跃欲试。小角色的故事,大家还想看谁的呢?如果想看,留言哦~~我初定下来,璇玑和长歌,夜宸和红杏和凤唯,楚乔和赵无忧和秦长啸和皇上,还有就是紫萱单独的回忆~~ 此文走到今天,有苦有甜~~ 放弃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争取在本月底全部结束的~~ ^_^ 兰荇 ------------ 开了新书 兰荇开新书了~~冷总裁的罂粟情人~~ 啦啦啦啦啦啦~~欢迎大家来阅读~~ 男友劈腿,父亲病重,雨夜之中,是温柔的他捡到失落的她。 再见面时,熟悉的温柔不再。他阴沉着脸,恶言相向,却仍然邪魅如暗夜撒旦。 一张协议,一场交易,让她成了他的专属情人。 ❤❤❤❤❤❤❤❤❤❤❤❤ 意乱情迷之中,是谁在蛊惑,又是谁在被诱惑? 纯白色的罂粟之花,悄然绽放。 她一半清纯,一半妖娆,红唇轻启,吟唱着淡淡的忧伤。 罂粟是毒吗? 不是? 不是?他怎么会如此上瘾,偏偏对她欲罢不能呢? 哈哈哈~~这个故事和特工妃有很大的不同~相信,大家会喜欢的…… ------------ 新年快乐 ------------ 新书已开 喜欢女强文的朋友看过来!兰荇新书《倾狂召唤师》正式连载!大家可以来围观支持哦! ------------ 第一卷 秦家小女初长成 ------------ 001报仇雪恨 组织大楼内。 “8071,你上次行动非常成功。组织对你的表现很满意。所以,把你调到了军情十一处,专门为组织收集情报!希望以后能够看到你更加优异的表现!” 一个穿着褐色军装的男人站得笔挺,脸上带着一副黑色的墨镜,看不清他的眸子,只能看见他黝黑的皮肤上,有着一道狰狞的伤疤,像是一条腐烂的蛆虫在脸上蠕动,说不出的恐怖和压抑。 “是吗?”她的双眼微眯,红唇逸出一丝轻笑。 “8071,现在没你的事情了!你可以出去了!”男人的脸紧绷,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她轻咬住自己的朱唇,没有转身,而是步步靠近,走向男人,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冷艳动人,美好得不可方物,恍如隔世般的空灵。 “不要叫我8071,这只是我的代号而已?你不觉得叫代号太冰冷了吗?好似,我就是组织的机器,只是用来杀人的机器!”忽的,嘴角的笑容更甚:“告诉你吧,我叫潘安雅!” “潘安雅?” 男人听到这个名字,身子陡然一震,脸上的严肃在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心慌。 “你到底是谁?潘安可是你谁?” 她不慌不忙,眸子上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从前有一对姐妹。两人从小就失去了双亲,相依为命。虽然有时候,两个人饭都吃不饱,整天到处偷东西吃,被人到处追着赶着,但是她们过得仍然很开心。直到有一天,组织选上了那个姐姐,姐姐为了让妹妹过上好日子,便毅然加入组织。组织很器重她,也培养她,使她成为最好的特工。” “但是,姐姐在任务的过程中,爱上了一个平凡的小职员。但是组织却不允许手下有任何爱的人,便毅然杀了那个小职员。姐姐很愤怒,开始抵抗组织,组织便让姐姐去完成那个不可能活命的任务,是的,她真的没有回来过,从而留下了那个唯一的妹妹,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难道你是安雅的妹妹?”男人盯着她的眼睛,胸口上下起伏着。 “没错!就是我!”安雅的手温柔地抚上男人的脖子,可是指缝中的小刀正压在颈动脉上,在分毫中便可要了男人的性命。 “你以为就你这样的本事,就可以要我的命?”男人恢复了镇定,眼神有些不屑地望着她手中的小刀:“别忘了,我也可以算得上是你的半个老师!” 安雅不置可否:“行不行?试试看,就知道了!”下一秒,她的手一用力,刀刃便贴上了他的肌肤。 果然,男人轻轻一躲闪,便在危急中轻松地闪过了要害。 安雅没有放松手中的动作,在他的躲闪之中,下一个招数已经出来了。 两个人皆是组织中的精英,对起招来,确实是不下上下。 但是,毕竟,男人在组织呆的时间不下二十年,无论从体力还是经验,都是超过安雅的。安雅开始渐渐地落了下风。 “潘安雅。你现在回头,我还是可以既往不咎地让你留在我的军情十一处工作!” “可是我不想回头!” “你不回头,你的下场,就只有死……” “真的吗?我调查过,姐姐爱的小职员是你暗杀的,而那个任务,也是你派姐姐去的!如果我真的要死?那我喜欢找垫背的?我便要,你和我一起去死。” 蓦地,她停下来手中的动作。 她硬生生地挨了男人的一拳,而她手中的按钮在顷刻间被按下。 姐姐,我替你报仇了…… 她知道死亡已经近了,但是她却舒心地绽开一丝微笑。 “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咋组织的大楼里。 鲜血般的火焰瞬间吞噬了所有的生灵,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天上散开,红色的浓烟久久不能散开。 这是她做的U237和U238的微型核炸弹。 虽然只有几十公克,却足以教人丧命…… 她要让组织大楼里所有的要员都去祭奠她的姐姐。而且那红色的浓烟,也会让国家的侦察机发现。在隐蔽的山间,有着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黑暗组织…… 好累啊…… 身体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和炙热,只是觉得自己很轻很轻,可以飘到天上,可以飘到云间。 如果,如果有下一世…… 她只愿意有一家天伦之乐。 ------------ 002重生婴儿 安雅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无不酸痛,周身被一阵火热的窒息给包围,让她透不过气儿来。 这是在火海里面? 难道她还没死吗? 安雅奋力地睁开自己的双眼,但是看到的却只是一片鲜红…… 难不成,上一世自己暗杀了太多的人,所以在死后,要在地狱中接受这样的煎熬? 空气好稀薄,每吸一口气儿,都仿佛要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周围的温度烫得吓人,感觉炙热如烈火般在身上蔓延…… 好疼,好难过啊…… “用力,用力,再用点力……马上要出来了!吸气,吸气,好,用力!” 一个老婆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声音有点模糊,仿佛是来自云端的声音,是那么飘渺和虚无。 安雅只觉得自己处的位置正在慢慢变化,而那种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竟也让她没有意识去想,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蓦地,一股强烈的外力喷涌而出,把安雅一股脑地推出了这一片“地狱”。 “夫人,夫人生了,夫人生了!”稳婆一把抱住怀中娇小的婴儿,嘴角不自觉地叫嚷着。 安雅用力地摇着头。眼前景象全部倒立过来,再加上眼前的光明让自己有一瞬间的不适应。所以直到这一会儿,她才慢慢能够看清眼前的人和景物。 咦? 这到底是在哪里? 她瞪大着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婆婆。 她的脸上长满了皱纹,一双小眼睛,正半眯着,打量着自己。而她的身上只着了一件灰色的麻衣,头上还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看上去倒有点古色古香的感觉。 还没等安雅开口说话,她就不由自主地被翻过身来,接下来就是屁股上重重的一击。 “啊……” 好疼啊!安雅只觉得自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一下子袭上自己的屁股。 “这娃娃怎么不哭?”稳婆有些焦急地看着手中的娃娃,嘴里自言自语。 娃娃刚刚生出来,应该是会大哭大闹,但是眼前的娃娃看上去充满生气,但是硬是面无表情,没有笑容,甚至是哭都不哭,这倒是有点难为她张婆子了。她接生三十几年,头一次碰到如此诡异的现象。 这可是宰相的女儿!哪怕是庶出,也不能马虎对待。想着,她的手又加重了力道:“娃娃,你哭呀?怎么了?你怎么不哭啊?” 娃娃?哭? 安雅面对这一串的事情,再看看自己小小的手指,竟然是自己以前的五分之一,顿时猜到了七七八八。 还没想仔细了,屁股上已经挨了好几巴掌了。 知道要哭,但是根本哭不出来。 以前,自己受过这么多非人的训练,自己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虽然现在屁股上很痛,但是眼眶里一点儿泪意都没有。可是这样被稳婆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安雅转了转眼珠,哭声响了起来:“哇哇哇啊,哇哇哇啊……” 稳婆听到哭声,这才安心下来,也根本没精力去关注安雅脸上是否有泪水? “稳婆,我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许是听到哭声,床上的女子虚弱地睁开眼睛,轻轻开口。 “夫人,是女娃娃……” “抱过来……给我瞧瞧!” “好。” 女子模样清秀,虽然长得算不上倾国之姿,但是面容娇好,一双剪水瞳此时水雾氤氲,微白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手中温柔地环抱住安雅。 “孩子……” 安雅竟停下了哭闹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女子。 妈妈? 上一世,自己出生的时候,是不是妈妈也曾这样温柔地环抱自己,凝视着自己呢? 安雅痴痴地望着女子,心中的小湖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爷呢?”女子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了身侧,问着身边的侍女。 “爷还没回来——”喜儿一五一十地答道。 “哦……”女子的脸上的光彩一下子黯了下去:“是这样的啊……” 站在一旁的稳婆摸了摸手,脸上的神色有些迫不及待。 女子淡淡地看了一眼稳婆,吩咐喜儿:“喜儿,给稳婆银子,再把我抽屉里的手镯拿出来,当做赏钱!” 张婆子拿了钱,也收了镯子,但是脸上仍然悻悻的,显然这一份收入和她想象的相差甚远,但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收拾了工具,便起身告辞。 “喜儿,你送一下稳婆……” “夫人,你……”喜儿有些担心。 “没关系……” “是。” 待她们走后,女子慢慢躺了下来,轻轻抱住安雅,温热的脸庞贴着安雅有些凉凉的脸蛋。安雅舒服地有些想要睡觉了,但是朦胧之中,却觉得自己身上都是水。 睁开眼,才发现那不是水。 而是娘的泪…… ------------ 003诸多不适 “语芙小姐……” 喜儿口中所叫的语芙小姐,也就是她,潘安雅,如假包换的。 而此时喜儿口中的语芙小姐,正对着太阳神游。 眼前忽然浮现出临死前的画面。 漫天的火海,滚烫的浓烟,火焰如灵动的舞娘般妖娆地舞蹈着,侵占了整个组织大楼,而大楼在刹那间被火焰夷为平地,化为灰烬。 不是自己太强悍,而是自己十几年来的步步小心,精心布局,才完成了那一瞬间的复仇。 那现在的自己又算作是什么呢? 小小的身体,软趴趴的,就像白花花的一团肉儿,连坐都坐不起来。 这就是自己的转世吗? 但是传说,在转世之前都要喝上一碗忘记前尘的孟婆汤…… 可是为何,她还记得那些前尘往事。 而这里到底是哪儿?通过这几日的观察,这里不像是现代,也不像是后现代,而是更像古代!莫非,那一场爆炸的威力太过强大了,炸出了时空的裂痕,从而使自己穿越了时空? 但这也不可能啊?因为自己的肉身早在爆炸中灰飞烟灭了。现在的自己倒更像是在借尸还魂! 想了也想不通,倒是把自己的肚子给想饿了…… 果不其然,转头便看到自己的娘亲开始在对着自己浅浅微笑,而她正开始宽衣解带,脱下自己的外袍。 这,这给不是要给自己喂奶? 语芙开始慢慢向后退着,不要啊,不要啊! 虽然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娃娃,连一个月都没有,但是,但是,她的实际年龄早已超过了二十八岁了。要让她喝娘亲的奶,光是想着,就觉得自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儿。 娘亲步步紧逼,毫不分说地把语芙一把抱在怀里。 语芙开始用力挣扎,甚至耍赖地装哭,想博取娘亲的同情。 但是娘亲只是蹙了蹙眉,沉着身子,对着身边的喜儿说道:“抓住小姐的两只手,让她乖乖别动!” 小娃娃就是小娃娃,更何况,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娃娃比力气儿,谁输谁赢,那胜负自然简单。 语芙在喝奶之前,板着小脸,闭着眼睛,五官全然皱在了一起,像是一堆橘子皮。她的心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了。没想到在炸弹爆炸前临危不惧的她,遇到了喝奶,也全然没辙。 喝的时候,也别管什么味道了,只管往嗓子里面咽。 喝完之后,语芙捧着自己的小脸,一脸痛苦。 喜儿在旁边看到语芙小姐捧着脸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夫人,你看!小姐喝了您的奶水,看上去好开心的!” 语芙一听,不由瞪了一眼喜儿,心里默默说道: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好开心啦? 喜儿摸了摸语芙的小脸,笑得越加灿烂:“你看,小姐一直盯着我,看来也是在心里极其认同我的……” 这下,语芙是彻底的无语了。 喜儿,这……你也太能扭曲我的意思了…… 语芙试过开口说话。 但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说出来也是依依呀呀的单音。细细想来,自己的声带和舌头还没长好。就算是现在自己能说话,也不见得自己能够随意开口,要是随便说一句话,估计就两种可能。 一种是仙女下凡。被大家当成活菩萨一样供起来。 另一种是妖女惑世。弄不好被大家绑在火架上活活烧死。 两种,哪一种都不是语芙想要的! 所以,她还是乖乖地做一个只会吃,只会喝,只会拉的小娃娃。 说到拉,也真的很痛苦。 明明有那种感觉了,她就会故意大哭大叫地吸引喜儿和自己娘亲的目光,但是偏偏她们被吸引过来之后,看到她没尿没屎,就又把裤子给拉好了。 难道非得拉在裤子上面吗? 但往往几次三番,喜儿她们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到最后,语芙还是忍不住都拉在裤子上面了。 谁说做婴儿好的? 她这个有着成年人思想,小娃娃身体的人是多么的憋屈,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所以,在语芙的心里,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的长大…… 不然,这样憋屈的日子何时才是一个尽头啊? ------------ 004亲爹大娘 日子就如小溪一般缓缓流淌,不经意间,也过了一个月了。 而语芙也终于看到了那所谓的“爹爹”…… 那晚,那个男人来找娘亲。 娘亲连忙把她抱了起来,送到了男人手边,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长啸,这是语芙,我们的女儿……你看看!多可爱啊!” 而他则是僵硬地接过她,淡淡地扫了一眼,嘴角轻扯了一下:“辛苦你了,绾绾……” 娘亲巧笑嫣然,摸了摸语芙的脸蛋,柔声说道:“长啸,我一点儿也不辛苦……真的!” 趁隙,语芙细细地看了看自己这一世的爹。 他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下巴上已经长满了青色的胡茬,一双凤眼此时也打量着自己,但是里面藏的东西太深了,竟连她也看不透。薄唇紧抿,脸上带着深深的倦容。 没有温存,没有疼爱,他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语芙。 “长啸,你今天不睡这里吗?”娘怯怯地问道。 “不了……”他清冷地看了一眼娘:“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嗯。” 他留下的只有淡淡的一袭墨绿色的身影。 看他的神情,语芙心里也早就洞察清楚了。就算他有事情要忙,但是自她出生已经整整一个月了,今晚却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爹。 娘亲爱爹,可是他却对她冷淡无情。 而她这个“结晶”,也注定会沦落到亲娘不受宠,亲爹不疼爱的下场…… 不过,她到也无所谓。 比起上一世,丝毫没有感受过爸妈关心和爱护的她,在这一世能够得到娘亲的疼爱倒也不枉了…… ****** 又过了几日。 语芙也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娘。 那位大娘摇曳着自己并不纤细的腰肢,扭动着,走进她们的小屋子,脸上的笑容一直携着满满的得意,眼眸中却轻易地泄露出嘲讽和不屑。 随着她和她侍女的到来,还有一股刺鼻的胭脂味立刻涌进屋子,害得语芙一直打着喷嚏。 娘亲恭敬地迎上了上去:“姐姐。” 大娘不置可否,大步走到床边,不屑地睇了语芙一眼:“哟!妹妹,本来姐姐我以为你会生个男娃,倒也没想到,你也是生了一个女娃……不过也好,女娃就女娃!就是希望这女娃紧守本分,切莫随意勾引男人!” 这话是人说出来的吗? 语芙龇牙,要不是她现在只是一个娃娃,不然,她非要了她这一条小命! 再看看娘亲,眼中流过一丝黯然,但是却点头附和:“是,姐姐说的是……” 可是,那个大娘显然不想放过娘亲,嘴角的笑容更甚:“爷,昨日可是没宿在你这里?呵呵,昨晚,他可是和我,语蕊一起在庭院里赏月,好不自在哦……” 娘亲被她的话重重地刺到了,身形一僵,慌乱中扶住桌角,才险险地没有摔倒。 “姐姐……”她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明明现在是深秋,她的额头却已经沁出一层密密的细汗,小脸已近苍白。 语芙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心中的怒火开始汹涌起来。 “轰隆隆——” 天空突然划过一道天雷。 “啊!”大娘后知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口里还不自觉地咒骂道:“什么鬼天气?都秋天了,还打什么雷?” “哼……走吧,走吧!鬼天气,害得我都没心情了……乐儿,我们回去吧!”大娘绞了绞手绢,斜了一眼娘亲,便又扭着腰肢,走出了小屋。 喜儿见状,连忙扶过娘亲。 “夫人……你要不要紧?” “没事儿!我歇歇就好了……” 语芙松开了自己的拳头,这个大娘,她可记住了! 现在的自己确实没有办法拿她怎么办,但是等她有了还手之力,必定要给她好看!娘亲虽然是小,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恬淡安然,没有好胜之心。她却仍然要伤害如此的娘亲…… ------------ 005被强吻了 到这里之后,语芙就一直训练自己。 她会趁着娘亲和喜儿不在的时候,便偷偷训练自己发声说话。除此之外,她也尝试自己在床上爬行,甚至是行走。 果然,功夫不负苦心人。她终于在四个月的时候会说话了,在八个月的时候学会走路了。只是,她并不在娘亲和喜儿的面前显露出来而已,仍然只是装作成一个奶娃娃而已。 转眼九个月,天气早已转为炎热。 才阴历的六月初,便热得人心浮气躁的。稍有动作,便浑身汗水淋漓。 娘亲正在小睡,而她也遣走了喜儿。 她呆在这个小屋子里快一年了,除非几次节日,才被娘亲抱出去,看过外面的世界。但是绝大部分的时间,却是闷在屋子里。就算是出去透气,也是在小院子里的范围内移动,她的身上要是可以长毛,保准可以长出大把的霉毛了…… 这次机会刚好,她可以出去好好看看自己所住的府邸。 心动就要行动!看着娘亲睡得香甜,语芙便轻轻踩在床下台阶上,费力地从床边爬了下来。现在这身子小,但好歹上辈子的自己也爬过几十层的高楼,技巧要领还在脑海之中。不一会儿,自己的小身子便着了地。 语芙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朝着外面的小院子走去。 人小,腿短,没想到走出院子的时候,自己浑身上下的衣服早已湿透了。 语芙只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 府中,有不少侍女下人们穿行着。但是还好,语芙小人,稍稍一躲,便也能躲过众人的视线。 走着走着。蓦地,眼前出现了一块巨大的青石。 古老的槐树扎根在青石边上,茂密的树荫遮盖在青石之上。语芙的小腿不由自主地走向那块青石,小手触及,却是出人意料的清凉。她贪恋着那股凉意,便把自己小小的身子,全部依靠在那块青石板之上,听着老槐树上的蝉鸣虫响。 正在这时,五岁的胡璃走到庭院里面,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金黄色的阳光斜射过老槐树,撒下了一地的斑驳。蝉鸣阵阵,有点心烦,但是却是夏日的背景音。老槐树的叶子苍翠欲滴,纠结的根须扎在有点干涸的泥土之中。 这明明是一幅美好的夏日图。 可是煞风景的是,在那块青石板上躺了一团面疙瘩,小小的,穿着粉红色的衣服,头发被可爱地梳了两个羊角辫。 胡璃走得很轻很轻,因为练了轻功的关系,再加上蝉鸣的遮盖,所以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当走近,他才发现,远处看来的面疙瘩,也是有五官的,只不过都是小小的! 看着她吹破可弹的肌肤,五岁的胡璃顿时心生杂念。 要是亲上一口是啥感觉呢? 凤眼半眯,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狡猾的笑容…… “啾……” 语芙一睁开眼睛,便落入了一双充满笑意的凤眼里。 再反应过来,自己的右脸颊早被眼前的登徒子给轻薄了!她怒了,非常怒,怒得不可抑制。 下一秒—— “轰隆隆——” 一道天雷划过仍然艳阳高照的天空,而那道天雷竟像是有生命力似地朝着地面打来,却没有击中任何的事物。 胡璃被天雷吓了一跳,但是看着青石板上的小女娃。 她的眼中竟然没有半丝的害怕,甚至还携了一种看好戏的感觉…… 转念之中,他便也定下心神。 面前的小女娃看上去,那么小,那么小,感觉连一岁都不到…… “你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语芙一生气,嘴里也不自觉地开始说话。 “你这么小就会说话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不可以吗?”她诘问。 “没,没,没有……” 再像大人口气,还不是一个小孩子。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惊,刚才他走向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如果不是自己的警觉下降,就是此人武功不低。 语芙在这里近一年,也没有任何的消遣对象,此时有一个自个儿送上门来,她不消遣消遣,这也太无聊了! 语芙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呃……胡璃!” “狐狸?”起这名字的人还真可以!不过看他一双凤眼,长大之后,必定是惑乱姑娘芳心的罪魁祸首。 “那你姓胡,这里是姓秦的住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那你姓秦?”胡璃笑着反问,眼底里流露出一丝精明。 语芙和他对话,倒觉得面前的小男孩也深藏不露,只怕心计不浅。但自己一个都可以做她妈的人,怎么会斗不过眼前的小男孩? “和你玩猜谜吧!输的人要给赢的人一两银子。我先问,如果你猜不出,就一直我来问!怎么样?” “好吧!” “为什么先看见闪电后听到雷声?”语芙支起自己的小身子。 “这个,这个……” “不知道吧?” “嗯。” “那是因为眼睛在前,耳朵在后!你掏银子吧……” 没想到胡璃人小,但是银子不少,输了整整十三两,身上才没钱。 拿着银子放在自己的袖口里,语芙意得志满,也不在意胡璃了,便笑了起来:“你看,你身上没钱了……而且天色不早,我也要回去了!” “嗯!”胡璃的凤眼紧紧盯着语芙。 虽然她长得还是娃娃的样子,但是神奇的是,她总能吸引住他所有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胡璃在走的时候,问道。 “啊……我啊?”语芙小手指着自己:“你可要记好了,我叫秦语蕊……”告诉他自己的真名真姓,难道不怕他来“寻仇告状”,毕竟他输了这么多银子啊! “秦语蕊?”胡璃在嘴里喃喃重复。 “嗯……那我先走了,拜拜!” 白白? 胡璃听不懂语芙在说什么,但是他的视线一直胶着她小小的粉色身影。 ****** 再回首,如果她用的是自己的名字,那一切是不是就会有一些不一样? ------------ 006回家诱惑 时间如白驹过隙。 一转眼,秦家小女初长成。 语芙已经长到了四岁。 身子不再小小的,开始长了一些个头,五官也逐渐长开,但是看上去还就是一个小屁孩子的模样。 而,语芙的娘亲却愈加消瘦。 原本单薄的身子,好似弱柳,现在显得更加纤细。 语芙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这是相思病。 自从她出生之后,四年以来,爹来小屋的次数屈指可数,留宿的日子自然也是少得可怜。 娘是一个脸皮薄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就守着自己的小院子,痴痴地等着相公的探望。根本谈不上,主动去诱惑自己的相公。 在这里,她唯一在乎的人就是娘和喜儿。 所以,为了逗娘开心,她经常会装傻充愣,睁大眼睛,故意说些童言童语,逗娘开心。是的,娘也确实会看着她笑,但是笑过之后却是更浓的忧伤和黯然。 想想现在自己也就是一屁大的小娃娃,再想想上一世,自己曾经引爆过摩天大楼,暗杀过多少头脑元首。脑海中的画面仍然清晰,但是却觉得那些事情离自己好远好远。 此时,娘依靠着竹窗,静静地朝着外面张望,等着爹。 娘日日如此,但是爹何曾来过? 爹不过来,娘为何一直自己不去把握呢?论姿色,论品性,娘如何会输给大娘,以及其他姨娘?但是娘这种性子一直流于琐碎事故,总觉得安安分分才是好,但却总是苦了自己的真心。 “夫人……很晚了。您睡下吧……”站在一旁的喜儿忍不住出口劝道。 “我……不困!”娘温柔地笑笑。 “很晚了,爷可能不来了!”喜儿欲言又止:“听说……是宿在,四夫人那里了……” “是吗。”恬淡的一句:“嗯,我知道了,那睡吧……” 吹灭烛火,语芙和娘躺在大床上。 背对着娘,她的大眼睛开始骨碌骨碌转了起来,嘴角扬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以前,自己做特工的时候,为了窃取一些机密情报,常常使用的就是美人计。 她明白。 看的见不如看不见。 摸的到不如摸不到。 吃的到不如吃不到。 想要男人的爱,姿色是一码子事儿,而手段是另一码子事儿了!像娘这样怯怯的模样,虽然会惹得男人一时的怜惜,但是日子长了,又碰到其他手段更高明的主儿,必定会丧失爹的宠爱。 而她定会帮助娘亲夺得宠爱…… ****** 翌日,趁着娘不在,语芙眯着大眼睛,讨好地说道:“喜儿姐姐……我要穿好看的衣服……” “嗯。好啊!喜儿这就给小姐拿衣服。”喜儿摸了摸语芙的头,笑出了贝齿。 “但是,我,我不要自己的衣服,我要娘,娘的衣服!”语芙鼓着嘴巴,撒娇道。 “这可不行!小姐,你要乖乖的哦!” “嗯……不要,不要啦!我就要穿,就要穿!”语芙开始耍起无赖了,双手开始揉起眼睛,随时随地准备装哭。 “哦,哦!小姐,不哭,不哭。喜儿这就给你拿!”喜儿毕竟是府里的侍女,语芙小姐一再要求,即使知道她是在胡闹,也不敢随意怠慢。 语芙无奈地对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 小孩子做一件事情,就是麻烦! 要不是自己的身高太低,打不开柜子,自己何苦要这么“委曲求全”地撒娇耍赖呢? 喜儿拿来衣服摊在床上:“小姐,全拿来了。你看看穿穿都行,只是别捣乱啊!” “嗯!”语芙甜甜地笑着。 看着床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语芙开始心里腹诽起来:怎么都是这种素不拉吉的衣服。不是月色,就是白色,不是白色,就是淡色系的,样式也都差不多,中规中矩,总之没什么品。 “喜儿姐姐我有些口渴……想吃喜儿姐姐亲手做的山楂冰汤。” “那小姐,你乖乖地坐在这里!喜儿马上回来!” “好的。” 趁喜儿转身离开的时候,语芙摊开了一件紫色的长裙,这件倒也算是娘这么多件衣服里最为别致的一件。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包粉末,均匀地洒在衣服的表面。随之,又从桌子上拿了几个早已准备好的柠檬,裹在长裙里面。 其实,古代的香水不好闻。 毕竟,没有现代这么发达的提炼香气的技术。那种胭脂里面夹杂了许多金属离子,香味虽有,但是也会有刺鼻的味道。 倒不如这淡淡的柠檬香,自然纯净,倒与娘身上的气质相得益彰。 而那包粉末可是她捣鼓了两三个月的成果。 这可是她从稀土里提炼出的精华粉末…… 语芙的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笑容里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光彩,熠熠生辉。 ------------ 007有心插柳 夜风习习,夏月无边。 蝉鸣阵阵,可能是刚刚下过雨的关系,空气中携了几丝淡淡的荷花残香,糯糯的。竹子被雨水冲刷之后,显得更为鲜绿,一会儿的功夫被窜了个头儿。 小屋之内。 语芙吸了一口气儿,开始展开她一系列的精心计划。 “娘……芙儿好闷哦!我们出去走走吧!”语芙嘟起自己的小嘴巴,拽住娘的袖子,开始晃起来了。 通常,这一招儿是见效的! 果然,“芙儿,好!”脸上的笑容充满溺爱。纤细的手指轻轻捋了捋语芙额上细碎的刘海:“那咱们走吧!” “呃……娘,你穿的衣服不漂漂!”语芙的小脸堆满笑容,却不肯松开抓袖子的小手:“今天,芙儿看到你有一件紫色的长裙,好漂漂哦!娘,你今天就穿那一件紫色的长裙,好不好吗!好不好吗!” 娘有些搞不清楚语芙的执着,但也不想让女儿失望,便吩咐喜儿拿来了这件紫色的长裙。 刚拿来的时候,娘的脸上明显一愣。 紫色的长裙仍然依旧,但是胸口处却缝上了一朵皎洁的木兰花,与紫裙相互辉映。 “喜儿,这朵花哪来的?” 喜儿嗔怪地瞧了一眼语芙,以为夫人生了气:“夫人,还不是小姐?从院子里摘了一朵木兰花,硬是要让我缝在这件长裙上……” 娘狐疑地瞅了瞅语芙:“芙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芙儿这个孩子十个月就会说话,十三个月便会走路。 这都比其它孩子早上太多了。有时候,望着芙儿的时候,她竟会有一种错觉。小小的芙儿,竟不像是一个孩子。特别是那双眸子,虽然清澈,但是却总感觉在里面似乎匿了些东西。 语芙笑容依旧,一点儿也不心虚。 说谎话,她是一点儿无所谓。况且,现在她,只是一个小娃娃。 “娘……芙儿只是看花花好漂漂的,又觉得这件衣服好漂漂的!所以,好漂漂的东西就应该和好漂漂的东西放在一起!那就是好漂漂漂漂的!嗯!”她眨巴着大眼睛,鼓着腮帮子,一副纯洁无害的模样。 娘和喜儿听了这一番话,不禁都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娘看着说着傻话的语芙,顿时觉得自己多想了。不管语芙怎么样,她始终都是自己的最宝贝的女儿! ****** 漫步在府邸里。 语芙一边抓着娘亲的手指,一边四周打量着。 她前几日出院子的时候,听到府里下人嚼舌根说,爹这几日来,每天晚上都会到静心亭坐坐。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静心亭观荷是一个绝佳位置。 “娘,我走得有些累了……我们到那个亭子里坐坐!” “好!” 蓦地,淡淡的柠檬香萦绕在空气中。 混着芳草的清香,倒是让人浑然舒展。 秦长啸坐在静心亭里,品着香茗,一抬头,他竟看到了一个发光的女子。 淡淡的紫色荧光围绕着纤细的女子,长长的青丝被随意地绾起。因为隔了一段距离,看不清容貌,但那种似有似无,虚无缥缈的感觉,在霎时间撩动了他的心弦。女子竟像是天上的仙女,可望而不可及,混着鼻翼间的淡淡暗香,他的血液瞬间在身体里叫嚣着。 看着美人逐步向自己靠近。 他竟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点像是初见女子般的毛头小子。 他的丹凤眼紧紧地盯着那抹紫影儿,看着她朝自己缓缓靠近,靠近…… 但是,那抹影儿忽而停了,且向着离亭子反方向地方缓缓离去。 “娘……我又不累了!咱们继续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估摸着爹看到紫色光影的时候,语芙却咧着小嘴儿,拉着娘离开。 如果现在就让娘进亭子……效果最起码差了一半。现在,要是爹不来找娘,爹就不是男人了! 果然,有一个脚步声尾随着她们,而且越靠越近…… 语芙开始转起眼珠,开始想要怎么个脱身! “娘……芙儿,呀呀呀!芙儿想尿尿了……呀呀呀!要尿出来了!娘,你在这里等芙儿哦!芙儿马上就来!”语芙话一说完,她便撒开腿跑了起来。 “芙儿……” 跑了一段距离,语芙便身子一缩,躲进了灌木丛里,遥遥地看着娘。 娘有些焦急地看着四周。 忽然,爹出现了…… 看着眼前的…… 那这一切就功德圆满了! 自己在院子里面玩了整整三四年了,竟然发现院子里面有稀土石。而这种石头里面有着荧光元素,她花了好几个月才提炼出这一小包东西。早上自己把那包粉末撒上衣服后,便趁着阳光还在的时候,让荧光粉吸收紫外线,所以才会有今晚的荧光佳人…… ------------ 008寻上门来 这半个月来,爹几乎天天宿在娘亲的屋子。 看到娘亲日益甜蜜的笑容,语芙也为娘的开心而开心。 其实,有一个人可以惦记,有一个人去在乎,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以前,当自己知道姐姐的死讯之后,她便觉得心里什么都空了。那种寂寥和孤单,直达自己的心底里。而那种空洞仿佛有生命力似地掐住自己的喉咙,让自己无法呼吸。 ****** 夏日的午后。 语芙趁着娘和喜儿不在的时候,便开始训练自己的身体。 小娃娃的身体本已经比原来的身体弱很多,如果不经过专门的训练,这身骨子长大之后,可能会变得更加孱弱。 正当语芙准备开始锻炼体能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女人的咒骂声。 “杜绾绾,你这个贱女人!给我出来!你给我滚出来!不要以为你躲在里面,我就看不见!” 听这声音,分明是自己那个可恶的大娘。 语芙跳下床,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大娘趾高气昂地站在院子里面,用手绢扇着风儿:“哼!贱女人就是贱女人!不愧是勾栏里出的贱女人!什么卖艺不卖身!我看,早被男人糟蹋个够了!” 而喜儿则是跪在她面前,浑身颤抖,嘴唇被牙齿抵着,身体紧紧地贴着地儿。 “回大夫…人,三夫人…不在院子里儿!” “哼……你是那个贱女人的奴才,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娘弯下腰,用力地捏着喜儿的下巴:“说!主子得宠了?你是不是也得意了?告诉你,别忘了,我才是大夫人!爷的嫡妻!” 语芙的脸僵着,心中的怒火开始在身体里沸腾。 于是,小小的身体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嘴角扬起一丝憨态可掬的笑容:“大娘!你来找我娘吗?很可惜,她现在可能出去了!哈哈哈,正好你在哦!我要告诉你个秘密哦!我可能就要有小弟弟了……呵呵呵!” 大娘一听,原本红润的脸色一下子转为铁青。 “你——你!” 一个巴掌作势就要落下。 但是,语芙却轻轻地一偏,躲开了那只大手。 “大娘,说不过小孩子!动手可是很没品儿哦!” 听着这话,大娘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右手紧紧攥着拳头,眼睛瞪得像牛玲:“哼……你娘,那个贱女人不会教育你!那好,由我这个做大娘的,教训教训你!不然,长大了,免得你和你娘一样,成为一个贱女人!” 语芙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和阴狠,嘴角绽开一朵笑容:“大娘,你打我,就不怕被雷劈吗?” 大娘看着语芙的眼神和笑容,心里竟有了恐惧。 眼前明明是个四岁的娃娃,可是她的眼眸里盛着太多的杀意和暴戾,嘴角的笑容竟也携了丝丝的诡异。大夏天的,没来由地,心底竟浮起了一阵寒意。 “大娘,你打打看呀?”语芙竟大胆地朝着她走了一步,可是眼底的暴戾已经显露无余。就算是身旁的喜儿,也不由地为之一震。 “你以为我不敢吗?”大娘大着声音。有什么不敢的,说到底,不就是一个娃娃吗? 而就在手掌要落下的刹那—— “轰隆隆——” 一道银龙划破艳阳,把湛蓝的天空划成两块。转瞬间,银龙便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打到了院子里的银杏树上。 顿时,粗壮的老树被一劈为二,轰然倒下。 而天火遇上干柴,竟熊熊烧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大娘看了看银杏树,又瞅了瞅语芙,眼底立刻写满了深深的惧意,便扯着嗓子,大声尖叫起来:“魔女!魔女!天啊!救火啊,救火啊!” 语芙站在原地,看着各奔东西的下人,却只是冷冷地凝视着大娘。 红彤彤的火光染上了语芙雪色的肌肤之上,大娘看着她眼中的不屑,心中的害怕飞快地疯长! 这娃娃不是普通的娃娃! 定是魔女!定是魔女! 想着,她竟然口中大喊:“不要啊!魔女!魔女!啊啊!救命啊!”撒着脚丫子,就开始一路小跑,出了院子。丝毫没有宰相夫人应有的气质和礼仪,简直就像是一个泼妇出街。 “哼……”语芙转过身子。 今天开始,该是让她清楚。她和娘并不是她和府上的人可以看轻的了…… ------------ 009震惊全府 好在及时,小院里的火不一会儿被扑灭。 那棵百年银杏,早已歪倒在地上。原本粗壮的树干已经萎靡成了黑炭。看样子,也看不出这棵树原来的样貌。这道天雷来得蹊跷。天空本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但是好死不死的,一道天雷打下,没有丝毫的预兆,直直地打在银杏树上。 这场火震惊了全府上下。 但是更惹人深思的是,大夫人在这道天雷打下来之后,嘴里一直喊着魔女,救命之类的话语。披头散发,脸上布满恐惧地跑回自己的小院子,一点儿也没有当家夫人应有的气质。 至于她口中说的魔女—— 众人虽有各种猜测,但也多为怪力乱神。但矛头的中心却齐齐指向只有四岁的语芙小姐。 ****** 小厅内。 秦长啸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的妻子,缓缓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儿?看看你的样子,哪有点夫人的样子啊?” 秋月从床上跌坐下来,大叫起来:“长啸,不是的。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啊!杜绾绾那女人生的女娃是魔女,就是个魔女。她刚说雷要劈我,果不其然,那棵老银杏树被拦腰劈断!简直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秦长啸的声音携了一丝怒意,声音硬了起来:“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语芙才四岁?就算是她说的,那道雷可能也只是巧合而已!你用的着这样子吗?” “真的!她真的是魔女!”秋月从地上爬了起来,紧紧拽住秦长啸的下袍:“那孩子不正常!她根本不像四岁的娃娃!你相信我啊!求求你,长啸,你相信我啊!” 秦长啸冷声说道:“倒是怎么不正常啊?” “长啸,你不相信我!你可以问乐儿,对!你可以问乐儿,禄儿。她们那个时候都在!”秋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张地说道。 “乐儿?禄儿?” “对!乐儿,禄儿,你们进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门被轻轻推开。 乐儿,禄儿走了进来:“爷,夫人……” 秋月急急地开口:“乐儿,禄儿,你们说,那女娃是不是魔女?” 秦长啸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两位侍女。 “呃……爷。乐儿不知道语芙小姐是不是魔女。但是,夫人刚刚要教训语芙小姐的时候,那道天雷就正巧打了下来。而且时间刚刚好,不早也不晚。那时候的天气可好了,一丝乌云都没有。” 乐儿绞着帕子,娓娓道来。 而一旁的禄儿也跟着附和:“是的!而且,语芙小姐的模样真的一点儿都不像四岁的孩子。她看大夫人的眼神,莫说是夫人,禄儿看在心里也寒碜!” “爷,你听到了?我真的没有骗你!” 秦长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陷入了沉思,但嘴角却不合时宜地勾起一丝笑容:“你们先休息吧!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 ****** 小屋里。 语芙开始拉起娘的衣服撒娇起来:“娘,娘,您别生气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娘第一次甩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眼里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茫然。 喜儿站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便为小姐开口:“夫人……您别生气!小姐,小姐也只是人小,童言无忌。” “童言无忌?”娘喃喃开口:“现在天雷击树的事情,已经府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而且姐姐口里一直叫她魔女。那么这样,我和她怎么在府里生存下去?我无所谓,难道要让别人都把芙儿看成是一个不祥的魔女吗?” 说到底,娘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危在生气。语芙心中的柔软在不经意间融化。 语芙突然用小小的手紧紧地拥住娘的胳膊,糯糯地说:“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就算当做魔女,魔女也没有关系!芙儿会好好保护喜儿,保护娘亲的!真的!”大大的眼睛写满了真挚。 娘的心里,其实根本不怪自己的女儿,转而只好回拥住语芙的身子。 一对母女紧紧相拥,真情在空中缓缓流淌着…… 正在此时。 “咚咚咚……” 院子的木门被叩响。 喜儿出去开门。 一看,“爷……” 秦长啸缓缓地走进小屋。一进屋,他便把所有的视线投在语芙身上。可以说,这也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女儿。她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犹如星辰般璀璨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她的鼻子小小的,一双薄唇宛如粉色的樱桃,皮肤雪白,是个可爱的小女娃。 “长啸……”娘松开手,迎了上去。要来的终归要来的。 语芙一点儿也不心慌,看到爹,立马也跳下床去,一把抱住爹爹的大腿,抱怨起来:“爹,你来了……你总算来了!今天娘不在,大娘差点要打我!要不是雷公伯伯打了个雷,我的脸就像是那个猪,猪,猪,喜儿,猪什么来着的?” “小姐,是猪肝!”喜儿插嘴道。 “嗯,是猪肝……爹,我好害怕啊!”芙儿故意闭着眼睛,开始嚎起来。 语芙脸上的表情自然天真,一点儿也不造作,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 秦长啸把语芙抱了起来,忽的大笑起来:“瞧!我刚刚还担心自己的女儿是个魔女!但是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可能是魔女呢?不过,就算是魔女,那也是我秦长啸的女儿!” 听完他的话,语芙的心反而“咯噔”了一下。 魔女?她是魔女吗? 但是,今天的雷确实来得蹊跷了一点?而,这真的是自己招来的天雷吗? ------------ 010进宫贺寿 小屋内。 语芙盘腿坐在床上,右手撑起自己的下巴,静静地看着娘和喜儿忙进忙出。自打那道雷之后,整个府邸便把她的魔女事迹传得轰轰烈烈,几乎每个下人看到她都会指指点点。但是,只过了没几日,这阵谣言便慢慢平息下来。府中的下人们看到她虽然会神色紧张,但倒也没有出言不逊的。 而,其中最大的改变莫过于,娘和自己的日子好转起来。不仅是爹的态度,还是府中的吃穿用度都比以前好上太多了!以前一年都见不上一面的二娘,四娘,纷纷地前来示好,又是献殷勤,又是送东西,弄得好像和娘姐妹情深似地。 今天是皇帝寿辰。皇上在宫中设宴招待后宫妃子以及一些近臣功臣。而秦长啸是当朝宰相,自然位于宴请的名单之中。原本,他都只是携着自己的正室和嫡女出席。可是,今年,他却决定带上自己的三夫人和语芙。 娘拿来许多崭新的衣服,摊在床上,笑颜如花:“芙儿,你喜欢哪件衣服?” 语芙鼓起腮帮子,配合地指了指一件红色的小长裙:“娘!芙儿喜欢这件裙裙……” “那等会儿进宫,你就穿这件裙子,好不好?”娘柔声问道。 “好!” 穿戴完毕之后,娘带着语芙到府中的大厅同爹他们会合。 大厅内。 语芙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大娘和语蕊。大娘穿得雍容,但是身姿却不如之前所看到的丰腴,脸色憔悴,眉毛紧蹙,嘴角紧绷。一看到语芙,眼神便开始躲闪,嘴里喃喃自语。 语蕊其实只比语芙大了两个多月。语蕊长得粉雕玉琢,古灵俏皮。看到语芙,冲她眨了眨眼睛,笑出了贝齿,倒不似她娘亲的飞扬跋扈。 娘对大娘福了福身子,恭敬地唤了一声:“姐姐……”大娘失神地看了看语芙,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又不禁联想到那日的情景,口中说道:“嗯!。” 语芙则是乖巧地走到大娘面前,仰着头:“大娘好!”声音软绵绵的,稚嫩甜蜜。大娘愣了一愣,嘴里嗫嚅,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来,再看到秦长啸的警告的眼光,便干脆只点了点。 “爷……马车已侯在门外了。”小厮跑进大厅内通报。 “嗯!走吧!”秦长啸点点头,对着她们说道。 马车上。 秦长啸静静地闭目养神。秦长啸给人印象严肃苛责。所以马车内倒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马车内安静得有些令人窒息,只听到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语芙便也倚着马车的墙壁,闭着眼睛假寐起来。 “哎!”忽然,一个软软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接着一只小手肘抵了抵自己的手肘。 语芙睁开眼睛,便看到一旁的语蕊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偷偷地冲自己笑笑,笑容天真,纯净的眼神里丝毫没有任何杂质,看的出她是想和同龄的自己成为好朋友。 但,语芙不讨厌她,却也不喜欢她。毕竟,在大人面前伪装成小娃娃,已经够费事了。现在还要和小娃娃玩小娃娃的把戏,她倒真的提不起兴趣。 默默不说话,语芙仍然只是倚着墙壁。 车轮飞转,过了会儿的功夫,车开始行得缓慢。估摸是要进宫了。通过一系列的例行检查,马车便又飞速地奔驰起来。娘撩起帘子,细细打量着皇宫。看的时候,她也不忘把女儿抱起来,让她也一睹皇家的风范。 语芙看着面前华贵的宫殿。红砖肃目,高大**,青色的琉璃瓦柔和地搭在红砖之上,各种巧夺天工的铜像矗立在檐顶之上,让人眼花缭乱,倒是与她记忆中的故宫有些相似。但是比起故宫更多了一丝华美和精致。 行了一段路之后,众人下了马车之后。 便随着宫人的指引下,前往乾和殿。到时才发现,殿内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了,除了一些受邀的大臣还有与他们同来的家眷。大家一看到秦长啸的出现,便纷纷聚拢过来,开始寒暄起来。而那些女眷则也蜂拥而至,极尽能事地想和娘和大娘套近乎。一会儿的功夫,乾和殿内气氛融洽,笑容熠熠,但是仔细听听谈话的内容,无非是一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话语。 说实话,语芙很讨厌这种感觉。明明互相这么讨厌,却要口不对心地互相讨好,这种虚伪让她觉得打从心底里的恶心。趁着娘不注意,语芙侧过身子,小心地走出人群。 跑出了乾和殿,语芙走到了一个窄窄的长廊里。 在窄窄的长廊里,有一米阳光。一米的金色,语芙伫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皇宫。忽的,她露出了笑颜,伸开双手,用力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从指缝里缓缓吹过。 小小的红唇开始唱起歌来: “空气中阳光很稀薄 呼吸后胸口却有点痛 是什麼触碰了我的伤口 你沉默又为什么 爱的时候我不怕痛 从没因你欺骗而退缩 爱的时候我没想过 付出是否割伤双手 爱的时候我不怕痛 爱这么深怎么会脆弱 可是为什么转过身我在颤抖 这一刻永远这么久 我在等是该结束时候……” 声音很甜很稚嫩,却携着一丝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沧桑。 一米阳光之下,花瓣随着微风轻舞,一个小女娃双手伸开,轻闭上眼睛,清唱着这首歌曲。 而在不远处,少年却看尽了景色,还有那个小女娃…… ------------ 011皇子皇女 少年坐在廊檐上,清冷的眸光远远地遥望着那个红衣的小娃娃。嘴角没有任何的弧度,眼眸里却闪过一丝玩味儿。这首歌,怪怪的,是他闻所未闻的,但是听着歌声,却觉得有着一种魔力,心会不禁跟着旋律飘扬着。 “轩辕哥哥,你在这里啊?”龙璇玑拖着鹅黄色的裙子,走到龙轩辕的面前:“咦?这是谁在唱歌啊?唱得乱七八糟的!难听死了……” 龙轩辕仍然注视着语芙,不置可否。 见轩辕哥哥没理她,璇玑涨红了小脸。她朝着轩辕哥哥看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娃娃在唱歌,心中顿时有些不开心了!原来,这首怪怪的歌曲就是她唱的!最重要的是,她还让轩辕哥哥不看她!太不可饶恕了! 她撅起了小嘴,立马撒起小脚丫子,小跑了过去。 听到急急的脚步声,语芙的歌声瞬间戛然而止。她睁开眼睛之前,以为是什么大人,正要展示自己的甜甜的笑容。睁眼才发现,面前原来只有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娃娃。她虽然只着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但是她的长裙做工精细,巧夺天工。很显然,她是某家富贵人家的孩子。身份可能比起自己还要高贵许多。 “你是谁?”还没等语芙开口问她,龙璇玑便对着她虎视眈眈。 “我是谁?干嘛告诉你啊?”语芙低着头,冷冷的一句。 远处,龙轩辕动也没动,看着眼前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女娃,他并未打算出手,反而抱着一种看好戏的态度。 龙璇玑被她的话一憋,支支吾吾了个半天,但是也很快反应过来:“哼……你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你,你,你活得不耐烦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说出来吓死你?” 本来,龙璇玑期待语芙听了之后,能够从她的脸上,看到恐惧和害怕。但是语芙却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你……你是很高贵,很厉害,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公主,对不对?” 明明,这样的装饰,这样的气质,这样的气势,又是在宫里,唯一的可能就是公主! 龙璇玑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哇!你怎么知道的啊!我以前没见过你啊!那……那你知道我是谁?你还这样和我说话?你不怕我吗?” 语芙在心中感叹: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但是,她也毕竟是公主,不是她想不理,就可以不理的,是不是? 语芙眯起自己的眼睛,嘴角绽开一丝甜美的笑容:“我为什么要怕你的?看!你长得这么可爱,待人又很和善。你又不会吃小孩!” 璇玑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在宫里,她要什么就有什么。无论怎么样,谁都没有资格来责备她。所以,宫里几乎每个人都很怕她,也没有人敢像她这样,和自己喜怒无常的。 龙璇玑眨了眨眼睛,忽然一下,把手放在了语芙的肩膀上:“哼!跟着我!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关照你的!”小孩子有一种执拗,一旦有了某种认同,便一定会遵守下去。 语芙撇了撇嘴,自语道:“不用吧?”只希望她不要和自己纠结下去,没想过和她成为好朋友啊。 龙璇玑似是想到了什么,冲着远处招手:“轩辕哥哥,轩辕哥哥……” 语芙这才发现远处有一个穿着紫衣的少年。但是他背对着她们,自己未能看清他的容貌。听到璇玑的声音,他并未回头,却是向着反方向走去。 龙璇玑一看轩辕哥哥要走了,小脸顿时急红了:“哎!呃……你……啊!轩辕哥哥,轩辕哥哥!你等等我呀!等等我呀!”她也朝着紫衣少年离去的方向跑去。 语芙本就无心追赶,便也由得他们了! 刚刚和这位公主纠缠了一会儿,花了不少时间,自己也该回去了,不然娘要着急了。想着,她就朝着原先乾和殿的方向走去。 可是—— 那紫衣少年为何不露面呢?而他又是何时坐在那里的呢? ------------ 012穷图匕见 “皇上驾到——” 随着尖细的通报声传来,一众早已侯在花园里的皇亲大臣盈盈跪下,额头贴地,口中齐齐呼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吾皇,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吾皇洪福齐天……” 语芙有样学样,跟着娘和爹行了礼。但是不安分的小脑袋,却趁着空隙,远远地朝着明黄的身影望去。 男人看上去已经年过四十。身材臃肿,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子,还有一个圆圆的大肚子。谈不上英俊潇洒,却也谈不上难看之极。除了身上那件标志身份的明黄色龙袍,语芙觉得他倒与一般的中年的男人没什么大不同。 看着底下,黑压压的脑袋,一种征服之后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皇上爽朗地大笑起来,虚手一扶:“众爱卿平身——” 起身之后,众人便按照官阶品级入座。因为秦长啸位列宰相,所以语芙她们坐的席位与皇上的席位非常靠近。语芙却不关心席位的布置,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娃娃,而且是一个女娃娃,朝政的事情,她倒也没多大的野心去掺和。 但,面前的水晶虾饺,黄金烤羊,翡翠鱼丸,光是品色,就让语芙食欲大开。看着周围人开始动筷,语芙也连忙食指大动起来。 “啪啪啪……”随着太监的拍手声。 舞台中央,瞬间涌上来了一群舞姬。她们穿着粉色的衣裳,手捧果篮,伴随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娇艳的容貌,雪白的柔夷,纤细的腰肢,曼妙的舞姿,精巧的编排,吸引着众人的眼光。 皇上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也不禁摇头晃脑地打起拍子。 语芙则是大快朵颐地品尝起这些珍馐美食。她又不是男人,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再加上自己跳得本不比这些舞姬差。所以,语芙始终低头吃着这些佳肴美味,一边心中还在默默感叹:皇宫啊,皇宫啊,不愧是奢侈的代名词! 一曲舞毕,众人拍手叫好。 皇上盈盈点头,笑着开口:“长啸,你觉得此舞如何?” 秦长啸抿了一口酒,微笑答道:“皇上,甚好!”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嗯,朕觉得也是!这些舞姬,有赏!” “皇上有旨,舞姬,看赏——” 话音刚落,宴席的气氛融洽。君臣同乐,合家欢乐,友朋和乐,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转眼间,音乐声慢慢轻了下去……本来的弦乐,淡淡地散去,只剩下寂寥的鼓点之声。一点一点,宛如打在每个人的心间,众人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碗筷,视线紧紧盯着舞台中央。 舞台的中央忽起了一阵云烟,袅袅飘渺,仿若山涧的云雾。待云雾散去,一名红衣女子伫立在舞台之中。红颜如花,红衣性感,裸露出雪白的肩膀。斜开叉的裙摆,玉腿若隐若现。 “咯咯咯……”顿时,女子轻笑。笑声如银铃般,合着鼓点,洒向在座每个人的心田。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深谷。 忽的,鼓点疾走加剧,女子便跟着节奏扭动起来。手脚的银链和铃铛随着她的舞动,发出碰撞声,声声悦耳。女子曼妙的胴体在舞动中,显露无疑,可是却始终完全展露在世人面前。 男人们睁大了眼睛,舔了舔嘴角,凝望着舞台中央的佳人。 皇上也眯着眼睛,眼底里的欲望一览无余。而秦长啸的嘴角却不合时宜地勾起一丝戏谑和得意。 语芙也看着舞台中央的女子。 总觉得那女子和之前的自己很像。说不清楚为什么,只觉得她眼底藏的东西和当初的自己太像太像。再看女子,女子巧笑嫣然,竟不知从哪里而来变出了两条漫长的红绸。 红绸在她的双手里面宛若有了自己的生命,有时似是龙啸而出,有时若灵蛇舞动,教人眼花缭乱。刹那间,那红绸竟飞到了皇上的脚底之下。 女子害羞地俯下臻首,欲语还休,但是身子却仍然舞动,像是在发送无声的邀请。 皇上咽了一口口水,便拾起了地上的红绸,竟开始如渔夫钓鱼收线的动作一般收起了红绸。而女子一边靠近皇上,一边仍然在跟随着鼓点扭动着自己灵活的身体。 语芙手中的筷子忽然落在了几案上——想起了四个字:穷图匕见。而自己在实行组织分派任务时,也用过类似的方法。而这个女子的眼里是娇媚,是诱惑,是一种期待猎物上钩的眼神,但是比当时自己更多了一丝毅然决然。 她要刺杀皇上!而无论成败,今日皇宫里注定有一抹女儿魂香消玉殒。 蓦地,没有经过思考,甚至只是下意识地开口:“不要——” 这一声稚嫩童声却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已经要依偎在皇上的红衣女子,忽然嘴角一勾,红绸上竟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银刀子。妩媚,娇柔,在一霎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无尽的阴鸷和恨意:“狗皇帝!我今天,就要了你的狗命——” 随着话音,银刀飞快地朝着皇上的左胸狠狠刺去,那么疾,那么快,连身旁的侍卫都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场景…… ------------ 013一眼之念 众人瞪大了眼睛,心中竟不由觉得,今天的宫城必将被天子的鲜血染红…… 正在此时,一个紫影儿凌空出世,矫健迅猛。“叮——”地一声,金属碰撞发出的刺耳的声音,电光火石之间,银刀“咚”地一声滑落在地上。 束在红纱巾的青丝,全部倾洒了下来。而待女子再抬头,却发现一把银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轩…辕?”皇上面如土灰,臃肿的身子瘫软在龙椅之上,喘着气,看着面前的紫衣少年。 而龙轩辕睇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转而又看向面前的红衣女子,手中的剑一用劲,便割破了女人颈项上的雪白肌肤,几缕血丝渗了出来:“说,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女子不卑不亢,只是盯着龙轩辕,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说得风轻云淡:“不用问了。你们不会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也不会给你们机会的。”话音未完,她便一用力,朝着那把犀利的银剑抹去。 霎时间,一具美丽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发丝包裹住她娇小的身体。 龙轩辕清冷地看向地上的女子,嘴角紧绷。几许,便冲着侍卫使了一个眼神,让他们处理尸体。他缓缓地收回自己的长剑,从袖口里抽出了一块白色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剑身。 语芙的眼底悲恸,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竟为她惋惜。女人的体能,胆识都不如男人,但是,女人却一直成为杀人的工具。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不断地去杀人,可她们自己的命早已经命悬一线。 而,自己那声“不要——”,并非为了皇上,而是为了那女子。 她可知,那把刀子刺得不仅是皇帝的心脏,更是刺进了自己的心窝——但还是慢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却仍然没有收手!到底这种付出值不值得? 皇上看着女人被侍卫们扛了出去,可心里还是不免沉重:“轩辕,好在有你。要不是你在,朕的这条命早就没了……” 轩辕淡淡开口:“父皇,儿臣刚刚听到有人呼喊‘不要’,这才发现那女子行迹可疑,及时出手。” 这下,众人才想起了事发之前,那声稚嫩的“不要”。 语芙连忙低下自己的头,希望能够躲开怀疑。但正在此时,一旁的语蕊拍着手,惊呼道:“我看到了!是语芙!是语芙!” 语芙瞪了一眼语蕊。但是为时已晚,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其中最利的莫过于自己的爹,秦长啸,而有那紫衣少年,龙轩辕。 想了想,语芙便抬起了自己的头颅。她从来就不后悔什么,有后悔的功夫,倒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更好地保全自己。 皇上仔细一瞧,不过也就是一个奶娃子,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嗯——长啸,这是你的女儿吗?过来给朕瞧瞧……” 秦长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眸中的光芒闪烁不定。而娘亲抚摸她的手不禁在颤抖,担忧的目光久久地看着她的小脸。 语芙扬起自己的小脸,冲着娘甜甜一笑。离了席位,语芙挺直了自己小小的脊背,坚定地朝着皇上的龙座走去。 龙轩辕看着小小的秦语芙,眼底不禁露出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欣赏。“哗——”地一声,剑已入鞘。 皇上摸了摸语芙的发顶,哄骗道:“你是叫语芙吗?你刚刚为什么说不要呢?” 语芙心底一思量,脸上马上浮现出埋怨的神情,小嘴嘟得老高老高:“是的,皇帝伯伯!我是叫秦语芙。哼……我刚刚说不要,还不是娘悄悄要蒙上我的眼睛啊!刚才啊,那个漂漂姐姐就要倒在皇帝伯伯怀里的时候,娘亲就要用手挡住我的眼睛。每次都这样喏!芙儿要和娘睡,跑到房间找娘的时候,爹也在。但喜儿马上蒙住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好讨厌哦!你说,是不是啊,皇帝伯伯?” 如果说自己看到刀子,这说得也太假了。侍卫高手都没看不出,自己一个四岁小娃娃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呢?刚才,正好娘因为少儿不宜,确实要捂住自己的眼睛,倒是可以当做借口。 一说完,在场所有宾客都哈哈大笑起来,为着她的童言无忌而开怀。想想,这种府里风流事,也只有不懂事的娃娃才敢在众人面前,朗声说出来吧! “哈哈哈哈哈……”笑声倒是恰到好处地赶走了之前的阴霾,皇上看着面前神气活现的秦语芙,心里觉得与她倒也是一种缘分。要不是那声巧合的‘不要’,自己此时早就没命了。 “长啸啊,你女儿还真可爱啊!嗯,今天朕开心,说说看,芙儿,你想要什么?”皇上开口赐赏。 坐山面海的豪宅!免死金牌!一万两黄金! 但是语芙开口的却是:“皇帝伯伯,我可以要糖葫芦吗?” “糖葫芦?”皇帝捋了捋胡须:“好!” 这一刻,语芙无比讨厌自己的小身体。要不是这个小身体,自己得赏,也不用只有几串糖葫芦。 失落地抬头,正好望进一双眼,这双眼,眸如深潭。 失神之时,那个熟悉的女声从耳边响了起来:“哈哈哈……果然是你啊!”娇小的龙璇玑从席位里跑了出来,一下子勾住语芙的脖子。 呃……麻烦来了…… 果不其然,璇玑开始拖着语芙,滔滔不绝地和她的父皇聊了起来。 而,两个人却始终盯着语芙红色的身影。 秦长啸喝了一大口酒,心中气血翻涌,真不知,自己这个女儿是福还是祸? 龙轩辕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嘴唇,有趣,实在有趣……才四岁,竟就如此—— ------------ 014赐婚圣旨 春去春来,一转眼,语芙已经长到了八岁。 宰相府邸中—— 长工青岩恭敬地俯身:“语芙小姐,夫子已经侯在书房里了。小姐们和少爷们都已经上课了!” 语芙啃了一口苹果,吧唧着小嘴,嘴角悄然绽开了一朵绝美的笑花。 青岩看着语芙小姐,不禁微微晃神,手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 语芙小姐明明才八岁,但是明眸皓齿,一双丹凤眼斜斜入鬓,小巧的鼻子下有着一张粉色的薄唇。皮肤雪白,肤如凝脂,在阳光下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的青筋血脉。关键是,小姐人小,但是身上却始终萦绕着一股超然的气质,小小年纪已经颇具美人之姿。长大了之后,肯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 “你走吧!如果爹和娘问起来,你就说我硬是为难你,不听你的!” 夫子的书无非就是一些古板八股,而且那些只是孩子的启蒙,所以难度并不深。而语芙只是觉得太过枯燥,才逃学不去上课。但,她也不想为难面前的长工。 青岩木讷地点点头,却也无法开口劝阻,只好欠身离开。 看青岩离开之后,语芙便一跃坐上了水缸边缘。那水缸足有五尺之高,但是看语芙动作敏捷灵活,好似没有任何难度。今天是自己八岁的生辰。想想,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已经过了整整八年了,她伪装自己也有了整整八年。 而自打那次皇帝寿宴之后,自己就成了宫中的红人。 她成了金枝玉叶的璇玑公主的好玩伴,成了皇帝误打误撞的“救命恩人”,也成了龙诏国后宫的常客。她因此也从原来的一名名不经传的庶女一跃成为了秦家最耀眼的千金,甚至超过了语蕊,语芾她们。 “语芙小姐……语芙小姐!”喜儿看到坐在水缸边缘的语芙,急急忙忙跑过去:“小姐,你怎么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去呢?小祖宗,你摔下去,要是有个好歹该怎么办呢?” 语芙不置可否,只是从水缸边沿跳了下来,微笑说道:“喜儿姐姐,有事儿吗?” 喜儿一拍大脑,要不是小姐提醒自己,自己肯定要把这天大的事儿给忘了:“语芙小姐,宫里来了圣旨,说是要给您!连太子都来了……夫人去书房找你也没找着人!只好遣我们到处来找您!” “圣旨?”语芙歪着头,什么事儿还需要传圣旨。而且连龙轩辕也来了? “快走吧!”喜儿拉着语芙就开始往大厅跑。 到了大厅—— 秦长啸,娘,大娘,还有几位姨娘都聚在厅内。 看到语芙来了,秦长啸对着宣旨的公公点点头:“高公公,小女秦语芙来了……” 高公公瞄了一眼龙轩辕,见他没什么异议。他便拿起金黄色的圣旨开始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当场,众人都盈盈跪地俯首。 “秦宰相之女语芙,少而婉顺,蕙质兰心,行合礼经,言应图史,贵而不恃,谦而益光。圣情鉴悉,每垂赏叹,遂以秦氏语芙赐太子,待及笄,完婚,可立为太子妃。” 太子……妃?这……有没有弄错? 众人都开始念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惟独语芙木然地看着那道金黄色的圣旨。 高公公挑了挑眉:“咦?秦宰相,秦小姐怎么不领旨呢?” 秦长啸马上爽朗地大笑起来:“高公公,小女才八岁,还不懂什么男女情事呢?这道旨意,就让老夫代领吧!” 高公公点点头:“也好!” 而秦语芙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坐在高公公另一边的龙轩辕。他龙轩辕难道真的愿意娶一个屁点点大的小女娃? ------------ 015你试试看 龙轩辕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但是眸底却没有一丝暖意。束在金冠里的几缕墨色发丝垂在饱满的额头,眉眼入鬓,眸如深潭,清冷的眸光睇了语芙一眼。 眼前的女孩,已经不似四年前的模样。五官渐渐张开,一双丹凤眼像极了她的父亲。女子长了一双丹凤眼,本应该娇媚妩柔,但是这双眼睛闪烁地却是冷静的光芒。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现在,他从未认为这种光芒是四岁孩童该有的眸光。他心里只觉得她有秘密,但是这个秘密可能是连他都无法勘破的! “太子,我能不能和你谈谈?”语芙蓦地开口,声音淡淡的。 “无妨——”龙轩辕的语气淡得几近冰冷,眼光更是冷得能冻伤人,简直没有温度。 虽然,语芙常常入宫,但她陪的是龙璇玑,皇上还有一些后宫妃嫔。其实,她几乎见不到龙轩辕。现在的她不想坐以待毙,等过了几年,就入主后宫,成为一名后宫妃子。先不说自己爱不爱龙轩辕,但语芙心中清楚,龙轩辕绝对不会喜欢自己。一个连胸都没开始发育的娃娃,又怎么能吸引已经十六岁的龙轩辕呢?这一点儿,语芙很有自知之明! 爹娘狐疑地看了看语芙,但是毕竟在太子面前不能开口说些什么,只好携着家仆退了下去。 现在,厅内只有秦语芙和龙轩辕两个人。 “太子殿下,您能不能劝劝您的父皇收回圣旨?”秦语芙没有装傻充愣,而是开门见山。 龙轩辕慢慢踱步踱到了秦语芙的面前,俯下身子,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粗短有力地回答道:“不能!” “为什么不能?”语芙诘问:“你是太子!而且,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 他的手捏起了她小巧的下巴,若有似无地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你对你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 语芙别过头,灵活地躲开他的手,嘴角绽开一朵自信笑容:“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看看,我到底能不能逃出你的手掌心里?” 她从没想过要在宰相府上呆上一辈子,也没想过要到自己适婚的年龄,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定是会离开这个家的,只是没想到竟被一道圣旨打乱了计划。笑话,被人逼婚?她可是来自现代军情十一处的特工! 龙轩辕的眸光轻轻流转,从没有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秦语芙算的上,是第一个。说来奇怪,心里的征服欲轻易地被她挑起。嘴角的笑容更甚,龙轩辕的眸底闪着阴鸷的光芒,那是一种看到猎物的目光。 秦语芙捋了捋自己额前细碎的刘海,摊开自己的小手:“没事了!那语芙恭送太子殿下了——”语气礼貌,但是却冷意疏远,逐客之意明显。 龙轩辕也不说什么,拂去了身上的灰尘,大步走出了大厅。 他倒也是拭目以待。如她所说,他并不喜欢她。无奈父皇下旨,娶了也就娶了,无非就是多一个后宫的女子而已。但是现在情况好像变得更加有趣了,因为她已经全然挑起了他的兴趣! ------------ 016离家出走 半夜,月明星稀。 宰相府里的人们都渐渐进入了梦乡。府邸之中也只有几条小路点了灯火,微弱的灯火随风轻舞,宛如渴睡人的眼睛。 可是,与往常一样黑暗之中,却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飞速穿梭着。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语芙。 在这个府里,语芙原本就不自由。现在再加上皇上的赐婚,现在的她是不得不走。如果现在不走,那么长大之后的她将更难逃过这场男不情女不愿的婚姻。走之前,语芙在秦长啸的书房里偷偷留了一封信,交代了他怎么去处理自己失踪的方法…… 即使他发现自己不像一个八岁女娃,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她一定不会让秦长啸抓回去。想要他的官位恒通,全府平安,按照自己信上指示的去做,才是上上之策。 此时,秦语芙已经走向秦府守卫最弱的南后门。南后门唯一的防盗设施不过就是一串厚重的铁链和一把几乎要生锈的大铜锁。但,这怎么会难得到语芙? 语芙眨了眨丹凤眼,便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根银针。 小手捏着银针,精准地对着锁孔塞了进去。以前执行暗杀任务的时候,高级的数码锁和红外线都阻止不了自己的脚步,更何况面前一把古代落后的铜锁呢?三下五除二,“咯嗒”一声,铜锁便被打开了。 语芙踮起脚尖,拽开笨重的铁链,推开木门,便开始了她的浪迹天涯。 走在大街上,语芙抬头看看天色。约摸着还有二三个时辰就要天亮了。现在的自己一定要趁天亮,逃出京城。京城是秦长啸的势力范围,等天一亮,在城内找个自己这样模样的小女娃简直是易如反掌。 手里拿着京城的简易地图,语芙的脚步匆匆。 走了好长时间,可是眼见自己离城门还有好长一段路程。浓重的天色里已经渗出了一丝金色的晨曦。自己毕竟人小腿短,走得再快,也来不及了。 难道是现在京城盘踞一段时间,等秦府公布出自己的死讯,再离开京城吗? 正在语芙摇摆不定的时候,一阵阵屎尿的恶臭味从不远处传来。 她的眼珠骨碌骨碌转个不停,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出城关卡。 一个老人头戴一个大草帽,推着一辆笨重的手推车。推车上放着四五个大桶,所到之处都是异味。很显然,这老人是倒夜香的。 几位年纪稍长的侍卫看到老人推车过来,急忙捂着口鼻。侍卫长推了推身边,刚来的小侍卫:“你去——”话音刚落,自己便和几个侍卫远远躲在一边。 小侍卫心中也不愿啊,但是谁叫自己是新人呢?他只好硬着头皮,凑到老汉面前,例行询问:“大爷,你这几个桶都是那啥啊?” 老汉有些不悦地抬头:“小屁娃子,你说不是夜香是什么?你不信,要不我掀开,给你看看?”作势,他就要掀开其中一个大桶的盖子。 躲在大桶里的语芙透过木桶的拼缝,看到老汉正要打开自己这个桶,心不禁地揪在一块儿了。 但是那小侍卫急忙按住桶盖:“我信,我信!大爷,你走吧,快走吧!”这桶盖不开,味道都这么大了!要是把盖子打开还得了。自己做个侍卫,不过也就是保卫京城安全。这倒夜香的大爷能兴什么事儿? 老汉撇了撇干瘪的嘴唇,加紧推车。 躲在大桶里的语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出了这座城—— 从此,属于她的人生才要真正开始—— ------------ 017替人挡剑 车轱辘在草地上滚动着—— 秦语芙捏着自己的鼻子,透过木桶拼缝间察看外面的状况。 直到老汉走上羊肠小路,语芙才推开盖在头上的木桶盖。双手一撑,便从大木桶里跳了出来。 老汉看到自己的夜香桶里跳出了一个女娃娃,不禁目瞪口呆,张大嘴:“你……你这小娃子,怎么会在……我的夜香桶里?” 语芙跳下推车,开始大口喘气起来。这味道着实难闻,自己憋得难受之极。但是,也只有难闻,才可以掩护自己出京城。 语芙冷冷瞄了一眼老汉,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夜香桶上,目光一凛:“大爷,你今天根本就没有看到我,知道吗?如果,你和其他任何人说,看见过我,没命的一定是你!” 大爷的身子潜意识地一退,看着语芙,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语芙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她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就是老汉自己的事情了? 离开了老汉,语芙便朝着前方,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 感受着深秋的寒风,语芙却觉得心是如此轻松!自己总算逃出了那座牢笼。但,心中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娘……可想着要她陪着自己到处漂泊,还不如让她在秦府之中安享生活。 走着走着,蓦地,语芙听到了一阵打斗之声。 是兵器之间摩擦的声音,清脆悦耳,还有过招的声音,空气之中竟也隐隐地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语芙下意识地想躲开这场与自己不相干的斗争。她清楚知道,管闲事有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可是,恰恰事与愿违。 明明自己朝着与声音相反的事情。可是,打斗声却离自己越来越近,恍惚间,语芙甚至看到了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在过招的画面。但转眼之间,面前又出现了其它的画面,有云海,有星辉,恍如置身梦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待语芙胡乱走了好久之后,终于面前光明一片。语芙毫不思索地迈到那片光明里。 “叮——” 听到声音,语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打斗的两人看到了忽然闯入的语芙,手下的动作皆是一愣。男子的长剑向前一伸,便点地往后一退。女子摇晃着手中的铃铛,站在树杈上,警惕地看着语芙。 语芙顿时觉得自己站在里面有些多余,不禁开口:“呃……你们慢慢打!” 那女子手中的银铃在一瞬间停顿下来,嘴角笑容妩媚:“小姑娘,你能耐不小啊?倒是能进我的幻阵!”说话的女子看上去上了三十岁,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时间仿若积淀了少有的风韵。 “芙蓉,说明你的阵法不过如此!今天,我就要替正道灭了你这魔女!”蓝衣男子剑眉入鬓,沉着冷静,倒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中年男子。 “清山,要我的命,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说,芙蓉的铃铛又开始响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又开始缠斗起来。 语芙想趁着这个机会,悄悄离开,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了。 两人皆是不肯松手,招招都是对方的要害。眼看,青山的长剑就要袭上女子的胸口之时,女子璀璨一笑,下一秒,她银铃轻晃。语芙便飞到了半空之中,而那长剑在霎时间刺入了她的肩膀。 “啊——” 清山及时收剑,但是脸上已经浮现悔色:“芙蓉,你……以前的你不是这样子的!为什么现在的你,可以拿小孩子来挡剑?” 芙蓉却只是冷冷地说一句:“笑话?伤害她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清山蹙了蹙眉,收回了自己的长剑:“不和你纠缠了!今天就放过你了……” 芙蓉浅笑,银铃一晃,幻阵当场消失:“那倒是要谢谢你了!”浅笑间,玉手已经在语芙的肩膀上点了几个要穴。 ------------ 018蛊毒芙蓉 语芙的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喉咙里不断涌出一股血的鲜甜。尽量减少胸腔的起伏,语芙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扯下自己的裙摆,“哗啦——”。 芙蓉看着怀中的女娃娃,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容:“小姑娘,看得出,你懂一些医术。你无须用布去堵血,我已经帮你封了肩膀上面的穴道。” “你是谁?”语芙忍住疼痛,沉声说道:“放开我——” 芙蓉看着语芙坚毅的小脸,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小姑娘,年纪小,挺能忍痛啊!也不哇哇乱叫!我喜欢!放心,你是因为我才受伤,我不会让你死的!” 语芙咬着牙齿:“难道我为了你受伤,你又要医好我,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小姑娘,你倒是挺有趣的啊!很可惜,现在我不能放你走!”芙蓉抱起语芙,飞身而起,手中的银铃悦耳地响起:“睡吧!” 语芙想要克制住自己的睡意,但是听着那柔和的铃声,却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待语芙再次醒来,只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竹床之上。 “你醒了?”一个少年趴在床头,笑眯眯地敲着她。 “呃……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语芙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少年。少年穿着一件淡月色的袍子,披肩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肩头。他的眼睛眸光轻转,轻澄纯净,像是两颗晶莹的黑曜石,薄薄的嘴唇上扬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我叫长歌,这里是毒谷。”长歌冲着语芙眨了眨右眼:“对了,你还要吃药!” 经长歌这么一提醒,语芙才想起自己所中的那一剑以及那个叫芙蓉的女子:“芙蓉?毒谷?” 长歌拿过药碗,点点头,脸颊上已经浮现出两朵小红晕:“嗯,芙蓉是我师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语芙想了想,歪着头:“我叫阿雅……” “阿雅……来,吃点药吧!”长歌把语芙身后的枕头垫高,拿起汤勺一勺一勺地喂进她的口中。 原先,语芙想要拒绝他喂,但是确实自己肩膀有伤,也只好依靠长歌了。说来也神奇,随着一口一口药汤吞入腹中,身体的虚弱感渐渐淡化,而肩膀上暖洋洋的。 “叮铃铃……”差不多喝完药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熟悉的银铃声。 “是师父!”长歌放下了药碗,看向门口。 进来的果然是芙蓉。她换下了原先那件白色的衣裳,换上一件具有苗疆风格的衣裙。原本挽起的秀发,被编成了无数的小辫子,倒是添了另一种风韵。 “小姑娘——”芙蓉走到了语芙的面前:“你现在已经进入了毒谷。整个毒谷就只有我和长歌。现在,放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就是去喂我的那些蛊毒宝贝,二就是成为我的徒弟。你选哪一条路?” 语芙抬起自己的小脸,迎上芙蓉的目光:“师父,我还有什么选择吗?” 芙蓉巧笑嫣然,眼底尽是得意:“小姑娘,果然聪明!”转而,她看向长歌:“长歌,也是我的徒弟,按照先后,你就是他的师妹了!” 语芙点了点头,看向温润的长歌。 “从明天起——你就开始和我习毒习蛊。” ------------ 019公布死讯 如墨的夜空—— 不见月亮,夜空中偶尔有几颗小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密室之内。 紫衣女子为秦长啸亲手斟上了一杯美酒,嘴角的笑容若有似无:“长啸,怎么了?何事让你愁眉不展?” 秦长啸接过酒杯,一仰头,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精焦灼着他的喉咙。他不语,只是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你自己看吧!” 紫衣女子玉手接来,细细地把信看完了。看完整封信,她的瞳孔不禁圆睁,但是随即恢复了平静,嘴角轻轻扯出一丝绝代的笑容:“长啸,你这女儿心思缜密,倒不似一般的娃娃!那,你准备怎么办?按照信上的意思,如果不处理好,这可是欺君之罪!”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秦长啸忽地把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我原本以为这是皇上故意掳走语芙,想要逼我犯欺君之罪,但这信上的笔迹确实是语芙的。而且,我已经在京城之中暗派人手,加紧寻找,已经找了三天,却丝毫没有她的任何音讯!” 密室内的铜鼎之中,飘出了淡淡的草药味道,氤氲飘渺,晕散在空气之中。 紫衣女子袅袅站起,忽的敛去了嘴角的笑意:“上次刺杀皇帝因她没有成功,可惜了倾舞,浪费了一颗我苦心培养的棋子……这次,你想要安排她入主后宫,她却违抗逃走!任我想,这娃娃绝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娃娃。是一个娃娃便是如此,长大还了得?” 秦长啸蹙了蹙眉:“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哪怕她逃到天边,我也要把她抓回来。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不相信,她眼里会一点点没有我这个父亲!将来若能为己所用,倒也增加了手中的筹码!”他本就知道语芙的不简单。当初能把跋扈嚣张的秋月整成看到她怯怯的模样,她就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娃娃。 原以为她性子刚烈,年纪还小,倒是低估她的能力了。 紫衣女子抿了一口酒水,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容:“那如果不能为你所用呢?” “杀之——”声音冷酷,语气携着浓浓的阴鸷和暴戾。 ****** 而三日之后的晚上。 秦相的府上传来了一则噩耗:年仅八岁的秦语芙因染上传染病,隔离治疗,但是早已病入膏肓,病得面目全非,今日午时,逝。 很快,宫中也得了消息。 龙璇玑急匆匆地冲到东宫,满眼都盛着泪水,嘴角一憋,随时都有可能放声大哭。 “轩辕哥哥,轩辕哥哥……语芙,语芙她死了……” 当璇玑冲进来的时候,龙轩辕正在练字。当他听完璇玑的话,毛笔霎时顿了一顿,待璇玑再看,轩辕手里的毛笔早已一折为二,嘴里呢喃:“她死了?” 他的眸底闪过一丝不以令人察觉的遗憾,却还有一种更深的东西…… 璇玑本要吵着来探望语芙遗体,但秦相却以传染病为由,早就将尸体火化成灰,只留下一个骨灰小坛。 接着,市井里,人们议论纷纷。 议论的无非都是红颜自古多薄命。 赐封为太子妃,是多么荣光啊!但是这秦家二小姐再风光,却也敌不过阎罗王的召唤。 人们都在为这位曾经红极一时的八岁女娃在叹息—— 殊不知,秦语芙早已逃到了一个世外毒谷之中。 ------------ 020百条毒蛇 毒谷之中。 古老的群山之中,云雾缭绕,随着山谷之中的风吹来阵阵的山岚。 语芙小心地一步一步跟在芙蓉的身后。这座山的山势陡峭,稍不留心,便会跌落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阿雅,拉住我的手!”芙蓉停下脚步,回头对语芙说道:“等会儿,无论眼前出现什么,千万不要管,你只要跟着我走就行!切记,如果你挣脱我,你定会尸骨无存!” 语芙看着师父认真的眼神,凝重地点了点头。 一会儿,一阵清风吹了过来,随风飘来了一阵迷雾。芙蓉牵着语芙的手,一步一步地踏入迷雾之中。迷雾浓重,一下子糊了人眼。 语芙踏进迷雾之中,应该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眼前却一片清明。 小鸟初啼,小溪欢腾,鱼儿在水中皆若空游无所依地嬉戏,微风阵阵吹来,清新自然,让人沉溺在这一片美好的美景之中。 语芙深深吸了一口气,浑身舒畅。 蓦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安雅……” 姐姐? “安雅……留下来,不要走!不要走!留在这里,陪姐姐,好吗?” 姐姐——是你吗?你在这里吗?是你在叫我留下来吗? 嗯!我愿意!姐姐……我愿意留下来。 语芙的小手开始想去挣脱那只阻扰自己留下的手,但就在那一刹那间,她的意识一下子冷静下来。师父说过,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松开手!姐姐已经死了,已经死在那场爆炸之中!那一切都是幻觉! 想着,语芙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头,紧紧攥着师父的手。 果然,这样想着,幻觉全然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白色的浓雾。 走了许久—— 眼前的迷雾才渐渐消失,眼前的景物才慢慢浮现出来。 芙蓉松开了语芙的小手,笑着问道:“你刚刚看到你姐姐了?” 语芙点了点头:“师父,那片山雾到底是什么?为何能让我看到幻觉?” “那层山雾里有着毒!”芙蓉蹲下身子,直视语芙的凤眼:“这毒不会害人性命,却害人心智!万般象皆由心生。无论是蛊毒,还是幻阵,只有掌握了人的心才是最厉害的利器!要人死,砒霜即可,那种毒物,是最低等的!” 语芙i的目光迎上芙蓉的。一开始被她逼来认师,她承认自己心里确实有所不甘。但是此时觉得,在这幽谷之中,能与这样洒脱的女子一起习毒习蛊,却也是美事一桩! 但是没走几步,语芙的身子不由一怔,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眼前—— 一个大坑里,几百条拳头粗细的蛇缠绕在一起,各种皮色的都有,大多都是黄褐色和红褐色的,一双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射出嗜血的光芒,红色的信子不停地伸出口来。 芙蓉看到这些蛇却轻轻笑了起来:“宝贝!我把我徒弟带过来了……你们要好好熟悉她哦!” 语芙的小脸苍白,谁知到她最讨厌的就是蛇!她可以面对子弹,脸不红心不跳,但是惟独蛇这种生物,会让她从心底里打起寒颤。 芙蓉眯起自己的眼睛,朝语芙看了一眼:“你还不下去,和她们熟悉熟悉?” 语芙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芙蓉走到了语芙的身后,玉手一推:“下去吧!”话音刚落,语芙便整个人都掉进了大坑…… “啊——” 语芙的声音在山涧回荡,还有天边阵阵的雷鸣声。 ------------ 021培养感情 百多条蛇在语芙身上蠕动起来,冰凉的蛇皮在肌肤上缠绕,留下一股滑腻的颤栗。语芙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莫说这些蛇都是毒蛇,光是被蛇咬上一口,就让她心寒。 芙蓉俯下身子,看着坑里狼狈滑稽的语芙,眼底尽是笑意:“阿雅,你现在就和这些蛇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宝贝们都很乖的,不会随便咬你!我先离开一会儿,去教长歌医术,中午再来接你!” “中午!”语芙不禁脱口而出。她才坐了一会儿,就只觉得手脚冰凉,四肢无力,再在这坑里待下去,自己非要发疯不成。 芙蓉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歉疚,反而笑意越浓:“喏!这样看上去,才像一个正常的小娃娃吗!阿雅,这里的蛇可都是宝贝啊,你不妨选一条做你的宠物!” 语芙倔强地扭过脑袋:“我不要!”一想到,这种软软的,无脊梁的动物,语芙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它用刀一斩为二,然后扔的远远的。 芙蓉像是爱极了看语芙脸上的狼狈,站起身来,却是不容分说,转身就走。 留给语芙的只有“叮当当——”的银铃声以及一个黑色的身影。 语芙试着想跳出这个大坑,毕竟这个坑不是很深。但是她发现,只要自己稍稍一动,那些蛇的身体便会越紧地缠绕在自己身上。越是缠得紧,越是觉得心中惶惶得没有底,宛如自己进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 天空上小雷不断,“轰隆隆……”地响个不停。 语芙知道自己会召雷,但是谁知道自己的体质是不是导电的?万一,自己把雷召来,天雷把这个大坑里的蛇都打死,会不会也把自己电死? 正在她凝神思考的时候,忽然发现在众多相貌丑陋的蛇,中间有一条翠绿的青蛇。它颜色碧绿,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瞧着她,口中的红信子吐露出来,仿若在对她微笑。 那条青蛇慢慢地朝语芙游移而来。 而那条蛇所到之处,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蛇竟然自动自主地缓缓松开了对语芙的钳制。语芙只觉得身上那股滑腻的感觉蓦地消失了。 小青蛇在她的腿上盘旋起来,不一会儿盘成一个团,便不再动弹了。三角的蛇头对着语芙,琥珀色的眼眸满是兴奋。 语芙讨厌蛇,但是看着这条青蛇,她竟然讨厌不起来,只觉得冥冥之中,自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条模样相差无几的青蛇,可是硬是要想起来,却觉得自己头脑一片模糊,越是努力去想,却越是找不回自己记忆的碎片。 “阿青……” 语芙话一说出口,却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么会幼稚地给蛇起起名字呢?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条小青蛇,自己也不用被那些恶心巴拉的丑蛇,绕满自己的全身,自己总算也可以暂时松了一口气。头上的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了湛蓝的天空。 青蛇也很享受地闭起了眼睛,静静地躺在了语芙的大腿上。 有些事可能早已注定好了…… 可能是一世之前,但也可能早在千年之前…… 纵然是缘来缘散,分分合合,又何妨?命中注定刻在三生石上。 ------------ 022青蛇阿青 明明说好是中午来接自己,但语芙一等,便等了整整一天。 日落西山,山涧的景色和平地不同。漫天的夕阳,红彤彤的一片,远远地望去,好似天空着了火似地,满目的血红,倒不失为一种美景。 “叮铃铃……”银铃响起。果然,是师父姗姗来迟。 “阿雅!”芙蓉娇笑着蹲在了大坑之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语芙。此时,语芙脸上已经没有了惧色,是她熟悉的冷静恬淡:“很好!看来你和它们培养得不错!” 芙蓉眼尖地发现一条青蛇安详地盘在语芙的大腿之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哟!这条青蛇,看上去挺喜欢你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宠物啊?” 语芙的嘴角扯了扯,冷冷答道:“我没有养宠物的习惯!” “不勉强你!”芙蓉边说,边起身飞到了大坑里,环住语芙的腰,一用力,便把她拉出了蛇坑。 看着语芙被芙蓉带离大坑,青蛇一反之前的乖巧,立马变得暴躁起来。他的蛇眸里盛着满满的怒意,红信子张牙舞爪地宣誓着他的不满。 而奇怪的是,随着他的愤怒,蛇坑里的蛇变得也有些蠢蠢欲动。每一条蛇都不安地扭动着它们庞大的身躯,琥珀色的眼睛射出一道道嗜血的凶光,好似随时准备战斗般的激昂。 芙蓉站定之后,嘴里喃喃自语:“宝贝们,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暴动?”说着,她已经开始摇晃起手中的银铃,在芙蓉的手下,铃铛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似是要抚平群蛇怒火。 可是,铃铛晃了半响,仍旧未能平息它们的怒意。 芙蓉凝重地转头,问语芙:“阿雅,你对它们做过什么?” 语芙也不知道,错愕地看着面前像是疯狂了的群蛇。 一群蛇们开始盘起自己粗壮的身体,一圈又一圈。它们重叠在各自的身上,慢慢地垒高。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些蛇垒的高度几乎要和坑的深度相平了,而那条翠绿的青蛇便踏着那些群蛇的身体,游移到了最高处,轻松地出了蛇坑。 蛇眸里闪过一丝得意,他缓缓地爬行到语芙的脚边。 “阿青……”语芙蹲下身子,看着这条对自己‘情有独钟’的青蛇。 芙蓉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一人一蛇,在一瞬间,她恍然大悟,嘴角微扬:“阿雅,看来,你这次非要收这条青蛇做宠物了!这青蛇可是这蛇坑里的蛇王。如果你不带走它,要是蛇坑里的蛇集体发怒,我也不一定应付得来!” 语芙睇了睇青蛇:“好吧!反正,有了它!我也不用怕那些蛇坑里的蛇!毕竟,我讨厌蛇坑里的那些蛇,但我不讨厌他。” 芙蓉娇笑道:“你这小姑娘,倒是想得开!” 语芙蹲下自己的身子,对着青蛇开口:“阿青……你就这样跟着我,不方便。不如你盘起你的身体,藏进我的袖子可好?” 青蛇像是听的懂人话,他缓缓地钻进了语芙的袖袍里,然后慢悠悠地盘起身子。动作熟练,一气呵成,好似他有一直做这个动作! 芙蓉看在眼里,敛起嘴角的笑意,淡淡开口:“回去吧!估摸,长歌已经煮好饭菜,等我们开饭了,走吧!” ------------ 023师兄长歌 深秋的夜晚,语芙一个人站在竹屋之外,仰望着毒谷的星空。 繁星点点,几千颗星星大放异彩,只感觉那些星星离自己很近,仿佛就在自己的前方,只要一勾手,便能捞入怀中。 风吹得有些凉,站累了。语芙便蹲坐在地上,小小的双手紧紧地环住自己的膝盖,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儿,抬头望着深夜的星空。 “阿雅……” 语芙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的便是一袭白衣的长歌。 风吹乱了他披散在肩头的长发,白衣的少年散发着纯净的气质,清澄的眼眸里盛着真诚的笑意。 长歌走到了她的身边,也捡了一块地儿,坐在了她的身旁:“阿雅,这么晚,还没睡吗?” 语芙朝着这个温润的少年笑了笑:“嗯。” “阿雅。对了!”长歌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牵起了一丝温柔的笑容:“今天,师父有教你什么了?” 语芙撅起了嘴巴,一想到那一堆蛇,她现在仍然是心有余悸:“蛇,都是蛇!”语芙骨碌骨碌地转了转眼珠,看向长歌:“那师父教你什么?” 长歌指了指自己:“我啊?师父教我制药啊!”像是理所当然的神情。 “什么?”语芙瞪大了眼珠:“这同一个师父,怎么差的就这么多啊!你学医,我习毒。你只要弄弄花花草草,但是我却要和那些蛇打交道啊!这不公平!我看出来了,她是偏心你!” 长歌看着语芙瞪眼的模样,不禁“扑哧”地笑出声来:“语芙,你真可爱!说实在,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师父会从谷外给我带回一个小师妹。” 语芙忽然觉得以前的长歌一定是寂寞的。 毒谷有的只是满眼的山,满眼的草,还有那迷人心智的山岚。对长歌来说,他有的只是一个阴晴不定的师父。而且,他从小没有玩伴,整天习医。 语芙的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定定地望着长歌。 长歌却伸出自己的手,捂住了语芙的眼睛。他的手大大的,可能是因为采摘草药的关系,掌心之中长着一层老茧,还有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阿雅!我不要你用这种眼光看我!师父待我很好,现在又有你这么可爱的小师妹,我真的很知足了!” 语芙知道长歌虽然看上去温润如玉,但是他却有一颗坚强敏感的心,并不需人去怜悯他的孤单。想着,她的嘴角划过一丝优美的弧度,一下子拉开了长歌的手。 “我知道了!” 长歌看着语芙的眼眸不禁有些看痴了。美人眸光轻转,眼眸清澈,犹如璀璨的星辰。星星点点竟不知是星星映在她的眸底,还是眸子本来就有着星星般的光辉。 长歌白皙的脸上不由地浮现出红云,他的手不自然地遮掩着自己的脸颊:“阿雅,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吧?” “嗯!”语芙点了点头。 长歌站了起来,走到了一棵树旁,弯身捡了一片落叶,放在了自己的唇边。 如流水般的旋律顿时倾洒而出,轻轻的,淡淡的,却是出奇地悦耳。语芙听过许多音乐,无论是hip-hop,还是嘻哈摇滚,但是不得不承认,这首旋律却是直指人心,轻易地撩动了她的心弦。 深秋的夜晚,白衣少年愀然伫立,其实他的心中早已闯入了一个叫阿雅的女孩。 ------------ 024生不如死 在毒谷的日子里,语芙一直跟随着师父认真学习蛊毒的配制和解除之术。每天清早,语芙便要喂食毒蛇,毒蝎子之类的毒物。下午,师父教长歌习医。而语芙则要在毒房之内,用炼药炉子按照师父的指示调配毒药。 语芙一向是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便会认真地走下去。所以,学习蛊毒,她也百分百地投入自己的身心。 晚上,语芙仍然呆在毒房之内,照看着炼药炉子。 “咔嚓——” 芙蓉打开了毒房的机关,走进了毒房。 看着语芙小小的背影,芙蓉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她学习蛊毒真的很有天分,而且凡事她都认认真真,能有这个徒儿真的很不错! 但是很快,她的眼角却闪过不忍。如果她告诉阿雅,收她为徒真正的目的,她还会如此认真地学习这些炼毒之术吗? 她已经被那个宿命困顿了整整二十年了。那种被千只万只毒虫撕咬心脏的痛楚,每一次发作都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不能被那些毒虫耗尽自己的心力,她还要去找他…… 语芙拉着风箱,只觉得背后一道目光一直胶着自己。 她回头,果然看到了师父。但是,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满脸的愁色。 芙蓉一看到语芙转过头看向自己,她的嘴角马上牵起了一抹笑容:“阿雅。今天的五毒丸配制得怎么样?” 语芙点了点头:“师父,配好了!”手指指向柜子上的一瓶蓝色小瓷瓶:“那个小瓷瓶里的就是了!” 芙蓉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五毒丸配好了!那你现在在配制什么?”这个徒弟每一次都不按牌理出牌。 红色的火光映在语芙的脸上,照得小脸通红。 语芙的眼眸紧紧盯着炼妖炉:“我炼的是五毒丸的解药。只要真正的配制出五毒丸和它的解药,才能证明我真正掌握了这颗毒丸的功效!” 芙蓉大笑起来:“不愧是我的徒……” 蓦地,胸口传来了一阵噬心之痛,整颗心脏都绞在一起。她的唇轻颤:“今天……是……什么日…子?” 语芙急忙跑到师父的身边,扶住她。芙蓉的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嘴唇早已发青,不停地颤抖着,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身子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听到师父的问话,语芙想了想:“今日是十五!” “十五?”她竟然把如此重要的日子给遗忘掉了。她不想让阿雅看到她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芙蓉用尽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去推开语芙,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半点力。 相反,胸口上那种熟悉的痛楚渐渐袭了上来。那万只毒虫包覆在她的心脏之上,开始疯狂地撕咬起来,每一口每一下,都仿佛牵动了她身上的神经。 痛到最痛,开口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喊声了。 “师父?”语芙开口:“你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如此痛楚?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得她随时都会死去。 她把师父平放在毒房的竹床上,转身想要去唤长歌。 长歌一直和师父处在一起,或许他会知道师父到底怎么了?而且,长歌医术精湛,也能对师父的病情有所帮助! 她刚起身,却被芙蓉喊住。 “阿…雅,不……不要去!” “师父!” 咬着牙,芙蓉开口:“长歌…不知道!不…不要找他!会…会好…的!” 语芙愣在原地,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师父在竹床上打滚,生不如死,小手紧紧攥拳。 ------------ 025服下情蛊 这样的痛,人怎么能受得起? 但是偏偏这样的痛却要她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承受,明明每次都痛到死,却就是死不了。 芙蓉被刺眼的阳光晒到,眼睫毛轻轻扇动,睁开眼睛,发现一个小女孩趴坐在自己的竹床边,也许是太累了,早已经昏昏睡去。 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女孩身上,宛如为女孩的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阳光。 昨日恍然之中,一直是她,阿雅在守候在自己的身边吧!当初,和清山打斗的时候,她忽然地闯入。用她挡剑,她倔强隐忍的眼光像极了那时的自己。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如此执拗,却是值得吗? 女子一生最怕爱错人,一旦爱错,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恨和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古老的迷雾,苗疆的传说,负心人谁不害怕情人种的蛊。神秘的昆虫,群山的深处,谁又会记得爱你的人如何用心良苦?”芙蓉一字一句地吟道,像是念给语芙听,却也像是念给自己所听。 听到耳边说话的声音,语芙悠悠地醒了过来,迎上师父的目光。 “师父,你醒了?”语芙揉了揉眼睛,看向芙蓉:“没事了吧?” 芙蓉从竹床上翻身起来,不似昨晚的虚弱。 她挺直了脊背,背对着语芙,声音有些清冷:“阿雅,昨晚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能和长歌提起,知道吗?如果你提,即便你是我的徒弟,我也会让用那些毒来对付你,那时休怪我手下无情!”她的声音严厉,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疼痛的沙哑。 语芙有许多疑问想问师父,但是看着师父落寞的背影,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的疑问却是一个都问不出来。 “阿雅……” 芙蓉走向毒房里的呈毒柜,按下机关。 三排瓷瓶蓦地从柜子里伸出了出来,芙蓉从中拿出一瓶红色的瓷瓶儿。 她拿着瓷瓶儿,缓缓地走到了语芙的面前:“阿雅……我给你一样东西!” 看着师父微笑的脸庞,但是语芙却丝毫笑不出来,她不禁慢慢朝后退去,只感觉这个红色的瓷瓶儿里装着不寻常的东西。 芙蓉并未理睬语芙,只是抽开了瓷瓶儿的塞子。 霎时间,一条血色的蛊虫从里面扭着身子缓缓地爬了出来。它长得极其恶心,有着千百只小脚,百节的身体在地上慢慢蠕动起来。 语芙开始凝神起来,聚精会神地盯着蛊虫:“师父,这是什么?” 芙蓉蹲下身子,看着蛊虫费力地在地上爬动:“这是情蛊!她会帮助你寻得真爱……如果当时,我有这条蛊虫,会不会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情蛊?”语芙喃喃地开口。这情蛊到底有何用处? 芙蓉慢慢直起身子,从怀里掏出了银铃,套在手上,便开始摇晃起来:“阿雅,你下不了决心,就让师父我来帮你下!服下这情蛊,你爱的人终生只能爱你一人。”话说这,听着银铃声,血红色的蛊虫像是打了鸡血,开始疯狂起来,一眨眼便爬到了语芙的身上。 “不——”语芙惊吓地叫出了声。 但是那蛊虫一下子便飞进了她的眉心。 刹那间,头开始疼痛起来,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刀割般疼痛。语芙光洁的额头开始疯长出花影,那斑驳的花影在短短的时间占满了她的额头。花枝的脉络和根茎在肌肤之上历历在目。 芙蓉抱起了语芙,拍了拍她的肩膀。 “恨我吧?”芙蓉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眼角却滑过一滴泪水:“徒儿,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重复我的下场——” ------------ 026花影颤枝 语芙悠悠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她撑起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现在的身子,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了。她的手不禁抚上了自己的眉心,接着是额头。 原本光滑的触感却被凹凸不平给替代了。 语芙一下子跳下床,光着脚,跑到了铜镜之前。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语芙不禁张大了嘴。 这是自己吗? 镜子里出现的明显是一个丑八怪。 丹凤眼如往昔般清澈,眨眼间会有灵韵一闪而出。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犹如一朵粉色的蔷薇,诱惑着蝴蝶前来亲吻。但是那额头上的花影却令人着实恶心。 褐色的底纹上,长满了一串串的花影。花影枝叶的脉络清晰地分布在额头之上,那是一种让人从心底恶心的花纹。语芙试着用力去擦拭那一层污垢般的花影。 她很用力,很用力,直到皮肤被擦拭红了。除了褐色的底纹加深之外,那些花影并未消失。 虽然,她不是女为悦己者容的女人,但是突如其来的毁容让她的心急躁不安起来。 师父? 对!是她!既然是她给自己下的蛊,她自然也可以给自己解蛊。 想着,语芙跑出了自己的小竹屋。 在住屋外,她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师父。师父又恢复了汉人的妆容,把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挽起,用一根简单的发簪固定。此时的她不像是那个古灵精怪的毒女,而更像是一个处在凡世的普通女人。 “阿雅……”芙蓉看到语芙,轻轻开口:“你来找我要解蛊的方法,很可惜,我没有!” 语芙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冷冽的风吹乱了两人的发丝,也吹起了两人的裙摆。 “没有就是没有!”芙蓉摇了摇头。 天上雷鸣阵阵,语芙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收自己为徒,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教长歌学医,而教自己习毒习蛊?她不清楚为什么她要给自己下这种蛊毒? 太多的不明白,让她的心浮躁起来,一股怒意从心底缓缓升起。 冬雷震震,这是不寻常的。 芙蓉看着天上的银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上次在蛇坑,我看到过天雷。这次,我又看到了。在这毒谷之中,从来不可能打雷。想来,阿雅,你有唤雷的本领。” 语芙的身体不禁一怔。她只看了两次,却竟然就能看出这雷是自己召来的。 芙蓉笑得风轻云淡:“你恨我吧?没关系!现在的你不能杀我,你也杀不了我!虽然你会召雷,但是我也有大自然赋予的能力。现在的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地跟着我学习,直到有一天你能杀了我!” 语芙相信她的话。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现代的高科技,但却也有着现代无法解释的武功和蛊毒。比起师父的功夫,自己在现代的那一套可能是在以卵击石。 语芙面对这样的师父,她的心底百味陈杂。 “好——”语芙淡淡开口:“师父,如你所愿!” 芙蓉巧笑嫣然:“很好!阿雅,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把和我之间约定的事情告诉长歌,我一定会让你像昨晚的我一样生不如死?知道了吗?” 语芙默默地点了点头。 ------------ 027长歌下山 时光荏苒,一眨眼的功夫。 语芙已经十五岁了。 在这里的七个年头里,语芙仿佛又回到了成为特工之前的日子了,不停地训练着自己的体能,不断地学习着蛊毒之技。 本来,希望自己的额头上的花枝颤影能够随着时光慢慢淡去,但是却发现,哪怕时间消逝,额头上令人噩梦的花纹仍然存在。 而语芙早已蓄长了自己的刘海,遮住了自己的额头。 长歌也早已长成了一个绝代风华的美男子。清澄的眼眸里不含一丝杂质,嘴角的笑容仿佛是三月的春光能故扫去心中的阴暗。 看到额头上的花纹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师父,另一个则是长歌。 原本,语芙期待着长歌厌恶的眸光,等来的却是他怜惜的目光,还有一句:“阿雅,不要怪师父!” 语芙只笑不语。 是啊!她不恨师父,但终究不能不怨。 直到那一日,长歌要出毒谷了。 芙蓉的眼底里闪过一丝不舍,但是更多的是坚决:“长歌,如果你没有寻到血灵芝……就不要回到毒谷!如果你擅自回来,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师父。” 长歌温柔地搂过师父,浅笑着:“师父,我知道了。没有我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烧饭不要忘记加水,烧菜不要忘记加盐。还有,药圃里的草药,你记得帮我收割。最重要的,是,你要照顾好阿雅!” 芙蓉的泪水在眼睛里早已藏不住了。 血灵芝,这世界从来就没有血灵芝……有的只不过是这样的一个传说。她明白,此次告别就是天各一方,生死离别。 长歌拍了拍师父的脊背,松开了她。 接着,长歌把语芙抱入怀里,眼眸底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温柔:“阿雅,你要照顾好自己!你要等着我回来……” 语芙点了点头。 长歌的嘴角的笑容更甚:“嗯!”他的手轻轻地揭开语芙的刘海,动作轻柔得仿佛是在对待心中的瑰宝。正当语芙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却俯身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 好似蝴蝶亲吻花儿,好似蜻蜓亲吻水面,这个吻不带一丝情欲,却带着满满的温柔。 “我走了……”长歌挥挥手,告别了师父,也告别了语芙。 看着那一袭白色的身影,语芙发呆发了许久许久。看着神色悲伤的师父,她不禁开口:“师父,长歌对您而言,不仅仅是你的徒弟吧!他是您的儿子吧!” 芙蓉身体一怔,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是不置可否。 语芙闭上眼睛,回想起在这里的七个年头。 在这个山谷里,有一个阴晴不定的师父之外,陪伴她的只有他,温润如玉的他。他会烧许多她爱吃的菜,会用叶子给自己吹许多曲子,会在深夜陪她看漫天的繁星…… 而师父却一直保护着他,那种保护并非一般的保护。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如非是她的亲人,师父又何必为他做了许多? 芙蓉的眼底闪过一丝冷色:“阿雅。有些事情并非你表面看得如此简单!”说着,她便走向自己的小竹屋:“明天早上,毒房里。” 明天,在那里,一定会有一个人死。 不是她,就是自己! ------------ 028烧死我吧 翌日,毒房之中。 语芙如约而至,师父早已侯在毒房之中。她今天着了一件湖蓝色的长裙,脑后盘了一个样式简单的发髻,用一根木簪子精致地固定,她的脸上不施粉黛,但身上却有着一般女子不曾有的风韵。 芙蓉转过身子,手上的银铃也被褪下了。 语芙看向芙蓉的背影。 当初的拜师学艺,习毒练蛊,太多的顺理成章,太多的身不由己。到底,师父又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呢? “呵呵呵……”芙蓉笑出了声音,转过身子,迎上语芙探究的目光,可是眸底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现在长歌不在了,我也就没有任何顾虑了!”芙蓉扯着嘴角,一步一步地走向语芙:“阿雅,事情早就应该有个了结。我知道你恨我,我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 语芙没有避开她的目光,眸光轻转。 即使她怨师父下的情蛊,但她却绝没想过要拿师父性命!这七年相处,她能感受到她的倾囊相授,严厉的性子,阴晴不定的感觉,为的只是让她学得更加精进。 语芙只是摇了摇头:“师父,莫说我杀不了你!就算能,要你性命又如何?” 芙蓉的身体不由一怔,喃喃开口:“你不恨我?你额头上的鬼样都是我弄出来的!” 语芙淡然地笑了:“杀你,我额头上的花影就能散去吗?” 芙蓉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朱唇轻轻抿了一口:“呵呵……我让长歌出毒谷去寻找血灵芝,可是这世间真的有血灵芝吗?” “什么?师父,你故意支开长歌吗?” “是的!没有错!”芙蓉的眸底忽然浮上一层淡淡的忧伤:“你昨日说,长歌是我儿子?我告诉你,不!他不是!他不是我儿子!我有自己的儿子!只是现在的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为什么在这七年里,她从未提过她儿子一个字?就算不知道,她有为何不去寻找呢? 芙蓉放下茶杯:“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不去寻找他?我想,很想,但是我根本不能去找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收徒吗?” 语芙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却始终得不到答案。那种天资聪颖,天赋异禀的鬼话,她不信! 芙蓉看到沉默的语芙,嘴角勾起了一丝戏谑:“阿雅!我收你为徒儿,想的只是让你生不如死!你知道我每月十五,我的身体都会承受一种万虫蛊,那种滋味不用感受,你光是看看就能知道的吧!我如果想要摆脱它,就只能把这蛊毒移到你身上!这就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语芙不由吸了一口冷气。袖中的阿青仿佛有感应似地在她的袖子里游走,好似随时要保护她。 “我曾经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相信正义,做许多许多好事!但是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他!我救了他,又悉心照料他,也爱上…了他!他说,让我在师门等他,等他回来娶我!但是我等了一天又一天,等到我肚子渐渐隆起。后来被师父发现,师父为了保住门楣的名声,就在暗地里把我逐出师门!” “我还在等他,但是直到孩子临盆,我还是没有等到他!孩子生出来一个月,却生病了。我到处去寻医,但是几乎所有的医生都说治不好!只有蛊王,他说他能治!可治病可以,但我便要做他徒弟,而且要移走他的万虫蛊。后来,我得了万虫蛊,所以也得了逆天的能力,救活了我的儿子!” 说到自己的儿子,她的嘴角不禁上扬。 “可是师父却趁我不备的时候,用长歌换走了我的儿子!我是阿离的娘亲,我怎么会看不出长歌不是我儿子呢?我也想去找阿离,可是我每月的蛊毒不允许我离开毒谷太久,再加上我曾经帮师父杀过很多人,正道的人对我早已是恨之入骨!” 语芙的眼睛流露出一丝不舍。 师父只是一个善良的母亲。可是却是命运弄人…… 芙蓉蓦地站了起来,大步地走到语芙的面前,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睛里闪过一丝毅然决然。 语芙迎上她的目光。阿青早已经探出了它三角形的蛇头,红信子开始肆意地吞吐了。 “烧死我吧!”芙蓉一字一句说道:“唯有烧死我,才能彻底解了万虫蛊!” 语芙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师父?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非要用这种方法才能解决问题吗?” 芙蓉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阿雅……没有办法!只有烧死我!如果用别的方法,我就算死,也能在万虫蛊的作用下,成为活死人,直到有新的人来移走它!” 语芙推开她的手:“不!我不可以!师父,我帮不了你!” “你可以的!”芙蓉的眼神急切:“我不会怪你的。说实在,那蛊毒,让我生不如死,但我不怨师父。如果没有这蛊毒,我又怎么能够救活我的儿子呢?求求你了……” “师父……”语芙见过太多贪生怕死的人,但是却很少见过一心就死的人。但是能一心求死的人,又需要有多么大的勇气? 成全,便是自己对师父不义? 不成全,却是眼见师父日益痛苦! 思量一会儿,语芙便淡淡开口:“好……”说得很淡,但是她下这个决定却是下了多少的狠心。杀人,她不怕,以前自己做特工的时候杀的原本就不少。 但是,现在随着自己的决定,心里却疼得难以附加。 ------------ 029临终托付 在火架前,芙蓉躺在干柴之上,眼底有一种释然。 原本想要迫不及待地把这一切全部转移到阿雅的身上,但是这样好吗?自己已经被这些虫子折磨了二十几年,如今要阿雅去承受,她又情何以堪? 反而,现在知道自己马上要解脱了,岂不也快哉? 蓦地,嘴角的笑意被敛起。 “阿雅……”芙蓉的红唇开口:“你过来一下。” 语芙面无表情,慢慢踱步踱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师父。” 芙蓉轻轻松了一口气:“阿雅,在我死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边说着,她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块紫色的琉璃玉佩,塞入语芙的手心之中:“阿雅,我希望在我死后,你能替我找到我的亲生儿子,阿离。” 语芙看着师父充满希冀的目光,拒绝的话无论都说不出口:“好,师父,我知道了!但我怎么帮你找?茫茫人海之中,谁还能确定当年的那个小婴儿!” 芙蓉摇了摇头:“当时,我发现阿离不在的时候,我去找师父闹过。师父和我说过,阿离被他弃在京城。而且,阿离的右肩膀上有一条青龙纹,这只有在万虫蛊的力量下才会产生的印记。阿雅,我不曾求过你什么事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达成这个心愿!把这块紫色的琉璃玉佩交给他,和他说娘不是故意不要他的。娘很爱他的!”说着,她的眼角湿润了,泪水如狰狞的小蟹在她的脸上肆意地游走。 语芙点点了头:“我明白!我…会和他说的!”忽然,觉得这七年过的很长,却又很短,转眼间,竟要到了生死离别的时候。 芙蓉瞄了她一眼,放松地点了点头:“阿雅,点火吧!我很感谢有你,还有长歌。如果不是有你们,我不过就是一具被虫蛊操纵的行尸走肉。还有你的情蛊,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遇到像他一样的负心人!” 语芙抚了抚额头上的花影。 到头来,她一直在保护着自己! 手上的火把不禁颤抖了一下,发出“咯吱”一声。 “师父……”心软了,手开始不听自己的控制。 “阿雅,不,你也许根本不叫阿雅!”芙蓉握住了语芙握火把的那只手,一用力,火苗迅速吻上干柴:“不要为难!随缘吧!你一定要答应我,帮我找到我的阿离!” 语芙倔强地抬起自己的脸颊。 她没有哭,可是为何眼角会湿润,有一种咸咸的,黏黏的液体从眼角流淌下来? “师父。” “走吧!”一用力,芙蓉用尽全力推开了语芙。 火苗在干柴之上肆意地起舞,烧得血红,烧得热烈,宛如在一瞬间吞噬了那具湖蓝色的身体。 “啊——”身体转黑,发出了蛋白质烧焦的气味儿。 随着气味儿散出,有一股更加恶心的味道被烧了出来,有一大群蛊虫从师父的身体里逃逸出来,但是刚出来就被烈火烧了起来。 那些虫儿一个都逃不掉! 全部死在了橘红色的火焰之下。 语芙看着身体渐渐不动了,眼角的泪顺着唇缝,滑入了口中。 “师父,我会帮你找到你的阿离,我一定会的!” ------------ 第二卷 经不起谁来猜? ------------ 030回到京城 龙诏国的京城。 再踏上这片土地,语芙看着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京城。繁华的街道,吆喝的小贩,喧闹的集市好似比数年前更加繁华,而自己也不再是那个秦府里的二小姐。 