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卷一:情浓最是痴 ------------ 写在前面的话及楔子 本来最初是想取名为《爱比死更冷》的,因为它的风格和《爱比死更难》接近,都属于虐恋情深的,也算是姐妹篇。而且名字也和文的内容比较贴切。 但是,因为《爱比死更冷》这个名字被用的实在太广泛了,最最重要的是我比较喜欢《三寸日光》这四个字~~~ 这篇文跟《爱比死更难》有一点点的关联,就是可以看到周落洁的故事。 这篇文是在写《谁许我一世安稳》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一个念头,没想到写起来的时候比《谁许我一世安稳》更加顺手。 于是有了现在的这个坑。 当然,事先要说一下这篇文的更新速度现阶段没有那么快,只是我手痒忍不住开个新坑~~表拍我~~~ 楔子 她一把抓过桌上的水果刀:“让我出去,不然我杀了你!”她神情狂乱,这样的日子真的要逼疯她了。 他握住她的手,将刀剑抵在自己的胸口,望着她的眼睛,道:“今天你要是能把这把刀插进我胸口,我就让你走!” 刀剑一点一点的陷进他的身体里,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下来,她终于哭出声,这世上比死还绝望的就是和最爱的人反目成仇。 如果能回到最初,她愿意放弃他给过的所有幸福…… ------------ 第一章夜半魅城 那天是冬至,窗外白雪纷纷扬扬,将黑夜铺成白色,但是室内暖气开得足,没有一丝的寒意。木槿身上套着件乳白色的绒毛针织衫坐在窗旁,手边还放着碗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的花生。还没剥两颗放嘴里,电话里张颖泣不成声,惊慌的声音里明显的带着压低的哭求:“木槿,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们……你身上有钱吗,我……我以后一定还给你……” 张颖语无伦次,木槿只得打断对方的话,问道:“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魅城,阿承他出事了……啊……木槿救救我们……” 张颖最后的一声呼救中还夹杂着男人的呵斥和杂乱的脚步声,那头的电话应该是强行被挂断的。 木槿不敢犹豫,取了外套,再带上钱最多的那张银行卡,趁家里的佣人不注意,由侧门偷偷的溜出去。 她和张颖并没有多深的交情,一起就读于本市的三流艺术学院,偶尔相约逛个街,吃个饭,自从张颖怀疑自己的男友陆承和木槿之间有暧昧后,就连这种偶尔也没有了! 但因为木槿自小就没有朋友,所以至今电话通讯录朋友那一栏里依旧只存着张颖这个名字。 木槿赶到魅城后就不知道从何下手,属于魅城的夜生活才刚开始,歌舞升平,欢客满座,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什么斗殴事件。 木槿在凌乱的光线下站了会儿,找到这里的领班经理:“我想见我的朋友张颖。” 原本木槿只抱着一丝希望,但是领班经理听了后,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道:“跟我来。” 魅城的构造很复杂,有点像地下城堡,尤其一路走来,光线都是昏暗不明的,前头的音乐和笑声像是隔着遥远的时空传过来,无比的飘渺。 只有两人的脚步声清晰可见,还带着回音。木槿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领班经理领着她到一扇门前停下来,自己敲了门进去,对她道:“在这里等着。” 没一会儿那个经理就出来示意她进去。 房间的门开得很小,但是里面却非常宽敞,摆设也很简单,只有一组环形的沙发,沙发的正中间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身后则是一排西装革履的保镖,两个彪形大汉正在对陆承施暴,陆承在密集的拳脚下佝偻着身子,脸上都是鲜血。 张颖伏在那个男人的脚边,不住的求饶,而那个男人只是悠闲的抿一口酒,颇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似乎还有点享受。 木槿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她知道这种时候心里越是恐慌面上越要镇静。 她虽然出身于黑道之家,但是从小就深居简出,被木常丰有意的隔离起来,所以在A城没有几个人知道她是木常丰的女儿。也几乎没有接触过这样黑暗的场面。 张颖见了木槿,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停止了哭求,踉跄的爬起来到木槿面前,急迫的道:“钱……钱呢?” 木槿把那张银行卡递给她,张颖又重新跪到那个男人的脚边:“叶总……我把钱还给你……求求你,放过他,放过我吧,叶总我给你磕头了……” 对于魅城的老板,木槿也略有耳闻,据说魅城的老板叶天为人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底细,只知道他两年前接手了魅城,从此魅城从一个普通的娱乐场所,成为A城最神秘也最繁华的娱乐城。她没料到魅城的老板会这么年轻,看起来似乎连三十岁都不到。但是那股气势确实不是常人能有的。她想不通张颖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人物。 只听见那个男人道:“对于背叛我的人历来没有什么好下场,跟了我的女人最后不是把命留给我,就是把心留给我,你的心我显然是留不下了,至于你的命……” 男人说话慢条斯理,甚至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木槿走过去,道:“叶总,我不知道我朋友哪里得罪你了,但是不管张颖欠你多少钱我都可以替她还了……” 叶天这时才抬头认真的打量了眼木槿,怎么说,很天然的一个女人,松垮的毛衣,手缩在长外套的袖子里,就连脚下都是平底笨重的雪靴,脸上干干净净的,可以看出她眼里有惧色,可难得站得直挺挺的,丝毫没有打颤。 他道:“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别说我欺负小女孩,给你个机会,现在转身就走,我当你没来过。” 张颖恐惧的摇头:“不,木槿……阿承会死的……” 木槿张了张口,还是只有一句话:“我可以帮她还钱,多少钱都可以……” 有那么几秒,叶天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最初的周落洁的影子,无知却执着,他想起来周落洁跟在他身边的时候才十七岁,比眼前的女孩还年轻,当然,也不过就那么几秒,他就阻止自己再回想下去。 叶天伸出食指摇了摇:“小姑娘,我不缺钱,要知道我的感情被人玩弄了,我的女人拿了我的钱要跟别的男人跑了,我很伤心你知道吗,这是钱弥补不了的。” 木槿硬着头皮道:“叶总身边必定有不少对叶总死心塌地的女人,所以叶总为什么要留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呢?” “哦?所以呢?我应该让他们双宿双飞,可惜啊,我从来不知道成全两个字怎么写!”他站起来,走近两步,抬起木槿的下巴:“你倒是有勇气……”他顺势箍住她的腰肢:“我有个好办法,你留下来,我让你的朋友走,以一换二,怎么样,你可是赚了!” “你放手,我告诉你,一个钟头后我要是没有从这里出去,会有人替我报警的!” 或许不用一个钟头,只要家里的佣人发现她不在,立马就会有人满城搜寻她,可是,万一……佣人没发现呢?以为她一直在房间呢? 叶天笑了:“看来是有备而来,一个钟头?短了点,可也够办事了!” 木槿挣扎着想咬他:“你放手,原来被传得三头六臂的叶天也不过是个卑鄙小人。” 他笑得愈发的邪气:“传闻哪有当真的道理,我应该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卑鄙,以后你出去了才有证据去纠正那些传闻,是不是,嗯?”随着他最后一声暧昧的气息扫过她的脸颊,他的唇就印在她的颈边,木槿这时候才开始真正的害怕恐惧起来,这样的场所,她早该想到的! 她使劲的扑腾,手脚并用,可是在他的力道下显得那样的可笑,张颖也呆住了,只是哀求着:“叶总,你别这样,别这样……”可是却丝毫不敢上前帮忙。 叶天抬抬手,对身后的手下道:“把他们带出去。” 奄奄一息的陆承和张颖很快就被那些手下带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叶天两个人。 叶天手中一使劲把她甩到沙发上,去脱自己的外套,木槿还没来得及逃开,他整个人已经扑过来覆在她身上,很快就制住她的反抗。 “放开我……” 当听到自己衣服的布料被扯断的声音时,木槿再也不能冷静,尖叫道:“你放手……你会后悔的……我认识江少城……” 她不知道自己的胜算有多少,但她记得这一片的场子都是江少城负责的,道上的人听到江少城的名字都会有几分顾忌。 叶天再神秘,但在A城毕竟根基不深,也得卖江少城几分面子。 听到她的话,叶天果然停止了动作,只是身体还压制着她,并不起身,他挑眉:“你是江少城的女人?” 怕他不信,木槿立即道:“我可以给他打电话。” 叶天从她的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示意她拨号,道:“正好,我也很久没有会会江少城了。” ------------ 第二章不算开始的开始(一) 等待的时间里,叶天把她一个人扔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没有他在身边的威迫感,这让木槿大大松了口气。 门被人从外面锁上,她缩在沙发一角,期盼江少城可以早点过来把她带走。 刚才接通电话的时候她还惊魂未定,话也说得毫无条理性,但意思应该表达清楚了,她被叶天扣押在魅城里,需要他赶快过来救人,她记得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里都不争气的带着哭音了,可是电话那头的他只是简单的嗯了声,然后道:“把电话给你身边的人。”声音毫无波澜,好像她被人扣押了是件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她甚至怀疑他等下会不会亲自过来。她的怀疑不是毫无根据的,据她所知,江少城平常是个冷漠到不能再冷漠的人,在这条道上走没有几个人的心不硬,可是就连木常丰都曾说过,江少城的心是没有血的。 这大概也是木常丰当初重用他的一个原因。 木槿其实是有点怕江少城的,同样是她父亲的手下,她和龙在岩就要亲近多了,一来,龙在岩是在木家长大的,又比她大了几岁,她很自然的就把他当兄长看待,而龙在岩待她更像妹妹,跟木常丰一样总喜欢管着她,不许她做这,不许她做那,老害怕她出什么危险。 而江少城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应该是五年前! 但平时木槿跟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木常丰自己一身黑,所以希望自己女儿的世界可以清清白白,因此木槿从六七岁开始就没有和木常丰住在一起,就算出门也被严格的限制起来,逛个街都有一群保镖在暗处看着,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木常丰会允许女儿到木家他住的老宅子里,也只有在那时候她偶尔能见到江少城。 她从未见他笑过,永远都是没有表情的一张脸,也很少开口说话,脸上的线条像刀锋一样,冷硬到极致的一个男人。 对她,他倒也没有特别严厉的地方,甚至有一两次碰到了,他嘴上还恭敬的叫她一声大小姐。 可不知道为什么,木槿就是不自觉的有点怕他,觉得他的眼神,他的气息,甚至他只是不说话的站在那里都能给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所以,这次要不是情况危急,迫于无奈,她是真的不敢打电话打扰他的。 在她惴惴不安间,门终于开了,江少城和叶天一起进来,木槿不安的心终于落下来。此时此地,比起叶天,江少城曾经带给她的那些恐惧感根本就不算什么了,至少江少城是她父亲的人,不会真的伤害她。 她激动的想从沙发上起来,但是同一种姿势维持久了,脚发麻,一下子又跌下去。 江少城走过来,蹲下去,伸手去掀她的裤腿,可没见到伤口,问道:“哪里受伤了?” 她赶紧按住他的手,不好意思的道:“没,就是脚有点麻了。” 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都可以看得清他的眼睫毛和闻得到他身上带着点烟草味的气息。 叶天在身后道:“你放心,江先生,你的女人,我自然不敢动分毫。” 话说得恭恭敬敬,语气倒悠闲得很,甚至还朝她很友好的笑笑,木槿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一身邪魅,说不定还有些变态。 江少城把她拉起来,带她出去,经过叶天身边的时候,他向叶天微微颔首:“再见,叶先生。” “阿伦……”叶天叫他手下:“替我送送江先生。” 江少城自己开车送她回去,木槿看了看周围,好像没见到他的手下,难道他刚才是一个人过来的? 从魅城出来后他就一直没对她开口说过话,她坐在旁边只看得到他的侧脸。 木槿搓了搓手,道:“今晚谢谢你。” 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连眼皮都没动。 木槿有点沮丧,看来是懒得和她说话,碰壁之后的木槿也没有勇气再试图打破沉默。 她缩在座位上,心里有点委屈,今晚要是换成龙在岩,此时一定会耐心的安抚她的情绪,而旁边的这个男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他的态度告诉她,他对她很不耐烦。也是,他从早到晚为她父亲在外卖命,结果还要来处理她的事情,烦也是正常。 快要到家的时候。他才开口问道:“你身边的那些保镖呢?” 他突然开口,木槿还愣了下,继而小声的道:“他们不知道我出来。” 他看了她一眼:“偷跑出来?” “你千万别把今晚的事告诉我爸和在岩哥。”要不然她以后一定会被看管得更厉害。 “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被木爷知道了,最先死的是平常在你身边的那些人!”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一个人跑出去。”她也知道自己父亲这么严密的保护她也是逼不得已的,毕竟有很多人时时刻刻想取木家人的性命,即使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身份,可也难保有个万一。 车子到门口停下来,木槿想起还在魅城的张颖和陆承,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江少城等了两分钟,见她还不下车,问道:“还有事?” “你知道我那两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吗?” “不知道。” “你有没有办法救救他们,叶天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我没有办法,下车吧。” 木槿还想说些什么,他已经倾身过来替她打开车门:“进去之后要怎么说,自己知道吧。” 她点头,只好下车。 “是你很好的朋友?” 木槿转过身,欣喜的点头,他肯帮忙了? 结果,他只是把车门关上,很快就把车开走。 木槿双肩垮下来,落在叶天的手里,张颖和陆承还有活路吗?张颖不是和陆承快要结婚了吗,怎么莫名其妙的变成叶天的女人了。 ------------ 第三章不算开始的开始(二) 第二天,张颖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陆承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木槿在房间里干着急,却也不敢再贸然的跑去魅城打听消息,一整天她都过得惴惴不安。 自小照顾她的邹阿姨见她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禁担忧的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木槿摇头,沮丧的坐在床沿。 邹阿姨替她拿了外套,道:“时间差不多,该过去了。” 今天是她二十三岁的生日,早上木常丰就来过电话,让她晚上回木家一起吃饭。 木槿的母亲在她四岁的时候就死在仇家制造的车祸中,此后,木常丰也没再娶。 曾经,木常丰也想过为了木槿金盆洗手,归隐江湖,做一个寻常的父亲,但是,树欲静风不止,他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从他踏上这条道开始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一旦他卸下“木爷”的身份,只会更快的死在仇家的手里。 往年的生日,都只有木常丰陪她过,父女俩一起吃顿饭,坐着聊聊天,随后木常丰就会让人送她回去,不管木槿有多眷恋依赖在父亲身边的感觉,木常丰都不会允许她在木家小住一阵子。 今天,木槿到的时候发现江少城和龙在岩也在。 还是像以往一样,木常丰亲自点了一注香递到木槿手里,客厅里专门建了一个台子,供着各尊叫不出名字的神像,以及木槿母亲的牌位。 上完香后,她才随木常丰到餐厅的饭桌上。 木常丰五十来岁,着着唐装,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戾气,此时他牵着木槿落座后,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的转动着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一枚玉环,对眼前的江少城和龙在岩道:“都坐吧,今天是木槿的生日,这个丫头喜欢人多一点,你们就当是陪自家妹妹吃一顿家常饭。” 龙在岩将备好的礼物递给木槿,道:“生日快乐。” 木槿高兴的接下,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体积不大,但是拿在手里还挺沉的。 “谢谢在岩哥,我回去再拆。” 木常丰道:“生日礼物,吃过饭后,爸再给你。” “好,谢谢爸。” 木槿又看向没有任何表示的江少城,很好奇他会送什么。 可惜,江少城只是道:“对不起,大小姐,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没有准备。” 木槿顿时有些失望,也不是稀罕一份礼物,就只是想知道像他那样的男人会送女孩子什么样的东西。 木常丰拍拍木槿的头:“下次让他补上。” 或许身边坐着自己的父亲,让木槿胆子大了不少,她对江少城道:“记得一定要补上,我会找你要的。” 木常丰拍着女儿的后脑勺,哈哈的笑出声:“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眼巴巴的,缺什么,爸买给你。” 木槿道:“他第一次给我过生日,是一定要送的,人家在岩哥,每年都会给我送礼物。” 江少城只好道:“放心吧,大小姐,这份礼物我会记在心上。” 木槿这才满意的点头,饭桌上,江少城也很少开口,只有在木常丰问他话的时候,他才会简洁而恭敬的回答两句。 但有龙在岩陪着她聊几句,木槿已经很开心了,平常真的很少有人能跟她说说话,她很羡慕有很多兄弟姐妹可以围在一起闹腾的家庭。或者要是有几个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她也不会觉得日子过得那么无聊,尤其是毕业后,她几乎就是被锁在那个偏僻的别墅里,连出门的机会都少之又少。这样的生活真的枯燥无味。 木常丰道:“在我心里,你们跟木槿一样,都是我的孩子。” 江少城和龙在岩一起放下筷子,道:“谢谢木爷。” 木槿咬着筷子,也等着木常丰往下说。 木常丰道:“所以,我希望你们也把木槿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在我想不到的,看不到的地方,像兄长一样的照顾她保护她。” 龙在岩道:“你放心,木爷,只要有我和少城在的一日,绝不会让木槿受到任何的伤害。” 木常丰道:“阿龙就不说了,是在木家长大的,跟木槿情同兄妹,少城虽然来我木家的时间不长,但是你跟阿龙一样,我都没有将你当外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照顾不到木槿了,我希望你们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能护木槿周全。” 江少城点头:“木爷说的,我都记下了,以后木槿就是我的亲妹子。” 看来这就是今天木常丰让俩人过来的用意,如果有一天他穷途末路了,他希望自己最得力的两个手下可以护自己女儿周全。 龙在岩也道:“如果有那么一天,就算要我的命我也必然不会让别人动我妹妹一分一毫。” 那时的木槿根本没有想过真的有龙在岩说的那么一天! 木槿道:“爸,你干嘛说这些,已经有一堆人在保护我了。” “好了,不说,不说,都吃饭,爸还不是怕你乱跑,有阿龙和少城看着你,我放心。” “爸,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就跟幽禁在城堡里的公主似的,还能跑哪里去。” 可是公主都还有王子来解救,有没有那么一天有个男人可以 带她离开城堡。 木常丰听到木槿的话不是没有触动,二十来岁的女孩,谁不向往自由的生活,他或许该考虑让木槿有一段不一样的人生,不求富贵,但求安稳,让她像寻常的女子一样相夫教子,不用跟她母亲一样每天为丈夫担惊受怕,最终还死于非命。 晚饭后,木常丰就让木槿回去,送她的车子停在院子里,江少城的车子就停在她车子的旁边,此时他打开车门,正要离开,木槿快步上前,手按在他打开的车门上,问他:“你准备给我什么礼物?” 江少城道:“你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 ------------ 第四章不算开始的开始(三) 江少城抬手看一眼自己的表,他还有事情要处理,而这个大小姐因为一份生日礼物在他面前沉默的时间超过一分钟了。 他没有耐心等她开口,道:“不急,你想好了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准备坐进车里离开,木槿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回头,皱眉,却也没有挥开她的手。 木槿道:“你能不能把我那俩个朋友从叶天手上救出来。” 怕他不肯答应,木槿又急忙道:“你刚才说了,只要在你能力范围内都可以,不能反悔!” “这算礼物?” 她用力点头:“嗯。” 他只说了句知道了,就关上车门离开。 木槿站在原地,手中的触感和温度似乎还没有消失,男人的手真的不一样,有点粗糙,骨节分明。 她摊开手心看了看,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 第二天中午她真的接到了陆承的电话,说他人在医院里。 到了病房门口,她把跟她去医院的那些人打发在暗处,一个人进去。陆承伤得很重,说话都听不出原来的声音,身上到处裹着绷带,见到木槿,他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 木槿看了很不忍,道:“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有,张颖呢?” 提到张颖,陆承脸上的痛苦更深了。 他摇摇头:“张颖回不来了。” 木槿心里发凉,惊疑不定的道:“什么意思?难道?” 陆承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还活着。” 张颖和陆承这对校园情侣,当初真的是羡煞不少人,张颖有着傲人的美貌,而陆承才华横溢,两人在一起算是才子佳人。 可是随着毕业后生活的窘迫,童话瞬间被打碎。陆承是学美术的,在学校里颇得学院老师的赏识,风光无限。可是毕业后,在学校里的那种光芒在面临现实生活的时候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自认满身才华,可惜没有施展之地。他的画只能够摆在自己小小的出租屋里,永远见不了天日,甚至有可能永远只是几张废纸。 再好的爱情也需要面包的支持,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两个人似乎谁都没有料到走出校门后会被金钱绊了一大跤。 张颖出生于单亲家庭,靠着母亲微薄的工资供她上完这个三流艺术学院,毕业后自然不能指望家里能对俩人今后的生活起到多大的帮助,而陆承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家里人还把将来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渐渐把对现实的不满和无力发泄在对方的身上,本来说好毕业后就结婚,但是没钱没房没未来,拿什么结婚?曾经的海誓山盟,风花雪月在几十平方米的出租屋里渐渐的失了原本瑰丽的颜色,只剩下苍白的面容。 后来,张颖瞒着陆承和魅城签约当歌手,她想的很简单,唱个一年两,拿到的钱不仅可以支持婚后的生活,还可以帮陆承实现愿望,办个小型的画展。要是运气好的话遇上伯乐,说不定她就可以一步登天。她是学声乐的,进入娱乐圈一直是她的梦想。很多歌手出道前不也都在酒吧驻唱过! 可惜,伯乐没遇上,她倒很快的遇上了叶天,在金钱的诱惑下,她半推半就的成了叶天的女人,可是她和陆承四年感情,不是说放就放得下的,更何况叶天身边女人无数,她不过就是其中的一个,最终她冒险拿了叶天的一大笔钱,说服陆承回老家结婚,只是还没来得及迈出A市,俩人就被叶天抓回去了,叶天是不在乎自己身边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可是他那种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的背叛。 木槿道:“那张颖现在怎么样了?” “她和叶天签了四年的合约,叶天是不会放人的。” “你们缺钱怎么不跟我借?”她别的没有,可是如果是钱的话,她完全可以帮忙解决。 陆承苦笑,痛苦的撕扯起自己的头发:“你也是靠家里养活,能有多少钱,怪我自己没有用。” 木槿劝道:“你不要这样,我再去找我朋友,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忙解决张颖和魅城的合约。”既然江少城答应过她,那应该就能办到。 晚上她直接去公司找江少城,凡是这样的家族都有些掩人耳目的生意,木家也不例外,甚至有几家公司是完全洗白了的。 前台小姐说没有预约,不能上去,她撇撇嘴,站在公司大门口等,江少城出来看见她,下意识的看了圈四周,迅速的把她拉到角落里,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 他脸沉下来的时候还真可怕,让木槿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感受到的一点亲切感又消失殆尽了,她连忙摆手,道:“我不是一个人来,他们都在周围。” 他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想谢谢你,陆承住院也是你安排的吧,但是礼物好像只收到了一半,张颖还……” 江少城打断她的话:“当初没有人强迫你那个朋友,既然是她自愿的,不管是不是火坑都要她自己承受。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去招惹叶天,知道了吗?” 他脸上严厉的神色让木槿只好把后半截话吞下去。 他说:“好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过来。” 被人这么公然的厌恶,木槿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江少城眉头打成死结,道:“你哭什么?” “没哭。”眼泪却一颗一颗的滚出来。 这下江少城真的愣住了,自己好像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她吸吸鼻子,低着头道:“知道了,我走了。” 江少城觉得自己这一生最不理智的就是接下来的这一刻。 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道:“你到底哭什么,我没骂你。” 她抬起头,眼眶还挂着泪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疑惑:“我为什么讨厌你?” 她嘟嚷:“不然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耐烦。” 江少城有点无奈,他对人的态度一向这样,也不是针对她一个人,可是跟这样的小女孩,还真是说不清。 他破天荒的耐着性子解释道:“没有讨厌你,只是怕不安全才让你早点回去。” “真的吗。” “我不说谎,让他们送你回去。” 她不走:“既然出来了,等一会儿再回去。”回去又是一个人,面对着偌大的寂静空间,夜晚也变得格外的漫长和凄冷。 江少城道:“那让他们跟着你,我先走了。” “你去哪儿?” “回家。” 袖子又被她拉住,她抬头看他,声音低不可闻:“可不可以带我走走,一个人真的很无聊。” ------------ 第五章不算开始的开始(四) 江少城锐利狭长的眼睛习惯性的眯了眯,这个小女孩分明很怕他,可是此时却拉着他的袖口,像只被人抛弃了的小狗似的,可怜兮兮。 他不擅于和这类女孩打交道,更何况她是木常丰的女儿,身份多少有些特殊。 他说:“外面没什么好玩的,你还是回去。” 她摇头:“哪怕只是坐在路边看看星星也好,有你在,他们就不会跟着我。”她的语气无限哀婉,十足的深闺怨妇。 也难怪,平时被关久了,出门也是一堆人明里暗里的护着,自然向往自由的生活。 他拉开她的手,抚了抚被她攥得皱巴巴的袖子,木槿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却听见他道:“不能超过一小时。” 反应过来的木槿瞬间扬起笑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江少城也懒得费心,她刚才既然说看星星,那就带她去看星星,当然不能真的就坐在路边。 车子开到近郊,停在一个小山坡下,正好冬天,周围基本没有人。 他开得并不快,一路过来,她看着车窗外慢慢后退的景致,心情无比的舒畅,此时,她问道:“可不可以下车?我想到上面的草地上坐坐。” 他点头,打开车门和她一起下来。 她在草地上坐下来,双手撑在身子的两侧,头向天空的方向扬起,只可惜天上星光暗淡,几乎看不到一颗星星,而且是月底,连月亮都只是残缺的躲在云里。 可她脸上没有一点扫兴的神色,反而对他道:“你也坐啊,你看,可以看见整个城市的灯火,真美。” 江少城不为所动,依旧站在她的身后,冬至那天刚下过一场大雪,草地里都还残留着未干的雪水,看着干干净净的草地其实潮湿不堪,坐在上面未必会舒服,他本想提醒她,但看见她兴致高涨也就没开口。 如果此时有人经过,会发现这是一幅绝美的风景。画面中男人的背影高大英挺,双手插兜的站在女孩的斜后方,那是一种保护的姿势,从容,镇定,充满力量。 而坐在地上的女孩,白色的围巾在风中掀动,脸上的表情恬静,安心,那是一种无声的信赖。 站了大半个小时,江少城准备提醒她回去,大冬天的在山头上吹冷风,他不知道有什么乐趣可言。 他道:“看来今晚不可能有星星……” 她突然从草地上跪起来,兴奋的指着天空的某处:“那里有……” 江少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真的钻出了两三颗星星,豆大点的光芒,在浩瀚的夜空中并不是那么的明显,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她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几张照。 他头疼,小女孩真是什么梦幻的情结都有,找个晴朗的夜晚,拉开窗子,什么时候看不到! 木槿看着刚拍下来的几张照片,不满意,继续对着天空摆弄手机,她道:“为什么都只是一团黑!” 不为什么,她手机的像素不高。 江少城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那几颗若有似无的星星按下拍摄键,递到她面前:“这样可以了吗?” 画面果然比她拍摄出来的效果好多了,她兴奋的道:“多拍两张。” 江少城收回自己的手机,没有商量的余地:“该回去了。” 木槿悻悻的跟着他上车,对窗外的世界无限留恋。 她不想就这样回去,然后瞪着天花板发呆,挨过又一个重复的夜晚。她道:“不然,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你饿了?” “有点,还没吃晚饭。” 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但是回到市区,经过肯德基的时候,他把车子停下来,道:“不要下来,在车里等着。” 木槿把车窗摇下来,看着他一个大男人站在一群带着孩子的妈妈中间排队,心里暖暖的,觉得其实他也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冷漠。 一会儿,他手里提着一个汉堡,一份薯条,还有一杯橙汁回来了。他将手中的食物递给她,并没有继续开车,而是靠在驾驶座上,等她把东西吃完。 车内是个宁静的世界,在这个夜晚也醒着的喧嚣城市中隔出一个小小的空间,木槿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此时,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白色的烟圈在他面前散开,滑下去的西装袖口露出手腕的一截,带着黑色底盘的表,这一刻的江少城就此定格在木槿的脑海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知道,一个真正的男人就应该像此时的江少城这样,像是对身边的女人带着两分不经意,似乎很多事情都比你重要,但是奇怪的,却又能让你感受到,他是认真的待着你,没有轻视,没有玩弄,反而有一种被宠到极致的感觉。此时的木槿就有一种被他护着,被他宠着的感觉。 江少城觉察到她的目光,问道:“怎么了?”他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香烟:“闻不了烟味?” 木槿摇头,赶紧收回视线,咬了口汉堡,问他:“那你吃什么?”他应该也还没吃晚饭。 江少城道:“我回去吃就可以。” “你一个人住?” “嗯。” “那我可不可以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改天吧。” 他电话响起来,他看了眼号码,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只听见他简短的应了两声,说了句:“我马上过去。”就把电话挂了。 他道:“让他们过来,你就在这里下车。” 那些保护她的人,其实也是一路跟着的。 木槿打了电话后,接她的车子很快就过来,她有些遗憾,道:“事情很急吗?” 他没有回答,拧了车钥匙,车子很快的就在公路上疾驰而去,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木槿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汉堡,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 第六章无处安放的心 当晚,木槿愈发的难以入眠。 即使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没有亲眼见过那些血腥的场面,但是她并没有天真到不知道自己身在什么样的家庭中,她明白跟随自己父亲的那些手下做的事情有多危险,每天都是在刀尖枪口过来的。 想起江少城刚才离去时脸上凝重的神情,她的一颗心无处安放,他去干什么?跟人家谈判?或是帮派火拼? 她干脆开了灯,拥被坐在床上,她告诉自己,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他肯定自有一套生存的本事。过去没有出事,现在更不会出事,更何况他手下也有众多兄弟,很多时候并不用他亲自出面,可是……她转念一想,在这条道上走,都是命悬一线的勾当,谁都料不到自己下一刻是不是就命丧街头了,有时候她真的对自己的出身心怀怨恨和不甘。 她翻出他的号码,怕他不方便接电话,她没敢打,只是编了一条短信发过去:“你到家了吗?” 很久都没有回音,她不甘心又敲了几个字过去。 “不方便回吗?” “要是看到短信,给我回句话吧。” 过了近半个钟头,手上的手机依然安安静静的,他没看到?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没办法回复? 正胡思乱想间,手中的电话终于唱起了歌,是江少城打来的,木槿忙不迭的接起来。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很正常,没有受伤的虚弱,而且有时间给她回电话,想必也没遇上什么麻烦,她所想象的任何危险都没发生,她暗暗松了口气。 江少城问她:“看到短信了,找我有事?” “想知道你到家了没有。” “到了。”他一句话没有多讲,道:“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等等……”木槿疑惑的道:“真的在家吗?你那边为什么那么吵?”从电话里隐约传来的音乐中有着吵杂的说话声,似乎还有一两声女人的娇笑,这分明是在风月场所。 江少城道:“你听错了,赶快睡吧。” “那我还可以去找你吗?” “我大多时间都不在公司,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告诉阿龙也行。” 江少城有点后悔今晚带她出去,这个女孩现在分明是缠上他了,他最怕这样的麻烦,更何况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吓不得,骂不得的。 挂了电话,江少城重新回到包厢。 里面坐着叶天,和一个光头的中年男子,男人身边都坐着一两个陪酒小姐。 江少城落座后,坐在他身边的女人立刻就替他倒上酒,他端起来,喝了口,道:“不好意思,耽误了点时间。” 叶天晃着杯中的酒,道:“莫不是佳人有约,江先生的女人我上次见过,脾气正盛的年纪,惹恼了怕是会跟江先生闹上几天,女人啊都是这样,一刻摸不到你的行踪都不行,不如把她请过来。”他说完伸手揽过坐在他身旁的周落洁,在她红唇上啄吻了下,道:“是不是这样,嗯?” 周落洁不似在场的其他女人,她脸上没有化太浓的妆,身上也只是一件大风衣,但是带着波浪的长发披下来,自有一股妩媚,一种天然的,不带刻意的风情。 此刻,她被叶天揽过去,也就顺从的靠在他怀里,眼睛向上挑了眼,道:“我已经过了有脾气的年纪了,再说,我哪敢摸你的行踪。”口气不嗔不娇,反倒有点清冷。 叶天笑,将手中的酒杯举到她唇边,她就着喝了口。 江少城暗自思忖,敢跟叶天这么说话的女人,对叶天来说必定也是有几分特殊的。 江少城道:“她年纪小,不懂事,上次多亏是遇到叶先生。” 他举杯,向叶天示意,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那个光头男子,道:“不要光顾着谈女人,我刚才提的事情,江先生考虑得怎么样,我们秦家自有渠道保证木家来往船只在海上畅通无阻,当然,江先生是聪明人,也知道我们需要什么东西,崔智渊那个老东西是越来越不济事了,还是跟你们木家合作痛快!” 江少城道:“秦先生能跟我们合作,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这些事情一向不是我负责,我回去跟木爷商量过后再给秦先生一个答复。” 叶天这个人正邪难分,绝不是等闲之辈,今晚突然牵线搭桥的安排自己和秦先勇见面,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如果秦先勇肯在水路上给予木家方便,那对木家运输货物确实是省了不少事,但是秦家和崔家合作多年,只怕崔家要是知道了绝不会善罢甘休,再说木家的这些事情一向是龙在岩负责,江少城不明白这两个人突然找上自己是何用意。 秦先勇听了,道:“怎么,江先生,这点事你还做不了主啊!” 叶天道:“秦先生不要心急,为了以后的合作愉快,大家事先商量妥当是必要的。” 秦先勇道:“按我说,木常丰也老了,该退了,是把江山让给你们年轻人的时候了……” 叶天道:“秦先生,你喝多了。” 午夜时分,人都散去的时候,包厢里只坐着叶天和周落洁。 周落洁道:“你又沾这些事情干什么?” 叶天摊摊手:“日子过得无聊。” “崔智渊要是知道你在中间牵线搭桥,恐怕也会照咬你一口。” 叶天悠闲的摇摇头:“不,要吠他也是先到木家门口吠,他们谈得下,就当是我送给木家一个顺水人情,谈不下,狗咬狗,也是他们的事,我当看出好戏!”他掰过周落洁的脸:“怎么了,不高兴?” “想过点安生的日子。” 他冷笑道:“别太天真,那样的日子或许有,但不是你能拥有!” 周落洁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仰头一口喝光,起身出去。 是,她的一生只能够风里来,雨里去,哪怕是枪林雨弹,他也只会冷冷的看着她慌不择路的逃命,不会替她挡下分毫,他张开的羽翼下没有她的位置! ------------ 第七章面对着她,总有一丝不忍 自从那一晚后,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以来,木槿一直找不到理由和机会见江少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见他,见了他要做些什么,她只是有点迫切的想看到他。 只觉得那一晚的情绪还在继续,当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却被他那一通电话打断了一切。 她出门的次数变多了,可往往也只限于坐在车里在街上兜圈,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发呆,谁都看得出她明显的比以前更加的不快乐,像是个得了忧郁症的少女。 这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坐在车子里,让司机开车沿着街道慢慢的滑行,窗外景物依旧,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晚坐在江少城身边时的那种感觉,现在的她能感受到的只有失落,甚至有一丝想不出因由的伤悲,无端的想落泪,她暗自叹气,冬天真是个不好的季节,寒冷很容易让人产生凄凉之感。 她托着下巴,再一次看向车窗外后,雀跃的神色一瞬间跃在脸上。 “停车,停车……” 司机踩下刹车,旁边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开了车门跑出去了。 酒店门口,江少城和一行人出来,刚要道别,就见木槿从前头奔过来,脸上是再甜美不过的笑容,叫道:“少城哥……” 跟江少城出来的几个男人虽然西装革履,可明显的不是正经商人,见到突然出现的木槿,那几个男人已经不动声色的把视线转移到木槿身上,继而看江少城的神情。 江少城神色一敛,阴沉了脸,无比阴鸷的道:“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来烦我,你听不懂吗,倒胃口!” 他口中的厌恶和嫌弃是那么的明显和直接,木槿脸上的笑意就冻结在那里,似乎是太震惊了,好一会儿,那层笑容才完全褪下来,眼里有泪光在浮现。 江少城没有多看她一眼,从她身旁绕过,跟那一行男人一起离开。 木槿手心贴着胸口,慢慢弯下身子,心真痛,被人毫无预兆,毫不留情的捅了一刀。 那一晚,他带她看星星,为她排队买汉堡,她以为,他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至于憎恶她,他也亲口说过,不是讨厌她! 可是为什么,她只不过出现在他的面前,什么都还没做,什么都还没说,他竟然这样当着众人的面,不留情面的斥责她。 她蹲在饭店门口,默然流泪,司机过来让她上车,她也不肯,固执的维持着一种姿势蹲在那里。 饭店里,进进出出的人只看到两三个彪形大汗围着的中间,一个女孩将头埋在膝盖里哭得伤心,没有人敢过来问为什么! 直到…… 江少城折回来,果然!那个天真的大小姐还真不怕丢人。 他下车,快步过去,伸手拉她。 木槿抬头见是江少城,她用力的甩开手,把头埋下去。 江少城拽着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起来,道:“到车上说。” 木槿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也就跟着他走了。 坐在车里,江少城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道:“别哭,把眼泪擦了。” 木常丰的女儿怎么可以这么柔弱! 木槿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还抽抽噎噎的,质问道:“我真的很烦吗,为什么那么骂我。” 如果他想一劳永逸的话,此时就应该点头说是,相信以后她再也不敢来找他了,可是……他一向冷硬的心肠,面对她时,还真有那么一丝不忍,尤其是现在她脸上满是泪痕,如此可怜的质问着他的时候,简单的一字“是”却没法说出口。 他道:“刚才不是真的在骂你,要是让那些人知道我们关系亲密的话,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 她却没抓住话的重点,而是问道:“我们的关系很亲密吗?” 江少城道:“总之越少的人知道我们认识,你就越安全,知道吗?” 她点头:“我明白了,就像我爸从来不让外人知道我是他的女儿……可是,你刚才真的让我很难堪。” 他真心道歉:“对不起。” 她道:“那你请我吃晚饭。” “汉堡?” “我不要在车上吃。” 江少城难得露出笑意,带着点无奈,启动车子,载她离开。 下车,木槿环视了一圈,道:“这是哪里?” 不像是有饭店的地方。 他说:“我的住处。”他领着她从停车处上楼,开了门,让她进去,一套挺隐蔽的单元套房,地方不大,但格局不错,木槿看着喜欢,在沙发上坐下来,道:“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啊?” 江少城脱了外套,问她:“我叫外卖过来,想吃什么?” 她摇头:“不要叫外卖,这里这么偏,送过来也要很久。”她起身朝冰箱走去,道:“冰箱里有吃的吗?” 她以为像他这样的单身汉,冰箱里应该只有面包啤酒之类的,不过,意外的,打开发现冰箱里还塞了不少的东西。 蔬菜,鱼肉,瓜果,饮料,全都有! 木槿惊喜又惊讶的道:“你还买菜啊?” “会有人定期送过来。” “我随便吃点东西就好了。”她将头探进冰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速冻食品。 江少城道:“面条可以吗?” “嗯。”她点头,继而又摇头:“我不会煮。” 他说:“你到那边坐着。” 木槿看他拿着一包面条和蔬菜进厨房,他的意思是要亲自煮给她吃吗? 她咬咬唇,还是止不住笑意,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 木槿真想把这一切都拍下来,他切菜的样子,他下面条的样子,谁能见到这样的江少城,只是她没敢真的把手机拿出来拍。 可是,这样的画面,一幅一幅的都定格在她的记忆中,比照片来得更永恒。 她顺便把这套不算大的房子彻底的参观了一遍,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而且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夏天的时候要是在这里摆一张藤椅躺着看月光肯定很惬意。 这样的住处远比她现在的那个豪华的别墅更有人性,这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 ------------ 第八章终于有了让她可期待的日子 江少城很快就把一碗面条端上桌,热气中丝丝香味,木槿挑了一注放嘴里,味道还不错。 可是,饭桌上依然只是她一个人,她吃面的时候,江少城就站在窗子前,背对着她,像沧桑的树干。木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不时的抽一口烟。 木槿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窗外,而她则是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江少城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几乎没动几筷子,他问道:“吃不下?” 木槿摇头:“不是,我吃得慢。” 被他这么一说,木槿立刻埋头大吃,筷子卷着细长的面条,一大口一大口的往嘴里塞,不防被呛了下。 江少城起身接了一杯水放到她手边,道:“不用急。” 木槿不好意思的咬咬唇,在他面前,自己好像总是出丑。 这次,他没有走开,也坐在饭桌上。 木槿道:“以后,在外面我当做不认识你,但是,我可以来这里吗?” “来这里做什么?” “我没地方去。” 他说:“我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可是……我只是想在偶尔想出来的时候来你这里坐坐,再说你这里比外面安全……” 他大概是烦了,最终松了口,道:“随便吧。” 得逞的木槿弯着嘴角,止不住的笑意。不知不觉,一碗面 很快就见底了,连面汤都喝得一滴不剩。木槿有点懊悔,面吃完,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果然,她一放下筷子,他就起身道:“我送你出去,司机在外面等你。” 他开车把她送到巷口外,下车的时候,木槿道:“少城哥,你什么时候生日,我也送你一份礼物。” “不用,我不过生日。”他朝外看了看,两辆黑色的房车已经出现在巷子口了,他道:“下车吧,他们来了。” 她依然固执的问道:“告诉我,就算你不过生日我也要送礼。” 拽了拽他的袖口:“到底什么时候?” 江少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良久后还是开口:“一月二十四。” 木槿兴奋的道:“跟我的生日只差一个月。” 江少城没有提醒她中间还隔着好几年,几千个日子。 回到家里,木槿的心情无比的愉悦,这段日子以来的忧郁和阴霾一扫而空,一路哼着小曲上楼。 一月二十四!终于有一个不一样的日子可以让她用来期待。 第二天又接到陆承的电话,他欠了三个月的房租,房东要把房子腾干净租给别人,打来电话通知,说他再不出现的话,堆在房间里的那些画就要当成废纸清理出去。 那些画作不仅是陆承的心血,更是他最后仅剩的一点骄傲。 木槿照着陆承给的地址,找到那个城市夹缝中的小楼。 房东领着她打开门,不足十平米的房间兼做卧室,画室和厨房,木槿从来不知道张颖和陆承的生活原来拮据到这个地步,这次要不是出事了,想必以张颖和陆承两人好面子的个性,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 木槿蹲下去,把陆承平时的作品小心的收起来。 房东在一旁道:“我这房子其实没住过几年,你看,给糟蹋成这样……”微胖的妇人弯下腰指着墙上的颜料给木槿看抱怨道:“弄的到处都是,我还得重新请人刷墙。” 木槿默不作声,带着那些画,离开的时按照房东的要求付清了三个月的房租还另给了笔清洁费。 很少有艺术家在成名前没有经历过穷困潦倒,三餐不继的生活,但是,如果她的钱可以让陆承更快的到达他所向往的地方,那她不会吝啬,毕竟,陆承也算是她的朋友。 