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夕光洒下,晚风轻袭,碧漾的潭水荡着金圈,昏昏散去,一直延伸着,触到岩石跃回,如此反复,映着青山绿树,格外幽静。 幽潭边沿,突出一块岩石,正是拍照佳地。 “身子往前,轻俯45度,笑,微笑,含而不露……”一名摄影师对着站在岩石上的模特说着,双手握紧了摄影机,镜头不停地闪烁。 模特身材很好,微倾的角度让胸前的线条异常明显,脸蛋也接近完美,美目含笑,嘴角微翘,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这是灿烂而含蓄的笑,一身比性感的比基尼装扮,白晰的皮肤在夕照里,显得特别柔美,散发着淡黄的色彩,长发在风中飘扬,丝巾也在她身后飞舞。 “丝巾放远些,双手张开,别让丝巾遮了胸前,对,保持姿势……”一连串的要求,让那名模特表情僵硬了。 终于,摄影结束,模特双手将丝巾一收,却是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滑倒,扑通一声,掉进了碧幽幽的深潭里…… 全组人员都愣了,有几个反应过来的男人,飞快地跳下水,大喊着:冷素—— 冷素落在水里,吃力地扑腾着,她水性不太好,但也能游个几米,可是她越是想上岸,越是离岸更远。后来,她不再寻着丝巾,吃力地往岸边一爬,终于抓住了一把水草,头渐渐地浮出了水面。 当冷素上了岸,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潭边有着一座亭子,围坐着几个男人,个个穿着奇怪的衣服,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 “你们在拍戏?”冷素上前几步,很纳闷地问着,可是远处的几个男人未曾听见,她的双眸不住地转着,这是哪里,怎么跟她下水前看到的不一样? 她一个转身,察看了刚上来的那个幽潭,竟是一处浅水,清澈见底,还有几朵浮萍飘着,哪是她掉下去的地方! 她没见着摄影师,更是慌了,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比基尼,该怎么回去? 着急的冷素,完全未曾发现,自己正被那几个男人的眼睛,紧紧缠绕着,她身后,几乎无一物可遮,上身只系着一根细绳,下身穿的是丁字裤! 当她一回过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素儿,你怎么了?”男人一脸担忧,解了身上的披风将她裹紧,“为兄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跑么?今日皇上和几位王爷都到了府里……” 冷素习水性,喜欢在这潭里洗浴,他是知道的,所以没有多大的担忧,只是今日,她所着的衣物过于奇怪,但是他没有闲余多问。 冷素一听,头都大了,皇上,王爷?这是什么世界?他们不是在拍戏?她穿来了?刚要开口,却被男人打横一抱,直接绕到亭子前,“皇上,舍妹素来不懂礼节,还请皇上见谅,臣先将她带回厢房——” 面对突发而来的状况,冷素只得沉默以对,想到自己如此暴露,心里忐忑不安,却又无能为力,且看他到底有何居心! 皇上定定地看着冷冲怀里的人儿,却见不着容貌,眸光有着几许期待之意,刚才看到的是她的背,光洁无瑕,不知面容…… 冷素察觉那炙烈的注视,微张着星眸,透过冷冲的手臂看到了一张英眉剑目之颜,这就是皇上,只是他额头紧皱,让那脸失去几分颜色。 “冷将军,且将令妹带去罢。”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起身,对上冷冲道着,他正是皇上的叔叔,人称四贤王。 目光扫过他怀里的人儿,眉色轻挑,冷将军素来人如其名,冷静凌人,眼下如此着急,只因怀中之人。乱人心者,必有其诱人之处。 当他再次投去目光,冷冲已将她旋身一抱,迈着大步已欲离开,冷素却看清了那替皇上应下之人,毕竟能替皇上作决定之人,非同小可! 然而就是这一瞥,让她心里暗叹,古代男子皆这般好看?棱角分明的脸容如同雕刻般完美!抬头,看着自称为兄的男子,那张俊脸,冷中带柔,是为她么? 冷冲已不管是何人恩准,闻声便急忙将冷素带走,擦肩而过之时,冷素捕到一张魅颜,如桃花般闪过,紧接着,身后传来那位男子的声音,“可惜了那身形,怎地就是一哑巴,脸上……” 传闻,相貌堂堂的冷将军,却有一个丑妹,还是个哑巴。 “二弟,莫多事。”皇上终于回过神,让感叹的二弟住嘴,“素闻冷将军爱妹如命,切莫多言,此翻应是商量,是否迎战事宜。” “是,皇兄。”被唤作二弟的男子,乃皇上的弟弟,人称晋亲王,一袭红锦衣,脸上尽是流转的风华,那模样,比女子更为娇俏。 此时,他心里全是那诱人的背影,如此美景,今日幸见。以往宠幸过无数美眷,无人有这般身形。流畅的线形,引起他无数遐想。 只是,那张容颜—— ------------ 第二章 回到厢房,冷冲怒气腾飞,责怪着冷素的贴身丫环,连小姐出去了都不知晓,差点要将他吓坏,然而当他面对冷素时,又是一脸柔和,让冷素吃惊,这哥哥变脸也太快了。不过,他是为自己这般心急,她心里暗自高兴。 捕到冷素嘴边的笑意,冷冲很想问清楚她,到底发生何事,却又怕误了事,皇上与王爷还在等着。她不能言,又要磨墨取纸一翻,实在不可。 冷冲亲吻了下她的额发,然后脚步匆匆离开。 冷静下来的冷素总算搞清楚了事情前后,她应该是穿越了,当了一个哑巴,脸上还长着难看的黑斑,不过这个哥哥,似乎很疼爱她。 听着哥哥责怪丫环,她也不曾出声,既然是哑巴,她就哑到底了。 “小姐,你快快换下湿的衣物罢。”丫环很担心,找来了罗裙,然后侍候冷素换下衣物,“小姐,你的皮肤多好啊,如果你的脸不是有一块斑,一定很多男子喜欢小姐……” 小姐已经年满十八,依然未出阁,皆是因为脸上的黑斑所致。 对着铜镜,冷素看到了那张丑颜,黑斑遮去大半边左脸,就连左眼也深陷其中,混成一色,让她看了都忍不住发抖,难怪方向那几位露出如此神色。 “我——”冷素刚要问话,却忆起自己是哑巴,于是抿住了唇,细看之下,除了那块黑斑,这张脸容与她本人无异,难道这是她的前生? 静坐着,她想到了丝巾遮脸,然而那黑斑布在左眼之上下,如何遮得住?冥想不得,她气得将妆台上的琉梳一扔,差点将铜镜打破。 女为己容者悦,这是千成不变之定律。 冷素作为一位名模,身材相貌必不可少,她向来以自己的优越外表为荣,如今落得这般丑容,她心里难过,恨不得抓破这张脸。 只是,心急的她未曾发现,那黑斑有退落现象,如同画上一般。 难道上天妒忌,故意让她穿越到这里,受尽嘲讽?古人素喜女子无才,只希望其相貌动人,眼下,她这副尊容,该立何地? “小姐,切莫伤心,否则将军必定会责怪桂香。”丫环低垂着头,心里很怕,今日的小姐与往日不同,可她也说不上何处不同,只觉得小姐比往日在意美丑。 冷素瞅了一眼桂香,发现这女娃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小脸清秀,容貌端正,如果她脸上也有这斑,也不会伤心吗? 她静坐于铜镜,研究了好半天,终于想到了好法子,于是在桂香的帮忙下,终于成功穿上了繁杂却漂亮的古装。 她也顾不上身份,一路狂奔,寻着刚才进来的记忆,欲往刚才的清潭走去,一路跑,一路想,她还能回去吗?是不是再次落水,她就可以穿回去? 刚到长廓转角处,奔跑的冷素撞上了一堵肉墙,疼得她鼻子发酸,她很不客气地破口而出:“狗屎,少了眼睛吗?”她一边骂人,一边揉着鼻子,只差没有流眼泪了。 “是冷小姐不曾带眼睛,定是本王忘了带,这事恐怕不好说。”眼前正是晋亲王,正因撞上冷素而欣喜,长臂一伸,将她往怀中揽去,那柔软的身肢隔着衣物,依然清晰无比,好一个诱人的尤物。 冷素未料撞上的是一个无赖王爷,双手横在胸前,欲推开他,却不得动半分,这男人力气大着呢! “放开本小姐,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此时,冷素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自己是哑巴,对着晋亲王大吵大闹。 “对本王不客气?你可知道我是当今晋亲王?”晋亲王听了,哈哈大笑,桃花模样的脸容更显得妖魅,“传闻冷小姐是哑巴,只是今日一见,不相符。” 闻言,冷素眼里闪过一丝错乱,她怎么就忘了这事?都怪自己一心想着如何弄好这张丑颜,把这些事都忘了。 晋亲王没有错过她眸子里的慌乱,凑近她,“怎么?一直都是装的?”挑弄的语气,微促的呼吸,落在她左耳处,引起她阵阵轻颤,她有些慌乱,并非她没有过男人,只是这个一见面就对自己胡来的男人,让她讨厌: “王爷请自重!”她眉色轻敛,一脸怒容,却不知这模样,让晋亲王更为钟爱,女子在他面前,从来只有奉承含笑,而她这般倔强,他喜欢。 “怎么自重?”晋亲王轻挑地问着,大掌冷不防滑过她的胸前,“你的身子很敏感,很完美,足以弥补了这张脸,不过,若是脸上少了这黑斑,定是倾国美人——” 道着,他却发现,那脸上的斑迹似乎淡了好些,是近距离的原因么? “你混蛋!”冷素气愤了,一个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小脚往前一踩,落在他的脚上,“别再让我看到你!”她说完,飞快地跑远,余下丝丝韵香流转。 晋亲王心中满是疑虑,眯起桃花眼,细赏着那碎步跑开的人儿,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冷素,给本王等着!”他还有事,不能跟上,皇上他们正在厅里等着。 ------------ 第三章 晋亲王一抬头,看到了追随而来的桂香,一脸着急,嘴里不住地嚷着小姐,小姐突然跑出去,然后不见了人,她一定会受到责罚,将军说过,府上迎来几位王爷,让她看紧小姐,别让小姐乱跑。可是小姐一而再,再而三跑掉。 “奴婢见过晋亲王。”桂香走到长廓尽头处,见着晋亲王,恭敬地行礼,紧张的她,低着头问王爷:“不知晋亲王可见着小姐跑过?”她心存希望,希望王爷见到过小姐,那样就证明小姐真的往这边走来。 “发生何事?”晋亲王也察觉不对,刚才冷素跑得极快,如今这丫环又一脸着急! “小姐又跑出去了,不知在何处,奴婢担心……”桂香话未道完,晋亲王一个转身,往冷素消失方向跑去,已将要事放下,追她而去。当他跑出长廓,刚好看到一抹嫩黄的身影,往水潭处纵身一跳! “冷小姐!”晋亲王飞身过去,踩着几步轻功,便到了水中,奋不顾身地将冷素捞起,“你做甚么?”她这般喜欢下水吗?记得方才,她也是从水中出来! “要你管!”冷素与晋亲王在水中纠缠着,吃力地推开他,自个往水里一沉,可是无论她多努力,就是不见有什么动静,她该怎么回去? “你要寻死么?”晋亲王被她冷漠的语气挑起了怒火,她竟想寻死?即使生得这般面容,也不必寻死,不是么? “寻死于你何干!”冷素很想发笑,这男人以为自己要寻死,她才没有那么笨,她只是想着有没有可能再从这儿穿回去! 闻言,晋亲王怒了,长臂将她禁锢,看着她不断起伏的胸口,头一低,吻了她的娇唇!一如想像中般柔软,他不断加深这个吻—— 所有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冷素终于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这该死的男人又轻薄她!她舌头一退,往那入侵的唇舌一咬,吃痛的晋亲王急忙松了她,对上她一脸的暴怒! “本王娶你!”晋亲王一字一字地道着,舔着唇边的血丝,然而说完了,他自个也在纳闷,他真的要成家了吗?他怎地就这般冲动说出这话?再次细看她,却发现那黑斑将近无迹,难道她一切皆是假装的?然而,不等他发问,那可人儿已远离了他: “给本小姐滚!谁稀罕你!”冷素一回头,看到了跑近的桂香,然后怒气冲冲地对上晋亲王半恼半醒的脸,“给本小姐记住,别把我不是哑巴的事情说出,今日之事就两清,我也不再追究你轻薄了我!” 其实,这不是她的初吻,她也不跟他计较了,再说,她不愿摊上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不就是王爷嘛,又不是皇上,他牛个啥?再牛,不也得听皇上的? 想着,不理会呆愣的晋亲王,自个往岸上一跨,手里拿着几叶浮萍,朝桂香走去,水滴在她身后延长漫开,如同一条小路—— 既然穿不回去,她就先把这张脸给弄好吧!反正她没有回去,也不会有人想她,她只是一个孤儿!只不过是成了名的孤儿! 晋亲王未料这女人敢三番四次对自己大吼大叫,还说不稀罕他,他说娶她,她还敢拒绝!多失他堂堂晋亲王的面子! 只不过,她的一切都成谜,待他去解!且听冷素口吻皆是你我字眼,不分尊卑,莫不是让冷将军宠坏?试问,一般大家闺秀,知晓他身份,谁人不是恭敬有礼?想来,这冷素更为奇特,却也引起他无限兴致。 此乃头一遭,不被女子所喜,以往女子皆是自个送上门来,哪需他开口?只不过,面对这有挑战之事儿,他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 她敢再次给自己留背影! 晋亲王想着,跨上了岸,桃花脸更显妖娆,顺着那水滴形成的路,一步一步走着,脑子里却是回想着那个吻,还有那张接近无瑕的容颜—— ------------ 第四章 冷府正厅,摆着两把利剑,此乃出征沙场获胜而归,皇上赏赐而来。可见,冷将军战绩辉煌,杀敌无数。 厅内,冷将军招呼着皇上,四贤王,唯独不见了晋亲王,心里纳闷,却又不敢多问,他那妹妹,最怕见着陌生人,怎奈皇上秘密到府,路途不近,需宿营一夜方才离开。 冷冲着急之际,但见晋亲王一袭湿衣而来,见此状况,皇上惊问:“二弟,莫非也如冷家小姐一般,下水游玩?” 由此可见,皇上并未忘记方才所见,又或者冷素已深印其心,关于传闻,他早有听闻,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有女初成,却得丑颜! “皇兄见笑,臣弟正是如此。”晋亲王回想那娇唇,嘴角深陷,脸上尽是笑意,“此行不曾带上衣物,还请冷将军暂借本王衣物……”身上湿漉,并不好受。 待换好衣物,晋亲王拉着冷冲,低声问道:“恕本王直言,令妹生来便是不能语么?” 面对晋亲王突然的问话,冷冲心中疑惑不解,却也只得如实相告,“八年前,舍妹在家父离世之时,突然得了怪病,脸上出现黑斑,三日后,便不能语……” 谈及妹妹这般境遇,冷冲心中疼痛不已,眼眶渐渐模糊,可见其爱妹之名属实。 晋亲王闻言,心中有所虑,方才冷素与他针锋相对,言语流畅,字字亢圆,并非不能言语之人,而她却让自己不能道出,这到底有何隐情? 两人刚踏出厢房,但见一双人影掠过,带着一丝浮香,竟是冷素,丫环在后跟随,两人直往书房奔去。 “晋王爷,还请自便,臣前去看看。”冷冲道完,迈着大步向书房走去,素儿今日为何行踪怪异,他心中疑虑万千。 晋亲王也跟了过去,不过步子低调,看着冷冲进去,刚要倚门倾听,却见着那丫环推门而来,见着晋亲王,慌忙行礼。 如此一来,晋亲王便惊动了书房内的兄妹,他只得厚颜而进,借故问着,欲借书卷,以打发漫漫长夜。 冷素抬头,视线与晋亲王相遇,她忍不住翻了白眼,这男人真是无孔不入,在哪都能看到他,虽然长相不错,可惜那一身轻浮,她极为讨厌。 “原来,冷小姐还是爱书之人。”晋亲王无视冷素的敌对,向她靠近,但见她手里拿着一本当朝野史,她要了解本王朝么? “素儿,还不快快向晋亲王请安。”冷冲见着背对着自个的素儿纹丝不动,急忙让她行礼,君臣之礼,在他心中极重,可见他是一朝忠臣。 冷素心里暗骂着哥哥,她根本不懂怎么行礼请安,这下该如何是好?眼珠子转呀转,眉头轻锁,未曾出声,便听闻晋亲王讨好般的语气: “免了,冷小姐深居简出,不受世俗礼义所束,本王不会介怀……”言下之意,只有当事人方可听得明白。 冷素偷偷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几眼晋亲王,然后继续寻找自己想要的书卷,她心里压根就没有惧怕他之感,心里暗骂他是登徒子! 面对冷素的瞪视,晋亲王心情却极佳,大掌往冷素的纤手伸去,故作取她手中之书,将她纤手与书一齐同握,让她怒目相向,差点儿破口大骂! 得逞的晋亲王一脸亲切笑容,“冷小姐定是知书达礼之人——” 冷冲一回头,便看到晋亲王握到了冷素之手,心里不悦,却不敢表露,不着痕迹地,牵过冷素,“素儿,你在此阅书罢,哥哥与晋亲王前去正厅,晚膳让桂香送到你厢房中,可否?” 平日,他们皆在厅内用膳,然而今日,来了客人,唯恐冷素不喜见人。 冷素张了张嘴,刚要说不,小手一伸,捂了嘴,只得点头,当哑巴,真是太痛苦了,特别对于她这种喜欢说话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露陷呢! 冷冲见着妹妹点头应下,且一直背对着他们,急忙带着晋亲王离开,妹妹的容貌,是他的一块心病。 晋亲王回头冲冷素一笑,几乎可倾城,他倒是很期待这夜幕的来临——冷素虽背对着他们,但那回眸一瞥,让他窥见本是丑颜的她,脸上洁白无瑕! ------------ 第五章 黄昏时候,冷府又来了客人。 冷素正在厢房内静心翻阅着书籍,她发现,自己来的朝代,是不认识的,端木王朝,当朝皇上乃端木络,那个该死的登徒浪子是皇上的弟弟,端木晋,就是所谓的晋王爷,还有一个掌权人物,皇上的叔叔,四贤王! 原来,那三人如此来头,只不过一下子都到这儿来,有重要事情?冷素边想边翻,终于找到了冷冲的资料,当朝勇将,出征无数,战无不胜,朝廷重臣之一! 看来,冷冲在皇上眼里很重要!这让冷素感觉良好,有个这么出色的哥哥,一种荣幸。 适时,门外响起桂香的声音:“小姐,凤大夫来了。” 冷素一惊,她没病没痛,怎么来了个大夫?想着,合上书,开了门,让他进来,就看看是怎么回事,反正她现在对这一切都是陌生的。 进来的是一位白衣美女,只是那长发不曾盘起,自然垂落,就像现代人那般,长发飘飘,让冷素眼前一亮,凤大夫是个女人,她以为是男的。 凤大夫刚进了屋,一看到冷素,立即转身关紧了门,拉着她的手,很着急地问道:“素儿,那药可是用完了?”说着,那手往她脸上抚去,轻柔不已,让她吃惊,近距离的相近,她闻到阵阵竹香,不似是女子的气味。 冷素不安地避开那只手,对上一双着急的眸子,“有何不妥?”她刚出声就后悔了,她明明是哑巴,怎么开了口说话! “素儿,你瞧瞧——”凤大夫拉着冷素坐到了铜镜前,自顾自地道着:“脸上的黑斑已无印,定是素儿忘了涂药,如此一来,冷将军定会让你出嫁,那你便不可守在他身边……” 闻言,冷素心的疑惑渐解,原来,这脸上黑斑是假的,自己不是哑巴,凤大夫也知晓!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看着铜镜里几尽完美的容颜,冷素心中的抑郁顿时散去,原来,她没有长那可怕的黑斑,她的脸依然完美! “哥哥已到娶妻之际,我怕是守不住——”冷素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这个凤大夫,她发现,这美女很可疑,此刻,她靠着她的胸膛,却感觉不到任何柔软之感,再怎么发育不全,也该有个小馒头吧? 而且闻着她的气息,越是感觉像男子,还有那双手,虽是纤长,可是总看到一些异样,男人的手,她很确定!再看向铜镜,她看到的是一张深情的脸! “我很热!”冷素找了个借口,突然起身,远离了凤大夫的怀抱,难道这个大夫喜欢自己?她打了寒颤,心里暗想,那个古人冷素,到底在搞什么,藏了个假女人在身边! “素儿,我给你配了药,给你涂上吧。”凤大夫打开带来的包裹,拿出一盒子黑色的物体,泛着黑油油的亮光。 “我不要!”冷素跳得更远了,她根本就不想当丑八怪,现在她总算得以除去这黑斑,何必再弄上去?虽然冷冲是很诱人,可是她也没必要这样丑化自己,再说,这么丑,冷冲会喜欢吗? “素儿,你这般容貌,不可让别的男子窥见……”凤大夫道着,眼里尽是落漠,“素儿,你愿意到凤凰山庄住下吗?若是你哥哥娶了妻?” “凤凰山庄?”冷素很确定,眼前的凤大夫是男子,并且爱慕着冷素,也就是她了。 “那儿有素儿喜欢的兰花,整个庭院皆是……”凤大夫的目光飘远,似是看到了大片的兰花,“我哥哥命人种的,你去了便可见着我哥哥,他——” 冷素上前一步,打断了凤大夫的话,“其实,你是男子,对吗?”她听到他说哥哥,便是不客气地道来,他想让自己前去,然后变回原来的身份? “素儿,你发现了?”凤大夫有点吃惊,但很快镇定了,撕下脸皮,现出一张俊颜,“我以为你不会发现——”其实,他在等着她的发现!将近十年,他出现在她面前,皆是假面目。 冷素发现,这男人被发现后,并没有惊慌,倒是一重如释重负,“你一直等着我发现你是男子?”这男人似乎过蠢了,明说不就得了,还等! “是的,若是我以男子身前来,怕是被拒门外,因而化作女儿身……”只有这般,冷冲才不会起疑,才继续让自己呆在她身边,基本上,只要是陌生人,或是男子,冷冲都不让踏进冷府半步! “素儿,你今日有些奇怪——”凤大夫突然抓紧了冷素的手,睁着眼睛,企图找出缘由。 冷素却将他甩开了,“凤大夫,男女授受不亲!”这男人虽长得奇俊,可是她没有心思,在她看来,这男人过于柔,便显得弱。 “素儿——”凤大夫未料冷素这般相待,一时无语。 “凤大夫一直为素儿奔劳,实在有愧,但从今往后,素儿欲以真面目示人,以后不必为我研制此等药物……”冷素再次瞧了眼那黑乎乎的东西,心里怕怕。 凤大夫闻言,本想加以劝阻,却在看到冷素坚决的眼神之时,呆立其中,许久,他才转身,将那盒子收起,然后起身告退。 “你的脸——”冷素看了一眼那张脸皮,对上凤大夫的脸,他这般走出去,怕是不妥。 凤大夫本以为她是挽留之语,未料只是这么一句,心里冷凉,是他过于奢想,眼前美人可倾国,他一介草民,又怎么可得到? 于是,带着暗伤,举步离开。 送走了凤大夫,冷素再次对上铜镜,发现真的不见了黑斑,这下,冷冲应该很开心! ------------ 第六章 晚膳之时,桂香如同往常一般,在冷素房内侍候她用膳。 冷素胃口极好,吃了一碗,便让桂香再盛,这可吓坏了桂香,向来,小姐节食,怕影响身形,如今却是胃口大开,“小姐——” 桂香为难地对上冷素,然后惊叫起来:“小姐,你脸上的黑斑……”一直以来,她极少看小姐的脸,皆因小姐脸上长着可怕的黑斑,只是现在这么一瞧,竟是一张绝好无瑕之颜! 冷素不声不响地点点头,示意桂香别再大吵大闹,桂香冷静下来,将碗一放,抱着她,竟是哭了:“小姐,太好了,小姐,你好美!” 冷素面对这样的场面,心里感动着,桂香在替她高兴!于是,她也回报着桂香,看来,桂香对自己还是蛮忠心的。 晚膳就在桂香的万般欣喜中完成,冷素吃饱喝足,开始感到困倦,便让佳香打水来洗脸准备睡上一觉,这里除了书籍,没有别的消遣,她开始感叹古人是怎么生活的。 她现在还得回到古时候,没有自来水的时候,淋浴是不可能的,不过,也跟用浴缸差不多了,她在心里暗笑。 让桂香退上,退下所有衣物,冷素将自己泡在飘着花瓣的水桶里,慢慢地放松着,如果穿不回去,她一辈子都得呆在这儿了吧?还好,她有个疼她的哥哥罩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心满意足地出来,裹着自己便倒在床里睡去。 一柱香过去,桂香仍不见小姐使唤,便自个进来,发现小姐已经入睡,只得摇摇头,开始把水弄出去。 “冷素,去死吧!”泛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冷素猛地睁开眼,黑暗中看到一把闪着亮光的长剑,正对着自己: “你是谁?”冷素有些害怕,她只不过是刚来,就要当亡魂了,如果死了,是不是可以穿回去? “你勾引我哥哥,让他不惜背弃儿时定下的婚约,让我成了天下人笑话……”女子悲愤之声响起,带着决裂,让冷素毛骨悚然,可以得罪小人,可是不能得罪妒妇,她这下惨了! “我不知你哥哥是何人!”冷素强作镇定,不过所道也是实话:“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凤千,便是我表哥!”女子闻声,更是怒,表哥竟为了一个根本不知他是何人的女子这般痴情,为了她,表哥可谓费尽心思,本以为只是替冷家小姐医治,却不料,表哥身陷其中! “受死吧!”女子长剑一挥,冷素双眼一闭,这个时候,她竟忘了喊救命,但愿不会太痛,让她死个痛快! 然而,等待她的并不是死亡,房里响起打斗之声。 刀光剑影中,那利剑再次向冷素刺来,却在下一刻,一个黑影闪来,剑入肉,却不是冷素的,她来不及惊叫,那黑影向她倒来—— 厢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亮着火把,房门突然被推开,亮光映了一屋,冷冲冲进来,看到的是一个男子背部中剑,倒在冷素怀中! “素儿!”冷冲惊喊出声,扶起那男子,然后发现,竟是晋亲王,“晋亲王!”究竟发生何事! 紧接着,桂香进来,点起了房内的烛火,侍候在冷素一旁,眼神惊慌地扫过冷冲,怕被责罚,不过也在心里庆幸,受伤的不是小姐! “你无碍吧?”晋亲王一脸痛楚,对着冷素扯出一抹淡笑,任由冷冲将自己扶起,他看到了冷素眼里的闪过担忧,这是好兆头! 冷素很想张口,却是忍下了,拿过被子将自己裹紧,闭上双眸,不让自己看向那惨白的家伙。 “有人闯进来,要杀冷小姐!”晋亲王被扶着离开,不放心地对冷冲道着。 冷冲一听,转过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冷素,而那张脸,没有一丝黑斑,“素儿,为兄一会再来看你。”带着太多不解,他带着晋亲王出去,召来大夫为其诊治。 冷素扯出笑意,点着头,再一次,她发现哑巴一点也不好当。 ------------ 第七章 冷素在厢房内徘徊许久,终于忍不住要出去,那个晋王爷到底伤着哪,可有生命危险?想着他是为了自己而受伤,心里有愧! 正当她要推门而去,冷冲便来了。 “素儿,你这脸——”冷冲发现,他的妹妹,竟是这般倾国倾城,“是凤大夫替你除去这黑斑?”大掌不自觉地往上抚去,柔滑的触感,让他心恬。 好一会,察觉不妥,冷冲冷下脸,收回在了手,“素儿,晋王爷定是见过你这般容貌吧?”想着,他心中无数忧虑,方才,皇上与四贤王皆道要前来看望素儿,被他以素儿不喜见陌生人为由拒绝,只因他不愿他人窥见素儿这般容貌! 他是自私之人,冷冲在心中暗想,从前,素儿脸容缺陷,不愿他人窥见嘲笑,如今,她这般花容月貌,又恐他人心存别想! 素儿已是年芳十八有余,寻常人家女子早已出阁,嫁人作**,而他却私心地将素儿藏在府中! 冷素看着冷冲复杂的表情,心里暗想,他定是害怕晋亲王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吧?看来,冷冲对冷素的感情并不简单,而从前的冷素,也深爱着冷冲! 可惜,她不是那个冷素,她心中并未住着何人,她的心是自由的。 “素儿,好生歇息。”最后,冷冲一句话也道不上,只是让冷素好生歇息,然后转身离去。即使他百般不愿,素儿还是要嫁作他人,对否?他只是她的哥哥! 冷素不依,跟着出了门口,几翻欲开口,却也在冷冲的注视下住了嘴,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一切正常,他是否会晚难过? “你想看晋王爷?”冷冲却是料到了她所想,带着她前往晋王爷所宿处。 刚进了门,便见着晋王爷半睁着眼,冷素咬咬唇,往床边走去。冷冲见着这般,进退不得,他见着晋王爷看冷素的眼神,心里极为不安,晋王爷看上了素儿! 果然,晋王爷开了口:“冷将军,方才皇兄寻你,欲告知明日起程之事……” 冷冲是聪明人,也明白晋王爷所言是真,却也想支开自己,好与素儿独处,他很想让素儿回房,却欲言又止,最后狠下心,转身而去,门却未曾关上。 “冷将军果然是爱妹如命!”晋亲王笑了,让原本失色的面容有了几分颜色,他长臂一伸,抓住了冷素的手:“你很美——” 此时,冷素脸上黑斑全无,看得他心舒心坦。 “我很感激你的舍相救,但是不代表我喜欢你。”冷素一个吃力,终是挣开了他的大掌,往远处一站,却瞧见晋亲王脸色全皱,一脸痛苦状! “痛死本王了!”晋亲王大喊,身体几乎蜷作一团。 冷素无奈,只得扑身过来,趴在他身旁,忙让他转身,好察看伤口,她记得,伤的是背部! 然而未曾触目伤口,整个人被他拥在怀内,他低沉的嗓音响起:“让本王抱片刻,你便是本王的良药……” 面对如此挑逗,冷素很想踹他两脚,可是想着他有伤在身,便不好大动作,“王爷,你是存心吃本小姐豆腐是不?” “豆腐?”晋亲王脸上尽是笑容,眸子里闪过精光,“这般形容,不错。”她的身肢柔软,便如同豆腐般。 “松手!”冷素听闻男人挑逗性的语言,心里不爽,虽说她在现代遇见过不少色狼,可是眼下这个,堂堂一介王爷,用得着这般调戏一个女子?他没见过女人? “冷素,素儿——”晋亲王未曾松半毫,他仗着她不敢乱动而更放肆,双手落在她腰间,“冷将军定是不知晓,你并非哑巴,对吗?” “你少管闲事,刚才那剑不曾夺你命,晾着嫌长,是吧?”冷素趴着这男人的胸口,只觉身体躁热,是太久没有男人了? “舍不得死去,因为要伴着你。”晋亲王轻声道着,却是有几分真诚,“改日,本王向母后禀报,娶你为妃。” “我才不要!”冷素趴着难受,一听他娶自己,很不客气地忘了他有伤,使劲退出了他的怀抱,她才不想当他的王妃,呆在冷府,至少不受太多约束。 “本王救了你一命,你的命便是本王的!”晋亲王明摆着就是喜欢上冷素,却碍于面子,拿出救命来撑面子。 “那我以后会还你的,好好歇着,不奉赔!”冷素道着,急忙退出了厢房,也不管身后的晋亲王如何大吼大叫。 冷素一路匆忙,以致在转角处碰上四贤王也不曾施礼,只留给他一个侧面—— ------------ 第八章 冷素刚回了房,冷冲便到来,一进门便拉着冷素左瞧右看,再一次确定她无碍,他才放下心,只是眉头仍未展:“素儿,不可与晋亲王过于接近,王爷生性风流,喜欢……” 后面的话,未曾说出口,冷冲便合上了嘴,他发觉了不妥,在人背后道长涂短实属小人之为。一念间,他便无话,只是定睛看着冷素。 “哥哥所言极是,素儿自当远离此人。”冷素也不愿与晋亲王过于接近,毕竟,晋亲王对自己有些自在必得之意,她讨厌自大的猪。 冷冲闻言,颜色化去几分忧沉,静静地看着冷素,半响,伸过长臂,揉上了她的长发,“素儿,可愿一直与哥哥在呆在府上?” “哥哥——”冷素被他的温柔迷惑,举起纤手落在那手臂处,她听懂了,他定是心里也爱着冷素,怕冷素容貌恢复,然后要出阁。 原来,这两兄妹互相倾慕,然而这是禁忌之恋! “素儿,你真美。”冷冲的手,滑过她的脸颊,久久地停留,那双凌目竟如繁星般灿烂,渗满了温柔,“哥哥越发舍不得素儿了。” 明日,他必须出征,北边又有外族来犯,皇上正是为此事而来冷府,眼下,晋亲王受伤,皇上命其在此休养,而他却是心事重重,晋亲王对素儿不一般! 冷素面对如此温柔的哥哥,心底被触了弦,有个疼爱自己的哥哥真是好,想她是孤儿身世,更是渴望这份亲情,“哥哥,你有心事?” “哥哥明日带兵出征,怕是要呆上一段时日,素儿在府上,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旦击退侵兵,哥哥便即刻返回……”带着茧的大掌,依然停留在她脸上,轻轻地摩娑着,给冷素带来阵阵酥感,她身子一颤,往退了一步—— 冷冲心惊,以为她要摔下,长臂急捞,将她拥进了怀内,两人相贴着,可听闻彼此心跳,面对这炙热的怀抱,冷素贪心地停留了半刻,然后轻轻地推开,低下头,看在冷冲眼里,是无尽的媚态。 他再也无法强忍,往前跨上一步,将她再次掳进怀内,头一低,含了她的娇唇—— 冷素处于震惊中,完全忘了反抗,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是亲兄妹,而他却吻了她!只不过,那吻极浅,不曾深入,似是试探,但更多是生涩! 是的,冷冲不懂得亲吻!也许,他从未亲吻过他人。冷素在心里暗想着,这吻相比晋亲王的吻,可谓天差地别,足可见晋亲王定是情场高手! 许久,冷冲松开了她,带着一脸潮红,看向睁着大眼睛的冷素,顿时脸色更红,张了嘴,却是久久不曾语,他定是自感唐突了。 “哥哥,你脸红了。”冷素若无其事般,取笑着冷冲,她相信,这两兄妹定是相爱的,若非如此,冷冲也不会冒然亲吻她! “素儿!”冷冲低嚷着,带着无限宠溺,又似是无奈呢喃,“哥哥该拿你怎么办?”他很清楚,他们是兄妹,这是不亻仑之恋,注定是苦果,早在她跟自己告白之时,他就知道。 听着这低沉的嗓音,冷素很多情地往冷冲怀中一靠,全然不知这样的投怀送抱,让冷冲心中更是难舍,他眼里除了素儿,别无他人! 当冷冲离开,冷素静坐镜台,好一会才回过神,她想起冷冲的吻,还有自己的糊涂,他们是兄妹啊!她一边想着,一边取下头上饰物,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她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入不了梦,眼下发生的一切,都过于突然,冷冲明日要出征,而晋亲王要留在府内,他很是不放心。 突然,冷素从床上跃起,顿然醒悟的模样,她记得,她方才跟冷冲说了话!而冷冲却一点也不惊讶,难道冷素一直都是装哑扮丑,而冷冲一向皆是知情? 她突然觉得要这么去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很累,她对这个时候的冷素一无所知,全是凭着猜测度日,肯定会让她死掉好多脑细胞。 思前想后,冷素再次躺下,可是没多久,她却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刚要作声,那人已开口:“素儿——” 闻言,冷素已辩认出是谁,冷声道着:“晋亲王,你不是受了伤么?何以这般夜访本小姐闺房?男女有别,而王爷却一再调戏冷素,难道王爷眼里就没有王法,可以只手遮天?” “得了,少给本王装出那套,快过来扶本王,背疼——”晋亲王已然是一个无赖,完全不理会冷素如何看待,在黑暗中,他竟摸上了冷素的床! “你要干什么?”冷素往床内一退,避开与他的接触,这男人竟爬上她的床了!纵然心里对他是有感激之情,毕竟人家替自己挨了一剑,可是他也不能就因为这样,要她以身相许吧?虽然,这晋王爷长得很帅,可是她不喜欢被强迫,如果是她强迫别人,那就另当别论! 晋亲王和衣躺下,长臂抓到了冷素肩上,“素儿,本王睡不着,念在本王替你挡了一剑的份上……”想他堂堂晋亲王,愿意替她挡剑,那是多值得她骄傲之事。 “嘿,你这人很搞笑,难道就因为这样,我非得以身相许吗?”冷素心里暗想,她可没有让他来挡,是他自作多情而已,再说—— “要不是你半夜闯进我房间,你就不会受这一剑了,说到底还是你自找的!”冷素想着,更觉得晋亲王不可靠,帅哥说话,咱们都别当真才是! “素儿,本王只不过是想过来跟你谈谈心,并无其他!”晋亲王一开始想着,明日便要回去,特意来跟她叙叙,“素儿,可愿意嫁于本王为妃?”这便是他的目标,她引起了他的征服欲,不只是相貌倾城,性子也特招他喜欢,率真而敢为,实属难得。 “别靠太近,看在你为了我而受伤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冷素没敢将他踢下床,再次往床里边贴去,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她累了,折腾了这么一整天,已经撑不住了,“我不想当王妃,你留给别人吧。我要睡了,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会不客气的。” 冷素在现代,也有过男人,她并不是什么也不懂的烈女,但也不是饥不择食的种类,这男人太难缠,她不想招惹,而且就他那个身份,更让她避而不及。 出言警告晋亲王后,她发现这家伙真的没有乱动!两人在黑暗中隔开,她的眼皮渐渐合上,迷糊间,她很确定,两人是相隔的,晋亲王没有碰到她。 一旁的晋亲王再次被拒,心里却是更勇,他终于明白越战越勇的意义了,嘴边一抹苦笑浮来,在黑暗里无法看清,他听闻冷素的微鼾,不由得感叹,美男当前,她竟可以睡得这般踏实! 她就不怕自己侵犯她么?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晋亲王想着,身子轻轻地往里移去,将她揽进了怀,而怀里的人,低咕了声,往他怀里钻得更紧…… ------------ 第九章 拂晓之时,冷素微睁了眼,看到窗外仍是暗沉的天色,便又再沉沉睡去,直到桂香进来,唤了几声小姐,她才醒来。 这下,一睁眼,也跟着清醒了,床边没有晋亲王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在桂香的伺候下,穿衣洗漱,然后走去正厅,可是许久不见冷冲影子。 桂香看着小姐左顾右盼的模样,明了几分,“小姐,将军已经起程,皇上和四贤王都已离府,当时小姐正在睡梦中,将军不让奴脾叫小姐起来。” 冷素点点头,然后开始吃早膳,而她发现,这儿的糕点很好吃。看来,古人还是蛮会享用美食的。她一边吃着,一边想,冷冲出去也好,那她在这府上就更自由了。 然而,一抬头,便看到了渐渐走近的晋亲王,一脸笑容,让那张微带苍白的脸生辉不少,“素儿,可想本王了?” 昨夜共眠,她像个小猫般往自己怀里钻去,若是以往,他早已将她吃干抹净,想来,隐忍也是不容易之事。天色未亮之时,他便撤了,毕竟素儿未曾答应嫁他为妃,他也不想毁她名节。 冷素挥挥手,让伺候在旁的丫环都退下,没再理会晋亲王,低头吃着点心,她没有忘记,这男人还要在这府上呆着。 “昨晚睡得可好?”晋亲王端起茶水喝了半口,直勾勾地盯着冷素,“待冷将军归来,我便正式下聘礼……” “你不饿?多塞几个包子把嘴给闭上。”冷素觉得这桃花男还真难缠,他就这么喜欢自己吗?她抬眼,横了他一眼,然后开口:“你倒是讲讲,喜欢本小姐哪里?” “素儿,你让本王闭嘴,又让本王讲讲,你到底是想让本王哪般?”晋亲王夹了一块糕点,往里送去,那动作看在冷素眼里,极其优雅,想来,人家是皇亲国戚,自小就受礼训了吧? “没事了。”冷素懒得跟他再争,起身欲离开,却被他拉住: “素儿,本王这背又疼又痒,你帮本王换药吧。”晋亲王露出一脸可怜相,看得冷素于心不忍,她只有认了,只要这男人伤好了,就会离开了。 “那快些吃饱,我让管家看看,府上是否有可用之药,我给你清洗伤口。”其实,她有些怀疑,这男人能走能动的,背后的伤严重么? 冷素亲自到一间药房去弄了些药,让桂香去煎,可是桂香半天不敢动,她很担心,小姐真的懂配药么?以前从未见小姐弄过这些,那个是晋亲王,若是有甚么差错,人头要落地的。 “去吧!”冷素忍不住,终于说了一句话,这可让桂香的嘴张得可吞两个鸡蛋! 好半天,桂香才发出两个字:“小姐——”小姐能说话了,这是多么值得高兴之事。如果将军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好了,我也不瞒你了,不说话真累。”冷素摆摆去,让桂香去煎药,“没事的,你放心去煎,一会送到晋亲王所在厢房。还有,不要告知他人,我不是哑巴。” 桂香见小姐这般坚持,领过药材便出去了。冷素手里拿着管家给的刀创药,往晋亲王住处走去,可是敲了门,却不见人,推门进去,却见着他睡了过去。 刚刚还在外头晃着,现在倒头就睡了,她不过是去了趟药房,有那么久吗?想着,冷素抬起手臂,想要看手表,当看到一身的古装,她还是有些不适应,她来到了古代呢! 这男人一定很累了吧,昨晚非得去吵自己,恐怕是一夜难眠,美人在怀,他定是睡不安稳。想着,冷素淡笑,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否则也不会去吃青春饭,只是这容貌也会老去,男人们可靠吗? 看着手里的药,冷素暗叹一口气,反正又不是没有看过男人,再说,他是有伤在身,她就帮他退去衣物涂药吧。 冷素轻轻地推了下那熟睡的男人,然后动手解开他的衣物,好不容易,她找到了松绑的源头,看来在古代,穿个衣服也不容易。 解了他的外衫,意外地发现,这男人的后背竟有血丝渗出,可见他伤得还是挺重的,不由得暗叹一声,明明受了伤,还跑去跟她磨了一个夜晚,真是活该他痛! 当解开他的亵衣,终于看到了他的后背,那伤口很红,似是要发炎了。这男人到底怎么搞的?没有上药吗? 她刚要替她擦药,那男人却醒了,一个转身,动作极为利索地伸出了大掌,眼看就要一手将她推开,却在看到她的脸之时,硬生生住了手,收回了几成力,以致气息倒流,满脸通红—— “素儿!”晋亲王捂着胸口,吃力地唤着,他未料素儿前来,还解了自己衣物,看着她手里的药,顿然明白,她是替自己擦药,想着,心里阵阵感动,大掌抓住了她一只手:“素儿真好。” “少煸情了,快背过身去,我替你清理一下伤口。”冷素自感有些不自然,甩了他的手,让他面向床里头,他这么深情地看着她,仿佛他们相爱已久,可事实上,她才不爱他! 晋亲王很听话,乖乖地转过去,让她擦药,“好痛呢。”那语气,像极了在撒娇,听得冷素鸡皮疙瘩起了满身,这男人还敢跟她撒娇,不过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不多说了,反正都忍了那么多次,就等他好了,将他送走就是! 背上传来阵阵凉感,晋亲王舒服地呢喃着冷素的名字,没由来地酥了她的心,一个晃神,手指用了力,疼得晋亲王叫了起来:“素儿,可是谋杀亲夫?” 他撑着身子起来,将冷素往怀里一抱,彼此心跳渐渐贴近合奏,“素儿,你很特别,在你眼里,本王看到了一种莫名的东西,从了本王吧,本王定会待你好。”她是第一个让他有娶妻的想法,以前逢场作戏,纯属一种需求,毕竟以他的身份,没有女子会拒绝。 “王爷——”冷素低唤了声,心里被挑着某根不太淡定的弦,这男人长得帅,也懂调情,她真怕自己会深陷,如此这般,她想起自己的第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曾说过她特别,后来,却娶了别人,因为那个女人比她更特别:有雄厚的家产! 晋亲王细看她,察觉她神情飘渺,心里一动,正欲吻上她,门却被推开,进来的是桂香,端着一碗煎好的药膳,看到床边相拥的二人,一时愣下,进退不得,只得垂着头,等待责备。 这男人半裸着上身,强壮的肌肤贴近,让她觉得闷热,小手半抵,不让他太靠近,可是眼前这般景象,无疑是暧昧至极。 “你的丫环跟你可像了!”晋亲王掩下渴望,装作淡然道着,心中虽不悦,念在桂香是冷素的贴身侍婢,不曾出言责怪,反正来日方长,他知道,怀里的女子已不再如初见那般抵触他。 桂香听闻晋亲王之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在冷素的眼光里,向他们靠近,她已察觉,晋亲王定是喜欢小姐,那看着小姐的眼神渗满了温柔。 “把这药喝了,消炎止痛。”冷素将那碗药端起,递到晋亲王嘴边,却见着这男人一脸苦瓜相,“快喝了,凉了可不好。”她轻轻地试探了下,大热却可喝下。 “本王最讨厌这种味儿。”晋亲王往床里头一缩,十足孩子相,看得一旁的桂香忍不住发笑,堂堂晋亲王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让你丫环出去。”晋亲王一抬眼,便看到了桂香的笑意,心里不爽,指着那门,让桂香离开。 桂香很识趣,不等冷素开口,急忙退出,还替他们关上了门,她心里暗想,若小姐能当上王妃也是不错的,当今太后最大疼的人可是晋亲王。 “现在可以喝药了?”冷素瞄了一眼这男人,视线很不经间地扫过他的身材,原来这男人也很强壮,只是他们穿着繁杂的衣物,看不到本质了。 “素儿,你脸红了。”晋亲王发现她偷看自己,不由得往前一挺胸,可背部却被牵痛了,顿时俊脸全皱,让冷素难以忍住笑意: “都受伤了,还装强壮,活该。”她未料他会捕到自己偷看的视线,只得粗声笑话他,然后将碗贴近他的嘴,“快喝,否则本小姐不理你了,让你自生自灭。” “真狠心。”晋亲王嘴一张,让她喂自己喝,既然是她让喝的,怎么也得喝下去了。 看着那个渐渐空的碗,冷素笑了,“这才乖,晚上再喝一碗,伤口就不会发炎了。”说着,她欲起身,拿碗出去。 “不许走,替本王解了衣物,是不是该做点别的事情?”晋亲王将她一捞,两人相近,而她手中的碗应声落地,他却不许她捡,霸道地吻住了她欲张开的唇—— 地上,是旋转的碗,很奇怪,竟没有摔破。 ------------ 第十章 接下来,晋亲王似乎粘上冷素了,即使伤好了,也不肯离府回去,府里上下,全都知晓,晋亲王喜欢小姐,看来,冷府喜事将近,待将军回府,便是喜庆之日了。 这日,早膳时分,冷府却来客,是宫里的人,一进门便指名要见晋亲王。管家不敢怠慢,急忙引见,正厅内,晋亲王与冷素在饮茶尝糕点。 “晋亲王,奴才总算见着王爷了。”来人是小太监,低垂着头,却见一脸嫩相,看得冷素目不转睛,她还是第一次见着真正的太监呢。后来,她想起自己的相貌,便别开了脸,不想让这太监看见自己的面容。 一旁的桂香反应挺快,领着小姐离开了正厅。晋亲王见状,也明了几分,素儿不愿让外人知晓自己的样貌已恢复。 “小公公,你怎么来了?”晋亲王一看,这不是太后身边的亲信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王爷,太后娘娘听闻你在冷府受伤多日,今儿特命奴才前来接王爷回去。”小公公一脸苦相,“王爷,太后可是念得紧,今儿务必让小的领王爷进宫……” 看来,太后得知晋亲王在冷府并不高兴,如此急着让他回去,怕是也多少知晓冷将军有个奇丑兼哑的妹妹吧? “素儿——”晋亲王犯难了,母命难违,另一边却又难以割舍,这些时日相处,他都快活得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你且在此等候,本王去去便来。” 晋亲王一转身,直奔冷素的厢房,推开门,便见着桂香替冷素梳头,他走过去,夺过琉梳,让桂香出去,自个替她梳理着三千发丝。 “素儿,本王今儿必须进宫去,你等好消息,本王禀报母后,择日迎娶素儿。”眼下,他的心全让冷素占了去,无法消除。 透过铜镜,冷素细细打量着晋亲王,一张桃花魅颜,配上细长的眼睛,还有性感的唇,不可否认,确实是她见过最美的男子,美得不太真实,竟如一张女人脸。 “不应本王?本王可当作素儿默认了。”晋亲王将冷素一揽,下巴抵在她的发上,“素儿,你真美,本王舍不得离开你半步。”面对真正爱上的女子,他不曾急着占有她,他要让她慢慢接受自己,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这是第一次,他有如此耐心。 “王爷,素儿自感呆在冷府无拘无束,这样挺好,你不要强迫我,可以吗?”冷素不否认,自己有些喜欢他,可是也未到非嫁不可的地步,她只想好好地享受穿越人生,而不是当他的王妃,受尽约束。越是接近权贵,越是多麻烦,她不想去自找麻烦。 晋亲王沉默了,她总是这般回避,即使两人在亲吻过后,她的眸子仍是清冷一片,不曾着迷,她是一个冷情的女子么? 感伤中,他轻拥着她,静静地,任由时间流过,滑过他心中的恐惧,淌过她心里的清澈……铜镜里是一双相依的情人,女子长发披下,闭起双眸,男子脸带深情,很是唯美,却也让人感伤。 许久,冷素睁开眸子,拉过晋亲王的大掌,“王爷,回去吧,若是素儿想你,会给你带口信,可否?”让他回去吧,也许分开一些时间,她会看清,自己心里是否想要他,成为他的王妃。 晋亲王看透了她眼里的坚决,只得点头,轻轻地吻过她的额发,然后转身离去,他明白,这个时候,急不得,她是那么特别的一个女子,他尊重她。 当冷素走出正厅之时,晋亲王已随小公公离开,他的轿子也在门外候着,她静静地站在中央,视线落在庭院里,繁花开放,争艳吐芳,正如皇宫生活吧? 虽说晋亲王不是皇上,不会三宫六院,可是三妻四妾怕是难免。在她心中,一世一风华,只愿一世一双比翼飞—— 而晋亲王,会给她这样的生活吗? ------------ 第十一章 转眼,过去半月有余,秋风渐起,带着丝丝凉意,让有人点点感怀。 冷素每天呆在府中,时常是吟诗练字,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消遣,她很是怀念现代文明,她苦恼之时,也曾跑去那个幽潭溺水,半天不上来,却始终穿不走! 正当她在书房里练字时,桂香匆匆推门而来,一脸喜悦,手里拿着信笺,“小姐,北边来报,怕是将军给小姐的捷报,将军估计要回府了。” 冷素接过,打开一眼,整个人几乎要跌倒,冷冲在战场上阵亡!无论怎么样,她穿到这儿,冷冲便是她的哥哥,听闻这样的消息,她难过不已,泪水哗哗直流—— “小姐,信上……”桂香急忙扶住了冷素,看到她一脸的苍白,还有流个不停的泪水,心里着急,难道将军出事了? “哥哥他死了。”冷素往桂香身上一抱,痛苦地喃着,“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记载上不是说冷冲所向无敌,逢征必胜吗?怎么可能阵亡? 桂香得到证实,浑身一震,将军阵亡,那冷府该怎么办?这冷府里,只剩下小姐,小姐能支撑下去吗? “小姐,保重身子,将军最爱小姐了,小姐不可过度伤心。”桂香不停地安慰着冷素,可是她的心里同样难过,将军功名半生,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此番为国捐躯,实属可惜。 “桂香,扶我回房歇息。”冷素觉得全身乏力,所有的力量都被这一封信夺去,冷冲死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就这样消失了。她也会难过,因为冷冲待她这般好,让她有一个家的感觉,亲情,是她一直缺失的东西啊! “小姐,你别吓坏桂香。”当桂香扶着冷素回房之时,一路上,冷素面无神采,似乎随时可倒地,那悲痛,发自内心,让桂香觉得恐惧,“小姐,冷府需要你,将军走了,这府上的一切都需要小姐打点,将军泉下有知,定不愿看到小姐这般模样……” “收拾行装,我要去找哥哥,我要见着尸体,否则我不相信哥哥真的死了。”冷素突然精神起来,挣开桂香的手,急忙往房里走去,她不相信冷冲死了,他不是说很快回来的吗?怎么就这样离世了? “小姐,不可。”桂香急忙跟上,进了房,她阻止了冷素收拾衣物的动作,“北边极其遥远,小姐身娇肉贵,怎可前去?若在路途遇上强盗,那该如何是好?” 桂香明白小姐思念将军,可是这路遥,必不可前去,否则小姐会遇上危险。 “我们带上几个强壮的家丁,不用怕的。”冷素想起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浪迹天涯,心里更是不怕了,难道她一个现代文明人还怕那些古老的恶徒? “小姐,就听奴婢的吧。”桂香往地上一跪,只差没有流眼泪了,“小姐在府内好生呆着,朝廷必定会把将军带回来,小姐不要心急。” 冷素听闻,只得跌坐于床边,虽说朝廷会将哥哥带回来,可是要等到何时,现在朝廷那边知道此事了吗?堂堂一国大将军阵亡,朝廷会如何处理此事? 冷素心里难受,往床上一躺,不由得回想起冷冲的模样,还有他对自己的深情与压抑,一时间,让她倍念他。 桂香见着接近崩溃的小姐,也不知该怎么办,言语的安慰显得太空,她回想着将军的样子,一时间悲从心来,这府里少了将军,一切都不容易了。 躺在床上的冷素,在迷糊间睡去,梦里,她似乎见着冷冲,身披战袍,手执长剑,长发飘飞,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尘,尽飞扬。他告诉她,他没事,他活得好好的,让她不要担心。 冷素开心地笑了,“我就知道哥哥不会有事。”她笑出声,让侍候在旁的桂香摸不着头脑,她很怕小姐有事,这么又哭又笑。 如果将军真的可以平安归来,那该多好。 一日复一日,又过去五日,冷素在煎熬中等待,她希望没有人到来,那代表哥哥没有出事,然而一切不能如想像中那样美好。 这日,冷府还是迎回了冷将军,那早已离世的冷将军。一行人,抬着棺木,步步沉重地跨进冷府大厅,将军往日的副将,手里执着将军生前用过的佩剑,在见着冷素之时,将其交付:“冷小姐,将军为国牺牲,实属将士之风,请节哀。” 冷素静立在厅中内,一袭白色素衣,厚厚的纱巾遮去了她的倾国容颜,接过长剑,双目无神,泪水滑落,湿了丝巾。这剑,竟如同梦里所见一般,这是哥哥的剑,曾在这正厅里摆放过,如今物是人非…… “小姐——”桂香上前,轻轻地扶住了冷素,终于迎来的残酷的时刻,小姐可撑得住? 然而,冷素却将桂香推开了,长剑一挥,似是立誓,“副将,北边来犯是何人?”只见她两目尽是狠绝之光,她刚刚得到的亲情,就这般失去。 “北边哈托尔,储君托拓继位,此人生性好战,北边几乎让他统一,将军与其交手,激战两个多时辰……”副将回想当日,将军与托拓交手,最后消失在黄土里,五日后,他们发现了将军的尸体,却已是面目全非,可是佩剑,还有战袍,全是将军之物。 “托拓?”冷素心念着这名字,心里升起愤恨,她讨厌战争,可是这个男人杀害了她的哥哥,即使是名义上的哥哥,可是她来了便是冷素,冷将军的妹妹,她不允许别人伤害他! “我记住了,我要让他付出代价。”冷素一字一字地在心里暗念,虽不曾开口,却是字字憾心,若非还有一丝丝理智,她已经开了口说话,谁让她现在是哑巴。 “冷小姐,请允许本将今日留下,替将军办理身后事……”副将领了命,皇上让他协助冷素办理将军之后事,生前将军对他有提拔之恩,他铭记于心。 冷素不应话,往前走了几步,趴在棺前痛哭,声声压抑,只是发出微微声响,只有桂香明白,小姐不愿意让大家知道她能言语。 府内上下,全都在这一瞬间伤心痛哭,将军待所有的下人都很好,他们皆是舍不得将军。 冷素哭累了,便起身,她要打开棺木,她要看看,到底是不是冷冲,直至现在,她仍抱着一线希望,他要活着,无论在哪里,至少不要就这样离开! “冷小姐,不可。”副将急忙上前阻止,经过这些时日,他害怕冷素看到后会更加痛苦,路上已担搁好些时间,如今怕是不可再开棺。 “小姐,让将军安息吧。”桂香扶着冷素到一旁坐下,“将军,我家小姐伤心过度,一切事情就有劳将军打点了。” 副将抬眼看着冷素,心里暗自叹息,冷将军就这样走了,留下冷小姐一个人,这下该如何是好?这将军府少了个主人,冷小姐可以适应吗? “管家,让大家退下,你协本将把将军的事情办妥,让将军有个风光的葬礼。”副将看着这满堂悲痛的人们,心里也不好受,只得让大家退下,冷小姐这情况,他怕积郁成疾啊! 冷素只是定定坐着,一双迷茫的美目锁紧了那木棺,心里念着哥哥的名字,她知道,这眼泪不是假的,她真的希望哥哥可以回来。 ------------ 第十二章 将军的后事,办得极为浩大,然而皇上并未出现,倒是四贤王来了,而晋亲王竟也不见踪影,冷素开始觉得奇怪。但又如何?也许晋亲王只是一时贪新鲜,现在都将近一个月过去,仍不见他有只字片语带来。 “冷小姐,请节哀。”四贤王深深地看了一眼冷素,她虽是遮着脸容,可他总觉得有些不妥,似乎与从前见着的不一样,是因为冷将军的离开,她过份悲痛么? 冷素看了一眼四贤王,随即垂下眼帘,低低地点了下头,然后迈步离开,刚要回房,却被他叫住了:“冷小姐,太后的懿旨,将在三天后到府上……” 冷素一惊,懿旨?到底是什么东西?哥哥的后事,他们都可以不管,现在又来个什么旨,是做什么呢?她一脸疑惑地看着四贤王,欲从他眼里看出个究竟。 “回房歇息吧,这一切有我。”四贤王突然这么道着,让冷素听了心惊,四贤王居然说有我二字,他们注重君臣,还有称呼,如今为何是这般自称? 她再次看向四贤王,那张雕刻般的脸,不同于晋亲王的妖魅,显得英气逼人,她没忘记,此人是皇上的叔叔,可是年纪并不大。 同样地,四贤王细细地打量着冷素,她依是素衣,长裙掩地,让那身子显得消瘦不少,然而半遮的脸容让那双美目显得柔媚清灵,若是她脸上没有黑斑,怕是可倾尽朝国。 不过,相貌天生,不可挑剔,自古有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既是如此,也不能自选。 恍然间,冷素觉得一阵头晕,看着四贤王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轻声地惊呼一声,整个身子倒下,她努力地睁开眼,可是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意识是清醒的,她却无力支撑自己…… 她以为会倒在地上,却被一双大掌接住,四贤王急切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冷小姐,怎么了?”忙乱间,他已将冷素抱入厢房,将她放到了床上。 冷素躺在床上,听着那温柔的嗓音,心里流淌过一丝温暖,她依然看不清一切,她知道,自己是身子虚了,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现像。 她很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在这一刻,弄真正昏了过去。她似乎听到昏睡前,四贤王仍在唤她,而她却无法应他。 四贤王很是着急,走出厢房找到了桂香,让她请大夫前来。而此时,凤大夫却出现了,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赶了好些天的路程。只是那张清丽之颜一尘不染。 “凤大夫,你来得正好,小姐昏过去了!”桂香见着凤大夫,心中大悦,拉着她便往小姐厢房走去,一旁的四贤王总算搞明白了这女子身份,原来是大夫,只是,他觉得这人的步伐过于重,与一般女子有异。 凤大夫进去,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冷素,光洁的小脸让厚厚的丝巾遮去半边,她还是不愿让世人知晓她绝美的容颜吧。 拿过那只玉凿小手,轻轻地把着脉,微清了下喉间,沉声道:“冷小姐只不过是过度伤心,暂时昏睡过去,我开几味药让她定心神便可。” 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容颜,凤大夫心里感慨万千,本还想着该如何见她,如今她昏睡了便是最好。若非听闻冷将军出事,他是不会再来了,她已明确告知,她对自己并无心,而他的一厢情愿差点害她丧命,幸好她没事,他可以放心了。 “好的,谢谢凤大夫。”桂香拿了凤大夫写下的方子,便退了出去,她急着要给小姐捡药煎服,小姐这身子越发消瘦了,她很是担心。 凤大夫一扭头,看到了一直盯着自己的四贤王,他深知这男子的身份,却不曾吭声,他发现四贤王看自己的眼光很仔细,莫不是发现了他的身份? “凤大夫,冷小姐若是无碍,烦请凤大夫移步到厅内,让管家设茶相待。”四贤王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道不上,只得让凤大夫出去,潜意识内,他不希望凤大夫一直握着冷素的手。 凤大夫起身,对上四贤王,展了魅颜,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既然她无大碍,他便离开,免得让蓝玉知晓他曾来看望素儿,到时又再起纷争。 出了厢房,凤大夫便告退,他叮嘱四贤王要多注意冷素的饮食,她是身子过度虚弱,加上精神受挫才会这般。 四贤王默记在心,然后让管家送凤大夫离开。渐渐走远的凤大夫回过头,看着英目的四贤王,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这王爷也喜欢冷素么? ------------ 第十三章 天仍飘着细雨,风刺寒心,满院繁花,竟在一场夜雨里凋落,散落的药瓣,如同一场花葬,主人的离开,花木尽是知晓。 推开窗户,便是这片光景,冷素更是感伤,移回视线,开始整理冷冲生前之物。她发现,在床头之处,竟用锦被压着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竟是书卷,甚至还有她的画像! 随手拿起一张画卷,发现冷冲竟将她画得如此生动迷人,令她都感叹,这是她么?画中人眉目含笑,樱唇如朱,体态轻盈,她不知道哥哥有这般好画功。 她逐页点着,然后细看,竟有不少冷冲的笔迹,最让她惊讶的是他发现了自己的不一样,那苍劲的字,如同本人一般,现在眼前: 素儿变回原样了,她还喊我哥哥,我在她眼里看到异样,以往素儿不会这般看我,眼下的素儿似乎不认识我那般,让我难过。 晋亲王似乎看上了素儿,若是她可幸福,我又何所求?即使感觉她不再似从前那般,而她永远是素儿,我心中的素儿,我又何必在意太多? 素儿,此刻哥哥心情极为沉重,总有不祥预感,若是素儿看到此番话,怕是哥哥不能回府之时,素儿定要好好活着,哥哥永远都会守着素儿。 …… 冷素再也看不下去,哥哥的话,似是遗嘱,难道他在出之时,就能预知今日么?念着那句永远会守着她,她觉得暖心不已,只是哥哥走了,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好不容易捡来的一份亲情,她只不过享受了一天,然后便失去,她从来不是贪心之人,以前是孤儿,现在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哥哥,为何老天都要将他夺去? 越想越是气愤,冷素竟有几分愤恨,握着粉拳,心里暗念着托拓二字,她真想看看,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竟将她的哥哥杀害了!他就这么喜欢看到血腥场面吗? 颤着双手,冷素将书卷一一重叠,然后如同珍宝一般放好,这是冷冲留给她最好的东西了,他知道自己的异样,他竟能感知,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当冷素整理完毕,便踏出厢房,刚到了长廓,便见着桂香,将她拉到了大厅,“小姐,大家都说要替冷将军报仇,正在厅内闹着,小姐快快前去看看吧。” 冷素迈着急步,到了厅内,只见家丁仆人,几乎个个义愤不已,吵杂中,她听到不少关于冷冲如何待他们好的话,原来,他的威望如此高,就连家里的仆人都要为他报仇! “小姐,如今府属小姐作主,奴才等人实在是恨透了哈托尔一族,方才大家商议,定要托拓那个贼头血债血偿,将军生前待大家恩重如山……”管家第一个站出来,替大家说着心里话。 冷素心里阵阵感慨,作为仆人,他们尚有替冷冲报仇之心,而她作为冷冲的妹妹,又是岂可推卸责任? 几乎是被感染了,悲愤之语差点脱口而出,冷素一个劲地点头,让满堂众人更为激奋,她在心里暗念,她一定会替哥哥报仇,如是这般想着便觉心中舒畅,原来,她的宣泄便是报仇!无论如何,她是冷冲的妹妹,尽管她有现代的记忆,而她此刻的位置,便是冷素,冷将军之妹! “莫要冲动!”四贤王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走到了冷素身边,扫视着众人,“冷将军之仇,朝廷必定不会相忘,哈托尔一族,已非往日之势,如今日渐强大,报仇之事不是匹夫之勇可为,尔等必须留在冷府各尽其责,本王自会处理此事。” 四贤王一翻话,将各位的嘴皆是封住了,而冷素却极为不悦,心里暗道:“若朝廷当真看重哥哥之死,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 “冷小姐,凡事不可冲动,本王自有谋算,相信本王。”四贤王目光如炬,落在冷素身上,似是看透了她所想,让她觉得有那么一点的可靠,他不会骗她? “管家,让大家下去罢。”四贤王再次发话,众人无可奈何,只得退下,四贤王作为当今朝廷重臣,话有几分重,这是众所周知的,就连皇上也对四贤王避让三分,谁敢得罪他? 冷素见着不动声色的四贤王,心里却来了抗拒,想来,冷冲是她的哥哥,又非四贤王什么亲戚,整个端木皇朝,朝臣众多,谁又在乎少了一个冷将军?可怜的是她,没有了哥哥而已! 如是这般念想,冷素愤愤地移步而去,刚走两步,却听闻一阵脚步声,大喊着懿旨到—— ------------ 第十四章 听闻懿旨到,冷素硬生生住了脚步,绕了回来,直看着来人,还是上次那个小太监,手里拿着明黄锦旗般的东西,她刚对上眼,小太监就对她说: “冷将军之妹冷素听旨,太后娘娘有旨,念在冷将军的报国之心,血洒战场,余其妹孤苦一人,如今赐婚于四贤王,纳为侧王妃……” 多余的话,冷素再也听不进,只知道自己要嫁给四贤王,而且还是太后赐婚!这实在是太荒唐了!她根本不想出嫁,她需要的是报仇! 冷素很想质问,哥哥尸骨未寒,她又岂可出阁?抬头,扫了一眼四贤王,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里一片清明,难道他早就知情?忽然想来,他刚到那天,提到过三天后懿旨会到…… “冷将军泉下有知,定会替侧王妃高兴,毕竟四贤王乃当朝重臣,深得太后皇上的器重,侧王妃应该感到荣幸,太后如此恩宠……”小太监左一句侧王妃,右一句侧王妃,听得冷素都发抖了,不就是一个侧王妃,很了不起吗? 想来,晋亲王还让她当正妃,她都拒绝了呢!不过念想间,有些不悦,那个晋亲王怎么好像消失了一般?难道这就是男人?一头说着喜欢自己,另一头又钻身到了别的温柔乡?不过,光看晋亲王那模样,就知道是个风流人物,她还是别作多想。 “素儿——”四贤王上前,刚伸出手要将冷素扶住,被她一闪,退得老远,他显得有些尴尬,毕竟他们都被指婚了,她还这般拒绝他的靠近。 冷素摇着头,一脸恳切,直看着四贤王,这是一个英气的美男子,可是她并无他想,毕竟人家名草有主,她早听闻,四贤王有一位贤妻,她又何必在人家夫妻上插一脚? “素儿,让本王照顾你吧。”四贤王对着那双眸子,有着说不清的情愫,这双明眸如此哀怨,牵动着他的心,除了落儿,他还未曾对其他女子这般心紧,“落儿是同意了的,她会把你当妹妹看待……” 闻言,冷素直想发笑,可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太后要让自己嫁给四贤王?他说的落儿就是他的王妃吧?自古三妻四妾皆是争风喝醋之事,她们会亲如姐妹吗?想着两个女人同床侍候一个男人,她心里极为不舒服,她讨厌这样子,要侍候,也是两个男人侍候自己才对! “四贤王,太后希望王爷能在十日后迎娶侧王妃,奴才先行告退。”小太监将懿旨交到四贤王手上,然后离开。 厅内,只余冷素与四贤王四目相对,一片沉寂。 忽然,冷素一手夺过他手中那懿旨,胡乱地撕扯,却是半天扯不烂,“我不要嫁给你!”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再装哑,她都要闷坏了! 听闻那圆润而不愤的音节,四贤王愣住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冷素,半天不言语,她竟可以开口说话,而且还这般动听,就连不情愿的字眼,也可以这般悦耳? 从来,都听闻冷将军之妹是哑巴,而纳她为侧王妃,重要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众人皆知,冷素是又丑又哑,再加上冷将军离世,她无依无靠,他便答应落儿纳她为侧王妃,可是现在,她竟是能言语的,这如何不叫他惊讶? “别这样看着我,我说我不想嫁给你!”冷素气急,将手中的懿旨往地上一扔,仍不解气,提起长长的裙摆,往上一跳,还大踩了两脚,然后飞快地离开了正厅,她不要跟这个男人呆在一起! 男人都是花心之物,他不是有如花美眷吗?为什么还要娶她?她现在才明白,这男人在这里呆这么久,只是为了等懿旨的到来! 从头到尾,四贤王都只是发愣,冷素孩子气的动作,让他觉得极为可爱,直到最后看着那个如同蝴蝶般轻盈飞走的女子,他才反应过来,拾起地上的懿旨,摇着头,然后追了过去—— ------------ 第十五章 就在冷素刚进厢房之时,未曾关上门,四贤王追了过来,手里执着懿旨,抵在门边,不让她关上门,“素儿,让本王进去。” 冷素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得放弃,小手一放,往里头走去,他追过来干什么?难道他就这么想纳她为妃?想着,她往椅子上一坐,由于太用力,把屁股都坐得发疼,她不由得惊叫了声。 四贤王进来,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往冷素走去,听闻她的惊呼,浮来一抹淡笑,“女子不应如此粗鲁。”他看到了冷素的动作,止不住摇头,而后将懿旨往她眼前一放: “你知道吗?如此对待懿旨,会被砍头的,甚至是诛连九族……”四贤王轻拍着懿旨上头的脚印,一脸柔和,那小小的脚印,看起来可爱极了,他从来不知道女子的足迹是这般纤细。 “那让太后诛吧,我是你未过门的侧王妃,但也算扯上关系了,你们也勉不了被诛,还有太后,自己也要砍自己!”冷素别开脸,不看四贤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他的柔情,气他的多管闲事? “素儿,你能开口……”四贤王不知该如何探问,眼睛直看着冷素,那遮着的厚纱让他看不清她的脸容,闻她如此悦耳之音,心里暗想,若是这脸上也洁净无瑕…… “我能说话,我不是哑巴,你高兴吗?”冷素斜瞄了一眼四贤王,然后很不客气地问着:“难道四贤王希望娶的是哑巴,不是哑巴就不要了么?那我可是巴不得!” “此言差矣,素儿,本王要纳你为妃,不管你怎么样,都不可改变,我曾答应过冷将军,会好好照顾你的。”四贤王忆起曾出兵之时,冷将军说过,这些时日,让他多多注意冷府的一切,必要时照顾冷素。 他答应过冷将军?难道哥哥真的认为自己会出事吗?冷素想着,心里难过不已,难道哥哥真的有预感?那他为何不曾唤醒自己,让她前去送行? “我告诉你,我不想嫁,我要替哥哥报仇!”冷素又再激动了,再次拿过那所谓的懿旨狂揉,伴着激烈的动作,让四贤王担心她弄伤了自己的纤手,于是伸手去夺回。 就在两人争夺间,无意中将冷素的纱巾扯落了,冷素却不自知,仍是抢着那懿旨,要将它碎了,就不用嫁给四贤王了。 四贤王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只是呆呆地盯着眼前的美人儿,好一张绝的容颜,怕是他前所未见之美,“素儿——”他觉得自己被震撼了,他虽不是以貌取人,然而面对这般惊现,不得不叹。 素闻,冷将军之妹丑而哑,如今让他所见,全是虚言,冷将军之妹可谓倾城美人,难道她的丑与哑,只是冷将军对她的一种保护? 面对突然呆愣的四贤王,冷素终于反应过来,她的纱巾掉了!她急忙低下头,将耳边的纱巾挽起,可是半天弄不好,最后被四贤王抓住了纤手,轻轻地替她系上,无限温柔之感。 “素儿,你让我捉不透。”四贤王手未肯离去,停在她耳际,“原来,传闻都是假的——”原来,他的侧王妃美貌无双,这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冷素见着四贤王这般神情,心里更慌了,原来男人都是贪图美色,之前都肯娶她,现在见到她这般容貌,怕是更不会放手了。 “四贤王,请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当你的侧王妃!”冷素知道,自己再硬也没有用,只得换了一种语气,带着哀求之感,“晋亲王他——” 当听闻冷素提及晋亲王,四贤王如同醒悟一般,他忆起晋亲王到府上的那一个晚上,晋亲王让他不要纳冷素为侧王妃,可是话未道完,便见着母后与落儿前来…… 如今,听闻宫中传话,晋亲王一直呆在母后身边!再想来,在冷府那天,晋亲王为了救冷素而受伤,他也曾在夜里撞见冷素前来看望晋亲王!难道—— “晋亲王知道你的真实模样?”四贤王不确定地问着,眼里全是问号,若是如此,一切皆可解释通透,只是晋亲王一向风流,“晋亲王喜欢流连花丛……”他说得委婉,不曾明言。 “素儿只是不想出阁,无论对象是你,或是晋亲王。”冷素知道四贤王已经猜到,于是起身,远离了他的视线,将目光调向窗外,残花落尽,只余空枝,甚是凄凉。 静看着那倚窗而立之人,感到一阵惆怅,原来,她是这般完美,一直以来,他眼里只有落儿是最美的,如今却发现,冷素才是端木王朝之倾城美人! “素儿,本王会待你好,一生一世。”四贤王不似晋亲王,他心智更为成熟,“懿旨不可违,即使你不愿嫁于本王,也得遵从,十日后,本王会亲自前来迎你回贤王府……” 他知道,佳人难寻,在冷素身上,他看到的是女子的奇,异,美,他不舍得放手! ------------ 第十六章 慈恩殿,**三字,立于高檐处,让整个宫殿显得更为神圣。 殿内,一片吵杂,只见一个男子手持长剑,与几个护卫相对,一步一前进,一步一后退,旁边还有几个侍婢,都提心吊胆的。 “晋儿,放下剑!”突然,一声厉喝传来,来人正是当今太后,气得浑身发抖,瞪着那个不孝子,“你必须呆在宫里,直到四贤王完婚!” “母后,晋儿不要!”晋亲王将手中的长剑一丢,直往太后走去,“素儿是我的,我不要让四贤王纳她为侧王妃,她是我的王妃!” “晋儿!”太后手一挥,将全部人退下,硬是拉着晋亲王到里头坐下,“你的王妃,必须由母后来替你挑选,你不得擅自作主,且不说冷素又丑又哑,如今还是孤苦一人,岂可当你的正妃?” “母后,我说过,素儿不丑,也不哑,她比任何女子都要美!”晋亲王很苦恼,为什么母后愿意让四贤王纳冷素为妾,却不让自己纳她为妃? “母后跟你明说了,懿旨都已经到了冷府,一切都不可以改变了。”太后很坚决,看着这个倔强的儿子,心里难受,“即使她再美再丑,也不是你考虑的事情了。” “母后,你——”晋亲王一听,头都大了,原来母后一直将他囚禁,就是为了下懿旨,冷将军的离世,他也未能前去,冷素一定对他很失望,他本说要纳她为妃,可母后竟这般,他该如何是好? “那母后可以放晋儿回去了?”晋亲王有些失魂了,连日来的斗志,在一刻消沉,他心里难过不已,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人就是冷素。 “不可以,必须等四贤王完婚后,晋儿才可离开慈恩殿。”太后已经很清楚,晋亲王的心已让冷素迷住,他说冷素很美,可是太后不相信,一直传闻冷将军之妹奇丑,如今纳为四贤王的侧王妃,也算是对冷将军最好的交代了。 晋亲王一听,浑身泄了气,但是他在心底暗自盘想,他不会放弃的,他一定要去看素儿,为了她,他不惜一切。 于是,两母子静默相对,满屋沉闷。 正当此时,外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听闻小公公的叫唤:太后,四王妃前来请安。 太后应声,便见着一个美人儿由侍婢扶着进来,见着晋亲王与太后,一一问候,得到太后赐坐之时方敢坐下。 晋亲王只是点点头,然后起身离开,不发一语,足可见他的心情有多坏。只见他一起身,立即有几位护卫跟上,转眼进了后堂。 “落儿,四贤王可回府了?”太后一脸慈祥,微笑着问四王妃,其实,她现在有几分感激,若非落儿提起让四贤王纳冷素为侧王妃,她怕晋儿非得纳此人为王妃了。 在太后心中,晋儿是她最宠爱的孩儿,他的王妃必须由她来挑逃,无论才智,美貌,少一不可,当然,还要有一定的官职之景。 “王爷传来书信,道是明儿回府。”落儿含笑答着,“落儿此番前来,命人做了些枣糕儿,让太后尝尝。”她心中欢喜,王爷纳侧王妃,是她一手包办的,她早听闻冷将军之妹丑且哑,即使王爷纳了回来,也不一定会宠爱。 如此一来,她便不必背上独占王爷的罪名。自她与王爷成亲已有六七年,却不见喜,一直寻医,得出结果是,她不能生养,而王爷待她仍是如初,她心中有愧,便想到让王爷纳侧妃。 可是这侧妃,不好纳,若是美貌过人,她怕王爷会移情,思来想去,便想到了冷将军之妹,素闻相貌丑恶,又不能言,若是王爷纳此人,必不会移情,她在王爷心里的地位,便是坚不可摧。 当她向太后提及,太后当即应允,原来,太后的想法更远,纳冷素为侧妃,也算是对冷将军的一种交代,更重要的是打消了晋亲王要纳她为正妃的念头!如此各怀心思二人,便是一拍即合,懿旨便立刻可生成。 “太后要恭喜落儿了,王府又添一姐妹与你一同侍候四贤王……”太后说着客套话,落儿也笑着应答,自古有闻,纳新人,旧人哭,而她这个旧人,却是始作佣者。 “落儿还得谢谢太后成全。”落儿拿过一个篮子,把里头的枣糕递到太后跟前,“这糕点甜儿不腻,太后尝尝,若是喜欢,落儿隔此时日再命人做些送来……” 太后伸着长长的手指,自个拎了一小块儿送到嘴边,尝过后,直道着好味儿,落儿心欢喜,再次谢太后替四贤王纳了美眷。 这些话儿刚好让走出来的晋亲王听闻,心如刀割,也更是让他心慌,他必须去见素儿!如此想着,便在心中盘想法子离开,其实,他可以强硬离开,只不过是怕伤了母后的心,如今看来,他必须这么做了。 ------------ 第十七章 离大婚余三日,皇上竟到了冷府。然而冷素未曾出来迎接,因为她一人跑到了后院,总是对着那幽潭发呆。 皇上闻言,独自前去,刚到了潭边,却是见着冷素往潭里跳去,他慌忙跟上,几乎是纵身一跃,扑腾着将冷素拉住,“冷素,你要做甚么?” 冷素一回头,未料竟是皇上,当下张大了嘴巴,“皇上吉祥。”她只不过是不小心,掉了下来,并不是有意的跳水,这潭,她跳了多少遍都无法穿回去,她早已心息。 “你当真是冷素?”皇上愣了,眼前的女子衣衫湿透,一张绝美容颜半透粉红,朱唇轻启,眉目如柳似月,如此佳人,当真是传闻中的冷素? 冷素心中暗叫不妙,她一时情急,不曾发现脸上纱巾掉落在潭中,而自己还开了口说话,这下,怕是难以隐瞒! 无奈之下,冷素弯腰将飘在水面的纱巾拾起,系到了脸上,遮去了大半张脸,而后垂下眼帘,低着头,“皇上,请上岸。”若是皇上龙体欠安,她可是担当不起。 再次听见冷素发话,皇上不再发愣,他已经很确定,她不是哑巴,长臂一展,将冷素一抱,只是一个跨步,两人便上了岸,而他却未曾将冷素放下,迈着大步离开。 此时,皇上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后宫妃嫔,在她面前,全都失了色,他甚至怀疑,四贤王早知道冷素是如此倾城佳人,否则怎会在冷府呆到懿旨到了之后才回王府? 听母后之言,纳冷素为侧妃,还是四贤王自己的意思,并让四王妃亲自打点。看来,冷素的容貌便是可解释之缘由。 “皇上,让素儿自个回去。”冷素被这么抱着,心跳快了几拍,现在抱着她的人可是皇上,当朝天子,她一介民女,真的担当不起,再说,她也非皇上的妃子,若是让人看见,怕是不太好。 皇上却未曾松手,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当他们出现在长廊时,皇上身边的小公公跟了上来,看到如此一幕,似是有些别扭,“皇上——” 皇上不语,只是一个眼神,小公公便不再言语,定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皇上抱着冷素离开,难道皇上对冷将军之妹有意? 小公公心里暗叹不妙,冷素已被太后赐婚嫁给四贤王,且传闻她长得丑而哑,怎么会让皇上这般相待?想来,他跟在皇上身边将近十年,未曾见过皇上这般大摇大摆地抱过任何一个妃子。 眼下的情景,真是不可思议。小公公止不住地摇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当中有何原因。 皇上一步不停,忙问着冷素厢房,一直将她抱了回去,“快换下衣物,当心着凉。”道完,皇上便离开,走到门口处,回过头,“朕在大厅候着,带了好些……”贺礼二字,皇上竟说不出口。 此番前来,完全是念在冷将军往日立下不少功绩,想到他不能亲自打点冷素出阁之事,特意前来尽一份君主之心意,以示自己爱臣重臣之心。 而当日,冷将军出殡,他正值龙体不适,便让四贤王前来张罗。如今到来,倒是有几分弥补之意。然而,皇上未料,竟看到了一个与外界所言相差甚远的冷素。作为一个男子,欣赏女色的角度,皇上知道,自己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然而,这是四贤王的侧王妃!皇上很悲哀地发现,自己来得太晚,若是她未曾指赐,他定会将她带回宫中…… “皇上——”小公公随着皇上到了正厅,“皇上,须换下湿衣啊,保重龙体。”小公公将自己带来的衣物呈上,便见着皇上面露微笑,这小公公还真是想得周到,这是一套便服,方便皇上出游之用。 “奴才必须时刻替皇上着想啊。”小公公如是道着,领皇上到了一间厢房换衣物,还好他够机灵,才让皇上有衣物可换。 皇上换了衣物,静坐在正厅,等着冷素前来,他见着那些贺礼上贴着的大红喜喜字,突然觉得很碍眼—— ------------ 第十八章 半盏茶之时过去,却仍不见冷素身影,皇上有些心急,正欲开口,却是捂着胸口重重地咳了几声,让小公公慌乱了手脚,“皇上——” 皇上龙体欠安,却坚持前来,小公公本是阻止的,如今又弄湿了身子,怕是疾病未去,又再重犯,他急忙上前,替皇上轻拍着背部,满脸是担忧,犹记得太后在他们临行前吩咐,定要好生照料皇上,若有差池,唯他是问呐! “无碍。”皇上再次轻咳了声,但见一个丫环走来,在皇上面前欠了欠身子,“皇上吉祥,小姐身子不适,正在厢房内歇息,让奴婢前来请罪。” 难道方才落水着凉?皇上满脸担忧,不待跟前丫环起身,自个便离了正厅,直往长廊而去,可是走了几步,便停下,他倒是忘了该往哪儿走才是冷素厢房。 跪在地上的丫环正是桂香,与小公公两两相觑,不明所以,皇上着急什么呢? 小公公率先反应过来,疾走到皇上身边,轻轻低语,只有二人方可听闻:“皇上,冷小姐许配给了四贤王,皇上还请……” “废话,朕如今要去看她。”皇上一听,怒打心中来,他的失落正是源于此,他犹记得初见冷素之时,她也在幽潭边起来,当时的衣着很奇怪,却是诱人无比,那光洁的后背,他也曾想起过!如今见着她真面目,心中更是难按捺,感叹相逢已晚! “奴婢带皇上前去。”桂香不敢怠慢,自告奋勇,她知道小姐有多美,难道皇上也被吸引了?方才听闻小姐道是,皇上将她抱回了厢房! 小公公很无奈,只得跟随二人前去,可是刚到了门口,皇上便让他们停步,自个进去。如此行为,小公公直叹无常,却又不敢发一语,急得心旋脑转。 皇上刚踏进厢房,却见着冷素正背着门口在练字,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适之态,皇上轻步上前,但见写着几行字,憾了他的心:一世一风华,谁与共;君自是天命,妾心何随?一世一双,问世人可是比翼飞? 原来,在她心里,只愿一世一双。问天下男子,谁人又可给她一世一双?皇上扪心自问,后宫虽不及三千,却也是为数不少。 念想间,皇上想到了四贤王,除了四王妃,似乎不曾纳任何妻妾,只是如今纳了冷素,而她只能是侧王妃…… 冷素写得认真,不曾发现身后有人,心里感叹,越是临近婚庆之日,她越是浮燥,逃不是办法,可是她该如何是好? 咳——皇上忍不住,再次重咳了几声,一张俊脸憋得通红,他本是不愿惊扰冷素,如今却是不可能了,只见冷素猛然回头,对上皇上的神色,便觉不妥: “皇上,你怎么了?”冷素虽是惊讶皇上的出现,可是眼下更重要的是,皇上的神情不太对,好像是生病了,难道方才下水感着风寒了? “好一个一世一双。”皇上面露笑意,对着冷素绝美的容颜感叹,“四贤王怕是也不能给你一世一双,他有落儿。”四贤王待落儿千般好,这是他亲眼所见。 “皇上见笑了。”冷素急忙将字迹一掩,未干的墨迹弄脏了纤手,她并未在意,却被皇上抓住了,替她轻轻地擦拭着,手心传来的热量,吓了冷素了一跳,她急忙抽回手,从椅子上跳起,远离了皇上。 皇上的柔情,让她无所适从,尽管她知道自己长得是不赖,却也不想尽是摘桃花,她惹不起的是皇上,三宫六院,可怕的宫斗,是她最头痛的事情。在现代,她从来不看这些古装片,怕的便是宫斗,一群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个你死我活,那是何必? 面对她这般避忌,皇上心里阵阵失落,他不是好色之途,却抵不过想碰触她的念头,她即将成为四贤王的侧妃,却是拦不了他欲上前的脚步,“素儿——” 如此低喃,从皇上口中发出,唤得让冷素心醉,这般柔情,本是情人间才会有,他怎么会叫得这般亲昵,他们也不过初见初识! 想到此,冷素不禁感叹,想来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见着美女便可不分青红皂白地勾搭,只不过她碰上的男人,是比一般男人有权势罢了。她要不要放鞭炮庆祝自己的艳遇前程? “皇上,素儿即将成了四贤王的侧妃,还请皇上……”自重二字,她说不出口,话到了嘴边,她们也感到好笑,只好收了口。 “朕知晓。”皇上举起的手僵在空中,远远地凝望着她,若是当日,身体适逢发病,他也会前来为冷将军送行,那他也可见着冷素,那一道懿旨也会被他所阻止…… 皇上后退了几步,却突然头昏,捂着胸口再次咳着,然后晃了几步,几欲跌倒,冷素见状,顾不得太多,立即上前掺扶,“皇上,你还好么?”难道他生病了? 他的身子很沉,冷素扶得有些吃力,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床,她只好扶着他上前,让他躺下,“皇上,可是感觉胸闷?” 她的气息很轻,吐在皇上耳边,让皇上听得分明,睁着双眸,紧锁着她,接着点头,“朕的是旧患了,适逢将军出殡之时复发,因而不曾到来……” 他这是在解释么?在冷素听来,竟有几分感动,他是当朝天子,却跟她解释当日不曾现身之缘由,她有几分感动。 “皇上,好好睡一觉。”冷素观察了下皇上,发现他是气短咳喘,又探探额头,发现他竟发烧了,不过烧得很低,应该无大碍,“素儿去弄些药膳,皇上喝了便好。”想起在现代,她一直是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张罗,自然也懂得一些药理,当自己不舒服的时候,弄些药吃便好了。 “素儿——”皇上半垂着眼帘,看着冷素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感到一阵暖流淌过。 ------------ 第十九章 冷素没理会身后的呼唤,往门外走去,刚踏出半步便见着小公公与桂香站在门外,于是让小公公快快进去照看皇上,给皇上多喝些水,自己便领着桂香去药房。可是小公公一直愣在原地,久久地看着冷素的背影,那个是冷小姐?如此倾城美人,难怪皇上会如此失常! “小姐,你忘了戴纱巾。”桂香跟在冷素身后,几乎是追不上她的脚步,“小姐,你等等桂香。” 冷素往脸上一摸,这才发觉真的没有戴纱巾,正想着转身,却是已经到了药房,管家见着冷素,更是惊不拢嘴,“小姐,真的是小姐——” 小姐的脸变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管家突然老泪纵横,看得冷素更是感动,“管家,别这样,素儿的脸早就治好了,只是不想惊动众人。” “那个凤大夫真是神医啊。”管家感叹着领冷素进药房,“若是将军知晓,更是高兴……”管家又想起了冷将军,心里难受着。 “管家!”桂香暗暗扯了下管家,示意他别提将军,只要提及,小姐的心情就变坏,“皇上龙体欠安,小姐要拾些药去煎呢。” “小姐,还是请大夫吧。”事关皇上的龙体,管家不敢乱来,他也怕小姐一个不慎,弄出点事儿,可是死罪啊。 “管家放心,素儿略懂医理……”冷素自己开始捡药,主要是止咳,驱寒之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自己也曾这么照顾过晋亲王,不过那时候,人家可是因为她而受伤。 现在倒好,她照顾完弟弟,又到了哥哥,她是不是也可以开个医管谋生了? 当药捡好,冷素便吩咐桂香去煎药,对于古代的厨房,她还真有点怕,在现代,什么都是先进的,可是在这里,还得点火,她弄不来。 刚出了药房,冷素便见着小公公一路跑来,看到自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冷小姐,皇上不肯吃药——”原来,小公公还替皇上把药都备好了,是他专程吩咐太医研制的药丸,专治皇上的咳喘。 冷素接过小公公手里的瓶子,摇着头回房。皇上以为是小公公,很不悦地大喊,“出去,朕不要吃那个东西,素儿去替朕煎药了。” 冷素不禁失笑,这一国之主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见着他转身面向床里头,还双手横在胸前,这模样就像是生气的小孩儿。 “皇上,不吃不行哦。”冷素的语气也不自觉地调笑起来,“你要知道,你的身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作为君主,他的身体可是牵系了万千人的心,冷素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和这么高高在上的人呆在一起。 “素儿!”皇上转过身,对上冷素的眸子,有几许尴尬,他不过是耍了下脾气,却让她看见了,一直以来,他只能对身边的贴身小太监发脾气,因为母后对他说,他作为君主,要立下威严之势,所以,他的情绪从不曾外露。 “把药吃了,不影响素儿给皇上煎药的。”冷素将皇上扶起,拿过不远处的杯子,让他和着药一起喝水,“皇上,你发烧了,要多喝水。” 皇上很听话,乖乖地把药吃了,还喝了一大杯水,“素儿,为何不是让朕最先遇上你?”他想到的是三天后,她便要进贤王府为侧妃了。 “人各有命,皇上就不必替素儿担心了。”冷素借着放杯子,远离了皇上,向来,她都有桃花自来的狗屎运,穿到这儿也不例外,只是这一切都不到她自己选择。那个说只娶她一人的晋王爷,如今也了无踪影,再过三日,她便要成为他们的婶婶了! 不多久,小公公端着药膳来了,虽然他心里不安,但又敢让皇上不喝,皇上的心都扑到了冷素身上,这可让他如何开口? 皇上接过那碗药,几乎是一口气就喝了下去,也不嫌苦,让一旁的小公公忍不住咋舌,若是在宫中,皇上定是不肯喝药,可见冷小姐之魅力! 皇上将碗交给小公公,见着他脸上的不可思议表情,眼睛一瞪,小公公端着碗急忙退出去,他的主子可真是着了迷,然而此梦终须醒,冷小姐即将成为的是四贤王的人,而不是皇上可以主宰的! “皇上,好好歇息。”冷素见没什么事,也跟着走出去,她怕两人相处过多,会引起更多误会,见着小公公的表情,她便可猜知一二。 皇上很想将她留下,却是说不出口,最后自己闷头睡下,如果有些美好注定是转眼即逝的,谁也无法留住。躺在冷素的床榻上,皇上想了太多,最后还是以大局为重,一切挤压于心。 翌日,皇上便离开了,带着道不尽的惆怅与失落,他对自己说再见冷素,她便是婶婶了。 ------------ 第二十章 冷府,张灯结彩,喜庆的气氛染了整个冷府,却让冷素感到不无所适从,她想逃跑,可是她能逃到哪里去?一道懿旨将她的一生都定了,她不是古代人,却在受到这里的约束,她逃不掉! “小姐,夜深了,好生歇息吧,明儿王爷的轿子……”桂香侍候着冷素睡下,然后吹了蜡烛出去,她知道小姐不愿意嫁给四贤王,只是懿旨,没法违抗的! 冷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难道她就这样嫁过去?当一个侧王妃,无权无势,还得困在王府内一辈子,她还要如何去报仇? 不行,她必须想个法子!冷素从床上坐起,正要下床,听闻一阵声音,然后风吹来,似是掀着罗帐,她惊得往后一退,可是紧接着,一双大掌将她拥住了—— “谁!”冷素虽是被抱着,却未曾大叫,只是让自己镇定,沉声问着,这炙热的温度,带着熟悉的味道,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那人不答话,在黑暗中搜到了她的唇,狠狠地吻住,带着急切与霸道,不让她有丝毫的退缩,在她的渐柔下,那又大掌似乎探入了她的亵衣内…… 面对如此热切的索取,冷素却是无力抵抗,她知道这是谁,消失了许久,又再夜里出现,还这般狂热,也许是身体太过饥渴,她竟回抱了他。 “素儿,想死我了!”终于,男人松开她的唇,在她耳边喘息着,双手却不愿松开,在她光滑的背部游移不去,“素儿,跟我走吧!” “晋亲王——”冷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吻技太好,她的记忆里,他是最擅长吻技的,“你放手。” 当她冷静下来,便开始挣扎,他这般轻薄,她感到羞愧,纤手伸去,却是柔弱不已,拿不开他的大掌。 “又要拒绝我?方才为何不拒绝?”晋亲王不放手,反将她抱得更紧,甚至是探手到了她前面,只是轻轻一握,将她的柔软覆在掌心,只听闻她的一阵抽气,本欲拒绝,却挣不去半分。 “你放手——”冷素被他这么一问,脸都红得发热,特别是他的大掌,竟落在……她恼怒不已,往他脸上咬了去,这男人一来就这么对她,可是在她需要人安慰的时候,怎么不见他? “咬吧,我对不住素儿。”晋亲王任由她咬着脸,忍着痛不吭声,他知道素儿一定心里难过,在冷将军出殡之时,他也未能前来。 “我将成为四贤王的侧王妃了,你就这般轻薄你的婶婶吗?”冷素不争气地松了嘴,泪水一下子凝到了眼眶,她怎么就这么没用,她到底在气什么,她明明是拒绝当他的王妃,如今见着他,为何感到委屈? “不,你不是婶婶,就算是王妃,也是晋王妃!”晋亲王突然松了她,可是大掌却绕到了她的领口处,轻轻地解着那系带,“素儿,我想……” 他要把生米煮成熟饭,那样皇叔就娶不了素儿了!想着,他稍稍用力,欲退去她的亵衣,却被她察觉,紧紧地拉住,不让他得逞: “不可以。”冷素知道他所想,却是不配合,虽然她很久没有过男人,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不想不明不白地把自己交付出去,她未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跟了晋亲王,在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素儿,我会娶你,我绝不让你当四贤王的侧王妃!”晋亲王将她往怀中一抱,那半是散落的衣物敞开,她的肌肤贴近,让他心神飘然,“素儿,我要吻你——” 话音一落,头一低,循着那锁骨而下,嫩滑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长臂一伸,将她压倒在床榻之上…… 黑暗中,是两人的呢咛,冷素竟如同失了神一般,任由他动作,她知道这男人要干什么,却是在这一刻,她不曾去阻止,是她太寂寞了吗? 身体传来他的温度,似是要将她燃烧—— ------------ 第二十一章 房内的气温,不断升高,除了彼此的轻呢,还有止不住的心跳,如此和着,弥漫了一室的温情,似是得到默许的晋亲王,更加卖力了,以往的经验,却也在这时,统统用不上,她是如此特别,让他舍不得松开手! “小姐——”突然,门被推开,桂香举着烛台而来,可是未曾靠近床榻,便听闻一阵男声响起,低沉却威严: “别过来!”晋亲王反应过来,急忙起身,瞪着这个坏他好事的丫环,从来,她进来都不敲门,就只有素儿这样的主子受得了。 “小姐!”桂香定在原地,不敢前进半步,可是听闻这男声,她更是害怕极了,小姐床上有人,而这个会是谁?她虽是很想看清楚,却不敢抬头。 冷素总算从激情中回神了,急忙拉拢了衣物,慌乱地坐起,借着微弱的火光,发现下身仍是完好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怎么就这般糊涂,差点就跟晋亲王…… “害羞了?”晋亲王目光锁到了冷素身上,火光虽弱,他却看清了她脸上的红晕,娇艳极了,“你的丫环,从来都这样冒失吗?” “桂香,发生何事?”冷素强迫自己镇定,她是主人,再者看见的人是桂香,没有什么好怕的。 “回小姐,桂香方才听闻这屋里有声响,所以特意过来。”桂香很好奇,小姐床榻之上是何人,四贤王明天就来迎娶小姐,应该不会在这儿出现,再说,小姐似乎不喜欢四贤王…… “别好奇了,本王是晋亲王。”透过罗帐,晋亲王看到左探右探的桂香,很沉着地开口,“你小姐是本王的,她注定是本王的王妃,不过,你要想跟小姐过去,必须给本王好好地习一下日常礼仪!”他对桂香的行为最是不满意。 “桂香,退下吧。”冷素看了眼近在身边的男人,在此刻,这男人也难掩身上的霸气,她让桂香退下,“把蜡烛点上。”她吩咐着,然后欲下床,却被晋亲王一抱,压回了床榻之内: “素儿,本王还要吃……”他着了迷,对这柔软的身子,甚是感兴趣,从来不曾有如此吸引他的女子,她是唯一一个。 “王爷,别——”冷素拒绝得很弱,却也是打心底的拒绝,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沉迷了! 兴致极高的晋亲王,却不当一回事,大掌一个用力,扯开了她的亵衣,正待吻过去,被她甩了一耳光,当即呆愣,时间如同滞止一般。 “我说了,别逼我。”冷素背过身,整理着衣物,她看到了晋亲王受伤的神色,然而她下了手,收不回,再者,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失身,虽然是美男在旁,还引诱她。 “素儿,怎么了?”晋亲王不明白,方才的她还柔情似水,如今却冷得如此快速,身下待发之物,抵得他难受不已。 “我不是青楼女子,晋亲王喜欢就可以来,不喜欢就可以走。”冷素抛下一句,自个下了床榻,坐到了贵妃椅上,闭上了双眸,还有多久就会天亮呢? “素儿,你还是生本王的气了!”晋亲王跟着下床榻,绕到她身边,“若是本王告诉你,母后将我囚禁了,你相信么?”今儿,他可是彻底疯了,只得强闯出宫,到少天亮之前,母后是不会知道,因为那几个护卫都让他打晕弄到后院去了。 “囚禁?”冷素闻言,有几分心悸,太后竟将他囚禁了,到底发生何事? “素儿,你误会我了。”晋亲王情动之时,他又用了我字,“我一回宫,就跟母后提出要娶你为妃,可是母后反对,竟将她许给四贤王当侧王妃……”眼前的美人儿,一脸冷情,有着不可侵犯之神色,与方才在床榻之时,仿若二人,这多变模样,却是让他更为钟情。 原来是这样,冷素觉得心一点点地暖起来,他真的想过娶自己为妃吗?他都是真的吗? “素儿,我是真心的。”晋亲王向她靠近,倾身吻了吻她的额,“明儿,我们一起私奔吧!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只是往后,你要跟着我一起受苦……” 这一路过来,晋亲王已经想好,他要带冷素离开,他们远走高飞,到一个无人知晓他们过去的地方重新生活! “私奔?”冷素一听,竟有几分激动,这男人说要跟她私奔,“你舍得你的王爷之名,离开你的母后,离开你的皇兄?” 晋亲王看着她,万般柔情,重重地点着头,心里只盼着素儿也可抛下一切,随他而去—— ------------ 第二十二章 然而,冷素拒绝了,天下之大,可有他们的去处,难道真的要与他一起东躲西藏地过日子?她不愿意,如果穿了过来,只是这么苟且活着,太不值了,她还有未完之事,作为冷冲之妹,她又岂可这般离去? “素儿,难道你宁愿嫁给四贤王当个侧王妃,也不愿意跟我走?”晋亲王难掩不安,难道他就这么不如四贤王?无论在朝前朝后,人人皆是看见四贤王之能事,而他,总是被忽视,甚至是皇兄也是这般,如今素儿也一样! “王爷,素儿很感激王爷厚爱,只是素儿自有谋算,不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王爷,你还是回宫吧。”她可以感动,但是不可以冲动,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宁愿舍弃一切,她又复何求?只是,他们之间,缘份太浅,她来不及爱上,便有了变卦。 “素儿,你——”晋亲王未料她可以拒绝得这般干脆,难道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么?她与自己曾这般亲密,却不愿跟他走,难道舍不下的是荣华富贵? “素儿不可害了王爷。”冷素见着他一脸猜疑,只得出言安慰,“天下女子何其多,凭王爷这身份,定是无数美女投怀送抱,何必执着于素儿?” “冷素?难道你心里就没有本王?”晋亲王与她相视,欲从她眼里看出一些情愫,然而什么也看不到,只余一片淡然。 对视片刻,冷素移了视线,落到摇晃的烛光处,不可否认,她心动,为眼前的男子有着心动,否则也不会让他那般轻薄了自己,只是细想之下,她知道,很多事情并非可以随意愿而行,特别是眼下,太后赐婚,若她与晋亲王私奔,那会引起轩然大波。 四贤王,就连皇上都敬重三分之人,似乎有些深不可测。相比之下,晋亲王显得单纯多了,否则他不会暗夜到来,还跟自己说要私奔,他根本没有考虑过,往后的日子会有多难熬,以他的出身,过那种日子可能吗? “难道你害怕过苦日子?你希望跟着四贤王,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晋亲王一想到她拒绝自己,如今又要当四贤王的侧妃,心里百般难平。 “就当素儿是这般吧。”冷素起身,离开了椅子,缓缓地走向门边,“王爷,请回吧,夜深了。”她会逃走,可是不想跟晋王爷一起,她怕误了他前程,他们之间是道不相同。 “素儿!”晋亲王激动了,跨步上前,将她抱在怀内,似是用尽了力气,“你真是铁石心肠么?或是你对本王本就无心?” 冷素轻倚着那炙热怀抱,久久不曾言语,有一个人肯为自己抛弃名利,是一种幸福,但也是一种负担,至少目前是这样。 “素儿不明白,为何太后执意让素儿嫁于四贤王,哥哥尸骨未寒,素儿心里难受……”靠着他的胸膛,汲取着他的温暖,冷冲离开,冷府变得好孤寂。 “全是四王妃的意思,我也想不透。”晋亲王想起那日所听到之言,料想是四王妃的主意,只是他也想不明白,让四贤王纳侧妃,她就不怕失宠么? “四王妃?”冷素更是愣了,竟是四贤王的正妃,怎么会主动提出要纳她为侧王妃?这当中可有隐情? “素儿,我们走吧。”晋亲王抱着她,心里更是渴望自由,只要与她一起,他什么也可以不要,得此美眷相伴,夫复何求? 冷素转过身,看着这一脸的深情,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一寸一分地,轻轻抚过,似是要将他刻在脑海里,不可否认,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碰到的让自己心动的男人。 “如果,王爷真的爱素儿,请尊重素儿的选择。”冷素心中渐有了计划,是晋亲王的到来,壮了她的胆子,为了哥哥,她必须一搏。 如此想着,她亲吻了他,踮起了脚尖,不太熟练的动作,让她的吻显得可爱,晋亲王无力抵抗,闭上双眼,化被动为主动,狠切地吻着她,而后将她往身上一抱,双双落到了榻上—— ------------ 第二十三章 当晋亲王醒来,却见着自己睡在客房内,根本不是素儿的厢房,他明明记得,昨晚素儿与自己相缠,可是只记得热吻之事,其他却忘了。低头瞧瞧自己,发现衣物完整,难道冷素故意让他晕过去?! 待晋亲王跑出正厅,刚好碰上管家,便急着问素儿去向,管家直言,“小姐已经上了花轿,怕是已走了一半路程,小姐让老奴转告王爷,不要前去捣乱,她自有谋算。” 晋亲王一听,头嗡嗡地响,素儿竟敢欺骗自己,她昨晚是故意将自己迷倒的!晋亲王想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冷府,那个可恶的女子真的要嫁给四贤王么? 晋亲王策马急追,路上差点也一辆迎面而来的马车相撞,却隐见着马车上飞起的帘子现出一丝红色,彼此都在赶路,两两相让避而远去。 终于,晋亲王在回去途中遇上了迎亲队列,而四贤王竟也在其中,可见四贤子对冷素的情谊,他亲自前来迎娶,给足了面子。 “晋亲王?”四贤王见着向自己靠近的晋亲王,很是惊讶,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本王不许你迎娶素儿,她是本王的!”晋亲王一开口,让四贤王愣得忘了回话,脑子一片炸响,晋亲王到底在说什么?今儿可是他的喜庆之日! “晋亲王,何来此言?”面对晋亲王的敌视,四贤王不安了,“太后指婚,还请晋亲王三思。”他觉得晋亲王此番前来,是抢亲的,心中顿起防范之意。 晋亲王根本不理会四贤王,直往那大红马车探去,将那帘子一挑,大喊着素儿,却不见有人回应,他往前一跃进,上了马车,见着披着红盖头之人,便是一掀—— 四贤王来不及阻止,正欲出言怒向,在见着那马车上的女子之时,都愣了,竟是桂香,而不是冷素! “到底怎么回事?”晋亲王首先发话,心中虽喜,却是不安,冷素去了哪里?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怎么会是你?小姐呢?”四贤王心里满是难堪,冷素不愿嫁他为妃么? 面对两位王爷的质问,桂香慌了,眼泪流个不停,身子也在发抖,她正想着该怎么办,若是这么进了宫,怕是人头难保,如今让他们担前发现,会是好事么?只是小姐刚才没多久,会不会让他们追上? “问你话呢,你哑了么?”晋亲王最是心急,见着桂香不说话,忍不住怒气,“再不从实道来,当心你的脑袋!” “王爷饶命,小姐不愿出阁,一心想着为将军报仇,才会让奴婢这么做……”桂香害怕极了,可是她也不知道小姐会去哪里,这下该如何是好? 晋亲王心头一愣,素儿一心想着报仇,原来她的心事在此,为什么他就不曾发觉?脑子忽地回想起什么,策着马儿一个回头,往冷府方向奔去,难道刚才所见的马车会是素儿的? 四贤王见着晋亲王飞身离开,他也驾着马跟上去,他心里很是不安,素儿与晋亲王之间当真有纠葛,那他该如何是好?满朝大臣正等着他的喜酒,就连皇上跟太后,也亲自前来主持婚席,如今新娘子却不见了,叫他情何以堪? 两人一路狂奔,晋亲王怎么也甩不掉四贤王,最后停下,拦在他跟前:“四贤王,请不要跟着,你还是速速回府,当新郎去吧!” “你明知道本王要娶之人乃冷素,如今她不知去向,晋亲王是在等着看笑话么?”四贤王不冷不怒,就是跟着晋亲王,他料想晋亲王是去寻冷素,便跟着不放。 晋亲王虽怒,却又不敢多言其他,再次飞快前行,他一定要找到素儿,她要报仇,他便随她一起去,只要在一起,一切都不在话下。 尘土在他们身后飞扬,卷在空中,久久不散,如同迷雾,让人再也看不清那远去的英姿飒影—— ------------ 第二十四章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跟上了一辆马车,晋亲王心中一喜,策马前去拉下,四贤王则堵在马车之后,将那马车塞在中间,车夫一脸讨好: “两位大爷,小人之女患了重疾,虽到塞外寻找大夫医治,还请让让,让让啊——”那卑微之声,却入不了晋亲王之耳,只听闻他大喊: “素儿,给本王出来,你胆敢迷昏了我!”晋亲王是生气的,她怎么可以弃他而走,难道她还是不相信他的真心么? “大爷,里头是小女,患有传染之疾,小名丑丫,实在不知大爷所唤是何人,请大爷好心让开,以免误了医治之机。”车夫仍是低声恳切之音,听得让人心烦! 这下,却惹火了晋亲王,只见他飞身一跃,奔到了马车上,挑开帘子,里面的女子正躺着,一动不动。可他一点也不怕,刚要伸手过去,被打下了,接着是熟悉的声音: “你就不能放了素儿么?”此女子正是素儿,本以为可以逃开,却未料还是让他们逮到了,不过让她更不安的人是四贤王,她走出马车,与四贤王相对,一脸歉意:“四贤王,素儿没有福份,只得这么逃了,让王爷蒙羞了。” 晋亲王极为不悦,见着素儿这般恳切道歉,将她往怀中一揽,眼里带着挑衅,“四贤王,请回吧,素儿注定是本王的王妃,而非你的侧妃。” 四贤王见着相拥二人,心里无限失落涌过,“素儿,你当真要替冷将军报仇?可是,单凭你一个女子,如何报仇?跟本王回去,冷将军之事,由本王处理……”他不否认,自己心动了,眼前是他的美娇娘,他不想放弃。 “四贤王,她不会跟你回去的,她是本王的。”晋亲王一听,立刻张牙舞爪,素儿是他的,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放手! “你们都回去吧,让素儿一个人离开,哥哥之事,素儿自有谋划,如果朝廷当真会替哥哥报仇,为何到此时不见任何动静?”冷素回想皇上也曾来过,可是她竟忘了跟皇上提及此事。 “素儿,你不要再激怒我!”晋亲王将她搂得更紧了,紧得快要让她无法呼吸,“你忘了我们昨晚有多亲密……”他是故意的,他要告诉四贤王,素儿是他的人,让四贤王别再肖想。 四贤王当然也听懂了晋亲王的暗示,却装作不在意,“素儿,当真不跟本王回去?”此时,王府内应是满堂宾客,他盼着今日,已是许久,却不曾知道,今日却也是如此之大的变卦! “对不住。”冷素挣开了晋亲王的怀抱,往前一步,刚跳下马车,却被四贤王一个旋身,拥住了,原来他们的武功都很好,个个会轻功飞来飞去。 “素儿,本王不要你的道歉,本王要的是你。”四贤王难得失控,将近三十年以来,除了落儿,他这般注意一个女子,而她竟不愿嫁于他。 “放开她!”晋亲王眼红了,飞身扑来,奔过四贤王怀里的人儿,往身后天搁,“本王念在你是皇叔,不跟你多计较,可是你别再碰她!” “晋亲王,别这样!”冷素未料晋亲王醋劲这般大,有些后怕,他好像发怒了,“你听我说,你们都走吧,我不想跟你们任何人走。” “素儿,你再说一遍!”晋亲王转过身,怒气冲冲地瞪着那张淡泊的小脸,她竟敢让他走,他不是跟她说过,他们要在一起吗? 冷素低下头,不想与之迎视她开始知道,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可是未曾得到的东西,认真也是必须的,只是他们在一起之后,他还会认真吗?早有听闻,这个男人风流成性,在初见那刻,便得到了验证,他会为自己改变? “别逼我。”冷素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撞上了马车,一阵生疼,惊得两个男人同时上前,却都未曾碰着她,让她躲开了。 “本王讨厌听你讲这三个字!”晋亲王不由得想起昨晚,她也曾这么道着,“你就是这么固执,我们离开这里,远走高飞,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四贤王听闻晋亲王所言,明白他是想带素儿私奔,“晋亲王,你疯了,太后不会允许的!” “母后若是允许,那就不叫私奔了!”晋亲王回过头,白了四贤王一眼,可是紧接着,他愣了,在四贤王身后,追来了一大队人马—— ------------ 第二十五章 “晋亲王,太后有旨,让王爷速速回宫,不可破坏四贤王的喜事。”带头一个护卫正是一天到晚缠着晋亲王的那位,“王爷,请不要让小的难做。”太后在宫中大发雷霆,他们若是不把晋亲王带回宫中,太后便会定罪! “本王不回去,不当这个晋亲王了!”晋亲王气了,环起冷素跃上了马背,准备策马离去,“回去告诉母后,我要跟素儿私奔去!” 众人听闻,毕是一惊,而带头护卫将晋亲王拦下,硬是不肯让路,“晋亲王,不可,请随小的回宫!”从护卫都已将他们团团围住,大有非晋亲王带回宫不可之势。 “晋亲王,你放了素儿,回宫去吧。”冷素怕了,怕他当真与这些护卫打起来,毕竟谁受伤都不好。 “素儿坐好,到前方去等我。”晋亲王将马一拍,马儿急速成向前,自己便开始和护卫们动起手来,四贤王趁着混乱之际,驾马追着冷素而去。 冷素自个坐在马背上,心里阵阵恐慌,她根本不懂骑马,可是那男人竟让马儿跑得这么快,她该如何是好,忍不住回过头,见着晋亲王已经跟护卫撕打了,她心中更是不安了。 “晋亲王,不要啊!”冷素在那头大喊,死死地抓着马绳,却是不知该如何让马儿停下,这么一直奔跑,她很害怕。 四贤王担心的是素儿,见着她如此慌张的模样,心里紧张不已,“素儿,抓紧,不要松手。”