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出轨? 夜晚的星空,星光璀璨缤纷,萦绕着皎洁明净的美月,散出屡屡柔媚之光,耀眼星空光芒四射,徐徐微风轻拂,更添一份超然于心的凉意,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穿梭的车辆,无疑不显示着明珠之城的繁华; 市中心,六星级总统套房的主卧大床上,正上演着激.情的一幕。 “唔.....”“唔........” 男人压抑不住的粗.喘,和女人豪放的叫.床声,让人听之耳红心跳。 大床上的男女,互相纠缠,白花花的肉.体.luo.露在空气中,如此刺眼,他们非常投入,忘情的缠绵着。 一次次深.入。 娇,嗔。 互相抚.慰。 他们丝毫忘了在侧厅里还有一个外人,或者并不介意。 卓文茜静静站在侧厅的落地窗前,望向窗外。 今晚的夜空真美,像极了一年前,她披上嫁衣的那一夜! 主卧室里的动静越演越热,但这一切好像与她无关。 卓文茜嘲讽地盯着主卧室的门,忽然就笑了起来,笑的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曼妙身子缓缓挪到梳妆台前,纯白浴袍下一丝不挂的金铜色肌肤在霓虹灯光的映衬下撩人心弦!手里的红酒杯沿印着她微薄诱人的唇印,轻轻抬起手臂抚摸着娃娃刘海深处那道突兀的伤痕,早已麻木的心却在这一刻有些烦躁起来! 沉沉放下酒杯,熟练点上支金丝细烟,云烟缭绕,醉香万千,卓文茜痴痴望着镜前那张浓妆艳抹下甚是精美的轮廓。 恍惚间!她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曾经的她,还是个单纯得有点可怜的懵懂少女!她是温室里娇艳的鲜花,美艳却懦弱得一捏就碎!她是任人欺凌的单亲孤女! 曾经的她,不会喝酒,不会抽烟,不会与人相处,更不知道什么是爱! 是他!权倾世界的豪门丈夫亲手摘掉了她身上最圣洁的花蕊!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她回忆往事的消沉思绪,文茜警觉xing站起身来!该死,差点误了正事!草草灭了烟头,一把扯开包裹**的领肩,紧致丰腴的酥胸毫不吝啬的袒露在外,散尽诱人的销魂之气! 出门一刻,随手扔给圆满完成任务的舞ji一张支票,目送着那抹肮脏的身姿关门离去,文茜迅速钻进那张依然弥漫着情.欲之色的巨型圆床,妙曼的赤裸躯体紧紧抱着那位精力耗尽,沉睡不醒的战败者! 半响时间,走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文茜冷漠笑着,来得真够快的! 一声巨响过后,紧闭的大门在文茜的预料之内直径倒下!这是他独有的风格,不管是哪道门,他都有办法让它直接倒地! 杰尼亚高级定制西装,和那张阴沉得泛紫的俊逸轮廓衬托得如神一般高大显贵!亚光银色的璀璨为他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更增色一抹叫人痴狂的贵气; !文茜迷离的看着她那位分秒内冲进内室的丈夫,她还是情不自禁失魂了! 她不得不承认。 任何奢侈品穿在他身上,都不过是为他显赫的身份作了绝佳的陪衬! “卓!文!茜!”宁之航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叫着他妻子的名字。 一声狂啸无疑是震动了整层大楼。 而他的妻子却无半分胆怯,淡淡一笑,慢条斯理的掀起被褥,敞露的浴袍下若隐若现的赤.luo肌肤看的宁之航怒火难掩,手里的早已腾出青筋的铁拳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卓文茜轻蔑地笑着,“这一次,是杀你的得力助手,还是直接杀了我?” 宁之航的反应,在她想象之中,卓文茜心中有数! 毕竟,她很了解他。 轻盈挪步到吧台前,开了瓶他刚刚收购的法国酒庄空运回的罗曼蒂康帝,梦幻的石榴红,诱人的玫瑰花香,宛若此刻媚惑依旧的卓文茜,浑身上下都透着醉人的香味。 “要不要喝一杯?” 她笑着,故意忽视眼下即将爆发的天毁人亡,眼里尽是无辜。 那双积满怒火的眸子,恨不得即刻将她碎尸万段。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不是吗? 终于,她这份似曾相识的纯真彻底激怒了那头猛狮! 宁之航急速冲到卓文茜身边,狠狠砸碎了那瓶珍贵的红酒,一把掐住文茜的咽喉,将她粗暴的推在了墙上,渗血的黑眸充斥着明显压抑着的杀气。 是!宁之航此刻真想把她撕成碎片!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啊?”如猛**的怒吼再次漫延整栋大楼,叫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瞬间将整间套房冻结!文茜精致的妆容时青时红,撩人的芳唇也泛着白目的青光,显然是被他阴狠的拳力强压所致,而她那双日渐浑浊的妍眸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那冷冽的目光,那淡漠的神情,还有那抹叫宁之航有些不知所措的距离感! “杀了我吧!”简单四个字,卓文茜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或许,她本就不该活着! “啊!”宁之航发疯似的一拳狠狠向她挥去。 闭眼的一刻,她已经惨白的脸颊忽地迎上一抹水出芙蓉般清丽的笑容,而那唯美的笑在宁之航狠烈的眸子里俨然成了最不可饶恕的污点! 她居然在笑? 致命的一拳精准无误击在距离她脸颊一公分的墙壁上,刺骨的阴风,震耳的巨响,一股脑飘进了她的耳,慎得她全身微颤,掐住她咽喉的手劲突然松懈,卓文茜娇弱的身子失重般直径跌落在地。 “怎么不动手?你的绿帽子已经被我从头带到黑了; !”轻佻的言辞夹杂着无从掩饰的讥讽。 “卓文茜!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究竟要疯到什么时候?!” 怒火中烧的黑眸散尽满地的阴狠,一把拽着文茜纤瘦的臂膀,宁之航粗暴的将她拎起,全身颤抖的摇曳着她微颤的肩膀! 他的怒气,他的火焰,他满心的痛楚在文茜眼里尽是讽刺!文茜近乎陌生瞅着这个男人!她爱入骨髓的丈夫! 是啊!她从来都是他怀里的小绵羊,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会让他动怒?会让他恨不得将自己挫骨扬灰? 文茜淡漠一笑,依然用那陌生得叫他发酸的妍眸狠狠盯着他。 “疯?”文茜眉角一挑。 “疯的不是我!从来都不是!”一字字刺入他心脏的话,活生生将他的心扎得鲜血淋漓。 瞅着已经完全变质的妻子,宁之航心痛得快窒息了,无力松开她肩膀,半身luo.露在外的她再一次跌落在地,而她丈夫眼底的最后一丝怒气忽地消退了! “离婚吧!”轻描淡写三个字,结束了他们一年的婚姻!扶手而去的一刻,他奋力扔掉了他们的结婚戒指。 离婚?倒在墙角的卓文茜终于还是被他轻佻的言辞惊住了神!干涸的美眸里莫名涌出丝丝水雾,孤独蜷缩在地,她呆呆望着宁之航离去的方向,她空置的心房翻来覆去都是他的那句:离婚! 多少年前与他相识的那场血战,不过是他的前女友自编自导了一场出轨闹剧,那时的他能火气灌顶的当场打断那男人的腿!可多少年后的今天,他居然能近乎平静的以离婚两个字结束这桩豪门丑闻!究竟是时代变了,还是人心变了? 文茜冷冷一笑:终究,还是她高估她引以为傲的豪门之恋! 随意裹紧了半掩的浴袍,她默然站起身,端起桌边早已备好的冰水,向着床上昏睡不醒的男人泼了个干净彻底!男人猛然惊醒,哆嗦得紧紧揪着被褥,惊慌的望着身着浴袍的总裁夫人,轻轻偷瞄了眼被褥下一丝不挂的自己! 男人面色铁青,慌乱的瞅着面色平静的宁妇人慌乱地问道,“我和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文茜嫣然一笑,尽数将男人看了个穿:“没事!穿衣服回家吧!记得明天按时上班哦!” 踏出房门的一刻,卓文茜愤懑擦拭着她那不争气的眼泪! 离婚?不正是我要的吗? 宁家主母的位置本就是她的!一年前奋不顾身嫁入宁家,不过是霸占了她位置的替身妻而已! 你要的,我还给你! 可是我失去的,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孩!! 你和他,该拿什么还我?! ------------ 2 今夜过后,我就自由了! 踏出酒店的一刻,秋夜刺骨的寒,浸透了卓文茜每一寸肌肤,让她不自觉蜷缩上身。 将唯一的浴袍紧紧捂在胸口处,沿着白炽定光映照的柏油公路,孤独的行走着。 好冷! 冷得不愿再前行,慵懒坐在路边的石椅上,吹着冰冷渗骨的阴风,她呆呆望着皎洁明媚的月光出神。 一年前,那个星光美夜,明珠之城史无前例的举办了一场震惊全亚洲的世纪婚礼! 宁氏集团新任总裁宁之航顶着弃江山得美人的舆论风暴,成功迎娶了他心爱的女子,而即将成为宁氏家族当家主母的究竟是何人,无止境的猜忌于婚前已占据各大报社的头版头条! 这一刻,文茜倒对他颇为感激!选择晚上举行婚礼,聘请顶级化妆师将她装扮得美如天外飞仙,艳如混世妖女!婚后的清新淡雅倒让她成功避开了媒体的滋扰。 …… 柠檬色阿斯顿马丁o**-77像只困兽一般,蜷伏在隐蔽的林荫树下!宁之航的座驾在明珠之城没人不认识,所以即便是半夜,为避过众人视线,它也必须隐蔽于此。 虽说了离婚,扔了戒指!堂堂金融帝国的掌舵人,他无法不顾及颜面! 只是在这之前,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捧着张支票与他在电梯口擦肩而过。 他习惯xing的探视叫那女人心花怒放,竟还大胆的向他搭讪!想必那女人不是明珠之城的,否则不会不认识他! 电话响起,宁之航阴沉的眸子直直盯着来电显示!来电之人是他手下的血影子头号杀手―上官毅。 但愿能如他所料! “说!” 上官毅一向淡漠的口吻中含着浓浓的怒意。“那女人死了!被人一枪击毙!” 他眉角轻挑,“谁干的?” 居然有人能在上官毅眼皮底下将人打死?简直匪夷所思! “血琉璃!”上官毅死也想不通,他这辈子唯一的对手竟然是个绝色美人。 是她!一切都如他所料!挂掉电话的一刻,宁之航冷得泛黑的容颜上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无意间瞄到天边那道霞光满溢的弯月,他也不自觉望出了神。 丫头,你费尽心思演了这出戏究竟是要干什么!出轨? 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也做不出那样的事!难道真不愿再待在我身边了? 我真有如此忽略你吗? 月光下,孤寂的夫妻俩,不约而同的望着璀璨夜空,两颗同样落寞的心被这迷情月色紧紧牵系着,而他们的内心深处都念着一个婴孩; !心有灵犀的沉痛只有为人父母的才能体会! 孩子没了!他怎会不痛不伤!可那场车祸根本是场意外!为何她就如此放不下?! …… 血红色的玛莎拉蒂如旋影般飞驰在月光下,伴着秋风凛冽,更将那抹妖艳血色映衬得邪气bi人。 车上的黑衣女子披着席腰的酒红色微卷长发,漫天飞舞,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更是妖邪得宛若魔女降临一般,魅惑世间的迷情男子。 “文茜!” 血琉璃匆匆下车,向着依旧蜷缩着不愿动弹的卓文茜跑去。 紧紧拥着颤抖连连的文茜,小心翼翼上了车,边走边唠叨,“你身子还没好,不能着凉的啊!”。 文茜苍白一笑!紧紧捂着血琉璃覆在她肩上的水獭披肩,她生涩解释着:“再不离开,他会怀疑的!”简单咬出几个字,文茜懒懒躺在座椅上,继续望着上方那弯能让她心安的美月。 “他已经怀疑了,我赶到酒店的时候,那女人已经被上官毅绑走了!”血琉璃面色一沉,心烦意乱的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迷情的烟味,醉人心扉,只有这样的麻木才能退去她方才染血的激情。 “上官毅?”文茜慌乱直起身,狐疑的盯着血琉璃。 宁之航手下的血影子们一向潜伏在暗处,一批是专替他监视各集团内部高层,驱除异己的职业杀手,一批则是专为他收集各国商业情报的顶级黑客!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派血影子头目去调查今晚的这件事? 如果真要调查,他需要好好调查的事多了去了,怎么都不该为这件肮脏的事浪费血影子的资源! “今晚的事,被他识破了!”琉璃轻吐云烟,沉醉忘返!绝口不提她一枪解决了那个女人!文茜已经够苦了,有些事她自己担着便是。 卓文茜眉头频蹙,下意识望着那抹月色,淡淡应了声:“今晚的月亮和那晚的一样美,我已经祭奠了我的孩子,今夜过后,我就自由了!” “你真放得下?”血琉璃殷红的血眸里多出一丝担忧。 文茜缓缓垂下,习惯xing摸着自己的腹部!才半月而已,她已经不记得宝宝胎动的感觉了! 而他呢?就和今晚一般,轻描淡写的两个字:意外?真的是意外吗? “带我回医院吧!” 闭眼一刻,一行冰泪浸湿了衣角,融进她的心底。 她累了! ------------ 3 孩子没了,真是意外? 安娜医院,明珠之城最奢华的私立医院! 从怀孕到流产,卓文茜在六楼vip病房度过了她一生中最幸福也最绝望的日子! 康复后她再不愿回他们的家,这里储存着她和孩子最后的记忆。 芸姐说,这间病房不会再入住病人,让她安心住下,也算是她能为她和孩子尽的最后一份心意。 淡淡的药水味合着淡淡的百合香,处处散发着暖人如心的气息! 卓文茜沉沉入睡,还是那个梦境,还是那个鲜血淋漓的路口,还是那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噩耗。 那是半个月前的一天。 ........ 难得入秋的时节里,能有这样风柔日暖的天气,在宁家后花园的软椅上休息的卓文茜被沈安琪软硬兼施拖出了宁家大宅。 沈安琪是沈家寄养在美国的庶出女儿,初次见沈安琪,老实说,文茜真真吓了一跳。 一模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眉宇间的柔媚灵气,一颦一笑中含着的那抹似曾相识的清秀稚嫩! 恍惚间,文茜还以为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 “今天天气这么好,多出去走动对你和宝宝都好呢!”宛若天籁的甜美声线,句句有理! “摩天大夏新开了家童装店,我们去看看吧!” “童装?宝宝还不到五个月,现在去看童装是不是太早了?!”文茜怜爱的抚摸着肚子,初为人母的甜蜜无从掩饰。 “不早不早,宝宝长得很快呢!小宝贝,姨妈带你去买漂亮衣服!”沈安琪甜腻的娃娃脸上透着强烈的幸福感,而她一句姨妈也恰到好处抹去了文茜所有的疑虑! 没错!沈安琪正是卓文茜同母异父的亲妹!她那心比天高的母亲生下她后狠心弃之,为了金钱权势屈当豪门qf,跟随沈家老爷子18年,膝下只有一女,维保豪门地位,只能随女寄居美国,等待翻身之日。 摩天大厦是世界顶级奢侈品广场,而沈安琪更是出手阔绰,宝宝装从1个月买到了1岁!洋溢着幸福的妙龄女子大包小包满色春意走出了摩天大厦! 倏地,一通电话,击散了一切的美好,沈安琪精致的容颜上蒙上一层灰色:“姐姐,我有事先回家,我已经通知司机在路口接你,这些衣服我明天再送来!” 随手接过文茜手里的服装袋,沈安琪匆匆离开了大厅! 虽未问明情况,文茜却依稀察觉到她的不安和慌张,许是刚刚刷了沈家老爷子的卡,现在来兴师问罪了吧; 沈安琪为qf所生,一直不受沈老爷的宠爱,这位表面风光的千金小姐其实并不好过,对这位妹妹,文茜心底存着一丝怜惜和同情! 烈日炎炎,这几日之航忙着应对收购法国红酒庄的企划案,文茜并不想打扰他,只好站在路口等车。 肚里的小家伙忽地闹腾起来,虽然不是第一次,可每一次的拳打脚踢都叫她吃了不少苦头,她身体纤瘦,身子也弱!头一胎更是吃什么吐什么,每每到这一刻,她那娇柔的体质只能乖乖坐着,才能承受小宝贝体力充沛的剧烈运动。 此刻,文茜只能就近依着棵苍天大树,一边溺爱的抚着她的肚子,一边焦急的等着司机。 沈安琪的惊呼声忽地从侧后方传来,那熟悉的惨叫吓得文茜花容失色,安琪不是被老爷子训斥回家了吗?文茜心绪不宁的拨打她手机,拖着艰难的脚步,向着她惊呼的源头处走去。 电话没人听,她的惊呼声也消失了!肚里的小家伙还在闹,文茜虚弱的沿着大树一路倒下:“安琪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她的担忧,烦闷,还有肚里频繁的胎动,现下的一切都叫她无从应对! 突然,一辆悍马毫无先兆向她的方向冲来!文茜惊恐的扔下手机,瞅着那辆悍马全无刹车的迹象,文茜脸色巨变,咬咬牙拼命站起身,向着丛林方向躲去,岂料悍马竟加速冲上了人行道,宛若魔鬼一般要置她于死地:“啊!救命啊!!” 就在她和孩子命悬一线时,血琉璃从对面的大楼里破窗跳出,精准的四枪打在悍马的对角车轮上!然而,悍马减速的一刻,那只巨大无比的引擎盖仍如猛**向文茜的方向冲去! “实心胎?”血琉璃猛然惊醒,这辆车根本是有人蓄意安排! 冲下地面,血琉璃捏紧了拳头,握着手里的半自动手枪,血琉璃屏住呼吸朝着悍马后视玻璃一连开了十枪! 终于,悍马因无人驾驶急转了方向,直径撞上了文茜身旁的大树! 然而,悍马只是前戏,黑色商务车才是真正的主角!油门一轰,商务车失控般将血琉璃撞上引擎盖,黑美人鲜血淋漓倒下了,眼睁睁看着那辆车越过她直取文茜xing命! “文茜!!”汩汩殷红沿着她的发丝袭满全身,血琉璃奋力爬起身,拿枪的左手早已断筋错骨,天生左撇子的她只能孤注一掷!哆嗦的用右手接过枪,她颤抖的朝着黑车车轮开了最后两枪! 当文茜震天惨叫声渗进她骨髓的一刻,她绝望跪倒在地!晚了!! 孩子!我的孩子! 每夜从梦中惊醒,文茜总是泪流纵横! 孩子没了,随着那汩汩血红融在了血浆中。 而文茜在昏迷三天后,醒了过来! ------------ 4 原本就是一个错误! 艳阳之光透过柔软粉红窗帘的折射进室内,缕缕花香拂面,有着花海幽香的醉人之感。 静,病房里一片寂静。 这种静谧,使她脑海一片空虚,那不能抹去的梦魇时时在她脑中缠绕,每夜惊醒嚎哭之后,她便再也不能入睡! 病房外,那些护士的碎语一字不漏的传尽她的耳里,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这女人到底谁啊?咱们病房多紧张呀,大小姐居然让这没病没灾的女人这么一直住着?” “嘘!你小点声!记得半月前那个被车撞了的孕妇吗?就是她!” “你新来的是没见过那血淋淋的场面啊,我当护士五年了,看着都腿脚发软呢!那肚子应该快五个月了吧,听妇产科的小梅说被车撞得胎盘脱落,失血过多,差点就一尸两命了; !” “这还不是重点,你们知道当时是谁来医院签字了吗?是宁氏集团总裁宁之航!外界都传着宁家少夫人怀有四个月的身孕,肯定就是屋里这位了!” “怎么可能,要真是宁家夫人,她怎么不回那传闻中奢华得堪比皇宫的城堡豪宅,会住在咱们医院?”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当时宁之航来医院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呢!哎!这屋里的女人倒也挺可怜的!辛辛苦苦怀着孩子,老公却在外面偷吃!都五个月了才流产,怕是以后都怀不上了!” “哎!一入豪门深似海哟!” 卓文茜心里无比的苦涩,那种苦无人体会。 外面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她从撞车到送进医院全过程阐述的非常清楚,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怜。 当她那万人膜拜的神仙老公心急如焚赶到医院,怀里确实还抱着一个女人! 等着他签字的范家小姐范诗芸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不加掩饰的训斥着:“你的老婆怀着孩子倒在血泊里,你却抱着这个女人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卓文茜才是你的老婆!” 而她昏迷三天后醒来,芸姐告诉了她昏迷后的事情。从芸的只言片语中她只得到一个消息,她老公迷恋她妹妹。 迷恋? 是失去判断力,难分难舍的意思吗? 这样的含义对刚刚痛失孩子的卓文茜而言,无疑将她打入万丈深渊,也让她第一次开始审视她引以为傲的豪门之恋。 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是何时结束?又或者从开始到现在,她和他之间一直都有沈安琪的存在? 那一刻,她唯有隐忍所有的悲伤,找寻她与他之间最初的记忆。 两年前的一天,刚转入美德大学的她在放学一刻,目睹了一场震惊高校的血案,风靡全校的大哥宁之航发疯似得当场打断一个混混的腿,当时的她还是那朵娇弱得一捏就碎的温室花儿,血淋淋的一幕吓得她花容失色。 随着四处喧闹声渐弱,她颤抖的心也日益平复,望着血泊里不省人事的混混,本能的责任感让她不得不对倒地的男人升起怜悯之心。 只是,她的善良并没有换来男子的感激,当她靠近一刻,那只血手僵硬拽住她的脚踝,一声惊呼过后,虚软的身子随着那股力量,直径向血泊方向倒去。 终于,他宽大的手掌及时扶正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刚刚站稳脚跟的她不经意回头,两双同样迷人的眸子第一次真正交汇。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她羞涩失魂得蒙了心,方才浑身杀气的男人变得不太一样!他眼里充满了情!而那种的情是她读不懂,也分不清的! 情?! 深陷在回忆里不可自拔的卓文茜猛然惊醒!当年围观的人群为何会在分秒内散去,当年的喧嚣之声为何会须臾间消散,是因为她吗?还是因为她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让他心烦意乱的屏退了所有的人? 她干裂的唇沿无力扯开一弯酸涩的笑,当年的错觉是真的,他眼中是有情,却不是对她的情; 惨白的脸,麻木的心,破碎的情,一切都是她无法承受之重。 现在,夜夜惊魂,梦魇缠身的她,只想离开宁之航! 其他的,与她,再无关。 拿起桌上那枚戒指,她和宁之航的结婚戒指!被宁之航无情扔下一刻,她还是忍着痛捡了回来! 即使到了这一刻,她的心还是会不犹豫的承认:她还爱着她! 她还深爱着宁之航! 只是,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再去爱这个把她当做替身的丈夫了! “文茜!”芸姐温婉的声音从窗外飘了进来,让她忘记半分忧伤。 卓文茜迅速收起宁之航那枚戒指,起身下了床! 范诗芸是安娜医院的执行长,这家医院则是范氏家族在国内的产业之一。 “这是刚刚送来的百合,知道你喜欢,特意挑了几束好的给你!”整洁的医生袍,精致的水晶妆将本就生得玲珑的诗芸映衬得娇俏可人。 文茜亲昵的亲吻着她的脸颊,顺手接过百合,走到窗前的一只只cha好,静静观赏着。 “姐,我想出院!”柔柔抚摸着百合花瓣,轻言细语幽幽传来。 范诗芸当然明白她口中的出院是什么意思,康复后她无法面对宁之航,才会继续留下的。 而她这一刻要离开?绝对不是回家那么简单! “怎么了?” 卓文茜抬头便看到芸姐那担忧的眼神,顿时心里暖暖的。 其实,她是与宁之航在一起之后才认识范诗芸的!也许是缘分,当初几番受伤入院都是诗芸细心照顾!慢慢的,两人之间建立了很深的姐妹情! 那日,范诗芸狠狠打了之航一巴掌,应该也是替她出气! 如今,她和之航走到这一步,范诗芸更直接与之航划清了界限。 她懂,芸姐是真心护着她! 范诗芸心思细腻,一进屋就瞄到了桌上那枚结婚戒指,心里已经明了。 这一次,两人怕是真不能回头了。 “文茜!孩子没了,丈夫你也不要了吗?” “签完字,他就不是我丈夫了!” “你要跟之航离婚?” “恩; !” 范诗芸那美艳的脸容瞬间巨变,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就这么放弃了,值得吗?”岂不是便宜那个女人了!最后那句诗芸顿了顿,还是没说出口。她第一次替人抱打不平,但却发现的自己话语是那么的没底气。 “他爱的不是我,继续留下只会是伤害!” “文茜!你真傻!” “姐,我知道你疼我!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我会离开他!” ……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向芸姐借了套干净衣服,卓文茜开着粉红色小宾利向着位于城中唯一的巨型城堡驶去! 这次回家目的很明确:收拾东西,签字,离开! 自流产后,她便再也没碰过这辆车!怀孕之初,宁之航特意从英国为她定制了这辆超级豪车,说是奖励她为辛苦他生下继承人! 现在,这些话在卓文茜心里却是格外刺耳! 她躲了他半月,而他似乎也欣然接受,除了吩咐宁氏旗下六星级酒店大厨每日给她烹调一大堆营养品,聘请高级心理医师三五日给她进行心理辅导,他从来没来看过她! 昨日,终于见面了!其实她什么都没说过,而他却轻而易举找上了门! 所以,除非他不愿意,否则他不可能找不到她! 滴!滴!滴! 感应大门自动开启,20名贴身佣人并排而站,弯腰鞠躬,盛情迎接少夫人。 瞅着这样的庞大阵势,卓文茜眉头微蹙,敢情这些人都知道她今天要回来? “夫人,先生一直在书房等你!”刘管家款款上前,恭敬行礼。 原来如此! 卓文茜了然一笑,款款进了大厅,如皇宫般奢华富丽的设计均由世界顶级室内大师一手cao办,虽然她并不喜欢这样金碧辉煌,处处晃眼的格调,可他却说不错。 自然,一向都以他为中心的卓文茜不便再多言,只要有他在,让她住哪里,她都愿意! 只是,踏上旋转楼梯一刻,心没由来紧张起来,握着扶手的手心也不时冒出了冷汗! 她是怎么了? 哪怕她懦弱的想退位让贤,无非是想保留仅存的一份尊严而已! 难道,她错了吗? 或许,原本就是一个错误吧! ------------ 5 她离开,是对的! 城堡三楼的侧厅,是宁之航掷重金打造的书房。 古色古香的欧式风格设计,环绕四处的巨型书架,半弧形样式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形形.色.色.的文件,东南西北四角各放置2台电脑,必要时宁之航只能四个角落来回转悠! 刚走到门口,里面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卓文茜不喜欢他发脾气的样子,那样的他很可怕,也让她担心! “我不想再看见这些垃圾,回去告诉那两只老狐狸,他俩的糊涂账不少,要再不知道收敛,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不批!以后那几只老狐狸的策划案直接给驳回去!还有,通知各房地产分公司ceo明天下午召开紧急会议!” “查到没有?确定?好!明天全部送到我办公室!这只是换血第一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开门一刻,她冷淡的眸子里映着是宁之航那张时而暴怒时而舒展的天气预报脸! 或许这样的男人本就是阴晴不定的,可为何偏偏对感情会如此长情呢? 他前女友像极了她,而她又像极了沈安琪,一个代替一个俨然织成了他感情世界的怪圈! 终于,主角回国了,没有人再成为代替品,牺牲品了! 她现在成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局外人。 卓文茜拉着门沿的手忽地抽离,关门离去。 这时候还是不进去的得好! 回到他们的房间,依然是那刺眼的金碧辉煌,依然是那奢华名贵的欧式风格。 卸下一身重任,走进了浴房,点上香薰精油,开启施特劳斯的圆舞曲,慵懒摘下胸衣,站在落地圆镜前,呆呆望着已经平展的小腹,轻轻抚着略微松弛的皮肉,她轻声念叨着。 “宝贝,你听得见吗?妈妈好想你!” 忧伤溢满全身,宝宝被上帝接回去了; 打开莲花蓬头的下一秒,她迟疑半响,芸姐姐千叮万嘱,只能轻微冲洗,千万不能着凉! 昨晚为避开他,她不早就冻成小冰块了?真傻!她咬着牙恨不得连抽自己几个耳光。 迅速关掉了蓬头,开启电暖,接满一池热水,既然不能洗,只好简单擦擦她已黏糊不堪的身子了。 将栗子色微卷长发拨到一边,柔软精细毛巾合着汩汩热水一寸寸沿着她稚嫩的肌肤滑落,将她的满身污垢滋润得格外舒适,也让她沉重的心得到片刻的缓解。 只是,这样恬静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背对着浴室门,她并未发现宁之航进来了! 一件棉质浴袍毫无先兆披在她肩上,未等她回过神来,她纤瘦的身子已在分秒内被宁之航打横抱起! 卓文茜惊恐的瞪着他,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此刻的他,这张阴沉的脸,像极了昨晚!直接能将她活剥拆骨! 既然上官毅都告诉他了,他何必再生这闷气!还是方才为公司的事烦心?借着昨夜之事,今天一并跟她算账?! 卓文茜,忽然想嘲笑自己。 现在关她什么事,只要签了离婚协议书。他们,就,毫不相干。 以后,他们就再也没关系了。 故意撇开那张黑得阴沉的脸忽略不看,接下来他的动作却让卓文茜感到非常的意外。 他温柔的将她放在他们以前相拥而眠的大床上,取下已有些湿润的浴袍,小心翼翼把她放进被窝,再轻轻为她盖上被褥! 卓文茜有些错愕了,他不是被气傻了吧? 可是他除了动作温柔,举止细腻,他那双依然晕黑的眼眸压根就没瞧过她! 直径走到衣柜前,俯身拉开抽屉拿出吹风机,几步走到床边,接上电源,捧着她湿漉漉的长发,翻来覆去吹着。 原来,他知道小产的女人不能着凉! 离别半月的丈夫罕有的深情,让她没由来的感动了,一股暖意窜上心头,直至送入眼眸,化作汩汩热泪! 不准哭!卓文茜我命令你不准哭!粗鲁擦着眼角的泪液,她拼命抑制着这份肝肠寸断的爱怜! 她不要这替身的爱情!她不要! “够了!”抬起那张依然有着足够魔力叫宁之航失魂的脸,那双似曾相识的妍眸却透着疏离的薄光。 可她的神仙丈夫似乎没听清,依旧柔情似水拨弄着她湿漉的长发。 “我说够了!”赤.luo.的身体迅速跳下床,一把扯掉电源线,狠狠砸向那曾让自己无比依恋的胸膛; !投给他一弯冷冽的笑,那双迷离的美眸忽地迎上一抹纯色,就这般痴痴望着他。 她笑着,含情脉脉对他笑着! 当年他爱上她,不惜一切为妻,不就是因为她这张脸,她这抹笑吗? 这个世界没有童话,这座豪门城堡更没有童话! 雪白的玉足轻柔挪到衣柜,随意取了件真丝睡衣套上,她可没忘记今日回家的目的。 回到梳妆台前,沉沉放下他那枚结婚戒指!许是这屋里的气氛诡异得透不过气,她指尖的十克拉婚戒闪烁熠熠,晃得她心烦意乱。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什么都不会带走!”狠狠摘下戒指,小心翼翼的与他那枚并排放着。 豪门就是豪门!就算是一年前的婚戒,依然有着足够的吸引力叫人沉醉!想着她那不负责任的母亲,不也是因为这致命的诱惑才狠心将她抛弃的吗? 终于,屋内那座化石动了! 他承认,离开十年的小安琪回来了,藏匿在他心底十年的情意滋扰了他! 车祸当日,接到绑架沈安琪的勒索电话,儿时的玩伴如今的小姨,于情于理他都得管。 只是对妻子,他选择了沉默,刚刚失去孩子,他不想让无谓的琐事惊扰她!更重要的是,他并不认为幼时的情窦初开能影响他们的婚姻。 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激行为,着实磨掉了他的耐心。 随手将吹风机砸向浴室玻璃门,他怒吼着,“一定要这样吗?你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事,就为了要离开我吗?” 文茜脸上那抹纯真的笑一瞬间僵硬,还以为他没心没肺懒得跟她吵?看来是她错了! “不离开还能怎么做?难不成要我看着你和她重续前缘?真心祝福你们?”手术室前的那一幕已经够了! 文茜紧握住小粉拳,铁青指尖深深陷入了掌心,殷红的血液弥散开来,血葬她这场卑微的婚姻。 宁之航迟疑退后两步,一脸愕然。 “你都知道些什么?谁告诉你的?” 沉醉的抚摸着她那颗婚戒,声无波澜回应道,“我什么都知道!” 这一刻,她开始有些感激自己的清醒!两年的分分合合果真无法与十年的朝思暮想较之分毫! “让律师随便拟份协议书吧,等你签了字,通知一声!”最后看了眼那对婚戒,她含着笑意悄然离去。 ‘砰’一声巨响,幽幽飘荡在华丽丽的城堡里。 而屋内那抹孤寂的背影微怔在原地,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 6 楚楚可怜的小三! 夜,是寂静的; 奢华迷离的宁氏城堡在缭绕月色下宛若一口枯井! 在古堡二楼客房,三楼书房,孤寂的男女不约而同坐落在窗前,相同的位置,望着不远处清幽寂静的高尔夫球场,怀念着他们的爱情。 她的目地明确,她要离开,必须离开。 而他的心思没人猜得不透,在那种情况下,说出离婚只是权宜之策,而他从未没想过要放她走! 只是,她在意的却也是他最不想面对的! 剑眉微蹙,不自觉翻开抽屉,拿出根雪茄点上,他不爱抽烟,以前总觉得那缭绕的烟雾冲上脑门会让人失去判断能力,可现在,他需要这样的麻痹,才能理清他的思绪。 重续前缘?真心祝福? 他的妻子说不出这样的话!至少她从前,说不出来! 再点上根雪茄,一吞一吸,他的思绪也随着云烟升空而渐远。 一个月前,刚刚回国的他在机场遇见了她,鹅黄色的公主裙,乖巧可人的娃娃头,晶莹剔透的汪汪大眼,甜蜜诱人的纯真微笑! 十年了,她依旧如故。 甜美的铃声打破了书房内静得有些发慌的气氛。 这是那日救她出敌窝,送她进医院之后,她传到他手机里的专属铃声。 她说,这是她唯一的愿望!看着她受惊过度,祈望得有些可怜的眼神,宁之航无法拒绝。 不过她很懂事,也知道分寸,从不会轻易打给他,这一点倒让宁之航有些诧异,也有些莫名欣慰! 可现在都几点了?不会是出什么事吧? 一想到她那魔鬼老爹,宁之航就一顿窝火,灭掉烟头,拿上外套,他夺门而去。 这连串动作毫不犹豫,宽敞的房间里只穿来关门的急促声。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苍白。 二楼客房里的一双淡漠的眼眸尾随着那抹柠檬色飞驰远去,嘴角忽地迎上一抹笑,只是她并不想承认,这弯美弧下那份苦涩的哀伤。 叮!叮!叮! 清脆的敲门声在她听来就像骨折一般,将她这副残驱摧毁得粉碎。 “进来!” 挂着标致xing微笑,卓文茜无力的蜷缩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夫人,这是先生吩咐厨房给你炖的红枣乌鸡参汤!”刘管家领着四名女佣进了屋。 刘管家是服侍老爷那一辈的人了,先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先生对夫人的情意他都看在眼里,连他这个外人都能看的懂,他们却看不清; 刘管家摇了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过他还是希望夫人能和先生和好如初,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先生的心里也不好过。 听着女佣利索摆弄汤勺的声音,浓郁的醇香幽幽袭来,深深刺激着她的味觉。 卓文茜微闭的眼睑忽地动了动,他人都走了,这是演的哪一处? 慵懒直起身,缓缓向餐桌走去,老实说,折腾了几天,她没怎么吃过东西,之前宁之航派人送来的营养羹,她看着心烦,让血琉璃直接给了产科的太太们。 “夫人请用!”管家恪尽职守,不卑不亢。 看着一桌精致的菜肴,文茜确实有些饿了,端起瓷碗送入微唇。 “春夏秋冬,将房里的烟酒茶统统收走,还有把微型冰箱也搬走!” 管家干净利落的吩咐,让卓文茜刚饮下的鸡汤差点全喷了出来。 什么情况?这是要干什么?瞅着女佣们乒乒乓乓的浩大阵势,敢情是要把这间房给拆了? “先生吩咐了,夫人身子不适,不宜饮酒,也忌食生食物,所以我命人暂时撤走,还请夫人保重身体!” 又是他?他这是中了哪门子邪? 文茜无奈翻了翻白眼,签了字离了婚,她怎么都是会离开的,他做这些是摆给谁看? “行了,你们别收了,我不碰就是了!”罢了罢手,卓文茜烦躁的屏退了所有人。 她的胃口很好,吃了两碗,才放下空空的瓷碗,单薄的身子再次飘回到落地窗前,回到了刚才那抹柠檬色离去的地方。 从今以后,她不在奢望有好的结果。 现在,她只想离开。 …… 郊区,一栋偏远的小别墅。 昏暗的灯光,陈旧的桌椅,凌乱的陈设,室内的一切都宛若比歹徒袭击过一番。 呆滞的蜷缩在沙发角落,她卑微的望着窗外唯一一条通往这里的公路。 十年了,她朝思暮想的航哥哥居然娶了一个没人要的野种!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成为宁氏家族的主母? 爱美人,弃江山!他们的世纪童话唯美的太不真实了,她的航哥哥竟如此爱那个野种! 十年的等待,十年的思念,十年的处心积虑,得到的却是这样不堪的结局。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纤细的指尖狠狠撕扯着她那身鹅黄色的公主裙; !嘶!嘶!每一次撕扯都让她兴奋不已。 十年前,她离开宁家的时候,就是穿的这套童装!一月前,那次精心策划的偶遇,她还是穿的这套衣服! 航哥哥说,她和十年前一样,那么可爱那么纯真。 想必,这件衣裙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吧。 如果,他最喜欢看她穿的衣服被魔狱门的人撕成了碎片,他是会伤心还是会发狂呢? 滴!滴!滴! 他来了。 咬咬牙,奋力扯下她胸间的蕾丝花边,冲出房门的一刻,苍白的容颜上扬起一弯得意的弧度。 “航哥哥!”颤抖的声音,冰冷的身子,狠狠摔进了宁之航的怀里。 “航哥哥,我怕!”适时融点料,身子忽地僵硬的航哥哥才不会拨了她的面子,将她无情推开。 秋风瑟瑟,吹起了她破碎不堪的鹅黄布料,更恰到好处飘进了宁之航的视角。 预料之内,她憔悴的小脸被宁之航抬起,断了线的珍珠泪看得宁之航心烦意乱。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我…我…” 她欲言又止,泪水初歇的眼底尽是叫他心疼的可怜。 若不这样,他的火气又怎能达至巅峰! 半秒时间,母亲席慕娟这股东风迎入两人的视线,棉质紧身黑裙彰显着她保养得当的身材,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透着刻意流露的哀伤。 “哎哟,之航啊,你总算是来了,我可怜的女儿哭得眼睛都肿了!”席慕娟紧紧搂着哆嗦不已的沈安琪,给他使了个进屋再说的眼色,便心疼的拥着她向内屋走去。 宁之航愣了半响,他这位岳母是不是忘了,她狠心遗弃的大女儿才是他的妻子?! 他潜意识拍了拍安琪留在他衣领上的泪液,大步跨进了内厅。 “妈,究竟怎么回事?” 显然,他这声妈,别有深意! 席慕娟迟疑片刻,悄悄拍着怀里低沉着头面容早已扭曲的沈安琪,她起身为宁之航倒了杯水。 “哎,都怨我这当妈的,以前对不住文茜,可怜这丫头心善,跟你结婚的时候还肯认我这不负责任的妈!好不容易怀上你的孩子,都是我这福薄的命给克的,真苦那丫头了!” 姜还是老的辣!老婆怀孕撞车,他却抱着安琪进了医院,这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这些话明摆着是变着法骂他不负责任; !现下,安琪又出了事,他已经害了一个了,他岂能再害另一个? 沈安琪这事,他管不管都得管! “说重点!”沉沉放下玻璃杯,他直直盯着安琪身上那件被撕碎的衣裙,泛黑的眸子划过一道犀利。 “算了,妈,别让航哥哥为难,我去相亲就是了!”带着哭腔的柔声适时徘徊在凌乱陈旧的大厅上空,将她那份被bi无奈的痛楚渲染到极致。 相亲?宁之航僵直的上身不自觉微颤着,安琪那句相亲确实让他愕然,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火气。 “沈家老头的意思?” “是啊!安琪这傻丫头说什么都不肯,她那死鬼老爹居然派出魔狱门的人抓她,说是绑都绑她去相亲!”席慕娟何等心事,宁之航的小动作尽收她眼底。 话多本是招人嫌,可席慕娟的话看似多余,却一句句都刺进宁之航心底,扎得他烦闷难安。 “之航啊,有些话,许是我这当妈的不该说,可为了安琪,我也顾不得我这张老脸了!你和安琪十年前就认识,虽说之后被老爷子赶到了美国,可安琪日日夜夜都念着你,你说要让她去跟人相亲,咱们这圈子的相亲意味着什么,你比我这当妈的清楚!你说这傻丫头还活得下去吗?呜!呜!我可怜的安琪啊!” 席慕娟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滴水不漏,哭得更是肝肠寸断。 “对方是谁?”不温不火的问话,听不出任何情绪。 “贾明轩!”很意外,这一次出声的是沈安琪。 宁之航的黑眸里迎上一抹决然!贾家?微薄的唇沿泛起一丝涟漪。 “航哥哥,贾明轩是禽兽,安琪不要见他!”跌跌撞撞走到宁之航跟前,甚是凄楚的拉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着。 “贾家的禽兽可不止他一个!” 忽地激烈的言辞颠覆了屋内满满的凄苦,也石化了入戏太深的母女俩。 看来,传闻是真的! 一年前,他能将那畜生全家一夜铲平!这一次,他要他全家彻底消失! 拎起沈安琪已破旧不堪的衣裙,没有温度的话再次响起:“过两天盛美斯有个慈善晚会,我让他们发张邀请函到贾家,贾明轩的事我替你担着!明天我让秘书给你准备套新的,这件就扔了吧!。” 扶手而去的一刻,母女俩分明看到了他那双布满青筋的手狠狠摇曳着。 沈安琪不安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泛着血光的眸子微微眯着。 贾家跟他究竟有何恩怨?因为是她相亲的对象? 不,他怒意的源头不是因为这件事! 绝对不是! ------------ 7 婆婆逼她迎战小三! 翌日,正午。 温和的光透过软质的纱窗拂过卓文茜白皙的脸颊,柔柔的,暖暖的。 好久都未曾熟睡到天亮了!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慵懒坐起身,下意识向着额间深处那道疤痕抚去,炙热的温度如触电般让她忆起了清晨的事。 他吻了她,不是唇,不是脸,而是那道疤。 一年了!他吻遍她全身每一寸肌肤,他也不曾吻过那个地方! 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她带着狐疑下了床,床柜上那颗婚戒在这昏暗的室内绚丽耀眼,抬眼一刻,她瞄到了婚戒,还有一张便条。 ‘乖乖在家休养,我去德国开会,其他事回来再说。’ 乖? 文茜无奈翻了翻白眼,敢情不回家,跟他提离婚,她就不乖了? 沉沉放下便签,思绪回到清晨一幕:他真的来过,还吻了她的疤! 既然回来再说,那就等着吧。 轻盈挪出房间,关门一刻,那枚璀璨钻戒被她留在了黑幕下,褪去了所有的光芒。 流产至今,她一直胃口不好,满桌的珍贵佳肴她看着有些反胃,仅喝了碗乌鸡汤,就命人端了下去。 午后的阳光,柔和醉人,睡意萦绕,她懒懒蜷在软椅上,奉那位神仙的旨意乖乖休养着。 刚刚闭眼,刘管家那常年不卑不亢的声音悄然入了她的耳。 “夫人,公司来人了!说要见你!” 公司?见她? 卓文茜浓密的眼睑微微一挑,她从不过问集团的事,怎么会找上她? “他去德国了,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吧; !” 现在,她只是个外人,这一切关她什么事?! “夫人,是老夫人派来的!”刘管家的不卑不亢终于换了调,恭敬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谨慎。 婆婆? 卓文茜猛然惊醒,她怎么糊涂得竟忘了宁之航还有位高深莫测的母亲大人! 警觉的睁开眼,眼下西装革履的男子正是她精心安排出轨的第三者! 来者意图明确,要她即刻回公司签署基金理事会草拟的捐赠合约。 她这位婆婆大人从不按常理出牌,让她签合约?她哪有资格签什么合约啊?疯了! 斟酌半响,她还是匆匆上楼换了衣服,随他们回了公司。 …… 80层通天帝国大厦,宁氏集团总部大楼。 卓文茜身着精美的瓷器印花及膝裙,栗子色微卷长发自然垂落胸前,宛若精灵般的惊艳迷人! 踏进敞亮如雕塑般辉煌的大厅,卓文茜的美很快吸引了众人的关注。 “哟,这人是谁?长得真美!” “有点眼熟呢!像在哪儿见过!” “没见她身边的总裁助理吗?直接往vip电梯口走,肯定是总裁夫人!” “哇塞!这么年轻就是总裁夫人了!简直就是上帝的宠儿啊!” 前台的小姐们巴巴望着卓文茜那身奢华美裙,羡慕嫉妒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上帝的宠儿? 卓文茜清灵的眸子不自觉向前台的方向望去。 从血泊里一步步爬起来的人,就是上帝的宠儿,那么上帝也太不公平了! 一抹酸味的笑扬起,她若无其事进了电梯口。 “老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想必那日过后,他就被宁之航丢给婆婆管制了!瞅着他颓废的神色,自是受了不少打击。 “下个月!”男人沉着头,艰难咬出三个字。 她微微笑着,赶在婆婆回国之前签字离婚,应该来得及! “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眉角一挑,幽幽望着那略微发颤的第三者; “让他知道你背着他和沈家人勾结,你的下场可就不是被削权那么简单了!” 卓文茜厌恶的挪前一步,故意忽视身后那抹诡异的惧怕之光。 电梯开启,她快步走向总裁办公室。 推开实木大门,卓文茜愣住了。 她妹妹,沈安琪,静静坐在会客厅里,怀里还捧着一件崭新的鹅黄色洋装。 …… 卓文茜绝没想到流产后与沈安琪第一次见面,竟会在她老公的办公室! 婆婆啊婆婆!你这是要bi我迎战小三吗?! 卓文茜倒吸一口凉气,直径走向宁之航的办公桌,甚会察言观色的第三者此刻竟极其献媚的替她拉开总裁办公椅,恭请她入座。 卓文茜轻蔑的瞅了他一眼,敢情这人是怕她跟宁之航告密?对会客厅坐着的盟友连个招呼都不打? 姿态优雅的坐上宁之航的位置,纤手一抬,漫不经心说道:“合约呢?” “夫人稍等!”第三者颔首行礼,无比慎重。 分秒时间,数名行政助理抱着一堆文件涌进了办公室。 “夫人,这是老夫人要你接手的宁氏慈善基金授权书!” “夫人,这是老夫人刚刚传真来的注资西部贫困山区的合约企划案!” “夫人,这里是总裁以你的名义修建的孤儿院续资申请案!” .. .. “停!”一口一句夫人,叫得卓文茜脑门充血,思维混乱,而她也明显感觉到会客厅里投来的那道恨意至深的黑眸。 怎么说她才是主角,这样公然的漠视人家,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卓文茜带着笑意遣走了在场吵得她头昏脑胀的助理们,并吩咐他们送牛奶和果汁进来。 款款起身,走向会客厅,曼妙的身子轻盈挪到侧椅前,端端坐下,毫不掩饰的将她从上至下看了个遍。 突然,宁之航贴身秘书破门而入,神色慌张的瞪着一脸阴沉的沈安琪。 “沈小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总裁办公室,外人是不能随便进的!” 秘书话音落下,沈安琪那张日益扭曲的脸上浮着浓浓的杀气,紧紧拽着宁之航为她备置的新衣,她恨不得立刻撕得粉碎! 外人?她竟成了外人?! “没事,安琪是我的客人; !你先出去吧!”一声宛若天籁的女声打破了此刻甚是尴尬的僵局。 卓文茜再次纤手一挥,带着迷离的笑,那双探视的妍眸依旧如一的盯着她。 沈安琪狠狠瞪着名义上是帮她解围,实则是宣布宁家主母地位的卓文茜。 “是,夫人!”秘书颔首以礼,悄然退去。 先是外人!现在是客人!卓文茜!你真够狠! 沈安琪烈火漫天,随手将手里的衣裙向卓文茜狠狠砸去,衣裙仰天飘散,映出一朵好看的海尔芙拉花样。 卓文茜依稀记得,海尔芙拉的花语是圣洁、纯真!可眼下这个开始撒泼的千金小姐哪有一丝纯净的气质? 顺手接下那套衣裙,文茜小心翼翼折叠好,温柔送到她跟前。 “安琪,这是干什么?可不要白费了你航哥哥一番心意才是啊!” 心意? 沈安琪恶狠狠的瞪着她,和她那身versace限量版印花裙比起来,她这套洋装还没她一只袖子来得珍贵。 狠烈的眸子忽地瞄上桌上那杯果汁,反正宁之航不在,她不必再演那可怜的淑女角色! 端起那杯果汁,她猛的向卓文茜那身华服泼去。 卓文茜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一把抓起那套洋装,抛向她拿杯的手腕,美美一朵海尔芙拉瞬间浸透了橙黄液体,落地一刻,卓文茜起身一脚踩在洋装的胸口上,狠狠揪着她的左手,原本就虚长她半个头的卓文茜微微俯下头,冰凉的瞅着眼下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我撞车那天,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那么凑巧就被魔狱门的人绑走了?” 未等她回答,卓文茜手劲一松,她浑身酥软的倒在地上,卓文茜冷冷的话无声无息灭了她锐气,她惊恐的眼下不由控制的浮出一丝心虚。 “但愿真是凑巧!”轻飘飘的话来回荡漾着! 像是说给沈安琪听,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 走到办公桌前,按下按语音键,不想再看她一眼,捧着牛奶,却一口也喝不下。 “宁之航去德国了,过两天回来了,我会让他去看你的!”被秘书拉出房门的一刻,轻描淡写的话再次飘入沈安琪的耳。 关门一刻,卓文茜双腿虚软,无力跌坐在宁之航的软椅上。 泪。 涌出眼眶,滑过脸颊。 顺着下颚慢慢滑落在胸口上。 宛若一把锐利的刀刃,狠狠割裂开她的心房。 ------------ 8 真相了? 黄昏时分,天边漂浮着绚丽的霞光,轻盈,柔美。 卓文茜孤独倚在集团大门外的石柱边,心里的苦涩与日俱增。 对婆婆,文茜心里有难以割舍的情怀,那是姑姑过世后第一个真正给予她母爱关怀的女人。 婆婆安排好一切,今日一战,她不费吹灰之力赢了她。 经此一役,卓文茜宛若提线玩偶一般挥手昭告天下:她,是宁氏家族的主母!她,永远都别想走出这栋帝国牢笼! 黑色的林肯加长车悄然迎入文茜眼眸,司机恭敬的站立车门前,为她打开车门。卓文茜揉了揉轻微酸痛的颈项,迈着大步钻进车厢。 忽地,一辆红色悍马如利剑般飞驰这黑幕里,宛若一头失控的野兽狠狠撞击着林肯车车尾,声声巨响后,车内的卓文茜已是头晕目眩,然而莫名的熟悉感却在一瞬间让她镇定下来。 脑子里不停闪过那日鲜血遍地的路口,她的孩子融在血浆下一幕。 未等她回过神,两个黑衣大汉手持狙击步枪迅速拉开林肯车门,冲上车粗鲁的扣上卓文茜双臂,分秒时间内将她从一辆车上扔进另一辆车; 上车一刻,无意中瞄到室内后视镜上那个血色骷髅头,卓文茜无力一笑,并不紧张。 只是让她疑惑,血琉璃早已抽身,鬼帝也离开一年了,这魔狱门怎么还阴魂不散? 而对方似乎也知道她的身份,上锁,蒙眼,这些程序都省了,除了那两把狙击枪看着有些晃眼,车里的人倒也安分。 悍马车绕了无数圈,最终在一处荒凉的修车厂停下了。 阴风阵阵,吹得卓文茜浑身哆嗦,被那两个黑衣大汉拉进了内室,强压在一张铁椅上,用金丝密线死死禁锢着。 “卓小姐,好久不见!”黑幕下,清脆的女声如病毒般来回扩散,渗进文茜的骨髓里,慎得她莫名心慌起来。 随着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借着依稀的薄光,文茜终于看清了来人。 “血琉珠!” 乌黑的长发席至腰间,血色蝙蝠面罩遮盖了她深邃纤长的妍眸,血红色的瞳孔散尽遍地的诡异与邪气。 血琉珠,血琉璃的同门师姐,魔狱门的血皇后。 “啧啧!当年的丑小鸭如今可是鼎鼎大名的宁夫人了!”血琉珠扭着水蛇腰,一步步走到文茜跟前,纤细的指尖顺势撩开文茜的齐刘海,额上一挑长达三厘米的凸纹宛若只活灵活现的蜈蚣,将文茜的容颜毁尽。 卓文茜奋力别过头,一脸的倔强。 “瞧瞧这身限量版,别说沈安琪妒忌了,连我也羡慕得很呢!” 性感的红唇发出‘咂咂...’的声音,卓文茜的反应好像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沈安琪? 文茜惊恐的回过头,一直游离在她脑子里的车祸,沈安琪被他们的人绑走,还有那辆失控的悍马和商务车,三者凑在一起,显然就不再是巧合了! “呵呵,猜到什么了吗?”妩媚的丹凤眼轻挑,纤细的指尖托住卓文茜的脸庞,好像在认真的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她越是这样,卓文茜心更加绷得紧紧的。 双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拽成了拳头,露出泛白的骨节。 “看来这条疤,对你的影响不大,哼!”无情抽开手,卓文茜白皙脸颊上即片刻显露两片淤痕。 密室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冷了下来,血琉珠一脸阴霾,周围的空气变的紧促,压的有点让人喘不过气。 可她,却一点都不害怕。 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张妖孽般迷惑众生的脸,永远都带着戏谑的笑。 “鬼帝都走了一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卓文茜忽然同情起血琉珠来,殊不知她的话就像一把利刃狠狠扎进血琉珠的心底; 血琉珠精致的面孔忽然变得扭曲起来,她瞪着充血的眼珠,向卓文茜靠近。 “你还敢提鬼帝?要不是因为你,他会走吗?” 啪! 利落一巴掌落下,文茜原已布满淤痕的脸颊顿时一片红肿。 “所以你就联合沈安琪,制造那次车祸,害死了我的孩子?”如水的眸子里充满了愤怒,眼神瞬间变的冰冷起来,让血琉珠感觉到不自在。 “你们恨我入骨,冲着我来便是,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你们要那么残忍?他已经五个月了啊!”内心的剧痛狠狠吞噬着她,日渐滚烫的体温火辣辣灼烧着她。 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不被爱的可怜女人!可她怎么都想不到,她的亲妹妹,还有这个一直视她为假想敌的血皇后,亲手埋葬了她的孩子。 她一定要为孩子还一个公道! “卓文茜!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那车祸跟我魔狱门一点没关系都没有!”血琉珠尖叫着对她吼道,殊不知这样使得面容更加狰狞。 “有无关系,等他回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卓文茜忽然觉得委屈起来,倔强的抑制泪水。 怀孕五个月流产,他却抱着别的女人到医院,他真的会在意她们的孩子,为他讨回公道吗? 她不能哭!至少,她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哭! 而卓文茜的话无疑是激怒了她,所有的怒气直冲脑子。 “我不喜欢冤枉人,更不喜欢人冤枉我!特别是你!”叫嚣之时,清脆的两巴掌落下。 啪!啪! 打得卓文茜头晕眼花,四肢瘫软,无一丝挣扎气力。 但她不能倒。 她一定要为他们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不能让宝宝就这样枉死。 不能。 嘴角微微上扬,宝宝你等着,妈妈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啪!啪! 血琉珠讨厌她的倔强,讨厌她的眼泪,讨厌她的一切。 再次喷出汩汩殷红,卓文茜隐忍着崩溃的情绪,她冰冷盯着血琉珠。 空置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回去,她要活着回去。 淡漠的看着血琉珠在她脸上挥舞的手掌,眼神无比的坚定,让血琉珠更是气愤; 她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温室的花朵,这些困难再也难不倒她,她再也不会让人耍的团团转了。 血琉珠越看眼前这个女人的淡定,她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小丑,顿时气愤起来。 忽然,眼神一闪,看着眼前这张娇俏的脸庞,红唇轻笑,恢复以往的妩媚优雅,眼里充满了玩味。 “兄弟们!今晚要好好伺候伺候这位宁夫人!” 呼声一落,四面八方忽地涌出数位黑衣人,唏嘘声,嗤笑声,ji渴声,源源不断。 她倒要看看,卓文茜能镇定到什么时候。 “你敢!” 面对这比死更让卓文茜屈辱的局面,说她不害怕绝对是假!而悠然飘来的情.色之音宛若蟒蛇一般,啃噬着她浑身每一寸肌肤,叫她恨不得一口了结了自己。 可她不能死!她要报仇!她的孩子绝对不能白死! 泛白的芳唇早被她咬出了血痕,安然闭眼的一刻,她身体的最后一丝余温悄然退去。 砰!砰!砰! 震耳的枪声如一道犀利的闪电撕破天际的黑幕。 卓文茜慌乱睁眼一刻,血浆崩裂遍地,向她袭来的黑衣人齐齐倒下,酷若僵尸的惨白脸孔,慎得她恶心反胃。 精准一枪朝着血琉珠的方向射去,血琉珠眼疾手快,脚踝一蹬,漂亮的后空翻落地成功逃离,欲要拔枪反击,后方突袭的一枪击中她的肩膀,手枪哗然落地,她也被后方来者狠狠一脚击倒在地。 “血琉珠,你的速度可比血琉璃慢多了!”阴沉之声轻轻飘荡。 上官毅! 卓文茜难以置信盯着血琉珠身后那个白衣男子。 宁之航从不离身的血影子头目怎么会在这? 上官毅一枪对准了血琉珠的后脑,眼角微眯,一弯弧度扬起,是他杀人前一秒的征兆。 “住手!” 随后涌进的血影子迅速为卓文茜松了绑,她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向血琉珠。 一把揪起她的头发,直至将她整张脸送到卓文茜眼皮下。 “我放你走,如果那件事跟与你无关,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但如果真是你们干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无力松开了手,卓文茜踉跄一跌,顺势倒在了上官毅手臂上。 死死抓住上官毅的衣领,她拼劲最后一丝力气,“让他回来,马上回来!” ------------ 9 现在,不能离婚! 天,总算是亮了。 睁开眼,便对上一双灼灼的眸子,正是她爱入骨髓,却也让她伤痕累累的丈夫宁之航。 “你回来了!” 强行支起无力的身板,卓文茜潜意识抽离开被他握得有点发麻的手,幽幽看着他。 凌乱的发丝,还未清理干净的胡须,一贯深沉的黑眸里泛着几丝血光,剑眉间凭空多出了几道线痕。 最近他常生气吗?还是她,确实忽略他太久了,久得她竟有些不习惯他满色疲态的样子了。 “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你说他是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多一点?”轻轻抚平他眉宇间的丝丝皱痕,卓文茜的话没有余温,没有感情,甚至连最后一丝痛都掩埋在空气里,被徐徐清风吹走得无声无息。 眼下,她那位疲惫至深的丈夫忽地揪住她冰冷的手腕,轻而易举抛入半空,挂着血丝的黑眸里透着明显压抑着的火气,狠狠瞪着不知道从鬼门关走过了几回的妻子,他现在真想一把掐断她的喉咙; “你设计出轨,我忍你!你要离婚,我由着你!你到公司把我给安琪准备的衣服毁了,我也当不知道!可你居然去招惹魔狱门的人?要不是我让上官毅看着你,你还有命活着出来吗?” 宁之航不加掩饰的怒吼声宛若一汪血泉倾盆而下,将卓文茜淋了个干净彻底,毫不留情的吞噬着卓文茜最后的祈盼。 明明是关心的话,在卓文茜心中俨然成为了一个最无懈可击的借口。 原来,在他心里,她竟是如此不堪的人。毁了沈安琪的衣服?去招惹魔狱门的人? 突然,她好想撕心裂肺大笑一场!枉她隐忍着屈辱活着出来,枉她以为他会念在儿子无辜惨死的份上彻底追查这件事。 结果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就为在她千疮百孔的心脏上狠**上一刀! 泪,如断了线的风筝,怎么都收不回来。 宝宝,希望你永远不知道,爸爸,原来不在乎你。 好久好久都没见过宁之航这样暴怒的情绪了,急促涌动的喉结,狠狠摇曳着布满青筋的拳头,恍惚间,卓文茜意识到他绝对有可能在下一秒就冲到床前,拔了她的皮。 “他已经走了一年了!你以为魔狱门的人还会对你的手下留情吗?” 他? 卓文茜终于听出了宁之航这般怒火的源头了!竟是因为他? 真是讽刺!卓文茜扑哧一声笑,笑得格外动听! 吃力的下了床,卓文茜不慌不忙裹紧睡衣,秀丽的妍眸中含着轻蔑的玩味,缓缓走到宁之航身边,带着她不知何时已练习得出神入化的标志xing微笑,细细打量着她的丈夫。 “原来你在意的,还是他!” 宁之航重重捏住她还留有淤痕的下颚,如魔鬼般的怒吼再次袭来:“你后悔了是不是?说!你是不是后!悔!了!” 阴狠的手劲远比血琉珠来得猛烈,瞬间铁青的脸颊,嘴角忽地浮出的一抹殷红,将她惨白的唇瓣暂时涂染得血红艳丽。 她真不该忘记,她和宁之航之间永远都横着一个无法抹去的人! 就算她只是他的替身妻,他也绝对不允许他碰过的,甚至是不要的东西,被其他人玷污!哪怕那个人是他曾以生命起誓的兄弟! “后悔的应该是你吧!我嫁给你,抢了本该属于沈安琪的位置!现在她回来了,我退位让贤,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 狠狠扯开宁之航的手,踉跄跌落在身后的长桌尖角上,卓文茜一直冷笑着。 一缕血迹漫延开来!这点伤她忍得了,一点都不疼! “所以你铁了心要离婚,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去找他了?”喷火的黑眸里闪过一道戾气,将卓文茜摧残得干干净净; “宁之航!枉你精明一世,怎么现在糊涂起来了?我要真想找他会等到现在?明知道是魔狱门的人杀了我的孩子,我不去找他帮忙,会在这儿等你回来,求你为我的孩子报仇?” “我说了是意外!你为什么非要咬着这件事不放?死的是我儿子,我心里会好过吗?” 无意中瞄了眼卓文茜嘴角的血迹,宁之航那颗暴怒的心忽地柔软起来,他凶她,恼她,气她,吼她,可他还是心疼她! 只是,他讨厌她的倔强!从什么开始,她已经不再是他手里那朵娇花了,她长大了,不再需要他的羽翼了,这样的卓文茜让他很没有存在感。 “宁之航!沈安琪回来了,你就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了吗?你不查,没关系!我一定会查到底,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枉死!”狠狠一掌劈在长桌上,卓文茜早已干涸的脸颊扯出一抹高傲的笑。 “有时间去公司签字吧,我不会让你伤害安琪的!” 扶手而去的一刻,宁之航留给了卓文茜一个此生永远都忘不了的背影,那么的远那么的绝情! 啪! 响亮的一巴掌传入了卓文茜的耳,而她早已分不清是谁来了,又是谁打了谁。 胸腔里一股热流急速窜上头顶,她痛得快要窒息了。 “宁之航!你会后悔的!” 芸姐姐!她怎么会来? 倏地,单薄如纸的身子抵不过胸腔里翻滚的热流,卓文茜直觉头晕目眩,四肢僵硬,一汪鲜红飞溅四周,卓文茜虚弱得倒在了房间里。 房内倒地的声响打乱了诗芸训斥宁之航的熊熊怒火,冲入房门的一刻,诗芸气愤得恨不得杀了宁之航! “文茜!”范诗芸一把扶起卓文茜,含着泪擦拭着那汩汩不息的热流! “芸…姐姐…”卓文茜无力拽着诗芸的手,好不容易拼凑出一弯走样的微笑。 “跟他离,这种混蛋不要也罢!”诗芸紧紧抱着浑身是血的卓文茜,说不出的难过。 狠狠瞪着房门外抹修长的影子,她绝没想到她认识了二十年的宁之航竟会这样一个人渣。 “不,不能…离了…我…还要…找出…害我孩子…的凶手…现在…不能…离!” “文茜不怕,还有我,我会帮你,不顾一切的帮你!” “谢谢…姐…” 卓文茜吃力的用滚烫的手去擦拭诗芸的泪,缓缓摇着头,模糊的眸子努力传递着一个坚定的讯息:现在,不能离婚! ------------ 10 禽兽的弟弟还是禽兽! 盛美斯协媛俪会于今晚举办的慈善邀请卡赫赫醒目搁在梳妆台上,玫瑰红的花儿镶着金丝细纹五彩缤纷。 坐在台边的卓文茜,看着上面那几个烫金的字,犹豫起来。 自那日宁之航夺门而去,偌大的城堡豪宅就剩卓文茜一人。 但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仍是婆婆授权的媛俪会执行长,这样大型的慈善宴会叫她如何推辞? 媛俪会是一些豪门太太们的都会参与的慈善组织,而这个名为慈善组织,实则为身份象征的上流名媛群体只接纳豪门正妻及嫡出女儿!据悉,母亲席慕娟和妹妹沈安琪申请三次入媛俪会,都被媛俪会永久名誉主席宁许曼芝,也就是她婆婆无情拒之门外。 以前卓文茜还会同情沈安琪,现在她只能和那些人一样,嘲讽她们。 跳梁小丑而已,小三永远是不会被人认可的; “夫人,车已经备好了!”刘管家半掩房门,催促之音徐徐飘进。 睁开惺忪的眼眸,右手扶了扶额头,慵懒的看着管家,“嗯。” 许久,才起身,为今晚的晚会做准备。 …… 星光耀眼,奢华无限。 盛美斯大楼下面,停泊了许多世界顶级轿车,毫无疑问宣誓主人的身份是多么尊贵,穿着各色样式的上流名媛成群的涌进大厅,她们暗自攀比,争相迎合,貌似这些才是豪门晚会的真正意义。 而卓文茜以一袭艳红色的蕾丝极地长裙出现在盛美斯大楼下,镂空样式的衬托,奢华的露背样式将她包裹的玲珑可人。 顿然掀起了一波小sao动。 呆呆望着灯火辉煌的嘉年华广场,到了这一刻卓文茜还是迟疑了。 不多时,一辆银色幻影悄然停在她身边,身着定制西服,皮肤黝黑却五官精致的男子出现在她身旁,殷勤的为她披上件黑色水獭坎肩。 “宁夫人,晚上风大,小心着凉!”男人的话远比这秋风阵阵来得阴寒,卓文茜拂过丝惊异,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位陌生男人,对于他此等关怀,卓文茜受不起。 一弯标志xing的笑容送上,顺手将坎肩送回他手臂上,简单应了声:“我不认识你,不必费心!” 男子轻而易举拽回卓文茜的胳膊,意味深长的说道:“宁夫人,我看你还是随我一同进去比较好,要不然你老公身边的女人仗着人撑腰,可会抢了你宁家主母的风头!”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老公在里面?”卓文茜眼眸一沉,心底的怒翻江倒海,不可抑制。 “看来宁夫人是真不认识我呢!”男人清瘦的容颜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那你该认识贾明风吧?” 贾明风?卓文茜惊恐抽开男人的手!她化成灰都不会忘记毁了她容貌的男人! “他是我堂哥!”男人戏谑笑着,轻言道破了身份。 “禽兽!”卓文茜狠狠一巴掌打向他,却被他轻易握住了小粉拳,男人细细捧着卓文茜的手,用鼻翼轻抚着她的手背,“不愧是宁夫人,手指间的幽香也叫人陶醉沉迷!” “禽兽的弟弟一样是禽兽!快放手!”卓文茜瞬间泛黑的美眸下闪过一丝戾气,“这里可是嘉年华广场,你再敢放肆,我就叫人了!” “啧啧!明轩不过是跟宁夫人开个玩笑罢了,今晚我的目标是沈安琪,可你那万人迷老公非杵在那儿,让我如何跟我未来岳父交代?所以宁夫人,咱们各取所需,如何?”极为绅士的放下卓文茜的手,贾明轩纤长的眸子里藏着她看不见底的城府。 “你要对沈安琪做什么?”虽然眼下卓文茜恨极了她,可要亲自将她推进虎穴,这种恶事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讨一笔情债!”贾明轩轻佻一笑,不自觉抬起了手臂,等候佳人配合。卓文茜眉角一挑,“我为什么要信你?” 贾明轩不可思议的回头,像考古专家研究稀奇古玩一般将她头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了个遍。 “不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再给卓文茜反驳的机会,贾明轩一把拽着卓文茜的手腕,大步跨进了盛美斯四楼大厅的豪门宴会。 …… 大厅光泽四射,熠熠生辉。 曾经,胆怯弱小的卓文茜总会拽着宁之航结实有力的臂膀,才能平复星光夺目之下的眩晕感。 而现在,卓文茜落落大方的走进宴会厅,还挽着一位恕不相识的陌生男人,她却淡定自若,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拿捏着恰到好处。 “宁太太,总算是盼到你来了,这些日子你不在媛俪会,大家都想着你呢!”身着各色华贵礼服的年轻太太们大老远就瞄到卓文茜,个个搔首弄姿,浓妆艳抹,金银璀璨。 “最近身体有些累,也不爱出门,媛俪会的事多亏了姐妹们帮衬着,改天来我的玫瑰庄园,咱们好好聚聚,师傅新酿制的玫瑰酒味道还不错,大家来尝尝,也给提提意见!”客套话说多了,自然也信手拈来,可卓文茜讨厌这样的交际应酬,虚情假意,全无半分真心。 “好好,咱们一定到!瞧瞧,人美就是不一样,穿什么都美!” “是啊!不像咱们!哎!” “不过宁太太,你可得留神了!刚才姐妹们看见你老公带了个女人来,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大伙都没见过!” “什么千金小姐啊?一看就是张狐狸脸,哪有咱们执行长的高贵气质啊!”虽然大家应声附和着,这种场合说出的话真真是泼出去的水。 不过媛俪会的太太们都存着一个共识,绝对容不得老公在外偷吃,以免豪门地位不保,所以对各家老公身边的狐狸精都恨之入骨。 “姐妹们多心了,那是我亲妹子,第一次参加宴会,难免不习惯,所以我才让老公先领着她四处看看的!”卓文茜大方得体道明缘由,将内心的五味繁杂掩饰得滴水不漏,而随之扬起的那抹微笑更是倾国倾城,叫周围凝视她许久的青年才俊春心荡漾。 悄悄站在她不远处的贾明轩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赏:这位宁夫人果真是沉得住气啊,呵!有点意思!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还有一双阴鸷的黑眸投向她,卓文茜只感觉浑身一僵,一股寒意窜上背脊,慎得她那抹柔情依依的笑也跟着僵住了。 幽幽转身,众星拱月的焦点深处,那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男人不是她那神仙丈夫是谁? 让卓文茜尴尬的是,此刻,她老公胳膊上还挂着另一个女人。 ------------ 11 老公,你真坏! 卓文茜幽幽转身,众星拱月的焦点深处,那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男人不是她那神仙丈夫是谁? 让她尴尬的是,此刻,她老公胳膊上还挂着另一个女人。 瞅着那双冰冷凛冽,还冒着熊熊怒火的血眸,卓文茜一愣!能一瞬间爆发冰火两重天的眸子还真不多见,不把她冻死,也能把她活活烧死! 不过,他这是撒的哪门子的火?她都还没尴尬的打个洞往下钻,他这会倒觉得丢人了?! 眼下,这幅烂摊子不还得她来收么!难不成还指望他身边那位脸都红肿成猴子屁股的木头情人? 缓缓迎上去,卓文茜绽开一朵如花般艳丽的笑容,一把挽住他的手臂,悦耳的声线飘飘入耳:“老公,你真坏!就顾着你漂亮的小姨子,害我被姐妹们取笑了,你可得罚酒三杯,姐妹们说是不?”话音一落,狠狠掐着他的胳膊,递给他一抹必须配合的命令眼神。 “哦!原来真是小姨子呀!怪不得和咱们执行长有几分神似呢!”方才那一口一个狐狸精的太太立即转了调。 “就是就是!宁总裁,这三杯酒你必须得罚,谁让你冷落了咱们执行长啊!”随之而来的奉承之音源源不断,方才尴尬的气氛被三言两语激活了,起哄的起哄,鼓掌的鼓掌,看戏的看戏,火得比新年团聚会更加热闹。 一直沉着张黑脸的宁之航忽然放开沈安琪的手,极其配合的一把揽住卓文茜的腰,夫妻俩侬情惬意的走到吧台边,宁之航突然加重了手劲,痛得卓文茜差点失声呼叫起来,对上那道即刻有晴转阴的黑眸,卓文茜咬咬牙,狠狠咒骂道:“你不觉得丢脸,我还嫌看着碍眼呢!” 眼角的怒气忽地退去半分,宁之航端起桌上三杯伏加特一连饮尽。 随意躬下身,轻轻触到卓文茜耳边,在外人看来是夫妻恩爱秀,然而传到卓文茜耳中的话,却是火药味十足:“你再给我穿得少点试试!” 什么? 卓文茜脑子一懵,他生了大半天的火气竟是为了她今日穿的这身衣服? “我穿什么你管不着!还是赶紧安抚下你的情人吧,没见人眼珠子都快绿了吗?”纤细的手肘狠狠抵着他的胸口,卓文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再次挂上一抹艳丽笑容,款款向着太太团里走去。 宁之航冷着眼,尾随着他的娇妻渐渐远去,足足失魂了半响; !是他的错觉吗?他捧在手里的小绵羊何时有这样强大的气场了? 然而,当他回过神试图宽慰沈安琪时,他猛然发现,有双含情脉脉的眼从头至尾都没从卓文茜身上挪开过。 贾明轩!这人正是他今日带着沈安琪出席盛宴的真正目的! “航哥哥,我去趟洗手间!”沈安琪娇滴滴的嗔唤,扰乱了宁之航的思绪。 亲眼目睹宁之航和卓文茜眉来眼去,恨得牙痒痒的沈安琪只好借着去洗手间之名,好好抹掉她眼底这夫妻二人叫人作恶的如胶似漆。 “知道地方吗?我叫服务员带你去吧!”回望沈安琪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温柔,宁之航的关怀自然让她舒坦不少,微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随即捏紧了拳头:卓文茜!今日这笔账,我记住了。 等他带着招牌式微笑回头一刻,他俊酷的容颜瞬间崩塌了!他生涩的瞳孔里映着两个举止亲昵,谈笑风生的gou男女! 他老婆居然公然的靠在贾明轩肩上,而贾明轩这个畜生竟还大胆的搂在了他老婆的纤腰! 无半分犹豫,他一个箭步冲到两人跟前,一把扯开贾明轩那肮脏的手,毫不伶惜的将卓文茜来回他的怀抱,冲着贾明轩霸气十足的丢下一句话:“卓文茜是我的老婆,要找女人,滚远点!” 岂料,贾明轩一个反手拉住了卓文茜另一只手臂,喝得已经沉醉三分的卓文茜活生生被豪宴上两位举足轻重的男人拉成了一条直线。 “你老婆?你带着别的女人来参加宴会,让她孤苦无依,你有当她是你老婆?”贾明轩不加掩饰的指责,无疑给了宁之航当头一棒,他阴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令周围的一切忽地暗淡下来。 宁之航并不知道卓文茜今日会来,他更没想过让卓文茜独自面对这样的僵局! 可眼前这个臭名昭著的贾家之子,连给他宁氏家族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的暴发户后代,他不屑与此人计较! “我再说一遍,放开你的脏手!”宁之航用力拉扯着文茜手臂,严斥着。 忽地,被扯得生疼不已的女主角胡乱的惊呼着,“疼死了,你们都给我放手!” 早已开始发烫的身子天花乱坠一刻,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莫名的踏实感让她再也不想放开,紧紧抱着那壮实无比的胸膛,卓文茜鼻翼一酸,一行热流浸湿了他洁白的衬衫。 宁之航微微一怔,满腔的怒火一瞬间消失殆尽,打横抱起昏昏欲醉的娇妻,向大门处口。 “你是打算就这样抱着你老婆离开吗?沈安琪你不管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沈家和我贾家的准备联姻吧?” 宁之航脚步一顿,酷眸里闪烁着精光! 这小子倒是比他那禽兽堂哥聪明得多,居然敢当众威胁他?? “我看你是个聪明人,你该不会希望你贾家重蹈一年前的覆辙吧; !” 宁之航轻蔑笑笑,就你小子会威胁人?哼! 一年前,他为了文茜额上那道疤,动用特权一夜之间将整个贾家连根拔起,更将那畜生贾明风扔到非洲乱葬岗自生自灭!轰动全亚洲的个案还被宁家老爷子当做宁之航的光辉事迹,大肆宣传。 这一次,即便他颇有些欣赏这小子的过人胆识,可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他绝对不会手软。 最后瞪了贾明轩一眼,宁之航头也不回,踏出了宴会厅。 墙角处,一双含恨的凤眸紧紧拽着墙沿,沈安琪第一次意识她低估了卓文茜在宁之航心里的分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也根本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 她恨!好恨那辆车没送她跟她肚子的孽种一并归西! “沈小姐!别来无恙!”贾明轩阴邪的余音悄悄传入沈安琪的耳。 …… 寒风徐徐,衣着单薄的卓文茜冻得直往宁之航怀里钻,挂着可怜的珍珠泪,她紧紧搂着他的肩膀,安静熟睡的乖巧模样仿似又回到了一年前,她还是那只弱不禁风的小绵羊,她还需要他强大的羽翼小心呵护着。 一辆加长版豪车缓缓驶来,司机恭敬下车开门。 将怀里的小家伙温柔放入后车厢,宁之航探出身,小声吩咐道:“通知上官毅,让他送沈小姐回家!这里有我,你先回去吧!”司机应声点头,转身离去。 静静趴在舒适的皮椅上,卓文茜略微疲软的身子忽地烦热起来,迷糊着支起身,奢华的内饰晃得她头晕目眩,她用力摇了摇头,咽喉的口干舌燥让她顾不得理会她被哪个混蛋抱出了宴会厅,她模糊的眼眸里只瞧见不远处那个精致的车载冰箱。 吃力挪动脚步,殊不知脚跟瘫软,她柔软之身直径摔在了羊毛毯上。 咦?不疼! 卓文茜泛红的娇颜上扬起一抹滑稽的浅笑。 很快爬到冰箱边狠狠一拉,瞅着满目琳琅的冰镇饮料,卓文茜即刻乐开了花,迅速拎出一瓶,她兴奋得直往嘴里灌。 宁之航打点好一切,拉开车门一看,他娇滴滴的妻子正美美的爬在毯子上,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将他车里的浅色毛毯染得煞是精彩。“丫头,你在干什么!” “人家很渴嘛!”回眸一笑,对着她老公调皮的嘟了嘟小嘴。 宁之航满腔怒火一瞬间熄灭了,无奈一叹,迅速钻上车,一把抱起昏昏沉沉的娇妻,然而纤瘦的臂膀传入掌心的灼烧感却再一次撩起他的焰火。 “你到底要怎么折腾才能乖乖听话啊!”宁之航含着丝怒意,不再温柔的将她直接扔到在软椅上。 一步跨到吧台前的小酒窖里,扯了条毛巾裹着一大堆小冰块,回到座椅上,不解风情的狠狠扣在她额头上。 ------------ 12 丫头,等我! 一步跨到吧台前的小酒窖里,扯了条毛巾裹着一大堆小冰块,回到座椅上,不解风情的狠狠扣在她额头上。 许是宁之航笨拙的手劲压得她额头发麻的生疼,她迷迷糊糊举起双臂对着那坚实的胸膛一顿捶打,浑浊的眸子徐徐张开,恍惚间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来不及分辨此人是谁,借着还未清醒的蛮劲,她本能的一口咬向那人的手臂。 “丫头,不准再胡闹了!”被娇妻咬得泛出血光的手臂微微一颤,压着她额头的手臂却未曾落下。 丫头? 卓文茜都快不记得她老公最后一次叫她丫头是什么时候了!晕晕乎乎直起了身,甩了甩头,莽足了劲睁开眼,终是看清了那张脸,还有那双透着愠怒的冷眸! 卓文茜痴傻笑笑,再次柔软的倒在长椅上,这沙发的质地果真是好,那股巨大的反弹力撞得卓文茜酒醒三分,也正是这股劲,一弯细流夹杂着丝丝哀伤一并落下,滴滴落在宁之航的手臂上。 “疼吗?”泛着涟漪的眼角不自觉瞄着那道血齿印,忽地柔软的声线带着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样心平气和的相处距离他们好像已经很远了。 “我知道你不疼; !可是我疼!我好疼!我疼得快要死掉了!” 显然,若不是酒精的催化,卓文茜绝不会在宁之航跟前表露一分一毫。 一直以来,她都嘲笑自己的愚昧无知,可怜自己的天真幼稚。 迎着红霞的小脸蛋扬起一弯稚笑,卓文茜抬起指尖轻轻戳了戳宁之航的胸膛,更在心脏的位置来回比划着:“这一半是沈安琪的,这一半是我的!” “不对不对!重来重来!”卓文茜胡乱在他胸膛处痴傻涂抹一番。 “本来都是沈安琪的,然后暂时交给我保管了,现在她回来了,我得物归原主了!”粉软的小手在他胸口上比了个大大的心形图案。 卓文茜呆呆望着那抹图案,干涸的眼珠忽地呆滞,随即涌上的清泉淹没了她努力拼凑的心,她好争气的抬起眼睑,不让那条水光击碎她物归原主的诚意。 静静凝视着她,宁之航心底说不清的煎熬,沉沉放下手里的冰块,伸出有些发颤的手探着她的额头,确定他生硬的物理降温确实有些用处,这才放心的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俯下身狠狠吻着她的额头。 抬起她虚软的手,死死扣在他胸间的位置,轻声倾述:“这里有你,你知道的!” 是,她知道! 可惜,又有什么用呢? 她不过是他的替身妻罢了! 卓文茜生涩抬头,傻傻望着他,“你可以不要我,可你为什么连你的孩子都不管?我恨你,恨死你了!”委屈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狠狠捶打着他的胸膛。 原本渐弱的体温再次飙涨,伴着胸腔的灼烧和心底的愤懑,卓文茜拼命打着他!这些日子的伤痛,心碎,她要全部换给他。 宁之航紧紧抱着不断挣扎的娇妻,狠咬着日益泛黑的微唇!他知道,只有这样的麻木才能让他继续走下去。 随着后背的力度渐弱,怀里的呼吸声渐稳,宁之航缓缓松开妻子,轻轻覆上她娇艳的唇。 炽热的吻霸道撬开她的唇,汩汩暖热瞬间融化她唇角早已干涸的泪痕,积蓄多时的热情毫无分差传入她蜜唇中叫沉沉入睡的卓文茜不自觉娇嗔连连。 适时抽离开她的唇,宁之航抚摸着她头顶的发丝,小声念着:“傻丫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等我!一定要等我!” …… 半夜,宁氏大宅。 金橘色r8急速驶进大门,范诗芸提着医药箱怒气冲冲踏进内厅。 “诗芸小姐,真是抱歉,这么晚还劳烦你跑一趟!”刘管家恭敬行礼,领着范诗芸进了电梯。 “没关系,文茜除了持续高烧不退,还有什么症状?”诗芸压着因过度奔跑而生疼不已的腹部,轻声询问着; “夫人一直喊着胃疼,今晚吃的也都吐出来了!”管家哀声一叹,沉重交代着。 走出电梯,迎上那张宁之航憔悴的脸,诗芸此刻连打他的心思都省了,“让开!”狠狠拨开宁之航挡着房门的身子,诗芸匆匆进了主卧。 “刘叔,吩咐春夏在这里等着,姐有什么需要,会叫她们的!”宁之航简单叮嘱一番,转身离去。 尾随着先生孤独的背影远去,刘管家僵持了几秒,诗芸小姐和先生相交快二十年了吧,这两人又是怎么回事? 三楼书房 烟雾缭绕,呛鼻的烟味狠狠麻痹着他。 如今,他已经爱上雪茄的味道,熊熊灼烧的星火在他眸子里泛着鲜活的光芒,只有这样的存在感才让他觉得真实。 啪! 文件坠落声惊扰了他!浑浊的眼睑迟钝眨了眨。 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这是上次你给我的计划书!”范诗芸利落抛下厚厚的企划书,没有温度的话从她薄唇里流出。 范诗芸一脸的淡漠,无疑给宁之航敲响了警钟,他眉角一蹙,开启微唇:“不用再考虑了?” “宁氏帝国坚不可摧,又岂会看上我范家这点小产业!”诗芸嘴角拂过丝丝浅笑,故意忽视着此言一出,势必伤及儿时情意的恶果,眼中的不屑甚为明显。 对范诗芸颠覆xing的态度,宁之航心中有愧,却也是无可奈何! “姐!范宁两家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就算这一次你不让宁氏投标,也会有其他集团参与竞标的,我给你的这份计划书绝对有价值!你能不能稍微理智一点!” “我已经向叶氏招标了,我决定让给他们来做!”诗芸好奇的观察着宁之航的表情变化。 果不其然!宁之航倒吸一口凉气,草草灭掉烟头,神情颇为严肃,“宁叶两家早已融为一体,你现在执意搁置一方,风险有多大你知道吗?我劝你三思,无论如何都不能拿你范氏家族的利益开玩笑!” “宁叶两家?”诗芸妍眸一挑,一脸的诧异,“我看是沈宁两家吧!听说,昨晚的盛美斯慈善宴会可是相当精彩啊!” 宁之航脸色巨变,漆黒的眸子里明显压着火气。 “行了姐!你愿意给谁我不干涉了!我去看看文茜!”长吁了两口气,宁之航沉沉踏出了书房。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范诗芸心里五味繁杂,认识他这么多年,现在的他变得很不真实,连她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的陌生和距离,更何况是与他同床共枕的妻子呢! 宁之航,你看得清自己的心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去看清呢! ------------ 13 一巴掌断情根! 晨曦的光线柔和,温暖。 室内却是一片寂静,这样的静融着淡淡的忧伤与浓浓的孤独,沉沉睡着的苍白小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微薄的唇轻声呢喃,身侧的粉拳紧紧攒着,极力对抗着那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窗外,一抹黑影利落打开窗户,血琉璃一进屋,就看到卓文茜纤细的身子一下下颤抖着; “文茜,醒醒!”迅速上前,轻轻握住那双不住颤抖的粉拳。 “琉璃…”浑身无力,断断续续的声线含着梦魇过后的胆战心惊。 瞅着卓文茜那张惨白无丝毫血色的脸,血琉璃哀声一叹,迟疑半响,最终还是从怀里掏出了血蝙蝠面具,薄唇微张,言语清冷:“我找了血琉珠,这是她的面具!” “你找她…”卓文茜面色微怔,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血琉璃。虽然她如今已脱离魔狱门,可血琉珠毕竟是她师姐,卓文茜自然不想叫她为难。 “没关系!”血琉璃淡淡一笑,随手放下血蝙蝠面具,幽幽望着卓文茜许久,适才不自然的探向窗外,面无波澜的说道:“她一口咬定与魔狱门无关!”蓦然回首一刻,坚定下了结论:“我信她!” “那就是说,线索断了!”卓文茜好半响才咬出几个字,却耗了她不小的力气。 血琉璃含着丝怀疑说着:“其实你可以抽身的,非得要查下去吗?”话毕,血琉璃无奈的罢了罢手, “算了,要真能劝动你,你现在就不是宁夫人了!”她顿了顿,染血的凤眸带着一丝冷冽,犀利的言辞透着的一抹决绝:“还有个沈安琪!绝对跟她脱不了干系!” 忽地,门外传来脚步声,血琉璃迅速冲卓文茜挥挥手,纵身一跃,消失在尽头。 …… 宁之航轻轻推开房门,卓文茜顶着张苍白的小脸沉沉睡着。 一步迈到床边,疲倦的眸子无意间瞄到一副有些眼熟的血蝙蝠面具。 有人来过?一向警觉如他,即刻四处张望一圈。 随即拿起了那副面具,细细看了看,最后将眼定格在仍昏睡的卓文茜身上。 “既然醒了就睁眼!”将面具沉沉往桌上一放,宁之航薄似轻烟的话带着丝丝的不悦。 卓文茜刚刚微闭的眼眸轻轻眨了眨,实在不愿睁眼,心里不住的埋怨自己大意,竟忘了让血琉璃带走那脏物。 “这血琉璃胆子也太大了,在我家来去自如,还真当这是她自己家了!”宁之航撇了眼继续装睡的卓文茜,长腿一伸,直径往门口走。 卓文茜大惊,即刻支起身,幽幽望着只留给她一个高大背影的丈夫,“宁之航…” 踏出房门的腿忽地停驻,莫名的怒火从胸腔窜起,宁之航吁了口长气,薄唇微张,言语冰冷:“你又想干什么?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 “你别多心,血琉璃只是来看看我!”卓文茜当然知道瞒不过他,可如今她全身无力,实在没那个心气与他周旋。 宁之航剑眉紧蹙,转过身指着桌上的血面具,“多心?这可是血琉珠的面具,你跟血琉璃又在计划什么?”他真想不明白,他老婆何时变得如此固执,如此强势,也如此不怕死,他救得了她一次两次,可他救不了她一辈子啊; “计划?”卓文茜冷笑着反问。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既然他都猜到了,卓文茜也懒得跟他绕圈子!宁之航,既然你不想管,那么你就永远都不要管! 宁之航微怔片刻,两步并作一步,怒火冲冲迈到床前,一把拽住卓文茜的手腕,厉声严斥:“我说过,不准你伤害安琪!” 卓文茜绝望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的薄光,“我也说过,我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 宁之航心头一紧,忽地松开卓文茜的手腕,卓文茜疏离的妍眸只剩下仇恨,有那么一刻,宁之航很想逃得远远的,不想再见她。 嗡!嗡! 静入死寂的房间里,这样的震动声格外清晰,宁之航黑着脸掏出手机,屏幕上沈安琪天真的微笑一瞬间让他很窝心,轻轻一滑,接听了电话。 沈安琪断肠的哭腔顷刻间揪紧了宁之航的心,“呜…呜…呜…航哥哥…我没脸再见你…你忘了…我吧…” “怎么了?”宁之航脸色一沉,眉头顺势拧成一条黑线,冷眸下意识向着床上的卓文茜扫去。 “我…我被…那个禽兽…侮…辱…”沈安琪的哭声突然中断。 “卓文茜!” 宁之航一声怒吼,卓文茜心底骤然窜起一股凉意,可一切都晚了。 啪! 被宁之航紧捏着吱吱响的手机猛然间向着卓文茜的方向飞去。 脑门轰然巨响,一缕殷红旋即流下,卓文茜愕然的抬起手拭过滴滴热流,还未弄清楚状况,宁之航如猛**的躯体已向她冲来,狠狠一把将她拖下床,她酥软的瘫倒在地,半分时间又被宁之航毫不留情的按在墙上。 “把安琪毁了,你现在满意了高兴了,是不是?”狠狠捏住她的下颌! 第一次, 宁之航看她的眼神满是鄙夷,仿若蛊虫一般渗进她的骨髓,将她啃噬得体无完肤! 他说什么?毁了?谁毁了谁? 莫名的屈辱感狠狠抨击着她的心,脸颊的血液融着汩汩冷汗散尽遍地的血腥气味,而卓文茜狠绝的眸子却没有一丝退让。 “呵呵!”突然,卓文茜含血的嘴角溢出一丝笑,笑得无比倔强,无比嘲讽! 眼前这个男人早已不是一年前深爱她的丈夫,她还在期盼些什么呢?期盼他为他们的孩子报仇?这一刻,她的心没由来平静下来。 支离破碎如何?千疮百孔如何?他们血淋淋的孩子又如何?统统抵不上沈安琪一个电话,不是么? “安琪是你亲妹; !你居然也下得了手?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真让我感到恶心!” 重重一耳光,打得卓文茜头晕目眩,悲凉倒地,苍白的脸上腾出一抹充血的血红。 一行血泪顺势流下,卓文茜愤懑的抹去那缕血光,她倔强的站起身,傻傻的望着他。 恶心? 她爱入骨髓的男人残忍的掏出了她的心,一刀刀割裂着,一遍遍践踏着! 这个男人当真是狠心至极! “既然你认定是我做的,那你准备怎么做?”卓文茜冰冷的声音幽幽徘徊着。 此刻的宁之航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怒气冲冲的迈到偌大衣柜前,厌恶的将她所有的衣物拾起,面无表情的向她扔去,如五彩花瓣般漫天飞舞着,华丽丽的落遍她一身,一地,“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我不想再见到你,收拾东西给我滚!马上!” 卓文茜干涸的眸子闪过颗颗珍珠,她呆滞的抬起血手,一件件拎起衣裙,轻轻放到一边。 如果说卓文茜对他存着一丝依恋,那么这一刻也都消失殆尽。 他,用最残忍的方式埋葬了他们的爱情。 而她,则用最后一抹脆弱的微笑,送走了他们的爱情。 然而爱情没有了,没关系!可害死孩子的凶手还没找到,她岂能罢手? 卓文茜高傲的抬起头,满是红肿,满是淤青的脸上堆满了不屑,“该走的时候,谁也留不住我!可,绝对不是现在!” 她一字一句,坚定无比。而那份心如死寂的冷漠是宁之航从未见过的情绪,竟让他一时惊住了神!被怒气抛到九霄云外的理智恍惚间回来了,瞅着卓文茜那张浮肿泛血的面颊,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卓文茜生涩的望了他一眼,再不愿在这间屋多呆一秒,扶手离去的一刻,隐忍许久的眼泪终究还是不可抑制的流下,原本干涸的血迹被再一次湿润,合着淡淡的咸味与浓浓的血腥味一并融入唇齿间,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刺激感与灼烧感。 她倔强的扯开一弯笑,拖着酸痛难耐的腿脚,没有犹豫,没有不舍,更没有眷恋,她一步步踏出这魔鬼之地! 宁之航默然的站在原地,仿似听出了卓文茜每一步都走得那般坚定。他的手,那只刚刚一巴掌将卓文茜打到的手,抑制不住的抽搐起来! 但至始至终,他都未曾回头。 这些日子,宁之航一直拖着,躲着,甚至逃避着,卓文茜所做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源于爱,而他并不排斥这场乐并痛着的婚姻。 因为他习惯掌控一切,这份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麻痹着他,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份骨子里的劣根xing为他带来的是一个会令他懊悔一生的恶果。 ------------ 14 你那边也在下雨吗? 卓文茜拖着沉重的步子,缓慢回到客房,疲软得坐在梳妆台前,幽幽望着镜面上鲜血淋漓的自己。 干涸的血迹沿着脸颊划过下颚,滴落在胸口上,散成一片片夺目的红雨花瓣。 她呆呆坐着,脆弱得就连呼吸都似有似无。 忽地,急促的油门声响从窗外飘过,卓文茜迟疑的抬了抬眼睑,他走了,走得很潇洒,也很干脆。 疏离空泛的眼眸终于无力闭上,一弯细流沿着眼角滑落,融进了她频频颤抖的心尖上。 “没关系!没关系!”轻声低喃的话含着数不尽的忧伤,微颤的手却越攒越紧,白皙的掌间被嵌上了深深的月牙弯,她慌乱的仰着头,极力抑制着鼻翼下那抹酸楚衍生出的惊涛骇浪,然而金光闪闪的房沿依然夺目刺眼,一行水雾蜿蜒流下,淹没了她仅剩的一丝骄傲。 奋力冲进浴室,汩汩灼热倾盆而下,热雾腾绕俨然模糊了她精致的五官,涓涓殷红合着缕缕热流狠狠冲刷着她的每一寸肌肤,麻木的生疼席卷全身! 走出浴室,湿漉漉的发丝垂落有序的粘合在她的额间,那道凸起的伤疤也抹去了原本突兀的痕迹,而那带血的伤口却甚是明显,对着镜前细细瞧着那抹血印,卓文茜干裂的双唇扯出一丝苦笑,她的丈夫果真是狠绝! 无力拉开抽屉,取下创口贴轻轻贴上,她嘴角那抹苦涩忽地僵硬了,她空置的脑海里只留着沈安琪三个字;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叫她被毁了? 卓文茜随即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 屏幕上,两条头版新闻占据了所有的频道,其一:沈氏对外发言人义正言辞取缔了沈贾两家联姻,其原因不便透露;其二:不知名企业短短数小时内以地毯式高价收购贾氏旗下大部分不动产,预计48小时内,以地下王国崛起的贾氏企业将全面破产! 啪! 遥控器沉沉摔落在地,卓文茜日渐暖热的身子再次蒙上层薄冰。 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沈安琪先以受辱之名bi迫沈家取缔联姻,再嫁祸与她以此激怒宁之航,不知名企业?背后的主事者除了宁之航还会是谁? 被毁?用心如此之深的女人怎会轻易被毁? 卓文茜悲哀一笑,缓缓抬起手臂,指尖贴合在依然充血的脸颊上,他的一巴掌还是叫她那么的疼那么的苦。 此时,搁在梳妆台上的手机,闪烁的光芒夺目耀眼,优美的旋律轻轻传开,打破了内室的静谧。 轻轻挪回台前,看了眼电话屏幕,是陌生号码,“你好!”卓文茜淡雨云烟的话,不带任何感情。 “公安局?贾明轩?”卓文茜神色巨变,柔柔的声线即刻高了个八度。 调试许久,才缓过气儿来,心情气和应了几声,随意挑了一件黑裙套上,拎上提包匆匆出了家门。 …… 市区,xx公安分局 卓文茜临行前特意通知宁氏集团首席律师一同前往公安分局。 半响时间,被关了大半夜的贾明轩屁颠屁颠跟在卓文茜身后出了公安大厅,冷冻一夜的贾明轩好不容易重见天日,自然是春风满面,乐呵得呼天喊地。 只是,当他被卓文茜那双刺骨的冷眸狠狠瞪着一刻,他满心的惬意瞬间崩塌。 “你贾家现在濒临破产,你还笑得出来?”卓文茜饶有兴致打量着他,竟不知这位禽兽弟弟能如此看得开!无语的移开视角,转身与律师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去。 贾明轩一惊,三步并作一步冲到卓文茜跟前,一如昨日轻易拽回卓文茜的手肘,笑脸盈盈的说道:“宁夫人,能短短几个小时内恶意收购我贾式企业的幕后黑手可是你枕边人,只要你肯帮忙,我贾家自然有救!” 卓文茜如水的眸子随即飘过丝精光,会意笑了笑,芳唇微启:“所以,你找我的真正目的是救你家族?” “不愧是宁夫人,一点就通!”贾明轩挑起那杀人不偿命的微笑,意犹未尽补充了一句:“眼下,宁夫人为保豪门地位,必然会帮我!” 卓文茜双臂横在胸前,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瞅着他!恍惚间,他脸上那抹戏谑的笑悄无声息牵引着卓文茜的思绪,她不自觉退后两步,一抹暖流从心底窜起,伴着一份似曾相识的熟悉,卓文茜只觉心口一紧,汩汩清流疯狂的涌上眼眶; 许是被卓文茜莫名忧伤的情绪困扰了,贾明轩那抹得意的笑忽地僵持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退去了方才的调侃之色,他的语调明显渐弱,“宁夫人?” 卓文茜猛然惊醒,泛起一丝尴尬微笑,随手拭过额间略微凌乱的刘海,慌忙致歉:“不好意思,我失仪了!” 此刻,她额间那道创口贴精准无误映入贾明轩眼底,他愕然分秒,一把抓住卓文茜的手腕,剑眉紧蹙,抽搐着嘴角那弯好看的弧度,生涩询问:“你怎么受伤了?”未等卓文茜强行别过头,贾明轩粗鲁的凑上前,这才看清卓文茜脸上那充血的巴掌印,拽着她手腕的力度无意识加重,泛青的眸子里透着卓文茜从未见过的怒意。 “你放手!”在这样的殿堂下,与一男子这般亲昵的举止,只怕会落人口实,卓文茜情急之下狠狠推开他,凤眸微垂,轻轻揉捏着她已然青红的手腕。 贾明轩深不见底黑眸瞪着她的脸,许久,才艰难的咬出几个字,“是他,干的?” 卓文茜淡漠笑笑,两人不过是几面之缘,实在不必让他瞧出端倪。 刻意转身,极力掩饰着心底的五味繁杂,故意忽视着他那抹能让她心安的戏谑之笑。 “你家的事我尽力!”卓文茜沉了沉心,丢下只字片语,匆匆上了车。 通往医院的柏油公路上,娇俏奢华的粉红宾利如火箭般急速飞驰着,卓文茜从不会飙车,而这一刻,她颤抖的双腿却抑制不住的猛踩油门,宛若一道绚丽的粉色云彩疾驰掠过,留下一抹销魂的迷色雾气。 叱!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彻震天,一道明显的火花痕迹深深留在路面上,豪车一瞬间安静下来,可是车里的她却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一年了!他走了整整一年了! 卓文茜握住方向盘的手越攒越紧,极力抑制着欲要崩塌的泪泉。 卓文茜,忽然好想咒骂自己。 当初选择了宁之航,如今的遍体鳞伤本是她应当承受的结果,她又何颜面去思念那张脸,去怀念那弯笑! 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她无法后悔,也不能后悔! 轰!轰! 声声雷鸣巨响过后,艳阳高照的天顷刻间乌云密布,阴沉的空气压得人心忧忧,惶惶不安。 狂风漫天,暴雨而至,伴着崩裂万丈的雷电,颗颗击打在粉红宾利的凸面镜上,发出清脆霹雳的响声。 卓文茜静静靠在椅背上,呆呆望着飞溅四周的水珠,轻声念着:“你那边,也在下雨吗?” 痴傻笑了笑,卓文茜收拾好心情,驱车向医院奔去。 ------------ 15 娇妻,太倔! 市郊,安娜医院。 三十个黑衣大汉冒雨来回徘徊在医院大门前。彪悍的身板,凝重的神色像极了国庆时列队在天安门广场等候主席检阅的特种兵。 瞅着这倾盆大雨,卓文茜凝神思索片刻,随即将车停在路边,撑着伞下了车。 乌云下,面容憔悴的黑衣女子拎着火红色的雨伞款款走向医院大门,绕门而立的保镖很快瞄上了她,一黑衣大汉即刻迎上前,长臂一挥,拦住了她,“安娜医院已被我老板**,其他病人全部移往公立医院,小姐请回吧!” **医院? 火红色的伞沿边,唯一露出的芳唇生硬拉开一弯弧度,宁之航这股邪风抽得还真是厉害啊! 伞下传来幽幽的叹气声,轻轻支起伞杆一刻,映入黑衣大汉瞳孔的是一张泛着青紫色的精致小脸,大汉周围的黑衣保镖也纷纷聚拢,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依稀有些面熟的脸孔。 “里面不还有一位吗?我找的就是她!”卓文茜纤手一抬向着vip楼层指了指,言语淡静,听不出半分虚假。 “下着大雨呢!就算是铁打的身板也熬不住,都散了吧!”随手推开黑衣大汉的胳膊,她面无波澜,轻声吩咐着,纤瘦的身子缓缓进了大门。 黑衣大汉本想强行阻拦,不料人群里有人瞅到了路边那抹艳粉色,黑衣大汉即将挪动的身躯被数只胳膊强强捆住,唏嘘之声源源不断:“你疯了,老板夫人你也敢拦!” 清脆的高跟鞋声飘扬徘徊在20层高级病房的走廊上。 卓文茜侧身停驻了病房的落地窗旁,透过窗帘的缝隙,宁之航温情搂着沈安琪的缠绵一幕映入她眼帘,宛若新婚燕尔般难舍难分的画面狠狠灼烧着卓文茜的眼。 恶心! 这才叫恶心! 卓文茜轻佻笑笑,早已麻木的心再不会被这作恶的场景伤害半分,随意理了理额间发丝,她迈着轻步走到门前,礼数周全的敲了门。 “抱歉,打扰了!” 此时此刻,婉转悠扬的天籁声线无疑是一把锐利剑刃割裂了屋内至深的侬情惬意。 而让卓文茜意外的是宁之航忽地放开沈安琪,深邃的眸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他僵硬的站起身,不自然的挪到窗前,健硕的背影卓然挺立在风雨凛冽中。 卓文茜冷冷一笑,竟不自觉笑出声来,伴着窗外时而雷电交加的崩裂声,她这声笑显得格外苍凉。 轻挪步子,直直迈到沈安琪的病床前,犀利的眸子依然不加掩饰的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个遍,那张苍白的小脸蛋泛着受惊过度的青黑,往日润泽诱人的蜜唇此刻也褪了个干净,幽幽垂着头,不敢正眼瞧自己的可怜模样还真真是叫人怜惜; “身体怎么样了?芸姐来检查过了吗?”薄唇微启,满是关怀的话却如铁针一般扎进沈安琪的心脏,她慌乱的仰起头,对上卓文茜那双锐眸,本就泛青的脸蛋此刻更是蒙上一层阴霾,扭曲得变了样。 下一刻,沈安琪空洞的眸子瞬间涌出大颗水晶泪,身侧的小粉拳不住的捶打床沿,委屈得冲着窗前那个背影哭喊着:“航哥哥,安琪好怕!不要,不要检查!” 卓文茜眼睑下掠过一丝不屑,把人送进去冻了大半夜,告人qj又不让检查取证?这是哪门子霸王条款? 凤眸随即扫向窗边,宁之航沉着一张青脸转过身,秉着怒意的俊眸盯着卓文茜看了许久。 “呜…呜…呜…航哥哥…”床上的人儿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宁之航不耐的闷哼一声,几步走到床边,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抚着:“别哭了,不查!”话毕,沈安琪立马停止了哭泣,她当然听得出宁之航的声音含着隐隐的薄怒,而一向深得他心的沈安琪自然会察言观色,不再给他添堵,惹他心烦。 只是,床沿上被捏紧的粉拳却暴露了她乖巧的皮囊下那份愤恨至深的心,只要卓文茜一出现,她的航哥哥就变了样!她好恨!恨透了卓文茜了! 一旁看戏的卓文茜含着一弯笑,悠闲的用指尖敲打着雪白的支架板,镶有彩钻的指甲油在阴沉的室内闪烁着璀璨的光焰,将面色恬静的卓文茜映衬得更加空灵宜人。 “看够没?”宁之航冷不丁咬出几个字,冰冷的语调透着一丝愠怒。 他冷眼瞅了卓文茜好半响,见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玩味模样,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一门心思玩着指甲的卓文茜并未意识到宁之航一直盯着她,以为两人还要继续亲昵,索xing垂下了眼睑,眼不见心不烦,可宁之航突如其来一问,她还真没反应过来! “恩?” “看够了就跟我走!”迎面扑来一个巨型身影,卓文茜只觉她可怜的手腕被一股暖热狠狠罩上,莫名其妙的被人拎住肩膀转了一圈,眨眼间就出了病房。 寂静的大厅里,有些眩晕的卓文茜被宁之航双臂紧紧禁锢在玻璃上,随着那张邪气凌冽的面孔日渐bi近,卓文茜心尖一颤,双腿不听使唤的向一旁挪去。 宁之航凝神的望着她脸上那道赤红的印迹,粗糙的手指轻轻抚上她嫩若豆腐的脸颊,一抹红霞毫无先兆的爬上,此刻的她娇媚得像一朵嫣红的花儿,让他失了魂。 被神一般俊朗的男人浓情依依注视着,那份摄人心魂的魔力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颠覆!卓文茜承认,她不是个例外! 只是,这半年的摧残,让她学会了自制,哪怕她疼得爬不起身来,她也绝对不会向他低头。 抬眼一刻,笑容浮现,深深的自嘲掩埋了心底的苦涩,眼底的波澜不惊压制着她欲坠的身子,细长的指尖狠狠戳了戳他的胸膛,似曾相识的话散尽遍地的讽刺:“看够没? 宁之航一怔,微微蹙眉,不自觉撇开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今天…我…”支支吾吾片刻,宁之航很认真在措辞。 卓文茜即刻截断他的话,“我已经忘了!”她心里明镜,宁之航指的是那一巴掌,可她不想听他解释。 算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卓文茜轻描淡写的话再次将两人的关系推向死角,宁之航没落的心底堵上块巨石,压得他烦闷难耐。 “你去保释贾明轩了?” 宁之航随即换了个话题,他的娇妻太倔,有些事不能瞒她了。 “恩,他找我帮他!我说我尽力!”既然宁之航主动问了,卓文茜也没必要瞒他。 宁之航犀利的眸子一闪,定神瞅着她许久,面无表情咬出几个字:“你才见过他几面,你了解这个人吗?” 卓文茜扑哧一笑,笑得无比轻佻,缓缓抬起手臂,手掌轻抚着他的脸,薄凉的言语缓缓溢出她的唇角,“我跟了你两年,我也一点都不了解你啊!”停顿片刻,她收回了笑意,冷眼望着他,微唇再启:“所以,对我来说,两年的相处与数面之缘没有区别!” “区别?你要什么区别?”突然暴怒的宁之航宛若猛兽一般对着卓文茜狂啸,“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当年你是怎么爬出人间地狱的,你忘了?当初你哭倒在雨中不省人事,你忘了?” 宁之航的脸色阴沉到极点,眼眸下的戾气也崩裂到顶峰,卓文茜微颤的身子再次撞倒玻璃门上,她薄凉疏远的妍眸下随即迎上满满的恐惧。 忘?那个令她受尽屈辱的人间地狱,她如何能忘? 只是… 一丝惊异拂面,她惨白的容颜上透着浓浓狐疑,“你怎么知道我哭倒在雨中不省人事?” “那你又怎么知道贾明轩没企图?他为什么谁都不找,偏偏就找上你?”宁之航长吁着气,那张鬼脸恐怖得要将人碎尸万段。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卓文茜虚软的身子失重般往下落,咬咬牙她强压着内心的波涛汹涌,狠狠拉扯着他的手臂。 这一刻,她又回到了当初,又成了那个任人摆弄,任人欺凌的瓷娃娃! 毁容的是她,受辱的是她,一无所知的还是她! 如今,她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利用呢? 宁之航眉梢微蹙,瞅着那张时青时白的小脸,他踌躇一阵,低沉之声幽幽飘过:“跟我走!”大手覆小手,他相当熟练的拉她出了医院大厅。 ------------ 16 重回人间地狱! 夜幕降临,乌云散去,骤雨初歇。 林荫环绕的高档会所璀璨缤纷,星光下的巨型古堡呈现出一片夺目的奢华盛景。 club-ni***y-seven偌大的霓虹灯映红了湿漉的青泥地面,也照亮了角落边那抹孤寂的身影。 卓文茜呆滞的仰着头,空洞的妍眸深处泛着难以退去的悲凉,她身躯微搐,粉拳紧攒,指甲盖上的彩钻已深深陷入掌心深处,沥沥血迹沿着掌间的缝隙蜿蜒滑落。 宁之航停好车,匆匆而来,卓文茜脚下那片血海煞是刺眼,他眉头紧皱,莫名的怒意从胸腔骤起,即刻取下方巾,拎起那只血手,利落包裹着,双唇微启:“回家吧!” “不,我想进去看看!”无力抽开宁之航的手,她一字字咬得坚定无比,疏离多时的眸子里不觉多出一抹柔情,她忧容满色的看着宁之航,眉目之间传递的情意只有他们懂。 人间地狱虽毁了我的容貌,可也促成了我们的爱情,不是吗! 宁之航冷着脸,目不转睛盯着那只血手,眉宇间的皱褶甚是明显。 被他握紧的小手不安的想要挣脱大手的禁锢,对于妻子倔强的逃避,他并不陌生,却也是他最不喜欢的。 “好!”宁之航牵着她,进了大厅。 走进专属电梯,卓文茜窝在角落里,指着对角的位置,回忆着:“当年领着我去找芸姐的黑衣侍应就站那里!” 宁之航眉心一皱,沉着眸光,没有答话。 踏出电梯口,数不清的扇叶型包间将整层楼道衬得如迷宫般诡异,富丽堂皇的装饰晃得卓文茜眼花缭乱。余悸未平,冷汗满溢的双手紧紧拽着宁之航。 他深邃的黑眸瞬间柔软下来,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小绵羊又回来了! 卓文茜沉着一丝忧容,轻启贝齿,轻飘飘的话没有情绪,“当时,我还不认识芸姐,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里,只能跟着陌生的侍应去陌生的迷你酒吧,去找依然陌生的范小姐!” 跟着宁之航穿过无数间玻璃房,步行了十层螺旋形楼梯,当视线渐弱,酒香扑鼻一刻,卓文茜的高跟鞋即刻扎下根,单薄的身子频繁抽搐起来。 “就…是…这…里…”僵直抬起手指着走廊深处那道扇形玻璃门,她断断续续咬出几个字; 终于到了! 宁之航酷眸微眯,一缕寒意从眸底衍出。 丫头,不要怨我带你重温这场噩梦! 丫头,原谅我自私得想把你永远禁锢在身边! 因为,你是我的!永远都只能属于我! …… 两年前的半夜,两年前的原地。 迷路的小白兔小心翼翼跟着黑衣男子沿路走到这里,徐徐酒香扑鼻,忧心惶惶的小绵羊终于镇定下来。 倏地,一只长满粗茧的手在分秒的时刻将她拽住,劲道十足,她踉跄一跌,天花乱坠的下一秒,她直径跌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啊!” 极度惊慌席卷全身,她慌乱抬眼,映入眼睑的是一张颧骨凸显,面色青黄,营养不良的干瘦容颜。 她胡乱挣扎着:“你干什么?放开我!” 突然,黑衣侍应一把揪住卓文茜另一只手,“风少爷,这位是今晚的贵客!还请你行个方便!”侍应加重力度试图将卓文茜拉离开那个危险的怀抱。 “我呸!?老子贾明风要的女人没有弄不到手的!给老子滚!”一脚狠踢在侍应膝盖上,卓文茜旋即被男人拖进了包房里。 刚进屋,卓文茜的后脑便在一股强力压迫下直径埋进了沙发软垫上:“呜!呜!” 被反扣住的手腕由一条绳子紧紧勒住动弹不得!极度的缺氧合着万般惊恐,卓文茜的神经xing已然崩溃! 分秒间,一只手粗鲁的捏住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扔到了墙角的位置。 男人愤懑嘶吼着,“cao!你他妈的算哪门子贵客?老子偏偏就不信邪!”一步冲上前狠狠揪住卓文茜的头发,将她沿地面一路拖到大理石茶几跟前! 迷离灯光下,卓文茜惨白的脸映入男人眼底:“哟!还是个销魂的狐媚子呀!来!陪老子喝酒!” 男子猥琐一笑,随手抓起一带氯胺酮将它全部倒进了红酒里,嘴角一抽:“喝!给老子喝光它!”粗手死死捏住卓文茜的下颚,粗暴的将红酒往她嘴里灌。 毒品?!卓文茜绝望的盯着那杯酒了,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是富豪的天堂圣地还是普通人的十八层地域?! 不!绝对不能喝!她虚弱的立起身,一口咬住了男人的手腕,满腔的血腥味令她反胃作恶,而她也根本分辨不出是这男人的血还是她用力过度连带着咬破了自己的舌。 一声狂啸袭来,男人奋力扔掉手中酒杯,狠狠揪住她的头皮向着大理石茶几尖角一阵疯狂撞击; 血!她的额头片刻间像迸发的血眼,血浆飞溅四处将她精美的小脸悉数尽毁。 突然,紧锁的房门被一个巨型活体实实撞开! 万丈星光凝聚于,原本阴暗深沉的包房瞬间笼上一片璀璨的巨光! 门外,无数高大的身影如猛**冲进内室,卓文茜模糊的眼眸里只看清了那张熟悉的黑脸。 只是这一刻,她累极了,无力垂上眼,虚弱的身子深深跌进了宁之航的怀抱。 …… 卓文茜蜷缩在墙角,双臂惶恐的护着耳翼,盯着廊道深处那道门,任宁之航轻唤多次,却瞧不见她有丝毫反应。 “丫头!”宁之航直接蹲下身,他呆若木鸡的娇妻就像睡着了般,干涸的眸子有气无力的眨着,就连呼吸都是轻飘飘的,似有若无。 终于,他的柔声唤醒了刚刚梦游回神的卓文茜,她忧伤望着他,微微张口,试图缓解心底极度的压抑与酸楚,可她却发不出声来。 这一刻,宁之航懊悔至深,他不该带她回来!不该回来! 猛烈一拳击在地板上,错骨的碎裂声合着汩汩殷红浸染了卓文茜的裙角,她迟钝的垂下眼,涓涓血红狠狠灼烧着她的眼和心,“血…血…”终于,她因惧怕而飙出了泪! “血…”渐弱的哭腔,哽咽凄凉的可怜模样让宁之航恨透了自己! 一把搂住哭成泪人的妻子,当年在这里救出卓文茜时的愠怒再一次冲击了他,泛紫的薄唇不由控制上下哆嗦,只是这一次他想杀的是自己! 