去医院看望陆承的时候,木槿告诉他,自己可以赞助他办画展。陆承眼里有异样的光芒在闪烁,但很快又熄灭,像蒙了一层灰似的黯淡下来,他道:“木槿,以后我拿什么还给你,要是我不能被业界认可的话,那些画很有可能一文不值。” 他住院以来,医院没有催过一次药费,他知道这都是她的缘故,还有在魅城的那一晚,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挺身而出,差点羊落虎口,这一切都让陆承想起张颖曾说过的那些话,难道,木槿真的对他有不一样的心思。 木槿自然没有意识到陆承此时将她的言行当成了‘趁虚而入’。她只以为是陆承的自尊心在作祟,因此诚恳的道:“我相信你会让我的付出有所回报。”她指的是钱。 她的这句话让陆承的心猛的颤动了下,其实,他认识木槿的时间比认识张颖还要早,在张颖出现前他也考虑过和木槿的可能,可是,张颖更能满足一个男人的虚荣心。 他突然觉得有点愧对眼前的这个女孩,这可怜的女孩这几年原来一直偷偷的暗恋着自己,想必是因为张颖的缘故,她才一直苦苦的隐藏着心事,直到自己出事,她才……陆承伸出手覆在木槿的手上,道:“谢谢你,木槿,相信我,我不会永远一文不名。” 木槿看着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以及泛红的眼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动容。 木槿不作他想的点头:“我相信,那办画展的事情我帮你联系,你好好养伤,早点出院,多创作一些作品。” 木槿把陆承的那些画带回去,挑了一幅少女画像去江少城的住处,这件事情,她完全可以让手下的人去办,相信只要她一句话,那些人就可以把这个画展筹划得妥妥当当。 但是,她好不容易才又有了去找江少城的理由,所以怎么能白白浪费。 进了小区,她就把那些人打发走,江少城不在家,她自己开门进去。自从上次离开后,她就把自己所有的密码都设成了江少城大门的密码,一串数字,她记得比什么都牢。 ------------ 第九章步步沦陷 江少城打开门,一向黑暗的屋子竟然一片亮堂,他立即起了警戒心,只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听到开门声的木槿已经从阳台上跑过来:“少城哥。” 江少城忽视掉她脸上璀璨的笑容,问道:“你怎么进来的?”刚才他一路开车进来并没有觉察到周围有她的人。 “我知道你大门的密码啊,你上次开的时候我就记住了。” 她讲的坦荡荡的,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江少城也不点明,他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木槿看着他宽厚的背脊,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知道把脸贴在上面是什么感觉,不过她还没那个胆,光是想想就脸红,哪敢实际行动! 喝完水,他转过身来问她:“你有什么事?”他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换掉他大门的密码。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很清楚的告诉她,他不欢迎她的到来,但是有过前几次的经历,木槿已经完全能够承受住这样的打击。她跑过去拿起墙角的那幅画举在胸前给江少城看:“好看吗?” 一个身上只裹着一层轻纱的妙龄少女坐在湖边梳洗长发的样子。 江少城敷衍的点点头:“你画的?”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的,他是一个画家。” “哦,我这里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木槿放下画,到他身边:“还记得你帮我从叶天手中救出来的那个人吗,就是他画的,他叫陆承,是个很有才华的画家,只是一直没有可以让他展示的机会,我想帮他办一个画展,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弄,少城哥,你帮我吧。” 江少城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深邃的眼神更加的幽黑。看来那个叫陆承的男人对她来说很重要,上一次为他冒险,这一次为他办画展!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脑中打个转,他道:“木爷知道这件事吗?” “不用告诉我爸,我自己有钱。” 江少城道:“还是告诉木爷一声。” “那如果我爸同意了,你会帮我办吗?” “不需要我,到时木爷自会找人替你办妥了。” “不要!”木槿反应很激烈:“我只要你!” 我只要你!江少城神情一凝,忘记自己接下来想说什么。 木槿也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红着脸低声嘟嚷:“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知道了,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吗?” 木槿鼓起勇气和他对视,幽幽的道:“没有事我就不能留在这里吗?” “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十点都不到。” “木槿!”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叫她的名字,他道:“以后不要过来了,我不习惯家里有人。” 她的笑容垮下来:“可是,我喜欢这里,少城哥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整天就只能呆在房间里,最多就是和邹阿姨说几句,你也说过你不讨厌我的。” “木爷并没有限制你的行动自由,你可以交一两个背景单纯的朋友,相信木爷也不会阻止,你也可以找你那个画家朋友聊聊天。”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让她过来烦他!还说不讨厌她!木槿赌气的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江少城道:“走吧,我送你。”他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她没有跟过来,就折回去扯她的胳膊。 她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抿着嘴,卯足了劲往后退,他手上下了点劲往前一带,她猛的撞到他坚硬的胸膛上,抬起头来泪眼汪汪。 江少城确实烦了,口气不禁凌厉了几分,呵斥道:“不准哭!” 她真的没敢哭,眼泪只敢在眼眶里面打转,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江少城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上她了,她和龙在岩认识那么多年也不见她什么时候去缠龙在岩! 看她蓄满泪水的眼睛,他还真担心下一刻她会真的给他放声痛哭,他放软了语气,道:“真喜欢这里?那不然你跟木爷说一声,这个地方留给你住,我另外再找地方。” “那有什么意思!”她喜欢的又不是这个地方,只因为他在,这个房子才变得有意义,她赶紧擦去滚下来的泪珠,没有忘记他刚才说的那一声不准哭! 他耐下心来跟她讲:“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不喜欢有人来我这里。” “你这里没有人来过吗?” 他点头。 “那我是第一个来你这里的?” 他再点头。 “第一个来你这里的女人?” 果然不能给她一点好脸色,他后悔刚才没有心一狠把她推出门。 木槿挣脱开他的手回到沙发上坐下来,道:“你以后总要习惯身边有人的,再说有一个人陪着你说说话你不觉得很好吗?” “我一直是一个人。” “你一个家人都没有吗?” “没有,我是个孤儿。” “那我以后做你的家人好不好。” “从我答应木爷会把你当亲妹子看待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的家人。” 木槿暗暗撇嘴,她才不想做他妹妹,不过如果这样才能让他不赶她走的话,那暂时当他妹妹也无所谓! 她道:“既然你是我哥哥,那我就可以经常来看你了,不是吗?” “可你太频繁的过来,会惹麻烦,再说我也不一定在。” “那这样吧,今天是星期三,以后我就每周的这个时候过来,你要记得回来。” 每周一次!他还得回来陪同!江少城蹙眉,怎么越谈越糟糕! 在以后的岁月里,江少城才渐渐意识到,这个女孩子虽然柔柔弱弱的,但是每一次她总有法子让他妥协,每一次输的人一定是他,包括最后的一败涂地!他不知道那究竟是缘还是孽,但是后来即使是在最绝望的时刻想起最初的一切,他依然不曾后悔没有阻止她一步一步的靠近,没有后悔他当日一步一步的沦陷! ------------ 第十章十年一梦 深夜,周落洁还无法入睡,最近失眠越来越严重,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老了,可是再想想自己三十岁都还不到,或许是因为呆在他身边太久了,经历过了太多的风雨起伏,也或许是因为出现在他身边的总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一比较,就有了苍老的心境,所以‘人老珠黄’这样令人心惊胆颤的词 不时的就会浮出来。 男人细微的呼吸声就在她的耳边,带着雄性独有的气息,周落洁轻轻的翻个身,面对着他,黑暗中,唯有借助窗口洒进来的那一丝月光可以看清他半隐在阴影中的五官的轮廓,她的目光肆意的在他脸上流连,只有在此时,她才敢露出眼里的依恋和专注。 睡着的他没有了平日里的阴鸷,褪去了那层伪装,周落洁很想知道当他睡在别的女人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毫无防备,她冰凉的指尖像羽毛一般的划过他的眉毛,他的眼角,他的鼻梁,他棱角分明的薄唇,还有他留着青色胡渣印子的下巴,其实她知道他对那些女人都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但是,他对自己又何尝有过真心!周落洁幽幽的叹口气,口中无声的低喃着他的名字,叶天! 落在地上一堆凌乱衣物中的手机突然亮起来,一闪一闪的,淡蓝色的灯光透过布料在房间的一角晕开。 她挪开横在她腰间的那只手臂,他大概是被弄醒了,不悦的皱眉,手臂更重的压下来,她笑了笑,低头在他唇边道:“让我去接个电话。”他翻个身,背对着她。 周落洁起身拿起一旁的真丝睡衣罩在身上,拾起地上的手机,一边系着腰间的带子,一边退出房间讲电话。 电话是她弟弟的手下陈建忠打过来的。 “落洁,一鸣被人带走了。” 周落洁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一向狂妄自大,所以她当初才把处事沉稳的陈建忠安排在周一鸣的身边,现在看陈建忠半夜给她打电话,知道事情必然不大好,她揉了揉额头,问道:“知道对方什么人吗?” “木家的龙在岩!” “我知道了,你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回房间利落的换上衣服,床上的叶天睁开眼,问道:“要出去?” “嗯,有点事情要处理!” 叶天似乎没有兴趣知道是什么事情,问了句,就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周落洁回身关门的时候,看着他安然入睡的神情,有一股冲动,她很想冲进去,把他从床上揪起来,问问他!如果她现在出去就这么死在外面了,他是不是也无所谓,没有她,他以后的每一晚是不是也都能睡得这么的安稳! 握着门把的那只手收紧了又收紧,最终还是一点一点的松开,轻轻的带上门。 在去木家的途中,周落洁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经从陈建忠口出知道了个大概。 本来并不是什么大的冲突,两个小时前,龙在岩的车子和周一鸣的车子发生了碰撞,龙在岩并不是个喜欢滋事的人,何况只是一起小交通事故。 可是他刚从车门跨出来,对方就已经掏出枪指到他的脑门上了! 跟在周一鸣后面的陈建忠从车上跳下来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龙在岩只是温和的笑笑,身后手下的七八支手枪的枪口齐齐的对准了周一鸣。 周一鸣平时就是横着来的,今晚喝多了酒更是无所顾忌,没想到竟遇到了个比他更有路子的,看着乌黑的枪口,终于知道大事不妙。 周落洁一阵心烦,她刚随叶天来A市不久,没有和龙在岩打过交道,也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木家在A市的势力她是有所耳闻的,她没有把握今晚能够把周一鸣带回来,但是对方应该并没有想要自己弟弟性命的打算,不然也不会留下陈建忠通风报信。 车子在木家的地盘停下来后,周落洁站在大厅等龙在岩的手下去通报,她想起来,十年前,也是这样。 那时候她才十七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周一鸣落进了叶天的手里,她一个人闯到叶家,站在了叶天的面前,手里水果刀冰冷的刀尖抵在自己的胸口,说:“用我的一条命换我弟弟一条命!” 叶天只是笑笑,让人把她手里的水果刀换成了一把抢,他把手里的酒杯放到桌子上,道:“你要是能打中这个杯子,我就放了你和你弟弟!” 她看着他:“我不会用枪!” 他起身,到她身边,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下巴顶在她的肩窝处,修长的五指握住她颤抖的手,道:“我教你。” 扳机扣动,子弹飞射出去,酒杯应声成碎片,很快就有人在原地换上新的杯子。 他退开,温柔的拍拍她的脸:“就像这样,手千万不要抖!” 她问他:“如果我没打准呢?” 他嘴角的那丝笑容还是那样的无害:“那你就和他一起死!” 周落洁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可以微笑着说出取人性命的话。 开枪的时候她咬着牙,目光直视,不允许自己丝毫的颤抖。她只知道这一枪下去,要么死,要么活,当耳边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时,很久她才懂得把手放下来,后背上全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当她如愿的把周一鸣带出叶家的时候,叶天很笃定的对她说:“你还会回来的!” 她摇头,这样胆寒的事情,她绝没有命再经历第二次,但最终还是被他说对了,她又回去了,十年一梦,从此再也没有醒来的时候! 龙在岩听说来的是个女人,他拿着打火机的手顿了下,随即点燃指间的香烟,吸了口,对江少城道:“出去看看?” 回来的时候,龙在岩就已经查清了周一鸣是叶天的手下。 叶天虽然来A市不久,但是说他手眼通天也不为过,短短的时间内,他就已经在A市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游刃有余,黑白两道似乎都有些路子,所以龙在岩难免会留心,更何况到现在还没有摸清叶天真实的来历,将来和木家是敌是友都难说!江少城点点头,灭了手中的烟,和龙在岩一起出去。 ------------ 第十一章她什么时候开始依赖他了 她毕竟不是十年前的周落洁了,跟随在叶天身边这些年,她什么凶险的事情都经历过,所以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即使有些棘手,但还不至于让她感到惊慌! 刚才进来的时候,陈建忠被龙在岩的手下拦在了外面,她身上带的一把手枪也被搜走了,她索性放松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其实她还有点荒谬的想法,如果今晚她走不出这里,那叶天会是什么反应?会为了她跟木家兵刃相向吗? 某些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对叶天来说很重要,但是这样的想法往往不会维持太久,很快就会被他无情的举止给掐灭,他会决绝的让她明白那只是一种错觉。 确实只是错觉,她见识过叶天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那样的男人也有为爱发狂的时候。当然,他爱的女孩如空谷幽兰,不是她这种在灯红酒绿,刀剑枪口滚过来的女人能比的。 她还记得叶天真的很爱那个女孩,当初因为她的保护不力而使得那女孩失去性命的时候,她也差点死在了叶天的手上,她不知道叶天最后为什么没有扣动扳机,或许是因为留着她还是有些用处的! 龙在岩从楼上下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周落洁,她站在客厅的一盆吊兰前,气闲若定,嘴角宛若还带着笑意,没有一点的局促和不安,不过想想,敢单枪匹马来他这里的女人肯定不会是一般人。 周落洁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见到龙在岩,她站在远处微微颔首,等他走近一点了,她才走过来,道:“你好,龙先生。”看到江少城也在旁,她继而对江少城点点头:“江先生,我们上次见过面了!” 龙在岩指了指沙发:“坐吧,怎么称呼你?” “我姓周,我今天是上门道歉的,我弟弟年轻不懂事,冒犯龙先生,还希望龙先生大人大量,能够饶了他这一次!” 龙在岩道:“虽然我被人用枪指着脑门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我总得弄清前因后果,看看我是什么地方得罪人了!” “这纯粹是一场误会,我这个弟弟性格混账,喝了点酒就分不清东南西北,龙先生你原谅他有眼不识泰山,并不是有意得罪你的!” 龙在岩打了个手势,一会儿他手下把周一鸣带上来,顺便将周一鸣的那把枪扣在桌子上。 周落洁看自己的弟弟并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周一鸣此时酒已经醒了大半,他原本还等着陈建忠回去带人马过来,哪想得到只有他姐姐一个人过来! 龙在岩把玩着桌上的那把枪:“就算是误会,也是一场不小的误会,周小姐,你说呢?” 周落洁笑笑,道:“当然,就算是误会我们也得给龙先生一个交代,不懂事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她拿过龙在岩手中的枪对准周一鸣,周一鸣惊呼:“姐,你干……” 话还没说完子弹已经穿过他的大腿,周一鸣一下跪在地上,血从伤口喷涌而出,他咬牙,疼得痉挛。 江少城开口,道:“看来周先生确实只是因为酒喝多了点,相信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周先生可是叶先生的得力干将,将来我们应该还有很多打交道的机会,大家把误会解开了就好!” 周落洁道:“我可以把我弟弟带走了吗?” 龙在岩叫手下:“帮我送周小姐出去!” 等周落洁走后,龙在岩对江少城道:“她的枪法绝对不在你我之下,刚才枪口再偏那么一厘米,周一鸣的腿就彻底废了!”他有点欣赏起这个女人来了!风情有之,大气有之! 江少城道:“叶天的女人自然不简单。” “她是叶天的女人?” 江少城点头:“上次在魅城我见过她和叶天,看起来她跟在叶天身边的时间应该还不短!” 龙在岩汲了一口烟:“摸清姓叶的是什么来头了吗?” “还没有。” “连我们的人都查不出他来,果然是深水蛟龙,将来要是成为我们的敌人,那会很麻烦。” 江少城起身:“不用急,是敌是友有什么关系,我们木家不会有永远的敌人也不会有永远的朋友!” 龙在岩见他往外走叫道:“怎么就走了?” 他道:“还有点事。”今天是星期三,他要不早点回去,木大小姐又得电话,短信不断的催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默许了她的这种行为! 龙在岩在后头道:“对了,木槿那丫头是不是说要帮谁弄个什么画展?” “对,木爷交代过了,我正在找地。” “那你留心一下,仔细查查对方是什么人,别让人把她给骗了!” 江少城边点头边往外走,果然他刚上车,她的短信就来了。 “少城哥,你回来吗?” 他可以想象电话那头她敲打这几个字时必然是可怜兮兮的表情,他不大喜欢动不动就耷拉着脑袋掉眼泪的女人,不过想想大小姐也可怜,听说三四岁就没了妈,再加上这样的出身,没个正常的生活,希望有人陪也是自然的。 他只是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就变成他了,他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她是很怕他的,那时候在木家碰到她,她话都不敢和他多说,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有些依赖他了!依赖?江少城皱起眉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他不是个可以让女人依靠的男人! ……………… 周落洁扶着满腿是血的周一鸣出来,等在外面的陈建忠赶紧打开车门。 周落洁道:“打电话让钟医生过来。” 周一鸣痛得脸色惨白,满头虚汗,他抱着大腿呻吟:“姐,你可真狠,对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了手。” “这是给你个教训,只有两条腿,你还想横着走!”什么时候他才能知道点利害关系! 周一鸣大口的呼吸,道:“木家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信叶总还会怕了他们不成!” “你给我闭嘴,真当你自己是个东西了,还值得叶总为你大动干戈?”说难听点,她姐弟两个都只是供叶天使唤的两条狗而已!周一鸣难得见周落洁发脾气,只得悻悻的闭了嘴。 ------------ 第十二章不要太相信我 木槿在客厅里无聊的数着自己的步子,二十分钟前发出去的短信到现在还没有回音,她按捺住给他拨电话的冲动,再一次到窗子边去掀窗帘,外面一片寂静,有只流浪猫在垃圾桶边,不时的发出一声类似婴儿啼哭的叫声,让这个没什么人的小区在夜晚显得有些诡异。 对于繁华的A市来说,江少城住的这个地方算是破旧的,又坐落在深巷处,连外面的路灯都只是昏沉沉的,没有多少亮光,但是对木槿来说这里却是最令她安心也是最令她舒心的地方。 她在窗子边站了会儿,外面除了那只猫的叫声外,还是什么都没有,她有点失望的放下窗帘,到江少城的房间。 他的房间没有多余的摆设,一张床,一个衣柜,再就是摆着电脑的书桌,木槿仰面躺在他的床上,被单上似乎还留有他的专属味道,她翻个身将脸埋在他睡过的枕头里,深呼吸,将她迷恋的那种气味深深的吸进肺里,缭绕在心口。 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也不曾想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除了她父亲之外,她没有体会过依恋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对于江少城的那种眷恋又和对于父亲的那种依赖是不一样的。她觉得自己是一夕之间着魔了,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他,每一天发生在身边的事情都想说与他分享,他说话时的样子,沉默着吸烟的样子都让她欲罢不能。 又或许很早之前江少城对于她来说就是不同的,就像刚开始的时候,她可以在龙在岩面前无拘无束,提任何的要求,说任何的话,可是在江少城面前,她永远只敢低着头,不敢交谈,不敢正视。 但是在魅城的那一次,她明明可以先打电话给龙在岩的,可是那一刻她为什么找的却是江少城!她永远记得他蹲下来掀开她的裤管问她有没有受伤的那一幕,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不可抑制的步步靠近,飞蛾扑火!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经常盯着天花板想,这就是喜欢吗?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吗?想起他的样子就觉得甜蜜,可是却又夹杂着一丝落寞,明知着魔,却仍然愿意这样沉沦,不想清醒过来! 江少城开门进来,客厅里的灯还是亮着的,但是没有听到她那甜美的声音唤着‘少城哥’,也没有看到她欢欣雀跃的跑出来迎接他的身影。 从龙在岩那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又有点事情耽误了,他猜想她大概等久了就回去了,他松了领口的两颗扣子往房间走,开了门看到床上躺着人,那情景让他怔了怔。 她正酣然入睡,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微卷的长发滑下来盖住她另外的半边脸,双腿悬在床沿边,脚上还套着厚厚的雪靴。 江少城的脚步停在门口,看了良久,最后还是进去帮她把脚上的鞋子脱掉,又帮她轻轻的翻个身,那样将脸埋在枕头里都不会呼吸不顺畅吗? 她睡梦中像个孩子一样的皱起眉头,嘴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翻到另一边又把脸埋到枕头里,江少城不再动她,拉过床边的被子帮她盖上就出去了。 木槿这一觉睡得很沉,起来的时候就忙着去找手机,只关心江少城有没有给她回电,也没有留意到身上盖的被子,脚尖着地才发现两只鞋子一只搭着一只扔在地上,她欣喜的跳下床,拉开门他果然坐在客厅里。 江少城靠在沙发背上,微仰着头,双眼紧闭,指间夹着香烟,但是却没有吸,一截烟灰还留在烟头上,将落未落。 灯光下,他脸上的线条依然刚硬,木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起来似乎很累的样子。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江少城睁开眼,他并没有起身,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看了木槿一眼,将烟灭掉,道:“醒了?” 看到她赤着脚,又道:“去把鞋穿上。” 木槿哦了下,转身回去套上鞋子出来在他身边挨着坐下,他不说话,她也就不出声,像个害怕惹父母生气的孩子一样,乖乖的坐着,因为他此刻没有表情的脸确实让她不大敢开口说话。手上抱的一个抱枕四四方方的,四边吊着长长的流苏,她手指卷着流苏一下一下的扯着,白嫩纤细的手指被勒出了红痕,江少城转头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高兴,我就不知道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不高兴?” “现在!你是不是累了?” “没有。”他拿走她手上的抱枕,问她:“饿了吗?” “不饿,我吃了晚饭过来的,可是等了很久。” “我看你是睡了很久。”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醒了也没事可做。” 她在沙发上跪坐起来,双颊微鼓:“怎么会没有!” 他笑了笑:“那你要做什么?” 见他露出笑意,她也笑开了,重新挨着他坐着,低声道:“好像没有。”来的时候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和他说,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和他一起分享,但是像现在这样,静静的坐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也就心满意足了。 江少城道:“回去吧,天都快亮了。” 木槿看了看手机,确实是快凌晨三点了,原来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她说:“那就等天亮再回呗。” 他横了她一眼:“胡闹!你身边的那些人是怎么做事的,彻夜不归都没有人管你!” 木槿笑道:“到了楼下我就叫他们回去了,反正他们知道我在你这里很安全。” 他脸色又沉下来,若有所思,道:“为什么这么信任我,说不定我才是会伤害你的人。” 她摇头:“不会,我知道这世上就算所有的人都会伤害我,但是有三个人会永远保护我,就是爸爸,在岩哥和你。” 他看着她,叫了声木槿,她应声抬头迎上他深沉的目光了,她的眼神清澈无波,黑黑的眼珠子里几乎都可以让他看到自己的影子,他说:“不要太相信我。” “为什么?” “因为对于你来说我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她沉默了几秒,固执的道:“我不信!” 他目光复杂:“你最好信。”也最好她从今以后可以学着警惕他,远离他! ------------ 第二十一章恨不得朝夕相对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亮开,灰蒙蒙的,一片混沌。 车子滑过的街道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木槿坐在江少城的车上,身上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双手缩在袖子里,像只猫似的窝在副驾驶座上。江少城看她眼皮都快要合上去了还强撑着,因此道:“睡吧,到了我叫你。” 木槿重重的搓了搓自己的脸,摇头:“我不困。” 在客厅和他一起坐到了清晨五点多,期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眼皮渐渐的越来越重,头也慢慢的从沙发背上滑下去靠在他的肩头,后来还是他把她叫醒的,她本想赖在他的床上睡一觉,可最后还是被他强行送出门。就这么一段路,很快就会走完,她怎么能浪费在打盹上。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在犯困了,木槿在座位上转个身趴在窗子边看外面的景物,路对面有一个早点摊,摆着两三张小桌子,因为天还没亮,所以还支着灯,灯泡是年代久远的钨丝灯泡,发出昏黄的光,但是周围冒出的缕缕白色的热气在冬天寒风冷冽的早晨显得特别的温暖。桌子旁已经坐了几位背着书包,学生模样的客人。 木槿转过头,道:“少城哥,我们先去吃早点吧,那里就有早点摊。” 江少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只有几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应该是附近师大附中的学生。他让车子在马路上掉头过去。 她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也会和张颖到学校对面喝一碗热腾腾的无糖豆浆,再加根油条。但是那样的机会不多,因为她并不住在学校,司机拿着她的课程表,到点了送她去学校,下了课车子就等在门口,张颖曾经很好奇的问她:“木槿,你们家是干什么的?怎么天天司机接送。” 当时,木槿支支吾吾的说自己身体不好,所以家里人会特别小心,张颖还真信了,大概是因为在木槿身上实在看不出千金大小姐的架势来,再加上她平时性格内向,不善交际,一直就像个患了忧郁症的孩子一样,这样,家人盯紧一点也是正常的。 想起张颖,木槿很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从那一晚后她彻底联系不上张颖了,江少城告诉她,张颖在魅城,在叶天身边过得很好。但是,木槿想,和挚爱的人分离,一分一毫的忍受着蚀骨的相思,还怎么可能过得好呢!可是就算她有心要帮张颖也不知从何帮起,她不能一再的为难江少城去帮她做这些事情,她知道他们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何况,叶天绝对不是个会成人之美的人!所以木槿只能在心底为张颖和陆承惋惜,人是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只要踏错一步,可能一辈子就回不了头了。 江少城问她:“你吃什么。” “都可以,有什么来什么。”她对吃的不是很讲究。 江少城给自己买了一碗胡辣汤,给她的则是粥,然后要了一笼灌汤包。 早晨零下的温度,寒冬的风像是能刺进骨头似的,手刚从袖子里伸出来一会儿就被冻得受不了,她双手合拢在嘴边哈气,江少城道:“你手套呢?” “在车上,没拿下来。” 他返回去开了车门,把她的手套取出来递给她,然后帮她拉高拉链,再把她衣服上的帽子给她扣上,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手指触到她脸上的肌肤,一片冰凉,他道:“要是太冷的话就回车上吃。” “那样多麻烦,在寒风里吃着热乎乎的早点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何况还是和自己喜欢的人。 江少城不置可否,小女孩脑海中总是有着令人费解的想法,少不了天真浪漫的做派。 木槿带着手套,没办法灵活的操控手中的筷子,夹了两次包子都没夹稳,江少城看不过去,筷子夹着一个包子送到她嘴边,木槿愣了愣,随即张大嘴咬住,这家的包子做得很地道,个大,皮薄,多汁,一整个塞不进嘴里,一半在外面,可以感受到里面滚烫的汁水透过破皮的地方流进嘴里。 他已经低下头吃自己的早点,木槿只得发出呜呜声向他求救,他看她那样子不禁好笑,伸出筷子接住她咬下来的半个包子,道:“烫到了没有?” 她呵呵笑:“好好吃哦。” 啊的朝他张开嘴,他筷子上的半个包子又送进她嘴里,木槿心满意足的笑,旁边的几个学生都在看她和江少城。掩不住眼里的羡慕,木槿朝她们笑笑,几个女孩很快就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都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啊! 她吃了几口粥,看向江少城的碗里:“你那个好像比较好吃。”伸出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真的很好吃,辣辣麻麻的很有味道。” 江少城二话不说就把自己面前的那碗胡辣汤推到她跟前。 木槿也把自己的粥推给他,道:“那我们交换着吃。” 心里扑腾直跳,脸都有点烧,这样子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江少城没有她那么多‘邪念’,埋首呼啦啦几口就吃完了。 木槿满心甜蜜,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再寻常的事情都是幸福的,哪怕只是共同吃着路边的一碗粥而已。 吃完早点,江少城送她回到住处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车子在离大门口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来,木槿下车走到大门处又回过头来看他,他挥挥手示意她进去,看她按了门铃,他就坐进车里。木槿站在那里只觉得牵肠挂肚,眉梢眼角都是依恋不舍,相处的时光总是这样短,恨不得朝朝夕夕相对。直到他的车子启动向路口开去,她才移动脚步进去。 ------------ 第二十二章相依为命 那颗子弹还留在周一鸣的大腿里,陈建忠脱了自己的外套,卷成一团让周落洁捂在周一鸣的伤口处,没一会儿,那件外套就被不断涌出来的血水浸湿了,周一鸣也算是个硬气的人了,虽然痛得全身痉挛,满头虚汗,脸色更是苍白得像张白纸一样,但还是紧紧的咬着牙,不吭声。 周落洁托着周一鸣的头靠在自己的大腿上,掌心拭去他额头上不断滴落的汗水。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弟弟,她和周一鸣只相差两岁,父母很小的时候就双双去世了,也没有一两个近亲可以接济,姐弟两个可以说是自幼相依为命,一路互相扶持着走过来的,感情自然比一般的姐弟要深厚。为了弟弟,周落洁可以把自己的命都豁出去,无奈,周一鸣就是不学好。其实周落洁也知道自己的弟弟本性并不坏,只怪自己没本事,父母骤然去世后只留下一套房子,没有多余的财产。她还算是精明的,才十四岁就知道为生活打算,把那套房子变卖了,再买间平房,剩余的钱就用来支付姐弟两个的生活费和学费,平时再做些临时工补贴家用,可饶是她精打细算,日子还是过得异常的艰辛,到了周一鸣念初中的时候就已经面临着断炊的窘境了,她实在支撑不下去,打算辍学打工供养弟弟,那时候她也拿到了重点高中的通知书,虽然前程似锦,可是要等到锦衣加身的那一天还得熬多少年啊!空空如也的存折根本没办法支撑她和弟弟到那一天。夜里睡觉的时候,叹口气,下定了决心。 长姐如母,父母不在了,弟弟就是她的责任,她唯一的亲人,再难都要扛起来。 当时还是暑假,她并没有对周一鸣说起她的打算,但是周一鸣大概是觉察到了,有一天对她说:“姐,我不想念书了,我想出去打工,我是男人,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情!” 周落洁呵斥他:“少给我胡说八道,该你养家的时候我不会让你闲着,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念书,要是敢有其他的念头,我就揍死你!” 十四岁的少年像春天里的枝条似的抽长,已经比她足足高了半个头,在她面前桀骜的扬着头:“姐,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千万别指望我通过读书出人头地,我天生就不是念书的料,你看看我的成绩,将来考不考得上高中都是个问题,还不如早点到社会上打拼,我们班上好几个都出去了,已经混得很好了。” 周落洁听得心惊胆战,勒令他不准出门,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变得特别的叛逆,她即使把话说得再狠,他还是照样天天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早出晚归的,她又忙着打工,根本无暇盯他,可是后来有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发现她的枕头下压着那张被她撕碎的录取通知书,每个碎片都用透明胶布整整齐齐的拼起来,周落洁抑制不住的痛哭,等到周一鸣回来的时候,她对他道:“一鸣,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姐姐答应你会去学校,你也好好念书,不要再和那些人混了,存折里还有钱,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周一鸣只是红着眼睛,紧紧的抿着嘴转身出去了,他何尝不知道家里是什么状况,自己姐姐每天得在超市里面站十几个小时,一个女孩子连条像样的裙子都没有,连洗头都只是用一块五的香皂,给她自己吃的永远是最差的饭菜,他恨不得一夕之间可以长个十岁,可以接过生活的重担。 后来开学后,周一鸣还是去了学校,但是成绩越来越差,老师告诉她说,周一鸣经常旷课,而且晚上几乎都不在宿舍。 这次无论周落洁是苦口婆心的劝说,还是声泪俱下的训斥都不管用,他去的地方更是让周落洁无法睡个安稳觉。 他学会了到黑市里面飙车,到地下赌场当服务员,甚至帮讨债公司讨债,都是一些黑场子,后来终于出事了,犯到了叶天的手里。 自己的弟弟混虽混,可是血溶于水,对她这个唯一的姐姐也极其的维护,所以每次不管他犯下什么错,周落洁会打会骂,可最后都会出面为他收拾残局,子弹从她手中打出去,她比他更痛,她只希望他这次能够得到些教训,知道点利害关系。 陈建忠一路开快车回去,钟医生已经等在客厅里了,钟医生是叶天的私人医生,平时像这样不便去医院处理的伤都会交给钟医生。 周一鸣已经要虚脱了,躺在床上意识模糊,钟医生拿了剪子利落的剪开他伤口周围的布料,马上开始消毒,取子弹,要是拖的时间太久的话,难保还能留住这条腿。 因为麻醉药还没发挥作用,皮肉被挖开的剧痛让陷入半昏迷的周一鸣开始痛苦的嘶吼,周落洁和陈建忠一人一边按着周一鸣的上身,以免他挣扎后会更痛。 等到钟医生处理好伤口后,周落洁自己也是满头大汗,钟医生给他挂上点滴,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后就回去了,周落洁让陈建忠先去休息,自己在床边守着弟弟。 到清晨的时候,周一鸣才清醒过来,周落洁探了探他的体温,还好没有发烧的症状,她自己亲自去熬了碗粥端到床边,一口一口的喂到周一鸣的嘴里。 吃完后,她将碗搁在一边,抽了张纸巾给他擦嘴,道:“中午的时候钟医生会过来复查,等下记得先把药给吃了。” 周一鸣看她双眼都是红血丝,知道她肯定一夜没睡,虽然当时有点怨她出手狠,但也知道那是为了救自己,他伸出手覆在周落洁的手上,声音沙哑的道:“姐,别担心了,我没事,休息两天照样又能下地了。” 周落洁没好气:“这次是没事,那下次呢?有时候我宁愿你就这样躺在床上,那样我也不用整天提着心。” “姐……” “好了,你好好养着吧,我也得先走了。”周落洁起身穿上外套,在他床边站了几秒,道:“一鸣,你知道姐姐只有你这个亲人了吗?” 周一鸣点头:“姐,我知道,以后不会再犯了。” 周落洁在心里叹口气,替他拉好被子:“要记得吃药。” ------------ 第二十三章这一生也就这样 周落洁进门的时候,一名佣人正端着早点准备上楼梯,周落洁叫住她,抬头朝楼上叶天的房门看了眼,问道:“他起床了?”叶天是个极尽享乐的主,早晨一般睡到自然醒,一天大半的时光都在玩乐中悠闲的渡过,能让他亲力亲为的事情不定,主要看他的兴致。 慵懒之中带着危险,这是周落洁在心中给他的评价。 佣人点头:“先生刚叫了早点。” 周落洁道:“给我吧。” 家里的佣人都知道叶天的脾气不好捉摸,所以凡事都不敢自作主张,但是对于周落洁,这些佣人心里自然另眼相看,因为叶天身边虽然女人不少,但是能够住进家里的却只有周落洁一人,再加上周落洁平时里里外外,为人处事都懂得顾全大局,是外头那些只会争风吃醋算计钱的女人所不能比的,因此她们平时也早就把周落洁当成这个家的半个女主人看待。佣人把餐盘递给周落洁就退下去了。 上楼推开门,叶天正闭着眼躺在阳台外的一张软榻里,周落洁把早餐放在他手边的矮桌上,见他身上只穿着睡袍也不盖东西,因此道:“这么冷的天非得躺在这里干什么。” 她拨了拨他的短发,准备去给他拿条毯子,手腕被他迅速的扣住,稍微用劲一扯就让她跌倒在他身上,眼睛却还是闭着的,周落洁手撑着他的胸膛,在他大腿上坐起来,笑道:“怎么了?”好像有点起床气! 叶天这才睁开眼看她,她从昨晚折腾到现在,一夜无眠,眼眶下已经有明显的黑眼圈了,因为是半夜被叫出去的,所以她脸上脂粉未施,干干净净的,不过她平时也极少化妆。 他定定的看了她几眼才指了指餐盘,周落洁端过那碗厨房精心熬制的山药粥,自己先尝了口试温度,然后才送到他嘴里, 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她的头发,突然问道:“一鸣怎么样了?” 周落洁不意外他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他?她手上动作未停,道:“已经没事了。” “怎么样,龙在岩好打交道吗?” “还看不出来,不过这种人有哪一个是好打交道的!” “那就什么时候请人家过来会一会,我手下有眼无珠,我这个做大哥的理应设宴赔礼。” “不用了吧,我已经当面给过他交代了,他应该不会揪着不放。”叶家这几年好不容易大部分产业都已经漂白了,所以她心里是很不希望再看到他双手沾黑,她知道他野心勃勃,热衷于追逐刺激,权利和金钱,即使叶家实力雄厚,但是一旦深陷其中,难保永远不会出事。 周落洁一直想劝他就此收手,哪怕做不了正经的商人,可也别明目张胆的去做那些命悬一线的勾当,只是这些话她有什么立场说,说出口只能换来他的不悦和羞辱。 叶天手指卷着她的头发,不容反驳:“你找个时间,让阿忠去安排。” 周落洁只得点头:“知道了。” 他卷着她头发的手指突然用力扯了扯,周落洁皱眉:“疼!” 他嘴角歪了歪:“告诉一鸣以后小心点,你们的命可都是我的,学着珍惜点。” “知道了,我不会让他再给你惹麻烦。” 周落洁在心里苦笑,卖命卖命,就是将命卖给他,就算要死也只能为他的利益而死。 喂完最后一口,周落洁放下碗,拿过餐巾递给他,自己则起身去洗漱,叶天也跟着走进房间。 等周落洁梳洗完毕后出来,叶天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床上扔着他换下来的睡袍,周落洁站在那里看着阳台那张他刚躺过的软榻,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酸痛和悲凉,自己这一生是不是也就这样了,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做个贤妻良母,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和丈夫一起承担生活的压力,一起享受生命中的喜悦,那样的生活或许平凡,但却是最踏实的,可是这对绝大多数女人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在她这里却成了奢想。 周落洁收回思绪走出房间,魅城的日常运行都是她在负责,所以每天也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她不放心周一鸣,去魅城的途中又去了趟周一鸣的住处看他的伤势。正好钟医生也在,告诉她说,周一鸣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在床上躺十来天应该就能下地。周落洁放下心,交代了几句就离开。 到了魅城,她见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在楼上的休息室小睡了会儿,中午,底下的人上来送午餐的时候告诉她,张颖想见她。 周落洁蹙起眉头,一会儿道:“那让她上来吧。” 没几分钟,张颖就被带上来了,周落洁这还是第一次看清张颖的长相,对于叶天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周落洁下意识的总是不愿意多看一眼,她不想记住那一张张令自己痛苦的脸!张颖抬起头的时候,周落洁恍惚了下,眼前这个女孩的眉眼之间和记忆中的那张脸确实有几分神似,她已经明白了当时新签的那么多女孩中叶天为什么会一眼就看上了张颖,其实他身边的那些女人身上或多或少有某些地方像已经化作白骨的邵然然,或者是笑容,或者是发型,或者是说话的声音,总有那么一两分是相似的。 她也知道他为什么和这些女孩都不长久,因为那些女孩还不够像了,替代品就是替代品,时间长了就越会发觉其中的不同之处,这会让他很失望。 这些,她平常都不想去思考,她不敢回忆邵然然在叶天的生命中占据着多大的分量,更不想知道现在叶天心中关于邵然然的记忆还有多深!回想一分痛一分,她很早之前就不愿意这么折磨自己了,今天如果不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张颖的这张脸,她也不会想起这些。 直到张颖叫了声周姐,周落洁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周姐,我想见见叶总。” 周落洁淡淡的笑了:“你见他干什么,有什么话我帮你转达。” 张颖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周姐你告诉叶总,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吧周姐,我真的不想再陪那些客人了,他们,他们很变态……” 张颖哭得梨花带雨。 对于张颖和男友私奔的事情,周落洁也知道个大概,她不得不佩服这个无知而无畏的女孩,要不是卖江少城一个人情,当初她那个男朋友不死恐怕也要断手断脚了。而张颖现在的境况,叶天估计也就是看在她和邵然然那么一两分相似的份上才手下留情的,否则以叶天的个性,张颖现在不可能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周落洁道:“我只是让你陪那些客人喝喝酒,没有逼你跟他们出场的。” 魅城虽然是个很复杂的声色场所,但是哪些小姐只是陪酒,哪些会愿意跟客人出场都是自愿的,魅城并没有强迫她们。 让张颖转去坐台是叶天亲口说的,但是底下人也顾及到张颖曾经是叶天身边的人,所以并没有逼着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张颖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我错了,周姐,你让我见见叶总,让我当面跟他求求情吧。” 张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她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头昏脑热的和陆承私奔,为了那么一个没用的男人而得罪了叶天,尤其是出事后,陆承什么都不能为她承担之后,她就更加的后悔了,跟在叶天身边,好歹还能捞到不少钱,她为什么要自断财路。 叶天把她打发去坐台后,她很容易就遇到了那些看似成功的商人,她还以为可以来个大翻身,哪知道那些人不是性变态就是把她当鸡玩,说起来她现在真的是一只鸡了。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真的是后悔不迭,她想起当初叶天好像还挺喜欢她的,所以就想能不能再回到叶天的身边。 周落洁道:“你应该知道他很讨厌被人欺骗,尤其是被身边的女人,这样吧,你要是觉得辛苦,我会和叶总讲讲,让你继续唱歌。” 张颖依然道:“我想见叶总一面,有些话我想亲自和叶总说。” 周落洁也看出张颖的想法,她道:“我会转告叶总,至于叶总会不会见你我也不知道,好了,你下去吧。” 张颖还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低下头出去了。 周落洁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送上来的饭菜已经凉了,她此时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就干脆叫人端下去。 一整个下午,脑袋都有点懵懵的,做事注意力也集中不起来,晚饭的时候打起精神勉强吃了点,入夜后,魅城就开始活起来,她要忙的事情也更多。八点多钟的时候,手下的人上来告诉她,龙在岩刚才来这里开了个包间招待客人。 ------------ 第二十四章香气迷人 周落洁听后微微沉吟,最后起身下去,让人开了一瓶八零年的拉菲,亲自送进包厢里面去。 里面包括龙在岩在内总共坐了三个男人,还有几个小姐,其中一个寸头男人,周落洁认识,是上次已经见过的秦先勇,看来,秦先勇真准备踢掉崔家,和木家合作。 秦先勇抬头也认出了她,道:“这不周小姐吗,怎么还亲自送酒进来了。” 秦先勇是个大老粗,要他吐出这么文明的称呼来还真不容易,他一向信奉的是女人就是用来在床上玩的,没啥别的用处,但是他那天见到叶天对周落洁多少有些不同,而且听说这里就是这个女人在主事,所以难免也稍稍收敛了点。 周落洁笑道:“几位老板光临,我怎么能不亲自过来打个招呼,她抬眼示意一同进来的服务员倒酒,然后自己端起一杯,一手托着杯底向在座的几个男人举了举,道:“薄酒一杯不成敬意。”又转向龙在岩:“龙先生还是第一次来,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龙在岩从她进来的时候就一直交叠着双腿靠在座位上,并没有换姿势,这时看她向他举杯,他才坐直身子,笑笑的端起酒在空中和她虚碰了下杯子,道:“谢谢。” 周落洁并没有在包厢里呆多久,打过招呼后就适时的退出去了,龙在岩吸口气,空气中有一丝不属于这里的香气,他不经意的微翘嘴角笑笑,一个男人注意上一个女人,会先从她的香味开始。 