晋亲王真是笨蛋,素儿根本不懂骑马,要是出个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冷素见着四贤王追上来,心里稍稍安了些,“王爷,素儿害怕——”她知道,现在能救自己的只有四贤王了,那个大笨蛋还在那里打架,她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别怕——”四贤王半眯着眼线,透过层层黄沙见着素儿的身影越来越近,可是在她的惊叫下,马儿也受了惊,有些不受控的模样,他的心七上八下,生怕她出意外,今儿本是喜庆之日,眼下真是让人难以想像。 “救命啊!”冷素发现这马不听使唤了,脚步似乎也有些不稳,她害怕极了,要是从马背上摔下,会不会香消玉陨?或是摔个断手断脚,真是太可怕了。 “素儿——”晋亲王听闻冷素的尖叫,就在不远处喊起,他一时慌了,只想着记素儿先离开,却不知素儿是否会骑马,这下可惨了! 于是,晋亲王几个跃步追了上去,身后也跟着的那些护卫让他心烦至极。 四贤王几次尝试,欲跳到了冷素的马背上,可是那马儿左跑右拐,抓不准方向,加上心里慌乱,四贤王一直未曾上前拦阻。 当晋亲王赶过四贤王之时,却看到了可怕的一幕,马儿备受惊吓,步子凌乱,在不知不觉间,竟靠到了崖边,他急忙呼喝一声,马儿抬起了前蹄,终于在临崖处停下,他刚松了一口气,却让接下来的那幕夺去了心跳! 马儿是停了,可是马背上的人儿,由于惯性,整个人往前一纵,跃过了马儿,直往崖边抛去,那鲜红的嫁衣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刺红了两个男人的眼,也痛透了他们的心,眼睁睁见着心爱之人飞身坠崖,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空中凌飞,冷素眼里掠过太多影像,无从看清,心里悲摧不已,她的穿越人生刚刚到来,才立下了一个为冷冲报仇的目标,还未见着那残暴的托拓,她的小命就完结了!也许,她要穿回去?如此起着,冷素便闭上了双眼,不再害怕—— 耳边是呼呼风声,还有那一声撕心的痛呼,她知道,那是晋亲王,那个狂傲之人,真的是爱上了她,她忽然觉得心里无比柔软,只是她不能回应他了。 眼睁睁见着冷素坠落的四贤王呆了,整个人坐在马背上,道不出半个字,只是捂着胸口,努力平息那突然的空洞,似是要抽走他全身的力气,眼前一片迷茫,赶来的护卫也见着这一幕,那个侧王妃就这么香消玉陨了! “素儿!”晋亲王厉声疾呼,跌碰中走到了崖边,依稀可见那抹红色在眼前飘坠,渐渐地,什么也看不见,泪水浸透了他的双眼,只见他跌跪在地,抱头痛哭之后,纵身往前一跃…… “晋亲王——”四贤王反应过来了,急急地跳到了崖边,却是够不着碰上晋亲王,他竟睁着眼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落下山崖! 四贤王在心里痛唤着素儿,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去,身后的护卫怕又一个跳下去,急忙将四贤王拉住,“王爷,冷静!” 护卫们都沉默了,这下该如何是好?这山崖陡峭无比,底下深不可测,晋亲王与冷小姐怕是尸骨难寻! 四贤王跪坐在地,眼里的泪水漫开,如果他知道迎娶素儿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宁愿放手,让她与晋亲王双双离开,如今,他们坠落山崖,他应该如何向太后交代? “王爷——”带头护卫轻唤了声,带着太多未知的慌乱,太后宠爱晋亲王,众人皆知,眼下该如何是好? “传令下去,调派人马,全面搜崖,务必找到晋亲王与侧王妃!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四贤王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只是脸上不再是平和,带着太多让人不忍细看的伤痛! 素儿,无论如何,你已是本王的王妃!四贤王在心底对自己说! ------------ 第二十五章 搜了三天三夜,不见任何动静,四贤王亲自进宫领罪,他亲眼见着晋亲王与素儿坠崖而无力施救,只是三天,他整个人都已消瘦。 太后双眼更是哭得红肿,心中满是悔意,若是知道这场赐婚会让晋儿离去,她定会许了晋儿的心意,让他纳冷素为妃,“都是哀家不好——”太后一个劲地自责,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晋儿,让人听得心伤不已。 皇上坐在一旁,默不吭声,让他心痛的不只是晋亲王,还有冷素,那个倾城女子,脑海里回旋的是冷素的身影,还有那双纤手,难道红颜薄命,皆是不可违? 四贤王坐在一旁,难掩心中之痛,她将要成为自己的王妃了,却这样就离开,他的失落与痛苦,她会知道吗? “太后,都怪落儿——”四贤王的王妃,落儿也泪水滑下,“落儿不知原来晋亲王竟是喜欢上冷素,否则也不会让太后赐婚于王爷,都是落儿不好。” 落儿心里纳闷,晋亲王一向风流,为何对冷素这般上心?还与她一同跳崖,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当她的视线扫过四贤王,心中更是不淡定了,王爷这三日不思饮食,不是在外面搜索就是回府呆在书房,她从未见过如此消沉的他! “不怪落儿。”太后哀戚戚地道着,“晋儿早跟哀家说过,要纳冷素为正妃,可是哀家不允,未料晋儿竟以这种极端方式离开!” 四贤王听闻,心中更是懊恼不已,原来,晋亲王早对冷素有好感,而他只不过是在中途抢了亲!原来,他才是局外之人! “加派人手去搜查,誓必要将晋亲王与冷家小姐找出来!”皇上沉沉地闭上双眸,轻声道着,可是这话听来,却极有力道,这代表了皇上的决心。 “四贤王,加派人马前去搜寻,冷素乃冷将军之妹,冷将军刚辞世,如今又出了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定让百姓笑话。”皇上道着,然后起身,在小公公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慈恩殿,步子蹒跚,似是有千斤重压于身…… 此事当中,只有落儿最为冷静,她见着皇上不同于往日的步伐,心中暗自思索,皇上痛失兄弟,精神不振,可见兄弟情深。在她记忆里,从未见着皇上如此失魂之色,竟然忘了跟太后道别。 回到光明殿,皇上再也装不了冷静,整个人虚软下来,让小公公拿来笔墨,挥起了大字,只是刚下笔,他便忆起曾看到冷素所写之辞。 “一世一双,难道她所希望的便是如此?”皇上突然顿悟,难道素儿只想跟随晋亲王而去?难道他们早已暗生情愫? “皇上,保重龙体。”小公公见着皇上失神落魄,暗自担心,自上回从冷府回宫,再也不曾展过笑颜,再碰上当下之事,冷素之死,对皇上打击甚大。 “朕一直认为,不会爱上任何人,可是朕错了,原来爱可以在一瞬间发生。”皇上略带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丝笑容,“即使她不爱朕,可是朕已深陷。” 自小,他便是太子,储君,太后与先王都告诉他,不可轻易爱上一个人,否则便有了弱点,若要成为出色君主,便不可轻易付出真心! 这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诲,因而他不能随便爱上一个人,而遇上冷素,他便是无法自拔地爱上,尽管是不合伦理,尽管是不可靠近,他仍是心甘情愿。 只是,他接受不了她的离世。原以为,只要见着她活得好,一切都不重要,如今,她不在了,他的心便更痛了。 “皇上——”小公公早有预料,原来皇上真的陷了进去,只是他偷偷庆幸,冷素已死,并不能成为皇上与四贤王之间的磨心。 皇上不言不语,在纸上重复着冷素当日所写,若是他,可会与皇弟一样,抛开一切,只随她而去?若是可以选择,他当然希望江山美人兼得! 作为君主,很多又不到他来选择,就如眼下,他便是被太后所逼,要选皇后,要生太子,这些都是烦人之事。 小公公见着皇上忧心的模样,心里不安,一个冷素乱了龙心,皇上从未曾为谁这般心牵魂系过!微微探了下身子,却发现皇上挥笔写下了数十遍:一世一双…… 红颜祸水!小公公心中暗叹,晋亲王为了冷素,不惜以身跳崖追随,如今皇上也这般哀痛她的离世,还有一个四贤王,那掩不住的满脸伤痛,只因痛失未入门的侧王妃! ------------ 第二十六章 四贤王携着落儿离开皇宫,回到王府,他便一声不响地,钻进了书房。如此不寻赏之举,落儿极为奇怪,以往,无论天蹋地覆,在四贤王眼里,最重要之事便是落儿。 直到晚膳之时,四贤王仍闷在书房,落儿再也忍不住,推开了那扇房门,走进了四贤王的私人天地。见着四贤王正俯首案前,落儿不敢高声唤他,只是轻轻靠近,小手刚缠上四贤王的腰身,她便愣了: 只见案上,画着美人一幅,眉目清灵,不言不笑,虽是冷情,却让人心神清静,欲往前细睹之意。 四贤王未料落儿闯了进来,来不及遮掩,便坦然而对,“落儿——”他很想回拥她,双手却是不由自主地将那画举起,似伤似感的语气:“这便是本王的侧王妃,只是……” “她是冷素?”落儿颤着手,刚要抚上那画中人,便让四贤王闪了去,他虽是反应过来,带着些歉意解释画未干,却是伤了落儿的心。 他变了!自上次去了冷府回来,她总觉得四贤王变得飘忽了,原以为是自己多心,如今看来,四贤王之所以有如此改变,皆是因为冷素! 细看画中人,落儿便可释然,为何晋亲王愿意以死相随,原来是如此佳人,她带着几分落漠,松开了四贤王,绕到案桌另一边,“王爷,传闻冷小姐脸上长着黑斑,难道是假的?” 四贤王的画中人栩栩如生,那双眸子,竟也描画得如此生神,可见用心之深。 “人如画,更甚于画……”四贤王闭上双眼,回忆着素儿的一切,她那份淡然,让他难以捉摸她的心底,到底,晋亲王是她想要的良人么? 落儿闻言,心中一震,似是有什么从心中流失,好一个冷素,将晋亲王带走不够,还将四贤王的心一并牵去,她情何以堪,那个丑女,明明是她一手策划当他的侧王妃的,原以为王爷不会掉进去,如今,王爷的心已不在! “王爷,既然冷素选择的是晋亲王,就不如相忘吧,人死不可复生……”落儿抚着胸口,后退了几步,“王爷,落儿命人准备晚膳,一起用膳去吧。” “落儿,你先去吧。”四贤王定坐在原处,一动不动,让落儿更是心酸,他何时这般冷落过自己?她心有不甘,往前靠了去,双手环住了四贤王: “王爷,落儿……”她的一双巧手在他胸前来回划着圈儿,这是他们之间的暗示,然她娇嗔了半天,四贤王却毫无反应,她呆若枯木! “落儿,本王累了,你先出去。”四贤王略带疲惫的声音传到她耳边,让她感觉身体瞬间跌落冷梏当中! 拖着碎步,落儿出了书房,刚回到正厅,便见着贴身丫环端来点心,是她为四贤王准备的糕点,她见着那糕点,一时气急,手一扬,全都如数落地…… 贴身丫环吓坏了,急忙跪于地,不明白一向脾气极温和的王妃,为何这般盛怒?头也不敢抬,只是嘴里嚷着饶命。 “滚——”落儿见着丫环这般卑微模样,心里更是失落难当,好一个素儿,死了也不让人安心,都怪她,当初怎地就想着弄这么一个丑女,如今竟上了四贤王的心,就连她的投环送抱,也不见动心神! 丫环怕了,急忙逃离,由于过急,硬是撞上了端着药膳前来的另一丫环,满满的一碗花膳,在她的碰撞下,落了地,酱色的液体洒开,依稀闻到一股药香味儿…… “王妃饶命!”贴身丫环身子如同风中落叶,抖个不停,那碗药膳,可是王妃每天必喝的,如今让她撞洒在地…… “拖下去!”落儿一肚子气,找到了发泄之处,“杖罚!”那药膳是养身之用,大夫叮嘱,此药膳是调理身子之用,希望可以让她怀上王爷子嗣…… 想她嫁于四贤王如此之久,一直未能怀上子嗣,已是她心中所痛,也因身子缘由,她方替四贤王纳侧妃,本想冷素是唯一合适之人,如今倒好,人都已死去,却是将四贤王的心勾了去! 心中怨恨,不禁徐徐而升,落儿对着那满地的药汁,视线渐模糊了去,冷素,若非已死,岂不是要将四贤王抢了去?! ------------ 第二十八章 晨光微露,透过纱窗,洒了进来。 床榻之上,躺着个人儿,脸色苍白,左眼下,有着一处伤痕,显着一道丑陋的血痂,床沿之处,趴着一位男子,素衣,长发,不见其眉目。 门,轻轻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丫环,端着一盘热水,细步走来,怕是惊扰了房内之人。 然而,床沿的男子,醒了,一抬眼,见着进来的丫环,起了身,取过纱巾,沾了水,替床上的人儿擦拭着脸儿,还有那领口,双手…… 男子表情极为认真,眼里涌起无限柔情,只是当视线触及那脸上的伤痕,感叹无数,她到底是毁了这脸儿,这倾城之色,莫不是天妒红颜? 思索间,他已停下手中动作,细细看着那昏睡的人儿,她还要睡多少天才会醒来?她终是要将他的心磨到临界点啊! “庄主,让奴婢替小姐擦拭身子罢。”丫环见着眼前的男子停了动作,半天不见动静,一脸恭敬地道着,自从这女子来到山庄,庄主便是日夜照料着,可见此人在庄主中的地位! “下去吧。”男子让丫环退下,继续替她擦拭着,本就雪白的肤色,此刻显得更为苍白,“素儿,还不醒来么?”依他所料,她应该要醒来了。 她睡了将近十日,他已经没有了耐心,她的昏迷不醒,让他尽是忧心。 “救命——”突然,床上的人儿干涩地喊出了声,接着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不要啊,晋亲王,不要——” 叫喊着,她突然从床上跃起,睁了眼,见着眼前的男子,一阵错愕,然而只是愣了半会,她便想起眼前人是谁:“凤大夫?” “素儿,你醒了!”他正是凤千,凤大夫,一次意外寻药,他在山崖边的小溪发现了她,当然还有晋亲王,他们竟双双坠崖,是殉情么? “晋亲王呢,你见着他么?”冷素努力睁着眼,觉得视线不太清楚,头还有些昏,是她睡了太久吗? “他在隔壁的厢房内,莫着急。”凤千刚道完,冷素已经到了床沿,他只得扶起她,“你觉得还有哪儿不舒服么?”在他眼里,他担心的人只有她。 “是你救了我?”冷素头一阵营昏眩,整个身子倚在凤千胸前,微凉的温度,如同他那般,柔柔的,让人觉得清凉。 “那日,我经过崖阍,却是见着你跟晋亲王……”凤千回想当日,心有余悸,两人落在岩石边沿,流淌过的溪水稀释着他们不知是谁流下的血,粉红的一片,触目惊心。 若他不曾记错,正是她与四贤王大婚的第二日!凤千听闻她要进贤王府,曾几日几夜不曾进食,心中满是苦涩,她竟是要成为四贤王的侧妃! 犹记得当日,她曾那般果断拒绝自己,他便不再念想,特别是他得知表妹曾夜闯冷府,欲加害于她,他便不敢再靠近,生怕表妹再次伤害她。只是,她的一切动静,他皆看在眼里。 “谢谢你。”冷素抬眼,对上凤千的双眼,那眼里闪过太多复杂的情感,让原本清澈的眸子变得哀伤,让她不忍细看。 不知是她错觉否,此刻的凤千,并未似当日所见的那般柔弱之感,是因为他此刻着了男装么? “为了素儿,我愿意做任何事儿。”凤千紧搂着她,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心里激动不已,自离开冷府,他未曾想过,还可以这般拥着她,而且还是以男子的身份出现。 “素儿不值得。”冷素听闻此言,想到了晋亲王,心中感是不安,记得落崖的那刻,她分明听到晋亲王的呼唤,还有那渐渐逼近的身影,记得在坠落的前一刻,是他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紧搂在怀…… “若是天下皆论值得与否,怕是过于冷漠。”凤千俯下头,唇便印在她的额发之上,“好生调理身子,只要在凤凰山庄,无人敢碰你一根毫发。” 面对他的温柔,冷素暗自叹息,她是何德何能,穿来此处,觅得如此多的蓝颜知己,也许,这真叫做死而无憾了。 ------------ 第二十九章 凤千带着冷素来到晋亲王所在的厢房,然后退了出去,他对她的爱,得不到回应,而他却愿意一直付出,转身吩咐下人准备些食物,素儿醒来,他很是高兴,至于晋亲王,他会尽力相救,但绝不会如同担心冷素那般提心吊胆。 见着晋亲王,冷素的眼泪,扑扑地落下,那泪水滑过伤痕处,生生刺疼了她,小手抚去,这才发觉,原来是脸儿受了伤。 只是,床上的晋亲王,伤得更重些,他头上缠着纱布,双手也缠着,让冷素心里一热,如此看来,他应该是垫背的人,这个男人,真让她心疼,也许,她是真的爱上他了。 从当初的恶意调戏,到今天的舍身相随,她还要求什么呢?也许,这就是真爱。回想前尘过往,谁曾这般舍命为过她?在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无论男女,向往的都是简单而冷漠的钱与权。 谁曾背叛她,谁曾抛弃她,她都已经不再记得。也许,穿过来,只为与他相遇。 轻轻地抚摸着那张魅颜,她眉头渐皱,探过他的鼻息,感受着微弱的呼吸,心里一阵难过,他那过于苍白的面色,让她感到担忧,他何时会醒来? “凤大夫——”冷素转过身,刚喊了句,却见着身后空无一人,他何时出去了?她还以为凤千一直在这里。 纤手抚过那脸,捋了下他的发,原来他的发丝也这般柔软,“晋亲王,你怎么会是傻瓜?”她只是意外坠崖,并非故意寻死,而他,却是奋不顾身地飞扑下崖啊! “你爱他?”身后,传来淡淡的问话,冷素不曾回头,便知是凤千,微哑的声线,在这一刻听来,不似往日,他的嗓音也可以这般低沉? “饿了么?”凤千本不想进来打扰,却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睡去许多天,一醒来却只是顾着看晋亲王,她不知晓自己的身子也很虚弱么? 闻言,冷素的肚子作了回答,咕噜一声,虽不是响亮,却让彼此听得分明,她好不尴尬地低下头,不敢回头看一眼凤千。 “素儿,我们到正厅用膳去。”凤千仍是一脸淡然,上前将冷素扶起,不待她惊讶,竟是拦腰一抱,“你身子尚弱,不宜过多活动。” 冷素听着这么一句,却无力反驳,躺了这么多天,本就应该多活动,怎料他说出这么一个牵强借口,不过,她真的是饿坏了,少走几步,倒也觉得舒服,于是任由他抱着步行。 刚出厢房不远,但见几个丫环,个个呆愣,近十余日,众人皆知庄主为一女子而忙碌,却素未见其人,如今一见,甚是了然,庄主日夜守护的人儿,原来是如此倾城美人,难怪庄主这般上心。只是,众人未曾见着她窝在凤千怀内的另一边脸,有着一道深深的伤痕。 到了正厅,凤千却有些后悔,他应该让冷素到厢房里用膳,那张本是完美的娇颜,让那道伤痕破坏了,本是惊艳的下人,在见着那道痕迹过后,无不暗自感叹。 “我饿了。”冷素似是感觉到凤千的不悦,微微张了嘴,秀弱的语气,让他心里生疼,她抚着自个的脸,心中感叹,往日总是以斑遮颜,如今当真变成丑颜了。 凤千手一扬,下人便陆续端来好些吃的,只是看起来,颜色都极为淡,让冷素皱了眉,他只喜欢吃这些东西吗?她怎么记得,在冷府,全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难道这凤凰山庄就没有好吃的? 冷素环视了四周,发现这建筑比冷府还要雄伟,难道这个凤千很有钱? “素儿,身子尚是虚弱,还须吃些清淡的。”凤千如是道着,亲自盛了一碗粥递到她面前,这是他让人特意为她熬的,加了几味药,调理她身子之需。 “你还会读心?”冷素嘟了小嘴,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很香——”这粥跟白粥无异,吃起来竟飘着阵阵清香,似是药味,却又极为可口。 “多吃些。”凤千嘴角弯起,露出一丝微笑,见着她吃着香,他就放心了,只要她胃口好,应该可以很快把身子调理回来。 因为有他在,他是凤大夫,当然,他只是她一个人的凤大夫。 冷素调了下身姿,偷偷看了一眼凤千,男装下,只见他那张清秀的脸多了几份威严,不似从前见着的柔弱,是因为他的身份么?突然间,她发现,了解一个人,并不容易。 吃饱喝足,凤千牵着冷素到了后院,不等她发问,两人踱步而至,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山林,青葱郁间,竟有着几许袅升烟雾,难道是—— “素儿,泡一会身子。”凤千牵着她,往前几步,便见着一个烟雾缭绕的水池,这是他专设的,他等着素儿醒来,在池里也掺了不少名贵药材,作为大夫的他,精通养身之道,当然,养伤也不例外。 冷素愣了,这男人是让她泡温泉?可是他在这里,她怎么安心去泡?再者,她心里满是晋亲王,她更担心的是那个依然昏睡的男人,“我想回去看看晋亲王……” 虽然,她很泡一会,可是思索再三,她觉得还是回去看晋亲王安全些,眼前的男人喜欢她,她是知道的。说着,自个迈了步子,带着一丝心慌,一丝心急,步子有些错乱。 “素儿,不必着急,晋亲王伤势渐好转,他在武功底子,倒是你,必须好好调理身子……”凤千定定望着那个着急离开的女子,一脸不自觉的深情,他都忘了自己到底爱恋她多久,陪伴在她身旁,似是有十年之久…… “我都醒了,还有什么要调理的,如今晋亲王仍不省人事,我能不着急吗?”冷素虽是明白他的爱护,却因他的话不太高兴。 “素儿,你身子虚弱,不可过于急躁。”凤千心急,她就听不进自己所言,“难道你不曾发现自己经常乏力,头晕?”自上次在冷府替她把脉,他便是很忧心,也许是因为冷将军之死,让她心力憔悴,否则不至于晕倒过去…… 冷素回过头,清亮的眸子直盯着眼前的男人,他就这般担心自己么?即使她不爱他,他也愿意为她付出么? “素儿,你的心真的在晋亲王身上么?”两两相对,悲从心底升起,凤千低低问着,声随风去,只余一丝落入她的耳边,却让她听得如此分明…… 伤感的语气,拂过,扰了冷素的心,“我想泡个澡。”上前几步,越过他,动手解着衣裳,似是毫无避忌,而身后的他,转过身,直到听闻水声,方缓缓回头,那穿着亵衣的人儿,在水里游动,恍若可见身姿,是美人鱼么? 水中的冷素,尽情游着,水温舒适,她想起家里的浴缸,她可以泡上一个多钟,直到皮肤褶皱,直到感觉虚脱,她才会爬上来。 凤千移开视线,满是不舍地闭上双眸,她会烙在心间,至于多久,不是他所能决定,而她,曾是那般坚决地拒绝,多少女子投环送抱,而他独钟眼前这一个。 “凤——”忽闻一声微弱的呼叫,凤千回头,只见一串水泡冒起,心一惊,脚步轻踮,人已落到池中,慌忙中将冷素捞起,见着她被呛得半是苍白的容颜,顾不上礼数,堵上了她的唇—— 忽然,一股轻微的抵抗之力推着她,凤千不舍地移了唇,对上那双被水刺得通红之眸,压下了心里的慌乱,“素儿。” 只是轻轻一唤,却让冷素觉得心颤,这到底是怎么一个男子,竟可以这般温柔,那眼里的压抑,她看得清楚,心也忽地一疼,他怎么可以用这般眼神看她? 抽筋的右脚慢慢地舒展,她却皱了眉头,对着那张越是近却越是看不清之颜,不知该作何感想,她的生命里,真如曾经的算命先生所言,命犯桃花? 本来,桃花也不太错,只是她依稀记得,很多是烂桃花,她的爱情之路漫长而坎坷,为了这么一句,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轻易爱上别人,很可笑吧? 只是,晋亲王,也许是一个例外了,她的心已被他感动。 凤千欲语,却在见着那眉心紧皱之时,霸气地低下头,再次准确无误地吻了她的唇,带着让冷素无法适应的霸道,横行而来。 那淡淡的药香,就这样飘进了冷素的心间,她忽然发现,这味道,她很喜欢,犹如从前在孤儿院之时,一位婆婆替她熬过的中药味儿,闭上双眸,静静感受着,那霸道却不带情欲之吻。原来,她如此贪恋别人的温暖—— “凤大夫,”最先回过神的,仍是她,躲开那微凉的唇,转声唤着,她感到了冷意,全身湿透落在一个男子怀里,似乎不太好,心里的某一个片断,让她的心突然惊悸疼痛。虽然,她不是烈女,只是在这一刻,她不想当汤妇! “唤我凤千便可。”凤千闭上双眸,将她再次放入池中,双手只是环在她肩膀之处,“再泡半个时辰,可益于发肤。”他盯着她脸上那道伤,心里作疼,她的容颜,也许会留下痕迹。 冷素,不再看他,很安静,放松着自己,再次偷偷看向凤千,满身湿衣坐在池间,那清秀的眉目,让她想起了曾经那个离她而去的男人,似乎也是这般淡然,而最后却是为了金钱名利,舍她而去,投向另一个比她丑,却比她有钱的女人! 半个时辰过去,凤千揽过冷素,便起了身,往屋里走去—— ------------ 第三十章 两人未曾回到屋里,便见着一个丫环匆忙而来,连声唤着:“庄主,晋亲王醒了,却吐了血——” 冷素一听,便挣着下来,急往晋亲王之处跑去,水珠落地,拖出一道水痕,凤凰千回过神,急忙跟了过去,她的心只在晋亲王身上。 推开房门,冷素见着半昏半醒的晋亲王,嘴边角残留着血丝,脸色比她方才所见更白了些,她扑了过去,“晋亲王——” 听闻熟悉的声线,晋亲王勉强睁开眼,见着长发披肩的冷素,心更是紧缩,久酿于喉间的血,突地一吐,落在她白色亵衣上,渐渐散开,如开放的玫瑰,妖艳,如同往日里他的笑颜! “不要吓我!”冷素伸着手替他擦拭着,“你会没事的。”她回过头,刚好对上进来的凤千,急忙松了晋亲王,转身抓住了凤千: “你快救他,他吐血了!”她越是紧张,凤千越是感伤。 “回房换了衣物,再过来看他,我会尽力治好晋亲王的。”凤千抓着冷素的小手,将她交给了跟着进门的丫环,不让她有半丝的犹豫,他担心的仍然是她,不是他人。 冷素被拉出去换衣物,凤千坐下,替晋亲王把着脉,不由得皱了眉,晋亲王的伤势比他想像中还要重,莫非是伤了五脏内府? “你是?”晋亲王语气极弱,眼眸里残留的仍是冷素离去的身影,她好好地,他的心如同大石落下,梦里几经挣扎,他终是醒来,只为念着她! “草民是大夫,晋亲王请放心,素儿无碍,只是王爷……”凤千未曾诊出他的伤势有多重,不敢妄下论断。 “她无碍便好。”晋亲王想着,眉间舒展,头一仰,回想着落崖那一刻,二人曾手相牵,他一直将她环在怀内…… 不多时,冷素再次闯了进来,见着晋亲王脸上早已被清洗过,不见血色,只余纸一般的苍白,“王爷……”声线刚出,泪已潸下,看得晋亲王心疼,微抬着手臂,欲将她抱入怀,这个让他魂牵的女子,是为了他落泪么? 冷素握着他的手,趴在他怀中,低低轻泣,是他舍身相随,此爱还需要怀疑么?这个让她们心疼的男人,是什么让他这般执着?她真的这么有魅力吗? “素儿,是我不好,让你哭了。”晋亲王轻轻拍着冷素的背,满满的喜悦荡漾,“你不会嫁于四贤王了,对么?” “你这个大傻瓜!”冷素不答,娇娇地低嚷,听得晋亲王一阵欢喜,他的素儿竟可如此娇气,他的心真的柔得不行。 眼前,是生死相依的一双,凤千转过身,举着千斤步伐,缓缓地离开,站在门边,却无人发觉他的离开,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凤千说,我们都昏睡了将近十日……”冷素抬眉见着晋亲王略带痛苦的表情,急忙闪了身,坐直在他身旁,“我们真是大难不死!现在有凤千在,他一定会让治好你的。”她相信凤千,那种来自心底深处的信任,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恍然间,她竟想到了那微凉的唇…… 轻舔着红唇,冷素忽地低下头,吻住了晋亲王,当触及那唇,她很确定,晋亲王的唇是炙热的,即使他身子还很虚弱。 “素儿——”面对如此主动的素儿,晋亲王情难自禁,缓缓地回吻着她,他的素儿啊,让他怎么舍得松手?他们可以活着,是不是老天给他们的机会? 离开他的唇,冷素抚上他的脸,“以后不许做傻事,好吗?” “只要素儿在,什么都听素儿的。”晋亲王捧着她的容颜,细看着,当然,他早已见着那道伤痕,只是这不会影响他爱她,能醒来,他已经很幸运,只要他们都活着,往后的日子,他只愿与她相伴而度。 “素儿变丑了。”冷素抚着左脸伤痕,略带着不自信的语气,让晋亲王心疼不已,她将他当作如此肤浅之人了么? “素儿,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这伤痕会好的,一定会的。”晋亲王安慰着她,心里也暗念,即使不会好,他也不会舍弃她。 也许说了太多话,晋亲王渐觉疲乏,眼皮越来越重,见着冷素安好,他便无牵挂,嘴边荡开了一朵微笑,让那张如惑魅颜显得尤为妖艳,“素儿,我想睡一会儿。”尽管他不想睡,他还想看着她,一直看着她,而眼皮却很重。 冷素未来及回应,他已睡去,她心里一惊,急忙推门而去,止不住地唤着:凤千—— 经过凤千的一翻把脉诊断,他回过头,对着呆愣的冷素,换上抱歉的语气:“素儿,晋亲王伤势过重,需要两味药……” “什么药?我去买。”冷素刚开了口,便觉得不妥,她根本没有钱,记得逃婚当日,她身上是带了好些银子,可是坠崖后,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素儿,这药,只有皇宫有,听闻还是在太后那儿。”凤千也算是个名医,对于珍贵的药材,他也很珍惜,可是他这儿没有,怕是帮不上晋亲王。 “难道要将他送回太后身边?”冷素忽然心有不舍,侧过脸,看着床上安躺的男人,他那样平静,她只以为他是累了要睡觉,可是凤千却说他伤势严重,是真的么? “事关重大——”凤千明了冷素心生不舍,然而他也无能为力,医术再精,也须药物相辅,而晋亲王伤及内府,若要恢复必定要用上宫中之药物。 “是什么药,这么重要?”冷素不安,还有什么药非得皇宫才有? “是千年紫灵芝,还有冰魄,皆是先皇之时,外族朝贡,冰魄附体,镇血安抚之用,紫灵芝活血,二者合用,方可打通晋亲王受损脉络……”凤千缓缓道着,心中暗叹,若非晋亲王武功了得,怕早已魂归西去矣,当然,此话不可当着冷素之面直言。 闻言,冷素不曾发话,只是看着晋亲王那张魅颜发呆,原来,他们之间的缘份还是不够深,他还是要回到皇宫去,他继续过他的王爷生涯,而她,也必须继续前进,冷冲之仇,她必须去报。 梦中,晋亲王呢喃轻语,不时地唤着素儿,声声急切,唤得冷素心疼,擦了一把眼泪,猛然冲出了厢房,一路奔路,毫无目的,只是下一刻,她撞上了一个人儿,未来得及抬头,被骂了声: “好一个丑八怪,竟敢在凤凰山庄如此碰撞本小姐!”语气间,尽是愤怒,只是当她们彼此对望,都愣了! 冷素听闻那声音,犹记得那个被刺伤之夜,就是眼前的女人,夜闯冷府伤了晋亲王,“竟是你!”话刚出,冷素便知晓,凤千便是她的表哥! “表妹!”凤千追了出来,见着表妹的怒颜,大声唤着,两步已到了她们跟前,将冷素往身后一移,“表妹前来,可有急事?”他担心表妹再次伤害冷素。 “表哥,你竟让她住进了凤凰山庄?”他的表妹,满脸的不敢置信,平日里,她过来,也不过小住半会便让他请回,如今,这个不知廉耻之女子竟住了进来! “这是表哥的事儿,无须表妹操心。”凤千一幅拒人千里的表情,声音也带着冷漠,是冷素从未听过的声音。 原来,多变的不只是女人,男人也可以这般,在她眼里,凤千斯文温柔,却不知,他也可以这般冷漠,一时间,竟有些同情面前的女人。 一个男人爱着你的时候,可是以孙子,不爱你了,你什么也不是,她深有体会。 “表哥,你就这般爱她?”女子一脸哀痛,表哥退婚,只为了眼前的女人,原本,她妒忌这张容颜,只是今日一看,竟见着那道丑陋的伤疤,表哥还爱着她么? “表妹,莫不是姨父有事转告?”凤千微微缓了脸色,回过头脑,见着冷素一脸淡然,缓缓地退开他的身后: “你们聊,我回去看他——”冷素忽感一阵恶寒,未走两步,便倒于地,这可慌了凤千,只见他一个旋身,便将冷素抱离地面,直往里屋走去,余下他的表妹,满脸哀伤呆立。 望着那渐远的双双身影,她转过身,疾跑而去,她对自己道着,再也不会踏进凤凰山庄半步! 而她的离去,凤千不曾看见,他的心思全在冷素身上,迈着微乱的步伐,心随她而跳动,爱与不爱,区别是那样的可怕。昏在凤千怀里的人儿,毫无意识,只是在梦里,她听闻一阵阵的轻唤,却是看不清那容颜…… ------------ 第三十一章 当冷素醒来,睁开眼,却见着近在身旁的晋亲王,她以为自己作梦了,拍了拍自己的小脸,然后再看看面前的男人,还在! “王爷,你好了?”她过于激动,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却未曾见着晋亲王强忍的表情,“你可以下床了,太好了!”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 “素儿,你敢随我进宫么?”晋亲王忽然开口,素儿昏睡过去,他却醒来,见不着她,于是朝她奔来,凤千已将事情告知,而他也自知,身体渐渐无法支撑,为了素儿,他必须好好地活着,否则怎么保护得了她? “进宫?”冷素的喜悦冷却不少,带着不解看向他,心里纳闷,难道他还是舍不得王爷之位? “素儿,我不想死去。”晋亲王说得认真,眼里全是真挚,“所以,我必须回皇宫,凤大夫已经告诉我,我的身子……”他舍不得她,并非贪生怕死。 原来如此!冷素心里却难免失落,他只是舍不得死,“素儿不可以回去。”她害怕,若是回去了,会不会又被抓去与四贤王成亲? “别怕,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嫁给皇叔的。”晋亲王握着素儿的小手,心里无比坚定,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如此执着过一个女子,而她,是他这一生都无法放手的。 “还记得素儿说过的话么?素儿想为哥哥报仇,若是回去,不与四贤王成亲,太后面子该往哪儿搁?”她想得比晋亲王远,那道懿旨,是可以随意收放的么? “我会向母后求情的,我一定会娶素儿,不会再与素儿分开。”晋亲王却恨自己,如果不是这身子,他可以带着素儿远走高飞了! “素儿,我真的舍不得你——”回想昏睡之时,他梦里全是她,他们在梦里自由飞翔,那是他向往的日子,她可以明白么?` 正当二人相对默言之时,一个丫环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之时,端着药膳进来,“小姐,喝药。”她心里替庄主不值,庄主一心扑在这位小姐身上,然而这位小姐的心却在晋亲王身上。 晋亲王缓缓起身,扶起冷素,接过那碗药膳,递到她的嘴边,回想往日,她也曾这般照料过自己,他的心极为柔软。 冷素看着那碗褐色的液体,原以来很苦,入了口,却发觉有着阵阵甘甜,是凤千特意为她配制的药膳,她知道了,昨日,她曾抱怨药太苦。 对着眼前人,冷素轻轻叹了声,将药一口气喝下,把碗交给丫环,“告诉庄主,这药不苦,谢谢他。” 丫环愣了下,接过碗出去,药膳不苦?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含意,将原话搬回到凤千耳边,但见他嘴边缓缓翘起,素儿明了他的心意。 丫环离去,晋亲王却显得有些不安,定定看了几眼素儿,似是下了决心般,细声问着:“素儿,那个凤千对你……”后面的话,他不知该如何问下,而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素儿只当凤千是哥哥那般,王爷——”冷素见着他不安的表情,笑了,是一抹得意而甜美的笑,这个男人是不是吃醋了? “素儿,我们离开此地,回皇宫。”晋亲王心越发不安,素儿当凤千是哥哥,可是凤千也这般么?他不能容忍别人对素儿心存怀想。 “王爷——”冷素想要拒绝,后面的话却被他吞下,那带着急切的吻盖来,将她堵得无路可退,如此之时,除了接受,她还可以回应,就是无法拒绝。 两人热情拥吻,渐渐地,冷素被压了下来,她感觉到他热切的渴望,心里闪过一丝惊慌,却慢慢地不再抗拒,双手环过去,给了他一种鼓励…… 然而正当热切之时,冷素尝到了一股腥味,那突袭而来的液体涌进喉间,她惊了,将晋亲王一推,彼此拉开一丝距离,见着他嘴里全是腥红! “你又吐血了!”冷素急了,小手伸去,只是越擦越乱,越擦越红,泪水划破小脸,被那道伤痕拦去,曲折而下,蜇疼了晋亲王的心: “素儿,不哭——”她的泪会让他生疼,她哭,是因为他让她难过。 冷素强忍着泪水的泛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也许,他们要分开了,他必须回到皇宫去,否则性命难保,凤千所言,她不敢不相信。 晋亲王忍着不适与疼痛,与她静静相拥,经历这一切,他很欣喜地发出,素儿对他的转变,她的心一点一点地遗落在他身上…… 夜里,晋亲王喝过药膳,被冷素安抚睡下,两个同性相怜之人,让凤千看了更是难过,他确信,这是一对生死相依的爱侣,然而,他们的前路又是那样坎坷不平。 “素儿,去歇息吧。”凤千悄悄地到来,扶起默坐的冷素,送她回房,“你自个的身子,也应当注意歇息,不能过于操心。”他总是一个旁观者,站在她心门之外,远远地疼惜着她。 从前,冷素心中只有冷冲,如今冷冲已去,晋亲王取代了冷冲的位子,而他,仍然在原地,不曾前进半分。只是,他未能忘记那日之吻。 “晋亲王,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冷素心里难过,这个男人应该回去,过着他悠闲的生活,而不是在这里受罪,更重要的是,他们无法治好他。 “事关人命,晋亲王的身子,确实是不可再拖。”凤千如实相告,毕竟是她心中之人,只要她过得快乐,他别无所求。默默地爱着,付出却是她见不着之物。 “我害怕。”冷素的心一颤,满脸惊怕,“哥哥离开了,我不希望晋亲王也离开,我不值得他这般为我。”曾经有那么一刻,她愿意与晋亲王相宿相栖,可是事与愿违,他的伤注写了他必须回到皇宫去。 “素儿——”凤千往前一步,拥住了冷素,“他能得到你的爱,是件多么幸福之事。”他打心底羡慕,“留在凤凰山庄,让我照顾你,好么?” 晋亲王一旦离开,她将何去何从?太后若是知晓冷素未死,会逼迫她再嫁四贤王么?毕竟是下过懿旨,他还真的很担心。 “凤千,素儿知晓你的心意,只是素儿无福消受。”冷素轻倚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不由得感叹,若是她可以抛开一切,若是她当日不曾见着冷冲的遗物,也许她会选择逃避,找一个人平淡过完这穿越人生。 只是,一切都不成立,一切都是如果。她曾当着冷府众人立过誓,一定会替冷冲报仇,无论他们之间的情份多或少,她现在占据的身份是冷冲之妹,就连名字也一样,她相信,这个冷素,也就是她的前世,那冷冲,也就是她的哥哥。 得来不易的亲情,就这样被毁,她也有几分不甘心。虽说,她一个弱女子,然而她懂得什么叫美色利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经历这几个男人,她确信,自己的美貌,可以使那个残酷的男人折服,就算杀不他,也要让他尝试一下痛苦的滋味。 “素儿,你一心想着报仇么?”凤千想起她所言,不由得担心,“冷将军之死,满朝哀痛,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还是交还朝廷罢!皇上也断然不会就此罢休……” 凤千心想,冷素一个弱女子,如何报仇?怕是不能近托拓之身,哈托尔远在塞外,他不会让她前去的。 “素儿的事,就劳烦你了。”冷素自知,自己是想得太多,只是,不曾尝试,她也不甘心。在她心里,也有着更多好奇,她倒是想看一下,那个残暴好战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素儿,我总觉得你不似从前。”凤千幽幽感叹,虽然言语阻止不了冷素,但是,他会加紧对她的监督,不会让她逃离凤凰山庄,不会让她去冒险。 “那你喜欢现在的冷素,还是从前的冷素?”冷素掩不住惊讶的眼神,轻声问着,他们总能感觉到自己的转变吗? “从前的冷素,纯真,不问世事,躲在冷冲的庇护下,足不出户;如今,你却是一心想着涉足远处,替哥哥报仇,而你身上那股淡然,让人捉摸不透……”爱了她近十年,他当然看得出冷素的变化,虽是同样的脸孔,却是像两个不同的人,是他多心么?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素儿无父无母,唯有一个哥哥,在素儿心里,哥哥如同父母一般处处爱怜素儿。杀素儿哥哥者,必然是素儿的仇人,亦是不共戴天矣。”冷素替自己心中的计划,定了一个更充分的理由,此行前去,是必然的了。无论是否可以报仇,她都要去会会那个男人! 听闻素儿的慷慨填膺,凤千心中肃然,一个女子都有如此胸怀,除了对她心存爱意,还有敬重,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子有如此敬重之意。 “素儿,让我陪你去。”如果她执意要报仇,他愿意陪她前去,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与她一起,他便是无憾。 “凤千,你的心意,素儿一直知晓,但是,请你尊重素儿,我不想此事牵连到任何人,冷家之事,由我自己去解决。”冷素不愿意他人为此枉送性命,朝廷都不能拿哈托尔怎么样,凤千可以吗? 凤千低头不语,静静地拥着她,他的能力,不是素儿所能估算的,尽管她不答应,但是他不会放她独自前行的。 ------------ 第三十二章 翌日,冷素早早醒来,洗漱过后,直奔晋亲王厢房,他仍未醒来,沉睡中,她忘了自己看着这张睡颜多少次了,她心疼他,为了自己,他才会变在这样。 从前,这是一个风流的男人,只懂调戏她,如今为了她,不惜舍身相随,这份爱,她如何可以忘记? “傻瓜,你真是一个大傻瓜。”冷素一边道着,一边倾身,轻吻着那张睡颜,嘴里喃着,心为他疼着。 “素儿。”晋亲王突然睁开了眼,看到冷素如此亲近,喜悦形于色,他在半梦半醒间,正是感觉到有人亲吻自己,原来是她,面对她的主动,他无法把持,微仰着头,主动含住她的唇。 他的素儿,这是他的!他再也不放手了。 冷素回应着,似是倾尽了柔情,双手撑在床边,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压坏了他。此时此刻,他成了保护对像,他身上的伤,让她难过不已。 “素儿……”晋亲王气息不稳,喘着气,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要爆了,自从碰上她,他便是开始过着和尚般的日子,与从前的风流相差甚远。 “我压疼你了?”冷素一个用力,离他半尺远,眸子带着几许道不明的热切,看得晋亲王更是急躁,他哑着声线,轻唤: “过来,素儿,我想吻你——”他说得直接,让冷素的小脸瞬间窜红,这男人身子都受了重伤,还想着这些东西,真不知道他脑袋里长的是什么。 细看之下,她发现,这男人的一双眸子变得幽深,似是浸了一眶柔情,让人深陷,记得他动情之时,便是这模样! 晋亲王突然起身,长臂一捞,冷素已落入他怀抱,“素儿,素儿……”他止不住地低喃,唤得冷素心儿都颤了,他竟可以如此温柔,让她根本无力抵抗,只是睁着美眸,见着他的脸越来越近,在她跟前无限扩大,最后贴近…… 身上,多了一又大掌,不断地游移,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就在她即将与四贤王成婚前一晚,他也曾这么对待自己,这男人真是急切。 “疼!”胸前被扯痛了,冷素不满地挣开他的吻,嘟着微肿的唇,看着那张因欲念而涨红的魅颜,他在这个时候,愈发好看了。 “我说,晋亲王,你这张脸,怎么比我的还好看?”冷素猛然想起,自己的左脸被毁了,不满地嘟嚷着,虽说她也曾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可是这一道伤痕,清晰得很,每日照着铜镜,她心里还是难受的。 自古有云,女为己容者悦。再说,她还准备用这张容颜去诱惑那个残暴的男人呢! 想到此,冷素心里极为难过了。 “素儿,你最好看。”晋亲王不敢太粗暴,方才情急,他稍稍用了力,是她太柔,承不住半点力道。 “骗人,你看我这脸……”冷素不自觉地抚了下左颊,幽幽地道着,“以前还特意装丑,如今不必了,真的毁容了!”她头一低,枕在晋亲王胸口,一脸难过。 “无碍,无论素儿变成何种模样,我都不会嫌弃。”晋亲王轻捧着她的小脸,深深地印了一吻,那吻落在那道伤痕处,尽管是触目惊心,他却表现得不惊不乍,她长丑了,那就无人前来相争了。素儿只属于他一人,这也是一件美事。 “男人都是爱油腔滑调哄女人!”冷素虽这么说,心里却暗自开心,这男人对自己的爱意,她不会怀疑了,就算怀疑,也无所谓,他们即将要分离。 “我发誓,往后,我只哄素儿。”晋亲王说得极为认真,眼里的光芒,真真切切地传递给冷素,他在告诉她,此生只爱她一人。 “誓言,可以随便说出口的吗?”冷素心里又甜又涩,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装饰自己,他的身体,她很清楚,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怕都已成为一种奢侈。 “素儿,相信我。”晋亲王抚着她的脸,炙热的温度在彼此之间传递,情动欲生,他已经无法掌握自己,唇再次探去,掳获的是她的娇唇,万千柔情尽化,吹皱一湖春水…… 冷素渐渐投入,双手环了去,如果明天就要分离,那么,让她握住今天的幸福,也许,这便是永恒的记忆,曾有一个男人,为了她舍身追随,此生无憾矣。 急切的喘息,在空气里静静响起,他们沉醉了,原来,爱是一杯美酒,品尝过后,心醉。 似是察觉房内的不对劲,凤千推门而来,看到床榻上二人的交缠,竟是愣了,不进也不退,那神情的伤,或浓或浅,渲染着他那张过于清透的容颜。 晋亲王很想继续,却在外人入侵的那刹,顿时清醒,素儿的美,只属于他,容不得他人窥视,恋恋不舍地收回握着她身子的大掌,带着几分不怒而威之感,“凤庄主,可是坏了我的好事呢。” 话语一出,轻轻地起身,环紧了软在怀中的冷素,她的表现让他满意,热情的回应,却带着生涩,历经繁花的他,很明确地知道,素儿是处子。 “王爷,请恕罪。”凤千虽是这般应着,却是不卑不亢的表情,缓缓移近相近,“王爷气息絮乱,怕是不可再延误回京之时。”此番话,只不过是说给冷素听。 倚在晋亲王怀内的冷素,脸儿仍是俏红,红唇轻启,微吐露着紧张,若非凤千进来,她怕是已将自己交付给晋亲王。这是她打定好的主意,欢爱过后,晋亲王便要回去。 “除非素儿相随,否则,我是不会回去的。”晋亲王搂紧了冷素,轻声道来,听似极轻的语气,却有千斤重,压在冷素心上,让她难以呼吸。 冷素展了笑颜,微仰着头,看向一脸坚决的男人,“我在凤凰山庄等你,我不想面对四贤王,你该明白的……” “真的等我?”晋亲王喜上眉稍,却只是一瞬间,又沉了下来,“素儿,不可信。”记得她大婚前一夜,她竟迷昏了自己。 “不骗你,让凤千送你回去。”冷素笑得极为灿烂,“等你好了,我们便成亲,我在凤凰山庄等着。” “成!”晋亲王一听成亲,心思雀跃,搂着她的双手更是紧,迫不及待地吻了吻她的脸,抬头看向凤千,一脸得意神色,凤大夫喜欢素儿,早在他醒来之时便察觉,情敌之间的友谊,很难建立。 “容我道一句否?”凤千被点到名,却是从头到尾,只是看着他们的表演,心中苦涩不已,素儿竟说要与晋亲王成亲,尽管他很清醒,他知道素儿不会这么做,心里却介意,素儿心里的人,已是晋亲王。 床榻上二人,回过头,一致回应:成! ------------ 第三十三章 画梅 秋过,冬至,一场雪的到来,预示了今年的寒冷。 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停了,凝在树上的冰条,闪着亮光。冷素静静呆望,身上裹着一袭裘衣,是凤千命人替她量身而做。对于那个事事为她的男人,她无以回报。 晋亲王离开凤凰山庄十日有余,她本是趁机离开的,最后被凤千严守在屋,逃不出去。于是,她苦苦哀求,让凤千教会了她易容术。也许,她对这方面有天赋,如今竟可运用自如。离开凤凰山庄,已经指日可待,她却有一丝难舍。 “天冷了,关上窗罢。”凤千突然出现在身后,缓缓走来,替她关上窗,将外面的雪景挡去,屋里渐暖,因他带来的暖炉。 “凤千,帮我纹一朵梅花。”冷素坐到铜镜前,抚着左脸处的深红伤疤,她算计过,只要就着这痕迹,可纹上一朵娇艳的梅花,总比这样的伤疤好看。 “不可。”凤千拒绝,他宁愿冷素这般模样,也不愿替她纹上梅药,有些许残缺,他却觉得美,他更希望她不会走出凤凰山庄。他移步到冷素身后,微带茧的指腹划过她的脸,依然嫩滑,即使有一道伤痕,也无法感觉到印迹。 “会痛,很痛……”他低语,“而且,我怕自己纹得不好。” “骗人。”冷素打下他的大掌,他的画功,她见过,正是前几日,他在书房作画,是一幅极大的梅花图,这才萌发了她想要画梅花的意愿,“素儿不怕痛。” 晋亲王都回宫了,她也不再留恋此处,心中计划渐成,假皮不能用一世,最好便是将这张脸完美了,纹上一朵梅花,是她的意愿。 翌日,凤千经不住冷素的哀求,替她纹了一朵梅花,整整一天,他们方才完工。凤千很悲哀地发现,只要冷素要求,他从来都无法拒绝,对着这张倾城绝色,他再次哀叹:问世间情是何物,只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这话听似简单,却是蕴着真理。 铜镜里,是一张如娇如魅之颜,冷素很是满意,她未料结果比预期还要好,多得凤千的巧手,在这一刻,她很庆幸自己所遇到的每一位,对她都这般上心,只是,她无以回报。 眼下,被列为第一位重要的冷冲,却已离世,这是她心中遗憾。 “素儿,在想甚么?”透过铜镜,凤千紧盯着自己的杰作,素儿的美,让他怦然心动,止不住的情感开始流泻,轻轻地,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素儿,不可以离开凤凰山庄,只在你呆在此处,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凤千,不要对我这么好。”冷素拉过凤千的双手,垂头低语,最后一句,她对自己说,她怕自己舍不得离开。尽管心里念着晋亲王,却知道与他肯定是有缘无份,而凤千,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可是她不能选择他,心不在他身上,还有,他对自己太好。 冷素对自己说过,不能跟这两种人在一起,对自己太好的,还有自己最爱的,她都不会考虑。 凤千紧握着她主动交来的双手,心中暗叹,早在十年前,他便无所逃,如今更是放不开,她比想像中更坚毅,她到底是怎么一个女子?他已没有答案。 “庄主,有信鸽。”门外,管家的声音响起,带着几许恭敬,怕扰了庄主的雅兴,庄主疼爱冷小姐,已是全山庄一致得出的结论。 自从冷小姐到来,庄主的转变,众人有目共睹。从前,庄主喜欢独处,如今只是贴记着冷小姐,那个表小姐也不敢再到山庄来放肆。 “进来。”凤千松开冷素,给她一记安心的眼神,前去开了门,接过管家手中的纸条,脸色微变,却瞬间掩下,正欲将纸条丢弃,冷素却上前来,夺了去: “我要看看。”她打开,见着几个字,“太后要来凤凰山庄?那晋亲王是不是也会来?”她有些不淡定了。 “勿躁,素儿。”凤千见着冷素皱起的容颜,不由得心紧,“我不会让你跟他们离开的,把一切交给我。”他只当素儿是害怕太后将她带回去,再嫁给四贤王。 冷素愣了下,随即回以一笑,不作声,心里暗自盘算,难道晋亲王说服了太后? 见着素儿的表情,凤千却安不下心,总觉得隐隐不安,却又抓不紧是哪儿不对,“素儿,我们去用膳罢。” 冷素起身,随他一同到了正厅,两人虽不是携手而来,却是在凤千的注视呵护下出现,当面对那满桌是她所喜欢的食物,一时感叹不已,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为她着想,而他不知,这样的好,会让她逃避更远。 人嘛,其实就爱犯贱。很早之前,冷素就听说过,也曾验证过,以致她现在还忘不了第一个男朋友,那个为了名利放弃她的男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 两人静静地用膳,谁也不再说话。凤千不时替她夹些菜,都是清淡型的,而且颜色都很浅,其实,有个大夫在身旁,身体真的可以很健康,可惜,她的选择不是他,而眼下,也不到她随意选择。 ------------ 第三十四章 落空 凤凰山庄乱了,因为冷素不见了。 凤千呆在冷素住过的厢房,一整天,不曾出来。推开那扇窗,见着一片冬日暖洋,冷素竟敢这样悄然而逃,她存了心不让自己寻到。 冷素离开的第二天,在她的厢房里找到侍候丫环,而管家却道,这丫环曾离开过,道是下山看望家人,是冷素答应的。 整个山庄,无人不晓,冷小姐之言代表着庄主,却不料,冷素便是利用这一点离开。 从日出到日落,再到黑夜,凤千只是呆坐,回想冷素在此处的一言一行,无限思念,不过,他也明白,冷素的心不自己身上,他得不到她的爱。 将近亥时,山庄里迎来客人,不等管家通报,那人已推门而来,正是凤千所在之处,房内点着红烛,两个男子相对,皆是一惊。 “素儿呢!”晋亲王环视了圈,不曾见着冷素,心一直往下沉,不是他敏感,是凤千的表情,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走了。”凤千突然有一种幸灾乐祸之感,晋亲王在冷素心里的地位,是他所不能及的,然而,她还是将他们同等对待,一起抛下。 “你怎么会让她走了?”晋亲王一拳落在凤千身上,“你不是答应过,会好好照顾素儿的么?”记得临行前,他曾叮嘱过凤千,一定要看好素儿,他就怕素儿会一个人逃走,不曾想,他一来便是得到这样的消息。 凤千不答话,回了晋亲王一拳,两人在烛火映照里相对,怒目相向,“我答应过,可是她要走,谁可以拦阻?素儿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晓。” 晋亲王跌坐下来,一时无措,素儿脾性,他深知,表面一副柔弱模样,实则比什么都倔强。她到底去了哪里?可知道他担忧,身子刚好,他便偷偷前来,只想将素儿带走,不让母后寻着。母后亲自来凤凰山庄,极可能后天便到达,他连夜赶路,顾不上辛劳,却是扑了个空。 “太后何时到?”凤千心里暗忖,若是让太后将冷素逮着,那比眼下更糟,“太后的意思?”他希望不是自己所猜想那样,可是晋亲王提前到来,让他担忧。 “母后还是坚持让四贤王纳素儿为侧妃。”说到此,晋亲王握紧了拳头,那个冰山皇叔竟执意要娶素儿,这是极少见的,四贤王爱妻如命,素来如此,不曾想今日竟如此执意,让晋亲王极为不爽。 “果不出所料。”凤千幽幽道着,一袭白衣,有些飘渺,“素儿离开,也许更好。”眼睁睁见着她出嫁,他会难过,那种痛有过一次,已经足够了。 “素儿是本王的,无论天涯海角,誓必将她找出来!”晋亲王一时气急,不由得捂着胸口,身子虽好得差不多,却还欠歇息,他这般奔劳,怕是又伤了身子。 凤千执起晋亲王之手,把了脉,发现他身子已无碍,“晋亲王,只需稍作调理便可复原,万事还请控制情绪。”情能攻心,爱恨皆是。 “本王要去找素儿。”晋亲王甩下凤千的手,转身即走,却被凤千问阻: “王爷可知素儿身在何处?再者,王爷身子欠安,若是素儿知晓,怕是辜负了她的一翻苦心。”冷素当日劝得晋亲王回去,可谓倾尽心思,在她心里,晋亲王如此重要,他又岂可不爱惜自己? “素儿,她的苦心?”晋亲王停下脚步,不禁苦笑,“我醒来那刻,心里所念便是她,如今我安然无恙,却不知她身在何处!” “也许……”凤千未曾道完,晋亲王一个回头,顿悟: “不可,素儿一个弱女子,她当真要前去为冷将军报仇?”晋亲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一个小女子,如何报得大仇?她为何就不相信他,他曾告诉她,会启奏皇兄,誓必讨伐托拓,替冷将军报仇! “素儿的脾性,王爷该比谁都清楚。”凤千一步一步踏出房门,“王爷好好歇息,待太后到来,与太后一同回宫罢。” 如果不属于自己的,如何强求也无法得到。 这下,厢房内换了守护者,晋亲王坐下,对着那面铜镜,回想曾与素儿相对于镜前的每一幕,无不让他心酸:素儿,待我完全复原,必定前去寻你! 夜寂,无人应,烛相映,人与影成两双。 第二日,太后驾临凤凰山庄,四贤王相随而来,未曾见着冷素,皆是失望而归,四贤王临行前一刻,百般不舍,再一次与冷素失之交臂。莫不是此生与她无缘? 凤千却不曾露面,太后亲临,管家只道凤千不在山庄。这让晋亲王不得解,昨夜,还见着凤千,他为何不待见太后? ------------ 第三十五章 沉儿 冬天过去又是春,春暖花开,湖水漾漾。 不远处的祈福庙,座落在山脚下,可谓是面水靠山,风水宝地。一路上挤满了人,看那阵势,应是达官贵人前来此处祈福。 “小哥,借问,这是哪家小姐啊?长得真美。”一个身着粗布的女子,轻轻地问着一旁观看的男子。 那男子回头一望,见着一张平淡无奇的庸颜,挑挑眉,“这位妹子,那是淑妃,圣上的宠妃,当然是倾城绝色啊。” 说话,这位小哥一边介绍,一边流着口水,如同见着美食一般,秀色可餐,得到最美诠释矣。 女子点点头,不作声,此地是哈托尔,圣上便是对托拓的尊称。见着这场面,也可见那君主深得民心,如此想着,女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谈话间,那淑妃已被侍女簇拥而来,慢慢地走上一座桥,一身鲜红,如同红花般怒放,款款细步,扭着细腰,那飘飞的裙带,凭添着几分飘逸,整个画面是如此美。 此时,一个孩童赶着黄牛而至,与淑妃大队相冲而来,只见几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前去,将那孩童拦下,应是命令其退让之语。 然而,难以料想之事竟是发生了,那头黄牛突地冲过来,撞开面前的所有阻拦,直落到那抹鲜红身上,只闻一声尖叫,一声扑通,不见了那红色人影。 顿时,无数哀叫,也不少身影飞入湖中,落水之人是淑妃,若她有个三长两短,陪葬之人便是无数! 先前那名女子也回入救人行列,经过一翻挣扎,最后竟是她把淑妃救了上来,众人都不住称赞,未料这位女子竟如此谙习水性,眼下是立了大功啊。 女子对淑妃进行一翻施救,淑妃醒来,忙于道谢,她可谓是到了鬼门关走过一回,幸得这位女子相救,否则,她便回不去,见不着圣上。 “冬雪,拿些银两给这位姑娘。”淑妃不忘的是奖赏,由侍女扶起,不住地打量着面前的救命恩人,见其虽长着一张平凡的脸,却有着一双水灵的眸子,经过湖水的浸泡,她的脸色似乎更为苍白,兴许是哪户穷人家的女儿。 “谢淑妃娘娘,沉儿不敢,能救娘娘乃民女之福……”女子自称沉儿,一脸谦卑,不敢上前领过银两。 “你叫沉儿?”淑妃对她有了几分好感,一般而言,只要见着银两,能有几个不要?这女子有几分特别,看她那双巧手,怕是个不错的丫环。 “是的,娘娘。”沉儿低头应道,继而是担忧的语气,“娘娘,不宜久披湿衣,怕染上风寒,如此便不可……”她很想直言,若是染上风寒,怕是不可侍候圣上了。 然而,沉儿不明言,淑妃已意会,于是对她更添好感,这姑娘心思谨密,思考之事竟比她还远,“冬雪,你送姑娘回去。本宫先行回宫。”淑妃在侍女的搀扶下,经过那座桥,上了轿。 皇宫里,除了有一位让淑妃爱极深的圣上,还有一位与她平分秋色的贤妃,也就是她最不喜欢的女子,两人同受龙宠,本应和平共处,而她们却水火不容,当然,这只是她们彼此心照,在圣上面前,不曾表露半分。 “谢娘娘。”沉儿大声道谢,任由冬雪送她回去,其实,她明白,淑妃是让冬雪将银子一起送来,以为沉儿不敢在众多人面前收下,怕引起祸端。 淑妃听着那声高唤,心情却是极好,自个动手换下湿衣,今日祈福还算顺利,有惊无险,多得那个唤沉儿的姑娘。 沉儿的住所,极为简陋,看得冬雪一阵心疼,“好妹妹,春分过后,宫里要招宫女,若是妹妹愿意,可前去一试,或许可以跟在淑妃身边……” “谢谢你,姐姐。”沉儿的脸虽不好看,却是带着几分稚嫩,冬雪唤她妹妹,她便以姐姐相称。 冬雪不作停留,完成任务便离去,留下沉儿一人沉思,选宫女,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她的嘴角咧开,露出一抹笑意。 这时,一个男子突然出现,蹦到了沉儿面前,“沉儿,何事如此开心?” “正大哥——”沉儿回过神,看着一脸真挚的男子,再次展了笑颜,“师父呢?我想去选宫女,你觉得好么?” “不好!”正大哥收了笑意,头一拧便离开了。 沉儿不明所以,绕到屋后,见着师父正在劈材,“师父,给——”沉儿将淑妃奖赏的银子送到一位老伯面前,“我想选宫女。” 其实,这是她决定好的事,只不过是以一种委婉的方式相告。 “我不同意。”正大哥突然出现,“沉儿学艺未精,入了宫,怕是免不了吃苦。”他心疼的是沉儿,其实,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正儿,沉儿喜欢,就由着她去。”师父继续手上的事儿,不曾看他们一眼。 话说沉儿,来到此处,跟他们相处也不过几十日,而正儿却是打心底喜欢上了沉儿。只不过,这些事儿,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 “沉儿,你若同追得上我,我就同意。”正大哥突然凌空一起,跃上了屋檐处,大声响着沉儿。 沉儿嘟着嘴,一脸不屑,“正大哥明知沉儿刚学会轻功,这不明摆着是沉儿输么?”面前的师父,正是教了她轻功,虽不太精,还是可以飞过一翻短墙什么的。 “去吧,让正儿死心。”师父轻轻一句,让沉儿心一颤,师父话中话,让她不安。 “你不属于这儿的,去吧。”师父一句高深莫测的话,让沉儿落慌而逃,身子一旋,跳上了屋顶,原来,她也可以控制好轻功了。 ------------ 第三十六章 入宫 春分一过,沉儿便走了,她铁了心入宫当宫女,这让正儿伤心了许久,却也没有挽留的法子,那日比试,他竟输了,输给沉儿! 送沉儿入宫那会,正儿眼泪都流了,沉儿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而她却义无反顾地踏上选宫女之途。记得临行前一晚,正儿骂她,只不过是贪图虚荣罢了。 站在偏厅大堂之上,沉儿一味沉思着自己的事儿,不曾注意周围变化,直到一声尖锐的唤呼,她才醒过头来: “沉儿!”一位公公扯着嗓子喊,“大胆沉儿,诸位备选宫女已经前往大殿,为何你还不前去?”公公见着这位生得不如意的女子,声音里全是不屑。 沉儿扫一眼大堂,急忙跟上那位公公,刚进了大殿,便瞧见正座的两位娘娘,其中之一便是那日她所救的淑妃,另一位便是贤妃了。 淑妃见着最后上前的沉儿,淡淡一笑,以示自己见着她,早在心里,她便盘算好,让沉儿跟在身边侍候,如今再见着她,更是欢喜,作为宫女,不可长得美,否则容易吸引圣上的注意,但必须心灵手巧,会干事,如此一来,沉儿便是十分合意了。 兴许,贤妃与淑妃便是天生的对头,当淑妃点名要沉儿之时,贤妃竟也掺上一脚,“好妹妹,这丫头挺灵巧的,就让给姐姐罢了。” 两人表面谈得甚欢,心中怒火却已燃起,淑妃不愿相让,这沉儿当日救过自己,她自是希望沉儿跟了去,至少她不会随意为难沉儿,再者多个忠心之人,也并非容易之事。 “姐姐,这丫头是妹妹看上的,作为姐姐,就应大谅些……”淑妃虽是叫着姐姐,心里却恨得牙痒痒,却又不知该如何对付她,圣上曾道过,她们必须和平相处。 两人你一语,我一言,争得不可开交,底下宫女少说几十,两位娘娘竟为了一位小小宫女相争,不少人对沉儿投去羡慕目光,未曾正式当选,便得到两位娘娘如此厚爱。 沉儿却是跪在地上,不敢言语,生怕自个说错一个字儿,人头就搬了家,可是这两位娘娘,确实也不懂看场合,眼下这般争吵,莫不是让人看笑话了么? “呀,两位娘娘,不就一位宫女么?值得如此相争?”突然,一个男子翩然而来,带着几分不羁的模样,缓缓走来,一脸灿花,堪若桃花,手中还摇着把扇子,十足一个风流公子的模样。 “王爷!”两位娘娘同时起身,唤了声王爷,贤妃正欲上前拉过他的手,却被不着痕迹地避开,踱着步走到沉儿面前,扇子一收,直接挑起她的下巴,当看到那张平凡无奇的小脸,不由叹息: “可惜了这一又水眸——”这双眸子如此清灵,却生在这么一张容颜之上。 “沉儿不明白。”沉儿迎视着那张桃花颜,不卑不亢,此人就是圣上的弟弟么?听闻好像是托漠,人称漠王,刚好与本性不相似。果然如传言那般,生得桃花相,也可惜了那张皮囊,嵌了一双桃花目。 “不像傻子,倒像是牙尖嘴利的丫头,难怪两位娘娘都争着要。”漠王笑意更深,收回扇子,回过头,对着两位娘娘轻声道着:“不如让她跟本王?” “王爷,这丫头肯定不符合王爷的标准,还是让她跟在臣妾身边。”淑妃媚笑着,上前扶起沉儿,“姐姐,沉儿便随妹妹去淑宁宫,其余的,随姐姐挑了。” 不等贤妃回话,淑妃已带着沉儿离开大殿,本以为很严格的选宫女秀,很难挨,不曾想就这么结束了。沉儿舒了一口气,紧跟着淑妃娘娘离开。 殿内的贤妃,却也没有了兴致,将几十名宫女,交由下面的人去管,自个飘然而走,而漠王爷跟在她身后,两人虽是一前一后,却显得有些亲昵! “贤妃娘娘,又何必与淑妃计较,只要喜欢,便让皇兄多弄几个宫女给娘娘便是。”漠王爷如此道着,然后嫣然一笑,笑意直落入贤妃眼里,引起无数激浪…… “沉儿,往后便贴身侍候本宫,自有你的好处,至于漠王爷,不可随意亲近……”淑妃回到寝宫,抬头瞧了几眼沉儿,认真吩咐着,不知是她错觉,或是别的,总觉得漠王方才是故意挑逗沉儿。 这漠王,风流成性,越来越不将宫中规矩放在眼里。 “是,娘娘。”沉儿朗声应下,“只要娘娘吩咐,沉儿必定尽心去做。” 淑妃放柔了小脸,点头微笑,不知为何,她就是对这丫头有好感,兴许是因为她救了自己—— 如此,沉儿便开始在淑妃身边忙碌起来。 ------------ 第三十七章 宫女 晚膳之时,托拓到了淑宁宫,见着一张生面孔,不曾问话,便是将那低垂的头颅一挑,对上一双灵眸,却嵌在一张丑颜上,眼里多了几分释然,松了手,淑妃是怕自己看上身边的宫女么? 沉儿被迫抬头,对上一张削棱的男颜,有着张狂,还有着霸气,全都混在他身上,如此组合,更使那双鹰眸逼人,让人不敢直视,不愧是天之骄子。 半响,触及那凌视之光,沉儿心一陡,急忙低头,她算是冒犯天威了么?而托拓却不多语,迈步而去,刚要走进里房,那宫女却突然摔下,就横在圣上面前。 “想借此引起孤的注意?”托拓不敢置信,前一刻,眼里还带着语气里全是狂妄,“可是新来的宫女?这张容颜,很特别……”意味深长的一句,让地上的沉儿猛然一惊,急忙从地上爬起: “圣上饶命,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小心摔下。”沉儿头更低了,不敢再看托拓一眼,这个冷如霜的男子,很可怕,有着一种穿透人心的感觉。这次摔下,确实是意外。 “圣上——”淑妃迎了上来,见着托拓,一脸娇笑,柔媚入骨,就连一旁的沉儿都觉得淑妃媚人,难怪深得圣上的宠爱。 “这是新来的宫女么?爱妃。”托拓拥着淑妃坐下,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宫女,那身子消瘦,穿着宫女服,却显得玲珑有致,只是那张容颜,坏了这身子。 “是的,沉儿,见过圣上。”淑妃一听,急忙让沉儿请安,自己的身子往托拓身上蹭去,双手缠上他,生怕他会离开。 沉儿乖巧地向圣上请安,便退出去准备晚膳,不想打扰淑妃的好事,争宠从来都是后宫妃嫔之事。想来,圣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倍感难受,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沉儿一边想着,一边摆好食物,最后盛汤,却是心不在焉,以致那汤都盛满溢出,她都没有知觉。 “沉儿是吧,难道你就是么侍候主子的?”托拓突然出现,脸边印着一个吻痕,是淑妃娘娘印上的吧,方才见着圣上进来,还不见这痕迹呢。沉儿看得出神,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沉儿,孤的脸,很好看?”他不知为何,竟有兴趣去调笑一个小小宫女,是因为见着那双美眸么?总觉得张容颜与那眸子不相衬。 “呃——”沉儿往后一退,竟是撞上了身后的长椅,不由得痛呼,身子刚要摔下,却被一又大掌拦下,她急得忙推开,低声道歉。 “真是个迷糊的丫头,淑妃为何看上你?”托拓自个坐下,等着淑妃,“去把娘娘叫出来,吃过晚膳,孤让她侍寝。”这话,明显是说给沉儿听的。 沉儿近距离站着,托拓又闻到了一阵淡雅之香气,似是从这宫女身上所散发出,一靠近便可闻到,这小小宫女,为何竟让他感到不一般?难不成,身边的美色过多,喜好上一味特别的? 沉儿偷偷瞄了眼满目疑惑的托拓,却面不改色,越过圣上的身边,进去把娘娘带出来,刚进去,便见着娘娘正在穿衣物,那雪白的身子,染了不少痕迹。 可见,那个托拓也是一个好色之徒。沉儿定定想着,心里涌上几分不屑。 淑妃见着沉儿往自个身上瞧个不停,难掩娇色,抿嘴而笑,得到圣上的宠爱,是每一个女子所企盼的,“沉儿,若是往后看上哪个男子,本宫替你作主。”娘娘所言,可见她对沉儿心存感激。 “谢娘娘。”沉儿的声线极轻,似是刻意压抑那般,上前替淑妃穿上衣物,可是半天弄不好,最后还是淑妃自个整理完毕,沉儿帮忙系上带子,这繁复的服饰,让她帮忙穿,她真的不懂,只不过系根带子,这事很容易。 淑妃本想发怒,却想着沉儿不过刚进宫,不懂这些也属正常,“明儿,让冬雪教你些东西,好生侍候本宫。”当下,她就只能不计较了。 当沉儿扶着淑妃出来之时,却不见了圣上,这让淑妃脸色极为难看,沉儿更是难过,心里暗叹,淑妃定是要责怪自己了。 沉儿低着头,不敢吭半声,生怕一个字出错,就有祸临头。圣上方才都在,怎地一眨眼就不见人? 沉儿如是想着,淑妃却是自个坐下,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尽,刚要发话,却见着冬雪冲了进来:“娘娘,刚才是贤妃的丫环前来,把圣上请去了,道是贤妃腹痛……” “哼,又是这么一招!”淑妃很是不屑,却也敛了下眼色,“走,随本宫前去看望一下贤妃。”言罢,让沉儿陪同而去,冬雪留守原地。 这后宫之争,怕是什么手段都得用上。 一路上,淑妃疾步而走,几翻欲跌,那双小脚,根本不可走得如此飞快。沉儿尽职相扶,心里也万分好奇,到底发生何事? ------------ 第三十八章 怒起 刚到贤宁宫,便见着一位宫女前来,“淑妃娘娘,我家主子身子不适,还请娘娘让步。”字虽礼让,语气却不然,听得沉儿极为不悦: “娘娘正是得知此事,方匆忙而至,以表关心之意,岂容你拦阻?”沉儿一边道着,一边扶着淑妃娘娘进去,全然不顾那个宫女满目愤怒。 沉儿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退缩,既然跟了淑妃娘娘,就必须表现过人,否则难以获得信任,再者,淑妃前来探望,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淑妃暗自佩服沉儿,与她一同穿过前厅,到了贤妃就寝处,尚未靠近,便闻一阵娇吟,发自贤妃,而伴随而来是男子的调笑,不必多想,定是那个好色的圣主了。 “奴婢叩见圣上,贤妃娘娘——”打头阵的依然是沉儿,只闻她大声请安,扰了一室的旖旎,未闻托拓发怒,已听到贤妃极为恼怒之音: “大胆贱婢!”贤妃娘娘话音刚落,便见托拓起身,瞧着前来的一主一婢,看不出喜怒,他的目光落在沉儿身上,含着探究,沉儿接收到,便急忙垂头,退在淑妃身后。 “好姐姐,勿要恼怒,妹妹听闻姐姐身子不适,特意前来探望,扰了圣上雅兴,还请恕罪。”淑妃缓步而去,全然不顾贤妃杀人的眼神,缠上了托拓: “圣上,臣妾等着圣上一起用膳呢。”柔声细语,却是绵绵绕人心,淑妃得宠,全因这一个媚字,只见托拓往她腰间一握,语带笑意: “爱妃一片心意,孤也不好相拒,贤妃身子不适,传太医把把脉,好生歇息,今儿孤便到淑宁宫去……”托拓起身,搂着淑妃,不曾看贤妃一眼便离开。 沉儿跟在身后,不敢发一语,心里却也暗想,看来无情的还是圣上,刚刚才与贤妃百般恩爱,如今却不看一眼便离开。 贤妃虽怒,却不敢言,垂首低眉,嘴里吐出依依不舍的几个字:恭送圣上。心里尽是对淑妃的不满,还有那个沉儿,她是记恨于心了。 房内,渐渐安静,贤妃暗自伤心,好不容易想了个法子将圣上引过来,如今又让淑妃抢了去,圣上似乎对淑妃特别上心。 正念想着,一阵脚步声响起,伴着朗朗笑声,“美人儿,不开心?”一个翩然的男子走来,手里摇着纸扇。 “王爷,你也来看臣妾的笑话。”贤妃娇嗔着,身子一转,坐到床榻另一旁,不看他,心里郁闷,不想理会漠王爷。 “让本王来满足你,如何?”漠王爷突然欺近,将贤妃往床上一推,身子跟着压了过去,不等贤妃应声,已经扯去了她身上早已凌乱的衣物…… “王爷——”贤妃双手环上了他的腰身,任由他胡作非为,头轻轻探起,吻到了他的发,王爷不算急切的喘息响起,她突觉身下一凉,伴着惊呼,身子已经被占去! “轻点——”贤妃扭着身子,不太适应,尽管二人已不是第一次,她还是未能适应漠王爷的力度,他比圣上更粗暴,完全不考虑前戏,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 “轻?”漠王爷眯起桃花眼,看着身下渐渐进入状态的女子,调笑不已,“本王认为,贤妃很喜欢这种力道才是。” 贤妃被诱惑了,情不自禁地绕上他,配合着他的动作,止不住地娇唤着,满室欢好的气味。 他们也不怕宫女们瞧见,毕竟这事,谁也不敢多言半字,否则身首异处,这是漠亲王的狠处,风流如他,却也有着狠戾。 话说另一头,托拓与淑妃回到淑宁宫,晚膳也不曾动,只见他将淑妃抱进了红帐内,一翻激吻,托拓却突然起身,扯着低沉的嗓音:“沉儿,进来——” 被吻得七昏八晕的淑妃,忽闻圣上要找沉儿,不由得一惊,小手缠了去,“圣上——”娇唇欲滴,好不诱人。 “宫女不就是让孤使唤的?”托拓撩起红帐,人往外一站,再次叫着沉儿,让床榻上的淑妃很是不满,却又不敢多言,在这关键时刻,圣上还要做甚么,竟唤沉儿! 沉儿被唤来,低着头,不说话。房内的温度明明很高,她这么一来,不正是刹风景么? “替孤宽衣。”托拓突然往沉儿身边一站,说了一句让淑妃都震惊之语,近距之下,他闻到了属于沉儿的香气,淡然怡人。而不等沉儿开口,淑妃半拖着装乱的衣物下来,身子往他身上倚了去: “让臣妾替圣上宽衣罢。”淑妃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让沉儿与圣上相近,是她多心么?圣上从未这般对待过一个宫女。 虽说,沉儿面相平凡,可是那双眸子灵动,还有那身肢,似是隐着无限风情,就连淑妃也感到身肢不如她。 “难道孤连一个小小宫女都唤不动么?”托拓从鼻间哼出一句,目光凌冽地瞪着沉儿,那个小宫女不是很勇敢么,胆敢闯贤妃寝宫,如今却不敢看一眼自己? “圣上息怒。”淑妃往地上一跪,拉着托拓的衣摆,从他的言语表情可见,他已动怒,这个喜怒无常的圣上,其实很可怕,她的身子发抖了,颤着声哀求:“沉儿刚入宫,不懂事,再者未经一翻**,怕是不能侍候圣上,方才替臣妾着衣,都耗了不少时辰……” 在淑妃眼里,沉儿只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再者圣上是个美男子,见着他的女子都会芳心动,她不愿见着沉儿失心于圣上,沉儿有恩于她,她要保沉儿周全。 “沉儿!”托拓不理会,只是再唤一句,语气里全是隐忍的怒火—— ------------ 第三十九章 福分 听闻圣上如此声调,淑妃自知无能为力,只得退到一旁,让沉儿上前替圣上宽衣,尽管心里极为不解,却不敢再怠慢,“沉儿,替圣上宽衣。” “圣上,还请先行用膳,依沉儿所见,圣上面带虚火,今儿沉儿让厨房弄了清火汤,可助于圣上……”沉儿闭着双眸,不曾看半眼圣上,她是豁出去了,若是圣上不爱听,她麻烦就大了。 “可助于孤行房么?”圣上凑近沉儿,低声问着,似是不信,更似是挑逗,这让淑妃的警性突发,这个沉儿,竟可引起圣上的注意?以往比沉儿美的宫女多不胜数,都不曾见着圣上有任何动作,如今…… “圣上英明。”沉儿仍是低眉,不曾抬头,她不敢直言的二字,让圣上明说了,这也真是一个好色的圣上,方才与贤妃恩爱不成,跑回来便要跟淑妃…… 托拓长臂一伸,强行将沉儿的下巴抬起,“好一个沉儿,竟敢如此对孤说话,不过,孤喜欢。”强迫沉儿看向自己,他英眉的双目直逼视着她,这一双眸子,隐现了她身上多少的聪颍?虽是小小宫女,却引起他大大兴致。 只是,手上传来的触感,让他纳闷,虽不粗糙,却是过分光滑,感觉有几分不真实。这个宫女很特别。 “请圣上到外头用膳,沉儿先去准备下。”沉儿挣开托拓的手,快速逃离,那双鹰目,瞧得她心发慌,明明是一个荒淫的男子,为何有这般可怕的目光,似是要将她看穿! “好,爱妃,用膳去。”托拓也不牵一下淑妃,见着沉儿离开,也跟着迈步而去,心情似是极好,这让淑妃心里更是不安,她把沉儿留下,莫不是给自己添了劲敌? 出到外厅,沉儿一刻也不敢怠慢,张罗着晚膳,只是无论她如何忙碌,总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绕来,让她浑身不自在。 悄悄地回过头,沉儿对上了圣上那探询的目光,心一惊,手一滑,满满的一碗汤洒在身上,虽不是太烫,却把身子都弄湿了,在尖叫中,她还是将碗接住了,刚要将碗放到一旁,双手却让人抓住,她来不及惊呼,却被圣上拉过,吻了上来,直舔着那些未干的汤汁…… 沉儿颤着手,直想缩回,却被抓得紧,那温软的唇瓣落下,舌头轻舔,酥感顿生,袭了她一身,“圣——”未经压抑的声线刚窜出一字,急忙收下,眼角一扫,见着淑妃已经到来,“娘娘,请用膳。”话语间,她吃力一挣,逃开圣上的吻,身子往后一退,恭敬地站立于一旁。 淑妃虽感有些不妥,却未曾见着方才那幕,因圣上背对着她,将方才的一切都挡在她视线之外,她扶着圣上坐下,却见着沉儿胸前一片湿透,衣物贴身,隐隐透出她的身肢,那起伏的胸口,就这么暴露着…… 当然,一旁的托拓,未曾忽略这般美景,这个宫女的身子,似乎更有韵味,只不过,那张容颜更值得考究!他眸里多了几分了然,端起沉儿盛上的汤,大口喝下,这汤可清火! “沉儿,去换件衣物。”淑妃见着沉儿正忙着擦拭桌子,便知晓发生何事,让她去换了衣物再来侍候。 沉儿一听,如获逃命符一般,急忙退出,刚走到门口处,却听闻圣上发语,“速去速回!”虽不指名道姓,却是让沉儿明白,此话是对她而言。 沉儿回过头,轻轻一点,飞快离开。走出淑宁宫,沉儿自感逃出生天一般,重重地舒一大口气,那个圣上的目光,似是要将她活剥生吞,莫非他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一路思索着,沉儿经过花园,未曾注意,硬生生撞上了一堵人墙,鼻子一阵发疼,她几欲张口骂人,却在见着面前人之时,收住了张大的小嘴,“奴婢见过漠王爷。” 此人正是漠王爷,偷吃完毕,准备离开,却不料被这个丫头所撞,只是,那一撞,让他有些心旋,那身子竟这般柔软!于是,不顾礼数,手一伸,将面前的人儿往怀中一揽,“真是软极了,比贤妃还要夺魂!尽管这张脸不怎么好看。” 不过,那事最亲近的是身子,容颜绝丽当然最好,可是抛开容颜也可以销魂! “请王爷自重!”沉儿惊了,漠王爷不只是将她环在怀内,还伸手握了她的腰,正在不安分地游动! “自重?”漠王爷仍是一脸吊儿郎当,“只不过一个小小宫女,本王要了你,可是你的福分。再者,每个女子都让本王自重,最后,却一个个求着本王要她!”越来越露骨的语言,从漠王爷嘴里逸出,足见这是一个风流十足的王爷。 “沉儿不敢,沉儿不敢沾污了王爷高贵的身子。”沉儿不再挣扎,定定地与漠王爷对视,这个王爷,真是把皇宫当成自个家,出入自如,她突然认识到,这王爷很可怕。 “不怕,本王会好好疼你的。”漠王爷突然舍不得松手,昏暗中,他竟可见着那双眸子熠熠发亮,只是一眼,他竟可认出这个丫头,正是在选宫女之时,贤妃与淑妃相争着要她。 如今拥在怀,别有一翻味儿,怀内的人儿于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他要,无人敢拦阻。于是,手往她的领子探去,欲扯下那衣物,却发现那衣物是湿的,“怎地弄湿了衣物?” 渐渐,他发现了这人儿身子极凉,莫不是这晚风吹来,加上那一袭湿衣,她受了寒? “奴婢请王爷松手。”沉儿回想着圣上所言,不由得心惊,得罪圣上更可怕,她脑子里回忆起那双鹰眸,有些慌乱地挣扎着。 不知是何种心态,漠王爷见着那双慌乱的眸子之时,竟是松了手,不等回神,那人儿已逃窜而去,留下一丝余香在空中飘荡,泌入他的心扉。 这丫头,似乎很有趣。 ------------ 第四十章 戒心 一连几日,不见托拓,沉儿却有些失落,今儿方闻,圣上又出征了,听闻是西征,少了让人争风的主儿,后宫显得有些寂静。 淑妃对沉儿似乎有了戒心,那种源于女子之间的妒忌,皆因圣上对沉儿的特别,让淑妃心里有了一根刺,明明是为了选个丑颜当宫女,省得会让圣上分心,却不料,这个自选的宫女,竟是引起了圣上的注意。 “娘娘,沉儿泡了茉莉茶。”沉儿出现在淑妃红帐外,恭敬地道着,最近,淑妃对自己的态度,很明显发生了变化,可是沉儿只是视而不见,尽心尽力地侍候着,她等待的机会,尚未到达,也许,她应该更主动些。 淑妃懒懒地起身,纤指一伸,沉儿急忙上前搀扶,淑妃身子不重,即使整个重量都倾于沉儿,她仍可扶着她走出去,安顿淑妃坐下,便倒了茶,配以点心佐之。 “沉儿,你喜欢圣上么?”淑妃突然问道,这让沉儿不安,如此直接的问话,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回话,是否喜欢,她自是有答案,却不能明言。 见着沉儿低头不语,淑妃的心噔地往下沉,看来,沉儿也逃不过圣上的吸引,只是圣上也有些奇怪,一向不喜好接近宫女,为何偏偏注意沉儿? “娘娘,沉有自知之明,这副容貌……”沉儿将语气往得卑微,低低地道着,正要往下道些甚么,却见着漠王爷大摇大摆而来。 “淑妃,可想本王?”漠王爷完全不将沉儿放在眼里,经过她的身边,停在淑妃身旁,长臂落下,弯起,将淑妃一抱,吻也跟着落下,只不过是停在她的领口处。 沉儿见此模样,心中大惊,这个漠王爷怎么可以随意碰淑妃?这明明是圣上的妃子,这王爷是不是太过风流了? “王爷——”沉儿刚喊了声,却见着淑妃一脸陶醉,完全无抗拒之意,双手缠上了漠王爷,两人瞬间紧贴,这样的情景,让她无语,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来,小丫头。”漠王爷却开了口,松开淑妃,唤了沉儿过来,“没见过这场面吧?”他看到沉儿眼里闪过厌恶,心底升起捉弄她的念头,“替本王宽衣,我要替哥哥好好地宠爱他的妃子……” 沉儿一听,当下更是厌恶了,却又不敢擅自离开,只是愣在一旁,希望淑妃说句话,她不敢相信,漠王爷竟敢偷人偷到这儿来! “沉儿,过来替本宫宽衣。”淑妃见着沉儿那模样,心底竟有快感,突然想起圣上这般吩咐过沉儿,心里止不住妒忌,反正圣上不在宫里,而她也不是没有跟漠王爷欢好过,满是所无谓的态度。 沉儿走过去,替淑妃退下了外衣,亵衣,直到淑妃洁净的身子露出来,才住了手,而一旁的漠亲王自个把衣物一解,直接将淑妃抱上了床榻,余下沉儿一人愣在原地! 里头不时传来各种声音,让沉儿听得难受,她刚要迈出步子,却听到里头的淑妃大喊:“沉儿,进来替本宫扇扇子!” 沉儿听着那欲满泻的嗓音,心里一抖,止不住地厌恶,却又不能拒绝,拿起椅子上的芭蕉扇,进了里屋,见着床上翻腾的一双男女,不由得闭上双目,低垂着头,站在不远处替他们摇着扇子。这一刻,沉儿很确定,淑妃是故意的,她到底是得罪了淑妃,女子之间的妒忌,很容易产生。 “热死人了。沉儿,你就不能多用力一些吗?”淑妃明明被漠王爷压在身下,却还有力气来骂人,只听闻漠王爷急切喘息,然后是半含的调笑: “看来,本王还不够卖力,这个时候,淑妃还有力气去**丫环。”言罢,狠狠地用着力,让站在一旁沉儿似乎都感受到那床榻的震动。 这么一幅活色一香图,可让沉儿难受不已,这种不正当的关系,让她咋舌,不过她也幸灾乐祸,好色的圣上,必定有一个好色的弟弟! 不知过了多久,沉儿摇着扇子的手都累了,床上的一对人儿还在持续着战争,早已听得麻木的沉儿,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鄙视,只是希望他们快些结束。 最后,她听闻一阵低吼,接着是一阵平静,他们终于把事情办完了,这让沉儿痛快极了。许久不曾听闻有动静,她便认为那对男女已睡去,于是慢慢地后退,将步子移开,却未曾到转身,一阵低哑的声音从红帐内传来: “本王说了可以停么?”漠王爷下了床,不着一物,“替本王着上衣物。”他是故意的,本想调戏一下沉儿,却在见着她眼里的厌恶之时,改变了主意,她这么讨厌,他偏要碰碰淑妃,也好让她知晓,自己侍候的主子是如何一个性子。 沉儿闻言,飞快转身,抱来了漠王爷的衣物,递到了他面前,由始至终,不曾看他一眼。 漠王爷本还想发飙,却在见着她垂头的模样,忍下,自个将衣物着上,便离开,“淑妃睡了,去吩咐下去,命人准备热水,等淑妃醒了,让她沐浴。” 沉儿不答话,只是点头,她心里念着,若是圣上知道他们搞在一块,会是甚么表情? “淑妃不曾教你,要正视主子么?”漠王爷突然跨了回来,捏着她的下巴,恶劣地道着,“这双眸子,很不让人喜欢,本王直想毁了!” 强忍着痛意,沉儿任由他捏着,这漠王爷的性子如同圣上一般,难以捉摸,虽说他风流,却是让她有一种错觉,难道他也厌倦这样的日子? “往后,不许低着头,本王喜欢你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着……”漠亲王松开她,一个旋身,迈着潇洒的步子离开,仿佛刚才的一切非他所为,大摇大摆而来,又再得意而去! 沉儿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淑妃,那么安静,似是累坏了,而那个漠王爷,竟如无事一般轻松!到底是男女差别哪! 她回想着漠王爷的话,心里一阵恶寒,那个风流王爷,到底甚么意思? ------------ 第四十一章 无稽之谈 黄昏,沉儿回到宫女住处,最近她被使唤的次数明显减少,兴许是因为她得罪了淑妃,所谓一朝失志,惹来众人笑,用于沉儿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沉儿刚回到自个床榻之处,一个宫女便来示威,道是沉儿失了势,淑妃不再喜欢她,众人闻言,皆是一阵嘲笑。 沉儿却不应不接,作为宫女已经够可怜的,如今还来自相嘲笑,这后宫,永无安宁之日,妃嫔争宠,就连宫女也争宠!她真不愿呆下去。 众人见着沉儿如此宠辱不惊,大多看不下去,各自忙了去。然而,却有一位,不曾放弃,走了几步,来到沉儿面前,直指着她的鼻子:“就爱自视清高,不就是仗着淑妃娘娘疼你么,你当真以为淑妃娘娘喜欢你么?莫不是因你这张丑颜?两位娘娘争得死去活来,私下却是一致对外,不让任何女子靠近圣上……” 沉儿不曾听下去,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儿,不必他人相告,正欲起身,却被那宫女使劲一推,整个身子往床榻倒去,碰巧撞上了里墙,头一阵昏眩。 “你——”她很想骂人,这宫女也欺人太甚了,她不作声,就认为她好欺负么? 一旁的宫女见着形势不对,急忙将始作佣者拉开,“沉儿,别跟她计较……”虽不太喜欢沉儿,却也不想闹出些什么事儿,要传出去,她们都要受罚。 沉儿不作声,伸手无了下被撞痛的头,却摸到了粘湿的液体,拿到眼前一看,竟是血,这一撞如此严重!她只得双手捂着头,紧紧地按着,心里逸起无限悲凉,这儿也非久留之地,怕是要开始行动了。 正当沉儿想躺下之时,一个宫女飞快进来,直嚷着沉儿,“淑妃娘娘让你过去,圣上回来了。”私底下,不少人都知道,沉儿曾救过淑妃娘娘。 沉儿一听,强忍着头痛,起身离开,直奔着淑宁宫,当个小宫女真是命苦。 刚踏进淑宁宫,便见着圣上与淑妃在品茶,圣上一脸得意相,估计又是打了胜战,正等着众人庆贺。 “奴婢见过圣上,恭喜圣上凯旋而归。”沉儿低下头,福了下身子,不曾下跪。 “沉儿,你怎么知道孤王胜利归来?”托拓总觉得,这沉儿不简单,心里竟有几分想念,一回宫就直奔淑宁宫,想见的不是淑妃,竟是这小宫女。 “圣上英明,奴婢见着圣上龙颜大悦……”沉儿未曾往下道完,便让托拓拦下了话: “看来,沉儿真是个察言观色的贴心人,爱妃,就让沉儿跟在孤身边罢。”托拓虽是问着淑妃,但是谁都听得分明,这是明白地要人,没有商量的余地。 “沉儿不敢,沉儿笨手笨脚,又刚到宫中,只侍候过淑妃娘娘,怕是不能胜任……”明明想要近他身,却在这个时刻,沉儿退缩了,是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吗? “摆驾!”托拓不悦地起身,将茶杯一放,“沉儿,随孤一起到伏明殿!”那是他的寝宫,如此道来,便是不容沉儿拒绝。 “去啊,好生侍候圣上。”淑妃没有丝毫可以反驳的余地,只得顺从圣上之意,恭送着圣上离开,本以为圣上会留宿,却不料,圣上只不过是前来要人,这人还是沉儿! 沉儿无奈,只得随着托拓到了伏明殿,未曾进去,却见着一位道士模样的男子走来,见着托拓便恭敬参见。待起身之时,却是定睛于沉儿身上,看得沉儿身上发毛,这道士要干什么? “圣上,鄙人有事启奏。”道士开了口,视线收回,心里盘想一番,终是决定将所看到事情相告。 托拓察觉了异样,便让贴身的侍卫带沉儿离开,让她准备衣物侍候他沐浴。沉儿无权拒绝,只得听命,眼里却闪过丝丝快意。 “国师,有话直言。”托拓开门见山,这道士正是他的国师,追随他出生入死,已有不少年事。 “圣上,方才那位是宫女?”国师小心翼翼地探问,却遭来托拓的逼视,他急忙低下头,将事情全部告知:“此女乃皇后之面相,得其者拥天下,只是——” 托拓未料是这样,继续瞪着国师,示意他快快道来。 “此女必然引发一场浩劫,估计伤亡无数。若圣上舍得,请命其离开,留下只怕是祸患!”国师紧皱眉头,专心地观察着圣上的反应。 “无稽之谈!”托拓心里虽震惊,却是这么抛下一句转身离开。其实,他在盘想,也许,这个沉儿当真如想像那般…… “圣上!”国师自知是触怒了龙颜,却又不敢追上前,只是在心里着急,自从替圣上办事,他所预料的,皆一一精准,如今圣上却当他所言是无稽之谈,此种结果,真是闻所未闻! 托拓不耐烦地回过头,“此话不何外传,否则杀无赦!” 国师闻言,身子一震,久久不能言。这些时日的心神不宁,原来是预示即将遇上这个女子!但愿圣上不会被她所伤害! ------------ 第四十二章 祸(一) 托拓进了殿内,便见着沉儿立在一旁,等着差遣,低垂着头,那模样,很是温顺,让他有些怀疑,国师是否算错了? “侍候孤沐浴。”托拓继续往里走,领着沉儿进去,殿内设有浴池,专供他一人沐浴所用,妃嫔皆不可到此享用。 沉儿见着那热气袅升的浴池,心里感叹,这圣上也真会享受。 “还要孤教你如何当宫女么?”托拓站了半刻,不见沉儿上前宽衣,很是不满地道着,回过头,见着沉儿正低头沉思一般,不曾看他半眼,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气急! 沉儿闻言,急忙上前,正欲替他解开战袍,却被他抓住了双手,“怎么弄伤了?”托拓的视线落在她的发上,却见着一些泥泞血色,染了那黑发,结成一团的模样。 “圣上——”如此相近,沉儿却不淡定了,他身上的汗味,她闻得分明,却不觉恶心,她只想逃开,双手被他所握,传来阵阵烫人的热意。 “小六,拿金创药!”托拓突然大喊,拉着沉儿走出浴池,便见着圣上的贴身侍卫进来,手里拿着个小瓶子,交到他手中,难掩焦虑: “圣上,让卑职替圣上上药罢。” “退下。”托拓不耐烦地道着,手一挥,让侍卫退去,自己拿了药替沉儿抹上,动作很轻,让沉儿有片刻的失神。 “圣上,奴婢不敢。”沉儿回过神,急忙后退,离开了托拓,听闻侍卫所言,圣上应是受了伤,“还是让沉儿侍候圣上沐浴罢。” 托拓心里一恼,难得他如此关心一个小宫女,她却不领情,脸色一沉,自个进了浴池内室,沉儿见状,急忙跟进去。 几经挣扎,沉儿终于替圣上解开了身上的束缚,只余亵衣之时,他却开了口,让沉儿到外头等候。沉儿一听,几乎要欢叫,急忙逃到了外头。 托拓见沉儿逃跑一般的模样,嘴里荡出了一丝笑意,若非是身上受了伤,他还真不愿让这小宫女离开。明明是害羞了,却不见她的脸儿有任何不妥之色,是她隐藏太好,或是如他心中所猜想那般? 托拓自个退下亵衣,便见着左肩处的伤,伤口不太严重,即将复原,而他却不愿让他人瞧见,即使是那个灵巧的沉儿,他浸泡在水里,回想着国师所言,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却又不太愿意相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靠着池边,托拓竟是慢慢了闭上了双眸,他很累了。梦里,见着一个女子缓缓靠近,却是见不着容颜,她一直含笑,可谓笑意丰媚,扰人心神。 “圣上——”一阵轻呼在他耳边响起,他却以为仍在梦里,双手一握,抓住了那女子的柔荑,正欲送到嘴边亲吻,却被抽走了! 托拓猛地睁开眼,见着近在身旁的沉儿,不由得一惊,一个用力,将沉儿一推,她便落到了浴池中,身子湿了去,幸好未曾湿了头发,那湿透的衣物顿现了她身子的原样,隔着衣物却见着玲珑有致…… “好一个美人出浴!”托拓却是清醒的,见着那张不沾水的脸儿,心里的疑虑渐渐扩大,故意调笑着,看来,这沉儿真是一个谜! 沉儿不顾圣上关注的目光,挣扎着爬起来,三步并一步,飞快逃走,“圣上,沉儿回去换下衣物便来。”她看到圣上肩上的伤,却来不及多想,只是想着快快逃离。 托拓见着落荒而逃的沉儿,嘴边笑意更甚,她逃不掉了,一会还要前来侍候自己,这模样,真是可人,他已开始期待黑夜的来临。 “圣上!”贴身侍卫在浴池外唤着,他见着沉儿逃跑般离开,举步前来,不知圣上发生何事,竟让沉儿那般害怕。 “进来,替孤着上衣物。”托拓开了口,从浴池中起身,他方才睡了去,沉儿进来,不知她到底藏着甚么目的? 侍卫进来,扶着圣上起来,细心地替他擦去身上的水珠,“圣上,伤口之处,不可沾水,近几日沐浴,必须让人侍候着。” 托拓点头,然后出了浴室,披着外衣,上了龙榻,“一会,沉儿过来,让她进来侍候用膳,孤暂且歇息半会。” 侍卫领命,便退出了门外,静静地守着,不曾等来沉儿,却见着国师上前探问圣上状况。 不等侍卫多言,里面却传来了圣上的声音,“国师,请进。” 国师闻言,急忙进去,见着圣上躺在龙榻之上,不见那个沉儿,心里稍稍踏实,“圣上,不可过于靠近那位宫女,臣怕她会伤害圣上。” 国师总感到不安,却不知从何而来,隐隐担心圣上,于是又折来再次劝告。 “国师,孤知晓,下去罢。”托拓虽是这般道着,心里却期待见到沉儿的真面目。 国师无语,只好退下,圣上都明言至此,他也尽了力,但愿此番是他失算,国师一边走,一边自我安慰,未踏出门槛,却见着所言之人款款而来—— 两人碰面,沉儿不由得低了头,生怕国师问话,身子一绕便进了去,如同逃避一般,飞快闪进,这让国师更是起疑! ------------ 第四十三章 祸(二) 沉儿刚走到龙榻跟前,不曾出声,便听闻托拓懒懒的声音,微带着倦意:“来了。”他正思索着,何以会看中沉儿?那张容颜,怕是最引他注意之处。 只见沉儿缓缓走来,那体态隐约可见,也许因为匆忙而至,她微喘着气息,却不见脸上有任何色彩,这让他的疑惑更深! “圣上吩咐,沉儿不敢怠慢。”沉儿故意往前走了身步,定定地看着榻上之人,半掩着床褥,可见他结实的身躯,这个长年好战的男子,有着一副健壮的体魄。 “沉儿——”托拓突然起身,心捉弄之意,长臂一伸,将沉儿往怀里一带,她被拖到了床榻之上,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吻上了她的唇…… 本只欲吓唬她,却在碰上那唇瓣之时,他失了神,如同饮酒般,渐渐陶醉,不断地加更深着这一个吻,双手落在她的腰间,握着柔软如柳的她,心生激荡—— 面对如此突发之状,沉儿本能地挣扎了几下,接着倒是沉着了,双手环了去,热情地回应着,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不复方才的汗味,沐浴过后,格外清新。 只是,沉儿未曾忘记,自己接下来要做之事,当身子被他揽紧,感觉一只大掌游到了胸前,她止不住轻颤,不知是因为敏感,或是因为厌恶,她极力压抑着,回吻却渐渐乏力! 托拓来不及惊讶她的热情回应,一心念着占有她,身下之物早已待发,尽管身上有伤,他无所避,得此美人,实系意外收获! 温热的舌尖,一直探入,沉儿快要承不住他的侵略,她想着是否可以一口咬断那舌头!正当她犹豫之时,身上的宫女服被用力一扯,撕毁了去,连同亵衣,一并落下…… 托拓半是清醒,半是沉迷,这身子如此柔软,软得只需稍稍用力便可折断,碰过不少女子,却无一人如她这般,让人感到销魂! 穷图匕现,当沉儿的衣物正要被除去,她摸索到了腿上的刺刀,趁着托拓沉迷之时,用力往他胸口一刺…… 察觉到痛意,托拓已经回神,瞪大了眼睛,轻轻地一退,刀不曾深入,只伤了些许皮肉,他一个使劲,那刺刀被拔去,丢到了地上,“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孤?” 他瞪直了眼睛,直视着沉儿,衣物尽退,身上的美影尽览,甚是赏心悦目!果然不是普通的宫女,视线落在那张毫无表情的容颜上,忽然大笑起来,“孤倒要看看,这张脸皮之下,到底藏着如何一张容颜!” 今日,他是不会放过她了,两人坦然至此,他迷上这身肢,即使她伤害了自己!念想着,他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将她双手反握在后,一手伸去,从她耳边一掀,一张全新的面孔呈现在眼前! “放开我!”她大声唤着,羞怒之音不经压抑发出,却有一种穿透之力,真实面目已被识破,其实,她本不想这样刺伤他的。眼下,这场刺杀,她变得被动极了,无疑是以卵击石。若非他这般羞辱她,她真的不会拿出刺刀,她本想好,要创造一个机会,即能伤他,又可逃走的…… “果然是绝色!”托拓为之动容,这般容颜,无疑是倾城绝色,他轻浮地吻上她左颊处的红梅,啧声叹着,本来暴怒之心,竟有些松懈,这般绝色,他舍不得将她处死! “色魔,放了我,我冷素宁死也不愿被你轻薄!”愤恨交加,羞愧参半,她将自己的名字都报上了,虽说这个男人是难得的帅哥,可是,她一点也不稀罕,她怀念的是晋亲王! “原来,你叫冷素!”托拓回味着这名字,更是不放手,将她身子往床榻上一推,身子压了过去,吻上她的胸口处…… “放开我,你这个好、色之徒!”原来,沉儿便是冷素,一直伪装着,如今却被他识破,她奋力挣扎着,趁着他亲吻之时,忽地一个起力,身子弹离了龙榻,使了轻功,落到五米之处…… 托拓一惊,原来,她还会轻功,眼里染上一层阴兀,身子轻轻一跃,已落到了冷素跟前,将她往怀里一搂,不让她再逃脱! 冷素眸子一转,刚好看到地上的刺刀,光着脚一撩,笨掘间,竟捡了起来,往托拓喉间一抵,“放开我,否则,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动手啊!”托拓浑身的血液沸腾了,从来不曾有人敢这般对他,即使心里有着对她的不舍,此时此刻,全都化了去!他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龙威! 眼前的女子,让他万分不悦,她到底是何人,竟敢行刺他?可知行刺圣上是死罪! “哥哥——”冷素忽然一声大喊,纤指一划,双眸一闭,死就死吧,杀了这男人,她也会跟哥哥团聚了。 咣的一声,刺刀再次落地!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闯了进来! ------------ 第四十四章 祸(三) “出去!”托拓突然大声吼着,将冷素往怀内一揽,冷眼瞪着来人,正是他的贴身侍卫。 “圣上!”侍卫迟疑着,不曾迈出一步,方才听闻里头阵阵吵杂,只当是沉儿在侍候圣上,后来细听,却是不寻常之音,他便飞身而来,刚好见着一女子手持刺刀抵在圣上喉间! 千钧一发之时,手指一弹,那刺刀已落地。 尽管那女子娇媚如花,却是伤害着圣上,作为圣上的贴身侍卫,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只是,他未料,圣上竟将那女子护在怀内! “不要你假好心!要杀要剐,随你便。”冷素不领情,挣扎着要从他怀里逃开,完全不顾自己身无一物,这让托拓更为震怒,对待她,他自有法子! 冷眉一扫,侍卫低头退下,托拓将冷素往肩上一扛,直走向龙榻,意图再也明显不过了。 “色狼,你放开我!”冷素张牙舞爪,却是逃不开他的钳制,身子被重重一抛,落到那张龙榻之上,来不及逃避,身子被稳稳压住—— 下巴被他的大掌一捏,两人视线相碰,只见他咬牙切齿般,怒气扬长:“色、狼?你认为孤是色、狼?那孤也不必客气了!” 眼前,一张绝美的容颜,特别是这一朵红梅,显得极为妖娆,紧咬的红唇,一脸的倔强,让他有撕毁的念头,于是头一低,掳获的是她胸前的果果,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 相比之下,她的力气,显得极为渺小,丝毫不影响他的兴致。既然送上门了,他根本不需要客气,不自量力的女子! “不要!”冷素察觉到他的亢奋,却是止不住地挣扎,对于男人,她并不陌生,在现代,她有过男朋友!身上的他,明显是动了欲,那压近的身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一种恐惧袭来,她有些绝望,可是不肯服软,往他肩膀处的伤口,重重地咬了一口…… “竟敢咬我!”托拓抬起头,邪魅的眸子冷冷地刺向她,不时闪着嗜血的亮光,让冷素看得心惊胆跳,她似乎忘了,这男人是冷血而残酷的,这下她完了! 托拓冷冷地一笑,她明明害怕了,眸子里清清楚楚地写上了恐惧二字,小脸却仍在逞强,真是有趣!只不过,他未料她可以这般狠,还对着伤口,心下一怒,点了冷素的穴道,让她无法再动弹! “如今,好好地享受惩罚!让你快乐的惩罚!”他冷狠一笑,再也没有心思去调情,发狠般,准确无误地闯入她的禁地! 疼痛袭来,冷素却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身子不能动,可是她还能说话!身体被他所肆虐,如同被撕裂一般,震痛了心神,泪水在瞬间凝聚滑下! 端木晋!冷素在心里呐喊,在这个时候,他是她唯一想到的人,原来,她爱着的男人是他! 成功入侵的托拓,嘴边扬起胜利的笑容,原来,他是这女子的第一人,抬头见着她倔强的神色,却是恼怒不减,更是加快了速度,尽管寸步难行,他却不肯放过她! “晋——”冷素承不住他的侵袭,终于将心中所念之人尖叫出声,这听在托拓耳里,无疑是一把尖刀,让他蒙羞,明明在他身下承、欢,却唤着他人的名讳,这个该死的宫女! 几尽残酷地,他解了她的穴道,强迫着她配合自己,未料她得到松解,右手一场,一巴掌拍到了托拓脸上! 愤怒的目光喷射而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竟敢掌掴他,可知这是死罪,这是冒犯天威!他露出嗜血般的表情,再次肆意妄为,痛得冷素无法言语,原来被人强是这么可怕! “我要杀了你!”冷素倾尽了所有力气,双手砸在他的身上,甚至是撕扯他左肩上的伤口,血顺势而流,场面甚是可怕! “你!”托拓手一扬,重重地落在冷素身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住不动手,她却不断地逼他!如此一个女子,再也不值得他去珍惜!如此想着,更是残酷地,完全不顾她的第一次! 渐渐地,冷素失去了知觉,疼痛也飘然而去—— “敢装死!”托拓低吼着,直到完全释放,才松了她! 血染在彼此身上,再也分不清界限,他的肩流着血,她的身下也淌着血……整个龙榻,显得妖魅而可怕,血色漫开,腥红了他的眼! “来人!”托拓一声令下,侍卫破门而入! 眼前的一切,让侍卫惊心,却又不敢言,静静地伫立着,等着圣上的吩咐! “将她打入天牢!”托拓抬起左臂,头一低,舔了一口那流下的鲜血,嘴边染红,如同嗜血魔鬼一般,让侍卫看了心里直打寒颤…… ------------ 第四十五章 牢 沉儿被打入天牢一事,在宫中传得沸腾起来,却也无人敢问,到底发生何事。 漠王耐不住,偷偷跑去了天牢,只想看看传言中的沉儿,到底犯了何事,竟让哥哥将她打入天牢,在他的印像中,那个沉儿,还挺倔强的。 “王爷,圣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内!”当漠王到了天牢入口,被看守的侍卫拦下,虽是为难,却也将圣上的话传达得清楚无误。 “任何人?当然不会包括本王,你可知道,圣上一向疼爱本王!你冒犯了本王,也即是冒犯了圣上,可是想着要将脑袋搬家了?”漠王随手拿起侍卫身上的佩刀,往其脖子上一横,只要手再动一下,侍卫的脑袋可以随时搬家。 “请王爷见谅,卑职无能。”侍卫只是眼一闭,一副等死的模样,让漠王不悦,于是将佩刀往外一扔,谈谈道着: “还不快快将佩刀拾起!”漠王爷眸子一转,趁着侍卫转身的刹那,按了一下天牢的开关,身子一闪,消失了。 等侍卫反应过来,漠王已经进去了! 天牢里,有些潮湿,点着烛火,昏昏亮亮,只见一袭白衣卧在一角,了无生息的模样。 那便是沉儿! 漠王轻声上前,瞧见一张苍白却绝美的容颜,特别那左颊处的红梅,在白色映衬下,欲发娇艳,散发着醉人的气息。 他忍不住,伸手抚了那张容颜,光滑柔软却是没有生息,她到底怎么了?这是谁?沉儿呢?思前想后,他突然大悟,难道这个女子就是沉儿? 正当他吃惊之时,女子眨了几下眸子,幽幽转醒,当看到近在眼前的男人,却是别开了脸,原来她还没有死,扫过眼前的一切,心里猜想,这应该是所谓的牢房,周围都是那样昏暗,而且有一股很重的泥土味。 “你是谁?你不是沉儿。”漠王见着她醒来,却不愿看自己一眼,也不表现惊讶,可见,她一定认识自己。 “这重要吗?”冷素轻笑了声,瞧了他一眼,然后垂下头,轻轻地弯了一下腿,却发现身下疼痛不减,那个臭男人,竟把她给强了,她也未料,这身子竟是处子,不过想来,也很正常,之前一直被冷冲保护着,又一心爱慕着他,肯定不会被破身。 “本王讨厌你这种眼神!”漠王已经确定,她是沉儿,又或者说,沉是她装扮出来的,“为什么会被圣上关到天牢,你可知道,被关进来,等于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 “死了倒也干脆。”冷素无所谓,仍是不看他,心里暗想,这是天要灭她,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她也不会傻到这样冒然伤害托拓,只是一切发展,都由不得他控制了。 “看着我!”漠王抬起她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这双眸子,他记得,正是让他无法忘记的灵眸,原来,沉儿只是一张假面皮,这才是她的真实面容,很是惊艳。他渐渐靠近,气息都已落到她脸上,“跟了我,我带你走出天牢。” “你不是有淑妃吗?”冷素笑了,是淡淡的嘲笑,眼前的漠王是一个风流人物,就连自己的嫂子也不放过,她对这种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如果你跟了我,我只要你。”漠王的眼神放柔,指腹滑过她的唇,渐渐下滑,“你睡了很久?你到底做了甚么,让哥哥这般盛怒?” “多谢王爷厚爱,我承不起。”冷素一点也不相他,只不过是一时迷恋她的美色,再说,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还能走出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见着的便是天牢! “你很倔强,怕是因为这性子惹怒了圣上!”漠王怜惜地道着,哥哥见着这般容貌,定是舍不得将她赐死,否则,她不会还活着。 只要冒犯了圣上,一般都会被处死。这是所有人都知晓之事。 “如果漠王爷没事,请移步,不要让这天牢弄脏了王爷身份。”冷素欲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就连一只手指的力量都没有!那个男人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别乱动,你一定是吃了软骨散。”漠王观察了她半会,心里暗想,哥哥到底是何种打算?看来,是有意留着她性命。 冷素一听,不由得吃惊地张了嘴,软骨散?她的穿插越之旅,真是可怜,先是没有了哥哥,然后报不了仇,还被关在天牢,还要尝尝古人的玩意软骨散!难怪她浑身乏力! 见着那半张的红唇,漠王爷心里竟升起一个念头,那唇是什么味道?红得如同那朵梅花一般,娇艳欲滴! 慢慢地,慢慢地,漠王爷头一靠,唇抵上了她的唇—— ------------ 第四十六章 恨 “漠王!”一阵低唤响起,打断了漠王的好事,他有些恼怒地回头,却见着国师,还有他身后的哥哥,于是,飞快起身,走到了托拓身边: “哥哥,我要了她!”漠王向来任性,风流也是出了名,可是托拓一直宠着,因为这是他唯一的亲人,最疼爱的弟弟。 “不可!现在就出去!”托拓却不曾答应,冷硬的视线,落在冷素身上,将她关进天牢已经是第五日,今儿过来,就是知晓,她会醒来。毕竟,药物是他给下的,能控制服下醒来的时日。 “哥——”漠王正要说什么,却听闻冷素一阵重咳,他不再说话,转身对上她,“沉儿,跟圣上说不得,只要你跟了我,本王会好好疼爱你……”漠王如是道着,却让人感到轻浮,只是他轻轻地揽上她的肩,又与这话相抵着,一个用力,他将冷素往怀里抱了去。 “放开她。”托拓见着漠王如此小心翼翼,心里尽是不悦,毕竟她已是自己宠幸过的女子,他见不得弟弟对她这般好,她是他的,也只能忠于他,不可跟除他以外的任何男子有所接触,即使是漠王,也不可以! “不要。”漠王刚将冷素扶起,却被托拓上前一扯,将漠王拉到了一边,冷素失去支撑点,身子乏软,一下子跌落于地,痛得她闷哼。 “安分一点,少装死,孤是不会同情你的!”托拓见着冷素跌落,不扶反而恶言,“如今醒来便好,从实招来,是何人让你前来行刺孤的?快说!” “我说了,你要杀要剐,随你便。”冷素往墙上一靠,本想让自己所言显得有力,出口之时,却是柔柔绵绵的,因为她已浑身无力。 “好一个冷素!昏睡了五日,竟还有力气跟孤叫阵,好!”托拓突地上前一步,掐住了她的脖子,渐渐提起,往墙上一顶,“不说是吧,那孤自会查明!” 原来,她昏睡了五天,难怪她觉得这一觉睡了好久,梦里似乎回到了现代,正赶着拍摄,中途似乎又看到了初恋男友,而一会又变成晋亲王的脸…… “哥,别——”漠王有些害怕,哥哥正处于盛怒中,只要哥哥稍稍用力,她便有可能香消玉郧!只是当他冲上前之时,却发现哥哥更狠了,掐得更紧,她原本苍白的容颜,出现了一抹红色,由于充血,那朵红梅愈发妖艳了! “呵,以为勾引了漠王,你就可以逃过一劫么?休想,若不如实招来,就等着处死!”托拓怒言着,却是渐渐松了手,见着这朵红梅,不由得回想当日,她在身上承欢之时,这红梅也会变色,显得极为红艳。果然是一个妖女,专门诱惑男子的妖女! 得到松懈,冷素从墙上滑下,一点一点地滑着,然后坐回到地上,心底升起无比愤恨,全身乏力,她连自尽都做不到。 “恨?!”托拓蹲下身子,直视着冷素的双眸,发现里头藏着的全是愤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到底招不招?”他不想承认,心底潜藏着对她的依恋,那承在身下的美处,他仍无法忘怀,否则以他的性子,冷素早已魂归西! 冷素眸子一闭,不再看他,作出无声的拒绝,彻底惹怒了托拓,他一个起身,愤愤开口,“那好,就在天牢里等死!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内进,看她能逞强到何时!漠王,走!” “她到底犯了何罪?”漠王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哥哥所言,沉儿到底要招什么?是否与她被打入天牢有关? 冷素无所畏惧了,比方才更可的的一幕都过去了,她终于知道,那个男人真的是残暴不仁,嗜血得可怕,记得那天,他们在床上,那血色,她仍是清晰。现在,她该如何是好?