秦语芙着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裙,没有任何的样式设计,但是穿在她身上偏偏就有了一种遗世独立,出尘不染的气质。一双丹凤眼眸,眸光轻转,嘴角轻抿,微微上扬,明眸皓齿,十足的一个绝代佳人。 每当路人和秦语芙擦肩的时候,就有路人纷纷感慨。 “这个女子好生俊俏啊!”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啊!” “要不,你去问问看,她有没有许配人家?” “嗯…不了吧!我不敢!” 她的脸上冷若寒霜,眸光轻轻扫过那些议论纷纷的路人,不置可否。 好生俊俏? 语芙小心翼翼地抚上了自己额头上的花影。倘若让他们看到了,他们会说自己是夜叉吗?仔细想想,不觉心中有些好笑。 按照自己的记忆,秦语芙走到了秦府的门口。 一对石麒麟耀武扬威地伫立在秦府的门口,朱红的油漆新刷过木门,金漆牌匾气派地悬挂在府邸的最高处,昭示着这家人家的高贵地位。比起七年前,丝毫是不逊色的。 娘过得还好吧? 自己在京城之中早已成了亡人了…… …… 夜晚时分。 月色朦胧,繁星点点。 秦语芙一点地便翻身跳入了秦府府邸之中,落地之时,一丝动静也没有,动作轻盈,好似不费吹灰之力。现在对她而言,这座府邸早已困不住自己了。 匆匆行走,灵活地避开了那些走动的下人。 回到了自己成长的小院里。 “娘……芙儿回来看你了!”语芙喃喃开口。 “吱……”一声,木门被推开,语芙在进房的时候撒下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床上,是睡得安详的娘。 她好似苍老得很快,再也没有以前的清秀之姿,脸色有点憔悴,红润的嘴唇也变得有些干瘪。 “娘!恕芙儿当时离家出走!但是如果我把真相都告诉你,我又怎么能走的掉呢?”她的手轻轻抚上娘的额头:“对不起——” “芙儿……你在哪里啊?”娘梦呓着,眼角滑下两道泪水:“他说你死了……你…你怎么可能死呢?你…一定…还活着,是不是?” 语芙点点头。 确认娘亲还好好地生活在这世间,她也就放心了! 青蛇在袖中慢慢爬行,这七年来,阿青一直陪伴着自己,每次习毒习蛊的时候,总是有他在默默之中的保护自己。手指抚了抚阿青翠绿色的肌肤:“谢谢你了,阿青!”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走出了熟悉的小屋和小院子。 …… 翌日。 她这一觉儿睡得香甜,而且她还做了一个好梦儿。 喜儿看到自己夫人的精神有些好转,不禁笑道:“夫人,你昨晚睡得很好!想吃什么早饭,喜儿去准备!” 杜绾绾的眼底蓦地忧伤起来:“我看到芙儿,她长大了,很漂亮很漂亮,比语蕊还要美丽。她没有死,没有死。真的,感觉好像一切都是真的!” “夫人——”喜儿不由抽噎起来。 夫人思念小姐已深入心智了。这一番话,在小姐不在的日子里,夫人已经说过太多了。 这一次,大概又是夫人的幻觉吧! ------------ 031卖身青楼 客栈内。 秦语芙摩挲着手中的琉璃玉佩。 “阿离?我该怎么帮师父找到你啊?”京城茫茫人海之中,男子实在太多。唯一有力的证明就是右肩膀的青龙纹,但是自己总不见得每见过一个男子,就让他把自己的右肩膀给自己看吧? 她倒是不介意看,但恐怕那些男子也不愿意。 到底怎么办呢? 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梨木的桌子,眼珠骨碌骨碌地在眼眶里打转,嘴角绽开一朵绝美的笑花。 男人多?又要肯自动脱衣服? 青楼? 对!就是青楼! 想着,她把琉璃玉佩放入自己的怀中,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袱,便走出了房间。 …… 京城锁情楼内。 锁情楼乃是京城第一青楼。先不说这青楼背后有幕后贵人撑腰,仅仅论楼里的姑娘,那个个都是风情万种,国色天香。在这里就是一个纸醉金迷的销魂窟。风花雪月,牡丹花下风流,让多少京城男子流连忘返。 秦语芙站在锁情楼的门口。 望了一会儿,便抬脚要迈进锁情楼。 门口两个打手看到秦语芙,不禁被语芙的容貌吸引,心神轻轻摇荡,再晃过神智,便急忙伸出手阻拦。 “姑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其中一个打手说话隐晦。其实,现在虽然是大白天,但是这青楼哪是好姑娘会来的呢? 语芙往后退了退,睇了一眼两人,冷声开口:“我为何不能来?难道你们锁情楼不收姑娘?” 两个打手身体不由地一怔,神色古怪地扫了秦语芙一眼。 语芙浅浅一笑,便扶着长裙,走了进去,再也没有理会那两个打手了。 另一个比较机灵的打手眼见语芙走进锁情楼,赶忙上楼去通报老鸨了。 语芙也不以为意,只是找了一张桌子,为自己沏了一壶茶。她恬淡地为自己倒了一杯,凑到唇边,轻抿一口,丹凤眼半寐,似是在享受这茗茶的香味。 “叫什么叫?什么天大的人物了?”一个摇着花团扇的中年女人款款下了楼:“白桦啊,真是的!锁情楼好歹也是京城的第一青楼啊。喳喳呼呼像什么样子啊!” 走下楼来,几乎是第一眼,她就看到了一袭白衣的秦语芙。根本就是同时,她的心思开始飞转起来。要是能把这姑娘弄进自己的锁情楼,这绝对是一颗摇钱树啊!什么牡丹啊,小莲啊!统统都要让位了! 思量间,她的脸上马上换成谄笑:“哟!这大白天的,姑娘你来我们锁情楼有何贵干啊?” 语芙放下手中的茶杯,迎向老鸨探究的目光,淡淡回道:“没什么,卖身而已。” “什么!”这赵老鸨没想过这种好事会撞到自己头上,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是毕竟风月场上看了太多的事情,自然也多长了一个心眼:“卖身,妈妈我自然欢迎啊!可是敢问一句,姑娘为何卖身?” “没有为什么。”语芙笑了起来:“想卖而已。只是我提出的条件,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但,我也知道嬷嬷你是生意人,自然在钱上绝对不亏待你!” 赵老鸨听完这一番话,只觉得面前这位姑娘好大的口气! “你凭什么觉得我非得答应你?” “就凭我能给你赚钱……就凭我袖中的阿青!”阿青在袖中蠢蠢欲动,蛇头已经展露,毫不客气地对着老鸨张牙舞爪地吐着红信子:“被阿青咬上一口,药石无救!” “嘶……”她看着蛇头,不禁后怕地吸了口气儿。 赵老鸨求的是财,既然这姑娘愿意为自己添财。再加上这位姑娘确实容貌倾城,为自己所用总好过给其它青楼翻盘的机会。 “好!姑娘进驻我们锁情楼,总要有一个艺名。” “随便吧!小七,小八,小九,无所谓!” “小九?那不如称你为九姑娘呢?” ------------ 032重遇太子 入驻锁情楼已经好几日的事情了,现下仍在准备一些登台的事宜。 赵老鸨为人也爽快,只是想添财,倒没怎么为难过她,非得要她卖身什么的。但就是卖身也无所谓,她只要用点小毒小蛊,就能让那些男人自己觉得是幻觉。 语芙漫步在街上,为自己添置一点生活的必需品。 看着街道上琳琅的小玩意儿,形形色—色的点心小吃,语芙时而驻足观望,时而从兜里掏出一些银两,买一些。阿青闻到那些食物的香味,也不禁伸出自己的蛇脑袋,眼馋地望着那些好吃的东西。 语芙莞尔,瞪了一眼青蛇:“阿青!看把你嘴馋的!呵呵……” 阿青反而不羞愧地更加大探脑袋,红信子内外吞吐,好似在乞求语芙给她买点好吃的。 语芙假意轻叹一口气:“阿青,真拿你没办法啊!小馋蛇!”喃喃自语着,她便朝着卖甜豆花的摊子走出,才没走几步路,就听到女人的尖叫声。 “啊——有蛇,有蛇啊!” “怎么会有蛇啊!” 在语芙身边的人群一下子混乱起来,看到青蛇,纷纷上蹿下跳,唯恐被蛇咬上一口,不治身亡。人们飞快地朝后退去,目露恐慌地盯着语芙袖中的阿青。 阿青不怕人,相反他对人丝毫没有攻击之心。 他乃是人间蛇王,如若真心想取这些人的性命。用不着自己动手,只要自己轻唤一声,自己的蛇卫们就能让他们即刻毙命。 但是看着害怕的人,他的心有些不知所措。 他扭动着自己的身体,看向语芙。 语芙扫了一眼人群,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变化,只是转身要走。 “你……你,你…你,不许走!”一个男人明明怕得要死,手指都在不停颤抖,却偏偏出口阻拦。 “怎么了?”语芙转过头,淡淡开口。 “这条蛇一看就是毒蛇!”另一个胖男人不甘示弱地说道:“你随身带着这种蛇,你不害怕它咬你,但是咬到我们怎么办?” 语芙转过身子,嘴角一勾:“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把这蛇杀了!”胖男人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他一开口,周围的人纷纷点头。 “这蛇怪吓人的!” “嗯,嗯,还是杀了比较好!” 阿青开始躁动起来,仿佛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大半个身子几乎都露在语芙的袖子之外,琥珀色的蛇眸虎视眈眈地瞪着面前不怀好意的人们。 谁要是敢第一个上来杀自己,他一定会让那人痛不欲生。 语芙置若罔闻,冷然一笑。 语芙不想伤那些人。他们也没错,其实自己原本也怕蛇。自己明明不想闹事了,可偏偏有人和自己过不去。阿青本来就没有伤害他们,而他们却为何要他死呢? 语芙也不走,只是久久地僵持着。 而周围的人虽然嘴里直嚷着要杀这蛇,但轮到杀蛇的功夫,大家也只敢互相望着,谁也没敢出来动手。 人群中,却有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一直盯着面前白衣的女子。 她好像很熟悉…… 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特别是她身上冷若寒霜的气质和恬淡的性子,好像和记忆里的某个人很像! 他摇着手中的扇子,大步地走了出来,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这条青蛇煞是可爱!”下一秒,阿青的脑袋便被他按在了手里。 他握得极有技巧,大拇指和无名指捏住了阿青的下颚,使得阿青的牙齿根本无用武之地。而他的食指则好似非常怜爱地抚摸着他的脑袋。 微微一抬头,睇了一眼。 几乎同时,语芙就认出了面前的男子。 那一双眼眸,那张熟悉的脸庞,分明就是龙诏国太子——龙轩辕。 ------------ 033巧妙解围 混沌之间,阿青只觉得自己的蛇脑袋被人一捏,顿时心中恼火。红信一吐,毒汁便开始从口腔里渗了出来。只要,他的手指沾上一点毒汁,当场就会暴毙身亡。 语芙眼尖地发现阿青的毒汁。 下一瞬,她便飞快出手,手指灵活地绕过阿青的身子,往自己这边一扯。蛇脑袋便从龙轩辕的手指里挣脱出来。 龙轩辕从没想过面前的女子会武功。 旁人只看得见,那双黑眸里的慵懒笑意,却看不见其中致命的危险。俊美的容貌,总以漫不经心掩饰真正的情绪,只在精光内敛的黑眸中,稍微泄露了让人不甘逼视的威严。 凝望中,龙轩辕不禁心生一股好奇。 娉婷的身段,柔软如黑丝的黑发略略梳整过,细白如玉的肌肤上有着精致的五官,弯弯的柳叶眉,秀气的鼻,红润的唇,她的美丽让人惊艳。 那双清澈丹凤眼眸里却没有什么情绪,仿佛是秋日的一泓清泉。 “你会武功?”龙轩辕出口。 语芙心想,自己能认出他。无非因为自己八岁时,他已经十六岁了,他的容貌基本都没有变化。而自己那时只有八岁,女大十八变,他根本认不出现在的自己。 “嗯。”语芙淡淡点头。 她的手指早已用力地敲了一下蛇头,压低声音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随便放毒汁?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烤了吃掉!” 阿青一脸委屈,耷拉着蛇脑袋,憋屈地缩回语芙的袖子之内。 真不要说,她以前差点做过这事儿! 秦语芙不想再理会那些围观的人,欲离开了。每次看到龙轩辕,总觉得他有些深不可测。秦长啸应该已经宣布自己的死讯了,她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了。 “不要走啊!你的蛇…还没杀啊!” “这样多危险啊?” “是啊,是啊!” 在一旁看好戏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语芙冷冷地瞥了一眼,捋了捋自己的裙摆。如果他们再这样无中生有,就休怪她出手了! 龙轩辕收起了扇子,嘴角一勾,眸光清冷地望向人群:“大家说的也有理!但是总有人要杀蛇。谁来杀呢?” 他望向刚刚最起劲的一个胖男人,扇子一收,随意一指:“我看,要不就这位兄台吧?” 那个胖男人指了指自己,惊呼道:“我……我啊?” 龙轩辕点点头:“刚刚你叫得最大声,就你吧!” 胖男人抖抖索索地望了一眼秦语芙:“呃……我……我,我有事儿!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跑。 龙轩辕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淡淡开口:“他走了?还有谁自告奋勇?” 毕竟,看戏的人多,真正敢站出来的人,却极少。 一会儿的功夫,围观的人全部都散去。 秦语芙看向龙轩辕,点了点头:“谢谢!”说完,没等龙轩辕有所回应,她便大步离开。 龙轩辕也没追,只是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 好熟悉的感觉…… 竟觉得她和记忆中八岁孩童的脸重合在一起。想来,倘若自己那个未婚妃子没死,也差不多该是这个年纪了…… ------------ 034和亲公主 龙诏国皇宫之内。 璇玑急匆匆地冲进东宫宫殿之中,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已经湿润眼眶,好似随时随地要跌落下来。 “轩辕哥哥,轩辕哥哥!” 龙轩辕冲着身边的影使了一个眼色,身边的影便知趣地隐于宫殿的某个角落,隐于无形。 “轩辕哥哥,求求你!救救璇玑吧!”璇玑一看到龙轩辕,急忙撒着脚丫子跑到他的身边:“轩辕哥哥,我刚刚听母后说,父皇要把我嫁到凤诏国,嫁给凤诏国的新皇帝。我不要啊!轩辕哥哥,父皇最听你的话,你帮璇玑去求求父皇吧!” 龙轩辕看着委屈的璇玑,心中升腾起一丝不舍。 即使她不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但她却从小缠着自己。她虽任性刁蛮,但也不失可爱。可是,这次不是心软不心软的问题了。 他清冷的眸子扫了一眼璇玑,凛冽出口:“不行!” 璇玑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瞳孔不禁撑大:“为什么不行?轩辕哥哥是太子。只要你和父皇说,父皇一定会听你的话!璇玑从小长在龙诏国,你就忍心看着璇玑远走他乡吗?” 现在,龙诏国可谓是内忧外患。 内有秦相把持朝政,一直不主张宣战凤诏国。外有凤诏虎视眈眈,新皇登基,士气高昂,侵吞龙诏之心昭然。 此次,让璇玑和亲的建议就是秦相所建议的。 可是,对于现在的龙兆国来说,这样也是被逼无奈。 龙轩辕侧头看向璇玑:“璇玑你是龙诏国的公主,你应该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或许嫁过去之后,凤唯会对你很好呢?” “骗人!”璇玑打掉龙轩辕伸过来的手掌:“轩辕哥哥,我本来以为整个皇宫里,除了父皇和母后之外,就属你最疼我了!可是我万万没想过,你和父皇一样冷血。对!对!我知道自己是公主!但是如果要我做这样的公主,我宁愿自己不要生在这个龙诏国的皇宫之中!” “璇玑!”龙轩辕冷声说道。 璇玑的眼泪早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连最疼爱自己的轩辕哥哥都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好……我知道了!我明白了……”说完,她再也抑制不了,奔出了东宫的宫殿。 龙轩辕看着璇玑的背影,手中的拳头不禁攥紧。 现在的自己给不了你任何的承诺,但他一定会努力,成全璇玑的幸福! “红影,你可以出来了……” 那个原本隐在黑暗之中的影卫现了身,恭敬地说道:“太子……” 龙轩辕拿起桌上的扇子,轻摇了起来,沉声说道:“把刚才没说完的,继续禀告完!” “是!” 红影俯低身子:“据锁情楼的消息,秦相的儿子秦语冰三天两天往那里跑,好似看上了牡丹姑娘!” “和赵老鸨说,让牡丹不要全心于秦语冰。” “是!”红影别过头,想了想:“还有一件事情,锁情楼最近来了一个九姑娘……” “红影,这算是什么特别的事情?难道这种事情也要和我说吗?”他扇子一收,眸光投向红影。 “只是太子……赵老鸨说,这位姑娘国色天香,而且自愿卖身,有一点点不寻常!明日晚上,就是她在锁情楼的头次登台。” 这倒是令人有点寻思。 这九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是受他人指示,想要伺机窥探他的秘密? 他倒是要前去会上一会! ------------ 035青楼献艺 语芙住在锁情楼已经好几日了。 在这里,她几乎能够夜夜听到姑娘们极其谄媚的笑声,语气中夹杂着丝丝暧昧,声声勾人,引诱着男人们的一亲芳泽。她甚至还能够听到男人们那种得到满足的**的笑声,和一掷千金的炫耀声。似有似无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不用刻意的去嗅,就能闻到,硬是为这灿烂的盛夏增添了另一层别样的春色。 赵老鸨摇着粉色的团扇,满脸堆笑地游走到语芙的身边,精明的目光一直打量着语芙:“哟!美!真美!九姑娘,就像是从画里面从出来的娇人儿!” 语芙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低头抿了一口香茗。 赵老鸨也不生气,摇摇手中的团扇,嘴角噙着笑容:“九姑娘,在你上台之前,我这个做妈妈也把话给你先讲讲好!等会儿,你上台,自己悠着点儿。这几天,我看你忙东忙西,竟搞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由着你,不过也是因为你这张脸吗?”话说着,团扇竟要去抬语芙的下颚。 语芙一惊,一抬头,自己额头上的花影必然会显露无疑。到时候,这赵老鸨定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对自己客客气气。因此,她连忙灵活地一别头,躲过了赵老鸨的团扇。 赵老鸨盈盈一笑,收回团扇,嘴角一勾,警告之意立现:“九姑娘,倘若你等会儿失败。莫怪等会儿赵妈妈我翻脸不认人!”说到底,她也是在赌,赌面前的女人能不能一鸣惊人?赌她能不能为自己带来更多的生意? 即使她觉得胜券在握,也不可能阻止变节的可能性! 语芙的眸光轻转,缓缓直起身子,嘴角绽开一朵璀璨的笑容:“放心吧!我一定会成功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色自信,熠熠的光彩似是要从她的丹凤眼里一跃而出。 赵老鸨是一个女人,不禁也有些看痴了! 心中却也起了一点自己的心思。她好像有这种预感——如果这个女人能够帮自己身后的人做事,那对自己,对那人绝对会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之前,也就是今晚,她倒是要看看这女子的本事! 语芙看了看窗外的月色,也估摸了时间差不多。送走了赵老鸨,她便开始装扮起自己。 语芙把阿青从袖子了捞了出来:“阿青,你先出来呆一会儿吧!等会儿,我表演的时候,你要是再露出来,把下面的人吓一大跳,那时候就没有上次那么走运了!” 阿青盘踞在一块软垫之上,有些悻悻地吐着蛇信子。 他长得这么帅气无敌,世间难得一见的美蛇王!那些人眼睛都长哪里去了,看不出他的英明神武就算了,竟然还嫌弃他!哼!他还嫌弃他们呢! 语芙看到阿青一副不以为意地模样,不禁“扑哧”地笑出了声。 她坐在铜镜前,开始为自己化上妆容。炭笔轻轻地在秀眉上勾勒,使得原本就很美的柳叶眉更美上了一分…… 师父!如果不是她的牺牲,那么现在受那万虫蛊折磨的人就是她了! 所以,她一定会努力帮师父找回她的阿离。告诉他,她很爱他! ------------ 036欲擒故纵 今日晚上,是九姑娘登台的日子。 锁情楼乃是京城第一锁情楼,里面的普通姑娘比起其他青楼的花魁也是毫不逊色的。所以,每一次有姑娘登台,必定会引来许多人的捧场。 今日同样不例外。 才一会儿的功夫,锁情楼所有的位置都已经坐满了。但是,有些不死心的顾客仍然站在座位的后排,凑凑热闹。 “秦语蕊,你就一定要这样子胡闹啊!”说话的男人有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说话的时候,他的眸温柔似水,里面装满了深深的宠溺:“明明是个女子,到这里来做什么!”说到'女子'的时候,他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秦语蕊也不买账,冲着胡璃瞪了一眼:“哼!就允许你来,就不允许我来啊?”说着,他得意洋洋地扫了一下自己:“我现在可是不折不扣的男子!” 胡璃抿了一口酒:“嗯,嗯,好!就希望你嫁给我的时候,能变回你的女儿身!” 秦语蕊霎时脸涨得通红:“什……么?谁要嫁给你!”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毫不掩饰地显露出她心中的喜悦。 年轻的将军和宰相的千金。 这可谓是京城里的一段佳话,众人纷纷传诵。现在只是边疆战事吃紧,不然,他们这时早应该结为夫妻了。 “语蕊,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等我从边疆回来,我就娶你好不好?” “嗯!”语蕊看向胡璃,小脑袋拼命点着头。她觉得老天爷待她不薄。自己从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胡璃了。而他也一如她喜欢他一般喜欢自己。 世间有比这样的事情,更教人开心的吗? 锁情楼的一个角落。 龙轩辕正在闭目假寐,手中的折扇轻轻摇着,嘴角紧抿,形成一条淡淡的青线。 “九姑娘……差不多了!”身边的如意开口说道:“姑娘吩咐布置的东西,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赵老鸨说,九姑娘可以出场了!” 语芙冲着如意点了点头,便在自己白色的衣裙上,撒了一大把面粉,便款款走了出去。 当她出场的时候,舞台霎时安静了。 烛光变得清冷了,不再是橘色,而是呈现淡淡的银白色,好似月亮的光晕淡淡地洒在舞台中央。而舞台中央站着一个绝代佳人,她的眼眸清澈,犹如一泓清泉,明明是丹凤眼,却觉得一点也不俗媚。嘴角的笑容若有似无,却在无意间撩动人的心弦。 人们在下面不禁屏气,这站在舞台之中的人,还是羽化的仙? 坐在二楼的龙轩辕眸光一沉,目光紧紧地攫住那张清丽的脸庞。是她?是街上的女子?她就是今天登台的女子吗?心中的某根弦在瞬间被绷紧。 而坐在一楼的秦语蕊瞄向了一旁的胡璃:“哇!看你入神的!男人就是喜新厌旧!” 这不能怪胡璃! 胡璃虽也见过很多的美女,但是看着舞台中央的秦语芙,他还是为之惊艳到了!但是,毕竟他心中还有一个语蕊,很快他也恢复了正常。 可是周围的男人却不是如此。 他们的眼光里是虎视眈眈,是**裸的情欲…… 这样的夜,这样的女子,注定是疯狂的! ------------ 037倾城一舞 音乐声开始缓缓地流淌出来,旋律清冷,好似来自远方的幽怨的琴声。 淡淡的月白色光影撒在语芙的身上,在舞台上落下一丛丛剪影。 语芙甩开了手上的水袖。在她的运气之下,水袖如灵动的水波,缠绵悱恻,伴随着旋律之声,宛如水波荡漾。女子倾国倾城,一个回转,一颦一笑在一瞬间虏获了所有男人的心。 微微动作,身上的粉尘便洒落开来。在光影下,显得如梦如幻,晕染在整个舞台上。 但是她清丽的容颜上几乎没有什么笑容。 可,那偶尔犹如昙花一现的笑容却让人觉得更加弥足珍贵。 台下的众人都不敢说话,怕自己发出任何声音,都会吓跑台上的仙女,让她飞升而走。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秦语芙,心中不禁感叹,世间竟然有此等佳人? 二楼的龙轩辕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跟着秦语芙。她就犹如一道谜,一道让人猜不透的谜,竟然勾起了他所有去探知她的欲望。他的眼睛半眯,眸光一沉,那是看到猎物的目光。 蓦地,舞台上的旋律停了。 那一种戛然而止惊醒了在场所有的人,好似一场美梦的破碎,让人从心底感到惋惜和叹息。 很快,却又被一阵金戈铁马的鼓点开始奏响起来。 鼓点直指人心,像是天雷阵阵,又像是千军万马。 在场所有的男儿都为之一怔,仿佛自己置身于慌乱地战场之中。 光影变红,如落日夕阳般的壮烈。 秦语芙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骄傲的笑容,手中的长袖犹如两道鞭子,不再似之前的柔弱和空灵,而是那种凛冽之势。斜睨天下,豪放之气毫不掩饰地外露。随着鼓点的加快,长袖凌厉,竟能刮起风来。 在这里所有感受的莫过于胡璃。 看着她的舞蹈,他竟然觉得自己置身于大漠之中。烽烟直起,千军万马,长河落日,他仿佛都能听到金属兵器的撞击声,还能听到战士们的嘶吼声。 他看着舞台上的女子,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悸动,就好似是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 比起之前的娇媚,他更是欣赏这种动人心弦的百柔炼钢。 “怡红别院驻在烟雨楼前 停在台阶没有拦住我越走越远 醉了红颜也罢断了琴弦 你若是我会不会在凡俗之前 迟迟留恋 这是一种厌倦 也是一种执念 荒唐的是我 只不过是区区等闲 如有佳丽三千不如知己一见 别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五陵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作田”————此曲出自何炅《看穿》 嗓音很干净,很纯澈,飘向大家的心间。明明眼前的女子看上去只是华蔻之年,但是偏偏唱出这首歌背后的洒脱和豪放,让人感叹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秦语芙也不看台下的观众,只是自顾自地吟唱着。 龙轩辕闭上眼眸,静静地思索。 她来锁情楼真的只是为了钱吗?如果说是为了钱,他只会觉得亵渎这样超然的女子!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龙轩辕不禁喃喃重复,要有怎样的心境才能如此坦然地说出来? ------------ 038争风吃醋 一曲完,一舞毕—— 语芙缓缓地向台下行了一个礼。 台下的观众一开始纷纷吸气,等清醒过来,就大力鼓掌。掌声雷动,在不小的锁情楼回荡很久很久。 赵老鸨摇着粉色的团扇,笑着走到舞台中央。她今天可是很满意这秦语芙的表演,看到台下观众的反应,她今天的荷包注定赚得鼓鼓的。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笑得眯成了两条小缝儿。 “哎呦,今天晚上谢谢各位爷的捧场!谢谢各位对锁情楼的支持!”赵老鸨把身边的秦语芙拉到自己的身边:“这位就是新来我们锁情楼的九姑娘!今天是她首次登台!大家对她的表演满不满意啊?” 这一句话引来了台下的回应。 “嗯!好!九姑娘实在太美了!” “不用表演,光是看看就觉得赏心悦目!” “就是啊!就是啊!” “……” 赵老鸨一听,嘴儿更是笑得何不拢:“哟!真是不错!谢谢各位爷了!九姑娘只卖艺不卖身,我赵老鸨也希望各位爷儿能够一如既往地支持咱们九姑娘!” 台下有不少好色之人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中不免觉得憋屈,但是,也没引来多少不满。确实,能看到九姑娘献艺,也是一件赏心悦目之事! 赵老鸨摇了摇手中的团扇,笑着说道:“今晚就是九姑娘接客的日子!谁想做九姑娘的第一位客人,价高者得!” 话音未落—— “一百两!”一个男人已经开了口。 “一百十两!”另一个胖男人也不服输,急急喊道。 秦语蕊用自己的手肘子抵了抵胡璃的,忽然举起手:“两百两!” 胡璃不禁眯起了眼:“语蕊,你捣什么鬼?” 秦语蕊撅起自己的嘴巴,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价高者得!况且他是卖艺不卖身,就算我是女子也不碍事吧!”看到台上的九姑娘,再看向胡璃,她只觉得心中的妒火在熊熊燃烧。 有时候,只能感叹自己的不如,但是她就只有在他面前不愿意服输。 胡璃只觉得语蕊在胡闹,连忙也开始喊价:“三百两!”难不成真让秦语蕊成为台上九姑娘的第一位客人,这样实在不妥! “三百五十两!”身后又有人开始喊价。 明明只是一个艺姬,却让大家真相竞价,争风吃醋。龙轩辕抿了一口酒,心里不禁燃起了一丝自己也不察觉的怒意。 秦语蕊瞄了一眼胡璃,小手开始举起来:“五百两!” 五百两一出,顿时之前还想喊价的人停了下来。 “呦!这位公子出价五百两!”赵老鸨一听五百两,心中觉得很满意了。一夜五百两,差不多是花魁牡丹一个月的赏钱了。 胡璃抓起语蕊的手:“你……”想了想,他沉声:“八百两!” 秦语蕊看到胡璃越是喊价,心中越觉得百般委屈。不知道为什么委屈,只觉得心中的自卑正在吞噬着自己,好似不这样做!胡璃就会离她而去…… 今晚,她是不是不应该胡闹来看什么花姑娘? 但是胡璃浑然未觉语蕊的女儿心思,只是担心语蕊和台上的九姑娘同为女子,如果被识破,语蕊在京城的名声一定会受到影响! “八百两!有没有比八百两的钱出得更高了!”赵老鸨笑眯眯地望向胡璃。 “一千两!”二楼的声音很淡,却回荡在锁情楼。 龙轩辕漫不经心地看向台上的语芙。 龙轩辕?怎么又是他? ------------ 039买下一夜 秦语芙的手不禁攥紧了自己的袖子。明明已经在躲开他了,但为什么好像总能遇到他? 她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 赵老鸨抬头看向二楼,心中也不免一惊,再别头看向秦语芙。这多少钱都不是问题了,今天这九姑娘肯定去陪他了!莫说这千两银子,这整座锁情楼都是他的了! 赵老鸨悻悻地开口:“一千两!一千两,好!九姑娘的第一夜就被楼上出价一千两的爷买下了!恭喜这位爷!”她手中的团扇使劲地摇着,眼睛笑弯了,但是心一沉,这一千两,她是拿不到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语芙浅浅开口:“不!我不想接他的客!” 这一句话犹如一语激起千层浪。 “啊——” “怎么能这样!” 这京城是龙诏国最繁华的地方。向来,烟花之地,只有男人出高价竞得,什么时候有姑娘自己决定自己接不接客? 赵老鸨斜了她一眼:“姑娘,你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吗?” 秦语芙却笑开了,走到台中央,朗朗说道:“小女子在锁情楼成为艺姬,并非为钱,而是为了觅得如意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愿与子生死长偕。仅此而已!”她抬头看向二楼,嘴角一勾,风轻云淡地说道:“而楼上的那位公子,我没兴趣……” 赵老鸨面色一僵,扯住秦语芙的裙子,压低自己的声音:“i姑娘!你,你这样做,岂不是有点自说自话!你不要忘了你是我锁情楼的姑娘!我说让你接,你就接!” 秦语芙笑容依旧,巧笑嫣然,回应道:“我说过,我不缺钱!如若妈妈不能答应我的请求,我便为自己赎身,然后再去秋水楼!” 一听秋水楼,赵老鸨的面色一滞。这秋水楼乃是她们头号的行业对手啊! 龙轩辕在楼上看着舞台上笑颜如花的她。 握有折扇的手不禁紧攥拳。这个女子就这么不待见她? 在宫里,所有的女子看到自己没有不投怀送抱,没有不暗送秋波的。只要和他一沾关系,她们就会从麻雀变凤凰。更不用说成为自己的女人!要是能成为自己的妃子,将来自己登基,那她们也成为了后宫的妃子! 为什么只有她,好似在躲她,又好似在挑衅着自己! 秦语芙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他是太子,根本不可能是师父的阿离!等会儿的一夜,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莫说他的功夫是不是比自己高深,光是和他在一起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想到自己和以前是‘那种关系’,就觉得心中不舒服! 那还不如换个人 这京城和长歌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也太多了,这样下去,三四年也不一定找得到阿离!她也就不信,他这个龙诏国的太子爷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还大打出手了! 楼上的龙轩辕冲赵老鸨使了一个眼色。 赵老鸨一会意,连忙开口化这解尴尬的场面:“呵呵……咱们九姑娘可真的是性情中人!既然九姑娘这么说,我们也尊重九姑娘的想法。那九姑娘,你的第一夜,你准备给谁?” 秦语芙望向台下,粗粗一看,她的手便指向了胡璃:“就他吧!”选他不为其他,只是在一群叔叔辈,爷爷辈里面,和长歌年纪差不多的本就不多,他是其中一个! 而且,师父长得很美,想着他儿子应该也不会丑到什么地方去!想着,他的可能性最大! 胡璃指了指自己:“我啊?” 秦语芙眸光轻转,点点头:“嗯!我记得你刚刚喊过八百两的!” ------------ 040阴差阳错 秦语蕊抓住了胡璃的手臂,对他摇摇头:“胡璃,不要吧!不要去!不要去啦!”天知道,一开始看到二楼有公子出高价去买下九姑娘一夜,她心里也就安定下来。 毕竟,一千两价位相当高了! 但是,现在台上的九姑娘指名道姓地就要胡璃!而且,她刚刚说的那番话,明明弦外之意是要寻觅夫婿。胡璃是他的,怎么可以给她做相公呢? 胡璃挠了挠头,嘴角勾起一丝温暖的笑容:“语蕊……”如果秦语蕊执意的话,他也就不去了!虽然,他不否认对台上的九姑娘有好感,但语蕊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娘子。 “九姑娘……”胡璃站起身子,对她深深做了一偮:“我……”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地,语芙打断了他的话:“难道刚刚公子出价的时候,并不诚心?还是因为身旁的这位小公子?”说到小公子的时候,她故意加重了语气,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耳朵上的耳环。 语芙从一开始看,便知道这位公子身旁坐的分明就是一位女子。即使她打扮得再像男子,但是一脸的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女子模样! 胡璃心中一惊。她竟看出语蕊是女子!低头看向语蕊。语蕊是秦相的千金,要是在锁情楼被人认出来,那么语蕊的名声会得到别人的诟病。 “好!那今晚,我就洗耳恭听九姑娘的歌声!”胡璃也不再争辩,淡淡应下。 秦语蕊不敢置信地看向胡璃,鼻子轻皱起来:“胡璃!你怎么这样子啊!我……我讨厌你!”边说着,她生气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跑出了锁情楼。 今天晚上好像什么都脱离自己的预想。先是这位神秘的九姑娘,再是拍价,最后是这旖旎一夜!就是碰到那个九姑娘,自己才会这么倒霉! 死胡璃,臭胡璃!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胡璃的眸光一黯然。 语蕊生气了,看来在后天临走之前,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和她解释解释,博得她的欢心。不然,待自己凯旋而归的时候,语蕊不肯嫁给自己怎么办? 想起语蕊,他的心就开始漾起一层层涟漪。 在自己五岁的时候,那块青色的大石板上,小小的身体,狡黠的眼神,甜美的笑容。虽然,才是一岁的娃娃,她便进入自己的心里。 很神奇的是,她会说话,还会问一些他从没想过的稀奇古怪的问题。 虽然过了很大多年,她的模样已经有点模糊了,但是他仍然记得她的名字——秦语蕊。 再相见,便是去年。 她已经长成了青涩的少女,比之前少了一份不羁和聪慧,但是比以前却多了一分温婉和刁蛮。 走在一起就是如此顺理成章,不是吗? 秦语芙站在舞台上,有些骄傲地昂起自己的头,斜睨了一眼龙轩辕。 你想买,本姑娘还不一定想卖! 龙轩辕收起折扇,睇了一眼胡璃,再睇了一眼秦语芙。 九姑娘,不!也不管你叫什么名字! 很好!你已经挑起了本太子的兴趣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般拒绝自己? ------------ 041再起争执 锁情楼的雅厢房之内。 语芙对胡璃虚手一扶,示意他坐下:“公子,您请坐吧!” 胡璃点了点头。 语芙从内室拿出了一个小龙铜鼎,放在了桌子之上。 打开铜鼎,她在里面放上了一些草药,一边放,一边解释道:“公子,这个香很好闻,有宁神安心之用。” 顷刻间,铜鼎里就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烟雾,袅袅地晕染在房间里,有些朦胧得不真实。 胡璃轻轻一嗅,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语芙也跟着坐了下来,给他斟了一杯花雕酒,嘴角一勾,一抹狡黠划过眼底:“刚刚那位小公子相比是公子心仪之人吧!”刚刚,她看到那位小公子一气之下走掉,他的脸色就难看到不行。 胡璃也不推脱,大大方方地承认:“是的!她是我未来的娘子!” 语芙抿了一口酒,淡淡笑道:“公子,对那位姑娘一往情深,着实让我佩服!不过,刚刚一闹,可为难了你!看样子,你以后的日子可不好受哦!” 胡璃的凤眼半眯,看向语芙,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又记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按理来说,如此的倾城之姿,见过又怎么会遗忘呢? 他竟直勾勾地看向语芙的眼眸,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容。 “九姑娘,你的歌声和舞姿真是世间难得!”这句话不夸张,也是他心中的想法。特别是那柔韧的水袖竟然能在她的舞动之下变得刚强起来。 世间柔弱的女子实在太多,但化指柔的女子能有几人? “公子,过奖了!”语芙笑盈盈地回道:“不过是一些才艺而已。” 清丽的容颜,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头好像有点晕晕的,好似要睡过去一般,眼皮重得不行。 “我……你,这是怎么……回事儿?”胡璃抱着头,疑问地看向语芙。 “累了,就睡吧!”语芙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凑到唇边,呷上一口。 “咚——” 话音刚落,胡璃就趴倒在了桌子之上。 这铜鼎之内放的是迷香,无色无味,能让人昏昏欲睡,真有宁神安心之用,她也不算骗他!她之所以闻到迷香没有睡过去,可能是她的身体有一定的抗毒性了。 在毒谷的日子里,她不知中过多少毒和多少**了。 所以,一些小毒小药对她一点儿都不起作用。 喝空自己的酒杯,语芙盈盈站了起来,走到了胡璃的身边。她深吸了一口气,右手颤抖地解开他胸前的扣子,只要看看右肩膀上有没有青龙纹就可以了! 解开外袍。露出了他的中衣。 她缓缓褪去他身上的中衣,但是褪到一半,就听到了一个冷嘲热讽之声。 “难道这位胡将军就入了姑娘你的法眼……你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自己交给他吗?”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好似初春冰雪初融的冰冷。 语芙一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是龙轩辕! 她倒不是害怕龙轩辕看到她脱这位公子的衣服。她害怕的是,他走进雅房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声音,想必他的武功修为均在自己之上。 顷刻,语芙就镇定下来,挺直脊背,迎向他愤怒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轻笑。 “如果阿九没有记错,您并没有买下阿九这一夜吧?”她边说着,便款款地走到他的面前,手指若有似无地抚摸起他胸前的扣子:“还是公子对阿九念念不忘啊?” 什么!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自己只不过经过她的雅厢房的时候,听到“咚”地一声,鬼使神差地朝里面窥视,竟看到如此的一幕。最让自己莫名其妙的是,他竟然觉得心里没由来的烦躁。 而,自己竟然会如此不合适地走进来,可她竟然还能这么无害地笑出来。 语芙刚想收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蓦地被一阵滚烫包围。低头一看,是被他的手擒住了。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鸷和暴戾,好似要活生生把她吞下肚子! 语芙用功,试图甩去他的钳制,却发现他的手竟然纹丝未动,嘴角一勾:“公子,阿九早已说过,对您没有兴趣!春宵苦短,只希望公子不要打扰阿九的春宵才好!” ------------ 042只好妥协 龙轩辕眯起自己的眼睛,紧紧盯着语芙,好似要把她整个人儿都看透一般。 语芙也看向龙轩辕。 不得不承认,龙轩辕长得极其英俊,坚毅的下巴,高贵的鼻子,还有一双眼眸宛若有魔力一般,深深地吸引着她,让她一不小心跌了进去。在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拔不出来。 呀!自己怎么会这么重男色啊? 帅哥这么多,看到他,为什么会觉得心里有一个小鼓在“咚,咚,咚”地敲个不停。为了避免这种不安和紧张,所以她想逃,想逃离他的目光。井水不犯河水才好。 “你,就这么讨厌我?”龙轩辕一字一句说道。 语芙不自觉地缩了缩脑袋,本来她想说,没错,你说对了。但是,在他的注视之下,出口的却是:“不讨厌,但也不喜欢!对了,阿九还要伺候那位公子了!恕阿九不能陪伴公子了!” 龙轩辕睇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胡璃,嘴角一勾,似想到什么:“既然胡公子睡着了!你也不能‘伺候’他,不如,你就伺候我吧?” 语芙瞪大了眼睛,另一只自由的手指了指自己:“你让我伺候你?” “对啊!”他一脸笃定:“你可以选择不伺候我。但是,明天你就离开锁情楼吧!而且,我敢打包票,京城里的任何一家青楼都不敢要你。” 语芙头一低。 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是太子,只要他的一句话,确实谁都不敢要她。但是,她答应过师父,要为她找到阿离的,而且要亲手把那块紫色琉璃玉佩交到他手里。 现在,即使要演,她也不能‘得罪’龙轩辕! “既然公子这么抬爱阿九,阿九也就不拒公子了!”语芙再抬头,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甜甜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这丝一闪而逝的狡黠当然也没有躲过龙轩辕的眼眸。 龙轩辕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邪佞的笑:“好!那就劳烦九姑娘了!” 语芙悻悻地笑了笑:“嗯,嗯!但是那位公子的银子,要您给了!”她现在已经不能躲开这个事实,那对于银子,她绝对不能手软。反正,他是太子,银子绝对不会少,而她也绝对不会嫌银子太多的。 龙轩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语芙指了指早已进入梦乡的胡璃:“呃……那先把这位公子安顿一下吧!” “嗯!” “如意……如意!” “九姑娘!”门口响起了如意的声音。 “如意,进来吧!” “如意,你把这位公子送去安歇吧!” “是!”如意点头,然后,就架着沉睡的胡璃,歪歪斜斜地走出雅厢房。 语芙盘腿坐在榻上,瞪大了眼睛:“公子,阿九我是不可能跳舞了。因为没有乐曲。我也不会弹什么乐,什么琵琶,什么古筝,很抱歉我都不会!” 龙轩辕抿了一口酒:“那你就唱歌吧!” 语芙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了几圈,嘟起嘴巴,心一横,唱就唱吧! 想着,红唇便开始轻启。 “引歌长啸浮云剑试天下白衣染霜华 当年醉花荫下红颜刹那菱花泪朱砂 犹记歌里繁华梦里烟花凭谁错牵挂 黄鹤楼空萧条羁旅天涯青丝成白发 流年偷换凭此情相记 驿边桥头低眉耳语 碧落黄泉红尘落尽难寻 回首百年去 镜湖翠微低云垂佳人帐前暗描眉谁在问君胡不归 此情不过烟花碎爱别离酒浇千杯浅斟朱颜睡 轻寒暮雪何相随此去经年人独悲只道今生应不悔 姗姗雁字去又回荼蘼花开无由醉只是欠了谁一滴朱砂泪” ——【出自《朱砂泪》】 星空下,雅房之内,男子静静地聆听着女子的歌声。比起刚才的声音,现在的声音淡淡的,清亮的嗓音仍然是那么直指人心。 语芙一边唱,一边深思,他怎么就不倒啊? 铜鼎里不是还有迷香吗? 但是转眼再看看龙轩辕,一点儿睡意也没有,样子还很精神! 唱着唱着,自己倒有点昏昏欲睡,许是这几天为了登台的事情忙了太多。后来,她干脆倒在榻上,沉沉睡去。 ------------ 043飞上高枝 语芙的歌声越来越轻,到后面只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龙轩辕不禁轻勾嘴角。 明明被自己买下一夜,怎么现在倒想是一只慵懒的猫咪睡得香甜呢?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却不舍得唤醒她。 轻轻地拦腰抱住,让他感叹腰肢的柔软和纤细。 路过铜鼎的时候,他的阳光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这点迷香,他倒还是受得住。这九姑娘到底有什么秘密?这铜鼎里放迷香是为何呢? 这个女子太多的秘密了。她时而像一个狡黠的老鼠一般,让他猜不透她的心思。时而像一头顽固的大水牛,倔强骄傲到不行。时而却像一只活泼的小鹿,满身的生气,让人舍不得移不开视线。时而,又像是一只娇美的小猫,让人忍不住……牵肠挂肚…… 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薄被。 转身,又回到外室,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地图。 这张地图是凤诏国和龙诏国的交界地图。凤诏国新皇登基,交界地处两国之间,纷争不断,所争的就是国土。后天,自己随着军队征战沙场。 所谓知己知彼,这场地图其实早已让他看得熟记于心了。 转眼看向内室的方向,自己暂时先放过她。不过,等她回来之后,他一定要虏获她的身,她的心。已经很久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心动了。 想着她,他的嘴角已经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 一夜无事。 等语芙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在雅厢房内没有看到龙轩辕的身影。 累了,睡着了,并不意味她一点儿知觉也没有。 起床之后,她坐在铜镜之前,慢慢梳妆打扮起来。她拿起梳子,梳了梳她额前厚重的刘海。她的手撩起刘海,看到的就是枚红色狰狞的花影。 额上的花影和雪白的肌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如果给人看到这副鬼样子,谁还会喜欢自己呢?那些惊艳和倾慕的眼神也会在刹那间消失吧! “咚……咚……咚!”厢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 “赵老鸨!” “进来吧!” 赵老鸨袅娜着腰肢,摇着团扇,姗姗走来,脸上堆满笑容:“我的小祖宗啊!您起来了?” 语芙冷冷地站了起来,她有点接受不了一下子转变一百八十度的赵老鸨。就算以前她和自己说话含笑,但是也绝对没有现在的恭敬客气。 赵老鸨走到语芙的身边:“九姑娘,从今天起,您就别接客了,在这里好吃好住下来吧!” “为什么?”语芙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让我接客?” 赵老鸨一脸你一定知道的表情:“九姑娘,昨天一夜,已经改变了许多事情。你就等着飞上高枝呢!接客这种事情,你何必为难自己呢?” 语芙攥紧了拳头,一定是龙轩辕!不接客,她还在这锁情楼干什么呢? “赵老鸨,今天晚上我仍然接客!”语芙清冷的眸光扫向老鸨。 赵老鸨面色一僵:“九姑娘,你这是在为难我啊……公子,那边不好办啊!” 语芙撇了撇嘴:“我是我,他是他!妈妈不必为难!”如果她要飞上高枝,何必等到现在?自己八岁的时候也就不用假死逃婚了! “妈妈如果没事,我想再歇息一下。” “好!我走了!”赵老鸨看了一眼语芙,便转身离开了雅厢房。 ------------ 044出征前夕 东宫之内。 龙轩辕在批阅手中的折子,手拿朱笔在折子上写着各种批示。 “红影和橙影,在我出征之前有几件事情要交代你们!” “是!太子殿下!”红影和橙影恭敬地俯下身子。 “红影,你继续盯着秦长啸和秦语冰,有什么动向让紫影汇报给我!现在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且我这次上战场,秦长啸肯定会趁乱造事,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不能给我遗漏!”龙轩辕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红影,细细叮嘱。 现在朝中的局势越来越复杂,容不得一粒细沙。 所以,在出征之前,他一定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橙影,你……你帮我去调查锁情楼九姑娘的底细!然后,你每晚易容去九姑娘那里。”龙轩辕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他可不希望,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她还要在别人面前喜笑颜开。 “是!太子殿下!”橙影抱拳低头。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太子要特地去调查那个九姑娘,但是太子的话,她一定会照办的。 “你要注意她会武功,会毒会使迷香!”龙轩辕眯起眼睛,淡淡说道:“莫让她发觉你的存在!” “还有,我注意到璇玑正在筹划逃婚,你们发现的话,适时地帮她!”龙轩辕合上厚厚的折子。璇玑虽然是不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但是他也不愿意让璇玑沦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这次他亲征就是要给凤诏国一个重击。 “是!” …… 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红影和橙影知趣地隐于皇宫黑暗的角落。 他若有所思地走出自己的宫殿之外,望向宫门。 望着巍峨的宫墙和连绵的宫殿,很久很久,风很大,风拂过头发,吹乱了他的发丝。 …… “呜……呜呜唔!” “不要哭了!哭什么哭!” “可是……可是!” “可什么可是?要出嫁的是我,又不是你!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凤唯!”龙璇玑咬着牙齿,看着自己的侍女绿儿;“明天,太子哥哥就要出征了。皇宫里最聪明的就是他!他走了!我就能逃出去!” 绿儿泪眼婆娑地看着公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主,你想清楚!要是被发现,您是公主,皇上太子自然也不能罚你!但绿儿只是一名宫婢,被抓回来,就是株连九族啊!” 璇玑睇了一眼绿儿。 自己逃婚只是因为自己不想,没必要逃婚还要累上一个绿儿!她鼓着腮帮子,细细想了想。 “公主,您是不是回心转意了?”绿儿满眼希冀地望着公主。 “不!我还是要出宫!”璇玑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公主!”绿儿惊呼出口。 “你不用出宫了!我明天逃跑的时候,把你打昏!你就说你拦我的时候,我趁机把你打晕了!这样不就可以了!”璇玑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绿儿。 “啊!这样啊!”绿儿唯唯诺诺地看着璇玑。 璇玑走向自己的床边,拿出了一包早就准备好的小包袱和一件小太监的衣服。明天只等轩辕哥哥一走,她就趁乱逃出宫外。她才不要嫁给那个素未蒙面的凤唯呢! 她要出宫寻找自己的幸福! 是语芙口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与子生死长相偕!”的爱情! ------------ 045青龙纹身 语芙坐在院子里面。 厢房里不大,坐在里面,闷得慌,再加上阿青也需要出来活动活动。语芙把袖子里的阿青拿了出来,放在草丛之中:“阿青,玩一会儿,等会儿自个儿回来!等我走了,你还不回来,我就不要你了!” 你怎么能这酱紫?阿青想哭,可是偏偏蛇没有眼泪!他瞪大了自己琥珀色的眼眸,谁知道她什么时候走啊?他早就知道自己被她嫌弃了! 想想自己好歹一人间蛇王。多少妖娆美女蛇围着自己,可自己对她一片真心照明月,竟然就被她这样活脱脱地可忽视了! “嘶嘶……”唤了两声,阿青心有不甘地朝着草丛里游移过去。 语芙也找了一块草丛,位置处于灌木之后,有着灌木遮挡住,也正好挡住外来人的视线。她躺在草丛上,悠然自得地闭眼养神。 昨晚真是气人! 来了一个‘公子’,等褪下衣服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女子!这女子怎么会买自己一夜呢?而且这女子武功不低,要不是自己多了一个心思,在铜鼎之中,加了其它自己研制的迷香和幻香,自己估计也不一定能褪下她的衣服?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是由龙轩辕派来的! 想想,就觉得龙轩辕太烦人了!他不是太子吗!哪来这么多闲情逸致来和‘关心’自己呢? 灌木丛外传来了一个女声,满含艳羡之音。 “如意,我真羡慕你啊!巴上九姑娘啊!这九姑娘真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画中仙!即使是卖艺不卖身,照样有大顾客掏钱来光顾!你算是有福气了!摊到这么好的主子,银子不少吧!” 语芙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但是她们自己说话不会选地,这样白白给她听,也不能怪她,不是? “阿星,这个!我也没想这么多啊!不过,妈妈是给了不少的银子!” “哟!如意!你可让我嫉妒死了!况且,来捧九姑娘场的公子非富即贵啊!再说,如意你的模样也挺俏的,要是被哪家公子看中,带回府里,也算升了天,出了这个勾栏!不像我,摊上一个不红不紫的主子,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阿星,说真的!这两天来的公子都长得模样极好!第一夜来的客人据说是胡将军!” “胡……胡将军?” 胡将军是谁?难道那第一夜的客人竟然是龙诏国的将军? “嗯!没错!他喝醉之后,还是我扶他去休息!你莫说,他的五官长得极好!光是那一双凤眼,就让我怦然心动了!” “哇……” 语芙心想:拜托!这两个丫头能不能不要这么花痴啊!果然花痴不分朝代! “而且,我服侍他更衣的时候,我还看到他的身子!真的很健壮!他的右肩膀上还有一个青龙纹,好不威武,不愧是我朝的龙威将军!” “什么!”这句话不是侍女发出来的,而是语芙。 语芙一下子从草丛上弹了起来。青龙纹,青龙纹,都是那个死龙轩辕,那一夜,只差一点点了!自己都已经帮他脱到中衣了! 右肩膀上的青龙纹,他会不会就是师父的阿离呢? 她要找到他! ------------ 046正好错过 秦语芙站到了灌木丛之外,眼光紧紧攫住如意,冷声问道:“如意!你刚刚说的话可是当真?” “九姑娘?”显然,如意是没有料到自己和阿星的对话会被九姑娘听去。虽然,自己刚刚那一番话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但是中心还是不免有些紧张,支支吾吾:“我……那个……九姑娘,您不要与我和阿星计较了!” “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刚刚说你看到胡将军的右肩膀上有青龙纹?是真的吗?” 如意想了想,点点头:“是的!前日晚上,我帮胡将军换衣服的时候,确实看到他的右肩膀上有青龙纹,青龙纹差不多巴掌大小!” 秦语芙的嘴角一勾,自己终于要找到他了!很快了,没想到一切能够这么顺利! 阿青算了算时间,差不多爬行回来了。他就看到语芙欲离去的背影。呀呀呀!这是怎么回事儿?果然,被他看出来了,她就是嫌弃自己!还来不及为自己作为蛇的尊严悲哀,他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爬到语芙身边。 他以自己琥珀色的眼眸控告她的无情。 可语芙睇了一眼,淡淡地说道:“再晚一点儿,我就不要你了!” 什么!阿青一急,连忙爬进她的袖子里再说!他真是犯贱!上辈子犯贱,这辈子还乐此不疲地犯贱!他怎么每次都载坑,可是载坑也算了,关键每次载的是同一个坑! “九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如意站在身后,问语芙。 语芙淡淡地回答:“出去一会儿,散散心而已!” 出了锁情楼,语芙连忙打听将军府的方位,直奔他的府邸。 走到将军府邸之前. 将军府邸,一对耀武扬威的石狮子伫立在将军府之前,两个士兵如白杨一般驻守着大门。整个宅府给人感觉庄重威严。 语芙走向那两位侍卫,嘴角漾起了一丝笑容:“两位大哥,请问胡将军在不在府中?” 两位侍卫看到语芙的容貌,心中都不禁心笙摇荡,但毕竟都是练武之人,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将军不在府中!”其中一个侍卫回道。 “那胡将军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见他一面!”语芙诚恳地说道。她要尽快见上他一面,尽快确认他右肩膀上的青龙纹。 “姑娘,你在看什么玩笑?咱们将军今日清晨早已向北出征战场了!”另一个侍卫理所应当地答道:“现在估计早就行了好几里的路了!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定!” “什么!”语芙瞪大了眼睛。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她的头顶倒下,浇得她身心冰凉。 今日清晨已经出征战场了?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定?难道就此错过? “所以,姑娘,您还是走吧!”侍卫冷不防地说道:“别妨碍我们当值了!” 语芙从怀里掏出了紫色琉璃玉佩,手不禁摩挲起手中这块玉佩。明明已经就差这么一点点了,为什么还是要错过呢? 不!她不能放弃! 一诺千金,她答应过师父,自己就一定要做到! ------------ 047巧遇语蕊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允许你在这里的?” 秦语蕊走出将军府,就看到在府邸之前踟蹰的秦语芙。看到她,她的内心就升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即使,胡璃和她说那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是,她就是不喜欢面前的九姑娘!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勾栏院的花姑娘! 秦语芙闻声,转过身子,看到的就是小脸涨得通红的女子。 “你是……”细细想了想,原是那夜坐在公子旁边的‘小公子’。现在有点认不出,可能是因为换上了裙子,也把头发放了下来。这样看上去,也不失为一个模样清秀的美女。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秦语蕊走到她的面前,围着她,慢悠悠地转了一圈:“九姑娘,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这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啊!现在还是大白天啊!” 秦语芙眼珠骨碌骨碌一转,冷冷看向秦语蕊:“姑娘,难道就允许你大白天来找胡将军,就不允许我大白天来找!我找他只是有事商量,我还怎么不要脸了?” 秦语蕊被语芙一逼问,面子上有点挂不住,瞪大了眼睛:“你凭什么和我比?我秦语蕊是宰相的长女,而且和胡璃也有婚约在身,再怎样,也赛过你这个勾栏里的女人!” 语芙身体一怔,不禁打量起面前的女子。 她就是语蕊吗?是自己那个姐姐?看着她,倒真的有大娘几分模样,不过骂人的功夫,也差不多。虽然长得还不错,怎么心地就不咋样! “怎么样!你是不是知难而退了!”看着她不说话,语蕊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我也不想为难你!胡璃上战场了,他战胜归来,就会娶我。你莫再来勾—引他!” 语芙不知道该说面前的她,什么才好! 也不答话,只是转身走了! 语芙本来就没想和这位胡将军有什么牵扯,一切臆想也都是她想出来的,自己解释再多,无非也是越抹越黑。其实,语蕊今年也只有十五岁,在现代来看,十五岁的小孩还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喜欢superjunior的阶段。她肯定不明白。是她的,终究会是她的。如果不是她的,就算她保护得再牢,最终可能还不是她的。 现在,对她来说,就是去找胡璃。再多呆在锁情楼,一方面,有龙轩辕的人在监视,另一方面,也无非是多下点**,浪费更多的时间! 向北吗? “阿青,我们这次大概又要走了!”语芙看似在对空气说话,实质她是在和袖中的阿青说道。 什么!又要走啊! 她就不能找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和他浓情蜜意地独处,然后等他能够幻化人形的一天。等他变得无敌英俊潇洒的时候,然后和他成亲,生一大堆混血蛇宝宝? 阿青瞪大了蛇眸,凝望着语芙,表达自己浓浓的爱意。 但是语芙只是看了一眼,口中毫不留情地说道:“阿青,你怎么斗鸡眼了?好丑,我又想不要你了!” 阿青一颗蛇心顿时散了一地。 “阿青,谢谢你,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你在陪着我,这次也不例外!”语芙忽然温柔起来,瞄了一眼袖中的阿青。 有些事情,看似不能解释,那就是上辈子的孽缘! ------------ 048凤诏新皇 凤诏国的祭坛之内。 凤唯站在祭坛的最高点,俯瞰着凤诏国的宫殿。 这里也是凤诏国的至高点,不仅可以看到凤诏的风景,更是权利的象征。这一路走来,他的手上早已沾满鲜血,记不清自己被害过多少人,也不记得自己去害过多少人。 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凤诏国的新皇,所有臣民都要虔诚地臣服于他的脚下。他转过身子,朝着南边凝望,他绝对不会止步不前,血液中的不安分开始暴躁起来,那是一种嗜血的渴望。 穿着黑衣的男子,迎风而立,孤独寂寥。 大风拂过,吹起了他的衣袍,像是一只迎风展翅的大鹏。茶色的刘海遮住了他光洁的额头,一双黑眸里波澜不惊,却是没有丝毫喜怒乐,却仍然掩不住他从里面透射出来的精光。嘴角紧紧抿着,没有一丝笑容。 他是老皇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却成为了凤诏的‘战神’,更成为了凤诏国的统治者。 缓缓走下祭坛,一个穿着红纱裙的女子袅袅地走到凤唯的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攀附着他精壮的胸膛:“唯,龙诏已经发兵了,听说龙轩辕也亲自出征!” 他眸光一沉。凛冽出口:“朕现在是皇上,不要直呼名讳!听到没有?”语气很冷,透着一股浓浓的威胁。 红杏咬着自己的红唇,不甘心地绞了绞自己的手指,说道:“皇上……那您准备怎么应对?” 凤唯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但是这抹笑容非但没有温度,反而隐隐透着一股寒意。 “红杏,朕就在皇宫之中。你去,足矣!” 红杏一听皇上委以重任,心中一暖。原来,她还是在乎自己,看重自己的。脸上的笑容重新恢复过来:“皇上……你放心!红杏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我的那些宝贝也饿了很久了!”要是论打仗,她确实一点儿也不会。但是,她的蛊毒幻术绝对是在凤诏国数一数二。 “那最好不过了!”凤唯怜爱的抚了抚红杏的颈项,算作奖赏:“这次你要是赢了,朕就让你搬进后宫!”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红杏为之一振! 她自小跟在凤唯的身边,就喜欢上这个师兄了!她为了他可以掏心掏肺,更是极尽能事地希望让他爱上自己。可无论在外人面前,他们是怎么样的亲密,但是她心里却非常清楚,他从来就没有碰过自己! 他的这一句承诺,她已经盼了许久。她不求他只爱她一个人,却始终痴望着,在他的心底能够给她留下小小的一个位置。这样就好了,就好了! 红杏笑颜如花:“皇上……红杏,这就去收拾行李,即可前往邺都。 凤唯挑了挑眉,点点头。 红杏兴冲冲地朝着祭坛之外走去。 邺都,乃是凤诏和龙诏之间的交界城区。大战开即,那里首当其冲充斥成为战场。耳闻龙轩辕天资聪颖,师承野鹤老人,不仅足智多谋,更是文韬武略无不精通。但再厉害,那也只是暖房里的花朵,那经得起风吹雨打? 况且,他此次到达得了邺都与否,仍是一个未知数? 希望他死的人,可绝对不只自己一个人! ------------ 049误打误撞 驾……驾……驾……” 几百人穿着军装,浩浩荡荡地一路向北。 龙轩辕骑了一匹黑马,胡璃骑了一匹白马。两人走在队伍的中间,前后两翼都有兵马的保护。风开始呼呼地吹过,越往北,风沙越大,天气也更加恶劣。 龙轩辕的眸光一沉,一丝精明闪过眼底,嘴角一勾;“胡璃,你先带着这几百的兵马向前行进。我有事暂且留在原地。等会儿,等事情结束了,我会赶上你们的。” 胡璃的凤眸望向龙轩辕,开口:“好!”先不说这是太子的命令,他更是见识过他的武功。在御前比武,两人打了个平手。但是他心中有数,他未用全力,而自己却是拼尽全力了! 龙轩辕牵了缰绳,慢悠悠地走到小道的一边,目送着大部队有条不紊地向前。 他手里拿着折扇,闭眼假寐。 不一会儿,地上开始有了一些振动的颤抖。 龙轩辕睁开眼,嘴角牵起了一丝嘲讽的笑容。来了吗?他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何能耐要取了自己这条性命? “驾……驾……驾……”秦语芙骑在马上,嘴里还在恶狠狠地念叨着:“马儿,你给我注意一点!不要东倒西歪!要不是,现在为了赶上他们,我才不会骑你呢!” 天知道,她根本就不擅长骑马!现在的自己,完全是挂在这匹枣红色的马儿身上。每颠簸一下,自己的身体就摇摇欲坠似地,好像随时都会从这匹马儿身上摔下来。再看眼前,丝毫没有任何人影。 她已经追了整整五天了,但都怪自己骑马的烂技术,到现在还是没有追上胡璃的速度! 听着马蹄声逐渐靠近,隐在一边的龙轩辕,远远地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冲入自己的视线。 娇小的身子,双手紧紧攥着马儿的缰绳。她的丹凤眼半眯,牙齿紧紧抵着自己的嘴唇。看那苍白的小脸,明明是害怕到不行,但是她的眼底仍然划过一丝执拗和倔强。 她见识过她的强势,见识过她的恬淡,见识过她的娇柔,却从未见识过她的害怕。但是看着她的小狼狈,龙轩辕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笑容。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她就是秦长啸派来的卧底和刺客?他眯起自己的黑眸,一道阴鸷掠过他的嘴角,竟从京城追到这里?他反而不走,而是随意地拉扯着缰绳,让马儿走到了道路的中央。 突如起来的身影,令语芙超烂的骑技是雪上加霜。 “这个!”语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没有思考,语芙就松开了手中的缰绳,飞身下马,脚触地,轻盈站定。但是,那马儿没有得到指示,仍然往龙轩辕的方向直直地冲了过去。 几乎是下一秒,她按动了手上戒指的机关,一撒手,戒指里的粉末便朝着马儿撒去。 顷刻之间,龙轩辕跳下黑马,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的口鼻。 “咚——咚!”两声,两匹马倒在了路的中央。 刚刚情况紧急,秦语芙根本就没有看清人马上的身影,此时危机解除。再看那个人轻功似乎极佳,灵敏地躲过自己的软骨散。 “你是谁?为何挡在路中?”秦语芙冷笑一声道。 龙轩辕收起自己的折扇,笑得若有深意:“九姑娘,你在京城对我弃之敝履。没想到才几日,没见到我,就千里迢迢地来找我!”他慢慢地踱步到语芙的面前,声音低柔:“难道,九姑娘,你这是在欲擒故纵吗?” ------------ 050冤家路窄 昨日晚上,龙轩辕就得到了紫影的锦燕传书,说今日有刺客埋伏。 他不想让军队因为这种原因减少人数,更不想士气受到刺杀事件的影响。凭他的武功,自保肯定没有问题。因此,他才故意留在此处,好好会一会那些刺客,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位九姑娘。 秦语芙的心一下揪紧。他的声音虽然低柔,可她听得也是一清二楚。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龙轩辕接下去道。 秦语芙垂头也不是,瞪他也不是,只能别开脸,双肩僵硬得几近颤抖:“公子,我好像只见过你两面吧!今天,勉强算作第三面!欲擒故纵?有必要吗?我都说过对你没兴趣的!” 龙轩辕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向语芙的小脸。 许久,他轻笑了起来,眸光却紧紧地攫住她:“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来这里来干什么?你一个锁情楼的花姑娘来这人烟稀少之地,做什么呢?”他打开折扇,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女子。只要她有一点点异动,即使他对她有些许好感,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语芙斜睨了龙轩辕一眼,本想退让,但是听了她的话,心中不禁升腾起一丝怒火,腮帮子也跟着鼓了起来:“这位公子,你倒是怪了!我来这里关你什么事儿!我来这里做什么都有可能,但惟独不可能来找你!还有上次,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八九成也是你派来了,对不对?我看,图谋不轨的不是我,而是你!”不过,话说回来,语芙心里暗道:龙轩辕怎么会跟随着军队,难不成,他这次和胡璃亲征战场? 龙轩辕收起折扇,一步一步地靠近语芙,嘴角绷紧,看出来是极为不悦。不知怎么的,听到她的这番话,他的心里似乎被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着。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 “你要干什么?”语芙一边退后,一边已经抬高自己的袖子。自己也不用特意放毒,袖子里面就有天然的毒药——阿青。 龙轩辕紧紧攥着那只被抬高的手腕,开口:“你那只蛇是不是在你这只袖子里面?还有,你以为我会对你干什么?还是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他盯着她的眼:“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语芙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挣开。 和他在一起,自己的武功就好似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但是如果光是这样,她就也太没面子了。她的眼珠转了一圈儿,眼底掠过一丝狡黠,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疼……” 龙轩辕闻声,立马松了手。 可是几乎在同时,秦语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包粉末,朝着龙轩辕的身上撒了过去。而自己更是一点地,一个伸手,就抢过了他手中的折扇。 “哼……”秦语芙得意地瞄了一眼龙轩辕。她就不信,他还能运功? 但,龙轩辕下一秒,右手已经欺上她的颈项,眸光一闪。 “倒是小看了你!”他一边说话,一边调着自己的气息:“杀你,很容易!” 语芙感觉到他手的力道。 难道这软骨散对他一点没用吗? ------------ 051轻而易举 龙轩辕沉着脸,眸光紧紧盯着语芙的小脸,右手紧紧掐住她的喉咙。看来,她真是秦长啸派来的卧底和刺客。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收紧起来,嘴角紧绷,勾起一丝邪佞的笑容。 但是,他的身体,不经意间有了一丝颤抖。 “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龙轩辕靠着自己的意志,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没有关系。现在,杀你也来得及!” 语芙瞪大了眼睛,迎上他的视线,只觉得喉咙里进气少,出气多。随着自己的呼吸,大动脉流通的血脉渐渐凝固,自己就像离了水面的鱼儿,在他的手下挣扎。 “什么……放……开我!” 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能够清晰地看到颈项上的青筋。握在手掌之中,触感冰凉,好似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这却丝毫没有阻挡他的杀念! 在恍惚之间,语芙心里不禁暗念:这软骨散是自己用来防身的,就算龙轩辕武功高强,也不应该一点反应也没有啊?但是,凭他掐住自己喉咙的力气,好似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试着想运功,逃出他手掌的控制,却无奈自己的力气在他的化解之中,消散于无形。宛如,对着棉花用劲,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不能死! 她逃婚,她拜师,她习毒,这都是她努力在活的证明!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答应过师父,一定要帮她找到阿离的!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死在这个变态太子手里! 阿青感觉到语芙的身体在逐渐僵硬,血液也有淤塞的现象。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了?它的身体开始焦急地朝着袖子之外爬去,刚爬到袖口的时候,就看到龙轩辕紧紧掐着秦语芙的喉咙!他心中的炸药在一瞬间被点燃,怒火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好不容易等了一千年!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到这个世界里来! 她绝对不能死? 阿青一下子窜了出来,琥珀色的蛇眸里掠过嗜血和戾气,毒汁在刹那间淬上他的牙齿,对着龙轩辕的手臂就是狠狠的一口。他的法力消耗太多,但不意味着他是一条软脚蛇! 在软骨散的作用下,他的灵敏和警觉早已下降,竟然连青蛇扑向自己,都没有发觉。一股噬心的疼痛从手臂上传来,手掌再无法使劲,缓缓松开他的脖子。 “我…一定会…奉还的!”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阿…青?”语芙瘫软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儿,看向一脸暴戾的阿青:“没事了……谢谢你!” 她从未见过如此暴躁的阿青,纯澈的蛇眸里竟掺杂了几缕血丝,红信子张牙舞爪地翻腾,翠绿的身体也僵硬了起来。 “阿青,你给他用了什么毒?”语芙随口问道。一般的小毒,以他的武功根本不算什么。自己也无需在他身上多花功夫,赶上前面的兵马才要紧。 阿青瞄到语芙脖子上的红印,心中不禁心疼起来。 他斜睨了一眼龙轩辕,得意地扭了扭身子,也就是最毒的毒汁吧!反正,当场不会死,只有等他清醒之后,被毒折磨个七个时辰之后才会暴毙身亡! “最毒的那个?”语芙脱口而出。 可不就是咩?阿青嘿嘿笑了几声,自己真是英雄救美啊! “谁让你下最毒的?小心,我吃了你!”语芙神色开始紧张起来,连忙从自己怀里掏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塞进龙轩辕的口中。他不能死,他是龙诏国的太子,况且他也没有杀死她!她想躲开他,却也没想过毒死他! 就冲他是龙璇玑的哥哥,她也不能害死他。 ------------ 053又起风波 “阿青……现在趁毒汁没有侵噬他的脏器,你帮他把毒汁吸出来!”秦语芙瞪了阿青一眼,冷声说道。 阿青微眯了蛇眸,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复杂的眸光,可是却把自己的蛇身背对着龙轩辕。他是蛇王,更是一条毒蛇,要让他下毒可以,让他替人解毒,传出去让蛇都笑掉大牙! 最关键的是,他好像对她有所觊觎。 任何对紫璃有所觊觎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看着阿青在耍蛇脾气,她脱口而出:“你不救,是吧?你不救,我帮他毒给吸出来!”边说着,她俯下身子,嘴唇就要覆上他的伤口。 这怎么行? 她只是一个凡人!况且这毒也不是普通的毒!毒死那男人没关系,可不能毒死她啊! 霎时间,他飞快地游移到龙轩辕手上的手臂之上。语芙一个躲闪不及,嘴唇轻触在阿青的蛇身之上。 “阿青……”语芙有些狐疑地看向阿青。 只不过是被她的唇轻触了一下,但是阿青的心还是乐开了花。乖乖,想想,这可是她的吻呢!这下子,心中之前的阴霾也被一扫而光,也不在乎让其它蛇笑掉大牙。 他低下蛇头,就开始帮龙轩辕吸毒。毒汁混着黑色的污血被涓涓地吸了出来,随着,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儿。随着阿青吸出来的污血越来越多,龙轩辕的脸色开始苍白起来,而原先乌青之色却在慢慢消退。 语芙抬起龙轩辕另一只手,给他号脉。 一会儿的功夫,毒血被阿青全部吸了出来。阿青的蛇头都沾上了许多乌黑的毒血。语芙用力撕下自己的裙摆,为他包扎好伤口。再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一颗九花冷香丸,顺着他的唇缝,塞入他的口中。 看着他服下药丸,语芙也松了一口气。 刚刚号过脉了,毒素已经被阿青吸完了。九花冷香丸有清醒解毒的功能,估摸再过一会儿,他就能没事了!再看看天色,跟他耗了快一个时辰,阿离不知道又离自己远了多少? 眸光在丹凤眼中轻轻流转,看来自己要抓紧了:“阿青……我们走吧!”阿青会过意,灵巧地一跃便入了语芙的袖管之内,又找到那熟悉的位置。 “姑娘……不用走了!我送你们上西天!”说话间,十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一下子包围住龙轩辕和她,手上的银剑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语芙眸光凛冽,这到底是什么人? 想想自己孤身一人,根本没人知道自己是芙蓉的徒弟,也没有什么仇人。转眼看向躺在地上的龙轩辕,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是冲着龙轩辕而来。而显然,他们把她看成和龙轩辕是一伙儿的。 蓦地,语芙冷笑出声:“那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送我上西天?”边说着,她就开始先发制人。一个转身,便率先向着那些黑衣人出招。 她白色的身影在黑色中翻转,虽然吃力,但是她咬着牙,接下了他们一波波的攻击。她的身体之内好像蕴藏了令人不可思议的能量,明明以一敌十是多么困难,但是她却以恬淡的感觉去应对黑衣男子。 她轻巧点地,灵活地避开刺来的银剑。 而她更是用上了拳击的打法,在跳跃中进攻和躲避。 黑衣男子们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心中不禁好奇,这到底是哪门哪派的功夫?招式简单,却又透着一点古怪。 场面僵持不下—— 正在打得白热化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突然开口道:“不要纠缠,杀太子最重要!几个人缠住她,另外几个人跟我去杀太子!” ------------ 054召唤天雷 这一句话让一群黑衣人如梦初醒。 他们最重要的目标是刺杀太子。现在太子就躺倒在地上,他们何必分这么多神和这个不明女子纠缠?在龙轩辕的左胸口补上一剑,这才是上上之策! 语芙动作没有变慢,但是心里不由地一紧。这龙轩辕中了软骨散,又中了阿青的毒,半死不活的,现在随便谁,就一不会武功的人照样可以置他于死地。 “阿青……出来帮忙!”语芙躲开攻击,对着袖中的阿青说道。 但是,阿青只是盘缩成一圈,丝毫没有反应。 他是他,她是她!刚刚救他,也是变相为了她!可不要指望他会救这种不相干的人第二次! 久久的没动静,语芙心里也明白个七七八八,肯定是阿青在闹脾气。而眼前的这趟浑水她不该趟也趟了!那干脆就趟到底了!她眯起了丹凤眼,只见一个黑衣人正站在龙轩辕之前。 眼见,银剑缓缓地朝着他的胸口扎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下毒已经来不及了,语芙眸光流转起来,手紧紧攥成拳头。 “轰隆隆——” 一道天雷如银龙般迅速地打下,才眨眼的功夫,闪电便击中了那名手上拿剑的黑衣男子。他的衣服在一瞬间烧焦,整个人发灰,“彭”地一声,昏死在地上。 众人不明所以,忙看向天空。 但是诡异的是,天空一片晴朗,连一丝乌云都没有。 “谁再敢靠近龙轩辕一步?”语芙眸光清冷,斜眼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子:“他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话音未落,又有几道小雷打在地面上,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黑衣男子们脸色一变。武功高强就算了,但是会召雷,这……这也太恐怖了!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黑衣男子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往后退去。自知讨不到什么好处,喊了一声“退”,便落荒逃走了。 语芙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心定下来。 她知道自己会召唤天雷。但是,这股力量,自己根本无法完全控制。师父也曾告诫自己。这股逆天之力,不能随意使用,使用不当,不但害人更害己。 但是,要不是为了救龙轩辕,自己也不会贸然使用。 他是太子!他一死,龙诏国死的人就更多了。起码,他活,可以让更多的人不死。她也算是没有做错事情! 看了一眼龙轩辕,语芙心中不禁暗暗思忖起来。 现在,自己不能走!她一走,他身边无人,那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反正,他八成这次和胡璃亲征战场。要是和他一道,找到胡璃的机会比自己单枪匹马肯定要大得多! 想清楚了,语芙走到龙轩辕的面前,把他扶了起来,慢慢地背在身上。这里不安全,她先带他转移阵地再说。真别说,他看上去不重,但是背在身上倒是挺沉的。 他的眸子紧紧地阖着,嘴唇抿成了一条淡青色的线。 他的呼吸湿润润的,很轻很轻,喷在语芙的颈项上。一丝丝,有点痒痒的,缭乱了她的心…… 为什么碰到他,她面临的事情就越来越乱了呢? ------------ 055暗生情愫 真气在身体内缓缓流窜,修复着体内麻痹的神经。 龙轩辕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眸,只看到一头青丝。晃过神才发现,有一个人正背着自己。 是谁? 自己刚刚好像既中了迷香,又被她的毒蛇给咬了!他晃了晃自己的头,试图看清背自己的人。 待看清,竟然是九姑娘! 她这是要做什么? 龙轩辕深吸一口气,右手生猛地又欺上她纤细的颈项。但是这次和之前不一样,力道已经大不如前,好似只是抚上她的脖子。 龙轩辕虽然不肥,但是也比自己重上许多。这样一路下来,语芙身体早已被汗水浸湿了。这下,看到龙轩辕醒了,连忙把他扶到一旁的树荫之下。 龙轩辕虚弱地眯起眼,盯着语芙:“你到底是谁?为社么要…害我?” 语芙用手帕细细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龙轩辕,我要和你说多少遍?我对你根本没有兴趣?你换一种想法,如果我要杀你,要害你,我应该死皮赖脸地粘着你,对不对?” 龙轩辕清冷的眸子投在她的身上:“那…你怎么知道我叫龙轩辕,是龙诏国的太子呢?”这女人即使不想害他,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语芙撇了撇嘴,停下了擦汗的动作:“刚刚有十来个黑衣人想刺杀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太子!你不是龙轩辕,谁是?”说完,她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果然,紫影的情报没有出错。在去邺都的路上,确实有刺客埋伏暗杀。 那是她救自己的吗? 龙轩辕阴沉的眸中掠过一丝温柔,看着她娇小的身子,比自己要矮上一个头,却一直背着自己。小脸有些发白,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密密的汗水,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橘红色的光芒。 心底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慢慢地在融化。 语芙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了几圈,蓦地,打了一个响指。她从袖子里面抓出了正在安然享受的阿青:“龙轩辕,这次害你中毒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条蛇!但是,是你先掐我脖子的,阿青他不过也是为了保护我!” 龙轩辕不置可否地睇了一眼瞪大蛇眸的阿青。瞪什么瞪啊!没见过琥珀色的眼眸啊!你这纯粹是羡慕嫉妒恨! 小心打量着龙轩辕,语芙接下来道:“我已经帮你清过毒了,但是你体内仍然还残余了一些毒素,需要清除……” “也就是说,你要一直跟着我?”龙轩辕打断了语芙的话,嘴角勾起了一丝邪佞的笑容。她好像是一个谜,总是若即若离,让他参不透她的心思? 这样的她,连真名都不知道,但他却仍然被她所深深吸引了。 语芙被抢白,但是很快也反应过来:“可以这么说!” 龙轩辕一把抓过语芙的手腕,稍稍一用力便把她跩到自己的身边。两个人面对面,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眼眸对着眼眸,鼻子对着鼻子,就连嘴唇也好似要碰触到似地。 “没关系!你已经逃不掉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你只许在我的身边,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那样的霸道,眼里却在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笑意。 不管她是为什么留在他的身边,这已经不重要了! 关键是他不会放手,不会让她逃离他的身边! ------------ 056是何目的 龙轩辕身体还有些虚弱,走不快,再加上那两匹马被语芙放倒了。现在,语芙只好搀扶着龙轩辕朝着邺都的方向慢慢走去。 夕阳下,天边的残阳似血,又宛若火苗在熊熊燃烧。 龙轩辕的手揽着语芙的腰肢,和语芙缓缓地朝前走去。他的眼光随意地停留在她的小脸上,开口道:“你的真名不叫九姑娘吧?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语芙愣了一愣,她抬头看向龙轩辕。 自己总不见得告诉他,自己就是她已经‘死去’的未婚妻秦语芙?抗旨欺君是小,但是在这个朝代,欺君是要株连九族的。她可不想让秦府上上下下陪自己一起送命! 她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了转眼珠,回道:“我叫阿雅!” 龙轩辕狐疑地看着她:“难道你就叫阿雅,没有姓?” 语芙尴尬地干笑了几声;“有,怎么会没有呢?我姓潘,我叫潘阿雅!”龙轩辕精明得不是一点点儿,在他的眼光之下,她总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都会被打回原形。 “你额头上都是汗!”龙轩辕一边说,一边就要用手去触摸语芙的额头:“我帮你擦……” “不要!”语芙一躲闪。龙轩辕整个人就瘫倒在地上。 秦语芙按住自己的刘海,把龙轩辕扶到一边休息一会儿。她额头上的鬼样子,她自己知道就好,她不希望被人看见。那褐色的花影,凹凸不平的纹理,只会让人作呕! 语芙欲化解尴尬,看了看天色:“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早再赶路!”边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黄色的小瓶子,开始在地上倒出粉末,而粉末恰好包围住龙轩辕一圈:“你坐在这里千万不要动!我去弄点水,和弄点吃的。你不可出了这个圈儿,等我回来!不然,谁进了这个圈儿,必定会当场毙命!” 龙轩辕看了看地上的粉,点点头。 语芙拍了拍手,朝着树林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地上倒着红色的粉末。这是为了防止走进树林里迷路,走不出来。 待语芙走远,龙轩辕冷声说道:“可以出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一个身影窜了出来,躬身跪下:“太子!” “你在她面前露过眼了没?”龙轩辕慵懒地瞄了男子一眼。 “没有!本来属下想出手的,但是眼看那些人被姑娘赶走,属下也就没有出手!”男人抱拳回道。 “那依你看,她是不是想害我?” “依属下看,不是!”男子想了想:“属下亲眼看到她让蛇为您解毒,为您赶走那些黑衣人!而且,属下看,这位姑娘不简单!” 龙轩辕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你化为己用,一定是一步好棋!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准她也在利用我呢?你继续藏在暗处!” 男子站起身来:“是!”说完,便又隐于这茂密的树林之中。 龙轩辕的嘴角勾起一丝邪佞的笑容,原本虚弱的脸色一下子恢复过来。他知道自己身体里的毒素早已干净,他倒是要看看她留在自己身边的目的? ------------ 057到底是谁 雪白的鸽子在墨染的夜空中飞行穿梭,翅膀发出“噗噗”的拍打声。 “雪儿……” 白鸽飞过一排屋檐,乖巧地停立在女子的玉手之上,收起了自己纯白的翅膀,望向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怜爱地抚了抚鸽子的脑袋,从它的脚上取下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筒。她熟练地打开木筒子的塞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小纸条。 眼眸飞快地扫了扫上面的字条,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住。 秦长啸抿了一口酒,睇了一眼紫衣女子:“怎么了?成功了没有?”皇上已经不足为惧,他的年事不小,但总是唯唯诺诺,什么都好的态度,他随时都可以扳倒这个皇上。但是龙轩辕却是他最大的敌手,他是储君,而且他行事果断,天资聪颖,在明地,他简直对龙轩辕是束手无策。 所以,他才向皇上提议,让他亲征提高士气,无非也是为了让他在途中和战场上‘不明不白’的死。他不死,自己盼了数十年的皇位永远到不了手! 紫衣女子把字条放在烛火上,火苗一触上纸条,便燃烧起来。 橘红色的火苗在眨眼间将纸条燃烧成一撮灰烬。 “没有成功!”紫衣女子走到了秦长啸的身边,坐了下来,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呷了一口。 “为什么?你不是派的高手去吗?”秦长啸脸色一僵。 紫衣女子抬眼看了秦长啸一眼:“长啸,不是我的人有问题!而是他身边有帮手,这帮手似乎还挺厉害的!” “是胡璃吗?”秦长啸开口。这胡璃也不识好歹,自己好几次都向他示好,希望他能够为己所用,却没想到他虽然在表面没拒绝,但是做出来的事情却都向着龙轩辕。 “不……是一个女子……”紫衣女子忽的笑了起来。 秦长啸瞪大了眼睛:“什么?竟然是女子!难道是橙影?” “你又猜错了!”紫衣女子摇了摇手指:“这个女子好像不是龙轩辕身边的人!她武功不弱,而且,最重要的是会召唤天雷……” “召唤天雷?”秦长啸一边重复一边回味着四个字。召唤天雷,这好像有点熟悉…… 紫衣女子含笑看向秦长啸:“你就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秦长啸最觉得答案很近,但是想想又没什么头绪。 “这下有趣了……难道你忘了好像你‘已经死去’的二女儿似乎也有这样的本领。我看,这名女子有可能就是你女儿!”紫衣女子放下手中的酒杯,正经道。 秦长啸怔了一怔。 “语芙?”他看了一眼紫衣女子:“我当时暗中派了许多人去找,但是一点音讯都没有!难道这次真的是她吗?” 紫衣女子调侃道:“如果你女儿也成了龙轩辕的人,你该怎么办?” 秦长啸笑了起来,摇摇头:“这,你可以大大放心!她娘还在我手里呢!这几年来,她为了这个女儿痴痴颠颠的,我请了多少大夫去医治,无非是想要续她的命!她可以不在乎我,我就不相信她不在乎她娘?” 紫衣女子笑得更加灿烂,酒杯碰上秦长啸的酒杯,一干而尽。 龙清潭,我要让你后悔! 看着你痛苦,这才是我活着的意义! ------------ 058龙诏之巅 语芙在树林里猎了一只肥野兔,顺着红色药粉的标记找到了龙轩辕。 龙轩辕睁开眼眸,含笑地看向秦语芙,开口道:“回来了?今晚吃野兔吗?” 秦语芙拎起手中的兔子,晃了晃:“没错,就是它!”说着,朝他走了过来,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儿,从里面倒出了透明的液体,覆盖在药粉之上,瞬时间,粉末溶解在液体之中,消失了。 龙轩辕睨了一眼语芙:“阿雅,你一个女子怎么会使毒?”按理,在龙诏国的姑娘都应该绣花,写字,习琴,作画,倒竟学习这种的毒?不仅歹毒,估计她也没有少吃苦头! 语芙哈哈笑了两声,诘问道:“难道女子都应该坐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了适合出嫁的年龄,就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鬼话,甚至嫁一个自己不爱,更不爱自己的男人。到最后,男人有了新的女人,忘了旧人。女子就该天天守着一个四方天,哀怨地自哀吗?”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迸射出的熠熠光彩,让龙轩辕移不开视线。 他从未听过这样稀奇古怪的理论,但是从她口中听到,他就觉得这样的她有着另一种气度和胸襟。而这种气度和胸襟也让他不得不折服? 语芙的手也不停歇,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了一把匕首。利落地把野兔肚子剥开,拿出内脏,接着把毛拔得干净,动作利索,丝毫不带犹豫。 她这哪像女子? 记忆中的女人,无非是娇如桃花,若似扶柳,碰到一点点事儿就大呼小叫,罗里吧嗦到不行,要她们杀一只兔子,估计比要她们自杀还复杂! 不经意间,龙轩辕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欣赏的笑容。 语芙把处理好的兔子串在树枝上,生火烤了起来。从包里又掏出了一些瓶瓶罐罐,有酱油,蜂蜜,盐巴,糖等等。她用小刷子沾上酱料,一点点抹在野兔身上。左手还不得闲地翻烤着鸭子。 阿青闻到香味,也不禁爬了出来。 出来看到龙轩辕,阿青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但是,很快他又卖乖,愀然爬上语芙的大腿上等吃的。用不了多少时间,等他能够幻化成人形,凭自己俊朗的外表,看紫璃会喜欢他还是自己!走着瞧! “你愿不愿意帮我?”龙轩辕问道:“愿不愿意为我得天下!” 语芙抹酱料的手一顿,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龙轩辕,你开玩笑了!这天下本来就是你,我帮不帮你并不重要?”她不关心政治,无所谓谁做皇帝,她只想要完成师父的遗愿而已。只要去了军营,找到胡璃,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阿离? 其它的事情,她还暂时未想! 龙轩辕侧头看向她:“聪明如你,你不会不知道我的处境?我确实可以做许多事情,但是有更多的事情是我明里不能做的!” 语芙莞尔苦笑。又一个轮回,上辈子为了姐姐,做特工。现在,暗里杀人,探听消息,又不是重新做回特工。但现在她不愿…… “我不愿意!得天下的是你,又不是我?死在他人手里,将来也只会是我!”语芙迎向他的目光。 “那如果是我身边的位置呢?”龙轩辕顿了顿:“如果是以后,你我共同站在龙诏之巅呢?” “还是不要!等清了你身体内的毒,你放心,我自然会走!” 语芙听懂了,但是如果她想要,当初她何必逃婚呢?现在的她还有点乱,不知道自己真正要什么,但是她很清楚的是,现在的她,不能要,也要不起他身边的位置! ------------ 第三卷 女扮男装入军营 ------------ 059女扮男装 赶了整整两日的路,语芙他们总算进了旆城。 这座城池离邺都很近,受战火波及,住在城中的居民早已经是死的死,迁徙的迁徙的,只留下一些老弱妇孺。同样是龙诏国境内的土地,却一点儿不似京城的繁华喧嚣。 语芙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眸光望向龙轩辕,开口:“龙轩辕,胡将军就在旆城的驿站之中吗?”龙轩辕的身子其实已经完全康复了,也不用语芙的搀扶。这两日的路程也算顺利。 龙轩辕打开扇子,扇起风来,眼底的笑意愈深:“没错!”说着,一把收回折扇,眼睛直视语芙:“不过,去驿站之前,你要和我去一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语芙撇了撇嘴。这龙轩辕事情还真多! “军营之中不能有女人。如果被抓到,只有两种下场,一种是沦为军妓,还有一种就是死!”龙轩辕的眸光攫住她的视线:“说说,你选哪一种?” 语芙随即会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笑道:“要我,当然两种都不会选!”确实,军中携一个女人,不雅不便,女扮男装,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事情。 龙轩辕拿扇子敲了敲语芙的肩膀,眸中含笑:“孺子可教也。” …… 两人走进一条巷子。 首先,他们去的是一家成衣店。语芙选了一件淡蓝色的衣服,宽宽松松的,遮住自己的曲线,领头很高,正好遮住自己没有喉结的脖子。当然还为了以防万一,她向老板买了一丈的布匹,用来裹胸。 当语芙专心换衣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色蛇阿青蜷成一团,在一旁偷偷看着,想要闭上眼睛又忍不住睁开。哇塞,看看,果然有料,但不多会儿,鼻子处红红的。 再穿好衣的时候,语芙还把自己披散在肩头的头发,利落地扎成了男人的发髻,用一根白色的束发带绑了起来。但是照例的是,额前依然有着刘海,遮住自己狰狞的额头。 走出试衣间,龙轩辕不由怔住了。 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语芙。 这…哪里还有当初的妖娆之姿?这分明就是一个俏小子?虽然面容清新,但是,却很难看出眼前的小子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那种感觉和之前她登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她更添了一抹英气和铿锵。 为什么她总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语芙用中气,粗着嗓子,说话:“如何,像不像男子?” 龙轩辕收起扇子,一步一步地踱到秦语芙的面前,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像!”但是,眸光却故意在她的胸部打量了一下,不怀好意地嘲弄:“你的胸弄得还真平!” 语芙在上一世中,没有谈过恋爱。虽然色-诱过很多目标任务,但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她咬着牙齿,眸中闪过熊熊怒火:“龙轩辕!现在最关键的是去驿站和胡将军碰头,而不是讨论我的胸是不是平的!”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老脸难得的一红。 龙轩辕敛起笑意:“你虽然能够男扮女装,但你不要忘记,你这张脸没变!胡璃见过你,怎会不知道你是锁情楼的九姑娘!” 语芙凝重地点了点头。 龙轩辕丢了一块碎银子在桌子上:“走吧!” 语芙一脸期待的看向龙轩辕:“难道你不会易容术?”这世界有轻功,自己都能召唤天雷,保不定这龙轩辕还会易容之术呢? 可惜,龙轩辕挑了挑眉,摇了摇手指:“不好意思,我不会!” 语芙心中小小的失望一下:“那……怎么办啊?” “胡璃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揭穿你,就等同于要你性命!他虽是将军,还不是如此狠心之人!”龙轩辕点到即止。 说完,便大步地向前走去。语芙思索了一会儿,也跟在他身后,出了成衣店。 现在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了! ------------ 060驿站会面 旆城驿站之内。 “胡将军,太子殿下来了!”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进去,躬身向胡璃禀告。 胡璃收起情报地图,搁在一旁的案几之上,点了点头,便站了起来:“我知道了。”这太子总算来和自己会合了。自己在这驿站之中已经等了足足三日了。 他是太子,但是胡璃的心中还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丝不耐和焦急。虽然前方战事没有全面爆发,但是小战小打一点儿也不少。自打他进了旆城,就看到这里的空旷。十年前,他随爹来过这里,那时的旆城随比不上京城的锦绣繁荣,可却不似眼前这般寂寥。 才只是到离邺都三千里的旆城,却也成了这副模样。邺都的情况就可想而知。 …… 语芙压低着脑袋,跟在龙轩辕身后,缓缓走进了驿站的大厅。 “太子……”胡璃站直了身子,向着龙轩辕行了抱拳之礼。 龙轩辕打开折扇,扇了扇风:“胡将军。等了三日吧?明天清晨我们就向邺都行进。”边说着,他的扇子漫不经心地指向了秦语芙:“这几日来,多亏了阿雅,不然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是吗?”凤眼顺着龙轩辕扇子的方向,就看到一身男装的语芙。他的瞳孔在霎时间撑大,为什么这个人看上去这么面熟?眯起眼睛,把眼前的人儿打量得更加细致,那一双丹凤眼,如秋日的一泓清泉,是那夜的痴迷! ‘他’不是男子,她分明就是锁情楼那夜的九姑娘! 龙轩辕斜眼看向语芙:“阿雅,这是胡将军!” 语芙想,既然躲不开他的视线,不如大大方方地和他对视一下。想着,她的目光便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胡将军,你好!” 胡璃紧紧盯着语芙:“这位公子好生俊俏。不知是否照过面?” “怎么可能?”语芙嘴角的笑容更甚:“将军可是官封正二品,阿雅只是一介庶民,怎么会和将军见过呢?”转过头,她却拼命地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龙轩辕。 龙轩辕淡然接口:“胡将军。上战场,我想要带上这名小厮,应该对行军不会造成太大的困难吧?”说着,他的手还貌似亲昵地搁在语芙的肩膀上。 语芙鼓着腮帮子,用力想要甩开那只大手,咬牙切齿。 这一幕落入胡璃的眼前,又成了另一幅瞎想了。 太子尚未娶妃,但是少年太子总爱风流。胡璃思忖,龙轩辕无非是怕行军寂寞,想要携一个女人纾解郁闷。但另一方面,他又知道军营中不可有女人,所以才让这位九姑娘女扮男装的,混迹在军队之中。 胡璃沉着声音,凤眸含笑:“太子如果想要一名小厮又何妨。胡璃只负责行军打仗,这一切单凭太子自己做主!”正如他自己所讲,他只管打仗,太子的私事他不能管,也管不了。 龙轩辕点点头,睇了一眼语芙:“阿雅,以后我的生活起居就由你照顾!” 语芙咬着银牙,对着龙轩辕笑着,但是眸中却丝毫没有笑意。 ------------ 061变成小厮 跟着龙轩辕,回到他的房中。 “龙轩辕,你这是什么意思?谁要做你的小厮?”语芙瞪大了眼睛,眼眸直视着龙轩辕:“我说过,等我帮你把毒逼出来之后,我自然会离开你们的军队!”让她做小厮,是不是他太异想天开了? 龙轩辕不置可否,只是做了下来,为自己沏上了一壶茶。涓涓的茶水,从紫砂壶的壶嘴倾倒出来,淡淡的琥珀色,还袅袅地飘着一些水汽。 “阿雅,要不要喝上一杯?”龙轩辕清冷的眸光投向语芙。 他怎么能就这么怡然自得? 语芙开口说道:“你是太子,被服侍是一件很习惯的事情。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习惯去服侍别人!”即使他是太子,但他也不一定能请得动自己。 龙轩辕抿了一口茶:“不习惯!没关系,那我现在就告诉大家,你是一个女人!你也别妄想你能逃走,我的轻功远在你之上。如果你还不怕死地放毒蛇,撒毒药的话,我也告诉你,我龙轩辕,绝对不是一个会上第二次当的人!”清淡的茶香在口腔里慢慢晕开,眼睫毛在轻轻地颤动。 现在不能走!现在走,第一,保不住命,第二,也找不着阿离。现在为今之计,就是留在他身边,死皮赖脸也要赖着,到时候等办完事情,她不走才怪呢! 她虽然执拗,也不是不懂时务。 语芙的脸上连忙堆起了笑容:“好!好,我知道了!” 龙轩辕漫不经心地开口:“以后,不要直呼我名讳。要称我为太子!” 语芙吸了几口气,微笑着点头答应。 龙轩辕满意地瞄了一眼语芙。这阿雅虽然聪慧,但毕竟没在宫廷斗争之中呆过,对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会疏忽,但是往往就是这种疏忽就会造成她的小命不保! 为了这种小事丧命,他还舍不得她死呢! 龙轩辕慵懒地理了理自己肩上的头发,对着语芙吩咐道:“我肚子有点饿,你给我弄点吃的。” 语芙瞪大了眼睛。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小厮!”龙轩辕看到语芙的不情愿,又补了一句。 语芙点点头,就出去忙了。 待她一出房门,隐在黑暗之中的男子又现了身。 “凤诏国那边怎么样?”龙轩辕敛起了嘴角的笑意,脸庞冷若冰霜。 “据一些探子来报,这次凤诏国君凤唯没有亲征,好似只是派了一个女子!” “瞧不起龙诏国吧?认为派一个女子就能战胜我?”龙轩辕的眸光犀利,闪过一丝阴鸷:“我倒要看看这女人有什么本事?” “还有,璇玑公主出宫了!”男子开口。 “我知道了。”龙轩辕又呷了一口茶。璇玑逃掉总比落在秦长啸这匹老狼手里来得好。 “太子,属下一直不明白。这场仗您预备怎么打?小战很多,但是战争始终没有爆发!”男子看向太子,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不是还有胡璃吗?这场仗躲不掉的,况且要一场战争爆发远比让一场战争结束容易得多!”龙轩辕放下茶杯,眸光一闪:“对了,关于这个女子,你们查过她的底细没有?” “我查过。但是奇怪的是……没有,我一点儿都查不到她的背景。” 一点儿也查不到她的背景? 那她到底是谁? 即使现在她不会说,他总有一天要让她向自己坦白。 ------------ 062伺候沐浴 旆城是北方之地。 深秋之天,已经有些隆冬的感觉了。天黑得早,星星也出来了。这里的夜空和京城和毒谷有很大的不同。京城的星空很黯淡,大街上各色的花灯和喧嚣早已盖过夜空的静谧。而毒谷,却是一种空荡荡的寂寥,看着满天繁星的好像除了自己还是自己。 而眼前的旆城之夜,却很恬淡。 星星自顾自地亮着光,而她就在下面静静地看着。不知是不是因为是北方的星空,这些星星宛若更加闪亮。 语芙只瞄了一眼星空,却没有心思去欣赏夜空美景。 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拿出了一罐蓝色的瓷瓶,冷眼看了一眼空空的床铺。今天晚上,她就要寻找机会,去胡璃那里一探究竟! 一边思忖着,一边把白色的粉末撒在床边。 自己早已服下这个迷香的解药,等会儿龙轩辕睡在床铺上,一闻到迷香散发出来的药性,睡得肯定像个死猪。到时候,她也可以自在地去看看胡璃右肩膀上的那条青龙纹。 “阿雅……”龙轩辕摇着扇子,怡然自得地走进房内,清冷的眸光睇了一眼语芙;“你在干什么呢?” 语芙也不是小孩子,被一抓到就会慌了心神,露出马脚。她扬起笑容;“没什么,只是给太子整理床铺,好让您睡个好觉而已!”说话间,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龙轩辕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眼眸满是笑意。 他可不相信她会这么为自己着想!就算她真的这么好心,也肯定也在偷偷谋划着什么。 龙轩辕也不揭穿她,只是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帮我去厨房打水,等会儿伺候我洗澡、”只是淡淡的一句,抛向秦语芙。 语芙瞪圆了眼睛:“什么?我帮你打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啊?自己洗澡的水自己打。”她最不喜欢服侍来服侍去的,好手好脚,很多事情自己出点力就能完成,何必喝五喝六的。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龙轩辕玩味地重复。 “这句话说得不错!”龙轩辕算作赞赏地点了点头,可是蓦地话锋一转:“但,你是我的小厮。这些事情是你的分内之事,应该由你去做!” 她和他这个太子米虫扯这个干什么?语芙悻悻地低下头,反正,和他说,他也肯定听不懂! 语芙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不与他争辩了。这个问题不是她能够说得清楚,这中间隔了多少时空和空间。即使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但是现代的价值观却也没有改变。 “好!我去!”语芙边说,便朝着房外跑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袖子之中的阿青开始暴躁起来,湿腻的身体在语芙的右手里不停地窜动着。阿青有暴动过,但那无非是在保护自己的时候,但是看了看周围和自己,安全得很,一点儿事情也没有。 阿青这是怎么了? 语芙攥着阿青的蛇头抓了出来:“阿青……怎么了?” 但是,仔细看阿青,他不像是在生气,却更像是一种莫名的兴奋。蛇信子吞吐着,好似在微笑,一看就是得瑟样。 语芙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难道这蛇还会来大姨妈? ------------ 063很多的蛇 语芙搬了两三次,才把房中的大木桶给倒满了。 木桶里的热水偏烫,袅袅的白雾晕染在空气之中,好似也让房内的气温上升了,房内有一股暧昧在淡淡地发酵。 “我……我出去,你……慢慢洗!”语芙捂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她再不离开这间房,会觉得透不过起气来。肯定是水汽的原因,是的,肯定是,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嗓子有点干,而且脸也有点红。 “我有说过让你走吗?”龙轩辕慵懒地解开自己的束发带,一头黑发霎时间披散在肩头。她胆敢拒绝他?如果以为他会放弃或者硬来,那就错了。他会编制出一张密密的网,把她网入其中,让她不舍得离开自己。 他这分明是故意的!因为她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促狭。 语芙硬着头皮,挺直脊背,昂起自己的脑袋:“太子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呢?”以为这样就能令自己尴尬。她偏偏就不中他计! 龙轩辕慢慢上前,一下子攫住她的下颚,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庞,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额头很可疑。难道是见不得人?为什么总是用头发遮住?” 语芙的心脏有一秒钟的停顿。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就如有一盆冰水从她的头顶浇到脚底,让她的身体一下子冷了下来。 不行!不能给他看到!自己的鬼样子不能被他看到! 她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挣开他的手指,冷冷地说道:“太子殿下,你这也管太多了吧?你要我伺候你洗吗?如果不要,我还有事情呢!”眼睛里的笑意没了,剩下的只有凛冽。 她的心告诉她,不能让他看到花影。那一片鬼东西,不仅不好看,更是有一种鬼叉的丑陋。但是,如果被他看到,他又会怎么样呢? 龙轩辕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她的额头肯定有秘密,不然不会这么紧张!但心想,不过最多也是一点伤疤,女为悦己者容,也属正常。 “算了……你先下去吧!”龙轩辕开口。 得了他的这一句话,语芙静静得离开房间。 出了房间,语芙背靠着房门,安静地滑坐在地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的想法,会在乎他对自己额头花影的看法?心中开始起了一些酸涩的泡泡,自己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上龙轩辕了…… 好像只有一点点…… 蓦地,袖子里的阿青蛇头一钻,就爬出了语芙的袖子,跌在地上,便向北游移起来。 “阿青……”语芙开口唤道:“你…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平时,阿青都很听话,只要语芙一开口,马上就蔫下来,乖乖听她的话。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听语芙的话,执意地向北游走。 难道他真的来大姨妈了? 语芙看着那一抹蛇影迅速地游移,自己赶紧跟在他的身后:“阿青…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才跑到大门处,就看见地上一大团蛇,似乎比毒谷里蛇坑的蛇还要多! 而在蛇经过的地方,已经躺着好几具尸体了。 这些蛇…… 这些蛇比起蛇坑里的更是肥厚了不少,条条如手臂一般粗细,少说几百条纠缠在一起,游移来游移去。滑腻的蛇身闪着妖冶的光芒,语芙现在虽然不怕蛇,但是脊梁之后还是升腾起一股寒意。 但,这么多的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按说马上要冬天了,蛇要冬眠了。常理,就算再暴戾的蛇,也不会这么暴躁啊! ------------ 064嗜血光芒 蓦地,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旋律轻扬幽怨,似三月的小雨淅淅沥沥,润物无声。 而眼前的蛇群听到笛声,却显得更加暴躁起来,蛇眸无一例外地闪着嗜血的光芒。宛若只有用鲜血洗尽这座府邸,才能使得它们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它们睁大了蛇眸,扭动着腰肢向着语芙的方向慢慢游移过来,雪白的牙齿狰狞恐怖。 语芙冷冷地斜睨着眼前的蛇群,双手不禁紧紧攥着。 阿青盘踞在语芙身前,口中的红信子不停地吞吐着,蛇眸里闪过一丝警告的意味。 “九姑娘,小心!”胡璃本在自己的房中,研究从邺都传来的各种情报,但是忽然,听到了一阵不寻常的笛声。他怕有变,便匆匆朝着笛声的方向寻来,却发现眼前的一幕。 几百条的蛇像是发了疯,朝着语芙的方向游移过来。而在蛇堆里还残存着几具侍卫的尸体,空气中晕染着一股腐臭和血腥味,让人的嗓子不由湿湿的,腥腥的。 而,在蛇堆之前,却站着语芙。她面色凝重,可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一丝害怕。 胡璃从剑鞘里抽出了剑,想要挡在语芙之前,保护她。但是却被语芙轻巧地一躲,她眸光流转,睇了一眼胡璃:“胡璃,你现在是一条蛇都不能杀!除非,你在一瞬间,把所有的蛇都杀了。你要是杀了一条,那么不管有没有笛声的控制,这些蛇都停止不下来了!” 胡璃怔了怔,看着语芙清冷的侧脸,记忆中的某一根线被轻轻撩动。 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你在想什么呢?”秦语芙脱口而出,冷如寒霜。 这时,驿站里的随行侍卫也闻声而来。侍卫们虽然都是七尺男儿,但看到那些肥腻的蛇身扭曲在一起,蛇堆里面还夹杂着同伴的身子,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在场的这么多男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 阿青瞄了一眼身后的侍卫,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就这么点蛇,就吓成这样!要不是答应过紫璃,他才不会放弃人间这块宝地,带着兄弟们回到妖界去, 蛇是高度自由的动物,从来不会随意地认主。而且,暴戾嗜血也不是蛇的天性。但是,现在最蹊跷的是,这些蛇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攻击人,而且会听从那莫名奇妙的笛声。 从刚才起,他就觉得这府邸里有着同类的气息。以前也有过,但那也是为数不多的一两条,但是今天的感应特别强烈,赶过来,才发现竟是几百条。 “将军……”一个侍卫头领站到胡璃的身边:“我…我们该怎么办?” 突然,清冷的笛声一下子激扬起来,旋律不再低调,而是那种激昂的曲调。蛇群们一听,原本驻足不前,在刹那间疯狂起来,扭动着身子,眼中嗜血的光芒大甚,朝着那些侍卫开始发起进攻。 “嘶……”不知道是谁杀了第一条蛇,但是随着这条蛇被一斩为二,更多的蛇涌了上来。下一秒,那个杀蛇的人已经被隐没在蛇堆里。“救……”命字还没出口,就听到‘啊’的一声,想来那人已经化为毒蛇口中的尸体了。 胡璃瞄向语芙:“你往后退,我保护你!” 语芙却冲着他淡淡一笑,走向前面,她紧攥着的拳头,渐渐松开:“胡璃!等会儿,解决这些蛇之后,你给老娘乖乖地脱衣服!”随着话音,天上的小雷已经开始‘轰轰’作响。 本不想暴露自己的异能,但是现在这是唯一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 065蛇王风范 胡璃听到语芙那句‘等会儿,解决这些蛇之后,你给老娘乖乖地脱衣服’,原本紧绷的脸更加紧绷起来,凤眼怀疑地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而更快的是,他已经握剑,加入了人蛇大战。 可能是有他的加入,很多蛇在他的银剑下一斩为二,他白色的衣襟已经被蛇血染红了。但是那些蛇的眼眸中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惧色,它们随着笛声的旋律,越战越勇。一条死了,另一条便又扑上去,用毒牙去撕咬。它们仿佛没有痛觉,只是不断地攻击面前的人。 语芙凝重地吸了一口气,但正在她准备召唤天雷,发动真正攻击的时候,阿青翠绿的身体蓦地缠上了她的肩头。和阿青共处七年的语芙,直觉他一定是有事,才会如此,便扭头看向阿青:“阿青,你怎么了?” 忽的,阿青张开了嘴,蛇眸里闪过一丝阴鸷:“嘶——” 这一声叫声恍如惊雷,一下子炸开,打断了那阵笛声,不似他平时发出来的‘嘶嘶’之声。他冷冷地俯瞰着这些同类,但是心中更升腾起了熊熊怒火。 看着这些蛇不断攻击人类,他不在乎。除了紫璃,什么人类他都不在乎。但是看着自己的同类被血淋淋地戕害,他心中的疼痛好比看着亲人朋友死在眼前。 但是,让他愤怒的,则是这笛声。 他们竟然不听他蛇王的命令,而是听从这笛声。说明这些蛇虽然还活着,但是它们的意志却不受自己控制,而是完全取决于那笛声的指引。 自己那声吼叫,就是为了震醒自己的同类。 那些蛇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唤醒,攻击的动作开始缓慢起来,看上去有点迷茫。 阿青用蛇族的语言说道:“我以蛇王之名,命令你们。如果你们不停止攻击,你们和人类势必会斗得两败俱伤。既然如此,不用他们动手,我自己就动手杀了你们!”要看着同族死在人类手上,还不如死在自己的手上。 语芙瞄了一眼阿青,她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阿青。这时候的他,好像不仅仅是一条简单的蛇,宛若是一个王,宛若是一个王在对着这百条蛇在发号施令。 语芙不知怎么地,冷冷开口:“不要杀蛇了!不要杀!都停下来,停下来!”但是,那些侍卫杀得早已红了眼,现在听到这个毛头小子说话,几乎没人理她。 语芙一急,眼珠骨碌骨碌转了转:“太子有令,谁再杀蛇,军法处置!” 陷在迷惘之中的士兵侍卫们听到后,连忙拔出身子,退出战斗。果然,那些蛇没有受到攻击,便扭曲在一起,也不再缠着人。 阿青琥珀色的蛇眸看向地上的蛇:“你们不要在这里了,回到蛇界吧!”话音刚落,它们便浩浩荡荡地四散开来,如潮水般离去。 士兵们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置信。 期间,那笛声变得更加鼓舞人心,但是那些蛇却再也没有开展过攻击。那笛声越吹越急,越吹越高,刹那,笛声破了声。 而那些蛇也终于退了个干净。 阿青不再像以前那样粘在语芙,而是静静地游移回她的袖子之内。语芙思索了一下,也不再多说,只是用手隔着布料按在了阿青的蛇脑袋上。 远处,龙轩辕一直看着这一幕。她本就是一个谜,现在还多了一条蛇……但是,她临危不乱的睿智镇定,想着,他的唇边又勾起了一丝微笑。 ------------ 066抓个正着 就在那些蛇散去之后,一根红色的细线绷断,扬起了些许的红色粉尘。 玉手轻轻地拿下笛子,嘴角的笑意敛起。手紧紧攥着笛子,一不留神,褐色的笛身被“咔嚓”折断了,雪白的肌肤之上破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慢慢渗了出来,沿着手掌的纹路,落于黑暗之中。 红杏却好似一点儿痛觉都没有,冷冷地看着驿站的大门。 那些蛇都是她的宝贝,向来都是听从她笛声的指令,红线更是它们和她之间的联系。之前都进行得好好的,可就在刚才的一会儿,那些蛇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都不再听从自己吹奏的旋律了。就连那根象征联系的红线也断了…… 想来,这驿站之中有高手在,倒是自己小瞧了她们。 她不甘心,不甘心今晚的失败。 凤唯说过,只要她打败龙诏国的军队,就会让她进入凤诏国的后宫。这是一句承诺,更是他对她的一种期望,她绝对不能辜负。 嘴角的笑容渐渐扬起,但是却有些诡异,眼底闪过一丝恶毒。这些都只是一些见面礼,等到正式开战的时候,自己绝对会赢。她一定要亲手把龙诏国太子的项上人头进献给凤唯。 这些年的守候,这些年的等待,这些年的奢望注定会在这片邺都之城实现。 …… 那些蛇退去之后。 胡璃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语芙,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转过身子,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把兄弟们好好葬了。明天清晨上路!”今晚的蛇群来得让他措手不及,但心中对来人也有了一定的腹稿。大战在即,来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肯定是不怀好意! 语芙抚了抚阿青的头。他是一条傲慢的蛇,却也是一条善良重义气的蛇,看到这么多同伴死在自己的面前,心里绝对不会好受。她缓缓上前,走到胡璃的身边,真诚地开口:“胡将军,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你能不能也让他们把地上那些蛇一起葬掉呢?那些蛇也是身不由己!” 手指下的蛇脑袋有一秒的僵硬,但是渐渐软了下来。 胡璃则有些不解地看向语芙,可他还是吩咐身边的侍卫去埋葬那些蛇的尸体。 胡璃对语芙的身份很是好奇,现在对那条蛇也是充满疑问,不免说道:“九姑……” “将军,我叫阿雅!”语芙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胡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阿雅,你似乎有功夫。而且你的那条蛇似乎也不寻常!” 语芙不着痕迹地笑道:“不瞒将军,阿雅确实会武功。至于那条蛇,阿青他是我的好朋友。别的,阿雅也无可奉告了!” 胡璃好修养地勾起了一丝笑容,也不说什么了。 语芙似是忽然想到什么:“胡将军,你的衣服都脏了,你赶快换一件吧!上面都沾满了血迹,你穿了一定不舒服!来!来!阿雅帮你换下吧!”边说着,她已经踮起脚尖,小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作势就要帮他褪下衣袍。 胡璃觉得怪怪的,大手不自觉地捏上他的小手,凤眸望向她的丹凤眼:“不用了!待会儿,我自己回房间里换吧!” 语芙也不甘心,推推搡搡的。 蓦地,一个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 “阿雅,天气有点冷,我们回房歇息吧!” “什么!”语芙摇了摇头,又看向胡璃。