许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夜里还没到十一点的时候周落洁就开始感到疲倦,这几年苍老的不止是心境,还有身体,即使她连三十岁都不到,可已经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她跟底下的人交代几句就拿了车钥匙出去,魅城的停车场都在地下室,她从办公室外的内部电梯直达地下室,找到自己的车子正准备打开车门坐进去,眼角扫到不远处的车旁立着一个男人,地下室略显昏暗的光线投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晦暗不明的,他指间夹着的那截香烟发出的豆大点光芒在昏暗的光线里倒是显得特别的醒目。 周落洁暗斥自己,过了两年的安宁生活,警戒心也变得越来越低,身边多了一个人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龙在岩扔了烟,因为脸隐在阴影里,周落洁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低沉却又不失温和的嗓音:“吓到你了?” 周落洁道:“龙先生这是要走了吗?” “没这么快散,我下来到车里取个东西,顺便透透气。” 说的理由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周落洁也知道关于这些人的事情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更不要去往深处打听,一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他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周落洁点头:“那龙先生你玩得尽兴点,我有事先走了,改天有机会再好好招待你。” 龙在岩问她:“你弟弟的伤怎么样了?” “还不至于废了,那天谢谢龙先生的不计较,大人大量的放他一马。” “是他该谢谢你这个当姐姐的,周小姐的枪法可是一流的。” “哪里,在龙先生面前我那是班门弄斧。” “你过谦了,要是比枪法的话,我恐怕都不是周小姐的对手。” 周落洁笑开:“我可不希望有机会来验证,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龙在岩点头:“确实,我也不希望有和周小姐你‘切磋’枪法的一天!” 周落洁再次打开车门:“我得走了,龙先生再会。” 这次,龙在岩只是微笑的点头,目送她的车子离去。 …………………………………………………… 因为明天要去逛街,肯定又要到下午才能回来,所以就先把这点点发上来,不要嫌少哈~~~~~ ------------ 第二十五章生日礼物(上) 病房里,陆承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木槿打个电话,现在木槿的态度让他捉摸不定。 本来之前她来病房时对他说的那番‘情真意切’的话让他很肯定木槿对自己有爱慕之心,甚至是一种隐忍而深厚的感情,隐忍到她在过去的几年里看着张颖和他出双入对,还强颜欢笑的以朋友的名义呆在他的身边。深厚到愿意无条件的支持他,倾尽所有的为他办画展,实现他的抱负和梦想。 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却再也没来医院看过他,有时他拨电话过去,明里暗里的表示,自己对她的情意很感动,愿意试着和她在一起看看,但是不知道她是真的迟钝,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是在装傻!每次都只是让他好好养伤,争取早点康复可以早点办画展。他听她说话的语气又不像是在敷衍,关心之情真真切切。可是人又不出现在他面前,他不禁要怀疑她是在耍以退为进的手段,只是,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不像是有心机的女人。他只能安慰自己木槿肯定是因为对张颖有负罪感所以才在犹豫,才这样若即若离。所以陆承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里,心情真的很纠结,很复杂。 早上护士告诉他可以出院了,他想如果木槿在意他的话,就算是以退为进也好,对张颖有负疚感也好,但肯定会知晓他在医院的一举一动,怎么着都会来接他出院。不过他等了快一个早上了始终还不见她的影子,他不得不考虑是不是主动给她打个电话告知她,自己要出院的事情。 其实,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了,虽然木槿放了钱在医院这边,医药费不用他操心,可是他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平时没有工作,连吃饭都有问题,更别谈有什么积蓄。虽然现在这种窘境很伤自尊,不过他依然相信他不会永远这么潦倒,只要有人赏识他的才华,他很快就可以闯出一番天地来,哪个艺术家成名前没有受过别人的流言蜚语,这也不算丢脸。 护士经过他病房的时候,见他还坐在病床上,就问道:“陆先生,你还没走吗,没有人来接你出院吗?”他伤得可不轻啊! 陆承讪笑:“再等一会儿,我女朋友马上就过来了。” 护士走后,陆承终于下了决心给木槿打电话。 木槿还真不知道陆承要出院,之前去医院看他,帮他处理房子的事都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道义,所以知道他在医院里伤势恢复得不错,也就没有那个心思天天去看他。她完全不知道她那些无心的举动会给陆承造成错觉! 陆承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上网研究怎样才可以给江少城一个惊喜,今天是江少城的生日,她想让他有一个难忘的夜晚!只是不管送什么礼物,好像都达不到惊喜的效果。她从几天前就在苦恼这件事情了。 木槿边听电话边点着网页,有人在论坛给她的问题进行回复了:“礼物?晚上趁他回家之前脱光了衣服躺他被窝里,你自己就是最好的礼物! 下面竟然还有不少人同意!还有建议她穿性感睡衣,在朦胧的灯光下给他跳艳舞的! 木槿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了,她还有没那个胆子,光是想想那个香艳的场面,她的心脏就要停止跳动了,不过……如果……要是……她真的在他面前……他会怎么样?木槿深吸口气,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脸。即使觉得这样的建议对她来说太具挑战性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不可否认,心里还是动了点念头。 那些人说,只要是男人到时候肯定会扑过去,然后共渡一个缠绵悱恻无比旖旎的夜晚,保管终身难忘!但是那些人又说了,前提是,只要她的身材不是太烂!木槿提了提领子低头看自己,有点信心不足,可从来没有人垮过她身材好。不过她看那些所谓的宅男女神的性感照,自己跟她们比好像也不差啊!应该还算不上烂吧!她只是难以想象江少城那样冷静的男人到时会朝她扑过来,感觉有点像天方夜谭! 木槿咬唇,做还是不做?说不定他真的会……然后就…… 她甩甩头,拍拍自己的脸,赶紧拂去脑海中的画面! 在这种情况下,木槿完全没在听电话那头陆承说了些什么, 陆承一连叫了几声她的名字,木槿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你说什么?” 陆承被噎住了,沉默了几秒,重复道:“我今天要出院了。” “太好了,恭喜你,回去之后要好好休养,等你身体好了就可以办画展了。” 陆承道:“我现在手握画笔已经没有问题了,我想再创作几幅新作品,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的实力!” “嗯,我相信你能成功的,地方已经联系好了,那等你的作品准备好了,我们再确定时间。” 就这样?陆承不甘心挂电话,道:“我之前出租房里的画是不是在你那里?” 木槿点头:“对啊,你放心,我都有让人保管好。”说实话,她其实也看不懂画中那些抽象的东西到底想表达些什么,但是她知道那些都是陆承的宝贝,艺术家的思维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木槿的这句话让陆承又燃起了希望,道:“那我过去取吧,我想从中挑一些作品用来画展用。”那些画每一幅都是他的得意之作。 木槿的声音僵了僵:“你要过来?” “怎么了?不方便吗?” 是!很不方便!她这里除了龙在岩和她父亲外至今还没有别的男人出入过,连江少城都只送她到门口,木槿道:“我爸爸管我比较严,来我们家的陌生男人过后都会被我爸找去查问,我怕到时候吓着你了。” 陆承还不死心:“家教严是好事,我胆子也没那么小,再说以后多去几次,伯父对我就不会陌生了。伯父帮了我这么多,我应该当面跟他说谢谢。” 木槿沉吟了下,道:“你住哪里,还是我给你送过去吧。”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好像没有住处,陆承听了也在那头沉默。 木槿干咳了声,道:“那你在医院等我吧,我过去接你。” 陆承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太窝囊了,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想到这他不禁又觉得有些愤恨,自己满身才华却无容身之处,而那些在学校里明明什么都不如他的人却过得一个比一个好,他到底要时运不济到什么时候?这个社会真他妈的太不公平了! 木槿和陆承结束通话后,想了想就给江少城打电话。 ------------ 第二十六章生日礼物(中) 陆承没想到木槿所说的来接他是和一个男人一起过来的。 看到跟在木槿身后的江少城,陆承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男人在女人面前要面子,在男人面前更要比面子。他现在这副失意窘迫的样子当然介意被令一个男人目睹。 更何况,眼前的江少城还气度不凡,单单他身上那种沉稳如山的气质就不是陆承这样刚出社会,自认才华横溢却又处处碰壁的愤青所能拥有的。 江少城没进病房,只往里走了两步,站在门边向陆承点头,算是打招呼。 陆城笑得有点僵硬,对木槿道:“不帮我介绍一下吗?” 木槿看了眼身后的江少城,道:“这是江大哥,你这次的画展就是江大哥的公司在负责。” 陆承朝江少城伸出手,眼神里多少有点较量的意味,在他眼里,江少城即使器宇轩昂,但那些都只是考究的衣物衬托出来的,只要是商人,骨子里总脱不了那股铜臭味!他道:“谢谢你,江先生,你应该看过我的画了,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做亏本生意的。” 江少城只是点点头,道:“可以走了吗,陆先生。” 木槿问陆承:“你出院手续办好了吗?” “已经都办完了。” “那我们走吧,江大哥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忙。” 木槿的这句话让陆承心里更不是滋味,她语气里对江少城的亲昵,还有她看向江少城的眼神都让他觉得不舒服。 上车后,木槿的举动又一次的出乎陆承的预料,她没有跟着他坐进车后座,而是坐在了江少城身边的副驾驶座上。 一路上,陆承憋着气不开口,想让木槿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不痛快,可是,仔细一想,他有什么立场不痛快,他又不是她的谁,她也没有亲口说过对他有好感,想到这些陆承又有些泄气。他不知道木槿这样到底算什么,明明看得出她是喜欢自己的,却又这样不冷不热的,是想用别的男人来试探他吗? 前头的木槿自然不知道陆承百折千回的心情,她还沉浸在能把江少城从公司里叫出来的喜悦中,要知道以前他连接听她的电话都觉得不耐烦,更别说让她随传随到,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有所不同了! 车子进了一个小区停在一栋楼前,木槿转头对陆承解释道:“这是江大哥帮忙找的住处,你暂时可以先住在这里。” 房子在五楼,江少城带陆承和木槿上去,一个宽敞的两居室,家电器具一应俱全,卧室里甚至连床单被套都是现成的。 江少城对陆承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房子,暂时没有人住,你先住在这里吧。”说完,把房子的钥匙递给陆承。 “谢谢!” 陆承把木槿送过来的那些画在房间里放好,出来道:“另一个房间我想用来当画室,不知道你朋友介不介意,当然,我会付房租的。” 江少城道:“没事,你方便就好。” 他看了眼时间,对木槿道:“我得先走了,你是在陆先生这里再坐一会儿还是……” 没等江少城说完,木槿就从沙发上站起来,重新把围巾围上,道:“我跟你一起走吧江大哥。” 陆承欲挽留的话堵在喉咙,只能目送江少城和木槿出去。 在车上的时候,木槿不禁又想起了今晚自己准备做的事情,性感睡衣!艳舞!江少城!缠绵!这几个本没有关联的词在她的脑海中立刻就勾出了一副极度暧昧的画面。 木槿坐在他身边,都不敢抬头看他,怕一抬眼就会被他看出端倪,只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不时的瞥向他的侧脸,依然是刚硬的峰棱! 江少城对她自以为隐蔽的‘偷窥’感到好笑,在她又一次偷偷做眼球运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小心变成斜眼。” 木槿脑子顿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都被他收进眼底了,她呵呵的笑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少城哥,你变幽默了,都会讲笑话了。” 江少城很无语,被揭穿的木槿端坐身子,目不斜视了,一会儿试探道:“少城哥,你今晚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吗?” 江少城打着方向盘看马路上的车况,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特殊的安排?” 木槿暗自撇嘴,他果然把自己的生日给忘了,她道:“就是你今晚忙不忙,有没有空?” 江少城看她:“你有事?” 木槿忙摇头:“没事,随口问一下。” 她揪着自己的手指,开始在脑海里筹划今晚会令他终生难忘的生日晚餐,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不是无知的小孩子了, 她自然知道自己今晚准备做的事情叫做‘**’!这个字眼还有点让她难为情,在小说里也经常见到这样的乔段,到最后都会演绎出一段浪漫的爱情,完美的结局! 她知道自己即将上演的行为有些疯狂,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真的失去理智,她不是因为渴望那些浪漫的邂逅,浪漫的爱情,所以才这样不顾一切,而是因为他,所以她才有了这些关于爱情的想象,才有了关于爱情的渴望,所以才这样的义无反顾。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对江少城的爱有多深,她只知道她对他怀抱的渴望程度超过了她二十几年来对自由的向往。 因为江少城,她相信,爱上一个人,深爱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甚至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二十来年她一直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没有真正的勇敢过,可是这一次她想勇敢一次,她想毫无保留,倾尽所有的爱他。如果一个女人一生中都注定会遇到一个让你毫无原则的沦陷,让你愿意不计代价的为他做任何事情的男人,那么她确信在自己这一生中江少城就是那个会让她心甘情愿抛弃所有的男人!爱就要轰轰烈烈,爱就要死而后已! ------------ 第二十七章生日礼物(下) 因为‘心怀不轨’木槿心虚得没敢跟江少城多谈,好在江少城一直话都不多,接下来一路上都只是安安静静的开着车,木槿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眼睛不经意的扫到马路对面的商场,叫道:“停车!” 江少城踩下刹车:“怎么了?” 木槿指了指对面的商场:“我要去买东西。” 江少城没说什么,将车子开到商场门口,道:“我在这里等你。” 木槿摇头:“不用了,少城哥,你要是有事的话先走吧。” 江少城看了眼时间,竟然悠悠的道:“不急,你要买什么?不然我陪你进去买完了再走。” 说完,还当真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不像是随口说说的样子,木槿张了张嘴,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慌忙阻止:“不用了少城哥,我要买几件衣服,可能要逛很久!”话出口,脸上腾的烧了起来,虽然今晚可能就要穿去给他看,但是现在打死她都没有勇气让他知道她要买的是什么东西。 江少城不自觉的拧了下眉头,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木槿帮他关紧车门,连声保证:“没问题,我等下会让司机来接我。” 江少城没再坚持,道:“不要逛太久了。” 木槿对他挥挥手,看见他的车子调头离开了,她才用力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然后进去商场。 江少城是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到家的,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灯,黑暗中一丝轻微的呼吸声已经让他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凭着敏锐的听觉,一只手带着凌厉的拳风挥过去,另一只手同时摸出手枪对准。带着惊恐而又熟悉的尖叫声让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收回动作,拍亮了墙壁上灯的开关。 灯光下,木槿惨白着脸倒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的喘着气,江少城突然怒火横生,铁青着一张脸,声音都不自觉的森冷起来:“来了怎么不吭声,连灯都不开!”她知不知道刚才有多险,一不小心,她有可能就这么死在他手上了! 今天不是星期三,他没料到她会过来,刚才在黑暗中他只觉察到有一个人在向他靠近,第一反应就是有危险,根本就没有时间多想! 木槿本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坏了,没等到他安抚的话语,反倒是无情的呵斥,一下子,满心都是委屈,刚才在窗口看见他的车子进来,她才关了灯,摸黑偷偷的向门口靠近,想给他个惊喜,哪想得到就被一拳挥倒在地。 疼痛,惊吓,委屈,让她的脸色更加的惨白,一只手按在胸口处,低着头,从眼眶涌出的泪水滴落在地上,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死死的咬着唇无声的哭泣着。 江少城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蹲下身子,问道:“伤到哪里了?” 她将头垂得更低了,江少城去扶她:“先起来,别坐在地上。” 木槿吃痛的哼了声,带着哭音:“不要碰手,手好痛。” 刚才倒下去的时候是手肘支地的,可能骨头错位了,江少城避开她受伤的手臂把她抱到沙发上,小心的捏着她的那只手,虽然他没有使力,但木槿还是疼得表情都扭曲了,痛苦的呻吟着。 江少城半抱着她,道:“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话落,随着木槿的一声惨叫,江少城已经把她手臂上错位的骨头移正了。 他轻拍她的脸,道:“好了,不痛了,别哭了。” 木槿的声音无限委屈:“我吓到了。” 长长的睫毛带着湿润上下扑扇着,江少城也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把她吓到了,他抬起她的脸,给她擦了擦腮边的泪水,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伤到?”他刚才挥出去的那一拳可是毫无保留,也不知道打到她哪里了。 木槿摇头,却忍不住咳了两声,江少城注意到她的手一直按在胸口,道:“是不是这里?”说着,想拉开她的手,木槿 紧紧的揪着衣服的前襟,不让他看,道:“没事了,不痛……” 话还没说话就更剧烈的咳起来,喉咙里有血腥味,江少城轻抚她的背:“走,去医院看看。” 他站起来,准备去捡落在地上的车钥匙,他担心他那一拳把她打出个好歹来,他受过特殊的训练,手劲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拳头可以当武器使用,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挨了他这一拳都未必会完好无缺,更别说是她那样娇娇弱弱的小女孩,没有一口血喷出来,已经是奇迹了。 木槿听了慌忙去拉他:“不要去,这么晚了,我没事。” “还是到医院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木槿急了:“都说了没事了嘛!”一激动又俯下去咳起来。 江少城坐下来:“听话,很快就……”话随着他的视线顿住,她敞开的外衣里竟然穿着…… 刚才他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穿着,现在仔细一看,这么冷的天,她纤细修长的腿上竟然套着薄得不能再薄的黑色长丝袜,只到大腿处,还有一圈性感的蕾丝,往上是一小截裸露的大腿,再往上则是一件羽绒服,但是外套里面却是别有玄机,超短的,几乎是透明的黑色蕾丝吊带睡衣,江少城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不是个好色之人,但是,那些风月场所他也没少去,这样极具挑逗的装扮他不是没见过,套在那些妖冶的,娇艳的女人身上,无一不透着奢靡的气息。但是这个女人,甚至只能称为女孩的她竟然……只一瞬间,江少城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木槿听他突然收住话,奇怪的抬头,顺着他的视线往下,这才发现自己松开手后,外套内的春光已经一览无遗,她惊呼一声,赶紧裹紧衣服,真是脸都丢尽了。 江少城的眉头锁死:“木槿,你……” “不要说了……”她羞愧难当,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几乎是落荒而逃,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一手裹紧衣服,连跑带跳的冲进房间,甩上门,一头扎到被子底下,像只鸵鸟一样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真是再也没有脸见他了!什么浪漫,什么缠绵,什么诱惑,根本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 终于把网弄好了,开始恢复更新了! ------------ 第二十八章心蓦地柔软得一塌糊涂 客厅里一桌的饭菜,汤还冒着丝丝热气,放在一旁的蛋糕还没拆开,江少城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站在桌子旁细细的看了几眼,有几盘菜的卖相并不是很好,他猜想应该是出自她之手,他转身进厨房,果然,虽然厨房收拾得很干净,看不出用过的痕迹。但是垃圾桶里却堆着不少废弃的食材,她应该费了不少时间。 江少城回到客厅坐下来,习惯性的掏出烟点上,平时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是遇到棘手问题的时候他就喜欢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将自己浸泡在缭绕的烟雾中,等到身上的烟抽完的时候,他也总能在沉默中下决定,绝不会让那些事情继续牵绊住自己。但是今晚,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不知道这样的心情算好还是算糟,更无法果断的快刀斩乱麻! 江少城又看了眼餐桌,桌布是新铺上去的,桌子上那束红色的玫瑰在灯光下异常的艳丽芬芳,柔嫩的花瓣矜持的舒展着,微微颤动,娇艳得能滴出水来,脑海中浮出她那张花骨朵般娇美的脸庞,笑得羞涩却毫无保留。在这处处算计的世上,对于感情人们也早就习惯了吝啬和苛刻,无保留已是最难得的纯真,毕竟谁都怕伤害,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勇气交付出自己。他的目光最后移向房间那张紧闭的门上,终于灭了烟起身过去。 江少城曲起手指在房门上敲了两声,静等了几秒钟,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继续敲了敲:“木槿,我进去了。” 依旧没有声响,他旋开门把进去,床上的被子隆成一团,他坐在床沿,拉了拉被角,很快又被她拉回去,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 “出来吧,别闷在里面,透不了气。” 即使隔着被子,可是她能感受到他的声音就在耳边,甚至能感受到他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她在被子里摇头,闷声道:“不出去” “为什么?” 木槿撇嘴,还有为什么,不是明知故问吗。 江少城循循善诱:“饭都要凉了,出来陪我一起吃饭,还有二十分钟就十二点了,不切蛋糕,我的生日就过去了!” 木槿闷头考虑了会儿,自己也不能一直躲在被子底下,而且,她真的很想赶在十二点之前给他切生日蛋糕。 她道:“你不准问我为什么穿成这样,一句都不准问。”把一场‘色诱’变成这样,她真的无地自容了! 她似乎听到了他一声低沉的闷笑,道:“好,我不问,你起来。” 木槿慢慢的掀开被子的一角,从缝中探出半张脸来,江少城放大的五官就在她眼前,他坐得很近,手撑在她身子的两侧,上身俯下来,一双深夜般漆黑的眼珠子和她对望着。木槿抓着被沿的手不自觉的慢慢的松开,江少城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一点,手抱住她的手掌将她拉起来。 木槿拥被靠在床头,想到被子底下她的穿着,那件羽绒服根本包不住她的腿,江少城问道:“你的衣服在哪里,我帮你拿过来。”她如果穿成这样都能从家里出来的话,那他真的该建议木爷将她身边照顾她的人都换掉。 木槿低声道:“在浴室里,都湿了,不能穿。”为了让自己没有退路,过来穿上性感睡衣后,她就把换下来的衣服都扔浴缸里泡着。 江少城拳头抵着唇干咳了声,起身到衣柜里拿了件自己的浴袍给她:“把这个穿里面,我在外面等你,穿好了出来吃饭。” 替她关上门后,他就退出来,餐桌上,她还准备了酒,江少城把那瓶红酒拿走,用酒杯接了开水,又去开了暖气。 木槿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会儿终于出来了,他的浴袍太长了,盖过她的脚面,正好可以藏住她的那些荒唐,外面再裹着她自己的羽绒服,拉链几乎拉到脖子处,一丝不漏。 江少城示意她坐,把一杯热水递到她手里:“要是冷的话先喝点热水。”屋子还没暖和起来,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他担心她着凉了。 木槿接过杯子,就着开水传递到杯身的温度暖手,看着高脚杯中冒着热气的白开水,木槿不禁在心里叹气,看来,自己今晚所准备的一切都白费了。 江少城看她皱眉,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其实没伤到,不痛。”她是心痛,精神受的创伤比身体要严重得多。 “要是有不舒服就要讲”他把筷子递给她:“吃饭。” 木槿恹恹的接过筷子,抬眼看到蛋糕,赶紧放了筷子,去解包装带:“要先切蛋糕。” 江少城道:“没事,吃了饭再切也一样。”刚才只不过想哄她出来才那样说。 “不行,生日愿望不能放到第二天许,要不然就不灵了。” 她利落的掀了盒子,点蜡烛的时候问他:“少城哥,你几岁?” 江少城笑笑:“三十二。” 木槿细心的将蜡烛插上,道:“少城哥,你老了哦!”比她大了将近十岁呢!她调皮的扬了扬手中的蜡烛:“还好我拿了好几包,不然都不够点了。”最初的尴尬已经过去了,她又是那个笑得毫无城府的孩子。 江少城道:“是啊,老男人了。” 木槿纠正他:“是成熟的男人!” 其实十岁又怎么样,哪怕是大她二十岁,她也依然会为他着迷,这样成熟稳重带着沧桑感的男人对于年轻的女人来说更是致命的诱惑。 江少城看她蜡烛插了一圈又一圈,阻止道:“可以了,还真要点三十二根?插几根意思一下就可以。” “不行,那样才有诚意!” 点了蜡烛,她跑过去把灯熄了:“少城哥,赶紧许愿。” 黑暗中,烛火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脸部柔和的轮廓,江少城的心蓦地柔软得一塌糊涂,时光仿佛静止,他陷入了漩涡之中,他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不断拉扯着他往下坠,他挣扎着,害怕自己在一瞬间就这样失去反抗的力气,可是,令他恐惧的是,似乎来不及了,不管他清醒与否,都已经置身于这个漩涡中,不能自己! 她在凳子上跪起来,急切的催促到:“赶快啊!”不然时间都来不及了。 他闭上眼,过了几秒钟睁开眼和她一起吹了蜡烛,木槿把灯拍亮,问道:“少城哥,你许了什么愿望?”有没有关于她的? ------------ 第二十九章他在,便一切安然。 江少城道:“你们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能够实现的事情都不叫愿望,只有那些无望的奢想,人们才会拿来许,没有几个人相信它会成真,只不过在心里给自己留个念头而已,而他是个再现实不过的男人,清醒的知道,即使是这样虚无的念头都不能有! 他和她总有一天会站在敌对的立场,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不是他许个愿就会不一样,更重要的是,他也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愿望。 木槿语气惋惜:“对哦,那就不讲了吧。” 切了蛋糕,江少城问她:“哪些菜是你煮的?” 木槿咬着筷子,不好意思的指给他看:“那个笋子,炒冬粉,还有这个汤都是我做的,其它的是邹嫂弄好了我打包过来的。”虽然在厨房里跟着邹嫂苦练了几天,但是收效甚微,怕会毒害到他的胃,最后只好从家里打包了饭菜来。 江少城淡声笑道:“邹嫂没问你去做什么吗?”他的筷子只落到她亲手做的那几样菜里。 “我跟她说来看你,她就没再多问,反正她们也知道我现在出门都是来你这里。” 江少城定定的看着她,感受到他深沉的目光和凝重的沉默,木槿道:“怎么了,少城哥?” “没事。”江少城拍拍她的头:“吃吧。” 窗外的风声鬼哭狼嚎,更衬托出室内的宁静安稳,一盏灯光,一双人,这样的幸福对于她来说也就足够了。她要的,她想的只有他而已!其它的都只是背景,他在,便一切安然。 饭后,江少城又问了一遍她的伤,木槿道:“没事,已经不痛了,真的,你看我像受伤的样子吗?” 江少城面带疑惑,虽然当时在黑暗中,视线不清,但是下了多大的劲,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她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拳头,可是看她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又不能扒开她的衣服看。 木槿打了个哈欠,无比垂涎的看向房间里的那张床:“我困了。” 江少城看着她的样子,再看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他道:“那去睡吧,明天再送你回去。” 得到许可,木槿揉着眼睛很快就钻到被窝里,江少城去洗了个澡,顺便把她湿漉漉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以便她明天穿。进房间的时候木槿已经睡下了,大概是怕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越发显得娇小。他没有准备多余的被子,所以掀开被子就在她身旁躺下,她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手在被子底下攥得紧紧的。 江少城关了灯,周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他的呼吸声更加的清晰,鼻息间呼吸到的都是他身上沐浴露清新的味道。 木槿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绷紧的身体线条也放松下来,她深吸口气,手在床间摸索着触到他的手指,然后滑进他的掌心。江少城握住她的手指,紧了紧:“还没睡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木槿转个身,面向他,摇头道:“没有。” 静默了一会儿,她又叫道:“少城哥……” “嗯?” “刚才我要是死了,你会怎么样?” “怎么样?你要是死了,我也得跟着死!” “为什么?” “还有为什么!木爷第一个就会把我活埋了。” 木槿有点小小的失望,只是因为这样吗?她想知道,对于他来说,她除了是木常丰的女儿外,还有没有点其它的特殊的意义。 在黑暗中,一切都看不见的时候,人会少了几分顾忌,多了几分勇气,这样的时刻藏在心里的那些平常无法说出口的心事,那些百折千回的心情,那些患得患失的伤感,那些纠缠不清的思绪,总会不断的发酵,滋长,膨胀,直至冲垮那道防线,忍不住打开心门,她道:“少城哥,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对我很温柔,可我害怕是错觉,害怕有一天你不再这么对待我的时候,我会很失落。” 她的声音像圆润的珠子般,一个一个的在他心中上下弹跳着。他叫了声木槿,过了很久才接着道:“以后等你遇到那么一个人的时候,你会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对你好,他会把你放在心口,全心全意的对待你,一切以你为重,到那一天你会明白,少城哥今天对你的这些好都不算好,懂吗!” “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你呢,你不能把我放在心口,不能全心全意的对待我吗?” 江少城盯着黑暗中的某一点,而后摇头:“不能,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那么多的全心全意可以放在你身上。” “那些事都比我重要是吗?” “对。” “我可以等,等到我成为你最重要的事情的那一天。” “不要等,听少城哥的话,女孩子是禁不起等的。” 她坚决的道:“我可以。” 江少城低低的叹口气:“傻孩子,我都不知道那一天在哪里,你又怎么可以,我的明天随时可能结束,而你的明天还很长,还有很多可能,不应该用来等待。” “少城哥,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很喜欢很喜欢。”所以,没有他的明天,即使再长,即使有再多的可能,都不是她所期待的。 他只是嗯了声,那一晚,木槿记得自己和他说了很多很多话,睡意袭来的时候,她听到自己说:“可我还是想等!”等待虽苦,可至少有让她可期盼的东西。 这一觉并没有睡到天亮,大概才过了两三个小时,胸口隐隐的疼痛越发的加剧,每一声咳嗽都会牵动到伤口,连呼吸都带着痛楚,木槿身子蜷缩成一团,使劲的咬住唇。她粗重的呼吸很快就让还未睡沉的江少城觉察到不对劲,他立刻开了灯坐起来,她已是满头大汗,脸苍白得跟张纸一样。 江少城托住她的头:“哪里痛?” 她大口的喘气,费尽的吐出了两个字:“胸口。” 江少城没敢犹豫,起来三两下穿了衣服,把她从床上打横抱起来:“没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江少城一路抱着她下楼,把她放进车里就往医院赶。 他刚才竟然会相信她的话,他下手那样重,她怎么可能会没事,大概是硬撑着,伤的地方越来越严重,现在才疼得受不了。 ……………… 很想多码一点,可是一到晚上就犯困,就忍不住收工,看看以后我能不能在白天码字! ------------ 第三十章没有人问过她要什么 木槿睁开眼,眼珠子转动了一圈,床头一只粉红色的小猪加湿器正欢快的吐着白色的烟雾,旁边搁着她的手机。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四周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看不见外面的日头。她摸到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凌晨到医院的时候,她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昏昏沉沉中她还是能感受到他一直在她的身边。正纳闷他人去了哪里,就听到病房外他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在和谁讲电话。 木槿从床上坐起来,他的声音隔着门板隐隐约约,很快的,他就结束通话推门进来,看见她醒过来了,他朝她笑了笑,过来坐在床边,问道:“好点了吗?” “嗯,没有那么痛了。” “你先躺着,我去叫医生,等会儿,你在岩哥会给你带吃的过来。” “在岩哥也知道了?那我爸……” “不用担心,木爷还不知道。”都弄到医院里面来了,龙在岩那边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好在,当初跟在木槿身边的那些人大都是追随龙在岩多年的手下,出了事,自然第一个通知的是龙在岩,还不敢惊动到木常丰。 木槿放下心来,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疼自己,要是让他知道她在江少城的手上受了伤,哪怕江少城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恐怕自己父亲也不会手下留情,她不想江少城因为她而受到任何的责罚,况且,到时她要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被江少城误伤。 一会儿医生就过来了,让护士领着她又去照了个片子,看完后,说住一晚,要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第二天就可以回去在家里静养。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龙在岩也已经到了,给她带了一保温瓶的蔬菜粥过来,替她盛在小碗上递给她,道:“肚子饿了吧,先吃点,是家里的阿姨熬的。” 回头又问江少城:“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 江少城回到病房后就只是站在床尾,脸上也看不出表情,听了龙在岩的话,回答道:“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龙在岩点头:“那就好。”他对木槿道:“丫头啊,以后别胡闹了,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得告诉木爷了!”木槿也不知道江少城是怎么跟龙在岩说这件事情的,嘴上只好乖乖的应着:“知道了。” 江少城抬手看表,对龙在岩道:“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在这里陪她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少城哥。”木槿放下碗:“你……今晚还会过来吗?” “怎么了,有事?” 木槿愣了愣,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她变得这么冷淡,就像回到很早以前那样,看她的时候眼睛里不再有温度,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少城道:“我今晚可能没空,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出院后我去看你。” 他没再逗留,说完向龙在岩点个头就出去,龙在岩看木槿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情不禁凝重起来,试探道:“丫头,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去少城那里?” 今天早晨,江少城只是告诉龙在岩,说自己误伤了木槿,却没有说木槿为什么会在他的住处,龙在岩难免心生疑虑,那可是江少城住的地方,没有江少城的允许,木槿怎么可能进得了他的房间,更何况还是三更半夜的。后来,才从手下那里知道,木槿这段时间经常跑到江少城那里去,甚至有一两晚还在那里过夜。龙在岩越听心情越沉重,他和江少城相处了近五年,可是却也摸不着几分,只觉得江少城那个人心事重。五年的时间里,江少城没透露过一句关于他过去的事情,他平时总是默不吭声的,但是又比谁都狠,该他做的事情他一件也不会落下,不属于他管的,他也不会越权插手。 当然,龙在岩平时所接触到的人中没有几个是好拿捏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都有一段不能忘怀,不能揭开的伤疤。但是,像江少城这样的,龙在岩本能的,无法全然的信任。他像暗夜里涌动的水,让人第一眼就能嗅到危险的气息,不敢贸然的去判断他的深浅。所以这几年来,兄弟是兄弟,却也无法百分百的交心。 而木槿呢!又是一个执拗的孩子,认定的事情就不回头,满腔的真情热血,一旦让她动了心就是倾尽所有的付出,不会给自己留一丁点的后路。因此龙在岩担心,万一木槿和江少城真的发生了些什么事,那就覆水难收。 更重要的一点是,龙在岩清楚木常丰的打算,木常丰是不可能把木槿再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他不可能让木槿嫁给一个像他一样在刀口讨生活,有今天没明天的男人。 木槿收回目光,道:“也没有经常去,无聊的时候偶尔去一趟。” 龙在岩严肃起来:“木槿,听哥的话,以后别去少城那里。” “为什么?” “不安全。” 木槿笑道:“怎么会,少城哥那里不安全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哪里都比那里安全,你看你不就受伤躺在这里。” “只是意外。” “丫头,你要知道有些意外你用一辈子都承受不起,你要是无聊了,等过了年,我让人陪你到国外去走一走,以后,少城那里你就别去了,他有很多事要忙,你不要去打扰他。” 木槿怏怏不乐的躺平,拉过被子,道:“你回去,我要睡了。” 龙在岩笑笑的摸着她的头:“生气了!” “反正你们都嫌我烦,你这样说,少城哥也这样说!” “我们都是为你好,你以后就会知道。” 木槿赌气的道:“我现在不快乐还要以后干什么,如果真的是为我好就应该让我开心!”每个人都说是为她好,父亲说是为她好,十几二十年来让她一个人独自生活,禁锢着她的自由。江少城说是为她好,时不时的就将她驱逐出他的身边,他们都说是为她着想,可是他们都不问她,她想要的是什么,她这样快不快乐! 龙在岩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是啊,还有什么比活着开心最重要,他算是看着木槿长大的,就没见她真的快乐过。 江少城出了医院,打开车门,启动了两次车子都熄火了,他手松开方向盘有些疲倦的靠在驾驶座上,闭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事情必须当断即断,容不得他犹豫。可是又哪能那么简单!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重新拧了把车钥匙,终于将车开出去! ------------ 第三十一章女人的一生往往很脆弱 周落洁站在回廊一角明暗交错的地方,一楼挑高的顶灯流出来的灯光像是无数碎钻上折射出来的光芒,洒过来,落在她脚边的地板上,像是铺了一地的星光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半倚在栏杆上,背对着一楼的歌舞升平。她身子一半在黑暗中,一半在变幻的光影里。一双眼睛出神的盯着地上闪烁的‘星光’,像是很认真的在想些什么,其实仔细看,她的眼神没有焦距,毫无波澜。 周落洁有时候会想,她这一生走到现在其实结局早已注定,可是有时候她又会不甘心,她是个人,更是个女人,她也渴望属于一个女人的生活,不愿意这样让自己的心在绝望中一点点的老去,最后死在自己的身体里。可是再不甘心又怎么样,叶天不可能给她丝毫的希望。女人的一生往往很脆弱,像糊在窗户上的白纸,一阵风过来或许就千疮百孔了,有时候爱错了一个男人可能这一生就都完了,当然也有女人在幡然悔悟之后还能找到新的出路。可是对于她来说她的的人生除了叶天以外不会有其他的可能了,她的结局握在叶天的手上,他即使不屑却也不会放手! 地上多了个影子,和她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并排着,投过来的灯光被他高大的身子遮住了大半,她整个人都落在了阴影里。 周落洁没有出声,他也只是安静的站着。一会儿,她才转过头去,笑道:“龙先生怎么也出来了。” 龙在岩一手插兜立在那里,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走近了两步,腰侧抵在栏杆上看她,又转过头看着一楼大厅里的觥筹交错,道:“这里真是个寻乐的好地方。” 今晚,周落洁打电话给他,说因为上次周一鸣的事情,叶天想当面向他赔礼道歉,地点在魅城。龙在岩自然知道所谓的赔礼道歉只是一个幌子,不过他还真想知道叶天见他到底想干什么,最后他叫了江少城一起过来赴宴。只不过,席上叶天并没有什么举动,连几句有深意的话都没有,好似真的只是请他吃一顿饭这么简单。像这样每天防着别人算计,每天算计着别人,龙在岩突然不合时宜的感到累了,看见她出来,他最后竟然也跟着出来。 周落洁微笑:“这座城市没有比魅城更快乐的地方了不是吗?你看,每晚,每晚,那么多的人都往这里来,他们纵情的笑,纵情的乐!” 从龙在岩的角度只看得到她三分之二的侧脸,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像上翘,带着点苦涩,带着点矜持。面盘却又是沉静的,不知道为什么令他想起过去三四十年代旧上海穿着旗袍的女人,摇曳着令人沉沦的风情。 龙在岩抽出烟,打火机啪嗒的一声响,他抽了口烟,道:“那周小姐该是个快乐的人。” 周落洁只是沉默着,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借一根烟。” 龙在岩递给她一根烟,替她点燃,她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头,抽一口,吐出烟雾。同是一样的人,关于她的故事,不用说,想必他都已经懂了。 等抽完了那根烟,周落洁道:“龙先生,我们好像出来太久了。” 他点头,和她一起往回走,叶天见周落洁和龙在岩一起进来,眼神不易觉察的凛了凛。 周落洁坐在叶天的身边,见他的酒杯空了,就帮他满上酒,叶天微微侧首看她一眼,狭长锋利的眼睛里有不知名的火焰在燃烧,嘴角也饱含内容的向一边扯了扯,周落洁被他那一眼扫得有些心悸。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周落洁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再难以捉摸,这一点她还是觉察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周落洁猜想,大概是刚才和江少城的谈话不是太愉悦,只不过他很少会因为在对手的手里落了下风而动怒,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 时间差不多了,龙在岩说要走,叶天也没有挽留,起身和周落洁一起送他们下去。 在地下停车场里送走龙在岩和江少城后,周落洁不知道他晚上是要继续留在魅城还是另有去处,可又怕问了犯了他的忌讳,尤其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更没胆子去捋老虎毛。 最后她道:“你还要上去吗?” 叶天本是背对着他,他转过身来,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他脸上森冷的气息使他显得更加的鬼魅,他一声不吭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微微眯着在她身上扫视,好像要看出些什么。 周落洁还从未见过他这样,她的心不安的跳动着,不敢走近他,只是站在原地虚笑了一声,道:“怎么了?” 他眼睛定在她脸上,喝了声:“出来!” 周落洁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看,一排的车子后面果然走出一个人来,是张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在这里。 张颖用力的吞咽着口水,走到叶天面前,叫了声:“叶总。” “怎么,胆子大了,敢躲我背后偷偷摸摸!”话是对张颖说的,可是眼睛却看着周落洁。 他冷冽的口气让张颖有点胆寒,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以后,张颖又强自镇定下来,道:“叶总,我只是想见见你,叶总,我……”张颖突然屈膝在叶天脚边跪下来,揪着他的裤管,眼泪成串的下来,后面的话都用哭泣带过了。 周落洁只是在心里笑笑,他的女人中,很少有用这样的戏码,她记得这世上只有邵然然的眼泪才会灼痛他。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张颖的哭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特别的凄凉,周落洁闭上眼,心头一片冰冷,她也想哭,很想放声的哭一场! 因为叶天的毫无反应,张颖的哭声里渐渐的带了点恐慌,她不知道今晚这眼泪带给她的会是更糟的处境,还是真的会峰回路转! 叶天的眼神从周落洁脸上移开,他猛的拉起跪在地下的张颖,拽着她的胳膊大步走向自己的车,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随后是车子启动的声音,一会儿停车场里又悄无声息,一片死寂。 周落洁站在原地仰头闭着眼睛,双手无力的垂着。她以为自己会有眼泪的,可是没有!她睁开眼,木然的走向车子,待车子驶出停车场,到了大路上,她一脚踩着油门,车子在路上疾驰起来。 ------------ 第三十二章她像疲于奔命的猎物 周落洁漫无目的的朝着大路开下去,上了近郊的高速后,车流渐渐少了,后视镜里的那辆车子更加的显眼。