逃不掉,死不去,这是最可怜的! “漠王,切勿过于靠近,唯怕此女以色作饵,伤害了漠王。”国师终于开了口,如今见着冷素直面目,心中疑虑更深,此颜乃祸国殃民之色,他必须加紧劝阻圣上,方才圣上虽怒,却是放了她,可见,圣上对她,也有着一定的不舍。 自古有云,红颜祸水,作为国师,绝不可看着圣上被女色所迷! “混话!”漠王低语,却又不敢作停留,只是回头看着那张娇颜,心底记得更深,也只有那张容颜才配得上那双灵眸! 托拓带着两人离开,不再看冷素一眼,他心里有着说不清的情感,看着那张容颜,他想将她压在身下,然而想到她勾引漠王,恨不得一手掐死她! 这个冷素,到底是何许人也,他定要查个清楚,为何要刺杀他?! “哥,我——”漠王作着最后的挣扎,却不曾道个完整,被托拓一瞪,再也不敢说下去,看来,沉儿做了很可怕之事,否则哥哥不会如此动怒! “不许靠近她!”托拓最后一次重申,在心底,他记得国师曾说过的一句话,冷素是皇后之相,见着她的真实容貌,他倒有几分相信了,只是,会是他的皇后么? 一行三人,各有心思地离开了天牢。 冷素静静一坐着,浑身冰冷,意识再度迷糊,她忍不住轻唤着晋亲王,那个让她思念的男人,一定在为她着急,可是,她见不着他了。 ------------ 第四十七章 威胁 不知过了多久,冷素醒来,身边是一阵哭声,陌生又熟悉,到底是谁在哭? “小姐,小姐,你醒醒,醒醒啊!”阵阵呼唤,夹着哭声,让人听得心酸,冷素很是吃力地撑开眼帘,眨了半天的眼睛,终于将眼前人看清: “桂香!”冷素吃惊地唤着,双手抚去,柔弱无力,却是感受到桂香的真实,她高兴地笑了,“桂香,真的是你!”想当日,她让桂香假冒自己去做新娘,还以为她已经成了侧王妃,再也不能相见了! “小姐,你醒了!”桂香喜极再泣,搂紧了冷素,“小姐,桂香好害怕,怕小姐醒不来!”当她被抓来这里,见着小姐昏迷不醒时,心里异常害怕,她守在此处,已有两天了。 冷素松开桂香,抬眼四望,见着仍在天牢,心里一惊,“你怎么来了这里?”刚才过于兴奋,压根忘了身在何处,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冷府!未料,身在天牢,而桂香也在这! “小姐,是一个叫国师的男子领兵冲入冷府,将桂香带来此处的,管家他……”桂香再也说不下去,又开始哭了。 冷素嗅到了不寻常的味儿,抓紧了桂香的双肩,“管家怎么了?”她有不好的预感。 “管家受不了奔波劳碌,在路上……”桂香哇的一声哭了,管家待她也很好,如今却死在路上,怎能不让她伤心? 冷素颓然地松开桂香,嘴边浮起一抹苦笑,“是我害了你们!”她想到了,一定是托拓命人到冷府去了,他一定是查出了自己的身份,这样也好,一切都明了! “好感人的一幕啊!”托拓突然出现了,拍着手掌往她们靠近,“果然是主仆情深。”他看着那个愈发苍白的女子,心里却不悦,那张容颜依然好看,即使如此苍白,还是难掩娇色,原来,倾城是这般模样! “你到底想怎么样?!”冷素大声叫嚷着,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竟有了力气,难道那个软骨散的作用已经退去? “很有气势,不错。”他见着那张因愤怒微红的小脸,语气淡定,经过一番查探,终于知道了冷素的身分,竟是端木皇朝冷将军之妹。 对于冷将军,他并不陌生,两人曾交过手,他们武功不分上下,只不过,听闻上次一战,冷将军血洒战场,而这个冷素,便是奔着替哥报仇而来! “不想怎么样。”托拓往前一步,将冷素拥入了怀,“孤甚是怀念你的味道,若非那日尝过,孤还不知晓,原来,女子也有不同之处。”言罢,吻落下,覆在她的唇上…… “放开小姐!”桂香见着冷素被轻薄,冲上前扯着托拓,却不料被一个用力,弹到了几米之远,痛得她失声尖叫。 “放开我!”趁着他分心,冷素吃力一推,终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急忙跑到桂香身边,将她扶起,还不时嫌恶地擦拭着嘴角,虽然,托拓算是个帅哥,可是,他杀了冷冲,她唯一的亲人,她不会跟他有交集,那一次,是他强迫的,不算在内! “嫌弃孤?”托拓捕捉到她厌恶的眼神,却是笑了起来,“难道,你还想为你的晋王爷守身如玉?不过,你应该不曾忘记,那日在孤身下承欢……” 冷素捂着耳朵,不敢再听,这个男人将她的事情,似乎打探得很清楚,否则,桂香也不会出现在眼前。 “若是愿意忠心侍候孤,便赐你一个贵妃名号……”托拓狂妄地道着,眸子里全是邪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留恋她,无论是那容颜,或是那身子! 当然,他更希望见着她屈服,如此倔的性子,屈服后会是怎么样一个情形?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儿,让他有一种征战的欲/望。 “我不希罕,最好就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你既然知道冷府,当然知道我哥哥,正是被你所杀的冷冲!”冷素轻哼着别开脸,根本就不屑于当他的妃子。 忆及当日,被他那样**,仍觉得身子在疼痛! “看来,孤是过于纵容你了!”托拓握紧了拳头,虽是早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却还是动了怒,“再给你一次机会,答应与否?” 冷素话都不说了,只是头一偏,靠近了桂香。她宁死也不要当他的妃子,这个残暴的男人,她恨他! “来人!“托拓一声令下,两个侍卫上前领命:“这丫环赐给你们!” 两个侍卫一时发愣,不明白圣上的意思,久立着不动,托拓不耐烦地再道一遍:“现在,好好享受这个丫环,就在这不知好歹的宫女面前!” 终于,两个侍卫有了动作,将冷素身边的桂香一扯,拉到了不远处的角落里…… “放开她,放开桂香!”冷素正欲追上去,却被托拓一扯,落到了他的怀里,眼睁睁地看着桂香被他们剥落衣物—— ------------ 第四十八章 屈服 被二人拉扯着的桂香,眼里盈着泪,止不住地颤着身子,她强忍了许久,终是熬不过,低声叫嚷着:小姐,救我—— 毕竟是一个小女娃,不曾经历世事,被两个侍卫吓得,满脸惊恐,小脸对着冷素这边,犹为让人心痛。尽管她明白,不可以求饶,却是控制不住! 面对桂香的声声唤,冷素再也无法冷静,狠狠地捶打着托拓,“你让他们放开她,不要!”她忆起当日,自己被这个男人强行破身,她不希望桂香也得到同样的对待。 “答应当孤的爱妃,她还会如常侍候在你身边……”托拓不紧不慢的声线在一片杂乱中响起,很是清晰,让冷素听得发冷,而她却无能为力。 冷素心中暗伤,若她可以冷漠一些,她可以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桂香只不过是一个丫环,她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可是她回想到两人相处的情景,心里疼痛不已,桂香对她有多好,她知道! “小姐,不要——”桂香在这关键时刻,竟然开了口,让冷素不要答应,尽管她不住地叫喊,却也将托拓之语听得分明,她也不希望小姐因为自己而屈从于那个暴君,“让桂香来生再侍候小姐!” 言罢,桂香使劲一挣,竟脱离了两个侍卫的纠缠,整个身子往墙边一撞,看得冷素心惊胆跳,心里也更是难舍,“桂香!” 在那声厉呼里,桂香被一个身影拦下,在不及防之时,身子被一抛,准确无误地落到了其中一个侍卫的怀里! “没有孤的允许,谁也休想离开!无论是生是死,都掌握着孤的手里!”托拓冷冷地瞥了一眼桂香,正脸对上冷素,那话,无疑是说给冷素听的,他才是主宰者! “你以为你是谁!”冷素受不了这个狂妄的男人,疾奔到了桂香身边,拉拢了她的衣物,“桂香,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泪水不自觉地滑落,烫着那朵妖冶的梅花,如同滴血般夺眼。 “小姐,是桂香不好……”桂香俯在冷素肩上,身子仍在颤抖,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感,她没敢抬头看任何人。 “我答应你。”冷素抬头,看着那个自信满满的男人,淡淡地道着,字字清晰,落入托拓耳里,他扬着一抹笑,虽是极浅,却让冷素感到极为刺眼,想着要夜夜承欢于他身下,心里一阵寒颤。 “带素妃回清风斋。”托拓自个往外走去,不曾理会冷素主仆二人,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是早有预料的,只是没想到冷素答应得如此之快,他以为,还需要一些别的手段…… “请娘娘移步。”两个侍卫作出请的姿势,等着她们前行,他们只不过是奉圣上所旨而行动,一切受控于圣上,忠于圣上。只要是圣上的妃子,他们必须恭敬。 冷素拥着桂香,一步一步地走出天牢,重生之感,她却没有丝毫快乐,守在一个杀了自己哥哥的男人身边,她该如何是好? 也许,她会在某天,亲手杀了这个可恶的男人,然后和桂香双双离世,只是,她会害了桂香。 “桂香,我对不起你。”冷素心里满是愧疚,如果不是她任性,桂香也不会被牵连进来,如今,她们主仆二人,难以逃脱。 “小姐,我没关系的,只是委屈了小姐!”桂香的泪水仍不断,想到小姐为了自己而答应当那个暴君的妃子,她心里难过。 冷素扯动嘴角,给桂香一个安心的微笑,想来,那个男人还是对自己存有怜悯,若非如此,他早杀了她们,目前,她是他的妃子,还好,不是贴身丫环,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 走出天牢,外面是刺眼的阳光。 冷素发现,春天即将过去,触目皆是绿,还有开得娇艳的繁花,她不禁忆起冷府的一切,花也是这般美,只是,此花非彼花!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冷素,她只是一具行尸。 ------------ 第四十九章 挑衅 清风斋,座落在一片竹林里,风轻吹,叶子沙沙作响,阳光如同点金那般,细碎而光亮,洋洒而下,落在沙地上,落在人的身上。 此处,清风伴鸣,符其名。 房内,摆设简单,却让冷素觉得舒适,这儿与先前的宫殿相比,显得清静,怡人。然而,桂香却不这么认为,她扫了几眼周围,已是满脸愁容。 两名侍卫领到目的地,便恭敬离去,余下主仆二人相对。 “小姐,这儿怕是过于简陋了。”桂香不禁忆起在冷府之时,小姐养尊处优,将军待小姐百般好,只要小姐喜欢的,都会奉上。眼下,将军已故,小姐又沦落至此,她的心里无限悲凉。 “桂香,没事的,我喜欢这里。”冷素淡笑着,心里暗想,只要托拓不来找她的麻烦,那就好了。 听罢,桂香只得摇头,然后去整理床榻,小姐确实变了,与从前很不一样,也许是将军的离开,让小姐变得更为坚强了,这样的小姐,很讨人喜欢。 冷素环走了几步,刚绕到窗边,便见着一行人兴兴而来,带头的,似乎是贤妃。 原来,她来到此处,第一个找她麻烦的人,不是托拓,而是他的妃子,不过,也是一个样,都与他有关。 门,砰地被推开,一个丫环率先进来,趾高气扬,“贤妃娘娘驾到!”话音刚落,贤妃娘娘已经进来,就站在冷素跟前,细细端详着她,久久不语。 冷素本想请个安,却在看到贤妃凌厉的目光之时,一切作罢,迎视着她的目光,丝毫不曾退缩,这让面前的贤妃很不悦。 “你就是那个宫女?”贤妃尖锐的声音响起,让一旁的丫环轻挽着,“看来,本宫是小看你了,这双眸子,让人印像深着呢。”那双清澈的眸子,澄明而无杂质,没有丝丝退缩。 视线落在那张素颜上,本能地带上几分妒忌,虽是有些污垢,却仍是白晰无瑕,特别是那朵红梅,显得极为注目,只需略施粉黛,便可倾城。 难怪,圣上会看上!只是,眼前的女子若长留于宫中,是一种祸患。后宫之势,一直掌握在她与淑妃手上,如今多了这么一个女子,贤妃打心底的排斥。 “多谢娘娘夸奖,冷素只是逼不得已而为之。”冷素自个往左边的椅子一坐,桂香已侍候在一旁,替她倒了杯清茶。看来,这房子的一切,都是被打扫好的。 莫不是,那个男人,早就将一切计划好?只等她投网而来!好一个托拓!冷素边啖着茶,边细想着,眼里不自觉地浮起一丝厌恶。 贤妃倒是将冷素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由得冷哼了声,“别太得意,圣上对你,也不见得很上心。”她环视着周围,见着简朴无比,没有了来时的愤怒。只是,这清风斋,她会住上多久? 圣上竟让这个宫女住进来! “冷素自是希望,圣上现在就将我赶出去,我本就不想呆在这儿。”冷素话语一出,满屋是抽气声,贤妃带来的丫环,无不带着些许幸灾乐祸之意,胆敢出言相撞,必定会受到贤妃的惩罚。 果然,贤妃往前一步,夺过冷素手中的杯子,将茶水一倾,泼到了冷素脸上,这还不算,还欺身而去,“本宫会让你很快离开的。”贤妃,有着一个当丞相的爹爹,得到圣上的器重,宫中无人不晓。当然,这也助长了她的气焰。 然而,冷素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反手扬起,落在贤妃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回敬之!” 言罢,冷素将贤妃往外一推,自个站了起来,让桂香替自己擦拭脸上的水珠,不忘再追加一句。“我不管你是谁,以后别再挑衅我。”想她一个现代人,还会怕一个古代妃子不成! 贤妃当场僵住,右手捂着脸,满目愤怒,却又不曾动半分,只是瞪着冷素,从来,不曾有人敢如此对她,这一耳光,她会记在帐上! “别再瞪了,给我滚!”冷素冷冷地迸出一句,语气极轻,却是让人听得生冷,几个丫环已经无人敢直视她,她的威严,估计已经形成。 贤妃愤愤地一个转身,领着大队离开,走到门口之时,回头,轻蔑一笑,“给本宫等着!”此仇必报,贤妃心里暗念着,想这么一个毫无依靠的女子,她一点也不惧怕! 冷素置若未闻,不屑一顾,却发现桂香突然停下,定定地看向门口,她回过头一看,见着最不想见之人! 那人,正与贤妃相对着。 贤妃见着来人,身子一软,往其怀里倒去,一副柔弱的模样,与方才仿若二人,这让冷素不待见,身一转,不看他们的恩爱。 托拓虽抱着贤妃,视线却落在冷素身上,见着那淡然的转身,微皱了眉,在他眼里,这女子除了为那丫环动容外,不见她为其他烦扰过,冷然至此,让他有一种撕毁的念头。 “圣上,臣妾果然猜中了,圣上当真到了此处。”贤妃将脸儿一仰,只想让托拓见着方才被打过的脸儿。只是,托拓目光不在她身上,她不悦,却又不敢造次,只得换了个话题,“这爹爹差人送了外族贡品,前去贤宁宫品尝如何?”贤妃环在托拓身上,纤手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胸膛,挑逗的意味昭然若揭。 只要圣上跟着她回到贤宁宫,那就什么都好说,她定要好好地将方才之事加油添醋一翻,她不信,这么一个被打入天牢的女子能与她相比,且不说她的宫中地位,爹爹的威信,圣上总得让上几分。 “是么?可惜孤有要事,晚些再前去,如何?”托拓轻声道着,双手已经将贤妃扶直,拉开了两人距离,虽是询问的语气,俊颜毫无表情,目光已追寻屋内的人儿而去。 贤妃也是个察言观色之人,见着如此情形,暗压下心中的不愤,笑若灿花,身子微福,“圣上,那臣妾回去候着。”言罢,领着众侍女翩然离去,几步一回头,笑意盈盈对着托拓。 贤妃心念着一句,那是爹爹教的,很多事不必在于一时的争风,今日之事,她定要加倍讨回,冷素,就等着她吧。 “娘娘——”领头的丫环,脸上尽是激愤的表情,却是唤了声娘娘,便不敢言,因为贤妃本是微笑的脸儿换了颜色,微带着怒气: “跟着本宫,必须学会沉住气。”贤妃这话,不只是对着她一人而言,众丫环听闻,齐声应了声是,那气势,很讨贤妃的欢心。 托拓见着贤妃离开,便迈步进了屋。这屋内的人儿,却不欢迎他,跟贤妃相比,差得太远,而他,却喜欢逗留在此处,与她相对,他倒想看看,这冷然,可以持续多久。 “怎么,见着孤前来,都无话么?”托拓往正座走去,霸气凌然地坐下,本是清静之处,因他的到来,显得有些局促。 冷素眼色一使,桂香急忙行礼,半跪在地上,却是半天得不到回应,却也不敢抬头,只是这么跪着,她明白,这圣上要为难的是小姐,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借体。她不可以给小姐再添麻烦。 冷素自个坐着,倒着茶,小口喝着,这男人刚才不见人,怎么一眨眼就来了,而且还是特意来找她的麻烦,他到底要干什么? “果然沉着冷静,正合孤的心意。”托拓起身,长臂一伸,将冷素拽进怀里,两人四目相对,他看不到她眼里的惊慌,而她,虽对着这双鹰目,视线却太虚,如同无视一般,过淡—— “来人——”托拓突然大声喊,一个侍卫应声而来,他瞧了眼地上的桂香,“带她下去熟悉周遭,让她好好地侍候孤的爱妃。” 桂香闻言,起身跟着侍卫离开,她偷偷地回头,见着小姐被圣上抱得紧,心里暗想,这样也好,小姐深得宠爱,以后在宫中才不会任人欺负。 只不过,她忘了,圣上是她们的仇人,而冷素,不曾忘记,却也无计可施。 感受到怀中人的漠视,托拓不怒反笑,“孤见过各种各样的奉承,却难以一见这样的漠然无视,很有趣,孤很喜欢……” 略带茧的大掌,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映着那朵红梅,一种魅惑蓦然袭来,他渐低下头,刚要触及那唇,却松开了,如同避蛇蝎般,突然离开,这让冷素感到惊讶,她以为,这男人的到来,不过是侮辱她,可是这情形,有些异常。 “怎么,嫌弃我?你要我当你的妃子,不就是为了让我侍候你吗?”冷素突然转性,身子往他靠去,软软地,倒向他怀内,如同她刚才见着的贤妃那般…… “想通了?要侍候孤?”托拓抱着她,认真地探视着那张变脸,她要玩,他也可以,顺势一倾,身子压过去,长臂袭向她的衣领,刚要碰上她,却被她一闪,拍开了那只大掌,这一举动,引得托拓哈哈大笑—— 冷素挣扎间已脱离了他的怀抱,一脸恨恨地瞪着这男人,她有点挫败地发现,自己玩不过他,因为她讨厌这男人的碰触。 “放心,孤已命人备好热水,你可以好好地洗洗,晚上再侍寝——”托拓仍在笑,慢慢地往门边走去,身上明黄的衣物随着他的脚步摆动着,那天生的王者之气,在冷素眼前,一览无遗。 “忘了告诉你,爱妃,你身上有些异味儿,都怪孤把你留在天牢太久,今晚好好洗洗,孤喜欢你的味道……”托拓临出门,回过头,留下一句让冷素当场气结之语—— ------------ 第五十章 漠王 沐浴过后,冷素倚床而坐,一袭白色亵衣掩了粉红肌肤,那长发微渗着水滴,垂落于肩,洁净的素颜使那朵红梅欲发招人。只见她半闭着星眸,不言不语,似是沉寂在某种思想里。 桂香手里拿着琉梳,轻轻地替冷素捋着发丝,“小姐,累了么?用过晚膳歇下罢。”其实,她很担心,那个圣上会来***的麻烦,既封了小姐为妃,必定有所动作吧? “嗯,说到吃,我倒是觉得很饿了。”冷素看了眼那摆在桌上的食物,起了身,拉着桂香一同坐下,“你也一起吃吧,在这儿,你我情同姐妹,别论礼数了。” 桂香早已习惯冷素此举,陪着她坐下,替她盛着汤,这晚膳还算丰富,可见圣上也没有特意为难小姐了,“小姐,圣上——” 冷素不语,拿了块点心,端详许久,她发现,竟与往日在冷府吃的无异,尝一小口,就连味儿也一样,这让她感到奇怪。 正欲发问,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托拓,竟是漠王,见着冷素正在用膳,毫无顾忌,径自走了进来,“你答应当哥哥的妃子了?” 他搬了张椅子,就坐到了冷素身边,双眼满是探询,她清新的模样,让他有些神游,想当日见着这眸子便觉清澈,如今配上这娇艳的容颜,竟觉分外挠心,美人常见,可是眼前这一位,着实让他难舍。 “奴婢给王爷请安。”桂香赶忙起身,不敢再坐着,站在一旁恭敬地行礼,早在初进宫之时,她便见过这漠王。 漠王看了眼桂香,点点头,继续对着冷素,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答案,这些天,他一直在思索着,该如何跟哥哥讨人。 “我没得选,不是吗?”冷素挑挑眉,没看他,继续吃着,感觉糕点味道不错,又吃了一块,对眼前这个漠王,她没有任何感觉,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这男人喜欢挑事,让她有一种错觉,似是看到了最初的晋王爷。 想到晋王爷,冷素的眸子多了些水雾,不知他过得可好?想起往日,却如往生,两人经历一场生死,如今遥遥相隔,他会想她吗? “你怎么还可以这么淡然?”漠王盯着她不变色的容颜,不由得叹问,他还真没有见过哪个女子如她这般淡然,这便是哥哥执意要留下她之缘故吗? “不然怎么办?要死要活的,你大哥就会放了我?”冷素停下,定定地看着他,这男人天生的桃花相,竟也有几分似晋亲王,只不过此刻的漠王眸子里流露的不是往日所见的风流,带着太多探究,她真的这么有趣吗? “跟了本王,本王不会再让你吃苦头,只要你乖乖乖听话……”漠王改不了旧脾性,大掌往前一伸,抓紧了她的手,将她手中的糕点送进了自个的嘴里,“你为什么要行刺哥哥?”其实,他现在更想知道,哥哥是不是看上了她。 如果是那样,这讨人之事,怕是不好办。 “看上我什么?”冷素问得直接,眨着双眸,等着他的答案,其实,她也没想过,自己还能熬过来,托拓不将她杀了,她应该好好地计划一下,不会再似上次那样唐突。 漠王被这么一问,倒是愣了,半响反应过来,手上用劲,将她往怀里一扯,趁着她不设防之时,吻了过去,唇擦过她的脸,落在发上…… “小姐!”桂香再也站不住,欲上前帮忙拉开漠王,这人岂可随意轻薄小姐!她很是着急,可是尚未上前,被冷素阻止了,桂香见她脸色,只得退在一旁。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礼?好歹我也是你哥的妃子!”冷素未料他比自己还要直接,关键时刻,搬出了托拓,心里料想,这男人总该怕托拓吧! “哥哥的妃子?忘了告诉你,本王在哥哥眼里,比任何人都重要。”漠王握着她的腰,不松手,沐浴过后的清香,不断地飘入他的鼻间,想起当日在天牢所见,眼下的她,更为妖艳动人了。到底是情场老手,如是想着,身体一下子便绷紧—— 感觉到他的异样,冷素不敢动半分,男人动情比什么都快,她知道,越是挣扎,越是刺激他,“请你松手。”她抬头,对着他微红的眸子,尽管心里有一丝慌乱,却极力掩下。 两人过近的距离,让她感到不适。梦过的血腥,似乎一下子涌上脑门,心中一窒,她头一偏,闭上了眸子,这漠王跟托拓真是兄弟吗?两人性格也相差了太远。 “你不舒服?”漠王本来动情的眼神一下子变了样,捕到她异样神情,不由得担忧起来,手探上她的额头,“传太医可好?” “你这么关心我?”冷素拿下他的大掌,起身离他一步,“漠王爷,冷素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承蒙错爱——” 漠王见着她疏离的眼神,心里闪过不快,在这宫中,他还未碰到过拒绝自己的女子,就连哥哥的妃子,他想要的,都是手到擒来! 想着,漠王跟着起身,大言不惭:“本王喜欢挑战——”两人相视,好一会,他转过脸,看了眼桂香,“到厨房去弄些菜肴过来,本王在此用膳。” 桂香一听,愣着不动,只是看着冷素,希望小姐给她一些指示。冷素见状,跟着点头,让桂香出去,她不相信,这漠王会对自己怎么样。 桂香得到吩咐,转身离开,她相信小姐能把这漠王打发走,她越来越觉得,小姐不再似从前那般软弱了。 屋里剩下二人相对,冷素一个低头,漠王竟靠了过来,再次将她拥在怀内,容不得她半点反抗。她正恼怒之时,门却开了,一双鹰眸现在眼前—— ------------ 第五十一章 挑怒 面对托拓的到来,冷素本欲推开漠王的双手垂下,不曾有所动作,这看在托拓眼里,有些欲迎还拒之感,只是,他面不改色,往屋里走来: “漠儿,回府去。”托拓已经坐到了漠王身边,视线飘离了冷素,语气温吞,听不出任何不妥,这让冷素猜想,估计托拓一直都知晓托漠所做之事,眼下见着自己与漠王贴在一起,也可以这般平静,莫不是两兄弟一直干着共妻之事? 想着,冷素感到一阵恶心,忆起漠王曾与淑妃欢好,便感到这漠王很脏,小手一个用力得以挣脱,可是身子也因为用力过猛,往后一退,硬生生碰倒在地—— 冷素惊叫了声,跌坐在地上,头一偏发现自己正好落在托拓脚下,这男人只要伸出手臂便可接住自己,她就不会跟地板进行亲密接触,可是这男人没有,正一脸平板地看着她,不笑不语。 “摔疼了么?”漠王被这么一推,错开了身子,不曾有所伤,见着冷素跌于地,倒是很担心,伸了双手到她面前。其实,他自命风流,本不屑冷素,反正后宫佳丽繁多,即使不如冷素美貌,却也任他选择,可是眼下,他却被深深地吸引着,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素妃,孤知晓,你不是一个喜欢示弱的女子。”托拓端起了杯子,悠然地喝着茶,冷素发现,那杯子是她刚用过的,这男人怎么可以拿她的? “哥,我要了她。”漠王重复了当日在天牢所道之语,手一伸,刚触到了地上的冷素,却被一只大掌抓住,阻止了他的动作: “漠儿,唯她不可——”话一出口,托拓便有些呆愣,唯她不可,这是一句怎么样的话语,后宫妃嫔跟漠王有染,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毕竟漠王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他从来不介意,女子于他,不过是一个摆设。 而眼前的女子,与后宫的妃嫔有别么?托拓松开漠王的手,反手将冷素从地上扯了起来,拉到自己怀内,仔细地端详着她,捕捉到她眸里闪过的倔强,他差点忘了,她是为了报仇而来…… “哥,为何?”漠王与托拓相对,见着哥哥将她抱入怀,心里不是滋味儿,一直以来,只要他想要的,哥哥都会尽量满足,可是碰上冷素,哥哥已经不止一回拒绝了。 “不为何,漠儿。”托拓轻声应着,他给不出答案,因为心中无解,何以回答? 冷素并不觉感激,身子虽被他抱着,却感到阵阵寒凉,她敢断定,这男人是冷血的,心也一定是冷的。 “哥哥!”漠王已起身,拂了下衣物,退离了桌椅,虽有不甘,却不知如何发问,哥哥待冷素,怕是不一般,也许正如自己那般,被无意识地吸引着。 托拓扬扬手,漠王不得不离去,开了门,碰上桂香端着好些吃的进门,正是他方才吩咐下去的,只是,他现在留不得。于是,板了脸,迈着大步离去。 桂香虽奇怪,却不敢多言,前脚跨进门,见着托拓正与小姐相拥,心中明了,也许,托拓心里还是疼爱小姐的,舍不得小姐给漠王爷欺负。 “圣上,请用膳。”桂香倒也会见风使舵,将手中的佳肴往桌上一放,恭敬地对托拓道着,她不可以给小姐添麻烦,那必须学会这一套。 托拓很吃惊地看了眼桂香,接着点点头,“到外头候着,孤与素妃一同用膳。”他一点也不认为,这桂香会为自己准备晚膳,不过,跟着冷素,应该也不会笨。 桂香闻言,只得退下,圣上之语不得不从,她也不敢得罪圣上,毕竟小姐与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他手里,只是人到底意欲何为?留小姐在身边,不会感到危险吗? “爱妃身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托拓的脸往冷素颈处靠去,深呼吸着,“喜欢孤让人给你准备的糕点么?” 一句话,已经将一切挑明,难怪这些糕点如此熟悉,原来是这男人一手安排的,他真对自己这么好? “圣上,冷素明明是犯了天威,为何还要执意将我留下?难道圣上就不怕我为了替哥哥报仇会加害于你?”冷素躲不开,只得任由他吻着,那气息吐在脖子上,酸酸痒痒的,她只得强忍着—— “爱妃,放松身子,孤封你为妃,当然就不怕你会伤害到孤,你或许未曾知晓,往日在冷府侍候的上上下下,几乎都在孤的掌控之中,他们的性命全在爱妃手中握着……”他赌,一个冷冲抵不过这么一群人。 “圣上真是大费周章了,冷素承受不起。”冷素脚踮着地,想要站起身子,却被他拥得更紧,微抬了头,未曾看清他的表情,已让压下的头颅夺去了呼吸…… 虽说早有准备他会侵犯自己,冷素仍是被惊了,冰凉的唇瓣压来,肆意而霸道,一如当日他强宠自己那次,身子不由得颤抖,记忆是可怕的。 “还想着刺杀孤吗?孤只不过是稍稍靠近,你便慌了,不够冷静。”托拓尝够了,松开僵直身子的她,淡然笑道,毕竟是少经验之女子,不似后宫那些妃嫔,一沾上他如同获得甘露,而她倒像是厌恶! 她的冷静,莫不是也有不少水分? “你留我在身边,必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冷素轻哼,她讨厌这男人一副自在必得的模样,也恨自己的懦弱,不就是上个床么,有什么可害怕的?好歹她也是个现代人,还怕他不成!再说了,弄不好哪天,她当真替哥哥报了仇…… “炸弹?”托拓挑了眉,握着她腰间的手加重了力道,这词儿他曾听闻过,记得曾有过一洋人来过,提过作战所用,她怎么会懂得? 难道,她真如国师所说那般?! “鸡蛋,你该不会是没见过吧?”冷素自感失言,跟一个古人去研究她也不懂的东西,还是饶了她吧。 托拓闻言,大笑,好半响才停下。其实,他半信半疑,想着她这么一个女子,应该不会知晓此等之事,而他又很确定,自己真的不曾听错,“在孤面前,别耍花样,否则,你会后悔的。” 盯着这绝美的容颜,托拓轻声警告着,如今,他也弄不明白,为何要执意留下她,只是因为这美貌吗?他还不曾忘记,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明明是一种危险,他竟留下了她! 冷素见着那复杂的眼神,急忙低下头,心里暗急,思索着一定要查清楚,这男人是否真的将冷府的人都弄到这儿来了,她不想连累他们,毕竟也算是冷冲的家丁,若是因为她而送命,她有愧。 “别怀疑,孤所言属实,他们的生死,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似是看透了冷素,托拓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地吹着气,“晚上,可准备好了侍候孤?” 气息袭来,冷素小脸一下子被染红,这男人分明就是在调情,身下的某物正抵着她,这是什么,她岂会不懂! ------------ 第五十二章 同床共枕 红烛摇曳,晃着点点光圈,燃亮着屋里的一切,明晰却带着些暧昧。 冷素被紧压在床榻之上,身上的男人半眯着眼,紧盯着她的小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明明抗拒至极,却又死命压抑。 由此可见,她将自己所言已深记于心,想到她为了那些仆人可以如此委屈,心里突然不悦,她当真就这么伟大? “你要做就做,完了给老娘滚!”冷素等了半天,不见这个男人有所动作,一抬眼,见着他正在观察着自己,心里闪过恼怒,他分明就是在羞辱自己! “等不及了?”托拓嘴角微掀,视线扫过她凌乱的亵衣,见着如雪的肌肤微露,渐红了眼,身体流过压抑许久的热流,他一惊,急忙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也掩了自己的错愕,她总是可以轻易挑起心中的**,这不是好兆头。 冷素不理会他的调笑,偏过脸不看他,相近的躯体传递着彼此的体温,只觉他身上传来的,是一阵赛过一阵的炙热,原来,他的身体还会发热,她以为如同冰块一般。 想起被他所侵的第一次,她心有余悸,除了疼痛,她没有任何感觉,就连他的体温也不知是冷或暖。如果当日是被逼,那么今天又是什么? 其实,她并不伟大,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因为自己一时的义愤填膺,冲着冷冲的死前来报仇,眼下却将自己搭了去,她还真想过抽身逃跑! 只是每想到这时,善心的另一面,又跑出一个天使:她现在是冷素,在这个年代里,她是冷冲之妹! “爱妃,专心一点——”托拓的唇滑到了她锁骨处,细细地啃咬着,她不在状态,他有些恼,大掌一伸,扯开了她的亵衣,采撷着那娇艳的果实…… “别——”冷素察觉身体被挑逗,又羞又恼,陌生又熟悉的探索,勾起她不属于现在的记忆,当身体完全被炙热所包围,她尖叫了,不再是弱弱的声调,是那种带着惊恐的声音,身子跟着颤抖,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沉醉的托拓突然住手,抬头见着她一脸苍白,心里闪过不舍,挫败从眼里一闪即逝,一个翻身,落在她的身边,长臂捞去,将她搂紧入怀—— 面对突然的转变,冷素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再继续了吗?身体仍绷得发紧,止不下的颤抖还在持续着,小手慌乱地扯过一旁的被单将自己盖上,那搂在肩上的大掌,让她难以平静下来。 “睡吧。”托拓轻语,微松了揽着她的手,简单的两个字,落在冷素耳里,掀起千层浪,这男人真的不再碰她吗?她不敢相信,神经依然紧绷,长夜漫漫,她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不是另一场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红烛燃尽,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里,响起细微的呼吸声,冷素仍未入睡,轻轻地挪动着身子,试图远离那个高温的男人,可是刚抛了下,发现那男人的大掌仍将自己搂得紧,他到底入睡了没有? 想着,她不敢乱动,屏着呼吸静静地等待着,被子下是光洁的,又被他这么搂着,她怎么会睡得着?这男人明明是她的仇人,她却这么平静地与他同床共枕,是不是太可笑? 冷素睁着迷茫的双眸,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如同瞎了眼睛那般,其实,她怕黑,记得以前,每晚都点着壁灯,她才可以入睡。 最后,冷素没有办法,于是开始数绵羊: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也许方法有效,冷素数着数着竟睡了过去—— 黑暗中,一个身影从床上跃起,悄悄地下了地,那双眸子透过黑暗,闪着一抹光亮,他摸索着披上外衣,移向了门口。 刚走出门外,便有一个灯笼移近,照出了他的脸,“圣上,回寝宫么?方才淑妃娘娘来过——”来人正是托拓的贴身侍卫。 “回寝宫。”托拓往前迈着步,已经没有了在屋内的轻翼,步步踏地,稳而健。 侍卫紧随身后,两人一同穿过沙沙竹林,这清风斋要热闹起来了,圣上有多久不曾踏进此处?怕是已有两年之余。 ------------ 第五十章 共愤 刚走出清风斋,前面探来一顶灯笼,看那颜色,应是淑妃所用,果然不出几步,便听闻淑妃的声音,娇娇柔柔地传来,听得侍卫有些发麻: “圣上,臣妾睡不着——”声先倒,人紧随而来,往托拓身上一倒,小手一缠,“圣上,到淑宁宫歇息,如何?”虽是问话,却带着腻人的邀请。 托拓愣了会,终是将大掌落在淑妃身上,将她往怀里一揽,迈了步子:“行,这就前往淑宁宫。”两人几近相贴,淑妃身上散发着阵阵浓烈的香气,让他皱了下眉,心中暗念的是那张倔强的容颜,娇艳的红梅,清新的淡香,是她独特的标志。 可是,一想到方才,她厌恶自己,他心里就不悦,这后宫,哪位妃嫔不是万般渴望他的宠幸?而她却不屑,就连屈服也只是为了他人! 想着,托拓突然一个用力,将怀中的人儿往外一推,淑妃不设防,整个人儿往地上一倒,生生地跌于地,疼得她失声尖叫。 突然的尖叫,刺破了夜的安宁,也招来了一阵笑声:“呀,妹妹,这是——”款款而来的是淑妃最不愿见着之人贤妃,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前往清风斋,只为了堵圣上。 托拓率先反应过来,长臂一伸,将淑妃拉起,抱入怀内,“爱妃,是孤疏忽。”他很是懊恼,竟将淑妃混视为冷素了,那个倔强的女子,他总有一天会让她真心的臣服! “圣上——”淑妃耳边一热,只差哭出声了,带泣之音怜怜呼着,酥了人心,只可惜,她看不到圣上的表情,那竟是一种厌恶。 “臣妾参见圣上,臣妾想圣上了。”透过淡淡的光线,贤妃见着淑妃被拥进怀,心里不爽,她本就守在此,料想圣上不会在清风斋留宿,却未料淑妃来得更早。 “是么?”托拓心如明镜,这对妃子争风吃醋一向是暗地进行,眼下却是明目张胆了,他当真有些厌倦了,闭上鹰眸,流过的清风斋里的那个影子,他竟三番四次念着她! “圣上——”贤妃不输人,也挤到了圣上的另一边,将自己紧贴在他身边,“臣妾特地为圣上熬了鹿茸,请圣上移架到贤宁宫享用,如何?” 贤妃心想,圣上到了清风斋必定宠幸了那个冷素,为了争夺圣上的欢心,还强作欢颜地替他准备补品,以示自己的一片真心。 “呵呵,还是爱妃想得周到。”托拓轻声笑了,左拥右抱,却不觉舒心,“不过,孤有些累了,得回去好好歇息,明天再好好地宠爱两位爱妃。” 也不管她们是否听进去,托拓松了搂着她们的双手,自个往前走去,侍卫见状,急忙上前带路,留下两位争宠的妃子瞪眼相对。 直到圣上的身影消失,两位被甩下的妃子才开始口舌之争—— “姐姐也未免有些过了,妹妹先行到来,且圣上都已答应到淑宁宫!”淑妃责怪贤妃,明明是她先截住了圣上,可是贤妃却来搅和。 “是么?若是圣上真有心,也不会抛下妹妹而去,圣上怕是早已让那位妖女夺了心,圣上夜临清风斋,妹妹应该明晓,这代表着甚么!”贤妃一语道破,她们现在需要的是团结,共同对付那个冷素,她可未忘,自己挨了那一个耳光。 “依姐姐所言?”淑妃也开了窍,圣上如此拂袖而去,足以证明对她们都没有了兴致,估摸是那个冷素将圣上侍候得周到。 迫切地,眼下的敌人,应是冷素。淑妃思量一翻,决定放下成见,与贤妃共谋。 “姐姐,既然你我都知晓,眼下最重要的是除去……”淑妃话刚到,被贤妃止住了,生生吞下,不再多言,在某种时候,淑妃远不及贤妃慎重。 “心知便可,何必多语,招致更多口舌之祸?”贤妃摆出姐姐的架势,心里暗叹,这个淑妃的脑子不好使,为何能与自己相争多年? 淑妃虽不喜欢贤妃的口吻,却也只得装作听入耳,勉强露笑,“那还请姐姐多费心。”言罢,淑妃一个旋身,领着丫环离开,共谋之事,需细细思量,她不可只当一个棋子。 贤妃见状,不多语,在丫环的搀扶之下往贤宁宫走去,她心里对冷素的恨意,不断扩大,她必须想法子除去这可恶之人! ------------ 第五十一章 征服欲 回到寝宫,托拓自个往浴池一跳,就连衣物都不曾解下,整个人没入水中,许久才透出头颅,凌乱的发丝垂于脸前,只看到半张俊脸。 “圣上——”贴身侍卫突然出现,拿来一件长衫,“夜深了,早些歇息——”跟在圣上多年,他看到了圣上复杂的情绪,自从那个冷素出现,圣上开始有了异样。 托拓点点头,从浴池里起身,让侍卫帮忙将湿衣退去,回想当日,冷素顶着沉儿的名号,也曾出现在这浴池里,他失控了,让一个女子乱了心神。 “小六,给孤暗中查探,冷冲是否真的死于战场!”托拓闭上双眸,忆起一个身姿英健之男子,与自己在黄沙中挥剑如流,他们都伤害了对方,可不至于毙命! 如今,冷冲之妹前来,誓言替兄报仇,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当真杀害了冷冲? “圣上,素妃一心报仇,怕是对圣上不利,还需多加小心……”小六一直忠心不二,很替圣上担心,听闻国师所言,那冷素将是祸国之人,他也希望圣上可以将其放下,天下之大,多少女子随意挑选,圣上何必执着于一人? “退下——”托拓退去所有衣物,再次坐到水中,脸色微变,似是让人看到了不该看的内心,手一挥,让小六退下,至于冷素,他自有主张。 小六退下,恭敬地道着晚安之语。圣上的心思,他不敢过多揣想,只希望那个冷素不会再次伤害圣上,他有责任保护圣上。 浴池里,热气升腾,只余托拓一人,健硕的长臂横在池边,露着半截肩膀,清晰可见左臂上一道深深的刀痕,当日强宠冷素,导致伤口严重破裂而形成,这便成了他与她之间最深的记忆。 平心而论,冷素倾城之颜,不是他最心动之处,让他沉迷的是那双眸子,清澈不染,在他面前,还带着不服软的倔强,激起他征服之感。 窗外,无风无月,一个漆黑之夜。 不知过了多久,托拓睡了去,就在浴池里,头枕在左臂上,沉沉睡去,梦里,有着一张娇艳如花之颜,映在水中,与月相辉…… 当小六再次闪身进来,见着的便是托拓熟睡的模样,正欲为难之际,上前轻拍了下,不料被一个甩手,整个人几乎要跌入池中,来不及尖叫,身子已被抓紧,喉咙被紧紧掐了去—— “小六!”托拓看清眼前之人,松了手,“替孤拿衣物过来——”他晃了下头,将方才紧张压下,就连在梦中,他也处处警惕。 小六连忙出去,将衣物带了进来,侍候托拓穿上,当再次碰到他的身上,发现了不妥:“圣上,小六马上传太医!”他发现圣上浑身发热,应该是染了风寒。 “罢了,扶孤到榻上歇下,孤并无大碍。”托拓让小六扶着出去,感觉头有些发晕,却强撑着,不肯传太医。 刚到榻上,他便有些浑然,问了时辰,道了句不早朝就睡了。他觉得累了,这些年头的拼搏与伪装,让他难以负荷。 小六见着圣上这模样,心里不舍。 ------------ 第五十二章 惹祸 翌日,冷素醒来,枕边已是一片冰凉,她暗自庆幸,那个男人昨晚竟不碰她,只是这样的日子可以维持多久?他的后妃挑衅,再来个漠王,她的日子也不见得平静。 “小姐,你醒了。”桂香听闻声响,前来侍候,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昨夜圣上离开,她是知道的,却不知圣上是否为难了小姐,她心疼得紧,小姐为了自己屈服于圣上,跟自己的仇人同床共枕,小姐怕是最难受的。 “那个——”冷素一时找不着词语唤托拓,想了想,还是直呼名讳,“托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一点知觉也没有,只记得自己数绵羊,数着数着便睡了去,也不知晓身边的男人何时离开。 “大约是丑时,小姐,圣上可有为难你?”桂香忍不住,终是问了,见着小姐衣物凌乱,甚至不蔽体,她别开了脸,不敢看向小姐。 “没有,我也觉得很奇怪。”冷素回想昨夜,那个男人明明动了欲,却能忍下,不得不佩服,她明明是很害怕,也很不喜欢他的碰触,却又不敢像上次那样誓死反抗,最后却全身而退,她记得,那个男人搂着自己入睡,没有将那事进行下去。 “小姐,我们该如何是好?”桂香泪眼朦朦,她已知晓,就连厨子也是以前在冷府的人,这无疑是圣上特意安排的,想当初,引诱她来到此地,也是圣上一手策谋的。 不过,见着小姐还活生生的,桂香觉得事情没有想像中可怕,至少,小姐还在,没有摔下山崖而死。 “只能委曲求全了。”冷素起身,披了件外衫,让桂香替她准备衣物,她料想,淑妃定会到来,昨儿贤妃来过,淑妃怕也呆不住,定是会前来瞧瞧她,想当初自己还躲在淑妃身边。 记得淑妃与漠王的那一次,冷素想了通透,淑妃定是对自己有了成见,否则不会让她看戏,如今她得到托拓的特别对待,淑妃更是无法安坐了吧。 当桂香刚要替冷素换上衣物之时,门被推开,只见漠王大摇大摆地闯进来,完全不避忌,特别是见着冷素衣衫半掩之状,他的视线更为放肆。 “本王看上的果然是绝色——”漠王这般道着,往前一冲,直接来到了冷素面前,将桂香往边一推,长臂伸去,将冷素锁在了怀里,“昨晚哥哥待你可好?让本王替你好好回忆,如何?” 漠王一边道着,一边打了个嗝,喷出了浓烈的酒气,让冷素打了寒颤,他似乎喝多了,细看他的脸,似乎是红得发亮,整个人就如同一个醉鬼。 “漠王,你清醒一点,我虽被困于此当你哥的妃子,可是我不想像淑妃那样,跟你有染,你最好清醒一点!”她记起托拓不让漠王碰自己,心中有了一道保护墙,再者,她才不要侍候他们两兄弟。 “是么?本王偏要碰你!”漠王如是道着,脸朝她靠近,可是未曾碰上她,被一双小手拉扯着,一个回头,看到的正是桂香,“好一个丫环,给本王滚出去!” 听闻冷素就是为了这个丫环才屈服于哥哥,他对桂香没由来的一切讨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竟是妒忌,他想了一整晚,最终得出结论,他看上了冷素,不同于以往的风流账,她是着着实实地迷了他的心,所以,今儿不顾一切地闯来! “别动她!”冷素抓住了漠王欲向桂香挥去的手,“你一早来就是为了教训我的人么?是不是当王爷当得太无聊了?你不找你的相好,却来烦我,很让人讨厌。” 冷素的话,很直接,可是听在漠王耳里,不起半点波澜,他反手将冷素抓住,将她往床上一按,整个人压了去,“你很重视这个丫环。” “不关你的事!”冷硬的话语,从冷素口中道出,她不明白,一大早,这男人跑来折腾什么,他要女人的话,不是可以去找淑妃吗?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以为只有哥哥会拿她来威胁你吗?”漠王承认自己卑鄙,可是这也是逼不得已,“你现在让她出去,否则本王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事。” 不就是一个丫环么?值得她这么珍惜? “桂香,你出去,没事的。”冷素很听话,毕竟她只想着桂香没事就好,于是答应了漠王无理的要求,桂香恨恨地离开,她现在更讨厌漠王! 桂香离开,可是漠王并没有松开冷素,脸上尽是得逞的笑容。原来,在外面,正守着他的人,见着桂香一出来,便强行带着她离开,以冷素为由,她不敢有所反抗。 “放开我!”冷素被压得难受,身体与他相贴,很是不适,心中更是升起一阵恶闷,想起当日他与淑妃之事,忍不住恶了声,一脸欲呕吐之相。 漠王见着她如此难受的表情,心里一缺,漏了个洞,她就这般嫌弃自己吗?她可以接受哥哥,为何接受不了自己?一直以来,哥哥都愿意将一切与他分享,只是面对冷素,哥哥却吝啬了,这本就引起他的不悦,而冷素的抵触,更是激怒了他,因为他难得真正地看上一个女子! 使劲压着她,头也跟着低下,大掌恶意地伸去,欲扯下她唯一遮体之物…… 明明是一攻一守,冷素狠狠地往漠王肩上咬去,可是这一幕看在突然进来之人的眼里,变成了浓情蜜意! ------------ 第五十三章 猴急 “爱妃,孤是否小瞧了你?”冷冷的声调响起,冰了一屋的空气,让本就恼怒的冷素极为恼怒,本来让漠王欺负,她就万分委屈了,现在还让托拓认为自己想偷人,她到底招惹了谁! “怎么?圣上不是早已习以为常么?兄弟共妃,这不正是圣上所愿么?”冷素明明很想推开漠王,却装作万分妖娆,纤手将漠王一搂,整个**模样,可是心中却恨得痒痒的! 面对冷素突然增长的热情,他可兴奋了,大掌再次探去,接着是衣物裂去的声音,“原来你喜欢玩更刺激的,本王总算弄明白了。”酒醉的他,根本无从暇观察冷素的表情,伴着兴奋之感,压头吻去…… 然而,漠王不曾吻上冷素,身体被强行拉开,他一个回头,正对上托拓暴怒的双眼,微微清醒的漠王,带着几分懦意,低喃着:“哥哥——”酒意也醒了几分,回头但见冷素露出半截如雪肌肤…… “漠儿,出去!”托拓当下闻到了弟弟身上的酒气,不由得皱眉,他这个弟弟,对女色的沉迷,让他不悦,本来默许其的放纵,可是面对冷素,他却松不了手,“以后,不许踏入清风斋半步!”说话间,头晕了下,他强打起精神。 一早醒来,便直冲清风斋,不料撞见这一幕,托拓心里翻腾着莫名的恼火! 郑重的警示,让漠王打了个冷战,哥哥从来不曾对他如此严厉过,之前不许他靠近冷素,语气却没有这般冷硬,对上哥哥的鹰眸,他故作镇定:“哥哥,我喜欢她!” 这是第一次,漠王在哥哥面前坦露喜欢一个人,从前,托拓曾告诉他,只要有喜欢的女子,便可成亲。只是,当下这种可能性是零。 “她是素妃,是孤的妃子!”托拓侧过脸,对上冷素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一阵恼火,此女子是上天派来扰乱他们兄弟之心的么? “不要让哥哥再重复!”托拓见着弟弟有不死心之迹,将话堵绝。 漠王酒已醒,带着几分狼狈地离开。这是第一次,兄弟间为了一个女子而产生不快。哥哥对冷素,似乎比自己更上心! “好一个兄弟共妃!”托拓目送漠王离开,一个欺身,靠近了冷素,心中暗叹,她已将宫中的一切摸透了,一直以来,弟弟与那些妃嫔有染,他清楚不过了。 在托拓心里,托漠是很重要的,从小他们便有相依为命之感,也只有他们两兄弟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自小他便肩负着照料托漠的责任,一直到父皇仙逝,两兄弟共同铲除敌人,他终得顺利继位,这一路,有太多艰辛! “不是么?你心里清楚!”这一刻,冷素没有惧怕,满是挑衅的语气,心里有说不出的情感,托拓没有把自己让给弟弟,她有些意外,可是她不奢望,这个男人是因为喜欢自己! 他们是仇人,她是记得的,只不过,她逃不掉,也没有勇气一死了之,原来,她也是恋生怕死之人! “方才可将漠王侍候完毕?此刻就来侍候孤吧!”托拓感到些许不适,头一偏,不让冷素见着自己的脸色,大掌探去,将她身上半是裂去的衣物除下,不给她丝毫反抗的余地。 昨夜,念在怜惜,不曾去强迫她,如今还是将那未完之事进行下去! “放开我,你们都是禽兽,一早就来折腾我!”弟弟刚走,哥哥又来,冷素真的受不了他们,“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离开?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托拓泠笑,“既然你说孤是禽兽,那就得让你见识一下!”忆起当日,托拓眼里闪过无数血色,是他们第一次的情景! “不要碰我!”冷素怒火燃烧,不肯轻易屈服,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没有那么好,昨晚肯定是故意的,想让她放松警惕,现在好跑来欺负她! “别吵了,省点力气……”托拓已经开始他的大餐,将她紧锁在身下,唇摸索着探去,完全不顾她的反抗,她是他的,只有他可以碰,这是他心里唯一的念头。 最后,不知怎地,冷素被彻底征服,身体虽不似第一次那般疼痛,却也让她有些难受,这男人根本就是野人,一点也不懂得温柔。 “你很久没有过女人吗?”她甚至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猴急,活像几百年没有碰过女人,他满堂的妃嫔,她才不相信这男人可以禁欲。 托拓不答话,闭着双眸感受着她的柔弱,额上渗满了汗滴,也只有他才知道,身体快要无法支撑,在释放的那刻,他便无力再强忍,一个昏头,压在了冷素身上…… “还不快点松开老娘!”冷素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体被带动了,不过,她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这是正常的现像,好歹她在现代都是一个奔三的女人,也有过男人,当然懂得这种事! 可是半天,冷素得不到松脱,只觉得身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你不是睡着了吧?”这是她唯一的想法,吃力地将他推到一边,身子腾了出来,终于发现,这男人真的睡了! 她恨恨地翻身,双手撑着床准备起来,却不小心再次碰到他的身体,这下,她有所感想,这个男人的身体很烫,似乎不太正常!再次观看他的脸,发现红得吓人! 他不会是生病了吧?冷素想着,手探到他额前,不一会,她跳着松手,这男人发烧了,烫得厉害,该不会到了四十度吧? 想着,冷素有些鄙视他,明明身体不适,还跑来强迫她,真是活该!于是,她下了床,开始整理自己,收拾完毕,她坐下喝了一杯茶,一直警告自己不要理他,最好让他病死去! ------------ 第五十四章 病了 冷素一边在心底咒骂着,一边窝在贵妃椅上揉着自己,身上被弄疼了,心里全是不满,这男人真的野蛮,虽说比上一次的记忆好多了,可是她还是难以适应。 她不得不怀疑,这个男人真的很久没有碰女人,刚才,他几乎是一路直闯,中间没有多余的前奏,也许,这根本就是他不会怜惜的她的原因!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伴着低低的呼唤:小姐—— 冷素细听,知道是桂香,于是应了声,让她进来,她正想着要清洗一下自己的身子,见着桂香进来,便开了声:“桂香,替我弄点水来,我要沐浴——” “小姐!”桂香直盯着冷素,声音满是不舍,她见着小姐微肿的唇,还有那一头凌乱至极的发丝,眼眶一红,也不管床上仍躺着一个人,凑近了冷素身边,“小姐,咱们走吧,离开这里!” “我也想——”冷素轻轻笑了,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走不出去,清风斋外守着不少侍卫,她是知道的,再说,这宫里有多少她冷府的人,她能一走了之吗? 仰头一笑,冷素在心中暗想,她竟这么懂得为他人着想!身体微微颤了下,似乎有些东西往身下涌去,她羞恼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她不会贪恋男色吧? 天,比起这个野蛮的男人,晋亲王要好得多了! 桂香定在原地,见着小姐的脸色忽红忽白,很是担心,“小姐,你还好么?”她心里满是感动,明白小姐是为了他们才在这里受苦,她恨不得杀了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 “去打水吧,我很好。”冷素再次看向床榻,发现那个男人真的一动不动,该不会真的休克了吧?听说男人在激动的时候,很容易休克,若是就此死了,她就谢天谢地! 桂香点头出去,冷素起身,往不远的屏风走去,那男人睡得熟,她大可在房内沐浴。只是她不曾几步,便听闻床上传来一阵喃语:“娘,别走——” 那低沉的哑音,听来有几分心酸,钻进冷素耳里,贯入心间,她竟迈不开步,定在原处,缓缓回头,不见那男人有所动作,仍是低低轻喃! 原来,每个人都有最脆弱的地方,那个男人在此刻的呼唤,莫不是因为过于思念他的妈妈吗? 如是想着,冷素不由得更难受,在现代,她是一个孤儿,跑到这儿来,有个哥哥,却被这个男人杀死,她还在为他悲什么?! 于是,她一个转身,带着几分愤恨之感走出了外厅,等着桂香回来。 然不等她坐下,门外响起急切的高喊:“圣上——” 冷素心里恼火,直接开了门,见着是圣上的贴身侍卫,不由得眼一瞪,“吵什么吵,你的圣上在里头!” “娘娘,圣上龙体欠安,奴才刚传来太医,便寻不着圣上!”小六急坏了,几步冲上前,到了床榻之上,见着圣上正在熟睡,他跺了几下脚,终是上前,手往圣上的额头一探,发现竟是烫得吓人: “娘娘,圣上得了风寒!”他一下子便窜出来,往门外冲了去,“奴才让太医过来!” 冷素暗暗让自己淡定,不要去理会那个男人,努力让自己冷眼看着这一切,可是床榻上不时传来低喃声,听得冷素一时心软,不由得迈步前去—— 掀开帘子,见着浑身发红的男人,她探手过去,抚过那张脸,然后慢慢地滑向他的脖子,“托拓,我怎么会对你有怜悯之心?”见着他光滑的模样,她扯过被单刚替他盖上,外边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冷素未来得及看清眼前人,只见小六已经扑到了跟前,忙唤着太医过来:“太医,快!” 太医疾步而来,不曾看冷素一眼,便开始给托拓诊治,这个时候,他顾不上礼节,只想快快给圣上查明病情,一刻也担搁不得。 冷素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闲杂人,忙退开,转身走了出去,不料身后传来小六的声音:“娘娘,圣上龙体违和,可是一心念着娘娘……” 冷素回过头,像是看着怪物一般地盯着小六,他说那男人念着自己?她倒是不敢相信,他跑过来不过是为了羞辱自己罢了。 “娘娘,有些事轮不到奴才多嘴,还请娘娘体贴圣上的心情……”小六挠挠头,有些不自在的模样,跟在圣上身边许久,不曾见着圣上如此记挂过哪位娘娘,他料想,圣上心里怕是有冷素的一席之地! “体贴他?你说得好听,那谁来体贴我?”冷素如是道着,拉紧了身上的外衫,她差点忘了,自己身上只披着单薄的外衫。 小六听闻,不敢再多言,转身守在托拓身边,记着太医所说的每一句话。 不过多时,桂香提了桶水进来,见着屋里的人,心里有些怯意,“小姐,圣上……”见到太医,桂香自然知道圣上是生病了。 “你一个人提水进来?”冷素刚问完,便见着随后而来的一位侍卫,手里提着大桶的热水,没想到,桂香还弄来个帮工,“你让他帮忙的?” “不是的,小姐,听说是配给小姐的……”桂香如是道着,发现小姐在这里似乎也不是太差,毕竟该有的,都不会少。 冷素招招手,让侍卫下去,这个时候,她哪有兴致沐浴,再说,她也不知道去哪个地方沐浴,这里不是她的家,有个浴室可用。 桂香似是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扶着她坐下,默不作声,心里却念着那里头,圣上到底是怎么了,她又不敢问小姐,在她心里明白得很,小姐一定是很讨厌圣上! 正当安静下来之时,又再迎来了不速之客:“圣上,圣上——” 声声唤,不间断! ------------ 第五十五章 折腾 来人伴着娇呼,直闯而来,特别是见着屋内的冷素,更是唤得用劲,“圣上,到底发生何事?”来人正是淑妃,昨儿不曾进了清风斋,如今光明正大而来。 冷素也不吭声,只是坐在一旁,不打招呼,不行礼,这模样,惹了淑妃,特别是当她得知冷素便是一直伴在身边的沉儿之时,感觉自己是上了当,这冷素的一切皆是冲着圣上而来,她不过是当了个桥柱! “本宫该叫你沉儿或是冷素?”淑妃就停在冷素面前,两人相距不足一丈,女人之间的妒忌是可怕的,她见着冷素这张倾城容颜,心里满是悔,是她将这个女子带到了宫中! 桂香见着来人,心里有些不安,怕淑妃要为难小姐,不过没有得到小姐的允许,她也不曾多语,充当着一个哑巴的角色。 “娘娘喜欢就好,冷素倒是无所谓。”冷素念想,当日两人的情份似乎在这一刻化开了,明明是救过她一命,如今再是相对,竟是仇人相见! “你当然无所谓,只是可怜了本宫当初的一片真心。”淑妃冷冷地瞅了眼冷素,越过去,直扑向里头,“小六,圣上到底怎么回事?” “回娘娘,圣上感染了风寒,加上操劳过度,如今龙体违和,需要静养——”太医接了话,恭敬地回答着,视线穿过淑妃,落到了冷素身上,圣上本来不会晕过去,却是强行行房而至,可见眼前的女子对圣上有着致命吸引。 “操劳过度?”淑妃重复着,然后靠近了圣上,眼里冒出无数火花,心中尽是不安,圣上有多久没有宠幸她了?淑妃已经想不起来,只是知道,伴在身边的渐渐是漠王,可是眼下,圣上却为了宠幸冷素而生病,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视线落在圣上身上,有着莫名的贪恋,圣上虽不似漠王那般风流多情,却是刚正坚毅,更具吸引,这是真正的大丈夫,在战场上英勇无敌,深得多少后妃的倾心。 太医感觉到淑妃的激愤,不敢再多言,将一些事儿交代给小六,便寻了空退下,这后宫之争,太医是知道的,眼下是新来的妃子深得圣上宠爱,必然要引起一些纷争。 小六领了药方子,也跟着退下,道是要到厨房去亲自熬药,明摆着就是找机会溜掉。 于是,屋内余下冷素与淑妃相对,淑妃寻不着话题,于是拿桂香开了刀,“本宫倒是说,这是哪儿来的野丫头,见着本宫也不曾行礼,视这宫中的规矩无物么?” “淑妃娘娘,桂香是我的丫环,不是野丫头,再说了,她没有见过世面,不懂礼节,娘娘就大人大量……”冷素听不惯,硬是接了口,尽管她明白,这只是一种挑衅,可是她容不得,别人当着自己的面欺负自己人! “原来如此,真是主人跟丫环一个样。”淑妃不客气,直截了当,让桂香很不高兴,当下就回了一句: “娘娘,还请口下留德!”桂香话音刚落,一个耳光响起,正落在她的脸上,不偏不倚,让冷素也惊了起来,冷素没想到,这淑妃跟贤妃也是一个性子,原以为淑妃更好相处呢! “本宫替你的主子教你,作为丫环更要管住自己的嘴儿,今儿碰上本宫,且饶了你,若是他朝,你这性子,保不准会害了你的主子!”淑妃一派凌然,却让冷素看得心凉。 “娘娘,谢了。”冷素语话很淡,终于起身,拉过桂香,替她抚了下脸儿,“桂香,以后可不许随便多话,省得人家说我不懂教人,咱们靠的是自己,有些事儿急不得!” 淑妃听着这话,直觉刺耳,本欲再多说几句,却在碰触到冷素那淡定的表情之时,冷却下来,如今看来,她倒像是一个妒妇,而冷素俨然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她发现,原来还有人比贤妃更讨人烦,圣上对冷素有情,这便是最可恨之事。 正当她们相对无言,各自思索之时,床榻上的男人开了口,声线虽弱,却让安静的她们听得分明:“素儿,孤要喝水——” 那声素儿,唤得冷素发冷,这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叫她?这一声素儿,让她想到的是晋亲王!而听在淑妃耳里,心里更是不悦,但是她强忍着,自个端了一杯水直往床榻走去: “圣上,喝水,臣妾可担心圣上了!”淑妃语气极娇,却是入不了托拓的耳,他微睁着眸子,看了眼她,不满地唤着冷素! 闻言,淑妃的脸更是沉了!而冷素,也不见好到哪里去,这男人明摆着要折腾她,明明有人侍候了,还想怎么样! ------------ 第五十六章 毒赐 僵持了许久,冷素终是上前了几步,离床榻仍有一步之遥,她瞪着那个生病的男人,以示自己的不满,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很不满?”托拓声音有点哑,视线越过淑妃落在冷素身上,头仍是晕晕的,却将冷素的表情看得真切。 冷素不答话,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她不像淑妃,要争着得到他的恩宠,所以没有什么好脸色,她巴不得这男人不记得自己,最好不要来清风斋,或是让她离开这里! “圣上在问话呢!”淑妃很不满,在这后宫里头,无人敢这般漠视圣上,而眼前的冷素,让她大开眼界,她心想,圣上发怒了,冷素便有得受了。 “我听到,只不过我无话可说。”冷素这态度,很是欠扁,可是圣上竟没有发怒,完全出乎淑妃的意料,只见他摆摆手,让淑妃下去,“爱妃,你下去,有素妃在便可。” 淑妃一听,脸白了一片,原来圣上当真将冷素封为妃了。不过这皇宫里,有谁胆拦阻圣上所要做的一切?太后也不在了,满朝百官也无人敢过问圣上的后宫之事。 纵然百般不愿,淑妃也不得不离开,圣上开了口,她只得听从,“那圣上好生歇息,臣妾先行告退。”换了张柔媚之颜,缓缓地转身,只是当背对圣上之时,脸上尽是不满,却也不得发泄,只好匆忙离去。 “过来——”圣上让冷素过去,微抬着手,“让你的丫环退出去!”他不喜欢看到桂香,打心底不喜欢她,因为冷素曾了她宁愿委屈自己,她越是着紧的,他越是不喜欢。 桂香没敢多语,退了出去,轻声地关上门,她明白地感觉到,圣上对小姐不一般。 “干什么?”冷素没有听话地走过去,只是问了句,呆立在原地,这男人刚睡醒的模样,还挺性感的,胸前微露着一掇胸毛,她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有这玩意儿! “还满意不?”托拓察觉到冷素的打量,轻声问了句,“满意就给孤过来!”他见着这她不肯上前,微皱着眉头,她一点也不听话,不过,她要是听话了也是太奇怪了。他回想那一次,她正是装作乖巧地侍候自己,然后对自己行刺! “我偏不!”冷素跟他扛上了,就是不肯上去,“你不说干什么,我就不去。”她铁了心跟他作对,反正她又不要讨好他,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似乎有些变化,没有当初想的那样,一心念着报仇。 “过来,孤会吃了你不成!”托拓见着这倔强的人儿,百般无奈,她这模样,竟有点似是撒娇的意味,是他的错觉么? “我才不要被你吃掉。”冷素话一出口,托拓就笑了,一点也不像病人,让她看得极为不爽。 “你本就是孤的妃子,吃掉又何妨!”他心情突然大好,盯着那张容颜,他发现自己竟有几分恋了,这一切都超出意料了,原来只是觉得她特别,如今却是不舍放手! “得了你,我才不要当你的妃子!”冷素头一扭,坐到了一旁,想了半会,她问了句:“男人,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再次刺杀你?你为什么要留我在这儿?” 以他的性格,为什么不直接将她处死? “你会吗?”托拓轻声问着,若是他手上不是有那些冷府的人,她是不是就会再来刺杀自己?其实,她真的是一个隐患,他为什么会将她留下? “我会的,最好现在就把我杀了。”冷素看都没有看他,就这么一句将了回去,他以为她爱上他了吗?她才不会,这仇人,她还是记得,只是不敢随便下手罢了。 “过来,别让孤再唤第二遍!”托拓有些怒了,她就这么倔强,自己都病了,还念着要前来看她,而她却对自己这般冷漠,甚至是仇恨。 “我告诉你,别以为占了老娘的便宜,老娘就怕你!我才不鸟你!”冷素不自觉地将这男人的怒气惹得飞涨,她本来也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 “你!”托拓突然想到了另一件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如果是你的晋王爷,你是不是会扑身而去?”他该死地记着这一件事,她曾在自己身下唤着这名字,他也得到核实,晋亲王确实曾与冷素私奔,而且两人同坠山崖,民间传开,冷素已死! “关你什么事!”冷素一惊,未料这事也让他查得通透,“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你的弟弟,我也挺喜欢的!”她妖笑着,掩饰自己的心慌,不想让这男人看透自己的心事,扯上了漠王! 托拓一听,火了,他想起不久前的事儿,冷素与漠儿在这床榻之上……她衣衫散乱,莫不是他们之间也发生了什么! 念想着,两眼几乎要冒火,震声一唤,虽是威严,却显得厮哑,到底是生病了。 不过,这一唤,立马唤来了小六,只见他冲到床榻前,忙问着圣上有何事吩咐,他心里清楚,圣上定是让素妃气坏了! “摆架回去!”托拓在小六的搀扶中下了床,大咧地展示着他的身材,让小六侍候着衣物,他怕自己再呆下去,真的会掐上冷素的脖子! 还好,他知道冷素是处子,不曾与晋亲王发生过什么,可是想着她有可能跟漠儿有亲密接触,心里哽得难受! 待整理完毕,小六扶着托拓走向门边,冷素乐得清静,带着欢快的语气恭送他,只见托拓一个回头,憋红的脸绿了半块,一个拂袖,迈着极重的步子离开—— 关上门后,冷素忍不住笑了,这一刻,她就像一个讨到了糖的孩子!不能动手,那就动口,气死他活该! 晚膳之时,冷素与桂香吃得正乐,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说是圣上赐了什么东西来着,桂香打开门,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炖盅模样的东西,看得冷素发愣。 “素妃娘娘,老身乃宫中的吴妈,奉圣上口喻,特地送药膳前来……”老妇人自个拿了碗,倒出一整碗可怕的液体,看起来粘乎乎的,冷素直打寒颤。 “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喝这玩意?”冷素靠近,闻了闻,不由得捏紧了鼻子,“给我倒掉,我不喝。” “娘娘,这可由不得你,圣上吩咐下来,无人可抗旨。”吴妈将那碗药膳端起,就要往冷素口中送去,这可惹怒了冷素: “大胆奴才,你到底要干什么!”冲着她喊自己一声娘娘,冷素决定以身份压人,桂香也挤到了冷素面前,挡着吴妈靠近。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哟,本宫当是圣上万分宠爱你呢,不曾想,竟让吴妈带这落子汤前来清风斋!”淑妃风姿卓卓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丫环,她脸上尽是笑意,似乎很满意看到吴妈的出现。 “落子汤?”冷素眯了眼,未料吴妈送来的是这种东西,那个男人也够可以的,明明是强宠自己,现在却让人送落子汤过来,他以为自己希罕怀上他的种么?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淑妃心情好极了,本就是想过来看热闹的,听闻今儿圣上为了宠幸她,才会让龙体违和,如今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后宫的妃嫔更是嫉恨着这冷素。 “你以为圣上当真对你上心么?”淑妃自个坐下,欲欣赏冷素接下来的哭天喊地,可是她未料,冷素一听到是落子汤,不等吴怒动手,一把手抢过那碗,然后将那汤喝个精光! 这一幕,让大家都看呆了,从来,喝这落子汤的妃嫔,哪个不是哭得要死不活的,没有一个如她这般干脆,还喝得一滴不剩! “吴妈,你这回可以去交差了。”冷素将碗朝地掂了下,交到吴妈手中,“你告诉他,我才不希罕他的种,他最好别再到这儿来!” 火焰从脚底升起,直达到了头顶,她恨透了这男人,还是她的杀兄仇人,她会想怀上他的种,做白日梦去! 吴妈见状,急忙收拾东西离开,一刻也不曾停留,其实,吴妈就是这宫中最让人讨厌的人,但凡被圣上宠幸过的,都会得到她送来的一碗落子汤。 “好一个冷素!”淑妃从椅子上起来,直走到冷素面前,见着那一桌的菜肴,心里有些不爽,这些东西听说都是她的下人弄的,圣上对她也算是不错了。 “淑妃,我本来对你还有几分好感,可是我发现,在这宫里头的女人,个个都很可怜,当然,也很可恨。”冷素明白,淑妃不过是吃醋,因为上午的事,可是她根本就无心于那个男人,于是觉得自己更可怜,被无端端地拉入了宫斗之中! “你可怜何人?还不如先可怜自己!”淑妃闻言,发怒了,一个转身,愤愤地离开,她不想承认,冷素这一句说对了,在这后宫里的女子,其实是很可怜! 自古后宫斗争便是如此,何人曾逃脱过?! 当所有人都离场,桂香哭喊着拥住了冷素,“小姐——”她为小姐难过,小姐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圣上,却被他这么对待,真是苦了小姐! “没事,不哭,我们都不能哭。这点事算得了什么!”冷素忆起小时候,那种才叫惨,现在算得了什么!总有一天,她会让托拓付出代价的! 桂香听闻冷素这么说着,心里更是难受了,小姐越是坚强,她就越是心疼,这种日子何时是尽头!住在这宫中,每日皆有人前来挑事生非,她担心小姐处境的艰难! ------------ 第五十七章 求救 夜正长,姣月当空,透过影绰竹叶,落下几缕飘入窗棂处,显得宁谧而柔和。 床上的人儿翻个身,从梦中惊醒,腹中疼痛不已,她低低唤着,声不着音,似是很艰难的模样,透过微晚的月色,可见帐子微动…… “桂香——”床上之人正是冷素,双手揉着腹部,泪水逼出了眼眶,难道是傍晚喝的那碗东西有问题?想着,心里很是气愤,那个男人也狠了,如果不喜欢,那可以不要碰她啊! “小姐——”桂香听闻异样声音,很是着急,她就在外头歇着,是冷素给安排的,不让桂香到下人房去,只见桂香点了蜡烛,慌忙地赶来,直坐到了床榻边沿,“小姐,你怎么了?” “我肚子痛——”冷素满头冷汗,伸了双手抓住桂香,似是寻找着依附的力量,绞痛一阵接一阵,快要了她的的命,她记得曾经也这么痛过,那是小时候,在孤儿院吃坏了东西,最后被送到医院才得到解脱。 “不要吓桂香,小姐!”桂香紧紧地抓着冷素的双手,看到她一脸的痛苦,当下乱了心神,这夜半人静之时,该如何是好? “我受不了了!”冷素大口地呼着气,却是缓解不了腹部的疼痛,“痛,好痛!”她痛得难受,心里暗想,定是那个男人给自己喝的药有问题,难不成他是想毒死她? “肯定是那晚药膳,小姐,他们都不是好人!”桂香思索了半天,想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除了那碗落子汤,其他东西都是厨房里弄来的,而且都是以前的下人,不会对小姐不利的! 冷素应不了话,一味地喊着疼,小脸皱成一团,几乎看不出原色,那朵红梅随着她的痛,似乎都变得有些苍白。她最怕疼,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的痛楚,心里恨得要命,若是那个男人不曾宠幸自己,也就不用喝这种玩意了。 桂香紧紧地抱着冷素,视线落到她的脸上,心里更是难受,小姐这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这种痛似乎也传染给自己了,她也跟着痛起来。用力地咬着唇,眼珠子转了又转,似是在想着什么,最后,一个松手,对冷素说:“小姐,你等我。”言罢,她撒腿就跑。 冷素半睁着眼看着她离开,心里暗想,该不会是去找托拓吧?那个男人会管自己的死活吗?她一边想,一边揉着,可是最后,还是抵不过那痛,终于昏了过去。也许,这样也好,昏了也就没有感觉了。 另一头,桂香横冲直撞,一下跑到了托拓的寝宫,可是未曾靠近,被小六给拦下了,“大胆,竟敢冒然前来扰圣上清梦?” “公公,快让圣上请太医,我家小姐腹部疼痛无比,桂香怕小姐会出事儿!”桂香知道,在这宫里,能救小姐的只有圣上,她赌圣上还是在意小姐的,否则也不会强迫小姐留下。 “圣上龙体违和,又是刚刚睡下,不能打扰。”小六一听,也有些担扰,圣上的心思,他也看不透,明明感觉圣上很在意素妃,今儿却赐了素妃一碗落子汤,圣上到底想着什么! “公公,桂香给你磕头了,若不及时救小姐,小姐……”桂香往地上一跪,给小六磕起头来,她心里只想着救小姐,而圣上是唯一的希望,只要圣上让太医过去,小姐就有救了。 这一刻,她完全忘了自己有多恨托拓,只盼着他可以去救小姐。小六并未答应,一脸为难地看着面前的人儿,他明白桂香救主心切,可是万一惹怒了圣上,他也不好过啊! 正当两人各自怀想之时,屋内传来托拓略带哑线的声音:“小六,何时这般吵闹?”其实,他一直不曾入睡,心里有些浮躁,自己一怒之下,让吴妈送了落子汤过去,而那个冷素,竟一口气喝光,这无疑是要打他的脸,告诉他,她并不希罕自己! 如此倔强的女子,他还是头一遭遇见,而这一遇见,他竟不想放她走了! “圣上,快救我家小姐!”桂香一听到托拓的声音,立即大声应话,也不管小六的阻止,大步冲上前推开那一扇大门,当面跟他说个清楚。 “这宫中,只有孤的妃嫔,何来你家小姐!”不等桂香推开门,那扇门突然打开,披着外衫的托拓出现在面前,微微的月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浑身散发着可怕的寒气。 “圣上!当心着凉。”小六立马上前,扶着托拓,“圣上,桂香道是素妃身子不适,是否传太医前去清风斋?”他问完,偷偷地观察着圣上的神色。 “快,传太医前去。”托拓手一挥,自己迈了步子,直往外走去,也管自己身上衣物不整。 小六见状,仍是回了屋,替托拓拿了一件袍子追上去,“圣上,夜深寒气重,当心龙体,小六这就前去传太医。” 言罢,小六让桂香侍候圣上前去清风斋,自个跑了开去。可是不曾跑远,让托拓喊住了,让他快快去,不许假手于他人,必须亲自带太医到清风斋。 小六领命,急忙离开,心里虽是担扰圣上的龙体,却又不得不速去请太医,他心里暗想,圣上还是很在意素妃的。 也许,圣上要找到自己心中所爱了! 一路疾走,穿过丛丛竹林,托拓终于到了冷素寝处,推门而入,直冲向床榻,但见她裹紧了锦被,趴在枕头之上,脸边的发丝湿透,几缕贴着,缠于红梅之上,有着说不出的妖异…… 托拓掩不住脸上的担扰,往床榻一坐,大掌抚了去,轻轻地理了那此湿发,发现她的脸儿还是湿的,她究竟有多疼!眼里尽是不舍,尽管他不想承认,可是心中翻腾的怜爱涌来,双手也变得温柔,此刻的她,显得柔恬静极了,少了醒来的那份倔强,她是这般甜美。 似是感受到温柔的抚触,冷素迷茫中抬起小手,将那只大掌抓住,嘴边含糊不清地喃着,虽是不清晰,可是托拓却听得异常明白:晋—— 听闻这声声低喃,托拓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冲,柔情在片刻冻结,大掌抚过那张小脸,落在下巴处,估摸着用力一掐,她也许会醒来! 站在不远处的桂香,未曾察觉瞬间的变化,心里满是激动,圣上果然是关心小姐的,这下小姐有救了,如果让她选择,她希望小姐好好地活着,即使面前的人是仇人。 将军也希望这样么?! “晋——”冷素突然大喊,顺着那只大掌坐了起来,睁开双眸,便见眼前冷如霜的男人,一双鹰眸射出万丈寒冰,似是要将她冻结了去! 竟是他,梦里那双温柔的大掌是他的!冷素强忍着疼痛,松开他的手,别开脸,她方才那样大喊,他也一定是听闻了!她又惹怒了他! “很想他?痛成这模样,想的还是他?”托拓问得极轻,却是从牙缝中吐出,他明白了,冷素心里念念不忘之人是晋亲王!他眯起了眼,压下心中升起的不适,“你是孤的妃子,心里除了孤,不许再想任何人!” 霸道如他,一字一字地道着,大掌毫不客气地捏紧了冷素的下巴,冷冷地瞥着她疼得苍白不已的小脸,心里的恼怒掩盖了怜惜,可是他却拿她没办法,她这般模样,他要怎么惩罚她? “圣上——”桂香急忙上前,一脸求情,她心里害怕,好不容易把圣上请来的,未想眼下又变成这般状况!她也知道,小姐心里念着晋亲王,只是这么一喊,小姐又陷入可怕的境地了! “退下!”托拓不曾回头看一眼桂香,不耐烦地吼着,“想救你小姐就给孤退出去,别在此处碍眼!”他不喜欢桂香,到了看她一眼都嫌烦的地步。 “少给我装好心!”冷素嘴硬,吃力地甩开他的大掌,往床榻内一退,假装着坚强,而小手却一直不离腹部,疼痛一阵接一阵袭来,她的冷汗再次狂渗而出,“若不是你,我会这样!简真就是猫哭老鼠!” 托拓被这么一说,脸上一片暗绿,她竟敢这么说自己,“冷素,别以为孤留你一命,就自以为是,若是将孤惹火了,你们冷府上下,统统见阎罗王去!”重重地警告着,声响在屋里不断回旋。 “见就见,谁怕了!”冷素痛得口不择言,当然,她也不想认输,与其这么痛着,也许死了会舒服些,“最好现在就杀了我,省得我在这儿受罪!”明明底气不足,她却将字字连贯,企图压住他的声音。 “你不怕,那他们也不怕吗?他们都会因为你而死,你会让他们都死得很惨……”托拓拿出手上的王牌,这是对付她的绝招,而且感觉很有用处,为了将她困住,他是用尽了方法。 冷素痛得再也说不出话,她很想告诉他,她不想管了,谁生谁死都与她无关了,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可是她知道,这话不能说,这是秘密! 所以,她就只能装伟大,她弱小的身子,弱小的心灵,在这个异处空间装伟大! 见着她痛得不成形却逞强的小脸,托拓咬紧了牙,似乎一放松身体就会发疼,心里暗问,此时此刻,她就不能服软么?她为何就这般倔强,倔强得让他竟有一丝心疼! 这女子,他当真应该留在身边么?! ------------ 第五十八章 不可同房 不多时,小六带着太医到来,太医以为是圣上龙体不适,刚要上前问询,但见托拓起身,抛下一句:“速查出素妃病因,否则革职处之!” 太医闻言,当下傻了眼,这夜半被匆忙召进宫,不能在府内陪同美妾已是一件憾事,眼下只要查不出素妃病因便要回老家,他命可苦了! “娘娘,臣有多冒犯了。”太医捏了把冷汗,靠近床榻,欲替冷素把脉,这位娘娘自从进了宫中,圣上的脾气更是暴躁了,不过,这般容颜,着实有倾城的资本。 冷素却不配合,依然贴近床榻里头,不肯伸手给太医,“不用管我,痛死拉倒。”也许,痛死就可以回去了,她希望眼下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还是原来的模样,她继续自己模特生涯。 太医为难地看着冷素,前进与后退皆不是,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怒了圣上,“娘娘,切忌讳病疾医啊!”圣上就要身后看着,他头上渐渐冒上汗,这般深夜急召替妃嫔诊治,也算是头一遭,再者圣上在旁亲自监督更是闻所未闻了! 可见,圣上有多紧张这位素妃娘娘。太医在心里暗叹,希望娘娘不要砸了他的饭碗。 “谁病了,这分明就是毒害,我才不要他假好心,这不是把一巴掌给一颗糖就可以了结的事情,他想让我死,为何又来假惺惺救人!”冷素一口气将话说完,倚着内墙,恨恨地瞪着立在一旁的托拓。 “冷素!”托拓显然是忍不住了,身子往床榻上一钻,强行抱住了冷素,将她的手交给了太医,“再逞强,孤怕你熬不过子时!”他不曾见过任何一个女子如她这般倔强,当然,也不曾有人敢在他面前逞强,她是第一人。 “不要管我!”冷素欲挣开他的怀抱,却被抱得死紧,两人身体相近,体温相传,她努力让自己睁大双眼,欲看清他的模样,却是痛得无力反抗。 重重地叹一口气,托拓点了她的穴,当下她便动弹不得,乖乖地让太医把脉。他瞧着那双死瞪着自己的星眸,别开了脸,低下头,大掌探下,摸索到了她的腹部,轻轻按压着。 触及那柔滑的肌肤,心里有太多想法,虽宠幸过她两次,却都在特殊情况下进行,对她的身子还算是没有认识。此刻揉着,不免有些感慨,还有些后悔,难道真是那碗落子汤有问题? 冷素被他这么一按,惊得说不出话,渐渐地,感觉那只大掌似乎有着魔力,所按之处疼痛都缓了去,悄悄地瞄他一眼,发现那男人竟是别开了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太医见着面前这般境况,不由得呆了眼,圣上竟这般温柔地抚着怀中的冷素,幸好够定力,集中了意念替她把脉,许久,却查不出个所以然,不由得问话:“娘娘,可吃过一些奇怪的食物?” “落子汤算不算?”冷素气无处可出,脱口应下,眼皮轻垂,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水,那模样委屈不已。 太医听闻,心底一惊,圣上赐给娘娘喝落子汤?怎么听怎么怪,这与眼前所见似乎不相符,可是他又不能问出口,只是在心暗想,若是如此,娘娘怕是伤及了脾胃,落子汤危害甚大,特别身子虚弱之人,犹是不可碰。 “到底如何?”托拓粗声责问,依然轻揉着她的腹部,心里极明白,她是在怪自己,可他也不曾料到,会让她受此罪,他不想承认,自己只不过是一时气话,让吴妈送了落子汤过来。 “娘娘需服下镇痛之丸,然后服下调理药膳,十余日方可复原——”太医把了脉,退到离床榻一米远之处,接下的话,几欲出口却又咽下! 托拓极为不耐烦,“不是要给素妃服下镇痛之丸么?”可是太医还是愣在此处,没有任何动作,这让他不高兴,尽管怀中的她渐渐安静,而他很明白,只要解了穴,她又要大吵大闹了。 “是,是,圣上——”太医急忙翻找自己带来的一个药箱,找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子,递到了圣上手中,“此药丸仍疼痛难当之时服下,不可多服,需间隔四个时辰或是更久……” 只见托拓毫不避讳地喂冷素吃一颗,而怀中人却不配合,当他送到嘴边之时,她硬是将头别了开去,虽然没有多大幅度,却是表明了她心中所想,他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汗水几乎流到了眼眶内,太医终于忍不住了,圣上这般痛爱娘娘,需将实情告之,若是娘娘有个闪失,自己怕是难以幸免于难,“圣上,娘娘身子尚弱,由于落子汤损伤,近期不可……” “不可如何?”托拓将冷素的小脸一捏,硬是撬开她的嘴,“给孤吞下去,孤可没有耐性跟你磨。”他觉得头仍有些昏,却是强打起精神,直到她将那药丸含了去,他才抬起头看着太医,等着太医的后话。 倒是冷素,见着太医这模样,明白了太医欲言之语,心中大为畅快! 太医被托拓看得汗水直冒,垂下头,低声道着:“近期,娘娘不可同房——”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舒服多了。不过,这宫里有着多少后妃美妾,圣上应该不会太介意才是。 当托拓听明白太医之语时,脸色一变,眸子往下一扫,见着一张幸灾乐祸之颜,心中十分不痛快,手一扬,让太医速速前去备好药,“桂香,随太医去药房,即刻给素妃煎药,小六也陪同前去——” 将屋里的闲杂人等都遣开,托拓将冷素往床榻里头轻轻放下,自个也跟着躺下,他也有些累了,脸上热哄哄的,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尚未复原。 “还不快替我解开穴道?”冷素靠着他的身体,感受到不一般的体温,他的身体应该还没好,而且很有可能,他还在发烧当中。 “就这样睡吧。”托拓不愿替她解开,怕她又乱来,那他就更睡不着了。 “我这样难受!”冷素发现,自己小腹不痛了,那太医的药还真神,不过,这男人要是不在这里睡,那就更好了。 “不疼了?”托拓伸手揉了下自个的脑门,瞥了她一眼,那张小脸红潮未退,发丝仍是湿的,粘在脸边,“有力气折腾了?” “折腾什么?你没听太医说,我们不可以做……”冷素确实有了力气,说话也更牛了,差点还将那事的词给说了出来!直到看见他幽深的水眸,她才惊觉地住了口。 “我们不可以做什么?”他来了兴致,尽管头有些沉,却想逗她,有时候,她很顽皮!如果她不惹怒自己,他发现,在她面前是可以好好放松一下的。 “哦,不好意思,你可以做,想跟谁做都行!”冷素触及他闪着亮光的眸子,急忙别开脸,她怎么就那么笨,把话题扯到这上面去了。 “是么?”托拓将她往怀里一揽,大掌绕过亵衣,从她腹部往上滑,一寸一寸地前移,慢慢地抚着她光洁的肌肤,气息吐在她脸上,“不可以同房,可是我们可以做些别的事情……” 当大掌罩上那朵柔软,他们同时都呼了一口气,那种酥麻之感,在不知情理之时,悄悄地袭上了冷素的心头,而托拓抚着她,不由得惊叹,她竟可以这般柔软,他似乎一直都没有留意过! “嗯——你——”冷素明明想骂人,却在无意识里变成了低喃的娇呼,她直想撞墙,自己怎么会发出那种声音? “舒服么?”托拓在她耳边低语,轻轻地含住了她的耳垂,贴近的身体明显地感觉到她突然的轻颤,她有感觉!这给了他一种动力,身体更是贴近,唇滑过那耳垂,游到了脸上的红梅之处,轻舔而下,最后覆在那红唇之上…… 面对他突然温情的挑逗,冷素只觉身上的热情被调动,呼之欲出的感觉蔓延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很想说不,却是哼不出半个字节,贝齿轻启,成了无声的邀请! 托拓吻着,抚着,身体渐翻了去,在不知不觉中将她压住,她很甜,她很柔,这是他唯一的感觉,只想将她吞下…… 也许是受了力,冷素渐渐承不住,吃痛中一张口,咬了他的舌,沉醉的他完全不在意,只当是一种挑弄,继续深吻而去。被点了穴的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觉身体越来越重,快要无法呼吸! 半刻,托拓发现了异样,身下的人儿完全没有了回应,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一只手撑在旁,微离了她的身子,半睁着情眸,看到她略带苍白的小脸,心里一惊:“又疼了?”他只当她是小腹再次疼痛。 “快死人了!”冷素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也终于得到半刻的缓解,“你重死了!”气呼呼地投诉着,却不知道这样的话语让他心里一暖,她是在撒娇么? 只见她媚眸半启,红唇欲滴,沾了好些晶莹,这模样,有多可人,就有多可口,若非他忆起太医所言,现下就要宠爱她。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冷素粗着嗓门,只想将两人暧昧压下,他似水的双眸凝望着自己,会让她产生错觉,他们是仇人,不是情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见过了。”托拓笑意不减,抓着她的小手往怀里送,“我给你解了穴,乖乖睡一觉?”说完,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等着她答应。 抵不过他,冷素很没骨气地点着头,手被他握着,感觉暖暖的,心里很是不安,他们这是什么状况? 见她答应,他便给她解了穴,身子一翻,正欲将她往怀里揽,却被闪了去,她往床榻里一挪,小手扯过锦被将自己盖严:“不要再靠近啊,各自睡各自的。” 托拓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得再次大笑,身子往里一压,贴近了她,“如果你还想做点别的事儿,你尽管闹。” 闻言,冷素当下僵直,不曾再动半下,这男人会武功,似乎还是深不可测的,她还是别跟他斗了,于是任由他抱着,可是怎么也睡不着—— ------------ 第五十九章 烧傻了 不知过了多久,红烛仍在燃着,床榻上人影一双。 冷素本能地动了下身子,刚移了半厘,身边的男人马上贴了过来,不留任何间缝,快要将她击倒,悄悄地抬头,见着他紧闭着双眸,双手将自己禁锢得紧,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纤手忍不住去拿开他的大掌,她实在不希望自己贪恋他的体温,特别是想到刚才,她竟对他有感觉,那样的情愫,陌生又熟悉,让她无地自容。 “别乱动。”托拓低沉的嗓音从头上传来,吓得冷素不敢再动半手,停在空中的小手,硬是没有收回来,只是下一刻,小手被握住了,暖实的大掌握着那只小手往下—— 然而,冷素不再镇定,那男人竟带着自己的手握在他身下的某个部位,那种热度与硬变,让冷素清楚地感觉到不妥,使力地抽回手,却得不到松开,她有些羞恼,“你要不要脸?” “是你自己没事乱动。”托拓大言不惭,将过错全推给了冷素,“乖乖睡了,孤头疼——”他有些疲惫,却不肯松手,当她的小手碰到自己之时,他明显地感觉到了什么是兴奋。 想他后宫几许,却独独喜欢蹭在她床榻之上。原来,他可以这般宠爱一个女子。 冷素很想回一句,可是忍下了,他那一脸的倦容,着实明显,既然那么累,干嘛不回自己房间睡去,还要赖在她这里不肯走? 白了几回眼,冷素终于安静下来,当她想再次数绵羊睡觉之时,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她干脆放弃了假睡,睁着眼睛,瞪着身边的男人。 此时,托拓已入睡,由于身体不适,发出微重的鼾声,就落在冷素的耳边,她轻轻地挪了下身子,见着他没有反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刚要起身,却听闻门外传来脚步声,心一惊,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 糟了!冷素在心里暗叫,这回又把他弄醒了。她闭上眼,等了半会,不见他有任何动静,但闻外头传来小六的声音:“圣上,药膳已煎好。” 睁开眼,见着身下的男人一动不动,冷素蹑手蹑脚地起来,疾步往外走去,只见外头站着两人,一个是桂香,一个小六,他们正等着圣上的指示呢。 桂香见着小姐下了床,高兴极了,“小姐,你没事了?”她将药膳往桌旁一放,拉过小姐的手,只差点就要来个舞蹈庆祝了。 “我没事,死不了的。”冷素看到桂香这么高兴,却说了很扫兴的话,都怪那个男人!害她差点儿痛死!不过,她若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他! “娘娘——”小六也恭敬地行礼,看到冷素没事,松了一口气,可是没见着圣上,眼睛一直瞄向里头,“圣上可是睡了?” 对他而言,他的职责是照料圣上,圣上的一切都很重要!特别是圣上的龙体违和,他更要注意! “是的,他睡了。”冷素没好气地答了句,往桌边一坐,“这药是给我喝的?”她看向桂香,见着她一脸灰,应该是桂香亲自煎的药。 “是的,小姐,趁热喝了。”桂香将药送到冷素手中,“喝了药,这儿有些糖……”她一直记着小姐喝药的习惯。 只是这小小的动作,让冷素大大地感动了,接过药,捏了鼻子喝下,然后拿了糖吃。 小六立在一旁,见着这情同姐妹的主仆,心里感慨,这宫中还不曾见过如此厚爱奴才的妃子呢,个个为了争宠,可是用尽法子,就连身边的奴才也被算计在内。 “小六,你进去侍候你的圣上吧,他好像有点不舒服。”冷素含着糖,一个侧脸,见着小六往里头左顾右盼的,真是个忠心的奴才。 “圣上龙体仍有不适,却不肯再召太医,娘娘得劝劝,圣上会听娘娘的。”小六一脸担忧,圣上只关心娘娘的病情,却不顾自己的龙体,今朝都不早朝,怕明儿也赶不起早朝了。 “他会听我的?!”冷素从鼻子里哼出声音,满脸不屑,“就算他听我的,我也不想理他,你的主子,你自己侍候去。”言罢,她让桂香扶着自己到另一间房去睡觉。 他不舒服关她什么事?她更不舒服呢,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这么倒霉,想着,她打心底讨厌那个男人,他以为自己是谁,他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巴不得粘紧他吗? 真是想错他的心!哼,哼,哼—— 冷素连连哼了几下,走得毫不犹豫,让一旁的桂香看得提心吊胆,她担心圣上醒来之后,又会责怪小姐! 一旁的小六见着冷素这般表情,无奈地摇摇头,圣上看上的女子果然是不同凡响,若是别的娘娘,巴不得守在圣上身边。 这位素妃娘娘可知,圣上从不曾在妃嫔寝宫过夜?留宿在清风斋,呆在妃子寝处,此乃头一遭呢! 翌日,托拓醒来,往床边一摸,摸到的是一片冰冷,一跃而起,下了床榻,见着小六,忙问冷素在哪里,明明记得,他们昨夜一同睡下,她竟跑了? “圣上,娘娘在旁边的的厢房睡下,尚未起来……”小六急忙上前,扶过圣上,往隔壁的厢房走去,刚进去便见着桂香出来,差点碰上了他们。 “圣上!”桂香见着一身凌乱的托拓,有些惊慌,后退了一步,“小姐尚未起来。”她希望小姐多睡会,小姐昨夜很晚才睡下。 托拓不吭声,让他们都退下,自个往床边走去,床榻上,她安静地睡着,嘴边带着微微的笑意,很恬美。他不由得看呆了,呆立不前。 床上的人儿呢喃了句,身子往外挪了下,小手露出了帐外,似乎要跌下床榻……托拓一时心急,往前一步,将那人儿抱起,刚要将她放下,却让那小手往身上一缠,搂紧了他,成了一种无声的邀请,点了他昨晚的火焰。 他倾身下来,将她往怀里一抱,缓缓地吻上她,一如想像中的甜美,不由得越吻越深,他知道,他开始深陷了,只是,这样的心情,他不会与任何人分享,包括她…… 冷素感觉到唇上传来阵阵酥软,却如同吃着奶酪般,让她喜欢极了,不由得张了嘴,贪婪地含上去,小手也紧紧地缠着,两人在瞬间贴合,在梦里,她只觉得自己被温暖包围着,想像自己坐在火炉旁,吃着奶酷! 托拓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清晨的想法,在这一刻无限扩大,他也不知自己竟压抑着这么可怕的欲望,而且,她竟可以轻意挑起,这样的认知,很可怕,却也很有吸引力! 房内的一切,让外面的两人不敢前进半步,小六瞧了一眼桂香,见着她呆立不动,怕她会上前坏事,于是拉着她离开,圣上宠爱素妃娘娘,这是小六可以见证的事情。 自圣上登基以来,从来不曾这般放纵过自己,这让小六又惊又喜,但愿素妃会全心全意侍候圣上,眼下,真正入了圣上之眼的,也只不过是素妃一人。 床上,托拓已接近失控,抚着她几乎退尽衣物的身子,他寻不到出口,说到底,他还是很担心她的身子,沉沉地低吼一声,咬了下冷素的唇,她再不醒来,这么热情下去,他怕自己会犯了错。 “痛——”冷素被唇上的痛给惊醒,一睁眼,看到身上的男人一脸桃色,腥红的双眸写满了渴望,“你怎么在我床上?”她低头,发现两人几尽坦然,他又趁机来偷吃! 托拓松开她,在她身边躺下,理了下她的发,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不由得心情大好,“方才,你可不是这种表情。” “还说!”冷素被这么一说,硬是扯了块布将头蒙住,可是不一会,她发现了严重的问题,头上蒙着的那块由,是他的衣物,在这衣物底下,她的脸贴近了他光了的胸膛! 啊——她尖声叫嚷,快要将托拓的耳朵给震坏了,他不怒反笑,而且越笑越大声,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倒是冷素,自感很没面子,急忙退到一旁,不敢再看他一眼。 托拓却不放过她,硬是扳过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素儿,你这模样真可爱。” 冷素听闻这样的昵称,不由得怔住,他这表情无疑是写满了宠溺,昨天还要弄死自己,今天却对自己这么好了? 小手往他额头摸去,发现他额头不烫了,“你没有发烧啊,是不是病傻了?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真的喜欢我吧?”这一刻,她也不敢确定,他们明明是仇人啊,为什么能在一夜之间变得暧昧而亲密呢? 是她立场不坚定,或是她贪生怕死,更是贪恋这一刻的温暖?又或许,她本就没有想像中那样伟大,为了冷冲而置生死不顾? 其实,她真的只不过是一个凡人!在特定的时候,会做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她会左摇右晃,也会在大海里寻不着前进方向…… 见着冷素思绪万千的模样,托拓却无话,大掌将那小手挥下,有些不知所措地起身,不曾整理衣物就走了出去,看得冷素一头雾水,她问错话了吗?可是该发怒的人是她吧? 低下头,她见着自己衣不遮体,身上印着清晰可见的吻痕,他吻了她多久?! 走出去的托拓,脑海里回旋着冷素的话语,心生烦闷,他也懂得爱人吗?若是他不喜欢冷素,又何留她在身边?! ------------ 第六十章 斗妃 大殿之上,托拓正坐着,一脸威严地俯视着面前众臣,思绪却有些飘远,这一切皆因那个可恶的小女子,竟将他的思绪都打乱了,闭上双眸,全是她的模样。 “圣上,容老臣斗胆过问一句……”丞相上前一步,两手作辑,等着圣上开口恩准,不过这只是客气话,即使圣上不答应,他也得说出来,因为他要替女儿伸张正义。 “丞相请讲。”托拓手一挥,让他有话直言,在他登基以来,丞相帮过不少忙,也为了让其真心臣服,他还纳其女儿为妃,也就是贤妃。 “宫中无人不知,圣上封了个素妃娘娘,这本是圣上后宫之事,老臣实系是不该在早朝之时提起,然老臣又止不住担心……”丞相看了眼圣上,不曾见他反对,再继续往下道来,“素妃娘娘本是端木王朝冷将军之妹,而我朝曾与其交锋,民间多半相传,冷将军死因牵连到我朝——” 托拓闻言,已明白丞相欲言之事,本想出言阻止,却又哽下,依他所想,丞相只不过是怕自己过分宠爱素儿,欲将素儿赶出宫中才是真正的目的。 果然,丞相的话,已讲到了重点,“圣上,此女不可留,将其安置在宫中,无疑会让圣上的安全受到威胁,依臣愚见,万全之策乃是将其驱逐出宫,让其永远离开哈托尔。” “圣上英明!”丞相话音刚落,满堂高呼,这一场景,似乎早有预习,让托拓心中不悦,却不露于脸,表情仍是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尽管众臣高呼,他仍是不吭一声。 “胡说,若是当真如此危除,圣上为何执意如此,难不成当臣子的,就连圣上的后宫之事也干涉么?”出言相卫的是漠王,毕竟是兄弟,他只是看了一眼托拓,便知哥哥心中所想,他是最明白哥哥感情之人,哥哥这般执意留冷素在宫中,甚至不让他靠近,这一切都只说明一个问题:哥哥喜欢冷素。 “漠王爷,圣上可谓关乎整个哈托尔的命运,绝不许有任何闪失,所谓女子天下皆是,若是圣上喜欢,臣愿为圣上选一批秀女入宫,黎民百姓皆以女儿入宫为荣……”丞相接下话,似乎将这一切归结为冷素迷惑了圣上,圣上只是一时糊涂。 “圣上,将那妖女逐出哈托尔!”紧接着,是一片的附和,听得托拓头疼,这次是丞相牵起的事情,满朝百官,难道都让丞相收买了? 眼下,一阵盖过一阵的呐喊,让整个大殿的喧闹不已,漠王没有加入,只是注视着托拓,回想冷素的模样,他也曾肖想过,可是哥哥如此珍爱,他便不再敢多想。 半响,托拓终于忍不住了,“安静!”只见他起身,严厉的鹰眸扫过大殿,面上尽是猜度不出的表情,千年不变的模样,无法让人感知他这一刻的是怒或是其他。 “后宫之事,由孤决定,众爱卿只需将朝政之事商议完毕即可。”此言一出,很明白地告知众人,后宫之事是他自己的事情,轮不到大家插手。 丞相闻言,当下脸色微变,却又不敢再多言半句,他能看到圣上眼里的跳跃之火,这模样,着实让人有些胆怯。 圣上登基以来,无论是后宫或是朝事,全是一手操办,就连立后之事也是一拖再拖,今日来了个冷素,听女儿所言,深得圣上恩宠,若是长此以往,听怕女儿的后位会落空,这怎么可以让丞相安心? “对了,圣上,听闻端木王朝欲与我朝开战……”漠王虽是风流,却是在政事上,从不马虎,皆因他也想替哥哥分担政事,自从娘亲去世,兄弟相依为命,他很珍惜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尽心尽力替哥哥做事。 “圣上,关于冷素一事,还请三思!”丞相仍不离此事,“若是端木王朝向我朝发动战争,又留此女在宫中,只怕来个里应外合!” “丞相过虑了,素妃只不过是一弱女子,她会留在宫中尽心侍候孤,不必多作猜疑。”托拓直接地挑明,不再含糊,“若是端木王朝发动进攻,我朝必定全力以赴,再次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忆起上一次的交战,托拓满怀信心。 众人见圣上态度如此坚决,谁也不再敢提冷素一事,个个忙着出谋献策,上一次打败了端木王朝,燃起了他们的雄心壮志! 宫中无不透风的墙,圣上夜寝清风斋一事,在宫里头传开,妒红了无数后妃。圣上从不留宿妃嫔寝室,这是众所周知之事。眼下的情形,众人皆认为是冷素迷惑了圣上。 这冷素到底何许人也,长着真是天香国色么,竟连淑妃及贤妃也比了下去,这实在让人好奇。 趁着圣上早朝之时,一群妃嫔结队前往清风斋,领头的是两位深得龙宠的淑妃与贤妃,此时两人已达成共识,一致将矛头刺向冷素。 “妹妹,你我在宫中地位,怕是岌岌可危,今日誓要让那妖女尝些苦头。”贤妃念念不忘的是脸上的那一巴掌,尽管爹爹已经发话,会力争在圣上面前讨伐冷素,然而她不太确定,圣上的种种行迹表明,冷素会长留宫中。 “姐姐所言极是。”淑妃心里悔恨不已,想当初,正是自己将这冷素带进宫中,这下让圣上看中,还冷落了她,她这买卖做得太失败了。 谈话间,她们已经到了清风斋,不曾通报一声,贤妃让自己的丫环往那门一推,一行人直窜了去,她们是来示威的,不必太客气。 桂香正端着一盆水,却被突闯而来的人给撞上,直倒在那丫环身上,幸好那水只是洗脸的,不曾洗脚,见着面前之人湿淋淋的模样,桂香忍住笑意,不让自己笑出来。 贤妃进来,见着如此状况,当下脸就绿了,抬头一看,只见冷素正坐在铜镜前,丝毫不理会这一行人的闯入,自个理着长发,这般悠然的模样,惹怒了众人。 “好一个死丫头,竟敢洒水到本宫的人身上!”贤妃怒气冲天,上前一步,一个甩手,将桂香的脸打得通红,桂香被如此一甩,脚也站不住,直往后退了步,差点儿摔下。 众人见状,都幸灾乐祸,她们倒要看看,这新来的宠妃会如何应对贤妃的泼辣,贤妃一直仗着坚硬的后台在后宫占了先机,众人心不服,却个个面和。 冷素眉一皱,气一呼,起了身,直走到桂香跟前,轻轻地抚着那张被打得通红的小脸,动作很亲切,就像两姐妹那样,不由得让一些丫环看呆了,主子对丫环这么好,是她们没有见过的。 “我说贤妃,你是嫌我上次打得不够力,现在特意来讨打的?”冷素一句话让众人知道,自己曾打过贤妃,大家都惊了,向来只有贤妃打人,哪有人敢碰贤妃! “不过,你的力气蛮大的,如果不是天生当嬷嬷的命,那就是训练了挺久吧?”冷素心里恨恨的,这些女人一来就没好事,首先被开刀的都是桂香,“桂香,对不起了,坐下,我替你涂些药,我们就当是被狗咬了口,那狗是疯的,咱不追着打。” 虽不带脏字,却让贤妃听得心里炸,“你这妖女,别以为得到圣上的一夜恩宠就无法无天,本宫定不会让你在宫中久留的!” 她想上前再挥一巴掌冷素,毕竟没有人敢这般羞辱自己!而且冷素的话,让她在众妃嫔面前极为没面子。 “妖女?”冷素一边替桂香涂药,一边装作害怕地问着,“贤妃这般道来,莫不是说圣上有眼无珠,与一妖女同床共枕?此话若是让圣上听了,怕是不太妥。” 众人闻言,皆不敢语,都在心底暗笑,敢公然挑战贤妃的,怕是只此一人,不过,她们也不曾忘记,此翻前来,是为了声讨冷素,而不是看贤妃的笑话。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贤妃气得发抖,心里暗想着该怎么对付这个可恶的女子,在同一个人身上,她吃了几次亏,这让她极为气愤。 “贤妃此言差矣。”冷素懒懒地起身,她已帮桂香涂好了药,冷着双眸扫过众人,“好歹我也是圣上口中的素妃,并非一个丫头。不知今日众姐妹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没有什么要事,我想补个眠。” 冷素见众人不呼一气的模样,心里直喊痛快,接着说了一句让大家更不悦的话语:“作为圣上的妃子,怕是都明白,圣上可是精力旺盛,昨夜我可是一宿未睡……”除了言语之外,冷素还故作媚态,似是忆起昨夜种种,圣宠难消的模样! 这模样彻底激怒了淑妃,她本为是要看贤妃如何制裁冷素的,却不曾想,冷素竟这般厉害,将贤妃将得无路可退,“依本宫所见,素妃还是收敛些,圣上的喜厌并不是长久一致的,今日宠爱素妃,他日亦可冷落也。” 细想,淑妃心里极为苦涩,圣上有多久不曾碰过她,她心中有数,平日里虽有些亲密动作,她却认为只是逢场作戏,更似是演给别人看,根本不曾真正触及主题。 这样的事情,淑妃当然不曾与任何人提及,若是让他人知晓圣上不曾宠爱自己,这莫不是落了笑话,再者,她与贤妃你争我夺的,当然不可让别人知晓,特别是贤妃。 “是么?”冷素轻捋着长发,笑得娇媚,“常言道君无戏言,怕是也有些可信,圣上昨儿承诺了,会宠爱素妃一辈子呢!” 此话一出,众人都屏住气,圣上当真这般说么?那皇后之位,莫不就是眼前的素妃不可? ------------ 第六十一章 调情 “瞧你这德性,圣上只道了一句便这般洋洋得意,真是敷浅之极!”淑妃打心里恨了冷素,当初只当她是一个得力的助手,却未料将她带入宫给自己弄了个强敌,“沉儿,不,应该是素妃,本宫与你之间的情谊,且当今日了结,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可本宫也让你如意以偿,顺利地飞上了枝头,就当本宫已还清你的恩情!” “姐姐,当日只不过是妹妹举手之劳,不必记挂于心,倒是如今,若是你我以礼相待,一同侍候圣上,岂不是美事?”冷素明显地是挑拨淑妃与贤妃之间的联盟,只要拆了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盟墙,她的危险系数就更低了。 “哼,原来你们有这样的渊源!”贤妃一听,只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淑妃与素妃之间怕是迟早会达成共识,到时会一同对付自己!想着,贤妃一个甩手,转身要走:“站在本宫这边的,跟本宫走!” 此话一落,众人都有片刻的怔立,不过很快,便有了动作,一半跟了贤妃离开,另一半留在原地,正盯着眼前的淑妃。 “都走吧,本宫不需要联盟,只要圣上宠爱便可。”冷素掩下眼底的冷,换上一副媚笑,双眸直盯着自个的纤指,目中无人地摆弄着…… 淑妃见自己也讨不了便宜,领着人离开,冷素见状,客气不已地让桂香送客。 这下,清风斋总算安静了。冷素不再装模作样,气嘟嘟地坐到贵妃椅上,“桂香,给我一杯水,我快让这群无知的女人气坏了,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值得么?” 一杯水从她背后递来,冷素接过来,咕噜喝完,“还要一杯。”她觉得火还没有消,仍要水来灭,可是半天不见桂香上前,回头一看,见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对上那双眼睛,冷素没有回避,只是撇撇嘴,心里暗想,这男人到底来了多久,有没有将她刚才所说的气话听进去? “你不喜欢争风吃醋?”托拓往她身上靠近,不给她逃开的机会,将她纳入怀中,刚退了朝,便来看望她,记得他离开之时,她还在睡。 不过,他来得正是时候,听闻她跟这些妃嫔针锋相对,他心里喜欢,尽管他明白,这只不过是她的气话,他却高兴。看来,她可以自己对付这些宫斗,不需要他的担心。 “哎,你别靠这么近,我跟你不熟啊。”冷素不悦地嚷着,她才不要为他争风吃醋呢,她又不是笨蛋,再说,她又不喜欢他。 “不熟?”他轻笑,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方才,孤可是听闻了不少精彩的话语,孤何时跟素儿说过,会宠爱素妃一辈子?” 冷素心里暗自喊苦,那些话只不过是自己编来对付那些女人的,未料让他都听了进去,虽说这些都不是她的真心话,可是都从她嘴里说出,怎么也有点嫌疑,也让她有些尴尬。 “怎么?不敢承认了?”将她一脸尴尬的表情收入眼底,他更是得意了,双手将她一抱,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喜欢吃什么?孤让厨房准备。” 她一头长发未挽,应是刚睡醒,肯定不曾用过膳,他知道,自己对她已经很上心了。 “痒——”冷素欲躲开他的脸,却被他缠得紧,呼吸落下已经够痒了,他还用嘴轻舔着她的脖子,让她全身都乏软,接近无力…… “哪里痒?”他明知故问,咬住了她的耳垂,微带着胡渣的嘴仍在她脸边蹭着,他能感觉到她的柔软,她很敏感,这是在第一次,他便知道的事情。 冷素气了,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就会被他给煮熟了,小手往他腿上狠狠地一掐,托拓吃痛地轻哼,一手抚向被她掐痛之处,无奈地看着她:“还想谋杀亲夫?有过一次的经验了,还不怕?” 冷素不理会这故意的暧昧,半支着身子跳离他的怀抱,他们怎么会像情人一般亲密了?这种突然的改变,让她无所适从,她应该恨他的,却感觉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被他所融化,这样的发现,她觉得可怕。 特别是这男人,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总在她面前表现得极为温情,总是一副宠溺的表情,她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往里陷,然后万劫不复。 “生气了?”托拓见她跳得几丈之远,跟着起身,刚要上前,被她阻止了,她那一脸的严肃,让他止了步,静静地站立着,等着她要说出口的话: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习惯你这样的表情,你应该不喜欢我才对,我是要杀你的,我要替冷冲报仇,而不是来这里跟你谈情说爱的,再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冷素决定将话挑明,她不想两人继续这般暧昧,她会分不清真与假。 “你喜欢谁?”托拓一听,当场愣住,他是一个善变的男人,方才的温情渐渐退去,余下一脸冷怒,“端木晋吗?” “关你什么事!”