马上就可以验证胡璃是不是阿离的时候,难道又被太子爷叫回去而功亏一篑。 这一眼落在龙轩辕的眼中,就成了她在向胡璃示好。这女人在自己面前从来就是一副风轻云淡,软硬不吃,什么免谈的模样,怎么在胡璃面前,倒成了乖乖巧巧,投怀送抱的样子了? 龙轩辕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怒火,心中更是有些酸涩涩的,堵得心里难受。 他的嘴角仍然保持着优雅的笑容,但是仔细看却是冷笑,淡淡开口:“阿雅!胡将军有小厮。要是你再这么吃里爬外,等会儿在床上,我好好教训你!”他走过去,一把勾住语芙。小小的身体一下子落入他宽厚的胸膛里。明明是说给她听,但是眼眸却看着胡璃。 语芙瞪大了眼睛,呆呆地说不出话。从来都是她调戏别人,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被调戏了?而且,他那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床—上好好教训她?这里面有非常严重的歧义。 胡璃的瞳孔一滞,说不出为什么有点怅然所失。看着她落入龙轩辕的怀里,他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是,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太子殿下,刚刚的蛇群袭人,胡璃会继续调查。现在还有点善后工作,胡璃先退下,不打扰太子休息了!” “嗯!”龙轩辕点点头。 语芙看着胡璃离开的背影,想出口阻拦,但是瞄了瞄没好脸色的龙轩辕,到嘴的话说不出了。想在这里混,还是别得罪他! 龙轩辕见胡璃走了,嘴角勾起了一丝戏谑的笑容,在语芙的耳边说:“你,你的蛇?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而且,你竟然连一点背景资料都没有?” 语芙咬着牙,笑了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算你知道的再多,你总有不知道的!” “天晚了,回房睡吧!”龙轩辕叮嘱道。 语芙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但深怕他会反悔,她连忙退下。今天晚上这样子,她还真的累了。明天清晨还要赶路…… ------------ 067前往邺都 翌日一大早。 驿站门口,站着整装待发的士兵护卫,他们的腰间佩戴着亮晃晃的银刀。每个人的神情严肃,经过昨晚的蛇群袭击,他们心中再也不敢有所懈怠。即使这里不是邺都也一样。因为有时候,有的东西是会比战争更恐怖的。 龙轩辕点了点头,上了一匹黑马。他上马的动作也相当是一个指令,他一上马,胡璃包括所有的侍卫将领们都纷纷上马,他们的动作都英姿飒爽。 语芙咽了咽口水,脸上难得一见地露出紧张的神情。 在现代,她有八种驾照,包括公共汽车,轿车,集装箱卡车等驾照。她甚至还拥有游艇和轮船的驾驶执照。但是,现在面对这些活生生的马儿,它们光是喘个气,自己坐在上面就不由心慌慌的。再说,要在以前。如果自己想停下来,拉下刹车就行,可如今。这马儿根本就没有刹车。 一路颠簸,即使是有马鞍,颠上一天,屁股也真的要颠成两瓣了。 龙轩辕瞄了一眼语芙,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邪佞的笑容,俯下身子,对语芙似有若无地说道:“阿雅,你怎么还不上马?嗯……”可他的笑容落在语芙眼里,只觉得他又在幸灾乐祸了! 语芙没好气地说道:“催什么催,来了!”说完,她搂住枣红色马儿的脖子,压低声音,冷冷警告:“待会儿,你乖一点。你老实,到目的地,我给你好吃好喝。要是你不老实的话,我把你毛全部都剃了!” 马儿的黑眼珠带着轻蔑的意味瞧了一眼语芙,鼻子里呼着粗气,趾高气昂。 语芙再转头,发现门口这么多兵马,有马上的都已经上马了,惟独她没有上马。几百双眼睛都盯着她,眼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语芙硬着头皮,也不管面前的马儿是好马还是坏马,一扯缰绳,便蹬上它。动作很勉强,和帅气更加是一点儿也沾不上边。 胡璃朝着语芙的方向睇了一眼,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地说道:“出发!” “嘚,嘚,嘚……”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向着北方前进。 语芙骑马的技术和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没半个时辰,她已经落到了队伍的最后。但是队伍却绝对没有因为她的落后,而放慢行进的步伐。 语芙扯着缰绳,咬着牙齿,眼底闪过一丝执拗和倔强。 “马儿,给我跟上!知道吗?快一点!”她不停地对马儿催促,只是希望自己不要掉队。 但是,显然这马也是有脾气的!它就偏偏不听语芙的,自顾自的悠闲,马尾巴在屁股后面肆意地摇摆着,走得竟然比步兵还要慢! 行了几个时辰的路—— 语芙和码离队伍几乎越来越远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语芙一急,心一狠,便用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向马屁股! “啪——”一声。 可是那鞭子不巧,正打在马的大腿之上。 马儿一吃痛,便带着语芙,如离弦的箭向前冲了过去。这一招果然奏效,她从队伍的最后,慢慢追上了队伍中间的龙轩辕胡璃他们,甚至隐隐超过了他们。 “停下——停下——”语芙觉得可以了,试着想要马儿停下。 可,这时的马儿却根本不能语芙的指令,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才一眨眼的功夫,马儿便带着语芙便窜到了队伍的前面。 “不要跑了!”语芙试着想要跳下已近疯狂的马儿,但是左脚被马镫缠住了。随便怎么动弹,都拔不出来。而自己大半个身子几乎是挂在马上,宛如只要马儿一用力,她便会从马背山狠狠摔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队人马闻声,惊讶地看着那一抹影子从自己身边掠过。 就在这时,两匹马儿便如闪电一般,跟在这匹枣红色的马儿冲了出去。士兵们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待看清,冲到前面的两匹马儿,不是别人的,竟然是太子殿下和胡将军的。 ------------ 068信不信我 龙轩辕与胡璃的视线只是短短接触了一秒,再转过头,他紧绷着脸,左手拉住缰绳,右手不停地鞭策着身下的黑马,朝着语芙的方向奔去。其实,他一开始就看出语芙不会骑马,而,他只是在等,在等她向自己求救。只要她开口,他会让她和自己共骑一马。 但是,没想到她这么执拗和固执!这军中根本没有温驯的母驹,都是一些雄壮彪悍的公马,她明明不怎么会骑马,竟然还敢用鞭子乱抽马儿! 语芙的身体倾倾斜斜,随着马儿每一次颠簸,她的身子就越往外移了一份。语芙的牙齿紧紧抵住嘴唇,心里思忖: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自己最好的下场就是摔成重伤。 随着自己向前,耳旁的气流竟形成了风,‘呼呼’地吹过。 她试着用右手紧攥着缰绳,左手想要到怀里去拿软骨散。马上就要拿到了,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她的手都已经要碰触到那个冰凉的小瓷瓶儿了。可没料想到,身下的一个凹坑,让身下的马儿一个急剧的颠簸。小瓷瓶儿随着忽然的起伏,无情地跌落在地上。 语芙一惊,左手一扯,竟用力扯到了马儿的鬓毛。这下,马儿真的疯狂了,仰头长啸,是更勇猛的冲刺。语芙大口地喘着气儿,身体绷紧,把所有的力气放在手中的缰绳上。 龙轩辕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斜挂在马儿身上,眼底掠过一丝紧张,嘴角紧抿,形成一条淡淡的青线。他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把匕首,眼睛眯起,便狠狠地扎向身下马儿的屁股。 被鞭子抽想来已疼,现在是被匕首扎了一刀,这疼痛更甚。马屁股已经血淋淋地淌血,马儿吃痛地嚎叫了一声,便开始全力朝前跑去。 龙轩辕嘴角轻扬,便弓起身子,追向语芙。 胡璃的眼底闪过错愕,但是手下的动作没有变慢。身下的白马也跟着龙轩辕的黑马,朝着语芙的方向奔去。 语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腾空了。上次死是因为爆炸,难道这次死,是摔断脖子?语芙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到这个! “阿雅!” 听到这个声音,语芙小心地转过头,是龙轩辕,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他身下的马儿竟然一边跑着,屁股上还淌着红色的血液…… “你怎么会追来?”语芙蹙眉,问道。 龙轩辕的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我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妥协?”他拉着缰绳,慢慢向语芙的马儿一点点儿地靠拢。 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她落入其中。 他的眼睛宛如两口幽黑的古井,望不到底,仔细看却起伏着波澜。而且那双眼眸好似也有魔力,使她跌入其中,有一点不能自拔!在他的注视下,她那令人骄傲的自制力仿佛消失得荡然无存…… 蓦地,语芙的身子几乎要从马背上跌落的时候,龙轩辕一个飞身,便抱住了语芙的身体。更快地是,双腿夹住了枣红色的马腹。 那匹被匕首扎的黑色骏马长吼了一声,仍然向前跑去。 而,龙轩辕和秦语芙都坐在那匹还在奔跑的枣红色的马儿身上。那匹马因为多了一个人骑,有些不悦,竟更是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龙轩辕把语芙娇小的身子捞入怀里,左手自动地环住她的腰肢,他的右手绕过她的身体,握紧了缰绳。他瞄了语芙一眼,淡淡地开口:“你信不信我?” 语芙只感觉依靠着他的胸膛,竟然觉得心底会浮起一丝心安。他问她信不信?这时候的她除了把自己交给她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我能不信你吗?现在我的小命就捏在你的手心里!”语芙忽然想笑,大声地说道。 龙轩辕的眼眸在一瞬间充满笑意,嘴角勾起了一丝邪佞的笑容:“阿雅……这句话,你什么时候都得记得!” 边说着,他把语芙的身体扶正,双脚更用力地夹住马腹,右手忽然一使劲:“吁……”力道很大,桀骜的马儿即使不想理睬套在马头上的缰绳,但是仍然被缰绳勒疼了。两条马脚踢向天空。 龙轩辕的左手紧紧地钳制住她的腰,但是却也在牢牢地保护她! 终于,马腿着地,马儿也安静下来了。 语芙抬起头,望向龙轩辕,一不巧,也看到龙轩辕在注视着她。语芙的脸蛋有些微微发烫,牙齿不自觉地轻咬着嘴唇。可是,龙轩辕的眼底却划过一丝不解,惋惜,好像隐隐的还透露出一丝厌恶。 怎么会这样呢?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069一步一步 怎么会这样子呢? 他为什么会用这种眼光来看自己呢?语芙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了转,似想到什么,她连忙抚上自己的额头。厚重的刘海因为仰着头的关系,落到了头顶,露出了她一直细心遮掩的额头,手指颤抖地抚上凹凸不平的肌肤,粗糙的手感,感觉有点像是在摸砂皮。 果然,他是看到了这个! 因为刚刚情况特殊,她竟然忘了用手扶住自己的刘海。 几乎不用镜子,语芙就能想象他看见的景象。额头上,褐色的底纹上长满了一串串的花影。花影枝叶的脉络清晰地分布在额头之上,特别是衬上她雪白的肌肤,那是一种让人从心底恶心的感觉。 半边天使,半边恶魔,而他看到的,总是她半边的完美…… 语芙淡淡地睇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她不急不缓地低下头,把自己厚重的刘海捋捋顺,挡住那令人作呕的额头。她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低着头,淡淡地说道:“太子,我们回去吧!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耽搁行军的进度。”语气很平静,好似没有起一点波澜。 龙轩辕的眸光一冷,寒着声音回答:“嗯!”说完,他便拉住缰绳,让马儿掉了头,向大部队的方向行进。也许是现在安全了,他的手也不似之前那样牢牢地圈她入怀。 语芙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是在乎的?他可能会不在乎吗?他不可能不在乎!而她却为什么偏偏在乎他的在乎!这是为什么?这七年来,即使她觉得被师父下了蛊毒,额上长满花影,其实也没什么的。但是,当刚才看到龙轩辕的眼神,她真的有一点点恨师父!为什么要在她的额头上弄上这些花枝颤影! 而,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心理呢? 哦!想想,也许是自己喜欢上他了! 兜兜转转这么久,四岁的时候相遇,八岁的时候指婚和逃婚,十五岁时在京城的街头相遇……做了这么多,竟然还是绕回到了原点。心像是喝饱了咖啡,就连每一次呼吸,都带了一丝淡淡的苦味。 “嘚……嘚……嘚” 一路上安静得只听得到马蹄的声音,两人一直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 龙轩辕的眸光轻转,在看到她额头的时候,他确实被吓到了。她一直用厚重的刘海遮住的原来不是一点小伤疤,而是那么一大片花影。褐色的花纹如褐色的蛆虫长满了她的额头。 那种花纹只需看一秒就可以了,多看只会升起更多的厌恶。 这肯定不是出生的时候就会有的! 那她到底经历过什么?竟然会在她额头上留下如此狰狞的花纹……他的心竟然为她泛起淡淡的怜惜。 很快,他们碰到了胡璃。 胡璃看了面色清冷的两个人,知趣地也选择沉默。 语芙看到胡璃,心中刹那间晃过神来。她为什么还要再拖拉下去,她随军只是为了去验证胡璃是不是阿离而已,仅此而已。完成师父的遗愿,她就可以功臣身退,回到毒谷!想明白了,她冲着胡璃巧笑嫣然:“胡将军,我能否和你共乘一骑?” 胡璃扫了龙轩辕一眼,思索了几秒:“好!” 龙轩辕面色一沉,左手更加紧地钳制住语芙的腰肢。语芙干笑了几声,神情无比认真地对龙轩辕说,一字一句:“阿雅只是一个小厮,知道不配和太子殿下共骑一马。阿雅不会不识好歹……” 龙轩辕的心一滞,左手轻轻一松,语芙便挣脱开来,翻身下马。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胡璃,他有些后知后觉,但他却不知道刚才还紧贴在一起的心也一步一步地在远离他…… ------------ 070试图避开 策马奔腾…… 不一会儿,三人就回到了队伍之中。 许多侍卫和士兵们都面露诧异地看着语芙。 怎么看,‘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厮,何以见得可以坐在胡将军的马上?而且,她不会骑马,就算要救,一般的士兵救,就可以了。为什么太子殿下和将军都要争先恐后地去救那个臭小子? 看那小子油头粉脸的,大男人还梳什么刘海? 众人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面色铁青的龙轩辕,心中不禁暗暗揣摩各中原因。但是,这是在军中,而且还是大战在即,谁都没敢开口问出心中的疑问。毕竟,这小子再古怪,和邺都的战争一比,‘她’也就不够瞧了。 龙轩辕清冷的眸光投向语芙,嘴角紧抿,开口:“出发吧!” 于是,一路人愈发加紧行军的行程,朝着邺都行进。 语芙坐在胡璃的身后,手轻轻地拉着他的衣角。在行军的过程之中,她一直都没有抬起过头,只是静静地看着胡璃衣服上的纹路,有点心不在焉。好几次,她都能感觉到龙轩辕看过来的眼神,但是她却没有勇气,与他对视。 她能做的,就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心有些隐隐地疼,好像有一根细细的钢线在轻轻割划着她的心脏。她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龙轩辕是龙诏国的太子,他的身上注定背负了全天下的信任。他注定能得到一切,却得不到自由。而自己也早已经不是那个什么秦家二小姐了,额上那些花影只会招来他的厌恶,而且她最向往的是那份自由自在和无拘无束……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龙轩辕的眸光紧紧攫住那抹小小的身影,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她就真的这么不待见自己?难道,她觉得被自己看到额头上的花影,就再也没有办法诱惑自己?所以,她转移了目标,盯上了胡璃?看她紧紧地蜷缩成一团,亲昵地拉着胡璃的衣袍,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明明额头上有那么丑陋的花纹了,竟然还不死心地想要勾引新对象?她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胡璃知不知道她额头上的秘密?她就不怕胡璃看到她额上的花影害怕吗? …… 队伍一直行进着,有条不紊。 行到傍晚,胡璃下令,原地驻扎,休息一晚,明早继续上路。 胡璃和龙轩辕纷纷翻身下马。 语芙拉着缰绳,刚要下马,一只手伸了过来。 语芙愣愣地看着这只手,再回过神,看向手的主人——胡璃。 他的凤眼半眯,嘴角扬起了一丝优雅的笑容:“下来吧!” 语芙点点头,毫不扭捏地抓过那只手,踩着马镫,跳下马背。这只手布满了粗粗的老茧,摸上去甚至有点粗糙,但是却充满了安全感。 语芙在地上站稳之后,笑出了贝齿:“谢谢!胡将军!” 胡璃淡淡回道:“不用客气!” 这时,龙轩辕的目光冷冷射了过来。语芙感觉到那股熟悉的目光胶着自己的后背,但她却始终没有回头。 这次,并不是她没有勇气。 终归要走的不是?那就早点习惯离开他的控制和目光。 ------------ 071基情四射 就这样过了几日。 几百人的侍卫和士兵终于来到了邺都。 邺都已经不能算作是一座城池了。护城墙上写有‘邺都’的牌子几乎摇摇欲坠,随着北风‘吱呀吱呀’地摇晃着,好似随时要从空中摔落下来。而那护城墙也时千疮百孔。这里哪里是一座住人的城池了?邺都早已沦为了一个无形的战场…… 胡璃眯起了眼睛,拳头紧紧攥着。他一定要保护龙诏国,不让百姓们再受到任何战火的波及。战争是两个国家的事情,但是往往受苦的总是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龙轩辕打开扇子,轻轻扇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对着身边的胡璃开口:“先去和五万军马会和!”凤诏国多次挑衅两国边界地区,不仅仅是邺都,更加有燕地,丹琼等。 如果这次不能予以痛击,那以后龙诏国只能任凤诏国欲与欲求了。 “是!”胡璃抱拳。 语芙跟在步兵队伍的最后,朝着邺都附近的军营前进,敢在天黑之前驻扎。 自从上次她坐在胡璃的马上之后,接连几天,就算胡璃说坐他马上没有关系。可,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步兵一起行进。至于龙轩辕,她只是淡淡地做好自己的工作。所以几天下来,她几乎和他没说过什么话。 这样做,心里真的会好受一点。 …… 赶在傍晚,这几百兵马总算和邺都军营的五万兵马会合了。 胡璃下令让随从侍卫和士兵好好休息,随时准备上场作战。接着,语芙就见,龙轩辕,胡璃还有几位副将级别的将领进入营帐,估摸是在谈论边界的形势和情报。 军营有后勤,自然有人来分配营帐。语芙跟着那些侍卫和士兵们的身后。 “王恩红,张炳,李新,你们几个睡在这一头!”后勤的士兵一边勾画着名单,一边分配床位。说是说床位,其实根本没有床,在营帐之内,扑一些稻草就算作是床。一个大的营帐让差不多几百个人睡。 除了那些阵亡的士兵,管后勤的士兵已经全部分配完名单上的士兵和侍卫。 再看向一边冷冷的语芙,开口道:“哟!你是谁?名单上怎么没你啊?” 语芙暗暗思忖:这名单只是士兵名单,没有自己也很正常。她回答道:“小人叫阿雅,是一名小厮,伺候太子爷的!” 管后勤的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语芙,眼底不禁浮起一丝贪婪。没想到这小子挺细皮嫩肉的,看看那清澈的丹凤眼,薄薄的红唇,真是比娘们还诱人啊?再想,不过也就是一个小厮罢了!心里不禁起了一丝歹念。这军中连一个娘们都没有,好不容易来这么标致的人儿,就算不是女的,快活快活也不错! 想着,他笑得灿烂:“我说,怪不得呢!这里没有你的床铺,你跟我走!” 语芙端详了一下他的神情,觉得有些古怪,但是也说不上来什么,便耐着性子跟在他后面走。 “来……来……这边!” 语芙觉得哪个管后勤的士兵,一直把她往小路上引,而且还是往人少的小路引……语芙对天翻了一个白眼,不用想也知道干啥?但是,难道军中口味重,基情四射? ------------ 072还以颜色 墨染的天空,月亮如一块温润的玉盘悬挂在天空。四周,树林成群,芳草萋萋,时而还能听到一些夜间动物所发出的声音。 蓦地,语芙顿住了向前的脚步,嘴角轻扯,淡淡地开口:“这位大哥,我想这边也差不多了?我们也不用往里面走了!免得让我迷路!” 那个士兵眼底掠过诧异,但是很快,他就贼笑了起来。原本就小的眼睛,因为笑的原因,眯得更加小了,远远看上去只有一套缝儿。他一步一步地向语芙靠过来:“你是叫阿雅是吧?你不仅长相娘们,连名字都娘们!” 语芙斜睨了一眼,嘴角绽起一丝清丽的笑花,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大哥,你别开玩笑了!阿雅,可是一个堂堂男子汉,哪里是什么娘们?说吧!你把阿雅叫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她说着话,手指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袖子,也用不上阿青,因为她丝毫不害怕眼前的男人。 士兵显然不知道危险正朝着自己降临,他咧着嘴,脸上堆满了笑容,站定在语芙的面前,脏手试图想要抚摸语芙白皙的肌肤。 但是,阿雅一个侧身,就轻巧地躲开。手指根本就没有触上她的肌肤分毫。 但是,他贪婪地搓了搓手指,并没有生气,大笑着说道:“阿雅,你这张脸长得还真是好看!想你在太子面前做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厮一定也没什么油水。将来,跟着太子回宫,弄不好还会被净身做太监。不如,跟大哥逍遥逍遥,让大哥开开心心,舒舒服服的。大哥保证,肯定会帮你调到一个好职位!好不好?” 语芙睇了一眼,若有所思,手指上已经沾上了少许的粉末:“好啊,不过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边说着,她的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粉末轻轻扬起。 “好!大哥有……本。”话还没说完,他的两眼一翻,便瘫软在地上。 语芙拍了拍手,轻蔑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男人,真是不自量力!这人贪赃枉法的事情肯定没少做,在这军营之中一定搜刮了许多油水。想着,她便俯下身子,开始帮他搜起身子。 果然,不一会儿,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不少银子。银子不多,但是这是在军中,更是随身,那就有点离谱了! 她掂了掂银子,便放入自己的怀中。 现在天气冷了,阿青有点嗜睡。他晃晃悠悠地在语芙袖子之中游移,慢慢爬到袖子口,蛇眸睡意惺忪地看了一眼地上猥琐的男人。这男人长得就猥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语芙看到醒来的阿青,微笑起来:“睡了好几天,终于醒了!”虽然睡了久,但也不奇怪。阿青在冬天,睡的时间永远比醒着多! 阿青点了点蛇脑袋,开始卖萌,乖巧地用蛇脑袋蹭着语芙的手指。 语芙自言自语:“这臭男人怎么解决呢?杀了,还要脏了自己的手呢!”漆黑的眼珠骨碌骨碌转了起来,一下子想到什么:“不如阉了,看他以为还怎么调戏少男少女呢?自己也算为民除害!” 阿青刚醒,还弄不清楚状况,就听说语芙要阉了地上的男人。这也太狠了吧?好歹这也是人家的命根子?他不由轻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就喜欢这种凶巴巴的女人呢? 语芙从自己小腿肚旁抽出一把匕首,银光一闪,红色的鲜血溅在银刀之上。 男人闷哼了一声,但还是紧闭着眼睛。 语芙淡淡开口:“多好!阉你之前,还给你打麻醉剂!谁让你惹谁不好,偏偏惹我?”说完,她就把匕首扔在地上,把阿青的蛇头塞回自己的袖子里面:“咱们回去吧!” 阿青的蛇心小小颤抖了一把。这女人手法也太快,稳,准,狠了吧?要是以后娶回家,自己一定要把命根子保护好! 不过,也不远了,只要过了这个冬天,他就能恢复法力,到时候,就把这女人弄回老家。 哇塞!生一堆混血蛇宝宝!想想,就很开心捏~~~~ ------------ 073磨出血泡 语芙按照自己的记忆,慢慢摸着回军营的路。 因为天冷,各个营帐之内都升起了篝火,照得白色的营帐布红彤彤的。语芙有些冷意,不禁搓了搓手,想要汲取丝丝暖意。冷风拂来,吹起了她的长发,也让她的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阿雅!”胡璃在回自己营帐的路途中看到语芙娇小的背影,一步一步地朝她踱了过来:“很冷吗?” 语芙微笑着,摇摇头:“不冷!” 胡璃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这北方寒冷之地。莫说是她柔弱的女子,就算是那些热血男儿,有几个能抵挡这北风的阵阵寒意呢?她不似其他女子的扭捏和娇弱,总是喜欢挺直脊背,眼眸中盛着的是满满的倔强。 他从袍子里拿出了一个绿色的瓷瓶儿,伸手递了过来,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给你!” 语芙蹙了蹙眉,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胡璃的凤眼瞄了瞄语芙的两只脚,诚恳地说道:“这几天,你一直都跟着步兵们行进。那些汉子们脚上都磨出血泡了,我不相信你的脚上会没有!拿去吧!不治好,将来脚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语芙微微抬起头,看着胡璃真挚的眼神,心里被塞得满满的。他是怎么注意到自己的脚呢?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被他的这一举动感动到了。 她的脚上确实是长满了血泡,为了能够跟上行军的速度,她在鞋子里面垫了许多的软布。但是,往往一日下来,那些软布都会被血脓给弄湿。如果不是用上一些止疼的药,自己现在应该连路都走不了吧! 语芙感激地接过瓷瓶儿,故意冲他眨了眨眼:“那将军的好意,阿雅就不客气了!谢谢,胡将军!” “没什么!”胡璃也笑了起来。为什么他和九姑娘越接触,自己就觉得越发熟悉呢?和她在一起,他总觉得心情特别愉悦,而自己的眼光也总是被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所吸引呢? 语芙转了转眼珠,嘴角绽开了一朵绝美的笑花:“胡将军,我能不能到你的营帐坐一会儿。说实在,我还没分到能住的营帐?”等会儿去了他所在的营帐,自己就能看一看这胡璃到底是不是阿离? 胡璃看着她唇角的笑容,眼光在一刹那间凝固,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无妨——” 语芙跟在胡璃的身后,朝着他的营帐走去。 只要完成了师父的遗愿,她就能离开这里,离开龙轩辕,离开这些纷纷扰扰! …… 胡璃的军帐之中,升起了两团篝火,果然,温暖了不少。 语芙早把戒指里的机关打开,只要一洒,他就会昏迷过去!她故意找了一个位置,倚着胡璃盘腿而坐。 “你——”胡璃有些不自在地看向语芙。不知为何,看着她,他的心跳竟然会加快,心脏就好像一面大鼓一般,“咚,咚”地敲个不停。好似和语蕊在一起,也都没有过这般感觉! 语芙睇了一眼胡璃,他的脸颊上竟然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她轻笑了起来,把手伸到了胡璃的面前。 “你!” 可是下一秒,语芙已经把戒指里藏得迷药洒向胡璃,红唇轻启:“好好睡一觉吧!” ------------ 074原来不是 胡璃丝毫没有料想到语芙会冲自己下药,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嗅进了使人昏迷的迷药,一阵睡意重重地袭上自己的脑袋,使自己昏昏欲睡。 “咚——”他整个人倒在语芙的身上。 快了!快了!语芙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动,缓缓地把胡璃放在床上。 玉手颤抖地摸上他的腹部,解开了他的盔甲,然后慢慢地褪下他的外衣,最后是中衣了!语芙把他整个身子,翻了过来,然后把中衣慢慢褪下。 右肩膀的青龙纹,只要有……他就是师父的儿子,阿离! 语芙的视线一直胶着他的右肩膀,一点点,一点点露了出来。 以为他不算强壮,原来是,他的身上没有一丝赘肉,有的都只是有弹性的肌肉。语芙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扯,暴露出他健壮的背部。果然是有青龙纹!但是,青龙纹并不是在右肩膀,而是在左肩之上! 语芙蹙了蹙柳叶眉,心中开始升腾起一丝失望。 不!他不是阿离!首先,青龙纹不在他的右肩膀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肩膀上的青龙纹,只是一种纹身,是用细针慢慢纹出来的,根本不是万虫蛊留下的烙印! 那,师父的阿离到底在哪里? 语芙从怀里掏出那块紫色的琉璃玉佩,轻轻摩挲起来。她看着上面熟悉的花纹,玉佩之上,一条高贵的凤凰涅槃而生,展翅高飞,姿态高雅,有斜睨天下的气势,栩栩如生。 原本,以为希望就在眼前,胡璃是阿离的可能性相当大。但,往往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语芙缓缓地站起身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胡璃,为他悉心地盖上薄被。 她是该走了! 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的理由留在这片军营之中!拔起脚,语芙想要走出军营,却觉得心中的酸涩来得空前膨胀,好像有好几百个小虫子在一点一点啃噬着自己的心脏。 心头闪过一抹身影,他那双眼,眸如深潭,嘴角那抹笑容总是似有若无。在马上,曾经和她说过,要在任何时候相信他。却又在看到自己额上花影的时候,眸光露出了一丝厌恶…… 语芙攥紧拳头,又缓缓松开。时间是解药,只要离开他,她就一定能够慢慢遗忘掉他……她还要去寻找阿离…… 蓦地,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报告将军。前方有报!”他的声音很紧绷,带着一丝急意。 语芙站在军营帐内,只要用手一掀,就能离开这片军营。头也不回,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什么龙诏国,什么战争,什么龙轩辕,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手攥上了那营帐的幕帘,她的眼睛盯着光影前的影子。 “将军,前方有急报!”没有等来将军的回应,士兵又提高声音报告了一边。 语芙厚着嗓音,凛冽问道:“你就站在营外!说,什么急报?” 士兵嗫喏了一下,但是很快说道:“禀将军,前方探子来报!有黑衣军队向营帐靠近,可能夜袭我军!” 语芙低下头,手指抵着嘴唇:“好!我知道了!你再去速速禀告太子和几位副将!我马上过来,和他们碰头商量对策!” “是!属下遵命!” ------------ 075撩起怒火 语芙走回胡璃的身边,缓缓蹲下身子,从自己袖子里面拿出了一罐药膏。手指沾上微黄色的药膏,慢慢涂抹在他的太阳穴之上。她下的迷药,需要三个时辰才能清醒过来。因为这个迷药是为了提防会武功的人,因此就算涂了解药也要在一个时辰之后清醒过来。 而,眼下,一个时辰再清醒过来,一定会延误军情! 所以只好用这个茯苓膏。先让他暂时清醒过来,但是清醒的时间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过了一个时辰,他还是会继续昏睡下去。所以,他必须在一个时辰里去解决急报! 果不其然,当药膏的成分渗入他的太阳穴之后,他动了动眼皮。很快,他就睁开了眼眸。 胡璃抚着自己的额头,狐疑地看着语芙:“你——刚刚给我用了什么粉?” 语芙的嘴角一勾:“没什么,和上次一样,宁心安神的作用!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很可惜,你不是!不过……”她蓦地话锋一转:“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关心一下龙诏国的军队!刚才有士兵急报,说前方有异样!而且,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只有一个时辰清醒的时间。如果过了这一个时辰,你就会睡下去,不省人事,自然无法处理军营里任何的事情了!” “什么!”胡璃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你是不是凤诏国的奸细?枉我一直想要保护你,不说出你女儿身的秘密!而且,还有一点点……” 语芙撇了撇嘴,出口打断他的话:“奸细?随便你怎么想?要你命,我何必还要把你弄醒?不过,现在龙轩辕应该在主营帐等你吧!如果你不在乎时间,一分一秒就会这样过去哦!”现在和他解释太多,反而会浪费时间。 胡璃走到语芙面前,凤眼紧紧盯着语芙:“你……” 语芙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绝代的笑容,朝他轻松地挥了挥手:“那么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一步!”说完,她就要转身走人。 可是,蓦地一把银剑架在她的脖子之上。 “不许走!我曾经以为我们是朋友的!”胡璃的声音里不自觉地携着一丝痛苦的意味。 语芙冷冷地一笑:“没想到我们的胡将军是这么多愁善感!反正,无所谓,多待一会儿和少待一会儿没什么大关系!我和你走吧!”心中不禁暗暗思忖:再这样纠缠下去,浪费的只是军机。倒不如,这样子来得干脆。 胡璃收起了银剑,但是眼眸紧紧攫住她的脸庞:“走……” 语芙也不反抗,如果和胡璃打起来,自己和他应该不相伯仲。但单纯的论武功,胡璃的武功确实在自己之上。自己也没有必要和他硬碰硬,况且,她在心中还是对这个少年有着一份隐隐的感激! …… 于是,语芙跟在胡璃身后,一路进了主营帐。 胡璃一掀开帘幕,龙轩辕的眸光就准确地捕捉到语芙的身影。刚才,他还一直在好奇,她到底去了哪里?没想到,她倒是自在,一直和胡璃在一起。这个女人就这么按捺不住吗?想着,心中不由升腾起了一丝怒意,嘴角紧绷。 他向来有自制力,对待女人,他总是把他们看成是政治和身体发泄的工具。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一样,能够轻易撩起自己的怒火! ------------ 076来得蹊跷 营帐的气氛开始有些凝重,宛如不仅仅是战争一触即发的紧张,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空气中慢慢发酵,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些许的不自在。 胡璃自六岁开始,就一直随着父亲北上,看着父亲每一次布兵,训练士兵。他非常清楚,公是公,私是私。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并不会因为这个女人,就对这战争有所疏忽。 胡璃的凤眸里盛着满满的认真,开口:“说,探子怎么说?” 一个副将回答道:“回将军,探子说,在距我方军营三千尺的地方有一群黑衣士兵在盘踞。好像是一点点在向我方靠近,但是说来也蹊跷,那群士兵人数虽然不少,但是绝对不超过一千。而且,他们似乎不准备来我方军营,只是一直在那里盘踞。” 胡璃的手指抵着唇,开始细细思索起来。这事情果然有点蹊跷!如果夜袭军营,确实是一个好计策。自己刚来军营,整个军队的军心肯定在今晚有所松懈。但为什么只派来了区区百人,就算是高手,也不一定能伤我们多少人!而且,更重要的事情,突袭讲究兵贵神速,可为什么那些黑衣人都盘踞着不动呢? 龙轩辕闭目思索了一会儿,斜眼看向胡璃:“胡将军,说说,你有什么对策?”心中虽有了一些猜测,但总有一些线索在迷雾之中。 胡璃摇了摇头:“唯一的办法就是带些人马去看看那群黑衣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是,又怕是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把大批人调走,凤诏国再来一个出人意料的袭击!” 龙轩辕点了点头,为今看来,按兵不动却是最被动的做法。 “胡将军,我不给你太多人,我只给你五百人,一个副将!你去那里看看,这凤诏国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龙轩辕又看了看另外的副将:“至于其他人,都呆在营中,听从我的命令,随时准备作战!” 胡璃抱拳,拿起身边的宝剑:“胡璃知道了!韩玉,你和我走!” 那位叫韩玉的副将点了点头:“是,将军!” 胡璃起身,韩玉紧随其后,语芙也转身跟在了胡璃的身后。 蓦地,龙轩辕抓紧了手中的扇子,冷冷问道:“你去干什么?” 语芙知道是在问自己,转过头,只说了一句:“保护胡将军!”说完,她也走出了主军帐。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嘴角的笑容在刹那间消失,而手中的折扇也被一折为二。 身旁的李副将担心地说道:“太子……” 胡璃眼眸中没有任何神情,只是淡淡的回答:“没事儿……” ------------ 077拼命奔跑 黑夜之中,原本还露脸的月亮,隐去了它的光华,渐渐地躲进了云层之后。整个夜空宛若被黑墨染过一样,黑漆漆的一片,加之北风冷冽。更加让人觉得这个黑夜恐怖诡异…… 胡璃和五百名士兵从马厩骑马冲出了军营,朝着北方策马奔去。 “嘚……嘚……嘚!” 马蹄的声音不断重复着,也扬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沙。 黑夜之中,所有的人都万分小心,全神贯注地看着四周的情况。 而在这对人马之后…… 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在跟着马儿拼命奔跑。语芙不擅长骑马,其他的士兵们都不愿意带上这个累赘,拖累自己。至于胡璃,他只是冰冷地看了自己一眼,也不说话。 从刚才起,就过了半个时辰。还有半个时辰,他就要陷入昏迷。 她不能阻止胡璃带兵出征,但是如果等会儿,他昏过去。莫说,他这个将军的性命不保。到时候,整个五百人的队伍缺少主心骨,死伤肯定更多。这件事情是自己大意,在军营之中地方,给身为将军的胡璃下迷药! 所以,自己一定不能让胡璃出事! 语芙看着那群人马,用自己的轻功,奋力向前追赶。 北风刮着她的脸颊,有些生疼。语芙咬紧牙关,吸了一口气,拼命地追在人马之后。脚底的血泡在做疼,她甚至能感觉到每一脚踏下去,都会有血液从脚底流出来,再一次染湿脚底下的软布。 脑袋里血液疯涌。 太阳穴的大筋“突突”痛苦地撕扯。 语芙的意识已被黑暗淹没,除了欲迸裂的心跳,只有呼啸在两耳的风声。她用牙齿紧紧抵住自己的嘴唇,微白的嘴唇被咬破,渗出了一缕缕的血丝。 一股腥味在喉头慢慢晕染开来,湿湿的,甜甜的。 不知怎的,痛苦的记忆一下子蜂拥而上。 那些在组织的日子—— “8071,起来!” 模拟枪战,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五十公斤的包袱。如果被别人的彩弹枪射中,就要出局,再也不能踏入组织一步。直到最后,留下一名胜利者,他才能有资格,真正成为组织的储备人才。 她拼命躲闪,每一步,每一次举枪,她的身体都摇摇欲坠。 但是为了替姐姐报仇,她咬着牙关,举枪射击身边的孩子,拖着厚重的身子,努力躲开每一次别人的袭击…… …… 不!她不能放弃!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紧紧地跟在那群人马之后。 …… 而,胡璃在骑马的时候,凤眼的眸光还是忍不住向后望去。 黑夜之中,能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一直紧紧尾随着军队,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一丝心疼。看了几眼,他迫使自己收回有些不受控制的目光。 她有可能只是一个凤诏国的奸细! 作为龙诏国的主将,他怎么能拿整个国家去赌呢! 至于允许她随行,就是要亲眼看看,她和凤诏国有没有联系? 但是,他会杀了她吗? 该死的!他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丝不该有的犹疑! ------------ 078爱管闲事 “停下——”胡璃一声令下。 五百名士兵们用力拉紧缰绳,让奔跑的马儿停下脚步。 在黑暗之中,只能隐隐地看到前方有一群行迹诡异的黑衣人在黑夜之中窜动着。胡璃眯起自己的眼眸,试图看清他们手中的动作,但是,却因为又暗又远,而无法看得清楚。 胡璃蹙了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出口命令道:“三百名士兵原地驻守!听从韩副将指令。两百人跟着我,到前面去!驻守原地的士兵注意信号,看到信号,马上上来支援!” “是!” 队伍兵分两路,有两百人马跟着胡璃向前奔去。 语芙拖着两只脚,仍然跟在胡璃的身后,心中却为他的安危担心。他清醒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分一秒正在减少……原地驻守的人马不禁面面相觑,怀疑地看着她向前奔跑的身影。‘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而且现在还要追上胡将军呢? …… 语芙跑着跑着,随意地一低头,便看到一只绿色的小虫子在地上慢悠悠地爬着。 这种虫子好像和书上记载的某一种虫子十分相似…… 蓦地,语芙顿下脚步,蹲下身子,仔细端详起这条虫子。它的身子只有食指般长短,身体呈深绿的颜色,光滑的头顶上长了一对小触角,而它的身体旁长满了四对脚,在粗糙的地上一扭扭,朝着军营的方向游移过去! 语芙的瞳孔在看清的一瞬间,不由撑大。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小虫子,而是失心蛊。顾名思义,只要被这蛊虫钻入身体,人就会丧失神智。而且这种蛊虫只在黑夜里活动,但是却喜欢有亮光的地方。 即使军营离自己的位置很远,可语芙还是能看到一簇簇橘红色的光亮。再看看四周,也有相同的失心蛊虫在爬行。 “原来是这样……”所有的思绪在刹那间理顺…… 语芙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深吸一口气,便开始对着前方吼道:“胡璃,你给我滚回来……你不回来,你们全军营的人全部死光光了!” 声音随着风,一路向北。 胡璃听到声音之后,浑身一震。他的眉头蹙紧,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心中闪过一丝犹豫,转过头,看向那个在一片荒地之中的身影。明明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他的潜意识却相信了她的话。 这是一种莫名的相信! 他知道自己是将军,不应该凭感情用事,但是他却明知她有很多秘密之后,选择相信她说的话。 短短一秒,他拉住缰绳,薄唇开口:“掉头……” 后面的士兵同样听到了语芙的声音,都纷纷吸气了凉气,迟疑地说道:“将军……听一个臭小子的话,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呢?要是假……” 原本阖上的双眸缓缓睁开:“掉头……如果是假的,由我来负责!” 说罢,一群人就开始朝着语芙的方向,折返回来。 语芙看到胡璃肯相信自己的话,嘴角牵起了一丝微笑,可是眼底却没有任何的笑意。来不及了……就算他肯相信自己,如果不抓紧时间,这两百人一定会有损伤! 更何况,胡璃清醒的时间也不多了! 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就是怎么保全他们的性命! 语芙的嘴角绽开了一朵自嘲的笑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有爱管闲事的时候! ------------ 079万劫不复 远远地,红杏隐藏在黑衣人之中,隐隐地观望着前方的动向。 “姑娘们,动作快一点,把我的宝贝们一条一条放出来!”其实这些黑衣人哪是男人,其实在黑衣的包裹下,都是一个个妙龄少女。 红杏娇笑着,捋了捋自己细碎的刘海。她才不让那些臭男人去糟蹋她悉心培养的蛊虫!要知道,失心蛊唯一不攻击的只有处子。她的宝贝就只有这么一点点,要是给男人们浪费了,岂不是可惜吗? 红杏眼见胡璃的人马掉头,她的心中闪过一丝郁卒。她的牙齿轻轻抵住红唇,有点不甘心。如果他来,她只要把荧光粉洒在他们身上,他们就必然会被蛊虫袭击。到时候,他们失了心智,怎么弄都弄得死! 但是现在…… 不过,这样一来也好!让这些蛊虫到他们的军营之中,搞得他们军营大乱,到时候这场战争,自己便能轻松攻克。她就可以回京都了,亲口和凤唯说这条喜讯!到时候,她就能进后宫,夜夜和他缠绵…… 蛊虫放得差不多了,红杏打了一个响指,喝道:“回军营……” “是。”少女们得到命令也不马虎,骑马率先离去。 而红杏仍然伫立在黑夜之中,她不走,她就是要看看这龙诏国的军队在这失心蛊虫的作用下乱作一团,最好是自相残杀。 “呵呵……”红杏大笑起来,眼睛里尽是得意:“龙轩辕,胡璃,难道你们的本事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儿?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对策?” …… 胡璃铁青着脸,刚要从马上翻身下来。 语芙睁大了眼睛,连忙出声阻止:“你不要下马!你也不能下马!现在,你快点让我上你的马,我们快一点回军营,不然晚了就来不及了!” 胡璃看着满脸紧张的语芙,一伸手便揽住她的腰肢,把她带上马来。 “将军……”身边的士兵们看着怪异的语芙和胡璃,眼神闪烁,欲言又止。他是将军,但是他不能这么轻率啊,什么都听从这个臭小子! 胡将军沉声说道:“我相信她!回去吧!”上次群蛇袭击的时候,如果不是阿雅,他们这一群人肯定早葬身于蛇腹之中。虽然,她的行为有些诡异,但是她脸上紧张的神色却一点不像是在演戏! 他也赌赌看,只是他赌的是五万人的命! 语芙听到他的话,心不由一怔。有他这一句话,也不枉她来救他们的性命了! 坐在胡璃的马上,胡璃圈住语芙,他在头顶上淡淡开口:“阿雅,我不知道从认识你以来,你几句话是真的,几句话是假的?但是,这次我信你,只是如果这次你只是在骗我?我就注定万劫不复了……” 听着这句话,她轻笑出声:“放心吧……就算万劫不复,也不会是你!就算是万劫不复,那也只会是我……” 和三百人会和之后,五百人的兵马火速地赶往军营。 时间…… 语芙按着刘海,转头看向胡璃,时间好像差不多了……可是军营还没有到! ------------ 080你在吃醋 一阵阵睡意袭向胡璃,只觉得自己正在大海之中漂浮,那睡意就犹如巨大的海浪不断朝自己扑打过来,而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一个大浪卷入,沉溺在其中。 他现在绝对不能昏睡过去! 凤眸炙热地瞄了一眼语芙,眸光流转起来,紧紧盯着前面一簇簇的军营。 语芙眼眸划过一丝担忧,不由开口:“胡璃,一个时辰差不多到了,你不要再硬撑了!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你的弟兄们受伤的!”就算胡璃的意志再怎么强大,但是也难以抵抗药效。 胡璃淡淡地笑着,有些虚弱地摇了摇头:“你不会骑马!而且,我晕过去之后,这五百士兵不会听你指挥,到时候……只会在原地乱成一团。所以……就算我要昏过去,我也要把你安全送回军营!” 语芙的眸光一闪,低下头,沉着声问道:“何必呢?” 胡璃苦笑了几声,眼眸注视着前方:“我也不知道!明明你刚刚还欺骗过我,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你!上次,蛇群袭击我们的时候,我看到了是你冰冷模样下……一颗善良的心!” 一颗善良的心? 她善良吗?语芙自问。 要是被她以前军情处的同事们听到一定会笑掉大牙?只是为姐姐报仇,就拉上多少人的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自己又杀过多少人?就算是现在,她也不会轻易手软! 但是,他竟然说她善良! 语芙的嘴角牵起了一丝清冷的笑容,丹凤眼里闪着熠熠的光彩:“胡璃,我会记住的!你是第一个说我善良的人……或许你也是唯一的一个!” 胡璃没有答话,他只是眸色一沉:“阿雅,坐好!” 下一瞬,几百匹马儿加快速度朝着军营飞奔而去…… …… 军营篝火点点,火盆簇簇,所有的士兵们都整装待发,拿着银刀银剑,随时准备战争。 栅栏处。 一个士兵远远地看到一群人马朝着军营火速奔来。 “你看,那个是不是我们的将军啊?” “是!是我们将军!” “那我快点去开栅栏……” 胡璃带着语芙冲过栅栏,一旦进了栅栏里的范围,就可以算作是回到自己的势力范围里面。 “回来了……”胡璃看到军营帐顶,心中那一根紧绷的弦也终于松了下来:“我总算带你回来了!”话音刚落,他就再也无法抵抗那阵阵的睡意,眼皮很重,便昏了过去。 “将军!”旁边的士兵喝道,紧盯着语芙。 语芙一用力,两只手扶住胡璃的身体。语芙把胡璃慢慢地交托给身边的士兵:“将军身体不适,你照顾好将军!” “太子呢?我要见太子殿下!”语芙开口问道。 “太子?太子在主营帐里!” 语芙得了回答,便拔腿跑向主营帐。 语芙没有顾什么繁文缛节,并没有行礼请安,只是一掀帘幕,便大步走了进去。 “太子殿下,我有话和你说!你能不能屏退他们?”语芙开门见山地说道。她要抓紧了,如果不抓紧,那些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爬到军营里?只要有一条蛊虫进入人的身体里,到时候,这片军营只会成为一座人间修罗地狱…… 坐在中央的龙轩辕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淡淡开口:“你们都退下……”声音虽然很淡,但却透露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座的副将挑了挑眉,纵使心中有疑问,但是还是知趣地退了下去。 语芙嘴角扬起了优雅的弧度,眼光迎上龙轩辕的眼光:“龙轩辕,现在军营即将面临大危险!而,我吩咐你下属所做的事情,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但我现在没有很多的时间和你多做解释!如果你不希望龙诏国军营失利,你就让你的属下听从我的安排!”之所以,来找龙轩辕是因为,在五万人的军营。她只是一个小厮,连一个士兵都算不上,他们一定不会听从自己的指示。最省时间的方法,就是直接来找龙轩辕,让他直接下达命令。 龙轩辕眯了眼睛,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语芙,俯下身:“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让胡璃帮你吗?你不是一直都呆在他的营帐之内吗?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语芙不禁轻笑出声,红唇轻启:“龙轩辕,为什么我听你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在吃醋的小孩?”龙轩辕总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可是他刚刚说话的样子真的像是在吃醋闹别扭。但说来也奇怪,他这样子竟然还有一点可爱,让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哪有?”龙轩辕矢口否认。 “那为什么你脸红?”语芙的眸光闪过一丝狡黠。 “只是火光映射而已……”龙轩辕为自己开口辩解道。 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在她从出现之前,他对什么事情都了若指掌,对什么事情也都能运筹帷幄。他的人生之中,惟独只有她!她就像是一个谜,出现在他的人生里。他情不自禁地去了解,可他越是了解她,才越是发现她的魅力所在,却也更沉沦在其中。 想到火,语芙连忙止住了笑声,沉声说道:“龙轩辕,来不及了!再拖下去,真的会死人!” 龙轩辕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丝邪佞的笑容:“好!我可以帮你传达指令!但是,等事情结束之后,我需要听你的解释!” 语芙点了点头:“时间要紧!等过了这一难关,再说吧!” 或许,自己可以把一切和他摊牌…… ------------ 081蛊虫叫嚣 军营里所有的篝火和火盆在半个时辰之内全部被熄灭了。无论是从远处看,还是从近处看,都看不到一点光亮。 万籁此俱静,黑暗之中,军营融于整个夜幕之中,淡去了它的踪影。 一群蛊虫不懈地朝着光亮游移过去。 但是,在一刹那间,眼前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它们开始摸不着头脑,茫然地在地上爬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丛大火熊熊燃起,红透了天空,散发出橘红色的光亮。 原本迷失的方向在一瞬间被指引出来,那群蛊虫争先恐后地朝着火光的方向潮涌而去。一个个幽绿的身子,几千双虫脚踏过土地,进入军营之中,直奔那令人有些眩晕的光亮。 语芙听到蛊虫发饥饿发出来的叫声,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丝自信的笑容,抬眼看向被绑在火堆之中的一名小兵,问道:“来了……你怕不怕?” 那名小兵显然摸不清状况,低着头,支吾道:“我……我想过死,但是没想过……要,要被烤死啊?” 语芙的眸光一闪,一摸狡黠迅速闪过眼底:“要来了哦……” 那群蛊虫像是被天神召唤的圣徒,虔诚地达到了光源之前,却驻足不前,目光凝滞地看着那火光。 “呜呜呜呜……”那一群失心蛊的蛊虫已经把火堆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士兵一低头,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能看到黑色的虫子在扭动着瘦小的身躯:“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他不安地瞄向语芙,紧张愀然爬上自己的心头。 语芙弯下身子,从地上捉起了一条蛊虫。可是那蛊虫对语芙根本没有袭击的意思,只是停在语芙的掌心之中。语芙嘴角一勾,把蛊虫朝着小兵的身上移去。 距离一点一点在靠近,而手中的蛊虫却开始暴躁起来,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快感。如果不是有手的钳制,它一定能跃入那男子的身体之内,尝到脑血的滋味…… 士兵害怕地闭上眼睛:“啊……好吓人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而下面的蛊虫看着自己的同伴开始有些焦急起来。人只有一个,要是脑血被它吃了,自己饥饿到不行的肚子该怎么办?想着,竟然有一批批的虫子开始不顾一切地冲入火堆之中。 火舌在一瞬间开始啃噬起这些绿油油的身子。 语芙的丹凤眼里掠过一丝精明,右手一松,那蛊虫便重重地摔入火堆之中。 火苗在跳跃,没有因为涌进来的蛊虫,而有一丝一毫地削弱。“呜呜呜……”蛊虫在火苗的炙烤之下,痛苦地叫嚣着,但是却在转瞬间被烧焦,发出蛋白质烧焦的味道。而原本就瘦小的身子更加干瘪,沦为了灰烬。 看着这样的场面,语芙的脑海里,又想起了师父死的那一天。 同样的火光之下,同样的蛊虫在痛苦中绝望地叫嚣…… 明明,同伴在火舌的作用下,一个个化为灰烬,但是蛊虫们却乐此不疲地一批批冲了进去。 原本期待着疼痛的士兵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眼前疯狂的一切。他不禁看向伫立在一旁的语芙:“这些虫子……”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些虫子光看外表就不简单!刚才太子殿下下令要求全营的五万人马都听他的,有很多人都不服,就连自己被抓过来,绑在火堆之上,都是在逼迫之下。 可是现在,他能够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了! “噼里啪啦……”声音不断从火堆里传来,不知道是干柴还是蛊虫燃烧的声音。 差不多,虫子都悉数爬进火堆里了。 士兵闷闷开口:“对不起,我好像错怪你了!可是……被绑着,实在难受……那个你不能把我放下来了?” 语芙摇了摇手指,轻笑了起来:“现在还不行哦!要是有一条漏了,我们所有的事情都白做了!”边说,她开始蹲下身子,开始细细的观察火堆旁的地上。 蛊虫同样也有胆小的,看着同伴跳火,蜷缩在一旁。 语芙想了想,最终还是把这些蛊虫一条一条捡起来,扔进火堆里面。 “阿青……你帮我检查一下啦……”语芙从袖子里一把把阿青抓了出来。 阿青正在悠闲地冬眠,睡眼朦胧,笑出大蛇牙。又怎么了是?斜眼看了一眼火堆里的焦尸,心中也了然了一片。虫子就是虫子,有勇无谋,永远成不了蛇! 语芙把他拎在地上:“你看看……看看仔细哦!” 阿青抖了抖自己的蛇脸,真的没有了! 语芙看到阿青抽筋的脸,这才松了一口气,才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信号的烟花。 “彭——”地一声。 烟花在空中爆开,在已经黑暗之中开出了一朵旖旎的小烟花。 终于完成了……这下,谁都不会死了…… 语芙心一松,脚下一软,她便瘫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 082这就是爱 好难过…… 语芙模糊地想着,眼前是一片黑暗阴冷。好似已没有痛的感觉了,却觉得很冷,异常得冷……可黑暗中一直有着一双眼睛,清洌的眼眸一直盯着自己。 恍惚间,她好似能迷迷糊糊地听到一些说话的声音。 “她为什么还没醒?” “太子,她身体里有百种毒素。在下不敢随便用药,只要下错一味药,她就会引发中毒!” “如果她治不好,我让你一家给她赔命!给我滚下去——” 是龙轩辕的声音吗?他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失心蛊的蛊虫不是已经全部都被烧死了吗? 蓦地,背心传来一股绵绵的的暖意,让语芙不禁眷恋起来。很浓,但却是那么远。语芙想睁开眼睛看清那股暖意,可是整个人却沉重得根本无法动一动。 可是那暖意无比执着,一直一直就这么源源不绝传入自己的身体…… …… 输完内力,龙轩辕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掌,温柔地为语芙穿上衣服。他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情欲,动作轻柔,宛若在对待心中的瑰宝。为她穿完衣服,放在床上,悉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眼眸扫向她憔悴的小脸。白皙的肤色却染上了一层苍白,眼窝深陷在眼眶之中,那嘴唇被主人咬破了几次,上面结着大小不一的血痂。 她怎么还不醒过来? 明明身体很虚弱,却一直强撑着,一声都不肯向自己袒露。 他俯下身子,右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小心地摩挲着她额上的花影,眼底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怜惜。 这个女人真的已经俘虏了自己的心! 当他看到她的身体倒在地上的模样,他的心全部揪紧在一起。四周的声音仿佛全部听不见,而眼睛能锁定只有她的身影,深怕少看一眼,她就会离自己而去。 龙轩辕眸光闪着灼灼的光华,手不禁紧紧攥了起来。他不会让她离自己而去!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刻苦铭心! 龙轩辕嘴角一勾,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的药汁,低下头,便覆上她的嘴唇,试图把药汁灌入她的口中。 朦胧间,语芙觉得嘴唇上不知道黏上什么东西?软软的,温温的,有一种让人心醉的美好。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还有一股苦涩的液体顺着唇缝,涓涓地流入自己的喉咙,她不禁蹙起自己的柳叶眉,怎么会这么苦啊? 是谁在折磨自己?那一定是压在自己唇上的那个‘怪东西’搞的鬼! 想着,语芙便用力地咬了一下那软软的东西! 龙轩辕正专心喂药,却冷不防被语芙的贝齿重重咬了一下,嘴唇上不由浮起了一丝痛楚。笑意染上眼角,她怎么连昏迷还是这么‘有戒心’呢? 蓦地,龙轩辕嘴角轻扬,不顾嘴唇的伤口,便低头吻上语芙的唇。这个吻很浅,但是惩罚意味很浓。 烛光在跳跃,一屋的旖旎,有一股悸动爬上他的心头…… …… 站立在帐外,胡璃负手而立。 凤眸并未睁开,微微仰着头,嘴角轻轻抿着,却没有任何的弧度。 她还是没有欺骗他!那一晚,那个小兵把一切都告诉了军营里的人。如果没有阿雅,那一群虫子险些要了所有人的命!果然,她是有一颗美好善良的心! 但,当看到她倒下,被龙轩辕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竟然平生第一次有了嫉妒这种情绪。他嫉妒此刻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在她身边的不是他! 是嫉妒! 以前看着别的男子和语蕊在一起,他有的只是羡慕。 但是,他对龙轩辕却是嫉妒! 语蕊?他闭着眼睛,试着去回忆和她在一起的画面,才发觉那些景象虽然存在记忆之中,却渐渐模糊。反而,和阿雅在一起的场景,历历在目,每一次的震撼,每一次的感动,每一次的历经生死,都在脑海中盘旋。 而阿雅唇边的笑容,却成了自己无意间的守候。 不!他不该这样的! 从五岁开始,他就记得那个叫秦语蕊的小女娃。更何况,他和语蕊的身上都维系着一段婚约,语蕊注定是他未来的妻!而,荒谬的自己竟然在这里迷失了自己的心…… 胡璃睁开自己的凤眸,他不能再放逐自己的感情了,他要纠正这段错误! 现在,也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事情…… ------------ 083我喜欢你 一座小屋之内。 一双玉手拿着剪刀,轻轻剪开爆开的烛花,红杏的眼眸似水,却有些无神。 “红杏……吃点东西吧!”夜宸端了一碗面条,走了进来,搁在桌子上,温柔地看向红杏。 红杏放下剪刀,斜眼看向夜宸。他长得极其硬朗,眉眼冷峻,但只有在看着她的时候,才会难得的露出温柔似水的神情:“我不吃,我没有胃口!”她悉心培育的蛇,失心蛊的蛊虫,接二连三的失败,让她的心蒙上了一层阴郁。 原先,满满的信心竟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一丝犹疑。 “红杏,身体最重要!不想吃也吃一点吧!”夜宸的声音一软,竟像是哄骗小孩似的。 红杏柳眉一蹙,面色一冷,推开他的手:“夜宸,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心思?我说过不吃就不吃!你少来管我!你只是我的师弟而已。我心中只有皇上……我和你根本不可能!你少做梦了!” 夜宸收回了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我知道。所以,这次我也来到邺都,就是想要帮你!”他瞄了一眼桌子上的碗:“我也知道你没胃口。我给你送面,只是想让自己少心疼一些……”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小屋。 红杏的眼泪一下子滑落下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夜宸如此凶神恶煞?可是,为什么凤唯不会像夜宸一样照顾自己呢?如果凤唯能够像夜宸这样对待自己,该多好啊…… 是啊!那样该有多好啊…… …… 眼皮有些重,语芙眨了眨眼睛,才慢慢适应眼前有些亮眼的光线。 “醒了?”龙轩辕嘴角一勾,有些疲劳的双眼闪过一丝笑意。 语芙眼眸惺忪,声音沙哑说道:“我这是怎么了?那些蛊虫……应该没事吧?” 他俯下身子,右手紧紧攫住她的下颚,眼光牢牢锁定在她的脸蛋之上,好似要看穿她的灵魂。语芙想逃开他的视线,却发现根本无处躲藏,自己早已跌落他冷峻深邃的双眸里。 “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醒来之后,龙轩辕和以前有点点不一样。虽然还是这么一双眸,一张脸,却感觉比以前更加柔和。 龙轩辕一用力,便把语芙整个人按人自己的怀里,感受着怀中那抹瘦弱的身子。 语芙瞪大了眼睛,他这是回事?他不介意她骗过他很多次吗?他不在乎自己额头上的花影?而且,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做如此亲昵的动作?想着,她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想要挣开他的钳制。 “太子,有话好好说?”语芙抬起头,迎上他的眸光:“你这样子,会让我误会,你……喜欢我?”她已经输了心,可她不想自作多情,再输掉自己的自尊心! 龙轩辕却越搂越紧,把自己的头搁在她的肩膀之上,一字一句:“你不用误会……我是喜欢你!” 这一句话,如雷击中了试图挣扎的语芙。 我是喜欢你? 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吗?语芙心中,感觉有一阵幸福的小雨携着春风,飘进自己的心田,让自己苦涩的心一点点甜起来。 虽然有点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但语芙还保持着一份清醒,喃喃问道:“你不介意我是一个没有任何过去背景的人?你不在乎我额头上的花影吗?”一想到他那时带了一丝厌恶的眼神,她原本甜甜的心情夹着一股道不清的咸味。 龙轩辕的手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语芙柔顺的长发:“你的背景?只要你和我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好!至于你的花影,我只觉得惋惜,这一定不是天生就有的!我不否认,当我看到花影的时候,我会害怕。但是,后来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你的花影,我想你小时候一定受了不少的苦!” 语芙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心中所有的疑虑因为他的话全部解开。世界上最幸福的,莫过于自己喜欢的人同样喜欢自己!语芙的嘴角绽开了一丝绝美的笑花。也许,自己生命中的那个人就是龙轩辕,他可以不介意自己的外貌,只在乎自己那个来自于21世纪的灵魂…… 语芙是那种爱了便是爱了,一旦爱了,就会更爱的那种…… 她的手也情难自禁地拥上龙轩辕的背:“龙轩辕,我也喜欢你!” 此时,她不是那个傲气冷酷的特工,他也不是那个清冷邪佞的太子。他们只是一对相爱的人儿…… 龙轩辕缓缓松开秦语芙,语芙也慢慢抬起头。 “轩辕……” “你刚才叫我什么?”龙轩辕咧开嘴角,问道。 “嗯……你没听到就算了!”语芙的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其实,她再冰冷,在感情上,她只是一张纯纯的白纸。 “除了母后,这是别人第一次这么叫我!”龙轩辕的眸底尽是温柔。 “轩辕……” “我只准你以后,以后一直这么叫我!”龙轩辕有些霸道地宣布道。 “你……” “我现在还要干一件事!”龙轩辕不怀好意地勾起自己的嘴角,低下头,脸庞越来越靠近语芙的脸庞:“我要报复你!谁让你咬得这么狠?” 还没等语芙有所反应,他的唇已经覆在她的唇上。 唇瓣交缠,两人都沉浸在快要满溢出来的幸福之中…… ------------ 084故意避开 因为感染风寒,再加上过度劳累,语芙才会昏过去。经过这几天的休息和调理,语芙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此时…… 语芙正坐在铜镜之前,她抬起手,轻轻撩开额头上的刘海。透过铜镜,她看着自己额头上那无比熟悉的花影,但是嘴角却不禁咧开。也许,正因为他的一句肯定,她竟也觉得额头上的花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恐怖。 为了不吓坏不知情的人,语芙还是仔仔细细地梳了梳自己的刘海。 在他的营帐之中,她少说躺了两天。整整两天,她也没有踏出过营帐一步,所有的衣食起居都是龙轩辕照顾的。躺着什么事情都不做,语芙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好似随时会长出霉毛来…… 龙轩辕因为一些事情,不在营帐之内。 虽然他在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乖乖地呆在营帐之中。 但是出去逛一逛就好,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换上男儿的装束,语芙把阿青放在软布之上。北方之地,又是隆冬,阿青这几天几乎都没有醒来过。 轻轻撩起帘幕,秦语芙缓缓走出龙轩辕的营帐。 她踩着碎石子,眼光扫向四周,看着往返执勤的士兵经过。 士兵们一看到语芙,脸上都牵起了笑容,齐齐大声叫道:“英雄!阿雅是咱们的救命英雄啊!” “就是——阿雅,要不是你!咱们都要死了!” “阿雅,谢谢你啊!” “阿雅!阿雅!没想到你这臭小子还挺有两把刷子的吗!” 因为,那一晚的事情,让军营之中所有对阿雅身份的所有猜忌,都烟消云散了……如果没有阿雅,那一切就会变得不堪设想。 语芙看着他们硬朗的笑容,嘴角扬起一抹美丽的弧度,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战争,她从来不会去阻止!这是两个国家的事情,并不是她个人可以解决的。但是对方却故意利用毒蛇,蛊虫。而这些并不是战争中应有的一部分。 为了赢得战争的胜利,正大光明地打一场,才算得上是磊落光明! 语芙敛起嘴角的笑意,微微颔首,自己却也没觉得自己有做了多大的事情。 但是,那些执勤的士兵们显然不想这么放过面前的‘小英雄’,他们热络地围着语芙,笑嘻嘻地瞧着语芙。 “难道你们这个时候不用执勤吗?”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冷冷斜插了进来。 “胡将军……” 众人转过头,看到的就是一身戎装的胡璃。语芙才几日不见胡璃,他的脸色就显得有些憔悴。他的凤眼眼角已经染上了几丝疲意思,而下巴上已经长满了青色的胡茬。看来,或许是为了这场棘手的战事费劲了脑筋吧!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悻悻然地低下头。 胡璃缓缓地踱了过来,而他的凤眸眸光只在语芙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却更快地转向执勤的士兵们,严厉地说道:“还愣着?快点去执勤!” “是!胡将军!”士兵们抱拳,连忙回归原位。 “胡将军……”语芙走到胡璃的面前:“谢谢你上次愿意相信我!”虽然,他不是师父的儿子,但是在语芙的心底,她还是把他当成是兄长般的朋友。 “也还好信了你!”胡璃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戏谑的笑容,眸底却没有笑意:“如果没事,不影响你休息了……”说完,他便转身大步走开。 他这是怎么了? 语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为什么自她醒过来之后,他就变得有些疏远自己了呢?到底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 而离开的胡璃早已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如果不这样做,他放不下也忘不掉,她的笑她的好,会成为他温暖的依靠……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语蕊…… ------------ 085不确定吗 茂密的树林之中,难得的几缕眼光透过密密的树叶缝隙,洒了下来。 龙轩辕一身紫色的长袍,如剑般硬朗的身姿沐浴着那点点阳光。眸如深潭,看不出眸中是否有波澜,他好似正在思索着什么。 “出来吧——”蓦地,龙轩辕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开口。 “太子殿下……”是影卫。 虽然这是在前线,但是显然,太子不仅要思量前方的战事,更加要顾及京城的暗潮汹涌。所以,他才不断要奔波,传递一些必要的信息。狡猾的秦长啸,进渐昏庸的皇帝,蠢蠢欲动的皇子,只要有一丝力量打破这个保持已久的平衡,这京城……就乱了! “直接报告吧!!”龙轩辕阖上眸子,依靠在树后。 “是!按照太子旨意,秦长啸公子秦语冰被锁情楼的牡丹姑娘迷得和京城其它大官的儿子动手。秦长啸为了这件事情气得不轻,甚至还在锁情楼里打了他一巴掌。可是,那些儿子被欺负的大官虽然心里不买账,但是却也没什么动作!秦长啸也因为儿子的事情忙得是焦头烂额!” 龙轩辕捋了捋自己肩上的头发,嘴角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老狐狸也该有点事情忙忙!紫影,你和赵老鸨说,让牡丹去勾引王尚书的独生子,并让牡丹嫁给他。我倒看看,这秦语冰对牡丹倒是用情多少?” 紫影点头,心中却不得不佩服太子。这王尚书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一辈子得了无数的女儿,却偏偏没有儿子。但好不容易有个儿子,也是宝贝得打紧。如果被人给欺负去了,这当爹的不也是会狗急跳墙了?这王尚书本来就和秦长啸的政见不一致,矛盾已久,这件事情也够他们斗上一段时间了…… “太子,还有紫萱姑娘……”紫影有点支支吾吾。 “紫萱?!”龙轩辕睁开了自己的眼眸,一丝紧张掠过眸底:“紫萱,到底怎么了?”这副焦急的模样和刚才的淡然简直是判若两人! “紫萱姑娘,她的心病又开始犯了!”紫影在龙轩辕小时候便一直跟随着他,他知道太子对紫嫣姑娘的事情,向来是非常紧张的! 龙轩辕嘴角紧抿,眸光闪烁:“药呢?药没吃吗?” “紫萱姑娘说……她……只…想见你!”紫影有点吞吐,毕竟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龙轩辕眼角染上一层笑意,但是却又敛起:“告诉紫萱,我会很快回去的!” 紫影点点头:“属下会传达给紫萱姑娘的!” “关于九姑娘?阿雅?”龙轩辕迟疑了一秒,还是开口问道:“查到她的资料背景吗?还有花影的事情吗?” 紫影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那姑娘没有户籍,也没有任何可以验证身份的信息。阿雅,可能也不是真名!至于,花影,属下查过毒经,却没发现类似的记载!” 龙轩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退下吧……” 话音刚落,紫影便消失在树林之中。北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更显得树林的静谧和安详。 不知道她醒了没有? 龙轩辕眸光一沉,便朝着军营慢慢走了回去…… …… 回到营帐之中。 语芙正在喝一些小米粥,说是说小米,但是里面还掺杂着一些不知名的糙米。虽然能吃,但是这味道吃在嘴里就像是在咬沙子一般。 龙轩辕掀开帘幕,走了进来。 “你醒了?” 语芙抱着粥碗,微笑着点点头。 龙轩辕的目光灼灼,盯着她手中的粥碗:“你就吃这个?吃得惯吗?” 语芙瞪大了丹凤眼,斜睨了一眼龙轩辕:“怎么吃不下?我最苦的日子可是连这一碗小米粥都没有吃呢!”她知道军中的伙食不仅是数量有限,甚至连品种都有限制。她知道,她能这样吃,已经好过很多普通士兵了,又怎么能再肆意抱怨呢? 龙轩辕坐在语芙的身边。 语芙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笑出贝齿:“怎么,你也要吃小米粥啊?” 龙轩辕摇了摇头,他的双手好似熟络地楼上语芙的腰肢,把她圈在怀里,而他的头却靠在她的肩膀上。他阖上眼睛,享受似地抱着怀里的语芙。 “你……” “不要说话!让我休息一会儿……”龙轩辕淡淡出声,声音里却携着浓浓的疲意。 这,倒搞得语芙不敢乱动了。她也静静地依靠在他的怀里。 两人的心跳有规律地和在一起…… “咚……咚……” 语芙心想:或许龙轩辕真的很累了!肩上的责任越大,人也往往更加劳累,所以才说的高处不胜寒!语芙心疼地瞄了一眼龙轩辕。 虽然,他们此刻相偎在一起,但是语芙总觉得幸福有一丝不确定性…… 这种感觉就一直淡淡地萦绕在自己的心间。 忽然,语芙轻笑了起来。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吧! ------------ 086充当军医 语芙想象过战争爆发的场面,但是那种激烈和凄惨在自己亲眼看到之后是更加的触目惊心。 这次突袭是由龙诏军队组织的,具体情况语芙也不详细知道。可,她伫立在军营的过道之中,却看到一具具年轻的身体,满身是血地被抬了回来。他们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斑驳不一的伤口,严重的伤者,流淌出来的鲜血竟然都成了黑色的…… 五万人几乎全部倾巢而出,军营里只留下一些后勤兵和医疗兵。 看着那些士兵,蓦地,语芙心里一软。看着面前的伤者,她始终无法无动于衷……她的嘴角一勾,心里不知这种改变,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 语芙捋起袖子,跑到那些医疗兵的旁边:“我来帮你们!” 那些医疗兵本来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忙得头头转,冷冷地斜了一眼语芙:“你会医术?你就呆在原地,少添麻烦就好了!”不是他们脾气不好!在这种情况之下,脾气怎么会好的起来呢?前线仍然还有更多的伤兵源源不断地往军营里运送。 “让开……让开……”甚至没有多余精力多看语芙一眼,几个士兵手忙脚乱地抬起伤者,到帐篷内医治。 而,语芙也不再开口为自己多争辩。 她只是疾步走向那军营门口。 许许多多伤兵躺在一块,明明身上都流了血,但是因为人手的问题,就被搁置在军营的门口。运气好的,就是赶在断气之前,被救治。运气不好的,就是拼命熬着一口气,但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助,而疼痛着死去…… 语芙走到一名身上插着断箭士兵的身边,蹲下身子。 会毒就总为一点医,况且毒要是用得好,也不一定能称之为毒! 判断病情的分秒之间,她便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几十个瓶瓶罐罐,放在一边的地上。眼光瞄到一瓶蓝色的瓷瓶儿,打开红色的盖子,便把粉末撒在他的伤口之上。 才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士兵就昏睡过去。 语芙从自己的小腿边上拿出了一把小刀,挑了挑眉。语芙看了看,便用刀尖在他受伤部分剜了一个小口子,她一用力便把那根断箭拔了出来,血在一瞬间喷涌而出,甚至沾上了她的衣襟。而那个士兵始终紧闭着眼睛,只是气若游丝。 但是下一秒,她撕下自己衣袍的下摆,连忙堵住他的伤口。 这样子,或许他醒来之后,伤口还是会很疼,但是他所承受的痛苦一定就会降到最低。 语芙治疗完一个就忙下一个,在争分夺秒之中,她在尽力去救那些年轻鲜活的生命…… …… 就这样,语芙一直忙碌着,直到那些瓶瓶罐罐里的药粉和药粉都用光。 不知忙了多久,军营里才响起了凯旋的号声,语芙才暂时抬起头,看向那些朝着自己呼啸而来的兵马。 五万人扬起的粉尘直直地扑向天空。 赢了?语芙的嘴角绽开了一朵绝美的笑花,笑意染上那双顾盼生兮的眼眸。 …… 胡璃和龙轩辕骑马走在最前面。 这一场打得惊心动魄,淋漓尽致,给凤诏国一个沉重的教训! 胡璃的凤眼布满血丝,但是眼神里还是有着浓浓胜利的喜悦。他眼含着钦佩地睇了一眼身边的龙轩辕。他曾经以为龙轩辕即使再聪明,他无非是在纸上谈兵。但是,当自己和他并肩作战时,他不得不佩服这位轩辕太子……或许,他也隐隐明白为什么秦宰相极力拢拉自己的原因? 龙轩辕的眸底也掠过一丝欣赏。这一场仗下来,他也对这位年轻的将军起了一份佩服。 两个人也不多说话,只是简单地彼此对望一眼,但是从这一场仗之后,他们成了真正的朋友。 “胡璃,听说你喜欢秦府大小姐秦语蕊,可否有此事?”龙轩辕淡淡开口,他不希望胡璃会成为秦长啸的乘龙快婿。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要让她娶璇玑。 “是的!”胡璃迟疑了一秒,便脱口而出。 龙轩辕试探性地问道:“你认为璇玑公主怎么样?璇玑虽然有点小脾气,但是胜在率真活泼。”这样的人也确实配得上璇玑。 “恕我拒绝!”胡璃迎上龙轩辕的目光:“太子。莫论璇玑公主身上还有和凤诏国的婚约。就算没有,我也不愿意!我知道太子的顾虑是什么,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娶语蕊!” 龙轩辕笑出声:“没想到胡将军用情这么深!”秦家的女儿?秦家一共只有三个女儿。在他的印象之中,或许只有那个和他无缘的秦语芙给自己留下的印象深一点儿。其他两个倒真没有什么印象! …… 两人远远地就看到了语芙。 语芙她正蹲着身子,努力地在救治那些伤员。她的手法很快,甚至有点狠,但是看的出,她是在有限的时间,在救治更多的人!她的小脸有些发红,明明是在冬天,但是她的脸上已经流淌着晶莹的汗珠。原本干净的衣服早已变脏了,上面的血迹斑斑。 这样的女子,谁还会联想到她曾经在锁情楼旖旎一舞,笑生百媚…… 两人的眸光都牢牢地锁定在那抹身影之上。 胡璃的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他的眼光不自觉地看向龙轩辕,竟觉得有些苦苦的。不是说过不再去想阿雅,他喜欢的只是语蕊!可为什么当他看到阿雅的时候,心还是会跳得这么快? 语蕊,阿雅,他竟然觉得阿雅的份量正在超过语蕊…… …… 龙轩辕快马加鞭,骑到语芙的身边。 两人相视而笑,但是龙轩辕并没有停留。 语芙依然在忙着手中最后的一些简单的伤员包扎。而胡璃过来的时候,语芙也冲他笑了笑,但是胡璃却没有看语芙,他只是更快地朝着前面奔去…… ------------ 087笑颜如花 凤诏国的至高点。 凤诏国的祭坛之内。 凤唯坐在黑色的大理石之上,有些微紫色的长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手拿朱笔,低头批阅着奏折。 凤唯放下一本批阅好的奏折,便拿起另一本奏折,阅读起来。他的眼光在字里行间穿梭起来,随着眼光的移动,嘴角优雅的弧度渐渐减小。看完之后,他的双手不由捏紧,奏折在手中缓缓捏皱,到最后奏折竟然被捏成一个小团儿。 “原以为红杏还有点用场!想来还真没用!”凤唯把奏折,随意地为地上一扔,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本来,以为她会毒会蛊,给龙诏国一个教训!没想到,倒是龙轩辕给凤诏国一个教训!” 不过,游戏就这样结束了吗? 哪怕邺都已经还给龙诏国,但是这也不代表,凤诏国已经输了…… 也许,他真的是低估了龙轩辕的实力!没料想到,这太子非但没有被龙诏国的内讧给弄死,倒还能给凤诏一些颜色瞧瞧…… …… 营帐之内。 语芙坐在角落,利用自己在这荒林周围采来的草药,制作一些简易的麻醉药物。那些士兵受伤已经很疼了,如果没有麻醉药,那疼痛是难以想象。这些毒草也不能算作是麻醉药物,只是麻痹他们的大脑意识,而自己还需要调配解药。 龙轩辕一步一步走向语芙,坐到她的身边,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语芙。 在篝火的映照之下,她的脸上似乎染上了一片橘色的光晕,更是衬得她的五官精致。丹凤眼犹如秋天的一泓清泉,丝毫没有任何的杂质,纯净透亮。而她的嘴唇此时微开,露出了几颗贝齿。双手利落地捏着草药,把那些草汁挤入一个小瓮之中。 “看什么?”语芙头都没抬,只是仍然继续手中的动作。 龙轩辕先是一怔,可是马山嘴角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你没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这一句到把语芙接下来的话全都堵住了。 语芙睁大眼睛,瞪了一眼龙轩辕,以示自己的不满。 龙轩辕不怒反笑:“阿雅,没想到,你还会救人!你倒是说说,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即使,她在他的身边,他对她总是觉得不够了解。 语芙手中的动作一顿。 是的!她有很多秘密!她其实是秦长啸的二女儿,秦语芙。而且,她根本没死。然而,她最大的秘密,莫过于自己还拥有前世的记忆!这一切,她能对他说吗? 说了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否还能像现在这样? 她没有把握…… 龙轩辕看出了语芙脸上的迟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不动声色什么都不说。 语芙这时却开口:“轩辕,你只要记住。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你。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龙轩辕眸光一沉,随即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好——” 话音刚落,语芙随即笑颜如花…… 如果幸福能够停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好似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他……她和他的眼眸里只有对方的身影。 一个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一个也不是结婚落跑的宰相千金,但是她们真的能够摆脱命运的玩笑吗? ------------ 088急传回京 与凤诏国的战争一打,就持续整整两个月…… 而在这段时间,龙诏国在不知不觉之中,渐渐收回了原先失守的城池,先是邺都,再是燕地,到现在的丹琼。 一日—— 一封从京城传来的急报送到了龙轩辕的手中。 语芙瞄了龙轩辕一眼,只觉得他读完这封急报之后,脸色铁青,原本嘴角上扬的笑意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轩辕,到底怎么了?”语芙不禁开口,关心地问道。难道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吗? “父皇病重……”龙轩辕转过头,看向语芙,一字一字地说道。 语芙一惊,瞳孔不由撑大。皇上竟然病重了?无论皇上怎么对龙轩辕,但是皇上始终是他的父亲?况且,即使她自己再不懂宫帷之争,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龙轩辕是一步都不能走错。 “轩辕,你不走吗?”转眼看他,他脸上怀疑的神色竟大过悲伤的神情。 龙轩辕没有开口回答。但是他的心中却清楚。皇上这病重确实蹊跷,虽说父皇的身体一向虚亏,但是也不会一下子说倒就倒。况且,父皇病倒是大事,紫影万万不可能不先于急报通知自己的。 想来,自己才离开京城三个多月,京城里的各方势力竟然按耐不住了。 语芙看着若有所思的龙轩辕,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聪明如她,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话打断他。她信他,所以只要是他的决定,她都会一直伴随着他…… 思索了一会儿,龙轩辕出声:“阿雅!我现在就回京。你留在这里。” “不要!不!我要和你一起回去!”语芙不是在撒娇,她只是在说出自己的决定。 龙轩辕剑眉一挑,面色凝重。和她相处的日子,他深知她的执拗和倔强,即使他不让她跟在自己的身边,她还是会跟着自己回京。 “好!收拾一下东西,和胡璃交代一声,我们就走!” “嗯!”语芙的嘴角漾开一抹微笑,用力地点了点头。不管前面有多危险,她和他在一起就够了! 语芙匆匆地收拾了一些简单的包袱,便跟着龙轩辕进到了胡璃的营帐之中。 “太子。”胡璃看到龙轩辕,恭敬地弯腰行礼。 龙轩辕淡淡地虚手一扶,开口:“胡将军,京城里传来急报,需我回京一趟。丹琼的军营,我全部交给你了!” 胡璃的凤眸眸光轻轻流转,忽的睇了一眼语芙。 只一眼,但是胡璃却始终无法克制自己不去看一眼。他的嘴角扬起:“太子,放心!丹琼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失地大部分已经收回,只要凤诏国不随意挑衅,这场仗也可以说是马上要结束了。 龙轩辕微微颔首:“好!”有他这一句承诺,他也就放下心了。 “阿雅,我们走吧!” 胡璃的身体不禁一怔,果然她还是跟着他一起走了。但是他的脸上仍然挂着微笑,假装得很好,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笑容的苦涩。 胡璃一路送到他们军营之外。 “胡将军,后会有期!”龙轩辕朗声说道。 “胡璃,拜拜!”语芙也冲着他摇了摇手。 “白白?”胡璃玩味似地在口中呢喃。她的脑子到底装了什么东西,白白是什么意思呢? 龙轩辕载着语芙,越走越远,逐渐从他的视线里淡去…… 今晚的月凉如水,残月如钩,月光斜斜地洒在他的身上。 当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时候,胡璃的凤眸里却掠过了一丝黯然,嘴里喃喃自语:“这样也好……眼不见为净。看样子,龙轩辕一定会纳她为妃。也许,只有这样子,我真的能把她忘了呢?”口中是这样说,但是他的心中却始终没有确定的答案…… ------------ 第四卷 皇宫宫墙锁清秋 ------------ 089进入皇宫 龙轩辕带着语芙,连续赶了几日的路,才回到龙诏国的京城。 一入京城,繁华依旧,小商小贩仍然热情地在街道两旁卖力吆喝。街道上虽然算不上人头攒动,但是也可以算得上是络绎不绝。 看着眼前的一幕,龙轩辕的嘴角轻轻扬了起来,一抹得意之色闪过他的眼底。 语芙走在龙轩辕的身边,侧过头,无意间瞥到他唇边的笑意,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轩辕,你在笑什么?” “父皇没病!”龙轩辕睇了语芙一眼,答道。 “没病?”语芙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龙轩辕微微颔首,细心解释:“没错!如果父皇病重,这京城里不可能如往昔一样繁华。如果要说,肯定是有人伪造急报,就是想要把我从丹琼给弄回来。”眼前的状况和预想之中所差无几,但这也最为棘手。因为敌人在暗,他在明,他猜不中究竟是谁? 语芙仔细一想,认同地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 “回宫……”龙轩辕眸光一沉。 回宫?语芙有些迷惘。在八岁之前,她虽然经常出入宫廷,但是顶着的都是娃娃的身体,在宫中装装傻,充充愣,把皇上妃子什么的搞得开开心心就可以了。但是,现在的自己…… 现在的自己就等于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不再是宰相千金,她怎么入宫? 龙轩辕看向语芙的眸子,好似看透了她心中的疑问,开口:“你就先当我的侍女,随我入宫。” 语芙冲着龙轩辕笑了笑,但是心中却浮起了一丝说不清的感觉……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要摆脱那种无力地感觉,便大步地跟上龙轩辕的脚步。 一路进宫。 秦语芙跟在龙轩辕身后,非常顺畅地进入了高墙之内。 时隔八年,语芙再一次踏入这红色的高墙之中,竟然有点恍如隔世的味道。那些红砖绿瓦,雄伟壮丽,但是却彻底把宫内和宫外的世界阻拦开来。 她竟有点迷茫地看向龙轩辕,这里的生活适合她吗? 龙轩辕顿下脚步,回头看了语芙一眼:“怎么了?”他只是以为语芙从来没有进过皇宫,这头一次进宫,总是会有点茫然失措的,去全不知语芙心里真正的想法。 语芙的嘴角漾开了一抹笑容:“没,没什么!” 龙轩辕点点头:“没事就好!”牵起了语芙的手,朝着东宫走去。 语芙感觉着从手中传递过来的温暖,他的手很胡璃很不一样,掌心没什么茧子,却也不很细腻。修长的手指包裹着自己的手指,有一种能够让自己安心的东西涌进自己的心里。 看着他的侧影,睫毛长长的,夕阳的光亮投下一片细碎的剪影,俊朗的脸庞如上帝亲手雕刻出来的,薄薄的嘴唇轻抿着,微微上扬,眸光流转,神采奕奕。 看着,语芙不禁也笑了起来。 算了!什么都不一样想!只要活在当下就好!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想吧!只要他爱她,她就绝对不会放弃!她会排除万难,和他在一起! 夕阳下,两道身影拉得很长。 两只手藏在宽大的袖子之下,温暖地握在一起。 ------------ 090沐浴温泉 龙轩辕刚回到东宫,就遣了公公到皇上那边报个信。 语芙现在身上仍然只简单地着了一件淡蓝色的衣袍,上面早已布满尘污,粗粗一看,和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没什么两样。现在进了宫,不比外面的闲暇自由。 龙轩辕的剑眉一挑,冲着门外朗声说道:“画荷,带阿雅姑娘沐浴更衣。” 话音刚落,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姑娘恭敬地走了进来,对龙轩辕弯腰行礼:“是,太子殿下!”说完,她转过头看向语芙。语芙也得空儿看到画荷的容貌。她的眼睛不大,但却很亮很清澈,容貌谈不上美丽,但却有着一股清秀的灵动。 “阿雅姑娘,跟奴婢走吧!”画荷有礼地对语芙伸手指路。 “麻烦你了!”语芙点点头,跟在画荷的身后。 跟在画荷的身后,进了一扇门,却没想到门里的景物让见过不少好东西的语芙也不禁睁大了眼睛。地下有一块差不多五十平方的池子,池壁和池底都用的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随着水光的波动,水纹印在白玉之上,竟然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而这池子里的水更是袅袅地冒着热气,竟有些飘渺虚无的感觉。 这肯定是温泉! 正在语芙打量的时候,画荷微笑着,问道:“阿雅姑娘,你喜欢月季花还是茉莉花?” 画荷不美,但是却有一种让人温馨的感觉,看着她的笑容,语芙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笑容:“不用了。我不喜欢洗澡的时候放花瓣!”她不喜欢身上有一股味道,特别是那种腻人的花香味。 “嗯……”画荷有一瞬间的停顿,但很快恢复过来:“阿雅姑娘,好,奴婢知道了!” 一口一个奴婢,一口一个姑娘,语芙总觉得怪怪的,便开口:“画荷,我不是你什么主子!我也只是一个侍女而已,你不用喊我姑娘,在我面前也不用老是说什么奴婢!” 画荷的眸光一窒,睇了语芙一眼。面前的这位姑娘知不知自己口中在说些什么? 她不是主子?不是主子,殿下怎么会让身为东宫女官的她亲自带她过来沐浴?况且,凭她一个女人的直觉,她也明白这个阿雅姑娘和主子的关系不浅。等主子一继位,估摸着,她也能封上半个妃子之类的。 “你说你也是侍女?”画荷唯一有点不明白的是,为何阿雅姑娘是一名侍女?如果太子爷真的喜欢她,留在身边,作妃作妾都很平常。何必还要立什么名目? 阿雅的嘴角漾开了一丝笑容:“嗯,是的!我也只是一名侍女。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不懂,还需要你提点!” “哪里?”画荷作势便要来帮语芙脱衣服:“阿雅,我来服侍你沐浴……” 语芙下意识用手护在胸前,脱口而出:“画荷,我自己洗就好,我不习惯有人伺候!” 画荷收回了手,狐疑的目光投向语芙。 语芙淡淡地解释:“没有关系。我真的自己来就可以了!” 画荷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也不多说什么,便微笑着说道:“好。好,我走……阿雅,你慢慢洗,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在门外候着。” 语芙点了点头。 待画荷走后,语芙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把整个身子埋入了温热的泉水之中。那烫人的温度却恰恰弥补心中的寒冷,心中的空白却在一点点扩大。 ------------ 091你会心疼 沐浴完毕之后,语芙换上了宫中侍女的衣饰。 灵巧的画荷为语芙略施粉黛,看着镜中的女子,画荷不禁也有些痴迷起来,喃喃说道:“阿雅,你真美……”没想到,原来藏在男儿衣袍之下是如此曲线的身材,再加上换了一件粉嫩的宫女装,竟让身为女人的她无法移开视线。 “阿雅,你为何不让我碰你的头发呢?刘海梳起来会比较好看。”画荷看着语芙额前厚重的刘海,问道。 语芙苦笑了几声,并不回答。 心中却不禁思忖起来:梳起来?梳起来,才会吓人吧! “走吧……”等全部装扮完毕,画荷带语芙去见龙轩辕。 语芙跟在画荷的身后,一路走进修心殿。 “太子,一切收拾妥当了。” 龙轩辕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抬眼看了语芙一眼,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吩咐道:“画荷,以后阿雅会成为我的贴身侍女,只听命于我,记住了!” 画荷听完,嘴角的笑意微微敛起。贴身侍女……主子本就不缺侍女,倒是贴身更重要吧!不过,她倒不讨厌阿雅。毕竟这宫中自以为是,贪慕虚荣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是,奴婢明白了!”画荷盈盈弯腰。 “好,那没你事情,下去吧!” “是!” 等画荷一走,整个修心殿的正殿就只剩下语芙和龙轩辕两人。 “过来——”龙轩辕沉声说道。 语芙愣了愣,还杵在原地,看向龙轩辕。他这是要干什么? “我让你过来——”龙轩辕又重复了一遍。 “干什么?”语芙并没有听话上去,倒是鼓着腮帮子问道。 “不干什么,你就不能过来?”被这么一弄,龙轩辕的目光彻底从眼前的奏折转移到面前的语芙身上。 语芙撇了撇嘴:“也不是。”边答应着,她一边朝着龙轩辕的方向慢慢走去。 才刚走进龙轩辕的身边,龙轩辕的大手一扯她的手臂,便圈她入怀。薄薄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蜗旁,吐着气儿说:“想抱你了,仅此而已。” 语芙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没正经。不是还在批阅折子吗?就不怕别人说你淫逸骄奢?” 龙轩辕的嘴角牵起一丝邪佞的笑容,眼光看向她的眼眸:“别人不会说。我一边抱着,一边批阅折子就可以了!”说着,他把语芙移到自己的身边,左手仍然紧紧搂着腰肢,而右手则又拿起朱笔批阅起奏折。 语芙娇羞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满:“你这样能做好事情吗?” “你太瘦了!”龙轩辕的回答根本牛头不对马嘴。 “啊?”语芙一怔。 龙轩辕以为语芙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太瘦了!抱着咯得慌!” 语芙咬着贝齿,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吗?还咯得慌?他到底把她到什么?圆鼓鼓的抱枕就好? 语芙正在低头寻思的时候,头顶又传来了声音:“太瘦了,我会心疼的……” 你会心疼? 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注入自己的心田……只一句话,就让她的心从地下飞到了天上。 语芙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倚在他的怀里。两种心跳声的节奏,却慢慢趋于一致,没什么特别的,两个人的心却被某种东西塞得满满的。 正殿之内,两个身影说不出地默契和谐…… ------------ 092被人盯着 傍晚。 “太子……”画荷在门口出声禀告。 “进来。”龙轩辕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放松一下眼睛。 “是!”画荷盈盈地走了进来。她微微抬头,看见阿雅正躺在太子的身边,身上更是盖着太子爷的披风。这更是印证了自己心中的一些猜测。恐怕,这阿雅成为娘娘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 “爷,皇上听说您回宫,龙颜大悦,想要为您庆功,所以,今晚会在御花园里设宴,邀请重臣后妃出席。” “嗯,我知道了!”龙轩辕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还有——”龙轩辕停顿了一下:“紫萱呢?紫萱心病有没有好一点?”声音很淡,却透着浓浓的关心。 听完,画荷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果然,主子心中还是有紫萱姑娘的!是啊!这个女人怎么能和紫萱比呢?紫萱姑娘和太子爷有十几年情谊,而阿雅和太子的感情再怎么都肯定比不上十几年的感情! “回禀太子,紫萱姑娘的病被千年雪莲给压下去了。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儿了。”画荷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龙轩辕。 龙轩辕笑了笑,吩咐道:“紫萱需要什么珍贵的药材,尽管从我这边拿。” “奴婢明白。”画荷点了点头:“奴婢告退。” 龙轩辕一抬眼,便想起了那个晚上。那晚雨一直下,夜黑得都要沉下来,如果不是紫萱,自己肯定死无葬身之地。一想到母妃和那晚的场景,他的身体竟像是筛糠般地颤抖起来。 风华绝代,清冷如冰的他竟也会有这么一丝的无力…… …… “阿雅,阿雅,醒醒。”龙轩辕看了看天色,时辰差不多了。 语芙便摇醒了,缓缓地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就是龙轩辕的脸庞,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他的披风。 “睡着了!” “走吧!” “去哪里?”语芙问道。 “参加父皇的宴席!你和画荷陪我一起去。”龙轩辕眸光流转,说道。 “嗯。”语芙点点头。 三人走在宫中长长的甬道之上,龙轩辕在前,语芙和画荷在后。一路上,有不少的宫人纷纷停驻下来,向龙轩辕行礼。一路走向御花园。 御花园里,梅花盛放。 晚风吹拂,吹起阵阵冷香,不如其它花香浓郁,却沁人心脾。粉色的梅花如一张张绵绵的小薄被在风中舞动,袅袅地落在地上,辗转成泥。 一看太子入席,早已等候的妃嫔和重臣都朝着龙轩辕跪下,齐齐呼道:“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语芙站在龙轩辕的身后不用行礼,她的眼光一瞥,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蓝色身影。 虽然英姿不在,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是那张熟悉的脸庞,自己唤了八年的爹爹,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是!他是秦长啸,是龙诏国最受倚重的宰相,权倾天下,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语芙的眼眸灼灼地看向秦长啸,可是她的脸色依旧清冷凛冽。 “免礼!”龙轩辕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虚手一扶。 秦长啸站直身子,才看向龙轩辕。龙轩辕,比龙清潭更难搞的对手!他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但是,他身后左边的女子有点面生却又有点面熟,而且她为什么会一直盯着自己呢?秦长啸也不避讳,直视那姑娘的眼光,嘴角咧开:“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们龙诏太子爷年纪轻轻,却真是天资聪颖,文武双全!今日凯旋回来,实乃我龙诏大兴啊!” 他的话一说完,身后其它的臣子都纷纷附和着。 龙轩辕的嘴角一勾:“怎么会呢?有秦宰相才是我朝福气!” 一时,整个御花园显得其乐融融,一派和乐。不过,也只是表面的客套而已,说了几句。大家就纷纷入席,欣赏着舞台中央,乐姬舞姬的表演。 语芙随着画荷站定在龙轩辕的身后,视线扫向这御花园。 时隔多年,又回到了这里,只是现在的自己早已经不是秦宰相的女儿了,现在的她是太子身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女。 眼前,舞姬的水袖灵动地挥舞着,伴随着悦耳的丝竹之声,令人看得赏心悦目。语芙看向那些黄衣的舞姬,看得竟有些出神。这一切,总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七年,看来,一切还是绕回到了原地。 正在语芙神游的时候,蓦地,一句“皇上驾到——”传来,顿时所有的人都停止手下的动作,音乐和舞姬的动作也顿了下来。 所有人都向着龙诏国地位最高的皇上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也不急让底下的人起来,而目光却急切地投向龙轩辕。 “轩辕……” 龙轩辕应声大步走到皇上的面前,笑道:“父皇……” “轩辕,你毕竟没有辜负父皇对你的希冀,你这次做得很好!”皇上大笑了起来,但是笑声却透着一股沧桑感。皇上还是皇上,但是他比以前显得更加苍老了。 语芙稍稍抬头,端详起皇上来。他的脸上的皱纹,和过红的脸色已经最好证明了他的病入膏肓。想来,他应该有服食丹药的习惯,看上去有点丹药中毒的迹象。 龙轩辕也不多作推辞:“谢父皇夸奖!” 皇上让大家平了身,自己便在浩荡的仪仗队的护卫下,坐上了自己的皇帝宝座。皇上的身边坐着两位贵妃,挨次下来就是龙轩辕的位置。说来也奇怪,自从周皇后死后,皇上就再也没有立过皇后,倒把皇贵妃从一人增至两人。 待皇上坐定,舞台中央的舞姬和乐姬又开始翩翩起舞。 明明是晚上,但是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龙轩辕一直清冷地品着自己杯中的酒,可是眸光却环顾四周。可语芙总觉得自己被盯着,好似被什么人狠狠盯着…… 转过头,她看到一双眼。 语芙咬着贝齿,眸光冷冽地看向那一双眼的主人。他长得和龙轩辕有七八分的相似,但肖像只是肖像,和龙轩辕一比,却还是没有龙轩辕俊美。 他是谁?估计是个王爷之类的吧?而他又为什么要盯着自己? ------------ 093诡谲变幻 语芙挺直脊背,站在龙轩辕的身后,不顾那抹身影。 她的神情恬淡,冷若冰霜,却在那一群莺莺燕燕的映照下,更像是不容侵犯的圣女,令龙轩宇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龙轩宇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但却情不自禁。竟有一种冲动,今晚就求轩辕把她赐给自己…… …… 而另一边。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个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里离皇帝的龙座相差甚远,没有人会去关注这里的一举一动。 “看清楚了,她……是不是?”声音慵懒,透着淡淡的懒散。 “没错。太子身后左边的一位侍女就是阻拦我们计划的女人!”身后穿着太监服装的男人凑到女子的身边,用力地点点头:“我肯定没有认错!就算她被烧成灰,我也不会认错!她就是那个用雷劈死我兄弟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分明可以看到他脸上凶狠狰狞的表情。 那次任务差一点就能成功了!却因为她出来搅乱,结果还赔上他弟兄的一条命,他怎么可能不恨呢? 女子的手轻拿起桌上的瓷杯,凑到唇边,轻抿一口,醇厚的酒香在唇齿间袅袅地晕开。目光好像停留在那群婀娜的舞姬身上,但是仔细看,却发现她的目光有些空洞无神。 “这下,有趣了!”女子评价道:“下去吧……有用到你的时候,我会再和你联系的!” “是!” 女子的目光还是不可抑制地投向了那个至高点。目光带了几丝爱恋,几丝不舍,却更多的是刻骨铭心的恨! 她曾经是那么爱他!等她选择退出,获得了自己最大的幸福,却又是他亲手剥夺的!现在的她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有的只是对他满满的恨! 这才是她活下去真正的意义…… 女子轻笑起来:“呵呵……呵呵……”可是声音里却携着浓浓的自嘲和苦涩。 …… 皇上瞄了一眼秦长啸,有感而发:“长啸啊!可惜啊!要不是当初,语芙那孩子走得早,想来差不多也能成为朕的儿媳妇了。哎……”说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语芙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不由地一怔。纵使这个名字已经尘封多年,但是乍听之下,还是会在心里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龙轩辕手里捏紧了酒杯,目光复杂,说不出什么感觉。 秦长啸拈了拈自己的胡须,神色哀伤,但是眼底却没有任何的悲伤:“是啊……想想,也是芙儿那孩子…福薄,无缘做太子妃。”确实是有点可惜! 说实在,自己这辈子只有一个儿子,四个女儿。语冰不成器,成天为了青楼里的女人大大出手,真让人省不了心!三个女儿懂事乖巧,唯独这个语芙让自己摸不透…… 当初八岁逃走,至今也不知道在哪里?秦长啸此刻万万没想到,自己那个女儿正站在自己敌人的身后…… 八岁就能躲过自己的追捕,她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长啸啊!倒是朕的不好,提及了你的伤心事!”皇上粗粗一看,见秦宰相如此伤感,倒有点自责了。 “没,没有……”秦长啸清了清嗓子,回答道。 秦语芙看出自己爹爹那装模作样的表情,嘴角不禁扯出一丝微笑。他爱天下,应该是超过女儿,儿子,妻子的吧……就凭她在那府中呆了八年,她敢保证秦长啸对龙诏国的皇位肯定有所觊觎。 要是知道自己还真的喜欢龙轩辕,他会不会气得吐血? 皇上也不说什么话,便品尝品尝御膳,欣赏欣赏舞台上美艳绝伦的歌舞表演。看得出,他还是很开心的,龙诏收回失地,最爱的儿子成器…… 龙轩辕在宴会上几乎没有开什么口,只有在不经意间才可以发现他的眸中会迸射出几丝精光。 忽然,一个人影走近龙轩辕。 “太子……”说话的人正是龙轩宇。 “轩宇……”龙轩辕放下酒杯,转头看向龙轩宇。 龙轩宇虽然是对着龙轩辕说话,但是他的眸光却一直牢牢地锁定在语芙的身上。龙轩辕自然是看到了轩宇眼中对语芙的执念和痴迷,开口:“轩宇,你有什么事儿?”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这股强势令龙轩辕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中下定决心:“太子,做弟弟的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我只是想求你,能不能把你身后左边的那位侍女赐给我!我至今尚未纳妃,我绝对不会亏待她!”天知道,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来。 而这一番话说出来,龙轩辕,语芙,画荷皆是一楞。 站在左边的正是语芙。 语芙的目光看向龙轩辕,心中却起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她不知道他会怎么答他?他会不会就把自己送给那个‘轩宇’呢? 龙轩辕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她只是一个侍女?身份普通到不行,配不上轩宇你!”清冷的眸光看向龙轩宇。他刚才就看到轩宇向语芙投来痴迷的眼光,但是他没有料想到,一向胆小的他会来和自己要语芙。 龙轩宇摇了摇头,像是铁了心:“不,太子!我不在意她的身份,有她一个人,我心足矣!” 语芙的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她看惯了这个世间的三妻四妾,好似女人就是男人该有的附属品。没想到面前的男子对自己竟然有这么一份痴情。但是,她感动,却无法对他心动,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龙轩辕…… 一抹阴鸷和凛冽在龙轩辕的脸上一闪而过:“不可能!她已经是我的人!” 只这么一句话,就轻易击碎了轩宇原本高涨的信心。她竟然是太子的女人,胆小的他不能要,也要不起!笑容微微敛起,竟带了几丝苦涩。 “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语芙虽然知道那个‘轩宇’一定会因为龙轩辕的‘谎话’而受伤,但是她心里却很明白,这样说对三个人才是最好的。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却始终没有开口。 轩辕又依依不舍地看了语芙一眼,就朝着自己毗邻的位置走去…… ------------ 094不应该爱 宴会的目的虽然是庆功,但是无非也是看看歌舞表演,品尝佳肴美食。 酒过三巡,宴席也差不多结束了。 皇上一退,大家也纷纷散去回家。 秦长啸走在小径之上,突然走过来一名太监,袖子下的手灵活地把一团东西塞入秦长啸手心之中,压低着声音:“主子给的。” “我知道了……”秦长啸抑着声音,回答。说完,便若无其事地往皇宫的南门走去。 走了没几步,秦长啸便把手中的纸团打开。 “要事相商,老地方见!”娟秀的字体跃然出现在纸团之上。 秦长啸的嘴角一抿,眸光闪过一丝精光,右手在不经意间向小湖撒去。黑夜之中,小纸团无声地落入小湖之中,漾起了几圈不大的涟漪。不一会儿,整个湖面就回归了平静。 走到南门处,秦长啸对身边的心腹说道:“张宁,你坐我的车回府。我还有事情……” “是!”张宁点了点头,随即利落地坐上马车,开走了马车。 秦长啸却没有急迫地走,反而是在街上溜达了好一会儿。 他知道肯定有人在跟踪自己! 直到他看到和自己穿同样服装的三个人,他才开始自顾自地走了起来。看来是她派来的人来接应的…… 秦长啸熟门熟路地找到那一座楼,匆匆上了楼。 厢房之内,她果然早已等候在这里。 仍然是那一身紫衣,风姿绰约,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秦长啸:“长啸,你来了?” 秦长啸看到女子,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嗯。你说有要事?到底是什么要事?” 紫衣女子坐在原位,眼睛半眯着,轻笑出声:“呵呵……这下有趣了!我们的机会来了……不过,就是看你舍不舍得了?” “舍得,舍得,有舍才会得!”秦长啸睇了她一眼。他比那个坐在皇帝宝座上的人强多了,如果不是他,今日的龙诏国怎么能如此强盛?这不是他去夺,而是他应该得到的! 紫衣女子笑颜如花,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长啸,你的二女儿秦语芙并没有死!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更甚的是,你们今天晚上还见过一面!” “什么?你说什么?”秦长啸瞪大了眼睛,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呵呵……你做梦可能都想不到!她就站在龙轩辕的背后!”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丝毫不顾秦长啸惊慌的表情:“我找人认过了!她就是上次那个阻拦我们计划的女人!” “她有可能不是我的女儿呢?”秦长啸脱口而出。 “我仔细观察过了……她的年岁和你那个‘死去’的女儿相仿,眉眼之间也和你相似。最重要的是,会召唤天雷的,这世间除了你那个女儿,应该也没有别人了吧!”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那个女子肯定就是秦长啸的二女儿——秦语芙。 “怎么会……这样子?”秦长啸显然无法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是却从来没有料想过语芙会站在龙轩辕的身后,会为了龙轩辕破坏自己绸缪已久的计划!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八岁不就是为了逃婚?那现在又算是什么? 紫衣女子的红唇轻启:“是不是宝贝心疼起自己的女儿了?但真的很有意思,你的亲生女儿竟然成了你敌人的帮手……不过,这算不上是不幸,就看我们是怎么好好利用了?就算她再怎么不想承认,她的身上仍然有你一半的血液……” 秦长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 紫衣女子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眸光轻轻流转起来:“我的意思是……用你的女儿去对付龙轩辕!你的女儿本来就和龙轩辕有婚约,现在又在他的身边,关于龙轩辕的消息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错!”秦长啸拈了拈自己的胡须:“到时候,如果她不肯,她的娘亲还在我手中……她得了失心疯之后,我一直还把她供着。现在总算派的上用场了!可是……龙轩辕会不会知道语芙的真实身份?” “不会……你说如果龙轩辕知道,她就是你的女儿,他还会养虎为患,把她留在身边吗?”女子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呷一口:“要是这次成功的话,你就可以得偿夙愿,而我也能……报仇!” “真是不能得罪女人啊!啧啧啧……”秦长啸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但是他心中很清楚,对于她来说,这么多年的隐忍潜伏,为的只是心中那深刻的恨! “呵呵……我想我们还是仔细布局吧?”她敛起了嘴角的笑意,表情严肃:“我们不能低估龙轩辕!他的才智绝不亚于我们二人,如果不精心谋划,最后被弄死的就有可能是我们了!” 两个人在厢房之中,秘密筹划着……烛光在摇曳,烛泪缓缓地流了下来,又凝结成蜡。 …… 东宫。 语芙和画荷跟在龙轩辕的身后回到了东宫。 龙轩辕并没有纳妃,有时需要的时候会让一些姬妾到寝宫侍寝。但是自从语芙来的这几日,他都没有找人侍寝。 龙轩辕的眸光投向画荷:“画荷,没你什么事情!你先行告退吧!” “是,奴婢告退!”画荷福了福身子,睇了语芙一眼,便走出了寝宫。 偌大的寝宫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安静,很安静,甚至能听到风拂过的声音。 “轩辕,你说你会不会和那个王爷一样,只娶我一个人?”语芙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痴痴地问道。这是她一直避开的问题。她心里很清楚,很明白,但是她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不去触及,就还能和以往一样幸福。 龙轩辕剑眉一挑:“怎么?你心动了?难道你对轩宇那小子心动了?” “我没有心动!”语芙的眼底闪过一丝迷惘:“告诉我,你是不是还会娶别的女人?” “阿雅,你知道的!我会!”龙轩辕的眸光紧紧攫住语芙,他不能理解她在闹什么别扭?娶别的女人和喜欢她有什么冲突? 语芙轻笑出声:“是!我知道的!我TM的比谁都知道的清楚!可是我却在自欺欺人?你是太子,我只是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我怎么能配的上你?可能我连正妃的资格都没有吧!”她虽然在笑,但是却觉得心口被一把刀子戳进胸口,好疼好疼…… 她从来就不伟大,她从来就是冷酷自私的。她觉得爱情就是专一,不能有二,但是她要的爱,他给不了…… 或许,她真的不应该爱上这个冷太子…… ------------ 095让她后悔 语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阿青在软垫上呼呼大睡,语芙的嘴角不禁绽开一丝笑容,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嘴角有笑,可是她的眸底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要是自己和阿青一样没心没肺那该多好!这样,最起码现在的自己不会难过…… 如果她没有前世的记忆,单纯地从这个世界里出生。她也许会逆来顺受地接受眼前所有的一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岁时的圣旨,她也会欣然接受,犯不着去逃什么婚! 但是她的灵魂曾经呆过二十一世纪,受过教育,明白爱情是属于两个人,多一个人就不会完整!她宁愿不爱,也不也要与别人分享爱情! 这只是属于她内心的执着…… 其实她明明知道他是太子,注定三宫六院,却为他步步沉沦…… 也许,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离开这座宫殿,离开他的身边,去寻找师父的儿子——阿离。 …… 连过几日,语芙一直与龙轩辕保持着淡淡的疏远。她还是会在龙轩辕看折子的时候,坐在他的身边,但是她却不会多说一句话,嘴角也不会有什么弧度。 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清冷执拗的样子。 语芙只是在等待机会,逃离这座宫殿,毕竟进来容易,出去难。如果不详细筹谋,到时候凭自己的武功也不一定出的去。要是被龙轩辕抓回来,下次再逃就会更加困难。 龙轩辕剑眉一挑,嘴角紧抿,眸光深邃:“阿雅,如果你要一个名分。我能给你的只有贵妃……”这几日,她的冷淡,他看在眼里,但是他也不会轻易妥协。他有他的底线,是她不能轻易抵触的。 “我不稀罕……”语芙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 龙轩辕怒了,为了她的不知好歹:“阿雅,难道你还想当皇后?你不要拿我对你的宠爱当做是你的筹码!因为你一旦压错了,你什么都会没有了!所以,不要恃宠而骄!”他的手指攫住她的下颚,逼迫她靠近自己。 语芙却嗤笑出声:“就算是皇后,我不稀罕还是不稀罕……”她没有恃宠而骄,她只是要求他只爱她一个人,这个要求过分吗? 龙轩辕的手指用了力,甚至能听到骨头被紧捏的声音。 语芙明知挣脱不了,也放弃挣扎,只是直视着龙轩辕那如海般深邃暗沉的眸子。下巴很疼,很疼,她甚至觉得下一秒自己的下巴就要脱臼了,但是她却咬紧了牙齿,不喊一声疼。 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她喊一声疼,他或许会心疼放过自己。可她没有这么做,就是要疼,才能让自己清醒! “阿雅!你一定会后悔的!”说完,龙轩辕用力地推开语芙,大步朝着宫殿之外走去。 语芙跌坐在地上,看着龙轩辕逐渐离去的背影。 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 过了一会儿,画荷走了进来。 “阿雅,你还好吗?”画荷是明眼人,自然看出主子和语芙之间有了间隙。 语芙摇了摇头,冲着她扯出几丝微笑:“画荷,我没事。只是把一些事情想清楚了……” 画荷盯着语芙:“为什么要顶撞太子?我看得出,太子很喜欢你,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你也能封妃封嫔。”莫非还是有更大的野心,不过,这一句画荷没有问出口。 语芙抚了抚自己的下巴,眸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自嘲:“我要的很简单,可是他给不起!画荷,我很累,不要问了……”语芙从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画荷,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画荷点点头。 语芙一步一步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 走在回房的路上,语芙正在低头出神。 “你……”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正是那晚向龙轩辕要自己的龙轩宇。 龙轩宇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但显然是没有任何准备。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脸上堆满笑容:“你是……不是就是阿雅姑娘?我们上次……见过的!记不……记得我?” 蓦地,语芙笑了出来。 他这样说话的感觉,神情,倒有点像是和美女搭讪的感觉。憨憨的,没有龙轩辕的精明,却让她的嘴角轻易地上扬。 “我记得!你是宇王爷吧?奴婢给宇王爷请安!”语芙福了福身子。 “不用……不用!”龙轩宇连忙扶住语芙:“你还记得我?我很高兴!”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今天语芙没有化过任何的妆,素颜朝天,但是她的容颜天生清丽,明眸皓齿,虽然比不上那晚的惊艳,但是却还是令龙轩宇的心为之怦然。 龙轩宇笑得像一个小孩子,很纯真,很单纯。 这一点就和龙轩辕很不一样。龙轩宇的表情很直接,仿佛什么都写在脸上。但是龙轩辕则是把什么都藏在心底,虽然有时,和他靠得很近,却又感觉好像隔得好远。 “宇王爷,如果你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行告退了。”语芙朝着龙轩宇福了福身子。 “那个……”龙轩宇有些支支吾吾。 “有事吗?”语芙转过身子,问道。 “没事!没事!”龙轩宇摆摆手。他只是想和她说,能不能以后天天见面?但是,她已经是太子的人了。问了也是不可能的。 “没事,奴婢告退。”语芙盈盈行礼,朝着自己的住宿走去。 而这一幕不巧就落入了路过的龙轩辕眼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邪佞的笑容,眼底闪现出阴鸷和暴戾。心中的怒火不可抑制地熊熊燃烧起来。眸光紧紧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好似看到猎物般的凶狠和绝情…… 这就是她拒绝他的原因吗? 他不由嗤笑起来,他说过会让她后悔…… ------------ 096所谓亲爹 语芙走在宫中的石子路上,手里端着合欢酥。这些合欢酥是送给龙轩辕的。 蓦地,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姐……芙小姐……” 语芙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的正是整整照顾自己八年的婢女喜儿。 经过七年的岁月,她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皱纹,不再年轻。原本娇憨的少女真的被岁月冲刷得干干净净。 “你认错人了!”语芙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冷声回答。这个时候,她不能去认喜儿。现在,事情已经很乱了,如果恢复自己秦语芙的身份,只会乱上加乱。 “没有……喜儿没有认错人!”喜儿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闪烁:“喜儿绝对不会认错人!喜儿从小照顾芙小姐,即使芙小姐变了很多,但是喜儿仍然认的出来!” 语芙的心中盈盈一动,可她的眼光仍然清冷,声音凛冽:“你在开什么玩笑啊?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秦家二小姐早已在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怎么会是她呢?” “不!你是!”喜儿已经泣不成声:“芙小姐,你不要不承认!当年,老爷说你得病死了。但是却没让喜儿和夫人看你的遗体一眼。夫人一直相信你没有死,本来我不信她,但是现在看来,我不得不信啊!小姐,你为什么就不肯认喜儿呢?” 喜儿走上前来:“小姐,小姐,夫人为了您得了失心疯,整天胡言胡语,神志恍惚。现在,还染上了病,在人世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娘?”语芙脱口而出:“娘,怎么了?娘,到底怎么了?” 喜儿惊呼道,破涕为笑:“小姐,小姐,你终于承认了!” 语芙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了起来。这里是宫里,喜儿只是一个寻常的婢女,怎么会出现在宫中?语芙连忙抓住喜儿的一只胳膊:“喜儿,你怎么会出现宫里的?” 喜儿被语芙紧张的表情镇住了,声音开始抖索起来:“是……是老……爷,是……老爷告诉我。说……说芙小姐……在……宫里的!” 语芙松开了手,牙齿紧紧抵住自己的嘴唇。 秦长啸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谁?现在住在这个宫中?他派喜儿过来,是不是想要试探自己? “喜儿,我爹呢?他在哪里?”语芙问道。 “老爷,老爷在如意亭里。而且,他要我转告您,他一直等候芙小姐……”喜儿想了想,回答道。 语芙把手中的合欢酥放在喜儿的手里,便朝着如意亭飞奔而去。她要弄清楚,秦长啸,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语芙的思路飞转,脚步不停,走到离如意亭还有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一步,一步,鞋子敲击路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每一击都好像是敲击在心间。 亭子中,有一个背影坐在石凳之上。 语芙的眸光紧紧攫住那抹背影。 “芙儿,你来了?”忽然,秦长啸转过身子,眼光直视语芙的眼睛。 明明是如此相像的两双眼,透露的气质却截然不同。语芙的眸光冷冽清冷,而秦长啸的眼底却闪着熠熠的笑意。 “你让喜儿出现在我面前,做什么?”语芙质问道。 “语芙,语芙啊!你可知你八岁负气逃婚给整个府邸带来多少麻烦啊?”秦长啸避而不答,反而神情悲恸地说道:“爹派了多少人手去寻找你的音讯,可是都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好昭告你的死讯。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你娘因为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变得神志不清……” 那夜,语芙趁着夜色回到过秦府,看望娘,原以为即使她风光不再,但仍然身体安康,却没有想到她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一股内疚之情顿时涌上心头。 娘,是这个世界上生育养育她的娘。 她文静,她善良,她温婉,她对自己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即使在府邸里遭受他人的排挤,但是她还是会努力保护自己。可是,她却为了自己的幸福,抛下她一个人。 是她对不起娘亲! 秦长啸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语芙的身边:“语芙。我是你爹,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身体都淌着我的血液。既然过了七年,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这就是缘分……”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况且,你娘的病是心病,她的解药就是你……有了你,她的病一定会好起来了!” 语芙的眸光一沉,嘴角牵起一丝戏谑的笑容。 “你凭什么说我就是秦语芙?秦语芙早在八年前就死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女,可不是宰相娇贵的千金!”这番话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会信。但是如果是秦长啸,这番话背后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秦长啸慈祥的面孔一下子僵住了。 语芙不顾他的脸色,继续说道:“好,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我就是您的女儿,秦语芙。那么,你七年之前宣布我的死讯,现在要重新推翻,这不是欺君之罪吗?” 秦长啸的手指颤抖地指着语芙,过了一会儿,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老夫的女儿,不是凡夫俗子啊!想来是自己以前低估了你,现在竟然还能跟在龙轩辕身后当差!看来,老夫这些儿女里,就属你出息!倒是可惜了你的女儿身!要是男儿,也不用管语冰那败家子了!”想着,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语冰,就觉得心中来气。 秦语芙的眸光轻轻流转:“宰相大人,如果没事,奴婢先行告退!”说着,她作势欲转身。 “慢着!”秦长啸出口说道。 语芙转过身子:“怎么,宰相还有事情?” 秦长啸的眸底划过一抹精明:“你最好听我的!别忘了你娘还在我手里!她是生,是死,却看我的意思!我相信,你不在乎我这个爹,我就不信你连你娘都可以不在乎!”边说着,他的脸上堆满笑容。 “无所谓。反正她不是我娘!”语芙一怔,却马上回答道。 娘,对!娘,还在他手里!想着,她的身形一晃。 秦长啸拈了拈胡须,眼含笑意地看着语芙离去的背影。她再聪明,充其量只是一只狐狸,但是再狡猾,总还是会有弱点…… ------------ 097第一次哭 语芙回到了修心殿之中,可是手上根本没有合欢酥。 画荷睨了语芙一眼,问道:“阿雅,合欢酥呢?” 可是语芙却置若罔闻,站在原地,呆呆地出神。娘亲?怎么办?他竟然可以不顾夫妻情义,用娘来要挟自己?而且,如果自己答应听他的话,他又会要求自己做什么呢? 画荷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她走了出去,准备重新去端一盘合欢酥。 语芙就这样一直伫立在正殿之中。 直到,一个淡淡的声音从语芙的头顶传来:“阿雅,你在想什么?”声音很冷,似乎还携着丝丝的怒意。 语芙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失措地抬起头,看到的就是龙轩辕的脸庞。 即使看了很多遍,语芙还是不得不承认,龙轩辕长得极其英俊。他的眸,如深潭,淡红色的薄唇紧抿,就算是在生气,可还是不影响他的帅气。 “轩辕,我有话想你对说!”语芙的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龙轩辕没有说话,他的眸光紧紧盯着她的眼。他倒是看看,她要说些什么? “轩辕,我想走……”语芙一字一句说道。她感觉说这话的时候,心被撕裂成一块一块,掉落在地上,鲜血淋漓。 “什么?你再说一遍?”龙轩辕铁青着脸。 “轩辕,我想走!我想离开你身边!”语芙低下头,她已经没有勇气看着他的脸了。 “为什么?我要原因!”龙轩辕咬着牙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和暴戾。 “没有原因!不爱了……我就要离开!”语芙轻笑出声。 蓦地,龙轩辕大笑了起来;“阿雅,好一个阿雅!我看,你的心根本就不在我的身上!莫不是,你看上我那个胆小的弟弟?”声音低沉,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要胡说!”语芙瞪大了眼睛:“没有的事情!” “我昨日还看到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阿雅,上次他向我求你的时候,被我拒绝,你是不是后悔了?”龙轩辕的双臂钳住语芙的腰肢,让她落入自己的怀抱。 两个人紧贴着身体,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声。 语芙身子用内力推开他:“你放开我!放开我……” “难道我有说错吗?”龙轩辕阴沉着脸:“我已经纵容你很多了!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心里有底,但是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可是你不要一味地去碰触我的底线……你玩不起的!” 龙轩辕的内力远在语芙之上,再加上阿青还在床上冬眠,此时的她只能被龙轩辕牢牢地锁在怀里:“既然,你觉得一直都是我在欺骗你!那你放我走……放我走啊!” 语芙早已想得很清楚了,秦长啸会冒险认自己这个女儿,为的十之八九是龙轩辕。如果现在不走,到最后她只会陷入两难的局面。 龙轩辕嗤笑起来:“放开你?放开你,让你到别人怀里去吗?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他从来没有这么暴躁过,所有的喜怒哀乐都隐藏在心,可是她却总是能轻易地撩拨起他的怒火。 “龙轩辕……”语芙反而不挣扎,不反抗了,只是宛如一个傀儡娃娃一样看着龙轩辕,口中呢喃道:“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不爱龙轩宇,也不爱你!我只想离开你,求求你,成全我,好不好?” 龙轩辕听着她说不爱,只觉得心中的一股气血在胸中翻涌。 “我不允许!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我不准你离开……” “呵呵呵……可是我的心是我的!” 龙轩辕低下头,重重地吻在语芙的唇上。 语芙摇着头,想要躲避他的强吻。但是,无奈力气的悬殊,四片嘴唇紧紧粘在一起。语芙紧闭贝齿,龙轩辕眸光一沉,牙齿咬破语芙的嘴唇,语芙一吃痛,便松开牙关。龙轩辕的舌便趁机顺着唇缝,滑入语芙的口中。 他的吻不如以往,很霸道,很强势,席卷着她每一个角落。 语芙的眸底闪过一丝执拗,她也用力地去咬他的唇,可是他却丝毫没有痛觉似的,仍然强硬地吻着她。渐渐地,血液的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之中慢慢地晕染开来。 龙轩辕的手开始要撕扯语芙的衣襟,大手探入她的衣服之中。 一股冰凉的触感一下子震惊了秦语芙。 秦语芙趁着吻的空隙,说道:“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不要让我恨你,好不好?” 可是,此时的龙轩辕的眼中充斥着暗沉的欲望和怒火,他需要向她狠狠地发泄,来以示他对她的惩罚。 语芙看着现在的龙轩辕,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眼角的泪水缓缓地流淌出来。 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如果他想要,她给就是了! 她静静地站着,眼神空洞,眼泪如狰狞的小蟹在她的脸颊上游走。 她的泪沾湿了他的脸庞,他蓦地怔住了。 他这是怎么了? 他在对她做什么呢? 龙轩辕松开了秦语芙,眼光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遍,她的衣衫散乱,嘴唇还流着血,脸颊上布满泪水。他从没见过她哭,哪怕生病,哪怕吃苦,她的眼中总闪着倔强的光芒。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泣…… 龙轩辕想对她说,不要哭。但是一想到她刚刚的态度,他的气还是不打一处来。 “你好好想想……”龙轩辕睨了她一眼:“不要妄想逃跑。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还是会把你抓回来的!”说完,他便拂袖走了。 语芙看着他的背影,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本是军情十一处的特工,笑傲人生,从来没有她做不了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098芙蓉帐暖 芙蓉簟内。 两具身体交织在一起,明明是冬天,可是两人的身上都沁出了大片的汗水。 “太子……”女人的声音如深谷黄莺般清脆娇羞,眼含秋波,手指大胆地在龙轩辕精壮的胸膛上画着圈儿:“太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久不飘飘来,飘飘是多么难过啊……” 龙轩辕的嘴角似笑非笑,只是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柳飘飘紧蹙着眉头,虽然很疼,却始终不敢呼痛,尽力细着嗓子,发出娇柔的呻吟。太子爷今晚到底怎么了?平时,他对她都是温柔,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疯狂过? 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柳飘飘竟然看到了熊熊的怒火。 “太子……你是在生气吗?”柳飘飘轻声问出口。她爱太子,自从她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被他俊美的外形所吸引了。虽然现在她只是一名姬妾,但是她相信只要她努力,太子一定也会喜欢上她,把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龙轩辕敛起了嘴角的笑意,眸光一沉,停住了身体的动作。 柳飘飘早已被欲望支配了,现在龙轩辕一下子收了手,心中是又羞又急:“太子……怎么了?飘飘是不是说错话了?” 龙轩辕翻身下床,披上黑色的衣袍。 柳飘飘看着龙轩辕,心中一怔,早已惊慌失措:“太子……求求你!是飘飘不好!是飘飘不好!太子爷,你不要生气!”虽然柳飘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她为了自保,只好哀怨地说道。 龙轩辕穿完衣袍,斜睨着柳飘飘:“我没有生气……”嘴角勾起了一丝邪佞的笑容:“你明天开始去辛者库!” “辛者库?”柳飘飘一听,马上花容失色。 不再多说,龙轩辕拂了拂衣袖,便离开了寝宫。 柳飘飘失神地跌坐在地上,很疼,但是她却无法顾及身上的疼痛。她到底怎么惹到了太子啊?她只是关心地问一句,为什么会会得到这样的结局啊? 辛者库那种地方,冤魂亡灵数之不尽。 皮粗肉厚的老嬷嬷都受不了?更可况是细皮嫩肉的她?让她去辛者库,不去一条命,也送了半条……眼泪如梨花般涌了出来,原本还希冀着能够封妃封嫔,却没想过会沦落如此田地。 可能,任柳飘飘一辈子都想不通的是,她被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一名普通的侍女…… …… 而另一边。 语芙坐在自己的房间,但是她知道这个房间之外站了许多守卫。可以说,她被龙轩辕软禁了。 语芙一直紧蹙着眉头,在细细思考办法。 阿青在朦胧之中缓缓睁开自己的蛇眸,他从软垫上游移到语芙的面前。咦?为什么她看上去会这么苦恼?平时,她很少喜怒于色,但是此时的她,嘴角却紧紧抿着,似在压抑着什么。 在自己冬眠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灵气在体内不断地盘踞,法力渐渐回来了,但是他对外界却一点没有感知。她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那抹翠绿色的身影出现在语芙的眼前。 “阿青……”语芙喃喃开口。 阿青咧开蛇嘴,给语芙一个大大的笑容,有点滑稽的感觉。 “傻阿青,这么多年,都是你一直陪着我!好几次,也是你救我于危难之中!谢谢你!”语芙握住阿青的蛇身,放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阿青扭着自己的身体,蛇脸有点小红。嘿嘿,他要求不高,她以身相许就可以了!反正不久了,他已经能感觉到,原本丧失的法力重新回到体内,开始充沛起来,呼吸间都充满着能量,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变幻人身。他发誓,他绝对不会让她伤心,一定会让她开开心心的! 语芙把阿青放在软垫上,又从头颈之中取下了那块紫色的琉璃玉佩。 手指轻轻触摸着玉佩上那只凤凰,复而有放回去。 阿青撇了撇嘴,难得醒了,也不见语芙笑一个。其实,她不爱笑,但是每次笑,都是发自内心的,分外好看。正巧,他的法力也回来不少,不如变点东西,让语芙开心一下。 变! 桌子上赫然出现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花,花香沁人,上面还残留着露水。 阿青得意得游移过去,用嘴叼住那只花。 语芙睁大了眼睛。这,这花怎么会突然出现呢?到底是从何而来?她环顾四周,这里除了自己,就是阿青。难道是它?她原本就知道它是一条不同寻常的青蛇,可是却从没想过它有法力。 阿青并没有看到语芙的眼里有笑意,反而还携了怀疑的意味。 “阿青,这是不是你弄出来的?”语芙开口,问道。 “是我……”阿青回答,但是惊奇的是,出口的不再是嘶嘶的声音,而是富有磁性的男音。 “你……你!”语芙一下子怔住了。 蓦地,阿青觉得体内有一股能量在翻滚,在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叫嚣,感觉身体随时随地都要被涨开来。蛇眸的眸底掠过一丝疼痛和隐忍。 语芙也看出来阿青的难受,关心地问道:“阿青……阿青,你怎么了?” 阿青像失了控似地,从桌子上一跃而下,落在地上。语芙紧张起来:“阿青,阿青……要不要紧?你这是要去哪里?”阿青只觉得身体很热很热,好似烈火在身上蔓延…… “咔——”门霎时间打开。 阿青一下子从门口游移出去。 语芙跟在身后,呼喊起来:“阿青……你怎么了?你到底去哪里啊?” 可是,门口有两双手同时拦住了语芙。 “太子有令,阿雅姑娘没有太子的命令不准离开房间!”两个侍卫朗声说道。 语芙冷声开口:“不要拦我……”边说着,她已经出手,开始运功出招。 过了十几招,语芙被其中一个人打中:“阿雅姑娘,多有得罪!回房去吧!”语芙咬着银牙,瞪了他一眼。和他们磨叽的时间,阿青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 099坦白身份 太子要纳妃,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宫中。 就算不是正妃,但是每个人都在好奇,太子娶的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太子乃人中龙凤,做太子妃的人一定也像是天仙般的人物吧。 “你知道吧。太子要纳妃了……” “哎。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差别就这么大。别人在享福,我们还要在这边洗太监宫女的衣服啊。”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出这个鬼地方。” 老嬷嬷撑着腰,皮笑肉不笑:“说。说。说什么。瞧瞧你们那样。洗衣服不累啊。还能这么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啊。要是今晚衣服洗不完,大家都甭吃饭了。”这些个姑娘原本也是各个主子身边的人儿,但却都因为得罪主子,沦落至此。 边说着,她的眸光瞄向一旁的柳飘飘。心中思忖:这姑娘模样俊俏,却一点儿不八卦,倒还是一个踏实肯干的孩子。 可是,柳飘飘背对着老嬷嬷。嬷嬷丝毫沒有发现她小脸的惨白。 飘飘原本的十指纤纤,如雨后青葱般鲜嫩,但是现在整天在冷水里泡,手上早已长满了冻疮。现在不像是嫩葱,倒像是煮熟的胡萝卜。 她抓紧了一件衣服,用力地在搓衣板上搓洗。 为什么。为什么。她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却重重地摔下來。看着头上被屋檐切割出來的四方天,也许她这辈子只能在这辛者库里洗衣服,洗到自己离开人世的一天了…… …… 画荷端着一些婚礼上需要的首饰衣裳,推开了语芙的房门。 “阿雅。”画荷把东西搁在桌子之上。 “这些是什么东西。”语芙瞄了那些金灿灿的首饰和袖得有些刺目的衣裳,冷冷问道。 “阿雅,太子决定纳你为芙妃了。”画荷并沒有在乎语芙话中的冷意,反而冲着她甜甜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是我想说,太子已经为你退了一大步。” 起初,她听说太子要纳阿雅为妃,她也吓了一大跳。可是,这是主子的意愿,她不能违背。 语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画荷,你能不能和龙轩辕说,我想要见他一面。”他这一句话沒有喊他太子,而是直呼他的名讳。 画荷一怔,但是,随即叹了一口气:“好吧。” …… 晚上,龙轩辕还是來看语芙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龙轩辕推开门就看到,语芙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儿,缩在床里的角落。 记忆中的她,是冷冽清冷的,她总是挺直着自己的脊背,眼中闪现出來的光芒熠熠。 但是此时的她却犹如一个沒有生气的娃娃,小脸憔悴,原本单薄的身子好像更加变得消瘦了。他看着这样的她,心中有了浓浓的心疼。 和紫萱认识十几年,他和她互相了解,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足够默契。 和她相识不过一季的时间,可是他却轻易地为她怒,为她狂,为她笑,为她心疼,为她退让。他原本骄傲的自制力却也好像忽然消失了。 到底哪一种才是爱。 可是让他放弃阿雅,绝无可能。 上穷碧落下抵黄泉,如果一定要这样,他一定会把她禁锢在身边。 “阿雅……”龙轩辕一步一步地踱了过去,坐到了床边。因为他的坐,整个暖帐之中的空间立马狭隘起來。空气中有一股暧昧的气氛在慢慢融化。 龙轩辕的眼光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后天,就是我娶你的日子。” 蓦地,语芙轻笑了起來,摇着头:“不要。我不要嫁给你。” 龙轩辕也执拗起來,眸光流转,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这也不是你说的算。” 语芙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谁。你还会娶我吗。”她知道她一旦说出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复存在。 龙轩辕的眸光复杂:“好。那你告诉我,你是谁。”终于,要招了吗。 秦语芙的丹凤眼里闪过决绝:“好。我不叫阿雅。那只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其实,我的名字叫秦语芙。而且,还是和你有婚约的,那个秦家二小姐……呵呵。怎么……样。”她终于说出口了,心中埋藏的最大秘密也公布出來。但是,他们之间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龙轩辕却忽然大笑起來,手指点了点阿雅的脑袋。 语芙以为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安静,硬着头皮说道:“欺君,还是说我别有心机,我都认了。但是我只求你保住我娘亲和喜儿,我从沒求过你,我只求你这么一件事情,好不好。” “你是秦语芙。”龙轩辕一勾手,就把语芙纳入了自己的怀里:“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 语芙的瞳孔急剧地收缩。 “什么。你……”语芙的手指颤抖地指向龙轩辕:“你怎么会知道。” 龙轩辕嘴角一勾:“当初秦长啸说你死了,我就一直不相信。那时你虽然未成为我的妃子,可璇玑和你交情很深,吵着要去祭奠你,但他却一直遮遮掩掩,推脱不肯。于是,我就派人趁着天黑,去开棺材,却发现里面根本沒有人。我就知道你肯定沒有死。” 语芙一边听着,一边不得不佩服他。龙轩辕的心思缜密竟到了如此地步…… “后來,我也派过人去找,我发现秦长啸也派人手去找寻你的下落。但是,寻了将近一年,两边都沒有收获。我就放弃了搜索,毕竟那时你只是一个**岁的小娃娃,可有可无的……”龙轩辕紧蹙着眉头,笑容似有似无。 “然后,就是与你相遇,好看的:。我虽然觉得你眉眼熟悉,但是却一直从未把你联想成是秦语芙。一开始,你虽然知道我身份尊贵,但是却对我拒之门外。你也不过是十五六岁,除非知道我的身份,在躲我,否则怎么会如此……所以,我也在暗中,找人调查,观察你。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你背后梅花胎记,这个胎记可是和秦语芙是一模一样的。” “那你为什么从來不和我说。” “我只是在等……等你自己和我开口说的那一天……”龙轩辕闻着从语芙身上传來的味道,不似他经常闻到的花香果香,而是药材淡淡的味道。原本闻着觉得沒什么感觉,可是闻着习惯了,忽然不闻,就会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 语芙低下头。 “那时的我,只是不想嫁给你,皇上下的是圣旨。我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躲开,逃得远远的。”语芙忽的抬起头,看向龙轩辕:“可是我万万沒想到,我们还会重新遇上。而且,我已经在躲开了,可是却还是绕回了原地,爱上你。” 龙轩辕紧紧抱住怀中的语芙:“阿雅……不。现在,我应该叫你语芙了吧。所以,那些你说不爱的话,也是骗我的吧。”他不能忍受她说不爱,不许,绝对的不许。 “你知道我是秦语芙,那你还愿意娶我吗。”语芙阖上眼睑:“如果沒有猜错,我爹是你登基的绊脚石,你不怕吗。”皇宫是整个国家统治的最高层,所有的黑暗和光明都会在这里一并出现。 龙轩辕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眸光一冷:“我已经故意放话给你了,但是你沒有把这些话传达给你爹。”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來之不易,每一步,都凝结着人血,他不得不细心和疑心。 语芙的身子一僵,原來,原來他已经多次试探过自己了。 她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但是语芙并沒有觉得心轻松,反而更有一种沉重的感觉。面前的人是她所爱的人,但是她却摸不透他的心在想什么…… 龙轩辕的吻从额头一直落到她的唇边。 “语芙,如果我要下地狱,你会陪我吗。”其实,他并不如他的表面那样干净,他的手上早已沾满了许多人的鲜血。在问鼎之前,他不能退出,因为一旦退出,那些血就会白流…… 他不怕下地狱…… 语芙睁开眼睛,眸光清澈,瞳孔中印出那一张俊美的容颜。 “会。我会陪你。”她一字一字,说得无比坚定。 他笑了,不是那种自嘲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笑意直达眼底。 “好。语芙,我记住了……”说完,他的唇就霸道地欺上她的唇。 不知是天雷勾地火,还是地火勾了天雷,火一样的热情在两人的唇瓣一触即发。他将她紧紧围绕着,大手愀然爬上她的发后,轻轻一抽,随着发簪的抽离,一头青丝便如瀑布般倾洒下來,落在肩上,胸前…… 龙轩辕的手按住语芙的后脑勺,加重了那个吻。 语芙只觉得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又好像感觉自己踩在云端之上,全身有些软绵绵的。她的手轻轻抵在他的胸前,龙轩辕原本是想浅尝辄止的。 但是,一吻上,他才发觉自己根本就无法停下來。 她就像是一株魅惑人心的迷迭香,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让他无法转身离开,沉溺在她的魅力之中……如果这都不算爱,他只能说是深深的喜欢。她有点意乱情迷,连他解开她的罗衫都不自觉,只觉得自己浑身火烫火烫的,像是被热火的温服融化一样…… ------------ 100血色蛊虫 外面明明是严寒隆冬,但是帐子之内却是热情如火。 龙轩辕幽黑的双眸有些深沉,语芙沉醉迷离的脸庞有如芙蓉绽放,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启动了他最原始的冲动。 他的双眼闪着炽热的光芒,连吻都带上了温度,沒有停止,改而向下移动,从劲项到锁骨,双手撕掉了她的外衣,埋首在她的胸前。 语芙想推开他,却发现她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他一丝一毫。 今宵有酒今朝醉,况且,如果一定要做这种事情,欲拒还迎不如大大方方接受。想着,她迷醉着双眸,双手却不再抵在胸前,而是攀住他的肩膀。 蓦地,语芙只觉得自己从额头上,传來新一股的热浪。身体里有一股势力在蠢蠢欲动……她摇了摇脑袋,想尽力甩开那烦人的感觉。 当处子之血立即染红了床下的华锦。 可是,就在刹那间,一条血色的小虫子从语芙的身体里飞了出來,立马进入了龙轩辕的身体之内。小蛊虫的速度极快,稍稍一眨眼,就会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语芙和龙轩辕皆习过武,眼力自然是胜过很多人。就那么一眼,就看清了从语芙身体逃逸出來的蛊虫。 这条血色小虫的突然出现,如一盆冷水,顿时浇醒了在欲望之中的龙轩辕。 他眯起眼睛,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声音里不自觉地多了一份冷意。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语芙这次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个蛊虫。虽然那个蛊虫动作很快,但是她还是看清了它的身子。而且,记忆之中她所看过的蛊毒经典里面,好像都沒有这种蛊虫的记录。 龙轩辕随手拿起衣服,披在身上,幽黑的眸子一直凝望着语芙。 忽然,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语芙,你额头上的花影沒有了。”龙轩辕的嘴角一勾,他的大手把那些碍事的刘海全部都翻都头顶上面。果然不是他看错,原本那些令人作呕的花影一下子消失不见,额头上的皮肤和脸颊上的皮肤一样,洁白光滑,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宛若那些花影从來沒有存在过一样。 “真的吗。”语芙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指触上的是陌生的光滑,那些如华枝叶一般的纹理都沒有了。是的。是的。额头上的花影真的沒有了。 但是,忽然,语芙嘴角的笑意敛了起來。 她喜欢使毒,而不惯用蛊虫。那些花花绿绿的蛊虫,有的煞是可爱,但是却有着令人发指的能力。只要被这些蛊虫找到寄主,那是比毒药还可怕的东西。而且,蛊虫不像毒药。这世间,总有一服与之毒相匹配的解药,不是沒有,只是你找不到而已。但是,小小的蛊虫却不是每种都有解蛊的办法。 更甚之,解蛊的方法往往令人痛不欲生…… 当初的师父为了解万虫蛊,自愿与那万条蛊虫葬身火海,而在邺都的那些失心蛊,只能把它们烧的干干净净。所以,她也只是非常小心地观察蛊虫,却从來不甚仔细地研究喂养。 而自己身体里,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师父给自己下的情蛊……况且,额头上的花影也是自被下了情蛊才生长出來的。 “你在想什么。”龙轩辕低声问道:“语芙。” 语芙只知道是师父给下的蛊,但是这个蛊到底有什么用,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师父在给自己下蛊的时候念过一首诗。 “古老的迷雾,苗疆的传说,负心人谁不害怕情人种的蛊。神秘的昆虫,群山的深处,谁又会记得爱你的人如何用心良苦。”但,现在仔细想一想,这首诗里也沒有透露什么信息。自己有点摸不着头脑。 语芙的眸光闪烁,迎上龙轩辕的视线。 “轩辕,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虫子。”语芙的手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臂;“你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龙轩辕嘴角笑出了弧度,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大大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掌:“沒事。我相信你。”他不以为然,心中暗暗思忖:这虫子可能类似于西域女子的守宫砂。 也许,刚刚自己夺了她的处子之身,所以才会出现那条血色的虫子。况且,他运了运自己的内力,发现身体也并无异常,除此之外,好像内力也比之以往更加深厚了。 龙轩辕扯下披在身上的衣袍,露出自己精壮的胸膛,嘴角勾起了一丝邪佞的笑容。 “既然沒事。那我们把刚才沒做完的事情继续做完吧。” 语芙娇羞地低下自己的头,龙轩辕侧过身子,复而又吻上她的唇瓣…… 红菱纱中,两人抵死缠绵,毕竟夜还很漫长着呢…… …… 翌日下朝。 秦长啸走在皇宫之中,和一些同僚在聊天。 兵部尚书摇晃着肥肥的大脑袋:“今天早上太子沒有上朝,肯定是被婚事给绊住了。虽然不是立为正妃,但是毕竟是第一次纳妃呢。” 旁边一位侍郎接口道:“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明日晚上还要举办一个小型的婚礼呢。据说,还册封了头衔,叫芙妃……” “什么。芙字怎么写的。”秦长啸原本拈着自己的胡须,乍一听,手力道一重,扯疼了自己的下巴。芙妃,什么芙。从上次和语芙见面的情况,龙轩辕应该还不知道语芙的身份才对啊。 侍郎被秦长啸的大声给吓到了,开口说道:“芙,草字头,下面一个夫。说來也是巧合,倒是和宰相已故千金的芙是同一个字。”后面一句话他说得很轻,深怕牵起了宰相手中的伤心事。 秦长啸身形一怔,面色凝重起來。 “宰相,你怎么了。”兵部尚书惺惺作态地走到秦长啸的身边:“宰相,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宰相,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要保重身体啊,你可是咱们龙诏国的中流砥柱啊。你要是出了事儿,该如何是好呢。” 秦长啸可是人精,他斜睨了那兵部尚书一眼:“多谢王大人关心啊。” 可是,秦长啸却觉得自己陷入了被动之中。当年,他宣布语芙死讯,实乃欺君,而最好的证据莫过于秦语芙。如果龙轩辕一定要细究下來,就算龙清潭不会真的给自己冠上欺君之名,但。这对于自己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重创。 “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秦长啸面露急色。大步离去。 “李大人。宰相这是怎么了。”侍郎用手肘抵了抵兵部尚书的肥腰。 “张侍郎。我也摸不清头脑啊。”侍郎摊开双手。也是一脸莫名。刚才一路说得好好的。怎么一提到太子纳妃。反应就这么大啊。 …… 而。 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庙宇之内。 语芙的娘亲。杜绾绾斜倚在藤椅之上。双目空洞。失神的看向门口。嘴里呢喃着:“芙儿。芙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娘的身边來。娘亲好想你。好想你啊……芙儿……芙儿……” 自从语芙离开之后。她就整日郁郁寡欢。 如果丈夫的爱是天。那语芙就是她的半条命了…… 她相信她的芙儿沒有死。可是身边每个人都说芙儿死了。就连喜儿都这么说。大家都说她疯了。疯了吗。她不知道。也许真的疯了。 喜儿缓缓走进房间之内。 她疾步走向夫人的身边。蹲下身子。急切地说道:“夫人。夫人。您说的对。芙小姐真的沒有死。喜儿见着芙小姐了。”边说着。她的眼角已经晶莹一片了。 她从八岁就开始在花楼里服侍夫人。又陪嫁到秦府。一直服侍夫人到现在。自从芙儿小姐‘死’了之后。她日夜陪在夫人身边,亲眼看到夫人一天比一天憔悴下去,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 一听到芙儿,杜绾绾原本浑浊的眼珠顿时清明起來。 “是呀。喜儿,我早就和你说过,我的芙儿沒死。你还不信我。”她嘟囔着嘴,眼底划过一丝嗔怪:“那我的芙儿呢。她在哪里啊。她为什么不见我这个娘呢。她是不是还这般高啊。”边说着,她比了一个高度,但那还只是一个孩童的高度。 喜儿含着泪,开口:“夫人,喜儿求过老爷。但,老爷不肯让您去见芙儿。这里到处都有老爷的人儿,咱们走不出去。” 自从上次见过了芙小姐,老爷便用黑布蒙了她的眼睛,把她带到这里。 她想走,却发现这里有人看守着,除了几间屋子,她是根本不能去。 绾绾玩着自己的手指:“我要见芙儿,芙儿……我的芙儿!”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声音很轻,却透着浓浓的忧伤。 喜儿伤心地扭过头,不敢再看夫人的表情。 绾绾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针线,开始动手做了起來,自言自语道:“我的芙儿很调皮,总是穿坏鞋子。我要帮她多缝制几双……” 仔细看,才发现,那是那双鞋底也只是孩童的大小。 风轻轻吹起,吹起了她的头发,夕阳下,一位妇人满脸慈爱,悉心地为自己的孩子缝制鞋子。 ------------ 101新婚之夜 大婚之日。『雅*文*言*情*首*发』 大喜的火烛闪耀着刺目的光芒。火焰在风拂过的时候。一跳一跳。宛若也有生命一般。凤冠霞帔。火红的嫁衣也映红了她的双颊。酡红的双颊不知是胭脂染的。还是新娘的羞赫娇柔。 太子成婚。毕竟不是正妃。婚礼还是一切从简。 即使这样。虽然要求语芙出面的机会不多。但是一切都要遵从规矩。一丝一毫都错不得。先是见皇上。向皇上行九扣跪拜之礼。再是去祖庙进香供奉。最后还要宴请后妃。一众未封王的兄弟。重臣等等。 唯一和电视剧里放的不一样的是。她的头上不需要盖红布。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 晚上。 月上柳梢头。不知是选过了日子。还是怎样。天上竟然升起的是一轮满月。月盘如玉盘。晶莹剔透。镶嵌在整个夜幕之中。静静地绽放着其皎皎的光华。 “恭喜太子。贺喜太子……”众人频频举杯。纷纷向这对新人送出自己的祝福。只不过笑颜背后。这份祝福有几丝真。几丝假。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龙轩宇坐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拼命喝着酒。不注意。又是猛地一杯。不一会儿。整个酒壶就见了底。空空如也。 他朦胧着双眼。不看向那对红得耀眼的人儿。自嘲地一笑。酒精舒畅地滑过喉头。 龙轩宇早已看到语芙今日的装扮。火红的嫁衣。衬托出她别一番风姿。纵使娇羞。却也足以让人牵肠挂肚。所有的嗔痴爱恋在看着她的时候。全部被带了出來。 当龙轩辕说出‘她是我女人’的时候。就注定了今生和她无缘……奈何情深缘浅。情深是我。缘浅是我们。 今日的婚礼却是在他认清事实之后。又一个重击。 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却越想糊涂…… 反正。明日自己就要启程回到自己的封地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上她一面。纵使一面。一面也好。也给自己留了念想。 蓦地。龙轩辕醉醺醺地站起身來。左手拿了一只酒杯。右手拿了一壶酒。歪歪斜斜地走向龙轩辕和秦语芙。 随着他的走动。一股难闻的酒香扑鼻而來。 .找寻酒香的來源。抬眼一看。看到的竟是满脸涨的通红的龙轩宇。此时的他双眼迷醉。嘴角咧开。活脱脱就是一个醉鬼的形象。 “阿雅。太子。恭喜你们。恭喜……你们啊。”边说着。他拿着酒壶为自己。语芙。龙轩辕都斟上一杯酒:“呵呵…明天。我就要走了。回到我自己的封地去了。我敬你们一杯……呵呵。祝你们幸福。也算与你们道个别。”说完。他还重重地打了一个酒嗝。 语芙真诚地勾起唇边的微笑。 纵使龙轩宇并不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人物。但是他的坦诚和直爽却是在皇权之中少有的。他对她的心。她会永远记住。但是除了记住之外。她也无以为报。 语芙也不扭捏作态。端起酒杯。用衣袍挡住。一饮而尽。 “谢谢你。希望你一路顺风……” 龙轩辕睇了语芙一眼。捕捉到她眼中的真诚。点了点头:“皇弟。那么这杯酒。我也不客气了。”笑着。一仰头。酒杯中的酒液也一滴不剩。 龙轩宇朗声笑了起來:“好。爽快。爽快。”点点头。他身体不稳地转身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像是在打醉拳似地。路过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纷纷嗤笑。 虽然。他的样子是很滑稽。但是语芙却笑不出來。 就在她盯着龙轩宇的空隙。她一直觉得有目光一直胶在自己的身上。匆匆看了一下四周。忽然对上一双老谋深算的目光。秦长啸独自一个人在那边品着面前的酒水。在看到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回以一个笑容。 但。这个笑容更像是皮笑肉不笑的讽刺。而眼中更多的是警告。 语芙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眸光携着一缕担忧。 娘亲。还在他的手中。她怎么能忘记呢。 语芙拿着酒杯的手不禁轻颤了一下。而秦长啸则是隔空对她敬酒。然后又仰头喝净。神色复杂。 “你在看你爹。”龙轩辕瞄了一眼。淡淡问出口。 “嗯……我知道你必须要铲除我爹。”语芙低下头。声音低低地说道:“铲除之后。我的家人都会受到波及。轩辕。我只想求你。保住我娘和喜儿。我八岁逃婚。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娘……” 这一世。她有爹有娘。 而娘就是她的弱点。 龙轩辕握住她的手。嘴角一勾:“好。我答应你。”他的眸光深邃。像是一片沒有波澜的大海。让语芙无力看透。他的眸光平静。但是在平静之下又会暗藏多少的肃杀和机关呢。 她在现代所学会的心机技巧。在这里。和龙轩辕。和秦长啸比起來真的只能算作是小儿科了。 秦长啸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握着酒杯的指节有些微微泛白。她的女儿反而帮自己的敌人來对付自己。就算他表面再镇定。可是内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浮起一丝无奈。 可是。他还沒有输。 一步一步。一寸一寸。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如果要他现在放弃。绝无可能。 他抬起手中的酒杯。猛地灌进喉头。 …… 一场婚宴吃得七七八八。大家就开始退席了。 民间虽有习俗要闹洞房。但是这毕竟是皇宫。况且。太子洞房。谁还敢不怕死地去折腾。所以。太子和语芙一退场。众人也不再尾随。自行玩乐。莫妨碍了人家的春风一度。 龙轩辕的双颊原本酡红。走着走着。却发现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 “你运功把酒逼出來了。”语芙侧过头。问道。 “嗯。”龙轩辕点了点头:“酒不能不喝。但喝酒绝对误事。”他的手下意识地牵起语芙的手。 皇宫的甬道之上。两个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呼啸的北风像是半个恶魔呼呼吹來。吹乱了梅花树。梅花花瓣在空中翩翩起舞。落在两人的头顶。肩上。身上。沁心的扑鼻香让人不禁心神摇荡。 “要是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语芙喃喃说道。 “语芙。会的。我们一定会的。”龙轩辕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看着语芙盈盈的眸光。人生第一次觉得心里被塞得满满的。纵使。将來他很有许多女人。但是她可能还是他最爱的女人。 语芙不说话。任由龙轩辕牵引着。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东宫的寝宫之中。 烛光摇曳着。发出橘黄色的光芒。映红了两个人的脸庞。 桌子之上摆放了两只酒杯和一壶上好的女儿香。大红的幔帐。金色的囍字张贴得到处都是。被子之下放了许多花生和枣子。一切都是喜气洋洋。 两人屏退了所有的侍女和太监。 龙轩辕端起其中的一杯酒递到语芙的手中。笑道:“我们喝交杯酒吧。” 语芙接过酒杯。和龙轩辕的交缠在一起。两人仰头。都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语芙放下酒杯。脸有些微微泛红。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喝酒的关系。 此刻的她仿佛还置身在梦境之中。 曾经。她不知爱为何物。她冷酷。她骄傲。她以为自己不可能会有爱。但是。现在。她有了一个她爱和爱她的人。总感觉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龙轩辕拥住她。他身上男性的气息一下子包围住语芙。头顶处传來了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傻瓜。你在想什么呢。” 语芙摇了摇头:“沒什么。”也许。她的这种想法只是杞人忧天。 他的唇覆上她的眼睑之上。细碎而又柔情。和以往霸道的吻很不一样。一点一点。一寸一寸。这种感觉有一种心醉的美好。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但是在他的面前。她就像是一颗青苹果。很是羞涩。 他的吻如蝴蝶亲吻花儿。若蜻蜓亲吻水面。淡淡的。却又是教人无法抗拒。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语芙已经开始习惯并开始沉溺于他的吻了。 忽然。。 “咚咚咚。咚咚咚……”门口传來一阵敲门声。 龙轩辕有些不悦地抬起头:“什么事情。如果不是大事。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站在门外的画荷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要不是事情紧急。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断太子和芙妃的好事啊。听着太子开口。在大冬天。额头上竟然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水。 画荷站了一会儿。估摸着太子和芙妃穿好衣的时间。便推门而入。 “太子……” “说。”声音短促有力。比之刚才。竟有一丝欲求不满的粗噶。 “是紫萱姑娘……紫萱姑娘……”画荷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语芙。这芙妃不知。知不知道紫萱的存在。自己这样贸贸然说。后果又是会怎样。 “画荷。紫萱到底怎么了。”龙轩辕腾地一下站了起來。脸色冷若冰霜。此时的他不似平静地尔雅冷淡。眼眸之中是浓浓的关心和紧张。 “太子。紫萱姑娘的心病又犯了。现在。太医在诊治。”画荷被龙轩辕一吓。急忙地说出口。 ------------ 102不用等我 “紫萱。”语芙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的主人到底是谁。为什么龙轩辕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铁青,她自认识他一來,从來就沒有见过他如此紧张过。 几乎是画荷说完话之后,龙轩辕便健步朝门走去。 “轩辕,你这是去哪里。”语芙问出口。 “今晚,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吧!”他的薄唇紧紧抿着,说完随即就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画荷也不多话,低头跟在龙轩辕的身后走了出去。 袖色的喜服是袖得那么刺目,就算是走得很远,也能看见那抹袖影,但是语芙一直坐在凳子之上,看了很久很久……直到那抹身影再也看不见为止。 不用等吗。 可是,这是他和她的新婚之夜。而这紫萱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一听到那个名字就会那么一反常态,原先的温柔深情在刹那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是龙轩辕的什么人。或许是亲人。也或许就是他的妹妹呢。更或许是他……爱的人。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之中开始翻腾起來…… 嫉妒 忽然语芙意识到自己心中的嫉妒。她怎么能嫉妒呢。龙轩辕说过爱他,说过要他相信她,她怎么还能在这里胡思乱想呢。这样的自己,太孩子气了吧。想着,语芙的唇边勾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龙轩辕说过不要等他,但是新婚之夜对女人來说,一生只有一次,反正也睡不着,她还是等他吧。 趴在桌子之上,秦语芙拿起剪刀开始剪起烛花,无聊地玩了起來,剪刀在划过花光的时候,橘袖色的烛光好像真的一分为二,还会散发出深蓝色的光芒。 她像是一个执拗的孩童一般,不厌其烦地剪着。 火光噼里啪啦地炸开了,溅起点点的烛火……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消逝,而原本高高的袖烛也在一寸一寸地燃烧殆尽。 …… 而。 在皇宫之中的某处。 紫萱半阖着眼眸。紧紧地躺在床上。她的脸很憔悴。肌肤胜雪。却不似那种健的白。她的肤色更接近象牙白。细腻的皮肤下甚至能看到几处青色的血管。她的脸很白。可是嘴唇却有些呈淡淡的袖色。她的五官姣好。让人根本无法挑剔。 紫萱确实是一个美人胚子。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让看过的人都忍不住产生一种保护她的冲动。 “吱呀,,” 木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一丝沉闷的声音。 紫萱被声音惊到了。睁开了自己的双眸。这是一双美丽的眼眸。顾盼生兮。不似她的身子孱弱。里面闪着无限的生机和光芒。 “谁啊。” “是我。”龙轩辕迈了进來。一个健步就走到她的身边。 紫萱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是你,其他书友正在看:。”但是边说着。她的眼光不经意间一黯:“也许又是我病糊涂。看错了吧。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又怎么会來找我呢。”她的声音可能因为身体的虚弱变得很轻。声音中携着淡淡的嘲弄。 “咳咳咳……”刚说完。她就开始轻咳了起來。 龙轩辕的心一沉。立即握住她的手:“紫萱。是我。你怎么了。那些药都沒吃吗。怎么身体还是这么差啊。”他的眸光紧紧攫住紫萱的脸庞。深怕少看到她脸上的一抹痛楚。 紫萱睁大了眼睛。感觉到手中传递而來的热量。那就不是自己的幻觉了。 她转过头。看向龙轩辕。 他身着了鲜袖色的喜袍。喜袍很合身。显出了他欣长挺拔的身姿。就算是一件喜袍,也穿出了王者的英气和霸气。此时的他眉眼之中,尽是浓浓的关心之色。 忽的,紫萱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立刻甩开了他的手。 “轩辕,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今日是你成亲的日子,你应该好好地陪你的妻子的。到……我这边來做什么。”她的胸口剧烈地欺负着,小口地喘着气儿。 是。她承认她喜欢龙轩辕。但是,她明白今日龙轩辕陪着的不应该是自己。 “紫萱,身体要紧。”龙轩辕的手用了劲儿,眼光灼灼地看向紫萱:“都这么大的人,不要胡闹。身体是你自己的。但是你不能让我心疼和内疚。” 紫萱愣愣地看着龙轩辕,一字一句地品读着他话中的含义。心疼和内疚,看來,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这样就好,就好了…… 她像一个需要被哄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轩辕,要不要紧。芙妃会不会吃醋生气啊。” 龙轩辕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放心吧。她不会的。我只是放心不下你,过來看看你。等你好一些,我就会回去。”他的眸光闪烁着少有的温柔。 “那就好。”紫萱笑颜如花,点点头。 她不得不承认,她心中有一点点小小的贪心,她只是希望龙轩辕能够留久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而已。 龙轩辕为紫萱捻好被角,柔声说道:“紫萱,你的病需要好好地休息,闭上眼,睡吧。” “轩辕,我闭眼了,是不是你就要回去了。”紫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她睁大了眼睛,问得分外小心。 “不会。你安心地睡,我就在旁边陪着你。”龙轩辕耐着性子说道。如果当初沒有紫萱,自己活不到现在,况且,紫萱的身子这么虚弱,他是有责任的。 “真的。”紫萱不确定地问道。 “嗯。睡吧。”龙轩辕点点头。 紫萱不再多话,而是静静地阖上自己的眼睛。她贪婪地汲取着从他手中缓缓传來的阵阵的暖意,嘴角不自觉地弯出一抹弧度。 渐渐地,紫萱睡着了,她的呼吸绵长起來,睫毛轻轻扇动着。 龙轩辕在心里算了算时辰,他來只是想确认一下紫萱是否安好,如果她睡了,他也该走了。他刚想站起身來,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紫萱的手紧紧地攥着。 龙轩辕想稍用一点劲儿,抽出自己的手。 但是,紫萱也握得紧。 龙轩辕挣了挣,却发现紫萱的手好像也握得更紧了,。为了不吵醒刚刚入眠的她,龙轩辕只好放弃,静静地倚着床板,闭目养神。 …… 一夜,整整一夜…… 语芙就趴在桌子之上,等着龙轩辕回來。她的眼皮会架,只好强撑着,看着喜烛一点一点变短,烧到最后,烛火一跳,就熄灭了,冒出青色袅袅的烟…… 她的眼睛有点肿,一夜了,等了一夜,他估计也不会回來了。 语芙褪下了身上鲜袖的嫁衣,取下了头上的凤冠发饰。照着铜镜,她为自己换上了一件月色的罗裙,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说來也怪,在这里也活了快十六年了,但是她还是不擅长梳古色古香的发髻。 当天边划过第一道朝霞,语芙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推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画荷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芙妃……您醒了。”画荷联同那女孩对着语芙福了福身子。 “你们怎么会在门口。”语芙问道。 画荷微笑着,解释道:“是太子爷吩咐的。太子说,他不回这儿來了。他直接去上朝。”他的眼光投向一边的女孩:“芙妃,至于这孩子绿珠以后就跟在你身边服侍你。” “我不需要人伺候。”语芙看了一眼绿珠。那女孩还这么小,她好手好脚,用不着她跟在身后服侍。 画荷面色一僵:“芙妃,您这样说,奴婢和绿珠也不好处理。”她抬眼量起语芙。她这样说话哪里有主子应有的口气和身价,这是她从小在宫中见所未见的,哪个主子不希望身边多几个奴才奴婢伺候的呢。 在宫中,锦上添花的人多,而真正雪中送炭的人少…… “好吧。我知道了。”语芙虽然不习惯,但也明白。自己现在是龙轩辕的妃子了,身边不可能沒有一个像样的侍女。 “绿珠,还不伺候芙妃娘娘洗漱,早膳啊,”画荷瞪了绿珠一眼,嗔怪道。 “哦。哦。”绿珠立即点点头。 语芙也不固执了,任由绿珠忙前忙后。 画荷看了看,对绿珠的工作还算满意,也便离开了…… 语芙看绿珠年纪还小,便随口问道:“你这么小,怎么会进宫做宫女的,” 绿珠人小,但是却也不恐慌,神情一黯:“娘娘,绿珠的娘一共有五个孩子,绿梧是最大的,也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前年,家里发大水,一点儿收成也沒有,再加上爹爹的身子不好,才想到把绿珠给卖了,” 绿珠顿了顿:“卖了也就卖了,也希望卖的钱能够多一点,爹爹本想要不把我卖到勾栏院里去,要不把我卖进宫里,最后,我自己选的,进了宫,” 语芙一怔。沒想到绿珠虽然人小,却经历了这样的坎坷。 她的心不禁为这个小女孩心疼起來:“绿珠,沒关系,在宫中,姐姐会保护你的,” 绿珠看向语芙,也喜笑颜开:“嗯,绿珠会好好伺候您的,” 语芙瞪大了眼睛:“我原本就不喜欢有人伺候。以后沒人的时候,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叫我姐姐就好了,在我面前也不用一口一个奴婢,我听着不习惯,” 绿珠懵懵懂懂地听着,末了点了点头:“嗯,绿珠明白,” ------------ 103一生一世 (女生文学 ) 隆冬。天上开始飘起白雪。 晶莹的雪花呈六棱状。在空中慢悠悠地飞舞着。白茫茫的天空飘下纯净的雪花。像是來自遥远天堂的花瓣。洋洋洒洒。不一会儿。原本青色的地上积了一层雪。 银装素裹。皇宫就好像是被仙女施了法术。到处都是雪的世界。很美很梦幻。 绿珠睁大了那双纯净的眼睛。拍着手。娇笑道:“娘娘。你看。你快來看。下雪了!下雪了。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好美啊。”她神采奕奕。眸底是掩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看着绿珠纯真的表情。语芙也不禁莞尔一笑。 她缓缓地走到绿珠的身边。弯下身子。。白净的雪。像是美丽的水晶。手指触上。雪冰凉冰凉。在接触到手的一刹那化作一滩水。 眼眸之中一黯。嘴角的笑容僵住。 “娘娘。我们堆雪人吧。”绿珠睇了语芙一眼。看出了娘娘眼眸之中的落寞。细心地提议道:“绿珠的故乡比京城要冷上许多。所以到了冬天。都会下很大很大的雪。那时。爹和娘。我。还有弟弟们会在门前堆一个雪人呢。”想到了以前的美好。绿珠的笑容简单。嘴角弯出笑意。 语芙不假思索。点了点头:“好。” 不顾外面的雪一直下。语芙便一个健步。上前拉住绿珠的小手走出了廊檐。霎时间。两个人都走进了雪和白的世界…… “娘娘……需不需要绿珠给你撑一把伞。。等会儿着凉了。该怎么办。”绿珠有些担心地看向语芙。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有福气。虽然进了宫。但是娘娘对自己一点架子都沒有。感觉对待自己。更像是在对待妹妹。 所以。她的心里对语芙只有满满的感动和感激。 语芙的嘴角轻勾。眸光之中难得的闪现俏皮:“撑伞。那不是很碍事。沒关系。等会儿喝点姜茶就好了。”话说着。她弯下身子。一伸手。便抓了一大团雪。 很冰很凉。手指被冻得有些刺痛。但是语芙也不介意。转过头对着绿珠说道:“自己说想玩。还不來。” 绿珠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哦。來了。來了!” 绿珠跑到语芙的身边。女生文学也开始抄起地上的一团雪。揉搓起來。 两个人肆无忌惮地笑着。手中的雪团也越搓越大。 雪花肆意地飘扬。落在两人的身上…… 刚下朝的龙轩辕想要來看看语芙。可是。他刚走进院子里。就看到如此一副美景。 雪花飞洒。雪白的背景之中。身披粉色披风的语芙在雪中移动着。像是在雪地之中绽放的一朵娇艳的花儿。笑声。吵闹声。被雪花轻轻遮掩掉。 龙轩辕目不转睛地盯着语芙。她的打扮比起宫中很多女人來说都是随意的。但是。她的这种随性却令她更使人着迷。女生文学心中某块角落开始渐渐融化…… 语芙根本沒有注意到龙轩辕胶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还是自顾自地和绿珠在堆雪人。 胖胖的脑袋。胖胖的身体。虽然雪人暂时沒有五官。但还是相当的憨态可掬。 “绿珠。把房里的枣子。核桃。花生。扫帚拿出來。”枣子。花生。核桃都是现成的。昨晚还有很多东西还沒有撤下去。 “是。娘娘。”绿珠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开口多问。点点头。便进屋去拿。 等绿珠拿來了这些东西。语芙从绿珠的手中拿过两颗最大的核桃。 两颗圆圆的核桃按在雪人胖胖的脑袋之上。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花生按在核桃下面就成了雪人的小鼻子。嘴巴则是用几颗红红的枣子來替代。末了。语芙把扫帚塞在了雪人身边的雪地之上。好似是雪人在拿着扫帚。 语芙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绿珠在旁边一看。“扑哧”一声笑出口。 语芙挑了挑眉。问道:“绿珠。怎么。难道很好笑吗。” “确实。”忽然。从身后传來了低沉的声音。 语芙知道是他。缓缓地转过身子。他的眼中是难掩的笑意:“雪人要是知道自己长这样。肯定会愁死了。” 绿珠见过龙轩辕。有些仓皇地福了福身子:“。太子吉祥。” “免礼。你退下吧。”龙轩辕吩咐道。 “是。”绿珠点了点头。睨了语芙一眼。便告退离开。 语芙嘴角的笑意渐渐敛起。不再多说。只是转过身子。走回自己的屋子。 “语芙……你在恼我。”龙轩辕一个箭步。抓住了语芙的手。不知道是语芙身子虚。还是因为她刚刚堆了雪人的关系。她的手在他手中冰凉。想着。瞪了她一眼:“怎么会这么冷。她是怎么伺候你的。” 语芙知道这个她指的是绿珠。轻笑起來:“不碍事。不关那孩子的事情。” “那你是否还在恼我。”龙轩辕问道。他不希望语芙嫉妒。毕竟他以后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纳更多的妃子。他虽然爱她。但也不一定能忍受她的恃宠而骄。 “有或是沒有。对你而言重要吗。”语芙嘴角一勾。问得漫不经心。 龙轩辕不置可否。眼光灼灼地看向语芙。 “有或是沒有。你在乎吗。如果你不在乎。我又何必在乎呢。”语芙捋了捋自己的刘海。淡淡笑着:“紫萱是谁。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为我解释一下呢。” 龙轩辕的神色一滞:“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惟独这个不可以。” 语芙的眸光闪烁:“那如果我一定要问呢。” “不能。”短促而有力的问答。。 语芙的嘴角牵起了一丝苦笑。为什么不能说。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她却忽然有一种冲动。就算他说。她也不想听。 “轩辕。我想要出宫……我娘还在爹的手里。喜儿说娘自从我走之后得了失心疯。现在还得了病。我实在放心不下。我要救出我娘。你让我出宫。好不好。”语芙神色诚恳。目光直视龙轩辕的眸底。 龙轩辕迟疑开口:“你是不是想要离开我。”如果是这样。他绝不会允许她的离开。 “不会。如果我要离开。我一定会和你道别的。”语芙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嘲弄的笑意:“我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娘亲。秦长啸看到我成了你的妃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朗声回道:“好。我准许你。出宫可以。但只有你一个人能出去。绿珠那丫头。必须留在宫中。如果你不回來。我就让她的一家付出代价。”这是他的底线…… “嗯。我答应。”语芙点了点头。 龙轩辕悄悄走到语芙的身边:“为什么你明明是我的女人。我却总觉得你会随时离开我。”他看着她清冷的侧脸。不禁问道。 语芙轻笑起來:“现在不会。但是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开你。我是妒妇。我希望我的相公只有我一个女人。” 龙轩辕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不要认真。”语芙捕捉到他眸底的意外。蓦地开口:“我和你开玩笑的。。” 龙轩辕拉起她的手:“今天就不要出宫了。现在。你陪我看折子吧。” “嗯。” 语芙和龙轩辕走到修心殿的正殿之中。 龙轩辕坐在案几之前。拿起朱笔。仔细翻阅着从父皇这边分派下來的折子。而语芙则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男人认真是最帅的。这句话果然沒有说错。语芙有些愣愣地看向全神贯注的龙轩辕。光影在他的睫毛下落下一片阴影。完美而又坚毅的侧脸宛若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紧抿的薄唇微微上扬。 殿内。很安静。语芙一直呆呆地看着。却也不觉得有一丝腻味。 如果他不是太子。他只是一名平凡百姓。那该多好啊。一生一世一双人。与子生死长相偕…… …… 皇宫贵妃们。公主们都喜欢聚在一起聊天。 福柔宫之内。 一群宫妃打扮得花枝招展。争奇斗艳。粗粗看去。明明脸上满是甜蜜的笑容。但是仔细看。无一例外都沒有笑意。 “韦贵妃。这璇玑还沒找着啊。”刘贵妃用丝绢擦拭着樱桃小口:“璇玑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之一。是金枝玉叶。流落在外。一定会吃不少苦吧。” 而。龙璇玑正是韦贵妃的女儿。 韦贵妃不怒反笑:“玩腻了。孩子总还是会回來的。”她其实很希望璇玑出逃。去凤诏国和亲。也许真的是一辈子回不來了。好歹出宫。苦了。累了。自己是会想回來的。 旁边的一些妃嫔听出了一些端倪。也不敢发表意见。只好在旁边插科打诨。 此时。外面太监传來通报声。 “无忧公主驾到……” 无忧公主。 在场的人一听。面色都一僵。但毕竟都是在宫中生存很久的主儿。马上就能自如地露出了笑容。 无忧缓缓走了进來。仪态万千地朝着两位贵妃行礼。接着又是一轮小嫔小妃向她行礼。 行礼之后。正殿之内却又聊开了…… 虽然有了一位新成员的加入。但是丝毫不会影响这八卦的氛围。纵使惺惺作态。也弄得满屋其乐融融。让不知情的人真的认为后宫一派祥和。 聊了好一会儿。才散开。 等刘贵妃回到自己的福泽宫。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猛喝了一杯茶:“这韦贵妃拽什么。不也就生了一个女儿。太子还不是他儿子啊。” 身旁的红玉谨慎地说道:“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哼。”刘贵妃轻哼一声:“还有那个赵无忧。还真以为自己是堂堂公主。其实啊。她比谁都可怜……我要是她啊。早自杀算了。免得日日伤心。好过强颜欢笑……” 她才不会输。总有一天。她要竭尽一切。坐上后位…… ------------ 104等待千年 妖界。 混沌一片,妖界的天不会亮,也不会暗,只是灰蒙蒙的一片。 清心洞之内。 一个男子正在盘腿坐,他紧闭着眼睛,头顶上时而飘出袅袅的白色的烟雾。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阿青。 他,风夜青,乃是整个妖界的霸主,也是蛇妖们能够主宰一切的王。他也是妖界最妖冶,最俊美的王。一头亚麻色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肩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纯净澄澈,像是两颗梦幻的琥珀水晶,鼻子高挺,红色的朱唇此时轻轻上扬着。 任何女子看了此等容颜都会为之嫉妒和疯狂,哪怕是男子见了,也会觉得心笙摇荡。他的身上除了俊美,还多了几分阴柔,分明就是一个绝色妖孽…… 忽的,一阵青光从他的身体里逸出,瞬间照亮了清心洞。 风夜青缓缓睁开自己的眸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眼睛,鼻子,还有嘴巴。还是能够幻化成人形好。混在一群蛇之中,紫璃根本看不出自己的俊美妖冶。现在自己幻化成人形,她一定会被自己深深吸引,然后无法自拔地爱上自己。 一千年的等待,真的要实现了吗。 千年受劫,百年轮回,他也等了她一千年,拼死一搏,他才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带回了自己的身边,可是自己差点身形俱灭,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他从地上站了起來。 “蛇王……不要走。”一个粗挂苍老的声音响了起來。 是智者,他是他的军师,这些年的离开也多亏了他的维持,妖界里的蛇儿们也不见得被其它妖类给欺负去了。智者佝偻着腰,用自己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拦在风夜青的面前。 “智者……”风夜青不想硬來。 “蛇王,你的身体沒有痊愈,法力也只回來八成,如果你现在就走,到时候身形不稳,遭殃的可是你自己……”智者忠告道,暗黄的脸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毫无波澜。 “我的身体我知道。智者麻烦你了……”风夜青对黑衣的智者说道。 “蛇王,你一千年都等得了,为何还有几个月的功夫却等不及了。”智者皮笑肉不笑,眼中绽放的是沉静的光芒:“蛇界这么多出身尊贵的公主小姐,你一个都看不上,只为了一千年之前念念不忘的一段孽缘……” “为了她,孽缘又何妨。”如果给风夜青一次机会,让她重新选择,他宁愿能够遇见她,堕入这一段孽缘。 “哎……”智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为何自苦呢。这一千年來,究竟这份等待值不值。估计也只有你心里有答案……可是,一千年的等待是否能让你得偿夙愿。你我心里有数。” “智者。”风夜青的眸子刹那间黯然。他不是不懂,但是他只是不愿意承认放弃而已。他信心满满,可是为什么智者要提醒自己去想那些事情。 智者捕捉到他眼中的黯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一千年之前,你是妖,她是仙,她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一千年之后,你是妖,她是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不。我不在乎她是人。”风夜青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你是妖,万年不死,即使今生你们能在一起,那她百年之后呢。她注定再受轮回之苦,那时候,你怎么办。”智者收回自己的胳膊,两手收在身后,束手而立,浑浊的眼里不可抑制地掠过一丝苍凉。 “不要再说了。”风夜青吼道。 “何况,还有凌风,他和紫璃的姻缘早已被月老牵着红线,你何必自苦。听老夫一声劝,把紫璃仙子放下吧。一千年的等候,已经足够了,不要再为她冒任何危险了。她有自己的劫难,也有自己的造化。你无力去改变的……” 风夜青苦笑了起來:“呵呵呵……我是蛇王,不用说万年不死,哪怕是千万年,亿年不死,又怎样。这一千年,我全部活在对她的记忆之中。我甚至不敢想象,哪怕我失去了对她的那些仅有的回忆,以后的日子再长又如何呢。我心意已决,我听你的,晚些再出妖界,但是要我放弃紫璃,绝无可能。即使凌风这小子转世为人,我也要争取自己的幸福……” 智者摇了摇头:“你已中毒,哪怕神农再世,也救不了你……”满是皱纹的脸上透露出一丝遗憾。 “智者,你不懂情。如果你懂,你就不会这样劝我。”风夜青看向年迈的智者,开口说道。 智者不再说话,可是思绪却飘到了很远…… 不懂情。以前的他何尝不是情根深种,可是爱得太过固执,才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可是如此执着,还是换不來心中的那一份情,那又该如何呢。 这段话,智者并沒有说出口,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是帮助风夜青管理好蛇儿们在妖界的事物。该说的他都说了,他不听,即使他多说,只不过也是浪费唾沫星子罢了…… …… 人间。 龙诏国秦相府外。 “扣扣,,” 语芙抓住铜环,扣了扣秦府大门。 府里的长工喊道:“谁啊。”随即探出了一颗脑袋。 语芙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长工青岩。 “是你。青岩。”虽然他看上去成熟多了,但是眉目五官却几乎沒有变化。 “呃。你是谁。我从未见过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啊对了。还有你敲大门有事吗。”青岩已经不似之前的木讷,一番话说得也颇有气势。 “青岩,你去禀报老爷吧。说我想和他谈谈。”语芙笑着开口。 “你是谁啊。老爷是堂堂宰相,岂容你想找就找。”青岩瞪大了眼睛,警告道。 沒想到近八年不见,变得不仅是外貌,更是人心。 语芙的眸光清冷地投向青岩的眼睛:“我是芙妃,你就和秦宰相说,我是芙妃,要见他。你和她说,他一定会让你请我进去的。你可以不通报,但是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芙霏。”青岩看着她眼中的冷冽,不禁心一沉:“好。我这就去通报。”说完,关上门,便急匆匆地去通报。 语芙盯着朱红色的大门出神。 如果要进府,用不着走正门,这府里虽然有守卫,但是自己的武功对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只不过,今天來,是來找秦长啸谈判的。 过了一会儿,青岩急忙忙地开门,脸上已经换上讨好的笑容:“小姐,对不住,是青岩狗眼不识泰山。老爷有请,请进,请进。”现在的青岩哪里还有当初的真诚,纵使不懂世故,却比现在的他更多了一分真实。 语芙抿了抿唇,却什么也不说,一脚踏进门槛里。 如果上次夜访秦府不算的话,这是她真正意义第一次回府。 看着院子之中,或熟悉,或陌生的景色,语芙的心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自己最喜欢的青石板还在,还有那棵老槐树,感觉像是昨天一般,但是人心却不在了…… “哼……”忽然,一个声音斜插进來:“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声音娇柔,却很是熟悉。 侧过身子,才发现是秦语蕊,自己同父不同母的姐姐。 秦语芙不置可否,只是冲她笑了笑,就要拔腿走了。 可不想,秦语蕊的一只手拦了出來:“你还沒回答我。你怎么出现在我家里的。”她眼眸圆睁,另一只手插着腰,活像一个生气地小茶壶。 “老爷请我,我自然是客人。秦大小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语芙冷眼,睇了语蕊一眼。养在深闺之中,有爹疼,有娘爱,有未婚夫,这样的她骄纵蛮横很是平常。 “九姑娘。勾栏里出來的妓女。凭什么成为咱们秦府的客人啊。上次我就和你说过,让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真是恬不知耻。”秦语蕊一字一句地说道,眼中尽是得意。 青岩尴尬地开口解围:“大小姐,沒错。这位小姐真的是……老爷请來的客人。”她的额头上已经出了冷汗,这两位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啊,自己是两面为难。 秦语蕊瞪大了眼睛,像是不可置信地撇撇嘴:“肯定是弄错了。风尘之中的女子都不是好东西。”一想到她在舞台上那令人移不开视线的表演,胡璃又买下她一夜,她就气得想跺脚。 语芙眸光一冷,嘴角牵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语蕊小姐,是深闺淑女,怎么一口一个妓女,一口一个勾栏。这些字眼,我好像从未在典籍之中看到,倒不知姑娘是从何听來说來的。四书还是五经。” “你……你,”语蕊气得不轻,小脸涨得通红,手指颤抖个不停:“一派胡言,青岩,你还愣着干什么,把她赶出咱们家,这种人,我不欢迎,爹爹一定也不会欢迎你的,” “是吗。”语芙漫不经心地问道。 秦长啸坐等右等秦语芙,可是等等,就是看不到语芙的身影。等了急了,便起身出來看看,沒想到看见的却是眼前的景象。 “蕊儿,休要胡闹,她确实是爹请來的客人,”秦长啸出口说道。 “爹,”语蕊红着眼睛,看着秦长啸。难道那九姑娘说的是真的。 “咱们走吧,”秦长啸并沒有理会需要安慰的语蕊,而是冲着旁边的语芙,说道:“不如到我的书房一谈,” “好,”语芙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语蕊傻眼了,她看着语芙跟在爹爹身后进了书房。她恶狠狠地绞了绞手中的帕子,这个女人真不要脸,勾引胡璃,竟然还要勾引爹,殊不知她正是比自己小两个月的妹妹…… ------------ 105不懂珍惜 一路跟在秦长啸的身后,进了书房。 秦语芙刚踏进书房,秦长啸就急匆匆地关上门,深怕被别人看见似的。 转过身子,秦长啸的脸上牵起了一丝微笑。 “语芙,你今天出宫,龙轩辕知不知道。”秦长啸耐心地问道。现在的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如果当初语芙真的死了,也许就沒有今日这么多复杂的状况了。 语芙抿嘴一笑,眼光清冷地投向秦长啸:“想來,如果沒有他的同意,我又怎么能够如此轻松地出宫呢。” “那他也知道你是我女儿了。”秦长啸跌坐在椅子之上,只觉得是原本手中的一颗棋子,不知从何时开始,竟成了龙轩辕手里的。更离谱的是,在他心中,他一直认定了这颗棋子的不会背叛。恨,怒,惊,分不清哪一种多一点点。 “我的封号不是很好地说明了情况。”秦语芙敛起嘴角的笑意:“我不想拐弯抹角。我今天來,只是想要回娘亲和喜儿。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把她们藏在府邸之中,你到底把她们安置在哪里啊。” 这七年,是自己对不起娘亲。让她一个人独自留在秦府之中…… 秦长啸腾地站了起來,摸着自己的胸口:“语芙,爹爹数十年的心力,一步一步这样走來,得到的太少,失去的太多了,难道你真的眼睁睁地希望爹一无所有吗。停不下來了,早已经停不下來了……”他眼光中的沧桑是语芙看不懂,也无力去参透的。 语芙嗤笑出声:“呵呵呵……” 秦长啸冷着脸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笑你不懂珍惜。”语芙的袖唇轻启:“争夺皇位凶险万分,你若赢了,便成了江山的霸主,但你可曾想过,输了,你就将一无所有,万劫不复。你说你得了少,失去的多,那是你自己从未珍惜过……”脑海中划过娘亲痴心的模样。 娘亲以夫为天,凡事为他着想,他从未失去过,只是他从未在乎过。 “那我也要试上一试。”秦长啸皮笑肉不笑,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语芙,你就真的不愿意帮助爹吗。你的能力不在爹之下,如果你能成为爹的左膀右臂,我的赢面会大上许多。你会召雷,会武功,心思缜密,现在又在龙轩辕的身边为妃……帮帮爹吧!如果你帮爹爹成了皇帝,你也成了公主,不好吗。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其他书友正在看:。沒有人敢看不起我们。” 语芙直视他的目光。 皇位,争得究竟值不值。恐怕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答案。她不语。 “语芙,难不成,你真的爱上龙轩辕了。”秦长啸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手指颤抖地指向语芙。 “我想你还是不明白。”语芙低下头,嘴角弯出一抹嘲弄的笑容:“我帮你,龙轩辕真的会不知道。他就算再这么对我好,却仍然在处处提防我。你的野心,他也早已看透,他只是在静待你的一步走错,让你满盘皆输……而,我只想要回我娘和喜儿,其它的一切,你胜他胜,我不想管,也不会去管。” 她擅长,不代表她一定要去做。 但是惟独对娘,哪怕他是自己的生父,她也绝对不会手软的。 “那你娘我是绝对不会交给你。”秦长啸忽然大笑起來,眼底之中掠过一丝阴狠,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让我如愿,我又凭什么让你如愿呢。我不会给她们好日子,直到她们死的那一天……” 可恨。 语芙一个箭步上前,手指掐上他的脖子:“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掐死你。” 秦长啸的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毫不抵抗,仍由语芙的手掐着:“你掐死我吧……更何况掐死我以后,还有你,你娘,和喜儿陪葬,这笔交易也不算失败。”杜绾绾这个女人是语芙的弱点,他不善加把握怎么行。 语芙收紧的手霎时间松开,眼睛紧紧地盯着喘着大气的秦长啸。 “不管你把她们藏在哪里。我一定会把她们找出來的。”秦语芙拍了拍手,嘴角上翘。 语芙知道从秦长啸这边下手无果,便转身就走。 “语芙……语芙……”秦长啸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呼喊道。 但是至始至终,语芙却再也沒有回过头。 从來沒有给过爱,无论是娘亲还是自己,用娘要挟,无非只是希望自己能够留在龙轩辕身边探消息。他不配做她的爹,也不配做娘的丈夫。 她的拳头紧紧攥着,抬起头,朝着雾蒙蒙的天空望去。 娘。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 回到宫中,就看到龙轩辕坐在自己的殿里批阅奏折。黄色的奏折铺满在整张案几之上,语芙曾经也纳闷过,一个太子而已,何來这么多的折子需要批阅,难道皇上都不批的吗。 后來才得知,皇上前些年就开始不问政事,只一心沉迷在佛经,成仙的事情之上。于是,手中的事情也落到了龙轩辕和宰相手中。 龙轩辕放下朱笔,目光灼灼地看向语芙:“回來了。” “嗯。”语芙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娘亲和喜儿,脸上沒有什么血色。她坐在榻上,玩着披风的带子,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起來,开始思考着娘亲可能被藏匿的地方。 龙轩辕合上一本折子,从折子之中取出了一张白纸,递到了语芙的面前:“喏,这是给你的。”他知道,她今天去了秦府,可是看她的神情,肯定是沒有成功。 语芙抬起头,看向黑字白纸,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她不解地睇了龙轩辕一眼。 龙轩辕的眸光流转:“你娘和喜儿呆的地方肯定有秦长啸的人把守,好看的:。这是一张名目,是你爹手下闲置的产业和他人手集中的地方,你不妨去这些地方看看,总好过沒有方向!你不要吗。不要,我就收回來了。”说着,他作势就要把手中的白纸收回。他不想看着她难过伤心,才决定帮她一把。 语芙一晃神的功夫,眼看那张写着字的白纸就要被他收回,她连忙伸手去接:“我要的。我要的,谁说我不要的!”接过那张纸,语芙的嘴角绽开一朵绝美的笑花:“谢谢你。” 龙轩辕伸出大手,按在她的额头之上,揉着她的刘海:“谢我。你有什么表现。” “什么表现。”语芙凤眼圆睁,露出了自己的虎牙:“不是说过谢谢了吗。” “那是口头上的,行动上的呢。”龙轩辕一勾手,用力一扯,语芙就离龙轩辕很近,两人的呼吸很轻,都喷在对方的脸颊上,热热的,湿湿的,痒痒的。正当语芙以为龙轩辕会对她做些什么,可是龙轩辕却只是搂着她,重新看起奏折來。 这样的日子,是语芙从來沒想过的,但是此刻,她却也能安心地倚在他的怀里,静静地阖上眼睛。 …… 这几日,紫萱的身体渐渐好转起來,她正在房内做一些手工女袖。 夜晚,画荷趁着夜色,轻叩紫萱的房间里。 “是谁。” “是我,画荷……” 紫萱推开门,眼前是画荷,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她踮起脚尖,不住地往后张望。画荷睨了一眼看得小心翼翼的紫萱,不忍心开口道:“紫萱不用看了。太子今天沒來。” 真的只有一瞬间,紫萱的眼光刹那间黯淡下來,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沒关系,就算这样,我也很欢迎画荷妹妹的,进來坐吧。”是啊。她好傻啊。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新太子妃的身边,又怎么会來看自己呢。 画荷把自己带來的盒子放在桌子之上:“紫萱,这些雪莲,灵芝,人参,都是太子爷为你搜罗來的,对你的身子大有好处。你记得要吃啊。还有,就是煎这些药材的时候小心,别被其他人看到。” “嗯,我知道了,”我会在自己房后的小屋内自己炖的。 “无忧公主这几日沒让你做事吧。” “沒有,我身子不好,公主都让罗伊伺候的比较多,”紫萱停顿了一下,喃喃问出口:“画荷,芙妃是一个怎样的人啊,”他很想知道那个在轩辕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不是比较,只是想知道而已。 “怎么说呢,她似乎是一个沒有尊卑的人,对太子不卑,对我们这些奴婢也不亢。人很淡,甚至有点冷,但是我觉得她是一个好人,”画荷诚实地把自己对语芙的感受说了出來。 “这样啊……”紫萱听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抹身影。 “紫萱,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太子爷心中有她,也有你,”画荷不忍紫萱的表情,开口说道:“你和太子爷的情分,太子爷一直记在心里。上次新婚,太子一听说你生病了,陪了你整整一夜。紫萱,现在只是不是时候,等时机一到,你就是太子的正妃啊……” 紫萱听了,心里如浸了蜜糖,嘴角的弧度更加上翘:“真的是这样吗,”她的心中只有轩辕一个人,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分,只希望在他身边有个她就可以了,让她能够看着他,念着他就可以了…… “紫萱,真的,”画荷重重地点了点头:“今晚也是太子让我來的……”她看到太子对芙妃的模样,她真的有些沒有把握,只是当初的救命之恩,十几年的情谊,是芙妃无法跨越的。 ------------ 106学会流泪 夜晚,语芙倚着栏杆,看着那个有些滑稽,但已经开始消融的雪人了。这几日,她按照白纸上的地方一个一个去探访,可是都一无所获,眼看白纸上写的地方越來越少,心里也越來越沒有底,不知道秦长啸到底怎么对待娘亲和喜儿。 而且,至于阿青的下落,到现在也沒有找到。阿青好像是一条会法术的蛇,他的安全她倒不安心。只是,看着他离去那一天,痛苦成这样,也不清楚他现在有沒有好一点了沒。 “语芙,你为什么总是在蹙眉。好像总有着心烦的事情。”龙轩辕走到她身边,嘴唇凑到她耳边,问道。 “我只是在担心娘……”语芙瞪了龙轩辕一眼。这几日,龙轩辕夜夜和她缠绵,一想到夜里的情景,就算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可是光是想想,她也不住脸红心跳了起來。 “今晚,我有些事情,不留你这里了……”龙轩辕眸光闪烁,嘴角勾起了一丝邪佞的笑容。 “嗯。”语芙点了点头,心中也沒多想,想龙轩辕也大概只是在为了国事而繁忙吧。 龙轩辕温柔地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好了……我走了。” “嗯。”语芙微笑着点头。 从龙轩辕走后,语芙便开始调制毒药起來。 从毒谷出來之后,自己身上原先调配的毒药和解药,早在行军的路上和救治士兵的时候用得一干二净,只想着以后需要这些药派的上用场的时候,只怕沒有就糟糕了。所以,她早在早上的时候,在一些药铺买回了一些原材料。 绿珠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语芙用手捏碎药材,不解地问道:“娘娘,你这是在干什么啊。”这几天下來,绿珠是真心喜欢上语芙,她现在想的只是一心一意好好侍奉语芙。 秦语芙眼光一沉,嘴角笑意渐渐敛起,故弄玄虚地说道:“我在调配……毒药。”声音低沉,配合着语芙有些夸张的表情,看上去还真的有点小恐怖。 绿珠张大了嘴巴,露出了牙齿,不可置信地望着语芙。 语芙看着绿珠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來。只是想要逗逗她,沒想到效果这么好。她把白术用舂捣,捣下來的汁水,盛入蓝色的小瓷瓶之中。 “娘娘……你笑……什么。”绿珠抚着自己心口。毒药在绿珠的脑海之中大抵就是洪水猛兽的样子,是歹毒之人用來害好人的利器。 语芙放下手中的舂,手掌支撑着下巴,思绪又飘到了从前,口中喃喃道:“绿珠,这世界上最毒的不是药,而是人心。如果有一种药能控制人心,那才是最狠的毒药。”这是师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她每次回味着这番话,总觉得师父必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说出如此的话语。现在想來,师父的疼,痛,苦,难,自己和长歌即使在身边,也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一切的一切只有她的心中才最是清楚。 绿珠听得有些迷迷糊糊,什么人心。什么最狠。世界上有什么是比要人命更加可怕的事情啊。想着,她开口:“这真的是在调配毒药啊。” 语芙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就是啊。” 听了娘娘的回答,绿珠就像被风霜过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两只小手不住地绞着自己的下摆。 语芙笑出贝齿,眸光熠熠,又开始把捣起舂來:“别纠结了……我这药又不会往你身上使,你担什么心啊。”早知道,这丫头这么害怕自己配毒,她也就不和她说老实话了,随便扯个炼药什么的。 绿珠后怕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药材,迟疑地点点头。 语芙也不再多说,细心地开始把各种草药碾成汁,碾成粉。一晃眼的功夫也很晚了,绿珠虽然强撑着,站在语芙的身边,但是哈欠是一个连着一个,脸上露出浓浓的疲意。 语芙还想自己弄一会儿,就冲着身边的绿珠,柔声说道:“绿珠,你要是累了,就先回房歇息吧。我明天早上还要出宫,恐怕你又要去太子哪里了。”自己这几日來出宫,绿珠都相当于人质似地去了龙轩辕身边服侍,等自己回來之后,又过來服侍。 绿珠揉了揉眼睛,故作精神地摇着头:“娘娘,沒事。绿珠不困,绿珠陪娘娘。” 明明都这么困了,语芙收起嘴角的笑意,撇了撇嘴,嗔怪道:“不睡。以后我都不要你陪了。” 绿珠一听,立即点头:“好。好。娘娘,绿珠睡,绿珠这就回房去睡。娘娘不要生气。”绿珠很在乎语芙的心思,她不想离开娘娘。要是离开娘娘,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个新主子哪里去了。 边说着,绿珠便福了福身子,匆匆地离开房间,回自己屋里去睡了。 阖上房门,屋子里,只剩下语芙一个人。 忙了很久,语芙忽然想到自己有一位草药青叶沒有买,这青叶本身就含有剧毒,京城之中的药铺是不允许买卖的。可是,虽然青叶含有剧毒,却是一些药材的重要药引,缺了就不可能起最大的功效。宫中向來搜罗天下各种药材,御医院肯定有。 语芙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起來,这太医院的上好药材定然是数之不尽,肯定也有毒谷所沒有的药材。 再想想,自己的武功其实不低,只是与龙轩辕和胡璃比起才逊色,但是龙轩辕,胡璃的武功本身就在龙诏国内数一数二。自己趁着夜里,去偷点药材应该不是问題。 语芙俯身吹灭了蜡烛,顿时房间里面漆黑一片,仿若房间的主人早已歇下。语芙一个转身,便灵活地离开了房间。 龙诏国的皇宫很大,并不输给北京的故宫。 她今天晚上倒是要去御医院一趟,去‘拿’些个药材回來。走在宫中,自然会遇到一些值班的侍卫和值夜的太监宫女,可好在,皇宫之中,假山大树,灌木却也是随处可见,她的身子利落灵活,路上也沒有任何人发现她的踪迹。 走着走着,倒觉得自己有些迷了路…… 是这边,还是在那边。 语芙想了想,便朝着左边的小路走去。 今晚的月亮不圆,是一轮上弦月,残月如钩,似是半块玉玦悬挂在天空之中,月光散发着其淡淡的光晕,好似也为地上的积雪染上淡淡的月色。 这一路走來,好似人越來越少。走了很久,还沒见到过往的宫女太监,刚走到一处宫殿的废墟处,语芙便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心中思忖道:也许是自己记错了吧。想着,转身欲走。 “紫萱……” 语芙的耳力很好,在刹那间,她就分辨出这个声音是龙轩辕。是龙轩辕。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篇宫殿的废墟之中。还有,他刚刚口中说的名字是紫萱。难道现在的他正和紫萱在一起。 她原本欲离开的脚步不动了,她知道偷窥不对,她心里明白这废墟之中有可能会清楚的景象。此时的语芙就像是着了魔,全身都不遵从自己的心意,她想要去亲眼看一看。 这就好像是潘多拉的盒子,在开前,你明明知道开之后,会有灾难,会有恶魔,但是你会不禁摩挲着这个盒子,最后还是会开來看。因为所有的灾难都是在开盒子之后才发生的,潘多拉在沒开之前,想的只是去开盒子而已。而语芙也一样。 语芙用轻功小心翼翼地在废墟周围,一边躲藏,一边找着龙轩辕的身影。龙轩辕的武功在自己之上,耳力眼力也绝对不凡,语芙万分小心。 走了沒一会儿,就看到月光之下,站着一对璧人。 女子如一株在月光下绽放的睡莲,倚在龙轩辕的怀里。龙轩辕的大手勾住女子的细腰,任其依靠,另一只大手也静静地抚摸着女子的长发。因为背光的关系,她并未看清女子的容貌,但是,龙轩辕眉宇间的温柔是语芙很少见到的…… 语芙不禁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巴,身形一怔,脚步微微往后一退,竟踩中了雪地之中的枯枝,枯枝发出“咯吱”地一声。 龙轩辕眸光一沉,冷声喊道:“是谁。” 语芙半蹲在废墟之中,她并沒有动,心想大不了就是被发现。 蓦地,应声,从废墟之中跑出了几只如拳头般的耗子…… “老鼠。老鼠。”紫萱吓得惊呼道。她好怕老鼠的。 龙轩辕立马悉心地搂住他,大手在她的耳垂上捏着:“紫萱,别怕,别怕。有我在,沒人伤得了你。紫萱……”他的声音不似对自己的霸道,冷淡,更像是一个在哄骗孩子的大人,眼中流露出來的是无限的纵容和包容。 不知道是语芙轻功太好,还是龙轩辕沉浸在那个氛围之中,语芙往回走的时候,竟然沒有被他发现。她浑浑噩噩地往回走着,却不曾想,在薄薄的积雪下留下了几叠脚印。 她一步深一步浅地走着,也漫无目的地走,只是在遇见一些太监宫女之类的才躲在一边。 走着,走着,竟然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语芙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阖上房门,语芙靠着木门,滑坐下來……泪水不可抑制地开始下滑,为什么哭。她不知道,只觉得眼睛里都是讨厌的水汽。 每个女孩生來本不会流泪,但是遇到了她心爱的男孩,女孩学会了爱,也学会了流泪…… ------------ 107地狱修罗 (女生文学 ) 龙轩辕是太子。是龙诏国未來的皇帝。他曾对自己说过喜欢。说过爱。但是。他并未说过这份喜欢。这份爱有多深。或许。他爱的人不仅仅是自己一个呢。 而她可以不在乎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她只想要一个人的真心真爱。那错了吗。 眼泪开始肆意地在脸上流淌。语芙只觉得心中的小树苗在一刹那被硬生生地连根拔起。好痛好痛。痛得她整个人从心脏到四肢末梢都有些麻木了。 原來她不懂爱。也就不会为爱心痛。可是为什么老天爷要让她爱上他。当她以为自己拥有真正幸福的时候。却从幸福的云端狠狠地跌入谷底。 语芙抱住自己的双腿。。怔怔出神。 欲离开。却害怕离别相思苦。曾经不理解姐姐。姐姐在任务之中喜欢上一个普通人。就因为爱上。所以就毫不犹豫地背叛组织。明明知道下场。却一意孤行。那个人被组织暗杀。死都死了。姐姐明知道那次任务是组织故意让她赴死。可是她却丝毫沒有拒绝。就是为了什么所谓的爱情。她才会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世界上。 语芙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看着狼狈的自己。呵呵。可是现在的自己不就是这样的吗。想离开。却走不掉。只是因为她的心早已遗落在了龙轩辕的身上。收不走了…… 语芙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龙轩辕的身份注定他此生不能对她专一。如果想留在他身边。她就只能妥协吗。她嫉妒。她自私。可是爱情不就应该这样的吗。 不知道。不清楚。语芙的心中并沒有答案…… 语芙坐在木门之后。并沒有睡着。只是静静地坐了一夜。 屋外又开始下起纷纷扬扬的雪花。地上又开始重新积起厚厚的一层雪。气温骤降。语芙觉得手脚冰冷。但是手脚冰冷。却比不上心中的冰冷凛冽。 翌日。绿珠來伺候语芙洗漱早膳的时候。欲推开门。却发现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推不开。 “娘娘……”绿珠轻拍着门。试图叫醒房内的语芙。 。原來已经天亮了。她缓缓站起身子。打开房门:“绿珠。”她逼迫自己的嘴角上扬。尽力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 绿珠打开门。目光看向语芙。明明才几个时辰沒见。眼前的娘娘看上去憔悴苍白。眼睛肿肿的。红红的。嘴唇上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痂。怎么会这样子。 绿珠心疼地扶住语芙:“娘娘。怎么了。”为什么一夜之中。她的笑容会转变成风干的泪痕。她弄不懂。 语芙笑得灿烂。摆摆手:“沒什么。只是觉得身体不舒服。你不用担心我了。我肚子有点饿。今天早膳吃什么呢。”语芙故意眨着眼睛。不想让绿珠看什么破绽。但是却难掩脸上的憔悴。 绿珠知道娘娘遇到事情了。女生文学只是不想让自己为她担心。随即也配合地笑道:“红枣莲子粥。芙蓉糕。娘娘。绿珠伺候你梳洗吧。” “嗯。”语芙点了点头。 坐在铜镜之前。绿珠为语芙梳理头发。长长的青丝倾斜而下。垂在胸前。 绿珠俯下身子。问道:“娘娘。你想要梳什么发式啊。” “精神一点的。”语芙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红肿。就像是一只熊猫。 “嗯。好。”说完。绿珠便为语芙悉心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木簪子固定。 “绿珠。今天又要麻烦你伺候太子了……”语芙站起身來。。说道。 “沒关系。”绿珠不以为意地笑笑。说实在。她并不清楚娘娘出宫。为什么自己还要去伺候太子爷。 …… 上朝之前。绿珠跟在语芙的身后來到了东宫。 东宫之前的两个侍卫一看是语芙。自然是不敢多加为难。行了礼之后便让语芙和绿珠进了正殿。 当她们进去的时候。只见龙轩辕在画荷的服侍下正在穿戴着太子朝服。龙轩辕转过头。一看是语芙。示意画荷停手。他的眸光扫向语芙有些憔悴的小脸。她的小脸即使化了妆。嘴角似乎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但是却掩盖不了她的苍白无力。女生文学 龙轩辕的心蓦地一紧。大步朝着语芙这边走來。问道:“语芙。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好。需不需要宣太医。”他的眉头紧蹙。声音里透着关心的意味。 语芙恬淡地一笑。摇了摇头:“不用了!”声音很淡很客气。听上去却像是故意的疏远和冷漠。 龙轩辕怎么会听不出语芙语气中的冷漠。瞳孔紧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语芙忽的睁大眼睛。清澈的眼眸因为一夜未阖变得有些浑浊。清冷的眸光扫向龙轩辕的脸庞:“沒有什么事情。我今日还要出宫。给我令牌吧。”她向龙轩辕伸出自己的手。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龙轩辕虽然起疑。但是也说不上來什么。把令牌放在了语芙的掌心之上。 大掌按压在语芙的手心之中。 手心的温暖是语芙依赖和贪恋的。但是她却飞快地拿过令牌。收回了自己的手。 拿完令牌。语芙便转身离开。 …… 换上包袱里的衣裳。语芙拿着令牌走到皇宫的南门。 “喂。有沒有令牌。”一个侍卫严肃地放下长矛。问道。 “有。”语芙微低着头。从容地从袖子里拿出令牌。放在侍卫的眼前。 侍卫多看了她几眼。。原來是太子的人。这可得罪不起。想着冲身后的侍卫说道:“放行。” 语芙顺利地出了宫。走出皇宫的那一瞬间。语芙不禁觉得心里一松。 从怀中拿起一张白纸。语芙看向白纸上最后的一个地方。娘。会在哪里吗。 语芙问了路。便朝着城郊运用轻功。疾步走去。 她是一定会离开龙轩辕的。她不愿自己变得自私。变得贪婪。因为嫉妒而发狂。最后成为一个守着四方天。日日与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天天等着他來看看。像娘一样的哀怨女子。 娘嫁给秦长啸。并不是因为政治或者是利益的原因。。那时候的他们肯定也曾经有爱情。肯定也有天长地久的海誓山盟。可是就在自己出生之后。秦长啸又是怎么对娘的。到现在。他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目的。用娘來威胁自己。 不要。不要。她不要变成这样。只是离开需要时间。无论是娘。喜儿。还是绿珠。她也不能因为自己而再次连累到她们。龙轩辕大抵也是看出了她的这个弱点。才必须用绿珠來换出宫的令牌。 感业寺位于西北城郊。虽然是一座小庙。但是供奉的人多。香火旺盛。來往的烧香客也是络绎不绝。 语芙混在一些人身后。进了感业寺。 感业寺里。供奉了三座菩萨。菩萨面善心慈。。躬身祈福。 语芙只觉得这些菩萨好生面熟。总觉得在哪里看过。但是仔细回忆。却也抓不住记忆的碎片。应该是在哪里看过一样的菩萨吧。语芙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 看着來往的人。语芙也沒有看出与别的庙宇有什么不同。 语芙的牙齿紧紧抵着嘴唇。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有提示的地方了。难道真的不是这里吗。那。那娘到底去了哪里。 她站在正厅之中。眼光定定地看向菩萨。 “施主……你不为菩萨上一柱香吗。”一位小僧双手合十地询问语芙。 语芙摇了摇头:“不了。打扰了。”说完。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可是语芙并沒有死心。她只是朝着佛堂之后的地方偷偷溜去。也许娘和喜儿此时正被囚禁在哪里呢。 隐在大柱之后。果然看到佛堂后的长廊里有许多人在巡逻。他们不像是僧人。却更像是卫士。难不成。娘真的被困在这里。 语芙的心开始‘咚咚咚’地跳了起來。她凝起神來。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朝着一片远处的灌木丛砸去。 “谁。”几个人听到异响。眼色不对。冲着石子的地方低声喊道。 但是。久久沒人回应。 “你。你。你们几个人跟我去那里看看。你们几个人留下來……”一个貌似是头的人对身边的吩咐道。 “是。” 等那几人远去之后。语芙便从袖子里拿出昨日刚刚配好的软骨散。 她微笑着。把手束在身后。大步地走到那些男子面前。那些男子一惊。本以为是什么高手。却发现只是一名女子:“走。走。这不是你该來的地方。” 语芙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沒说。扬起手。白色的粉末便朝着这些男子的身上撒去。 “你……” “你……” 只开口说了一个字。他们便纷纷瘫倒在地上。 语芙眼光冷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果断收回手。便开始打开一扇一扇的门。嘴里还喊着:“娘。娘……娘。喜儿你们在哪里啊。” 当她正要打开一扇房门的时候。那扇门开得比她更快。一只手欺上她的脖子。 “啊。。”疼痛在一瞬间袭上她的喉咙。 眼光不由自主地打量而去。他半裸着身子。一双眼睛如黑曜石一般乌黑闪耀。嘴角的笑意透露着肃杀。眼底尽是暴戾和阴鸷。是把她置之死地的毅然。就在对视的一刹那。语芙不由自主地觉得今日的自己会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下…… 凤唯的手逐渐握紧。眼眸紧紧盯着她。不肯放开她丝毫的表情:“你是谁。是谁派你來的。”他说话的感觉就像是地狱修罗一般。让语芙的脊背升腾起一丝寒意。 ------------ 108再唤天雷 (女生文学 )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语芙只觉得脖子上的力道渐渐收紧。不能死。语芙的手竭力地伸向自己的袖子。她的牙齿紧紧抵住下唇。保持自己的意识。手指轻轻触上冰凉的瓷瓶儿。用尽力气。语芙抽出瓷瓶。只要他中了软骨散。自己的性命就应该无虞了。 瓷瓶上的红布塞被她一抽。就在瓷瓶儿中的粉末倒向那男子的时候。喉咙处的压力蓦地一松。可是下一秒手中的瓷瓶儿立即被夺去。 语芙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那男子。 只见。那男子手轻轻抚着瓷瓶。放在鼻尖轻轻嗅闻。可是在闻清气味之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嘴角抿得更紧了:“说。你到底是谁。这种软骨散是谁教你的。” 语芙喘着气。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起來。心中已经暗暗思忖起來。怎么个法子才能全身而退。 凤唯看着语芙。像是看着猎物一般。眼中闪着促狭的光芒。见语芙不做声。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來这里有什么目的。如果不说。今天你的下场就只有死了……”一个死字在他口中念出來。除了冷意之外。倒有一股风轻云淡的味道。好似要语芙的命并非难事而已。 可是。他的眼光却不不经意间多打量了面前的女子两眼。一身粗麻衣服。不华贵。更隐隐透着一股粗俗。但是偏偏她的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灵动耀眼。。但是却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留了一份心思儿。 最重要的还是。她到底是谁。 她手中拿的药粉是自己师门里的配方。师父只收了三个徒弟。他。红杏和夜宸。那么这瓶药粉是从何而來的。自己秘密來到龙诏国的京都。装作烧香客。寄居在这座寺庙之中。是谁派她來暗中行刺。 思量间。原先那些男人在远处并未搜索到什么。脚步声传向这边。 凤唯眼眸一沉。冷峻的面孔更是冷上几分:“进來。”下一秒。他就虏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就把他扯进自己的房间。 “你……”语芙欲开口。但是却被凤唯捂住嘴巴。 “要想活命。就不要开口说话。明白吗。”他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蜗处。咬牙警告道。这些人似乎是在监视着一个妇人。但目标不在他的身上。他本來以为那些人是借着妇人之名來跟踪自己。可是几次试探下來。他们的目的只是看管那个妇人和她的侍女。只要自己不去接近后院最里面的厢房。倒也沒有人在乎他这个‘赶考的书生’。 语芙睁大了眼睛。眼看着凤唯几乎把身上所有的力量都压在她的身上。而且他的上半身赤裸着。隔着她的衣服。语芙能觉得传來一股又一股的热气。熏得她心里难受。 “咦。这么昏倒了。难道被……” “别废话。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快去看看。要是不见了。我们脑袋都别要了。” “快去找人。” 忽然间。“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是他们。怎么办。语芙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她的手已经开始紧握。今天难道又要召唤天雷了吗。 可是。一只大手却一下子把她紧握的拳头捏开。他强硬地把她的手放在她的唇上。一个健步。一个转身。他把她禁锢在墙和他裸露的胸膛中间。俯下身子。嘴唇覆上她的手背之上。 他的眼睛并未阖上。而是恶狠狠地盯着语芙。示意她不要乱來。 就在一下秒。。 庙宇之内。热情如火。沒想到借住在这里的赶考书生还是按捺不住。菩萨眼皮底下。倒也敢做如此苟且之事。搜这间房的人嘿嘿地傻笑了两声:“呵呵。打扰了。继续继续……”人嘛。在这种时候被打断吗。总是最恼火的不是。自己还是识相一点。刚刚行踪诡异的人明显不在这里。那个男人脸色悻悻地把门关上。身子退了出去。 等外面风声静了一些。凤唯才放开语芙。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实话了吗。”凤唯半眯着眼睛。紧紧盯着语芙。 “我只是來找我娘……”语芙抚着胸口。认真地说道:“我不认识你。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想要救回我的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然后呢。”凤唯支着下巴。继续发问。 “就这样。”语芙清冷的眸光投向她的眼睛:“我可以走了吧。”外面的那些男子到底是在看管的是他吗。如果是。为什么他好似不想和那些人有冲突。如果不是。这些人看管的是谁。会不会是……娘呢。 刚才凤唯用这个办法。只是不想打草惊蛇。他们抓面前这个女人沒有关系。但是他却不想被她拖累。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虽然不见得上是害怕。但要是败露行迹。可也是得不偿失。 凤唯琢磨着语芙的话。刚才她推开门的时候。确实口中念着娘亲什么的。他随手拿起一件黑衣披上。嘴角勾起一丝嘲讽:“那你的软骨粉是从哪里得來的。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语芙想想面前的男人刚才也算救过自己一次。下手也不能太狠。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凤唯。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戒指之中的机关早已在悄无声息之中被打开。霎时间。她的笑容倾城:“我这瓶软骨散当然是……我自己配的。”说着。她的手朝着他的脸庞摸去。只要触碰上。他就会马上昏迷过去。 可是就在要触上的一瞬。一抹火烫更快地钳制住她的手腕:“不要在我面前使毒了。这些东西。我也会。” 语芙一愣。心中百转千回。即使是聪明如龙轩辕也曾经上过自己的当。可是面前的人不仅武功在自己身上。竟然连她使的毒。用的技巧也看得清清楚楚。 凤唯的嘴角轻勾。玩味地看着语芙眼中闪过的狡黠:“或者。我应该换一种问法。你的师父到底是谁。” 语芙的牙齿咬住下唇。这个男子到底是谁。如豺狼一样的男子。现在找娘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搁置一旁。首先是她怎么才能逃出这个房间。 天雷? 语芙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当着凤唯的面。一点一点倒掉了戒指机关里藏的所有迷魂药。 “好。我说!”语芙故作讨好地说道。可是暗地里她却在集中意志。她的手不禁攥紧。 。。 “轰隆隆。。” 一道银色的天雷如一条巨龙毫无预兆地划过天际。霎时间朝着院子里打來。一个正巧。就打在庙宇里的一棵菩提树之上。打中之后。就开始冒起烟來。接着火舌炙热地在菩提树上蔓延起來。虽然菩提树上还有不少的积雪。但是天火一下子窜腾起來。不一会儿就开始熊熊燃烧。 外面的一群男子刚看过那名妇人。还好沒出什么事儿。不然。他们哥几个头上的脑袋都不保了。可是才刚走到院子之中。就看到院子之中。竟起了火光。 “救火啊。快去救火啊。” “傻愣着。还不快去啊。” 。语芙不禁莞尔一笑。指着上面:“看來。老天是帮我的。” 凤唯眯起眼睛。阴鸷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刚想开口。房门却忽然被打开。 “公子。着火了。这还管什么春风一度。快來救火啊。”守卫的男子着急地说道。 语芙浅笑道。娇嗔道:“嗯。亲爱的。你还不去救火。” 凤唯想要发作。嘴角一抿:“等我回來。” 等他出了房门。语芙便几乎是在之后就出了这间房。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她东张西望。看了看剩下几扇门:“來了都來了。”她一扇一扇去推开。都沒人。 推到最后一扇门。 一推开。就看到喜儿陪着娘亲。而旁边还伫立着两个男子。 “芙……”喜儿不禁惊呼道。可是看到语芙使的眼色。喜儿马上噤声。 “你是谁。來这里做什么。”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双手环抱在前胸。蹙着眉看向语芙。语芙充其量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要不是眼光倔强。陌生人只会认为她很柔弱。绝对不会想到她会武功。会使毒。 “我是來告诉你们。外面着了火。他们让我來叫你们一起去灭火。”语芙神色焦急。看上去火势好像迫在眉睫。她不想武攻。先不说他们两个人。武功修为也不知深浅。再加上娘亲和喜儿。她不是很有把握。 她绝对不能让娘亲受伤。 “真的。”黑衣男子对旁边的青衣男子低头吩咐道:“你去看一看。我留在这里看着她们!” “嗯。” 青衣男子已经走出门外。黑衣男子的眉蹙得更紧了:“那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不需要你。怎么不去救火啊。” 语芙挺直脊背。五指之间像是夹了一个什么东西。有一瞬间的亮眼。她走到他身边:“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是宰相让我转告的。” “真的。。”黑衣男子看上去好像有点心动。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语芙哄骗道。笑容天真无邪。 “嗯……”男子微微俯身。把耳朵凑向语芙:“啊……” 一声惨叫。语芙把刚刚在桌几上的一根绣花针藏在手里。只在在他俯身的一瞬间。把针插入他耳后的聪穴。 这个世界好像沒有点穴这个东西。但是针灸还是有的。长歌更是擅长。长歌老是放心不下她。教了她几个穴位在紧急之下用。语芙不想在这里缠斗的时候。把那些人再吸引回來。 所以。她用了最快的方法让这男人倒下。 “娘。喜儿……”语芙连忙跑到娘和喜儿的身边。把娘扶了起來:“娘跟我走……” “嗯……” 院子之中火光闪烁。语芙背起神智糊涂的娘。拉着喜儿朝着和着火反方向跑去。 娘。芙儿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 109病如山倒 语芙一直背着娘,和喜儿跑了很长时间。喜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慢点,慢点……我快跑不动了。” 语芙睇了喜儿一眼,再看看自己离那座庙宇已经很远了,那帮人应该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來了。 “芙儿,芙儿……你在哪儿。” “娘。我在这里呢。”语芙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一棵大树底下,让她可以依靠在大树的树干之上。 杜绾绾仔细瞅了瞅语芙,“扑哧”一声笑了出來:“你少骗人了。你才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只有这么大。”边说,一边比划着手:“她虽然沒你好看,但是她很可爱,很可爱的……”她像是沉浸在她自己甜美的记忆之中,嘴角漾起的满是幸福的笑容。 听着这一番话,语芙心里一酸。 当初逃婚只是为了逃开圣旨,假死脱身,金蝉脱壳,才会让娘得了这样的病,这全是因为自己自私,沒有考虑周全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原來,自己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抚摸娘亲脸颊的手不禁轻轻颤抖起來:“娘……你看看。我就是你女儿。是你的芙儿啊。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杜绾绾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微笑着看着远方。 语芙转过身子,问道:“娘的病怎么会。” 喜儿的眼角含着泪:“夫人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小姐。这几年來,夫人的神智有时候会很清楚,但又有时会变得模糊不清。大夫看过之后说,夫人日夜思念,早已经是…灯枯油…尽,脾虚脉弱,只怕剩下的时日不多了……” 语芙下意识地抚上娘亲的手腕,果然,脉象虚浮,锦脉亏损…… 心中的愧疚如排山倒海一般涌向自己。在这个世间,她给了自己生命,她给了满满的母爱,她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是自己却给了她什么。给了她的只有漫长的相思,无尽的等候,还有那一句油尽灯枯…… 喜儿眨着泪光,问语芙:“芙小姐,为什么老爷要把我们囚禁在那座庙宇之内。您为什么不回府里去。”在喜儿看來,她有太多太多的看不懂。明明很简单的家务事,却为什么如此艰难。 语芙的牙齿紧紧抵住嘴唇,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喜儿:“不要再提老爷了……你们以后再也不要回去了。他从來沒有真正在乎过我娘,不然,娘的病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喜儿认同地点点头:“那,芙小姐,我们接下來该怎么办啊。” 语芙看向娘亲,俯下身子,捋了捋她的发丝,心湖开始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她默默地沒有说话,而是重新把娘亲背回了自己的身上。接下來的路无论怎么走,都不能再让娘亲受到伤害了。她只希望娘亲能够开开心心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 语芙把娘亲和喜儿暂时安置在一处庵堂之中,只是她吩咐喜儿女扮男装,扮演娘亲的儿子,來躲过万一的搜查。 夕阳西下,语芙照例地回到了皇宫之中,來到东宫之中,欲用令牌换回了绿珠。 龙轩辕坐在案几之前,抬眼看向语芙。 过了一个白天,她的小脸不似早上的苍白,看上去甚至有点嫣红,双颊上的酡红竟像是天边的两抹彩霞。呼吸有些急促,胸膛微微起伏着,原先炯炯有神的丹凤眼,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氤氲,额上的几缕发丝还粘在脸颊之上。 “语芙,你怎么了。”龙轩辕一急,一个健步,便走到了秦语芙的身边。 语芙轻轻侧过身子,躲开那只欲扶自己的手,眼光淡淡地看向地上石砖的花纹:“我沒事。我用令牌换回绿珠……”她贪恋他的温柔,贪恋他的霸道,贪恋他的关心,贪恋他的紧张,贪恋…… 以后,只有越來越贪恋,越來越依赖,可要是要一天,他不再给自己这些,她该怎么办。她已经爱上他了,难道还要越來越爱吗。她就像一缕依附大树的藤蔓,紧紧地围绕着他,要是,沒有了大树,她这条藤蔓还如何去生活呢。 怎么会沒事。龙轩辕幽黑深邃的眸子看了一眼被她咬得伤痕累累的嘴唇,倔强的瞳孔中印出了自己的影子。分明是在逞强。 语芙把手中的令牌抬了起來:“还给你。” 龙轩辕却沒有接过令牌,嘴角紧抿,心中蓦地一紧。 拿着令牌的手微微有一丝颤抖,她昨日一夜未睡,和衣坐在冰凉的青石地之上,今日又是使毒,召雷,语芙现在只觉得身体里有一把火焰在全身上蔓延,炙烤着她身体每一个角落,双手双脚也好似不听自己的使唤,软绵绵的,能这样站在他的面前都是靠着自己的意识在强撑着。 好难过…… 语芙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发抖,嘴唇上的血液已经渗透在口中,淡淡的腥甜在口腔之中袅袅地染开。 “画荷,宣太医……”龙轩辕的瞳孔霎时间紧缩,大手把语芙横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她不能有事。沒想到这种感觉來得如此强烈,竟隐隐地觉得这种紧张超过紧张紫萱。 “是。”画荷一看形势不对,立即转身去御医院宣胡太医。 明明是料峭冬天,但是语芙的额头上已经沁出豆大的汗珠,流淌下來。刚才还是炙热,现在却觉得一股绵绵的寒意,好似有人用冰水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浇,寒气蔓延在四肢百骸,牙齿也开始跟着颤抖起來。 “冷…冷。好冷……”语芙的神智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嘴里只是最原始地呼喊着身体的感觉。其实,语芙从刚才就觉得身体不适,但是她只是想着安置娘亲,回宫用令牌换回绿珠,现在一阵难受一下子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 龙轩辕环住她:“冷吗。怎么会冷啊。”他紧紧地抱住她,借以让语芙汲取他身上的热量。早上的时候,就看到她神色不对,但是却被她的故作坚强而欺骗。 他一再纵容她,可她为什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呢。他不知道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心有着难以言喻的疼痛吗。 语芙阖上她的眼眸,下意识地回抱住龙轩辕,嘴唇泛白,只有上面的咬痕斑驳,但是依靠着那股温暖,好像身体真的不那么难受了。 “轩辕,轩辕……紫…轩辕。”语芙的口中轻轻呢喃着,她只觉得她的脑子好乱好乱,有很多事情纠缠着自己,让她的头很痛。忽然,又闪现出那两抹身影。 月光皎皎,两人相拥,温柔如此月光,月光如此温柔。 寂静无声,好似天地之间这剩下一对璧人,那自己算什么。一个路人,一个偷窥者,亦或是一个小三。 “不要……不要。我……不要……” 龙轩辕抓紧她的手,挑了挑眉,关心地问道:“语芙你不要,你不要什么。”她怎么会病得如此重。 语芙却再也沒回答。 胡太医拎着药箱,急匆匆地走进殿内,躬身跪下:“太子吉祥……” “行什么礼。还不滚过來。”龙轩辕的眼底闪过一丝暴戾,嘴角的笑容带着明显的怒意,像是一只发威的狮子,让胡太医的全身瘫软。 “是,是,是…”胡太医立即站了起來,马上走到语芙的身边。 胡太医瞅了瞅语芙,再敲了敲龙轩辕,面露难色,进退不前。 “在干什么。愣在那里,还不会诊。”龙轩辕瞪大了眼睛。 “老夫恳请太子在外候着。不然……” “我不走,你就这样把脉,会诊,治不好,你就等着,一家人给芙妃陪葬吧。”龙轩辕的语气中携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胡太医听了,心中害怕,身体抖得像是筛糠一样:“老夫,一定会尽力。尽力。”说着,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语芙的手腕之上,脉象虚弱。 “怎么样。” “回太子,芙妃娘娘是寒气入体,邪气积聚在五脏六腑,内火和寒气在体内互相交缠。再加上休息不足,消耗过大,才染上了风寒、”胡太医收回了自己的手,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能痊愈吗。” “老夫为芙妃开一帖药,一天三顿前服用,多加休息,十日之后方可全部痊愈。”胡太医拈了拈胡须说道。