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从市区开始就一路尾随在她后面,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不远不近的隔着一段距离,而且车子的主人似乎并不介意被她发现! 周落洁脑海中闪过他那张在昏暗光线下,明暗不一的脸,她比谁都清楚哪些男人是不能碰的,但是她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他! 说实话,她从来不热衷,也不擅长于男女之间那种就你进我退的游戏。虽说哪个少女不怀春,但是在她初蕊吐芬芳的年岁里,只有因为生计而带来的无尽的忧愁和烦劳,现实生活中的艰辛洗白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关于爱情的种种瑰丽的幻想,也让她无暇对身边的哪个男生产生朦胧的情愫。 而十七岁的时候就遇到了叶天,在那往后的长久岁月里她尝到了爱一个人的痛苦,却从未感受到被爱的幸福,一个女人在爱情上所能有的狡黠和智慧通通都派不上用场,因为她和叶天之间的关系根本担不起爱情这两个字! 所以到今天周落洁对于爱情早就不再有想象,更知道不能对他这样的男人耍心眼,他这样的男人每天刀光剑影,相信不会有多少的心思用来和女人在感情上周旋。 但或许是因为今晚心里面堵着一口气,明知道她反抗的举止会更加的引起他的兴趣,可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将一切都考虑得面面俱到,她也会累,她也想有偶尔任性的权利,不用逼着自己做一个八面玲珑的女人。 白色高跟鞋的鞋尖往前轻轻一踩,公路两旁的景物开始模糊起来,迅速后退。后面车里的龙在岩轻轻一笑,踩着油门跟上去。一红一黑的两辆车子在道路上追逐,在不同的车道和车辆之间蜿蜒。她就像草原上疲于奔命的猎物,只有不停的跑,一旦停下来,等待她的就是被吞裹入腹。但是,总有跑不动的时候。与其被别人撕咬成碎片,不如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她想,如果今晚她就这样死了,死在这场莫名其妙的追逐中,死在这场自己制造的车祸里,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死了,不管是叶天,还是任何人都不能让她再感到痛苦了。那样,她的人生既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她长久以来对生活的倦怠,和对未来的绝望以及恐惧在这一刻被激发得淋漓尽致,想死的念头,一瞬间被无限的放大,她对着后视镜抿嘴笑笑,嘴角尝到自己泪水的味道。 龙在岩皱眉,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惊叹于她的车技,但是现在她那样子的开法,分明是在找死!他是想征服她,而不是害死她!他不认为只因为自己的穷追不舍就让她方寸大乱了, 但是她那不管不顾的样子简直是不要命的玩法。好在路上的车子不是很多,他几次想逼停她,但是她就像一尾鱼一样的滑走。 最后一次,周落洁越过他的车子,心一横打转方向盘,油门踩到底,龙在岩比她快了一步,车尾横扫,挡在她的车前,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最后那一刻她还是停手了,车身从他的车头擦过去,在路面上摩擦出长长的一条痕迹,停下来了。 周落洁伏在方面盘上,微微的喘着气,还是怕死的不是吗?就是这样残破不堪的生活,她还是留有眷恋的,即使是那样冷血无情的叶天,她终究还是舍不得的。 龙在岩睁开眼,心口的怒火腾起,这个女人还真有胆子,命都敢豁出来,刚才她车子冲过来的时候,他真的以为她会那样撞上来。他突然又笑了,自己也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没有把握,他还是赌了,要是她最后一刻没有收手,那么今晚他可能就要和她一起死在这里了,那么多的生死关卡,枪林弹雨中留下来的一条命,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一个还不属于他的女人差一点赔上自己的性命。 龙在岩从车上下来,也没有过去叫她,只是倚在自己的车子上,没一会儿她也打开车门下来,龙在岩过去,站在她面前,定定的看着她,两个人间只隔着一拳头的距离,他又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香味,淡淡的,飘洒在空气中,无处不在,随着他的呼吸进入他的肺,他的身体里。 龙在岩陶醉的深吸口气,她的头发被风扬起,发丝打在他的脸上,他替她拢了拢头发,手顺势插进她的发间掌在她的后脑勺上,让她仰起脸来对着他,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间,他慢慢的俯下头去,他的脸在她失去神彩的眼睛里放大。 周落洁转开脸,他灼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龙在岩眉毛微挑,嘴角露出笑意,在她耳边道:“想死?活着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我以为你是一个勇敢的女人!” 周落洁木然的看着远方不知名的某一点,他很高兴她现在不再对他露出应酬式的笑,不再对他说些场面上的话,现在的她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引起了他兴趣的女人,而不是叶天的女人。 她的眼帘颤了颤,依旧沉默。龙在岩退开,做了个手势,道:“跟在我后面。” 他先上车离开,开出了几十米远,才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也上车,两个人的车子一前一后的在一处空旷的堤岸边停下来。 再次从车上下来,周落洁已经恢复了她的冷静和理智。 她知道今晚自己这些不当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不过想想,如果他真的对她势在必得,那即使她再小心翼翼的周旋也仍然躲不过去,比她年轻,比她貌美,比她有个性,比她知进退的女人他应该也见过不少了,她还真好奇自己到底哪一点吸引住了他! 周落洁点了根烟,吐出的烟雾被风吹开,她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小姐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还是我的诚意不够!” “那你恐怕看错了,我不够聪明,从来不敢去揣测别人的心思,尤其是像龙先生这样深不可测的男人!” “我想我们可以跳过那些引诱和被引诱的乔段以及过程,周落洁!我要你,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周落洁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的颤抖,她深吸一口烟,笑了:“龙先生,原谅一个婊子也有她可笑的贞操,我只认一个死理,那就是从一而终。” 她打开车门:“龙先生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去捡叶天的破鞋,穿在你脚上恐怕你也不舒服。”说完,她坐进车里,启动车子离开。 龙在岩看着她远去的车子,眉头拧起,听着她一口婊子,一口破鞋的糟践自己,他心里难受。这个女人,他不会放手! 周落洁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她没有开灯,借着别墅外投进来的一点光亮上楼梯,经过叶天房间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想起停车场里他带着张颖离开的一幕,她没有勇气敲门,她害怕他把女人带回这个房间里来。 最后她长长的叹口气转身,推开自己的房门,按亮了墙壁上顶灯的开关,不期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人吓了她一跳,差点叫出声。 叶天坐在她床上,靠着床背,长腿交叠,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 第三十三章两只互相撕咬的野兽 周落洁没有理会叶天的阴阳怪气,进房间也没有正眼看他,换了睡衣,掀开被他压了一半的被子就往被窝里钻。要是换在平时她是绝不可能这么没有眼色的,但是今晚她实在没那个力气再兢兢业业的伺候他的心情。 她不想管他这时候为什么会在她的房间里,更不想知道他这副神情又是在发什么疯! 叶天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让她安然入睡,他一把掀开被子,周落洁今晚的情绪大概也已经到了极限,还没等他动手拽起她,她就霍的从床上坐起来,和他怒目相视! 像她今晚这样公然的反抗他,还是第一次,叶天怔了怔,随即就冷笑道:“怎么,难受了!” 周落洁咬着牙根忍了忍,可是终究没有忍下,再也顾不得任何的后果,对他高声吼道:“对!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你了!我再也受不了这样不死不活的日子了!叶天,我今天终于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不杀我,你就是为了像这样天天折磨我,让我每时每刻都活在地狱里,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是吗!”她笑得悲凉:“不这样,怎么对得起你的邵然然呢!” 话刚落,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突地从床上跪起来,狠狠的揪住她的头发,让她被迫的扬起脸来:“你敢!你敢提她的名字!你配吗!” 他额上都是青筋,目光阴狠,因为狂怒,面容都有些扭曲。 她死命的反抗着,叫道:“你的邵然然再绝世无双又怎么样,可惜她没那个命活着!也不知道是她命不好还是你叶天作的孽太多了,你知道吗这就是报应!”她今天是豁出去了,彻底的不管不顾了,多少年了!从邵然然死后不仅是她,他身边的任何人都不敢提这个名字,这么多年来她在他身边如履薄冰也全都因了邵然然这个死人。即使到了今天,提起邵然然这个名字他还是这样的发狂! 叶天的手指关节握得咯咯响,他双膝跪在她的腿上,制住她的反抗,一把掌甩在她的脸上,手中发麻的痛觉提醒着他自己下手有多重!脑袋嗡嗡作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用力了 ,他竟然向后跄了跄,她也被他那一巴掌带得滚到床下去,她笑得更大声了:“叶天,够本了,你现在就可以一枪结束了我,算我求你了,真的,你的邵然然要是在天有灵她一定会知道我现在过得有多么的生不如死,她也会觉得满足了,所以,你对她也算是有个交代,你就当是发发慈悲,给我一个痛快吧!”她一边脸五指痕乍现,立马肿起来,嘴角处流出血来。让她的笑容更加的令人心酸。 但是,叶天只是呼呼的喘着气,他的怒气因着她的这几句话不降反生,他拉着她的前襟把她提起来:“忍了这么多年怎么不忍了!现在才觉得难受了?你以为就凭你这条贱命就抵得清了吗?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周落洁!要我放过你,你等着看我怎么放过你!” 让他愤怒的不仅仅是因为邵然然这三个字,更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她今晚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故意激怒他,她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的不满和反抗,她竟然说在他身边的日子生不如死!即使是生不如死她这么多年也都没吭一声,可是现在,为什么忍不下去了,为什么!她到底什么时候跟龙在岩走在一起了!当着他的面就敢眉来眼去! 他开始动手撕扯她的衣服,周落洁终于崩溃了,被逼到了绝路上的殊死反抗,两个人都用尽了全力的搏斗,像两只互相撕咬的野兽一样,必须得有一方鲜血淋淋,必须得有一方先死,这场战争才能结束! 她自然抵不过叶天的力气,即使豁出了命去,最后手脚依然被他制住定在地板上,当他动手扯下她的裤子,蛮横强硬的挤进她的身体里时,周落洁绝望的哭喊出声,不仅身体,连同她的心再一次的被硬生生的撕扯开,血肉模糊。 她并没有停止反抗,不肯就范的在地板上滑动,头磕到家具坚硬的爪脚,她也不觉得痛,如果可以,她想就这样和他同归于尽,床头柜上的一只陶瓷水壶砸下来,他在她身上动作着,眼疾手快,伸出手挥过去,精致的陶瓷壶落在她的头边,散成了尖锐的碎片。 她抓住了其中的一个碎片,可惜手腕被他压住,无法举起来。她不放手,紧紧的握着,鲜血顺着碎片的边缘淌出来。 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腕爬下去,掏出她掌心的碎片扔掉,她趁着他松手的瞬间,迅速的抓起另一个茶壶的碎片朝着他的背插下去,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手腕挡过去,拉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他皱眉,去抢她手中的利器。 她已经不要命了,也不管会不会弄痛自己,只管拼命反抗,争夺中那碎片已经在她的手腕上划出了多道伤痕,整只手腕和手掌鲜血淋淋,地上也都染上了一团红色。 叶天终于从她身上爬起来,他衣服上也都是血迹,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自己的。 周落洁仰面躺在那里,眼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她早就没有了哭声,只有眼泪从眼角下来,手里还握着那块碎片,手慢慢收紧,锐利的边锋陷进伤口里,只有死了,只有死了才不会再感到锥心刺骨的痛了,可是她知道叶天不会让她死。 叶天也像力气殆尽,他慢慢的站起来,对她道:“想死是吧,可以,什么时候真想死了,告诉我一声,我让周一鸣给你陪葬,也不枉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好姐姐!” 她眼里的泪涌得更凶了,是,她不能死,这世上还有她至亲至爱的人,要不是想着自己的弟弟,多少回熬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亲手了断了自己。 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她躺在地板上,松开手举到自己的面前,慢慢摊开,鲜血滴到她的脸上,她怆然的闭上眼。 ……………… 这一章依然不是男女主的戏,虽然周落洁不是主角,但我希望能在这里把她的故事写得完整,因为这也是一段令人叹息的纠葛!因为我用的是无线网,每月的上网流量有限,对于你们的留言就不能一一回复了,在这里说声抱歉,春节将至,祝大家新年快乐! ------------ 第三十四章你是这世上最厉害的鬼 晚上的住院部很安静,江少城走在楼道里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一名上夜班的护士从其中一个病房里出来,和他迎面碰上,大概是昨晚他送木槿过来,所以护士还认得他,对他点头笑道:“你是来看第七病房的病人吧,她已经吃了药睡下了。” 江少城道了声谢谢就往木槿的病房走去,在门口站了几秒才推门进去,她确实已经睡下了,背对着门的方向躺着,一头长发铺散在枕头上。 他坐在床沿看着她的睡颜出神,刚才从魅城出来的时候明明是要回住处的,可是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却是在医院门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想起早上他离开,说晚上不来看她时,她眼里那委屈不舍的样子,像个渴望有人陪一陪,抱一抱的孩子。其实也真就是个孩子,总是让人那么不忍心。 江少城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替她拉好被子,摸了摸她的脸,起身准备离开。 刚转过身,手就被拉住,转过脸,她两只眼睛笑盈盈的带着调皮看着他:“就知道你会来。”那副样子哪还有半点睡着的样子。 江少城握着她的手又重新坐下来,道:“不是睡了。” “睡不着,也不敢睡,听说医院里面会有很多鬼在游荡,会把人的魂给勾走。” “丫头,这世上哪有鬼,就算有,最可怕的也是人而不是鬼知道吗。” 她缓缓摇头:“有,这世上有鬼,少城哥,你就是最厉害的鬼。”所以她才这样魂不守舍,不能自己。 “对,记得你怕我。” “嗯,我怕你,可是有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安全,只要有你在,别的鬼就都不敢靠近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少城哥,我知道你肯定听得懂的。” 他拍着她的头:“睡吧,很晚了。” “好,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等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的时候,江少城把她的手塞到被窝里,带上门出去。 这次木槿是真的睡熟了,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早上来看她的医生告诉她过会儿就可以办理出院。 八点多钟的时候龙在岩就来到病房里,让人去给她办手续,道:“走吧,送你回去,我打电话吩咐邹嫂在家给你做好吃的等着你。” “现在就走,这么快?” “快?你还想在医院里呆下去,好了,赶快去换衣服。” “可是……” “没有可是。”龙在岩叹口气:“别等了丫头,他不会来的,他没空。” 木槿不死心的道:“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就只有你,傻孩子一个。”昨天晚上他和周落洁散了后就过来医院看她,车子进医院大门就看到江少城正从住院楼里出来,他赶紧熄了车灯,坐在车上没有下来,江少城走了后,他也没有上楼看木槿,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深沉。如果江少城是别有用心的利用木槿的单纯,那以木槿对感情执着的性格来说,将来必定会受到莫大的伤害。就算江少城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对木槿情不自禁,可是有木常丰挡在那里,这两人也难以修成正果。 所以不管江少城是真情还是假意,对木槿来说都不是件好事。他和木槿情同兄妹,自然不愿意看到木槿将来因为这段感情而感到痛苦,只好趁着现在木槿还没有完全的陷进去,替她掐灭这团火。 木槿拿着衣服故意磨磨蹭蹭的,只是依然没有等到江少城,她以为昨晚他肯过来看她,今天早晨就必定会过来接自己出院的,虽然听他亲口的拒绝过自己,但是她感受得到他不经意间对她流露出来的柔情,就像昨晚他以为她睡着了,坐在床沿静静的陪着她,看着她,那样爱怜的摸着她的脸,她相信他对自己不是无动于衷的。如果他所顾忌的是因为不能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那么她想告诉他,她不需要他的任何承诺,和他在一起,她可以接受未来所有有可能的危险,哪怕是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她可以像她母亲一样勇敢,为了所爱的人舍弃一个女人最渴望的安稳,因为对她们来说,爱人比安稳的生活更加的重要。 到了医院门口,坐在车里的时候,她还盼着他会不会过来。 龙在岩看她那样子直叹息:“你看看你这副样子,都不懂得害臊,嗯?” 木槿撒娇的摇着他的手臂:“在岩哥,是你说的做人要勇敢一点。” “你是女孩子,不需要多勇敢。” “可我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啊,不是吗!” 龙在岩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问道:“少城什么地方就那么吸引你,嗯?这么快就对他动心了。” 木槿想了想,道:“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也知道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安静的看着他,我都觉得快乐。” 龙在岩正声起来,道:“木槿,或许是因为你太孤单了。” “在岩哥,我或许什么都不懂,但是我懂我自己的心。” 龙在岩没再说下去,到家,等她上楼后,他对邹嫂悄声吩咐道:“以后木槿要是出去的话,你问问看她去什么地方,或者打电话给我,不能再由着她胡闹,要是出了事情,你我都没办法向木爷交代。” 这次木槿受伤住院,邹嫂也被吓到了,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被龙在岩一说,不由得也紧张起来。之前看见木槿这段时间出去回来都是那么的开心,整个人开朗了不少,以前很少见到的笑容,现在都时时挂在脸上。而且是和江少城在一起,没什么可担心的,所以她也就没多问,哪想得到会受伤,邹嫂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以后会更加注意的。” 木槿上楼后趴在床上,拿着手机想给江少城打电话,可是回来的路上又听龙在岩说江少城早上要去办很重要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又怕打过去会令他分心而发生什么危险,最后,她忍下了,扔了电话。就算他有意躲着她,也躲不了几天,马上就是除夕夜了,她又可以回木家吃饭,到时候他也必定会出现在木家。 她想着,下次见面,一定要彻底的打消他的顾虑,让他知道她的决心,要他明白,跟着他,就算没有明天,她也愿意。 可是她不知道她终究是太单纯了,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自己和他之间只要心意相通就可天长地久,殊不知,横在两人之间的岂止是他一颗不可捉摸的心。 ------------ 第三十五章最痛的伤往往是爱人给的 大年三十晚上,沿街过来灯亮如白昼,木槿坐在车里看出去,不远处的广场上喷出来的水柱在周围的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听说每年的这一个晚上都会有很多情侣聚在这里一起,伴着新年的钟声,许下天长地久的誓言。 现实虽残酷,可毕竟也有白首偕老的传说,而她是个相信童话的孩子。 木槿进木家的时候只看到龙在岩,正在客厅里和木常丰谈事情,木槿向周围看了一圈,木常丰朝她招手,道:“看什么,过来爸这里。” 木槿挨着木常丰坐下来,想知道江少城为什么没来,又不好意思问出口。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江少城才才从外头进来,他向龙在岩和木常丰点点头,道:“对不起,木爷,我来迟了。” 木常丰抬了抬手,道:“坐吧。” 木槿早已从座位上起身迎上去,挽着他的胳膊领往自己身边的位置,问道:“少城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江少城不着痕迹的移开她的手入座,道:“有点事耽误了。” 木常丰见到这意外的一幕,拿着筷子的手僵住,瞳孔缩起来, 不过随即面色就恢复正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龙在岩和江少城两人都已觉察到,尤其是龙在岩跟随在木常丰身边多年,知道木常丰此时已是非常不悦。虽然这几年木常丰把大多的事情都放手给手下去干,看起来面慈祥心善的,甚至跟一般的老人没什么不同,但毕竟在道上走了一辈子,人老了虎威仍在,更何况是关于木槿的事情,那简直是在动他的命。 在场的人只有木槿对这已然发生了变化的气氛毫无觉察,饭桌上丝毫不掩饰对江少城的爱恋之心。 饭后,木槿嚷着要放烟花,木常丰让人抬了几箱子放在院子里,她想拉江少城一起出去,江少城淡笑拒绝:“你去吧,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玩这东西。” “去吧,去吧,我一个人玩多没意思。” 木常丰向江少城挥挥手:“去吧,难得这丫头高兴。” “走吧,少城哥,爸都说了要你陪我。” 木常丰背手和龙在岩一起站在门口处看着木槿,他对龙在岩感叹道:“多久没见这丫头这么开心了。” 龙在岩道:“她还是小孩子一个,大过年的自然高兴。” “孩子,我也希望她永远都是个孩子啊,女儿长大了,最忧心的就是当父亲的,你看……”木常丰向木槿在的方向微抬下巴,道:“长大了,能逗她笑的就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了。” 院子里,江少城替木槿点燃了烟花,在天空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她拽着江少城的胳膊欢欣雀跃,脸上的笑容和烟花一样灿烂。偶尔她也会回过头看自己的父亲,木常丰也宠溺的回她一笑,向她挥挥手。 这一年的除夕夜对木槿来说成了她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所爱的人为她绽放起漫天的烟花,她的父亲和她的兄长守在她的身后,爱她的人和她所爱的人都陪在她的身边,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了,她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可是在不久之后的年年岁岁中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时刻,这世上最深,最痛的伤往往是爱人亲手划下的。 木常丰看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龙在岩看他虽然还面带微笑的看着木槿,脸上并没有动怒的迹象,但也知道他这淡淡的一句话所包含的是什么意思,想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根本瞒不过木常丰,不敢装傻充愣,只是仍往轻了的解释,道:“木槿除了木爷您和我以外没接触过旁的什么人,这几次因为她朋友办画展的事情和少城走近了点,对他有点依赖心理很正常,少城也只当她是自己的妹妹。” “哦?”木常丰挑眉:“看来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说到办画展,我记得她那个朋友叫陆什么……” “陆承。” “对,陆承,我见过照片了,小伙子人长得不错,听说父母都是农民,农村的孩子老实,出人头地不容易,画展的事情年后就交给你亲自去办,这还是木槿这丫头第一次眼巴巴的求我办事,你操点心,不要耽误了人家的事。” “是,木爷,你放心吧,我会安排。” 木常丰又抬眼看了看木槿,道:“今晚就不要扫她的兴了,让她玩得开心点,晚了,让人送她回去,我先上去休息。” 他转身,抬手拍了拍龙在岩的肩膀:“用点心。” 龙在岩应了声:“是,木爷。” 木常丰刚才突然提起陆承,这让龙在岩有不好的预感,隐约能够猜到木常丰的打算,他看着还在忙于放烟花的木槿,长叹口气,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几箱的烟花转眼间就都快成灰烬了,最后一束烟花在天上划出一颗颗心形的图案,她想起了广场上的烟花,喷泉,还有一对对耳鬓厮磨的情侣,她道:“少城哥,我们出去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江少城拍掉手上的灰尘,道:“这么晚了,去哪里?” “怎么会晚,你忘了吗,今天晚上要守岁,不能睡觉的,你等等,我跟爸说一声。”回头只有龙在岩站在那里。 龙在岩朝俩人走过来,木槿问道:“在岩哥,我爸呢?” “木爷去睡觉了。” “这么快就上去睡了?”木槿担忧的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要说不舒服也是心里不舒服,龙在岩道:“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了,我还要和少城哥去其他地方。” “改天吧,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和少城谈。” 木槿知道他们谈的事情都是关于身家性命的,没敢坚持,只是问道:“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能谈完?” “很快,听话,早点回去睡觉。” 把木槿送上车,龙在岩对江少城道:“走吧,去喝一杯。” ……………… 这几天重感冒,一直没精神码字,拖了好几天,抱歉了~~ ------------ 第三十六章年轻的她怎肯轻易相信爱情就这样没了。 两个人一起回到了龙在岩那里,龙在岩的住处算是木家的一个分部,所以不似一般单身汉居住的地方,而是由几栋欧式建筑连成的庄园。 江少城随他上楼,在客厅的吧台坐下,龙在岩从壁柜上取下酒和杯子,倒了一杯递给江少城。 江少城问道:“是不是崔家那边有情况?” 龙在岩摇头:“大年三十的,我们兄弟两个也谈点家事。” 江少城淡笑,浅酌一口杯中的酒,点头:“家事!”他放下杯子,眼神悠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龙在岩也感叹道:“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提起家这个字,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我父亲也是木爷的手下,母亲不详,我父亲死后,木爷当我是亲儿子,我也敬木爷是条汉子,这么多年,木家,木家的这么多兄弟就算是我的家了。” 江少城道:“我知道你对木家的感情很深。” 龙在岩看他:“那你呢?少城,五年了,我们也算做了五年的兄弟,当你是自己人才问这样掏心窝子的话。” “我?”江少城道:“只要是木家的事情我自然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好!”龙在岩举杯,在江少城的酒杯上碰了下,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的酒,道:“有你这几句话就够了,过去的事情你不愿意讲,我不勉强,当兄弟的信你有不讲的理由,五年前不管你是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有什么样的过去,我都不问,我只知道今天你是木家的一份子,是我的兄弟,我希望五十年后仍然不变!来,再喝一杯!” 几杯酒下肚,龙在岩接着道:“既然说了是谈家事,那我们现在就说说,我,你,木槿,我们三个中我算是大哥,今天我这个当大哥的想问一问,你对木槿是什么打算?” “打算?” “你不要说你不知道木槿那丫头喜欢你,否则我会揍你!” 江少城的眼神凝重起来,一会儿道:“小女孩,过一阵子她就没那个心情了。” 龙在岩可没那么乐观,木槿或许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但就是这样的小女孩是最要命的,没有经历过多少的事情,不像那些成熟而精明的女人,懂得权衡,懂得在感情上保护自己。 像木槿那样的,对爱情往往是执拗的,把爱情看成生命的全部,讲爱就是奉献,就是勇往直前,即使是头破血流也不懂得停下来,她只会让那团火焰把自己燃烧成灰烬。龙在岩看她现在对江少城分明是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而在江少城的口中只是这么一句云淡风轻的话,龙在岩不知道是该替木槿感到庆幸还是不值。 龙在岩沉默了半晌,继而轻缓的道:“少城,我信你还不至于会对木槿说过类似承诺的话语,但是你该清楚她是个傻孩子,你对她偶尔的温声细语,你让她自由的出入你的住处,这一切都会给她带来不切实际的幻想,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有让她误会的举动,她还是个孩子,没有必要害她,更没有必要害你自己!”龙在岩拍了拍江少城的肩膀:“你知道的,木爷就木槿一个女儿,自然珍爱如自己的生命,你还记得木槿生日的时候,木爷说的那番话吗,木爷希望我们待木槿为妹妹,那就是妹妹,一辈子不会有其他的关系,木槿以后的生活会是简简单单的,嫁一个毫无污点的男人,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这也是木爷的打算。” 江少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作为木槿将来丈夫的人选,不管只是个普通的职员,抑或是家徒四壁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是清清白白的,毕竟木家不缺钱,缺的是正经人家出身的男子,而他这样满身风雨的男人自然没有资格担负起她的一生。江少城在心里叹口气,是他不够果决,一直狠不下心,才拖延成了今天的局面,让龙在岩来点醒他。 江少城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这样木爷也会安心,对你和木槿来说都是好事。” 江少城没在龙在岩那里多作停留,回到自己的住处,黑暗中,他坐在沙发上一遍一遍的擦拭手中的那把短枪,窗外有炮竹的声响,正是万家灯火庆团圆的时刻,回家,意味着对自己根的追寻,而他离开得太久了,以至于开始迷失了,忘了自己最初是从哪里来的。 当自己决定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该把一切的羁绊踩在脚下,尤其是那些儿女情长。 放在手边的手机响起来,是木槿的号码,江少城只看了眼就转过头,眯起眼,枪口瞄准桌子上的一只玻璃水杯,扣动扳机,杯子应声碎裂,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他收回枪,起身回卧室,将那只正在响动的手机留在沙发上。 木槿站在广场上,冷得直搓自己的手,打出去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她改发短信,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我在民生广场上等你! 虽然是零下的气温,但是新年的喜悦带走了人们心中的那股寒冷,今晚广场上的人很多,大都是情侣,系着情侣围巾,身上裹着同色系的羽绒服,抬眼,有一个男孩捧着女孩的手轻轻的哈着气。木槿和这里大多数年轻女孩的打扮一样,大红的围巾,大红的帽子,只剩下二分之一的脸露在外头,一呼吸,眼前就是一团白气,唯一不同的是她身边缺了牵着她手的男孩。她等在广场出口最显眼的位置,怕错过他的回电,她一直将手机握在手上。 新年的钟声再过半小时就要敲响了,她有些着急,她的那些随扈也混在人群里,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声道:“回去吧,大小姐,这里人多,不安全。”刚才回去的路上,她突然要下车来这里,他们也只得跟着下车,可是她一站就是两个多小时,也不说要走,这里人又多,他们自然不敢放松警惕。 木槿正有气没处发,将脸一扬:“大年三十有什么好不安全的,走开,都给我走开,不要你们管!” 那人只得点头离她几米远,木槿习惯性的咬唇,最后给龙在岩打电话,龙在岩在电话那头沉吟了几秒,道:“木槿,不用等了,他不会去的,听我的话,把他当哥哥,他会保护你一世,把他当爱人,只会害了你一生。” 后来,当她与江少城反目成仇,爱不能,恨不能的时候,她想起了龙在岩此时此刻的这番话,那是多么准的预料,可是年轻的她,刚刚尝到爱一个人的甜蜜滋味,怎么肯轻易的相信爱情就这样没了,所以这个晚上她仍然固执的等在寒风冷冽的广场上,固执的守候着她的爱情,固执的相信她爱的那个人也同样的爱着她。 她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广场上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人们都在翘首以盼等着数倒计时。 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欣喜的回过头。 ------------ 第三十七章他终究没来 木槿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站在眼前的并不是期盼中的那个人,陆承依旧是那副艺术家颓废的装扮,头发长长了些,盖过了耳朵。身上穿着牛仔裤和皮甲,一只手揣在兜里。 看得出他此时很高兴,满脸堆笑的道:“木槿,还真是你,我刚才远远的看着还以为只是长得和你有点像的人,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向周围望了望:“你一个人?” 木槿木然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广场上的男男女女开始齐声倒数,五,四,三,二,一! 新年的钟声终于敲响!拥抱,亲吻,欢腾! 朵朵礼花在天空绽放,她没有像人们一样抬头去看,阵阵烟花声过后,她听见陆承说:“木槿,你怎么哭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是泪水,他终究没有来! 朦胧的视线中她看见陆承凑过头来,脸挤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焦急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木槿?”他伸出手想替她擦去泪水,木槿只觉得厌恶和不耐,伸手隔开他,只是默默的流泪! 陆承双手扳过她的脸,俯下头来,唇几乎要触到她的唇,低声道:“木槿,是因为我吗,是我把你弄哭了吗……” 木槿被他这唐突的动作惹怒了,用力的推开他:“你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承踉跄了两步,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木槿……我……” 保护木槿的那几个手下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三两步过来,一人一边的架住陆承! 陆承惊叫:“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我和张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不要再找我……”见着这几个彪形大汉,他第一反应是叶天的人又来找他的麻烦。 木槿见周围已经有人注意过来了,就对手下挥挥手,道:“放开他吧,他是我朋友。” 几个手下听了木槿的话松开手,散开退下去的时候,其中一个深深的看了陆承一眼,继而对木槿道:“大小姐,我们就在附近,有事情叫我们。” 人都走了,陆承仍心有余悸,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我听他们刚才叫你大小姐?” 木槿只是简单的回答道:“保镖!” “你出门都带着保镖。” “嗯,我爸怕我不安全。” 陆承点头:“我理解,我理解!”果然像他猜想的那样,木槿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所以才有钱替他交医药费,才有能力为他筹办画展。 木槿走到广场边的一个长凳上坐下来,烟花燃放过后,此刻聚集在这里的人开始慢慢的散去。 陆承也在她身旁坐下来,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冒然的开口了,只是安静的陪她坐着,一会儿,木槿道:“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 “没事,是我不好,我……” 木槿淡淡的打断他:“陆承,不关你的事,你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儿。” “我陪你吧,我回去一个人也没什么事。” 木槿没再开口拒绝,对她来说,这个夜晚除了江少城的失约外,其它的任何事情她都不关心也不在乎。 一会儿陆承忍不住开口道:“木槿,我带你去其它地方走走吧,比呆在这里有意思。” 木槿摇头:“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人。” “等人?约好了吗,会不会忘记了,要不要再给他打个电话。” 木槿把腿曲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下去,喃喃的道:“他不会忘记,他会来的,一定会来!” 陆承试探的问道:“他是谁?是那天那个江先生?” 木槿没有回答,她的沉默等于默认,陆承仍不甘心的追问道:“他是什么人,听你上次说他是经营文化公司的!” 木槿道:“他是什么人都不重要,他就是他。” 是甘愿让她在这样的夜晚守着寒冷的男人。 木槿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却给了陆承重重的一击,心里什么滋味都有,更多的是不平,不明白那样的一个商人在木槿心里怎么会有不同的地位,陆承满是酸味的道:“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木槿不想和他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一会儿才随口问道:“你怎么没回老家过年。” “这一去一回的费时间,怕耽误了年后的画展。”再说那个老家也没什么好回的,几间瓦房,几头猪牛,几只鸡鸭而已。 那些都会提醒着他的失败,村里只要有儿子的人家家庭境况都要比他家好,他曾是村里让人羡慕的唯一一个大学生,但是毕业后却不能为家里添一砖一瓦,一分钱都没能拿回去,往日里的那些骄傲和荣耀如今都成了别人奚落他的把柄,所以他自然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小山村遭受别人的嘲讽和指指点点。 木槿又问道:“你没再见过张颖了吗?” “没有,我现在跟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再一次听到他这样绝情的话,木槿抬头看他:“张颖她是为了你才去魅城的。”她记得张颖和陆承两人当初也爱得轰轰烈烈,可是这才多长时间,陆承竟然说他和张颖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听着都替张颖觉得心寒,爱人的心可以冷得这么快吗?曾经美好的爱情也可以变得这么面目可憎吗?是她太天真了,还是世人都是如此薄情?就像江少城,几个小时前都还对她笑颜相迎,为她点燃满天浪漫,可是现在连见她一面都不肯。 陆承在木槿指责的目光下显得有些难堪,但是没有比现在向木槿表明心迹,撇清和张颖关系的更好时机了,他道:“木槿,你或许还不了解张颖,她去魅城更多的是为了她自己,其实也不怪她,谁受得了那样清贫的生活,我也没有资格要求她跟着我过着三餐不继的日子,只能说我们当初都被对方,确切的说是被爱情给蒙蔽了双眼,没有看到我和她之间种种的不合适,现在结束了对她,对我都是解脱,听说那个男人很有钱。” 木槿问道:“你真这样想?你也见识过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张颖在他身边就是生活在火坑里。” “木槿,你不是她,或许张颖还乐在其中,她之前不是还瞒着我在那个男人身边呆了好几个月了吗,好了,我们不讲张颖了,我和张颖已经彻底结束了,木槿你记得吗,以前没有张颖的时候,我们也有很多话题聊的,那时候你很喜欢到画室来看我画画,我们美术系的几个男生都以为你是我女朋友。”他试图唤起两人往日的回忆,道:“一直到张颖出现前我们都相处得很愉快,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木槿,那时候我真混,只看得到张颖美丽的外表,而没有看到你……” 木槿开口阻止他说下去,道:“陆承,你还是回去吧。” 陆承拉住她的手,急切的道:“木槿,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跟张颖在一起,我已经认识到那是一场错误了,我现在知道真正适合我的女人其实是你,这么几年你不也一直在等我吗,你的付出我都了解,你相信我,我跟张颖已经没有关系了……” 木槿抽回手,字字清晰:“陆承,我想你误会了,你和张颖在一起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都和我没关系,我也从来没有等过你。” 陆承愤然起身:“你在说气话。” 木槿抬头看他一眼,又埋下头维持她原来的姿势,懒得辩解。 陆承又颓然的坐下来:“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所以你才变心了?”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般,似乎只是说给她自己听:“我从来不变心,我的心一直在他那里。”她不像别人,也不是别人,爱一个人就不会变,永生不变。她不明白,如果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人,在往后的日子里怎么还会爱上另一个人! 陆承将脸埋在自己的掌心里,一会儿吸了口气,道:“没关系,我等你,从现在开始换我等你。”他依然一厢情愿的认为木槿是爱过他,等过他的。 她只说了句:“跟我没关系。” 陆承真的陪她等着,木槿也不知道自己坐在那里多久了,姿势麻了就换另一种姿势,期间有手下过来催她回去,她都只是摇头,后来脑袋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沉。她看见头顶的天空渐渐成了鱼肚白,她听见自己说了一句:“天亮了。”然后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再也无法维持坐的姿势。 倒下去之前她看到站在前头的几个手下朝她奔过来接住她滑下去的身子。 ------------ 第三十八章她就是死也不算叶家的女人 大概是觉察到周落洁最近这几天的心情不太好,叶家的一名佣人进房间叫了声“周小姐。”后就踟蹰的站在她的身后,没敢再开口。 周落洁双手环胸站在窗前,外面夜色朦胧,像是涂了一层灰蒙蒙的颜料,让人的心情一直浸泡在抑郁的色彩中,低沉的,压抑的,仿佛无形中被一只巨大的手扣住,任你怎么挣扎都无法飞扬起来。再加上这样独门独户的别墅,静得像被遗忘在荒山中的城堡,那一晚的争吵后,叶天没再回来过,而她则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去管任何的事情。足不出户的这几天,日夜不分,生活像是死去了,她想,如果一直这样,或许不用多长时间她可以忘了自己还活着。 知道身后的人一直站着还没走,她一会儿转过身来,浅笑着问那名佣人:“什么事?” “周小姐,今晚的年夜饭需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安排?” “年夜饭?”周落洁微微失神,低声感叹:“过年了!” “是啊,今晚是除夕夜了,不知道有哪些客人要来,我们好提前安排!” 周落洁想了想,道:“要是叶先生没有特别交代的话,就跟往年一样吧。” “是,我知道了。”佣人应了声,准备下楼。 “文嫂。”周落洁在身后叫她。 叫文嫂的佣人停下来等她吩咐。 周落洁沉默了好几秒才开口缓缓问道:“你在叶家多少年了。” “三十多年了。” 周落洁嘴角露出一丝虚浮的笑:“三十多年,比叶天的年龄还大。” “是啊,我来叶家的时候,叶先生还没出生呢。” “那你对叶家的事情应该都不陌生,你说,叶家的女人最后都是怎么死的?”她的表情其实更像是在问自己。 文嫂没料到周落洁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落洁看着她为难的表情,笑了笑,道:“算了,不说了,你下去忙吧。” 她想知道叶家的女人是不是都是像她这样一天天的熬着,直至枯萎,可是即使在那些女人身上找到和自己相似的痕迹又怎么样,她就是死了也不算叶家的女人,不算叶天的女人! 文嫂在心里叹口气,道:“周小姐,别太苦了自己,日子怎么过还不都是过吗,珍惜点自己的身体,弄出病来,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吗,活着就是这样,想得少一点,就过得开心一点。”文嫂掂量得清楚,知道本来这些话不是她一个佣人该说的,但是她看着周落洁这么多年在叶天身边过的是什么日子,一个女人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都一声不吭的顶着,多大的委屈也不会说出口,文嫂是真的心疼这个坚强,隐忍的女人。 周落洁点头:“是,日子怎么过都是过。”还有什么会比现在的生活更糟糕,其实只要自己的弟弟好好的活着,她什么都能忍。她对文嫂道:“我没事了,你去吧。” 文嫂哎了声,下楼去厨房忙了,周落洁到浴室里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给周一鸣打电话,让他晚上和陈建忠一起过来吃晚饭。年夜饭,图个团圆而已,就算在叶家呆了十年,她仍姓周,只要她和弟弟都活着,家就不算散了! 八点多钟的时候文嫂又上来,道:“周先生和陈先生都到了,什么时候开饭?要不要等叶先生回来?” 周落洁道:“你等等,我先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她深吸口气,拿手机拨叶天的电话号码,这种时候她并不想面对叶天,但是这毕竟是叶家,叶天是这里的主人,而她还不会不识相到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所以即使再不想她也要打这通电话。 其实她心里也只是想走个形式而已,没真的想让他回来。她猜想应该不容易找到他的人,没想到他的电话倒是一打就通,这还是这几天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虽然隔着电话,但是因了上次的‘搏斗’周落洁心里仍有着疙瘩,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问道:“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叶天的答案再一次的出乎她的意料,他道:“再过十分钟,已经在路上了。” “好,要厨房准备些什么吗?” “随便吧,等我回去再说。” “知道了,那先这样。” 挂了电话,周落洁无意识的收紧掌心的手机,碰到了伤口,纱布上又渗出了殷红的血迹,疼痛让她回过神来,疲倦的闭了下眼,下楼了。 见了周落洁,陈建忠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她点头打招呼,周落洁笑道:“你再坐一会儿,再过十分钟叶总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陈建忠一眼就看到了周落洁手上的伤,周落洁不着痕迹的将裹着纱布的右手藏到了风衣的口袋里,陈建忠见她这样,也就没开口问。 周一鸣腿上的枪伤还没有完全痊愈,这段时间倒是一直呆在家里养伤,这让周落洁省心了不少,虽然周一鸣已是成年人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弟弟一离开她的眼皮子,保不住什么时候就得出事,所以不管他多大,她总无法放下心来。 