冷素被这么一说,脸儿有些挂不住,她确实有些想他了,分开这么久,他到底怎么样,会不会一直在找自己?想着他日夜奔波的憔悴,她的心疼了起来。 托拓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特别是那突然黯下的眸子,渐渐点起他的怒火,他只想好好地对她,她却不领情,总是挑起一些事,特别是让他极为不悦之事! “你别忘了,你是孤的人,你的身子是孤的,他若知道此事,你认为晋亲王还会要你吗?”托拓心里最恨的人便是端木晋,因为这个风流王爷深得冷素的心,而他对她百般好,她却不记于心。 冷素一听,心里着实不安,毕竟这是古代,女子的忠贞很重要,可是她不愿认输,仍是嘴硬:“你以为世间所有的男子都如你这般敷浅吗?请你不要以己比人,不是每个人都跟你这么无耻的。”忆起当日,这个男人曾多么可怕地侵占自己!光是这一点,她就不想屈服于他。 “敷浅?你说孤敷浅?!”托拓又怒又笑,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批评自己,敢对自己不恭的人,怕只有她,“试问,这世间的男子哪个不敷浅?”他忆起的是某些回忆,在他心里认为,人都是虚伪而敷浅的。 “他不会,他绝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冷素坚信,自己和晋亲王之间的爱不是敷浅的,他为了自己跳崖,若是他不爱她,他不会这么做。 “是么?”托拓步步紧逼,将冷素逼到了墙角之处,然后长臂一挥,将她拎了起来,“他会的,他也是一个敷浅之人!还有,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孤的妃子,一辈子都是孤的人!” 若她敢逃走,他一定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端木晋。 “我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只不过是来这里报仇的,我不是为了当你的妃子而来!”冷素挣扎着,不停地捶打他,“我不是你的妃子!若是晋亲王知道我在这里,他一定会来救我,一定不会在乎我的身子曾给过谁,再说,明明是你强迫我!” 激动之时,冷素说了太多,其实,她根本不希望晋亲王知道自己在这里,她希望他可以忘记自己,然后重新生活,娶一个贴心的妻子,生一堆可爱的孩子…… 托拓被她的话惹得极为恼怒,将她往墙边一压,也不顾她是否愿意,头一低,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他不希望再听到她担及端木晋,她是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 面对他的霸吻,冷素坚咬着牙齿,不让他得逞,眼前的男人只会强迫她,她不想屈服,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是来报仇的,不是来跟他谈情说爱的! 而她越是抗拒,他就越是恼怒,使劲地撬着她的贝齿,他告诉自己,对她不可以太温柔,她根本不懂得珍惜,她的心里全被那个叫端木晋的侵占了! 他步步紧逼,强迫她接受自己的吻,从未如此渴望一个女子,这让他极为不悦,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痛死了!”冷素突然大喊,被他咬痛了唇,“男人,你要吃人吗?痛死我了!”小手往他身上捶着,明知他不会痛,她就是不解气,他的妃子来闹玩,他又来烦她,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有多痛?”他明明应该生气的,可是见着她通红的小脸,双手将她禁锢在前,头往前一倾,舔了她唇边的红色,他发现,她连生气都很可爱…… 可爱?! 他竟想到可爱这个词儿?面对她,他的怒气似乎来得快也去得快。 “你不要舔我。”冷素被他忽怒忽宠的表情弄得找不着北,明明很生气,这一刻却又笑着对自己说话,还表现得如此亲昵,他想干什么?! 托拓嘴角一弯,继续吻下去,“你生气的模样,很可爱。” 话一出,冷素愣了,这男人在说什么?她真的快要被弄糊涂了,他们是什么关系,明明就是仇人,他怎么可以跟她调情? 见她愣着,他趁机堵了她的唇,“不要太惊讶,你是孤的女人,一辈子都得呆在孤的身边……”他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却明白,心里渐渐被她所占据。 一辈子?! 那是多漫长的字眼,冷素突然不敢相信,竟是这么一个男人对自己说一辈子。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温柔? 半响,在她不反抗不配合里,他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他突然记起娘亲生前所说的话,可是他的心,似乎不能自控了。 “我很累了,要吃饭,要睡觉,你没事就请自便……”冷素被她这么吻着,感觉有些撑不住,只退了一步,却倚上了身后的墙角,身子一软,几乎要跌人—— 长臂一伸,托拓将那人儿往怀里一搂,只是一步,便带着她到了贵妃椅上,“好,孤与你一同用膳,然后一起睡觉。” “谁要跟你一起睡觉?”冷素板起了脸,半倚在贵妃椅上,心里却涨起无限恐惧,她不可以沉溺在他的温柔里,有些界限,她分得清,从开始的拼命反抗,到此刻的半推半就,她自感丢脸。 “冷素,孤的耐心不多,但是作为孤的妃子,首先要学会顺从。”托拓不自觉地,也冷了脸,他明明放低了身段,她还是这么不领情。 “找你的那些后妃去吧,我根本就不希罕当你的妃子。”冷素告诉自己,她喜欢的人是晋亲王,尽管与晋亲王没有走在一起,她仍是相信,她不会改变,即使日后改变,也不希望对像是眼前的男人,那样会让她无地自容。 托拓闻言,转了身,大步离开。他知道,再说下去,两人又要争执一翻,所以,他必须离开,否刚他怕自己会做出伤害她之事。 “圣上——”托拓刚到门口,差点碰上端着药膳进来的桂香,桂香见着脸色不佳的托拓,语带不安地开口。 托拓头一偏,走了出去。他讨厌这丫环,在冷素心里,越是重要的东西,他都不会喜欢。 “小姐,你又惹圣上生气了?”桂香端着药走到冷素跟前,刚要将药放下,却被冷素一抬手,将药打翻,药汁洒了一地,还冒着些烟气。 桂香急忙蹲下去,将碗捡起,“小姐,你怎么了?” 这药膳,可是小姐必须喝的,太医吩咐过,桂香不敢怠慢,毕竟事关小姐的身子,在某种选择上,她愿意选择现在,至少小姐是安然无恙的。 “出去,我想静一下。”冷素别过脸,趴了下来,她本来可以很理直气壮地骂一顿托拓的,从头到尾都是强迫自己,可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昨夜,他曾那般温柔,她害怕自己会被征服,毕竟,她的心不够冷硬。 桂香领了话,端着碗出去,告诉冷素,她再次弄一碗药膳过来。 屋里,变得冷清,不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微微沁入冷素的鼻间,她深呼了一口,然后告诉自己,若不是他,她也不会有事,这种打了再哄的做法,她根本不需要感激。 静静地,她开始回想到很多,当中,最让她无法忘记的人是晋亲王,她忆起两人的经历,开始怀念从前,如果她不是一时意气,或许真的跟他远走高飞了。 现在,他过得可好?可会想起她?或者,那个风流本性的男人,又重操旧业,到处招惹女人?如果是这样,她会不会高兴些?因为她已经跟托拓,该发生的都已发生—— ------------ 第六十二章 宫斗 一连十余日,冷素不曾见着托拓,心中纳闷,却也不曾发问,静静地呆在清风斋,被桂香和一大群厨子侍候着,她发现自己长胖了。 俗话有云,心宽体胖,她心宽了吗? “小姐,喝药了。”桂香端着药膳前来,看到一脸沉思的小姐,心中暗叹,圣上好久不曾到来,小姐虽不曾说什么,她却感觉到不妥,今儿刚好听闻,原来圣上是出征了,对方竟是端木皇朝,她思索着如何告诉小姐。 “我不喝了,我现在都好了。”冷素一闻到那药味,就有些反胃,她连续喝了将近二十天,怕是应该够了。 “那桂香让太医过来,给小姐把把脉……”桂香一边道着,一边走了出去,也不见小姐有任何反应,应是默应了。 不多时,太医到来,经过一翻诊查,告诉她们,娘娘身子已痊愈,说这话时,太医明显松了一口气,圣上临出行前,特意叮嘱他,好好照看素妃,并扬言,若是出征回来,仍不见她身子好起来…… 那话,明显地含着别的意思,太医同样身为男子,当然明白圣上的心情,圣上如此在意一个妃子,此乃头一遭。太医当然知道,他必须把这素妃娘娘的身子调理好,按照圣上的意思,在那些药膳中,还增加了些滋补药材。 “娘娘,臣告退——”太医一再道别,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不由得有些纳闷,难不成娘娘思念圣上,以致心情不佳? 桂香刚送太医离开,又迎了最不喜欢的人,十几日的宁静,今儿又要让这些人打破了。 “贤妃娘娘?”桂香往门边一退,略带恭敬地喊着。 贤妃不看她一眼,直往里头走去,见着冷素不曾看他一眼,不由得来了性子,“哟,素妃娘娘,如今得了圣宠,见着本宫也不打一声招呼了么?好歹你也得叫本宫一声姐姐!” “那姐姐,你到底有什么吩咐?”冷素终于开了口,从贵妃格椅上坐起,冷眼看了一眼贤妃,这天下就是不能太平。 “今日,本宫前来就是为了告知你,圣上出征了,在这宫里,无人能保你!”贤妃道着,拍拍手掌,门外冲进来几个侍卫,那阵势让桂香害怕了,急忙跑到冷素面前: “何人敢碰素妃娘娘一下,桂香定会禀报圣上,若是娘娘在任何闪失,谁也脱不了罪!”桂香深信,圣上是喜欢小姐的。 “动手!”贤妃铁了心要弄走冷素,爹爹虽说让她不要自己动手,可是她忍不住了,只要冷素在这宫中,她的皇后之位就不会保。 几个侍卫却迟迟不敢动手,有些失措地看着贤妃,谁也不敢乱来,桂香的话,让他们有些心惊,宫里头,谁人不知,圣上偏爱素妃! “动手,否则通通得死!”贤妃下了重话,她今儿一定会将冷素弄走。 终于,大家开始动手,可是冷素轻轻一跃,跳离了他们,冷冷一瞪着一双清眸:“你们好大的胆子,谁敢碰我一下!” 贤妃未料,冷素竟会轻功,“抓住她,重重有赏!” 在重赏之下,几个侍卫展开了拳脚,不消久,终是将冷素抓住了,送到贤妃面前,他们替主子办事,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不抓会受责罚,抓了也将会受到圣上的责罚,但愿贤妃不闹出人命就好。 “走!”贤妃一声令下,领着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这后宫里,无人胆敢管她的事,再加上圣上不在宫中,漠亲王也随军出征,她便没有任何顾忌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冷素有些担心,妒忌会让一个人失心疯,特别是眼前的女人,跟自己冲突多次,这下会怎么弄死自己,她还真的很担心。 “害怕了么?”贤妃见着脸色微变的冷素,心情大好,“不过,本宫得提醒你一句,如今,这宫中,无人救得了你!”忆及冷素对自己的一切,贤妃心中装满了恨意。 “小姐!”桂香冲过来,死死地抱着冷素,不让他们带冷素走,“娘娘,你放了我小姐,你想要桂香干什么都可以。” “桂香!”冷素一听,心中激动,桂香这般为自己,她真的很开心。 “放心,一个也走不掉。”贤妃道着,让其中一个侍卫将桂香也给抓下了,“主仆情深嘛,有难当然一起当。” 然而,当他们刚要走出清风斋之时,窜来一队人马,将贤妃等人拦下:“贤妃娘娘,圣上有旨,素妃娘娘不得离开清风斋,还请娘娘见谅。” “放肆!本宫要做什么,轮到你们管吗?给本宫让开!”贤妃一脸怒气,心中极为不悦,她明白,这是圣上为了保护冷素而设下的屏障,可是她不会错过这一次机会,她要将冷素赶出这里,永远不要再见着冷素! “请恕卑职难以从命,贤妃娘娘,还请三思。”带头的侍卫,往前一站,似是做好了开战的准备,这一群人的出现,让冷素心底一暖,她开始知道,这是托拓为了保护自己! 那男人早就算到,会有人找自己麻烦吗? “既然这样,那好,不要怪本宫无情。”贤妃铁了心要带冷素走,于是手一挥,让手下的人开始参战。 冷素见着这场面,很是恼火,“贤妃娘娘,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让他们这么打来打去,有意思吗?明人不做暗事,有话直说!” “本宫想要你死,你会死吗?”贤妃靠近冷素,一字一字地道着,特别是见着她脸上的红梅,心里更添几分妒忌,若是将如花的容貌给毁了,圣上还会喜欢么? 想着,贤妃拿起一把刀,往冷素脸上划过去—— 被钳制住的冷素,无法避开,眼看着那明晃晃的刀渐近,只得闭上双眸,若是这张脸让破坏了,托拓不会再喜欢自己了,也许,这也是一种解脱的办法。 “小姐!”桂香见着贤妃的刀往冷素脸上划去,心脏都快要停顿了,奋身扑去,力气之大,竟将冷素与那位侍卫一同撞倒在地,自己却免不去皮肉之苦,不过,伤的只是手臂…… “桂香!”冷素撕心大喊,因为桂香的奋不顾身让她感动至极,一个用力甩开了侍卫,冲到了桂香面前,将她的手臂紧紧抓住:“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小姐,只要你没事就好。”桂香傻傻地笑了,看到冷素快要哭的模样,她心里欣慰极了,她的心只是在想,只要小姐没事,什么都好。 “没想到,你的丫环对你这么忠心,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贤妃一边道着,一边发疯般向她们冲去,她心里妒忌,冷素既能得到圣上的宠爱,也有如此忠心的奴仆。 “抓住这个疯婆娘!”冷素一个飞身,带着桂香轻轻一掂,远离了贤妃的控制,对着那群大打出手的侍卫大喊:“待圣上回宫,必有重赏。” 这个时候,冷素需要借助托拓的圣威,既然他让人保护自己,那这些人应该很听他的话。 果然,有一个侍卫跳到了贤妃面前,只是一只手,便将贤妃抓住,信手就将她手中的刀扔得老远,“娘娘,得罪了,但是圣上有命,不允许素妃娘娘离开清风斋,还请娘娘带众人离开。”这侍卫正是带头的一个,一身正气。 “好一个奴才,胆敢冒犯本宫,本宫禀报圣上,定要让你人头落地!”贤妃挣了几下,却是逃不开他的钳制,心中怒火烧得旺,她以为圣上离宫,就不会有人保冷素,不曾想圣上派了这么多人留守在此。 “你还好意思强词夺理,贤妃,不要以为你爹是当朝丞相,就可以胡作非为,我冷素一点也不怕,不就是丞相吗?也得听圣上的旨命!”冷素这回理直气壮了,众人见着贤妃被捉住,谁也不敢再动手。 “让他们走,给老娘滚出清风斋去,不要再踏进此处一步,否则,你不会走得这么顺利!”见众人都被吓住,冷素心情大好,让侍卫放人。 贤妃却不肯就此罢休,整个身子往侍卫身上贴去,然后大喊着非礼,这让冷素看得目瞪口呆,而那位侍卫更是难受,怎么也挣不开贤妃的一双手。 “本宫要禀报圣上,冷素你指使他侮辱本宫……”贤妃一边喊,一边哭,戏做得很真。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冷素火大了,怒气冲冲地上前,手一伸,直接扯着贤妃的外衫,“你让人非礼,那就得把衣物脱了!” “啊,姐姐——”此时,一阵惊呼传来,只见淑妃领着不少人前来,个个见着眼前的景像,都吓坏了,这冷素竟伙同侍卫一起侮辱贤妃! “妹妹来得正好,姐姐这回不想做人了!”贤妃装模作样地往地上一倒,侍卫终于得到解脱,一脸无奈地望着冷素,希望她给自己解围。 “不想做人,那想做什么?难不成是鸡?”冷素说这话时,带了些刻薄,这贤妃是看到了来人才故意这般,目的就是为了让众人看到,是她在欺负贤妃! “素妃,尽管你深得圣上宠爱,也不可这般欺侮人,不管如何,贤妃的爹爹还是当朝丞相,你可知,圣上都需礼让丞相三分?”淑妃上前,将贤妃扶起,心中暗欢喜,若是这两人相争,最后得利之人便是自己。 “什么丞相不丞相的,与我无关,我说贤妃,你这场戏是真是假,自己心里清楚!”冷素一个拂袖,领着自己的人回头,“桂香的伤,今日且记在帐上,他日必定双倍奉还!” 眼见戏已落幕,大家都散了去,贤妃恨恨地瞄了眼冷素远离的身影,心里咬牙,她一定会除去此人的!也该是时候让爹爹出手了。 回到清风斋,冷素当即给桂香包扎伤口,而那领头的侍卫就候在厅内,等着冷素发话,其他人则守在门外。 “你叫什么名字?”处理完桂香的伤口,冷素问着眼前的侍卫,方才多得他将贤妃抓住,“是圣上让你们留守着清风斋的?是保护我,还是监视我?” “回娘娘,卑职乃哈木,是圣上的贴身侍卫之一。圣上担心娘娘安危,特定命卑职留守清风斋,以保护娘娘。”哈木不敢直视冷素,跟在圣上身边多年,却不曾见过如此绝色之人。 眼前的男人一脸恭敬,却不敢直视自己,这让冷素觉得无味,不过,她还是很感激他,若不是他,就怕自己真的被贤妃所害了,她重复念了遍哈木的名字,记在了心上,“圣上回宫之时,我会跟他说清楚,是贤妃不要脸,一切与你无关……” “谢娘娘。”哈木抬起头,诚心道谢,视线却是落在别处,“若娘娘无其他吩咐,卑职先行告退。” “我长得很丑吗?你都不敢看我?”冷素不由得戏言一句,其实心中明白,人家怎么可能直视自己,她可是圣上的妃子呢! “娘娘——”哈木被说得脸上发烫,视线撞上冷素的,语句开始结巴:“娘娘美若天仙,卑职不敢——” “行了,不为难你,下去罢。”冷素吩咐道,回过头,见着桂香目不转睛地看着哈木离开,脑子转了几圈,不由得来了个主意。 “桂香,还疼不?”她让桂香坐下,两人相对着,“你觉得这哈木可靠不?会不会是圣上特意派来监视我的?” “小姐,这次都是多得哈木的帮助,他人挺好的,桂香平时出入清风斋,也经常会遇见他,似乎一直都在此处守着……”桂香缓缓道来,脸儿却有些粉红。 “你们经常见面?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冷素心里纳闷,难道他们早就守在清风斋了? “小姐,我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桂香其实挺喜欢他们守在这里的,特别是哈木在这,她还可以经常见到他。 冷素不语,微微一笑,以示桂香不要紧张,不过心中也感激着,若非哈木等人,她真的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那个贤妃太可怕了,她是不是要想法子除去? 如是想着,冷素心中一惊,她似乎开始攻于心计了,难道她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想要参加托拓后宫的争斗?! ------------ 第六十三章 归来 贤妃事件之后,整个后宫皆知,清风斋有着圣上的贴身侍卫守护着,即使圣上离宫,也不忘照顾素妃,这让不少妃子妒忌,却也无计可施。 冷素实在是闷得不像话了,抓着哈木问话,“哈木,你说,圣上又出征了,与哪国交手?”那个男人就那么好战么?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还不见一点消息,她竟有些烦燥。 “回娘娘,卑职不知晓。”哈木回答得有些吞吐,让冷素极为不悦,他这模样,明摆着是知道的,却不肯告诉她。 “当真不说?”冷素站起身,往哈木靠近,“瞧你也长得不错,可是说谎的时候,变得奇丑无比。”她的小手还故意挑起哈木低下头,让他正视自己。 哈木一抬头,触及冷素半认真半调笑的表情,不知所措,被一个女子如此调戏,他真不曾遇到过,可是眼前的是娘娘,他不可接近的女子,于是后退一步,远离了冷素,依然摇着头。 “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说还是不说?”冷素见着他害羞的模样,不由坏笑起来,“你要是不说,我也可以问其他人,就说,是你让他告诉我的。” 哈木闭了双眸,不敢再看冷素的表情,原来越美丽的女子越是危险,他心中在挣扎,到底说还是不说,圣上离宫之时,虽不曾说过不许告知娘娘,可是此翻交战国是端木皇朝,正是娘娘的故乡,他不想将实情相告。 “挺有骨气的。”冷素再一次步近,小脸在他面前晃着,“我挺喜欢你这样的男人,可是,有骨气也得看时候。若是现在,我也大喊一声非礼,那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哈木侮辱了贤妃,又来侮辱素妃,圣上回来,你的人头怕不落地,也不挂在脖子上了……” 一翻话下来,哈木仍是面不改色,冷素不由得有些恼,心中的疑虑也开始渐升,她心中所猜测的,该不会是真的吗? “不相信吗?你明知道,圣上对我,可是宠爱得很呢!”她这下玩的是心理战,不过,整个后宫谁人不知托拓喜欢呆在清风斋? 这时,桂香突然窜门进来,见着冷素与哈木几乎是相贴的,心里掠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恢复了,“小姐,厨房弄了糕点,尝尝吧。”这是小姐最喜欢吃的。 “桂香,你来得好,你觉得哈木这人怎么样?”冷素拉过桂香,一同面对着哈木,“若是我将你许给哈木,你可愿意?” “小姐!”桂香一脸羞红,忙低下头,嘴里嘟着,一副小女人的模样,这种表情,很明确地告诉冷素,桂香挺喜欢哈木的。 “娘娘,终生大事,卑职不敢妄自高攀。”哈木被弄得有些糊涂了,急忙回话,这娘娘到底要卖什么药?刚刚还在谈着圣上出征之事,现在又拖到了自己的终生大事之上。 “怎么?嫌弃我家的桂香?”冷素手指一利,掇着哈木的胸膛,“男子汉,有话直说,老娘可是见着你长得不赖,人也老实,想要将桂香许配给你,难道你不喜欢?” “小姐,你这样问人家……”桂香有点怕了,怕听到哈木说不愿意,上前拉住了小姐。 “得了,若是桂香你喜欢哈木,我就把你们的好事给办了!”冷素高兴,似乎这只不过是一件举手可办之事。 “娘娘,还请三思,卑职无父无母,只怕苦了桂香……”哈木见着冷素的模样,知道不是开玩笑的,心中有几分茫然,他还真没有想过自己的终生大事。 “不苦,以后就是自己人,既然咱们是自己人,那就得说一家话,你现在就告诉我,圣上是不是跟端木皇朝打仗了?”冷素拉过哈木的大掌覆到了桂香手上,这两人还蛮配的,她为自己的牵针引线感到满意。 哈木一听,急忙将手缩回来,他未料娘娘这般聪慧,一下子就猜到了,原来娘娘只不过是想证实这件事情而已,事到此,他只得点头。 “可知端木皇朝领兵之人?”冷素心中暗自祈祝祷,不要是晋亲王,托拓明知自己喜欢他,两人若是在战场上相遇,她担心会出事,尽管晋亲王不知情,可是托拓那个暴躁的男人,她真的很担心! “娘娘,这些事且不必操心,圣上定会安然归来。”哈木只当冷素是担心圣上的安危,不知她心中另有想法,“圣上出征之前,曾卜了一卦,乃大吉之象。” 冷素不由得皱眉,那个男人还相信这些东西?不过想来,怕也只是那个国师的手法,说起那个国师,她真的很不喜欢,因为她能感觉到国师对自己的敌意。 “是啊,小姐,不用担心,圣上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桂香看到冷素皱眉,也一同加入安慰行列,视线偷偷瞄了眼哈木,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于是急忙低下了头。 冷素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没有管这对人儿的空闲,半响,她抬头问了一句,“如果,我说我担心的是端木皇朝呢?” 如果,领兵之人是端木晋,她真的很担心,她相信,他还爱着自己。她曾告诉过他,她一定要替冷冲报仇,也许,他会替她这么做。 桂香闻言,上前扶着冷素坐下,她知道小姐心想的事情,冷将军之死又被挑了起来呢,小姐莫不是认为,此次交站,是端木皇朝要为冷将军报仇? 哈木见着冷素的愁容,也不敢再多言半语,安静地退了下去,娘娘的身份,他还是清楚的,但愿娘娘可以抛下一切,真心地留在圣上身边—— 数十日过去,冷素便在忐忑之中度过,傍晚之际,正在用膳,一阵脚步声移近,那声音,她觉得陌生而熟悉,微抬了头,等着那扇门被推开—— 果然,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身披战袍之人,满脸的风尘,还有长出的胡渣,有些长,也有些吓人,只有那双鹰目,依然如昔。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碰,托拓却察不出冷素的思念,心里闪过一丝不悦,往前几步,坐到了她的跟前,“替孤拿一双筷子过来。” 这话,不知是对着谁说,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冷素身上。 桂香急忙从椅子上跃起,重新拿了一双筷子交给托拓,她知道,圣上定是一回宫就前往清风斋了,光是这身装束,足以说明一切。 见着两人都不语,桂香识趣地退下,替他们前关了门,但愿小姐不会惹怒圣上。 托拓抬头看了眼那关上的门,似是满意桂香的举动,拿起筷子,开始他的大餐,他有些饿了,征战的日子很累,吃也不会好,因为他要跟大伙一同吃喝,不想自己独自吃,这样可以提高士气,让战士们知道,他们同一条船,上下一心。 见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冷素欲言又止,特别是见着他那双手,似乎很脏,可他还吃得那么起劲,“你都没有洗手,那么脏……”她忍不住了,终是说了一句。 “想我了么?”托拓停下,把筷子一放,直盯着她的小脸,她似乎瘦了,“最近不喜欢吃东西?还是厨子弄得不好吃?” “我在说你很脏呢!”冷素把脸一偏,不要与他相对,他那双鹰目瞬间变了样,涨满了关心,让她很是不安。 “我知道,还不曾沐浴呢。”托拓再次自称我,这让冷素不由得愣了,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再一次听来,原来是真的。 “那你吃饱了,回去洗澡吧。”冷素说着,准备起身,让他一个人慢慢吃,可是身子未离椅子,被他一抱,直跌入他的怀抱里,她不由得惊呼了声,直嚷着让他放手。 “不放——”托拓觉得心回来了,在见着她的这一刻,即使他不愿意承认,这也是事实,他很想她,出征这些时日,一直担心着她在宫中的一切。 “你脏死了。”冷素低下头,不看他,可是周围都是他的味道,他的热量,她无处可逃。 “那就是说,我洗干净了,你就让我抱了?”托拓心情似乎不错,头抵在她发上,亲昵极了,这动作,明显是情人重聚的喜悦。 “别臭美了。”冷素一挣手,欲下来,却不得动弹,她用力一仰头,撞上了他的下巴,痛了自己,却不曾听到他喊痛,他真是铁做的吗? “我问你,这次跟你交手的是谁?”她将最想问话说了出来,她忍不住,虽然知道他会生气,她还是问了。 “如你所愿,端木晋。”托拓忆起那个男人的模样,眼底变得深暗,“你心里还爱着他?”他没有忘记,怀中的女子喜欢的人是端木晋。 “很不幸地告诉你,这与你无关。”冷素心里咚地一声,猜想着战局,可是这男人似乎毫发无伤,难道又是他赢了? “不想知道我们的战况?”托拓依然抱着她,只是那力道明显加重了,似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这是一种恐惧,永远无法说出口的东西。 冷素不语,静等着他的下文,她估计,这男人战胜了。 “孤不知晓,素妃喜欢的男子是那个模样,一副娘娘腔……”托拓说得平静,可是端木晋在沙场上的表现,并不像女子,反而是很英勇,也因为他过于英勇,竟冲到自己的面前,差点就一命归西。 端木晋不会知道,他心有多恨,恨这男子侵占着冷素的心。托拓眼里尽显阴狠,冷素一抬头,便捕到了,她有些惊恐: “他受伤了?”她仍是担心,由于担心,她似乎忘了,自己不应该表现出来。 “你很担心?”托拓脸朝她靠近,让她的模样在瞳孔里无限扩大,“你的心上人受伤了,是不是很难过?若是他死了,你也会陪他共赴黄泉么?” “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冷素的心里毛毛的,扯着他的衣领,渐渐失去自控,晋亲王不会有事的,她不停地告诉自己。 “他们战败了,孤还将你的心上人带了回来……”托拓这一句,几乎让冷素崩溃。 “他在哪里?”冷素揪了心,若是晋亲王当真落在托拓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这个男人的凶狠正是出了名的。 “他在孤的掌控里,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孤还要让他亲口告诉你,他不爱你,你最好忘了他。”托拓在意的,是她的心,若非她的心落在端木晋身上,他不会带此人回来。 “你变态,你战胜了,为什么还要抓他回来?”冷素全身都竖起了毛,只觉得身边的男人很可怕,“你放了他,你让他回去——” “可以,只要你乖乖听话,只要你心甘情愿地侍候孤,孤自会放他回去。”托拓捏紧了冷素的下巴,心里有着几分痛恨,为了让她死心,为了得到她的心,他不惜用此种手段,虽是不太光彩,他却不后悔。 “你——”冷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他竟拿端木晋来要胁自己,他懂的事情,就只有威胁吗?当初,他用桂香威胁自己,现在又到了端木晋,她打心底鄙视他! 托拓不为所动,反而是见着她气红的小脸,很有冲劲,一个低头,吻住了那无话可说的红唇,仍然如记忆般柔软,他舍不得松开—— ------------ 第六十四章 怒 “你好脏!”冷素使劲全力,只是挣开他的唇,偷得一个空,咬住了他的耳朵,可是很快就松开,她似乎尝到了风沙的滋味,“你快去洗澡!” 她,或多或少地,有些洁癖,想着他出去一个多月,也不知道有没有洗澡,还有,这里都没有牙刷,他肯定是没有刷牙了! 呕——冷素一阵干吐,让托拓的俊脸白了又白,她竟敢嫌弃自己,面对她如此厌恶的表情,心里十分介怀,却又无言以对。当一个人不爱你,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一种厌恶。 松了她,看着她依然干吐的模样,他一阵心烦,再也没有食欲,提了步子准备离开,可是刚走到门口处,他又折了回来,“陪孤沐浴去。”他知道她所说的洗澡就是沐浴,心里有太多疑问,她所说的话,都比较奇怪,难道这是端木皇朝当地的习俗? “我不要,我还要吃饭。”冷素看着那只魔掌伸过来,急忙后退,却是撞上了椅子,一阵疼痛袭来,是她尖锐的惊呼,她快要摔倒了! “还说不要?”托拓及时将她拉住,她顺势往他怀里一靠,整个身子稳稳当当地落入他的羽翼下,他不由得哼了句,尽管明白她只是怕摔跤才会捉紧自己。 “你不知道,这宫里头,大把的女人要陪你洗澡,你可必为难我?”冷素开始懂得犯贱之说,男女皆是如此,若是她如其他女人一般,见着他便扑去,他一定不会这么难缠,反而是躲着她。 托拓懒得跟她废话,双手将她横一抱,迈着步子走出去。 到了门口,冷素长腿一踢,刚好碰上那门,砰的一声响,吓得她自己脸色大变,而那男人仍面不改色,继续自己的步伐。 桂香闻声冲来,见着小姐被圣上抱着,不由得想笑,两人聚到一块,总是有些火花四溢之感,小姐虽然还有挣扎,可是她觉得没有以前那样强烈了。 “桂香,救命——”冷素见到桂香,嚷了句,可是桂香让到一旁,不敢上前,不敢吭声。 托拓直想笑,她竟让桂香救命,他若是要她的命,谁人可以救她?这整个后宫,整个哈托尔皆是他的天下,就连周边的小国,也不时前来进贡,生怕他发动进攻。 “想笑就笑,憋着难看死了。”冷素小手往他身上一掐,暗骂这个男人装蒜。 看着她嘟起的唇,他怎么都觉得,她是在撒娇,不见多日,她仍是这般俏皮,还一点都不怕自己,“如果孤难看,你也不会一直看着了。” 这一句,将冷素呛住了,瞪他一眼,应了:“你知道小丑吗?人们喜欢看小丑,难道因为他好看?”真是没有见识的男人,不过想想,这么一个古人,她也懒得跟他多说。 托拓正想说什么,一把凄惨的声音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抬头,见着贤妃哭哭啼啼地跑来,衣衫还有些凌乱,她到底在搞什么? “圣上,请替臣妾做主,臣妾不想活了!”贤妃一把跪在托拓跟前,直拉着他的腿,摸到不少沙尘,心中满是妒忌,圣上连战袍都不曾换下,就跑来清风斋,可见其心所在。 “贤妃,起来说话。”托拓皱紧了眉头,将冷素放下,扶起贤妃,他还不曾见过贤妃这模样,她一向心高气傲,到底是遇着何事了? “圣上——”贤妃往前一步,硬是挤开了冷素,往托拓怀里钻去,“那个哈木,他……”话未出,声先泣,泪水一直漫着,滑破了她那精致的妆容。 冷素听着贤妃提到哈木,心中料想到何事了,不过,她不急着开口,双手横在胸前,倒要听听她如何黑白颠倒。 “有话直说。”托拓压下心中的厌烦,脸上一派淡然,面对喜欢与不喜欢的女子,他的表情是不一样的,视线稍稍偏移,见着冷素等着看戏的模样,他不由得期待贤妃的下文。 “哈木侮辱臣妾,那个该死的奴才,竟敢觊觎臣妾的美色……”贤妃将话道完,已经哭成了泪人,好不可怜,若非冷素亲眼目睹当时的情形,真的会同情她。 “哦?有此等之事?”托拓虽是惊讶的问句,眼神却平静无奇,冷素倒是捕捉到了,她知道,这男人明显不相信,她记得,哈木可是托拓的贴身侍卫之一,他一定很了解哈木的为人了! “圣上,臣妾的清白,绝不能毁在他的手上,臣妾曾质问过哈木,到底是何人指使,他竟说是……”贤妃暗暗地看了眼冷素,那表情充满了狠毒。 冷素忍不住接了话,“该不是说,哈木招认是我指使的吧?”她觉得这贤妃太会演戏了,若是在现代,一代奸角女主非他莫属! “圣上,你可听到了,素妃可是自己招认了。”贤妃趴在托拓怀里,不停地抽泣着,“圣上,你定要替臣妾作主,不可让这么歹毒之人留在宫中,若是日后伤及圣上,那才是真正可怕之事!” “圣上——”突然,又多了一把老者的声音,叫得那个心碎,让人听着不舍,冷素抬头,看向来人,一身官服模样,还带着个什么帽子的,她估计,此人怕是贤妃的爹爹了! “丞相,你也来了?”托拓开始明白,这是他们父女合演的一出戏,目的极为明显,他转过头,见着冷素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得佩服,是她太镇定,或是她相信自己会保护她? “圣上,老臣刚到府上,便听闻贤妃娘娘之事,心中犹为不安,特地赶来——”丞相脸色一转,看向一旁的冷素,心中了然,同为男子,他当然明白圣上何以这般宠爱素妃了,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女子。 只可惜,与他的女儿为敌,只有死路一条,特别是得到圣上的恩宠,更是不可饶恕。他定要确保女儿的后位,以稳固家族在朝中地位! “丞相辛苦了,理应回府歇息,孤的后宫之事,自会处理妥善,不须他人插手。”托拓语气很硬,明显是警告丞相不要插手他的后宫之事。 “圣上,爹爹只不过是关心臣妾,还请圣上不要责怪。”贤妃听懂了,也担心了,急忙向托拓求情,其实,她跟了托拓这么久,很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旦话已出口,便是不可改变之事实。 “老臣明白,希望圣上禀公处理,不要偏袒任何人。”丞相觉得老脸挂不住,慢慢地退了下去,他知道圣上不再是当年的小伙子,如今大权在握,又声震四海,他不敢得罪。 “你相信她的鬼话?”冷素很不爽,上前一步,拉开了贤妃,指着她,“女人,你不要太过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之!” “圣上,臣妾害怕!”贤妃干脆装软弱,再次朝托拓怀里钻去,可是尚未碰到他,被闪了去,只见他冷冷地瞪着她,让她浑身变寒: “贤妃,孤念在你爹爹是丞相的份上,一直对你姑息纵容,至于此事是否属实,你应该比孤清楚,哈木是孤的贴身侍卫,从小跟在孤身边,你以为孤不了解他的为人?”托拓的声音,也很冷,如同他的表情一般,这让冷素都觉得害怕,这个男人似乎深不可测。 “圣上,哈木为人如何,臣妾相信圣上清楚,可是素妃是何人,圣上清楚么?也许,是素妃妒忌臣妾,利用美色引诱哈木,以指使他这么做呢?”贤妃说这话之时,脸不红,气不喘。 托拓闻言,冷冷的神色隐隐藏了一丝怒火—— 面对贤妃的挑衅,冷素又怒又恼,这女人竟敢这么侮辱自己,她以为自己好欺负吗?颤着小手,一个大步上前,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贤妃脸上! “圣上!”贤妃压住怒火,继续装可怜,“素妃若是不曾做过此事,她就不会这般盛怒,她仗着自己的美貌到处勾引男人,就连圣上的人也不放过,可见她有多恶心……” 托拓定在原地,不说话,只是看着冷素,似是等着她给自己一个解释,然而,她不头一偏,不看他,故意跟他生气。 冷素气得不行,那个女人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圣上,臣妾可以作证,曾见着素妃招哈木入室,两人在屋里呆了许久,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会做出甚么事儿?”贤妃确实见过哈木被冷素叫去,可是当中发生何事,她不知道,但是为了使圣上讨厌冷素,她必须瞎编。 “你够了没有?”冷素受不了了,转身就跑回屋里,她这是干什么,那个男人怎么想,与她何干,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个男人,也没有必要跟他解释。 冷素这一举动,看在托拓眼里无疑是畏罪潜逃,尽管他不相信冷素是这样的人,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说,让他觉得难受。 “圣上,素妃之举,可不是臣妾一人所见,在圣上出征之时,素妃可是耐不住寂寞……”贤妃还想加油添醋多说些,被托拓一声喝止: “够了,贤妃,回去罢,此事,孤自会查明真相!”托拓一挥袖,大步离开,不曾离会身后的贤妃如此叫唤,他心里的怒火,渐渐烧起…… 贤妃见着圣上的脚步匆匆,心里不由得大悦,她知道,圣上生气了,都不曾跑回清风斋,她的首要目的也算达到了。 ------------ 第六十五章 俘 回到寝宫,托拓便让小六将哈木找来,一见着哈木,二话不说,往他身上就是一脚,这让小六和哈木都愣了,圣上从来不曾如此无理取闹过,到底发生了何事? “圣上息怒,卑职——”哈木跪在地上,不明所以,见着圣上那盛怒的脸,又不敢多问,他到底做了何事,让圣上这般动怒? “素妃可曾勾引过你?”托拓想了半天,还是把话问了出来,他不敢问冷素,他深知冷素的脾性,若是问她,断然得不到答案,反而会将自己气得半死。 “圣上!”哈木一听,整个人都颤了,“绝无此事,圣上!” “圣上,哈木自小跟随圣上,圣上应当很明白他的为人,他岂会做出此等苟且之事?”小六急忙解释,他深知圣上喜欢素妃,也只有关于素妃之事,圣上才会这般动怒! “圣上明察!”哈木心中有了头绪,估计就是贤妃挑起了事端,贤妃妒忌素妃,这是他在这期间所知之事,总是不时地到清风斋挑衅,而每次都让素妃反驳得无话可说,灰溜溜地离开。 “问心无愧?”托拓平息了好些怒火,冷素怕也不会如此,想他堂堂哈托尔天子,她都不放眼里,还会勾引一个侍卫? “问心无愧!”哈木字字用力。 “素妃可曾召见你?”托拓知道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恼怒皆有,更多的是无奈,他竟栽在她的手里! “是的,圣上,素妃欲将……”哈木忆起冷素所说的事,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往下讲。 “男子汉说话,何必吞吞吐吐?”托拓见着哈木脸上闪过一丝红润,语气有些不耐烦,没事脸工个啥,他可是头一遭见着哈木脸红! “素妃欲将桂香许给卑职,不过,卑职明白,身为圣上的贴身侍卫,一切皆是听从圣上安排。”哈木深怕托拓又生气,即使心里对桂香有些许好感,也不敢表现出来。 “你喜欢桂香?”托拓突然觉得此计可行,冷素很重视桂香,这是他早就得知之事,若是哈木娶了桂香,那冷素是否就会长留在宫中? 想着,托拓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去,他觉得心中的怒火似乎不那么旺了,原来,他真的是易怒易暴之人。 “卑职不敢。”哈木低着头,不敢看托拓,深怕被看穿心底的一切,脑子里忆起桂香的面容,有几分激荡,尽管桂香不是绝色美人,却入了他的眼,而像素妃那般的美人,也只会是圣上的,不会是他们这种当侍卫所能高攀的。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有何敢不敢的?”托拓拍拍桌子,声音洪亮,“若是喜欢桂香,择日替你们完婚去!”说着,他起了身,在屋里来回走着。 这样的情形,让小六和哈木都瞪大了眼睛,圣上似乎很激动,娶妻之人明明是哈木,圣上何以这般激动? “还不快谢圣上!”小六见哈木同样呆愣,不由得出声叫哈木谢恩,哈木不是太监,此事是众所周知的。 “谢圣上恩宠。”哈木大声道谢,心中喜悦一下子四散,他是不是可以告诉桂香了? “不过,桂香虽嫁于你,可是还得侍候素妃,素妃就喜欢桂香……”托拓终于停下,坐到了龙椅上,这么道了一句,让他们明白,原来圣上是为了讨素妃欢心。 “卑职一切听从圣上安排。”哈木起了身,端了一杯茶给托拓,“圣上,请沐浴歇息吧。”见着圣上身上的战袍,明白圣上还不曾洗尘。 “小六,传晚膳。孤用膳后方沐浴。”托拓摸摸肚子,觉得自己饿了,刚才被冷素气得吃不下,现在心情好了,又想吃东西了。 “是,圣上!”小六领命,急忙退出去,与哈木一同离开。 托拓心里盘想,夜里还是到清风斋睡吧,脑子回想着冷素的模样,她的身子应该好了吧?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端木晋,此番将其带回来,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当然,此举也定会让端木皇朝大怒,接下来的战争,怕是不会少,但是为了让冷素死心,他不惜这么做! 不多时,小六已弄来了膳食。托拓吃着吃着,然后吩咐小六,“让人带些食物到晋亲王屋内,好生侍候,孤自有用处。” “是!”小六一听,不敢怠慢,再次匆忙而去,不过,他心中纳闷,为何圣上在战场上不杀端木晋,非要生擒回宫?还要侍候晋亲王的吃住? 想当日,众人都反对将晋亲王带回宫,而圣上却一意孤行! 后宫偏僻处,晋亲王躺在床榻之上,蜷着一条受伤的腿,若非腿部受伤,他也不会轻易被俘,他一心想着替冷冲报仇,却不料被托拓所擒,而他也一直弄不明白,托拓为何要生擒自己。 回想在战场上,两人的交锋,彼此都是全力以赴,可是有一回,托拓明明可以要了他的命,可是却没有那么做,这让他很纳闷。 “晋亲王,请用膳。”小六亲自给晋亲王传晚膳,圣上吩咐过,要好好对待晋亲王,他不敢怠慢,“用膳过后,奴才会让太医过来为王爷换药。” 晋亲王见着那些丰富的晚膳,心中疑虑更多,“托拓到底在搞什么?把本王抓来,还好吃好住,当中有何阴谋?他以为这样子,就可以消除本王对他的恨意吗?既然本王落在他手里,要杀要剐,本王都不眨一下眼!” 晋亲王道完,心中有多少的遗憾,他不能见到素儿了,她到底在哪里,她也会在哈托尔吗?记得在凤凰山庄之时,凤千曾道过,冷素想要替兄报仇,一直以来,他除了寻找冷素,另一个愿望便是替她完成报仇之事。 可是,他现在落入托拓手中,也不能替她报仇了。素儿,你会原谅我吗?晋亲王握着双手,回忆着冷素的模样,他想她,一直都在念着她,若是她在身边,那该多好! “王爷,圣上的心思,奴才不便多作揣测,还请王爷在此安心养伤,奴才告退。”小六将桌子移近晋亲王的床边,弄妥一切便退下,他忽然想起,这晋亲王所言似乎跟素妃所说过的话有几分相似,要杀要剐…… 看来,这晋亲王也是一条汉子,光看他在战场上的表现,这点就得到了证明。只是,圣上到底留晋亲王在此处做甚么?长期禁锢晋亲王,必然会引起端木皇朝的怒火,到时两国开战,死伤也难以估量啊! 待小六走后,晋亲王头一偏,往床榻里头钻去,不去看这些丰盛的膳食,他得不到答案,心里难受,母后一定很担心自己,还有哥哥,一定急疯了。 然而,不多久,晋亲王肚子一阵咕噜声,那是饥饿的声音,他知道,自从受了伤,他已经昏迷了几天,这几天几乎没有进食。 如今,那么多美食就摆在身边,当然会引诱他的胃,但是,他得有骨气,不可以吃那个托拓的赏赐。他是战败了,但是他有尊严。 门外,小六没有离开,大约半柱香时间,他再次推门而进,却见着那桌膳食不曾动一分,不由得皱眉,不过很快,心生一计,“王爷,为了身子,还是请用膳吧。圣上既然留王爷在此,必定有其原因,难道王爷不想保留些体力,至少可以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否刚这么活活饿死,怕也得不到答案,做了个冤魂。“ 晋亲王闻言,心有所动,可是为了面子,他还是躺着不动。 “王爷,奴才是奉命前来侍候用膳的,若是王爷不吃,奴才也会受罚,王爷请看在小的份上,就吃几口,也好让小的交差,否则……”小六使了最后一招,若是没有效,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扶本王起来!”晋亲王突然想起冷素,如果他真的这么死了,那就见不着她了,反正也没有搞清楚托拓想做什么,还不如好好地对待自己,等待一个机会逃出去?! 小六见晋亲王有了反应,心中暗自高兴,立即上前扶起他,陪同在旁,让晋亲王用膳。不过,圣上如此厚待战败之人,还是头一遭,小六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待晋亲王用过膳,太医就到了,替晋亲王处理好伤口,换了药。 得到这样的礼待,晋亲王心中的疑惑更深,他真的搞不清楚,那个托拓在耍什么花招,他就不怕自己呆在这里,会去行刺他吗? 另一头,托拓沐浴过后,换上干爽的衣物便往清风斋跑去。 到了清风斋,托拓见着一片黑暗,这才想到,原来都将近子时了,冷素已经睡下,他轻轻地进了屋,摸黑到了她的床榻上,除去衣物,抱着她入睡。 也许是感觉到暖意,冷素不停地往那温暖处钻去,在清风斋,晚上总是特别清凉,兴许是种满了竹子的缘故。 “如果你醒来这时,也是这般,那就好了。”托拓低喃着,吻过她的发丝,将她揽紧,他也有些气自己,明明想生她的气,却总是抵不过想她的念头,一次又一次地想着跑来看她。 兴许是听到了声响,桂香点了烛火,慢慢地靠近,低声呼着:圣上——她猜想,应该是圣上来了,这圣上最喜欢趁着小姐入睡之时跑来。 “退下,歇息去。”托拓低低地责备着,这个桂香还真是尽职的丫头,他每次到来,似乎都让她知道,心中不免有些恼火。 “是,圣上。”桂香闻言,迈着步子轻轻地退下,出了门,自个到偏厅去睡,还好,夜里,她不曾答应小姐一同睡,否则让圣上见着,又要被责怪了。 桂香一边想着,一边回了房。渐渐地,她对圣上的恨意不那么深了,也许是因为她看出圣上很喜欢小姐的缘故,身在这宫中,小姐若是得不到圣上的宠爱,是很难生存的,所以,她愿意忘记仇恨,只想小姐幸福。不知道将军可会原谅自己的想法? ------------ 第六十六章 威胁 清晨,冷素翻身,纤臂一横,触及一片温暖,嘴边低喃着桂香,她以为是桂香与自己一同睡觉了,感觉还挺舒服的,不由得继续睡去。 可是不一会,感觉身子痒痒的,似乎有虫子在爬,她惊了,睁开眼,来不及大叫,便对上了托拓那双鹰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不负所望,冷素眼一瞪,大叫起来,“你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你这个色狼!”后知后觉的她,发现那只虫子是某人的大掌,他这不明摆着在吃她豆腐吗? “素妃早啊,孤在自己的妃子床上,不是很正常之事么?再者,孤的身体很好,不需要回避爱妃……”暧昧不明的话语,从托拓嘴里吐出,让冷素直翻白眼,她坐直了身子,对着他左瞧右瞧,然后才满意地睡下: “还好,你洗过澡了。”当然,她也闻到了他身上的清香,很淡很淡,却很好闻,这男人用什么把自己弄香的呢? “洗过澡了,那爱妃就喜欢与孤呆在一块了?”托拓的大掌仍然在作乱,不曾松开,缓缓地移到她的肩膀处,将她往身上揽近,清晨的她,有着一种凌乱美。 “你就喜欢半夜偷爬上别人的床?”冷素没有作过多的挣扎,因为她知道,再多的挣扎也是没有用的,他喜欢用蛮力,不反抗反而让自己更好受。 “你这种癖好,不去偷人,太可惜了!”冷素下了定论,让托拓哭笑不得: “偷人?!”她这是什么话,他的爱妃真会造词。 “就是让你去偷别人的妻妾,那样够刺激,也很适合你!”冷素白了他几眼,觉得这人真的太笨了,这么都无法理解。 “可是,孤喜欢偷别人心上的人。”托拓一句无心话,倒让冷素忆起他昨天说过的话,于是抓紧了他的手臂,“你告诉我,晋亲王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那你答应孤的条件了么?”他说过,只要她乖乖地听话,他就会放晋亲王回去,“他可是在孤的手上!”他坦然地承认,晋亲王的去留可是由冷素决定。 “你怎么可以这样!”冷素气了,拿起他的手臂就咬,用了力,而他却不吭一声,这让她更不爽,“痛了,你也不喊!分明就是一个傻瓜!” “你喜欢咬,那孤就让你咬。”托拓想要宠她的时候,她可以胡作非为。 “我想见他!”冷素提出了要求,她突然害怕,如果这男人真的拿晋亲王开刀,那晋亲王真的很可怜,这男人应该就是为了自己而抓他来的。 “可以。”托拓吻了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收回来,“取悦我,让我满意,你便可见到他……”大掌揉着她的发,一下一下地,慢慢滑落,抚在她领子处。 她的身子已经恢复了,他是知道的,因为他给过期限太医,让太医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将冷素的身子调理好,他怕自己等不及,渴望的念头,一直很强烈。 听闻他所言,冷素的脸儿闪过红晕,这男人就想着那种事!不过,若她不答应,她就不能见到晋亲王,她应该怎么办? “怎么?不想见他么?”托拓轻吐着呼吸,掩下心中的忐忑,希望她会取悦自己,却又不希望,如果为了见晋亲王,她那么做,只证明一点,晋亲王在她心里很重要,这是他不想面对的事情。 “不见了!”冷素一想到要跟这男人做那种事,她觉得害怕,在她的印像中,他是可怕的,每一次都会让她害怕。而更重要的是,他想到的事情,她也想到了,若是她真这么做了,他以后都会拿晋亲王来威胁自己。 “真的么?”托拓闻言,笑得欢,从床上跃起,下了床榻,“给你半柱香时间,孤在寝宫等你。”虽然还想赖在她床上,却怕她真的行动了,他选择了离开。 冷素不答话,也不起身送他,就这么躺着,面对床榻里头,直到听闻一阵脚步声渐远,她才起了床,让桂香替自己整理一翻:“桂香,呆会让哈木来见我。” 桂香领了命,便退了出去,方才见着圣上离开,不似往日那般板着脸,小姐做了什么让圣上高兴之事? 不多时,哈木来了,见着冷素便忙着行礼,被冷素责备了,“以后不要对我行那种礼,我讨厌行礼。”她是现代人,不兴那一套,“我问你,你知道圣上这次带了人回来吗?” “娘娘——”哈木不知道素妃为何如此一问,但是他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含糊带过,“卑职一直呆在宫中,不知圣上是否带了人回来。”他以为,素妃是怕圣上带了什么女子回来,心里有些纳闷。 “别给我扯了,我是说,你知道圣上这次抓了晋亲王回来么?”冷素再一次问着,让哈木眼睛看着自己,不许低头,“不可说假话,否则,我定不饶你!” “娘娘,卑职实在是不知,不如,问问小六?”哈木实在没有办法,对上冷素那双眸子,他出卖了小六。 “那你去叫他来,就说我有事找他,事关圣上的。”冷素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小六,那个狗腿子,一定会知道的吧! “卑职这就去。”哈木几乎是跑着离开的,他被冷素吓着了,那样的眼眸,跟圣上的有几分相似。 小六听说素妃找,也只得赶紧来到清风斋,谁料一来,听到素妃打探的是晋亲王之事,他不由得有些懵,不知该当不当说了。 “小六,你到底说话还是不说?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到圣上那里去告你的不是,让他生气!”冷素发现,这个小六不好套话,只得借圣上来压他! “娘娘,奴才不曾做过任何对不住圣上之事啊!”小六忽然觉得汗流夹背,难怪圣上搞不定素妃,这素妃很会编。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冷素白了他一眼,料想小六铁定知道这件事情。 “娘娘,这可是不可随便说出去之事。”小六看了一眼周遭,决定屈服,心里替圣上担心,这素妃一点也不好骗。 冷素得到答案,心里着急,恨不得立即前去看望晋亲王,最后被桂香扯住了,让她找个适当的时间才能去,避人耳目,否则让圣上知道,怕是不好收拾。 夜色刚上,冷素便开始蠢蠢欲动,最终,桂香抵不过她的要求,便摸黑出发,来到了宫里最偏僻之处,果然见着那屋里有着亮光,冷素心里激动不已,飞身前去。 桂香见着小姐这般挂念晋亲王,一时无语,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姐的心仍然被晋亲王占着,若是圣上知晓此事,怕是必有一翻争执。 门,突然被推开,冷素见着了房内之人,正坐在床榻边,练着字,他闻声并未抬头,而是继续手中的活儿。 冷素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眼里早已是一片湿润,她缓缓地上前,想喊他,却是说不出半个字,直到步近,他仍然不曾抬头,冷素见着那纸上,写着她曾经写过的一句话:一世一双! “晋——”冷素快要失声痛哭之际,唤了他的名字,这个让她思念满溢的男人,真的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他们的关系,要在这里割断。 晋亲王听着那一声唤,久久不了抬头,真的是她么?若是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若是她可以安然,那她的身份是什么? 想得越多,他便越不想抬头,闭上双眸,粗声应道:“不知来者何许人也,但是本王不待见,还请离开!” “不——”冷素失控了,双手将那纸墨一挥,还将那桌子一掀,力气大得惊人,然后飞身扑去,紧紧地抱住了晋亲王。 晋亲王闻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香气,不敢用力呼吸,是她,真的是她,只要她靠近,他便知,心中无限思念涌来,将他所有的伪装都已击倒! 狠狠地抱紧她,生怕再一个眨眼,她再次消失。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带着她离开,他爱着她,一直爱着。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冷素抬头,双手捧着他的脸,看到那张依然好看的魅颜,心里疼痛不已,“你受伤了,对吗?” 她到处摸着,按着,只想找到他受伤的部位,他依然在心里,她很清楚,这个曾与她生死与共的男人,是她心里的爱人。 “素儿!我们离开这里,一起离开!”他害怕,害怕听到半句关于她身份的话,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托拓为什么要抓自己来到这里了! 抬头触及她的脸,心中万般不舍,那道伤痕化作了一朵红梅,娇艳不已,她竟可这般妖娆!他举起手,轻抚着这张深刻于心的脸,沉痛地闭上了双眼! 正当二人沉默相对之时,一声亢亮的男声加了进来,扰了一室的伤感—— “爱妃,晋亲王受伤的地方,被你压着呢。”托拓的声音,穿透空气,清清楚楚地传来,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 但是,这足以杀死晋亲王,托拓唤爱妃,这屋里,除了冷素,没有别的女子,她的身份,果然如他所料,他怒气升腾:“她是本王的王妃,不是你托拓的爱妃!本王要带她离开!” 冷素被晋亲王身上的怒气所憾,急忙离他的身,这才发现,自己压着他的双腿,难道他的腿受伤了?她也不管站在门口处的托扰,直掀着晋亲王的衣物,看到了他腿上的伤,包着一圈纱布。 “你怎么样,腿痛不痛?”冷素只管眼前的晋亲王,完全忽视了另一个男人,这让托拓无比气愤,当然,更多是嫉妒。 “我没事,素儿。”晋亲王将冷素拉了起来,抱在怀里,冷冷地看着托拓,“无论如何,本王定要带着素儿离开。就算死,也在所不惜!” 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带她离开,但是他不会放弃,就算死,也不放弃,她是他的王妃,他承诺过的,不会弃她不顾。 “是么?”托拓一步一步走近,看到冷素被晋亲王拥在怀里,恨不得自己的视线可以斩了那双碰着她的手,“爱妃,孤问你,你要不要过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来这里了?”冷素纳闷,她不过是刚来,托拓就知道了,“桂香呢,她在哪里?”冷素记得,桂香可是守在门外的。 “孤让哈木带她回去了,放心,孤已答应给他们赐婚,爱妃,来孤的身边。”托拓扬着笑,可是看在冷素眼里,那笑太假,她不停地摇头,就是不想上前一步。 “我不要,我要跟晋亲王在一起。”冷素表了决心,小手缠紧了晋亲王,可是手心渗了汗,因为她知道,他们斗不过托拓,这是托拓的地盘,他们是不是只有做亡命鸳鸯了? “在一起?死在一起吗?”托拓冷起了脸,话语间充满了狠劲,“就算死,也只能死在孤的怀里,死了也是孤的爱妃,你别忘了,你的身子属于谁,是孤,是我托拓!” “本王不管她身子曾给过谁,本王要的是她,永远是她!”晋亲王听到托拓所言,明显地感觉到冷素的身子一颤,这样的事情,他已预料到,难得的是,她心里仍然有自己,她还爱着自己,这样就够了! “是么,你这是在欺骗她,还是在欺骗自己?”托拓哈哈大笑,“孤告诉你,在孤的领地里,没有人可以将孤的任何东西带走。死了也不可以!” “我不是东西,我是冷素,我是人!”冷素气了,这男人那狂妄的模样,是她最讨厌的样子,“我早告诉过你,晋亲王不会在乎我的身子给过谁,而且他会明白,我是被迫的,是你逼我的!”说到最后,她哭了,趴在晋亲王身边,哭得好不伤心。 “素儿,别哭,我都知道,是我不好!”晋亲王却感激托拓,是他让自己找到了冷素,也知道冷素依然爱着自己,“托拓,素儿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记得何时,这话,他也曾跟皇叔说过。 “听着,她是孤的爱妃,不是你晋亲王的!”托拓怒了,上前几步,将冷素一扯,拉到了自己怀中,强迫性地吻上她,可是她不停地挣扎,不肯屈服。 晋亲王见状,跳着一条腿上前,正欲抢过冷素,被托拓一掌打到了地上,晋亲王的膳食里,他都特地添加了软骨散,药效不重,但他不能使用武力。 “晋亲王!”冷素见着他跌落在地,很是紧张,欲前去扶他起来,却不知这样的举措,让托拓很生气,强行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 “不许心疼他,否则,孤会在此要了你,让他看看,你这妖娆的身子属于谁——” ------------ 第六十七章 屈辱 话音一落,冷素打了寒颤,她不敢再动弹半分,心里明白,这个男人有多狠,他说出的话,也会是言出必行,她退缩了,定定地看着地上的晋亲王,感到无能为力。 “告诉他,你心里的人是谁。”托拓咬着她的耳垂,轻语着,双手环着她的腰,感受着她的僵硬,心里涌来的酸楚被强行压下,她越是心疼眼前之人,他越是要折磨他们。 冷素摇着头,一脸不舍,眼里噙着泪,却是不曾落下,她告诉自己,要救晋亲王,必须装作心狠,可是她触及晋亲王那双沉痛的眼眸,心被蚕食着…… “素儿!”晋亲王愤怒地从地上爬起,狠狠地瞪着托拓,“你强迫她,算什么英雄,有种就冲着本王来!”他长臂一伸,未曾触到冷素,已被挥下。 托拓一脸胜利的姿态,“孤是否有种,素妃知晓便可,不必跟不相关的人交代。”他头一低,含住了冷素的唇,她不敢反抗,一动不动地,被动地,随着他的吻,那吻轻柔,一点也不似往日,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要演一场戏,让晋亲王看,告诉晋亲王,他们有多缠绵。 “不许碰她!”晋亲王用力了全力,向托拓冲了去,硬生生地扯开了他,自己护在冷素身旁,颤着双手,他将冷素搂进怀内,万般怜惜。 冷素也紧紧地抱着晋亲王,借于他力量,因为他的腿受伤了,她很是担心,这么一折腾,又要多久才会康复? “素妃,孤给你一个机会……”托拓也不急,只是看着他们,看着她被晋亲王搂着的地方,眼神越来越暗沉,这让冷素情不自禁地打了寒颤! “晋亲王,你放开我,你不要管我。”冷素低泣着,小手伸去,拿开他环着自己的大掌,即使心有不舍,她又能如何?恨只恨此时此地,是托拓所掌握的。 “不,素儿,我不会放手的,除非本王死了!噢,不,就算死,也要紧牵着你的手!”晋亲王紧握着冷素的手,脸上是道不尽的坚决,这看在托拓眼里,却显得那样柔弱无力。 “难道,晋亲王爱着她,就是想让她与你一同赴黄泉?”托拓道着,哈哈大笑,“不过,别忘了孤曾道过的话,她是孤的爱妃,生是孤的人,死亦是孤的鬼!”说到最后一句,他不再笑,而是咬牙切齿。 “我不是,我不是!”冷素瞪着他,怒吼着,完全无视他的怒火,只想告诉他,她不是,她爱着的人是晋亲王,她不想当他托拓的妃子! “你是,你本来就是!”托拓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然后停在一丈之处,“你忘了,你曾在孤的身下承欢,你忘了你的身子曾属于谁吗?你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我会忘的,我根本就不想记起。”冷素觉得这男人就像个疯子,她不会因为第一个男人而念念不忘,他对自己的行为,同那些强的人有什么分别! “冷素!”托拓听着听着,突然大吼,他听够了,“就算你不愿意,就算你心里念着他,你也逃不掉的,除非你们杀了孤,否则,孤绝不会让你们双双离开。” “我要杀了你!”冷素被气得不行,松开了晋亲王,小手往头上一拉,拿过发簪直往托拓冲去,而晋亲王失去她的支撑,跌坐于地,眼睁睁地看着他往托拓冲去,惊得呼不出半声! 托拓的心明显受伤了,脸色一变,咬着唇,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不动地等着她冲上来,为了那个晋亲王,她再次伤害自己! “啊!”冷素将发簪直刺入托拓的胸口,本来,她想直刺心窝的,却在最后的关头,偏了下,但她仍在大喊,“我要替冷冲报仇!” 托拓身子一挺,发簪落地,未曾伤他半分,可是,他的心再也不能愈合,眼前的女子于他无心,他还要对她仁慈么? 念想着,张开双手,将冷素一抱,拎起了她整个身子,往床榻上一放,身子压了过去,“孤就留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回忆……” 接着,裂帛的声音响起,惊醒了地上的晋亲王,吃力地撑起身子,往他们的方向走去,刚碰到托拓的背部,被他一个转身,点了他的穴,整个人往后一仰,再次倒地—— “看清楚了,她到底是谁的妃子!”托拓语带狠话,听得冷素心颤,看着那双嗜血的眸子,心中暗惧,她真的将这个男人惹疯了! “不要,不要——”冷素死命地扯着自己的衣物,不让他撕去,然而力气远远不敌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侵占! 眼角不停地溢出泪水,几乎要湿透床榻,而身上的男人不为所动,陷入疯狂的他,再也没有闲暇顾及她的泪水,他的心里充满了恨,她爱着别人,这让他感到的屈辱! 他要让她付出代价,激怒他的代价—— 抵不过他的入侵,冷素渐渐麻木,眼角似乎瞥到了地上的男人,她不敢想像他的心有多痛,只知道自己再也无颜面去面对他。 身体似乎陷入无止境的痛苦里,纠着渐渐虚脱的心,形成了黑洞,再也没有退路,即使晋亲王再一次告诉自己,他不会在意,但是她在意,她不可以再伤害他。 躺在地上的晋亲王,声音已经哑了,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从他看到托拓压着冷素开始,他便开始大吼大叫,直嚷着放开她,可是,那个托拓从头到尾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晋亲王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如果可以,他宁愿死去,也不愿看到如此画面,他的心不再完整,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 素儿,他的素儿,都是他不好,他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被侵犯,他是一个懦弱无能的男子,他不是英雄,从来就不是英雄! 不知过了多久,托拓终于停下,一顿饱餐过后,如同餍足的狮子,舔着唇,舌头缓缓地滑过她的脸,吸了她的泪,整个过程,她不曾发过一个声音,即使他有多用力,她还是闷着,就连唇都咬破了,血色已凝固,似是要掩埋痕迹…… “你可以起来了吗?”冷素在这一刻,有了轻生的念头。 托拓起身,极其不舍地,“告诉他,你心里爱着谁。”他要逼她说出来,他要亲口听闻她说,她不再爱端木晋。 冷素偏过头,看到了那发簪,伸手摸去,未曾拾起,被托拓抓住了小手,他咬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字地道着:“想死吗?行,孤成全你!但是,你别怪孤心狠手辣,孤会将这地上之人的身子,一节一节地分割开来……”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冷素失声痛哭,她到底招惹谁了,若她不曾跑来这里,晋亲王不会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她真是傻瓜! 如果说,当初为了冷冲而跑来是义气,那这一次,是她的心,真正爱一个人,而不想他受伤的心情,她总算明白了。原来,生活在古代,远比现代要苦,没有所谓的公正法律。 “那乖乖地听孤的话,孤会送他回端木皇朝……”托拓退下自己的衣物,将冷素抱了起来,他不想让晋亲王看到冷素的模样,她的样子,这一辈子只会属于他一人。 冷素如同木偶般,了无生气,任由他摆布,经过晋亲王身边之时,她连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再见了,她心中的爱人。 “素儿——”晋亲王暗哑的声音传来,悄悄地入了冷素的耳边,她浑身一颤,最终将头埋在了托拓怀里,她知道,他的心在滴血,就如她的心一样。 走出门外,托拓大喊一声哈木,于是一个人影飞来,半跪在托拓面前,等着他的差遣。 哈木低着头,不也看一眼冷素,他怕看到她的眼神,经过刚才的一切,他终于明白,原来素妃与晋亲王有这样的关系,难怪素妃要打听晋亲王的消息。 “好好侍候里头的晋亲王,让太医替他换药。”托拓吩咐完毕,抱着冷素飞快离去,刚才的那一切,都是不得已为之,但是他知道,冷素会恨他! “恨吧,有时候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记得深刻。”托拓低头,看着冷素紧闭的双眸,残忍地说着,“从今以后,你是孤的,无论身与心,孤都要!” 冷素不吭声,心已麻木,随他去吧,他爱说什么都不必理会,她早已是一俱行尸,这不是早知道的事情吗? 风在耳边掠过,她一直闭着双眼,只是任由他抱着,不管他将自己带到哪里,她都不会再反抗,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她可以成全,只要他将晋亲王放了。 “爱妃睡着了么?”当托拓抱着冷素回到自己的寝宫,将她放倒在龙榻之上,她仍不睁开眼,他的心,被她刺痛着,爱与恨,同样深刻。 冷素睁开眼,见着陌生的一切,却没有一丝惊讶,“难道圣上还要吗?”她问着,淡如水,却是深如潭的一句话。 “要,为何不要!”托拓被她这么一激,倾身压去,他喜欢她,喜欢她的味道,她在身下的模样,更是让他不忍松手。 冷素冷冷地瞥他一眼,嘲讽一句,“原来,圣上也像一只牲畜……”到处滥情! “说吧,孤不介意,孤要的是你,只要你在身下,一切都不重要!”她心里恨着,他是知道的,他不想动怒,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次动怒,会伤害她。 于是,夜开始变得漫长—— ------------ 第六十八章 屈从 夜色几深,哀伤几分,烛火冉冉,不曾熄灭。 冷素睁着眼,眼前是明黄的一切,身边的男人已熟睡,折腾了几翻,终于困极睡下,他的呼吸,绕在耳边,她无法安静。 身子仍被他禁锢着,即使熟睡过去,双手仍霸道地环在她身上,他到底想要什么?!冷素开始思索着这个问题,他就不怕自己会伤害他吗?明知道她心中恨着他,却还可以深睡不醒! 轻轻地移了下麻木的腿,不料被一条长腿搭来,让她无处可躲,冷素咬了牙,深呼吸着,她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他得到的,不过是这身子,不是她的心。 “还不睡么?”头上,传来他低哑的嗓音,冷素却不语,这男人竟醒了,原来,他也不敢熟睡。 得不到她的回应,托拓将她环得更紧,甚至是翻身而上,压住了她,方才,他做了个梦,正是梦见她与晋亲王一起逃走了。这让他心痛,疼得厉害,不得不睁开了眼,然后发现,她就在怀内,无人能抢走! 感觉到他变重的呼吸,冷素直翻白眼,察觉他有继续的意思,她不得不低语:“我累了。”她垂下眉帘,略带暗哑的声线在空中响起,和着烛火,有些飘渺。 她的声音都变了,这是他的杰作,欢好之时,非要她大声喊出来,她照做了,喊得歇斯底里,喊得撕心裂肺…… 托拓吻了吻她的眉心,身子往她贴紧,“你不用动,孤来就好——”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他继续进行他想做的事情,不舍松手,也许,就是这种感觉。 偏过头,很是倔强地,也带着太多羞辱之感,冷素抿着双唇,她不想发出任何声音,而那个男人也没有为难她—— 事后,她的泪滑了下来,却不让他看见,她的懦弱,不允许被人窥见。 “你什么时候放他走?”明知不该问,冷素却仍不住,硬是问了这么一句,将一屋的旖旎吹散,她本来就不爱他,根本不在乎他开心与否。 “哦,孤差点忘了,你用这身子跟孤作交换呢!”托拓将心中的不悦藏得很深,语带不屑地道着,只想刺痛她,“你别忘了,你的心上人受了伤,这个时候,让他离开,会不会让有心伤害他的人有机可乘?” 这话,听上去是很正经的,托拓言之有理,可是冷素却不爱听,“我不管,你让他离开!”只要想到晋亲王见到自己被他压在身下,她就痛得无法呼吸! 张了嘴巴,吃力地呼吸着,她觉得自己仍是缺氧,枯死的感觉,太可怕,似是抽空了一切。 见着她吃力的动作,托拓吻了上去,堵住了她的唇,故意不让她呼吸,如果,她死了,他会不会好受些?没有了她,心中就会没有牵挂,他仍是从前的那个他,不为任何女色所心软! 本能地,冷素挣扎了几下,可是慢慢地,她放弃了,强迫自己放弃,这个男人是想堵死她,那她就死了吧,也许,死才是唯一可以解脱的办法。 察觉她消沉的意念,托拓却松开了她,唇滑到她的耳边,“想死吗?孤不会让你死的,你得陪着孤在这宫里,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冷素轻轻地呼了几口气,心里嘲笑地念着这四个字,他这是一种变相的表白吗?她根本不希罕,她想要的是自由,可以自由地离开! “不许笑!”托拓眼尖地发现,她那带着嘲讽的笑意,这让他极为不悦,身边的女子很聪明,他是知道的,一定是猜测想到自己内心的世界。 “我想回清风斋——”冷素收起笑意,疲倦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与他同眠,她无法入睡。 托拓不理会,扯过被子,遮住了两人,然后大声唤着小六,让其进来把烛火熄灭了。话一落,门被推开的声响传来,只是一下,满屋陷入了黑暗。 冷素被环得紧,挣不脱不半分,心里暗想,当这个男人的侍从也不容易,随传随到。由此也可得知,这个男人有多霸道,不只是对她,就连侍从也一样! “不要告诉我,你爱上我了。”冷素突然转过头,摸索到了他的耳边,依然暗哑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突兀地落入他的听觉里。 “若是呢?”托拓睁着鹰眸,在黑夜里闪着一种绿光,半戏半真的三个字,让冷素打了个寒颤,她也只是猜测,没有确切的答案。 “怎么?害怕了?”托拓轻轻地往外移了下身子,心中暗自叹气,她真的害怕了吗?而她可知,他的心,就这么被她不知不觉地入侵,他也有些未知的恐惧,因为有了牵挂,所以会有所顾虑。 “不要跟我开玩笑,你明知道我对你——只有恨!”冷素将话说绝,只有这样,一切都变成不可能,那她也不会分心思想太多。 恨,恨是什么? 托拓在心里暗问,但他知道,有了恨便可深刻—— 翌日,冷素醒来,身边是空荡荡的空气,没有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刚要起身,便听闻一阵脚步声,抬头,看到了桂香,不是小六! “小姐,桂香侍候你沐浴。”桂香手里拿着换洗的衣物,应该是一早就守在外头了。 冷素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身上布满了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他一定是故意的,又或许,昨晚的他,真的生气了。可是,谁管他呢?她比他还要生气,因为她的心里念着的是晋亲王。 “回清风斋。”冷素见着桂香似乎要往里头走去,不由得出声喊住了她。 “小姐,圣上让你到里头去沐浴,浴池里暖和些。”桂香可记得圣上临早朝前所说的话,她不敢违背,圣上心里有小姐,她很确定了。 “我不想听他的!”冷素生气,那个男人连她洗澡的事都要管了吗?她偏不想听他的,“快点给我换上衣服,我要回去了。” 其实,她更想去看晋亲王,不知道他昨晚是怎么过的,定是一夜无眠吧。 “小姐,晋亲王很好,不必担心,昨夜,哈木守在晋亲王身边……”桂香一早就得到消息,是哈木让人过来告诉她的,当然,这话是让她好交差,小姐醒来,定会问的。 “他会很好才怪!”冷素跺着脚,眼里的泪水就这么被逼了出来,“你知道吗?他——”冷素想想,昨晚发生的事,桂香又岂会不知道? “小姐,忘了过去吧,圣上对小姐是有心的,小姐不要再见晋亲王了,圣上会放他回去的。”桂香知道,说出这话,小姐会不高兴,但是除了这样,她们都无能为力,这是圣上的天下,谁也逃不走的。 “桂香,你已经喜欢呆在这里了,对吗?”冷素拉过桂香的手,对上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我们就这样呆下去吗?” 桂香被冷素那哀戚的表情吓住了,只是看着小姐,不敢答话,她心中有了爱意,对哈木的爱意,所以愿意长呆在此,可是小姐—— 小姐与晋亲王之间,桂香只是听说,他们一起坠崖,一起悔婚,这也曾让太后又怒又悲。然而,小姐要逃离圣上,似乎是不可能之事,她们根本不可能逃走成功。 “其实,我已经没有颜面跟他在一起了!”冷素抓住桂香,哭了起来,字字伤心,“他一定很难过,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有反抗的……”说到这,冷素有几分迟疑,她到底是贪生怕死,还是真的想要救晋亲王,睡在托拓身边,她慢慢地,没有了反抗。 “小姐,不要想晋亲王了,让他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桂香当然明白小姐所言,小姐已经跟圣上在一起,女子失了身,意味着什么,桂香当然知道。 “桂香,我好想离开这里。”冷素闭上双眸,回想最初遇见晋亲王的那一天,她不曾想过,那个调戏自己的男人,最后变成自己最深爱的,她为什么要爱上他,若是不爱,她就不会痛苦,也不用这么在意他的生与死,而他当然也不会痛苦了! 在这一刻,冷素所说的这里,是指这个不属于她的空间,若是一觉醒来,她就回去了,那该多好?冷素想着,突然迈步进了里头的浴池…… 桂香反应过不,紧随而去,便见着小姐纵身一跃,跳进了浴池里,整个人埋在水里—— “小姐,你不要吓我!”桂香很想下去,却在迈起脚步之时,看到冷素起身了,一头湿发,滴着水珠,显得极为妖娆。 “我没事,你不是要侍候我洗澡吗?出去等我吧。”冷素似乎恢复了冷静,这让桂香摸不着头脑,小姐转变太快。 冷素也不再管呆愣的桂香,只是泡着自己的身体,刚才,她真的想淹下去,可是这水太浅,她本能地,就这么冒了起来。 也许,贪生怕死,是她的本性。 桂香定在原地,看着冷素确实没事了,才放心出去。 浴室里,剩下冷素一人,她的泪开始纵情而下,这个时候,她不需要伪装,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尽情展现自己的懦弱,而当哭泣过后,她希望自己更加坚强! ------------ 第六十九章 逃不开 再一次踏进那个偏厅,冷素觉得异常容易,身边还伴着桂香,一路前来,竟无人阻挡,她心中不由得感到诧异,那个男人是不是故意放她来的? 推门而进,迎面而来的是一阵药香,冷素心头一颤,低声唤着:“晋亲王——”她很想喊一声晋,最后变成三个字,她不敢再那样喊他。 床榻上,晋亲王闻声,很想应她,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子就在眼前,而他却没有勇气面对,忆及昨夜种种,他恨不得立即死去。 冷素让桂香守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看到床榻上的他微微侧身,她知道,他是在装睡。 “也许,你是不想看到我。不过,你放心,他很快就会让你回去了。”冷素坐到了床榻尾处,低声道着,这话,他能听到。 半响,晋亲王也不答话,冷素心里难过,准备起身离开,既然他不想看到自己,那她就离开吧,自从昨晚,彼此心里都有了刺。 “不要,我不要你这样子。”晋亲王终于忍不住,拉住了冷素的手,语间尽是痛苦,“如果要用你的身子换我回去,我宁愿不回去,我宁愿死在你面前。” “不,我不要!”冷素动容地回抱着他,静听着他的心跳,泪水泛滥,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却不知来到这个异世空间,竟爱上了一个风流王爷。 “素儿,告诉我,你不爱他——”晋亲王柔声唤着,心底强烈地渴望听到她的宣言,她爱的人只有自己,他一直是这么认为,即使托拓得到了她的身子,可是她的心一直在他的身上。 “我不爱他!”冷素说这话之时,脑子里闪过托拓那张霸气的脸,他只会强迫自己,她不爱他,是真的不爱他,她在心底对自己说。 “那我们离开,我一定要带你离开。”晋亲王欣喜若狂,死去的心再次复苏,他只想保护自己深爱的女子,与她生生相守,其他的,他真的管不了。 提及离开,冷素茫然了,在这个皇宫里,他们如何走得出去? “你不愿意跟我走吗?”晋亲王回过头,看到冷素脸上的茫然,心中惊怕,她在想什么?她不是说过,不爱托拓吗? “我们走不掉的。”冷素悲哀地道着,心底因他的不计较而感动,可是又想得更远,他真的不在乎吗?若是往后,两人相处,他不会记起昨夜的那幕吗?她相信,所有男人都不会忘记的,她并不天真,她是那样清醒。 “你走吧,你回端木皇朝,好好当你的王爷……”她忍不住,将心的愿望说出来,“你可以娶一个贴心的妻子,生一堆可爱的宝宝,而我们,注定无缘。” 晋亲王听到她这么说,吃惊极了,“你让我娶他人为妃?你是这个意思么?”他不敢相信,她不是爱着自己吗? “你不爱我了?”晋亲王恳切的目光紧锁着冷素,这个让他爱入骨髓的女子,竟让她娶他人为妃,他听着便觉难受。 冷素抚上他的脸,在脑海里刻画着他的模样,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凝望他,为了他的安全离开,她必须狠心,“爱与不爱,都改变不了现状,你我都无力去改变,这是他的天下,我不想你为了我而牺牲自己,我不想当一个罪人!” 假若晋亲王真为了自己而客死他乡,她便是罪人。而且,她根本舍不得他死,因为她爱着他。 “不,我不怕,我们一定会离开的。”晋亲王眼里充满了坚定,他就不相信,他们逃不出生天,只要跟哥哥联系上,一定会派人前来救他们的。 冷素低下头,心里思索着该如何说服他离开,只有离开哈托尔,他才会真正安全,托拓知道自己心里爱的人是他,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你不相信我么?”晋亲王担忧地问着,相比之下,他当然知道自己力量薄弱,托拓身为一国之君,而且长得也不赖,他害怕冷素动了心,毕竟她与托拓有夫妻之实! “她是孤的人,应该如何相信你?”一如昨夜,托拓在这关键时刻出现,他似乎早守在旁,只等着一个时机出现。 冷素吃惊地瞪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恍然大悟,难怪这一路如此顺畅,原来都是在他的掌控里,都怪她太心急,只想见晋亲王,不料这个男人有如此阴险的一招。 “过来——”托拓沉声道着,由始自终,视线都是绕着冷素,见着她双手被别人握住,心中的火焰渐渐燃起,见着她仍不动身,再一次出声:“孤不会说第二遍!” 冷素瞪着这个浑身散发着霸气的男人,恨得牙痒,甩开晋亲王,飞身扑了过去,被托拓稳稳地接住,他很满意冷素的动作,嘴角掀得老高,露出胜利的姿态。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争夺爱侣的男子,全心为自己的胜利而叫嚣。 只是,得意不曾延续多久,手臂传来的尖锐的疼痛,低头一看,怀里的她正咬着自己,越是痛,他却是笑得越欢,“咬吧,孤的身上,也得留下你的印迹才公平……” 此话所含的暧昧,让冷素顿时停下,光想要转身,却已被他抓紧,离不得半分,她恼差成怒,“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为什么,她就逃不脱被胁迫的命运! “告诉他,你是孤的。”托拓怀抱着她,看向晋亲王,在他眼里,晋亲王只不过是一个棋子,可以让冷素妥协的棋子。从来,为了达到目的,他不在乎过程。 “只要你说出来,孤立刻就送他回端木皇朝——”看到她不为所动,加了一句,他知道,目前必须将这个晋亲王送走,他不想她再见到晋亲王。 冷素嚅着嘴唇,说不出话,因为晋亲王就这么看着她,眼里含着太多悲与伤…… 两人静静相对,眼神交汇着。 冷素从晋亲王眼里读出太多让她难过的情感,摇着头,忍着泪,在托拓面前,她不想哭,即使再痛,她也不能哭。 冷素刚要张嘴,却听到晋亲王撕裂的声音:不要——他不想听到冷素说那样的话,此刻,他恨死了自己的无能,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 “晋亲王,无论过去,她是否爱你,或者说,即使她今日仍是爱你,可是,你无法改变的是,她是孤的爱妃,从今往后,她的身与心,只能是孤的。”托拓受够了他们的眉目传情,出言扰断,他给冷素前来此处,自是有他用处。 当他早朝回来,不见冷素在寝宫,便知她是前来看晋亲王了,他要想方没法将晋亲王从她心底拔去!经过昨夜,她还敢来看晋亲王,是他太低估冷素了。 “托拓,你不过是想逼我顺从你罢了,不必从他人身上下手,你放了他,一切都听你的。”哀莫大于心死,那她就当一个死人吧。 “不,素儿,我宁愿死了,也不要你这样委屈自己!”晋亲王突然起身,欲往冷素冲去,却被托拓一个闪身上前,点了他的穴,冷笑道: “即使你要死,也等你回到端木皇朝之后,别沾污了孤的后宫之地!”托拓知道,若是晋亲王有个三长两短,冷素的心便更硬了,他不会让晋亲王在此处出事,“孤会立即下令,让人送晋亲王回去!” 托拓将晋亲王往床榻上一往,晋亲王便坐了下来,在托拓面前,他只不过是一个受伤的弱者,这种懦弱,已经将他的颜面羞辱到地。 冷素深深地看了一眼晋亲王,转身离开,不发一语,她已经不能再面对晋亲王,就这样吧,她不希望他会原谅自己,只想他可以安好地离开。 面对托拓的威胁,她只好选择顺从。 托拓满意至极,扬起笑容,跟着离开,这一次,是冷素自己离开的,这让他感到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他终于成终分开了他们,难过的是,冷素所做的一切,都因为心里爱着晋亲王。 冲出那扇门,冷素一路狂奔,她不想让托拓跟上,这一刻,她不想面对他,她心里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为了得到自己,他不择手段,真是卑鄙的男人! 桂香正要跟上,却被托拓阻止了,让她先行回去,自己跟随着冷素。 冷素一路跑,最后跑到了湖边,见着满池的荷花,她才想起,又是一年之秋了,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她度过了不少时日。 跟在后头的托拓,见着冷素不再跑,只是看着荷花,心里舒了一口气,其实,为一个女子伤神,他真的是头一遭,心中忆起娘曾过说的话,不免有些感怀,爱一个人是很累的,如果想要身心自由,最好不懂得爱。 其实,他真的累,为了冷素,他也真是用尽了方法,不过,他知道最终的根源还未曾解决,关于冷冲之死,他仍在着手调查中…… 而正当托拓沉思回神之时,抬头一看,不见了冷素,他心一惊,往前几步,便见着那白色衣裳飘在水中,映着那粉红的荷花,刺痛着托拓的双眼—— 情急之中,托拓纵身一跃,他完全忘了,自己是雄鹰,只适合在天空里飞翔,而不是在水里遨游,落入水中的他,一心念着冷素,当他挣扎接近冷素之时,惊心唤着她—— 冷素潜在水中,惊觉有个人扑来,可是那重量全都奔向她,她身子往上一跃,睁开眼,看到了托拓痛苦的神情——他不习水性! 似是感觉到冷素的注视,托拓想要说话,却被水呛了进去,整个人慢慢往下沉,在最后的意识里,他感觉到自己的大掌被握住了—— 不知是如何的一种感觉,冷素竟忽地沉了下去,手握着他的手,心隐隐作痛,如果死是一种解脱,让他们一起解脱吧—— ------------ 第七十章 沉睡 似是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冷素梦到自己回到了儿时,在那寒冷的冬天里,她蹲在墙角处,又冷又饿,馋着嘴盯着对面的饭店…… 她不敢靠近半步,因为,那店门口守着一条大狼狗,她很害怕! 啊——冷素惊叫了声,从梦中惊醒,周围是她最讨厌的地方,她又回到了清风斋!脑海里回想着这一切,心慢慢地往下沉。 “小姐,你终于醒了!”桂香喜极而泣,拉着冷素的手,“你睡了好久好久,都快要吓死桂香了。”她很害怕,怕小姐一睡不醒,因为太医说了,小姐求生意识非常薄弱。 “他呢,他……”冷素很想问,托拓死了没有?可是不知为何,这话,她竟问不出口,回想沉下水的那一刻,那只大掌是紧紧握着自己,似是把一切都交付给了她!而她,最后的选择,一定让他很失望吧! “小姐——”桂香再喊着,泪水仍在流,“圣上仍在昏迷中,太医说……”话到此,她已经说不下去,他们昏迷了将近十日。那日,若不是她不放心,跟随过去,只怕小姐跟圣上都死在那个湖里,桂香想着,都觉得害怕。 “为什么我会醒来?”冷素仰着头,低声问着,心里暗想,为什么她不能穿回去?如果她回去了,也就不用管谁死谁活,都不到她担心了,那该多好! “小姐,我去唤太医。”桂香没听清楚冷素所言,急忙离开,太医说过,小姐若是醒来,立即通知他。 不多时,太医便赶来,看到冷素醒来,也很激动,替冷素把了脉,定了心,“娘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需稍作调理,便是无碍。” 总算有一个醒了,太医在心里念叨着,可是圣上尚未醒来,这让他很担心,漠王爷最近脾气暴躁,扬言若是他不能把他们救醒,就要诛他九族,这太可怕了。 “后福?!”冷素冷笑着,心中苦涩不已,盯着太医许久,终是问了出口,“圣上呢,圣上可醒来了?”她记起沉下去的那一刻,她只想他一起死,他死了,她的什么仇都报了。 “回娘娘,圣上仍未清醒。”太医话刚落,便听闻一阵脚步声,回过头,便见着漠王前来,他急忙请安。 漠王爷没有出声,只是走近床榻处,看了一眼冷素,眼神复杂,“素妃,你醒了。”他没有忘记,自己有多喜欢这个女子,但是他更不会忘,哥哥心里全被她所占,哥哥根本不习水性,却与他一同落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都下去吧,本王有话要与素妃说说。”漠王让所有人都退下,自己坐了下来。 冷素迎视着他的目光,没有一丝回避,“漠王爷,不知有何指教?”多日不曾说话,嗓音难免有些沙哑。 “你知道哥哥不习水性么?”漠王爷直视着她,问出心中疑惑,“当日,哥哥是为了救你,或是你与他一同落水?” 晋亲王一事,他已经知晓,也终于明白哥哥非要抓晋亲王回宫的原因。也正因如此,他很怀疑他们落水的原因。 冷素咬紧了唇,不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那个男人为了救自己,根本不顾自己不懂得游泳,而她恩将仇报,拉着他一同沉下水底—— “你知道吗?哥哥一定是爱上你了。”漠王爷幽幽道着,“自从娘亲过世,哥哥便发誓不会爱上任何女子,这是他答应娘亲的,若是爱上了,便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冷素一听,心都纠了,难道这是一个咒? “你不好奇哥哥的故事么?明知道他爱你,你却不予以回应,难道你的心真的就这么硬?”漠王爷似乎在这些日子里成熟了,“或是说,你还坚决认为是哥哥杀害了你的哥哥?” “不是么?他明明就是杀了冷冲!”冷素答了话,这让漠王爷难受,原来,她真的希望哥哥死去! “所以,你想杀了哥哥,然后跟你的心上人双宿双栖?”漠王爷靠近了冷素,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喉咙,“若是将你杀了,也许本王会好过些!” 曾经多少次,他妄想得到她,可是哥哥都阻止,因为哥哥的心里真正装下了她!然而,她却这样对哥哥,他心中有不舍,但也有恨。 “那你杀了我吧。”冷素眼眸一闭,不作任何挣扎。 漠王爷被她这么一说,咬紧了牙,她到底有多倔强,他真的很想知道,“可惜,本王下不了手。”盯着那朵红梅,他松了手,退离了床榻。 冷素悲哀地叹了一口气,眼前,活着比死去更痛苦吧。 “你仍可以选择,留下或是离开。”漠王爷似是费心了力气,转过身,对着冷素说了这么一句,这是他的私心,如果她要走,他便放了她。 “你肯让我离开?”冷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说的是真的吗? 漠王爷点头,“现在,去看看哥哥吧。”他不知道哥哥何时会醒来,但是他知道,哥哥一定会想她,眼前的女子是哥哥想要用生命保护的人,只是,她不知道! 当然,哥哥也不会说出来!他太了解哥哥了! 冷素刚到殿外,未曾踏进去,便让人给拦住,带头的是淑妃,见着冷素便绷了一张脸,视她如大敌,在这个时候,没有人能保护她了! “你还敢出现在此?”淑妃语气尖锐,心里恨不得冷素不会醒来,“圣上为了你,至今昏迷不醒,你还有脸前来此处?” 不等冷素答话,另一把声音扬起,“来人呐,将此人押下,关进天牢。”发话的人正是贤妃,身旁还站着她的爹爹,两父女同一战线,可是影响了不少人。 几名侍卫互相对望,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也知道素妃是圣上在意的妃子,可眼下圣上昏迷不醒,他们该听谁的? “还愣着做甚么?难不成你们听不懂贤妃的话?此女乃不祥之人,害得圣上至今未醒来……”抢白的国师,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冷素,总觉得她会给哈托尔带来灾难。 众人朝丞相看去,只见丞相点着头,明显是跟自己的女儿站在同一边,这壮了侍卫们的胆子,几个人上前,抓住了冷素,“素妃娘娘,得罪了。” 冷素不语,她已经知道托拓未曾醒来,心中有着百般滋味,她想起落水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想要他陪自己一同死去,她有了刺杀他的心。若是他醒来,定会记得那一刻,一定会很恨她吧?恨也许是最好的,他们之间,除了恨,并没有其他! 正当他们要押着冷素离开,小六与哈木从里头冲了出来,挡在了他们面前,“谁敢碰素妃一根毫发!圣上一直让卑职保护素妃娘娘,不许任何人伤害娘娘——” 哈木拔了剑,一脸严肃,圣上有多在意素妃,他都知道,自从素妃娘娘住进清风斋那刻起,他便肩负着保护娘娘的责任,即使圣上此刻昏迷,他也不能失职。 “丞相大人,圣上的心思,奴才不好多说,但是素妃娘娘,任谁也不可动,得请示圣上的意旨。”小六上前,欲拉过冷素,却被冷素甩开了: “小六,不必管我,还有哈木,你还是好好地照顾桂香,我的事,你就不必插手了。”冷素看了下贤妃,见着她眼里全是恨意,知道自己是避不开了,不想为难他们二人,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有愧。 “娘娘!”小六一听,眉头紧皱,素妃娘娘的性子,他也很清楚,可是这个时候,圣上昏迷不醒,要保护大家的眼中钉,真是不容易之事。这后宫里头,就是这样子。 “我跟你们走。”冷素一脸淡然,这模样让国师心中感叹,试问有几个女子如她,特别是在这后宫,谁人不怕受罪? “还愣着作甚?”丞相大人发了话,这个阻碍女儿踏上最高宝殿的女子,不宜留下,只要先斩后奏,圣上也奈何不了。 淑妃一听,心中窃喜,冷素已被她视为最大的敌人,冷素被关进天牢,这让她感到痛快,这后宫之争本来就是这么黑暗,她已见惯不怪,再说,这下可不是自己下的手,若是圣上醒来,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不可!”哈木不肯让开,硬是挡在前头,非要保护冷素不可,“娘娘的去留,只等圣上发落,轮不到其他人做主。” 此话一出,激怒的不只是丞相,还有国师,当然少不了另外两个妃子,个个瞪着眼,恨不得立即将哈木拿下。 “哈木,别逞英雄,识时务者为俊杰。”国师对哈木的死守出言相劝,眼下的形势,轮不到哈木作主,他对哈木为人极为欣赏,此人爽直,对圣上忠心不二,他不想哈木在此得罪众人。 “哈木誓死保护素妃娘娘。”哈木言出必行,一脸坚决,他谨记着圣上所言,他的职责就是保护素妃。 “哈木!不要管我。”冷素直看着哈木,心中感动,却不想让他为难,以哈木的能力,怕是动不了这些人。 “好你一个哈木,处处维护着她,莫不是跟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淑妃说这话之时,尽是怀疑,成功地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事上,这是可大可小之事。 “淑妃,你别血口喷人!”冷素眸子一暗,极为讨厌淑妃此番语言,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哈木对自己又怎么会有非分之想? “是么?”淑妃掩嘴一笑,看见哈木微震的身子,心里有了肯定的想法,“若非如此,还会有人誓死保护你?” “别危言耸听,我现在只想进去看看圣上,看完之后,随你们怎么处置!”冷素突然心生不舍,只想看看托拓,看一眼就好,也许是最后一眼。 “不可,圣上仍在昏迷当中,不会听到你的花言巧语,别妄想圣上救你。”贤妃心里记恨,冷素就是因为有圣上的庇护才会活到今天,她必须在这个时刻将冷素除去! 其实,早在冷素昏迷之时,他们便想趁机除去她,可是有哈木守护在旁,再加上漠王爷经常出入清风斋,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冷素自己都不反抗了,他们岂会错过机会? ------------ 第七十一章 一如既往 淑妃一听冷素要进去看圣上,一脸不屑,“冷素,你害得圣上昏迷不醒,此刻还有脸去看圣上?如今倒好,你醒了过来,可是……”话未完,声已泣,楚楚可怜,足见她的一片忠心,一心扑在圣上身上。 “就是,你没有资格进去看圣上!”贤妃眉色紧皱,与淑妃站在同一战线,她心里记恨渐深,冷素万万不可留。 “我只是看一眼他,这样的要求也很可过分吗?”冷素冷冷地瞥了一眼这些恨她入骨的人,一个转身,硬是从侍卫中从容走过。 面对冷素的从容,几个侍卫竟是不敢有所动作,愣在一旁,眼看着冷素如同公主一般穿过,这样的神色,似乎是神圣不可冒犯! “娘娘,请进吧。”小六上前,扶着冷素,推开了寝宫的大门,冷素走了进去,小六慢慢退出,关上了门,让她与圣上好好地说说话。 床榻上,托拓静躺着,没有了醒来之时的凌威,那双鹰眸紧闭着,她看不到那里头的颜色,她颤着手,想要伸过去,却停在空中,不敢前进一分。 咬了唇,缩回手,她很想转身就走,明明恨他的,为何会为他心疼,若是他真的长眠不醒,她真的是报了仇。只是,在落水时的那刻,他曾那样紧握着自己的手,仿佛在告诉她,他们在一起。 “你听到我说话吗?”冷素静了静心,坐在床榻之上,叹了一口气,“我们本就不该交集,都怪我一时糊涂逞英雄,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伟大……”她想说,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话到了嘴边,她还是没有说出来,即使他是睡着的,她仍是没有说。 他这么静静地躺着,是那样的无害,她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好看,不同于晋亲王的美貌,他属于那种型男,而男人的自大骄傲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自觉地,她回想二人曾在这床榻上的一切,他那般霸道地占有她,那种急切,曾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很饥饿。可是想想,他这后宫几许,怎么会禁欲?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素起身离开,该恨的就恨吧,若是他醒来,定会记得她在水里紧握着他的手,企图一同死去…… 走出寝宫,冷素便见着众人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特别是领头的贤妃与淑妃,她们想要把自己赶走,她很清楚,托拓对自己的宠幸,像是一把剑,让众人都恨不得她死去。所以,她想要在这宫里头安闲自在是不可能的了。 “冷素,如今你还有甚么可讲?”国师是第一个发话的,见着冷素翩然出来,他有一种错觉,眼前的女子便是一国之后,可是他对自己的卜算很有把握,冷素会给哈托尔带来灾难,必须将她逐出皇宫。 冷素不语,眨了眨眸子,心里暗笑,她就这么天理不容吗?倒是哈木,见着她出来,便护在她前面,狠狠地瞪着欲对她动手的几个侍卫。 “圣上一直宠爱素妃娘娘,谁敢对素妃不敬?”小六也参与其中,他深知圣上对冷素的一片心意,若是圣上醒来,见不着冷素定会责怪他的。 “算了,是我不好,害得圣上落水,圣上为了救我……”冷素自责的话语,却没有半点愧疚的语气,这让淑妃听得极不为悦: “好一个冷素,你明明习得水性,落水又怎会难得了你?而圣上,根本不懂水性!你根本就有谋害圣上之意!”淑妃曾被冷素从水里救起,对冷素的水性是深知不误的。 “冷素,你也曾刺杀过圣上,可圣上既往不咎,对你宠爱有加,你却这般谋害圣上,罪当至死!”贤妃把旧时事也提起,这么一连起来,冷素谋害之罪已成大半! “是的,我本就想他死,我根本不屑他的宠爱,只是他贪恋我的美貌硬要将我囚禁在此……”冷素顺着她们的意思讲下去,其实也算是自己真实的想法,“我恨不得现在就离开此地,你们满意了吗?” “离开?”丞相突然大笑,“既然你存有谋害圣上之心,如今又令圣上昏迷不醒,应当处死!”得到冷素的亲口承认,丞相心里乐得开花,只要除去冷素,女儿的后位又前进了一步。 “丞相大人,万万不可。”哈木处处维护,一脸担忧地看着冷素,他想不明白娘娘为何如此,难道她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想要她的命么? “有何不可?如今可是她亲口承认之事,又非老夫污蔑她!”丞相理直气壮,大呼一声,“来人,将冷素拿下,加害圣上之人必不可轻饶!” 几个侍卫相互对望,不敢轻举妄动,素妃娘娘深得圣上宠爱是众所周知之事,只是眼下圣上昏迷不醒,他们又不敢违背丞相的命令。 “还不快将冷素拿下!”国师发了话,与丞相联盟,这下侍卫们不敢有误,一下便将冷素与哈木围住。 “要将娘娘拿下,便从哈木身上踏过!”哈木剑已握在手中,闪着寒光,让众人不敢上前,哈木武功高强,是圣上最贴身的侍卫之一,大家还是有几分避让的。 “哈木,你好大的胆子!”淑妃眼里迸出恨意的视线,紧缠着冷素,“冷素罪已至死,难道你要陪着她一起埋葬?”哈木忠心不二,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不想哈木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事。 “我的事,与他人无关。哈木,你退下。”冷素感激不已,哈木誓死保护自己的心,她真的受不起,毕竟她真的想托拓死。回头看看那扇门,心中苦涩,他会醒来吗? “娘娘,哈木不退。”哈木对着上前一步的侍卫们挥了剑,一脸杀气。 眼看一场厮杀即将开始,大家都有所期待,冷素没有任何想法,只是看着他们对峙,视线淡然,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住手!”一声高喝,止住了哈木挥动的剑,他一个转身,见着漠王爷前来,心中大石落下,漠王爷喊住手,就代表着不会伤害娘娘。 “王爷,此女不可留!”国师上前进言,话一出就是此女不可留,让漠王爷皱了眉头,他对冷素的情谊又岂会是外人所能明白。 漠王爷不答话,走到了冷素跟前,与她对望,她眼里的淡然让他不安,她何以能将生死看得这般淡?他刚才不过是去了看晋亲王,他心中已有打算。 “你当真想要离开吗?”漠王爷只是看着她,眼里无他物,“哥哥未曾醒来,而你,是否愿意跟着晋亲王离开?”晋亲王与冷素之间,他已理出大概,他不想承认,心里妒忌晋亲王。 “不可,王爷,此女不可留。”丞相听到漠王爷的话,心中担忧,只要冷素一日不除,就怕圣上醒来会再次去寻她! “哥哥昏迷不醒,本王可暂管一切事务,至于素妃一事,丞相与国师也不必操心了,本王自会处理,都退下,别打扰了哥哥的清静!”漠王爷也不管众人是否服气,拉着冷素就走,而大家也只是干瞪眼,谁也不敢上前阻挡。 淑妃和贤妃心里恨得更深,漠王本性风流,与她们常常厮混于一起,而她们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严肃的表情,对着这冷素,似乎所有人都变了样! 冷素被漠王爷牵着,一直走到了晋亲王所在之处,她心里百般疑惑,却也不曾问半个字。当他们到了门外,冷素与他站立在原处,谁也没有推开那扇门。 突然,漠王松了她的手,将她抱入了怀里,好半响才松开,“进去吧,你们且等半日,今晚本王命人接你们离开……”说完,他转身就走,不余一丝留恋。 冷素怔在原地,不吭一声,她不想说感谢,因为她已经不想跟晋亲王一同离开,可是人已站到了门外,她又该如何选择?思索了半天,她都没有推开门,反而想转身离开—— “难道你就不想离开吗?”晋亲王略带厮哑的声音传来,门被打开,现出他有些憔悴的容颜,看得冷素心里发酸,他瘦了好多! 咬着唇,她努力压抑着翻腾的情绪,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呼吸便会落泪,两人依依对望,可是他的身影渐渐在眼里模糊,当她醒来之时,不曾想过他还在这里,只是想到了托拓…… “素儿!”晋亲王呢喃着,伸出双臂,停在空中,过了半会,才怯怯地将她拥住,“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只要离开就好。”他的伤已好,却一直不曾离开,只是等着她的再次到来,没想到这一等是这么久,方才漠王答应他,让他们离开,他觉得很奇怪,却又问不出原因。 冷素倚在他的怀里,仍是不敢言语,只是泪已流,湿了脸,湿了发,湿了他的衣物,这个也曾与自己生死相随的男人就站在眼前,他说了一起离开,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时间在静默中过去,晋亲王终是忍不住,捧起了冷素的脸,不给她丝毫逃避的机会,吻了下去,稳稳地含住了她的唇,这让他日思夜念的女子,终于抱入了怀。 吻,慢慢地侵略着她的一切,而她却是静静地,承受着,不反抗也不回应,只是承受着,两人可以相拥,她却没有了期待的兴奋,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素儿——”晋亲王吻得痴迷,半睁着眸子看向她,发现她一脸淡然,心里陡然一惊,染了霜,“我的素儿,我爱你,一直爱你!” 冷素挣开了他的吻,双手捧了脸,“不要爱我了,我……”她已经被托拓占有过,更重要的是,就在晋亲王面前,那样的画面,他如何淡忘? 晋亲王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他也曾痛苦徘徊过,可是静下心来,他开始明白,自己要的是她,不论她做过什么,他都爱她。想当初,他也曾荒唐过,而她是被逼的! “我爱你,很爱很爱……”晋亲王抓着她的双手,放到胸口处,“你一直在这里,从未远离,我会珍惜你,只要跟你在一起!” “晋——”冷素的伪装终于崩溃,扑倒在他怀里,声已成泣,她也爱他,她很确定的一件事情,如果可以重新开始,她愿意跟他在一起,好好地生活,他们错过的,现在都得要回来! ------------ 第七十二章 离开 黄昏里,漠王爷过来了,看到冷素与晋亲王交握着手,眼里掩不住的落寞,这是他给她铺的路,日后哥哥定会责怪他,可是他不想看着她在这宫里痛苦,光是眼前的这一关,就有这么多人不愿放过她,若是哥哥不能醒来,冷素定会被处死! 终究到底,是他舍不得! “谢谢你。”冷素上前,向漠王爷伸出右手,这次是否成功,全在于他的帮忙,他对自己的心思,她只能藏在心底,有时候,恩情无法回报,而他对她的,便是这一种,她也不希望有再见之日,“好好照顾你的哥哥……” 脑海里闪过托拓那又鹰眸,心里微微刺痛,若是他醒来见不着自己,一定会大发雷霆吧,那个男人总是喜欢别人的奉承,可惜她不屑他,除了强迫自己,他还懂什么。 “你要回清风斋捡拾一下么?”漠王爷握着她的手,不想松开,却不得不松开,转过头看着晋亲王戒备地看着自己,他只是笑笑,“你是幸福的,因为你得到她的爱。” “谢谢了。”晋亲王拱手道谢,漠王眼里的东西,他太熟悉,但是素儿爱的人是他,他不必介意,他只想带着她回去,离开这个轮不到他控制的地方。 “你等我,我回去一趟。”冷素转身,出了门,便见着哈木守在门边,“哈木,与我一同回清风斋吧。” 一路上,遇着不少侍卫,可是无人敢上前,避让着他们。漠王爷要保护的人,谁也不敢再乱动。 “娘娘,你当真要离开吗?”哈木说这话之时,不敢看半眼冷素,“圣上至今未醒,卑职万般担忧,眼下正是需要娘娘之时,圣上心里只有娘娘,相信娘娘是最清楚的……”他虽不能改变素妃娘娘的心意,却只想将这话说出来,圣上为了娘娘可是作出了很大的改变,他看到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他,可是,我真的想要他死,你知道吗?他杀了我的哥哥!”冷素不停地对自己说,她对他只有恨。 “娘娘,你亲眼所见么?”哈木停下,与冷素相望,“如果我说,圣上对冷将军有着敬佩之心,在战场上可谓惺惺相识,你相信么?”他相信,冷将军不会是圣上所杀,否则圣上也不会派人去调查冷冲之死! “得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现在,我只想离开。”冷素加快了脚步,她不想听,她越听会越害怕,怕自己抬不起脚步,她爱的人是晋亲王,终于可以与他一同离开此地,她很开心,不想再听到别的。 哈木只得叹气,难道娘娘心里真的没有圣上?他真的不太相信。 回到清风斋,桂香便迎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冷素,“小姐,你去了哪?快要吓坏了桂香。”她不敢乱跑,漠王爷让她不要离开清风斋,她猜想发生了大事。 “桂香,我很好。”冷素坐了下来,回过头看到了跟进来的哈木,然后握着桂香的手,“我要跟晋亲王离开这里,而你,我不能带着你离开,我把你交给哈木,让他照顾你。” “小姐,不要,桂香要跟着你一同离开。”桂香已跪到了地上,她舍不得冷素,虽然喜欢哈木,但是她更想跟着小姐离开。 “别傻了,我跟晋亲王离开,说不定去哪里,你还是留在这里,相信圣上也不会为难你的。”冷素把桂香交给哈木,她很放心,哈木的为人处事,让她觉得这是一个值得托负终生的男人,而托拓这般重用他,也曾说过要赐婚,应该不会为难桂香的。 他要恨的人,只有她! 桂香闻言,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看着哈木落泪,哈木上前,将桂香揽了起来,两人相偎着,那画面很是美,冷素看了眼,别开脸。 桂香找到自己的归宿了,她应该高兴的。至于托拓,希望他不要为难桂香。想着,冷素的心突然悲伤起来,不再言语,然后往屋里头走去,她坐到床榻上,回想的全是托拓的一切,他那邪气而霸道的脸,不时地闪烁着,这屋里全是他的味道! 冷素甩甩头,坐到了铜镜前,看到了一支发簪,是托拓亲自带来的,也曾插到她的发上,而更让她有印像的是,她拿这发簪刺向他…… 在他们之间,似乎只有杀害,还有强迫,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么?