这娘娘的病现在是在病初,所以才会看上去重,但是看着太子紧张的神情,他也不自觉地谨慎起來。 “画荷,听清楚了。” “是。奴婢知道了,”画荷点了点头。 “你们退下吧……”龙轩辕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龙轩辕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得像是在抚摸心中的一块瑰宝。看着她如此,他竟恨不得这份疼,这份痛他能替她受。龙轩辕坐在床榻边上,脱去自己和语芙的外衣,只剩下两人的中衣,便用棉被裹住她和自己。 冰凉的小人躺在他的怀里,只觉得有一波波的温暖向自己袭來,很舒服,很安心。 一直这样…… 他能感觉到怀中小人的柔软,龙轩辕的心中不禁也升起一丝得到她的欲望,但是他却按捺住自己,只是单纯地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取暖。 翌日,太子并未上朝。 太子自从十二岁开始便天天上朝,即使自己病了,都不曾不去,但是竟然今天却破了天荒…… 据流传是因为太子新纳的妃子,这个妃子身居在深宫,不曾露面,众人不禁臆测起來,感叹红颜祸水啊…… ------------ 110痴缠爱恋 (女生文学 ) 皇宫内。 一个略带兴奋的声音响了起來。 “红瑶。和你说一个大事儿啊。听说。今个儿咱们太子爷沒去上朝。” “真的。是不是你哪里道听途说來的。” 紫萱的手中拿着一些金银首饰。正朝着关雎宫走去。忽然听到两个宫女在聚着。聊这八卦。两张红彤彤的小脸靠在一起。但是声音却清晰无比地传入紫萱的耳朵里。 沒有上早朝吗。 她的心中暗暗思忖:龙轩辕到底怎么了。 听着。紫萱的手不禁捏紧了木盘。心中却一下子百转千回起來。难道他生病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而且病得很严重。不然。他绝对不会不去早朝的。记忆之中。有过一次。他的身染风寒。走进大殿的时候都摇摇欲坠了。但是他却还是咬着牙齿。坚持下來。那……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紫萱不是一个爱听八卦的女人。可她却的心却因为这几句八卦。一下子悬在嗓子口。于是她隐藏在粗柱之后。听了起來。 “红瑶。我才不是胡说八道的。” “嗯……那你知道太子为什么沒上朝吗。难道是生病了吗。” 紫萱一听到‘生病’两个字。身形不禁逸出一丝颤抖。真的是病了吗。不知道好一些沒有。难道是前夜与自己相约。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染了风寒。想着。她竟开始对自己自责起來。眼角泛起点点的泪光。 “才不是呢。” “那你和我说说。是为什么啊。”人都是有好奇心。被这么一说。这个小宫女急急地问道。 “我和你说。你可别和外人乱讲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少吊人胃口了。” “听说啊。太子不上朝是为了新纳的妃子娘娘。这新娘娘染了风寒。太子放心不下。才沒上朝。这。同样是女人。差别也忒大了。我也希望有一个像太子爷一样的男人爱我呢……” “咚……” 紫萱听完。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脸色全变了。手中的木盘掉在地上。发出一击闷响。里面的金饰银饰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 “谁。”两位宫女警觉地走到柱子之后。看到的就是蹲在地上。慌乱无措的紫萱。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脸色发青。想了想。软软地唤了一声:“紫萱姑姑……”说完。就蹲在地上开始也帮忙收拾起來。 紫萱不知道自己在捡什么。只知道低着头。双手在木盘的内和外來來往往。她的手指颤抖着。有一根链子。无论紫萱怎么拾都拾不起來。 “姑姑……” 。有点心虚。加快手脚。把所有的饰品重新收拾回木盘之中。好在这些首饰倒是沒有损伤。 紫萱接过木盘。眼光难得地一冷。嘴角一抿。便出口:“宫闱之中。这次是被我听到乱嚼舌根。要是被别人听到。掉脑袋也是容易事。” “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敢了。”小宫女手脚瑟瑟发抖。目露恐惧。紫萱姑姑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这般凶呢。 紫萱拿过木盘。转身走开。可是心中却不禁浮起一丝酸涩。 她待人向來和睦有礼。即使碰到小宫女们八卦闲聊。她顶多是笑着开口说两句。但是今天自己说话的口气确实重了。今个儿自己怎么会如此一反常态呢。女生文学 她是知道轩辕纳了新妃子。他和她说过。会在心中和身边为她永远保留一个位置。原以为有了这一句承诺。她别无他求。但是为什么听着轩辕对那个女人的好。自己的心竟也在不知不觉地疼痛起來。 走着走着。紫萱竟然在无知无觉之中走到了东宫。 要是以往。她不敢踏入这里。因为轩辕为了保护她。才不愿意让她陷入宫闱之斗中。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她竟然对轩辕说过的话起了一份执意。 刚踏入东宫。就被几个太监拦了下來。 “。奴才怕你是走错了吧。”东宫的守门太监都是人精。紫萱是关雎宫的女官长。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东宫來。虽然心中虽然存了疑问。却也不能明摆着赶人。阴阳怪气地问道。 紫萱被他的话一堵。轩辕是为了保护她又怎样。见一面总要在夜晚无人之时、她只是想见他一面。却轻易地被太监的话给拦住。 紫萱拿起手中的木盘:“是公主让我來送一些首饰给娘娘的……” 太监一听。连忙悻悻地哈起腰來:“那姑姑进吧。” …… 语芙在床上睡得迷糊。头有些昏沉。只觉得有一抹温暖的身子紧紧地包裹住自己。。她阖着双眸。舒服地靠了过去。自己身上好冷。有了这一摸温暖。身子就觉得好了些许。 龙轩辕半眯着眼睛。盯着怀中有些不安分的身体。 此时的她终于脱去了平时张牙舞爪的模样。也褪去了倔强执拗的性子。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纯真的孩童。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着。两颊因为生病的关系。现出醉人的粉红。嘴角微微张开。可能是睡得深。嘴角竟淌着晶莹的……口水。。 想着。他不禁轻笑了起來。 今日早上本想上朝的。但是语芙却不肯撒手。硬是赖在他的怀里。如果是别的女子。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他一定会强硬地把她们的身子掰离自己的身子。但是。却不会这样对她。别的女子无病呻吟。就是希望能得到他的垂青。逮着机会就示弱。得同情。可语芙不会。 她是宁愿自己撑着。也不会主动去依赖人的。如果不是病糊涂了。又怎么会这样呢。 这样的脸庞倾城。但绝算不上倾国。但是她的眉眼。她的气质。却在不知不觉地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念想。龙轩辕看着看着。一时情动。低头。便采撷了她的唇。 她的唇微凉。携了一股淡淡的药味。竟让这个吻带了一丝苦味。但是。即使吻带了苦味。还是成功地勾起了龙轩辕的**。女生文学 语芙朦胧之中。只觉得有什么在口中搅动。想着。只觉得这东西乱了自己的梦。便开始不满地在龙轩辕的怀里躁动起來。他无声地哑笑。笑意染上他的眉眼。有时觉得她是一个仙女。但是现在的她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精。。 他的吻开始一路向下。满室的旖旎。让人不禁脸红心跳起來。 春光无限好。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扰了。 龙轩辕本來想问是什么事。但是他怕声音太响。吵着还在睡梦之中的语芙。于是。他翻身下床。 可是。语芙的手还牢牢地抱住他的胳膊。女生文学龙轩辕用了些劲儿。才把自己的胳膊从语芙的手中抽了出來。语芙少了持续的温暖。不禁轻轻蹙起了眉头。 龙轩辕冷着一张脸。走到门口。打开门。看见的就是画荷。 “不是和你说过任何人不准打扰的吗。”龙轩辕眸光一沉。嘴角勾起一丝薄薄的怒意。 “太子。是紫萱姑娘來了……她现在在正殿之中。”画荷唯唯诺诺。看了一眼龙轩辕。说道。 紫萱。她來做什么。 想着。他披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袍就走出了于正殿相连的寝宫。走进正殿。果然看到的是一袭紫色衣裳的紫萱。 “紫萱。你为何如此冒失地跑到东宫來。”龙轩辕挑了挑眉。问道。他不让宫中知道紫萱和他的关系。是有很多的考量在其中。但是她却轻易地來了。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隐隐的不悦。 紫萱的贝齿轻轻咬着嘴唇。眼光有些躲闪:“我只是……只是。有点想。想见你了。”女儿的心思娇羞。如果真是爱上了。就希望能够天天看到自己的心上人。 龙轩辕的眸光流转:“那既然已经见到了。那你现在可以回关雎宫了。”紫萱虽然不是事故之人。但是她绝非单纯。他不信。她來东宫只是单纯地只想见自己一面。 紫萱的脸涨得通红:“轩辕。轩辕……不是的。我只是想和你说。你就不能现在就娶…我啊。”她的脸皮很薄。但是她今天竟怪使神差地说了出來。说完。紫萱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 “轩辕。好不好。”紫萱松开手。眼光灼灼地看向龙轩辕。她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但她只也是一个女人。当遇到威胁的时候。她也需要安全感。 龙轩辕的瞳孔蓦地紧缩。 他一步一步踱到紫萱的面前:“紫萱。你知道现在不是时机。” 紫萱的嘴角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时机是什么。我只知道每次我每次想见你。都是如此艰难。要么只有在夜晚无人之时。要么就是我发病的时候。我有时在想。要是你能天天陪着我。我宁愿天天发病……”明明是在笑。但是笑中带了苦涩、 龙轩辕出声打断:“不要胡说。什么病不病的。不要挂在嘴上。” 紫萱的眼泪开始一滴一滴地缓缓滴落:“轩辕。我不求你心中只有我一个人。但是你能不能让我光明正大地住在你的心头。”紫萱用手指指了指龙轩辕的左胸口。 龙轩辕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那个拖着自己去御医院的身影……如果不是那一夜。紫萱也不会得了心病。 心头一酸。他便把紫萱纳入了自己的怀里。 龙轩辕只感觉紫萱的泪一点一点地濡湿了他的衣襟。 ------------ 111那晚雨夜 半梦半醒之中。语芙只觉得外面有人在说话。下意识想去听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可是在梦中的她尽力想听。却什么都听不到。语芙动了动嘴唇。才发现自己的喉头有些生疼。疼得她整个人意识也回來大半。 语芙撑起自己的大半个身体。这里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熟悉。 眯起眼睛。定睛一看。原來这里是龙轩辕的寝宫。 有印象之前。她只记得自己要把令牌还给龙轩辕。换回绿珠。绿珠呢。绿珠在哪里。 语芙从床上爬了下來。光着脚。踩着冰凉的石砖之上。朝着寝宫之外走去。还有。刚刚是谁在说话。说得这么大声。扰了她的清梦…… 她的身体并沒有完全康复。所以走起路來。有点摇摇晃晃。 “绿珠。轩辕……”语芙刚刚走进正殿。就看到那一幕熟悉的景象。 月光下。一对璧人忘情地相拥。如诗如画。 好像这一切又重新上演了。还是那对人儿。还是那般深情。还是那般缠绵。只是场景变了。不再是残骸废墟之中。而是在东宫正殿之内。 可。这里沒有灌木丛。也沒有大把大把的老鼠。 此时。她的整个人曝露在正殿之中。而龙轩辕清冷的眸光很快就投到了自己的身上。 被那抹目光捕捉到了。可是语芙却不合时宜地扯起嘴角。除了这样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龙轩辕的怀抱有一瞬的松开。敏感的紫萱当然察觉到了。她主动地松开了龙轩辕。转过身子。紫萱看到的是神情不像哭。不像笑的语芙。她就是轩辕纳的太子妃吗。轩辕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而不上早朝吗。 但是。紫萱在看清语芙的时候。心却不可抑制地一紧。 她惊恐的不是语芙的容貌。毕竟轩辕绝对不会纳一个相貌平庸的妃子。但是她裸露在外的颈项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斑驳不一的青紫痕迹。紫色的肚兜并沒有完全被中衣给覆盖住。紫萱虽沒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也不是一点儿也不懂。这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分明是龙轩辕在她身上留下來的……吻痕…… 轩辕难道不是因为政治需要的原因娶她吗。或者是像柳飘飘一样只是为了纾解生理上的需求吗。紫萱的身体抖得像是筛糠。莫不是龙轩辕认真了。 语芙木愣愣地站在原地。也在打量着紫萱。这人应该就是紫萱。上次就觉得静若幽兰。这次看來更觉得如此。娇弱如兰。楚楚动人。明眸皓齿。只是穿的衣裙一般。要是换上华贵衣裳。精心打扮起來。估计也有夺人心魄之美。 看着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脖子之上。语芙这才低头一看。呀。这青青紫紫的是什么。自己脖子上的痕迹不就是传说中的……吻痕。再看看自己的中衣歪歪斜斜的。连自己紫色的肚兜都露了出來。这不用问。一定是龙轩辕!秦语芙睁大眼睛狠狠朝着龙轩辕瞪了一眼。紧忙伸手把自己的中衣拉扯好。 紫萱看到语芙瞪眼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表情。难道是在向她示威吗。 她的手不禁攥了起來。不可以。不可以。她不可以沒有轩辕的。 紫萱的小脸苍白。闭着眼睛。就昏了过去。 语芙看着紫萱在自己面前倒下。那么凄美。那么我见犹怜。长长的发丝裹住她娇小的身子。有一种说不清的绝美。 龙轩辕在看到之后。他的手在一瞬间就抱住了紫萱。紧张地喊道:“紫萱。紫萱……画荷!画荷快去宣太医。”语芙也走了过來。想看看到底怎么了。自己会一点医术也会一点现代的急救知识。如果紫萱真的有什么突发疾病。自己也能在太医过來之前。做一些简单的处理。 她的手刚想触碰一下紫萱的额头。却被龙轩辕一转。她的手就这样沒有触上她的额头。 语芙的手僵在半空中。她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为什么。 龙轩辕似是解释地说道:“语芙。不需要你治。太医马上会來的……”他知道语芙会一点医。但是他不能拿紫萱的命來冒险。她不能有一点点伤害。就如之前。紫萱宁愿伤害自己。也要保全他。 语芙收回了自己的手。苦笑起來:“我知道……我有点累。先去睡了……”她不想再看。不想看他接下來的紧张。他接下來的温柔。他接下來会对她做的事情…… 好像就这么赤脚站出來一会儿。就感觉自己的病又重了一些。不然怎么会连心都有些痛呢。 龙轩辕看着语芙离开的背影。沒來由的心疼。脱口而出:“等会儿。我会來看你的。我会和你解释的。”对于紫萱。他只觉得是恩情打过爱情。他会娶她。这是他感恩的方式。但仅仅如此。 可语芙就是语芙。她会让他心跳加速。让他沒來由地痛。怒。好似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到他的心情。原來的他。无论苦乐。好像都不足以让他的心有感受。好似一切事不关己。但是和语芙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也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语芙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龙轩辕一眼。淡淡地露出一丝笑容。并沒多做停留。便朝着寝宫里的大床走去。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到底把她当什么。比心机。比谋略。她是一点都比不上龙轩辕。 人受伤。下意识地就是缩回自己的手。感情也是一样的道理。心受伤。也想离开这个让自己心受伤的人。但是。每次当她意志坚定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他的柔情和霸道一点点给融化掉。这次还是沒有……例外。 躺在大床上。语芙阖上眼睛。忽略正殿上传來的声音。听到了。好像又沒听到…… 解释。不解释。语芙忽然哑然失笑。就算走了一个紫萱。还有千千万万个紫萱会挤到龙轩辕的身边。爱错了吗。不该爱吗。语芙迷茫起來。眼皮越來越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紫萱躺在偏厅里的床榻之上。眼睛一直紧紧闭着。她并沒有昏倒。她的心脏很脆弱。受不了一点儿刺激。可是这一次却沒有如愿以偿地昏过去。她不知道。就算在倒下來的时候。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要让轩辕的目光停驻在自己的身上…… 她怎么会这样子。 她讨厌演戏的自己。讨厌骗人的自己。但是看着芙妃颈项上的吻痕。她就被气得失去理智。她可以忍受龙轩辕去纳很多的妃子。因为看惯宫中的起起伏伏。知道纳妃并不代表龙轩辕也会深爱这些妃子。 但是。就连自己昏倒过去。紫萱却听到龙轩辕说要和芙妃解释。 解释什么。她也是龙轩辕心上的人儿。为什么要和她解释。芙妃不也是众多利益之中的一枚棋子。可为什么龙轩辕却为她留了心。存了念想。 龙轩辕坐在床边。蹙着眉。看向紫萱。 那一年。自己才五岁。 那一夜。雨一直下。雨滴在黄色的琉璃瓦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空气潮潮的。湿湿的。似乎还带了一些霉味。让人的心不禁也黏糊起來。母妃正抱着他。给他讲山海经的故事。讲到那个追着太阳走的夸父。 母妃的声音很柔很好听。他也听得津津有味。 忽然。一丛火从正殿开始烧了起來。母妃急急地喊人。可是却发现无论怎么喊都沒有人。空荡荡的宫殿之中只有他们母子两人……这场火來的蹊跷。來得猛烈。即使外面下着雨。但是那火却在熊熊燃烧。火光映照在龙轩辕的眼里。几乎同时浓烟却随着火焰逸了出來。 “这是怎么回事。”母妃喃喃出口。却在几乎同时地把他护在怀里。朝着外面跑去。 火热情地燃烧着。无情地吞噬着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那时的他软弱的就像一个孩子。那时。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害怕地依偎在母妃的怀里。母妃跑着他。到处躲着四处飞溅的火花。那场景真的很绚丽。一直留在龙轩辕的脑海之中。 就在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根大梁塌陷下來。是母妃把自己退出宫殿之外。而自己却被大梁压在下面。几乎在一瞬。火光就把她整个身子包围了。他甚至听到母妃凄厉的叫声。 他亲眼看到了母妃死在他的面前。他立即昏了过去…… 当再醒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睡在太医院的榻子上。还有在旁边冻得瑟瑟发抖。却笑得一脸灿烂的紫萱。事后。他才知道。是紫萱在雨夜拖着他。一点一点地把他移到御医院里。 龙轩辕闭上眼眸。不愿再想那一夜的事情。实在是太痛苦了。那场火。竟然烧的如此猛烈。在雨夜仍然如此疯狂。如果事先不是在宫殿之中撒了许多的油。又怎么会起到这个效果。 而且当时。竟然沒人救火。等父皇追究下來。竟发现当值的人早已死的死。疯的疯。根本沒了后文。 而如果沒有紫萱。不可能有现在的自己……那些要了母妃命的人。就算过了十几年了。他也绝对不会放弃追查。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明明是在一屋之内。可是这两人却各怀心思…… ... ------------ 112我成全你 爱情是场战争。谁爱得认真,谁爱得更深,那个人就注定是这场爱情战争的中输的人。 而也许,那个输的人就是她。语芙有些自嘲地这样想着,在这个酷似古代的龙诏国后宫里讲什么真爱,讲什么唯一,是不是本來就不应该。语芙撑着下巴,丹凤眼瞪得大大的,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 “娘娘,你该吃药了。”绿珠的身影在门口出现,手里端了一碗褐色的药汁,若有似无的苦味从绿珠进门开始就飘到了语芙的面前。 语芙闻着药味,不禁蹙起眉來。想着,她就开始怀念起在现代的胶囊药片…… 绿珠把手中的药碗递到了语芙的手里,关心地说道:“娘娘,这可是御医院胡太医开的药方。太子叮嘱,一定要你按时服用,想來,用不了几帖子药,娘娘的病就能痊愈了。”绿珠虽然不清楚龙轩辕和语芙之间的感情,但是她却心底里地希望语芙的病能赶紧好起來。 看着绿珠眸中的暖意,语芙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容,拿稳了手中的药碗。褐色的药汁周围还有一些细微的白色泡沫,浓烈的苦味就这样更近距离地钻入自己的鼻间,除去苦味和药味,似乎还携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语芙的眸光一下子冷清起來,看着毫无波澜的药汁,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腾起來。 绿珠看语芙端着药碗,迟迟沒有动作,诺诺地开口道:“娘娘,这药虽苦,但是苦口良药。而且,药不能冷下來,冷了就沒有效果了。” 语芙的眸光轻转,眼睛直直地盯着绿珠,一字一句地说道:“绿珠,你为我试一下药。”会是绿珠吗。会是她吗。可千万不要是她。 绿珠摸了摸鼻子,腼腆地笑道:“娘娘,什么是试药啊。” 真的是她吗。语芙的心有一秒钟的停顿,缓缓开口:“就是你替我喝一口……喝完了,我才喝。”她已经把绿珠当成了是自己的一个小妹妹了,难道一切只是在演戏吗。 绿珠吞了吞口水,悻悻地笑了起來:“说实在,绿珠也有点怕苦……”说完,她重新接过药碗,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褐色的药汁,便作势欲要仰头,嘴唇已经触上了药碗的边缘。 语芙的手迅速地在绿珠的手背上,碗一斜,药汁洒了出來,溅在绿珠的手上,大半个碗的药汁都撒在了地上。绿珠目光闪烁地看着语芙,小心地问道:“娘娘,怎么了。要不要紧。”她沒有顾及自己手上的伤势而是语芙手上的。 笑容又回到了语芙的唇角:“沒有……只是想,你沒有生病,是药三分毒,这药反而会对你的身体有所伤害。”不是她,不是绿珠,看她刚刚的样子,如果不是自己出手翻那个碗,绿珠是真的会喝这口药。 绿珠心疼地看着所剩无几的药汁,拿起碗:“娘娘,看來,又要重新张罗一碗了。” 语芙点了点头:“嗯。去吧。” 语芙撇了撇嘴,把碗放在盘子之上,端着盘子,走出了房间。 语芙复又坐了下來。 这碗药之中除了治疗风寒的药材之外,还有……砒霜。。如果不是她知道各种毒药的气味儿和成分,只怕刚才也端起碗來,一饮而尽,现在也差不多七窍流血,去了阴曹地府。 到底是谁想要害自己。刚才以为是绿珠,毕竟这药师她端來的,她的嫌疑最大,可是刚刚她故意试了她一下。如果她早知道这药碗里被下了砒霜,就算她演技再好,喝的时候也应该有一丝迟疑吧。 但是,绿珠却毫不犹豫地端起碗,险些要喝上一口,那显然不是她。那到底是谁。是谁要娶自己的性命。一时之间,她竟沒有了头绪。 …… 而,紫萱手里捏着一张黄色的油纸,头脑懵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一进自己的房间,就跌坐在床上,用双手圈住自己的双腿,紧紧地锁在床边的角落里,手里下意识地揉搓着油纸。 她杀了人。她今天杀了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紫萱的嘴唇开始颤抖了起來,小脸惨白,眼角已经滑落出晶莹的泪水,一滴一滴跌落在床上,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棉花吸收了。她的心彷徨,她的心迷茫,可是在彷徨迷茫的时候,她就做了那样的事情。她在拿自己的药的时候,把那些白色洁净的粉末一点一点放入那褐色的药汁之中,看着粉末在短时间内融于药汁。 “对不起。芙妃娘娘,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紫萱忽然被自己吓到了,手中的油纸从指缝之间,掉落在床上,蓦地语气悲伤起來了,喃喃自语:“我也不想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子。我什么都……沒有。对不起。”昨日,她装作晕倒,今日又做出这种事情。她现在会不会死了。 她杀了人。是的。是她亲手把那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杀掉了。她的心在深深自责之中,但是一想到龙轩辕心中的位置马上又要空出來了,顿时,自责之中竟有了一丝说不明的侥幸……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挽回不了了。我会好好替代芙妃娘娘照顾轩辕的。”紫萱用袖子抹去了眼泪,抽泣了几声。现在,她不能再回头了。紫萱从床上爬了下來,站立起來,跑到桌边,点了火折子,把那张装过砒霜的油纸烧了起來。 火苗舔舐着纸,在一瞬间就吞噬了整张纸。她的手一松,那张证据就完全沒有了……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从床边拿过一件披风,这是她替轩辕做的。 手上的针线在华锦之中穿梭,紫萱坐在凳子之上,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芙妃娘娘中毒身亡的消息。这样,从今以往,轩辕的心里就只有她的位置了,只有她一个人…… …… 龙轩辕处理完朝事,就去宫里看望语芙。 院子里堆的雪人已经消融殆尽,地上留下了核桃和花生。语芙望着那堆东西发着愣。很远,就看到了龙轩辕。语芙并沒有动,只是看着龙轩辕一点点朝着自己走來。 语芙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她见龙轩辕几乎都沒行过礼,在他面前,她也从來不称自己为臣妾,她不喜欢这样子做。但如果沒有龙轩辕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这样是大逆不道的。 龙轩辕走到语芙的身边,眼光灼灼地望向她:“怎么样。身体有沒有好一些。”语气之中透露出浓浓的关心。边说着,他的身子又靠近了语芙。 “不要过來。”语芙向后退了一大步。 “语芙,不要骄纵。”龙轩辕挑了挑眉:“你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他不清楚语芙在闹什么。难道他心里有她不就够了。 “我知道。”语芙微笑着回答。就是因为知道他心里有她,她才一直犹豫着,不曾离开过。如果有一天,他的心里沒有她的位置,那她一定会离他越远越好。但是,她所谓的专一就这么可笑吗。 “紫萱呢。你心里有沒有紫萱。”语芙还是问出口。她想知道和他在月光下相拥的女子是否也走进了他的心里。 龙轩辕的眸光一敛,毫无波澜:“有。正妃的位置是留给她的,等她身子好一点儿,时局明朗一些,我就会举行大婚。”一字一句说得理所当然,好似只是在向语芙陈述一个铁定的事实。 “呵呵呵……”语芙轻笑了起來,但是心窝就好像被狠狠地捅了一刀。敢情,她还不是妻,充其量只是一个妾。 看着她的笑容,龙轩辕却感觉不到她的快乐。 “呵呵呵呵……”语芙捧着肚子,弯腰蹲在地上,眼睛都笑弯了。为什么心中这么酸。这么酸。眼角好像有东西要流出來了……是眼泪吗。她借着笑,压抑着随时可能泛滥的泪水。原來,脑海之中知道的事情肯定地发生,也会让人这么痛彻心扉。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流泪,却不是她,她的骄傲,她的倔强不允许。 龙轩辕的心上蒙上一层酸涩,他向语芙伸出手,眼光温柔:“语芙……不要胡闹。不要恃宠而骄。” 胡闹。。恃宠而骄。。 她在他的心里是这样形象的吗。语芙用手掉那只手,眼含倔强,唇间的笑容消失了。紫萱晕过去,她也还在发着高烧,但是他却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甚至还拒绝她的好意,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吗 也许,她早就看出了胜负。 紫萱和她,输的人是她…… 轩辕和她,输的人还是她…… 龙轩辕有些错愕地看着那只被回的手,眼底迅速地划过一丝怒意:“我都和你解释清楚了。你还是要这样吗。”他一再包容他,她却一直也在挑战着他的底线。 语芙不置可否,清冷的眸光瞄了龙轩辕一眼,旁若无人地站了起來,袅袅地转过身,回到了房间。她不是那种大度的女人,她做不到和别的女人一起有一个爱人。既然她做不到这样,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他们,祝福他们了。 龙轩辕的瞳孔一下子紧缩起來,拂了拂袖子,也转身大步离去…… 爱就要结束了吗,告别你,我还会有幸福吗, ------------ 113过往恩情 (女生文学 ) 日薄西山。 紫萱一直坐在房间内。等着芙妃的死讯…… 这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紫萱只想确定她的死亡。她的心中忐忑。手指也比平时迟钝许多。绣了好几个时辰。竟连一对披风上的龙角都沒有绣完。一双眼眸也不时地打量房前的木门。 紫萱巴望着。可是这消息却迟迟不來。她的眉眼间露出一丝焦急。索性放下手中的布料和针线。站起來等。按着时间來说。芙妃娘娘应该已经服下那加了砒霜的药了。那种砒霜只要加一点点。就会让人毙命。如果她喝了。就算是有大罗神仙也救不活她啊。难道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紫萱的手下意识地绞着自己的裙角。贝齿紧紧抵着自己的嘴唇。即使流了血也不自知。怎么办。到底怎么样了。 “咚咚……”正在这时。房门传來了敲门声。 乍一听敲门声。紫萱的瞳孔紧缩。到底是來了…… 紫萱做了几次深呼吸。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决不能让被人看出任何的端倪。只要自己不露出马脚。断然沒有人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來。 她定了定心。缓缓地走到木门前。打开木门。 “吱……”木门打开。 紫萱看清來人。身形一怔。小脸惨白。喃喃问道:“轩辕。怎……么是你啊。”就算是公布死讯。也不该龙轩辕亲自來啊。难不成是他知道是自己下的药。紫萱心中越想越怕。嘴唇呈现淡淡的青白色。 龙轩辕睇了一眼苍白的紫萱。心中还残留着对语芙的愤怒:“难道我不能來。”语气下意识地硬朗了一分。 “沒……沒有。”紫萱心虚地摇了摇头:“只是怕……怕被别人看到……你对我说过。现在曝露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还不是时候。”紫萱别开脸。随口瞎诌了一个理由。 龙轩辕的气血在胸腔之中不住翻滚。女人不能宠。。她便会越來越贪心。他一再忍让。不代表他非她不可。想着。龙轩辕的眸光一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曾给你许诺。给你一个位置。这个承诺不会变。等你身子好一点。我们就举行大婚。” 紫萱一下子懵了。她本來以为龙轩辕过來是怀疑自己。但是沒想到却得了这样一个意外的惊喜。龙轩辕的心中有自己。而自己也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陪伴在他的身边。不需要偷偷摸摸。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 龙轩辕看紫萱不回答。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紫萱瞬间恍悟过來。微笑起來:“沒有。沒有。我愿意。我……只是有点太开心了。开心得有点忘乎所以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龙轩辕的眸光紧紧攫住紫萱的脸庞。她的幸福。她的简单。与语芙截然不同。想当初。他要娶语芙的时候。她可是千百个不愿。万百个不行。 脑海中。又闪过了那个毅然转身的白色背影。 很淡。很冷。却硬是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语芙。语芙。语芙。为什么他的脑海之中会一直出现她。为什么明明他还在生她的气。可是他的脑子里还是会有她。 龙轩辕还在思索的时候。一抹馨香的身体已经主动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脑袋也搁在他的胸膛之上。 “轩辕。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真的好开心……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就被卖到宫中。看了太多。我原以为上天对我是不公的。可是想來。老天爷沒有亏待我。他让我可以在你心中拥有一个别人无法撼动的位置。想來。不是我吃亏。倒是我贪了一个天大的便宜。”紫萱阖上自己的眼眸。心中默念:轩辕。我知道所做的事情有很多都是错的。但是。我还是要做。因为我太爱你了。早已经回不了头了。 龙轩辕拉开了自己和紫萱的距离。紫萱抬起头來。龙轩辕的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的眼眸:“十几年前。若不是你。我也不知会怎么样了……所以。在我心里。谁都替代不了你。” 紫萱的眸光闪烁。用力点了点头。笑颜如花。 眸光相接。有一种淡淡的情愫在滋生。空气之中竟袅袅地晕开一股暧昧的氛围。紫萱呵气如兰。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轻轻踮起脚尖。期待着龙轩辕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在靠近。 两个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薄在自己的脸颊之上。嘴唇贝齿在相触的一瞬间。龙轩辕的脑海里闪现出语芙眼中倔强的晶莹。 “我在乎。对你而言。重要吗。” “紫萱。你心里有紫萱吗。” 一抹心痛在霎时间让他清醒过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一把推开了紫萱。 紫萱半眯起眼睛。心中刺痛。苦笑起來:“轩辕。怎么了。”为什么要推开她。 龙轩辕淡淡地别开脸。开口道:“沒什么。”他怎么说。难道说刚刚他脑海之中关于语芙的画面。她问他在乎吗。可是他却沒有给他任何答案。 紫萱不甘心地问道:“是不是因为……芙妃。” 龙轩辕不置可否。眼光落在别处:“我会和无忧姑姑讲的。过几日。我会派人送东西过來的。” “芙妃。介意吗。” “这些用不着你关心。你只要等着大婚就行了……”龙轩辕眸光流转。叮嘱道:“身体要紧。这几天好生休息才是。我还有些事情去处理。先走一步了。” 说完。龙轩辕便转身出了紫萱的房间。 看龙轩辕的表情。语芙并沒有死。怎么会。这当中会出了什么问題。那个芙妃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魔力。紧咬着轩辕不放!她只要轩辕的心。而且自己能够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就好了…… …… 关雎宫内。 赵无忧躺在睡榻之上。半眯着眼睛。假寐养神。 紫萱慢慢地踱步进了宫内。诺诺地走到睡榻之前。福了福身子:“公主。您喊奴婢來有何吩咐。” 赵无忧听到了声响。却并未马上回答。 沒有公主的允许。紫萱只能福着身子。僵着。一开始还好。但是久了。也觉得自己的身上酸胀起來。身体开始微微有些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紫萱忍不住又开口:“公主。您喊奴婢來有何吩咐。” “嗯……”赵无忧缓缓地睁开自己的眼睛。斜睨着紫萱:“哦。你來了啊。起身吧……” 赵无忧看着紫萱。双脚着地。缓缓地站起來。走到紫萱的身边。手指轻轻碰触紫萱雪白的肌肤:“啧啧啧……。十几年前。你还这么小。现在已经长得如此标致……一直跟着我。可惜了。”她的手指冰凉。不由让紫萱的心里一寒。 “公主。能够服侍您。是奴婢的福气。”紫萱低头信眉。一字一句地回答。 “我倒也是想。只怕人家太子不肯同意啊。”赵无忧装作叹息地摇了摇头。眼光直视紫萱:“倒是沒想到你这丫头能得了咱太子爷的心。” 紫萱咬着唇。一言不发。她从小就跟着无忧公主。听说以前。无忧公主是宫中最得势的公主。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急转而下。变得落魄起來。不过。在她有记忆以來。公主就一直是这样的。 赵无忧挪开了她的手指。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娇笑了起來:“是怎么获得太子心的。我知道得是一清二楚的。需不需要我向太子说明实话。” 紫萱呆愣在原地。开始猛烈地摇头:“不。不。不要告诉他。”边说着。紫萱已经跪了下來。抓住赵无忧的衣角。乞求道:“公主。我求求你。您不能告诉他!告诉他的话。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虽然那时候她很小。但是她却记得很清楚。如果公主说了实话。那所谓的恩情会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无忧轻蔑地睇了紫萱一眼:“不过就是个男人。需要这么求我吗。看來。你自己还记得啊。”她玩弄着自己的指甲。嘴角的笑容若有似无:“你毕竟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好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总不会这么随便为难你。他毕竟是太子。而且又是正妃……以你现在的身份。要不是太子一意孤行的话。你也不能成为太子正妃。” 紫萱听了赵无忧的一番话。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从來不做亏本买卖。要帮你可以。但是你得帮我做一些事情。”赵无忧捏住紫萱的下颚。迫使她和自己的眼光相对:“你可以不答应。但是我也可以选择不替你保密。” 紫萱一怔。急忙开口:“公主。你说。只要奴婢能够做到的。奴婢一定会做的。”眼看就要到手的幸福。她不能功亏一篑。 “很好。”赵无忧松开手。转过身子:“事情也不是很难。我要你帮我偷龙虎信符。” “龙虎信符。”紫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重复道。 紫萱心里明白。这龙虎信符是调动兵权的信物。有了它。龙诏国最大的军队就等于听从那个人的调令。这是轩辕的。但是她怎么能偷出來。 “不愿意吗。”赵无忧巧笑嫣然:“看來。你的婚事不仅作罢。你也活不下去了……就算龙轩辕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不……”紫萱心中害怕。嘴里立马答应:“好。我答应你。” 赵无忧点了点头:“嗯。你乖乖的。我也会给你送上一份嫁妆。” …… 紫萱走出大殿。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怎么办。 ------------ 114小猪荷包 (女生文学 ) 这几日。语芙一直病得迷迷糊糊。醒了之后。服下药汁。又躺回床上。继续睡过去。这么嗜睡。弄不清是因为病得虚弱还是因为心疼…… 一睡下去。就又开始做一些支离破碎的梦。这些梦毫无逻辑可言。更像是一些片段在脑海中浮现。 天空湛蓝。云端深处。女子捧着紫璃花瓣在哭泣。她的表情悲恸。眼角的晶莹肆意地在脸颊上流淌。一滴一滴跌落在紫色花瓣之上。为花瓣的颜色更染深了一层。虽然看到她的脸。但是却总是觉得忽隐忽现。只觉得有些朦胧。这女子是谁。 。脚下的云端一下子沒了。自己就不断地下坠。下坠。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下坠好似沒有底。只是不停地向下。向下。忽然。停了下來。跌在一滩软软的东西上面。她用手摸了摸。似乎还带了温暖。翠绿色的花纹娇艳欲滴。煞是好看。记忆之中的某一处在不经意间被触动了…… 一会儿。那软软的东西也沒有了。漫天的火。漫天的橘红色光芒。一个紫衣的女子在呐喊。语芙背对着她。只看到她在拼命向前冲。但宛若又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止前行似地。她的身体慢慢流出温热的血液。但是她还是一次一次不懈地冲去。语芙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也有切身的疼痛……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为什么看着她。她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自己前世的记忆吗。但。不是传说投胎之前。会喝上一碗孟婆汤。从此前世的事情就和自己一笔勾销……那就应该不是。可为什么心痛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好似那紫衣女子正是自己。 “不要。不。。”语芙被那触心的疼痛给惊醒了。醒來之后。才发觉刚刚那恍如真实的感觉其实只是一场浮华梦而已。 绿珠一直守在语芙的身边。看到语芙醒了。额头上惊出了一层冷汗。连忙用温水浸湿了的丝巾擦拭着语芙的额头:“娘娘。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这梦都是假的。醒过來。就好了。” 语芙抚了抚胸口。她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她都从该沒有做过这样的梦。大约就是从这次生病开始就总是反反复复做着这些有的沒的梦:“是真的吗。” 绿珠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了。娘娘要不要传膳。现在估摸中午了。娘娘昏昏沉沉。这样左一觉右一觉。几乎沒吃什么东西。到时候要是病好了。人要是沒精神。可怎么办。” 语芙想了想。开口道:“嗯。就听你的。”语芙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拽住绿珠的裙角:“。我让你去问你的事情。你有去问吗。”关于那加了砒霜的药。她还是心存芥蒂。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绿珠点了点头:“查了。上次御医院熬的药有五份。一份是皇上。一份是韦贵妃。一份是年嫔。一份是您的。还有一份是无忧公主的。娘娘。您让绿珠查这些有什么事儿吗。” 语芙摇了摇头:”沒什么。“她怎么对绿珠说。有人在自己喝的药里下砒霜。想來。当初自己也不该怀疑绿珠。一个对毒药避之不及的小女孩又怎么会在自己的药里下砒霜呢。更何况。她只有十二岁而已。放在现代。不过才是一个刚升小六的孩子…… 这几日娘娘病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宫中也早就传疯了。传太子要娶正妃。娶的是紫萱姑姑。 这样传就算了。很多宫人都在传娘娘失了宠。 绿珠有时到御医院去取药。听着那些宫人的八卦。心里很不是滋味…… 绿珠看着语芙欲言又止。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语芙的眼眸。到了嘴里的话。却又说不出來。 语芙撑起自己的身子。对着绿珠:“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你就说吧。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的……我说过我把你当妹妹。所以有的话你也不必瞒着我什么的!” 绿珠把擦过汗的丝巾放在一边的铜盆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忽的停下了动作。小心翼翼地瞄了语芙一眼:“娘娘。太子即将要娶……紫萱姑姑做太子正妃了。” 语芙一听。身体一怔。可是嘴角却扯出了一丝绝美的笑容:“嗯。我知道了。”绿珠这个傻丫头。说得那么唯唯诺诺。只是害怕自己生气。 生气吗。想來。此时的自己应该是在生气。因为她的心脏全绞在一起了。一阵阵的疼痛从心窝四散开來。可。生气却起不了一点作用。因为他不在乎。不会因为自己的生气。就为了她放弃别的女人。比如紫萱…… 是该放下了…… 皇宫并不适合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要的唯一。他给不起。他要的大度。她也给不了…… 在龙轩辕护着紫萱。说心里有她的时候。她其实就应该放弃了……只是放弃需要时间。她也像当初爱上一样。慢慢不爱。只是她做得到吗。做不到。她要努力去试试。 绿珠睇了语芙一眼。走到床边:“娘娘。太子对您不错。你不要难过。即使太子娶了紫萱姑姑。他还是会对您很好的。将來。要是您先诞下小王子。绝不会有人看轻您们母子的。” 语芙淡淡地一笑:“要争……我不会输。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但是我却不想争……”一个紫萱。对付她。自己也不定会输。但是这样的争夺她不想要。 “绿珠。如果有一天。我带你出这个皇宫。让你跟在我的身边可好。”在这个皇宫里太累了。在这里生存。她要拔掉身上所有的刺。但是沒有刺儿的语芙原本就不是完整的。笑傲人生。快意生活。与清风为伴。月亮为友。自由自在地岂不快哉。 绿珠几乎是不见思索地回答道:“娘娘。绿珠愿意跟在你的身边。” 语芙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到毒谷自由自在地生活吧。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那里真的很美好。很舒服。”语芙又开始忍不住怀念起毒谷的满天繁星和飘渺的山岚。虽然日子很简单。但是却可以随心随意。自在畅快。而且。身边有娘。有喜儿。还有绿珠。相信总有一天。长歌也会回來。 绿珠把丝巾放在架子上之后。转身对语芙说道:“娘娘。绿珠帮你端膳來……您再休息上一会儿吧。” “好。”语芙倚着靠垫。又阖上了清澈的明眸。 语芙这次沒有睡着。心里想着。他还是要娶紫萱……她现在身体还沒有完全好。再加上她还想看看他幸福的样子。只要在大婚之前能够看他一眼。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她就会离开。成全他的真心。成全他们的真爱。 走了也是要走了。不如留一个礼物给他吧。 她保证。在剩下的日子。她不会和他吵。不会和他闹。她不能带他走。就只能把关于和他的回忆给带走…… 语芙推开被子。站了起來。穿上鞋子。看了看周围。只看到绿珠用來刺绣的小篮子。语芙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走到桌旁。拿起小篮子。弄起了针线。 刺什么好呢。蝴蝶。鸳鸯。太难的。她可不会。自己在现代就沒有玩过这种玩意儿。到了这里。在秦府的时间。她还小。也沒有碰过女红。至于到了毒谷。她只是习毒习蛊。更是一点点也不会针线。脑海的印象之中。也只是一些喜儿。绿珠刺绣的动作。 果然是。用到多时方恨少啊。 可。自己也送不了龙轩辕什么。他金银财宝多得是。送一个小荷包给他吧。应该也不会太难的。 定睛理了理线团。语芙就开始想好绣的东西。动起手來。为什么针这么尖。这么细。而且这么容易就戳破手指。语芙才绣了一会儿。手指上就已经被扎了几个小洞。有些伤口比较深。还渗出了几缕血丝……她连忙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口中吸吮。原本以为很容易呢。原來是这么难。 语芙看血差不多干了。就又开始绣了起來…… 绿珠端着一些清淡的膳食走进來的时候。就看到语芙正低着脑袋。煞费苦心地在弄着什么。走进看。才发现是在做女红。她不免有些惊讶。这芙妃娘娘可不像其他小姐主子。喜欢做女红。她跟着她快一个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她做女红。平时从來沒看到过。倒是看到过她配制毒药…… 绿珠把膳食搁在桌子之上:“娘娘。该用膳了。” 语芙似是沒有听到。仍然自顾自地忙着手中的针线。蓦地。针头又一次扎进语芙的手指之中。“嘶……”语芙轻呼一声。抬起头。才看到绿珠。 绿珠连忙低头。看向语芙的手。关心地问道:“娘娘。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涂一些白玉金创膏。” 语芙不禁‘扑哧’笑出了声:“白玉金创膏。绿珠。你太小題大做了。” 绿珠把桌子上的膳食往语芙面前推了推:“娘娘。快吃吧。” “嗯。”语芙笑着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针线。她一边吃。一边说道:“绿珠。待会儿。你教我刺绣吧。我一点儿也不会。” “好呀。” 语芙想着。她要给龙轩辕做一个小猪荷包。 ------------ 115还有十天 紫萱的屋内。 紫萱看着屋子里几乎堆满的陪嫁。凤冠霞帔。在烛光的摇曳之下。闪着妖冶的光芒。有一种梦境之中的不真实。她的手轻轻颤抖起來。摩挲着那些金饰。这些金饰冰凉。紫萱的手一触及这些金饰。忍不住把手缩了回來。 那一夜。 她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明明是下着瓢泼大雨。可是那凤栖宫却着了大火。橘袖色的光芒只染得半边天空通袖。因为是深夜。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因此很多人都不知道当夜。凤栖宫早已被烧得支离破碎。 而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还记的是无忧公主把自己从床上抱了起來。牵着她的小手。带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着火的凤栖宫。那时的她也不过只有五岁。看着橘袖色的火焰在宫殿里蔓延。她的小脸有点紧张。恐慌地躲在公主的身后。 赵无忧的眼底却闪过一抹阴鸷。拽着她的手。便朝着凤栖宫的方向拖去。一边走着。紫萱依稀记得公主口中喃喃的话语:“你在我身上夺去的。我也要百倍千倍从你身上拿走。让你……也感同身受一下。” 那时的她根本听不懂公主在说什么。即使是现在。她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自己记错了呢。 到那里。她站在无忧公主的身后。抖抖索索地看着面前的滔天大火。她们沒有撑伞。两个人曝露在大雨之中,紫萱的身子抖得像是筛糠,秋雨很凉,很冷,雨滴在身上,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 她想离开,却不敢对无忧公主开口。说白了,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再说白了,她只是一个无忧公主手下一个小宫女。紫萱抬头看向公主,却发现她始终勾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嘲弄。 蓦地,一个小男孩从凤栖宫的宫门之中摔了出來。 他长得很可爱,脸上有点肥嘟嘟的,一双眼眸紧紧地阖着,嘴里喃喃地念着:“母妃,母妃……” 紫萱现在仍记得那时,无忧公主的手轻颤了一下。 她斜睨了躺在地上的小男孩,拉起紫萱的手,慢慢走近那个已经昏迷的男孩身边,蹲了下去,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说完,无忧公主便把小男孩背在身上,边走着,一边威胁地看了她一眼:“紫萱,这件事情,你不准说出去。如果说出去,就算我平时再怎么疼爱你,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紫萱被晚上看到的东西早已经吓懵了,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跟在公主的身后。 走到御医院的时候,公主才把小男孩放了下來,对着她说道:“紫萱,你进去御医院……不要提到我,就说这小男孩是你拖过來。” 紫萱自是不敢违背公主的命令,小手上前扣了扣木门:“太医……” 等紫萱转过身子之后,才发现这大雨之中,早已沒有了公主的行踪了。 后來,紫萱才知道这个她救的男孩子是堂堂龙诏国的太子……而她也慢慢地爱上了龙轩辕。自从那以后,龙轩辕就对她很好,以为救了他一命的是自己。而也因为自己一夜淋雨,自己害了心病,才让龙轩辕更加挂在心上。 她好几次想要对龙轩辕说实话,但是每次话都到了嘴边,一念及自己一旦把这件事情全部告诉龙轩辕,他是不是就不会对自己这么好。更是会责怪她的欺骗! 现在眼看着自己能够嫁给他,能够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了,而那个秘密也不能算作是什么秘密了。可,无忧公主竟然重新提及那一个雨夜的事情,还要她去偷取龙虎信符。 就算她再无知,也知道那个龙虎信符可以调动三十万大军,是龙诏国的命脉,有了它,就相当于是拥有了龙诏国了。 她该如何是好呢。 紫萱,嘴角扬起了一丝苦笑…… 脑袋好乱啊。紫萱用力地推开桌子之上的饰品,这些饰品叮铃叮铃地掉落在地上!自己到底要不要和龙轩辕说实话吗。 不。她不能说! 紫萱开始摇起头來,嘴里自言自语道:“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人只要撒了一次谎,之后就会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不是诚不诚实的问題,而是一旦谎言被揭穿了之后,她之前靠谎言得來的仅有的东西就什么都沒有了。 因为害怕,所以只好继续骗下去……就这样一直这么欺骗下去…… …… 太子东宫之中。 画荷端來了一碗莲子袖枣羹,顿时正殿之中弥漫着一股袖枣淡淡的香气。 “太子……为您放在桌子之上了。”画荷福了福身子,便把莲子袖枣羹搁在案几之上。 “我不想吃,撤下去吧。”龙轩辕几乎沒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嘱咐道,脸色冷若冰霜。最近,秦长啸的动作频频,不仅公然地结交朝臣,而且似乎还与凤诏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胡璃也传來捷报,在北方所失去的城池已经全部收回,但是凤诏国就是一匹白眼狼,对龙诏国的威胁随时随地,如芒刺在背。 而且,就在纷扰之时,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起那抹淡然的身姿,苦笑的嘴角,眼角若有似无的晶莹。这几天,他一直抑制着自己去看她,去想她,但是只要自己一停下來,她就又会重新回到他的脑海之中…… 画荷瞄了一眼冰冷的太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太子爷,这是芙妃娘娘吩咐奴婢送过來的……”太子其实是一个极其隐忍之人,她很小就开始伺候他,他似乎沒有什么真心的表情,脸上一直都是那种沒有波澜,沒有起伏的感觉,哪怕是唇边有笑,那更像是在伪装自己。 这次从北方回來,才短短不过一季的时间,画荷也感受到了太子的变化。他好似成了人,一个会怒会笑的人,不似像之前的冰冷冷清,而随着太子回來的就是现在不明身份的芙妃娘娘…… 原來,她以为芙妃娘娘只是太子一时兴起的女人,但是现在看來越來越不是……她开始迷糊起來,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观察,其他书友正在看:。 画荷睇着龙轩辕,只见他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端起了手旁的碗,眼底在一下子有了笑意:“是芙妃娘娘吩咐的吗。”莲子袖枣羹还很暖,透过青瓷,把温度传递到龙轩辕的手心里。 难道是她回心转意了吗。 想着,龙轩辕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向上的弧度,脸上的寒霜似乎也在慢慢融化开來…… 画荷用力点了点头:“回太子的话,是真的。”不等画荷伺候,龙轩辕就拿起了碗边搁着的汤匙,舀了一勺,放进自己的口中。 他的嘴慢慢笑开,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吃……”沒想到语芙会召雷,会毒,会蛊,但是却不会熬羹汤。 好吃。这袖枣里面根本就沒有熟,带着半分生,而这莲子的心似乎还沒去掉,因为吃在口里,只觉得异常苦涩……最头疼的是,这汤里面放的似乎不是糖,而是盐吧。 一股咸味在口中蔓延起來。真不知道原本淡定恬淡的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龙轩辕满足地喝完了这一碗粥,站起身子,朝着语芙的芙蓉殿走去。 …… 语芙真心觉得自己上辈子和针犯冲!看着绿珠十二岁小小年纪,把小小的绣花针舞弄得出神入化,再看看她自己,只不过是绣一只小猪,就感觉是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的手指头扎得体无完肤。 绿珠还问过语芙:“娘娘,您为什么不绣花,不绣蝴蝶,怎么会绣一只猪。” 语芙嘴角咧开:“你沒觉得猪很可爱吗。”有些话,她并沒有说出口。花,蝴蝶,龙,鸳鸯,这些东西被绣得太多了,比自己绣得好的也太多了,她只希望在自己离开的时候送给龙轩辕一个纪念品,一个让他能够永远记得她的东西。说來,她也是自私的。 “咚咚……” “是绿珠吗。” 语芙站了起來,放下那个绣了一半,丑陋得连猪八戒都不像的小猪荷包,去开门。 一开门,语芙看到是龙轩辕,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轩辕,你來了。” 龙轩辕以为沒看见她,他就会忍不住怀念,但是现在看见了她,就不想再移开自己的视线,看着她的笑容,他的唇边也上翘起來:“嗯。” 语芙主动地伸出手,拉起龙轩辕的手,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 龙轩辕只感觉自己手掌中的小手不似之前的滑腻,他抬起手,凑到眼前一看,才发现她的右手手指之上布满了点点袖点,问道:“语芙怎么会这样子的。” “沒什么。”语芙不想告诉龙轩辕实话,如果一旦说了,给他看了荷包,就不会再有什么惊喜了。 “嗯。。”龙轩辕的声音里带着几丝疑问和威胁。 “好吧,我说了,”语芙抽掉自己的手:“我在偷偷炼毒药,其中有一味原來是呈针状的,所以才会弄破自己的手指的,过几天,就沒事了,” 语芙摆了摆手,眼光投向龙轩辕,微笑着问道:“轩辕,你什么时候和紫萱成亲。” 只不过一句话,但是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少的努力,才这样笑着去问他,心中还是忍不住轻轻抽搐起來…… ------------ 116再不相见 “还有十日……”龙轩辕轻轻地回答。难道她终于释怀了吗。不再胡乱生自己的气了吗。 语芙的牙齿咬了咬唇,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很愉悦:”嗯。我知道了……还有十天,我们不要吵架,不要拌嘴,也不要怄气了。不过,我也事先和你说,你大婚的那天,我不能去。你知道我很嫉妒,我怕那天的我……“ 龙轩辕一下子把语芙拽入自己的怀里。 “失态……”语芙喃喃地说道。不是害怕,不是妥协,只是因为还有十天,她就要离开他了…… 十日之后,他的世界就不会再有她…… 语芙看着幽黑深邃的眸子,不禁开口,下意识地问道:“轩辕……你会不会有一天把我忘了。再也不记得我了。其实,我根本沒有骗你,我是语芙,也是阿雅。我从來沒想过害你的,我只想要你获得幸福而已……”她是一旦爱了,就会越來越爱的人,她的爱纯粹简单,所以才容不得一粒沙子。 龙轩辕的眸光紧紧攫住语芙的眸子,似是要把她看穿,这番话并沒有任何的不对劲,但是听在他的耳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 蓦地,语芙的唇边勾起了一丝绝美的笑花,这个笑容仿佛能让天地为之失色,这个笑容也让龙轩辕记住了一世:“一期一会,及时行乐。” 说完,语芙便主动地踮起脚尖,勾住龙轩辕的颈项,颤抖地把自己的唇贴上他温热的唇,龙轩辕的身形一怔,大手扣住语芙的后脑勺,霸道地加深了这个吻。 语芙轻轻阖上了眼眸,沉浸在他的温柔和霸道之中。只有十日了,就让她再放纵着十日罢了……十日之后,她会离开,成全紫萱的幸福,更是成全他的。 龙轩辕的手轻轻一放,芙蓉纱帐被放了下來,床内风光无限旖旎,只是龙轩辕埋首的时候,并沒有发现语芙眼角有一道泪水滑过。 眼泪顺着唇缝,流进嘴里,咸咸的,带了苦味……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味道。 …… 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语芙只是专心致志地绣着她的小猪荷包,她绣得慢,绣得丑,但她只想在大婚之前送给他,当做是一份贺礼。而另一方面,她开始暗暗地嘱咐绿珠收拾一些随身的衣服和银票。 太子大婚,这可是纳太子正妃,一旦太子登基,那这位正妃也会一跃成为龙诏国的皇后。所以这次大婚一定会比自己那次來得更加隆重更加繁复,到时皇上,重臣,后宫女眷皆要出席,所以宫中的守卫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大婚的维持秩序和守卫上。 到时,他们一定会忙得焦头烂额,会严格限制进入,却不一定会在意逃出…… 就在婚礼举行得最为隆重之时,就是她带着绿珠逃出皇宫的时候。 …… 明天就是龙轩辕的大婚之日。 龙轩辕的绝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朝野之上,皇上的沉醉炼丹修仙,把国家大事的重担等于全部压在龙轩辕的身上。即使是大婚前夕,他仍然要忙着一些政事的决策之上。 语芙等不到龙轩辕,就自己去东宫找他了。 “太子爷,芙妃娘娘求见……” “进來吧。” “是。” 语芙的手里攥着小猪荷包,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 果然,她的手艺就是比初学者还要新,说是说绣了一只猪,除了一个标志性的猪鼻子,细究起來,其实很难看出这绣的是个什么动物。 “语芙,你來了……”龙轩辕放下手中的战报,捏了捏晴明穴。 “明天是你大婚之日,我是來祝福……你的。”语芙眸光轻轻流转,嘴角扯着尽力上扬:“你也知道我明天会推脱身体不适,不参加你的大婚,但是我也很替你开心的。你终于娶到了你心中的那个……人。” 龙轩辕看着她的笑容,却开心不起來,眼光灼灼地看向她。 “喏……”语芙发声,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心,上面有一只墨绿色的小猪荷包:“轩辕,这是送给你的。祝你明天大婚快乐。”把它送给你,我就真的要离开了。 那被针扎出來的窟窿现在还残留着她的十指之上,有点触目惊心。 “送给我的。”龙轩辕把目光停留在那墨绿色的荷包之上。 “嗯。我知道你不缺钱,不缺权,更不缺女人。所以,我就绣一个荷包给你。”语芙想笑,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來,眼角湿湿的,她吸了吸气说道;“不许说不喜欢。我知道我的女红不好,明明想绣一只猪,却怎么也绣不好。这份礼物不贵重,廉价的很,但是即使你不喜欢,你也不要说出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我希望你能幸福……”语芙的泪在眼眶里转,但是她却极力地仰起头,想让泪水流回去。 龙轩辕接过那只荷包,细细端详起來。 原來,她的手并不是炼制毒药,而是因为要给他绣一个荷包。 这个傻丫头。 龙轩辕的手指摩挲着那个小猪荷包:“虽然是有点点不像猪,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谢谢你。我的心里永远会有你,这只荷包我也会一直带在自己的身上。” 语芙点了点头:“那就好,这样……就好。”这样,她这几天的努力也沒有白费。 十日,为什么过得如此之快,感觉像是一眨眼……她突然想不走了,和他说,不要娶别的女人。 语芙想了想,却沒有开口,只是微笑:“嗯。礼物给你就好了。明天你一定会是一个很帅很帅的新郎官,而紫萱也会是最幸福的新娘……我走……了,不扰你了……好好休息。” 真的要走了。 这是她对他所有的祝福和告别…… 龙轩辕似乎沒有听出语芙的哀伤:“嗯,你也好好休息。再见。” 语芙转过身子,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再,,见,,”不会再相见了……再也不会相见了。语芙吸了吸鼻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明明是如此汹涌,但是在刚刚竟然沒有流出來。 残月如钩,忧伤的月光照耀在语芙的身上,为泪水染上了一层绝美的光晕。 她迎着光,用袖子擦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要骗过别人,先要骗过自己。不能软弱,她还有娘,喜儿,绿珠…… …… 妖界。 风夜青的心阵阵抽痛,额头上冒出密密的冷汗,胸口不禁剧烈起伏,大口地喘着气。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自己还好好地在调息,怎么心会一下子这么痛。 他轻轻了一个响指,一道青色的光芒腾空出现在地上,光芒刺眼,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冶。光芒过后,只留下一片透明,风夜青的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透明之上就显出了景象。 语芙迎着月光在流泪,一滴一滴泪水,清晰地投影在风夜青的眼前。 人间不比妖界,妖界一日,等于人间一月。他离开的这一日半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在他冬眠调息的时候,似乎也发生了一些他所不知晓的事情。 风夜青紧紧地蹙着眉头,定主意,口中又是念了一段咒语。 镜像之中的景色霎时间就转换了。 四岁的女娃娃挣开双手,在午后迎着风,唱着不着调的歌曲,少年远远伫立,嘴角似有若无地含着一抹笑意。 京城的锁情楼之中,女子那一舞惊鸿,那一首曲震慑人心,男子在雅间之中,眼中点燃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骑马危机之间,他的一句相信我,紧紧地把她护在胸前,却因为她额头上的花影而情不自禁震惊冷漠。 军营之中,一声喜欢,两人紧紧相拥…… 宫中的猜忌,大婚,紫萱,荷包,告别…… 一幕幕都落在风夜青的眼眸之上,他的手不禁攥紧。 龙轩辕凭什么可以得到语芙。哪怕他是龙诏国的太子又怎样,不过也就是一个区区凡人。最气人的是,再拥有语芙之后,不好好珍惜,还要再娶别的女人。 他把语芙当什么了。 风夜青捏紧的拳头在一瞬间扎向镜像,瞬间,镜像消失,拳头直直地向大地。 “咚……”一声巨响。 地面足足被他出一个大坑,而他的手上也沾满了温热的血液,这一拳他沒有用任何的法力。可是拳头上的疼痛丝毫比不上自己的心痛。 就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却不知道语芙的心早已沦落在别人身上。 不过,龙轩辕绝对会有报应。他既然夺去了语芙的处子之身,情蛊必然也去了他的身子……只要他碰除语芙以外的女人,就会暴毙身亡。这也是当初,他明知芙蓉下的是情蛊,却一点也不阻止的原因。 “哼……” 一阵青光落在那只受伤的拳头上,光芒点点,笼罩在他的手上。不一会儿,光芒散去,他的手白皙如昔,好似一点也沒有受过伤似的。 虽然,他的法力还有一些不稳定,但是再这样等下去,再过几个月,也不知语芙会怎么样。 风夜青拂了拂身上的灰尘,站了起來。 这次,他绝对不会像一千年之前这般懦弱无能,让她七魂八魄只留下一魂,还要堕入时空夹缝之中,受这轮回之苦。不管她爱上谁,他一定会让她改变心意的。 ------------ 117是缘是孽 风夜青刚要踏出洞穴之外。『雅*文*言*情*首*发』就被一只布满皱纹的手给拦住了。 “蛇王。你昨日还答应老夫。要在这里休养几日的。”智者沉稳地看向风夜青。但是眼眸迅速地闪过一丝毅然。 “智者。妖界一日。人间一月。我不能再拖下去了……”一道青光一闪而逝。瞬间。智者身形不稳。脚步一踉跄。便朝后退去:“智者。得罪了。人的生命不过一百年。我离开妖界一年。就会回來的。” 智者抚了抚气血翻涌的胸口。斜睨了风夜青一眼。开口道:“哼。你以为那龙轩辕是谁啊。既然语芙是紫璃仙子的一魂。就绝对逃不了紫璃的宿命。语芙既然爱上了龙轩辕。那龙轩辕是谁的前世。你应该知晓了。” 风夜青的脚步一顿。转过身子。不敢置信地看向智者。 龙轩辕。 难道是凌风。。 一千年之前的记忆如涨潮的海水。一下子淹沒了他的脑袋。 “凌风。你死。我绝不独活。” “仙。呵呵……仙又怎么样。为了凌风。我可以连仙都不做。” “阿青。对不起……这一世。我终究是要负了你……如有來生。我再还你吧。” 智者缓缓地走到风夜青的身边:“蛇王。这是命。谁都拦不住的。我不阻拦你去找紫璃。但是也等你痊愈之后再去找她吧。” 风夜青的心不禁抽搐起來。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嘴角紧抿:“不。沒有人阻止得了我。紫璃说了。來世会和我在一起的。她答应过我的。”他推开佝偻的智者。轻蔑地笑了起來:“就算龙轩辕是凌风又怎样。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凡人。我只要动动手指头。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再也不是什么叱咤三界的魔尊了。” 智者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蛇王。你执念太深了。不听我的。那你就走吧……”想來。有些事情。要拦是拦不住的。他只是不忍心。不忍心看着不撞南墙不肯回头的蛇王。可是撞了南墙又如何。不是自己的。抓得再紧。也不是自己的。 风夜青动了动唇。可是什么也沒说出口。嘴角一勾。一道青光霎时间笼罩了他的全身。光芒绚丽夺目。可是短短一瞬。光芒消失。也不见了他的身影…… 智者咳嗽了起來:“咳咳咳……”老人低沉的咳嗽声在洞穴里不住回想起來。『雅*文*言*情*首*发』数不清的沧桑。 “孽缘……是缘。也是孽啊。” …… 语芙坐在自己的床上。呆呆地看着已经准备好的包袱了。该说的。也说了。该送的。也都送了。她也就该走了…… 绿珠的小脸涨的通红。胆怯地走到床边。小声地问:“娘娘。我们真的要走……吗。”绿珠一开始以为娘娘是因为太子大婚的事情在赌气。所以收拾细软的时候。她也并未放在心上。但是。想在看來。娘娘好像是真的要离开皇宫。 “嗯。”语芙点了点头。把头抬了起來。看向绿珠:“绿珠。难道你不想跟着我走吗。” 绿珠连忙心急地解释道:“不是的。娘娘是绿珠的主子。娘娘在哪里。绿珠就在哪里。只是……我怕。我怕……皇宫戒备森严。我们出不去。”她的手指绞在一起。心里充斥着不安。 “明天我们再离开皇宫。当然了。我们不能如此招摇地出去。但是你若配合我。逃出去也并非是什么天大的难事。”语芙伸手。抓过绿珠的手。安慰地说道。 皇宫就是一个黄金的鸟笼。里面住着的都是龙诏国身份最尊贵的人。但是笼中的人。又有几个人是真心开心的呢。就如绿珠所言。皇宫的戒备十分森严。但是明天的大婚。对于自己來说。这是唯一逃出去的机会…… 绿珠犹豫着点点头:“呃……绿珠知道了。绿珠一定会好好配合娘娘的。” 语芙笑颜如花。冲着绿珠摆摆手:“你先回房休息吧。四更天的时候再來找我。我们换好衣服就走。” “嗯。”绿珠似下定了决心。福了福身子。掩上门。退下了。 语芙并沒有睡觉。而是从床上爬起來。慢慢地踱到书桌上。她从茶盅里把水倒入砚台之中。左手扶着袖子。开始轻轻摩起砚來。磨墨差不多了。语芙便提起一旁的毛笔。 她用惯了原子笔。用惯了钢笔。还是用不习惯这软软的毛笔。语芙稳了稳心神。紧握住毛笔。酝酿一下。便开始在宣纸上写了起來。 “轩辕: 莫问离去对错。莫问离去缘由。莫问离去悲喜。此心向天涯。勿念。勿挂。阿雅留” 缓缓地放下毛笔。语芙把宣纸轻轻折了起來。压在了青瓷镇纸之下。 语芙看着红色的蜡烛在桌子上寂静地燃烧。又想起了自己和轩辕大婚的那一夜……红烛高照。满园宾客。缠绵的交杯酒。还有沒有理由的离去。自己那一夜也是这么静静地看着红色的蜡烛。无聊地剪着烛花…… 摇曳的烛火让她的眼有一瞬间的晃眼。 语芙站了起來。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嘴角勾起了一丝淡然的微笑。俯身。轻吹。蜡烛的火光一下子被吹熄了。 就算我不睡。我也不要再看烛火了。 一夜的烛火。一夜的等待……这次。我不愿意等待。我选择离开。 …… 虽然是大婚。但是龙轩辕今日还是需要早朝。早朝之后。才是正式的大婚之礼。 龙轩辕一如往常起來。由画荷服侍。洗漱用膳。穿戴朝服。 蓦地。龙轩辕冷声说道:“画荷。你退下……” 画荷觉得这声退下有些突兀。但是聪慧如她。知道太子有事需要她回避。她立即福了福身子:“奴婢告退……” 画荷一退。一个黑色身影一下子从侧边窗户翻了进來。速度之敏捷。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 “语芙。怎么了。”龙轩辕脸色一紧。绿影是他派去守在芙蓉殿外的。只是以防万一。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绿影紧绷着脸:“太子。娘娘沒事。只是。属下大约在四更天的时候。看到芙妃娘娘和侍女绿珠穿了太监服。走出芙蓉殿……” 龙轩辕一听。顿时气血在胸口翻涌。手掌一拍。打断道:“你还楞在这里干什么。你为什么不跟在她们身后。绿影。如果找不着她们。我绝不放过你。” 绿影下意识地抬眸看向太子。太子虽然清冷。但是对影卫门一向爱惜柔和。从來沒有说过重话。今天的太子到底是怎么了。他低下头:“太子。橙影跟在她们身后。属下只是來汇报太子的。”如果。他真的跟丢了她们。结果会怎么样。绿影看着脸色铁青的龙轩辕。有点不敢想象…… 龙轩辕握紧了拳头。放在身后:“走。” 语芙。为什么要逃。昨天晚上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还送了一个小猪荷包。难道这一切都是她装出來的吗?他已经为了她做了很大的忍让。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知道。还要试图离开自己的身边呢。 …… 语芙拉着绿珠。用手指抵着唇:“等会儿。这个门的侍卫就要换班了。到时候我们就趁机走。记住。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她背靠着墙壁。头不时地观察者朱雀门门口的情况。 绿珠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身子紧紧地贴在语芙。仔细看。她的身子不停地在发抖:“嗯。” “有人。”语芙听到了一阵脚步之声。 转过头。看到的就是满脸怒意的龙轩辕。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语芙在看清了龙轩辕的一刹那。不禁慌了神。此时的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准备去上朝。上完朝。他就应该忙大婚。然后是大肆宴请整个皇宫。再接着。抱得美人归。而唯独不会再见到自己了。 “太子爷……”绿珠抖索起來。声音里似乎还携了一丝哭腔。 龙轩辕脸若寒霜。大步走到语芙的身边。一把拽过她的手:“秦语芙。我问你。你到底有沒有心。难道这几日的事情都是假的吗。” 语芙倔强地抬起头。看向他幽黑的眸子。一如既往地吸引着她所有的目光:“不曾假过。”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龙轩辕咬着牙。眸中闪过一丝阴鸷:“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边说着。他的手在不知不觉地加重了力道。 “咯咯咯……”甚至还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绿珠立刻跪了下來。磕头求道::“太子。您饶了娘娘吧。求求您了……”光洁的额头一下一下地在青石地上磕着。好似不怕疼。 “你的事。等会儿再说。”龙轩辕几乎沒看绿珠一眼。只是紧紧盯着语芙。 语芙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嘲弄:“轩辕。放了我吧。给我自由。也是给你的。”她的心已经遗落在他的身上了。但是却不能也遗失了最后的自由和唯一。 “什么自由。”龙轩辕暴戾地问道。手上的力道不禁让语芙蹙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一阵青光闪过。龙轩辕忽然被一股外力迫使松开了手。 一个带着嘲笑的声音渐渐响起。 “好笑。你凭什么可以喜欢语芙。” ------------ 118小笨蛋呀 龙轩辕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的男子。他的长相极其俊美,比起女人也是毫不逊色,特别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眸光轻轻流转,有一丝妖冶的光芒。 这双眼,绝对不是凡人该有的。而且,刚刚自己的手明明抓着语芙的手腕,只是一道青光,便让自己松了手。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龙轩辕站稳了身子,问道。 “呵呵……我是谁。”风夜青轻笑了起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龙轩辕根本配不上语芙。我只是要带走她。” “不。我绝对不会让你带走她。”龙轩辕的眸底闪过一丝阴鸷和暴戾,嘴角敛起了笑意。 “好。那你就试试看。”风夜青捋了捋自己披在肩头上的头发,有一种绝代风华的风姿,可是却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无比的认真。 忽然,风夜青的衣角被什么扯了扯,他转过头,一看是语芙。眼中的冷酷在一刹那之间转化为万般柔情,微笑着开口:“语芙,我们又见面了。” 又。 语芙看着风夜青的容颜,却始终记不起他的印象。按理说,这样的容颜,要任何人看一眼,都绝对不会轻易忘记。语芙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只觉得眼前陌生的男子美的不像话,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清澈纯净,就是生为男子,那也是绝对的妖孽。。 妖孽。。 语芙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了起來,脑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那抹翠绿的身影,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阿青……难道你是阿青。” 风夜青的头亲昵地按在语芙的头顶之上,笑颜如花:“小笨蛋呀。就是我。我离开的日子里,你有沒有在想我呢。” 语芙惊讶地有点说不出话,只能直愣愣地看向面前的阿青。 龙轩辕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也吃了一惊。他是阿青,阿青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当初就是这条蛇,才会让自己和语芙在京城的街道上相遇。他明明是一只蛇,难道他是一只蛇妖吗。 风夜青转过头,看向龙轩辕:“如你所想,我并不是人。我想你也见过我,我就是语芙身上那条青蛇。语芙跟着你,受了太多的伤,吃了太多的苦,可是你从未她着想过。就算你是太子怎么样,在我看來,你不配得到语芙……” 风夜青挑了挑眉,龙轩辕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定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他的眸光清冷地瞄了龙轩一眼,继续缓缓地说道:“你爱语芙吗。不。你根本就不爱她……或者说你的爱根本就不强烈。如果你爱,你为什么还愿意娶别的女子,难道就不能一心一意待她吗。语芙,可以为了你,选择离开你,成全你和那个女子。可是,为什么她要离开,你还要把她禁锢在你身边。让她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这般是为了什么。” 龙轩辕的眸光一直看向语芙,心中的痛蔓延开來,问道:“你的离开,就为了成全吗。” 语芙忽然觉得脑子好乱,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油然而生,整个身体开始颤抖起來。 风夜青似乎想到什么,了一个响指:“对了。我倒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的身体之中已经有了语芙的情蛊,如果你和语芙之外的女子交合,就会暴毙身亡。”他一想到龙轩辕已经夺去了语芙的身子,就气得牙痒痒。不过,他不在乎,反正语芙之后的日子都是他的,混血蛇宝宝也是他的…… 龙轩辕眸光一沉,左手臂上霎时间出现了一个伤口,开始涓涓地流起血來…… 风夜青眨了眨眼,几乎是同时,龙轩辕的右手臂,双腿上都出现了一样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黄色的衣袍:“这就是代价……伤害语芙的代价。”他恨自己,为什么自己的法力不能早一些回來,这样语芙也不至于会吃这么多苦。 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语芙忽然跑到了龙轩辕的身边,扶住了他有些摇晃的身子:“轩辕,你怎么样。”转而,就用一种乞求的眼光看向风夜青:“阿青,算我求你,停手吧。” 看着他的身子里流出血液,她的心不禁一紧,好似血是从她的身体里流了出來。 龙轩辕有些迷茫地看向语芙,伸出手,轻轻拍开语芙的手。 语芙一怔,灼灼地看向他。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一个法力高强的妖精。你是不是早就想要离开我。你是不是也清楚他会來救你。你是不是知道那情蛊。你是不是如此恨我,所以才这么迫切地想和他走,离开我。”龙轩辕硬着声音,一句一句地问道。看着语芙,他觉得有一丝陌生和不明。 “不……不是的。”语芙想开口解释,却发现什么都解释不了。 风夜青一伸手,语芙就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冷笑:“龙轩辕,你不就是一个凡人嘛。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语芙,那我也如你所愿,我不会让你再看到语芙一眼!” 语芙倚着阿青的胸膛,胸口不禁剧烈起伏起來,看着龙轩辕炙热又冷漠的目光,她只想逃离开來:“阿青,带我走吧。” 风夜青闻声,笑了起來:“好。” 话音刚落,一道青光一闪,眼前的结界在一瞬间瓦解,随之消失的还有语芙和风夜青。 龙轩辕的身子已经被血液染红了,看着她消失的一刹那,倒在地上。 绿珠急忙跑到龙轩辕的身边:“太子,太子爷,你怎么了。來人啊。快來人啊。”语芙向四周呼救,也寻找着娘娘的身影。娘娘呢。娘娘去哪里了。太子身上又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呢。谁能告诉她,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 只是转眼的功夫,语芙和风夜青就出现在京城远郊。 青光一闪,语芙就跌坐在地上。 风夜青蹲下身子,关心地看向语芙:“紫璃,你到底要不要紧。需要什么吗” 语芙转过头,喃喃开口:“紫璃。我不是紫璃,你认错人了。其实,我根本也不是什么语芙,我只是潘安雅,我不属于这里……” 风夜青莞尔一笑:“这些我都知道。我沒有叫错人。你是紫璃,是我的紫璃,你是异时空的灵魂,是我用法力引到这个世间的,”忽的,风夜青的笑容里携着满满的期待:“小笨蛋,我等了一千年,只为了我和你的一个结果,我愿意用一生來守护你,”说完,阿青把语芙拥入怀里,手轻轻抚摸着语芙的头顶。 在一千年之前,他就想要这么做,可是却从來沒有这样过。感觉着怀中那一抹馨香,忽然觉得,有了这么一个怀抱,其它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就算是放弃修为又怎样,就算是等待千年又怎么样。 只觉得怀中的传來的体温才是真实的…… 在风夜青怀里的语芙不由地身子一僵。 原來,她会來到这个世界,全是因为阿青,她用力,推开了那个紧固着自己身体的身体。 “怎么了。”他挑了挑眉,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受伤。 “阿青,就算我是真的是紫璃,但是,对于我來说,我什么都记不得了。”语芙皱着眉头,眼光看向风夜青。 “不,”风夜青忽然像一个孩子一样执拗起來:“你说过的,你说过如果有來世,你会和我在一起的,”这句话,才是一千年等待的应该有的结果,是他真心去守候的一个美梦。 语芙颤抖地扶着树干,缓缓站了起來。 风夜青想伸手去扶,却被语芙一侧身躲开了,他的手腾空,不禁轻握成一个拳头。 语芙要去找娘,自从上次把娘和喜儿安置在庵堂,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她要去找她们,阿青,紫璃,异时空,这些东西对于她來说,是多么突然。她还不是很能接受长成这样的阿青……毕竟这一切要多匪夷所思就多匪夷所思,况且,她也看出了阿青对自己的执着爱恋,但是,虽然她离开了龙轩辕,却不能代表她能够接受阿青…… 风夜青却也不再多说什么,跟在语芙身后亦步亦趋。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刚刚自己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幻化成人形,用人类的语言,向他倾诉自己对她的情愫…… 对她來说,自己的印象或许还只停留在那条青蛇之上,所以他要一步一步慢慢來,把语芙的心一点一点赢回來。 …… 來到修心庵。 语芙双手合十,对着堂内的小尼躬身问道:“小师傅,请问静云大师在吗,” 小尼微笑着点点头:“师太在……请随小尼这边走。” 语芙和风夜青在小尼的指引之下,來到了一间屋子,便停住了脚步,小尼轻扣木门:“师太,有两位施主找您,” 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推开。 静云师太走了出來,手中拿着佛珠,慈祥地看向语芙。 “静云师太,大约一个月前,我把娘和喜儿托付给你了,她们可好,我现在能去看看她们吗,”语芙问道。 “施主正好來了,一位年长的夫人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恐怕日子不多了,剩下的时日,你好好陪陪她吧,”静云的嘴角含笑,似乎不是在说什么大事一般,有一种跳脱世俗的淡定。 “什么,”语芙不禁脱口而出。 ------------ 119大婚取消 (女生文学 ) “怎么会这样子。”语芙摇了摇头。一脸不可置信。她还想好好照顾娘亲。带她去毒谷。去看看那里的繁星。那里的山岚。那里的日出。娘亲的日子应该还很长呢。 静云大师慈祥地看向语芙。嘴角含笑:“施主。生死各有命。生不一定是福。死也不一定是祸。因果循环。命中自有定数。那位夫人既然日子不多了。为何你还要纠结于生死的问題。而不是想想怎么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获得开心呢。”她边说着。便拨弄着手中的紫檀木佛珠。 风夜青拉住语芙的手。才发现她的小手冰凉。像是沒有温度的冰块。 语芙倔强地抬起头。一用力。便把风夜青拉出庵堂的屋子。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紫璃……” “阿青。”语芙的眼光灼灼地看向风夜青。眼神充满期待:“你是妖精。会很厉害的法术。你能把我从异时空的灵魂引到这个世界里。那你一定也能救我娘的。是不是。是不是。” “对不起。我纵使法力高强。但是我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阿青看着她的眼眸。侧过脸。淡淡说道。芸芸众生的生和死早就记载在阎王一本生死簿之上。谁生谁死。纵使是他也无力改变。 “为什么。为什么。”语芙的眼泪已经流淌出來了:“我不信。你一定有办法的。只是你不肯帮我。对不对。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娘吧。”语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她曾经号过娘亲的脉象。娘亲的身体确实是灯枯油尽了…… 风夜青看着语芙的样子。心中划过一抹伤痛:“紫璃。不要这样。复生之术。并不是我能掌握的。” “都是我不好。我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了自己所谓的幸福。选择逃婚。离开秦府。”语芙的贝齿咬了咬唇。唇角溢出了几缕血丝:“我把温婉的她留在那个都是豺狼虎豹的家里。沒有我。沒有我的保护。她怎么能好好地生活下去呢。这一切都是我的自私造成的……我好后悔啊。” 蓦地。风夜青不忍看她。。抬高手掌。冲着语芙的脸颊就是一掌。 “啪……” 语芙的哭声戛然停止。不可思议地望向风夜青。 “紫璃。你这是在做什么。后悔。后悔有用吗。”风夜青看着语芙的脸颊。只觉得自己的手隐隐地泛着疼痛:“天地之中。所有的事物都有其规律。生。死都有其的命运。你为什么还是不懂。千年前的你死在我怀里。我是痛不欲生。可是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夫人还有一些时日。你为何就不多给她制造一些美好的记忆呢。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时候有着太多的遗憾。太多的落寞。” “谢谢……”语芙的口中喃喃念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抬起手。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滴。 不是什么都不能做。而是她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语芙的嘴角僵硬地扯开。看向风夜青。 “阿青。我去看看娘。” …… 來到杜绾绾的房间。 夫人正倚着床上。脸色好像越來越差了。下巴削尖。显得原本就大的眼睛更大了。她嘴里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芙儿。芙儿。我的芙儿。” 语芙连忙跑到床边。半蹲下身子:“娘。娘。我就是语芙。你醒醒。我就是你芙儿。” 夫人迟钝地瞥了语芙一眼。眨了眨眼睛。费力地指着她:“不认识……你是谁啊。姑娘。你知道我的芙儿在哪里吗。”她现在这副模样。恐怕比一个月前的状况更加糟糕。 风夜青蹙了蹙眉头。手指打了一个响指。 一道青色的光芒一瞬间在夫人的眼前晃过。光芒星星点点。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了。 光芒消失之后。夫人看到语芙。便脱口而出:“芙儿。芙儿。娘好想你啊。” “娘。你记起我了吗。”语芙有些激动。 夫人的眼光晶莹。干枯的手不禁拽住语芙的手:“答应娘。哪里都不要乱跑。她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总算等到你回來了。” 语芙用力点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不会了。不会了。芙儿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不随便离开你。” 风夜青看着语芙的侧脸。心中柔软的一角在不经意间被触及。只觉得自己能够一直这样看着她就好……龙轩辕只是过去式。语芙的现在和将來。他会尽自己的努力给她美好和幸福。 语芙把喜儿端來的粥。一勺一勺喂给娘亲吃。把一大碗粥喝完之后。娘亲有点睡意。便倦怠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语芙帮娘亲掖好被角。。 到了屋外。才发现阿青一直伫立在屋檐之下。 “阿青。谢谢你治好我娘的失心疯……” “不。我并沒有治好。我只是用法术。让她看到的是八岁的你。”阿青吸了吸气。决定还是说出实话:“她看到的只是你小时候的幻像。” 语芙愣了一愣。随即苦笑:“沒关系。认我总比不认來得好吧。” 风夜青想伸手去揉揉她的发顶。毫不顾忌地把她搂入怀里。但是想起之前她的避开。他的手握成一个拳。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 阿青冲着语芙眨了眨眼睛。 “。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说完。阿青转身离开。 沒错。他刚刚对她用了法术……让她的容颜产生了一点儿变化。 他只是希望紫璃不要再回到龙轩辕的身边了。 …… 而。皇宫里。此时乱作一团。 太子无故不上早朝。更是取消了今日的大婚仪式。 皇上本对龙轩辕极其放心。可是这不上早朝也就算了。但是大婚准备了不少时间。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呢。现下。心中不禁愤怒起來。 皇上坐在龙椅上。抿了一口茶。问道:“李德。太子到底怎么了。为何把大婚给取消了。” 。浑身开始颤抖起來。他哪里会知道呢。眼一闭。便下跪。俯着身子:“皇上……上。奴才不知。” “不知。”皇上笑着。反问:“李德。亏你还是大内总管。怎么会不知道。” “奴才真不知道……请皇上恕罪。”边说着。李德的脑袋便往这冰凉的水泥地上磕。 “沒用的家伙。”皇上把茶盏往地上一砸。茶水溅在了李德的身上。但他就算被烫到了。也不敢吱声。 “摆架。去东宫。”他倒是要看看。自己这个儿子到底是怎么了。 而东宫之中。龙轩辕神智昏迷地躺在床上。胸口轻微起伏。伤口的血虽然被止住了。但是他的意识始终沒有清醒过來。脱下來的黄色衣袍上沾满了触目惊心的鲜血。因为血液的干涸。变成了深褐色。 胡太医一直皱着眉头在诊治。看來形势不容乐观。 画荷吩咐着几个侍女在旁边。配合胡太医的治疗。 绿珠则是傻愣愣地杵在一个角落里。绞着手指。太子武功高强。怎么会突然受这么重的伤。那芙妃娘娘呢。她又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她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皇上。驾到……”屋外的太监喊道。 屋内的一众人等更是手忙脚乱起來。都朝着门叩首跪地。一见黄色的人影。便开始齐齐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拈了拈胡须。待看清床上的龙轩辕脸色苍白。顿时一怒:“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轩辕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个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却真的沒人知道。以静默作答。 “怎么沒人应话。难道沒有人知道吗。”皇上挑了挑眉。看向底下的人。 还是沒有人回答的出。 “一群废物。”皇上气急地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龙轩辕:“那他的身体有沒有问題。胡太医。这。你总可以告诉朕了吧。” “皇上。太子失血过多。不过血已经止住。再加上太子爷本身就强健。身体应该无虞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到现在还未清醒过來。”胡太医有的话却还是沒敢说出口。比如这伤口蹊跷。不像是什么刀剑所伤。虽然深入静脉。但离最要紧的锦脉却差了一点。 皇上听了这番话。才气去了一点。走到龙轩辕的身边。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禁感叹。真像啊。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她。失去太痛苦了。所以每次想起來才会如此刻骨铭心。 “这肯定是刺客所为。”皇上朗声说道:“宫中进行一次排查。势必要抓住疑凶。”就算是刺客。到底是哪方的人。是秦长啸。是凤诏国的人。亦或者是她。 “是。” 皇上留了一会儿。走了。 待伤势稳定之后。太医和先走了。画荷嫌人多。妨碍太子休养。便遣走了他们。自己一个人留在旁边。來负责照顾龙轩辕。 绿珠却沒走。诺诺开口:“画荷姐姐。让绿珠帮你一起照顾太子吧。” 画荷斜睨了绿珠一眼:“芙妃娘娘呢。难道你不用伺候她。她知不知道太子受伤了。对了。你怎么会穿着太监的衣服。娘娘呢。” 绿珠委屈地瘪了瘪嘴:“绿珠。绿珠不知道。” 画荷痴笑出声:“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难不成太子的伤。和芙妃娘娘有关系。”说着。画荷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不……沒的事。”绿珠急急地为娘娘辩解道。 ------------ 120她都知道 坐在关雎宫一间偏殿之中,紫萱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换上鲜红的嫁衣,梳了一个凤凰朝天髻,在脸颊上抹上淡淡的粉色胭脂,眉毛弯弯如柳,朱唇诱人,镜子之中映出來的是一个美人。 紫萱其实很美,只是平时疏于扮,再加上身份不高,衣裳也随意地很,遮盖了她的光彩。经过如此细心地一番扮,多了一分明艳动人,眼眸清澈,如一泓秋水,楚楚动人,我见尤怜。 两旁的侍女一边装扮紫萱,一边嘴甜地夸道。 “紫萱姑姑……” “啐。还什么紫萱姑姑。等会儿就是咱们龙诏国的太子妃了,将來太子登基,就是我们龙诏国的国母呢。” “是。是。娘娘,您这样真漂亮,肯定比那芙妃更加好看,等会儿太子爷看到了一定会很惊喜的。” “就是,就是。” 紫萱虽然知道两个小丫头奉承的成分居多,但是听着她们的谈论。紫萱仍然喜不自胜,嘴角的笑容明媚灿烂。这一天,她已经盼了很久了…… 等全部都收拾完之后,紫萱坐在梳妆台之前,等待吉时。只要等到吉时一到,宫中嬷嬷自然会來这间偏殿引导,到时和龙轩辕去祖庙祭拜,她就会正式地被册封为萱妃,成为龙轩辕真正的妻子。 …… 过了许久,早就过了吉时。 紫萱仍然静坐在凳子之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倒是两个丫头按捺不住了,开始说三道四起來。 “啧啧啧。这么还不來啊。吉时不是早就到了吗。” “就是呀。娘娘,你不要急啊。可能嬷嬷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弄不好,等会儿就來了。” “这嬷嬷也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能耽搁啊。等会儿娘娘可要好好罚罚她了……” 紫萱紧咬住嘴唇,一言不发,手指紧紧抓住裙角。怎么回事。为什么嬷嬷到现在还沒來。不会是嬷嬷的问題,这可是吉时,延一分,迟一时,就是掉脑袋的事情,除非有什么意外。 难道是芙妃娘娘缠住太子,让他改变心意了吗。 “娘娘,你说是不是。”一个宫女不怕死地问道。 “下去。你们两个给我退下。”紫萱就算沒有成为太子妃,但是凭她四品女官的身份,就已经远远超过两个小宫女的地位。她的话语携着隐隐的怒气,让她们下意识的低头,称‘是’,一边已经退到了门口。 再看看,两个小宫女吓得落荒离开了偏殿。 紫萱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凤冠霞帔,这些东西,她抚摸了不下一百遍了,触感都是如此的熟悉。已经设想过太多今日的场景,可是为什么就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老天爷还要这样子玩弄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芙妃有什么好的。我对轩辕是真心的……为什么。”她不可抑制地说道,眼神之中迸射出浓浓的愤恨。 “呵呵。语芙是沒什么好的,但是偏偏样样事情比你强。”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了起來。 “谁。。”紫萱不禁脱口而出:“谁在我屋子里装神弄鬼。赶快给我滚出來。”这是关雎宫的偏殿,应该沒人才对啊。 “装神弄鬼。我还不屑呢。”风夜青在青光之中,显了人形,边说着边轻蔑地斜睨了一眼镜子之中的紫萱:“神。鬼。我倒是都不怕。” 蓦地,紫萱在铜镜之中,看到了一个男子的模样,她急忙回头,看到的就是一身紫衣的风夜青。 亚麻色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肩头,薄唇轻抿,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这是一个容貌不输于龙轩辕人。可是此时,他的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却闪烁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意。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房里。”紫萱惊恐地瞪大眼睛:“你快出去。快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风夜青坐在凳子之上,用手掌撑住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说道:“叫吧。叫吧。只可惜,你叫不出來。” 紫萱不信,想开口呼喊救命,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 “你……”可是,紫萱用平常说话的声音却又可以自如说话,眼珠一转,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想着便说出來:“你不是……人。”对。普通人怎么会长出琥珀色的瞳仁。 “沒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吗。”风夜青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紫萱连吸几口气,害怕地退后几步:“你來这里,干什么。我是人。我从來沒有害过你。你为什么要來找我。” “你确实沒有害过我。你要是害我,你还有命活到现在……”风夜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可是,你却害了一个我最重视的人。” “是谁啊。”紫萱不禁喃喃问道。 “呵呵,就是你刚刚口中说的芙妃娘娘。”风夜青说到语芙的时候,眸光冷冽,嘴角的笑意敛起:“你不该害她的。你对她用砒霜是不是。想要置她于死地。还有,你故意装作心病复发,骗取龙轩辕的关心。这些,我应该沒有说错吧。”在洞穴之中的镜像,所看到的不仅是龙轩辕和语芙在一起的画面,也看到了紫萱的心机。 “你怎么会……知道的。”紫萱胸口剧烈起伏,粉红的胭脂掩不住小脸的惨白。 “你都说过我不是人了。”风夜青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紫萱的面前:“你完全做错了。如果是别的女人,死十个八个,我一点儿也不在乎,可惜你动的,偏偏是你最不应该动的人。呵呵。你以为她不知道是你下的砒霜吗。” “什么。”紫萱被风夜青的话吓到:“你骗我,她怎么会知道。不可能。就算她知道,她怎么会不和轩辕说。” “这才是令我最生气的地方。她明明知道是你做的,可是她却谁都沒说,只因为她认为你是龙轩辕最爱的女人。”风夜青的视线紧紧攫住她的眼眸,似是要看穿她似的:“像你这种龌龊的女人,永远都比不上她。她不软弱,不温柔,甚至很固执,但是她却会为了她要守护的东西去忍耐,去拼命。”可是,他却不想承认语芙心中有龙轩辕,不然,她也不会傻傻地为了成全紫萱和龙轩辕,而故意隐瞒砒霜的事情。 “……”紫萱的身子不经意间一怔。芙妃为什么会这么好命。轩辕在乎她,还有面前的男人如此痴心守护她。 “我本來想杀了你。”风夜青抬起了自己的手:“毕竟我不是她,沒有她的好心,我只是怕杀你,脏了我的手。不过,这样放过你,我始终有点觉得不甘心。” 紫萱不停地往后退去:“你要怎么……样。求求你,放过……我吧。”可是退了几步,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墙角,无路可退了。 风夜青的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容,伸出自己的食指:“我的手法很快,应该不会很疼。”食指隔空,对着紫萱的脸上轻轻划了一个十字。 “啊。”顿时,紫萱的右脸颊上出现一个十字的伤口,渗出了几缕血丝。 风夜青收回手,脸色冷峻:“龙轩辕那家伙现在应该还有伤,估计也娶不了你了。你要后悔,就应该后悔你动了我心中的宝贝。为了她,我连死,都愿意。不过,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被点点的青光吞噬,渐渐消失不见,就像來时一样悄无声息。 唯一清晰的就是右脸颊的疼痛,紫萱连忙跑到镜子的旁边。 美人依旧,只是美人不再美了,右脸颊上一道明显的十字,让这张脸看上去斑驳不堪。伤口不浅,皮肉都有些翻卷起來,紫萱竟被自己镜子之中的容颜给吓到了,脚一软,晕了过去。 …… 而太子东宫之中。 龙轩辕紧蹙着眉头,额头上沁出一层层的汗水,四肢都很疼,感觉像是被抽走了许多力气,疲软无力。可最疼的竟然是……心。 “语芙,语芙,不要……走。不要走。”他的意识还有些迷糊,只是口中喃喃念叨着。 画荷起初沒有听清龙轩辕的话,以为太子口中的话是对她的吩咐,便把耳朵凑到他的唇边。 “阿雅……阿雅,不要走……” 这几个字很轻,但是画荷却听得清清楚楚。或许别人不知道阿雅这个名字,但是她却知道,这就是芙妃娘娘。她心中一片惊愕,再然后是一片释然,她抬头看向在一边嗫喏的绿珠:“绿珠,你们家娘娘呢。快唤她來,太子希望看到她。”或许,芙妃娘娘來,会对太子爷的恢复有所帮助呢。 绿珠摇着头:“不知道,绿珠真的不知道娘娘去哪里了。娘娘可能……现在不在宫里了……” 画荷一听,心一惊,想想绿珠说的不可能是玩笑。 “太子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突然有一阵妖风刮过,娘娘不见了,太子就受伤倒在地上。画荷姐姐,你说,芙妃娘娘会被要怪抓走呢。”绿珠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恐慌。 “绿珠,少胡说八道了。这世界哪有什么妖怪啊。”画荷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心中却根本沒有谱。要是沒有妖怪,芙妃娘娘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而武功高强的太子有怎么会深受重伤倒在地上呢。 ------------ 121不会放手 夜深人静时。。 “咚,咚。咚。”风夜青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睁开眼眸,用力晃了晃头,想要摆脱这股难受的感觉。 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风夜青只觉得此时跳动的心脏好似不是自己的。他趴坐在床上,身体在不知不觉中颤抖起來,他想克制这种无力的颤抖,但是浑身却沒有一点力气。眼前蓦地一片雪白,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道青光闪过,他又变回了一条蛇。 风夜青大口呼着气,竭力地调整身体内部的妖力,妖力催动内丹,才缓解了些许,又重新幻化成人形。 “一定是今天我用了太多的法力了。”风夜青抬起自己的手掌,动了动自己每根手指。每次看见自己的手指,他才觉得自己像一个人,和紫璃一样,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条蛇。不是一只妖。 他的法力虽然差不多都回來了,但是身子仍然需要调息静养。智者也曾警告过自己,如果一旦沒有好好恢复身子,很容易修为倒退,如果强制发动法力,有可能会丧失修为,重新成为一条普通的青蛇。那么几千年的修为便会毁为一旦,一切从头开始…… 风夜青都知道,但是他却对智者的话置若罔闻。 语芙身体里的七魂八魄,其实真正只有紫璃的一魂,她的性情其实和一千年之前的紫璃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惟独这执拗的性子,却是一点儿沒变。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她就绝对不会轻易妥协。 如果他此时不出现,他就真的会失去紫璃。 无论是凌风,还是龙轩辕,他们根本沒有资格去获得紫璃的爱。千年前,魔尊的心在整个三界,曾经给过紫璃吗。但是就在她接受火刑的时候,紫璃不顾一切地冲过结界,冲进那漫天的火海。火焰在刹那间吞噬她那抹紫色的身影,肉体在瞬间被天火烧为灰烬,七魂八魄也在天火的炙烤下,渐渐消失。 如果不是他,紫璃就真的从这个世间消失了。魔尊就是魔尊,他不是像紫璃一样只是一个小仙。他只是接受了火刑,便只贬到人间,接受轮回之苦,而他保留的最后一魂却掉进了时空的夹缝之中,游走在各个时空之中…… 想着,他的拳头不禁紧紧攥着。他的爱很简单,很纯粹,只是想看着她幸福。如果当初凌风好好爱惜紫璃,关心紫璃的话,他便可以一直只是做一条叫做阿青的蛇,静静地守候着她。但是,既然他做不到,他便绝对不能放手…… 再放手,就不知又会过去几千年…… …… 翌日,语芙刚刚起床,整理好床铺,转过身子,就撞在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之上,贸然之下,鼻子撞得也有些生疼。 语芙绷着脸,抬起头,发现竟然是阿青。 “阿青,你怎么进门不敲门啊。”语芙皱了皱眉头,嘴巴有些不满地嘟了起來。 风夜青看着她嗔怪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难不成告诉她,其实他一直等在门外,就想在让她醒來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他。 “怎么不说话。舌头被猫吃掉了。”语芙见他不语,便问道。 “怎么可能。猫想吃掉我的舌头,要么它活腻了。”风夜青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一副我是老大我怕谁的表情。 语芙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这果然是人和蛇在讲话,讲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那,你这么早,到我房里來找我干嘛。”语芙决定放弃和阿青探讨猫和舌头的话題,想了想又问道。 风夜青捋了捋自己的披肩长发,有一种说不尽的妖冶和绰约,不禁让语芙也看得微微有些走神:“我已经准备好早餐了,我來只是想要让你和伯母尝尝我的手艺。” “嗯。”语芙点了点头。 语芙梳洗完之后,便和风夜青一起去庵堂小厨房取他准备好的清淡白粥。语芙掀开锅盖,一股沁人心脾的粥香便扑鼻而來,白白的粳米被煮得很糯,味道一定很好。 “阿青,你不会是用法力煮的吧。”语芙揶揄地看了风夜青一眼。想想,他一个妖精,怎么会煮粥呢。也不知道妖精吃什么东西补充体力的。 阿青摇了摇头,一脸温柔,不同于龙轩辕,他的眼里有毫不掩饰的爱意:“是我五更天的时候煮的。”还有一些话,风夜青并沒有说出口,和她相处的时候,他不会使用法术。现在的紫璃是一个人,所以,他并不想用自己蛇王的法力把她拴在身边。 语芙别过头,躲开了风夜青的视线。语芙不是傻子,她知道阿青对自己的心意,但是就算现在她离开了龙轩辕,她的心里还是有……他。 风夜青感受到她的躲闪,却沒有说出口,心想,也许她还需要时间來适应自己的存在。 语芙把白粥盛到碗中,放在一个紫绛红的木盘之中,便和风夜青朝着娘亲的房间走去。 …… 班师回朝,凯旋而归。 经历近半年的战争,胡璃又重新回到了京城这篇故土。坐在白色的骏马上,看着夹道欢迎的人群,胡璃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几个月的时间,他变了很多,也想清楚了许多。 所以,胡璃回京第一个去的地方,不是去皇宫,觐见皇上,而是去了宰相秦府。 “咚咚咚……” “谁啊。”管家一开门,看见的就是胡璃,立马换上一副迎人的笑脸:“是胡将军啊。快请进啊。來了啊。快去叫大小姐出來。”激动的模样好似胡将军找的就是他似的。 “嗯。”胡璃微笑着,点了点头:“麻烦了……” 不用一会儿,秦语蕊就装扮清丽地走到小厅,一看是胡璃,几个月的别离,让她原本思念的心一下子雀跃起來,小跑到胡璃的面前,娇羞地说道:“胡璃,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我好想你啊。”边说着,眼角有点湿润,一下子投入胡璃的怀抱。 语蕊一直期待胡璃的一只手会搂上自己的身子,而另一只手会抚摸自己的头顶,有一种心细的温柔。但是过了许久,语蕊的期待竟成了空,反而一只手拉开了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胡璃,怎么了。”语蕊只觉得心中有一股隐隐的失落,抬头,看向胡璃的凤眸:“为什么要推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璃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说道:“语蕊,我今天來找你,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題。” “胡璃,你问啊。”语蕊不禁绞着自己的裙角,看着这样的胡璃,她竟有些恐慌。 “语蕊,为什么我们总是先看到闪电,再听到雷声呢。”胡璃的眼睛紧紧盯着语蕊,这是‘语蕊’第一次问自己的问題,如果那个语蕊真的是那个小娃娃,她一定会知道答案。 语蕊乍一听,就有点懵了。这是什么问題。什么闪电。什么雷声。哪个快。她平时很怕雷,有雷的时候,自己都会蜷缩成一团,哪有时间知道是闪电快,还是雷声快。更何况,是为什么。 语蕊舔了舔嘴唇,看着胡璃的眸光,刚刚到嘴的不知道,硬是被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这既然是胡璃提的问題,那提这个问題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个……我想想……”语蕊的眼光闪烁,低头,看向地上的青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语蕊,你到底知不知道。”胡璃又出声,问道。难道那个小女娃真的不是语蕊。 “我。我……我。因为电母先的闪电,雷公再的雷。”语蕊轻声回答道。这是娘亲给她讲的神仙故事,现下一急,便诺诺地说了出來。 “那是因为眼睛在前,耳朵在后。你掏银子吧……” 显然,答案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是。果然不是语蕊。那语蕊不是她,那么,那个一直在他回忆之中的小女娃到底是谁呢。 语蕊有点心急地抓住胡璃的衣袖:“胡璃,你为什么要问这样奇奇怪怪的问題。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次凯旋而归,你让皇上帮我们赐婚吧。” 胡璃温润如玉,瞧了语芙一眼,淡淡地说道:“语蕊,我要和你说实话,我们取消婚约吧。”声音很淡,但是每一个字都击在语蕊的心上。 语蕊身形一怔,踉跄了几步,不敢置信地说道:“胡璃,不要开玩笑。求求你,这样的玩笑开不起的。”虽然,胡璃的脸上沒有任何一丝玩笑的痕迹。 胡璃阖上眼眸:“对不起,是我认错了人。是我不好。”他只是一直记得她的名字,却忘记了那个狡黠的女子怎么会一定用真名告诉自己呢。 “不要。我不要听。”语蕊捂住自己的耳朵,喊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九姑娘。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不要脸的九姑娘了。” 胡璃不置可否,只是这样看着语蕊,沒有回到。 “原來是这样子的。你怎么会喜欢勾栏里的女人啊。我娘都说了,那里的女人最不要脸了。长得虽然美丽,但是其实就是一个个狐狸精,只知道勾引诱惑男人……”语蕊想着那个九姑娘,牙齿紧咬着,愤愤地说道。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胡璃冷声断她:“我要回趟府邸,先走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秦府的小厅。 语蕊看着他决然的背影,想到当初和胡璃在一起的甜蜜,眼角的泪水淌了下來,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原來,还是好好地,还好好的,可是为什么这场仗完之后,什么都变了……变了…… ------------ 122或许爱上 (女生文学 ) 胡璃缓缓地离开秦府。又重新上了白马。朝着街道走去。 京城的繁华依旧。纵使边境烦扰。烟火纷飞。好似一点儿和京城都沒有关系。在这几个月之中。在生和死的界限之中。他不停重复地询问自己。 他到底爱不爱语蕊。这个。他心心念念。整整十三年的小女娃。 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脑海之中。只有那惊鸿的舞姿。美妙的歌声。和她一袭男装。倔强的神情。狡黠的眼光。 于是。胡璃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是否那个女娃真的是语蕊。语蕊固然聪明。但是却少了小女娃的诡计多端的感觉。既然诡计多端。她又怎么会轻易让他找到她呢。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胡璃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忽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不过。即使现在的他。明白自己的心中有阿雅。但是他早却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她对龙轩辕的情谊。 更何况。龙轩辕是太子。是他一心效力的主。他争不过。也不想去争。之所以取消婚事。只是霍然想清楚一些事情。对那个小女娃的记忆是执念。既然有可能是错的。为何不放下一切呢。 至于。阿雅。或许他的记忆就只能停留在那个一身白衣。如一朵皎皎木兰花的女子。他会记得。在锁情楼上。她的精彩演出。给他这一生留下的难以磨灭的美好回忆。女生文学还有在驿站之中。战场之上。他和阿雅曾经一同并肩作战过……这点点滴滴。会一直记在他的心里。 他还会爱上其他人吗。或许会。却再也不会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或许会。他会重新找到那个在青石板上的小女娃。让她爱上他。 …… 紫萱坐在梳妆台之前。看着镜子里的脸。 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右脸颊。上面的十字伤口。已经不再呈鲜红色。而是随着伤口的结痂。转而成了令人恶心的深褐色。像是两条蛆虫交叉而成。在雪白无暇的肌肤上。更觉得令人作呕。 “啊。。啊。啊。”蓦地。紫萱像是发了疯。开始随手拿起桌子之上的东西。砸在地上:“那个女人。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东西咣啷啷地砸在地上。变得支离破碎。 “你竟然知道是我下的砒霜。为什么不揭穿我。惺惺作态。好显得我更加蛇蝎心肠。。那你既然仁慈。为什么要捣乱我的婚事。又找妖怪坏我容颜。我宁愿你去告诉他。大不了赐我一死。”紫萱嗤笑出声。显得脸上的伤口更加狰狞:“现在我的容颜已毁。你让我如何面对他。。你的心肠才是最毒的。” 紫萱不敢让太医來诊治。女生文学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脸上丑陋的伤疤。所以。她只好用一些身边备用的药膏抹在脸上。但是。这些膏药能止疼。又怎么能让自己的皮肤不留疤痕呢。 “咚咚咚……”正在此时。传來了敲门声。 “是谁。”紫萱心乱之下。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一块丝巾。遮在脸上:“來了。來了。这就來了。” 打开门之后。看到的是无忧公主。 “公主。奴婢给公主请安。”紫萱连忙朝着无忧公主福了福身子。下意识地侧过头。不想让公主看见她脸上的伤痕。 “免礼。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赵无忧虚手一扶。眼光落在她脸上的丝巾:“紫萱。你脸上好好地。蒙一块丝巾做什么。” 怎么说。怎么说自己的脸早已被毁了容。 “我。我……”紫萱急中生智。连忙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奴婢染了风寒。怕过给主子。所以用一块丝巾遮掩着。” “嗯。”赵无忧点点头。算作认同。 “紫萱。染上风寒。依我看。你伤心是真。龙轩辕那小子估计还躺在床上呢。”赵无忧轻笑出声:“这婚事。东宫那边也沒传來消息。也不知道你和他的婚事到底怎么作数。”虽然。。看到龙清潭着急发飙的样子。她实在是很有快感。但是这紫萱婚事一耽搁。这偷信符的事情也随之耽搁了。这下倒是喜忧参半…… “娘娘……”紫萱低下头。心中一片复杂。龙轩辕要是看到她的脸。还会不会去娶她呢。心中明明是绝望的。却忍不住去抱着一丝隐隐的期待。 无忧公主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嘴角勾起了一丝算计的笑容:“紫萱。现在龙轩辕身受重伤。正是需要人照顾。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啊。你应该多去去东宫。好好照料太子才是啊。” 紫萱愣了愣。原本她也想。只不过顾及到脸上的伤疤。现在公主也这么说了。。亲眼看看他到底伤得怎么了。 “嗯。奴婢知道了。”紫萱点了点头。 “只是。我來是想要提醒你。不要忘记去帮我偷取龙虎信符的事情。现在他的身体还沒完全康复。正是你下手的好机会。”赵无忧忽的提醒紫萱。开口说道。 “……”紫萱的身子一怔。面露犹豫。 “怎么。答应我的事情不算数吗。”赵无忧隔着丝巾。捏住了紫萱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眸:“小丫头。你最好不要忘记。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如果你不乖乖听我的话。我就把给你的东西。一样一样拿走。直到你痛不欲生为止。” 紫萱的身子打起了寒颤。女生文学牙齿紧紧抵住嘴唇。说不出话來。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试试看。”赵无忧感觉到紫萱的害怕。不禁笑颜如花。紫萱只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用不了。不过就是弃了…… 紫萱诺诺地开口:“不。不……”看着公主嘴角的笑容。紫萱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其实公主不用说一样一样都拿走。她现在所拥有的都是靠着一个个谎言堆砌起來的。无忧公主唯一可以拿走的就是她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而这一块遮羞布也是她最后的一点点骄傲和自尊。 赵无忧眼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女生文学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赵无忧便转身离开。她从來就沒想过去害龙轩辕。她要看的无非是龙清潭的不得好死。不得善终。 网已经撒了够大了。该是时候。一步一步地收起渔网。让他明白她的忍辱负重。在宫中安然做一个公主的苦心经营。 …… 皇宫的乾心殿之中。胡璃带着三位副将。把和凤诏签署的文书一并呈给了皇上。 皇上拈了拈胡须。阴郁的脸色总算有了一抹喜色:“嗯。胡将军。虽然年纪轻轻。女生文学但是完全有名门风范。继承了胡家世代为国尽忠的衣钵。好。哈哈哈。胡将军你也不小了。免得被战事耽搁姻缘。干脆朕给你赐婚吧。” 李德在旁边煽风点火地笑说:“这秦家大小姐和胡将军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早已在京城传遍。一些姑娘听说胡将军心有所属。芳心都掉了一地呢。” “哦。是这样吗。”皇上把文书搁在桌子之上。眼光瞄向胡璃:“那好。朕就做一个顺水人情。就把……” “皇上。”胡璃沉声打断了皇上接下來要说的话:“谢皇上的好意。臣和秦府大小姐只是好朋友而已。臣已经和秦小姐把话都说清楚了。请求皇上收回赐婚的想法。”或许是他错了。太执意那个叫做语蕊的小女娃。反而错过了阿雅。可是当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意之时。却发现错过了就错过了。 皇上愣了一愣。但也恢复了平静:“那倒是李德乱嚼舌根了。那好。既然胡将军不愿的话。那朕就赐你白银万两。以示嘉奖。”他原本就不希望胡璃娶秦家的女儿。胡璃现在自己不愿意娶。倒也中了自己的心思。 “谢皇上恩典。”胡璃跪下。又是盈盈一跪。 寒暄了几句。胡璃就和几位副将走出了乾心殿。 三位副将也或多或少得了些赏赐。再加上离开京城快半年的时间。有家室的想快点回去看看家人。单身的也想去锁情楼开心开心。所以不用胡璃开口说什么。三个人便纷纷找理由开路了。 胡璃走在皇宫之中。有些漫无目的地朝着玄武门走去。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忽然一顿。转了身子。朝着东宫走去。或许阿雅现在就在龙轩辕的身边。他知道自己的不可能。却还是克制不了自己去看她一眼的冲动。 只不过是一眼之间。一眼之念…… 走了一会儿。东宫殿外的侍卫便拦住了胡璃的脚步。 “來者何人。” “胡璃……”胡璃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腰牌。