周落洁在周一鸣身旁坐下,道:“伤口还会不会疼,能走路了吗?” “还不大利索,不过没事,成不了瘸子!” “要是成了瘸子倒好,省得你出去到处给我惹事。”周落洁转头问陈建忠:“他最近安分了吧?” 陈建忠只是笑。 周一鸣道:“姐,你安安心吧,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陈建忠也道:“你放心,一鸣他有分寸。” 周落洁摸了摸周一鸣的头,在心里苦涩的笑。 叶天很快就回来了,陈建忠和周一鸣都站起来叫了声叶总。 周落洁像往常一样走到他的身边接过他脱下来的大衣,替他挂起来,就像之前所有的争执,所有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仍是他身边那个知冷知热,知进只退,替他打理一切的周落洁。 文嫂见叶天回来了就让厨房把菜都上齐了,几个人跟在叶天身后往餐桌走。 长方形的大餐桌,菜摆了一桌,但四个人中都隔着两三个位置,‘遥遥相对’。当然没有半点过新年的气氛。 叶天没说话,几个人也就都沉默着,周一鸣突然抓住周落洁受伤的手:“姐,你的手怎么回事!” 刚才他一直没发现,此时她夹菜他才注意到,叶天的筷子也顿了顿,脑子里自然也想起了那晚的事。其实事后他心里也不好受,但要他俯首说软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落洁收回手,淡淡的道:“大惊小怪什么,前两天削苹果切了个伤口,怕感染了就用纱布裹了裹。” 陈建忠是个极细腻的男人,很快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可也只能在心底为周落洁叹息,要说邵然然也死了有几年了,不知道叶天为什么到现在还这样折磨周落洁! ------------ 第三十九章这是一种致命的危险 饭桌上因为周落洁和叶天两个人的各有心事,这顿年夜饭吃得特别的安静,周落洁想起父母还在世的时候,每年的春节都是姐弟两个最快乐的时刻,即使父母都只是普通的工人,并不能让她和弟弟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失去了他们,她和弟弟便失去了所有的庇护。对于她来说,更是是失去了她整个人生。那些温馨的日子已经恍然如前世了,她甚至都要忘记她周落洁也曾有过那么平凡的过去。 饭后,周落洁一个人先上楼,换了睡衣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习惯性的又让自己的思绪陷入无边的荒芜中。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遍一遍的震动,她看着电话号码,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了接听键。 男人醇厚的声音透过薄薄的机身传过来,她听到他在电话那头低沉的笑,说:“我以为你不会接。” 周落洁握着电话,一时失去了言语。这段时间,或许是因为她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所以他没有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是电话却是隔几天就会来一通。刚开始的时候,她在电话里头客气的称呼他龙先生,试图把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切,包括他所说的话都抹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是,他总能轻而易举的看穿她的想法,继而清楚的让她知道,他对她势在必得。所以到后来,再看到他的来电,她要么不接,要么沉默。她知道这是很不明智也是无法彻底解决问题的做法,但是,对于龙在岩这样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除了示弱以外还能玩什么手段!一个叶天就已经让她去掉了半条命,如果再沾惹上龙在岩,她恐怕自己往后没有多少活头了。 她的不言语并没有让龙在岩感到挫败,他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问道:“在哪里?” 过了很久她才答了句:“在房间。” “一个人?” “嗯。” 他顿了顿,问:“想见我吗?” 她又是沉默,回答想或不想都像是在调情,这样的发展不是她所愿意的,可是却无法控制,即使她已经足够小心了,但是她和龙在岩的关系仍不可避免的滑向了暧昧,这是一种致命的危险!虽然自己还不太了解这个男人,但是有一点她清楚,他说得出口就做得出来,他说他要她,这不是玩笑话。哪怕她和叶天的关系摆在那里,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他似乎微微的叹息,道:“我想见你。” 她起身走到窗口,卷着窗帘上垂下来的流苏:“见我干什么。” 他笑,问道:“想放烟花吗?” 她听到他电话那头隐隐的还真有烟花绽放的声响,听着那头的背景声,她可以想象那些绚丽的色彩在高空中散开时的美丽,即使只是虚幻的美丽却也让容易人着迷。可是,她道:“我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了。” “我在想,如果为你做一两件浪漫的事情,是不是比较容易让你到我的身边来。” 他低沉的嗓音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有着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她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握着电话听着他的声音,门口的敲门声传来,周落洁道:“先这样,挂了。” 收回电话,周一鸣已经推门进来了,手里提着药箱。周落洁 道:“干什么?” 周一鸣指了指沙发:“姐,你坐下。” 周落洁走到沙发旁坐下来,看见他把药膏拿出来,便道:“不用弄了,一点伤口而已,我没那么娇贵。” 周一鸣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手,在自己的双膝上摊平,解开缠绕的绷带,道:“姐,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懂不懂啊!” 随着纱布揭开,露出了她掌心几道交错的伤口,周一鸣怔了怔,随即把她睡衣的袖口迅速的往上一推,周落洁避之不及,露出了手腕上几道深深浅浅的划伤,周一鸣的动作顿住。 周落洁重新拉下袖子挡住,道:“好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周一鸣抬起头来,虚笑了声,双眼已是赤红了:“姐,你这个苹果怎么削的,左一刀右一刀的把自己的手弄成这个样子?” “没那么严重,这两天沾了水,不然早就痊愈了。” 周一鸣攥紧了拳头:“是不是叶哥他……” 周落洁摇头:“别乱想了,要是他跟我动手,我何止只受这点皮外伤。”她拿了棉签清洗伤口,看见周一鸣仍紧抿着唇,她笑道:“真长大了,竟然还学会心疼你姐了!” 周落洁当然知道,周一鸣最在乎的人就是她这个姐姐,谁欺负了她,他都二话不说的要上去跟人拼命,可是只有叶天,他是毫无办法的,所以她不愿意让他难过。 周一鸣也知道姐姐是在骗自己,她在叶家这么多年了,地位不比从前,如今能在她身上留下伤痕的除了叶天还有谁!他接手周落洁手上的工作,低头默默的替她上药。 一会儿他才开口:“姐,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什么?” “当初如果不是我……” 周落洁打断他:“一切都是命,没什么好说的,姐如今唯一感到安慰的是你还好好的,你该知道你对姐姐有多重要,所以你答应姐姐,如果有一天你有可能过另一种生活的话,你一定要跳出去。” 如果有那个可能,叶天愿意放过她姐弟俩,那时,不管她心里对叶天是否还有爱,还有不舍,她都要带着自己的弟弟离开叶家去过不再有风雨的生活,而她这几年手头上也积攒了些钱,还不至于会让日子过得太窘迫,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那个可能。 一抬头不知道叶天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见周落洁已经看到他了,叶天从门外进来,扫了眼周落洁包扎到一半的手,对周一鸣道:“早点回去吧,腿不方便,让阿忠开车。” 周一鸣没抬头,依旧专注的给他姐姐缠绕着绷带,周落洁收回手,道:“回去吧,早点休息。” 周一鸣这才站起来,一声不吭的往外走,走到门口了突地又转过身疾走几步到叶天面前,道:“叶哥,你要有气的话冲我撒,要我的命都没关系,不要拿我姐练手,打女人算什么……” 周落洁一把推开周一鸣,厉声呵斥:“行了你,给我回去” “姐……” 周落洁指着门口:“立刻走!” 周一鸣看了眼叶天,愤恨的掉头下楼了。 周落洁举起来的胳膊无力的垂下去,看叶天的脸色倒也没什么变化,他没说话,只是走近了几步,挨着她,拉起她的手,将松开的绷带缠好,打个结。 周落洁道:“对不起,你不要和他计较……” 叶天冷笑一声:“知道你们姐弟情深!” 他松了领口的两颗扣子,仰面倒在她的床上,周落洁以为他还会继续说些什么刻薄的话时候,他却只是闭着眼,手臂横在头顶,一副疲倦的样子,道:“去给我拿睡衣。” “你要在这里睡?” 他闭着眼哼了声,周落洁到他的房间去给他取了睡衣,又问道:“要不要洗澡?” “放洗澡水。” 放好洗澡水出来,他还在床上躺着,周落洁坐到床边,俯下身,轻柔的唤他:“起来吧,水放好了,洗了澡再睡。” 叶天睁开眼,伸手一把扯过她,让她叠在自己的身上,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一直看到她的眼底,心底,他在她耳边道:“周落洁,你为我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恨我吗?” 周落洁别开眼,道:“去洗澡吧,水要凉了。” “应该恨吧。”他哼笑:“不过我猜,你的爱应该要比恨多一点!”说完他推开她,翻身起来拿了睡衣进浴室。 周落洁呆呆的,好半天才机械的掀开被子躺进去,连他都知道她对他的爱要比恨多一点,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拿出一分的心来对她! 叶天从浴室里出来躺到她身旁,她将灯关了,黑暗中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了,她感觉到他探过头来,下一刻就听到他的声音:“你说的那种‘可能’是不可能实现的!” 她想离开?想远走高飞?简直是痴心妄想! 周落洁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听到了刚才她和周一鸣的对话,他的意思是他不可能会放过她姐弟的! 其实也麻木了,她慢慢的侧过身,背对着他,声音没有丝毫的怒气,很平静的道:“睡吧。” 叶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没有丁点的痛快,他没想威胁她什么,甚至他今晚回来都想向她示好,但是她想离开的念头让他觉得愤怒! ------------ 第四十章只要你的一句话 邹嫂把晚饭端到楼上,这几天木槿一直在床上躺着,除夕夜那一晚的彻夜等待换来的是严重的风寒,她还犯犟,不肯去医院,邹嫂只好通知龙在岩。凌晨,龙在岩站在她的床头,看着她双唇青紫,在被子中瑟瑟发抖的样子,道:“丫头,你这是在干什么,真不要命了是不是?” 木槿只是紧抿着嘴,一声不吭,一双眼睛失去了所有的神采,龙在岩想起自己对江少城的那些忠告,心里对木槿多少有些歉疚。可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看,这样的结局是最好不过的,她和江少城的这段感情发展下去,明显的只能是一出悲剧。如果他不出面制止,等到木常丰出手的时候,恐怕会是更激烈的手段。 龙在岩俯下身,想掀开被子带她去医院,木槿死死的拽住被子的一角问龙在岩:“你一定知道少城哥为什么不来。”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他平时总是警告她要离他远一点,但是其实每次都不舍得真的让她难过。这次他明知道她在等他,并且会一直等,可是他却狠了心不肯出现! 龙在岩拳头抵住嘴唇干咳了两声,随后在她床边坐下,道:“木槿,这么跟你说吧,爱情对于你来说可能比你的命还重要,但是对于他来说却只是累赘,甚至随时会要了他的命,所以,别天真了,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找他谈情说爱,你认为可能吗?” “我不明白,我和他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了?如果他是杀人放火,贩毒走私的罪犯,那我同样是罪犯的女儿,从小到大我吃的穿的用的钱哪一样是干净的?我和他有什么不同?” “这种话你不要让木爷听到,再说这些从头到尾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是男人,比你了解男人,在我看来,少城一直都只是把你当成妹妹看待,你别太为难他了。” 龙在岩轻拍她的头:“好了,不去医院也行,我让医生过来,听话,不要再闹了,以前,没有少城的那些日子你怎么过的,以后你也怎么过。相信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受,你也没有那么爱他。” 后来,躺在床上的几天江少城真的一次都没有来过,连一通略表关心的电话也没有,龙在岩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只有‘一厢情愿’那四个字留在了她的脑海里。难道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他平日里对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都只是她的一场误会而已吗?在他心里,她就只是一个妹妹?她不相信! 邹嫂推门进来看见木槿正在穿衣服,赶紧放下手中的餐盘,阻止道:“怎么起来了,都没好利索,赶紧躺回去。” 木槿三两下穿好衣服往楼下走,道:“我出去一趟。” 邹嫂一路追到大门口:“这是去哪,天都快要黑了,吃了晚饭再走……” 司机见她出来,早已打开了车门,木槿道:“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没有给司机犹豫的机会,木槿就抢过车钥匙,又转头指着身后那几个欲跟上去的随扈,道:“你们谁都不准跟着我,听到了吗!” 那几个随扈包括邹嫂和司机平时都极少见到木槿这样凌厉利落的一面,怔仲间她就已经启动车子出去了。 去江少城住处的途中,木槿也没有打电话通知他,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接的,就像她前几次拨出去的电话一样,总是刚接通就会被掐断。看得出来,这回,他是决心不再给她任何的回应了。 江少城将车停在楼下,熄了火,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坐在车内幽暗的空间里,回来前的两三个小时,龙在岩就已经在电话里告知他,木槿过来找他了!看着停在他面前的木槿的车子,江少城难得出现了一丝烦躁的神情,抬手松了松领口。他承认自己真不擅长处理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习惯了她的笑容,她的声音,习惯了她的撒娇耍赖。这几天他过得并不比她好,虽然表面上没有人看出他的心情有什么不同,但是心底那种莫名失落的感受却骗不过自己,每次看到她的来电,眼前都会浮现出她因为失望而泪眼朦胧的样子,有好几次他几乎都要心软了。 手上的烟只剩下烟头了,江少城终于从车上下来上楼。 木槿就坐在门口,江少城的皮鞋出现在她低垂的视线里,木槿扶着墙站起来,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三个小时了,水泥地的冰冷透过她身上并不厚实的衣料蔓延至全身,她唯一的知觉就是冷,她没想到他竟如此决绝,把大门的密码都更改了。 江少城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开门的意思,木槿道:“我在这里等很久了。” 他只是淡淡的道:“我知道。” 木槿向他走近两步,眼神直逼着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说过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你说过的很多事情都比我重要,可是,我也说过,我可以等,少城哥,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你不明白吗,我不需要你等,木槿,你对我来说已经是负担了,而且我找不到让你等的理由。”江少城扶住她的双肩,认真的道:“木槿,如果一个男人爱你,他是不会舍得让你等他的,如果他不爱你,你的等待又有什么意义对不对!” “你的意思是说……是说你不爱我?” “是,我不爱你,如果我让你误会了,那我跟你道歉。或许有一天会出现那么一个女人,我对她的感情浓烈到足以放弃所有的一切,让我愿意为她改变现在的生活,但是那个女人不会是你,明白吗。” 他的这几句话给了她重重一击,牙齿深深的陷进下唇,她深吸口气:“你骗我,我不相信,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那以前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带我去看星星,为什么会担心我的安全,为什么要……” “因为你是木爷的女儿!”江少城打断她的话。 “就只因为这个?我对你来说就没有别的意义了吗?是不是因为你有别的顾忌?少城哥,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柔弱,我可以很勇敢很坚强的,只要你的一句话,不管刀山火海,贫穷富贵,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爱不爱我!”木槿揪着他的前襟摇晃:“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江少城用力的闭了下眼,拽开她的手,一把甩开,声音和表情都随之变冷:“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身处危险中,我可以用我的命去救你,这是我答应木爷的,绝不会食言,但是,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我没那么多的闲情逸致陪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满足你花前月下的幻想,大小姐,趁我给足你面子的时候马上给我回去!” 木槿垮下肩,呆呆的望着他冷酷的面容,眼泪快要落下来又被她逼回去。 “江少城,我恨你!”几秒钟后木槿推开他,往楼下狂奔去。 江少城也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一样,力气殆尽,开了门进去,他克制不住自己走到窗子前,拉开窗帘,一会儿就看到她擦着眼泪从楼里跑出来,上了车,车子疾驰出他的小区。 ------------ 第四十一章一步踏错就难以挽回 一辆黑色的悍马在路口一家私人小诊所门口停下来,周一鸣叼着烟摇下副驾驶座上的车窗玻璃,伸出头打量了几眼。这是城市还未拆迁重建的角落,周围都是低矮的建筑物,大大小小的石块铺成的路面,石块与石块的缝隙形成一个个水坑。路边都是垃圾桶,脏乱不堪。 由于只有路口立着一盏昏黄的路灯,整片区域都是昏暗的,弥漫着没落和犯罪的气息。 周一鸣回头问身边的人:“你确定是这地?” 开车的是周一鸣的手下陈立,二十来岁,染着一头香槟色的长发,指着‘董氏诊所’那四个字,道:“这不就是了,我打听过了,她妈经常犯病,最近几天都在这诊所吊着,她晚上来守夜,白天回学校。” “家里没人了?” “据说还有个不着家的爸,都在豹哥那个地下赌场混着,输多赢少,不然她还用偷偷出来跑场子?” 周一鸣推开车门下来,对陈立道:“行了,你先走。” 陈立道:“那车呢?” “我自己会开。” “周哥,可是你这腿……” “还没废!” 陈立一脸犯难的表情:“这要是让忠哥知道了……” 周一鸣不耐烦:“你少废话,我泡马子也要向他汇报啊?” “得,得,别发火,你开。”陈立把车钥匙拔下来递给他,临走又道:“周哥,我可听说这妞脾气硬。” “再硬有我硬!” “你可悠着点!我是怕你那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栽那妞手上了!” 周一鸣虚踹了陈立一脚:“滚蛋。” 陈立侧腰一闪跑没影了。 诊所只有楼上楼下两个小房间,楼下卖药就诊,楼上是几个床位,楼梯还是旧式的木板,只能容一个人上去,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 周一鸣上楼,要见的人果然就在上面,是个清瘦的年轻女孩,穿着宽大的毛衣和牛仔裤。她坐在一张病床旁,背靠着床头的墙壁,大概是太累了,正垂着头在打瞌睡,手上拿的一本书还在膝盖处摊开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在双肩散开,虽然只看得见她的半边脸,但是仍能从这半张脸中看出她有着一副绝美的面容。 周一鸣停在门口看着她的睡颜,有点痴了,一会儿才记得进去,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林晓君惊醒过来,睁开眼,视线里是周一鸣那张脸,吓得她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看她母亲没有醒过来,她才松了口气,但是眼前突然出现的周一鸣又让她暗暗的冒冷汗。 她对着周一鸣硬是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你,最近不怎么见你出来,还是你换场子做了?” 林晓君美丽的面庞霎时变得苍白,她看了看正在沉睡的母亲,退到了门口,周一鸣也跟着过去,她压低声音道:“周哥,你找我有事?” “没事,不说了吗,就是来看看你。”他靠近她,拨开她脸颊边的秀发,凑在她的耳边轻轻吹气,道:“给我的电话号码是假的,妹妹,你耍我玩呢,嗯?” 林晓君下意识的向后退两步,避开周一鸣的手,笑得战战兢兢的:“周哥,你开玩笑了,我怎么敢耍你。” 周一鸣阴森的直盯着她。 林晓君道:“那个……可能是我那天说错了,要不,我再给你念一遍。” “别紧张,逗你玩呢!”周一鸣拍着她的肩膀,突然笑得一派无害的样子,道:“再说,不用电话也能找着你人,今晚什么时候能走,请你吃宵夜。” “周哥,你看,我妈正病着,我估计今晚一整晚都走不开。” “怎么,不给面子?”周一鸣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下来。 “不是,不是,我真的是走不开,周哥你也看见了,我妈正躺着,改天,改天好不好。” 周一鸣扯嘴一笑,道:“行,听说,追女人都得等,我就在楼下那车里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下来!” “不是,周哥,我怎么敢让你等,我确实是……” 周一鸣往楼梯口走,作了个打住的手势:“就楼下,那车里,我等着!” 林晓君咬唇,整张脸都没了血色,她站在那里疲倦的闭上眼。一会儿,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快步走到对着路的那扇窗子前,她小心的贴着墙望出去,路上停的车果然还没有开走,坐在车上的正是周一鸣。他还真在下面等她。 林晓君大口的喘着气,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悬崖底下迎接她的还是一潭寒冰,只觉得怕,只觉得冷。 她不是个没脑子的女人,自然知道被周一鸣这样的人看上会是什么下场。 会被周一鸣缠上,只能说她是被生活给逼的,父亲年轻时就是以赌博为职业,整天混迹于各大赌场,输赢都在上千万间,赢的时候家里住别墅,开豪车,输的时候就将房子,车子卖掉,反反复复,因此她曾过一个生日花掉几十万的生活,也过过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的生活。但是这几年后者这样的生活居多,听说他的父亲这几年手气很背,所以别说买衣服,有时候家里连买包米的钱都拿不出来。她读的是电影学院,身边的同学个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千金,一起在街上走一圈花的钱都要用万计算,虽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敢跟她们攀比,但是花销自然也是比一般的学校要大。再加上每年的学费,还有一个因病而没有经济能力的母亲,她是真的支撑不住了。她又不单纯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吃不了太大的苦,也什么都不会干。 后来班上有一两个女同学看出了她的处境,说只要你放得下身段还愁没有钱?她去的是一家会所,听说是个很有实力的老板开的,来这里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那些四五十岁的男人最青睐的就是貌美的女大学生,尤其是艺校的。而她自己则是觉得这样的会所给的报酬高,而且注重隐私,不会有什么人知道。毕竟这样的事情要是让学校知道了,是会被开除的。当然,她也有她的原则,她只负责陪酒,让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摸一把,捏一把的,再进一步,出再多的钱她也会拒绝。 她第一次见到周一鸣就是在那家会所里,那一晚遇上了一个蛮横的客人,借着酒劲就要强扒她的衣服,大概是那个男人的身份特殊,赶来的经理也不敢上前阻拦,在场的几个男人个个像是禽兽一样,高举酒杯助威,她只觉得无比的屈辱。她性子其实是有些烈的,也是被逼急了,狠狠的咬在男人的胳膊上,死都不松口,最后被那个男人重重的扔到了门口,整个人飞了出去。倒下去的时候嘴里还咬着从男人胳膊上扯下来的一块皮,满嘴的鲜血,她以为自己就那样死了,但是睁开眼,敞开的门口站的是另一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倒在了从门口经过的周一鸣的脚下。 后来,后来她才发觉自己是刚出虎口又入狼嘴,她听会所里的人说过,周一鸣是道上的人物,惹他不高兴,下一刻可能就会被抛尸垃圾桶。她还有大好的前途,还有大半的人生还没走,她不想跟这些黑道上的人物扯上不清不白的关系从而毁了自己的一生,但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公然的去得罪周一鸣。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不再去那个会所,或许周一鸣就会忘记她这个人。可是最终依然躲不过,真的是一步踏错就难以挽回了。 ……………… 大家现在可能会觉得林晓君出现得云里雾里的,但是往后你们就会知道她是让周落洁和叶天反目成仇的原因。 ------------ 第四十二章你最好不要拿乔 林晓君终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应付周一鸣还做不到游刃有余,看周一鸣的车子一直堵在下面不走,不安和恐惧就像一条冰凉的毒蛇一样缠绕着她。 她想了想,过去叫醒自己的母亲,道:“妈,还有三瓶就输完了,你自己看着点,我学校有点事,今晚不能留在这里了。” 林妈妈坐起来,拢了把两鬓的头发,道:“那你走吧,明天我自己回去,路上坐车小心点。” 林晓君哎了声,匆匆穿上外套,提了包就下去,周一鸣打开车门让她上来。他向那个诊所抬了抬下巴:“要不,先把你妈给送回去?” “不用,不用,我妈她药还没输完。”她不敢想象要是让自己的母亲知道她去给人家陪酒,还惹上了一身腥,会气成什么样子,恐怕得一病不起了。 周一鸣自然看得出她这点心思,也不说破,将车开出路口,道:“先去吃点东西?” 林晓君不敢拂逆他的意思,沉默的点点头,他倒也没带她去什么地方,只是去路边摊吃烧烤,叫了几瓶啤酒,林晓君不敢推说自己不会喝酒,好在她的酒量还不错,几瓶啤酒还不至于让她不省人事。 林晓君发现坐在她对面的周一鸣一直都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目光痴迷,可是凭一个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这不像是单纯的对她的爱慕,那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似乎是……疼痛?但不管是什么,在周一鸣那样的目光下,林晓君根本难以下咽。 他突然道:“你会画画吗?” 林晓君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给问得愣了下,摇头道:“我是表演系的。” 他看起来似乎有点遗憾,道:“女孩子应该学学画。” 林晓君也没心思猜想他是什么用意,或许他喜欢学画的女孩,只是觉得可笑,一个流氓也学人家讲艺术。 “我没那天赋。”林晓君放下筷子,道:“周哥,我吃完了,时间也不早了……” “急什么,吃完了就兜一圈,我们再聊聊,深入了解了解。” 林晓君听得懂他话中的意思,尤其是他那一副恶狼看肥羊的神情让她不敢大意,她道:“不了,周哥谢谢你了,我明天还得上课,再说回晚了宿舍就关门了。” “这好办,我再不济也不会让你露宿街头,你要实在想回学校,到时我替你叫门就是了。” “不了,不了,我怎么敢这么麻烦周哥,今天真的是太晚了,我必须得回去了。” 周一鸣冷笑:“在钻石陪那些人喝酒的时候你可没嫌晚啊,你这是看不起我,我比不上那些个老板?” 听到钻石这两个字,林晓君的手不禁攥紧,这将是烙印在她身上,一辈子除不掉的耻辱。哪怕在那里只呆过一个月,她也洗不掉这段经历,也摆脱不了自己曾经是陪酒女郎的身份。她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一时糊涂跳下海了。 林晓君紧握拳头,抬起眼,倔强的看着他,一字一字的道:“我真的不能再陪你了。” 周一鸣额上的青筋隐隐的跳动,看她的眼神都透着暴戾的气息,林晓君横下心和他对视,她是那种被逼到不能退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奋起反抗的女孩。之前她已经好话说尽,在他面前态度软到不能再软,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如果他依然步步紧逼,那她就不会再后退了。现在这种时候一旦她丧失了底线,那就意味着她以后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了,想想最多就是死而已,总比被这样的流氓糟蹋了强。 林晓君的心怦怦的跳,掌心都攥出了汗,没想到倒是他结束了这场对峙,掏了钱甩到桌子上,拿了车钥匙,道:“行,送你回去。” 一路上林晓君都一直观察着前方的路,确定他是真的送她回学校,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林晓君道:“谢谢你周哥,就停这儿吧。” 她刚想打开车门下去,周一鸣比她快一步落下锁,林晓君狠狠的拽了两把车把手,回头愤怒的看着周一鸣。 周一鸣道:“不急,都把你送到这里了,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就是还剩下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林晓君安静下来靠在车座位上等他讲,周一鸣侧过身,面向着她,道:“你在钻石一个晚上能拿多少钱?五千,一万?” “没你说的那么多,不过也够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不管他们给你多少,我给你十倍的钱,以后你也不用再去伺候不同的男人了,怎么样?” 林晓君咬了咬唇,道:“周哥,你那一晚出手救了我,我很感激,真的,但是,经过了那件事情我也想通了,以后我就算再缺钱也不会再出卖自己了,不管是尊严还是身体,我都不会卖了,我还是个学生,今后只想安安分分的完成学业, 所以……很抱歉,你的提议我不能答应,说实话,你的世界也不是我所能够适应的。” “你这是嫌弃我?” “周哥,谢谢你看得我,你就当再帮我一回,放过我好吗?真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像我这样的,顶多是有几分姿色而已,比我漂亮的女孩多的是。” “可我就要你呢。” “周哥,我知道你们道上也是讲道义的,我相信你还不至于对一个女人用强的,为我,你也犯不着是不是。” 周一鸣冷笑两声:“那你就错了,对于不听话的女人就是要用强的。” 话刚落,他就已经扑过去了,用身体将她紧紧的锁在座位上,林晓君还没来得及喊出来的声音都被他用唇堵回去了,他的身体就像钢铁一样,制住了她所有的反抗,只有两只眼睛因为愤怒和恐惧而睁得大大的。 嘴唇上传来刺痛,她竟然在他唇上咬破了皮,血珠子滚出来,他舔了舔,狞笑一声,接着是更疯狂的攻城掠地。 当他放开她的时候,林晓君只觉得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疼,她瘫在座位上大口的喘着气,周一鸣打开车门的锁,道:“林晓君,你说得对,我暂时还不会对你用强的,因为你值得让我花时间,不过你要清楚,我不会有多少的耐性,你最好不要拿乔……” 林晓君没有听他说完,拉开车门,拔腿狂奔进校园,像是在逃脱一个厉鬼一样。 ------------ 第四十三章注定一辈子犯错 今晚秦先勇在魅城设宴请江少城和龙在岩,庆祝秦木两家的正式合作,同样的,叶天也在席间作陪。 龙在岩见坐在叶天身边的是另一个女人,不禁想起了周落洁,他最近来过魅城几次,可惜都没有见到她,开始,龙在岩以为她是有意避着他,周落洁在电话里听了他这话,只是笑笑的道:“我已经不在魅城管事了。” 这是叶天的意思,当时叶天提出让她把魅城的事转交给其他人的时候她虽然感到有点突然,不过也没有问为什么,她懒得替他操那份心了。 几个男人推杯换盏的,龙在岩和江少城都不是贪杯好色之人,但这样的场合酒和女人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秦先勇左拥右抱,喝了酒之后更是丑态百出。 坐在江少城身边的女人正不遗余力的劝酒,她整个身体几乎都靠在了江少城身上,那浓郁刺鼻的香水味让江少城不禁微蹙眉头。 叶天向江少城举杯,喝了口,道:“对了,我今天还特地为江先生请来了一个人。”说完向身边的女人耳语了几句,那女人出去,没几分钟推门进来的是张颖和木槿。 江少城和龙在岩两人见了木槿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尤其是龙在岩,他之前根本不知道木槿落在叶天手里的那一段,所以对于叶天竟然知道木槿的存在而且还把她给牵扯进来感到莫名其妙,虽然两人很快就面色如常,但是那一刻异样的神情还是逃不过叶天的眼睛,让他更加确定自己对木槿身份的猜疑。 木槿今晚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是被张颖连哄带骗过来的。久未联系的张颖今天突然打电话过来叙旧,继而提到了江少城,说江少城因为她魅城的一个姐妹而经常出入魅城,木槿知道张颖的话中有太多的漏洞,但是明知不可信她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跟着来了,她控制不了那样的念头,想着,或许他真的是为了别的女人而拒绝她,又或许,她其实只是在找一个理由见见他而已。那样的低声下气,放下所有的尊严去向他乞求一份爱,可是他没留任何余地的拒绝了,她以为自己会像她所说的那样恨他,可悲的是,就算恨他怨他都抵不过想见他的念头。 推开门见到的这一幕是对她这些日子以来所有思念和煎熬的深深讽刺,在她无数次因为他而在深夜黯然落泪的时候他正躺在温柔乡中。是的,她怎抵得过他怀中的那些千娇百媚!此刻她应该掉头就走的,但是却无法移动脚步。 叶天转着酒杯,道:“我想我这里的这些胭脂俗粉定然是入不了江先生的眼,所以把木小姐请过了,江先生不会怪我多事吧。” 江少城从头到尾都没有再扫一眼木槿,道:“叶先生设想周到,不过男人谈事情女人在身边难免碍手碍脚。” 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娇嗔的推了他一把:“江哥,你这话可不对,你看,我哪里碍着你的事了。” 木槿整张脸煞白,因为他说出口的话,也因为眼前这正在上演的场景。 叶天笑道:“江先生可不能说错话,要不然回家可是要受罚的。”说话间他向张颖使了个眼色。 张颖会意的把木槿带进来,坐在江少城身边的那个女人起身将位置让出来,木槿木然的坐在他的身边。 江少城和龙在岩两人不知道叶天有没有猜到木槿的身份,但是叶天的举动明显的是在试探木槿的重要性,所以两人都不敢大意。 木槿也不知道自己坐在那里多久了,脑袋里有很多片段涌进来,还没来得及抓住又溜走了,浑浑噩噩的想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最后是坐在身边的江少城拽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原来饭局已经结束了。 一行人出来,在停车场送走秦先勇那边的人马,龙在岩打开车门向木槿示意:“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去。”又对一旁的江少城道:“回头我过去找你。” 江少城点头,先行离开。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木槿看龙在岩反常的一路上都没有就今天晚上的事情问她任何问题,所以不禁先开口了。 龙在岩良久才叹了口气,揉着她的头顶,道:“丫头,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会干蠢事了,哥的话你还是没放在心上。” “我知道我很傻。” “知道了就不能再犯。” 木槿看着窗外:“可是有些事情一辈子也改不了。”比如爱一个人,那是改不掉的习惯,他在,所以你便注定一辈子都在犯错。 龙在岩不经意间的朝后视镜看了眼,脸色突然沉下来,对木槿道:“坐好了,别往后看。”说完就踩着油门在马路上疾驰。 木槿也很快就反应过来大概发生什么事了,道:“我们被人跟了吗?”她看到后视镜里有一辆黑色轿车也在加速逼近他们。 龙在岩在脑海里迅速过了遍最近有可能盯上他们的人,考虑要不要叫人手过来。 “在岩哥,他们好像没再跟上来了。” 那辆黑色的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弃了跟踪,到了岔路口又向别的道路行驶了。 龙在岩道:“有没有看清车牌号。” “没有,或许不是在跟我们吧。” 龙在岩没木槿那么乐观,为了小心起见,他在路上多转了几圈,确定后面没有尾巴跟着才把木槿送回去。 回来的时候,江少城已经在他的住处等着了,龙在岩提起了刚才在路上发生的事情,道:“你觉得会是什么人,有没有可能是崔家的人?”秦先勇调转枪头和木家合作,崔智渊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 江少城道:“不好说,以崔智渊的为人来看他不至于搞这一套。” 龙在岩赞同的点头,崔智渊和木家争了这么久的地盘,明着动刀动枪也不是一两次了,如果刚才是崔智渊的人估计路上就动起手来了。过几天,木家有一批货要从泰国进来,也有可能是有人盯上了那批货。 龙在岩道:“总之这段时间小心一点,毕竟刚才木槿也在车上,不排除是冲着木槿来的。”提到木槿,龙在岩又想起今晚的事情,问道:“对了,今晚是怎么回事?叶天怎么会知道木槿?” “今晚带木槿进来的那个女人是叶天的情人,也是木槿的大学同学。” 龙在岩狐疑的道:“那个叫张颖的?” “嗯。” 龙在岩知道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但是江少城既然想一笔带过,他就不再多问。但是,叶天绝对是个危险人物,就冲着今晚叶天把木槿给带过来,自己就不得不防。 江少城在龙在岩那里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回到自己住处的楼下,他从车上下来,地上有一截烟头,还闪着丁点大的火星子。他停住脚步站了几秒,又看了看周围,然后向漆黑的楼道里走去,高大的身影很快就隐在黑暗中,楼梯口后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是一个理着寸头的中年男人,江少城见了他,道:“今晚是不是你们的人?” 那个寸头男人用力汲了一口烟,将烟头扔掉,只回答道:“刘进民。” 江少城听到这个名字蹙眉:“局里同意的?” 那个男人没回答,江少城道:“我说过不要轻举妄动。” “龙在岩起疑心了?” “应该还没有怀疑到这一层。” “局里得到情报,木家最近有一批军火交易。” “我知道,但是我还没得到确切的交易时间和交易点,局里暂时最好不要有什么动作,免得打草惊蛇。” 江少城侧身看了看外面,道:“我先上去了。” 寸头男人点头,从身后拍了拍江少城的肩膀,道:“辛苦你了,我知道你的感受,但是你更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你跟他们不同。” 江少城没有回头的往上走。开了门,他坐在沙发上,狠狠的抽着烟,直到身上的一包烟都成了堆在烟灰缸里的烟蒂,他才起身,刚才张东林说他和他们是不同的,但是什么是同,什么是不同?同和不同之间真的有那么清楚,绝对的界限吗? ------------ 第四十四章这一刻的温暖这样真实 陈建忠见时间不早了,而周落洁又一直等了两三个小时了,便道:“不然,我还是给一鸣打个电话吧。” 周落洁摇头:“不用,我也没事,你先上去休息吧。” 陈建忠默不吭声的收回电话又坐在沙发上陪她等,周落洁笑笑道:“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陈建忠迟疑了片刻才回答道:“就是他平时去的那些场子,你不用太担心,一鸣他有分寸的。” 周落洁看他:“是不是有事在瞒我。” 陈建忠躲不过她的目光,干笑着抓了把头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最近迷上了电影学院的一个女学生。” “电影学院的?怎么扯上关系的?会不会是……” “你放心,我查过了,就是一普通的女学生,没有你想的那些复杂背景。之前大概因为经济原因她偶尔会出现在钻石会所里陪酒,一鸣就是这样才认识了她,都是年轻人,情投意合,这一来二去的就有了感情。” “情投意合!”周落洁哼笑一声:“我怕他是一厢情愿,你帮我看着点,别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要是那女孩对他没有那个意思,你千万不能由着他胡来,免得到时害了那女孩一辈子。” 陈建忠道:“你想多了,这倒不至于,其实一鸣骨子里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看得出来他这次是真动了感情了,接她上下课,照顾她的家人,把那女孩捧在手心里,这男人要是真对一个女人动了真情,怎么会舍得为难她了。” 周落洁若有所思的点头:“但愿吧。” 她等到深夜近十二点的时候依然不见周一鸣回来,周落洁看自己要是不走,陈建忠也不能休息,便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一鸣那边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 陈建忠点头送她出去,他站在门口看着周落洁上车,车子消失在夜幕中,他才收回目光,转身进去。 周落洁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了,她没有立即上楼,而是开了灯坐在一楼的大厅里,她揉着额头想起了过去的一些片段。 头顶流泻向来的灯光里幻化出了无数张邵然然的脸,周落洁用力的甩了甩头,她至今还记得见到邵然然遗体的那一刻,周一鸣那嗜血的神情和眼里的疼痛,后来那段时间他过着更加荒唐和疯狂的生活,别人或许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作为他的姐姐,她当然知道他是因为受不了邵然然去世的打击。当初周一鸣对邵然然的感情并不比叶天少一分一毫。这种事情她只能紧紧的替他捂着,是怎么都不敢让叶天知晓的,不然恐怕周一鸣也活不到今天。 所以,刚才陈建忠说周一鸣对那个女学生动了真情,她也只是将信将疑,或许吧,或许真的有女人能够取代得了邵然然在周一鸣心中的位置,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也会有女人能够取代邵然然在叶天心中的位置,但是她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是自己。 “你还要在那里坐多久?” 头顶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陷在自己思绪中的周落洁吓了跳,抬头,穿着睡衣的叶天正在二楼的栏杆扶手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的。 周落洁上楼到他面前,道:“你还没睡?”最近他倒好像不怎么出去。 他问道:“去哪里了?你看起来好像很累,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忙!” 周落洁听得出他话中的不满,但仍平心静气的道:“去看一鸣了,你怎么还不睡?” 叶天伸出胳膊一把拦过她的腰将她拉近,在她耳边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周落洁微笑着摸摸他的脸:“那我陪你。” 躺在床上,她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可以听到他有节奏的心跳声,他拥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卷着她的头发,她自然不会傻得将他说的话当真。在他抱着她说着甜言蜜语的同时,有可能他手里还藏着一把利刃准备朝她的心口推进,有过太多这样的时刻了,每次以为自己对他是不一样的时候,下一刻他都会残酷的让她认清现实,所以她已经不做这样的梦了。但是这一刻依偎在他怀里的温暖和他给的温柔是这样的真实,让她再一次的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 “昨晚十点本市朝阳路,关庙街23号发生了一场枪战,据当时的目击证人叙述,枪战双方每队人马都有三四十人,场面激烈,疑是黑帮火拼,整个街道血迹斑斑……其中有三个路过的市民被流弹击中,正在医院抢救,还未脱离生命危险,目前刑警大队正在全力调查这起恶性事件,在这里我们也呼吁广大市民这段时间晚上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 早间新闻里女主播字正腔圆的播报昨晚发生的那场枪战,江少城关了电视,从口袋里掏了烟抽上,秦家和崔家这次会这么快发生正面冲突,他倒是没料到。虽然没有目睹,但是他也从龙在岩打过来的电话中知道了事情经过的大概。秦家和崔家的合作关系破裂,崔智渊约秦先勇出来谈判,结果在谈判桌上就动起手来了,秦先勇身中两枪,所以才有了后来两队人马的火拼。 昨晚木常丰连夜把他和龙在岩叫过去,木常丰的意思是既然崔智渊已经和秦先勇公然的交恶了,那么接下来肯定也会对木家进行打击报复,让他们要多加小心。 江少城重重的吐了口烟雾,昨晚木常丰和龙在岩两人在他面前对于木家即将从泰国运进来的那批货只字不提,明显的是对他还不够信任。五年了,他已经在这样黑白交界的危险地带游走五年了,最深的危险不是来自于刀枪子弹,而是来自于心底深处的彷徨。他有些烦躁的灭了烟,走到窗子前,眼前又浮起了木槿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从魅城离开的那一晚后她真的再没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他得到她失踪的消息则是在一个星期后。 ------------ 四十五章如果爱似雪 木槿在这样敏感的时刻失踪了,尤其是平时负责她安全的几个手下都说不清楚人到底是怎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这让木常丰异常震怒,差点当场就把那几个人给枪毙了。 龙在岩也忧心忡忡,一直以来没有几个人知道木槿的身份,但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那一晚叶天把木槿请到魅城去,这足以说明木槿的身份已经不是绝对的秘密了,至少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而木家的仇敌不止一个两个,所以是谁下的手还真不好说。 木常丰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崔智渊,可是,如果崔智渊是要以木槿来要挟木家的话,木家应该很快就会得到消息的,但是两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木常丰吩咐手下暗中寻找,不敢有大动作,不然就等于昭告天下木槿是他的女儿,而且现在失踪在外,到时木槿的性命恐怕更没有保障。 江少城是表面上看起来最冷静的人,听到木槿失踪的消息,他只是坐在那里沉默了十几分钟,然后起身出去了。他到了木槿住的地方,邹嫂子领着他进去木槿的房间。 “你看被子都叠的好好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邹嫂都开始抹眼泪了,木槿是她一手带大的,就像她的女儿一样,现在突然下落不明,当然揪心了。 龙在岩观察着周围的门窗,这栋别墅的防盗系统都是最先进的,外人根本不可能潜进来,而且周围都是监控系统,他上来之前看了监控录像,并没有见她出去的画面。要避开这些严密的摄像头,必须是非常熟悉这栋别墅地形的人,知道哪里是监控系统的盲区。这说明很大可能是木槿自己出去的,只是她出去为什么要避开这些摄像头?是不想让人发现,不想让人找到她? 龙在岩道:“木槿她平时经常一个人偷跑出去吗?” “小姐以前很少出门的,更别说是一个人偷偷出去,就是……”邹嫂瞟了他一眼,继续道:“就是前段时间出门的次数多了点,不过我们都知道她是去你那里,所以没有过多的在意。” 江少城想起了那个画家陆承,便道:“最近没有人来找她吗?” 邹嫂摇头:“江先生,你也知道,这里轻易不会有人来的,其实,这段时间小姐的心情一直很不好,整天都呆呆的坐在窗子前,心事重重的,很少出房门,连吃饭都不愿意下楼,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江少城的心拧了下,他自然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他不经意间招惹了这个傻丫头。他已经在竭力的挽回了,可还是伤了她,也难怪,连他自己都无法劝服自己,又怎能要求她把付出的感情收回去。 “江先生……”邹嫂见他愣在那里,出口叫了他一声。 江少城回过神来:“木槿平时的衣物都是你在整理?” “对?” “有没有发现少了哪些衣服?” 邹嫂想了想:“这我倒没注意。” 江少城道:“或许她只是出去散散心,你仔细检查看看她有没有带走哪些衣服?” “你是说小姐是自己离家出走了?” “我只是猜猜,你去看看她有没有带走什么。” 