她对着镜子微笑,却不知那笑比哭还要难看! 坐了许久,她终是将那发簪插到了头上。 桂香进来,便是见着这一幕,心里一酸,小姐心里也不见得没有圣上吧?可是小姐还是坚持要跟晋亲王离开,如果这是小姐的选择,她也没有理由阻止,晋亲王爱小姐,这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娘娘,你知道吗?清风斋是圣上娘亲所居之处,从前,无人敢踏进半步,此为圣上的禁地。而娘娘却得以住进来,可见娘娘的地位……”哈木忍不住话,在他心里只想尽可能地将冷素留下来,圣上心里爱着之人必定是冷素! “我让你不要说了!”冷素回头,喝止了哈木,她当然明白哈木的用心,可是她的去意已决,“若是圣上醒来,告诉他不要找我,如果他真的在乎我!我跟他之间只有恨,没有其他。” 冷素道完,一个转身便冲了出去,她不能再呆下去了,若是再呆下去,她怕自己会被感化,她爱的人是晋亲王,这是没有改变过的事实。 夜里,冷素与晋亲王被漠亲王送出了皇宫,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走得很顺利,可是越是走远,冷素心里反而不踏实了,他们离开此处,该何去何从?她突然害怕,晋亲王会带着她回宫! “素儿,本王只送到此了。”漠王爷突然唤了声素儿,让冷素愣了半响,借着昏暗的点点亮光,看到了他眼里的幽光,轻挪了下身子,给他一个拥抱。 这样的拥抱,对冷素而言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可是看在晋亲王眼里,他觉得不舒服,冷素到了哈托尔,到底招惹了多少男子?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底里问,不曾问出口,离别在即,他们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或许是他太过较真! “晋亲王,请你好好待她。”漠王爷与晋亲王打了个照面,然后上了马,飞快离开,他怕自己再呆多一刻,便会舍不得让她离开。若是哥哥醒来,他还得想借口以对。 哈木仍定在原地,呆看着冷素,不曾转身离开,这让冷素有些不自然,哈木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是有很多话要说,而她却不敢听,他说的会让她难过。 “哈木,你走吧,替我照顾好桂香。”冷素走近晋亲王,准备爬上他的马背,往后,他们又能在一起了。 “娘娘,保重。”哈木仍是唤她娘娘,在他眼里,冷素始终是圣上的爱妃,“圣上若是醒来,定会想娘娘。”道完最后一句,他方离开,反倒是让冷素呆怔在地,不曾抬脚。 晋亲王心里万般苦涩,冷素与托拓的这一段,他难以忘记,可是他爱着她,只要往后两人能在一起,他别无所求。念想着,他伸出长臂,将冷素一环,抱着她上了马,策马奔走,他们必须远离此处,只有回到端木皇朝,才是他的天下。 冷素整个人靠着晋亲王,随着马步的奔跑而起伏,前路是那样的黑暗,她一点也看不清楚,她不知道马是怎么认得路前行的。 害怕地,她紧紧地纠着他的衣领,传达着她的恐惧,“晋——”耳边是风声,她不知道自己的低喃,他是否会听得见,她只是低低地唤着,和着一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情感,此时此刻,有着伤感的离愁,她感到难堪。 晋亲王眨了眨双眸,一手松了缰绳将她紧紧地搂住,他听到了她的呼唤,那种接近无助的呼唤让他心疼,“素儿,把一切交给我,我不会辜负你的。”他已无退路,除了她,他已经容不下任何人,无论过去如何,从今夜开始,她只属于他! “嗯——”冷素长应了声,从此以后,她只有他,他们会幸福吗?为何她突然觉得前路迷茫?他们明明逃脱了托拓的掌控,为何她的心仍是纠着,不曾放下? 风呼呼地掠过,这黑夜的急奔,让冷素有些害怕,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晋亲王是如何看得见路的,而这马,竟也这般厉害。 “过了这山头,我们就找个地方歇息。”晋亲王让她环紧自己,双手持绳,他们必须远离哈托尔才会安全,漠王告诉他,冷素的处境非常危险,不可以再让他们的人看到。 晋亲王忆起这十余日,她竟是在昏迷中度过,而托拓竟是为了救她,仍在昏迷当中,他们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这让他感到心烦。 他相信,托拓喜欢冷素,即使不是喜欢,也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态度,从他们见面时候,足可以见到,而他被强行抓来,只不过是托拓要冷素妥协的一个棋子。 “你看得见吗?到处都黑乎乎的。”冷素神经紧绷,生怕一个不小心,他们又再次坠落山崖,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他,她不希望他为了自己再次冒险。 “相信我,有我在。”晋亲王说这话之时,是一脸的严肃,在黑夜里,她却看不清,但能感觉到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淡定,仿佛她的一切都被他所背负。 冷素心暖了起来,干脆闭上了眼睛,她还要担心什么,只要与他在一起,她什么也不必多想了,他是她爱的男人,她在心里再一次跟自己道着。 不知走了多久,冷素竟是睡着了,晋亲王一手环紧她,一手驾着马,在黑夜里穿梭,在他怀里的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为了她,他愿意放弃一切,这是一直没有改变的念头。 渐渐地,天色渐亮,他们翻过了几座山头,终于接近了哈托尔的边界,只要离开哈托尔,他的心就明朗起来,在哈托尔的一切,是他此生不愿回想的。 当第一缕晨光落下,散在了冷素脸上,映着红梅,显得格外妖娆。晋亲王不由得看呆了,这是一直住在心里的人儿哪! 然而此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晋亲王抬头四望,发现那烟尘滚滚之处正从左方移近—— ------------ 第七十三章 答应 晋亲王不由得紧张起来,若这是托拓的部下,他们就麻烦了,想着,扯了一块布将冷素的脸遮起来,继续策马前行,不敢停半步,生怕被追上。 然而,那人马似是追随他而来,当他往右方行走之时,他们便追了上来,最后还将他团团围了起来,晋亲王无奈至极,毕竟怀里搂着一个熟睡之人,他无法逃开。 只是,不等晋亲王发话,其中便有一人跳下了马,半跪在地上,“王爷,卑职总算找到王爷了!”接着,是众人的高呼,他们都喊他王爷! 晋亲王正要问话,那人便开始解疑,“王爷,不认得卑职了么?卑职奉太后之命,特意搜索王爷的踪迹……如今总算找着王爷!”他们一路找过来,听闻王爷被挟持当了人质,正准备核实之后,一举向哈托尔发动进攻,太后扬言,不铲平哈托尔不罢休! “原来是你!”晋亲王终于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母后身边的忠臣,那时他被软禁,便是此人守着自己! “正是卑职,还请王爷与卑职一同回宫复命,否则皇上便要下旨攻打哈托尔了!”带头侍卫将话挑明,好让晋亲王一同回宫,否则要出大事,两国交战,受害的是百姓啊! 晋亲王看了眼怀中之人,不免有些忐忑,若是带她回宫,母后会让自己娶她为妃么?四贤王那头,又该如何是好? “王爷,此地不宜久留,还请速速回宫。”护卫也注意到了晋亲王的举动,不免有些好奇,那马上这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得到王爷如此的重视,光是看他的表情便知,王爷眼里只此一人! “好,回宫!”晋亲王回想自己只身在哈托尔的情景,不由得心悸,他能力再大,一人也难敌众人,若是托拓领军追来,他怕自己再次失足被捕,再说,眼下带着素儿,更是有了顾虑。但愿素儿会同意回宫。 众人得到晋亲王的同意,都倍感兴奋,策马扬鞭,雄气昂昂地走在前头,有了这队人马的保护,晋亲王的心也落下大半,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作战,他不会再让素儿落到别人手里,而自己无丝毫反抗之力。 在哈托尔的一切,是他最不堪回首的,若是当时,没有人看守着,他也许不堪受辱,舍命而去。不过,现在素儿就在身边,他心满意足。 一路疾走,午时刚过,他们已步入端木皇朝的领地,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当路过集市,带头护卫请示晋亲王,找一间客栈休息,因为王爷怀里一直抱着一人,怕是累了。 晋亲王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儿,她仍睡得香,一路颠颇,她还能睡得这么熟,真是佩服她,想着,他不由得扬起了嘴角,“好,就到前面的客栈休息。” 到了客栈,晋亲王抱着冷素上楼,进了厢房,他刚要将她放到床榻之上,她却醒来了,怔怔地看着晋亲王,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双手缠上他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我不是在做梦,对吧?” 渐渐地,她回想起一切,心里激动,她睡了好久,梦里她见到了晋亲王,两人一同骑马驰骋在草原之上,无忧无虑…… “素儿,你可醒了。”晋亲王被她这么一拉,整个人都要贴到了她的身上,“饿了么?我让人准备些好吃的。”虽然很想吻下去,却又怕唐突了她。 经历了在哈托尔,他的心总是有些不安,因为他不再肯定,她的心里是否只有自己,而那个托拓是否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而他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苦,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侵犯,却救不了她! 察觉他闪躲的眼神,冷素心里掠过一丝难过,他们回不去了,对吗?垂了眼帘,将他抱得更紧,贴近他耳边,“我们到了哪里?”她记得自己睡了,很安心地睡了,现在是何处,她很想知道。 “到了我们的地界,这是客栈,我们回宫,好么?”晋亲王被她抱着,呼吸着有她的空气,“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突然,她有些激动,“我们已经远离了哈托尔,对吗?”他们终于远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他们不再害怕了,对吗?最让她欣慰的是,晋亲王离开了那儿,不再受人控制! 晋亲王点头,明白她的担忧,更为自己的无能而难受,“我们都不提过去,可以吗?我只想与你在一起,我们一起回宫,我要娶你!” “你不嫌弃我吗?”冷素低声问着,在他怀里,她却想起那个可怕的男人,难道她忘不了吗?那张霸气的脸,总在无意间掠过,他到底醒来了没有? 低低凉凉的声音,在房里响起,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明显地,他听出了她语间的涩意,他是那样的心疼,都怪他无能,他怎么会嫌弃她?他愿意忘记一切,只想与她在一起。 “素儿,我爱你,不会改变。”晋亲王话音一落,换得冷素的一个吻,她是激动的,在这个时候,还能听到他的表白,她还有什么可以强求的? 他探着唇,吻了吻她的发,最后落在她唇边,给她一个问询的眼神,只见她也看着自己,眸子里闪着一种晶莹,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深深地吻了上去,这是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他仍是爱她,爱得深! 冷素回吻着,他温柔极了,让她如同踩在云彩里,软软地,陌生而又熟悉,从前,他也是这么吻她,如今重温,恍如隔世…… 然而,在下一刻,脑海里却闪过另一张脸,她惊恐地一推,将沉浸其中的晋亲王摸不着头脑,怔怔地看着她,发现她眼里一片恐惧。 “素儿——”他低哑地唤着,带着无限怜惜,“你怎么了?” 冷素没敢看他,垂下眼帘,心里暗想,为什么她就无法抹去托拓的印迹?她明明是恨他的,为什么会记得他? “我饿了,我想吃东西。”她找了个借口,想要避开一会,“我躺一下,你给我弄点好吃的,行吗?”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被子,将自己盖好。 晋亲王发现了不对,收起满怀的热切,起身走向门口,“素儿,你歇会,我让人去弄些好吃的。”其实,他只要开口,门外便有人应他,可是他却走了出去,他知道素儿这会不想跟自己呆在一起。 晋亲王离开,冷素静躺着,脑海里一片混乱,托拓的鹰眸挥之不去,她甚至可以预知他醒来后,见不到自己的愤怒!他们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明明两相恨,为何记得这么清楚?他怎么可以一直呆在她的脑海里?她想要跟晋亲王好好地生活,他们能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容易。 不知过了多久,晋亲王才进来,手里空空的,见着冷素便道,“一会让人送进来,我怕你睡了。”他停在床榻不远处看着她,欲从她眼里看出一些什么。可是,冷素垂下眼,轻轻地应了声,然后沉默不语。 死寂般的沉默,让人感到窒息,冷素受不了,将被子一掀,下了床,赤脚扑向他,“我们可不可以不回皇宫?”她有些害怕,回到宫中,又要面对很多麻烦事。 “不用怕,一切有我,母后会答应我们在一起的。”晋亲王满是信心,记得自己回宫之时,母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是知道他这么铁心要冷素,当初就不会阻止他们在一起。 “真的会答应么?”冷素仰起脸,眼里是一种惊讶,太后真的会答应?不过,脸儿很快又沉了下去,若是太后知道自己曾与托拓有染,怕是不会答应!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的。”晋亲王已下定决心,只要她愿意,他便会守护她一生一世,“我不想错过,我想握紧手中的幸福……” 他将冷素抱起,一步一步地走向床沿,若那时他不是受了伤,他定会拼死保护她,不让她受任何伤害,那个托拓,他记在心里,此仇必报,这是他暗在心中许下的誓言。 “我也想跟你在一起……”此时此刻,她还要强求什么,只要他们可以在一起,那便是幸福,但愿这一次不会让幸福落空,“我答应你,跟你回宫。” 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她也不再回避,她想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既然他不介意自己的过往,那她更应该珍惜他,这是一个好男人! “素儿,我太开心了。”晋亲王不曾将她放下,而是抱着她旋转起来,两人的笑声打成了一片,整个房里都充满了快乐。 此时,门外响起声音,“王爷,请用膳。” 晋亲王将冷素抱到了椅子上,自个前去开了门,见着护卫领了几个人端菜进来,全是他吩咐做出来的好菜,冷素喜欢吃的,他还记得。 见着满桌好菜,冷素感动不已,“让大家一起吃吧。”在她的世界里,本就没有主仆之分,所以她让护卫们一起吃。话一出,众人都看向冷素,也为她的美貌所惊叹。 “卑职不敢。”带头的急忙谢礼,抬头看了一眼冷素,不由得发愣,这不是冷素么?记得四贤王迎娶她那日,她与晋亲王双双坠崖,如今也双双出现!只不过,冷素那张粉脸之上,嵌着一朵娇艳的红梅,显得格外亮眼。晋亲王的所有紧张与在意,都得到了最好的解释,原来是她!晋亲王心爱之人! “退下吧。”晋亲王当然看到了护卫们的眼神,他们一个个都看着冷素,让他不悦,如同自己的宝贝被他人所偷窥了,“你们以后就唤她作晋王妃。“ 晋亲王话一出,众人都恭敬地唤了声王妃,然后退了出去,王爷的神色有些可怕,不过他们都明白了,能收获风流王爷之人是一个倾城绝色之女子! “吃吧,你也该饿了。”冷素夹了块肉送到他的嘴边,看着他舒展的眉头,扬起了笑意,“我还是喜欢你笑,颠倒众生的笑……”他的魅颜依然好看,她也曾笑言过,比自己还要美,幸好,他不是女子。 “我的笑,只为你展。”晋亲王握紧了她拿筷子的手,把肉吃了,舔着唇,“真好吃。”嘴边,是一朵灿烂的笑容,与花比美。 冷素不由得看呆了,这世个竟有如此好看的男人,而且还是爱着她的男人! ------------ 第七十四章 忘不了 夕阳落下之际,他们仍在客栈里,晋亲王发话,让众人在此歇息,明儿一早赶路,他们还需不停地奔走几天几夜才可以回到京城。 众人也乐得自在,找到了王爷,万事都不必惊慌了,只管听王爷的便是。 晚膳过后,晋亲王便让人提水给冷素沐浴,她喜欢干净,他是知道的,明儿赶路,还不一定可以沐浴,“素儿,你得好好洗洗,我怕明儿赶路,不在客栈停留。”他只想尽快回去,心中盘算着计划,此时托拓生死未知,他倒是希望托拓永远不要醒来! 当准备好热水,晋亲王便退出去,让冷素一人呆在房里洗浴,他们曾经很亲密,可是经历过托拓,他不敢随意碰触她,特别白天里,他吻她,却被她推开,他知道,他们之间不能刻意接近,要让她自己一步一步走近…… 冷素一下子便跳进了大木桶里,让水浸泡着自己,她心里开心不已,晋亲王体贴入微,而且对过去的一切不计较,这让她感到欣慰,她要告诉托拓,晋亲王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曾属于谁,他一样有着自己! 不过,她倒希望没有机会亲口跟他说,他们最好此生不相见,她不再记挂着仇恨,因为她已经报了仇,她明明可以救他上岸,可她却选择拖他一起沉下水…… 冷素一边想,一边洗,当看到肩膀有一处红印之时,不由得有些发愣,那是他给自己留下的痕迹,在那一晚,在晋亲王面前,她强忍着一声不发,可是他不肯放过自己,硬是在她的肩膀处咬了一口,深印着他的痕迹! 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这印子却一直退不去,她不由得有些纳闷。那个可恶的男人,总是强迫自己,现在,他昏迷了,她终于得以逃脱。 他,会醒不来吗? 想着,冷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即使水很热,她却感到有一点冷意,在她离开之时,他仍在昏迷,以他的武功底子,他根本不是体弱之人,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她会开心么? 想到这个问题,冷素害怕了,不敢再往下想,急忙从水里站起,泡着水,她便会想到那一天,他们一同沉下水的那一天,她紧握着他的手,而他同样,也紧握着她的手! 然而,冷素刚要踏出来,身子往前一倒,整个人摔到了地上,她尖声叫了起来,房门应声而开,跑进来的是晋亲王,见着倒在地上的人儿,心慌不已,“素儿——” 冷素看清来人,往他怀里一钻,双手将他搂紧,“晋,我……”她想说很害怕,可是话到了喉间,硬是吞了下去,她不想提刚才想的事儿。 “别怕,有我。”晋亲王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惧,虽是不明白,却也不问,只是安慰她,双手一个用力,将她抱起,走向床榻,不过,他的呼吸渐渐变重,因为她此刻的模样,明显地让人难以自禁! 察觉了不对,冷素更是往他怀里钻,企图遮住自己的身子,可是她这么一躲,更是让他无法忍受,身体的厮磨,让他有了无限的联想,“素儿,别乱动……” 言辞间全是压抑,他爱着她许久,却未曾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再说他本就不是一个素食者,如今被她无意地挑弄,身体变得无比饥渴。 “我要穿衣服。”冷素不敢看他一眼,将头埋得很深,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一种淡然的香气,让人有些沉迷。 “素儿,我想——”晋亲王将冷素轻轻地放到了床上,视线与她的交缠,然后慢慢地滑离,落到她洁白如雪的纤脖之上,那凸显的锁骨是那样的迷人,他不由得看呆了,头渐渐低下,呼吸落在她的肌肤上,冰凉的唇瓣,微微启着,贴近了她…… 冷素倒抽了一口气,晋亲王的温柔与印像中的托拓无异是天地之别,眼前之人越是温柔,她越是忆起托拓,那个霸道的男人,从来不问她的感受,只想着将她如何压在身下! 浅浅的吻落下,晋亲王满足地抬了抬头,当视线落在她的左肩之处,不由得停下,那清晰的印迹刺痛了他的双眼,这是何人之作,他再清楚不过了。 心下一紧,双手将冷素往怀里挤着,“素儿,你是我的!”如是道着,吻便落在那印迹之上,狠狠地吻着,吮着,企图洗去别人的痕迹! 当那吻落下,冷素就明白了,他是见着那痕迹不高兴,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她也不想留下的,眨眨眼,一滴泪滑下,她仰了仰头,默不作声,他们同样沉默着,为心中的一块痛而沉默。 忆起那一句你是我的,冷素几乎花光了力气,在多少个夜晚,她也曾想着这么一句话,那时候,晋亲王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素儿,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晋亲王突然抬头,看着冷素哀伤的脸,他心里更痛恨托拓了,“我一定要将这痕迹除去!”他想着,要怎么才能洗去这个不属于她的痕迹。 “晋,对不起。”冷素捧着他的脸,轻轻地道着一句,让晋亲王心慌了,她为什么要道歉?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素儿,这不是你的错,是他,是他强迫你!”晋亲王眼里回忆着那一幕,让他毕生耻辱的那一幕,心里更是悲恨不已,“我要杀了他!” 冷素却不再激动,深深地看着他,“都过去了,我不想你背着仇恨,那样会很累。”想当初,若不是一心想着替冷冲报仇,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你的意思,是就这样放过他?”晋亲王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不再记恨了吗?她不是说过要替冷冲报仇吗?为什么让他不要记恨? 冷素面对他的逼视,移开了视线,心里涩然不止,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觉得自己已经报了仇,但是那代价太大了,赔了自己的身子,而桂香也被迫留在那里,还有眼前的男人,在他的心里种下了恨。 “我恨他,恨他将你夺去,恨他强行占有你!”晋亲王所说的,都是因为冷素引起的恨意,“难道你忘了,你也说过要替哥哥报仇……” “晋,我觉得我的仇已报,他昏迷不醒,是我害的,我故意将他拉下水!其实,我可以救他的,可是我没有,我当时只想着跟他一起死,只有那样,我才可以解脱……”冷素将心闷了许久的话,一吐为快,只是提起这一切,她便记起,那紧握着自己的大掌,在那一刻,他似乎是把自己交给了她! 晋亲王一听,怔住了,不再说话,静静地消化着她说的一切,可是很快地,他便开始感到痛苦,她想跟托拓一同死去!这代表什么?! 沉默持续了许久,晋亲王缓缓地抬头,看着自己深爱的女子,语含苦涩:“你怎么可以想着跟他一同死去?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 若她死了,他还活着有何意义? “对不起,不要难过。”冷素不舍地抚上他的眉,那紧皱在一起的眉头,让她感到难受,“当时,我只想着解脱,只有死了,我才能解脱……”脑海里回想着托拓所言,他说过,晋亲王会嫌弃自己,因为她曾在他身下承欢,可是今日,她要告诉他,晋亲王没有嫌弃她! 这是值得安慰之事,却也是让她难堪之事。若是晋亲王不曾亲眼所见自己被托拓压在身下,她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可那个可恶的男人,竟当着晋亲王的面压迫自己! 情何以堪! 想着,冷素急忙垂下抚着他的手,将他的身子一推,自个往床榻里头缩去,缠了被子,企图将自己遮盖起来。 晋亲王面对突变的情况,不知该说什么,她这么一缩,明显是在防备着自己,他欲伸出去的手,定在空中,不敢落下,看着她的背部,心在隐隐作痛。 泪水从冷素眼里迸出,如同缺堤之水,洪涌而来,她避无可避,只得轻轻地抽泣起来,颤动的身子,撕痛了晋亲王的心,他往前一挪,狠狠地将她抱住:“不许哭,素儿!一切都过去了,素儿,往后我会更加疼爱你!” “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冷素一边哽咽着,一边低语,“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无颜以对。”她总觉得,自己不曾将最美的一切留给他,她心里不安。 “素儿,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定会好好待你,过去的,我们都忘了。”晋亲王双眼通红,心中恨极了自己的无能,若是当日,他有能力保护她,一切都不一样! 只是,他忘了,即使他可以阻止当日的一切,也改变不了冷素成为托拓的妃子。 冷素呜咽着,不答话,她打心底不相信,这一切真的可以忘记,就像现在,她自己都无法忘了托拓,那个男人曾与自己有过最亲密的接触,而身边的男人也亲眼所见! “素儿。”晋亲王见着她仍在哭泣,缓缓低头,吻上了她的背,浅浅麻麻的吻,一点一点地漫开,在她的背部漫开,让冷素有些酥意,身体的敏感被托拓所*,而身边躺着的又是自己心里面的男人,她似乎无法拒绝…… 察觉她的软化,晋亲王将她缓缓地扳过来,面向自己,然后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她的一切,他曾那样的熟悉,只是两人每一次到浓情之时,都被扰,这一次,他想要进行到底。 微仰着头,冷素闭上了双眸,接受着他的轻吻,如同阳光里的清凉,让她一点一点地放松,晋亲王见着她渐入境的脸儿,心中甚喜,往前一探,含了她的红果子…… “托、拓——”冷素毫无意识地低喃,可是呼出声的竟是一个让他们都不愿提起的名字,晋亲王的所有热情,如同被大雨浇灭,了无声息,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冷素,只见她一脸懊恼! “对不起!”冷素别过脸,不曾与他相对,她竟在这个时候唤起托拓的名字,她一定是疯了,记得以前,与托拓的每一次,她都极少开口,可是眼下,她竟胡乱地喊! 晋亲王轻轻地退到床尾处,默不作声,他不知此刻该如何是好,他更找不着话语应她,她这一句歉意之语,让他心里更苦。 似是感受到晋亲王的难过,冷素蜷了身子,不再吭声,只是静静地躺着,心里暗想,她是否应该离开,也许,她不应与晋亲王一同回宫,她已无颜面与他在一起。 “素儿,你歇会,我出去瞧瞧,吩咐大伙明早早起赶路。”晋亲王整了整衣物,下了床榻,床上的美人儿依然吸引,可他却不敢多作逗留,他要给她时日去忘却,忘了那个该死的托拓! 冷素低应着,忍住不哭,她不想再哭,泪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的问题,需要她自己去克服,她必须忘记托拓,不再记挂他是生是死,她与他已经扯平了,她不会再找他复仇,即使他未死! ------------ 第七十五章 皇上心思 经过将近十日的行程,晋亲王领着众人到达了京城,冷素坐在轿子里,随着那晃动的节奏,心跳越来越快,她曾想过离开,可又舍不得晋亲王,一路上,他对自己无微不至,渐渐地,让她忘了所有的不快,心中只为他所牵。 “素儿,我先带你回府,而后我再进宫。”晋亲王思及四贤王,不想带她进宫,免得母后见了,又再唠叨她与四贤王的婚约。 “都听你的。”冷素在轿子里应声,都已经来了,就把一切都交给他吧。她有些松劲,终于到达目的地,她终于可以好好地洗个澡了。 可是许久,不见轿子动一下,反而听闻一阵高呼:皇上吉祥。 “皇兄!”晋亲王见着皇上驾马而来,兴奋地唤着,“二弟让皇兄担心了。母后可好?”他不忘最疼自己的太后,一脸期盼。 “母后凤体微恙,正在宫中休养,幸好二弟回来,否则朕便要举兵讨伐哈托尔!”皇上细细地看着晋亲王,发现他完好无损,心中大石落下,“都怪皇兄,不应该让二弟前去征战。”皇上后悔极了,当初就不应该听他的,让他领兵攻打哈托尔。 “皇兄,此番前去,二弟还要感谢皇兄!”晋亲王一时兴奋,转身到轿子前,拽起了帘子,让冷素下来,“快,给皇兄请安。” 冷素早已知道轿外之人是皇上,正是不想出来,她不曾忘记,这个皇上也曾对自己表现出好感,可是晋亲王完全不知晓,硬是将冷素拉了出来。 冷素无奈,只得下了轿子,任由晋亲王挽着,低了头,“皇上吉祥。”话毕,她仍没有抬头,只是倚着晋亲王。 “这是?”皇上满是疑惑,晋亲王说要感谢自己,这让他不解,而眼前的女子体态盈盈,低头含羞,到底是何人?竟可让二弟如此兴奋? “皇兄,她是冷素。”晋亲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欢喜里,不曾见着皇兄眼里的惊喜,他拉过冷素,让她抬起头,“素儿,我们得让皇兄给择个良辰吉日完婚!” 皇上一听,心里一怔,不由得伸出双手,扶了下冷素,“冷素,真的是你?”自那次二弟被送回宫医治,便一直说冷素未死,而他私下派了不少人寻她,却无所获,眼下,她却出现了。 “是的,皇上。”冷素缓缓地抬头,眸子轻敛,看向皇上,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仍是那样俊儒,不过,他眼里的满是惊喜,一种久别重逢之喜,是她看错了么? “果真是你!”皇上也激动了,抓着冷素的双手不曾放开,只是晃着,几乎要将冷素扯到了怀内,“太好了,冷素。”原来,世事便是如此之巧,这次竟让二弟将她带了回来。 只是,她左脸上多了一朵红梅,妖娆如画,让她变得更为动人。将近一年之期,她到底在何处,过得可好? 晋亲王不由得有些吃昧,不着痕迹地将素儿揽了回怀,“皇兄,二弟先行回府,沐浴过后再进宫看望母后,还请皇兄代为传话。”他不知道皇兄为何对素儿如此热情,心中极为不解。 皇上察觉自己失态,急忙恢复了原样,倒是在他身后的小公公上前,道了句:“皇上,不必再担忧了,如今冷将军之妹冷素已寻着,也算是对冷将军有个交待。” 此话一出,让晋亲王的神经松懈下来,原来皇上这般激动是为了告慰冷将军的在天之灵,“皇兄,讨伐哈托尔是必然之事,待二弟重整旗鼓,定会再度前去讨伐,定要托拓血债血偿。”还有他的耻辱,定要加倍奉还给他! 冷素瞧了眼晋亲王,发现他一脸恨意,深知他恨托拓入骨,毕竟托拓曾在他面前侮辱自己,他为自己报仇是好事,可是也反映了,他根本不可能忘记那件事。 “晋,我累了。”冷素轻轻低语,往晋亲王怀里一倒,眼角轻扫,发现了皇上紧缠在身的视线,心里微颤,她与皇上接触甚少,可是他那样看着自己,让她感到不适,她不想招惹他,而她也惹不起。 “二弟,还是与素、冷素一同回宫吧,母后若是见着你,定会倍感高兴,说不定会有利于病情,再者,在母后的寝宫处,也有二弟的厢房……”皇上心里只想着将他们一同带进宫,他的心思在冷素身上,这个让他久久不可忘怀的女子,他只想接近,再接近! “皇上——”小公公在皇上身边轻声唤着,一直以来,他是最了解皇上之人,见着皇上如此神色,当然明白皇上的用意,只是此乃万万不可之事,晋亲王为了一个冷素,不惜跳崖,可见冷素在晋亲王心中之重,若是皇上与其相争,必定会伤了兄弟和气。 “摆架回宫。”皇上收起心思,深深地看了一眼冷素,转过身,“二弟,一同进去罢,母后念你极甚。”他不再强求,不等小公公搀扶,一个飞身上马,奔扬而去,明黄的身影在飘飞着,映在冷素眼里,只余一抹黄色飞舞,那个男人的眼神,她都读懂了。 忽然间,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愿是一种错觉。 晋亲王一扬手,揽着冷素上轿,“进宫看望母后,素儿,你陪我一同前去,这回我一定要让母后答应你我的婚事。” 冷素不语,只是点头,她决定把一切都交给他,既然来了,她也没有退路了。 刚进了宫,未曾踏进慈恩殿,便见着太后身边的丫环出来迎接,将晋亲王迎了进去。忙乱间,他顾不上冷素,便独自进了寝宫,但见太后躺在床榻上,半假半寐。 “母后!”晋亲王见着此情此景,心里着急,一下子扑到了太后身边,“晋儿回来了,母后!”他握着太后的手,满是忧心。 “晋儿?”太后微微睁开眼,见着晋亲王,不时地擦着眼睛,“真是晋儿么?不是哀家眼花么?”她激动不已,反握着晋亲王的手,双眼模糊。 “母后,真的是晋儿,晋儿回来了。”晋亲王知道,母后最疼爱自己,“都怪晋亲儿不孝,让母后忧心了,母后,你哪儿不适?”他听丫环说,母后卧病在床已好些时日,这让他难过不已,母后一定是太过担忧自己才会如此。 两母子久别重逢,诉不尽的情绪在他们之让间漫开,让晋亲王完全忘了还有冷素在外头。 这头,冷素正坐在大厅里,丫环给她上了茶,个个都盯着她看,能让晋亲王带到太母寝宫的女子,一定是不简单的,再说晋亲王此番离京甚久,莫不是此女子救了晋亲王? 此时,皇上已来到,见着冷素一人在座,走向她,环视了四周,见着众人皆盯着她看,轻咳了声,让众人都退下,而后唤住了一个丫环,“替冷小姐准备一间厢房,还有热水,让冷小姐沐浴。”他见着冷素的衣物染了不少尘土。 众人领命退下,此处虽是太后的寝宫,可是皇上所言,也无人敢违。只是这冷小姐到底是谁?这天底下冷姓不多,全是冷将军之妹么? 厅内,只余冷素与皇上二人,冷素不由得抬头看了眼皇上,他看着自己,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忍再看,移了视线,这是她不能负荷的。 “素儿——”皇上轻语,坐到了她的身旁,不等她反应,“你过得可好?”他更想问,这么久了,她到底去了哪里,竟然了无音讯? “皇上,冷素承不起——”冷素起身,离了座,话也直接,她看明白了皇上的怜意,可她是跟着晋亲王回来的。 皇上一怔,不料冷素如此直接,轻轻地上前一步,几乎要将她拉进怀里,终还是止了双手,不曾伸去,“素儿,你当真要与二弟成亲么?” “我不知道,也许吧。”冷素这回,有些迟疑,一个转身,竟碰到了皇上,她未料皇上贴得这么近,身子一倒,落入了他的怀里,她的挣扎着,欲站起身子,却被他所拥住,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她轻语,不敢张扬,被他这么抱着,有些异样,他也曾抱过自己,那是在冷府之时,而此刻,她有些心慌,时间地点都不对。 “不放。”皇上一开口,如同撒野般,硬是将她环在怀内,微露着笑意,她的柔软身肢,让他不舍松手,“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他温儒的脸上,扬起一抹邪气,与往日的模样不同。 “你耍无赖!”冷素仰着头,看到他脸上的笑,不由得有些呆意,这笑如同绽放的花儿般灿烂,完全不同于晋亲王的妖魅,却让人难以忽视。 “朕喜欢你,素儿。”皇上闻到了她身上的微微汗味儿,却觉得舒心极了,在这个不对的时刻,他却表白了。 毫无疑问地,这表白将冷素击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是你二弟的女人,你怎么可以向我表白?”她不领情,一点也不领情! “有甚么不可以?”皇上一脸狂妄,“眼下一切都属于朕的,有何不可?”如是道着,更加重了抱她的力道。 “勒疼我了。”冷素脑海里闪过托拓的脸,难不成所有的君王都这般蛮不讲理吗?不过,这也不奇怪,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什么,不许下面的人有半点反抗之意。 “哪儿疼?”皇上手一松,紧盯着她的脸,生怕真的弄疼了她,满目的柔情,只为她而盛,这让冷素感到头疼,指了指自己的头,翻着白眼: “这儿疼。”她刚道完,却被再次搂紧,头一抬,撞上他的下巴,疼得她想揍人,“你铁做的吗?”这男人看似温和,却未料这么硬朗。 “铁做?”皇上英眉一展,轻笑出声,“朕会让你见识的。”不知为何,他就是想逗弄她,特别是见着她略带顽皮的表情,他直想亲近,将她与二弟之事抛到了脑后。 冷素一听,感觉自己碰上了色狼,他这模样,哪像个皇帝,再说,她明明是他弟弟的女人,他还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调戏自己! “你这模样,真像无赖。”冷素脚一伸,踩在他的脚上,“别以为你是皇上就可以随便欺负人,我才不吃你那套。”她突然明白什么叫伪君子,眼前便是一例。 皇上面不改色,压根不觉疼,倾近她耳边,“素儿,朕若是与二弟直言,你会从了朕么?”这想法在见着她便萌生,只是想到,二弟与她曾共生死,可见二弟也是对她一片痴心!所以,他得探她的口风。 “你不觉得这很无聊吗?”冷素微微后退,“如果我是那样随意的人,你以为晋亲王会舍身相随吗?”话一出,便让皇上怔住,也突然发觉自己的可笑,于是松开了她,一抬头,便见着刚才那丫环走来: “带冷小姐下去沐浴罢。”手一挥,转身离开,他后悔了,自己一时冲动,向她说了那样的话,她一定也在心底讥笑了吧? 冷素看着几乎是逃跑的男人,没有一丝笑意,她感觉这男人说的是实话,不是因为她自信,是因为她相信,他作为皇上,不会随意开玩笑。 记得那时,她还在冷府,皇上也曾到访过,那时的他所表现的,也与方才所言相符,只是,她与晋亲王在一起,这是她的选择。 ------------ 第七十六章 暗涌 当晋亲王扶着太后来到大厅,却不见了冷素,不由得着急,忙问着她到了哪里。 太后见着晋亲王紧张的模样,心里直叹,冷素随晋儿一同回宫了,这消息定会传到四贤王耳里,若是四贤王前来要人,该如何应对? “回禀王爷,冷小姐已到了后面的厢房沐浴歇息。”那丫环见着晋亲王眼里的惊讶,急忙相告:“是皇上吩咐的,奴婢不敢不从。” 太后一听,心里一怔,皇上竟为冷素安排了住处,皇上何时有过这种闲心?他对整个后宫都不太感兴趣,却对这冷素上心,这让她不安。 “原来如此,母后,你在此歇着,晋儿去看看,然后领素儿前来参见母后。”晋亲王扶着太后坐下,自个便往冷素所在之处奔去。 太后见着晋亲王脚步匆匆的模样,不禁摇头,晋儿对冷素的一片心意,她已看得分明,怕是不可再阻拦他们的结合。 晋亲王来到冷素厢房外,听闻里头阵阵水声,知晓她是在沐浴了,看来皇兄对素儿也不错,会替她安排住处,“素儿——” 他在门外,高声唤着,本想推门而入,又怕她不喜欢,只得在门外喊,这一路奔劳,她一定很累吧? “晋——”冷素应了声,好一会又唤:“你进来——”她忘了问那丫环,她换洗的衣物在哪儿,隔着一道屏风,她看不到衣物。 晋亲王一听,有些激动,她这时候唤自己进去,可是信任自己?不过想到自己很快便可与她成亲,心里更是雀跃,于是推门而进,见着一道屏风,屏风后是那舞动的小手在倒映。 “素儿,怎么了?”晋亲王站在屏风外,轻声问着,他方才已向太后禀明一切,要娶冷素为妃,让母后尽快选吉日,若是母后不答应,他便让皇兄帮忙。 “你帮我拿衣物过来,我没看见。”冷素这会完全没有戒心,只想着让他进来给自己拿衣服,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彼此都清楚,只是那一道界线未曾踏出。 晋亲王瞧了眼床榻,便见着一套叠好的衣物,知道这就是给她换洗的,于是拿着进去,本以为心无杂念,可是见着她盘发浸在水里,洁白的肌肤滴着晶亮的水珠,他定住了脚步,她分明是在考验自己的自制力。 “怎么了?”冷素一回头,便见着呆愣的晋亲王,不由得问了声,这男人又不是没有见过她沐浴的模样,他这是在装纯情呢,“你装得特像,据我所知,你所见过的美色,应是不少!” 她忍不住挖苦他,撇了撇嘴,记得最初遇见之时,这男人就是副风流相。 “素儿,你是在笑话我!”晋亲王将衣物一丢,大步上前,将水中的人儿往怀里一揽,头一低,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不要考验我的自制力,在你面前,我毫无自制力可言!” “唔,别——会弄湿你的衣服。”冷素被吻得昏昏的,偷空说了一句话,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又让他将唇夺去,这男人要让她窒息不成? 吻渐渐深入,晋亲王已将冷素抱了起来,让她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直到感觉她快要无法呼吸,他才松开,“素儿,你在诱惑我——” “我、没,是你,你坏!”冷素缠紧了他的脖子,就说话也难以连续,在这个时候,她渐渐沉迷,忘了身在何处,只记得眼前的男人。 半抱半拖之间,他将冷素往到了床榻上,整个人压了上去,看着她红透的小脸,血液沸腾,然而当大掌抚过她的湿发,不得不清醒,“你会受凉的。”他很无奈,坐了起来,替她将发丝擦干,他不能冲动,母后还在厅里候着,等着见她。 “嗯——”冷素回过神,垂下眼帘,见着自己这般光洁,本能地双手横胸,企图遮去自己的风光,心里有些害怕,犹记得左肩处的痕迹,胸口一闷,竟是说不出话。 “母后在殿内,正急着看你。”晋亲王想着母后等着,压下心中的渴望,替她拾来衣物,“素儿,我帮你着上。”他体贴入微,轻闭了双眸,省得她又害羞。 冷素抓过衣物,自个穿了起来,“你先出去,我一会就好。”她拒绝了他的帮忙,自己动手,不知为何,她只觉心中烦闷,无从下手。 晋亲王闻言,失落袭来,却强装欢颜,“好,我在外头等你。”他的素儿,似乎在一瞬间就变了样,方才热情逼人,这一刻又如此冷情了。 到了大殿,冷素一抬眼便看见正坐于座的太后,一脸威严,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太多探究,这让她有些不自然。向来,宫中最难缠的便是太后,这是有道理的。 历经宫斗夺得皇上宠爱,然后又在妃嫔当中生得太子而骄,最后还登上太后之位,这需要多少智慧与精力?可见,坐上太后之位的,都是不可忽视的人物。 冷素只顾着瞎想,完全未曾听闻太后赐坐,仍是愣在一旁,晋亲王着急了,上前扶了她一把,两人几乎搂作一团,如此景像,让太后皱了眉头。 太后心里不悦,这冷素似乎无视宫廷规矩,与晋亲王公然嬉戏,不过,她总算明白,为何晋儿对此女这般上心。阅人无数,见过不少帝皇美妃,却无一人如眼前冷素这般妖娆而恬静,此等女子乃红颜祸水之命矣!粉脸如桃,清眸含玉,身子纤袅婷立…… 太后打心底不喜欢冷素,皆因她的过份美貌,特别是脸上那朵红梅,极具诱惑之力,晋儿一向自命风流,却愿意为了她而舍命,如此想来,太后更是不愿答应他们的婚事。 “素儿,你怎么了?”晋亲王扶着她,在她耳边低语,让她向太后请安,“快向母后请安。”她呆愣而立,久久不曾回神,她到底怎么了? “冷素见过太后,太后吉祥。”冷素半垂着头,轻声向太后问好,她在心里暗自相问,她真的要跟晋亲王在一起吗?这太后看起来,真的很难缠,她很确定,这太后不喜欢她。 “果然是一美人儿,难怪晋儿如此喜欢你。”太后皮笑肉不笑,却是显得慈祥无比,但看在冷素眼里,她只觉得假,但也不能失人面子,头一低,眼一含: “多得王爷厚爱……”说这话之时,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假,明明不喜欢太后,却也装作娇态。 “母后,素儿便是冷将军之妹。”晋亲王忍不住上前揽了素儿,“晋儿要娶素儿为妃,愿母后替晋儿主持婚事。” 冷素被这么一搂,身体有些僵硬,抬了抬眉头,恰巧碰见太后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心里沉浮不定,太后笑里藏刀,她对此事不存希望,若是太后不同意,她还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 “原来,你就是冷将军的妹子。”太后微微侧了身,盯着冷素那一脸的平静,心里感叹,这冷素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如今哀家看来,冷小姐与传言甚是不符,这倾城美貌可让哀家都觉惊艳哪。” “母后——”晋亲王见着冷素头低含,撒娇般唤着太后,“莫要取笑素儿。”话虽如此,他却暗自窃喜,母后都说素儿长得美。 太后闻言,笑意轻扬,晋儿收玩心本是一件喜事,可他一心向着冷素,为一个女子如此执着,她心里不喜。 正念想着,殿外传来一阵高呼:四贤王求见—— 闻言,殿内所有人都愣了下,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太后,手一扬,轻声道着:传——这个时候,四贤王到来,是否巧合? 冷素心里起了疙瘩,但愿他不是冲着自己而来,忆起二人曾有的婚约,思索着应当如何面对他。两人虽未成事,却也被迎了出门,这该如何算? “臣参见太后。”四贤王刚进大殿,便见着立于一旁的冷素,这是他的侧王妃,他在心里对自己道着,她更显清冷了,站在这大殿中,她是那样显目,夺了他所有的视线。 冷素眸子一瞥,与他视线相碰,英眉冷目,这是一个看不出文与武的男人,一进大殿,便带来一股肃气,身着紫袍,却显大气。 “四贤王,有何事?”太后明知故问,自四贤王踏进殿内,视线便一直缠着冷素,可见他心思仍在冷素身上,忆起自己曾下的懿旨,思索着眼下该如何是好? “臣听闻晋亲王安然回宫,特意前来探望。”四贤王视线一转,掩下眼里的惊喜,随着太后的探问,清醒地意识到,她与晋亲王一同回宫,莫不是两人情投意合,前来面见太后? “冷素,你该不曾忘记四贤王……”太后淡笑着,扫过四贤王,最后将视线落到冷素头上,“哀家曾下过懿旨,你们本应是一对。” “母后,晋儿与素儿两心相悦,还请母后做主。”晋亲王看向四贤王,一脸坚决,“王叔,当日在悬崖之上,你也曾亲眼所见,侄儿一心扑在素儿身上,还请王叔……” “素儿,你当真要与晋亲王成亲?”四贤王当然不曾忘记,那是可怕的一幕,素儿坠崖,晋亲王也追随而去,这是他所不及的爱,然而,眼见着她婷立于大殿,难以忽视。 冷素听闻那洪亮的声音,心中一震,未料四贤王直点自己的名字,而且也叫得亲切,出口所唤便是素儿,她与他对望片刻,视线回到晋亲王身上,只见他一脸希冀,让她不知如何应答。 “按理,冷素应是四贤王的侧妃,毕竟是哀家下的懿旨,晋儿,依哀家之见……”太后心想,若是此刻答应了晋儿,四贤王会就此罢休吗?光是见着四贤王的视线,她便觉得不妥,四贤王不曾为冷素的容貌吃惊,可见他早已见过真实的冷素,并暗生情愫。 “不,母后,晋儿要娶素儿为妃,王叔,你已有美眷在伴,素儿于你根本不重要!”晋亲王如是道着,上前抱了冷素,举动随意,甚是亲密。 “美眷三千,也不如眼前人,不是么?”四贤王话一出,直让晋亲王瞪眼,他不料王叔竟口出此言,一脸防备。 “贤王语重了,冷素如今是孤身一人,哥哥已逝世,我只不过是苟活于世上……”冷素说得可怜,只差没有落泪相映,不过,就这般表情已足让两个男人心生怜惜! “冷将军必定不会枉死!”一把威严而肯定的声音响起,震动满殿—— ------------ 第七十七章 相争 众人闻声回头,但见黄袍飘飘,步伐矫健的皇上向冷素移近,脸上尽是慷慨,让冷素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个模样的皇上,比方才的好看多了。 “皇上,你来了。”太后脸上尽是笑意,笑掩了一切,让人看不穿她心里的想法,大殿倾刻热闹起来,恐怕皆是围绕冷素而来。 “母后,慈恩殿这般热闹,朕也来凑凑……”皇上看了眼冷素,然后坐到了太后旁边的椅子上,“冷素,关于冷将军之死,朕甚感痛惜,讨伐哈托尔是必定之事!” “谢皇上,冷素感激不尽。”冷素双手作揖,嘴里吐出感谢之语,可心里不带期盼,冷冲去世至今都快一年了,现在还来提报仇之事,不觉有些迟吗?再说,她跟托拓之间发生了太多,那个男人到底醒了没有?想着,她有几分心烦。 “好了,那些后话,哀家改日再细听,如今哀家只想听冷素一言,到底你心中是否爱着晋儿?”太后察觉冷素表情太淡,并不像晋儿那般热切,她察觉这冷素并不简单,那眉子扬着的神彩,不是一个普通女子所有。 “母后,这让素儿如何作答?”晋亲王心急,往太后身上一蹭,“晋儿不管,但请母后择个良辰吉日让晋儿将素儿娶回府中……”他担心,特别是见着四贤王的眼神,不曾离开过冷素,但是他不愿放手,冷素是他的,谁也不可夺去。 “再过些日子便是哥哥的忌辰,素儿心想,喜事不便提及,还请太后见谅。”冷素话一出,让晋亲王心儿凉,她虽不明里拒绝,却让他难过,只见他一跺脚,闷头坐下! 冷素不敢相望,她心里很乱,明明可以跟晋亲王成亲,她却退缩了,因为心中所念还有他人吗?她苦笑了下,抿着唇,呆坐于一旁,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四贤王闻此言,心中喜忧各半,“素儿,恕本王直言,你是太后亲自下旨所赐的王妃,本王不愿就此罢手,若是你心中只系晋亲王,本王或许会退场,然,依本王所见,你也并非……” 话未说出,可听者心聆,都明白即说出之言,晋亲王冲动地起身,长臂一伸,推开了四贤王,将冷素抱入怀内,“本王也同样告知王叔,素儿与本王已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 “晋儿!”太后闻言,不由得惊呼,她未料这两人已行周公之礼,脸上尽是不悦,这冷素也太过随意,竟与晋儿…… “母后,这是事实,晋儿只想让王叔知晓,素儿当日不曾嫁入贤王府,今后也不会进贤王府之门,她只能是本王的王妃,而非四贤王的侧王妃。”晋亲王好不客气,公然挑战四贤王。 皇上本欲说些甚么,却被身边的小公公扯了扯衣摆,最后将话儿吞下,心中暗愀,殿内已有二人相争,若是再加他一个,定会让太后发狂。 “太后,本王只不过是遵旨行事,还请太后明察。”四贤王将话一转,把难题交给太后。 太后被迫接了球,左右为难,四贤王喜欢冷素之情,不必猜疑,可晋儿对冷素一条心,这让她如何是好?左右为难之际,还是皇上发了话: “冷将军的忌辰即将到来,还请遵重冷小姐的意愿,一切待秋后再作打算,冷小姐可在宫中住下,朕会替你安排寝处,冷将军为我朝立下战绩无量,朕定当盛情招待冷小姐,以慰将军在天之灵。” “不,皇兄,素儿随本王回府。”晋亲王搂着冷素的手不肯松开,双眸紧缠着她,等着她的答案,他不想让素儿留在宫中,他们好不容易才相聚。 太后见着晋亲王不成器的模样,心里不悦,为一个女子这般痴守,她很不喜欢,让她选择,宁可晋儿风流,也不可专情,专情之人容易受伤。 “四贤王,至于太后赐婚一事,是素儿福浅,不能侍候王爷,如今素儿与晋亲王在一起,便不作他想。”冷素知道,必须让四贤王死心,不然引起太多误会,她也无法解释,被众人所捧是一种虚荣,不会长久,也不会得益。 “素儿,那你是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晋亲王激动无比,当场抱起了冷素,在殿中若无其人地庆祝,这动作,却惹红了另外二人的眼。 回想最初之时,他们曾一同见过冷素,在那幽潭之沿,她从水里走来,光洁如玉,谁又曾忘记?皇上微垂了眸子,压下心中烦闷,当日母后将她赐婚于四贤王,如今,她与二弟在一起,他应该如何下手? 四贤王被当面拒绝,颜面失色,却不得言,他不好再争,否则便会有不快发生,正无奈之际,只见落儿款款而来——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吉祥,皇上吉祥。”落儿盈盈一拜,体态柔美,可是在此时,却显得不入眼,她抬眼便见晋亲王怀中搂着一人,只一眼,便可知,此乃冷素也。 太后轻点着头,给落儿赐座,她的慈恩殿很久不曾如此热闹了,“既然都来了,就一同用膳罢。”太后说着便让丫环下去备膳。 落儿往四贤王身边坐下,轻握了他的手,眼含笑,眉带情,凝望着她最爱的男子,“王爷——”她轻唤着,心里极为不安,因为他不曾看自己一眼,心思全然挂在冷素身上。 当她听闻冷素进宫,便觉得诧异,而后又听丫环道四贤王也进宫了,她便无法安静,急忙跟了来,四贤王的心思,她早已知晓,每每在书房徘徊,便是对着那副画像发呆。如今,一个大活人归来,怎么能让她安心? “落儿,你怎么也来了。”四贤王回过神,不曾看落儿,他的心思,落儿是明了的,如今面对冷素与晋亲王相拥在一起,他只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她本是他的侧王妃,不是么? “婶婶定是念着王叔了。”晋亲王笑语,轻拥着冷素坐下,素儿不冷不热的反应,让他心里急,却又不敢言,他有些无奈,当见着落儿前来,心里暗想,素闻王叔疼爱她,这下可让落儿来打消王叔的念头。 “是啊,王妃与王爷真是相配。”冷素也跟着附和,她的立场并不坚定,却也不想招惹四贤王。 “想必,这位便是冷小姐,长得真美,如同仙子一般。”落儿回以一笑,定定看着冷素,不由感叹,见着真人比画像更美,难怪会让四贤王也动了心,只是光凭这美貌,能吸引人多久? “王妃过奖了,冷素有自知之明,不敢当。”冷素看向这王妃,明显地看到了敌意,心里暗笑,当初不就是她将自己推向四贤王吗?眼下却对自己来了敌意,真是一场闹剧,幸好,她不曾踏入贤王府,否则难逃刁难! “看来,冷小姐不只是相貌出众,还口齿伶俐。”落儿视线扫过那张倾城容颜,看到了那一朵娇艳的红梅,心里暗念,这红梅相衬,莫不是惑了众人之心。当视线不经意瞥过皇上,心底一怔,这皇上看着冷素的眼神,过于热切,尽管有所收敛,却让她所察觉。 好一个冷素!落儿在心底默念,满是不安,只有让晋亲王与其尽快成亲,一切担忧方可落下。 “晋亲王,你真是好福气,觅得如此佳人,不知何时与冷小姐结为连理?”落儿满脸笑意,直看向晋亲王,心里不免感叹,他们还是真是一对璧人,男的俊,女的美,若是成了,也是美事一桩。 然而,太后却不太认同,“落儿,此事不可急,方才冷小姐说了,冷将军的忌辰即到,不便操办喜事。”话落,目光落在晋亲王身上,“晋儿,且让冷小姐在宫中住下,好陪陪母后,难得如此慧人儿,母后好生欢喜,且在慈恩殿住下罢。” “是,谢太后。”冷素神经再大,也察觉了太后的意思,似是不喜欢自己与晋亲王在一起,如今,她也只得顺着太后的意思,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也随着摇摆,忆起与托拓的那一段,不免对晋亲王有了几分忧心,若是他在往后忆起那一切,她又该如何? 其实,她觉得最好远离这一切,无论是谁,都不想接近,她觉得心中烦扰不断,总会不时地忆起那个可恶的男人,她中毒了吗? “母后,晋儿——”晋亲王刚要说什么,被冷素扯了下衣角,示意他别再说话,此举动看在太后眼里,更是添了几分不满,一直以来,她教导皇上不可专情于男女之事,而对晋亲王也是这般,可眼下,晋亲王对冷素如此顺从,她极为不悦。 “哀家饿了,准备用膳。”太后一句打下,眼色一冷,让晋亲王不敢多言,太后的威严,还不曾有人敢挑衅。如是道着,太后往前跨了步,却是脚一撇,身子轻晃—— 离太后最近的冷素往晋亲王怀里一退,连忙上前搀扶,稳住了太后的脚步,“太后,当心。”她低语,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一个巧人儿,就伴在哀家身边,给哀家解解闷,这宫中,可无人陪哀家说话。”太后握着冷素的小手,心里有了想法,只要将她纳入身边,便可以此当作借口,不让晋儿娶她为妃。 “谢太后厚爱。”冷素当然明白太后所表达的,心里竟觉舒坦,“冷素愿伴在太后身边,任太后差遣。”她想,不与晋亲王成亲也未必是坏事,与托拓的一切,影响了她,她觉得自己不再纯洁,觉得配不上他。 也许,这一切都因为他太过爱她,以致让她害怕,害怕时间会将这一份爱消磨,她宁愿永远深埋,将他永藏于心底。 晋亲王闻言,只得在旁干着急,而皇上,却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冷素留在这宫中,他或许有机会,他如是这么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让那张龙颜显得神采奕然。 落儿倚在四贤王身边,看到他落漠的双眸渐渐染了别样色彩,他的心还是系在冷素身上么?他们多年的情份,也不抵一个冷素么? ------------ 第七十八章 逃 用膳完毕,太后当真携了冷素回寝宫,这让晋亲王又气又急,“母后,为何不让素儿随晋儿回府?晋儿没有素儿,无法入睡。” 此话一出,红了冷素的脸,她抬头瞪眼,直看着晋亲王,无声责怪他,这男人怎么说出这样的话语?尽管这一路上,他们确实同床共枕,可是他们没有他所说的肌肤之亲。 “好一个晋儿,尽说胡话。”太后闻言,只是笑语,牵着冷素的手儿不放,这手儿软乎乎的,却是凉,正值此夏,甚是怡人。 皇上闻此言,心中暗自不悦,后宫三千,他却只为她挂心,想起方才也曾调戏她,心里一阵涌动,“二弟,朕可听闻你府中美眷不少哪!”这个时候,皇上也跑来扯晋亲王的后腿。 晋亲王被这么一说,心里烦闷,那都是未曾遇着冷素之时的荒唐事,皇兄竟拿来娶笑他,“素儿,自从与你在一起,我便是洁身自爱哪!” “晋亲王,好一个洁身自爱。”落儿也忍不住笑话他一句,拉着四贤王回府,“太后,皇上,臣妾与王爷先行告退。” 四贤王不言不语,仍是看着冷素,她甜美的模样尽数落入眼中,心里因晋亲王的话而烦扰,却也不敢言,毕竟素儿于他,毫无感觉可言,想当日,她便是为了晋亲王而逃婚。 也许,他们注定无缘。于是,他与太后,皇上道别,牵着落儿离开,步伐却不如往日那般沉稳,皆因心中藏事。 “王爷,你也回府休息吧,素儿有太后的照顾,不必担心。”冷素与晋亲王对望片刻,轻语相告,而晋亲王闻言,满脸愁容,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从太后手里抢来: “我不回去,我也呆在宫中,母后这儿厢房多着呢。”晋亲王道着,将冷素抱在怀,就是不放手,贴近她耳边,“夜里,我要与素儿一起睡——” 虽是只有二人方可听闻,冷素还是红透了脸,揣着心儿,狠狠地瞪他一眼,可这模样俏极了,看在晋亲王眼里,是一种撒娇,他开怀大笑,他的素儿害羞了。 皇上见着二人打情骂俏,移了视线,“母后,朕有事欲与二弟商议,暂且告退。”如是道着,也不管晋亲王是否愿意,挽着他的肩,让他一同离开。 “皇兄,二弟要呆在母后此处——”晋亲王的声音消失在殿外,抵不过皇上的硬拖,只得随从而去,不过,他知晓,皇上定是要问他这些时日的去向。 待他们离去,太后带着冷素进了寝宫,冷素绷着神经,等着太后的后话,她觉得太后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喜欢自己,这一切,似乎都有些假。 “素儿,哀家也这么唤你,可好?”太后拉着冷素坐到贵妃椅上,一脸慈和,“你不必这么着急,哀家并无其他意思。” “太后,冷素不敢。”冷素低垂着头,不敢多言。 “瞧你这模样,多让人喜欢,哀家也不得不承认,你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太后感叹着,视线落在她的左颊处,看着那朵娇艳的红梅,更是感伤,“自古红颜一进深宫皆寂寞,哀家守着这冷冰冰的寝宫已多年矣——” “太后!”冷素未料太后如此感慨一句,心中感触极深,想当日身在托拓身边,她已深深认识到宫斗的可怕,若是没有皇上的宠爱,更是度日如年,但她得安慰太后,“太后洪福,坐享天年,有英明的皇上,还有晋亲王……” “素儿,哀家担心的是四贤王——”太后终是将疑虑说了出来,“四贤王对你的心思,怕是你也明了,四贤王乃先皇的十四弟,虽只比皇上大了些许,却一直致力于国事,替我朝立下不少功劳,在朝中威信当当,想当年皇上年幼,许多政事还得过问四贤王,他手握着不少兵力……” “太后的意思?”冷素只觉得无奈,照太后这么说,是让她嫁给四贤王吗?回想四贤王的英容,她并没有什么好嫌弃的,可她并不爱他,更不想当他的侧妃。经历过托拓,她甚至不想嫁给晋亲王,若是可以远离这一切,她便是更开心。 “你已猜到了,不是么?”太后拍着冷素的小手,满是不安,“晋儿从小被哀家宠坏,任性妄为,不及皇上谨慎,哀家最担心之人便是他。” “太后,我并不想嫁给四贤王,也不想跟晋亲王成亲,如果可以,我想现在就离开。”冷素表了态,她本就无心于这里的一切。 “你想离开?”太后未料冷素心意如此,她跟了晋儿回宫,原以为她贪恋的是王妃之位,“晋儿定是不会同意。” “我——”冷素一时无语以对,她该说什么?不想跟他成亲,却跟了他回宫,任谁也不会相信吧?轻轻地缩回被握紧的手,她低了头。 “哀家曾下的懿旨,只怕你想离开,四贤王也不愿意。”太后有几分忌讳四贤王,从言词间可得知,这让冷素为难,她真的不应该回宫,一进宫,她便受到了约束。 “太后,只要你让我走,我便可走。”冷素想到了唯一的办法,只要太后将她带出宫,她就可以离开了。 “素儿,这天下虽大,可你孤身一人,可以藏身何处?”太后不免对冷素有了几分怜惜,光是她这一副容貌,便会让她此生不太平。 “太后不必替冷素操心,只要出了宫,冷素自有法子。”冷素心中想法已定,只不过她要辜负晋亲王了,那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她要离他而去。 太后点头,“明日,哀家领你前往普禅寺——”她要前去祈福,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翌日,太后领着冷素出发,皇上与晋亲王都争着同往,这让太后甚是不解,皇上向来不过问此事,如今却有如此大的举动,归结于底,她得出了原因。 当视线扫过皇上,很明显地得到了答案,皇上过于关注冷素,太后心中一怔,只觉得冷素离开,是势在必行之策。 “哀家有素儿相陪即可,朝中政事想必不得闲,还请皇上多劳心,晋儿,你也得给皇兄多多分担。”太后一派严厉,让他们不敢再多言,只得目送冷素与太后上轿远离。 刚到普禅寺,方丈便出来相迎,却在见着冷素之时,神情异然。太后察觉不妥,随着方丈进了禅房,不曾问询,方丈便发了问: “太后,方才那位女施主可是宫中之人?”方丈问得小习翼翼,观察着太后的神色,那位女施主不曾盘发,料想不曾出阁。 太后听出不寻常,眉色轻抬,“她便是冷冲将军之妹冷素矣,是晋儿心仪之人,这让哀家烦心,哀家曾下懿旨指婚于四贤王!”这冷素竟让方丈也关心起来,还真不知会引起多少风波。 “此女乃凤仪之相……”方丈不敢隐瞒,直言道,“贫僧以为是皇上后眷,若不曾看错,与其相结之人必是天子之相。” 太后闻言,怔了许久,不曾发话,方丈所言,她是极深信的,否则也不会常常来此祈福祭拜。她忆起皇上那深切的目光,不由得心烦,若是如此,冷素不可与晋儿在一起,更不可与四贤王相结,她应与皇上? “看来,贫僧让太后为难了。”方丈见着太后眉头深锁,不由得感叹,世间情事本就复杂,常让世人不能自拔,即使高高在上的皇上,也未能幸免吧? 太后心里烦乱,本欲今日送冷素远离宫廷,如今被方丈这么一说,她不得不犹豫了。 “太后,可否容贫僧与冷施主相谈半刻?”方丈欲再度看清冷素之面相,他隐隐有感,冷素并不简单。 太后颔首,转身出了禅房,命素儿进来,自个前去大殿祈福,她不愿留下细听,心中烦闷不安,只愿老天保佑。 冷素莫名其妙地走了进去,见着方才那位方丈,只得施礼:“冷素拜见方丈。”她不明白,这方丈为什么要见她,而太后的神色,似乎不太好看。 “冷素?你当真是冷素?”方丈定睛看着眼前的冷素,不由得发问,“容贫僧多言,冷施主似乎不属于此,但愿是贫僧多虑。” “你真看得出来?”冷素激动了,“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我想回去,你可有办法?”她觉得能穿回去是最好不过的主意了。 “施主,恕贫僧无能。”方丈已相信冷素所言,“施主,你眉间愁绪不断,可是有心事?”他料想她心事过重。 “我想回去。”冷素说着,心生不舍,舍不得晋亲王,而脑海里也浮现出另一张霸道的面孔,心中窒,快要无法呼吸,她舍不得的,会是他? “施主,你生有凤仪之相,依贫僧所见,你不可嫁于晋亲王,四贤王,你所要嫁之人,必是皇上不疑。”方丈见冷素直接,也不拐弯抹角,得此女亦可得天下哪! “开什么玩笑?”冷素不相信,她好不容易从托拓那里逃出来,现在又要跟皇上在一起?她才不要,尽管皇上对她有意,可她无心,“我一点都不喜欢皇上,为什么要嫁给他?再说,一入深宫就没有回头路,我才不要过那种日夜盼着他临幸的日子!” 宫斗,那是多可怕的字眼,即使有皇上恩宠,还得对付那三宫六院的妃子,女人之间的互相残杀,可怕至极。 “非也,此乃天命,不可违。”方丈正色道着,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我只想回去,其他的与我无关。”冷素只想全身而退,尽管心已不完整,但她不介意,离开了,时间会消磨一切,她会忘记爱过的,恨过的,都会忘记。 方丈闻言,直摇头,看来这冷小姐不好说服,若她有所差迟,这端木皇朝怕是会大乱,时至必会祸及天下苍生! “施主——”方丈不知该说什么,但凡有所能耐之人,必是不可轻易驯服之人! “别多说了。我不想听。”她可不是救世主,也不会因这么一句玩笑之话就认命,她不相信天命之说,想着,她冲出了禅房,刚好碰到了太后的丫环,她没理会,直往外跑着,她早已经准备好了,一直跑到了偏僻之处,摸出了一张脸皮,往脸上一盖,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然后,她又退下外衫,露出里头的粗衣布裤。 当她再次走出来之时,已无人认得她,她循着下山之路,一步一步远离—— ------------ 第七十九章 离开 翌日,太后领着冷素出发,皇上与晋亲王都争着同往,这让太后甚是不解,皇上向来不过问此事,如今却有如此大的举动,归结于底,她得出了原因。 当视线扫过皇上,很明显地得到了答案,皇上过于关注冷素,太后心中一怔,只觉得冷素离开,是势在必行之策。 “哀家有素儿相陪即可,朝中政事想必不得闲,还请皇上多劳心,晋儿,你也得给皇兄多多分担。”太后一派严厉,让他们不敢再多言,只得目送冷素与太后上轿远离。 刚到普禅寺,方丈便出来相迎,却在见着冷素之时,神情异然。太后察觉不妥,随着方丈进了禅房,不曾问询,方丈便发了问: “太后,方才那位女施主可是宫中之人?”方丈问得小习翼翼,观察着太后的神色,那位女施主不曾盘发,料想不曾出阁。 太后听出不寻常,眉色轻抬,“她便是冷冲将军之妹冷素矣,是晋儿心仪之人,这让哀家烦心,哀家曾下懿旨指婚于四贤王!”这冷素竟让方丈也关心起来,还真不知会引起多少风波。 “此女乃凤仪之相……”方丈不敢隐瞒,直言道,“贫僧以为是皇上后眷,若不曾看错,与其相结之人必是天子之相。” 太后闻言,怔了许久,不曾发话,方丈所言,她是极深信的,否则也不会常常来此祈福祭拜。她忆起皇上那深切的目光,不由得心烦,若是如此,冷素不可与晋儿在一起,更不可与四贤王相结,她应与皇上? “看来,贫僧让太后为难了。”方丈见着太后眉头深锁,不由得感叹,世间情事本就复杂,常让世人不能自拔,即使高高在上的皇上,也未能幸免吧? 太后心里烦乱,本欲今日送冷素远离宫廷,如今被方丈这么一说,她不得不犹豫了。 “太后,可否容贫僧与冷施主相谈半刻?”方丈欲再度看清冷素之面相,他隐隐有感,冷素并不简单。 太后颔首,转身出了禅房,命素儿进来,自个前去大殿祈福,她不愿留下细听,心中烦闷不安,只愿老天保佑。 冷素莫名其妙地走了进去,见着方才那位方丈,只得施礼:“冷素拜见方丈。”她不明白,这方丈为什么要见她,而太后的神色,似乎不太好看。 “冷素?你当真是冷素?”方丈定睛看着眼前的冷素,不由得发问,“容贫僧多言,冷施主似乎不属于此,但愿是贫僧多虑。” “你真看得出来?”冷素激动了,“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我想回去,你可有办法?”她觉得能穿回去是最好不过的主意了。 “施主,恕贫僧无能。”方丈已相信冷素所言,“施主,你眉间愁绪不断,可是有心事?”他料想她心事过重。 “我想回去。”冷素说着,心生不舍,舍不得晋亲王,而脑海里也浮现出另一张霸道的面孔,心中窒,快要无法呼吸,她舍不得的,会是他? “施主,你生有凤仪之相,依贫僧所见,你不可嫁于晋亲王,四贤王,你所要嫁之人,必是皇上不疑。”方丈见冷素直接,也不拐弯抹角,得此女亦可得天下哪! “开什么玩笑?”冷素不相信,她好不容易从托拓那里逃出来,现在又要跟皇上在一起?她才不要,尽管皇上对她有意,可她无心,“我一点都不喜欢皇上,为什么要嫁给他?再说,一入深宫就没有回头路,我才不要过那种日夜盼着他临幸的日子!” 宫斗,那是多可怕的字眼,即使有皇上恩宠,还得对付那三宫六院的妃子,女人之间的互相残杀,可怕至极。 “非也,此乃天命,不可违。”方丈正色道着,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我只想回去,其他的与我无关。”冷素只想全身而退,尽管心已不完整,但她不介意,离开了,时间会消磨一切,她会忘记爱过的,恨过的,都会忘记。 方丈闻言,直摇头,看来这冷小姐不好说服,若她有所差迟,这端木皇朝怕是会大乱,时至必会祸及天下苍生! “施主——”方丈不知该说什么,但凡有所能耐之人,必是不可轻易驯服之人! “别多说了。我不想听。”她可不是救世主,也不会因这么一句玩笑之话就认命,她不相信天命之说,想着,她冲出了禅房,刚好碰到了太后的丫环,她没理会,直往外跑着,她早已经准备好了,一直跑到了偏僻之处,摸出了一张脸皮,往脸上一盖,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然后,她又退下外衫,露出里头的粗衣布裤。 当她再次走出来之时,已无人认得她,她循着下山之路,一步一步远离—— 当太后回宫,晋亲王便前来要人,可半天见不着冷素影子,不由得生疑,“母后,素儿不是跟母后一同前往普禅寺么?为何不见她人?” “晋儿,且听母后一言,随她去罢。”太后只觉得头疼,回来之时,她就料想到会是这样,晋儿还真死心眼,一心向着冷素。 “母后,这话什么意思?”晋亲王头一转,眉一扫,甚是忧心。 “哀家也找不着她,待回宫之时,便见不着人。”太后也不曾想到冷素会不辞而别,兴许是因为方丈所言,不过细想之下,冷素离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害怕见着兄弟相争,叔侄相争! 只不过是一个女子!太后在心里感慨。 “母后,你怎么会?”晋亲王心急不已,却又不敢责怪太后,他隐约感觉冷素有了出走之心,未料她真的走了,难道她心里真的没有他了么? 跺了下脚,晋亲王疾走而去,不曾跟太后道别,正到殿外,硬是撞上了前来的皇上,他也没有多说,嚅嚅嘴,跑得老远。 皇上进了殿内,见着太后,忙问好,“母后,可用过膳?母后常常去普禅寺为我朝祈福,真是百姓之福,也是孩儿之福。” “皇上坐吧。”太后有气无力地赐坐,心里早已明白皇上到来之意,却不明言,只待相问,都是她生的孩儿,她岂会看不透他们的心思,“皇上,立后一事,怕是不能再延误,时至秋分,又是封禅之时,百官盼着立后早生太子……” “母后,朕明白,只是立后之人选——”皇上本就无心立后宫里的妃嫔为皇后,如今见着冷素,龙心顿失,却又碍于她倾心于二弟,不得志啊! “皇上,母后跟你明说了,冷素不曾随同回宫,她已离开!”太后话音刚落,皇上手一颤,未料冷素就这么离开。 “她不愿活在这宫中,只想离开,母后也阻止不了。”太后暗叹,这冷素也够性子急,就连走了也不对自己说一句。 皇上闻言,终于明白了晋亲王为何走得如此着急,定是想着追冷素而去,“母后,朕还有事,先生告退。”言罢,他大步离开,心里暗想,也许冷素未曾走远,他要命人即刻前去找寻,她孤身一人,他不免替她担心。 太后见着一个个脚步匆匆的背影,摇头重叹,只一个冷素便乱了这两兄弟之心,若是冷素当真留下,那该如何是好? 话说冷素离开普禅寺,一路南去,骑着太后早已准备的马,好不潇洒,想当初,她因马失足,如今有了轻功,竟觉驾马如风,甚是得意。选择南行,是必须的,东边是端木皇朝,西边是哈托尔,都是她避而不及的地方,如今,她得自食其力,一人闯天下去。 天黑之时,冷素终于到达了一个小村庄,可进去之后,只见一片荒凉,关门关店的,她该往哪投宿?好不容易,她终于见着一户人家开着门,于是牵着马进去—— 里头是一个大院子,可正厅处,椅子散乱,应是被人砸成这样子的。 她逛了圈,都不见人影,壮了下胆子,决定在此住下,刚把马栓紧,突闻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老奶奶向她走来,她急忙解释,“我只是想借宿——” “小姑娘,此地不宜久留。”老奶奶一脸愁相,好心地告诉冷素,“快快离开。” “为什么?”冷素纳闷,听着老奶奶的话,心里更不安,莫不是这里有什么怪事?否则这家家户户闭着门是为啥? “这里的人家几乎都搬走了,这里经常闹鬼。”老奶奶说这话之时,甚是难过,家里人都散了去,只余她一个留在此地。 “闹鬼?不可能吧,这世上本就没有鬼。”冷素一听,冷静了不少,她敢肯定有人在搞鬼,故意欺骗人。 “姑娘,此乃千真万确之事。”老奶奶见她不相信,也只得摇头,“若是姑娘不害怕,可留在此处过一宿。” “谢老奶奶收留。”冷素扶着老奶奶往里头走,身上虽有些银两,可没有地方买吃的。正想着,老奶奶将她带到了一个偏厅,掀了锅,里头是白花花的馒头。 冷素已经饿了,一直奔跑,没吃过东西,随手抓了一只就吃,老奶奶直望着冷素,眼里尽是好奇,她吃东西之时,脸皮也不皱一皱啊! “呵,奶奶,我饿了。”说着,冷素从怀里拿出银子给了老奶奶,可奶奶怎么也不肯收下。一翻推挡之后,冷素硬是塞进了奶奶口袋中。 当夜色掩盖一切,周围寂静极了。冷素躺在床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没有洗澡,难以入睡。想着,她悄悄地起身,可是刚走到正厅,见着几条白布飘来,随后伴着几声吼叫,那真是吓人!她想到了老奶奶说的闹鬼,于是大喝一声: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里装神弄鬼地吓人?”她呼喝着,双脚一踮,跃到了自己的那马身旁,她怕别人把她的马给伤了,这可是她逃走的重要交通工具。 应她的还是鬼哭乱吼的声音,诡异悚然,在空中回荡,好不吓人。 冷素感觉到不寻常,却也明白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些人,她该怎么办?此时,一双手突然抓住了她,“姑娘,快些走罢。” 正是老奶奶,推着她上马,不等她反应过来,马儿便窜门而去——冷素受了惊吓,只得抓紧马儿,却看不清前路,这样的黑暗,让她想起了那次的逃跑,有晋亲王陪伴的逃跑! 然,她很快就听到了身后响起另一阵马蹄声,他们追了过来!冷素不由得牵紧了马绳,身子有些飘然,似乎随时有可能被抛落—— 一路追赶,最后,她闯进了一个树林,可身后的马蹄声不见了,他们没有追来!不过,来不及兴奋,她便发觉不妥,在黑暗中,她似乎闯进了一个阵,马儿不停地绕着圈! 最后,她闻到一股香气,接着,感觉身子在飘坠,然后是着地的痛楚袭来,让她失去知觉—— ------------ 第八十章 他还活着 当冷素醒来,睁眼便见着自己身在一潮湿的房间里,空气里飘着一股霉味,让人难受,她想动一下身子,却发现被绑了起来! 完了,她被抓住了。 适时,门咿呀地响了起来,进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手里还扬着一条鞭子,见着冷素醒来,朝她靠近,“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迷林阵?” “迷林阵?”冷素诧异地重复着,难怪她走不出来,“你们又是什么人?我只不过是不小心闯进去,后面有人追来——” “哼,擅闯者杀!”女子鞭子一扬,几乎要打落到冷素身上,后头跟进另一个紫衣女子,阻止了她的行动: “教主吩咐过,不许滥用私刑。”紫衣女子刚道完,便欲上前解下冷素的绳索,“教主命我带她前去大厅——” 红衣女子愤愤地甩鞭,跺着脚离开,自从教主救回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男子以后,性情大变,都快成大善人了。 接着,冷素被带离了那潮湿的房间,重见了外面的太阳,她有些担心,自己到底闯入了哪个地界,这里的一切犹似与外隔绝,听她们的语气,还有个教主,不知是福是祸? 当经过一条狭巷,冷素听闻墙的另一边有着声响,似是在练武,看来,这里到处都有高手存在。想着,她停了脚步,问着紫衣女子:“姑娘,你们为什么在抓我来这里?” “擅闯迷林阵,此乃教主所不容许之事。”紫衣女子瞧了眼冷素,回答她,“不过,若你愿意,可留在此处,教主正在招收教徒。” 冷素闻言,觉得这教主也太无理了,那不过是一个树林,为什么不让别人进去? 当她们走到狭巷尽头,冷素瞧见了里头练武之人,步步稳健,气势逼人,果然是习武之人,若她有这般武艺那该多好。于是,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当面对那人的正面之时,冷素激动极了! 用尽了力气,双脚一踮,飞到了那人跟前,也不顾他的惊讶,笨拙地抱紧了他:“哥哥!” 可那人却使劲地将她一推,退了几步,“姑娘,请自重!”他抬头,见着冷素身后的女子,不由得皱眉,“紫衣,她是何人?” “哥哥,我是素儿!”冷素语急,脑子一转,小手一扬,撕下脸皮,露出原来的面貌,“我是冷素啊,哥哥!”她敢肯定,眼前之人就是冷冲,是她的哥哥,他肯定是见着自己这面皮,不认识她,现在她撕下后,他就应该认得了。 “冷素?!”男子轻喃着,捂了下胸口,感觉心在疼,为何这名字如此熟悉?凝望眼前如花娇颜,更是纳闷,这又清眸为何这般亲切? “哥哥,你不记得素儿了么?”瞧见他茫然的模样,冷素一惊,难道他失了忆? “我不记得。”男子仍是凝望着她,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跳,“我不记得从前之事?莫不是你认识我?” “公子,不必理会她,紫衣这就带她离开,不扰公子练武。”紫衣许久才回过神,但她猜想,这个唤冷素之人应是认识公子的,公子已不记得从前的一切。 “姑娘,请跟紫衣前去大厅,不得有误,否则教主责怪……”紫衣盯着这个突变了脸的女子感叹,眼前竟是比教主还要美的女子。 “我随你们去!”男子紧跟着她们一同前往,靠近了冷素,“你知道我是谁?”潜意识里,他愿意相信眼前的女子,他甚至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 “你不记得我了?”冷素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了,“你是冷冲,端木皇朝的武将,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我是冷冲?”男子直觉里,只想相信冷素,特别是那双眸子,总能让他的心作疼,“那么你是?”她又是谁? “我是冷素,就是你的妹妹!”冷素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冷冲,心中感慨不已,原来他没有死,而她却一直认为托拓杀了他! 紫衣女子听得清楚明了,能让公子弄清身世,也是一件好事,她本就生性随和,于是任由他们相互追问相认。 一直到了大厅,冷素见着了那个教主,竟是一个女人,蒙着面纱,看不出原貌。 “你就是擅闯迷林阵之人?”教主高高在上,看到冷素的样貌,不由得惊讶,她以为自己是最美的,可眼前之人让她的自以为消失。特别是见着冷素身边还跟着公子,她更是不悦了。 “我只不过是躲追兵不得已为之,再说,那片树林那么大,又没有贴上你的标签,为什么不让人进去?”冷素觉得这教主真够无理取闹的! “素儿,那林是教主……”男子正要发话,却被教主一个眼色阻止,他不得不上前一步,“教主,她说我是冷冲,而她是我的妹妹,我相信她,教主不要为难她!” “容我泼你的冷水,你当真这么肯定,你们应该是初次见面罢了,难道光凭她一面之词,你就相信她?”教主的视线在冷素身上来回,发现这个女子真有魅力,能让一向喜欢清静的公子到了大厅。 “我愿意相信她,我觉得她很熟悉。”男子,应该说就是冷冲,他闭了闭双眸,然后看向冷素,“我真是你哥哥,对么?” “当然,这种事还会有假吗?”冷素忆起自己的英勇,在这一刻,感到无措,她突然想知道,托拓究竟醒来没有?如果他死了,她会内疚的,即使他伤害过冷冲,可她也不想他死! 当心中盘着这种想法,她的心开始疼痛起来,难道她心里记挂的是那个霸道的男人? “哼,本教主不相信,定是你贪生怕死找来的借口!”教主很生气,眉头一模,左右护手立即上前抓住了冷素,“压下去,本教主不想看到她!” 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教主一个闪身,离开了大厅,而冷素便由二人压了下去!冷冲追随而去,却不敢强行救下她,他在等一个机会。 冷素被关了起来,而冷冲竟也每天前去看她,问了不少关于从前的事情,但是,冷素慢慢地答不上来,毕竟她只是半途跑来之人,对于他们的小时候一点也不知道。 冷冲心中虽疑,却也不多问,他知道自己被吸引的不只是因为她说的事情,而是他对这张面孔有着深深的眷恋,所谓的一见倾心便是这样的情形吧? 从冷冲口中,她终于得知,那片林竟是教主心爱之人的坟墓,她不愿他人前去打扰,便立下迷林阵,不让任何人闯入! “你能放我走吗?”冷素终于忍不住,她心里想着,若是可以回到哈托尔,便可探听托拓的消息,“哥哥,难道你一直呆在这里?若是皇上得知你没死,一定会很高兴,再说,他们也不会与哈托尔打仗,你还是回去当你的将军吧!” “我真的是冷冲冷将军?”冷冲正问着,瞥见一个人影闪来,他急忙躲了起来,对冷素作了手势,让她不要吱声。 “好一个冷素,你老实相告,公子当真是你的哥哥?”来人正是教主,关于冷冲常来此处,她当然知晓。 “这恐怕没有什么好扯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冷素直翻白眼,不明白这个教主到底在执着什么,“我可以问你,你到底在哪里救了他?” “你从何而知,是本教主救了他?”教主眼角微斜,已看到了一角处的白衣,“公子,既来了,就出来吧。”待冷冲走出来,三人相对望,一时静了下来。 而后,教主将当日在哈托尔救走冷冲之事相告,这让冷素更是肯定,哈托尔并未杀了哥哥,“当时,哥哥可是受了重伤?” “正是。”教主听闻冷素所问,也开始相信她所说的一切,“莫不是公子当真是当朝冷将军?” 冷冲已确信冷素,他相信自己是冷冲,他终于有了自己的身分,“若是如此,我必须返京以奏明皇上,够得皇上为我之死而痛心。” “那冷素,你就带你哥哥回去吧!”教主突然发话,让冷素愣了半响,这教主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她还真不敢相信,不过,她不敢回去,那不等于自投罗网。 “哥哥,你若是回京,切莫说遇见我,我刚从宫里逃出来。”冷素长话短说,随便编了个借口说自己逃离的原因,太后对她过于宠爱,引起众人妒忌,她只得逃出宫以保小命。 “素儿,若是哥哥复职,定接你回去。”冷冲已得知,自己还有一座将军府,“你且在此处等我,我这就出发,有教主在,我放心。”为国报效,一直是他的信念,即使失了忆,他仍是一心想着报效朝廷。 教主一听,直点头,男儿志气高,她深有感触,“冷将军放心,本教主定会照顾好令妹,等着将军前来迎接回去。” 事不宜迟,冷冲驾马而去,扬起满目尘土,冷素心中感慨万千,原来冷冲未死,这是一件大喜事,端木皇朝的勇将犹在,皇上定是最开心的。 冷冲一去就是十余日,仍不见任何回音,冷素心里着急,他到底进了宫没有,面见了皇上没有?而当她静下心来,发现这些着急全然在于,她担心皇上发兵去哈托尔! 她完了,她竟担心托拓了! 冷素在厢房里转来转去,最后干脆蒙头大睡,她知道自己很不争气,那个男人不过是强占了自己的身子,她为何这般认真? 而另一头,她又忆起那些不该记得的东西,托拓对她,其实也算不错,她住进了他母亲的旧居,以前,任何人都不得进内,而她却被安排住进去,这代表什么?他们说托拓在意她! 当然,这只是听说,她真正有所感触的是,他们一同下水,托拓是那么坚决地想要救自己!他甚至不顾自己不懂游泳!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她一边想,一边骂人,那个男人应该不是笨蛋,他却这么胡来,是想让她内疚一世吗? 思想着,冷素的头脑已一片混乱,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正当此时,门被敲响,冲进来的是紫衣,见着冷素,满脸着急:“出事了,朝廷出事了——”她一直嚷着,却又不细说,让人听得烦躁。 冷素纳闷不已,出什么大事了? “小姐,听说,哈托尔要攻打我朝,冷将军即将领兵迎战——”紫衣上气不接下气,终是把话说了完整。 “怎么可能?”冷素惊了,难道是托拓醒来了?可他为什么要攻打端木皇朝,会是因为她吗?如是想着,她的脸色渐渐苍白。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听到这样的消息……”紫衣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急忙离开。 冷素心里着急,却又不想回京,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又跑回去,那不是白跑了?想着,她坐了下来,心里却无法平静。 其实,她这一趟跑得值,居然误打误撞地碰上了冷冲,知道他还完好地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了。不过,也因如此,她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托拓没有杀死冷冲,那她也无所谓存在报仇一事。可是,一切都已发生,她突然好想知道,是不是托拓领兵前来! 思来想去,最后,冷素还是熬不住,狠狠心,决定回京—— 如果逃不开,那就回去面对吧! ------------ 第八十一章 她的决定 当冷素赶回京城,已经是十余天之后,一路急赶,心情是难以解释的复杂,她只盼自己能及时赶回去,而此去充满了未知,她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 宫门守卫,听着冷素自报名讳,满是疑惑,皇上圣喻,将冷素脸上的红梅告知他们,可眼前的女子并没有红梅,“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冷小姐,拿下!” 冷素一时心急,驾着车跃过了他们直奔皇宫,身后跟着一堆守卫,而她却没有空理会他们。不过,她未走远,几名武功高强的守门一个翻身,已跳到她身边,将她团团围住。 此时,冷素一个抬头便见着从里头出来的冷冲,急得大呼:“哥哥——”这声音,冷冲记得,只是看那张脸,却不像,正纳闷之时,冷素揭了脸皮,她好像经常忘记自己这绝活。 “素儿!”冷冲上前,握紧了冷素的小手,喊得亲切不已,让冷素不习惯,她记得分开之时,他看自己都不是这种表情! “哥哥记得以前的一切了,这全靠胡太医……”原来,冷冲当日回到皇宫,皇上得知他失忆,下令让太医们定要将冷冲治好,胡太医首当其冲,也就是成为众望所归之人,幸而不辱命,使得冷冲恢复了记忆。 “太好了,哥哥。”此时,冷素已完全当冷冲是自己的哥哥,热情地拥抱着他,心里无比温暖,冷冲并没有死,那个男人没有杀死哥哥。 “素儿!”一声低沉的轻唤,让冷素浑身一震,抬眼扫过,只觉心情沉重,晋亲王一步一步地靠近,可她的心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因为,只要见着他,便想起那最不堪的一幕,那个可恶的男人在晋亲王面前做了那种事,她也觉得自己无脸面与他在一起。 “晋亲王——”冷素回以一笑,可那一声称呼,让他停了脚步,那目光与她的相遇,却是一种千年的寂寞,眼见他消瘦的面容,她不忍细看,硬生生别开了脸。 “王爷,还是让素儿进去再从长计议!”冷冲察觉他们的不对劲,只得圆场,他知道晋亲王与素儿之事,却不知后面之事,眼下最急的是想出一个办法,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敌人。 晋亲王满腹疑问,却不得解,穿过冷冲,走到了冷素跟前,直拉过她的手,不许她挣脱,“我有话要问你——”他不愿接受她弃自己而去,这次回来,他不想再放手,想着她一人在外闯荡,他无比担心。 “对不起。”冷素垂下眼帘,他的不舍,她都知道,“我——”看着他痛苦地摇头,她的泪涌了上来,再也无法言语。 “素儿!”另一把声音加入,明黄的身影随声而至,众人皆行礼,高呼着皇上万岁。 冷素低头行礼,被皇上双手扶起,未曾抬头,便听到了皇上关切的问候,“素儿,你可回来了,母后惦着你。”他也想说,他很想她,可是看了眼晋亲王,话到嘴边又吞下。 冷冲注意到了,他不曾想到皇上都对素儿有好感,这让他感到意外,“皇上,事不宜迟,还是让大家进宫商议。” “还商议什么?只要托拓敢来,本王就领兵将他打个落花流水!”晋亲王眼时迸出恨意,让冷素看了不寒而颤,他到底有多恨托拓,她不敢细数,但她肯定的一件事情,晋亲王爱着她! 她,似乎太过幸运。被他爱着,本应是幸福的,可是一切都不复存在,因为托拓,因为那惨厉的一幕! 听闻晋亲王所言,冷素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她敢肯定,托拓是冲着她而来,她要为这件事负责,不能让任何人有所损伤: “是的,不必商议,我去见他,我劝他……。”冷素站了出来,那抹白衣在风中飘扬,给人一种凌然之感,她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讶了。 “不可以!”晋亲王反对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城门之上,“我不会让你再回到他的身边!”那是一场恶梦,他永远不愿记起的恶梦,她是他的,谁也夺不走!他抱紧了冷素,用尽了力气,他不会让她再去面对他! 众人见着晋亲王激动的模样,都感到诧异,皇上总算看出了不妥,“素儿,朕不会让你去冒险的,即使兵戎相见,也不会把你交给他!以我朝数万士兵,还怕一个小小的哈托尔!” 听闻皇上所言,冷素直摇头,若是让他们在战场上相向,她是不愿意的,不管她承不承认,她不希望托拓受伤,当然,更害怕晋亲王受伤。 在晋亲王的心里,恨意太深,她是知道的,她应该怎么化解? “皇上,臣愿领兵迎战,决不让那个蛮人胡横而来。”四贤王大步而来,直走向冷素,见着晋亲王那紧抱着她的手,他皱了眉头。 当他听闻有人自称是冷素之时,匆忙赶来,对于她,他仍未能释怀,虽然,他不曾激烈表白,可在他的心时在,她已经存在。 只是,她的心容不下他。当初,她还弃婚而走! 皇上回头,对上四贤王,许久才应声,“不必,朕亲自会会他,朕就不相信,还真有不倒之人!”当冷冲回想起一切,将当日情形告诉了皇上,托拓身手敏捷,将他打落了马,滚下深山断崖…… “皇上,让臣去吧,此次定不辱皇命!”冷冲不料个个争着出兵,他这个武将呆着何用?不过,他很担心,素儿到底该何去何从?那个托拓直奔冷素而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冷素心里感动不已,硬是退出晋亲王的怀抱,她深感受不起,“素儿知道大家都是为我好,可是,我必须亲自去,他冲我而来,我也躲不了。”心中余有一丝愧疚,毕竟她差点让他送了命,当听到他安然无恙,她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不可以!我说了不可以!”晋亲王发疯般狂吼起来,“你还要回到他的身边吗?难道你的心给了他?”他是妒忌,口不择言,但也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她不辞而别,是因为托拓吗?他的心如刺在扎,痛已不可形容。 听着晋亲王失控的声音,众人都愣了,虽是猜到托拓与冷素之间的不寻常,却未料是这样的结果,他们真的有内情。 冷素心同样作疼,却无语,看着晋亲王的决残裂,痛袭了全身,想着他一直以来的爱护,咬紧了唇,几乎要捧心弯身,她无法面对他,她觉得自己不再干净,而且,托拓也不会放手,她知道! 转身走近冷冲,只想倚靠他,至少他是她现在的至亲,他不会嫌弃她,她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从头到尾,她的一路走来,都因他而起。 冷素脸上的伤痛让冷冲难过不已,握紧了她的手,心中同样是无奈,“素儿,为何要回来?”他宁愿素儿不要回京,他相信自己可以对付托拓! 不过,他更想知道,冷素与托拓之间,怎么会扯上关系?这当中发生过什么事情?他觉得很难过,因为他没有好好保护素儿。 “皇上,还请回宫再议,如何?”冷冲紧握着冷素之手,此处是宫门外,不宜在此商议朝政之事。 皇上当然同意,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素儿身上,似是千言万语,又似是无限怜惜,让冷素不敢相对,她不知道自己有这般魔力,皇上对她也有意思! 可是,她只想一世一双,并不希望招惹他们。 晋亲王伴随着冷素身边,却是不敢靠近,他想着冷素的离开,心里满是醋意,他能想到的是,冷素的心被托拓占了,因为他的无能,冷素不再属于他! 于是,一行人,很是此人注目地,追随着皇上一同回了宫中。 当冷冲一再劝说之时,冷素却是听不下去,她面向众人,红唇轻启:“哥哥,我不可让任何人为此事受伤。” 冷素刚道完,微侧了脸,便看到了款款而来的太后,她的话已飘进了太后的线耳里,太后止不住惊愕,她此不正是凤仪之举么?为了大局牺牲自我,让太后感叹不已! 只不过,她留不得,皇上与晋亲王同时爱上她,太后担忧引起纷争。自古英雄为红颜而战的,甚是多见,太后不希望发生在孩儿身上! 众人见着太后前来,都明白此事已惊动整个皇宫,眼下是让冷素一人前去,或是一举相抵? “素儿,且交给皇上与你哥哥罢。”太后已走到冷素跟前,紧盯着她的面容,心中感叹,只怕那个托拓也是冲着冷素而来! 本以为冷素离开,一切就可平静,却不知,又迎来一个托拓! 战事难休! 冷素不语,眼神却是那样的坚决,这一切因她而起,也因她而息,而心底里,她也想见他,这是她不想看清的事实。 却是最真实的事实,他没有一直昏睡,这也是她暗自庆幸的事情,因为,冷冲还好好的,就在身边,她不希望托拓有任何意外。 那个男人,也许在骨子里是爱她的。 这一刻,她是这么想的。 只是,心欲静,风难止。此时,一名驾马而来的士卒飞驰而至,高声传来消息,让人都屏息以待:托拓已领兵到城外—— ------------ 第八十二章 回到过去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托拓果然神速,他们未来得及布署,人已到了城外! “我去见他。”冷素无比冷静,在众人中站出来,“他冲我而来,我必须去见他。”她没有看一眼晋亲王,心里又酸又疼,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与晋亲王只能说是无缘。 “不可以!”晋亲王仍然坚持,阔步上前,将冷素拦住,“除非你告诉我,你心里有他,你愿意跟他走!”这一刻,他的心接近枯萎,她的心已不在,他们将要错失! “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须见他,是我让他昏迷不醒,我对不起他。”冷素回想当日,心里难以放下,只要亲眼见着他,她才会安心。 “不,朕绝不让你一人前去。”皇上加了进来,目光如柱,落在冷素身上,他同样爱着她,他思想着应该如何将话说出来。 “素儿,听皇上的话,让皇上陪着你一道去。”太后站到了皇上的那一边,替皇上说话,这让晋亲王无比吃惊,母后是什么意思? “冷将军,朕亲自领兵,一同出发!”皇上不再多语,亲自驾了马冲出城门外,冷素被冷冲拉上马,一同追随而去,门一打开,但见滚滚尘土飞扬,大队人马奔驰而来—— 冷素跳下马,一跃到了最前头,皇上来不及拦在她前头,那头已有一人飞身而来,将冷素环在了怀内,不顾在场的千军万马,劈头盖脸地,给了冷素一个热吻,让她快要无法呼吸! 他的吻,依然霸道,却夹杂着熟悉之感,挑着她最敏感的神经!她根本无力抵抗,软在了他怀内,他还好好的,她心里只念着这一句。 “放开她!”几把不同的声源,发出同样的音节,几尽愤怒,几尽狂吼。 晋亲王怒红了眼,夺过身边侍卫的佩剑,直冲了去,“放开她,她是本王的,你这蛮人休得沾染!”他恨托拓,恨不得一剑将托拓杀死! “是么?”托拓狂傲反问,抱着冷素一个转身,两人避开了他的飞剑,“孤曾警告过你,她是孤的妃子,无论生与死,她都是孤的人!今日,孤必须带她回去!” “不,我不跟你走!”冷素终回过神,挣开了他的怀抱,“我不是你的妃子,你虽没有杀死我哥哥,可你也真的伤害过他,而我们,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轮不到你说不,孤要你伴在身边,一生一世!你忘了么?”托拓完全不理会她怎么说,就是认定了她,“双方交战,当然有死伤,只要你哥哥还活着,你就没有理由拒绝我!” “不,朕绝不会让素儿跟你走!”皇上轻身一跃,落到了冷素跟前,将她一揽,此举甚是惊人,而他的话,更是可怕,“她将会是端木皇朝的皇后!”那次上普禅寺之事,母后已告知他,他正想着要怎么样才是顺理成章! “不,她是本王的!”晋亲王反身一剑,眼看要落在了托拓身上,冷素看得心惊胆跳,在最后一刻,她尖叫出声—— “不要!”她捂着脸,不敢看,却也无力上前,身子一滑,坐到了地上! 紧接着,是托拓的笑声,朗朗而逸,落入每一个人的耳里,“她心里的人,不再是你,而是我!”他在最后一刻避开了,他赌对了,她只属于他! “素儿!”冷冲心也作疼,素儿这翻表现,印证了托拓之语,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轻轻地抱起冷素,转向托拓,“本将军的妹妹绝不可能是你的妃子,两朝纷争不断,今日你们亲自来送死,休怪我们无情!” “错了,她不仅是孤的妃子,还将是孤的皇后!”托拓早已铺好了路,后宫妃嫔,他早已打发掉,就连丞相也换了,如今,哈托尔完完整整地属于他,无一人敢逆他所言。 “不,要将她带走,除非从朕的身上跨过!”皇上已挥剑,“有本事就与朕决一胜负!”他势必要将托拓打败,将这个蛮人赶出端木皇朝。 “皇上,还是让臣来!”冷将军松开冷素,移步走到皇上前面。 “就算一起来,孤也不会害怕。”托拓总算看明白了,他的素儿在这里倍受宠爱,可是他们的宠爱,让他极为不悦,“素儿,只要你一句话,跟孤回去,还是想观战?” 冷素无助地抬头,瞪着托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只懂威胁我?”从来,他都是这样,对她只懂得威胁! “这是哥哥爱你的方式,他不懂得表达——”不知何时,漠王出现了,说出了让冷素更为震惊的话,托拓爱她?!虽然,她也曾猜想过,可未料这是事实! “爱?!”晋亲王狂笑起来,“爱又如何?”他不是也爱她吗?可她竟要离开他,而眼下,她是否要跟托拓走? 面对漠王的抢白,托拓没有丝毫尴尬,只是看着冷素,等着她的答案,自他醒来之后,他就一心想着前来要人,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她带走! 皇上急了,生怕冷素当真作出选择,他挥剑而去,却未料托拓这次不作任何闪避,让剑刺入了胸膛!他痛得皱了眉,却不作声,血缓缓地从他身上流下—— “答应孤,跟孤回去,后宫从此一人!”托拓看到了冷素闪着晶莹的双眸,他有了把握,这一剑挨得值,“当日,孤不顾一切跳下湖中……那算打平,孤伤害了你哥哥,而你也替你哥哥出了气,可否?” 皇上听着托拓煽情之语,更是怒,将剑一拔,又要再补一剑,他就不相信,这男人就是铁打的,不怕流血! 而就在那一刻,冷素跃到了托拓面前,皇上及时收剑,才使她免于受痛。她的答案如此明显,无人发话,痛的,伤的,恨的,全都无语! “你当真要跟他走?”四贤王姗姗来迟,策马而至,只问此一句,他的心在哀悼,哀悼再一次错失了她! 晋亲王心如死灰,发狂般跑开,那一声吼叫,穿空了冷素的心,她在心里说,再见了,她曾爱过的男人,那个风流却是专情的男人! 皇上心里再多不甘,都说不出口,冷素愿意以身挡剑,他还能说什么?而冷冲,深深地领悟,她的人生不是他所能决定,他永远只是哥哥! “答应我,永远不侵犯他人!”冷素话一出,漠王立即替托拓止了血,他陪哥哥演了一场戏,若非为了博得冷素的同情,他早出手了,还轮到这些人伤害哥哥! 托拓脸色略白,点着头,得到她的回应便是不枉此行!关于战争,谁说他不厌倦?只是不强大起来,他就捍卫不了自己的领土! “我们走。”冷素扶着托拓转身,她还是逃不开他的控制,这一次,虽还是有条件,但她心里有多或少的自愿成份,原来,她的身体背叛了心,最后连心一起出卖。 是谁说,征服女人,要征服她的身体—— 再次回到托拓身边,他不再让她住入清风斋,而是直接在他的寝宫住下,她直嚷着没有自由,她又不是贴身丫环,为什么要日夜跟着他一起? “孤怕你又逃跑了。”他可没有忘记,那伙在端木皇朝的男人,可惦记着她呢,将她夺回来,他可是付出了代价的,胸口之处仍在作疼,那个端木皇下手还真重,“他们都对你虎视眈眈,你该清楚的,待孤把伤养好,孤就会举行封后大典,把你的哥哥请来——” “我跟你回来,不代表我想当皇后,我想回清风斋住,你有你的事要忙,而我也有自己的自由。”冷素脱离他的怀抱,坐到了另一头,心情仍是有些复杂,她在问自己,真的愿意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吗? “素儿,我以为我不会爱上任何女子,可我错了——”托拓忆起娘亲的话,不由得难过,当他昏迷之时,见到娘亲了,娘亲责怪他,是他迷上了女子才会遭遇此劫!而他不相信天命,当他挣扎醒来,便想到要将她带回来,她是他的,即使下地狱,他也不在乎。 冷素听着他的话,不由得发愣,“你不是喜欢说孤的吗?”他的表情同样让她心疼,满是怜惜之感,当初,她真的想过与他共赴黄泉,而不曾想过其他人,这代表什么?是她的心早就有他了么? “有了你,我便不再是孤!”托拓说得深情,这些没有她的日子,他觉得空洞,如今她回来,他便觉踏实。 此时,小六突然撞门而入,紧跟着的是桂香,他们莽撞而来,在见着托拓之时才觉冒失,“奴婢参见圣上!”桂香虽是很想抱着冷素,却不得不先行礼。 冷素见着桂香,身子一移,上前扶起了她,“桂香,我们又见面了。”桂香似乎胖了些,是哈木给养的? “孤就说过,一定会将你的小姐带带回来的!”托拓一脸胜利的姿态,让冷素忍不住翻白眼,可他不在乎,人都回来了,他还着急什么,“不过,以后要喊她皇后,而不是小姐。” 桂香一听,兴奋不已,“是,圣上,请圣上允许桂香继续侍候皇后!”原来,圣上将后宫遣散,只为迎接小姐回来当皇后!她一直见证着圣上所做的一切,她相信,圣上是真心爱着小姐! 自古帝王宠不会长久,但她相信,小姐会一直得到圣上的宠爱的!少了三宫六院,无人与她争宠! “恭喜圣上,娘娘回宫乃大喜事啊!”小六也赶忙插话,难得见到圣上如此高兴,他心里也舒坦,回想圣上刚醒那些时日,寝食难安啊! “传膳——”托拓拉过冷素之手,让桂香与小六一同下去,他不想任何人来跟自己抢人,她终于回来了,当他醒来,没有见着她之时,感觉一切都毫无意义。 ------------ 第八十三章 她在乎的 冷素与他面对面,却不知该说什么,他们之间,从被迫到顺从,是她立场不够坚定吧?不过想来,冷冲没有死,那也就没有什么好执着的了。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仇眼。 这样的想法涌来,冷素一时间不知所措,那他们过去的一切,都是恩爱吗?想着,她不由得抿了嘴,有着几许羞涩。 看着她突然变红的小脸,如同粉桃般诱人,托拓心里涌起无数激浪,美人在旁,没有一点表示,是不是不太像一个男人所为? “我想吻你。”托拓道完,吻也落了下来,双手将她环在怀内,无限深情;冷素被他吻着,不敢多动,生怕碰到他的伤口,虽是时隔十多天了,但一路奔波,怕伤口恢复得不太好。 吻着吻着,已变了奏,他轻抱起怀中之人,直往龙榻走去,当冷素被放下,她有些清醒,直推着他,“不要,你不是要吃饭么?” “可是我的兄弟也很饿——”托拓咧了嘴,笑得甜,“素儿,我想你,想极了——”原来,将心中所想说出,是这样的容易,这是他在昏迷中想到的一切,若是可以逃过此劫,他定要将她寻回,好好地与她相处。 他那一句想你,让她激动,其实,她也想他,那种无法言明的思念也曾在她心里回旋。于是,小手一缠,落在他的领口处,用力地扯着那衣物,带着些野蛮,带着些娇俏,还有一丝急切,身体的契合,让她忆起往昔—— 面对她的主动,托拓更是卖力,大掌落下,直退着她的衣物,不多时,两人已坦然相见,空气间凝着难以言喻的暧昧,在这一刻,他们是尽情的,也许,她的穿越只为了他! 门外,小六与桂香两两对望,谁也不敢敲那扇房门,屋内的一切,他们隐约可猜见,圣上终于找到心中所爱,哈托尔的皇后已经定下! 这夜,星疏月朗,冷素独自一人静坐于亭台处,桂得被她差走,而托拓近日为了她的封后大典一直忙碌着,她把一切都交给他处理,她懒得过问。 而这消极的背后,只有她知晓,心里是那样的不踏实。虽然,她回到哈托尔,心却仍在飘泊,脑海里不时闪过那一张脸,晋亲王的悲痛欲绝,几乎将她的心都捏碎。恍然间,她忆起托拓的调笑,那几个端木之人,对她都有着肖想。 谁说敏感的只有女人,男人同样亦然! 然而,他们可知,她跟托拓离开,让两国免于一场纷乱?她虽不是菩萨,却也不想那些无辜百姓受到牵连,还有那些士兵,若是战,他们便是走在最前边的冤魂。她不过是一个无意间来到这个世界的闲人,却能掀起如此风浪,她感叹,也害怕。 想到此,冷素自我嘲笑了一翻,老天对她的不垂爱,让她在现代是一个孤儿,还让男人给抛弃,她却这么有爱,真是难得。 “我朝的皇后,是在为自己的封后大典而感到高兴么?”一把略带尖锐的声音,在冷素身边响起,让她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眉首轻抬,但见面前立着一位白衣男子,正是所谓的国师。 “原来是国师——”冷素起身,淡然唤着,月光从西边斜映而来,洒在她的身上,镀着一层薄薄的银光,显得飘尘不俗,而那朵红梅,在月光下,也显得宁静,如同铺了层淡纱,显出粉红色彩。 国师双手一拱,已向冷素迈近,眼前的女子更甚从前,注定是个祸国的主儿,依他所见,最好能劝其离开,否则圣上定让她迷得不知方向,“恕我直言,若是你想离开,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冷素一听,不由得愣了,这老头是什么意思?而她想离开吗?冷素在心里盘想着,最后竟没有答案,夜夜与托拓相伴入眠,虽也曾想起晋亲王,可她却没有想过离开之事,如今听国师道来,心里竟有几分心动。 只是,她离开此处,又该落脚何处?这个世界不比现代,托拓可随心发动战争,就像上次,他竟敢举兵前去端木皇朝要人,若她不曾出现,他们该怎么办?他会以为是晋亲王将自己藏了起来吗? “国师所言差矣,我好不容易得到圣上的宠爱,即将登上皇后的宝座,为何要离开?”冷素脸色一转,带着一丝明显的挑衅,透过那昏红的浊光直盯着国师,她觉得国师是话中有话,想要她离开的人应该是他! “果然如此!你不过是贪婪皇后的宝座,兴许,你根本无心于圣上!”面对冷素如此挑衅,国师老脸拉得长,且羞怒之意甚是明显,“我劝你还是快快离开,你这种不祥之人,只会给哈托尔带来战乱!”在国师心里,念念不忘的是圣上不顾一切地举兵前去端木皇朝要人,若是两国发动战争,将是死伤无数,他苦苦劝了几天都无法改变圣上的去意,因此,对冷素的恨意更是深了几分。 “不祥?哈哈——”冷素听闻这样的字眼,心里很是难过,她何时成了不祥之人?看来,这国师对她很不满,“国师,若是此言让圣上听闻,责怪的怕是国师!” “哼,圣上就是让你这种妖女所迷惑了!幸而两国不曾交战,否则你难以安心!”国师越是念着,心中越是不满,他坚信冷素是不祥之人,定会给哈托尔带来不幸,“圣上为了你一人,却解散了整个后宫,你可知道多少人无处可去?” “哦?若是如此,国师大可把那些美人弄回家里去啊!”冷素不明白,解散后宫有什么不好,一个男人为国事忧心已经够累了,还三宫六院,哪有精力对付? 闻言,国师老脸被气得通红,“果然是妖女,所言甚是污蔑人,今日,本国师就告诉你,你的封后大典必定不能顺利完成,我绝不允许你继续留在宫中妖惑圣上!” “好像你不是圣上吧?封谁作皇后,应该轮不到你来管!”国师越是急,冷素越是淡,纵然心中没有非登上皇宫宝座之意,她却想气气这个忠心的国师。 “哼,红颜祸水!”国师甩下这么一句,气愤地调头就走,他绝对相信,这冷素是祸水,但凡过于绝美的女子,都不应该呆在君主身边,她们会扰乱人心,会挑起纷争! 目送着那气呼呼的身影离开,冷素的笑意早已散去,心里升起无限悲凉,红颜祸水,这与她有关吗?她心里很是不安,今夜因国师的话,挑起了太多不良回忆。 记得初回宫那天,看见她的宫女都是兢兢业业的,还有一些大臣,是一种近乎恨意的眼神,她未能忘记,自己害托拓昏迷了许久,他的臣子恨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托拓可以如此大量地原谅自己?难道他就不生气,她那天是真的想他死!如此想着,冷素便越发不安了,她真的要当他的皇后了吗?而她的心,真的属于他了吗? “在想甚么?”很轻的问话,却让冷素一惊,急忙回头,却看到手执纸扇的漠王,幸好不是托拓,他们的声音,似乎太过相似。 “做了亏心事?”漠王毫不避讳地坐到了冷素身边,直盯着她的小脸,他一直忍着不来打扰她,可刚才过来,竟看到她与国师在这亭院里,虽听不见他们所言,却可猜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国师气呼呼地离开—— “你这是什么态度?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嫂子,说话这么没大没小!”