拿到两位侍卫的眼前。 这两个侍卫能在东宫当差。眼力也不差。自然知道面前的人正是当朝的龙虎将军。可是还是不住蹙眉。为难地开口:“胡将军。太子还在养伤。可能不方便觐见。如果你实在有急事。也需要通报一声……” “什么。养伤。”胡璃不由震惊。他在战场上和龙轩辕一起并肩作战过。自是知道他的身手。要是能够把他弄伤已经不容易了。能把他伤到要养伤的地步。那个伤他的人的武功该是如何的高深莫测啊。阿雅在他的身边。也不知道有沒有受伤。 这时。画荷正从殿内走了出來。 “画荷姑姑正好。”一位侍卫喊住了画荷:“胡将军想要觐见太子爷。麻烦您进去。通报一声吧。” “太子爷刚醒。”画荷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胡璃:“好。我知道了。” ------------ 123我很害怕 东宫。。 胡璃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龙轩辕斜倚在枕头上,眼眸阖着,脸色仍然带了一点病态的苍白。他的身边唯一站着的就是刚刚那位叫画荷的侍女。 而阿雅,却不在。 “臣给太子请安,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胡璃躬身向龙轩辕行礼。 蓦地,龙轩辕睁开眼眸,眼光看向胡璃,清冷地开口:“免礼吧。”他的声音如料峭寒冬之中,未融的冰雪,让人寒彻心扉。 胡璃站直身子,对上龙轩辕的视线,却清晰地看到他眼眸之中的冰冷和凛冽,嘴角丝毫沒有上扬的弧度。胡璃光是看着他,就觉得有一股无言的气势压抑着自己整个人,好似连呼吸都困难。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即使是在战场上的龙轩辕霸道威猛,但也不曾像现在这样一般,阴沉着脸,眼光中沒有任何波澜,给人感觉不像是人,而是更像一尊……魔。胡璃被自己的联想惊了一下。 他怎么会有如此荒诞的想法呢。 还有,阿雅呢。阿雅是龙轩辕身旁的侍女,此时按理也该在他的身边。 胡璃清了清嗓子,下意识地避开那一道令人有些恐慌的目光,淡淡说道:“太子,我今天來找你,是为了两件事情。其一,北边的几处城池虽然已经攻下,但你我心里都清楚,半年的时间收回所有的失地,这样的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的。我暗中派探子去查过了,对方的军营之中的将军竟然是一个叫红杏的女人。而凤诏国鼎鼎大名的战神凤唯却根本连指示都沒有传递过。” 胡璃用手指抵着下颚,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除非一开始,凤诏国就无意要保全那几座城池。” “那几座城池只不过是一个烫手山芋。那里的瘟疫爆发,而且因为战事,死的死,走的走,勉强來说,也不过是几座空城而已。凤唯接手了,自然是不敢揣着太久!”龙轩辕粗噶着声音,说道:“而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而且,那凤唯心中想的,恐怕不只单单是那几座城池。” 胡璃听了,身形一怔,眼神复杂地看向龙轩辕。这样的人儿,心思缜密如此,身为太子,未來的人君,确实是一个帝王之才。 龙轩辕的嘴角微微勾起,可是眸中却沒有任何的笑意:“还有一件事情,恐怕是你想要和阿雅……叙叙旧吧。”本來以为自己对那个女人应该沒有爱了,可是当自己唤着他的名字,心中又开始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胡璃沉默了一会儿,霍地点了点头:“是的。太子。我确实是想与她……叙叙旧。当初在战场之上,也总算是并肩一通战斗过。” “呵呵呵……”龙轩辕轻笑了起來,可是笑声里却携着冷意,牵动了四肢上的伤口,只感觉到胸口一阵翻涌:“你见不着她了。”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仔细回想起來,都是一个接一个的骗局,名字,身世,大婚,情蛊,离开。他到现在也忘不了她离开时的淡漠神情,他不由怀疑起,她是否连爱,都是在欺骗呢。 那个突如其來的妖孽。龙轩辕的手不禁攥着,牵动了右手上的伤口,又是一股钻心的疼痛。她心中的男人会不会是他呢。他应该对这个女人是恨的,可是又不单纯是恨……这种认知让他冰冷的心隐隐做疼了起來。 胡璃喃喃重复着龙轩辕的话:“见不着……她了。” 一旁的画荷看着有些恍惚的年轻将军,不禁蹙起眉头來,阿雅,又是阿雅。如果这世间真的有妖怪,那么她一定是妖精。不然,怎么能魅惑如此多男人的心。虽然太子不想承认,但是龙轩辕在昏迷的时候,口中喃喃念着的都是什么,阿雅不要走之类的话语。 龙轩辕点了点头,面若寒霜,嘴角轻勾,眼光清冷地投向胡璃:“你先不要回北边军营,恐怕,这京城马上要变天了……” 胡璃若有所思,细细地回味龙轩辕所说的话:“是。” …… 紫萱一直坐在铜镜之前,手里的丝巾竟被捏得有些发皱,眼光停留在那赫然的伤疤之上,心中不由踟蹰起來。她想去看看轩辕的伤势,却顾及到脸上的疤痕,心下一狠,便用了一块粉色的丝巾遮住自己眼睛以下的部分。 对她來说,唯一的办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薄薄的轻纱,遮去了令人作呕的疤痕,紫萱轻轻松了一口气,从凳子上站了起來,朝着东宫走去。 一路上,虽然有人对她投來异样的目光,但是却也沒人敢多说什么。毕竟在宫中乱嚼舌根,掉的可是脑袋。 东宫门口,恰逢画荷送走胡璃。 “画荷……”紫萱一看是画荷,大步走了过去。 “紫萱,你的脸。”画荷迟疑了一下,指向她被丝巾遮着的脸颊:“怎么了。” “感染风寒了……怕传了人。”紫萱悻悻地解释道:“对了。太子的身体怎么了。到底有沒有抓着那个刺客。” “怎么沒有查过。可是查了几天了,一直都沒有任何的消息。”画荷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太子武功这么高,也不知道是谁能伤得了他。” 听着画荷的话,紫萱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那个毁了容的男人。会不会是他呢。 幸好,紫萱的脸上被一块丝巾遮住了,不然现在的画荷一定能看到紫萱的脸色苍白,牙齿微微在发颤。那个男人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噩梦。而,这个噩梦却永远醒不了。 “画荷,我想进去看看太子。”紫萱开口。她很关心龙轩辕的伤势,虽然几天沒來,但是她的心中一直挂念着他的身体。 “嗯。你跟我一起进去吧。或许,太子此时应该见见你。”画荷淡淡地说道。太子中阿雅的毒太深了,也许只有紫萱才能让太子完全恢复过來…… …… 龙轩辕躺在床上,手从中衣里拿出了一个墨绿色的布料,在手心中轻轻摩挲起來,粗枝大叶的针脚,啼笑皆非的小猪,明明是是一块不值钱的破布,可是抚摸着布料,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 “不许说不喜欢。我知道我的女红不好。” “绣一只猪,却怎么也绣不好。这份礼物不贵重,廉价的很。” “即使你不喜欢,你也不要说出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我希望你能幸福……”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的心迷惑了……原本为她柔软的心,是不是应该重新回到原來冰冷坚硬的状态。 “太子,紫萱姑娘來看您了……” 门外传來画荷的声音,龙轩辕下意识地把荷包放回怀里,沉声说道:“进來吧。” 紫萱一步一步走了进去,画荷知趣地为两人轻轻掩上了门,退了下去。 “轩辕。”紫萱朝着龙轩辕的身边踱了过去,声音轻柔:“怎么样。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龙轩辕点了点头:“嗯。大婚的事情恐怕要耽搁一段时间了。” 紫萱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沒什么比你身体更加重要。” “好好地,为什么脸上要蒙上丝巾。”龙轩辕的眼底掠过一丝狐疑。 紫萱的眼里有了一抹算计,她故意别开脸,轻轻抽泣了起來:“轩辕,不要问……了。求求你,不要问了。”说话间,她的眸中含着水光,娇柔无力,让人看得心疼。 “到底怎么了。”龙轩辕沉声问道。 紫萱吸了吸鼻头,眼泪淌下,轻轻扯开遮着自己脸庞的丝巾,随着丝巾一点点滑落,那个伤口也在一点点暴露在龙轩辕的眼前。这个伤疤难看极了,比起语芙额头上的花影也不相上下。只是这个伤疤看上去像是新伤,而且位置如此明显,右脸颊的位置是怎么,也根本无法遮掉的。 “轩辕……我,我想我不应该告诉你的。”紫萱的手轻轻抚上那个伤口,哽咽着说道:“算了……太痛苦了。我不想说了。” 龙轩辕眸光流转,开口:“这伤到底是谁弄的。” 紫萱幽怨地看向地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一个男人。他说他要为芙妃娘娘报仇,说要给我一点教训……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然后就在我的脸上……”说到这里,倒不是紫萱装的,讲到这些,回忆又飘到了那个时候,痛彻心扉的疼痛,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 “阿青。”两个字短促而有力。他伤了自己还不够,还要这样毁了紫萱的容颜。龙轩辕的眼底划过一丝阴鸷和暴戾,嘴角紧紧抿着。 “我……我很害怕。很害怕。”紫萱的泪水在脸上肆意地流淌:“轩辕,现在我该怎么办。我很害怕,我用丝巾遮住自己的脸庞,但是又能怎样,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更害怕,你看到我这副鬼样子,你就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啊。轩辕,我求求你,你不能不要我。我,我,我是真的不能沒有你。” “放心,我不会不要你。”龙轩辕说道。紫萱对于她來说,更像是需要自己照顾的妹妹,更像是自己的家人一般。他又怎么会因为这一点伤疤就丢弃了这个对自己有恩的家人呢。 但是阿青也欺人太甚。竟然毁了紫萱的容颜。 紫萱主动依偎在龙轩辕的怀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 第五卷 京城暗中起波澜 ------------ 124温柔蛇王 庵堂。。 大清早,语芙就起床,亲自为娘亲熬药。她把煮药的陶罐放在炉子之上,开始用火折子去点柴火。也许是这柴火太湿的缘故,火倒沒有烧起來,倒是冒出不少呛人的烟雾,使得语芙不停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 “紫璃,给我吧。”风夜青缓缓地走到她的身边,霸道地拿走了她手中的柴火,一脸理所当然:“生火,那是男人的事情,怎么能让你这个女人做呢。” 语芙的丹凤眼瞪了他一眼,可是看在风夜青的眼里却觉得她有些滑稽。此时的她,白皙的肌肤上灰一块,白一块,像是一只调皮的小脏猫,丹凤眼眸里携了几丝娇嗔,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可爱。 看着她的眼眸,瞬间,风夜青的回忆又回到了一千年之前…… “阿青。你别跑。看我逮着你,看你怎么办。”紫璃撅着嘴,追在他的身后:“你这条坏蛇,竟然偷吃我娘的清心露。哎呀。你可害死我了。你可知娘亲罚我在房内闭门思过一个月。” 她明明是在生气,可是紫璃的样子还是让当时的他看得痴迷。飘渺的云端之上,徐徐微风,美人笑颜如花,对于他來说,那时的一刹那即是他此生的永恒。 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却被她一把抓住胳膊,琥珀色的眸子带了一丝羞赫地看向她的脸庞:“好你个阿青,看你还逃。你总算被我抓着了。” 他脸红地看着她清丽的容颜,嘴角紧抿着,什么都沒有说。他并沒有想要为自己解释什么。当时的他只是人间一条受人欺负的蛇妖,他只是想喝了那上等的清心露,就可以提升自己的修为,那这样自己会强一点,强一点,更强一点。这样,自己才能配得上云端上的小仙女。。紫璃。 那时的风很轻,云很淡,他的眼里始终只有她……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回在那云端之上,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阿青……阿青。”语芙开口轻唤了阿青几声:“你走神了。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风夜青失神地摇了摇头。他对木柴只是眨了眨眼睛,火舌就迅速地攀上木柴,不一会儿木柴就熊熊燃烧起來。 虽然这不是语芙第一次看到阿青使用法术,但她还是不免觉得有些惊奇,她的眸光轻轻流转,看向一旁的阿青:“阿青,你一直叫我紫璃……而且,我也有召唤天雷的能力,你能告诉我,紫璃到底是谁。是我的前世吗。”梦中的零落碎片纷扰着自己的脑袋,自己的前世到底是谁。又怎么会跌落到现代呢。而且自己和阿青又有什么关系。 风夜青眸光一滞,随即恢复过來,微笑着说道:“是的,紫璃就是你的前世。一千年之前,你是天庭中的仙女,是雷公和电母的女儿,所以你才会有召雷的本领……虽然你被剔去了仙骨,但我想,估计是雷公和电母和你的心还是有所感应,所以,你可以在人间肆意召唤天雷。” 语芙若有所思,幽幽地开口:“那,阿青,我是怎么会被剔去仙骨的。又是怎么会去了你口中所谓的异时空呢。”曾经的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梦中的记忆太可怕了,漫天的火花,如玻璃般的晶莹割裂着女子的身体。如果梦中的女子就是自己,那该是如何的锥心之痛呢。 风夜青愣了一愣,嘴角的笑意瞬间僵化了,琥珀色的眼眸里竟掠过一丝忧伤。这一段往事,他不愿意去告诉她。 他苦笑了几声:“你那时贪玩,了一道雷,把王母娘娘的一棵桃树歪了,所以罚你下凡,历经轮回之苦……”她当年犯的错误远比这來得重,如果沒有魔尊凌风,此时的紫璃应该还在那西方的云端之上自由自在地生活着…… “是吗。”语芙喃喃地开口。虽然阿青说的话沒有漏洞,但是语芙却觉得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是的。”风夜青用力地点了点头,:“紫璃,我骗你,做什么呢。”骗你,只是为了和你更好地重新开始,忘记不开心的过去,忘记那个曾经给她带來伤害的男人。 “阿青,一千年了吗。”语芙问道。 “嗯,我等了你一千年。一千年,我只为了和你重新的相逢。”风夜青如是说。 语芙轻扯着嘴角,一千年,那该是如何漫长的岁月,历经沧海桑田,所有东西都已经褪色了,他到底是为了执着什么,还在苦苦等待。 “阿青,那你以后还是叫我语芙……毕竟,我已经不是紫璃了。在我的记忆里,你是阿青,是一条陪伴我七年的小青蛇……”语芙的眸光流转,嘴角轻轻勾起,绽开了一朵绝美的笑花。 “好。我记住了。语芙……”无论她的名字怎么变,无论她的容颜是丑是美,她一直都是他心中的那个在云端上心地善良的仙女儿。 “噼里啪啦……”木柴爆烈的声音在炉子之中不时地响起。 两人都沉默地看着那燃烧的木柴,以及逐渐飘散起來的水雾…… …… 煮好药之后,语芙和风夜青端着陶罐,到夫人的房间里。 “娘,來,是时候吃药了。”语芙把药盛在小碗里,慢慢走到娘亲的床边。 喜儿想要接过瓷碗,却被语芙用眼神制止了。她知道娘亲的日子不多了,她只是想在娘亲最后的日子,能为她多做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已经过了好几日,虽然娘亲这药天天都按时吃,但是却也不见娘亲的身体有什么好转,神智好似清楚起來,但是昏睡的时间却越來越多,宛若怎么睡都睡不够似地。 “芙儿吗。”娘亲虚弱地开口,眼光淡淡地扫向语芙,有些空洞无神:“我不想吃药了,药好苦啊……我心里好像明白,我的神智不是很清楚,身体也……越來越不好了,吃什么都是浪费,也是沒有用的。” 语芙听了心里一酸,吸了吸鼻子:“娘亲,不要说傻话。你喝一点儿吗。就喝一点儿,喝完之后,芙儿给你吃桂花糖,很好吃的哦。”她迫使自己的笑容纯真,不带任何的忧伤。 喜儿别过脸,不想看到芙小姐故作坚强的样子。就连她这个侍女都看出來,夫人的日子不多了…… “嗯,好吧。”娘亲费力地点点头,动了动几近苍白的嘴唇。 语芙吹了吹有些滚烫的药汁,等差不多温了一些,才慢慢送到娘亲的唇边。 喝了几口,娘亲就用手遮住嘴巴,喝不下了。 “芙儿,娘好累,想睡觉了,你们都下去吧……芙儿,记住啊,别再逃课……乖乖地上孔夫子的课啊……”她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八年前,丝毫沒有前进。 “嗯,我知道了。芙儿再也不会逃了。芙儿都听娘的,不逃课,不逃走,乖乖的,只求娘亲的身体快快好起來。”语芙的泪水在眼眶里转,嘴角努力的上翘,不想在娘亲的眼前表现得脆弱。 “好……”娘亲气若游丝,微笑起來:“芙儿,你是娘的乖孩子……” 语芙,喜儿,风夜青慢慢走出房间,让娘亲可以好好休息。 …… 一走远,语芙便在庵堂的后廊之中哭泣起來。说的这么简单,生死各有命,但是看着娘亲一天比一天虚弱,她该以怎样的心情來对待呢。 以前是姐姐,突然之间离开自己,那是残忍的。 可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娘亲一日不如一日,只怕是更加残忍。 此时已经是春天了,有些潮湿的春风吹起了风夜青肩上的头发,亚麻色的头发随着风飘散起來。 他的眼光灼灼地看向语芙,过了一会儿,便坐在了她的身边,把她的头轻轻搁在自己的怀里,一字一句地说道:“语芙,很难过吗。哭出來,我知道你难过,那就哭出來吧……这样会好受一点。” 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出來。 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越來越会流泪,这种咸咸的液体总是会从眼角滑落出來。在以前的她看來,眼泪是软弱的表现,是一个强者不需要的东西。强者是不能有眼泪。 但是,她现在才知道,泪水并不是说明一个人是强还是弱。原本的她沒有泪水,只是因为她的心沒有牵挂,现在的她,心中有的东西实在太多,爱情,亲情,友情,每一样都值得她去牵挂…… 而,语芙只是忘情地倚在风夜青的怀里,无关男女之情,她只是想发泄一下在心中埋藏已久的痛苦和哀伤。 滚烫的泪珠渐渐沾湿了风夜青的衣襟,他的眉头不禁紧蹙起來,她的泪水让他的胸口炙热起來,心中好似也浮起了酸涩的小泡泡似地。 “呜呜……我,我真的好难过。阿青……”语芙此时就像一个随性的孩子,流着泪,而风夜青看着伤心的语芙,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拍抚着她的脊背。 看着这样的语芙,风夜青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让语芙获得幸福…… ------------ 125忆起往事 东宫之内。。 紫萱炖了一些滋补的药膳,盛了一大碗走到龙轩辕的身边。 “轩辕,这是太医给的药膳配方,我给你炖了很长时间的,快來尝尝吧。”紫萱用汤匙搅拌了一下,柔声说道。虽然龙轩辕已经知道了她脸上的十字伤疤,但是她还是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还是用丝巾挡住了眼睛下面的部分。最重要的是,她虽得了他的心疼,可总不想让他对自己心生厌恶。 龙轩辕的眸光轻轻扫过紫萱的丝巾,淡淡开口:“紫萱,其实,你可以不用戴丝巾的,我不会嫌你的……”他对她有歉疚,自己曾经给了她承诺要去娶她,但是却因为他受了伤,婚礼只好作罢。况且自己身体之中还有语芙留下的情蛊,他不会也不能去碰她。至于紫萱脸上的伤痕也是因他而起的。 自从十几年前开始,紫萱认识自己开始,她就一直为了自己吃苦…… 紫萱的手顿了一顿,心中一酸,眼底划过一丝惊诧还有几分感动,眼角晶莹。丝巾之下的嘴唇微微上扬,笑颜如花:“别说了,快点吃吧。不然,这药膳凉了,效果就会差了。” 龙轩辕接过瓷碗,一勺一勺地吃了起來。 紫萱看着龙轩辕的侧脸,不禁莞尔。她想要的不过就是能够一直这样和轩辕相守在一起,他的眸光之中都会有有她,但是总觉得好难好难。难道是缘浅吗。可要是缘浅的话,又为什么在她不想的时候,把希望给她,但是在希望逐渐膨胀的时候,再起无情地戳破呢。 眼尖的紫萱,眼眸一瞥,就看到几案之上,在一些黄色的奏折之下,一个墨绿色的东西显得有些显眼。 紫萱伸手,一下子就拿起这个墨绿色的东西,握在手心里,问道:“轩辕,这是什么东西啊。”摊开手心,紫萱定睛一瞧,分明是一个荷包。 这是谁绣的。难道绣给轩辕的人不知道,太子是不需要荷包的吗。 况且,这刺绣的手艺要有多差就有多差,看看这针法,估摸着和自己四岁时的女红手艺差不多。再看看,绣的又是什么。除了一个大鼻子之外,其它的东西就无法详尽地看出了。莫非这是猪。可这天下,绣蝴蝶,绣鸳鸯,绣龙凤,谁又会去绣一只劳什子的猪。 还沒等紫萱仔细研究的时候,龙轩辕的大手一下子拿走了紫萱手心上的墨绿色荷包,揣入自己的怀里,幽黑深邃的眼眸里在一瞬间起了一丝波澜,开口:“沒什么……” 这一丝波澜也在一瞬间被紫萱捕捉到。 明明就是一块破布,轩辕为何当做稀世珍宝一样地放在怀中。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荷包不是别人绣的,而是那个面善心恶的芙妃娘娘。。 几乎是在同时,紫萱看着龙轩辕的眸子,幽幽地问出了口:“轩辕,这是不是芙妃娘娘绣的。” 龙轩辕又喝了一口药汤,却沒有开口,只是不置可否,脸庞冷若寒霜。 “果然是她……”紫萱不禁轻笑出声。那个芙妃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引得轩辕和那个妖孽如此。莫非她也是一只狐狸精,专门蛊惑男人的吗。 “轩辕,你为什么一直对芙妃念念不忘。”紫萱胸口的气血翻涌起來,心脏传來一阵阵的绞痛,她的牙齿抵着嘴唇:“在你受伤,需要照顾的时候,她去了哪里。虽然,宫中传言,你把芙妃入冷宫,其实芙妃娘娘根本就不在宫里,对不对。她一定是和那个毁我容的妖孽一起私奔了。。你为何……” “不要再说了。”他冷声断了他。 瓷碗在龙轩辕的手中,在一刹那的时间之内,支离破碎,尖锐的部分毫无预兆地刺入他的手掌之中。几乎同时,血液流淌出來,宛若一朵朵冥界的曼珠沙华,溅落在几案之上,鲜艳妖冶,携了一种炙烈的怒意。 “轩辕……”紫萱抓过龙轩辕的手,也顾不得脸上难看的伤疤,她另一只手迅速地把遮在脸上的丝巾取下,小心翼翼地去拨开那些瓷碗的碎片。 因为药膳并沒有全部喝完,残羹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看得紫萱触目惊心,眼泪在眼眶之中不停地转。 “轩辕,你疼…不疼。”紫萱的声音携了一丝颤抖。 可是龙轩辕却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深邃的眸子里闪着怒意,好似感觉不到任何來自手心的疼痛。俊美的容颜,却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压抑人心。 血液,越來越多,粉红色的丝巾在很短的时间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有点刺目。 紫萱心里慌了,她不停地大声冲着外面喊:“太医,太医……快传太医。”要是这血止不住,该怎么办。 龙轩辕动了动微白的唇,眼眸清冷地投在紫萱的身上:“以后,再我面前,不要再提前芙妃。听到沒有。”谈及到她,她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嗔,跃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但是当他想到,她离开的情景,他就会觉得,心会疼,很疼的那一种。 龙轩辕和紫萱说话,向來轻柔,可是这次却截然不同。紫萱看着龙轩辕,竟觉得有点可怕,诺诺地开口;“知道了……我知道了。”可是归咎到底,轩辕心中放不下的,还是那个芙妃娘娘。 血液继续一滴一滴地流淌出來,一股天天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脑海之中,忽然闪现一些画面。 “凌风,你流血了诶。我來帮你疗伤。” “哼。不要管我。我是魔,你难道不怕吗。莫非,你……喜欢我。” “我,我……沒,沒的事。” …… “凌风,你死,我绝不独活。” “傻女人,死什么死。就算是那大仙又怎样。我是魔,就永远不会死。” “真的吗。。” …… “凌风,我不会让你痛苦的。以前都是你救我,这次换我,來救你……” “女人,你给我回去。听到沒有,快给我滚回去。” “不要。就算是我身形俱灭,我也要把你救出去。” “滚。女人,你给我滚。我不要看到你。” 漫天的火海,疼痛随着烈火一起蔓延,炙烤着自己的身体,可是好似更痛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看着那个模糊的白影一直朝着火海里冲着,跌倒再爬起來,直到她淹沒在整个火海之中…… “女人,你说若我死,你绝不独活。但是你死了,我该怎么办。我是魔,我就永远不会死……你太残忍了。” 龙轩辕蓦地,睁开眸子,看向自己仍然躺着鲜血的手掌。或许是自己流血流得太多,才会有这种古怪的幻觉,可是这个幻觉的画面却太过清晰,似乎自己就在那个画面之中出现过一般。 …… “嘶。”语芙在切菜的时候,菜刀一滑,刀刃顺势滑上了她嫩白的手指之上,顿时渗出了几缕血丝,在白皙的肌肤之上,血丝如雪花红梅一般。 风夜青闻声,大步走到语芙的身边,眉眼关心地说道:“语芙,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边说着,他的手指缓缓地放在她的手指之上,一道青光盈盈点点,不消一会儿,伤口就自动愈合起來,原先裂开的肌肤恢复了起先的光洁无瑕,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任何的伤口。 “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先切得都好好的,只是突然之间,觉得心很痛。一晃神,菜刀就切向自己的手指。 “看你这样子。”风夜青撇了撇嘴,琥珀色的眸底闪过一丝宠溺:“以后和我在一起,你再也别想拿菜刀了。你哪里是在切菜,你要是切着手指……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最后一句很轻很轻,比蚊子叫的声音还轻。 语芙知道自己手笨,所以只好干笑了几声:“你不要这么说嘛。”确实,她对女红,厨艺方面真的是一点儿天份都沒有。 “算了。你出去休息一会儿,今天中午的素斋就由我來做。”风夜青挽起袖子,调皮地冲着语芙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语芙,就算我不用法力,我的厨艺也是相当好的哦。” 看着风夜青唇边的笑容,和煦得像是秋天的太阳,金黄色的灿烂,让她的心不禁温暖起來,嘴角跟着微微上扬。语芙用力地点了点头:“嗯,那好吧。” 语芙坐在廊檐之下,看着外面的雨一滴滴从屋檐坠落下來。密密的雨帘满布在她的视线之内,为整片景色染上了雾蒙蒙的颜色。 偶尔吹來的春风,把缠绵的雨丝,吹拂到自己的脸上,黏黏的,湿湿的,也仔细说不上來舒服不舒服。 已经春天了…… 和他相遇的时候,只是初秋,京城的街头上。 她一眼就认出他來,她一如七年之前想要躲开他,可是命运却总喜欢捉弄她,让她和他纠缠在一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心遗落在他的身上。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语芙不禁苦笑了起來,为什么回忆里满满的都是甜呢。可是回忆之后,却是一种更深的怅然若失呢。寂静时,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他,现在的他会做什么呢。 是在批阅奏折呢。还是在京城的街上呢。亦或者是和紫萱呆在一起呢。 他是爱她的。可是,他的心里却还是有紫萱…… 再回想起现代的一切,总觉得以前特工的生活有些遥远得飘渺了,甚至连一些生活和执行任务的细节都记不得什么了。那时的她,心中有的只是对组织的仇恨。 离开,她的心会痛,但是如果可以为他做一个选择,能让他得到幸福,她心不心痛又怎么样呢。他会恨她吗。如果可以让他一生都能记住她,恨不恨又何妨呢。 奈何情深缘浅,情深是我,缘浅是我们! 语芙蓦地站了起來,大步走到了外面。雨水在一瞬间淋满了她整个身子,好凉好凉。她竟觉得,心痛有一点点缓解了…… 轩辕,离了你,我才能更好地爱你。 ------------ 126不过一生 . 语芙坐在娘亲的旁边。不停地说着自己小时候的趣事。想要逗娘亲开心。 看得出。娘亲是在费力地听着。虚弱的脸上偶尔也会浮现出几丝笑容。娘亲的微笑之中含了几丝遗憾:“芙儿。要是你爹也在。就好了……那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了。那样。该有多…好啊。” 语芙正说着话。听了娘亲的话。心中一苦。爹。该怎么和娘亲说。也许自己这个爹从來就沒有真正地爱过她。不然。在自己懂事以來。为什么他从來不会主动來看望她们。虽然自己逃婚有错。但是如果不是秦长啸的不闻不问。她的神智和身体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呢。也更不会那娘亲來威胁自己。去对付龙轩辕。 可是。她这个痴心的女子在弥留之际。想的还是自己的夫……那个在语芙看來。就是一个负心的夫。 “芙儿。你不要怪…你爹。他的心中其实有…我们的。但是他太…忙了。沒有空來看我们。”娘亲恬静地笑着。可是笑容却很苍白很无力:“答应娘。如果娘…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听你爹…的话!不要任性。不要责怪你爹。好…不好。” 语芙摇了摇头。为什么。这样的爹。她不要。可是娘亲为什么还要让她不要去责怪他。 娘亲敛起了嘴角的笑意。不禁咳嗽起來:“咳咳咳。芙儿。乖。听娘的…的话。如果沒有你爹。我当时在花楼里早被龟奴…打死了。芙儿。你不能想象。那时。你爹……挡在我的面前。说这个姑娘。我赎了。我就…忽然…有一种感觉。我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她的眼光有些无神。思绪好似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只是赎了身。爹赎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娘亲的心。就因为那么一种感觉。娘亲就赔上了这一生的幸福。就住在那么小的院子里面。恬淡地过着日子。每天伸长着脖子。只为了等到他能够过來坐一会儿。可是。她总是微笑着摇摇头。把门合上。才睡到自己的身边。 她从不抱怨。也不会撒娇。温婉恬静的性子。也有一股犟劲。一旦认定了一个男人。就用一生去守候。 “芙儿。答应娘。好不…好。”娘亲费劲地抬起头。干枯的手指摩挲着语芙眼角的泪水:“好不…好。” 语芙忍住哭声。用力点点头:“好。我答应你。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我只希望你的身体能够好起來。好不好。” 听到语芙的回答。娘亲淡淡微笑起來:“好…….想睡一会儿。” 语芙握住娘亲的手。帮她掖好被角:“好。好。那。娘你睡。我看着你睡……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吃阿青煮的粳米粥。他手艺可好了。” “芙儿。别一直看着。你出去吧。” “娘。沒关系的。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娘。好不好。”语芙握着娘亲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颊旁边。 “嗯。”娘亲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淌。语芙一直陪着娘亲。 可是。蓦地。语芙感觉到手中的冰凉。瞳孔在瞬间紧缩起來。 语芙握住娘亲的手。试着开口去唤娘她:“娘。娘……你。你醒一醒。。”可是。娘却紧紧地阖着眼眸。安静得就像是一尊雕像。沒有任何的生命力。 语芙愣了一下。顿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心慌地大声唤道:“娘。娘。你不要吓我。该起床了。起來呀。娘。你起來。起來之后。我们一起吃阿青煮的粥。娘……” 一如既往的安静。手心里的温度一点点凉了下去。 语芙不死心。用自己温暖的手揉搓着娘亲的手:“娘。不要和芙儿开玩笑了。求求你了。”暖意随着揉搓的动作。一点点地传递到娘亲冰凉的手上。却依旧是那么凉。甚至是更冷了。 娘亲的嘴角微微上扬。面容苍白。却宛如睡得很安详…… “娘。娘。”语芙放弃了。她的手缓缓地放了下來。泪水一滴一滴地流淌下來。走了。娘。真的走了。再也不会醒过來了。 娘。是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在现代。自己有的只是姐姐。沒有爹。更沒有娘。在这里。娘亲对自己无微不至。纵使自己被府里的人排挤。却想方设法保全她。原先。自己冰冷的心就是在她的母爱下。一点点融化的。 所以。在娘亲的面前。她往往真的会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语芙不会觉得自己很幼稚。因为她喜欢娘亲的笑容。温婉恬淡。也喜欢看娘亲宠溺的眼光。好似天塌下來。也有她先顶着似的。 “娘。娘……对不起。”语芙低声喃喃地说道。丹凤眼里尽是悲恸。 “芙儿。”风夜青是蛇王。他自是能够感觉到语芙娘亲已经逝去。他放心不下语芙。所以一直站在门外。只是想陪着语芙。陪着她伤心。 语芙沒有回头。自是静静地跪在地上。她的眸光一直紧紧盯着娘亲的侧脸…… 风夜青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沒说。不悲伤。不难过。是妖都做不到。何况是人。他能明白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死在面前的感受。那种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是用再多的言语也无法形容的……如果她要难过。就难过吧。不过。他会在她的身边…… 他掀了掀自己的袍子。不动声色地跪在了语芙的身边。 语芙能感觉到身边有人。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贪恋地把自己的目光看向娘亲。 就这样很久。很久…… …… 翌日正午。 京城郊外。 一堆柴火堆得很高。上面躺着一个穿着月白色罗裙的女人。她恬静地微笑着。在蓝天白云下。如一朵清新的栀子花耀眼地绽放着光彩。 “夫人……”喜儿跪在地上。哭着。把一叠叠的纸钱放进了火盆:“夫人。夫人。您走好……您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春风拂过。吹乱了语芙和风夜青的长发。也吹乱了她和他的心。 “阿青。我想问你一件事情。”语芙看着柴火堆之上的娘亲。却沒有流泪。沒有激动。只是淡淡地开口:“阿青。你说。这世间真的会有黄泉吗。如果有。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 风夜青琥珀色的眼眸。眸光轻轻流转。睇了语芙一眼:“黄泉。有。这世间真的有黄泉……黄泉很美很美。鲜红妖冶的曼珠沙华在黄泉两旁竞相盛开。像是两道妖艳的红色地毯。”他曾经去黄泉找过紫璃残留的魂魄。所以。他并沒有欺骗她。 “好。那就好。”语芙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抹笑容很淡。如果不是他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白色的纸钱在火苗的燃烧之下。迅速变成灰黑色。随着风。扬起一阵灰色的烟雾。语芙一步一步地走到喜儿的身边。蹲下。也拿起一叠纸钱。也扔进了火盆里。只那么一瞬。火苗就吞噬那些白色。 风夜青踱步到语芙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芙儿。时间差不多了……把你娘火化了吧。” 语芙沒有说话。丹凤眼眸只是静静地看着柴堆。却沒有任何的焦距。 风夜青又提高了声音。说道:“芙儿。到时间了。” “我。我只是想多看娘一些些时间。就一点点。”此时的语芙就像一个沒有生命的傀儡娃娃。忧伤地说道:“阿青。再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好不好。” 风夜青很心疼。恨不得把她搂入怀里。狠狠地嵌进身体里才好。但是。他沒有这么做。他只是开口道:“好。” 过了一会儿。语芙抬头看向天空。冷冷地说道:“阿青。好了。可以火化了。按理。应该是我点火。但是。我怕我做不到。你帮帮我吧。” 风夜青点了点头。沒有火折子。只是用法力就让木柴着了火。 火光在一瞬间燃烧起來。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是绚丽的。不然。飞蛾为什么要义无反顾地扑向火呢。但是火往往常常伴随着生命的终结。 绚烂的火吞噬着柴。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朝着娘亲的身体爬去。 “娘……娘。”语芙喃喃地叫唤着。身子想要向前。可是一只手却抓住了她的胳膊。她被阻拦了。无法向前。 “不要强求……就算不火化。身体还是会腐烂的。”风夜青不愿去看语芙充满痛楚的双眼。低沉着说道。 橘红色的火光漫天。像一只火舞的凤凰站欲展翅高飞。扑扇着它的翅膀。在某一个瞬间。火光笼罩了娘亲的身子。。 “娘。娘。不要啊。”语芙悲恸地喊叫道。两道清泪在有些憔悴的脸颊上缓缓滑落。 漫天的烟。漫天的火光。那个白色的身影渐渐地被火苗吞噬着。到最后。连一点点的白色都看不见。语芙看着那火光。无心去感叹那火的美丽。只是捂着嘴巴。抑制着自己的哭声。 慢慢地。火渐渐熄了。残留的只是一地狼籍的灰黑色。无法想象这堆灰烬其实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 人……就这么去了。到头來。死了。只剩下的无非是一把灰。 她的情。她的爱。她的牵挂。在她阖上眼睛的时候。所有就在一瞬间被剪断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那个爹能够和她在一起。可是连死。都做不到。 娘。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和爹的骨灰葬在一起。 这是承诺。也是誓言。更是自己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情…… ------------ 127还是有他 三年之后。。 毒谷之中。 毒谷就如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这里沒有爱,沒有恨,太阳,山岚,繁星,雨露,自然的美妙可以掩饰掉那些心中的波澜。只是在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语芙会想起他。。龙轩辕。 风夜青端着煮好的饭菜,送到饭桌之上。 以前长歌在的时候,饭菜都是他做的。而在毒谷的三年,饭菜则都是阿青做的。阿青做菜是相当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法术的关系,他做的饭菜特别好吃。所以现在,她的口味都被他越养越刁了。 “芙儿,给……”风夜青给语芙盛了满满一大碗的白饭。其实,这些饭菜,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阿青,怎么办。你烧的菜,好吃得沒话说。要是有一天吃不到,我一定会不习惯的。”语芙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拾起筷子,就捡了一块肉放进了自己的碗里,吃了起來。 “芙儿,如果你愿意,这一辈子,我都烧给你吃。”风夜青眸光流转,眼含宠溺地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语芙:“至于下辈子,不管你在哪里,我也一定会找到你,再烧菜给你吃,好不好。” 语芙一听,愣了一愣,就这么一愣的功夫,肉就噎在喉咙里了。 “咳咳咳……” “芙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风夜青细心地端了一杯茶,递到语芙的手里:“來,喝点水……” 语芙心急地喝了几口水,这才缓了过來。 就在这个时候,语芙和风夜青听到屋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长歌,这就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吗。” “是的。” “长歌,你医术这么厉害。那你师父,也肯定很厉害哦。真想见见她。” “那是当然。等会儿进去,你就可以看见了。” “长歌,你师父要是看到你找到血灵芝,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是呀。四年了……” 长歌。。 语芙站了起來,嘴角上扬起來,丹凤眼里划过一丝喜悦:“是长歌吗。长歌回來了吗。”一边说着,一边跑向屋外,而风夜青睇了她一眼,便也跟在她的身后,小步跑出屋去。 “师兄。是你吗。。” 绿影之中,那一抹温润如玉的身姿,眸光流转,嘴角轻勾。还是那么的熟悉,只是比起四年之前,更为成熟,可那种飘然若世的风姿却是一点也沒有变化。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翠绿色罗裙的女子,笑弯了眼睛,樱桃小嘴上扬,甜甜地笑着,女子看到语芙,冲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阿雅。我回來了……我回來了。”长歌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温润的笑容,眉梢眼角藏不住的是笑意:“师父呢。师父在哪里啊。她要我出谷找的血灵芝,我找到了。” 一听到师父,语芙的身形一怔,一股苦涩慢慢地弥漫在心头。 长歌感觉到了语芙微妙的变化,便开口,喃喃地问道:“阿雅,到底怎么了。师父呢。师父怎么不出來迎接我啊。” 语芙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师兄,师父已经去了……” “什么。怎么会。”长歌的眼底掠过一丝震惊,摇着头:“阿雅,你不要开玩笑。师父身体一直很好的。毒谷里,这么多灵丹妙眼,才三年而已,我只出去三年,师父怎么会去了呢。” 语芙猛地抬起头來,直视长歌的眼眸,认真地说道:“长歌,我沒有骗你。是我亲手火化师父的。你先跟我进屋,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好。”长歌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 屋子之中。 语芙把师父和她说的,原原本本地全部告诉了长歌。长歌听了,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忧伤。 “阿雅,也就是说,我找的血灵芝是假的。”长歌看着桌子之上的纹路,失神地问道。 “师父和我说过,这世间本沒有血灵芝。她想让你找,无非是把你赶下山去。想來,你找來的血灵芝应该是假的。”语芙淡淡地说道,站了起來,走到柜子处,开抽屉,拿出了一串银色的手链。 银链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长歌,这是师父留给你的……” “给我的。”长歌把手伸了出去,颤抖地接过链子。链子很轻,但是此刻握在手里,长歌却觉得有些沉甸甸的。 “师父和我说,你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儿子,但在毒谷的日子,她是真心地照顾你的。她曾经教过你使用这链子的方法,所以把这条链子给你……”语芙从自己怀中掏出了那一块紫色的琉璃玉佩,搁在桌子之上:“师父,让我去寻找她亲生的儿子阿离,我去找过,可是沒有找到。” 语芙的眸光匆匆地瞥过长歌身边的女子,她有一双灵动的大眼,里面盛着满满的灵韵,在眨眼间,灵韵就不禁跃了出來。“咦。我是不是该问问你身旁的女子是谁。不会已经是师兄的妻子了吧。”尴尬之中,语芙不禁想转移原先有点沉重的话題,毕竟师父真的已经走了,所有的悲和喜在人走的时候,就一并带走了…… “真的吗。虽然现在我还不是,但你也觉得我和长歌很配吧。”女子微笑着,抓住长歌的胳膊,把头脑搁在他的肩膀上,冲了她做一个“v”的手势。 长歌动了动身子:“璇玑,你不要说这些有的,沒的。”他的眸光看向语芙,他的心里一直都有着年少记忆里,那个执拗的小师妹。璇玑一直都缠着自己,她的情谊,他不会不懂,但他总觉得和璇玑之间少了些什么。他不希望阿雅误会他和璇玑之间的事情。 “璇玑。”语芙喃喃地重复着。会有怎么巧的事情吗。难道面前的女子就是那个像牛皮糖一样粘人的璇玑公主吗。 “嗯,我是叫璇玑。”璇玑笑出了贝齿,瞪了长歌一眼,却沒有在意他的不自然。 “你,是璇玑公主吧。”语芙眨了眨眼,嘴角不自觉也携了一丝笑。 “咦。那个……”璇玑对了对手指,看了看长歌,撇了撇嘴:“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就连长歌,他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语芙,璇玑这傻丫头,一直说自己是公主,他也是花了很多的劲才相信她是公主,可是阿雅怎么会一听名字,就知道她是公主的呢 风夜青端起了杯子,抬头一仰而尽,他的眸光却不自觉地停留在语芙的身上。公主。那也就是那个男人的妹妹了。 三年了,她的心是否还遗留在龙轩辕的身上呢。 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沒有说出口。 “就凭这个。”语芙的眼底划过一丝了然,做了一个“v”的手势:“因为,这是我教你的,代表胜利。” “你怎么知道这个手势的含义。这可是只有我和语芙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啊。”璇玑蹙着秀眉,若有所思起來,霍地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难道你……你就是语芙。可是,语芙不是死了吗。” 璇玑对于语芙來说,有着四年的友谊。那时她们都还小,但是活泼好动的璇玑给自己的童年带來不少哭笑不得的回忆,所以,在语芙的心灵深处,璇玑就相当于是她的‘忘年交’。 现在,过了十年之后,语芙能再次看到璇玑,她的心底是很开心的。京城,皇宫的事情已经离她远去了,虽然想起有关于他的事情,她的心还是会隐隐地疼。 语芙苦笑了两声:“那时的我,沒有死而已。” “真的。语芙,我好开心啊。”璇玑抓住了语芙的手,大笑起來:“那时父皇说你死了,我还难过个半天呢。这下,可好。你过些日子,可以和我一起回京,去找轩辕哥哥。既然你沒死,你就可以做璇玑的嫂嫂了,轩辕哥哥也一定会很开心的。那样,璇玑以后就可以天天看见语芙了。” 说话间,一个茶杯跌落在地上,瓷片随着触地的一瞬间,溅了起來。 “我,我,不好意思,手一下子滑了,掉在地上。”语芙的眼底掠过一丝慌张,连忙蹲在地上,赤手去捡那些碎片:“你们不要动,我來收拾就好……” 不是放下了吗。可是,为什么在听到那两个字,心中还会起波澜,还是会想到他呢。现在的他应该很幸福吧,紫萱会更好地陪在他的身边,而他却把她忘得干干净净,就如她从來沒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一般。 手触及尖角,滑出了鲜血,可是语芙也沒有任何的知觉,牙齿抵着嘴唇,机械性地重复着捡碎片的动作。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淡淡,如雪水初融般清冷,带了一些微薄的怒意。 “芙儿,你流血了……” “啊。”语芙这才晃过神來,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割破了,血流了出來。 她微微抬头,看到的是阿青琥珀色的眸子,里面少有的带了些愤怒和气馁。 “哦。”语芙掩饰地把手缩了回去,站了起來:“我去把伤口处理处理……”语芙不顾璇玑和长歌狐疑的眼光,转身匆匆走出了屋子。 风夜青站了起來,看着语芙离开的背影,手却紧攥着。 还是沒有忘记。 当乍一听到那个名字,她还是会如此魂不守舍…… 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会有他。那他呢他的位置又在哪里呢。 ------------ 128重回京城 月光之下。。 语芙抱着双腿,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出神地看着天空上稀疏点点的星星。 “芙儿……”风夜青看了一眼语芙,淡淡地坐在了她的身边:“你的手好些了沒有。” 闻声,语芙转头看向风夜青,眸光清冷,嘴角轻勾:“一点儿小伤口而已。” 月光之下的风夜青更显妖冶冷艳,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宛若一泓秋水,清澈纯净,此时正柔情地望向自己:“芙儿,嫁给我,可好。我会许你一世幸福……” 语芙的心漏跳一拍,立刻别过头去,避开阿青充满希冀的目光。 八岁的时候,她被师父抛入蛇坑之中,满目的蟒蛇围绕着她,她害怕,她恐惧,是阿青盘踞在她的大腿之上,静静地陪着他;之后,它便一直跟着她,每每在她危急的时候,都现身保护她;再然后,就是这三年寂寞的陪伴…… 说实在的,语芙不是一点点都不感动,她也不是一个傻子,看不懂阿青对自己的爱。 但是,她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别人,她的心中还是有他。。龙轩辕。原先,她以为那一份爱恋会随着时间而冲淡。但是,沒想到这份爱却随着思念的沉积,不减反增。 “芙儿,好吗。”风夜青抓住了她的袖子,此时的他根本不像一个蛇王,反而像一个纯真的孩童一般锲而不舍地询问着,这三年來,他一直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題。 蓦地,语芙的眸底闪过一丝决然。 她不能如此自私,心中明明还有着别人,就答应阿青的求婚,这对他是不公平的。 语芙吸了吸气,转过头,丹凤眼的眸光流转,一字一字地说道:“对不起,阿青……我做不到。” 风夜青的手一僵,眸光一滞,却在刹那间恢复过來,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芙儿,这很难吗。有什么做不到。你只要乖乖地接受我对你的好,这样,这样就够了……” “可是……”语芙想要断阿青接下來的话。 “可是,你的心中还是有那个龙轩辕,是不是。”风夜青一下子捏住语芙的下颚,霸道地抬高她的脸,让她的眼眸无从躲避,只能与他的眼眸对视,动作很强硬,不容语芙的一丝反抗:“芙儿,是不是。” 两人的脸靠得如此之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湿湿的,温温的,还有点痒痒的。一股无名的暧昧在两人之间淡淡地晕染开來。 “芙儿,其实,我不介意你心中有他……真的。”风夜青看着这张美丽的容颜,而容颜之下的灵魂是他挚爱了一千多年的,这种刻骨铭心,是用再多的语言也是无法描述出來:“我只是想要陪在你身边,陪着你,你开心,我跟着你开心,你难过,我的肩膀借给你,你饿了,我煮好吃的给你吃。” 语芙舔了舔嘴唇,面前的阿青专一得教人心疼。看着他深邃的眸光,心中某一个角落被轻轻地触及,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唇边,却是说不出來。 在语芙恍惚的瞬间,风夜青的唇覆上语芙的,他吻得满是温柔,他的唇一点点地描绘着她的唇线,却不同于龙轩辕的霸道,而是那种让人心醉的美好。 语芙的心乱了,双手开始试图去推开阿青,可是无奈阿青的手却越收越紧,像是要把语芙禁锢在他的怀里似地。 他的唇冰凉,带了些许的颤抖,不厌其烦地描摹着她的朱唇。 一滴泪自他的眼角愀然滑落…… 这不是他第一抱她,却是他第一次吻她……有了这一次,风夜青豁然觉得自己这一千年的等待都有了结果。 …… 翌日一早。 风夜青和长歌都早起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來到小厨房烧柴,开始准备早餐。 长歌的眼光似有若无地飘到风夜青的身上,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阿青,你怎么会认识阿雅的。不,或许,我现在应该改口了,是语芙。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很久之前就认识了……”风夜青把剥好的紫薯切成小块,放入粳米粥里,紫薯淡淡的芳香扑鼻而來。 “原來如此。”长歌点了点头,开始忙着做自己手中的酥饼。 风夜青冷眼一睇,心中了然。语芙不喜欢大清早起來,就吃有油的东西,想來,这酥饼应该是为璇玑姑娘准备的。想着,风夜青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可能连长歌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心中真正占了位置的是璇玑而不是语芙,不然怎么会先准备语芙不吃的酥饼呢。 两个男人忙乎了好一会儿,才把准备好的早餐端上了梨木的桌子之上。 璇玑用筷子夹了一块酥饼,津津有味地品尝起來:“语芙,你要不要吃。长歌做酥饼的手艺真的是好得沒话说。”她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罗裙,吃着酥饼,脸上堆满了笑容。 “不了……”语芙微笑着摇了摇头,为自己盛了一碗紫薯粥:“我吃阿青煮的粥就好了……” “璇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出宫的。”语芙喝了一口粥,无意地问道。想來,怪不得以前自己在宫中的日子,就沒见到过龙璇玑,看來她是在自己去宫中之前就离开皇宫了。 “语芙,我是为了不要嫁到凤诏国才逃出來的!”璇玑瞟了长歌一眼,小嘴轻轻嘟起:“我那时想,我绝对不能嫁给一个我不爱,更不认识的男人。而且,我始终记得你说的一句话,幸福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我就逃喽。也不知道父皇和轩辕哥哥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语芙咀嚼的动作停了一拍,却又很快恢复常态。 璇玑放下了筷子,抓住了长歌的手,灵动的大眼里尽是笑意:“现在,我找到了我喜欢的人,就是长歌呀。我这辈子就喜欢长歌,长歌不娶我,我就不嫁了。”出宫的日子,她吃了很多苦,被人骗了钱,身上一无分文,到最好灰头土脸就做了破庙里的小叫花子,得了病,是长歌亲手为他医治的。要不是长歌,自己肯定早在破庙里不是饿死,就是病死。温润如玉的长歌在位她疗伤的时候,她更是有一种错觉,给自己看病的人仿佛就是天上的仙…… 所以,她这番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出自于她的内心的。 语芙微笑着,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那师兄准备什么时候娶璇玑呢。” “语芙。。”璇玑娇羞地低下头,白皙的脸颊上浮上了两朵小红云。她很喜欢长歌,那长歌呢。好似,这两年多的日子,都一直是她粘着他,他从來沒有说过喜欢自己类似的话。 长歌的眸光扫向璇玑,又看向语芙,心中百转千回:“别多说话。先吃早饭吧,等会儿凉了就不好了。”嘴角的笑意渐渐敛起。 “哦。”璇玑的脸在几秒的时间褪去了红色,眼中掩饰不住的失望。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不过,她仍然是甜甜地笑着,眼珠骨碌骨碌地转了转,寻思起來。她可是绝对不会放弃长歌,幸福是自己的。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相信终于一天,长歌会真心喜欢上自己,娶自己的。 璇玑一边吃着酥饼,抬头,不禁看向语芙身边的男子。他有一头少见的亚麻色的长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精致的琥珀色眼眸,亮如秋水,竟让她都忍不住嫉妒起來,微红的薄唇轻抿,弯出好看的弧度,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冶之美。他一般不会说话,但是,他看向语芙的眼神有一种无言的宠溺。 “语芙,他应该不是你的相公吧。”璇玑想着,就脱口而出。璇玑的性子就是这样,想到的就问了,反正喜欢不喜欢,就两三个字的事情,她不懂为什么像长歌这样的人为什么就总不说出口。 语芙的身形一怔,眸光投向阿青,忽的想起昨夜那个万般怜惜的吻,一个促狭,便低下头:“不,他不是……”语芙淡淡地回答道。 “哦,那就好。”璇玑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娇笑起來:“你和轩辕哥哥是有婚约的,而且璇玑希望语芙能做璇玑的嫂嫂。” 风夜青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冰冷的眸光看向璇玑。 长歌捕捉到那抹寒彻心扉的冰冷,不着声色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干净的白布,包了几块酥饼,对璇玑说道:“璇玑,你不是很想看我的医室吗。走吧。” 璇玑连忙点头:“好,好。” 两人走后,风夜青仍然和语芙在喝着紫薯粥。 “阿青,你不该这样看璇玑的,璇玑并不知道我和龙轩辕之间发生过什么。”语芙放下粥碗,平静地说道。 “所以,她才沒死。”风夜青攥紧的拳头,轻轻放开。如果璇玑不是语芙的好朋友,她最好的下场也就是永远不能说话而已。 语芙的眸光直视风夜青,薄唇轻抿:“阿青,我想要出谷去寻找阿离,也就是师父的儿子。长歌已经回來,可师父拜托我的事情,却因为我的爱怨情仇却一直被搁置着……” “也就是说你想回京城。”风夜青眯起眼睛,问道。 语芙点了点头:“是的。”为什么她会不去找阿离,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再重新回到京城。所以把娘亲安葬之后,她就和阿青直接回到了毒谷。 风夜青瞥到语芙眼眸之中的一丝倔强,霍地笑了起來:“好……我陪你去。”有些事情是缘也是孽,该來的,该走的,不由人,可是他只会陪在她的身边。 后面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三年的日子,对他來说已经是这一千年來不敢奢望的三年了。 ------------ 129不会娶你 东宫之中。。 龙轩辕埋首处理着龙诏国的所有奏折。这三年以來,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所以龙轩辕虽然沒有登基,可是龙诏国的全部事物几乎都落到了龙轩辕的手里。 他的眸光深邃,眸底如一片死海,沒有一点儿波澜,嘴角沒有任何笑意,只是低头批阅着手中的奏折。 “太子……”绿影穿了一身太监的衣服,一步一步踱了进來。 蓦地,龙轩辕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眸光紧紧地攫住那个小太监,沉声问道:“有……她的消息吗。”声音里带了一丝嘶哑,更多的是隐忍的思念。 “太子,还是沒有消息……”绿影顿了顿,回答道。 还是沒有消息。 龙轩辕的眉头紧蹙,嘴角紧紧抿着,冷然一笑,手中的砚台已经摔了出去,墨汁溅了太监的一身:“沒有既然沒有消息,你回來做什么。”刚才看到他,他的心中生出了期望,以为有了她的消息,可却是空欢喜一场。 绿影沒有躲闪,即使被溅了一身的墨汁,他的腰背仍然挺得笔直,只是仔细看,才发现他不甘心地咬着下唇:“是,属下知道了。”他是影,从小受的是非比常人的训练,经过层层选拔才能成为太子身边的影卫,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他的三年竟然是为了去寻找一个女人…… 虽有不甘,但绿影断然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站了起來,转身离开正殿。可出了这皇宫,绿影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找这个神秘的女人了。这三年,他几乎找遍了整个龙诏国,却一点儿关于她的音讯都沒有,她就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一般。 龙轩辕合起了手边的奏章,心中忽然觉得沒來由的烦躁,好看的:。 三年了,可是他却一直重复着做一些重复的梦境。一开始这些梦都是支离破碎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梦境感觉越來越真实,仿佛自己就是其中的那个人物…… 梦中有一个女人叫紫璃,还有一个仿佛自己的男人叫凌风。梦境有快乐的,也有痛苦的,可不管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他的胸口却会隐隐地做疼。 抚着胸口,手不自觉地触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把它掏了出來,把它放入了掌心。他有力的十指忍不住摩挲起來,原本粗糙的表面因为被太多次的抚摸变得有些光滑,甚至有的针脚也有点脱线了。龙轩辕一直盯着眼前的荷包,眸中却在不经意间起了波澜,他忽然觉得错了,一切都错了…… 他失去了,失去了这一生的瑰宝。 阿青要带她走的时候,他明明不想要她的离开,可是却被一股酸酸的怒意冲昏了脑袋,从口中说出來的话,都是要她离开的。至于自己对紫萱的感情,只是一种家人的感觉,并非是爱。 对于紫萱來说,他可以包容她,可以关心她,可却沒有那种欢喜和心痛的感觉,更是沒有**。可语芙,却能一直让他的心泛着疼痛,这才是真正的爱。 后宫七十二妃,他想要女人,无论是官家小姐还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都唾手可得,可是却沒有一个是独一无二的语芙。 一生一世一双人,与子生死长相偕……他现在才懂语芙说这首诗的含义。他现在只想要语芙重新回到她的身边,高处不胜寒,真正能触及到他内心的只有她。。秦语芙。 “太子,紫萱姑娘求见。”画荷在殿外低声说道。 “让她进來。” 紫萱推开殿门,缓缓地走了进來,手中端了一碗炖品:“轩辕,累了吗。喝点我亲手炖的滋补品吧。”她沒有变成龙轩辕的嫔妃,但是她在宫中的地位也变得有些奇怪,虽然是无忧公主身边的女官,可是她却好似和画荷一直在龙轩辕的身边伺候。她的脸算是毁了,平时的她脸上都会戴上紫色的纱巾。虽然会有人议论纷纷,但是大多是背后,沒有人敢当面在紫萱的面前说四道三什么的。 龙轩辕瞄了一眼紫萱,只是把手中的荷包重新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紫萱的眸光敏锐地捕捉到那个墨绿色的一角……原來,他又在看她绣的荷包。紫萱仍然记得,上次她夺走荷包,龙轩辕是如何的震怒,伤了他的手掌,流了好些的血。她为此绣了数十个荷包,各种样式的都有,从龙凤,到蝴蝶鸳鸯,最后到猪和鸡,做工精美,动物被绣得栩栩如生,可是他却只叫画荷收了起來,却从來未像这个荷包一样贴身带过。 紫萱的贝齿紧咬着嘴唇,秀眉一挑,可是却很快地松开:“轩辕,你尝一些吧。” 龙轩辕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点了点头:“也好。” 紫萱随即笑颜如花,舀了一小碗,满脸期待地递到了龙轩辕的手上。 “那个……轩辕,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紫萱迟疑了一下,不禁问出口。她已经二十七岁了,龙诏国的女子在这个岁月还在大多都有两三个了,可是她还并沒嫁娶。这三年,龙轩辕遣散了自己东宫所有的侍妾和答应,再也沒有临幸过任何的女人……一些老臣都上书了几次,太子除了那个被入冷宫的芙妃之外,怎么能不纳妃子呢。但是都被龙轩辕一一驳回。宫中宫外现在都传起了一些碎言碎语,说他不爱女人,偏偏爱的是男人。 这怎么可能呢。 龙轩辕放下了瓷碗,眸光灼灼地看向紫萱:“对不起,紫萱……我不能娶你。你的婚事,我会考虑,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好看的:。”不娶他,一为了情蛊,二还是为了……语芙。 “不……我不要听。”紫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喊道:“为什么啊。三年了,那个女人都不在了,你还在想她吗。我知道我脸上毁了容,我不再如以前美丽,但是我爱你,轩辕。我爱你爱得什么都沒有。” 龙轩辕第一次觉得这样的紫萱是胡闹的,他眸光一沉:“紫萱。” 紫萱一愣,措手不及地看向龙轩辕,嘴唇在颤抖。 “紫萱,我很感激你当初救了我,但是那只有感激和感动,别无其它的。你在我心中,就像我的家人,仅此而已。”龙轩辕直视着紫萱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道。 “家人。”紫萱喃喃重复着。原來只是家人……家人,可是她的等待,她的爱,那该怎么办。 “对,家人。”龙轩辕用力地点了点头。 …… 京城这片故土,还是一如繁华,芳草萋萋,草长莺飞,烟花繁绕…… 璇玑盯着街道两旁的摊位看得是不亦乐乎,东瞧瞧西瞅瞅,嘴里惊呼道:“呀。还是京城好。东西这么多,这个我也想买,可那个,我也想买诶。”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充满着踟蹰,拿不定主意。 语芙看着璇玑,微笑起來,她真的想像璇玑一样,能够露出这么真心的笑容。风夜青走在语芙的身边,时而看着街道,时而看向语芙。 倒是长歌,一直跟在璇玑的身后。璇玑每次耍胡赖,最后掏钱的总是长歌。 进了城,沒走几条街,四个人的手里已经拿满零零散散的小东西。璇玑笑得最欢,这些战利品可全是她的。 长歌的眸光睇了璇玑一眼:“璇玑,你别忘了,我们是來找人的,不是來玩的。”璇玑就是一个小孩子,玩心相当重。不过,她那种俏皮灵动的性子,他还是很喜欢的。 璇玑调皮地冲着长歌吐了吐舌头:“反正找人的时候,能够玩玩也不错啊。”璇玑跳到语芙的身边,讨好地说道:“语芙,你说是不是。” 语芙笑着点了点头。璇玑这丫头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贪玩好动。说实在的,对于寻找阿离來说,她还是沒有什么头绪的。四年前,她想到进花楼里,扮成姑娘,去看一看男子的右肩膀上是否有青龙纹,原以为胡璃就是阿离,可是追到邺都才知道,才知道不是他。 周围的人看到风夜青不禁指指点点,好似在看妖孽,虽然他就是一只妖孽。 亚麻色的披肩发,琥珀色的眼眸,绝美的容颜,想让人不注意都难。风夜青捏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嘴角却轻轻上扬。 语芙能够感觉到阿青的暴戾,她伸出了手,主动牵起了风夜青的手,冲了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绽开一朵绝美的笑花。妖的体温本來就比人低一些。而语芙的手心温暖,一股股暖意从她的手心传递到了风夜青的手心里,他松开了紧握的拳,为什么总是她。 她总能看出他的孤独,他的痛苦。 一千年两百年前,他是一条小青蛇,一条被众蛇欺负的小青蛇。明明是蛇王的儿子,却长着青色这样娘们的颜色,还有一双纯净的琥珀色眼眸。放在美女蛇里,他依然是最美丽的。 兄弟姐妹们的嫉妒排挤和嘲笑,他一直觉得生活就该如此。 是她,蹲在地上,把他撂到手心之中,惊喜地唤道:“哇!好可爱的小青蛇!”那一刹那,看着她的笑容,他头一次觉得自己长成这样的颜色,好像还不算是一件坏事。 ------------ 130师父嘱托 在京城逛了一圈之后,四人找了一家名为如意的客栈,算是今晚在这里尖了。 就在她们前脚踏进客栈,才后脚不一会儿,灰蒙蒙的天空竟开始下起了绵绵的细雨,雨滴击在窗户上,发出了淅淅沥沥的声音,为这烦闷的夏天更添了一丝压抑。 语芙的手中紧握着那只紫色的琉璃玉佩,秀眉微微蹙起,静静地思考着。 如果说,龙诏国信仰的图腾是蛟龙的话,那么所有寓意吉祥的饰物应该都应该弄成蛟龙的花纹。那为什么这块琉璃玉佩之中,雕刻着的却是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 莫非那个曾经给予师父承诺的男人并不是龙诏国的人。 想着,她的嘴角紧抿。现在除了玉佩和右肩膀上的青龙纹之外,一点儿头绪都沒有……语芙忽然觉得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心中有了对师父的愧疚,自己答应了她,却无法帮她找到她的阿离。 “哎……”风夜青轻叹了一声。他终是忍不住抱着双手,走到语芙的身边,琥珀色的眼眸瞄了玉佩一眼,开口道:“芙儿,沒有头绪,为什么不來找我。”他风夜青可是妖界有法力的蛇王,虽然自己也不是有通天的本领,但对于她找人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有所帮助的吧。 可偏偏,她连口都沒向他开。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她托付。想着这一点儿,才是最让他來气的。 语芙抬头,看向风夜青,摇了摇头,解释道:“你的法力是你的,并不是我的。除非我走投无路,不然我不会轻易來求你。”她不喜欢依附于人,靠着自己努力地生活着,一直是她做人的信条……凡事都依靠别人,但是如果别人无法提供帮助的话,自己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呵呵……”风夜青听了,不禁微笑了起來。眉眼之中尽是欣赏,眼前的女子是紫璃,却又不完全是,毕竟她的身体里只有紫璃的一魂,所以她的坚强和倔强比之紫璃,应该是过犹不及的。 “虽然你不求我,但是我可以选择主动來帮你。”风夜青嘴角一勾,对着语芙伸了伸食指,原本在语芙手中的琉璃玉佩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语芙眼看着玉佩就落入了阿青的手里,撇了撇嘴,说道:“阿青,你要做什么。” 风夜青的手轻轻摩挲着玉佩的表面,仿佛是在一瞬间,一道刺目的青光就笼罩在玉佩之上,风夜青嘴里念念有词,渐渐地,青光散去…… 出现的却是一幕光墙,上面竟还有些画面。 语芙还來不及惊讶,就看到了画面之中的师父。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可以做,只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们都说你是蛊王,你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师父抱着一个小男婴,在漫天大雪之中,跪求在一个黑漆漆的洞穴之外。 “死,你愿意吗。”一个苍老粗噶的声音传了出來,其中还带着空荡荡的回音,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愿意。我愿意。”师父哭着点头,一边答应着,一边从头发上拔出一支簪子,作势就要往自己的左胸口扎去。就在尖锐的部分要扎进师父胸口的时候,一阵欢快的铃声响了起來,顿时簪子就飞了出去。 “哼……你不能死。要换你孩子的命,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生不如死……”苍老的声音笑了起來,带了几丝解脱,几丝欣喜。 …… 万虫蛊,从蛊王苍老的身体里慢慢爬了出來,一万字的小虫子齐齐的钻进师父的身体里,每一只都嗜血地涌向她的心脏,品尝着她心头的鲜血。 师父沒有喊痛,她扭曲着脸看向正在熟睡的小男婴,嘴角的笑容似有若无,可是她的身体却在悄悄地起着变化。 “这种痛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怨不得人。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可以解脱了……”蛊王边说着,把银链系在了她的手上。 …… “芙蓉,你为何要入**。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男子看向师父,眼中的满是痛心。 可是师父的嘴角堆满笑容,手中的银链发出悦耳的声响:“呵呵,师兄。你还以为我是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小师妹吗。哼,现在莫说你,就是师父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她的嘴角有笑,可是眼底却是无底的空洞…… “芙蓉,那就休怪我客气了……” 血腥之味扑鼻而來,所到之处,红艳的血漫流成河,可是谁也沒看见师父眼角的泪正在愀然滑落。 …… “师父,我的阿离呢。”师父跪在地上,哀求道:“师父,求你把我的阿离还给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芙蓉,这就是你的阿离。你还在寻什么。”一个男婴哇哇啼哭着。 “不,我不可能认错,他不是我的儿子……他不是我的阿离。”芙蓉痛苦着。 “随你怎么说就是了,我说他是,他就是。”蛊王的脸上波澜不惊,眼底却划过一丝异色。 …… “芙蓉……,你的儿子被我弃在了京城了……”只这么寥寥的一句话,蛊王就断气了。 师父葬了蛊王,就开始在京城寻找阿离,可是一点儿消息都沒有。她的万虫蛊发作,被仇人白道的人四处追杀,最终不得不放弃寻找。 …… 那个男婴被沒有被弃在京城,而是被送进了皇宫。 “这是我……的孩子。” “是的。陛下。”蛊王点点头。 一个伟岸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眉头却紧蹙着,问道:“我的孩子身上怎么会有龙纹。不该是凤凰吗” 蛊王却摇了摇头:“这是万虫蛊留下的印记。如若不是万虫蛊的力量,这孩子是真的活不了……” “孩子,你叫什么好呢。”男子想起了如芙蓉般的女子,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凤唯,就叫你凤唯吧。”他是凤诏国的皇,注定是要负了芙蓉的,但是他是他和她之间的孩子,他会好好地抚养他长大。 …… 画面不停地在转换,风夜青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原本红润的嘴唇微微泛白,身形也有点不稳。他的眸光扫向看得聚精会神的语芙,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呵呵,只要能帮到她就好,下场怎么样,是他的事。和她无关…… 吸了吸气儿,风夜青又集中注意力,开始发动法力。 …… “凤唯,你离我远一点儿……”一个妇人嫌弃地看着小男孩。 “母妃,为什么。”小男孩哭着问道:“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吗。您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哼……身上的青龙纹,真的很恶心。”妇人沒有回答,只是冷眼看着他。 “呜呜呜……”男孩嚎啕大哭着哭着哭着,哭累了,睡着了,睡醒了,却再也沒有哭过。他认真读书,十二岁的时候就随军仗,十八岁的时候就成了名震四方的战神。 最后弑兄,成了皇。 …… “他就是师父的阿离吗。” 语芙理了理头绪,喃喃地说道。凤唯,战神,又是凤诏国的皇帝。按理來说,她应该从來沒有见过他而已。可是,为什么她看着这个男子,总觉得有些面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脑海之中,忽然划过一些记忆。 “是他。” 三年之前,在修心庵之内。 她是去找娘亲和喜儿的,可是却被一个男子抓到房里。他的脸和画面中男子的脸一模一样,莫非就是他。但是,这是在龙诏国的京城,一个凤诏国的皇帝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怪不得当初,他听到一丝异动,就要杀了自己。恐怕以为自己是刺客或者是探消息的人…… “语芙,在想什么。”风夜青嗫喏着,一个不稳,就瘫坐在椅子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妖是妖,妖就是应该在妖界之中,所以妖不能长时间地呆在人间。而且,在妖界使用法力可以自如,可是在人间,他在使用法力的同时,是在损耗自己的修为。如果不是他的修为不浅,恐怕现在的他又要被回原形了。 语芙瞄向阿青,却见他的脸色憔悴,额头上都是汗,关心地问道:“阿青,你怎么了。” 风夜青摆了摆手,手指朝着语芙的额头弹了一下,便笑了起來:“芙儿,沒事。你别忘了,我可是蛇王。” 语芙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瞪了他一眼,亏她刚才这么关心他,深怕他有事的样子。 “现在我们有线索了,只要找到他就好了。”语芙若有所思地说道,一边把玉佩放回了自己的袖子之中:“却从沒想到,这阿离不在京城,而且竟然成了凤诏国的皇帝,更沒想到的……竟然是…他。”想着,语芙不禁觉得有些可惜,当初离阿离就这么近,却生生错过了一个找着他的机会。 风夜青点了点头:“好,我还有事儿……先出去一会儿。” “嗯,” 风夜青疾步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几乎在倒向床的时候,他就幻化成一条青蛇。他不愿意再让语芙看到他的蛇身,因为这样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她,他不是人…… ------------ 131为爱拼命 如意客栈内。 四个人围坐着桌子上。吃着一些酒菜。 风夜青夹了一块鱼放在语芙的碗里。对她微笑道:“芙儿。吃点鱼。补补身子。”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是笑意。 璇玑瞥了一眼。把碗送到了长歌的面前。开口道:“喏。璇玑也要长歌给我夹菜。” 长歌勾了勾嘴角。斜睨了她一眼。温润地答道:“璇玑。你自己不会夹吗。”璇玑虽然和语芙一般大小。语芙的心智可能比自己还來得成熟。但璇玑就还像是一个小女孩。喜欢撒娇。喜欢攀比。喜欢吃醋。 璇玑嘟起了红唇:“那语芙不是也会夹吗。但人家阿青还不是夹菜给她。那你为什么不可以夹给我呢。”璇玑本來是心血來潮。也想长歌能像阿青对待语芙一样对待自己。 这三年來。都是自己缠着长歌。他冷淡。她热情。他逃跑。她追赶。好似所有男人该主动的事情。都变成了她主动。但是沒关系。因为她喜欢长歌。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会开始渐渐担心起來。到底长歌有沒有喜欢过自己。 璇玑瞪大了眼眸。紧紧盯着长歌。她喜欢他。而他呢。 长歌却放下筷子。冷淡地说道:“我吃饱了……”他不排斥璇玑。他甚至是有一点点喜欢璇玑的。她天真活泼地像是一头小鹿。往往给他枯燥的行医生活带來很多活力。但是现在的他还弄不清楚自己对她到底是不是那种男女之爱。所以。现在的他不能给予她太多。 “长歌。你……”璇玑的脸像是风霜的茄子。瞬时就蔫了。只不过是夹菜而已。对他來说。就真的这么难吗。他还是不喜欢自己吗。她是公主。是龙诏国的金枝玉叶。但她却厚着脸皮一直粘着他。而且他从來沒有对自己说过一句喜欢。单恋真的好苦啊…… “哟。小妹妹你难过什么呀。这个男人不怜香惜玉。沒关系。哥哥好好疼疼你。怎么样。” 长歌还去。但是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來。 璇玑还沒反应过來。自己的一只小手已经落入大手之中。像是面团一样被揉捏起來。她连忙抬头。看见的就是一个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糟头鼻。厚嘴唇的猥琐男人。此时他正朝着璇玑猥亵地笑着。 “你……你放手。”璇玑沒学过武功。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姑娘。无论她多用力。都始终无法把手从那猥琐男人的手里抽出來。 “放什么手。小姑娘这么水灵灵的。跟着那鸡肋男人有什么好的。不过跟着哥哥我。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过得是小姐的舒坦日子。”猥琐男人看着璇玑。口水都要滴下來了。这副样子更是让璇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璇玑下意识地转过头。呼道:“长歌。救救我……”她哀求的眸光对上长歌的视线。 语芙想要使毒。却被风夜青的手按住了。她不解地看向他。 风夜青却悠然地喝着女儿红。压低声音说道:“你不要救。璇玑希望救她的是长歌。” 语芙看了一眼长歌。长歌的眸光难得地出现了冷意。大步走到男人的面前。冰冷地说道:“你。放开她。” 璇玑的眸子之中。星星点点。喃喃地说道:”长歌……“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对不对。 “哎呦喂。你在讲笑话吗。我为什么要放手啊。”男子大笑起來。握着璇玑的手似乎更紧了:“嘿嘿。我就不放。我就是喜欢这姑娘。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刀老七的名号。就你这柔弱样子。凭什么和老子争。要不就是你活腻了……哈哈哈哈哈。” 看看周围吃饭的人。很多人投來了同情的目光。却沒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嘿嘿。我不仅要摸她的手。我还抱她。看你怎么样。”说完。璇玑一个猝不及防。就落入一个满是肥肉的怀抱。心中剩下的只是恶心。用尽全力。还是推开这个令人恶心的身子。 长歌觉得心中沒來由地烦躁。一股气血在全身翻涌。眼眸之中的只有冷意。他迅速出手。朝着那个猥琐的男子出招。 男人迅速地带着璇玑闪避开來。轻蔑地笑着:“我还当你有什么本事。你。也不过如此。这次换我了。”说着。他松开璇玑。就开始还手。 虽然他的身材有些笨重。但是沒想到的是。他身手相当矫健。躲开长歌的招数。还时而给予长歌回击。看來。他也不是一无是处。会一些武功。 长歌和师父学的主要是医。至于武功。几乎是沒什么。所以。渐渐地。在男人的攻击之下。他开始处于劣势之中了…… 语芙忍不住想要出手了。再一次被阿青拦住了。 “为什么。长歌根本不会武功。” “长歌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你。而他却始终沒有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早已不是你。是璇玑。现在是一个机会。是一个让他了解自己所爱之人的机会。放心。如果他不行的话。我会出手的。”风夜青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是这样吗。”语芙若有所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长歌的嘴角开始渗出血丝。可是他还是在和男人搏斗。 璇玑的眼眶里已经盛满泪水。疾步跑到长歌的身边:“长歌。你不要打了。你打不过他的。” “不……”长歌擦了擦嘴角的血丝。便又开始回击。 蓦地。长歌的嘴角牵起一丝算计的笑容。右手却从脖子处拿出了三根银针。手法极快。银针扎入了猥琐男人的身体里。顿时那个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男人。一下子就觉得浑身软绵绵的。站都站不住。好像随时都要瘫倒在地上…… 胜负几乎在一瞬间。神奇地逆转了…… “长歌。长歌……”璇玑连忙扶住长歌也有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你好厉害……你真的好厉害。”长歌。不一定是最厉害的。但就是她龙璇玑心中真正的英雄人物。 长歌眼睛看着那瘫倒在地上男人:“你的武功几乎被我废了……以后。不要再让我见着你。听到沒有。” 男人惊恐地看着长歌。 “璇玑。璇玑。你沒事就好。”长歌的嘴角含着笑意。淡淡地看着龙璇玑。 ... ------------ 132计划开始 圆圆的月亮悬挂在墨色的天空之中,犹如一块完满的玉盘镶嵌在黑丝绒之中,绽放其灼灼的光华,幽静地为屋顶染上了一片银色的光晕。 风夜青坐在屋顶上,风吹乱了长发,他的眼眸望着远处,视线却沒有焦距。 语芙走到客栈的庭院里想找阿青,却并沒有看到他的人。月光皎洁,语芙忍不住微微抬头,一瞥就看到了屋顶上那个修长的身影。披肩的头发因为月光染上细细的银色,有一种数不尽的绰约风姿,让语芙不禁也有些看痴了。 语芙爬着梯子,蹑手蹑脚地攀上屋顶。 可是快爬到屋檐的时候,风夜青的手温柔地伸了过來:“芙儿,來,抓住我的手。” 语芙微微一愣,嘴角勾起了一朵绝美的笑花,点了点头:“嗯。” 风夜青稍一用力,语芙便上了屋顶。 两人并肩地坐在屋顶上,语芙用手肘抵了抵阿青:“阿青,今天倒是你观察细微。如果不是让长歌看到璇玑有难,他就永远不会明白璇玑在他心中的地位……”想來,现在那两个人一定是沉浸在甜蜜之中。 风夜青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嘴角一勾,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明明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呢。我只是帮他们一把。”一边说着,他的眼眸就紧紧盯着语芙。 三年了,比起三年之前,她的容貌更是倾城。之所以,那猥琐男人会沒有对语芙动心,只是因为他在语芙的脸上使了一些法术而已。 “芙儿,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要是离开你,你会不会想我。”风夜青喃喃地开口。 “不会。”语芙毫不犹豫地回答。 风夜青的嘴角一僵,心中一片刺痛,忍不住痴问道:“为什么。” 蓦地,语芙轻笑了起來:“傻子,就算你离开我,有空你可以來找我,再不济,我也可以來找你啊。”她看着阿青,只觉得看着阿青,就有一种熟稔的感觉,好像是家人,知己,朋友…… “那,如果,我再也不会回來呢。”风夜青追问道:“这世上要是再沒有风夜青这个人呢。”霍地,他自己也笑了起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沒,我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而已。” 语芙“扑哧”地笑了出來:“你是蛇王,你是妖,世上怎么会沒有你这个人呢。” “也是哦。” 风夜青跟着淡淡地笑了,但是他的心中却像是被针扎一般的疼痛…… “芙儿,凤唯现在不在凤诏国国境之内,现在他人在京城之内。”风夜青开口说道:“可是具体的方位,我也无能为力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一勾手就把语芙揽入自己的怀里,现在的他只想能够和她在一起……是自私也好,是贪婪也好,一千年的等待,就让他放肆一回。 语芙的头搁在风夜青的肩膀之上,微微出神。 凤唯。那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龙诏国的京城之中。难道他对龙诏有什么谋划和企图。轩辕知不知道。想到这里,她才心一惊,自己怎么又开始担心起他的安危來。 他的身边有紫萱,弄不好两人之间早已有了孩子,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何需她的担心 于是,两人各怀心思地看着月亮。 今日的月亮是如此圆,如此澄净,晶莹剔透,皎洁得沒有一丝杂质。 …… 凤唯坐在暗室之中,机关放下的瞬间,暗室的灯被点亮。 一个紫衣女子巧笑嫣然地抿着甜酒。 “哦,无忧公主,已经到了。” “是,恭候多时了……凤诏国的战神皇帝。”无忧公主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可是眼底有的只是波澜不惊的寂静。 “无忧公主,说实在,我很好奇,你既然让宰相和我合作。可为什么。你又背着他來找我呢。”凤唯坐在了赵无忧的身边:“毕竟皇上待你不薄,你既然姓赵,就并非是龙诏皇上的姊妹。你异姓,却把你封为义妹,这等事情是多少女子都盼不來的啊。”说实在,一开始他对这个赵无忧也极为担心,试探过好几次,才开始考虑起和她的合作。 “呵呵,秦长啸不过就是我的一颗棋子而已,却沒想到他这么沒用。”赵无忧恨铁不成钢地咬着银牙,可是嘴角仍然带着笑容:“况且,我已经等不及了……他这瞻前顾后的性子,目空一切的样子忙不了我什么。他的日子也不多了,我报仇的日子也就不多了,如果再不动手,我这几十年的苟且偷生就一点点意义都沒有了。那就算到了阴曹地府的时候,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的萱萱和子建。” 萱萱,子建。 凤唯也不是一点点不知道无忧的事情。 刘子建本來是龙诏国的驸马,礼部侍郎,却只因为父亲叛乱,被株连九族。无忧公主是皇族,才能免一死。但是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相公和不满三岁的女儿死在了铡刀之下。 这份恨,实在也是刻骨民心。 “那你,就甘愿看到我让龙诏国灭国的下场吗。”凤唯真正的野心,不是龙诏的几个小地,而是整片疆土。 “哼,灭国。什么是国。我连家都沒有。”赵无忧耻笑了起來:“沒有这份恨,我是活不到现在的。我不要他死,我要他看着当年我所看到的一切……”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那血腥的画面。 断头台。 “无忧,你好好活,活下去,知道吗。”子建紧紧抓住她的手,眼眶含泪地说道:“今生,算是子建负了你,负了无忧你。只愿來生再做夫妻……” “子建,子建,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啊。”无忧哭得像是一个泪人,但是无情的侩子手却拉开了子建温热的手。 “娘,娘……”萱萱还小,懵懂地看着爹和娘,弄不懂为什么爹娘要哭。灵动的眼睛竟还含着几丝俏皮的笑容。 “萱萱,萱萱……”无忧的眼光看向女儿。女儿只有三岁,她还小,这世间,她还沒有好好地看过,她不能死。她抱住萱萱,跪在龙清潭的面前:“求求你,我用我的命换我女儿的,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边说着,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娘,娘,血,血,血……”萱萱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大声叫道。 龙清潭忍不住别给头,狠心说道:“拉开公主……” “不,萱萱,子建……” “娘,娘……” “无忧,无忧,无忧……” 时辰到了,她被拉走,她抵抗不过,就亲眼看到那明晃晃的银刀落在自己最亲之人的肩上。血喷洒出來,溅湿了整个断头台。两颗头颅,一大一小,甚至双眼睁着,含着对死的惧怕。 不一会儿,又有几十颗人头落地。里面的人都是她夫家的亲人…… 那种绝望在心底的最深处疯长,她沒有昏过去,她只是紧盯着那黄色的身影,她一定也要让他品尝那种滋味。她曾经爱他,为了他连命都不要,换回來的只是一个公主的头衔。他赐婚,她无法抗旨,嫁过去之后,她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是又是她亲手夺走了这一切…… 她只是一个浣纱女,如果不是遇见他,她为何会承受如此的痛苦。 “公主,公主。”凤唯轻唤道。 “嗯。”无忧回了神,应道。 “那计划正式开始了哦。”凤唯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和暴戾。 “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赵无忧哈哈大笑起來,笑声在暗室里回荡着。 ------------ 133再遇凤唯 “咚,咚,咚……”又是那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跳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他全身的神经。 风夜青咬着牙齿,把身上的衣服披在语芙的身上,微笑道:“芙儿,天冷了,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可是隐在月光之下,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嘴唇已经逐渐变得苍白,左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來。 “嗯。”语芙沒有注意到阿青的不对劲,笑着点点头:“阿青,好好休息。” 风夜青嘴角一勾,便从屋顶一跃而下。 如果这世界沒有风夜青这个人,风夜青希望的只是能够给一个叫秦语芙的女孩留下关于他的记忆…… 已经是深夜,蝉鸣之声渐渐隐了下來,屋顶下的道路上几乎都沒有行人,一切归于淡淡的寂静,只有月光柔柔地撒落在地上。 在这个时代,一呆就是十八年。一开始,她还试着想一些办法想要回去,但都失败了,到最后她还是放弃了。想想,也许,她的这一生就只能生活在这里。 在这里的十八年,她仿佛经历了比现代更多的东西,有美好的,有痛苦的,有哭,有笑,她不再是那个冷血嗜血的十一处特工。 她抬头看向圆圆的月亮,忽然轻笑起來,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看见的月亮和现代的有沒有什么区别。 收回自己的目光,语芙裹了裹身上的外袍,正准备回房歇息,眼光却瞥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他的身材修长挺拔,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容貌看上去是如此熟悉。 是凤唯。 竟然是他。。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语芙眼看着他愈走愈远,心一急,连忙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沒有发出声音,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 凤唯的嘴角一勾,眼底划过一丝杀意,匆匆地走进了一个死巷子。 语芙跟着,也走了进去,忽然走着走着,语芙发现前面根本就沒有路了。 “人呢。”语芙四处张望了一下,喃喃地说道。 “姑娘,你大半夜不睡觉。跟在我干什么。”一个冰冷却携着戏谑的声音斜插了进來。 语芙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慢慢的,他走入月光之下,他幽黑的眸子深邃,鼻子高挺,薄唇轻抿,随意地一勾,却不知是笑还是一抹嘲弄。 语芙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了起來。自己和她见面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他不记得自己也属正常,却不知他见到自己,早已不是原來的容貌。 “你见过这枚玉佩吗。”语芙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紫色的琉璃玉佩。 “这倒是一个新鲜手法。”嘴角一勾,一个转身,手中的匕首已经欺上了语芙的脖子之上:“好,我愿意陪你玩玩。玩不好,我就杀了你,玩得好,兴许我开心,就放了你。” 她的脊背挺直,竟沒有一丝慌乱,这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就是一个豆蔻少女,刀子都架在她的脖子之上,难道真的会一点点不害怕。 “凤唯……”语芙开了口。 随着话音,刀刃紧贴着语芙的脖子,几丝血沁了出來:“原來,你知道我是谁。但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怎么还敢直呼我的名讳呢。说,到底是谁派你來的。我现在似乎要收回我原來的话了。你说得好,我给你留个全尸,说得不好,我让你生不如死。” 语芙瞪大了眼睛,却不合时宜地笑了起來:“凤唯,凤唯,你可知道你父王给你起名字的寓意。唯,即代表唯一。你为何不看看我手中的琉璃玉佩,再决定到底要不要杀我。” 凤唯愣了一愣。他的名字似乎从來沒有被人喊过。小时候,他很少能够看到父皇,而母后从來不唤自己的名字,宫人也多叫自己三皇子。现在自己做了凤诏国的皇帝,更是沒有人敢直呼自己的名讳。 唯,唯一。 真的吗。。怎么可能。。这个笑话似乎很不好笑。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子在跟自己玩什么花招。 “那你把玉佩给我。” “嗯!”这次,她绝对不能让他离开。她不能再辜负师父的嘱托,她一定要把师父的故事告诉凤唯,也就是阿离。 她的手缓缓展开,呈现在他的眼前。 凤唯再看清的时候,手中的匕首有一瞬间的放松,可一瞬间之后,却更加紧贴语芙的颈项。 这块玉佩,他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紫色的琉璃材质的玉佩,上面刻的正是凤舞九天的图样。 “这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块玉佩的。”凤唯厉声问道。这是凤诏国皇宫之物,寻常百姓绝对不会拥有。她的來历绝对不简单。 语芙若有所思一会儿,她到底怎么和他说,他的身世。如果是其他人,她或许会直接告诉他,但是以凤唯这种阴沉狠毒的性格,弄不好会不信自己,并且杀了她。 “你想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放下你的匕首。”语芙瞟了瞟颈项上的匕首,匕首的刀刃早已割破了颈项上的肌肤,只要再稍稍用力一点儿,她的命就消失在他手下。 “好笑。。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和我谈条件。”凤唯问道。 “这本來就是一场交易,用一个故事换我一条命,很划算,不是吗。” “好。”凤唯松了手,这姑娘的身手在自己之下,要真的硬來,她绝对无法全身而退。 “你可以说了……”凤唯把匕首重新插回刀鞘。 “这块玉佩是当初你爹送给你娘的定情之物。”语芙的眸光灼灼地看向紫色的琉璃玉佩:“这块玉佩蕴含着你爹对你娘的情谊,但却让你娘包含了一生的相思。” “我觉得我开始有些后悔了……”凤唯的嘴角一勾,神情却冷若冰霜:“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母妃思念父皇。母妃整天囚在那个如冷宫的金丝笼里,郁郁寡欢,对父皇有的只是无尽的怨恨,甚至是对自己的仇恨。 “你的母妃不爱你,这是人之常情,因为她不是你的亲娘……”语芙一字一字地说道。 ------------ 134爱情傻瓜 凤唯轻笑出声,“呵呵呵呵……”可是,蓦地,他的眼底里却沒有一丝笑意:“我觉得,你的故事编的还挺新颖的,是我沒有听过的。我倒是要洗耳恭听,看看你的思想到底有多天马星空。” 语芙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可是却觉得有一阵阵寒意从脊背处升腾起來。她的眼珠骨碌骨碌转了起來,眼光瞥到紫色的琉璃玉佩之上,清冷地说道:“凤唯,你并非你的母妃所生。你的生母是我的师父,刘芙蓉。你当初得了病,是她千里迢迢寻求蛊王,治好你的病,可是你却被蛊王掉包送到凤诏国皇宫之中,再借由你母妃抚养长大。” 凤唯面色僵硬,但是身形却不禁一怔。 “滚,我让你滚,听到沒有。” “不要……不,母妃,我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我很努力,很认真,很乖,什么都听您的,为什么你还要如此讨厌我。”他只有六岁,即使在宫闱之中,他仍然渴望母亲的爱。 可是…… “什么。笑话。你不是我的儿子,我告诉你,你听懂了沒。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 “母妃,你不要这样说,不要这样说。” 看到他眼底的恐惧和冷意,语芙走到他的身边,把玉佩递到了他的手边:“我不是在编故事,这是真的。师父临终前,让我一定要找到她的亲生儿子,把这块玉佩交给他。而且她说,是她不好,让你和她分离,还有,她爱你……” 爱。。 凤唯的眼神冰冷,霍地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挥手掉了语芙的手,冷冷地剜了她一眼:“可笑。就凭这块玉佩,我就相信你,你未必是在痴人说梦。就算我母妃不是我的亲生娘亲又怎么样。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叮……” 玉佩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几乎在一瞬间,玉佩之上就出现了一条难看的裂缝。 “不……师父。”语芙的瞳孔一下子紧缩起來,她立马蹲下身子,拾起玉佩。这是师父的爱,这是师父的思念,这是师父的哀怨,可是她的亲生儿子怎么能够一点儿也不在乎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这块玉佩,你应该知道,我一个龙诏国的人绝对是拿不到手的。而且你的右肩膀上的青龙纹正是万虫蛊治病的痕迹。”语芙的眼光隐隐泛着泪光,但是她仍然倔强地看向凤唯。 “我觉得你应该担心一下自己的性命。”凤唯一步一步走进语芙:“你的故事很难听,交易宣告失败。所以,你的命就在我手里了。” 边说着,凤唯冷笑,右手迅速出招,三枚沾有鹤顶红毒汁的银针朝着语芙袭來。 三枚银针的出手极其精准,就算语芙身手再敏捷,也只能躲开其中的两枚,另外一枚扎到身子,那就必死无疑了。 语芙也不慌,急忙从袖口之中拿出一块粉色的绢子,躲开两枚银针,就着绢子捏住了第三根银针。 银针碰到粉色的绢子,绢子的颜色立马变成了刺目的红色。 “鹤顶红。你真的好毒啊。” 凤唯倒是有些意外,本來以为这姑娘有点武功,却沒想到能接住自己那三根毒针。武功不济的人,根本躲不开三根针。可就算武功不错,但要是不心细,直接用手去捏那针头,那毒汁也会渗入肌肤之中,用不了一会儿的时间,马上就能毒发身亡。 “倒是是我低估了你吗。”眸光淡淡地看向语芙,这个小姑娘其貌不扬,身材倒是不错,虽然有些清瘦,但是却仍然凹凸有致。 语芙重新把玉佩收回自己的怀里,淡淡笑道:“如果你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那就让你失望了。刚才我让你劫持,无非是想把师父的遗嘱告诉你。既然你不信,那我也沒有办法。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想通我的话。倒是你,凤诏国的战神皇帝,又怎么会……” 话还沒说完,语芙只觉得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 忽然,眼前一片苍白,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抑制不住地摇晃和颤抖。 “这……怎么了。”语芙话音刚落,身体便瘫软在地上。 “红杏……你怎么会在这里。”凤唯低头,眸光清冷地扫了一眼已经昏过去的女人,明明刚刚还张牙舞爪,现在的她不过还是任人宰割。 红杏开一个青花小瓷瓶,那只极小的毒蜂闻到气味,重新飞回了小瓷瓶里。 “皇上,我放心不下你……” “所以,你就靠着这只云蜂,闻着气温,一直隐隐地跟着我。”凤唯挑了挑眉,全身散发着危险邪魅的气质。 “嗯。”红杏点了点头。她违背了他的意思,所以心中忍不住地恐慌起來。 “除了你之外,还有沒有人跟着我。”凤唯沉声问道。 “我跟了极远,不然你不会发觉不到的。不过,一路上,我解决了两三个细作。”红杏痴痴地看向凤唯。那邺都一役,她的毒计屡屡被识破,而她的兵法自然是敌不过胡璃,龙轩辕等人的。所以,她输了…… 作为失败的人來说,她沒有资格去和凤唯重提那个承诺。 入驻后宫,成为他的妃子。 就算过了三年,她的心愿仍然沒有完成,但是她始终陪在他的身边,帮他完成一件件杀人的任务。 “这次就算了……”凤唯淡淡说道:“不过,要是还有下一次,就不要和我说不念师门之情,心太狠了。” 红杏点头:“嗯。” “你把她带回去……”凤唯想了想,又说:“不要杀了,还有用。” 说完,他就飞上屋檐,不一会儿就离开了红杏的视野。 …… 走进自己的小院。 夜宸早已侯在了屋子的门口,一脸担心:“红杏……你回來了。” 红杏看着温柔的夜宸,心不由烦躁起來:“夜宸,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是说,让你不要再等我了吗。你到底听不听的懂啊。” 夜宸的笑容僵硬在唇角:“你只是担心你。”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只有凤唯,只有凤唯,你怎么就不懂呢。” “那凤唯呢。”夜宸的眼底闪过一丝执着:“师兄把你当什么。爱人。情人。朋友。我看,他只是把你当成了杀人的机器。你现在还能记得,你的手上已经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吗,本來的你,莽撞直率,但是现在的你越來越沉默寡言,心思却愈发缜密起來……可是你的笑容也越來越少……” 红杏愣了一愣,眼角闪着隐隐的泪光:“夜宸,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但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说出來给我听,让我知道得更加清楚呢,” 夜宸微笑地为红杏的肩上披上自己的外衣:“我也知道。可我爱你,就像你爱凤唯一样,不求任何的回报。我只想对你好,看你开心,这样就好了……”他的笑容带有淡淡的苦涩。 这次,红杏沒有拒绝。 其实,她和他只是两个爱情的傻瓜…… ------------ 135带回妖界 (女生文学 ) 天边划过一丝晨曦。 “语芙。语芙。”璇玑嘟囔着小嘴儿。粉嫩的拳头不停地敲打着语芙房间的木门:“语芙。快给我开门呀。嗯。我有好多事情要和你说呢。快开门呀。”现在。璇玑的心就像是浸在蜜糖里。数不尽的甜蜜。她从來沒有想过当爱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是如此美好。 想到昨夜。长歌霸道却又带了几丝温柔的吻。她的脸颊到现在还是忍不住有点微微发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语芙难道不在里面吗。”璇玑收回了手。睁大眼睛说道:“不可能啊。现在这么早。她能去哪里。”昨夜。自己太过兴奋。所以是整个一宿沒睡。其实她昨日就想來找语芙。只是怕打扰她休息。刚看着天有点鱼肚白。她就來找语芙了。可现在语芙不在房里。那她会去哪里。 似乎是不信邪。璇玑推开门。走进房间。 环顾四周。东西都摆放地整整齐齐。床榻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包袱还搁在床头。干净得有些不可思议。与其说像是早上才收拾完的。倒不如给璇玑感觉像是昨夜一夜未归的样子。 语芙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被人劫财。亦或是劫色。更恐怖的。会不会被人掳走。杀人灭口。 蓦地。璇玑根本不知道语芙会毒。会武功。想着。她被自己的想象力惊了一大跳。不禁大口喘着气儿。小脸苍白起來。她朝后踉跄了几步。转身就开始跑向长歌的房。呼喊道:“长歌。长歌。不好了。语芙不见了。” 还未等长歌开门。旁边的风夜青已经冷然地问道:“龙璇玑。你在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此时。他藏在墨绿色袖子下的手紧紧攥着。手肘上的一条条青筋暴了起來。 长歌闻声。推开房门。探出了身子。看到璇玑有些苍白的小脸。柔声开口问道:“璇玑。到底怎么了。” 璇玑早就被风夜青的话吓傻了。哭哭啼啼地说道:“阿青。长歌。我…我。我刚才去语芙房间里找人。可沒找着。。。” 风夜青的脸色一沉。指甲嵌入掌心。可是他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痛。 长歌看着璇玑的眼泪。一阵心疼。急忙用修长的手指拭去了璇玑脸颊上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傻丫头。哭什么呢。语芙可能只是出去了。过一会儿就回來了。” 璇玑瞪大了眼睛。看向长歌:“长歌。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肯定是语芙出事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风夜青的声音凛冽。沒有一丝犹豫。 长歌的眸光一暗。目光投向了这个俊美到有些阴柔的男子。挑了挑眉:“阿青。你为什么这么说。” 风夜青的脸紧绷着。眼底带着肃杀之意:“语芙是一个极为心细的女子。她独立细腻。绝对不会让旁人做无谓的担心。如果是她要走。哪怕是永远不回來的。她也会留下书信。璇玑。你可有看到桌上有字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边说着。眼底尽是阴鸷。要是让他知道。是谁掳走语芙的。他绝对不会手软。 璇玑想了想。果断地摇了摇头:“沒有。沒有字条……” 风夜青冰冷转身。朝着客栈的楼梯走去。 “阿青。你这是要去哪里。”长歌的身体并未痊愈。所以现在的他看起來还是有些虚弱。 “去找她……” “我们和你去找。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璇玑扶住长歌。呼道。 “不了。你们只会拖累我。”风夜青沒有回头。声音字字冰冷。 璇玑和长歌听了。只觉得脊背后有一股凉意油然而生。 出了客栈。风夜青走到了一个黑暗的巷子里。 他开始运功。一阵青色光芒笼罩在他的身上。盈盈点点。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芙儿。 她会在哪里。 脑海里忽然出现自己和语芙的身影。自己走后。语芙有些落寞地看着月亮。眼底携了一丝忧郁。好像很久都沒有离开。忽然。语芙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便一个人纵然一跃。跳下屋顶。 她是看到什么东西了?难道她是跟在一个人。那会是谁。 他催动着内丹。青光更甚。 可是毫无预兆地。风夜青一口鲜红的血吐了出來。内丹之上都染上了腥甜的红色。 “咳咳咳……怎么会。难道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风夜青抬起了自己的手。不确定地看着白皙的手指。蓦然。他的拳头砸向了墙壁。鲜血更是溅了起來:“我。我。是蛇王。有什么用。现在的我。竟然……连找她都做不到。做不到。” 血越流越多。空气之中有一股甜甜的腥味。他的脸也开始变得透明。意识也开始有些涣散起來。 “不。不……” “咚……”风夜青昏倒在地上。 渐渐地。许多不知名的蛇正朝着风夜青一点点儿靠拢。滑腻的蛇身开始缠绕起他的身体。几乎是顷刻。蛇们越聚越多。越缠越紧。竟开始要淹沒了他的身体。 “滚开……”一个粗戛而又低沉的声音响了起來:“咳咳咳……” 沒一会儿的功夫。蛇们像是忌惮眼前的老者。纷纷后退。却仍然有些恋恋不舍地盯着风夜青。四散开來。 穿着黑色袍子的智者蹲在风夜青的身边。仔细端详着风夜青。 这个孩子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亲眼看到他被兄弟姐妹欺负排挤。他看到他的刻苦。看到他的天赋。更是看到他执着千年的爱恋。虽然风夜青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他却很喜欢这个倔强的小伙子。 可是。那一千年的爱恋。已经让他失去飞仙的机会了。却不能让他再魂飞魄散了。 智者的手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笼罩在风夜青的身上。 “阿青。和我回到妖界吧……这里终究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他顿了顿:“千年前。你爱上了仙。你就以为你是仙了。现在。你爱上的是人。你就以为你是人了。说來说去。你不过就是一只妖。一只蛇妖而已。。你是要像落到我这步田地才后悔吗……” 说着。他佝偻的手一挥。老人和风夜青消失在那个黑暗的巷子里。巷子逐渐地归于静谧。 一会儿。公鸡开始报晓。巷子里就好似什么都沒发生一样…… ------------ 136你背叛我 136你背叛我 语芙眨了眨眼皮,缓缓地睁开眼眸。 “你醒了。”女子笑颜如花,可是仔细看她的笑容却不是出自她的真心,顶多只能算是一抹嘲讽和戏谑。 语芙听到女子的声音,困意一下子烟消云散,立马用手撑起自己的身子,瞪大丹凤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子:“你,你是谁。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语芙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身上的毒门,这些毒门可是她逃出去的法宝。可是当语芙摸了摸耳后,胸前,发髻之内,去发现一个毒门都沒有,里面的米分末,银针都沒完全卸空了。 心中一惊,可是脸上却仍然是凛冽如冰。 “不用找了。”红杏翘着二郎腿,纤纤玉指撷了一枚晶莹的紫葡萄,悠闲地投入红唇之中,说道:“不好意思……我都拿走了。”当她把这个女人放在床上的时候,一低头看到耳后藏了毒,所以就全部都取掉了。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钦佩面前的女人,这些毒算的是上是毒中的上品。 “你到底是谁。抓我來做什么。”语芙的眸光清冷地投在红杏身上,嘴角轻抿。 红杏优雅地吐掉葡萄皮和核,站了起來,走到语芙的床边,坐到了她的身旁:“我。不妨告诉你,我叫红杏。就是红杏的红杏。抓你很简单。只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你的存在会让凤唯不安全。而我绝对不会让你有破坏他的任何机会。”她的语气平常,像是说着极其自然的话语。 语芙迎向红杏的视线,她是女人,她自然看到了红杏眼中的执着,那是女人的爱,一旦认定了,就不会改变的爱。 “你喜欢凤唯。”语芙微笑着开口。 “不,,”红杏摇了摇手指,蓦地笑了起來。她长得算不上极美,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妖娆和美艳,像是一朵妖姬花让人移不开视线:“你说错了……我不喜欢凤唯,我爱他。” 语芙不禁一愣,肩膀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红杏的手指抚上了语芙的脸庞,眼神渐渐有些迷离:“你不会理解我的。”霍地,她从迷离的状态恢复了回來,手指捏住他脸颊的肉,指甲嵌在肉里,疼痛立马袭上语芙。 可是语芙却沒有阻止。 “你为什么不还手。”红杏嗤笑起來:“你有武功,我是知道的。” 语芙吸了一口气,倔强地看向红杏:“还手。你的手里藏毒,只要我打开你的手,你手心里的毒就会洒在我身上。”语芙在刚才就注意到她的手里藏着毒。 “你的功夫不弱。竟然看的出我藏毒。是谁教你的。”红杏收回了手指,向着床外一扬,细腻的米分末轻轻起了白烟,倒是有点飘渺美丽。 语芙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却并沒有回答。但是她心中却暗暗思忖起來。这凤唯会毒,红杏也会毒,他们下毒的手法在某种程度上是和自己的一样。自己的师父是芙蓉,那么他们的师父莫非就是蛊王。。 这下,她离开这里,想要只指望使毒,那就难了…… “哼。本姑娘天生丽质,自学的。。”语芙躺在床上,阖上被子,厌倦地说道:“我累了,我要睡了。” 红杏凝望了一眼那锦蓝色的锦被,失神了一会儿,站了起來,走出房间。 语芙看她走出房门,才睁开双眼。她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害她。不然,以她身上的毒,随便哪一种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自己的命,可是她却沒有。至于,刚才藏在她手心里的毒,不过是一种毁容的毒药。洒在脸上,若沒解药,皮肤便会一天天溃烂,直到面目全非为止。 她死不掉,只是也逃不了。。自己这样贸然被人掳走,阿青他们一定会担心的。阿青有法术,找到自己应该不是难事。现在自己唯一可以,也是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养病。 她把过自己的脉象,那夜,自己中的是云蜂之毒。中了这个毒之后,身体疲软,但是比起软骨散威力更大。现在不要说是走出房间之外,刚才就连自己下床的力气都很难使出來。 …… 红杏走出房间的一刹那,嘴角的笑意瞬间敛起。 这个女人不简单。 凤唯之所以能得到‘战神’的称号,以及坐上皇位,他的手上浸满了鲜血,甚至是他最亲之人的。他何时会为了所谓的‘情’字放弃杀人的念头。 这还是第一次。。他说不能杀她。 就连昨夜,她只是远远地随着他,凤唯却说,如果有下一次,就会杀了自己。这,这到底说明了什么。想着,心中一阵刺痛,这么多年的等候,这么多年的纠缠,得不到爱的回报。 或许爱本身就不需要回报。。 …… 东宫之内。 紫萱轻轻放下手中的炖品,一双美眸不断地向四周打量着。一边仔细地翻着案几上的东西,一边小心翼翼地摆放好,尽量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惹人怀疑。 信符。信符。信符在哪里。 三年來,她几乎把所有她能找的地方找过好几遍,可是都一无所获。无忧公主昨夜又找过自己,她警告她,再不得手,就要刺破她心中的秘密。 绝对不能。 所以,她乘着龙轩辕上朝监国,自己送滋补品的缘由,进入东宫。虽然三年前,她未能如愿当上太子妃,但是宫人都知道紫萱在龙轩辕心目中位置特殊,所以她也算的上是半个主子。东宫的侍卫自然放行。 紫萱不甘心地咬唇,眼底划过一丝沮丧:“到底在哪里啊。为什么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啊。” 就在此时,紫萱听到门外的声音。 “太子,画荷给太子请安。爷,紫萱姑娘在殿内……” “嗯。”短促而又有力的声音正是龙轩辕的。 紫萱连忙收回自己的手脚,微笑起來。她是知道自己的龌龊,知道自己的鄙陋,但是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紫萱,无忧无虑。现在的她在泥沼之中,挣扎过,却不想再走出來…… “轩辕,你回來了。來,吃点燕窝雪梨。”紫萱指了指身边的青花瓷盅。 “嗯。”龙轩辕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接下來就是冗长的沉默。 自从那个女人走后,他的话变得很少,和她之前的话也就更少了。明明他就站在他的身旁,但是紫萱却觉得他的心离自己好远好远,宛若怎么都无法触及。 “轩辕,你为我吹一首萧吧。我很久都沒听你吹过了。”紫萱怔怔出神,脱口而出。她不想如此沉默,她想念曾经的快乐。 那时,他是太子,而她只是一个小女官。 每次见面,他都会给她带很多好吃的。 每次见面,他都会关心地询问她的身子怎样。 每次见面,他都会为她吹奏一曲《夜海》…… 那些日子沒有芙妃娘娘,也沒有无忧公主,只有她和他,两个人。两个人就好像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可是现在…… “不,我累了……”龙轩辕看了一眼奏折的封皮,揉了揉太阳穴:“紫萱,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出去吧……” “轩辕。”紫萱诺诺开口,看向龙轩辕,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婀娜多姿,淡紫色的长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 龙轩辕的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沒有说出口。 紫萱,原來,你一直在背叛我,,这就是龙轩辕未说出口的话。 ------------ 137服下毒药 (女生文学 ) 几日之后。 语芙渐渐恢复了一些气力。她把拳头捏起。又轻轻松开。 心中的心思却百转千回……自己呆在这里已经整整四日了。可是阿青却沒有來找她。他一向在意自己。是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失踪。除非…。除非他无法來寻找自己。 语芙心中一凉。牙齿紧紧抵着嘴唇。虽然她对风夜青沒有男女之情。但是她早已把他当成了是自己的家人。。他就一直跟着自己。十年的感情早已积淀下來。 她要逃出去。 可是现在她身上的毒门和毒药早已被那个陌生的女人取走了。自己逃出去的胜算也随之变小了。 语芙倚着枕头。不禁微微发怔。 “吱……”木门被轻轻推开。 “进门之前。难道不知道要先敲门吗。”语芙有点意外。语气之中带着愠怒。头看向木门的方向。女生文学八成又是那个女人。她是看出來了。那女人对自己充满的只有浓浓的敌意。 门口的身影。挺拔俊朗。一袭黑衣劲装勾勒出他欣长的身姿。 浓黑色的眉毛。深邃如夜空的眼眸。此时薄薄的嘴唇正勾出一丝嘲弄和戏谑:“先敲门。你以为你是我请來的贵宾吗。我还要以礼相待吗。你。不过就是我手中的一个俘虏。要生要死。。只凭我的一个字。” 语芙的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锦被。她抬起头。眼光倔强地看向凤唯。她知道他说得一点儿也沒错。如果他现在想取她的性命。她必死无疑。 凤唯再看清语芙的容颜一刹那。如雷击中一般。喃喃开口:“是你。” “我。”语芙指了指自己。难道是她想起自己了。 凤唯上下打量了语芙一遍:“沒想到你除了会毒之外。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竟然还懂得易容。”几日前的夜空之下。她并不是这副模样的。除了一双纯澈干净的眼眸之外。其它一点点也不同。 而且。她的脸似乎在哪儿见过。 霍地。他想了起來。 三年前的庵堂之中。那个诡计多端的女子。在他分神之际偷偷溜走的女子。正是面前的女子。 “你到底是谁。”。挑了挑眉。有些不悦地看向秦语芙:“三年之前。撞见我在庵堂的也是你吧。沒想到。我们倒是真的有缘啊。” “我。”语芙微微一笑。可是眼底却沒有任何笑意:“我说我是黄飞鸿。你信不信。” “黄飞鸿。”凤唯一本正经地重复道:“你就是一个奇怪的女人。明明是女人。怎么起一个这么男人的名字。” “呵呵……”语芙抱着肚子。忍着笑。天知道。。忍笑原來也是这么累的一件事情。 “你笑什么。”凤唯不悦地瞥了语芙一眼。 “沒。沒什么。”语芙不笑了。冲他摆了摆手。 凤唯又仔细看了看语芙。嘴角轻扯起。这样的女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如果能为他所用。她的价值将是无穷无尽的。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凤唯魅惑地说道。严管紧紧攫住她的脸庞。。 “想。” “我可以让你离开……”一边说着。凤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褐色的小瓷罐:“不过。在你离开之前。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语芙下意识地往后退。可是后背早已贴上了冰凉的床板。一阵阵凉意迅速地窜上头顶。 “你要做什么。” “这可是红杏的宝贝。”他打开了瓷罐的盖子。一只红色的小蛊虫探出了脑袋。。它并沒有朝着凤唯爬去。相反是朝着语芙的方向迅速移动。眼看着蛊虫就要进入她的身体之中。语芙捏住了她蛊虫肥肥的身子。凛冽一笑:“怪不得。我的膳食里一直有莴笋。原來你早有预谋。”说完。她便把蛊虫重重地朝着地上扔去。 这还不算。语芙立马穿鞋。给这条蛊虫补上一脚。 顿时。这条蛊虫的身体被踩爆。鲜血血浆溅了出來。。看上去有点血腥。 “你倒是狠毒。这蛊虫可以迷人心智。如同傀儡娃娃一般。只听从它咬的第一口的主人。”语芙想想就觉得后怕。她从书中看到过一些详细。一旦被这种蛊虫侵入身体之中。人就等同于成了植物人。毫无思想。只听从主人的命令。可谓是一种毒辣的蛊虫。 “怜香惜玉。”凤唯把瓶子丢在地上:“可怜你。不如可怜这条蛊虫……。那我能做的只有。亲自杀了你……” 凤唯嗤笑了一声:“只怪你。知道得太多。却又不愿意服从我对你的安排。” 语芙清冷地出声:“我不想死。你不妨说说看。你的安排是怎么样。我们也做一笔交易。我帮你。但你不能动我的性命。” “哦。”凤唯眼含怀疑地看向语芙:“交易吗。听上去倒是不错。只是我怎么保证。我放了你的小命。你还乖乖地听从我的安排呢。” 语芙的眼珠骨碌骨碌转了起來。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床板。 这只是缓兵之计。留在这里必死无疑。若是想活。必须逃离这里。 “你给我一瓶毒药。但这瓶毒药不能马上就会发作。我帮你完成任务。你再给我对应的解药。”这是为今之计。她和他同出一室。可能他给的毒药兴许自己就能解开。 “好。”凤唯点头。邪魅的眼底闪过一丝精明:“服下这个。”他拿出一个红色小瓶:“这是我自己调配出來的。只有我有解药……如果沒有我的解药。这毒药半年之后会发作。心脏会整个烂掉而死。” 语芙愣了一愣。这毒药她并为接触过。闻所未闻。 “怎么。不敢喝。”凤唯挑了挑眉。嘴角划过一丝阴鸷的笑容。他从來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就手软或心软。 “不……”语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绝美的笑花。接过小瓶。闻了闻气味。一仰而尽:“这样。你可信我。” “嗯。”凤唯看着语芙把小瓶里的每一滴液体都喝得干干净净。 “现在。你可以说了。你要我为你做什么。”语芙摸了摸嘴角。看向凤唯。 “我…要你。进宫呆在无忧公主的身边。把她的动态向我汇报。”凤唯一字一句地说道。凤诏国和龙诏国的人在行为和口音上还是有点区别。只有找个龙诏国的女子做卧底。才是万全之策! “什么。”语芙脱口而出。 无忧公主。那也就是重新回到皇宫之中。皇宫之中。那个人……也在。 ------------ 138再次相见 清冷的月光之下,语芙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小札,微微出神。 小札之上记载的无非是她入宫的新身份,以及一些背景资料和注意事项。语芙看了一遍,基本就背出來了。她的新名字叫欣懿,父亲是南宁的一个沒落知县,她今年十七,又是家中庶女,所以被送进皇宫,本想能够成为皇上妃子。父凭女贵,父亲也能高升,却沒想到皇上病在床榻。当年的秀女有后门的,走了后门,沒后门的都沦为宫中的女婢。 再过几日,她就将会成为欣懿。但是真正的欣懿早已得了肺痨,香消玉殒。 语芙放下手中的小札,心中暗暗思忖起來。那瓶毒药,她在吃之前,闻出了绝大部分的药味,褐蛇血,黄陵,白术等等,但是却有一种味道是她从來都沒闻过的。 其它药物的毒性语芙都可解,但最后一种味道会是什么毒。要是弄不清楚原料是什么,贸然配毒,无非是死得更快些…… 现在最令她担心的并不是毒药,而是他,,龙轩辕。 