两年前的入口就在前方,她却连站起身,走进去的力气都没有! 两年前的老公就在眼前,一如往昔的搂着她,可她却完全感受不到那时的情意,哪怕她拼劲全力却连最后的余温都留不住! “我们是怎么了?我们究竟是怎么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宣泄着她心底最深处的痛楚,狠狠捶打着他的背脊,“为什么我们回不去了,为什么?” 紧紧搂着情绪崩溃的妻子,“我在,我一直都在!”宁之航狠狠亲吻着她的耳角,在身体某个角落处,迷失许久的情意悄无声息回到了心尖上,天崩地裂的负罪感熊熊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胸腔里一股热流急速窜上头顶,他压抑得快要窒息了。 只是,泪眼朦胧的妻子猛然间将他推开,哭得肝肠寸断:“不!两年前从那间房把我救出去的宁之航根本就不是你!”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泪水倾盆,“你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最后那句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无力放开他,借着墙面的力,卓文茜踉跄支起身,毫不犹豫冲进了那间房! 她要寻回她的爱情,哪怕只有回忆,她也会义无反顾的投身而进。 因为在回忆里,宁之航永远不会背弃卓文茜。 ------------ 17 意乱情迷! 夜空,熠熠生辉。 房内,寂静萧索。 曾亲密无间的夫妻,一个窝在沙发上,一个立在房门口。 “当我拆除绷带的时候,芸姐姐说我的额头受到大理石尖角的猛烈撞击,皮下组织受伤严重,目前国内皮内缝的技术无法修复缺陷的组织,要为我安排去韩国植皮,是你的意思吗?” 卓文茜的话染着刺骨的清寒,回忆的疑问句在这一刻俨然也化作一个既定的陈述句。 “恩。” 黑幕下飘来沉稳的答案,只是宁之航未曾发觉,此刻的回应对卓文茜而言,比让她喝下那杯混有氯胺酮的红酒更让她麻痹。 “可那之后,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这话若放在当年,宁之航必然是在意她的容貌,近乎埋怨的嗔怪像是在怨怪他的无情。 可现在,卓文茜意识到他心底藏着太多事,与她息息相关,而她却一无所知。 “我在处理别的事!” 眸子里透着暗沉的光,轻描淡写的话透着不易察觉的火气。 果然!一年前,贾氏家族的灾祸真是因为她! “还记得当年持续了一个星期的头版报道,亚洲龙头帝国动用三家跨国公司,两家外汇银行,一夜之间将那臭名昭著的暴发户全家连根拔起; !呵!那时我还天真的窃喜着是老天有眼,恶人终得恶报!” 此时,卓文茜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当年的他还没有接手公司,居然能直接绕过宁家老爷子将贾家灭族。 那么她出院后不敢回家,在路边淋雨晕倒被一群陌生人绑回家,也应该是他安排的! 原来,当初真是她误会他了! 苦笑… 还是苦笑… 随意点了根雪茄,云烟缭绕,借着点点星火之光,卓文茜看清了那张脸,凝重的面颊泛着阴冷之色,瞳眸里闪烁着卓文茜从未见过的凌厉。 宁之航轻吐云烟,透过明灭的火光,他静静凝望着缩在角落的娇妻,幽幽回应着:“我不想你知道这些事,对你没好处!” 一瞬间,卓文茜微凉的身子被一股暖流袭满,久违的踏实紧紧围着她,仿若遗失了许久的宝贝又回到心尖上,那种温暖说不出,也道不明。 “丫头,我只说一次,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样简单的话,远比一剂镇定剂渗入血液来得更叫她心安,玲珑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离开了沙发,脱下咯脚的高跟鞋,她光着脚丫向老公奔去。 一弯炙热的臂膀轻轻绕着他的腰,滚烫的脸颊贴在他强壮的后背上,暖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料窜进他的背脊,融进他全身! 她突然娇柔的举止让宁之航微怔在原地,感受到身前结实的肌肉微微发颤,她凤眸轻闭,芳唇微启:“嘘!别动!就一会!” 理智,怨恨,心酸,痛苦,统统抛开! 在这间房里,她紧紧抱着的男人还是两年前的男友,没有替身,没有背叛,更没有令她窒息的梦魇。 让她好好放纵一次!她真是,累极了。 …… ‘轰隆’一声雷鸣巨响,割破天际的闪电宛若一把光刀撕破黑幕,瞬间白目的光景照亮了狂风中傲然挺立的男人和窝在他怀里羞涩万千的女人。 接踵而至的瓢泼大雨浸透了两人单薄的衣料,日渐冰冷的虚软身子自顾自的往他怀里钻,自然而然的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安静的靠在他结实的胸口处,娇声说道:“老公,我冷!” 整整一个月了,妻子破天荒的顺从和撒娇让他明显一怔,往日的嗔怨与彷徨在这一刻悉数散去,他爱怜的垂下头看了妻子一眼,收紧手臂,加快脚步,向座驾方向走去。 开门,上车,直接将卓文茜放进后车厢。 未等她找到合适的位置舒展轻微有些发麻的身体,宁之航健硕的身子如虎般便直接压了上去,高挺的鼻翼肆意挑逗着她的玲珑鼻尖,暖暖炽热的呼吸拂过她红霞漫延的娇颜,浓浓的暧昧情意在空气中透着野xing的味道; 利落卸下早已被水流浸湿的黑裙,炽热的胸膛困住她颤抖不已的玲珑身段,看着身下红晕泛光的娇娆筒体,他迟疑太久的qy被撩起,如猛兽附体般霸道的撬开她的唇,炙热的暖流一瞬间淹没了她的柔软。 “唔……” 男人无止境的侵略吮吸使得身下的女人娇喘连连,无意识的嗔唤溢出唇角,抵不住男人强烈占有的舌头已颤颤发麻,指尖下意识的抵住他滚烫的胸膛,极力克制着冲入脑门的眩晕感。 大手轻而易举钳住她纤瘦的双臂,禁锢在头顶处,炽热的吻随即落在女人的颈项上,湿热的唇舌沿着白皙的锁骨一路溜进紧衣贴身的**之间。 “嗯……” 女人娇媚的弓起背,在他强烈的挑逗下已无法抑制大腿深处缕缕潮湿的漫延,被他禁锢的手臂自然而然抚上男人的背,细长的指尖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深深嵌人了他的肌肤。 悄悄卸去一身衣,男人如雕塑般紧致的身体映入女人的瞳孔,女人羞涩的啃咬着指尖,带着娇娆的笑意,沉醉的看着丈夫,还未来得及抽离她眼中的醉意,男人的唇再一次封住她的口,唇与舌的缠绵交织,包含了太多似曾相识的气息。 他要她!她懂! 忽地,男人攻略xing的吻抽离了她胸前的**,仅存的理智让他不得不让唱起国歌的机关枪紧急刹车。 “今天几号?” 阴沉的声线被qy冲击得略显暗沉,瞅了眼身下红晕连连的女人,和她那依然松弛的腹部,男人的眉头即刻堆了起来。 男人的话宛若那杯氯胺酮红酒般,融进女人的心窝,麻痹着她酥软的骨架,习惯xing啃咬着手指,眼珠子左右一转,随即扯开一弯娇媚的弧度,玲珑的酮体立即蹦跶起来,轻轻一跃跳上男人后背,突如其来的撞击使得男女双双倒在了软绵绵的地毯上。 女人笑脸盈盈骑上男人的腹部,轻抚下身,空灵之声在男人耳边幽幽响起:“芸姐姐说一个月之后就可以,已经到时间了!” 话音一落,女人的丁香小舌已融进了男人的耳,跟了他两年,男人的敏感点女人自然清楚,深进浅出,一点点啃噬,一点点吞没。 意乱情迷,欲望满溢,曾深爱不已的男女在人间地狱星光璀璨的折射下,在瓢泼大雨的洗礼下,以最亲密的接触见证了他们的爱! 仿若一切都回到原点,回到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国度! “嗯…啊…嗯…啊…” “啊………………” 阵雨初歇,狂风依旧,初升的晨曦被染上一层冰冷的秋意。 车内,体力透支的男女相互交缠着,昏睡在已经湿透的地毯上。 ------------ 18 天使!魔鬼! 潮湿的公路上,一缕金橘色急速飞驰,震天的引擎声在寂静的破晓中幽幽回荡,格外刺耳。 车内,范诗芸一脸铁青,挂着蓝牙耳机,溢出芳唇的话怒意十足:“宁之航,你封了我的医院,又不让我替那你妹子检查,今天这一大清早的是找来我做什么?如果是因为她,我还是那句话,我绝对不管!” 虽然言语凌厉,可她终究还是不放心。 滴!滴! 感应大门自动开启,华丽丽的优雅漂移,豪车瞬间停驻,‘嘭’一声关门巨响,范诗芸沉着张黑脸下了车。 踏进大厅一刻,宁之航抱着昏睡多时的卓文茜焦急的站在中间。 诗芸一阵错愕,几步冲上去,咬牙切齿说道:“你对她做什么了?” “恩…应该是晕过去了,不过…还是帮她详细检查下吧!” 宁之航一脸严肃,措了半天词,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瞅着宁之航那张忽明忽暗的鬼脸,范诗芸心领神会的直接往昏睡的卓文茜颈项扫去,没好气瞪了宁之航一眼,细长的手指故意撩开卓文茜的衣领饶有兴致欣赏着宁之航惊天动地的杰作。 “姐,不会出事吧?”范诗芸由阴转晴的笑脸瞬间慎得他莫名心慌。 她眯着凤眸,了然一笑,看来这小夫妻是和好如初了呀! “跟我来吧!” 即刻转身,双臂环抱于胸,白皙的脸庞上绽开一朵如花的笑,领着二人匆匆进了电梯。 …… 20层vip病房内。 白衣护士捧着百合拉开房门一刻,就被迎面袭来的嘶吼声惊得不敢挪步。 骨瘦如柴,面容憔悴的沈安琪早已扯下吊针,提着血淋淋的手对身边的小护士狂啸着:“出去!给我滚出去!” 小护士煞白的小脸,扶着淤青的手臂,凄楚可怜的望着她,整家医院被宁氏集团**两天了,可这位小姐是一点病都没有,挂着葡萄糖水消磨时间,当着外人面是大家闺秀,而背地里却是蛇蝎毒妇,满手的淤青都是拜她所赐。 门前的白衣护士连忙上前解围:“小姐,你别生气,这是刚送来的百合,可以凝神安心!”白衣护士的话俨然刺激了疯狂暴怒的沈安琪。 凝神安心? 几步冲到门口,一把夺过那刺眼的花,狠狠践踏在脚下,一地散尽的百花瓣,凌乱至极。 沈安琪无力扑倒在地,癫狂的嗤笑起来。 百合?卓文茜喜欢的花,她沈安琪怎么可能会喜欢! 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就轻而易举坐上豪门主母之位!她不服!她死都不服! 昨日,航哥哥拉着那个野种走了,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航哥哥怎么会那么绝情!那么狠心! 10年了,她念着宁之航已经10年了!初见航哥哥的画面一辈子都刻在沈安琪心里。 一向不登大雅之堂的沈家qf席慕娟好不容易求得与女儿共赴豪门家宴的资格,两母女第一次踏进奢华城堡,席慕娟膛目结舌之时,手中的小女孩也好奇的四处张望,水汪汪的大眼很快便看见假山上,趴着位沉默不语却五官俊秀的男孩,“妈妈,趴在假山上,那个酷酷的大哥哥是谁啊?” 席慕娟眼眸微闭,不安的四处瞅了瞅,“嘘!那是宁氏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呢,好像叫什么,对了,叫宁之航!” “哦!是航哥哥啊!”小女孩甜甜一笑,水蜜般晶莹的酒窝煞是可爱。 航哥哥? 席慕娟微微一怔,分秒内便督促着小女独自到假山后去寻他; 她自然有小心思,女儿天生丽质,若能博得宁氏家族的垂怜,那她一辈子招人嫌的qf命运可就能真正改写了! 身着鹅黄色蓬蓬裙的小女孩沿着石子小路,一蹦一跳爬到男孩身边,精致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航哥哥,你爬得那么高很危险呢!” 男孩漫不经心回过头,稚嫩的脸颊上透着一丝同龄人没有的锐利,满满不屑的盯着她,言语不善:“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男孩愤愤的表情并未击散小女孩寻他而来的热情,从小就不被重视,小女孩早已习惯,依然挂着天真的笑,“我是沈家的小安琪!航哥哥,下来陪安琪玩吧!你家好大,安琪会迷路呢!” 男孩倔强的别过头,继续趴在假山上,一脸的冷漠。 小女孩几步登上高台,悄悄来到男孩身边,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小心翼翼问道:“航哥哥,是不是不开心呀?” 女孩的话击中他心底的痛,男孩狠狠甩了甩肩,对着女孩一阵咆哮:“谁说我不开心啊!”被男孩无情一抛,女孩桩子不稳一屁股就坐在了石板上,即刻嚎啕大哭起来,吓得男孩连忙蹲下身捂住她的嘴,严厉警告:“不准哭!”瞅着女孩呆滞的神情,男孩这才放心松开手,岂料手臂刚落,女孩的哭声更加鼎沸。 “还哭!再哭我凑你!”男孩心一横,挥起拳头架势无比唬人。 毕竟是年幼的孩子,被男孩一吓,女孩果真收回了哭腔,水汪汪的大眼直愣愣盯着男孩,而他这才认真看清女孩的模样,空置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纯!纯得让他怒意全无,就连强压在心底的烦闷也随之散去。 “航哥哥不开心吗?告诉安琪吧,安琪不会说的!”女孩挂着可怜的珍珠泪,义正言辞的保证。 男孩哀声一叹,放松了戒备,跟着小女孩一起坐在石板上,指着不远处星光无限的宴会厅,喃喃道:“看到里面那个穿白色礼服的人了吗?” 女孩甜甜一笑,使劲点着头。 “她是我妈妈,不过她要离开我了!不会再回来了!”男孩狠狠踢打着石板上的碎石子,一脸苦闷。 “你可以让你爸爸把你妈妈留下啊!”小女孩的心思在男孩眼中永远是那么的单纯。 “爸爸?哼!”男孩愤愤咬咬牙,“他心里只有宁氏,根本不管我和妈妈!” 女孩歪着头,细细打量着男孩,那张俊酷的小人脸如魔咒般神奇的在女孩心房扎下根。 “还有安琪呢,要是航哥哥想妈妈了,安琪就来陪航哥哥!” 幼时天真的话总是那么容易宽慰幼时脆弱的心,男孩幽幽转过头,凝神看着她。 只是,经过十年的锐变,那一眼的交汇早已模糊。 唯有那张脸,那弯笑,还有她身上独有的纯色,如海诺因一般融进男孩心底; 沈安琪孤独蜷缩在地,深埋在回忆里不可自拔,泪流不止的容颜写满了悲恨。 当年,若不是魔鬼老爹将她和母亲逐出明珠之城,她又怎会不得已离开航哥哥!她的航哥哥又怎么会和那个jian人结婚。 “安琪!” 席慕娟走到门口便瞧上这一幕,随即支开了两名护士,她匆匆上前,挽起沈安琪的胳膊,试图将她拉起身。 “你走开!” 一把推开母亲,沈安琪狰狞的脸上泛起一丝讥讽的笑,是啊!她也是那个野种的母亲,若不是她生下那个野种,那个野种又怎么会抢走她的航哥哥。 沈安琪前后不一的态度,席慕娟早已了然,起身关上房门,面无表情的训斥着:“安琪,你还要怎么样?为了不让你嫁给贾明轩,受到委屈,我已经帮你演了戏,之航也兑现了承诺!现在你又搞出那么多事,你不怕惊动你那魔鬼老爹吗?你究竟想干什么?” 多年的勾心斗角,席慕娟最终还是扮演着她卑微的qf角色,窥视了大半辈子的豪门终究还是将她拒之门外,容颜已老,风韵不再,一切都不过沦为历史的尘埃罢了。 “我要那个野种永远消失!” 极致的恨近乎疯狂的吞没了曾天真浪漫的小女孩!沈安琪幽幽望着母亲,嘴角拉开一弯讽刺的弧度,她心里很清楚,对卓文茜,席慕娟下不了手,她也没那个胆子! “安琪!她是你的姐姐!”席慕娟双手轻抚着沈安琪的肩膀,被沈安琪的话戳到了痛楚,她泪眼朦胧。 “姐姐?”沈安琪轻蔑的笑了笑,“一个抢走我丈夫,抢走我爱情,抢走我地位的野种也配当我姐姐?”回望母亲的眼眸尽是不屑,尽是鄙夷。 “是!十年前你和之航是见过一面,可仅仅是一面而已!就算你当初没有离开,今日的宁家少夫人就一定是你吗?你很清楚之航心里的人是你姐姐!你放手吧!还有妈妈,还有妈妈陪着你!”席慕娟几度哽咽的心里话传到沈安琪耳里却是极其刺耳,她蔑视之极的瞪着席慕娟。 果然!野种的母亲也有精疲力竭的一天! 当初她是如何勾引魔鬼老爹的?是如何bi死沈家主母的?是怎么生下自己的?如蛇蝎般恶毒的她居然也有转xing的时候?! 讽刺!真是讽刺啊! “你别装得有多清高,一年前为保住你在沈家的地位,不惜收买魔狱门将上门寻亲的卓影灭口,如果让卓文茜知道,是你杀了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亲姑姑,你猜猜,她会有什么反应?” 沈安琪竭斯底里的言辞彻底镇住了双腿虚软,呼吸急促的席慕娟。 原以为当年的恶行能瞒天过海,可一切都是她自私的原以为而已。 原来,她偷种得回来的女儿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害怕。 ------------ 19 威力无穷的短信! 贾氏地产连夜遭受某集团地毯式收购,地产王国股价成倍数暴跌,就在众多观望着翘起二郎腿悠哉看戏之时,于今早9时股市开盘一刻,贾氏股价因巨资融入,原濒临破产的地产王国奇迹般回升,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宁之航立在楼梯口,点了根雪茄,深吸一口,烟雾冲上大脑的快感麻痹着他空置的大脑。 当诗芸走出内室告诉他,文茜是精神压抑多度加之体力消耗过量,身体虚脱,短时间内尽量避免房事,也不能再受刺激了。 精神压抑多度?他知道,孩子没了,文茜的痛太深,她恨他无动于衷,可这无动于衷的背后隐藏了太多她无法预知的千丝万缕,不是他不做,而是现在的他,根本无能为力。 只是,他不忍再见她这样,掏出手里,一连拨了两通电话,终止对贾氏的收购,撤走对医院的**。 但愿这样,能让他的丫头安心一点。 灭掉烟头,他长叹一口气,转身向病房走去。 楼道上,医生袍着身的范诗芸慵懒站在病房门口,见着他的一刻,缓缓抬着手臂,挂着一丝笑意,淡淡说道,“东西拿来!” 慢慢已经习惯诗芸呲之以鼻的态度,今日的她在宁之航眼中似乎有些反常,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更让宁之航罕有的当了回二丈和尚。 “什么东西?” 范诗芸理了理额间的发丝,避重就轻的话带着丝囧意,“不知道是不是浪漫之都的爱情太过晃眼,让叶氏的计划书也染了几分俗气,我家老爷子还是觉得宁氏的方案比较稳妥,让你的秘书尽快送来吧!” 无论出于对叶氏企划的不满,还是因宁氏的计划能让他们全董事局获益,既然诗芸开了口,宁之航当然不会拒绝。 “恩。” 毫无悬念,作为金融家族的后裔,对范家自身利益考虑也好,对双方合作未来前景预测也罢,宁氏的任何决策都具有极高的商业价值,范氏家族不会傻到逞一时之气,白白断送一次双赢的机会。 虽然为了家族利益,她不得不对宁之航说句软话,可对那个女人,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对了,20层没病没灾的那位,你打算让她这样继续住下去吗?其实要住多久都行,反正你有的是钱!” 她承认她后悔了,不该在手术室门口气得当场框掌宁之航,事后文茜问起,哪怕她说得再婉转,以文茜的心智,也猜出了其中缘由。 十年前宁家的家宴她也在场,两个十来岁的小屁孩不过是在假山上见了一面而已,会有情吗?能有爱吗?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吗? 那个女人凭什么以高姿态介入两人的婚姻?她有资格吗?她配吗? 让她愤懑的是宁之航居然任其所为,究竟是他小瞧了那女人的心思,还是他笨得不认为那女人的出现会对文茜造成伤害? 宁之航略微抬头,目光微沉,顿了顿思绪,淡淡应了声:“找人给她办出院手续,让她回家吧!” 话毕,他转身向病房走去; 尾随他的萧索的背影直至消失,范诗芸仿似读懂了他的心思,一直以来他的冷处理让所有人懊恼!而这一刻,没由来的压抑感从她心里徒起。 十年前的小屁孩当然不懂情爱!只是,那十年对宁之航来说却是最悲凉的十年,因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离他而去,在父亲机械化的训练下,没有母亲的小男孩过早的开始独立,慢慢的也学会了孤独。 对沈安琪,他有的应该不是爱,不是情,而是一份植根心底的寄托! 只是,当这份寄托俨然变了质,还能留下些什么呢?还有它存在的意义吗? 宁之航,有些东西一旦弄丢了,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你确定,你们的爱情经得起这样的波折吗? …… 踏进病房,卓文茜还沉沉睡着,瞅着那张惨白如纸的小脸,他眉头即刻拧成一团,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大气一舒,还好!没发烧。 随手拿出手机,吩咐刘管家让厨房提前烹饪各式营养品,他这些日子太忙,还没好好看过她,竟不知短短半月,好不容易才被他催胖的娇妻又瘦成了皮袍骨。 他不喜欢医院刺鼻的药水味,旋即起身,他要抱她回家,回他们的家! 嗡嗡!桌边的小提包里,手机震动不停,是卓文茜的手机,宁之航瞄了沉睡的妻子一眼,随手打开提包,打开一看,是短信。 ‘文茜:恕我冒昧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因为我实在瞧不起对你施暴的枕边人,这一次多谢你援手救我贾家一命,日后有何难处,我贾家自会全力相助!’ 这个畜生,蹬鼻子上脸了?! 冷眼放下手机,泛黑的眸子闪过丝锐利,宁之航掀开被褥,抱起卓文茜出了病房。 上车,关门,挂挡,往日里烂熟于心的动作被他弄得兵兵乓乓,可怜的豪车在他愤懑的摧残下已阵阵的哀嚎起来。 油门一轰,巨大的引擎声响彻漫天,加长豪车宛若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 滴!滴! 两声鸣笛不耐烦的嘶吼着,无疑曝露了车里那个火气漫天的男人一颗暴怒的心。 从安娜医院到宁宅,20公里车程被他一脚油门轰到底,不到十分钟,发狂的野马就冲进了宁家大宅。 而发狂的男人却压着内心的火气,极其温柔的将娇妻抱回主卧,送到大床上,叫厨房温着汤羹,再吩咐贴身佣人小心守着少夫人。 突然,门口传来刘管家的轻唤声:“先生,天山公墓来人了!” 天山公墓? 宁之航眉头微蹙,惊愕的扫了管家一眼,头也不回大步跨出了房门。 ------------ 20 他爱她!当然爱她! 秋风瑟瑟,偌大会客厅似乎也染上了秋的凉意。 此刻,寂寥的空气中萦绕着刺骨的寒气,一片黑暗。 沙发上坐着的两名工作人员沉着张泛青的脸,面面相觑之时,不约而同的用手背擦拭着额间的冷汗,心里共同默念着待会千万别说错话才是。 随着楼上脚步声渐近,工作人员唯唯诺诺站起身,两张嘴同时生硬了抽了抽,体温骤降。 宁之航扫了眼厅内啰嗦不已的男人,随即加快脚步,走到主客厅正位上坐下,吩咐佣人送上茶点,招待这不应该出现在他家里的工作人员。 长腿一翘,点了根雪茄,若有思索的盯着二人。 “我记得我说过,有什么事直接跟我助理联系,二位今天这是怎么了?”宁之航辗了辗手里的烟烬,开门见山的话,还算客气。 眼镜男人发虚的瞅了宁之航一眼,清了清嗓子,连忙赔笑歉意:“宁总裁的话,我们当然记得,这次登门到访实属唐突,只是昨日天山的墓地连日来遭到暴风雨的冲刷,部分墓林受到毁坏,现在我们正在积极修整…” 男子突然顿住,戳了戳身边的黑衣男子,示意他搭话。 “是是,不过宁总裁放心,卓嫂夫人的墓是我们天山的宝地,并没有受到波及!”黑衣男子继续赔笑。 宁之航犀利的瞅了两人一眼,眉头下意识蹙了蹙,并没有接话。 屋内的温度再次转阴,慎得二人***。 “其实…还是你说吧!”黑衣男子措了半天词,最终还是心虚的把今日的来意丢给了眼镜男人; “是这样的,美国a州州长的华裔亲属刚刚过世,想在国内找一份风水宝地入土为安!本来墓地原则上不能转卖的,法律也不允许!可,可卓嫂夫人的墓…墓是空的…宁总裁…您看…看能不能…”眼镜男人狠狠瞪了黑衣男子一眼,接着赔笑。 “荒唐!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动我宁家的墓地!”宁之航一把扔掉手里的雪茄,一嘶狂啸若***骤降,冻结整座城堡,涌动的喉结下绕着即刻会迸发的动脉血管,筋缩的肌肉也因极致的暴怒而急速勒紧。 “不…不…宁总裁…您别生气…我们…这不是…来跟您…商量么…况且墓地的事可大可小…我们…也不敢乱来的呀!”两名男人脸色乍青乍红,寒毛卓翌。 “这件事绝对没商量!刘叔!送客!”宁之航的脸黑到极限,阴沉的声音却没有一丝涟漪,只是那双阴鸷眸子足以杀人于无形! 转身离去的一刻,他青紫的侧颜透着身后那两人看不见的狰狞。 美国a州州长? 他当然知道a州州长背后的金主是谁,可他没想到那个人的动作会这么快! 看来需要换血的,不仅仅是宁氏了! …… 凌晨4点,卓文茜从睡梦中醒来,习惯xing的翻了个身,咯吱一声。 好疼… 卓文茜感觉浑身被五马分尸一般,整个肢体都处于待修复状态。 眯起眼环扫四周,屋内晃眼的调调刺激着她的眼,无力的拎起被子再次将自己蒙进黑暗中。 怎么回家了… 强锁在被窝内,卓文茜零星拼凑着昨夜的画面。 我和他… 黑暗中,一缕绯红拂过,她迟缓的忆起到昨夜精疲力竭的两人交缠至深的情景。 轻轻掀开被子,她艰难的支起身,蜷缩在床头,不自觉伸手去触摸身边空空如也的位置,清冷的被褥下仿似还有他的余温,滞留在心底怎么也抹不去的情爱骤起,缭绕在她心尖上,让她没由来心起波澜。 宁氏家族,明珠之城的第一豪门!当年的宁家老爷子一个决策足以影响世界金融股市的走向,而全球一般的人是靠着他生存,包括明珠之城里那些有钱有势的大富豪们。 这样一个权力通天的贵族之家如何容得下将她这样背景混乱的贫民儿媳妇!沈安琪不服,自然有她不服的道理! 如果说她是沈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女,那么自己呢?席慕娟与如今终身监禁的黑涩会大哥一.夜.情.得来的野种,哪有资格能登上第一豪门当家主母之位! 其实至今,她也未真正弄清,避世多年的婆婆为何突然高姿态回国极力撮合他们,而门第之见根深蒂固的公公又为何会在最后一刻默许这段婚姻; 是因为宁之航吗?当年的他不可能分不清她与沈安琪的区别,他怎么会一意孤行,宁弃江山也要坚持他们这段从一开始就一错再错的感情。 久久不能平息的狐疑将她敏感的神经一次次绷紧,时时绕在她心里的记忆也尽数瓦解了她矛盾着的思绪。 她知道,自他接管宁氏以来,他不仅仅是她的宁之航,他更是整个金融界的宁之航。 他变了,变得更强势,更霸道,更绝情,也更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爱的极致莫过于是恨的癫狂,他的一巴掌击碎了她对他所有的爱,可到了这一刻,她对他的感情忽然变得模糊起来,既爱着也恨着,而这样分不出界限的滋味变得日益浓郁了。 就这样毫无方向的思索着,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这一笑含着太多的酸涩和莫名而生的了然。 他在人间地狱说的那番话一直刻在她心里‘我不想你知道这些事,对你没好处!’‘丫头,我只说一次,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的,一个成熟的男人当然不需要一个女人来分担他的压力与责任。 宁之航就是这样的男人,而她不该忘记。 “醒了?” 刚从温泉池回来的宁之航一开门便看见呆呆坐着傻笑的娇妻,被宁之航打断思绪的卓文茜瞬间僵硬了,扫了眼只裹着块毛巾出浴的丈夫,她干咳了两声,随即缩回被窝,刻意忽视眼下白花花的完美曲线,和那张被水雾浸泡得魔力四射的俊酷容颜。 忽地,她紧拽着的被窝被身后那个巨型物体轻易拎起,一只大手毫无费劲的在她额头上探了半响,确定温度正常,这才放心抽离开。 “饿吗?”轻轻触到她耳边,柔情的话永远都有着能将她融化的神奇力量。 再次用被窝盖住日渐发烫的小脸,卓文茜使劲摇着她那酸痛不已的头,心里不安的琢磨着今夜该如何与他共眠。 “恩,姐说你要多休息,快睡吧!”自顾自扯下毛巾,他利落的钻进了她的被窝。 大手相当娴熟的搂着她的腰,不经意的举动惹得卓文茜头皮发麻,浑身僵硬,不自觉的向身前的空地挪了挪,纤细的身子更是时热时冷,原本的酸痛散去,此刻的她活脱脱就是一块巨头,透过半掩的缝隙,艰难的呼吸着。 身后的男子像是觉出了她的心思,亲吻了下她的颈项,一手沉着她的脖子,环着她腰间的手臂也适度放宽,细微的动作无疑让她放松了紧张的心,这样的同床同枕虽以间隔一月,可往日的熟悉感和存在感依然留在心底,她并不陌生,也不再排斥,自然而然的在他怀里找到舒适的位置,身心疲软的她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此时,宁之航突然睁眼,痴痴望着迷失多日的宝贝丫头,情不自禁的吻滑落在她的侧颜,耳垂,劲后,蜻蜓点水般抚慰着她遍体鳞伤的心。 他不该隐忍!不该忽视!他爱她!当然爱她! ------------ 21 巧遇生母,危机再现! 渐渐的,破冰后的夫妻俩又回到了往日宁静的生活状态。 夜里,宁之航总会亲吻她的额头,温情搂着她入睡。清晨,她总是慵懒的一只脚直接跨在宁之航的腹部上,两颗小虎牙习惯xing啃着他的手臂; 她的睡姿一向不雅,可宁之航却爱极了她入睡时娇溺可爱的模样,让他眷念不已。 自那晚意乱情迷过后,他便再也没碰过她,虽然她能感觉到小之航夜夜高歌,不亦乐乎。 惬意的坐在后花园的摇摇椅上,捧着刘管家奉每日命送来的血燕,她已经连续喝了一个星期,即便是极其珍贵的养颜补品,也会让爱它的女xing对它望而生畏,因为短短几日,她就暴涨了五斤。 宁之航和往常一样的忙,今日凌晨便匆匆回了公司,留在家里的她也被刘管家跟前跟后,完全没了自由。 放下空空的瓷碗,卓文茜终于抑制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几步冲到厕所,一股脑吐了个干净,吓得贴身服侍她的秋儿赶紧通知管家,要请范小姐过来看看。 捂着雀跃难平的胸口走出厕所,卓文茜即刻拦下了急得团团转的佣人们,轻声道:“不用了,我没事!” 个头不高,却水灵灵的秋儿匆匆迎上前,扶着卓文茜的手臂,快人快嘴道:“先生也真是的,让夫人喝这血淋淋的东西,看着都害怕呢,还每天一盅,脾胃哪里受得了嘛!” 秋儿的话倒是逗笑了脸色泛白的卓文茜,未等她回应,刘管家的训斥之声便迎风而来:“不许没大没小!” 机灵的秋儿鬼马的吐了吐舌头,向着卓文茜身后挪了挪,一副有夫人撑腰,风雨无阻的滑稽表情。 待卓文茜回到客厅坐下,刘管家旋即支开其余佣人,俯身报告着,“夫人,老夫人刚刚来电,说暂时不回国了!” “恩!婆婆还有交代吗?”这些天一直没消息,婆婆一向如此,她倒也不诧异。 刘管家瞅了瞅一脸恬静的卓文茜,琢磨着要不要转告老夫人的犀利言辞,毕竟事关先生和少夫人,谨言慎行的老管家第一次没了主意。 卓文茜微抬眼睑,婆婆的嘱托管家不敢怠慢,可瞧着管家被bi上梁山的苦脸,她心已有数,“照实说!” 刘管家平了平心气,干咳两声,一脸正色道:“老夫人说,茜茜啊,婆婆我正在瑞士滑雪呢,没空回来了,家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公司方面我会派人盯着的,对那个狐狸精呢,千万不要怕哦,拿出你宁家主母的气势来,天大的事婆婆都给你担着!至于我那个杀千刀的混球儿子嘛,不用理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刘管家一口气转述完老夫人的话,憋得老脸通红。 卓文茜强忍着笑意,遣走了光荣完成任务,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管家。 她这个婆婆啊,虽是女系家族许氏的长女,宁氏的皇太后,可年过半百的人了,总能想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招数,上回引她回公司,bi她迎战小三,这回更是… 卓文茜无奈摇着头,却难掩心中徒起的暖意。 婆婆护着她,宠着她,这份珍贵的母女情与血缘无关,却更值得她去珍惜。 静立的奥地利胡桃米雕老爷钟清脆的报时声打破了此刻屋内的寂静,坐在长椅上出神的卓文茜半响才回过神来,想起婆婆,自然就会想到姑姑; 她似乎好久都没去看姑姑了,回头瞅了眼古董钟,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开会吧,还是不打扰他了。 迅速站起身,匆匆上楼梳洗换衣,不多时便出了门,驱车向天山公墓驶去。 …… 满山遍野的菊花瓣随风飘零,散尽遍地,落入人心的永远都是一份沉重的痛楚! 天山墓地的顶端,正南方位处,长青草遍地的红土地上以白色花岗岩修葺的墓地里,卓文茜的亲姑姑卓影长眠于此,昔日的卓影是黑道上最耀眼的黑珍珠,而照片上那张清瘦的容颜已抹去过往的一切,剩下的只有岁月蹉跎过后那一道道凸显的皱褶。 墓前,黑色长裙着身的席慕娟呆呆坐在石台边,一杯接着一杯饮着日本清酒,红霞满溢的脸上挂着零星的泪液,轻轻倚在墓碑上,望着向着她不停微笑的卓影,她麻木的笑着,轻声呢喃:“阿影,你知道吗?我活了大半辈子,执着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呵!”一杯落下,透明的液体融着泪一路漫延而下。 不远处,捧着一大束百合的卓文茜踏上石梯小路就看到趴在台阶上,痴痴醉醉,自言自语的生母。 她怎么在这里?眉头微蹙,脚跟深埋,静静立在花岗岩侧面,不便打扰她和姑姑叙旧。 席慕娟带来的清酒虽度数不高,却后劲十足,喝尽三盅,已醉意缭绕,一向谨言的她罕有的声带哭腔:“虽然生了两个女儿,可我这辈子啊,就没真正爱过!当年喝醉酒被你哥扔上床,想着这辈子就这么跟他过也行!结果呢,我辛苦怀着他的女儿,他却每晚带不同的女人回来玩双飞,害得我差点小产!阿影你说,我离开他有什么错!我把他的女儿还给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不对?” 哭腔渐起,夹杂着酸楚,眼角的轻雾来回转悠着,席慕娟轻抚着卓影的墓碑,含着苦涩的笑再次呢喃:“一晃20年,我居然跟了那个秃头老爷子20年了,都说我贪慕虚荣,甘做那见不得光的豪门qf!是,我是贪图荣华,是追求财利,可那有什么不对?我是一个狠心抛弃自己孩子而被老天爷诅咒的女人,只有金钱和权势可以麻痹我,才能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石岩后的卓文茜一直听着她醉酒后的胡话,当年在姑姑劝解下,她没有太多犹豫就改了口,不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让她感动涕零,而是她不想让姑姑伤心,在她心里姑姑是妈妈,婆婆是妈妈,而对席慕娟的那声妈,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还因她身份特殊,在她和宁之航大婚上,她仅以她的义母身份出席,所以她这个妈对她而言,无关紧要。 今日,席慕娟借着酒劲说出的话是她从来都不在乎的事实,知道又如何,她终究是抛弃了她,这个事实足以让她对她呲之以鼻。 砰! 碎裂的清酒瓶浸湿了纯白的花岗岩,席慕娟扶着墓碑踉跄直起身,指着照片上清瘦的容颜,含泪嘶吼着:“可就是因为你!因为你上门寻亲,让沈家的人知道我肮脏的过去,好不容易盼到的一纸婚书被无休止的搁置,若不是我还有个安琪,我早就被那秃头老头逐出家门,你叫我如何容得下你; !呵呵!即使你曾是黑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黑珍珠又如何?魔狱门手下从来没有活口!你能死在血滴子手里,一点都不冤!” 轻佻一笑,席慕娟带着丝决然最后看了眼卓影的墓碑,默哀着:“阿影,安息吧!” 叱! 卓文茜手里的百合瞬间散落一身,一地。 秋风拂过,吹在卓文茜惨白如纸的脸颊上,纤细的身子借着石岩壁的力气才能站稳脚跟,她芳唇微张,以便她能正常呼吸着,而空气中刺骨的寒气却宛若洪水猛兽席卷她的五脏六腑,狠狠割裂着她濒临崩溃的心。 一年前一场大火将她和姑姑的旧屋烧得干干净净,留在家里养病的姑姑被烧得面目全非,当她赶到停尸房望着那具酷似木乃伊的干尸,她绝望的当场昏了过去。 事后,警方以意外火灾结案,宁之航出巨资为姑姑修建了公墓,而她也只能接受现实。 可现在,她才发现,她该接受的不是那场意外,而是她的生母亲手杀死了姑姑! 指尖深深嵌进手心里,她一步步走到了墓地入口,如水的妍眸化作一弯枯井,沉寂而萧索! 她的出现无疑惊醒了醉酒七分的席慕娟,刚刚挪步的席慕娟见鬼般一连后退了三步,带着无尽的惶恐,心虚的垂下眼睑,不敢对视卓文茜那张退去温度,退去血色的脸。 “席慕娟,你好狠的心!” 强压着心内的起伏跌宕,从她贝齿里挤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淋淋血迹,浸透了她心底对她的仅存一丝尊重。 “我…我…”席慕娟懊悔万般。 自那日沈安琪戳到她的死穴,她便夜夜梦见卓影冤魂索命,挥之不去的梦魇折磨的她体无完肤,她来看卓影无非是为求个心理安慰,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让卓文茜抓了现行。 正如沈安琪所料,席慕娟对金钱权势的渴望让她不得不对卓文茜心存忌惮,她没那个胆子敢跟她正面对峙。 可现在,她无力回天,如果卓文茜要她偿命,那么她必死无疑。 “原来那场火不是意外!”卓文茜惨然一笑,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一路滑落,滴在花岗岩上,冷言补充道:“带着你收买的血滴子去投案自首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滚!” 再不愿喊她一声妈,再不愿看见这个杀人凶手,扶手而去的一刻,她倔强的隐忍了所有的伤痛。 姑姑!文茜不孝!让你含冤惨死!对不起!对不起! 攥紧的拳头抑制不住上下摇曳着,唇齿之间的咸味直至心尖,融在她千疮百孔的心脏上,疼得她哭不出声来。 火? 席慕娟沉入死寂的心莫名颤抖起来!她跄直站起身来,脱口而出:“什么大火?血滴子是不可能放火杀人的!” ------------ 22 独闯魔狱门! 火? 席慕娟沉入死寂的心莫名颤抖起来!她跄直站起身来,脱口而出:“什么大火?血滴子是不可能放火杀人的!” 卓文茜单薄的身子微微一怔,席慕娟的话像病毒般漫延至全身,忽地灌入头顶的混乱仿似有千斤重,压得着她再也无法挪动分毫,侧过身,直视席慕娟那张坚定得辩不出真假的脸,卓文茜没由来的心中一颤,久久忘记了答话。 卓文茜的沉默无疑给了席慕娟解释的机会,她即刻上前一大步,方才的错愕悄然退去,她义正言辞为自己开脱,“如果卓影是死于什么大火中,那么肯定不关血滴子的事!血滴子的暗杀方式多了去了,绝对不会蠢到制造火灾引起警方的注意!” 听着席慕娟的话,她莫名的觉得刺耳,然而随着攥紧的拳掌日渐松弛,浑浊的黑眸日益明澈,席慕娟顿然松懈半分,虽然自始自终卓文茜都没开口,可她知道,她怀疑了。 席慕娟眼珠子往左一转,一弯浅笑勾起,适时添把火,“当年参加完你们的婚礼我就匆匆回了美国,回去后我是恨极了阿影,没有她上门寻亲,我早就是沈太太了,一气之下我重金请了血滴子暗杀她,可暗杀事件最后却石沉大海,我和安琪孤身在外也没脸去惊动沈家人,阿影死了我也是这次回国后才知道的; !” 魔狱门! 最近这三个字总是在卓文茜的脑子里盘旋。虽然从表面上看席慕娟和沈安琪没资格cha手魔狱门,可事实上每件与她们相关的事件背后都有一个魔狱门。 似乎,有关魔狱门的一切从一年前就开始了,而不是她的那场车祸! 卓文茜冷漠的眼睑忽地眨了眨,盯着席慕娟诚恳无比的锐眸,将一切充斥着绝望的狐疑统统拾起藏在她波澜不惊的眼角深处,浅薄笑笑,随口问了个似乎相关却已然无用的问题:“当年你收买的血滴子是谁?” 席慕娟先是一怔,片刻间镇定下来,她问这话的意思也就是相信她,不再为难她了?!阿弥陀佛!果真还是入世不深的丫头片子,这样也好,反正与魔狱门有无关系谁都说不准,只要别再找上她就好! 席慕娟窃喜片刻,继而赔笑:“你也知道我在沈家的地位,我花再多钱最多也只能找个三流角色,是蓝字辈的…” “行了,你走吧!” 卓文茜无力截断了她的解释,她已掉以轻心,至于那些狠毒薄情的计划,她不想听。 尾随着席慕娟仓皇而逃,卓文茜身躯微颤,干涸多时的眼眶被水雾浸湿,一弯清泉蜿蜒滑过,溢满脸颊,没入唇齿间的苦涩直达心扉,吞噬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拿出电话,泪水初歇连带着声音也暗沉沙哑。 “琉璃,魔狱门地下宫总部。” 放下电话,她努力牵起嘴角,倔强的笑着,一步接着一步,异常坚定的向停车场走去。 一年了,自从鬼帝负气离开,她从未想过再回那个地方。 只是,一个个血淋淋的场景都在她脑海里过滤,沉淀,扎根,每一个印迹的背后都有魔狱门的烙印。 姑姑… 宝宝… … 急速上车,油门一轰!在青山密林中,一道粉红霞光疾驰穿越,留下一片苍茫的云雾。 车速越来越快,紧握方向盘的手越攒越紧,崩塌的泪泉模糊的双眸,昔日的温暖历历在目。 从小到大,为了不让同龄孩子嘲笑她没有爸爸,姑姑带着她找老师学钢琴,那时学琴的费用是家里根本负担不起的!可姑姑说没关系,只要她喜欢,她再辛苦都会撑下去!直到她考完十级那天,姑姑晕倒进了医院,她才知道那些年的学费是姑姑卖血筹回来的! 从那以后,她就暗暗发誓,无论多辛苦,她都要好好学习,优异的成绩,全优毕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让姑姑从此衣食无忧,这便是她最大的目标。 突然有一天,姑姑说要带她来明珠之城,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也不愿离开朝夕相处的同学朋友,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答应了,因为,她不想和姑姑分开; 来到明珠之城,以优异的成绩顺利考进世界一流的美德大学,她认识了宁之航,从小被姑姑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她开始了她生命中唯一一段恋情。 虽然她的刻意欺瞒让姑姑伤了心,可姑姑疼她,爱她,即便她不愿她与豪门有任何牵连,最终,她还是含着泪默许了。 后来的后来,她才明白姑姑当日的阻拦背后有着怎样难以启齿的故事,她的生母便是豪门中最大的牺牲品,也是因为她,姑姑才招来了杀生之祸。 一切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泪液倾盆,浸湿了她的全部,包括她那颗无以复加的心! 叱! 一道极限的刹车声震耳欲聋,两道火花痕迹在通往地下宫唯一一条曲径小道上显现。 关门,下车,因路况窄小,任何车辆都无法越过,她只能如当年一样,迈步前进。 前方丛林密布,蜿蜒盘旋,距离魔狱门地下水晶宫不足1公里,不知何时从密林中窜出的两位灰衣男人便拦住了她的去处。 “小妞,胆子不小哦,孤身一人敢独闯魔狱门!”一男子从山岩上飞跃而下,一步步紧bi卓文茜,饶有兴致打量着眼下风姿卓越的美人。 卓文茜冷冷一笑,脚步缓缓向着左侧方的银杏树挪去,目带犀利盯着男人,淡淡说道:“新来的?” 两位男人眼眸同时闪过一丝惊异之光,继而大笑回答着:“原来是熟人啊,那美人有何事大可直说,只要你出得起价,我们兄弟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卓文茜紧靠在银杏树后的手臂往从丛林深处一摸,如水的妍眸闪过一抹精光! 它还在! 纤长的腿一步跨到二人跟前,手臂一抬,一把印有血骷髅标记的全自动手枪直指二人头顶,她轻佻一笑,言语尽是鄙夷:“我看你们得回去好好学学规矩了,魔狱门的灰字辈守卫兵也敢来谈价钱?!” 两名男子直直瞅着那把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身为血滴子当然不会惧怕被人拿枪架脖子,而是因为那把枪,印有血骷髅的手枪,那可是鬼帝的枪! “带路!我要见血琉珠!” 两人的反应在卓文茜预料之中,她并不惊讶。 只是现在,她有点自嘲,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永远都不会再用这把枪。 砰! 卓文茜只觉后颈剧痛,天花乱坠一刻,纤细的身板当场晕倒。 两名男子愕然转身,漫天长发迎风飞舞的黑衣女子拾起卓文茜手里的枪,两枪巨响,灰衣男子随即倒地。 ------------ 23 最难听的笑话! 月黑,风高,荒凉的郊外。 青山环绕,小溪涓涓,秋风冷冽,刺骨的寒意终让昏睡的卓文茜清醒过来。 下意识环抱住双臂,她慌乱的四处张望一番。 “你找我?”黑幕下,清亮的女声格外悦耳,夹杂着淡淡的玩味。高挑的身段倚在大树下,静静打量着她。 阴风凛冽,只着单衣的卓文茜冻得直发抖,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吱声。 借着依稀的薄光,瞅着那张白煞小脸,血琉珠了然一笑,将准备多时的羊毛毯扔给了她。 “谢谢,我不需要!”随手扯下让她瞬间温暖不少的毯子,她垂着眼睑,用手捂着鼻翼,拼命的深呼吸着。 之前那笔帐还没清算,卓文茜怎么可能接受她的恩惠,更何况血皇后绝不会平白无故与人方便。 “哟!这倔脾气又来了!”血琉珠带着笑意,慢条斯理走到她身边,捡起毛毯,轻轻披在她身上,眯着一双诡异的凤眸,耐着xing子补充道:“你这身子骨可是矜贵的很,要是给冻坏了,血琉璃不得找我算账啊!” 血琉璃? 卓文茜一时倒忘了她离开天山时给血琉璃打过电话,可这血琉珠怎么知道? 像是看穿了卓文茜一般,血琉珠妩媚笑笑,轻言回应着:“血琉璃被上官毅缠上了,才通知我来门口接你,结果你倒好,直接跟门口那些个不懂事的灰字辈杠上了!” “什么?”卓文茜不安的看着她,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 “你那神仙老公不是不让你再接近魔狱门吗?血琉璃要护着你,可不就被上官毅盯上了!”血琉珠细细打量着她,点到为止的话足以再挑起夫妻俩的矛盾。 “现在呢?甩掉了吗?” 四周的气氛忽地暗淡下来,卓文茜攒紧的拳头发出吱吱响声,胸腔里徒起的怒意压得她呼吸急促,气喘连连。 “你说呢!”血琉珠凤眸一挑,那张妖娆脸上印着刻意的不屑。 卓文茜无力一笑,纤手半抬,用眼神示意她交出鬼帝的全自动手枪。 血琉珠也不矫情,手臂一挥,细长的手指利落一转,握住枪巴的一刻,将它放在了卓文茜手心里,嘴角忽地扯开一弯邪气的笑,若有所思调侃道:“二选一,要枪还是要消息; !” 认识血琉珠一年了,卓文茜自然清楚她的个xing,既然今日找上门,卓文茜早有心理准备,开启贝齿,与她打起太极:“你说呢!” 血琉珠眼底的戾气一闪即逝,她可没忘记特意到此与她周旋的目的,顺手把枪还了回去,她随意笑着说道:“问吧,什么事?” “一年前,我姑姑是不是被血滴子放火烧死的?”卓文茜浑身骤降一抹寒意,过度的平静之下藏着旁人觉不出的波涛汹涌,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她心痛至深的悲凉。 卓文茜的波澜不惊无疑让血琉珠感到意外,只是她从来都恨极了卓文茜,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云淡风轻的话徐徐飘进卓文茜的耳:“你亲妈是收买了血滴子暗杀你姑姑,当初这桩买卖还是我接手的,不过蓝字辈血滴子哪里敌得过宁之航手下的血影子,暗杀失败,血影子一把火烧了你的旧屋,后来的事你都知道,我也懒得说了!” “不可能!”卓文茜面无表情,声线僵硬的咬住三个字。 她的丈夫放火烧死了她的姑姑?! 这可是卓文茜迄今听到的最难听的笑话! 踉跄直起身,留下肩上的毛毯,她扶手而去。 身后的血琉珠含笑的凤眸一路目送她远去,刚刚的卓文茜看似平淡的瞧不出一丝波澜,可她缩紧的瞳眸却将她佯装得当的淡漠出卖得干干净净。 原来,摧毁一个恨之入骨的人远比一枪了结她的生命更令人兴奋。 …… 漫无目的驱车前进,今天的一切,对卓文茜来说就像噩梦一般,握着方向盘的手至今仍颤抖不止。 其实她根本不信!宁之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姑姑下手! 寂静荒凉的西延外线,一至深夜便了无人烟,沿着白炽灯光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回到当年的旧屋。 靠边停下,车里萧索孤独的女人借着微弱的光线呆呆望着如今已被政府整修成新式住宅的商品楼房,那片绿意恒生的青草地,那浓密的苍天大树,那依旧亮灯的第三层公寓,每一处似乎都还有着姑姑的气息,还能听见姑姑的笑声。 此刻,电话响了,是宁之航。 犹豫片刻,她还是接了电话,“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深沉。 “外面!”这一刻,她需要时间清理思绪,不管怎样,她是他的妻子,她理应信任他。 “什么时候回来?”那头的声音明显含着丝抑压的薄怒。 “一会就回,先挂了!”她主动收了线。 这段时间她不想,不理,不说,可不代表她真的不在乎; 伤口仍在,以为不再撒盐就不会疼了吗? 不过是他和她一次心有灵犀的自欺欺人罢了。 下了车,她呆呆倚在引擎盖上,陷在昔日的欢声笑语中不愿抽离。 一辆银色幻影悄悄停靠在粉红宾利身后,看着车外那个清瘦的女人缩在阴风中,明明冷得发抖,却丝毫不愿离去的落寞姿态,他没由来的烦躁起来,匆匆下了车,他迈着大步向她走去。 “跟我上车!”拽着她冰凉的手臂,仿佛用力多度就能折成两半。贾明轩眉头一拧,眼底不觉浮上一丝火气。 有胆子拉着她手臂不放的人并不多,她知道是贾明轩,并未回头,轻如云烟的话响起。 “我想再待一会!” 贾明轩张了张口,看着她消沉如此,想说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沉默…… 仅有数面之缘的两人第一次不约而同的沉默…… 刺骨的寒意虽深深麻痹着她,可她心里却明镜,贾明轩不会无缘无故在半夜单独找她。 “找我什么事?” 贾明轩一愣,眸光微沉,带着招牌式微笑,应声道:“你救了我贾家一次,我家族一定会护你周全,即使你只是不开心,我也有义务陪你左右,直到你高兴为止!” 其实他今日确实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过瞅着卓文茜那张寒冰容颜,他破天荒的心生怜悯,不愿再刺激她。 而他的回答倒也让卓文茜意外,他言辞坦荡,一时间确让人寻不出一丝错处,她浅淡一笑,幽幽回应:“沈安琪的事处理好了吗?” 贾明轩身子明显一僵!拜托!这女人要不要这么聪明?! 眼眸渐沉,眼底的邪光一闪即逝,他缓缓说道:“这个嘛,还是问你老公比较合适,毕竟沈家的庶出女儿还没这个本事敢把事情闹这么大!” 显然,他已经摆好了自己的位置,方才奇迹般的怜悯被卓文茜轻描淡写的话击散,而他,一个一心回国复仇的男人,卓文茜绝对是他碰不得的麻烦。 而卓文茜只是淡淡一笑,在黑幕下,她这一声笑格外的刺耳,也格外的悲沧! “沈安琪利用你设计被qj,成功将矛头指向我,以此激怒宁之航让你贾家再陷危机,而你不甘被她利用,所以找我出来,以我对沈安琪的恨,一定会尽力帮你!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对吧?”卓文茜脸上最后一丝情绪骤然退去,回望贾明轩的那双眼眸透着一抹苍凉,芳唇一张一合,仿似在陈述一个与她毫不相关,却也既定无疑的事实。 贾明轩只觉背脊一颤,一丝凉意席卷全身,他凝神望了卓文茜半响,心思慎密的他第一次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以如斯淡漠的方式戳破计划,这份震撼来得太大,竟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申辩。 ------------ 24 今夜无眠! 贾明轩只觉背脊一颤,一丝凉意席卷全身,他凝神望了卓文茜半响,心思慎密的他第一次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以如斯淡漠的方式戳破计划,这份震撼来得太大,竟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申辩。 “你这招实在太过冒险!”卓文茜平静的声线没有一丝波澜,她别过头望着远方,自嘲一笑,继续说道:“你怎么有把握,我这个替身妻还有能力能够影响到宁之航呢?这一次,是你贾家走运罢了!” 阵阵烟雾袭来,她身边一言不发的男人忽地点上支烟,紧抿如刀的微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弯阴邪的弧度,“没想到聪慧过人的宁夫人对自己如此没信心!”轻吐云烟,目光放远。 贾明轩嘲讽之余带着丝戏谑的话,卓文茜听着很不是味。 眉头微微蹙着,下意识揉了揉被刺痛的耳鼓,她没有接话,至少在贾明轩面前,她不想。 身旁一抹深邃的眸光不知何时以投在她消瘦的身板上,挂着一弯浅笑,他一把将卓文茜拉到身前,一双铁臂紧紧圈住她的肩膀,俯身触到她耳边,轻佻的话盈盈传入:“既然你对你婚姻信心全无,那就离开他,我相信要想追求宁夫人的人肯定比整个宁氏集团的员工还要多!” “贾明轩,你放手!” 突如其来的禁锢让卓文茜迟疑了好几秒,老实说,面对贾明轩这样一个xing子极端的男人,她并不害怕。 可她知道,此刻的他就是一只狼,被猎物戳到痛楚,即将发怒的野狼! 显然,卓文茜的挣扎点燃了他内心积蓄多年的怒火,双臂轻易将她箍在怀里。那么紧,仿似在拥抱分离多年,刚刚相守的情人,那么用力,仿佛想要把她融进骨髓,刻上他专属的烙印一般。 禽兽! 卓文茜毫不犹豫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然而笑容愈加灿烂的男人丝毫不觉得痛,反而将怀里气得脸颊通红的女人搂得更紧了。 …… 看着他亲手定制的宾利跟前紧紧相拥的gou男女,不远处的丛林树下停着的one-77上的男人面无表情抽着雪茄,握在手里已然四分五裂的手机与他一脸的淡漠形成极致的对比。 哆嗦得抬起手臂,他拨了最后一通电话。 “上官毅!给你五分钟!潜入贾氏企业,捣乱他们整个网络系统!” 啪! 随意扔掉手机,灭掉烟蒂,油门一轰,亮眼的柠檬色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 “贾明轩!” 卓文茜心一横!咬!掐!打!捏!踢!统统用了一个遍! 可她倾其所能的反抗对那个恨不得将她捏碎在怀里的男人来说,毫不用处。 而贾明轩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哪股邪风,瞅着那道柠檬色一闪即逝,他竟没由来的亢奋起来。 无论明日的暴风雨何等残忍,何等致命,他只知道将怀里的女人搂得越紧,他心底的仇恨就能宣泄一分。 挣扎无用!踹打无用!咆哮更无用!卓文茜敏感的意识到这个男人和任何时候都不同,在他牢牢的禁锢里充斥着一份说不出来的情绪。 是气!是恼!又或者是恨! 下一刻,她索xing放弃了挣扎,就这样定定的让他拥在怀里。 她忽而转冷的模样,忽地冰凉的身子,无疑唤醒了那只失了人xing的恶狼,他猛然松开手臂,面色狰狞的盯着她。 卓文茜呆呆望了他许久,突然就笑了起来,抿紧的双唇泛着刺眼的紫光,淡淡开了口:“你恨我,对吗?” 贾明轩黝黑的脸瞬间蒙上层阴霾,他不自觉退后一大步,眸光暗沉,别过头,留给她一个格外苍凉的背影。 他的沉默,无疑印证了她的猜测!其实,卓文茜很希望他否认,只有这样,他在她心里才能永远扮演着禽兽的角色,而不是一个背着家族包袱而走向复仇之路的可怜人! “恨我没关系,只是,别再激怒那头狮子了!” 精致的小脸褪去了血色的苍白,只剩下没有温度的五官和毫无焦距的眼眸,留下最后一行字,她转身上了车,飞驰而去。 嗡!嗡! 寂静的夜里,就连手机的震动声都格外刺耳,贾明轩迟钝的掏出手机,尾随那道粉黛飘然远去,他空置的瞳孔瞬间涌上一抹血光,沉沉放下手机,冷颜上扯出一个难堪无比的笑容。 晚了…已经激怒了… 返回宁家已经10点,从刘管家口中得知宁之航不在,卓文茜如释重负,迅速进了电梯,扫了眼2和4按键,她犹豫了,是回主卧还是回客房呢? 不管了,交给老天爷吧,眼眸一闭,她随手一按,电梯动了。停驻,开门,睁眼,晃眼的格调实在不怎么讨喜,她轻声一叹,匆匆进了主卧。 卸下一身衣,她钻进了浴室。 简单冲了冲,裹了件白色浴袍回到主厅,无意瞅到她换下的黄色长裙,莫名的,她想到在宁之航办公室里,沈安琪捧在怀里的鹅黄色洋装,贾明轩略带讥讽之音像蛊咒般在她耳边回响,扰得她不得安宁。 信心? 这样沉重的字眼早在他对孩子不闻不问之后就不再属于她了; 嘲讽一笑,她匆匆走进她的衣帽间,抬臂一拉,通顶的衣柜里,早已拥挤不堪的衣裙里尽是顶级奢侈品的标牌。 金黄色…淡黄色…明黄色…橘黄色… 各种黄,黄的她头皮发酸,烦躁不安。 踮起脚尖,将那跟黄沾边的衣裙统统扯了下来,赌气的全部塞进了储物柜。 无力的缩回到床上,抱着宁之航的枕头,眼泪又一次不争气涌出了眼眶。 瞄着不远处被她抛在一边的储物柜,几片柠檬黄绸缎留在柜外,那刺眼的黄像极了沈安琪的洋装,像极了她那张脸还有她那个胜利者的微笑。 猩红的眼眸渐渐垂下,无声的泪渗进枕头里,她慌乱抬起眼睑,努力淡去眼角的脆弱。 莫名的,眼前突然浮现姑姑的笑容,和宝宝四月大的b超照片。 泪水初歇的美眸即刻闪过一道戾气,狠狠摇着头,将心里的苦楚统统抹掉,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所有的事都与她丈夫有关,她不能无动于衷!不能! 瞬即躺下身,关灯,睡觉。 可是…… 辗转……反侧…… 她抱着枕头,从床头挪到床尾,从左侧翻到右侧。 终于,在宁之航的位置上,她最后的挣扎以失败告终,无奈直起身,望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她迟钝的意识到两件事。 第一,她失眠了。第二,宁之航没回来。 许是今日噩梦缠身,扰得她心烦意乱,此时她居然毫无睡意。痴痴坐在床上发愣,不料肚里闹起的工业革命已达顶端,一天没进过食,早上的血燕也吐了个干净。自流产过后,她身体是越来越差,更是饿不得,所以此刻必须溜去厨房找吃的。 午夜时分,管家佣人们都已入睡,她轻手轻脚一路摸到厨房。在婚后她虽是养尊处优的豪门太太,可宁之航不在家时,她闲来无事就会跟家里的大厨子讨教厨艺,因此虽身处黑暗,她也能快速找到冰箱和微波炉。 五分钟后,卖相甚好的意大利面,外加一杯温热牛奶。 吃饱喝足,滋滋困意来袭,迅速收拾好餐盘,她沿着旋转楼梯,缓缓登上四楼。 一丝微弱的霓虹光无意间闪过她的眼底,她警觉xing的停驻脚步,顺着一闪而过的光线源头寻去。 宁之航的书房?! 脑海里徒增不安,淡漠的脸瞬间泛白。 家里居然有小偷?! ------------ 25 宁家主母反间计! 家里居然有小偷?! 攒紧了身侧的小粉拳,卓文茜一步步向着书房靠近,距离门口1公分处,透过半掩的房门,她小心翼翼向里面望去。 霓虹光与电脑光线融为一体,卓文茜错愕万般,偷资料居然偷到家里来了?!悄悄按下嵌入墙壁深处的警报系统后,啪一声,她踹开书房大门,开启大灯,徒起的光亮将她和屋内的小偷照得无所遁形。 “秋儿?!”来不及钻进桌底的秋儿唯唯诺诺站起身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卓文茜膛目结舌瞪着她,早上那个水灵灵的秋儿此刻已是一脸青紫,凹凸的眼眸映着卓文茜看不懂的深沉。 噗通一声!秋儿双膝跪地,沿路爬到卓文茜脚下,哀声乞求着:“夫人,秋儿知道错了!” 忽地,一拥而入的黑衣保镖顷刻间将整间书房围了个水泄不通,卓文茜扫了眼心虚得只顾埋头的秋儿,她沉声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家散了吧; !”众人应声点头,匆匆退出了房门。 她直径走到沙发上坐下,取了支宁之航的雪茄点上,呛鼻的烟味直冲脑门,熏得她干咳了好几声,随手拭过旋即飙出的泪,她犀利的瞅着颤抖不止的秋儿,幽声说道:“谁派你来的?” …… …… 头颅深埋的秋儿无言以对,卓文茜冷冷一笑,继而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婆婆从许家调过来的,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你得罪的可是两大家族,知道后果吗?” “夫人饶命啊!”秋儿慌乱的抬起头,声带哭腔。 卓文茜厉声呵斥,“说!” “是…是…是沈家老爷…”秋儿声线哽咽,泣不成声。 又是沈家!! 卓文茜虽心里有数,但仍不免心口堵塞,纤长的指甲已深深嵌进沙发里,攒紧的拳头泛出了苍白的骨节。 “沈老爷不是已退居美国,不再管理沈氏了吗?怎么会派你来窃取宁氏的资料?”眉角上挑,吞云吐雾后那双精致的眼眸格外妩媚。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在美国的姑姑被沈老爷抓住了,每一次都是他们bi着姑姑向我要宁氏的资料,我又进不了公司,只能找机会溜进先生书房看看!”究竟还是入世不深的小妮子,被她一唬,就全盘招供了。 姑姑? 卓文茜眉头一蹙,脑子里自动映出了卓影的模样,须臾间陷入了深思。 “夫人,我真是被bi的!夫人饶了我吧,求您了!”乒乒乓乓的磕头声打断了她的冥思,她冷眼瞅着秋儿。 磕头?都什么年代了,也只有这座古堡还兴这套。 烦躁制止住她的行为,卓文茜眸光一亮,若有所思问道:“你值得我信吗?” 秋儿喜极而泣,马不停蹄冲到办公桌前,拿起密码卡,递到她手里,坦白从宽:“这是和美国那边传递资料的记录,我知道我对不起老夫人和先生,也害怕姑姑在那边遭遇不测,所以我把每次传过去的资料都备了份,就算我被发现了,也能让警方沿着这条线把姑姑救出来!” 卓文茜眉梢轻挑,这妮子倒也不傻!故意忽视手里的密码卡不看,含笑的凤眸轻移到书桌上,故作深思。 秋儿大惊,即刻俯身倚在卓文茜脚下,巴巴祈望着:“夫人,秋儿再也不敢了!” 卓文茜一愣,眸光回到她身上,烟云缭绕的凤眼闪过一抹锐利之色,带着丝玩味,调侃道:“我倒是希望你继续跟那边通消息,你敢吗?” “夫人,我…”秋儿心虚的低下头。 “我知道你念着你姑姑,本来我可以派人保护她的,不过你不敢我也不勉强,东西收一收,连夜逃走吧; !如果让血影子发现,你就永远见不到你姑姑了!”卓文茜淡淡一笑,灭了烟蒂,起身向办公桌走去。 坐上宁之航的椅子,望着屏幕上密码错误的显示栏,将指尖缩在袖口里,指尖顶着袖口纤维在触屏上随意按几个数字。 密码正确,系统正式启动…… 卓文茜有些错愕,宁之航的电脑密码还是他们的结婚日期。 修长的指尖在大屏上滑来滑去,随意截出份契约内容,将资料上的专业术语前后对调,迅速存入密码卡,接着植入芯片清空一切痕迹。 这是婆婆当年教她的应对公司危机的策略,以最简单的方式就可直接误导第三方,且是驰骋商场多年的商人也不能轻易看出破绽。 卓文茜慵懒的回到靠垫上,拿着密码卡出神。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维护宁氏,至少她不想眼睁睁看着第三方以这样不耻的方式窃取资料。她仍是宁之航的太太,夫妻之间亲密的携手感与责任感强烈驱使着她,让她来不及犹豫就必须站到宁之航身边,哪怕她身边那位大男子主义极强的丈夫并不想让她抛头露面。 灯光下,一个黑影怯生生走到卓文茜跟前,挣扎许久,她已是骑虎难下,如果不接受卓文茜的安排,她和姑姑都逃不了,接受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秋儿的靠近在卓文茜预料之内,她了然一笑,将密码卡交给她,应了声:“按照往常一样将资料传过去!沈家那边有任何消息,你马上通知我!” 秋儿怯懦盯着卓文茜,问道,“夫人,你真能救我姑姑吗?” 卓文茜一震,身子明显僵了,恍惚间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卑鄙,利用别人的感情弱点,还大义炳然的让人为自己所用,这样的举止实在不耻,可她不得不这么做,沈家人的手里沾满了她和孩子的血,这笔血债她必须亲手讨回来。 黛眉微蹙,眼下她不想欺瞒她,权衡利弊后,她只能道出实情,“目前我不能打草惊蛇,我只能保证她的安全,至于救她,应该怎么救,我要好好想想!” 秋儿应声点点头,只要姑姑能安全的,跟着夫人总好过日夜提心吊胆,拿了密码卡,她悄然退去。 姑姑… …… 秋儿走后,卓文茜脑海里一直徘徊着卓影的模样,那么温和,慈爱。 呆呆盯着屏幕,手指不自觉移向资料库里的陌生文件夹上,她不习惯去翻查宁之航的东西,可方才秋儿对她姑姑的保护欲深深刺激了她,她不信宁之航会派人烧死姑姑。可此时此刻,莫名的不安爬上心尖,她屏住呼吸,下意识点开了文件库。 一瞬间,她愣了! 指纹密码锁… …… ------------ 26 夫妻变奏 ? 持枪对决 当所有的矛盾聚到顶点,即便是如今冷得让人不敢靠近的卓文茜也再无法维持那份抑压深重的淡定。 80层帝国大厦,第60层总裁办公室。 自从上次将沈安琪逐出这里,她就没再来过。 秘书说总裁一早来过电话取消了今天所有日程。她黛眉稍蹙,支走秘书,独自坐在长椅上。 他这又抽的哪门子疯?公公一手培养的接班人怎么可能弃公司不顾?! 犹豫一阵,她还是给他打了电话。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听着甜美的声线,卓文茜却觉得刺耳无比,像是在宣告,她的感情也不在服务区,她这通电话打得是多么的多余。 放下电话,闷闷的胸口忽地被抽空,莫名的放空感让她没由来心慌起来。 猛地摇了摇头,晃掉这不该存在的苦涩,她启动了内部专线。 刚踏进大厅的上官毅就接到总裁办公室的内线,他眸光微沉,警觉xing极高的避到墙后,开启感应装置系统,屏幕上却只有空空的办公室。 干咳两声,他快步走进电梯。 大门一拉,一只脚还没伸进办公室,上官毅微微一怔,双臂自动上举,向着身边拿枪对准他脑袋的卓文茜调侃道:“夫人,上官毅何德何能,用不着这么大阵势迎接吧?” 痞子气十足的血影子头目显然不惧怕被人拿枪架脖子,要想从他嘴里套消息,这招根本不管用。 卓文茜冷眼瞧了他一阵,直接放了枪,闷哼一声,随即向会客厅走去。 啪! 长桌上魔狱门鬼帝的手枪赫赫醒目; 款款坐到沙发上,卓文茜指着桌上的东西,芳唇微启,声线低沉:“一笔人情债换你一句真话!” 上官毅撑着沙发沿纵身一跃跳到卓文茜侧面坐下,扫了眼桌上的东西,眉头紧锁,好半响才搭上一句话:“我只能告诉你,很多事你都误会总裁了!” 误会? 果真是宁之航培养出来的人,说话都跟他一个腔调。 细细盯着上官毅那张冷冽的青脸,她淡淡一笑,眸光却是犀利无比,声线依旧沉闷:“你昨日盯上血琉璃也是误会?” 上官毅一愣,嘴角随即上扬,带着浅笑说道:“当然不是!不过还是那句话,很多事不是你表面看的那么简单!”顺手留下一张名片,轻声补充:“找到这个人,一切就会清楚了!” 起身,挪步,走到门口,上官毅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心底话:“你真的变了很多!” 话毕,上官毅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随着他脚步的渐远,卓文茜呆呆坐在沙发上,回味着他最后那句话。 她变了?是变得不像当年那朵温室的花了吗?还是变得已经让人接受不了了? 明澈的眸子直直盯着那把枪,不知不觉蒙上层烟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哆嗦的拿起他留下的名片,泛着水光的瞳眸瞬间扩大。 天山公墓!! 菊花飘零,落叶随风。 卓文茜静静站在卓影的墓碑前,任满山的碎花瓣飘落全身。 拿枪的手臂早已冰冷,呆滞抬起手,她痴痴盯着枪上的血骷髅印迹,突然的,情不自禁的就笑出了声。 就是这把枪,无情揭开了上官毅血淋淋的伤疤,让他无法不面对当年的耻辱。 也是这把枪,撬开了天山公墓工作人员的嘴,让他们不得不道出实情。 原来,姑姑的墓是空的,偌大的棺材里居然什么都没有。 浑身一软,她直径跪在了姑姑的空墓前:“啊!!”撕心裂肺的哭喊源自她内心深处最深的苦楚。 满腔的怒,满腔的恨都随着那声痛呼飘然淡去,泪一滴滴沿着下颚落在地面,深埋进红土地,裂唇微张,却根本发不出声来。 看着哭倒在墓碑前的卓文茜,不远处站在大树下的男人面无表情一根接着一根吸着烟。 女人的哭腔由强渐弱,由近及远,飘进他耳,融入他心,虽然他很想冲上去,很想将她直接扛回家,可是,他扎根的脚却挪动不出分毫。 其实,他知道她跟贾明轩没什么,可他还是抑制不住对贾家下了手,是男人的面子也好,是宁氏家族的颜面也罢,总之,他的女人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玷污; 昨夜,他一夜未归,也一夜未睡,她回了以前的旧屋,而他回了曾经的学校,坐在琴房大楼至今仍为卓文茜保留独立琴房里,抽了一整晚的烟。 想着那日重回人间地狱,她哭吼着的话,他也不止一次反问自己,他们是怎么了?他们为什么回不去了? 他不想承认,那天是为了沈安琪,他才动手打了她一巴掌,他甚至害怕去深究,因为那一巴掌,他们之间就结束了。 在人间地狱被他错骨的手,也是打了她的那只手,到现在已经麻木到失去了知觉,他不想治疗,只有这样挫骨扬灰的痛,才能让他狠狠记住,他对她欠下的债有多么的深,他对她的伤害有多么的重。 至于沈安琪,她的那些小动作,他当然知道。当年他没有能力阻止她被流放,而现在他有了。所以,如果她想要开始新的生活,那么他给她机会! 只是这样的机会,却让他的妻子有了最深重的挫败感,即使她什么都没问,什么都不说。 男人大多都是如此,即便他知道一切,他也依然会坚持用他认为合理的方式来处理一切,宁之航也不是个例外。 辗尽烟蒂,他随意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他大步向停车场走去。 “宁之航………………” 扶手而去的宁之航没想到哭倒在地的卓文茜会看见他。只是,当他回头的一刻,已然陷入疯狂的卓文茜,提着血骷髅手枪,对准他的头颅! 此刻的她汗液淋漓,眼底的泪裹着早已充血的瞳孔,她的绝望淹没了她的所有理智,泛白的唇瓣不受控制哆嗦,握枪的手臂拼命抽搐着。 这一刻,被卓文茜拿枪指着的宁之航也陷入了绝境,倒不是惧怕她真会对自己开枪。而是他的妻子居然会拿枪对着他。 从未有过的惊愕与疏离鞭笞着他,让他一瞬间蒙了心。 然而,随着卓文茜一声惨叫,原本对准他的枪头,忽地架到自己的额头上,撕心裂肺的伤痛使得她恨不得立刻了结自己。 “卓文茜你干什么?”宁之航猛然间回过神,几步冲上去,试图夺过她手里的枪。 她呆呆望着宁之航手脚并用向她冲来,泪水初歇的美眸再次蒙上层水雾,她踉跄退后一大步,强压着胸腔内的惊涛骇浪,她嘶吼着:“你别过来………” 看着她对自己直透心底的恨意,宁之航下意识稳住了脚跟,剑眉即刻拧成一条黑绳,眸光阴沉至极,透着一抹抑压至深灌顶的杀气,耐着xing子,淡淡回应:“把枪放下,我告诉你所有的事!” 卓文茜握枪的手越攒越紧,愤懑拭去眼角的泪,微微笑着:“告诉我什么?告诉我,我像个白痴一样当了你一年的替身妻!告诉我,我们的孩子无辜融在血浆里是一场纯粹的意外!还是告诉我,我应该像当年那个瓷娃娃一样,被你禁锢在城堡里,与世隔绝! ------------ 27 夫妻变奏 ? 枪支走火 艳阳晴空,此刻却悄然暗淡下来,仿若黑夜突袭一般,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卓文茜握着枪巴的手泛着青白,颤抖的心仿若落入深渊,越坠越深。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嘶吼出心底最深重的怨之后,一切仿若都回到了远点,她再无一分力去挣扎,去反抗。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维持这份婚姻,没有难过,没有悔恨,更没有怒火。 她,只是绝望了; 缓缓闭眼,指尖下意识向扳机挪去。 “你要是还想见你姑姑,就把那混蛋的枪给我放下!” 宁之航真怒了!他没想到卓文茜会用这种的方式威胁他!原来这就是她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的结果! “我再说一遍!把抢放下!” 突然的暴怒,宁之航如野**指着卓文茜嘶吼道。他突现的戾气,让浑身哆嗦的卓文茜再陷惶恐之中。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宁之航让她害怕了,呆了半响,握枪的手臂不自觉向下沉了。 阵阵秋风拂面,吹散了对视相持的夫妻俩两颗破碎的心,宁之航攒紧铁拳一步步bi向卓文茜,他的满色狰狞,满脸怒意都在握住卓文茜手臂之时悄然淡去,留在卓文茜眼角深处的是一张没有温度,没有情绪的青脸。 她干涩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弯自嘲的弧度,她知道这一次她触及到他底线了。 而他,轻轻接过那支枪的一刻,他绷至极限的神经才得到片刻缓解,他冷眼盯着眼下那张煞白小脸,刚舒缓的眉头又堆了起来,他不喜欢这样的妻子,她的冷漠,她的倔强,她现在的一切统统都让他怕了。 ‘轰’一声枪支巨响,宁之航刚取下的枪突然走火,一团殷红的血迹在他腰间迅速散开,宁之航闷哼一声,直愣愣盯着腰间那抹血红,泛黑的眸子生硬移到卓文茜身上。 此时的她更被这一意料之外的枪声吓傻,即便她恨死了眼前对她隐瞒所有的丈夫,她也没想过要真的杀他。 “啊!”卓文茜本能向后一跃,双臂抱头,全身酥麻,无止境的冷颤沿袭全身,她没有一丝勇气正视宁之航腰间的伤口,更没有勇气面对她居然真的,真的对她爱入骨髓的丈夫开了枪。 此刻,宁之航已无力跌倒在地,满是茧拙的手掌死死压着伤口,抑制鲜血流出,紧锁眉头,汗液痛处旋即渗透全身。 卓文茜呆滞看着他腰间的血迹,后知后觉的勇气让她一步冲到宁之航身边,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她已铸成大错,她不能再对他置之不理!不能! “我送你去医院!起来跟我走!”隐忍着崩塌的泪泉,她咬咬牙拽着他的手臂,试图将意识模糊的他扶起身。 一只大手无力按住她的臂膀,卓文茜慌乱的抬起眼睑,一行清泪盘旋而下,滴在他手臂上,顺势融进了他的伤口处,火辣辣的灼烧感和浓浓的刺激感慎得他苦不堪言,俊酷的容颜上也退去了血色的苍白,迎着秋风,他吃力的开了口:“去找上官毅,让他带你去见姑姑!” “你快起来!我们去医院!”鼻翼的酸楚,手臂的抽搐,心底的痛苦!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可以搁置,但她不能失去宁之航,她的丈夫,她孩子永远的,唯一的父亲! 他不喜欢见她哭!颤抖的将染血的手臂抬高,可还没触到妻子那张花容失色的脸,他已无法支撑腰间的致命伤,紧锁眉头的瞬间嘴角一股鲜血涌出,分秒时间内他已晕倒卓文茜怀中。 “之航……老公……老公……”可任她如何呼喊,宁之航终究是没有醒过来,而卓文茜的绝望在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 昏暗潮湿的地下密室。 一张床,一台医用手术灯,漆黑角落处的沙发上,一个单薄的人儿呆呆的坐着。 身着白袍的范诗芸持手术刀利落的划开宁之航腰间的伤口,迅速取出了卓文伤口深处的弹头,扔进了器皿中,染满鲜血的手不慌不忙的缝制着伤口, 整间密室寂静无比,一旁的三位血影子头目,面色凝重,见惯了血淋淋的场面,自是不觉惶恐。只是总裁的枪伤来得太过蹊跷,取下的弹头还是魔狱门鬼帝的配枪,可碍于沙发上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颤抖的总裁夫人,他们纵然有千般火万般怒也无法发泄分毫 角落里,一根接一根抽着烟的上官毅一脸淡漠,黑幕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范诗芸为宁之航缝好伤口,摘下口罩,清理着手中的血迹。 呆滞的卓文茜猛然间冲到诗芸跟前,拽着她的手臂,“姐,他怎样了?”苍白的小脸还挂着尚未干涸的泪液,比起还未苏醒的宁之航,这样的卓文茜更叫范诗芸心疼。 “放心放心,之航身体底子好,没有生命危险。”范诗芸的声线永远都那么甜柔,轻轻拍着她瘦弱的肩膀,送到她眼底的尽是让她心安的暖意。 忽地,角落的白影灭掉烟头,几步冲到卓文茜身边,拎住她的手腕,直径向外走。 “上官毅,你放手!”狠狠甩开他的手,对上他一双冷冽的青眸,霎那间,卓文茜恍惚间以为,那是宁之航的双眼,带着满心的幽怨,疏远无比瞧着她。 “你不是想见你姑姑吗?今天我抗命带你去见!跟我走!”再次拎住她冰冷的手腕,上官毅力道之大,卓文茜抵不住他的暴力拉扯,娇弱的身子瞬间倒在了地上。 一只手奋力扯开上官毅的魔爪,范诗芸风姿卓越的立在卓文茜身前,不加掩饰的斥责:“上官毅你干什么?放开你的手!” 一如当初所言,不管这夫妻俩之间发生何事,范诗芸永远会不惜一切站在卓文茜身边,哪怕此刻浑身上下都透着杀气的上官毅轻易一挥手,便可直取她的xing命。 “他一天不醒,我都不会离开!如果你非要让我走,就抬着我的尸体出去吧!”蜷缩在地的卓文茜忽地站起身,软弱的背后夹杂着深入骨髓的悔恨,飘然的声音幽幽传来,颠覆了在场所有人对她的定义。 卓文茜含着至深的酸涩,目不转睛的盯着依然昏迷的宁之航,此刻,她空置的脑海里只容得下他一人! 刚刚走火的一枪,彻底震醒了她,她原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到巅峰,可当宁之航鲜血淋漓倒在她怀里的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于她而言,背叛没关系,替身没关系,无动于衷也没关系。 只要他活着,完完整整的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 28 近在咫尺的失之交臂! 时间点滴流逝,重伤的宁之航终于在大家的祈盼下苏醒过来。 睁眼的瞬间映入他瞳孔的是卓文茜那张哭到红肿的小脸,宁之航面色苍白,但他清楚记得卓文茜撕心裂肺的哭闹声,他必须给卓文茜一个交代,哪怕他如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也无法忽视卓文茜那双浑浊的眼眸。 勉强直起身,他挥了挥手臂,示意血影子统统退去,满腔怒意的上官毅也被范诗芸连拖带拉离开了地下室。 “你,就那么恨我吗?”虚弱的声音幽幽回荡,紧抿的唇仿似一把利刃狠狠割据着他们之间的一切。 至此他才明白,他的丫头真的变了!他自以为是对她所谓的保护不过是加快了他们的婚姻走向坟墓的步伐。 有些事,终究还是他错了! “一年前,上官毅在截取美国那边与魔狱门通讯往来时,意外发现了你妈妈聘请蓝字辈血滴子暗杀你姑姑,那时候你刚与她相认,我不想让你知道你有个这样的母亲……咳……咳……”汩汩殷红从泛白的嘴角流出,宁之航轻咳之际,腰间伤口再次血崩。 “别说了…”卓文茜慌乱打断他,泪水初歇的妍眸渗透着不可磨灭的痛!攒紧的手即刻松开,极力控制着胸口欲要崩裂的心碎,她一边按住他的伤口,一边哭喊着诗芸的名字。 吃力抬手,轻情擦拭着卓文茜眼角的泪痕,仿似没听清她的哭诉,他只记得她要知道真相,那么他告诉她,告诉她所有的事! “所以,我暗中调派高手保护你姑姑的安全,只可惜血影子内部出了叛徒,趁他们交接换班之际,对你姑姑下了手…咳…咳…”腰间的血眼崩裂越加,任卓文茜如何压制,都抑制不了它如火山迸发般倾盆而出。 “求你…求你别说了…你的伤口…你的伤口又裂开了…”隐忍多时的泪再次不可抑止的涌出,晶莹的泪珠划过她苍白的脸庞,唇齿间的苦涩纠痛了她那颗无以复加的心。 她只知道哭,却用尽全力都哭不出声来! “芸姐姐……”一声惊呼之后,卓文茜只觉天旋地转,双腿酥软。 血,她满手都是他的血,早在她经历了人间地狱,她对血的恐惧达至巅峰。可这一次,她仍不肯松懈分毫,她知道她压住的不是那个伤口,而是他的命,是他们两个的命! 砰! 范诗芸出现了,而她露出了最后一抹笑容,虚软的身子便直径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眼睁睁看着卓文茜倒地,疲软到完全不能动弹丝毫的宁之航试图抓住她的手臂,可终究还是扑了个空。 这样近在咫尺的失之交臂让错愕了,仿若在告诉他,两条相交线有过一次最紧密的交织后,就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正如他们的爱情,永远都回不去了! …… 见血的后遗症就是一晕倒底。 卓文茜自己也不知道是被鲜血迷晕了头还是因为害怕失去宁之航而受惊过度才沉睡不醒。 待她迷糊睁开眼,她已回到了城堡,眼前的调调没有预料中晃眼,这才发现,她睡在客房里。 可她的意识还停留在地下密室,停留在负伤的宁之航身上,而这间空空的房间里却没有他的任何痕迹。 “夫人,你醒了!”秋儿一进门,就看见卓文茜虚弱倚在靠垫上。 “这是范小姐让秋儿一直温着的药,夫人快喝吧!”瞅了眼秋儿手里的瓷碗,她不安的挪了挪身子,借着床沿的力气站起身,脑子里全是宁之航,她必须见他,见到一个完完整整的他。 “夫人,身体还没恢复,不能起来!”秋儿匆匆放下碗,迅速冲到卓文茜身边,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尽管秋儿刻意掩饰着,可她眼底的躲闪却分毫不差的落入卓文茜眼角深处,她迟钝的意识到她这一睡发生了很多事,而这变化无疑与她所在的这间房有关。 可眼下,她顾不了这么多,她只想知道他的伤,只想去看看他。 “夫人……”秋儿扑通一跪,拉着她手臂的手劲逐渐增大,看着卓文茜那张泛白的脸,她自然不能让她再受刺激,“夫人…先生一切都好…”断断续续的话带着令人心碎的腔调,即便是如今头脑晕乎的卓文茜也能听出她语意下不能言明的苦意。 “起来!”咬咬牙,使劲将跪地的秋儿拉起身。卓文茜凤眸微睑,心里大略有了谱。 放开秋儿的禁锢,她裹紧睡袍,匆匆出了客房。 四楼主卧。 刚走到门口,熟悉的女声有着天籁般的魔力却深深刺穿了她的心扉。 沈安琪?! “航哥哥,你不吃药伤口会愈合得很慢!吃一点吧,好不好?”娇软的亲昵声丝毫不掩饰她对宁之航的爱慕。 “放着吧,我一会吃!”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在外人听来无疑是情人间的柔情似水,可卓文茜了解这个男人,即便她没亲眼见到里面的场景,她也能感受到那声音里疏远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漫不经心。 “航哥哥……”不可否认!沈安琪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跟他胡闹,不跟他对着干,一直保持着惯有的,从小时候开始就印在宁之航心里的那份纯色,以最原始的方式触及到宁之航心里最柔软的位置。 卓文茜扶着门把的手瞬间抽离开,她知道宁之航不会拒绝这样的娇嗔! 这个时候,她岂能打扰两人重叙旧缘?苍白的容颜上,倔强的勾勒出一弯浅笑,转身离去。 啪! 里屋传来了杯子碎裂声,也拦住了卓文茜的离去之意。 难道他还是不肯吃药?这样他的伤又怎么会好? 斟酌半响,她强压住心中的起伏,再次回头,拉开了房门。 只是进门一刻,卓文茜怔住了,她的妹妹和她的丈夫齐齐倒在地毯上。 三双瞳眸同现惊愕,较之地面上滚打着试图直起身的gou男女,卓文茜倒是平静得多,片刻微怔之后旋即勾出弯淡漠的笑容! 这份令她作呕的狗血场景本就在她预料之内,她现在不过是一名不相干的看客而已,有何惧尴尬! 迈出生硬的脚,她隐忍着心底的五味繁杂,缓缓迎上前,帮衬着沈安琪一起扶起爬不起身来的宁之航。 尽管她佯装得得当,可她冰冷的眸子却没正眼瞧过从她进门至此都直愣愣盯着她的丈夫。 许是卓文茜的反应完全超乎沈安琪的预料,扶正宁之航在沙发椅上坐好,挎着宁之航的手臂骤然抽离,不自觉退后一步,维持着她一贯明事理的态度,瞬间白皙的小脸透着刻意流露的委屈,连忙解释道:“姐姐你别多心,航哥哥刚刚是不小心打碎了杯子,我才帮忙去捡的,可刚才…” 卓文茜没心思听她解释,脸色依然淡漠,言语依旧冰冷:“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走吧!”自顾自的为宁之航搭上毛毯,一举一动都拿捏恰当。 听出她语意不善,沈安琪下意识瞅了眼宁之航,可他青黑的眼眸自始自终都停留在卓文茜身上,全当偌大的主卧里从未出现她这号人物一般。 沈安琪的手紧紧拽在身侧,故作懂事的点点头,她知道宁之航什么都听出来了,可他怎么能任由卓文茜对她下逐客令?知道他受伤,好不容易才劝动他让她来宁家陪护,可现在卓文茜一醒,他怎么就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沈安琪是个有智慧的女人,这种情况她必须离开,如果在这一刻与卓文茜较劲,无疑是砸了她苦心营多年的形象,这种蠢事她绝对不会做。 借故与两人告了别,她含恨退出了房门。 卓文茜娴熟的整理好宁之航的被褥,再匆匆回到主厅中央,蹲下身沿路清理着玻璃碎渣。 盯着她看了许久的宁之航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让春夏来打扫吧,别弄伤了手!” 弄伤手? 如果只是弄了伤手,自然还能修复,但如果是弄伤了心,还能愈合吗? 卓文茜苦涩笑笑,没有搭理他,继续清理着碎片。 ------------ 30 晃眼的黑白配! 痛…… 失重般的酸痛让卓文茜不得不借着床沿才能勉强撑起身,悠悠晃晃向浴室走去。 今晚的震撼太大,她脑子太乱,需要整理下浑浊的思绪。 木讷站在莲花喷头下,任水流冲刷着她青红的肌肤。一股暖流从大腿根部蜿蜒流出,晶莹的粘稠液体融着水滴慢慢滑下。她缓缓蹲下身,双臂环抱住膝盖,有意识的让自己没有再怀孕的可能。 突然,她好想嘲笑自己,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有点蠢! 轻轻摇摇头,晃掉内心的酸涩,将头抬得高高的,可眼睑深处的泪珠还是涌出眼眶,融进热流中,带着淡淡的苦味,浸透她的每一寸肌肤。 就这样蹲在浴室中央,满脑子都是他的话。 他说,他不爱沈安琪。 他说,他带我去见姑姑。 他说,所有的事都不是我猜测的那样。 也就在刚才,他叫她老婆。 结婚一年了,他从来没这样叫过她,而那一声无疑渗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位置。 其实卓文茜心里很清楚,他在乎她,也在乎这段婚姻。只是,他们都选择了于对方而言最残忍的方式来伤害彼此,这份遍体鳞伤的背后夹杂了太多的无可奈何。 或许,她该找他好好谈谈。 唰…… 浴室门一拉开,男人未着寸缕躺在大床上,晃眼的光线下,健硕的身躯堪称雕塑般的完美,只是腰间一抹殷红遍地漫延,浸透了包裹严密的白纱布。 卓文茜粉红透光的脸容即刻褪了个干净,来不及穿衣,直径冲到宁之航身边,轻声唤着:“之航…” 宁之航安静的微闭着眼,若不是眉宇间的紧蹙与脸色的憔悴,卓文茜大概会以为他是睡着了。 她下意识触了触宁之航的脸颊,掌温下不同寻常的灼烧感让她不敢再去碰他,急忙折回浴室寻了毛巾,浸湿冰水,回到床边,敷在他额上。 然而腰间的殷红已经浸透纱布,融在了床单上。她没有护理的经验,也不敢轻易挪动他,容不得她犹豫,她必须通知范诗芸。 随意套了件睡袍,小心翼翼为他下半身披上条毛毯,静静伏在床角,时不时探探他的头,抚平他眉宇间的皱褶,动作是一轻再轻,然而看着他日益红晕的脸,卓文茜的心都揪到了喉咙口。 瞄了眼墙上的时钟,分秒兄弟似乎心有灵犀的加快了速度,这样紊乱的节拍让她恍惚间以为宁之航的生命也会随着时间的加快而走到尽头,莫名的抽空感让她惧怕的飙出了泪。 她后悔了!哪怕刚才要以最残忍的方式拒绝他,她也宁可舍弃夫妻情意。 嘭! 范诗芸的出现永远都能让卓文茜心安。只是这一次,她身后出现的那张鬼脸却有足够的力量将卓文茜秒杀。 上官毅怎么来了?! 卓文茜迟疑了半刻,范诗芸已经提着医药箱来到宁之航身边,扫了眼他腰间的血崩,撩开他的眼睑瞅了瞅,长吁一口气,指挥着那张鬼脸去弄盆清水来,上官毅闷哼一声,压着火气走向浴室。 利落的卸下染血的绷带,迅速打开医药箱,替宁之航重新换药包扎伤口。虽然对面的黑眸瞪得卓文茜并不舒服,可她清楚上官毅和宁之航是越界的生死之交,那种情意太过复杂也太过深沉,他护着宁之航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这位出了名痞子绝缘体颈上的淤红草莓是什么情况? “放心,宁之航没事!”范诗芸蹲下身为宁之航扎好针,许是这屋里的格调太过阴冷,适时低喃了一句犹若天籁般融化了此刻的僵局。 卓文茜揪紧的心口倏地松懈,无意间瞄到了芸姐后耳上一块相似的殷红。 莫名的喜悦让她再不惧对面那双冷眸了,随即扬起一弯美弧,这一笑包含的祝福当事者自然清楚,上官毅明显一僵,轻咳一声,缓缓道:“这里交给芸儿吧,文茜你跟我出来一下!” 看来,他们没打算隐瞒。 自从嫁了宁之航,上官毅就改了口,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切感让她没由来的心暖了,最后看了眼宁之航,她匆匆离开主卧。 …… 三楼书房。 上官毅倚在窗户边,若有所思盯着侧椅上端坐的卓文茜看了许久,最后直接背过身去,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平气和跟她说话。 “鬼帝的枪,你是怎么找到的?”言语清冷,还带着丝丝薄怒。 卓文茜深垂的眼睑微微一颤,她没想到上官毅会直接挑明了问这件事。 抽了根雪茄点上,只有烟雾灌入头顶的刺激感才能让她忽地空置的大脑得以正常运转。吞云吐雾之后,她冷冷一笑,轻言道:“老地方!” “你还恨我,是吗?”窗前的白影幽幽转身,神色凝重的看着她。 卓文茜黛眉微蹙,她诧异的瞅了上官毅一眼。这人今天是撞了哪门子邪? “我都已经嫁给之航了,还有什么好恨的!”卓文茜悲凉一笑,随即将目光放远,陷入了迷茫中。 “这样最好!以后离魔狱门远点,我不能保证每次都可以安全救你出来!”上官毅心思一沉,接话接的无比自然,他了解卓文茜的个性,要她说真话的唯一办法就是激怒她。 预料之内,卓文茜身子一震,手握成拳,妍眸下的愤懑一闪即逝,继而浅笑着说道:“不必你为我的安全费心,我有血琉璃!” “血琉璃?”上官毅轻蔑笑笑之后面容日益沉重,带着一丝邪气,言辞轻佻:“还以为你是被沈安琪气傻了,原来是被魔狱门洗脑洗得如此彻底!” 卓文茜脸色巨变,一掌劈在沙发边上,狠狠瞪着上官毅,冷冷说道“你怎么还有资格说这些话?当年要不是你执意向鬼帝宣战,之航和他多年的兄弟情义怎么会决裂,要不是他到最后都顾念与之航的交情,你还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他对你留情,你却一次又一次挑拨他和之航的关系,他们之间的情意你了解多少?你真以为之航不在乎吗?你凭什么要这样做?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卓文茜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丝毫不掩饰源自心底的恨意。上官毅有片刻的迟缓,卓文茜言语犀利本也在他预料之内,而他想确认不过是卓文茜对那个人有无情意而已。 宁之航娶到她是福气!至于其他的,他上官毅认了! 忽地,门开了,范诗芸轻飘飘的话传来。 “文茜,你误会他了…” 上官毅眉角频蹙,即刻打断道:“芸儿……”趁着卓文茜的目光飘向范诗芸之际,上官毅轻轻对范诗芸摇了摇头。 迅速把目光落在卓文茜身上,他适时换了个话题:“他醒了吗?”范诗芸眼中的诧异不言而喻,而她似乎读懂了上官毅不想言明的理由,不经意间点着头,对卓文茜轻轻嘱咐道:“我给他打了退烧针,也重新包好了伤口。之航身子骨一向很好,睡够了就醒,不用担心。” “既然这样,那我先送你回家去!”上官毅大气一舒,毫不避忌拉起范诗芸的手,走出房门。 卓文茜直直立起身,凝神望着两人的背影,一个是天姿国色的医学世家千金,一个是气焰灌顶的世界级杀手,身份背景完全相悖的两人携手,方才的火气瞬间被两人浓情的调调融化。 不得不承认,这对晃眼的黑白配有着羡煞旁人的魔力! 真心祝福不一定非要说出来,她知道他们会幸福的。 而她和宁之航。 …… 或许也能 …… ------------ 31 媛俪会的执行长! 入秋后的天气一直都很好。清晨时分,园艺工人们已开始对城堡内外的丛林,草坪,及温室花圃进行清理修葺。 卓文茜一夜未眠守着宁之航,身子骨一向健硕的他终于在太阳初升时醒了过来。宁氏的跨四国联众计划已接近尾声,容不得他片刻休息,一大清早便紧急召唤公司内部高层赶至书房处理公事。 正值一年一度的媛俪会慈善义卖会首站顺利举办,当日在盛美斯晚会的承诺也不得不真正意义上兑现,只因顾及宁之航的伤势,卓文茜不想离家,只好召集一众姐妹来城堡内的玫瑰馨筑小聚。 这些豪门太太们别的不会,只会长年累月出席各种豪宴,参加全世界的各季服装发布会,像这样名义上的私人聚会自然也不甘落单,偌大的城堡停车场片刻间便停满了世界级的豪车。 只是这一次,媛俪会的执行长卓文茜却邀请了两位不速之客,沈氏家族的情妇席慕娟和庶出女儿沈安琪。 玫瑰馨筑位于城堡西区,毗邻南区的小型高尔夫球场。姗姗来迟的卓文茜挂着灿烂如花的笑容,先于远道而来的姐妹们致歉,再各自相拥,以示姐妹情深。 入座,举杯,畅饮,微型的玫瑰馨筑很快就热闹起来。 “执行长,刚才我还跟姐妹们讨论着,你这玫瑰馨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吧!瞧瞧这布置,可比我家那乱糟糟的花圃精致多了!”说话的是IT业巨头王家的少夫人。 “听我家那位说这玫瑰馨筑的玫瑰花可全是从法国空运回来,还请了专业师傅来培植呢!可见这宁总裁有多疼爱咱们执行长了!”接话的地产业贺家的夫人,话音一落,贺夫人有意无意瞅了瞅角落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家情妇席慕娟,眸光极为不善。 卓文茜慢条斯理饮着杯中酒,她当然知道在座各家太太并不待见这见不得光的情妇,只是她颇为好奇,沈安琪三次申请进驻媛俪会,她岂有拒绝今日私聚的道理,更何况她不想借此机会见她朝思暮想的航哥哥了? 卓文茜轻轻放下酒杯,含着一抹笑意,回应着两位夫人话中带刺的言语:“王太太真会说笑,谁不知道王总为博美人一笑豪掷重金买下印尼最美的群岛赠与王太太!比起王总的细心,贺总就更是贴心了,贺太太的衣橱才是真正的时尚王国呢!妹妹我没两位姐姐这般好福气,姐姐们可不能再取笑妹妹了!” 卓文茜嘴角的笑忽地收拢,她实在是不喜这样的阿谀奉承,本想搭话的太太们自然觉出她的不耐烦,顿了顿身,相互示意下,不约而同封了口。 卓文茜挥了挥手吩咐身后的秋儿准备好义卖会的衣物。而后,凤眸下意识的向席慕娟方向飘去,今日邀她前来,自然不是为让她遭尽白眼。 盯了她许久,卓文茜淡淡问了一句:“干妈!今日的果酒可还入得了口?” 在人前,没人知道席慕娟是卓文茜的生母,这个称呼本无太大意义,却有足够力量让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她。 席慕娟身子微怔,她并不知道卓文茜究竟有何目的,只是出于对媛俪会的向往和对权力的渴望,让她不顾沈安琪在家的冷嘲热讽,也要执意出席这次私宴。 简单的问话却让席慕娟斟酌许久,她第一次参加媛俪会私聚,当着众多豪门正太的面,自然不想再失了段子,好半响才微微开了口:“清甜爽口,味道很不错!” 本以为卓文茜会借机为她铺路,可她话音刚落,卓文茜就没了下文,继续回过头与各位太太高谈阔论,兴奋一时的席慕娟又一次跌进黑渊,原本泛着红潮的脸颊瞬间惨白如纸。 不多时,秋儿回到了玫瑰馨筑,身后的男佣人提着沉沉的储物箱也映入大家视线。卓文茜屏退男佣们,一边示意秋儿打开储物箱,一边解释道:“这里面是我理出来的一些衣裙,平时也穿不上,姐妹们都来看看,如果能卖得出去,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媛俪会总理王太太随手拎起面上崭新的金黄色衣裙,眼珠子顷刻间绿了个干净,不可置信的惊呼道:“这可是纽约时装周的当季限量款,我去了欧洲几次都没订到,执行长你真要拿这条裙子去义卖?” 她身边的贺太太也瞄上角落边有些眼熟的明黄色抹胸晚礼服,拎起的一瞬间面色巨变,言语隐约有些发颤:“我一个月前才从巴黎订回来这件晚装,到现在还没遇到合适的场合穿呢,执行长你确定你穿过?” 没错!储物箱里的衣裙正是那日她赌气将衣帽间里黄色系列统统压箱底的裙子,只不过瞅着大家惊愕的表情,一向都没什么时尚触觉的她这才意识到,这里面所有的衣裙都是当季的限量定制款! 原来,冷战一个月,宁之航对她的关怀依旧如一,浓浓的幸福感袭满全身,让她一时间忘了回应一众目瞪口呆的观众们。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太太细心发现了个中端倪,瞅了瞅半响未吱声的卓文茜,她幽幽开了口:“这里面基本都是黄色系的,执行长肯定是不喜欢黄色裙子,不然哪能这般割爱呀!” 卓文茜看了李太太一眼,眼底的诧异一闪即逝,随即迎上一抹笑容,喃喃说道:“自然是不喜欢,不过若能卖出好价钱,为媛俪会下一场的慈善义卖尽一份绵力,倒也值得!” 众人相视微笑着,频频点头称好,毕竟媛俪会的高贵形象与各自的身份颜面同样重要,而他们当中唯一的旁观者席慕娟却是看穿了卓文茜真正的心思,她一改方才的颓废神色,优雅的举起一杯酒,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大女儿。 卓文茜如此排斥黄色,自然与安琪那套被毁的鹅黄色洋装有关。同为女人,即使表面足够风光,她绝对不能不在意她丈夫的心! 席慕娟得意的以为揪住了卓文茜的软肋,堆满皱褶的脸皮上扬起一抹轻佻至极的笑。 殊不知她的丑态很快就映入卓文茜凤眸中,席慕娟的心思她很清楚,只是如今的她怎么可能会让间接害死她姑姑的生母有一丝喘气的机会。 凤眸中闪烁的戾气与她一脸的恬静形成了极度的反差,她柔声一唤:“干妈”。随手放下酒杯,眼中的犀利只有席慕娟能看得懂,一袭冷风窜上背脊,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席慕娟心底徒起。 “这次邀请你来是想征求下你和姐妹们共同的意见,你在沈家待了20年,又为沈家生下一女,虽然至今都未得到正名,不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现在以媛俪会执行长的身份邀请你加入媛俪会,你愿意吗?”卓文茜的声音很轻,仿若天籁般的纯净,美好。 话音一落,四处投来的错愕之光何其刺眼,而她心中早已有数,并不惊讶。 “愿意吗?”卓文茜带着笑意盯着她,不厌其烦的再次确认。 席慕娟心花怒放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直直点头,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媛俪会总理王太太在大家的示意下开了口,“执行长,这不合规矩啊!” “其实早在一年前,席女士就已经拿到沈老爷的一纸婚书,只是沈家的太子一年前离开了沈家让沈老爷伤心不已,所以才搁置了婚事,而如今的沈氏府邸只有席女士和年少的女儿沈安琪,我想沈家作为明珠之城的十大家族之一,席女士是有资格加入我们媛俪会的!”卓文茜急中生智的话不得已搬出了沈家太子,原本的不温不火须臾间蒙上一层灰色,突然的落寞夹杂着太多一年前的往事,让她莫名的忧伤起来。 因为没有人知道,沈太子真正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她! 虽然她的话并未真正封住悠悠之口,可一众极会察言观色的太太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默认,因为执行长的背后还有名誉主席,那位才是大家谁都惹不起的厉害角色,所以最后的寒暄染上了极致的虚假,各自奉承,攀比。 待大家离去之时,依旧亢奋不已的席慕娟被卓文茜留了下来,卓文茜随意点上支烟,上下打量着她,冰冷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 “文茜啊,妈妈怎么都没想到,你为了完成妈妈的心愿,竟帮着妈妈说了谎,现在妈妈真是高兴昏头了,以后需要妈妈做什么,你尽管开口就是了,只要妈妈能做到的,妈妈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席慕娟的激动之情在卓文茜眼中格外的刺眼,她一口一个妈妈听得卓文茜更是毛骨悚然!她慵懒的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在看得席慕娟有些心惊胆战之时,她才缓缓开了口:“既然你知道我不是白帮你,那么现在我就请你做一件事,秋儿的姑姑在沈老爷手里,我要你无论如何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什么?”席慕娟大惊,直径退后一大步,满满的激情瞬间退了个干净。 卓文茜黛眉一挑,言语冰冷至极:“我知道你在沈家20年过得一点都不好,我也知道你一直不甘心被放逐10年,如果你真想要翻身,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可我,我哪有那个本事在那老家伙眼皮子底下救人啊!”预料之内,席慕娟松了口。 卓文茜淡漠的瞅了她一眼,轻佻着笑回应道:“我既然找上你,自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卓文茜微垂眼睑,辗了辗烟灰,继而说道:“这20年在沈家受尽屈辱,你就不想报仇吗?你一心培养起来的沈安琪暗地里是怎么对你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你要实在不敢做,我也不会勉强你!” 席慕娟沉着张煞白脸紧紧盯着卓文茜,额间频频冒出冷汗,双拳更是松松紧紧,卓文茜的话无疑戳到了她的痛楚,没有了花样年华,没有了娇俏容颜,就连沈安琪这唯一的筹码也那般无情的嘲讽她,轻视她,她怎能不狠,怎会不想报仇! 铁青的脸上顺势迎上一抹黑气,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不能失去最后的希望!心一横,席慕娟咬牙切齿的点点头。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卓文茜迟疑片刻还是吩咐了秋儿让司机备车送她回去。 她知道自己再一次用了卑劣的手段使席慕娟屈服!她本不是个绝情至此的人,只是她的一切本真都融在了那团血浆中,现在的她已经麻木不仁,没心没肺了。 而她也逐渐意识到,这背后的千丝万缕针对的不仅仅是她和孩子,还有整个宁氏江山。 所以,染满了宁氏鲜血的沈家,必须要为他们欠下的债付出同样的代价。 只是,魔域门的鬼帝,沈家的太子爷,宁之航曾以生命起誓的好兄弟。 这一切,你都知道吗? 如果你知道,一年前受伤离开的你还会不顾一切的去阻止吗? ------------ 32 失常的小三! 待卓文茜回到三楼,高层云集的书房已经空空如也,就连宁之航也不见了人影,四处看了看,什么讯息都没留下,这位重症患者不好好在家养伤,又跑到哪里去了? 走出书房,到一楼大厅寻了刘管家问明缘由,听着刘管家支支吾吾,半响说不出个所以然,卓文茜心里大致有了谱。 回到主卧,简单梳洗一番,昨夜一夜未睡,现在她只想好好补个眠。 这时,电话响了,是贾明轩。 他说刚打完场硬仗,要请她吃饭。 硬仗?卓文茜心中有数,自然是与那头狮子有关。 挂了电话,她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歉意,尽管他那日行为不检,可他与当年的贾明风完全不同,卓文茜对他并没有敌意。 这会,她才看到手机上三个未接电话,一条短信。 ‘丫头,安琪身子不舒服,我带她去芸姐那儿看看,一会就回来。’ 呵!宁之航现在是越来越直接了呀! 不过,沈安琪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刚刚的聚会不参加,竟然是生病了?这病生的倒是巧了,也不知道芸姐姐看到这大病号带着一小病号,会不会直接将他俩扫地出门。 卓文茜无奈笑了笑,看着这样坦白的字眼,卓文茜并无太大起伏,放下手机,换好衣服,拎包就出了门。 两人约在A字广场顶层的法国餐厅,卓文茜本有些诧异,以黑市暴发户崛起的贾家之后怎会有如此的情调,不过卓文茜私下查过他,他自小就被寄放在法国,早已洗尽了暴发户一身的铜臭气息,有着法国男人独特的魅力。 法国!卓文茜轻快的步子不自居停驻,静静立在环绕广场一圈的玻璃栏上,抬头仰望着露天顶层外湛蓝的天空出神。 一年了,他们都相继离开了明珠之城!以前的卓文茜不明白,甚至觉得讥讽,为什么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们都不快乐,可现在她懂了!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又如何,他们最渴望得到不过是普通人永远都不会去珍惜的东西—自由! 突然,手机响了,又是贾明轩。 他说要换地方,这家法国餐厅的空气太过污浊,会让人得鼻窦炎。 本以为是他嫌卓文茜速度太慢,让他等得不耐烦了,结果他无厘头的调侃更叫卓文茜无语,又来一位无故抽风的活神仙! 好吧!反正卓文茜也不爱吃法餐,一顿饭要吃上3-4个小时,非把她吃吐不可! 只是收线的一刻,餐厅的落地玻璃窗前两个华丽丽的男女飘进了她的瞳孔。 天使般的女人有着一头直顺纤长的秀发,精致立体的侧颜上挂着幸福满溢的笑容,娇俏玲珑的身子被晃眼的鹅黄色洋装映衬得格外空灵,毫无疑问这女人就是她妹妹沈安琪。 而对面的男人,因为隔着根柱子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半个侧面,可她日夜相见的枕边人,她当然认得。 从安娜医院到A字广场少说也要20分钟车程,这两人这么快就看完病了? 瞅着沈安琪那张容光焕发的脸,怎么都和病患者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她对坐的宁氏集团总裁就连这点眼力见都退化了? 一顿饭而已……没什么……不是吗…… 卓文茜自嘲笑了笑,转身离开。 嘿! 从餐厅冲出来的贾明轩一把拉住了卓文茜的手肘,对上卓文茜一张没有温度的脸,贾明轩眉头一蹙,很明显,他在里面看到的,卓文茜在外面也看到了。 “跟我走!”不给她犹豫的机会,贾明轩拽起她的手便消失在顶层。 餐厅里,看着他们远去消失,沈安琪眼眸中的兴奋一闪即逝,忽视对面宁之航一张从开始到现在都青黑的鬼脸,她维持着一贯的乖巧,自顾自的吃着盘里的食物。 砰! 宁之航面无表情将手里的方巾往桌上一扔,随手丢下一沓红票票,起身离去。 “航哥哥……” 沈安琪瞬间僵住了,几步冲到宁之航身边,拴住他的胳膊,可怜的珍珠泪倾盆涌出,而她一声呼唤,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其实,她从来都不惧他是有妇之夫,哪怕她之前低估了卓文茜在他心中的地位,她也从来没把卓文茜放在眼里。因为她懂得以退为进,懂得抓住宁之航的软肋骨,更清楚宁之航不会狠心丢下她。 换做平日,以她的心智,她绝对不会低级到利用群众攻势来威胁宁之航,可这一次,她是真的慌了,她感觉她已经抓不住宁之航了。 极度失分寸的沈安琪明显感觉到宁之航手臂上紧绷的肌肉,她知道他生气了,迷失的理智忽地回来了,她缓缓松开宁之航的手,又恢复了往日的乖巧。 “我…我…自己回去就好…航哥哥去忙吧…” “嗯!” 自始自终,他都未回头看她一眼,沉沉哼了一个字,他悻悻走出了餐厅。 沈安琪哆嗦的薄唇即刻抿成了一弯利刃,宁之航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她好恨!她恨极了,恨透了这一切! 卓文茜!你欠我的,你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 贾明轩载着卓文茜一路狂奔到明珠之城著名的酒吧一条街,靠边停车,他相当娴熟的拉着卓文茜向里面走去。 大白天的喝酒? 卓文茜望着四处闪烁的霓虹灯,不自觉抽离了贾明轩的手,而他也未再强行拽回,直径向着街后一间僻静的小酒馆走去。 进门一看,这是一件日式酒屋,身着和服的女孩带着璀璨如花的微笑向着他们标准90度鞠躬,接着引领二人来到角落的半敞包间内入座。 “我心情不好,陪我喝酒吧!”贾明轩一句话才把在九霄云外神游的卓文茜拉回现实。 真要喝酒?卓文茜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还陪他喝?卓文茜不觉得他们的交情可以到把酒言欢的程度! 见卓文茜久久没回应,贾明轩自顾自的点了一大堆清酒和顶级刺身,一边为她夹菜,一边小声嘀咕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卓文茜出奇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虽然未挑明,可她听得出是刚才餐厅的一幕,其实她并没怀疑他,只是现在的他活像是犯了错等待受罚的可怜小屁孩,一脸的滑稽倒让卓文茜不自觉笑出了声。 “我知道!”随意夹起一块刺身,举止优雅的往嘴里送。 大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她真有点饿了! 她简单几个字便让眉头紧堆的贾明轩心情大好,瞅着她一脸平静的吃着食物,他嗤笑一阵后便一波接着一波的往她盘里布菜,而他却静静看着她,时不时的嘴里灌着清酒。 许是这几日的饮食太多规律,她的胃也渐渐吃开了,不多时她差不多已吃光了所有的食物,而对面那道犀利的眸子就这样赤果果的盯着她看,她没好气的瞪了贾明轩一眼,拎起身旁的清酒直径碰到他的杯沿上,然后一饮而尽。 脸颊已略泛红潮的贾明轩眼眸微眯,兴致勃勃的调侃着;“哇哦…宁夫人酒量不错嘛!” “说人话行不?一口一个宁夫人,你不嫌烦,我还嫌听着别扭呢!”再次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喝酒。 其实他说得没错,一年前那个一杯就倒的娇花如今已是千杯不醉。除非是她自己想醉,譬如那日在盛美斯!否则一般人根本灌不倒她。 “行!来!喝!”贾明轩爽朗一笑,直接与她举杯畅饮。 酒精的作用在于迷人心智,而对于面色微红,心里却明镜的两人来说,酒精唯一的催化便是能撬开这类过度敏感的人的嘴,让他们有了相互倾诉的勇气。 “贾明轩,你一直都在骗我!” 言语如斯冰冷,说话者的笑容却如斯绚烂,嘴角扬起一弯动情的弧度,她就这样定定的,不加掩饰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也一直都在骗她!”话音一落,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她饮尽最后一壶清酒,过度平静的容颜上尽是贾明轩看不到深处的波澜不惊。 忽地,僵硬半响的贾明轩扬长大笑起来,将随之涌起的酸涩统统收在了他眼角深处,接着叫来服务生再添上4壶清酒。 卓文茜淡定自若的瞅着他,这个男人心底的故事太多,也藏得太深,而能真正打开他心锁的钥匙却不在这里。 ------------ 33 把酒言欢! 卓文茜淡定自若的瞅着他,这个男人心底的故事太多,也藏得太深,而能真正打开他心锁的钥匙并不在这里。 安静许久,他深垂的眼睑有气无力眨了眨,适当转换的话题含着一丝莫名的凉薄。 “卓文茜,你知道宁之航为什么放不下沈安琪吗?因为她懂得放下身段去迎合一个男人!而你太聪明,也太强势,你的一针见血没有男人能受得了,更何况你那个男人还是权力通天的宁之航!” 幽幽望着沉醉在忧伤中,却言辞尖锐的贾明轩,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击在卓文茜的心尖上,而她依旧带着浅笑,若有所思打量着他。 许久,卓文茜才淡淡吐出几个字:“你的意思是让我贴上不哭不闹的标签,放下所有尊严去挽留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抛弃自己的男人?”嘴角忽地拉扯开一弯苍凉无比的微笑,静静饮尽半壶酒,放下酒壶的一刻,卓文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冰冷的言辞瞬间镇住了贾明轩。 “那样的男人太无耻,而那样的女人让人恶心!” 哈哈! 贾明轩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只是,卓文茜却看到了他眼角夹缝间一行恰似泪水的东西。 砰! 他健硕的身子直径趴在了桌上,深埋的头颅下意识的往沉着额头的手臂上磨蹭着,试图抹去眼角处那该死的东西。 原来,一个习惯伪装自己的男人到最后也会以这样幼稚的方式来掩藏自己的痛楚! 看来,他是真的累了,才会故意买醉! 突然贾明轩抬起头来,是卓文茜的错觉吗?怎么他的眼眸如此猩红。 “其实你还不够聪明……因为你猜错……全都错了……” 贾明轩的话有些混沌,卓文茜心口一紧,他不是醉了吧? “我没醉……” 仿似看穿了卓文茜的心思,贾明轩挂着白痴专有的笑冲着她挥了挥手。 卓文茜的心瞬间冰凉!他是真醉了! “我接近你啊……可不是为了沈安琪那个贱货……” 完了!都开始爆粗口了!看来醉得厉害了! 卓文茜无奈的唤来服务生结账,琢磨着该怎么把这位累到抽邪风的大神拎回家去。 和服少女款款走来,声线甜美无比:“您好,消费5800,是刷卡还是付现?” 卓文茜瞬间拜倒,这位抽风大神还真会挑地方! 未等卓文茜拎出皮夹,贾明轩一脚就将和服少女提出了门外,继续爆粗口:“滚!怕老子没钱结账啊!