邹嫂检查了衣柜摇头,又去开抽屉,看向桌面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道:“衣服什么倒是都没少,就是少了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一张天空的照片,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就只有几颗星星,我说那照片有什么好看的,她说是你送的”邹嫂指了指桌子:“平时就框在相框里,放在这里,你看,现在不见了。” 听邹嫂这么一说,江少城想起来了,是很久之前的那天晚上,她闹着要看星星,还要拍照,他帮她用手机拍下来,然后洗出来给她的。这样细小的事情,他几乎都忘了,只有她,还傻傻的把这样一张毫无价值的照片珍藏着,心里真不是滋味。 江少城心里有点底了,只是因为她家庭背景特殊,一有点动静就风声鹤唳,所以大家都没有朝这个方向想,忘记了她其实还是个孩子,也会玩离家出走的把戏。 但是,就算是她自己离家出走,一个人在外面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离开的时候,江少城对邹嫂道:“你放心,木槿不会有事。”他也绝不会让她出事。 江少城到了门口,和从车上下来的龙在岩迎面碰上,龙在岩道:“我猜你也会在这里,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 江少城道:“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她大概是自己出去散心去了,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要尽快找到她。” 龙在岩沉吟了下,道:“她没有什么朋友,你有没有想过她会去的地方?” 江少城摇头:“暂时没有头绪。”他打开车门,道:“有消息我通知你。”说完就开着车子离开。 龙在岩看着江少城远去的车子,心底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到现在他对江少城这人还保留着三分的戒心,无法做到全然的信任,但是他相信江少城对木槿的感情是真的。 江少城对于木槿究竟会去哪里确实是没有一点头绪,就像龙在岩说的那样,木槿在这座城市里没有朋友,从别墅出来的时候他还让人去查了查陆承,没有任何收获,木槿并没有和那个叫陆承的男人联系。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他收到一条由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今天我带着你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仰望着我跟你提过的那座山,就当你在我身边一样,就算爱像雪一样会融化会消失不见,可是不还有终年不化的积雪吗?我不明白,如果你对我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感情,那你曾经对我的那些好算什么?” 江少城看着短信,心一跳,赶紧照着号码拨过去,可是那边已经关机了。江少城从头到尾又认真的看了一遍那条短信,静下心来细细回想,她曾和他提过的山?终年积雪?西藏两个字瞬间从他的脑海蹦出来。 他没有过多的犹豫,拿了外套就赶去机场。 ------------ 第四十六章鹬蚌相争 周落洁下午从外面回来,见院子里停着两三辆陌生的车,透过半开的车窗可以看见每辆车里都坐着一两个彪形大汉,而且都是陌生的面孔。她不禁停下来多看了几眼,因为叶天平时很少把客人请到家里来,所以这里也很少来外人。 进去后,周落洁向一个佣人问道:“来客人了?” “是,正在书房里和先生谈事情。” “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 正说着,二楼书房的门打开了,叶天和一个男人一前一后的出来,那男人在楼梯口和叶天分手道别,示意不用送,经过周落洁身边的时候,那男人向周落洁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周落洁也回以对方一个微笑。 等到人都走了的时候,叶天才看向周落洁,见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便随口问道:“去逛街了?” 周落洁点头,跟在叶天身后上楼,回到书房,叶天翘着二郎腿坐到他大书桌前的旋转椅上,她把东西放下后,顺手倒了杯茶过去给他,道:“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崔智渊?” 叶天喝了口茶,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把她拉着坐到自己的大腿上,道:“买了些什么?” “女人逛街能买什么,不就是些衣服首饰。” 这段时间叶天不让她插手任何事情,所以她现在清闲得可以从早晨逛商场逛到晚上,每天所过的生活就像这座都市里的那些空虚的富太太一样。 叶天抬起她的下巴触吻着她的脸颊:“你不是说你要过些安生的日子,现在这样的生活不就是你想要的,嗯?” 周落洁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任由他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这样安安稳稳的生活确实是她一直所渴望的,但是她清楚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 等到他停止动作的时候,周落洁稍稍拉开些距离,道:“崔智渊来找你干什么?” 她知道不应该多问的,也告诉过自己不要再去管他的事情,可还是忍不住,她想知道他在秦家,崔家和木家之间这样搅合到底是想干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便宜并不是那么好捡到的。就算他有能耐,但是那三家也不是省油的灯,都是黑心黑肝的主,怎么可能任由他一个人攥在手心里摆弄。恐怕到最后好处没捞到,反倒惹得一身麻烦。 叶天换了个姿势,依旧拥着她,道:“他现在和秦先勇撕破了脸,那边又有木家虎视眈眈,所以就想另找个合作伙伴。” “那你是怎么答复他的,你答应了?” 叶天摊手:“我答应什么,我叶家没什么生意可以跟他建立起合作关系,我只不过替他分析分析他目前的处境,让他知道他接下来应该干些什么。”当然,还顺便告诉他木家大小姐现在失踪在外的消息。他拍拍她的脸:“好了,让我看看你买的东西,有我的份吗?” 江少城下了飞机,弄了一辆车,又请了当地的一个向导,接下来所有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公路上行驶,等到他到达那个叫直白村的地方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那个向导告诉他,这里能住宿的地方不多,如果他要找的人还没离开的话,那应该不难找到。江少城付了钱,谢过他就到附近最大的一家客栈去打听,老板娘听了名字后查了查入住的名单,道:“是有个叫木槿的客人,是个挺年轻的小姑娘。” “住几号房?” “就在楼上,不过我中午见她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江少城松了口气,道:“没事,我在这里等她,对了,还有空房吗,給我开个房间。” “有,我带你上去看看,你没有行李吗?” “没有,我住一晚就走。” 老板娘带着他上楼,指给他看:“那姑娘就住这间,我给你开隔壁的房间吧。” 江少城点头:“谢谢。” 进房间后,江少城和衣躺靠在床上闭眼养神,一边留心隔壁的动静,等了近半个小时才听到隔壁开门的声响,他立刻从床上起来,开了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才真正的放下来了。 木槿呆呆的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半天才发出声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而且还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江少城也不知道该骂她还是该骂自己,在心里暗叹口气,侧了侧身子道:“先进来。” 木槿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不肯动,多少有点赌气的意味,她这副样子就像被大人教训了一顿的孩子,过后得要父母温声细语的哄着给她台阶下,她才能收起脾气来。 江少城过去将她拉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了门,道:“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木爷都快急出病来了。” “是我爸让你来的?” “木爷还不知道你在这里,今晚住一晚,明天就跟我回去。” “这么说……这么说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在这里,是你一个人过来找我的?”木槿咬了咬下唇,小心的求证,心底有小小的喜悦在冒泡,所以他并不是真的对她漠不关心的? “我说过,你的安危我时刻都放在心上。” 心里那些刚冒出来的泡泡又一颗一颗的破碎了,是的,他说过他可以用命来保护她,但是无关男女之情,只因为她是木常丰的女儿而已。 晚饭俩人都只是下楼随意吃了点,来这里的大多都是游客,虽说人不多,但是江少城为了小心起见,吃了饭就让木槿回房间,不敢让她在外多呆。 上楼的时候,江少城注意到迎面下来的一个男人从他和木槿身边经过的时候似乎多看了他们两眼,对方撞上他的目光,很快就移开了。江少城不着痕迹的侧过身,谨慎的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木槿。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只打了个照面,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绝对不是善类,而且看那男人的面孔并不像是本地人,自己这次一个人过来,无论是被哪一路人马盯上都是一大麻烦,尤其是身边还有木槿。 “少城哥,你怎么了?”木槿看他神情沉重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 “没事,你进去休息吧,记得,除了我任何人敲门你都不要开,晚上睡觉,电话放在枕边,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木槿被他的话弄得紧张起来:“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事,我就是让你注意点安全,毕竟是陌生的地方,进去吧,不用害怕,我就在隔壁。” 木槿打开房门:“那我进去了。” 江少城点头:“去吧,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起来。” 看见她关了门,江少城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盯着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 第四十七章你不能否认我爱你这件事 晚上,江少城洗了澡,冲去一路的风尘仆仆,他靠在床头摆弄着随身携带的那把短枪,一直到了八九点他还没入睡,脑海中不时的闪出今晚在楼梯上遇到的那个男人的神情,如果他没想错的话,自己来这里十有八九已经被人跟踪上了。几分钟的思考后,江少城拨打了龙在岩的电话,龙在岩听了后,道:“我马上安排直升机过去,你保护好木槿。” 挂了电话,江少城穿上外套去敲木槿的房间,她似乎也还没睡,听到他的声音很快就过来开门了,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下来。 江少城掩了房门进来,道:“几个小时后会有人来接我们回去。” “我们现在是不是有危险?”她毕竟是木常丰的女儿,对于这样的状况多少能猜到一二。 他只是看着她,坚定的道:“放心,有我,不会有危险。” 她也看着他点头:“我相信。” 江少城拍拍她的头:“要是累的话就去睡一会儿,我在这里,走的时候我会叫醒你。” “我不困,少城哥,我们就坐着聊聊天吧,像以前那样。” “好。”江少城也跟着她在床边坐下来。 “少城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成熟?” “你年纪还小。” 木槿露出苦涩的笑容:“所以你才觉得我所说的一切,包括对你的爱都不能当真对吗?可你忘了,就算我是个孩子,但恰恰是孩子对于自己的感情才表达得最直接,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不能否认我爱你这件事情,少城哥,你承认吗,我比你勇敢!” 江少城无言以对,在感情上她是比他勇敢,但是他不知道,他有太多不能勇敢的理由和顾虑,可是,他不可能一一向她解释其中的缘由。 一会儿他才道:“可是你也不能就这样跑出来,你自己应该清楚这有多危险。” “我已经受够了这样不见天日的生活了,就像蚕茧一样,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二十几年来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生活有什么可让人期待的,如果我这条命真的有这么多人想要的话,那就拿去吧。”曾经,她以为他会是她死水般生活中的一点奇迹,但是最后却也归于幻想。 江少城不自觉的蹙起眉角:“不要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你要知道有多少人每天都在为你的安全费尽心思。” “我不是说气话,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少城哥,你可能无法体会我的那种孤独,没有朋友,没有自由,没有妈妈,甚至没有爸爸,每天都过着毫无希望的生活,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可是我知道这样的快乐也马上要结束了,以后我又要一个人了……”木槿眨眨眼,眨去眼里的水汽,每次想到以后又要回到没有他参与的日子,她就觉得绝望和恐惧,她没办法再过那样的生活,她怎么能忘却曾经的那些心悸和幸福,然后把那一段快乐的时光剪掉,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做不到,所以永比以前痛苦。 见到她泛红的眼眶,江少城心中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又涌上来,他起身去倒开水,刚转过身来,水杯还没递到她的手上,他惊叫了声:“趴下。”话落他的身子已经像猎豹一样的飞扑过去将她护在身下,从窗户外飞来的子弹穿过玻璃击中柜子上的美人瓶,瓶子应声碎裂,发出刺耳的爆破声。 木槿惊叫了声,江少城掏出枪,一手护着她迅速向门口移动,周围的人大概也听到枪声都紧闭着门不敢出来,只有一两个胆大的客人把房门打开一条缝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又是几声枪响,只听到楼下的服务员和老板娘以及未上楼的客人都惊叫成一片,江少城拉着木槿贴在拐角延伸出来的木板墙上,两人的身体重叠着藏在小小的空间里,江少城在她耳边低声安抚道:“没事,不用怕。” 木槿紧揪他腰侧的衣服,全身颤抖着,连气都不敢喘,她不怕死,可是她怕他出事,她怕自己这次的任性会要了他的命。 一伙人举着抢从楼下冲上来踹开房间的门,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江少城趁着人多混乱的时候带着木槿下楼,他的车就停在客栈的门口,周围横七竖八的都是车子,他打开车门将木槿塞进去,刚启动车子,那伙人听到声响已经从楼上向他们冲出来了,江少城扶着方向盘,边向外开枪,试图把他们车子的轮胎打掉,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近在眼前,后面的子弹不断的向他们飞过来。 这样的追杀和逃亡勾起了木槿心底深处那段记忆的恐惧,很多杂乱的片段开始在眼前回放。 很黑很黑的夜,妈妈紧紧的抱着她跑过很长很长的楼梯……妈妈从楼梯上滚下来,脸上都是血,她吓得一直在哭……她记得妈妈低声的说,宝贝,不准哭,不能哭…… 妈妈把她塞到另一辆车上,叫着快开车。也是这样,后面的车像凶残的猛兽那样紧咬着她们的车子不放,她趴在车后座上,对着后玻璃放声大哭叫喊着妈妈…… 妈妈开的车突然冲过路边的护栏,坠入河里…… 她最后的记忆都是妈妈满是血的脸,过去的记忆和眼前的重叠,她脑袋一片混乱,满头虚汗,口中低喃着:“他们追上来了,追上来了……你不能死……不准死……” 江少城此时也注意到木槿的神情有点不对劲了,他拍了拍她的脸:“木槿,镇定点,你刚才不还说自己很勇敢,听到我的话了吗?” 她哆嗦着点头。 砰的一声,车身一震,江少城低咒了声,后车胎被打爆了,后面的车子越来越近,,他观察了下地势,在这样的山路上行驶,根本无法逃脱,更何况现在车子还坏了,但是周围就是一片森林,他当机立断,道:“等下我车子一停下来的时候你就往外跳,听清楚了吗?” “嗯。”木槿虽然还是止不住颤抖,但眼神已经清明了不少,不再那样恍惚。 车门一推开,木槿朝外跳出去,江少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也跟在她后面跃出去,抱住她,向森林的方向滚了几个圈,子弹不断向他们扫射过来,借着树木的掩护,江少城拽起她往树林深处跑,必须马上找到藏身点,那些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你有没有受伤。”江少城忍着背上的剧痛,沉声问她。 “没有,你呢。”刚才都是他在用身体护着她。 江少城深吸口气:“没有。” ------------ 第四十八章她恨不得替他承受所有的痛 江少城略显粗重的呼吸让木槿感觉到了异常,但是周围一片漆黑,只能靠着那点黯淡的月光来感觉眼前隐隐约约的轮廓,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因为怕被发现,她也不敢拿出手机来照明,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上,沙沙响。她知道那些追杀他们的人还没放弃,此刻还在森林里搜查他们。 黑暗里,木槿只能靠动作来确认他是不是受伤了,她摸黑寻到他的手,顺着他的胳膊慢慢的往下捏,江少城阻止:“我没事。” 虽然他说话的声音还算正常,但是木槿还是无法放下心来,手触到他背上的时候,他吃痛的闷哼了声,手心沾到的液体的潮湿感让木槿的心沉了沉,那股血腥味让她低声惊呼:“是血,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嘘,不要说话,只是子弹擦破了皮。” “可是流了好多血……”他后背上的衣服都是濡湿一片。 “没事,只是你看不到所以才觉得很严重,不要怕,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安全了。” 他相信龙在岩的人很快就会找到他们的。 江少城已经很疲倦了,子弹陷在肉里,动一下,都是摧心刺骨的痛,意识和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他咬牙在自己的伤口处重重的按了一把,至少疼痛能够让他暂时保持清醒。有她在身边,他不能有丝毫的侥幸和冒险!木槿也不记得那几个小时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明知道他身上有伤,却不知道伤到什么程度。束手无策,只能这样干等着。 她恨不得替他承受所有的疼痛,自责和不舍重击着她的心房。有一次,她甚至忍不住哆嗦着去探他的鼻息,她怕他就这样没了呼吸。江少城只得握住她的手,不时的紧了紧,让她知道他还有意识。 快到凌晨的时候,森林里终于不再有令人窒息的脚步声了,江少城动了动木槿的手心:“看看手机是不是在口袋里,帮我拿出来。” 这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木槿摸到他的手机,看了看,道:“怎么办,没信号了。”她自己的手机也一样。 “没关系,在岩的人会找到我们。” 江少城已经很虚弱了,说话都很吃力。 一瞬间,木槿想到了更坏的可能:“除了背后,你是不是还有哪里受伤了?” 以他的忍耐力,如果只是背后那一处枪伤,他不会成这样。此时要是木槿看得见的话,她就会发现他胸口的衬衫同样也被血水浸湿了大片。 江少城现在连回答她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伤口的缘故,他已经开始发起高烧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江少城用仅有的力气捏了捏木槿的手:“记得不要哭,等在岩来接你。” 木槿没有哭出声,但却已经是满脸的泪水了。 “少城哥,你不能有事,别以为你死了就可以摆脱我,我发誓你要是敢死的话,我就跟着你去,永远不放过你。” 可是已经得不到他的回答了,周围只剩下她低低的哀泣,悲痛而绝望。 龙在岩赶到的时候,木槿也已经接近昏迷的状态了,他是在凌晨找到木槿和江少城的,本来,龙在岩没打算亲自过来,怕中了调虎离山计。但是联系不到江少城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事情不好了,猜到木槿和江少城可能已经出事了。 后来等他赶到江少城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客栈时,他才确定他们遇到了追杀。 江少城一共受了三处枪伤,两处在腰背上,最严重,最危险的还是靠近肺部的那颗子弹。好在龙在岩做了周全的准备,来的时候随机带了医生过来,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伤口处理。 木槿悠悠的睁开眼,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的房间,龙在岩已经把他们救回来了,但是他呢?他在哪里? 木槿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邹嫂进来见了慌忙阻止:“赶快躺回去。” “不行,我要去看看少城哥,他在哪里?” 邹嫂把她按回床上:“龙先生交代了,要我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告诉你,江先生已经没事了,要你好好休息,这次你可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尤其是你爸,你不知道他一直在这里陪你,刚刚才离开,我得去打个电话告诉他你醒了!” 木槿没心思听那么多,找到手机就马上给龙在岩打电话:“他伤得很重是不是?” “已经挺过来了。”现在讲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当时龙在岩真的是捏了一把冷汗,九死一生,亏得主刀的医生医术精湛,但就是这样江少城现在也还是在昏迷中,意识总是混混沌沌的。 “我想看看他。”没有亲眼见到他安然无事,她无法安下心来。 没听到龙在岩的回答,木槿的心又提起来:“少城哥现在到底在哪里,他伤成什么样了?是不是……?” “你别着急。”龙在岩打断她的话:“人就在我这里,就是身体很虚弱,再说,少城他现在意识不是很清醒,你就算过来看他,他也不知道。” “我现在就过去。” 龙在岩知道阻止不了她,便道:“那好,路上让他们小心点。” 一回来木常丰就已经让人去查那些在西藏追杀他们的人,今天早上得到消息,基本可以确定是崔智渊派出去的手下干的,而且崔智渊私底下还和叶天会过面,所以,龙在岩可以想象最近木家和崔家恐怕又会有一番腥风血雨,日后跟叶天那个人大概也难以交好。 木槿匆匆的穿好衣服就让人送她到龙在岩那里去,江少城紧闭着眼,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缠着绷带,木槿坐在床边,指尖轻触着他干裂的嘴唇:“他什么时候才可以醒过来?”看到他身上到处是伤,永比自己之前想象的严重,她又落下泪来。 “医生说等到他烧退了,意识自然就会恢复过来。” “真的脱离危险了吗?” 龙在岩按了按木槿的肩膀,安慰她:“你该相信默医生的医术,他说没有危险了,那少城就一定能挺过来。” “在岩哥,我想留在这里照顾他。” “我这里有最专业的医生和看护,你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 “哪怕我只能像现在这样坐在旁边看着他,我也能安心点,再说,在你这里没有什么不安全的不是吗?” 龙在岩沉默,他倒不是担心她的安全,而是,他不想让木槿和江少城的关系再回到从前。他道:“这件事你让我考虑考虑。” 就算他答应了,木常丰恐怕也不会答应。 这次江少城虽说豁出命的保得木槿不受伤害,但是,木常丰知道木槿是因为江少城而离家出走,而且只有江少城在第一时间找到木槿,这更让木常丰断定两人的关系已经超出了他之前的猜想,这是木常丰所不能容忍的。所以,龙在岩不敢乐观,现在江少城是因为重伤在床,木常丰面上才没有什么行动。要是木槿和江少城这两人再这么胶着下去,会逼得木常丰采取极端的手段。 龙在岩的一个手下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报告道:“龙哥,木爷过来了。” 龙在岩点头表示知道,一会儿木常丰就上来了。 “木爷。” “爸。” ------------ 第四十九章时光不再 木常丰过去抱住木槿,轻拍着她的背:“吓到了,吓到了是不是,告诉爸爸,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木槿摇头:“我没事,可是少城哥他……” “我知道,你放心,默医生已经跟我谈过少城的情况了,没有大碍。” “爸,我想留在这里照顾少城哥。”木槿摇着木常丰的胳膊:“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少城哥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木常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江少城,又看了看木槿,最后点头,道:“不要太累了。” “我知道,谢谢爸。” “以后不要再这么任性了知不知道。” “再也不会了。”就这一次她已经得到足够的教训了,看见江少城因为她而躺在那里,她真的后悔死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 “好了,爸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太担心。”木常丰向龙在岩使了个眼色,龙在岩会意的跟在身后送他出去。 送到大门口,木常丰道:“现在外面太混乱了,木槿住在你这里也好,过段时间我想把她送出国。” “木槿会同意吗?” “她不同意也得去,不能再由着她胡闹了,像这次这样的事情,我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不然,我先跟木槿谈谈,看看她是什么想法。” 木常丰点头:“还有,你亲自去把那个叫陆承的给我找来,我要见见他,记住,不要吓到人家了。” “是。” 龙在岩回到楼上,木槿还在房间内,正细心的用棉签沾着水擦拭着江少城的双唇,龙在岩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幕,心情沉重。 ……………… 陆承最近日益焦躁,从除夕夜那一晚后他就没有机会再见到木槿,打她电话永远是关机状态,她所承诺的画展也没了下文,他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又陷入了困顿之中,整天关在房间里涂涂画画却创造不出几张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他觉得原先冒出来的那一点希望随着木槿的消失也彻底的灭了,所以龙在岩找到他说木槿的父亲要见他的时候,陆承简直是欣喜若狂。 对于这次的见面,陆承很重视,去的时候,陆承还特地收拾了一遍自己,把留了两个月的胡须给剃了,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是那头长发来不及剪掉。 龙在岩只自己一个人过来,等待的时间里,他看了看陆承住的地方,客厅里到处扔着泡面的空盒子,画室里满地的颜料。 龙在岩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虽然他也不赞成木槿和江少城在一起,但是却也不能认同木常丰的打算,他看不出这位‘才华横溢’的画家要怎么给木槿幸福。 在他眼里,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保障,而是一味清高的坚持着自己所谓的才华,所谓的梦想,那他要怎么担负起一个女人的将来。 即使木常丰可以给一大笔钱,让这个画家和木槿以后生活无忧,但是谁能保证将来要是遇到变故他不会弃木槿而去?像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木槿? 在车上,陆承问道:“请问你是木槿的什么人?” “我?”龙在岩笑了笑:“算是她的哥哥吧,我看着她长大的。” “哦,不知道伯父他找我有什么事情?” “木槿是家里的独生女,她爸爸难免会关心她的交友状况,所以才想找陆先生你聊聊。” “原来是这样。”陆承点头,不疑有他,在他的印象中,木槿的家人对木槿确实是保护过度,大概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生下来就是养在城堡里面的,不是怕被人绑架就是怕被人骗了。 木常丰让龙在岩把陆承带到木槿平时住的别墅里,因为那里看起来跟一般有钱人住的地方没什么不同。 “伯父好。”进去后,陆承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木常丰点点头,穿着唐山装,看着报纸的木常丰和一般的老人根本没有两样,陆承是怎么都想不到眼前的老人是黑道枭雄。 “坐吧。”木常丰放下报纸,示意陆承坐在他对面,又对龙在岩道:“你先去忙吧。” 龙在岩到门口站了会儿,大概十几分钟,木常丰就和陆承一起出来了,木常丰拍了拍陆承的肩膀:“小伙子,就这么说定了,记住我的话,你要是食言的话,我决不轻饶你!” “我记住了。” “老吴。”木常丰叫司机:“帮我送客人回去。” 陆承走后,龙在岩问道:“木爷,你真的要让木槿和他一起出国?” 木常丰只回答了四个字:“越快越好。” 木槿搬到龙在岩这里后,几乎每天都寸步不离的守在江少城的床边,刚开始的几天里,江少城真正清醒过来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时候都只是睁开眼睛转了转又阖上去,好在他身体底子好,高烧退下去后人也渐渐的清明起来,只是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这天,木槿见外面难得有太阳就陪着他出来在院子里走走,花园里新移植了不少名贵的花种,有两名工人正细心栽培,木槿扶着他在园子的小道上漫步,江少城拍拍她的手,道:“没事,你放手吧,我自己能走。” 木槿摇头,抬眼看他:“不放,我喜欢这样。” 江少城不由得停下来,可是看着她含笑的眼,终究没有再拂开她的手。 花园里种的一片三色堇开始三三两两的见花了,木槿指给他看,道:“那是三色堇,再过一两个月,就会开得很灿烂了,听我爸爸说那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所以木家到处都种有这种花,连我的名字也都是取自我妈妈所喜爱的花。” 江少城只是淡淡的道:“是吗。”他说完就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不再开口,他受伤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回局里了,这一个月关在龙在岩的别墅里,他没有办法和张东林碰面,而且也不清楚木家从泰国进来的那批货开始交易了没有,他担心局里那边等不及会贸然行动,这张网撒了这么多年了,收网是必然的,结局会是怎样的惨烈他也预想得到。只是,到时候他该怎样去面对身边这个对他全然信任的女孩,怎样去面对即使对他有几分戒心,却会在生死关头为他豁出命的龙在岩。 “少城哥,你想什么呢?” “没事。”江少城回过神来,掩去满腹的心事,问道:“那你喜欢什么花?” “我?”她笑:“我喜欢玫瑰,白色的玫瑰,大片大片的开满园子,少城哥,你会为我种吗?” “这不是什么难事,你要是喜欢的话,就让他们帮你种。”他向不远处的那两个工人抬抬下巴。 木槿撇嘴,虽然共同经历过生死,但是要想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几乎不可能。不过,没关系,只是像现在这样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她也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初春的阳光丝丝缕缕的洒下来,木槿挽着他的胳膊,一只手遮在额前,对着头顶的太阳眯起眼,这样的日子真好。 龙在岩在看到两人的背影后不禁停下来,他没有过去打扰,看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因为他心里知道,对于木槿和江少城来说,这样的时光或许不会再有了! ------------ 第五十章他竟不忍破坏她的快乐 周落洁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对坐在客厅里的两个男人喊道:“可以吃饭了。” 周一鸣看周落洁挽着头发,围着围裙的样子,不禁道:“姐,别说,你还真是当家庭主妇的料。” 周落洁只是抿嘴笑笑,把饭盛出来,自己这双本该是碰锅碗瓢盆的手却阴错阳差的拿了这么多年的枪,她到现在都无法忘记第一次看着那些人倒在她枪口下时她的心情,就是在那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她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十七岁后的周落洁的世界是充满杀戮的。虽然死在她手上的都不是无辜之人,但是这也改变不了自己双手沾血的事实。 叶天也起身往饭厅走,在周落洁身旁坐下来,道:“看来你还乐在其中了。” 周落洁笑:“你不知道,文嫂已经开始担心我会抢她的饭碗了。”叶天看着她满是笑意的双眼,有些发怔,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她现在这样纯粹的笑容,说实话他还没见过这样轻松无负担的周落洁,他看得出这段时间她是真的很开心。而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不时刻意的给她打击和难堪,他竟然不忍心破坏她的这种快乐,她本该是个单纯的女人。 “来,都先喝碗汤,乌鸡绿豆汤,清毒的。”周落洁给叶天和周一鸣一人舀了一小碗汤,当她准备给自己盛的时候,叶天接过她手里的勺子,等她反应过来,一碗汤已经放到了她面前,周落洁盯着眼前的碗,一时还无法消化他刚才的举止。 他竟然为她盛汤!叶天竟然亲自给她盛汤!他最近似乎对她好得有些反常了。 “怎么了,喝啊!” “哦,好,谢谢。”听到他的声音,周落洁才回过神来。 周一鸣将两人之间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叶天现在对她姐的态度跟之前的刻薄完全是判若两人。这些年,即使神经大条如周一鸣,他也看得出自己的姐姐是真的爱着叶天,所以现在叶天的改变确实是件令他欣喜的事情。 晚饭后,叶天先上楼了,周一鸣陪着周落洁坐了会儿便频频看手表,周落洁见了,道:“你有事?” “跟人有约。” “是电影学院的那个小姑娘?” “又是陈建忠跟你报告的,我说姐,你能不能别让他监视我了。” “他什么时候监视你了,不过是怕你再给我捅什么篓子。” “没劲!” “你跟那电影学院的小姑娘到底怎么样?” 周一鸣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可是抬头看向周落洁时已经看不出异常,他道:“好,好得很。” “真的,没对人家威逼恐吓吧。”周落洁这其实只是句玩笑话,她知道周一鸣虽然桀骜,做事冲动不顾后果,但是对待女人却不曾用过什么下作的手段,当然,这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对死去的邵然然用情至深,所以不会有哪个女人能够再让他费心思的去大动干戈。而这次这个电影学院的女学生大概也只是有几分对他的胃口。她甚至想这样也好,说明自己的弟弟开始放下过往,从邵然然的去世中解脱出来了。 可是,如果周落洁见过酷似邵然然的林晓君,她就会明白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后来,周落洁曾无数次的怪自己怎么会那么大意,怎么会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忘记邵然然!一个男人,一旦动情,只会比女人更加的偏执和疯狂。只是,等到她知晓一切,试图挽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无力制止接下来上演的一幕幕悲剧。 周一鸣听了周落洁的话,沉默了几秒,随即道:“我追个女人还用得着威逼恐吓,你觉得会有哪个女人这么不识好歹!” “你也承认是你在追人家了,什么时候方便让我和她见个面,我们尽量正式一点,让她感受到你的诚意,知道你是认真的。” “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相信姐,姐比你懂女人,女人是很在乎这些的,尤其是一个爱你的女人,带她来见姐吧。” 周一鸣有些烦躁的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往外走,道:“再说吧。” 周落洁送他出去,到了门口,周一鸣道:“姐,我看得出叶哥最近对你不错。” “你别管我和他的事情了,好与不好都是这样过。” “姐,你说你和叶哥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要个孩子?”这样他姐也算是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周落洁因为周一鸣的话而愣住了,孩子,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敢想,这些年她防范措施从不敢马虎,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真的有了叶天的孩子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结局,孩子根本不会有出生的机会。她受不了那个打击。 周落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别说这些不靠谱的话。” “真的不可能吗?虽然叶哥身边从不少女人,但是姐,你在叶哥身边十年,十年啊,还有哪个女人比你长久。” 周落洁双手环臂,看着黑夜中虚无的某点,良久才悠悠的道:“谁知道我和他还有没有另一个十年。” “以前我不敢说,但是现在叶哥不是变了吗,如果你们再有个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姐,你别看叶哥狠,但是他再狠都舍不得你走。” “你又知道!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想当舅舅了?” “姐,我欠你的,你本该像所有的女人一样,有丈夫,有儿女,你本该有一个家。” “听到你这些话姐就很窝心了,我是你姐,应该让你欠的,不需要你还。”周落洁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别为我操这些心,至少姐现在也有快乐的时候。”虽然,这样的快乐很可能又是昙花一现。 送走周一鸣,周落洁回到楼上,叶天穿着浴袍正从浴室里出来,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一边走,一边用手拨弄着头发,甩去那些水珠。周落洁拿了条毛巾,让他坐在床边,自己则站在他双腿间给他擦头发。叶天抱住她的腰,享受的闭上眼埋首在她胸前,擦干了他头发上的水珠,周落洁一手拿着毛巾,一手轻柔着他的头发,两个人一直维持着这样相偎的姿势。 一会儿,周落洁才开口,道:“下个星期是清明,我想和一鸣一起回去一趟,给我爸妈上坟。” 叶天缓缓的睁开眼,抬头看她:“你们一起回?” “嗯,就几天。” 叶天推开她,站起来往外走,只留下一句话:“回去可以,但是,要么你回,要么他回。” 周落洁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怔怔的,不明白他反应怎么这么大。不过他从来都是喜怒难测,她也习惯了。 ------------ 第五十一章你舍不得 “如果有一天你有可能过另一种生活的话,你一定要跳出去……” 叶天阴着脸坐在书房里,微微眯起的双眼充满了危险的气息,手也不自觉的收紧,拿在手上还未点燃的那只香烟被他无意识的捏成了碎沫。 除夕夜,周落洁对周一鸣说的那番话始终留在他的脑海中,他知道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知道她一直想离开,尤其是现在,只不过因为周一鸣还在他手中,所以她才动弹不得。他也清楚这几年她已经心灰意冷了,想走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她动了这个念头,他还是莫名的感到愤怒!尤其是在龙在岩出现后,她的这种念头更能激怒他。即使知道周落洁就算长了双翅膀也飞不出他的掌心,可是他依然无法说服自己让她和周一鸣同时消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最令他感到挫败的是,他为什么要为此感到不安,她周落洁凭什么让他感到不安?他恨透了自己这种趋向于失控的情绪!叶天嘴角慢慢的扯出一抹冷笑,他的女人,没有人可以觊觎,谁都不可以!没有他开口,她周落洁也别想走,她欠他的还没还完,当初然然死得那么的惨,他连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所以休想他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周落洁洗好澡出来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对面书房的门是虚掩的,隐隐的透出一丝光亮,他已经在里面呆了整整三个小时了,心里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安,她掀开被子下床。 在书房门口站了几秒,听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周落洁轻推开门,叶天正靠在转椅上闭目养神,双腿交叠伸直搁在面前的书桌上,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也没有睁开眼。 周落洁进去走到他身旁,开口问道:“不去睡?” 半天听不到他的回答,周落洁在他面前蹲下来,轻柔的道:“怎么了,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你一定要回去?”他终于睁开眼看她,话里已经有了警告的意味。 周落洁笑容依旧温柔:“你知道的,我每年都要给我爸妈扫墓的,这是我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件重要的事情中的一件了。” “是吗?”叶天将腿放下来,低头和她对视:“我很想知道你每次在你爸妈坟前都说些什么?说你和你弟弟有出息了?成家立业了?幸福美满了?别欺负死人,他们看得见的,你就不怕你爸妈从坟墓里爬出来?”他的声音很低,可是每一句都砸得她生疼,他嘴角的笑带着残忍的味道,他就这样扒她的伤口,踩她的痛处!是!她每次都在父母的坟前说谎,说她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说弟弟也娶妻生子了。因为即使父母已经长眠地下,但她又怎么忍心让九泉之下的父母知道她和弟弟生活在枪林弹雨中!她怎么能让父母知道为了让弟弟少出一次任务,少受一分危险,她自己九死一生,从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人变成了不需一秒就可以让人毙命的侩子手!她没有能力把弟弟拉出这个黑暗的漩涡,反倒让自己也陷下去了,她对不起死去的父母!她只有用那些谎言来麻痹自己。 周落洁的笑容在叶天残酷的眼神中慢慢的冷却下去,直至消失,她慢慢的站起来,无力的点着头,声音疲倦:“好,既然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说完往外走。 叶天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他本意不是要这样刺痛她,他只是极度厌恶她时时刻刻的想着她之前那个已经不复存在的家了,这表示她对以前的生活有多么的怀念,他只需要她记住遇到他之后的那些记忆。同样的他也不喜欢她那样护着周一鸣,以前她越是表现得在乎,他就越是故意让周一鸣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他就是想看看她能为周一鸣做到什么地步!后来他发现为了周一鸣,她没有底线。他不敢承认,那时自己最深的情绪是嫉妒,因为他的身边从来没有人那么维护过他! 叶天道:“你可以回去,不过一鸣要留下来,我有事要交代他。” 周落洁努力的想挤出一丝笑容,但是失败了,她道:“我说了我不回去了,你要一鸣做什么?” 他嗤笑:“你紧张什么,放心,我不会把你的宝贝弟弟怎么样。”他只是为她着想,免得她自以为是,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挑战他! 周落洁依然心存疑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叶天见她那样子,突然问道:“在你心里,我跟一鸣谁重要?” 周落洁看向他的眼睛,半晌,吐出两个字:“一鸣。” “如果他死在我手上,你会杀了我吗?” “会!” “周落洁……”他的指腹摩挲过她的唇,将脸凑近,两唇相贴:“你舍不得……” 周落洁在他缠绵的吻中闭上眼,她是舍不得他死,即便他如此待她,她依旧舍不得他死,可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她会让他和她一起死………… ------------ 第五十二章这就是他的世界 夜总会的某个包厢里烟雾酒气缭绕,硝烟四起。周一鸣带来的几个手下都在极尽的寻乐。酒杯碰撞的声音,脏话声,男女调情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包间,周围都是奢靡,腐烂的味道,台上还有一对男女扯着嗓子唱情歌,严重走调的歌声和嬉笑声通过话筒传来让空气里多了几分让人蠢蠢欲动的因子。 在座的人中只有周一鸣坐在那里不动,但是他的沉默中更多的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向后靠在座位上,眼神阴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错,这就是他的世界,充满了罪恶,堕落和血腥。可是,如果她愿意,他保证不会让她沾染到半点这些黑暗的颜色,他会给她一份正常的生活,给她所有的宠爱和幸福,但是,她不要!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想用心去感动她,在她的楼下等了足足两个钟头,她却避如蛇蝎,不肯下来见他!现在他的耐心已经都用完了!他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微仰着头一口饮尽,这样迷醉的夜,过去的那些记忆又凌乱的在他眼前回放。记忆中的那张容颜永远娇艳,永远是笑吟吟的模样。 他的然然,他的然然对他从来都是笑脸相迎的,他受伤的时候,她会不舍的落泪,会瞒着叶天偷偷的帮他包扎伤口。他的然然也会对他闹脾气,说不理他,但是很好哄的,只要他说几句好话,她就马上会心软的。她曾说过跟他在一起最快乐,可是还没等他有能力把她从叶天手中解救出来,她就那样走了,但是她说过了,如果下辈子还遇见他,她一定会勇敢的和他在一起,他知道,然然是爱他的。可是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好不容易让他等到了,她却食言了,对他百般厌恶,冷眼相待,怎么可以这样对他,怎么可以! 周一鸣的瞳孔慢慢的收缩,邵然然温柔的笑容和林晓君冰冷的神情在他眼前不断的切换,这两张酷似的面容让他有点分不清过去和现在。他的头嗡嗡的响,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砰!”一声枪响后,随之包厢里都是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液晶屏幕被子弹穿过,应声裂成了碎片。 “都给我滚出去。”周一鸣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他手中的枪和脸上的狠劲都让人胆怯,上次跟随着他的那个马仔阿吉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 阿吉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小心的向周一鸣的位置挪近了一点:“周哥,先把枪放下,你看,容易走火不是!” 周一鸣横了他一眼,把枪扣在面前的桌子上,顺手又端了一杯酒喝下,阿吉看周一鸣那样子猜想到他估计又是在林晓君那里碰了钉子。他不明白不就一个女人吗,一向干净利落的周一鸣这次怎么就这么磨磨唧唧的,至于费那么大的劲吗?又是电话,又是送花,完了人家还不买账! 阿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凑近一点,开口道:“是不是姓林的妞又给你气受了,周哥,女人不能这么惯着,听我的,给她点苦头吃保证她立马就会学乖,再说,她林晓君不就是腰细了点,脸蛋漂亮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她们学校有很多美女,我再给你找……” 周一鸣斜睨他,阿吉识相的闭上嘴,呵呵笑:“我胡说八道,我胡说八道……” 周一鸣将手里的酒杯放下去,过了会儿才开口:“你上次说她爸常去金豹的赌场?” “对,一直都在那里混着!” “最近手气怎么样?” “这……不清楚,不然我去查查。” “明天把金豹给我找来。”周一鸣起身,收好桌上的枪往外走。 阿吉跟在后头:“周哥,你还要亲自见啊?有什么话你吩咐一声,我给你传达!” “你少废话!还有,弄清楚点,你是我的手下,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在陈建忠那里废什么话,小心我一枪废了你!” “是!是!我哪敢啊周哥!”