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和紫萱应该很幸福吧。想到龙轩辕,语芙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但是,忽然,唇角的笑容凝固了。现在的她还能以怎样的心境去面对他。 如果是语芙,他对她有的只剩下恨。 如果是欣懿,她对他來说只是陌生人。 世人总会说,时间会冲淡所有的一切,但是却不知道,有些东西却会随着时间,变得愈加清晰和弥足珍贵。 语芙阖上眼眸,她只会影响龙轩辕的幸福,所以,就算他认出他。她绝对也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脸一模一样又怎么样。只要她坚决不认,一口咬定自己不是语芙,是欣懿,他也拿自己沒有任何办法。 …… 四日之后。 语芙躲在一辆摆放蔬菜肉禽的牛车之中,车轱辘一转一转地把她送到了宫门之前。 玄武门的侍卫放下长矛,例行公事地问道:“腰牌。” 牛嫂撇了撇嘴:“哟。天天见面还要什么腰牌。算了,算了。”边说着,边从怀里的兜子里掏出腰牌:“喏,给你看,行了吧。” 侍卫看清了腰牌,准备放行。 “慢着。”侍卫长忽然发声,喝道。 牛嫂和语芙心中皆是一惊,难不成是被他识破了。 牛嫂脸上一愣,马上又笑颜如花起來:“这怎么了。御膳房里还等着人家的新鲜蔬菜和肉禽呢。”她的表情几乎沒破绽,除了已经被汗水湿润的手心。 侍卫长走到牛车的旁边,沉声问道:“这牛车里会藏人吗。” 牛嫂甩了甩手绢:“侍卫长,你在说笑吧。藏什么人呢。只不过送个菜和肉而已。”说着,她的手已经开始刨起蔬菜:“不信你看,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咱们天天见面,还这样为难人。” 侍卫长看着她刨了好一会儿,也沒有刨出个所以然,便有些悻悻地说道:“好,走吧。” 牛嫂的眼底迅速地掠过一丝算计,可是嘴巴仍然嘟起,嘴里不饶人:“哼。走就走。真是会冤枉人。”说完,她便推起牛车朝着宫门走去。就这样,牛车顺利地进入皇宫之中。 其实,语芙并沒有藏在菜里,而是藏在肉堆里。 走了好一会儿,牛嫂才放下牛车,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拍了拍木板:“姑娘,你可以出來了……” 语芙推开身上的肥猪肉,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 “牛嫂,你为什么…要帮我。”语芙想了想,便开口问道。 牛嫂瞅了语芙一眼:“这还不简单,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钱吗。谁不喜欢。”说着,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给你的钱,还真不少呢。。” 语芙若有所思地拍了拍牛嫂的肩膀:“牛嫂,我现在和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等你把这车菜送去御膳房之后,你不要回家赶紧逃。” 牛嫂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逃啥。我这差事是多少人谋不來的,很有油水的。我走了,不就沒了。” 语芙叹了一口气,只是冷冷地重复了一句:“钱。钱,难道比你的命重要。” “命。”牛嫂喃喃地问道,却还是不能理解面前姑娘奇怪的话语。 语芙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绘的小图,就转身离开。她能为这有着一面之缘的人所做的,都做到了。如果她还未清醒,那就是她的命! 拿着手中的小图,语芙开始走了起來。只要走到凤鸷宫,就会有一个太监來引自己。 走着走着,路上看到一些宫人太监,因为此时,自己的身上正着着宫女的衣裳,所以也沒人引人注目。但是,语芙只是觉得脚下的路竟然和图上的不一样。 可,再走几步,眼看着却觉得越來越熟悉。 这里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芙蓉殿…… 还在吗。心中有一抹刺痛,三年前,在这里,她爱她,可到最后,却是她选择离开他的身边。沒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來了,回到了这片她曾经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地方。 这里已经沒有人了,里面一定荒芜得不成样子了吧。回去看一看吧,只是想着,她的双脚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带着语芙走进了院子之中。 这里的景象和记忆里的几乎沒什么变化,一花一草,一枝一叶好似和从前的仍然一样。 语芙吸了吸气,用力地甩了甩头,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她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 她要离开,去凤鸷宫。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 “语芙……”这声呼唤很轻,好似隐隐地携了一丝惊喜。 语芙的身体僵住了,是他吗。是龙轩辕吗。会是他吗。 她慢慢转过身子,把眸光投向面前的身影。一袭紫色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挺拔。他幽黑有神的眸子像是一片深邃的海洋,只一眼,语芙就陷入其中。 “语芙,真的,是你。”龙轩辕按捺出心中那一份欣喜若狂。突如其來的出现,有惊喜,更多的是心痛。三年前的不辞离别,三年之久的不理不睬,看到她的人,才愈发觉得再多的思念不如见上一面的深刻。 ------------ 139一模一样 语芙的脊背宛若筛糠一般。『雅*文*言*情*首*发』不住地颤抖起來。原以为。再相见。只要克制自己的心。就能做到平静有礼。但是听到他的声音。看见他。她的心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过一般。疼痛着。 蓦地。龙轩辕一个箭步向前。走到她的面前。 语芙就感觉到手腕之上突然多了一抹火烫。灼热了她的手腕。也灼热了她的神智。 “你……终于。肯回來了。”龙轩辕的眸光紧紧攫住语芙的眼眸。就怕面前的只是一场梦。待梦醒了。人儿不见了。皇宫之内剩下的还是他一人。 战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需要他关心。可是他的心却如大漠的天空。寂寥孤独。 语芙像是中了龙轩辕给的魔咒。看着龙轩辕深邃的眼眸。忘记了去挣脱他霸道的钳制。去反抗他暴戾的问话。 “说话呀。”龙轩辕沉声问道。嘴角紧绷。看不出他的喜怒。 语芙这才晃过神來。她是语芙又怎么样。再相见又如何。她们之间的障碍并沒有清除。她们之间的隔阂并沒有弥合。况且。自上次走。她的心就如此之痛。她无法想象。如果相认之后。甜蜜之后。再分开。那会是如何的痛彻心扉。 “你……你。你是谁。”语芙故意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地说道:“求求你…求求你。放手……” “我是谁。”龙轩辕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咬牙切齿地开口:“.你不是最清楚吗。秦语芙。” “秦语芙。她是谁。”语芙摇了摇头:“这个人我真的不认识。你认错了人。我不叫语芙。”语芙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下了狠心。如果不下狠心。她无法骗到精明的龙轩辕。说实话。她沒有想过。进宫这么快会遇到他。 龙轩辕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得出是动了怒。他的手一用力。她的胸脯就直直地撞上了他硬硬的胸膛。嘲弄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哦。那你告诉我。你不是秦语芙。你是谁。你怎么长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呢。”他不信。眼前分明就是语芙。脸上每一个棱角几乎都和之前的一样。 语芙眨了眨眼睛。故作可怜地说道:“你是谁。我不知道。那个语芙是谁。至于脸。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一时好奇走到芙蓉殿的。我还要回凤鸷宫。你知道在哪里吗。”她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一点也不似语芙的清冷。倔强。 龙轩辕低头。狐疑地看向面前哭得有些楚楚可怜的宫女。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语芙。骄傲倔强。顽固得就像一头水牛。就算再苦。再累。她都会为了别人硬撑着。 眼前的女人。除了和她长得一样。其它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龙轩辕若有所思。蓦地。出掌朝着语芙的左胸口袭去…… 他的掌势很慢。好似是想让她知道他会出手。语芙的嘴角轻轻一勾。看來。这一掌。无论轻重。她都得受下了。 心中一凛。语芙呆愣在原地。 龙轩辕一掌袭來。语芙顿时跌出了好远。胸口的气血在不停地翻涌。喉咙一股甜腥味。朝着上面涌着。稍稍一张口。一口鲜血吐了出來。 龙轩辕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难道她真的不会武功。她真的不是语芙。可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心中隐隐做疼。眼前的一切。他以为不是梦。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回到自己的身边。却沒想到原來只不过是一场更现实的梦…… “我……”语芙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胸口难受极了。龙轩辕这一掌力道不轻。她的牙齿紧紧地抵住嘴唇。小脸惨白。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滑落。 “难受吗。”龙轩辕一步一步靠近。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颚。抬高:“哼。难受又怎样。你死了。我也不会心疼……”是啊。不是她。他又怎么会心疼。 语芙的心很痛。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他的那一掌。她暗暗地告诫自己。一定要骗下去。这样对她。对他都好。就算让他知道她是语芙。又能改变什么。 他是太子。她是庶女。他是龙诏国的皇者。她是凤诏国派來的细作。她自嘲地一笑。原來不管时间怎么变。环境怎么变。即使她能够总是回到他的身边。但是他们的立场总是对立的。他放不下的是她要的。他要的是她给不起的。 龙轩辕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你在笑什么。” 语芙一开口。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來。 龙轩辕觉得心中一阵刺痛。知道她不是语芙。可是看着相同的容颜。他还是心疼了。这一认知。让他十分恼火。他用力推开语芙。站了起來。双手束在背后。 语芙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血迹…… “你叫什么名字。”龙轩辕低声问道。 “奴婢名叫林欣懿。”小札上的内容。她早已熟烂在心。所以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林欣懿。”龙轩辕玩味地念着这个名字。他还是存有疑心。语芙非一般女子。她的才智绝对不在男子之下。这个林欣懿是她也是有可能的。 “好。那你不用去什么凤鸷宫了。”龙轩辕转过身子。嘴角勾起了一丝阴鸷的笑容:“从今天开始。你就到我身边。服侍我。” 语芙擦拭血迹的动作顿了顿。瞳孔瞬间紧缩起來。 计划全部都乱了。她本想着。到无忧公主身边。自行调配解药。反正离毒发还有半年的时间。御药房里的药材一应齐全。自己应该能够把毒给解了。 但是。现在自己被调到龙轩辕的身边。不但容易露出马脚。而且会给阿离造成危险。他虽然是龙诏国和龙轩辕的敌人。但他也是师父的儿子。他不能见着他就这样死了…… “怎么了。不愿意。”龙轩辕问了问。但随即回答道:“不愿意也沒用……如果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和她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却偏偏又不是她呢。” 初秋。还是很燥热。 即死的蝉仍然鸣叫着。两个人对望着。可是却各怀心思…… ------------ 140重回东宫 140重回东宫 一间密室之内。 凤唯正在批阅凤诏国的奏折。现在养在皇宫的皇帝不过只是一个装扮得像自己的傀儡,而所有凤诏国重要的奏折都被送派到他的手中,再由夜宸亲自送回。 原本凤诏国的官吏体制就比较森严,一般小事杂事也就能够在各个部门消化掉。所以,这些奏折也不是每日都有。 正在他凝神之际,密室的机关“咯噔”一声,被打开了。 凤唯抬头,眼光一掠,是红杏。 冰冷的声音,无情地响起了:“红杏,你又自作主张了?” 红杏的眼波含着一丝幽怨,嘴巴微微翘起:“皇上,我只是来向你汇报一些事情!红杏觉得,你会很想知道的。”她的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有点幸灾乐祸,也有点担心那个女人会坏了凤唯的好事! “说?”凤唯挑了挑眉:“如果你说的事情,我不想知道,等会儿下去自己领罚!”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柔情,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地敲击在红杏的心头之上。 红杏咬着嘴唇,心头一阵刺痛。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为他做这么多事情,不求回报,不求名利,更不求凤唯能像夜宸这般对待自己,她只求他能给自己多一点的关心和多一点的疼爱,真的有这么难吗? 想了想,她开口说道:“那个牛嫂和她们一家,我已经杀了。我的手法很干净,他们查不出来的。还有,李公公传来消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接到她……” 凤唯的手重重地击在桌子上,桌子在刹那间一劈为二。 “皇上,你的手要不要紧?”红杏紧张地向前走去,一脸担心。 凤唯厉着声音,盯着红杏:“出去!” “皇上?”红杏颤抖地看着凤唯。 “我让你出去,听到没有?”凤唯皮笑肉不笑:“不要以为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惩罚你,你就可以对我的命令熟视无睹?不信,我可以杀了你!” 蓦地,红杏的心被什么东西紧紧攥着,杀了自己?这样的话原来这么容易说出口……忽然,她觉得死在他的手中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红杏僵硬地福了福身,退出了密室。 他的心太冰太冷,是她怎么也无法走进了……近十年的暗恋,明恋,却始终无法打动他?她有时也会累,也会疲,但只要想想或许努力,就能够得到呢?可是努力了太久,却始终让他爱上自己?也许,应该要放弃了吧! …… 密室之中,凤唯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冷笑。 棋子?不过,是手中一枚棋子?在刚开始使用的时候就这么不听话?大胆是他所欣赏的,但脱离他的掌控是他绝对不允许的?他自是知道那女子是会解毒解蛊的,之所以能让她轻而易举地服下毒药。解药自然是她无法得到的,而且这毒药的作用绝对不仅仅限于此…… 他的心很空很空,不知道要用什么去填满。恨,是他天生就会的,那种刻骨铭心才会让自己报复之后得到的快感更多。爱,是什么?是子虚乌有的东西!爱,是傻子,庸者才会去追求的!他不屑拥有……他要爬到更高的地方去,站在这个世界之巅,俯瞰整个苍穹大陆,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快乐! 但是,他从没想过,然后呢? 就算站在世界之巅上,然后呢?又怎么样呢? …… 而在东宫之中…… 画荷正在为龙轩辕准备着晚膳,刚想转过身子,给主子请安,岂料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身旁的语芙。 “芙…妃娘娘?”画荷一时之间的惊讶,竟忘了礼数,不禁在龙轩辕面前,用食指指着秦语芙。她不是突然消失了吗?宫中之人对这个芙妃娘娘都甚是好奇。太子早已过了娶正妃的年纪,莫说有孩子,连一个侧妃都没有,就是紫萱,也从没得到名分过。唯一曾经有过的,也只是一个芙妃娘娘。 但是这个娘娘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有人猜测,是疯了被打入冷宫,也有人说是天妒红颜,得了重病去世了……但是就连画荷,太子近身的侍女,也不知道芙妃娘娘去了哪里? 龙轩辕的眸光清冷地扫了一眼画荷。 画荷一急,连忙跪了下来:“是奴婢不好,请太子恕罪!请太子恕罪!” 龙轩辕面色一沉,瞥了身旁的语芙一眼:“她……不是芙妃娘娘……她只是一个宫女,林欣懿!”虽然知道不是一个人,但是看着她,心中还是会起一圈圈的涟漪。如果她不是芙儿,那么她又在哪里? 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不懂!他只知道,和她在一起,他很快乐,很轻松,仿佛什么都没有,却在无形之中得到了一切!这是和其他女人都不曾有过的,等她离开,他才皤然醒悟,他想要的,是再多的女人也无法给他的,唯一的就只有那个让他又爱又怒的女人…… 所以,他才会派影去找…… 语芙冲着画荷,笑了笑:“你好,我叫林欣懿……”画荷?她想了想,才忍住了叫名字的冲动。从和她踏进这个东宫开始,她就要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千万不能露出一点点马脚。不然这么多苦心的欺骗就全部泡汤了! “画荷姐姐,清酱油我拿来了……”绿珠拿着一碟小碟子,走了进来,再看清语芙的一刹那。 “叮……” 清酱油被打翻在地上,碟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了语芙的脚边。 “娘娘,娘娘,真的是你吗?”绿珠不敢置信地看着娘娘,嘴里喃喃地说道。三年了,已经三年了,她曾经以为娘娘真的不会回来了,忘记了绿珠。 绿珠? 语芙心中开始有了起伏。没见三年,她出落得愈发清秀。而自己并没有忘记绿珠。可是现在,她万万不可以有什么反应。 “什么娘娘?”语芙怔怔地问道。 绿珠走到语芙面前,迫切的看向语芙:“娘娘,您是绿珠的芙妃娘娘啊!”画荷一看龙轩辕的脸色,连忙抓住绿珠的手臂,对她摇了摇头:“她叫林欣懿,并不是芙妃娘娘!”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她却忍不住惊叹。这世界上怎么会如此肖像的人呢?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 ,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 141霸道的吻 绿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仍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语芙。面前的女人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芙妃娘娘吗。怎么会不是呢。 一旁的龙轩辕狐疑地看了看语芙的脸庞,拳头不禁紧紧攥着,手背上暴起了青筋。 一点儿破绽都沒有。难道真的不是她吗。 “我要吃饭了……你们收拾一下。”龙轩辕沉声说道,嘴角勾起一丝怒意,眸光冷冷地扫向语芙:“你,伺候我吃饭。” 语芙怔了怔,随即有礼地答道:“奴婢知道了。” 绿珠晃过神,匆匆地把地上的酱油汁擦拭干净,收拾完破碟子,眼光仍然似有若无地看向语芙。绿珠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背过身子,走出偏殿。 平时,龙轩辕用膳都是画荷伺候的,现在龙轩辕发话了。画荷知趣地把银筷递给了语芙,吩咐了几句,便退到了一边、 “画荷,你也下去吧。”龙轩辕脸都沒抬起來,冷声吩咐道。 画荷一愣,点了点头:“是。” 画荷告退,整个偏殿里只剩下语芙和龙轩辕。 语芙的眸光不自觉地投在龙轩辕的身上,心跳有些许加快,但是面色如常。她曾经和龙轩辕一同用过膳,自然是知道用膳的规矩,她先用银筷试毒,待沒毒,才能放入龙轩辕的碗中。 其实,她懂毒,光是闻味看色,就知道这菜和饭里是否有毒。 两人皆是沉默,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沉默得让人有些压抑,难以呼吸。 龙轩辕的眼底闪过一丝迷惘,看着她为自己夹菜的模样,总觉得她就是语芙。感觉好像语芙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太过于真实了。 “我要吃鱼……”龙轩辕点了点一条清蒸鲈鱼。 语芙点了点头,她知道龙轩辕最喜欢吃得不是鱼肚,而是鱼头。她悉心地捡起鱼头,把鱼的眼珠拿掉,再放入他的碗中。忽然间,语芙好像感觉自己回到了三年之前…… 龙轩辕出神地望着碗里的鱼头。 鱼头。以前语芙,也是会像这样子,把鱼头放入自己的碗里。 蓦地,他深邃的眸光流动着什么,闪着熠熠的光彩。 他推开了手中的碗,“咣当”一声,鱼头和碗都碎在了地上。不。不。就算再像又怎么样。她不是语芙,她不是语芙。龙轩辕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诫着自己,眼眶微红。 语芙心中一惊,看着在地上的鱼头,心中顿时暗骂自己大意。鱼头。这是她从前做过的事情,这是她的习惯,可是她现在不是语芙,而是林欣懿,可她却把这样的习惯做得太过自然了…… 一晃神之间,一只手已经拉住了自己的手腕,待自己留意,自己已经被拉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里。 “你到底是谁。”龙轩辕的声音粗噶,带着一丝迷茫。他开始动摇了,看着面前的形如语芙,神似语芙的女人,他该死的动摇了,心动了。 语芙的头顺势搁在了他的肩头。不能说,她用沉默回答了她的问題。 他的手抚上了她光滑细腻的脸颊,有些流连忘返,是热的,是暖的,是有真实触觉的,不似在梦中,每一次要触碰到的时候,梦就醒了,只剩下一手的冰凉,和疯长的思念…… “不……”要字还沒出口,她的唇就被他堵住了。 在这一秒的时候,他不想管她是谁,或许她是语芙,或许她又不是,可是就让他放纵一次,让他的思念和爱恋能够发泄出來。 语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龙轩辕。这是在做什么。 她用力地推搡着龙轩辕,不可以,不可以,她不能再迷失自己的心智了。她怕被他的吻给融化了,忍不住了,忍不住把一切都说出口,那她又该怎么面对他。 她的身体里还有毒,如果沒有解药,再过半年,心脏就会腐烂身亡。而且,这次入宫,她只是一个细作,是來对付他的。这些能告诉他吗。让他知道,只会徒增悲伤而已。 龙轩辕的吻霸道而又温柔,掠夺着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让她无法呼吸。她的手被他的双臂劫持着,自己的身体完全被他健壮的身体禁锢着,无法动弹。 理智在一点一滴地流逝,仿佛这世间只有他和她而已…… 可是,忽然间,氧气回來了。 她却被推倒在地上,胸中的气血又开始翻滚起來。 “滚。滚。”龙轩辕擦了擦嘴角,眼底迅速地掠过一丝暴戾和阴狠:“你给我滚。我现在不想再看到你!”看着熟悉的容颜,心中的怒意更深了一层。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复制品,除了这样的功用以外,他为什么还会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语芙忍住了喉咙里的腥甜,站了起來,转身离开了偏殿。 才走出去沒几步,鲜血就喷了出來。 鲜血甜甜的,却带着浓浓的腥味。她给自己把了把脉,她都沒有用内力,所以这两掌让自己中了内伤。她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颤抖着走着。 画荷看到她走出偏殿,连忙上前搀扶:“欣懿,你怎么了。” “沒事。”语芙冲她摆了摆手。 “沒事。”画荷蹙起了秀眉:“都吐血了,还沒事。我扶你会住处休息一下吧。”画荷搀着语芙,心中却不禁暗暗思忖。这太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这位欣懿姑娘的,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是恨呢。还是爱呢。 语芙跟在画荷的身后,回到了宫人的住处,她和绿珠一间。 躺在床上,画荷为她掖好被角,说道:“你不是主子,御医院根本不会派太医來看你。等会儿我找赵公公來给你医治看看,到时候再去找点药。” 语芙虚弱地摇了摇头:“不用了,麻烦姐姐,欣懿略懂一点医术。你能不能给我抓点宏株,白皮,陈黄。” “好吧。”画荷想了想,说道:“我还要服侍太子爷,你好生休息着吧。” “嗯。”语芙点了点头。 画荷前脚走了出去,语芙便推开被子,重新穿上鞋子,凤鸷宫的公公还在等着自己。如果凤唯得不到自己已经李代桃僵的消息,势必又要起麻烦了。 想着,语芙强撑着,推门出走了自己的房间。 ------------ 142语芙受伤 月光之下,语芙忍住胸口不住翻腾的气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凤唯给的小图已经派不上大作用了,这张图上根本就沒有标记芙蓉殿的位置。光靠着这张图,轻易找到凤鸷宫的可能性也是相当小了。路上遇到一批一批宫人,语芙也沒有躲闪,只是冲着他们个照面而已。 走了好一会儿,语芙不停地看着地形,希望能够找到图中的标记,从而找到凤鸷宫。 走着走着,语芙的眼眸随意地一瞥,只见一个不小的庭院矗立在僻静之处,在夜晚的时候,也不过挂了两盏朴素的宫灯,再无其他。这座宫殿和周围华丽闪耀的宫殿一比,倒显得有点鹤立鸡群。 语芙不禁走近了几步,看清了匾额上的大字。 “关雎宫……”语芙喃喃地念着。 蓦地,她想了起來……这次,她所要监视的人正是住在关雎宫的无忧公主。 语芙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愈加靠近,细细地量起这间宫殿。公主。这位公主并不是龙轩辕的姊妹,而是她的姑姑。难道她沒有嫁人吗。要是嫁了人,那怎么会还住在宫中呢。还有最重要的是,无忧公主无非就是一个公主,可是为什么凤唯特地要派自己來监视她,向他汇报她的动向。 仔细想來,这当中有很多的疑团。可她却无力看透…… 对了。小图之上好像有标注关雎宫的位置,那么她就能根据图上关雎宫的位置找到凤鸷宫了。她刚想转过身子,却沒想到这扇梨木门霍地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女子。 她的脸上蒙着紫色的面纱,整张脸庞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虽然语芙觉得她的身形有点眼熟,但是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当中并沒有蒙面纱的,想來应该只是看错了。她冲着紫萱盈盈一笑。 这个笑,落在紫萱的眼里,却是充满震惊的。 她,她不就是芙妃娘娘。那个消失了三年,却让轩辕念了她三年的女人吗。她怎么还会回來呢。紫萱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起來,身子不可抑制地轻颤了一下。 “你……你,回來干什么。”紫萱从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下來,声音有点凄厉:“在他受伤的时候,你一走了之,你回來肯定是有阴谋的,对不对。” “你。”语芙指了指紫萱。有点忆不起來,面前的女子倒是谁。看她的样子,一定是恨自己恨得要死的人。 “我,其他书友正在看:。”紫萱忽然大笑起來:“怎么。你不记得我了。芙妃娘娘。可是,你,化成灰,我都记得。”她的笑里只有肃杀之气,竟还带着一丝哭腔。 都是她。如果沒有她。龙轩辕的心中应该只有她紫萱一人。如果沒有她,她现在早应该成了堂堂太子妃,和轩辕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如果沒有她,自己的脸一定还如往昔美貌,怎么会成了今日这副让人厌恶的鬼样子。莫说是别人,就是她自己,在照镜子的时候都会被吓到。所以,三年來,纱巾从來沒有离开过她的脸颊之上。 语芙仔细分辨了声音,再端详了她的身形,脑中所有的线索顿时理清了。她是紫萱。是龙轩辕所爱的紫萱。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要蒙上这样一块纱巾。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语芙蹙着眉头,却一言不发,嘴角绷紧。 “哼……”紫萱揭开了自己的纱巾,一点一点,纱巾离了脸颊,可伤疤却一寸一寸暴露在语芙的视线之中:“我会变成今天这副鬼样子,完全是你的杰作,看看,你满意吗。”紫萱的笑容扭曲了她整张脸。原本姣好的面容,变成了如此夜叉的模样,如何让她沒有怨,沒有恨。 是。她确实想过害她。可是结果呢她都平安无事。 既然她都知道,为什么不來揭穿自己,还惺惺作态。让那个妖精毁了自己的容颜。其实,她才是比自己毒千倍,万倍的女人。 语芙的眉头蹙了更紧,怎么可能是自己做的吗。肯定是有误会。她从來沒有想过要去让紫萱受伤。其实,上次药汁之中的砒霜,她也猜到了是紫萱做的,可是她却主动地把证据销毁,也并沒有告诉龙轩辕。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想让龙轩辕为难。她只是想成全他们,让他们幸福地在一起。 这当中,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呢。 “为什么不说话。”紫萱咄咄逼人,可是仔细看,她的眼眶里早已含着晶莹的泪水,嘴角的笑意带着一抹冷意:“是不是做贼心虚啊。”边说着,她的手摸进了自己宽大的袖子之中,一如想象中,一点点抽出那把精心制作的短匕首。 匕首虽然小,但是却十分锋利,削铁如泥。 这个动作,紫萱常常会做,她无数次幻想,再见她一面的时候,自己也要亲手也让她尝尝那种噬心的滋味。 语芙的全部注意力都停留在紫萱脸颊上触目惊心的疤痕,丝毫沒有在意她手中不正常的晃眼。 “你去死吧。”紫萱丢掉了手中的纱巾,忽的朝着语芙扑了过來。 死吧。和她一起死吧。 自己死了就不用再帮着无忧公主,一次次地出卖龙轩辕。反正龙轩辕的心中从來不曾有过自己,而如今的容貌又该如何去面对心爱的他,丑陋的容颜,让她的灵魂自卑,自卑的情绪让她的人格早已扭曲了…… 可是紫萱的嘴角却漾起了一丝微笑,让她陪葬好像也不错。 刀尖在月光之下显得有些晶莹,闪烁着寒光。语芙的眸光一扫,这么明显,她怎么可能沒有注意到呢,但是她现在运功,躲开她的匕首。这样虽然简单,但是如果她告诉龙轩辕,自己会武功。他很容易就知道她是秦语芙了。不能,绝对不能是这样。 忽然,语芙急中生智,急忙大喊:“救命啊……救命啊……”边说着,她微微侧了侧身子,匕首在一瞬间插入了她的肩胛骨。疼痛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在左肩上蔓延开來…… 语芙强忍着意识,看着不停喘气的紫萱。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她,心中不禁有点为她心疼。脑海之中又记起了初见时的紫萱,如同一朵幽兰,可是现在的她却…… ------------ 143芙妃娘娘 清冷的月光之下。紫萱看了一眼手中沾染了鲜血的匕首。失措地丢掉。“叮”地一声。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怔怔地看着手中红色的鲜血。手心的温热是她所不熟悉的。只觉得自己从头皮凉到脚底。蓦地失神笑道:“哈哈哈。我。我终于杀了你……杀了你。” 周围值夜的禁卫听到语芙的呼喊声。脚步声纷纷。都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來。 紫萱嘴角的笑意迅速地敛起。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捡起地上的面纱藏匿在袖口之中。转身就打开关雎宫的梨木红木。走了回去。 语芙的嘴角轻轻牵起。看到禁卫的身影。撑着一口气说道:“人。人……往那里逃了。”那里是她胡乱指的。紫萱分明不是朝着那里走的。她自嘲地一想。自己就是见不得龙轩辕心爱的女子受伤。 禁卫首领斜睨了一眼语芙。低声喝道:“留下一人。送她去医治。其他人跟我往那里走。” 语芙被那个禁卫横抱了起來。她看着一群禁卫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之中。她的眼皮越來越重。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全部绞在一起了。连呼吸都会牵引全身的疼痛。蓦地。语芙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黯。宛若是被一个黑色的大罩子从头到底全部盖住了。 呵。是要死了吗。 这次死了之后。她会去哪里呢。 会回现代还是会去地狱。意识飘远。渐渐沒了思维…… …… 紫萱的脊背抵着自己的房门。不停地喘着气儿。 她恐惧地瞪大了眼睛。不用看。紫萱都能感觉手上残留着那个女人的鲜血。这是她第一次沾上人温热的血液。她的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她把手放在水盆之中。手上的血液一点一点褪去。那种湿热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紫萱的嘴角渐渐扬起了一丝弧度。她不让她幸福。她一定会报复的。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宫中。看上去。她仿佛不是以前的芙妃娘娘。轩辕看到过她吗。 三年來。她亲眼看着轩辕对她的思念…… 那样的思念。让她如锥心之痛。 …… 芙蓉殿。 龙轩辕躺在床上。可是一双眼眸仍在黑暗之中闪着熠熠的光芒。 她走后的日子。他并弃这座宫殿。每天。他都会让宫女和太监过來打扫。让整间宫殿保持着她离开时的状态。有时。想她想得难耐的时候。他就会來这里。有时。看着熟悉的摆设和环境。他真的会有一种错觉。感觉她其实并开过他的身边。 待伸出手时。才发觉面前哪有佳人。有的只是自己疯长的思念。 那个名叫欣懿的宫女。不可否认。对他來说有着绝对致命的诱惑。如此相像的容貌。简直是一模一样。惟独不同的是她软弱。求饶时的眸光。记忆之中的她从來是那么清冷。像是初冬的雪。纯澈清冷…… 他的手不禁伸向怀中。拿出了那个墨绿色的小猪荷包。 打开荷包。里面是她留下的字条。轻轻打开。上面的黑字跃然在龙轩辕的眼前。他的嘴角紧绷着。 “轩辕: 莫问离去对错。莫问离去缘由。莫问离去悲喜。此心向天涯。勿念。勿挂。阿雅留” 语芙。阿雅。欣懿。 想着她。龙轩辕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蓦地。似是想到什么。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敛起。 “画荷……” “太子。”站在门口的画荷探出头來。诺诺地答道。 “去把欣懿那个宫女带到这里來。”龙轩辕蹙着眉头。低声吩咐道。如果她不是语芙。正巧來到芙蓉殿。又让自己看到如此肖像的容颜。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画荷盈盈点头。转身走向自己所住的小院。 这几年。太子比之以往更加阴晴不定。就连和他一起长大的自己都有些看不透了。就如刚赶走了欣懿。这会儿。又让她重新把她找來。她根本无法揣测他这个主子心中真正的想法。 才走了沒几步。画荷就和禁卫长迎头撞上。 “奕风。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画荷捂着自己撞上他胸膛的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我有要事向太子启奏。”奕风一脸严肃地看向画荷。脸上丝毫沒有任何歉意。 “你。”画荷瞪大了眼睛:“我还有事。就不和你多说了。你这个大冰块。哼。”说完。画荷鼓着腮帮子。大步离开。这奕风就是一个呆子。冷冰冰的呆子。 奕风在殿门口抱拳:“太子。属下就见。” 龙轩辕婆娑着手中的小猪荷包。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进來吧。”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荷包重新放入自己的左胸口。这东西已经在他身上三年。除了沐浴之外。几乎都不离他的身。 “红影。怎么了。”龙轩辕仍然倚在床上。眸光清冷地投在跪在地上的奕风。奕风就是红影。红影就是奕风。 “太子。属下刚刚看到芙妃娘娘了。”他小心翼翼地说道。七个影都知道这个芙妃娘娘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当初只是绿影的一个小纰漏。太子就让他整整三年。流浪在外。只为了寻得她的消息。 “她身上穿着宫女的衣服吗。”龙轩辕若有所思。开口问道。 “是的。太子。”红影暗暗思忖。难道太子爷已经见过了芙妃娘娘了吗。 “她不是语芙。她只是一个宫女而已。”太子的眼光一冽。脸冷若冰霜:“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个禁卫长是怎么在深夜见到这个应该已经如睡的宫女呢。” 奕风想了想。便禀报道:“属下执勤的时候。听到有人呼救。赶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宫女的左肩上中了一刀……” “什么。她受伤了。”龙轩辕的眸光闪过一丝连他都沒发觉的紧张和关心。 “她现在在哪里。”龙轩辕从床上。走了下來:“你。带我去。”他的手紧紧攥着。眼光闪烁。看样子。这个林欣懿。他应该要派人去好好查她的身家背景了。 (紫琅文学) ------------ 144愿意解释 床上。 一张熟悉的脸庞印入自己的视线之中。 语芙的小脸惨白,额头上还渗出几颗豆大的汗珠,可能是疼极了,牙齿下意识地紧紧抵着嘴唇,嘴唇上是斑驳的咬痕。 “奕风,太医怎么说。”龙轩辕冷着脸,挑了挑眉。深夜,她居然居然只身前往关雎宫,她身上的秘密好像不仅仅是她脸上这张脸。。 “回太子,太医说,左肩上的那一刀沒有伤及到要害,并不严重。不过,这位姑娘好像受了很重的内伤,伤及肺腑,所以到现在仍然未能清醒。不过,幸得及时诊治,性命应是无虞。”奕风一五一十地把太医的话,转述出來。说着,他的眼光潜意识地量起龙轩辕。只要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一向冷静自制的太子就会像失控了一般,暴戾阴沉起來。 龙轩辕缓缓地阖上眼眸,清冷地吩咐道:“奕风,你替我去查一查一个宫女。这个宫女叫林欣懿。下去吧。” “是。”奕风抱拳,转身离开。 待韩奕风离去之后,龙轩辕蓦地睁开了眼眸,视线紧紧地攫住这张苍白却又动人的容颜。发怔了好一会儿,他的手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便把她从床上拖了起來。 动作粗鲁,一点儿也不温柔。 “起來,我让你起來,你听到沒有。”龙轩辕低着声音,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暴怒。 昏昏沉沉的语芙只觉得忽然之间,右肩猛地一疼,跟着左肩上的伤势被迅速撕裂开來,血珠几乎在同一时间从衣服上渗了出來,。锥心的疼痛让迷迷糊糊地语芙一下子清醒过來。 “呃……”语芙睁开了丹凤眼,里面盈盈的,闪着泪光。不是语芙想哭,只是伴着疼痛,泪水自己也就跟着出來了…… “说,你给我说,你到底是谁。”龙轩辕看着语芙,低低地呢喃道:“你來我身边有什么目的。林欣懿,这是你的真正的名字吗。” 语芙忍着疼痛,瘫软在地上,眼光直直地看向龙轩辕:“奴婢不知太子在说什么。奴婢确实是林欣懿。”她的左手很疼,她能感觉自己的血在一点一点地从自己身体里流出來。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她。她已经成全了紫萱和他了,为什么他还要这么苦苦相逼。到底要怎么样,他才能不生气,不痛苦,开开心心的。 声音很淡,传入龙轩辕的耳朵里,更是让他愤怒起來。他的嘴角紧抿,面色铁青:“好。你最好不要给我露出马脚來。只是你有一丝破绽,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哪怕,你和她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语芙只觉得喉咙里有一口腥甜要喷涌出來,她刚想别过头,却來不及,血液已经喷了出來,落在他的衣袍之上。明黄的衣料之上,那一团袖,妖艳如火,刺目得有些晃眼。 “请……请太子,恕罪。”语芙不可抑制地咳嗽起來。沒想到,再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的一副情景。她突然觉得有一种苍凉的无奈。三年前,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很短,不过一季的时间,但是回不去了,是她如何努力都回不去的了…… 龙轩辕的眼眸幽黑深邃,眼光好似有了一抹温度,他急急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他的脸上紧张关心,紧紧盯着手中的一团。 是什么。是什么能让他如此上心。 语芙苦笑了一声,反正和自己已经沒有什么关系了。眼光无意识地停留,龙轩辕手上的东西不是其它,赫然就是自己亲手绣的小猪荷包。 此时,小猪荷包上已经沾了血,把那标志性的猪鼻子给污了一大块。 语芙瞪大了眼睛,胸口最柔软的东西被重重地捣了一下。难道他一直放在身边吗。为什么。他不是恨自己吗。恨自己的无情,恨自己的残酷,恨自己的恃宠而骄吗。可是为什么。 龙轩辕捏紧了小猪荷包,眼底之中带着浓浓的恨意和怒气:“你……”这是她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唯一可以去思念她的东西,但,为什么就连这么一件东西都要被毁坏。 语芙撑起身子,她反而笑了,嘴角的笑花一如既往的动人。 他沒有忘记她,沒有。他会这么生气,可能是他还在乎自己。想着,她竟痴痴地笑了起來。虽然,面色苍白,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美丽。 “你,你还敢笑。”龙轩辕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不是一再想挑战一下,我的底线在哪里。可是你终究不是她……” 语芙不在乎,她想把一切都告诉龙轩辕,也许这其中只是误会。误会散开,什么都会烟消云散。 “我……” “如果你是她,我更不会放过你。这三年來,我无时无刻不在恨她。恨她把我玩弄在鼓掌之间……”龙轩辕的眸光看着语芙,却像是穿透了她。 语芙刚要出口的话,就这样堵了回去。 龙轩辕拂了拂袖子,转身离开了小屋,留下一袭决然的背影。 解释。有用吗。他愿意听吗。语芙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她太天真了,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她都不能和龙轩辕在一起。 ------------ 145一同赴死 别院之内。 凤唯眉头紧蹙,眼眸紧紧盯着即将燃尽的烛火,嘴角的笑容若有似无,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怒…… 蓦地,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也许,是他错了。他应该重新考虑那个女人的作用了。 昨夜,宫里传來消息。那个女人沒有按照他的指示去凤鸷宫,而是去了东宫。龙轩辕似乎对她起了兴趣,不但直接要了人,还让她做他的贴身侍女。看來,倒是自己低估那个女人的能力了。 嘴角轻轻上扬,扬起了一丝弧度。不过,之所以选择她,也是有他个人的考量。他见过太多的女人,普通的女人大多都有勇,但却绝对无谋,这样的人对他而言,只能是害群之马。 龙诏国。再沒多久,也将纳为凤诏的版图之中,苍穹大陆之上,只有他,凤唯才能站在权利欲望的巅峰之上,俯瞰这个繁华大陆……今天,就是一个序幕。 …… “娘娘,你醒了。”绿珠看到语芙清醒了之后,水灵的眼眸盛着满满的欣喜:“还难过吗。我马上端药给你吃。” 语芙吃力地用右手撑起自己的身体,眸光投向绿珠:“我,我,不是你,什么娘娘……你,认错人了。我的名字叫林欣懿。”迷糊的脑袋又回想起昨夜,他冷彻心扉的话语。 “如果你是她,我更不会放过你。这三年來,我无时无刻不在恨她。恨她把我玩弄在鼓掌之间……”不能。她不能承认自己是秦语芙,恨。她害怕这个字眼儿。 绿珠听了,眼睛红了,哽咽地说道:“是吗你的样子和绿珠的芙妃娘娘简直是是一模一样。绿珠想娘娘一定是有苦衷的。这里沒有太子,画荷姐姐也不在,我还以为娘娘会和绿珠说实话呢。难道你真的不是芙妃娘娘。” 语芙看着绿珠的小脸,心里一酸。不说,只是为了能让她少担一份心。语芙心下一狠,便坚定地摇了摇头:“绿珠姑娘,我真的不是你的芙妃娘娘…” 绿珠眨了眨眼睛,眨掉了泪光:“倒是我猜错了……欣懿,我也端药给你吃。你赶紧吃,这药刚热过……”即使眼前的女子不是绿珠的芙妃娘娘,但是看着她,绿珠就心底的喜欢。看到她受伤,绿珠待太子离去之后,便一直守在语芙的床边。 语芙点了点头,微笑道:“好,谢谢了……” 幸得,语芙的体质不差,再加上有功夫的底子,不然这接二连三的受伤,她的命就算保住,也会废了半条。语芙接过绿珠的药,闻了闻,药材基本都对,便憋着口气,全部喝完了。 绿珠摸了摸鼻子:“欣懿,你再休息一会儿,我这会儿还要去伺候太子爷……” “嗯。” 等绿珠离开,语芙这才把自己的被子褪下,左肩上的血渍斑斑。昨夜,左肩的伤口其实早已被龙轩辕重新扯开,只是后來绿珠进來,语芙不像让这傻丫头担心,所以便咬着牙齿,沒有让她喊太医。 这会儿,她离开了,语芙才把自己肩膀上的白绷带解开。 血液早已不是鲜红色,而是呈现出死寂的暗褐色,伤口上结了一层如蛆的血痂。她侧过头,还好,紫萱的匕首沒有刺中什么要害和重要的关节上,估计再养个几天,就会好了。 语芙从床上慢慢地爬了下來。找了一块干净的白布,用右手重新为自己的左手包扎起來。因为只有一只手的关系,包扎得很简单。 龙轩辕一定会派人去凤鸷宫,要自己,而凤唯那边,就绝对沒有理由会不知道她的人已经在这东宫之中。凤唯的心很冰很冷,却和龙轩辕是完全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凤唯的心很寂寞,是比龙轩辕更加冰冷的。 他的父皇有很多皇子,并不疼爱他。他的母妃本以为要來凤唯抚养,可以惹來皇上的垂青,却沒想到皇上会不闻不问,她便把所有的怨和恨都转而发泄在凤唯的身上。 凤唯弑亲兄,只为站上凤诏国的最顶端…… 那他对于龙轩辕,龙诏国的阴狠绝对不会逊于他对于亲兄的。想着,语芙心中有些后怕,龙轩辕,龙轩辕绝对不能有事……心中一凛,当初答应凤唯的条件,心早已有了答案。 服下毒药,如果半年之后,能配制出解药,是她的幸,如若不能,则是她的命。要她害龙轩辕,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 东宫之内。 龙轩辕正在看手中沾了血的小猪荷包,怔怔出神。 林欣懿。红影调查过了,她的身家,画像似乎一点儿漏洞都沒有。她进宫,只是她那个做县令的爹,借由女儿的美貌,來一场咸鱼翻身的好戏,只是父皇这几年几乎已经不临幸任何妃子,而小小县令怎么会有什么门路,所以女儿也只能去凤鸷宫,做一个普通婢女,拿宫中最低的俸禄。 是吗。难道他猜错了吗。 她不是语芙,不是吗。如果不是,那他的语芙到底在哪里。 正想得出神,窗户轻叩三下。 龙轩辕立即收回了荷包,眸光一沉,低声说道:“进來吧。” 走进來的女子,明媚动人,如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花,灼灼其华。一身粉色衣裳衬得人清新淡雅,嘴角扯着丝丝笑容,不容人忽视。 “橙影……” “太子……”橙影微微颔首,笑容在刹那间隐去。 “有什么进展。”龙轩辕眸光淡淡扫过她的脸庞,脸冷若冰霜。 “回太子,语蕊,语芾都已出嫁。秦长啸那老狐狸,明明知道语蕊心中只有胡璃,偏偏把她许给兵部侍郎的儿子。而且秦长啸最近动作频繁,府中的人口一下子多了起來,依属下看,都是精心培养的死士,看來他要开始行动了,太子应该早作准备。”橙影汇报道。 “那你和语冰之间的感情呢。”龙轩辕意有所指:“橙影,或者,我应该称你为牡丹。在你们七个人之中,你和蓝影都是女子,为什么我偏偏选你吗。蓝影做事果断,但是性格刚烈,容易感情用事。可你,却不同,为人圆滑,懂得变通。秦语冰对你极其痴心,虽然他不像他父亲一样阴险狡诈,但是最后,我不可能留他的命。你,懂吗。” 牡丹咬了咬牙,眼光一黯:“属下…明白。”这四个字,牡丹说得有些许艰难。她又看了一眼龙轩辕,嘴角紧绷。 在她和语冰相处的日子之中,她只觉得语冰单纯质朴得像一个孩子,高兴,就把高兴放在脸上。喜欢就会把喜欢说出口。秦长啸因为她这个祸水的事情沒少头痛过,可是他却一直为了她和自己的爹顶撞,决不让她受一点点的苦与痛。 如果她不是秦长啸的儿子那该多好。橙影的眸光又暗了一层…… “好,那你下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橙影转过身子,走出了正殿。 她是太子的人,从小的时候,她就学会对太子忠心,这份忠心是一辈子都不会改的。但是语冰呢。那个善良的大男孩,大不了,她可以与他一同赴死…… 想通了,牡丹笑了,灿如夏花。 ------------ 146凤舞九天 冷太子别嚣张:特工妃你太拽 146凤舞九天 146凤舞九天冷太子别嚣张:特工妃你太拽 几日过后。 语芙左肩上的伤逐渐好转,血痂从狰狞的暗红色渐渐地变成红粉色。太医每日都会来诊治语芙的肩伤,但是因为男女有别,语芙肩膀上的伤口大多都是绿珠包扎。 “欣懿,太医说,你肩膀上的伤势恢复得很好,估摸着,再过一两天就能痊愈了。”绿珠送走了赵太医,微笑着说道。 “嗯!”语芙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很快就能痊愈了,说明她很快就要见到龙轩辕了。那一夜的话语,她还记得。或许,对于他来说,他不想看见她。 绿珠坐到了语芙的身边,好奇地问道:“欣懿,听说你是被刺客误伤的?那你有没有见到刺客的模样啊?那刺客是不是八尺彪形大汉,脸上长满络腮大胡,手上提着大刀的那种啊?”绿珠发挥着她的想象力,仔细地描述道。 “呵呵……”语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绿珠。我看你啊,是说张公公说书说太多了?有点神经兮兮的!”钟粹宫的张公公虽然是一个老太监,但是总是神神叨叨地说一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段子,可偏偏绿珠爱听。以前,绿珠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往钟粹宫跑,去听那张公公胡扯。 绿珠的眸光一窒,撇了撇嘴,盯着语芙:“欣懿,你怎么知道张公公的?”绿珠心中不禁怀疑,她认识张公公吗?还有,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听张公公说书呢? 语芙猛地一楞,倒是自己大意了,干笑了两声:“我也听过张公公说书……说什么青蛇精,赵天王的故事,他说的书可天马行空呢!我想大概,你就是从他那里听来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好,以前绿珠给她说过其中几段故事。那些故事她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故事情节相当狗血。 绿珠听了,这才释然:“哦,原来是这样子啊!” “嗯……”语芙打起马虎眼来。 “那到底刺客长什么样子的?”绿珠眯起眼睛:“韩禁卫也没有抓到那个刺客!你还记得他的样貌吗?弄不好,韩禁卫能帮你把那伤你的刺客缉拿归案呢!” 缉拿归案?就算真的把她缉拿归案之后,难道他就会治她的罪吗? 语芙的眼光一黯。 紫萱,就是紫萱。如果是别人,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但是偏偏是她,她不愿意伤害龙轩辕在意的女人!况且,也是她自己不躲。如果当时自己躲开,以紫萱的体力绝对伤不了自己。 “我……我没有看清!”语芙淡淡地说道,心中有一抹刺痛。就算他没有纳紫萱为妃,但是她在他心中的位置绝对是她无法比拟的。 “啊?这样啊?”绿珠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失望,好似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好戏。 语芙心底暗暗思忖:绿珠一直在宫中,关于三年之间发生的事情,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她不是选择离开龙轩辕了吗?可是为什么紫萱看见她,会如此恨她? 还有,就是她脸颊上的疤痕是从何而来的? 语芙有意无意地说道:“绿珠,你是不是跟在太子身边很久了呢?” “三年了吧!”自从芙妃娘娘走了之后,她就随着画荷一起伺候太子。 “那我倒是有点好奇,紫萱姑娘不是和太子……”语芙故意意有所指,却没有出口道明。 绿珠脸色一僵,连忙摆摆手:“欣懿啊!太子和紫萱姑娘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以揣测闲谈的!”紫萱在整个皇宫中的位置就是一个禁忌。 你说,她是奴婢吧?可她偏偏可以自由出入东宫,所有的宫人都要给她三分面子。 但是,你说,它是主子吧?可她也没有任何的封号,住的还是普通的房间。 “那她为什么总是要蒙上面纱呢?”语芙蹙了蹙眉头,继续问道。 “她的容颜有缺陷!脸颊上有疤痕!”绿珠对着语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可一定不要说出去啊!其实,宫里很多人都知道,却没人敢说。” “嗯!”语芙点点头:“你知道,她的脸是怎么受伤的呢?” 绿珠顿了顿,眸光略带怀疑地看向语芙:“欣懿,先不说我不知道。可是,你好像对紫萱姑姑的事情特别上心啊?我听画荷姐姐说,你不过也是今年初春入的宫而已?” 语芙的嘴角牵起一丝苦笑:“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好奇啊!” 绿珠的眼光再一次打量起语芙的容颜:“你的容貌,像,真的太像了……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只是,你记得下次千万不要惹怒太子了!太子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太子了,他要想要你的命,你绝对逃不掉!”绿珠喃喃地说道。看着和芙妃娘娘如此肖像的女子,她的心底也是五味陈杂,说不出任何的味道。 语芙的手握紧绿珠的手,给她一个肯定的目光:“谢谢你了。绿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我这颗脑袋的!” “嗯!”绿珠笑道:“先不聊了,我还要看看你的药有没有熬好呢?” “麻烦你了……” 绿珠摇了摇头,出了房门,便向御药房走去。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绿珠吗?”语芙问道。没想到,药这么快就熬好了,她起身,穿上布鞋,就去开门了。 “绿珠,来……我来帮……” “你”字还未出口,只见,眼前哪里是绿珠?明明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太监,长得倒是粉雕玉琢。 语芙冷冷问道:“你是谁?” “是欣懿姑娘吗?”太监浅浅一笑,问。 “嗯,有什么事吗?” 小太监眼珠骨碌骨碌一转,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团,塞入到语芙的手心之中:“我家主子说了,请欣懿姑娘切记,看完之后,用火烧掉。” “你家主子是谁?”语芙眼光一凛,自己为什么要听一个小太监的话呢? “主子说,凤舞九天……欣懿姑娘你懂的!”说完,小太监缩着脑袋,低着头,朝两边张望了一下,便匆匆离去。 凤舞九天? 难道是凤唯? 语芙赶紧阖上门,打开手中那个微湿的小纸团。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146凤舞九天 ------------ 147我的女人 “子时关雎宫。” 墨色的小字跃然出现在白纸之上,每个字都透露着一股苍劲之气。 子时,关雎宫。 凤舞九天。龙诏国崇拜的图腾为龙,所以哪怕是在皇宫之中,像是凤鸷宫,就只是一些被帝王抛弃的妃子所住的冷宫。既然敢说凤舞九天了。那一定是凤唯的人。 语芙看着纸上的墨迹,心思在刹那间百转千回。银牙一咬,她点燃了火折子,把手中的纸团烧成了一阵灰色的灰烬。她从沒想过宫中的形势会如此混乱紧张,现在的局势不仅有朝中秦长啸施加的压力,更是面临着凤诏国如芒刺在背的威胁。很早的时候,皇上就不问政事了,理所应当,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龙轩辕的肩上。 可是,在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从來沒有说过一个“苦”字。 他苦不苦,语芙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他的心一定很累。 语芙坐在了楠木的椅子上,心中暗暗思忖起來:凤唯毕竟是蛊王的徒弟,他的调毒的本领绝对不在自己之下。现在,她对自己身上所中的毒,一点儿把握也沒有。也就是说,她的性命可能只有半年了。还有半年,她不想再和轩辕对立,她会帮他,尽全力地去帮助他。 这就是她小小的心愿,所以,今天晚上子时,她一定会去…… 就在这个时候。 门被轻轻推开。 “绿珠,你回來了。”语芙出声,淡淡地问道。 沒有人回答,静静地,仿佛只能听到阵阵的风声。 语芙这才发觉,推门进來的人可能不是绿珠。她急忙转过头,看向门口。阳光有些刺眼,在阳光下,一抹高大的身影如出鞘的剑一般挺拔。 语芙用手遮了遮阳光,适应了一会儿,这才看清门口的人。 龙轩辕。 语芙的瞳孔紧缩,嘴巴微张,视线紧紧地钉在他的身上。已经几日沒有见过他了,可是为什么再看的时候,还是会心疼呢。他并不属于自己。现在的她和他之间,存在了太多的隔阂,很难走到一起了。 “你,是不是忘了规矩。”龙轩辕蹙了蹙眉,语气中携着浓浓的冷意:“为何不行礼。” “我。”语芙一愣,这才晃过神來。她现在不是语芙,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 她急忙跪在地上,对着龙轩辕俯首:“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龙轩辕的嘴角紧抿,眼光落在她的脊背之上,并沒有开口让语芙起身。 语芙也不敢动,只是咬着唇,身体紧紧地贴在冰凉的地上。现在的她,和三年之前的阿雅早已不是同一个人了。她的心很凉,很凉,从心凉到四肢百骸。 龙轩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玉扳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宫人所住的小院,只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屋子的门口。估摸着,她这个时候应该在睡觉,所以就推开了房门。 沒想到,她正坐在木椅之上。 现在不仅他弄不清欣懿的想法,更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明明痛恨她的脸,却忍不住想要靠近。看着她的受伤,他该死的会心疼。即使龙轩辕在心中告诫自己,面前的女人根本不是秦语芙,可是看向她的双眸,他的心中还是会泛起圈圈的涟漪。 正在语芙猜想,龙轩辕是不是会让她永远跪下去的时候,龙轩辕冷冷开口:“起來吧。” 语芙回了一声“是”,才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了,两只膝盖早已麻了,所以,一个踉跄,她就要重新向下倒去。 电光火石之间。 她落在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对上的是那双深邃而又明亮的眸子。这双眸子很好看,但是里面的东西藏得太深,是她无力去看透的,但是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让她痴痴的望着那双眸子。 世界仿佛在这一秒停滞了下來。 而这世界,只有她和他。 而他和她就是完整的世界。 如果一辈子能够这样就好了,能够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他,那就好了,就好了…… 可是这个梦,很美,很梦幻,却也像梦一样,破碎得很简单,破碎得很彻底。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自己的背部传來,他的手在她痴迷的时候,轻轻放开,毫无预兆地她就这样直直地摔在地上。那对眸子依然黑白分明,只是里面冰冷得好似沒有任何温度。 为什么很疼。为什么,这样的疼痛來自于心。跌落的时候,她听到了声音,是自己身体碰撞地面的声音,也是梦碎了声音…… 沒有眼泪,只是疼痛。不知是谁的错,但是她和他却是这样的。 语芙抬起头,淡淡看了龙轩辕一眼,用自己的右手撑起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站了起來。 龙轩辕后知后觉地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心中很乱。看着她要摔落下去的那个瞬间,他下意识地就想去接,但是接了之后,才想起怀中的并不是心中的那个人,才放开手。 “太子,有何吩咐。”语芙恭敬地福了福身。他來这里干什么。他需要人伺候,但是他的身边已经有紫萱,有画荷,甚至还有绿珠。为什么他还要跑到下人住的小院里呢。她的语气很恭敬,但是却不自觉地流露出几丝疏远。 龙轩辕不悦地挑了挑眉,一步一步走到了语芙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他霸道地宣布,几乎沒有任何的转圜和犹豫。 “不要……”语芙几乎在同时就开口。 “为什么不愿意。”他捏住她的下颚,半眯起双眸,漫不经心地问道,但是他的声音却透着寒意。 “奴婢……奴婢……”语芙想躲开他的视线,却无奈自己的下颚被龙轩辕捏住,根本无法动弹,只好看向他的眼眸:“奴婢配不上太子。”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了……”龙轩辕嗤笑出声:“可你就是一个婢女。你要死要活,就全凭我的一句话。我说做我的女人,你就必须做我的女人。” 语芙惊恐地看着龙轩辕,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來。 龙轩辕俯下身子,唇重重地吻上语芙的唇,霸道,阴鸷,这个吻很重,却不带一丝情欲,纯粹地掠夺,仿佛只是在宣告他的拥有权。 而,语芙则是被动地接受着,却感受不到他的一丝柔情和爱惜…… ------------ 148要保护他 .语芙甚至能感觉到口腔之中溢出了一丝血的腥甜。不知是他的血。还是自己的。语芙睁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他完美的侧脸。 三年。记忆之中的侧脸与眼前的侧脸慢慢重叠在一起。 语芙缓缓地阖上了眼眸。嘴角轻轻上扬。可是眼角却有一滴晶莹缓缓地下落。 “欣懿。熬好的药來了哦……”忽然。绿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绿珠一手端着木盘。一手推开房门。看见了眼前缠绵的景象。身体一怔。手中的木盘瞬间跌落。褐色的药汁溅落在地上。顿时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药汁的苦味。 蓦地。语芙睁开双眸。眼光落在绿珠身上。急忙推开龙轩辕。 龙轩辕阴沉着脸。冷冷地看向绿珠。眼底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愤怒和暴戾。 “太子。奴婢。奴婢。请太子恕罪。”绿珠哀怨地看了一眼语芙。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头磕在冰凉的地上。 龙轩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翼。淡淡地看了语芙一眼:“起來吧……” “谢太子恩典。”绿珠站了起來。眼光看向语芙。眼底有责怪。有不解。 龙轩辕斜睨了绿珠一眼。便拂了拂袖子离开了这间小屋。留下一袭耀眼的背影。 忽然。语芙眼光一扫。『雅*文*言*情*首*发』视线停留在绿珠的右腿之上。淡粉色的宫装之上。竟染上了些许红色的血迹。眼光再投向破碎的药碗。连忙走到绿珠的身边。关心地问道:“绿珠。你要不要紧。你的右腿可能被那些碎瓷片割伤了。” “不要你假好心。”绿珠重重地打开了语芙欲伸过來的手。目光冷冽。嘴角不禁牵起一丝嘲讽:“我原本以为你和宫中其他的女子不一样。所以。我才推心置腹地对你好。可是你呢。你却恬不知耻地勾引太子。” 语芙怔了怔。喃喃地说道:“绿珠。我沒有。沒有……” “怎么沒有。”绿珠打断她:“你以为太子真的会喜欢上你吗。如果不是你的这张脸。太子又怎么会动心呢。欣懿。我只能说。我看错你了……我错把你当成是好人。你永远不是娘娘。也永远替代不了娘娘在我和太子心目中的地位。” 语芙的心很难受。她一直把绿珠当成是自己的好姐妹。好家人。现在却被绿珠这样看待:“绿珠。你听我解释……我就是……” “我不要听。”绿珠捂住自己的耳朵:“你留着你的话。去骗别人吧。”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小屋。 语芙看着绿珠的背影。思绪又回到了三年之前。 绿珠和自己一起堆雪人。陪自己一起看书。还会讲许多宫中的趣事给自己听…… “错了吗。”语芙抓着椅子的扶手。不禁问道:“是我吗。我才是始作俑者吗。”回不去了。原以为和龙轩辕的爱情回不去了。却沒想到与绿珠的姐妹情也沒有了。 语芙苦笑起來。身子却已站了起來。 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夕阳很平静。很美好。晚霞宛若烈火。只是一切。都不如其平静的外表。其实平静的外表下早已波涛汹涌。只要有一丝东西打破平衡。所有的东西将在一瞬间爆发出來…… …… 大约子时。 语芙穿上宫装。早已守候在关雎宫的侧门。 秋天。起风了。枯叶随着北风一吹。就萧瑟地落在地上。碾成干泥。 “姑娘。可是林姑娘。”一个细细的声音从边上冒了出來。 语芙一愣。连忙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回道:“我是。你是。”可是因为那人站在黑影之中。看不请他的面容。 “我。”边说着。他上前一步。整个身子曝露在光线之中:“老奴是这宫中凤鸷宫的李公公。上次主子让老奴接你。可是却沒接着你。” “你的主子是凤唯。”语芙凝神问道。让自己在子时來关雎宫的人。果然是凤唯。 “林姑娘。万万不可这样说。现在。这可是龙诏国的皇宫。凤字。你还是少开口为好。”李公公明明在笑。可是细细的声音里却带着严肃和认真的感觉。 语芙点了点头:“嗯。那他…找我。有什么事。” “林姑娘。能混入东宫……这倒是出了老奴和主子的意料。主子的意思是。既然林姑娘有这样的本事儿。不好好利用。真的是太浪费了……”李公公皮笑肉不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除了一个破相的宫女。太子这些年來。几乎和后宫之中的女子不接触。这次。向我这边要人。带回身边。想來。太子应该是极喜欢你的……” “然后呢。”语芙冷冷地问道。她直觉。凤唯想让她做的。不仅仅是呆在龙轩辕身边这么简单。 “喏。”李公公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包药粉。 “这是什么。”语芙警惕地说道。 “后天。是韦贵妃五十岁的寿辰。到时。主子会派人行刺太子……至于这包药粉。不是毒。是一种让有武功的人用不出武功的药而已。你这几天。把这包药粉加在太子的膳食之中……”李公公把药包拿到语芙的面前。清冷地说道:“发什么呆。快拿啊。林姑娘。你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啊。要是主子成事了。你和老奴都可算的上是翻了身啊……” 语芙直直地看着面前的药包。迟疑了一会儿。便拿过药包:“我知道了……” “嗯。好。”李公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月色:“老奴我先走了……再会。” 语芙拿过药包。看了李公公一眼。转身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路过一处池塘。语芙驻足停留。望着被月光染白的水面。用力一掷。便把手中的药包丢进了池塘之中。突如其來地。水面溅了一层层的涟漪。吓得鱼儿纷纷躲闪。 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和坚决。她绝对不会拿这些药粉。去害龙轩辕。绝不。 而且。这样做。还远远不够…… 她一定要让龙轩辕带她出席韦贵妃五十岁的寿宴。她一定要在龙轩辕的身边。以防有意外的发生。 ------------ 149出席寿宴 夜深人静之时。『雅*文*言*情*首*发』语芙慢慢踱回自己和绿珠的小屋。 语芙看了看。并沒有光影。估摸着绿珠已经熟睡了。为了不弄醒绿珠。语芙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进屋子后。又小心翼翼地阖上房门。 正在语芙要转过身子的时候。一个幽幽地声音响了起來。 “你怎么现在才回來。” 语芙心中一惊。立刻转过身子。看向坐在自己床上的人影。因为沒点灯的关系。语芙走进了好几步。才看清楚是绿珠。而她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嘴角携着一丝嘲弄的笑容。 “我。”语芙想了想。便回答道:“我只是肚子不舒服。去……” “我刚才也去了一趟茅房。很可惜。我并沒有碰到你。”绿珠不客气打断了语芙的话。从床上站了起來。走到了语芙的面前。 三年了。绿珠亦不再是那个只有十二岁的纯真女孩。原本她的个头只到语芙的肩膀处。但是现在。绿珠几乎已经和她一样高了。 “你到底说不说。”绿珠一下子冷笑出声:“你去了哪里。” “绿珠……我……”语芙的眼光灼热地看向绿珠。可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不说。也沒有关系。”绿珠别开头。脸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地说道:“林欣懿。你只要记住。我会一直一直地监视着你。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如果你敢做出伤害太子。『雅*文*言*情*首*发』伤害娘娘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绿珠一边说着。一边心中自嘲地一笑。果然。她不是芙妃娘娘。纵使和她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又怎么样。可是她始终不是芙妃娘娘。也永远无法替代她的位置。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的手中沒有什么证据來证明林欣懿是居心不轨之人。但是只要她处在太子身边一天。就绝对不会让她勾引太子。谋害太子的。 说完。绿珠便走回了自己的床铺。自顾自地盖上被子。躺在床上。 黑夜之中。语芙苦笑起來。她轻叹一口气。也走回了自己的床。躺在床上。拉起身边的被子。这才发现被子竟然是湿的。秋夜和白天相差很多。温度骤降。现在这湿掉的被子握在手里。只觉得手心一阵冰凉。 语芙并沒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淡淡地躺在床上。把湿透的被子往床里推了推。不用想。也知道是绿珠这个小丫头。 她不能更不想去追究…… 什么都沒说。屋子里静静的。 绿珠从被窝里伸出了脑袋。看向语芙的床铺。为什么她沒有生气。为什么她沒有急得跳脚。绿珠把头故意转向墙。可是她的内心竟有些不安。更有一丝内疚…… …… 因为有点冷。所以这一整夜。语芙都睡得有些浑浑噩噩的。 天才刚亮。语芙就警觉地睁开了眼。 明明沒怎么睡。但是语芙却偏偏沒什么睡意。她从自己的床上坐了起來。打开房门。准备去小院里打点井水。洗漱一下。还沒走到小院里。迎面走來的就是画荷。 “欣懿。太子找你。让你去过去伺候……”画荷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别有深意。 “嗯。我知道了。”语芙点了点头。原本她对伺候龙轩辕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有着抗拒。害怕自己会更深地沦陷在他的霸道和回忆之中。所以她闪躲她逃避。但是。再知道凤唯的行刺计划之后。她只想一直守在龙轩辕的身边。哪怕知道他武功高强。却也不想自己一点儿帮不上忙。 语芙跟在画荷的身后。一路出了小院。走向太子东宫。 明明。现在才是五更天。天才微微亮。龙轩辕就起來了。其实。太子。皇帝。坐得位置越是高。得到的其实就越少了。语芙有时想。皇帝得到的除了权力还是权力。看似得到很多。说穿了不过也就一样。但是为了得到高位的代价实在太过深刻和艰辛了。 “來了。”龙轩辕的眸光扫过语芙。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为我梳头……” 梳头。语芙皱起了眉头。哪怕自己來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八年了。她还是沒学会梳各种各样的发髻。她会的只有像自己头上的发型。只是用一根简单的簪子挽起头发。 画荷用手肘抵了抵语芙。压低声音提醒道:“欣懿。发什么呆。太子让你梳头呢。” “我……”语芙为难地看了看龙轩辕:“奴婢不会……” 龙轩辕的眸光一沉。她竟然也不会吗。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之。 “那你不会梳头。你倒是说说。你会什么。”龙轩辕的眼底迅速地闪过一丝戏谑。脸却仍然冷若冰霜。 语芙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了两圈。朗声说道:“奴婢会歌舞……” “会吗。”龙轩辕薄唇一抿:“好。现在我沒时间看你表演。你好好准备。等我下朝之后。我要你表演给我看……”会歌舞倒是不出他的意料。原本他的县令爹不过就是贪着她的一点美色和一些歌舞本事。把她送到宫中來。 “嗯。奴婢遵命……”语芙福了福身子。明天就是韦贵妃五十的寿辰。按照常规。他只能携带两名侍女出席寿宴。他身边已经有画荷和绿珠。不一定能把她带在身边。但是她实在放心不下。 所以。也许只能兵行险招。才能让自己有可能出现在韦贵妃的寿宴之中。 语芙微微退了退。让画荷上前为龙轩辕洗漱梳头。 龙轩辕沉默不语。但是眼光却一直停留在铜镜之中的一个身影之上。现在事情好像越來越有趣了。他好像正在逐渐接近事情的真相。是阴谋。是柔情。好像都在慢慢浮出水面……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邪佞的笑容。深深的笑意可能连他自己都沒有发觉。 而语芙低头深思。却也不知龙轩辕一直望着自己。 到底要唱什么歌。跳什么舞。语芙蹙着眉头。开始细细地想了起來。她现在唯一能利用的只有自己这张脸。她是语芙。可却又不能说穿。如果要让自己一直陪伴在龙轩辕的身边。就绝对不能只是一名侍女。 等会儿的表演。她必须让龙轩辕惊艳。 ------------ 150不如替代 趁着龙轩辕上朝的间隙,语芙坐在一处角落里静静沉思着。 秋风一扬起,吹起片片落叶。 语芙伸开手掌,一片枯黄色的落叶慢悠悠地落在她的手心之中。经历了春天的萌芽,夏日的繁盛,秋天了,她果然还是要回到泥土之中。 忽然觉得,自己始终在兜兜转转,可是兜兜转转,最终仿佛还是回到了原点。只是回到了原点,却也回不到那种心境。 紫萱的恨意,绿珠的敌意,龙轩辕若即若离的态度……语芙缓缓地握紧手,把落叶紧紧地握在手心之中。如果不是他的靠近,闯进了自己孤寂的心灵,让自己爱上他,不然,她这辈子可能都会不懂爱。 可是,爱会带來甜,却也会带來苦…… 语芙站了起來,手渐渐松开,落叶从她的掌心落在泥土之上。算了算时间,龙轩辕差不多要下朝了。想着,她一步一步地朝着东宫走去。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龙轩辕。 即使在心底,有一个更大的声音在呐喊:承认吧,秦语芙,或许,龙轩辕根本就不需要你的保护。你不过只是死皮赖脸地想看着他,算是自己最后的心愿了…… …… 语芙沏了一壶龙轩辕最喜欢的绿茶,静静地等着龙轩辕下朝,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她有些惊喜地抬起头,念道:“太子……” 可是,猛地抬起头,竟然是紫萱。 她的脸上蒙着一层淡紫色的面纱,手中还拿着金黄色的合欢酥。虽然蒙上了面纱,但是玲珑窈窕的身姿还是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你怎么会在这里。”紫萱把手中的合欢酥搁在一边的案几之上,用含着恨意的眼光盯着语芙,感觉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上次那一刀,沒用尽全力,看到你现在还有力气來勾引龙轩辕……我真后悔那天应该再狠狠补上一刀,”紫萱沒有等來语芙的回答,步步紧逼:“怎么现在外面玩腻了。就想回來继续做你的芙妃娘娘,我告诉你,沒门,当初,你把龙轩辕弃在血泊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害我成不了的龙轩辕的太子妃,甚至找妖孽毁我容貌……这每件事情,我都记在心里。哪怕你烧成灰了,我都不会忘记……” 血泊之中。他伤得很重吗。知道他受伤,却沒想到这么严重。还有,龙轩辕并沒有成为他的太子妃,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不是已经离宫,成全她们了。到底这三年里发生了什么。还有妖孽。哪來的妖孽。 “怎么,你的舌头被猫吃了。还是在心虚。”紫萱瞪大了眼睛,厉声问道。此时,她哪有平时温柔的模样,凶狠地简直像是一只吃人的夜叉:“你说话呀。” 语芙摇了摇头:“姑娘,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什么芙妃娘娘。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她,但,我的名字叫林欣懿。” 紫萱凄厉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林欣懿。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会信你这种鬼话。” 秦语芙看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紫萱,心中也微微泛起一阵苦涩。 曾记得,她是一个静若幽兰的女子,在月光下,皎皎其华。 但是眼前的她,哪还有以前的半分影子。 如果她的改变全是因为她,她真的会有一点点自责…… “我……” “她确实不是芙妃,她是林欣懿……”蓦地,一个声音斜插了进來。 语芙和紫萱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子,看到的就是一脸阴沉的龙轩辕。 紫萱听了他的话,气势立马低了一等,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几乎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怎么可能不是她。”她开始细细地端详起面前的语芙。 龙轩辕不悦地挑了挑眉:“如果她是语芙,你还以为她能这样站在你面前。”龙轩辕说话的时候,冰冷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瞥向语芙。 如果是语芙,你还以为她还能这样站在你面前。 语芙一怔。为什么他总能让她处在天堂和地狱的一线之间。在她受伤的时候会來看她,她不过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而已。但是,却在她每次怀着一丝小小的希望,他总能毫不留情地撕裂它,让它不复存在。 紫萱的牙齿紧紧抵着嘴唇,眼神之中的不甘浓得化不开。退一万步,就算她真的不是芙妃娘娘,龙轩辕明明知道,可还是眼巴巴地把他留在身边。这又算什么。 明明口中说的句句是狠话,但是他的墨绿色荷包是任何人都碰不得。她知道那是那个贱女人绣给他的。还有芙蓉殿,明明沒人住,他却派宫人悉心扫,和她离去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替身。可笑……就连一个替身都能被他关心,被他在乎。那她到底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又是什么。又是什么啊。紫萱的嘴唇被咬得裂了开來,腥甜的血液顺着唇缝流入口中,一片疼痛。这么多年的爱,这么多年的执着,为什么他不能回应她。为什么她为他放弃了这么多,自尊,甚至是良知,她还是比不过一个替身。 输了吗。 还是根本从來在这个战场之中,就沒有她的位置。可是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呢。 “奴婢身体不适,先行告退……”紫萱福了福身子,还沒等龙轩辕开口,她就飞也似地逃离出这个让她魂牵梦萦却又受尽伤心的东宫。 “欣懿,是不是她刺伤你的。”龙轩辕坐了下來,深邃的眼眸望向她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语芙心下一凛,立马别过头。他怎么会知道的。 “我不清楚……天太黑了,我沒看清楚。”语芙故意说谎,含含糊糊地答道。 “是吗。”龙轩辕的嘴角勾起一丝怀疑的笑容:“那你说,你深夜为什么不呆在自己的庭院之中,要去那关雎宫做什么呢”他问话的时候,嘴角明明还含着笑容,但是声音却让语芙不禁冷彻心扉。 语芙这才想起,龙轩辕自她受伤之后,却似乎从沒问过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关雎宫附近。 “我只是想去凤鸷宫,和李公公道个别……”语芙硬着头皮,说道。 ------------ 151绝不放手 (女生文学 ) “李公公。”龙轩辕蹙眉。嘴角的笑意渐渐敛起。眼底掠过一丝深沉。 语芙用力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思忖:龙轩辕既然这么了解自己的动向。一定是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眼线。所以。自己与其说谎倒不如乖乖地和他说实话。以免露出马脚。而且。他一旦怀疑自己。就一定会调查李公公。李公公本來就是凤诏国安插在宫中的卧底。就算被抓。也绝对不冤枉。何况。他并不是凤唯。所以。她不担心他的生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嗯。奴婢刚刚进宫的时候。多得凤鸷宫李公公的照顾。所以上次想去和他说声谢谢……”想通之后。语芙眸光流转。嘴角牵起了一朵绝美的笑花。 龙轩辕的眸光一沉。嘴角绷紧。视线紧紧地攫住她的笑容。 唇边的笑容。和语芙是多么相像啊……那种扣人心弦的感觉让他不禁心神摇荡。他的所有的自制力仿佛在瞬间瓦解。龙轩辕抿了抿嘴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目光灼灼地看向语芙。 “歌舞呢。”龙轩辕喃喃地说道。 “嗯。”语芙应道。 因为只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所以。她并沒有办法做太多的准备。她向龙轩辕走进几步。眼光锁定在龙轩辕的身上。这首歌曲。是真心为他而唱。 她缓缓地阖上眼眸。吸了吸气。红唇轻启。轻柔的歌声慢慢地想起。 “把手牵 温柔语气不变 我才发现 自己只想 赖你身边 果然爱需要时间 才装成绿荫满遍 我愿在你树荫里面 满足的闭上双眼 如果不是你靠近 闯进我孤寂的生命 拼了命把我唤醒 我不知道阳光和煦 如果不是你刻意 靠近我灵魂的缝隙去照明 。。伤心 ……” 一边唱着。语芙一边跟着歌声。曼妙地舞动起來。她的小脸白皙。脸上的忧郁是化不开的。眸光如一泓秋日的清泉。却一直脉脉地看着龙轩辕。 龙轩辕。她这辈子最爱的人…… 歌声空灵飘渺。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仿佛是从遥远的天空传过來的。 龙轩辕一声不响。只是看着眼前带着些许忧伤的表演。记忆的盒子仿佛被轻轻打开。 四岁的女娃在秋天的阳光下。轻轻吟唱。分明只是一个奶娃娃。但是偏偏声音里却带着一丝浓到化不开的哀伤。把他所有的注意吸引过去。 听着歌词。他的心中一阵刺痛。 。他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放弃太子的身份。离开这个压抑的皇宫。这次。他绝对不会犹豫。绝对不会迟迟不告诉她答案。她给他的生命带來了一缕阳光。却在他贪婪地享受时。毫不留情地收走阳光。感受过和煦的阳光的他。怎么能重新回到黑暗之中呢。 看着面前的语芙一字一句地唱着。他蓦地站了起來。回來了吗。你真的回來了。你重新回到我的生命之中。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对吗。 沒有任何的犹豫。他一个箭步上前。一用力。便把语芙整个拥入怀中。 “停……不要唱了。”龙轩辕沉着声音说道。 “太子……”语芙错愕之中。愣愣地开口:“奴婢是欣懿。” “我知道。”龙轩辕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要说话。给我一些时间。”他知道。该死地都知道。。來发泄自己三年的思念。 语芙的手情不自禁地搂上龙轩辕的后背。缓缓地阖上眼睛。那。现在就让暂且她做回自己。放任自己一回。 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龙轩辕的这个怀抱并不霸道。而是带着深深地的怜惜和温柔。有一种让人心醉的美好。 …… 自那个怀抱之后。龙轩辕对语芙的态度不再是那种冰冷冷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龙轩辕批阅奏折。语芙就为他细心地研墨。 语芙一边研墨。一边细细地打量着龙轩辕。思考着什么时候才把自己想说的话能够说出來。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龙轩辕甚至沒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道。 “呃。咳咳咳……”语芙听了。蓦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怎么越來越能看透她呢。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奴婢自进宫以來。从來沒有参加过任何的宴席。听说。明天就是韦贵妃五十岁的寿宴。奴婢想去看看热闹。想让太子明天能带自己出席。”语芙放下了手中的砚子。目露哀求地看向龙轩辕。 龙轩辕若有所思地看向语芙。似是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可以。但是。那要看你今晚是如何服侍好我的。” “服侍。”语芙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是龙诏国的太子。她不相信她身上的情蛊会在她离开的三年里沒有除去。但是提到服侍。她的脸红心跳。关键林欣懿是处子之身。而自己早已经不是。如果服侍他。所有的秘密不就会在一瞬间曝露出來。 “嗯。”龙轩辕微微一笑:“怎么。你忘记了。我说过你的命捏在我手里。我要你做的事情。由不得你……”他也是在赌。如果他赢了。他就赢回了从前的阳光。如若输了。输的则是自己的命。只是看着眼前的容颜。他仿佛是陷入了一个充满诱惑的沼泽之中。无论他怎么挣扎。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所以。要么就获得沼泽之中的诱惑。要么就死在这片沼泽之中。 语芙下意识地想逃。逃离开他灼热的视线。刚想转身。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落入一抹火烫之中。 “想走。”龙轩辕一用力。扯得她生疼:“你若想走。也只能等到我死掉……”警告之意明显。 语芙摇着头。喃喃地说道:“不要……求求你。不要。”这下。她真慌了。她一向认为自己睿智。自己聪慧。但是面对着龙轩辕。她才发现自己所有可以骄傲的一切都不足以与他抗衡。原以为。她能够处理好和他的关系。不会露出丝毫的破绽。可是才半个月的功夫。她就觉得自己装不下去了。 下意识地。她用了内力。想去推开龙轩辕。 龙轩辕感应到之后。心中多了一丝肯定。上次给她逃过。是她侥幸……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会死死地缠着她。上穷碧落。下抵黄泉…… 绝不放手…… ------------ 152万物刍狗 () 紫萱坐在关雎宫之中。()喃喃地看着铜镜之中的容颜。 姣好白皙的容颜上因为一道伤疤变得狰狞可怕。眼角有泪。是化不开的忧伤。嘴角想要上扬。却发现唇上都是自己咬破的血痂。现在的自己。哪里像是以前的紫萱。 以前。那个整天心心念念想着太子。为人谦和的紫萱去哪里了。 为什么不见了。 到底是什么错了。 她不过只是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难道也有错吗。紫萱瞄了一眼手中的薄纱。轻轻一松手。薄纱晃悠悠地落在水泥地上。 曾经的那些美好真的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吗。 不甘心。紫萱咬了咬牙。她不甘心。原以为沒有芙妃娘娘。轩辕就会重新爱上自己。可是三年了。他并沒有。而且。他脑中想的。心中念的。都是那个女人……现在甚至眼巴巴地找一个肖像的女子放在身边。 龙轩辕。你欺人太甚了。 在我卑贱的时候。我是多么自卑又骄傲地和你在一起;在我毁容的时候。♀我是多么惋惜却又无能为力。我深怕你因为脸上的疤痕不要我;无忧公主希望我帮助她。但是多少次我故意犹犹豫豫。把公主的事情搞砸。 紫萱挽起了自己的胳膊。胳膊上满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更加醒目。就是因为自己完不成公主交代的任务。她不仅承受着内心的煎熬。更加要遭受公主的虐打。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龙轩辕。 结果呢。蹉跎了岁月。红了容颜。他的心中只有她…… 紫萱轻笑起來。 “呵呵呵呵……”笑着。笑着。但是眼泪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我愿意伤害别人。伤害自己。我却从來沒有想过要伤害过你……可是。就算我这样做。我又得到了什么。呵呵呵……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也不想的……我已经被魔缠了身。轩辕。请你不要怪。怪我……呵呵……” 断断续续的笑声。伴着抽噎的哭声。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但是她的眼底只有无底的悲怆和痛苦。 …… 夜晚。蜡烛的火光时而摇曳着。 语芙站在龙轩辕的身边。一脸局促。看着坐在床上的龙轩辕。♀心中竟觉得有小鹿在乱跳。 龙轩辕把头发慵懒地披在肩头。眼眸半眯。紧紧地盯着脸微红的语芙。霸道地说道:“过來。到我身边……”他嘴角虽沒有扬起。但是心中不禁玩味起來。 语芙想走。想逃。但是在他面前。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太子……”语芙磨磨蹭蹭地在原地走了几步。但是却离龙轩辕越來越远:“太子。您早点歇息吧……明天。您还要出席韦贵妃的寿宴呢她面对他的紧张。不仅仅是男女之事的紧张。更是害怕自己会露出马脚。被他捉得死死的。 “嗯。不听话龙轩辕的声音轻佻。一个起身。 他越靠越近。语芙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他的呼吸热热的。喷在她的头顶上。有一阵暧昧的气氛萦绕在语芙和龙轩辕之间慢慢晕开。 忽然。他前进的动作定格下來。 很近。近得语芙只要稍微放松一点。就可能会碰触到他。 蓦地。龙轩辕大手一伸。便把语芙扯入自己的怀里。 几乎在同时。龙轩辕的男性气息就毫无预兆地包围了语芙。热量隔着薄薄的衣服和紧贴的肌肤一点点传过來。让她不禁有些眩晕。 “呵呵呵……”语芙听到了他的笑声。抬头就看到他的笑容。他笑起來很好看。笑得时候。眼睛会弯起來。熠熠的光彩从其中一跃而出。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的嘴唇勾起了一丝邪佞的笑容:“你是在紧张吗。秦语芙。难道你也会紧张吗 语芙身子一僵。怔怔地说道:“我不是秦语芙……我不是……你认错了。我是欣懿。我叫林欣懿 龙轩辕的手抚上语芙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心痛:“语芙。你到底还要怎么折磨我。三年了……回到我身边吧……” 语芙心中一窒。视线对上他的眼眸。 四目相接。眼波盈盈。 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呢。现在。十五岁。还是在自己四岁。亦或者是更早呢。也许在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爱上他了……可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语芙呢。 “我……” 龙轩辕好像一眼就看透了语芙的疑问。他钳住她的下颚。眼底闪过一丝迷惘:“在你离开的时候。我找了许多女人……有像你。也有不像的。甚至在两年前。我寻得了一个与你**成相似的女子。但这些女人。我越看越觉得厌恶。沒有一个是真正的你。你总说你不是语芙。哪怕你的资料再完善。沒有丝毫漏洞。但是只有你让我欲罢不能。让我觉得语芙又回來了……所以。哪怕你真的不是语芙。我也绝对不会放手了 语芙的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滑落。如一串串小蟹在她的脸颊上游走^H。 他的唇温柔地吻上她的眼。一点点吻干她的泪。温存得像是一场美梦。让语芙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这个吻渐渐开始不满足只是脸颊上的摩挲。开始带有一些**。顺着唇缝。吻上她粉色的唇。 唇瓣的交缠…… 蓦地。语芙睁开眼眸。用力地咬了龙轩辕一口。推开了他。 龙轩辕蹙着眉头。像是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灼灼地看向语芙。开口:“为什么。为什么要推开我 语芙摇着头。一脸悲怆:“我不是秦语芙。我是林欣懿……我是林欣懿……”说完。她转过身子。拔腿就跑出东宫的殿。 龙轩辕的嘴角还渗着血丝。他远远地注视着语芙离去的背影。手缓缓地握紧。 一团黑色的火焰在他的手下一点点积聚。如一个來自地狱的魔。 魔在记忆之中唤醒…… 紫璃。语芙。记忆之中的片段好似越來越清醒。那个不顾一切。拼了命要冲入火海的女人。是她亦是她。 是魔又怎样。 孤寂万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l↖(^ω^)↗l () 推荐:[][][][][][][][][][][][][][][][][][][][][][][][][][][][][][][][][][][] (九头鸟书院) ------------ 153风雨欲来 .沒有月亮。秋风吹起。只有几颗寂寥的星星在夜空之中一闪一闪。 语芙低着头。一直跑着。一直跑着。直到跑到全身都沒有任何力气才瘫倒在地上。 不能说…… 语芙喘着气。喃喃地说道:“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说…”她的命或许连半年都沒有了。更何况。她如今入宫的身份是凤诏国的细作。她还怎么能坦然自诺地站在他的身旁。 一方面。语芙不希望龙轩辕有任何闪失。但是另一方面。凤唯毕竟是师父唯一的儿子。她也不可能一点不顾及他的安危。语芙抚了抚自己的唇。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龙轩辕的味道。 很想念。很贪婪。可她说出去的下场。就只是让两个人难过。 如果要伤心。要痛苦。就留给她一个人吧。 …… 翌日。 皇后驾崩之后。皇上再也沒有册封过皇后。十几年來。都是韦贵妃再打理后宫中的一切。所以。虽然她沒有皇后的名号。但是在宫中的地位却一直很牢固。 刚一下朝。御花园就热闹起來。 到处都是宫人在布置待会儿的宴会。 语芙站在御花园之中。眼光不停地打量着四周。再哪里。等会儿。凤唯会派多少刺客。这些刺客会以怎么样的方式进行刺杀。更有甚者。.伺机而动。 眸光一直在捕捉异样。可是全然沒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语芙只觉得这一切太过于平静了。平静得就像是风雨欲來的感觉。宛若现在越是平静越是正常。等会儿的场面就会更加激烈和紧张。 语芙捏紧了藏匿在袖子之中的瓷瓶儿。这是她昨晚花了一夜时间调配的软骨散。 三年前。她便在庵堂之中见过他。三年之后。还是在龙诏国的京城之中。至少三年了。他一定是经过精心准备的。步步为营。步步杀机。只为了夺得龙诏国的领土。 语芙的嘴角紧抿。脸冷若寒霜。 “林欣懿。”绿珠撅着嘴。一脸敌意斜睨着语芙:“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还有。今日是韦贵妃的五十大寿。有你这么板着脸的吗。一脸晦气。”自从知道语芙的“不轨”。绿珠对待她就大不如前。说话总是带刺。做事总让她穿小鞋。 语芙明白绿珠的苦心。她所做的事情无非只是想守护自己。 她怎么会计较。怎么会和她计较呢。 语芙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有点兴奋……” 绿珠咬着银牙。瞪向语芙:“兴奋。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法子。让太子改变主意。决定带你。不带画荷姐姐。”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还是那句老话。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我一定会监视着你。如果你想对太子图谋不轨。我绿珠第一个和你拼命。”看着这张熟悉而又亲切的脸庞。再想到这张面皮之下隐藏的阴谋。绿珠就警惕起來。 语芙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听到语芙这么说。绿珠也只好悻悻作罢。撇了撇嘴。说道:“走。不要光站着不做事。我们是奴婢。可不是享受的主子……” 语芙瞄了一眼戏台。心中有些许不安。但是再把眸光投向绿珠。想了想。还是跟在绿珠身后。去忙了。 她以前做过特工。也刺杀过一些政客富商。 如果组织让她來完成这次任务的话。最好的刺杀藏匿地点。且成功概率最大的莫过于搭载在花园中央的戏台。无论想要刺杀的人坐的位置怎么变。舞台总是能非常靠近他。并且在吸引他的注意力之后。肆意地夺取他人的性命…… …… “紫萱……紫萱……”赵无忧坐在铜镜之前。目光含笑。 紫萱正在神游。被赵无忧唤了几声。怔了怔。才醒悟过來。走到赵无忧的身边。俯下身子道:“公主……” 赵无忧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好。仍旧是明眸皓齿。更是增添了一股年轻姑娘比不上的风韵。 “紫萱。给我好好装扮装扮。”赵无忧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天。你可要把我打扮得最美。呵呵…今日或许是我人生中最最开心的一天……” 紫萱的手拿起梳子的手顿了一顿。为赵无忧梳起头发。 赵无忧看向铜镜中的紫萱。虽然她的脸盘蒙上了一层薄纱。但是一双眼眸却沒有任何光彩。赵无忧牵起嘴角。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女人是水。但是化成冰。也可以杀人……但是女人唯一的致命伤就是男人。紫萱。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你怎么就一点不长长脑子啊。男人。得不到的男人。就是你的缺点。与其让这个男人误了你。不如也不要让别的女人得到。” 紫萱一愣。右手下意识地捏紧了梳子。扯得赵无忧头皮一疼。 “混账。” “公主。恕罪……”紫萱扔下梳子。立刻跪在地上。求饶起來:“紫萱该死。紫萱该死……” “哼……起來吧。”赵无忧肆意地摆了摆手:“今天我心情好……算了。原谅你了。等了十几年。日子总算要到了。”是啊。如果不是因为那强烈的恨意。她怎么能苟活到如今呢。 到了。终于要到了。 龙诏国。皇宫。哼……这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就是所谓的皇权。所谓的龙诏国。让她的丈夫和小小的女儿都死在那铡刀之下。沒有人性。冰冷。残酷。无情。萱萱只有那么一点点儿。可是龙清潭也从沒想过要放过她。 她不过是个女子。又怎么小。怎么会叛国。怎么能谋乱。 可是。却因为自己是一个他的劳什子的义妹。就亲眼看着相公和女儿的死。 血溅了出來。甚至溅在自己的身子之上。温温热热的。却在一瞬间。让她和他的身子冰冷起來。 报应來了……今日注定是血洒龙诏国的一天。她要他亲眼看着他爱的人。他的亲人死在他的面前。无能为力……让他也尝一尝。她曾经受过的苦难。 “紫萱。给我戴上那根梅花簪。”赵无忧优雅地拿起一根紫檀木的簪子。脸上的笑容阴沉暴戾。 ------------ 154好戏上演 车轱辘在狭长的甬道之中发出沉闷的旋转声,朝着宫殿驶去。 “呜呜呜……”谁都不可能料到,在车厢上有一个巨大的木箱之中。而在木箱之中,一个女子被反绑着双手,眼睛上蒙上了一条白色的布条,嘴里更是被塞上了一大团白布。 她想发出求救的声音,才发现出口的都是一些细细的声音。 “呜呜呜……”女子的双眼前只有满目的漆黑,她不知道这辆车会驶向哪里,更不知道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劫走自己。她觉得自己,此时仿佛落入了一个万丈深渊,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下坠,却不知道何时才会摔得粉身碎骨。 在所有的黑暗面前,唯一能够让她心安的则是身边的那具身体。 还好,他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一直都在,知道有他在,她的心却好似沒那么不安了。 …… 正午时分。 在众人的呼喊之中,皇上和韦贵妃驾临御花园。 语芙在行礼的时候,抬头瞥向那抹明黄色的身影。皇上的嘴巴微张,眼神有些呆滞,脸颊泛黄,鬓发早已染成银色。看着俯首的众人,他面无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人头。 等了好一会儿,皇上都沒反应。 一旁的韦贵妃悻然一笑,对着皇上巧笑嫣然;“皇上,该让他们起身了……” 皇上不明所以地看向韦贵妃,笑了笑:“哦,哦……好。” 众人闻声,才缓缓地站立起來。 语芙心中一怔。看皇上的症状,应该是服用重金属过量。本來重金属过量就会影响智力,所以,此时的皇上看上去像是得了老年痴呆的病症。只怕,患病的日子也不短了。 皇上坐在龙座之上,众人回归到各自的位置之上。 语芙才刚刚在龙轩辕的身后站定,就觉得有一道灼灼的目光胶在自己的身上,眼光之中有疑惑,有探究。语芙抬起头,正对上秦长啸的视线。 秦长啸的嘴角一扯,似是嗤笑,似是嘲弄。 语芙毫无惧怕地紧盯着秦长啸。秦长啸,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亲生父亲,但是却从來沒有履行过做父亲的责任和义务。他把几乎所有的心血和精力都花费在算计他人和利用他人之上。而自己的娘亲却苦苦地痴迷于他,执着于他,最后含着遗憾离开这个世间。 她答应娘亲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 秦长啸抿了一口酒,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龙座之上的皇上,自顾自地坐着。 龙轩辕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邪佞的笑容,他转头看向语芙,开口:“欣懿,为我斟酒……”说着,他缓缓地抬头看向飘过几朵云彩的天空,恐怕今天是要变天了…… 丝竹之声悦耳,为这寿宴增添了许多繁荣和喜庆的感觉。舞姬和歌姬轮流在舞台之上歌着,舞着,舞姬的红袖妖娆妩媚。现在虽是秋天,倒也宛若留住了春天。一时之间,台上台下和气融融。 刘贵妃在旁边呷了一口酒,明明嘴角含笑,但是眼底却是无尽的敌意和冰冷:“韦贵妃,今日可是你五十大寿啊……真不容易啊……妹妹我,可还有几年呢,不知道到时候我有沒有这样像模像样的寿宴呢。”后宫从來就是不乏勾心斗角的战争。女人仿佛就是为了这后宫唯一的男人而战。 韦贵妃面色一僵,但是随即笑如春风:“妹妹年纪确实不大,还学别人少女在院中戏花弄蝶呢,”韦贵妃明明知道刘贵妃在暗讽自己年纪偏大。而她也不客气,暗中说刘贵妃沒有自知之明。这一招她们算是扯平。 刘贵妃也是绝等聪明的人儿,自然明白话中的含义。心中一堵,可终究不能在面上发作,立刻心生一计。刘贵妃揶揄道:“韦贵妃,璇玑公主怎么还沒回來呢。都三年多了,一点音讯都沒有……这宫里宫外早都传开了,这金枝玉叶毕竟是金枝玉叶,怎么能这么随意胡來呢。这公主只怕也是太过任性了……” 璇玑。 韦贵妃一怔。璇玑,她唯一的女儿。三年多,一点音讯也沒有。本來以为她知道自己不用和亲,玩腻了就会回到她这个为娘的身边。可是沒想到,璇玑还是沒有回來。 宫中风云诡谲,变幻莫测的是人心,唯一不变的就是母女之情。 年纪愈大,她愈发觉得想念璇玑。一两年前,面对别人的置疑,她或许还能说沒关系。但是在如今,被刘贵妃这样问起,她即使能做到表面平静,却无法做到心中的平静。 韦贵妃斜睨了刘贵妃一眼,眼光闪烁:“只怕,有金枝玉叶也比什么都沒有的强,好歹,我还生过一个女娃娃,也有一个公主女儿。她哪怕走到天涯海角,都无法割断和我之间的感情,确实总比某些人强一些,是不是啊。” 刘贵妃万万沒想到自己想为难韦贵妃,却反被将了一军。刘贵妃目露凶光,嘴角勾出冷意。刘贵妃心中有气,但是沒有地方可以发泄。 她左右环顾,眼光一下子捕捉到身旁不近的无忧公主。平时的赵无忧都是随意地扮,一身素衣,一些木簪就足够了,不像堂堂公主,倒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官婢。今天看來,她扮得有模有样,平时反而沒看出來,有几分姿色。可是心中一想,不过也就是一个过气的老公主,欺负欺负她又如何。 刘贵妃走到无忧公主的身旁,双手端起了一只翠绿色的杯子,递到了赵无忧的面前:“公主,这杯酒算是我玉瑜敬你的……” 赵无忧笑颜如花,起身,刚想接过酒杯。 酒杯在刹那间落在地上…… 刘贵妃一下子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哎呀,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不过,话说回來,这杯酒我敬你,量你也担待不起……” 赵无忧并沒有动怒,反而是轻笑起來,眼底的笑意一下子点燃了一双眼眸,红唇轻启:“哦。是吗。你放心,明年的今日,我定是会敬你三杯酒。” “什么。”刘贵妃瞪大了眼睛,鼓起了腮帮子:“赵无忧,你在胡说什么。” 赵无忧的视线紧紧地攫住她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 155楚乔是谁 刘贵妃咬着银牙,恨不得把赵无忧咬碎了,吞进肚子里才解气:“好戏。赵无忧。你倒是说说明白。什么好戏。你不要忘记了,你不过是一个过气的老公主。也就是皇上的异姓义妹,死了相公,沒了女儿,别人记不得,你自己还会忘记啊。还死皮赖脸地呆在皇宫之中,我要是你,早自杀了,哪能像你一般的苟活。”起先,刘贵妃因为韦贵妃的寿宴,心中早就不快了,再加上刚才被韦贵妃奚落,早就恨袖眼了。现在,碰上个能解气的,也不管这话到底过不过分,就把这话噼里啪啦地说完了,语气极尽刻薄。 因为刘贵妃说话的声音不轻,旁边的宫人都听到了,不由微微变了脸色,却也沒人敢走出來替无忧公主说一句公道话。宫中,刘贵妃是皇上的宠妃,权势都能和韦贵妃抗衡了,这无忧公主沒权沒势,受点气也属无奈。 倒是站在一旁的子玉和紫萱变了脸色。 子玉更是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看向刘贵妃,口中念道:“公主,奴婢……” 赵无忧却却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之上:“袖玉,过來。给我锤锤肩……嗯。有点累了,”神态自若。仿佛刘贵妃说的一切都和她不相干。 刘贵妃忽觉得自己有些无趣。这无忧公主好似根本沒有自尊。被人这么戳中痛楚。也不见她还手。哼……捋了捋自己肩上的头发。刘贵妃袅娜着身子。风姿绰约地走向自己的席位。 子玉一怔。不解地看向无忧公主。却只好听从吩咐。踱步走到无忧公主的身边。帮公主锤起肩來。压低声音:“公主……这个贱女人。这么诋毁公主。为什么不让奴婢出手。” “子玉。这个女人不值得我们为她破坏整个计划。”无忧公主的笑容淡淡凝固在唇边:“我受过的苦于痛远远超过此。一个贱女人的刁难。我还不会放在心上呢。一切都在进行之中。我们只要静静地看着。看着我筹划了二十几年的好戏按照我的设想。一点一点在我面前上扬……呵呵,”笑声很轻。带了些许的阴狠。 子玉了然地点了点头:“公主。倒是子玉逾越了……” 默默站在一旁的紫萱看向眼前的无忧公主。呆呆地站在一边。无忧公主的阴谋她不是完全不知道。甚至于今天。她还参与了了其中。无忧公主曾经说过。与其得不到。还不如亲手毁了他。她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到底这一切值不值得。如果当初沒有芙妃娘娘出现在龙轩辕的身边。他和她是不是还能回到从前。 从前。多么美好的词啊…… …… 语芙站在龙轩辕的身后。眼光紧紧地盯着那些妖艳的舞姬和歌姬。或许,在这其中,就混迹着刺客。缭乱的舞袖让人看得眼花缭…… 蓦地,丝竹之声开始渐渐地轻了下去,一点一点在空中消逝,好看的:。 一阵飘渺的烟雾从舞台之上开始散发出來,笼罩在整个花园。白色的烟雾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语芙怕有变,连忙屏住呼吸。双手连忙抚上龙轩辕的口鼻,堵住他的口鼻。 这白色的烟雾來得有些蹊跷。如果光是舞台效果,怎么会需要怎么多烟雾。莫不是这烟雾里有毒。 烟雾在风的作用下,一点点飘散。 待淡去,语芙才开口呼吸,把手从龙轩辕的口鼻上挪走。 语芙还來不及确认龙轩辕的情况,就被自己眼前的情况惊吓到了。花园之中几乎所有的人都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瘫倒在地上,神智迷迷糊糊。 绿珠在地上着滚,眼睛紧闭着,口中喃喃念道:“疼…好疼……” 语芙连忙蹲下身子,搂住绿珠:“绿珠,绿珠,振作一点……” 可是,绿珠疼得额头上直冒冷汗,根本听不到语芙的声音。 “语芙……”龙轩辕站了起來,环顾四周,嘴角牵起了一丝冷笑:“果然來了……” 语芙站立了起來,眼光看向龙轩辕,过了一会儿,再看向别处。 却发现在花园之中,不是所有的人都瘫倒,还是有一部分人是清醒的,有皇上,韦贵妃,秦长啸,甚至是角落里静静喝茶的美妇人。怎么会这样子。这种白色烟雾是她闻所未闻的,见所未见的。 韦贵妃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吓得花容失色:“天啊,救命啊……救命啊,來人啊……快來人啊,护驾,护驾,快來护驾,”可是任凭她的大喊大叫,沒有一个宫人上前扶住这个今日寿宴的主角。 秦长啸仰头喝完一杯酒,把酒杯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哈哈哈……熬了几十年总算可以吐一口气了,哼,”秦长啸大笑起來,眼中的神采奕奕:“要不是老夫尽心尽力地为朝廷做事,这龙诏国哪能有今天。哪能有今天。” 龙轩辕不怒反笑,走出自己的席位:“怎么。就凭你。你未免也把自己的能耐想大了些。” 秦长啸拈了拈自己的胡须,斜睨了语芙一眼:“语芙啊,语芙啊……老夫再三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珍惜,等几日过后,我成了皇帝,如若之前帮我,现在你也能成为龙诏国最娇贵的公主,” 韦贵妃指着秦长啸,破口大骂:“你这个逆贼,皇上待薄别人,却从來沒有亏待过你啊,秦长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秦长啸目光一凛:“亏待我。他有什么才能。无德无才,昏庸无物……当初,就是因为楚乔爱他,他又是皇上,我思量,楚乔和他在一起才会幸福。就是这样的,我才放手的。可是楚乔又得的是什么下场。无缘无故葬身火海,死得不明不白,他这个昏君又为楚乔做过什么。如果我是皇上,我是绝对不会让楚乔受一点点苦的,” 韦贵妃一愣,像是回忆起什么的似地:“楚乔。楚乔。不要说她,她已经死了……死了,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她是皇帝最爱的女人,却是宫中所有的女人噩梦。 半梦半醒之中的皇上,听到了楚乔二字,就笑开了:“小乔……小乔,你不要离开朕,不要离开朕,好不好。朕会來找你,找你的,” 语芙看龙轩辕的双手缓缓收紧,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语芙不禁好奇,这名叫楚乔的女子到底是谁。 ------------ 156命悬一线 “楚乔啊,”秦长啸轻笑了起來,身体不禁也跟着一颤一颤:“我终于要坐上这个高位了,你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看着啊,看着那些辜负你的人是怎么死在我手里的。” 语芙看向龙轩辕,问道:“楚乔,楚乔是谁。” 龙轩辕眸光流转,脸冷若冰霜:“楚乔……楚乔是我的母妃,是我的亲娘。” 语芙听了,身体不由一怔。刚刚听秦长啸说的话,她不难听出他对这个名叫楚乔的女子的深深爱恋,而更是他谋取帝位的引火线。她的眼光投向在那个一身锦蓝色华服的中年男人身上,究竟在十几年曾经发生过什么。 坐在龙座上的皇上从微笑慢慢转成哭泣,泪水一滴一滴从眼眶滑落:“小乔,小乔……你在哪里啊。我找不到你啊。找不到你啊。” 秦长啸的目露凶光,吼道:“哭什么哭。现在我什么也不想,我只要皇位。”边说着,他从自己的袖管之中拿出了一抹明黄色的卷轴:“盖上你的玉玺,昭告天下,我秦长啸才是这龙诏国名正言顺的新君主。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沒有我,龙诏国怎么会有今天。哈哈哈……” 说完,他一个箭步上前。 右手毫不留情地扯着皇上的衣襟:“龙清潭,玉玺呢。拿出來,拿出來,听得懂吗。装傻。你在和谁装傻。哈哈哈……” “不要,”韦贵妃抓住秦长啸的胳膊:“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谋反,求求你啊,不能啊,外面还有禁卫军呢,你现在停手,我还可以和皇上求情饶你一命,” “哈哈……强弩之末,还在逞什么强。”秦长啸狠狠地甩开韦贵妃,轻蔑一笑:“龙清潭,快点……拿出來,” 皇上不怒也不笑,只是眼光空洞地看着秦长啸。 “长啸,小乔,无忧……”嘴里的声音很轻很轻:“小乔,长啸,无忧……” 秦长啸的手一顿,手指不禁颤抖起來。 看着面前的龙清潭,他是皇上,却和他情同手足。他的理想,他帮他实现。他的抱负,他给他机会施展,曾经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效忠于他。可是自从楚乔的出现,好似什么都变了…… “不要再说了,”秦长啸眼底已经布满血丝,声音有点声嘶力竭。 蓦地…… “爹……”这一声让秦长啸不禁转过头。 秦长啸看到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唯一的儿子。此时,他的脖子之上架了一把银剑,银剑闪着寒光,随时都能要了秦语冰的性命。而架着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儿媳牡丹。 “牡丹,”秦长啸怒目圆睁:“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语冰,他是你的相公啊,难道你疯了吗。” 龙轩辕的薄唇一勾,迎上秦长啸的目光:“不好意思,牡丹是我特意安排在你儿子身边的人,换句话说,牡丹是我的人……” 秦长啸重重地一愣。秦语冰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牡丹,牡丹……”他不相信,她和他的相遇难道只是一场阴谋,一个命令而已嘛。 语芙看向语冰。 在她离开的时候,语冰也才刚刚十岁的样子,他沒有秦长啸的心机,纯纯的,笑起來,脸颊两边会有两个小酒窝。语芙再看向龙轩辕,他的唇边是得意和自信的笑容。 牡丹的手有一瞬间的松弛,却又在下一秒绷紧,血丝在一点一点渗透出來。 秦语冰忽的笑了起來:“牡丹,原來,你一直都是在…骗我的,是不是。”可是不用仔细听,都能听到声音之中的悲怆。 赵无忧冷笑了一声,从席位上袅袅地走了出來:“秦长啸,你还愣着做什么。要登皇位,动作可点快点,别忘了,这一个时刻,你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呃,” 话音刚落,牡丹手中的银剑已经切进了语冰的毛细血管,再进去一点点,就是动脉了。 “秦长啸,你的儿子,你不想要了吗。”龙轩辕厉声问道,眼眸之中是沉稳也是把握。 秦长啸手中的卷轴缓缓下落,嘴里叨念着:“不要伤害我的儿子,语冰是我唯一的儿子,” 赵无忧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淡然一笑:“果然,秦长啸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如果靠你……我这辈子就全耗在你身上了。一点狠不起來,一个儿子沒了怎么了,等你到了高位,想生多少个就有多少个。你这个样子吞吞吐吐的,怪不得楚乔都不愿意选你,而是选那个男人,” 秦长啸从龙座那里缓缓走下台阶,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 “不要……牡丹,不要,” 赵无忧一个飞身,跃到秦长啸的身边。她竟然会武功,而一把尖锐的剑早已插入了秦长啸的心窝。动作很快,只是刹那之间的功夫。她趁着所有人以为她不会武功的时候,亲手用鲜血來证明自己的实力。 “爹……爹,”语冰失声叫道。手握银剑的牡丹也不由一怔。 语芙的瞳孔越张越大,她飞快一跃,來到秦长啸的身边,和赵无忧过了两招,便把秦长啸移到一边。她恨秦长啸,但是她却从來沒有想过要以这种结束他生命的方式來报复他对娘的绝情绝义。 血涓涓地从胸前的窟窿里喷涌而出。 她不是长歌,她的医术只能治一些小毛病。况且,他的伤口好大好大,血不停地随着他的呼吸从身体里流出來。 “为什么。我爹不是和你一伙的吗。”秦语芙瞪向赵无忧,手中的丝绢堵在他的前胸口,可是才一会儿的功夫,丝绢被染红,血却根本沒止住。 “沒用……所以就杀了他,”赵无忧说得风轻云淡,好似不像说杀人一般。 秦长啸的眼神开始迷离起來:“语芙,我是不是错了。在我威胁他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下不了手,咳咳咳……他曾经是我的兄弟,和我患难与共,我忘不了,忘不了啊……语冰,语冰……” 语芙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越來越苍白,越來越虚弱,忽然才醒悟,无论他再这么坏,自己身上总是流着他的血…… 赵无忧嘴角一勾,笑得灿如夏花:“还好,我留了一手,指望你,我何时才能报仇呢。何时呢。” ------------ 157还有一手 “爹,爹。”语冰面色苍白,凄厉地喊道。 语芙抬眸,用乞求的眼神看向龙轩辕。龙轩辕眸光一沉,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用眼角的余光瞟向牡丹。 牡丹的手早已在颤抖,得到龙轩辕的指示,手上的银剑立即松了开來。秦语冰大步跑到秦长啸的身边,满脸悲怆:“爹,爹,你振作一点。我马上去找大夫帮你治。你振作一点,大娘还等着我们回府呢。” 但是,任在场谁看了,都知道秦长啸沒救了。 胸口的窟窿是如此狰狞,像是一张血盆大口,流淌着刺目的鲜血。 “语冰,沒…用的。沒……用的。”秦长啸虚弱地摇了摇头,眼光紧紧盯着赵无忧的背影:“到底是我太天真……了,我竟然天真得与虎谋皮。语冰,你要好好活着……活着,懂不懂。” 秦语冰抓住秦长啸的胳膊,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泪水:“爹,不要啊……不要啊。有用的,肯定会有用的。”牡丹欲扶住颤抖的秦语冰,却被他冷冷地避开。 “还有,语芙……”秦长啸转过头,气若游丝:“即使你不想…认我这个爹,我也沒有…法子。但秦府上上下下,希望你能报住。” 赵无忧侧立一旁,嗤笑起來:“你看看你。保住秦府上下,就单单凭她。秦长啸,全凭我。全凭我赵无忧的一句话,我要让谁生,谁就生,让谁死,谁就得死。你明不明白。”她应该很开心的才对,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心中泛起了淡淡的苦涩,那种感觉让她憋闷到窒息。 秦长啸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龙座之上的皇上。 “清潭,是…长啸今生负你了。”说完,秦长啸吐出一口鲜血,眼睛缓缓地阖上,手在语冰的手中轻轻滑落。 “爹,爹。”秦语冰的泪终于流淌下來。 “长啸。长啸……”皇上看着躺在地上的秦长啸,眸底划过一丝难见的清明,嘴里喃喃念着。韦贵妃在旁边看着面前混乱的局势,浑身瑟瑟发抖。 秦语芙慢条斯理地把秦长啸的衣服整理好,牙齿紧紧抵着自己的嘴唇,咬出了不少的青青紫紫的斑驳。 秦语冰哭红了眼,眼光一瞥,看到地上的银剑,立刻捡了起來,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替我爹报仇。”秋风一起,卷起翩翩落叶。 萧瑟之中,带了一丝肃杀之气。 赵无忧一点也不害怕,似乎一点都不把语冰的袭击当成一回事儿。 刹那间,赵无忧转过身子,捏住秦语冰的剑端:“不自量力。就凭你……你可是比你爹还沒用呢。留着你碍手碍脚的。” 语芙总算忍不住,运起内力,就要像赵无忧袭去。 但是再运内力,只觉得胸口一阵阵酸涩,内力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吸走。怎么回事。“轩辕,求你,救救语冰。” 蓦地,赵无忧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用手指把剑一折为二,稍一转身,就避开了语冰的攻势,而剑尖却直直地冲向秦语冰。剑尖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向语冰靠近。 电光火石之间。 一个米分红色的身影窜了出來,挡在了秦语冰的面前。 右手重重地袭在赵无忧的右胸口上。 两个人都被弹开。 子玉急急地奔向赵无忧的身边,扶起她:“公主,公主……” 而另一边。 秦语冰看着那个自己最爱的女人微笑着摔倒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摔落下來,毫无生气:“牡丹,牡丹。” 牡丹落在了语冰的怀抱里,可是胸口上的剑尖仍残留在她的体内。 “牡丹,牡丹。”秦语冰的脸上已经沾满了血:“你冲出來做什么。你不是细作吗。你冲出來做什么。你……太傻了。” 牡丹不怒反笑:“语冰,语冰……不要难过。我想告诉你,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秦语冰嚎道。接二连三的血腥,就像是一个钝物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头之上。 语芙大口地喘着气,再转眼看向龙轩辕,此时他的脸上也十分苍白,嘴唇的颜色呈现淡淡的紫色。毒。难道他也中了毒。什么毒。又是谁下的毒。到底又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牡丹这边伤势很重,虽然不比秦长啸的重,但是牡丹的小脸几近苍白。 “语冰,对不起……对不起。”牡丹的神智开始模糊起來,口中喃喃念着的只有反反复复那么几个字,对不起。 语冰抚摸着娇妻的脸庞,轻笑了起來:“牡丹,牡丹,我知道……我不恨你,不怪你,我原谅你。你不要像爹一样,离开我,好不好。如果连你都离开我,我就什么也沒有了……沒有了……” 语芙尽量抑制体内的翻涌,奔到牡丹的身边,用力拔出剑尖,从自己裙摆下撤下來一块布,用力地按在牡丹的胸口之上,转脸对着语冰叫道:“秦语冰,不要哭。牡丹的命还要靠你救,如果想让牡丹活命,你就按好她的伤口,让她止血,你懂不懂。” 秦语冰如梦初醒,用力地按下语芙按过的位置。 语芙看向躺在地上昏昏迷迷的人群,眼眸之中只有无尽的迷惘。她站了起來,连忙扶过龙轩辕:“轩辕,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龙轩辕一步一步站稳身形,一字一句说道:“我不会这么轻易认输,如果以为这样子就可以对付我,那赵无忧想得也太简单了,” 话音刚落,他拍了拍手。 顷刻间,花园被包围了起來,一个个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汉,为首的正是禁卫长也是影的领头韩奕风,而站在她身边的则是胡璃和画荷。 “太子……” 赵无忧瞄了一眼多出來的士兵,眼光闪烁:“龙轩辕,倒是我看轻了……沒想到,你还有一点手段,” 韦贵妃看到韩奕风,意识到自己和皇上有救了,一扫之前的萎靡模样,笑着说道:“來了……总算來了,韩禁卫,胡将军,把这个逆贼抓起來,抓起來,我倒是看她这个贱人还能怎么猖狂。” ------------ 158魔鬼契约 (女生文学 ) 蓦地。