冷素粗声道着,身子往另一边的石凳挪了下,面对漠王那双探心的眼睛,她有些不自在,他看自己的眼神,是不是太过温柔? “是么?”漠王扇子一合,更是靠近了冷素,“嫂嫂怎么往那边移去?怕了小叔不成?”近距离,他便可闻到属于她的清香,她即将成为皇后,哥哥的心里装着她。 “谁怕你?我只不过是坐累了,想站一下!”冷素道着,双脚一蹬,正要站起来,身子却倒了去,她竟自己踩自己的脚! “嫂子,小叔会当你是投怀送抱的!”漠王扇子一挥,将她的身子接住,往怀里一环,凑近了她的耳垂,“嫂子可知道,哥哥以前的后宫……但凡嫂子,我也侍候过,你想试试不?” “你怎么这么色!”冷素直想敲破他的脑袋,她都要成为他的嫂子了,他还想着这种事,“我可告诉你,我不是那些妃嫔,我可是你哥的皇后!” 其实,她并不在乎这皇后的宝座,但是能压他的,除了这头衔还有什么?! “你是爱哥哥,还是在意那个宝座?”此时漠王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他只想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哥哥不惜一切将她带了回来,可是,他发现她没有开怀过。这些天,他一直暗暗观察着她,忆起那日,那个晋亲王发疯狂跑开,他看到了她脸上痛…… 她到底爱的是谁?他很在意,因为她也在他的心里。当初,他以为将她送走,她就不会再回来,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她将成为哥哥的皇后。 冷素不理会他的问话,白了他一眼,准备离开。不料,漠王伸手抓住了她,逼着她与他相对,他的眼里,突然闪着一种希冀,一种难以看透的东西。 ------------ 第八十四章 旖旎 “这跟你有关系吗?”冷素身子一挣,退出他的怀抱,虽然温暖,却不是她的港湾,无波无澜的眸子散发着让人看不透的光芒。 他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她不是聪明绝顶的女人,不过,面对他的种种行劲,她再傻也知道,这男人对自己有好感。想当初,若不是他让她与晋亲王离开,她真不知道会不会活着离开。 托拓的宠妃,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呢! “好像是没有。”漠王心里泛起一种叫做伤的情感,他突然间明白,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因为眼前的女子真的很特别。 只怪,他们相遇晚了一些,又或者说,她是哥哥所爱之人,他不敢靠近,也无法靠近。 冷素抬头,与他闪着黯淡光芒的眸子相对半刻,不作声,转身离开亭台。她不想与他过于接近,她不想招惹他,但愿他明白。 一步一步地,冷素往回走着,单薄的身子在月下拉着一抹斜影,踩着那细石,她的心却有些沉,国师的话,让她不安,即使她不想承认,那不安却是如此清晰。 漠王目送着她离开,未曾上前一步,她的特别只属于哥哥,他希望如此。因为,只有哥哥才是他最敬爱的人,除了哥哥,他认为任何人也不配拥有她。 身后,那道视线,似乎穿透月光而来,让她有几分局促,明明是可以不在意的,她却有些伤感,不敢回头看半眼。 轻叹一声,她加快了脚步。她知道,自己是特别的,因为身处这个不算开放的地方,就连通信也不发达,别说网络,若是他们看到现代,一定会觉得奇怪,然后,觉得她也不是那么特别。 可惜,他们见不到那一切。 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到过去呢?她觉得自己留在此处,始终不是最安稳的日子。她也不明白,为何心中会是这么想的。 踏着月光,冷素幽然回到了厢房,刚进门,她就感觉到了异样,半昏半暗的月光里,似是有着一个人影,当渐渐走近,她终于看到半躺在贵妃椅上的男人! “你要吓死我?”冷素气呼呼地喊着,拍了拍胸口,却不知这声调听在托拓耳里,是一种娇柔,他一个起身,已将她抱入怀内。 他就不能早早发出一点声音吗?非得这么吓她,她胆子不是很大的。 “去了哪?”托拓深呼吸着她的香气,在她耳边低问着,这些时日为了筹备封后典礼忙着,他有些累了,方才回来,不见她,本想去寻找,不料睡了过去。 冷素摇摇头,“只是去晒月亮,你有兴趣不?咱们一同去赏月?”自再次回来此处,她总觉得有些不对,这男人对她似乎也过于宠溺了,日子过得太平静,她竟有点不踏实,是她想多了么? “我想做点有意义的事儿——”托拓如是说着,将她抱起,直奔床榻之处。 此时,厢房内没有点蜡烛,借着那窗外的月光,房内的一切显得幽静而迷蒙,所以,她能看清他的面容,是一脸的柔情,但是带着太多疲惫。 当身子落下,他也随之压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掌握在怀里。 “你很累了吧?”这些时间,他一直忙着,若是可以,她觉得一切从简就好。想着,她抚上他的脸,感觉有些扎人,这张酷脸终于变得柔和了,她也不由得感叹,回想当初,她差点儿就死在他手下。 托拓猜到她要说什么,于是低头堵住了她的唇,浅尝着她的甜,不敢深入,他怕自己醉了。这些时间的忙碌,他是开心的,因为她即将成为他的皇后。 再忙再累,他也觉得值得。 “唔——”冷素被他吻着,身子渐软,双手攀在他身上,承受着他的重量,然而,她慢慢地吃不消了,他太重了,几乎要将她压扁。 当他正吻得入神之时,她不悦了,无论怎么晃,就是逃不开他的吻,最后费了九头牛的力气,终于逃开他的压榨,“你重死了,要压坏我了!” 冷素气喘不已地嚷着,双手护在胸前,那挺起的柔软,似乎要被压扁了,“妈呀,人家的胸部都变平了!” 她是女人,当然爱美。 他笑了,是爽朗的轻笑,她夸张的语言,还有那不雅的动作,让他失笑,“不会扁的,让我给你揉揉……”说着,他向她伸出了魔掌。 “啊——”冷素尖叫着,一个跄步,跳离了床榻,可未曾走远,又让身后的男人给拎了回去,“你搞强的啊?”回头,她瞪着他,在昏暗中,她嘟起了嘴,很是不爽。 托拓心情大好,完全不顾她的不悦,大掌一扯,退着她的衣物,饿了好几天,他可不想再禁欲。此时此刻,他想要她。 他知道,她有同样的感觉。每一次,他们都是同步的,这一点让他很满意。 “你别乱来,我的月事还未完呢!”冷素寻了个借口,不明白,这可恶的家伙怎么算得这么准,在今天动手?她双手纠紧了他的衣领,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逃不掉,那就装可怜好了。 “素儿,你不乖。”托拓的大掌已悄悄游到她身下,隔着亵裤摩挲,感受着她的柔嫩,他很不悦地开了口,“你敢骗我?”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身子状况?他们同床共枕,而她不知道,在那难熬的暗夜,他是怎么过的。美人在旁,不动心不动情,那也太假了。 “别——”冷素被他这么一弄,倒是有些软了,“可能还是有的,我怕弄脏你了——”她扯了个最无能的字眼,因为她只想逃,这男人要折腾起来,她明天真下不了床,他以前似乎不是这样子的。 忽然,她想起了那三宫六院的情况,美女如云,而他能坐视不理?如是想着,她很不爽,然后开始鄙视他,“你还是找别人好了!”他以前没有那么迫切,一定是宠了其他人再来糊弄她! 想着,她竟觉得生气! “找别人?素儿可知道,孤的后宫里,只你一人?”托拓不知道她已生了气,大掌巧妙地绕过那衣物,轻抚着她,柔滑的触感,让他难以自控—— 带着些急切地,他吻上了她的唇。不料,被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他慌忙松开,“素儿,怎么了?”他发现,这下子,她似乎是来真格的。 “现在后悔了?那把你的妃子都召回来不就是了?”冷素轻哼着,把头偏向一边,当感觉到身上还有只手,于是恨恨地拿起一丢,活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女人,你别太过份了。”托拓那个气啊,她竟把自己当脏东西一样丢掉!不过,她提起那些后妃,是不是因为她吃醋了? 想着,他的心情大好。 “谁怕谁啊?大不了就把我打入牢里去!”冷素还不曾忘记上次,可是让这男人弄得半条命地送进牢。 “我怎么舍得?”托拓靠近她,深深地呼吸着,他疼她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打她入天牢? “你舍不得?你差点就要把我给……”冷素的手往脖子一卡,做出可怕的动作,“你还敢说舍不得,那时候,痛死我了!” “翻旧帐?”托拓也来了精神,知晓她不高兴,可他还更不爽,因为他想起了她持刀相向的那一幕:“那时候,你可是要行刺孤的人呢!”他扯了扯衣领,露出胸膛,拉过她的小手抚去—— 冷素熬不过他,被动地抚上去,却感受到一道痕迹,不由得惊了下,他们也算亲密到不行了,可她似乎从未注意过他胸口有疤痕。 “怎么回事?”她闷闷地问着,不明白他怎么让自己摸这玩意,“想博取同情?想都别想啊!”故作轻松地掩饰自己的不安。 她觉得胸口开始疼痛起来,她在意这个男人,不是吗? “还记得这痕不?”他抓紧了这双小手,心里暗想,当日他幸好不曾将她杀了,“可是你给我的纪念,一辈子的纪念!” 他的深情,他的坚定,让冷素浑身一震,他是什么意思? “我?”她不淡定了,快速地搜寻着,低低问着,脑海里升起无数问号。终于,她找到了最有可能的一件事,然后很不客气地叫道:“哼,你活该,谁让你好色!”那一次,他可是不顾一切地占有自己! “想起来了?那我们来好好地回忆一翻,怎么样?”说罢,他再次欺近,将她抱紧,大掌抚过去,落在她的小脸上,轻揉着那朵红梅,心生怜爱。 他那么温柔,让冷素都忘了挣扎,感受着她的抚触,心似乎变得痒痒的—— “素儿,你好香。”托拓沉醉地呢喃着,大掌落在她的肩膀上,带着无限怜爱,“让人忍不住地往下沉——”她是他的,他不会放手。 “好痒。”冷素的小手,也抚上他的俊颜,一寸一寸地移动,似是要将她深刻于心…… 托拓一个用力,翻身过后,与冷素换了个姿势,“让你来压我,不会压坏。”他一边说着,一边退去她最后的屏障。 “你坏——”冷素被他这么一搂,整个人都往他身上贴了去。 刹时,满屋变得旖旎瑰丽—— ------------ 第八十六章 遇袭 这日,冷素去了清风斋,那个曾是她住过之处,听闻此处正是托拓生母以前住过的,她倒有些好奇,为何托拓当初安排她住在此处。 竹林处,一位妇人正在扫着竹叶。看来,托拓很注重这里,还派了人前来打扫。 “桂香,你不必陪着我了,忙去吧。”冷素绕过那片竹林,踏进了内堂,她只想一个人走走,这些天日夜与托拓相对,让她有种窒息之感,每每深夜,她会想起晋亲王,还有皇上,她至今未忘记皇上所说的那一句:她是端木皇朝的皇后! “小姐,还是让桂香侍候在旁吧。”桂香扫视了周围,听闻阵阵风吹竹林声响,心里竟毛毛的,她不敢离开,四周都很安静,因为没有圣上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踏进此处半步。 当然,眼前的冷素是一个例外,圣上对她的宠爱,人人知晓。 冷素回头,挥了挥手,“你去准备些吃的,一会我就回去。”她执意一个人,离开托拓的寝宫,她觉得有些轻松。 尽管他们相处得不错,可她的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桂香熬不过冷素,只好退了出去,“小姐,桂香一会将糕点端来,可好?”她只当冷素是回想当初,她们可谓是死里逃生。 冷素踏进往日住过的厢房,发现一切如昔,心里涌过感动,那个男人还将这里的一切保存原样,那为何不让她过来住? 想着,她往窗台走去,听着风声,赏着竹林。 此时,门却吱的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刚才打扫竹林的下人,“娘娘,请用茶。”她手里端着茶壶,慢慢地靠近冷素。 “你叫什么名字?”冷素回头,直盯着眼前的妇人,她觉得有些眼熟,却忆不起何时见过,而且她没有叫人送茶过来—— “娘娘,小的没有名字。”妇人自个将茶壶放下,给冷素倒了一杯奉上。 冷素只觉奇怪,却还是接了茶,可迟迟不送到嘴边,心里暗思索着什么,这让那位妇人急了: “娘娘,请品尝——”妇人很希望冷素将那茶喝下,脸上渐浮起着急的神色,微皱的眉头让冷素捕捉到了,她忽地将茶放下,还未离手,却让妇人抓住了手! “你这是干什么!”冷素察觉不对,正常而言,下人是不敢对她动手的,“你到底是谁?”戒心大起,她冷喝着,这妇人定不简单! “哈哈哈——”妇人大笑,接着往脸上一抹,扯下一张脸皮,露出原貌,“没想到你的戒心挺重的!” “贤妃?!”冷素大惊,不曾想到眼前的妇人竟是贤妃所扮,她不是被托拓送走了么?为何还会出现在此处? “好一个冷素,将圣上迷得团团转,还让他将本宫都遣散,还有我爹爹,竟也被送回了乡下,所谓的安享晚年,不过是要将我们统统都赶跑!”贤妃眼里全是恨意,紧瞪着冷素: “而这一切,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贤妃笑得奸诈极了,“你以为只有你冷素会弄假脸皮?我贤妃也一样可以!” “你到底想干什么?”冷素已觉阴风四起,心里明白,贤妃对自己的恨意极深,光是看她的表情,似乎要将自己千刀万剐! “干什么?”贤妃继而大笑不止,“只有把你除了,圣上才会再宠爱我,所以,你冷素必须死!”她说着,上前抓住了那杯茶,硬是要送到冷素嘴里。 冷素使尽力气与她相持,可是渐渐吃力,她不知道贤妃竟有如此力道,“你别作梦了,像你这种心肠恶毒的女人,你以为我死了,圣上就会喜欢你?” 贤妃一听,不由得气结,力道有所放松,“你竟敢说圣上不会喜欢我?在你未曾出现之时,圣上对我宠爱有加……” 冷素察觉了,用尽力气将贤妃一推,双脚一蹬,飞身跃到了窗外。正当她以为自己得以逃脱之时,一张大网撒了下来,将她抓住了! “哼,你以为你逃得了吗?”贤妃倚在窗边,一脸胜利的笑容,“今儿,本宫就要了你的命!”贤妃不时记得自己还是娘娘,甚是喜欢用本宫自称。 冷素被网着,无论怎么挣扎都不能脱身,她发现这网不是一般的结实,苦于无计,她只得再搬出托拓:“若是圣上知道你敢这样对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是么?可惜,他不会知道,他知道的只是你跟晋亲王一起远走高飞……”一把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让冷素惊了,扫视周围,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黑衣男人,而领头的正是被罢免的丞相,贤妃的父亲。 “爹,不可放了她,一定要将她杀了!”贤妃可不想放冷素生路,她恨不得一剑将冷素杀了。 丞相摇头,慢慢地走近冷素,“日后若是让圣上知道她死在我们手上,怕是惨遭灭门,若是让圣上知晓她临大典前还跟晋亲王私奔……必定有更精彩的等着老夫欣赏!” “你——”冷素渐身起了疙瘩,这个丞相真是狡猾的老狐狸,若是托拓相信他所说,不只是恨她,还会对晋亲王不利,更有可能掀起两国纷争! “战争四起,会对你这老狐狸有利吗?”冷素不明白,丞相何以这般心狠,两国交战,死伤的可是老百姓! 丞相深高莫测地笑了,“无利又何妨,或许圣上只对那个晋亲王有恨……”据他所知,晋亲王可是冷素所爱之人,要杀一个人太容易,要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才是至高境界! “你好狠!”冷素在网里挣扎着,忍不住怒指着丞相,他的意图相当明显,他希望托拓伤害晋亲王,而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晋亲王还是她很在意的男人! 想着,冷素便张口大叫,只希望能引起注意。可是只叫了一声,一颗小石飞来,点了她的哑穴,她瞪着眼前的一对父女,心里恨意不绝!看来,没有人能救得了她,这里不只是偏僻,更是无人敢前来! “女儿听从爹爹的——”贤妃见着冷素痛苦的模样,心中大快,不由得佩服爹爹的计谋。 得到女儿的同意,丞相便让人将冷素绑了起来,他们密谋着如何撞见冷素与晋亲王私奔的情形…… 冷素被打昏过去的前一刻,似乎看到了将她捆住的男人正是晋亲王 !不过,她相信,不会是晋亲王,很有可能他们又用了假脸皮! 然而,她想得再通透也无济于事,她已无能为力,迎接她的是一片黑暗—— 半个时辰后,桂香提着糕点来到清风斋,然而转遍了每一处,都不曾见着冷素,最后在竹林处拾到了她的发簪! 心中一惊,桂香几乎稳不住脚,难道小姐不见了!? 桂香想着,又觉不对,这儿虽偏僻,可是皇宫深严,不可能有坏人进入,兴许小姐去找圣上了!于是,她又提着糕点离开。 刚走出竹林,桂香便见着圣上与小六向这边走来,她急忙前去,“奴婢见过圣上——”施了礼,她正要问圣上是否见着小姐,已听闻托拓开口: “娘娘呢?还在里头?”托拓有些着急,封后大典的服饰已经送来,他想让冷素去试穿,再过三日便要举行大典了。 桂香一听,不由得惊恐起来,“回圣上,娘娘不在里头,奴婢以为娘娘与圣上一起……”声音变得有些颤,难道小姐真不见了? 托拓一听,很不悦,疾奔进去,早朝之时,他便觉心神不宁,于是早早退了朝,只想赶来看冷素,可桂香却说不见人,她到底去了哪儿? 当托拓进了厢房,一抬眼就看到了案上的茶壶,还有两个杯子,不由得纳闷,“桂香,你与娘娘一同品茶了?”她们情同姐妹,常常一同用膳,他是知道的。 桂香摇头,她记得这屋里明明没有这样的茶壶,“回圣上,奴婢不敢。”她害怕圣上责怪自己不分主仆,再说,她真的没有跟小姐一同品茶。 托拓拿起其中一个杯子,轻嗅了下,闻到了阵阵茶香,她到底与何人在此品茶?他很是纳闷,这宫里头,敢与冷素同台共饮的,除了桂香,怕是无其他人。 “圣上,奴婢在竹林处拾到小、娘娘的发簪……”桂香习惯喊小姐,经常改不了口,心中有些害怕,于是将手里的发簪交了出来。 托拓接过发簪,发现正是晨早之时,他替素儿别上去的,当时她也说好看,为何会取下?再者,还在竹林处落下,莫不是她一时疏忽弄丢了? “圣上,娘娘定是喜欢清静,兴许在外面的亭台处呆着……”小六心里也生疑,却不敢多言,生怕让圣上忧心。 “可是奴婢在外面找遍了,却不见娘娘踪影。”桂香有些着急了,她似乎发现了不对劲,小姐说好呆在竹林等她的,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而且又不曾与圣上在一起,这更让她担心。 “传令下去,翻遍皇宫也要给孤找出皇后!”托拓抬头看了眼桂香,见着她担心的模样,心里砰地一跳,似乎有不好的预感,但愿是他多想了。 小六领了命,急忙退去。 可不一会,小六折了回来,一脸不安地看着托拓,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启口,在心里,他是不相信这样的事实。 ------------ 第八十七章 失踪 “报上来!”托拓手一挥,走到了小六面前,他察觉到了小六的不寻常,难道是冷素出了事儿? 小六喘着气,好一会才平息,几乎是颤着声音道来:“从城门传来消息,道是有人见着娘娘与一男子骑马出城……” 托拓一听,当即握紧了拳,眉间尽是压抑,“孤不相信!”是的,他不相信,素儿不会就这么走的,她答应过要当他的皇后! 记得当日在端木皇朝城外,冷素亲口答应跟他回来! “听闻,那男子是晋亲王——”小六也不淡定了,晋亲王与娘娘之间的事情,圣上是知道的,可他们怎么突然又走到了一起? “晋亲王?!”托拓重复地喃着,心中似乎有些释然,难道素儿心里还装着晋亲王?他虽不想相信,可也认为有这个可能,素儿为了晋亲王,宁愿牺牲自己! “不可能的,圣上!”桂香一听,急忙跪在地上,“娘娘不会做出这样做的,还请圣上明察。”她很是担心,若是圣上发怒,又会对小姐与晋亲王不利的! “何以见得?”托拓盯着桂香,心想她不过是帮冷素开脱。 “圣上,娘娘自从回宫后,不曾提及过晋亲王,她心里装着圣上,又怎么会想着离开?”桂香越说越不淡定,因为有人亲眼见到小姐离开,还和晋亲王在一起,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难道小姐还爱着晋亲王?! 托拓不说话,拂袖而去,他得亲自出城一趟,他也不愿相信冷素会在这个时候出逃,三日后便是封后大典,她是知道的。 托拓驾马到了城门处,将守城门的士兵逐个审遍,他们所言让托拓心痛,根据他们所描述的,那人正是晋亲王! “好一个冷素,竟敢戏弄孤!”托拓在心里暗叹,恨不得立即抓住冷素前来审问一遍,她为何不正视他的真心?难道她的心里只有晋亲王? “传令下去,给孤追,务必抓到他们!”托拓高声唤着,心里涨满了怒气,他要当面问个清楚,为何她还是要背弃他! 众人领命,无数飞骑冲出了城门外—— 小六陪在托拓身边,心里尽是无奈,圣上与娘娘怎么又弄成这般模样? “圣上,还是回宫吧。”小六紧紧地追随着圣上,见着他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不由得大惊,看来冷素将圣上伤得不浅! 托拓点头,扬起马鞭,驾马而去。 突然,一对父女拦在他前方,幸而他及时喝住了马,才不至于从他们身上踏过,“可知危险?”这是他的臣民,他不想重话,却又止不住在喝斥。 “圣上!”只见眼前的二人往地上一跪,女子哭出了声:“圣上,你不记得贤妃了么?” 托拓一听,不由得发愣,他们不是回故乡了么? “老夫参见圣上,圣上万岁。”说话之人正是丞相,他抬了头与圣上相对,满目盈泪,“老夫携着贤妃回乡,却发现旧宅尽毁,无瓦遮头,不得已再返京……” “圣上,贤妃甚是记挂圣上——”贤妃一边拭泪,一边道着,满脸凄苦。 托拓见着他们,心中有了几分怜然,想当初为了迎回冷素,他不惜将后宫遣散,可冷素却跟晋亲王私奔…… 贤妃哽咽着,突然又道了一句:“容贤妃多嘴,圣上可是让冷素离宫了?当贤妃与爹爹进城之时,似乎见着冷素与一个男子……” 不等贤妃道完,丞相扯了下她的衣裳,示意她别多言。 此举看在托拓眼里,更添了几分可信度,他开始相信,冷素真的与晋亲王一起离开了!沉浸在痛苦里的托拓,不曾看到贤妃嘴边一闪而过的笑意—— 黄昏之时,一大队人马来到了城门外,领头之人正是冷冲,不惜千里前来,只为参加哈托尔的封后大典。当然,他私底里,只想看看冷素,那是他的妹妹! 然而,城门久久不开,让冷冲觉得纳闷。 “端木皇朝之冷将军前来祝贺圣上立后,为何不开城门?”冷冲在城门外大喊着,坐在马背上,显得威风不已。 “圣上有令,端木皇朝之人一律不得入城!”城门之上,一个守卫大声应着,“还请冷将军见谅!”冷冲,是端木皇朝的勇将,其声名远播,哈托尔不少将士也知晓。 “怎么回事?”冷冲察觉不对,托拓明明邀请他们前来,为何到来之时又不肯开城门?还说端木皇朝的都不可入城,到底发生何事? 越想越不对劲,冷冲不由得担心冷素了,她呆在宫里可好,以她的性子,该不会是惹怒了托拓?思想着,冷冲有了想法。 由于进不了城,冷冲命副将率领众人在原地扎营,他乔装打扮一翻在暗夜里跃过了城墙…… 夜深,寝宫。 “来者何人?”托拓正在案前静坐,突闻一阵脚步声,不由得大喝。 “不愧是哈托尔的君主,单凭脚步声便可知不是自己人!”冷冲从暗处走来,向托拓靠近,“末将冷冲参见圣上!” 托拓只是瞥了冷冲一眼,不答话,心里明白他为何而来。 “恕末将愚昧,为何圣上不让吾等入城?素儿即为贵国皇后,不是两朝相和之意?”冷冲问出心中不解,“还有,为何不见素儿?” 冷冲已暗中在皇宫寻了遍,却不见冷素踪影,甚至听闻一些闲碎之语,道是娘娘不见了! “哼,冷素已和晋亲王私奔,难道冷将军不知情?”托拓只觉怒火高昂,他视冷素为至爱,然而她却再一次背着他与晋亲王离开! 冷冲一听,当下愣住,他暗想,这怎么可能?! “圣上,素儿当日答应跟圣上一起走,又岂会跟晋亲王私奔?”冷冲满腹疑问不得解,素儿应该不会如此荒唐,她在意的人是托拓才对。 “孤不想与你讨论此事。”托拓看到冷冲,就想到冷素对自己的背弃,心中极为不快,“还请冷将军速速离开,否则休怪孤不讲情面!”他不想看到任何与冷素有关之人,除非是她本人与晋亲王! “圣上!”冷冲未料此翻前来是这般情景,暗自喊糟,素儿怎么又跟晋亲王走在一起了?回想这些日子,似乎真的不曾见过晋亲王,难道他一直守在哈托尔等待时机? 托拓不愿多言,直扬着手,他不想跟冷冲动手,却也不想见着冷冲。 冷冲见状,只得感叹,一个旋身,迈出了门外。 此时,小六撞门而来,当看到托拓完好无损之时,松了一口气,“圣上,是否暗中派人监视冷将军?” 托拓摇头,示意小六退出去,此刻,他只想一个人清静。 冷素的离开,燃起了他的怒火,她不愿与他相守,为何要答应跟他回来,为何当日要以身替她挡剑?难道这些时日以来的恩爱全是假像?她只不过是在迷惑自己,以等待时机私奔? 然而,难得清静。 小六刚退去,国师又在门外求见。 托拓心烦极了,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那张龙榻,似乎还能看到素儿的音容笑貌,记得清晨之时,她还在他的怀里! “圣上,国师求见!”小六在门外高喊着,尽管知道圣上龙心不悦,却不得不禀报,国师道是有要事求见。 门,砰地被推开,托拓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国师见着圣上,急忙施礼,“圣上万安!”当他得知冷素离开,心中甚喜,当然,他也知道圣上定是不舍,因而前来劝说: “圣上,冷素乃不祥之人,她的离开实乃万民之福——”国师一开口就是庆祝类的话语,让一旁的小六听得心惊,冷素在圣上心里的份量,无人与比呐。 “是么?”托拓双眸一敛,直视着国师,一直以来,国师所言,他都极少质疑,可这一次,他不太相信,而他也明白了冷素为何不喜欢国师。 “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何以不祥?”托拓心中虽怒,却也想知道原因。 “圣上难道不相信国师?”国师心里委屈,追随圣上多年,尽心尽力,如今圣上为了一个女子而质疑他所言。 托拓踱步走向花园,抬头便见一轮新月,挂于高空,清冷而孤寂,似乎正如他心境。 “圣上,自古有语,红颜祸水,且不论冷素出身,她在端木皇朝,不只与晋亲王相好,怕是与四贤王也有所染,还有端木络,也扬言她是端木皇朝之后……”国师挑起的每一幕,都让托拓心里怒气涨几分。 “好了——”托拓实在听不下去,回头喝止,“国师所言,孤自是明了,若无其他要事,请回吧,孤累了。”他不知道,只不过是立个皇后,为何有这么多事端生起。 想着,托拓烦乱地转身,准备折回寝宫。 怎奈,传来一声娇唤:“圣上——”只见来人扑身而至,让他无所避。 “贤妃娘娘?”国师看清来人,不由得大愣,贤妃娘娘不是被遣出宫了么?怎么又在此处出现? 贤妃见着国师一脸惊讶,展了笑容释疑,“圣上心怜,本宫才得以回宫……”她心里欢喜,冷素离开了,而这宫里头就只有她一个娘娘,正是好时机。 “原来如此。”国师恍然大悟地笑了,“圣上,看来真心待圣上的人非贤妃莫属——”国师极少与后宫妃嫔走近,可是如今见着她归来,不由得心喜,只要这后宫没有了冷素,他便觉好。 “贤妃,夜已深,还是回去歇息罢。”托拓虽让贤妃回来,却对她没有任何想法,整颗心都让冷素占了去,心中正苦闷无方。 贤妃一听,刚升起的喜悦如同被水浇了去,脸儿暗沉,却不敢语,转身便离开。 托拓根本无心顾及,迈了大步进入寝宫。 国师与小六两两相对,彼此摇着头,圣上的心思,他们都明白。 贤妃委屈极了,一路跑回了往日的贤宁宫,却不知身后紧跟着一个人影,待她进屋后,那人跳了出来,却不见她惊讶,只见她凑近,听着那人的低语,嘴边是畅怀的笑意—— 冷素,她也有今日! ------------ 第八十八章 谋想 当夜,冷冲便飞鸽传书回到京城,将一切告知皇上,他便领着众人开始找寻冷素,他很是费解,素儿怎么会与晋亲王私奔?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么? 记得当日,素儿明明是选择了托拓! 而且,自素儿离开之后,再也没有见过晋亲王,他定是过于痛苦,似乎消失在宫中,听闻是修身养性去了,根本不可能将素儿带走。 百思不得其解,冷冲心中升起了恐惧,难道素儿出了事?如是想着,冷冲只觉心中烦闷,而对她的思念也越发急切。心中默念着,素儿一定不能出事。 马儿在黑暗中掠过,冷冲的思绪渐渐混乱,所谓关心则乱,这话不假,面对强大敌阵,他都不能眨眼皱眉,如今素儿不见了,他的心就乱成一团! 当飞鸽传书到达皇上手中之时,皇上先是愣住,当他在光明殿内转动了一圈,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半响,只听闻大声呼着:“常侍卫!”一声唤下,十个黑衣人现身在皇上面前,个个跪拜着,等待施令。 “给朕好好地搜,务必找出素儿所在,若是一个月为限,若找不到她,你们提着人头回来见朕!”皇上话一落,他们齐声应是,继而一跃而去。 待殿内只余皇上一人,小公公窜了出来,直跑到皇上跟前,“皇上——”小公公很是担心,冷素深植在皇上心中,可晋亲王同样爱着冷素,即使寻回她,皇上与冷素也难以成事! “退下吧,朕累了。”皇上明白小公公欲言之事,很是心烦地让他退下,然不等小公公走出门外,他又道:“查清楚晋亲王是否还在普禅寺。” 自从冷素跟随托拓离开,晋亲王便隐身在普禅寺,不问任何事,他的心似乎被冷素的遗弃抽空了,竟萌生遁入空门之意。 若不是太后以死相逼,晋亲王已落发。 虽然,他感动于晋亲王对冷素的情义,但是,他更想将冷素揽入自己的领地,他想要照顾她,每每忆起在冷府一切,他的心就不能平静,那是一个让他倾心的女子,作为一国之君,难道他没有能力留住她吗? 小公公应下,恭敬退去,他不由得感叹,身为帝王,也有执着的爱情。 当殿内只余皇上一人之时,他兴致大好,跑到案前挥笔泼默,好不潇洒,只见笔下,苍劲有力地写着:一世一双…… 他仍是满心念着冷素,她当不成托拓的皇后,是天意,是上天安排他将冷素再次夺回。满是兴奋的皇上,压根忘了晋亲王同样爱着冷素。 他是君主,他不愿与任何人分享冷素。 此时,皇上完全沉浸在喜悦当中,压根忘了,冷素现在下落不明,兴许是生死未卜。 于是,漫长的等待悄悄地展开,皇上一日复一日地问询着搜寻情况,当他一次又一次听到不确定,甚至是毫无头绪的答案之时,他开始烦。 逢时,半月已过,冷素却无半点音信,这让皇上心急了,难道她出了什么事吗?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冷素,他相信,她一定会好好地等着他的到来! 渐渐地,他无心朝政,渐渐将朝事交给了四贤王。 朝中不少官员,虽是不希望皇上这般,却又不敢多言,毕竟四贤王的功绩不可没。 “皇上,此事怕是不妥。”大殿之上,四贤王不敢接过皇上的旨意,最近,皇上的心不在焉,似是谋虑着什么,几翻相探,却也得不到一个答案。 “皇叔,朕知晓此番是辛苦你,但是,朕认为,最近是太平之时,正是巡察民情之机……”皇上想到了最好的借口,如此一来,只怕无人再敢反对。 “皇上,臣恐有辱皇命!”四贤王位在高列,当然,他也害怕皇上拿自己开刀,在不能确定皇上心意之事,他不敢贸然接受这般重任。 “皇叔,朕不这么认为!”皇上不松口,硬是要让四贤王分担朝中政事,无奈中,四贤王无法避去,只得上前领命,其实,四贤王明白,他这翻举动,会让不少人心生异样情绪。 只是,毕竟是皇命难违! 听闻四贤王愿意分担,皇上甚是满意,脸上展了多日不见的笑容。 如此,又过十余日,临近他给常侍卫的期限将至,皇上的心更为忐忑不安了,难道冷素遇到了什么不测?这些期间,他也听闻托拓大举劳众,只为要寻着冷素。 连他的常侍卫都寻不着,她到底藏身在何处?想到不吉利的事儿,皇上不敢再往下多想,他选择相信,冷素还是好好的,只是他们还未找到她而已。 用过晚膳,皇上独自呆在光明殿,挥写着不变的大字,因心中的思念过甚,字也比黄花瘦了,他日夜盼着冷素的消息,只要知道她在何处,他就会将她带走! 正当他沉思挥笑写得尽兴之时,门被推开,一个身影移近—— 皇上不予以理会,他以为又是小公公来劝说,于是默不作声,可不见人影离开,他感到烦闷,不耐地喝着,“到外头去,少来烦朕!” 然许久,不见动静,皇上抬头,却见太后已站在身旁,正盯着他所写之字沉思。 “母后,皇儿不知是母后,还请降罪。”皇上心中懊恼,他竟不知抬头一看,让母后看到了他所写之字,这正是冷素所挥写过的,他一直执着地记住了她所写的一世一双。 谁会给她一世一双? 皇上很希望,那个人是他,为了她,他愿意摒弃后宫,从此只她一人。只是,她的心中并没有他,这是他难过不已的事情。 “皇上,最近朝中之事都交由四贤王打理,难道皇上不认为这般不妥?”太后心里惦着更多事,四贤王手握兵权,又威震天下,只怕…… “母后,儿臣知错,只是近些时日,感觉身子甚是不适……”皇上如是说着,放下了手中笔默,握住了太后的手。 太后心里担忧,直直地看着皇上,似乎要将他看透,好一会,她才叹声:“皇上,你身为一国之君,身系黎明百姓,切不可因儿女私情而误了朝中大事。” 太后早已将皇上的心思看透,两个儿子都爱上了冷素,偏偏冷素选了那个托拓,这让她多少有些安慰,若是冷素选了兄弟当中任一位,另一个又如何是好? 皇上与太后一同坐下,他满脸虚心受教之意,让太后再也无话,即使明白皇上心中所念,却也不曾明言,毕竟他是皇上,太后自知不可多言,否则会让皇上反感。 “母后,儿臣定会好好治理天下,说不定哪日,会将哈托尔一举攻下——”皇上思想着冷素,又不免想到了托拓,心中愤恨至极,忆及当初,冷素为了托拓挡剑,那一幕一直留在心中,久散不去,他相信晋亲王也正因如此,才会如此伤心欲绝。 “皇上,母后知道你们都恨托拓,可那是素儿的选择,谁也阻止不了。”太后尽是忧心,特别是听着皇上欲掀战,为了一个女子让天下百姓受苦,不是明君所为。 “母后,一定是托拓逼素儿的。”皇上有些激动了,英眉一横,正是显示了内心的恨意,让太后一怔,由此可见皇上对冷素的爱意,一点也不比晋儿少。 许久,太后叹道:“皇上,你与晋儿同时爱上冷素,这并不是好事。”犹豫了半会,又想起四贤王,心就更不能平静了,“还有四贤王,对素也是念念不忘,你们真让哀家担忧!” 天下女子何其多,他们却同时看上冷素! “母后,素儿是凤仪之态,皇儿是当今皇上,那与她相配之人,不正是儿臣么?”皇上忆起太后曾告诉他的话儿,心里很是欣慰,冷素当不成托拓的皇后,那必定是他的皇后,他绝不会再一次错过冷素。 这一次,他一定要为冷素命名,名正言顺地将她迎入宫。当然,前提是她愿意。 太后听闻,心中悔然,若是当日不曾激动相告,皇上也不会如此记挂冷素吧?涉及江山美人之时,自古有多少英雄好汉为这两者送命? 越是想,太后越是难受,胸中一闷,竟咳了起来—— “母后,怎么了?”皇上脸上尽是担心,轻拍着太后的背部,试图让她感觉舒适一些。 太后轻轻地摇头,让皇上不必担心,她的身子最近老是犯毛病,看来,她不得不承认岁月催人老,但愿她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端木皇朝一直和平,只有这样,她才有脸面去见先王。 “母后!”皇上坐不住了,急忙大声唤着小公公前来,“快传太医!”小公公领命,急忙前去请太医。 当太后喝下半杯水,便不咳了。这让皇上松了一身的神经。 “皇上,答应母后,日后母后若归了天,要与晋儿相亲相爱——”太后所担忧的是,两兄弟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大动干戈。 “母后,不许说这些不吉利之语!”皇上心中一惊,听着太后所言,甚是不适。虽说,生老病死是不可抗拒,但是他希望母后长寿。 太后只是摇头,执着地等着皇上的答案,见状,皇上沉沉地点着头,认真地应下,他是君王,但他也是一个儿子。 太后一听,整个人都轻松了。 只是,皇上应下之后,心中又悄然反悔,说到底,他害怕晋亲王与自己相争,因为他舍不下素儿。 ------------ 第八十九章 再现红梅 夜,正是笙歌之时。 一座兴建于火苗山脚下的小镇,是一个多情之地。在此处,最为发达的便是青楼,每一处楼院都是亭台楼阁,山水相映,让无数文人雅士流连忘返。 位于城东的一座青楼名红院,却是少有人问津。话说,那儿的老鸨为人凶恶,叫价也高,常是无人敢问。 然就在此院的一角处,正有一个白衣女子抚琴低泣,不知是苦闷,或是其他,啜泣声渐渐掩盖了琴声。闻声,老鸨极为生气,踏着楼台,砰砰而来。 “老娘让你练琴,你却在此哭爹喊娘,你以为是你谁?光是这姿色有何用处?难不成你只想用这身子侍候客人?”老鸨极为生气,气汹汹地瞪着那白衣女子。 “红娘,你就别气了,这琴与我不相生,我不弹了!”只见那女子将琴一放,自个坐到了床榻之上,痛苦万分地盯着那双因弹琴而受伤的十指。 红娘一听,气得无语,她当初就是看中这女子尚有几分姿色,才将其救了回来,却不料是难登大雅之人! 想她红院生意虽差,却来者都是至高雅之人,这个粗鄙的女子如何应对? “若梅,红娘真是不该将你救了!”红娘气极,甩着丝巾,头痛离去。被唤作若梅的女子,却心生喜悦,终于不用弹琴了。 若梅看着十个受伤的手指,只唤疼,最后忆起红娘给她的膏药,急忙翻出来涂上。她之所以一边抚琴,一边哭泣,只为手指疼痛不堪。 若梅一边涂着,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为何她一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这若梅还是红娘给她起的名字。 而她很确定,自己忘了些什么事……而她总觉得,自己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想着想着,头开始疼,最后,她敌不过便爬上床榻睡了去,完全将红娘的教诲抛在了脑后。 夜里,若梅再次在疼痛中醒来,她捂着腹部,在床榻上翻滚着,最后难以支撑,硬是从床榻上摔下——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只见红娘披着外衫匆忙而来,“若梅,又犯疼了?”红娘见着痛苦不堪的若梅,心里疼惜,自从将她救回来,几乎每隔一夜,就会听到她的惨叫。 “救命!”若梅好不容易看清了眼前之人,微睁着眸子,唇已被她咬破,却浑然不觉,脸上的红梅鲜红欲滴,如同可渗出血水一般,而腹中的疼痛,几乎要了她的命。 红娘看着无助的若梅,却也无能为力,她已请过不少大夫为红梅诊治,却毫无起色。如今将这麻烦拾来,不仅没给红院增一分收入,还不时地花钱请大夫! 想着,红娘真是后悔自个一时心软。如今,又舍不得松手不管,若梅已是红院的人! 视线扫过那朵红梅,红娘回想当初,若梅浑身浴血地被抛在山谷里,本以为早断了气,不料她还能醒来,直嚷着要喝水。可是她虽清醒了,却不记得从前的一切。 “若梅,你是不是被人寻了仇,下了咒?”红娘一时感慨,诊治无效,莫不是被人施了咒?想着,红娘已将她起,让她躺在了床榻上。 此时,疼痛已过,若梅奄奄一息地静躺着,呼吸时轻时重,可见她仍是难受,“谢谢红娘——”微弱的声线传来,说着感谢之语。 “哼,死丫头,好生歇息。”红娘装作发怒,脚一跺往门外走去。刚出了门,但闻她吩咐丫环替若梅准备热水沐浴。 隔着那扇门,若梅听到了红娘的话语,心中感激不已,可她无以回报,特别是在这青楼,莫非她真的要以身待客? 正当若梅沐浴之时,窗突地被推开,闯进来两个黑衣人,吓得她失声惊叫,可只是发出一个声音,便被人点了穴,速度之快,让她都吃惊。 “吾等并无冒犯之意,只想问一声,小姐是否姓冷名素?”两名黑衣人见着浸在木桶中的美人,都不敢直视,特别是见着那朵红梅,他们敢确定,此人就是皇上要寻找的冷素。 若梅一听,很是不解,冷素?她重复了喃了下,感觉耳熟,却又忆不起在何处听说过,但看他们的眼神,似乎说明了她就是冷素! “我是若梅,只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的厢房?”若梅在心里喊着,却说不出声音,只得直瞪着这两人,脸上毫无畏惧,她似乎忘了自己正是不着一物,若是这两人兽性大发…… 两个黑衣人相视片刻,随即,其中一位从怀里搜出一幅画像,对着眼前女子看了下,他们同时笑了,终于可以不掉人头了。 于是,他们也不等若梅反应过来,再次夺窗而去。 若梅愣了半响,才发现他们忘了给自己解穴,想叫又叫不出声,而身子也动弹不得,让她好不难过,心里恨恨地想着,若是下回遇见了,定不让他们好过! 不知过了多久,水已变凉,可红梅还是无法动弹,只觉得身子渐渐跟着变冷—— 此时,门外响起了丫环的叫声:“小姐——”丫环很是担心,听不到声音便撞门而入,见着若梅脸色发青地静坐在木桶中,不由得担心地问着她冷不冷,要不要换水等。 可许久,都不见若梅回答,丫环再问一遍,抬头却见着若梅痛苦的嚅着唇,不停地转着眼珠子,就是说不出半个字。 丫环担心极了,靠得更近,却仍不见若梅应话,于是小手往桶内一伸,凉得让她都发抖,“小姐——”她再次大唤,仍是毫无回应,她察觉不对,急忙跑出来找来红娘。 红娘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当靠近若梅之时,突地伸了纤手,往她身上一点,但见若梅突地站起来,牙齿打架地说出了两个字:好冷! 闻言,红娘急忙将若梅从桶中扶起,让丫环替她擦拭身子。若梅这身子,虽是美,可要是让她去接客,莫不会半夜将客人吓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红娘紧盯着脸色渐渐好转的若梅,心中纳闷,她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何以若梅被人点了穴? 喝过一杯热茶,若梅终于缓了过来,“红娘,我见着两个黑衣人闯进来……”她将事情经过说了遍,可是忘了告诉红娘,他们要找的人叫冷素。 “没事就好。”红娘叹了口气,这个若梅真不让人省心。 若梅附和着点头,可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对,那两个黑衣人还会回来找她么?为何她心里竟有些期待?莫不是呆在这红院的日子太无聊?又或者,他们的出现,会让她知道自己是谁? 如是想着,她竟有些兴奋。 然而,平静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若梅没有再见着那两位黑衣人,白天仍是练琴,还被强迫练舞,她很想说不,却又不忍伤了红娘的心,只得勉强自己接受那不是人过的日子。 将近半月了,若梅的期待渐渐地变弱,她对自己说,那些人肯定是弄错了,然后找到了真正要找的人,不再来烦她。 再说,别看这红院看似简陋,其实把守深严,那些人已惊动了红娘,怕是再进来也很难了。 用过晚膳,若梅便觉昏昏欲睡,心里暗自想着,一定是红娘逼她跳舞练琴,让她累得不像人样。于是,她很顺从心中感觉地爬上了床榻。 夜,渐深,也黑得看不见一丝动静。 突然,只闻窗台轻响,接着合上,仿佛是一阵风吹来,袭过,无痕。 睡得正熟的若梅,再一次被疼痛折磨着,她痛苦地叫喊着,却发不出声音,而后一双大掌抚来,直揉着她的腹部,暖意覆来,疼痛似乎慢慢缓下…… “昨晚,你有没有进房来?”若梅有些紧张地问道,“就在我痛得很厉害的时候……”不知为何,她觉得是一个男人,一定是有人进来过。 丫环摇头,昨晚她睡得沉,真的没有听见小姐的喊痛声。一开始,大家都不习惯小姐的半夜疼痛叫喊,可是久而久之,都不再有人埋怨,反倒是习惯了。 更重要的是,红娘对若梅很好,这也堵了不少人的嘴。 她很想睁开眼,却怎么也支不起眼皮,只觉得身子被搂进温暖的怀抱中,让她感到舒服。她伸了纤手,直想摸索那怀抱,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这是怎么了?若悔在心里呐喊,慢慢地,她又睡了去,身上的疼痛似乎还在,那只大掌也还在,只是不再那么蜇人。 而这一次,她没有痛醒过来,而是伴着隐隐约约的痛意再次睡去—— 她似乎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一个衣冠楚楚的青衫男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渗着柔情蜜意,她定在原地傻笑,当他走近之时,却看不清面容! 身子一颤,若梅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只见自己仍在这房内,周围还是睡前的模样。她回想疼痛的那刻,明明感觉有着一双大掌揉在腹部,可醒来了,身边一点余温也没有! “红娘——”想着,若梅从床上一跃,急忙往门外冲,却不料刚好撞上正端水进来的丫环,盆子被掀了去,水泼了两人,都湿了一身。 “小姐,你要去哪里?”丫环见着若梅披头散发,急忙问着。 “昨晚,你有没有进房来?”若梅有些紧张地问道,“就在我痛得很厉害的时候……”不知为何,她觉得是一个男人,一定是有人进来过。 丫环摇头,昨晚她睡得沉,真的没有听见小姐的喊痛声。一开始,大家都不习惯小姐的半夜疼痛叫喊,可是久而久之,都不再有人埋怨,反倒是习惯了。 更重要的是,红娘对若梅很好,这也堵了不少人的嘴。 ------------ 第九十章 昏头 “怎么会这样?难道红娘昨晚给我找了大夫?”若梅自言着,除此之外,她真想不到还有哪种可能,于是准备下楼去找红娘,却被丫环拉住: “小姐,你还是把这湿衣裳换下再去罢。”说着,她将若梅拉进了内,从柜子里找来衣裳,让小姐更换。 若梅有些不自在地退下衣物,她总是不太习惯自己的身体被别人窥见。 “小姐——”丫环很吃惊地发现,小姐肩后有一块红痕,状似男子留下的吻痕,可她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小姐从来不曾跟任何男子亲近。难道是小姐昨晚疼痛之时撞伤所留下的痕迹? “怎么了?”若梅回过头,看到丫环吃惊的表情,很是不解。 丫环回了神,直摇着头,“小姐,你真美。”她明白红娘为何如此宠爱小姐,眼前的小姐,脸儿娇媚,嵌着一朵红梅,更显妖娆,还有那身段,如雪似脂的肌肤…… 如此倾城之姿,怕是无人伦比。识人无数的红娘绝对不会不知道小姐的美。 若是小姐持牌接客,怕是会那些男子把红院踏破!不过,丫环很是不解,为何红娘不让小姐接客?每日要小姐练琴练舞? “美有什么用?”若梅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可是她不知道这好看有什么定义,再丑的人在一起久了,怎么看也不觉丑的。 想着,她将衣物着好,便往外冲了去,刚到门边,她又折了回头,“你也快快去换衣裳,一会我在红娘那里洗漱,你不必再端水上来,麻烦得要命。” 说着,她便摇头下楼,嘴里还不停地嚷着什么,很是孩子气的模样。 见着小姐如此娇态,丫环只差笑岔气。 若梅来到了红娘的厢房,也不敲门,直接往里头一撞,门开了,她见着一对交缠的人儿在床榻上,场面比较火爆,看起来主导的人是红娘。 “死丫头!”红娘一个回头,便见着若梅正盯着他们这边看,当下软了身子,靠在男子身上,“你就不懂敲门么?” 一般而言,若梅是不会这般早起来,可她却出现在此! 红娘正准备退去,不料身下之人将她一环,丝毫不退让,那男子凑近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让红娘当下怒了颜:“休得瞎想!” 如是道着,也不管呆看的若梅,狠狠地袭向他,嘴里嚷着让你有力…… 若梅看得脸颊通红,却不曾后退,脑海里回想着昨晚那双大掌,于是问着:“红娘,昨晚你有没有到过我那?” 眼前依然剧烈的二人,未料若梅还有心思打扰,红娘回头一笑,“死丫头,没看到老娘正在修行?昨晚哪有空跑你那儿去?” 说起来也怪,红娘这才想起昨晚不曾听闻若梅的痛喊声,是她被身下这人欺榨得太累,以致她听不见? 身下的男子听闻红娘所道的修行,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娘子,相公以为,还是这姿势较为妥当……” 话一落,他便肆意地动作着,让一旁的若梅看得目瞪口呆,这男子的背部,似乎很宽阔,几乎要将红娘柔软的身子都包裹了去。 红娘转眼一看,见着若梅还在,直拍打着那人的背,“死相,若梅还在那儿呢!”她不知道,这沉稳的男人一旦疯狂起来,可以如此无所顾忌。 若梅一听,撇撇嘴,笑着关上门,飞快跑开,可脑海里怎么也忘不去那一幕,很是煸情的画面呢!如是想着,她竟觉得腿间一热…… 天,莫不是她思春的时期到了? 最后,若梅红着脸一路小跑着回到厢房,静坐下来,却发现身子的暗涌越发可怕了。柔弱无骨地往床榻上一躺,脑海里竟浮起好些香艳的画面,而她,似乎就是其中的女主角。 坏了,都怪红娘,一大早让她受刺激。 翻了个身,若梅忍不住探手往下,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这般*—— 闷坐了半日,若梅再也静不下心,偷偷地往后院跑去,她只不过想下去走走,否则,她会一直呆在厢房内做那些可恶的梦。 一路碎步移到转台处,却让红娘的爪子看到了,领头的男子疾声喊着:“若梅小姐,还请上楼去——”红娘吩咐过,不可以让若梅小姐到处晃。 “我又不是犯人!”若梅心烦了,大声嚷着,眼看着底下黑压压的几个人头,很是不爽,于是往身后一看,来了主意—— 只见她身子一跃,便往下跳去,她懂得轻功,这是前几日才发现的,这让她高兴极了。 他们不让她下来,她偏要下来!如是想着,若梅嘴边泛笑,身子已在悬空,本以为可以安全到地,却不料,飘起的一角衣衫正扯在扶手处! “救命啊!”若梅失了重心,身子一晃,扯紧扶手的衣衫被撕去,她如同仙子般往下沉!心中懊悔,她不停地呼着救命,最后干脆又眸一闭,眼不见为净! 在众人未曾反应过来之时,一个青色身影突飞而至,将那受了惊吓的人儿稳稳地抱入了怀内—— 感觉不到疼痛,所触到的反而是一具结实的胸膛,若悔恍然睁了眼,只见眼前是一张带笑的俊颜,更要命的是,她觉得那眉目里含着无限柔情! 温暖的气息,在一瞬间将她包围,让她猛想忆起昨夜,在这男子身上,竟有着一股似是熟悉的味儿,是她的错觉么? “你还好么?”男子很满意她那略带痴迷的目光,她一直这么看着自己,让他觉得舒心,他的出现,夺取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醇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唤回了她的神志,脸儿飞红地,她挣开了他的怀抱,“谢谢公子相救。”见着他一袭青衫,身影伟岸,眉目一转,急忙低下,想到方才的失神,她很是羞愧,竟盯着人家看了这么久。 “荣幸至极。”青衫男子仍是笑,视线缠在她身上,渗满了柔情。 许久,那几个男子才回了神,眼前的一对男女着实让他们看得忘情,若梅小姐本就绝色,而这一位从天而降的男子,相貌出众,举止不凡,不得不承认他们很般配。 可是,他们有职责保护若梅小姐,不让她受到外人欺负。 “这位公子,多谢你救了若梅小姐,只是此处乃内院,不欢迎客人……”领头之人尽量委婉相告,毕竟人家救了小姐,若不是他及时出现,若梅小姐定会受伤,那他们也免不了受到红娘的责罚。 “小姐,难得相见,可否一同品茶?”青衫男子完全忽略他人,眼里只看到若梅,视线在她那朵红梅处,流连不去。 作为女子,本应拒绝,可若梅竟点了头,当她察觉那几人讶异的表情之时,补了一句:“为了感谢公子,若梅让人冲一壶上等好茶过来……” “小姐——”领头还是不放心,若是让红娘知道小姐私会客人,怕是不妥。然,他刚唤了声,抬头便见那男子凌眸一瞪,所散发的威严让他身子一颤,硬生生地后退了一步。 身在红院,他见过各种好色的客人,却无一人能如眼前的青衫男子那般,只不过一个眼神,足以让人生畏…… 只是,为了小姐,他又不得不硬撑:“小姐身子一向不太好,不适合会客,还请公子见谅。” 正说着,一把略带阴柔的喝声响起:“放肆!”探声而去,只见一个书童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往青衫男子身旁一站。 见着眼前几人有着拔刀相向的意味,青衫男子挥挥手,让书童不要声张。而书童得到指示,也不敢再多言,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似乎有着了然之意。 若梅察觉了紧张气氛,很是不悦地转过身子,直指着领头,“你没事就带着他们到前院去转转,不要让那些好色的客人把姐妹们抢了出去……” 话落,若梅愤愤地移了一步,小手一伸,拉住了青衫男子的手臂,让他一同上楼。 正气愤的她,全然不知自己此举有多惊人,虽然此处是红院,可她这么光明正大地拉着一个客人上去,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被那只纤手牵着,男子嘴边尽是笑意,就连那道英眉都弯似勾月,透着一种惑人的俊美。 书童见着主子被带上楼,也不敢怠慢,急忙跟了去,他的职责可不小。 领头的男子见状,也不再多言,挥着手让大家散去,自个急忙跑去找红娘。在这红院,能制服若梅的,非红娘莫属。 想着,他更是加快了上楼的速度,生怕若梅小姐被占了便宜,虽然那男子不似轻薄之徒,可是来到红院的,又有几个不是寻欢作乐之人? 一路走得急,刚进到厢房,若梅就有些气喘,她刚想抽手拍拍胸口,然后很迟钝地发现,她的小手一直跟那男子牵在一块。 于是,她的小脸再次红透,赶紧缩回手,怎奈挣不开那只大掌,她不由得抬了头,怒瞪着他:“你放手啦!” 她娇娇地嚷着,让人听着心酥。 虽然,他很不愿意松开,却害怕惹怒了她只得松手,“你的手好软……”他不忘呢喃一句,很是忘情的模样。 若梅听着,直觉这男子过于煽情,心里有些后悔,她怎么就将这男子带进了自己的厢房?可是人都来了,她似乎也没有办法了。 “你坐,我出去让人冲茶。”若梅有些局促,心里暗自责怪自己一时忘形,见着人家长得帅就昏了头,幸好他不曾对自己作出过分之举,否则她真是引狼入室了。 ------------ 第九十一章 念想 青衫男子点头,仍是那脸柔和的笑意,灿烂至极,让若梅一时看得入神,他们明明才第一次相见,为何他总是这么看着自己? 难道他们过去相识?! 如是想着,若梅便问了出口:“你认识我?”除此之外,他似乎没有别的原因。 “何以这般问?”他略敛了笑意,往她靠近一步,轻轻地呼吸,他便可闻到那淡淡的清香,甚是恬静怡人。 被这么反问,若梅本想脱口而出的话,却收了回去。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万一人家本就生得这风流相,并不是只对她展现柔情,那岂不是招人笑话? “没、没——”若梅连答一字,然后推门而去,竟像逃跑一般快速,让守在门外的书童很是吃惊,头往厢房内一探,见着主子一脸痴笑,他连忙退开,静守一处。 本以为她很快就回头,可等了好一会,仍不见人,青衫男子有些心急了,从椅子上一跃,疾步走向门口,恰巧在门槛处碰着低头走来的若梅,她正端着一壶热茶—— 相碰那一刹,瓷壶竟完好落地,但听闻若梅的惊叫,茶水泼出,烫了两人的手,还湿了衣物。 一旁的书童着急不已,正欲上前帮忙,却让主子甩开,只见主子顾不上自己的疼痛,急忙抓住了若梅的双手,往怀里一揣,大惊失色: “烫着了,很疼吧?”他惊慌地叫着,眉首一抬,急忙让书童去弄些药膏。他细看着那双玉手,却发现十指都受了伤,心里更是疼,“你的手怎么会受伤?”且受伤之处,都是指尖。 小脸皱成一块的若梅,没有听进他的问话,整个人顺着他的力道撞进了他怀里,手上热辣辣的疼,让她难受,不过,她细看了下,发现没有想像中那么严重,只是烫红而已,并未起泡。 “都怪我!”他很是自责,若是他没有往外跑去就好了,“都怪我……” 听闻他自责不已的语气,若梅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味,“不是的,都怪若梅自己不小心,与公子无关。”再一次,她察觉两人距离过近,于是扭捏地退开,她怎么三翻两次地忘记男女授受不亲? “叫我络——”青衫男子听着她唤自己公子,很不习惯,一时情急,直接将自己的名字告知。 若梅一听,只是单字,脸儿更红,如此相称,怕是亲近之人方可,可他们只不过是初见,她又怎么敢这么称呼人家?虽然,她觉得这男子很不错,也让她有些迷向,可该有的礼数,她不敢忘。 “络公子——”若梅回头,见着那一地的水渍,不由得忆起今早,她已经连干了两回这种事儿!看来,她又得下去冲一壶茶上来了。 想着,若梅的视线扫过络的双手,发现他的也只是红了一片,看起来并不严重,这让她放心不少,怎么说,她也觉得自己不对,要不是她跑去冲茶…… “我说,叫我络,而不是络公子。”络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愉悦之余,又不忘心疼,“其实,应该怪我,是我不该鲁莽,否则你也不会被烫伤。” “你也被烫了。”若梅不安地说着,被他这么看着,她觉得耳根都热了。这男子目光里的柔情,似乎要将她淹没。她快要无法招架了,他可以收起这样的柔情么? “梅儿——”络柔柔地唤着,让若梅听着心慌,她害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被他勾了魂,他竟这么唤她,可知她快要无力抵防? 若梅低垂着头,脑海里闪过早上看到的画面,脸儿更红了,莫不是她思春了,所以才会对眼前的男子如此在意? 如果不是他,只要是一个男子,她都会有些动心,是这般么? 察觉她的羞涩,络上前一步,几乎要与她相贴,她的率真,她的柔美,让他快要压抑不住,双手悄然举起,正要将她拥住,一阵脚步声响起,将他的动作硬生生地压下! 跑进来的书童,见着主子的动作,心中暗叫不妙,可他也不想的,双手把一个小瓶子递上:“主子,这是烫伤所用的膏药,赶紧给冷、若梅小姐涂上吧。” 差一点,他就说漏了嘴,在主子的瞪视下,心慌慌地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关上了门。 虚扶着若梅坐下,络细心地替她涂上膏药,那只大掌,明明带着一些茧儿,却是柔得可以渗水,让她觉得舒服极了。 情不自禁地,她轻呢了声,缓缓地闭上双眸,满是享受的神情。她似乎忘了,这只不过是涂药,可他太过温柔,让她难以自持。 不知怎么地,涂着涂着,她倒在了他怀内,而她似乎都不曾发觉—— “梅儿。”耳边是他低低的轻喃,他似乎要吻上她的额发了。他的心里全是涌动的情绪,佳人在怀,他觉得异常满足。 本是一室的宁静,却突然被砰然而开的门声拍散!只见一个红衣女子闯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个书童,他很想阻止这女子,却在见着主子的眼色之时,定在原地,静观奇变。 “你是谁?”红娘衣衫有些凌乱地闯进来,完全不理会身后之人,见着若梅静倚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内,不由得惊呆了,这真的是若梅?! 这个小妮子来了红院这么久,可不曾见过她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可是红娘顾不了太多,她只觉得若梅太单纯,怎么可以随便靠在男子怀里? “若梅!”红梅也等不及那男子回答,急忙上前拉过若梅,“你发什么疯?想接客了?”语气带着些许刻薄,谁让她心里着急? “红娘!”若梅彻底清醒了,听着红娘气愤的语言,她恼羞不已地低着头,不敢看半眼身旁的男子,难道她真的想接客了?可是,她才不是青楼女子,红娘还答应过她,不会让她接客的! “还知道脸红?”红娘也不理会若梅的难堪,自顾道着:“当初是谁跟我约定好好练琴练舞,不想以身接客的?” “红娘!”若梅被红娘的抢白,面露尴尬,红娘这么一说,不等于告知络公子,她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么?这般想法,让她难过,她竟然在乎他的想法。 天,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都怪她刚才太过任性,若没有跑下楼,若不是自以为轻功了得,若不是让他抱了满怀……她根本就不会发情嘛! “红娘,莫责怪梅儿,是、我不好。”络似乎将红梅与红娘的关系摸透了,将责任都揽在身,“梅儿被烫伤了,我正为她涂上膏药呢。” “哼,谁是梅儿?”红娘这才正视眼前的男子,一袭青衫,一个发冠,没有多余的衬饰,看起来简洁却贵气,应是有身份之人,可她红娘是谁啊,才不怕他,再说,他可是轻薄了若梅。 “我不管你是谁,休得在老娘的地盘卖弄风情,若梅虽是青楼之人,可从不见客的,还请公子速速离去!”红娘忽略那男子眼里的柔情,她认为来寻欢作乐之人,难得有真心,不想让若梅被欺负去。 “放肆,岂容你胡言?”书童实在是忍不住了,冲到了主子跟前,直瞪着红娘,“可知我家主子……”正要说出来之时,他自个住了嘴,抬头一看,见着主子很是不悦的神色,再也没了下文。 “哟,还敢说我放肆?我看是你们放肆才对,明明踩在老娘的地盘上,你们还这么嘴硬,是不是想尝尝老娘的厉害?”红娘心里更是不爽了,这两主仆一身威风的模样,更增加了她嫌富的程度。 “好了,红娘。”若梅生怕红梅跟他们起了冲突,急忙拉紧了红娘,“都怪若梅,是若梅不好,与他们无关,让他们走罢。” 若梅说着,急切地看向络,希望他快点离去。这里全是红娘的人,她担心他会受到伤害。此时此刻,她也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她竟替他担心! “你呀,都把一切往身上揽了?”红娘见着若梅那不争气的模样,火气更旺,“不过是个俊俏的男子,就将你给迷了?你可知道,但凡到来青楼之人,没几个是好东西!” “红娘!”这一回,唤红娘的人不是若梅,正是与红娘相好之人,只见他衣冠楚楚地走了过来,将红娘揽入怀:“我也不是好东西?” 言罢,他抬头看向面前的青衫男子,不由得一愣,松开了红娘,向前两步双手作揖,很是恭敬的模样,正要施礼,却被止住了: “祝木师弟,幸会。”络公子往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原来师弟也藏在此处了。”言罢,他再次看向红娘,认真观察起来,不过二十三四的模样,还颇有几分姿色。 “络师兄,好久不见。”祝木回头,对上红娘,让她过来:“红娘,快来,给师兄请安。”见着师兄的神情,他心领神会,师兄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红娘却不理会,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是师兄弟,可她心里不高兴,不肯上前,“你的好师兄,可是轻薄了若梅!” 祝木无奈,硬是将她拉到了络的面前:“师兄,这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性子刚烈,还请见谅。”其实,他有些担心面前之人怪罪下来。 “谁是你未过门的娘子?”红娘虽是这么瞪着他,可满脸羞红,让一旁的若梅也看得发笑,而且还很不给面子地道着: “红娘,若梅也见着你们……”若梅如是道着,刚好碰上祝木的视线,羞得不敢多言,她发现,这祝木也长得不赖,不过,当他跟络公子站在一起之时,她很明显地倾向络。 尽管大家说得热闹,络的眼里只有若梅,一眨不眨地直盯着她看,将她与祝木视线相碰的羞涩也捕了下来,心里很是吃昧。 一旁的书童,将主子的心意揣摸得清楚,却又不知如何帮忙,但是让他高兴的是,这祝木知道主子的身份,应该会让红娘收敛不少。 “若梅,如今在说你的事儿,怎地就扯到我头上了?”红娘从祝木怀里抬头,仍是瞪着络:“别以为你是他的师兄,我就怕了你,你可不许打若梅的主意……” ------------ 第九十二章 钟情 自从若梅被救醒后,红娘就发现了,若梅对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而且性子率直,心思单纯,她很怕被这络公子给轻薄了去。 “红娘,别这样,咱们回厢房去。”祝木搂紧红娘,一脸歉意地看向络,“师兄,你就跟若梅好好品茶,师弟告退。” 强行拉着红娘到门口之际,不忘让她叫人前来清理地上的东西,可红娘哪愿意?硬是要挣扎开来,百般无奈的他,只好将红娘拦腰抱起—— “你放我下来!”红娘大嚷大叫,就是逃不开他的钳制。 若梅笑意连连地走到门边相送,她知道红娘与祝木是一对儿,心里也舒坦着,红娘也有被人克制的一天。 那头,祝木将红娘甩到了床榻之上,狠狠地扑了过去:“红娘,别管他们,师兄他是当、大有来头,是你我都不能得罪之人。”想着师兄不愿意泄露身份,他还是没有将实情告诉红娘。 “管他什么人?我还怕他不成?”红娘对着他又撕又咬,很是不满,就这么走了,留若梅与那个相对,莫不是将若梅送到了他的嘴里? “你可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红娘躲开他的吻,咬了一口他的肩,“老娘从来不怕!”一直以来,有祝木在北后撑腰,她可是什么都不怕。 “好娘子,听为夫一句,不要管若梅跟师兄的事儿。”祝木恨不得将师兄的身份大嚷出来,“你看他们也蛮般配的,也只有若梅才配得上师兄……” 听着祝木的话,红娘更是不悦了,“你说的是什么话?若梅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你说只有他才配得上你的师兄,你当他是当今皇上了?” 说着,红娘突然住了嘴,因为她看到了祝木含笑不语的表情,似是告诉她,事实就是这个模样!呆了好一会,红娘头一偏:“哼,老娘才不相信。” 这儿离京城远着呢,皇上不在宫里享乐,跑来这种地方采花?莫不是吃得太饱撑着? “娘子,咱们不管。”祝木见红娘有些软化,趁热打铁,“师兄会对若梅好的,你没看他盯着若梅的眼神,多么柔情蜜意?” “我只看到一头饿狼,恨不得立刻将若梅扑倒的模样。”红娘想着络公子看若梅的神情,只能用饿狼的语儿来形容。 “傻娘子,师兄将若梅扑倒,那是若梅的福份……”祝木含糊地说着,不知何时,他已将红娘的衣物尽退—— 被祝木所迷惑的红娘,早已忘了反驳,就这么被扑倒了。 话说另一头,书童识趣地退了出去,只余若梅与络相对,视线交缠着,让若梅只觉心跳加速,眼前的男子对她有着一种吸引,让她说不清楚的吸引。 特别是他的气息,让她忆起昨夜疼痛之时的香气,还有那双温柔的大掌,一直轻揉着她,将她从痛苦的深渊中拉回…… 此时,若梅已经很肯定,她之所以对他有好感,不只是他方才救了自己,更重要的源自昨晚! “在想什么?”络已靠近沉思的她,大掌伸了去,轻轻地撩起她额前凌乱的发丝,“发如云,肤如雪……” 近看之下,他情不自禁地低吟着,让若梅身子一颤,他的赞美,深深地钻进她的心底,他越是靠近,她越是无法自持,情急之下,她推了他一把: “不许靠近我!”她觉得,他在诱惑她。 “梅儿,你讨厌我?”络往后退了几步,一脸伤心地问着,眉间的柔情转瞬让忧伤代替,明明是一个刚毅的男子,此刻竟像弱女子一般,睁着伤心的眸子,呆望着若梅。 心,被他这么一问,慌慌张张地疼了,“我没有。”若梅急急地表态,生怕他摔着般,伸了手将他拉住,真是推的人是她,拉的人也是她! 络顺势一旋,将若梅抱入了怀内,正如他在楼下将她接住的那刻,心砰然地跳着,撞击着彼此的肌肤,让若梅浑身发烫…… “别这、”话未道完,他的唇已压了过来,夺了她所有的言语。 带着醉意,他深深地吻住了她,如同尝啜美酒般,他身心舒坦,她的美,她的柔,她的真,让他忘了一切,他只想拥她在怀! 突如其来的吻,让若梅惊讶,愣愣地怔着双眸,看着近在眉间的他,她却忘了推开,任由他亲吻着,全然不知该怎么是好…… 他的气息,将她密不透风地包围着,她已无法走出! 对着她的怔视,他缓缓地闭上双眸,似是告知她也要闭上,用心感受他的吻。心里是无限的满足,原来,他是这般渴望她。 他再一次肯定地证实着—— 他,就这么吻着她,双手定在她双肩之上,不曾有任何逾越。她,就这么任他吻着,双手缓缓地落在他腰间,身子也向他倚了去。 “梅儿——”他,恋恋不舍地移开唇,落在她下边,轻轻地吻着,唤着,他很想继续,可是他知道她快要窒息。 得到松脱,若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下子钻了进来,让柔软如柳的她渐渐从沉醉中清醒,她很确定,这不是她的初吻,记忆里,她也这么被别人吻过。 那个人是谁?会是眼前的他么? “你竟不懂得换气。”如发现至宝一般,络轻轻笑着,她的模样娇俏至极,让他萌生了将她吞下腹中的想法,但是,他知道暂时还不可以,时机尚未成熟。 “你笑话我?”若梅不依了,身子一偏,欲离开他的怀抱,怎奈没有一丝余力,未曾离远,又被他抱入了怀,她不解气地抡起绣拳,捶打着他的胸口:“你轻薄了我,还敢笑我,我让你笑,让你笑……”越打越是用力,而他只是笑,任由她捶打。 笑声渐渐爽朗飘逸,让门外的书童也听见了,他不由得感叹,主子可是多久不曾有这般笑声了?看来此行是对的!只是,主子该如何将她带走? 回去以后,他们又要面对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再者,她恢复了记忆,一切又会如何?想着想着,真是急死人了! 而这一切烦恼,却未曾入络的心,此时此刻,他只想与她好好相处,只要她心甘情愿,一切都不会是难题。 打累了,笑未停。 络抬了头,见着案上放着玉琴,不由得心血来潮,“梅儿,为我弹一曲,可好?”环着她的玉肩,他低头看向她,脸儿如花般娇媚,让他身下一紧! 许久不曾碰过女色的他,竟有些迫不及待之感。 唯怕身体的变化吓了若梅,他很不情愿地起了身,拉着她一同走向琴处,尽管满心压抑,不断地让自己忽视那雄起之感,可一切都在牵着她之时化为玉帛,他知道,身与心都在叫嚣!只是,他不敢动作。 “你怎么了?”眼前的他,满脸通红,若梅有些担心地问着,离开他的怀抱,她的思想也清晰了,她知道远离他才是上上之策,他们不过是初见,她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是轻浮的女子。 吃力地摇着头,他露出了微笑,“梅儿,弹一曲吧。”他的注意力必须转移,否则后果很难想像。 若梅收回自己的手,坐到了琴前,却迟迟不动,好一会,她才深呼了一口气,回头问他,“当真要听琴?”其实,她很不愿意弹,因为她弹得一点也不好。 猛然醒悟,络上前抓住了若梅的双手,不住地摇头,“算了,梅儿,你的手受伤了。”不只是指尖上有伤,还被烫伤了。 “络公子——”若梅还是挣着收回了双手,虽然被他握过,吻过,可是这一刻,她真的担心,她这么随意让他亲近,他是不是以为她很轻浮?又或者,他只当自己是一个青楼女子? “梅儿,怎么了?”络忍不住担心,她眉间的忧色洋漫着,让他很是不安,不明白她何以浮上这般神色,他以为她会喜欢自己的接近。 “你是不是将若梅当作轻浮之人?”若梅问着,眼角已红,心中不知为何感触良深,泪水就这么滑落,毫无征兆。 闻言,络只觉得心雀跃不已,她的问话代表她的在乎,她在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她在乎他心中对她的印像! “听我一言。”他将她紧拥,如获至宝,“我为你而来,只为你!所以,你在我心里是最宝贵的,比任何都宝贵,我又岂会认为你是那样之人?” 她的轻易靠近,是他梦寐以求之事啊!然而,很多事情,他暂且不想相告。 “真的?”若梅心里的城墙被他一点一点地瓦解,率真如她,并不曾多想,哭着哭着,然后就笑了,眼里还闪着晶莹的水花,脸儿却是一片繁华…… 如痴如醉地欣赏着她的美,他抑制不住情绪,再次吻了她。 心中在呐喊,他们已不是初见。只是她不再记得,而他会把属于她的记忆慢慢寻回,只是他要把自己填进她此刻空白的脑海里,让她再也无法远离他。 这一次,她有了回应,带着怯意般的脚步,她向他伸出了主动之手,香舌与他的相逐,渐渐地,她领会到亲吻的甜美,他给她一种清新之感,让她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对一个男子如此信任,即使只是刚刚遇见,她却不想放手,爱,原来是这么轻而易举之事。 直到若梅再次感觉呼吸不畅,络才松开了她,见着她唇边的莹亮,他轻舔了去,意犹未尽般啧着舌,虽是细微的声响,却让若梅听得浑身发软,她有这么可口么? 身子被他吻得柔,脑海里不自觉地浮起早上所窥见的*,她突然口干舌躁,身下突然一阵潮涌,她不自在地夹紧了双腿…… 此时,她觉得自己特别丢脸,竟然如此渴望他的亲近,甚至是他的进一步动作。只可惜,他就这么抱着她,完全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明明是一个君子,她应该庆幸,可身子却与思想相反—— 而她不知,此时的络,身体已经完全苏醒,只是他极力压抑,否则他早已将她扑倒在床榻之上,柔软的身子,怡人的芳香,全是致命的诱惑。 “梅儿,我扶你到床榻上歇息。”暗哑的声音响起,因身体的暗涌,有些吃力地将她抱起,直走向床榻—— 心砰砰地跳着,若梅纠结着他是不是已有所行动,她到底要推开,还是顺从?冥想不得,她很是不安,当身子落到床榻之时,竟发现他猛然退去,坐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 面对这样的情况,若梅气馁不已,他这般是避她如蛇蝎么?若是这般,他又何以万般柔情亲近? 好不容易平息的络,突然往门外走去:“梅儿,好生歇息,我晚些再来看你。”言毕,他竟如逃跑般消失在门外—— 若梅气不过,身子一蜷,往床榻里靠了去,心中不能释然,她告诉自己,下一回定不要与他太过亲近! 愤愤想着,若梅竟也沉沉地睡了去,身边似乎仍绕着络的气息,让她心神安宁—— 当守在门外的书童见着主子气色不稳地跑出来,本是惊讶的神色,很快就闪了去,不愧是跟在身边多年之人,他顿时明了主子为何这般着急而走。 “皇、主子,回客栈么?”他跟在身后,不确定地问着。 “嗯,回去,我要沐浴——”声音里带着压抑,身体也绷得紧,络不知道,原来沉睡的身体一下子就能给她唤了起来! 于是,主仆二人消失在红院门外,阳光落在络的身上,青衫相 映,显得更为雅意。 ------------ 第九十三章 醋意 一连三天,都不见络的身影,莫名的失落袭向若梅,那个可恶的男人,就这么消失了么?只是,为何她总觉得在夜间,有一双大掌替她揉着腹部? 而每天醒来,却是没有人影。为此,她还不只问过一次红娘,却得不到任何答案,难道是她想得太多么?可是那真实而温暖的感觉,她不会忘记—— 不过,她总是很纳闷,为何她总是睁不开眼睛?在那疼痛的黑夜,她觉得自己无法自控,甚至连睁开眼都做不到…… 然而,就在晚膳之时,络再次出现。 若梅见着他的到来,才明了为何祝木要在雅间设宴,还让几个姐妹前来助兴。只是她们个个穿得暴露,让她很不爽。 特别是见着络的眼神,时不时地落在献舞的姐妹身上,她吃昧了。可本人却不曾发现,拿着筷子使劲地夹着菜,完全不知自己碗里已夹满。 红娘见状,忍不住摇头,看来若梅对这个络公子有了好感,否则不会吃姐妹们的醋,正想提醒若梅之时,却被祝木抓住了手,示意她别吭声: “只管吃饱些,晚上才有精力……”他说得暧昧至极,没有理会旁人。其实,他明白,在这个时候,可没有人看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在络身上。 这一点,让祝木有些妒忌,可是念及络的身份,他便释然了。不过,他也看出了,若梅对络的有情意,否则也不会这样的神情。 看来,他的安排是对的,希望络可以抱得美人归,日后他也可以讨些赏。 红娘听着祝木一语双关的话,脸上浮起了红晕,却是不肯饶他,桌下的脚往他踢去,却不料被他的大掌抓住,让她险些摔了下去…… 幸好,祝木及时稳住了她的腰。 而他们的打情骂俏,完全入了另一对的眼里。 “梅儿,你怎么不吃?”络看向若梅的碗,发现已堆向小山一般,让他本想给她再添些菜,都没有可放之处了。 “要你管!”若梅语气恶劣,一个偏头,不再看他。她还记得他离去的绝然,完全不看她一眼,似乎她没有一点值得留恋之处! 如今,他又只盯着这些女子看。真是一个好色的男子!想她还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如今将他送给她,她都不要了! 如是想着,若梅脸上的愤然更为清晰,这让络更是不解,他可不曾开罪过她啊,她怎么这般仇视自己? 一曲舞毕,几个大胆的女子已围上了络,几只纤手攀上了他的肩膀,甚至还有一只手抚向他的胸膛。面对如此直接的挑逗,他没有一丝紊乱,视线刻意偷偷地看向若梅,却发现她的怒意更甚,一个了然的笑意浮上他的脸…… “几位美人,怕也累了,一同坐下,如何?”难得络有如此雅兴,他让她们都坐了下来,还对饮了一翻。 面对这样的情形,若梅已无法再看下去,咻的一个起身,直往门外跑去—— 见状,络也毫不迟疑地追了出去,只听得身后的美人在大喊:“公子,别走,再喝——” “好了,别闹了,下去吧。”红娘忍不住笑着,“你们别再气若梅了。”看着若梅气呼呼地跑出去,她知道这络公子着实让若梅上了心。 “都怪你这馊主意,若梅可难受了。”红娘瞧了眼祝木,很是不满地嚷着,不知为何,她就是很心疼若梅,总觉得若梅惹人怜。想她一个女子都这般认为,那个络公子的心情,她也渐渐能体会了。 “不会的,师兄肯定有办法哄她。”祝木很有把握地说着,当看到众人都退了下去,开始对红娘胡来…… “你就是好色!”红娘一闪,怒瞪着他,可是祝木一点也不介意,两人开始了属于他们的相处方式。 另一头,络一直追随着若梅到了后院。这一路上,无人敢拦他们,因为红娘发了话,这个络公子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谁也不能冒犯。 不过,有几个心里不服,毕竟若梅是红院里最美的,就这么便宜了别人,他们不舍啊。可不舍又能如何?他们也只不过是打杂之人! 若梅气呼呼地往秋千上一坐,不曾注意到身后跟了人。她一边荡着,一边嘟嚷着:“哼,天下乌鸦一般黑,没一个好东西……” 想着络看到几位美人就色迷迷的模样,她打心底厌恶,原来那个看似不凡的家伙竟是这种不堪的货色,她真是错看了他,还枉她对他有好感! 不知不觉间,心中的闷气越积越多,她索性大嚷:“全是乌鸦,黑色的乌鸦!”特别是想到这些天,他的消失不见,心里就更委屈了! 见着气呼呼的美人儿,络的心柔软极了,上前轻轻推着那秋千,努力让自己别说话,他想听她的叨念,这模样的她煞是可爱。 他不由得感叹,见过她的美,谁又愿意再放手?想着往后的一切,他心里升起不安,可前进的念头,却不曾停止过。 若梅气着气着,却觉得奇怪,她明明没有摇这秋千,为何会荡了起来?于是,她回过头,却见着一脸笑意的络,不由得更气了: “你跟着我作甚?”她扭着眉,凶恶相向,“我不要看到你,给我滚!”他以为他是谁?想出现就出现,不见就不见么? “梅儿,生气了?”络缓缓地伸手过去,刚要碰到她的香肩,却被闪了去,她跳下了秋千,直瞪着他: “别碰我!脏死了!”想到他刚才被几个姐妹摸来摸去,她心里就不爽,很是反感他的靠近。 “你是嫌我脏?还是说那几个美人脏?”络心情极好,逗弄着她,虽是夜色轻袭,却在烛光映射里,他看到了她气鼓鼓的两腮,娇唇轻撅,让他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哼,少跟我嬉笑,本小姐才不理你!”若梅孩子气的一面全露了出来,往前一步,伸出玉足猛然踩在他的脚上,而后提起裙摆飞快离开—— “当心!”络一转身,但见若梅已拐到了楼台处,忆起她差点儿摔下的情景,不由得大呼,可是他刚喊完,若梅便摔了下来! 由于走得太急,她忘了脚下的台阶! 疼痛袭来,若梅扁了嘴,直揉着碰伤的膝盖,心里更是不平,她将全部过错都推到了络的身上,若不是他的乌鸦嘴,她就不会摔下! 百般着急地,络身子一跃,落在了若梅身旁,轻揉着她的膝盖,语带责备:“都让你当心,怎么就碰伤了自己?”她不知道,这疼直烙在他的心上! “哼,你少装好心!要不是你,我才不会摔倒,都怪你这乌鸦嘴!”若梅说着,不分青红皂白地,双手直捶打在他身上! “好了,别这样,都怪我……”见着她受伤,络的心底甭提有多难过了,抓紧那双小手,往胸口一放,“疼不疼?我抱你上去。” “不要碰我,你这个好色之徒!”若梅挣开他的大掌,一脸戒备地防着他,“你去找你的美人好了,不要管我!”也许,这几天他都与美人度过! 想着,泪水竟浮上了眼眶,楚楚可怜之状—— 情难自禁地,络低下了头,正欲吻上她的唇,却被闪了去,唇角扫过她的脸颊,尝到了泪水的滋味,他竟觉得甜极了,这她吃醋的结晶…… “少碰我!”若梅使劲地将他推开,心里暗气自己,竟对他的吻有了感觉,他明明是那样可恶之人,喜欢美女,却又来招惹他! 想着,她暗下决心,绝不让他得逞! “素、梅儿,别哭,我心疼——”尽管欣喜,心里还是因为她的泪水而感到不舍,隐隐挑起痛觉的神经,让他无法把握,想他何时有过这般心情?! “疼死最好!”若梅仰了头,往他胸口一撞,让不设防的他,硬生生往后倒了去,整个人翻仰着,滑稽至极的动作,让她破涕而笑! 听着那轻逸飘铃的笑声,络竟不觉痛,跟着她一同笑了起来—— 这一幕落在赶来的书童眼里,是掩不住的惊讶,敢这般对待主子的人除了这女子别无他人!可见,主子对她不只是上了心,而是整个心都给她占了。 “主子——”书童还是忍不住,快步上前,将络扶起,“主子可伤着哪里?”他很紧张,略带了一丝责怪之意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笑得欢,眼中带泪地笑着。 “无碍。”络摆着手,让书童离开,身子坐直,与若梅相对,“梅儿,我抱你回厢房——”也不等她答话,一个起身,将她抱了起来,直往楼上走去。 “你放开我!”若梅还在挣扎,想到他身上沾了姐妹们的味道,她心里不舒服,“你身上臭死了!”她大嚷大叫,却没有极力挣脱,这小小的认知,让络全身兴奋着。 “梅儿——”他动情地唤着她,身体的相近,还有她无意间的碰触,他似乎无法掩藏那涌起的欲望。 若梅定睛一看,但见他脸上染了红色,一双英眸变得幽深,闪动着让她下沉的色彩,心扑通一跳,她忘了回应,就这么看着她,如同被吸了魂…… 似是得到她的肯定,络大步迈着,直往她厢房走去——刚到门口之际,他一脚踢去,两人已穿过那扇门,直落到了床榻之上—— ------------ 第九十四章 进展 悄然跟在他们身后的书童,很是尽责地替他们把门关上。这本是大动作举动,可是他们完全没有发觉,在他们眼里,看到的只是彼此,还有那不断涌上的潮水! 身子被放下,若梅竟圈住了络的脖子,他们相对望着,她看到了那陌生却又熟悉的深情,仿佛他们已经相识相爱了几个世纪,这种念头浮上她的心尖,让她轻颤地开了口: “络,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她总觉得,这一见钟情来得太快,她宁愿相信,他们真的在很早以前认识了,而且她失忆了,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咬着唇,络轻点了头,他本是想说不的,却在她满怀期盼的眼神里承认了!回想过往,他只觉心疼,因为她不属于他!而这一刻,他是开心的,因为她的眼里只有他! “我就知道,否则我们这样,真的太快了——”若梅突然释然一笑,驱散了凝聚太重的暧昧,而这也是她的目的,她觉得太快,一切发生得太快。 “梅儿,也许我们的相识是在梦里……”络压抑着涌动,轻吻了她的额头,他也明白,这一切对于失忆的她而言,是发生得太快,他应该放缓脚步,即使他快要忍不住—— “你是说我们认识只是在梦里?”若梅夸张地叫嚷着,“你骗我?”说着,很不客气地将他往身旁一扯,身子巧妙地躲开,两人并躺着。 络就这么躺着,没有动作,就这么看着她,仍是深情惓惓,他要将这美丽的时刻锁进永恒的记忆,这一刻那么近,她只属于他。 “你别这样看着我……”若梅伸着小手抚上了他的眼睛,是情不自禁的举动,“你看起来很帅,不过,我觉得你的身份不简单——”直觉里,她知道这个男人有着来历。 “梅儿,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络轻轻地抓住那只小手,放到嘴边亲吻,关于他的身份,他还不想说出来,他只想跟她简单地相处,待时机成熟,他会交代一切。 “那你告诉我,这几天你去哪了?”终于,她忍不住地责问着,只是话一出,就连自己也觉得言词里充满了委屈。她这是怎么了?! “我没、”想了下,他换了一种语气,“虽然,我没有来找你,可是我想你想得紧……”络闭着双眸,回想着这些天的想念,有着苦,却也是甜,原来,她一直在等着自己。 闻言,若梅有些释然地挪开了视线,硬是要收回自己的小手,“我饿了,要吃东西。”再也不管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她翻身爬起。 “都怪你,害我没吃饱。”她气哼哼地说着,然后往门口走去。 看着那说变就变的可人儿,络甜蜜地笑了,他知道自己再也放不开了,他要将她的记忆填满,从此以后,他是她的唯一。 若梅打开门,不由得回头,看到那个一脸甜笑的男人没有一丝起来的打算,她又不高兴了,“你还不起来,赖在我的床上做什么?” 络一听,急忙下了床榻,三两步追了过去,嘴边仍是笑意,“你是想我陪你,对吗?” “滚!”被看穿了心思,若梅脸儿羞红,小手往他胸口一撮,“少臭美,真是讨厌的男人!”她不愿承认,自己竟然对他有着依赖。 “那你把我的心还我……”络假装痛苦地道着,伸手握紧了她的纤指,一同往外走去。 两人并肩的身影,亲密却不暧昧,仿佛已是多年的恋人。 这样的感知,突然袭上若梅的心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再一次,她相信,他们一定是认识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不肯相告。 难道,在他们的过去,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对我说实话?”若梅停下脚步,眨着美眸,直盯着他的侧脸,“我告诉你哦,你若是敢欺骗我,我可不会原谅你的!” 被他牵着,心头涌过一股熟悉的感觉,曾经她也这么被他牵过吗?那双温暖的大掌,也是他的吗? “我不会骗你。”络郑重地点头,“但是,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一直一直都爱着你。”他突然害怕,不知道日后,会是怎么样的情形,她会离开他吗? 如此想着,心竟跟着痛了起来!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他说的是爱,并不是喜欢,这字眼让若梅怔住,看着他认真的表情,还有深情的眼神,她相信了,即使他们刚认识,但是,她无疑无悔地相信了。 满足地迎视着她的眸光,络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幸运,为了她抛下一切也是值得的。在他眼里,她是那样的特别,不为世俗礼规所束缚,就连她的语言也是那样率直。 正当两人深情相对,若梅的肚子叫了起来,络听着忍俊不禁地笑。 “饿死我了!”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她很是不满地嚷着,“你还不陪我去吃东西!”这个时候,她讨厌他的笑。 络宠溺地点头,执起她的小手,直往楼下走去—— 当他们推开雅间之门时,看到桌上仍未撤去的膳食,她快步上前,正要坐下,却看到了左侧一对相缠的男女,不必猜想,正是红娘跟祝木! 刹时,若梅怔了脚步,就这么看着他们,一动不动,她想不透,这祝木的精力真是用不尽呐!瞧见红娘脸上的红润,她只觉得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回想到方才与络的亲密。 “师兄,你这么快?”祝木咧嘴一笑,身子一旋,挡住了红娘的娇躯,他没有料到这两人去而复返。 红娘被揽在怀内,娇喘着,脸上尽是尴尬,她不料又被若梅撞见,看来她的威严尽是落了地,如是想着,更往祝木怀里钻去,自碰着他,她就不曾正常过。 早就察觉内情的络,只是淡淡一笑,上前将呆愣的若梅搂入怀,唇边探过她的耳垂,轻含着:“看呆了?”他有些吃昧,她一直盯着祝木看,虽然那是他的师弟,但也是一个男子,而且是衣衫不整的男子! 若梅不答话,只觉身子一软,往他身上靠了去:“我们快点走——”她记得那一个清晨,见着他们欢好之后,身体暗涌,如今还有一个美男在旁,她真的担心自己会反扑了他! 感觉怀中人儿的柔软,络只觉得身下一紧,将她拦腰抱了去,“我让人给你弄吃的……”而他,很想问,可不可以让他先饱餐? 可是,他问不出口。 若梅双手环紧了他腰间,不敢喘息半下,就这么依近他,身体在暗涌,让她难以自禁地往他靠近,再靠近…… “梅儿。”络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异样,声音都变得厮哑,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他担心她的身子承受不住自己。她的情况,他很清楚。 “我想吻你。”若梅嚅着唇,好一会才鼓起勇气说出来,然后理直气状地看着他,等着他低下头。 可是,她的话让络愣住了,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那一句我想吻你,让他久久无法消化,这是从她嘴里吐出的话语么?为何她的每一言每一语都充满了无法抵抗的诱惑? 等得不耐烦了,若梅双手将他的头往下一按,唇贴了上去,她动情地吻着他,学着他吻自己的动作,舌尖伸去,吮吸着…… 面对她大胆的挑拨,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要涨开,她的主动说明了什么?他追想着这一句,心底被无法言喻的喜悦填满,如此娇娆的她,叫他怎么不沉醉? 急切地,他回应着,舌尖相戏,他从来不知道,吻可以这般诱惑,即使不曾碰她,他已觉得满足!他很肯定,这就是爱! 一路拥吻,一路疾步,他终是将她抱回了厢房。 书童见着如此热烈的二人,心里替主子雀跃,却又不安,再这么下去,他只担心主子的身体吃不消! 他几乎可以预见结果,主子肯定不会碰若梅。 果然,当若梅被吻得昏头转向之时,络抽回了身子,轻吻着她的发丝,“梅儿,你的身子……”她总是在夜间疼痛,身子渐渐虚弱,他不能为了一时的情动而让她受罪。 “嗯……”半眯着迷眸,轻启红唇地呢喃着,她不明白他怎么停下了,身下的湿意,让她无法自拔,除了靠近他,她别无选择。 面对如此诱人的她,络的理智一点一点地流失,他很想覆上去,很想狠狠地爱她,毕竟他还不曾碰过她…… 突然,门被推开,书童端了好些吃的进来:“主子,小的让人做了好吃的。” 络回头,忍不住瞪了一眼书童,却在看着他担心的表情之时,松懈下来,回头看着怀里似乎清醒不少的人儿道着:“你不是饿了么?我们吃些东西。” 勉强地,若梅点了点头,脸上的滚烫让她羞得想要躲起来,若不是那书童进来,她只怕会继续吻他。 看到房内二人清醒过来,书童退了出去。 似是得到解围一般,若梅坐到那堆糕点前面,随手拿起一块送到嘴里,食之无味,心仍在翻腾,方才的一切,让她感到羞涩。 “好吃么?”络跟着上前,搂了她的肩,宠怜地理着她的发。 若梅轻点着头,不言不语。 刹时,房里是一片宁静,他们相依着,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因他而跳动的节奏—— ------------ 第九十五章 陪伴 待若梅饱餐过后,丫环已备好了水,让她沐浴。 若梅很是纳闷,她好像没有叫丫环准备啊。看着那满满的一桶热水,她却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络让丫环退了出去,轻环着她的肩,不明白她为何发呆,“沐浴过后,好好歇息,你该累了。”方才惊觉她身上沾着好些汗水。 “你要回去了?”若梅这么一问,让络醒悟过来,心中猜度她是舍不得自己离开,可想归想,他不敢表露太多的兴奋,只是轻轻地点着头。 而若梅的下一句,几乎让他呛了:“那你还不走?我要沐浴了!”毫无表情的一句,是他未曾想到的话,他以为她会挽留自己。 “你赶我走?”络很是难过的表情,“你都不想我?”她的逐客令,他是听到了。 “哼,你去找你的美人去!”若梅很不悦地道着,不由自主地想到他这几天的消失不见,心里很不爽。 “你就是我的美人,一辈子都是。”络突然捧起她的脸儿,在那朵红梅处印了一吻,“那么,我只能找你了。” “油嘴滑舌!”若梅很不客气地哼着,可这四个字一出口,她只觉胸口一闷,小手紧握着他的大掌,满是期盼地问着:“我以前也这么骂过你不?” 络一听,眼里沉了几分,却被极力压下,嘴角轻扯,摇着头。她的记忆里,总是抛不下从前吧?让她放不下的,又是谁呢?他突然很妒忌! 若他当初坚持,她是不是会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细心的若梅捕到了他眼里的暗沉,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他似乎不高兴。只要提及从前,他似乎就会闪躲,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难道,他有什么隐瞒她?只是,她似乎不怎么介意,在这一刻,她只想看着他,只想他陪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她,是不是太过痴傻? “好了,你回去吧。”若梅说着违心之话。 “你不想我走,对吗?”络直视着她的双眸,因读透她而感到欢跃。 低垂着头,若梅不敢迎视他的目光,那种情切,那种期盼,她同样明白,可是心底的想法被看透,她又觉得失礼……他,似乎总能看透她的心思,这太可怕了。 “梅儿,我也不想离开你。”络看着她的娇态,轻声喃着,磁性的声线,钻入了若梅的心底,掀动着她的喜悦,她不得不承认,心底渴望的是这一句。 双手一伸,将他环紧了—— 跳跃的欢欣,在彼此身体里叫嚣,他们就这么相拥着,久久地相拥着,任由时间流过。 夜里,两人相拥而眠,身贴身的温暖,手握手的温馨,在这一刻填满了彼此的心间。 “你不可以乱来哦。”若梅嘟着唇,弯起一道漂亮的弧度,晶亮的唇辨在黑夜里闪着诱惑的光芒,看得络心神池荡。 “是你才对。”他调笑着,心里装满了写意,有她相伴,是一件多么让人兴奋的事儿,为了她,他几乎忘了所有的正事。 闻言,若梅的耳根都红透了,幸好此刻他看不见。 两人甜蜜地对话,不知不觉夜深,疲惫的若梅沉沉地睡去,而身旁的男子,一直无法入睡,即使他感到疲惫,却不敢闭上双眸。就这么在黑暗中,他呼吸着她的气息。 这一次的刻意相遇,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时刻,在她的记忆里,只有他。 “主子——”门外,响起书童的低唤。 络不舍地起身,走向门外,接过书童手里的瓷瓶,大步往回走。书童紧跟着进来,点了桌上的烛火,柔柔的光线让房内更显得静谧。 “主子,注意用量。”书童道着,恭敬地退下。 络走向床榻,放下了瓶子,柔柔地看着那沉睡的人儿,双手却握成了拳,关节泛白,心底暗想,若是让他找出下毒手之人,必定不会轻易饶过。 似乎多了丝凉意,床上的人儿不满地低咕了声,身子一翻,蜷成了一团。这姿势让络看得心疼,身子轻轻地挨近,将她往怀里一抱。 温暖的怀抱,让她满足地笑了,那模样可爱得像个婴儿,让他不由得看呆了。 突然,门被砰地推开,声响很大,让络皱眉,幸好不曾吵醒怀中之人。 “谁?!”络这才回了头,轻斥了声,当看清来了,不由得纳闷:“红娘?”她这时候不是应该跟师弟在厢房里,跑来这儿做什么? “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对若梅心怀不轨?”红娘气冲冲而来,直往床榻走去,当看到恬睡的若梅之时,才收了些声调,“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方才,红娘听闻声响,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果然,看到络的书童鬼鬼祟祟地上楼,手里还拿着一个瓶子,她生怕络会对若梅不利。 若梅这么一个倾城的绝色人儿,难保络不会兽性大发—— “我……”络不得不起身,一脸烦闷地对着这个突然闯来叫嚷的红娘,那个祝木怎么就不能将她看紧些? 适时,祝木出现了,他看到了络脸色的不对,急忙拉过红娘,“娘子,别闹,师兄怎么会对若梅心怀不轨?” 说着,他很是不安地看着络,希望络可以谅解红娘的心情。 “不会,你看那床边的瓶子是什么东西?”红娘说着,抬着步伐欲往前去看看。 “那是主子替冷、若梅小姐缓解疼痛弄来的药!”书童闻声也赶来,护在主子跟前,他觉得应该把主子的身份告诉他们,省得老是有麻烦。 “缓解疼痛的药?”红娘惊问着,声调不自觉地又提高了不少。 “你这几夜可曾听闻若梅的喊痛声?”祝木直想敲红娘的脑瓜儿,他的娘子一旦急起来,真是会吓坏人,“这可都是师兄的功劳,他每晚替若梅擦药,减少她的疼痛……” 听着,红娘不觉得有些恍然大悟之貌,难怪她不曾听闻若梅的尖叫,原来是络在暗中帮忙,“那这几夜,你都在她厢房里?” 问着,她又觉不对,想她红院守卫不少,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到来? “当然是啦,不然还有谁?”祝木翻着白眼,“咱们回去歇息,让师兄继续忙去——”自那天见面后,师兄的一切,他就洞释了。 这一切都不曾让他意外,若梅与师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原来如此,红娘终于不再动怒,乖乖地跟着祝木离开,不过刚到门口,她又叮嘱一句,“你可要好好照料她,但是不可以偷吃,得等她身子恢复了才行……” “得了,娘子,师兄比你清楚若梅的情况!”在祝木的解说下,那两人算是一争一吵地离开了。留下主仆二人相对,还有床榻上熟睡的可人儿。 “主子,那个红娘……”书童很是受不了红娘,以主子的身份,怎么可以随便被她欺负?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床上的人儿,但愿日后她会懂得主子的用心良苦。 “无碍,她也是为了素儿着想——”络感激不已,“她还是素儿的救命恩人,还得好好感谢她。”只要关于素儿的,他都会变得万分紧张。 “主子——”书童听到不一般的称呼,心里感慨,主子的深情与痴迷会得到回报么?可是当他们回去之后,一切又将会如何?想着,他警惕地看向床榻,然后发现那人儿额头渗满了汗珠,“素儿小姐的盅痛开始了!” 络一听,急忙扑到了若梅身边,开始了他漫长而心疼的一夜。 书童不敢怠慢,快步离开,留下主子替若梅擦药按揉,主子用情至深,不顾一切地扑向她,但愿他们可以修得正果。 “啊,好痛……”床榻上的若梅,紧闭着双眸,毫无意识地喊叫着。然,当一双大掌揉在腹部,疼痛一点一点退去,她渐渐平静,只是头上的汗水不断聚集,越来越多,越来越湿,直到她的发丝全都湿透,汗水还未曾停止渗出—— “素儿!”络痛苦地喊着,心被她撕成两半,每每看到她这模样,都让他难过不已,到底是何人竟如此狠毒? 想着,他心中生了恨,若是当初能阻止她离开,若是当初硬是将她带回去,今日她就不会受到此般折磨。 “络——”若梅气息急促地唤着,当这名字脱口而出之时,让络浑身一震,她在呼唤他,在此种情况下,她唤的人是他! 伴着心痛的兴奋,袭卷而来,让络的胸口涨满了幸福,“素儿,我一定会找到解救你的法子的!我绝不会让你这么痛下去!” 似是听闻了他的话,若梅吃力地睁着双眸,小手也不由自主地往腹部探去,企图抓住那双温柔的大掌…… 可是,她越是想抓,那双大掌越是滑,只是这么按着她的腹处,让她的痛意渐缓。 “坚持一会,很快过去的。”络闭紧了双眸,不忍看那被疼痛折磨的小脸,他已经命人去寻解救之方,可是至今没有音讯,让他很是不安。 “啊——”尖声的痛喊,似是用尽了力气,撕扯着他的心,若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虽然只是一条细缝儿,她却看到了眼前之人,那是一张满带疼惜的脸! ------------ 第九十六章 疼爱 “你醒了!”络激动得连声调都发不准,双手将她往怀里一搂,勒得她几乎要窒息,她吃力地挣扎着,企图要告诉他自己的不适。 咳——若梅只觉得胸口沉闷,窒息之感袭来,更胜过腹部之痛。 “怎么了?”络紧张不已,松开她,手忙脚乱地检查着她,大掌在那光洁的腹部来回揉搓着,生怕她又再跌入无边的黑暗里。 “你要勒死我?”得到松脱,若梅很不宫气地道着,“我快要透不过气了!” 虽然,她知道他很激动,可是他也不能那样勒着自己啊,她醒来有这么兴奋么?睡前,她就知道他在身边啊! 想着,若梅突然瞪大了眼眸,抓紧了他的大掌,“你一直都在,对不对?每晚都是你给我揉腹部,对不对?” 被他这么按揉着,她忆起那几天的梦幻,心里的疑惑渐渐得到解释…… “你知道了?”络轻点着头,眼里尽是柔情,让她不由自主地往里陷去,这个男人总是这么看着她,会将她淹死的! “原来真的是你!”她又兴奋又气愤地嚷着,难道她一看到他就有熟悉之感,原来这男人每晚都偷偷爬上她的床! “你怎么知道我的?”腹部的疼痛似乎渐退,她有了力气,心底盘着这个问题,她很是不解,记得那天,她还一早爬起来问红娘,却不曾想是这个男人! “我说过,以后再告诉你。”络的大掌仍在她的腹部揉着,无限温柔,力道却是恰好,让她很是舒服,这几夜,都是因为他才没有被疼痛折磨。 “你给我擦的是什么?”她闻到了阵阵药香,不解地问着他,如果她的腹痛这么容易解决,为何那些大夫都不懂? “是我命人专门配制的药方,可缓解你的痛楚……”络一直这么揉着,只觉手臂渐渐麻木,不过,她终于醒了,能在疼痛的黑夜里醒来,是一个吉兆,证明这些药对她的病有用。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她抓住那只按在腹部的大掌,脑海里闪过似曾相识之感,同样是温柔的大掌,可她却觉得有些不一般,是她的错觉么? “梅儿,我会一直对你好。”络的大掌反握着她的纤手,动容地道着,此翻出来已有一个月,他真的舍不得回去,与她在此才是真正的自由。 “对了,你有没有趁着我睡觉之时对我乱来?”她往身上一看,亵衣半撩,露出她的腹部,身下着了裤子,可身上除了这亵衣…… 轻吻了下她的唇,他很是无奈地摇着头,“梅儿,你被痛楚折磨着,你以为我还有心思想其他么?”红烛冉冉,在房里亮着,他清晰地看到她脸色渐渐退去暗红,呼吸也渐渐平稳,这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那是我错怪你了——”她很不自然地垂了眼帘,为自己的肮脏思想感到惭愧。 “还疼不疼?”络自是看到了她的娇态,暗自吞吐着喉结,她的身子承不住欢爱,否则他定不会再如此淡定。 一想到她将被自己压在身下,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是多么期待那一刻的来临。当他们可以结合之时,也是她身子痊愈之时,那真是值得高兴之事。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若梅一抬眼,便见络满脸通红,呼吸也紊乱,正诧异之时,身下被硬物所抵…… 虽说失忆,却不是失智,男女情事,她还是明白的。 很是坏心地,她吃吃笑着,小手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抚了去,撩动着他呼之欲出的念想,她的动作,自然而矫情,让他几乎崩溃。 “梅儿,不要乱来!”沉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无限压抑,她不会明白,夜夜相拥,却不能碰的煎熬。 “你想要,不是么?”除了羞意,她还有隐隐欲试之感,想着他每晚都替自己按揉腹部,一夜无眠,她的心里全是爱意。 如果说一开始对他的接近是因为熟悉之感,如今的爱意,全是因为他的疼爱与怜惜,如此珍爱她的一个男子,她还在犹豫什么? 再说,他还长得如此迷人。 “梅儿!”络低唤着,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带着深深的涌动,他的吻落下…… “络——”她情不自禁地挺起身子,只想与他更加接近,只是一个吻,他便点起了熊熊烈火,几乎要将她燃为灰烬,心中的渴求,在他的吻里,被无限拉长! 渐渐地,身子被酥麻之感控制,再也没有一丝疼痛之感。她舒服地轻哼着,附和着他的吻,鼓动着他的继续…… “梅儿,你是我的梅儿——”络忘情地喃着,此时此刻,她是若梅,只是他一个人的,他不会再与任何人分享,无论那人是谁! 突然,络翻身下来,与若梅并躺着,让她吃惊极了,本想说些什么,可身体的余震犹在,她只得暗自消化着,泪水却忽然袭上来,他的停止,是不是因为对她没有兴趣? “我——”络仍无法平息心跳,微微侧了身子,视线扫过那张如花般娇艳的小脸,竟看到了泪水,这让他一时乱了心,怯慌地伸过大掌,替她拭擦着: “怎么了?梅儿?”猜想她是责怪自己的唐突,他很是愧疚地道着歉:“对不住,梅儿,我不想这样的,可是……” 心里乱成一团,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可他越是说,她的泪越是汹涌! “你别哭,告诉我怎么了?”他从来没有如此无措过,面对她的泪,他会六神无主,“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碰你……” “你给我滚!”她越听越是难过,原来,他根本不想碰她!那他为何对她这般好?想着,她的泪水更是委屈地流下! “不,我不会离开你的。”虽是不明白,他却很肯定,梅儿是在说气话。 “那你……”若梅一听,更是气了,他这么说是不是证明爱她?可是他为什么不要她?据她所知,只有不爱才不屑去碰! “别哭,好好说,我的梅儿,你一哭,我的心就要碎了。”此刻,他的心思全被她的泪吸去,完全忽略了身体的涌动,不知不觉间,身体恢复了正常。 “你根本不喜欢我!”好不容易,她哭诉出原因。 “怎么会?”络不明白,她何以得出这般结论,他的心里全是她,在很早之前就是这般,她怎么可以怀疑? “你骗人!”她气愤不已,小手往他身上捶去,“你要是喜欢,怎么不碰我?”万分难为情地,她还是问了出口—— 闻言,络又怜又爱,她竟有这般逻辑,真是可爱的人儿,他紧抓着那双小手,不让她逃开,“听我说,梅儿——”他的心里满是怜惜,满是喜悦,她这般相问,只证明了他在她心里同样很重要。 “不听,不听……”她索性闭上双眸,任性地晃着头,吃力地收回双手,捂住了耳朵,都是他害自己这么尴尬,都怪他,若不是他,她才不会这么难过! “听着,梅儿!”他很有耐心地,伸出双手温柔地抱着她的头,一字一字地道着,浑厚的声音隔着她的小手传进她的心底:“我爱你,一直爱你,好久好久了!” “有多久?”闻声,她眸子一转,娇涩地问着,她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为什么你不肯将从前的事情告诉我?你到底瞒着什么?我们过去不是在一起的吗?” 不知为何,她总有这样的想法,否则,他为何不将一切告诉她? “我说了,还不是时候。”一谈到过去,他总是本能地回避,“但是,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相信我,我爱你,此生不渝!” “我相信你也可以,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你又是谁?”她也不笨,小手缠上他,逼问着,他说他是爱自己的,那她就暂且相信吧。 “你是我的梅儿,我是你的络,永远不会改变。”络深情地在她额上烙着吻,心底无限暗涌,他真的很害怕,他应该如何跟她说起那一切? 若是她知晓这一切,会不会原谅他?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太爱她! “好吧,那我不问你这些。”她是容易满足的,特别是知道他一直陪着自己,替她减少痛楚,心里就无限感动,她甚至可以不知道过去,只要这一刻他们在一起,她就很开心。 她没有穷追不舍,让络松了一口气,刚要将她环紧,却被她闪开,只见她亮眸一闪一闪,问着让他差点掉下巴之语: “那你说,你爱我,可是为什么不想碰我?”其实,她在意的是这一点,是不是她不够好?他没有感觉?那他刚才明明是情动的模样! 络被她如此直白的话语问得发愣,痴痴地看着她,心里升起几分雀跃。她,真的太让人意外。 “你还敢说你爱我,你这个可恶的男人!”在她的理论里,爱她就自然会想碰她,特别是她都有想法的时候,他却迟迟没有行动,这说明了什么?! 难过,无助,一下子再次涌上—— 此刻,她一闭上双眸,闪过的全是红娘与祝木的恩爱画面,他们的结合,挑动了她的欲念,虽然她不想承认,这也是事实。 而她更认为,既然她与络两情两悦,为何不能像他们那般?能给她答案的就是,络不是真心喜欢她! 原来,她还执着这个问题,络任由她碰触着,很是耐心地解释:“不是我不想,是我担心你的身子,你身上的痛,其实是一种蛊,此种蛊……” 他很想解释一下,却又不想让她担心,只得省下,“理在,你的身子承受不住……懂了么?小傻瓜!” 她不会知道,他都快要被她折磨得不像话了,而他又只对她有感觉,其他女子,他根本连一眼都不会多看。 ------------ 第九十七章 受打击 “真的么?”她傻傻地问着,眨着双眸,求真理之感。 络很是无奈地点头,抓着她的小手往胸口一放:“你现在相信我了么?”不经意间,他忆及过去,她对情事的认知,是那个男人教给的么? 如是想着,他只觉得心疼! 不是他介意,是他后悔,为何当初不将她锁入自己怀内?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将她夺入手中! “你怎么了?皱着眉?”她担忧地问着,一抬头却见着他沉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倚近他的怀抱,这一刻,她相信了,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也对自己有感觉。 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们是两情相悦。 “没有,只是为你心疼,让你受苦了。”络拥着她,深呼吸着她的香气,怡人舒心,让他有了困意,“梅儿,我想睡一会——” 他,极力地压抑着身下的绷紧,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必心急,为了日后着想,忍一时之苦是值得的。想着,他打了个哈欠,困倦至极,这几夜,他都难以入眠,如今眼皮太重,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睡吧。”若梅抬了抬头,看到窗处已是一片迷蒙的光亮,漫长的一夜过去,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她是精神了,可络累坏了。 “嗯,梅儿,不要离开我——”络呢喃着,渐渐入睡。 听着他的呢喃,若梅心儿一颤,凑近他的唇,印上她的吻,“不会的,络,梅儿不会离开你,我发誓……”眸子里是坚定的目光,她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但是她很肯定,这一刻,她只爱他。 而她,希望这一切将永远地延续。 似是听到她的回答,络的唇边浮起浓浓的笑意,让他整张脸都亮了起来,照在梅儿心里,是无限的甜蜜。 此时,门外却响起了一阵轻唤:“主子——” 若梅听闻,轻轻地起来,不料,刚要越过络之时,听闻他在低唤:“不要走!”大掌竟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小手,害她一惊,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 “我不走。”她应着,可是半天,不见动静,一抬眼,发现他正睡得香!原来又是在梦里!柔柔地一笑,若梅翻身下了床榻,胡乱地整理一翻,疾步前去开门,生怕惊醒了络: “怎么了?”看见书童很是着急地站在外头,她不解地问着。 “主子呢?”书童的视线早越过她,落到了床榻上,看到静躺的主子,明白主子是睡着了,“那没事儿了。还请小姐好好照看主子,这些时日,他几乎不曾入眠……” 他决定,事情还是报给主子听,主子不希望小姐知道自己病情严重。 闻言,若梅心里盛满感动,络的不眠,全都是她害的,“你放心好了,我会看着他的,醒了再唤你,你也歇会去。” “我不累。”书童强撑着,嘴上却不配合地打了个吹欠。 “还敢说不累,快歇去。”若梅明白书童是放不下心络,“你不必担心,在这儿很安全,再说,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他。” 得到若梅的保证,书童很是感激地离开了,他相信她会对主子好的。他的心里满是欣慰,看来主子这一趟出来是值得的,终是抱得美人了。 接近晌午,络才幽幽醒来,身边没有若梅的陪伴,他着急不已,一个翻身,跳下床榻,直冲出门外,大喊着:“若梅——” 闻声,若梅从另一间厢房走出,身后还跟着几个姐妹,她见着凌乱的络露出半截胸膛,很是不悦地道着:“你这样子跑出来,诱惑谁呢?” 不知为何,她很是介意,她很自私地认为,络只是她一个人的,别人不能窥视。 “哎哟,真是好身材啊!”一个大胆的姐妹还特意上前,伸了纤指,冷不防搓了下络的胸口,“真是结实呐!” “你干什么?”若梅瞪着那位姐妹,拉着络直往自己的厢房走去,满脸不爽。 身后,是她们几个的调笑,“原来,若梅也会吃醋呢!看来,她真的喜欢上络公子了!” 气呼呼的若梅不理会她们的调笑,小脚一伸,踢开了房门,拉着他进去,“你这个可恶的男人,也不懂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么?” 双手理着他的衣领,很是不满地嘀咕着,全然不曾瞧见络脸上灿若桃花的笑容,他很是开心,原来他的可人儿真的是吃醋! “我也不想的,只是没看到你,心里着急就冲了出去。”络忍着笑意,装作委屈地说着:“下次,我会注意的,不会再让她们瞧见我的胸口……” “还有下一次?”若梅一抬头,恶狠狠地威胁着,“以后衣裳不整的话,就休想出这个门!”瞪了他一眼,她却猛地向他靠近,唇儿微启,贴上他的! 惊讶之余,络只觉得幸福,双手将她一环,两人更是贴近,他未想到她竟要吻自己! “张开嘴啊,让我的舌头伸过去!”若梅松开他的唇,理直气壮地道着,直翻着白眼,似是在说他笨。 络很想笑,却不敢笑,张了嘴,向她贴近,“梅儿,是这样么?”他很想占据主动,却又想让她主动,于是任由她吻着自己,忍着那酥麻之感,将她紧紧地环住! 好一会,她才松开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记住了,以后不许让任何人吻你,男的女的都不行,你就是我的了!” “是,娘子!”络诚然地点头,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吻,除了她的。 “这才差不多。”若梅满意极了,拉着他坐下,“饿了没有?我们吃点东西。”说着,她将桌上的糕点拿过来,送了一块到他嘴里。 “好吃不?”她满脸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还行——”那块糕点却在嘴里含着,怎么也吞不下,这是他吃过最难吃的东西了。 “那你多吃点。”她一听,可高兴了,又拿了一块,等着送进他的嘴,“你吃快点啦!吃完这几块,咱们再开始吃饭。” 不知为何,若梅总是不习惯说用膳,她老觉得说这词别扭。 “还要吃吗?我怕吃不下……”络哽咽着,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心里暗想,她从哪儿弄来这些糕点的? “不行,要多吃!”她很是坚决,想着自己一早就起来做的,他不吃多些,也太对不起她了! 适时,门外响起书童的声音,让若梅很不爽,“他怎么老出现?我让他睡觉去,他怎么都不睡?”她一边叨着,一边走上前替他开门。 “梅儿,他是我的书童,不跟着我怎么行?”络喝了一口茶,终于将那块糕点吞下,一抬头,便见着书童脸色不佳地走向自己。 心中有些沉,络却不动声色,看了眼那些桌面的糕点,笑道:“饿了不?你也吃些糕点吧。”想着自己一个人吃完,还不如让书童也帮帮忙。 “不行,那是专门给你吃的!”若梅不依,跑到桌旁,护住了那些糕点。 书童瞧了眼主子,发现主子吃得很难受,顿时装出可怜相,“小姐,你就赏点给我吃吧,我不曾用膳呢。” “好吧,就一块!”若梅说着,递了一块给书童,还带着点得意神色。 书童接过,张嘴就吃,可没两下,他竟吐了出来,弄得地上都脏了,“怎么那么难吃!”他终于明白,主子为何让他也尝尝了! “你说什么?!”若梅一听,几乎要跳起来,直走到书童跟前,“你说我做的糕点难吃?” “你做的?”两把声音同时响起,同样盛满了惊讶。 “哼,是不是很难吃?”若梅有所悟地瞪着络,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说不想吃太多了!原来是嫌她弄得不好吃! “没有,梅儿,很好吃!”就算再难吃,络也决定将这些糕点吃完,毕竟是若梅做的!想着她为自己做糕点,他觉得心里甜极了! “你说真的?”若梅一脸质疑,走到络的身边,直搓着他的胸口,“你要敢说假话,我就不理你了!”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尝过,刚刚到厨房蒸好就端进来放着了。 络很想点头,却又怕她等会说自己撒谎,于是无助地看着书童。 书童一脸爱莫能助的模样,准备先闪出去再说,还是让主子先安抚好小姐,他等会再进来,反正都晚了那么久报告! 刚推开门,只见一个丫环慌张地跑来,直嚷着:“小姐,那些糕点忘了放糖!” “你说什么?”若梅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送去,苦涩的道味袭来,让她难以下咽,“好苦!”虽有茶香,却苦得出奇! 顿时,小脸涨红,很是不安地看着络,“我不知道真的这么难吃——” “没事,梅儿。”络起身,走向她,“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说着,不知哪来的勇气,他又吃了一大块。 丫环和书童见着如此煸情的画面,都急忙逃开了,书童还替他们关上门,让他们尽情煽情!不过,他在心里暗叹,像主子这般的人儿,什么时候吃过如此难吃的东西? 不过,难吃也罢,主子还是很开心的,光看到主子欣喜的表情就知道了。 然而,吃过糕点不久,络便觉肚子疼,还跑了几趟茅房!这可吓坏了若梅,她满是心疼地陪着络,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进厨房了。 得知若梅的决定,络难免有些不安,她愿意做东西给他吃,是一种爱的表现,他很明白,只是他这一次,着实是打击了她! ------------ 第九十八章 守得云开 眼看着主子受罪,书童满是难过,心里思索着要不要将事情禀报,兴许会加更主子的负担。 络一抬眼,就见着他左顾右盼的,心里了然,“有话直说。”此时,他真的有气无力,为何若梅弄的糕点如此可怕,让他一整天都感觉乏力。 “我们找不到任何可靠的方子,其中有人提议,带小姐到凤凰山庄诊治。”书童提及凤凰山庄之时,明显地感到主子不喜欢。 “如今梅儿的病情有所好转,怕是不必前去,你命人继续研药,若是救治成功,必定重赏。”络如是说着,一回头,但见祝木向他们走来。 “你退下吧。”络让书童离开,转身走向祝木,“师弟,难得悠闲呐。” “师兄,难道若梅的病,还找不到药方?”祝木也替他担心,“或许,可以上山问问师傅,在藏书台,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相关书籍。” 他们的师傅,不只是武功了得,在医术方面也颇有研究,目前,正是给宫廷研制丹药。 “若梅身上的是蛊,还是闻所未闻的,真不知是何人下的毒手!”络紧握着拳,似有随时肆杀之意! “师兄,怕还是回宫医治会更好,此处毕竟比不上皇宫……”祝木认为,师兄回去,会更让人放心,且他听闻,哈托尔似是有宣战之意。 此时,正是需要师兄回去主持大局之时,虽说他能明白师兄心中的情意,却也不能接受师兄为了一个女子长留于此,“师兄,带她回宫吧。” 络一听,紧皱了眉头,带她回宫何尝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如今出宫许久,朝廷之事皆交于四贤王,只怕母后很是生气了。 虽然,他也担心四贤王会有野心,可他却更找到心中所念之人。 沉沉地点了点头,络迈了步子离开。 祝木若有所思地盯着师兄的背影,那是异常沉重的脚步,他觉得师兄与若梅之间,并不简单,否则师兄为何不速带她回宫? “你师兄真的是皇……”红娘突然出现在祝木身后,未曾说完,让祝木捂住了嘴,示意她别多说,他很是担心师兄的安危,若是让人知道皇上在此出现,只怕会掀起乱子。 “是的,红娘,这正是我为何不让你处处与他作对之缘由。”祝木搂着红娘,“你救了师兄心爱之人,师兄肯定会奖赏你的。” “谁要他的奖赏?”红娘很是不屑地道着,“只要他真心待若梅就好!你想想,那三宫六院……”想着络公子是皇上,那必定有着三宫六院,若梅不就是与人争风吃醋了?真是可怜啊! “那不是我们能控制之事,就别想太多了。”祝木明白红娘的担心,帝皇人家怎么会只有一个皇后,必定有着众多妃嫔,只是,依他所见,师兄对若梅是真心的,怕是无人能与她相比。 “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若梅会过得快乐。”红娘似乎看到了离别的画面,心里尽是不舍。她终于明白为何会对若梅好了,只因为她要替皇上看人,看来,她也是忠于朝廷之人哪! 络刚回到若梅的厢房,却见着她坐在瑶琴边,“梅儿,你要弹琴?”记得她可是怎么也不肯弹的啊。 “我觉得自己好笨哦,什么都懂。”若梅一看到络,直扑入他的怀抱,“我连做个糕点都害你受罪,我似乎很没用……”看着络跑上跑下,若梅心里难过,她想了下,她对眼前的一切都不熟悉,而且怎么也学不会,这不是笨是什么? “梅儿,你怎么这么想?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络听着心疼,她如此柔顺地偎着他,让他心里升起莫大的满足,也许是时候跟她说明自己的身份,将她带入宫。 “真的?你不嫌弃我?”若梅一听,立即来了精神,如今她发现自己的快乐很简单,只要见着他便很开心。这就是爱么?这一份爱来得如此汹涌,如此猛烈! 络捧起她的脸儿,四目相对,“你觉得我会骗你吗?”彼此眼里,映出双方的脸容,那是一双相爱的人儿! 浓情蜜意之时,门砰地被推开,书童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皇上,不好了——” “皇上?!”若梅看着惊魂失魄的书童,不敢置信地问着,她听到的是皇上,不是吗? “怎么了?”络搂紧了惊讶的若梅,心里渐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么会唤错了称呼? “宫中传来信鸽,哈托尔要起兵攻打我端木皇朝!”书童,正是皇上身边的小公公小贵子,他已张慌乱得忘了要避讳。 “岂有此理,竟敢一再挑衅朕的耐性!”络一出口便是朕,让若梅听得更呆,但是她相信,这才是他的真实身份,难怪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他与众不同,原来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察觉怀里的人儿退来,络有些无措,“梅儿,我不是有心瞒你……” “你真的是皇上?”若梅仍是想从他口里得到答案,虽然很震惊,但是她知道自己爱着他。 络搂着她,重重地点着头,“是的,梅儿,你随我回宫吧。”他心里急,特别是这个时候,他很明白,托拓为何起兵,都是为了她,只不过托拓不知道,如今和她在一起的人不是晋亲王! “回宫?”若梅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眼神里闪过慌乱,还有躲避,“我不想……”她一想到他是皇上,心里就不舒服,她希望他只是一个寻常男子,他们可以一双一对地白头到老。 “梅儿!”络一听,不由得心惊,她不愿意回宫,那他该怎么办? “小姐,你就答应皇上吧,此次前来,皇上全是为了你,如今哈托尔挑战乱,皇上必须回宫主持大局。”小贵子看到皇上失落而慌张的神色,心里难过,若是小姐不肯回宫,这该怎么办? “你是为了我而来?”若梅不敢相信,他是冲自己来的?那就是说,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他刻意的安排,“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我?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梅儿,我们不讨论这些事情,只要你随我回宫,我一切都会告诉你……”皇上害怕,若是梅儿反悔了,他该怎么办? “哼,就知道骗人!”若梅任性起来,挣脱了他的怀抱,直往门外冲去—— 若梅未曾跑远,身子被抱了起来,而后落入那结实的胸膛里,听闻那有力的心跳,她却难过不已,她可以接受他的隐瞒,却不能接受他所说的事实。 “你不要碰我,我不要跟你走。”若梅跳着,叫着,就是挣不开他的怀抱。 小贵子见状,急忙退出去,此时他呆在这儿是多余的。 “梅儿,你听我说——”络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剧烈,一直以来,她都可以不闻不问过去,为何听到要回宫,她这么反感? “我不想听!”她就是不想听,“你要走,你自己走,我才不跟你回去。” “为什么?”络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梅儿,你爱不爱我?”这些时日的相处,虽不是很长,可是他认为,彼此之间是有着深厚的感情。但是,他一直忘了,若梅不曾跟他表白过。 “我不要告诉你,反正你要回去了。”若梅心里疼得紧,却装作坚强。 “你——”络只觉得胸口疼痛,他以为她会答应跟他走,可她的反应,告诉他,她根本不是这样的。 “放开我!”若梅轻易地挣开他的双手,坐到了桌子旁,愤愤地回头,却见络抚胸皱眉,她未曾出声,只见他身子一落,坐到了床榻处! “你怎么了!”若梅急忙奔了过去,很不争气地,她关心他!双手抚着他的胸口,一脸焦急。 “梅儿,跟我回去。”络抓紧了若梅的小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我不能没有你。”江山很重要,可是在他眼里,若梅同等重要。 “那你不要回去,跟若梅在这儿呆着。”若梅脸色一沉,负气地说着,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他是皇上,怎么可能不回去? “难道你想要这样?”络捧起她的脸,认认真真地问着,那过于认真的表情,让若梅心慌,虽然她心里希望听到他说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可是那不是一个真男人所为! “我才不要!”若梅赶忙低下头,不敢与他相对。 “那你随我回去,好吗?”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何是这般低声下气地求过一个女子?可是为了她,他也变得卑微,“此翻前来,全是为了你,如今你安好,我们便可回宫了。” “你是说,你一直都是冲着我来的,那晚我见到的黑衣人,也是你的人?”若梅不由得回想那个夜晚,两个黑衣人闯了进来,还拿着画像与她比划。 “是的,那是我的护卫。”络耐心地劝着她,“只要你随我回宫,一切都依你。” “那好,你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妃子?”终于,若梅忍不住问道,这才是她最介意的问题,察觉到她的心思,络打心底笑出来: “梅儿,只要你随我回去,我便只有你!”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的真心,他只要她,除了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你不骗我?”若梅的心又被勾了起来,她就是怕他有三宫六院才不想跟他回去,如果他是一个平凡人,那该多好。 “绝无食言。”络点头,认认真真地点头,“此生,绝不负你。”若有来生,他也不会负她。 感动不已地,若梅只得投怀送抱,静静地依在他身旁,“你真的这么爱我?”她很想问,她有什么值得他爱的?他是一国之君,可以呼风唤雨…… “不要怀疑,梅儿,回去,我便要策封你为皇后,伴在我身边,永不分离。”络的心被幸福涨满,他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 “嗯——”若梅郑重地点头,在她眼里,一切都比不过他,这一份爱,是那样彻底,毫无保留,她甚至不介意他隐瞒的一切。 守得云开见月明,络兴奋不已,低头吻了她的唇,呼吸在彼此间渐渐粗重—— 许久,络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看着那艳红的娇唇,他绷紧身子移了视线,想到她的病因,他的心又沉重起来。 “你有心事?”若梅发觉,络的脸总是阴沉的,他到底在想着什么?最近,她发现他这般神色特别多。 “梅儿,你喜欢我,是真的么?”络患得患失的感觉强烈,他害怕在下一刻,若梅会离开他,他想牵着她一直走。 若梅一听,白了他一眼,不答话。她认为,这种事情能随便说的吗? “其实,我相信你。”络拥着她,轻声低喃,他是那么在乎她,只要她在身边,一切都慢慢被淡忘,其至是国事。 若梅含羞地点头,身子一倾,被他带到了床榻之上。一双人儿缠绕,是最美的画面,罗帐轻散,飘摇着。 带着克制的欲念,将她轻揽入怀,他知道,再也无法松手了,无论在面对多少困难,只要与她携手,他不会退缩。 ------------ 第九十九章 恐惧 翌日,他们离开了,在红娘的依依不舍里渐行渐远,祝木不放心,于是化身侍卫护航。 坐在马车里,若梅满怀忐忑,她不知道等着自己将是什么,但是她愿意就这么随他去,抬头便见,一脸沉思的络,自出发后,他似乎一直闷闷不乐。 这让她不解。 “络,你怎么了?”她忍不住问着,似乎有事情困扰着他。 “你不睡了么?”络轻理着她的发丝,心里想着太多事情,他不知该不该与她说,若是她知晓那一切,会不会还像此刻这般只爱他? “你有心事。”她轻摇着头,“我以为,你会很开心,因为我愿意跟你走——” “当然,我很开心。”络知道她在埋怨自己,嘴角一掀,露出笑意,只想告诉她,他很开心。 看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放弃了,索性闭了双眸,倚在他怀里歇息,走了几个时辰,不知到了哪里,此行回去,因为她的缘故,估计也要用上一个月。 路途遥遥,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想着他是一国之君,却为了她跋山涉水,她心里是甜的。 直至天黑之时,他们入驻了客栈。 一踏进客栈,若梅就打了个冷战,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客人不多,掌柜一见到他们到来,急忙热情招呼,两眼直瞪着冷素,直接的目光,让她不适。 不自觉地,她扯了扯络的衣摆,“我们还是不要住在这里好了,我怎么觉得这客栈像黑店?”想着,身子都起了鸡皮疙瘩。 “黑店?”络听闻这新鲜词,直感到好奇,“梅儿,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也发现了,她总会说些不曾听过的词儿,并且,她的礼俗观念很轻,与她相处很轻松,但他也害怕到了宫里会惹太后不开心。 “就是那种……”一时,她也不知如何形容,“就是谋财害命之类的客栈……他们专门抢客人的东西,而且还会对——”说着,她只觉得心寒,定在原地,不肯上楼了。 “没事,梅儿,有我在,还有祝木师弟。”络一点也不担心,除了他们俩,还有数十个侍卫,个个功夫了得,他不认为有什么可怕的。 “好吧,我的小命就交给你了。”心一横,随着他上楼,两人自然是要了一间厢房,反正他们一直是这么过的,她都已不把他当外人。 用过晚膳,众人都去歇息了,若梅却想洗澡,一身的汗味,让她无法忍受。 “好,我命人提水上来。”络一个转身,走出门外,吩咐着小贵子备水,仔细观察之下,她便发现,很多事情可以猜测他的身份。 这男人就连走路都那么从容威严,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 “怎么了?”见着梅儿直往脸上看,他抚了下脸,“该不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很帅。”若梅从椅子上一蹦,跳到了络的跟前,小手缠着他的腰,唇舔着他的脸,她越来越喜欢他了,这种程度与日俱增。 “那是赞美?”络轻闭着双眸,学她的模样,吻着她的眉心,然后慢慢地滑到那朵红梅上,“梅儿,我应该让你把脸遮起来的。”方才进客栈,他也注意到了,无数双眼睛直往她身上钻。 “你说,是谁给我纹上的?”她也曾奇怪,为什么会画一朵红梅在脸上,虽是好看,可是太招人,难道她以前想着诱惑谁? 络被问哑了,他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谁的杰作,让她的脸更显娇媚,虽然好看,他却希望隐去,他喜欢她,不只是因为这模样,所以,他不想她再招惹他人。 “梅儿,你喜欢吗?”络轻吻着那鲜红欲滴的梅花,身体崩得紧,最近他的欲念渐渐变强,是因为感觉她的身子变好了,好几次,他都想不顾一切地将她压下! 只是,为了她,他还是冷静了下来。太爱她,所以他宁愿委屈自己。 “你真容易动情!”若梅发现了,她坏坏地一笑,身子往他挨去,如愿地听闻他的低吼,“我看,我们还是得分房睡……” “好娘子,别再折磨我了。”络浑身都是冲劲,将她往怀里狠狠地抱,咬住了她的唇,“你敢跟我分房睡?我就吃了你!” “好可怕的大灰狼——”她闪开那让人沉溺的吻,生怕自己不受控,又再诱惑他,“我不敢了,你就放了本小姐吧。” 唇被他咬得有些疼,只得向他投降。 “嗯哼——”络亲吻着她的额头,强压下不适,“一会,咱们一同沐浴。”视线落到那个木桶之上,他只觉得呼吸更困难了。 怀抱着她,却是不能碰,着实是考验他的定力。 “主子,水来了。”小贵子已在门外等候,速度极快,让若梅很是满意,她上前去开了门,看着满头大汗的他,笑意盈盈: “回去,定让络好好奖赏你!”说着,她还拍了几下小贵子的肩。 看着若梅的笑颜,小贵子一时愣了,他不得不承认,在主子的呵护下,她变得更娇美了。 “还不快退下?”见小贵子对着若梅发呆,络竟有些吃昧,尽管他知道小贵子没有别的意思,他却是不舒服,心中对她的独占欲似乎更为强烈了。 小贵子一回头,看着主子瞪了双眸,急忙退下,不敢再看若梅一眼。 “你怎么了?”若梅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刚才不是好好的么,他怎么板起了脸?她很不解地上前,捏了下他的脸,“你也很会变脸哦!” 络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语气霸道:“不许对别人笑——”那样倾城笑颜,只属于他,他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我的天呐,你该不是吃醋了吧?”若梅怪叫起来,看着络猪肝色的脸,她更是笑得欢,“你竟吃他的醋,他可是你的心腹啊,而且……”她故意瞧了一眼他的身下,意思再是明显不过了。 小贵子是公公,他竟也吃醋,真是要笑坏她了。 越想越好笑,若梅止不下。 “还笑?”络被笑得十分羞恼,将她往怀里一按,未来得及抱紧,便听闻她的痛叫: “你要痛死我啊?”她抬头,给了他一捶,“你这是铁做的吗?那么硬!” “更硬的在下面——”络难得调笑她,将她的手往身下一探,真的坚硬无比,让她慌乱地缩回手,“你不是喜欢逗弄我吗?现在让你摸,却害怕了?”他含着她的耳垂,笑骂着她是胆小鬼。 “谁是胆小鬼?”若梅可不依了,一副烈士模样,小手往胸口一扯,露出大片雪肤,“我都说了,咱们做,是你不敢而已……你才是胆小鬼!” 眼前的美景,让络屏住了呼吸,她这么赤诚的诱惑,让他难以把持,长臂一伸,顺着她的动作,将那衣物一并退下—— 本是活跃的气氛,突然变了调,两人凝眸相望,心中流淌过阵阵暖意,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映像,除了自己,别无一物。 面对他逼人的热视,若梅还是败了阵,头儿一垂,身子依进了他怀里。 “好了,咱们沐浴。”络的声音早已哑沉,听得若梅心儿更慌,虽说他们也曾同床共枕,却也未曾坦诚相对。 “我自己来——”若梅说着,欲背过身泡入水中。 “梅儿!”络一声唤,一手扯,她再次被带入怀内,看着诱人的小脸,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浅浅地舔吻着,不敢用力,生怕自己太过粗暴,伤害了她。 若梅却不依,双手缠紧他的头部,硬是往他挤去,明明已是相近相贴,毫无距离,她却觉得不够,“络,吻我……” 络抬头,看着那半眯美眸,她浑身散发着魅惑气息,他只觉心中紧缩,“梅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真的恨不得将她揉入骨髓里! 吻,缠绕着她,酥软着她,她如藤似蔓,附在他身上…… 此时,窗突然被掀开,两个黑影闪过,却又迅速消失,让沉迷的络误以为眼花,眨了眨双眼,轻轻松开柔软似水的人儿,刚要将她抱入水里,却感觉背部一阵凉意,不等他转身,一道刺痛划来,滚烫的液体缓缓流下…… 络是清醒的,却是唤不出声,只是紧紧地将梅儿护在怀内! 若梅惊恐地睁开眼,看到了络身后的两个黑衣,厉声尖叫,同时,她感受到了络的身体向她压来,重量交予她! “快来人!”源于心底的恐惧,还在对络的爱意,她的叫声是那样清晰,让守在门外的小贵子直冲进来,一个翻身护到了络身后: “大胆贼人,竟敢来此行刺?”他很是不解,这些人怎么就能轻易潜入来?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你们把这女子交出来,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他们的目标是那个脸上有红梅的女子。 “休想!”络从嘴里迸出这么一句,眼里尽是愤怒,双手依然将梅儿紧抱,此时,她不着一物,让他心里着急,这一切都要怪他! 想着,他一步一步往前移着,就在到达床缘那刻,他奋力拿了衣物将她裹紧,“别怕,有我——”他努力地睁着眼睛,却渐渐力不从心,只觉得头越来越重,他想入睡…… “络!”若梅裹紧自己,还勉强给他弄了件长袍,伸出双手环到了络的身后,可刚绕过去,便碰到粘湿的液体,顿时,心中明了,络是受了伤,而且伤势严重! “祝木!”若梅看到小贵子与那两人纠缠,虽说他的功夫不差,可是渐渐可看出黑衣二人合力,让他吃力! “络,不要吓我!”若梅慌乱了,心底升起重重的恐惧,是她未曾有过的恐惧…… ------------ 第一百章 脸皮 此时,一个身影从门外飞奔而来,不曾探问情况,已加入打斗中。接着,那些侍卫也来了,刹时,十几人将那两个黑衣围成一圈…… “杀!”黑衣人喝着,两人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他们明白自己遇上了对手,而且是很强劲的对手! 可是,他们渐渐地被压下,祝木一个飞身,将其中一个打翻在地,另一个也被众侍卫押下—— “说,什么人派你们来的?”小贵子觉得事情不简单,若梅小姐中了盅毒,如今又遭人追杀,到底何人所为? “休想从我们口中得到任何消息。”两人嘴硬,毫无畏惧地瞪着他们。 “到底说不说?”祝木的剑,已抵在一人喉间,只需稍往前一分,便可致命,只是,那人依然无所惧,双眸闭了起来…… “看来还真嘴硬!”祝木扫了眼床榻处,只见若梅趴在络身上哭得昏天暗地,心里更是恼怒,“将他们压下去,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然,当侍卫们正要将他们押出去之时,两人竟同时往对方身上碰去,相撞的一刹,是头破血流的画面…… 不多时,两人同时倒下! 他们宁死也不说出背后的主谋! “拖出去!”小贵子让侍卫清理着,一个转身,冲到了床榻处,“小姐,别哭,让一下,我替皇上疗伤……” 若梅一听,更是哭得难受,“你快点看看他……”此时,她已六神无主,完全忘了要先替他止血,看着小贵子的动作,她很是惭愧! “若梅,你别难过,不会有事的。”祝木与小贵子一同替络处理伤口,可是,当他们看到那过长的血痕之时,都慌了! 剑上有毒! “太卑鄙了!”小贵子直跺脚,恨不得将那两人碎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祝木看着小贵子的模样,使了眼色,示意他别张扬,生怕惊了若梅,“不会有事的,师兄有上乘武功护底,再加上我的药……” 说话间,祝木已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子,将药粉散在络的伤口上,碰着药粉,伤口显着血泡,不消一会,竟是结了痂…… “他真的不会有事吗?”若梅哭得提不上气,心里恨着自己,“若不是我,他不会受伤的,都怪我……”只怪当时,她诱惑了他,让他完全忘了警惕! “别自责,这是谁也无法料到的事情。”祝木心里满是疑惑,到底是谁这么狠?不过,很明显地,他们的目标不是师兄! “看来,我们必须时刻保护在皇上的身边……”小贵子是个忠心的主,视线未曾离开过络尽管心里有些责怪若梅,却不敢言,在皇上的眼里,若梅小姐胜过一切,他是知道的! “素儿——”床榻上,络低弱地唤着,调儿虽浅,大家都听清楚了,他唤素儿! “素儿是谁?”若梅一时红了眼,直瞪着络,似乎在问着他,这个时候,他喊素儿,到底是指谁?真的是她么? “若梅……”祝木一时无话,因为他不知道素儿是谁,但是师兄对若梅的爱意,他看在眼里,为什么师兄却唤着别的女子? “素儿就是若梅小姐!”小贵子不忍心看到若梅难过,只得实话实说,“你就是素儿,皇上一直记挂着的素儿!” “那我真的叫冷素?”若梅不曾忘记这名字,纠紧了衣裳趴在络的身边,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色,她的心好痛好痛,她知道都是她不好! “是的,一切皇上都会亲口告诉你的。”小贵子不敢多言,静静地守在一旁,他害怕一离开,又会有人伤害皇上! 祝木一怔,他不知师兄与若梅之间有着过去,看来,师兄并非突然出现,而是找准了方向。 若梅听闻,只得点头,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只希望络平安无事—— 一夜无眠,若梅守在络的身边,盯着那张俊颜,心里难过不已。 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强打着精神,若梅支起身子,绕到洗漱台边,轻捧着水打湿了脸,再次坐到床榻边,“络,你快醒来,我好怕——” 是的,她害怕,心底的恐惧绕了一整晚,她害怕极了,祝木说那剑有毒,他中了毒,要怎么解?昨晚吃过药,却毫无反应,眼下该怎么办? 此时,小贵子轻推着门进来,看到若梅一脸悲伤,忍不住安慰:“别担心,主子定会好起来的!”主子是皇上,天之骄子,一定会吉人天相。 “可是,他还没有醒来!”若梅很累,却不曾入睡,一整晚都担心着络,不曾发现自己的腹部一整晚都没有痛过。 “按时辰,应该要醒来了。”祝木也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却是让若梅喝的,“若梅,过来把这药喝了。” 若梅一听,纳闷不已,“怎么是我喝?受伤的人是络。” “别再让师兄担心你。”祝木将药递给若梅,“别让他的心思都白费了,你昨晚虽没有犯疼,可不代表你病好了。” 若梅一听,这才想起自己的问题,想着不能让络担心,伸手接过药,一口气喝下,“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络是因为她才会受伤,她内疚不已。 被她这么一问,祝木与小贵子都无话,相对看了眼,心里同样难过。躺在床上的男子,可不是一般人,牵扯着天下哪! 若梅见状,心里难受,碗一甩,落了地,咣的一声碎开,她急得直哭,因为她觉得这不是好兆头! 正当三人都沉默之时,空气中飘来微弱的声音,唤醒了他们! “素儿——”络幽幽醒来,睁开眼看不到心里所念之人,他一个激动,身子侧过来,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三人,失声喊着:“梅儿!” “你到底喊的是谁?”若梅扑过去,投入他的怀抱,却由于过分用力,将他撞疼了,只见他皱紧了眉头,忍着痛意,将她轻揽。 “梅儿!别担心,我的心里只有你。”络听着吃醋的口吻,心里欢喜,“我好渴,想喝水——”他的视线落到小贵子身上。 “我去给你倒水。”若梅听到他说渴,急忙起身,却被祝木拦下,小贵子早就去倒水了。 若梅扶起络,纤细的双臂将他揽着,一只手接过水送到他嘴边:“快点喝,你要吓坏我了!以后可不许这样,我倒是宁愿自己受伤!” “你受伤?那还不如我受伤好了。”络想也没想,直接接了话,让她受伤,他可不愿意,她是他最宝贵的珍藏。 若梅听着,红了双眸。他的情意,她都明白,只是,他愿意的,也应知她也愿意! “你一晚没睡?”络喝过过水,身子轻轻往里靠去,释放一些重力,生怕压坏了她,“你的眼睛好肿,不美了。”他是心疼她,一整晚都守着自己吧? “你敢嫌弃我?”若梅嘟着嘴,“昨晚,你可是舍命相救呢!”若梅取笑他,他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嗯,以后不许这样,变丑了,我可不要。”他很认真地回答,将碗递给小贵子,伸手将若梅揽住,她的发丝湿了几许,贴在脸上,虽是凌乱,却柔美,让他看得呆了。 虽然,很不想打扰他们的浓情蜜意,可是—— “师兄,那两人已经自尽了。”祝木将昨晚的事情报备,“他们是冲着若梅来的,不知道她惹了什么人,那些人心狠手辣,只怕还会再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好,那传令下去,备好马车启程。”络淡淡地道着,身体因轻微的扯动,有些疼意,却是强忍着,不愿让若梅担心。 “主子,奴才先送些早膳过来……”小贵子说着,与祝木一同离开。 “不行,这店里的东西,不能吃。”若梅很是担心,“络,我们离开这里找一家普通百姓的歇下再弄些吃的,我信不过这里!” “好的,那就听梅儿的。”络心里暗想,还是若梅想得周到。 不多久,一行人出发了。离去之时,若梅发现,这客栈一个人影也不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看了,是师弟将他们都弄晕了。”络一眼就能看透若梅的心思,示意她不要担心,她想到的,祝木也想到了,唯怕敌人刺探行踪,他们只得这么做。 “梅儿,你这张脸,不能让他人看到了。”络很担心,身子受了伤,若是她出什么意外,他怕自己保护不了她。 “嗯,这个简单!”若梅说着,叫来小贵子给她找来一些做脸皮的材料。不多时,她便给自己换了一张脸,全然与真实面貌不一致的脸皮。 马车上,络与若梅相对坐着,他看着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很是好奇:“梅儿,你还会这个?”说着,络的心紧张起来,若是她要离开,恐怕无人能识破她! 若梅被问得一愣,无意识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你一说不能让人看到这脸,我就想到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懂得……” “那给师兄也做一个吧。”祝木提议道,这一路最为显眼的就是他们两人,若是都换了平凡的脸,那就对行程大有帮助。 若梅点头,开始给络弄一张脸皮。 不知为何地,心里一窒,她感到呼吸困难,脑海里闪过一张极为模糊的脸,但是她很肯定,那不是络,到底是谁?最近,这种幻觉很多! “怎么了?”络注意到若梅的不对劲,急忙问着。 若梅回了神,微露笑意,让络不要紧张,“没事,只是担心你。”说着,她握紧了络的手,她告诉自己,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她只想好好地珍惜现在,她很确定,她爱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说的是真话?”络望向那带着闪躲的眸子,满是怀疑,不是他不想相信她,而是她的神情太过异常。 “别想太多。”若梅想告诉他,她爱的是他,最后,她却没有说出来。 络看着她手里的半成品,轻点了头。她的过去,牵扯到太多,他很希望她一直想不起来,从此以后,她只是若梅,是他一个人的若梅。 释然地,若梅笑了,继续完成手中的脸皮。 待她给络戴上之时,连她都忍不住笑了,“看来,一张好脸皮是很重要的。” 正说着,小贵子撩帘而来,当看到眼前的主子,还是愣了,虽是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会变化这么大,“主子——” ------------ 第一百零二章 无礼 “梅儿,以后只能对我这样,这样的话,可不许跟别的男子说!”络的独占欲很强,他害怕会失去她。 “你怎么了?”若梅刚要应他,却发现他的脸变色,让她不解,他就喜欢变脸。 “梅儿,若是往后,你记起一切,你会离开我吗?”络很担心,如果是这样,他希望她永远也不能记起这一切。 “你害怕我离开你?”若梅捕获到他闪躲的眼神,有些得意,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害怕失去她,这对她而言,是值得骄傲的。 络重重地点头,揽着她的肩轻轻睡下。他必须承认,自己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越是与她相近,他越是害怕。 他们之间的相爱,是不是来得太快,也发展得太顺利? “你真傻,要是我离开你,那肯定是你不爱我了。”若梅心疼他的忧心,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全是他,她怎么可能会离开他? 络听着这般堪比誓言之语,心涨满了感动,她这翻话,安慰着他的心,很是动容地,他紧抱着她,传达着内心的激动。 被他抱得过紧,微微生疼,她不安地移了下身子,仰着头,盯着他的英眉,眼里有几分渴望:“不过,你最好把以前的事情告诉我,我不想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那样子似乎太空了。”若梅还是想知道以前的事情,不过,她不强迫他,因为她爱他。 “梅儿,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我真的不愿意你回想从前的一切,从今往后,只要陪在我的身边,可好?” 络一直试图掩饰过去的一切,他又怎么愿意告诉她?难道他要告诉她,她喜欢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晋亲王,最后又被托拓夺了去? 不,他说不出口。 也许,她太过投入,又或者爱得太快太深,她点了头,打心底,她愿意接纳他的一切,他的自私,只因为他太爱她,不是么? “若梅,我爱你。”络郑重地道着,缓缓地将她贴近胸口,“我一直爱着你,在很久以前就爱上了你,所以,我不能失去你——” “那你觉得江山重要,还是美人重要?”若梅扬着笑问道,这话让络一惊,他是一个很贪心的人,美人与江山,他都想要。 “答不出来,对不对?”若梅无所谓地表情,让络无所适从,他的不言不语,让她闭紧了双眸,她不忍心逼他。 于是,两人静静地躺着,她没有再追问。其实,她问过了,不是吗?不过,女人都喜欢听假话,哪怕他假假地说要美人,她也会很开心。 不过,这个男人不会说假话,他都想要,她明白的! “梅儿——”络不知该说什么,但是他很清楚,他爱着她,在她有危险之时,他愿意替她挡下一切,就像在客栈的那样—— “嗯,我知道你爱我。”同样的,若梅想到了那一晚,他愿意自己受伤,也不让她受伤,这样的爱,她还能再要求什么?人太贪心是不可以的! 听着若梅的自问自答,他的心一颤一颤的,她不会知道,此时此刻,他有多害怕,他不知道回京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别无选择。 末了,谁也不曾发出声响,房内寂静一片,只有心跳声,附着微微的鼻息。 夜,在他们的相拥里,渐渐远去—— 终于,络领着众人到达了京城。 渐渐临近皇宫,若梅的心却有些不安,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缠绕着她,让她坐立难安。她真的要进宫么?真的要跟着他一起守在那禁城里吗? “皇上,就这么进去么?”小贵子心里忐忑不安,若是让太后知晓,只怕他的活罪难饶! “师兄,祝木就此拜别了。”祝木送到了宫门口,便停了步,他想踏进去,毕竟是皇宫,不是他这种闲杂人等所呆之处,“我得回去了,若梅,祝你好运。” “祝木,保重。”若梅心生不舍,祝木让她想到红娘,“你告诉红娘,不要担心我。” “师弟,你还是随朕回宫一趟,朕让你挑件东西回去送给红娘——”回到京城,络就是皇上了,他自然就恢复了朕的自称。 “不必了,师兄,好好待若梅。”也许是他多话,师兄一定会待她好的,想着,祝木迈步离开,没有一丝犹豫,他念的是师兄弟之情,并不希望得到什么奖赏。 “皇上,还是回宫吧。”小贵子走到宫门处,将令牌一举,门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大开,这让他很生气:“怎么不开门?!” “请报上名来,四贤王说过,严查进宫之人,唯怕有刺客入内!”守门的侍卫一派严肃,很是怀疑地盯着眼前的马车,“但凡坐马车之人,必须下来走进去!” “放肆,可知道里面坐着何人?”小贵子气极,“你可知道我是谁?” 正当相持之时,一个年纪较长的侍卫走了过来,一看到小贵子,急忙行礼:“小公公,回宫么?这是新来的,不要责怪,最近宫里传得厉害,说是皇上得了病,公公,这可是真的?” “把宫门开了,我要进去。”小贵子听得心烦,皇上能得什么病?原来犯的是相思病,如今相思之人与皇上一同回宫,皇上好得很! “小公公——”侍卫为难之时,突然撩了帘子,当看到正坐在里头之人是皇上之时,立即后退跪下:“小的该死,皇上吉祥!” “罢了!”皇上威严的声音响起,让几个侍卫听得心惊,马车上坐着之人是皇上! 于是,几个侍卫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宫门,让马车进去—— 回到光明殿,皇上亲自抱着若梅进去,在这一刻,他心情激动,终于将她带回宫了,他们再也不分开了。 “这就是你的皇宫?很漂亮啊。”若梅看着那张龙榻,迈着步子过去,毫不客气地往上面一躺,“你的龙榻也不过如此嘛!” 她还以为龙榻就很舒服,原来也只不过是这样! “梅儿,我们到里头沐浴。”皇上上前几步,将大咧咧的若梅抱了起来,绕到前厅直往里头走去。她的率真,显得极为可爱,让他欲罢不能。 “你嫌我脏了?怕我弄脏你的龙榻?”若梅环紧他的腰,身体是前所未有的放松,这些时日虽是忙着赶路,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身子好了很多,而络的伤也早就痊愈,这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你明知道我不会嫌你!”皇上在她面前,仍是旧模样,轻吻着她的眉心,安抚着她的焦虑。这一路上,她的眉头轻锁,他都看在眼里,当然知道她是担心入宫以后的事情。 “梅儿,这一切都交给我,我是皇上,我有保护你的能力!”天下之大都归他,他还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吗? “我又不需要你的保护。”若梅小手缠得更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回到这皇宫会发生很多事情,而且,她总觉得这一切很熟悉,以前,她也在这里住过吗? “哇,你好奢侈啊!”当若梅见着那浴池,立即退了身上的衣物跳入水中,“好舒服啊!”他们在外头,一直是用桶沐浴,她一点也不喜欢,还是这大浴池好用。 “梅儿,你都不把我当男子看待么?”络很是无奈,退着衣物下来,看着那惹火的身子,却是不能碰,他心里压抑得很,她的病情看似轻了,用了药物揉按,夜晚不再疼痛,可是那蛊在她体内渐渐成长,只怕是到了压不住的境地! 若梅一听,急忙低下头,她怎么不知道他是男人?只是她一时兴奋,忘了避嫌!想着,身子往下沉,后知后觉地避他视线。 谁知,一个不小心,她倾倒了身子,整个人滑进了水里——皇上见状,甚是紧张,急忙跳下去。 然,不等他英雄救美,若梅自个浮了上来。 原来,她懂得水性。 皇上紧盯着那如水中芙蓉般的女子,眼神渐渐热切,此刻的她,很美,美得让人窒息。 啊——紧接着,若梅尖叫,惊醒了他的沉醉。 “梅儿,你害羞?”皇上如是说着,弯起了嘴角,知道她的性子,只得摇头,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我给你搓背,如何?” “当然好。”其实,他们是亲密的,若梅想着皇上侍候自己,心情极好,兴高采烈地答应了,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肌肤相贴,她只觉得舒服,压根忘了刚才所想的避嫌。 她这么安静地靠着自己,皇上也满足地闭了双眸,有她在真好! 正当他们洗得高兴之时,小贵子已经慌张赶来,在浴池外候着:“皇上,四贤王来了——”得知皇上回宫,四贤王赶了过来。 “哦,他怎么知道的?”皇上满是疑惑,这一路他们都很低调,可是四贤王竟知道了,兴许他早插了什么耳目在自己的身边!四贤王,真不能小看了他! “皇上!”四贤王毫无避讳地,直闯入浴池—— “你怎么一点礼貌也不讲啊?好歹皇上在沐浴,你不应该闯进来吧?”若梅看到四贤王匆忙而来,很是不爽,心里暗叹,难道这四贤王是个奸臣? 怎么一点也尊重皇上? “素儿?!”四贤王的视线落在浴池里的女子身上,那朵娇艳的红梅,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底,还有那张无法忘怀的小脸,不正是冷素么? “我叫若梅,不是什么素儿!也将会是络的皇后,请尊重点!”若梅毫不理四贤王的惊讶,心里尽是不愤,她认为四贤王不是好东西! 若梅虽知道自己过去的名字叫冷素,可这一刻她竟不想承认,身子往络身上贴近,小手环紧他的肩,轻声低语:“络,让他出去——” ------------ 第一百零三章 病情 “王叔,还请移步,待朕与梅儿沐浴过后再谈。”皇上将梅儿往怀里一按,整个人将她包住,不让四贤王多看一眼。 皇上因为若梅的话而开心,她一点也不惧怕四贤王,而且对他毫无印像。 四贤王久久不能回神,眼前的女子明明是冷素,为何她说自己是若梅?他自信不可能认错,她差点儿就成为他的侧妃了呢! “四贤王,还请在大殿内等候皇上吧。”小贵子急忙领四贤王下去,他也没有料到四贤王竟直闯浴池,看来若梅小姐一事,是瞒不了人了! 不情不愿地,四贤王往外走去,可是走到拐角处,他又回了头,看到那个娇柔的人儿依在皇上身边,他都希望是错觉,因为素儿选择了托拓! 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托拓还会来攻打端木皇朝。如今看来,怕是事出有因,如果皇上身边的女子是冷素,那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浴池里,若梅缠紧了皇上,不让他离开,“那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他怎么可以直闯你的地盘?依我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梅儿,他是四贤王,是我的皇叔。”皇上听着若梅奇怪的词儿也不觉怪了,她总是喜欢这么说,他也渐渐听习惯了。 “皇叔?你可不知道,皇宫的斗争可是很激烈的,皇叔也可以夺位的啊,你也不想想,皇位是多少人窥视的东西!”若梅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忽略了皇上暗沉的脸色。 好一会,她回了神,察觉了不对,身子往他贴近,“你是不是不高兴?你不喜欢我这么说?那以后我就不说了。” 当喜欢一个人,便会事事替那个人着想,眼下,若梅便是如此。 “梅儿,这些话只能跟我说。”皇上爱怜地揽着她,心里明白她所说也不无道理,母后心中也有如此顾忌,只是不敢明言罢了,不料她敢直言。 “那是,你是我的络,我当然只会跟你说。”若梅头一低,坏心地添了下他的红果子,让他浑身一震: “梅儿!”他的喉结在吞吐,身下一紧,某物已经开始复苏,然而,他只能压抑。 感觉到他的变化,若梅却是往他身上蹭—— “别闹,四贤王还在外头候着。”络吻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地往下,虽是让她别闹,可她闹得更凶了,扭动的身肢,几乎让他疯狂! “梅儿!”络压抑地嚷着,将她的身子往上拉了下,唇一探,吻住了她的柔软,惹得她一阵惊呼,小手仍是缠着他不放,十足的挑逗意味! “我的身体很坏吗?”若梅明明觉得自己好了许多,可是,她发现,络的压抑更强烈了。 皇上听得心疼,当下搂着她起来,“我马上让太医过来给你诊脉!”他差点儿忘了这重要之事,他不能让她有任何差错,他一定会治好她。 “我觉得身体好多了啊。”若梅不明白,他怎么又变得一脸凝重了。 “乖,穿好衣物去吃些东西,我去见一见四贤王。”皇上将她带到龙榻处,让她歇着,“我命人送吃的过来。” 说罢,吻了下她的脸颊,皇上疾步出去。 若梅无奈,只得听他的。在这皇宫里,他是皇上,不只是她的络,所以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如是想着,她有些不开心。 不一会,小贵子领着太医到来,手里还端着好吃的,“娘娘,这是宫里医术最精湛的太医……” “怎么喊我娘娘了?”若梅听着这称呼,感觉熟悉而别扭,“还是喊我名字好了。”可是她话一出,小贵子急忙垂头: “不敢,奴才不敢。”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喊她的名字了,回到宫里,她就是娘娘! 太医见着小贵子都这么惧怕若梅,心中不由得害怕,若是治不好娘娘,那就是麻烦之事了,“娘娘,老臣冒犯了。”说话间,太医已经伸手替若梅把脉。 好半天,太医表情凝重,“娘娘,你的身子……”本要问出口之时,被小贵子拉了下衣摆,硬是住了口。 “有话就说啊。”若梅不曾注意到小贵子的动作,只是盯着太医看。 “娘娘必须好生养病,老臣已诊了脉,先下去开药方——”太医很快就明白,小贵子是不让自己将娘娘的病情说出来。 “好吧,去吧,我也饿了。”若梅起身,将他们送出去,自个坐到案边吃起东西来。 殿外,皇上与四贤王相对着。 “皇上,她是冷素,对么?”四贤王一见着皇上,就发了问,他不相信这世间有如此相似之人,除非是同一人! “皇叔,此话怎讲?”皇上不急不缓地坐下,将四贤王的急切看在眼里,回想当初,冷素差点儿成了四贤王的侧王妃,也难怪他如此上心。 “臣以为,他就是冷素。”四贤王踱着步,英挺的身影在烛火下投出长长的影子,“她脸上的红梅,与素儿脸上的一样,还有那张脸……” “朕只能告诉皇叔,她是朕的皇后。”皇上当即明白,四贤王心里也有着冷素,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慌,“她叫若梅,不叫冷素。” “若梅?”四贤王低喃着,抬头与皇上对视,这个一直在他的扶持下成长的皇上,此时脸上尽是坚决,那般神情,是他未曾见过的。 这是若梅的功劳么?不,应该说是冷素,他坚信,里面的那个女子是冷素。 “是的,就是若梅!”皇上再一次肯定地道着,话题一转,问起了朝政之事,“皇叔,这些时日辛苦了。” “那是臣应尽的本份。”四贤王心里记挂着方才所见的人儿,从皇上的神情里,他已经可以确定,若梅就是冷素,“若是冷将军见着她,也一定会认为她是他的妹妹!” “是么?”皇上无心纠缠这个问题,此时此刻,他只知道,若梅是他的皇后,再也没有人能与他相争,因为她的心里只有他! “若无其他事情,还请皇叔早些回府歇息。”皇上也急着进去看若梅,不知太医的诊断结果如何。 四贤王双手作揖,刚要发话,却看到了小贵子与太医从殿内出来—— 听闻脚步声,皇上急切上前,问询着若梅的情况,“太医,娘娘病情如何?”娘娘,是他让小贵子这么喊的。 “回皇上,娘娘中了蛊毒,病情似乎很严重……”太医说这话之时,头上直冒冷汗,“老臣愚钝,只怕治不好娘娘——” “什么!”皇上一听,袖子一甩,似是听到了极为可笑之事,“你身为宫中的太医,竟敢说治不好?那朕还留着你何用?” 只要想到若梅的蛊毒除不去,皇上就心烦,他不敢想像若梅被疼痛折磨的模样! “皇上饶命!”太医心慌,急忙往地上一跪。 “皇上,也许凤千有解救之法……”四贤王听明白了,原来素儿身上有蛊毒,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凤千?!”皇上不由得忆起上一次,晋亲王带着众人前去凤凰山庄。如此看来,若梅与凤千还是旧识,只不过,她现在应该不记得他—— “王爷,你从何得知?”小贵子见着皇上一脸纳闷,不由得心急地替皇上问了一句。 “不知皇上可记得晋亲王一事,正是凤千指引,让他回宫向太后要了灵芝才得以续命……”四贤王不曾忘记,那次晋亲王与冷素私奔,毁了他的婚约。 “正是,皇上——”太医也接了话,“江湖上传闻,凤大夫医术高明,兴许让凤大夫一试……”关于凤千,作为大夫,太医是听说过的。 “那好,即刻传朕的口谕,将凤千请到宫中来!”皇上心急,立刻让小贵子去办。 小贵子领了命,急忙退下去,“皇上请放心,奴才定会让人将凤大夫请来!” “退下吧。”皇上看了眼仍在跪着的太医,抬了步直往殿里走去,他的心思全在若梅身上,压根不想再跟四贤王讨论政事,反正明儿早朝,他会好好处理这些时日的事儿。 “谢皇上开恩。”太医听了,迈了疾步离开。 四贤王定在原地,很是无奈地感叹,尽管她说自己是若梅,他却很肯定,那是冷素,只是,她现在一心都在皇上身上,他根本不在她眼里! 心有不舍地,四贤王离开了光明殿,只是,他心里暗叹,他终是与她擦肩。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皇上为何执意离宫,说是考察民情,实质是为了寻找冷素! 皇上回到了殿内,见着若梅已经歇下,只是衣物未退,就这么趴在龙榻之上。 “很累了么?”皇上轻轻地将她往里抱去,而后替她退着外衣,当衣物除去,他正视那张小脸,心里有几分忐忑,“梅儿,你只属于我的,对吗?”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带她回宫,毕竟这宫里头还有晋亲王,虽说不在宫中,但是晋亲王还是会回来的,若是他们相遇,梅儿还会爱上吗? “络——”若梅身子一蜷,轻声呢咛着。 “梅儿!”皇上本想退下物与她共眠,可是肚子竟响了起来,这下,他才记得,自己不曾用膳,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食物,他随意吃了些。 脑海里回想着四贤王的话,凤千可以解开若梅身上的蛊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若梅是不是会记起从前的一切? “梅儿——”想着,皇上没有了食欲,退下衣物上了龙榻,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你要陪在我的身边,好么?” 怀里的人儿似是感应一般,轻应着:“嗯——” 心里被她这么一应,变得暖烘烘的,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想要的只有她,如果是要拿江山换取,他也愿意! 夜里,若梅睡得沉,可是接近天亮之时,若梅被疼痛唤醒! ------------ 第一百零四章 疑问 “络,我痛!”若梅未曾睁开眼,便是一阵娇唤,让身边的络惊慌不已地跳起,当他看到若梅苍白的脸色之时,心疼至极,她的蛊痛又发作了! “梅儿,我在,别怕!”皇上下了龙榻,刚要去拿药膏,但见小贵子已经进来,递上他要的东西。原来,小贵子守在外头,早已听闻了声响。 只是皇上太累,睡得沉,在娘娘喊了几声之后,他才醒来。 “痛——”若梅已经在榻上打滚,整个人蜷成一团,让皇上见着直皱眉,他恨不得替她疼痛,心里暗自发狠,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动她! “不怕,我在!”皇上的大掌,落在那柔软如丝的腹部之上,轻轻地揉着,他一边揉,一边按,还不停地安慰着她。 若梅一直努力睁开眼,可是她就是无法抬起眼帘,恐惧之感随着这黑暗袭来,让她害怕地哭了起来,“络,我要络——” 在她的眼里,络是她唯一的依靠。 “梅儿,我在!”络看着那密汗满布的小脸,心疼地吻了过来,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身子还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很是好闻。 “痛,好痛啊!”若梅仍是在叫,若是以往,络替她按揉之后,就不会这么痛了,可是这一次,她怎么也停下,总是喊痛! 眼前的一切,让皇上慌了神,她的病情似乎更严重了,不知道那个凤千是否真的治好她! 最后,若梅痛昏了过去——如此之状,着实让皇上吓了一跳,惊慌地叫唤着她的名字,这一次的疼痛,似乎是他见过最严生的! “皇上!”小贵子闻声,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你已经派人去请凤千了吗?”皇上坐在床榻上,额上也尽是汗,小贵子心疼,上前替皇上擦拭着: “回皇上,奴才已经差人前去了。”小贵子看着龙榻上的女子,不由得羡慕,多少人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都只是白日梦,如今她轻轻松松就夺走了皇上的全部注意力。 “好,你歇下吧。”皇上让小贵子退下,自个揽着若梅睡下,若是以往,他会召来太医,可是今儿已经让太医来过,就连最精湛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看来只能等凤千到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若梅全身乏力地醒来。 看到络紧闭的双眸,若梅轻轻地挪了身子,可是刚要抽出距离,被身边的他一抱,两人再次贴紧,她忍不住娇嗔:“你做什么?!” “醒了?不多睡会?”皇上睁开双眸,看到脸色好转的若梅,心里松了几分。 “我昨晚是不是又喊痛了?”若梅似乎有一点印像,很是不好意思地问着,只要她喊痛,络肯定是没有好觉睡,“我又害你熬夜了?” 皇上宠溺地摇头,看向窗外,发现天色已亮,他必须起来早朝了。 “梅儿,你在这儿好好呆着,我得上早朝。”很是无奈地,皇上起了身,依依不舍地吻了下她的脸,替她盖好锦被,自个往外头走去: “小贵子——” 闻声,小贵子已到来,毕竟是伺候惯了皇上的,只要皇上一个眼神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若梅仍躺在榻上,隐约听到皇上与小贵子的对话,她似乎听出了皇上在问小贵子,大夫什么时候到。 心里因皇上的话而涨满了幸福,在这一刻,若梅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翌日,皇上早朝去了,太后来了。 若梅还沉浸在甜美梦乡之时,太后便直闯寝宫,当看到那躺在龙榻上的女子时,脸儿失了色,真的是冷素!这张脸,太后无法忘记。 “太后——”跟随而来的小贵子,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由得颤抖着身子,太后到来,可是若梅小姐仍在呼呼大睡,这睡不打紧,不起来施礼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这是皇上的龙榻,一直以来,妃嫔是不许出现在这龙榻之上的! “她就是皇上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冷素?”太后威严十足地问着,尖细的声音在殿里响起,却吵不醒床上的人儿,老脸拉得长,阴沉不已。 “回太后,这是若梅小姐。”小贵子记得皇上的吩咐,无论面对何人,都只是称呼若梅。 “若梅?!”太后忍不住嗤笑,“小贵子,你当哀家是眼瞎了么?” 小贵子一听,急忙跪下,“奴才不敢,她确实是若梅小姐,奴才不敢欺瞒太后!”一边道着,一边磕头,生怕太后动怒,要了他的小命。 “哼!”太后抬眼一看,龙榻上的女子仍无半点醒来之意,不由得更怒,“把她给叫醒了!”太后话落,身边的丫环却无人敢动身,毕竟是躺在龙榻上,谁也不敢贸然靠近。 “怎么了?连哀家的话也不听了吗?”太后大喝一声,调子极高,终是将龙榻上的女子唤醒,若梅睁了眼,小手往身边一探,感觉不到半点温度,不由得皱眉: “络——”刚喊着,她察觉了不对劲,头儿一偏,看到了不远处站了好几个人!当视线在那个盛装的妇人身上来回之时,她当即知晓,那是太后! “娘娘,你醒了——”小贵子见着若梅醒来的慌张,不由得疾步上前,轻扶了一下她,凑近她耳边轻语:“这是太后。” “太后吉祥——”若梅拉扰了一下衣物,很是不安地起身,低垂着头,不敢看半眼太后,她不曾料想是这般情况下看到太后,一路回来,她正害怕着怎么见太后呢。 毕竟是络的娘,她不敢怠慢啊。 “抬起头来!”太后本来是喜欢冷素的,可是突然见她躺在这龙榻上,心里不是滋味,晋儿为了她差点儿出家,如今皇上竟将她带了回来! 更可怕的是,哈托尔扬言要攻打端木皇朝!难道都是因为冷素么? 若梅缓缓地抬起头,视线与太后相碰,当太后看到她没有一丝熟悉与震惊之感时,不由得纳闷,冷素看到她的眼神,不应该是这般,于是,太后忍不住发问: “你叫若梅?”可怎么看,这就是冷素。 “是的,太后。”若梅回答得体,没有一丝一毫的闪避,这让太后更加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当真叫若梅?”太后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上前拉过她的小手,柔弱无骨的模样,与记忆中的冷素是一样的。 若梅被这么一问,心里明白,大家都叫她冷素,可她明明就是若梅,“民女是若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太后的眼神,有些奇怪,难不成她以前真的叫冷素? “好好梳洗一翻,随哀家到慈恩殿用早膳,如何?”其实,太后还是挺喜欢冷素的,尽管不知道眼前的她为何自称若梅,但是太后敢肯定,这是冷素。 方丈曾说过,冷素是凤仪之态,如今陪在皇上身边,只怕是天命!只是,晋儿该怎么办?太后想着,不由得皱了眉。 “谢太后。”若梅很想拒绝,却又不敢,只得应下。 太后满意地转身离开,身后带着她的丫环。 小贵子见着太后没有为难若梅小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娘娘,让奴才侍候你洗漱吧。”小贵子本应呆在皇上身边的,可是皇上不放心,命小贵子守在若梅身边。 “不必了,我自己来。”若梅起身,直往里头走去—— 洗漱完毕,小贵子领着若梅到了慈恩殿,虽然小贵子很不情愿,可是太后的吩咐,他不敢违背,此刻皇上又不在,他根本无力抵抗。 “娘娘,你一定要注意言行——”小贵子很是担心,若梅是一个随性之人,皇上宠爱她,会无所谓她的一切,可是他很害怕若梅会得罪太后! “我知道。”若梅也察觉不对,没有拿小贵子开玩笑,在他的引领下,慢慢地向太后移近:“太后吉祥!” 若梅早就料到,一旦到了宫里,就会受到很多约束,特别是这宫里头还有个太后,真是可怕,为什么女人总是比男人活得更长久? 其实,宫斗里,女人也很可怕的啊! “坐吧。”太后指了指身边的凳子,让若梅坐下,“陪哀家好好聊聊,哀家想了解你……”太后的心里一直很纳闷,眼前的女子是失了忆的冷素,或是跟冷素长得一模样的另一个人? “若梅不敢——”若梅往前一步,不敢坐下,暂时,她还不曾发现太后的恶意,可是她害怕,一般笑面虎都很难看穿,想着自己光明正大地躺在皇上的龙榻上,她总有些担心太后不高兴。 “无碍,哀家让你坐就坐吧。”太后很是慈祥,让若梅不敢有违,坐到了太后身边,与太后一同用膳。 “若梅,你是在哪里与皇上相遇的?”太后很想知道,皇上是怎么找到她的,早之前,她就发现,皇上与晋儿一样,心里爱着冷素。 “回太后,皇上在体察民情之时,恰巧遇到娘娘……”小贵子抢了话,生怕若梅会说是在红楼,毕竟那是难登大雅之处,若是太后听闻了,定会很生气。 “闭嘴,哀家问的是若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奴才插话?”太后很不悦,她是想打听若梅的事儿,而不是让小贵子乱编一通。 “奴才该死,奴才一时嘴快……”小贵子自打了一巴掌,见着太后没有真正动怒,心里舒了一口气。 “回太后,若梅遇见皇上之时,正是遭人所害,当时情况危急,若不是皇上,若梅只怕早已见了阎罗王……”若梅将遇见之时编了一个可怕的对决,听得太后惊心动魄,末了,若梅感叹一句: “没想到皇上这么英勇,若梅甚是佩服,所以……”说着,没了声音,若梅头低下,满是红霞。 小贵子听着若梅的编话,想起在客栈的那一幕,心里仍有些颤意,不过,他看到太后听得入神之状,心里暗自佩服若梅,将太后都打动了。 不过,这实在是很容易之事,哪个娘亲不喜欢听孩儿的英勇事迹? 正谈论着,一阵通报:皇上驾到—— ------------ 第一百零五章 珍爱 第一百零五章 珍爱(16 50) 声落,人到! 皇上一看到若梅坐在太后身边,着急不已,顾不得跟太后问好,急冲到了若梅身边:“梅儿——”他一听闻太后将若梅请到了慈恩殿,再也无心其他,直奔而来。“若”《ruo》“看”《kan》“小”《.com》“说”“网” 当看到若梅完好如初之时,皇上的心放了下来。 “皇上——”若梅被皇上握着双手,满是羞涩地低着头,“太后在呢。” 若梅的话,提醒了皇上,轻咳了声,皇上起身,恭敬地向太后问好,“母后,皇儿不孝,让母后担心了。” “皇上,你已经是一国之君,无论做任何事,都必须自己担代。”太后将皇上的急切看在眼里,心里涌上惆怅,她早该料到皇上对若梅的用情至深,否则,若梅也不会出现在龙榻之上。 “是,母后。”皇上应着,大掌仍握着若梅的小手,感觉她手中的冰凉,眉头皱了几分,“梅儿,吃饱了么?我们回去,可好?” “皇上,依哀家所见,你应当赐给若梅一个行宫,毕竟光明殿是……”太后隐去后面之语,所言甚是明显,自古以来,妃嫔本就不该与皇上同寝龙榻之上! “母后所言极是。”皇上当然明白太后所忧心之事,怕若梅呆在身边,让他忘了政事。 “小贵子,你让人将朕南边的行宫打扫一翻,让若梅住进去——”其实,皇上一早就想好了,就连牌匾也想好了,“就叫灵凤宫!” “皇上——”太后心里明白,按照皇上的意思,是要将若梅封为皇后了。 “母后,朕知晓此事唐突,但是……”皇上一脸柔情蜜意地看向若梅,“朕决定了,下月初五,举行封后大典。” 若梅一听,不由得生愣,他说的封后,她当然知道是指何人,但是,皇上这么说出来,并不是跟太后商量,而是肯定的语气。 “哀家老了,一切就听凭皇上的意思罢!”太后的心往下一沉,尽管诸多忧虑,却也明白打动不了皇上,皇上决意如此,她也无法阻止。再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也许其中太多变数。 “谢母后成全。”皇上兴奋之意,表露无遗,让若梅看得更呆,她不知道这皇上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哀家累了,你们退下吧。”太后让丫环扶着起身,直往里殿走去。 若梅怔怔地目送着突显苍老的太后,心里闪过一丝闷意,她看着太后消失的方向,感觉甚是熟悉,她以前也到来过吗? “梅儿!”皇上连叫了几声,却不见若梅回神,不由得有些慌张。 小手被他一用力一握,感觉有些疼意,“皇上,怎么了?”她终于回了神,看到皇上一脸的忧心,让若梅不解,他怎么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 “我问你,你怎么了?”皇上的心扑扑地跳着,自从回了宫,皇上的心情变得不太好,他总担心着不知何时,晋亲王回到宫中,若是他们相遇了,若梅还会记得晋亲王么? “我没事啊。”若梅双手往他脖子圈去,露了笑意,“倒是你,想什么呢?你昨晚也是这种傻愣愣的表情。” 若梅笑着,灿若繁花,让不少人看呆了。 皇上扫视了众人,俊脸沉了下,将冷素拦腰一抱,走出了慈恩殿。小贵子急忙跟上,不敢有半刻的怠慢。 不少丫环见状,都深感不解,能让皇上如此动情之人,怕是只有这位娘娘。一直以来,众人都认为皇上是清心寡欲之人。 “你放我下来吧。”若梅被这么抱着,心里甜如蜜,却也觉不太妥当,一路上,他们吸引了太多目光,他身为皇上,是不是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自个的行为? “不放。”皇上想着方才担忧的心情,仍有几分余悸,他害怕太后为难若梅,却不曾想,太后只是邀若梅一同用早膳,是他想太多了吧。 只是,太后不怀疑若梅的身份么? 正当他们快要到达光明殿之时,四贤王又来了,这一次,身后还跟着冷冲。 皇上见着他们,只觉得头疼,他明白他们的来意,无非是想知道若梅就是冷素,“皇叔,难道还漏了什么不曾禀报?” “皇上!”冷冲看清了皇上怀里的女子,不由得大惊,“素儿?!”他知道,这一定是素儿,是他的妹妹! “你是谁?”若梅往皇上怀里躲着,双眸却直视着冷冲,眼前的男子一脸正气,方刚的脸让人感到舒服,只是,她认识他吗?为何会觉得很熟悉? “我是冷冲,你的哥哥啊!”冷冲热情地应着,若不是碍于面前的男子是皇上,他早将素儿抢了过来,抱在自己怀内。 “冷将军,她是若梅,不是冷素。”小贵子见着皇上渐沉的脸,急忙开口。 “是啊,我叫若梅,不叫冷素。”若梅当然察觉了皇上不悦的神情,小手抚上他的脸,“你怎么了,这脸绷得这么紧,我不喜欢。” 静立在一旁的四贤王,听着若梅对皇上**,面无表情,他相信她是冷素,可是她自己都否认,也许让她记起从前的一切,一定要等到凤千将她治好才行。 “素儿,我是哥哥!”冷冲听着陌生的名字,很是不喜欢,什么若梅,简直难听至极,可是她这么抱着皇上,他不敢上前半步。 “她是若梅,是朕的皇后,下月初五就进行封典。”皇上因为若梅的动作,脸色缓了不少,低头与她对视,满目柔情,他的温柔全都给了她。 “下月初五?”四贤王低喃着,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为何她总不属于他? “皇上,只怕哈托尔来犯——”冷冲不明白皇上何以这般着急,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对付哈托尔吗?他想起托拓的神情,不由得疑惑,托拓一口咬定冷素跟随晋亲王离开了,可是她怎么会跟皇上在一起?而且她与皇上之间,甚是亲密! “想我堂堂端木皇朝,还怕一个小小哈托尔不成?”皇上抱着若梅的双手用了力,“只要托拓敢来,朕就让他有来无回!” 托拓?! 若梅的心咚地一跳,狐疑地看着皇上,“托拓是谁,怎么听着好耳熟?”她愣愣地问出口,让当下的三人都屏息不答。 皇上的身子更因她的疑问轻颤了下,若梅很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东西,“好了,我不问了,你别绷着脸,我有点渴了。” 若梅随意找了个借口,让皇上抱着她离开,她不想面对四贤王的目光,太过复杂,让她觉得含义太深,而那个冷将军,口口声声说是她的哥哥,她真的需要问问皇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皇上听闻,抱着她离开,余下另外二人遥相望——自那天后,若梅几乎足不出户,每天皇上相伴,还有几个丫环,她几乎见不着其他人。只是,她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偶有听闻,小贵子与皇上对话,似乎哈托尔就要攻打过来——自从若梅搬进,皇上一直在灵凤宫就寝,除了商议政事外,他极少回光明殿。这天夜里,两人睡下,若梅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整个人趴在皇上身上,静听着他的心跳。 “梅儿,你有心事?”皇上岂会不知?自从她见到了冷冲,明明有话想说,却一直憋着不问,他没想到她比自己还要有耐性。 若梅摇着头,她还想不到要怎么问他,这么平静的日子,也让她有些贪恋,她不想打破。 私心里,皇上不希望若梅注意任何人,即使那个人是冷冲,是她的哥哥,他也不希望冷冲来分夺若梅的注意,他认为,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 “不想告诉我?”皇上有些气馁,她懂得自藏心事,他不开心。 “没有啦!”若梅听着他低落的语气,一个倾身,吻了吻他的唇,“就爱瞎想!”最近,她发现进宫也不错,只除了偶尔要应付太后的到访,一切都很好,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每天都陪伴在身边,她几乎都忘了,他是一国之君,有后妃无数。 “一个吻就将我打发了?”皇上意犹未尽地含住了她的唇,她一直在身边,这种感觉很美好。 吻,直到她身子酥软,他才松开,按照往常经验,他又会得到一阵痛骂,果然,她开始了叨念: “你真可恶,明知道我……”若梅喘着气,在昏红的烛光里,看着那张同样情动的俊颜,无法将后面的话语继续。 “知道什么?”皇上见着她的娇颜,心里一紧,将她抱紧。 “哼,明知故问!”她如是说着,小手往他身下一探,结结实实地抓住他,“某人又动了念哦!不过,你可以找你的妃嫔解决啊!” 若梅虽这么说,心里却是酸的,她开始计较,他有很多妃子! “此话当真?”皇上故作高兴之状,几乎要从床上跃起,如此情景,无不表示了他的兴奋,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宠爱别的女人?! 想着,若梅脸一偏,不再看他,“去吧,再不去,我怕你挺不过去啊!” “口是心非!”皇上翻个身,将她一压,两人的身契合在一起,他坏心地往前顶了下,如愿地听闻她的惊呼,“你明知道我只要你!” “谁知道啊!”若梅羞红了脸,心里很是不快,若不是这身子有毛病,他也不至于如此压抑,打心底,她也很担心他的身子。 “真的不知道?”皇上不敢再逗弄,因为他也怕自己受不了。 若梅没敢再反驳,将脸儿埋在他的肩膀处,他们不能结合,苦的不只是他,还有自己。 “你说我这病,是不是不会好了?”若梅不由得担心,自进宫以来,她发现腹痛又开始频繁了,每晚,他都累得不像话,都是因为她的身子不好。 “胡说!”皇上捂住了她的唇,不想听到她胡说,“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看着她受苦,他的心比她更痛,他多么希望她马上就好起来。 作为一国之君,他却守护不了她,真是笑话。 ------------ 第一百零六章 凤大夫 正当二人在闲扯着,门外响起了小贵子的声音,很是急切:“皇上——”尖细的声音,刻意压低,让若梅听着想笑。 “怎么了?”皇上应声,他明白,若不是有急事,小贵子一般不敢打扰他们就寝。大掌一撑,翻身躺在若梅身旁,等着小贵子应话。 “凤大夫到了!现在就请他替娘娘诊治么?”小贵子问着,耳朵贴近门边,只想将皇上的话听得更真切,他深知皇上担心若梅的病,所以才敢夜里问询。 “好,让凤大夫在外殿等候。”皇上说着,立即起身,唤来丫环替若梅着衣,“梅儿,大夫到了,咱们出去。” “嗯,听你的。”若梅早听闻凤大夫,因为他们说只有凤大夫才可治好她,她很期待,不知那个大夫是个什么样子的?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只怕是一个老头子了吧! 偷偷地暗笑着,若梅已着好衣物,与整理完毕的皇上一同走出寝宫。 “素儿——”当若梅出现,凤千情不自禁地唤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子,那脸上的红梅,正是他亲手画上,如今与那脸儿融于一体,浑然天成之感。 她,变得更美了,美得更娇艳了,只是,脸上难掩苍白!她生病了!这是他前来的目的!当他听闻皇上召他入宫医治妃嫔之时,他是抗拒的。 后来细听,竟听闻是长得如同冷素一般的女子!他迫不及待地赶来! 若梅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袭白衣,脱尘如仙,若不是那英眉冷目,她真以为是女子,只是,他怎么也唤她素儿?他们过去也相识么? 看着她陌生而惊讶的眼神,凤千呆了,她不认得他!难道,这就是症状所在?思及她身患重疾,心里难过,她总是这般让人挂心! 风千的那一声柔唤,听在皇上耳里,刺耳万分,凤千竟认识若梅,还唤她素儿如此亲密,这让他的龙心不悦,“凤大夫!” 一声沉闷的叫唤,让惊讶的凤千回了神,此刻素儿伴在皇上身边,皇上根本不容许他人对素儿的窥视! “草民参见皇上!”凤千立即垂头,却不见卑微之状,这副模样,看在皇上眼里,虽觉不悦,却也不多说什么,吩咐道着: “凤大夫,这是朕的爱妃,也将是朕的皇后,你必须给她好好地诊治,若是治不好,朕唯你是问!”皇上看着眼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心中不免怀疑,他真的能治好若梅么? “是!”凤千应着,转身若梅,“娘娘,请坐下,让草世替娘娘把脉——”面对若梅,他只觉心中繁复无数,再见她是这般情形,他不免难过,她即将贵为皇后! 若梅在皇上的相扶下,坐到了贵妃椅上,伸出白晰的小手,交给了凤千,她能感受到他冰凉的气息,当他的手指落下,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子颤了一下—— 许久,凤千才松开若梅的手,面色凝重,他终于明白,为何皇上会将他召来,原来她中了蛊,可谓极不寻常的毒蛊! “小贵子,扶娘娘进去歇息。”皇上看着凤千的神情,心里咚地往下沉,他就知道若梅的病不容易治愈,如今见着身为大夫的凤千如此凝重,他突然害怕了。 眼前的女子,是他要捧在手心之人,他舍不得她有半点委屈。 “我不,我要等你一起睡。”若梅不依,小手缠上皇上的左臂,心里明白,他只不过是想支开自己听病因,“我的病,我也要知道。”他只想一个人扛,她不允许。 “梅儿,听话。”皇上深情地注视着她,似是将她的容颜烙在心上,他说不上她哪里好,就是深深地爱着她。 “不要,你什么都想自己扛,可是,我也会担心你的,再说,这与我有关……”若梅回以同样深情的眸光,让皇上心里暖,他很开心,在若梅眼里,除了他,别无其他! “好。”皇上终于应声,他知道若梅心疼自己,满心的激动,将她揽入怀,“凤大夫,你有话直言。” “是。”凤千看着眼前恩爱无比的一对,心里感慨良多,上一次面对的是她与晋亲王的生死相随,这一次是她与皇上的恩爱不渝,她到底属于谁? 这个问题,他很想知道,但他清楚,她无论属于谁,都不会有他的份儿。 “娘娘,你还记得从前的事儿么?”凤千料定,她是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想着她深受痛苦,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他爱着她许久,从不忍心她受半点伤害,到底是何人如此狠心? 若梅摇头,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红楼处,自她醒来,就只见着红娘,而后便是络,“这跟我的病有关系?” 凤千沉重地点头,而后将自己的认知道了出来,他认为,皇上必须知道,“娘娘中了情毒蛊,此蛊不仅让人身受其毒,还会将人的所有记忆封锁,最后中毒之人会受不住蛊虫的侵蚀,全身腐烂而死!” 皇上听着,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恨不得将加害若梅之人立即纠出来,动用酷刑!到底是何人,这般狠心! 思来想去,皇上有了眉目,他认定,这一定是托拓身边人所为。托拓对她的爱,皇上也是知道的,当日兵临城外,宁受他一剑,只为夺得美人芳心! 托拓如此宠爱她,定不会将害她,除非是托拓身边的小人! 听着凤千所言,若梅浑身寒颤,直往皇上怀里钻去,一想着会全身腐烂而死,真的很可怕,“络,我害怕!”她怕死,也更怕在络面前死去,还是这种可怕的死法。 “不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皇上的心疼痛起来,他一定要治好她,无论是付出任何代价,“我会陪着你的,梅儿!” “我虽然很怕死,可是我更怕离开你……”若梅想着他孤单一个人,心疼不已,他对自己的爱意,她很清楚。 “娘娘,我不会让娘娘有事的!”凤千的心,同样颤着,作为一个大夫,从小就围绕在她的身边,他怎么可能会让她惨死? 拼尽全力,他会救她,否则他会与她一同死去!这是凤千在心里暗誓,他无法说出口的话语。 “真的可以吗?”若梅星眸微眨,看向凤千,眼前如仙人一般的男子,真的会治好她吗?她可以相信他吗?细看着他的眼神,若梅只觉熟悉,不待细想,视线渐渐模糊,整个人往皇上怀里倚去,腹部开始剧痛起来—— “梅儿!”皇上惊叫着,扶着若梅躺下,慌忙地让小贵子将厢房内的药罐子取来,“不要怕,我在——”顾不得凤千在场,皇上的大掌穿过衣摆,覆上她的腹部。 凤千看着皇上紧张的神情,还有温柔的动作,心中了然,原来她的病情得以缓解,是皇上对她用了药,只是这药只能暂用,治标不治本! 他必须研习出能清除她体内蛊毒之药物! “皇上,这是止痛丸,暂且让娘娘服下吧。”皇上接近,毫不迟疑地送到了若梅的嘴边,只要她痛起来,他就没有了思考,整颗心都悬在她的身上。 “皇上,不必着急,有凤大夫在此,一定会治好娘娘的。”小贵子虽是见惯了皇上的失措,可是每每如此,都极为担心,皇上日里为国事操劳,夜里还要照顾娘娘,身子渐见消瘦。 “朕能不急么?”皇上见若梅吃过止痛丸,双眸渐渐闭上,身子也不再蜷曲,知晓药物起了作用,于是将她抱起,直往寝室走去。 凤千与小贵子定在原地,目送着那一对身影,各怀心事。 小贵子心中感叹,找到若梅是一件好事,可以让皇上得到真爱,可是她这般模样,实在是让皇上操碎了心。 凤千的心是酸的,他也说不清自己希望她与谁在一起,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只要是她所爱的,只要能给她幸福,他就应该祝福她。 不一会,皇上折了回来,坐在一旁,问询着关于若梅的病情,“凤大夫,你对梅儿的病,有把握么?” “回皇上,草民定会尽力,誓必治好素、娘娘!”凤千知道,这一次必须成功,无论用任何方法,于他而言,那是心爱的女子,不只是皇上的妃子! “好,朕等你的好消息!”精明如皇上,他当然看出凤千对若梅的不一般,想着他们原本就相识,心里微微放松了些,记得当初,晋亲王与她一同在凤千山庄呆过! “皇上,恕草民直言,娘娘由于身中毒蛊,不可同房,否则……”凤千说这话之时,不曾看向皇上,他知道这话不中听,可是为了皇上着想,还有素儿的身子,他必须明言。 “朕知道!”皇上没有动怒,这事,他早知晓,一直以来,他压抑着欲念,就是不想伤害若梅,他爱她至深,怎么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凤千本想往下说,可是皇上都这般应话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一时间,无话,满堂寂静。 “皇上,夜已深,还是先歇下,让奴才替凤大夫在外头打点一间厢房歇息,如何?”小贵子是个察颜观色的主儿,知晓皇上龙心不悦,如今对坐也枉然,还是让皇上早早歇息,难得今夜有了凤大夫的止痛丸,可以让娘娘安静地睡上一晚。 “好——”皇上如是道着,转身回了厢房,他一心念着若梅,一刻也不愿远离她。 凤千跟随小贵子到外殿的一间厢房歇下,可是一整晚他都无法入眠,他曾答应过不会踏入皇宫半步,可是为了素儿,他违背了许下的诺言…… ------------ 第一百零七章 往事 凤千的到来,让若梅的病情好转,夜里,她不再疼痛不堪,也没有再将皇上折腾得一夜无眠。这样的转变,让皇上的心渐渐宽了起来,兴许,若梅的病也不似凤大夫所说的那般难治愈。 正当皇上批奏书之时,小贵子走了进来,凑近皇上细语:“禀奏皇上,凤大夫欲回凤凰山庄,道是回去炼药……” 听闻凤千要离开,皇上有几分忧心,放下手中的奏书,随着小贵子一同离开。来到凤千所在的厢房,但见他正与若梅谈得欢。 “凤大夫,你当真听得懂得鸟语?”若梅不可置信地看着凤千手臂上停着的小鸟,这是刚飞来的小鸟,鸣叫在花丛中,当听到凤千的哨声,竟飞了进来…… “你可以让小鸟停在我掌心吗?”若梅只觉好玩,会飞的小鸟停在手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然,无论凤千发出什么样的声音,那小鸟都不肯落在若梅的掌心,最后凤千不悦地甩手,那小鸟飞到若梅跟前,轻啄了一下她的手,飞快离开! “你还好么?”凤千急切地凑近,大掌差点儿就抚上若梅的小脸,鸟儿所啄之处,似乎正是梅花所在。当他越是靠近之时,凤千还是住了手。 适时地,小贵子扯开喉咙喊:“皇上驾到!”房内的一幕,皇上也见着了,脸上毫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络!”若梅一个转身,见着皇上到来,兴奋地上前,直扑入他的怀里,“你怎么有空过来?你不是在批阅奏章吗?”她是万般无聊,最后才跑到凤千这儿的。她本想去找络,却又怕打扰他…… “想你就来了。”皇上宠溺一笑,将她紧抱,“怎么一早就跑过来?”在若梅面前,皇上才会真情流露。 “我想问问凤大夫,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治好我的病。”若梅拉着皇上坐下,“凤大夫说,他要回去一趟……”似是想到了很重要的事情,她向皇上报告着。 “凤大夫,为何要回去?”皇上淡淡地问着,心里暗想,若是方才凤千动了若梅,他会怎么样对凤千?他突然很想知道,若梅与凤千之间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觉得若梅在凤千面前,很自在。 不知为何,他不喜欢凤千,那是一种无法说出来的感觉。 “回皇上,草民必须回去炼药,娘娘的病,不能再拖——”凤千有些为难,虽舍不得若梅,却又不得不回去,在这里,缺少他要的东西。 “凤大夫要什么东西,只管开口,朕会让人给你备齐!”皇上不想让凤千离开,他已经相信,凤千可以治好若梅。 “对啊,你要用什么,只管开口,省得跑来跑去,多累啊。”若梅倚在皇上怀里,使劲地点头,“你要知道,只要皇上答应,一定会弄到的,对吧?” 说着,若梅仰着星眸,等着皇上的回答。 皇上被她眼里的信任所感动,将她抱得更紧,郑重地点头。 “我就说了吧,你要什么东西,只管说,络为了治好我,什么都会答应的哦。”若梅的自信,是在皇上的宠爱里建立起来的,她相信,这世上最爱她的男人就是皇上。 所谓盛情难却,最后凤千将丹炉,所需药物,一一告知皇上。 只是一个下午时间,皇上便让人将一切备妥,最后,还是少了一样东西,那是只有凤千才会有的,“皇上,至于千年幽玉,草民还是得回凤凰山庄取来……” “你让人送过来嘛!”若梅其实是担心凤千奔劳,她生怕凤千经不起长途跋涉。她觉得凤千柔柔弱弱的,很像女孩子。 “这只有我才知道……”凤千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她是舍不得他离开吗? “那好,朕给你备马——”皇上不多说什么,拥着若梅走出去,“陪我歇息半刻。”声音渐远,却让愣在原地的凤千听得分明。 无论相遇在何时何处,她都是伴在他人身边。若他也是这般高贵身份,是不是也可以站在她身边?摇摇头,凤千甩去多余的思想,踏出了厢房外,继续研究着他的药膳。 不多时,只听闻一声尖嚷:太后驾到! 闻声,凤千本能地往回走,可是未曾走远,已听闻一把威严声音响起:“你就是凤大夫?”关于皇上专门请了江湖大夫前来,而且还是晋亲王的救命恩人,太后一得知便前来探望。 听闻这凤大夫在宫中住下多日,不料皇上竟将他隐得这么深,宫里头竟无几人知晓。 僵立着,凤千不曾回头,心中暗叫不妙,他以为,太后不会到来。 “大胆,太后问话,竟不作答!”一把尖锐的声音响起,让人听得不舒服,这正是太后身边的小公公,看到凤千如此不敬,很生气地道着。 避无可避地,凤千缓缓转身,低垂着头:“太后吉祥!”他的头,已经不能再低,但求不让太后看见,心里有一种声音响起,是难过,也是无奈。 “抬头让哀家瞧瞧!”太后见着一袭白衣之人,也是男子装扮,为何不敢抬头看她? 此时此刻,凤千暗叫苦,他一心着急着若梅的病情,忘了自己还懂变脸之术,可眼下,他已无法逃避!兴许,太后不会记得过去的一切! 神情自若地,凤千抬起头,大掌紧握,摆在身后,他告诉自己不必紧张。 “啊!”当太后看到凤千的正脸,惊恐地尖叫起来,吓坏了众人,“你是何人!”太后不忘质问这张熟悉的脸庞,太过熟悉了,最近她时常梦见,每每让她一身冷汗。 “草民凤千,奉皇上之命替娘娘治病。”凤千面色不改,从容应答,他未料太后会如此失常,他一直认为,作为太后,已经见惯血腥风浪,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内心,但是他没有想到,太后也只不过是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正常的情绪,无论身在何处,置于何位! “凤千,凤大夫?”太后在小公公的搀扶下,很快掩下了所有的情绪,心中懊恼,只不过是面对一个相似之人罢了,她不必大惊小怪。 “是的,太后。”凤千看着镇定下来的太后,恭敬应着,从太后的一连串反应里,他也有了戒备,太后记得从前的那一切! 此翻入宫,他真的太大意了! 当晚,太后让皇上与若梅到慈恩殿用膳。 面对太后,若梅很是淡定,她觉得太后对自己有几分考究,却也没有恶意,她便不再担心。倒是皇上,总是不太放心,虽然太后没有任何动静。 也许,是他心虚。 任谁见过若梅,也知晓她就是冷素,但是,他坚决不允许,她只是若梅,他一个人的若梅,即使是冷冲,他也不想让他们相认…… 用过晚膳,太后似是有话要跟皇上说,若梅聪明地会意,自己先行离开—— 皇上本不同意,但想想,在这皇宫里,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最后同意让她先行回去,“别乱跑,在寝宫等我。”轻咬着她的耳垂,两人甚是亲密。 “络,太后在呢。”若梅轻语,身子一软,倚在他怀内,眸子偷偷瞧了眼太后,发现太后正在闭目养神,不曾看向他们,这让她稍稍松了心,一个用力,退出他的怀抱,缓缓离开。 待若梅离去,太后才启语:“皇上,那个凤大夫能治好若梅的病?”回想那张脸,太后浑身不自在,却也不好表露,略带紧张地问着。心里暗想,若是无关重要之人,还是早早遣走为妙。 “朕不敢肯定,但是,凤大夫似乎有把握。”其实,皇上也不希望凤千留在宫中,可为了若梅,他必须这么做,“自从服用了凤大夫的药物,梅儿的身子有好转。” 这一点,他不可否认,所以,他认为凤千的医术还是挺高明的。 “皇上——”太后幽幽感叹,似是有很多无奈,只是这么一刹,那么风韵犹存的脸,变得有些沉重。 察觉太后的不一般,皇上着急倾身上前,问候着,“母后,可是身子不适?我命凤大夫前来把把脉,如何?”说话间,便欲喊人前去请凤千过来。 太后的反应激烈,连连摇头,直嚷着不要! 如此失态的太后,皇上倒是第一次见到,敏锐如他,发现了一个要点,只要提及凤千,太后的反应就不一般,这其中有什么缘由? “母后,别紧张!”皇上握紧了太后的双手,示意她安静下来,“母后不喜欢,朕便不让他来。” 太后听闻皇上的话,深深地点了点头,可心里藏不住话,环视了四周,撤了所有人,她戚然回想着过往,缓慢的语气道着让皇上震惊之事: “还记得西后么?母后怀疑凤千就是西后的孩儿,那个被哀家打入天牢的西后……”回忆一步步地展开,太后的手颤抖着,“他长得与西后太像——” “母后!”皇上惊讶地唤着,关于西后,他是有印像的,那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后来却让母后揭发,与他人私通,最后被打入天牢。后来听闻,西后之子也是他人所出,被先皇赐死!在他的印像里,那是一个极为胆大妄为的男孩。 面对皇上的惊讶,太后只是摇头,“母后认为,他就是端木辰。”对于从前的一切,太后不曾细细相告,其实,关于宫廷之争,弱肉强食是天理,只是她从未想过,本以为早已入土之人,竟出现在眼前。 “母后!”皇上似乎不能接受,凤千就是端木辰,名义上是他同父异母的胞弟,实则是皇室的耻辱…… “所以,若是不再需要他留在宫中,尽早让他离开——”太后考虑周全,这么一个可怕之人留在宫中,她寝食难安。 “也许,对于过往,他早已不再记得。”皇上虽这么安慰着太后,心里却有着忐忑,毕竟是先皇要将他赐死,他会怀恨于心么? “但愿如此——”太后低低地叹着,关于当年的真相,只有她最清楚,这也是她为何这般惧怕见到凤千的原因,她能走到今日的太后之位,当中经历的,又岂会普通? 一旦想起西后哀怨而愤恨的眼神,太后如坐针尖,无法镇定。 皇上观察着太后的表情,心里一沉,此时此刻,他嗅出不寻常,他甚至认为当年的事情不如母后所言那般简单,毕竟这一路走来,他皇上之路,少不了母后的铺垫! 但愿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 第一百零八章 决意 另一头,若梅离开慈恩殿,一个人漫步在花园里。此时,月色沉亮,花香袭人,让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妙。 “真漂亮!”若梅靠近眼前的一片玫瑰,深深的呼吸着,小手刚要碰上那片花海,却被一只大掌抓住,她诧异地回头,惊见近在眼前的四贤王! “放开我!”若梅娇斥着,不敢想像四贤王竟敢抓住她的手,久久不放。此时,他们靠得很近,她能看到四贤王的眼里闪着光亮,是兴奋,或是期待…… “你怎么会在这里?”若梅被他盯着,心里发毛,他怎么可以用这种眼神看她?那双深眸里似乎浸着一眶柔情,就这么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的心看透! “告诉本王,你是冷素!”四贤王不曾松手,平日的朗音,在这一刻变得低哑,他们如此相近,他几乎忘了她日夜伴在皇上身边! 她,曾经差一点成为他的侧妃。 如今,他对她念念不忘,只要她愿意,他仍想娶她为妃,即使是王妃,他也愿意。 “我是若梅!”若梅不屑地瞄了他一眼,小手用力一甩,挣开了他的大掌,可是身子却往后一仰,眼看就要落入那片玫瑰当中…… 在这月夜里,她不曾看到那玫瑰的刺,只看到玫瑰的美。 而四贤王,很是担忧,双手伸去,将她揽入怀内,“当心,玫瑰有刺!”他不敢想像,这柔弱的身子落在这片刺中,他舍不得! “哼,要你管!”若梅被他这么抱着,心儿乱窜,不是慌乱,而是一种尴尬,他怎么可以这般亲密地搂着她?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她的脸迅速涨红! 幸好,在这夜里,他应该看不清。 谁料,四贤王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你脸红了!”似是发现惊喜一般,他的心有几分雀跃。 “放肆,我是皇上的妃子,也即将是皇后,岂容你这般调戏?你以为你是谁?是皇上的皇叔就可以恣意妄为吗?”若梅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有气,低头往他揽着自己的手臂一咬! 四贤王吃痛地松开,若梅便趁机跳远,站在他三丈之处:“下次别再对我乱来,否则,我会让你更痛的!” 四贤王听了,嘴角微掀,手臂上的痛,他不觉什么,只觉得她很有趣,如同一只小野猫,让他很有冲劲…… 只是,她心里装着皇上! 翌日,凤千离开皇宫,直奔凤凰山庄。太后几翻打听,知晓是为着千年幽玉而去,脸色更是暗沉,如此听来,太后更是肯定了凤千的另一个身份。 “皇上,为了大局着想……”太后与皇上对坐,摒退了所有的侍从,却还是欲言又止。 皇上熟知太后脾性,见着太后这般神情,心中不安,“母后,有话直言。” 太后摇着头,终是将话说了出来,“皇上,那个凤大夫,绝不可以再进宫。他的身份,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其实,见着凤千,太后心惊。 闻言,皇上皱了眉,他不想答应,因为若梅的病情日益严重,除了凤千,他没有任何指望,宫中一堆的太医,都是无能之辈! 知子莫若母,太后当然明白皇上心中所忧,“皇上,此事不可疏忽,想当年母后可是费尽了心机,才让你登上皇位……”杜绝一切的隐患,是太后心中所想。 也许,凤千没有夺权野心,但是,太后不希望当年的事儿被重提,见着他,太后便觉得坐立难安。 “可是——”皇上一心念着若梅,“梅儿的病,必须让凤千诊治。”想到她的病情,皇上就忧心,好不容易得到她的心,她的身子却是这般。 “皇儿,你就这么执着于她么?”太后无限愁思,“若是晋儿知晓,会是什么样的情形?”这两兄弟都爱上了冷素,为何会这样? “母后,皇儿不孝。”皇上的一语,表了他的决心,自从他决定将若梅带回宫,他就知道要面对的事情很多,但是,只要她的心里有他,他就不害怕。 “母后累了。”太后疲惫地闭上双眸,心里闷得慌,凤千一事,已经让人惊心,再想到晋儿回宫之时,头就更痛了。 皇上默默退出去,步子略为沉重,他明白太后的忧虑,然而,心中的执着,让他无法后退。顺着心中的步伐,他来到了灵凤宫。 那是一座宁静的庭院,繁花绿草萦绕,亭台楼阁相形,不难看出是精心修筑之处。 悄声踏入厢房内,只见若梅正在泼墨挥笔,她的爱好,似乎只限于书写了,不过,那一手好字,清秀娟丽,让人看了舒心。 缓缓地靠近,步子极轻,若梅完全不曾发觉之际,他伸了双手,从背后将她拥入了怀,闻着她的清香,他沉醉般闭上了双眸: “梅儿,你真香——”他轻喃着,尽是满足的语气。无论有多烦心,只要见着她就好。 被他这么一抱,若梅身子轻颤,往后倚了去,握笔的手一晃,笔落下,坏了她写的字,“你赔!”她知道身后之人就是皇上! 她熟知他的气味,夜夜相伴,想忘都难。 “赔——”皇上宠溺地接了话,俯下头,从她香颈处探去,吻了她的唇,“你要怎么赔?都听你的。” 若梅想要抵抗,最后却被吻得发软,双手环了过去,直抱着他的头,很是无助地倚着他。 不过,很快地,若梅发现了不对,他的吻带了一丝急躁,或者说是歇斯底里,他遇着什么烦心事了吗?以往,他的吻都是温柔而缠绵的。 “络,你有心事。”她轻移着唇,离开他的气息,抓着那双大掌,缓缓地转身,对上他的脸,深深地凝望着,“你不开心。” 她的话,是肯定句,没有任何疑问。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对吗?”皇上听着那一个络字,心情更是涩然,他希望治好她,又怕她会恢复从前的记忆而远离他。 双手捧着他的脸,无限柔情地,她点着头,“直到你不要我的时候,我才离开,可以么?”她把责任放他身上推,而这话,让他最大限度地松懈下来。 “你答应过的,不许违背你的诺言。”这一刻,他竟像个小孩,紧紧地抱着她,似是害怕她会消失,即将立她为后,晋亲王一定也听到消息,会赶回来吗? 皇上知道,他是无法放手了,她说他不要她,那将是遥遥无期的日子,他执着她的手,会是一辈子。 “嗯。”若梅笑了,妖娆的笑意展现,惑了他的眼。 “你的笑,会勾人心神。”他心甘情愿地沉沦,尽管他是一国之君,在爱情面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只想得到心爱之人的欢心。 “我以前有没有说过——”她轻扬着眉头,眨着星眸,给人一种清新之感。 “说过什么?”他,顺着她的问话,定定地凝望着她。 “你也很帅。”若梅拉着他的手,往一旁的椅子走去,“你先歇会,我要去换衣裳。”她低头便见着自己的衣物染了墨汁。 这都是怪他,无声无息地绕到了她的身后。 不过,这些衣裳都是他让人做的,也不花她的钱,不能出言责怪。 “我给你换。”当若梅正要转身进里头之时,皇上牵了她的手进去,“你怎么都不唤侍婢来侍候?”她似乎什么都喜欢自己动手,没有主仆之分的念头。 所以,宫里不少侍婢都争着过来要侍候她,不是因为想偷懒,而是她平易近人,深得众人的喜欢。因而,选她当皇后,也是众人所期盼的。 “我自己换就好。”待进了里间,若梅将皇上往外推,她最近发现了不妥,身子长了红点,不愿让络看见。 “你怎么了?”皇上当然察觉了不对,这几日,她都不让他靠近,言行不一致,让他心中疑惑不解。 “我觉得,让一个人看着我换衣物,很别扭。”若梅换了招数,小手晃着他的手臂,“你出去等我一会,好不好?我很快就出去陪你。” “梅儿,你避忌我?”络满脸不解地问着,心中却又觉不对,若她是避忌自己,那也不会夜夜与他同眠,她到底怎么了? “你先出去,好不好?”若梅将他往外推,就是不肯多说,“你等我一会,咱们一同用膳。” 被迫地,皇上退了出去,心中很是不情愿,却又不想拒绝她,兴许,她只是害羞了。 等了好一会,却不见人出来,皇上难免着急,轻唤了几声,未曾听到回应,疾步而去,刚踏到屏风处,便让眼前之景吓坏: 只见那人儿衣衫半退地倒在一旁,幸好头部靠着那柔软之物,否则—— 皇上不敢细想,将若梅抱了起来,放到床榻之上,来不及整理衣物,便大声叫嚷:“太医——”那是他声歇的叫喊,他的心已经跳到了嗓门处,“梅儿,你怎么了?” 她竟会这般无声无息地晕过去? 眼前的她,虽是昏睡着,表情却让人心疼,紧皱着眉头,小脸挤成一块,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楚,“梅儿!”紧握着她的手,他感觉自己难以安定。 “太医呢!”再一次质吼着,小贵子尖锐的声音应着: “皇上,已经去请太医了。” 小贵子听着那微颤的声音,心里不安,却又不敢往前半步,思想了一翻,他决定亲自去请另外一位几乎被遗忘的老太医。 皇上紧盯着若梅,言语已无法表达他的惊慌,若是以往,她会喊痛,可眼下,竟是直接昏睡过去,这该如何是好? 凤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令人头痛的是,太后不让凤千进宫,那他是不是只有将若梅带到凤凰山庄? 思想着,皇上心中有了决定,如果没有了她,这皇位于他也无味,他不敢承认的是,在心里头,若梅已经变得很重要! “梅儿,还记得你问我的话么?”皇上贴过她的耳边,大掌轻揉着她的脸,“只要你好好的,我只要你,其他的都可以不要了!” “皇上!”一声威严的称唤,在皇上身后响起,他一回头,便见着太后到来,其脸上尽是震惊,还有丝丝怒色。 “母后——”皇上收敛了些许担心神色,轻轻地唤着太后,身子却不曾移动,只是一刹那,他又回了头,紧盯着若梅。 “好一个皇上,为了一个女子竟可以抛弃一切!”太后明显地动怒了,她刚好听闻皇上所言,她不曾想到,在皇上眼里,这江山竟不如一个女子! 想当年,她费尽心机,才让他顺利登上皇位,这是来之不易的至高宝座,一路走来,需要踩踏多少血汗? “母后,皇儿不能失去她。”皇上的神情,带着太多落魄,“若母后不喜欢凤千进宫,皇儿可以带若梅前去凤凰山庄——” 言下之意,皇上一定要救若梅,而且,他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 ------------ 第一百零九章 奢想 闻言,太后上前一步,手一扬,一个耳光直接扇到了皇上的脸上!响彻厢房的声响,让皇上与太后都惊怔了。 两两对望着,谁都不发一语。 这是第一次,太后第一次对皇上动手。一直以来,太后都认为皇上是最好的,处处替黎民百姓着想,可眼下,却说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江山! 这怎么不让太后动怒?! “皇儿!”抖着手,太后率先哑了声线,喊着皇上的话语,都变得暗沉,“母后希望你能把端木皇朝发扬光大,不能迷恋女色!眼前,哈托尔又来犯,应想好对策,而不是只顾儿女私情!” “母后,皇儿知晓。”皇上不敢怠慢,深知太后用意,也明白身负重任,然而,若梅同样重要,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转过身,皇上的视线落在床榻上,若梅的脸色苍白,让他的心情沉重—— 太后心痛疾首,此女子明明是冷素,如今换了一个身份,将皇上迷惑得如此严重,她应该好好想个对策! 念想间,太后转身离开。 皇上似乎未曾发觉,坐到了床沿处,痴痴地望着床上的人儿。 是夜,若梅醒来,一睁眼便见着守候在旁的皇上,他就趴在身旁,着了明黄的衣裳,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宁静。 “络——”若梅轻声唤着,身体的不适退去,却是没有半点力气,轻挪着身子,伸出纤手,抚上他的发,黑亮的发丝,似乎比她的还要柔顺。 感觉到她的动作,皇上猛然抬起头,一睁眼,便见着若梅醒来,激动不已:“梅儿,你醒了!还痛么?” “不痛了。”若梅露出虚弱的微笑,伸手过去,覆在他的大掌上,“不过,我好饿哦。”她觉得肚子空空的,好想吃东西。 “小贵子,备膳!”皇上急忙喊着,听到她说饿,心情大好,只要她能吃东西,身子就不会太差,“太医来过,可是……” 皇上心急,若梅的病情,怕是只有凤千才能治好,可太后又不让凤千进宫,他还是得带若梅前去凤凰山庄。 “我没事,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很好。”若梅知道,自己的病情并不容易治好,不过,她已经很开心,他的紧张与痛爱,她都看在眼里。 “都是我不好。”想着这满堂的太医,竟无一人能治好她,皇上心里恼火。 若梅摇着头,顺着他的大掌,起了身,“你不要把事情都揽在身上,这是我的命,如果不能好起来,你也不要难过……” “梅儿,不许这么说!”皇上激动了,一个情急地搂紧了她,将她稳稳地抱在怀内,“你要陪着我,你还要当我的皇后!” 若梅淡淡地笑了,心里感叹,能遇着他已经很好,就算不能好起来,她也觉得满足,他是皇上,他已经尽了力,她没有什么可埋怨的。 “皇上——”小贵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奴才请了孟太医过来——” 闻言,皇上松开若梅,让小贵子速速领太医入内,他未曾想到小贵子竟然请孟太医过来,他几乎忘了这么一位老者。 “老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孟太医被领进来,恭敬地向皇上行礼,继而转向另一侧,看到床榻上的若梅,心中料想,这必定是准皇后了,整个宫里传得沸腾不已,皇上对她的宠爱,让万千人羡慕。 “太医不必多礼。”皇上让孟太医快快给若梅把脉查因,心里寄了太多希望,毕竟孟太医的医术,他也曾听闻。可在紧张时刻,他就是忘了还有孟太医。 “娘娘,老臣失礼了。”孟太医上前,替若梅把脉。触及若梅的脉门,太医的神色渐沉,许久过后,太医才起了身,一脸凝重—— 皇上见状,满心失落,他料想孟太医也找不着对策。 “梅儿,你先用膳,我与太医到前殿去。”不等若梅应话,皇上吩咐小贵子侍候她用膳,转身与孟太医离开。 若梅当然看懂了络的用意,太医替她诊查之时,一定是发现了病情的恶化与难治,她本就不寄希望,所以也没有太难过,如今让她不舍的就是络—— “小贵子,如果我真的要离开,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皇上,劝他找一个好女人,其实,他一个人很孤独的。”若梅深深地体会到络的心情,处于天之骄子的位子上,他也一刻不得放松。 “娘娘,莫说不吉利之言。”小贵子垂下头,心里乱乱的,皇上一心爱着娘娘,怎么会让娘娘离开?即使是阎罗王,皇上也不会相让。 这一点,小贵子深信不疑。 “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若梅看着精致的菜色,食欲大增,经过疼痛的折磨,消耗了她太多的能量,“很好吃呢。” 