阿吉对着周一鸣的背影抓抓自己那一头爆炸的长发,不禁想,林晓君这女人还真是祸水! ……………… 龙在岩的别墅里,木槿伸出手指轻轻的按了按江少城胸口伤口处新长出来的肉,尤不放心的道:“真的好了?还疼吗?” 江少城穿上衬衫,扣好扣子,道:“这点伤躺一个月足够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就这么耗着。 木槿不赞同的道:“还是要小心点,流了那么多的血要多久才能补回来。”她私心里真的希望他可以多休息一阵子,这样就可以少出去一点,因为她知道最近木家和崔家闹得很凶,虽说崔家没拣到什么便宜,但是木家也折了不少手下。他伤一好,肯定就要去处理这些危险的事情。 龙在岩上楼来,在敞开的门上象征性的敲了两声就进来,对江少城道:“感觉怎么样?” “没有大碍了,今晚我就回自己的住处。” 龙在岩沉吟了下,道:“木爷让我们今晚去中山别墅那边吃饭,木槿,你也去。” 木槿微锁眉头,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今天好像什么日子都不是啊?而且怎么这么奇怪,以往父亲想见她都是让她回木家老宅,今天居然要在她住的地方吃饭? “木爷有事情要说,到时你就知道了。”龙在岩离开的时候还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江少城看着龙在岩的神情,多少猜出了一点,想来应该是和木槿有关。 晚上,回到别墅的时候,木常丰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了,菜摆了一桌,邹嫂和几个佣人还在厨房里忙碌,木槿悄悄问邹嫂:“怎么弄这么多菜啊,是……谁要来吗?” 应该不是吧,她这里没来过外人。 “我也不清楚,木先生只交代要多做几道菜。”邹嫂说着把刚出锅的菜端上桌,木槿疑惑的眨眨眼回到客厅里,他们谈事情,她也插不上嘴,就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掰着橘子吃。 一会儿,邹嫂过来问木常丰:“饭菜都好了,可以开饭了吗?” 木槿听了起身准备往饭桌走,木常丰抬手向下压了压,道:“再等等,客人还没到。” ------------ 第五十三章你是个懦夫 木槿闻言又坐回去,不解的问道:“还有谁要来?” “你那个姓陆的朋友。” “陆承?”木槿不禁气恼的提高声音:“爸,你把他叫来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陆承他就是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清清白白的,没有什么背景,不就资助人家办个画展,有必要查得这么清楚吗?”说到这里,木槿才想起来问龙在岩:“在岩哥,画展时间定好了吗,不是说年后?”这都已经过了两三个月了,最近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全部的心思都在江少城身上,一时把陆承的画展给忘了。 木常丰替龙在岩答道:“这画展就先不办了,虽说只是阿城的公司出面,但是木家最近正值多事之秋,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木槿想想也是,这段时间她住在龙在岩那里,不止一次的看到龙在岩半夜急匆匆的出去,清晨一脸疲惫的归来。因此即使没有人和她细说,她也知道木家最近遇到了很多麻烦,受到了不少的明枪暗箭,崔家步步紧逼,摆出要将木家赶尽杀绝的态势。所以这时候还是不要把陆承牵扯进来,如果他有需要,她日后可以给他一笔钱,让他出国深造。 木槿点头:“我知道了,不过那也不需要特地把陆承叫过来,我过两天给他打个电话解释清楚就可以了。” 木常丰却道:“不必了,我已经跟他谈过了。” 木槿讶异:“爸你什么时候找过陆承?跟他谈了什么了?”她怎么觉得有很多事情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木常丰笑笑:“别急,爸知道你在乎人家,放心,爸可没有把他给吓到。” “不是,谁说我在乎他了……” “不用不好意思,爸知道你脸皮薄,所以,你放心,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爸爸,爸会给你安排好。” “爸你要安排什么啊……”木槿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早知道自己的父亲会往这方面想,她当初就不应该开口求他帮陆承。 正说着,一名佣人领着陆承进来了。 “伯父,木槿。”陆承微微颔首打招呼。 木常丰起身拍了拍陆承的肩膀,笑容可掬:“来了。” 木槿也回以一个短促的微笑,除夕夜那晚陆承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她不得不警觉,她不知道就这么一个画展怎么会引起她父亲和陆承的误会,更令她不解的是,一向对她交友有着苛刻要求的父亲这次竟然如此轻易的接受陆承,还把他奉为座上宾。 木常丰手一挥:“先吃饭。” 木槿一脸疑问的看着江少城和龙在岩,希望从他们脸上得到答案,自己的父亲和陆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而江少城只是异常沉默的跟在木常丰后面往饭厅走,龙在岩伸出手摸摸她的头,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除此之外他给不了什么帮助。这次木常丰是铁了心的要把她送走,他也阻止不了。他本想事先知会木槿一声,顺便探探她的口风,可是看她这段时间和江少城如胶似膝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更担心她知道了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所以一直拖到了今天。 饭桌上除了木常丰和陆承外,其余的人都是别有心事的沉默。 陆承夹了一块肉放到木槿的碗里,笑道:“木槿,你怎么都不说话。” 木槿只是将他夹的肉扒拉到一边,闷头继续吃她的饭,她不喜欢他这样的亲昵。以前她把他当成朋友,觉得他身上虽然有点令人不舒服的清高,但至少满身才华,只是时运不济而已,然而自从看到他可以那样轻而易举的舍弃了张颖,并且转身就对自己表白,木槿就推翻了自己过去对他的印象,她觉得他这个人自私得可怕。 她极度不欣赏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 木槿的冷淡让陆承有点尴尬,上次木常丰提出让他和木槿一起出国,并且可以资助他在国外留学的一切费用,这让他既惊讶又惊喜,唯一的解释就是木槿回心转意了,但是今天木槿的态度表明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样。 陆承依然撑着笑容,道:“是不是因为要离开家了所以舍不得,没关系的,以后我们还会回来……” 木槿猛然抬起头:“什么离开家,谁要离开?” 陆承愣了愣:“我们明天就要一起去法国了……”他笑得很没有底气:“木槿,你不会在这时候反悔吧?” 因为陆承的话,木槿的脑袋出现了几秒的空白,霍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去法国?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去法国了。” 陆承没料到木槿的反应这么大,他不知所措的看向木常丰,难道木槿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木槿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其他人,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出现讶异的神情,她突然笑了,只觉得愤怒,只觉得难堪,她伸出手指着他们,最后眼神定在江少城身上:“你们都知道,都知道是不是,你也知道,就只有我蒙在鼓里……你们凭什么,我是一件东西吗,可以让你们问都不问的搬来搬去!” 木常丰开口:“你先坐下,这件事爸慢慢跟你说。” 木槿的情绪有些激动:“还说什么,你明天就要把我送走了!” “爸是为你好,去了法国之后你们就在那边登记,以后和陆承好好的生活,法国那边会有人安排你们的一切,你们什么都不用愁。” “爸,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陆承只是朋友,我有喜欢的人了,但不是陆承,是……” “啪!”木常丰把筷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阻止木槿接下去的话,板起脸来的木常丰异常的震慑人:“叫你去你就去。” 木槿还没见过父亲对自己这么不假辞色过,她忍着委屈的泪水,仰着头:“我就不去!”这件事完全的让她措手不及,她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要她和陆承一起出国,而且更离谱的是还要她和陆承结婚! 陆承现在算是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看来是木槿的父亲不同意木槿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才让自己和木槿一起出国,而木槿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只是还有一点令他想不通,木常丰为什么这么迫切的让木槿和自己结婚。可是事到如今没有回头路了,虽然真相让他觉得有点耻辱,有点伤自尊,但是他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只有到了国外继续深造,只有有了金钱的支撑,他才能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陆承拉了拉木槿的手,道:“木槿,我知道你对我和张颖的事还有些介意,相信我,我以后会弥补你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再惹伯父生气了……” 木槿甩开陆承的手,狠绝的道:“不管我爸答应了你什么,总之我不会和你去任何地方的,陆承,我以前还当你是我的朋友,现在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厌恶你吗,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子!我看不起你!” 陆承的一阵红一阵白的,气氛僵凝。 木常丰道:“你不去也得去,阿承,你明天一早送他们去机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唯你是问!” “是!” 江少城的回答抽干了木槿全身的力气,她像是了无生气的布娃娃似的瘫在座位上,双手紧紧的握成拳,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这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木常丰留下话后就让人送陆承回去,他自己也回木家了。 龙在岩暗暗叹口气,对江少城道:“你好好跟她谈谈,木爷是不可能改变心意的。” 龙在岩走后,饭厅里一片寂静,木槿和江少城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谁都没有开口打破沉默。一会儿,江少城才起身到她跟前,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找不到任何能说的话,他不是不心痛,可是这是早就做好的决定,也是早就注定了的结局不是吗?他不能再害她了,他是个男人,应该有足够的自制力!其实,他害怕的是她再留在他的身边,他会控制不了自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坚持在慢慢的溃散。 木槿在他开口前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明天真的要送我走吗?” 江少城的手慢慢的收紧,可最终依然克制的点头。 木槿讥讽的冷笑了声,高声道:“江少城,你是个懦夫!好,我走!”说完推开他往楼上跑。 ------------ 第五十四章他为俩人的结局作了选择 木槿坐在梳妆镜前,镜子中的脸看不出喜怒。邹嫂敲门进来走到她身旁,道:“江先生的车子到了。” 木槿握着梳子的手心收紧,一直看似平静的眼神此时也出现了一丝波澜,他真的来送她走,他可真狠,竟然可以亲手将她送到别的男人身边,送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因为用力,梳齿在她的掌心刻出了痕迹,邹嫂看着木槿微微颤抖的身子和克制的表情不由得心疼起来,她知道木槿不愿意走,更何况这一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邹嫂自然不舍,但是自己终归只是木家的一个佣人,这件事连龙在岩都没法阻止,她又怎么能说上话。邹嫂伸手拢了拢木槿的长发,道:“要不然吃点东西再走,晚一点走也来得及。” 木槿摇头,放下手中的梳子,略显僵硬的起身,道:“不用了,早走晚走有什么不一样。”早上起床的时候,哪怕是刚才,她都还抱着一丝希望,赌他最后会有一丝心软,但是,他的到来彻底的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她真的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不想看到他。 木槿微仰着头深吸口气下楼,邹嫂跟在后面把一箱行李提下去。 江少城的车子就停在院子里,看到她出来,他也从车子里下来,木槿看着他,看着他的脸他的眼,她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挣扎或者犹豫的神情,哪怕只是一瞬间,但是,没有!他的脸上依然只有一片淡漠,就像在送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或许她对他来说真的是无关紧要的,只是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而已,毕竟他们这样的男人总是将女人的地位排在最后,哪怕是他爱的女人。在他们的世界里,身家性命这四个字远比女^H 人来得重要!只是,她真的等不到他将她放在心口的那一天吗? 江少城的眼神没在木槿身上多作停留,淡淡的扫过去,就转开了。他看到邹嫂手里的那只大行李箱,道:“不用带这么多,那边什么都有。” 邹嫂还是把行李放进后车厢:“还是带着,这些都是大小姐用惯了的东西。” 江少城没有多说什么,拉开车门对木槿道:“上车吧,他在机场等你。” 木槿看着江少城为她敞开的车门,迟迟无法移动脚步,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江少城放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其实他全身的肌肉都是绷紧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就差点不顾后果的甩上车门告诉她,不想去就不去。但是,他是江少城,注定和木家为敌的江少城,她早一天离开这里,离开他,将来就会少受到一点伤害。再说,他也不允许她成为他的弱点,这对他或她来说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所以,就这样吧,放她走,总好过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让她面对所有不堪的结局! 木槿最后还是坐上了车,就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位置,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坐在他的身边了,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彼此都知道此时任何的话语都是多余的。他已经为两人之间的结局作出了选择,她不是没努力过,没坚持过,但是她有再多的力气也禁不起他这样一次次坚决的将她推开,她也会觉得痛,觉得累。或许这一次是真的要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眼睛,鼻子一片酸楚,她没让眼泪掉下来,这场她一个人的爱情战役一片凋零,她本做好了飞蛾扑火的姿势,无奈还没等到她飞过去,他就已经将那团火灭了,让她硬生生的停留在半路,不知道该往哪去。她真的觉得自己好狼狈。 机场很就到了,陆承已在那里焦急的等待,看到木槿的身影,陆承似乎长长的松了口气,刚才等待的时间里,他一直害怕她不会出现。 江少城一声不吭的帮木槿去办托运,办好手续后他过来将登机牌交到陆承手上,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进去吧。” 陆承点头,揽着木槿的肩往安检处走,木槿的脚步迟疑的停顿了下最后木然的拖着脚步和陆承一起进去了,至始至终都没有再抬头看江少城一眼。 江少城站在原地,看着木槿和陆承相偕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机场大厅的,心头一片麻木的空白。一路上,他是开车回去的,有一种躁动的情绪在不断的堆积,他需要发泄。车子在笔直的高速公路上疾驰,越过车道上一辆又一辆车子,他可以听见风吹的声音。很多以往和她相处的片段也开始不受控制的从记忆中跳出来。 回到公司江少城强迫自己清除去那些不该涌现的画面,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上还担负着什么样的职责。这五年来木常丰虽说重用他,但永不像信任龙在岩那样信任他,所以江少城始终没有机会插手木家最核心的那部分。他知道木家并没有停止军火和毒品交易,可是龙在岩和木常丰到现在都还在防着他,目前还做不到将木家一网打尽。再说,他们要踹的不仅仅是一个木家,而是这些罪恶交易的整条线,木家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环节!江少城向后靠在椅背上,用力的闭上眼,一个五年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晚上,离开公司,他又开车在路上穿梭,没有目的,只是想放纵自己。车子上了一条僻静的干道,公路两旁不甚明亮的路灯迅速的后退,城市远处的大楼群灯火通明,霓虹灯折射出这座城市夜的繁华,却也更容易让此时的江少城觉得空虚和凄清。 扔在手边的电话有规律的震动着,江少城拿起来看了眼,是张东林的来电。 他并没有接起来,只是看了眼后视镜里跟随在他后面的那辆车子然后放慢了车速朝最近的江边开去。其实,他早知道张东林的车一直跟在他身后,只是今晚他不想面对自己的身份。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的停在空旷无人的堤岸边。 张东林从后面的车子里出来,用力甩上车门,几步跨到江少城的面前,道:“今天早上木常丰的女儿出国了,是怎么回事?” 江少城没有理会张东林兴师问罪的语气,他靠在车身上,吸了几口烟,才缓缓开口:“现在应该已经在法国。” /AUT ------------ 第五十五章终究无可逃脱 江少城毫无起伏的语气让张东林的眉头皱起来,伸出手朝他指了指:“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我们!” 江少城深吸一口烟,道:“没有这个必要。” 张东林提高了声音:“注意你说^H 话的态度,你应该知道木槿这个人对我们的重要性,木常丰现在将她送出国,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要知道这意味着我们又少了一张能够用来牵制木常丰的王牌!” “我不认为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她出境,她和木常丰不一样,她的历史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的污点。” “我们不可以,但你可以……” “我不能,你不觉得这太卑劣了吗?”江少城高声截断张东林的话,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放手让木槿出国的原因之一,自从上次他和木槿在西藏被刺回来后,张东林那边就获悉了木槿对他不一样的感情。他伤好和张东林取得联系后,张东林就传达了局里那边的意思,希望他可以利用木槿的信任和她建立更亲密的关系,借此来取得更多的消息。说白了就是‘美男计’。当时,他没有商量余地的拒绝了,他不能那么卑鄙的利用木槿对他的感情而把她钳制在国内,那对她来说将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卑劣,什么叫卑劣?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说这话,他木常丰一桩交易就会害死多少人,你难道不清楚吗?少城,还记得你从警校出来时发过的誓吗?永远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不管有多少人在木常丰手中丧命都跟她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姓木!少城你要是一直是这个态度的话,我会认为你不再适合执行这个任务!你该知道上头有多器重你,不要让我们失望,更不要让你自己失望,你当初念警校是为了什么?” 江少城扔了手中的烟:“我自己心里有数。” 张东林了解江少城的脾气,知道这时候不能再逼着他,便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上车离开。 江少城倚在车身上,一个人在江边站了良久,抬头,天空中有着微弱的星光,他想起了那一晚和她在郊外草地上看星星的场景,那时天上的星光比今晚的还有黯淡,但是,她满足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比起同龄的女孩来说,她能拥有的梦,能得到的乐真的太少了。而她最美的梦却是他亲手掐断的,江少城不禁想,往后在异国他乡的日子里,她会一直怨着他吗?他竟然希望会,至少那样她不会轻易的忘了他。他想自己也是个自私的男人,明明说要放她走,却又不希望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情是毒药,一旦碰了,要想戒掉,总是痛苦不堪,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有这样的心情,所以也不知该怎么排遣这份落寞。 一直到夜深了,江少城才驱车回去,他自认为在面对任何不在自己预料中的事情都可以做到冷静应对,但是,当他看到卷缩在他门口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他有十几秒的时间里,脑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木槿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对他扯出一丝微笑,又低下头去。江少城这才确定自己不是看错了。 “怎么回来?”他以为她现在应该和陆承在法国了。 木槿抿唇,良久才回答道:“我没有上飞机。”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道:“我偷偷回来的,在你这里呆了很久了。” 就算当时江少城令她心寒到极点,可她也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和陆承踏上去法国的路,在即将登机的前几分钟她对陆承说了对不起,她将自己的银行卡给了陆承,那里面的钱足够他在法国未来几年的生活和学习的花销,她委婉却又不失坚定的告诉陆承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不要逼她去法国,否则他有可能连这笔赞助费都得不到。最后陆承见没有回旋的余地,大概也清楚如果逼得木槿和木常丰决裂的话,自己真的可能会鸡飞蛋打,毕竟木家也不是非要他这个女婿不可,所以他最终只是道:“只要你能瞒过你的爸爸,我不会管。”然后一个人上了飞机。 至于能不能瞒得过自己的父亲,这个问题当时不在木槿的思考范围内,她只想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木槿见江少城没有再开口,心开始往下沉,如果这次她依然赌输了,那就真的毫无退路了。她笑得很虚,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我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真的好饿。” 江少城依然站在那里看着她,木槿强撑的笑容淡下去:“难道你真的想看到我和陆承结婚?”她深吸口气,别开脸:“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再来找你了,或许我该相信你是真的很厌恶我……” 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江少城突然上前一步,握着她的肩往自己的身上带,她一下撞近他的怀里,木槿愣了几秒,有些恍惚,直到他的手臂收紧,她才相信自己真的在他的怀抱里。她闭上眼双手环住他的腰,在他耳边犹不确定的道:“少城哥,你真的……真的肯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吗?” 江少城只是用更有力的拥抱来回答她的问题,一会儿,他稍微松开她,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抵着她的额头,道:“以后不准后悔,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都不准后悔!”他的语气带着点狠绝。 木槿笑了,眼神坚定:“永不后悔!” 四目相对,所有没有说出口的话彼此都明了,一直以来被压抑的情感到此时喷薄而出,目光胶着,可以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彼此的渴望,下一刻,他没有犹豫的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终究是无可逃脱,注定此生纠缠。 或许是太久的压抑,他的吻并不温柔,甚至是带着蛮横的力道将她抵在门上凶狠的啃噬着她,木槿揪紧他后背的衣服,承受着等待已久的激情,这一幕对几个小时前的她来说还只是个梦而已,现在居然实现了,她依然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可是唇间的疼痛感和全身腾起的热浪都在告诉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 一吻终了,各自都有些气息不稳,木槿吐口气将脸重新埋在他的肩窝里,永不后悔,就像此时这样被所爱的人拥抱在怀中,她怎么会想到日后会有后悔二字。 /AUT ------------ 第五十六章我不会给你说离开的权利 江少城拿了件自己的浴袍给木槿:“今晚先穿着,明天我再带你去买。” 木槿点头,接了衣服进浴室,她环视着这里的一切,想起上一次在这里洗澡的时候还是他生日的那一晚,忆起自己当时笨拙的想引诱他却适得其反的进了医院,她不禁失笑,没想到倒是毫无胜算的今晚让她梦寐以求的场景变成了现实,木槿看着镜子,嘴角溢出一丝笑容,她终于到达了终点,所有曾有过的疲惫和伤痛在这一刻的幸福面前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她无比庆幸自己在最后一刻没有放弃。 洗完澡,身上套着他宽松的浴袍出来,厨房里冒出阵阵食物的香味,江少城正在下面条,木槿进去,环住他的腰,将脸轻贴在他宽阔的背上,第一次看到他为她下厨的时候她就想这么做了,现在总算名正言顺,如愿以偿了。 江少城拍拍腰间的手:“到外面等,马上就好了,不是肚子饿了?” “哦。”木槿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她确实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没一会儿,江少城就端出了两碗面,木槿吃着面,不时的抿嘴笑看他,江少城停下筷子:“怎么了?” “少城哥,我总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江少城伸出手,掌心贴着她的脸颊:“丫头,我该告诉你,往后我不会给你说离开的权利了。” “这样的权利,即使给我我也不会要。” 吃完后,木槿主动挽起袖子去收拾厨房,从今往后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她要学会做人家的女朋友,甚至是太太,要照顾他的衣食起居,照顾他所有的一切。 等到她进了厨房,江少城给龙在岩打电话,这件事光凭他一个人还无法瞒得过木常丰。 龙在岩听了江少城的话后,只道:“江少城,不要让我有机会后悔今天的成全,否则日后不是兄弟没得做这么简单。”法国那边派出去的人没有在机场接到木槿,早就打电话过来了,只不过龙在岩把这个消息截下来了,因为他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是不看好江少城和木槿这段感情,但是如果要把木槿交付给陆承那样的男人,那他倒宁愿看她和江少城在一起,至少呆在她所爱的人身边,她是乐的。 木槿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江少城挂了电话,问道:“这么晚了,还有事啊?” 他轻描淡写的带过^H :“一点小事,困了吗,进去睡觉。” 听到睡觉两个字,木槿很不纯洁的红了脸,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不知道他所说的睡觉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江少城看她红得能滴出血的脸,知道她此刻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有些好笑的揉了揉她的长发:“我去洗澡,困了就自己先睡。” 木槿垂着脑袋进房间,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躺在床上,她哪里有半点睡意,早上和晚上只不过相差十几个小时,她的心情就在地狱和天堂两个极端之间来回。 江少城洗完澡进来她还睁着眼睛,他拿毛巾擦着自己湿漉的短发,道:“在等我。” 木槿爬起来,靠在床头,皱眉道:“我爸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派人过来抓我回去?” 她倒不是怕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她只是担心到时候会见不到他,更害怕自己的父亲不会放过他,从木常丰强迫她和陆承出国的那一刻木槿才意识到自己的父亲不会允许她和江少城在一起。 江少城放下手中的毛巾,躺进被窝里和她一起靠在床头,道:“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 “你说爸他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江少城伸手揽过她:“不用担心,我会解决,木爷暂时还不会知道。” 木槿投进他的怀里:“这么说,我以后就是你的秘密情人了。” 他难得幽默的笑了:“那你要记得藏好。” 那天晚上江少城只是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拥着她睡觉。 ………………………… 林晓君接到自己母亲的电话从学校匆匆的回家,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她慌忙掏出钥匙打开门,几个月没有露面的父亲今天竟然出现在家里,卧室客厅已经是一片狼藉,各处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半夜被小偷光顾过一样。 “林建豪,你住手,不要再翻了,我跟你说过我不会给你!”林母带着咳嗽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 “不要逼我,把房契给我!”男人提高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恼怒和不耐烦了。 林晓君看了看乱糟糟的家,把散乱在地上的几件衣服抱着扔到沙发上,用脚在一地凌乱的物品中清出一条道来,她走到卧室门口,神色冷淡的叫道:“爸,你回来了。” 只一眼,林晓君就看得出自己的父亲现在有多潦倒,以往的林建豪哪怕身上没有一分钱了,他也依然要维持有钱人的派头,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衣鲜亮丽,一身名牌,明明是个赌棍,但是他总能把自己打扮得像是个身家丰厚的企业老总一样,但是现在,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整齐,但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下巴上的胡渣,以及脸上凹陷下去的脸颊都显示着他现在有多落魄! 林建豪听到林晓君的声音,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女儿,他扔下手里的东西过来:“你知道家里的房契在哪里,把它给我!” “你要房契做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把它给我,我有用处。” 林母过来抱着女儿,抑制不住哭声:“小君,你爸他要把这个房子卖了……林建豪你有没有良心,我们娘俩只剩下这个房子了,你把它卖了,我和晓君住哪里,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赌了……” 林建豪高声呵斥住林母的哭声:“行了,不要给我哭哭啼啼的,我让你们母女吃过苦了吗,别墅你们没住过吗?豪华的车子你们没开过?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我没让你们吃过?我只不过是现在运气有点背,把这个房子用来周转周转而已,我会给你们安排地方住……” /AUT ------------ 第五十七章危机四伏 “林建豪,我不稀罕你的别墅豪车,我只要想过安稳的日子,这几年你有拿过一分钱回来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能醒悟呢,十赌九输,十赌九输,你看过有哪一个人是靠赌博发财的,最后还不都是倾家荡产,算我求你了,为了晓君你脚踏实地好好做人,不要再赌了行不行……”林母这样哀求的话不是第一次讲了,从年轻说到现在,但是林建豪从来没听过! “我有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现在我一有点困难你就给我哭丧,行了,不要跟我废话,把房契拿出来给我,不然我揍你了!”林建豪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面色凶狠的威胁到。 林晓君可以猜到林建豪这次应该输了不少钱,她安抚的拍了拍自己母亲的背,对林建豪道:“这个房子值不了什么钱,你就算把这个房子卖了也应不了你的急,再说妈妈身体不好,还要钱看医生,爸,你能不能不要打这个房子的注意。” “你妈,你妈,眼里只有你妈,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当爸爸的,是谁把你养大的,晓君,你忘了,你小时候爸爸也是很疼你的,乖,听爸爸的话,把房契给爸爸,爸真的有急用。”这个房子虽然有点旧,但是在这个地段应该还可以卖个六七十万,虽然要堵他输掉的那个窟窿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好歹可以先还一期利息,不然他真的会被人剁掉手脚。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会这么背,逢赌必输,欠了地下钱庄一大笔钱。他知道那些人都是有黑道势力的,他根本逃不掉。 林小君脸上没有如林建豪所希望的那样出现动容的神色,她依然冷静到有些绝情,这几年生活的艰难让她不再轻易的心软,也让她对林建豪的父女之情慢慢淡却,她深知父亲这里就是个无底洞,她只能为自己和母亲着想,她道:“爸,不是我不顾念父女之情,我和妈妈的日子也过得很艰难,你不能让我们居无定所,我们也没有多余的钱去支付房租。”林建豪的承诺有多不可信,身为女儿的林晓君是最清楚的,她可不会相信已经自身难保的父亲日后会顾念到她和母亲,这个房子一卖掉,她和母亲就要露宿街头了,就算要卖,那钱也不能给他。母亲的医药费,自己的学费,还有俩人的生活费都是个沉重的负担,她已经快要撑不过来了,这个房子留着至少还能在必要的时候应应急。 林晓君脸上的漠然让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的林建豪气不打一处来,他将卧室内的一把凳子踢翻:“他妈的,这个房子登记的是我的名字,是我的财产,老子要把它卖了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我告诉你们,马上把房契给我,不然我报警让警察赶你们出去!” 林晓君嘲讽的一笑:“那你报吧,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把房子卖了,爸,作为一个男人你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失败的地步……” 林建豪再也没有心情跟她们多说,他一把扯过林晓君的胳膊,面目狰狞的咆哮:“我看你就是找死,马上把房契给我,听见没有!” 林晓君被他扯得有些头昏,可依然不肯松口:“别想,我们以后不用你养,你也别来骚扰我跟妈!” 林建豪一巴掌过去把林晓君打得摔倒在地:“老子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林晓君倔强的扬起脸看向林建豪,眼睛闪着愤怒的火花,林建豪打在她脸上的力道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她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疼,麻木得没有知觉,她知道自己半边脸肯定肿起来了。 林母惊呼一声扑过去护在林晓君身上:“林建豪你还是不是人!” 林母脸上焦急心疼的神色倒让林建豪心头腾起了一个办法,他拉开护在林晓君身上的林母,嘴里发狠的道:“再不给我房契,我就打死她!” 林建豪那架势并不是吓唬吓唬而已,他抬脚就往林晓君身上踹,林晓君伸手去挡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手臂的骨头被坚硬的皮鞋踢中,她疼得脸色惨白,可依然紧紧的抿着唇,不吭一声。 林母看到这个场景几乎要发疯,她扑过去阻挡林建豪的暴行,可是以她单薄的身子怎么拉得住已经陷入疯狂的林建豪,她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女儿,被林建豪踢了几下,她咳得喘不过气来。此时的林建豪眼里只有钱,只有被人追杀的恐惧,现在谁要阻挡他拿到钱,他就想要谁的命,哪还顾念得了什么夫妻之情,父女之情! “妈,你有没有怎么样了!妈……”林晓君看到林母咳出血来,终于哭出声。 林母强撑着爬起来:“林建豪,你这个畜生,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好,我把房契给你,从今以后我只当你死了,永远都不要再来骚扰我们母女!” “妈……” 林母摸了摸林晓君的脸:“没关系,我们把房子给他,不用怕,有妈妈在你就有家,就有地方去……他的臭钱让他拿去!” 林母颤颤巍巍的去把房契拿出来给林建豪:“你滚,以后永远都不要出现!” 林建豪拿过房契看了眼,道:“很快会有人来收房子,你们动作快一点,最好明天一早就搬出去!不然那些人来收债,我可不能保证你们会没事。”说完没再看她们母女一眼就离开了,外面关门的声音传来,林母瘫软在地,林晓君爬过去,抱住自己的母亲,再也无法坚强,控制不住的失声痛哭:“妈……我们怎么办……”她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她没有三头六臂,没有办法承受这么多一再降临的苦难。 林母一下一下安抚的拍着女儿单薄的背脊,眼泪一连串的掉下来,怪只怪自己当初看错了人,不仅毁了自己的一生,还连累女儿跟着遭殃,她道:“没事,还有妈妈……”这样的安慰连她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无力,这几年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出去工作,几乎都是女儿在支撑着俩人的生活! ………… 一个会所的房间里周一鸣和几个男人正在搓麻将,一室烟雾缭绕,周一鸣的手下阿吉不敢进去打扰,就在外面等着,直到里面散了,阿吉才跟在周一鸣的身后往另一个房间走,并顺手把门关上。 周一鸣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往高脚杯里倒,坐在沙发上,喝了口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周哥你放心,林建豪他就算有十条命也还不起他欠的钱,这是他刚给的房契,抵这个月的利息!” ------------ 第五十八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周一鸣看了眼手中那张已经过户到他名下的房契,问阿吉:“她呢,还在那个房子里” 阿吉点头:“还没搬走。” 周一鸣一口饮尽酒杯里的酒,起身将杯子重重的扣到桌子上,道:“去收房子。” 坐在车里的时候,周一鸣的心情是沉重的,他并不想用这样的手段去逼一个女人,尤其还是他想得到的女人。并不是他有多么的磊落,而是因为这总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姐姐当年所忍受的屈辱。当初,叶天也是那样将他们姐弟逼到绝境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不管他曾做过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也都不曾对女人强取豪夺。 但是,周一鸣的神色一敛,这次都是被林晓君逼的,是她不知好歹,自讨苦吃,但凡她肯低姿态一点,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虽然周一鸣没有带几个人过去,但是当林晓君打开门看到周一鸣那张脸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像是被寒冰冻结住了一样,一时间只懂得维持着开门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熟悉的恐惧从四肢百骸窜上来,一颗心直直的往下坠,落不到底,林晓君预感得到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着一场空前的灾难。这几天周一鸣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以为他已经失去兴致了,所以鸣鼓收兵,哪想得到他在这里等着她。还是她太过天真了,早该知道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所以这个魔鬼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周一鸣推开林晓君挡在门口的身体,径自进去,他环顾了下房子,道:“虽然地方小了点,但是养几只小猫小狗还是可以” 林晓君抓着门把的手用力得关节发白,她以一种愤怒而隐忍的神情看着他,周一鸣转到她面前,凑到她耳边道:“你知道吗我很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他后半句话的声音低下去,几乎让人听不见:“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然然脸上怎么会出现这样倔强的神情,这样厌恶他的眼神 林母听到外面的声响从卧室里出来看到这个阵仗也吓了一跳,周一鸣带来的几个手下都是彪形大汉,一律留着寸头,手背,甚至是脸上都有着狰狞的刺青,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路子的。他们不用说话,不用动手,光他们身上那阴森的气息,只要面无表情的杵在门口,都会令人胆寒。 虽然早上林建豪说很快就会有人来收房子,但林母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她本来还想着等新的房主来的时候求人家宽限几日,给她们点时间找地方,可她没料到林建豪竟然把房子卖给这样的人。林母认命的闭了闭眼,也是,应该想得到平常和林建豪打交道的都是什么样子的人,不是赌鬼就是地下钱庄的打手。 林母自知惹不起眼前的这些人,所以也没有开口祈求她们宽限些时日的话,而是异常干脆的对周一鸣道:“我们马上就搬走。” 林母看到女儿僵硬的站在门边,也只以为她被这些人吓傻了,她过去拽了拽林晓君的胳膊:“走,跟妈进去收拾一下行李。”林母已经敏感的觉察到了周一鸣看林晓君的眼神里有着浓浓的欲望,本来女儿的美貌一直让她这个当母亲的自豪,可是在这种情况却让她感到心惊胆战,自然不敢把林晓君留在几个男人面前。 林晓君跟在她母亲的身后,可是还没走几步就被周一鸣拦下来:“你们不用这么急着搬走,其实我很欢迎你们住在这里” 林母不明白,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把房子租给我们”一旁的林晓君岂能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要她这时候点个头,答应和他在一起,他就会放了她们,但是,她办不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会让他知道她林晓君不会这么轻易向他求饶的,就算有一天她要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安逸,但也绝不会卖给他的 林晓君避过周一鸣,对她母亲道:“没事,妈,我们进去吧。” 林晓君抗拒的态度让周一鸣心中的怒火腾地又烧起来,他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跟前,一字一句的道:“现在还来得及”他脸上浮出来的青筋和手上几乎要捏碎她骨头的力道都在告诉着她,不配合他的下场会很惨。 林晓君本来就受了伤的胳膊在他蛮横的力道下再度挫伤,她咬牙和他对视:“放开我” 周一鸣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前,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呆在我的身边,我的一切都可以和你共享,你和你妈都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我甚至可以跟你保证不会有别的女人”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看着眼前对峙的周一鸣和林晓君,林母终于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形,在她要出手拉开俩人的时候,周一鸣先她一步松开手将林晓君推出去,道:“很好,日后别怪我下手狠了” 林晓君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站定,林母惊惶失措的挡在林晓君面前:“你要干什么,房子给你,我们马上就搬走,你不要打我女儿的主意” 林母拉着林晓君进卧室开始匆匆的收拾行李,周一鸣在身后冷冷的道:“除了你们的衣物,房子内所有的东西你们都无权带走。” 最后,林晓君和她母亲真的只提着两箱子衣服出门。 阿吉看着她们下楼,对周一鸣道:“周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把她们” 周一鸣抬手制止阿吉下面的话,她以为她可以走得多远他会让她哭着求他的 周落洁最终还是一个人回到老家,正好是清明当天到的,下了飞机她第一站就是去墓园。最早的时候她的父母其实连个坟都没有,因为那时候她还买不起墓地,只能把父母的骨灰安置在家中。后来,跟了叶天,她才把父母合葬在了这座墓园里,也算是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周落洁将一束花放到父母的墓碑前,她蹲下去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久久的看着墓碑上的那两张黑白遗像,一会儿才轻扯嘴角,笑了笑,轻声道:“爸妈,我回来看你们了,一鸣他很忙,所以就我一个人回来了。”小提示: 手机登陆m. ------------ 第五十九章她有资格得到幸福 周落洁并没有在墓园呆多久,她也不打算在这座城市多作停留,虽然走的时候叶天没有限制她回去的时间,但是把周一鸣一个人留在A城,她还是不放心。现在的叶天似乎更加的让她捉摸不透,即使这段时间,他对她好的时候都能让她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是他捧在掌心里宠爱的女人。但是她依然不能冒这个险,因为她深深的领会过叶天变脸的本事。 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好,墓园的风有点大,她卷曲的长发在风中凌乱的飘散,周围多了一丝凄凉的气氛,让周落洁的心情愈发的沉重。她仰头看着不算晴朗的天空,不想让眼泪有机会落下来。 出来的时候,墓园的出口处停着不少的私家车,今天来扫墓的人不少,所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周落洁看着距离自己几米处的那辆眼熟的车子还是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她记得龙在岩也是开着这样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周落洁下意识的去看车尾,并不是龙在岩的车牌号。她轻扯嘴角,像是自嘲的笑了笑。开黑色保时捷的人多的是,自己怎么会想到他,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还记得他开什么样的车子,甚至记得他的车牌号。大概是自己的记忆力太好了!不过不可否认,龙在岩当时对她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在她心里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毕竟他是个让人不容忽视的男人。