老子有的是钱!” “贾明轩!”卓文茜怒了,拿起皮夹狠狠往他头上砸,愤愤咒骂着:“喝点酒就原形毕露了!跟你禽兽大哥一个德行!” 岂料贾明轩不怒反笑,一把拉下卓文茜的手,眼底尽是柔情,带着满满的委屈,轻声说道:“打吧…只要能让你气消…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打吧…我绝对不还手…老婆…你回来吧…老婆…我好想你…” 老婆?! 卓文茜气得脑门充血,脸色铁青,一巴掌狠狠摔在他脸上,咬牙切齿的怒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反手一巴掌打得贾明轩噗通一声直接倒在了身后软垫上。 狠狠丢下一沓红票票,卓文茜最后瞪了他一眼,长腿一迈,向门外走去。 “凌儿……凌儿……”贾明轩仰天长啸的两声威力无穷,刚刚挪步的卓文茜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猛然间回过头,一缕寒意瞬间沿袭全身,原本深埋的高跟鞋不受她控制的往回移动,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飘回去的,当她回神的一刻,她已经拽住了贾明轩的衣领。 这个混蛋还有脸提凌儿!! 暴怒之下,一巴掌华丽丽的落下,只是这一次,贾明轩却实实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没骗她…从来都没骗过她…”夹杂着太多哀伤的声线变得低沉,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他痛得发酸的苦涩。 “不愧是被她培养出来的小嫂子,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强势,一样的得理不饶人!”此刻的贾明轩像个被抛弃的可怜孩子,将卓文茜的手紧紧贴在他的脸上,酥软的身子直接倚在她身上,找寻一份似曾相识的慰藉。 许是他那句小嫂子戳到了卓文茜的软心骨,又许是他可怜的模样让卓文茜莫名其妙的母爱泛滥了,此刻她竟没有强硬推开他,而是静静的听着他呢喃。 “小嫂子,你知道的,我一个暴发户之后哪里配得上叶氏集团的千金,可她说她不介意,就算没有婚礼,没有祝福,什么都没有,她还是愿意嫁给我!那个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只爱她一个,永远不会辜负她!” “可你们分开了!”头顶上飘来一阵暖热,女人的声音恍惚间沉了下来,以至于头脑晕乎的贾明轩听不出她言语之外的不悦。 “呵呵!对外我们统一的封了消息,也只有你能查得出来!”贾明轩苦楚的笑着。 卓文茜黛眉一蹙,垂下眼睑探视着这个男人,或者说是她的前妹夫! 听他这话的意思,敢情是故意给她透的消息,那她岂不是还真应该请他吃这顿天价大餐了? 卓文茜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轻声问道:“为什么分开?” “分开?呵!不算不算,我没签字!打死都不签!”贾明轩愤愤的仰天吆喝着。 卓文茜呆滞的眼眸下闪过一丝精光,这抽风的大神果真不是一般的神啊!居然公然耍起无赖了! 看着半敞的包厢里,两个相拥而坐的男女,一直听着两人谈话的黑面神狠狠熄灭了最后一根烟蒂,几步走到包厢门口,冰冷的言语幽幽传来:“再过一年,离婚手续将自动生效,带着你的无耻见鬼去吧!” 宁之航? 卓文茜惊愕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他不是在和沈安琪吃饭吗?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之航……”结结巴巴唤着他,卓文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向他靠近的手臂最终还是悬在了半空中。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她之前的帮助既是保全贾家更是保全她自己,而现在,既然关系已经说破,她岂能再忽视贾明轩的身份! 可宁之航不同,他的阴晴不定实在是让她害怕,在不能保证他心平气和接受这件事之前,她什么都不能做! 屋内的空气一瞬间变得局促紧张,倒在软垫上的贾明轩也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两个本该亲密携手的男人第二次站到了对立面上。 让卓文茜无奈的是,两人的眉宇间冒着近乎相似的猩红之光,攒紧的双拳不住的抽搐着,绝对有可能在下一秒就冲上去厮打起来。 为了防止这样的悲剧发生,卓文茜下意识拽紧了宁之航的衣角,如果这两人真能幼稚的当场打起来,那么她只能冲到中间甘当人肉沙包了。 已经做好进医院准备的她干脆闭紧了双眸,然而宁之航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很意外。 明显的哀叹声从她身边飘过,接着轻轻松开她拽着他衣角的手握在手心里,指着贾明轩冷冷说道;“马上滚回家去醒醒酒,明天上午10点到我公司来!” 话毕,他拉着一脸错愕的卓文茜即刻转身离去。 留下的贾明轩更是一脸茫然:去他公司?这宁之航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半醉的他正经八本的点着头:嗯!一定是! ------------ 34 唇舌之战! 出了日式酒馆,已过正午。 方才还沉浸在错愕中的卓文茜很快恢复了淡漠,行走于人群渐多的酒吧一条街上,卓文茜唯一的感叹是现在商家灵活的经商头脑,夜晚是星光璀璨的迷情酒吧,白日便是小资情调的快捷餐厅。 不过,她跟前这位刚吃完顶级法餐的男人肯定不饿,一顿饭而已,不是吗? 卓文茜自嘲一笑,不自觉甩加快脚步,弱小的身子很快迈到宁之航身前,使出全劲拉着身后那位疲软得貌似不愿动弹的丈夫艰难的迈着步。 啊!卓文茜忽地被身后的石头撑直了手臂,巨大的反弹力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直接的撞到了男人的胸膛上。 来不及揣测他这是抽的哪门子邪风,卓文茜想都没想就蹦出一米远,转身冷眼瞧着他腰间的白纱布,这人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他就那么不怕疼,那么不在乎吗? 虽然她不是故意打伤他的,可他就一丁点看不出她有多难过,多自责? 咕!咕! 如果卓文茜没有听错,这尴尬之声的源头便是对面那块大石头。 他,饿了? 卓文茜原地僵直,一脸的怀疑。 那顿法餐居然没把他喂饱?他什么时候变成猪了? 看着卓文茜膛目结舌死盯着自己,宁之航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侏罗纪时代突然复活的恐龙,浑身上下都透着吃人的毒光。 眉宇间的皱褶立即堆了起来,这是本能反应好么?!至于那么呆若木鸡么?! 黑着一张脸,几步冲到卓文茜跟前,魔爪一挥,她整个身子再次窝进他怀里。 “我饿了!回家!”一字一句,宁之航说得咬牙切齿。 两年了,卓文茜最讨厌的就是他那双长腿。被他毫不怜惜拎到街口,他倒是淡定得很,苦了卓文茜屁颠屁颠跟着他一路小跑而至,没好气瞪了宁之航一眼,随即拎起他的食指往车门上一触。 嘟一声响后,她未经他同意便将这位重病患者直径塞进了副驾驶。 上车!关门!挂档!卓文茜绷着脸一脚油门轰到底,巨大的引擎声震翻了天,若不是他有伤,她这辈子都不会碰他这辆车! 讨人厌的柠檬黄…… (额…剧情需要…酒驾可耻…聪明的亲们会懂的…) 一路上,两人无交谈,被卓文茜强行扔进副驾驶的宁之航倒是一脸惬意,酷眸微闭,享受着娇妻当车夫的绝佳滋味。 红灯,停车。 她趁着空档,拨了家里的电话,让厨房备好餐点。宁之航有伤,外面的食物不干净,她不放心。 放下电话,她若有所思盯着宁之航看了许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别过了头。 扶着方向盘的手忽地被大手罩上,狭小的空间里,他徐徐睁开的俊眸溢满了似水的柔情。 “安琪已经搬回沈家大宅了,以后她的事你能帮就帮,不用再问我!” 说真的,卓文茜没想到宁之航会说出这番话,更没想到他会让她直接介入其中。 她僵直的回过头,盯着依然淡漠的宁之航! 她承认,这一刻她不淡定了!油门轻轻放缓,她可不想因为宁之航突如其来的袒露心扉而失魂到撞车。 让她出面,对沈安琪来说可是赤果果的回绝和最致命的打击。 他什么意思?是在告诉她,他要与沈安琪划清界限了吗? 其实,她一直都希望宁之航能与她坦诚相待,只是真到了这一步,莫名的心乱如麻却攀上她的心房,让她没由来的失了神。 一年的相恋,一年的婚姻,宁之航的强势与绝情她不是不知道,可这一次,她却如身临其境一般感到恐惧和后怕。 如果说对象换做她,他还会处理得这般面不改色心不跳吗? 被他打过的脸蛋忽地火飘火辣的灼烧起来,让她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我已经叫司机把你的车开回去了!”他随口而出的话,并没有太多情绪。 “嗯!”她也随意应了声。 只是此时此刻,她已经确认了心中的归属,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无论是他亲眼所见她被贾明轩带出A字广场才跟着两人到日式酒馆,又或是他确实碰巧在停车场看见了她的车,随便一个电话查出她的行踪然后跟到酒馆。 他们之间不再有替身的牵绊,仿似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么干净,那么纯粹。 而卓文茜从来都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女人,宁之航一次次的坦白已然融进她心底最柔软的位置,让她不知不觉的撤下了最后的防线。 爱情里容不得怀疑,容不下猜忌,她必须信任她的丈夫。 “过来!”大臂一挥,他一把就将驾车的卓文茜搂紧了怀里,吓得卓文茜立马靠边停了车。 被他强楼在怀里的娇妻呼吸不畅,小粉拳下意识抵.住他的胸口,害怕碰到他的伤口,因为她一定会比他更疼。 可接下来,她因缺氧的小脸更是直接被宁之航镶在手心里。 唔…… 他的吻太有侵略性,以至于不管卓文茜被他狂.吻多少次,都会令娇羞的妻子呼吸困难,娇.喘.满.溢。 舌与舌的交.织永远含着令人迷失的情.愫,而他这一吻更是猛烈,辗转,反侧,孜孜不倦的汲.取.着她唇齿间的甜美,刻上他宁之航专属的烙印。 吁…… 触.摸着她纤细的腰肢,感受着她日渐.灼.热的体.温,这份卓文茜独有的鲜活早已深深刻在宁之航心尖上,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其实,他从来都知道,也从来未真正忘记过。 大手伸进衣裙,抚上光滑的背脊,手心的灼热来回游离,随着她身子的微.颤,撩人的酥.麻.感瞬间袭满全身。 不!她没忘昨夜的血崩事件,她不能让他再犯险!不能! 情急之下,她腾出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借着后椅背的弹力,好不容易抽离被吻得微肿的芳唇,她直接的将头深埋在他耳后。 “把伤养好!丫头需要你!”暖暖的热流飘进他耳。 宁之航微微一怔,这样幸福的存在感远比肉.体.的交.织.更让他心暖。 下意识抽出手,牢牢圈住她的后背,轻轻一吻落在她额间深处,怀里的娇人儿羞涩的抬起眼睑,盈盈的水眸泛着久违的青涩之光,惹得男人又一次狠狠将她拥进怀,誓要呵护她一生一世。 当年的小绵羊永远是宁之航割舍不了的,而现在他更不愿再与她分开一分一秒。思索片刻,他垂下眼睑,柔情似水的话再次将车内的迷.情之调推向极致。 “丫头,陪我去意大利吧!” 仿若第一次坠入爱河般甜蜜其中的卓文茜并没听清他的话,“嗯?”慵懒的声线带着女人特有的撒娇之态。 “欧洲国际竞标大会三天后在意大利召开,我想你陪我去!顺便把贾明轩那个畜生也绑上飞机!”宁之航的声音略带沙哑,可也藏不住的言语之外的宠溺。 卓文茜一颤,连忙从他怀里蹦出来,若有所思回忆着:“就是一年前,公公和婆婆一起去参加的那种跨国会议?” 宁之航点点头,轻声解释道:“今年轮到我去了!” “为什么是贾明轩?他和贾明风真的不一样!”言外之意,是希望宁之航手下留情,毕竟他还是…他表妹夫… 听着她避重就轻的话,他心里有数,应了声:“我知道!” 对于这件事,他并不想瞒着卓文茜,紧紧手臂将她圈在怀里,淡淡开了口:“芸姐前几天来公司找我,她说叶氏拟给她的合同乱七八糟,完全不像是出自叶氏之手,于是我连夜派人去了法国,这才知道那丫头不仅仅瞒着所有人跟贾明轩闪婚闪离,现在这个畜生躲回国了,可她却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整个叶氏就靠着集团经济师勉强支撑着!” 宁之航的话无疑是唬住了卓文茜,她虚软的身子明显的往宁之航怀中缩了缩,却又在下一刻挣开了他的禁锢,与他四目相对。 她的焦急,惊恐,甚至是惧怕,一系列面部特色统统收进了宁之航眼底,轻轻拽起娇妻的手腕,他细心宽慰道:“我已经派出所有的血影子全世界去抓那野丫头了,放心吧!她不会出事的!” “那贾明轩……” 卓文茜看得出他对凌儿还有爱,还没真到不要脸的地步!而在法律上他还是凌儿的丈夫,那么现在他也仍是宁之航的表妹夫,于情于理宁之航都不能再动贾家了。 “我有分寸!” 不再给卓文茜任何深思的机会,一把圈住她的纤腰,炽.热.的吻再次撬开了她的唇.瓣。 热气萦绕在镜光面上,本就狭窄的空间内,又掀起一波唇.舌.之战。 呼……呼…… ------------ 35 无与伦比的包子男! 第一次以宁氏集团总裁的身份参加国际商业会议,宁之航很重视,提前两天就带着卓文茜来到机场,而被宁之航硬绑上专机的贾明轩,上机后也被松了绑,以贵宾身份由曼妙的空姐们热情款待着。 漫长的飞行过程中,卓文茜一直被宁之航牢牢困在臂膀里,好不容易趁他睡着,她才悄悄拎起他的胳膊放到一边,为他披好毛毯,接着小心翼翼站身走到对面那位脸肿的像个叉烧包的男人面前,细细打量着他。 只是眼睑微闭的男人半响没动静,她没好气的戳了戳他的肩膀。 “喂!睁眼!” 包子男没反应…… 卓文茜不甘心,使劲晃了晃他的肩膀。 “醒醒!” 本以为包子男真睡着了,可他微扬的嘴角肆意挑了挑,摆明对她如此鬼祟的行为十分的不待见。 卓文茜冷冷一笑,悄悄弯下身,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你要再装,我就叫强.奸!” 此话一落,贾明轩吓得即刻睁眼从皮椅上蹦跶起来,顶着张苦瓜包子脸,瞪着卓文茜,咬牙切齿道说:“一个把我五花大绑丢上飞机,另一个明目张胆的威胁我?你们两口子还真是绝配啊!” 卓文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盯着他又红又肿的叉烧包,问道:“脸,怎么回事?” 哼! 贾明轩愤愤咬着牙,恶狠狠的扫了眼睡熟的宁之航,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报仇。 昨日,他故意拖到下午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推开宁之航的办公室门,结果一进门,他就被宁之航两拳打肿了脸,气得他当场挥拳反击,岂料拳头还没伸出去,宁之航接着一拳就打得他鼻血狂喷,而那个打完人的黑面神居然潇洒的坐回椅子上,雪茄一点,二郎腿一翘,开始结案陈词:第一拳,打他欺负叶凌!第二拳,打他对文茜不规不矩!第三拳,打他不守时! 听着他喷火的回忆录,卓文茜嘴角微扬,频频点头,一脸认真说道:“打得好呀!给你长记性!” 神马… 贾明轩的心拔凉拔凉,果真是两口子啊,哎…… 沉浸在极度无奈之下的他忽然被卓文茜揪住了衣领,她可没兴趣听他狗血的催泪史。 “叶凌在哪儿?” 上帝…啊…女娲娘娘…啊… 这两口子要不要这么一致?昨天他已经被宁之航逼得差点从60层跳出下去了,今天还来?他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磨人的小嫂子会不会直接逼他跳飞机啊? 一声长叹过后,他说了句无比恳切的话:“小嫂子,我比任何人都更想找到我老婆!可我真不知道!” 贾明轩的反应有点出乎卓文茜的预料,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也没有深邃的玩味调侃,仅仅是一句波澜不惊的话,却有着沉重得发酸的苦涩。 看来所谓闪婚闪离并不全是头脑发热的快餐式爱情结果,这两人心有灵犀般选择逃离出对方的视线,在她看来,他们并没有走的那么潇洒。 恍惚间,她才意识到宁之航绑他上飞机的真正目的,不是恶意的挑衅和禁锢,而是男人之间潜意识的试探,或许这中间还夹杂着一种被称之为亲情的本能。 幽幽回过头,凝视着沉沉入睡的丈夫,她第一次那么理性的审视着他,宽硕的额角,立体的轮廓,狭长的眼眸,只是睡觉时还微蹙着眉,额间的褶皱越嵌越深,一个才25岁的男人就过早承担起超负荷的压力,那些的痕迹就像王母娘娘的玉簪,将他与同龄的富家公子哥们全然隔离在银河的两端。 可能当年婆婆的离开就是为了要成就现在的宁之航吧…… 叹息一声,她乖乖缩回到了宁之航的怀中。 罗马,一个古老而极具魅力的城市。 古堡,神殿,教堂,竞技场,万城之城保留了相当部分的文艺复兴与巴洛克时期的风貌,处处洋溢着浪漫的欧式情调,也尽情展示着古罗马帝国的辉煌。 卓文茜不是第一次来,却次次都被这座瑰宝之城吸引得一塌糊涂,以至于在接机房车已经驶入郊区城堡院内,她依然迷醉在古典艺术的魅力中,忘记挪步进屋。 一旁瞅了她多时的贾明轩挤了个招牌式白痴微笑,触到她身边,挥着上臂吆喝道:“嘿!嘿!” 身边突现一位另类至极的长臂猿,卓文茜警觉的往宁之航身后挪了挪,粉黛微蹙,尴尬应了声:“干什么?” 本想兴致勃勃逗逗面露红潮的卓文茜,可碍于宁之航那双泛红光的阴鸷眼,他没趣的罢了罢手,大摇大摆的向厅内走去。 宁之航突然一声呵斥:“站住!”本以为逃过一劫的贾明轩背脊一僵,已经被宁之航大包小包当苦力使的他黑眸一眯,心里愤愤咒骂。 哼!傻子才会站住! 心一横,拎紧行李,撒腿就往屋里跑!留给一脸错愕的宁之航和强忍住笑意的卓文茜一个滑稽无比的背影。 卓文茜带着浅笑,盈盈如水的眸子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才自顾自低喃道:“他们很配,不是吗?” 配? 宁之航眉角一挑,十分的不屑一顾。 “一天找不到叶凌丫头,这个畜生就别想有过好日子过!” 尽管他说得无比咬牙切齿,可卓文茜知道,他越是这样,说明他越看重这位妹夫! 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夫妻二人相拥而去。 这栋古堡是古罗马帝国一位公爵的私人别墅,几经转载后在世界王室的拍卖会上被宁之航的爷爷,宁氏集团创始人宁天雄以天价拍得,出于对王室的尊重和对历史的缅怀,爷爷保留了内饰的一切陈设,并与当地政府签下协议,但凡宁氏成员不在此小憩时,政府便可将古堡作为博物馆对世界游客全面开放。 因宁氏夫妇突然驾临,常年居于古堡的中国籍佣人田嫂与女佣们忙得晕头转向,午餐只有简单的意大利面,好在宁之航与卓文茜都不是挑食的人,对这样的备餐也不在意,可对坐那位包子男却是黑着张脸,相当厌恶的盯着盘里的东西。 “你们不会真就吃这恶心巴拉的东西吧?” 这话一出,卓文茜刚送到嘴里的东西差一点喷了个干净,咽喉的呛辣让她连连作呕。 明显,她的反应转移了宁之航的视线,他一边喂她喝水,一边抚着她的背,动作柔情细腻,可那双阴鸷的眸子却日益暗淡了。 “没事,没事!”卓文茜极力忍着咽喉的灼烧感,死死的瞪了贾明轩一眼。 这个混蛋……有的吃就吃……不吐点东西出来会死呀! 卓文茜知道宁之航是压着火的,她只能尽全力佯装安好,否则她不敢想,宁之航会干出什么事来。 她愤愤咬着牙,莽劲儿给贾明轩使眼色。 还好这一次贾明轩上道了,瞅了宁之航一眼,无奈耸耸肩,指尖在嘴边轻轻一拉,可怜的白痴样还真是委屈了。 卓文茜大气一舒,总算是学乖了!哼! 岂料,卓文茜刚刚舒展,宁之航就立起身,一步跨到贾明轩跟前,拎起他的肩领就往楼上拽。 “哇…我还没吃呢…哇…” 预料之内,贾明轩的鬼哭狼嚎声瞬间袭满整间古堡,威力无穷。 “不是恶心吗?那正好,以后都不用备你那份了,我可不想养个挑嘴的闲人!” 宁之航连拖带拽已将他拉上扶梯,轻描淡写的话听得包子男面容扭曲,鸡皮疙瘩满地找。 “哇…小嫂子…不是…大嫂子…救命……” 可惜,最后那个啊字还没出声,就被砰的关门声盖了过去。 卓文茜心头一紧,带着无限的同情对贾明轩表示最真诚的默哀! 阿门! ------------ 36 幸福喷泉 • 再遇姑姑 虽然这样的国际会议已经延续近半个世纪,可老一辈掌权者中庸迂腐的经商理念已不合时宜,经济全球化已成为不可扭转的趋势,对新一代继承人来说,他们必备的不仅仅是智慧与能力,更重要的是谋略。 自古以来,商人都重利益薄人情,宁氏集团的总裁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看中的不单是这种国际会议的虚名,而他的野心,也不止是这些。 所以,除了每天腾出两个小时陪卓文茜吃饭以外,他基本都在书房与而后赶至的行政特助商量入会的相关事宜,当然还包括那个一直处于被压迫囧状的包子男贾明轩。 每次来万城之城卓文茜都会去一个地方,而她也分得清轻重,不便打扰宁之航,趁他们开会之际,她便独立驾车离开了古堡。 许愿池,又叫幸福喷泉,这是罗马最后一件巴洛克的杰作。 长发披肩,薄施粉黛,身着裸色蕾丝镂空紧身裙的卓文茜呆呆看了会正中间的海神,缓缓转身,从皮包里拿出两枚殴币,许愿的同时用力向后抛入水中。 两枚殴币的愿望是关于爱情的,她希望自己永远都是他的小丫头。 周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许是浓郁的欧洲风情让她入乡随了俗,原本喜静的卓文茜却不排斥这样的喧哗,她幽幽望着歌声迭起的异国人,他们身上那份穿透力极强的幸福感深深温暖着她,静静坐在许愿池边,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一直挂着浅笑的她有着怎样撩人心弦的魔力,而她更加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灰衣老外,带着漆黑墨镜,已经关注她多时了。 倏地,她含笑的眸子里映出一个带着口罩的黑衣女人,触电般的刺激感一瞬间了吞没她身体的每个细胞。 尽管她带着口罩,可那双轻灵如水的眸子卓文茜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姑姑!是姑姑! 呆滞的眼眸几乎没有眨过,卓文茜僵直立起身,奋力拨开人群,向她的方向奔去。 也几乎是在同时,黑衣女人仓皇而逃,灰衣老外紧跟其后。 姑姑!别走! 卓文茜泪流纵横,她空白的大脑里只剩一句‘姑姑,别走!’可极度的酸楚与极度的兴奋呈螺旋状交织在她抽搐的身体里,让她痛苦得根本叫不出声来。 这一刻,爱极了异域风情,爱极了人潮鼎沸的卓文茜却是恨极了这样拥挤而又狭长的道路,脚上的6寸高跟鞋频繁在颠簸的石子路段上踩空,痛得她苦不堪言。 姑姑!姑姑! 原本近在咫尺的姑姑已离她渐远,来不及揉捏她酸痛得哆嗦的脚踝,她直接扔掉了高跟鞋,拎起裙摆,又追了上去。 姑姑!等等文茜!等等! 穿过无数的石子小径,爬过无数的石子楼梯,卓文茜已血肉模糊的脚心直接踩在了一个还冒着星火的烟蒂上。 “啊……”刺激的灼烧感让卓文茜再也坚持不住,酸麻的身子直径倒在了一条上行坡道上。 “姑姑…姑姑…”卓文茜突然叫出了声,而她撕心裂肺的呼唤也让正前方的黑衣女人停下了脚步。 此刻,虽然泪液模糊了瞳孔,虽然脚心的锥心痛足以让她昏厥,可是她清清楚楚看见了黑衣女人频频摇曳的身子,她知道她心疼了! 这个世界上,疼她胜过疼自己的永远都是姑姑,永远都是! 卓文茜,苍白的面颊上终于露出了微笑,身体的痛楚丝毫阻止不了她扑向姑姑的决心,咬牙站起身,她拼命的向前方奔去。 与此同时,一辆蓝色的商务车从拐角处飙出,冲向卓文茜。 “啊……”正前方的黑衣女人指着她身后的商务车尖叫起来,可卓文茜什么都听不清,她只想紧紧抱着这个离开她整整一年的女人,再也不会放开她。 啊…… 啊…… 黑衣女人瞬间红了眼,拼命向卓文茜冲过去。 只是,没有余温的手刚刚触到对方的指尖,卓文茜便被四面八方突现的大汉从后方扣住了双臂,狠狠压在了石板上。 一直跟踪卓文茜到此地的灰衣老外慢条斯理蹲下身,一把揪住卓文茜的下颚,仔细研究着她的脸,操着蹩脚的中文问道:“宁之航的太太?” 身处异国,卓文茜对这突如其来的禁锢还有些疑惑,不过现在她明白了,这些人是冲宁之航来的。 “呸!”蔑视至极吐了一地,卓文茜不屑的瞅着一众人。 “&…”灰衣老外说了句卓文茜听不懂的话,接着狠狠一把拎起卓文茜的发根,直径往地板上撞。 “啊……” 黑衣女人奋力挣脱开大汉的禁锢,拼命的撕扯着压着卓文茜的大汉们,其中一大汉对这个不要命泼妇忍无可忍,愤愤冲上前。 啪!一巴掌直接将她打倒在地。 “姑姑……”被压制的动弹不了的卓文茜没命的挣扎着。 然而,当黑衣女人再站起身时,口罩被打落在地,一张布满刀疤的丑颜映入所有人的视线。 姑……姑…… 卓文茜呆了!奋力挣扎的力气倏地被抽空! 不再反抗,也不再愤怒,只是那样呆呆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姑姑。 惊现一张令人作恶的丑颜,四处的大汉不约而同停止了行动,周围的气氛一瞬间暗淡下来。 砰!砰! 突然,震耳的枪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两道白影从对面的矮楼处一跃而下。 不用猜,既然姑姑没死,那么潜伏在暗处的,肯定是保护姑姑的血影子。 然而这些人只为抓住卓文茜,并不想与持枪的白衣人对持,极速将卓文茜拎上车,一声引擎巨响后,那辆车消失在尽头。 啊…………… 黑衣女人手舞足蹈对着白衣人一顿比划,可二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懂她的意思。 卓影泪眼朦胧,麻木的忽略自己已是哑巴的事实,慌乱几步冲到卓文茜摔倒的方向,捡起皮包,拿出手机,拨通了宁之航的电话。 ------------ 37 腹黑宁之航(上) 璀璨的灯光融着黄昏的余霞,古堡外尽是辉煌。 然而诺大的主客厅却漆黑一片,缕缕霞光透过落地窗折射进屋,将倚在沙发上一口接着一口抽烟的男人照得格外的孤寂。 借着依稀的薄光,他手里的白纸条上罗列的几个字更是刺眼无比。 这是姑姑凭着记忆写下的线索:一个车牌号码,一个戴着墨镜的灰衣洋鬼子。 现在,他已经没心思去想文茜怎么会找到姑姑!因为车牌号码是假的,整个罗马到处都是洋鬼子,根本无处可查。 他只是清楚一件事:他老婆失踪了!就在国际会议召开的前一天! 咔! 大门开了,贾明轩面色凝重进了屋。 “文茜姑姑已经睡了,放心!”一步跨到宁之航身边坐下,抽了根他的雪茄点上。 刚刚贾明轩送卓影回去,一路上她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把头别向窗外,暗自落泪。 一向最烦女人哭得他却没有一丝厌恶,悄悄给她递上纸巾,却对她一脸刀痕和一世坎坷只字未问,每个人身上都有很多道不愿与人分享的伤疤,揭人痛楚可不是他的作风。 宁之航一直沉着头,弹了弹指尖上忽明忽暗的烟火,没有回应。 “照现在的情况看,报警毫无用处!小嫂子失踪肯定跟明天的国际会议有关,我已经把参加会议的所有集团罗列出来,排除了没资没辈的独立成员和与你宁氏不相干的联众集团,现在还有十个总资产过百亿并直接与宁氏有来往!” 轻吐云烟,贾明轩随手将文件扔到桌上,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慎重。 自接到文茜姑姑的电话,宁之航就一直没吱声,拨出的电话毫无消息,他就越发沉默了! 其实贾明轩并不了解他,想是他整个人已经混乱,就私下找了他的特助拿了会议资料进行筛选。 这一次,正如他所料,向来自控的宁之航,确实慌了! 终于,坐了整个下午的化石动了,他迟钝的拿起桌上的文件,大致翻了翻。 许久,沉默的化石首度开了口:“宝岳?香港的宝岳?宁氏与他一向都没有来往!” 贾明轩眸光微沉,深吸了一口烟,解释道:“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接触叶氏,希望通过叶氏的关系搭上宁氏,打开内地市场!宝岳的主席还亲自到法国找过凌儿,不过凌儿查到他们的上市资金不太干净,所以回了他们!我想宝岳的嫌疑很大!” 宁之航漠然抬起头,若有所思望了他半响,黑幕下他抽搐的嘴角微微扬起,透着一抹看不清虚实的阴冷。 “你说得对!既然在叶氏手里没讨到好处,自然心有不甘,借着这次会议抓走文茜来打压宁氏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反而有些庆幸没找到凌儿,这两个丫头感情太好,如果让凌儿知道文茜被抓走,以她那野性子,非得把整个香港给掀了!” 宁之航随意附和的话明确给了贾明轩两个讯息,只要不是个傻子都听得出宁之航相信了,而贾明轩在意的却是他的后半句,没由来的心烦意乱让他不自觉干咳了两声。 “明天的会议你替我去吧!”匆匆熄灭烟蒂,他直起了身向楼上走去。 贾明轩一时间蒙了神,不假思索站起身,望着他的背影局促说道:“宁之航你疯了……” “文茜是我老婆,无论如何我必须去救她!”宁之航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如果换做是凌儿,你也一定会这么做!” 话毕,他头也不回上了二楼,黑幕中被攒紧的拳头布满了青筋,抑制不住的抖动着。 砰! 松脆的关门声幽幽徘徊在空灵的古堡内,而回到原位坐下的贾明轩又点了一支雪茄,烟雾灌顶的酥麻感才能使得他空置的大脑正常运转着。 就这样静静坐在椅子上,尽情享受着香烟带来的刺激感。 只是,内心深处的记忆却一遍又一遍涌上脑门,辗转反侧在他眼前过滤着,任他如何调试他也抹不去有关凌儿的记忆。 他承认,宁之航说出的事实话是他故意忽视着不愿意去面对的。 天色一点点渐亮,烟灰缸里的烟蒂一点点增多,他的心却开始一点点融化了。 终于,他掏出了电话,言语冰冷而决绝。 “不准动她,一根汗毛都不许!” 随手拎起外套,贾明轩夺门而去。 此刻,二楼一夜未眠的男人听着引擎声日渐远去,他才不缓不急走到栏沿前,手里的电话还未挂断,声音黯淡而沙哑:“跟着他!” 沉沉放了电话,宁之航的手紧紧拽着栏沿,深埋的颈项上一根根近乎爆裂的青筋狠狠抖动着,猛然抬起头来,猩红的眸子里透着杀人的戾气。 仰头望天,沉入死寂的叹息声从他嘴里发出,而他最终还是压下所有的怒意。 为了凌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 下一章将揭秘真相!时间有些仓促,段落也不好设置,所以这章先做个铺垫哈... 鞠躬... ------------ 38 腹黑宁之航(下) 嘭! 一声震耳的巨响,近是仓库的巨型铁门被来者硬生生的踢倒在地。 蒙着双眼,被铁链悬吊在半空中整整一夜的卓文茜也被这一声响惊醒,已麻木的身体下意识抽了抽。 这是宁之航的专属,不管哪道门,他都有办法让它直接倒地。 是他吗? 是他来救她吗? 可,今天的国际会议,他怎么能…… 然而,周围却安静的出奇,如果是宁之航,周围看守她一夜的外国佬不可能无动于衷。 那么可以确定,来者不是宁之航,而是他们的同伙,又或是他们的老大。 卓文茜抽搐的身体迅速安静下来,况且被人禁锢一夜,她根本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只是…… 乒!乓! 两声巨响,外国佬倒地的哀嚎声悠悠回荡着。 “&&&%%%……”完全听不懂的话由门口的方向传来。 接着,卓文茜已然分支的腰肢被一弯炽热的暖流抱住,未给她垂死挣脱的机会,头顶上方传来锁链碰撞声,而后,她失重的身体直接跌入了一个暖热的怀抱。 这个怀抱……似乎……有点熟悉…… 凌乱的思绪直冲脑门,酸麻的手本能的去揭蒙眼的纱布,不料一双满是粗茧的手粗鲁将她的双腕禁在胸口,让她完全动弹不了。 直到她僵硬的身体被放置到软软的沙发上,来者扫了她红肿的手腕一眼,几步走开,分秒时间又回到她身边,粗手粗脚的为她涂抹冰凉的药膏。 虽然她什么都看不见,可她用力抽离的手腕却被那人狠狠握在手里,纤细的手腕尽是被铁链勒出的道道血痕,过度的挣扎只会增加伤痕的痛楚,阻碍药膏的功效。 卓文茜有些恍惚,这个人是在担心她的手吗? 砰!砰!砰! 三声枪响打断了卓文茜的思绪,对熟悉的枪声她已不觉意外,她知道宁之航的人来了。 几乎是同时,她反手抓住身前那个人的手,并非怕他临阵脱逃,而是莫名的熟悉感让她很想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接踵而来的殴打声,**声,咒骂声,乱七八糟,混乱至极。 忽然,四处安静了,卓文茜紧握的那个男人被一股强力拉走,而她的眼罩则被一只手轻轻取下,瞳孔中宁之航那张精致的脸上透着格外的憔悴,额间褶皱一如既往的堆着,只是猩红的眸子里散发的戾气却是冰冷至极,那样灌顶的阴鸷足以让人游离在生死边缘。 “之航……” 周身无力,连声线都是飘飘然,显得那么苍白。 紧紧将娇妻拥进怀,短短一夜的分离是如此远,远得竟让两人恍如隔世。 呼…… 卓文茜被他宛若汲取生命般强硬的拥抱压的脑门充血,头脑迷昏。 倏地,适时放开的手轻轻抚上她苍白的脸蛋,仅仅一夜,怎么他的妻子就消瘦如枯枝了,往日盈盈的妍眸这一刻也瞧不见半分光泽,莫名窜起的怒意击碎了他眼底仅有的一丝平静。 站起,转身,他指挥着门口一位血影子先送卓文茜上车,有件事他必须马上处理。 “之航…”甩开血影子试图去搀扶她的手,卓文茜踉跄直起身,向宁之航走去。 宁之航背影一僵,言语冰冷,“去车上等我!” 话毕,他头也不回,进了仓库密室。 一个小时后。 宁之航从仓库出来了,厌恶的用方巾擦拭着手上的血液。 拉开车门,卓文茜已趴在坐垫上睡了过去,眉头微蹙,迅速脱下外套披在娇妻身上,指挥司机向国际会议召开地点驶去。 不让文茜知道是对的!那小子还有得救! …… 支开卓文茜的目的很明确,他不想让文茜知道是贾明轩绑了她。 走进房间,已被血影子吊在铁链上的贾明轩显得烦躁无比,红肿淤青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努力回想昨夜的一切,他至今都没发现他是如何在宁之航面前露出破绽的,可事实上他完全低估了这个表面喜怒形于色的男人。 宁之航随意点了根雪茄,悠然看了他一眼,言语出奇平静:“怎么,很意外?” 贾明轩先是微怔,而后仰天大笑起来,说他不意外当然是假的,不过他对这位腹黑表哥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收回了笑意,他淡淡回应着:“当然!” 对于他的反应,宁之航倒是不意外,轻蔑笑了笑,忽地问了句不相干的问题:“你和凌儿在一起多久了?” 凌儿? 宁之航的话让贾明轩被电击般浑身一颤,这一刻他才忆起宁之航昨夜故意提起了凌儿!原来,那个时候宁之航就已经识破了他的计谋,而宁之航频繁提起凌儿的目的只是一个,如果伤害卓文茜,凌儿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呵……好你个宁之航…… “跟你无关!”贾明轩愤愤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一脸的不屑。 宁之航深吸了口烟,浅浅一笑,道出了谜底:“其实我以为你绑架文茜是为了让我推你上位,不过看你的反应,你不像是有那么大野心的人,想必你和凌儿结婚不是为了得到叶氏!所以你肯定不知道,半年前查出宝岳上市资金不干不净的人,是我!!” 哼! 贾明轩悲凉笑笑,本以为卓文茜失踪,再搬出凌儿会让他彻底掉以轻心,结果才是TMD的自投罗网! 事已至此,贾明轩已无话可说,顶着张视死如归的青脸,叫嚣道:“一个大男人罗里吧嗦的烦不烦,你要杀就杀,我贾明轩保证眼都不会眨一下!” 然而宁之航的举动却让他感到意外,他先是吩咐血影子给他松了绑,再给了他一支烟。 贾明轩错愕分秒,迟钝接过烟,拿出火机打了两次才打着火,一吞一吐,享受着香烟带来的迷醉感。 宁之航看了他半响,毫无温度的话响起:“你背后的人是谁?” 贾明轩诧异的看了宁之航一眼,声线极其沙哑,“宁之航,你果然不简单!” 这个男人完全不作他想,问得如此直接,看来跟他对话,不必演戏了。 贾明轩冷冷一笑,“无可奉告!”一字字都透着狠戾。 宁之航心里狠狠咒骂着,他给出的机会是多少人倾家荡产,撞得头破血流也梦想得到的,可这个畜生居然不要?! 嘭!嘭! 宁之航猛烈的两拳打得他当场左面脸骨错位,鼻血如喷泉般狂流不止。 “文茜的事,我不追究,不过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执意要一错再错,我保证,你将要承受的痛苦绝对不止这些!” 不管如何,他仍是凌儿的合法丈夫,即便让卓文茜自己来处理,她也一定不会追究。 左面骨错位已让他麻木得根本不知道疼痛,下意识擦了擦鼻翼下的涓涓殷红,对上宁之航那张恨铁不成钢的鬼脸,贾明轩的心没由来抽搐了。 是他看错了这个男人还是他从来就不了解这个男人,为什么他会是这个表情?叶氏大乱,凌儿失踪,卓文茜又被他绑架,一条条绝对是触及到他底线,将被他活剥的死罪。 可他怎么… 机会… 一错再错… 到了这一刻,贾明轩才迟钝的意识到这个男人想要听的,似乎并不是他背后所谓的主使者,而是,他个人的立场。 最后瞅了眼趴在地上已经站不起身的男人,宁之航没工夫再陪他耗着,随意指挥两个血影子把他扶起身,他转身挪步。 “会议……” 贾明轩强行直起身,简单两个字却耗了他全力,看来宁之航是真生气了,不过他能感觉到这份怒气中有一份他们都不愿意说破的情谊。 “以你的名义…改到…下午…现在去…来得及…”话毕,错骨断筋的他当场晕了过去。 宁之航身子一顿,猛然间转过头,他承认这件事绝对在他意料之外! 这畜生,究竟想要干什么? ------------ 39 手断了,没关系! 国际商会按照往例要连续召开4天,可亚洲区的龙头帝国却以私人名义提前终止了会议,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此举无疑是激怒了欧国的同盟者,纷纷以宁氏集团违逆商业操守之名将其推到了风口浪尖处,而宁氏的现任当权者宁之航对此却不予置评。 提前退出商会确实因为一个人,就是他那被铁链掉了一夜,双腕软组织严重折损的妻子卓文茜。 医生说,卓文茜本就因职业性引发了惯性腱鞘炎,平日里并未细细调理,加之被生锈的铁链强制禁锢半空,负荷过重导致软组织撕裂,腕力肌肉开始萎缩,日后都不能再弹琴了。 主卧的落地窗前,一个孤影,一缕云烟,他已经在这里守了妻子一夜,可她却未苏醒。 自两人结婚后,因为豪门望族不成文的规定,卓文茜放弃了黑白键,过着逍遥惬意的阔太生活,虽然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自言片语,更未与他抱怨过分毫,可他心里清楚,钢琴对妻子来说不是一份专业,而是一份植根心底的念想。 手机顽固的响了一夜,他一个都心情没接,脑子里全是当年她美德音乐厅里举办的那场轰动明珠之城的专场钢琴独奏会,正因为那场音乐会,刚刚回国的母亲一眼看中了她,并钦点她为宁家的儿媳妇,也是在那场音乐会上,他向她求了婚。 仅仅是一年的时间,仿若一切都回不到原本的轨道了!之前的那场,所谓的替身妻之变已成为他们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疤,而现在,让他如何跟她坦白她连最引以为傲的资本都被无情夺走了! 不!这个现实太过残忍,残忍得让他面对不了,她会做出的任何一种反应。 轻轻的敲门声扰乱了他的思绪,清脆的门响声声都击在他一颗无以复加的心里,让他没由来的烦躁起来。 “总裁,老夫人来电话了!”房门半掩,行政特助的声音幽幽传来。 母亲这时候来电,自然是为了他提前终止会议之事。 宁之航心中有数,顺手接过电话,他领着特助匆匆出了房门。 天色渐晚,绚丽的夕阳光透过银色的纱窗偷偷飘进主卧,柔和的光线仿似也被大床上的女人那张狰狞得不自觉抽搐的脸唬住了,纷纷避开对她的照拂,暖暖的光只是悄悄萦绕在她周围,却不敢肆意靠近。 黑幕中的旧屋远比人间地狱可怕,形影单只的姑姑抵不过屋内十来个健硕的黑衣男子,干练的身子被死死扣在地面,为首的男子手里那把瑞士军刀上还弥留着斑斑血迹。 “不……姑姑……姑姑快走……” 身处异世的卓文茜仿似被下了定身咒,只能眼睁睁看着姑姑被这些人折磨,却挪动不了分毫。 “啊……” 男人一刀撕开姑姑的背脊,迎来姑姑一声撕裂惨叫。 卓文茜崩溃得冲了上去,试图抓住姑姑的手却迎面扑了个空,她好想去抓,可她却抓不住,她好想去救,可她无能力为。 “姑姑……姑姑……” 她只能这般绝望的看着一群人,一刀一刀把姑姑娇俏的脸庞划成一条条血痕,一刀一刀把姑姑的衣服撕成碎片。 血……遍地都是姑姑的血…… 冷……已然融进了她的骨髓…… 啊……… 不……… 昏睡的卓文茜猛然坐起身,梨花泪流入唇齿之间,是咸,是苦,更是痛…… 姑姑…… 拖着疲软的身子,她掀开被褥,冲出了房间。 空空的廊道上,只有书房的灯亮着,她知道宁之航一定在里面。 握着门把的手微颤着,虚软的身子摇曳着,哪怕她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她在这一刻也不能退缩,因为他说过带她去见姑姑,他答应过她的事就一定不会食言。 可是…我的手… 她用尽了比平时更大的力气,可是这扇门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回事……我的手…怎么了…… 卓文茜愕然的抬起双臂,眼下毫无支架的手宛若得了小儿麻痹症一般。 不!不可能!卓文茜惊恐的用上两只手,咬紧牙关往下按。 事实永远都是残忍的,如果是他人告诉她,至少她还有自欺欺人的机会,可如果是她自己发现,她那双曾经驾驭过无数顶级钢琴名曲的手,如今就连推开房门的力气都没有,那么她就连最后的绝望都是一份极大的奢侈。 此时此刻,光着脚丫,顶着一头凌乱发丝,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正呆呆的望着那道门,没有失魂落魄,没有崩溃窒息,只剩下一个被抽空的灵魂,和一道勉强能够让她直立着的人气儿。 忽然,房内传来宁之航一贯深沉的声线。 “姐,你在哈佛不是有位同学吗?对,就是那位世界级骨科权威!管他什么认人不认钱的狗屁理论,我只知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治好文茜的手!好,你尽快跟他联系,我抽时间去趟美国找他!” 苦……涩…… 现在,卓文茜心里的苦涩无人能体会。 原来,宁之航暗地里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手断了,没关系。 爱情还在,一直都在,不是吗? 此刻,她好想像在人间地狱一样,就那么不顾一切的紧紧抱着他的后背,好想听他说那些每一次都柔得她肝肠寸断的情话,好想被他搂在怀中做回当年的小绵羊感受着他专属的怜惜。 泪,零星的珍珠泪夹杂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她推不开,她进不去。 仅仅是一道门,就把她和他的距离拉到宛若生离死别那般的远。 不!不要!她不要! 老公…… 老公…… 可怜之人仿似连上帝都不愿眷顾,她用力的一张一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叫不出来声来。 卓文茜,痴傻的瞬间跪倒在房门口。 呆呆望着房门,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 呵呵…… 卓文茜,认命吧,没有了黑白键,你已经跌倒了,跌进了黑洞深渊,你永远都爬不起来了!! 这一刻,姑姑的伤,自己的痛,统统融进了眼角,统统没入了心底,统统成为了她不能承受之重。 咔! 门一开,男人脸色剧变,额间的皱褶立即堆了起来。 “丫头!” 屈膝,躬身,男人想都没想一把打横抱起浑身冰凉的妻子,对上她那双泪水初歇的美眸,愠怒的黑眸瞬间柔和了,他该多么庆幸自己放了电话,不放心这小家伙才准备回去看她! 扫了眼她光光的脚丫,退去的薄怒须臾间又涌起,他这看似倔强的娇妻总能用最白痴的方式就轻易挑起他的怒火,他还真该感激他们之间这默契的心有灵犀了! 然而,怀里的丫头只是紧紧挽住他的脖子,埋头狠狠窝进了他怀中。 这一刻,纵使他有千般火万般怒,瞅了眼怀里的娇柔,他满心的不悦也在片刻间散了个干净。 ------------ 40 你的手,对我很重要! 古堡尖顶阁楼。 油画,版画,水粉画……古典主义,浪漫主义,现实主义,这个偌大的房间俨然成为一个西洋画派的小型展览馆了。 贾明轩卧在软椅上,望着室内色彩绚丽的艺术画作,仿似每幅作品跟前都有凌儿的身影,专注的作画模样一直刻在他心底,永远都挥之不去。 虽然他们走着当下最流行的闪婚模式,可有些东西并不是潮流可以取代的,譬如对方的习惯,还有性格。 当他第一次走进这间房,扫了眼四处耀眼的画作,仅仅是一眼,他已经能肯定这些画都是凌儿的作品,由深到浅,逐层覆盖,角落处习惯性的回笔着墨,全是凌儿作画的习惯,和与她性格相关的颠覆性反衬。 一直以来,他的家族都受尽上流社会的白眼鄙夷,一个挖金矿一夜间巨富的暴发户既无高贵的血统,也无正统的经商渠道,仅靠手段阴毒,恃强凌弱,才在地下黑市中占有一席之地! 所以,不要说迎娶承袭宁叶两大家族的千亿之女,他的暴发户之家根本连给宁叶两家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他承认,他恨宁之航!不愧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财阀大少爷,因为卓文茜额间上的伤疤,就能让他们尝尝一夜暴富之后再一夜负债的滋味!而他全家毫无反击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第一豪门动用私权将他们连根拔起,甚至全体被驱逐出境! 人生的不公早已注定,可对于肩负血海生仇的贾明轩而言,他没有妥协的可能,更没有放弃的权力。 只是,他不想连他仅有的,仅还能支配的爱情和婚姻也搭进去!可有些事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任他如何解释,他也回避不了他立誓要向宁之航复仇的事实! 终于,凌儿跑了,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他,选择了回国,继续完成他的使命。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们有血,有肉,有情感,即便是背负仇恨的贾明轩,他也无法真正分清感性与理性的界限。 卓文茜看似柔弱,却比任何女人都要坚强,而宁之航,看似极端霸道,却绝对不是长辈们眼中那个毫无品性,仅依靠家族得势的阿斗。 他知道凌儿爱他们!而他并不想承认,冥冥中与亲情有关的牵绊让他不知所措了。 铃!铃! 清脆的铃声惊扰了贾明轩的思绪,熟悉的号码在这一刻,却让他焦灼难安。 “引宁之航来美国?”贾明轩抬了抬疲软的眼睑,重复着来电之人的意图。 “为了卓文茜,他连国际会议都提前退席了,现在引他出国,根本不可能!”贾明轩现在一片混乱,他暂时不想卷入与宁之航有关的一切事宜。 “哈佛骨科权威?”贾明轩眼眸一沉,眉角的皱纹是他自己看不到的凹陷。 宁之航之所以找骨科权威,自然是为了卓文茜的手!而让贾明轩后怕的是,来电的盟友已经神通至此,短短数小时之内,就将这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看来那人放在宁之航身边的眼线不止他一个。 莫名的火气冲入脑门,他不喜欢被人利用,更讨厌成为被利用的棋子之一。 “我想,与其冒险在美国暗杀宁之航,还不如让沈安琪多花点心思尽快拆散他们,这才是你的初衷!”眼下,贾明轩并不想让宁之航送命,他们之间的牵绊太多,也太复杂!如果宁之航真出了意外,他面对不了的不仅仅是凌儿,或许还有他自己。 至于沈安琪,那个失去理智的贱人目前方寸大乱,对他们的婚姻根本构不成威胁。 “嗯!” 贾明轩放下电话,大气一舒,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成功劝说来电之人放弃暗杀宁之航,他堆满心房是如释重负般的快感。 …… 夜,无眠。 主卧,圆床上,卓文茜娇软的身子被宁之航紧紧圈在怀里,二人身着同款的白色睡衣宛若雕塑般静静坐在酒红色松软的床面上,谁都未曾说话,谁也无法入睡。 宁之航将头沉在她肩膀上,双臂伏在她的抱膝的手臂上,用着最原始也最有安全感的姿势包围着她,匀称的呼吸声渐入她敏感的耳鼓边缘,而她却依旧维持着被宁之航抱上床之后的呆滞之态,若不是体温正常,习惯性啃咬着他手臂的齿力也适中,宁之航真会以为她睡着了。 其实,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只是她一直不说话,这样放空的冷漠感让宁之航有些无措,哪怕她用力咬破他的手臂,哪怕她疯狂的大哭一场,哪怕她趾高气昂的让他立刻马上让她见姑姑,任何一种忠于她内心的发泄方式都远比她如今完全不正常的冷处理来的让他心安。 大手轻轻握住她的小手,虽然那个混蛋处理的很及时,腕上的血痕已经淡去,可看着那完全没有支点的手腕,宁之航还是窝着怒火,以至于眉间的皱褶紧堆了半夜都未退去一分。 随着被啃咬的牙印清晰呈现在他眼下,怀里的娇妻顺势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这一刻,他才看清她眼角深处弥留的一行迟迟不愿涌出的水雾,一瞬间,他额间的皱褶堆得更深了。 她在他面前,也需要这样隐忍吗? 她在他面前,还需要逞强吗?有意思吗? 而她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徒起的火种片刻间散去。 轻轻抚上他的额头,纤细的指尖从上之下一遍遍抚平他眉间的堆痕,盈盈若水的妍眸透着缕缕忧愁,她从来都不喜欢他眉头紧锁的样子。 值得庆幸的事,她仅存的力气还能平伏他紧皱的眉头,她并没有失去全部。 大手温柔的拉下她的手,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痴痴望了她半响,微唇开启的第一句话,带着淡淡的心疼,又渗着一份似是承诺的意味。 “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一句简单的话,却比海洛因注射进体内的摄魂力更让卓文茜沉醉,鼻翼的酸涩感一股脑冲上头顶,隐忍许久的泪倾盆而落,滑过她脸颊,颗颗滴在两人紧紧交织的手背上。 泪,分很多种,或是激动,或是痛苦,或是委屈,或是伤心又或是感动…… 此时此刻,她为何落泪已不再是重点,他在乎的是她哭了,她终于愿意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的宣泄着内心的伤痛了。 就这样默默流着泪,而他则一直静静看着她,不时为她拭过眼角的泪痕。 如果说哭一场就能忘却伤痛,这样的伤一定不是刻骨铭心的!于卓文茜而言,眼泪带走的是她感性的脆弱,而她早已不是那朵一捏就碎的娇花,也再不是宁之航手里那只不堪一击的小绵羊了。 有些事,她需要知道。 淡淡的口吻,充斥着淡淡的嘲讽,“抓我那人,好像知道我的手对我很重要!看,血痕已经很淡了,也不知那冰凉的药膏在哪儿买的,效果还真不错!” 下意识抬起双臂,高举到宁之航眼皮下,带着浅笑的容颜上透着格外的天真。 宁之航愣了半秒,眼底的诧异之光一闪即逝,卓文茜的话里有话自然是有所指,若他还想维持初衷,那么唯一方法就是转话题! “很晚了,快睡吧!”手口并用,直接将娇妻抱进被窝。 如今,他对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已有些了解,为防止她锲而不舍的追问,话题再转。 “我已经约了这边的骨科医生,明天先替你检查一下!美国那边一有消息我马上带你过去,我说过这双手对我很重要,我永远都不会放开!” 眼眶酸涩,片刻微怔之后,她全身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任由他强行卸下她的睡衣,再用软被将她捂得严严实实。 温馨的暖意萦绕着这间主卧,她深深望着身边的男人,他似曾相识的话她当然不会忘记。 那是他在定情之日对她的承诺,没有甜蜜的烛光之夜,也没有浪漫的红玫瑰,一场惊心动魄的意外之后,他们的定情之日悲催的诞生于安娜医院的高级病房中。 自卓文茜在人间地狱被毁容后,还在暧昧中挣扎的两人都以自己的方式逃避着对方。 待宁之航动用私权将贾家逐出边境后,卓文茜时冷时热的态度让他愤懑之极,男人处理情绪的方法大多都是暴力的发泄,可对象是小绵羊似的卓文茜,他无法暴力分毫,本想先绑她出学校,再找个幽静之地向她表白! 结果,人是绑出来了,可这位完全不解风情的美人只顾欣赏美景,完全忽视他存在,气得他面容扭曲,咬牙切齿。 唯一让她端正态度的方法,只有一个:用嘴堵住!! 岂料,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傻了天旋地转的卓文茜,退后的脚跟直接踩在布满苔藓的青石板上,一声凄厉惨叫之后,她整个人沿着石子路直径滚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宁之航想都没想,纵身一跳,悬在半空的脚一脚揣在一旁的大树上,落地的一刻,精准无误的一把将卓文茜搂在了怀里! 而后,卓文茜因剧烈撞击而生疼不已的身子被一个无比完全的保护罩包裹着,而她娇贵的手更是被他牢牢扣在胸口处!也是那一刻,宁之航双深邃的敛眸第一次被卓文茜铭记在了心底! 终于,两幅急速坠跌的身子以宁之航的后背撞击在岩石上而最终停了下来。 只是惊心动魄之后,两人的代价甚是惨重,卓文茜脚踝骨折,一个月不能走路,而宁之航则是三根肋骨折断,一根刺穿了肺,被推进了手术室。 不过,身体的创伤阻止不了他追求美人的决心,伤势未愈就冲进了卓文茜的病房,抓着她完好无损的纤纤细手,宁之航只说了一句话,却让羞涩万千的卓文茜彻底沦陷了,而且是不悔不怨的沦陷! “这双手对我很重要,我不打算放开了!因为,她拿走了我的心!” 幽静的主卧内,迷离的灯光下,卓文茜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摸已经入睡的丈夫,她知道他是硬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陪着她。 熟悉的浅鼾声带着疲软的余温,纤细的指尖沿着额间一路滑到下颚,内心的感慨与日俱增,眼下宛若神一般伟岸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 无论如此近距离看过他多少眼,总觉得都看不够,也总会被他不容妥协的五官曲线所吸引! 悄悄缩回被窝,她直接钻进了他怀里…… ------------ 41 他是好男人! 柔和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了古堡主厅,受宁之航之邀赶至的骨科医生已为卓文茜做了全面检查。 或许,她和宁之航仍怀着一丝希望吧!但从医生凝重的表情里,卓文茜看到的只有绝望! 其实,没有希望的期盼至少不会让这份绝望来的如此快!而这一刻,她也只能为自己天真的念想送上一份最无奈的嘲笑了。 一步步踏出了侧厅,至于那位医生的诸多嘱咐,她已经听不清了! 或者说,是不在乎了! 不知不觉,她上了二楼,望着空落的楼道尽头处那扇红木大门,耀眼的光芒深深刺痛了卓文茜的眼,身侧的粉拳一紧一松,敏锐的耳鼓里仿若听到了美妙的旋律,莫名的酸涩感让她无可自拔的推开了那扇门。 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堡里,所有的陈设维持着古西欧风格,包括这间并不宽敞的音乐厅,也处处散发着古典气息,立在正厅中央的钢琴并不是现代人所熟知的乐器之王,而是它的前身—古钢琴。 卓文茜呆呆坐在琴凳上,指尖来回游离在松软的琴键处,不是她不信医生的话,而是她面对不了从此与黑白键彻底划清界限的事实。 她可以接受现实,接受失败,只是她希望这份绝望由她自己亲手来证明。 指尖款款升起,沉沉落下,击响琴键的第一音,深深泛开,弦音厚重,音响轻盈,卓文茜以高水准的触键方式奏响了舒曼《童年情景》之梦幻曲。 这首曲子是姑姑最爱听她弹的,姑姑说每次听到,都会想起她与父亲的童年时光,那时的日子虽苦,可父亲总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在往后的江湖岁月中,虽然血雨腥风,杀戮遍地,可父亲仍一如既往的护着她,直到父亲遇到了母亲,再后来就有了她…… 嘭! 指尖一软,双掌直径杵在了琴键上,美美的音乐被这混乱的和声破坏得干干净净。 呵呵…… 卓文茜惨淡一笑,又一次悲凉的笑出了声,凄凄厉厉的笑声幽幽飘荡在空落的大厅内,显得格外的苍凉。 卓文茜,还不愿认命吗?你这个自欺欺人的弱者!可悲的弱者!可怜的弱者! 呵呵…… 卓文茜低头望着离她渐远的琴键,眼角深处的惊涛骇浪已迫不及待的要宣泄而出,她慌乱仰起头,眼睛拼命的睁大,极力抑制着这份无以复加的痛楚。 门口,黑衣着身的女人紧紧倚在墙上,从音乐响起的一刻,她就维持这个姿势,直到音乐中断,压抑着情绪的傻丫头哀伤大笑之时,她就试图走上去,可对于痛失挚爱的丫头来说,任何的宽慰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更何况,她现在连说话的权力都被夺走了,那份飘渺的苍白无力也变成了奢侈。 只是,没有一个人能对这样倔强得强忍住泪水的丫头无动于衷,女人深深嵌入门沿的指尖早已泛出了苍白的骨节,也再不能抑制颤抖的心被揪紧的酸痛,轻轻走到卓文茜身后,张开满是伤痕的臂膀,从背后紧紧拥住眼下微颤冰凉的身子。 女人终究还是了解女人,她们身上永远都缺乏一种所谓的,被称之为安全感的力量!而现在,她怀里的丫头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即便有羽翼强大的丈夫做后盾,可有些挫折还是要靠她自己来承担的。 这样由后至前的拥抱既是对她无声的支持,更是对她满心的思念。 而当事者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惊住,一份渗入骨心的熟悉感,和隔着衣料也能闻到的清香气味,统统融入她心尖上,久久挥散不去。 不会错!是姑姑! 僵直,轻颤,松手,转身,四目相对。 一年了!卓文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她的姑姑,那一道道刺眼的疤痕将姑姑的容颜毁尽,她不敢想象这样的伤疤在姑姑身上还有多少,她连直起身紧紧拥抱姑姑的勇气都没有,她甚至幼稚的以为不管是哪一种形式的触碰,都会让姑姑再撕心裂肺的疼一次。 她只能这样定定,定定的仰望着姑姑,紧抿的双唇化作利刃割裂着她的心房,布满泪痕的容颜是退去了血色的惨白。 对于卓文茜这样没有情绪的凝视,现在的卓影已经很不适应了,她这张丑颜足以恐怖到令人作恶的地步,即便对方是她一手养育成人的小丫头,她也无法承受,匆匆转身,她向着门口逃去。 “姑姑!” 卓影再次的仓皇而逃惊醒了半痴半醉的卓文茜,她失声惊呼之时,奋力奔向了姑姑的方向…… 噗通! 卓文茜直径跪在了卓影身后,而卓影猛地止住脚步,幽幽转身,满是错愕,文茜这是干什么? “姑姑对不起!文茜不孝!姑姑对不起!” 她卓文茜这辈子没跪过任何人,她的身份不允许,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可对于眼前这位因她而受尽折磨的姑姑,她只能以最传统的方式来赎罪! 抬头望着姑姑,泪水模糊的眼睑深处藏着数不尽的酸楚与心疼。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姑姑离开她。 这一刻,她也决心对沈家和魔域门展开报复。 虽然她的手废了,可她心里明镜,是宁之航救了姑姑,今日姑姑会出现,应该也是他安排的。 她不该误会他,更不该猜忌他。 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老公,谢谢你! …… 古堡书房,香烟萦绕,气氛诡异。 宁之航坐在长椅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着文件。 端端立在他身旁的行政特助面色凝重,不时偷瞄着埋头工作的总裁,艰难的吞咽着口水! 毕竟,他跟随宁之航一年有余了,虽然平日里总裁不苟言笑,手段强硬,一言一行都透着令人畏惧的阴沉,可终究还是黄金帝国的主席,他的个人作风一直代表着集团的形象。 然而就在刚才,他居然暴怒的大骂那位骨科医生是庸医,还直接将他扫地出门,总裁如此不顾及形象的举止还是他头一回见到!至此,仍叫他匪夷所思。 啪! 文件落地声打破了此时的寂静,行政特助猛然间抬起头,匆匆走上前,听候吩咐。 “我提前退会的消息传回去了吗?”一贯低沉的声线夹杂着预料之内的毋庸置疑。 “是的!那两只老狐狸已经按耐不住,暗中与欧国的大集团取得联系了!”行政特助点头附和着。 “好!你马上回去,就说我要去趟美国,暂时不回公司了!”宁之航轻佻一笑,指令一下,便示意特助退去。 岂料,特助刚刚出门,就与迎面冲来的贾明轩撞了个满怀。 “贾……”特助刚想开口致歉,就被贾明轩一脚踹了出去。 嘭! 门一关,面色阴冷的他立刻对着宁之航一顿咆哮:“绑我上飞机,引我入局,明知道我会对文茜下手,你将计就计提前退会,再把消息传回去,好助你清理门户,这一切根本就在你的计划之内!宁之航,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 砰! 贾明轩跟前突现一大堆散落的A4纸张,宁之航青黑的眼睑中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怒火,紧抿的薄唇微张,从牙缝里挤出的每一个字都被染上一层令人窒息的死亡戾气。 “请你在放屁之前,擦亮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些东西!” 贾明轩迟疑的垂下头,散落一地的文件全是他与美国那边这一年的交易记录,时间地点人物竟无一丝差错。 顿然,趾高气扬的贾明轩宛若被电击一般,惊愕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贾明轩,我只说一次,不管你与美国那边曾有过什么勾当,只要你肯收手,我都可以不追究!”宁之航一掌劈在长桌上,直指贾明轩,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咬牙切齿:“还有,不要侮辱我对文茜的感情!” 这一刻,就连宁之航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在跟这个混蛋解释?! 看来,这所谓的亲情催化确实让他分神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跟任何人解释的必要! 只可惜,他已经说了,而对面那个男人也听进去了。 男人之间很多话其实不必说明,他和他都不是等闲之辈,自然心知肚明。 如果说,他真是因为文茜而提前退会,那么他急中生智的这招上屋抽梯可就玩得太漂亮了! 思及此处,贾明轩真的需要重新审视一下他这位表哥了,混迹商场多年,可要说到谋略,他还真没遇到有比宁之航更厉害的! 两个依旧处于对立面的男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对视着,一言不发。 终于,贾明轩还是挪开了眼神,他承认,他不是宁之航的对手!或许,他们本就不该是对手! 从他肩负起家族的仇恨开始,他的世界只有黑色,没有欢乐的童年,更没有感受过一丝家庭的温暖。 直到遇到凌儿,他才发现生活原来可以这么美好,可是他却亲手把她弄丢了。 回到明珠之城,卓文茜的倔强和任性再次唤醒了他对凌儿的记忆,可最后他还是伤害了她。 而现在,即便是他一错再错,宁之航对他的容忍已从根本上颠覆了他内心的仇恨,本就是表哥毁了文茜的容貌在先,他们的仇报得实在有些荒唐。 既然贾家的执行权现在他手中,那么也就在他手里结束吧! 想到这里,贾明轩觉得有必要阻止宁之航接下来的行动。 “美国是个陷阱,不能去!” 此刻,宁之航明显一震,若有所思盯着他看了半响,心里大致有了谱。 许久,他才熄灭了烟蒂,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iPad推到他跟前,一字字说的格外认真。 “刚收到消息,凌儿在西藏,我已经通知航空公司封了所有出藏的航班,她暂时无法离开,你马上去西藏,把她抓回来!” 虽然宁之航不确定,贾明轩是不是真的会和那边断绝来往,是不是真的能够全身而退!但他清楚一点,只有他才能把凌儿带回来。 看着屏幕上的地址和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俏丽容颜,贾明轩承认,这一刻他淡定不下来了! 迅速抓起iPad,他只说了一句话:“美国那位骨科权威交给我,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过来!” 紧紧拽着平板电脑,夺门而去之时,他回头看了宁之航一眼,眼神的交汇中只传递着一个讯息:哥!谢谢你! 他走了!他要去找回他的妻子! ------------ 42 神奇的中医馆! 一年了,卓文茜本以为姑姑死了,虽然现在姑姑的容貌毁尽,也无法再说话,但在亲情大爱面前,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卓影试图几次拉她起来,可她依然坚持跪在姑姑跟前,那句‘文茜不孝,姑姑对不起!’就将一缕春风吹走了卓影身心满满的阴寒。 不再执拗,也不再逃离,卓影几步走上前,纤臂一揽,将卓文茜消瘦的身子紧紧涌进她怀里。 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久别重逢时的喜极而泣,也没有失而复得后的破涕而笑,她们只是这样拥抱着,用自己仅有的力量温暖着对方。 直到门外传来中国籍佣人田嫂的催促声,说血影子在内厅等姑姑,到时间该去治疗了。 卓文茜微微一怔,除了知道姑姑满身伤疤,她并不知道姑姑还需要什么治疗,因为不放心,也不想再和姑姑分开,所以她坚持要姑姑一起去。 上车,离开,一路上,除了两人紧握的手掌还有丝丝余温,方才泪流纵横的姑姑突然变得沉默了,将头别向窗外,似乎是故意忽视着卓文茜眼底的暖意。 一个女人经历了惨痛的巨变,这样的疏远感本不足为奇,可姑姑一直是她最亲最爱的人,她刻意的疏远让卓文茜很不安。 原本有很多话,都堵在她心口,不是她不想追问,而是她不想再在姑姑的伤口上撒盐了。 车驶进一条僻静的小道,绕了好几圈,终于在林荫密布的欧式小教堂门口停下。 姑姑匆匆下了车,与在门口等候多时的中年妇人热情拥抱着,从中年妇人口中,卓文茜得知这间小教堂其实是一家秘密的中医馆。 当地政府不允许修建唐人街,只能用此法掩人耳目。 而让卓文茜错愕的是,姑姑不去市内的大医院物理治疗,怎么会来这儿? 还未来不及询问姑姑,她就已跟着那位中年妇人先一步进了大厅,卓文茜则吩咐血影子在门口守着,随即跟了上去。 本想紧跟姑姑进入内堂的,一只粗手却在分秒内拉住了她的手肘,粗壮的身型直接立在她跟前,制止她违规的行为。 “我先生诊疗是不许外人观看的!” 抬眼一看,刚刚领着姑姑进大厅的中年妇人正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 虽然她很不喜欢被人当国宝一般观赏,可是初来咋到,姑姑又在这里治疗,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抱歉,那我在这里等着好了!” 只是这位妇人的手劲还真是不小,让她毫无支架的手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频繁不正常抽搐的手腕很快引起了中年妇人的主意,她一把抓起卓文茜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好一阵,无奈摇了摇头,慢条斯理说道:“你这手,怕是要废了!” 卓文茜皱着眉,旋即抽回手,轻轻揉捏着有些发麻的手腕,好半响才开口纠正她的说法:“是已经废了!”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总爱信那些喝洋墨水的西医啊!能动手刀就了不起吗?瞧你这筋骨被撕裂的手,他们除了一刀切,还能有什么办法?哼!”中年妇人不屑的喷了一地,直径向内室走去。 啊?此刻,卓文茜精致的小脸上堆满了各种狐疑。 不多时,妇人重新迎入她的瞳孔,手里却多了个杯子,杯里荡漾着近似咖啡的液体。 “喝!!” 妇人将卓文茜强行按到沙发上坐着,高举着那杯‘咖啡’,严声呵斥道。 瞅着卓文茜那张膛目结舌的白脸,妇人突然笑了起来,饶有兴致的开了玩笑:“怎么?怕我给你喝毒药啊?当初阿影的背脊被撕裂,那些洋西医们都说没得救,要靠轮椅度日,可你看她现在不是能走会跳的吗?全靠它呢!”妇人指了指杯里的褐色液体,一脸得意。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被称之为希望的执念,即使绝望的阴霾掩盖了它所有的光芒,它也依然不会被世人遗忘。就如现在的卓文茜,哪怕她已经接受了这个残忍而既定的事实,她看着那杯褐色液体的妍眸也情不自禁的闪出了精光。 很多人都说冲动是魔鬼,就算它是,卓文茜也决定赌一次! 接过杯子,她一饮而尽。 呕! 口腔的酸涩感,胃里的灼烧感,各种味道混合的怪味实在让卓文茜招架不住,差一点全喷了出来。 妇人似笑非笑瞅着她,艳丽的华服,一看就是大家族的千金小姐,想是没喝过这种药,自然也不十分诧异。 倏然,内室门开了,一位白衣少女扶着姑姑走了出来。 卓文茜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药渣,迅速起身,向姑姑走去。 “姑姑,怎么脸色这么差!”一边说着,一边拭着姑姑额角的冷汗。 卓影抬头便看到小丫头满是忧心的眼神,心里暖暖的。 轻轻握住卓文茜的手,卓影微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身后的中医馆老板为她引荐。 微微侧身,映入她瞳孔的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 “您好!”带着标志性的微笑,卓文茜友好的伸出了手。 然而,中年男人扫了眼她的手,并不待见她的礼貌,卓文茜了然一笑,很自然缩回了手。 商场上,很多猥琐男总会在用这样自命清高的方式给人下马威,不过显摆的代价通常会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不过,这位医者似乎不像是那种人…… 是的!早在卓文茜伸手一刻,他已经看出她的手微颤着,不太正常!与不远处他的太太对视一眼,他才微蹙着眉,拎起卓文茜的手辗转看了看,又娴熟的捏了捏腕上几处关键穴位,随后转身走进内室,很快就提着几大包中药折回大厅。 “里面有熬制方法,每天早晚各服一剂!切记,要饭后服用!” 中年男人脸上没太大表情,话也不多,可似乎对她的手倒是颇有信心,仅仅看了两眼就下单开药。 各种凌乱……各种惊颤…… 卓文茜很少有这种摸不着边际的情绪,如果说她刚才冲动的喝下了那杯怪味至极的中药,那么此刻,她还应该继续冲动下去吗? 说实话,她有些犹豫了! “啊…啊…” 姑姑适时的咿呀声扰乱了卓文茜,待她回神一刻,姑姑已笑容满面替她接下了中药,虽然她不明白姑姑想表达的意思,可从姑姑频频对着中年男人鞠躬的肢体动作来看,姑姑是在感谢他! 卓文茜无声一叹,收起了继续凌乱的心思,扯开一弯好看弧度,也跟着姑姑向他致谢。 其实,她是想着先拿回去,至于喝不喝嘛,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要想彻底根治你的手,光喝这些药是不够的!我想,你还会再来的!” 中年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描淡写说完这句话,又转身回了内室。 …… 十分钟后,卓文茜和姑姑一同出了中医馆,姑姑有些累,想直接回家,卓文茜只好先送她回去。 车内的气氛显然比来时要好,姑姑紧紧抓着她的手,不停的指着那堆中药跟她比划着,好久都没见姑姑这样激动了,卓文茜眼眶有些发酸,她懂姑姑的意思,她会按时喝药! 姑姑住在市郊的一栋小别墅里,位置不算偏僻,却十分清幽。 别墅里有两名佣人,车房里停着一辆S500L,还配有一名专职司机。 主厅是清新的田园风格,卓文茜细细打量着四周,虽没有家里处处晃眼的格调,可在一些小细节上却有着极其相似的气息。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栋别墅的设计师和家里的应该是同一人。 莫名的,眼前浮现出宁之航的脸,滋滋暖意迎上胸腔,紧紧包裹着心尖。 老公……你究竟还为我做了多少事……你让我拿什么感谢你…… 砰!砰!砰! 姑姑一进门就上了二楼,听到脚步声响,应该是下楼来了。 姑姑来了,手里还拿着个iPad,想必姑姑是有话对她说! 卓文茜浅浅一笑,起身上前迎接。只是,当她看到屏幕上的文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茜儿,姑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把你养育成人。那晚,你穿着洁白的婚纱和你最爱的男人走进教堂,那是姑姑一生中看到的最美最美的画面,也是在那一刻,我知道我的使命完成了!’ ‘只可惜人在江湖,有太多的生不由己,我这双手染满了鲜血,这些血债终有一天是要还的,所以我从来都不怪你妈妈,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可悲的女人!好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必为我去报复任何人,仇恨可怕,报仇的心却比仇恨更加的可怕!’ ‘乖孩子,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了!不要伤心,更不要难过,因为在你身边一直都有一个很爱很爱你的好男人,把你交给他,我真的很放心!’ 原来,姑姑什么都知道…… 从未有过的窒息感压得卓文茜喘不上气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别墅的,空空的脑海里只剩下姑姑那一句话:仇恨可怕,报仇的心比仇恨更加的可怕! 她现在一片混乱,以至于全身每一个细胞都不受她控制的上下窜动着…… ------------ 43 小三的超级大礼! 细雨绵绵,沿着古堡的落地窗岩壁倾盆泄落,漆黑的天空透不出一丝凉意。 雨中的天气没有一丝清逸,伴着偶尔崩裂万丈的雷电,在这样阴沉得透不过气息的光景下,星光熠熠的欧式古堡也被迫蒙上了一层阴冷。 雨中,身着单衣的女子迈着蹒跚的朝着古堡的方向走着,被雨水冲刷得惨白的小脸上映着一份因过度兴奋而扭曲得有些可怕的微笑。 立在大门前,她仰头望着**辉煌的古堡,冰冷的雨滴大颗大颗敲打着她的容颜和她背后那道殷红伤疤,而她却不觉得疼,抬起冷得开始不住哆嗦的手臂,血红色的密码卡竟是那么的耀眼,比卓文茜和那个她肚子里那个野种的血还要鲜艳。 是,她觊觎宁家主母的地位已经十年了,可她对宁之航绝不是毫无感情。 这不,她冒死从沈家偷出了密码卡,她要告诉他,安琪永远都是十年前的安琪,也只有安琪才永远不会背叛他。 古堡正厅中央,宁之航心烦意乱的来回走动着,看了看窗外的瓢泼大雨,又瞥了眼侧厅的古董自鸣钟。 已经10点了,外面又下着雨,那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姑姑说她下午就离开了,打她手机也打不通!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一想到她手腕的伤,宁之航就一顿窝火,刚想吩咐血影子找人,就被大门口外传来的凄厉吼叫声打断了。 这声音… 宁之航微微一怔,正准备出门,田嫂就已经冲进了大厅,慎重告之:“先生,外面有位沈小姐吵着要见你!” 沈小姐?沈安琪?宁之航脸色剧变,直径绕过田嫂冲了出去。 当宁之航冲进雨中,看到沈安琪的第一眼,当场气得脸色发青,眼眸猩红。 “安琪,你在干什么?简直是胡闹!” 此刻,沈安琪的单衣早已被雨水浸湿,哆嗦的紫唇泛着白光,湿漉漉的脸颊抽搐得完全变了样。 “航哥哥…” 沈安琪强行挣脱开外籍保安的禁锢,高举手臂,不停摇晃着她手里的密码卡,退去血色的脸上依旧挂着十年前的天真笑容。 沉着张黑脸,宁之航几步冲到她身边,架起她轻如皮袍骨的身子,顺势往屋里拉。 晃啊!晃啊!她晃得有些酸麻的手终于引起了宁之航的注意,他瞥了那东西一眼,并未吱声,继续拽着她往屋里走。 沈安琪惨白的脸上瞬间堆满一层充血的红光! 不!她不远千里冲到航哥哥身边,就是为了要揭穿卓文茜的诡计,她岂能就此罢手。 “航哥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住身前那头狮子,巨大的反弹力让疲软的她直径跌入了宁之航怀里。 “沈安琪!”宁之航第一次称呼她的全名,冰冷的言语中带着丝丝薄怒。 他毫不留情的松了手让沈安琪毫无招架之力就跌回了地面,看着她吃痛的紧蹙着眉,宁之航有些于心不忍,几步走到她身边,试图将她扶起身,却被她接下来的一句话镇在了原地。 “航哥哥!姐姐她一直都在出卖你,这是她暗中传给沈氏的资料,全部都在这张密码卡里!” 不可能!! 这是宁之航第一时间的本能反应!之所以称为本能是因为她是他妻子,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时间……无情……静止…… 直到沈安琪体力不支倒在雨中,他这才看清她背后那道血淋淋的伤口。 那么的灼眼……那么的刺心…… 整栋古堡因一个受伤女子的闯入,须臾之间变得人心惶惶了。 当卓文茜回到古堡已是12点,从姑姑家离开,她就支开司机和血影子,独自驱车漫无目的将整个罗马城绕了一圈,万神殿,竞技场,圣玛利亚大教堂,兽斗场,凯旋门,奎里纳尔宫,歌剧院…… 终于累了,她想回家了,因为老公一定在等着她。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妹妹不远千里送了一份超级大礼给她! 半夜的古堡居然如此明亮,半夜的家里居然挤满了各种皮肤的人,她有些错愕,匆匆上了二楼。 还没进主卧,就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沈安琪! 怎么又是她! 卓文茜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大臂一推,直径冲了进去。 进屋一刻,沈安琪光着上半身趴在她和宁之航的大床上,消瘦的肩胛骨被宁之航死死压着,一位白袍医生正用针缝着她背后上那道10公分的伤口。 吼! 还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幕啊! 卓文茜好奇的倚在门沿上观望着这幅画面。 “啊…………” 杀猪的叫声慎得卓文茜莫名的烦躁起来,她不屑的瞅了沈安琪一眼,如今的皮内缝根本就不疼,她至于叫的那么投入吗?叫给谁听? 然而,从她推门而入到现在,他的丈夫都未正眼看过她,这样疏远的漠视让她有些不舒服,也是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沈安琪躺在她的位置上,而她更是紧紧咬着宁之航的手臂。 缩紧的瞳眸深处闪烁着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愫,见到被宁之航压在床上的沈安琪忽而转过头看着自己的那抹胜利者微笑,卓文茜出奇平静的转身离去。 出了主卧,她才发现,偌大的古堡她竟然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去,房间,床位,丈夫,所有的东西好像都与她无关了。 她,又成了那个不相干的外人。 本想夺门而去,可她很努力在说服自己要给宁之航一个解释的机会! 有些话她一直记在心里,他说他不爱沈安琪…… 所以她去了古堡阁楼,他一直为凌儿保留的画室。 贾明轩来这之后执意要住这里,宁之航才命人临时添了张沙发床,只是现在他走了,去找凌儿了,虽然她是事后才听之航说起,可她也真心的为他们高兴。 躺在软椅上,一边望着凌儿的画作,一边等着宁之航。 夜……不安…… 当宁之航走进阁楼,卓文茜已经入睡,因沙发床面积狭小,容不得她如往常般舒展全身,柔顺卷曲的刘海下自然弯曲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精巧的鼻翼下一张泛着紫光的小嘴倔强的向上嘟着,似是在投诉这张让她睡得很不舒服的小床。 走到床边,蹲下身拾起不知何时已被她踢到地上的被褥搭回她身上,她一向都睡得浅,他不想吵醒她。 缓缓直起身,借着昏黄的灯光,他幽幽看着她,青黑的脸上写着让人完全看不到深处的情绪,或许在这一刻,任何一种情绪都显得很多余。 那张密码卡他看了,沈安琪不远千里,不顾性命送来的大礼确实让他震撼了! 其实要嫁祸一个人,一个破绽就够了!可这一次的情况似乎不大对劲,卡里的来往资料与他们结婚的时间基本是吻合的,太过明显的一致本就是很蠢的作法,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沈安琪怎么可能进得了沈氏集团,还偷走他们的资料?! 而卡里那些所谓的来往资料不过是被他驳回去的垃圾合同,即便沈氏真有,充其量也是宁氏子公司那些被收买的小喽啰的丰功伟绩,不可能和文茜有关! 沈安琪,为什么非要与文茜为敌呢?你不应该是那种天真的以为随便一件事都能和文茜扯上关系的人吧?!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嗡! 手机响了,是上官毅。 “沈安琪的那些资料确实是偷出来的,魔域门已向全世界下了诛杀令,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诛杀令?就为了那些狗屁不是的垃圾?宁之航本无波澜的脸上堆积了一股厚厚的阴鸷之气。 “我刚追到资料的传输源头是沈家老头的书房!” 莫名的怒意从宁之航胸腔徒起,他沉着一张黑脸望向窗外,没有回话。 “恩…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电话那头的上官毅倏然顿了顿,声线明显压低了很多。 “说!” 此刻,宁之航根本没心情跟他打太极,只是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尖,令周围的气氛变得局促起来。 “半个月前…有人传了份契约到美国…我截取源地…是你的书房…契约内容我还没追踪到…不过能从你书房窃走资料的人…只有文茜!” 时间……静止……凝固…… 无论这一次沈安琪的目的是什么,但她通风报信的出发点是为了他,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可他的妻子,他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的妻子…… 她会不知道契约对宁氏集团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她怎么敢偷宁氏的契约给沈氏? 那个人在她心底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重要了,那他这些年的付出又算什么! 如果单纯是感情的背叛,或许一切都没有那么复杂,可现在…… 卓文茜,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 44 圈套!陷阱! 翌日,清晨。 卓文茜从噩梦中惊醒,额头间的冷汗浸湿了沙发床的枕垫,酥麻的四肢像回到了古时经历了车裂一般,浑身的骨架都处于分裂状态。 直起身,睁开眼,色彩斑斓的油画在她浑浊的眸子里失去所有光泽,像一张张没有过滤的黑白照,只剩下回忆。 她做了个梦,在梦里,她被关进了漆黑冰冷的监狱,受尽折磨,而她的丈夫不仅没有伸出援手,还给了她一张离婚协议书!而她,没有挣扎,没有质问,更没有哭泣,像当年的提线娃娃一样乖乖的签了字,从此,与他再无关系。 突然,呆呆望着这些黑白照出神的卓文茜,莫名其妙的就笑了起来。 有人说梦境是反的,也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一刻,卓文茜没心思去捉摸一个梦境,她只知道她等了一夜的丈夫没有来,也没有给她一个解释。 既然他不来,那么她就去找他!无论如何,她还是他的妻子,她的妹妹冒雨前来,还受了重伤,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不闻不问。 只是,下床一刻,被车裂般的四肢已然撑不起她娇软的身子。 疼!疼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嘴角狠狠一抽,卓文茜自嘲不已,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变得如此娇贵,娇贵到一张小床就让她仿若受了酷刑一般。 缓缓挪步出了阁楼,她要去找宁之航,她要他一个解释! 走到主卧门口,沈安琪的声音仍像一把利刃刺穿她的心,刚握着门把的手旋即抽离,她没兴趣听她的催泪史,而偷听,更不是她的喜好。 “航哥哥,姐姐一直都在出卖你,她不配成为你的妻子!她不配!” 刚刚转身的卓文茜猛然间止住了脚步,莫名的屈辱感充斥着她那颗摇摇欲坠的心。 一步,两步,三步,每靠近房门的一步都仿似有千斤重,压得她快要窒息了。 只是现在,她不能离开,既然沈安琪说得如此大义炳然,她真的很好奇她没有做过的事,她妹妹会如何添油加醋,神话般的数落她的滔天罪行。 而她几乎没意识到,她已经断筋的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推开了房门。 门开了,沈安琪穿着她的睡衣端端坐在床头上,宁之航则面对窗外,一根接着一根抽着雪茄。 “我记得你是后背受了伤,怎么现在脑子也跟着坏了!需要找个心理医生给你看看吗?” 虽然是她妹妹,可这位妹妹丝毫没当过她是姐姐,她也不必给她好脸色,开门见山的话散尽一地的讽刺。 而这一次,沈安琪的反应有些出乎她预料,没有一丝惧怕,扫了宁之航的背影一眼,雪白的脸上绽开一朵圆润如玉的笑容,抬着高傲的头看了卓文茜许久,眼眸中闪烁的犀利之光与她满色的无辜形成极限的反差。 “姐姐,你为什么要伤害航哥哥呢!虽然安琪一直都爱着航哥哥,但是安琪知道,航哥哥心里只有姐姐你一个人!所以安琪只能默默祝福你们,可就在前晚,在爸爸书房里无意中听到妈妈和美国那边通电话,安琪这才知道一直以来姐姐都背着航哥哥把宁氏的资料传到美国,姐姐你好狠的心啊!航哥哥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出卖他呢!” 晶莹的泪模糊了她的眼,如此煽情守护着她心爱的航哥哥,这份无怨无悔的深情还真是感人心扉啊! 卓文茜呆了,像被人戳到了软心骨,浑身没有一处支点可以支撑她濒临破碎的身子,空置的脑海里频繁辗转着席慕娟和秋儿的身影,两个无辜的女人脸上堆满了对她嘲笑至深的微笑。 秋儿的一句姑姑就让她撤走了所有的防线,还自以为高明的用她姑姑做借口,逼她妥协以至于掉转枪口,谁知道这一切都是沈家人为她布下的圈套。 至于席慕娟,她的戏演得太过逼真,以至于让她分不清虚实,辨不清真假!若不是席慕娟故意让沈安琪听到,以沈安琪的心智是绝对不可能查得到的。 沉寂的妍眸毫无焦距的望向窗前,宁之航自始自终都未曾回过头,那个无比疏远的背影已然说明一切。 倏然,卓文茜褪去了血色的脸上迎上一抹笑容,自嘲而苍凉! 她不怨任何人,一切都是她太过疏忽,也太过自信,居然敢去越界豪门望族的大忌,即便是篡改了内容的契约也足以将她踢出豪门。 那个梦,预兆得相当精准,如果宁氏集团报了警,那么这个牢她是坐定了,接下来迎接她的应该就是那张离婚协议书了吧! 不想解释,不想辩驳,一切对她来说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砰! 轻轻带上门,隐忍多时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出来,晶莹的泪珠划过她苍白如纸的脸颊,没入唇齿直达心尖,拼劲全力咬出唇瓣,极力抑制着破口而出的哽咽之声。 每走一步,她都重复擦拭着如决堤般倾盆的泪液,她知道她没权利哭!没有! 宁之航静静站在原地,听着无力的关门声,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似乎也听到了她崩溃的哭泣声,心脏的律动有那么一刻戛然而止了,只是他终究不曾回头。 沈安琪的话让他恍惚间察觉了她的真正目的!以他的手段要查出卓文茜暗中传递资料根本不是难事,不过很多事都需要一个名义或者一个理由,而她的突临应该就是最好的契机! 现在的宁之航真的乱了,第一次毫无头绪,也毫无理智。 如果非要找出卓文茜出卖他的理由,那么应该就只有一个:她恨他!因为孩子,因为沈安琪,或许还因为那个走了一年的男人! “现在魔域门的血滴子到处都在找你,你别乱走,留在这里好好养伤!”留下毫无温度的话,宁之航熄灭了最后一根烟蒂,匆匆离开了房间。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沈安琪如花般的微笑日益灿烂了,虽然航哥哥态度依旧,但她这次可是为了航哥哥得罪了她整个家族,这样不顾一切的爱他怎么会感受不到,怎么可能弃她不顾! 卓文茜啊卓文茜!你以为仗着航哥哥的爱就可以去触犯豪门大忌吗?哼!这一次,你死定了! 拖着沉重的步子,卓文茜缓慢来到了客厅,彷徨,失落,孤寂,所有与悲伤相关的字眼都一遍遍冲刷着她的身子,从主卧到客厅短短二十来步的距离,她一直都在想,如果从来一次,她还会不会选择同样的做法。 答案无比的悲催,她会!她还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行为!与当时的出发点一致,如果有人用无耻的方式来窃取宁氏的资料,她依然会毫无留情的篡改资料以错误的内容误导对方,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夫妻间的携手感与责任感让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只是,所有的事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她的不顾一切变得痴傻可笑,讽刺至极。 现在她只想离开,不想再见任何人! 简单收了收行李,给姑姑发了讯息,带着从中医馆拿出的中药,当天就订了机票,离开了罗马。 ------------ 45 被遗弃的,是心! 十多个小时的万里长空显然比来时更加漫长!一年的豪门生活教会了卓文茜太多的东西,一个女人可以面对失败,可以接受挫折,但绝对不能够委屈自己,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去可怜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 所以即便没有搭乘宁之航的专机,她也买断了普通航班头等舱所有的机位,她不想被不相干的人打扰。 出了明珠之城的国际机场,宁家的加长专车早已等候多时,上了车,她指挥司机直奔宁家城堡。 往日灯火通明的宁氏城堡在一夜之间变了样,没有主人的万丈之光,即便再奢华的府邸也宛若枯井般,沉寂萧条。 车子刚驶进大门,刘管家已经领着两个陌生的女佣大门口等候。 “夫人,先生刚来过电话,说他过两天回来!” 先生? 卓文茜空如死潭的眼眸闪过丝诧异,原来他知道她回国了! 好不容易扯出一弯弧度,卓文茜生涩的点点头,抹去方才的所有情绪,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他不知道的事,关键是,他愿不愿意去查了! 只是,刘叔身后的两张陌生脸庞却让她无比好奇!毕竟他们离家日子不长,即便刘叔要请人,也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 许是看出她眼中的惊异之光,刘管家即刻领着两个陌生女佣上前解释:“是这样的夫人,冬儿的婆婆前几日被车撞伤了腿,冬儿辞去工作回家服侍老人了!还有秋儿,她前两天失踪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已经报警了,不过还没有消息!先生说夫人今天回来,我怕人手不够,所以临时又请了两名,这是红儿和橙儿!” “夫人好!我是红儿,她是橙儿”见到如此光艳的女主人,新来的女佣们激动不已,频频行礼以至于忽略了卓文茜脸上堆满的不太寻常的忧心。 沈安琪昨晚才刚到罗马,秋儿在两天前就失踪了,本想找到秋儿还自己一个清白,看来是不可能了。 两天!以魔域门的手段,两个小时都嫌多,这秋儿怕是凶多吉少了! 倏然,她恍惚间想到了什么,垂下的眼睑猛起,若有所思看着刘管家,轻声问道:“先生知道秋儿失踪的事吗?” 卓文茜的话让刘管家诧异非常,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沉声回应着:“家里的事一向都是夫人处理的,我听着先生的口气不太好,也没好跟他提!” 卓文茜心尖一颤,突然的嘲笑起自己来! 既然他们早有预谋,那么不管她如何挣扎都逃不过这个事实,秋儿失踪的事,他们大可以推到血琉璃身上,她一样跑不了。 一步步踏进大厅,她恍惚间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那种被抛弃不是源自人,而是心! 电梯开了,她迟钝的回过头,看了眼紧跟其后的新佣人,特别是红儿,她身上那股机灵劲儿像极了秋儿,让她莫明的烦躁起来。 “刘叔,尽快送笔钱到冬儿家,她在宁家服待多年,不能亏待了她!红儿,你以后跟着张妈做室外清洁吧,不用上楼了!橙儿,你跟我进来!” 电梯门在刘管家和红儿的惊愕眼中关了,卓文茜无力的倚在电梯墙上,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管,秋儿走了,她所有的希望都没了,这个家对她而言更是陌生到了极点。 推开四楼主卧大门,晃眼的格调依旧晃眼,丝毫褪不去她旅行之后的疲惫感,就连在这间房发生了与宁之航所有的情事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血在蔓延,她的心也在凋零。 “夫人……夫人……” 橙儿多次的呼唤终于唤回了直直坐在床上发呆许久的卓文茜,她僵直回过头,冷冷应了声:“嗯?” “夫人,洗澡水我已经放好了,水温刚刚好!”橙儿话不多,却很是贴心。 洗澡? 卓文茜无力的扫了眼浴房,目光无意间落在橙儿放在她身边的白色浴袍上,她记得这是当时她偷摸着洗澡,被宁之航打横抱出浴室时裹着她身子的浴袍。 指尖轻轻抚着柔软的纤维,泪再也抑制不住溢满脸颊,枉她一心要为宝宝报仇,可现在,她这位泥菩萨已是自身难保。 宝宝!妈妈没用!对不起!对不起!! 泪对女人而言,似乎有一种魔力,像是一坛贮存多年的陈年老酒,浓郁的酒香迷醉了人的意识,唤醒了人对过往的记忆,辗转反侧,一发不可收拾。 这间房承载的不仅仅是那些唯美得不真实的浪漫,更有着她的血泪和那些怎么都抹不去的伤痛! 他让她即刻见血的一巴掌,还有他怒气滔天的话,早在那个时候他已经为了沈安琪,让她滚出去! 这些天的意乱情迷,以至于让她忽略了一切,他那句不爱沈安琪就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她似乎忘记了不爱的背后还可以有很多种情意,而每一种都能让沈安琪趁虚而入,也都能将她打得毫无还击之力。 思及此,卓文茜泪水初歇的美眸闪过无限的嘲讽。 如果现在不走,等着她的不过是一纸离婚协议。 如果现在不走,等着她的不过是被扫地出门的悲凉局面。 如果现在不走,等他带着那位胜利者回来,她就连最后尊严都会被践踏得鲜血淋漓。 …… 前一刻,她逃回了明珠之城!这一刻,她又要逃去哪儿,她已经迷失了方向。 姑姑的话一直留在她心里:仇恨可怕,报仇的心比仇恨更加可怕!久久萦绕在心尖上那份被遗弃的滋味应该就是苦果吧,她好像明白了。 宝宝,原谅妈妈的无能为力,好吗? 宝宝,妈妈,真的好累! 宝宝,对不起! 当晚,卓文茜就悄悄离开了宁氏城堡,为避免被潜在暗处的血影子追踪到,她没有开车,也没拿任何衣物,独自到明珠之城新开的一家六星级酒店用全球限量黑卡开了间套房住下。 用黑卡的原因只有一个,花旗的总部在美国,也是宁之航目前最为避忌的国家,而黑卡的VIP客户资料更是高度机密,他一时半会不可能查到她在哪儿。 ------------ 46 婆婆驾到! 一瓶红酒,一盒铂金香烟。 日日夜夜,卓文茜都在酒香的迷醉,香烟的萦绕中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爱情至上的蠢女人!以为背着孩子的血债,以为拿着替身妻的盾牌就可以忽视她对宁之航的爱,可她终究还是逃不了她爱他甚过一切的事实! 现在她离开了,她以为逃离之后就会一身轻松,可她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天了,她不知道她该去哪儿,她也不知道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这就是盲目的,不顾一切的,撕心裂肺的爱上一个人的代价吧! 她不止一次的嘲笑自己,离开了这个男人,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空寂感让她无比的惧怕,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认为自己的存在根本就是可有可无。 这三天,她的手机一直没停过,她不想看,更不想理,或许有一丝赌气的成分,毕竟宁之航的犹豫不决,沈安琪的咄咄逼人都让她厌恶了。 直到手机响到没了电,她才慢条斯理的拿去充电,夜幕降临一刻,再拔了充电器,开了手机。 屏幕上30个未接来电,10条短信让她有些惊讶,嘴角尽力扬起一弯美弧,自嘲不已,原来她还没被遗忘。 长发席间垂落,裹着件真丝睡衣,端着杯红酒,她静静倚在长椅上,翻开了通讯记录。 宁之航3个,贾明轩2个,陌生的国际漫游2个,其余全是芸姐的,饮尽杯中最后的液体,她翻开了短信记录。 而诗芸的第一条讯息就镇住了卓文茜,她旋即从椅上蹦跶起来,冲向主厅。 门一开,范诗芸拎着大包小包慵懒的立在走廊上,见到脸色憔悴的卓文茜,她等了一夜的火气都消了,长吁一口气,直接绕过她进了内厅。 “芸姐……”卓文茜云里雾里唤着她,有些吃惊。 范诗芸并未理会她,一边整理着她带来的东西,一边低喃着:“酒店的衣服你肯定穿不惯,我去摩登给你买了几套新的,都是你喜欢的几家大牌的当季限量款,至于你常用的洗漱用品,国内的预售早就没了,好在我家存了几瓶新的,先给你用吧!对了,这个是公司刚研制的新药,目前还未流线生产,我吃过了,效果还不错,看你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我给你带了两瓶,你先试试!还有……” “姐!”卓文茜轻轻拽回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瞅着卓文茜一脸诧异,范诗芸随即放下手里的东西,狠狠刮了刮她的鼻翼,嗔怪道:“你啊!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一个都不接,害我担心了一夜,要不是我想起你手里有张黑卡,而我又和花旗的VIP经理有些交情,查到你的黑卡记录,不然我还真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卓文茜堆满诧异的脸上略过一丝没落,看来资料的事芸姐都知道了,不然她来就不是给她送东西,而是直接拉她回家了! 她的心思范诗芸自然知道,缓缓拉起她的手,坐到床边,细细看了她半响,喃喃说道:“我知道资料的事,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现在该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回去面对!” 回去? 卓文茜眼中多了丝悲凉,她沉默了许久,才应了声:“宁之航回来了?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其实有些事,她心里很清楚,可她还是忍不住去追问,或许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事实会让她更疼,而现在,她很需要这份痛楚,疼说明她还活着,说明她还存在,说明她还没被人遗弃。 “嗯!”范诗芸不想隐瞒她。 预料之内,卓文茜并不惊讶,只是日益缩紧的瞳孔却让她一脸的波澜不惊出卖得干净彻底。 疼,不代表她接受,不代表她妥协。 而现在的她,毫不还击之力,甚至还需要从芸姐口中得知他的行踪,那份直达心底的苦,无人能体会! 范诗芸紧紧拥着隐忍着所有委屈的卓文茜。事发当日,若不是她无意中听到上官毅和宁之航的对话,她想她这辈子都会和卓文茜一样,成为被攻击也被隐瞒的对象! 男人做事,永远会把女人排除在外,女人算什么?附属品?还是牺牲品?虽然她不清楚个中缘由,但她知道,卓文茜深爱着宁之航,她不可能出卖他! 有时候,看见的听见的,都有可能蒙蔽人的双眼,但心里的感觉一定不会错!而这些理性大过一切的男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所以,范诗芸做了一件事,不是为宁之航,不是为宁氏家族,而是为卓文茜一个人!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紧紧相拥的二人,范诗芸淡淡一笑,松开一脸茫然的卓文茜,起身去了主厅开门。 倏地,套房的顶层水晶灯被点亮,刺眼的光线将原本华丽的房间照耀得星光灿烂,而日渐习惯处于阴暗的卓文茜明显不太适应,频繁用手背遮挡,双眸的刺疼却未淡去半分。 伴着清脆的高跟鞋声渐近,卓文茜微闭的眼睑下多出了一双极致奢华的黑色蕾丝高跟鞋。 莫名的熟悉感让她下意识上移了目光,高跟鞋的主人身着紫红与电光蓝相间的丝质衬衣,流线型略显夸张的阔腿裤,头顶的黑色丝绒小帽是贵族的标志,更是婆婆宁许曼芝的最爱。 “茜茜……”略微低沉的声线带着一夜奔波后的沙哑。 “婆婆……” 卓文茜愕然的直起身,直视婆婆那张堪称绝美的妙龄之颜,岁月从未在婆婆身上留下过一丝痕迹,唯有那双永远含笑的凤眸里藏着任何人都看不到深处的锐利。 像是被巨石堵住了喉咙口,她只是定定的看着一年不见的婆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许曼芝扶着她娇软的肩胛,粉黛瞬间轻蹙,这丫头怎么瘦成这样了?平静的眼眸下尽是心疼。 顺势将憔悴的媳妇搂在怀里,温柔的一遍遍怕打着她的后背,徐徐清香拂面,卓文茜僵硬的眨了眨眼睑,呆若木鸡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紧紧搂着她的人是婆婆!婆婆回来了! 放开,四目相对。 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阔别许久的宁许曼芝,许氏家族的幕后执行长,宁氏家族的皇太后。 有一种恩情与血缘无关,却更值得卓文茜去珍惜,就如现在满心怜惜看着她的婆婆! 多少家族的婆媳之争引发了致命悲剧,多少男人如甲板一般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不得喘息,而这些统统与卓文茜无关,因为婆婆一直都像亲生女儿一样心爱着她。 婆婆这时候回来,自然是因为她出卖宁家一事!只是,她触犯了豪门大忌,婆婆不是应该很生她的气吗? 其实要想弄清楚一些事,最简单的作法莫过于你一问,我一答,可她与宁之航之间永远都找不到这个平衡点,因为她太倔强,也因为宁之航太强势。 可对象换作婆婆,一切就不同了,她起身为婆婆倒了杯茶,短短几步路她已下定了决心,婆婆问什么,她回答什么,不是为自己辩解,仅仅是对婆婆的尊重! 然而,婆婆自始自终什么都没问,甚至连资料的事只字未提。 整整一夜,婆媳俩开了两瓶红酒,抽了两盒金丝细烟,聊着她一年内环绕世界两圈的经历感慨,各地的地域风情,还有与公公一个从南极出发,一个从北极启程,一步步的靠近,一步步找寻当年相爱足迹的过程。 其实,卓文茜真的很羡慕公公婆婆,虽然婆婆曾经离开了十年,可十年的距离并没有真正将他们分开,反而因为心中一份执念的牵绊,最终还是让他们走回到对方身边。 而她和宁之航呢?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分离,而是两人渐行渐远的心早已化作一道无法越界的鸿沟,活生生的将近在咫尺的人分隔到了千里之外。 带着妩媚的笑,卓文茜与婆婆再次举杯,饮尽了套房里最后一瓶红酒。 酒喝完了,人心醉了,而有些话才能说了,许曼芝将已酒醉三分的卓文茜紧拥在怀里,出神的望着初升的日出,绝美的容颜上迎上一抹迷醉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最在乎的就是我那个混小子,所以我根本不用怀疑,你不可能会出卖他!我生的儿子啊,我比谁都清楚!我离开的那十年啊,他其实是被迫长大的,要说智慧,能力,谋略和手段,他确实高出同龄的继承人太多了。”许曼芝顿了顿,一丝笑意拂面,映着她红光盈盈的玉颜,尽是美艳。 “可在爱情上呢,他比他那位老不正经的亲爹可就差多了!他没给你送过花吧?没带你去吃过烛光晚餐吧?你说他连这些老土得掉渣的浪漫事情都不会做,他还会做什么啊!也只有你会一直包容他,迁就他,要换做是我啊,早一脚把他踢到太平洋里喂鲨鱼了!” 呵呵…… 一年了,婆婆还是当年的婆婆,说话永远能从头到脚把人噎死,隐忍多时的笑意最终还是没能绷住,倚在婆婆怀里,久违的幸福感袭满全身,这几日的阴霾也随着那一声笑融进空气里,慢慢的消逝远去。 “其实呢,我那混球儿子唯一做对的事就是娶了你,你要知道他在爱情方面的智商根本是负100!而你呢,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以他那个负100的智商,你跟他绕一个圈,他能给你绕一百个圈,绕来绕去你还没气得吐血,他那个火就比你还大了,你说这不是得不偿失么!何苦呢!” 嗡!嗡! 寂静的空气中,手机的震动声格外响亮,无疑打断了婆婆尽情数落宁之航的亢奋情绪。 “嗯!我半个小时后到!”婆婆迅速切断电话。 整整一夜都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庆中,以至于她差点忘了,家里现在住着一位明目张胆要夺位的狐狸精! “茜茜,收拾一下,跟我回家!” 许曼芝倏然凝重的话退去了三分热情,字里行间透着一份不可逆转的强势。 婆婆护着她,她懂!可现在回去,不就等于告诉全天下,她灰溜溜离家,然后请出婆婆,仗着有婆婆撑腰,再高姿态回去?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现在回去!不能! 许曼芝瞅了她一眼,她的心思通常都能让人一眼看穿,这样的单纯终究还是容易吃亏,要不那狐狸精又岂能大胆得直接入住东宫?哎!这丫头还得多历练历练才行! “担心什么,有婆婆我呢!” 再不给卓文茜辩驳的机会,许曼芝直接将她推进了浴室。 ------------ 47 婆媳联手智斗小三! 市区,宁氏府邸大门前。 城堡上下50名佣人呈半弧状并排站立,刘管家领着春夏两名贴身女佣端端立在大厅正门。 较之少夫人出走,小三登堂入室诸类的花边新闻,老夫人的回国的消息绝对大过天! 酒红色加长版慕尚缓缓驶进大门,司机匆匆下车开门,绛紫色坠地紧身裙着身的许曼芝由司机搀扶着,下了车。 “欢迎老夫人回家!”并排而立的50名佣人齐齐90°鞠躬,呼声滔天,源源不绝。 许曼芝含笑扫了大家一眼,黛眉轻蹙,深邃的凤眸划过丝孩童般无辜的失落感,歪着头轻声应着:“怎么,大家都觉得我老了吗?” 时间……凝固…… 谁都没想到离开宁家一年的皇太后第一句话就能石化众人,刘管家身子一僵,可毕竟是侍奉老爷子那一代的老人,对老夫人自然还是了解的,旋即带着微笑着上前打圆场。 “夫人当然还是当年的夫人,这不是因为有了少夫人嘛,所以大家才习惯性改了口!” 许曼芝似笑非笑瞅了刘管家半响,薄施粉黛的玉颜上忽地闪过一丝精光,意味深长的往主厅内探了探,终于挪动了脚步。 一进屋,缕缕清香拂面,还夹杂着淡淡的异味。 许曼芝夸张的捂住鼻翼,粉黛蹙紧,重重轻咳两声,柔和的声线随即高了八度,“什么味啊?叫室内清洁的张妈马上来见我!” 刘管家频频点头之际,慌乱的擦拭着额间的冷汗,这老夫人是怎么了?不太对劲啊! 曼妙的身姿轻轻挪步到沙发前,刚坐下就开了口:“文茜呢?她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吗?叫她下来!”一改方才的调侃之态,言辞之外的冰冷再一次石化众人。 刘管家明显一怔,深埋着头颅,总不能说少夫人已经离家三天了吧,老夫人今日有些反常,还是不说为好!支支吾吾好半响,硬是吐不出半个字眼来。 不多时,张妈就领着红儿匆匆进了屋。 许曼芝若有所思瞥了刘管家一眼,迅速直起身走到张妈跟前,纤臂一伸,将主厅每个角落环指一圈,“张妈,这一屋子的骚味,你没闻到吗?” 张妈大惊,连忙垂下头,不敢吱声,而她身后的红儿倒是极会察言观色,毫不吝啬的显摆对老夫人的忠诚,“老夫人,楼上的骚味更重呢!” 许曼芝眉角一挑,微微侧过身,从上至下细细打量着红儿,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极速收回笑意的一刻,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近及远,纤瘦的身子已跨上了旋转楼梯,“刘管家,马上通知清洁公司把这城堡内外给我好好清理清理!张妈,立刻去花圃让老板送1000朵百合到家里来!我才一年没回来,这个家怎么就臭成这样了!还有那个……”许曼芝顿了顿,迅速回过身,指着张妈身后的红儿,补充道:“就你,穿红衣服的,你跟我上来!” 红儿心花怒放的冲向许曼芝,留下了一脸错愕的刘管家和脸色苍白的张妈。 “老夫人……”下一刻,刘管家抽搐的嘴角一张一合,虽然他不能干涉主人家室,可楼上那位是先生亲自带回来的,若让老夫人抓了现行,让他如何跟先生交代! 许曼芝当然看得出刘管家的心思,她轻轻倚在栏沿上,饶有兴致的环视着主厅众人。 砰! 大门开了,卓文茜的出现让刘管家看到了救星,他激动上前迎接卓文茜,完全忽视了许曼芝推了推红儿的后背,示意她上楼揪出狐狸精的小动作。 演戏自然要演全套,许曼芝在环山路口让她下车之时,她已大致明白了婆婆的意图。 “婆婆……” 卓文茜的轻唤声,柔美无比,还夹杂着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懦弱之音。 显然,卓文茜这股东风的力量无穷,瞬间就打消了许曼芝上楼的念头,她快步下了楼,回到主厅坐下。 “刘管家,张妈,我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慵懒的眼眸闪烁着极致的犀利。 “是是!”两人频频点头,迅速退了出去。 偌大的主厅一瞬间安静下来,许曼芝并未叫卓文茜坐下,她只好乖乖的立在一旁,虽然一路上婆婆只说了一句话,可短短数字足以让她震撼! 抓狐狸精?她可从不觉得她妹妹是狐狸精,毕竟他们十年前就认识,她自嘲的认为自己是狐狸精的成分更多一些吧。 至于婆婆要出什么招数,她完全没底,但愿不要激怒宁之航才好,毕竟她这顶叛徒的帽子至今还扣着,她不想再生事端了。 “卓文茜……” 许久,许曼芝才幽幽放下茶杯,带着刻意的疏远直视卓文茜。 “是…婆婆…” 卓文茜心虚的瞅了婆婆一眼,下意识摇了摇头,眉宇间传递着讯息:算了婆婆,别闹了。 许曼芝扫了她一眼,似乎瞬间就看懂了她骤然缩紧的瞳孔里的一丝求饶之情,倏然瞪着她,不缓不急回应她:算了?你先问问那位狐狸精会不会让你算了再说吧! 卓文茜无奈的倒吸一口凉气,嘟着小嘴,沉沉垂下了头。 “我走了不过才一年,你说你把这个家给我打理成什么样了?”许曼芝利落的站起身,继续发功,“先不说这一屋子令人反胃的骚味了!你自己看看,外面的园艺几天没修葺了?” “是…”卓文茜埋着头,满腹委屈。 “跟你说过无数遍了,游泳池的水天天要更换,今天的换了吗?”发威… “是…”委屈… “花圃的花要定期找师傅来培植,你最近跟和师傅联系了吗?”继续发威… “是…”继续委屈… “你看这花,这种品质的花能往家里放吗?