小贵子看着若梅的吃相,眼里却是担忧,方才孟太医的神色,他也见着了,一定是很严重吧!不知道凤大夫何时折回来! 另一头,皇上与太医到了前殿,太医便开始告知关于若梅的病情,大抵与凤千所言一致,“娘娘的病情皆由于一种唤作血蛊的虫所引起,皇上应是用了不少珍补药物,这只能略略减轻娘娘的痛楚……” “此血蛊已失传许久,只怕非中原所有,娘娘可去过别处?”孟太医如是问着,却不等皇上答话,又再陈述,“血蛊不仅让娘娘常常处于疼痛当中,还会使她忘却从前的一切——” “忘却从前?”皇上重复着,不由得心生颤,到底是谁想让她失去记忆?她应是呆在托拓身边,那害她之人,必定是托拓的人! “是的,娘娘对从前的一切,只怕是都忘却了,然,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可怕的是,娘娘今日的记忆,也会慢慢淡去,直到最后,她会忘记一切……”孟太医估计,娘娘的病情已有半年之久,只怕又到了失忆间歇期,如此之下,娘娘就会变成,只记得最近短时间之事。 “那她也会忘了朕?”皇上一想到若梅会忘却自己,顿感窒息,情急之下,他伸了手,抓紧了太医的双肩,“告诉朕,你有办法治好她!” 此时,皇上是激动的,他不能失去若梅,更害怕她会忘记自己。 “皇上——”孟太医不愿说出心中知道的唯一见解,“依老臣之见,不可与娘娘同房。”话虽不好听,但是他必须言明,不能让皇上的身子受到伤害。 “朕要的是解救之法!”皇上用力一甩,孟太医被推倒在地,“朕命你即刻找出救治医方,否则……”皇上不想逼迫太医的,可一想到若梅会忘记自己,他便难过。 “皇上!”孟太医毕竟年事已高,经不起这么一推,跌坐于地,许久不曾起身。从皇上这翻举动,太医也明白了,皇上对娘娘用情至深! 然而—— “说,到底有没有法子!”皇上胸口发闷,疼得他几乎无法站立,“朕要她好好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皇上!”孟太医再一次唤着,心中因皇上的执着而感动,他是否要将心中所知告诉皇上? 皇上情绪略为稳定了些许,弯下腰将太医扶起,“太医……”皇上心生愧意,毕竟孟太医年近古稀,他不应对太医发脾气。 “皇上,老臣曾听闻过太上皇有千年幽玉,借以捂体,配上药方,兴许可以清除娘娘体内蛊毒,只是,相传此玉已遗失……”孟太医忆起往事,不由得有些心颤,当年太上皇将此玉赐给错的人! 千年幽玉?! 不正是凤千回山庄所取之物?再一次,皇上肯定了凤千的身份!难怪母后如此避讳,只因凤千的身份! 头很痛,眉皱得深,皇上幽幽叹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么?”与其在此等候凤千,皇上想着不如前去凤凰山庄,他担心若梅的病情等不及! 孟太医不敢语,只是垂着头,年迈的他,微曲着腰,不曾与皇上对视,他怕自己忍不住将那伤人之方告知。 “下去吧。”皇上跌坐于方椅上,闭上双眸,让太医退下。孟太医所言,与凤千接近,由此可见,真的需要千年幽玉。 孟太医不敢多作逗留,悄悄地退下,余下皇上一人在沉思。 呆坐了许久,皇上忍不住哀伤,默然红了双眸,难得寻回她,却是这般情形,是因为他横刀夺爱吗?眼看,离封后大典渐近,若梅的病没有一丝好转,让人担心! 正思索着,一阵香气飘来,不等他回头,一双小手缠了过来,圈住了他的肩,耳边是柔声的细咛:“在想甚么?如此入神?” “梅儿!”皇上顺着她的角度,将头靠了过去,枕在她的胸口处,听着她依然活跃的心跳,恐惧一点一点地侵蚀他的神经,遍及每一个角落…… 他不想失去她! 无论是任何的一种形式,他都无法接受,她是他的至爱,老天可否让他们白首到老? “你的手好冰!”若梅说着,双手捂着那双大掌,却是包不住,翻开他的手心,看到一些茧子,他也会舞剑,她是知道的。 在每一个清晨,她还在梦中,他就已经在练剑。 “你冷么?”她靠得更近,几乎是挤成一团,她总觉得他的身子太冰冷,这是什么原因? 皇上摇着头,起了身,将她稳稳地抱入怀,更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勒得她有些难受,不安地挪了下身子,仰起头,眨着星眸: “你弄痛我了。”她知道,他有心事,而这事与她有关,兴许是方才的太医把自己的病情恶化告诉了他,“络,不要为我难过,好么?” 从一开始的害怕,到这刻的接受,若梅认为,有他的爱已经很满足。她不能太贪心,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太美,她知道闭上双眼以后,仍会回想。 但愿孟婆汤不会洗去她所有的记忆,她想保留着他的一切。尽管,她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想,没有了生命,一切也都是假的了吧? “我一定会把你治好!”就算付出一切,他都愿意,这是义无返顾的爱。 怜惜地,她伸出小手,抚摸着他的轮廓,描绘着,深印于心,“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的,你是皇上,你肩负着太多……能得到你的爱,已经很幸福,我不敢再强求什么……” 泪水,在不知不觉间涌上,若梅是难过的,她明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不能让他担心,她要快乐地活着,不管是一天,或是两天! 皇上动容不已地吻上她的脸,吮着她泪,他不会放手的,一定不会让她离开,他可以主宰一切,难道就不能主宰自己的爱?! 承受着他的吻,那是一种让她心痛的吻,他的爱,他的宠,她都知道,也深深地体会着,她觉得只要还有一天,她都会好好地爱他,不让他难过! ------------ 第一百一十章 纷乱 翌日醒来,身旁已是冷凉,若梅翻了身,甜甜地想着昨夜的温柔,不记得他们聊到多晚,最后她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记得,她总比他先睡着,他总是守护到最后的那一个。 察觉红帐里的人儿醒来,侍候在旁的丫环轻声道着:“娘娘,皇上早朝去了,不知娘娘是否要起来?让奴婢侍候更衣洗漱……” 伸了个懒腰,若梅应了声,撑着身子起来,昨晚睡得香甜,腹部没有疼痛,因而,她显得有精神,“已经很晚了?”瞧了眼窗外,只见一片光亮,是阳光普照之感。 “回娘娘,已经是巳时了。”丫环见着若梅精神大好, 也跟着开心,只要娘娘好好的,皇上就会高兴。 “我睡得这么晚了?难怪我觉得好饿,你让厨房给我弄些好吃的……”若梅一心想着吃,她感觉肚子都贴了背。 丫环听着,掩嘴而笑,娘娘虽是万般受宠,却从来没有仗宠欺人,深得众人的欢心,任谁侍候她,也是尽心尽力的,这让皇上甚是放心。 “娘娘,奴婢这就让人端上来。”厨房一早就为娘娘准备好了膳食,皇上最珍视的娘娘,谁也不敢有片刻怠慢。 梳洗一番过后,若梅坐到了方椅上享受着满桌的美食,一边吃着,一边叨念:“你也过来吃些吧,做这么多,大家一定很累吧?” 想着有人侍候,若梅觉得真幸福。 丫环被塞了双筷子,却不敢坐下一起吃,只道着早已吃过。 若梅只好摇头,继续狼吞虎咽,一个不小心,她终是把自己呛着了,咳了几声,慌忙喝了几口丫环递上来的水。 好一会,她才平静下来,茶水已喝完,丫环急着去倒热水,刚到门边,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个男子急冲而来,将丫环撞到了一旁! “你是谁?”若梅见着来势汹汹的男子,不由得发问,他未免太无礼了,就这么直闯而来,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娘娘,这是晋亲王——”丫环总算回过神,看清了眼前之人,这不正是晋亲王吗?他何时回宫了?关于晋亲王一事,太后并不让人传开,所以一般人都不知道晋亲王去向。 “素儿!”晋亲王久久地凝望着眼前的女子,激动万分,真的是素儿,她回来了!兴奋至极,他展了双臂,将若梅抱入了怀内! 这一刻,若梅处于无思想的状态,眼前的男子风尘仆仆,却是掩不住那张过于魅惑的容颜,这晋亲王长得如此桃花相! 只是,他怎么将自己抱入怀?还不断地唤着素儿,那个素儿到底是什么人,让他们一个个都这般唤她!她忽然很想知道,他们是不是都爱着那个叫素儿的女子! “告诉我,你怎么会跟皇兄在一起!”晋亲王是介怀的,素儿不是跟托拓在一起了么?何以又要变成皇兄的皇后? 当他听闻这样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原来,真的是素儿!他心里牵系的人儿就在眼前,却要成为皇后,这让他难过,每一次,他们都要错过吗? “你放开我,我不是素儿!”若梅总算反应过来,喘着气息道来,“我是若梅,不是素儿。”在这一刻,若梅竟然有一种错觉,她认为自己真的是素儿! 特别是晋亲王松开她之后,那种哀痛而受伤的眼神,看得她心慌,她似乎要相信他了。他的眼神,在这一刻,真的打动了她的心! “你是素儿!”晋亲王知道自己不会认错,而他也相信,皇兄一定知道她是素儿,“我要跟皇兄说,我要带你走,你不能当他的皇后,素儿,你是我的王妃!” 闻言,若梅更是怔住了,晋亲王所言,让她心中所想得到证实,他爱着素儿。 可是,她不是素儿,“晋亲王,我不是素儿,我说了,我是若梅,也将是你哥哥的皇后!”有一丝不忍心,可她必须将话说出来,她不想隐瞒。 “素儿,你……”晋亲王发现了不妥,她似乎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印像,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她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是素儿!”若梅焦躁地嚷着,他的眼神太过深情,让她不敢细看,“请晋亲王自重。”脑海时突闪出一些破碎的画面,可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容颜,会是眼前的晋亲王吗? “素儿,你到底怎么了?”情急之时,晋亲王抓紧了她的双肩,“你不记得我了?”从她陌生的眼神里,他看到了异样,难道她失了忆? 否则,她怎么会坚持自己是若梅,这张容颜,他怎么可能认错?还有她身上的香气,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 回想当日在城门外,她毅然跟托拓离开,他差点儿就要出家…… “我认识你?”若梅开始感觉到,自己真的失了忆,而且把从前的一切都忘记了,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她是冷素? 多少次,她都听闻他们这般唤自己,也许,这是真的!只是,她无法忆记。 “素儿,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晋亲王几乎要崩溃,抓着她猛摇猛晃,她不只是跟别人离开,还忘了他,这样的认知,他无法接受,“素儿,我说过要娶你为妃的,你怎么可以当皇兄的皇后?你是我的!” 对于过去的一切,晋亲王都觉得不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在身边,只要与她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只换她的真爱。 “晋亲王,娘娘身子不太好……”丫环见着激动不已的晋亲王,不得不出声相告,娘娘的身子经不住他的摇晃。 话刚落,若梅皱了眉,小手伸去抚着头,“我难受……”一阵胸闷,她只觉难受,甚至是想要吐出来,身子渐热,腹部开始疼痛。 看着渐渐苍白的小脸,晋亲王急了,“素儿,你怎么了?”问到最后,他连声音都在颤抖。 “这里痛!”不知是何种感觉,若梅觉得眼前的晋亲王很可靠,身子渐渐向他依了过去,“好痛……”一边说着,她一边纠紧了肚子,刚醒来之时,她还在庆幸昨夜不曾痛过,今儿一早就来了! “怎么会这样?”晋亲王着急万分,抱起若梅,将她放到了床榻之上,“快召太医!”他回头,便见着那丫环僵直在原处,不由得恼火。 丫环领了命,撒腿就跑,“奴婢这就去请太医!”娘娘身子不适,她是知道的,想着皇上的百般叮嘱,脚步更是快速。 床榻上的人儿,痛得纠紧了眉头,毫无意识地,她紧握着晋亲王的大掌,寻找着安慰的力量,脑海里不时闪过一些模糊画面,特别是他的靠近,让她感觉熟悉。 “我认识你吗?”她,虚弱地问着,特别是见着他那过分担忧的神情,一点也不输给络,甚至比络多了一分痛意,她看得分明,仿佛他们认识了好久好久……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晋亲王的眼眶渐红,“素儿,你说过要跟我在一起的,为何你要离开我?”想着没有她的日子,他度日如年,这些时日,无论他如何静心向佛,就是无法忘记她! 听着那痛意渗满的语调,冷素的心被揪了起来,吃力地注视着他,似是要寻找一丝不对应的表情,她渐渐相信了,她就是冷素,她曾经应是与晋亲王在一起! 然,她答应过络,她要陪在络的身边! 纷乱的思绪,伴着剧烈的疼痛,她很是无助地哭了,尽管她不想哭,眼泪却是不争气地落下,湿了她的脸,痛了他的心! “很痛吗?”晋亲王手足无措地问着,忍不住回握着她的小手,心中满是疑问,她怎么会失忆,她怎么会这么痛?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半睁着眸子,冷素咬紧了唇,只是点头,她无法假装,身子很疼,疼得她快要窒息,有一种渴望的声音,使她想呼唤络,因为每一次的疼痛,只要有络,就会减轻。 在她的印像里,只要疼痛,有络就会好。 然,她在这一刻,却呼唤不出络的名字,是因为晋亲王在眼前吗?她怎么会这样?她不是一心一意地爱着络吗?怎么会如此在意晋亲王的感受? “是这里痛吗?”晋亲王找到了原因,大掌覆在她的腹部之上,微微施了力,带着一股暖流揉按着,“好一些吗?” 若梅点头,虚弱地笑笑,半眯的眼眸,看透了他的心事,他很痛,似乎比她还要痛,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如果他们不曾相爱过,他不会用这种表情看着她,对吗? 此时,若梅的心乱了,她希望自己是想多了,爱她的人只有络,她只想当络的皇后,并不想跟他人有牵扯的,对吗?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却怎么也没有答案。 “别怕,有我在——”晋亲王的话一出,让若梅的泪更是汹涌,他的话太过熟悉,熟悉到天天可以听见,络也这么对她说的! 他们是两兄弟,却同样对她这么说,这代表着什么?! 她不敢往下想! 眼看着她渐得的眼皮,晋亲王急得快要疯了,“别怕,一定会没事的。”他本还想着兴师问罪,却不料一回到就见着她如此情形,心痛与怜惜掩盖了一切。 此刻,他只想她好好的,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愿放手 不一会,太医到来,正是孟太医,见着晋亲王忧心地守在若梅身旁,心中暗惊,晋亲王对娘娘的关切,就如爱人一般,这让人感到意外! “晋亲王,让老臣替娘娘诊脉。”孟太医疾步上前,将一颗药丸送进了若梅嘴里,“娘娘,请把止痛丸吃了。” 若梅疼得无法应话,只是点头,张嘴吃下,却怎么也吞不下去,哽在喉间,泪眼蒙蒙,让人看着心疼,晋亲王转身取了杯子,刚要递到她面前,水却倒了出来! 她就这么躺着,身子因疼痛而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喝下水! 突然,晋亲王将杯子往嘴边送,一口喝了大杯水,然后俯下头,对准了她的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 除了彼此的触感,若梅没有任何感觉,腹部似乎也不痛了,他的唇如此温软,覆在她的唇上,不同于络的气息,在她周围萦绕不去…… 双手是无措的,没有环上去,因为她处于惊讶当中,他就这么吻了她,当着太医的面! 相比若梅的震惊,晋亲王显得冷静多了,他曾是那么熟悉她的一切,他们共同经历过生与死,还有她的决裂抛弃,尽管她是被逼的,但是,在那个时候,她选择了托拓! 今日,她再次出现,却即将是皇兄的皇后! 不,他不想放手!晋亲王在心底叫嚣,这是他执爱一生的人儿,他不想再松开她的手,无论对手是谁,他都不能相让! 错过了一次,他不允许再有一次! “梅儿!”一阵心慌的呼唤,从门外传来,伴着飞速的脚步,一个明黄的身影移来,却在见着眼前的一幕,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对相缠的人儿,他不曾多想,便可知出入在宫里的,除了晋亲王,没有别的男子!晋亲王俯身,吻着若梅,深情而专注,把一切都忽略了。 孟太医被挤出了一旁,只是呆呆地望着那对人儿。 听闻皇上的叫唤,太医转过身,只见皇上一脸哀痛!如此情景,太医只觉冷汗直落,眼前的一切,似乎太不可思议! 跟随在皇上身后的小贵子,看到眼前的一切,脸都挤成一团,原来晋亲王回来了!这并不是好消息,皇上横刀夺爱,最避讳之人应该就是晋亲王。 娘娘与晋亲王之间的一切,小贵子记得清清楚楚。 “皇上——”小贵子轻唤着皇上,满是担忧的神色,皇上如同冰蜡一般,定在原地不动,这样的风格,不像是皇上所有。 床榻上的若梅,似是感觉到了络的注视,费力地挣开了晋亲王的吻,他明明是要渡水给她,最后却是不断深吻,攻城略地,她却沉迷于其中! 晋亲王不舍地松开她,缓缓地回了头,他早就感觉到皇兄的靠近,只是他不想停下,他用行动告诉皇兄,她是属于他的! 重获新鲜空气的若梅,深呼了一口气,头一偏,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络,他脸上的沉痛,让她感到心痛,她想唤他,却是发不出半个音。 晋亲王起了身,完全漠视一切,抓过太医,直截了当地问着:“太医,素儿怎么回事?”他问的是素儿,不是皇上口里所说的若梅。 太医左右为难地,最后转向皇上,等着皇上发话。 “皇兄,她是素儿,对吗?”晋亲王虽是这么问,但是他心中已经十分肯定,方才吻过她,他再也没有任何疑问,她是素儿,他的素儿! 无论这一切如何转变,他都不会认错。 兴许皇上心虚,他只是这么看着若梅,没有前进半步,他想过晋亲王出现,就出现在他与若梅面前,但不是这种时候,这种情形。 脑海里回旋的是晋亲王吻着她的画面,仿佛他的到来,打扰了他们的一切。 这种感觉太可怕,让皇上打心底烦躁。 “络——”若梅终于唤出声,伸了小手,招着皇上,这一刻,她不再感觉到腹痛,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很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络一直不肯将过去相告,就是因为这样吗?她原本是晋亲王的爱人吗? 如果是这样,晋亲王为什么会离开她?她怎么会出现在红楼呢?这一切,都让她不解,心中的疑问太多,眉头渐皱。 “小贵子,陪同太医下去,然后给、若梅煎药……”皇上想说娘娘,可这两字卡在喉咙处,怎么也发不出来。 闻言,太医随着小贵子离开了,那个守在外头的丫环,也急急地替他们关上房门,然后退到外头,静静地等候命令。 房内,是一片平静,三人对立的平静。 若梅捂着胸口,不言不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晋亲王吻了她,还让络看到了。而络,竟然可以无动于衷,没有冲过来,将晋亲王拉开! 如此情形,说明了什么?! 心里升起无数涩意,若是这般,那她真的是晋亲王的爱人—— 许久,许久,三人都沉默着。 最终,有人无法忍耐了。这一切,似乎太过荒谬。 “你们,谁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到底是谁?我是谁的女人?”若梅只觉眼前一片迷茫,他们对立着,不说话,让她难过! “素儿,我一定要带你走!”晋亲王突然忆起,哈托尔的宣战,只怕与素儿有关,记得当日,素儿为了让托拓平息战火,自愿跟他离开。 如今,托拓卷土重来,依然是为了素儿,对吗? “不可以!”皇上慌了,一听到晋亲王要带她离开,他激动地吼着,“她会是朕的皇后,谁也带不走!”无论是托拓,或是眼前的晋亲王,尽管他是亲弟弟,皇上也不想放手。 作为一国之君,他没有任何理由退让,特别是面对最爱之人!为了她,他守候了太久,怎么可能让她走? “你们谁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的过去究竟是怎么样的!”若梅再也无法忽视,一直以来,她认为只要呆在络的身边,与他相守,一切都不重要。 可是,眼前出现了一个晋亲王,他说自己是他的爱人,这种玩笑似乎开得太大了!最让她难过的是,晋亲王的表情,他怎么可以这样看着她?这种让人心痛至极的眼神,深深地感染着她。 原来,她是这么多情,明明爱着络,却可以在看到晋亲王之时,心生怜意,对他不懂拒绝。她很想恢复记忆,如果记得从前的一切,她一定有一个正确的选择,不是么? “素儿,你是我的素儿,谁也夺不走!”晋亲王扑到了若梅的身边,紧握着她的手,“我们一同经历的,你怎么可以忘记?” 声调是低沉的,双眸是通红的,晋亲王的脸透着一种浓烈的悲伤,让人止不住往下陷,陪着他一同悲伤,或是比他伤得更深。 “你是冷素,你本名冷素。”皇上幽幽道着,似是用尽了力气,他这么看着她,用一种心碎的温柔,注视着她,“可是,我爱你,我希望你当我的皇后,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为了她,皇上愿意放弃一切,此时,仍是这般,不会后悔。 “那我真的是冷冲的妹妹——”她回想起来,好几次,碰见冷冲,他都紧随着自己,原来,他只想告诉她,他们是兄妹,那是疼爱她的哥哥! “我不管你是谁,你是我的梅儿,你说过要陪在我的身边!”皇上握着她曾说过的话,这是他唯一可以拿出来的赌注。 早在他之前,晋亲王与冷素就相爱,皇上是清楚的。 “可是,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她有了退缩,她快要分不清,到底所爱的人是谁,为何晋亲王一出现,她就乱了阵脚,她的心似乎不再坚定。 皱紧了眉头,若梅因自己的身份而烦心,她一直以为,可以忘记一切,因为络陪在身旁,他对自己有多好,她是知道的。 “我好累,想歇一会。”若梅退缩了,也害怕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这一刻,心是乱的,她明明爱着络,却又被晋亲王扰乱心神。 这样的情形,她应该好好地安静下来。 “梅儿!”皇上紧张了,他害怕她的选择不是他,这些时日的恩爱,似乎一吹就散!这样的认知,好可怕。 “络,让我静一静。”她的视线落在皇上的身上,那个温文的,至高无上的男人,因她而难过,这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负担,更是一种恐惧,她想到的是太后,兴许太后很快就赶来了! 晋亲王不发一语,转身离开,那身影是落寞而孤独的,他看到了她的犹豫,所以心更痛,从前,她的选择是托拓,难道今日她的选择是皇兄? 那他呢?他从来都不曾停留在她的身上吗? 强迫自己闭上双眸,若梅不敢多看一眼晋亲王的背影,她原以为可以安静地度过最后的日子,在络的呵护里,她可以走得安心! 却不知,晋亲王回来后,一切都乱了。 晋亲王从皇上身边经过,交会的刹那,彼此对视着,他们至亲的兄弟,如今为了一个冷素,他们会成为仇吗? 不约而同地,他们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在他们心里,谁也不愿意与对方争夺什么,自小,他们是最亲的伙伴,他们是最好的兄弟…… 然而,这一次,谁都不想放手!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同一战线 接下来,若梅的病情越发严重了,凤千似乎一去不返,一直没有消息。 皇上急疯了,派了不少人前去查探,却没有确定的信息,他已经等不及,恨不得立即治好若梅。如今,晋亲王回来了,让他与若梅之间有了间隙,若梅虽不曾说过什么,他总觉得有些感觉变了。 只是,皇上又发现了不对劲,若梅的精神,似乎开始恍惚,很多时候,她竟将他当作晋亲王,夜里,她不肯让他相伴在旁…… “皇上,不好了……”小贵子慌慌张张地跑来,抓着皇上的手,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么一句,他连气息都不顺,满是苍白的脸色。 惊见如此慌失的小贵子,皇上也不多问,任由小贵子带着跑,他们一路朝灵凤宫奔去,他的心也吊了起来,一定是若梅出了事,想着,他再也不愿一步一步地走去,一个飞身跃起…… 小贵子不敢相信,皇上在这个时候展现自己的武功,看来,皇上真的很担心娘娘。不过,那个娘娘,到底是爱着谁?这让小贵子纳闷,自从晋亲王出现,她有意识地远离了皇上。 “梅儿——”皇上急切地唤着,紧接着推门而进,眼前的景像,让他难受,若梅正被晋亲王扶着,嘴边是一抹红色…… “络,你来了。”若梅这一刻,是清醒的,含笑地看着皇上,“不要担心,我没事。”说着,她的小手一伸,擦过嘴边,却不料,那血色更是漫开,涂得更凌乱。 “别动!”晋亲王心疼不已,将她紧紧地抱住,“别说话。”他一听到她身子不适,飞快赶来,甚至忘了这是皇兄的行宫,他太过关心她,无法放下,即使她的心里没有他。 “我没事。”若梅的视线收回,落在眼前人身上,“你也别担心,我很高兴的——”是的,她心里是开心的,能得到他们的爱,是一种幸福,只是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去享受。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真的要让她选择,她无从下手。 离开他们,一个也不选,这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当然,她不能告诉他们。 “梅儿!”皇上无法镇定,上前低唤着,这房内只有他们三人,他直接坐到了床沿,欲从晋亲王手里接过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晋亲王不愿放手,若梅却伸手倾向了皇上,“别这样,我觉得现在也很好,我真的很满足,能得到你们的爱,但是,我不能陪你们了……” 说着,她轻咳了声,本以为无碍,却不料,她一捂嘴,血色从指缝中流下! “太医,太医!”皇上急切地喊着,声调都变了,他如此紧张的模样,让晋亲王感慨无限,何时,皇兄为一个女子如此紧张过? 从小到大,他真的没有见过。皇兄很爱若梅,这是他不愿承认的事实。 “我去叫太医。”晋亲王松开揽着若梅的双手,起了身,可是未曾跨步,大掌被拉住了,一回头,便见着她盈泪的双眼,让他心里一震,他从来不想让她难受! “我不想承认,但是,在我的心里,你们是一样的。”若梅如是说着,让皇上与晋亲王同时怔住,她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们不解的神色,若梅只得往下说:“这段时间,有一个人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也记不起他的声音……但是,我知道他对我很重要,我越是想看清楚他,越是无法捉紧!你们觉得,这是不是很荒谬?” 闻言,晋亲王与皇上都无言以对,她所说的那个人,他们都猜到了,那个男人竟如此深入她的心,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愿听到的事情。 “真的很对不起——”若梅的思绪,慢慢地变得混乱,眼睛沉沉地闭上,最后进入了梦乡…… “素儿!”晋亲王以为她昏了过去,失声地尖叫着,正欲上前摇醒她,却被皇上阻止了,这个时候,皇上比晋亲王清醒: “她只是睡着了。”皇上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胞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跟他争风吃醋,老天真是爱开玩笑。 “皇兄,我不能没有她。”晋亲王是握着她的小手,轻轻地擦着那血迹,“我不管她爱着谁,我一定要将她留在身边,这一次,我谁也不会让了!” “可是,她的心里不是只有你!”皇上回想这些相处的日子,他肯定若梅的心里有他,只是,他也没有把握,她在醒来之后,一定会选择自己。 “我不管,她爱着谁,喜欢谁,我只要将她带在身边就好。”晋亲王眼里尽是坚决,缓缓地抬着头,对上皇上的双眸:“想当初,我可以不顾一切地追随她,如今,我也可以为了她什么也不要。” “那也要她愿意才行,不是吗?”皇上忍不住与晋亲王相争,他好不容易将她带回宫,怎么可以拱手相让? “皇兄,你知道,我不能没有她……”晋亲王突然激动了,“你怎么可以与我相争?从前有一个托拓,如今又多一个皇兄,老天对我真不公平!” 闻言,皇上正欲说些什么,小贵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道是太医来了。 于是,皇上拉着晋亲王起身,让太医进来。 孟太医见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直发颤,皇上与晋亲王同时爱上若梅,真是一种孽缘,几翻欲言,他最后还是没有将最可怕的解救之法说出。 很是无奈地,孟太医开出了高于平日的药方,说是要让娘娘好好歇息。然后,很不负责任地逃开了,一个皇上已经很难应付,再来一个晋亲王,太医只觉得头痛。 “不许走,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好?”晋亲王紧跟着太医的脚步,不让他离开。 孟太医只得停下,摇着头,不敢语,若他告诉晋亲王,娘娘怕是时日无多了,他或许会走得比娘娘更快,晋亲王兴许会立即将他杀了。 “别这样,让太医去配药。”皇上一早知道,若梅的病情不容易医治,所以不想让晋亲王难为孟太医,他当然也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好起来,只是,强迫太医也无济于事。 得到解围,孟太医飞快离开。 房内,晋亲王与后直两两相对,谁也不说话。 许久,皇上才移开了视线,落在若梅身上,“托拓已经开始进犯我朝边境了……”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拳头,“朕绝不会再让他将梅儿带走!绝不会再让她回到托拓身边!” “可是,她爱着托拓。”晋亲王一直不愿相信,但是他一直无法否认,即使在这种时候,她仍记得这样一个人,他们爱得有多深? “难道你愿意让她跟托拓走吗?”皇上气愤不已,他一直坚信,若梅没有了从前的记忆,如今她爱着的人是他,不会是托拓。 “历史绝不会再重演。”皇上暗自发誓,再也不会看着若梅离开,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会让托拓将她带走。 “皇兄!”晋亲王同样看着若梅,双眸充满了哀伤。他何尝愿意让她回到托拓的身边?只是,他一直无法忘记,托拓是多么可恶,当着他的面将她压在了身下…… 这是一种耻辱,他说过,一定会报复的。 “暂不管她选择谁,你我必须站在同一线上!”皇上一想到若梅随着托拓离开,浑身都在痛,他怎么可能让托拓将她带走? 此次,他要让托拓有来无回! 这一次,晋亲王倒是重重地点了头,他没有选择,在他的心里,最恨的人非托拓莫属。而对皇上,他也不会轻易相让,也许到最后,他才是被选择之人! 于是,两人各大有想法地站到了一起。 正当他们沉默之时,外头响起了小贵子的声音,皇上急急地走了出去,未曾发问,却听闻有人禀报:凤千大夫溺亡了! 闻言,皇上身子一抖,若不是小贵子接住了他,他已经倒下!在他的心里,不是因为凤千的死而难过,他是担心,没有了凤千,若梅的病情就不会好起来! “怎么可能?”皇上不认为凤千会这么轻易死去! “千真万确!”小贵子接到的信息,他深信不会造假,这关乎到皇上的事情,他从不敢乱禀报。 皇上往旁边的椅子一坐,整个人呆了起来,“小贵子,没有了凤千,那谁来救若梅?”如是问着,皇上的心疼痛更为剧烈了。 在他的心里,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若梅,只要关于她的一切,他都紧张,皇上希望若梅一切都平安,他要尽全力保护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晋亲王深知凤千的能耐,但是没有想到凤千会在这个时候死去!若梅病情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她会怎么样?晋亲王压抑着思想,不让自己往下探究! 这当中有什么可怕的关连吗? 好一会,皇上回了神,急忙唤过小贵子,让他随自己前往慈恩殿——但愿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他一早告诉过太后,没有凤千,谁也救不了若梅。 “皇兄,你去哪里?”晋亲王也紧张起来,紧跟着皇上的脚步—— 皇上回了头,只是轻轻地瞧了眼晋亲王,欲言又止,这些事情母后只告诉过他一个人,也许他不能随便说出来。 晋亲王被这复杂的眼神弄得更为难受,可怎么问也没有答案——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问 一进慈恩殿,皇上便急唤着太后,脚步似乎有些乱,神情慌张,让侍婢们很是不安。一向镇定自若的皇上,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时,一位小公公迎上前,恭敬地上前,让皇上跟随他进去,太后正在里头歇息。 仿佛一早等着皇上到来那般,太后见皇上进了寝宫,然后摒退了所有人,只有两母子相对。此时,不必多问,皇上便知道这一切都是母后策划的。 “为什么!”皇上是激动的,没有问候,没有称呼,更似是带着责怪的语气,“为什么不肯放过他?”想着那个也是自己的胞弟,皇上有些难过。 他一直以为,就算母后不喜欢凤千,也不会轻易动手,不料,他低估了母后的手段,他早应该带着若梅前去凤凰山庄! “你这么激动,是因为凤千本身,或是因为你心中的若梅?”太后也毫不留情,这一刻,她恨不得那个若梅也跟着离开。 只是一个女子,便将这一向和睦相处的兄弟弄得面和心不和,这到底是为什么! “母后,你应该知道,只有凤千才可以救若梅!”皇上不能否认,他最在乎的是这件事,就算母后要让凤千死,也必须等他将若梅治好之后! “好一个若梅,难道你就为了一个若梅和自己的弟弟反目成仇?再说,你明知她是冷素,硬是说成若梅!”太后瞪着皇上,她不能接受皇上脱离自己的掌控,一直以来,她的教诲,他都没有听进去吗? 虽然,曾有一段时间,太后希望皇上与冷素结合。可是,太后现在不这么认为,冷素得了怪病,若是她死去,两兄弟就不会反目。 若不是因为冷素,哈托尔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端木皇朝。若不是因为冷素,凤千也不会进宫,太后认为自己也不必狠心下毒手! 因此,冷素变成太后最希望解决的一件事。 “母后,你明知道朕爱着她,你让朕怎么可以看着她离去?”皇上慌了,只要想到若梅会离开他,他便觉得难以呼吸,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抱着一个希望,希望她尽快好起来。 可眼下,凤千死了,唯一能救若梅的凤千,竟被母后处死了! “听母后的话,只不过是一个女子,世间的美人多得是,你若是喜欢,母后替你选一批秀女进宫……”太后也不想太刺激皇上,不过,她心里是盼望着这兄弟之争可以结束。 当然,太后很明白,要将这一切平息,唯有让若梅永久地消失! 皇上一个回头,惊见太后眼里的狠色,不由得心惊,“母后,若是若梅有个不测,朕也随她而去!”毕竟是母子,皇上担心太后对若梅下毒手。 皇上一直很明白,阻碍他的一切,都是太后亲手解决的,太后有多狠,可想而知。 “你这是在威胁母后?”太后不敢相信,一手调养出来的皇上,会因为一个女子而轻生,这让她难以接受,“你若是有这种想法,母后会让她死得更可怜!” 太后无法忍受皇上的威胁,既然是她一手拉养大的,她就有治服他的办法。 “母后,你好狠!”皇上不由得哀叹,太后如此坚决,让他难过,如今根本没有法子治好若梅,难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吗? “皇上,请你以国事为重,如今哈托尔再来犯,誓必引起大乱,若不及时截止,只怕会祸及百姓,大敌当前,且将儿女私情放下!”太后很担心,哈托尔已有了动静。 “是,母后!”皇上自知这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只得点头,然后迈出慈恩殿。这一次,他绝不会让托拓如同上一次那般幸运,他一定会亲手解决了这一切。 目送着皇上离开,太后心里蒙上太多的忧虑,那个若梅,夺走了皇上的全部精力,如今晋亲王又回来了,他们两兄弟都围绕着那个女子而转,这一切何时会结束。 “母后!”正当太后发呆之时,另一把声音响起,正是晋亲王,他不敢相信,方才所听到的一切,太后真的杀了凤千。 “晋儿!”太后惊讶地唤着,她不知道晋亲王将刚才的对话听进去多少,她怎么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母后,为何要杀了凤千?”晋亲王无法理解,若是真如皇兄所说,只有凤千可以救若梅,为何太后会杀了凤千? 太后不料,晋亲王将一切都听了进去,正想着要怎么解释,却听闻他继续追问: “是因为母后不希望素儿被救,对吗?”晋亲王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母后不希望晋儿跟皇兄相争,所以才会这样,对吗?” 晋亲王心中满是痛意,他希望听到肯定的答案,又害怕听到母后说出的真话,“凤千是一个很讲义气的男子汉,母后为何要杀了他?” 太后被他一句接一句的问话,堵得无法开口,如果晋儿想到的只是她不想救若梅,那她打算不反驳,毕竟,凤千的身份,她不希望别人知道。 再说,凤千已死,一切都死无对症了。 “如果母后不希望我跟皇兄之间发生不愉快,母后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为何要堵死素儿唯一的生路?母后,我爱她,用生命在爱她,如果她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晋亲王说得真切,从前,若梅虽是离开他的身边,但是,他知道若梅活着,活得很好。 可是,今日不一样,若是没有凤千,素儿就治不好…… “你们都存心气死母后,对吗?”太后发怒了,方才皇上才说了没有若梅就活不下去,如今晋儿也这么说,难道那个冷素就这么值得他们相争吗? 还有那个托拓,不惜违盟约,也要前来进犯,这个冷素,到底是什么角色?将一个个个都迷惑住了! “母后,不是的。”晋亲王似乎看开了不少,“只要她好好的,无论她生活在何处都不重要了。”这一刻,面对生死离别,晋亲王是害怕的,他害怕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他害怕再也见不到她的人,他太爱她,太爱太爱…… “那你就是不跟你皇兄抢了?”太后没想到,晋亲王成熟了这么多,听着他如此理智的话言,心中甚感安慰。 “是的,母后,只要她好起来。”晋亲王的心是痛的,可是他没有办法,她不再是冷素,她是若梅,她的心里装着皇上,装得满满的,他都不敢心再挪插角上去! “可是,母后没有办法。”太后似乎察觉了什么,话一转,堵死了晋亲王往下说的话。 “不,母后,你应该知道千年幽玉,这玩意可以治好素儿,对吗?”晋亲王打听过关于若梅一切,他不相信,母后没有看见,凤千一定是全力保护着这幽玉! “不,这只是一个辅助作用的,至于药物,还需要凤千亲自调制,可是,他已经死了,只怕是无人可以救她。”太后说这话之时,尽量平淡地看着晋亲王。 “母后,晋儿不能让素儿死去——”晋亲王摇着头,眼里尽是伤痛,尽管从头到尾,素儿也不曾属于他,但是,他不能让她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救素儿。” 太后承认,她被晋亲王的爱所打动,“晋儿,无论你怎么想,根本无人能救她!”相比之下,太后不由觉得皇上比晋亲王冷静。 “我不信。”晋亲王一边说着,一边抓紧了太后的手,“你为什么要杀了凤千?你明知道只有他才能救素儿?”晋亲王不能平静了,脑海里回想着素儿嘴边的血色,他便开始害怕,害怕再也见不着她。 “凤千已死,这是事实!”太后不相让,对于凤千是怎么死的,这说来,还是与冷素有关。所以,冷素牵扯到的,还有凤千的死! “母后,我恨你!”晋亲王说得咬牙切齿,“你明知道会是这样,你还要杀了他!” 闻言,太后一惊,面对晋亲王的指责,她只觉得寒凉,一向孝顺的晋亲王竟说出恨她的字眼,这太让人震惊了。 于是,太后反握着晋亲王的大掌,声音变得哀伤:“你说恨母后?”似是不敢相信,太后再一遍问着。 “是的,母后,你断绝了素儿唯一的一条生路……”晋亲王的眼中,涌了泪水,他的心是痛的,当他说出这样的话之时,需要太多勇气。 眼前的是他的母后,是他最亲爱的人,可是,最亲爱的人杀了凤千,等于扼杀了他最爱的人。 听着这样的话,太后心中更是恨意缠绕,她开始恨冷素,不只是将她的两个儿子都夺了去,还让晋亲王怕她! 太后心中响起一把声音:“冷素万万不能留!”当然,她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滚,给哀家滚!”太后本想扬起手,给晋亲王一个耳光,最后还是颤着声音,让晋亲王立刻离开,他越是呆在眼前,看着他的神色,太后就越恨冷素! 晋亲王深知惹怒了太后,甩着袖离开,他有些后悔说出那样的话,可那都是真的,他真的不能看着素儿死去!他只觉得母后太狠了。 当晋亲王离去,太后再也撑不住,几乎要昏过去! 幸好,一位小公公进来,急忙扶住了太后,他是太后的心腹,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亲力亲为,于是,他只得安慰太后:“太后,别伤心,日后,他们会明白的。” 太后摇着头,任由小公公扶到了贵妃椅上,“那个冷素,在他们心中占据太重的地位,这并不是好事!只怕,不能留!” 闻言,小公公凑近太后,在她耳边低语着,听得太后一愣一愣……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玉 近日,若梅的病情渐渐恶化,可她的思绪渐渐清晰,偶尔,她会问到凤千,也许这是一种对死亡的恐惧。每天看着皇上与晋亲王的忙碌,她有些不舍,此时,她希望自己会好起来。 当皇上早朝之时,晋亲王便陪在若梅身边,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很少同时出现,也很少有争吵。 面对这样的情形,若梅本应高兴的,可是,她却更是担心了。也许,他们是为了不让她为难,不想让她过分担心,因为她的身子已经不起折腾。 “晋亲王,你不必天天来陪着我。”若梅对着窗外,看到了几只麻雀,心中不由忆起凤千,那个凤大夫,对她的呵护是无微不至的,她总觉得,他们过去认识,他看她的眼神,带着太多伤感与压抑,那是她一直不愿承认的。 晋亲王不答话,他何尝不想放弃,只是怎么也放不下,明知皇兄一心爱着她,明知不该与皇兄相争,可是,他无法割舍。 她明明他的,他一早就爱上了她,他们同生共死,可是她却被他人夺去,再回来之时,竟是与皇兄在一起。 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想他风流半生,最后为情所困,得不到最爱的人! “我说真的。”若梅对晋亲王的印像不太深,更害怕面对他的深情,他的陪伴,会让她觉得不安,她觉得心里头装的人是络。 “素儿,我带你走,好不好?”晋亲王突然害怕,太后会不会对她下毒手,“我们去找神医,一定会有人可以治好你的。” “凤千呢?他说可以治好我的。”她已经习惯晋亲王唤自己素儿,潜意识里,她也接受了自己是冷素的身份。 “他——”晋亲王不知如何作答,别开了视线,神情不安。 若梅一抬头,便见着这般神情,身子一颤,她似乎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麻雀在欢快地跳着唱着,很是写意。 什么时候,她也可以像这鸟儿一般,欢快地歌唱?她觉得自己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太多麻烦,特别是近日,疼痛的次数剧增,她怕自己快要熬不住了。 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叫唤,似乎是晋亲王的亲信。 “我出去看看。”晋亲王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领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进来,当她看到若梅之时,眼神充满了怨恨: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表哥就不会……”女子伤心地哭着,正欲扑上前,被晋亲王阻止了,他后悔得紧,不应该答应让她进来看素儿的。 “说,你到底是何人?”晋亲王已将女子抓住,冷冷地质问着,“你所说的表哥,到底是谁?”他有些预知,却想听到女子亲口说出。 “凤千,他就是我的表哥!”女子正是凤千的表妹,当他得知凤千死因,不惜一切地混入宫中,终于让她见到了冷素,这个一直让表哥念念不忘的女子! “凤千,他在哪里?”若梅紧张地问着,看着这女子如此表情,她不由得心惊,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但愿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他死了!他为了你而死!”女子抓狂了,使劲挣脱了晋亲王,扑向若梅,只是一瞬间,她便捏住了若梅的喉咙,似乎只要她一用力,就可以了结若梅。 “放开她!”晋亲王急坏了,却是不敢上前半步,死死地瞪着那个女子,“凤千的死,与她无关,你别伤害她!” “哼,好一个风流的晋亲王,到头来也深陷在这么一个无情的女子身上!”凤千的表妹,忍不住取笑晋亲王,她一直不明白,这个冷素有什么好,表哥对其如此痴心不忘,就连一向自命风流的晋亲王,也无法自拔! “放开她!”晋亲王是紧张的,他尽量平息着怒气,生怕一个激动,会伤害到素儿。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维护她?而她,有什么好的?除了这张脸,她还有什么?”凤千表妹悲痛万分,“表哥死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有忘记,叮嘱我一定要将玉送来……” 若不是当日,她不死心地想见表哥,她也不会被要求送玉,她心里是说不情的复杂情感。 她很伤心,表哥对她最后的亲近,是因为有事请求她,让她将玉送到宫中,他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玉送到! 凤千给了她承诺,下一辈子,他一定会娶她! 就为了这么一个承诺,她就不惜一切地闯入皇宫。她真的想杀了冷素,如果不是因为冷素,表哥怎么会死? 都怪冷素,若不是她,表哥就不会如此心急,也不会轻易遭人暗算,说什么溺亡,其实是被毒死的。 若梅被掐着,渐觉呼吸困难,但是她没有一丝挣扎,凤千为她而死,她难过不已,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会赶来皇宫,也不会折回去取玉,一切一切都是她的错。 就让她这么死去吧。 若梅在心底暗想着,她这么活着,拖累了太多人。 “本王再说一遍,放开她!”晋亲王看着若梅渐渐苍白的脸色,心慌了,也怒了,若是她再不放开,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伤害她。 “你以为我怕死吗?我来到这里,早将生死抛开,我只是一直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让表哥如此念念不忘,即使她去了哈托尔,表哥仍是这般痴心爱着……”凤千表妹越说越伤心,最后松开了若梅,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素儿!”晋亲王担心不已,急忙冲过去,将若梅抱入怀,他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我没事。”若梅静倚在晋亲王怀里,轻声安慰着他,“你让她走吧,她并没有伤害我,她只是太爱凤千了。” 凤千表妹看着那相拥的一对,心里无限酸涩,表哥的死只为了成全别人的美事,对吗?无限哀凄地想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块布,慢慢地打开—— “千年幽玉?”若梅看到了她手中的玉,正闪着晶莹的光芒,闪耀着她的双眸,这就是凤千所说的玉吗? “现在,我把玉交给你,我也算是完成表哥的心愿了。”凤千表妹说着,把玉往地上一放,左手一甩,竟变出一把剑,刺向胸口! 幸好,晋亲王及时阻止了,他飞身上前,点了她的穴道! “你怎么可以寻死?”若梅心痛地问着,泪水涌出眼眶,“凤千一定希望你活着,活得好好的。” “可是,没有了表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凤千表妹满是哀伤的语调,双眸似乎没有一丝神采! 若梅怒了,伸出纤手,一巴掌甩到了她脸上,“你可以恨我,但是,你不能死,你知道多少人想活着,却没有机会?你若是死了,你的父母怎么办?” “父母?”凤千表妹不解地问着。 “就是你的爹娘,他们应该怎么办?难道让他们白头人送黑头人吗?”若梅也不明白自己怎么说出了父母二字。 闻言,凤千表妹哭了,她似乎看到了爹娘痛苦的脸—— “好了,本王命人送你回去。”晋亲王为了感谢她送玉过来,让人送凤千表妹回去。 当凤千表妹离去后,若梅一直捧着这玉,久久不放,她的心是无法言喻的痛,原来凤千爱着她,一直爱着她,他们是怎么相识的呢? 为何,她就是无法忆起从前的事情?尽管有个梦一直在缠着她,可她怎么也看不清那梦里的一切。 晋亲王注视着那块美玉,心里却是无法明朗,因为没有了凤千,即使有了玉,又该怎么治好素儿?他真的很迷茫。 午膳时候,晋亲王陪着若梅用膳,皇上没有出现,反而是太后来了。 不知怎么回事,太后也知道了玉的事情,探问着那玉,道是想看一看。晋亲王一直默不作声,见着太后也没有行礼,这样的他,很奇怪。 若梅没有多想,拿出来让太后端详。 当太后看到那玉,身子一颤,差点儿把玉摔下,这玉就是当年先皇送给西后的信物,听说可以避邪驱毒,如同神玉一般。 看到这玉,太后如同看到了西后怨恨的双眸,终是一惊,玉落了地,竟是碎了,摔成两半! “母后,你怎么?”晋亲王一直认为,太后不喜欢若梅,因为他与皇兄都爱着她,母后希望若梅就这么死去,否则也不会杀害凤千。 所以,他心中尽是不满。 若梅见状,不由得难过,急忙拾起,心如同缺了一块,她心痛的是凤千行叮万嘱送来的,怎么就摔碎了! 当她拾起来,欲将两半玉结合之时,发现缝中竟有血丝一般的痕迹。 太后见着,惊慌地大喊:“血,是血!”她是害怕的,当年她陷害西后之时,就是看到漫开的鲜血!受不了刺激,太后昏了过去。 晋亲王担忧不已地接住了太后,抱起她就走—— 眼前的这一切,让人不解,他也找不到答案,母后对这玉似乎太敏感了。 不过,晋亲王无法坐视不理,再怎么样,他也无法抹杀,太后是他的娘,是生他养他之人,他希望太后没事。 若梅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捏紧了玉,她很想责怪太后,为什么要将这玉摔碎了,可是她问不出口,隐约之间,她觉得太后在害怕,一向傲视一切的太后,竟在害怕! 当皇上到来之时,便是见着若梅发愣的模样,“梅儿,怎么了?”他关切地问着,一直压抑着前来看她的念头,终是熬不过去,他只好到来。 不料,没有看到晋亲王,却看到她痛苦不堪的模样。 正要将若梅从地上扶起,却发现她手里有着两半玉块,“这是什么?”那玉,很是光洁,是他从未见过的好看。 “千年幽玉——”若梅说着,哇的一声哭了,双手环上皇上的脖子,靠着他哭了起来。此时,她像个无助的小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是因为这玉碎了?或是因为知道凤千死了?又或是因为她害怕自己无法好起来? 这个时候,就连她自己也无法明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舍 听到千年幽玉,皇上的眼色暗沉了几分,这玉碎了,还能治好若梅的病么?本来想着凤千死了,还有孟太医,可是这玉都不成块了,还可以用吗? “梅儿,别哭。”皇上的心乱成一团,因她的哭声而难过,他没有见过她如此痛哭过,“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若梅一直哭,哭了好久,将那龙袍沾湿了大片,她才幽幽停下,吸着鼻子,甚是可怜,“我好难受,可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受。” 听着她的话,皇上的心也不好过,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着她背,企图减轻她的痛苦。最近,晋亲王回来,这让皇上不安,他很担心,若梅的心会倾向晋亲王。 尽管那个是亲弟弟,他却不想放手。 吸吸鼻子,睁着模糊的双眸,若梅抬头看着皇上,这张俊雅的龙颜,染着深深的担忧,他的眉头皱起,她不舍地伸手过去,轻抚着:“别再为我的事操心了,我想回红楼……” 此时,她只想逃避,如果治不好,那就让她安静地离开,她不想呆在这皇宫里,面对着深情的皇上,还有那个晋亲王,她快要分不清自己与他们的关系。 “不,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不要担心。”皇上虽是这么说,可是心没有底,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他一直坚持,不能让她有事。 “我知道自己的事,你别再为我做那些多余的挣扎了,听天由命吧,而且,我不想破坏你跟晋亲王的兄弟之情,你们是好兄弟,不应该为我……”她虽是病了,却不是傻了,这些天,她将一切都看得透彻。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们都无法放手。”皇上同样难过,早在回宫之前,他就想到会面对这样的局面,可是为了她,他只好不顾一切。 若梅听着这话,一点也不高兴,她宁愿他们都不爱她,那她就算死了,他们也不会难过,她觉得自己的病是没有办法治好了。 “梅儿,你不要担心,我们会把事情处理好的,只要你好好的!”皇上咬咬唇,然后将即要出征之事告知她,“哈托尔来犯,已不容再等,我明日亲自领兵迎战,你就呆在宫里,孟太医会好好照料你的,你等我回来。” 其实,他还打算让晋亲王留在宫中陪着若梅,尽管他也想留下,可是想到托拓,他必须前去应战,他不能再让托拓嚣张下去。 与其相比,他宁愿晋亲王陪在若梅身边,而不是托拓。 若梅抬眼,深深地凝望着皇上,违心地点着头,她一直爱着他的,可是为什么到这一刻,她竟是如此不确定,他为自己所付出的真心,她看得真真切切。 “太好了,梅儿。”皇上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很是开心,他一定会战胜托拓,凯旋而归。 若梅柔顺地靠向他,眼角再次涌出泪水,可是,她没让他看见,他的心,她都看见了,只是,她不能再留下了。 回想太后,她只觉有事发生,她觉得自己再呆下去,只会增加皇上的烦恼,此生无缘,就让他们就此离别,但愿他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络,太后昏过去了。”好一会,若梅想起太后的事,略带担心地看着皇上。 皇上一听,微愣,然后看向若梅手里的玉,一种了然之感升起,“是因为这玉吗?”看来,太后当年所做的事情,让她一直难以忘怀。 “你也知道?”若梅觉得,皇上应该知道些什么,“凤千死了,让他的表妹送玉过来……我觉得,是我害死了他。” 说到凤千,若梅忍不住哽咽。 “不是你的错,梅儿,这是他的命,早该如此的命。”皇上闭着双眸,轻声说着,有他的存在,必然容不下凤千,这是他从太后嘴里得知的事实。 “命?”若梅愣了,不料皇上会这么说,当对上他的双眼,发现他眼里是掩不住的伤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我说,凤千的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只要好好地养身子……”皇上不愿多说,那已成为事实的一切,他不想去多说什么。 察觉他的心思,若梅也不再多问,“你还是去看看太后吧。”她想一个人清静一下,皇上所说的话,她未能理解,凤千的死是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我让小贵子来侍候你用膳,我一会就过来。”说着,皇上走出去,让小贵子进来。 若梅紧盯着小贵子,许久不说话,这让小贵子紧张起来,不安地问着她:“娘娘,你有话要说吗?”他深知若梅得到皇上宠爱,在很早之前就这么称呼她。 “你觉得,我留在宫中,是不是会给皇上造成困扰?”若梅淡淡地问着,似乎无关痛痒一般,拿起筷子,挑着菜,似乎没有一样是她喜欢吃的。 “娘娘,何出此言?”小贵子觉得额头冒汗,不明白她为何这般问,虽然,他也觉得皇上为娘娘操碎了心,后来晋亲王回宫,太后阻挠,皇上没能将她封为皇后。 “我这病,怕是治不好了,我想离开这里。”若梅倒是直接,话一出将小贵子吓得半死,他慌张地左看右看,示意她别说得太大声: “娘娘,此话万万不能讲,皇上为了你,可是呕心沥血,他若是见不着你,定会难过不已。”小贵子怕话传到皇上耳边,那皇上就不能安心出征了,对于那个托拓,他也很讨厌,他希望皇上将托拓打个落花流水。 “我要你帮我想办法……”若梅一点也不含糊,“皇上明日出征,你要跟着去吗?也许,我可以化成你的模样,而你就先藏起来——” 小贵子一听,慌得无言以对,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他的人头还在吗? “其实,你可以不帮我。”若梅说得轻松,然后爆出一句,让小贵子直跳脚的话:“我让那个专门侍候我的丫环嫁出去,替她找个好人家……” “娘娘,你别——”小贵子一听,双腿一跪,“奴才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办法……”他心中暗自纳闷,娘娘怎么会知道他与那个丫环的事? 其实,他也只不过与那丫环互生好感,并没有别的苟且之事,可是,若丫环被嫁出去,他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那好,你一切都听我的。”若梅决定了,皇上出征之时,是最好的出逃时机。 迫于无奈,小贵子只好答应。 若梅一直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却不知第二日,她一觉醒来,已是午后,侍候她的丫环说皇上来过,见她睡得沉,没叫醒她。 若梅懊悔不已,气愤地起床,轻咳了声,却是一口血吐出—— 如此之状,将那丫环吓坏了,她急忙去找孟太医,皇上出征之时,千叮万嘱,一定要好好照顾娘娘的。 其实,说是娘娘,有时候还真让人不解,晋亲王对娘娘的态度,似乎过于亲密。 孟太医来了,看到若梅的脸色,神情凝重,皇上出征至少要一段时间,若是她有任何闪失,这该如何交代? 看着孟太医的神情,若梅却没有任何不安,淡淡地表情,似乎早已不将自己的病放在眼内。 孟太医给她开了一些药,让丫环去煎药,然后退了出去。但愿若梅的身子撑得住,皇上能安心出征,是他保证过的,说是若梅的病情不会太严重,让皇上不必担心。 而此翻话,又是奉太后之命说给皇上听的,太后似乎要支开皇上! 想着若梅的病情,孟太医还真是忧心,就怕皇上回来之时,会将自己的人头取下。 当若梅服了药,吃过午膳,她便走到了外面的亭院散步,一天到晚闷在房间里,她都快透不过气了。 此时,已是深秋,可是花园里的仍是繁密的绿色,不少花儿仍在盛开着,给人一种暖心之感。 正赏着花,若梅便见着一个人影朝她走来,本以为是晋亲王,不料是四贤王,许久不曾出现的四贤王。 “素儿,怎么出来了?当心着凉。”四贤王已走到若梅面前,看着她飞舞的发,很是担心地脱下了长袍,也不管若梅是否愿意,硬是给她披上。 “我热得很。”若梅发现,她已没有退路,身子被围在亭柱间,“你是不是太没礼貌了?”一直以来,她都对四贤王没有好感。 说着,她咳了下,无论怎么强忍,还是吐了一丝血出来。本能地,她想将那血色隐藏,可是已经来不及。 “素儿!”四贤王紧张地唤着,看到那血色,他不能镇定,大掌覆上去,替她擦拭着,“你的病情似乎严重了。”心中暗想,皇上不是一直让人替她医治么? 更让四贤王不解的是,都过了这么久,为何凤千还不曾回来。 “无碍。”若梅不安地抽回手,本想责怪他太过无礼,当触及四贤王紧张的眼神,她还是忍下了,也许是想到自己是即死之人,她的心变得柔软了。 再说,他这般紧张自己,她怎么开得了骂口? “我扶你进去休息。”四贤王知道她的心只有皇上,也不再强求什么,但是,他希望她可以好好地活着,不受病痛的折磨。 “不要,我想再呆一会,若是四贤王有事要忙 ,还请自便。”若梅心里暗想,为何他会出现在此?难道皇上出征,又让四贤王来掌政? 四贤王正要说什么,一抬头便见着缓缓走来的太后,身边还跟着他的王妃落儿,于是,他避嫌地退开,与若梅拉开了距离—— “太后吉祥。”若梅见着太后,微微福身,昨日的太后,与此刻相比,差别甚大。此时的太后,略带着一些趾高气扬之感。 “免礼。”太后往若梅走近了几步,回过头对四贤王说,“皇上出征,朝中大小事又得让四贤王操心了。” “承蒙太后与皇上厚爱,臣定不负重望。”四贤王微眉应声,人已走到了落儿身边。 “最近,哀家心烦不已,让落儿过来陪同散心……”太后如是说着,握紧了落儿的小手,“落儿真是心灵手巧之人,有她陪伴,哀家心欢着。” “太后笑话落儿了。”落儿乖巧地笑着,双眸直落在四贤王身上,她的心与那笑容不符,看到四贤王与冷素在一起,心是痛的,四贤王的心里装着冷素,她一早知晓! “太后——”若梅正想离场,刚唤了声太后,就被太后接了话: “若梅,皇上不在宫中,哀家怕你不习惯,不如暂且到慈恩殿住几日,如此一来,哀家也可以替皇上好好地照料你……”太后话一出,让若梅直打寒颤。 “若梅不敢打扰太后。”若梅拒绝,她的身子不好,去了慈恩殿,怕是也只能给太后制造麻烦,再说了,她觉得太后有些可怕,不想太过靠近。 “太后,就让落儿陪你吧,若梅身子不太好,只怕……”四贤王知道她不想去,替她说着话,这是一种出于本能的维护,因为她在他的心中。 “也罢。”太后不再强求,只是呆了会,在落儿地挽扶下离去,四贤王也不好多作逗留,与她们一同离开。 送走他们,若梅又在亭子里坐了下来,不知为何,她觉得这皇宫不能呆了。可是想到离开,她心中尽是不舍,最不舍的人是皇上,她知道心中有了他。 只是,他们是不能长久的,她终是会离开他。 ------------ 第一百一十六章 霸道 第十五日,皇上出征十五日了,晋亲王似乎也不见人。 若梅却不知,太后命孟太医给皇上捎信,只管说她的病情好转,让皇上不必担心。这样的消息,让皇上龙心大悦,他想着只要收拾了托拓,他便可以回来见若梅了。 其实,若梅的身子,已一天不如一天。那摔碎的玉,她仍是收藏着,那是凤千留给她的东西,她想好好地珍藏。偶尔,她也会想,太后怎么会见着这玉如此慌张?太后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当然,这只是想想,她可不敢说出来。不过,她很奇怪,晋亲王到底去了哪里,没有见着他,她有些烦闷,往日,他守在身旁之时,她又有些害怕。 是夜,若梅无法入睡,伴着一阵腹痛,她不断地轻咳。以往,只要听到声响,丫环就会进来侍候,可是,她喊了许久,却不见人,在黑漆漆的夜晚,她很心慌。 不由自主地,若梅想起了皇上,那双温柔的大掌,让她很是怀念。可是,那个温文的男子,此刻正在为他的领土而战。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让若梅身子颤了下,睁着黑眸,看不到任何东西。可是,她觉得有人闯了进来,“是平儿吗?”她当是平日侍候她的丫环。 久久地,没有任何回应,她有些不安,可是睁着眼,什么也看不见。心,蓦地慌了,挣扎着要起身,手碰到床沿,却突然被抓住! “谁!”那双大掌握着她的手,烫着她的肌肤,这不是平儿,而是一双男人的手! “是我——”一把深沉的声音,在若梅耳边响起,那人已经在黑暗中靠近,几乎贴上了她的脸,“终于找到你了!” 带着一声喟叹,还有沉长的思念,只是她在惊慌当中,不曾发现。 “你是谁?”若梅慌了,她闻到阵阵暗香,属于男子的气息,特别是那把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不是皇上,也不晋亲王,更不会是四贤王,他到底是谁? “素儿,你真的忘了我。”男子的声调微怒,似是压抑着怒气,“但是,你逃不开的,我要带你回去!” 说着,那双大掌将她环住,逼近的热气,更是让她无助。两人相近,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还有他气息,几乎要将她吞噬,让她害怕不已,这到底是谁?他怎么可以如此放肆地对待她? “不要!”她惊声尖叫,企图把人叫来。 “你要的,你逃不走的,你一辈子都是我的。”霸道而狂妄的语气,让若梅听着心惊,他有着誓不松手的紧决。 “我不是——”若梅听着那一辈子,脑海里闪过梦里出现过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熟悉,“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男子没有应话,直接而干脆地吻上她的唇,将她所有的问话都吞了进去——若不是地点不对,他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当唇被他所袭,若梅如同失去方向的风筝,除了依附着她,她无从选择,本是疼痛的身子,因他的接近变得奇妙,她觉得不那么疼了! 正失神之时,嘴里被送进一颗药丸,带着一种淡淡的药香,在她没有完全感知之时,已被他的舌送进了喉间。 她想吐出的意图被发现了,在他的强迫下,药丸被吞了下去—— 许久,他才松开她,“素儿,你真不乖。你不应该离开我的。”他责备的话语,却带着一种宠溺,让若梅听得发愣,她离开他,难道过去他们在一起? “你是谁?”若梅不死心地问着,他同样知道她叫冷素。 “托拓,你的夫君。”他的声音刚落,若梅惊得嘴儿张得老大,他是托拓,这不正是络前去应战的哈托尔君主? “怎么可能?”若梅不敢相信,若他真是托拓,他又怎么能混进皇宫? 托拓没有回答,而是抱起了她,“不痛了,对吗?那我们回家。”他说的是回家,他等了她太久,他也怨恨了太久,原来她忘了从前的一切,更可恶的是,她受了伤,而且是蛊毒,他一定会彻查清楚此事的。 “回家?”若梅重复着他说的话,满是不可思议的语气,她与他有家?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托拓深知,与自己合作的是敌人,不会是盟友,他必须带着她远离此处。 “我不要!”若梅一想到见不着络,心中满是不舍。 “你太不乖了。”托拓一想到她心中装着别人,心里疼痛起来,“但是,我会把所有人都从你心底抹去,你只属于我,永远属于我。” 说着,他轻轻地往若梅的睡穴一点,她睡了过去—— 黑夜里,一道矫健的身影在飞跃着,巡夜的侍卫似乎都不见了,这一切,似乎都是一早预谋的。 第二日,丫环照常前来侍候若梅,却发现不见人影,无论她怎么找,始终不见人,她急得哭了,六神无主地,只得前去禀报太后。 皇上不在宫中,一切事务毕是太后打点。 “娘娘不见了。”丫环跪在地上,哭得身子直颤,“无论奴婢怎么找,也不见人。”如果不见了娘娘,她的罪责就大了。 皇上若是回来之后,见不着娘娘,一定会让她的脑袋搬家。 “别哭,这不是你的错,皇上若是回来了,哀家自会替你挡着。”太后淡漠的语气,让丫环不解,却也不敢多疑,反正太后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样?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找到娘娘的。 “退下去吧。”太后挥挥手,让丫环退下。一转身,便见着小公公哈腰进来。 不等太后问话,小公公就开了口:“太后,人被带走了,奴才亲眼所见,那个托拓武功,只怕在皇上之上……” 对于皇上习武一事,所知之人甚少,可是作为太后的心腹,自是知道这一切。 “但愿那个托拓会遵守诺言。”太后在心底祈求着,此次,为了不让皇上与晋亲王争冷素,她只好与狼谋皮,而这将是一个秘密,永久的秘密。 她不能让皇上知道,也不能让晋亲王知道。 “太后,那个托拓看起来,也应该是磊落之人。”小公公只想让太后安心,送走了冷素,对端木皇朝而言,应是一件喜事。 无论冷素是死是活,都是在托拓手上,这已经与他们无关。 “着手准备后面之事,务必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太后挥挥手,让小公公下去,他们想好了计谋,应付皇上与晋亲王的计谋。 太后在心里哀叹,这一切,都是为了端木皇朝,为了两个孩儿的将来着想,但愿老天助她,不要让他们发现这个真相。 “是,太后。”小公公领了命,立即下去办事。 翌日,一个宫女发现了若梅的尸体,一具浮肿不堪的尸体,已经无法辩认原貌,只有那脸上不太明显的梅花,似乎可以判断那是若梅。 顿时,整个皇宫都陷入惶恐当中,众人都担心,若是皇上回来之后,应当如何交代,这是皇上视若珍宝的娘娘! “传令下去,好好安葬。”太后一派威严,让众人冷静,“尔等都下去办事,不必人心惶惶的,哀家自会传话于皇上,至于若梅的死,谁也不许传出去,让皇上安心征战。” 众人听着,都不敢多言,反正有太后撑着。 另一头,若梅被托拓马带走,并给她化妆,再也无人认得她。 客栈里,若梅跟他闹了别扭,她不肯跟他走,她要回皇宫,因为她担心,若是络回了宫,见不着她,一定会急疯的。 “素儿,别再考验我的耐性,你是我的,从来都只属于我一个人。”托拓不能接受她心中装着另一个男子,“你身子的毒,只有我能解,我知道方法,你注定要留在我的身边。” 经过一翻暗查,托拓认为贤妃最可疑,她一口咬定素儿跟晋亲王离开,若是如此,素儿不应中了毒蛊,而晋亲王没有任何损伤。 所以,他决定好好清查贤妃与丞相。 “我才不是!”若梅很是生气,下了床榻,往门口走去—— “素儿,此时是非常时期,别闹。”托拓只身到来,如今带着身子不适的她,他担心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乖乖的,我们回了宫,你要怎么样都行。” “我不!我才不要听你的!还有,我是若梅,不是冷素!”若梅就是要闹,而且很任性地大嚷着! 托拓被她惹恼了,大掌一伸,点了她的哑穴,每当她不肯听话,他只好用这么一招。若梅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忍气吞声,可是双眸,仍是直瞪着他! 不过,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开始寻找到一丝熟悉感,她隐约感觉到,他们过去很亲密。 看着那双愤怒的清眸,托拓将她往身边一拉,压在了床榻之上,“你是素儿,你是冷素,一直都是冷素,是我托拓的冷素!” 言罢,他吻向她,恣情地吻着,带着他独有的气息,将她紧紧地包围着—— 脑海里回荡着他霸道的语言,她是冷素,其实,她很早就接受了自己是冷素的身份。被他这么吻着,她的身子渐软,这不同于络的吻,他吻得霸道,甚至带着一丝惩罚。 情动之时,她睁开了双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满是霸气的容颜,他有着深刻的轮廓,让人难以忘怀的容颜。 许久,他才松开,对着她泛红的娇颜,难得温柔,“你的身子好转了,你没有发现吗?”他每日喂她吃一颗药丸,渐渐看到她退去苍白…… “你只能陪着我,你知道吗?”他轻吻着她的额头,唇角探过她的耳边,“不要离开我了,我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他无法想像,没有她的那些日子! 当初,他被妒忌蒙了心,一心想着报复,当再次见到她,她如此柔弱的模样,让他心痛—— 听闻他的告白,她觉得连呼吸也不敢用力,这个霸道的男人说不能没有她,他这是在表白,他们真的有过去吗? “听话,不要再大吵大闹了。”托拓轻抚过她的脸,细细地捋着她的发,“我会让你想起过去的一切,我们是不能分离的,你是我的爱——” 不知不觉地,一滴泪水滑落,她很不情愿地发现,她被感动,为什么她的心如此泛滥?她不是爱着络吗?为什么会因为他的话而如此感动? 轻轻地合上双眸,她没有答案,也不敢细想,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躺着,呼吸着他的气息——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逃离 几乎是日夜兼程地,托拓带着冷素跨入了哈托尔边境,这一路的相伴与照料,让冷素渐渐失去防备,不可否认地,她的身子有了好转,这是因为托拓。 只是,她依然担心着络,听说就是跟哈托尔交战,为何托拓有如此闲情陪着她? 夜里,他们依然在赶路,不过,他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当冷素在马车里歇息之时,她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似乎是前方来报,与端木皇朝的交战已结束,道是双方都进行了妥协。 其实,托拓接到冷素之后,就开始让漠王退兵,只是端木络死缠不休,直到最后,太后将他召回,说是因为冷素一事,他才肯收兵回去。 托拓在心里冷笑,看来那端木络也是深陷了进去,可惜,冷素只能是他的,在很早之前,这就是一个事实,无论谁将她夺去,他都会将她带回来。 对于冷素,他是不会放手的! “继续赶路,明日午时务必回到宫中。”托拓下了令,然后钻回马车上,定睛一看,发现那人儿在装睡,心里有了想法,于是凑上前,与她眉目相对—— 感受到他的靠近,冷素不敢乱动,她怕一个动作,就会让这男人看穿她在装睡。想来,在这些日子里,她渐渐习惯了他,偶尔在梦里,她会梦见他,梦见许多往事,竟都是与他有关。 这样梦,很真实,让她相信,那一切似乎都真的发生过。 许久,都不见她睁开眼,托拓坏心地贴近,贪婪地吻上她的唇! 冷素再也无法装下去,闭紧了贝齿,抵挡着他的入侵,怎料,他毫不在意,在不知不觉间,大掌抚上了她的腰身,似乎在攀延而上! “唔——”冷素挣扎着,欲伸出双手将他拦下,却发现双手早被他压着,整个人都没有半丝反抗的余力! 他一早就知道她在装睡,他是故意将她压住,不让她使出任何力气的! 这男人真可恶! 冷素在心底叫嚷着,怎么也无法逃开他的吻,只见他越吻越霸道,让她有了不应当的反应。 察觉她的软化,托拓心情大好,滑离她的唇,移近她的耳垂,“你真香。”他压抑着心中的涌动,暂时还不是时候,他需要更多的准备。 他要守护她,因此他必须好好地活着。 呼吸顺了,冷素也清醒了不少,尽管身子还是软的,理智却回来了,“你这个色狼,放开我!”其实,她也发现了,这男人在关键时刻,并没有进行下去,这是一种疼惜的表现吗? 她不由得忆起络,记得他说过,以她现在的身子,根本无法承受欢爱,而托拓也知道,对不对?为什么他们都懂得这些? 而她,会不会好起来? “别这样,你应该对我温柔一些,我可是你的夫君。”托拓轻吻着她的脸儿,将她拥在怀,“夜深了,快睡一觉,昨儿我再叫你。” “我才不要听你的!”冷素赌气地说着,正要瞪他一眼,却见着他又要凑过来,于是,她很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他总是用这一招威胁她。 想到威胁,冷素脑海里一闪,似乎记起什么,可怎么也想不出来。 痛!冷素闷哼了声,身子不自觉地往他靠去。 “别想了,只要你平静下来,就不会痛了。”面对她这般的情形,托拓是高兴的,她似乎很快就会忆起从前的事情,大掌轻轻地挤按着她的额头,替她缓解着疼痛。 如今,最重要的是,必须将她体内的毒都排去!只要把毒引出去,她的身子就会好起来了。 冷素听着他难得温柔的安慰,再加上他轻揉的大掌,心渐渐平静下来,与此同时,脑尘缘里浮现一张脸,她使劲地看清楚,才发现,竟是托拓! 难道,他们真的有着过去? 不等多想,她渐渐地闭上双眸,在托拓的怀里睡去。 话说,当端木络回到皇宫,知道若梅死讯,尽是不相信,孟太医在皇上的怒意下,差点丢了性命,记得出征之时,孟太医说过,待皇上回来之时,就娘娘病愈之日。 如今,他回来了,冷素却死了! 这是皇上无法接受的事情,他质问着晋亲王,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晋亲王红着双眸,不答话,他同样难过,隐约间,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太后操纵的。 皇上出征之时,孟太医告诉晋亲王,让他上西风山寻一味叫紫灵芝的药,道是能治好素儿,他没有多想,一心扑了去,怎料,他上了山,被冰雪围困,无法下山! 当晋亲王回到宫中,迎接他的是冷素的坟墓。 其中,冷冲也极为难过,素儿回来后,一直拒认他是哥哥,如今再次相见,竟是阴阳相隔! “母后,这是你所希望的,对吗?”晋亲王质问着太后,“你根本就是想她死,她是你害死的,对吗?” “晋儿!”太后气极,扬手下来,给了晋亲王一个耳光,她无法接受,两个孩儿为了一个女子而对她如此不敬。 “朕不相信梅儿死了!”皇上激动地道着,“她说过会等朕的,一定会的。”皇上的眼里尽是希冀,唤了小贵子,然后匆忙离开慈恩殿。 皇上要去开棺,他不相信那里头的是若梅,他的素儿! 晋亲王听说后,也跟着一同前去,两兄弟命人挖着坟,他们都不愿相信,冷素就这么死了! “皇上,你就让娘娘安息吧,都是老臣无能,不能救回娘娘……”孟太医也出现了,他痛苦地忏悔着,“不可惊动娘娘的,就让娘娘安心地走吧!” 孟太医认为,若不是他无能,就不会让娘娘产生厌生的念头,这一切都归咎于他的医术无能,太后说得对,这一切都怪罪于他,他也许要以死谢罪。 “滚开!”晋亲王没有任何心情理会孟太医,他一直相信孟太医,可是当紫灵芝带回来,却是用不上了,素儿竟然这么走了! “孟太医,你医术无能,朕会抄你的家!”皇上也陷入了疯狂当中,扑到坟前,用双手挖着土,他一定要见着素儿,不管怎么样,也要见她一面。 “你们再不住手,哀家就死在你们面前!”太后看着这混乱的一切,不由得发慌,虽然棺木里有冷素的一切东西,也有尸体,可她怕万一让他们发现不对劲,那这一切就白费了。 “母后,你别逼我!”晋亲王就是不肯松手,仍是挖着土,十指都沾了泥,脸上也弄脏了,可是他毫不在乎。 “母后,我一定要亲眼见到她,我要见她最后一面!”皇上根本无视太后的动作,执着地想要看个究竟,他同样怀疑太后,会不会是把素儿弄到别的地方了。 看着这两人,太后心里是莫大的伤痛,原来,她还不及一个冷素!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属于 第一百一十八章 属于 ^?日 ?属(16 50) 直到双手沾了血土,他们终于见到了棺木! 皇上一声令下,几个人上前,开了棺。【如果发现你喜欢看的书籍没有及时更新,请报错给管理,我们会在及时处理!】众人屏息以待,眼睁睁看着皇上与晋亲王奔前细看,他们的脸上尽是伤痛,棺内已是看不清人样,只有尚可辨认的衣物与首饰,皆是冷素喜爱之物! “不,这不是真的。”皇上失控尖叫,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帝王相,泪水划过,眼前的一切敲碎了他的心。 而晋亲王,只是睁着双眸,直视着这一切,他不曾大叫,也不曾哭闹,在这一刻,他显得十分平静,不同于皇上的痛哭,他实在是太冷静了。 太后越看,越是觉得不太对劲,上前拉住了晋亲王,“晋儿,跟母后回去!”一边说着,又转身另一边,将皇上也拉上,让他们都回去! “不,母后,晋儿想留在这陪一会素儿。”晋亲王呆立不动,尽管他相信,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是冷素,这一切都是她所喜欢的东西,就连那一只发簪也在,这说明她真的不在了。 皇上似乎清醒了不少,没有再流泪,在小贵子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往回走,而他没有忘记,“二弟,你让人好好地安葬她……” 皇上没有留下,他不知道要怎么办,若是再看多一眼,他就会心痛多一分,若不是因为肩负着这一切,他真的想随她而去! 原来,他们一直都是无缘。 晋亲王麻木地点着头,他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痛,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他以为可以救素儿的,手上握着那得来不易的紫灵芝,如今已没有用处。 晋亲王往前一步,靠近了棺木,那腐臭的气味,让他难受,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素儿,那个妖娆而可人的素儿,怎么可能是这可怕的腐味? “晋儿,别多想了,回去吧!母后知道你难过,可是人已死,你就让她安息吧。”太后的劝说,似乎毫无用处,就连她自刎,也无法阻止他们,幸好,这一切已经无法辨认! 太后瞥了一眼,只觉烦闷,那个冷素竟如此深得他们的心!不过,她终于明白,为何托拓要将冷素头上的发簪交给她,他说了,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都相信。 果然,晋亲王也相信了。 在这种时候,太后认为晋亲王的观察比皇上更细心,皇上只要碰着素儿的事,便会慌乱,这一切都因为皇上太后素儿。 “母后,怎么会这样?晋儿真的不想相信。”晋亲王默默地转身,面向太后,他的双眸紧盯着太后,这般眼神,让太后有些惊慌: “这让母后怎么解释?也许是她生无可恋,又或是不想让你们难过,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母后也替她难过……”说着,太后当真挤出了一滴泪水。 晋亲王见状,动容地拥住了太后,“母后,你先回去,晋儿再呆一会儿。” 此时,那棺木已被盖上,他恋恋不舍地望着,似乎凝结了千年之久,他的心从此缺了一场,无法补救。 闻言而来的,四贤王与冷冲,在看着如此一幕时,双眼红透。也许,真的是红颜薄命,素儿就这么离开了。 四贤王虽一直在宫中,却是最近才听闻这消息,他不敢相信,素儿真的会轻生,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与晋亲王,对吗? 冷冲心中尽是不舍,但是,他也无能为力,尽管知道若梅就是冷素,可是皇上一直不让他接近,而素儿也不相信他,他只能这么远远地望着她,直至今日,他才敢承认,其实,他一直都不曾将她当作妹妹看待! 可惜,她听不到他说话了。 于是,冷素就这么消失在他们的眼里,而陪在他们身边的是那座孤坟,享尽死后荣华的孤坟。而她虽死,却一直活在他们心里。 而另一头,托拓将冷素带回了宫中,百般疼爱,让她不知所措。而当她出现在贤妃面前之时,贤妃尽是惊讶,她甚至忘了要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她不可置信地瞪着冷素: “你怎么没有死?”贤妃在后来,得到冷素已死的消息,可眼前的女子,不正是冷素吗?难道她见着鬼了吗? “我为什么要死!”冷素本能地发现,自己很讨厌眼前的女子,“你真是恶毒!”她想起了自己的痛蛊,可最近似乎没有痛过。 那个托拓待她真的太好了。 “不可能的!”贤妃自从做了坏事,整日心神不宁,她只当眼前人是假像。 “看来,孤错信你了。”托拓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将冷素往怀里一揽,而后冷冷地瞪着贤妃,他所猜测的一切都是对的,贤妃已沉不住气,只要他一试探,便可得知。 “圣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臣妾是爱你的,很爱很爱……”贤妃越是说,越是乱,最后自己害怕不已地跑开——“怎么会这样?”冷素抬头,问着这个强行将自己掳来的男人,“你有这么爱你的妃子,你还想要什么?” 说着,冷素只想离开,挣开他的大掌,退了两步,“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要找我的络。”她的心惦念着皇上,若他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是怎么样? “你再说一遍?”托拓暴戾的性子没有改变,他听到冷素说的络,吃味得紧,她将那个端木络也唤得太亲昵了。 “你让我说就说吗?我才不要!”冷素看着那可怕的鹰眸,只觉害怕,她没有勇气再说一遍,虽然很想说。 “不敢说了?”托拓有些得意,长腿一跨,将她拉开的距离全都消去,身子侧了去,凑上她的耳边,“你不要也得要!” 说罢,他邪肆一笑,将她拦腰抱起,他忍了这么久,终于回到宫中了! “你放开我!”冷素害怕地捶着他的背,对他而言,是无痛也无痒,她使劲地挣扎,也逃不开他的钳制。 “放不了。”托拓闭着双眸,脚步迈得更快,往自己的寝宫走去——直到最后,冷素被放到了床榻之上,她已经逃不开,应该怎么办?一边想着,一边看着他解下衣物,这个男人的忍耐已到极限,她是知道的: “你不要乱来——”当她看到托拓压来,惊恐地后退,却是没有退路。 “不要拒绝我,你是我的,我说过!”他有本事将她带回来,就有本事让她屈服,他绝不放手,无论要用什么手段,他都要留住她!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沉沦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沉沦 面对他突然变得阴郁的眼神,冷素心一惊,这男人怎么说变就变,似乎太可怕了,只是,她不能屈服,她根本不在乎他,若不是他强行将她带來此处,她还陪在络的身边,, 越是想,她就越不爽,这个男人野蛮,不讲理,爱发脾气,还阴睛不定,与络相比,真的相差太远,她真受够了他, “疯子,你说过的与我何干,”她正欲往床角缩起,却被他抓住了脚踝,整个人往后一翻,被他掳了去,而两人在瞬间相近,她感受到了他的迫切, 他似乎太强悍了,让她毫无逃身之力, “你敢说跟你无关,”托拓凝望着这张小脸,她可知道,在那沒有她的日子里,他是怎么过的,整日徘徊在爱与恨之间,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的事怎么会跟我有关,”她根本想不起他是谁,他怎么还是逼她,她的小脸尽是委屈,她以前真的跟他在一起吗,她怎么受得了这么可怕的男人, “乖,别乱动,”托拓一边说着,一边将唇压下,吻着她的耳垂,在他的吻里,她很不争气地有了感觉,他对她的一切都太熟悉,竟是如此准确地找到攻击点, “别这样……”身子渐软之时,她的语调如吐气,带着不自知的诱惑,让托拓抓狂,他已顾不得太多,也沒有太多的调情,几乎是直接攻城掠池…… “素儿,别抗拒我,”托拓低语着,当他掌控了节奏,身下的人儿已如水般柔漾,让他难以自持,尽管知道她的身子好转,他仍是不敢太用力,“我來了,,” 宣布的那一刻,是她沉沦的开始, 托拓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他就知道他的素儿对他是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他们是最契合的一对,任何人也夺不走她的, 身体开始失去控制,她只知道,一切都听命于他,他给她下了蛊,可怕的蛊, “他们沒有碰过你,对吗,”托拓是兴奋的,因她的反应而兴奋,她微皱的眉头,不适的身子告诉了他一切, “你混蛋,”她骂着人,可是身体却沉浸在他的宠爱里,, 这是什么样的情况,她已经弄不清楚,耳边是他的呼吸,粗重的呼吸里,听得她脸红心跳,身体如同被火烧一般,嘴里嘟嚷着不要,身子却向他贴近,无限度地贴近, “素儿,你好热情……”此时,托拓已放缓了速度,额头上尽是汗液,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睁着迷幻的双眸,冷素却是看不清眼前之人,只有身体的感知告诉她,他们最亲密地结合在一起,这个男人,轻易地让她沉沦了, 终于,一切在彼此的满足里停下,, 托拓一个翻身,落在冷素身旁,不发一语,搂着她沉沉睡去, 冷素不悦了,这男人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她,怎么一完事就呼呼大睡,然而,她來不及多想,疲惫的眼眸垂了下來,, 不多时,房内响起他们熟睡的呼吸,很轻很轻…… 当冷素醒來,一睁眼,发现眼前的一切很是熟悉,可是当她正要往下想之时,头痛了起來,一个翻身,撞上了床沿,啪的一声响,惊动了门外之人: “小姐,你怎么了,”冲进來一个丫环,很是担心地看着冷素, 冷素揉着头,发现这丫环很脸熟,“我在哪里见过你,”她不确定地说着,头仍是痛得让她无法思考, “小姐,我是桂香,你不认得我了,”此人正是桂香,一直守在这儿,等着小姐回來,圣上说过,一定会把小姐带回來的,果然,小姐回來了, 只是,情况似乎不太对, 桂香替冷素按揉着,满是担心,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圣上一早起來,便让让太医过來,还以为是给小姐请的,不料,直接进了书房, “桂香,”冷素茫然地问着,头痛因她的按揉缓和了不少,嘴边喃着:“这名字好像很熟悉,”可是,她想不起來, “小姐,你别想了,好好歇着,我让人给你送吃的过來,”桂香不明白小姐怎么会这样,心里难受着,幸好圣上将她带了回來, 由于头痛,冷素要厢房里呆了一个上午,午膳也是桂香侍候的,她一直不曾见着托拓,心里竟有小小的失落,见不着他,不是很好吗,她怎么会想他, 直到黄昏,托拓才出现,脸色微微苍白,一进门,他便上前将坐在贵妃椅的冷素环住,“头还疼吗,” “关你什么事,”冷素发现自己也真的很会随遇而安,明明说不想呆在这儿,却是在这里头坐了一天,“你能不能不让你的人盯着我,我又不是你的犯人,” 抬头,她发现,这男人像是刚睡醒的模样,他睡觉去了,不过,她沒好问,也不想问,他爱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我知道,只是,,”托拓怕她想着逃走,他整整睡了一天,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当他一醒來,便是过來看她了, “只是什么,”冷素不客气地甩开他,“你怎么可以随便把我关在这里,我要离开,” “听话,这是你的家……”托拓的眉宇间凝着太多疲惫,“别闹了,我们一起用膳,我很饿了,”他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会让她记起來从前的一切, 冷素很想说不饿,可是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來,她脸儿一红,低下了头, “很美,你脸红的时候,这梅花更娇艳了,”托拓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你会记起我的,我们有过最美的一切,” 他期待着她的记起,当她记起一切之时,就是病好之日,他真的很期待, 这一刻,听着她的耳语,冷素真的有些沉醉,这男人似乎很容易让她迷惑,她怎么拒绝不了他, 见着她渐柔的态度,托拓的唇印了过去,, “你干什么,”冷素突然反应过來,将眼前的男人一推,他冷不防往后一退,摔了下去,眼看着他摔下,冷素的心一缩,不过,她还是假装不在意, 谁让他轻薄自己, 一声闷哼,从托拓嘴里逸出,冷素只是斜瞄了一眼,硬是不管他,“别在那里装了,一个大男人还怕这么轻轻一摔,” 托拓无奈地摇头,“素儿,你真狠心,”紧皱着眉头,他站了起來,脑海浮起太医的话,果然不差,只是,他沒有办法,他一定要让她想起这一切, ------------ 第一百二十章 为了她 “不是我狠心,是你不让人同情。”冷素的心一闪,她似乎看到他忽掩而去的痛楚,他不舒服吗?只是,她怎么可能心疼他?这个男人硬是将她掳来,不顾她的身子,硬是要同房! 脑海里回想起络的模样,他的心疼,他的呵护,让冷素的心翻了五味瓶,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可会在想着她? 被他所珍惜的一切,却让这个蛮横的男人所截取,若是他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情形?她真不敢往下想,心里也恼恨着自己的柔弱,她怎么就屈服在此了? “素儿,你想什么?”托拓见着她忽暗的神色,心里不安,“咱们用膳,一会陪我到清风斋走走……”自从她离开之后,清风斋一直被他所封锁着。 “清风斋?”冷素一听,不由得发愣,这名字好熟悉,她在哪儿听过?越是想,眉头越是深皱,头部似乎有什么在冲钻,她觉得难受不已。 “素儿!”托拓看着她难过的模样,心疼不已,将她往怀里一揽,“别想,一会就好。”他的气息,渐渐将她包围,形成了她唯一支柱,小手往腰上探去,不自觉地窝进他的怀里: “好痛——”她说着,却又摇头,“是好难受……好像要爆炸了!” “什么?!”托拓听着她的话,急忙大喊:“桂香,快请太医!”他急,急得不知所措,她的情况怎么比昨日还要差,是因为他们同房了吗? 那太医的话,不可信?! 一直守在门外的桂香,听闻圣上的急唤,两腿发软,却是强迫着往外走去,刚拐过长廊,便见着哈木,急忙向他求救。 哈木一听,来不及将桂香扶好,转身就跑,“你歇歇,我去把太医请来!” 太医刚走,应该未曾出宫,哈木施展着轻功,三两下消失在桂香面前,他心里感叹,只要素妃娘娘一回来,圣上就半刻不得闲。 而且,这一次,素妃娘娘还得了病,真不知如何是好。圣上的身子,只怕经不起这般折腾。 当太医到来,细细地为冷素诊查了一遍,对上托拓紧张的双眸,很是恭敬地道着:“娘娘的身子已有好转,而患头疼,是一种正常现像,也许再过不久,娘娘就会想起过去的一切。” 托拓听着,心里舒坦了不少,“素儿,你没事的。”他又怎么会让素儿有任何不测?这一次,他有把握会让素儿好起来! 太医自知多余,急忙退下,给桂香一药方,让她捡药,一会给冷素熬好。 桂香领着方子,激动不已,她一心想着小姐可以记起自己,这是很开心的事情。她一边想着,一边飞跑出去。 房内,只余托拓与冷素,两人四目相对,冷素看到了托拓眼里的爱怜,心儿轻颤,他的担忧表现得太过真实,让她害怕,他怎么会这么看着自己? 那幽深的眸子,似是在告诉她,他守候了太久,已经无法再支撑。 果然,托拓往前一倾,二人相近,贴着彼此肌肤,冷素觉得心惊,他的体温太烫,烫得不太正常,她忍不住问着: “你很热吗?”如果很热,不要再靠得这么近,她觉得这男人长得不赖,似乎还比络好看!这样一比较,她又有些不舒服了! “没——”托拓逞强,环着她坐下,“只要你没事就好。” 冷素没能体会这一句话,因为在这一刻,她的心里最牵挂的人不是他,尽管她不曾说出来,托拓已猜到几分,她又走了神。 而让她走神的人,绝不会是他,他就近在眼前,她都没有感觉。他多么希望她记起这一切,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而那个端木络,只是一个意外。 “用膳了!”托拓说着,便大声喊着,让门外之人开始准备他们的晚膳,他不敢细想,只要她在身边,所有的东西都不再重要。 冷素察觉他的不妥,很难得地没有拒绝。 于是,两人在安静中用膳,这是他们相处这么久以来,最为安静的一刻,彼此心里念着的都是对方,这一刻,冷素也在猜想着托拓心中所想,以他对自己的态度,极大地说明了,他将她看得很重,仿佛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用过晚膳,托拓牵着冷素往清风斋走去。 这一路,冷素没有一丝不情愿的意思,因为她总觉得这一切很熟悉,很想寻一些曾经的回忆,而她总是在想,难道她还在这里住过? 风,从他们的脸上拂过,带着清凉的冷意,冷素身子一抖,被托拓环入了胸膛处,“冷了?”轻声耳语着,他将她抱得更紧,而走了几步,他索性将她拦腰抱起—— 进了清风斋,冷素更是呆了,在一间厢房里,她看到了自己曾写过的毛笔字,她很确定,那是她写的字,她再也不能否认,她在这里生活过。 “素儿,你终于回来了。”托拓轻轻地说着,似是释放了无数思念,如是娘知道他找到心中所爱,应该会很开心的。 “我真的在这里住过?”冷素问得不确定,耳边传来的是他砰砰的心跳,她似乎开始有了留恋! 托拓重重地点头,将她往床榻上一抱,“这一切,我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因为我一直知道,你会很快回来的。” 不知应该如何作答,冷素低下了头,小脸红了一片,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脸红? 见着她羞涩之态,托拓失去了自制力,唇探索着过去,吻了她…… 不知为何,冷素竟也没有任何反抗,反而是有一些配合,这给托拓加了油,吻渐渐染上了欲念,两人慢慢地,慢慢地,最后沉醉! 当身体被他所填满,冷素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在心底升起,他越是靠近,她越是难忘,他们注定在一起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平息。 冷素醒来,托拓仍在睡,而她已经无法睡着,她整理了一翻自己,往外走了去,刚走出前厅,她便看到了漠王! “素、妃,哥哥可是在这里?”漠王本想喊她素儿,最后还是变成了素妃,她是哥哥重视的女子,谁也不敢怠慢。 “他睡着了。”冷素不紧不慢地说着,“别去吵他。”后一句,完全示了她最心痛的事情,她还是会担心,他会不会又像原来吗? “娘娘,你可知道,哥哥一直在等着你吗?”漠王眼里尽是落漠,当冷素回了宫,哥哥变得有精神了,不再沉浸在那些恨与念当中。 “其至,他为了你……”当漠王借过昏红的灯笼,看到了冷素领口处的吻痕,依他所想,哥哥应是刚刚宠爱了她! 那哥哥一定会很难受! 想着,也不管冷素是什么样的表情,急忙大叫着,小六应声而来,被唤去找太医,这种突变的情况,很让人害怕。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厮守(完) 当太医再度被招来,冷素惊觉不简单,只是,托拓只是睡了过去,用得着把太医叫来吗?眼看着这个奔劳的太医,她很是同情。 此时,厢房内很热闹,太医替托拓把着脉,脸色沉了又沉,而且泛着一丝恐惧,“圣上必须马上刺络放血……” “放血?!”冷素本欲离开,却在转身的一刹那听闻太医焦急的话语,她急急走了过来,紧盯着床榻上的托拓,他的脸色通红,汗液聚集,似是非常痛苦。 只是,他睡得沉,并没有任何动作!太医何以要给他放血? “娘娘——”太医很为难地看着冷素,她就这么挡在床榻之前,将太医隔远,似是怕太医伤害了托拓。看来,素妃还是很在意圣上的。 “别闹了,快让太医好好准备!”漠王上前,将冷素拉开,“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只是现在,你不能妨碍太医……” 冷素惊呆了,漠王这般神情,莫不是说托拓得了重病? 太医听闻漠王所言,急忙开始准备给圣上刺络放血,他一定会尽心治好圣上,不会让圣上出任何意外,因为这一切,都是太医一时冲动多嘴所犯下的错。 “我要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冷素立在一旁,心中绕着无数疑问,同时,还伴随着莫名的心痛,当她不经意地一瞥,竟是看到了托拓被放出来的血——黑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素脑子一嗡,整个人倒了去—— 漠王爷及时将她接住,一脸的担心,哥哥正在那头昏迷不醒,冷素又晕了过去,他们真的会好起来吗? “小姐——”桂香来了,看着房内的一切,只觉得心惊,忙问漠王,这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照顾你的小姐,会没事的。”漠王将冷素抱起,绕到了外头的一间厢房内,“一会,本王让太医过来……” 冷素做了好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很真实,她是一名模特,在幽潭拍照溺水。当她醒来,所看到的是冷冲,皇上,晋亲王,四贤王。再后来,她来到哈托尔,找到托拓…… 所有的画面,一下子冲击而来,冷素尖声惊叫,整个人从床榻上跃起,惊慌地看着周围,发现这竟是清风斋! “小姐,你怎么了?”桂香一直守在旁边,见着小姐突然尖叫醒来,担忧不已。 “桂香!”冷素看到桂香,连忙伸手过去,“我睡了多久?”她一边问着,一边急着下床榻。 “小姐,你记得我了?”桂香兴奋地问着,小姐的表情不再是往日的冷漠,此时,她相信,小姐是记起了一切。 “桂香,我终于想起来了!”冷素把一切都记起了,“托拓呢?”她没有忘记,在她昏过去的那一刹,看到的全是黑色的血! “小姐,其实圣上是为了你……”桂香低着头,不知应不应往下讲。但是,她很确定,圣上爱着小姐,能让圣上忘记一切的,唯有小姐。 “为了我什么?”冷素神色一凝,慌张地问着。 桂香将刚才听来的一切,明明白白地告诉小姐,“小姐中了毒蛊,圣上一直让太医炼丹给小姐吃,然而,这药物的控制,并不能将毒蛊根除……太医曾无意中道破,以阳引蛊,只要你们同房,毒蛊就会转移到圣上身上……” “然后,他就笨笨地照做了?”冷素说着,泪水已涌出,划了脸颊,滑过红梅之时,如同一滴银露,沾在梅花之处…… 桂香只是轻声地应着,不敢多言。小姐的心情,她能理解,小姐一定是很难过。只是,能有一人可以以死相随,那是女子一生的追求。 当下,冷素呆立如柱,回想与托拓的画面,她才惊觉,那个男人一直深沉地爱着她,很霸道,很傲气,也很让人心疼! “小姐,我们过去看圣上!”桂香知道小姐的担心,扶着她直奔里间。 此时,已是午夜,太医仍伴在托拓身边,时刻注意着他的一切,在这个时刻,谁也不敢有任何闪失。 “拓!”冷素奔来之时,完全没有顾及旁人,她一边跑着,一边唤着,她看到了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苍白着俊颜,闭着双眸,让她害怕! “素儿——”漠王惊讶转身,看到冷素已扑到了床榻前,她那紧张的模样,让人见着心疼,他依然无法改口,脱口而出的是素儿! “都是我不好,你快醒来!”冷素回想起这一切,心中甚是无奈,他太傻了,怎么可以伤害自己?就算她好起来,她也会很难过的。 而床榻上的托拓,没有一丝回应,冷素忍不住伸手抚了过去,描画着他的轮廓,“你再不醒来,我可不要理你了!你这个大笨蛋!” 她说着,声音已是哽咽,无助地回头,她问着太医,“圣上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回娘娘,圣上的底子好,应该会很快醒来……”幸好太医一早将一切准备妥当,自从素妃娘娘回宫,他就知道圣上会这么做。 “漠王爷,那个贤妃呢?”冷素想起那个恶毒的女人,不由得生恨,若不是贤妃,她就不会离开托拓,也不会让托拓去冒这个险。 至于这个毒蛊,她深知有多可怕,回想端木络陪着自己的时候,她的心多了几分内疚,在她失去记忆的时候,她所念的人是络,还有那个晋亲王,如今醒来,她真的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们。 “贤妃已经被逐出宫了,永远不得回京城……”漠王早已知晓这一切,哥哥将贤妃与丞相都处罚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冷素突然恨不起来,说到底,那个贤妃也是太爱托拓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陪着他。”冷素在托拓身边坐下,轻声说着,她似乎没有退路了,这个男人不惜以身冒险,她还能离开吗? 想着这一路走来,无论她爱着谁,身子都只是属于他,这是一种坚贞吗?在她毫无意识里的坚贞,他们注定在一起的,对吗? 既然离开了端木皇朝,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吧!此刻,托拓只是一个脆弱的男人,她只想好好爱他——至于那两个男人,她只好深埋于心。 她在心里祈祷,永远不要再碰见他们。否则,她会愧疚的,她并不伟大。 冷素静静地守着托拓,直到天亮,她终于无法支撑,趴在他身边睡了去——朦胧间,她感觉有一双大掌在抚着自己的头! “拓!”冷素蓦地抬头,便看到了一脸温柔的男人,“你醒了!”她是兴奋的,也是开心的,他醒来了! “怎么了?”托拓见着她眼里闪着泪,一切都了然于心,她真的记起他了吗?想着,嘴边荡起一抹笑意,让那苍白的容颜有了色彩,煞是迷人。 “你这个笨蛋!”冷素扑上前,一张小嘴,就是咬住了他的肩膀,“托拓,大笨蛋!”说到最后,几乎是厮吼的声音…… “我是笨蛋,那素儿是傻瓜,我们绝配。”托拓环紧了她,轻吻着她的发,“不要离开我了。”他做了恶梦,端木络将她带走了。 那两兄弟,一直缠着素儿,这让他很不爽! “以后不许做傻事,否则我就不要你了!”她撒娇了,趴在他的胸口,听到了他的心跳,整个人都鲜活过来,天知道她有多担心,如果托拓也像她那样,把这一切忘记,她该怎么办! “嗯。”托拓很听话,她答应了,这让他龙心大悦。不过,她的蛊毒未全清去,他还要继续努力,不过,他得休整一段时间。 “你这模样,真可爱。”冷素仰起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温顺的男人。 “我喜欢你说,你真帅。”托拓想起她曾形容自己的词儿,温柔地凝视着她,如同获得了稀世珍宝,终于,他得到了她的心。 冷素瞄了他一眼,没作声,这男人的自大,还是不会改变的,不过,她爱上了—— 后来,托拓的身子恢复了,可是无论他怎么强迫,冷素就是不愿与他同房,她心中害怕,若是他再次中毒,那得放多少血? “素儿,下来——”托拓看着那个吊在半空的人儿,无奈地唤着,此时,彼此衣裳已是不整,在关键时刻,她却使了轻功,跳上了木梁! 呃,是挂在木梁处。这让他即心惊,又心急,可是,他又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动了她。 “你说不碰我,我就下去。”冷素双手吊着,渐觉吃力。 托拓应声,连连说着不碰她,冷素一听,松了一品气,双手一收,身子便直直往下掉!一时间,她吓傻了眼,竟毫无动作地等着摔下! 她紧闭着双眸,等着痛楚的来临。 不过,迎接她的不是冰冷地面,而是托拓烫人的胸膛!不等她回神,他便吻住了她的唇,心中的忧心落了地,可他不想放弃征罚她的机会! 冷素不停地抗议,却是无效的。 最后,她竟被吃了! “你说了不碰我的!”当她被压在他的身下,她张狂地说着,更是控诉的语气! “我是说了,可是……”托拓正要说什么,被她一咬,疼得无话! “你快放开我,我不要你有事!”冷素害怕了,将心中的关键说出,原来,她害怕的是他你上次那样昏睡过去,然后让太医来刺络放血! 她不要再看到那样的情景。 “素儿,没事了,不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情,你的身子已经好了!”经过这么久的医治,她的毒蛊被引了出来,不过托拓话一出,遭到了冷素的又一阵痛打,一边打,一边骂他不早些说出来! 托拓不答话,只是笑着抓紧她双手,他不想告诉她,是因为太享受被她照顾的感觉!有她在身边,真的很好。 于是,冷素在他的半强半诱下,开始了全身心的投入,她不必再害怕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冷素偶尔想起端木络与端木晋,不过,她没敢让托拓知道,在他的心里,最避讳的便是他们。 后来,在她一次无意中提起冷冲之时,托拓如实告诉她,在他们眼里,冷素已死,是他与太后共谋的假像。 太后希望冷素消失,而他正好可以将她带回来……于是,二人相谋! 冷素得知这一切,没有太大的反应,此时,她想起了凤千,被太后杀害的凤千!她是不是应该庆幸,若不是托拓,也许她也全死在太后手里。 不过,她没有恨太后,那是络与晋的生母,因为他们,她释放了恨意。 张开双手,冷素抱紧了托拓,静倚在他怀里,心中感叹,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他们以为她死了,一切都归复平静了。 她,只需好好地陪伴在托拓身边——原来,她穿越千年,只为来到他的身边! 这是缘,对吗? 穿过时空,她与他相遇,然后厮守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