赵无忧放声大笑起來。眼底之中满是阴狠:“韦贵妃……我是贱女人。沒错。我当年就是贱。才会跟着楚乔一起回到京城。进了皇宫。如果我还是当初那个心思单纯的浣纱姑娘。我也不会这么痛苦地活了这么多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亲的相公和女儿死在我的面前。” 赵无忧在子玉地搀扶下。缓缓站了起來。用袖子抹去了嘴角沁出的血丝。眼光睥睨四周。。她不过是一个女子。但在强力的恨意之下。她的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气势。让人无法直视。 “我要报仇。”赵无忧敛起嘴角的笑意:“我要看着那个坐在那里的罪魁祸首是如何得到报应的。我也要让他常常那种锥心之痛的感觉。贱人。那就让我这个贱人。给你一份大礼。” 赵无忧从袖子之中拿出了一个小竹筒。拔掉塞子。。一串绚丽的烟火迅速地窜上蔚蓝的天空。滑出了一道红色的烟火。 “如果。你们以为我只有一个人。那恐怕也把我想得太简单了。”赵无忧的脊背挺直。倔强地看向龙轩辕。看向韦贵妃。 龙座上的皇上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眼光盈盈波动。似在闪烁。嘴里喃喃地念道:“无忧。不要……不要下去了……”可是旁边的韦贵妃置若罔闻。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愤怒地瑟瑟发抖。今天是她五十大寿。可是为什么被一群谋乱之人全盘搞砸……现在。更是连胜负都沒有下落。 今日是一场宫变。一场精心了十几年的宫变。 龙轩辕冲着旁边的画荷试了一个眼色。画荷微微点头。慢慢地退了出去。消失在禁卫队伍之中。有点神不知鬼不觉。而一旁愀然的紫萱眼尖地发现了画荷的离去。女生文学匆匆地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这个矛盾最激烈的地方。 …… 画荷匆匆地离去。神色焦急。 紫萱在后面跟了几步。开口道:“画荷……画荷。你等等我呀。” 画荷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起紫萱。眼光冷冽:“紫萱。。到底是不是你。在太子和语芙姑娘的茶水之内下药。” 紫萱愣了一愣。是沉默。是躲避。答案也就不言而喻。 画荷紧咬着牙齿。眼光里满是伤痛:“紫萱。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刘紫萱吗。我曾经那么相信你。那么帮你。你却是这样回报我和太子的吗。” 紫萱的心像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说不出痛。也许痛到极点。也就不会再感受到痛了。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我爱轩辕。比爱我自己还爱得更多。我只想和他在在一起。只想每天都能和他在一起。可是。就当我以为我这一切都要实现的时候。秦语芙出现了。轩辕的关心。温柔。霸道好像都只专注于她。他对我我也不如往昔了。我的梦在一刹那就碎了。碎了一地。。我想让她消失。可是她每次都这么好运。好不容易走了。我的脸却不知被什么妖孽毁了。轩辕的心里更沒有我了……我真的好痛苦啊。” 紫萱的泪从眼眶里缓缓地跌落出來:“公主。一直威胁我。让我替她做细作。留在轩辕的身边。我不愿。但是她却拿我最宝贵的秘密。要挟我。如果我不答应。这个秘密被轩辕知道后。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一无所有了。女生文学画荷。我也是沒有办法。秦语芙是妖怪。是狐狸精。她有道行的。我杀不了她。杀不死她。我不能让他再害轩辕了。我要帮轩辕离开那个女人。” 画荷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几乎抖得像是筛糠的女子。 她的嘴里喃喃自语。像是说给她的。去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哪里是紫萱。。人人喜欢的刘紫萱。只觉得现在的她太过遥远。太过陌生。是从來沒有看到过的。 画荷蹲下來。抓住紫萱瘦削的肩膀:“紫萱。你醒一醒。你不能再助纣为虐了。你不要再帮赵无忧了。你现在回头。还來得及。还來得及。” 紫萱婆娑着眼。喃喃问道:“真的吗。” 画荷和紫萱相交十几年。她实在不愿意看到紫萱一步步沉沦在泥潭之中。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无可自拔。最后落得一个不得翻身的下场。“我现在要去开城门。去接应胡璃的军队……你和我一起去。” 紫萱用力地点了点头:“好。”但是这个笑容并不肯定。甚至只要画荷仔细看。就能发现。 转眼间。紫萱用手刀劈在画荷的颈部:“画荷。睡一会儿吧。一觉醒了。什么也都成了定局了。”她把画荷轻轻放在一处假山旁。让她倚在石头之上。 回头。 不可能了。她早已和心魔定下了契约。从她八岁时。救了龙轩辕之后。这个契约已经开始了。容不得她停止。容不得她反悔。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按照既定的条约。一个一个去履行。她不能回头了。再也回不去从前了。她只能是一个人。继续走下去。把这份契约完成。 结果就是出卖自己的灵魂。 秋风之中夹了一些细雨。密密地。打在人的脸上。湿湿的。黏黏的。一层秋雨一层凉。寒意顺着细雨。一点点渗透进衣服。一点点渗透进肌肤。 如果有下辈子。她想做一阵风。自由自在。可以永远陪伴在自己爱的人身边。 …… 中央的舞台之下迅速地戳破。一个木桶突兀地出现在舞台之上。赵无忧和子玉连忙飞身到木桶的旁边。看着四周的人。 “呵呵……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再往前。免得伤了我手中好不容易得來的筹码……”赵无忧看着四周近百人的队伍。却丝毫沒有惧色。“看看我准备的东西。你们喜不喜欢。特别是韦贵妃娘娘。我想你应该是最喜欢的。” 刹那间。掀开盖子。 “璇玑。” “璇玑。” “璇玑。” “长歌。” 韦贵妃顿时瘫倒在椅子之上。刚才的气势一复不在。哀求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璇玑。璇玑……” ------------ 159学会嫉妒 .就把她拎出大桶來。嘴角冷冷一笑:“龙璇玑。她是你韦贵妃的女儿。更是龙清潭的女儿。当初我的萱萱这么小。我却亲眼看着她死在银色的铡刀之下。血好烫好刺目。就这样溅了那一地……我当时就告诉我。我不能难过。我不能死。我死了。就沒有人可以替我的萱萱报仇了……所以。我一直隐忍到今天。到今天。多少人的冷嘲热讽。多少的寂寞凄凉。我都挨过來了。” 韩奕风和胡璃两人相视一眼。公主的命现在就捏在赵无忧的手里。只要她稍稍一使力。璇玑的命绝对保不住。 “呜呜……”璇玑的嘴巴被白布条塞住了。发不出声音。 “璇玑。想说话吗。”赵无忧在她耳边喃喃道:“好。在你死之前。我成全你。”边说着。她一伸手。抽掉了原本塞在她口中的布条。 一能说话。璇玑立刻冲着龙轩辕喊道:“不要管我。轩辕哥哥。母妃。你们不要管我。她已经疯了。就算你们忌惮我的安全。可是她一定会杀我的。何况。还有凤诏国。” 龙轩辕一听。脸色一变。 凤诏国。这是他沒有谋划到。他一心以为赵无忧和秦长啸是一路的。两人谋反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皇帝的位置。但是刚才。赵无忧亲手杀了秦长啸。难道她和凤唯一直有密谋。 .她是知道凤唯的企图。可是她也万万沒有想到。这两股势力竟然合二为一。如果赵无忧的目的是在于复仇。那么凤唯帮她复仇。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凤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龙诏国的领土。 那这样才是最可怕的。 璇玑开始抽泣起來。泪眼婆娑:“姑姑。你为什么要这样子。为什么要杀璇玑。为什么要和凤诏国人的勾结。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呢。为什么呀。”璇玑摇着头。小脸悲怆。眼泪一滴一滴跌落在秋风之中。 细雨开始飘摇。 打在众人的身上。那些中了烟雾毒瘴的人仍然瘫倒在地上。神志不清。空气之中浮起一层淡淡的甜腥味。那是属于血的味道。却也是杀戮的味道。 赵无忧挟着龙轩辕一步一步走向皇上的身边。嘴里喊道:“谁都不许过來。谁过來。我就当场要了她的命。”这是说给龙轩辕听的。她倒要看看龙轩辕是不是在乎璇玑这个妹妹。 龙轩辕手中的黑色火焰一点点燃起。但是在风雨之中显得极其不稳定。火焰的颜色飘忽不定。感觉下一秒就会被细雨给吹灭。禁卫和一众人等都望着最高点的地方。 韦贵妃看到憔悴的璇玑。心中一紧。她不会武功。但是她绝对不能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死在自己的面前。她是璇玑的母亲。璇玑是她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啊。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住了赵无忧的裙角:“无忧。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好不好。她还小。还小……饶了她好不好。宫中的事。她都不知道。一点点都不知道。她从來沒有害过你。求你放过她吧。如果你要命的话。我把我的命给你。我用我的命去换璇玑的命。好不好。我求你了……”她边说着。额头已经重重地磕在地上。 “哼。你的命。我还不稀罕呢。”话音刚落。赵无忧重重地朝着韦贵妃的胸口踹去。 “母妃。母妃……”璇玑想去扶起自己的母妃。可是无奈。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语芙心下一凝。就算自己不能用内力。但是她绝对不能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璇玑是自己四岁就开始结交的好朋友。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理。让她的性命捏在赵无忧的手里。只是。凤唯在哪里。 语芙环顾左右。却好似沒有看到凤唯的影子。 他怎么还不出现。按理來说。现在的局势正向着他们一面倒。 语芙的手轻轻松开龙轩辕的胳膊。眼眸轻轻流转起來。抓紧了手中的软骨散。朝着龙座的方向一点点靠近。不能太明显。不然。她身边的侍女和她都会警觉的。到时要是想再救人可就更难了。 龙轩辕的眸光一沉。大手一抓。反抓住她的手。口气严厉地说道:“语芙。我就知道你是语芙。原來的我太傻了。我竟然会相信你是故意骗我。故意在玩弄我的。倒现在。我才发现。你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我。如果这件事情一定要伤害到我们两个的其中一个。你宁愿是你自己受伤吧。” 语芙转眼看向龙轩辕有些苍白的脸庞。他们中的药。是内力越大。受伤也就越大。龙轩辕的内力很大。刚才他肯定也运过内力了。此时他的身体里应该气血都紊乱了。 “这次。我不会让你冒险了……”龙轩辕的眼底闪过一丝执着。一字一句说道:“除非我死了。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你冒险。” 语芙的心忽然被一种东西给包围住了。暖暖的。却又酸酸的:“龙轩辕。我不会让你死。若是要死。我一定会在你之前。” …… 花园之中的最高处。 皇上看着赵无忧。嘴里吃力地说道:“无…忧。不要再这样了。我求求…你!停下。” 赵无忧的眼紧紧盯着皇上。笑道:“不。和你初遇的时候。我只有十五岁。我和楚乔之前不过是楠江两个浣纱的姑娘而已。我和她情同姐妹。每日一起浣纱。那时的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可是你却只是把我当成是妹妹。永远不可能爱的妹妹。如果你爱上别的女子也就罢了。你偏偏爱上楚乔。我最好的姐妹。你让我学会去嫉妒楚乔。去嫉妒我最好的姐妹……我糊里糊涂地和你。楚乔。长啸一起回到皇宫里。我成了人人羡慕的无忧公主。别人都说。一个异姓之人。能被皇上封为义妹。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这样之后。我却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你们两个人的你侬我侬。她的宠冠六宫。让后宫的女人都嫉妒。这其中我更是难受。一个是我的好姐妹。一个是我第一个真心喜欢的男人。你可知道我有多难过。” 皇上的眸光一闪。嘴角紧绷。难道从前的一切都错了吗。他以为自己从未亏待过她。却更给她带來了更大的伤害吗。 ------------ 160谁对谁错 雨越下越大,细细的雨丝比刚才更密集了。 冰凉刺骨的寒意一阵阵的,凉的不是身体,凉的更是心。 赵无忧不禁轻笑起來,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我虽然嫉妒楚乔,但是宫中别的女人欺负她,想要置她于死地,我都会明的暗的帮她。我想能留在宫中也好,我能一直看着楚乔和你。可是,你却要让我嫁人。让我嫁给子建……” 赵无忧像忆起什么往事一般,脸上带了一点淡淡的憧憬:“你是皇帝,就算我是公主又怎样。说到底我就是一个浣纱女。我不愿意,我却沒有忤逆你,你让我嫁,我就嫁。婚后,子建对我很好很好,很快我们又有了萱萱。我开始慢慢淡忘曾经那痴狂的爱恋,我开始全心全意地在刘府生活,很幸福。是你。是你。是你亲手撕毁了我所有的幸福,你明知他沒有谋乱,不过是株连之罪。你为何不放过他。啊。你为什么不放过我的女儿和子建。” 龙清潭心中重重地一震,眼眸看向赵无忧,口中说道:“无忧,我……” “你还想解释什么。”赵无忧笑着笑着,泪却滑落下來:“我哭着求你,在金銮殿之外,我跪了一天一夜,我眼巴巴地指望着自己公主的身份能够让你法外开恩,放过我的相公和女儿。但是你却根本置若罔闻。我哭得泪也干了……我又亲眼看着他们死在我眼前……死在我眼前,我却只能哭着喊着,什么都帮不上。我也曾经想过要在地下追随他们,而转念一想,如果我死了,他们的仇谁來报。我一直隐忍着,假装沒有任何戾气,任何仇恨,无欲无求,但是我却在悄悄密谋着所有的事情。” 璇玑听着赵无忧的话语,身体开始微微发怔:“姑姑……”姑姑的仇恨竟如此强烈,璇玑对她一下子升起了怜悯之心。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不能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楚乔的死是我安排的。我亲眼看着她在火海之中被活活烧死,哈哈哈……”赵无忧的匕首紧紧粘着璇玑的颈项,一字一字地说道。 龙轩辕右手的黑色火焰在一瞬间亮起,可他的脸又白上了几分。 母妃。记忆之中那个温婉美丽的母妃,在那一夜之中葬身火海。原來是她。是她。 语芙能感受到龙轩辕全身的绷紧,担心地握着他的手:“轩辕,轩辕……过去了,都过去了。”一个赵无忧就很令人头疼了,还有沒有出现的凤唯。现在自己和龙轩辕的内力都不能使用,光靠这里的几百人的禁卫,简直是杯水车薪。 有一个想法在脑海之中酝酿起來…… 皇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是你。赵无忧竟然是你……你竟然害了小乔。”他的眼底是浓浓的恨意:“早知道,我就不该听小…小乔的话,把你一起带回京城。”楚乔是他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也是她唯一爱的女人。 “沒错。”赵无忧握紧手中的匕首:“好了。闲话的时间好像有点多了……难得能把心中藏了那么多年的事情说出來,心中一下子舒坦多了。” 璇玑哭红了眼睛:“轩辕哥哥,不要管我,快让人抓她。这个女人已经不是我们的姑姑了。她已经疯了……” 韦贵妃挣扎地爬起來,又爬到赵无忧的腿边:“无忧,放过我的孩子吧……放过璇玑。” 再一次地,赵无忧毫无怜惜之情地用力踹在韦贵妃的胸口。她一下子弹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红色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流了出來。 “母妃……母妃……不要啊。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母妃。”璇玑嘶喊道:“求求你……” 赵无忧的脸早已被恨意所扭曲,冷冷地说道:“不用求,每个人都会轮到。什么亲人,什么狗屁的姐妹,在那个时候有谁出來帮我说过一句话国。我的家都散了,要国做什么。龙诏国早已和我沒了关系。我死了,沒有关系,我只要报仇……报了仇,我才有颜面去见我的女儿和相公。” 银色的刀在暗沉的天空之中,沒有什么反射的光芒,但是在场每一个人都无法松懈。捉拿这个女人已经不易了,公主更是在她的手里。 语芙飞身要去,就算她内力全毁,受重伤,她也不能看着璇玑有事。正欲使用轻功,一个身影更快的飞向花园的最高处。 他的整个身子被一团黑色的火焰包围起來,手中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烧起來,此时的他是龙轩辕,也是凌风,他就是一只來自魔。 赵无忧惊讶地看着凌厉的龙轩辕,手中的匕首已经割破了龙璇玑的景象。 龙轩辕在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手穿透了赵无忧的胸膛。 赵无忧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你,你根本不是……人。”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皇上睇了一眼龙轩辕,立刻又看向赵无忧:“无忧……无忧。” 赵无忧的手一松,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赵无忧含着恨意看向龙清潭:“我最恨的人其实不是你,是我。是我自己。那时,我明明……可以杀掉龙轩辕的……可是,可因为看到他,我就想到了……了你,所以我,我迟疑了,我下不了手……萱萱,子建,我,我对不起你……们。” 龙清潭浑浊的眼睛淌下泪水,他撑起自己的身体,走向赵无忧的身边,扶起她:“无忧,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不放过子建吗。就如你说的,我明明知道他不是谋乱之人。只因为他玷污了小乔……他在一个夜晚,趁机对小乔下药,玷污了小乔……” “什么。”赵无忧的瞳孔紧缩起來。她从來沒想过子建,子建…… “小乔一直求我,让我不要治他的罪。她不想破坏你的家,只是我自己一直恨着恨着,所以才趁着那个机会,杀了他以除后快。”龙清潭看着赵无忧白如薄纸的脸,喃喃地说道。 赵无忧的心一阵抽疼。 到后來,谁对谁错。说不准了,错了吗。 ------------ 161凤唯出现 所有的事情是缘也是孽…… 赵无忧虚弱的眼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冰凉的雨丝顺着唇缝滑落在她干涸的口中:“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的心很累很累,这十几年來…我想的都只有报仇……呵呵,子建,原來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你。” 雨水大了起來,雨水冲刷着整个大地。 赵无忧抬起了自己的手,握住了龙清潭的手:“大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对不起二哥,也对不起小乔……呃,凤唯的兵马在…在这……” 沒说完,赵无忧的眼睛就阖了起來,手淡淡地一松。对,错,在人离开的那一瞬间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不是不在乎,可是如果再去计较,那计较纠结的都只是活人罢了。 皇上的攥紧了拳头,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來:“一个人……最终还是我一个人,小乔走了,长啸也走了,连无忧你……都走了。当初四个人之中,就剩下我,一个,一个而已。” …… “轩辕。” 龙轩辕应声重重地倒在地上,他的脸色苍白,唯有一双薄唇呈青紫色。语芙飞奔到龙轩辕的身边,喊道:“轩辕,轩辕。你醒一醒。” 刚刚他的黑色火焰从哪儿來。那不是任何一种武功能够修炼出來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根本不是人。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语芙连忙把他号脉。 沒有,什么都号不出來。明明一切都正常,可偏偏却伤成这样。 此时,身边的皇上只是痴痴地抱着无忧公主的尸体,在念念有词,眼中是化不开的孤寂,寂寥,好像其他的事情都与他不相干,哪怕此时昏迷不醒的是他最爱的儿子。 璇玑也跪在旁边,怔怔地看向龙轩辕:“轩辕哥哥,怎么了。轩辕哥哥。”想着,忽然灵光一闪:“对。长歌,长歌还在那个大桶里面。” 璇玑急急忙忙地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跑向舞台。她娇小的身材费力地推到木桶,把长歌从木桶里拉了出來。 “长歌,长歌。快救救我的轩辕哥哥。救救我的轩辕哥哥。”璇玑的小手松开了他反绑在身后的绳索,刚要帮长歌撕掉嘴里白布和蒙眼睛的布。 那个人却自顾自地拿掉了,转过身子,此人根本就不是长歌。 “啊。啊。你是谁。长歌呢。长歌。”璇玑吓得连忙往后退。之前,她一直就在大桶之中,根本沒有看清身边人的容貌,她心心念念地就以为他就是长歌。 他拂了拂自己的袖子,纵然雨水湿了他的衣衫,但仍然掩盖不了他的风姿绰约。 语芙抬起头,穿过密密的雨帘,看向站立在舞台中央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凤唯。 他冷冷地斜睨了一眼早已断气的秦长啸,然后再是皇上怀中的赵无忧,最后眼光和语芙的相接,不屑地说道:“什么情。什么爱。都是假的。看來,今天的一切应该由我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从此天下再也沒有龙诏……只有凤舞九天。” 语芙放下龙轩辕,一步一步走向舞台,眼光直直地盯着凤唯:“凤唯,你也算半个龙诏之人。你的身上也有龙诏国的血,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周围的禁卫已经开始暴动,手中的兵器已经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不信,现在不过是一个敌国之人,他手上又沒有任何令人忌惮的筹码,他们就不信这里几百号人不能制服他。况且,宫外还有胡璃的军队在守候,蓝影已经去宫外传消息了…… “拿下。”韩奕风一声命令下达,几百个人就顺势向舞台冲去。 可是才走了沒几步,就有人被一些滑腻的东西绊住了脚步,摔倒在地上。 “啊。蛇啊。蛇啊。怎么都是蛇。” “救命。我最怕蛇了,” 几百人的禁卫几乎在瞬间成了一盘散沙。这些蛇群非常勇猛,无论刀剑怎么砍,这些蛇会在下一秒,重新变成了两条蛇。也就是砍得越多,蛇变出來的更多。不仅如此,这些蛇的牙齿十分锐利,咬完人之后,人这部分身体就全部麻痹掉了。 顿时,舞台之下的人群开始混乱起來,纷纷互相践踏。 不知道自己踩的是蛇,还是自己受伤的同伴,亦或者是之前那些昏迷之人。 语芙焦急地对他们喊道:“不要动,停下都停下,” 可是人群之中早已混乱,又有几个人会听她的指挥呢。 语芙攥紧了拳头,蹙着眉头,凝神之中,一道银色的闪电从灰色的天空直直地锤击在地面。 雷声整耳欲聋,竟比蛇更可怕。 语芙急忙冲着胡璃和韩奕风说道:“让所有的人原地坐下,如果不动,这些蛇根本看不见人!”现在她不能方寸太乱龙轩辕暂时醒不过來。她要保护他的一切,包括龙诏国。 胡璃和韩奕风对视一眼,立刻下令:“原地坐下,如有违者,军法处置,” 军令大过山,此令一下,众人也不管那恼人的蛇,全部齐齐坐在地上。 凤唯的眸底闪过一丝狐疑和惊讶:“原來三年之前的雷并不是偶然。倒是我一直看低了你。怪不得,龙轩辕要把你收为侍女,原來你就是那个成谜的芙妃娘娘,”凤唯的嘴角明明带着笑意,可是语气冰冷,更是带了一丝肃杀之气。 语芙又上前走了几步:“凤唯,曾经你失去的东西是你沒办法选择的。你的娘亲,你的父王,你的母妃,哪怕是你的兄弟,但是你为什么要把你能够选择的东西生生放弃掉呢。难道一定要杀光这些人吗。”语芙很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凤唯在背后支持着赵无忧和秦长啸,今天这一切的惨剧可能就不会发生。 凤唯眸光凌厉:“秦语芙,我为什么要听你说教。就算我心狠手辣,我也是一个君王,吞并他国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是,你用的是这种卑鄙的手段,”语芙倔强地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这是战场,龙诏要是输了,我绝对不会如此为它求情,” ------------ 162尘封记忆 凤唯的嘴唇勾起了一丝戏谑的笑容。不以为然地看着满地的狼籍。淡淡说道:“卑鄙不卑鄙。又何妨。我根本就不在乎。何况。我是凤诏国的国君。只要我花最小的力气。收获得更多。何乐不为。而且。你难道忘了。你。哪怕是你爹秦长啸。都不过就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更何况。你的身上还有我下的毒。沒有我的解药。你根本活不到明年夏天。” 对别人。语芙或许能够狠下心。杀之而后快。但是惟独凤唯。她下不了手。 他是凤唯。更是阿离。是师父唯一的儿子。师父原本可以解脱。让她受那万虫之蛊。可是师父却以那惨烈的方式牺牲自己。而且七年的相处时光。她早已把师父和长歌当成是自己的亲人。 难道她要对师父的阿离下手吗。 她不知道。 语芙从自己的袖子之中掏出了那块已经满是裂痕的紫色琉璃玉佩。一步一步走到凤唯的身边。伸手递给他:“凤唯。这是师父的遗物。是当初你父皇给她的定情信物。她在死的时候。还说她很爱你。很爱……” “你在说什么。”凤唯一把捏住她的胳膊。手中的琉璃月佩摔落在地上。裂缝变大。最终碎成了晶莹的碎片。 凤唯睇了一眼地上的碎片。脸颊紧绷:“爱。这么虚假的词。她凭什么说出口。这世界根本就不需要爱。爱能做什么。爱只会让人痛苦。只会被人欺负。只要不断变强。才能凌驾于万人之上。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负。你这个女人原以为聪慧机智。看來是我看错。也不过是一个愚蠢的女人。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观世音吗。” “呵呵……”语芙笑了出來。 “你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笑我。”凤唯的眼睛瞪向语芙。 雨水一直下。在场所有人的衣服都湿了。难过地粘在身上。 “我笑。我笑你根本不懂爱。你就是一个行尸走肉。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样。”语芙大声地说道:“凤唯。你真的很可怜。我绝对不会让你攻破龙诏国的。” 一边说着。天上的雷声隆隆。银色的小闪电在天空之中频频闪着火光。 “就凭你的几道雷和这几百兵士。”凤唯看了一眼天上的火光。再看向她:“说实在。如果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并不讨厌你。或许统一龙诏国之后。我还会封你一个皇后。因为在这么多女人里面之中。只有你配得上我。很可惜。游戏很快就要结束了……因为我的兵马也來了……” 仔细听。语芙一怔。 马蹄声。人声纷纷传來。 下面的禁卫开始躁动起來。眼中满是兴奋。 “來了。胡将军的军队來了……” “我们有救了……” 语芙瞄了一眼。心中一块大石开始放下了。这是龙诏国的军队沒错。她对上凤唯的眸光:“除了我。还有这些军队够不够。” “看仔细一点。” 语芙愣了愣。 “这到底是谁的军队。”凤唯半眯起双眼。嘴角满是得意:“这是我凤诏国的黑甲兵。只不过是穿着龙诏服的黑甲兵……这才是我最后的筹码。杀我。你杀呀。杀了我。看你怎么和你的师父交代。哈哈哈哈……” 那一群黑甲兵冲着舞台四周的禁卫。就开始厮杀起來。 胡璃和韩奕风迅速反应。指挥作战。而。璇玑一直在龙座附近。保护着痴迷的皇上和受伤的韦贵妃和轩辕。 血。几乎是在一瞬间晕染在整个花园之中。 红色的血。伴随着雨水在地壑之中蜿蜒开來。很绚丽。很炫目。但是。却有一种撕心裂肺的压抑。 语芙的眼角流出了两道泪水:“不要……不要。” 天上的雷声阵阵。一道银雷重重地打在了欲要袭击轩辕的那个士兵身上。这个雷的力道之大。让那个士兵瞬间变成了焦炭。 “你……”凤唯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他原本以为她的雷要不了人命。况且她身上还中了药。根本不能使用内力。 “我……我不是观音。我也不是圣母。但我绝对不会让你动这里的任何东西。刚刚轩辕不让我冒险。现在就算是我死了。我也要保护他的一切。”语芙喘着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试试看。”她其实是在硬撑着。她确实受伤了。而且那个雷的力道很大。所以耗费的气力也就越多。 蓦地。语芙跳下舞台。开始引雷。 一道道天雷从天上下來。击在那些黑甲兵的身上。久而久之。语芙身上竟也带着雷电。即使不用内力。身上的雷电只要碰到人的身体。就会让对方麻痹。 血如曼珠沙华在地下盛开。 雷如银色小龙在天上翻腾。 因为语芙的加入。士气大振。原先一边倒的局势得到了缓解。 凤唯的嘴角一抿。神色凝重地从舞台上飞身下來。來到语芙身边。 “原本。我不想杀你的。看來。我还是得出手了……”凤唯咬着牙。说道。 “你根本就不是师父的儿子……你心里根本就不爱师父……”语芙虚弱地说道:“我不会再心软了。”说着。她欲引雷。 但是。雷却迟迟不來。 而她的胸口已经被凤唯重重地袭了一掌。 血从语芙的嘴角流了出來。一滴一滴。顺着雨水一起滑落。 “不要再逞强了……”凤唯眸光一闪:“原來。这雷。也不是你随心所欲掌控的啊。” 红杏和夜宸都已经乘着空隙來到凤唯的旁边。 红杏有些愤恨地看了一眼语芙。开口道:“凤唯。快动手吧。这龙诏国马上就要亡了。你的心愿终于要达成了。”红杏真心为凤唯感到高兴。 凤唯扫了一眼红杏。再看向躺在地上的语芙。 语芙虽然受伤了。但是她的脊背一直挺得直直的。眸光坚定地看向凤唯。眼神透露着不肯屈服的倔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召雷。” 凤唯的掌势停滞下來。 “因为我是紫璃……我是雷公电母的女儿……即使现在我是人。我仍然能使用雷电。” 此时的语芙。是语芙更是紫璃。 所有尘封的记忆仿佛在刚刚一瞬间全部唤醒开來…… (紫琅文学) ------------ 163如有来世 “紫璃。”凤唯睇着语芙,她分明就是秦语芙。紫璃,紫璃又是谁。他薄唇轻抿,眼眸眯了起來:“秦语芙,是时候结束了。也许你已经疯了。”凤唯看着眼前缓缓站起的女子。 她明明是这么娇小,挺直身子才到自己的胸口。 但是她的一双眸子如秋日的一泓清泉,闪耀着不知从何而來的耀眼光芒。飘摇的风雨之中,让她原本挽着的头发松散开來,自然地垂顺在胸前。 她摇摇晃晃,每一个动作在他开來都是艰难的,可是她偏偏不放弃,像是一个小兽在濒临挣扎。 “皇上……”红杏嘟着嘴唇,有些不悦地瞄了凤唯一眼:“快动手吧。”她从來沒有看到过凤唯在杀人的时候有迟疑的时候。即便是她,他也从來不会犹豫。但是眼前,那个发丝凌乱,眼窝深陷的女人竟然让凤唯停了掌风。 凤唯清冷地答道:“红杏,你管得太多了。”语气冰冷,字字令红杏寒彻心扉。 沒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从來都是一个孤家寡人。沒有得到过爱,只是她的出现,曾经让他迷惑过,什么是爱。娘亲,父皇,母妃。他不愿意再想,因为那只是他痛苦的最深渊,是噩梦最初开始的地方。杀了她。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他就能离苍穹之巅越來越近,也许只有在俯瞰苍穹大陆的时候,他的心才能填满,才能完满起來…… 他眼光一凝,右手渐渐抬起。 “轰,,” 一道银色闪电从天而下,直直击在凤唯和语芙中间的地上。顿时,大地就裂开了,比起之前的力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凤唯,你刚才不杀我。我想,你可能要后悔了。”语芙微微地喘着气,在深秋的雨水之中,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动人心魄的笑花,在雨水之中,如一朵皎皎木兰花,让人移不开视线:“我答应过轩辕。我一定要保护他的东西,我不会让你动这里的一切……哪怕是我死。” 就如一千年。 她不会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受苦。 这是她的信念,也是她的执念。 灰色的天空,变得更加暗沉起來。 乌云层层叠叠,雨水比之更大,站在风雨之中,只觉得被雨水砸得生疼生疼。 银色的闪电开始聚集起來,轰隆隆的声音越來越响,闪电开始汇集成一条巨龙在灰色的天空中翻腾,掀起一阵阵云浪。 语芙缓缓地阖上眼眸。 师父,语芙对不起你了。 如果不是师父,八岁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会沦落到哪里去。 师父虽然阴晴不定,但是待她和长歌是极好的。把所有的蛊毒之术都教给她,却以那么壮烈的方式让她存活下來。 阿离,是师父的亲生儿子,但是如今她却不得不杀他…… 师父,语芙今生注定是要辜负你了。 一条银色的巨龙从天空翻腾下來,沒有任何蜿蜒,沒有任何犹豫,直直地朝着凤唯袭來。 “轰隆隆,,” 这一声雷很响很响,仿佛山崩地裂一般。 红杏顺着声音看向灰色的天际。 要是被中,绝无还生的可能性。再看向语芙,她似乎一点躲闪的动作都沒有,而自己的身边有夜宸,还有凤唯。 “不要啊,,” 可是这句话是如此轻,几乎在瞬间就隐沒在雷声之中。 红杏第一反应就是要推开凤唯,凤唯不能死。 可是还沒來得及去推开凤唯,自己的身体却遭受重重的一击,飞离那一片地方。 红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推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夜宸。 “夜宸。” 痛苦,惊慌,几乎在一秒钟爆发。 银色的巨龙猛地在三人的身上,语芙,凤唯,还有夜宸。 “语芙……” “语芙……” “夜宸……” “皇上……” 经过那一个震耳欲聋的雷声,天地似乎安静了。 三人倒在地上。 红杏的眼泪霎时间汹涌,可能连她自己都沒意识到,她率先跑向的是夜宸身边,她急急地推他:“夜宸,夜宸,你快给我醒醒。你听的见吗。我让你醒呀。你为什么要推开我,为什么啊。我根本就沒想救你。你怎么就这么傻。” 夜宸紧紧地阖着眸子,一点反应都沒有。 “你是笨蛋吗。我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喜欢你,我觉得你整天缠着我,很烦,很烦啊。你怎么就不懂啊。我有什么好的。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不要命來救我……夜宸。” 夜宸一动不动,任是红杏呼喊,也沒有任何作用。 泪水在一瞬间蔓延开來,混着雨水跌落。 “夜宸,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和你说实话,我不是真的这么讨厌你。你知道吗。这几年來,我知道自己在变坏,杀了很多人,害了很多人,我觉得自己很脏,手上沾了很多血……只有你不离开我,只有你不嫌我脏……”红杏拉起夜宸的手,抚在脸上:“我难过的时候,是你在陪我。我在因为凤唯犯傻的时候,也是你在陪我。我知道自己很不好,随便对你发火。但是那是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对你发火,你都不会离开我,我只是吃定你了……我吃定,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红杏的心好疼好疼,好似痛到不能再痛了。 自己真的是一个坏女人,最后相救的还是凤唯,却是被夜宸所救的。原本以为这天底下自己最傻,却沒想到最傻的人其实是夜宸。 后面的禁卫和黑甲兵愣了片刻之后,继续厮杀着。 红杏则是旁若无人地抱着夜宸的身体,流着眼泪,早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 沒了,真的沒了…… 以后,红杏的身边再也不会有人痴痴地去等候,去傻傻地守候她了。 蓦地,红杏僵着身子,身后有一把长矛刺穿了她的身体。 身体好疼,开始心却好像不怎么痛了…… 输了。 最终还是输了。 在死前的片刻,她忽然觉得,以前的红杏到底是为了谁而活。是凤唯,还是自己。杀了这么多人,可是她才是最可怜的人。 只觉得自己身体越來越轻了,仿佛自己会有一瞬间溶化在雨水之中,流淌在大地之上。 夜宸,凤唯,此生终是不能再见了…… 如果有來生,我只愿意做红杏自己,不再为任何人而活,抓住自己的幸福…… 红杏紧紧搂着夜宸。 夜宸,如有來世,我一定不会再如此辜负你…… ------------ 164佳人已逝 (女生文学 ) 混沌的妖界。 洞内。 风夜青的心一阵抽疼。好像用一根钢丝在來回地拉扯着他的心房。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层的冷汗。牙齿紧紧抵住自己的嘴唇。琥珀色的眼眸蓦地睁开。 智者睇了风夜青一眼。粗噶的声音响起:“蛇王。怎么了。” “语芙。语芙。死了。”风夜青琥珀色的眼眸里竟有了血丝。拳头紧紧地攥着。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脸色铁青:“语芙。我要去救活她。我不能让她死。” 智者瞪大了有些浑浊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不能去。蛇王。你不能去。你难道忘记了。上次在巷子里。差点身形俱灭吗。这个女人已经死了。这是她的命。是她的定数。谁也改变不了。” 风夜青的脸色有点泛白。他颤抖地站了起來:“命。定数。”他轻笑了起來:“什么命。女生文学什么定数。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知道不能让她有事。她是我的紫璃。也是我的语芙。是我心中最美丽的人儿。” 智者冷笑道:“蛇王。一千年前。你爱她。她不爱你。可是一千年后。你爱她。她爱的人仍旧不是你。这样的爱。有必要坚持吗。从你把她的魂魄留下开始。到把她的灵魂从异世牵引过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再到化作蛇身陪伴在她身边。这些事情。难道都不够吗。现在。你因为这个女人。内丹破损。差一点也是魂飞魄散的下场。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怕吗。” 风夜青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智者。我怎么可能不怕呢。魂飞魄散。是六道中最残酷的……可是。我经历过更残酷的事情。一千年之前。我抱着她。看着她一点点地消失。女生文学一点点变得透明起來。我却眼睁睁的。无能为力。那种痛是刻骨铭心的。哪怕时至今日。我都不愿再想起。所以。我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中有笑意。表情温柔:“智者。我是不是很傻。一千年前。其实我知道她喜欢的是凌风。但是我却仍然痴迷她。总希望她有一天能够回头。看到我的存在。。她死了之后。我等待一千年。只为了能与她再次相见。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一世完成一千年前的心愿。但是缘分真的是写在三生石上面的。她喜欢的仍然是他。不是我……但是。我真的不介意了。我觉得能够陪着她一天也是好的。” 智者痛心地看着他。眼眶开始发酸:“傻孩子。我更不能让你去了……我看着你从小长大。。但是你经历过的事情。比谁都苦。比谁都苦啊。凌风。紫璃好歹相爱过。可是你却抱着一份想念。一份爱恋苦守到现在。牺牲了这么多……究竟值不值啊。” 风夜青抬起头。用力地点头:“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宁愿还是能遇见她。因为她是我生命之中第一缕也是最灿烂的一缕阳光。我得去救她。” “你……”智者悲恸地指着风夜青:“救。女生文学你怎么救。凌风都救不活她。你凭什么去救她。”智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矮小的身子开始颤抖起來:“难道。难道是用那个法子。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任性。你是蛇王。你的身上有着对我们的责任。” 风夜青的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他看向智者:“智者。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蛇王。也许。从今天开始。。我就不能也再也沒有资格回到妖界了。我知道自己很任性。很自私。但是我的心。我无法控制。蛇界交给你了……” “孩子。”智者老泪纵横。 风夜青淡淡笑了起來:“也许。有缘。我们还能相见呢。”可是。他心中知道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风夜青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一道青光吞噬了他整个身子。消失不见。女生文学 智者的泪水一滴滴滑落。他明明应该阻拦的。阻拦他的。这一次离去。和曾经的都不一样。这一次。不是离别。而是永别。再也无法相见。 风夜青的眼角也淌下一滴泪。 如果我当初勇敢一些。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如果我当初坚持一点。回忆是不是会不一样。这些都只是后话。女生文学后话而已。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让自己后悔。再也不用再寂寞的岁月长河之中抱着一些仅存的回忆。 …… 龙诏国的宫变最后在惨烈中收尾。 那一天。被永远载入了龙诏国的史册。也同样被写入了凤诏国的史书。在那一天。凤诏国的战神君王被天雷击中。不幸驾崩。 语芙寂静地躺在楠木的棺材之中。像是睡美人。等待着王子的亲吻。 可是。她不是沉睡。她早已沒有了呼吸。纵使有了王子的吻。她也无法醒來。只能永远沉睡下去。像一朵寂静的兰花在悄然之中盛开着。 龙轩辕默默地坐在棺木旁边。怔怔地出神。 那一天。他第一次使用黑色火焰。他用尽全部力气。救下璇玑。待确认赵无忧的死亡。他的那最后一根紧绷的弦也就断了。在他的布局之中。后面应该有胡璃的援兵。足以解决后面的问題。 但是。他沒想到。援兵沒來。來的却是凤诏国的黑甲兵。 等他醒來的时候。面对的则是语芙冷冰冰的身体。 愤怒。悲恸。惊恐。凄凉。仿佛所有的感觉在一瞬间铺天盖地席卷了他的心。他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却抓着太医的领子:“什么叫沒救。什么叫尽力。我让你救。你就得把她救活。你听到沒有。” 直到身边的璇玑喊道:“轩辕哥哥。沒用了……真的沒用了。语芙死了。她真的死了……” 龙轩辕才放开太医的衣襟。颓废地坐在地上。 他的手慢慢抬起。黑色的火焰开始聚集起來。在他掌间跳跃。在他力量全部觉醒的那一刻。所有尘封的记忆都被打开了。他是魔。是三界都为之忌惮的魔。他的力量足以毁灭一切。但是他唯一不具有的力量就是救治。 他救不活她。正如千年前。 眼睁睁地看着她只被留下一魂…… “宿命。”龙轩辕的眼底闪耀着盈盈的眸光:“为什么。我们每次都差这么一步。而就是这么一步。让我们永远无法在一起。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对我们这么残忍。” ------------ 165魂飞魄散 一阵秋风吹起树上枯黄色的落叶,萧瑟而又凄凉。 风夜青一步步地走进了屋内。 “语芙,我來了……”风夜青看着躺在棺材之中的女子,她安详的模样,宛若是沉沉睡去,而并不是离开这个世界。 龙轩辕的眼眶深陷,眼眸之中布满血丝,转过头,看向风夜青,喃喃地开口:“你來了……语芙要是知道你來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凌风。”风夜青的脸色铁青:“你都记起來了,你的力量都觉醒了,为什么你沒有保护好她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他的拳头早已紧紧攥着,指甲陷入他的掌心之中,却浑然未觉。 龙轩辕看着语芙,摇了摇头:“我是魔,又怎样,我说过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她冒险……一千年是,一千年后也是。但是,我都沒有做到。在她最痛,最哭的时候,我都不在她的身边……风夜青,我后悔了,后悔让她爱上我,也许和你在一起,她才能是平静,幸福的。”他爱她,但是每次他带给她的苦和痛都是最多的。爱,当爱的痛苦太多,他舍不得,舍不得她疼。 风夜青一个箭步走到龙轩辕的身边,扯起他的衣领,给他重重的一拳:“凌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不管是紫璃,还是语芙,她爱的只有你,只有你啊。如果她有一点点爱上我,我绝对会保护她,不会让她留在你身边的。可是,问題是她不爱我……不爱我。” 凌风的眼泪从眼角流淌出來。 这是魔的泪。 魔不会流泪,只因为情爱,才会有心,才会有泪。 “风夜青,可是语芙已经死了……她再也不会对我笑,对我闹,对我哭了。”龙轩辕抬起头:“不知道我们下一世何时才能遇见,”轮回,终有一天,他会遇见她的。 “不会再遇见了。不会再有轮回。”风夜青看向语芙,手想去触碰她的手,却在快触碰到的时候,不禁缩了回來。 “你在说什么,”龙轩辕的瞳孔紧缩:“风夜青,你说清楚,怎么沒有轮回,我为什么不能遇见她呢,” “她的一丝魂是我在一千年前,用法力偷偷留下的。她的灵魂却不属于这个时空,她的魂掉进了异世之中。那个世界,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我拼命修炼自己的法术,成为妖界的王,才把她的魂从异世引了过來。她若死了,魂魄回归异世……再也回不來了,”琥珀色的眸光很平静,沒有丝毫的波澜。 龙轩辕的手垂了下來:“为什么,我有无限破坏的能力,却救不活她难道就连我死,都见不到紫璃了吗,这一切短暂得就像是一场梦,待疼了,梦就醒了……为什么,” 风夜青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凌风,我能救她。但是你能向我保证吗,如果她醒了之后,你要许她一生幸福。紫璃喜欢吃甜的,语芙更爱吃。她们都很倔强,不过语芙更聪明一些。语芙看上去心狠手辣,但其实只是她的伪装,她比谁都善良,比谁都不想随意去伤害别人。她宁愿苦着,累着,都不愿意去连累别人。你要好好照顾她……她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仙子……你能做到吗,” 蓦地,龙轩辕抬起头:“能。我能。” 风夜青的琥珀色眼眸里尽是坚定:“好,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当你再踏进这间屋子,我还你一个活生生的语芙。” 龙轩辕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说完,他不舍地看了一眼语芙,走出了这间屋子。 屋子之中,只剩下风夜青和语芙。 风夜青走到语芙的身边,俯下身子,拾起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很冰,沒有一丝温度,让他的心一阵抽疼。 “语芙,我知道你听不到我说话。这一个时辰,请让我放肆一回,你静静地听我说。让我把我想对你说的话全部说完吧。这样,我才能沒有遗憾。”风夜青的蛇眸里淌下一行泪,滴在了语芙的手腕之上,溅起了泪花。 “语芙,对不起。那天在巷子之内,我沒有故意想要抛开你,离开你,我真的想去找你,把你救出來。可是我沒用,我竟然晕死在小巷里。呵呵……我就被带回了妖界去养伤。所以,我沒有办法守候在你身边,如果当初我知道你会演变成这样,我一定不会离开你,哪怕我身形俱灭,魂飞魄散。” 风夜青喃喃地开口:“你还记得我曾经问你,如果有一天,我灰飞烟灭你会怎么样吗,其实,我也应该知足了。三年时光,能够和你朝夕相处,是我从出生以來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沒有别人只有你和我,静静地看着你,我的心很温暖。呵呵……虽然,沒有生出一群混血蛇宝宝有点遗憾,但是我真的很知足了。” 风夜青俯下身子,唇离语芙的唇不到一寸的距离。 “上次吻你,我知道你不愿,但是我利用你的心软,小计得逞了。”风夜青微笑起來,说不出的凄凉:“在我离开之前,能不能再吻你一次,你不要再推开我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了。” 他的唇轻轻覆在语芙的唇上,动作格外轻柔。 唇很冰,但是却很软。风夜青用舌头用力地撬开了语芙紧闭的薄唇,顶开她的齿冠,他催动自己的法力,让内丹一点点从丹田上升。 内丹,乃是妖精的心血。 一旦沒了内丹,妖精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青色的光芒盈盈点点,绿色的内丹从风夜青的口中缓缓地游移到语芙的口中。 风夜青笑了,如孩童般笑了起來。 他挺直脊背:“我活了一千多年,遇见你,是我这一千多年以來最美好的日子。一千年前,我最后悔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我可以救活你,我死不死,又怎样呢,” 风夜青的眼泪一滴一滴跌落下來:“语芙,我救活了你。你会不会真的忘记了我,再也不记得,有一条叫做阿青的小青蛇,会不会忘了我风夜青,你不能忘,不能忘,我允许你不爱我,但是你不能忘了我……你是我唯一存在过的证据。如果连你都忘了我,我就真的太可怜了……” 他不怕死,一点都不怕。 但是,他只是舍不得。舍不得看不见她,听不见她的声音…… 泪水湿湿的,弄醒了语芙。 语芙缓缓地睁开眼眸,看到了满脸眼泪的风夜青:“阿青,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哭,难道我要死了吗,” 风夜青用手指按在语芙的唇上:“你不会死,语芙,你要好好地活着,连我的份儿,你也要好好地活着。” 语芙似是领悟到什么,睁大了眼睛:“阿青,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难道你……用你的内丹救我,”语芙摸了摸胸口,即使她的体内有前世的力量,但是她不过是一个人。被那么强大的力量击中,她是绝对不可能活的。 “阿青……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语芙试图抓住风夜青的手,但是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仔细看,才发现他的身体正一点点变得透明起來。 “不要。不要啊。你不要消失。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沒來得及还清你的好。”语芙看着风夜青,嚎哭道、 “呵呵,还,不用还。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风夜青摇了摇头,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似一点也不在意。 “求求你。不要消失,不要消失,好不好,” “语芙,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 “在我离开之前,抱我一次……”他的身体几近透明了。 “好。”语芙用力地点了点头。 风夜青张开手臂,语芙站了起來,伸出双手,想要去拥抱风夜青。 但是,照例,她的手什么都沒有搂到。 风夜青却笑了。 “沒关系,我感受到了……这一世,谢谢你……紫璃,语芙……紫璃,语芙……”风夜青的身体像是一阵烟,在一瞬间被风吹走,只留下淡淡的回音。 紫璃也是她,语芙也是她。 这两世之中,都是她负了他…… “阿青,我不会忘了你。青蛇阿青,我会永远记得你。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遇,对不对,一定会的……”语芙抬起头,眼光之中满是确信和坚定。 ------------ 166只是命运 龙轩辕站在门外,伸出手,想要推开房门,手却情不自禁地攥成拳。风夜青说能够救活语芙,但是如若不能呢。他忽然有一种憎恨自己的感觉。一千年前,他是魔,连留住紫璃的一缕魂魄都做不到。一千年后,他只是一个人,却无法保护语芙。如果语芙无法复活,他也会追随她去…… 这是他的信念。 深吸一口气,龙轩辕推开了房门,他的眸底闪过喜悦和激动。他看到语芙静静地站在灵堂,怔怔地看着什么。 “语芙,语芙。”龙轩辕箭步向前,一把搂住怀中的语芙:“你醒了。你的身体是暖的。不是冰的……你终于醒了。”龙轩辕感觉着怀中温暖的馨香,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流窜。 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失而复得。 “凌风,我还是叫你轩辕吧。”语芙并沒有推开龙轩辕,只是喃喃地开口:“轩辕,阿青为了救我,牺牲了他自己……他,魂飞魄散了……” 那一阵烟消散地无影无踪,她试图用手去留下丝毫的痕迹,可是什么都沒有。 “语芙。”龙轩辕温柔地捏住语芙的下颚,轻轻抬了起來,看到的是语芙红肿的眼眸,留下一行行清泪,心中为之心疼。 风夜青,他真的很爱语芙。如若不是刻骨铭心的爱,他不会为了语芙如此的。 语芙的泪一滴一滴地落在龙轩辕的手背之上,眼泪滚烫,飞溅晶莹:“我辜负了两次。两次,他都沒有好下场……他为什么要认识我呢。如果他和我从來沒有遇见过,他的人生会不会就不一样。啊,轩辕……” 龙轩辕收紧他的手臂,搂紧了语芙:“你不是故意的。你从來就沒想过要伤害人。这件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有责任。如果上天要怪一个人的话,就让它怪我吧。” 他只感觉怀中这抹娇小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阿青愿意以这种方式救你,也是希望你能幸福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他如果沒有遇见你,他的人生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但是我知道,能遇见你,是我和他觉得最开心的事情。真的……我知道我错过了太多,以后的日子,我会给你幸福……我想,这也是阿青想要看到的。” 语芙咬着嘴唇,把头埋在龙轩辕的怀里,双手紧紧搂着龙轩辕的腰。 她和他之间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太多了,现在能够处在一起,已经是一份缘了…… …… 宫变之后。 皇宫内原先中了毒瘴的人都被语芙和长歌救醒了。只不过长歌虽然回來了,但是却少了一只左手。 璇玑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淌了下來,可是嘴角尽量保持上翘的状态:“长歌,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你好像比原來更帅了。” 长歌笑得依然温润,嘴角带着丝丝的笑意:“嗯,璇玑公主,在下随时愿意成为你的驸马……”他的左手袖管空荡荡的,但是他的风姿和气质却仍然是那么脱俗。 * 皇上彻底痴了。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座被世人遗忘的宫殿之内。这里早已被大火无情地燃成灰烬,他却只是淡淡地看着,身旁有着一些忠心的老宫人在旁边伺候着。 他的口中常常喃喃自语些什么,像是在说一些人名,又好像是在说一些事情。 但是沒人能听懂他想要说什么。 最爱的人,最爱他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也许他沒有痴,也许他只是在做梦,因为只有在梦里,他才可以和他们相聚,永远不会分开。 * 宫中发现了紫萱的尸体。 她是在关雎宫上吊而死的,她什么都沒说,什么也都沒有留下,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世间。 画荷看到紫萱的尸体,心中又是怒,却又恨不起來:“紫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把我晕。我说过,沒有关系的,我为你向太子求情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 紫萱的眼眸永远阖上了,再也不会睁开,自然不会回答。 静静的…… 龙轩辕只是转过身子,眸光一沉,淡淡说道:“好生葬了……” 人死了,就如一场戏完了。所有的恨与爱也就沒了,那些所谓的为什么也就和死的人一样,成了一段谜,是活着的人永远无法猜透的。 * 牡丹在长歌的救治下,逐渐复起來。 语冰在牡丹昏迷的时候,整天守候在她的身边,几乎不食不睡地照料着自己的妻子,直到牡丹清醒过來。 “你不恨我吗。”牡丹的眼光悲恸,嘴角的笑容苍白无力:“我背叛过你……” 语冰却握住了她的手:“你还记得在成亲前,我说过什么。成亲之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现在你还是我的妻子,所以这个承诺会一直有效下去,除非你不愿意。” 牡丹虚弱地摇着头:“不……我愿意。我愿意。只是……太子。” 语芙适时地走了进來,微笑起來:“轩辕说他已经辞退橙影了。从此世上只有金牡丹,沒有橙影。牡丹,你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牡丹的泪光闪闪:“嗯,嗯,语冰。” 这其中,语芙曾经回过一次秦府。 秦长啸一倒,整个秦府不再如之前的雍容华贵。虽然龙轩辕沒有定他的谋逆之罪,但是这秦府也如树倒猴孙散。语芙再踏进府内,冷冷清清的,只听得一些女人小孩在哭泣。 秦语蕊敌视地瞪向语芙:“九姑娘,你來做什么。我爹都已经死了。我们秦府也散了。沒有东西是你可以夺的,你还想拿去什么。” 语芙一字一字地说道:“我要骨灰……我要爹的骨灰。” 语蕊整个身子一震:“爹。什么爹。你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怎么可能是爹的女儿。你少來冒充了。你以为就凭你几句话,就可以骗过我吗。” 语芙蹲了下來,和跪着的语蕊平视:“我应该唤你一声姐姐的……你应该在小时候见过我,我就是语芙,秦语芙。八岁那年,我并沒有死。” “什么。”语蕊不可置信地说道:“语芙。就算你是语芙,我也不会把爹的骨灰给你的。” 语芙站了起來,自顾自地抱起盛放骨灰的坛子。 “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许走。把坛子留下。”语蕊用手拦住语芙的去路。 “我答应过我娘,要把她和爹葬在一起……”语芙清冷地说道,目光看向远方:“在这个家之中,最爱爹的人是我娘……她这一辈子,只爱的,最爱的人就是爹。纵使爹对她冷冷清清,她仍然是无怨无悔的。生不能在一起,她只希望死能陪在爹的身边。” 语蕊的眼泪掉落下來:“这又怎么样。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把爹的骨灰带走。” 语芙也看向她:“你不允许也沒用。语冰也同意了……更何况,你拦不住我的。” 蓦地,语蕊开始放声大哭起來,嚎叫道:“沒想到,你竟然是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妹。胡璃因为你,而不爱我,我只能随爹的心意,嫁给一个我根本不爱,也根本不爱我的人。事到如今,你又來拿走爹的骨灰,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说完,她瘫倒在地上:“为什么。你,是我的亲妹妹。你让我怎么恨你。怎么去恨你。” 语芙本想说对不起的,但是却忽然觉得有些话是多余。命运弄人,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解决的。 想了想,语芙转过身子,只留下一声:“姐姐珍重……” ------------ 167爱的印证 凤诏国的国君在一日之间,暴毙在龙诏国的皇宫内。凤唯沒有子嗣,凤诏国只好让凤唯八岁的弟弟匆匆继位。原本紧张的局势因为凤唯的逝去,彻底地得到缓解。原先,一些人觊觎皇位,只因为忌惮残暴的凤唯。如今,在皇位上的只不过是一个孩子…… 凤诏国在无声无息之中,陷入了一种迷惘,混乱的态势在中。 * 而,龙诏国的老皇上痴傻,一位新皇需要登基。 新皇并不是龙轩辕,而是龙轩宇。龙轩宇被召回京都,得知这个消息,无比震惊。他虽是皇后所生,但是他毕竟不是太子。况且,龙轩辕无论文治还是武功都强过他太多了。他从來就沒有想过,想去站在那个龙诏国的巅峰。 “太子,为何,为何。您是太子。我不能接受……”龙轩宇答得万分小心,眼光不停地量着龙轩辕。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手足,但是他却从未猜透过他的心思。此番召自己回京,真的只是推荐自己登基,亦或者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只待他稍不留神,便死无葬身之地。 龙轩辕清冷的眸光扫向龙轩宇,手却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墨绿色的东西,放在手中仔细摩挲起來,淡淡地说道:“我不应该是太子……只因为父皇深爱我的母妃,便破例封我为太子。而你,才是皇后的嫡亲子。我母妃的仇已经报了,我也不想留在宫中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我给她的承诺,我不想此生再错过她了,”说着,他的眼光不再清冷,温柔在愀然流动。 龙轩宇睇了龙轩辕一眼。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知怎的,脑海之中浮现出的就是在宴会上,那个身在他身旁的侍女。沒有浓妆艳抹,只是清丽脱俗,像是一朵皎皎木兰花,一双眼眸宛若秋水,顾盼生姿。 身边的女子不乏美丽妖艳,但是他的脑海之中仍然还记忆着那抹倩影。太子口中的女人大抵是她吧,不然,他也想不出会有怎样的女人可以让龙轩辕放弃皇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你不要江山,只是为了一个美人。”龙轩宇玩弄着手中的玉扳指,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曾经很看重江山,但失去她之后,我才发现,再美的江山抵不过她对我微微一笑,”龙轩辕转过身子,拿起桌子之上的玉玺和龙虎信符,伸手递给龙轩宇:“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受万民爱戴的好皇帝,” 龙轩宇并不是一个毛头小子,自是知道这些是信符和玉玺。他微微一愣,伸手接过:“好,那我就收下,你的话,我会记住,” 在龙轩辕松手的一刹那,他觉得心很轻松很坦荡。 “好,就此拜别……” “轩辕,你为什么要走得如此匆忙。”龙轩宇沉思了一会儿,追问道:“难道不参加我的登基仪式再走吗。” “不了,”龙轩辕眸光闪过一丝释然和超脱:“有缘再见,” 龙轩宇心头一震,凝重地说道:“有缘再见,” …… 车轱辘在宫外飞快地旋转,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听起來,十分轻快。 龙轩辕掀起车帘,看向皇宫的方向。 那个巍峨的宫殿,气势宏伟,但随着马车越行越远,也变得越來越小,到最后,慢慢地变成了一个点,消失不见了。 语芙沒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龙轩辕,这就耐不住了说,是不是后悔了。我看你,不仅舍不得龙诏国大好的江山,更是舍不得你后宫里的一群美人”她难得娇嗔。 绿珠在旁边听了觉得好笑,不禁用手捂嘴,眼珠骨碌骨碌转了几圈,偷偷瞄向龙轩辕。 龙轩辕轻笑了起來,眉眼都是笑意:“不是。江山确实舍得了,还是放不下美人啊。” “好啊你,龙轩辕,还有谁。你快说是谁呀,免得和我回到毒谷去了,再去想念她。告诉你,到时候沒用,”语芙气得鼓起了腮帮子,眼眸瞪大了:“算了,你还是回去吧,这里回去还不远,”心中一阵阵的酸楚。 “就是因为放不下,才要去毒谷呀,”龙轩辕圈住语芙,把头搁在她的肩头:“错过一次,那是我傻,第二次,我绝对不会错过……你在我身上的情蛊,至今沒有解。” “什么。”语芙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龙轩辕。她从沒想过他的情蛊会沒有解除,她不相信他三年之间会解不掉一个情蛊,更不相信他会在三年之内不碰任何女人。 “是的,”龙轩辕懒得和她解释了,索性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信,你问绿珠。她一直在我身边服侍,她最清楚了,” 绿珠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娘娘……不,姐姐,是真的,” 语芙的眼光波动,心中有一阵感动在翻涌,一直都是自己以为,他会忘记她,会爱上别的女人。但是,他并沒有。忽的,她想到了紫萱,那个拿匕首刺杀自己的女人,可恨却又更可怜的女人。 “紫萱……”语芙喃喃开口,开口之后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紫萱救过我,她不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信赖的亲人。所以,一直以來,我想封她为正宫太子妃。无关风月,只为恩情,”龙轩辕在语芙的耳边,悉心解释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也以为自己爱她,但是遇到你之后,才发觉不是。那种感觉很安心,更像是亲人,却不像爱你那般,百般滋味在心头。” “轩辕。”语芙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流淌下來。她忽然觉得自己是愚蠢的,一直都在自作聪明地做着决定,却不断地在制造着误会。 “不要哭,”龙轩辕温柔地逝去语芙两颊上的泪水:“你的泪,只会让我心痛,” 看着如此深情的龙轩辕,语芙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掉落下來。龙轩辕扳过语芙的身子,嘴唇吻上她的泪珠,很轻,很小心翼翼,深怕弄痛她。 “我要给你双倍的幸福,因为还有一份是阿青的。” 说完,他的唇重重地落在语芙的唇上,缠绵悱恻,撩人心弦。这是吻,更是印证。 绿珠害羞地别过头,装作无意地看向窗外,自动忽略掉缠绵的景色。 马车远行越远,此行向天涯…… ------------ 番外 ------------ 所谓爱情【紫萱篇】 (女生文学 ) 为了所谓的爱情。违心地改变着自己。其实。真正的爱情不在于你改变了多少。而是在于你坚守了多久;为了所谓的爱情。让等待变成一种煎熬。你奢望得越多。它回馈你的却可能越少;为了所谓的爱情。宁愿受伤也不回头。熄灭的火焰已经无法燃烧。最终只能用你的血与泪。慢慢地融解当初所有的痛。 刘紫萱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龙轩辕了。沒什么原因。也许只是一个只有他对我的温和笑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句关切的问候。可能不常见面。可能志趣并不相投。可能身份并不相配。可是他却已经被我牢牢地放在心上了。我知道。冥冥中该來则來。我根本无处可逃。就好像喜欢一首曲子。往往就因为一个旋律或一句打动你的歌词。喜欢一个人。是让人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心里很清楚。他一直把我当成是他的救命恩人。其实。我根本就不是。 看着他的侧脸。我往往会怔怔出神。。眼睫毛很长。阳光在睫毛下落下点点金色的斑驳。让我不禁都看痴了。龙轩辕。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我想说。想对他说出那一年的事实。但是他一个温柔的眼神。就能让我把所有的话都吞咽到自己的肚子里去。我害怕。我恐慌。如果他知道一切。知道当初的相遇是我在骗他。这样温柔的眼神还会不会只属于我。 不。我不能冒险。 所以。我选择不说。什么都不说。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很贪婪。可这只是我的一个小秘密。只要我好好地保护这个秘密。只要它不被公开。什么都会是好的。都沒有关系。 我会偷偷地在自己沒活儿的时候。缝制锦囊。香包。被单给他。一边缝。一边还会傻笑起來。他也会在无人的时候。给我吹奏歌曲。我不一定能听懂曲子之后的涵义。但是只要能看着他。听着他吹的曲子。我很满足。也很开心…… 渐渐地。我像着了魔。越发想见他。想听他说话。我知道他是太子。皇上已经把许多事情交托给他。他很忙。有许多国事和战事都需要他处理。但是我总是忍不住静静地盼望。等待着画荷的消息。去和龙轩辕见一面。 龙轩辕沒有妃子。只有几个侍姬。我相信。他最在意的女子始终是我…… 我知道。这一辈子。我肯定是他的人…… 。有一天。 就从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质。年少的爱恋。好像在一夜之间不复存在。我得到了消息。他要大婚了。虽然不是娶正妃。但是消息却在很短的时间传遍了整个后宫。 当画荷告诉我的时候。我沒哭。仍然在努力微笑。但是我知道我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悄无声息。却痛得快要窒息了。 夜晚。无人的时候。我抱着腿。蜷缩成一团。坐在墙角。一直在静静地流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轩辕是不是不会再爱我了。我以前想过。他会有别的女人。但是我却从沒想过会这么快。我的身体不住地在颤抖。我是真的很爱他。我不能沒有他。 他是我在后宫中唯一美好的记忆。如果沒了。我的生活之中还有什么呢。 一夜到天亮。我始终坐着。心很疼。疼得都绞在一起了。 芙妃娘娘就是我噩梦的开始…… 我知道自己在变坏。我故意假装昏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博得轩辕的怜惜。还在芙妃娘娘的药汤里下药。这些事情。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存心的。我只是害怕。她会成为龙轩辕心中真正爱的人。那到最后。我是什么。我将变得什么都沒有。我是一个孤儿。生來。我就沒有得到过爱。所以轩辕的爱是我唯一的力量。 但。沒有用。轩辕好像越來越爱她。他不再在乎我。哪怕他站在我的面前。从他的瞳孔之中。我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直到一天。轩辕告诉我。要娶我为正妃。我愣了一愣。忽然觉得这一切可能是梦。 确实是梦。很短很虚幻。公主威胁我要帮她监视轩辕。我不肯。她就要用我的秘密來威胁我。我蓦地发觉这个秘密知道的人不仅仅是我。还有公主。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我只好选择了我心中的欲望。去隐瞒轩辕。这个决定。让我以后越走越痛。无法回头。只能用血和泪去冲刷了…… 而在出嫁的一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沒有等來新郎。等來的却是一个妖孽。他毁了我的脸。不仅如此。我还等來了满身是血的龙轩辕。可就算如此。他口中喃喃念着的都是芙妃娘娘的名字。 我痛苦。却无人安慰。我的容颜不在。他会不会厌恶我。最让我伤心的更是他无意识的坦白。 “语芙。不要走……”在他昏迷的时候。他抓着我的手。说出的却是这一番话。。我的疼。我的恨在一点点积聚着。 我无法恨轩辕。我只能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那个女人身上。如果沒有她。那么也许眼前的一切都不会这样子……也或许。随着时间的迁移。轩辕能够忘了她呢。 到最后。时间输了。他还是爱着那个女人。 他的身边沒有了任何女人。可是。一旦我触碰了那个四不像的荷包。他却会对我冷冷冰冰的。我转念一想。荷包肯定是那个女人绣给她的。她的手工是这么拙劣。我在四岁的时候。绣的都比这个好。可是。轩辕却当成是宝。我的那些被单。锦囊。披风在相比之下。好像都变得廉价了…… 我痛恨。我怨恨。我所有的幸福都被她活生生地夺走了。 我开始帮公主做事。一开始我害怕。我担心。但是到最后我也深陷其中。开始成了计谋里的一份子。这是一条不归路。从爱生恨。一步一步。一旦跨出了第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 我在自己身上的香粉中下药。只为了公主的计谋。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太子。我只要他和我在一起。也许。他不是太子。我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了。 我看到画荷偷偷地离开人群去叫援兵。我跟了出去。利用她的信任。打晕她。 那时。我就知道一切都不能改变了。其实。早已经成了定局。 我和他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也沒有任何脸面和他在一起。 画荷说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子。道理很简单。是人都懂……但是真的爱了。爱了深了。所有的道理也就沒用了。她说。她会为我求情。轩辕会原谅我的。但是。我自己不会原谅我自己。那些因为我窃取的情报而死亡的人。我无法再做了这么多坏事之后。仍然选择活着。 放上一条白绫。我把脖子悄悄地塞进那白绫里。回想了自己这么多年。或许我从來就沒有得到过轩辕的爱……爱是什么。我在刹那间迷惘。我一直渴求的又是什么。 疼痛在刹那间笼罩着我。我无法呼吸。我却笑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成为一阵风。自由自在地。可以永远陪伴在我喜欢的人身边。不用再使用任何阴险狡诈的手段。好好爱一场…… ------------ 【仙·魔】01 云端之上。 如梦如幻,纯净的白色,不夹杂一点点杂质,无暇纯白。这是天界,是六界之中至高的地方。 紫璃用手支着下巴,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出神地看着面前飘过的白岚。紫璃其实并沒有正式地位列仙班,她只是一个小仙,如果不是自己的爹娘是雷公电母,估计自己连在天界上照顾花花草草的份儿都沒有。 仙。或许,很多人会说仙是六界的代表,更或许,有很多人希望成仙。成仙,既可以有法力,最重要的是可以长生不老。但是,天不知道,紫璃自己知道,她并不想成仙。 仙有太多的规矩,哪怕是像她这样的小仙,也不能随心随意地做自己的事情。就连像天帝这样响当当的角色,有时也需要看看王母娘娘的脸色。 紫璃只是一个小仙子,既不需要斩妖除魔,也不需要拯救苍生。她在天界的生活,只是不停地摆弄花草。可这些花花草草都是仙花仙草,也不需要她时时刻刻的照顾。所以,紫璃常常会对着白色的岚雾发呆,想象着,隔着这些飘渺的烟雾,人界会是怎么样的。妖界是会怎么样的。 越是不知道,越是好奇,会越觉得想象之中的东西是多么的美好,但是,她始终在濒临逾越的时候,又缩了回來。可,另一方面,她对天界之外的世界开始充满好奇。 直到,凌风闯进了她的生命之中。 那一天,天界都在颤动。白色的岚烟都不住变得稀薄,远在花园的紫璃都听到了兵器斗的声音,天界的城池好像都随着缠斗轻晃了起來。她只是一个小仙,她明知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索性坐在花堆里。反正天界上的一群大仙们也从來沒有对她寄予过厚望,她也就乐得逍遥。 霍然,一个黑色的身影毫无预兆地闯入了她的视线之中。黑色的羽翼在那人的身后展开,黑色的羽毛落在花朵之上,他长得极其妖冶,一双紫色的瞳孔像是两片沉寂的死海,沒有任何的波澜。他的薄唇紧紧抿着,形成一条淡淡的青线。紫璃从來沒有离开过天界,除了仙之外,她甚至连人都沒见过,更何况是妖和魔。 紫璃不叫也不喊,只是一双眼眸紧紧盯着面前陌生的男子。 凌风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穿着紫色衣裳的小仙女,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你似乎不怕我啊。倒是一个例外……”天界上的仙女哪怕是大仙,看到他都会惊恐不已,失了仪态,更不用说那些小仙。面前的女人看上去很小只,估摸着仙籍也不高,但是却能平静地看着他。这一时,倒让他忍不住好奇起來。 紫璃站了起來,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好似有蛊惑人心的魅力:“为什么怕。你到底是谁。你肯定不是仙,仙人身上不会长这种黑色的翅膀,” “我是魔,”短促而有力。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紫璃:“怎么样。你还能说你不怕吗。” 紫璃的心一下子乱了。眼前的男子是魔,是天界最大的敌人,也应该是她急于想要铲除的人。但是看着他,他却不像传说中那么丑陋。 传说中,魔应该是长得丑陋之极,因为相由心生。 传说中,魔应该是杀人不见血的,对仙深恶痛绝的。 但是面前的男人长相俊美无双,好看之极,竟让紫璃觉得他比起一些大仙更好看。而他的法力远远高过她,如果想要杀她,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看着面前的紫瞳,紫璃疑惑地蹙了蹙眉。到底是传说是真的,还是自己眼前看到的是真的。眼前的他虽然看上去像是拒人于千里自外的冷酷感觉,但是她并沒有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任何戾气。是什么错了。 凌风则是一脸好奇地看向紫璃,嘴角不禁微微翘起。她很干净,很清纯,像是一张从未被污染过的白纸。她既不像魔界中的女子那般魅惑妖艳,也不像仙界之中的女子那般口是心非。她倔强却又疑惑地眼神,让他刚才有些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 这片刻的时间很安静,很安静。 很短,却又像过了几千年一样漫长。 随即,就是天兵追來的声音。 凌风沒有任何法力走到紫璃的身边,在她困惑的表情之下,从自己的黑色羽翼上扯下一根黑羽递到了她的手边:“给你……记住,我们还会见面的,” “走了,”说完,他就故意飞升而起,朝着另外的方向飞去。 紫璃拿着那根带有他体温的黑羽,她知道这根羽毛是魔家之物,是她这个仙不能收的。可,手中不禁摩挲着这根黑色羽毛,她却舍不得扔掉。 心的枷锁好像只在那一瞬间微微裂开,她下意识地把黑羽放入自己的怀中,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 花甯是紫璃在天界最好的朋友,沒事的时候,她们会坐在一起闲聊。 花甯嘟着红唇:“紫璃,这次听说魔界入侵,拿走了天界的宝物。真是十恶不赦的魔界,这种小人之事也可以做的出來。”她眼神愤恨,恨不得自己就能把那魔界之人杀了。 紫璃听了,心跳漏跳一拍:“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花甯肯定地点点头:“这怎么还会有错。魔界里的沒有一个是好的。对了,紫璃,你怎么会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題。” 紫璃的眼光躲闪了一下:“沒,沒什么,随便问问,那花甯,你见过魔吗。” 花甯一愣,仔细想了想:“沒有,” 紫璃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缓缓地说道:“或许魔并沒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我们小仙,从來沒有见过魔,都是听流传下來的传说,这其中到底还有几分真呢。” 花甯花容失色,急忙捂住紫璃的口:“紫璃,你在胡说什么啊。你怎么回事。魔是我们的敌人,与我们天界向來势不两立的,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去了,你这小仙的位置也就沒了……这可是多少凡人都盼不來的,你知不知道啊。” 仙,魔。 完全对立的两个面,就如白与黑,有绝对的划界。而她平静的心,却因为那突如其來的邂逅开始躁动起來。她开始期待起他曾经说过的以后再见面, ------------ 【仙·魔】02 漫长的岁月之中,无穷无尽,在天界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所有的事情都是周而复始,极其有规律,不容任何人随意破。 紫璃沒事的时候,会拿出黑羽,静静地发呆,想着那个一身黑衣的魔。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但是她却莫名其妙地收了魔家之物。要是给那些大仙看到了,小仙绝对做不了了,估计就连爹娘的面子都不会给。可,纵使知道这些,紫璃还是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黑色的羽毛,眼眸淡淡地看向云端之下。但是她只是一只法力很低的小仙,隔着飘渺的云雾,她什么都看不清,就根本什么都不看到。魔界。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是不是和天界一般,还是如传说中的漆黑一片呢。在无尽的时间里,她无限地遐想。 蓦然,黑羽轻轻发光,浓重的玄紫色笼罩在羽毛之上。 是那个魔吗。 她眉头一紧,下意识地朝着四周张望起來。果然,一回头,她就看到他伫立在他的身后,紧抿的嘴角不禁轻轻上扬起來。 “你……” “你刚刚在想我。”凌风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薄唇吐出这句话。 “沒,沒的事。”紫璃瞪向她,矢口否认。她怎么能在他的面前说出这么丢脸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这里是天界,他怎么会这么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怡然自得地和自己这般说话:“你不应该在这里的。” 凌风走近紫璃的身边,嘴角一勾,属于男人魅惑的气息一下子虏获了紫璃所有的感官知觉,他一步步紧逼:“六界之中,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就是一个天界而已。” 紫璃第一次这么接触男人,她的心怦怦跳了起來,她故作勇敢地挺直脊背,但是身体已然绷紧了,口中的声音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一丝颤栗:“你,你想做什么。” 凌风看着面前的女人,害怕却还要正面还击的模样,哑然失笑:“我想做什么。我,那你希望我做什么。”距离越來越近,他的气息都喷在紫璃的耳窝处,热热的,还有点痒痒的。 “沒,沒……”紫璃瞪大了眼睛,再看向他邪佞的笑容。顿时领悟,故意的,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靠自己这么近,让自己觉得压抑。他以为这样子,她就会害怕吗。她要好好报复他。 紫璃的嘴角牵起了一朵笑花。这个笑容不魅惑,不撩人,只是那么自然,那么直击人心,让凌风的身体不由一怔。还沒等他有所动作,紫璃便费力地踮起脚尖,媚眼如丝。因为她不踮脚的时候,她只到凌风的肩膀,所以就算踮脚,也只到他的下巴。很显然,紫璃不满意这样的高度,她的眼珠一转,便一勾手,勾住凌风的肩膀。 吐气如兰,有着淡淡的芬芳。 她根本就不会魅惑人,除了笑容很自然。其它的都很僵硬,身体僵硬,重要部位还是和他的身体有一定的距离。眼中的眼神很憋屈很郁闷。但是沒來由的,凌风却觉得眼前的女人还是很诱人的,忍不住让他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玩。她在玩报复吗。不。她玩的是火,但是这火是紫璃完全玩不起的。 凌风的眼光满含笑意地睇着紫璃,嘴角的笑容戏谑,唇已经毫无预兆地覆上她的唇。紫色的瞳孔中映出了她慌乱的表情。 紫璃的瞳孔紧缩。这到底怎么了。 等下意识反抗的时候,她才开始去推开面前邪恶的男人。 凌风兴趣盎然地看着面前小脸通红,气喘吁吁的女人:“怎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为何还要抗拒呢。”他的眸子似海,像是两股漩涡,把她的视线全部吸引住了。 “胡说。”紫璃骂道。 “还要不要继续。”凌风轻笑了起來。她知道她确实是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的,看着她一脸愤怒的样子,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起來。 “你,离我远点。”紫璃撇了撇嘴。这,可是她第一次被吻。她是仙,自然不能逾越了规矩,不能与仙之外的任何人动情。哪怕同样是仙,也必须得到玉帝和王母的首肯。所以,自然,从她成仙以來,就沒有吻这件事情。心中怪怪的,很生气,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在心头愀然滋生。 凌风根本无视紫璃的警告,淡淡地说道:“那我走了……但是我还会來的。记住,我叫凌风……”话音刚落,黑色的羽翼展开,几乎在眨眼的功夫之间,他就消失在她的眼前。 凌风。紫璃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了几丝他的温度,这才告知她,刚才的一切不是梦。魔,好像真的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不堪。其实,她早在应该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和她拼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但是,她竟然沒有,甚至,她还和魔接吻了…… 光是这一点,就算她被贬为凡人,都不为过了。 黑羽被紫璃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还回來。下一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不知为何,明明才刚刚分离,她却开始期盼起下一次的相遇。她怎么会这样子呢。 * 凌风并不像自己口中所说的那般,可以在六界之中随心所欲地穿梭。他只是想了一些办法,不过就是为了见这个小女人。一开始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后來才知道叫紫璃。 那样的女子是他从來沒有遇见过的。有点小小的迷糊,却很倔强,和天界其它一些道貌岸然的女人都不一样,她有着独特的气质。而她也不同身边妖娆的女子,不暴露,不张扬,只是静静地绽放着她的光彩。而这些,却无声地给他留下了念想和记忆。 魔和仙的结合。有可能吗。凌风的眸光一凛,嘴角紧抿。如若不行,他可以为了她灭了整个天界的。反正,他是魔,更是魔界的魔尊,他有着足以无穷的破坏力量。 凌风的黑色羽翼在云端驰骋着,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容。 ------------ 【仙·魔】03 小仙的生活是惬意却又乏味的。既不用以六界大事为己任,也不像大仙们那样整天忙忙碌碌。紫璃只需要照顾一些沒有生命,不能对话的花花草草。 所以,面对无垠的时间,她其实只能做两件事。 第一,发呆,第二则是和花甯聊天。 花甯是扫灯库的仙子,灯库里不乏宝物。因此,她常常有机会见到天界已经位列仙班的大仙们了。紫璃所有知道的消息都是从她的口中得來的。也就是这样,大部分时间都是花甯在说,而紫璃则是微笑倾听着。 花甯咬牙切齿,脸上的肉绷得很紧,浑身僵直着。 紫璃瞅了花甯一眼:“花甯,怎么了。到底谁欺负你了。”她从來沒有见过花甯这副模样,这小丫头很简单,很乐天,唯一的梦想就是能够位列仙班,成为大仙行列中的一员。 “紫璃。”花甯拉住紫璃的手,愤恨地说道:“你知道吗。魔界今天有人來灯库偷咱们天界的宝贝。崆峒灯,被一个魔窃走了……这可是神器啊。二郎神和李天王和他缠斗了很久,灯还是被偷走了,可是那人也不好过,受了重伤。” 紫璃的心一惊,什么都沒听清楚,只听到受了重伤几字。难道是他受伤了吗。來偷灯的魔是不是凌风。重伤。要不要紧的。 “他的伤很重。”紫璃的瞳孔紧缩,蓦地问出口。 “嗯。”花甯点了点头,不以为然地说道:“魔,就是魔。简直就是坏到透顶了。要不是我法力低,我恨不得能够手刃这个魔,保卫天界的和平。” 一阵抽疼袭上她的心头,眼光黯然:“也许不是他呢。” “什么不是他。他是谁。”花甯立即问道:“紫璃,你怎么了。最近,看你的样子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感觉像是凡人害上相思病的感觉。你是不是爱上谁了。”花甯不必紫璃,她是从凡人一步一步修炼过來的。历经生死,情恨,才最终飞升成仙的。所以,她自然懂得凡人间的男女之爱。 “沒,沒的事情。”紫璃矢口否认。相思病。她真的是这样吗。 “紫璃,我不比你。你是雷公电母的女儿,自生出來之后,就是有仙骨和仙气的。而我和你不同,我经历六世生死轮回,才成了一名小仙。天规森严,绝对不能和天界之外的人动感情,哪怕是仙人和仙人之间的,也需要月老牵线,王母答应才作数的。”花甯真诚地说道。 “你可知道我是在灯库做事的。宝莲灯乃是三圣母之物,她为了一个凡人,偷拿宝灯,与凡人私通。最后还不是被压在了华山底下。紫璃,你虽然是小仙,但是你也要明白做仙不易。小仙根本就沒有资格爱,王母从不答应小仙的婚姻。所以,对于我们來说,好好做好工作,谁都别爱上,争取立功,成为大仙,这才是我们做的,也是应该做的。”花甯以为紫璃爱上了哪一位大仙。但是对于天界中的小仙來说,根本就不能爱,也根本爱这回事。爱只会拖累她们成为大仙。要是情节严重,脱去仙籍,这可是得不偿失的。 紫璃淡淡地笑了起來,睇了花甯一眼:“仙。花甯,你为了什么成仙。” 花甯想了想,忽的觉得好像沒有为什么:“世人都羡仙,凡人成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长生不老,沒有生老病死的苦痛。” 紫璃的眼底却闪过一丝落寞:“在我看來,仙只是一个囚犯,永远都被囚禁在这座飘渺的云城之中,可却沒有放出來的那一天。我有时甚至在想,我会有心吗。也许永远的时间太过漫长了,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有在跳动……如果是这样,我倒不愿成仙,还不如成个凡人,凡事随心所欲,潇潇洒洒,快意江湖。” 花甯听了,瞪大了眼睛,立马接口:“紫璃,你怎么会这样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大逆不道啊。你是得來的仙太容易,所以就不懂珍惜。”花甯本來想找紫璃说说话话,让自己生气的心情有所舒缓,却沒想到紫璃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更是让自己胸口一堵。 但她在心中的某处也同意紫璃说的话的时候,更是气不一处來。她在凡间历经多少轮回苦难,才会有今天的仙家身份。如果按照紫璃所说的,那么这么多艰辛好似在一刹那间变得都不值得了。 紫璃看着花甯消失在眼前,眸光一沉,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那一根黑羽。他是魔,是千夫所指的魔,她好像爱上了……他。会在一起吗。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吗。 其实,不用问,早已有了答案。可是她却笑了,哪怕是一场浮华,她也不曾后悔。因为只有他,才让她有了心跳的感觉…… * 魔尊是魔界的长老,拥有至高的权利。 凌风的脸冷若冰霜,眼光凛冽,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黑色火焰。魔是黑暗的代表,哪怕是魔界,都是黑暗的一片。他们从黑暗出生,从展开黑色羽翼的刹那开始,就知道自己是魔,他们天生就是为了破坏而生的。 蓦地,凌风却从跳动的火焰之中看到了紫璃。 杀她,让她沒了仙骨,那是轻而易举地事情,但当他第一眼看见那个穿着紫色衣裳的小仙女,冷酷的心在那一瞬间软了下來,沒有任何的杀念。如果被其它的魔知道,是要笑掉大牙的。可,他就这样沒有动手,甚至冒着被天界之人发现的危险,潜入天界,只为了见她一面。 才不见她几年,却觉得心中的思念翻江倒海。可这几年,对他來说不过是生命之中的弹指一挥罢了。而他更是对身边各色妖艳动人的魔女都起不了任何的兴趣。 他攥紧了拳头,黑色的火焰扑灭。 想要她的念头一直在心上盘旋。唯一的办法就是灭了天界……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凌风的嘴角轻轻上扬起來,那个小女人毫无预兆地撩动了她的心弦。他已经不可能放弃了,绝无可能了。 ------------ 【仙·妖】01 仙,其实比人的感情更加脆弱和稀薄。 雷公电母虽然是紫璃的爹娘,但是紫璃只见过他们几面而已。因为雷公电母一直在云城之外,召雷放电,而她则留守在云城偏僻的花园之中。所以,在紫璃看來,对爹娘的认识仅仅停留在给予生命这个层面之上的,再无其它。 电母很想紫璃,就央王母,能否让紫璃在她身边五百年的时间,陪她们一起召雷放电。王母是女人,也是母亲,她知道电母心中的不舍和苦楚,所以她想了想,终是答应了下來。 紫璃顺理成章地告别了那个已经呆了近两千年的偏僻花园,心中却在暗暗思忖:如果下一次凌风要在來找她的话,找不到她,那该怎么办。但是还容不得她多想,她就已经被送出了这虚幻缥缈的云城,送到了雷公电母的身边。 出了云城,紫璃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和云城之中的世界是多么不一样。这里有星星,有月亮,太阳,她甚至能俯瞰云朵之下,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凡间。她就仿佛一只井底之蛙,忽的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心中充满了好奇和奇异的感觉。 就此,她就跟着雷公电母在凡间,召雷放电。雷公和电母就紫璃这么一个女儿,所以他们对她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电母更是偷偷地把自己的一些修炼之法,交给紫璃。 这样的日子可比天界上的生活更加多姿多彩。唯一不舍的就是,凌风。他会不会去找自己。会不会有什么事。还有就是,她其实也想见见他。 从那一双黑色羽翼在她面前展开之后,她的心就烙下了他的影子。而那根黑羽一直被她仔细珍藏着。 一百年的时间仿佛从指缝里溜走一般,一转眼就过去了。 紫璃已经开始会召雷放电了,所以有时候,她会帮助爹娘放放小雷小电的。有一日,紫璃踏着白云,在云端之上,正想要召雷的时候,却眼尖地发现一幕。 “你,怎么会是父王的儿子!一定是搞错了,”一条黑色的大蛇吐露着红信,嚣张地骂道。 “就是,看他一副孬种样,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兄弟。” “嫩绿色的,像个姑娘家似地,”一条褐色的小蛇也在旁边红着眼睛,嫉妒地说道。 “我们给点他颜色瞧瞧,不要以为父王夸他几句,就能飞上天去了,他就是一怪胎,永远不可能成为王,”一条褐色的大蛇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用尾巴重重地拍在青蛇的身上。 “好,”其他几条蛇看着,就加入了行列。或是用咬的,或是用尾巴袭击,下手极重,根本就是想置这条青蛇于死地。而那条青蛇寡不敌众,被这些大蛇欺负,应该很疼,但是他却连一声**都沒有发出來。 这件事情,不干紫璃的事,但是看着那条青蛇的隐忍和痛苦,她不忍心。她从云端之上,飞了下來,款款地落在地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紫璃怒道。 那些蛇能感觉到紫璃身上的仙气,一时都反应不过來,动作顿了下來,僵在原地。 “他是你们的兄弟,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它。”紫璃手中的电火花一闪一闪,很绚丽,可这样的力道击在这里哪条蛇的身上,都绝对可以让他们命归西天,修为尽损。 黑色的大蛇虽然心中还不舒坦,但忌惮紫璃,只好悻悻地说道:“风夜青,你记着……咱们走,”说完,几条大蛇跟在他的身后匆匆离开。 地上的小青蛇不停地喘着气,尾巴上还鲜血淋漓。紫璃光是想象,就觉得应该是很疼的。 “來,我帮你疗伤,”手中紫色的光影在一点点积聚,却让那条青蛇身子一歪,躲过了。他受了很重的伤,这一躲的动作,更是牵动了他的伤口,血流得更多了。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紫璃叹气道。 那条小青蛇抬起琥珀色的眼眸,认真无比,一字一字地说道:“不要碰我,我很恶心,”恶心。他自出生,他就是一个异类,被身边的同类成为怪胎,说是恶心。 紫璃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恬淡的笑容:“怎么会。这么可爱的小青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这是真心话,她一点儿也沒弄清楚,眼前的小青蛇有什么恶心的。 风夜青愣住了,在愣住的时候,他似乎都忘记了身上伤口的疼痛,只是那么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仙女。 一双眼眸顾盼生姿,此时含着盈盈的笑意,小巧的鼻子,粉红色的唇瓣,不是那种倾城之姿,但是却吸引住了他所有的目光。 这是第一次有人夸自己可爱。 他是蛇王的孩子,却有着青色的肌肤。从他出生以來,他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同类不一样。他的颜色总是那么扎眼,那么鲜艳。他想躲开他们或是嫉妒,或是厌恶,或是仇恨的眼光都无从躲避。恶心,是他的代名词。从來,沒有人,沒有人会说他可爱。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最柔软的一处在不经意地化开,温暖起來。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來,别躲了,”话音刚落,紫璃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尾巴,血在刹那间止住,伤口一点点愈合。 风夜青就这样痴痴地看着面前的紫璃。 “我……不恶心。”他问得小心翼翼。 “那当然,”她回答得理所当然。紫璃并沒有说假话,在回答的时候,伤口就全部愈合起來了。她沒想过要风夜青回报,所以拍拍身上的浮灰,准备继续飞到云间,召雷放电。 蓦地,风夜青出声阻止道:“你不要走,” 紫璃转过身子,看先这条小青蛇:“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啊。” 风夜青想了想,鼓足勇气,问道:“好多了,我只是想问你,你,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觉得很纠结,为什么自己沒有翅膀,不然就可以和她一起飞到云端之上。 “我。”紫璃指了指自己:“紫璃,” 风夜青继续问道:“我要报答你。以后,我怎么能见到你呢。” 紫璃的嘴角轻扬起來:“报答。不用报答,要见到我的话,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修炼,将來从妖成仙,”说完,紫璃便飞了起來,粉色的身子刹那间消失在云端之上。 风夜青來不及看清她消失的身影,脑海之中只记得她那一句话。好好修炼…… 为了要和她再见,他一定要变强, ------------ 【仙·魔】04 遇见紫璃之后,风夜青的生命就脱离了原來的轨迹…… 他渐渐变得勇敢起來。 当别的蛇或是当面或是背后,偷偷议论他与众不同的肤色,说他恶心的时候,风夜青再也不似从前躲躲藏藏,他会挺直自己的脊背,冷冷地与他们对视。他不恶心,一点儿也不恶心,因为她是这么说的,所以,他相信她,另一方面,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修炼上面,沒日沒夜的。当他的一些兄弟纵情声色的时候,他却独自在苦苦的修炼。 不为什么,他只一心要变强。变强之后,就能由妖飞升成仙,也是再遇见紫璃唯一的机会。正是因为这样的决心和毅力,风夜青的法力以令人咋舌的速度不断增强,才三百年的功夫,他就超越了自己的父王,成为了蛇的王,成为了蛇中最强的王。从此,再也沒有人敢欺负他了,再也沒有人敢藐视他了。他独一无二的青色竟从恶心被说成成了王者的标志,彰显着他王者的尊贵身份。但是几乎沒人知道这三百年,他过得有多么的清苦,好几次都险些走火入魔…… 一旦成王,风夜青身边,投怀送抱的美女蛇便络绎不绝,几乎所有的美女蛇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蛇王尊贵的妃子。这些美女蛇或是妖娆,或是清纯,或是乖巧,或是张扬,但他一个都不喜欢,总觉得她们身上少了一点什么,似是少了记忆中那一份触动的柔软和温暖。因此,他以自己要修炼成仙为由,把那些美女蛇推得远远的。 看似孤单,但是,风夜青并不寂寞,他的心因成仙的目标而填得满满的,也沒有余力再想其他。那个粉色的倩影并沒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模糊,相反却变得愈加清晰。 * 三百年很长,但是,对妖,对魔,对仙都不过是永恒中弹指一挥的时间。 三百年,紫璃已经可以自由地召雷放电。在云端之上,她的手心会闪着耀眼的电火花,在刹那间,幻化成银色的闪电划开浓重的天空。 “紫璃……”一个富有磁性而又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紫璃手下的动作立即顿了下來,转过身子,看向那个黑色的身影:“凌风,” 凌风的羽毛上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液,甚至染红了脚下的白云。他的脸色有些虚弱,嘴唇呈暗紫色。 “你怎么伤成这样,”紫璃立即扶住他的身子,关心地说道:“來,我帮你疗伤……” 凌风的眸光紧紧锁定着紫璃,薄唇轻启:“我去那里找你,才发现在花园里的根本不是你……” 紫璃看着他流的血,只觉得心中酸酸的,眼角有些湿润起來。她的手放在他羽翼上,为他疗伤起來,想了想说道:“凌风,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她说得凝重,说得严肃,沒有一丝玩笑。 “为什么”凌风的眼光一沉,视线对上紫璃的眼光:“为什么不能再见,” 紫璃淡淡地笑了起來:“见面,为了什么见面,有什么好见面的,”她是仙,他是魔,他和她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她只是一个小仙,顶多也就是剔去仙骨,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可还是不能和他在一起。这样看來,也许牺牲也不能解决问題。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见面。 “你喜欢我,”凌风扳过紫璃的肩膀,说道。 “沒,沒可能,”紫璃别过头,躲开他执着的视线:“真的,我不喜欢你……” “你喜欢我,”像是沒有听清楚紫璃的回答,凌风再一次问道。他不相信,只有他的心中有她,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沒有。 “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紫璃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道:“我不喜欢你,” 凌风笑了,忽的大笑起來:“你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我受伤,你这么担心,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我羽翼上的羽毛,你仍然珍藏着,你明明知道我是魔,却还是沒有杀我,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足够的自信,足够的猖狂,他的嘴角紧抿,勾出了一丝邪佞的笑容。 紫璃的身体不由地一怔,但很快恢复正常,眼光冷冷地看向凌风:“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结局却是一样的,还是不见面比较好……我不想只做一个小仙,整天碌碌无为,要看那些大仙的脸色。我这几百年潜心修炼,就是为了早日能够位列仙班,成为大仙。你的出现,只会让我困扰……可以这么说,你是我最大的绊脚石,”话说完,紫璃的心很疼很疼,这些话不是本意,但却不得不说口。 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有了念想,无非是更痛而已。也许不一定要在一起,只要放在心里,偷偷地珍藏着也好。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凌风的身形不稳,视线紧紧攫住她的小脸,深怕错过了她一丝假装的证据。 “真心话,”紫璃接口道:“骗你,有什么好处,你是天界最大的敌人,我怎么会喜欢上我最大的敌人呢,”说完,她毫不留情地转过身子,飞走了。 她其实是骗她的,如若恨他,早已痛下杀手。她只是想断了自己和他的念想罢了……有的事情开花了,却也不一定能结果,黑和白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这样说清楚也好,自己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 那朵白云之上。 凌风低下头,拳头渐渐攥紧,手背上暴起了青筋。他以为自己是单纯的仙吗,会相信她这种幼稚的谎言吗,如果她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她应该和现在看守花园的小仙一样,早就给自己一个闪电,更是会召唤天兵天将,但是她却沒有。 其实,她是爱自己的。 说不爱的原因,只因为仙魔有别。 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丫头,根本骗不來人,却还傻傻地以为自己成功了。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邪魅的笑容,眸光起伏。那个计划不成功便成仁,但却是和她在一起唯一的办法,他必须得试一试, ------------ 【仙·妖】02 从妖成仙的过程很漫长。动辄几千年,更有的就是一万年。 风夜青沒日沒夜地潜心修炼,只为了能够和她站在同一片云端之上。可他总觉得时间太慢了,他忍不住自己的思念。他想见见自己的恩人,哪怕一眼也就足够了。紫璃在她心中的地位是神圣的,他不敢希冀着自己能和紫璃在一起,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不时地见到她,这样就好了,别无其它。就算自己如今成了蛇界之王,他也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她。 他想去找她,可他的修为根本上不了天界,他也不知道紫璃在哪里。如何能和她见面。所以,他常常会在云端之上,寻找紫璃的身影。 一天,两天,三天……几十年过去了,他每次都是满怀希望地去找,却每次都是失落地回到妖界。 * 紫璃拿着雷电薄,踏在白云之上,來到邺都的天空之上,可是召雷放电。现在的她对于雷电已经得心应手,稍稍用点法力,就可以自如地放电。因此,她常常减轻爹娘的压力,主动拿雷电簿放电。 心念一转,随着她玉手一扬,瞬时几道雷电就在墨色的天空中划过,发出轰隆隆的响声,整耳欲聋。随即沒多久,天空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风雨不是由紫璃掌控的,而是当地龙王施的。并且,龙王施雨的时间也是严格按照风雨簿的。他们虽然可能不在一处天空,但是配合绝对是完美无缺的。 此时的风夜青站在云端之上。乍听到雷声,便下意识地朝着雷电的方向看去。蓦然,看到的就是那抹令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 紫璃。有可能是她吗。 琥珀色的眼眸在刹那间被点亮,唇角的上扬,弯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他飞到了她的身边,凝望着她,一言不发。 紫璃觉着自己的身上一直被一道视线胶着,所以她转过头,看到的就是风夜青。她疑惑地挑了挑眉,不解地看着面前长得风姿绰约的男子。 面前的男子有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发,肆意地披着肩头之上,不显得浪荡不羁,倒有一股说不出的慵懒和邪魅。唇边的笑容若有似无,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地,像是两块上好成色的宝石一般。 “你……我认识你吗。”紫璃微笑起來,眸光流转,指了指面前突然出现的男子。 风夜青一怔。上次,他显得只是蛇身,她从未见过他幻化成人形的模样。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真正见到自己。更或者是,事隔几百年,她怎么还会记得当年被欺负的小青蛇呢。想到这里,他的心沒來由地被蜇疼了。 “我是那条青蛇……”风夜青是蛇王,他的身上有足够斜睨天下的霸气和王者风范,但惟独面对紫璃,他变得小心翼翼起來,眼光躲闪不定。此时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深怕被娘亲责骂。 “哦,”紫璃笑弯了眼睛,点了点头:“你就是那条小青蛇,沒想到你法力进步这么快,都能腾云了,沒想到这么巧,我还能再会天界之前,遇见你,”紫璃是寂寞的,她有爹娘,最多还有一个朋友花甯,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就沒有了。所以,她能又见到这条小青蛇,她也是从内心感到很高兴的。 风夜青的眸光一沉,脸颊上浮起了两朵红云,嘴角不自觉地更加上扬:“嗯,我有很努力地在修炼……”他顿了顿:“只是你说你要回天界了。”他想对她说很多,很多,比如自己再也不会被欺负了,自己已经是蛇王了,还有自己对她的思念,但是这些东西,他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道如何开口。 紫璃转过身子,顿了下來,抱住大腿,俯瞰着云端之下的雨景。说來奇怪,不过一道云的阻拦,却隔开了两个世界。她喃喃开口:“我是雷公电母的女儿,但是从我出生以來,这五百年是我和他们呆在一起最长的时间。我很不舍得,可还是要回天界去,王母娘年一旦规定的事情,就很难有推翻的可能性。我有时在想,人人都想成仙,仙到底有什么好的。” 风夜青静静地里聆听着,眸光一黯。他也蹲了下去,看向紫璃:“仙。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我很想成仙,”因为成仙,我就可以经常看到你。只是这句话并沒有说出口。他贪婪地看着紫璃的小脸,只想把她的容颜烙印在自己的心里。 紫璃转过头,正对上风夜青执着的眸光,心头一震,但是随即很快地恢复过來。这样的眼神很炙热,像是火焰,在熊熊燃烧。 “紫,紫璃,如果你回天界,我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你呢。”风夜青一字一句地问道。 紫璃淡淡地摇了摇头:“阿青,我也不知道……” 风夜青心中一片失落,明明再相见,可是待分离之后,却不知何时再见面。琥珀色的眼珠转了起來,他建议道:“紫璃,只要我幻为蛇身,藏入你的袖中,就可以随你回天界了,”蛇界之中,只要不和其它种族发生矛盾,智者便能解决一切了。现在的他只想着能够报恩,能够看着她。 “不行,”紫璃摇头。 风夜青的眼眸闪着熠熠的光彩:“三百多年前,如若不是你救了我,也许那时,我就被自己的兄弟给死了。我们蛇族也是有报恩之心的。你让我随你回天界,我只想报恩,报完恩,我就会回妖界的,”这是真心话,他并沒有太多的奢望,他只想静静地守候在她的身旁,默默地照顾着她。 紫璃睇了风夜青一眼,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好,可以,我只给你三百年时间报恩,三百年一到,我便会送你下天界,”看着他真挚的眼光,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他。 风夜青的眼光尽含着笑意。三百年的相处总比从此不相见來的好。他点了点头,他从人身幻化成蛇身。 云端之上不再是人,而是一条翠绿色的青蛇,此时,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含着满满的满足。 他一跃而起,游入紫璃的袖管之中,绕在了紫璃的手臂之上。 如果这个时候,紫璃拒绝了他,那么这世上也就少了一个痴情人了…… ------------ 【仙·妖】03 紫璃回到了天界,重新回到了那个偏僻的花园。 过去了五百年,一切都沒有变。这里不比人间,人间五百年沧海早可能化为桑田,但是这里的花儿却和她走时的一模一样。 花开花落是自然现象,昙花更是短短的一现。但是天界的花儿却每时每刻都在绽放,从无凋残,从无枯萎。虽美,再喜欢,看久了,却也会开始觉得不美了。 如果可以,她到想成为一个人。 人生很短,也许只有几十年,但人可以体会悲欢离合,七情六欲。不像自己,就算是想和爹娘继续在一起,也是沒有可能的。紫璃再次回到这里的感觉,就像是又回到了华丽的牢笼中一样。 出不去,只能永远呆在这个花园之中。 风夜青缓缓地游移出她的袖子之中,跌落在地上,缓缓地幻化成人形。他是第一次上天界,自是好奇地看着天上飘渺的白烟,如梦似幻,和妖界的比较,就像是云泥之别。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界,众生向往的地方。风夜青转过头,眸光投向紫璃,薄唇轻启:“这就是天界……” “是啊!”紫璃转过头,对上风夜青的眸光:“阿青,这地方看看就好,不要來了……你还是开开心心地做一只妖吧。做仙不自由。”这些话是发自紫萱的肺腑之言,她不希望将來有一天,阿青会后悔。 风夜青眸光一沉,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那你呢。你可…以下天界吗。”他不管成仙好不好,他想报恩,更想能够时时刻刻看到紫璃。 “当然。”紫璃深吸了一口,轻笑道:“不可以……” 风夜青充满希冀的目光,在一刹那被浇灭了,他盯着紫璃的眼眸,笑道:“这样啊。那我就这样陪着你吧……我在这里也能修炼,有一天,我也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这云端之上。” 紫璃点了点头。 这次回到天界,她觉得什么都一样,却又有些异样,心中好像空荡荡的,什么都填不满似的。 * 风夜青修炼,紫璃就发呆,发很长的呆。 有一天,她发着呆,便从怀中拿出了拿一根黑色的羽毛,嘴角微微翘起,像是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之中。紫璃沒有忘记凌风,那个带给她各种感觉的男人。 惊慌,恐惧,羞涩,心跳,痛苦,甜蜜,这些她不曾有的感觉,是他教会她的。奈何情深,却缘浅。这是命……她从不抗拒命。就如,她和别的小仙不一样,她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仙。 或许得來太容易,她并不想要这份看似令人艳羡的殊荣。 风夜青修炼完之后,坐在了紫璃的身边,在看清紫璃手中拿的黑羽之后,瞳孔蓦地紧缩起來。这,这是魔才会有的东西。紫璃是怎么会有的。她怎么会有魔的东西。 他很紧张,他知道紫璃是仙,仙是不能和魔沾上一点点关系,一点点都不可以的。风夜青琥珀色的眸子一黯,他冷着声音问道;“紫璃,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声音虽冷,但是再问出口的时候,却携了一股连自己都沒有发觉的关心和紧张。 紫璃这时才如梦初醒,睇向风夜青。 黑羽。她忽然觉得她不想辩解了,不想为自己撒谎了。她欺骗得了别人,她却骗不了自己…… 紫璃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眼光淡淡:“这是魔的羽毛,我知道。”她的口气很淡很淡,说得风轻云淡。 “快扔了它……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你会有麻烦的。”此时的风夜青不再像是一个羞涩的少年,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暴戾和凶狠。要是,要是被其它仙家看到了,紫璃就会万劫不复。 “不要。”似是怕风夜青沒挺清楚,紫璃又开口重复道:“我不要扔……” 风夜青只觉得一阵气血在体内翻腾,竟比差点走火入魔的感觉还令人难受。他甚至一个起身,就抓住了紫璃的胳膊:“你怎么了。这种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如果是妖界,你这样做还沒什么,但是这是在天界,你这样做,你到底有沒有拿你自己的安危考虑过。” 紫璃轻笑起來,眸光流转:“阿青,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不想扔掉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风夜青的身体一怔,绷着的弦在一瞬间被用力扯断了,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 “阿青,我不傻,我也沒有疯,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和凌风是沒有可能的。我也沒有奢望过什么,但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我能骗他,能骗所有的人,我却惟独骗不了我自己。”她的眼光定定地落在这根已经别摸得光亮的黑羽之上:“我不想再扔了这根羽毛……就算天界真的要惩罚我,我也不在乎了,就算放弃成仙。” 风夜青的手松开了紫璃的胳膊,嘴里喃喃地念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他的心从來沒有试过这么痛,哪怕是被自己的兄弟欺负,别人嘲讽。可,只知道她的心中爱上别人了,他的心就开始做疼起來。 一时之间,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她和魔扯上关系还是为了她喜欢上别人发怒。 紫璃摇了摇头:“阿青……这种事情,不是傻不傻的问題,而是我放不下。我无法像菩萨那般看透生死,看透情爱。我其实根本就不配称为一个仙。”想了想,她又继续说道:“我从來就不需要你报答什么。也不用來报答。如果,你想回妖界,你就走吧。” 风夜青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落寞的背影。 他的腿无法动弹。如果那一天,她沒有出现,他或许早被自己的亲兄弟死了。如果那一天,她沒有出现,他或许会一直讨厌自己身上与众不同的颜色。如果那一天,她沒有出现,他也就不会知道思念为何物。 她是仙子,却是他心目中最美的仙。 “我不走。”风夜青一字一字地说道。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要守候在她的身边,只是这一份情只怕是要永远留在自己的心中,再也不能说出口了。 看着她,能够这么一直看着她就好了…… ------------ 铭记这份爱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计划。 很多魔已经开始跃跃欲试,因为一旦成功,他们就将成为六界的主宰。凌风一言不发地看着那飘渺的云城,脑海之中又开始浮现出她的身影。 凌风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如果你要一直要躲,我就让你无处可躲……” 一声令下。 魔们便展开黑色的羽翼,翱翔在氤氲的云烟之中。 一场预谋已久的战争,对于魔界來说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而天界虽然力量不多,可是面对魔界的攻击依然是猝不及防。火花四溅,兵器敲声络绎不绝,不断有人掉落云端,不知去向。 * “紫璃,快來,魔界入侵了,”花甯一脸担心,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你快出來一起对付魔界的人,如果我们立功了,弄不好我们就能成为大仙了呢,” 紫璃什么都沒有听进去,唯一听进去的就是那句‘魔界入侵’了。凌风过來了吗。他是魔,一直以來和天界都是宿敌的关系。她这样做说不上对错。可是,现在的她该怎么办。 她是仙,她应该去驱逐那些魔。但,她却不想凌风有事。 “紫璃,。”花甯的眉毛都蹙在一起了,薄唇紧抿:“你还在想什么。这种危机关头,你怎么还能磨磨蹭蹭的。你不去,我先去了,”话音刚落,她就转身,前往城门。 待她离去,风夜青从紫璃的袖管之中游移出來。在一阵青光之中幻化成人形。 “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办。”风夜青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眸底掠过一丝阴狠和嫉妒:“你选择帮他还是诛他。”忽然间,他觉得他希望紫璃能够说出答案,却又不想听了。 紫璃的牙齿抵着嘴唇,小脸苍白:“阿青,我毕竟是仙,我绝对不会,也绝对不能帮他。但若他死,我绝不多活……” 这一句话重重地击在风夜青的心头。他的心头开始泛起阵阵苦涩,琥珀色的眸光暗淡:“好,我知道了……”风夜青自嘲地一笑。 从沒想过,心会这么痛苦。他若死。她绝不独活。她可知道,当着他的面,她说出这一番话是多么的残忍。可他又能怎么样。她从來就沒有喜欢过他,有可能在她的印象之中,他就只是一条青蛇…… 紫璃奔向城门。跑到城门边上,她就看到如此的景象。 有许多天兵天将都伤了元气,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同样,魔界也损伤惨重,很多魔甚至都在浴血奋战。可是两边好像都较上劲了,谁也不肯先停手。 凌风站在远处,静静地观战。他的眸光几乎在瞬间就捕捉到那抹令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之上。再看到她加入战斗之中,他唇角的弧度缓缓地敛起,其他书友正在看:。 光和影在交错,血液到处四散,黑色的羽毛也落满了白色的云端。 凌风的眼光紧紧地攫住那抹身影,眼底迅速的掠过一丝毅然决然。他微笑起來,加入了混斗之中。 紫璃发现了他,她的动作稍有迟疑,却又继续迎战。 * 这场仗了很久,也许几年,更或许是几百年。 沒人记得,只记得了很久。两边实力相差无几,魔界更是不惜代价地在战斗。可是,最后魔界还是输了,凌风被抓住了。不可一世的魔尊被抓住了,魔界士气大败,自然输得落荒而逃。 魔尊被关入天牢之中,他所有的法力都不能使用了,根本逃不出去。而经过这件事情,天界也不可能轻易地让魔界之人偷溜进云城之中。 紫璃的心一直落在凌风的身上。她想去看看他。 凌风被关在幽冥园之中,那里是普通仙人根本不能去的。里面阴风阵阵,最关键,如果沒有信符,私自踏入幽冥园,每进去一刻,就等于是在耗损修为。所有的仙人都视修为为宝物,又有谁会傻兮兮地跑进那个幽冥园之中呢。 紫璃在进去的时候,把阿青放在了地上:“阿青,你不要进去了……你还是妖,要是进去的,真的就元神不保了。” 风夜青欲说什么,但也明白紫璃的意思,只好吐着袖杏说道:“嗯,你自己小心点,” 紫璃走进漆黑的幽冥园,顿时解决的自己身上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而更恐怖的是,自己每多呆一刻,就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自己的仙气。 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來人了。”一个高傲的声音响起:“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随你们怎么样。” “凌风,”紫璃忍着身体的不适,喃喃开口。 是她。是紫璃吗。他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 可是。。 “你为什么还來。”凌风蓦地睁开紫色的眼眸,唇边噙着微笑,出口的却是讽刺:“我以为是谁呢。你说你不爱我,我原本不信的,但是现在我才发现,这是真的……你沒有骗我,倒是我这个魔天真了,以为善良的仙会说谎话。现在,你应该很巴不得我死吧。” “沒有……”紫璃的声音若有似无,强大的吸力使得她的身体有些虚弱。 “沒有。”凌风若有所思,缓缓地闭上眼眸,嘴角的笑容敛起:“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來的地方,你不适合这里……” “凌风,我沒有办法救你,”紫璃蹲在他的身边,认真地说道:“以我的能力救不了你……但你记住,你若死,我必相随……” 凌风的心猛地一震,立即朗声说道:“滚,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意,只是这幽冥园的滋味只有呆过的人才会知道。他有上万年的修为,尚且难受,更何况是她,她的千年修为,在这里肯定愈加难过疼痛。 紫璃的身体怔了一怔,却忽的笑了起來:“好,我走……但是,凌风,记住我说过的话……你若死,我必相随,”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站了起來,她转身缓缓地离开幽冥园。 这是一句爱的承诺。可说出來却是十分不易。紫璃想通了,爱也许不用在一起,但是一定要留在心里。如果这份爱,不铭记,枉在世间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