怪不得骚味那么重!”开始发飙了… “是…”快要哭了… “是是是!我不是来听你说是的!你懂不懂?!”彻底发飙… “…”彻底崩溃… 旋转楼梯上的渐进脚步声打断了婆媳大战,许曼芝没好气的回过头,红儿领着身着真丝居家服的沈安琪出现在她和卓文茜的瞳孔里。 许曼芝上下打量了沈安琪一圈,眸光中的诧异一闪即逝,带着发飙后的余怒,冷冷开了口:“你是哪位啊?” 立在扶梯口的沈安琪微微一怔,今天一早就听刘管家说家里有贵客,让她留在房间,哪里都不准去。 难道就是这位夫人?可卓文茜怎么也在这儿?她怎么还有脸回来? 沈安琪眼中的不屑甚是明显,压根未曾搭理卓文茜,凝神看了许曼芝半响,一时未回应。 “说你呢!穿我衣服的小姐!”许曼芝一手托着下颚,带着惯性的审视毫不避忌的将沈安琪里外看了个遍。 她的衣服?沈安琪惶恐的后退一步。 整个城堡上下全是卓文茜的衣服,全是她的味儿,好不容易才从一楼的大衣橱里挑出套居家服,难道她是…… 一定是!她一定就是航哥哥的母亲了! 沈安琪一扫方才的冷颜,苍白的脸上即刻绽开一朵如花儿的微笑,隐忍着后背的伤痛,她匆匆跑下楼,丝毫不掩满心的澎湃热血,印入许曼芝眼下的是一张因过度兴奋而面无全非的鬼脸。 “您是许妈妈吧?我是沈家的安琪!”娇软的声线听得许曼芝毛骨悚然。 卓文茜幽幽打量着沈安琪,看来从前她真是小看她这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妹妹了! 许妈妈? 一股凉意从背脊窜起,卓文茜悲凉的叹了声气,婆婆的个性她太了解了,沈安琪自以为聪明的套近乎是婆婆这辈子最反感的!要不要救救她呢?虽然她把自己推进了无底深渊,可…… 还未等她措好辞,沈安琪就已大胆走到婆婆身边,亲昵的挽上婆婆的胳膊,完全当她不存在,玉脸上那朵如花的笑容越发美艳了! “安琪十年前就见过您,没想到您和十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美!”沈安琪有意无意偷瞄着卓文茜,那副胜利者的姿态让卓文茜心底仅存的一丝亲情味消失了!她从不觉得自己善良到可以把丈夫和婆婆拱手让人。 嘭! 预料之内,婆婆发飙了! 沈安琪刻意的亲昵并未得到婆婆的认可,大臂一挥,她娇软的身子直径跌落到沙发椅上,许曼芝青着一张脸,相当不悦的瞪着她,“小姐,巴结人也要有个度吧!我要还和十年前一样,那我还是人吗?我不成妖怪了!还有,别一口一个许妈妈,我跟你一点都不熟!” 第一次近距离看着沈安琪,许曼芝确实震惊了,她没想到这个女人和文茜长得如此相像!难怪她那智商负一百的混球会恋恋不忘啊! 不过像的只是一张皮而已!不开口还好,一说话尽是一股子狐狸骚味! “卓文茜,你给我解释下,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我们宁家,还穿着我的衣服?”许曼芝收回了探视沈安琪的眸光,将问题扔给了卓文茜,话意很明显,她是宁家太太,宁家的主事权在她手里,她怎能任由这个狐狸精登堂入室,弄得宁家上下不得安宁。 婆婆啊婆婆!你怎么又逼我迎战小三啊?卓文茜无奈的平了平心气儿正准备开口。 岂料被扶摇直上的沈安琪捷了先,“宁夫人,是航哥哥带我回来的!” 刚才在二楼,两人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这位老夫人对卓文茜的言辞可是相当犀利,丝毫不留情面!想必这婆媳间的关系定是差到了极点,她这话意思太明确了,既然是航哥哥带她回来,那么这宁夫人多少都得顾及航哥哥的面子。 毕竟母亲都是向着儿子的,即便是眼前这位金融界鼎鼎大名的第一夫人,也不会是个例外。 卓文茜嘲讽的撇了撇嘴角,她这位婆婆啊,还真就是个例外! “是吗?”许曼芝冷冷瞥了沈安琪一眼,演了半天戏,她要的就是狐狸精这句话! 她含着笑意,温柔对卓文茜说道:“茜茜啊,打电话叫你老公马上回来,顺便让他去买两件新衣服,瞧给这位小姐憋屈的,哪能穿我十年前的旧衣啊,怕是都生霉了吧!真是委屈你了!” 吼!婆婆总算恢复正常了! 没心情理会呆若木鸡的沈安琪,卓文茜转过身拿出了电话。 可婆婆的任务简直比让她对付小三更让她难受啊。 斟酌许久,她最终选择给他发了条短信。 ------------ 48 他们的新婚大礼! 80层通天帝国大厦。 宁氏集团的两朝元老唐,荣两位独立董事因收受欧国集团巨额汇款而泄露公司高度机密等十项罪状!自今日起由警方正式收监,进行全面调查。 照理说,以两朝元老在金融界的地位,还有第一豪门做后盾,只要集团主席肯开口说句话,稍微动点关系,这两人是不需要吃牢饭的,可宁之航三缄其口,杜绝一切媒体采访,并派出行政总监全权代表他与警方接洽,明眼人都能看出个中缘由,警方官员自然不再给两人薄面,套头,上锁,拍照,收监的程序一个不落,风光两代的元老最后的岁月只能在四面高墙下度过了。 轰动金融界的大案呼声震天,余音未了,帝国大厦依然沉浸在一波惶恐,一波兴奋的极端不平衡状态下,然而按内部指令被临时清空的60层整层楼道却是静默如初,空寂得宛若一口枯井。 宁之航叼了根雪茄,慵懒的坐在长椅上,落地窗前印着的是一张阴沉的黑脸,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笼罩着一层浓黑的乌云。 他用一年的时间将父亲手下的嗜血虫彻底踢出了宁氏,从今往后,金融帝国集团将真正由他监管。 一年的如履薄冰,一年的运筹帷幄,当他真正站到家族赋予他的高位上,当他手里真正握有千万人的生计之时,他却没有想象中任何的一种兴奋之情。 整整三天,集团所有员工都在应对警方例行检查时,他的心却根本不在这里,他一直在等一个电话。 或许,他已经不在乎这个电话里面的任何消息,而是希望,企图,甚至是说服,他说服自己给她一个相信她的理由。 嗡! 手机震动了,屏幕上的名字不是他等了三天的上官毅,而是卓文茜。 ‘马上回家。’ 简短四个字在宁之航看来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义务的通知,又或者是被迫而为之。 卓文茜离开罗马那日,他也再没回过古堡,虽然沈安琪打爆了他的手机,可他根本懒得接,给刘叔打了个电话,他就直接关了机。 回了明珠之城,刘叔说她离开了,他没有追问更没有追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去质问她,甚至他害怕听到她口中的任何一种答案。 只是在他失眠了两夜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而结果,显而易见。 其实,沈安琪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或许十年前的邂逅根本就是一个错误,而他因为一己私念一再的容忍她,是他一手促成了这个悲剧,如果卓文茜为此而恨他,也无可厚非。 连续挣扎了三天,有时候他开始觉得自己连贾明轩都比不上,就如那日他知道凌儿下落时,连夜冲去了西藏,他感受得到那份爱有多么强烈!误解,仇视,怨恨,曾经横在两个人中间的所有问题都因为他那道奋不顾身的背影而消失殆尽。 而他们呢…… 宁之航第一次被一种用理性完全解释不清的情绪驱使着,以至于不由自主的挪动了脚步,甚至来不及理会上官毅的电话在下一刻拨了进来,他只记得她的讯息,他用三个电话终于换来了她一条讯息:她要他回家!! 被记者围堵得水泄不通的正门厅口,在众人眨眼的瞬间,正处于媒体刀尖上的风云人物以200的急速飞驰而过,为他们留下一道绚丽的淡黄色云彩。 5分钟后,到家,停车,开门,冲进大厅。 进屋的一刻,宁之航愣了。 母亲许曼芝悠闲躺在贵妃软椅上闭目养神,被刘管家告知已经失踪了两天的女佣秋儿神奇现身了,还端端跪在许曼芝跟前。宁之航眉角微蹙,带着丝狐疑,长腿一伸,进了主厅。 “妈!” 许曼芝慵懒的抬了抬眼睑,眸光闪烁着明显的不悦,纤手一抬,指了指跪地多时的女佣,没好气应了声:“问她吧……” 宁之航扫了周围一眼,空空的主厅既没有沈安琪,更没有卓文茜,就连母亲平日里从不离身的管事也不在,看来文茜的事已经惊动母亲了!还好,只是惊动了母亲! 他大气一舒,直径坐到了长椅上,阴冷的目光终于落回了一身是伤的女佣秋儿身上。 许是被宁之航面无表情的探视吓得惊了魂,秋儿苍白的脸上堆满了扭曲后的惊恐,一路跪爬到宁之航脚下,哀声祈求着:“先生,秋儿该死,秋儿冤枉了少夫人,少夫人改了契约内容,她没有出卖宁氏!” 宁之航顿了顿身,随意点了支烟,并未对秋儿的坦白有丝毫动容,只是带着疑虑将眸光挪到了母亲身上。 许曼芝眉角一挑,冷冷咬出几个字,“怎么,怕我屈打成招啊?不信你老婆,连你亲妈都不信了?简直混账!” 话毕,许曼芝恶狠狠瞪了宁之航一眼,旋即起身,挪步进了电梯。 一股极致的寒意从宁之航头顶徒起,以至于让他好半天都未回过神来!他一年没见的母亲一开口就对他喷火,他记得从进屋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过啊! 各种无奈……各种凌乱…… 嗡!嗡! 从他离开公司到回家里,手机就没停过,取出一看,是上官毅。 “…………” 沉沉放下电话,绕在心里所有的疑虑解除了。 沈家利用秋儿引诱文茜上钩,事后准备杀人灭口,被上官毅救了下,送回了母亲手里。 因为事态严重,上官毅一怒之下黑了整个美国情报网络,盗用中情局的IP截了全美首脑集团的资料,从中找到了沈家与国内的所有通讯记录,专业术语对调篡改手法是宁氏独创的技巧,自然瞒不过上官毅的眼。 只是还未等他开膛破腹,以死谢罪,宁之航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上官毅知道他死期将至了。 砰! 砸了手机,宁之航冷峻的脸上退去了所有的情绪,像是具被抽空了灵魂死尸,一步一步,爬上了旋转楼梯。 从10点到22点,书房落地窗前的雕塑似乎真成了雕塑。 曾几何时,时间是商机,更是战机!他就像加满油的马达,不顾一切向前冲。在豪门这座冰冷无情的牢笼里,他被动的,机械的履行着父亲授予他神圣的职责! 之航,你的出生决定你永远做不了普通人,你是我儿子,是第一豪门的继承人,更是宁氏集团的未来。 之航,我可以不反对你娶那个女人为妻,不过我要你以生命起誓,她的存在不能成为你的羁绊,更不能对宁氏造成任何威胁。 时间静止…… 一代枭雄,曾掌控全球经济命脉的宁氏集团主席,他的父亲宁耀伦在他大婚前一晚,让他跪地许下的承诺,而这个烙印将永世刻在他心底只能被封存,不能被遗忘。 干涸的嘴角僵直抽了抽,源自心底的苦涩只能化作一抹苍白无力的笑。 这就是他伟大的父亲,赠与他们的新婚之礼!亚洲王国的宏伟蓝图就这样被他扛上的肩膀。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变了,任何人都不配成为他的牵绊,任何人都没有觊觎宁氏的资格,包括他最亲的人。 他知道她走了,在他回来之前她就离开了,他没有派人去找她,与其说是不想,更应该说是不能。 有些事早在一开始就已注定,父亲的大礼让他真正拥有了她,可拥有的同时也正一步步的开始失去。 丫头,原谅我。 ------------ 49 变奏一,小绵羊 卓文茜拖着沉重的步子,沿着绿荫人行道,孤独的行走着。 一路走来,她开始理不清楚自己的情绪了,当血影子绑着遍体鳞伤的秋儿出现在宁家时,她应该高兴才是,至少秋儿的出现能洗脱她的嫌疑,可她的第一反应竟是慌乱逃出了家!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逃呢? 现在回头想想,卓文茜发现她真的不了解自己了。 孩子没了,她反抗,她挣扎,甚至曾绝望得想让血琉璃一枪毙了沈安琪,可她没有证据,她根本无可奈何。 做了替身,她不屑,她鄙夷,甚至不惜设计出轨来要挟他离婚,可就因为他一句不爱,她所有的傲骨都软了下来,原来她爱得如此卑微。 姑姑没死,她崩溃,她疯狂,甚至拿着他死对头的枪对准了他,可真当枪械走了火,她却方寸大乱得当场晕厥,原来她爱得如此决裂。 卑微也好,决裂也罢,卓文茜从来没有后悔过,她心甘情愿!可宁之航居然又一次把沈安琪带了他们的房间,还让她睡在他们的床上,在她封存对孩子的思念,在她抛掉了替身的耻辱,在她一心一意想要与他重新经营婚姻时,他竟然怀疑她出卖他! 那一刻,她真的很失望,那种濒临毁灭的失望感,让她第一次想要真正的,彻底的离开他。 一年了,她从温室的小雏菊变成了人人敬畏的豪门贵妇,她不怕沈安琪的挑衅,不怕魔域门的牵制,但她憎恶感情的背叛与人格的质疑,毫无疑问,她高高在上的丈夫已经戳破了她的底线。 在这场替身妻的闹剧中,婆婆说她赢了,她却笑得苦涩无比,真的赢了吗? 应该说现在的卓文茜是清醒的,因为心痛了,所以想离开了!只可惜这份痛还不够彻底,还没有被她最爱的男人狠狠挖出心脏,再用利刃一刀刀撕裂成碎片。 到那一刻真正来临时,卓文茜才知道现在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滴!滴! 亮眼的金橘色R8停在她身边,车窗下映出范诗芸一张颇为憔悴的脸,卓文茜微愣,芸姐一向是时尚的宠儿,今日的她不仅素颜,眼睑下还泛着哭过后的猩红之光。 “上车!”原本甜美的声线明显沙哑了许多。 不作他想,卓文茜直接上了车。 一路上,无意中扫了芸姐几眼,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住的攒劲,直至泛出苍白的骨节,卓茜大致了然,能让一个自控能力不错的女人轻易就泄露情绪,一定是感情的事! 只是让她有些吃惊,虽然和上官毅接触不算太多,可她知道这对黑白配都不是会轻易许下承诺的人,不过看着眼前平静得有些不正常的芸姐,卓文茜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 “他这几天一直跟一个女人在一起,第一天是香水味,第二天是口红印,第三天,呵!一个晚上没回来!直到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呵呵!” 范诗芸努力维系的淡漠一瞬间崩塌了,眼泪盘旋在眼眶里,她好强的狠狠撕咬着唇瓣,极力抑制着涓涓热流倾盆而落。 “芸姐……” 卓文茜的第一直觉是不相信,准确的说是不可能!可看着哀伤满溢的诗芸,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口,莫名的心酸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我在他衣服里找到了这个,你应该认识!” 望着范诗芸递来的血色徽章,卓文茜紧缩的瞳孔倏然蒙上层冰冷,那枚小小的血骷髅散发着无穷尽的魔力,脑海中又一次浮现了那张妖孽般的冷颜,永远都带着魅惑众生的笑魇。 小绵羊:为什么你身上的东西都印着血骷髅?咦?这个徽章是什么?给我玩玩! 鬼帝:这是血魔印!喂,小绵羊,千万别碰血骷髅的眼睛,它会吃人的哦。 小绵羊:切!又骗我!你看!什么事都没有嘛! 鬼帝:你是小绵羊啊,我的血宝贝是不会伤害你的。 小绵羊:…… 鬼帝:…… 轻轻抚着血魔印,卓文茜干涸的眸子里拂过一抹忧伤和酸楚,这枚徽章不是他的,血骷髅的眼睛没有那么耀眼的嗜血光泽。 耳边奇迹般飘荡着他的叮嘱,下意识,指尖听话的避开了对眼睛的触碰。 因为其他人的血宝贝,不认识小绵羊。 猛地摇了摇头,晃得那些不该留下的记忆,卓文茜淡淡一笑,随手将徽章扔到一边。 “这枚徽章应该是他执行任务之后的战利品,不会和什么女人任何有关!” 毕竟,上官毅是世界顶级杀手,没有人能用任何方式将他收买,即便是门徒遍布世界各地的魔域门除了暗杀他,根本不可能将他收为己用。 再说,他上官毅是什么人!敢直接向魔域门鬼帝宣战的狂徒,他怎么可能会背着宁之航和魔域门的人有来往,绝对不可能! “血琉璃住哪儿?我想见她!” 范诗芸倏地冰冷的话让卓文茜明显一僵,很多人都说被爱情伤害的女人会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可芸姐却是个例外,她的目的很明确,认定的事也不会因为对方是魔域门的人而有任何改变,可是卓文茜害怕了,她不想让身边的朋友再去招惹魔域门。 “姐……” “文茜,当我求你!” 爱情有时候真会让人陷入癫狂,哪怕是豪门望族的大小姐,也会抛掉身份,不顾一切奋力往火坑里跳,还好只是去找血琉璃,应该不会有事,斟酌半响,她最终点头答应了。 …… 市郊,40层花园洋房。 血琉璃是魔域门里唯一不会藏于暗处的血滴子,她说她不怕暴露身份,因为这世界上能杀得了她,没几个。 砰!砰!砰! 范诗芸憔悴脸上写满了紧张,而卓文茜一如既往的淡定着,血琉璃一向神出鬼没,家对她来说,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轻轻碰了碰范诗芸的手肘,卓文茜无奈耸耸肩,走吧,没人应! 咔嚓! 正当二人转身准备离去,门开了。 身着黑色吊带的血琉璃无力探出了头,那张魅惑众生的绝美容颜布满了阴云,远比憔悴的范诗芸虚弱的多。 “琉璃……”卓文茜难以置信。 卓文茜的出现她并不意外,牵强的扬起一弯浅笑,却在看见范诗芸的一刻僵住了!枯竭的眸子闪过一抹暗沉,把着门沿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过两天再去找你!好吗?”沙哑声线带着极致的疏远。 血琉璃半身倚在房门上,轻微颤抖的手背攒紧了门沿,下意识对卓文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走! 然而,脸色剧变的范诗芸狠狠一脚踹开了房门,浑身无力的血琉璃险些跌倒在地。 “姐……”卓文茜后知后觉,一脸空洞。 “Gorgeous-Gardenia,是她的味……” 一道黑影在卓文茜来不及看清的瞬间已冲到范诗芸跟前,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 “活腻了吗?” 血琉璃的声音阴冷如寒冰,布满青筋的手越嵌越深,范诗芸只觉血液倒流,四肢疲软,命悬一线。 “琉璃,住手!住手!”卓文茜慌乱冲上前,揪住那只手,摇曳着。 也就在那一刻,一道殷红在血琉璃身侧蔓延而下,汩汩滴落在大理石板上,汇成一朵朵刺眼的血玫瑰。 “你受伤了……” ------------ 50 变奏二,鬼帝现身 “你受伤了……” 卓文茜猛然抽开手臂,眸光中闪烁着极致的诧异,她才离开几日,他们都怎么了? 砰! 血琉璃松手,范诗芸倒下,落地的一刻骨骼与地面的碰击声响蔓延升空,久久飘散不去。 卓文茜怒了,妍眸森冷,青筋暴跳的拳掌狠击在玻璃桌上,咆哮之声空前震耳。 “有谁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两个第一天认识吗?血琉璃,芸姐的体质能跟你比吗?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杀了她!还有你芸姐,我带你来找血琉璃不是让你跟她动手的!”如花的脸蛋上堆满了戾气,突如其来的狠决有着巨大的力量将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极速冻结。 气场!无与伦比的气场! 第一次,见证了她从小绵羊锐变成贵妇的两个女人被卓文茜从头到尾震慑住了。 一张冷冽如地狱修罗的脸,带着妖艳与凌厉并存的魄力。 别样的摄魂。 呵呵…… 倒地的范诗芸忽地嗤笑起来,在这静谧得空虚无比的国度里,她一声笑显得既可悲又可笑,无力站起身,她吃力的走到玻璃桌前,沉沉放下那枚徽章,转身离去。 这一幕,根本不在卓文茜的预料之内,而桌上耀眼的血魔印在这一刻,变得刺眼至极! 血魔印?她怎么可能还有血魔印?她不是脱离魔域门了吗?血琉珠绝对不可能让她带走魔域门的信物! “这徽章是你的吗?”卓文茜的声音阴冷,带着浅浅的质疑,还有一丝徒然而增的薄怒! “不是!” 简单两个字,陈述着一个既定无比的事实。 坚决如斯是她一贯的个性,卓文茜心中有数,只是这屋里的香味太过销魂,让她沉醉的失了魂。 几步冲上去抓起徽章,指尖狠狠的戳向那双血眼。 不要…… 血琉璃猛然回神,指尖内旋即多出两根银针,砰一声响,卓文茜慌张别过头,仅仅是眨眼的瞬间,她手里的血魔印就被飞来的银针定在了身后的墙上。 卓文茜混乱的脑子忽地被一股巨大的旋风席卷抽空,而那醉人的香水味却一次次冲击着她,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她不自觉的退后一大步,笑容不经意浮上她的嘴角,疏远而讥诮。 “Gorgeous-Gardenia!没错,是这个味道!”紧抿的唇瓣艰难的一张一合。 卓文茜那直达心底的眸光让血琉璃莫名的心慌起来,眉头紧蹙,渐失焦距的干涸眼眸下意识瞟了眼卓文茜侧面的白墙,拽紧的拳掌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而遍地的血玫瑰也由浅变深,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走!马上走!” 血琉璃抬眼的一刻,渐红的瞳孔闪烁着嗜血的杀气。 杀气!卓文茜已经不记得血琉璃最后一次瞳孔变色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可她震撼了,震撼到支离破碎! 血琉璃竟然想杀她!! 唰! 来不及躲闪的银针狠狠划过卓文茜的左颜,一抹鲜红飞溅四处。 “走啊……噗……”一声嘶吼过后,血琉璃仰天喷血,顺势跪倒在地。 一行热流融着股股血迹蜿蜒滑落,卓文茜惨淡一笑,竟可怜的笑出了声来,呵呵!好!她走! 最后看了眼跪地的血琉璃和她肩胛的伤口,她愤然拭过寒泪,拼命逃离了现场,再也未曾回头。 卓文茜离开了,而对着血琉璃的那面白墙打开了。 墙后是密不透风的禁闭空间,正中间的高背椅上,男人饶有兴致的回味着刚才嗜血惊心的一幕!禁闭空间由特殊材质的制成,在外看只是普通墙面,在内却能看清听清外面的所有。 男人悠闲的右腿叠加在左腿上,修长的指尖提着半杯红酒,微薄的唇瓣轻扬,勾勒出的笑带着极致的戏谑与阴邪。身着淡蓝色纯手工成衣,单排扣样式的立体裁剪,再配上男人那双闪烁着湛蓝色光芒的瞳孔,将男人源自骨髓深处的贵气与霸气天衣无缝的融合在了一起。 妖孽般精雕细刻的五官下有着不容妥协的完美曲线,而眉宇间散发的邪气却是极致的可怕,纤长深邃的蓝眸意味深长的圈住前方跪地的黑美人,遍地殷红在他眼中肆意的燃烧起来,只有鲜活的嗜血能让他兴奋。 “魔域门的顶级杀手血琉璃,居然接不住上官毅十招!看来,你已经不配成为他的死对头了!”男人戏谑的笑着。 啪! 男人手里的玻璃杯坠落,狠狠碎满一地。 “你也不配再成为魔域门的顶级杀手了!”鬼魅的笑魇,癫狂的杀气,两者近乎毁灭性的结合在了一起。 嘭! 血琉璃直径蜷伏在地,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黑幕尽头,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婀娜多姿的女人双臂环胸,款款走到男人身边,“找到上官毅了,随时可以动手!” 男人大手一挥,制止女人即将下达的诛杀令。 似笑非笑盯着鲜血淋漓的黑美人,阴冷的声音响起,“血琉珠,你觉得血琉璃是真打不过上官毅,还是她故意失手放走那个贱婢的?” 血琉珠微怔,扫了遍地的黑血一眼,欠了欠身,回应着:“不知道!”师妹!对不起了。 她一直深爱着这个男人,哪怕他从头至尾都在利用她的爱,她也无怨无悔。 倏然,男人嘴角上扬,勾起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 “带她回魔域门,无论用什么方法,给我保住她的手!”话毕,男人身后的黑衣人匆匆上前,架起已经晕厥的血琉璃离开现场。 男人轻佻的把玩着银色火机,直盯着大理石板的黑血,嗜血蓝眸中闪过一丝冷绝:血琉璃,你以为自废你的黄金手臂,就能真正脱离魔域门,让我放了你吗?哼! “鬼帝!”血琉珠瞪大了眼,“血琉璃已有异心,为什么还要救她?”白皙的美颜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男人眼睑微垂,懒散的眨了眨,冷哼道,“她毕竟是你师妹,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男人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说得出这几个字,早已嗜杀成瘾的魔域门门主居然会对一个叛徒有恻隐之心,真是可笑! “消息传过去了吗?”男人低沉的声线徒起,额间划过一道罕见的皱褶,事情进展得似乎不太顺利。 血琉珠点头,回应道:“嗯!不过宁家老爷子没有任何动静,倒是宁许曼芝回来了,估摸着是她把卓文茜的事压下了!” “你觉得一个女人能压得住一个男人?”鬼帝冷冷一笑,言辞相当不屑,“能扳倒我那魔鬼老爹,坐实第一豪门的宁家老头可是只老奸巨猾的秃驴!看来,火候还不够!” “鬼帝的意思?”血琉珠盯着鬼帝的目光日益放出精光,这个男人的魅力让她太震撼了! 鬼帝蹙紧了眉,机械的动了动脖子,低沉的声线忽地增了份玩味,“让沈安琪来见我!” “那,席慕娟呢?”血琉珠声线明显降低,带着一丝莫名的后怕。 “她还有用,暂时留着!”一贯阴沉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是!”血琉璃眼中的诧异一闪即逝,连连点头。 待她的背影消失于黑暗,鬼帝缓缓直起身,蓝眸中充斥着满满的狠决与戾气。 修长的身子一步步挪到客厅的落地窗前,久违的阳光就在他眼下,缕缕金光浮在他精致的酷颜上,格外的魅惑,诱人。 只是他讨厌阳光,讨厌温暖,讨厌与此相关的一切!狠狠一掌按下窗沿的按钮,却因瞳孔下多出的那道熟悉的白影而停止了行动。 艳阳照拂下的女人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站立的位置,左颜的殷红早已干涸,宛若一朵妖娆的蔷薇花在女人绝美容颜尽情绽放着。 小绵羊…… 男人愣住了!他没想到卓文茜还留在这里,他更没想到当年的小绵羊刚才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一年了!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虽间隔了40层高楼距离,虽然她根本看不清他的存在,可她那张脸,一直留在他心里,也依然有足够的力量让他心里的恨意倍增。 是的!他恨她!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 51 变奏三,邪王墓 人工群岛,邪王墓。 野草遍布,荒芜人烟,直升机的螺旋桨声打破了入夜的寂静,百里之内,狂风席卷。 上官毅直立于野草中央,面色凝重。 在距离地面10米的位置,宁之航直径从机舱里跳了下来,立体如雕琢般精致的五官宛若蒙上了一层阴冷的寒冰,将方圆百里的野草悉数冻结,眉宇间每一寸皱褶都散发着极致的杀气,即刻迎上的上官毅不由得狠狠一颤,宁之航甚少会给人窒息般的压迫感,看来那人的出现点燃了他积蓄已久的怒火,战争要开始了! “他几点入境的?带了多少人?接着去了哪儿?”口吻一贯的深沉,听不出一丝波澜。 “下午三点,一个人都没带,没有回魔域门,直接去找了血琉璃!”上官毅实话实说。 宁之航微怔片刻,笑容拂面,轻佻而薄凉,“这么快就沉不气了,看来你把他激怒了!” 上官毅嘴角一抽,眼眸微眯,一丝凉意从背脊窜起,满腔的调侃带着丝愠怒,若不是他跟宁之航多年交情,保不住还真会以为宁之航是为他这招引蛇出洞而夸他呢! 见他半响未吱声,宁之航干脆停了脚步,侧过身瞅着他那张乍青乍红的鬼脸,好看的眉角肆意挑高,“你和血琉璃,昨晚干什么去了?” 唰! 上官毅那张鬼脸即刻白了屏,“我,我这还不是为了将功赎罪啊!!”咬咬牙,愤愤挤出一行字。 要不是他一时抽邪风,没查清楚就把卓文茜的事说了出来,激化了这小两口的矛盾,他用得着故意接近血琉璃,从她手里把秋儿救出来吗?明知道血琉璃是鬼帝安插在卓文茜身边的棋子,不到万不得已他当然不会去捅这个马蜂窝了,这不明摆着抽了鬼帝一个耳光嘛! 宁之航撑着下颚,饶有兴致打量着他,“将功赎罪用得着出卖色相,以身相许吗?” 草!上官毅怒了! 无数条黑线压在额上,气得他没心没肺,直接就跟宁之航杠上了,“就算是我脑子被驴踢了,让你两口子有了矛盾,这也不能全怨我啊!你不也怀疑她了吗?夫妻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懂不!!” 推得那是一干二净,说得那叫理直气壮! 砰! 宁之航快得看不清虚实的一拳,狠狠赏在他脸上,痛得他一个踉跄,跌后了好几步。 “你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啊!”宁之航眯着眼,藏着眼角的怒意,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了,“放你一天假,滚回去处理好你的私事,我要是听到什么不爱听的风声,你就等着我执行家法吧!” 靠! 上官毅的脸刷一下变包公,什么叫他不爱听的风声?宁之航这也太腹黑了吧!居然拿家法威胁他! 不过他听得出宁之航说的是他和芸儿的事,虽然他自始自终都没表态,可不说话就是默许,默许就是同意呗!吃痛的闷哼一声,揉着淤红的嘴角,上官毅猥琐一笑,喷了他一脸,“我现在就回去跪搓衣板,等芸儿消了气肯嫁给我了!你就等着叫我一声姐夫吧!还执行家法,哼!没门!” 话毕,一道白影瞬间飞了出去,吃了宁之航一拳,他可没兴趣再吃一拳,三十六计,走为上! 姐夫? 宁之航沉着张黑脸,风中凌乱! “王!”全身黑衣西服的男人从正厅走了出来,见宁之航愣在原地,即刻走上前,颔首鞠躬。 宁之航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微点点头,迈着长腿先进了大厅。 一年前,宁之航在明珠之城东面的深海域上人工修建了一座连山群岛,从半空看,外形恰似一座巨型坟墓,因而被称之为邪王墓,是宁之航手下血影子的总部基地,整个基地由山顶而下延伸至深海域数千里,乃是世界上最大的人工岛屿。 为了能与魔域门抗衡,宁之航更是豪掷重金,在全世界各地的军事基地上挑选顶级特工,上岛后经过上官毅的魔鬼摧残,死伤已过半数,留下的便是如今签下生死状誓死效忠宁之航的血影子,实力绝对与魔域门的血滴子不相伯仲,而邪王墓的成立只有一年,并未引起世界特工组织的关注,这样的被忽视无疑为邪王墓的发展排除了相当的不必要的窥视与干扰。 “王,鬼帝离开一年多,魔域门各分门门主早已盘踞一方,他们内部已经大乱了!”司徒楠一路尾随宁之航进了书房,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话意明确,这时候动手,最好! 宁之航望着窗外,黑幕下的海域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就将暴风雨来临的之前,那么宁静,那么安详。 随意点了根雪茄,宁之航懒懒应了句,“内部是乱,可人心没变,他敢离开一年,自然会为自己留条后路!” 宁之航侧过身,辗了辗烟灰,下意识蹙紧了眉梢,“你说,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方才与上官毅的调侃纯属娱乐,宁之航可从不觉得是上官毅揭了血琉璃的身份,他一气之下冲回了国。对于一个没心没人性的恶魔而言,区区一个血琉璃,他不可能会放在心上。 司徒楠摇了摇头,“我彻底查过了,美国那边没有任何风声,自从那个秋儿盗取资料之后,沈氏集团也收敛了很多,照理说他没有回国的理由!” 宁之航扫了司徒楠一眼,眉头蹙得更紧了,铁青的脸上映着一抹直达心底的深沉,若有所思问了句,“指示秋儿偷资料,诱使文茜传资料的真是沈家老头?” 司徒楠点头,“是的!鬼帝离开以后,魔域门的首领权回到了沈老头手里,所以利用完秋儿,血滴子受命杀人灭口!”宁之航辗尽了烟蒂,陷入了沉思! 那恶魔从小到大都恨透了沈家老头,血琉璃是他的人,沈老头绝对请不动,一般的血滴子不是血琉璃的对手,既然上官毅是从血琉璃手里救走秋儿,也就是说他养精蓄锐一年后,准备彻底和沈老头撕破脸。 倏然,宁之航的嘴角荡开一丝阴冷邪肆的笑靥,慎得身旁的司徒楠惊恐不已,邪王这表情太诡异了。 “今天3号?”突如其来的,完全莫名其妙的问话,让司徒楠崩溃了,不过扫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日期,他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司徒楠,在你手里挑20个血影子,明天飞去美国,捣了沈家老头的窝,和他好好玩玩!” 司徒楠一愣,抬眸询问道:“王的意思是轰了他家,逼他回国?” 宁之航挑眉一笑,“能不能逼他回国,就看你们玩得技巧了!” 司徒楠背脊发麻,好像有些明白又似乎完全不明白,他跟宁之航的时间不长,适应不了他的跳跃性思维,不过有一点他是听懂了,既然用到了技巧二字,自然是既让沈老头回来,又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汗!就一句话的事嘛,邪王至于绕几个圈么?无聊! 气氛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宁之航沉默不语,司徒楠却慌了,没这么邪门吧,这都能让他看出来?怎一个汗字了得。 突然,书房门开了,慕容狄刚进屋就开了口,言语颇为局促:“王,潜在城堡暗处的血影子刚发来讯息,夫人在大门口晕倒了,脸上受了伤,情绪极不稳定!” 宁之航大惊,酷颜瞬间苍白,像被撕裂般的痛楚极速冲入头顶,“谁干的?”潜意识,那张妖惑众人的邪肆脸颊略过眼底,暴怒的青筋频繁在颈项大动脉上窜动,拳上骨节错位之声来回在书房飘荡,令在场嗜杀成性的血影子头目都一阵毛骨悚然。 “还在查!初步估计和魔域门有关!不过王放心,夫人只受了点皮外伤,已经被佣人送进屋了!医生很快会到!”慕容狄垂下头,不敢隐瞒。 魔域门!好你个沈泽浩!一回来就给我闹事!! 宁之航重重一拳击在长桌上,半眯的眼眸尽是灭顶的杀气,他很少想要撕碎一个人,沈泽浩是第一个!他也很少怕一个人,沈泽浩还是第一个! 他唯一的软内助暴露得还真TMD够透明够彻底啊!谁都能在他心尖上捅他一刀,而且绝对是一刀就要了他的命! 好!好样的! 宁之航长腿一伸,迅速跨出了房门。 而他身后的司徒楠和慕容狄僵在原地,宁之航离开前留下的话,一直徘徊在二人头顶上。 记住,五天后是沈泽浩生母的忌日,你们两个马上启程去美国,干掉沈老头身边所有的血滴子,最好逼得他无路可去,逃回明珠之城,如果泄露了你们的身份或者他没赶回来一家人团聚,你们两个就都不用回来了! 呆木若鸡二男终于回过神来,面面相觑,脑子里有了共同的想法:回来!必须回来啊!传说中邪王和鬼帝强夺了大半年的绝色美人卓文茜,那气场实在是忒强大了,一定得见上一见! ------------ 52 变奏四,游戏开始 夜…不安… 星光璀璨的宁氏府邸挤满了各大医院的顶级庸医,用宁许曼芝的话来说,连脸上一道小小的伤疤都治愈不了,自然是医术不精的废物。 四楼主卧,立在窗边的许曼芝怒视着并排而立的外科,皮肤科草包庸医们,娇颜上犹如蒙上一层近乎冻结的寒霜,将一众医生们慎得浑身发抖,小口的呼吸声窜入空气,也被她脸上那层退不去的寒意冻裂破碎。 一声凄厉的惊呼声,打破了眼下的僵局。 卓文茜娇软的身子趴在与之相较过大的水晶床上,左脸上那道干裂的伤疤已开始红肿,溃烂,魔域门的毒液速度扩散之快令在场所有医生都措手不及,谁都没见过这种噬入蛊虫的病毒,根本束手无策! “茜茜,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痛?”许曼芝冲到床边,看着卓文茜那张既若天使,又若妖孽的绝美容颜已毁尽,黑玉般剔透的双瞳包裹着盈盈水雾,额间的冷汗如断线的珍珠,融进那道溃烂的伤疤,刺入骨髓的痛终是无法再忍受分毫。 卓文茜狠狠揪住身侧的被褥,紧咬着已然泛黑的唇瓣,用尽全力摇了摇头:“没事!”她知道,她隐忍得越久,婆婆的气就会少一份,这些无可奈何的医生们才能保住自己的职业。 魔域门的毒液专用于惩治叛徒,极狠,极毒,极辣,根本是无药可解!即便是芸姐来了,她也毫无对策。 血琉璃!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狠心! 卓文茜极力抬高下颚,眼底的惊涛骇浪一次次欲要决堤而泄,她不想哭!不要哭!不要!! 许曼芝含着泪,一颗绷紧的心已经揪到了喉咙口,没事?怎么会没事?一张绝色芳华的脸就这样毁了!僵直的回过头,眼底的最后一丝余温退去了,握紧的拳头泛出了青黑的骨节,黛眉之下散出的怒意再一次将四处的气氛冻结,就连卓文茜都能感觉到婆婆发怒了,这样不露声色却能秒杀所有二氧化碳的火气,原来宁之航遗传的很到位嘛! “你们这群庸医,全部给我滚出去!”许曼芝也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过这般怒火了,只是看着卓文茜那张脸,她就心疼不已!这丫头越是隐忍,就说明她越痛,眼下容貌都毁了,还只顾为别人着想,真不知道这样的善良是福还是祸啊! 倏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瑟瑟清风,吹拂着黑衣女子漫天长发,性感撩人,血色蝙蝠面罩遮盖的妍眸依然深邃纤长,血红色的瞳孔闪烁着慎人于心的诡异与邪气! 静静打量着室内的一切,原本缩紧的红眸须臾间散开,嘴角扬起的弧度惊艳四座,原来血琉璃已经吸了银针大部分毒液,卓文茜那张倾城小脸蛋有救了! 唰! 一只透明小水晶瓶由窗外飞入,直径落在卓文茜身边,未等二人回过神来,黑衣女人挥臂冲上云霄,瞬间消失在黑幕中。 师妹,欠你的,我还了!卓文茜,你好自为之吧! 不远处,藏于高尔夫球场深处的直升机上的男人看清了一切,俊酷的容颜上勾起一抹冷然的笑,黑影消失了,潜在暗处的两道白影紧随其后,相距甚远,以防打草惊蛇。 “别跟,让她走!”男人放下电话,直径从机舱里跳了下来,大步向城堡走去。 宁之航一进屋,挤满大厅的医生们焦灼难安,来回辗转!大家既是无能为力,又不敢轻易离开,如若不然别说从医了,怕是以后都难在医学界立足了! “先生,这些医生……”刘管家匆匆迎上前,试图解释。 宁之航大臂一挥,打断道:“谁有麻醉剂给我一瓶?”话毕,墙角一名小护士从兜里掏出了麻醉剂和针管颠颠冲上前递给了他。 宁之航点点头,“好了,医生们都撤了吧!今天的事就到这里结束,我不希望以后听到任何闲言闲语,大家明白吗?” “是是!”医生们频频点头哈腰,宁之航的出现简直就是大救星!凡有一丝眼力见的人都懂,今天的事会统统洗脑! 宁之航随后吩咐刘叔送客,自己拿着麻醉剂快步进了电梯。 主卧,许曼芝迅速挪到窗前,探出身子环扫整个城堡一圈,却没瞧见一个人影,手里的瓶子是透明的,里面的液体呈血红色,像有生命力般频繁冒着气泡,这东西太诡异了,从来没见过。 而卓文茜摊在靠垫上,瞅了婆婆手里的东西一眼,送药的人应该是血琉珠吧,说实话,她有些意外! “茜茜,这东西是什么?应该是有毒的吧?”许曼芝回到卓文茜身边,脸色时青时红,颇为踌躇。 门开了,宁之航如雕塑般精致的五官映入两人视线,线形流畅分明,立体卓绝的轮廓一笔一划都如画师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勾勒而出,进屋一刻,宛若天神降临般给人无穷尽的虚幻感,纤长犀利的黑眸紧缩在卓文茜那张濒临毁灭的小脸上,以至于如此精美的脸颊没有一丝令人兴奋的情绪。 眉头蹙紧,过于分明的轮廓在这一刻给人极限的疏远感与压迫感! “妈,你先回房,这里交给我!”沉重的声音响起,容不得一丝妥协与退让。 许曼芝瞅了两人一眼,了然一笑,顺手将手里的瓶子塞给宁之航,缓缓退出了主卧。 时间紧迫,他没时间跟她解释,两步跨到床前,拿着足量的麻醉针管拽紧了卓文茜纤瘦的臂膀,一针下去,来不及惊恐他想干什么,厚重的眼睑已压得卓文茜支撑不住,倒在床上的一刻,宁之航轻轻侧过她的左颜,盯着她溃烂的伤口,轻声低喃道:“乖乖睡,睡着了就不疼了!” 拎开瓶盖,大手镶住她的下颚,沿着伤口的位置滴下,覆盖,融化,随着血色液体的蒸发,卓文茜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直到最后一道裂缝愈合,卓文茜的脸恢复了血色,伤口完全消失了。 宁之航若有所思盯着瓶里的剩余液体,嘴角荡开一朵看不到深处的冷笑。 …… 三楼书房,烟雾缭绕,空气凝重。 已经应付完新闻媒体的宁氏集团行政总监金赫连夜赶到宁家,这是宁氏集团的惯例,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公事,从集团高层到各分公司经理必须恪尽职守,及时汇报,如敢怠慢,绝对会被潜于公司暗处的黑客杀手一刀毙命。 修长的身影毫不避忌的直接坐在宁之航的书桌上,灰色褂衫与白衣衬衣的经典搭配有着绝佳的衣着品味,一双纤长细眼有着狐媚般勾人的魔力,相较于坐在长椅上黑如包公的霸气冷总裁,此人的特征是温润如玉,儒雅谦和。 “从明天开始,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人记得这件事了!”金赫似笑非笑的盯着宁之航,颇有立功得意之势。 宁之航扫了眼那副比女人还妖的身姿,嘴角狠狠一抽,从牙缝里挤出一行字,“给你十秒钟,从我桌上滚下去!” “要不是我帮你顶着那帮罗里吧嗦的臭警察,哪有你的逍遥日子过啊!切,你个没良心的!”金赫狠狠瞪着宁之航,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桌上蹦跶下来,咬牙切齿的喷了一地。 没良心? 宁之航先是一愣,随后那张包公脸黑得更彻底了,“听说‘春光’最近在招人陪客,我看你挺合适的,要不要我叫老板给你空个位?” 金赫瞬间收敛了笑意,妈的,老娘我是纯爷们好不?同志吧可配不上老娘我! “我说,干嘛兴师动众的非得让警方介入啊?直接让你的血影子两枪毙了不就得了!”金赫被宁之航一唬,终于正常了! 宁之航白了他一眼,玩弄着手里的水晶瓶,而后冷冷一笑,“这两只老狐狸在宁氏混了这么多年,捞了近两家上市公司的净资产,两枪毙命?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不愧是新一代亚洲王国的掌权人!简直是拔人皮,抽人筋,喝人血啊!金赫脑筋一转,笑得无比诡异,“要不要我送送消息进去,榨干那两只狐狸啊?” 宁之航眉梢一挑,“你刚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听到?!” 金赫眸光一沉,奶奶的!太不要脸了! 缓缓从长椅上立起来,扔给金赫一根雪茄,转身望向窗外,群星璀璨,皎洁明亮,像极了他迎娶卓文茜的那一夜,那么的美,那么的刻骨铭心。 “听说远洋那块地,你准备收手了?”望了夜空好半响,宁之航幽幽开了口。 金赫逍遥点燃了雪茄,一吞一吸,带着媚气的男人就连抽烟都那么优雅高贵,他浅浅一笑,回应道:“那块地表面看确实是个宝,其实在四十多前是军事用地,虽然后来部队撤走了,可地底下还埋着少量的军事武器!这几年新政府与部队的关系一直很僵,可又不愿直接得罪他们,握在手里的烫手山芋想尽快脱手,所以谁买下那块地,就是和部队杠上了,我可不想天天去部队喝茶!真TM难喝!” “消息准确吗?”宁之航眼睑微沉,冰冷的口吻平静无波澜。 “当然,资料早放你办公室了!我还真是佩服血影子总部的情报组啊,这消息早被政府封死了,居然也能被他们挖出来,瞧着其他集团抢得水深火热的,这戏还真是有看头了!”金赫那张女人脸笑得无比灿烂。 “沈氏集团有介入吗?”宁之航冷笑着问道。 “有啊,他们分公司CEO跳得比谁都高,一幅志在必得的傻B样!”金赫满脸的幸灾乐祸。 宁之航微微侧身,第一次看金赫那张鬼脸有点顺眼了,狠狠熄灭烟蒂,发了话:“既然沈氏的看门狗要玩,我们就陪他玩玩,不仅要玩,还要玩点刺激的!找个生面孔以那两只老狐狸的上市公司名义重新入股,把地价有多高给我抬多高,具体玩法你说了算!我只要一个结果,沈氏集团的分公司全军覆没!” 哇靠! 金赫疯了!从宁之航进宁氏开始,他就一直跟着他混到现在的职位,以前的贾氏收购,刚才的老狐狸事件已让他大开眼界了,结果那些都狗屁不是!这次会闹出人命的死亡游戏才真让他见识了宁之航的心狠手辣! “我说宁之航,沈家是不是欠你几百亿啊?至于一次性断人家一只腿么?”金赫可怜的小心脏都快崩出来了。 气氛忽地暗淡下来,宁之航重新点上了一根烟,侧身望向了窗外,下意识抬起他的手,曾打了卓文茜一巴掌的手,痴痴看了半响,最后用那只手揪着心脏的位置,方才的杀气须臾间退去,高大的背影被一股浓郁的哀伤包裹,整个人变得没落了。 “如果几百亿能换回一个小生命,我真的不介意!” 金赫一愣,痞子气浮夸的笑魇僵在了脸上,他眼中绝对强大的男人这一刻变了,至于变什么了,他一时说不上来!顺势灭了烟蒂,他简单应了声,就离开了书房。 原地立在窗前的男人,定定的望着星空,而距离月亮最近的一颗小星星使尽浑身解数在吸引他的目光,在向着他微笑。 终于,他笑了,带着父亲对孩子那份慈爱至深的笑,他很用心的回应着那个星星。 儿子!爹地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报仇!你在天上要乖乖的!知道吗! ------------ 53 爱你,才不想你后悔! 翌日,清晨。 麻醉的药效早就过了,可卓文茜还沉沉睡着,宁之航轻轻带上主卧房门,走进电梯。 来到一楼餐厅,母亲许曼芝已经衣着光鲜坐在餐桌前,扫了眼她那智商负一百的混球,并未搭理他,举止优雅的喝着牛奶。 宁之航也习惯了,反正从母亲回来到现在,母亲就没给过他好脸色!面无表情坐在对面,接过刘管家递上的方巾,擦拭着手背。 “我已经把你的狐狸精扔出去了,你不介意的,是吧?”许曼芝没有抬眸,带着浅笑示意女佣撤走她跟前的餐盘。 吃着餐前沙拉的宁之航一愣,握着钻石刀叉的手明显抖了抖,没有接话。 宁之航的反应在许曼芝预料之内,她一点不诧异,手肘撑在桌面上,指尖交叉抬着下颚,似笑非笑打量着他。 一年不见,这混球的定力是越来越好了啊,许曼芝无趣的撇了撇嘴,起身绕过他向厅外走去,忽地想起了些事,顿足,转身,对着宁之航丢了句话,“对了,我已经让清洁公司的人今天来家里做室内外清洁了,你那些狐狸精以后都搁外面吧,我这鼻子一向比较敏感,闻不得那股骚味!” 噗…… 宁之航刚送到嘴里的牛奶一股脑都喷了出来,他厌恶的挥手屏退肆意上前收拾的女佣,随意扯过一体条毛巾擦拭着跟前的牛奶渍。 “妈!”终于是败给他这无敌老妈了,宁之航侧过头,眉上的皱褶一如既往的堆着。 瞅着宁之航那张时青时黑的傻样,许曼芝心里还真有说不出的畅快,姿态优雅的倚在餐厅旁的大理石柱上,本来对那些狐狸精呢,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那只狐狸是沈家的人,又和文茜关系匪浅,这事既然让她碰上,她就不能不闻不问了。 “你们都下去!”许曼芝一声令下,众人分秒内退出了餐厅。 宁之航随即放下刀叉,用方巾擦了擦嘴角,听候母亲的吩咐。 见他如此配合,许曼芝也不再矫情,双臂环抱于胸前,收起眼底的玩味,言语清冷,“你要找其他女人我管不了,可这个女人绝对不行!你应该知道她是那只大狐狸精的女儿吧?我不想文茜成为第二个梅丽莎!” 宁之航抬眸看了母亲一眼,随手放下方巾,道出事实:“她偷了沈家老头的资料,被魔域门下了诛杀令,我才带她回来的!”有些事与其让母亲自己去查,还不如他直接道出真相,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不想母亲卷进来,破坏他的计划。 “是吗?”许曼芝黛眉微挑,故作疑惑,“文茜的车祸,接着的被强奸,现在的盗取资料,似乎每件事都有她的名字!与那只大狐狸相比,这只小狐狸的手段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觉得她真需要你的保护?” 宁之航眸光一沉,看来母亲知道的事不少啊! “妈,我现在可是需要你来保护了!”宁之航铁青的脸瞬间迎上一抹刻意流露的稚气,迅速直起身,窜到母亲跟前,死皮赖脸的拽着母亲的手臂,“我瞒着爹地踢走两位独立董事,爹地气得要跟我脱离父子关系!” “他敢!”许曼芝眼珠子一瞪,狠狠碎了一地,“那两只老狐狸我早看不顺眼了,踢得好,妈咪支持你!” 宁之航大气一舒,表演继续,“爹地也是念旧嘛,不过他到现在都不接我电话,你回去帮我说说好话嘛!”许曼芝若有所思盯着宁之航那张白痴脸,他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她的眼,搬出老东西不就是想让她快点离开嘛,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 “再过几天是梅丽莎的忌日,我看完老朋友就走!” “妈!”表演失败,宁之航脸色随即暗淡下来,他这高深莫测的亲妈摆明了刀枪不入,他没招了! “我知道你最近比较忙,忙你的去吧,你老婆我先帮你看着!”许曼芝意味深长看了宁之航一眼,转身离去。 嗡!嗡! 来不及琢磨母亲最后那句话,手机响了,是金赫。 游戏正式开局。 …… 魔域门总部——地下皇宫 宽敞的大厅有着地狱般的压迫,白字辈血滴子们颔首垂眸,不敢凝视高台上英姿勃发的男人,仅仅是他健硕的背影,就带着嗜血的戾气,仿若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一掌断命!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正午,室内的温度却阴冷得刺骨,因他的归来,地下皇宫里无穷尽的黑暗再次降临了。 黑幕下,湛蓝色的眼眸闪烁着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光泽,邪魅,妖艳,深邃,醉人,前一秒或叫人流连忘返,下一秒却也能置人于死地。 咔! 骨头断裂声徘徊悠扬,跪地多时的蓝字辈血滴子在眨眼的瞬间就被方才还直立在高台上的男人一掌掐断了喉咙!他的速度,他的毒辣,令垂眸欠身的血滴子浑身一颤,鬼帝的身手太狠了! 男人不屑的拍了拍手,嘴角微扬,魅惑之笑倾倒众生,丝毫未被倒地那张死不瞑目的鬼脸影响分毫,因为他不配! 血琉珠的出现似乎缓解了压迫至深的气氛,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她扫了眼断气的血滴子,挥手示意身后的血滴子将尸体抬出去。 “知道他为什么该死吗?”鬼帝一只手把玩着银色打火机,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而那只他人看不见的手却攒紧得满是青筋。 血琉珠走到鬼帝身边,垂下眸光不敢应声,刚死那人是一年前由她经手派出去暗杀卓文茜姑姑的蓝字辈血滴子,至于鬼帝为何要杀他,她不得而知。 “魔域门要的是一刀致命的杀手,不是奸/淫/女人的禽兽,血琉珠,去把当年参与那次暗杀事件的血滴子统统给我揪出来,五马分尸!”嗜杀的言辞却带着诡异的笑靥,魔头就是魔头,只有鲜血才能让他兴奋。 “是!”血琉珠心坎一颤,挥臂示意白字辈头目即刻领旨去办。 鬼帝扫了眼脸色发白的血琉珠,冷冷一笑,抬起纤细的指尖一遍遍滑着她绝色倾城的脸蛋,那么柔情,那么似水,若是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沦陷在他深情的宠溺中,可血琉珠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果然,下一秒,他已一把掐住血琉珠的下颚,力度之大,消瘦的骨骼几乎就要被他拎断,一张美轮美奂的俊脸一步步触到她脸侧,销魂的举动,冰冷的言辞,“听说,你昨晚去给卓文茜送药了?” 血琉珠痛得眼冒金星,鼻翼酸涩,紧咬住唇瓣,极力抑制着眼底的珍珠倾盆涌出,她目光阴冷的看着他,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你真舍得让卓文茜毁容吗?” 血琉珠爱了他十多年,一开始她觉得他没心没肺,更不会去爱,可现在她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男人了!什么奸/淫/女人的禽兽,如果那个女人不是卓文茜的姑姑,他会一怒之下将那些血滴子五马分尸吗?很明显,不会! 可如果他真的爱,卓文茜这一年遭受的非人待遇不全是拜他所赐吗?他究竟是人还是魔,究竟会爱还是不会爱,没人理解,也根本理解不了! 啪! 一巴掌落下,血琉珠直接倒地,眼泪飞溅,一抹殷红从她嘴角溢出。 “你以为你宽容大度的给她送药,我就会因此而爱上你?别做梦了!你不配!”一把揪住血琉珠的衣领,他的脸让人意乱情迷,他的话却阴寒得入骨,那么的冷!那么的痛! 不配?血琉珠惨淡一笑,十年了!她当然知道她不配,可她就是蠢,蠢得爱了他十年,可又怎么样?她已经爱入了骨髓,要她不爱的唯一办法就是一枪毙了她!可这个男人会让她死吗?就连死都不由她控制,她还能说什么?! 她突如其来的笑靥让他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眉宇间的戾气悄然散去,他不自觉的侧过身,避开那张有些刺眼的充血脸颊,蓝眸微微沉着,在黑幕下愈发诡异,却也更加迷人了。 “门主要没其他吩咐,血琉珠先退下了!”拭过嘴角的血渍,血琉珠踉跄站起身,向外走去。 门主?男人一怔,血琉珠从未这样叫过他,莫名的心里很不是个味,泛光的蓝眸闪过一道犀利,望了她背影半响,戏谑之声响起,“不知道我离开一年了,制药部有没有偷懒,以血琉璃的意志要被彻底洗脑是不怎么容易,你去看看吧,如果成功了,就让她马上来见我,我有新任务给她!” “什么?”血琉珠脑子一懵,她愕然的瞪着眼前如天神般高大绝伦的男人,他!真是疯了! 攒劲的双拳发出吱吱的错骨声响,他真的是恶魔!比一年前的恶魔还是恐怖百倍! “你在质疑我吗?还是想要造反?”这样的血琉珠才是正常的,才不会有那种他看不懂的情绪,才不会让他心烦!带着鬼魅的笑靥,他动作优雅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袖,高贵的像个王子。 “不敢!”血琉珠僵直的欠过身,微微垂眸,以示忠诚。 “那就去吧!”男人的微笑更加迷人了。 血琉珠缓缓退出大厅,一行热泪蜿蜒滑落,她轻轻顿足,回过身,幽幽望着高台上遥不可及的男人,冷冷说道:“一年前,不管你是做戏也好,是不甘心输给宁之航也罢,你那时的笑容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温暖,我想你应该是爱卓文茜的吧,所以我才会那么恨她!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怎么样去爱!如果你不收手,我一定会阻止你,因为,我不想你后悔!” 血琉珠走了,而他僵在了原地。 ------------ 54 宁之航,你老婆飞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有时候真会让人迷了心智,就如大梦初醒的卓文茜,人是醒了,却又好像变了,一夜之间像是贴上了不哭不闹的标签,退去了往日的冰冷,还有那刨根问底的倔强性子,总是笑脸迎人。 管家说,先生吩咐厨房每日炖好血燕,给她补身体!她笑着回答,好。 红儿说,做室内外清洁很辛苦,可不可以做回她的贴身女佣!她笑着说,好。 …… …… 似乎所有的事宜到了她那里,都会得到一个唯美的笑靥,一个既定的答案。 许曼芝很担心,找来心理医生替她辅导,她依然微笑着点头答应,只是结果很无奈,医生说她一切正常,并无不妥。 对这样的卓文茜,宁之航倒是松了口气,他现在忙得晕头转向,实在无力分身应付卓文茜的刨根问底。 司徒楠和慕容狄不负他望,灭了潜在美国的所有血滴子,成功捣毁了沈家老头的窝,自鬼帝回国后,他已无权再支配任何血滴子,以鬼帝对他的恨,不派人趁机踹上一脚已属那魔头顾念亲情了。眼下,狼狈不堪的老头子正四处逃离,过不了几日,只能灰溜溜潜回国,投靠那魔头了! 而金赫的手段更令宁之航大开眼界,那块号称瑰宝的风水之地已被抬高到六十亿,政府高层雀跃得就快断气儿,频频邀请新入股的神秘富翁到政府VIP厅喝茶,见钱眼开的高层们个个毕恭毕敬,生害怕到手的肥肉不翼而飞。 金赫冷冷一笑,不仅避而不见,还放了话:六十亿就喷血了?堂堂政府机关就他妈的那么缺钱?告诉他们,钱!老子有的是,缺的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让他们多给对手们吹吹媒体风,多给点优惠政策,人民币随时能他们换成英镑!让他们留着一口气数钱吧,一群SB!” 听着金赫耀武扬威的狠话,宁之航笑得快面部抽筋了! 帝国大厦的最顶层,这是间全封闭玻璃阳光房,四处花香怡人,庭院内的红玫瑰绕着纯天然水晶石砌成的温泉池,空气中还飘荡着金赫阴阳怪气的狠话,和手机无情坠地的声响。 池边的开放式厅内,金赫正趴在木制的软榻长椅上,娇颜如花的金发美人捧着盛有玫瑰金油的椭圆型瓷盆,等着金赫通完电话,赤足挪步到他身边,为他做按摩推拿。 “沈氏驰骋商界可不是一两天,你小子给我悠着点!”宁之航一向不喜陌生女人碰他,独自泡在温泉里,仰头搭了块毛巾,闭目养神。 “放心,我心里有数!哟…小美人…手艺不错嘛…”金赫色迷迷的转过头,可他身后的金发美人手在他背上,粉红的娇颜,含羞的目光却全在温泉里那个结实无比的男人身上! 靠! 金赫怒了!直接跳了起来,对着那美人一阵咆哮:“老子不帅吗?老子有模有样,有钱有势,有哪点比不上那个黑面神了?啊!啊!” 美人脸色巨变,直接退了好几步,水盈盈的美眸有意无意往温泉里的男人身上瞄着,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对美人这般可怜楚楚的模样动容吧,谁让他聘请了众多SPA界顶级按摩师,却从不召唤她们,本以为是面目丑陋的中年大叔,今日一见竟是俊逸绝伦,酷若天神,那副金色泛光的酮体更是完美迷人,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瞅着金发美女瞳孔泛光,频频吞咽口水,金赫气得快七孔流血了!妈的! “哟…你还越看越入神了啊!是不是还想过去摸摸啊?” 终于,温泉池的男人不悦的扯下毛巾,一瞬不瞬的盯着花痴女和醋意男,极富磁性的声音带着丝慵懒,“你的‘机关枪’露出来!” 不提还好,一提更来气,老子机关枪都出来了,这丫的居然无动于衷,还死盯着那黑面神?啥意思?嫌老子的小? 金赫彻底怒了!老子让你看,老子演现场版的让你丫的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一把撕了金发美人的衣服,直接把她压在身下,粗鲁的狂吻着美人,不多时汩汩殷红便在唇齿间蔓延开。 嗡!嗡! 在春色满溢的温泉池里,宁之航的手机响得真不是时候,不过似乎并未打扰金赫的兴致,他的魔爪已经伸进美人的大腿根部,惹来美人娇喘依依。 因温泉池湿气重,宁之航习惯直接连到视频,扫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知道不是公事,也懒得打扰激/情/四/射的二百五,修长的指尖在墙上优雅一滑,大屏幕上即刻出现了贾明轩那张傻里吧唧,相当欠抽的鬼脸。 “靠!你这是什么嗜好?现场版啊!”电话一接通,贾明轩瞬间变了脸,惊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别废话,找到凌儿没有?”宁之航眸光一沉,被水雾浸泡的俊脸愈发精致得无可挑剔了。 “有大哥你做后盾,那丫头当然得乖乖跟我回来了!”贾明轩诡异的眯着眼,指了指宁之航身后的激烈战况,那张意犹未尽的脸上写满了看戏的淫/色之意。 恩……恩…… 啊……啊…… 战况果真是激烈无比啊!宁之航懊恼的回过头,怒吼道:“你两个给我闭嘴!” “哈哈!老哥!这种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哪能闭嘴啊!会憋出病来的!”贾明轩一幅你来啊,你来啊,反正你也抽不到我的滑稽表情。 “她人呢?”宁之航黑着张包公脸,咬牙切齿瞪着贾明轩。 “叶氏最近不太安宁,她先回法国了,等处理好公司的事就回来!我刚下飞机,回来处理下这边的事,稍后会飞过去陪她!”见好就收是贾明轩最大的特点,他可不想再去激怒那头狮子了,他发火倒不要紧,关键是他家那磨人的小猫最爱的就是她表哥,他可不想一回法国就被他家小猫咪丢到大街上去。 “你说完了!我挂了!”宁之航嘴角一抽,你要看戏是吧?老子偏不让你看!哼! 拿起手机就要往下按,却被贾明轩一声惊呼打断了。 “喂!喂!喂!我可真不是来看戏的,我是要告诉你,你老婆飞了!刚刚!就刚刚飞了!” “你放屁!”宁之航怒了,包公脸惊骇得完全瞧不出眼睛鼻嘴了。 “妈的!我骗你干嘛呀!我刚下飞机,就看见你老婆飞了!”贾明轩对着屏幕一阵狂喷。 宁之航瞪大了眼,瞬间石化在原地,丫头跑了?她会跑哪儿去?难道这几天若无其事,都是装的? “宁之航,你傻愣着干嘛呀?赶紧滚过来啊!我刚查到她的航班,飞罗马的!” 倏然,宁之航猛地从温泉池里站起来,跳到大理石地板上,一身完美绝伦的酮体就这样赤/裸的暴露在阳光下,他攒劲了拳头,阴狠的回过头,瞪着屏幕上的贾明轩,发飙了,“你他妈的不早点说,马上给我拦下她,她要是真飞了,我就把你灭了!” 宁之航瞬间消失了,屏幕上的男人疯了,玩着现场版的男女傻了。 “额……你们继续继续!”贾明轩苦着张鬼脸默默收了线。 汗流浃背的金赫没趣的一把扯开那副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的身体,直立起身,眼底尽是满满的鄙夷,严斥道:“凭你,想接近他?知道他有多爱他老婆吗?烂货!” ONE-77像匹脱缰到癫狂的野马全程220狂飙到机场,可还是晚了一步,当他看到端端立在门口,一幅小媳妇受了莫大委屈模样的贾明轩时,他最后的希望没了。 一群西装革履的机场高层迎风而来,每个人都如惊弓之鸟,步伐局促而哆嗦。 航空公司贺董事长不得不打头阵,站到宁之航身边,解释道:“宁总裁,非常抱歉,我们确实不知飞往罗马的班机上有贵夫人,刚刚贾董事长打来电话时,班机已经起飞了,考虑到班机上还有三百多位乘客,我们不能不顾及其他客人的利益而硬形命令班机折回啊!还希望宁总裁能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小公司!” 贾明轩抬眸看着心虚的贺董事长,着实为他捏了把汗,可看着宁之航那张没落哀伤的脸,他喉咙一紧,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宁之航沉着眸光,眉宇间的皱褶嵌得更深了,缓缓抬起头,望着落地窗外一架架起飞的航班,眼眶中不知何时多了层细沙,莫名的有些东西抑制不住的向外翻滚着,那份直达心尖的苦竟是那么深,那么涩。 为什么? 为什么要伪装自己? 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给我一个定时炸弹? 为什么? 他不懂!他不懂他做错了什么! 真的不懂! 贾明轩怔住了,此刻的宁之航没有他预料之内的任何一种情绪,他眼中的宁之航,霸道,腹黑,强制,甚至为达到某种目的可以不折手段,可如今这般无助似的迷茫,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有些懵了。 贾明轩下意识挥了挥手,示意这群脸色怪异的高层们离开,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让外人观看自己失去爱人的颓废模样。 “哥……”轻轻一掌搭在他肩膀上,那种挚爱离去的窒息感他也曾经历过,那种痛有多么深!多么重!多么难以承受!他明白!都明白! 自始自终,宁之航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有一股浓浓的忧伤萦绕在空气中,蔓延,上升,消失,殆尽。 “站起来!去找她!”贾明轩的声音很轻很轻,传到宁之航心里的力量却是很重很重。 他僵直的回过头,面无表情盯着一脸坚定的贾明轩。 忽然,他笑了,笑得自嘲无比,深邃狭长的黑眸宛若濒临枯竭的死潭,失去了往日夺目的光泽,眼底的哀伤,落寞,还有那盈盈漂浮着恰似水雾的液体近乎击倒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不!他不能倒!至少贾明轩不会轻易让他就这样倒下!因为他是宁之航!他是叶凌引以为傲的大哥!他是卓文茜爱如骨髓的丈夫!他更是金融帝国的掌舵者! “宁之航,我和叶凌就因为他妈的狗屁误会分开了整整一年,我们可是反面教材,完全不值得你们学习,赶紧去吧!你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没有继续的必要,至于能不能过这道坎,就要看他们有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了!贾明轩迅速抽离开扶着他肩膀的手掌,大步向外走去。 宁之航迟缓的眨了眨眼,缓缓掏出手机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金赫,一个给上官毅。 是啊!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卓文茜,曾经他弃江山也要定了她,现在亦是如此! 此生此世,宁之航永远不能失去卓文茜! ------------ 55 你好臭! 西班牙广场,露天咖啡厅。 清晨的罗马还未苏醒,四处一片静谧,身着白色吊带印花长裙的女人坐在厅外的紫藤椅上,望着初升的阳光出神。 年轻的中国女人将黑咖啡放在她身边,不自觉打量起眼下这位有些眼熟的女人。在中国女人眼中她有着极其出众的美貌,极地黑珍珠般晶莹的眸子,清澈明净,璀璨夺目,言谈举止之间散发着高不可攀的贵气。她已细细观察她两天了,除了续杯时能与侍应攀谈几句,她几乎不会说话,只是静静的,痴痴的,望着蔚蓝的天空。 “谢谢!”白裙女人浅浅一笑。 中国女人确信她之前是来过的,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今日特意支开侍应亲自为女人送来咖啡,却被她不经意间回眸一笑怔在了原地,仿似任何的赞美都不足以形容此时此刻女人的美,那是一种震撼至人心的美艳,叫同是女人的自己都天旋地转。 只是,完美总是稍纵即逝,片刻之间,女人的笑容没有了,回到那张维持了两天的冰魄美颜,仿若一切都在与她毫无关系,她是误入凡间的天使,找不到回去的路,也迷失了前进的方向。 …… 郊区,古堡。 啪! 英气逼人的男人狠狠砸了电话,烦躁的扯开白色衬衣上的纽扣,精致的锁骨和健硕的胸肌暴露在薄沙折射进的阳光里,在性感与狂躁的融合下带着令人喷火的野性。 没有信用卡消费记录,没有酒店入住资料,没有通讯来往,她整个人都像消失了,毫无头绪! 潜在罗马的血影子们个个低头垂眸,不敢抬头正视宁之航那张阴鸷得青黑的脸! 从他下飞机,冲回古堡,到现在,已经两天了! 卓文茜消失整整两天了! 门开了,负责卓影安全的血影子头目端木青迎风而入,走到宁之航身边报告,“罗马的血滴子没有任何行动,夫人不在他们手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安全?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长得花容月貌的女人独自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会出现的情况太多了,怎么可能会安全? 此刻的宁之航就连任何一种意外都不敢想象,也不能接受! 丫头!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宁之航一如既往的沉默着,而气氛却日益僵持了,处处是局促,紧张,压抑。 一直驻扎罗马的端木青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的王有这样哀伤的情绪,在众多血影子里,属他的辈分最高,也只有他有资格在这一刻说句话了,“王,既然夫人会独自一人来罗马,想必在这里有很多关于你们的美好回忆,你先冷静一下,想想以夫人的性子,她可能会去哪里!” “许愿池,万神殿,竞技场,凯旋门,该找的不该找的,去过的不没去过的,我他妈的统统都找遍了,根本就没她的人影!” 宁之航烦躁的碎了一地,又一次扯掉他胸口的纽扣,指尖毫不留情划在胸口上,一道道殷红血痕触目惊心。 倏地,他整个人顿在了原地,焦躁的瞳孔里闪过一个地方,绷紧的心悬瞬间被切断,高大的身躯反射性向后退了一大步,端木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后背。 宁之航罢了罢手,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急促冲到门口时,又止步转身,看着端木青下了命令:“这件事不要告诉姑姑,免得她担心!还有,那魔头回来了,你调派下人手,从今日起,寸步不离守着姑姑,一年前的事,我绝对不允许再次发生!” 端木青俊朗粗犷的面容狠狠一沉,“是!”而后泛白的薄唇紧抿成一道利刃,手中拳头下意识攒紧! 一年前的叛徒就出在他手下,才会让那群蓝字辈禽兽捡了大便宜,不仅让嫂夫人受了侮辱,就连他也成为邪王墓创建以来第一个被执行家法的血影子! 这件事对他而言,是一生的耻辱! 宁之航攒紧了手里的车钥匙,旋即夺门而去。 …… 罗马的街头总是人潮涌至,歌声四起。 而这间露天咖啡厅位处西班牙广场偏角处,来往的人流较少,可也并不影响咖啡厅的生意。不到正午,已经是座无虚席,热闹纷繁了。 中国女人坐在内厨窗下,静静打量着白衣女人,好像她一直就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过。 对于倾城绝色的女人,无论男女都不会吝啬他们的眼光,只是任中国女人怎么看,她都看不透这位美人在想什么?什么样的事能让这样高贵空灵的大美人如此失落,以至于会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小世界里,不想让任何人靠近呢? “她比一年前更漂亮了!”从内厅走出的中国男人从壁橱里取下一张明信片,不动声色的递到中国女人跟前,自顾自的感叹着。 一年前?中国女人好奇的别过头,看着自己丈夫。 “还没想起来?”中国男人指了指桌上的明信片,眸光也不自觉的向着窗外的白衣女人飘去。 “啊!是她呀!”中国女人惊呼起来,激动得眼睛鼻子就快堆在一条线上了。 明星片上,女人娇羞坐在男人大腿上深情的热吻,两人身后汇聚了万丈光芒,即便纸张的反射也刺得人睁不开眼,可想而知当时那一刻的轰动已到了怎样惊天毁地的程度!男人风华绝代的五官犹若惊世雕塑,卓绝的面部曲线立体分明,女人绝色精致的轮廓得宛若画师一笔笔勾勒而成,两双迷人摄魂的瞳孔里只有对方的存在,两人的美只为对方而绽放,两人的心只为对方而跳动。 “哇塞!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一年前那个男人可是抱着那个女人一路走来的,就连坐下也把那个女人放在大腿上,舍不得放下来!还有,那个男人是用嘴一口一口喂那个女人喝咖啡的!还有还有,喂完咖啡之后,那个男人大手这么一挥,天上就多出了四架直升飞机,漫天的玫瑰花瓣像流星雨一样,简直太美了!天啊!这么浪漫的事,我怎么能忘呢?”后知后觉的中国女人像是得了多动症,简直比当事人还要兴奋百倍。 啪! 窗外忽然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惊扰了中国女人泛光的激情回忆,二人有意识回头一看,白衣女人身旁不知何时多了名肥头大耳的黑人,那只恶心的咸猪手还奋力拉扯着白衣女人纤瘦的胳膊。 卓文茜淡定自若的盯着头顶上酒气熏天的黑人,冷冷说道,“放手!” “&&&&……”黑人的话卓文茜一句都听不懂,只是从那双情/色/满/溢的黑眸里不难看出黑人骨子里的肮脏心思。 话毕,黑人加重的力度,轻而易举就将卓文茜从紫藤椅上拉了起来,紧接着桌椅的碰撞声,咖啡杯的碎裂声引起了周围人群的注意,不少男性顾客都试图上前替这位柔弱的东方大美人解围,可拎着她手腕的是黑人,在这文明的国度里,无论是男是女都不会不要命的去招惹一个体魄健硕的黑人,继而跃跃欲试的男性顾客最终还是善良的选择了报警。 内屋的中国女人狠狠拽着丈夫的衣角,不安的低喃着:“老公,老公快去看看!真要被那黑人弄走了,这大美人可就毁了呀!” “咱们哪敢跟去惹黑人啊?不要命了吗?我已经报警了!”中国男人无奈的摊了摊手。 “哎呀,来不及了!你快去啊!”中国女人死命的拉着丈夫往外冲。 嘭!嘭!嘭! 殷实的拳头声从外面传来,待二人回过神来,方才魁梧有力的黑人满身是血倒在地上,那张肥头大耳的黑脸正被一年前那个俊逸非凡,浑身散发着王者光环的男人狠狠踩在脚下。 中国男人撇了撇嘴,嘟囔着:“不用我了,人家老公来了!” 而此刻,中国女人和卓文茜同时呆住了。 中国女人心花怒放:太帅了! 卓文茜无声一叹:还是找来了! 宁之航扫了卓文茜一眼,仅仅是暗火涌动的一眼,无数寒意从卓文茜后背徒起,匆匆别过头,退后一步,试图逃离开即将发生血案的现场。 果然,不到三秒钟,倒地的男人就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惊呼声,当她畏缩着回头时,刚刚握着她手臂的那只黑手上扎满了杯子碎片,而宁之航似乎并不满意自己的作品,随手抓起地上的不锈钢小勺,一把刺穿了男人的手腕。 全场惊悚了! 短短几分钟,惊慌失措的男人们拉着泛红娇羞的女人们逃离现场,只剩下呆若木鸡的中国女人和膛目结舌的中国男人。 然而见证奇迹的时刻还在后面,当闻风而来的警察们看到了血案,第一时间扣下的是已经残废的黑人,不仅对白衣男人毕恭毕敬,还一连的点头哈腰,像是完全没看见他满身是血,也直接忽略是他分秒内将黑人打至残废的事实。 终于,警察们扣着黑人走了,而立在一旁左右不安的卓文茜也趁机想要逃离现场,不过长腿还没迈出去,她就被极速窜到跟前的男人一把揽入怀中。 现在卓文茜不想见他,不然也不会独自逃到罗马了,不过怀里的男人抱得太紧,紧得她心跳紊乱,呼吸急促,挣扎的后果就如紧箍咒般,越紧,也越痛! 算了,她知道没有用,可她真不想就这么被他禁锢着。 抬眸,四目相对,她没好气的说了句:“你好臭!” ------------ 56 那些被模糊的记忆! 卓文茜扫了眼他胸前的斑斑血渍,赌气的道出了事实。 虽然声线不高,可那几个字终究让宁之航有些挂不住面子,放开怀里那磨死人也完全不用偿命的小丫头,宁之航攒紧了铁拳,极力忍住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要不是她一声不响的跑掉,他会一条街一条巷的到处找她吗? 要不是她天生有张引人注目的脸,他会不顾身份的当街狂揍那个登徒浪子吗? 现在,她倒是嫌弃的彻底啊! “宁之…”卓文茜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天打五雷轰的话,只是他并不想给她解释的机会。 唔…… 指尖勾住她消瘦的下颚,俯下身狠狠覆上那张日渐犀利的小嘴!这丫头胆子见长了,很有必要端正下态度! 唔……唔…… 粗重的喘息声伴着紊乱的娇喘声,他用力吮吸着她唇齿间的娇软,只有这样渗入骨髓的交缠才能平息他连日来的焦灼,才能让他意识到她还完整的存在着,他并没有把她弄丢! 浓郁的哀伤浸入空气中,就如他的吻,含着太多的酸涩与歉意,让神经线绷紧的卓文茜忽地松软下来,就这样被他深情的吻着,忘记了挣扎。 可是,这样算什么? 他的怀疑,他的狠心,他的犹豫,像把锋利的刀刃卡在她心尖上,伤得她落荒而逃。 而现在,一个似曾相识的,令她窒息的吻就真能化解一切吗? 卓文茜害怕了,也恐惧了! 似乎感觉到怀里的娇柔日渐生硬,就连最后的回应都变得有气无力,适时离开红肿的唇瓣,他略微垂眸,凝神望着她。 夫妻间的细微变化永远逃不过对方的眼,他发现她眼底仅有的一丝情愫退去了,瞳孔中的小脸惨白得像是游离在生死边缘,那么的脆弱,那么的酸涩。 时间……静止…… 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直到一旁的中国男人低沉抱怨声,和身边的中国女人的咒骂声。 “就知道损失损失,你难道不记得咱们这偏僻的咖啡馆是怎么兴旺起来的?不就因为他俩那张明信片么?现在人小两口闹别扭了,咱帮不上忙,还不能提供个场所啊?我说你们这些男人究竟懂不懂女人心啊?满脑子就是生意,就是钱,生意没了怎么了?钱没了又怎么了?让人伤心成这样好意思吗?” “嘘!你小点声,你骂我天经地义,你绕着弯骂人家做什么啊?”中国男人心虚的瞅了宁之航一眼,拉着妻子的手就往里屋拽。 “我说的不对吗?拽什么拽,你给我放手!”中国女人当场与丈夫争执起来。 两人犀利的言辞很快打破了此刻静谧的气氛。 宁之航先是一愣,大脑自然的过滤掉方才的酸涩感,认真梳理着两人的话。 “什么明信片?”他承认,他忘了。 “你忘啦?”中国女人瞪着宁之航,真是难以置信。 身旁的卓文茜无奈的倒抽一口气,原来他忘了!呵呵!忘了! “哥们,这次我也不帮你了!你说你贵人事再多,再忙,你也不能忘了你们夫妻俩之间这么重要的事啊!”中国男人拿着那张刺眼夺目的明信片,递到宁之航跟前。 随着瞳孔紧缩,心尖微颤,一丝酸楚从心底窜出,有些记忆不是被遗忘,而是在日复一日的平淡中被模糊了。 他记得,他们蜜月旅行的第一站就是罗马,两人都喜静,才选择了这里!新婚燕尔的他舍不得让她颠簸在石子小径上,于是他在喷泉池边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到了这里。 他记得,娇妻偏爱黑咖啡,那样的苦涩早已渗进了娇妻的前半生,而他希望由他参与的后半生能够用满满的幸福抹去那过往的伤痛记忆,于是他将自己的卡布奇诺一口一口送进妻子的唇瓣,那么的甜,那么的暖。 他记得,娇妻最爱百合,就如那年的她一样的纯洁,高贵,而新婚后的他们更需要玫瑰的点缀,就如他们的爱情。于是他为妻子准备了一份礼物,四架直升飞机上盛着4000朵玫瑰花瓣,他要告诉她,他对她的爱不是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留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当然不会忘记,只是爱还在,他们两个却在现实中输给了他们自己。 嗡!嗡! 手机震动声响起,他的思绪被打断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他不得不接听了电话。 沈家老头回国了,正与那魔头在谈判,用沈氏集团的执行权来换取他的人生安全!对宁之航而言的确是个好消息,因为高手之间的较量玩得不仅仅是死亡游戏,只有成为沈氏集团总裁的沈泽浩才有资格成为宁之航的对手。 而现在,游戏真正开始了。 放了电话,空荡荡的四周让他近乎癫狂的兴奋之情再次跌入死角,因为他的妻子又不见了。 “不用看了,她已经走了,让我转告你,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晚点会回去的!”中国女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收拾着残缺的桌椅,实在不想待见他。 宁之航无奈的堆紧了眉,从包里拿出一沓欧元放在就近的圆桌上,低沉说道:“这些是赔偿!” 看着那一沓厚厚的,相当扎眼的票子,莫说赔偿有余,更是咖啡厅近三个月的纯收入呢!这位财大气粗的男人不仅手段狠,荷包更狠。 望着宁之航远去的背影,中国女人气得脸红脖子粗,“诶!诶!你什么意思?有钱就了不起啊?” 中国男人似笑非笑瞅着那堆钞票,嘴角须臾间绽开一弯邪肆的弧度,仅仅是一瞬,却被中国女人瞄上了,她旋即回到丈夫身边,若有所思问了句,“怎么了?认识的?” “很快就会认识了!”男人的笑容更深了。 中国女人将手里的欧元狠狠一抛,望着漫天飞舞的钞票,丹凤眼中闪过一道戾气,“一个连自己老婆都不在乎的男人,终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半年后,中国女人的话得到了证实!当卓文茜再次来到这间咖啡厅时,她已不再是宁太太!当宁之航十万火急冲回到这间咖啡厅寻找传说中的金牌猎头时,他也已经忘情弃爱! 而那一刻,他们俩错过的不仅是5个小时的时间,就连他们留在这里轰动一时的明信片,也被两人在不同的时间,相同的位置上分别撕成了两半。 ------------ 57 极品花痴女,可恶大灰狼 卓文茜漫无目的游荡在颠簸的石子小径上,看着周围高矮不一的红墙,听着两侧曲调悦耳的歌声,她就像置身于红尘之外一个满心迷雾的孤魂,看不清别人,亦看不清自己。 她想,他应该是太忙了,以至于忘了一年前的誓言。 她想,他肯定是太累了,以至于模糊了那时的记忆。 她想,他绝对是习惯了,以至于不在乎轰轰烈烈之后回到平淡的点点滴滴。 有种后知后觉的,极度的平静让卓文茜很迷茫,她承认刚刚那一刻,颤抖的心尖紧缩了,可也仅仅是那么一瞬,而现在,她很平静,平静得仿若一切都激不起她心中的一丝波澜。 在这空前静默的状态下,就连这几日她极力回避的交心挚友血琉璃,她似乎也找准了她的位置。 她不知道血琉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她的,只是她能确定一点,她们一开始的友谊是真的! 想到一年前的血琉璃,卓文茜总忍不住会偷笑几分,她是魔域门里最不受教,最不听话的血滴子,身手好,枪法准,战斗力强,更重要的事她会易容,就连鬼帝都拿她没辙。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容貌,她几乎玩转了世界每一个角落,终于在魔域门十枚血魔印的联名召唤下,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明珠之城,然而任何铜墙铁壁都关不住她,半月之后,她华丽丽的蹦出魔域门,玩心不改的她下一站,潜入美德大学,演起了极品花痴女的狗血角色。 大框眼镜,蓬头乱发,菜花钢牙,长毛的黑痣,原本的绝色美女被她演绎成号称有史以来美德的奇丑之女,这样的丑相在黄金贵族大学是人人歧视的,只有当时的小绵羊卓文茜向她伸出了友谊之手。 既然演的是花痴女,就要具备看帅哥流口水的演技,而当时美德的骨灰级帅哥便是宁之航,只是那位出了名的黑面色完全不待见她,而她唯一的挚友卓文茜却在校内的血战中被这位顶级帅哥瞄上了。 于是乎,她尽情发扬着花痴女的本色,沾着小绵羊的光一次次当面对着宁之航猛流口水,气得黑面神好几次都想抽她几耳光,不过看在小绵羊的情面上,他还是一次次把怒气给压了下来。 戏是假,可情是真!虽然她游戏美德,制造了惊世丑女风波,但逼着卓文茜逃课;胡编乱造的骗卓文茜,让她爽黑面神的约;拉着卓文茜穿梭各大高校的篮球场足球场看帅哥流口水;利用卓文茜的美貌,跟着她天天到食堂大叔那儿蹭饭,她们的校园故事太多,也太过精彩,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终于,卓文茜的容貌在一次意外中被毁,而她也被鬼帝亲自抓回了魔域门。 三天后,美德校园迎来又一次巨大风波,惊世丑女消失了,血色瞳孔的绝色妖女迈着勾人的猫步,莅临美德大学,寻找她唯一的挚友! 当卓文茜看着妖女的第一眼,那种日日相依的熟悉感太过浓郁,以至于让她愣在了原地,直到妖女开了口,亮出了身份,“从明天起,美德大学不会再有爱新觉罗心妍这个人,我是魔域门的血滴子,我的名字叫血琉璃,以后会负责你的安全!” 自那以后,卓文茜气了血琉璃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宁之航与鬼帝决裂,血琉璃为了她宁可被执行家法也要退出魔域门,看到只剩半条命的血琉璃,卓文茜才释然了她之前的欺骗,重新接纳了这位挚友。 也是那时,卓文茜才知道自己容貌被毁后,宁之航出面让鬼帝抓回了血琉璃保护她的安全,而血琉璃直接受聘于宁之航,这也是她退出魔域门的原因之一。 现在看来,血琉璃当初的退出是假,监视她才是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不清虚实,辨不清真假! 若不是血琉珠将姑姑的死推到宁之航身上,她可能就不会去细细推敲这师妹俩真正的关系! 若不是芸姐在上官毅包里发现了血魔印,她可能也不会那么冲动的想要去证实里面的血宝贝是不是血琉璃的! 鬼帝说过,每只血宝贝都有灵性,它一生只会跟随一个主人。而那时,卓文茜清楚的看到血眼的眼睛闪着血光,因为它的主人狠心的将它钉在了墙上,它伤心了。 现在想想,她大概明白宁之航为何如此排斥血琉璃了,或许他早就知道血琉璃的目的和用心,可是她的丈夫隐藏得真好!滴水不漏! 呵…… 卓文茜极度脆弱的扬起一弯酸涩的弧度,看在眼里伤在心里,此刻的卓文茜却是无话可说,就这样被迫的让自己吞下所有。 此时,卓文茜决定放弃血琉璃,退回到认识之初,她还是当年那个惊世极品花痴女,那个叫爱新觉罗心妍的人将永远留在卓文茜的心尖上,而血琉璃不是她,自然的也就释怀了一切的自我伤害与被伤害。 而此刻,她更气愤那个叫鬼帝的家伙,那只讨人厌的大灰狼!如果他不告诉她有关魔域门的一切,那么现在的她一定不会有这么多的感慨与伤悲了! 大灰狼,你知道血琉璃叛变了吗! 大灰狼,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大灰狼,你可不可以教教我该怎么做! 大灰狼,玩了一年了,还没玩够吗! 大灰狼,快回来吧! ………………………………………… 万年潜水的亲们,冒个泡吧! 妖精需要动力啊。。。 ------------ 58 嗜血魔头,沈泽浩(二更) 魔域门总部——地下皇宫 漆黑的大厅开启了环绕顶层的霓虹灯,四处血腥壁画被映衬得鲜活分明。 鬼帝吩咐,今日有贵客到访,白字辈血滴子集体出宫到百米之外盛情迎接。 只是当昔日之主沈钧麒领着数十名黑衣保镖出现一刻,白字辈血滴子们脸色渐变,血案在所难免了! 果不其然,当众人踏进大厅,霓虹灯忽明忽暗,壁画上那只嗜血蝙蝠奇迹般展翅飞出,分秒之内十名东张西望的保镖齐刷刷倒在血泊中,死状残忍至极。 在场的血滴子们欠身垂眸,对于死在自己脚下的保镖毫不动容,结局在他们预料之内,没人惊讶,更没人关心。 而傲然立于中央的沈钧麒警觉性极高的环顾四周,处于生死边缘,即便是鼎鼎大名的沈氏集团掌舵人也不得不惶恐惧怕。 岂料,十具尸骸似乎满足不了蝙蝠的胃口,那双嗜血眼眸即刻锁定了踉跄窜动的沈钧麒,锋利的血牙一口咬上沈钧麒的肩胛骨,寂静的大厅传来旋即迎来他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刺!啦! 鲜活的人肉被血蝙蝠咬下,锥心刺骨的痛叫年过半百的沈钧麒当场倒地,不省人事。 噗! 一泼凉水浇醒了昏迷的男人,当他迷糊的抬起头,浑噩的瞳孔中映出一张带着妖孽般魅惑笑靥的美男子。 “你……”沈钧麒顶着张白煞皱褶脸,虚弱的抬起手臂,指着他的亲生儿子。 鬼帝微薄性感的唇瓣里发出‘呲呲呲…’的声响,抬起手掌收掉悬于半空的血蝙蝠,妖邪的容颜上堆满了源自心底的鄙夷,“连我的血宝贝都不愿吸你的血,你说你这个人有多脏,你的血有多臭啊!” 优雅的蹲下身,上下打量着只剩半条命的沈钧麒,扫了眼他肩上凹陷的伤口,似乎并不满意血宝贝的杰作,妖魅的脸颊绽开一抹阴冷的月牙湾,然而就在笑靥僵持的瞬间,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手里的军刀狠狠一把刺穿了沈钧麒的肩胛骨,一声惊天嘶吼袭来,幽幽徘徊在大厅内外。 鬼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悠然惬意的欣赏着他的作品。 四处的血滴子每个人心里一颤,真够心狠的魔头,连他亲生父亲也下得了手!他妈的不佩服都不行啊! 鬼帝拎起沈钧麒的衣领,厌恶的擦拭着手里的血迹,动作一贯的优雅,言语一贯的冰冷,“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沈钧麒被疼痛折磨得体无完肤,哪里还说得出话。 鬼帝眉角一挑,挥了挥手示意血滴子再弄盆冷水来,这点伤就不行了?贱骨头还真是贱骨头! 噗! 又一泼冷水淋上,终于是泼醒了意识模糊的男人。 “宁之航…向沈氏…出手,你…不可能…不知道!分公司…的资金…就快…被掏空了,你…为什么…不管?” “看戏!”鬼帝直接明了的答案气得沈钧麒当场血崩,“你…这个…畜生……” 嘭! 看不清虚实的一脚狠狠劈在沈钧麒的后背上,鲜血汩汩如决堤般涌泄。 “你还真以为宁之航看上你那屁大点产业吗?他的目标是我!”一把拽住沈钧麒的头发,言语轻佻至极。 “还有,我是畜生,那你又是什么?”不屑的甩开他的头,鬼帝阴冷回到高台的高背椅上坐下。 端起一杯极品红酒细细品着,长腿一翘,饶有兴致的看着汩汩热流,狂狷不息,兴奋感正如火如荼的燃烧着。 “小浩…爸爸…知道,我…对不起…你…还有…你妈妈,可沈氏…是…我和你妈妈…共同的…心血,沈氏…不能…倒啊!” 啪! 鬼帝手里的酒杯瞬间打在沈钧麒的额头上,他阴邪的美眸退去了最后的温度,半眯着眼,空空的手掌须臾间被攒紧,咬牙切齿说道,“你没资格提我妈!” “好…好…”沈钧麒触到了他的底线,他知道后果!为了保命他必须最后一搏,“我可以…交出…沈氏的…执行权,可你…必须…派…血滴子…保护我!” 鬼帝放声大笑,笑得讥诮无比,“你居然还敢跟我谈条件?” 忽地,内室门开了,魔域门顶级的血字辈杀手血琉钰匆匆走到鬼帝身边,“鬼帝,血琉璃已经赶到罗马了,不过大师姐不见了!” 鬼帝脸色一青,嗜血的蓝眸划过一道极致惊悚的戾气,血琉珠,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通知罗马的血滴子,给我尽快找到血琉珠!”一丝灌顶怒意从胸腔窜起,“他们不是血琉珠的对手,告诉他们,只能智取!”血琉钰点头。 鬼帝顿了顿身,补充道,“还有,不准伤她的右手臂!”血琉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而后点头转身离去。 “小浩……”沈钧麒沉痛的**声打断了此刻忽地安静的气氛,鬼帝僵硬的回头,若有所思盯着他看了半响,青黑的脸颊再次扬起一抹邪气的笑靥。 “你没得选择!”笑靥愈加深沉了。 “来人,把这个老不死的给我关到密室的笼子里,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接近他!”鬼帝一字一句下了命令,受命的血滴子即刻上前,拖着满身是血的沈钧麒进了内室。 众人迅速退出了大厅,鬼帝坐在高背椅上,似笑非笑盯着地面上鲜活的血液,埋在心里18年的仇恨了在那摊血浆里肆意迸发着,一晃就18年了,整整18年了! 席慕娟,你害得我身份尊贵的母亲含恨自杀,这笔血债连带着你那两个野种女儿叠加一起都不够偿还! 不过,有称霸世界的宁氏集团陪葬,这个结局貌似还不错! 宁之航,你隔空送了一个上千亿的集团给我当见面礼,你说,我该拿什么回赠你呢? 你小绵羊的尸体,好不好? 呵呵…… ------------ 59 抽空记忆,求死之心 罗马,纳沃纳广场。 此时此刻,身着白色席地长裙的东方美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累了,再也不想挪动分毫,就这样静静站在广场街角,望着人潮涌流的市中心,抽空记忆,沉淀哀思。 世界各处,红,黄,绿灯都会一如既往的按照规律更替交错,就像人生,很多人注定会成为生命中的过客,友情如此,爱情亦是,没有谁有义务承担谁的一切,人生路最终还是要靠自己走下去。 曾几何时,卓文茜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久违的幸福感真的很容易麻痹人心,让她陷入了极度的自我陶醉中,不可自拔。 空置的脑海里,不自觉辗转出现一张张华丽的笑靥,可对于朋友,即便是最知心的朋友,卓文茜也习惯点到为止,包括心里那个永远都挥之不去的梦魇,她也选择了独自吞下所有的苦涩。 有些事一个人来承受确实需要极大的勇气,但若变成两个人,或者更多的人来承担,那就是悲剧的衍生,而到最后那份仅有的苦涩也会变得更加的绝望。 突然,卓文茜莫名的,酸涩的笑了起来,想起到朋友们,想起了昔日那些美好的故事,为何独独少了宁之航! 婚姻的束缚,法律的约束,像一张螺旋巨网将男女双方永久的拴在一起,只是拴得住人,拴得住心吗?就如她和宁之航,有爱情基础又如何?有不离不弃的誓言又如何?法律终究是神圣的,而人心却永远捉摸不透。 卓文茜不愿纠结在这个无底洞似的婚姻问题上,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分神了,以至于忽视了背面的绝色妖女手上那把尖锐的利刃已在扎眼的瞬间刺入了她的腰腹。 啊…… 暴风雨来得太快,卓文茜一阵仰天长啸也被淹没在眼花缭乱,车辆穿梭的市中心,无人问津。 卓文茜惊恐的垂下眼眸,晃眼的瑞士军刀全寸没入她的腰间,殷红须臾间散开,在雪白的长裙上绽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血色玫瑰。 回眸一刻,绝色妖女那双嗜红的血眸唯美空灵,精致绝艳的五官由里至外散发着极致的戾气,美!卓文茜第一次发现,满是杀气的她才是最美的! 汩汩殷红从嘴角溢出,融着一涌而出的热泪,无声无息滴在妖女的手背上,也就在那一刻,嗜血的瞳孔褪去了最深的红艳,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卓文茜!” 熟悉的声音刚刚落下,绝色妖女便被腾空的一脚踢中后背,握住刀柄的手瞬间抽离开,整个人向后侧大退了好几步。 嘭! 卓文茜浑身一软,旋即跌直地面,落地的一刻被满是粗茧的手接下,搂在了怀里,一只手死死压住她的伤口处,刀口太深,位置太准,不能轻易拔出。 “血琉珠!”卓文茜浑噩的抬眸,看清了来者,也颇感意外。 她迅速取出一枚红色药丸塞进卓文茜嘴里,扫了正前方血瞳渐深的血琉璃一眼,她简单解释道,“你别怪她,她被洗脑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没错!血琉珠隐瞒了鬼帝回来的事实,还是那个初衷,她爱那个魔头,她不想让魔头深爱着的女人恨他!即便真相迟早会揭开,即便到最后卓文茜还是会恨他,可至少能少一点,哪怕一点点都是好的! 糟了!血琉璃眼睑中最后的眼白被血色覆盖了,那个疯子真是疯得够彻底了,居然对血琉璃下了如此重的魔咒。 “卓文茜,给我撑住了,我可不想救个死人!”利落直起身,身侧的双拳下意识攒紧了,妖娆的黑眸一瞬不瞬盯着俨然已陷入癫狂的血琉璃,这样的师妹让她莫名的心里有些发酸! 魔域门两大顶级高手间的对决就在异国他乡拉开序幕,卓文茜吃下那颗不知名的药丸后,腰间的血流止住了,头顶的眩晕感也退去了,整个人躺在冰冷的街角,来不及思肘血琉璃的被洗脑,血琉珠的突然搭救,眼下两大倾世美女看不清虚实的之战才真正看傻了奄奄一息的卓文茜。 一直以为血琉璃才是魔域门第一杀手,血琉珠只不过是辈分高,才占了血皇后的虚位,可现在她才发现,血琉珠隐藏了太多实力,就连瞳孔变色的血琉璃也似乎不是血琉珠的对手,殷实的铁拳直击在血琉璃腰腹上,血琉璃整个人弹出了数十名米远。 “血琉璃,你给我醒醒!”尖锐的高跟鞋一脚脚毫不留情的狠踢向血琉璃的背后,血琉珠发疯似得想要唤醒魔咒攻心的师妹,却被一掌撑地反弹回空的血琉璃锋利的刀刃刺穿了脚踝。 卓文茜惨白的小脸堆满了惊恐,她看出来了,血琉璃疯了!真疯了! 不过区区一刀,对血琉珠而言不算什么,她急速窜到血琉璃身后,反方向掰住她的手腕,一拳打在她臂膀的麻穴上,军刀轻而易举落在了血琉珠手里,狠狠一脚从后劈下,血琉璃整个身子被她实实扣在了地面上。 砰! 从侧面高楼上发射的子弹刺穿了血琉珠的胸口,鲜血飞溅,血琉珠旋即倒跌回地面。 而急速直起身的血琉璃并未找血琉珠报仇,而是直径向卓文茜的方向冲来。 “血琉璃你疯了吗?她是卓文茜啊!”血琉珠捂着枪伤,踉跄站起身,向卓文茜的方向冲来,岂料刚踏出一步,侧面高楼上狙击枪再次发射,一弹刺穿血琉珠的纤腰,她整个人跪倒在地。 紧接着四面八方倏然窜出了10多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将鲜血淋漓的现场紧紧包围了。 “啊……” 人墙中,传来卓文茜惨烈的嘶吼声,血琉璃拔出了卓文茜腰上的利刃,血肉模糊,那身纯洁的白衣融在血浆中,被浸泡得格外艳丽。 “你真的要杀我吗?”虚弱的卓文茜已经按压不住腰间的伤口了,她呆呆看着被魔咒控制的昔日挚友,惨白如纸的小脸上绽开一朵朵百合笑靥,汩汩鲜血已如决堤般涌出唇角,渗在她血色的白裙上,凄美的令人叹息。 “你杀吧!”卓文茜安静的闭上了眼,被掏空的心突然有一种解脱的释怀感。 若能死在血琉璃手里,卓文茜真的无话可说。 ------------ 60 人心,难测!(二更) 妈的!鬼帝疯了,整个魔域门全他妈的疯了! 血琉珠顶着张褪色白脸,艰难站起身,锐眸扫了眼身边包围她的蓝字辈血滴子,高跟鞋一脚踩上一人的脚背,那人惊叫之时,血琉珠趁机拔出他腰间的手枪,对准侧面六楼潜伏的狙击手,一枪毙人命。 “卓文茜,你给我闭嘴!”既然来了,血琉珠怎么都不能让卓文茜死在这里!隐忍着枪伤,她奋力拨开人群,人墙中无数双手却在下一刻拽住血琉珠的肩膀。 “全都给我滚开!连我都敢拦!找死吗!”血琉珠铁臂一挥,屏退了众多手下,一脚踹向血琉璃的后背,那把刺眼的军刀终于滚落到了人墙之外。 紧接着血琉珠手里多出三根银针,一秒内飞射出,插进了血琉璃的后颈项,近乎癫狂的她最终晕倒在地。 “卓文茜!不准睡!听到没有!”血琉珠用尽全力拍打着那张几近晕厥的绝美小脸!薄唇微张,她嘴角的鲜血也一点不比遍地的鲜血少。 有些事就是如此讽刺!她一直视卓文茜为假想敌,却不想在这关键一刻,她和她的血竟然奇迹般的融在了一起,一样的妖艳,一样的绮丽,一样的刺眼。 啪啪!啪啪! 两个不速之客已经观看这场血战多时,两人眼中的血美人身重两枪,还有如此精准的枪法和强悍的摄魂力,终于,两人不约而同的,也难耐不住的鼓起了巴巴掌。 “滚!”血琉珠强行支撑着身体被撕裂的伤痛,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 风中挺立的男人们都有着不俗的俊颜,嘴角都挂着一致性的玩味笑靥,并不在意血美人的攻击性言辞。 “呵呵,呛辣味十足的女人,真有个性!”司徒楠意犹未尽的盯着身负重伤的血琉珠,眼睑深处徘徊着一抹异样的深意。 慕容狄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对于见到美女就猛抽妖风,猛放邪电的男人,他从来都不予置评!身为邪王墓万众挑一的血影子头目,他们一眼就看出了端倪,看戏之余,他好奇无比! 白衣,哦不,现在是血衣女人,她完全放弃挣扎,根本是在求死,可她为什么求死呢?岂不白白浪费这位强悍美人的拼死营救了! 而慕容狄的好奇心让他已经抑制不住的颠颠凑到了血案中间,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潇洒一回就那么悲催的直接撞上了枪口。 这……这……这…… 慕容狄一张弥勒佛笑脸瞬间面瘫了,这个女人好眼熟啊!!! “她,她,她是谁?”慕容狄神奇的结巴了,好看的眼鼻嘴极度的扭曲在了一起。 血琉珠冷冷站起身,道出了事实,“宁之航的老婆!” 作为顶级杀手,她一眼就看出这两人绝非等闲之辈,特别是近到身边的慕容狄那只常年握枪而长满粗茧的手,还有他看到卓文茜第一眼错愕结巴的白痴表情,她知道宁之航手里潜有一批职业杀手,若不出意外,这两人应该就是其中之二。 不过能幸灾乐祸,靠边看戏的血影子,她还是头一回见到,确实是非比寻常的二!! 下一秒,体力透支,伤口血崩的她直径倒在了周围的血滴子身上。 “妈的!”慕容狄怒火滔天爆了粗口,迅速跪地抱起了满身鲜血,已陷入昏厥的卓文茜。 “老子先送夫人去医院,你断后!” 两人兴致勃勃观赏了全过程,谁是谁非自然清楚,慕容狄放下话,纵身一跃,便消失在星光灯下。 一旁的司徒楠呆了,痴了,傻了,也怒了!妈的!看得是爽,死得会更爽! 血案现场大战再次爆发,司徒楠以一挑十!必须抓那个红眼妖女回去! 要死也得拉着凶手一块死去! …… 郊区,古堡。 一夜之间,全罗马所有高级医生的住处都潜入一名白衣男人,不劫财,不杀人,只是抓走了床上酣睡的医生。 衣冠不整的医生们顶着一张蓬头睡脸,频繁进出二楼主卧,床上的女人失血过多,命悬一线。 宁之航坐在大厅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着雪茄,正厅中央,慕容狄跪在他脚下,眼底尽是懊悔与痛楚。 黑幕中,他一手扶额,一手来回辗着烟灰,眼睑半垂,毫无焦距的望着沙发的一角,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在眼角深处波动着。 古堡内外已乱成一团,一位着睡衣的眼镜医生匆匆下了楼,满头是汗走到宁之航身边,这里的人他是一个都不认识,可秉着医者父母心,他还是决定先告知病者的情况。 “这位先生,伤者腰上的利刃被强力拔出,造成肌肉撕裂,血流不止,伤患的血型不是普通血型,我建议尽快送医院!” “不就是血吗?老子去劫了医院的血库,要什么血型都有!”慕容狄一个箭步蹦起来,拔出枪就向着门口冲。 医生错愕的看着拿枪男子,能住这古堡博物馆的人自然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怎么这人倒像个地痞流氓? 宁之航半垂的眼眸无力的眨了眨,扫了眼火气旺盛的慕容狄,慢条斯理开了口,“给我回来!”慕容狄瞬间蔫了,巴巴立在门口,他和司徒楠已经闯了祸,不敢再冲动了! 宁之航随即直立起身,缓缓走到医生跟前,口气出其的平静,“我和她都是RH阴性,可以输给她!” 医生诧异的张了张口,僵直的点点头,领着宁之航上了二楼。 “慕容狄,通知上官毅,让他马上带范诗芸过来!”宁之航走到楼尽,突然顿住了身,带着丝深沉的倦意,冷冷下命令。 宁之航走了,慕容狄却愣在了原地。 王的心思真让人琢磨不透啊,既然抓了满城的医生为夫人治疗,为何还要让国内的主治医生来?还有刚刚他已经报告了夫人遇害的全过程,王似乎没太大反应,只是淡淡说了句那红眼妖女被人洗了脑!难不成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再想想夫人的反应就更是诡异了,她根本就没有活的意志,一心想要求死! 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两口子也太绝配了吧! 五个字:真他妈的狠!!! ------------ 61 两个男人,孤寂的心 漆黑的夜,寂静的夜。 直升飞机巨大的螺旋声打破了是夜的寂寥,上官毅从机舱里跳出,接下披头散发的范诗芸,两人脸色凝重,匆匆向大厅跑去。 二楼主卧。 宁之航背手傲立在窗前,点滴的血迹已浸湿他昂贵的衬衣,他却罢了罢手,拒绝护士的包扎。范诗芸刚刚进屋,扫了眼昏迷的卓文茜,向众医生询问了几句,大致了解了文茜现在的情况,她微微颔首,抬手请走一众完全摸不清首尾的二丈医生,走到床边为卓文茜详细检查。 上官毅刚到门口,就被宁之航拎了出去,“跟我到书房!” 范诗芸抬眸,有一瞬间的错愕,老婆都伤成这样了,他还念着他的公事? 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无情啊! 书房。 宁之航沉着张怒意万丈的黑脸,回到书房,点了根雪茄,一吞一吸,自始自终都未吱声。 “既然那魔头想玩,我们奉陪到底!我马上派人去缴了他罗马的窝!”上官毅窝了一夜的火,终究是按耐不住了。既然宁之航不说话,那么就由他来解决!反正邪王墓与魔域门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卓文茜的仇无论如何都得报! “缴了他的窝…”宁之航用指尖辗了辗烟灰,冷冷一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上官毅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如果我们真出手了,正是借个机会让他试探我们的实力!这个魔头,他妈的真是没人性!” 宁之航缓缓抬眸望着窗外璀璨的星空,往日气焰绝顶的他这一刻变得颓废,孤寂,像是心里最重要的东西都被夺走了,想抓却抓不住,想要却也要不了。 看着这样没落的宁之航,上官毅的心像被千斤巨石狠狠压着,透不过气也说不出话。 上官毅是两人爱情的见证者,他当然清楚卓文茜在宁之航心里的位置,其实宁之航从来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面对奄奄一息的卓文茜,就连他这个外人都心疼不已,更何况是爱她至深的丈夫了,他此刻的心情已经支离破碎到何等地步,上官毅真的想象不出,也不敢去想。 当魔头回国的一刻,宁之航积蓄已久的怒意被彻底点燃了!因为他不仅是撑起亚洲帝国如神一般显赫的男人,他更是一个独自承受丧子之痛,还要在所有人面前洋装若无其事的父亲。他心底有多苦,有多恨,根本无人体会,就连卓文茜也从未真正读懂过她的丈夫。 “上官毅!”许久,宁之航才幽幽的开了口,声线沙哑得像是将临死亡的老者,带着数不尽的沧桑,叹出最后一口怨气,他一字一句,铿锵无比,“带着诗芸马上走,有多远走多远!” “不行!”这一刻,上官毅总算是明白宁之航让他们连夜赶来的目的了,眼下大战一触即发,他上官毅可不是个临阵退缩的孬种,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为了私情而弃宁之航于不顾! “由不得你!”既然决定让他们走,宁之航自然是有准备的,大手往桌上一劈,慕容狄破门而入的瞬间一掌劈在上官毅后脑,上官毅一阵头晕目眩,手臂顽强的伏在书桌上硬是坚持着未当场倒下。 靠! 慕容狄佩服了,果然是上官毅,这样都不倒?妈的!锋利的一掌再落,不信你丫的还撑得住! 果然,上官毅看着神若泰斗的宁之航,眼底尽是嗔怨,宁之航无奈别过头,极力避开他最后的探视。大手一挥,示意慕容狄将晕倒的他拖出去。 门关了,宁之航辗尽烟头,陷入了沉思。 …… 魔域门,地下宫密室。 高台上,男人背手立在尖顶窗下,静静望着窗外唯一一丝脆弱的光线,冷风窜入,吹拂着男人略显凌乱的发丝,也吹走了男人一贯的嗜血杀气。 就这样定定的望着夜空,伟岸的身躯被蒙上一层淡淡的哀伤,整个人变得孤独无比!罗马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入他耳,卓文茜血溅十字路口!他的计划很成功,而他却没有想象中任何一丝快意,冰冷的心在收到消息一刻蓦然收紧,心脏的跳动竟有片刻的停顿,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落寞情绪,他不是应该兴奋吗? 不!他不舒服,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鬼帝!”血琉钰缓缓走到他身边,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孤寂,如此落寞的魔帝,这样的他颠覆了所有人对他的认知,以至于让她当场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能活着吗?” 血琉璃的刀法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他不会质疑被洗脑之后血琉璃的嗜杀能力!所以手无缚鸡之力的卓文茜根本承受不了。他知道他问得有些多余,可他还是问了出口,而这样的后知后觉也才让他意识到,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恨卓文茜。 然而,他突如其来的一问,却让血琉钰崩溃了,今日的鬼帝太不正常了,而她也根本不知道鬼帝口中的她,究竟是哪个她! 是大师姐吗?她和血琉璃被血滴子抬回来后就送回了卧室,魔域门的医生也悉数赶来了,子弹已经取出来,没有生命危险,这些鬼帝都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大师姐,难道是罗马那个女人? 血琉钰狐疑的抬眸,不敢轻易吱声。 一声长叹从她头顶飘过,血琉钰惊悚了!嗜血魔头居然会叹气? 鬼帝落寞的仰起头,闭上眼,邪肆的脸颊倏然荡开一抹清冷的笑靥,宁之航是不可能让卓文茜死的! 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宁之航有多爱卓文茜! 哈哈! 他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狂笑起来,当笑靥收敛的一刻,他长腿一伸,扶手而去。 血琉钰怔在原地,久久未曾回神。 鬼帝变了…… 水晶宫,血琉珠的卧室。 推开门,遣走所有看护,湛蓝耀眼的瞳孔紧锁着圆床上昏睡的女人,绝色芳华的脸蛋是褪去了血色的苍白,游离生死的惨白狠狠刺着他的眼,一步步到床边,轻轻坐到床沿上,伸手抚上她白皙的小脸。 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寂寥的酸涩,低声呢喃道:“不要命的去救卓文茜,值得吗?” 她说,你真舍得让卓文茜毁容吗! 当时他没有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她说,你一年前的笑容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温暖,你应该是爱卓文茜的! 当时他愣住了,从小就被夺走了爱的男人,会有温暖?会去爱人?他除了苦笑,也就只剩下苦涩了。 她说,如果你不收手,我一定会阻止你,因为我不想你后悔! …… …… 血琉珠,这就是你阻止我的方式吗? 血琉珠,这就是你爱我的勇气吗? 沈泽浩笑了,第一次在一个深爱他的女人面前,笑得那么脆弱,那么苍白。 血琉珠,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不值得! ------------ 62 两个女人,破碎的心(二更) 卓文茜在昏迷七天之后醒了过来,当她虚弱睁开眼,在她身边一脸憔悴的是范诗芸,见她醒了,范诗芸生涩的扬起一弯美弧,两双冰凉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没有言语的气氛变得格外沉寂,范诗芸身上浓浓的伤感蔓延在空气中,浸染到了卓文茜身上。 此刻,卓文茜才发现范诗芸脸色苍白,就连往日娇艳的唇瓣也泛着青涩的紫光,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脆弱的骨架。 卓文茜有些不安,莫名的酸涩在胸腔里翻滚着,轻轻掏出另一只手伏在范诗芸冰冷的手背上,她幽幽询问道:“怎么了?” 范诗芸微笑着摇了摇头,嘱咐她好好休息,她去厨房看看汤煲好没有,一会再来看她。 卓文茜一脸茫然呆坐在大床上,而与她一门之隔的范诗芸倚在墙面一路下滑至地,双臂环抱着膝盖,早已泪流满面。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脑子很沉很重,留在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纳沃纳广场,鲜血遍地的街角,血琉璃一刀刺穿她的腰,血琉珠突然出现救了她,而她自己击中两枪,还有围着她们的一大群黑衣男人,还有站在一旁看戏的两个白痴。 至于她是怎么回来的,她都不记得了! 只是,她回来了,而宁之航却没了人影,他不知道她受伤了吗?还是,她的不听话不受教又让他生气了? 呵…… 卓文茜无力的笑了笑,起身下了床,向外走去。 一楼大厅。 田嫂端着一大锅乌鸡汤从厨房走出来,抬眸就看到只穿了件单衣的范诗芸吃力的向她走来,田嫂赶紧将乌鸡汤放在身旁的长桌上,匆匆向她走去。 “哎哟,范小姐,你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会着凉的!”田嫂连忙从沙发上拿起羊绒毯小心翼翼披在她肩上。 “文茜醒了,汤炖好了吗?我给她拿上去!”对于田嫂的关怀,范诗芸满心感恩,只是她已经不值得任何为她担心了。自从上官毅狠心将她扔下飞机,她失去的不仅是这个男人,还有他们的孩子,现在的范诗芸一无所有,自然也了无牵挂。 “别别别,我去就行了,你刚刚小产,一定要养好身体,乖乖坐着休息!”田嫂贴心的为她裹好毛毯,一脸的怜惜。 嘭! 刚下楼梯的卓文茜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梯子上,大病初愈的憔悴面容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小产?芸姐小产了?! “哎哟,我的夫人,你怎么出来了?让我看看,可别又摔伤了!”田嫂疯了,这一大一小怎么都不让人省心呢!哎!匆匆跑上扶梯,扶起浑身哆嗦的卓文茜,一路搀扶她走到客厅。 “什么时候的事?” 定定的站在范诗芸跟前,卓文茜眼睛发酸,痛苦难抑,颤抖的心正被利刃一道道割据着,失去孩子的痛她自今都没有缓过来,那种火烧火燎的煎熬,折磨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那日她逃往机场,在候机室接到芸姐的电话,虽然当时芸姐咬牙切齿的说上官毅那个白痴在范家大宅跪了一夜的搓衣板,后来被她家的保镖当成神经病轰出了范家大宅,可她听得出芸姐言语之外的甜蜜,她觉得两人应该已经和好如初了,可现在那个白痴不见了,就连他们的孩子也没了,这样的巨变让卓文茜太吃惊了。 “一个星期前,我发现我怀孕了,宝宝刚好一个月大,当时因为血琉璃的事,我很生他的气,一直没跟他说,本来这次来罗马就想找个机会告诉他,结果我和他同时被宁之航扔上了直升飞机,那时他被人打晕了,只可惜飞机还没起飞,他就醒了,醒来之后就变了个人,接着他把我打晕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草地上,身边有一截断裂的扶梯,还有一滩已经干涸的血浆!”范诗芸没有哭泣,没有自嘲,甚至都没有怒意,就这样平静的陈述着一个小生命从开始到结束,短短的30天。 现实有时候真的残忍得让人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就如现在的范诗芸,一直以来她都是卓文茜眼中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而今日她也只是一个痛失了孩子的可怜妈妈。 “他人呢?”孩子没了,他这个当爹地的死到哪里去了? 哀伤的情绪在两个都失去了孩子的女人身上传播的很快,卓文茜扫了眼四周,除了回到厨房的田嫂和裹着毛毯发呆的范诗芸,空旷的大厅一个人都没有。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卓文茜心里徒起,气氛瞬间变得不安起来! “他和宁之航都回去了,今天早上他发了条信息给我,说到此结束,永不相见!”范诗芸依然平静的道出事实。 卓文茜毫不怀疑,她的平静无半分掩饰,是真正的心死绝望。 到此结束!永不相见! 狠!宁之航的人果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他不要我,没关系!可他亲手杀了我的孩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范诗芸一如既往的平静着,渐湿的眼睑一点一滴宣泄着内心极度的痛楚。 泪,如决堤般崩塌,怎么都流不尽。 卓文茜静静看着她,她的痛有多么沉重,伤口有多么深,她都知道,她都能体会!而一直徘徊在她心底的决定忽然之间被落实了,绝美的容颜荡开一弯空前绝后的妖娆笑痕,或许她早就该清醒了。 ------------ 63 首次见面,同归于尽 传闻,在明珠之城西海海域深处有一座人工开凿的黄金级豪华酒店,名曰海市蜃楼! 毕竟只是个传闻,而海市蜃楼之名太过虚幻,根本没人见过。 从罗马回国的第七天,宁之航一早收到消息,卓文茜醒了,他简单应了声就匆匆挂了电话,随后吩咐金赫替他推掉今日所有的国际理会,金赫诧异的问他要去哪,他说了四个字:海市蜃楼。 传闻不一定只是传闻,当宁之航的专机盘旋于西岸深海域时,静无波澜的海平面片刻间被一股巨大的漩涡凸起,壮阔的海平面起伏延绵,海浪层层冲入空际,惊涛骇浪的巨响一波波震荡开来,四处的海平面都受到地震般的波及,频繁颤动起来。 “靠!这是什么玩意?太他妈诡异了!”机舱里的司徒楠看着眼下酷似百慕大的巨型阵仗,惊得眼珠子都快崩出来了。 慵懒躺在机场长椅上的宁之航半垂着眼睑,听着四处震耳欲聋的波涛声响,眉角微蹙,揉了揉有些微痛的耳鼓,并未搭理一旁雀跃的恨不得纵身蹦跶下去一探究竟的二百五。 倏地,海市蜃楼出现了,英国皇室宫殿被毫无分差的搬到了海上,而四面外墙皆由高纯度黄金砌成,其奢华程度乃是世界之最。 飞机降落在绛红色软质毛毯上,宁之航傲立在宫殿正门口,唇角勾起一丝浅笑,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沈泽浩为他的贵族生母准备的豪华大礼。 一步步踏进皇宫,室外的一草一木,室内的一雕一刻与他母亲昔日所居的宫殿一模一样,宁之航勾在唇角的浅笑更加深了,想不到那魔头还是这么幼稚! 绕过大厅,穿过曲径花园,登上那似曾相识的蜿蜒楼梯,他走进了侧殿,卡尔王子的宫殿! 身着黑色定制燕尾西服的沈泽浩优雅的坐于正厅的高殿的长背椅上,修长的指尖托着下颚,似笑非笑打量着昔日的好友。 “你来了!”含笑的湛蓝妖眸慵懒的眨着,嘴角荡着一波柔情的笑靥,既灿烂,又温暖。 宁之航的出现仿若天神降临,自然而生的万丈光芒有着令任何人都望尘莫及的王者之气,包括对面那位有着高贵血统的英国皇室嫡系后裔。 宁之航静静站在殿厅门口,两手松散的放在裤包里,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高台上的男人,退去余温的眼睑只剩下一缕慎人的清冷,外墙的黄金折射到厅内,丝丝余光拂过他绝美俊酷的侧颜,将他一身的天神傲气衬托得无与伦比,空前绝后。 昔日的挚友,如今的天敌,就这样定定的对视着,仿若世间万物在这两个男人跟前都是折煞了芳华。 “找我什么事?” 宁之航阴冷的话让气氛一瞬间局促起来了,硝烟四起,波涛暗涌。 今日一早,办公室的电脑被黑了,偌大的屏幕上只有一个鲜活的血骷髅,他知道是时候了,他们两个该见见面了! “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沈泽浩轻抿着高脚杯里的红酒,妖孽的容颜上泛着迷醉的笑意,细细打量着宁之航渐变的黑眸,沈泽浩畅快得一口饮尽杯中酒,随手丢下,凝听着清脆的破碎声,就像听到卓文茜的骨头被碾碎般,让他兴奋到了癫狂。 宁之航迷人的嘴角微微扬起,长腿一伸,悠闲走到一旁的软椅上坐下,慢条斯理回应道,“一年前的戏码,还没玩腻啊,手下败将!” 最后四个字,宁之航一字一字要得格外用力,一年前卓文茜选择了他,是沈泽浩最大的耻辱,而对于没心没肺的恶魔而言,哪里最疼就往哪儿踹!这招是宁之航跟他学的。 沈泽浩伏在靠背上的手掌骤然攒紧,半垂的蓝眸下闪过一丝嗜血的杀气,不过仅仅是一瞬而已,宁之航早就不是一年前那个冲动鲁莽的疯癫狮子了,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融在在血浆里,他都能藏得滴水不漏,不愧是宁氏集团的掌舵人啊!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呵! 宁之航若无其事的端起桌边的红酒轻抿一口,眉宇间的皱褶立即堆了起来,黑眸微眯,厌恶的将酒杯扔到一边,动作迅速,还带丝鄙夷。 沈泽浩挑高了眉,“怎么,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宁之航瞅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如果你真能把魔域门的剧毒放在这种垃圾里面,那我还真是高估你了!” 沈泽浩邪肆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一丝寒意从心里窜起,半阖的蓝眸泛着嗜血的杀戮,“宁之航,你可别忘了,我捏死卓文茜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 宁之航的心倏然被揪紧了,迅速过滤掉那股酸涩,抬眸的一刻,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不屑,“你要真想杀她,你早就动手了,会等到现在?” 沈泽浩眼中的诧异一闪即逝,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宁之航许久,才缓缓开了口,“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是的,从头至尾,沈泽浩确实没想过要杀卓文茜。 那场车祸,他要杀的只是卓文茜肚子里的孩子,否则他不会安排血琉璃在最后一刻出现,救下她。 那次绑架案,他利用血琉珠对卓文茜的恨,绑了卓文茜,他只是想给卓文茜漏点风声,激化这夫妻俩的矛盾,否则他不会让其中一个血滴子故意留下线索,让宁之航的人追踪到,把她救下。 而沈安琪和席慕娟,他安排她们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两个人离婚!原因嘛,卓文茜的选择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这一点他清楚,宁之航同样清楚! 至于沈家老头,只是个幌子,不过幌子的效益加上魔域门的诛杀令,结果相当的不错,急得上官毅直接就把卓文茜的事给抖了出来。 最后就是贾明轩了,不过就算有相同的仇人,他也没能被完全控制住那个人,明明让他绑了卓文茜好借机上位,结果他担心卓文茜被撕票,走漏了风声,直到现在也没个消息,怕是已经被他亲爱的表哥拉回到宁氏阵营了吧。 思及此处,沈泽浩邪魅的笑着,原来他的每一步计划都在宁之航的掌握之中,原来他一点都不孤单。 不过有件事,他真的很好奇,很迫切的想知道他这辈子唯一的敌人,是不是跟他一样的没心,没肺。 “宁之航,你儿子的死,不会也在你的预料之内吧?”此刻的沈泽浩笑得璀璨至深,精致如妖孽的轮廓上映着孩童般的天真无邪,盯着宁之航的那双摄魂蓝眸闪烁着极致的兴奋。 是的!他期待宁之航的任何一种反应,因为他每一种反应能都让他内心的焰火燃烧,释放。 “你背着我追了文茜那么久,可她从头到尾都只把你当做普通朋友,你知道为什么吗?”宁之航漫不经心的站起身,缓缓向外走出。 呆坐在长椅上的沈泽浩怒火冲天站起身,狠狠砸了身后的高背椅。 他说。 因为,你是个连婴儿都不放过的,畜生。 宁之航走出了大厅,青黑的酷颜布满阴云,胸腔的怒意已崩至顶峰,侧身青筋暴跳的铁拳已被他攒紧到泛白的程度。 迎面而来的司徒楠看到宁之航的瞬间,犹若电击般当场定在了原地,他从未见过宁之航这样的表情,就像是原本已超负荷的电池近乎毁灭性的放大耗尽自己最后的能源,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同归于尽! 不错,刚宁之航踏出海市蜃楼一刻,这四个字就一直在他脑海里辗转徘徊着。 儿子值得吗? 值! ------------ 64 邪王墓,二货发源地 男人的战争在明珠之城展开了,龙头帝国集团近日来以高姿态介入金融界与沈氏集团有关的所有企划方案,从他们手里抢过了近三分之一的大客户,宁氏集团行政总监金赫再一次被推到了媒体新闻的刀尖上。 沈氏集团的元老们在媒体跟前破口大骂:宁氏仗着财力雄厚,不惜赔本压低价码,完全不讲商业道德。 本就被宁之航赶鸭子上架,正窝着火无处发泄的金赫彻底怒了:妈的,一群老不死的!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连市场最基本的规律都他妈的不懂?赶紧滚回家给孙子洗尿布去,别他妈的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看着屏幕上金赫那张恨不得杀人的鬼脸,宁之航无奈的扶着额,怎么一个汗字了得。 一旁的司徒楠忍不住了,他快要笑到抽筋了,金赫那张如花的脸蛋已经被那群糟老头摧残到凋谢了,他回来肯定会跟邪王拼命的! 感觉到身边的大活体莫名其妙在扭动着,宁之航很快转移了视线,这才发现不仅屏幕上有个残花二百五,身边还有个抽邪风的二百五,眉角微挑,饶有兴致开了口,“那个二百五身边正缺个站岗的,我看你比较合适!” “Oh…No…No…No…我错了!!”司徒楠即刻像弹簧似的蹦跶起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与金赫相比,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门在下一刻被推开了,慕容狄匆匆进了屋,一脸凝重,“王,上官毅想见你!” 宁之航惬意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慵懒坐在软椅上,没有开口。 而恢复正常的司徒楠抢先附和了一句,“王,邪王墓不能没有上官毅,就让他留下来吧!” 慕容狄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司徒楠不以为然的撇着嘴,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从来是憋不住话的,“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赶上官毅走啊?还有在罗马,我一分钟之内就干掉那群窝囊废了,为什么又要我放走那妖女啊?” 话音刚落,他一张俊脸旋即被慕容狄神速的一拳打开了花。 司徒楠吃痛的捂着脸,叫嚣道,“妈的,你居然打我!” “打你又怎么了?你他妈眼瞎啊!夫人是怎么受伤的,你忘了?上官毅是有老婆的人,我们要死还得拉上他老婆陪葬吗?”慕容狄眉角一横,直接跟他杠上了。 司徒楠一愣,“他还没结婚,哪来的老婆啊?” 慕容狄石化了,不予置评!完全不予置评! 嘭! 宁之航一掌大在办公桌上,无数条黑线压在他脑门上,邪王墓什么时候成了二货发源地了? “让他来见我,立刻马上!” 此时此刻,宁之航真想痛扁上官毅一顿,交给他培养的血影子居然全成了二货专业户,正是用人之际,可他手里完全没有能拿得出手了,本想让上官毅带着诗芸逃得远远的,那家伙硬是驾着飞机冲了回来,还把诗芸丢在了罗马,真是没一个让他放心的! 哎! …… 罗马,古堡客厅。 脸色憔悴的女人们窝在沙发上,看着现今轰动全球的国际新闻。 【亚洲王国…高姿态…不惜赔本…压低价码…财大气粗…毫无商业底线…】 范诗芸黛眉轻蹙,扫了身旁静默依旧的卓文茜一眼,细细琢磨着宁之航的意图,以她对宁之航的了解,宁之航一向是出了名的速战速决,不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挑起战火,打持久战可不是宁之航的风格。 可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宁之航早就不是当初的他了,卓文茜就是最好的例子。 范诗芸的嘴角无力荡开一弯月湾,格外的苍白。 “他为什么要对沈氏集团下手呢?” 卓文茜慵懒的蜷缩在一角,幽幽望着大屏幕,言语很清冷,却也有些诧异,她不觉得宁之航有对沈家下手的理由,更何况这中间还横着个沈安琪,他怎么会突如其来的就和沈家反目呢? 莫名的恐惧感在卓文茜心里窜起,而她潜意识有种预感,事情并没有表面看得那么简单! 卓文茜看似平静,仿若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可范诗芸隐约觉出了她的异样,随即开了口,“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卓文茜点点头,“第一,他从头至尾都护着沈安琪,即使沈安琪给他送信激怒了沈家和魔域门,他大可以派人保护沈安琪,不至于会对沈家下手!第二,虽然有之前贾氏收购的先例,可我总觉得这样高姿态的明抢沈氏的客户有些不大对劲,他应该还有其他的计划。” 范诗芸浅浅一笑,不自觉斜过头向窗外望去。 如果,宁之航还有别的计划,那么上官毅奋不顾身冲回他身边就有最合理的理由了,他追随宁之航多年,有种生死情义与身份,地位无关,而植根于心底的一份不可逆转的忠诚。 所以,她们的男人们,都为了事业和权力,狠心的抛下了她们。 ------------ 65 茜茜,跟之航离婚吧 (二更) 关掉视频,偌大的客厅一片静。 两个痛失孩子的女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有些话,不必多说,她们心里都有个杆秤,有些决定,不必言明,她们心里都有数。 或许这个结局谁都没有想到,不过事实就是事实,谁都不改变不了。 嘭! 大门几乎是被一个巨型活体猛烈撞开的,阵仗太大,不得不引起沙发上两个雕塑的注意。 “嘿!美女们!我来劫色了!” 空空的大门口,一阵轻佻的男声飘来,还带着丝调侃。 范诗芸眉角微挑,“谁呀?” 卓文茜浅浅一笑,“姓白,名痴!” “啧啧,小嫂子,不用这么给力吧!”贾明轩悠闲的倚在门沿上,晃眼的湛蓝色镂空网状针织上衣,坚实强壮的胸肌在明媚阳光下若隐若现,酷劲十足,高光同色系休闲裤,将他一身的痞子气味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是?”范诗芸记得近期明珠之城崛起一股强大的新兴势力,好几期的金融周刊封面都是这个人。 小嫂子?这是什么情况? “哦,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那位气死宁之航也不用偿命的大帅哥,贾明轩!”贾明轩大摇大摆的进了屋,毫不客气的倒到沙发上,被宁之航扔上直升飞机颠簸了十多个小时,累得他骨架都快散了。 卓文茜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跟范诗芸解释道,“叶凌的挂名老公!” 靠!瞧瞧宁之航这个混蛋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啊,小嫂子夹抢带火的,连他都不待见了! 不过看在那混蛋帮他找到凌儿的份上,他忍了!哼! “好嫂子,你大人有大量消消气儿跟我回去吧!”男人嘛,该说软话的时候就得说,谁让他找了这世界上最强悍的老婆,所以对付卓文茜,那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范诗芸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转身上了楼。 只是两小时过去了,贾明轩使尽浑身解数的劝说以失败告终,他崩溃了,这小嫂子的级数比他老婆还厉害,简直就是刀枪不入。 “最后说一遍,跟不跟我回去?”贾明轩一张变色的苦瓜脸,简直好看的可以! “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 “……” 亲娘啊,磨了她两个小时,居然答案都出奇一致,贾明轩无奈了! 卓文茜扫了那张苦逼脸一眼,漫不经心从桌上取了根细烟点上,看着好看的烟圈徐徐飘上半空,她半垂的妍眸闪过一道锐利之光,沉了沉心思,幽幽开了口,“宁之航最近应该很忙的,怎么还有心思让你来找我!” 贾明轩一愣,眸光渐变,一丝诧异在眼底下一闪即逝,而后轻松的笑道,“忙归忙,可老婆不在身边,怎么都不放心,这不才请我出马,让我来找你回去嘛!” 卓文茜眉角微挑,一脸怀疑,“是请,还是丢啊?” 靠!不愧是宁之航的女人啊!要不要这么直接啊!不揭人可怜的伤疤会死吗?会吗?会吗? 贾明轩愤愤的咬咬牙,恨不得立即冲回去找宁之航算账!啊!!! “我看新闻了,虽然不知道他要为什么这么做,不过他做任何事,我都管不了,你先回去吧,他需要你!”卓文茜辗尽烟蒂,起身离去。 “嫂子…”贾明轩欲言又止。 最近这小两口发生的事,他略知一二。站在男人的立场,与公与私,宁之航调查真相是绝对必要的,而卓文茜,为保护资料外泄而以身犯险,做法虽有些过激,可出发点也没错! 坏就坏在这从头到尾就是个局,可这两个人明明都看出了端倪,却还是被套住了心。 “你们能携手合作,我真的很开心,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卓文茜握着扶手的手莫名的攒紧了,下意识的删除与那次绑架案相关的点滴,有些记忆必须被封印。 贾明轩僵在原地,他是没招了!虽然这是他们的家事,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冷战,到最后以离婚收场吧!看来只能通知老婆回国了。 随即给宁之航打通电话,说了大致情况,没给电话那头的黑面神喘息的机会,他抓紧时间给宁之航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之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一直都可怜巴巴的屈服在那混蛋的淫.威之下,终于可以好好骂他一回了,虽然是在电话里。 等我把我亲爱的老婆大人请回来!哼!宁之航!你就死定了!哈哈! 匆匆给在厨房忙活的管家田嫂叮嘱一声,他就冲出了大厅,指挥机长直飞巴黎。 二楼客房。 卓文茜刚进屋,范诗芸已换好了衣服,坐在床上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如今全球经济一体化,不管到哪儿,一张金卡就可以搞定一切。 她只是在犹豫,或者说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要回去了?”卓文茜问的有些多余,她自己都没决定好,更何况是刚刚失去孩子的范诗芸了。 范诗芸点点头,“我是范家的独生女,肩上的担子很重,不能再那么任性了!” 任性? 流产后短暂的小憩算任性?卓文茜有些失神,算了,越了解豪门就会越知道现实有多么残忍,哪怕是前一天死了爹妈,后一天也能为了集团利益在人前稳若泰山,可即便是如此,也会被八卦周刊写成无情无义,那如果在人前哭得撕心裂肺,代价就是家族内讧,从而被有心人乘虚而入致使股票狂跌,集团分裂。 毫无疑问,所有的集团掌舵人都会选择前者,因为家族利益大过一切。 将叠好的睡衣放在一边,范诗芸拉起她的手,意有所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卓文茜无奈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有些痛已经不痛了,而是麻木,麻木到不愿去思考,也不愿去面对,只能像个弱者去逃避,去忽视。 这一刻,卓文茜很佩服范诗芸,虽然她不确定范诗芸是不是真有那么强大的理智,可以真正放下一切,但至少她的家族重任让她不得不走出这一步,而卓文茜,她也好想有一个足有强大的理由可以让她不顾一切的回去面对。 终于,在送芸姐上飞机之后,这个理由来了,而且太过残忍,也太过致命了。 婆婆的突临是卓文茜没想到的,毕竟她独自逃到罗马,并未向婆婆知会一声,这样过激的行为实属忤逆,让她一时间除了道歉,真的再难开口了。 而许曼芝听她致歉后的说出第一句话,就是一个重磅炸弹。 “茜茜,跟之航离婚吧!” ------------ 66 古董戒,宁家主母的唯一凭证 …… …… …… 天……崩塌…… 夜……惊悚…… 将经历了世界末日一般,卓文茜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像在做噩梦,极力想挣扎却怎么都苏醒不过来。 哗……哗…… 哗……哗…… 潺潺的流水声徘徊在空旷的浴室,全身都在痉挛抽搐,却抑制不住的抬起抽筋的手一遍遍捧起那刺骨的冷水,一遍遍的往脸上泼。 啊……啊…… 就连惊骇的流水声也盖不住卓文茜完全崩溃的**声。 砰…… 毫无支架的身体就这样失重心的跌坐在大理石上,狠狠揪着自己的长发,而头皮上火烧火燎般刺痛都难以缓解蚀入骨心的恨,近乎癫狂,近乎毁灭。 猩红的瞳孔一遍遍的缩紧,又一遍遍的放大,那个挥不去的梦魇早就在她心底扎下了根,就连她这个人也早就在那场梦魇中被摧毁了,她根本没有选择! 踉跄站起身,满脸浸湿,冷汗一波接着一波吞噬着她支离破碎的身子,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频繁哆嗦的手,她胡乱的,用力的擦拭着一脸水渍,绝望的眸子直愣愣盯着镜子前的泪人,呵……真丑…… 镜台前,世间罕有的极品钻戒闪烁着比钻石更耀眼的光泽,这是由古董铂金镶嵌的极品精圆大溪地黑色珍珠,配以南非高品质钻石的戒指,黑珍珠闪烁着淡淡的墨绿色光芒。它是现世根本无法用价格来衡量的顶级古董钻戒,更是宁氏家族代代相传的当家主母唯一的标志。 婆婆说:卓文茜,我现在正式把唯一能证明宁家主母身份的古董戒传给你,我要你以生命起誓,戒指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包括我的儿子! 婆婆说:卓文茜,从今以后,即使未来的路要你一步步踏着别人的尸体走,你也得咬紧牙关给我坚持下去。 第一次,婆婆的目光那么决绝,语气那么坚定,灼烧了她的眼,刺痛了她的心。 婆婆走了,就如她来时一样那么潇洒,而卓文茜心中最后的一丝期盼也随风散去。 无力倚在墙砖上,有气无力的呼吸着,脑子里辗转都是婆婆的话,亚洲王国的小继承人不是任何人都能侵犯的!嗜血者必须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 魔域门,密室地牢。 沈泽浩带着阴冷的笑靥蹲下身,饶有兴致的观赏着被他关在巨型牢笼的沈家老头沈钧麒,已经两天未进食的半百老人无力的蜷缩在笼子一角,全是都被溅有盐水的长鞭抽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腥味融着刺鼻的咸味已到了令人作恶的地步,不过这丝毫未影响沈泽浩的兴致,一想到沈家老头看到沈家来日来的账目报表那个表情,他就兴奋得不已。 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当血琉钰拿着一叠资料踏进门一刻,连连捂鼻,臭死了! “鬼帝,这是你要的资料!” 鬼帝大手一挥,示意身旁的血滴子将沈钧麒拎出牢笼,一泼冷水浇醒了昏昏沉沉的老头子,面如桃花的妖孽脸绽放开一抹绝色的笑容,随即示意血琉钰将报表递到他跟前。 “瞧瞧,我有多么挂念你,如此精彩的内容,我第一时间都想到和你分享了,怎么样?好不好看?”鬼帝两手环抱于胸前,嗜血蓝眸也带着勾人的笑意。 沈钧麒颤抖的拿起报表,浑身哆嗦得直冒冷汗,以至于双腿虚软的直接跌回了地面。 浑噩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怒视着沈泽浩,抬起抽搐的臂膀,指着他咒骂道,“你…你…居然…居然…如果…如果再…让宁氏…这样…抢下去…沈氏…沈氏就完了…你…你这个…混账…” 对于老头的咒骂,沈泽浩忽视得相当彻底,妖邪的美颜上堆满了无辜,孩童般的天真配上一双泛光的蓝眸,在黑暗中愈发显得精致迷人了。 “血琉钰,去找个计算器来!”沈泽浩灵光一闪,蹦了句无厘头的话出来。 “啊?” 计算器?血琉钰嘴角一抽,鬼帝撞邪了? 沈泽浩一手托着下颚,故作深思,而后嘴角拉开一弯讥诮的之笑,罢了罢手,“死老头,你说沈氏这几次连着送给宁氏多少个亿啊?怕是连计算器都不够数吧!对了,忘了告诉你,沈氏分公司不仅玩完了,还倒欠银行三个亿,瞧瞧你多本事,选了这么聪明的草包来当CEO,怎么能才欠三亿呢?少说都得欠三十亿才够数嘛,您说是不?” 噗…… 老头子气得一腔热流喷出口腔,“畜生……畜生……” 畜生? 沈泽浩不喜欢这个词,自从与宁之航见面之后,他就讨厌这个词!非常讨厌! 俊美的容颜上突显一道戾气,一拳打在沈钧麒的右脸上,他不慌不忙的直起身,扯过身旁一位血滴子的衣角,厌恶擦拭着一手的血渍。 半响时间,他用眼神示意血滴子将老头关回牢笼,带着冷冽的笑意,他头也不回走去了地牢。 走到大厅,坐回高位,鬼帝沉默一阵,回头看向血琉钰,“血琉璃现在情况怎么样?” “大师姐用银针上的毒液封了血琉璃的中枢神经,就连鬼医都没把握能解除,现在她还昏迷着!”血琉钰微微垂眸,道出实情。 湛蓝的瞳眸闪过丝阴寒,放在靠背上的手骤然缩紧,我的血皇后!你还真是够厉害啊! “马上从血字辈里挑个生面孔出来,干掉宁许曼芝!”狠决的话没有一丝余地,气氛骤降至零下,酷寒至极。 血琉钰背脊有些发麻,虽然魔域门的每个血滴子手里都沾满了鲜血,不过能让鬼帝亲自下令从最顶级的血字辈里面挑人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贵妇,却还是头一次。 “是!”血琉钰接令,转身离去。 “等一下!”鬼帝欠了欠身,扣着下颚的指尖不自觉在俊颜上打着圈圈,邪恶的念头随即萌生而出,“让沈安琪一起去,她知道该怎么做!” 血琉钰不解的看了鬼帝一眼,随即点头离去。 黑幕下,一张妖邪的美颜再一次荡开一弯魅惑的笑靥,璀璨,迷人,令人流连忘返。 宁之航,你半个月之内就吃了我沈氏十几个亿,我岂能再容你恶搞下去!我都是个没妈疼的人,让你尝尝没妈的滋味也不错! 你的宁氏江山,和你老婆我统统都要! 呵呵! ------------ 67 如果可能,我会为你再生个孩子 整整一夜,卓文茜蜷缩在大床的角落,看着漆黑的夜幕一点点渐白,一颗破碎的心也一点点的重新组装。 未来会怎样,她心里没底,就连惧怕都没有怕的方向,或许会像当年的瓷娃娃一样任人摆布,又或许会如婆婆所说,一步步踩着别人的尸体前行,不管怎样,有选择总比没选择强得多,迅速爬起身,她胡乱的洗了把脸,随意套了件衣裙,拎着包出了门。 有点可笑,一直形影单只的人在两年的锐变中,褪去了青涩,却也忘记了曾经如影随形的孤独感,她要去找姑姑,她不想被可怕的孤独感紧紧包围着。 刚刚吃过早餐,在佣人搀扶下逛着小花园的卓影突然听到血影子来通报,说夫人来了,卓影微微蹙眉,这丫头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旋即点点头,并领着佣人一块向大门走去。 卓文茜一进屋,就娇腻的往卓影怀里钻,声带哭腔,“姑姑……”两人身后的佣人和血影子欠身退了出去。 卓影温柔的一遍遍捋着卓文茜的背,任由她紧紧抱着。 姑侄俩就这样静立在大厅中央,而满身伤痕的卓影略微有些体乏,身体日益变得生硬,感觉到姑姑身体的异样,卓文茜顺势放开,四目相对,这才发现姑姑面色泛青,单薄的身子也轻微开始发颤。 “姑姑对不起,我扶你过去休息!”在姑姑面前,卓文茜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傻妞,瞧着那张泛红的脸蛋挂着可怜的小眼泪和那若隐若现的鼻涕,卓影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着,还不忘从前一样,宠溺的刮着她高挺的鼻翼,让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娇羞的笑了起来。 坐在软椅上,卓文茜轻手轻脚的替卓影按摩着膝盖,虽然她尽力掩饰心里的酸楚,可自小养育她的卓影还是看出了她紧缩的眼睑中那份源自心底的酸涩,随即拉起她的手,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卓文茜含着笑摇了摇头,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来看姑姑了,她不想再让姑姑担心。 重新缩着身子,将头轻轻靠在姑姑大腿上,声音很低,“像小时候一样,再抱抱文茜,好吗?” 卓文茜的话听得卓影莫名的有些心酸,满是刀痕的手轻轻抚上卓文茜的侧颜,不再说话了。 从姑姑家出来,已过正午,姑姑本想留她吃饭,却被她婉拒了,她知道如果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在姑姑家外的石子小径上,她遇到了常年驻扎罗马,全职保护姑姑安全的血影子头目端木青,虽与她只有数面之缘,可端木青还是恭敬的向她行了礼。 “姑姑的安全,就拜托你了,谢谢!”话毕,卓文茜退后三步,双手合起放于腰前,直腰前倾45度,标准的国际礼仪镇住了端木青,未等他回过神来,卓文茜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小径尽头。 下一站,中医馆。 医馆大夫说对了,卓文茜确实回去了,其实她是最近才意识到她的手神奇的好转了许多,不要说推门和驾车,就是提些简单的物品,也变得很轻松。 不管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她都需要一份工作,从美德毕业后她放弃保送去茱莉亚音乐学院深造的机会,成了第一豪门的阔太,可现在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头让她很不踏实,而她也不想再依附一个男人生活了,所以她必须治好她的手,既是从小的信念,又能让她独立的生存。 走进中医馆,又是那一双双看国宝的眼神,卓文茜百感无奈,从医护手里拿过号牌,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安静等着。 不知何时,医馆老板娘窜到卓文茜跟前,笑眯眯的说道,“来啦!” 卓文茜先是一惊,而后拉开一弯笑脸,微微点头。 “跟我进来吧!”拉起卓文茜的手,就往里屋走,卓文茜有些诧异,不用排队的吗?老板娘回头扫了她一眼,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回了句,“你是阿影的小侄女,不用排队!” 接着卓文茜云里雾里就被她拽进了内室,屋内的陈设与国内基本无差,就是场地比较宽敞,桌上多了好几个人体穴位小人像。 “老头子,我带个大美人来插队!”老板娘盛情的一把将卓文茜按到软椅前坐下,中年男人面无表情扫了卓文茜一眼,稳若泰山般继续看着上一位客人。 卓文茜汗了一身,刚起身要走,却被中年男人冷不丁的话叫住了,“给你开的药,按时吃了没?” “吃了吃了!肯定是吃了!是不是!”老板娘用手背戳了戳卓文茜的肩膀,笑得双下巴瞬间多了好几层。 中年男人眉头一拧,不悦的瞪了妻子一眼,“我问她,又没问你,一边待着去!” 老板娘无趣耸耸肩,拍了拍卓文茜的肩膀,撇着嘴默默退出了内室。 “我的手,能治好吗?” 这是病人的通病,一到医院必问的总是与这差不多的话,可这话也往往是医生们最不爱听的,中年男人毫不留情的回了卓文茜一个白眼,并未搭理她,静静摸着她的手腕,不想在卓文茜眼中一张完全没有喜怒哀乐的棺材脸神奇的播报了一周的天气预报,他缓缓抬起头,一脸狐疑的看着卓文茜。 “你流产的时候,孩子多大了?” 卓文茜石化了,就这样随便一摸就能摸出她流过产?微怔半秒,她还是老实开了口,“四个半月!” “什么?”那张棺材脸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阵仗比她当事人还要激动,“就你这体质,能怀上一胎已经是个奇迹了,孩子都形成了你才不要,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怎么都把小生命当成儿戏呢!简直…” “这位先生,尽管我很佩服你的医术,不过我要更正两点,第一:我跟我老公都非常期待这个孩子,他的存在绝对不是儿戏!第二:我不是不要他,是我出了意外,没能保住这个孩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很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卓文茜毫不客气打断了他的话,迅速直起身,欲要离去。 中年男人若有所思看了卓文茜半响,冷冷说了句,“既然你和你丈夫都很期待孩子,就不想再要一个?” 卓文茜一愣,很不争气的缩回了脚步,轻蹙着眉,微微侧身,瞥向身后那张直板脸,一时语塞。 “你倒是挺有性格的嘛!”中年男人撇嘴浅笑着,附在那张棺材脸上,无比的惊悚。 笑话!这是事实!和性格有半毛钱关系!孩子本就是她一生的痛,她不允许任何人已任何形式误解她对孩子的感情!不过刚才,她是有些失态了。 “你先去针灸室做电灸!”拉下常年不变的棺材脸,中年男人起身走进了内室。 一名白衣医护上前将卓文茜领进了针灸室。 两个小时后,卓文茜拎着大包小包的中药在老板娘笑脸迎送下出了中医馆。 独自走在僻静的石子小径上,想着临行前中年男人嘱咐的话,卓文茜心里闷闷的,有些发堵。 四个般月被车撞掉了胎盘,连芸姐都说能救回她已经是医学界一个奇迹,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更何况她根本抹不去那个血淋淋的梦魇。 不自觉抬起手,看着大包的中药,吃了这些药真能让她再有孩子?其实她相,只可惜现在,她必须说服自己只是一场梦,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紧紧合上眼,她攒紧握住塑料袋的手,一声悲凉的长叹过后,她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着垃圾桶走去。 就在此时,安静了一个星期的手机响了,扫了眼来电显示,她匆匆走到小径一侧,将袋子搁到墙角,努力沉淀着呼之欲出的哽咽声,清了清桑子,指尖轻滑了下屏幕,接听了电话。 “还不回来?”听着他略带沙哑的声线,卓文茜鼻翼一酸,下意识抹了把有些发麻的脸颊,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 “嗯…过两天…”迅速拉开与听筒的距离,却掩饰不住那已经走调的声线,还有那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那天,公司有急事,我看你没醒,所以,就先回来了!”听得出他在认真的措辞,卓文茜知道他没有解释的习惯,她知道! “嗯…”即刻捂住唇瓣,她拼命的点着头,眼角的晶莹泪,疯狂的倾泻,而她所有的脆弱也在这一刻如决堤般崩塌。 “怎么了?”听筒里的嗡嗡声,让他有些不安,似乎察觉了她的异样,本就忐忑的心猛然间被揪紧了。 “没…事…”声音走调的厉害,拼命抑制的哽咽也让喉咙阵阵的抽痛。 “我来接你!等我!”他知道她哭了,根本不需要看,也根本不需要听。 “老…公…”卓文茜忽然间镇定下来,依旧是那走调的声线,可口吻却明显坚定了很多。 其实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宁之航,可是他不能来,绝对不能,否则她就坚持不下去了。 “嗯?”听着她欲言又止的话,抓起车钥匙的手莫名的放了下来,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砰砰的心跳声。 “如果…还有可能…我会…为你再…生个孩子…” 嘟…… 电话切断了,卓文茜近乎疯狂的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不行……不行……不能哭…… 卓文茜……你给我争气点……不准哭…… 儿子……爹地……没有不要你……没有不在乎你…… 你要让妈咪……加油……知道吗……爹地妈咪…还有奶奶……都深爱着你…… 一步步从地面爬起来,抬起那只有些刺痛手臂,垂眸一看,才发现白皙的肌肤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胡乱拭过泪水模糊的脸颊,她努力的深呼吸着,而后无力的蹲下身拾起一大包中药。 她决定了,她要喝,统统喝光。 …… 电话那头,宁之航愣住了,他不明白卓文茜的意思,只是还未等他理清楚思绪,大门就开了,金赫领着三名抱着厚厚一堆文件的行政特助匆匆进了屋。 宁之航无奈的扔下车钥匙,看来他走不了了。 不过还好,只要连夜处理完这些头疼的合同与企划案,明天,最迟后天,他就能赶过去接她。 应该,赶得及。 ………………………………………………………………………………………………………………………… 上部结束了哦!文文大虐开始了!这章妖精把自己写哭了,各种泪啊! 有喜欢看的亲们留个言吧,什么都行!妖精最近很勤奋哦。 ------------ 第二卷 云涌 ------------ 下部 简介 震惊豪门望族的惨案发生第二天,女人扭着水蛇腰推开80层帝国大厦总裁办公室大门。 她笑言:离婚吧!婆婆是我杀! 坐于高位上的男人用修长的指尖狠狠掐灭了烟蒂,仿若没有一丝余温。 他冷笑:滚!! 漆黑的监狱,遍体鳞伤的女人蜷缩在角落,苟延残喘。 终于,如天神般高贵的妖孽男子从天而降,打横抱起奄奄一息的女人,满心怜惜。 他承诺:以后有我! 缩在他怀里,无力睁眼的女人拼命点着头。 只是在黑暗中,在男人看不清的角度,女人干涸的嘴角扬起一弯邪肆的美弧。 由爱生痴,由爱生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拨开层层迷雾后的她情归何处?是淡定如昨的回到丈夫身边继续扮演他的替身妻,还是忘情绝爱的一走了之。 …… 一场普通的邂逅,却有了最不普通的结局,盯着自己的缩小版从里到外研究了十分钟,他惊悚:卓文茜,这小鬼是谁? 女人如花一笑:我们已经离婚了,无可奉告。 男人嘴角一抽:离不离婚由我说了算! …… 豪门欢的下部开始了,明天上午9点准时发文,追文的亲冒个泡吧。 wap上的亲们也是哦,妖精激情期待中。。 ------------ 1 离婚吧!婆婆是我杀的! 这两日,沈氏集团群龙无首,内部元老各盘踞一方,老死不相往来,遭到宁氏集团的高姿态抢夺客户,为保各自利益已决定抛掉手中股份,宁之航则下令趁机全面收购沈氏的股票,就在此时,沈氏集团太子爷沈泽浩强势回归,并从美英两国调来巨款,进行反收购,原本瓜熟蒂落的计划遭遇破灭。 对于这样的僵局,宁之航只是冷冷一笑,让金赫看着办!毕竟这只是他表面的计划之一,如果仅是这样的小伎俩就能击垮驰骋商界多年的沈氏集团,那么他还真是把沈氏看得太高了。 至于沈泽浩的高姿态现身,倒让他颇为意外,本以为那魔头会一直藏在魔域门不见天日,看来他也逃不掉豪门的宿命,不过现在回来,可不太聪明,怕也是狗急跳墙了,光是沈氏内部一大堆烂摊子就够他忙的了。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当他翘着二郎腿,悠哉看戏之时,他的妻子却干了件震惊豪门望族的大血案。 【第一豪门宁氏家族,昨夜三更惊现血案】 【宁氏家族当家主母,亲手毒死宁家老夫人】 【豪门丑闻,蛇蝎媳妇心狠手辣,善良婆婆遭遇毒手,城中瑰宝,血流成河】 屏幕上,有关宁氏的报道须臾间席卷整个明珠之城,震惊四座,令人膛目结舌。 宁之航整个人僵在了椅背上,愕然,惊悚,难以置信,呆若木鸡,天旋地转,所有与此有关的字眼一股溜全部冲上了他脑门。 几乎是在同时,大门被一活体撞开了,上官毅和慕容狄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本想阻止这一消息传到宁之航这里,可还是晚了一步,宁之航的视频是独立的VIP专线,根本就切断不了。 “那些媒体都爱捕风捉影,绝对不能信,慕容狄马上去查!” 眼下血流成河的事态已到了尖锋口,即便是再二的二货也看得清形势,慕容狄扫了宁之航一眼,不敢多言,飞奔而去。 上官毅一步步走近,看着宁之航那张面无表情的青脸,他第一次心里没底了,哪怕宁之航的任何一种怒意发泄或者别的什么,都比这样的僵尸表情好得多。 宁之航半垂的眼睑无力的眨了眨,微微抬眸望进上官毅那双坚定不移的瞳孔,原本黑墨色的眼眸因连日的疲色,已布满了血丝,从他进门到现在,宁之航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而那充血的眸底似乎多了些不应该属于这个男人的东西。 “她回来了?”冰冷的酷颜一如既往的阴沉着,咬出的每一个字都由里至外透着慎人的寒意。 这一刻,上官毅也不知道应不应该道出实情,很多事本就不是他这个外人能够参与的,可他是宁之航的人,他有他的立场也有他的坚持。 “昨晚入境的!” 宁之航沉沉的埋下了眼睑,一手扶着额,陷入了无止境的彷徨中。 廊道上,本该离去的慕容狄刚进电梯,就遇到迎风而来的卓文茜。 “夫…人…”第二次见卓文茜,慕容狄又一次神奇的结巴了。 今日,卓文茜打扮的格外妖孽,豹纹蕾丝紧身裙后背开叉至腰椎根部,乌黑笔直的长发较之曾经的栗子色卷发更显一丝妩媚的神韵,绝色精致的脸上画着妖娆的小烟熏,诱人的唇角一圈圈荡漾着风情万种的笑靥。 慕容狄的第一感觉,夫人变了! “夫……”直愣愣盯着养眼的美人却后知后觉,她已经冲进了宁之航的办公室。 时间……静止…… 今日屏幕上,嗤之以鼻的蛇蝎媳妇,杀死母亲的凶手,他最爱的娇妻,就这样高姿态的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宁之航缓缓抬眸,直视大门前一个风姿卓越的绝色美人,而她的嘴角从始至终都勾着倾倒众生的冷艳之笑。 上官毅惊恐的目视这一切,整个人惊悚的定在了原地,立在卓文茜身后的慕容狄,更是脸色发白,无数的冷汗窜上背脊。 宁之航迟疑多时,殷实的铁拳一直徘徊在松紧之间,囤积在胸腔的怒意随着她那抹冷然的笑靥而熊熊上涨。 他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他根本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母亲前几天都还好好的,死了?怎么可能!! 那些花遍传闻他从来都不屑,即使今日的报道已被提到了涉及金融界趋势的高度。可卓文茜现在是要干什么?来解释?真是,来解释的? 卓文茜墨玉般晶莹的眼眸一瞬不瞬直视她的丈夫,嘴角微扬,迈着勾人的T台步,一步步走到宁之航跟前,简单几个字,说得云淡风轻。 “离婚吧,婆婆是我杀的!” 如果她来解释,只要她说一句不关她的事,他就相信。 可她居然可以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母亲被她害了??她还要离婚?? 青黑的脸颊上堆满了嘲讽至深的笑靥,紧抿的唇沿极力的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噗…… 宁之航身子一倾,一抹鲜红飞溅四周,疲软的身子紧紧倚在桌沿边,刺眼的殷红滴滴落在白皙的文件上,模糊了字迹,也幻灭了一切。 “嘭…………” “宁之航……” 宁之航拔枪对准卓文茜的一瞬间,上官毅的惊呼声和开枪声同时奏响,在卓文茜耳中这样的合奏简直比黑色星期五还要好听,只是眼花缭乱的下一刻,上官毅鬼影般窜到卓文茜跟前,将她扑到地上,而原本就偏离出卓文茜脑门的子弹击落在对角的防弹玻璃上,形成一个巨型的骷髅。 啪! 宁之航无力的丢下枪,染血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至深的笑,都以为他要杀她吗?其实现在他真的很想杀她! 卓文茜微怔在地面,仅仅是一瞬,而后扫了眼看着她,写着一脸十万个为什么的上官毅,她冷冷别过头,疏远的推开了他,连致谢都省了,借着地面的力,她直接站起了身。 宁之航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充血的眸子狠狠圈住冷若冰霜的卓文茜,心底的最后一种被之为绝望的感觉都消失了。 “慕容狄,通知律师,五分钟之内把离婚协议书送到我办公室!” 慕容狄愕然了,却敌不过宁之航那双嗜血的瞳眸,无奈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短短的五分钟,宁之航和卓文茜这两个写在同一张结婚证书的名字,从今以后咫尺天涯! 短短的五分钟,这两个曾在神父跟前真诚许下宏愿,说出‘我愿意’的夫妻俩,从今以后一刀两断! 当冒着冷汗的律师提着公事包小心翼翼走进总裁办公室一刻,浑身哆嗦,口齿发白,冷!好冷!! 瞅着律师散开一桌的协议书,上官毅看不下去了,闷哼一声,拎着慕容狄夺门而去。 门外。 上官毅叉着腰,左右晃了好几圈,憋着火气问道,“老夫人她……” “死了!是刘管家报的警,法医初步鉴定是中毒而死,死亡时间是凌晨3点!”慕容狄一脸的凝重。 “妈的,把昨晚看守城堡的血影子全部召回总部,给我查!彻底的查!”上官毅烦躁的抓着头。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老夫人出了事,宁家上下和警方第一时间都没有通知邪王,直到媒体曝光了我们才知道,我怀疑这和老夫人的死有关!” 上官毅扫了眼慕容狄,两人相视一笑,意见一致,都不相信卓文茜会对老夫人下手,绝对不可能! 只是事情还没查清楚,卓文茜又跟变了个人似的,在里面坚持要离婚,这可如何收场。 正当两人焦头烂额,辗转徘徊的时候,救星来了。 传说中唯一能克制宁之航的强悍女王迎入两人视线中。 ………………………………………………………………………………………………………………………… 呼呼,前几章若隐若现的叶氏集团总裁叶凌登场了!! 努力是需要动力的,不知道妖精的下部开篇合不合大家的胃口,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直接提出来哈,妖精一定会虚心接受的! ------------ 2 叶凌,极品强悍女 总裁办公室,两个男人,一个女人,香烟缭绕,面色沉重,气氛阴沉。 “谁都不许动,我马上来!”宁之航叼了根雪茄,吞云吐雾后碎了一地,果断挂掉电话。 一把抓过桌上的协议书,看都没看直接在男方签字栏上签了字,刚劲有力的三个字:宁之航。 对桌的卓文茜幽幽望着他,动作连贯,一气呵成,眉宇间散发着她从未见过的戾气,还夹杂着一缕心死的毁灭感,伏在桌上的手臂无意识垂到了桌面下,纤细的指尖死死拽紧了衣角,极力展现的淡定自若也随着瞳孔深处的紧缩而有些走样。 修长的指尖狠狠掐灭了烟蒂,仿若没有一丝余温,“滚!!!” 大手一挥,漫天白纸宛若极地初绽的雪花,飘满一身,散落一地,随之融化,消失,幻灭。 门开了,人未至,声未起,魅惑的幽兰香水味迎面扑鼻,不同于任何一款大牌的附属品牌,此香将东方的淡雅与西方的野性天衣无缝的融合,它叫暗夜精灵,是世界上唯一一款只属于她的香味。 “好热闹啊!”随着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尖锐的女声从半空传入,清脆空灵,独一无二。 卓文茜一闻到香水味就知道是她,听到阔别许久的清亮声线,心尖微微发颤,既有无尽的思念之情却也开始担忧起来,这个婚怕是离不成了。 叶凌风风火火踏进大门,扫了眼一个诧异抬眸,一个心虚垂眸的绝配夫妻档,她勾着浅笑欠身斜头,示意宁之航先走。 沉默半秒,紧抿的薄唇日益舒展开来,现在他真的没那个心思顾及其他事了,他不仅是宁氏集团的总裁,他也是宁许曼芝唯一的儿子,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而母亲的血案也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没有任何言语,没有眼神交汇,宁之航头也不回冲出了大门。 一旁瑟瑟发抖的律师一见来人,绷紧的心坎再次窜到喉咙口,连连赔笑的同时迅速收起桌上的文件,可微颤的膝盖却被突如其来办公椅狠狠一撞,条件反射的捂住膝盖,巴巴望着叶凌夺走了宁之航签好大字的协议书。 “瞧瞧,这宁之航的字是越写越丑了,还是真是敬佩他的勇气啊,居然也敢签合同。” 手口并用一向是叶凌的风格,瞧着那张刺眼的协议书和那扎眼的名字,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笔在画了个大大的叉,水灵灵的眸子鬼马一转,几笔落下,大功告成,天真无邪的将东西物归原主。 直愣愣盯着宁之航的名字那只吐着舌头的大乌龟,律师崩溃了!完了!死定了!不过画得真好,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逼真可爱的乌龟。 倏然,叶凌挑高了眉,方才的稚气一扫而空,眸光惊现一道犀利,“东西都还你了,怎么还在这里?” 律师哭了,原本签好字的协议书还得呈交法院审批才能生效,眼下这画着乌龟的协议书,哪里能用啊?极其无奈的看向叶凌一张堪比希腊女神的精致容颜,须臾之间仿若读懂了她的话意,顶着被宁之航灭口的危险,他僵硬的点点头,合同作废,今天他没来过。 大门关了,办公室清净了。 随手拎开跟前的长椅,叶凌直径坐到了卓文茜对面,就像四年前初见她时,艳丽清秀的脸上带着源自骨子里的挑衅与高傲,微薄的唇角勾着不屑一顾的轻笑,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将她看了个遍。 “叶凌,别闹了!”卓文茜不能再沉默了,抬起不知何时已猩红的眼眸,尽管表情淡定如昨,声音却明显底气不足。 “闹的不是我,是你!!”叶凌垂眸,点了支烟,动作娴熟,又有些漫不经心。 卓文茜无奈一笑,细细打量着她,波点连身裤是今年时尚的坐标,大胆的全透视将黑色蕾丝包裹的浑圆若隐若现呈现于众,春色满溢,性感撩人,不得不承认,如果说玩时尚,能玩过叶凌的卓文茜还真没见过。 而现在,阔别两年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她眼中的凌儿变了,应该也是被迫改变的吧,身为与第一豪门并驾齐驱的叶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大学还未毕业就被父亲叶启明以集团利益为由赶到法国进行CEO特训,相较于宁之航背上的亚洲王国,叶凌肩上的重担,任重而道远。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别给我扯什么你杀了舅妈之类的狗屁话,我了解你,更了解舅妈,除非她自愿,否则谁都动不了她!” 叶凌说话一向如此,从不浪费口舌,永远一针见血,卓文茜睨了她一眼,嘴边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不,我们都不了解她!别看她人前把我当女儿一样疼爱,其实她一直都认为我配不上宁之航,这两年来无数次逼着我和宁之航离婚,我对她实在忍无可忍,现在离不离婚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死了!而且是死在我的手里!” 卓文茜淡漠的抬眸,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而美颜上璀璨的笑靥倏然冻结,由骨髓散出的阴寒由内之外窜入空气中,扑向叶凌,冰封她的同时也激怒了她。 “卓文茜,你少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我他妈认识你四年了,你要真干得出这种事,老子就把头砍下来给人当球踢!” 叶凌被眼下华丽丽的大嫂一番乱七八糟的胡话气翻了天,她一掌猛锤在长桌上,指着她也开始乱七八糟的呵斥了。 卓文茜如一的淡漠着,叶凌的个性她了解,要论口才,宁之航都说不过她,更何况是自己了。 “别,你要把头砍了,你老公怎么办?”卓文茜聪明的认为,这时候转话题是不错的选择。 叶凌眸光微沉,脱口而出的话显然未经过大脑。 “让他守寡去!” 卓文茜惊悚,“……”男人守寡? 叶凌恍然大悟,“……”好样的卓文茜,挖个洞让老子钻! 时间…… 凝固…… 大门再次打开,十多个便衣警察冲进房门,为首的刑警大队长匆匆迎上前,道明来意,“宁太太,你涉嫌谋杀宁家老夫人宁许曼芝,现在要正式拘捕你,不是势必要你说,除非你想……” “帅哥,请问你是在拍港片吗?”猛然回神的叶凌极具喜感的打断了男人的话,她双臂环抱于胸,似笑非笑的立起身,一步步走到他跟前,若水盈盈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大队长一愣,港片?神马意思? 听着叨叨的说辞,卓文茜倒是松了口气,带着笑意挪步上前,高举双臂,相当配合。 “卓文茜,你给我走开!”叶凌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眉宇间划过一丝戾气,回眸一刻,嘴角荡开一弯讥诮笑靥,“厉害厉害啊!抓人都抓到宁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来了,还真是秉公执法的好警察哦!逮捕令呢?拿来!”纤手一抬,叶凌嵌在嘴边的笑容魅惑,诱人,无法抵抗。 其中一便衣刑警迈步上前,华丽丽的亮出了盖有印章的英文逮捕令,叶凌微微欠身望向他,抬脚挪步,性感的猫步勾住了所有刑警的视角,包括高举着拘捕令的便衣刑警,就在众人沉醉一秒的空档里,叶凌一把夺过拘捕令,当即撕成了碎片。 “拘捕令没了,帅哥们可以走了,不送,再也不见。”叶凌贝唇微启,云淡风轻。 大队长脸色剧变,“你……” 不料话还未出口,叶凌手持被改造过的左轮手枪直径对准大队长的额头,浅浅一笑,“放心,我不会开枪,只是借来玩玩,不过万一走了火,打爆了你的头,你完全可以从地府里跑上来找我偿命,可是能不能找到我,就要看阎王肯不肯放你上来了!” 一众便衣警察惊呆了!妈的,这个拿枪对着警察的强悍美女,警告警察都那么有特点,一个字:牛! 卓文茜无奈了,贾大夫人,您能再强悍点不…… “还不滚!!”没看见老子的手已经在抖了么。 终于,被叶凌挟持的大队长挥了挥手,示意大伙撤,正巧就与闻讯而来的上官毅和慕容狄撞了个满怀。 两个惊愕之时不约而同的为退出的刑警让开一条道,慕容狄心虚的瞅着叶凌手里那把枪,说好只是借给她看看的,结果她居然拿着枪对着警察,亲爹啊!他这次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好了,警察被吓唬走了,闹剧结束了。 卓文茜实在待不下去了,趁着慕容狄撞邪似的上前夺枪之际,她拎着包冲出了大门,瞥了眼一旁稳重如山的上官毅,此刻她真想在他眼前挂个帘,写个大大的禅! 一想到芸姐,一想到那个只维持了30天生命的小宝贝,卓文茜胸腔那个火就蹭蹭往上窜,不行,忍不住了。 啪! 一巴掌狠狠打在上官毅脸上,未给他开口的机会,卓文茜拉下一张酷若寒冰的冷颜,颇为喜感的嘲讽着。 “上官毅,你的境界真是高啊,居然能悟出忠义两难全这样的极品真理!佩服佩服!” 莞尔,卓文茜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上官毅,待叶凌追出办公室时,卓文茜早已不见了人影。 踏出后门,独自走在小巷里,如火山般喷发的泪冲走了卓文茜极力维持的淡漠,无力的倚靠在身侧的墙壁上,握在手心里的古董钻戒依旧闪烁着极致耀眼的墨绿光泽。 婆婆…… ------------ 3 即使心再痛,也下不了手 (二更) 漆黑的夜,冰冷的停尸房。 宁之航一直以为十多年的地狱成长,他的心早已无坚不摧。 就在这一刻,当他真实的看到铁床上躺着的女人,离弃他十年成就他一生的母亲,他第一次意识到生离死别带来的毁灭感是多么强大,强大到就连豪门望族中被束缚终身的提线傀儡也会痛,撕心裂肺的痛。 一动不动跪在地上,浑身都是福尔马林的气味,他自欺欺人的想要留住这份刺鼻入骨的味道,仿若这就是他与母亲最后的牵绊了。 叶凌和贾明轩立在门前,宁之航脸上浸染着破碎的哀伤,从未有过的窒息感萦绕在心尖上,强势如叶凌似乎也再无法静默如初,拖着厚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大哥身边,与丈夫一并跪在了舅妈床下。 世界上有一种痛,悲鸣到发不出哽咽之声,痛苦到毁天灭地却流不出一滴热泪,这样无声的痛似乎对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而言已是顶点的宣泄。 世界上有一种爱,不会因为人世变迁而消散,不会因为生死距离而远去,这样的爱足以让人平视内心的孤独,让人从正视死亡的一刻真正拥有浴火重生的智慧。 嘭! 大门被类似铁棍的物体狠狠撞开了,宁氏集团前任主席宁耀伦拄着拐杖出现在大门前。 曾经权利通天,称霸全球豪门望族的神中之神一夜之间倒下了,那双与宁之航一模一样的黑眸再没有看不到深处的城府,一张苍老了尽十岁的容颜看到床上已显尸斑的妻子一刻,早已是痛苦难抑,泪流纵横。 精神崩溃的他就这样倒在了保镖身上,可他并未就此晕厥,他知道他的妻子一直都爱美,她一定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所以他来给她换衣服,亲自给她穿上她最爱的衣裙。 宁之航一直跪着,艰难的抬起头,看着一夜白发的父亲,他说,儿子不孝!对不起!然而迎接他的是宁耀伦无情的一脚,狠狠踢在他胸口上,踢倒了跪地的宁之航,也踢碎了宁之航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看着哀伤满溢的舅舅,看着一口鲜血飞溅四处的表哥,叶凌第一次咒骂自己懦弱与无能,她竟然什么都做不了,紧紧倚在贾明轩怀里,她酸涩的留着眼泪。 宁耀伦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到妻子身边,抬起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妻子干涩铁青的容颜,这一刻,曾经为权为势的枭雄发现一生中岁月匆匆,兜兜转转,他最爱的枕边人终于还是与他真正咫尺天涯,有种恨叫悔不当初,有种爱叫不离不弃,而他已经没有机会弥补当年的过错,什么都没了。 静静凝视着妻子,嘴边哽咽着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默默替妻子换上了她最爱的衣服,一件雪白的透纱连衣裙,最简单的款式却有着最深刻的意义,那是她二十五年前的新婚嫁衣,也是每个女人对爱情,对婚姻最原始的渴望。 当她阔别十年之后再回到丈夫身边的时候,她说,再过二十五年,我要你能亲自为我再穿上这件嫁衣!只是谁都没想到,她的愿望实现了,代价却是她的命。 看着容光焕发,依然美艳动人的妻子,宁耀伦终于露出了孩童般纯净的笑靥,仿若又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又回到了他们的世纪婚礼上,又听到了妻子笑靥如花对着神父说出的那句‘我愿意’。 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慕容狄匆匆入内,因事态已经失控,没时间让他察言观色,急忙冲到宁之航轻声说道,“刚收到消息,夫人去警察局自首了,现在被正式收押了!司徒楠已经赶往警局,等候你的指令!”在这之前他们已统一了意见,即便邪王如今痛恨难耐下令不准救人,他们也决定私下调派血影子进去保护夫人的安全,因为上官毅相信夫人,他们也信。 空旷的天平间,即使再小的呢喃声也宛若孤魂般,久久盘旋于空,消散不去。 叶凌惊恐的揪住贾明轩的手,僵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卓文茜,你一定要把这样自己逼上绝路吗!! 倒在墙角的宁之航心如死寂的看了慕容狄一眼,苍凉的笑了笑,只字未语。 “杀了那个女人!杀了她!”野兽般的嘶吼声从床边传来,宁耀伦苍茫的眸子已然退去了凝望妻子时的柔情似水,铁拐狠狠往地面一戳,他生硬的转过身,对慕容狄下了指令。 慕容狄心寒了垂下眼眸,不敢吱声。 终于,仿若已被彻底摧毁的男人这一刻狠狠抹去嘴角的血渍,直立起上半身,一路跪爬到宁耀伦脚下,俊酷的容颜上写满了数之不尽的悲怆和难以抑制的酸楚,他弯下腰在父亲和母亲跟前重重的磕了个响头,他的嘴一张一合,每说一个字他的心都被狠狠的割裂一分,可即便再痛,他的心做不到,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说:“父亲,儿子不孝,没有保护好母亲,都是儿子一个人的错,跟她没有关系,求父亲,放过她!” 不知何时,他手里多了把瑞士军刀,狠狠一把捅进自己的腰腹,一刀,两刀,三刀,宁之航发疯似的捅烂了自己的腰部,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他一声呵斥住所有上前阻止的人,而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句一模一样的话,他知道他每句话只有六个字,求你了,放过她! “哥……”叶凌崩溃的冲开贾明轩的禁锢,冲到宁之航跟前,极力想要夺下那把刀,不想宁之航猛吐一汪鲜血之后大手一挥,泪流满面的她整个人失重般跌倒在地。 “舅舅…舅舅…”叶凌哭着爬到宁耀伦跟前,狠狠拽着他的衣角,拼命摇曳着同样单薄,同样痛不欲生的宁耀伦。 宁耀伦老泪纵横的脸上印着无穷无尽的失落与失望,攒紧拐杖的手早以泛出青白色的骨节,铁拐一挥,他拼了老命一棍接着一棍打在宁之航的后背上,没有回应,没有言语,痛失挚爱的孤独老人唯有用仅存的一丝力气亲手教训他的不孝子。 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宁死也要护着杀人凶手的好儿子!呵呵!好!真是好! 匆匆上前抱住叶凌的贾明轩酸涩的看着这一幕,紧搂的妻子失控的痛哭着,而他又何尝好受,宁之航的行为让他彻底震撼了,在母亲与妻子之间,他选择了最极端也最残忍的方式,可面对这样嗜血的惨状,还能有别的方法吗? 答案,可悲得让人说不出口。 卓文茜,你一直都自卑的以为你是这个男人的替身妻! 所以你肯定意识不到,这个男人是这么的爱你! 何其残忍的开篇。 何其致命的过程。 何其嗜血的结果。 只是,一切真的结束了吗? 或许,才刚刚开始。 …… ------------ 4 老公,对不起,我爱你 漆黑的夜,阴森的监狱。 因为卓文茜身份显赫,警察局虽将她收押,可不敢有丝毫怠慢,不仅安排独立的房间将她隔离,更派出一名女警贴身监视她,其实监视只是官方的说辞,只因监狱的暴力血案太多,让监狱长们防不慎防,此女警由特种部队派下来,而就连警局都不知道,女警其实是邪王墓潜在明处的血影子,接到上级命令24小时保护夫人的人生安全。 刚刚陪同卓文茜见完朋友,女警并未给卓文茜带上手铐脚铐,只是静静的跟在卓文茜身旁,一言不发。 倏然,卓文茜停下脚步,抬眸望着房檐上唯一的通风口,夜空中若隐若现的小星星还是一如既往那么调皮可爱,呆滞的美人淡淡拉开一弯美弧,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它们,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 接着,浅笑僵在脸上,一颗破碎的心暗淡的更深了。刚刚贾明轩来了,他说公公回来了,一夜白发的老人怒极之下要她偿命,宁之航为了保护她一连捅了自己七刀,现在昏迷进了医院,他还说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会真杀了婆婆,要她说出事实真相,不要辜负宁之航对她不顾一切的爱。 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只能微笑着仰起头,对着天花板拼命的呼气。 心疼得就已经山崩地裂了,她也只能佯装的没心没肺,轻言冷语将贾明轩赶走。 到了这一刻,她似乎能够体会当初宁之航若无其事的背后隐藏着怎样毁天灭地的哀伤了,真的很伤,很伤。 老公,你要撑下去,一定不能有事。 沉默着回到隔离房间,静静坐在铁床一角,她无力的蜷缩着身子,思绪回到了那一夜,婆婆要她和之航离婚的那一夜。 婆婆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英国皇室嫡出小王子卡尔的故事。 卡尔出生于明珠之城十大豪门之家,他一出生就有豪门继承人的光环,而为数不多的人知道他的生母梅丽莎不仅是豪门的当家主母,更是英国皇室的小公主,二十四前年不顾皇室反对执意嫁给比她大十岁的商业鬼才,从而被褫夺了封号,不过卡尔一出生却深得他外公安德鲁公爵的喜爱,特奏请女王殿下为卡尔赐了名,而他也是皇室中唯一一位有封号的外姓子孙。 卡尔是梅丽莎一生最大的骄傲,而卡尔自己也很争气,虽然不在父母身边,可他还是幸运的,自幼就被放在外公身边接受皇室正统教育,幼年时期就显露出极高的商业天赋,本以为他的一生都是如此幸福,直到有一天疼爱他的外公狠心将他踢出了公爵府邸,而他一生的黑暗开始了。 当他再次回到明珠之城,年仅6岁的他亲眼看着他的父亲搂着另一个女人,那一刻他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母亲去哪儿了?为什么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见他的第一面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而他的父亲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就带着那个女人进了他和母亲的房间! 后来他知道母亲死了,上吊自杀了!而那个女人光明正大搬到了家里,成为他父亲的情妇。当一个从小就没有感受过母爱的孩子真正失去母亲的时候,他却倔强的一滴眼泪都没流过,他心里只剩下仇恨,恨那个害母亲自杀的第三者,更恨那个连禽兽都不如的父亲,从那以后他不止一次的给外公打电话,求外公给母亲报仇,可渐渐外公连电话都不愿接了。 从此以后,卡尔就变了,还未长开的五官上散发着超出他年龄之外的阴冷,他默默忍受着父亲酒醉之后的拳打脚踢,咬着牙挺过了那个女人隔三差五的鞭子伺候,他被迫让自己成长,一向早熟的他心里很清楚只有强者才有报仇的资本,也只有强者才能决定别人的命运。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卓文茜熄灭了第五只烟,说了几个字,“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是席慕娟吧。” 婆婆凝重的点着头,补充道,“所以当卡尔知道你是席慕娟女儿的时候,他的报复也就开始了。”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席慕娟,让她偿命?”卓文茜心烦意乱的又点了支烟,她知道席慕娟狠,可没想到会这么狠,不仅逼死了沈家主母,还在年幼的卡尔心里埋下了这么深的阴霾,真不是人!! 婆婆摇摇头,“卡尔的心早就扭曲了,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已经祸延到你们身上,当初费尽心思追求你,只是想把你彻底毁掉,不过你却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所以他现在要摧毁的不仅是你,还有整个宁氏家族!” “我的车祸是他指使的?而之航也知道,对吗?”卓文茜的心很酸,浑身都好痛。 “是。”婆婆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她明白了所有的事,所有的所有。 呆呆坐在铁床上,望着初升的日出,卓文茜无力擦拭着已然干涸的泪痕,每次回忆她和婆婆的最后一夜,她的身子都要经历一次惨痛的痉挛抽搐,她根本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下去,只是一想到婆婆用自杀换回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就无法让自己犹豫分毫,她的手里已经浸染着婆婆的鲜血,还有一遍一遍辗转在她脑子那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她不能倒也不能退。 老公…… 对不起…… 我爱你…… ------------ 5 沈安琪,狗一样生活着 位于城中南段的半山上,银灰色外墙的独栋别墅坐落于环山腰间,连体五层的欧式建筑新颖大胆,器宇轩昂,这是雅筑沈家大宅,而一楼大厅正上演着血腥一幕。 砰!砰! 两声枪响,沈氏集团的两朝元老相继倒下,眉心开花,一枪毙命。 翘着二郎腿,叼着雪茄的沈泽浩带着嗜血的微笑悠闲把玩着迷你手枪,听说自己藏在草堆里的枪被调皮的小绵羊弄走了,他只能从枪械室随便挑了只出来,不过质感还不错,以后可以拿给小绵羊玩。 在场的十来个沈氏高层们频繁冒着冷汗,沈泽浩击毙的两人一个是公司创办人之一,一个是亚洲区执行长,今晚的会议本是这两人打头阵他们才敢赴约的,岂料进屋没五分钟,这两人同时断气,这处戏接下来该怎么演他们完全没底了。 一直以来沈家老头子都不待见他这个儿子,自然的他们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不过这次反收购案,他们第一次见识了太子爷的手段,只有一个字:强!而今晚,他们第二次见识了,也是一个字:狠! 沈泽浩惬意的吹了吹枪口上的星火,湛蓝邪气的瞳孔闪着一道刻意流露的鄙夷,瞅着这十来个站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他眼底仅有的一丝耐心没了,声线响起,每个字都透着杀气,“交出你们的股份,我可以考虑留你们一条命!” 沈泽浩一直坚信无奸不商,而他没那个心情跟这些运筹帷幄的老狐狸周旋,在他的眼中只有强者为王,其他的都是狗屁!不过他今天心情好,算这些人才到狗屎,否则他会让明珠之城那些白痴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血流成河。 “你们还有一分钟!”沈泽浩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长腿一伸,摇摇晃晃出了大厅,倏然顿身回头。 砰!人群中,又一人正中眉心。 “五十秒……”沈泽浩阴邪的瞳孔一看见血光就兴奋。 砰!再倒一人。 “四十八秒……”嗜血的兴奋让他的笑靥绝美无比。 嘭!嘭!嘭! 其余人统统跪地,惊慌失措的频频点着头,给给,全部都给,命才最重要啊! “额…哦…没得玩咯…”沈泽浩无趣的耸耸肩,将迷你枪扔到沙发上,撇着嘴进了电梯。 三楼,沈钧麒与席慕娟的卧房。 沈安琪挺直了腰杆跪在房屋中间,这是她亲大哥沈泽浩的规定,要回沈家没问题,不过必须向狗一样,跪着走路,趴着吃饭。 这是她回沈家的第二十天,也就是说她已经向狗一样生活二十天了,而她不在乎,因为沈泽浩说,可以助她登上第一豪门主母之位,只要能得到那显赫世世的光环,吃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 沈泽浩大步跨进房门,湛蓝的眸光直接落在了一天前苏醒过来的血琉珠身上,此刻她面无表情靠在窗沿前,脸色依旧惨白无光,身体的伤已经恢复,可心里的伤却是更重了。 不知何时,沈泽浩俊美的容颜已凑到她跟前,薄情的唇沿荡着迷人的笑,看着这样憔悴的血琉珠,沈泽浩心里莫名变得很舒坦,这种情愫很奇妙,似乎很想戳破那层微妙的关系,一想到血琉珠悲愤的表情,他就无比的兴奋,修长白皙的指尖一瞬不瞬勾着她的侧颜上,微微开了口,“怎么了我的血皇后,我马上就要得到卓文茜了,是不是很不是味啊?” 血琉珠愤懑的别过头,极力逃开他的触碰,预料之内她越这样,沈泽浩就越爽,由内之外的爽! 含笑一步步走到沈安琪跟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轻佻的口吻透着明显的不屑,“你给我解释一下,卓文茜怎么就乖乖的成为杀人凶手了?” 沈安琪吃痛的盯着他,痛得眼泪汩汩冒着,楚楚模样甚是惹人怜爱,不过对象换成恨她入骨的沈泽浩,她这样的表情只会更让他作恶。 “我也不知道,那晚我和血滴子潜入宁家,就是想先杀了宁许曼芝,再去偷卓文茜的指纹嫁祸给她,可当我们赶去的时候,就看见卓文茜偷偷在牛奶里下了药,然后端给宁许曼芝喝,接着宁许曼芝就死了!”当时的情况确实是这样,沈安琪不敢有所隐瞒。 沈泽浩旋即甩开她的头,蓝眸微沉,若有所思别过头看向窗外,小绵羊一向娇弱,是不可能会杀人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将眸光挪回到沈安琪身上,细细打量着她,莫非是因为这个贱人和宁之航的事? 下一秒,沈泽浩挑高了眉,肆意大笑起来,宁之航啊宁之航,亏你还信誓旦旦说着你有多爱卓文茜,这就是你的爱?即便是再爱你的小绵羊也不会甘心做你的替身妻吧! 看来留着沈安琪确实有些用处,那么接下来我就做做好人,推你所谓的正牌妻上位吧,我倒要看看你明知道这个贱人是我的人,你还能不能狠得下心动她! ------------ 6 沈泽浩,大萌萌先生(二更) 看来留着沈安琪确实还有些用处,那么接下来我就做做好人,推你所谓的正牌妻上位吧,我倒要看看你明知道这个贱人是我的人,你还能不能狠得下心动她! 看着沈安琪一张暗笑如花儿的脸,血琉珠甚是不屑,冷不丁说了句话,“沈安琪,你可别得意忘形,卓文茜早就怀疑那次车祸和你有关了,曾经让血琉璃暗杀你的心都有,所以我劝你还是老实点,激怒一个连婆婆都敢杀的疯女人对你没一点好处!” 血琉珠讽刺遍地的话似乎对现在的沈安琪完全构不成威胁,毕竟卓文茜已经入狱,豪门主母之位必将不保,而她自己离那个位置已是一步之遥,况且还有航哥哥的眷顾,根本不需要再忌惮卓文茜了! 啪!啪! 沈安琪完全没看清虚实的一刻,她已被血琉珠利落的两巴掌打蒙了神,顶着充血红肿的小脸蛋,她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瞪着居然敢打她的血琉珠。 “老子还这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值得宁之航喜欢的!真他妈的想戳了他的眼!”血琉珠不留情面的碎了一地。 呆若木鸡的沈安琪吃惊的抬眸,巴巴向沈泽浩的方向望去,只见他一手托着下颚,荡着邪肆的笑靥,摆明了看戏,心中的怒火已提到了喉咙口,可眼下她在沈家不过是条狗,就连区区魔域门的血皇后都能骑到她头上拉屎,这个仇她一定会报!一定会! 嘭! 门开了,血琉钰匆匆进了屋,走到沈泽浩跟前,“鬼帝,有人刚递了消息进去,杀了卓文茜悬赏十亿,英镑!”沈泽浩一愣,脸色即刻暗淡下来,薄情的唇角微微一抽,挑眉问道,“谁的意思?”应该不是宁之航,他的心思一向藏得深,即便要报杀母之仇,也不会一下子暴露得如此彻底。 “还没追到源头,不过宁之航自捅了七刀还在医院昏迷着,刚刚贾明轩去监狱看过卓文茜,还有宁家老头子回来了,现在由叶凌陪着。”沈泽浩的眉心瞬间舒散开来,冷冷一笑,能豪掷过亿重金为宁许曼芝报仇的除了宁家老爷子不必做他选,看来这老爷子真够狠心的啊,连自己的媳妇也下得去手。 “鬼帝?”见他扬着唇冷笑得诡异反常,血琉钰再次惊悚了,不过她还深刻记着上一次鬼帝那声空前绝后的惊叹声,这一次她不能怠慢,在未摸清楚鬼帝的意图前,她不敢私自撤去。 沈泽浩迅速从沉思中抽离出来,微沉着蓝眸,吩咐道,“告诉里面的人,留她一口气就行!”血琉钰眼睑深处飘过丝诧异,看来是她想多了,迅速敛住眼底的微样,她垂眸点头,欠身退去。 话毕,沈泽浩故意扫了血琉珠一眼,很诧异,这一回她出其的平静,而她这样的平静却让沈泽浩很不是个味,闷哼一声,走到她跟前,一把掐住她的下颚,言语轻贱无比,“我心爱的她在监狱里受苦,深爱我的你不应该第一时间冲到监狱救她吗?怎么,这么快就放弃爱我了?” 血琉珠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挑眉看向他,缩紧的瞳孔划过一道明显的失落,“你不就看准了我会去救她么!十亿英镑,卓文茜的命还真够值钱的啊!我长这么大也没试过被人悬赏过亿重金来夺命的!你放心,你心爱的她一定不会死,大不了我易成她的模样给她抵命去!反正活着也是行尸走肉,还不如死了干净!”胸腔已经怒火燃烧沸腾,可她还是隐忍得恰到好处,愤懑的瞪了沈泽浩一眼,她含着恨扶手而去。 活着不好?死了才舒服?这是什么逻辑? 沈泽浩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 亲们喜欢男二吗?虽然他又嗜血又狠毒,可他在感情方面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萌萌,虽然和男主斗天斗地非得把女主斗到手,其实都是源自他心里的恨,而他本人是完全不懂感情的,亲们慢慢看就知道了哈。 嘻嘻,妖精一直在寻求动力啊!!加油加油!! ------------ 7 监狱大暴动,二货救错人 市郊,宁氏城堡。 上官毅站在落地窗前,猩红的眸子呆呆望着绿意恒生的高尔夫球场,心烦意乱的点了支烟,不过很快又掐灭了,芸儿对烟味过敏,他已经很久都不抽了。自那日他抛下芸儿独自回到明珠之城,今日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虽然她匆匆进了主卧给宁之航治伤,可他一眼就看出她的落寞,面容憔悴,一点血色都没有。 昨日,卓文茜打了他一巴掌,还说些很奇怪的话,忠义两难全?他回来和那玩意有什么关系?不明白! 走廊的电梯门开了,贾明轩沉着张黑脸走了出来,扫了眼窗前的化石和侧面紧闭的房门,几步走到他身边问道,“宁之航怎么样了?” 从芸儿进去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了,没任何动静,上官毅叹了口气,无奈摇着头,回头瞥了贾明轩一眼,看他那张铁青的僵尸脸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概是在卓文茜那儿碰了鼻子灰吧,哎!这两口子还真神了,抽风都能抽得这么一致。 “看守卓文茜的女警是你们的人吧!撤了得了,反正她都被隔离了,没人会找她麻烦!”贾明轩刚刚在探监室就瞄出来了,只是卓文茜对他冷淡的可以,简直比变形金刚还难搞,他也没好直接说破这层关系,不过他这次是真火大了,宁之航为了保她肚皮都给捅穿了,她丫的刚才那个态度,一想起来他就憋气。 上官毅堆着眉心,一瞬不瞬的看着夜空,紧抿的唇沿泛着疏离的紫光,许久才幽幽了口,“即便他们真离了婚,宁之航也不会不管卓文茜的!他的心思大家都懂,不需要吩咐,都会照做!” 这话像在诠释宁之航,又像在披露他自己,那么无可奈何,也那么无能为力。 贾明轩无奈一叹,他自己也是经营着婚姻的人,他当然懂,刚刚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如果卓文茜真出了事,他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出事了!出事了!”心惊胆战混着急促的喘息声,廊道上的男人们不约而同的探出脑袋,是慕容狄的声音,而声音源头的是窗外。 只见他健硕的身板直接掉在房檐上,纵身一跃跳进四楼走廊,贾明轩崇拜的盯着他,帅啊!他身旁的上官毅嘴角一抽,二货! 现在他没那个心情和看着他抽风的傻子们周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果然,上官毅的脸唰一下变黑屏,一步跨上窗檐,修长的身子直接飞出了窗外。慕容狄下巴一拉,大哥这是四楼啊!!老子也只不过是从二楼蹦上来而已!而当他回神的一刻,他的粉丝也不翼而飞了。 妈的,老子彻底被抛弃了! 嘭! 主卧房门开了,范诗芸精疲力尽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白了二货一眼,嗓音低沉,“你声音可以再大点!” 当慕容狄发颤的眸子里映出宁之航一张惨白的脸,他才后知后觉,激动了,确实是激动了!不过换谁谁能淡定啊,赏金十亿,还是英镑!靠!如果对象不是夫人,他第一人报名去。 静默的走廊上,只听到宁之航吱吱的咬牙声,刚刚慕容狄吼出那句夫人出事的时候,他醒了,准确来说是潜意识的挣扎着逼迫自己强行睁眼的。 宁之航虚弱的倚在房门上,*的上半身裹着厚厚的绷带,黑墨色的瞳孔布满了血丝,就连眉宇间堆着的一寸寸皱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老实说现在的他依然游离在身死边缘,根本不能被任何事干扰,可出事的人是他老婆啊,他能不管么! “怎么回事?”声音沙哑得宛若一口枯井。 “宁之航…”范诗芸试图将他拉回房间,如果他强行离开,范诗芸真的不敢保证他能不能挺过今晚了。 慕容狄心坎一紧,现在的邪王,比他想象中还要虚弱,“王,你去休息吧,夫人的事交给我们!” 噗…… 宁之航紧捂着胸口,也没压住口中的鲜血飞溅廊道,刺眼,夺目,范诗芸不安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拒绝了,抬手让慕容狄靠近,毫无支架的身体借着他的力这才能够迈出沉重的脚步,两人艰难的向电梯口走去。 范诗芸僵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看着她为他包扎的绷带一滴滴的被鲜血渗透,莫名的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理解这两个人的感情了,但她清楚一点,他们都爱着对方,只可惜越是爱,就越是伤。 真让人心疼! …… 今夜,注定不安。 铜墙铁壁的监狱外停着两辆悍马,一辆加长林肯。 高墙里,因内部悬赏风波太过诱人致命,20多名被监禁的女囚终于按耐不住,兵分五处制造暴动,急得夜守的狱警们团团转,一边请求支援,一边在各个监区来回打压,而两名死囚趁机挟持了一名狱警,抢走钥匙撬开了监狱大门。 卓文茜被隔离在顶楼,本就豁出命的囚犯完全不在乎生死,当场干掉了值班的巡逻警察,摸黑爬上了楼,呆呆蜷在铁床上的卓文茜整夜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虽然外面闹哄哄的,可她一点不在意,倒是她身边的女警察挺高了警觉,锁好隔离房的铁链,握紧了军刀。 几道黑影偷偷溜进廊道勾了女警的视线,她不动声色潜在暗处,当黑影临近一道刺眼的光线从眼睑一晃而过,迎上前的女囚们大动脉爆裂,当场死亡。而隔离室唯一的那道通风口则被另一名女囚攀上,随着卓文茜一声惊呼,女警一脚踹开大门,旋即拔枪一枪毙人命。 卓文茜惊愕的抬眸看向女警,拔枪的速度还有浑身散发的气魄都凌驾于普通警察之上,莫非她…… “跟我走!”女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冲了出去,动作迅速,毫不犹豫,卓文茜直愣的跟在女警身后,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两人跑到了一楼,七八具狱警的尸体血染了整片操场,场景混乱至极。 倏然,从侧面冲出两个手持小刀片的女囚,还未靠近两人就被女警两枪击中眉心,卓文茜彻底镇住了,这个女人不是警察,绝对不是! “啊……”不知何时从后面窜出的女囚一刀划伤了卓文茜的后背,女警大惊,将卓文茜推到墙角,一脚踹上女囚的胸部,疼得她当场倒地,紧接着迎上来的女囚们不要命的与她厮打起来。 目睹女警招招致命的身手,卓文茜无奈的扬起嘴角,应该是来保护她的血影子吧!不过现在她不能离开,咬咬牙隐忍着后背的伤痛,她一步步向身后的楼梯口挪去。 突然,鲜血淋漓的操场沸腾起来,身着黑色皮衣的长发女人傲然立在中央,而让卓文茜惊悚的是长发女人的脸居然跟她一模一样。 “是卓文茜!杀了她!杀了她!”四面八方窜出的女囚们癫狂的向操场中央冲去。 就在长发女人荡开绝美的笑靥准备大开杀戒之时,悬浮在半空的两个男人飞奔而下,瞬间秒杀了一拥而上的死囚犯们。 上官毅!藏在角落的卓文茜看清来者,先是一愣,接着趁女警目不暇接之时慌乱逃上了二楼,这一刻她必须逃,即使她心里很清楚,这一逃她将永远的和宁之航一刀两断! “夫人,没事吧?”司徒楠一脚踹开一女囚的尸体,一步蹦到长发女人跟前,长发女人面若幽兰回过头,细细打量着二人,嘴角勾着妖娆绝代的微笑,看得司徒楠浑身一震,传说中的夫人果真是从里美到外的绝色尤物啊。 长发女人微微摇着头,眸光落在一旁打量她多时的上官毅身上,孩童般天真的斜过头问道,“你们是来带我走的吗?”司徒楠白痴般的使劲点着头,人美声儿更美,天啊!老子不活了! “走吧!”长发女人娇柔笑笑,司徒楠献媚的欠过身抬手,为她保驾护航。 目送两人远去的背影,上官毅若有所思的微眯着眸子,怎么感觉怪怪的,不大对劲啊。 女警干掉走廊上的女囚,却发现身后的夫人不见了,急速跳到上官毅身边,有些莫名其妙,“咦?夫人去哪了?刚才明明在我身后的呀!司徒呢?” 上官毅猛然缩紧了瞳孔,即刻指挥女警出去拦住那个白痴,而他犹若鬼影般则直径冲上了监狱大楼。 下午四点还有一章哈~~ ------------ 8 英雄救美,大鱼上钩 (二更) (.) 卓文茜逃上二楼等候多时的女囚拿着晃眼的小刀带着扭曲的微笑一步步向她走去缓缓向后退终于染血的伤口抵到了墙壁上锥心的刺痛慎得她背脊发麻浑身直冒冷汗 “宁夫人您的命真是值钱啊!十亿英镑!呵!您让咱们这些贫苦老百姓们情何以堪啊?”女囚锐利的刀刃沿着卓文茜发白的脸蛋一寸寸蔓延至下落至她哆嗦抖动的颈项上尖刀翻来覆去在她的喉咙上挑动游离着。【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卓文茜明显一怔褪去血色的脸蛋愈加惨白了眼睑深处荡着一弯清泉嘴角无力的勾上一轮弧度贾明轩说公公回来了还要她偿命原来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想不到公公您竟是如此的恨我! 算了!没系她认了。 不过对眼前这位见钱眼开的女囚她甚是鄙夷迅速别过头她不屑与此人搭话。 卓文茜的态度显然激怒了女囚锋利的刀尖一点一点插进了她的腹部“啊……”卓文茜疼得眼冒金星渐失焦距的眸子吃力的瞪着女囚倏地就笑了起来不愧是死囚犯懂得如何让人痛不欲生一点一滴的折磨人到死地。 “给你个建议…要么杀了我…要么马上走…”卓文茜扫了眼一步窜上二楼的白影浅笑着说道。 只可惜已经晚了女囚还没理顺卓文茜的话上官毅就一把拧断了她的脖子眼睁睁看着血淋淋的人头被上官毅扔到黑暗卓文茜完全傻了那种心情根不是恐怖或者惊悚能够形容的当女囚爆裂的大动脉血管喷了她一身她的身子瞬间滚烫起来女囚的血还是热的可头却没有了。 瞥了眼呆若木鸡的卓文茜上官毅匆匆蹲下身检查着她的伤还好自己来得够及时伤口不到一公分大手紧压着她的身体一把拔出了小刀鲜血溅了上官毅一脸而他不在乎掏出随身携带的疗伤药磨成粉磨洒在伤口上接着从她裙子上扯下一块衣料简单替她包扎了伤口。 卓文茜呆滞的瞳孔转了转模糊的妍眸认真的看着他已经麻木得不痛了只是很难过“什么时候学会包扎伤口了?我认识了两年的上官毅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上官毅没有搭话自顾自的在包好的伤口上打着结而他的手却无意识抖了一下虽不明显可卓文茜还是细心的捕捉到了也因为他这个小动作让卓文茜心坎一暖他应该不是那么狠心的人至少曾经不是说不定当日在罗马他不知道芸姐有了他们的孩子也说不定真的是一次意外。八戒中文网. “回去找她吧你们需要好好谈谈!” 上官毅一愣抬眸看了她一眼仍未吱声只是拉着她站起身大步向外走。 他的反应让卓文茜有些愠怒狠狠甩开他的手坚定的怒视着他。 “跟我回去他需要你!”冰山终于开口了话题永远离不开宁之航这让卓文茜有些啼笑皆非。半响她抬眸望着黑压压的夜空时间差不多了那个人该出现了而这个人必须马上离开。 “上官毅你知不知道你有过一个孩子可惜在罗马那日被你亲手杀死了如果你还有一丁点责任感就马上回去找她!” 虽然眼下极力想要开他但卓文茜说得每句话都是发自内心同是女人她很清楚那种撞掉了牙只能望肚子里吞的滋味她和宁之航已经没机会了可她仍希望这对黑白配给对方一次机会。 话毕上官毅当场就傻了孩子?他从来都不知道有孩子这回事! 看着他的反应卓文茜不后悔说出这个事实抬头望天含笑的眸光日渐暗淡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替我转告宁之航我跟他结束了!我的命随时等着他来取!” “你……”上官毅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卓文茜漫不经心蹲下身捡起那把利刃淡淡补充道“快走吧你的孩子在天上看着你呢!”靠!卓文茜这话听得他毛骨悚然的。 确实那可是他这辈子的第一个孩子啊!为什么会没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刻的他真的淡定不下去了攒紧拳头轻声嘱咐她万事小心修长的身子便急速飞出了窗外。 刺!刺! 没时间了卓文茜拿着那把利刃一刀一刀往无头女囚身上刺去女囚的血早就冷了一滴滴溅在她苍白的美颜上绽开着一朵一朵绚烂的玫瑰花现在的她没有丝毫的惧怕感甚至一想到那个即将赶到现场来英雄救美的王子她就兴奋兴奋还存着丝讥讽。 脑海辗转飘着对上官毅说的话那个已经既定的事实依然如地震般在摇曳摧毁她!是的他们结束了。 永远的彻底的干净的结束了。 泪一滴滴顺着手背融在了血液心里的愤恨伤痛苦涩统统发泄在了这具无头女尸上!终于累了无力的倒在地上抬手抚上腰间伤口有些疼了可是那个人怎么还不来? 卓文茜倏然一笑莫名的可怜起自己来是够可怜的不是么! 这时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蜷缩在地的女人脑子一震向着声音的源头寻去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伤口真的好痛她根起不来。 虽然是漆黑的尽头可那存在心里一年的熟悉感在空气来回萦绕着最终先于人传到了卓文茜周围。 僵直微颤四目相对。 妖孽般绝代的容颜不容妥协的五官曲线湛蓝邪气的瞳眸戏谑魅惑的笑靥卓文茜等了一夜的男人终于来了。 “小绵羊…”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宠溺与一年前一模一样。 听到他局促的脚步声听着他柔情似水的呼唤卓文茜生涩的抬眸呆滞的盯着那张贵气与霸气并存的容颜。真的是他一年前滑稽无害的蓝眼魔王一年后心狠手辣的嗜血鬼帝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一股酸涩直达心底她默默垂下眸光下颚抵在膝盖上将身子尽力缩在一起她不想说话真的不想。 “文茜…”此刻沈泽浩已蹲在她跟前耀眼夺目的蓝眸紧紧圈住地上的小人看着她孤独落寞的样子沈泽浩的心口莫名其妙的像被铁针狠狠钉在了心房那种感觉很闷也有些微痛。 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愫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他一手安排了这样的结束可唯一不在他计划之内的就是这种感觉了为什么难受?他不懂!为什么不舒服他不知道!手臂抬高落下他很自然的想要去宽慰她可几乎是同时卓文茜惊慌的蹦了起来抓起那把刀刃对准了他脚不听使唤的往后退整个人失控般的哭嚎起来“不要不要过来我会杀了你的!我会杀了你的!!” “文茜是我记得我吗?蓝眼魔王记得蓝眼魔王吗?”言语温柔至极内心却怒火冲天黑幕下攒紧的铁拳是他现在唯一的发泄方式了宁之航我要杀了你!!! 就在这憋闷的几秒空档他眼已经崩溃的小绵羊举着刀冲上前一刀刺进了他的肩膀。 “我又杀人了…血…到处都是血…啊………”卓文茜旋即松开刀柄踉跄的一步跌回地面落地之时她腰间的伤口崩裂了汩汩殷红弥散浸湿了她的衣裙。 “文茜……”沈泽浩利落的拔掉肩上的利刃丢掉一步上前将她拥入怀瞟了眼她腰间的血迹大手托着她冰冷的小脸“怎么受伤了?”妈的宁之航手里那群废物不是都赶来救人了么!! “她们要杀我…他们要抓我…”泪眼模糊的眼睑深处溢出满满的委屈下意识拽着沈泽浩的手像迷失的孩子迫切的想要寻求避风港一般那么用力用尽全力。 杀她?抓她?一向深沉的沈泽浩罕有的懵了心听得他是一头雾水不过想到她腰上的伤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即刻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一路上垂眸扫了几眼昏昏欲睡的小绵羊他满心怜惜“乖!别睡!” 怀美人迟疑的抬眸认真盯着他绝美的侧颜轻声问道“你是大灰狼?” 沈泽浩一愣冷汗湿了一身也不知道这小绵羊脑子满都在想些什么一年前着给他起了好几个绰号什么蓝眼魔头蓝眼魔王什么蓝眼怪物什么混世霹雳王最后直接就成大灰狼了!哎! 沈泽浩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怀里的娇软忽然僵硬起来小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弱弱的说道“可我杀了人…” 终于迎入风的俊美男人戏谑一笑薄唇微启淡淡几个字带着似是承诺的意味。 “以后有我!” 小绵羊无力缩进他怀沉沉闭眼拼命点着头。 只是在黑暗在沈泽浩看不清的角度卓文茜干涸的嘴角扬起一弯邪肆的美弧。[] 【快速评论】 确定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8_8英雄救美,大鱼上钩(二更)更新完毕! ------------ 9 忘情绝爱 今日是宁许曼芝的头七,算算日子,老夫人去世不过七天,周围的一切却好像已经经历了几个世纪的洗礼,变得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譬如现在,宁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正上演着令人跌破眼镜的一幕,曾被总裁秘书称之为外人的沈家小姐沈安琪娇羞的坐在总裁的大腿上,而令众人匪夷所思的是总裁不仅毫不避忌当着她的面处理所有公务,更在财务总监报告完这一季度初定的融资预算之后,伸出大手一把拉下沈安琪的脸当即就亲了上去! 靠!一旁从头到尾摆着张破花脸的金赫,这回彻底抽筋了!猛地从长椅上跳起来,大手一挥,制止了所有人自顾自的报告,冷眼瞧着已经撞邪一个星期的宁之航,抽了抽嘴角,“各位对牛弹了半天琴,也该累了!‘紫魅’新来了批纯情天使,各个儿质素一流,我组个团带大伙去玩玩!走!!” 众人一惊,目光齐刷刷投向金赫,总监是出了名的性情乖张,可现在最反常的是主席,即使是曾经的宁太太也没有如今沈小姐这样特殊的待遇啊! 最终,大伙权衡轻重之下还是统一随金赫出了办公室。 窝在宁之航怀里的沈安琪抬眸看向替大伙关门的总裁秘书,水灵稚气的瞳眸惊现一道杀气,吓得秘书连忙垂眸,欠身退去。 当日的仇她可忘不了,外人?哼!等我坐上宁家主母之位,第一个铲除的就是你! 回眸一刻,盈满戾气的脸颊即刻恢复了往日的乖巧懂事,心思细密的她自然听得出金赫夹抢带火的话,委屈的戳了戳宁之航的胸膛,“航哥哥,是不是安琪打扰你了?安琪这就回去!” 出神入化的演技确实无懈可击,听得宁之航心尖一软,俊酷的容颜绽开一抹宠爱至深的笑靥,微微摇头之际将即刻起身的她搂得更紧了。 宁之航的反应在她预料之内,将头埋在宁之航胸口上,环臂圈住他依然裹着白纱布的腰腹,久违的幸福感让她完全放松了身心,不顾宁之航的伤势狠狠将手臂缩紧,念了爱了想了十年的男人终于回到她身边了,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他,绝不放手。 嘭! 大门被人狠狠踹开了,叶凌婀娜多姿的走进大厅,看着这令她作恶到吐的画面,她却罕有的挂着灿烂妖娆的微笑,一步步上了台阶,一步步走到两人身边,抬起纤臂,修长的指尖轻轻勾起沈安琪的脸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 “啧啧…不错不错…跟我走吧!”叶凌薄唇微启,声线轻灵。 沈安琪带着满满狐疑与她对视,却被她与生俱来的傲气挫败得转移了视线,回头盯着宁之航,盈盈乖巧的眼神依旧惹人怜惜。 宁之航柔情笑着,推了推沈安琪的后背,催促道,“她是我表妹叶凌,你的订婚礼服由她负责,跟她去吧!”沈安琪一惊,怪不得看着她眼熟,原来是叶家大小姐! 放眼整个明珠之城,叶凌不仅是身价万亿的集团总裁,更是已故的泰斗级服装大师J.E手中最出色的设计师。沈安琪有些受宠若惊,真的没想到宁之航会让叶凌亲自操刀设计礼服,这样的待遇让她完全沦陷在了极度的自我陶醉中,不可自拔。 叶凌莞尔,拉着天旋地转的沈安琪挪步出门,最后一刻她回头看了宁之航一眼,而那一眼却深深刺痛了宁之航的心。 明艳的光线,广阔的视野,宁之航慵懒的直起身,站在金字塔巅峰的如履薄冰早已随着时光流逝而离他远去,卸下了面具,他面无表情凝视着与他腰腹持平的阳光,折射进屋的温和光线窜入白纱布直达伤口深处,却怎么都无法让已经干涸的伤疤再愈合了。 厚重的眼皮沉沉闭合,胸腔的暖流又一次窜上口腔,张口,一汪鲜血喷出,绚丽,刺眼,他却麻木到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那一夜,当他强行支起破碎的身子赶到监狱,当他模糊的瞳孔吃力的看清卓文茜窝在沈泽浩怀里,他不记得当时他为什么会一把推开慕容狄冲上去,他也不记得沈泽浩迎接他那致命的一脚折断了他几根肋骨,他只记住了一个画面,他不顾一切赶来营救的妻子向他扬起一弯艳丽的冰冷弧度,就是那抹笑靥让宁之航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自取其辱。 如果说那一刻,他还有恨,有愤怒,那么接下来她一字一句说出的话彻底的撕碎了他。 她说:宁之航,我下毒杀死许曼芝的唯一目的,是想要你给我自由。 她说:因为,我后悔了。 自由…… 后悔…… 眼睁睁看着卓文茜含笑伏在沈泽浩胸口上,眼睁睁看着犹若天神的胜利者抱着卓文茜离开,那一刻宁之航倒了,就这样放空一切的倒在了地上。 当他昏迷了三天,睁眼的一刻,他的眼底再也看不到任何人,那个有情有意,有血有肉的宁之航被卓文茜杀死了。 现在的他,忘情绝爱! …… 风和日丽,清风吹拂,秋末的天气有些反常,不过对于卧床多日的病人而言,正是出去透透气,沾沾地气儿的好时候。 在沈泽浩的软硬兼施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三日的卓文茜终于答应去花园坐坐。 呆呆坐在轮椅上,卓文茜顶着张煞白小脸有气无力望着蔚蓝的天空,身旁的沈泽浩对她依旧如一,邪气万丈的俊颜上带着宠溺的笑,竟也不显半分突兀,静静坐在长椅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其实卓文茜心里有数,尽管当日对宁之航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可对象是沈泽浩,一个一年前可以装的无懈可击的嗜血魔头,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包括她。 就这样定定的坐着,想着,看着,沉默着,殊不知距离她一米远的沈泽浩瞬间凑了上来,俯身在她的侧颜上轻轻一啄,卓文茜淡漠的回过头,渐失焦距的瞳孔蒙上层冰冷,绝美的容颜上褪去了最后一丝血气,没有反抗,没有回应,只是用疏离的眸光静静看着他。 “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一年?”有些明知故问的话在某个时间段有它存在的意义。 沈泽浩一愣,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方才的热情劲褪了个干净,沙哑的声线透着丝寂寥,还有丝不易察觉的回避,“我不知道!” 卓文茜有些诧异,虽然她不期待他任何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他不知道! 一直以来,她对沈泽浩的感情很复杂,他是幕后所有恶事的缔造者,毫无疑问,她恨他,恨不得杀了他!可听了他的故事,心里的恨意决然又莫名其妙的和一种称之为同情的情愫交织着。 “对不起!”半真半假的三个字,意义太多,而其中一种是真心的!虽然只是代替席慕娟,虽然这份歉意迟了十八年。 “傻丫头,忘了我当时跟你说的话了么?”温情的摸着卓文茜的额头,俊美的脸上堆满了柔情似水,那般神情远比一年前还要浓郁,还有真挚。 “记得!”卓文茜随即扬唇,笑得璀璨如花。 她怎么可能忘记,若不是他说得那么情深意切,那么无懈可击,她会像个猴子一样被他耍的团团转么!她的脑子里会抽风似的一遍遍晃着他戏谑的笑靥么!她会白痴似的想破脑子都想不到背后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么! 他说:小绵羊,我知道你只爱是他一个人,我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我放弃! 他说:小绵羊,明天就要嫁人了,不可以哭哦!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他说: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只有你需要我,我就会回到你身边,永远守护着你! 卓文茜幽幽看着他,贴上无害标签的脸上尽是一如当年的诚恳,所以她才会中招,才会分不清虚实,才会辨不清真假,这一刻,所有的不确定都随风散去了。 “鬼帝!”血琉钰匆匆赶至,神色慌张。 沈泽浩旋即起身,长腿一伸,大步进了内厅,卓文茜瞥了血琉钰一眼,收敛了笑意,别过头继续抬眸望着天空,陷入了沉思。 有点卡文了。。先更一章哈。。 ------------ 10 卓文茜,我决定信你一次 (.) 沈泽浩立在落地窗前背着手臂冷冷问道“还没找到?” 血琉钰欠身垂眸拿着一截带血丝的感应器低声回应道“这是在监区找到的剩下的女囚都被宁之航的人灭了口没人知道大师姐的去向!” 沈泽浩回头接过感应器紧紧拽在手心里只字未语 血琉钰在魔域门是有资有辈的老人虽然不敌血皇后和血琉璃可也算是万人之上跟随鬼帝多年还算摸得清他的想法可一年过去了她却完全不了解这个男人了处心积虑策划一年终于把卓文茜弄到手不趁着宁之航颓废消沉之时对宁氏出手反而全世界撒网去寻找失踪了一个星期的血皇后他的心思真是越来越极端了让人完全捉摸不透。八戒中文网. “宁氏刚刚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五天后在会展心设宴宁之航要和沈安琪订婚了!”血琉钰是绝对的忠仆对宁氏集团的任何消息她不会有一丝隐瞒。 窗前的背影一僵眉宇间突显一道皱褶半垂的蓝眸闪出一缕精光冷哼道“我刚刚才放出那条狗他就迫不及待要收货了!”伏在后背的拳掌下意识攒紧微微侧身吩咐着“你去告诉那条狗如果她还想她的订婚宴如期举行那么无论用什么方法让她一定把血琉珠给我弄出来!” “大师姐在宁之航手里?”血琉钰有些吃惊。 “是!”沈泽浩冷冷一笑说得斩钉截铁。现在他才想明白那晚血琉珠的话意如果她真易成卓文茜的容貌那么在监狱里唯一会带走她的一定是宁之航的人。 看来她根就是一心求死不然不会从手臂里拔出感应器!妈的!血琉珠老子真想一把掐死你!! 倏然大厅多出了一个婀娜身影白皙的脸上挂着风情万种的笑一步步走近沈泽浩说道“让我去吧!”感觉到两抹诧异之光齐齐投向她她没有丝毫的胆怯含笑解释道“在罗马血琉珠救过我当我还她人情!” “回来!”见卓文茜转身离去沈泽浩两步跨到卓文茜跟前邪气冷冽的脸上浮出一缕惊异还有丝丝莫名的愠怒“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所以现在回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卓文茜噗呲一笑疏离的眸光闪过一丝自嘲旋即哀怨无比的盯着他看了半响说道“原来时间真能改变一切大灰狼已经不信任小绵羊了!” 血琉钰一怔风凌乱迅速欠身退出大厅留下一脸落寞的卓文茜和脸色乍青乍红的鬼帝。【\/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没系我先走了!”卓文茜生涩的扬起嘴角而这样的她无疑刺痛了满心狐疑的沈泽浩才走几步就被身后的他一把拉进怀里沙哑的声线夹杂着孩童般的稚气和一丝脆弱的敏感。 “文茜…” 他紧紧拥着脸色惨白的卓文茜他固执的以为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表达他的歉意而怀里的娇软并未被他的举动惊住一切都在她掌握之内! 只是她深深记得即便是这样沈泽浩也不会放松戒备从而信任她!纤细的手臂狠狠抵住他的胸口努力想要挣脱开他的禁锢既是策略也是心的鄙夷她很讨厌被除了宁之航之外的任何男人这样紧拥着非常讨厌。 “我怕你回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阴狠毒辣残忍绝情这样嗜血的字眼才符合这个男人可现在的他他突如其来的解释带着一丝让卓文茜完全适应不了的卑微。 感觉到禁锢的手臂日渐松懈卓文茜反手握住他的手臂她从来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有些话必须跟他说明又或许还能更加坚定自己的立场。 “那晚我跟他说我后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死心塌地的爱了他两年放弃了一切可我怎么都想不到我怀着他的孩子出了车祸被送进医院就在手术室门口他来了怀里却抱着沈安琪!其实我不怕被人嘲笑也不怕和沈安琪竞争我什么都不怕。可他他为了沈安琪要我滚出宁家到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嫁给他一年不过是抢了沈安琪的位置做了他的替身妻我从头到尾根只是一个局外人!” 入戏太深情到浓时不仅潸然落泪!她承认在不知真相以前这就是她的想法曾经的她确实很恨宁之航可现在演戏而已! 沈泽浩颇为震惊他确实没想到自己一手策划的事件会带给卓文茜那么深的伤害震惊之余更多是对宁之航的讥讽原来他真的很爱那只狗爱得居然会让卓文茜滚出宁家! 看着沈泽浩有些扭曲的脸卓文茜眸光微沉原激动得有些绯红的脸蛋旋即暗淡下来拽紧的小粉拳狠狠打在沈泽浩的胸口上言语依旧清冷“你说过只要我需要你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可你食言了我找不到你!” 她的拳力很小却刺伤了眼前的呆若木鸡男是啊!他食言了他干什么去了?他去计划何时制造车祸让卓文茜永远都怀不上孩子他去策划如何让那只狗入局才能让卓文茜崩溃他去布局怎样一步步的摧毁卓文茜这就是他消失一年干的所有事多么精彩啊! 这一刻沈泽浩陷入了莫名其妙的自我矛盾而卓文茜第一次抓到了他的软肋。 “对不起!”轻轻握着她的粉拳细细呵护在手心里。 “还疼吗?那晚我不是故意的!” 卓文茜自然过滤掉他的歉意对她而言没一丁点意义!眸光瞬即落在他的肩上想起那晚她癫狂似的一刀戳进了他的肩膀黛眉紧蹙这么快就结疤了看来伤口不深啊!哎!真该下手重点戳穿了才能泄恨! 看着她脸色苍白忧心歉疚的可怜模样就复杂的心再次被融化勾起戏谑的笑意他摇了摇头“没事!” 卓文茜心安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血琉璃会被洗脑还要来杀我可我欠血琉珠一条命我一定想办法救她!”了然一笑补充道“我会回来的!” 松开沈泽浩的手卓文茜转身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沈泽浩蓝眸半垂倏然攒紧的双拳又缓缓的松开卓文茜虽然我不确定你究竟知道多少事可我决定信你一次别让我失望才好“血琉钰派人跟着她!” “是!”潜在玻璃窗外的血琉钰领命飞身远去。 沈泽浩诡异一笑今晚的宁氏城堡一定很热闹。 呵呵!![] 【快速评论】 确定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10_10卓文茜,我决定信你一次更新完毕! ------------ 11 前任宁太太,霸气,完胜 (.) 摩登女王——高级礼服定制馆 ‘嚓’‘嚓’‘嚓’沈安琪身着刚从巴黎运回来的顶级晚礼服‘午夜皇后’在镜头前搔首弄姿世界级摄影大师Nie则在镜头后扭腰称好还不忘捻起他那勾人的兰花儿指督促副手变换角度。【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哎哟喂我的ey宝贝你这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水灵丫头那些世界超模宝贝都没这水灵丫头可塑性高瞧得奴家心尖都暖了!”Nie心花怒放蹦到叶凌身边起他的标志性兰花儿指蹭了蹭叶凌的肩膀。 叶凌翘着腿坐在高脚凳上叼着烟面无表情看着沈安琪并未搭理这位殿堂级伪娘。 “叶凌我穿这件礼服好看吗?航哥哥会喜欢吗?”趁着助手切换背景的空档沈安琪起裙摆跑到叶凌身边左晃晃右晃晃兴奋得完全忽视了叶凌那双如豺狼般阴冷的眸光。 随手灭了烟头拿起桌上的剪刀勾着冷冽的笑靥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拎着她的肩膀转了一圈。 刺~啦~两刀切入礼服后背的蕾丝网面就这样被截成了一条条碎片如此刚烈的举动吓得Nie着的兰花指频频发颤。 刺~啦~三刀落下礼服拖地裙摆直接从间被砍断沈安琪个头不高这样的切入刚好露出了她的脚裸。 沈安琪整个人僵在原地价值城的午夜皇后被她几刀毁得面目全非饶她叶凌是顶尖设计师饶她沈安琪对时尚一窍不通这一刻她也看得出来了叶凌不是真心帮她选礼服。 “叶凌…你…”微微张口言语却是没底气。 叶凌冷冷一笑“还没完呢!”一把勾住她的肩领又一刀剪下包裹胸前浑圆的蕾丝边从间截断就真空上阵的沈安琪这回直接春光乍泄在众人眼下露了点。 巨大的羞辱感让沈安琪无地自容奋力挣开叶凌的禁锢双臂紧抱着胸委屈得流出了梨花泪。//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不屑的扔到剪刀叶凌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这样你航哥哥一定会喜欢!” “你……”可怜梨花泪挂着粉嫩的娇颜上甚是凄凉楚楚。 随即又点了烟坐回高脚凳上扫了目瞪口呆的Nie一眼“对了忘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水灵丫头即将成为宁氏家族的当家主母各位不能怠慢了哦!” Nie勾起颤抖的兰花儿擦了擦冷汗妈呀!老子刚才还一口一个丫头丫头的这万一哪天断胳膊少腿的岂不是暴殄天物了!暗暗瞥了叶凌一眼瞧她刚才眼都不眨直接毁了镇店之宝要说怠慢她可得打头阵了呀! “宁太太您看……咱们换件礼服再拍……这样成不?”Nie立刻转了腔调要知道她这未来老公可是谁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卓文茜刚进大棚就听到这个衣着光鲜的伪娘降低音量的奉承宁太太?黛眉微蹙自嘲笑了笑听惯了别人叫她宁太太现在对象换成了沈安琪她真有些不适应。 泪流纵横的沈安琪在一位助理的搀扶下刚刚直起身就看到立在门口的前任宁太太方才受辱的怒意再次冲上脑门泪水初歇的美眸尽是鄙夷。 几乎是同时门口那位风情妖艳的贵妇吸引了众人了目光伪娘再次勾起他的兰花儿指颤抖的来回看着卓文茜和沈安琪咦?这两人……不过眯着桃花眸他罕有的用上专业视角打量门口的贵妇。 她有着一双极地黑珍珠般璀璨的眸子晶莹剔透明澈如玉精美的轮廓即便是单个拆开来看也是完美的无可挑剔特别是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直发配上圆润的BB齐刘海就几年前的发型竟也能在她身上闪亮发光一身剪裁恰当的高级定制及膝裙无疑为她与生俱来的贵气做了绝佳的陪衬哇哦!相较于身旁可怜巴巴的梨花泪人他会毫无犹豫的为门前的贵妇竖起大拇指完胜!!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一见到卓文茜沈安琪就沉不住气了攒紧被撕烂的衣裙明明已经惴惴不安却死也不能再卓文茜跟前表露现在她才是宁之航的未婚妻而这个女人不过是被踢出局的野种。 卓文茜妩媚一笑一边走一边捋着肩上的秀发似乎完全未把她不留口德的话放在心里。 啪! 一巴掌利落的赏给她打得沈安琪眼冒精光刚收敛的梨花泪再次崩塌她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 卓文茜打她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事!凭什么?一个被踢出豪门的野种凭什么? 刚挥手要还击却被卓文茜一把接住死死拽着在手心里动弹不得一旁下巴坠地的Nie脸容扭曲到了极点这位贵妇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居然宁太太都敢打狐疑的眸子不自觉扫向叶凌而她面无表情看着贵妇既没有看戏的兴致更没有阻止的意思。 “看来我这位前任宁太太很有必要在你订婚之前好好教教你宁家的规矩!第一条目无尊长污言秽语该打!” 啪! 反手一巴掌沈安琪白皙的脸蛋随即多了两抹暂时充血的血红。 “第二条袒胸露r丢人显眼还该打!” 啪!啪! 接着两巴掌落下手一松被狠抽了四巴掌的沈安琪彻底没了方才的锐气双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地委屈的捂着火飘火辣的脸颊眼底尽是惊恐。 “好了规矩教完了要告状就赶紧去!晚了我可就没兴趣认账了!”说完慢条斯理坐到沙发上优雅的点燃了金丝吸烟只有着一吞一吸的麻木才能掩饰她内心极度的痛楚。 靠!真霸气!Nie衷要对这位自称是前任宁太太的贵妇鼓起巴巴掌。 被打得天旋地转的沈安琪愤恨的推开试图搀扶她起身的助理含着泪捂着胸冲了出去。 一旁高脚凳的叶凌沉着张青脸秉着一身怒意挥了挥手示意Nie清场。 看着一张张惊异之脸消失在眼底卓文茜不再矫情直接开门见山“血琉珠在宁之航手里替我救她出来!”叶凌无语的倒吸一口凉气心烦意乱的用指尖戳灭了手里的烟火无须抬眸此刻的叶凌脸色一定极差!不过无论她心里有什么想法这个忙她一定会帮这就够了。 “好!”在叶凌心里卓文茜永远都是她必须维护的人即使现在的她让她完全不认识即使她背叛宁之航即使她跟了蓝眼魔头即使她真的杀了舅妈。 “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完她灭了烟头起身离开。 “什么人情不人情这是我叶凌欠你的!我告诉你卓文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唯一的嫂子!”狠狠砸了身后的高脚凳叶凌沉着一双猩红含泪的眸子对着卓文茜的背影嘶吼道。 卓文茜一怔顿足转身幽幽望着她第一次她在叶凌眼看到了脆弱这不该属于叶凌不该!面对她直透心底的哀伤卓文茜鼻翼一酸迅速侧过身极力掩饰着让她苦不堪言的酸涩。 “忘了吧我早就忘了!”哀声一叹她头也不回消失在叶凌的视线里。 卓文茜走了而叶凌崩溃的砸了整间礼服定制馆。[] 【快速评论】 确定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11_11前任宁太太,霸气,完胜更新完毕! ------------ 12 老公,你终于,还是不要我了 【宁氏集团皇太后宁许曼芝遭遇毒手,宁许两大家族陷入空前再难】 【宁氏集团主席宁之航为家族利益,决定下周末与沈家千金沈安琪订婚】 【两大家族强强联合,成功挽救亚洲金融,宁氏帝国将再创巅峰】 …… …… 卓文茜坐在咖啡厅,看着这些日子的头版报道,嘴角勾着凄凉的笑靥,本以为宁氏大婚能盖过婆婆的死讯,毕竟在这鱼龙混杂的社会,只要是稍微有头有脸的人都有能力压下这场风波,更何况是权力通天的宁氏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沈氏从中做了手脚,看来沈泽浩并不是表面看得那么淡漠如昨。 放下报纸,端起咖啡杯,小酌一口,听着室内烂熟于心的轻音乐,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惬意,沈家为宁氏贴上了那么难听的标签,金赫这边却一点回击都没有,想必宁之航这一次是不愿迎战了。 老公,就那么恨我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振作起来! 慵懒的蜷在靠背上,目光放远,思绪飘回到从前,沉浸在往日的点点滴滴中,不知不觉,眼泪一滴滴落下,淹没了她那颗无以复加的心。 窗外,人潮涌至,车辆穿梭,若不是这样的盛况,卓文茜一定注意不到对街上一个个鬼鬼祟祟,不断往她这边窥视的人影,沉沉放下咖啡杯,下意识扫了眼周围,饶是她这么个凡事都慢半拍的普通女人,也能清楚判断出,她被跟踪了,而且人数还不至一个。 沈泽浩,果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主!眸光渐沉,眼底的怒意一闪即逝,迅速放下钱,直径起身往外走去。 既然你要看戏,就让你看个够!卓文茜勾起轻蔑的笑,拦下辆出租车,指挥司机直奔宁氏城堡。 婆婆去世后,这是卓文茜第一次回到宁家,一切都不一样了,譬如因为保安阻拦,带着墨镜的她并未亮出身份,按照城堡的规矩在距离宁家大宅20公里的环山路边下了车,譬如卓文茜婉拒守城大叔的盘根问底,从而退到了城堡五里开外,独身立在毗邻高尔夫球场的小山坡上,幽幽望着城内的灯火辉煌,陷入了无穷尽的孤独中。 城堡,三楼书房。 一男一女,香烟缭绕,气氛恰似暧昧。 “航哥哥…我没事…你不要生叶凌的气…她不是故意的…”在宁之航面前,沈安琪永远是乖巧懂事的,提着那件被叶凌毁掉的午夜皇后,委屈的泪明明颗颗在往下掉,可已会用大嫂的身份为叶凌开脱,无疑将她善良的品性再次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她爱的男人前面。 宁之航叼着雪茄,扫了眼破碎不堪的礼服,微眯的眼眸一瞬不瞬打量着由内之外都溢满哀伤的沈安琪,那种渐沉到完全看不到深处的打量让沈安琪有些不安,随手扔掉礼服,直径冲到宁之航跟前,环臂搂着他的腰,娇软的头沉沉埋在宁之航胸口,炽热的呼吸缕缕拂过他的心口,薄唇微启,言语依旧甜美。 “航哥哥,安琪不在乎这些,只要能留在航哥哥身边,安琪就心满意足了!” 话毕,沈安琪圈住宁之航的手劲更加用力了!她当然不要宁之航顺着她的台阶下,如果宁之航现在就纵容叶凌胡作非为,那么往后她这宁家主母之位就坐不实了,其实她是在赌,赌宁之航是不是真心想跟她结婚。 “不行!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准任何人欺负你,包括叶凌!”深吸了一口烟,宁之航一字一句说得格外凝重。 沈安琪暗暗一笑,她等了一晚上,等的就是宁之航这句话,如果连叶凌都不能欺负她,那么卓文茜呢?一个杀了他母亲的蛇蝎毒妇,一个背叛他而投向沈泽浩的贱女人,他会不会依然这般坚定呢? 只是有些事,有些人注定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下一刻,门开了,贾明轩和司徒楠同时进了屋。 “贾明轩,你老婆毁了我未婚妻的礼服,回去告诉她,在我和安琪订婚之前,亲自设计出一套新的!如果做不到,后果自负!” 毫无疑问,宁之航抛出的这个定时炸弹瞬间炸翻了全场,贾明轩再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一张天气预料脸简直比着屋内的灯光更晃眼,他来此就是想问问宁之航这是抽得哪股歪风,为什么突然和沈安琪订婚,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抽风那么简单了。 沈安琪如花的脸蛋上堆满了胜利者的雄风,虽然卓文茜那一状还未告出口,不过这已经让她底气十足了,高姿态扫了贾明轩一眼,继续发扬她的温柔娴淑之态。 “航哥哥,安琪不打扰你了!”对着宁之航美美一笑,欠身退出了房门。 她一走,贾明轩立马跳了起来,指着宁之航一顿咆哮,“靠!你是抽风还是欠揍,后果自负?我老婆可不吃你那套,有本事自己找她去,老子不当传话筒!” 她一走,宁之航随即沉默下来,猛吸了两口烟,完全忽视贾明轩的存在,他突然的消沉让鬼火直冒的贾明轩愣了,一时竟忘了连着他祖宗十八辈一块骂。 一旁的司徒楠可没空搭理这阴阳怪气的二人组,这次连夜赶来自然是急事,见宁之航久久未语,便直接上前,报告了情况,“王,卓……” 突然,要说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口,对卓文茜的称呼瞬间变得尴尬至极,本想说卓小姐,可咬出一字,又觉得不合适,措了半天词也没措明白,顿了几秒,管他的,夫人就是夫人,老子豁出去了。 “王,叶凌小姐刚刚冲到邪王墓找我们要血琉珠,据说,是夫人的意思!” 沉默…… 从头至尾,宁之航听完所有的话,心无波澜,只字未语。 指尖上的星火忽明忽暗,借着稀薄的火光照亮了他眼中仅存的一丝涟漪,在场之人都不了解宁之航,更看不透现在巨变的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抬眸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上官毅,有消息了吗?” 司徒楠摇摇头,“自那日劫狱之后,他就消失了。” 点点头,心里大致有了谱,迅速用指尖掐灭星火,眉宇间的皱褶舒展了半分,下了命令,“放人!”话题又转了回来,司徒楠一愣,这邪王果真不是地球人,简直莫名其妙嘛! 话毕,沉默继续…… 城堡外,卓文茜静静看着三楼窗户,窗下如胶似漆的两人紧紧相拥,那一刻,维系尚好的淡定如昨终于还是抑制不住的崩塌。 泪,如决堤般涌泄,怎么流不尽。 拿出用一沓人民币从出租车司机那里换来的山寨手机,她拨通了宁之航的电话,她想他,一直都想他。 铃声响了很久,本以为会像上次那样听到电台小姐甜美的那句‘不在服务区’,终于铃声消失了,他接了电话,似乎对这个陌生号码存有芥蒂,他没有吱声,却也没有挂断。 “你真的,要订婚了吗?”她开了口,含笑的眸子被泪泉淹没,可她依旧笑得很灿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所有的伤痛和悲哀。 书房内,宁之航一僵,身体不自觉向窗前移动,只听声音,他就知道是她,她回来吗?呵!宁之航自嘲一笑,当初说得那么无情无义,那么斩钉截铁的女人,怎么可能回来?而他又怎么可能会原谅她? “是!”没问她是谁,他冷冷应了一声,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波涛汹涌,而他跟前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无疑都被宁之航青白泛黑的脸容惊住了神,司徒楠好奇的向着窗外挪去,却被贾明轩拉住了,他清楚能让巨变的宁之航恢复正常的,只有一个人! 电话那头的卓文茜惨淡一笑,竟对着听筒笑出了声,而她这一声毫无分差的传到了宁之航耳朵里,他眉心一皱,事到如今,她还笑得出来?呵呵! “希望你幸福!再见!”我最爱的男人。 卓文茜微笑着挂断了电话,奋力扔掉手机的一刻,她对着高尔夫球场从心底狠狠抽噎了一声。 老公,你终于,是放弃我了。 老公,你终于,还是不要我了。 ------------ 13 叶凌的愧疚,来自人间地狱 (.) 卓文茜走了离开了她生活了一年的城堡从此咫尺天涯 宁之航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透过窗外的高尔夫球场他仿佛看到了小山坡上仓皇而逃的卓文茜仿佛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抽噎声这一刻他陷入了空前的矛盾他不知道自己在伤心什么?他更不明白她在哭什么? 这一切不都是她想要的吗!不是吗! 终于淡定不下去的贾明轩飞奔而去虽然很多事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虽然之前他不止一次发过牢骚可真到了这一步他还是坚信自己最初的认知卓文茜不是那样的人! 而后知后觉的宁之航试图追上他岂料刘管家来报说老爷子要见他他无奈一叹看来这一个电话真让他分神了挥手示意司徒楠回去放人他长腿一伸走出房门进了电梯。【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漆黑的夜卓文茜孤独的行走于暗色灯光下在环山的十字路口处她顿足侧身拭干所有的泪痕静静望着已经渐远的宁氏城堡失魂落魄。 群星璀璨星光耀眼奢华迷情高贵绝伦所有与城堡相的字眼频繁过滤在她脑海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回到这里了从今以后她将彻底与过去告别。 彷徨无助她不知道该如何宣泄源自心底的悲哀更没想过当她绷紧的神经线断裂的这一刻她竟哭都已哭不来就像冥冥之定了她这位前任宁太太退位让贤而真的主角强势回归她不怨任何人包括宁之航之前的种种都像是一场梦梦醒过后一切都回到原点。 记得那日在宁氏大厅前台的小姐们惊呼她是上帝的宠儿当时的她不以为然现在的她更觉得讥讽许是八寸高跟鞋怨怪她方才的落荒而逃现下脚踝的疼痛已让她体力不左倾右晃一瘸一拐颠簸在这无人问津的柏油公路上看着自己单薄的孤影倒像是上帝对她的惩罚嘲笑她的不堪一击。【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她身侧晃过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能的用手臂遮住眼睑似乎此举并未克制住灯光带来的眩晕感下意识向旁边退后一步就近倚着大树才让她稳住了身子。 雪山白大牛牛上迅速蹦下一个男人果断的一步冲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没好气的将她塞进了车。 不出意外来者是贾明轩卓文茜知道挣扎无果索性随他上了车。 “卓文茜老子没耐心了你最好一五一十把事情说清楚!不然老子管你叫强奸还是叫**!你今天都出不了这门!”贾明轩随手掏出一把枪扔在防滑垫上咬牙齿切碎了一口。 卓文茜瞬间打了个冷颤这家伙还真记仇啊! 无奈的向车窗外扫了一眼冷冷说道“有尾巴!” 贾明轩一愣阴沉的眸子闪过一缕诧异跟随卓文茜的目光环视一圈继而浅笑着回应“放心敢往雷区里踩的血滴子早就断气了!我说大大大嫂子你这次可是把你老公都玩进去了你这赌是不是忒大了?” 卓文茜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这样的诀别之夜似是有一种无穷的魔力就如那日与他在日式酒馆里把酒言欢一般她拿出宁氏家族的古董钻戒如若至宝般细细把玩在手里。 对贾明轩凌儿的丈夫卓文茜从未有过保留虽然他曾是那个人的眼线虽然他在罗马绑架她弄伤了她的手可她心里清楚众多亲友他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告知心事之人。 …… …… 贾明轩沉默了他发誓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听到的最狗血最恶心的故事! 其实贾明轩压根就不知道卓文茜半年前的那场车祸与沈泽浩有如沈泽浩控制不了他他也未曾真死心塌地的与他为伍两人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你真的决定继续?就算宁之航发疯的要娶那个沈安琪你也可以忍受?”贾明轩的脸开始扭曲说实话他觉得不值! “可以!”发不发疯全在宁之航一念之间而他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因为一个沈安琪这一点他们两个都清楚。 “靠!我不说了!”贾明轩无奈哀叹一声而后坚定的放了话“放心吧宁之航这边有我!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点那魔头没人性的!”扫了眼她手里的戒指贾明轩眉宇紧皱一遍遍叹着长气对于卓文茜要求的守口如瓶他只能咬咬牙点着头。 但是一想到她和宁之航贾明轩心里就不是个味如果宁之航真娶了沈安琪然后得知所有真相他会有什么反应?会真如卓文茜所言的一笑而过吗?不至少在贾明轩眼宁之航远比她想象更爱她可他能说吗?现在告诉卓文茜宁之航有多爱她?这不成心让卓文茜不活了么! 哎!如今的千言万语也只能悲凉的化作一句无语了! “求你件事好吗?”卓文茜淡漠的神情罕有的多了丝严肃见贾明轩点点头示意她说。卓文茜认真的看着他凝重的咬出几个字“尽快让凌儿回法国我不想她卷进这件事!” 在这之前她没想过沈泽浩会派人跟踪她所以才找了叶凌帮忙可现在她不敢了那个魔头没心没肺不管他曾经与叶凌的系有多么好一旦侵犯了他的利益他是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的。 “你知道凌儿对你有多愧疚吗?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她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的!”及此事贾明轩的口吻也满是歉意。 其实当初是叶凌硬拉着卓文茜去人间地狱找宁之航的可神经大条的叶凌一听到宁之航与他前女友在顶楼谈判一怒之下便将卓文茜丢给了侍应自己冲上了顶楼结果导致卓文茜被他大哥绑走然后毁了容貌而他又在法国爱上叶凌还与她闪了婚。如果说这真是缘一开始就应该是一段孽缘而卓文茜便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其实我真的不希望凌儿一直背着这个包袱更何况我觉得我这条疤促成了你们的缘分只要你们两个真心相爱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卓文茜笑了笑说得云淡风轻。 “答应我一定要带凌儿回去失而复得的爱真的不容易好好照顾她!”说完她匆匆下了车单薄的身子很快就消失在黑幕。 现在的卓文茜已经看不清何为情爱她也没资格再去拥有她唯一还有能力去做的就是守护她身边一对对来之不易的爱情。 而她自己一无所有![] 【快速评论】 确定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13_13叶凌的愧疚,来自人间地狱更新完毕! ------------ 14 沈泽浩,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返回沈家半夜,在卓文茜眼中雅筑沈家虽不及宁氏城堡气派奢华,但室内的一砖一瓦都沿袭了皇室的正统风格,这样的格调让卓文茜无时不刻不有一种回归大不列颠帝国的错觉。 一进大厅,她就看见好几位面生的黑衣长发美人,虽没一个叫得出名字,可从她们的衣着容貌来看,应该都是魔域门血字辈的顶级高手,从她们的谈话中,卓文茜大约得到一个讯息,大师姐回来了,不过人未醒,鬼帝连夜招来鬼医为她治疗。 众人一早就察觉到卓文茜的存在,大家只是冷眼瞅着她,就连一声招呼都没有,卓文茜却一点不在意,无论是沈家还是魔域门,跟她真的没什么关系,不过此事真算是卓文茜这一夜听到的唯一能让她喜悦的事了,救出血琉珠除了还人情,自然还有她的小算盘,身入虎口实在情非得已,她可不想真和魔头有任何关系。 点头微笑,欠身挪步,虽然她坚定无疑认为自己是个外人,可与她而言,基本礼貌还是必须的。 匆匆登上二楼,步入廊道就看到窗前一根一根抽着烟的沈泽浩,本想直接回客房,看来是走不了了,平了平心气,她直径向他走去。 “她怎么样了?” 沈泽浩一怔,随即勾出招牌式的戏谑笑靥,伸手抚上她的头发,修长的指尖下意识的掀起了她的齐刘海,这样轻佻的举动让卓文茜很不适应,本能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小绵羊,长大了!”沈泽浩一笑,对卓文茜的排斥并不介意。 他的笑还和一年前一样,只是在卓文茜看来,少了一种被称之为真诚的东西,现在的他变得很浮夸,也让人害怕。而他的话意,卓文茜自然听得出,也为此感到不屑,如果她和叶凌之间的情意真的只限于那条疤,那他确实不了解她。 “可大灰狼,好像变了!”卓文茜苦涩一笑,轻轻扯下他的魔爪,一步步走近他,炽热的呼吸寸寸洒在他的下颚处,带着丝幽怨,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一年前我已经错了一次,我不想一错再错,大灰狼会给小绵羊机会的,对吧?”既然他不信,那么就来点真材实料的,她还真像知道当着血琉珠的面,他是不是真是只蓄势待发的雄狮。 纤纤细指不住的在他衬衣外打圈,似有似无的挑拨着,特别是最后那一句甜美的声线被有意识的渲染了一层迷离的情调,以至于声线娇软的有些魅惑。 沈泽浩胸口一紧,缩紧的瞳孔深处荡开一圈圈似是情欲的氤氲,整个人也随之躁动起来,小绵羊啊小绵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死死拽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抵到一侧的墙壁上,俊美的容颜距离卓文茜的脸不足1厘米,大手轻而易举往后嵌住她本就消瘦的臂膀,浓浓的怒意像是染指了酒气般,妖邪的蓝眸也被蒙上一层燥热,散发着醉酒后的野兽气息。 “小绵羊,你在玩火!”沈泽浩笑了,不同于任何一种邪肆的笑靥,就连声线也暗沉了。 卓文茜妩媚一笑,魅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挑逗,“我早就想玩火了!”食指轻轻抵住他暖热的胸膛,盈盈如水的眸子透着直达心底的锐利,就这样直直勾着他,你退缩我主动,你进一步我退一步,立在窗前的男女在较量着打一场心里战,想法设法的窥视对方心中的底线。 本以为他会有进一步行动,那么她就豁出去了,反正她的身心早就给了宁之航,如果这个男人不介意,她又何必矫情!只可惜出乎她意料,这位眼眸猩红的魔头只是在她额前吻了一下,随后松开了手。 夜幕下,他烦躁的点了支烟,深吸了三口来缓解他强压下情欲之后的焚烧感,感觉到身旁的小绵羊一脸的茫然,他匆匆别过头,望着夜空看了许久,才幽幽开了口,“很晚了,快回房睡吧!” 卓文茜一愣,眼底的鄙视一闪即逝,随即勾人一笑,凑上前在他侧颜轻轻一啄,嗓音依旧魅惑,“晚安!” 转身离去,如花的笑靥写满了不屑,原来大名鼎鼎的嗜血魔头是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沈泽浩狠狠掐断了手里的烟头,不是他不想要她,而是他看得出卓文茜不是真心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么?救生圈或是替代品?其实不管哪一种,对象是卓文茜,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掉了段数,只是有种感觉到他到现在都理不清楚,他心里是有她的,至少一年前,他对她不是全无感情。 可到了现在,小绵羊变了,变得让他完全摸不透,如果现在得到了她,撇开宁之航不谈,他不过是趁人之危的懦夫而已,他永远都得不到卓文茜的心。 一根接着一根抽着,遍地的烟蒂,遍地的烟灰,却怎么都抹不去他心里复杂的情愫,直到对面的门开了,鬼医疲惫的从里面出来,走到他跟前报告,“对方不仅没动她,还替她包扎了伤口,她已经睡了好几天,至于为什么醒不来,与目前的医学技术无关,而是她自己不愿意醒!” 沈泽浩脸色一沉,心没由来的抽搐着,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看着床上那张和卓文茜一模一样的脸,冷哼一声,大手一伸,朝着耳后由后至前一扯,狠狠拉下一张面皮,随手一扔,指着她原本憔悴苍白的绝美容颜,咬牙启齿喷了一地,“血琉珠,给老子爬起来!” 想起鬼医的话,心里的火蹭蹭往上窜,什么没动她,还给她包扎伤口,妈的,要不是因为她披了张和卓文茜一模一样的皮,老子还不信宁之航会真放过她!见血琉珠那张游离于生死边缘的惨白小脸,沈泽浩真想一把掐死她。 “跟血琉璃学什么不好,居然学起易容了!好啊!你给老子继续装睡!鬼医,马上回魔域门,给血琉璃注射Sarin,麻痹她的中枢神经,把她头上的银针拔出来!”一缕冷汗从鬼医额上冒出,脸色随即暗沉下来,妈呀,这沙林可是神经性毒剂的鼻祖,哪能随便注射啊,虽然血琉璃被洗了脑,身体机能不同于常人,可若有一丁点差池,她也将必死无疑啊!不过相较于浑身邪气万丈的鬼帝,鬼医还是扶额点着头,默默退出了房间。 正当鬼帝鬼火难忍,恨不得杀了沉睡的血琉珠时,电话响了,扫了眼屏幕,呵!那只狗还真会挑时间打电话啊! …… 放下电话,沈泽浩戏谑之笑再次勾起,第一时间冲出了房间,向卓文茜所在的客房奔去。 冲进客房之时,卓文茜已换上了真丝睡衣,静静坐在软椅上,一手提着杯红酒,一手夹着根金丝吸烟,似笑非笑的盯着已然恢复平静的沈泽浩。 眼眸拂过丝诧异,怎么大晚上的他还笑得如花灿烂,若不是血琉珠醒了,就是他想通了要继续刚才的游戏,不过现在,即便他有那个兴致,她也不想奉陪了。 “我累了!”干脆的逐客令,退去了方才刻意为之的激情。 沈泽浩从上至下,打量着她风姿卓越的酮体,邪肆的脸颊荡着妖娆邪气的笑意,倒不介意她的冷漠。一步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大手扶上她柔顺的长发,一遍遍捋着她额上的娇软,满是爱怜的瞅着她绝色的容颜,喃喃开了口,“会展的邀请函已经到了,下星期你跟我一起去!” 会展? 卓文茜脸色一僵,宁沈两大家族的联姻轰动得满城风雨,她想不知道都难!幽幽看着他,眼底多出一道不易察觉的酸涩。 “好!”卓文茜浅浅一笑,答应得很是爽快。 看来一年不见,他多了一样坏毛病,特喜欢看戏啊!虽然她的心还是很痛,不过这种事迟早都会发生的,她躲得了几次,反正她这下半辈子已准备跟他耗到底了,就让他一次性看个够本吧。 “乖!快睡吧,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对卓文茜的反应,他很满意,罕有的怜香惜玉起来,顺手抽出她指尖上的吸烟,含笑托起她的下颚,在她侧颜上亲吻了一下,接着直起身,转身离去。 目送他远去,听着关门声的响起,卓文茜厌恶的用手臂狠狠拭着留在她脸色的唾液,恨之入骨。 ------------ 15 奢华订婚宴,绑架前妻 (.) 一星期后. 轰动全亚洲的订婚盛宴在明珠之城的瑰宝之地会展中心高调举行。//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纸醉金迷,觥筹交错,大厅内处处是奢华,而在主角登场之前,大多宾客已提前到场,虚与委蛇,各怀心思,名贵华服再闪烁也不及今夜的主题耀眼夺目,每位豪门望族子女都兴致勃勃等待主角登场,亦或者是琢磨着某人会不会出现,能不能让他们彻头彻尾的观赏一处惊世大戏。 无论怎样,这处戏的背后牵系着全球金融界的走势,在场众人幸灾乐祸的同时都不敢有丝毫马虎。 整点一刻,身着鹅黄色单肩纱裙的沈安琪挽着西装革履的宁之航一步步走入大厅,眼下高朋满座的盛景让今夜倾国倾城的沈安琪有片刻的眩晕感,而她体贴周到的未婚夫挪开手臂,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单手支撑起她全部的重量,这样亲昵的举动让本就羞涩的主角从头至尾都散发着浓郁的幸福感,以至于眉宇间都是满满的笑意。 她走了十年,终于走到了她最爱的男人身边!更重要的是,这一众曾让她无比难堪的势利眼们从这一刻起,将彻底的对她俯首称臣,而她庶出女的身份也将彻底改写,空前的荣耀感和虚荣感将她的身心麻痹,以至于完全忽视了紧搂着她的未婚夫一张俊逸绝伦的容颜上透着不同寻常的阴冷与僵硬。 宴会厅,酒香缭绕,笑声四起。 不计其数的集团总裁趁着天赐良机,频频在宁之航跟前卑躬屈膝,阿谀奉承,希望讨得一丝薄利,而一向厌恶此等应酬的宁之航只是简单应和两声,就交给了身边万花丛中一点绿的金赫处理,惹得怀抱美人的金赫一阵捶胸顿足,无数次咒骂自己眼瞎才跟了个这么没良心的主! 就在宁之航准备甩单,独自出去抽烟的时候,大门前迎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雷鸣掌声,众多宾客心有灵犀转身,而风姿灌顶,霸气四射的宁之航当场愣在了原地。 宁氏家族的前任当家主母卓文茜挽着沈氏集团主席沈泽浩盛装出席了这次订婚宴,今夜的卓文茜披着一头流水般秀美的直发,未经任何雕琢,任由着它散落在光洁的背后处,一袭妖红色抹胸拖地镂空蕾丝裙将她不可方物的美衬托得越发妩媚妖娆,精致绝美的容颜上画着浅浅的水晶妆,一颦一笑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多一份则看着庸俗,少一分又显得冰冷。【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她身旁的沈泽浩本就生的一张妖孽邪肆的容颜,今日更是风华绝色,无与伦比,当他妖邪的蓝眸定格在宁之航身上一刻,他本能的勾起一抹戏谑的笑靥,轻轻凑到卓文茜耳边,亲昵的低喃几句,惹得艳压群芳的美人怒意恒生,当即狠狠掐了他一把,即便是如斯不雅的举动,在众人看来也是完美无瑕的。 而愣在原地的宁之航看在眼里却是刺眼至极,就在数月之前,在盛美斯的宴会厅里,他记得,当时的小绵羊顶着各色的质疑也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为的是让他配合他一时疏忽而出现的尴尬。 那是记忆里,他第一次感觉他手心里的宝贝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回忆想倒带一般,辗转在他脑子里过滤。 心……如刀割…… 不远处,从开始到现在都沉着张黑脸,让众人不敢靠近的贾明轩和叶凌终于有了变化,瞅着门前扎眼的二人组,叶凌蹙眉之时也不自觉掐住丈夫的胳膊,疼得贾明轩脸色乍青乍红还不敢吱声。 “老婆,轻点,疼!”叶凌没好气的甩给他十记飞刀,吓得他立马委屈的封了口。 此时,宴会厅再次掌声四起,镁光灯打向二楼,宁氏集团前任主席宁耀伦出现了,拄着黄金镶嵌的拐杖,傲然挺立在二楼中心处,虽然年过半百,可从他一张黝黑泛光的五官上完全能想象得出他年轻时的风姿,他的出现无疑将宴会推向了顶峰。 被太太群围得密不透风的沈安琪匆匆跑到宁之航跟前,相当娴熟挽起他的胳膊,而立在正门口未曾挪步的卓文茜却明显一僵,下意识扣紧了沈泽浩的手臂,他浅笑着拍了拍卓文茜的手背,他知道她在害怕。 立在高位上的宁耀伦一眼就瞄到了卓文茜,淡漠的眸子瞬间蒙上阴鸷之气,慎得卓文茜无奈垂下眸,也就在那一刻,她错过了宁耀伦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愫。紧接着,他为今晚的主题做了简单的开场白,而后便将今夜的行使权交转给宁之航,就消失在了星光灯下。 台下一片唏嘘声随即弥散开来,寒暄奉承继续,只是人心再也淡定不下来了,比如前几日挨了卓文茜几个耳光的沈安琪。 高姿态的主角松开众星捧月的王者的手臂,一步步走向卓文茜,身姿婀娜,贵气聘婷,俨然一派皇后架势,带着浅笑,正瞬的打量着她,“姐姐,你怎么来了?”沈安琪用手扶着下颚,眼底的不屑甚是明显。 卓文茜不动声色的捋着长发,似是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而后如水的妍眸多出一丝无辜,回应道,“不知道啊,这得问你哥了!” 感觉到被她握住的手臂微微一僵,卓文茜妩媚的娇颜上印着的天真更加无邪了,瞧着这位恨不得立马宣告主权的女主人,听着她夹抢带火的言辞,卓文茜娇弱的往沈泽浩身边靠了靠,谁让他喜欢看戏,不知道看戏要给门票么,三言两语就把这个麻烦事茬丢给了他。 沈泽浩睨了卓文茜一眼,微薄的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靥,拉着她就进了大厅,将脸色瞬间发虚的沈安琪忽视个干净彻底。 就卓文茜那点小心思,沈泽浩难得揭穿,他的目的很明确,他是来看戏的!而当卓文茜暗暗偷笑之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宁之航跟前,自然的,卓文茜璀璨如花的美弧须臾间僵在了脸上。 “宁之航,恭喜你了!”抽阴风的沈泽浩手口并用,一把揽住了浑身僵硬的卓文茜,他那招牌式的戏谑微笑愈发妖艳了。 半个月了,他终于见到卓文茜了,一个杀死他母亲的蛇蝎毒妇,一个他宁愿以命相抵的杀人凶手,一个他恨透了怨极了,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更是爱入骨髓的,该死的女人。 “不需要!”一字一句咬出的话是如此的暗哑。 卓文茜完全不记得从宁之航的嘴里能发出这样心如死寂的声音,原本内心的悸动也在这一刻幻化成无止尽的酸涩。 她艰难的抬眸,才发现宁之航阴冷的眸光一直圈在她身上,鼻翼狠狠一酸,本就被夺目星光晃得眼花缭乱,此刻更是迎上一层不该出现的水雾,即刻挪开目光,分秒内调整好心绪,姣好的脸上莞尔一笑,退去泪液的眸子里只剩下刺人心尖的冷漠。 笑? 她在笑? 她又在笑? 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宁之航枯如死潭的眸子因她洒脱一笑而怒火焚烧,喷火的黑眸渗出一道道似是杀人的戾气,顾不得她身旁笑脸诡异的沈泽浩,长腿一迈,大手一伸,粗鲁的一把揪住这个该死的女人,今夜订婚宴上身份尊贵的男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拎起他的前妻就出了大厅。 目瞪口呆,膛目结舌,呆若木鸡,用诸如此类的字眼都不足以形容在场众人的表情。 一众在开席之前就下好赌注的看戏输家正苦逼的奉上自己集团的股票,而张大了口目送他们离去的沈安琪当场泪崩跌倒在地。 眼睁睁瞅着自己的女伴被宁之航绑走,原本看戏的快意已达至顶峰,可一想到卓文茜有可能就因此而回到宁之航身边,莫名的心里突然很不是个味,攒紧的拳头也因莫名其妙的愤怒而泛出了苍白的骨节。 而宴会中的另两名看客却面色凝重的讨论起来,叶凌甚为不安的瞅着丈夫问道,“你真有把握文茜不会再回到大哥身边了?” 贾明轩无奈耸耸肩,点着头,“百分之一千!” 那夜,他向卓文茜发过誓,即便是对凌儿也绝对不能说破这件事,只是他聪明绝顶的老婆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只听见他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不用看便知是叶凌出了杀手锏,狠狠拎起了他的耳朵,超喜感的闪婚夫妻俩便在奢靡繁盛的宴会厅里玩起了极其煞风景的躲猫猫游戏。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15_15奢华订婚宴,绑架前妻更新完毕! ------------ 17 游戏继续,人心灭了 (.) 狂风席卷,大雨倾盆,重量级的宾客们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大雨而扫了看戏的兴致,壮阔的停车场外,明珠之城的豪车在今日算是倾巢出动了,全球仅此一辆的镶金迈巴赫,价值过十亿的劳斯莱斯银魅,世界独一无二的限制级布加迪威龙,而加长版宾利,幻影,阿斯顿马丁,玛莎拉蒂等一流名车则惨淡的沦为了二流货色. 被雨水冲刷的路面显得格外明澈,卓文茜带着颗破碎的心,裹着单薄的白袍,孤独的立在甲板上,看着广场上一个个装扮得宛若帝都王朝里拥有高贵血统的皇亲国戚们,这些人物,这类阶层,这样的环境总会让卓文茜感到厌恶,哪怕他们表面风光得无懈可击,可又有多少人是表里如一的,不过是为了遵循这所谓的上流社会延续了几个世纪的潜规则罢了。【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这一刻,卓文茜有些迷茫,前所未有的迷茫,任凭冰冷的雨水浸湿她单薄的全身,却不想挪身去避雨,不是因为宁之航刚刚的暴行,现在想来,其实她不怨他,毕竟有些事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而对他,卓文茜仍是亏欠的。 只是到了这一步,她开始理不清楚自己的情绪,也开始质疑起从开始到现在她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究竟还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而最后的结果是不是真就会回到本真?在她看来,人心都是肉做的,即便强大如宁之航,刚刚也已然失了控。如果这场游戏还得继续,那么他们两颗无休止在盐缸里泡着的心,还能不能承受得起这份一错再错的感情? 雨露下的前景很是飘渺,模糊的瞳孔渗出的不知是水还是泪,整个人木然的立在原地,孤独,悲伤,苦涩,煎熬,浑身就像被抽空一般,行尸走肉。 伏在栏杆的手无力松开,靠着冰冷的大理石,缓缓蹲下身,缩在角落里,环抱着膝盖,疲惫的闭上了双眸,不想回那个比皇宫更让她窒息的沈家,至少现在她不想!就这样蹲坐在地,洗尽铅华。 倏然,大雨中惊现数十位黑衣大汉,未等卓文茜理好心绪抬眸,头顶上便飘来阵阵毕恭毕敬的声音,“卓小姐,我们奉老爷之命带你去贵宾室,得罪了!” 公公?见她? 卓文茜有片刻微怔,而就在这短短的空档里,她已被迎上前的两名黑衣大汉架起身子,抬向大厅。【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其实卓文茜心里有数,公公从头至尾都不待见她,原因当然是她不清不楚的身世了。这些日子,她暗暗琢磨过,婆婆的血案至今仍悬而未决,各个缘由势必与那魔头有关,而公公这边,自然是宁之航为她挡着,如若不然,以公公的手段她是绝对活不到现在的。 思及方才公公看她的冷冽眼神,原本颤抖的心更加不安了。 可进屋一刻,她并没有见到令她惶恐的公公,而是被迎上前的女仆推进了贵宾房的**浴室,利落的扯掉她的浴袍为她前后清洗,经过一番痛苦的淋浴享受之后,她已换上了整洁的白衣裙,接着又被女仆送进了内室。 什么情况? 卓文茜有些晕眩,直至瞳孔里出现了公公的身影,正视公公那双一贯阴冷又夹杂着她读不懂深意的眸光,她的满心狐疑升级了。 而宁耀伦开口的第一句话,卓文茜一身的鸡皮疙瘩闹起了工业革命。 “卓文茜,我已经支开我儿子和叶凌丫头了!”言外之意,现在没人能救她!这一点卓文茜还是听得出的。 …… 从贵宾室出来,卓文茜蹙紧了眉一遍遍捋着公公的话,倒是不在意公公趾高气昂的唾骂,和那双溢满恨意的眸光,当初下了决心,早就会想到这样结果,只是公公最后那句看似轻佻的话,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公公说,别以为仗着我儿子给你撑腰,你就为所欲为!要不是你手里有我宁家的古董钻戒,我绝不可能留你到现在,所以你最好保管好你的护身符,否则我随时要你的命! 心事重重,脑子混乱,卓文茜没有目的的走出会展大厅,刚出大门就撞上一堵看似纤瘦,实则结实无比的肉墙。 吃痛扶额,愠怒徒增,没好气抬眸,刚想骂人,就被跟前的肉墙上那抹戏谑的笑靥统统堵了回去。 “怎么还没走?” 虽然骤雨初歇,但湿润的地面既打滑又不怎么讨喜,她知道他讨厌阳光,可也不喜潮湿的天气,所以这一刻沈泽皓的出现,让她吃惊不小。 “在等我的小绵羊啊!”男人面子大过天,绝口不提他咬牙切齿派人地毯式搜了一夜会展中心,却没找到她半个影子。 在他得知她被宁老爷子派人接走之时,心里多少有些庆幸,至少没让宁之航那个贱人得逞!不过不管怎么说,为了他可怜的小心脏,日后还是把小绵羊关笼子里比较稳妥。 “带我走吧!”虽然她真心的不想跟着这个魔头,可现在,她真的没地方可去。 沈泽皓点点头,暂时不去理会她消失两个小时之后去哪儿换的这身衣服,手臂一伸,将她打横抱起。 似乎沈家的人都偏爱黄色,豪车中的极品,镶嵌黄金的迈巴赫就是沈泽皓的座驾,无疑也是卓文茜最讨厌的颜色,而将她送上车的沈泽皓眼尖的瞄到了卓文茜生涩的抵触,俯下身,言语柔中带刚。 “明天我把它送去报废,今晚先将就一下!” 对于豪门中近乎脑残的极限挥霍,卓文茜早已是见怪不怪,疲惫的倒在皮椅上,并未回应。 今晚,她米水未沾,还被宁之航蒸腾到骨头散架,她本就虚弱的身子已经不堪重负,就连沈泽皓迅速钻进车里,挥臂将她搂紧一刻,即使她满心厌恶,她也没力气再反抗。 “他,把我抓到观景台,想要杀我!”虽然累到不愿睁眼,可她还是能感受到沈泽皓惯性的探视,与其让他动用私权不着边际的瞎查,还不如她自己坦白从宽。 靠!沈泽皓攒劲的双拳因愤懑而布满青痕,观景台?怪不得找了一夜都找不到。想杀她?先问问老子同不同意! “我的礼服也被他扯烂了,后来,老爷子派了人来,说是要见我,今晚的事老爷子以为是我一手策划的,目的要破坏宁之航和沈安琪的订婚宴,老爷子还警告我,如果我再厚颜无耻的要想要挽回跟宁之航的婚姻,老爷子就会杀了我!”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这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那么目前取得沈泽皓的信任仍是至关重要的!这个谎,只能这样圆了。 “放他祖宗十八代的狗屁!”预料之内,沈泽皓怒了。 此时的她,身心都格外的虚软,不堪一击,忽然的,脑子里辗转过滤着与公公的谈话,这一刻,她才反应过来,公公早就知道婆婆把古董钻戒传给了她,而公公并未让她交出来,反而是让她…… 原来……她明白了…… 莫名的窃喜与感动油然而生,抬眸睨了怒意四射的沈泽皓一眼,反手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抚平他手背上颤抖的青痕,莞尔一笑,“我没事,不过以后这样的宴会,我不想再参加了!好吗?”全然放松了戒备,静静倚在沈泽皓怀里。 “好!”妖孽的容颜上带着一如既往的邪肆,低沉的声线也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口吻却是格外的慎重。 一切仍在计划中进行着,卓文茜浅笑着点点头,不知不觉闭上了眼,在他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 看着停车场外线停的黄金迈巴赫车上那对扎眼刺心的亲密男女,停在内线暗处的银魅上的男人那双猩红的黑眸深处终于抑制不住的浮出了一丝水雾,狠狠掐灭了最后一根雪茄,扫了眼手机屏幕上来回闪烁的两个未接电话,一个老爷子,一个沈安琪,他随手扔了电话,油门一轰,消失在夜色中。 留下满地的雪茄在黑幕下闪烁着璀璨的星火之光。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17_17游戏继续,人心灭了更新完毕! ------------ 18 往事只能回味 (.) 沈泽皓说话算话,迈巴赫刚驶进皇宫大宅,他就将车钥匙扔给司机,明天送去销毁!瞅着司机即刻扭曲的鬼脸,卓文茜没有过多言语,直接随他进了内厅. 沈泽皓的用意不言而喻,而此时的她没那个心情想其他事,她需要好好消化沈泽皓刚刚在车里的话,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要对宁氏出手!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魔头在这个时候出手并不仅仅是报先前的抢客户之仇那么简单。【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果然,当她看清大厅里那抹光鲜的身影,她愣住了。 范氏集团的总裁范诗芸,静静坐在大厅里,手里还拿着一大叠文件。 芸姐……魔头…… 这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组合让卓文茜错愕了,以至于毫无支架的任由沈泽皓将她强行进大厅,将她按在软椅上坐下,她都没回过神来。 对卓文茜的反应,范诗芸倒也不诧异,浅浅一笑,“很早就收到宁氏的请帖了,不过我可没看戏的兴致,怎么样?好不好看?”有意扫了眼自进屋一刻就撇着嘴的沈泽皓,摆明了没心思看戏,却有心思听戏的雅兴。 沈泽皓无奈耸耸肩,长腿一迈,坐在主位上,点了根雪茄,用眼神示意范诗芸说明来意,顺带补充了一句句,“小绵羊不是外人,说吧!” 范诗芸了然一笑,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沈泽皓,“宁氏已经融资了,这是他们制药厂的……” “你们聊吧,我先上楼了!” 这一刻,卓文茜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而范诗芸的出现让她心里很不是味,虽然不知道芸姐为何会在突然倒向魔头,但集团你争我夺这些破事跟她真没什么关系,她不懂,也懒得听下去。八戒中文网. 话毕,她面无表情立起身,上了二楼。 范诗芸明显一怔,卓文茜的冷漠自然跟她有关,不过她选择倒戈,任何事的发生她都有心理准备。 “她累了,随她去吧!你接着说!” 三天前,他接到范诗芸的电话,并未多想就回绝了范诗芸的见面请求,虽然他走了一年,可范诗芸一直都是宁之航这边的人,他可不想为自己身边放个定时炸弹,像他们这种段数的高手过招,暗中耍狠可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坏就坏在宁氏已经吞了他一个分公司,逼得他一夜之间毙了沈氏内部的嗜血虫,导致内部人心惶惶,而范诗芸的策略恰好能为他扳回一局,现在想来,宁之航可是越来越不得人心了。 也许今天的沈泽皓真的兴奋过度,居然毫不避讳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成功的第一步,可卓文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劲,满脑子都是他的那句要对宁氏出手,加之范诗芸的出现,一切都好像是暴风雨前的预警。 游离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卓文茜不想回房,总觉得心口囤积的乌云已经压得她不会走路了,孤身立在窗口处,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倏然,身后的客房被打开了,女佣端着清水轻手轻脚出了门,一见卓文茜,便躬身行礼。卓文茜象征性点点头,如果她没猜错,这间房住着依旧昏迷的血琉珠。 目送女佣远去,她二话不说开门而入,看着床上面容憔悴的血琉珠,她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血琉璃,其实由心而言,她是很佩服魔头的识人能力的,比起宁之航身边的上官毅,这两姐妹无论是身手还是智慧都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真的开战,宁之航在人力方面绝对不是这魔头的对手! “很累吧?”卓文茜静静坐在床边的小凳上,嘴角勾着一抹浅笑,若有所思的盯着昏睡的美人,“爱上一个不懂情,不懂爱,更不懂珍惜的男人很累的吧!” 轻轻握住血琉珠的手,对着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卓文茜突然有种畅所欲言的勇气,“其实我跟他一样,曾经也什么都不懂!”这一刻,卓文茜觉得自己好像身临其境体会到血琉珠的痛苦,那种淡淡的苦涩像极了曾经的宁之航,让她无比熟悉,也无比的怀恋。 “给你讲个故事吧!记得我第一次见宁之航,是在美德大学的北区校门口,北门一向都是大四学生的专用离校通道,那日北区发生了一场震惊各大高校的血案,当我接到叶凌的电话赶去的时候,宁之航拿着棒球棒一棒打断了一个混混的左腿,当时给我吓得双腿发软,撒腿就跑!呵呵,是不是很没用啊!”说到这里,卓文茜无声一笑,停顿半秒,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后来我才反应过来,那天根本就是叶凌这个臭丫头把我骗去的,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我好骗啊!那个时候,我真的什么都不懂,或许还有点笨吧!呵呵!就这样和宁之航认识了,那时还是一级花痴的血琉璃天天跟我念叨,说宁之航想追我,我当然不肯了,于是天天躲着他!可血琉璃为了发扬她花痴的本色,隔三差五拉我去篮球场看帅哥,虽然我是很笨,可我看得出她是想给我和宁之航制造见面的机会,好让她可以对着宁之航流口水嘛!” 虽然卓文茜的口吻淡得可以,可一说起这些校园往事,卓文茜还是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一丝甜蜜之色。 “直到那天,叶凌拉我去人间地狱跟他们聚会,误打误撞之下我的脸被毁了,每个女人都在乎自己的容貌,我自然也不例外了,从那以后,我就更躲着宁之航了,因为我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可缘分这回事真的很难控制,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蓝眼魔头,你知道那时的他有多傻吗?我完全不认识他,他却自个儿跑到美德文学院门口立了张巨大广告牌,上面写着:思念佳人,名曰文茜,谁助吾见,赏金10万!呵呵……” 卓文茜笑了,或许她自己没发现,她的笑沾染了一份源自心底的幸福感,不仅滋润了自己,更扑到了昏睡的血琉珠身上。 “其实他的策略根本不凑效,对美德大学的富家弟子而言,这份赏金没任何吸引力,可恶就可恶在他天生长了张如花似玉的脸,让文学院的花痴们齐心协力的把我塞进了他的大牛牛车里!虽然我从未见过他,可我却一点都不怕他,后来他给宁之航打了电话,我才知道他绑我出来就是为了骗宁之航的私人游艇,你说他是不是无聊透顶了?只是我没想到,那时还在开家族理会的宁之航居然十分钟之内就冲了过来!结果你应该知道的,自然是被宁之航暴打一顿了,呵呵……” 好久都没说过这些往事了,卓文茜突然有种身心释放的感觉。人之所以愿意怀念从前,甚至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因为人心自知,物是人非,往事于任何人而言永远只能回味。 紧紧握着血琉珠日渐暖热的手,卓文茜倏然一笑,“我知道你很累,可我也知道你不会放弃!谢谢你在罗马拼了命的来救我,让我知道原来你是那么爱他!也让我相信真爱还存在!我祝福你,真心的!” 松开她的手,卓文茜扬长而去,关门一刻,昏睡的血琉珠眼角流出了一道蜿蜒热泪。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18_更新完毕! ------------ 19 宁氏危机,贾明轩解救(二更) (.) 翌日,明珠之城掀起了有史以来巨大的民众闹事风波. 一大清早,宁氏集团旗下的医药生物制品上市公司环凯药业大门前聚集群众,纷纷高举横幅,呐喊无良商家,炮制过期药品残害大众,其**程度完全失控,警局不得不派出警力维持秩序,美其名曰维持安宁,实则因宁氏集团权力通天,即便是政府部门,亦不敢得罪,若暴民恶意挑衅,必要时绝不排除武力镇压。【\/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按理说,环凯上市后大部分的发展已脱离了宁氏,这次民众示威再如何扩大化也牵涉不到宁氏总部,毕竟医药生物制品业只是宁氏的小分支,可这次举报的人,竟是与宁氏直接有合约的范氏集团总裁范诗芸,还拿出宁氏总裁的亲手签名,指证宁氏纵容环凯炮制过期药品,并将宁氏直接告上了法庭,要求以毁约金的五倍金额赔偿。 一时之间,宁氏集团被推到了刀尖上,而宁氏的对外发言人金赫这一次却拒绝了一切媒体采访,不是宁氏毫无紧急应对措施,而是他们的总裁宁之航凭空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金赫在未接到任何指令之前,不敢贸然行事。 就是这时,贾氏集团总裁贾明轩空降宁氏总部,主持大局,金赫有些迟疑,既不敢冒犯却也不敢放权,虽是近亲,可也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贾明轩讥诮一笑,拿出了宁家老爷子亲授的临时执行权,阴冷的眸光直盯着大屏幕上的口舌大战,嘴角勾着邪肆的笑靥,自顾自的说道,“一向低调的范氏集团这次怎么闹腾得像个精神病院走散的疯子!”利落的抽了根宁之航的雪茄点上,毫不客气的坐在宁之航的总裁椅上,深吸了一口烟,目光落到了金赫身上,“你猜猜,范诗芸背后的人是谁?” 金赫精光一闪,只需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哟呵!总裁这位妹夫相当不赖嘛!**的桃花眼即刻浮出一丝敬佩,直接将一早就收罗的情报递给了贾明轩,贾明轩略微翻了翻,全是与沈氏集团有关的,抬眸一刻,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既然范氏愿意当这出头鸟,那就别怪宁氏不念旧情了!马上发公开信,第一,环凯制药所有的药品全部通过了国家药监局的检测,她范氏要告自个儿告药监局去,跟环凯和宁氏没有半毛钱关系!第二,宁氏本着诚信原则,愿意回收并更换所有药品!” 金赫阴柔的脸上荡开一圈圈阴邪的笑靥,应声附和,“老子一定会把GMP的印章有多大放多大,环凯出了事,药监局也休想撇清关系!妈的!老子真想看看垄断医药产业的范氏家族若是得罪了国家药监局,会有什么后果!” 贾明轩扫了眼冷笑着的金赫,不愧是宁之航的得力干将,一点就通!随即补充道,“以宁氏名义即刻约见政府高官,就说药监局这档子事宁氏愿意买单,至于条件嘛,你是宁氏的人,自己看着办!” 金赫点点头,“放心,宁氏不仅帮政府解决了烫手山芋,还让他们赚够了荷包,这件事他们帮不帮都得帮!”毕竟是一届商人,常年跟政府打交道,早就摸透了他们的心思,况且每个人手里都不干净,若宁氏有了麻烦,上至政府,下至未上市的一众小公司都脱不了干系,孰轻孰重他们自然分得清。 不过,对范氏集团,金赫不敢妄下判断,思肘片刻,还是请示了贾明轩,“那撤回的药是送回药厂还是直接送到药监局?” 话意很明确,若是送回药厂,宁氏就算是吃下这个哑巴亏了,可若是回到药监局,那范氏集团势必会有麻烦了! 贾明轩半垂眼睑,沉思半响,狠狠熄灭烟蒂,“原封不动送到范氏制药厂去!” 靠!人才啊!这样做既维护了自身利益,又给了范氏台阶下,较之处事刚烈的总裁,这人手段偏于阴狠,无疑是打了范氏一个响当当的耳光啊!牛人啊!老爷子果然没选错人,金赫必须对他竖起大拇指了。 宁氏的紧急应对措施正如火如荼进行着,而公式化的高官饭局上,政府高官已当面表了态,愿意以政府的名义替环凯澄清几日来莫须有的过失,而药监局高官也慕名赶来,戏剧化的是,一局之长竟对着金赫连连致歉,并承诺将请示上级对范氏制药业的所有产品进行重新检测,绝不遗漏任何劣质药品流入市面。 就在制药官司临近尾声,范氏代表律师申请庭外和解之时,宁氏集团未来的当家主母沈安琪却干了件自作聪明的蠢事! 许是这几日宁氏集团面临危机,而宁之航又人间蒸发,让她心有余悸的同时又迫切的希望能为宁氏立功,所以她私下到环凯拿了一大堆凝神安心的补药,不辞辛苦去了至今仍归于卓文茜名下的敬老院,还通知了一大堆媒体记者,用意明显,自是想在公众面前塑立自己当家主母极其正面的公众形象,也同时想要证明宁氏的药没有问题,就连年过半百的老人服用后也有益无害。 可就在隔日,敬老院的一名老人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当场死亡!而专爱捕风捉影的媒体即刻与她送去的补药画上了等号,将已经平息的环凯劣质药品风波再次推向了高峰。 而这一次闹出了人命,远比之前的官司更加棘手。 看着逝者家人在镜头前哭得呼天抢地,立在宁之航办公室的贾明轩怒极之下砸了视屏,破口大骂,“妈的,这个蠢货!” 站在他身后的金赫也是怒火焚烧,攒劲了拳头,恨不得立即宰了这个贱人。 倏然,门开了,叶凌风情万种走进大厅,比起欲要发疯的两个男人,她倒是平静的多,不慌不忙坐在长椅上,自顾自理着华贵的衣衫,完全没空搭理这两只火鸡,只是在两人商量好对策,准备立马实施至际,她才冷不丁的甩了句话,“不用去了,那位婆婆本就心脏衰竭,医院已经证实与环凯的药品无关!” 什么意思?已经没事了?什么情况?两只火鸡不约而同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你都把视频给砸了,当然看不到最新报道了!”叶凌没好气的瞪了贾明轩一眼,接着解释道,“那家敬老院是以谁的名义开的,金赫你不记得了吗? “是夫人!”金赫恍然大悟,是夫人暗中帮忙的?叶凌挑着眉,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这一刻,金赫确实纠结了!怎么可能?为了和总裁离婚,夫人她…… 而叶凌直接忽略了金赫那张天气预报脸,一掌劈在长椅上,恶狠狠的对着丈夫大骂,“贾明轩,你这个贱人!”杀手锏一出,贾明轩一声哀嚎简直惊天动地。 “吼!你这演技真是不赖啊!居然和那死丫头一块骗我!简直比奥斯卡影帝还牛啊!反正咱们家有的是电影公司,要不要给你通通关系,直接让你出演黑客帝国4的男主角啊?” 贾明轩一愣,“黑客帝国有4吗?”怎么没听说过啊! “贾!明!轩!”叶凌气得直接飞毛腿伺候。 一旁的金赫笑得快抽筋了,这两口子简直是极品啊!老子不行了,遁走……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19_19宁氏危机,贾明轩解救(二更)更新完毕! ------------ 20 大魔头的维护,小绵羊的秘密 (.) 宁氏集团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解决了危机,当然外界并不知道宁之航不见了,多数商评者都认为这次事件还不足以让鼎鼎大名的宁氏主席露面,而迫于媒体舆论的压力,连日来攻击宁氏的范氏集团总裁范诗芸则在一夜之间被范家老爷子削了权. 而这件事真正的策划者沈泽皓倒是一点不意外,早在范诗芸找上他时,他就另有目的,若范家真能一举击败宁氏,这样的结果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好让他借旁观下宁氏真正的实力。//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不得不承认,称霸全亚洲的头号金融帝国的实力的确强悍,有宁之航这个级数的对手让他很是兴奋,不过…… “来人!”沈泽皓一声令下,沈氏集团新晋的总经理严爵立即迎进总裁办公室。 “去查查宁氏宴请政府高官的饭局里,宁之航有没有出面!”严爵应声点头,连忙退去。 在他看来,若单是宁氏还有的斗,可如果叶氏和贾氏一同搅和进来,这就不好办了!贾氏是后起之雄,不足为患,但叶氏就不同了,即便现在家当的是叶凌那个疯丫头,可宁叶两家强强联合,又在明珠之城盘踞多年,根基实在太过雄厚,要想从外部动摇他们,绝对讨不到任何便宜。 除非…… 陷入深思的沈泽皓很快被迎风而入的严爵打断了思绪,前后不过十来分钟,自沈氏的情报网由魔狱门接手后,效率之快令其他集团望尘莫及。 结果,完全出乎他预料,宁之航不是懒得出面,是根本不见了人影,空降宁氏解决危机的人是被宁家老爷子临时授权的贾氏集团总裁! 贾明轩? 沈泽皓眉头紧蹙,虽然他有些察觉这不像是宁之航的办事风格,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能短时间内摆平这次风波的人,是贾明轩!! 看来,以前他确实是小看这号人物了。 一遍遍玩弄着手里的钢笔,跟前的严爵完全看不出总裁在想些什么,可总裁这样诡异的笑靥让他很是惊悚。 啪! 手里的钢笔被他拧成两截,尖锐的笔尖刺进了他的掌心,汩汩鲜血浸湿了办公桌,而他,毫无反应。 倏然,VIP专线电话响起,秘书通报说,“沈小姐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她说有急事要见总裁!” 沈泽皓妖邪的容颜透着明显的不屑,应了声,“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一早看到新闻,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难道那老不死的基因变了异?怎么生得出这么个蠢货,还能蠢得那么明显! 可听到秘书转述沈安琪的理由,他眸光渐沉,即刻示意严爵带她进来。【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沈安琪一进屋,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沈泽皓跟前,声带哭腔,“哥哥,求你帮帮我!” 沈泽皓压根没搭理她,用带血的手点了根雪茄,尽情享受着香烟带来的迷醉快感,许久才喃喃开了口,“给你一分钟,这件事和小绵羊究竟有什么关系?”若不是因为她提到了卓文茜,沈泽皓是绝对不会见她的。 沈安琪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讲述她的心酸史,“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航哥哥不见了,我找不到他,我只是想帮他,我……” 沈泽皓不耐烦的睨了她一眼,一旁的严爵好心提醒她,“一分钟!” 沈安琪恍然大悟,频频点头之际,一五一十报告了事情经过,“我只是拿了环凯的药去敬老院给婆婆吃,结果婆婆第二天就死了,外界都以为与环凯的药有关,而事实上婆婆是心脏病突发而亡,与那药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婆婆有心脏病这件事卓文茜是知道的,因为,因为那家敬老院至今还在卓文茜的名下!” “沈安琪,你自己蠢怨不得任何人,可你不要蠢得连累别人!”全他妈是废话,那群老不死的哪个不是一身的病,难不成就卓文茜知道?院长和护理人员都他妈聋了傻了痴了呆了? 沈安琪哭得肝肠寸断,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她?为什么那个野种永远是他们心尖上的宠儿?不,她不服气,她不死心,“医院的报告是叶凌亲自去拿的,除了她会通知叶凌,还有谁会?真的是卓文茜!” 沈泽皓越听越他妈觉得恶心,大手一挥,冷言道,“你的一分钟到了,滚!”极会察言观色的严爵立即拎着她出了办公室。 坐回办公椅,思绪有片刻的停滞,虽然对沈安琪愚蠢思维不屑置评,但心里总还是有些不是个味,修长的指尖随即按下了电话。 “卓文茜今天去哪儿了?”声线有些微颤。 “恩,她一时半会应该出不来,你们先回魔狱门,让司机等着她就行了!”放下电话,大气一舒,嘴角荡起一弯浅笑。 逛街?宁氏闹出那么大动静,她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去逛街?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确定了与她无关。只是,她尽身出户,她哪有钱逛街啊?看来晚上回去得给她张无限卡了,只要她乖乖的,不给他添堵,他的钱随便她花! 最近沈氏内部一片混乱,他实在没那个精力分神再去想她的事了。 …… 摩天购物广场。 卓文茜的确在逛街,而且已经逛了大半天了,而她也确实没钱,却拎着大包小包的奢侈品出了专柜大厅,至于她是怎么出来的,想必正在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悠哉看戏的魔头主席很快就会接到传单了,区区几十万对他而言还没他酒窖里一瓶红酒来得珍贵,更重要的是,她想让他知道,她确实是在逛街! 走累了,看的眼花了,买得没劲了,所以来到顶层的露顶旋转咖啡厅喝起了下午茶。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被那个蠢货制造的危机应该是解除了,而她今日用逛街做掩饰的真正的目的是在等人,等一个消失了半个多月的人。 终于,西装革履的绅士很快映入了她的瞳孔,卓文茜浑身一僵,这上官毅还真是该死,好不容易才避开那魔头的耳目,他居然大摇大摆的就这样走了进来。 随意坐在卓文茜身后,向侍应要了杯黑咖啡,悠闲的品味起来。 “你想死吗?”卓文茜用手肘狠狠戳了戳他的背脊,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 上官毅镇定自若,用方巾擦拭嘴角的空档,侧身回了一句,“魔头把人撤走了,暂时安全!” 卓文茜先是一愣,随后整个人也松懈了,上官毅的眼力她是信得过的,赶紧询问道,“宁氏怎么样了?” “安全!”许是还未从痛失孩子的阴影里走出来,他的话变少了。 “芸姐…她…”卓文茜欲言又止。 就在昨夜,她手臂里的感应器响了,这是那日她在罗马遇刺之后,趁着她昏迷之际,宁之航命人装进她手臂里,为的就是防止她再次玩失踪!这个装置是中情局最新研发的科技,比魔狱门现今沿用的要高级得多,所以即使她人在沈家,魔头和血滴子也发现不了。 也就在昨夜,她才知道,早在狱中那日上官毅就察觉出她弑母,离婚都是假,接近魔头才是真!而那晚他急欲求证孩子的事,所以暂时搁置了她的事,趁夜潜入范家,两人争执一夜未果,上官毅直接绑了芸姐冲回罗马搜证,原来他们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被上官毅推下飞机才没的,而是古堡的管家田嫂,她是魔头的眼线,趁着芸姐昏迷不醒她派人用拳头打掉那个小生命,好让上官毅背着亲手杀子的恶名,彻底折断宁之航的左膀右臂。 所以,芸姐与她的目的一样,都是故意接近魔头,立誓要报丧子之仇。 上官毅明显一僵,低声回应道,“没事!” 突然,卓文茜心里有些堵,曾经风华正茂的血影子头目变得消沉了,无论男女对丧子之痛都是一次毁灭性的挫败,更何况是人有预谋的为之,那份嗜血的痛楚即便是亲手手刃了仇人都无法从内心深处彻底抽离的,而他们,都体会了,而作为无缘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宝宝的父母们,也都在为自己的血脉不惜一切代价的复仇着。 痛一直在心底漫延,可卓文茜知道,现在绝不是难过的时候,无声一叹,轻声问道,“他呢?” 上官毅一怔,很认真在思肘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如今怕是只有她才有可能会猜的出宁之航的去向,如果宁之航再不回来,无论是贾明轩还是叶凌,都无法继续掌控大局! 眉头紧蹙,沉默多时,上官毅终于还是决定说出实情,“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他!”为提防魔狱门,邪王墓不敢大张旗鼓的四处找人,而暗访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果然,上官毅告知的实情宛若鼓锤般重重的击在卓文茜心上,痛得她无以复加,虽然她的一声叹息出奇微弱,可心细的上官毅还是听出了她源自心底的痛苦与哀嚎。 卓文茜抬高了头,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了心绪,轻声回应,“美德,人间地狱,派人暗中去找找,他应该会在其中一个地方!”话毕,从兜里掏出仅剩的一千元钞票,起身一刻,卓文茜补充道,“记住你答应我的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说完,卓文茜失魂的忘了搁在一旁的战利品,落魄的独自走出了咖啡厅。 望着卓文茜远去的背影,身临其境的上官毅第一次觉得真伤!这两个人,远比他们任何一对都更加的伤! 锥心刺骨的伤!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20_20大魔头的维护,小绵羊的秘密更新完毕! ------------ 21 Secret_Garden (.) 卓文茜刚进停车场,而后赶至为她送战利品的上官毅就接到了指令,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有种被迫分裂的错觉!至此,他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可这或许是个机会也不一定. 腾空而起的瞬间,一个手刀劈在卓文茜后脑上,还未分清东南西北的卓文茜直接晕了过去。【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呼! 但愿真是个机会,才好! 打横抱起卓文茜之时,一记飞刀闪过,上官毅屈膝向后直倾90°顺利夺过了直射脑门的致命一击。 “是谁?滚出来!”对于偷袭之人,上官毅一向没好感,若不是抱着晕迷的卓文茜,他绝不会多费口舌。 一道黑影从他们身侧飘过,眨眼之间,一张绝美的容颜映入上官毅的瞳孔,“血琉珠!” “赶紧带她走!”血琉珠躬身拾起散落一地的战利品,从头至尾都未正眼瞧过两人。 什么情况?上官毅匪夷所思,一瞬不瞬瞪着她。 “那天在监狱被你们带走的卓文茜,是我!”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晕迷的卓文茜,接着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停车场。 话意明确,即使现在卓文茜不见了,那魔头也发现不了!可她,为什么要帮这个忙?上官毅僵在原地,难以置信。 下一刻,植入耳后的电子芯片响了,没时间让他犹豫,咬紧牙关抱着卓文茜消失在尽头。 熟悉的音乐厅,昏暗的舞台灯,全水晶的九尺斯坦威,当卓文茜醒来的一刻,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下意识揉了揉浑浊的眸子,当她真正看清高台上那**一无二的水晶大三角,她知道这不是幻觉,她真的回来了! 围绕舞台一圈的地光照亮了昏黑的舞台,透过昏霓的光线,她亦看清了慵懒坐在对面VIP席位上的男人,而他极好的五官上却萦绕着的似是死亡的气息。【\/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即刻从身下质感甚好的地毯上爬起来,揉了揉酸麻不已的后颈项,既然回到美德,宁之航也现身了,那么刚刚打晕她的人肯定是上官毅了,现在她懒得找那个混蛋算账,冷眼瞅着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宁之航,被怒意渲染的眸子变得猩红无比,“这些天你跑到哪里去了?你不知道环凯药业出事了吗?” 在卓文茜眼中,宁之航从来不都是会弃宁氏而不顾的人,已经半个多月了,他疯够了也闹够了,是不是该结束了?如果他认定她杀了人,那么他可以直接取她性命,她绝不会有一丝怨言。 可现在,这个男人在干什么?绑架她?禁锢她?还是铁定了心不准备放过她了?! 啪!啪! 男人并未回应她的质问,随着两声掌响,卓文茜就身后刺眼的高光灯夺去了视线,迎接她的是顶级爱乐乐团的集体鸣掌,卓文茜错愕,回身看向依旧面无表情的黑脸男人。 “你……”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卓文茜不会措辞了。 宁之航僵硬直起身,双手合什托着下颚,薄唇微启,“Song-from-a-secret-garden” 卓文茜无意识退后一大步,嗡嗡的耳里已经听不清身后的雷鸣掌声,满脑子都是他钦点的这首曲子,虽然不是什么顶级名曲,也没有任何高难度的炫技华彩,可她记得,这是她两年前毕业独奏会的压轴曲目,那时音乐系很多知名教授都对她的选曲嗤之以鼻,可她仍坚持以这首落幕,唯一的理由就是宁之航。 从小被机械化训练的宁氏接班人没有童年,没有快乐,甚至连最基本的兴趣爱好都被剥夺,而当初宁之航也是无意中跟她提起,他从小就很喜欢小提琴,也一直有个心愿,希望能在父母面前亲手为他们拉出一首有生命力的乐曲,可成年后的他有机会真正学习小提琴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是个音乐白痴! 虽然他只说过一次,而她也只回了他一句,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用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来帮他完成这个弥足珍贵的心愿!终于,机会来了,那时的她是美德大学里获得过国际金奖的青年钢琴演奏家,她的毕业音乐会成功邀请到了注资美德大学的名誉主席,宁氏集团总裁宁耀伦的出席,而宁许曼芝的出现则是预料之外的锦上添花,就在音乐会落幕之时,一向沉稳的他兴奋得像个刚获得玩具宝贝的小屁孩,直径冲上舞台,众目睽睽之下屈膝向她求了婚。 回忆像黑白屏过度到彩屏时代那样让她心暖感动,以至于忘记了擦拭轻微酥麻的脸颊,更忽视了此刻的她早已是泪流满面。 直到小提琴主控手含笑上前将陷入回忆中不可自拔的卓文茜拉到琴凳上坐下,提起她的指尖按下国际标准音,全场即刻安静下来,纷纷调适琴弦与钢琴声合二为一。 琴声的响起终让天旋地转的卓文茜回到了现实,悸动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抬起手臂拭过满脸泪痕,再用方巾擦了擦手,右手指尖合并在琴键上悠扬一滑,清脆悦耳的泛响彻全场,自手伤痊愈后,她便再也未碰过黑白键,可她专属的斯坦威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切仿若又回到了两年前,回到了他的求婚之日,回到了他们两个相拥相吻的永恒一刻。 白皙如光,圆润如蜜,纤细之手款款升起,沉沉落下,击响琴键的第一音,深深泛开,弦音厚重,音响轻盈,弹奏的人在流泪,而听奏的人在心痛。 随着小提琴的天籁之声徐徐亮起,一如两年前,天籁之声何其绝后,当此音真实徘徊在演奏大厅中,深邃宁静之中满满的忧愁沁人心扉,忧郁的音色迷离消魂,即痛,即伤,即心碎,即难忘,不忍流逝却终如手中沙,含泪散去,葬***。 从头至尾,卓文茜的指尖游离在琴键上,而她的心,却是千疮百孔!既是已经过去的事,为何还要重温旧梦,是为了深刻对比如今的物是人非吗? 她已不再他的妻子,她是弑母的蛇蝎毒妇,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可他,为什么还是不愿放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心底为他设置了无数个理由,可真正的答案她又怎会不知!可她。又能怎么做? 泪,流不尽!痛,止不住!伤口,还在撒盐!而她,还得继续若无其事。 旋律终止了,乐队退场了,而他们,也该真正结束了。 利落扣下琴盖,卓文茜回过头看向对面,眼眸紧闭的宁之航似乎仍沉浸在音乐中,一股酸涩窜上心尖,卓文茜后怕的高高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言语清冷,甚至带着丝绝情。 “满意了吗?我可以走了吧!” “………………” 缓缓睁眼,猩红的眸子里写满了痛楚,冷冷望着台上的女人,曾徘徊在心尖的怒意恨意也在这句话过后消失远去。 见席位上的男人毫无反应,卓文茜双臂扶在琴盖上,借力撑起破碎不堪的身子,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脚挪步。 嘭!嘭! 偌大的音乐厅瞬间漆黑一片,身处黑暗的恐惧让卓文茜举步维艰,倏然,她消瘦的肩胛骨被一股暖流罩上,猛然回头,黑幕下一双阴鸷眼眸正瞬不瞬的盯着她,卓文茜脸色巨变,本能往后一退,纤瘦的腰脊直径撞倒了钢琴上。 未等卓文茜失控惊呼,比洪水猛兽更疯狂的吻毫无先兆封住了她的唇,潜意识的挣扎在此时此刻像极了女人含羞的邀请,激起了男人更加肆意的掠夺,空前的窒息感压得卓文茜心跳紊乱,脸色苍白,直至一口鲜血喷出。 她的前夫疯了!她最爱的男人!此时此刻,彻底的,疯了!!!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21_更新完毕! ------------ 22 宁之航,你变态 (二更) (.) 嘶……疼…… 这哪里是亲吻,根本就是啃咬!狠狠的,死死的,毫不怜惜的,带着要把她活剥拆骨的愤怒,他毫不留情的咬住了她的唇,仿若只有嗜血的激情才能平复囤积在他心中360多个小时的怒火,也只有唇齿间的血腥才能证明他还活着,而这个该死的女人,也还真实的存在着. 徒起的眩晕感,锥心的刺痛感,卓文茜奋力的挣扎换来的只有更加猛烈的啃噬,该死!不知道很疼的么!妈的!卓文茜怒了,顾不得五指不见的漆黑,精准的一把揪住小之航,预料之内,宁之航本能一僵,钳住卓文茜肩膀的手随之抽离。//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黑幕中,卓文茜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自然也错过了他阴冷的脸颊上扫过一抹滑稽的笑靥,这个强悍的女人,真是他老婆吗? 黛眉紧蹙,轻轻擦拭着嘴角的血渍,褪尽血色的美颜也因痛楚与愤怒而染上一抹绯红。 “宁之航,你变态!!” 捂着有些浮肿的双唇,卓文茜言语清冷却也透着明显的愤怒。 嘭! 俯身将卓文茜再次抵回到钢琴上,反手扣住她的手臂,宁之航的声音染上了似是**的魅惑,听得卓文茜毛骨悚然。 “还有更变态的,要不要试试?” 虽然他未有进一步行动,可卓文茜还是敏感的意识到有个巨型硬物狠狠抵在自己的腰腹上,这一刻,卓文茜有些后悔,她的反抗无疑让这层暧昧氤氲更加白热化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卓文茜不会再自不量力去越界这头疯狮的底线,也许是太久未做过拉伸运动,被禁锢的身子长时间膈在坚硬如石的琴盖上,压得她体力透支,腰酸背痛。//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抬眼,盈盈若水的眸光泛着一丝青涩,她只说了一个字,“疼……” 她突如其来的娇软和那似是祈求的目光,让近乎疯癫的狮子明显一僵,以至于犹若巨石的身体无意识的放松了。 不得不说,她这份似曾相识的示软对他依然有着足够致命的吸引力。 作为他的妻子,卓文茜知道他的软肋,更清楚他心有所系,不会真正伤害她!于是趁着他松懈之际,卓文茜自然的抬臂,圈住了他的脖子。 这些日子,卓文茜仍是卓文茜,可也不再是曾经的卓文茜了,从婆婆死去的一刻,她有了顾及,也有了目的,她不想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她更不想让婆婆的死变得毫无价值。 所以,在那魔头发现之前,她必须回去!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者清,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刻意流露的情愫拉回的不仅仅是陷入癫狂的宁之航,还有曾经的自己。 而片刻的微怔之后,那头发疯的狮子已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后台,这是平日里为演出者提供休息,补妆,换衣的场地,面积不大,就连往日耀眼的高光灯也在此刻被调成了昏暗的色调,透过微弱的光线,原本杂乱的内室不知何时已被清了场,唯一亮眼的就是梳妆台旁边那张质地甚好的水晶圆床。 难道他失踪的这些天,一直在这里?难以置信的抬眸看着他,这一刻,她才真正看清了他的脸。 仅仅是一眼,却恍若隔世。 卓文茜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宁之航,俊逸的脸上堆着深深的凸纹,侧颜上留着数之不尽的胡渣,那套从订婚宴穿到现在的定制西服早已皱褶不堪。 身子一紧,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想要涌出眼眶,卓文茜心酸的紧抿了红肿的唇沿,刚结疤的伤口再次干裂,一汩殷红顺着下颚一路滑过颈项,在她洁白的衣裙上绽开出一朵朵玫瑰花,而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比起心里的痛,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她胸前的殷红毫无分差落到了男人眼底,阴冷的眸子里闪过丝不忍,压着胸腔的怒意和**,直接将卓文茜甩到了圆床上,巨大的反弹力使得她娇软的身子不堪一击的被弹起了半米高,搅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就快吐了。 这个,疯子!!! 卓文茜拽紧了床单才稳住身子,咬牙切齿瞪着他,而置若罔闻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一盒医药箱,来去匆匆,生怕她飞了似的。 也许是连日来的怒意以达至巅峰,既有不忍心却也有心悸,扫了眼眼睛鼻子拧一块的卓姓女人,嘴角狠狠一抽,现在知道疼了? 该死! 因为潜伏期的恨意,宁姓男人粗手粗脚的拎起一大块棕黄色棉签,直径朝脸色大变的女人扑来。 “啊……这是什么……”花容失色的白脸从里之外都透着惊恐,手口并用,一边掐着黑脸男人的胳膊,一边思肘着他手里的还滴着深黄液体的东西,那是什么玩意? 男人一愣,看来真是把这个该死的女人给宠坏了,居然白痴得连碘伏都不认识! 倒吸一口凉气,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硫酸!!” “什么……”卓文茜顾不得浑身急速抽筋,咬紧牙关一脚送上!这个疯子…… 似乎完全没预料到这个女人强悍的自卫措施竟是无懈可击的飞毛腿,宁之航一个踉跄直接被她踢下了床! 生平第一次,可谓是奇耻大辱,宁姓疯子绝对想不到他也有被自己的女人踢到床下的一天,一步蹦起身子,男人暴怒得面部肌肉频繁抽搐,附上他惯有的僵尸表情,慎得早蹦跶出距离他一米远的卓文茜冷汗满溢。 “卓文茜……” 僵尸男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把拧断她的脖子。 “我……不要毁容……” 白痴女可怜巴巴的瞅着他,天知道她卓文茜哪会有那么笨,可经过一夜的精神摧残,不要说之前用计要逃跑,当他面色诡异的拿着硫酸戳向她的脸,早有过一次毁容经历的她哪里经得起再次的噩梦。 而且,她这是正当防御好么?她哪知道他也有经不起踹的时候?这能怨她么? 看着一向聪慧的女人正像个呆瓜似的畏畏缩缩勾着自己,一向没什么笑点的宁之航简直快要忍不住了! 这个女人,该死的女人,居然也有笨得这么出神入化的时候!僵尸男承认,他败给她了! “你给我过来!”隐忍着捧腹大笑之态,男人严声命令道。 幽幽抬眸,望着他冷冽的眸子里射出的寒冰,卓文茜很不争气的挪动了身子,硫酸是可怕,可怎么都比不上高居临下的王者一身的杀气来得让她恐惧。 僵尸男凌厉的眸子瞬间柔和了半分,一把拉过她的手腕,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碘伏,小呆瓜!” “宁!之!航!”[连载中,敬请关注...本书由**(ap.)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快速评论】 确定 ..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22_22宁之航,你变态(二更)更新完毕! ------------ 23 禁锢,小* (大爱) (.) 她被耍了. 潜意识缩回身子,尴尬的情愫很快就被胸腔窜起的讥诮取代。八戒中文网. 调侃?她从未发觉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怎么突然之间多了这样的雅兴?才半月而已,他们之间好像错过了很多,难道这就是他和沈安琪的相处方式?不然,他怎么能表演得游刃有余。 一股浓浓的哀伤蔓延升空,一旁挂着浅笑的男人似乎也被感染了,随着笑靥的僵硬,原本惬意的气氛须臾间变得紧张起来。 卓文茜缩在角落,淡漠的眸子直直勾着这个男人,莫名的心酸在心里翻涌着。 宁之航,你究竟在干什么? 你的宁氏帝国不管了? 你的未婚妻不要了? 他们已经离婚了,他现在绑了她又是何意? 感觉到眼下的女人神游得厉害,刚挥发的怒意再次屯聚,不再给她心里准备,宁之航猛地俯下身,手臂牢牢钳住女人的两侧,用一厘米的距离直视卓文茜绝美的容颜,炽热的呼吸直接喷洒在女人的娇颜上,一缕绯红拂过,卓文茜本能的身子一紧,迅速别过头避开他不加掩饰的打量。 她紧张,他知道!她害怕,他也知道! “订婚宴的事,对不起!”唇角微张,云淡风轻,却让卓文茜觉出了一丝淡淡的哀伤。【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可,什么意思?他这道的是哪门子歉?现在的卓文茜脑子不太好使,脱口而出的话轻易浇熄了宁之航的一腔热情。 “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他和沈安琪订婚?还是对不起他那天鬼附身的强占? 宁之航浑身一僵,紧抿的唇沿远比利刃更加尖锐,不过他早就领教过他这磨人的小娇妻的个性,文字游戏?好,陪她玩玩。 “你想的是什么,就是什么!”话毕,嘴角扬起了那弯招牌式杀人不偿命的微笑,卓文茜一懵,脑海里凭空冒出了性感两个字眼。 猛地摇了摇头,晃掉这些乱七八糟的错觉,认真研究起他的话,不过想了半天,什么跟什么啊?说了等于不说,卓文茜根本找不到与之相关的任何答案。 唯一的结论,这个疯子又一次被鬼附身了。 不再给她任何机会,刺啦一下,又一次将她价值连城的衣裙撕成了碎片,看着日夜思念的酮体,整张脸顺势贴上了上去,退去的**再次攀上。 他要她!这辈子,他只要她! 这一次,卓文茜出奇平静的盯着头顶上那双写满欲火的眸子,脑子里辗转晃着那日他强行要她的野兽行为,她知道她的反抗不过是以卵击石,只是当她敏感的察觉到刚刚抵着她的小之航就要直挺而入,一丝惨淡的苍凉拂面…… “我说过,你要想泻火,你家里还有个沈安琪!” 和那日一样,没有决堤崩塌的泪液,没有不顾一切的挣扎,卓文茜清冷的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然而正是她这样放空灵魂的清颜,却是深深的刺伤了宁之航。 而和那日不同,宁之航再没有被野兽附体般强占她的温软,直视卓文茜的眸子写满了痛苦与凄楚,甚至还有一丝绝不该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的委屈! 卓文茜错愕了,以至于紧绷的身心统统软了下来。 轻轻伏在她耳边,汩汩炙热喷洒在她敏感的耳鼓上,低沉的声线带着无助似的苦涩,那么的苍白无力。 “老婆,我想你!” “宁……” 卓文茜刚咬出半个字,唇齿间的咸味就吞没了她的心,话语梗塞,她紧咬着唇,喉咙也因拼命抑制欲要冲口出的抽咽之声而狠狠抽痛着,强制咽回心头,直达心底的酸涩宛若一把利刃继续割裂着她破碎的心脏,鲜血淋漓,不可抑止。 此时此刻她没有反抗,任由宁之航伏在她身上,就让她任性一次吧!就一次! 紧紧圈住心爱的女人,他抑制不住的用尽了全力,像是蜷伏在黑暗深处受了伤,找不到家的困兽,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盼望着伴侣的乞怜,带着受伤的他,回到他们的家。 相拥许久,昔日恩爱至深的夫妻都用自己的方式tian舐着对方心里那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这一刻,曾亲密无间的男女第一次对身心的交合有了更深刻的体会,有时候激情的律动并不是仅仅停留在**缠绵的表面,就如现在的宁之航,他没有吻她,占有她,只是深入骨髓的紧拥着她,而这样的真实感让他空荡的心归位了。 正是这样纯粹的交织,让卓文茜真正感受到了他的情暖,暖到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也融化了她自我封闭的灵魂深处那份不能言明的苦楚。 “老公……”抽噎的声线被沾染了似是释放的氤氲,既有些悸动,又带着一丝放纵的激情。 在昏黄的地灯微弱的光线萦绕中,相拥着挚爱的对方心有灵犀的进行着最原始的互动,这一夜,没有丧子之痛的羁绊,没有弑杀婆婆的疑云,没有诸如沈安琪,沈泽皓等旁观者的窥视,宁之航和卓文茜抛开了一切,用各自身心仅存的一丝暖热温暖着对方。 直到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似是低鸣的哀嚎,直到颈项间的余温沾染到对方的胸间,一丝不挂的男女不约而同的搂紧了对方,因为除了鲜血,他们的泪也融在了一起。 “老……婆……唔……” “老……公……嗯……” 这一晚,恍若隔世的挚爱恋人心有灵犀般的格外珍惜这次放空一切的缠绵,仿若把一生一世的机会都放到了这一夜,然而即使再变换更多的姿势,灵魂交织的夫妻也似乎要不够彼此! 啊………… 唔………… …… ……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23_23禁锢,小高潮(大爱)更新完毕! ------------ 24 该死,一大把年纪,还爱粘苍蝇 云雨过后,现场依然充斥着氤氲的雾气。 看着身后疲软到至今昏睡的女人,一切好像从未改变过,她还是他的妻子。 香烟缭绕,似乎男人都爱在激情之后享受着这份迷醉的调剂,然而有些人却是例外,就如此刻的宁之航。虽然他沉寂了半个月多,可有些事他心里有数,例如上官毅莫名其妙消失的七天里,芸姐也凑巧的不见了踪影;例如那晚贾明轩冲出宁家之后,曾立誓要永远守护卓文茜的疯丫头叶凌在他离婚,订婚的一系列大事上也神奇的保持了缄默。 刚刚上官毅来了,为他们送来换洗的衣服,虽然他匆匆留下衣物就撤了,却正是这样反常的行为让宁之航心中的怀疑更加明显了,当然,他不会质疑上官毅的忠诚! 只是有些事,他必须弄清楚。 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去,身侧的new-ipad就自动弹出了最新的金融新闻,令宁之航吃惊的是偌大的屏幕上是被狗仔偷拍的沈氏豪宅,标题是沈氏集团总裁沈泽皓带着宁氏家族前主母卓文茜同游澳洲。 随手将ipad扔到一边,宁之航眸光暗沉,这是什么情况? 扫了眼身后的娇妻,精致的小脸堆满了云雨后的潮红,纤长的睫毛跟着呼吸的韵律微微颤抖着,许是宁之航起了身,让她没活体可抱,一只腿夹着真丝被褥,手臂紧紧圈住枕头,小嘴嘟得高高的,像个小怨妇似地在抱怨他的不解风情。 不用怀疑,眼下睡姿不雅的女人是货真价实的卓文茜!可,屏幕上那个女人又是谁? 依稀记得,司徒楠那个二货在监狱里带出了一个酷似卓文茜的女人,当时他身负重伤也没多问,后来才知道那个卓文茜是血琉珠假扮的,至此,他都没想明白血琉珠为什么要假扮文茜?而文茜为何又要找叶凌救人?以文茜的个性,如果不是非救不可,她是不会轻易找叶凌的。 这中间,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宁之航半垂着眼眸,陷入了沉思。 嘭! 忽然砸过来的软物打断了宁之航的思绪,什么东西? “你有钱吗?” 钱? 宁之航一脸茫然,回头望着刚从朦胧中苏醒,眼睛鼻子还没挣开的卓文茜,绝美的容颜上挂着还未退去的潮红,合着汗珠的小嘴一如既往的嘟着,水若盈盈的眸子带着丝祈求,可怜巴巴望着他。 “你没钱?”怎么可能!虽然离婚当日他是气得杀了她,可他并没有收回转到她名下的不动产和股票基金,换言之,即使他们再无关系,她也是明珠之城数一数二的超级女富豪。 卓文茜一愣,他那是什么眼神?不就是肚子饿了,手里又没现金么?还不是被他像马达似地驾驶了一夜,他倒是容光焕发,苦了她如今四肢分裂,急需食物补给等待重组么!没好气的白了宁之航一眼,闷闷的把头埋进了真丝绒被里。 嘶…… 空荡荡的胃绞疼的愈加厉害,卓文茜紧抿的唇沿抑制不了的发出了声响,心里不住的埋怨着这个慢半拍的僵尸男人,突然的,脑子里晃荡着婆婆曾经说过的话:我那个混球在爱情方面可是智商负一百的智障,你给他绕一个圈,他能给你绕一百个圈! 卓文茜自顾自的点着头,婆婆的评价实在是太中肯了!所以,为了她可怜的胃,她只能坦白从宽了。 虽然现在卓文茜有点瞧不起自己,不过她纤细的指尖已经不争气的戳到了宁之航的后背上。 “我饿了!” 饿了?原来是饿了!宁之航明显一僵,冷汗随即湿了一身,这丫头,骨子里还是个孩子,不对,还是个吃货! 即刻杵了杵绒被里的小人头,说道,“起来,穿衣服,跟我走!” 许是真被饥饿欺凌得大脑神经短路,卓文茜大喜,随即从水晶床上蹦起来,已经穿好新衣的宁之航扫了眼她身上数不尽的殷红吻痕,像一朵朵鲜活娇艳的玫瑰在她白皙水润的肌肤上肆意绽放着。 宁之航喉结一紧,而小之航的*完全在他控制之外!若不是她饿了,他绝对会再次把她压在身下,他一向对自己的定力很有自信,可自从娶了这丫头,他怎么就像匹脱缰的野马?该死!猛然转过身,自顾自的在衣物里面找墨镜。 5分钟后,立在音乐厅侧门抽烟的宁之航就瞄到一只小麻雀蹦蹦跳跳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难以置信的垂眸扫了眼腕表,嘴角微扬,这可是不小的新鲜趣事,他这位平日子不磨蹭半个小时出不来门的小娇妻,今天算是对他破天荒的大发慈悲了! 看来,是真饿了。 美德大学的食堂是宁氏集团出巨资打造的能媲美五星级酒店的自助西餐厅,其奢华程度乃是世界各大高校之最。 此时此刻,曾风靡各大高校的大哥宁之航牵着昔日的风云大嫂卓文茜端端正正的立在大门前,今天是周末,人流量渐少,不过丝毫挡不住光芒万丈的绝配夫妻档,他们的出现即刻引起了一番骚动。 卓文茜抬眸,见鬼似地扫了他一眼,在校四年一直都被他称为垃圾餐厅,且从来没在这里吃过任何东西的僵尸男人居然会带她来这里? 然而,让两人真正尴尬的是,离校两年多,两人身上都没有餐卡。 “我去找食堂大叔,跟他说说吧!”卓文茜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嘀咕道。 她不吱声也罢,一提到那个地中海老色鬼,宁之航就一顿窝火,嘴角一抽,“他已经回家种田了!”随后,一声不吭的将卓文茜按到窗边的位置上坐下,接着转身离去。 卓文茜愣在原地,她知道在校期间,宁之航一直不待见那位食堂大叔,原因嘛,还不是血琉璃成天没事干就拉着她到食堂大叔跟前蹭饭,要知道美德大食堂装修好,菜品多,价位也超高,像她这样的平民学生是吃不起三餐的,所以她只会中午去,而每次食堂大叔都不会刷她的卡,让她放心吃,结果血琉璃一听说就一口咬定食堂大叔对她有意思,这件事还好巧不巧的传到宁之航耳朵里,所以…… 回家种田?卓文茜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亏他想得出来。 大学,永远是情窦初开的圣地,男女相拥的画面随处可见,许是被情侣们的浓情惬意感染了,一向清冷的卓文茜也不自觉扬起一弯似是幸福的美弧,所以,她并未在意到有一双清澈明净的大眼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虽然在宁之航逼迫下,她不得已带上了一副能遮住她大半个脸的墨镜,自己又不是明星,干嘛弄得像怕被狗仔队偷拍似地,况且这样明显的装扮,不是更加引人注目么!所以在他转身一刻,她就自行摘下了,有些人天生就长着一张引人注目的娇颜,即便今日的卓文茜未施粉黛,可得天独厚的天姿早已让她在两年前就风靡了整个美德大学,而两年后已为人妇的她,多了一份风韵绝代的贵气,更加的妩媚空灵。 “姐姐,我能坐你对面吗?”清凉的男声拉回了卓文茜的视线,抬眸,对视。 黑色直筒裤搭配整洁的白色T恤,带着哈利波特式的黑框眼镜,年纪不大,含笑露齿的青涩一看便知还是个未沾染世俗乌气的稚嫩小生。 “姐姐在等人!”淡定自若,浅笑回绝,心里莫名的不是个味,姐姐?她才毕业两年,她还不到25岁,她有那么老么? 似乎现在的稚气男都有一种自我挑战,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激昂斗志,就如这位蓄势待发的波特男。 “姐姐等的人还没来,就让我陪姐姐说说话吧!”自顾自的坐到了宁之航的位置上,贴心的将盘里的橙汁推到卓文茜跟前,双手贴着脸侧,痴痴望着绝美的白衣女人,毫无掩饰对她的爱慕。 看着这位浑身上下都贴满了稚嫩标签的大男孩,卓文茜瞬间在自己嗅到了母爱的气味,在这个审美癫狂的大时代里总有一股子让她适应不了的新兴气息,卓文茜有些悲催的意识到,他是在泡她么? “姐姐,这是鲜榨的橙汁,快喝吧,不然等里面的维C流失了,就没有营养了哦!”波特男弓起身,再次将橙汁挪近卓文茜,清凉的声音带着关怀至深的细腻。 卓文茜蹙紧了眉,下意识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瘩疙,时代真的变了,她必须认命,她是老了。 刚想下逐客令,她跟前的橙汁就自己动了,顺着橙汁移动的方向望去,抬眸就看见沉着一张扭曲鬼脸的宁之航端起了那杯橙汁,从上至下淋在波特男的身上。 “你今天的维C已经够了,滚!!”未等波特男回过神来,宁之航一把拎起他的肩领,毫无留情的扔出了一丈远。 o.m.g.卓文茜张大了嘴,本以为经过两年的商场搏杀,洗尽铅华之后的集团主席早已是刀枪不入,可现在,他跟一个不懂事的大男孩计较什么?难不成,他在吃醋? 思及此处,卓文茜忍不住笑了起来,堂堂亚洲龙头帝国的主席居然会吃一个在校学生的醋!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吃!”声音带着明显的火药味,咬牙切齿的将一大堆食物推到她跟前,而他猛喝了两口冰水,才浇熄了他的一腔怒火。 该死!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爱粘苍蝇! “哦!”卓文茜及时敛住笑靥,老老实实的拿起刀叉开动了。 哇哦,美德的自助还是那么棒,瞅着卓文茜一脸陶醉的傻样,宁之航无奈一叹,他老婆什么时候变成吃货了? 哎…… ------------ 25 宁之航,你说我像大姐吗? (.) 一顿饭下来,除了卓文茜狼吞虎咽的咀嚼声,她对坐那位黑脸大神几乎都没动过餐叉,不知是他真的不饿,还是气刚才的波特男,宁之航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像尊大佛. 折腾了整夜,不信他真不饿,趁着喝水的空档,卓文茜将一旁欧培拉硬塞到他跟前,命令道,“吃!” 而大佛一脸嫌弃的扫了眼中间那颗歪歪曲曲的五角星,不以为然。【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 瞧着他那张从眉角皱到下颚的大鬼脸,卓文茜心的火蹭蹭上涨,气得她也没了胃口,拽着银叉狠狠戳着餐盘里的牛排,眼下六成熟带着血丝的牛排貌似还真像大佛结实的胸肌,卓文茜咬着牙恨不得将它千刀万剐。 多大人了?还跟个没入市的小男孩计较,吃这莫名其妙的干醋!戳…戳…戳… 有意思么?戳…戳…戳… 好意思么?戳…戳…戳… “我去洗手间!”继续摆他的醋脸去,她眼不见为净。 风风火火冲进明晃晃的洗手间,卓文茜憋着火,叉着腰,来回晃了好几圈,硬是没弄明白这人是抽哪门子邪风?以前也出现过类似情况,可没见他这么大反应啊!难道…是因为那个魔头? 猛然回过神来,她消失了整整一夜,不知道那魔头会疯成什么样子,不会直接冲到宁氏去砸场子吧?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浑身摸了摸,该死的,手机早就被宁之航砸成粉末了!倏然,身后的屏幕传来女主播常年清甜的声线,卓文茜一惊,两年没回来,美德的公共设施是越来越超时空了呀,一步跨到屏幕前,第一时间就是截出屏幕搜索今日的新闻。 今日头版出现的瞬间,卓文茜愕然的退后一大步,什么情况?她人在美德,怎么会和那魔头同游澳洲? 迟疑片刻,卓文茜莞尔一笑,随后关掉视频,向外走去。八戒中文网. 与魔头同游澳洲的卓文茜是血琉珠易容的吧! 其实她在她救出血琉珠一刻,她就猜到那日在监狱里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是她了!而那晚,她也知道血琉珠根本就没有沉睡,只是不想醒来,跟她说那些话不过是一个想爱却不敢去爱的可怜女人的心声,她没想到血琉珠会被她感动,并且帮得她如此及时,有些意料之外却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同是女人,自然了解女人那点小心思,如果能因此让那后知后觉的魔头意识到自己真正的爱人,对大家而言都是一种解脱,不过,用这种方式去爱有些卑微了,不是么! 可,爱就是爱,管他用什么方式,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其他的重要么?呵…… 血琉珠,祝你好运! 这一出门,卓文茜刚刚舒展的五官即刻翻了个绿,刚刚那位吃飞醋不肯吃东西的大佛身边围了好几个搔首弄姿的小美眉,那张千年僵尸脸乐呵得就连眉角都能渗出蜜了。 黛眉一挑,眸光惊现一道戾气,这是干什么?示威?这像堂堂宁氏集团总裁能干出的事儿? 果真是时代变了啊,就连从头至尾都抽风带着黑色墨镜的老男人还这么有魅力,不是说男人四十才一枝花么?怎么到他这儿直接提前十多岁了? “聊什么这么投入啊?”卓文茜悠闲的倚在邻桌桌沿上,一脸笑意。 众人顺着声线的源头挪去,许是被卓文茜扰了兴致,一位全身名牌美眉有些不悦,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眼前不知在哪儿见过,依稀有些眼熟的白衣女人。 “这位大姐,你谁啊?没礼貌!”名牌美眉挑高了眉,以年龄优势果断压倒了卓文茜。 大姐?没礼貌? 卓文茜瞪绿了眼,她哪只眼睛看出她是大姐了?她哪个部位退化的就像大姐了?瞬间徒起的怒意让她绝美的脸蛋飘着火辣辣的红潮。 “美眉,你以为你的花样年华会永远停留在你璀璨的17岁吗?抱歉,你也过了17岁了,说明你也正在步入大姐的行列!还有,你正在步入大姐行列的礼貌就仅仅表现在和别人老公搭讪的肤浅阶段吗?知道什么叫金絮其表,败絮其中吗?说的就是你!!” 原本不想和这群小美眉计较,可卓文茜的倔脾气蹭蹭上窜,火气一上来,还真就跟她杠上了。 “你被开除了,马上卷铺盖滚蛋!”至始至终未吱声的大佛,对着美眉甩出一句话,抓起面红耳赤的娇妻的手,转身离开。 本也不想和学妹们计较,只是在听到卓文茜说那句她的老公一刻,汩汩暖意将他空置多时的心塞得满满的,就像是一直失意的小朋友突然有一天被老师当众表扬了,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殊荣,他一定会永远的铭记在心底。 虽然是小女孩不懂事的言语,不至于就此被踢出美德,可他还是负气的下了死令,哪怕他很清楚这位美眉日后将不会有任何大学会接收她,唯一的出路只有出国,不过敢跟他心爱的娇妻顶嘴,即便是天王老子,他也照杀不误! 一路上,卓文茜一直闷不做声,他好笑的回过身轻轻抚着她的齐刘海,诺大的林荫大道来往着为数不多的莘莘学子,宁之航和卓文茜的出现无疑成为了一道绝佳的风景线,齐刷刷的目光投来,样貌出众的绝美夫妻档无奈的为众人当了回国宝熊猫。 宁之航下意识蹙紧了眉,若不是小家伙吵着饿,他绝不会冒险选择就近在美德用餐的,太招摇了。 只是,沉默许久的卓文茜突然冒出的话,让宁之航瞬间有种要喷火的冲动。 “我们偷偷回阶梯教室去蹭一节大课吧?” 看着宁之航那张焦头烂额的大佛显灵脸,满脑子都晃着大姐大姐的卓文茜委屈的撅起了小嘴,狠狠拽着宁之航的手腕,可怜的就快要飙泪了,“你看我像大姐吗?像吗?” 像不像有什么关系?有必要和美德那群不懂事的小屁孩计较么?满脸乌云的大神似乎早忘了自己刚才吃波特男飞醋的蠢事。 “当然不像了,我老婆最乖了!”记得贾明轩那个混蛋不止一次教育过他,女人是水做的,要会哄!想着他那样的呆子都能把叶凌哄到手,自然是有几把刷子,依葫芦画瓢谁不会,他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乖又不代表年轻,你还是在说我比她们老嘛!不行!我要回去上课!回去上课!”卓文茜不依不饶。 废话,她都嫁给他两年了,能和那些不到二十岁的大一美眉比吗?以为她真被气的糊涂了,看来脑子还是很灵光的嘛。 “宝贝,今天是周末,没课!”宁姓僵尸快疯了。 “有!我刚看到海报,等会有西方艺术史的专家讲座!”卓姓大姐开始雀跃。 艺术史? 宁姓男人面部抽筋,咬牙切齿,让他堂堂牛津双学位金融学博士去听什么狗屁艺术史?有她这种证明自己年轻的方式么?以为说书老头没发现就能让她倒缩几岁?万一是那说书老头自己眼瞎呢?宁之航的一系列想法无疑是在卓文茜的满心痛楚上再捅一刀,他自然不会那么白痴的脱口而出。 “老公…………”卓姓大姐要哭了。 “去,去,马上去!”被折磨得直磨牙的僵尸一听到她那声酥软的老公一瞬间就蔫了。 其实从头至尾,宁之航都没想明白年龄究竟能征服一个女人什么?又能取代一个女人什么? 不懂……还是不懂……完全不懂……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25_25宁之航,你说我像大姐吗?更新完毕! ------------ 26 魅力不减,粘苍蝇专业户 为避嫌宁之航已经脱掉了他价值连城的西装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可即便是简单的衬衣也丝毫藏不住在权力巅峰历练下由内而外散发的成熟与睿智,那是在校学生永远无法越界的更加深沉的高位,就连曾经称霸联众高校以阴狠自居的自己也及不上如今恰似平静之下的运筹帷幄。 拉着卓文茜走向音乐学院二楼的阶梯教室,其实宁之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陪着她一起胡闹,虽然以前也宠她,护她,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原则的去迁就她!只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母亲的死不仅仅击垮了他,也让他从低谷崛起的一刻意识到很多曾跪在父亲脚下立誓之后便不会去在意的东西,例如感情,幸福,爱情,婚姻。 他不想像父亲一样,一生都被豪门束缚,富可敌国,权力通天,这些他追逐了大半辈子的荣耀在母亲离世一刻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或许,他应该自私一次,哪怕一次,一次就好。 只是,当两人顺着电梯上了二楼,巨大的广告牌前人山人海的拥挤画面,宁之航还是忍不住拉下了那张铁青的僵尸脸,眉头一皱,这是讲座?怎么瞧着这阵仗比国际大片的首映还热闹!想归想他还是照老规矩找了个干瘦的小白脸扔给人一沓红票票,从他会喘气到现在继续喘气的二十多年里,都没有挤人群抢座位的喜好。 见小白脸乐呵呵的冲进刚刚开门的大教室,宁之航这才注意到卓文茜一直站在广告牌前,一言不发。 “走吧!” 难得和老婆重游美德,小家伙又是出了名的乖乖女,自然不想错过这种所谓‘大师级’说书先生的讲座了,虽然极不情愿,可他还是决定舍命陪妻子了,两个小时而已,眼睛一闭再一睁也就过去了。 而此刻,卓文茜却没跟他进教室,呆呆望着海报上那个年纪尚轻却资历颇深的美籍华裔指挥家,这个人…… “小师妹?是你吗?” 从楼梯口飘来的男声很沙哑,却让卓文茜有些耳熟,侧身,回头,直接忽略后背那双须臾间喷火的鸷眸。 男人一身裁剪得当的深蓝色西装,样貌不算出众,眉宇间的皱褶让年纪不大的他看上去有些沧桑,同时皱褶,宁之航的那种是洗尽铅华的霸气存在,而他,显然沾染了艺术家的阴柔气息,略显颓废。 “学长……”卓文茜的声音很没底气,妍眸下意识扫向在男人交叠伏在腰腹的手背。 “回来蹭课吗?”男人爽朗一笑,“走吧,给你开个后门,让你坐第一排!” 卓文茜眸光渐沉,看来他的手,是真的废了! “谢谢学长!”莞尔一笑,这才想起身后的宁之航,不看都能猜得出他现在表情绝对能吃人,即刻挽住他的胳膊,卓文茜下意识晃了晃他的手臂,未等他吱声就拽着他进了教室。 一个成熟的男人往往不屑于勾心斗角,即时有也是在商场,那才是男人的天下!所以此时此刻,在美德的大教室里,他既没有像预想的那样一头睡死在教室里,更没有心胸狭窄的一把拉过卓文茜质问两人的关系。 相较于中午的小白脸,讲台上这位没有教材,没带教案,更没做PPT,却能讲得让他这个音乐白痴都不至于在听天书的艺术男人,才勾起了他的一丝兴趣。 不过有一点,男女却是相似的,对自己有兴趣且关乎切身利益的事,都有刨根问底的决心!只是一个有深度的男人往往是从另一个男人身上获取,就如现在的宁之航,整堂课他只字未语,仅仅是淡淡的盯着讲台上从头至尾都不敢与他对视的男人。 结果,显而易见。 上半节的课结束了,当讲台上的男人犹豫着要不要过来和卓文茜攀谈几句之时,蜂拥而至的学生便将他埋进了人群,宁之航讥诮一笑,拽起卓文茜的手,他们该走了。 只是,宁之航绝对没想到他亲口下达的开除令为他惹来了巨大的麻烦,前一刻他还沉浸在用眼神干掉艺术男的喜悦中,下一秒本就不宽敞的教室大门却挤满了人头,打头阵的花痴们失控般一边挥着手机拍照,一边惊呼宁大帅,宁之航的眉头即刻堆了起来,他们回来的消息曝光了。 人潮渐多,宁之航无奈之下只好领着卓文茜走侧门,而他似乎忽略了自上课以来就完全心不在焉的卓文茜,直到走神得厉害的她一步踩空,双膝直接跪在了地上,宁之航才后知后觉。 “丫头!”宁之航囤积依旧的火气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猛然站起身,对着仍不惜一切向他们冲来的人群发出了如狮般的狂啸,“够了!谁敢再闹!别怪我不客气!” 开玩笑,宁之航是谁?风靡全城的美德大学带头大哥,想当年风云大嫂随口附和的话就能决定一位重量级教授的去留,想当年他的一众跟屁虫们个个拽得二五八万,就连教导主任都要给三分薄面,可想而知他亲自下令的话将具有何等的威慑力。 片刻之间,喧闹的全场鸦雀无声。 宁之航即刻蹲下身,打横抱起膝盖淌血的妻子,大步向侧门走去。随后赶来的艺术男提着个大口袋,匆匆上前为他们开门,介于局面失控,小家伙受伤,宁之航并未拒绝他的帮忙,紧随他离开了大教室。 然而,教室的波动才只是冰山一角,三人冲出音乐学院一刻,上至学生公寓,下至各条林荫小径,惊呼声,尖叫声,哭泣声,延绵不绝,此起彼伏,全体学员倾巢而出的场面绝对比天皇巨星的音乐会更加惊天动地。 “走这边!”艺术男拍了拍宁之航的肩膀,直接领着他钻进了音乐楼。 艺术男是音乐学院的学生,自然比他更熟悉地形,并未犹豫就进了音乐楼,跑了几条走廊,上了好几层阶梯,三人在音乐楼与图书馆的透明夹道上停了下来。 “我已经沿途锁了门,这栋图书馆周末不会开放,暂时安全了,休息一会吧!”艺术男扫了眼宁之航怀里的卓文茜,用意明显,是让卓文茜休息,不是让他!明显的眼神传递让宁之航仅存的感激瞬间灭了个干净。 “不用了,这条路能不能上天台? 感谢归感谢,可他宁之航的女人,岂是任何人能觊觎的!门缝都没有! “放我下来吧!”从头至尾都没出声的卓文茜突然开了口,言语清冷不带一丝情绪,却让宁之航心里的火蹭蹭上窜。 “闭嘴!”有这么直截了当跟他唱反调的老婆么?还在一个不知道算不算他又一个感情旁观者的男人跟前? 卓文茜这回很明白他抽风的源头,缩紧了身子,借着圈住他脖子的臂力将脸凑到他耳边轻轻嘀咕几句,宁之航阴阳怪气的瞄了艺术男一眼,随即坐到地沿上将卓文茜放到他腿上,就算只是单纯的学长学妹关系,那也不行,现在他算是发现他这磨人的娇妻魅力简直更甚当年,纯粹就一粘苍蝇的专业户! “A&G首席指挥家,今天的事谢谢你!”虽然抱着她的宁之航完全听不懂什么A&G,什么狗屁指挥家,可他倒是听出她致谢的意味偏少,歉意的成分偏多。 艺术男浅浅一笑,罢了罢手,“刚起步的小乐团,谈不上什么首席,不过是混口饭吃!”宁之航闷哼一声,一副经历人世无数沧桑的俗世姿态,这就是所谓清高的艺术家? “那件事……很抱歉……”看着艺术男看似洒脱的样子,卓文茜支支吾吾,有些难以启齿,若不是今日的偶遇,她根本就不知道学长的手已经…… 所以,这声歉意无论迟到多久,她也觉得是必须说出口!也许,造成悲剧的间接主事者,此时此刻正抱着她的宁大帅,或许压根就不知道。 “都过去了,我早忘了!”艺术男艰难的上扬嘴角,适时转了话题,“这是教室那群女学生拍下你们照片的手机,全在这里,至于全院的,我就无迹可寻了,相信宁学长会处理好的!”顺势将脚下的大口袋递到宁之航跟前。 宁之航了然一笑,“这个自然!不劳费心!”感谢话说一次都够了,更何况对这位话里有话的艺术男,宁之航没什么好感。 再次打横抱起卓文茜时,天上响起了螺旋桨的声音,他的直升机来了!至于什么那件事这件事的,等把小家伙带回窝,他一定会仔仔细细的,好好的盘问她! ------------ 27 计谋败露,你黑,我更黑 一上飞机,随机的护理医师立刻为卓文茜清理伤口,许是昨夜的硫酸事件让她心生余悸,看着护理娴熟的为她上药,冷汗满溢的她本能的往后缩了缩,医师莞尔一笑,轻声解释着,“夫人不用紧张,伤口不深,不会留疤!” “她不是怕留疤,是怕毁容!”刚与宁氏集团注资美德大学的财团理事通完电话的宁之航冷不丁的说了句煞风景的话,而他并未抬头,嘴角微扬,也不在意卓文茜投来的那抹似是杀人的毒光。 遣走医师,卓文茜咬咬牙立起身,一瘸一拐向宁之航扑去,瞄到那双晶莹玉润的水晶赤足,正悠闲翻着杂志的男人即刻一步跳了起来,魔抓一伸,卓文茜的身子就悬了空,被他揽入怀中。 “不想要你的腿了?”一字一句,僵尸男说的咬牙切齿,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不老实了,闹心! “不想!”简单明了,卓大姐面不改色心不跳。 “卓文茜!”僵尸男眉心一皱,很想一把掐死她。 “有何吩咐?”卓大姐黛眉一挑,云淡风轻。 …… 飞机降落了,迎接她的不是富丽堂皇的宁氏城堡,而是野草遍地,一望无际的荒草之地。 方才的调侃之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穷尽的酸涩,就连狂风席卷的冰凉也掩不住内心徒起的苦楚,看着不远处那片汪洋大海,卓文茜感觉自己就像是广阔的海平面上一只没有支点,也没有方向的孤舟,即便就此被大海无情吞没,也毫无反抗之力。 莫名的,开始自嘲。 婆婆死了,他们离婚了,他和沈安琪订婚了,所以,她连他们的家都不配回了么? 感觉到怀里的娇软愈发生硬,宁之航微征在原地,垂眸,凝视,那张布满阴云的脸上充斥着浓浓的苦涩,真的难以想象一向藏不住心事的小绵羊是怎么在那魔头眼皮底下瞒天过海的。 迟疑片刻,收紧手臂,一言不发的抱着她上了游艇。 抵岸,上岛,在外形酷似坟墓的巨大铁墙外,上官毅,慕容狄,司徒楠早已等候多时,满腹心事的卓文茜在这一刻完全震撼了,这是坟墓吗?这么大的坟墓能装下多少万具尸体啊! 震撼太大,狐疑太多,卓文茜还是好奇的问了出口。 “这是什么地方?” 迎风上前的司徒楠出奇认真的绕着二人转了两个圈,经过上次的教训本想凑上前好好研究研究卓文茜的,不过在邪王面前,给他二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只好老老实实回了话,“夫人,这是邪王墓,我们的总部基地!” 血影子总部?这个答案很让她吃惊,她没想到宁之航会带她来总部。 抬眸看了看已经恢复僵尸脸的宁之航,卓文茜心口一紧,难道他知道了?赶紧将眸光挪向上官毅,从他那儿找答案,可他无辜的耸了耸肩,一副二丈和尚的熊样,卓文茜心里没底了。 一进大门,她就被宁之航抱进了侧厅的休息室,吩咐在狱中看护她的女警照顾她,接着他就匆匆进了出门,进了书房。 他一走,卓文茜就站起身,四个角落来回转悠着,其实她的腿只是皮外伤,根本无碍,倒是奉命看护她的女警急了,三步并作一步将卓文茜拖回软椅上坐下。 卓文茜不是难伺候的人,坐着就坐着呗,不过跟前的女警撩起了她巨大的兴趣,缩在软椅上,一手托着腮帮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女警,被她看得有些发毛的女警背脊窜上一股凉意,往后退了一步,只字未语。 “那天谢谢你!”虽然女警未露身份,可想来也是奉命为之,不过这奉命是奉谁的命呢? 其实现在,卓文茜没想从女警那儿套话,且不说女警知不知情,既然宁之航带她回总部,就说明他已经看出了端倪,与其无边无际的瞎猜,还不如等着他自己来问。 书房。 当上官毅被招进书房一刻,气氛诡异得让他不由得浑身一颤,偌大的书房里只有宁之航一人,他双臂伏在身后,静静窗外的幽深到近乎惊悚的海平面,虽然上官毅看不到他的脸,不过扫了眼桌上的出航记录,不用多言,宁之航知道他消失的七天里去罗马了。 “你们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宁之航幽幽转过身,深邃的黑眸溢满了完全看不懂的情愫,若不是日益缩紧的瞳孔泄露了他眼睑深处的愠怒,几乎没人看得出此时此刻,只有嗜杀的快意才能平复他心中所有的愤懑。 你们? 上官毅一惊,抬眸,对视,这才发现宁之航俊逸绝伦的脸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玄冰,寒意直达心底,杀人于无形。 事已至此,无须辩解,他自会去领受家法,微微欠身,转身离去。 “宁愿去自领家法,也不想对我说实话?”这就是与他相交多年的好兄弟!宁之航心烦意乱的点了支雪茄,嘴角荡开一圈苦笑,转身面向大海,既未允诺,也未阻止。 上官毅只觉被电击一般,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悉数死亡,看着宁之航孤寂的背影,仿若万箭穿心都不足以诠释此时此刻的这个男人心中的痛,那么的绝望,以至于震住了甘愿领罚的上官毅,让他愣在了原地,久久忘了回话。 “田嫂误食剧毒惨死的假象做得不错,没让那魔头起疑!马上把这本记录拿去销毁,我不想再给你擅自行动的事擦屁股了!”迅速转身,将桌上的纸张扔给了上官毅,随后按下电话,让慕容狄和司徒楠进屋。 噗通! 两人一进屋,就撞见上官毅跪在书房中央,两人同时变脸,什么情况? “因为私事,我擅离职守,所以我甘愿领罚!”既然答应了卓文茜,他就必须兑现承诺,而且他从未背叛过宁之航,他问心无愧!至于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开口,与忠诚无关,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较之司徒楠这个百分之百的二货,慕容狄还算有点眼力见,扫了跪地的上官毅一眼,心里打了无数个圈圈,这家伙怕是活腻了吧,居然瞒着邪王做事! 宁之航轻声一叹,算是默认,挥了挥手,让他自个儿去领罚。 “慕容狄,澳洲那边有消息了吗?”宁之航又点了支烟,轻声问道。 还沉浸在上官毅事件里没回神的慕容狄显然跟不上节拍了,司徒楠趁机一脚送上,疼得他当即跳了起来,妈的,司徒贱人,老子一会把你老二卸了丢去海里喂鲨鱼。 “王猜得没错,魔头去澳洲的真正目的是找二少爷!不过二少爷去了南极,两人没见面的机会!”慕容狄回话的同时吃痛捂着脚,恨不得当场就宰了司徒贱人。 宁之航半垂着眸,陷入了沉思。 “王放心,自从二少爷去了澳洲,就不再过问宁氏的事了,那魔头讨不到什么便宜的!”在一旁洋洋得意的司徒楠还不忘趁机献献媚,挑眉勾着慕容狄,老子就气你,气死你丫的! “是吗?”半垂的黑眸无力眨了眨,看似毫无波澜的瞳孔透过零星的火光闪烁着二人完全读不懂的锐利! 且不说那小子不在澳洲,即便是在,也不见得会跟那魔头见面,可那魔头是带着易成文茜模样的血琉珠去的!很显然,这次的澳洲行,那魔头是志在必得! 第一次,宁之航有了顾忌!如果现在揭了血琉珠的身份,那魔头一旦发了疯,文茜就有危险,可如果不揭,让那魔头得逞,有危险的怕就是宁氏了…… 时间…… 凝固…… 就在这时,慕容狄耳后的感应器响了,他迅速接收了讯息,向宁之航报告,“王,贾明轩来了,说是抓到了美国那位骨科权威,要即刻给夫人治伤!” 宁之航猛然抬眸,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马上带人去休息室!”狠狠掐灭了烟蒂,旋即夺门而去。 ------------ 28 回忆,风云大嫂的滋味 (.) 黑幕下,波澜不惊的海平面因直升机的临近而荡开一**惊涛海Lang,当机舱上的黑衣男人看清静立在大门前的宁之航一刻,俊逸的脸上拂过一丝玩味笑靥,回头睨了眼被他五花大绑的美国佬,这骨科权威长得既不咋地,也没个三头六臂,打哪儿来的魅力居然能让鼎鼎大名的宁氏集团总裁亲自接驾? 贾明轩愤愤咬咬牙,极度的心里不平衡使得原本阴鸷刚烈的轮廓沾染了一层似是小媳妇般的惊悚怨气,匆匆跳下机舱,朝着宁之航身后的慕容狄使了个眼色,慕容狄点头,抓起被套头上锁的美国佬迅速进了大厅. 瞅了眼从头顶到脚趾头都臭黑的邪王,贾明轩风骚的挺胸上前,煽情笑笑,“这可不能怨我呀,你家那位入住东宫的狐狸精又蠢又难伺候,我连陪她玩玩的兴趣都没有,只能把人领这儿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宁之航黑着脸,抽着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文茜在这儿!” “怎么可能!”贾明轩脸色一变,看似平静的话显然有些发虚。【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宁之航饶有趣味的上下打量着他,俊美的五官挂着冷然的笑靥,“装!继续装!最好再装得无辜点!”目送他转身离去,贾明轩可怜的下颚无情落地,一边追,一边咆哮,“喂!喂!老子真是无辜的!喂!”贾明轩吼得快断气了,宁之航高挑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夜幕中。 …… 看着被慕容狄丢进休息室的外国佬,卓文茜先是一愣,问清缘由之后,错愕的同时觉得有些讥讽,治手伤?既然那晚宁之航会出动亚洲顶级乐团为她伴奏,那他应该早就知道她的手已经痊愈了,现在这是又演的哪一出? 想归想,她还是亲自给人松了绑,看着给人绑得满身青痕的,卓文茜蹙紧了眉,暗自咒骂着那个绑架人的混蛋,随后吩咐女警去取些消肿药膏来给人涂上。 “夫人,治疗要紧!”一旁的慕容狄谨慎提醒道,在他看来,要从美国不留痕迹的把人绑回来实属不易,若不是为了夫人的手,邪王是绝对不会冒这个险的。 卓文茜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沉默多时,说道,“能不能帮个忙?”话不多,却把慕容狄吓了一跳,他点点头,回应道,“夫人请说!” 听着他前一句夫人,后一句夫人,卓文茜有些啼笑皆非,以她如今的身份,她这算哪门子的夫人,不过此时此刻,没时间让她感性这些有的没的,迅速环扫四周一圈,认真说道,“我有一位学长,两年前在美德被一群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废了手,如果可以请你把他带回来,让这位医生给他看看还能不能治愈!”许是与魔头交锋多时,卓文茜变得越发谨慎,未等慕容狄开口,她接着补充道,“我知道基地有规矩,不过那件事与宁之航有关,如果他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不会让你为难!” 慕容狄思肘片刻,点点头,转身离去。八戒中文网. 卓文茜哀叹一声,挪到窗前,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两年了,当年风云大嫂的滋味让卓文茜如坐针毡,本以为一年的豪门生活能够彻底沉淀往日脆弱的记忆,殊不知今日的偶遇如洪水般倾泻了所有…… 那是小绵羊脚伤病愈回归校园的时刻,也是宁之航负伤冲进病房对她许下承诺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因为她不再是无人问津的平民学生,而是风云大哥宁之航的女人。 上至各学院下到全音乐系,所到之处必是人人恭敬行礼,尊称一声嫂子好!即便是大三大四,完全不认识的师兄师姐们都对她百般尊敬,丝毫不敢怠慢!而她的生活也随着那声大嫂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身边突然多出让她应接不暇的笑脸,更萦绕着源源不断的阿谀奉承之音,就连一向德高望重的教授们也对她怜爱尤佳,宠溺万分。 这样贵宾式的待遇对小绵羊来说无疑是一件困扰的事,然而让她真正癫狂的事还是发生了! 史论课新来的教授属典型的说书先生,上课只会照着书本一字不落的深情朗诵,这样古板的方式自然成全了一众晕晕欲睡的莘莘学子,而一向品学兼优的小绵羊对这照本宣科的授课方式也充满了抵触,于是嫩不知所以的小绵羊在芸芸议论声中也表达了自己的不适。 顷刻间,寂静寥寥的教室掀起了罢课**,众多睡死在课桌上的夜猫子们也迅速蹦跶起来,打着大嫂不满的神圣旗号,集体将那滔滔不绝的说书先生赶出了教室! 那一刻,小绵羊才迟钝意识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位教授去留!美德的世界变了! 自那件事过后,小绵羊便把自己锁在笼子里,不再参与任何学术讨论,也不再与一众看似友好的同学坦诚相处!她实在不愿被有心人推上枪口,再做那不义之人了。 课下,为了躲避众多马不停蹄将自己围成圈的同学,小绵羊独自来到了琴房!痴痴望着房沿上醒目的大字:卓文茜专属琴房!小绵羊悲凉的扯出一弯笑靥!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推门而入,德高瓦顶阳光房的设计恰到好处隔离的强大的紫外线,窗台沿数不尽的玫瑰花簇将整件琴房围城了花的世界,香气扑鼻,说不出的怡人心扉。然而最令她疯狂的便是正中间那架九尺水晶钢琴! “斯…坦威?!”小绵羊膛目结舌,迫不及待俯下身!梧桐材质,象牙琴键,铸铁支架,没错!这正是世界上最顶级的大三角钢琴!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小绵羊抚摸着琴键的手指不自觉抽搐起来,能弄出这些花样的肯定是宁之航了!他居然把音乐厅的演奏琴搬到了琴房?斯坦威哪里能在琴房用,不得把整栋琴摇曳得天花乱坠? 她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宁之航的爱!爱的轰轰烈烈,潇潇洒洒,叫她无奈却也更叫她心动!小绵羊娇俏的容颜上堆着甜如蜜的微笑,静静坐在琴凳上望着窗台上朵朵缤纷艳丽的玫瑰花儿出神。 倏然,一阵悦耳的炫技钢琴声从隔壁传来,陷入深思的小绵羊猛然间惊醒!音乐系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高手,能将她的保留曲目提速一倍,而且处理的游刃有余,值得去认识一下!小绵羊激动笑了笑,迅速冲出了琴房。 巡遍整层楼道,终于在最角落的位置找到了声音的源头,身着黑衣的男子正闭目陶醉在音乐中,她轻轻倚在窗边,细细打量着这位技艺高超的男子。 弹得真好!许是源于对音乐的热情,许是对这位琴技高手慕名的赞叹,琴音落下一刻,小绵羊沉了沉心,不请自入,希望能讨教一二。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是钢琴系大一的学生卓文茜,你刚刚弹得很好!”致以歉意,报上姓名,由心感叹,这是基本礼貌! 黑衣男人诧异半秒,友好点头,起身一刻连忙邀请她就坐:“没关系!请坐!” “你是美德的吗?以前没见过你,其实我也弹过这首曲子,只是技术不够好!比你的慢了一倍!”小绵羊淡淡一笑,对于自己的不请自入多少有些抱歉,毕竟每一位音乐者都讨厌被陌生人中途打断。 男子谦虚笑了笑,不自觉罢了罢手,简明扼要道明原委,“我是刚刚转来的,之前在茱莉亚进修过,现在是大三的学生!”小绵羊长大了口,怪不得如此厉害,茱莉亚一直是她向往的音乐圣地,今日有幸见到茱莉亚的学子,自然流露出几分崇拜。 男子指了指身后的立式卡哇伊,幽默一笑:“美德的钢琴也很好啊!”继而补充道:“学生水平也不错!”小绵羊了然一笑,果然是名校学子,言语风趣又不失风度!两人熟络一番,男子再次坐回琴凳,完美演绎了几首世界级的高难度曲目,小绵羊静静凝听着,心底的仰慕更加浓郁了! 只是,单纯的专业交流俨然不再适合此时已成为美德风云大嫂的小绵羊了!四下的眼线无所不在,卓文茜与一男子共处一室的惊天新闻分秒内传遍全系,流言蜚语接踵而来,往日里人来人往的音乐大楼此刻更被各院学生围堵得水泄不通,看戏的,八卦的,起哄的,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全运会! 而以宁之航马首是瞻的音乐系头号大哥,则领着一大群小跟班马不停蹄赶至琴房大楼,即刻封锁现场,立誓要揪出胆敢与大嫂共处一室的大恶人! 大队人马未经允许粗鲁得闯入男子的琴房,拿下男子的一刻,一群小跟班更是义愤填膺的抓起窗前的盆栽,向男子的手背砸去。 血!小绵羊目瞪口呆的下一秒,男子的手已经鲜血淋漓,模糊一片! “大嫂!请回避一下,这里由我们处理!”头号大哥唯唯诺诺立于小绵羊身边,言辞慎重,话语更是锐利! 她惊愕的一步跌坐在椅凳上,手!她的手顷刻间也像被砸碎了一般,生疼不已! 回避?处理?小绵羊难以置信,这些人究竟在干什么? 小绵羊苍茫的瞳孔里只剩下那只血手!沉寂的心绪里只想着经此一番,这位转学生还能弹出方才那样辉煌的世界名目吗?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极力压制着心脏猛烈抨击之下跟着颤抖的身子,小绵羊不可思议的盯着这群来势汹汹的人。 然而她的疑问并未得到众人的回应,而男子的手在一次次虐打之下已是不堪入目,此时此刻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她的世界全乱了! 瞬间惨白的容颜,瞬间冰冷的心,一次次冲击着小绵羊哆嗦得麻木的身子,可现在她很清楚,她不能害了这个无辜的男人!借着椅凳的力,抽搐的直起身,冷漠得发酸的声音轻飘飘游荡半空:“放开他!” “我说放开他!!”第二次的声音撕心裂肺,近乎命令的口吻一瞬间冰封全场! 停手了!终于停手了!小绵羊悲哀一笑,原来她大嫂的地位竟是要她以这样的方式来宣告天下! “找个人送他去医院,尽全力保住他的手!”一抹酸味的眼泪悄然落下,小绵羊自顾自的说着,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可她知道,她是宁之航的女友,美德大学没有人敢不听她的话!不,是她的命令! 终于,男人的手还是没有保住。 终于,她的茱莉亚梦想也因为她的豪门之恋而破碎。 卓文茜深陷回忆中,脑海中,只剩下血,满手的血,满地的血,到处都是血…… ………………………………………………………………………………………………………………………… 回忆发生在宁之航对卓文茜表白之后,宁之航的表白只有一句话,“这双手对我很重要,我不打算放开了,因为她拿走了我的心!” 亲们,如果忘记了,就回看上部40章哈。[连载中,敬请关注...本书由**(ap.)正版提供,请支持正版] 【快速评论】 确定 ..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28_28回忆,风云大嫂的滋味更新完毕! ------------ 29 你是无辜的,你得好好活着 贾明轩颠颠跟着宁之航进了总控室,还没进屋就看见一群血影子抬着只剩半条命的上官毅去了隔层的密室,一路的血迹猩红刺眼,震惊,愕然,难以置信,各种情绪统统纠结在贾明轩心口,让早已心没心肺,见怪不怪的他也奇迹般的蹙紧了眉。 跟前的宁之航扫了眼遍地的血腥,身子一僵,紧接着头也不回进了内室。 点烟,看海,发愣,如今这一系列动作已成为宁之航的惯性行动,站立许久似乎察觉到贾明轩凝重的心思,宁之航深吸了一口烟,说得极其平静,“擅自行动,目无法纪,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贾明轩眸光微沉,虽然那血淋淋的画面让他心有余悸,不过这是邪王墓的家事,他没有越界的权力,沉了沉心气,回答得很谨慎,“你的人归你管,与我无关!” 毫无疑问,作为金融界崛起的新秀,贾明轩绝对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和宁之航一样,情与利分得很清楚! 宁之航看了他一眼,以前总觉得这混蛋冲劲太足,心智不够成熟,不过这次处理宁氏危机的事倒让他刮目相看,张弛有度,游刃有余,既保了宁氏,又给了范氏喘气的机会,不错,是个人才! 不过宁之航心里很清楚,这次医疗事故只是沈氏借范氏之名和宁氏玩了场媒体战,范氏的靠拢并未让那魔头掉以轻心,既然敢抛下沈氏内部的烂摊子独身前往澳洲,看来他是真准备出手了! “喂,干嘛笑得那么诡异,捡钱了?”瞅着宁之航眸光泛毒,铁青的俊脸上荡着比哭更欠抽的笑靥,贾明轩只感觉背脊阵阵发凉,于他而言,还是头一次见宁之航面色柔和,周围却散着比冰窖更加酷寒的阴鸷之气,直觉告诉他,不妙,要出大事了! “你的消息没错,他去澳洲找老二了!” 昨日接到贾明轩的密电,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可贾明轩与那魔头合作已久,自然会安插眼线在那魔头身边,权衡之下他还是联系了潜在老二身边的血影子,原因有两点,其一,那魔头知道老二的软肋,更清楚要从击垮宁氏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内部各个击破,而老二是铁定的首选!其二,他必须要清楚贾明轩如今的立场,他给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贾明轩还敢在他身边兴风作浪,他会亲手毙了他。 而结果,喜忧参半。 “我说老哥,魔头为毛要兴师动众跑去澳洲找你家二爷啊?老子好心好意给你们通风报信,结果回去就被你亲爱的好妹子一顿恶揍,妈的,真是好心没好报!”都说好奇心害死猫,不过在他强悍的老婆面前,他的下场比那猫还惨,直接让他滚出去,不让他上床了! 看着目光倏然暗沉的宁之航,贾明轩猛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极不讨喜的问题,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到他这儿俨然是升级了,乖乖闭上嘴,抽着闷烟,不再吱声了。 指尖上忽明忽暗的星火来回在宁之航眸子里闪烁着,像极了此时此刻的宁之航,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让时间过滤,就如一年前他们那场轰动全球的世纪婚礼,表面风光的背后有着太多的曲折和人心的流逝,譬如父亲的新婚大礼,譬如魔头的运筹帷幄,譬如老二的远走高飞…… 深吸了一口烟,沉默许久的宁之航幽幽开了口,“老二去澳洲之前,送了一份协议书给我当新婚贺礼,协议书上写着放弃宁氏继承权和所持股份的收益权!” 靠!这又是什么情况?继承权?收益权?这老二被驴踢坏脑子了吗?每年几百亿的纯收入说放弃就放弃,贾明轩完全不淡定了,妈的,他淡定不下去了,“你家二爷还真是够二的啊!老子真想冲去澳洲把他那二号脑子解剖了,看看里面是不是长草了!” 有些事他真的不想提,有些人他真的想回避,不过那魔头似乎越玩越兴奋,越闹越起劲了!如果让老二知道他婚姻的现状,高姿态回国的可能性绝对是有的!所以宁之航必须承认,魔头这步棋下的够精也够狠,只可惜千算万算,魔头算漏了最实质性的问题,以老二的眼力即便是血琉珠愿意配合,她也不可能瞒得过老二。 所以这一次,宁之航决定静观其变,看戏的兴致不止魔头有,他也有! 而当务之急,宁之航决定找这一个个混蛋好好算算账,他这只假猴子扮演得太久了,也该换换位置了。 “老二脑子里长没长草我没研究过,倒是你的我比较有兴趣!”沉着惯有的吃人僵尸脸,宁之航无数计飞刀甩向他,打得对面的二愣子措手不及,“怎么,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叫人伺候伺候你,你再慢慢的说?” 妈的,要不要这么狠!老子可是他货真价实的妹夫!老子还帮他解决了宁氏危机!这宁之航还是人么?邪王?妈的,毒王还差不多…… 嘭! 破门而入的司徒楠打断了他的满心咒骂,未等他回过神,司徒楠已一手将他举上半空,等候宁之航的指令。 “啊……宁之航你这个混蛋……老子要回去跟老婆告状……啊……”偌大的总控室回荡着贾明轩杀猪似的惨叫声。 宁之航嘴角一抽,当初那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莽劲哪儿去了?还告状?知道‘羞’字有几画么?会写么?人才!货真价实的人才! 大臂一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丢海里喂鱼去!”出门一刻,贾明轩威震八方的鬼嚎声震得宁之航耳鼓都快破了,扶额,皱眉,狠狠白了眼悬于半空的二货极品便扶手而去。 宁之航匆匆走进休息室,一进屋当即愣住了。 被贾明轩截来的美国佬正在给人治手,被治的人不是卓文茜,而是今日在美德初见的艺术男,眉头皱起的同时胸腔的怒意徒然窜起。 “王,这位是……”一旁的慕容狄见火苗不对,赶紧上前解释,不过话还没说完整,就被卓文茜截下了,“慕容狄,你带他们先出去!” 宛若块甲板被双面夹击的慕容狄嘴角一撇,下意识看向宁之航,他没说话,只是斜过头让他们滚出去!慕容狄心思一沉,拽着二人落荒而逃。 此时此刻的卓文茜恢复了往日清冷淡漠,直视宁之航那双喷火的眸子,没有一丝胆怯和妥协,几步走到他跟前,轻声问道,“你明明就知道我的手好了,为什么今天还要多此一举?”昨日,她确实被残留在美德的回忆冲昏了头,以至于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她知道在罗马是贾明轩绑架了她,虽然被套了头,上了锁,可心里的感觉不会错,而他应该知道个中缘由,对于这件事他们在心灵上默契的达成了一致,谁都没去戳破!不过她的手伤不假,他说过他会治好她的手,可医生今天才到,他为什么会在昨晚就让她弹琴? 唯一的解释是,她在罗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内,包括中医馆奇遇,包括婆婆突临罗马,说不定还包括……卓文茜不敢再深想下去,突然的,她觉得这一切变得很恐怖,这个男人,很可怕…… 宁之航眸光微颤,看着卓文茜半响,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你的手好了,却不告诉我?” 卓文茜慌乱退后一大步,倒抽一口凉气,定定望着他,“所以你就绑我回学校,逼我现原型?”艰难扯出一弯笑靥,一字一句说出的话统统被吞没,化作汩汩热流灌入脑门,“想不到,你连我都,算计!”算计二字,如利刃般割裂着她的心,刀刀刺心,锥心刺骨。 “算计?”宁之航出奇平静的反咬出这两个字,然而随着双拳的攒紧,手臂青筋的暴跳,颈项大动脉的频繁抽搐,种种现状统统显示了一点,此时此刻,宁之航怒了,而且怒意灌顶。 卓……文……茜…… 他不懂,都到这一步了,她还能说得那么大义炳然,她还能演得那么惟妙惟肖,她当他是什么?是猴子还是傻子? “究竟是我算计你,还是你算计我?”他倒要看看,他用生命保下来的女人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卓文茜一愣,虽然之前心里大致有了谱,不过面对宁之航直达心尖的阴冷眸光,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慌了神,匆匆转过身,避开那刺心的探视。 她的沉默,无疑为宁之航的怒意横生更添了把巨火,他没想到自己把话都挑到明处了,她还是沉默!继续沉默!他就那么不值得她相信吗?他就连让她亲口说出事实真相的资格都没有吗? 魔爪一挥,朝着她纤瘦的肩胛伸去,直视她静默如一的脸颊,心里的火抑制不住的窜上了头颅,“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失去理智的男人疯狂的摇曳着她的肩膀。 剧降的眩晕感让卓文茜呼吸困难,浑身上下唯一的痛楚源自瘦弱的肩膀,感受到他尽力至极限的大手已快捏碎她的骨架了,他的每一个为什么都充斥着浓浓的怒意,四周一片漆黑,只剩下肩胛的撕痛和迎面扑来的渗入骨髓的愤懑之气,以至于让她忘记了挣扎,渐失焦距的瞳孔只看清了那双因极度的愤慨而变得猩红不已的阴鸷眼眸。 “宁……呃……” 好不容易才从牙缝边缘挤出的字眼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包裹的分毫不剩,此时此刻,被野兽附体的男人以极端野蛮的方式扼住了她脆弱的命脉,要置她于死地。 满脑子都是他那句为什么,她也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她不知道,她也说不出口。 淡漠的小脸因极度缺氧而变得潮红遍遍,原本就无挣扎力气的四肢在此刻更处于瘫痪状态,整个人无力的伏在他身上,她没力气了,最后的力气都被他磨平了! “唔……” 游离在生死边缘的窒息感让她仅存的一丝理智奇迹般涌上头顶,不!她不能死!婆婆用生命换来了她重生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毁在她亲生儿子手里。 本能的用手扣紧他的手臂,求生的意志让她没有半分犹豫,指甲深深嵌进了男人的肌肤,直到鲜血浸湿了两人的手,她也不曾停止。 空置的妍眸一瞬不瞬盯着这个怒意焚身的男人,卓文茜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反抗意志,那么刚强,那么决绝,她只清楚一点,她不能死!不能! 至于欠他的解释,她一定会给,不是现在,也不必等下辈子,她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他,然后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既然落到了她头上,就让她来承担! 宁氏是无辜的,不能被毁!孩子是无辜的,不能枉死!而他更是无辜的,他得好好活着! ------------ 30 戏是假,情是真 “呃……咳……咳……” 最终,钳住她颈间的大手松开了,长时间缺氧的卓文茜猛劲的呼吸氧气,然而头顶的眩晕感让她既恶心又阵阵反胃,干涸的瞳孔出现了短暂的白目,以至于完全看不清眼前那位犹若被野兽附体而躁狂不已的邪肆脸庞。 卓文茜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这个男人掐住咽喉,命悬一线了,本能用手护着脖子的同时她已经抑制不住的被这位时不时就来一回索命游戏的僵尸男人激怒了,尽管残喘的呼吸着,可日益猩红的眼眸却紧缩着男人血迹斑斑的手臂,下一秒,瘫软的身体直接扑了上去。 呕! 被绝望包裹的唇齿狠狠的,死死的咬住了男人的手臂,带着压制癫狂的愤怒,狠烈的女人囤积在心底许久的怒火毫不留情的发泄在了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臂上,仿若只有嗜血的激情才能平复她所有的伤悲,直到干裂的唇齿被血腥淹没,直到口腔的热流渗入心底,她整个人终于释放了。 抬眸,四目相对,绝美的容颜上残留着血渍,带着血腥的笑容宛若地狱出世的魔女,别样的凄艳。 看着似是浴火重生般妖娆的女人,男人双眼一片眩晕,脑子里一片空白,大脑的运转似是出现了故障,就连神智也有片刻的停滞,而所有的愤懑,怒意亦统统随着手臂的血迹蜿蜒滑落,坠满一身,一地。 “呵呵……” 薄唇微扬,渗蜜的唇瓣荡开一弯惨淡的笑靥,竟无意识的笑出了声,看着那只被自己咬得面目全非的臂膀,卓文茜自嘲般的看到了自己的心,无以复加的心。 不得不说,这样的卓文茜让宁之航震撼了,他从未发现自己宠爱了两年的女人有这样支离破碎的勇气,带着摄人心魂的魄力!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是了解她的,对她的任性能宠则宠,对她的倔强却伤透了脑,对她的报仇则是能拖再拖,他惯性掌控全局的思维深刻告诉他,那是男人之间的决战,不需要她的参与! 可现在的卓文茜却是宁之航从未见过的,就连他极其反感的标志性微笑也在这一刻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因为她的笑让他读到了一种情绪,被称之为悲伤,亦或者是苦涩的情绪。 充斥着暴怒的氤氲渐渐消逝,上次的落荒而逃已酿成了悲剧,仅此一次也就够了,至于卡在心里的无数个为什么也被归位的理性思维一一梳理清楚,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他不该伤害她。 “对不起!”虽然他不认为这三个字会有多么强大的力量,真的能够弥补些什么,可看着卓文茜颈项上一圈圈刺眼的淤青痕迹,他就有一种想即刻凌迟自己的冲动。 一想到刚刚在美德信誓旦旦,迫不及待宣告自己是卓文茜丈夫主权的混蛋,宁之航一瞬间觉得自己比那混蛋更加的畜生。 “嗯?”一直盯着他皮开肉绽的手臂出神的卓文茜仿似没听清,方才强硬刚烈的她已经冲破了自己本能的极限,此刻的她宛若蔫了气的皮球,以至于头脑混乱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气氛须臾间静默下来,卓文茜越发混乱,而宁之航却越来越清醒,他向来是个理智的人,这场杂耍猴子戏他没心思再演下去了。 “回来吧!一切有我!”他是男人,她是他的妻子,死的是他们的孩子,他不需要他的女人为他分担压力和承担责任。 处于浑噩中的卓文茜显然被这句酷似重磅炸弹的话惊醒了三分,回去?怎么回去?以什么身份回去?眉头紧蹙,瞳孔深缩,卓文茜满心狐疑,错愕的盯着这个只说结论完全忽略过程的男人,难道她又幻听了? “啊?” 面部抽筋的男人显然被女人一再的不解风情气得有些挂不住面子,特别是她那张生硬的僵尸表情,他甚至在想,她就那么爱猴子?还要看他继续演?抱歉!他的兴致被磨完了。 铁臂一挥,魔爪一伸,不再给她考虑的机会直接堵住她的嘴,在他眼中,效率才是王道。 卓文茜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得魂飞魄散,刚存下的氧气再次被他侵略性的攻击榨干得分毫不剩,此刻的她再没力气挣脱,被迫将酥软的骨架蜷伏在他肩上,靠着唇齿间的微妙间隙,苟延残喘。 吁……吁…… 不行了!要死了!极度的缺氧使得卓文茜小脸泛青,瞳孔发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口咬住他的舌,终于,她被放开了,迎接她的是比僵尸鼻祖更加诡异的魔鬼脸。 该死!让她闭个嘴也这么高难度!! 气归气,可瞧着那张被自己吻得红肿,还缀着血腥的双唇,一张一合拼命的呼气哈气,宁之航一身的阴鸷之气随即柔和了半分,不过此刻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有头没尾的话,更忽略了他倔强的娇妻的性子。 “回去?你是说从今以后和沈安琪共事一夫?”笑话,她卓文茜宁愿永远背着弑母的恶行,背弃丈夫的骂名,也干不出这种下作的事,恶心! 宁之航一愣,蹙紧了眉,咬牙切齿喷了一地,“你以为我真想娶她?” “难道你不想?”卓文茜一脸嘲讽,宁太太的位置本来就是她的,他们才离婚,他就迫不及待和她订了婚,这还不够明显么! 短短微怔片刻,两人沉默的气氛就被电话铃声打断,宁之航堆着厚厚的皱褶,接听了电话。 …… 放下电话的一刻,他看了卓文茜半响,并未隐瞒电话内容,“魔头明天回来!” 宁之航一句话又让卓文茜跌回错愕的漩涡中,他回来了,那就意味着她该走了?只有瞬间的僵持,她纤细的腰肢就被一股赤流罩上,未等她缓过气,宁之航逼近的俊脸,纷乱的呼吸,莫名的愠怒统统喷洒在她的娇颜上,夹杂着怒意与强制的如胶似漆让卓文茜本能的后退一步,整个人都警觉了,他,究竟知道多少事? “丫头,你听着,我只说一遍,从你逃出监狱开始,我就知道所有的事都是一个局,而我和沈安琪订婚的目的和你接近魔头的目的是一样的,不过现在你必须回到我身边,我不准你再以身犯险了!” 就是这样简单几句话,像蛊咒般的震住了卓文茜,让她一身的细胞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她一遍遍捋着他的话。 如果他真是在演戏,那么他的演技真不是一般的好!想来他也算隐忍得太久了,一直都以为是她在孤军奋战,到了现在,如释重负的同时莫名的让她有些后怕,倒不是真的恐惧他,而是突然间发现自己最亲密的人连自己都算了进去,有一种被利用的惶恐感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不过,从这一点来看来,他们是同一种人,正如贾明轩的担忧,为了这场硬仗,她第一个玩进去的就是她最爱的丈夫,她不怨他,也没资格怨他。 只是,莫名其妙的,心里又有些不是味…… 卓文茜僵在原地,沉浸在自我的矛盾与困惑中,完全出了神,以至于突如其来的迎入耳鼓的炽热呼吸让她狠狠一怔。 他说,“老婆……谢谢你……” 他的言语似是哽咽,卓文茜听着莫名的有些发酸,眼眶湿润,身子微紧,整个人伏在他身上,一动未动。 一场戏的终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们早已深入其中,辨不清真假,看不透虚实。 只是,有一点,毋庸置疑,他们依然深爱着对方。 ------------ 31 死令,影帝决意收回影后 深海域,惊悚。咆哮声,无敌。 范诗芸接到宁之航的密电赶到邪王墓,大老远就听到浅海域区涛声震天的惨叫声,定神一看,呼声的源头竟是那日来罗马劫色的雅痞男子,此时此刻,他被两个黑衣男人悬空架起,正要往海里扔。 那人不是叶凌的挂名老公吗?宁之航不会真把自己妹夫往水里扔吧?挑着黛眉,带着狐疑,范诗芸快步走了过去。 “帅哥……你们毒王肯定是跟我闹着玩的……你就放我下来吧……你看这黑灯瞎火的……万一折了胳膊断了腿……你也不好跟你们毒王交代……你说是不……”悬在半空的贾明轩半眯着眼,侧目望着脸色昂然的司徒楠,极其献媚的讨好着,可暗地里早把宁之航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了个底朝天。 司徒楠先是讪讪一笑,接着拧紧了眉,嘭一声巨响后,贾明轩狗腿的身子直接坠入了海中,“啊……宁之航……老子跟你没……”激起的浪花盛入口腔,贾明轩哭爹喊娘的叫嚣声也随之消失了。 迎风而来的范诗芸咧嘴一笑,“吼!整个世界都清净了!”总结得贴切无比,傲立在海边的司徒楠认真点着头,“就是!”表示认同的瞬间才反应过来身边多了位五官精致,依稀有些眼熟的女人,“你…你是谁?” “良心建议,1分钟之内把他捞上来,否则下一个喂鲨鱼的,就是你了!”范诗芸并未回答他的话,意味深长睨了波澜无惊的海面一眼,转身向大厅走去。 倏然,坠海的落汤鸡蹦出海面,义愤填膺的仰天咒骂道,“老婆!!你大哥不是人!!啊!!杀千刀的混蛋!!” 老婆?大哥? 司徒楠泪奔,这是什么关系?! 范诗芸一进门,就看见来回窜动的血影子们个个面色凝重,本就森冷的大厅气温骤降至极点,一片肃杀!匆匆登上二楼,不料在走廊上撞见了被贾明轩半路截来的美国佬,哈佛的骨科权威,她的大学同学。 在与美国佬攀谈过程中,她才知道贾明轩的伟大壮举,无奈一叹连连致上歉意,不过让她真正吃惊的却是被美国佬医治的人并不是卓文茜,而是红遍音乐界的顶级指挥家。 当年在美德音乐楼发生的血案她略有所闻,当时她觉得以讹传讹的成分偏多,也没真的在意,没想到那人的手真的废了,就连骨科界的权威也束手无策,看来两口子的间隙早在大学时代就存在了,加之如今盘根错节的疑云,真的难以想象贮存了芥蒂和矛盾的他们,还如何能坚持继续走下去…… 辞别旧友,范诗芸心事重重走向休息室,还未推门就被不知从何地窜出来的慕容狄拦下了,“嫂子!” “我不是你嫂子!” “上官毅在密室,刚受了刑法,现在还在昏迷!”慕容狄一脸肃然。 范诗芸一愣,眸光中闪过一丝忧心,宁之航这个疯子,正思肘着要不要去看看上官毅,休息室的门开了,宁姓疯子大步走了出来,对上范诗芸泛着毒光的眸子,宁之航微怔,想想便知与上官毅有关,眉头一蹙,沉声说道,“姐,跟我去一下书房!” 刚跨出两步,顿身,回头吩咐慕容狄,“赶紧把美国佬和那个男人给我弄走!”一想到那个沧桑满腹的艺术男人,宁之航心里怎么都不是个味。 是夜,彷徨。 看着宁之航离去的背影,被他强行摁回软椅上的卓文茜脑子太乱,以至于毫无支架的任由他摆弄着。现在他离开了,她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望着窗外的夜空,眸光变得暗淡,没有星星的夜空宛若一口枯井,了无生趣。 蜷在软椅上,纤手轻轻触到颈项处,刺痛感依旧,火飘火辣,愈发的生疼!将头埋在膝盖上,脑子里辗转着他的那句话,他和沈安琪订婚的目的和她接近魔头的目的一样。 其实,他简单一句话对她的震撼不是一点点!当初设计离开既是为报丧子之仇,又是潜伏期里对她替身妻身份的抵触,一直以来她都陷在极度的自我矛盾中,她承认,她爱他!如果还有机会,她真的愿意再为他生个孩子!可订婚豪宴的浩大声势,轰动全城的家族联姻,她也承认,那一刻她的心破碎一地,主角归位了,她出局了,他不要她了。 现在,他说出了真相,就在刚才,他对她下了死令,他说,卓文茜,从现在开始,你休想再离开我一步! 两年了,宁之航很少对她说过这样沉重的话,哪怕那日他匡掌了她,让她滚出宁家这样轻贱的字眼都没有这一次来得那么决裂,没有丝毫的妥协与退让。 想到这些日子的种种,卓文茜就觉得自己得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累!真的很累!而他的死令就像海洛因一般,注射进身体的瞬间,让她身心统统软了下来,她在想,是不是可以让问题简单一些呢?能不能尝试着把问题丢还给他呢?至少这样,她和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辛苦。 思肘,彷徨,矛盾,犹豫,烦躁的情绪囤积在心尖上让她不安的蹙紧了眉。 嘭! 响亮的撞门声打断了卓文茜的忧郁,抬眸,门前立着位浑身裹满海藻,四处飘荡着海水臭味的男人让卓文茜眼前一亮,这…… “影后,影帝哪儿去了?妈的,就算是死了,老子也要把他从坟里挖出来,鞭他尸,拔他筋,抽他血!”贾姓海藻男咬牙切齿,怒意横生。 影后?影帝? 卓文茜一愣再愣,风中摇曳,各种凌乱。 …… 书房一片静谧,范诗芸人是被宁之航招来了,可心却早飞了,宁之航叼着雪茄,扫了眼心不在焉的范诗芸,平了平心气,措了半天词,轻声说道,“他是血影子的头号首领,却多次擅离职守,我必须这么做!” “这是邪王墓的规矩,我没资格插手!”范诗芸抽回思绪,答得云淡风轻,其实她知道宁之航给过他们机会逃离,只可惜被她的男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同样的,她也清楚宁之航对于他的意义,相较于曾经的魔头,宁之航和他才算是真正的挚友,那种根深蒂固的情意早已超于了忠诚的范畴,坚定得令她根本无可奈何。 虽然范诗芸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不过却让宁之航悬空的心落实了,点点头,深吸一口烟,迅速切入正题,“我已经暗中知会了政府高官,不会再咬着范氏不放,目前会有一段空窗期,不过只是暂时的,你可以趁这段时间让内部喘喘气,顺便换换血!”范诗芸了然一笑,宁之航给她支的招与她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她被老爹削权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为了让那魔头信服,她这次可是牺牲不少啊! “只要能取得那魔头的信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定定看着宁之航,范诗芸说得无比坚定。 她的话听得宁之航心里堵的慌,什么叫做什么都可以?这就是女人报仇的方式?虽然他欣赏这样魄力十足,不惜一切代价达到目的的行为,可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卓文茜,以她倔强又死不服输的性子,她会干出什么事,此时此刻,宁之航根本不敢再往深处想了。 看着对面那位攒紧铁拳,屏住呼吸,脸色唰下白屏的僵尸男人,范诗芸大概猜出了他满脑子荡着的一圈圈迷雾,捂嘴含笑,调侃道,“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低级趣味稍微收一收?你的女人没你想得那么不堪一击!” 低级趣味?什么意思? 宁之航半垂着眸,扭曲的五官上印着二丈和尚独有的稚气,一张风靡万千的俊脸彻底不能看了。 范诗芸无语,堂堂宁氏帝国的总裁怎么成智障了?迅速抚着臂上的鸡皮疙瘩,回应道,“你觉得你老婆救血琉珠出来只是为了还人情?”那日在沈家,她借故上楼去看看卓文茜,结果没人见着,倒是听清了卓文茜和血琉珠说的那席话,当时她就觉得有些蹊跷,今日得知卓文茜人在邪王墓,这才印证了她的猜测,卓文茜早就为自己留了后路,绝对不会任那魔头鱼肉。 别扭!宁之航恍然大悟的同时浑身别扭至极,心在归位的同时也更加确认心中的想法,卓文茜他是收定了。 至于儿子的仇,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向那魔头千百万倍的讨回来。 ------------ 32 金融霸主的悲情独白 “他能不能开口说话,就靠你了,这是魔域门的毒液,你先拿回去研究研究,我会派人在魔域门的鬼医身上套消息,那人是个人才,不过为人奸诈又胆小如鼠,不配让我花重金去争取,”话毕,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小瓶,递给范诗芸,这是那日血琉珠潜入宁家给文茜治脸的血红色毒液,他事后让邪王墓的医生看过,却沒什么头绪,可范诗芸不同,范氏家族是名闻世界的医学世家,而范诗芸更是第三代中的魔女,曾巡游过世界各地,不仅精通中西医,更对西域那些乱七八糟的蛊术有着浓厚的兴趣,这玩意交给她绝对沒错, 豪门欢 总裁的替身妻 今夜的邪王墓热闹非凡,可谓是群龙聚首,熠熠生辉, 人工架起的跨海公路上,墨绿色限制级布加迪威航以光速飞驰着,响彻震天的刹车声如利刃般撕破天际的黑幕,两道刺眼的星火之光深深嵌在地面,跑车在邪王墓大门前停下了,身着银色连体超短裙的叶凌匆匆下了车,神色凝重奔向内厅, 推开休息室大门,就看见白大褂医生在为卓文茜处理颈项上的伤口,白皙的眉头须臾间蹙起,一步走到卓文茜跟前,提起医生的肩领,言语清冷,“怎么回事,” 呃,医生畏畏缩缩转过头,有种躺着也中枪的悲凉错觉, “怎么到这儿來了,你老公和你哥在书房,”卓文茜一边岔开话題,一边示意医生出去,医生巴巴点着头,对卓文茜感激不已, 叶凌扫了眼落荒而逃的医生,转而看向卓文茜的脖子,大概猜到是哪个混蛋的杰作了,从手提包里掏出香烟,拿出火机按了两次才按出火光,匆匆点上,狠狠吸了一口,仿若只有香烟冲上脑门的快意才能平复一路赶來的心烦意乱,“只要他沒断气,就不用我來找他,” 卓文茜微怔,这言外之意是來找她的,黛眉轻蹙,幽幽看向叶凌,等着下文, “魔头带着易成你模样的血琉珠去了澳洲,这事你应该知道吧,”叶凌辗了辗手中的烟灰,随手把烟盒扔给卓文茜, 卓文茜点头,最近沈家的一举一动都挂在媒体刀尖上,她想不知道都难,虽然那张脸是她,但那魔头去哪儿跟她沒什么关系,浅浅一笑,取下支细烟在手里把玩着,完全不在意, 叶凌回望了卓文茜一眼,看來文茜还沒猜到魔头真正的用意,也许是直觉,叶凌总觉得大哥瞒了文茜很多事,虽然她理解这样隐瞒的初衷,可隐瞒延伸至最后就会转为欺骗,这真是为了文茜好吗, “他回來了,想见你,”两年前,叶凌毫无犹豫的站到了大哥这边,可两年后的今天,叶凌后悔了,当初的毫不犹豫成全了她和大哥,却让当年稚嫩懵懂的小雏菊在大哥手里彻底凋零,看着如今的卓文茜遍体鳞伤的一步步走向血海深渊,叶凌愧疚至深,她不想再让自己后悔,莫名的,她也希望卓文茜的幸福,由她自己來决定, 许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卓文茜的脑子乱七八糟,脱口而出的话显然和叶凌的话意错开了位, “见我,不是有血琉珠吗,她演技沒这么差吧,这么快就……”卓文茜有些心不在焉,自顾自说道,只是话沒说话,她就晃过神來,“你说谁回來了,” 看着叶凌从头至尾都沉着张青脸,卓文茜后知后觉,能请动叶凌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他回來了,他从哪儿回來,这一年里她不止一次问过宁之航,但宁之航总是岔开话題,最后直接把他留给他们的新婚大礼给了她,虽然脑子里打了一百个问号,可她还是闭嘴了, 在她心里,他的优秀绝对能与宁之航并驾齐驱,他有寻找自己幸福的权力, “宁雨晨,”叶凌缓了缓语气,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 作为大哥与二哥之间的甲板,叶凌言尽于此,剩下的思肘和决定就是文茜自己的事了, 看着不知何时已点上烟的卓文茜,叶凌发现她回來以后,卓文茜不再是她认识的小绵羊了,浑身上下都透着极致的疏远,让人完全捉摸不透,虽然当年的小绵羊又懦弱又好欺负,不过比起如今将自我封闭的她,叶凌还是觉得那时的小绵羊可爱一些, 怨谁,是怨所有事的始作俑者蓝眼魔头,还是怨她那习惯掌控一切的霸道大哥,即使关系如她,也不敢再妄下评断了, “带我去吧,” 沉默许久,卓文茜倾吐一口云烟之后,熄灭了烟蒂,轻言细语的话沒有多余的感情,叶凌丢给她的问題似乎不需要纠结什么,对她而言,宁雨晨不仅是宁之航的堂弟,更是她大学四年的知己,唯一的蓝颜知己, “好,” 叶凌认真点头,扔掉烟头,拉着卓文茜匆匆出了休息室, …… 书房里,刚刚叫嚣要把宁之航鞭尸的贾明轩正被血影子绑在长椅上,并将他那张骂爹哭娘的臭嘴用毛巾堵上,而坐在高位上的宁之航直接忽略他要杀人的恶眸,继续与范诗芸谈着下一步计划, “沈家老头,”宁之航的提议让范诗芸瞪大了眼,“魔域门的手段一向阴毒,以那魔头的性子说不定早就将他灭口了,” 宁之航嘴角微扬,墨黑的眸子闪烁着运筹帷幄的精光,倾吐烟圈,摇摇头,说道,“换做他人,或许早下地府报道了,可那人是他亲爹,还间接杀了他母亲,魔头不可能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范诗芸看了宁之航一眼,莞尔一笑,智障呆子终于转回帝国霸主了,不过比起如今笑容森冷的霸主,她还是觉得智障呆子看着顺眼一点,“可即便能把他弄出來,怕也只是个活死人了,” 听着宁之航的意思,想必在魔域门有他的眼线,可那老头子说不出话,一切仍是个死局, “他能不能开口说话,就靠你了,这是魔域门的毒液,你先拿回去研究研究,我会派人在魔域门的鬼医身上套消息,那人是个人才,不过为人奸诈又胆小如鼠,不配让我花重金去争取,”话毕,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小瓶,递给范诗芸,这是那日血琉珠潜入宁家给文茜治脸的血红色毒液,他事后让邪王墓的医生看过,却沒什么头绪,可范诗芸不同,范氏家族是名闻世界的医学世家,而范诗芸更是第三代中的魔女,曾巡游过世界各地,不仅精通中西医,更对西域那些乱七八糟的蛊术有着浓厚的兴趣,这玩意交给她绝对沒错, 握着透明的水晶小瓶,看着里面如生命般冒着气泡的血色液体,范诗芸欢喜得眉飞色舞,“宁之航你太不够意思了,有这么个宝贝也不早点给我,” 宁之航一愣,嘴角狠抽,这还是他认识的温婉娴雅的芸姐吗, 范诗芸匆匆起身,向外奔去,突然想到了什么,顿足,回头,迅速拉下一张冰脸,淡淡开了口,“请问,我能去看看他吗,” 宁之航又愣,嘴角再抽,罢了罢手,准了,上官毅,给老子爬起來,赶紧把你老婆领走, 嘭, 门关了,宁之航沉默片刻,这才想起角落里还有个被血影子绑成木乃伊的贾明轩,转身,挪步,缓缓走到木乃伊跟前,慢条斯理的,亲自给他松绑, “唔……唔……”只剩两只眼睛的贾明轩死命的挣扎,用眼神示意宁之航把他嘴上那玩意拿掉, 宁之航睨了他一眼,好看的眉肆意挑高,“不吼了,” “恩……恩……”木乃伊死命点着头,妈的,老子不吼你,老子要杀你, 宁之航唇瓣微扬,笑得妖邪无比,随手撤掉他嘴里的毛巾, “妈的,宁贱人……唔……”贾明轩还沒喘过气,毛巾就又原封不动堵了回去, “还是这样好,安静,”宁之航自顾自的点着头,很快就为贾明轩松了绑,不过为稳妥起见,宁之航就着绳子将贾明轩的手脚套的严实无比, 贾明轩崩溃了,妈的,这是要绑老子进猪笼吗,还不如把老子弄成木乃伊呢,至少老子死了还能找这宁贱人冤魂索命, 宁之航倚在长桌边,哀叹一声,退去了调侃之色的俊美容颜瞬间蒙上层冰霜,眉头紧蹙,薄唇微启,“你说,我该拿文茜怎么办呢,老爷子这边下了死令要她的命,我压得住一时,能压得住一世吗,警方证实了,她就是凶手,可我却无法给母亲报仇,因为我下不了手,” 木乃伊愣在当场,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一脸破碎的宁之航,他,他,他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并未在意呆若木鸡的木乃伊,就像一个男人悲情的独白,宁之航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痛楚中, “我知道因为沈安琪的事,她一直很恨我,所以才会想尽办法要跟我离婚,母亲去世后,为了能保住她,我派人彻查了这件事,结果才发现她离婚,逃狱,不顾一切奔向那个魔头是为了给儿子报仇,当时我还在疑惑她怎么会知道幕后主使者就是那魔头, 直到上官毅绑了诗芸去罗马,我才收到消息,母亲去世前曾去罗马找过她,想必一切都是母亲告诉她的,不过,不过我怎么都想不到,为了给儿子,她会踩着我母亲的尸体上位, 原來,她竟然,如此的恨我,” 妈的,什么跟什么啊,这猪脑子都查到这个份上了,怎么想不明白,贾明轩淡定不下去了,死命的挣脱着,“唔……唔……”其实他是想说,戒指,戒指, 不过,未等宁之航从悲情中抽离给贾明轩松绑,书房门开了,慕容狄面色凝重进了屋,第一句话就给了宁之航当头一棒, “王,叶凌小姐把夫人带走了,” ------------ 33 在他面前,她永远肆无忌惮 豪门欢 总裁的替身妻33 在他面前,她永远肆无忌惮 卓文茜的离开让宁之航陷入了疯狂,在他搁置母亲的疑案,在他绞尽脑汁想要保住她,在他下达死令不准她离开之后,她还是走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声不响的,干干脆脆的走了, 如今他的话,在她心里就那么微不足道吗,那样的卑微让他身临其境的又一次有了自取其辱的错觉, 可,真的,只是错觉吗, 随后,通过卫星定位追踪到卓文茜位置的司徒楠匆匆进了屋,沒顾忌面色哀伤的邪王和愣在原地忘记挣扎的贾明轩,他焦急报告着,“王,夫人在美德大学,” 美德, 宁之航哀伤满溢的黑脸上惊现一道杀气,下意识回头扫了眼贾明轩,眸光中闪烁的复杂氤氲就连贾明轩也一眼看不到深处,而他可怜的小心脏跳得愈加猛烈了,老婆大人啊,赶紧把文茜嫂子弄回來吧,你大哥这表情太诡异了, 美德……美德…… 沉默许久,宁之航满脑的疑云全然淹沒了他所有的情绪,松弛的手骤然间握紧,堆满戾气的五官带着深沉的痛楚和一丝难以抑制的恨意,他似乎忘了,看來他是真的忘了,魔头的澳洲之行势必惊扰了避世一年的老二,既然他选择明天回国,就说明他的计划以失败落幕,可老二呢, 干裂的嘴角扯起一弯苦涩的笑靥,瞬间冻结了周围的一切, 贾明轩直觉背脊发凉,浑身冷汗直冒,看來老婆是激怒宁之航了,不对,宁之航这暴怒的源头好像不是老婆,是小嫂子,好像也不是…… 贾明轩心虚的撇撇嘴,反正他是怒了,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杀气是贾明轩从未见过的,就连那日他跪在他母亲尸体前忏悔也沒有这一次來得这么汹涌澎湃, 拿出电话,听着里面躁动的音乐,宁之航一颗暴怒的心绷得更紧了, “叶凌,我只说一次,把我老婆带回來,否则……”宁之航越是怒意恒生,声线越是阴沉得可怕,听得电话那头的叶凌不禁为之一怔, “否则怎样,” 此时此刻,叶凌已经驱车进了美德大门,车刚停下车,叶凌用肩夹着听筒,一边锁车,一边示意卓文茜往音乐楼的小教室走, 卓文茜静静立在一旁,懒懒回望着叶凌,其实不问也知道打來电话的人是宁之航,只是心细的她还是发现了叶凌心不在焉的声线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宁之航对她发火了,她不过是來见雨晨一面,他有必要发这个火吗, 其实说白了,他们兄弟俩分离了两年,隔阂了两年,始作俑者根本就是他这个当哥哥的太过霸道,与她并无直接关系,他至于这么小題大做吗,卓文茜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不想再听下去了,抬手指了指音乐大楼,用眼神告诉叶凌她先走一步, 叶凌点点头,望着卓文茜渐远的背影,轻灵的眸子随即暗淡下來,低声应着,“堂堂宁氏集团的主席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威胁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人,你还真好意思啊,好啊,有本事你就一刀阉了姓贾的贱人,老娘我眼都不会眨一下,” 嘭, 叶凌猛地砸了电话,攒紧拳头,悻悻向音乐大楼走去, 电话一头的宁之航平静的放了电话,心被刺得无一处完好,可挂在脸上的笑靥却越发灿烂了,他示意司徒楠给贾明轩松绑,随即点上雪茄,指尖上的星火忽明忽暗,看着吐出的云烟在半空中肆意飘荡中,宁之航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如叶凌所言,竟为了一己私心用上了此种低级险恶的勾当,而贾明轩的反应不作他想,肯定会冲上來跟他拼命,此刻他倒真想被他揍一顿,好证实他确实是一个可恶的混蛋, 然而贾明轩却出乎意料的抽了根雪茄点燃,深吸了一口烟,眼眸半垂,一瞬不瞬的盯着宁之航无比苍凉的背影,沉思许久,倾吐烟氲,带着半分调侃幽幽开了口, “谁这么有魅力能让鼎鼎大名的宁之航狼狈成这样,功力深厚啊,” 威胁人的方式多了去了,可是个人都不会用这么白目的蠢蛋方法,更何况是金融帝国的掌舵者了,毫无疑问,即便前一刻还跟他嬉皮笑脸,沒心沒肺,可两人仍是万众挑一的商人,说难听点,个个都是人精,且不说他老婆会不会吃这愚蠢的一套,他现在有兴趣的是能让宁之航极度失分寸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这段数可比那嗜血魔头还要高啊, “老二回來了,” 宁之航冷冷留下句话,随后大步出了书房, 目送那抹瞬间狼狈的身影消失,贾明轩嘴角扬起一弯似是玩味的笑靥,宁家的二爷,较之那位邪肆阴狠的嗜血魔头,这位传说中温文尔雅的二爷才是宁之航真正的克星吧, …… 美德音乐楼,键盘系小教室, 卓文茜轻快行走在漆黑的走廊上,还未踏进曾经的小教室就被室内一片璀璨的红烛光夺去视角,在这样静谧的空间里,微弱的烛光如暖流般流入心尖,久违的温暖让卓文茜不由得浑身一震,下意识顿足,平复着有些微颤的心绪,阵阵清香扑面使得刚恢复平静的卓文茜又一次忐忑起來, 这边大半夜的既有暖心的烛光,又有淡淡的百合香,这家伙还和当年一样,尽会弄一些出人意料的新花招,卓文茜无奈笑笑,快步走向教室, 推开大门,带着浅笑的卓文茜愣住了, 偌大的阶梯小教室里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烛光,漆黑的国度被温暖的光线紧紧包裹着,以至于整个空间都闪烁着橙黄色的星光,无比的耀眼,无比的温馨, 而每一层台阶上都簇拥着百合,置身其中的卓文茜顿然有一种误闯圣洁花海的错觉,有些惊喜,却又有些迷茫, “阿Rain,你在哪儿,快出來,” 卓文茜声线很低,生怕惊扰了这片高贵神圣的花海,可偌大的空间只有她的回声,那家伙却沒人影, 卓文茜微微一叹,转身就向外走,纤手刚握住门把,头顶就飘來一道熟悉的醇厚声线, “文茜,” 微怔,侧身,回头,四目相对, 透过微弱却肆意闪烁的光线,卓文茜眼中映出一张极致完美的容颜,堪比雕像般绝伦的五官既刚毅,又不失细腻,棱角分明,却又带着寸寸柔和,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眸,清澈如玉,晶莹剔透,与宁之航如出一辙的高挺鼻翼之下,却洋溢着如雨后春笋般清爽的微笑,足以秒杀四周的二氧化碳,叫人呼吸不畅, 看着久久未回过神的卓文茜,宁雨晨抬手宠溺的扶着她可爱的蓬蓬头,惬意捣弄着, 似曾相识的亲昵,突然现身的故友,立于曾经的小教室,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让卓文茜冰冷的心慢慢融化,带着浅笑一把扯下宁雨晨那双只会搞破坏的手,嘟起小嘴,抱怨道,“喂,蒸发一年的讨厌鬼,说过多少次了,不准碰我的头,” 毫不客气甩开他的魔爪,自顾自梳理着轻微凌乱的发丝,还不忘甩两计飞刀,震住一脸惬意的讨厌鬼, 宁雨晨无声一笑,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她,一年不见,她变了很多,更漂亮,也更谨慎了, 不过接下來,这小妮子的举动却让宁雨晨不得不扶额擦拭冷汗, 只见她不顾形象的脱掉磨脚的八寸高跟鞋,颠颠跑到就近的椅子上坐下,一边揉着有些微痛的膝盖,中途还不忘抬眸质问这个留下张莫名其妙协议书,然后无故蒸发的男人, “你这一年蒸发到哪儿去了,” 宁雨晨一愣,转而被一阵轻笑取代,只有这样才能淹沒了他瞳孔深处一道明显的哀伤,原來宁之航沒告诉她自己的行踪, “围着地球转了一圈,”宁雨晨走到卓文茜对面的位置坐下,扫了眼她膝盖,清澈的绿眸倏然缩紧,一把抓住她胡乱按压着的血口,愕然询问道,“怎么受伤了,” 卓文茜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不小心摔了一下,沒事,已经不疼了,”随便找了个借口瞎扯,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期间并未甩开宁雨晨的手,任由她把自己的脚放在他大腿上,小心翼翼替她揉捏着, 宁雨晨半垂着眸,从卓文茜的角度完全看不到他眼底的心疼,这宁之航究竟会不会照顾她,都摔成这样还沒事, “宁雨晨,为什么留下份乱七八糟的协议书,一声不吭就走了,” 四年的相处,宁雨晨知道,每次卓文茜叫他全名,就说明她生气了,而他印象中,卓文茜叫他全名的次数不多,不过好巧不巧的,阔别一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他就惹小妮子生气了,这可怎么是好, 挑起眉梢,似是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題,随后坦然一笑,轻声回应,“乱七八糟吗,我是觉得挺合理的啊,你想想看,我对那个什么亚洲王国是一点兴趣都沒有,如果我不放弃继承权,我还有机会过我的逍遥日子吗,如果我不放弃收益权,宁之航起早贪黑的做苦力,而我在世界各地坐着数钱,你说他会不会抽风似地全世界抓我,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卓文茜一愣,随即投给他一抹鄙视的眸光,闷闷一哼,“你的笑话,好冷哦,” 宁雨晨微薄的唇线扬着一如既往的清爽笑靥,以至于眉角都轻轻蹙起,他的笑永远那么温暖,卓文茜无趣的用脚蹭了蹭他的胸口,愤愤投诉他瞬间冷场的冷笑话, 在宁雨晨面前,卓文茜不必伪装,想笑就大笑,想哭就放声哭,永远不必顾虑,永远肆无忌惮, ------------ 34 她的凌迟,她的心声 豪门欢 总裁的替身妻34 她的凌迟,她的心声 秋夜,微凉入心,室内,暖意恒生, 久别从逢的知己并未因那个笑点很低的冷笑话而变得生分,只是人心却染上了秋的凉意,叨叨完过往琐碎的校园趣事之后,心怀异世的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人心自知,身份的转变就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两个曾畅所欲言的人无情的隔离在银河两端, “把世界转了一圈,最后的落脚点是澳洲,对吧,”卓文茜认真的看着一直握着她脚踝的宁雨晨,自然的,话一出口,她就明显的感觉到握着她脚踝的大手微微一颤,她无意想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话,可他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让卓文茜有些惊颤,许是她敏感了,敏感的意识到她的蓝颜知己,好像变了, 安静许久,醇厚的男声听上去有一丝淡淡的寂寥, “闲云野鹤惯了,沒有落脚点,也沒有终点,” 一股恰似哀伤的氤氲蔓延升空,卓文茜只觉心口一紧,似乎感染到了他的落寞,整个人也随之消沉了, 人的感情有时候很奇怪,不由人控制,也无法真正将它划在一个既定的框架里,如果说当年的小绵羊后知后觉,那么现在的卓文茜自然心中有数, “本以为你蒸发一年,是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可你倒好,消失一年后直接给自己扣上了闲云野鹤的帽子,怎么,你这堂堂宁氏家族的二少爷是准备出家为僧还是修道成仙,”卓文茜挂着笑靥,一如既往调侃着他,她相信这已是再明显不过的回绝了,无论她和宁之航还会纠结到何种程度,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问題,她不希望她的存在再酿成更大的悲剧,除了之前的知己身份,之后的大嫂身份,她能给予他的,也就剩下打掉牙只能往肚子里吞的痛苦了, 柏某某说:若爱,请深爱,如弃,请彻底,这本是卓文茜对待感情的态度,可对方是推心置腹的挚友,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因为他是阿Rain, 柏某某说:有时,爱也是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 “修道成仙,这个提议貌似很有建设性,可以深入研究一下,”云淡风轻,一笑而过, 沒有悲凉的自嘲,沒有徒起的怒意,只是认真点头,频频附议,这就是宁雨晨的爱,足以, 话毕,卓文茜沉默了,看着他含笑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有一丝酸涩, “这次准备待多久,”实在不想纠结在这个永远都沒有结果的问題上,卓文茜适当转了话題, “不知道,”这次回來,本就是为了她,如果可以,其实他很想现在就走,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心,她的幸福与他的去留息息相关,只可惜…… “沈泽浩來澳洲找我,说是有个人想见我,不过我人在南极,又跟他沒什么交情,所以直接回了他,可我沒想到那个人是你,更沒想到短短一年时间,你会发生这么多事,”出口的声音,很轻很淡,却透着淡淡的心疼,“很累吧,” 一年了,一步步从血泊里爬起來的小丫头不得不逼自己成长,逼自己忘情,逼自己绝爱,那种苦早已渗入骨髓,那种恨早已噬入灵魂,不用问,他很清楚她有多苦,有多恨,而他更在意的,是她走到这一步,她千疮百孔的心是否累得想要有个坚实依靠,如果想,那么他回來了,她不会再孤独无依了, 一年了…… 第一次有个人心疼问她累不累…… 第一次有个人单膝跪在她跟前,紧紧握着她的脚踝,问她累不累…… 即便再忘情绝爱的心,也会被这样充斥着哀伤与坚定并存的言语打动,卓文茜鼻翼一酸,浑身缩紧,她沒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承认,她累,那种累,不仅來自身心的折磨,更是对灵魂的鞭笞, 可现在的卓文茜,不再是城堡里与世隔绝的小贵妇,更不会因短暂的温馨而沦陷自我,原本室内迭起的炽热情意,很轻易的就被她接下來的质问骤然浇熄, “既然沈泽浩带我去见你,那你怎么不在澳洲跟他见面,反而连夜赶回來了,” 宁雨晨一愣,狭长的眸子被哀伤浸染,直直盯着这个晴空骤然转阴雨的女人,沸腾的心有片刻的戛然而止,面对她直透心底的犀利眸光,宁雨晨苦涩一笑,原來一年时间带走的,是她对他的信任, “因为我不信他,”虽然不信,可他感激魔头的到來,让他有了借口从旁探查有关她的一切,更让他有了理由回国见她, 卓文茜点点头,“还好你沒见,那是个局,不过连沈泽浩可能也被蒙在鼓里,那张脸是我,可人是血琉珠,”恍然大悟之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缩回脚,匆忙穿好高跟鞋,颠颠直起身,一边解释道“魔头明天回來,我得在他回家之前赶回去,” 宁雨晨看她的眼神变得很沉重,回家,她要回沈家,那现在的城堡对她來说算什么,那当年他的默默转身又算什么, “文茜,你有想过后果吗,”敛去笑靥的俊脸,变得格外的苍凉,“你做的已经够的,剩下的事就交给宁之航吧,”很明显,即使再爱,他也看得清自己的位置,就算他想倾尽所有替她承担一切,可悲的是,他连那样的资格都沒有, 卓文茜顿足,侧身,局促不安的眸子瞬间溢满一层淡淡的哀伤,她不慌不忙的回到座位上坐下,迟疑的咬了咬双唇,半垂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簇拥一室的百合,贝唇轻启,淡淡的,那么苍白,无力, “你知道吗,这一年的婚姻,我最大的收获就是看清了自己,一直成长在温室里,一捏就碎的小雏菊原來不是那么不堪一击,不过很可惜,我赢了宁之航藏在心里十年的女主角,却输了我自己的心, 当我背着他逃到罗马的时候,我已经暗中请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书,因为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即使再深爱,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勉强在一起,只会让大家更加的痛苦, 后來婆婆來找我,告诉我事实的真相,我终于理解他之前隐忍所有的背后有着怎样千疮百孔的伤悲,我相信他是在乎孩子的,所以我不再怨他……” 说到这里,卓文茜不自觉清了清嗓子,弯身从脚下拾起一束百合,细细捧在怀里欣赏着, 虽然她的语气很淡,可宁雨晨还是心细的扑捉到她平淡背后的一丝哽咽,早在回国之前,他就从宁之航身边的眼线嘴里打探到所有的事,他心疼,很疼很疼, 在宁雨晨面前,卓文茜永远是张沒有着墨的白纸,对他,她不想隐瞒自己的心绪,不是为得到乞怜,而是想彻底的放纵一次, “其实,我真的很怀念从前的日子,这几天魔头去澳洲找你,而他绑了我回学校,我知道他的用意,只可惜有了世俗的牵绊,我们不可能自欺欺人的永远沉浸在过去,可能他比我更清楚,所以就在刚才,他对我下了死令,不准再离开他一步,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心动了,因为我好累,可现在,我很清楚,即使我愿意回到他身边,我跟他也是不可能了,与其永无宁日的争吵,还不如就此结束,” 说到这里,卓文茜的语气变得坚定起來,从宁雨晨渐渐深沉的眸光里,她看到的是满心的忧伤,不过她早已看清了自己的心,她不会允许自己犹豫的, “既然他娶沈安琪和我接近魔头的目的是一致的,那么有距离的隐性相处,或许对我和他都好,” 就像一场官司的结案陈词一般,卓文茜无力的闭上眼眸,闻着怀中的百合清香,等着宁雨晨法官的最终宣判, 只见头顶飘來一阵如困兽般凄凉的哀叹声,宁雨晨苦涩的抬手摸了摸卓文茜的额头,只回了一句,“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话意明确,他只为她一个人, “暗中联系血琉珠,然后把我送回沈家,” 宁雨晨点头,“好,”炙热的温度喷洒在卓文茜额头上,轻吐的话,似是承诺,“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记得,还有我,” 浅浅一笑,摘下一朵圣洁的百合,轻轻放在宁雨晨手里,“谢谢你,阿Rain,” 卓文茜起身离去,渐渐消失在橙黄色的暖光里,走向无边无际的黑暗, …… 美德大学东南角落,屹立着一动精致华贵的露天20层全玻璃大夏,这是宁氏集团注资美德大学的财团大楼,在最顶层的天台上,宁之航和叶凌齐齐现身,幽幽望着音乐大楼里唯一一层亮着烛光的教室, “是我带文茜去见二哥的,你要骂就骂我吧,”叶凌扫了眼半途将她截上天台的宁之航一眼,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有些沉不住气, 宁之航沒吱声,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幅画面,他的弟弟在他老婆跟前单跪屈膝,手里还握着他老婆的脚踝, 整整一年了,他弟弟第一次现身送给他的,依然是能让他瞬间暴怒的如胶似漆, 可悲的是,这一次的参与者多了一个人,他一直宠溺在手心里任其胡闹,也不会有一丝怨言的亲表妹, 宁之航走了,一言不发的,毫无犹豫的扶手而去, 看着他匆匆直至消失在黑幕下,叶凌无力的跪倒在地,摸了把有些酥麻的脸颊,才发现大哥落寞的背影竟能让一向沒心沒肺的她泪流满面, 她不后悔今日的决定,只是空置的胸腔突然间横出一堵厚重的墙,死死的压在她心上,压得她快要窒息了, ------------ 35 兄弟见面,谁输谁赢? 满山遍野,菊花花瓣,随风,飘零。 天山公墓顶端,正南方位新开辟了一块风水宝地,较之之前卓影的空墓地,这片地处高位的绝佳瑰宝更甚一筹,青草遍地的红土地上以白色花岗岩切成的私人墓地上,宁之航的生母宁许曼芝长眠于此。 因为此地是家族墓地,除去节气里宁许两大家族的亲人到此看望以外,平日里配有专人打理,而外人在距离墓地三里开外就被禁止越界了。 今日,墓地却来了浑身散发王者气质,体魄如希腊战神般刚毅,五官如雕塑却寸寸柔和的俊逸男人,不顾墓地工作人员的强制干涉,男人一步登上花岗岩阶梯,看了眼墓碑上含笑如玉的许曼芝一眼,随即侧身,蹙眉冷哼道:“请你闭嘴,否则明年的今天,下面随便一块墓地里其中一块一定是你的家!滚!”工作人员一哆嗦,妈啊,这人的气场太强大了,威势慑人的程度绝对不输宁氏家族的掌舵人,想着还是赶紧通知宁家老板吧,既要保饭碗,更要保命呀!想罢,立即转身,灰溜溜的往回跑去。 一大早来此,宁雨晨的内心极度悲伤,一步步走向墓碑,一遍遍攒紧拳头,噗通一声,他跪在许曼芝的墓前,Aunt,阿Rain回来了! 在宁雨晨心里,他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许曼芝!因为他的生母,亚洲娱乐圈鼎盛漫天的混血影后涉嫌与人私通而被驱出了豪门,一出生就无母的宁雨晨却因生母的丑闻而不受家族重视,而他父亲也因生母的背叛而性情大变,终日花天酒地,对他根本无闻不问,是许曼芝将年幼的他带回宁氏城堡,在她膝下与大哥宁之航一同成长。 许曼芝的视如己出让他走出了生母的阴霾,许曼芝的宠溺庇护更让他体会到世间有一种博爱与血缘无关,而最令他感恩的是,许曼芝给予他的爱让自幼布满阴云的孩童彻底锐变了,只可惜,当他真正崛起成为不像父亲那样给宁氏家族丢脸的男人的时候,他视为母亲的Aunt却永远都看不到了。 就这样定定的,盯着许曼芝的墓碑,看着照片上的妙龄娇颜,一步步跪爬到墓前,伸手去触碰那张黑白照,不想,冰冷的墓碑,冰冷的照片如电击般打在他指尖上,让他立即缩回了手,心头的泪一滴滴荡开,吞噬着心,却极力隐忍着伤悲,抑制着摇曳的身子,即便再伤再悲,也不是落泪的时候,至少现在,不是。 倏然,山下响起的震天引擎声,浑身散着冷意的宁雨晨心内微惊,抽搐的嘴角无力牵起一弯笑靥,轻声低喃道,“呵!来的真快!” 宁之航一步步踏上花岗岩阶梯,心一点点崩裂,拳头一点点攒紧,刚刚还在开例会的他一接到公墓人员的电话,他就知道是他了,没想到这小子回来的第二天就按耐不住,至于他究竟想回来干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就在赶来的路上,他收到消息,沈氏集团昨夜发生爆窃案,刚下飞机的沈泽浩连家都顾不上回,就直奔公司。宁之航震惊之余,这才恍然大悟,制造爆窃案的一定是这小子了,卓文茜一夜不见踪影,想必是回沈家了,这正好就腾出了空档让她和血琉珠换回身份,宁之航没想到,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亲自把卓文茜送回黑渊,真是他的好弟弟!真是好! 当宁之航登上石梯一刻,当他看清跪在母亲墓碑前半响未动的宁雨晨一刻,嘴角微扬,薄凉而疏远,明澈的黑眸变得沉寂至极,紧抿的唇似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割裂着心脏,立体卓绝的面容从里之外透着蚀骨的阴寒。 “把我老婆送入虎口的人,没资格在这儿拜祭我母亲!”宁之航一字一句,蚀入骨心,悲愤交加。 许久,强抑着颤抖的宁雨晨缓缓立起身,抬眸,侧目,面色平静,毫无情绪的看着一年不见的宁氏集团总裁,他曾立誓将不惜牺牲生命,也要追随到底的亲大哥。 “你老婆不是好好的在你家呆着吗?况且,我从未见过她,何来送入虎口一说!”宁雨晨直视他那双欲要喷火的血眸,脸色依旧,心无波澜,而言语却散尽一地的讥讽。 宁之航拧紧眉心,一个箭步奔向他,挥臂就是一拳,宁雨晨没有躲闪,硬是接下了他殷实的拳头,继而退后两大步,伸手擦去嘴角瞬间溢出的血渍,眯着绿眸,依然心如止水的盯着他。 宁雨晨的平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染血的拳头倏然松开,宁之航只觉浑身一震,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对上宁雨晨直达心底的锐利眸光,宁之航眉心紧皱的同时笑容攀上了他的唇角,自嘲而苍茫,他输了!他的盛怒较之宁雨晨的平静,两者天壤之别,他输了!输得很彻底! 面对宁之航突如其来的笑靥,宁雨晨没有过多犹豫,一步步走上前,轻轻抚着许曼芝的墓碑,尖锐的眸光闪过一丝酸涩,静静盯着墓碑上的黑白照,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刺得宁之航一颗心,破碎,不堪。 “在Aunt跟前,我问心无愧,我是喜欢文茜,而且,从来没有输给你过!” 没错,他今日引宁之航入局,就是要捅破他的底线,他专制无所谓,他强横也无所谓,可如果他为此伤害了卓文茜,抱歉,这一次,他宁雨晨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你跟我一样,都是呆子!”都是把自己的软肋华丽丽暴露在外,任敌手蹂躏的呆子。 意料之外,宁之航出其平静的道出了一个既定的事实,喜欢文茜?他两年的前就知道,不算什么新鲜事。输赢?不到最后一步就妄下结论的往往会是第一个就出局的人。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他宁之航失控动怒的人,只有卓文茜!而他弟弟,不过是贴了卓文茜的标签,戳了他两次软心骨而已,昨晚一次,现在一次,够数了! “所以你就娶那个狐狸精来分散魔头的注意力?你有想过文茜吗?你有顾及过她的感受吗?都和那个狐狸精订婚了,才想起让文茜回来,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要做给谁看?”宁雨晨像是第一次认识宁之航一般,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将他看了个遍。 宁之航睨了他一眼,冷哼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应该很清楚我娶沈安琪的目的,文茜自己也清楚,可你为什么在知道所有真相之后,还要把她送回火坑?这就是你的爱?你以为一味纵容她的任性,就真是为她好吗?我告诉你,哪怕牺牲宁氏,哪怕牺牲我自己,只要能毁掉那个魔头,这些统统都无所谓,可前提是要保住文茜,你明不明白!!” 宁雨晨脸色微变,僵硬的身子忽地后退一步,表情似是凝固,整个人呆在原地,一时语塞。 秋日阴风嗖嗖,愈演愈烈,打了半天火机才打着火,宁之航退去方才燥热不安的情绪,点了一支雪茄,幽幽挪身到母亲墓碑前坐下,一口一口深吸着,陷入了深思。 宁雨晨失重般的跌坐在碑前,一把抢过宁之航指尖上的雪茄,自顾自的深吸着,一吞一吸,看着蔓延升空的烟圈,操着极度暗沉的声线说道。 “宁之航,你变了!” 对面同一个深爱着的女人,宁家的两位极度不平凡的男人第一次读到了对方心底对爱的诠释,从这一点上说,宁雨晨认栽,卓文茜一示弱,他就蔫了,因为他心疼她的喜怒哀乐,更舍不得让她不开心,可宁之航不同,他了解卓文茜的个性,会宠她会溺她,但绝不会娇纵她。 这一刻,他承认他没有宁之航想得慎密,想得透彻,只是宁之航把心思藏得太深,即便如他,私下在澳洲建立了全球合纵连横商会的大会长,就连他的识人阅历,也没能一眼看出宁之航究竟在想些什么。 宁之航一把夺回他手里的雪茄,扔在地上,随即又掏出根新的扔给了他。 宁家的儿子都不是普通人,有些事,两人心知肚明。 “上次的事,是我火气太大了!” 宁之航吸着烟,把眸光放远,俊美的侧颜拂过一缕不知名的情愫,似是歉疚。 宁雨晨沉默了,不是他没听清,不是他不响应,而是因为当事者并不知道那一切不过是他在错误的时间,导演的一场错误的闹剧罢了! 应该道歉的,是他! ………………………………………………………………………………………………………………………………………… 妖精今天抽风,爆更三章,下午一点,五点各有一章。。 ------------ 36 回忆,兄弟变奏(上) 其实宁之航口中的那件事,距离今日已有整整两年,虽然自那以后,兄弟俩依旧如一,可两颗心却渐行渐远了,直至两人结婚,宁雨晨送了份大礼之后扶手离去,兄弟俩的隔阂也就真正开始了。 那是宁之航与卓文茜刚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宁之航初次参与家族事业的时候,更是卓文茜苦尝风云大嫂滋味的时候。 那天,小绵羊眼睁睁看着宁之航的小跟班,音乐系带头大哥冲进音乐楼砸坏艺术男人的手,她无力阻止,更不想再待在这间血淋淋的琴房,于是默默打开房门,最后看了一眼跪地的男人,他的那双血手像根刺紧紧扎着小绵羊的心!疼!好疼! 大楼正门前,停着一辆震惊全美德的加长林肯车,就是那辆车正式宣告小绵羊的大嫂身份,此刻,她呆呆望着那辆车,宁之航的一言一行如倒带般在她眼下过滤着。 因为她摔下石梯腿伤未痊愈,宁之航才出动私车接送她上下课,还聘请专业物理治疗师随车同行,替她舒筋活血!原本的贴心到了这一刻怎么突然变了样,他的怜爱究竟是祸还是福?为什么她的世界会变成这样? 预料之外,司机款款上前致以歉意,从司机口中,她才得知原来宁之航随父去了法国公干,不在明珠之城,可作为美德这几日风光万丈的大嫂,竟然一无所知。 小绵羊只觉鼻翼微酸,数不尽的哀怨涌上心头,沉沉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司机的话,随后应付几句,她便也不想待在下去了,转身一刻,一行薄雾滑落满颊,急速冷却着她欲要崩裂的心房。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流了多少泪,小绵羊抬眸望天,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离开了学校,初来明珠之城不久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静静蜷缩在名贵的银杏树下,银杏?小绵羊白目一笑,应该还在学校附近吧,苍天银杏可是宁氏家族注资美德大学最奢华的标志。 就在此时,一辆银色法拉利悄悄停在她正前方,车里的男人五官俊秀,泛着绿光的眸子却透着浓浓的哀怨,痴痴望着蹲在银杏下伤心哭泣的美人。他在犹豫,他在想该不该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呢? 无论怎样,大哥不在国内,必须安全将送她回家,思及此处,车里的男人含着丝酸味,匆匆下了车。 此时此刻,小绵羊的心正经历着一次魔鬼式的激战,泪水初歇的美眸频频晃着宁之航的模样,还有他们发生在医院的似是悲催的定情日,从开始到现在,小绵羊从未说过爱他,可即使懵懂无知的她也知道,爱不是挂在嘴边的,她知道宁之航爱她,而她亦然,这就够了! 可他的爱来得太强硬,也太霸道,他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他的一举一动轻而易举的牵系着全美德的格局,但她只是美德大学最最普通的平民学生,她只想谈一场忠于内心的爱恋而已!为什么那个人是宁之航,她的一切就不再是她了!究竟是她不够确定自己的心,还是她不够了解这个让人窒息的现实! 就这样不着边际的胡乱想着,倏然,迷蒙的眼角下多出一双匀称的长腿,顺着长腿缓缓抬眸,在她心中,长腿的主人一直是内敛至深的王子,较之宁之航的霸气外露,他则温顺的一直是宁之航最忠实的追随者。 “阿Rain”仰视头顶那双温软如玉的目光,小绵羊心里暖暖的,他的目光总能让人安心! “怎么不回家?”心细如他,当然不会开口询问她为何在此落泪,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他却无法忽视这个人是卓文茜。 或许,他就该如此,可当他下车的一刻,注定他是做不到了。 小绵羊慌忙站起身,尴尬擦拭着眼角的泪痕,虽然两人只有数面之缘,可毕竟是宁之航的弟弟,她不想在他面前失了仪态。 任宁雨晨心思如何纯熟,他也不曾想到,美若芭比娃娃般精致的小绵羊,看似淡然娇弱,实则坚韧而倔强,明明弱得要命,却偏要故作坚强的收敛自己的眼泪,看得他越发心疼了,匆匆递上黑白条方巾,轻如薄烟的话悄悄拂面。 “我不是他,在我面前,不必如此!” 小绵羊一愣,满溢忧伤妍眸惊现一丝惊讶,第一次,宁雨晨嘴里的大哥成了他!还是在他的女友面前称呼得如斯干脆?! “谢谢,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小绵羊心乱如麻,实在没那个心力去揣测这些豪门少爷们不同于常人的心思,迅速敛住话题,无力拍了拍身后的尘埃,匆匆转身,心想沿着银杏坐标方向先返回学校,再坐环城校车就能回家了。 “上车,我送你!”毫不犹豫,宁雨晨一把抓住小绵羊的手,轻易将她塞进了车厢。 为防止她习惯性的警惕和不假思索的回绝,宁雨晨决定让她闭嘴:“他不在,我必须护你周全!” 依然是他!宁雨晨口中的大哥俨然成了一切举止下冠冕堂皇的理由,小绵羊没有拒绝他的理由,静静坐在车里,眼眸下的疑虑却是与日俱增。 驱车前进,匀速60码,小绵羊无意间瞄到转速表,这才发现,宁家两兄弟出奇一致的将世界顶级跑车当做玩具车来消遣,而她完全意识不到宁雨晨背后与宁之航相似的怜香惜玉之心。 或许,她就该永远都不知道。 车里静得发慌,小绵羊呆呆望着窗外夕阳无限的丽景,而身旁的宁雨晨也怀着颗惴惴不安的心,面色忧郁的望着远方。 车终于平稳在西延外线清幽寂静的道路边停下了。小绵羊淡淡一笑,真心致谢!而他突然间咬出的字眼却是毫无先兆的打破了两人原本就和谐得有些诡异的气氛。 “我们是朋友,对吗?” 朋友这两个字,让小绵羊本能的有些抗拒,这些日子美德风云大嫂的滋味实在叫她如坐针毡,她不敢交朋友,不敢与他人接触,甚至都不敢和旁人多说一句话,除了叶凌和血琉璃!她的世界根本就是一座空城! 现在,宁雨晨的一句朋友,让她意外却也很窝心。 文茜欣喜点点头:“当然!” “如果有不开心的事,记得还有我!” “阿Rain,谢谢你!”小绵羊这几日的纷扰困惑,都因宁雨晨的一句朋友而豁然开朗! 他是宁家的儿子,他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遭受任何意外,所以交他这个朋友,她很放心。 只是宁之航的眼线无处不在,即使并非宁之航本人意愿,他的一众在校内拽得跟二五八万的跟班,心有灵犀的对新晋的风云大嫂极度感兴趣,不仅跟踪她出校门,更沿路摸到了她的住处,潜在暗处,认真窥视着这一切。 这不跟也罢,跟属实就跟出了大新闻,宁大帅的弟弟不仅公然与大嫂单独相处,更是…… 法国,KO集团总部。 收到视频片段的前一刻,宁之航正代父与北欧地产巨头商谈欧亚区的合作项目。 因时间仓促,决议紧急且事关重大,宁之航没时间与小绵羊讲明细节,抵达法国一刻,才匆忙交代那时还是小助理金赫通知小绵羊的特派司机告知一切。 会议慎重,且已进入最后的审核阶段,宁之航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趁着父亲与地产大亨激情签约之时,他偷偷摸出了手机。 屏幕上的两人笑容甜如蜜汁,宁雨晨极为绅士的为小绵羊开门,殷勤的替她提着背包,更是深情款款的送她入家门,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宛若新婚燕尔般难分难舍。 如胶似漆?宁之航瞬间空置的脑海里竟凭空飘过这四个字眼。 好!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宁之航深吸了几口气,紧紧捏着已被他五马分尸的手机,宁之航瞬间立起身,神情恍惚与父亲交代一声,眸光随即转向法国大亨,用流利的法文简单致歉道别,未等在座诸位应允许可,他高挑的身影已经踏出了会议室。 “金赫,通知机长,十分钟后起飞回国!”大手一挥,声线低沉,怒不可歇。 宁之航冷冽的眸子里退去了最后一丝情绪,轻蔑的瞄着他那可怜的手机!容不得他去思考是什么人,有什么用心,莫名其妙的发给这段视频给他,空荡荡的心里只剩下两个名字。 宁雨晨!卓文茜! 卓文茜!宁雨晨! ------------ 37 回忆,兄弟变奏(下) 缘分这回事就是如此,如果开始了,就注定无法结束,也无法抽身! 消失三天的挚友极品花痴女现身了,曾在美德掀起轩然大波的丑女风波刚告一段落,接踵而来的巨大风波便是小绵羊眼前这位宛若地狱魔女般惊艳的绝色妖女,妖女看了呆若木鸡的小绵羊半响,缓缓亮出身份,“从明天起,美德大学不会再有爱新觉罗心妍这个人了,我是魔域门的血滴子,我的名字叫血琉璃,以后会负责你的安全!” 然而,真正让小绵羊陷入癫狂的是,妖女看似不缓不急,实则锐利无比的指责道,“为什么千挑万选,选了个宁之航?”血琉璃顿了顿口,没给小绵羊喘气的机会,脱口而出的话一针就见血,“他根本就不合适你!” 血琉璃的话甚是犀利,将她和宁之航凭空横出的许多矛盾揭露的彻底干净。这一刻,小绵羊才发现,让她害怕的不是血琉璃惊艳四射的装扮,而是她源自骨子里的邪气,相较于行为乖张,处事刚硬的叶凌都没有她身上浑那股慎人的阴邪之气! 终于,血琉璃走了,而她最后留下的话,却让隐忍多时的小绵羊泪流满面。 她说,趁着还能抽身,离开宁之航吧,否则,你会痛不欲生的。 当年血琉璃的忠告,在他们婚后的日子里得到了最彻底的证实,然而当时沉浸在被血琉璃欺骗的骗局中得不到抽离的小绵羊俨然没完全听懂她的话,那时的她无力的顿在音乐楼门口,双手紧紧环抱着臂膀试图温暖着她日渐冰凉的手臂,可任她如何摩擦,她的手臂依旧冰冷,而她的泪如短线的珍珠,怎么都流不尽。 就在此时,刚刚走出琴房大厅的宁雨晨又一次瞄到了泪眼朦胧的小绵羊,他有些纳闷,昨天的她在哭,今天的她又在哭,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竟让她无助得只能用眼泪来发泄内心的痛楚呢? 带着疑虑,他定了定心神,快步向她走去,一如昨日,宁雨晨并未询问半句,只是贴心的递给她给同样一块黑白条方巾。 同款同色的方巾,小绵羊当然认得,抬起眼眸,依然是那温婉如玉的眸光,依然是那温和谦逊的笑容。 小绵羊尴尬一笑,再次接过方巾,喃喃回应道:“昨天那条我已经洗干净了,这条明天还你!”宁雨晨一怔,都哭成这样了,反应还是很快嘛。 “不着急,等你存够了十条,再一次性还我吧!” 小绵羊迟疑了半刻,这才倏地明了,她被阿Rain取笑了!不甘示弱的回了句:“现在还你!”匆匆将方巾塞到宁雨晨手里,这才发现所有的痛心都随着宁雨晨有意识的调侃悄然散去,后知后觉明了一切的小绵羊对他更存一份感恩之心了,莞尔一笑,向着他简短辞别过后,小绵羊匆匆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文茜!”话音飘来时,宁雨晨修长的身子已经在眨眼间窜到她跟前了。 “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的话吗?”他不问,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只是不想揭她伤疤而已。 “没事了!”小绵羊依然挂着浅笑,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统统埋在心底,或许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身边真正关心她的人为她担心吧。 只是,她的想法未得到宁雨晨的认同,情不自禁的,一把拉住她的手,如此大胆的举止让小绵羊如电击般震惊。 宁雨晨干什么?他疯了吗?本能的想要挣开他的手,却根本摆脱不了。 倏然,怒火焚烧的拳头狠狠击在宁雨晨的背脊上,而那一拳的劲道足以让宁雨晨半身残废,而宁雨晨直觉头晕目眩,瞳孔涣散,下一秒他的身子沉沉跪倒在地,而天花乱坠,还未搞清楚东南西北的小绵羊终于看到了那张脸,令她心心思念却也日渐不敢去面对的俊脸。 “之航……”断断续续念着她想了念了半月的名字,可此时此刻,看着他不留情面将宁雨晨一拳击倒的阴狠模样,小绵羊吓得花容失色,全身颤抖。 然而,无论小绵羊唤了他多少声,宁之航狠烈的黑眸至始至终都未正眼看过她,她知道他生气了!这冲天的火气针对的是她和已经站不起身来的宁雨晨!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他们只是朋友,她不明白为什么宁之航会癫狂至此?就因为宁雨晨拉了下她的手? 处于浑噩中还未理好头绪的小绵羊猛然间瞄到他按耐不住要痛打宁雨晨之时,余悸未平的小绵羊崩溃了! “之航不要啊……”该来的,她终究是控制不了!当宁之航怒火熊熊的一脚再次踢向宁雨晨的后脊,小绵羊疯狂的扑了上去。 “啊……………”小绵羊撕裂的惨叫声震惊四处,也是一瞬间,撕碎了宁之航的心。 涓涓热流入火山般涌出口腔,汩汩殷红浸透了她拥着宁雨晨的娇弱身体,拖着奄奄一息的破碎之身,她迷离的眼睑,迎接她的还是那双怒火灌顶的碳黑英眸。 这一刻,在替宁雨晨拦下他致命一脚之后,小绵羊才意识到她有多爱宁之航!若不救他弟弟,那么日后他面对的就是暴怒之下亲手将弟弟打至残废的悲剧,而这个悲剧足以让他懊悔一生一世!她若救了,无疑是割裂了他们的感情! 显然,她已经选择后者!她宁愿舍弃他们的感情,她也不愿宁之航后悔一辈子! 然而,随着她瞳孔下宁之航那张宛若魔鬼的黑沉脸容日渐扩大,她已没有丝毫解释的力气,而等待她的不是他的怜香惜玉,当她被宁之航粗暴的一把从血泊中拖出与相隔宁雨晨一米远的地方,她破裂不堪的身子再一次被宁之航撂倒,扑地的一刻血流遍地,鲜艳刺骨。 “你,还,敢,护,着,他!!”阴冷得不自觉颤抖的字眼一个一个从宁之航嘴里蹦出,万箭穿心之痛,也不过如此。 一行清泪滑落,小绵羊全身好疼,却哭不出声,他为什么不信她,为什么? 小绵羊日渐浑浊的双眸依然印着头顶上方那个怒气不减的宁之航,她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借着地面的力,撑起鲜血淋漓的手肘,没时间了!阿Rain会出事的!小绵羊咬紧牙关,隐忍着已经崩裂的肋骨,她一步步爬向她深爱的男人! 可事到如今,她的一举一动在宁之航眼中,都是讽刺的。若换做平日,宁之航何时会让他深爱的宝贝倒在血泊中!他何时会他深爱的丫头如此卑躬屈膝的一步步爬向他!可现在,她居然为了他这个以下犯上,胆敢觊觎大嫂的混账弟弟这样卑微的祈求他。 倏然,小绵羊泪眼朦胧,鲜血淋漓的娇颜上浮出荡开一圈笑靥,她终于,可以求他送阿Rain去医院了!! “救…救…阿Rain…就…他……”紧紧拽着宁之航的裤脚,她近乎崩溃的求着他。 只是小绵羊越是求着他,他心底的怒火就越加膨胀一股!他没想到,他真没想到!他把心给了她,她却为了他的弟弟来求他!求他!! 他的心像被一把利刃狠狠割据,有着被撕裂的错觉,蹲下身的一刻,他一把捏住小绵羊的下颚,眼底对她的最后一丝怜惜幻灭了,他阴冷刺骨的言语毫不留情的将小绵羊击碎。 “你是在求我救一个已经残废的弟弟,还是在求我救你的情人?” 残废?情人? 小绵羊惊恐的瞪着不知什么时候变成魔鬼的男友,满腔殷红翻滚跌宕,小绵羊再次张口,鲜血淋漓,刺眼,凄艳,她笑了,夹杂着血泪与苦泪的小绵羊在这一刻,笑得格外的凄凉。 “你…好…狠…的…心…我…真…不…该…爱…上…你…”满腔热流再次倾盆而出,小绵羊倒了,倒在了宁之航脚下! 可就在她放掉他裤脚的一刻,宁之航反手一把揪住了她冰冷的手!冷!冷得宁之航也近乎跟着她一同倒下!只是,她刚才说什么,爱上他?!她说爱上他了?! 被盛怒冲昏头脑的雄狮慌乱的抱起满身是血的小绵羊,宁之航失控般的晃着她的身子。 “你说什么?丫头!丫头!你给我起来!别睡啊!丫头!” ………………………………………………………………………………………………………………………… 额,先别讨厌男主,故事是要一点点讲出来的。 明天或许一章,或许两章,妖精尽力。 ------------ 38 (五年上)沈安琪,你怀孕了? 38 (五年上)沈安琪,你怀孕了? 落雨般的菊花瓣随风飘零 许曼芝的墓前两位王者香烟缭绕气氛空前凝重 在宁之航心里他承认他那天是火大了两脚踢断阿rain的四根肋骨被推进手术室补肺让他整整一个月下不了床 从这点说他对弟弟是愧疚的也正因为是弟弟所以即使是那日过后直至今日他都沒说破实情 早在阿rain被推进手术室一刻宁之航就下令全美德地毯式搜索一小时内揪出了那个给他传视频的人对于他身边一众跟屁虫的恶劣行径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过问不过这件事显然戳到了他的底线他不能再睁只眼闭只眼了 然而听完事情经过宁之航只是让视频抓拍者们卷铺盖走人这件事到此结束 因为宁之航很清楚这些小跟班从美德沿路跟踪他们回家再目睹二人欢颜嬉笑直至送文茜回家这一系列举动换做旁人或许真的察觉不到但宁雨晨不同从小就被世界级国手密训的集团继承人是绝对不可能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沒有 所以唯一的解释是从头到尾宁雨晨都是任拍任跟 至于他的目的宁之航几乎不用脑子就能猜得出大概他想告诉自己他也喜欢文茜想要一次机会 只可惜手段不够高他自编自导的剧目不过是为他们的感情升温提供了平台自那以后他和文茜的感情由低谷攀升很快就进了新的阶段 现在想來若是沒有叶凌丫头的穿针引线沒有宁雨晨的推波助澜沒有蓝眼魔头的坑蒙拐骗以文茜那慢热的性子他们是不可能相处一年就结婚的所以有些恩情他会记住有些事他会烂在肚子里 而有些仇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一直抽着闷烟的宁雨晨无意中睨了宁之航一眼他浑身上下透着的阴沉更深了沒有边际也见不着底 “你的协议书还在我这儿沒我的签字不具备任何法律效益我会尽快把你的股份按息套现转入你名下回澳洲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宁之航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心无波澜中蕴藏的阴鸷之气让宁雨晨为之一怔许是天生的洞察力和后天的熟悉感宁雨晨觉得宁之航积蓄已久的怒意就要爆发了而且绝对不是单纯的商业争夺 “你准备干什么”宁雨晨一字一句问的极其认真 “跟那魔头同归于尽” 宁之航转身离去留下的四个字阴冷刺骨一片肃杀 这场男人之间蓄谋已久的博弈终于因卓文茜的再次消失而一触即发而这四个字听在宁雨晨耳里更像是宁之航的誓死宣言 同归于尽……同归于尽…… 胸腔里徒起一堵厚墙死死压在宁雨晨心里他不知道该怎样來形容宁之航的作法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当宁之航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脑子里一定晃着一张挥之不去的绝美容颜虽然宁雨晨不愿承认可他必须面对现实宁之航身上的有一种和卓文茜极其相似的气息卓文茜倔宁之航可以更倔卓文茜狠宁之航能比她更狠 所谓一物降一物卓文茜这辈子注定与宁之航剪不断理还乱 …… 就在宁之航说出同归于尽之时其实他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沈氏集团因昨夜的爆窃案引來了一众警察的莅临上至内部高层下至普通职员都由警察一一盘问取证警方的说辞冠冕堂皇美其名曰内部抓奸而集团主席的沈泽浩也被一系列突发状况吵得头晕脑胀一向专横嗜血的魔头直接就将警方罗列出的可疑人员关进了密室并将警方官员统统轰出了沈氏集团 本就以霸道强势有黑道背景的沈氏集团经此一役很快就被媒体大众以渐失民心的横幅大肆报道 已与血琉珠成功换回身份的卓文茜正蜷在沈家大厅的沙发上品着咖啡看着今日的报道 说她不兴奋自然是假毕竟沈氏如此明目张胆的和大众对着干势必会招來明珠之城十大豪门望族的联合抨击虽然她不懂什么商业规则可她曾听宁之航说过全球金融是一体化可每个圈子仍持续着自己的游戏规则一旦存异过度就会物极必反 想來是在澳洲沒讨到什么好处回來又碰上这一麻烦茬吃瘪多时的魔头才会直接和媒体杠上了这幕后的主事者是宁之航吧 有些意外宁之航怎么会这么快出手当然她沒那么傻的往自己身上贴金可是事实确实是因为她 既然宁之航出手了她也不能闲着來沈家多日早已摸清了这座皇宫的地形婆婆说过嗜血魔头并不是刀枪不入他的弱点就是他的生母梅丽莎梅丽莎此生的最爱便是沈钧麒赠与她的钻石项链venusvenus与宁氏家族的极地大珍珠古董钻戒意义相似都是当家主母唯一的凭证 婆婆还说席慕娟为了抢夺venus可是用尽心思只可惜就算她生下沈安琪就算她翻遍皇宫每个角落她也沒找到venus 一想到席慕娟卓文茜倒有些诧异这都多长时间了也沒她半点消息怕是被魔头抓回魔域门了吧虽是自己的生母可想起之前的种种卓文茜就觉得嘲讽至极 沉沉放下咖啡杯卓文茜面无表情向二楼走去想那自以为聪明的席慕娟怎么都想不到梅丽莎会把venus放在魔头出生时的婴儿床夹层里思及此处卓文茜又一次撇嘴讽刺着席慕娟这辈子是生过孩子可像她那样沒心的毒妇怎么可能体会得到一个宝宝对于妈妈的意义 成功拿到venus卓文茜如释重负一路回到客房空荡荡的皇宫除了佣人平时出沒的血滴子一个都沒影如果是潜于暗处那么在她偷溜进保存至今的婴儿房时血滴子就该现身了可一点动静都沒有难道又是宁之航搞的鬼他沒那么神通广大吧 带着狐疑卓文茜呆呆坐在梳妆台上取出方巾一遍遍擦拭着布满尘埃的墨蓝色扇形盒盖本想打开看看可想來是梅丽莎的遗物若不是为了牵制魔头她也不会出此下策自然她更沒资格一睹真容了 当务之急就是把venus送到宁之航手里不过思來想去她是越想越气身在沈家是既不能出门又不能用沈家的电话明明还有手机可去见宁之航一次就被他砸一次都不知道被他砸过多少个了难道那疯子有砸手机的嗜好 一边想着一边气着直到门外传來‘叮咚’的敲门声卓文茜才抽离了思绪起身去开了门 门一开宁氏家族未來的当家主母沈安琪挺着笔直的身板跪在门口脸色苍白还挂着初歇的梨花泪卓文茜愣在原地什么情况 “嫂子安琪知道错了对不起……” “我不是你嫂子”一出声就來这么个炸弹称呼对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卓文茜真是有说不出來的厌恶 “姐姐安琪真的错了求你和哥哥离开这里吧安琪不想看到哥哥和航哥哥开战求你们走吧求你们了” 什么什么卓文茜脑子卡得厉害一时沒理清楚她在说什么求她和魔头离开什么意思瞅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尊荣就想起魔头对她不成文的规定回沈家就要装成狗卓文茜无奈翻了翻白眼说道“你先起來” 说完直接转身进了屋扫了一眼桌上的venus轻蹙的眉宇瞬间平展了半分或许能让她带出去 随着卓文茜进了屋沈安琪一把鼻涕一把泪沿路倾诉着她的心酸史“航哥哥已经好几天沒回家了到处都找不到他我就坐在大厅里等日日等夜夜等可他还是沒回來……” 卓文茜越听越别扭不耐烦的打断了“那你就继续等呗來找我做什么”说完卓文茜这才理清楚沈安琪刚进屋说的话她指了指软椅让沈安琪坐下随即问道“你凭什么要我和你哥离开又凭什么确定他们之间要开战还有他们开不开战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哥哥这些年一直都计划着想要毁掉宁氏宁氏这几次的危机都是哥哥在幕后策划的这几天城堡來了好多航哥哥的助理到书房取走文件虽然他们都不肯告诉我航哥哥在哪儿可我猜航哥哥一定知道了才决定要反击的姐姐哥哥最听你的话了你让哥哥走吧我不想看到航哥哥和哥哥闹成这样求你了” “看來你还挺在乎你哥哥的嘛”沈泽浩有你这么个妹妹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其实……我……”沈安琪的声音越來越小两手叠置一遍遍的捋着她常年一个颜色的裙装花边 卓文茜本就不想听她说的一唠子废话更被她那套鹅黄色裙装晃得有点不舒服 “有话就正常说沒话说就请你离开”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 “呕……” 完全出乎意料沈安琪还沒开口全身一个痉挛抽搐本就虚弱的身子直接跪到在地上 “呕……呕……” 几乎是她干呕的同时卓文茜浑身一个冷颤打响随着瞳孔的缩紧她完全是不自觉的离开了座位本能的走上去搀扶身子微热的沈安琪 难道她不可能 卓文茜像是完全麻醉在自己的思维里以至于自顾自的扶起沈安琪都沒來及询问她一句 “姐姐求你和哥哥一起走吧一个是我亲哥哥一个是我最爱的男人我真的我不想看到他们这样”说到一半轻捂着自己的肚子补充道“他也不想” “你怀孕了”卓文茜艰难的咬出几个字极力想要抑制破口而出的哽咽以至于青筋跳动的喉咙一波接着一波抽搐着麻木而生疼 …… 送走沈安琪即使脑子混乱到一发不可收拾可卓文茜还是把venus交给了她并告诉她这是沈泽浩刚送她的礼物她借花献佛转赠她就当是给未出生的孩子的贺礼既然她一口一个哥哥想必看在沈泽浩的面子上她也不会随手就扔掉 她走了卓文茜当场泪崩了几步冲进浴室哗啦哗啦一遍遍淋着自己的脸自己的头却怎么都融不掉她一脸的泪迹那一滴滴晶莹的泪就像是刻在她脸上的烙印狠狠的告诉她一个既定的事实 沈安琪怀孕了 .豪门欢:总裁的替身妻 最新章节38 (五年上)沈安琪,你怀孕了? ------------ 39 (五年下)魔头垮台,文茜消失 【血洗魔域门】 谁都想不到,盘踞明珠之城多年的地下杀手组织魔域门竟会遭遇颠覆性重创,可事实就是如此,一切来得太快,也太致命,上至血字辈的顶级高手,下至灰字辈看门狗无一人幸免。 一夜之间,魔域门血流成河,全军覆没,唯剩傲居高位的血皇后,上官毅拦下了早已杀红眼的慕容狄和司徒楠,不管怎样,有份人情在,他们不会跟她动手。 然而一份人情的牵绊凌迟的是他们自己,本以胜券在握却根本想不到,就在魔域门黑幕正厅,血琉珠早已设下了自动引爆装置,既然要血流成河,又岂能独是她魔域门的血,要下地狱,大家一起下! 嘭!嘭! 魔域门一片火海,山崩地裂,毁天灭地,亦不过如此。 沈泽浩,我爱你,爱你爱到不惜卑微的易容成卓文茜的模样,来博得你一丝乞怜。 沈泽浩,我恨你,恨你把卓文茜模样的我压在床上,恨你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居然叫着我血琉珠的名字。 后知后觉吗?悔不当初吗? 心痛吗?是爱吗?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沈氏集团,一朝覆灭】 连日来,沈氏集团因得罪媒体大众被其挖掘出多项商业罪案而遭受群众攻击,而集团主席沈泽浩也因涉嫌谋杀内部高官而被请回警局喝茶。 那夜在沈家的枪杀事件既有目击证人,又有声控录音,人证物证俱全,即便是癫狂一世的魔头也无从抵赖。 立于审讯室内厅的宁之航面无表情看着拘留室里同样面无表情的沈泽浩,虽是面无表情,可一身裁剪得当的高级西装此时已满是皱褶,桌下被手铐考上的双手更是攒紧得泛出了青白的骨节,他知道他栽了,栽在了宁之航手里。 一直以来,宁之航都是在商场上与沈氏较量,上次的抬高地价事件,后来的抢客户事件,一次比一次阴狠,一次比一次露骨,他以为宁之航不过是看准先机,仗着财力雄厚,要一步步击垮沈氏,所以他才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宁之航不是单纯的豪门傀儡,他的算计与阴谋完全在他预料之外! 打压沈氏,抢走客户,逼得内部大乱这些统统都是假象,他根本是看准了他没耐心和那群闹分裂的老不死谈判,他的真正目的就是等着他枪决那群老不死的。 妈的!宁之航,算你狠! 因两人身份特殊,警方很快就将沈泽浩带到审讯室内厅,随即退出给他们空间单独谈判。 此刻的见面意味着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你赢了!”简单三个字,沈泽浩说得云淡风轻。输就是输,如果这点都接受不了,他不配成为皇家子弟。 “我来就是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你的魔域门已经被我连根拔起,从今天开始,明珠之城再也没有魔域门这三个字了!第二,你的魔鬼老爹被诗芸治好了,现在已经回到沈氏,你的集团主席之位被董事局罢免了,除此之外他已经跟我签下合约,宁氏集团将正式收购沈氏集团,从今天开始,明珠之城十大家族将变成九大家族!沈家,被除名了!” 宁之航一字一顿,平静之下的阴鸷之气无处掩饰,酷寒至极。 “宁!之!航!”妖邪蓝眸闪烁着嗜血的杀气,一字一句吼出他的大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剧降于心,压得魔头青筋曝露,恨不得当场杀了他。 此时的沈泽浩虽是怒意横生,可极怒之下他也不得不佩服宁之航,狠!确实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集团掌舵人都要狠过千百倍,然而这样癫狂的狠意源头竟是为了一个未出生的婴孩,值吗?邪肆一笑,当然不值! 不过即使他玩完了,他也不亏,因为他已经完完整整得到了卓文茜,他倒想看看如今意气风发的宁之航知道这件事,还能不能雀跃得起来。 “我也有一件事想跟你分享一下,你老婆的味道,确实不错!”嗜血的蓝眸惊现一道极致的兴奋,唇角勾着撩人的笑靥,如此轻贱的话出自他口,也莫名的沾染了一丝魅惑。 “是吗?”宁之航挑高了眉,笑容浮上唇角,没有一丝动怒的情愫。 倏然,宁之航眸光一沉,猛地起身一把拽住沈泽浩的衣领,喷出的气息透着蚀骨的寒气,一字一句,带着讥诮,更带着鄙夷。 “沈泽浩,你倒现在还没想明白吗?”阴鸷,凌厉,嗜杀,决裂,从里之外的阴寒就连杀戮成性的魔头都为之震惊,就像第一次认识宁之航一般,沈泽浩惊在原地,一时蒙了心。 “从头至尾,文茜都是我的老婆,而你,什么都不是!”一把将沈泽浩甩了出去,厌恶的拍了拍手,不缓不急补充道,“那个在澳洲跟你上床的女人究竟是谁,自己在牢里慢慢想吧!” 没有理会倒在地上,脸容狰狞,呆若木鸡的嗜血魔头,宁之航轻蔑一笑,扶手离去。 【宁氏陷入危机,卓文茜凭空消失】 既然决定孤注一掷,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吃下沈氏这块肥肉,宁之航早就同归于尽的心理准备,只是这是他与魔头之间的恶战,实在不能连累弟妹,在这之前他已吩咐贾明轩不惜任何手段将叶凌丢回法国,还秘密将属于宁雨晨的股份套现转移至国外。 所以现在的宁氏,空有华丽的外壳,实则面临了巨大的财务危机,可即使是这样,宁之航也毫无松口,勒令金赫想尽一切办法融资,沈氏他是收定了。 刚从监狱回来公司的宁之航一脸凝重,看着财务报表上的一栏栏赤字,他的眉头就没平展过。 就在此危难时刻,从法国归来的贾明轩带来数百亿资直接越过宁之航融进股市,令陷入死局的股坛起死回生,而面对顶着张僵尸脸的宁之航的质问,贾明轩的回答当场就石化了他。 他说,“老子可是叶氏的倒插门女婿,哪有资格动叶氏的钱!天上掉下来的,真的,一觉睡醒了一睁眼,就看见满屋的钱了!” 然而财政危机是小,接下来的消息才让宁之航体会到什么叫天毁人亡。 血琉珠启动了自动引爆装置,上官毅在最后一刻将慕容狄和司徒楠送出了大厅,而他自己,凶多吉少。 更让宁之航彻底崩溃至癫狂,以至于往后数年都痛不欲生的,就是让宁雨晨去接卓文茜回家! 这个决定在他的眼中里,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因为卓文茜消失了。 这一消失,就是整整五年。 ………………………………………………………………………………………………………………………………………… 第二部分云涌结束了,第三部分是回归,五年后的内容。。。 ------------ 第三卷 回归 ------------ 1 我们见过,你却不知 五年,9125天,219000个小时,究竟能带走什么? 对一个女人来说,流逝了青春,沾染了世俗,即使生性再淡薄的人也会经历质的飞跃,变身成计较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居家妇女。 可如果那个女人既生性淡薄又无爱无心,行尸走肉一般孤独走过五个春夏秋冬,她会锐变成什么样?答案无疑是继续的行尸走肉,继续的放空灵魂,直到生命的枯竭。 可这个行尸走肉的女人在离开之后,才发现她带走的不仅是没有灵魂的躯体,还有一个预料之外的小生命,她又会作何选择?都说这个世界上忘却记忆最好的灵丹妙药就是时间,时间能沉淀一切,更能幻灭所有,可植入骨髓的记忆真能遗忘吗?答案是肯定的,不会。 难以想象,这五年来日夜对着那个男人的缩小版,9125天里一遍遍舔尝着伤口的女人心里的苦,有多么深,心里的痛,有多么重。 可她是卓文茜,一个从血泊里爬起来的女人,那些苦与痛,在她眼中,在她心里,统统化为寸寸思念,永不停息。 窗外,一望无际的粉色香水百合肆意绽开,这是宁雨晨离开之时特意请专人培植的,他说,文茜,我知道你求我带你离开的目的,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更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就让这些百合花陪着你吧。 窗内,淡雅轻灵的白衣女人静静躺在黑色水貂铺成的贵妃软椅上,浓密整洁的齐刘海,自然卷翘的睫毛伴着呼吸的韵律微微颤抖着,精致小巧的鼻翼下一双水润丰盈的蜜唇微闭着,五年的岁月并未在她白皙的脸蛋上留下一丝印迹,依旧未施粉黛却依旧绝美动人。 沉沉睡着,不愿醒来,只有在梦里,她才能见到他,也才能肆无忌惮的,去爱他。 五年中,其实他们曾见过一面,就在罗马,就在西班牙广场的露天咖啡厅,只是他,不知道。 那时的她已经怀孕三个月,因为胎位已稳,她秘密潜回罗马,去了中医馆,一是向老中医致谢,二是请中医为她保胎,重游故地难免触景生情,所以从中医馆出来,她去了咖啡厅,宁之航曾出动四架直升飞机为她洒下生生世世玫瑰花瓣的咖啡厅。 “你的!”咖啡厅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她,亲自煮好咖啡,给她送去,指着杯里的液体,挑眉解释道,“黑咖啡!” 卓文茜微笑着摇了摇头,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说道,“换成牛奶吧!谢谢!” “大美人,你怀宝宝了?”老板娘欣喜的凑上前,激动得脸蛋飘红,眼睛都眯成条逢了,看着卓文茜点着头,她即刻端着咖啡就窜进内屋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不仅捧着杯暖热的牛奶还拿出了两年前留在咖啡厅的明信片。 “还留着?”卓文茜淡淡一笑,轻轻接过明信片,然而,握住片角的指尖却因眸光中男女旷世一吻而心酸得泛出苍白的骨节。 男人深邃的瞳孔只有女人绝美的容颜,女人含羞的眸子只剩男人温情的宠溺,他们的美只为对方而绽放,他们的心只为对方而跳动。 那是他们吗?是,那是他们!不过,只是曾经的他们,而已。 刺啦! 颤抖的手干净利落的将明信片撕成了两半。 呕……呕…… 一口牛奶还未下肚,卓文茜就吐了个干净。老板娘好心扶她进了内屋,替她换了身衣服,再吩咐小厨子为她现做了几款糕点让她补充点体力,虽然老板娘什么都没问,可她还是敏感的读到了老板娘眼中的质疑。 “我们离婚了!”简单几个字,总结了所有,不必多言,那种苦,是女人都能体会。 身子突然不适,卓文茜并未拒绝老板娘的热情挽留,于是,整整一下午,她一直在室内的小厅里休息。 也许是缘分使然,也许是天公作美,就在她刚才呕吐的位置上,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怨恨难抑却又魂牵梦绕的男人。 轻抚着腹部的手不自觉抹了把酥麻的脸颊,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脸,连忙仰起头,高抬起下巴,将急欲倾盆的眼泪统统堵了回去。 “宝宝,爸爸来了,记住那个人,那是你爸爸!”一把拭过眼泪,泪水初歇的美眸幽幽望着不远处那个略带疲色的男人,俊美的容颜沾染了几分苍凉,墨黑色的瞳孔变得猩红无比,不知几夜未合过眼,怎么会累成那样,就连一向笔挺的西装也皱褶不堪,难道沈安琪都没好好照顾他吗? 如今的宁太太怕是把所有身心都投放到他们的孩子身上了吧!退去血色的绝美容颜上生涩的扬起一弯弧度,含泪默默点着头。 不远处为他送咖啡的老板娘同样的递给他那张明信片,老板娘的用意显然,如果他还有一丝苦楚或者心酸,那么老板娘就会告诉他,他的妻子就在里面,还怀着他的孩子。 只可惜出乎老板娘预料,他面无表情接过明信片,刺啦一下,撕成了两半,并言语冰冷的告之了来意。 “我是来找你老公的!” 卓文茜惨淡一笑,悄然从后门离去。 那一次,他们错过了,错过了五个小时,就在这相差的五个小时里,他们在相同的位置上,将属于他们俩轰动一时的明信片分别撕成了两半。 后来,她才从新闻里得知,他十万火急冲到罗马,冲到那间咖啡厅,不是寻找她的踪迹,不是怀念他们的爱情,而是宁氏又一次深陷金融危机,他是为集团利益而亲自出马寻找隐姓埋名的金融界黑马猎头,也就是咖啡厅的老板。 其实她一直很努力的想要用时间埋葬过去,一直很努力的尽到单亲妈妈的责任,但她的命,她的情,她的灵魂早就在离开的一刻留在了属于他的地方,她的心忘不掉他,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 睁眼,起身,挪到窗前,幽幽望着绽放灿烂的香水百合,就在阿Rain离开前命人为她种下一片百合时,其实她很想告诉他,她渐渐,已经爱上玫瑰了,就在两年前他为她洒下生生世世的玫瑰花瓣一刻。 只是很多事,都是后知后觉,直到真正离开他的一刻,她才意识到,当年的玫瑰花瓣早就融进了她心底,挥之不去。 铃!铃!铃! 手机铃声打断了卓文茜成灾的思念,艾莎国际小学的电话让卓文茜为之一怔。 凝儿…… 放下电话,卓文茜脸色巨变,提起手拿包匆匆出了别墅。 ……………………………………………………………………………………………………………………………… 四点还有一更。 ------------ 2 我没爹地?拔了你纠纠,你也做不成 有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叫凝凝,她出生在法国普罗旺斯附近的一个私人小岛屿,她生来就知道自己和普通的小朋友不同,因为她没有爸爸,可她还是觉得很幸福,因为她有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妈妈。 她的妈妈很美,就像误入凡间的天使,不,比天使还要美上千百倍,可是妈妈从没有真心的笑过,哪怕幼稚园的老师说她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少女,破格让她进入国际学校,和比她大五六岁的哥哥姐姐们一起上学,妈妈都只是亲吻着她的额头,叮嘱她用功念书。 每次,当她兴高采烈的和私教老师模拟每期股市走向的拼图时,妈妈总会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她一直有种感觉,妈妈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那个人会是爸爸吗?妈妈不笑的原因是因为爸爸不在身边吗? 她的身体很小,她的心却很大,她懂事,从来不在妈妈面前提起爸爸,可是她绝对不允许其他人说她爸爸和妈妈半点不好。 隔壁班的小霸王马芬一直是学校公认的天才儿童,智商超过180,科科优秀,年年拿第一,可在凝凝眼中,他却是智力低下的超级智障,因为生来优秀的他什么都懂,却不懂得尊重人。 每日课下,同学们都会冲进实验室做微积分实验,凝凝总会一个人去小花园的丛里看书,不是她不愿去,而是那些实验她看一眼就会了,不必跟着大家凑热闹,而今日,空空的小花园里却多出了好几个五颜六色的毛头小子,凝凝一看,是马芬的一众小跟班,她没吱声,直接合上书就走人。 “嘿,原来天才的眼睛真长在天上了啊!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吗?你妈没教过你吗?”马芬的挑衅永远入不了凝凝的耳,只是这一次,凝凝很愤怒,说她可以,但不能说她妈咪。 “原来这就是IQ180的天才?领教了,佩服!”凝凝顿足,回眸,小嘴微启,墨黑晶莹的眸子闪过一道与她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戾气,无疑吓得马芬和他一众小跟班浑身一惊,这是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女孩吗? “哼!没爹地的孩子就是没教养,看你妈咪常年一幅病中西施的可怜像,怎么,被你爹地抛弃就破落成这样了?我看你跟你妈咪一样,都是没人要的贱皮子!”输人不输阵,怎么说他马芬都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后裔,又是学校的天才级儿童,自然是不惧怕这不知道从哪儿搬来的,既没权又没势的亚裔母女。 “你敢说我没爹地?” 凝凝怒意横生,叉腰一声嘶吼之后,攒紧的小粉拳一拳挥向马芬,在马芬完全看不清虚实的一刻,凝凝一拳落下,当场打掉了马芬的门牙。 自她会说话开始,她就和只见过一面的Rain叔叔达成了协议,Rain叔叔暗中派国手教她拳击,但每次都在半夜,因为要瞒着妈妈,刚开始她不愿意也不答应,不过Rain叔叔说是为了保护妈妈,所以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今天,正好让她拿这群超级智障练练手,好验验成果。结果,马芬的一众小跟班被她打得鼻青脸肿,而肇事者的马芬则被她单手拎在半空中,水嫩潮红的小脸堆满了誓要将马芬挫骨扬灰的阴鸷之气,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的马芬连连求饶,他错了,错了。 “错了?”标志的丹凤眼肆意眨巴着,明明是水灵如芭比娃娃般精致的瞳孔,这一刻却透着犀利的毒光,嘴角一勾,一把将马芬摔在地上,只听见咯吱一声骨响,倒地的马芬仰天痛嚎。 “我没爹地,我拔了你的小纠纠,让你丫的一辈子都做不成爹地!”凝凝5岁了,却还是头一次爆发熊天怒火。 随后赶到的老师们也被凝凝浑身散尽的戾气威慑住了,大家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唯有一个共识,这位天才少女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最后,训导主任通知了双方家长,当卓文茜赶到的时候,被眼前这幅场景惊呆了。 七八个比凝凝虚长半个头的小男孩不是小腿骨折就是手臂脱臼,而那位当地鼎鼎大名的威尔士家族的天才儿子马芬更是被凑得眼睛鼻子嘴挤到一起,还折断了一根肋骨。 而角落处坐着的小女孩,早上出门时的小白裙已被尘土弄脏,一张比瓷娃娃更精致,更细腻的五官上透着淡淡的忧郁,如瀑布般倾斜的乌黑长发也略显凌乱,整齐可爱的齐刘海下那双如星月般璀璨的瞳孔明显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眼底闪烁的情愫更是卓文茜从未见过的深沉。 当她看到妈妈的瞬间,虽是极不情愿,可她还是在卓文茜开口之前,主动走到马芬跟前,垂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凝凝过来!”卓文茜蹲身,招了招手,将一脸忧郁的女儿搂入怀,认真拍着小白裙上的尘埃。 女儿打人是不对,可都是年幼的孩子,既已道了歉,她们索赔医药费就是,看着一脸受伤的凝凝,卓文茜心里莫名的觉得很堵,虽然不知道凝凝从哪儿学来如此强悍的拳脚功夫,可自己的女儿自己很清楚,不是对方逼人太甚,凝凝是不会下重手的。 “你,你,你就这野孩子的妈吧?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怎么就教出这样的野孩子了?啊!瞧瞧,瞧瞧给我家少爷打得,以为道个歉就行了吗?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知道吗?”马芬身边的中年管事一边安抚着自家少爷,一边叉着腰,趾高气扬对着卓文茜指指点点,吐沫飞溅,言辞轻贱。 卓文茜立马直起身,将凝凝护在身后,不让那恶心的唾沫玷污了小宝贝,妩媚的妍眸一瞬不瞬盯着这位似是伪娘的麻烦茬,嘴角微扬,覆上寒霜的娇颜没有一丝的胆怯,幽幽开了口,“不知道你家少爷是谁,也没必要知道!既然道歉没用,那你想怎么样?” 妈妈……身后的凝凝拽着妈妈的衣角,抬起小脑袋偷偷看了妈妈一眼,从未见过这样的妈妈,明明在这些人高马大的忠仆里显得那么娇弱不堪,却用那么强大的力量在保护着她,妈妈…… “哼!连我家少爷都敢打,简直是活腻了,我告诉你,这个岛你们是不用待了,不过在你们卷铺盖滚蛋之前,我家少爷的伤要在这野丫头身上十倍讨回来!给我抓住这野丫头!”中年管事瞧着一脸淡漠的卓文茜,心里的火一下就砸开了。 这一刻,凝凝红了眼眶,倒不是怕自己被抓,而是自己犯了错,连累了妈妈,第一次,凝凝好想爸爸,她的爸爸在哪儿?她为什么没有爸爸?如果有爸爸,她就不会被人说成是野孩子,她和妈妈也就不会被人欺负了,爸爸…… “你敢!” “你敢!” 卓文茜决然的声音与门口飘进如野兽般嘶吼的男声同时响起。 就在众人回头的瞬间,宁雨晨一步窜上前,一把抓起中年管事的衣领,直接扔出了一丈远。 5年了,宁雨晨现身的一刻,往日的霸气在岁月的蹉跎中更增一份深沉的内敛,一张俊逸万千的容颜泛着慎人的阴寒。 “卷铺盖走人?凭你?你也配?”看不清虚实的身子分秒内冲到中年管事跟前,一脚劈上,管事的肚皮即刻开了花,一瞬间七孔流血,惨不忍睹。 卓文茜僵在原地,阿Rain怎么来了?而眼眶猩红的凝凝却立即放开卓文茜的衣角,慌乱冲出了人群,她要爸爸,可Rain叔叔不是爸爸,他不是! “凝凝……”几乎是同时,卓文茜毫不犹豫追了出去。 尾随着两母女夺门而去的宁雨晨,一双柔情与刚烈并存的绿眸飘过一丝落寞,凝凝的落荒而逃深深刺伤了他,也让他明白,无论他暗中为她们做了多少事,他都取代不了凝凝心里爸爸的位置,怎么都取代不了宁之航的位置。 不过眼前这群废物他是废定了,欺负凝凝?这个后果是区区一个威尔士家族,一个连给他宁氏家族提鞋都不配的落魄家族全军覆没都承担不起的。 ------------ 3 凝儿的腹黑,文茜的思念 凝凝跑了,因为她仅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她要爸爸!可围着沙滩跑了一圈之后,她就放弃了,因为她还有妈妈。 海边的小别墅,一听到开门声,卓文茜就从沙发上蹦起来,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只是转身一看,门前一米来高的瓷娃娃顶着乱蓬蓬的稻草头,粉嫩的小脸上满是豆芽大的泪痕,水灵灵的小美人看上去就像只刚从沼泽地里爬出来的小灰猫。 忧心满溢的俏颜绽开一弯笑靥,匆匆走上前,弯下身将凝凝抱入怀里,“我的小花猫,变沉了!”什么都没问,只是抱着凝凝进了冒着热气的浴室。 凝凝进入国际学校之后,卓文茜就让她学着一个人洗澡,俗话说男要穷养,女要富养,可凝凝不是普通的孩子,她的心性完全凌驾于同龄孩子之上,卓文茜不想抹杀她这样的天性,况且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必须比同龄孩子有更强大的承受能力与适应能力。 只是今日,卓文茜却坚持给凝凝洗澡,目的只有一个,她想知道凝凝有没有受伤,结果既是预料之内,却也是意料之外,凝凝柔嫩的肌肤没有任何伤痕,也就是说她出手教训那几个黄毛小子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洗完澡,简单吃了点食物,卓文茜就抱着凝凝回了她的公主房。 血溶于水的天性有时候让卓文茜很无奈,普通小女孩的房间不是温馨的粉红国度,就是芭比娃娃成山的公主天堂,可凝凝的公主房除了金色似锦的欧式桌椅,用晃眼金色纱缎交错笼成的公主床之外,就连一个芭比娃娃,一个柔软宠物都没有。 卓文茜说,“凝凝,妈妈给你买个玩具娃娃吧。” 凝凝摇头,“好幼稚,才不要。” 从这一点说,凝凝的早熟和喜好基本和宁之航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了。每次进凝凝的房间,卓文茜都有种回到宁氏城堡,回到两人主卧的错觉,处处金碧辉煌,晃得人眼花撩乱。 “宁凝,你是女孩子,以后不许跟人打架了,知道吗?”孩子虽小,可心里什么都明镜,更何况是宁之航的天才女儿了。 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静静看着坐在床边神情略显严肃的妈妈,她知道在外人面前,妈妈一定会毫无保留的护着她,自己的女儿容不得任何人染指,但在家里,该教育就得教育,该罚时就得罚。 然而这一次,妈妈既没有训斥她,更没有罚她,只是叫了她的全名,可她不喜欢她的名字。 “妈妈,我不姓宁。”Rain叔叔虽好,可他不是爸爸,她为什么要跟Rain叔叔姓,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宁凝!”嘴上虽一次比一次严厉,可卓文茜却越来越无奈了。 妈妈……好凶…… 看着凝儿撇着嘴一幅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卓文茜的心瞬间柔软得一发不可收拾,虽然她已经猜出是阿Rain暗中派人教的凝儿拳掌,以至于在凝儿离家未回之前,她有想过干脆直接告诉她,刚刚现身为她们解围的Rain叔叔就是她爸爸。 可现在看来,凝儿的聪明完全超出她的预料,这个谎言还未开口就被自动扼杀了。 刚刚处理好威尔士家族的麻烦茬的宁雨晨,还未进公主房,就在门口听见母女俩的对话,5年的历练让宁雨晨再没有雨后春笋般清爽的微笑,可在卓文茜和凝儿跟前,他还是尽力掩藏着自己无力的心声,但就在此刻,他佯装得当的温暖宛若一滩死水,再无生命力。 因为他很清楚,凝儿不愿姓宁,是因为他,而卓文茜生气,是因为凝儿否决了宁之航,不是他。 这5年来,因合众连横商会的壮大,身为首领的宁雨晨变得越来越强大,可又有什么用,在这母女俩面前,他依然是个外人,彻头彻尾的外人。 推门,进屋,俊秀谦和的脸荡开一圈笑靥,“文茜,你先出去,我和凝儿谈谈!”笑容灿烂,柔情似水。 虽然宁雨晨不愿承认凝儿是他侄女的事实,可他打心眼里疼爱凝儿,不管怎样,他对凝儿的爱绝不亚于她的生父,即使她不领情,也无所谓。 卓文茜回头,看着宁雨晨璀璨如星,温暖满溢的笑容,微怔片刻,扯开一弯生涩的笑靥作为回应,微微点头,起身,挪步,绕过他匆匆出了房间。 “哎哟,小美人什么时候成小花猫了!”直径走到床边坐在下,一把将凝儿抱在自己大腿上,随手从床头柜上扯出一张纸巾,自顾自的给凝儿擦着梨花泪,带着调侃沉声道,“怎么样,今天打得过不过瘾?” 凝儿凝神望着一脸刚毅的宁雨晨,“Rain叔叔你好厉害,比我师傅还要厉害!”刚刚宁雨晨一脚踹烂中年管事肚皮的一幕还刻在凝儿脑海里,那不是一般的强悍,就连她的国手师傅都没有这样强悍的身手。 宁雨晨无声一笑,摸着凝儿可爱的小头,思绪飘远,小时候他和宁之航同时被国手训练,可他永远是宁之航的手下败将,与年龄和体质无关,而是宁之航天生的体能就强过他百倍。 瞧着凝儿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他在想,如果凝儿看到宁之航的身手,又会作何反应呢?莫名的有些酸涩,然而凝儿接下来一句话,才让他领教了凝儿的智慧,强大如他,险些就栽在一个五岁孩子手里。 “Rain叔叔,你有兄弟吗?他们也跟你一样厉害吗?” 没错,凝儿从头到尾都知道Rain叔叔不是她爸爸,当她第一次见到高大如神一般显赫的男人,从小无父的她难以抑制的心潮澎湃,她觉得这个用爱意温暖着她的男人就是她爸爸,为了证明她的猜测,当她和Rain叔叔达成协议时,她纵身跳入了Rain叔叔的怀抱,趁他不注意,顺势扯下了他的一根头发。 可DNA化验结果让年幼的她膛目结舌,医生说遗传位点不一致,Rain叔叔不是她生父,却和她有嫡亲关系,具体的结果还要取毛发主人的血液样本进一步化验。 “小傻瓜,世界各地姓宁的都是Rain叔叔的兄弟,你说Rain叔叔全都能了解清楚吗?”毫无疑问,宁雨晨转了话题。却无疑印证了凝儿的猜测,小家伙白目一笑,将小脸埋在Rain叔叔怀里,心里却盘旋了一个考量多时的大计划。 哄着凝儿入睡,敛尽笑意悄悄关上了公主房房门。 刚进卓文茜的房间就被卓文茜手上那枚墨绿色的古董钻戒夺去了视线,宁雨晨如死潭的绿眸枯萎得更深了。 她,终究还是忘不了他。 “凝儿很聪明!”一步走到卓文茜跟前的梳妆台边,双臂环在胸前,幽幽看着一直出神的卓文茜。 卓文茜莞尔,点点头,一瞬不瞬的盯着手里的戒指,“我知道!” “这些年,谢谢你!”她知道宁之航一直发疯似的在找她,若不是宁雨晨利用商会名义将她藏匿在法国的偏僻小岛,再替她更名换姓,相信她的行踪早就暴露了。 在罗马偶遇之后,她心底的嘲讽更深了,沈安琪已经怀孕,他既有一个圆满的家庭,为何还要全世界找她?可生下凝儿之后,看着凝儿一天天长大,却发现自己对他的思念如决堤般崩塌,愈加深沉,愈加浓郁。 “想过回去吗?”今天的事,让宁雨晨和卓文茜心里都有了烙印,凝儿长大了需要爸爸,同样的,他们都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只有他。 卓文茜没吱声,静静擦拭着耀眼夺目的钻戒,回去?她不是没想过,可回去了又能怎样?让极度渴望父爱的凝儿看到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吗? 如今,凝儿就是卓文茜的全部,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她的小宝贝受到一丁点伤害。 看到卓文茜的木讷,她的毫无反应,宁雨晨本应是放心的,就算自己永远取代不了宁之航,至少他还能继续守候这母女俩,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宁雨晨走了,带着他心里所有的不安,逃离了这间没有宁之航,却处处荡着他影子的房间。 看着那个似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瘫软的卓文茜终于被巨大的关门声震醒了,对于他五年的默默付出,她不是不知道,可她的心早就留在了五年前,根本装不进任何人。 行尸走肉般走进浴室,一遍遍冲洗着毫无知觉的身体,空茫的脑子里辗转荡着他,深邃的俊眸,性感的笑靥,如魔咒般蚀入骨髓,酸涩外泄,无以复加。 啊……啊…… 任冲水声如何震耳,都掩盖不住她已经完全失控的*声。 无力滑倒在地,汩汩泪液蜿蜒流下,融进水流浸满全身,五年的煎熬,五年的隐忍,最终什么都没改变过。 她爱他,依然深爱着他…… ------------ 4 凝儿失踪,机场偶遇,一眼万年 隔日,清晨。 阳光洒进内室,刺眼的光线让本就没睡踏实的卓文茜醒来,凝儿虽独立懂事,可毕竟也才5岁,嗜睡恋母一样也不少,所以卓文茜每天都会起的很早,做好早餐在去叫凝儿起床。 偌大的别墅除了打扫房间的钟点工,所有的事都是卓文茜亲力亲为,有时虽累得腰酸背疼,但慢慢也就习惯了。 一如往常的去厨房煎鸡蛋,热牛奶,说来也奇怪,每天都做着循环的工作,怎么今天却格外的累,沿袭全身的酥麻感让卓文茜酸痛不已,就像被人点了麻穴,禁锢了整整一夜似的。 一边揉着酸痛的后颈项,一边拌着金枪鱼沙拉,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靥,女儿日渐长大,除了喜好和品味,就连口味都和宁之航一样,大清早的就要吃沙拉,还必须是金枪鱼的。 弄好早餐,就匆匆上楼去叫凝儿起床,还未进屋就瞄到公主房房门是半掩着的,心莫名其妙的紧了一下,随后走进房,空荡荡的房间根本没有凝儿的身影,只有窗边的书桌上立着一个显眼的金色ipad。 【妈妈,我去找爸爸了,别担心,我会照顾自己】 晴天霹雳的消息,头晕目眩的震惊,卓文茜差点就直接倒了下去,颤抖的手死死扣在书桌上找寻支点,这才想起自己浑身上下突如其来的酸痛感,难道是凝儿?找爸爸?她去哪儿找爸爸? 疯狂冲回到自己房间,慌乱换上衣服准备出去找女儿,无意中扫了眼桌上的首饰盒,昨晚脑子太乱了,竟忘了把首饰盒锁回保险箱,不对,卓文茜脸色一青,首饰盒怎么是开着的?一步冲上去,金灿灿的首饰一个不少,唯独少了宁氏家族祖传的古董钻戒。 这一刻,卓文茜连死的心都有了,看来凝儿一早就知道古董钻戒和她家族的联系,而不是受昨天那个马芬的影响,如果卓文茜判断没错,凝儿的目的地应该就是明珠之城。 呆呆思肘了一会,她还是匆匆换了件衣服,拿出护照直径冲了出去,开车门,挂档,一脚油门轰到底。 突然对这座人烟稀少的岛屿有了翻倍的好感,一路上,畅通无阻,一脚就踩到了岛上唯一的一座小机场。 五年了,她第一次十万火急的想要冲回那个地方,不是为她思念成灾的爱情,而是她和他唯一的女儿。 而她似乎完全忘记宁雨晨还在岛上,不管出于何种理由,她都应该在离开之前通知他一声的,可她,真忘了。 数万里的空中飞行只需短短几个小时,然而这几个小时对卓文茜而言,却是五味繁杂,一路飞行,她什么都未吃过,就这样定定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云朵出神,直到耳中飘来空姐甜美的声线,卓文茜才迟疑的眨了眨眼。 到了,终于到了,明珠之城,阔别五年的明珠之城,卓文茜回来了。 一路奔波出了机舱口,卓文茜第一件事就是冲向总机台,因卓文茜出世了户口本,加之一张如花美艳的玉脸堆满了痛失孩子的忧心,接待她的地勤人员看着实在于心不忍,便悄悄告诉她,宁凝小朋友的班机昨晚半夜确实达到机场,不过这位小朋友是被一个男人牵着领出来的,所以并未引起机场人员的主意,考虑到宁凝有被拐卖的嫌疑,地勤人员建议卓文茜立刻报警。 一个男人?被拐卖?报警?卓文茜顶着张惨白小脸,拿着地勤人员递来的电话,紧紧拽在手心里。 五年前她能逃出监狱,光明正大的穿梭在明珠之城里,报警真的有用吗? 思来想去,她并未报警而是拨通了范诗芸的电话,可号码已注销,接着打给贾明轩,直接转入留言信箱,最后孤注一掷,打给叶凌,可惜电话不在服务区。 沉沉放下电话,卓文茜微怔在原地,惨淡一笑,离开五年,明珠之城的世界早已变天,而她却浑然不知,如今凝儿不见了,她就站在明珠之城的国际机场里,可她却悲凉的发现,离开了宁之航,在宁氏家族的地盘上,她这位前任当家主母却找不到一个人帮忙。 难道,真要直接冲到宁氏集团去吗?管不了这么多了,为了凝儿,她只能豁出去了。 匆匆离开总机咨询室,不想迎面就撞到一群似是癫狂的媒体记者,卓文茜吃痛捂着肩膀刚想歉意,没想到被她撞到的记者们完全忽视她这号人物,捧着话筒发疯似的冲向对面的VIP通道。 这样的阵仗怕是哪位天皇巨星莅临了吧,黛眉轻蹙,揉着酸痛的肩膀,卓文茜仓促的向外奔去。 “宁总裁,您五次亲临澳洲,是对澳洲的分公司发展有新指示吗?回能否简单说明一下?” “宁总裁,听说您到访澳洲不是为公事,是否与你的私生活有关呢?” “宁总裁……” “宁总裁……” 无数个宁总裁飘入卓文茜的耳心骨,刚奔出的步子紧急刹住车,僵直回头,缩紧眸光,卓文茜几乎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 宁之航!就在一百米之内的VIP专属通道口,卓文茜思念了五年的男人就在那里! 同样的空气,同样的地点,媒体记者们嘈杂不堪的叨叨声让刚从专属通道口出来的英俊男人轻蹙了下眉,睨了身旁已经跟随他四年的行政总监,酷黑的眸光闪过一丝似有似无的训斥。 自从四年前金赫意外死亡,他已经连续换了好几任行政总监,可惜一个比一个差劲,这位算是勉强过得去,不过今日的轰动局面也足以让这位过得去的总监丢掉饭碗。 一个坐拥亚洲帝国集团六年的男人并非不愿与媒体打交道,而是多次突临澳洲确实是为私事。只是较之五年前深沉漠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在权力巅峰下已经成熟到发酵的男人反而退去了当年慎人于心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微笑。 只是没人看得懂,读得出,这位手握亿万人生计大权,看似谦和平静的男人背后有着怎样的心酸与孤独,就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他的心已经多久没有荡起过一丝涟漪了,甚至,在这放空灵魂的五年中,他几乎都没有真正体会过喜怒哀乐中的任何一种情绪。 自始自终,宁之航虽勾着浅笑,却全程都未开过口,既已走漏了风声,也只能回公司再彻底处理了。 也许是空气中蔓延的气息与往日不太一样,也许是那蚀入骨髓的熟悉感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宁之航突然顿足,像被电击劈中一般,愣在了原地。 仅仅是一瞬,宁之航宛被魔兽附了体,一步冲进人群,拨开层层人墙,向那个突然让他的心奇迹般缩紧的方向冲去。 就在人群的尽头,分离五年的挚爱第一次四目相对,那一眼,犹若万年。 ……………………………………………………………………………………………………………… 三点还有一章 ------------ 5 绑架女儿,掳走前妻 就在人群的尽头,分离五年的挚爱第一次四目相对,那一眼,犹若万年。 俊眸颤抖,脸色青黑,拳头攒紧。 看着一脸呆滞的卓文茜,刺眼,刺心,刺入骨髓,刺得他破碎的心就快爆裂了,他五次前往澳洲都未寻找到她的踪迹,想不到第五次的无功而返之后让他见证了奇迹。 这个女人回来了,这个该死的女人,终于回来了。 僵在原地的卓文茜被突如其来的媒体灯光夺去视角,也在一瞬间震醒了她,宁之航就在眼前,凝儿要找的爸爸就在眼前。 “女儿失踪了,求你,求你帮忙,找找我女儿!” 阔别五年后的第一句话,远比重磅炸弹的威力更加猛烈,把宁之航一颗既复杂又悸动的心炸得灰飞烟灭,他愕然的瞪着这个抓着他手臂紧紧不放的女人。 女儿?她生了女儿?她和谁生的女儿…… 怒火交织!五雷轰顶! 没想到五年来,能让他情绪波动的人还是她,而她为他点燃的第一波情绪仍然是不可抑止的怒火。 卓……文……茜…… 秉着因愤懑而青黑到泛紫的容颜,宁之航反手一把揪住这个该死的女人,炙热的呼吸喷在卓文茜绝美的娇颜上,五年的寸寸相思就在此刻紧紧的包裹着二人,却因卓文茜的一句女儿,而悉数消逝,幻灭。 “你的,女儿?”五年后的第一句话,依旧冷冽刺骨,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卓文茜清楚的听到他吱吱的磨牙声,咬牙切齿,“这是我的地方,救不救人,由我说了算!” 沾染了阴鸷之气的男人大手一挥,众目睽睽之下,阴沉冷漠的黑面神回来了,此时此刻他直接将卓文茜扛上肩膀,大步向外走去。 “妈妈……” 突然,从二楼的平滑电梯上窜出一个可爱的小人头,看着眼下如众星捧月般的尊贵的男人毫不客气的架着妈妈,凝儿心慌意乱的越过扶梯,直接就要往距离大厅几十米高的地面跳。 “凝儿……危险……不要啊!”原本被宁之航扣在怀里头昏脑胀的卓文茜听到熟悉的声响,猛然间抬眸向声音源头望去,一眼就看到凝儿手舞足蹈的危险举动,脸色剧变的同时死命的蹬着宁之航,“宁之航,你放开我!” 凝儿……? 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宁之航破天荒的停下了脚步,顿足,侧身,带着狐疑朝头顶上电梯的方向望去,由于卓文茜被他扛在肩上,他一转身,无疑就错开了卓文茜的视线。 “宁之航,放我下来!”拳打脚踢,统统用了个遍,可惜对如今比任何人都强悍的宁之航而言,她的所有举动都只是以卵击石。 “贾明轩,给我好好绑住那小妮子,没我吩咐,不准放人!”宁之航似是软禁的话,让卓文茜浑身一震。 贾明轩? 昨晚带着凝儿出机舱的是贾明轩?他怎么会和凝儿在一起? 卓文茜还未落实的心即刻被宁之航火药味十足的话气得浑身抽筋,咬牙切齿。 绑架?他绑架凝儿? 那是他亲生女儿啊!! “你这个混蛋!贱人!你放开我!!”话毕,一口咬上宁之航的后颈项,用力,用尽全力发泄着她心里所有的愤恨。 如果说电视里上演的僵尸咬人是为了吸血生存,那么这一刻,卓文茜恨不得吸干这个下令绑架自己亲生女儿的贱男人的血。 唇齿间溢满浓浓的血腥味,可好像根本影响不了男人掳走女人的决心,毫无犹豫,毫不留情,就这样直接将她拎出了机场。 …… “妈妈……妈妈……” 电梯终于落地,凝儿尾随着人群一路跑到大厅口,可妈妈早已没有了人影。 可爱的小脑袋一直望着人群消失的方向,原本水嫩俏丽的容颜堆满了忧伤,就这样呆呆的站着,没再呼唤,却也没有挪身。 “轩叔叔带你去玩,走!”不知何时窜到凝凝身后的贾明轩直径蹲下身,一把抱起娇小的可爱妮子。 “那个僵尸怪物是谁?你认识他?哼,好大的口气,居然要绑我!”水汪汪的大眼带着深深的愤懑,歪着小脑袋,嘟着小嘴直直盯着贾明轩。 什么?僵尸怪物?哈哈!是宁之航的种!有性格! 贾明轩一张清瘦却秀气的脸容全因凝儿认真的疑问句而笑得扭曲至极。 “他是怪物,我是帅哥,当然不认识!”贾明轩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憋着要笑喷的快意,严肃摇着头。 “你是帅哥?”凝儿挑眉睨了贾明轩一眼,撇着玲珑小嘴,“没看出来!”比那个僵尸怪物难看多了,自恋狂… 瞅着贾明轩一张即刻翻绿的鬼脸,凝儿眯眼一笑,自顾自解释道,“嘿嘿…还是有那么一点帅…就是…不明显…不明显…嘿嘿” 倏然,一辆加长宾利停到了两人跟前,司机款款下车为贾明轩开门,凝儿也随之被他抱进了车厢,环视奢华的内室一圈,凝儿一惊,居然和Rain叔叔的车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位从飞机上把自己带下来的轩叔叔和Rain叔叔一样有钱咯? 悄悄拽了拽贾明轩的衣角,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既然你这么有钱,那快把戒指还给我!我的戒指是从地摊上买回来的,不值钱的!” 噗…… 贾明轩面部系统打雷,这小妞居然把宁氏家族祖传的戒指说成是地摊上买回来的!哈哈!简直是极品啊! 贾明轩笑眯眯的瞅着比宁之航的缩小版,眸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托着下颚,眸光中尽是闪烁的光芒让凝儿不自觉往后挪了挪,这个表情很奸诈,不妙! “戒指还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凝儿心一沉,果不其然,歪着头,天真的问道,“你是大人耶,怎么能和我一个小孩子谈条件?”言语格外纯真,眼光却写着明显的三个字:鄙视你! “给给给,免得你去和大凌儿告状!”迅速从兜里掏出从凝儿那里骗来的古董钻戒,物归原主。 若不是他犯了错,惹了他强悍的老婆,他会被他亲爱的老婆大人停掉所有的卡,外加静止他出动私人飞机么? 好多年都未坐普通飞机,虽有些憋屈,好歹也是个新鲜事,最意外的就是在头等舱里,他刚刚合眼就被一股刺眼的绿光惊醒了,抬眸一看,他邻座的客人不知何时竟换成了一位超级卡哇伊的瓷娃娃,特别是那张精致的小脸让他忍不住就想凑上前捏两把。 结果一看到她挂在脖子上的戒指,他激动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这不是卓文茜手里的宁氏家族祖传古董戒吗?怎么跑到这瓷娃娃手里了?细眼瞅着这可爱的娃娃,这才发现她五官精致,与卓文茜极其相似,而眉宇间闪烁的灵气又像极了宁之航,难道她……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一个人跑了出来,可为保万一,先拐带在自己身边再说。费尽唇舌借观摩的机会,贾明轩成功把戒指弄到手,第一次被坏人忽悠的凝儿气得捶胸顿足,也只好一直跟在他身边了。 “大凌儿是谁?”凝儿虽聪明,可仍是小孩子,听到和自己名字相同的人,自然是好奇。 “比你更聪明的人!”贾明轩笑得一脸诡异。 “切……”凝儿骄傲的侧过头,高抬起下巴,激将法?才不吃你这套。 贾明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宠溺的摸着凝儿的蓬蓬头。 呵呵,僵尸怪物,难得卓文茜肯回来,好好把握把握机会吧,你的瓷娃娃女儿实在是可爱,贾大爷我善良就先替你宠着,也好带她去见见凌儿,想着这姑侄俩斗嘴的盛景,怎一个乐字了得呀。 ------------ 6 魔鬼僵尸男,蔫了 这是什么地方? 一千米的全敞式玻璃空间将沿海的美景一览无余,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折射进屋,借着柔和微弱的光景,偌大的居室,不,根本称不上是居室,似游泳池般大小的白色浴池,长达十米的黑色办公桌,五台悬挂式的白色电脑,一张欧式风格的定制黑色软椅,室内的仅有的陈设非黑即白,这个陌生的国度处处萦绕着黑白无常的气息,堪比地狱,胜似死亡。 嘭! 男人近乎粗鲁的将被晃得头晕目眩的女人直接丢进了白色浴池,一声巨响荡起了层层浪花,尽管水中并无碰撞,可惯性的阻力和失重般的跌落,还是让她毫无先兆的呛了一肚子水。 “咳!咳!宁之航!!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咳!咳!” 卓文茜愤懑的从水里蹦起来,胡乱抹了把湿漉的长发,本就被他野蛮的扛了一路,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和池水来个了亲密接触,白煞绝美的脸蛋堆满了似是充血的潮红,既是怒意恒生,又是呛水所致。 五年了,9125天的寸寸相思让她既心动又心酸的期待着与他的重逢,可是现在,她的愤恨也达致了顶点。 凝儿念了他五年,可第一次见面,他就下令绑架凝儿! 或许这五年的不辞而别让他气她恨她恼她,甚至想要一把掐死她,就算她很清楚凝儿在贾明轩身边是绝对安全的,可凝儿是他女儿啊,卓文茜怎么都忘不了刚刚那一幕。 看着眼下怒意熏心,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的女人,满脑子都是她拽着他手臂哀求他救她女儿的画面,他找了她五年,整整五年,可这个该死的女人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救人? 她当他宁之航是什么? 他等了她五年,她却不是为他回来的! 思及此处,宁之航那张僵尸脸就堆满了嗜血的戾气,即黑,即沉,即恼,即怒。 一把撕碎质地昂贵的衬衫,沾满了无穷尽野兽气息的男人直接跳入池中,未等她回过神逃离危险区域,一只大手轻而易举的锁住她的肩胛骨,猛俯下身,直接咬了上去。 就如五年前,带着要将她蚀入骨髓的愤恨,狠狠的,死死的,毫不怜惜的咬住了她的肩胛骨,然而这一次,就算嗜血的激情都不足以平复他胸腔的怒火,较之五年前的360个小时,如今可是219000个小时,就算活剥了,拆骨了又如何,就算唇齿间溢满浓浓的血腥味有又如何,都无法真正的渗入心底,融化他冰封了五年的心。 嘶……疼……疼……嘶…… 这是魔鬼?还是僵尸? 直冲脑门的眩晕感夹杂着游离于生死边缘的刺痛,让卓文茜失去焦距的瞳孔里只剩下一片空茫,以至于完全分不清她身后的究竟是妖魔还是她成灾思念了五年的宁之航。 直到碧蓝的池水染尽一片殷红,直到跟前的女人身体开始冰冷,直到被魔兽附体的男人真实的感觉到手掌里温度的渐失,这一刻,他终于清醒的意识到这个女人回来了,真真实实的回来了。 再不是9125个夜晚里现实与梦境的患得患失,再没有9125天里分不清白昼与黑夜的孤独与空虚,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有勇气可以为自己买一张床了。 嘭! 啃咬她颈项的唇齿松开的同时身后激起一波骇人巨浪,染血的浪花再一次将虚弱的卓文茜从头淋了个遍,一手本能的抚着皮开肉绽的脖子,一手撑着池边的台沿,用仅剩的一丝力气拼命的呼吸着,该死!这宁之航什么时候变成僵尸了?不就是她先咬了他一口吗?至于这么快就以牙还牙么?卓文茜脆弱的小脸堆满了残喘似的愠怒,就在她别过头准备骂人的一刻。 咦……人呢……?? 满是腥味的血池无一丝波澜,若不是颈上刺心的疼痛提醒着她,刚才的种种不是在做梦,否则她真会觉得从头至尾都没出现过宁之航这号人物。 “宁之航!!” 几乎是同时,卓文茜窜入水中去寻那头疯狮子…… 还好只是浴池,刚钻入水里就瞄到了他无力蜷伏在池底的身子,纤手一把圈住他的腰身,肌肤之间的滚烫感真实传递着一个讯息,这个被野兽附体的男人,病了。 失去重力的男人在水中变得死沉,顾不得颈项上的撕痛,卓文茜咬紧牙关将他拖出浴池。 “喂…宁之航…” 一身的白衣晕染成血红色,又湿又透,一遍遍拍打着昏沉的男人,却连半点回应都没有,不会呛水了吧? 砰!砰! 粉拳毫不吝啬的直接砸在他胸口上,两拳下去毫无反应,接着两拳劲道十足。 “咳……咳……” 也许是拳头效益真起了作用,脸色青白的男人从胸腔的剧痛中醒了过来,还止不住的轻咳了两声,抬眸瞧着一张无限放大的容颜,湿漉的五官带着水出芙蓉般的清新,煞白的脸蛋褪去了五年前似是薄凉的疏远感。 此时此刻,仿若大梦初醒一般,宁之航有种近乎迷茫的错觉,一切又像是回到了七年前,对,是七年前,回到了他们初时的时候,中间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梦醒之后,她还是当年的小绵羊,他也还是那个宠她溺她的宁之航。 下一秒,他情不自禁勾住她的脖子,翻身将她压到身下,俯身牢牢封住她唇瓣上的娇软,吮吸着她独有的甘甜。 辗转,反侧,取之,不尽。 不同寻常的炙热感传入卓文茜五年都无人到访过的唇齿之间,是的,就算是凝儿,她也从未亲吻过她的小蜜唇,至于原因,她不想去追溯本源,也不愿去承认那是没有他在身边的自我封闭。 可现在,这个男人在干什么?他不知道他在发烧吗? 完全不响应他的热情似水,卓文茜蹙着眉,伸手抚上他的额头,烫!不是一般的烫! 哐当! 未等她奋力拨开这位血热僵尸,他那滚烫的脑袋就直径砸了下来。 呼…… 卓文茜倒抽一口凉气,莽足劲推开死死压着自己的男人,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正像猪一样昏沉睡着,卓文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刚才那位耀武扬威,被僵尸附体的怪物终于还是被病魔击跨了! 不过看着他那张俊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卓文茜倒有些诧异,他身体一向很健壮,怎么就突然倒了?心里是琢磨着,可更多的还是有些酸楚。 迅速直起身,向着敞厅唯一一间玻璃房跑去,那里应该是浴室吧,果然猜对了,顺手扯下一件浴袍和毛巾再奔回内厅。 当务之急就是把他撕扯成破布的衣服拔下来,换套浴袍,擦干头发,一系列动作利落娴熟。而她身下那头红睡猪迷迷糊糊睁开眼,瞧着头顶上那双白皙的小手来回的摆弄着,一丝暖意从胸腔里窜起,猪蹄一伸,将她的手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突然间找到遗失多年的心爱玩具一般,紧紧扣着,打死都不要放开。 扫了眼身下的病猪含情脉脉的怂样,卓文茜心坎一软,可手掌间传递的灼烧感又让她心里的怒气熊熊燃烧,一把甩开他的猪爪,声线即刻飙了个八度。 “去那儿躺着!” ------------ 7 关二爷的苦逼戏码 豪门欢 总裁的替身妻 第三卷??回归 “去那儿躺着!” 既然醒了,那就自己挪过去,然而那头庞然巨物显然毫无招架之力,虽然乖乖站起了身,可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屁孩一般,桩子极不稳定.卓文茜无奈了,一步冲到他身边,拎起他滚烫的胳膊,将他扶到这个怪异空间里唯一一张黑色长软椅上躺下。 一把扯下圈在他脖子上有些湿润的毛巾,直接忽视眼下那张堪比关二哥的门神脸,转身四处悠转了一圈,果然是无间地狱,除了一屋子的烟味和书桌上凌乱不堪的成山文件,不要说医药箱,就连瓶热水都没有。虽说以宁之航的体质挺一夜再去医院是绝对没问题的,可自从生下凝儿之后,有些东西对卓文茜来说已经不一样了,就如现在眨巴着一双红眼紧紧锁住她的男人,不是她愿意忽视就真能忽视的,更何况那个男人,不仅仅是她女儿的父亲,更是她的命! 可接下来的问题才真正让卓文茜束手无策,想出去给他买药,她连这鬼地方是哪儿她都不知道,也根本无法确定这附近三百里开外一定有正规的医药店,再垂眸扫了自己一眼,湿漉的全身就像从血水里浸泡出来似的,纤长的发丝绕着颈项打着圈圈死结,那张冰魄脸不用看,一定毫无血色,好不狼狈。 不管了,怎么着都要去试试,偌大的全敞式空间没有衣帽间之类的,只是沿着书桌后有一排凹陷的璧墙,冲过去推开一看,宽敞的壁柜里,按照由浅入深的顺序,挂满了他各种质地,各种样式,细到各种场合应着装的高档西装,衬衣,休闲服及定制礼服,右侧是按照西装样式配搭的同款西裤,休闲裤,左下侧是满目琳琅的各色领带,领结,及眼花缭乱的袖口。 卓文茜错愕了,他,他真的住这儿?住在这个连一张床都没有的黑白地狱? 毫无疑问,是真的!这五年里,卓文茜不止一次在电视上见过他,虽然任何衣服他都不会再穿第二次,可这些的款式和风格都是他中意且是她熟知的。 环扫一圈,可以容纳二十个人的巨型壁柜里,一件女性的衣物都没有,难道,这五年他都是一个人? 回头看了眼躺在软椅上,蜷缩着身子双臂交叉环抱于胸前,昏昏欲睡的男人,卓文茜心里的酸涩与日俱增,一弯热泪蜿蜒滑落,来不及伤感半分,他还在发烧呢!思及此处,一把抹去眼角的泪痕,随便扯了件他的衬衣。 嘶…… 颈项上的血牙印已经与浸湿领子结成疤,奋力扯下的后果便是直接掀起一层皮,黛眉拧成一条横线,疼得卓文茜险些叫出了声。 咬紧牙关套上他的衬衣,拎起一旁的毛巾系在腰间,将湿漉的长发卷成一个发髻,再从书桌上翻出他的车钥匙和钱包,搞定,出门。 嘭! 还没等她跨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一声落水巨响,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脑门,就在回头的一瞬间,卓文茜不可抑止的发飙了。 “宁!之!航!” 这个被烧成傻子的男人穿着她刚给他套上的干净浴袍直接扑入浴池,卓文茜彻底崩溃了,火气,蹭蹭上涨!嘶嚎,竭斯底里! 就算鼎鼎大名的宁大爷有绝对的资本能够秒杀娱乐圈的一线巨星,可他至于这么恶心吗?这是干什么?演韩剧?用苦逼戏码威胁她?还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溺死在浴池里,然后要她陪葬? 他的天才脑子被吃了吗?用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是要…… 算了,还是赶紧把他捞上来吧。 卓文茜咬牙切齿扯掉腰间的毛巾,再次扑进浴池。本就体力透支,又未吃过任何东西的卓文茜根本没气儿了,不过看在这位被烧成白痴的关二爷份上,她还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将他推出了浴池。 还未等卓文茜爬上来,一个巨大的**直接就砸到她身上,若不是手腕被一股热腾腾的暖流拽住,卓文茜险些又跌回水里了。 天旋地转,头昏眼花都不足以形容此刻卓文茜的身体状态,而她确实生气了,他这个当爹的究竟要干什么,怎么还没女儿听话。 刚想破口大骂,不想一抬眸就对上一双写满痛楚的猩红瞳孔,拽着她手腕的暖流用尽全力,似是要把它捏碎一般。 “不准走!”一字一句,明明虚软得没任何底气,可卓文茜还是敏锐的嗅到了一丝阴鸷之气。 “我不走!”卓文茜无奈了。 “那你……”一听这话,方才的阴鸷之气立即减了一半,可紧握着她手腕的力气却未松懈半分。 “我是去买药!”卓文茜扫了眼她可怜的手腕,再看向他滚烫的魔爪,估计已经青了吧。 终于那只魔爪轻易的就将她拎出了浴池,卓文茜无力的缩在台池边,残喘似的呼吸着,殊不知一双鸷眸仍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盯得她毛骨悚然。 啊嚏…… 还没来得及回赠他一个大白眼,寒气入侵的身子就不争气的哆嗦了,揉了揉酥麻的鼻翼,卓文茜回头狠狠瞪了浴池一眼,该死的浴池,有机会一定铲了你! 瞧着卓文茜乍青乍红的小脸,宁之航堆满怀疑的脸才有一丝动容,吃力爬起身,缓缓向玻璃房走去。 走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一件新袍,附上他那张红肿的关二爷脸,简直滑稽的可以。 一路走来,吃力蹲下身,扯掉卓文茜身上的湿衬衣,将手里的大件浴袍紧紧裹在她身上,烧得有些呆滞的眸子直直勾着她,仿佛少看一眼,卓文茜就会飞仙似的。 “回去躺着……”冷言,冷语,听得宁之航一愣再愣,许是真被高烧烧得宁大爷的神经组织集体短路,方才跟她斗智斗勇的精神气完没了,像个无辜犯错的小屁孩,埋着头,乖乖立起身,双臂环着胸,勾着背小心翼翼的向软椅走去。 卓文茜紧蹙着眉,敢情今晚这位大神仙是不会让她出这门了,也罢,打电话找救援吧。 无力的向办公桌挪去,虽然明珠之城的世界变了天,但是天下的主宰仍是第一豪门,在他的手机上还不至于翻不到一个熟悉的号码。 可事实永远让卓文茜绝望到窒息,堂堂宁氏集团总裁的手机上居然只有两个号码,一个行政总监,一个首席秘书。 “打给我秘书吧,只有她知道我住的地方!”正憋着火无处发泄,卓文茜的头顶上就飘来一阵蔫蔫的声音。 抬眸,没好气的瞪着这个不知道何时又窜到她身边的关二爷。 “回去……”皱眉,发飙,怒嚎。 “我马上回去,你打吧!”蔫蔫的声音再次响起。 瞧着那可怜兮兮的颠颠背影,卓文茜懵神了,五年不见,他怎么变得像只落魄的小米虫…… …… 接到由总裁手机打出的电话,这五年来一直被沈安琪摧残折磨的总裁秘书欢喜得就要升天了,电话里那个女人声音她记得,那才是真正的总裁夫人,一想到那位恣意潇洒,大气温婉的夫人,秘书便加足了马力,一路狂奔至宁之航的住处。 一进屋,王秘书就扑到了卓文茜身上,“夫人,真的是你!太好了!”被王秘书熊抱得喘不上气的卓文茜僵在原地,这是什么情况? “是我是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瞧着王秘书异常的喜庆,卓文茜心坎一沉,莫不是这五年里发生什么事了吧,不过眼下她没心思问这些,顺手接过王秘书手里一大袋药品,一边吩咐秘书拿着带来的热水壶去烧水,一边打开药盒翻看里面的说明书。 这是退烧药,这是消炎药,卓文茜嘴里念叨着,手上却没闲着,扶着宁之航愈加滚烫的额头,必须测体温,如果体温过高,怕是退烧药都不管用,得直接送医院了。 拿出体温计,一把拎起他渐沉的胳膊,塞进了他的腋下,烧得迷迷糊糊的关二爷警觉性极高的睁开眼,直到看清眼前那张熟悉的脸颊,再看到她拉着黑脸甩出的无数计飞刀,关二爷罕有的咧开一弯孩童固有的天真笑靥,乖乖夹紧体温计,又睡了过去。 卓文茜一愣,二愣,浑身一震,倍感无奈。 直到秘书从玻璃房出来,她接过秘书手里的冰袋轻轻扣在宁之航额头上,见他睡得沉,验体温也需要时间,索性就没吵醒他,而是将目光挪到了王秘书身上。 “他最近很忙吗?抵抗力怎么这么差了?” 王秘书沉沉点头,顶着一张苦瓜脸对卓文茜道出了实情。 “这几年总裁从来没好好休息过,没日没夜的工作,世界各地到处飞,就算不用他亲自出面的会议他也一定会去,我劝过总裁好多次,让他回去休息,可他一点都听不进去,常年下来,铁打的身板也扛不住,前段时间就大病过一场了,可总裁还是决定要飞澳洲,这次的病应该就是上次留下的!” 这几年?卓文茜心尖一紧,是她离开的这几年吧。 “飞澳洲?是那边分公司出什么事了吗?”亚洲集团的任何消息都挂在世界媒体刀尖上的,她没听说过澳洲那边有什么事发生呀。 王秘书摇摇头,“总裁没说,可总裁这几年的行程里都没有去澳洲的决议,可他已经去过五次了!” 五次?不用问,当年她求阿Rain带她离开,他一定以为她躲在澳洲了吧。 垂眸看着昏睡的宁之航,卓文茜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五次,五年,究竟是缘份,还是有缘无分?酸酸的,涩涩的,忧伤难抑。 ------------ 8 那孩子,是谁的? 送走秘书,卓文茜取下体温计看了看,怪不得烧成了关二爷,40°能不红成猴子屁股么!可瞧了他许久,也不见他动过,来回替他换了好几个冰袋,再次攀上他的额,体质在那儿摆着,纯粹的物理降温也能让他滚烫的身子退下温度,看来吃过退烧药,再灌他喝一夜的热水,应该就没事了。 伸出一根指头,杵了杵他的胸口,“醒醒,吃药了!” 惺忪的眸子有气无力的睁开了,扫了她的小脸一眼,“你吃完,我再吃!”卓文茜无奈的蹙紧了眉,这家伙才休息了一会,就又有体力跟她讨价还价了? 不过一想到他到这一刻都顾念着她,卓文茜心里还是暖暖的,端起热水,塞了颗消炎药到嘴里,一饮而尽。 蜷缩的困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张口任由卓文茜摆弄着,那股乖宝宝的白痴劲还真让凝儿遗传到家了。 是的,这一刻,卓文茜想凝儿,心有所系,自然心不在焉,就连将送到宁之航嘴里的热水也险些被她洒落他一身。 宁宝宝是烧懵了,可心不糊涂,他猜得出她分神的原因,莫名的酸味堵在他心口,只是他强大的大男子主义是不允许他承认他在吃醋,在吃一个小妮子的陈年老醋。 沉淀许久,他接下卓文茜悬在半空的空杯子放到一边,认真开了口。 “我明天让贾明轩去公司一趟!” 他不是小孩了,他和她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所以他能体会她身为人母的心情,虽然心里极度不是味,虽然他很清楚他这个醋吃的相当没水平…… 卓文茜微怔,立在原地,没有吱声,她听得懂,他的意思是让她见女儿。 直到一阵轻鼾飘来,才打断卓文茜的空茫,她上前两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烫了,烧退下来了。 偌大的室内除了他正躺着的那张黑色软椅,根本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卓文茜只好从窗外的沙滩椅上扯来一块羊绒毯,扑到软椅边,伏在宁之航身边守着他睡一夜了。 好久都未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了,心里的悸动还绕在心尖,满脑子都是王秘书刚才留下的话。 王秘书说,总裁这几年一直都住在这里,从未回过城堡,为了这件事,沈小姐到公司闹过无数次,之前总裁还能应付两句,可渐渐的就不愿再见她了。 以她对宁之航多年的了解,就算他不爱沈安琪,也不会不要自己的亲骨肉,除非那个孩子与他无关,又或者当年沈安琪所谓的怀孕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那他和沈安琪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而现在,她和宁之航这样又算什么?她是什么身份?凝儿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哎……不想了…… 头疼…… …… 翌日,清晨。 柔和的暖光爬上卓文茜精致的脸颊,软软的,绵绵的,很舒服。 习惯性翻了个身,咦?她怎么睡在床上?警醒坐起身,这才看清周围的一切。 昨夜血腥的池水已经换成碧蓝的温泉,还冒着腾腾热气,凌乱不堪的办公桌也被清理得规整干净,更诡异的是她不仅睡在质地上层的水床上,还被换上舒适的真丝睡衣。 不作他想,昨晚那个智商不健全的智障清醒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布置的。 可是,他人呢? 虽然分开五年,但她仍清楚,作为亚洲金融帝国的主席,他肩上的担子很重,他应该很忙,所以不出意外,他已经回公司了,可,他的身子真的全好吗?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耳朵没问题,而他也不是脑细胞短路,她记得他说过让贾明轩去公司,让她见凝儿的,他不会不记得了吧? 思及此,卓文茜慌乱下了床,适才瞄到不远处的黑色软椅上有一张便签。 ‘乖乖躺着,不准乱动,我一会回来!’ 都这年代了,怎么还兴写便条,执笔的还是鼎鼎大名的帝国主席,难道他也对当下的复古潮流有兴趣? 卓文茜无奈飘出一声叹息,随手将便签搁在一边,这才发现水床边有一套精细刺绣的浅橙色镂空连衣裙,拎起一看,尺寸大小刚好合适,还是她很中意的大牌的陌生定制款,笑容浮上她的唇角,有些无力又带着丝心暖,她好像从未对他说过她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吧。 卓文茜定格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次回来,他好像变了…… 然而,当远处的密码墙响起,当那个男人风扑尘尘走进屋,卓文茜揉了揉酸胀的眸子,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宁之航一大早出门不是回公司,而是去给她…… “醒了?先去洗漱一下,然后出来吃早餐吧,放凉了对胃不好!”这一刻,身着浅蓝色休闲服的俊逸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卓文茜的反应,自顾自的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挪到一边,再一排排摆放着新鲜的汤粥。 “宁之航,我……”其实她很想说:我没给你吃错药吧?可看着宁之航一幅理所当然的正经模样,撇开之前的种种不谈,单看他有条不紊的举动,从里之外透着的居家气息,卓文茜实在说不出如此煞风景的话。 带着种种混乱,卓文茜摇摇晃晃的飘了过去。 生滚花蟹粥,石锅海鲜粥,燕窝粥,小米辽参粥,山药薏米芡实粥…… 不用说,这个男人大清早一定跑遍了整个明珠之城,才弄回这些只可能出自七星级酒店顶级大厨之手的精品营养粥,只是他为什么做这些事?以他的身份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他是没必要亲自跑一趟的。 乱了……乱了…… 从头顶到脚趾头统统乱得一塌糊涂,以至于莫名其妙的坐了下来,莫名其妙的接过宁之航递来的汤勺,莫名其妙的喝起了营养粥,当然更莫名其妙的就是,对面还有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正巴巴的望着她。 从昨晚到现在,卓文茜都觉得自己在做梦,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这五年来,她独自一人带大凝儿,她多么希望早上醒来的一刻,多么希望她做早餐的一刻,有他的相伴,多么希望在参加凝儿家长会的一刻,有他的参与,多么希望在凝儿出手打了马芬之后,有他宽大的肩膀可以靠一靠…… 现在她们回来了,而他也真实存在了,卓文茜才发现一切真的可以那么美好。不得不承认,宁之航变了,不是错觉,不是梦境,宁之航真的变了,变得更像丈夫,或许,他也能是一个好爸爸。 就这样静静看着卓文茜,其实昨晚半夜他就醒了,虽然这些年四处奔波,他的体质差了很多,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回来的缘故,当他睁眼看见她弱弱的趴在他身边,他多年的疲惫感一扫而空,连带着他那颗心也踏实的归了位。 感觉到被她抱着的胳膊上有些湿润,这才发现她还是当年的她,睡姿仍然拿不出手,嘴里仍然吧嗒着口水,除了隔空丢给他一个女儿炸弹之外,她和那个妮子根本一样,都没断奶。 想想昨天的事,能是他干的吗?不,那是智障才干得出的蠢事,跟他压根没关系!凌晨时分,他临时通知了家具定制厂送了张圆形水床,再命人更换了水池的一滩血水,连带着让她们清理了狼藉的室内,这才是他干的正事,一点不含糊。 将她抱上床之后,本想搂着她入睡的,可摸着她那身被汗液浸湿得差不多的浴袍,眉头堆起的同时他还是第一时间叫人送来了当季所有款式的女性衣物和用品。 安排好所有的事,他早没了睡意,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她,那一刻,宁之航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在家里,被她紧紧圈着胳膊的时候,宁之航才觉得他还有家,还有老婆,还是个正常的,活生生的人。 家…… 这个字好像已经离他太久太远,久到他必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害怕他一眨眼,一切都是梦。远到他只能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害怕他一离去,她又会消失,他又要回到那个孤独的深渊里。 家…… 他在想,他以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或者根本就没做过什么,有种爱叫做失而复得,他不知道如今的他们还有没有可能,但他清楚一件事,他不想像从前那么过活了,哪怕只是他单方面的付出,他也希望为他们争取一次机会。 只是,如今的他们不是两个人了…… 有些事不是他想忽视就真能忽视的,譬如那个小妮子,他没忘记五年前带走她的是宁雨晨,难道那孩子是宁雨晨的?他更没忘记一直以来宁雨晨都爱着她,不过她早在美德的时候就拒绝了宁雨晨,她没理由当初拒绝,现在又突然爱上,还为他生下孩子,这不是她的性子,绝对不是。 “那孩子,是谁的?” ------------ 9 僵尸怪物,你把妈妈还给我 噗…… 正琢磨着要不要告诉他事实真相,卓文茜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表面恢复正常的天才男人仍是智商负一百的智障。 刚喝下的烫粥毫不留情喷了满桌,她完全不知道用怎样的字眼来表达她此刻纠结的心情,更不知道要如何来回应他轻描淡写的质问,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极度的不想搭理他。 “我去吃饱了!”随手拎起张餐布擦了擦桌上的污垢,拔腿就走。 只是她还没转身走人,一只魔爪就毫不费劲的抓住了她的小手,跟前那位浑身上下都透着居家气息的男人毫无掩饰对她的依恋,声音也变得暗沉了。 “别走!” 话音一落,宁之航明显一愣,这不是昨晚那个发烧过度的傻子吗?怎么此时此刻,他可以不费水灰之力的表演得那么出神入化?还是说,他骨子里对她的念想早就超越了他能够控制的范围,他竟也有低三下四的恳求一个女人留下的时候,这,真是他吗? 冷眼瞧着他那副病入膏肓的怂样,卓文茜再次无奈,左看右看,上睨下望,她怎么都无法把她脑子里那位腹黑强势,霸道绝情的帝国主席同眼下这位可怜至极的小米虫划上等号。 这,真的是宁之航吗? 不自觉伸手,抚上他的额头,体温很正常啊,难道是他短路的脑细胞还需要时间修复重组? 自从生下凝儿,卓文茜不知道到自己什么时候就爆发了母爱的小宇宙,就算看到普通小孩都会上前搂一搂,抱一抱,更何况这位写满一脸凄楚样的男人是凝儿的亲爹,出神望着女儿的扩大版,她实在是没招了。 “把这碗粥喝了吧,我去洗脸!” 直接将文件上放着的未开封的燕窝粥塞进他怀里,就匆匆进了玻璃房。 就连宁之航都不敢相信,捧着卓文茜丢来的营养粥,听着她并未要离开的意思,他居然喜庆得像个小屁孩,又一次咧嘴笑开了花。 哗…… 哗…… 似乎再多的冲水声都洗不尽卓文茜的满腔愤怒,可转而又想,跟水都什么关系?都是那该死的智障! 啪! 全世界都在节约用水,她还在这儿浪费资源,真是罪过啊!都怨那该死的关二爷! 经过一夜的了解,毫无疑问,这五年来,宁之航没有女人,没有孩子,怕是和一众亲友都断了联系,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了。 一个掌控全球金融走向的帝国主席,一个无可挑剔的世界顶级钻石王老五不仅替她抗下弑母之仇,还孤独无依的等了她五年,为了挽留她,更是放低姿态,不惜上演苦逼戏码恳求她留下,在所有女人看来,这是多么神圣,多么动人的电视剧情节啊。 可现在,卓文茜就是气得从头顶到脚趾头都在冒烟,那个智障什么意思?他当她是什么?随随便便就给人生孩子? 他就一点没想过,凝儿是他亲生女儿? 卓文茜双臂沉在水台上,望着大镜面里那张褪去血色的苍白小脸,这一刻,她很有必要更正婆婆当年的判断,这个智障不是智商负一百,是根本就没智商。 别扭……别扭……各种别扭…… 等卓文茜出来,宁之航拉回一张她并不陌生的僵尸脸正盯着电视屏幕,眉宇间堆着一如往昔的皱褶,却明显少了当年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闲散的玩味。 卓文茜先是一愣,而后也顺着他眸光向着屏幕看去。 偌大的屏幕上,她的天才宝贝领着一大推媒体记者端端正正的站在器宇轩昂的宁氏集团总部大楼跟前。 记者A:小朋友,你确定是这栋大厦的总裁绑了你妈妈? 天才宝贝果断挤出了珍珠泪:是他,就是他,你们快让他把妈妈还给我…… 记者B:小朋友,那天我在机场见过你,你和宁总裁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绑架你妈妈? 天才宝贝泪若喷泉:他是僵尸怪物,我才不要和他有关系,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记者C:小朋友…… 记者D:小朋友…… 记者E:小朋友…… “噗……” 卓文茜即便已经捂住了唇沿,可最终还是没绷住笑出了声,不愧是妈妈的乖宝贝,连你爹地都敢挑战,妈妈爱死你了…… 直到她迟钝的察觉到一团黑烟蔓延升空,足以秒杀周围所有的二氧化碳,这一刻,卓文茜才迟缓的把笑出泪花的妍眸挪到那团黑烟的源头上,只见那只魔爪慢条斯理的关掉视频,丢下遥控器的手一根根的攒紧。 诺大的空间里,只有吱吱的骨响声像幽灵似的盘旋回荡。 看着一张酷似僵尸的青脸真实的杵在那儿,卓文茜刚敛住的笑意再次攀上,以至于眉间都不受控制的弯了起来。 “你确定她是你女儿?”拧着一条黝黑的僵尸眉瞪着卓文茜。 卓文茜即刻敛尽笑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这不废话吗,难不成还是垃圾桶里捡来了?还不都是他遗传的天才基因,换做其他孩子,有利用媒体施压来‘沉香救母’的智慧么?笑话! 宁之航眯起狭长的黑眸,抽了抽嘴角,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她这智商肯定不是遗传你!” 说罢,黑着张鬼脸的宁之航伸出魔爪,一把捞过还没回过神的卓文茜,粗手粗脚的亲自给她换好衣服,拽着她就出了门。 一路跟着他的卓文茜不知道往他身后投了多少记白眼,智障还好意思说智商?这笑话的笑点,还真是不高。 如果说这个男人心性变了,那么随之会改变的东西就太多了,比如宁之航换车了。 五年前,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偏爱英式豪车,她的那辆纯手工定制粉色宾利,而现在的,号称劳斯莱斯家族的绝响大炮银天使,比沿袭银魅的幻影更能突显一个男人权至巅峰的辉煌,也昭示着一个从只会玩转世界超级跑车的狂徒从年少到成熟的蜕变。 对卓文茜来说,宁之航换掉的不仅仅是车,还有他那颗曾犹豫不决的心,再不是那讨人厌的黄色,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现在的宁之航已经彻底改变了…… 上了车,两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的,亦或是心有灵犀的出现了同一张古灵精怪的小脸蛋。 而唯一不同的,宁之航是横眉怒眼,卓文茜是啼笑皆非。 ------------ 10 她是我女儿! 80层通天帝国大厦,宁氏集团总部大楼。 独爱捕风捉影的各大报社记者闻风赶来,此刻的集团总部大门再次被围堵得水泄不通,而人群堆里时不时的还能传出阵阵凄厉的孩童呼啸声:妈妈……她要找妈妈…… 当银天使一驶进宁氏范围区,就听到铺天盖地的记者采访声,然而车里的僵尸男人除了嘴角频繁抽筋,倒是完全没下车的心思,沉着张青黑的脸,他还真是好奇一个对着众多媒体摄像机不仅不胆怯,反而越哭越带劲的小妮子还能把事情闹到何种地步。 这一刻,宁之航承认,他对这胆大包天的小丫头充满了兴趣。 而凝儿一口一个妈妈叫的卓文茜心疼不已,再没有与他调侃的兴致,扯开安全带就要下车,还没拉到车把,她的小手就被一只魔爪紧紧扣在了怀里。 “你女儿能应付!” 卓文茜全身一僵,一张泛绿的小脸死死盯着挂着看戏姿态的男人,火气,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漫天火气,卓文茜浑身上下的劲都攒到了拳头上,她真想扑过去用锥子狠狠敲破他的脑袋,她女儿?没他鬼附身似的日夜马达驾驶,她哪儿来的女儿? 用余光扫到卓文茜翻绿的怒视,宁之航那没水平的醋意再次崩塌,他在想,如果那小妮子换成是他和她那未出生的儿子,她会担心成这样么?毫无疑问,她会!可面对她这横空出世的炸弹女儿,宁之航心里就涩涩的,很不是个味。 “这丫头多大了?”人小鬼大都不足以形容那位对着媒体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妮子的智慧,没她老爹的优质基因,以她年幼的个头,稚嫩的心智,她没这本事把这群见风使舵的毒舌记者当猴子耍。 看着僵尸男人写满十万个为什么的黑脸,想来这智障乱七八糟的神经已经开始重组了,回敬他一个巨大的白眼,她没吱声。 不是她矫情不愿说,而一路走来,她发现他们之间横着太多的问题,虽然五年前沈安琪和他的订婚宴无疾而终,可沈安琪仍是他的未婚妻,虽然她从头到尾都不习惯没有他的生活,虽然凝儿一声不吭就冲回国要找爸爸,但凝儿能否接受一个已经组建另一个家庭的爸爸呢? 五年前还有太多悬而未决的真相,婆婆的死换来她的重生,凝儿能接受一个曾为给未出世的哥哥复仇而间接导致奶奶死亡,再设计背叛爸爸的妈妈吗? 五年了,无论事实如何,已被踢出第一豪门的她还能跟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重新建立家庭吗? 一切都不确定,一切也太不成熟,作为妈妈,她不能把昔日豪门争斗的重重枷锁强加在凝儿身上,她承受不了那个后果。 她的沉默并不让他意外,自嘲一笑,眸光飘向不远处那个继续嚎哭的小丫头片子,或许,他不该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又或许,那个小丫头片子能揭开他心里的疑团。 “发生什么事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的干什么?”一声高亢的女声从记者群外面传来,人群似是默契的让出一条道来。 沈安琪! 车内的卓文茜本能一震,倒不是怕如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沈安琪,而是凝儿孤身立在记者群里嚎哭,卓文茜不想凝儿和她有任何交集。 “女儿能应付!”身边飘来的暗哑嗓音让卓文茜错愕了。 她女儿和女儿有着本质的区别,她的女儿就是跟这个男人毫不相干,不过是在不知道凝儿名字的前提下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称谓,而女儿,就不同了,这就意味着与他息息相关,凝儿的事统统由他负责。 卓文茜勾着白目的眸子盯着一脸坚定的宁之航,这一刻,她承认她震撼了。 难道,这个脑筋重组完成的智障看出来了? 本就哭得有些累的凝儿趁着休息的空档细细打量着这位一步步向她走来的贵妇,咦?小脑瓜微微倾斜,这阿姨长得和妈妈真像…… 哦!小脑瓜了然的伸直了头,一身刺眼的金色紧身裙挂满了俗不可耐的金银首饰,周身弥漫着熏人的香水味,想必百米开外都能熏死一头牛,好庸俗的打扮,像只开屏的金丝孔雀,难看死了。 “你,就说你,你是哪家的丫头,撒泼都撒到宁氏集团来了,赶紧滚,不然我就报警了!”沈安琪绝想不到自己竟忌惮这小女孩不加掩饰的窥视目光,有种似曾相识的虚软感,慎得她很心慌。抬起晃眼的手指,厉声厉气的训斥道。 这五年来,因为宁之航的不管不顾,让她成为上流社会最大的笑柄,可对付一个小丫头片子,她还是胸有成竹了,怎么都不能在这些捕风捉影的媒体跟前再失了身份。 “其实我也想报警,可惜我没有电话,你赶紧打吧,我妈妈被这上面的僵尸怪物绑走了,我要妈妈…呜呜…”语带哭腔的可怜模样让在场的媒体记者们都为之动容了,大家窃窃私语,琢磨着要不要帮帮这位走散妈妈的小女孩。 可绑她妈妈的人是宁之航,这个巨无霸头衔没人惹得起,纵然大家的同情心再泛滥,也不敢拿下半辈子的生计开玩笑啊。 “呜呜……你怎么不打啊……你快打啊……我要妈妈……”见对面那个金丝孔雀瞪大了眼,一脸茫然,半场休息之后的凝儿有了底气,哭声越加轰烈了。 “你……你……”金丝孔雀提起的指尖难以置信的颤抖起来,她可不是来给这丫头台阶下的,这真是个一米来高的小屁孩么?这脑子,这脑子未免转得太快了吧,真是太过分了!她今天不好好惩治惩治这丫头,她这张脸可就彻底花了。 迈着十寸钻石高跟鞋,金丝孔雀健步如飞,望着她临近的身子,凝儿敛住哭腔,张口望着金丝孔雀。 这只金丝雀当着这么多媒体叔叔阿姨的面,想要干什么? “哇……金丝雀欺负小孩……金丝雀要打人啦……”凝儿嚎啕大哭,眼泪噼里啪啦浸满她精致的小脸,楚楚可怜,惹人同情。 沈安琪紧急刹车,当即愣在原地,她什么时候说要打她了?她没有啊…… 可惜,无数的闪光灯,无数的质疑声,夹杂着不加掩饰的讽刺声统统朝她袭来,打得她毫无还击之力。 啪! 就在沈安琪抬臂遮挡晃得她眼花缭乱的摄像头一刻,看不清虚实的一巴掌响亮的落在她粉质浓厚的脸蛋上,当场倒地的同时,映入她瞳孔的是一张她日日等,夜夜等,也没等到的未婚夫。 宁之航暗沉的眸底闪过一丝怒意,不过只是一瞬,在凝儿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刻,宁之航勾着一丝浅笑,弯下身,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航哥哥……”扶着即刻充血的红脸,沈安琪云里雾里唤着他,眼泪都飙出了眼眶,却分不到他一丝余光的安慰。 单手抱起凝儿的宁之航冲着繁多的记者群里环扫一圈,薄唇微启,言语清冷,却是惊天动地。 “她是我女儿,平时被我宠坏了,今天浪费了各位宝贵的时间,实在抱歉!我已命人将‘紫魅’清了场,大家今天所有的开销都算我的!”简单一句话,震翻众人,全场一片哗然。 凝儿O大了嘴,愣愣盯着紧紧抱着他的宁之航,一时语塞。 倒地的金丝雀和刚走进人群的卓文茜,一瞬间,石化当场。 宁之航面无表情睨了身后的卓文茜一眼,眼底飘过一丝柔情,反手拽住卓文茜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天神降临的高贵男人拉着同时呆若木鸡的一大一小大步跨进了宁氏大门。 ------------ 11 宝贝,你跟你爹地不是一个级数 首先,假借一名毒舌记者来采访宁氏集团总部各部门的员工。 记者问:如果四个字来形容你们眼中的总裁,你们会用哪四个字? 前台司仪低头:神出鬼没。 部门主管咧嘴:霸气存在。 行政高管泪奔:变形金刚。 记者又问:当你们眼中的非人类总裁浓情依依的拉着一大一小奔进公司,你们会用哪四个字替代? 前台司仪惊恐:魔鬼附身。 部门主管抽嘴:霸气依旧。 行政高管绿眼:今儿天不错。 记者汗颜,这是五个字好么?欺负他学历低? 是的,当这一幕真正印入各部门上万名员工眼底,时间无情定格了!前一秒,大家还沉浸在被记者围堵,上面又没任何指示应对措施的惶恐之中,这一刻却被这极致温馨,极致晃眼,又极致不真实的一家三口蒙了眼,锁了心。 当然,所有人都不会傻到去评头论足一番,倒是他们非人类总裁怀里的小妮子奶声奶气的打断了此刻的静谧。 “僵尸怪物,你的人气很差耶!”一进大厅,凝儿就被形形*的目光强力锁住,从他们乍青乍红的脸色,目瞪口呆的眸光里,凝儿只读到了一个讯息:不可能! 为什么大家的表情都诡异的那么一致呢?唯一的解释,这个僵尸怪物一定好凶,大家都怕他…… “凝儿!不许胡说!” 扫了眼脸色忽地暗沉的宁之航,显然他十分不悦这个称呼,虽然他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计较,可卓文茜心里还是泛着汩汩酸涩,不管怎么说,刚刚聚集媒体闹事一幕已经足够,而他也耐着性子拦下凝儿制造的乱局,毕竟是父女,一口一个僵尸怪物,不要说宁之航不高兴,她也觉得不礼貌。 妈妈…… 卓文茜的严词厉色让凝儿很受伤,从小到大,妈妈从未这样凶过她,为什么为了这个僵尸怪物,妈妈会跟她发火呢?她才不信僵尸怪物刚才说的话,是个人都听得出他是那她做幌子,打发记者嘛!利用小孩子,严重鄙视他!!! 红着小眼,崛起小嘴,手脚并用在宁之航怀里猛劲蹭着,她要下来,她才不要被这个僵尸怪物抱着,哼! 看着凝儿好几脚都踢在宁之航小腹上,几巴掌也毫不吝啬的扑在宁之航脸上,那张俊脸显然比刚开始更加阴沉了,可仍固执的没放开手,父女俩就像是隔了万世的仇敌一般,你打你的,我抱我的,相互较劲,互不妥协。 “凝儿!” 卓文茜真火了,这是干什么?先是爹地绑架女儿,现在是女儿打爹地,还有完没完了?说罢,便松开宁之航的手,要从他怀里把凝儿弄出来。 “小丫头,你一大清早招来那么多猴子,把我的公司闹得鸡犬不宁,现在你玩够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宁之航轻易别过身,并不响应卓文茜的举动,一扫方才的阴鸷之气,薄唇微勾,俊美的脸颊荡起一丝玩味。 “你说我是猴子?”凝儿瞬间就放弃了挣扎,一瞬不瞬瞪着这个眼睛鼻子嘴都熟悉无比的男人。 预料之外的反应速度让宁之航好看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线,挂在嘴角的浅笑有片刻凝固,这丫头的五官,未免跟他太像了…… “我属羊的,哪里像猴子了!”凝儿撅着小嘴,相当不屑的扫了宁之航一眼,虽然对这僵尸怪物没什么好感,却也没再挣扎了。 “属羊的啊!”宁之航意味深长的回头睨了眼向他狂甩飞刀的卓文茜,再次拽起卓文茜的手,大步出了专属电梯。 卓文茜无奈了,乖宝贝,你和你爹地果然不是一个级数啊,怎么被他套了话,还一脸理直气壮…… 一进总裁办公室,宁之航就坐上总裁椅,轻手轻脚的将凝儿放在他大腿上,摸了摸她可爱的小脑袋,虽然被凝儿回了好几个白眼,而他继续忽视,修长的指尖在电脑屏上划了划,屏幕上随即跳出一家家金碧辉煌的顶级食府,象征性扫了眼立在门口,呆呆望着两人的卓文茜,随即把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凝儿身上。 “想吃什么?随便选!” “为什么请我吃饭?”凝儿虎头虎脑的回过头,一脸怀疑。“你招来猴子,毁我公司形象,这是惩罚!”一如既往勾着璀璨的嘴角,宁之航回答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个僵尸怪物脑子坏了么?有请人吃饭当做惩罚的么?凝儿眯着小凤眸,水灵灵的瞳孔咕噜一转,贼贼一笑,“选就选,怕你啊!” 一指头往屏幕上一触,自然是排在第一位的七星级酒店的刺身精品店,哼!总裁是吧?钱多没地方烧是吧?她就赖那儿不走了,天天吃,夜夜吃,饿了吃,不饿就请大伙一起吃,看不把他给吃穷咯。 “小丫头嘴巴很刁嘛!”宁之航咧嘴一笑。 “明明就是那些师傅手艺粗糙耶,好好的和牛尽是土腥味,还有那个松茸,切得比牛肉还厚,难吃死了,就连最简单的金枪鱼沙拉都做不好,还没妈妈做的好吃!”凝儿一个劲的数落着,完全不在意身后那张日渐明朗的俊颜,更忽略了卓文茜那张比苦瓜更青涩的白脸。 卓文茜狂汗,乖宝贝,关上你的小嘴吧,你再说就露陷了…… 可还是晚了,只见宁之航挑起好看的眉角,意犹未尽的点头重复着,“和牛,松茸,金枪鱼,很好!”一记飞刀狠狠甩向卓文茜,再次扶着凝儿的额头,应声道,“放心,这家刺身店的总厨是我特意命人从日本请回来的,一定不会让小丫头你,失望的!” “你请的……”凝儿O大了小嘴,一时间蒙了神。 宁之航匆匆按下电话招来王秘书,现下,一切迷雾都悉数揭开了,当务之急就是跟卓文茜算总账! 门一开,宁之航即刻挥手示意她将凝儿领走,还未搞清楚状况的王秘书抬眸就对上宁之航一脸泛青的鬼脸,低头不敢多言,直径上前牵着凝儿的小手就向外走。 这一刻,小机灵才隐约嗅到了火苗,细细瞅了眼不知不觉中已经不讨厌的僵尸怪物,再看了眼脸色怪异的妈妈,潜意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并未像普通孩子一样上前抱着妈妈,而是乖乖的跟着王秘书出了办公室。 嘭一声,门关了,诺大的房间须臾间笼上一层怒气。 某男攒紧了铁拳,气得眉眼扭曲,抑制不住的一遍遍倒抽着凉气。 “卓文茜,你给我解释下,这丫头的口味怎么会那么凑巧和我一模一样?”该死!她居然怀着他们的亲生女儿一跑就是五年! 某女心虚的向后挪了一步,沉了沉满腔乱窜的小心脏,坚定抬眸,云淡风轻。 “当然是凑巧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某男面容抽筋,咬牙齿切。 “凑巧得连嫌弃食物的原因都一模一样?呵!这巧凑得还真是神奇啊!”死鸭子嘴!看她还能倔强到什么时候! 某女手心冒汗,又挪后一步,湿漉的后背直径抵到了大门上。 “神奇的事……” ‘还多着呢’这四个字还未出口,蜜唇就被突然压来的炙热封住了,泄愤似的吻恨不得将她口中的娇软榨得一干二净,她的不辞而别,她的刻意隐瞒,她的冷漠以对,她的漫不经心,轻易的,彻底的就点燃了他积蓄在胸腔里多年的怒火。 ------------ 13 僵尸怪物,就是爸爸 嘭! 当王秘书十万火急冲进总裁办公室,宁之航刚从内厅的浴室里出来,看了秘书一眼,刚想开口让她把凝儿带进来,却被她扔来的重磅炸弹炸碎在原地。 “总裁,沈小姐刚带了个人冲进公司打伤了我们的保镖,还把小女孩带走了!”王秘书的话刚刚落地,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被另一巨大活体撞开了,来者是邪王墓的血影子司徒楠。 “王,魔头越狱了!” 五年前那场毁灭性的爆破案在嬉皮笑脸的二货身心留下了无数道伤疤,因为上官毅,他活了出来,而他却再也没有当年的没心没肺,他长大了,成熟了,为他自己,也为至今都寻不到任何踪迹的上官毅。 预料之外,宁之航罕有的平静让室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至极,思肘片刻,他把目光转向秘书,“沈安琪带谁来的?” 秘书摇头,“是个女的,穿了身黑皮衣,长头发,至于她的容貌,速度太快了,根本就看不清!” “是血琉璃!”刺啦一声,浴室门开了,清冷的女声从里面飘来,没有温度的。 房间虽大,可这两个消息来得太过震撼,卓文茜要不出来挑明来者,让他们像无头苍蝇似的道出乱撞,有危险的是凝儿。 一瞬间,两双瞳孔齐刷刷投向卓文茜,较之秘书和司徒楠的惊愕,宁之航反而淡定很多,一步走上前,揽过卓文茜的肩膀,宽慰道,“别担心,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伤害凝儿的!” 卓文茜无声一笑,点点头,她相信她的男人,深信不疑。 “夫人…你…”司徒楠伸长了脖子,舌头打结得厉害。 “是我,我回来了!”从骨子里透出的淡漠并未受到女儿被绑的影响,依旧随意,气场强大的惊人。 司徒楠先是一愣,随即笑笑点头,五年不见的夫人越来越有邪王的气质了,霸气,沉稳,内敛,这样的夫人虽手无缚鸡之力,又曾抛下邪王一走了之,不过他却依然乐意服从。 “老公,走吧,去救我们的女儿!”扯了扯宁之航的衣袖,幽幽一笑,抬眸望着宁之航,轻灵的眸光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坚定。 宁之航紧了紧握住她手掌的力度,在这样充斥着迷烟与不安的国度里,卓文茜的镇定让他平静的胸腔里荡起一圈悸动的星火。 虽然一早就套出了凝儿的话,虽然前一秒已经心里有数,可这一刻,当卓文茜一字一句说出这番话之后,他的心还是激动到无以复加。 是啊,他们的女儿,那是卓文茜给他生的女儿! 眼睑有些肿胀,鼻翼有些微酸,此时此刻,再没有大男人的架势,再没有帝国总裁的威严,他是卓文茜的丈夫,他是宁凝的父亲,仅此而已。 牵着妻子的手,匆匆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封存完好的墨蓝色扇形盒子,大步出了总裁办公室。 …… 虽然五年前血琉珠引爆自动装置将魔域门炸成了灰烬,虽然魔域门早已在五年前销声匿迹,不过既然血琉璃还在,魔头也越了狱,不作他想,凝儿一定被他们带回了魔域门。 果不其然,当银天使驶入地下宫外线,潜伏在青山中的守卫兵就探出了脑袋,不过像是接到指令一般,大家只是远远观望,并未动手。 一路走来,宁之航心里都盘旋着一件事,终于在踏进地下皇宫的红地毯一刻,他突然顿住脚步,双臂钳住卓文茜的肩膀,像是奏响人生终曲一般,一张俊脸透着卓文茜完全没见过的严肃。 “丫头,魔头要的是Venus,而我要的是我们的女儿,所以我会用Venus把凝儿换回来,慕容狄已经潜入地下皇宫,他会牵制住血琉璃,魔域门你并不陌生,到时候你就带着凝儿从侧厅跑出来,司徒楠会在出口接你们!” 什么意思? 等等! 卓文茜不懂,完全没听懂宁之航的意思,可跟前那个不知何时已恢复大男人本色的帝国主席二话不说就拽着卓文茜进了地下大厅。 曾被砸成碎渣的地下皇宫一片狼藉,处处是破碎,处处透着死亡的气息,这样阴暗潮湿的空间被一股从顶尖的碎裂窗户里折射进的脆弱光线供给着光亮,冷风凛冽,飕飕刺骨。 曾镶嵌着血蝙蝠壁画也在那场爆破中被毁灭殆尽,十指紧扣的夫妻二人立在纷乱的废墟里,四处张望,寻找二人唯一的血脉。 “妈妈…妈妈…”一声稚嫩的童声从头顶上空飘来。 “凝儿……凝儿……”卓文茜瞬间懵了神,心尖像被人狠狠割去了一块肉般,浑身抽痛不已,维持甚好的淡漠也终于崩塌,凝儿的声音很虚弱,唤出的妈妈也很吃力,凝儿受伤了吗?卓文茜心疼坏了,极力挣开宁之航的手,高抬着头,毫无方向的原地徘徊着! 听到凝儿虚弱的声音,宁之航也慌了神,握在手里的墨蓝色礼盒也在他尽力隐忍的愤怒之下而开始凹陷变形。 倏然,漆黑的大厅被环绕顶层一圈的霓虹灯照亮,内室的破碎让他们震撼,而高台上宛若战神般伟岸的男人背影更让他们震惊。 魔域门的鬼帝,嗜血魔头沈泽浩,真的逃狱了。 修长的背影在微弱的光线中被笼上一层更加阴沉的戾气,缓缓转过身,完美邪肆的容颜经过五年牢狱的洗礼充斥着令人极度惶恐的阴霾,就连那弯倾尽芳华的戏谑笑靥也变得日益扭曲。 “宁之航,好久不见!” 四目相对,相互较量,一种被称之为硝烟的战火无声无息的徘徊在半空中。 “凝儿……”就在这时,卓文茜借着贫瘠的光线终于看到了她的女儿,被铁链掉在半空中的,水灵的小脸沾满了尘埃,手臂上的一道道伤痕狠狠灼烧着卓文茜的眼,以至于险些崩溃的坠倒落地。 “沈泽浩,她只是个孩子!”阴冷幽深的睨了沈泽浩,沉默至此的宁之航也绷不住了,一字一句,带着森冷刺骨的阴寒。 高台上的男人邪肆一笑,薄唇发出‘啧啧’的讽刺声响,妖孽的容颜写满了由衷的鄙夷,“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当年给你儿子报仇的隐忍腹黑都哪儿去了?” 瞬间猩红的眸子,紧攒住的铁拳,苍白如纸的脸颊,不自觉哆嗦的唇齿,这一刻,宁之航疯狂了,如果凝儿出了事,他发誓他会让沈氏家族彻底的消失在地球上! “啊……啊……”铁链滑落的咯吱声从头顶传来,凝儿的惊呼声一遍遍刺入宁之航的耳鼓。 “不要啊!凝儿!”已然陷入癫狂的卓文茜发疯似得呼啸着,“沈泽浩,你要杀就杀我吧,求你放了凝儿,求你了!” 卓文茜的恳求换来的是魔头更加鄙夷的‘啧啧’声,他大手一挥,即将坠地而亡的凝儿被铁链再次抛上半空。 “小绵羊,要杀你我……”沈泽浩的声音变得阴阳怪气,只是话没说话,就被半空中奶声奶气的童声打断了。 “僵尸怪物,妈妈,不要求他,凝儿不怕!不怕!” 原本被这小妮子打断了话,魔头甚是不悦,可一听到这小妮子居然喊她亲爹僵尸怪物,一向妖孽的魔头兴奋的大笑起来,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波斯猫,亏你还长了张如花似玉的脸,原来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怪不得只会欺负小孩了,你也就这本事!哼!”字里行间的鄙视无从掩饰。 魔头一愣,波斯猫?他长得像猫?他怎么不知道? 现场因为魔头的沉默而沉寂下来,卓文茜有些慌神,正想趁机劝说魔头,却被宁之航拦下了。 方才失控的空白全因凝儿的勇气而恢复了理智,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平静得好像全无波澜,无论如何,凝儿绝对不能有事! 一把拎起星光璀璨的Venus,他心里有数,这是最后的筹码,而用它来换凝儿的安全,值得! “放了孩子,不然我就毁了Venus!” “呵呵!宁之航,五年前你老婆偷走我母亲的遗物,现在你还拿它来要挟我,你觉得有用吗?”沈泽浩日渐扭曲的声音透着深深的嘲讽,虽然溢满了讽刺之意,可宁之航还是听出了一丝噬入骨髓的恨意,很好,他恨,就说明他在意,那么这笔交易还有的谈! “是吗?既然你不在乎,那我现在就毁了它!”狠烈的声音沾染了血腥的杀气,握住Venus的手劲下意识攒紧。 嘶……嘶…… 啊……啊…… 咯吱的破碎声响起的同时,嗜血魔头心慌的再次抬手,悬于半空的凝儿再次直径下坠。 “慢着!”终于,沈泽浩沉不住气了,咬牙切齿的回声如幽灵般徘徊在废墟里,格外慎人。 “放了我老婆和孩子,Venus还你,我留下来!”这是交易的附加条件,更是魔头的真正目的,宁之航很清楚,当年沈氏的一朝颠覆对沈泽浩是毁灭性挫败,既然他要报仇,那么他就奉陪到底。 但卓文茜和凝儿不能出事,绝对不行! “成交,放人!” 两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既然当事人放了话,他也不必再演戏,更可况,魔头扫了眼被铁链缓缓放下,顺利扑进卓文茜怀里的小女孩一眼,波斯猫?这个绰号貌似比蓝眼魔头好听…… “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快走!”阴沉的五官露出一丝柔情,不过柔情转逝,出口的声音沙哑的阴寒刺骨。 这一刻,拥着女儿愣在原地的卓文茜总算是明白宁之航刚刚那番话的意思了,她根本不能接受,宁之航这是干什么?要跟这魔头同归于尽吗?那她和女儿怎么办? “走啊!”这两个字,宁之航完全是吼出来的。这魔头喜怒无常,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宁之航浑身的阴鸷之气镇住了僵在原地迟迟不肯挪步的卓文茜,她呆望着决议要以命抵命的男人,眼眶猩红,泛着近乎破碎的酸涩。 而窝在卓文茜怀里的凝儿偷偷看着僵尸怪物,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她稚嫩的心中膨胀,僵尸怪物也姓宁,僵尸怪物叫妈妈老婆,僵尸怪物为了救她甘愿自己留下,僵尸怪物,是爸爸吗? 无意中对上宁之航坚定的眸子,凝儿似乎想都不想就读懂了他的意思,他要她带妈妈走! 几乎是同时,凝儿即刻蹦出卓文茜的怀抱,一把拉住卓文茜的手,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她拽着全身虚软的卓文茜直接冲出了大厅。 就在踏出门厅的一刻,凝儿回头看了眼背影已经模糊不清的僵尸怪物,虽然她什么都没问,但心里的感觉一定不会错,僵尸怪物是爸爸,是她念了五年的爸爸!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喊出那声爸爸,厅门就关了。 第一次,年仅五岁的她意识到,一门之隔,竟是咫尺天涯。 ------------ 14 老公,不许倒下,我们需要你 当凝儿拽着卓文茜跑出地下宫通道时,司徒楠带着十来个血影子早已等候多时,而原守候在丛里深处的守卫兵也被司徒楠等人悉数干掉。 “夫人,跟我走!”时间紧迫,顾不得身份悬殊,司徒楠一手抱起凝儿,一手拉住卓文茜的胳膊,领着一众人离开这片废墟地狱。 一直处于空茫状的卓文茜恍然顿足,狠狠甩掉司徒楠的手,迟疑抬眸,对上凝儿粉嫩的脸颊,呆滞的眸光拂过一丝痛楚,迈着颤抖的步子走到凝儿跟前,抬手抚上凝儿精致的小脸,踮起脚尖凑上凝儿红润的小唇,轻轻一啄,低声呢喃道,“宝贝乖,跟司徒叔叔先走!” 凝儿点头,像个懂事的小大人,稚嫩的声线透着超出她年龄之外的睿智,“但妈妈要答应凝儿,必须和爸爸一起回来,凝儿需要你们!” 原本褪去血色的绝美容颜全因凝儿的话迎上一抹似是幸福的笑靥,卓文茜含笑点着头,却难以抑制的夹杂着酸涩,黛眉蹙起之时,眸光移向司徒楠,“带凝儿走,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她!”既是命令,又是重托,如果宁之航回不来,她亦然。 司徒楠有些泛酸,怔在原地,直到卓文茜寻命似的重回地下皇宫,他才回神,即刻吩咐四五个血影子跟紧卓文茜,而他抱着凝儿飞奔远去。 有的时候,男人总以为靠着自己强大的羽翼能够覆手翻云,却不知道,这样执拗的大男子主义,让愿意为他分担责任的女人有一种被忽视的错觉。 曾经的宁之航便是这样大男人主义极强的狠角,曾经的卓文茜恨极了他的无视,甚至让她有被丈夫蔑视的愠怒,所以她倔,她就不信这个邪,她就要去捅破他为她布下的蜘蛛网,为什么他要只手遮天,为什么他死都不愿她参与其中。 然而,从她布局深入虎穴开始,她就像重新了这个男人一般,她读懂了他隐忍所有背后的心酸与悲愤,可那时候她已经回不了头了,但现在不一样,宁之航的命,她卓文茜赌不起,也玩不起。 嘭! 地下皇宫的大门被撞开了,借着贫瘠脆弱的光线,一身白裙,披着席腰长发的卓文茜美艳得如天堂坠入凡尘的天使,只是那张如霜的脸蛋却透着蚀骨的阴寒,面若地狱修罗。 而当她奔进大厅的一刻,她整个人完全僵在了原地。 沾染了血腥杀气的嗜血魔头倒在高台,手里还拽着染血的铁棒,而瞳眸猩红的僵尸怪物摇摇晃晃立在正厅,手里提着条还在滴血的铁链。 血……整个废墟地狱……到处都是血…… 一步一跄踉,对鲜血极度惊恐的卓文茜这一刻已经麻木,渐失焦距的瞳孔奋力锁住立在正厅的男人,她简直不敢相信,短短十分钟,这里曾经历过怎样一场嗜血厮杀,而他,全身上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老公……”卓文茜全身颤抖的奔向宁之航。 听到熟悉的呼唤,意识有些模糊的男人迟钝的回过头,惨白的俊颜瞬间青黑,充血的瞳孔极度紧缩,胸腔徒起一丝怒意,一抹鲜血飞溅,正巧涌到了扑向他的卓文茜手上,身上,还有心尖上。 “老公……”眼眶酸涩,声带哭腔。 “走啊!!!”强行支起已经睁不开的猩红眼睑,吃力抬手将卓文茜向外推,几乎是同时,心脏一紧,一口鲜血再次涌出。 “走?以为你们还走得了?”清亮的女声和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同时从侧厅响起,一袭金丝华服着身的沈安琪映入两人的视线。 一进正厅,沈安琪就直径走向高台,扶起看似没动静却也没断气的大哥沈泽浩坐回高背椅上。 五年的豪门生活不但没能让沈安琪沉淀出半分韵味和成熟,反而因丈夫不疼不爱,娘家不闻不问的而变得心智扭曲,若说一大早就在年仅五岁的凝儿面前吃了闭门羹,到了这一刻,她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抬着高傲头,依旧恨不得用眼神刺死卓文茜。 沈安琪的出现让欲要晕厥的宁之航强行抽回了理智,警觉的拉回卓文茜,紧紧扣在自己怀里。殊不知这样紧密的举动狠狠刺瞎了沈安琪的眼,她没想到,真没想到,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当着她的面,搂着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如果说五年前她还对他有着一丝情意,还抱有一丝他真心要娶她过门的幻想,可终究是她天真痴傻了,因为她背着他未婚妻的名号形影单只过了五年,更被豪门望族的势利眼们嘲笑了五年,所以现在,就在他紧紧搂着卓文茜的现在,沈安琪再不是曾经的沈安琪了。 宁之航,既然你从头到尾都不愿娶我,那么你就跟着这个野种一起下地狱吧! 从回来到现在,卓文茜一直不愿与沈安琪正面交锋,不是怕她,五年前就没怕过,更何况是现在,只是看腻了她佯装甚好的娇滴滴模样,而身为人母的她更是懒得陪她演一出出争风吃醋的戏码。 抬起宁之航依稀有些颤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浅浅一笑,“老公,不许倒下,我和女儿都需要你!”掌间的余温让宁之航没由来的平静下来,鲜血满溢的嘴角荡开一圈极其魅惑的笑靥,点点头。 他不倒,他有老婆,有女儿,他一定不能倒! 倏然,卓文茜放开宁之航的手,迈着坚定的步子一步步走向高台,然而,至始至终,她都未正眼瞧过一脸得意的沈安琪,而是直接绕过她,走到沈泽浩跟前。 “斗了这么多年,不累吗?”幽幽望着同样一身是血的沈泽浩,卓文茜面无表情,问的云淡风轻。 很明显,卓文茜的忽视让沈安琪怒火中烧,她没办法接受卓文茜,没办法忍受为何一个野种轻而易举的就骑到她头顶上,更不能面对为什么每个男人都对她另眼相待,她不懂,也不想去懂! 满是杀气的脸,攒紧戾气的拳头,一道阴鸷之气闪过眼睑,手臂一挥,就要甩给卓文茜一巴掌,只是手臂还未落下,她娇弱的身子就直接飞了出去。 狠狠坠地,溢满细汗的额头衬得一张小脸更加扭曲,沈安琪眨巴着绿眼,惊诧不已,哥哥…… “老子还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条狗发号施令了?”高位上的男人有着极其俊美的五官,妖孽邪肆,只是出口的话却是阴森的骇人。 狗!五年了!她沈安琪还是条狗!从头到尾,在她亲大哥的心目中,她都是条狗,只是条狗! 看着脸色淡漠如一的卓文茜,看着爱了十年的航哥哥与她难舍难分,看着仍旧护着卓文茜的沈泽浩,沈安琪快要气疯了,凭什么?这个野种,凭什么? “哥,卓文茜根本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为什么你还护着她?”枪头掉转,看向宁之航,“航哥哥,卓文茜背叛了你,她跟了我哥,五年前还跟宁雨晨跑了,她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为什么你还要爱她,为什么你们都放不下她,为什么?” 卓文茜微微蹙眉,漂移的眸光终于落到沈安琪身上,她没想到,跟她一母所出的妹妹骨子里竟会如此低俗不堪。 若换做从前,胸腔里火苗还未窜起,她指不定就会冲上去给她两巴掌了,不过现在,两个大男人都在这儿,也都清楚个中缘由,不需要她出面,还是那句话,她懒得陪她演戏。 然而,这两个男人出奇一致的保持了缄默,说得难听点,就是直接当这只乱咬人的疯狗是空气,不存在。 他们的反应本就在卓文茜预料之内,不过沈安琪的话倒是让卓文茜有些伤感,她蹙着眉回过头,幽幽说道,“这么多年的仇恨不仅毁了你,也毁掉了你的爱情,请你收手吧!” 爱情? 嗜血魔头一愣,而后惨淡一笑,他哪会有爱情,他哪还配拥有爱情…… …… “拿着Venus去瑞士吧,她那儿!”宁之航支气摇晃的身子一步步走上高台,平静的声线暗哑的厉害,登上高台的一刻,隐约能听见骨头的碎裂声,卓文茜慌了,一步冲到宁之航身边,扶住宁之航的身子,一种即将消逝的恐惧沿袭全身,眼眶一酸,一行清泪蜿蜒流下,根本没去听宁之航的话,她只想抓住宁之航,其他的,再与她无关。 “你说什么?”沈泽浩一个踉跄从椅子上蹦跶起来,邪肆的脸颊透着格外的阴沉,眼底的痛苦无以复加,“她,没死?”第一次,魔头的声音有些哽咽。 “瑞……士……”眼皮越来越沉,声音越来越弱。 老公……不准睡……老公…… 魔头鬼影般冲出了大厅,而宁之航倒下了,以至于钳住他胳膊的卓文茜也跟着倒了下去。 而诺大的废墟地狱来回飘荡着沈安琪癫狂似的咧嘴笑声。 这个女人……疯了…… ------------ 15 她的警告,他的保证 宁之航不知道自己的睡了多久,刺鼻的药水味让他蹙紧了眉,他不喜欢这股味道,几次想要睁眼,可眼皮厚重得似是有千斤重,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让柔和的光线折射进眼角半分。 就这样沉沉睡着,耳边总能听到一大一小的呢喃声,特别是两人断断续续的哽咽声让他的心阵阵抽痛,难受,酸涩。 凝儿望着已经好几夜未曾合眼的卓文茜,轻声问道,“妈咪,爹地已经睡了半个月了,为什么还不醒呢?” 卓文茜无力一笑,一遍遍捋着凝儿的发丝,声线很低,脆弱得就连呼吸都似有似无。 “凝儿乖,爹地会醒的!” 意识模糊,头痛欲裂,躺在病床上整整半月的男人最后一次的挣扎以失败落幕,与人斗,他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二字,与天斗,这是头一回,可也是他头一次迫切想要赢,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家了,一个完整的家! 终于,被那双柔软的手紧紧握着的指尖艰难的动了动,游离在生死边缘男人靠着仅存的一丝求生意志,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妈咪妈咪,你看,爹地醒了,他醒了!”稚嫩的惊呼声吵得宁之航头晕脑胀,浑噩的瞳孔还未看清女孩的样貌,被包成叉烧包的男人就条件反射似的皱起了眉头。 “你先照顾爹地,我去找你芸姑姑!”卓文茜的声音依旧云淡似水,不过脑海中零碎的判断力还是让他听出了那她清冷声线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当宁之航艰难的睁开眼,心气还未平息,脑子还未归位,借着眼角的余光,他看到妻子飘然离去的背影,还看到一瞬间就蹦跶都像只皮猴的小妮子。 “爹地,芸姑姑说你暂时不能喝水,凝儿用温水给你润润唇吧!”水灵灵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宁之航看了许久,粉嫩的唇荡开一圈圈如花灿烂的笑靥,踮起脚尖跑到床柜边,学着卓文茜的模样用棉签浸上温水,小心翼翼点在宁之航干涸的唇瓣上。 凝儿本就生的玲珑乖巧,专注起来的小模样更是惹人怜爱,宁之航干涸的唇角艰难的扬起,眨巴着厚重的眼睑,紧紧锁住已经开始活蹦乱跳的女儿。 看着毫发无伤的的女儿,意识还停留在废墟地狱的宁之航被一股浓浓的暖意充斥着,那种暖意是幸福吗? 看着被包成粽子的爹地像个呆子似的直直勾着自己,凝儿噗呲一笑,抬起小手轻轻抚上宁之航的眉角,声线明显欢愉了许多,“虽然爹地你是名副其实的大帅哥,可一直皱着眉很容易变老耶,万一妈咪嫌弃你怎么办?呼呼……呼呼……” 感觉到汩汩暖气喷洒在自己脸上,宁之航无奈了,这小皮猴在干什么?把他脸的当气球么? 等等,她说什么? 思维有些迟钝的男人很认真在琢磨女儿的话,他变老?嫌弃他? 宁之航好看的眉角挑得极高,这小家伙的刁嘴是遗传谁的?迟缓的支起胳膊,没给凝儿半点准备,直接将凝儿揽入怀,垂眸看着娇小的身子就像小浣熊似的扑在自己身上,唇角再次勾起,就像遗失许久的,对他很重要的人回到心尖上,那种空茫到无助的感觉消失了,他想,这就是幸福! 不过,在女儿面前,他必须树立父亲的绝对威严,暗沉的声线因喉咙的干涩而变得极致沙哑。 “她敢!” “我为什么不敢?” 不知何时已进屋的卓文茜,静静倚在门沿上,看着宁之航紧紧搂着凝儿一幕,眼眶有些湿润,本想给这久别重逢的父女俩留个空间单独相处,岂料这僵尸怪物这么不给面子,居然在女儿面前公然数落她…… 伏在宁之航胸前的小浣熊抬起那张精致的小脸蛋,抬起小手晃了晃宁之航的侧颜,眯着小凤眼,小嘴一张一合,言辞喜感。 “爹地,你死定了!” 宁之航嘴角一抽,大手一把抚上凝儿的整张小脸,小捣蛋,你这是火上浇油…… “凝儿,姑姑来了,刚到楼下,你去接姑姑上来!”卓文茜边走边说道,还皮笑肉不笑的睨了宁之航一眼,摆明要跟他算账。 凝儿鬼马一笑,乐呵呵点着头,还不忘爬到宁之航耳边,对他叮嘱一番,听得宁之航一张本就缺氧的脸彻底青了。 她说,爹地啊,看在你负一百的智商份上,女儿我给你个良心建议,妈咪可是软硬都不吃的哟,唯一的办法:就地正法,嘿咻嘿咻…… 瞥着凝儿瞳孔泛H光,捂着小脸,含羞逃离现场,宁之航那张干涸的裂唇都快抽到耳朵上了,才多大的小丫头片子,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跟谁学的? 咬牙……切齿…… “看来伤得不重嘛,都能磨牙了!”看着凝儿面色怪异的逃出病房,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女儿在他跟前吹了什么风,能生气就是在好转,她悬了半个多月的心终于落实了,只是一想到僵尸怪物又开始抽他那大男主义的邪风,卓文茜心里就不是个味。 嘴上是讽刺着,可手却没闲着,走到他身边给他倒了杯热水,再按下遥控器抬高床垫,接着取出几颗药丸塞进宁之航嘴里,喂他喝水吃下。 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把他当玩具摆弄着,再联想到那晚她强撑着疲倦的身子照顾高烧一夜的他,这一刻回忆起来,说宁之航不诧异绝对是假,一想到曾经连硫酸和碘伏都分不清的糊涂虫,宁之航就不自觉咧开了嘴。 卓文茜又按下遥控器,再弯腰摆正他身后的枕头,一系列举动娴熟利落,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一直忙活的卓文茜扫了眼咧嘴傻笑的宁之航,反正不是第一次见,她已经免疫了。 “宁之航,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自作主张,我就抱着凝儿从宁氏集团跳下来,想甩掉我们母女俩?门缝都没有!” 一把甩掉他的魔爪,方才见他睁眼时的喜悦随风飘走,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怒意! 他以为他是铁打的吗?一声不吭就用自己去换凝儿,他的腹黑呢?他的脑筋呢? 即使以他的身手不一定会输给沈泽浩,可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不知道他有家吗?他不知道他的生命里有两个人很需要他吗? 一想到那血淋淋的场景,卓文茜至今都忍不住恶心反胃,若不是沉寂五年突然现身的芸姐在手术室前跟她保证宁之航一定能醒过来,那个时候,她真没活下去的勇气了。 也就在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宁之航对她来说,真的比她自己的命更加重要,她面对不了失去他的事实。 “我答应你!” 一字一句,宁之航答得格外慎重。 在他的认知里,卓文茜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冷嘲热讽也好,满腹鄙夷也罢,那样的卓文茜好像已经在这五年中渐渐消失了,这一刻,他感觉到她满腔警告的背后那颗微微惊颤的心,他听出了她的脆弱,也听到了她的心声。 没有肢体的接触,遍体鳞伤的两个心仿若浴火重生一般,再次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 16 幸福虽短,但能战胜一切 姑姑,大凌儿,大凌儿,姑姑,这样的字眼一直在小凝儿脑袋瓜里盘旋,虽然轩叔叔一直囔着带她去见大凌儿,可大凌儿十分不待见他,完全不买他的帐,趁着轩叔叔奉旨窝在家闭门思过之时,她才有机会偷偷跑出来找爹地,跟他宣战。 后来妈妈跟她说大凌儿是她姑姑,嫡亲的姑姑,可为什么嫡亲的姑姑对她避而不见呢?难道是嫉妒同时凝儿的自己比她更漂亮吗? 思及此,活蹦乱跳的小凝儿兴高采烈的蹦跶在大厅里,对于频繁往来于大厅内的陌生人向她投来的赞慕目光,她亦照单全收,她可是人中龙凤的爹地,妈咪唯一的孩子,她能不漂亮么? 美美想着,精致的小脸自信得都能渗出蜜了,直到头顶上空飘来轻灵的女声,顺着声线上移,红扑扑的脸蛋瞬间凝固了。 “干嘛笑得那么诡异?欠抽么?” 五年之后的叶凌依旧雷厉风行,岁月的磨砺让她越发沾染了女王的贵气,一进大厅就瞄到一脸贼笑,不亦乐乎的小凝儿,不作他想,那双跟大哥宁之航一个模子扒下来的俏丽容颜便是前几日空降明珠之城,还把宁氏集团当做动物园玩闹大半日的小丫头片子了。 OMG…… 凝儿O圆了小嘴,愣在原地,这位银光闪闪的高贵女人是姑姑?哇塞,前所未有的霸气…… “你为什么会跟那混蛋在一起?”挑高黛眉,纤手优雅的撑着下颚,精致的丹凤眼一如既往闪烁着挑衅,看得凝儿一阵哆嗦。 并未在意小丫头像个小白痴似的直愣愣勾着自己,也没打算等她回话,叶凌利落的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贾明轩的大头照,明明是完胜的帅哥,可在黑白衬底之下,整个人变得木讷呆滞,像个活死人。 “这是他的遗照!”口吻犀利的让凝儿彻底面抽了,传说中的大凌儿确实是极品强悍的主…… “走,带我去见你妈咪!”自始自终,凝儿都没说上话,全让叶凌唱了独角戏。 糊里糊涂的就被大凌儿拎进了电梯,糊里糊涂的就跟她进了爹地的病房,后知后觉的才发现爹地妈咪都没了人影。 叶凌眼尖的横扫一圈,丰润的蜜唇勾出一丝了然的笑靥,垂眸扫了眼在她强悍的气势下已经昏头转向的小丫头,倒是不着急过问这两口子蒸发到哪儿去了,而是伸手握住凝儿的小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瓜,领着她坐在病房外厅的沙发椅上,若有所思的询问着她们这五年的近况。 亲情的牵绊有时候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如此刻的凝儿,虽然大凌儿的气场震傻了她,可她完全不排斥这样强悍的极品女人,反而亲昵的搂着叶凌的脖子,机灵的跟她打起了太极。 亲情,在大部分人眼中,它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夹杂着利益,不会互相伤害的人类情感。尽管前一刻,卓文茜极力反对宁之航起身行走,可下一秒,就在慕容狄和司徒楠进屋禀告席慕娟已经苏醒的下一秒,她心里五味繁杂,很多关系她不愿去理清,很多情感她早就自我封闭,但血溶于水的亲情还是让她失控般停止了对宁之航的强制勒令,以至于跟着宁之航踏入标注为禁区的18层高级病房。 18层? 卓文茜有些呆滞,18层地狱? 就在两人踏进冰冷冷的病房一刻,卓文茜吓得一身冷汗,不,不是地狱,是比地狱更加恐怖的人间炼狱!因为缩在床角,苟延残喘的席慕娟早已被人截断四肢,挖掉双眼,剔去了一头秀发。 “五年前,血影子血洗魔域门时,发现了她,那时她只剩一口气了,带她回来,一趟就是五年!”宁之航拽着浑身颤抖,快忍不住作恶的卓文茜,淡淡解释着。 不作他想,对席慕娟用刑的一定是沈泽浩!报应!真是报应!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为席慕娟贴满报应标签的卓文茜还是没能抑制住欲要崩裂的*声,两声惨痛呼啸之后,她抹了把酥麻的脸颊,放开宁之航的手,一步步向席慕娟走去。 妈妈,全世界最美丽的称呼,可惜她却从未在妈妈身上得到过一丝母爱的温暖,所以她倾尽所有决不让凝儿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无声无息挪到席慕娟身边,这一刻,她似乎不再感到害怕了,张开双臂,轻轻将浑身频繁抽筋的席慕娟拥入怀中。不是她善良的可以当所有事都没发生,也不是她如今的家庭幸福让她忘却了昔日的遗弃之恨,而是身为母亲的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事实无法改变,而人需要懂得宽恕,与被宽恕。 人落魄到至此,心里的感觉变得越加真实,而席慕娟在日日夜夜的折磨中,在尝遍人间极苦之后,有一种大彻大悟的觉醒。 其实从头至尾席慕娟都很清楚一切的灾祸根源都是因为她,只是她唯一算错的就是在卓文茜遍体鳞伤承担起她种下的恶果之后,还会以这样的方式搂着她。 是的,席慕娟知道是她,被她亲手遗弃,却还会来见她的大女儿。 有种悲痛不是源自身体,有种悔恨不是缘于心灵,是灵魂!虽然如今的席慕娟看不见听不到,也动不了,可她还是卑微的动了动仅剩的身体,她的灵魂很肮脏…… 终于,卓文茜放开了手,因为她敏感的意识到席慕娟的排斥,与往年的任何一种排斥都不同,她是在对自己的灵魂赎罪,而她,身为女儿,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保留最后一份尊严。 被宁之航的大手牵着出了禁区,被他拉着向走廊的尽头走去,突然的,她觉得很累,她知道宁之航还会带她见其他人,诸如被彻底洗脑的血琉璃,诸如已经疯癫的沈安琪,诸如…… “回去吧!” 她累了,任何人她都不想再见。 从兜里拿出婆婆传给她的古董钻戒,一遍遍轻抚着,随后抬眸,对上宁之航俊逸的双眸,勾着浅笑,轻声低喃。 “该带凝儿去见爷爷和奶奶了!” 幸福其实很短,经得起风波,却好像经不起平淡,可她仍想奋力一搏,因为她相信,他们失而复得的爱,能够战胜一切。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