她更知道他所说的那些话是出自真心的,因为他那样的男人并不会有心情说一些虚情假意的话来骗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叶天,或许……但是,不可能没有叶天,所以不能做这个假设! 周落洁收回目光,可是在她刚准备转身的时候,那辆黑色的保时捷的车门打开,一双男人的长腿从车上跨下来,看着眼前对她露出笑容的男人,一向冷静自持的周落洁一时都有些恍惚。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走到他面前,不确定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来……扫墓?” 龙在岩站在那里,拳头抵着下巴爽朗的笑开:“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有亲人可让我祭拜吗?” “那你是……” 他直截了当:“来接你。 “我并没有告诉你我来这里。” “可我知道,对于我爱的女人的行踪我怎么会不留心。”他打开车门:“上车吧。”周落洁考虑了几秒就坐上他为她打开的车门,这种情况下她好像没有第二个选择。 在车上的时候周落洁问他:“你过来办事?”她不是十**岁的天真女子,并不会因为这个男人对自己特别一点就飘飘然的摸不着自己的位置,即使她知道龙在岩对她确实是真心相待,可也不会自大到真的相信他是专程为她过来的。这样浪漫的乔段并不适合他们这样的人。 龙在岩只是简单的回答道:“算是吧。”来这里是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本来也不用他出面,但是她在这里,所以他就亲自过来。 周落洁没有多问,要是说多了难免有打探的嫌疑。龙在岩开着车子看了她一眼,问道:“是你的父母?”他还记得当时她单枪匹马去他那里救周一鸣的情形,这个女人应该是个为了家人可以豁出命去的人。 周落洁点头:“去了很多年了。” “不用难过,至少还有个地方让你来怀念他们。”像他,身边能让他称为亲人的人最后一个个不是在仇家手中死无全尸就是连尸首都找不到,哪里还会有什么坟墓,他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将来也不外乎就是这样的下场。想到这里,龙在岩又道:“我得交代下去,将来要是我死了,也要让人找块地把我埋了,这样你来看我也能找着地方!” 都是在刀口舔血的人,什么时候就闭眼了也不一定,对死这个字更没什么忌讳,周落洁道:“就算你有天遭遇不测,也不会是我来给你上坟。” “我以为以我们现在的交情,怎么样你也会到我坟前看看我。”他伸过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周落洁试图抽出来,反而惹得他加重力道:“你的枪法或许不输我,不过我敢保证你的身手绝对赢不了我。”听了他的话,周落洁果然没再挣扎,她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其实任何时候她都只想用最平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哪怕是要她放低姿态。尤其是对于龙在岩追求她这件事情,周落洁想用更圆滑和周全点的手段来处理。因为她不想引起叶天和龙在岩之间的矛盾,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互相为敌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没有好处。 周落洁的顺从让龙在岩又露出笑容,他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女人的性子是刚烈的还是柔顺的。现在他也可以理解她为什么在叶天的女人里会有着特殊的地位。听说,她陪伴了叶天很多年了,他还知道叶天对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至少叶天身边的女人并不止她一个。说实话他是真的心疼这个看似温柔却又倔强坚强的女人。她似乎把一切都看得很通透,包括她自己。但是她却又总让自己过得那么辛苦。从在魅城那一晚看着她一个人倚在栏杆上失神的样子,他就下决心要把她带出她现在的生活,她有资格得到幸福。他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用任何过激的手段并不是因为忌惮叶天,对于他来说,他爱上的女人哪怕是天皇老子的女人他也不会退缩。他只是不想在她的心还在叶天身上的时候去逼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她知道他爱她,让她知道和他在一起她会很幸福,然后等她心甘情愿的向他伸出手。 一会儿,龙在岩终于松开手,问她:“你今晚住哪里?” “我在宾馆订了房间。” “你可以在这里留几天?” “已经没有什么事让我留在这里,我想尽回去,或许明天一早就走。”和龙在岩在这里多留几天,就多几分暧昧。难保叶天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叶天那样精明的一个人,她怎么瞒得过。她不想节外生技。况且她也不想让龙在岩对自己的态度产生误会。 龙在岩点头:“那就明天再留一天,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走。”他的语气不凌厉但也不容决绝。周落洁只有沉默。 ………… 大家可以加群号33063106.验证信息是三寸日光~~ /AUT ------------ 第六十章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爱他 一起吃过午饭后,龙在岩送周落洁回宾馆,他自己也在她下榻的宾馆开了个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周落洁确定龙在岩是真的有事要办,因为进房间不久后她就在窗子边看到他从宾馆出去的身影。周落洁站在窗帘后面看着龙在岩落拓的背影,看着他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直至车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她突然觉得自己和龙在岩似乎才是一路人。觉得他的身上有着令她熟悉的东西,那是一种无法言说,无法形容的特质。或许是因为她和他的心底有着相似的渴求,所以更能引起相惜的心情。虽然周落洁并不是十分了解这个男人,但是她却能觉察到在龙在岩的内心深处有着一份柔软的地方,和她一样渴望着一份不再漂白的生活。周落洁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胳膊,将头靠在窗边的墙上,这个男人和叶天是那么的不一样,叶天永远有着一颗极度膨胀的野心,随时蠢蠢欲动,这也是令她最痛恨的地方。直到手机响起,周落洁才从自己漫天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是叶天的私人号码,周落洁微挑眉毛,诧异于他还会主动给她来电。 叶天的声音还算正常,在电话里问她:“去看过你的父母了?” “嗯,刚从墓园回来。” “吃过饭了吗?” 周落洁顿了顿才回答道:“吃过了,现在在宾馆里。”叶天的这些问话让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虽然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异常,但是以往的叶天是绝不会问她这样细节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贼心虚’,总觉得叶天已经知道了龙在岩也在这里。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早上。” “注意安全!” “知道了。” 挂了电话,周落洁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沁出了薄汗,她握着电话,心底隐约觉得不安,想起了在A城的周一鸣,不放心的她还是特地给陈建忠打了个电话问周一鸣的情况,她记得当时叶天曾提过有事要周一鸣去办,也不知道他是为了牵制她才随口说的,还是真的有什么危险的任务! ^H “一鸣最近没有外出吧?” “外出?”陈建忠听了她的话,道:“没有,一直都在家里。”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他没惹什么事吧?” 那边传来陈建忠的笑声:“落洁,你怎么这么不放心一鸣,每次都问这个问题。你就放宽心吧,都在自己的场子里出不了什么事情,再说,你也知道一鸣的性格不喜欢有人约束着他,惹得他不高兴反而会生事。”陈建忠没有告诉周落洁,前些天,周一鸣当着他的面,把他的两个手下给废了,就是因为那两个手下向自己报告了他的行踪。所以,从那天后,他就没有再派人跟着周一鸣,有些事他也不好插手,毕竟他只是周一鸣的手下。 周落洁明了,道:“那辛苦你了。”本来她还想问问周一鸣和那个电影学院女学生的事情,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弟弟的脾气她不是不知道,像这样感情的事情他不可能容许别人多窥探,恐怕陈建忠也未必知晓,还是自己回去后问一问。最近她老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但是她思前想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所以只能提高点警惕,把注意力放在周一鸣的身上,只要他安全无虞,其它的事情她都能承受。可是周落洁不知道有些悲剧是她永远无法预料,也无法阻止的。 和陈建忠结束通话,周落洁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就到床上去休息。大概是累了,这一觉睡下去有点沉,一直到龙在岩来敲门她才醒过来,看看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这还是龙在岩第一次看到她醒来后的样子,比平时多了一份慵懒和迷蒙的神态,她脸上还染着熟睡后的红晕,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散发着热气的脸颊。周落洁向旁边侧了侧身子,以至于他的指尖在触到她脸颊不过几秒时间就被她避开了。龙在岩不以为杵,对她笑道:“饿了吗,下去吃饭。” “不了,我没什么胃口,想再休息会儿。” “你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休息,还是你今晚需要除了吃饭以外的安排,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配合。”他边说边向她靠近,两人之间几乎已经没有距离了。甚至现在在她的视线中都只剩下他冒着胡渣的下巴和薄唇。 周落洁向后退,试图减轻他所带来的压迫感,道:“龙在岩,你别这样!” 他丝毫没听进去,步步紧逼,唇边戏谑的笑容依然在,但是眼神却是锐利无比的盯着她,道:“你害怕他知道?” “知道什么?” “我们的关系。” “我们没有关系!” “很就会有!” 他伸出手欲揽她的腰,周落洁已看出了他的企图,出手抵抗,即使她足够敏捷了,但还是比他晚了一步,腰肢已经被他的胳膊紧紧箍住,他抱着她旋个身进去,把门踢上,将她抵在门上,她整个人都贴在冰冷的门板和他坚实的胸膛间。 龙在岩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低的笑起来:“我没骗你,我说过论身手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他的唇从她的额头滑下来,触吻她的鼻尖,到她的唇角,周落洁转过脸避开,道:“龙在岩你不要害我!”他改吻她优美白皙的颈子,吮住她的耳垂,道:“他会怎么样?” “我会死在他手上!” 龙在岩停下动作,掰过她转到一边的脸,逼着她和自己对视,他道:“不会,有我在,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额头相抵,他更加用力的箍着她的腰,让她和自己的身体贴得毫无缝隙,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落洁,这不是你该顾虑的事情,只要你愿意,十个叶天都不是你我之间的阻碍,我可以保证叶天动不了你们姐弟一根寒毛!只要你愿意,落洁,只要你愿意……”他低沉的声音充满着蛊惑,可是她依然清醒,道:“龙在岩,我不愿意和他为敌,不是因为我怕他,而是因为我爱他!” 她推挤着他的胸膛,道:“你走吧,我对叶天来说或许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但是一旦我到你的身边去,那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背叛,为了一个女人和叶天为敌,你又是何必!” 龙在岩稍稍退开些距离,但并没有放开她,他道:“你是在担心我?” “是,可我更担心他,要知道得罪了你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如果我告诉你他迟早会知道呢?我会让他知道我一直在觊觎他身边这个美丽的女人。”说完龙在岩在她唇边印下一个吻。这次他在周落洁推开他之前先松开手,脸上又恢复了他一贯的笑容,道:“走吧,下去吃饭,除非你准备今晚和我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 /AUT ------------ 第六十一章他不容许这样的背叛 本来周落洁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去,可是只订到第二天晚上的机票,飞机在a城机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了,外面夜色深沉。周落洁和龙在岩一起走出机场,来接他的车子已经停在机场外面了,周落洁和他道别:“那你先走吧。” 龙在岩当然没有提出送她回去这样的废话,毕竟这是在a城,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想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只是一想到她又要回到叶天的身边,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 龙在岩看了她一眼,道:“路上心。” 她头:“知道,” 周落洁并没有通知人来接机,等龙在岩的车子离开后她准备去坐计程车,刚想移动脚步,一辆房车就滑到她面前停下来,车窗玻璃摇下来,她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叶天。周落洁愕然,半晌还有不可置信,他是来接她?而且是自己开车过来,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他飞机几落地! 叶天倾身过来推开副驾驶座上的车门,对她道:“上车。” 直到坐在叶天的身旁,看着他熟悉的侧脸,周落洁才确定这一切不是幻觉。那……周落洁的心猛的漏跳了半拍,那他刚才是不是也看到了龙在岩,她忍不住的去看叶天的脸色,他悠悠的扶着方向盘,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不过叶天如果把喜怒摆在脸上那就不是叶天了。大概是觉察到了她的目光,他转过头来,同时还扯起嘴角向她露出一丝笑容。周落洁更加的不安了,以她对叶天的了解,他的这个笑容实在包含着太多的深意了。路上,周落洁试图打破车里令她压抑的气息,开口道:“你怎么过来接我?” “怕你忘了回来的路。” “你是在开玩笑吗。” 他突然笑出声,伸出手拍拍她的脸:“对,就是在和你开玩笑,怕你上坟的心情太沉重了。”他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周落洁牵强的笑笑,没有再开口,车里又恢复了一片沉默。一路忐忑的到了住处,车子停好后,叶天就径自下车进门,周落洁跟在他的身后上楼,有预感接下来可能有一场风暴在等着她,因为下车的时候她捕捉到了他眼里的隐忍。 进房间后叶天就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她,虽然叶天平时没少发作,和她发生争执,甚至拳脚相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经过这么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现在被他这样阴鸷的眼神盯着,周落洁一时还是觉得有些毛毛的。想起在宾馆里龙在岩印在她唇边的那个吻,她竟觉得心虚,尽管她和龙在岩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发展,但光凭她和龙在岩单独呆了两天这件事要是让叶天知道了,就是不可饶恕的罪状。叶天怎么可能没有发觉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心虚。 叶天盯着她,脱掉自己的外套,周落洁上前去接,被他一把扯到怀里:“玩得开心吗?” “我是去给我爸妈扫墓。” “哦,他陪你去的?” 他果然知道了!这种情况下,周落洁知道自己不能做任何的辩解,那只会引起他更大的怒气。可是她的沉默也不能减轻他心头腾升的怒火,其实他并没有派人跟踪她,只不过是因为木家最近有大庄的交易,所以他才格外留心龙在岩的行踪,没想到倒给了他意外的收获。两天,她和龙在岩在那里呆了整整两天。她不知道这两天里他得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够阻止自己不马上飞过去亲手宰了她和龙在岩,尤其是在机场看到她和龙在岩并肩出来的那一幕,他恨不得马上掐断她的脖子!他不知道自己原来竟是这样的在意,他不容许这样的背叛,绝不容许! 叶天捏着她的下巴:“我是不是应该为你喝彩,你周落洁的胆子一向都是这么大!” 他手上的力道让她的下巴一片生疼,挣扎道:“叶天,你放手。“她终于辩解了句:“我不知道龙在岩也在那里……” 叶天笑得令人胆寒:“这么你不知道他和你住在同一宾馆,甚至不知道他进了你的房间?” 周落洁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原来一路上他都派人监视着她,他竟这样的不信任她,看来他不仅怀疑她红杏出墙,还怀疑她会和龙在岩联手暗算他!也是,除了邵然然,他就没有全然的信任过他身边的任何人! 她道:“我没什么可的,就像你看到的,这两天我都是和他在一起……” 听到她出口的话,再看着她那副样子,叶天的指关节都在响,眼神越来越阴沉,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很好……周落洁,很好……” 周落洁在他举起的手中闭上眼,可是预料中的巴掌并没有下来,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他甩出去,手肘着地,她伏在地上吃痛的呻吟了声仰头看他,叶天莫名的了头,道:“看来你是不准备活了……” 周落洁凄凉的笑道:“能不能活着从来就不是我了算……” 叶天蹲下来,在她耳边道:“你放心,我暂时会留着你这条命让你看看他龙在岩是怎么死的,别我不顾念旧情,到时我可以让你下去陪他,要是你舍不得你那个好弟弟,我也可以发发善心让他一起下去跟你们作伴!” 完他起身出去,房门被甩上的巨大声响让周落洁的身体颤了颤,这次他竟然没有动她一根寒毛! ……………… 木槿扶了扶自己鼻梁上几乎盖住了她半张脸的黑色墨镜,大晚上的带着墨镜逛超市确实是很奇怪,但是为了避免自己被父亲的手下看到,她出来的时候还是会乔装一下。虽然像超市这样居家的地方不大可能会有她父亲的手下出没,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想到这,木槿又不禁好奇江少城到底是用什么方法竟能瞒过她的父亲,要知道她父亲的亲信只听命于她父亲和龙在岩。 可每当她不放心的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他都只是淡淡的笑道:“不用担心,我自然有我的方法。”既然他这样,她就不再固执的追问到底。只是这样幸福的日子却会让她不时的产生不安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她心底清楚总有一天会纸包不住火,不可能一辈子瞒着她父亲,她害怕这样的幸福随时会结束,她无法承受得又失去的痛。 ------------ 第六十二章他不想她也双手染血 买完所需的东西,木槿就推着购物车去结账。她没敢在外面闲逛,住在一起的这些天,江少城嘱咐得最多的就是让她不要一个人出去,她知道他是当心她的安危,所以平时除了江少城带她出来外,她基本上就不怎么出门。而今晚要不是因为看见冰箱里没什么菜,而她又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太无聊了,她也不会天黑了还跑出来逛超市。 提着两袋子的东西从超市里出来,木槿准备去叫车,被人从后面在肩膀上拍了一下,她吓得一个激灵,本能的转过头看见龙在岩那张脸,惊得手里的东西差点都掉到地上去。 木槿脸色煞白,笑得比哭还难看:“在岩哥……我……”木槿并不知道龙在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此时一心陷在要被抓回去的恐慌里,连连后退,如果不是自知在龙在岩面前逃不掉,她一定拔腿就跑。 “怎么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龙在岩看了看周围,拽着她的胳膊就把她拉到人少的角落里。 木槿放下东西,没等龙在岩开口,她就双手合十的哀求道:“在岩哥,求你了,你就当没看见我吧……” “你不是应该在法国了吗?” 木槿一副泫然欲泣的摸样:“我根本就没去法国,我现在和少城哥在一起,在岩哥,你成全我们吧,千万不要告诉我爸爸好不好,求你了……”以她以往的经验,自己每次这样哀求的时候,龙在岩多半会心软,他毕竟还是心疼她这个妹妹的! 龙在岩道:“要是我不答应呢!” 木槿双膝一曲竟然直直的跪在他的面前:“在岩哥,你不要逼死我!” 龙在岩来不及阻止,看见她这副样子,不禁叹气,把她拉起来,道:“你真这么爱江少城,就非他不可吗?” “是,除了少城,我谁都不要。” “连你爸也不要了,木槿,你该知道这件事要是让木爷知道了,江少城恐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龙在岩不知道是该佩服江少城的胆量还是该说他被爱情给冲昏头了,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俩人让人提心吊胆的爱情赢得了他的支持! 木槿知道龙在岩这话绝对不是吓唬她,她咬了咬唇,露出决绝的神情:“爸他要是敢动少城,我就跟着少城一起死!” 龙在岩揉了揉她的头发:“也未必到这一步,走吧,送你回去,一个人出来瞎逛什么,亏你今天遇到的是我,要是其他人,你就等着木爷收拾你们。” 木槿不确定的道:“那……你是答应我了?” 龙在岩笑道:“傻丫头,你以为凭他江少城一个人就可以瞒天过海吗?” “少城哥他告诉你了?” “在他告诉我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那你还吓我!” 龙在岩把她送到楼下,道:“以后自己要小心点,少城他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时时顾你周全。” 木槿点头下车:“我会的。”她明白龙在岩的意思,往后她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然只会连累了少城。 她刚走到楼道口,江少城的电话就过来了,他的语气中有着少见的焦灼:“在哪里?” “我在楼下,你回来了?” 说话间,木槿已经上楼了,见到她,江少城才松了口气,道:“怎么一声不吭的跑出去了?”刚才开门进来没看到她,他第一反应就是察看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既然决定留下她,自己就不允许她出现任何的闪失,据他所知现在外面想要她命的人可不少,至少崔智渊到现在都还不死心的想要用她来威胁木常丰。 今天,他和张东林见面了,木槿和他同居的事情是瞒不住了,张东林还以为是他上次的话起了作用,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个结果,他赞许的连连拍着江少城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当时江少城没有应答,不管自己的本意是什么,最终的结果就是木槿留在了国内,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之前他做了那么多的挣扎,可还是让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有时候看着她安然入睡的脸,那样纯净的样子,像个不染世俗尘埃的孩子,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只因为她是木常丰的女儿,她就要承受所有不公平的待遇。只要看着她对他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样,他就觉得愧疚,他能想象到以后当她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她会有多崩溃!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让深爱的她在日后少受一点伤害。 木槿把手里的袋子往上提了提,笑道:“我去买菜了,你今天回来得很早。” 她把菜放到冰箱里,问道:“等下给你做宵夜,你想吃什么?”这段日子她的厨艺进步了不少。因为不好意思让他在家的日子都在厨房里忙,所以她开始学着自己张罗三餐,再说为心爱的男人做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江少城把她拥在怀中,道:“不是告诉过你别一个人出去,下次需要什么东西告诉我,我带回来就行了。” 木槿埋在他的肩头,道:“可我也不能老关在这里啊。” “对不起,^H 这段时间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以后我会多带你出去走走。” 木槿静静的呆在他的怀中,此刻的温馨让她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一会儿她才抬起脑袋,道:“少城,你教我用枪吧。” “为什么?” “我想学。”作为他的女人,她不能这么柔弱,即使没有保护他的能力,也要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就像上一次他在西藏受伤时,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再也不想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还是只会流泪! 江少城揉着她细腻的手,道:“这双手不适合拿枪,再说女孩子学枪不好。” 她的过去干干净净的,他不想她有一天也手染鲜血,只要她一直是现在这样没有任何污点的木槿,那么不管以后木常丰的下场如何,自己都能够保得木槿安然无虞。 “可我想让自己变得勇敢,坚强一点。” 江少城不语,木槿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撒娇道:“答应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江少城最后‘无法招架’的点头:“只能用来防身,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开枪!” 木槿欣喜的在他唇上吧嗒的亲了下:“谢谢,我去给你做宵夜。” 江少城看着她雀跃的身影,摸着自己的嘴唇,嘴角不自觉的扯出笑意。 /AUT ------------ 第六十三章她一分钟都不想和他多呆 在台上的演出结束后,林晓君就匆匆的到后台卸妆换衣服。今晚是她们电影学院的校庆晚会,她参演的节目是一支独舞,虽然她是表演系的,不过其实她更擅长的是舞蹈,结束后,台下响起轰鸣的掌声,更有男生大声的叫喊着她的名字。 作为一个艺术院校,虽向来不乏美女,但被公推为校花的林晓君依然吸引了大批的裙下之臣,尤其是她平时冷傲的气质更是让那些男生跃跃欲试。而她的处境不容许她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可以享受风花雪月的浪漫,所以明着对她示爱的男生,她都是不留情面的拒绝了,至于那些不敢明示,打着各种幌子讨好她的男生,她干脆直接忽视。因为她的时间很宝贵,要用来挣钱养家,不能够浪费在这种花前柳下的事情里。久而久之,学校里的人都知道美女林晓君很冷,至今还没有哪个男生有本事融化她冰封的心,但这也让她在那批男生眼里更加的神秘。 化妆间里还有其它等候上台的同学,其中就有她的舍友常欣,看林晓君换好衣服提着包准备走,常欣不禁道:“晓君,你怎么就要走了,后面还有节目,你不看了?” “不了,我还有事,今晚不回宿舍。”完就背着包出去了。 常欣对另一个女同学道:“晓君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她妈妈又病了?” 那女同学补着粉底,耸耸肩:“可能吧,不过……”到这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在常欣耳边道:“我听,她在做那个……” 常欣愣了几秒才明白过来对方所的‘那个’是什么意思,她惊讶的张了张嘴,连连摇头:“不可能,晓君她怎么可能去卖……”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就我知道的我们系就有好几个,不过这件事我也只是听,你千万不要出去讲了!” 林晓君在礼堂的侧门口被一束玫瑰花堵住了去路,玫瑰花后面是一张俊朗的脸,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秦洋将手中的花递过去:“晓君,你刚才的舞蹈很精彩,一都不输给她们舞蹈系。”林晓君对眼前的这张脸有印象,这还得益于他最近经常出现在她的面前,不过抱歉,她还是叫不出他的名字。林晓君没有心情听他接下来的赞美之词,接过他手中的花。道了句谢谢,就绕过他准备走人。 秦洋显然不甘心让她就这样离去,跟在她的身后,道:“你不等晚会结束吗?” 林晓君的脚步没有停下来,道:“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里,我送你,天黑了,你坐车也不方便。” 林晓君停下脚步,将手中的玫瑰花塞到他怀里,她倒退着走了两步,伸出手作了个阻止他靠近的动作:“不要跟着我好吗,谢谢!”完就转身疾步快走。 秦洋看着夜色中她的背影,大声喊道:“林晓君,我不会放弃的……” 旁边经过的人都颇有兴致的驻足观看,只有林晓君身影没有任何停顿的朝前走去。到了校门口,她先到吃摊上买夜宵准备去看她母亲,这一整天的,她担心她母亲又什么都没吃。搬出来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她还能住宿舍,但是她母亲就只能暂时住外边便宜的旅馆,那种一个晚上三十块钱的房间,到处散发着难闻的气息。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心情极度的抑郁,病就更加重了,但她总不肯到医院去,有一次林晓君看她都咳出血丝了,她都死活的不肯去拿药,连去诊所输液都不肯,总,自己没事。林晓君也知道母亲是害怕那些昂贵的医药费,所以才这样强撑着,每次看到自己母亲这个样子,林晓君就无比的恨她父亲和周一鸣! 打包好宵夜,林晓君就去母亲住的那个旅馆,离学校不远,步行十来分钟就够了,还没到旅馆,林晓君就看到了停在旅馆门口的那辆车子,车旁还站着两个男人。借着旅馆招牌上昏暗的灯光,林晓君看清了那两个男人的长相,她认出来他们是周一鸣的手下,那天跟着周一鸣来收房的几个大汉中就有他们。 林晓君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但是刚走了两步就想起了还在旅馆里的母亲,他们守在这里,那必然是知道了她母亲就住在这里面。 她赶紧掏出手机给她母亲打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这下她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往旅馆冲,周一鸣的手下看到她出现,不由分立刻逮住她的胳膊往车上塞,车门一合上,车子马上就开出去。前后不超过三十秒的时间,大晚上的,这个地方又偏僻,就算旅馆里有人看到了也不敢出来多管闲事。 在车上,林晓君大叫道:“你们把我妈怎么了……”她企图越过她身旁的男人去够车门的把手:“放我下去,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报警了……” 大概是周一鸣交代过了,所以一路上不管她怎么折腾,两个男人都没有对她动手,只是一左一右的看着她,防止她跳车。 大概经过了半个多时的时间,车子终于在一家夜总会门口停下来。 “你们把我弄来这里干什么……”林晓君不肯跟他们进去,大声的呼救,希望会有一两个路过的人发发善心过来帮她,但显然没有人敢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充当英雄好汉。 两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架着她进去,一直把她带到一个隐蔽的包间里,坐在里面的果然是周一鸣,还有另一个男人。 “周哥,豹哥,人我们已经带来了。” 那个被唤作豹哥的男人起身,道:“那我先走了,改天到我那里坐坐!”经过林晓君身边的时候,金豹还停下脚步看了眼,轻挑的道:“长得不错,没想到林建豪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周一鸣只是抬高手中的酒杯,道:“不送!” 金豹子走后,周一鸣也挥手让那两个手下出去,林晓君站在那里戒备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周一鸣起身,到她面前,抚摸着她略显消瘦的脸颊:“最近过得怎么样?” 林晓君桀骜的转开脸,瞪着他:“吧,把我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她一分钟都不想和他多呆。 “别急,你父亲最近遇到了不的麻烦,好像需要你这个当女儿的来救救他。” “他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不管他是欠了你们钱还是欠了你们命,我都不会管,你别想用他来威胁我,我比你更希望他死!” “话别得这么早,否则你会后悔的。” 周一鸣击了两下掌,守在门口的手下会意的头,一会儿就把林建豪带进来! ------------ 第六十三章是你一直不给我机会 林建豪的情况看起来比林晓君想象的还要糟糕,距离上一次见面才多长时间,他的背竟然已经微微佝偻起来,他刚才是瘸着一条腿进来的,脸上还有着未干的血迹,身上散发着酸臭味,惊恐的眼神游移不定,哪还有他以往的样子。林晓君的眉头微微动了下,但什么都没说,只扫了眼就冷淡的别开脸。 周一鸣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看林建豪,道:“知道吗,我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垃圾桶里找吃的。” 林建豪看到自己的女儿异常惊愕,:“晓君,你怎么在这里?”这是要把他的女儿绑来这里当酒家女给他抵债吗?他无措的搓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道:“周……周哥,能不能宽限几日,我卖肾卖血也一定还,你看,我女儿还是个学生,也……也拿不出钱,你能不能把我女儿给放了……”林建豪还算良心没有泯灭,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推下海。 林建豪的这几句话让林晓君的心有一丝颤动,毕竟是她父亲,有钱的时候还是很疼她的,虽然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她隐约猜得到林建豪之所以落到周一鸣的手里,恐怕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 周一鸣阴沉的道:“可以,不过拖一天,你身上的器官就要少一样,你说你的命能拖几天,嗯?” 林建豪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周一鸣面前:“周哥……你饶了我吧……” 林晓君道:“他欠你多少钱?” “三千万!” “三……”林晓君倒吸一口气:“我想他只能用命还你。”不是她这个做女儿的薄情,如果要连累得她和母亲一起去跳火坑的话,那还不如让林建豪一个人去死。 周一鸣道:“他可以不死,三千万,当我用来买你。” 林晓君冷笑道:“你不觉得贵了吗?” “往后你还要陪我五六十年,值了。” “我怕你没有命再活五六十年。” “那就当你赚了!怎么样,考虑清楚了!” 林晓君吐出两个字:“我不!” 周一鸣收紧拳头,指着跪在地下的林建豪,对他手下吩咐道:“一根手指!” 林建豪还没来得及求饶,周一鸣的手下就已经动作利落的揪起林建豪,把他的手掌按在桌子上,手起刀落,伴随着林建豪凄惨的哀嚎,一根断指已经在地下,一股鲜血朝着林晓君的脸喷射过来,林晓君闭上眼,全身止不住的颤抖,鼻息间都是血腥味。睁开眼,看到地上的断指,她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干呕,眼泪一下从眼眶冲出来,她颤抖着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周一鸣问她:“你现在的答案呢?” 她艰难的移动着脚步,朝门口走,刚才看到林建豪被抓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心底暗暗的发誓,不管今晚周一鸣怎么用林建豪来威胁她,她都不会屈服的! 周一鸣看着她转身的背影,脸上浮现的青筋更加的狰狞,道:“两根手指!” 身后传来林建豪哭天喊地的声音:“晓君救救爸爸,救救爸爸,啊…………”又有两根断指从刀锋上落下。 林晓君汹涌而出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迹留下来,让她尝到了鲜血的味道,林建豪的哀求声,哭嚎声,声声在她的耳边萦绕,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她必须马上得离开这个地狱,手已经触到门了,后边周一鸣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只手掌!” 林晓君的身体顺着门滑下来,伏在地上痛哭出声:“够了!够了!周一鸣够了,我求你了……” 如果今天她看到的只是林建豪的尸体,那么她或许也只是会掉几滴眼泪,然后把他埋了了事,但是她看到的却是活生生的林建豪要被折磨致死,被人一刀一刀的砍掉手脚,这样的过程和画面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所以,这一刻明知道自己一开口一答应就没有回头路,她还是妥协了! 周一鸣过来抬起她的脸:“早这么说,他就不用遭这么多罪了!” 林晓君泪眼滂沱,眼神含着忿恨:“周一鸣,你这个流氓,你会不得好死的……” “流氓?我一直想在你面前做个正人君子,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 她用力的擦了把眼泪:“好,三千万,我还,给我一个月,我一定把它还清了!” 周一鸣眯了眯眼,所以她的意思是她会还他钱而不是还他人? “林晓君,三千万,不是三千,你确定除了我以外会有人用这个价买你?”据他所知,她已经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一个月后要是我还不了,到时任你宰割!” 周一鸣知道她是在用拖延战术,别说给她一个月就是给她一年她也还不出钱,但是他没有办法再等待和忍耐下去了。 他道:“就给你一个星期,多一秒钟我都不会给你!要是一个星期后我没见到你的钱,或者没见到你的人,我就把他的心脏挖出来送给你,不,还要搭上你妈那条命当利息!” 林晓君木然的走出夜总会,一个星期筹集三千万,她流着泪看着苍茫的夜色,癫狂的笑出声,别说五千万,恐怕三万她都无法拿出来。想起了她的母亲,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和血迹,又跑回那个旅馆。敲开门看到她母亲安然无恙的那一幕,她才松了口气,林母看到她红肿的双眼,担忧的问道:“怎么哭了,晓君?” 林晓君一把抱住母亲,埋在她的肩上,虽然没哭出声,但是豆大的眼泪却扑簌扑簌的掉下来,很就染湿了林母肩头的衣服。 林母不住的拍着女儿的背,焦急的道:“到底怎么了,跟妈说。” “我跟舍友吵架了……” 林母笑出声:“你这孩子,妈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哭成这样子,吓死妈了,好了,去洗洗,今晚跟妈一起睡,明天回到宿舍跟同学好好的沟通沟通。” 林晓君摇头,紧紧的抱着林母不松手,林母只当女儿受了那些有钱人家孩子的欺负,心疼的抚着女儿的背:“没事,妈妈在,不哭。” 听着母亲这番安慰的话,林晓君没有止住泪水,反倒放声^H 哭出来,这个散发着霉味的小房间里,回响着她悲切的哭声,异常的凄凉,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想要和她妈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为什么不放过她! /AUT ------------ 第二卷 爱恨赠别离 ------------ 第六十四章我相信你 木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刚收进来的衣服一件件的折叠起来,她细致的抹平每一个褶皱,看着自己和他混杂在一起的衣物,又不自觉的笑了笑,忍不住低头闻着他白衬衫上散发出来的洗衣液的清香,这种愉悦的心情难以言喻,这一切都彰显着她已经慢慢的入侵他的生活,将来也会彻底的占据他的世界,再也没有人,没有事可以将她从他的心中驱逐。 厨房的汤还在火上炖着,锅里有闷好的饭,等他回来的时候炒个菜就可以了,这段时间木槿俨然是个妻子的角色,把这个家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她爱极了这样的生活,就像她和他是这世间任何一对平凡的夫妻一样,共同经营着一个温馨的家,给彼此依靠和温暖。 收拾好衣物,木槿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是他回来的时候了,她掀开窗帘,站在窗子旁等候,这样他的车子开进来的时候她就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过了十几分钟左右,他的车子果然出现在视野里。木槿雀跃的放下窗帘,到厨房里去炒菜,根据以往的经验,五分钟后他就会站在她的面前。 江少城刚想把车开进车库就看到从楼梯口后面出来的女孩,车灯扫过她的脸,认出来人的江少城一下子沉下脸色,踩了刹车,从车上下来,他下意识戒备的看了看周围,走到马燕容面前,低声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马燕容是为数不多知道他身份的人之一,除开是他念警校时的同学外,她也是他上司的女儿。 马燕容看到他皱起的眉角,知道他已经动气了,作为一个刑警人员,她当然知道自己此时出现在他的面前有多么的不应该,可是她实在是担心他的安全,马燕容道:“我听张大哥你受伤了……”这件事她也是在今天才从张东林口出得知,听到他为了一个黑老大的女儿而身受重伤,她心里不是滋味,当初江少城要接这趟任务的时候,她曾求她父亲换个人,但无奈江少城执意要去。他走的这五年来,她不仅要忍受不能见到他的思念之苦,还要时时刻刻的担忧他的安危,她清楚的知道这样的任务有多危险,回不来的可能性太高了。这一次得到他受伤的消息,又听他现在已经和那个黑老大的女儿同居,她再也忍不住了。 江少城道:“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赶紧离开!” “放心,来的时候我很心,不会被人盯上!”她细细的看着江少城:“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马燕容眼中不加掩饰的情意让江少城别开脸,很早之前他就知道马燕容对他的心意,但那时候他根本没有谈情爱的心思,现在有了木槿,就更不可能了。 “少城,不然你还是回来吧,我们还有别的人,不一定要……” 江少城打断她:“不要不可能的事情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来这里,以后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真的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了?” 江少城的眉头越发的拧紧,估计又是张东林告诉她的。 见他没有否认,马燕容的眼神黯淡下来,她道:“张大哥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可是,少城,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就一定……一定要和那个女人……”她害怕的是时间久了,江少城会假戏真做,但她不知道的是江少城从没把和木槿同居当做一场戏。 听到脚步声,江少城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马燕容往楼梯口后面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木槿还是看到了这一幕,看到贴在江少城胸前的女人,她有反应不良,梦呓般的唤了声他的名字:“少城……” 江少城没料到会是木槿,他冷静下来,转过身,道:“怎么下来了。” 她在楼上等了十来分钟都没听见他进门的声音,她觉得奇怪,所以才会下楼看看,哪想得到就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但是他脸上镇定如常的表情让木槿觉得刚才所见到的一幕都是自己的幻觉,可是那个女人还在她眼前不是吗? 木槿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是什么反应,脸上的表情很迷茫,告诉自己或许是她想多了,他并不是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她走向江少城,道:“我看到你的车,又没见你上去,所以下来看看。她是?” “生意上的朋友。”他向马燕容道:“你先回去吧,你的事情我会考虑。” 马燕容头:“那再会,江先生。” 江少城揽着木槿的肩膀上楼:“走吧,外面有凉,你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 木槿不想表现得像个气的女人一样,但是刚才的情景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不傻,那个女人也实在太可疑了,他是生意上的朋友,什么生意?如果是他公司里的正经生意的话,那一个女人怎么会大晚上的来找他,如果是木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也不应该会和一个女人打交道,更何况那个女人一都不像道上的人物,就算是,又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和他谈买卖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吃饭的时候木槿还是忍不住问道:“刚才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她来找你什么事?” 江少城沉默了会,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孩子,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你不让我知道,难道……难道她和你之间曾有过些什么?”刚才那个女人离开时,经过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神似乎不太友善,那是一种嫉恨的光芒。 江少城哑然失笑:“怎么会这样想。” “难道不是吗?”木槿撇嘴:“刚才我明明看见你还抱着她。” “那不是抱,只是站得近了一,别乱想了,不相信我吗?” 她当然清楚他不是个贪恋女色的人,就因为这样今晚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才让她觉得莫名其妙,请原谅恋爱中的女人的心眼可是比针还。 “她真的不是你的什么旧情人之类的吗?” “不是!” 木槿想了想,头:“好吧,我相信你,不问了。” 吃完了饭她就决定把这件事从脑海中清除掉,他不是那就不是,只要相信他就可以了。 ------------ 第六十五章或许是上天给她的救赎 中午,常欣下了课回到宿舍,看林晓君还坐在自己的桌前发呆,她道:“晓君,你不会坐了一上午了吧,课不去上,饭也不吃么?” 林晓君听到常欣的声音才回过神来,道:“我没胃口。”她现在哪吃得下,离周一鸣给她的期限只剩下三天了,可她还是一筹莫展,就像他的,就算出去卖,也没有人肯给这个价。 常欣见林晓君这几天反常得厉害,又想起了那天在礼堂后台上那个女同学所的话,不由得拉了凳子在林晓君身旁坐下,道:“晓君,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可以跟我。”一个宿舍就住着三个女孩子,其中一个女孩这学期已经搬出去和男朋友一起住,平时宿舍里就只剩下她和林晓君,因此看到林晓君这样,常欣也就格外留心。 林晓君沉默了会,最后还是摇头:“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常欣看她不想,也就没勉强,道:“那好吧,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一定告诉我。” “好,谢谢!”等常欣起身后,林晓君脸上强撑起来的一丝笑容也淡下去了,她知道常欣的家境是不错,但是,三千万,这么庞大的数字,怎么帮得了她! 林晓君依旧僵坐在那里,放在桌上的手机响得令她心烦,她看了眼号码一把按掉,自从校庆晚会后,那个秦洋对她更加的穷追不舍。现在整个校园都知道导演系的秦洋正热烈疯狂的追求表演系的林晓君。 手机倒是没再响起了,不过在阳台上的常欣却叫起来了:“晓君,你看,秦洋又来了……”她们的宿舍在二楼,常欣拉开窗子向楼下的秦洋挥手:“秦洋,又来给晓君送花呢?” 林晓君不过去,倒是常欣站在窗边和秦洋隔空对话,大抵是拜托常欣把林晓君叫下来。 林晓君只觉得烦死了,她过去把窗子关上,都没看一眼楼下的秦洋,就把窗帘拉上。 常欣有没趣的耸耸肩,进来对林晓君道:“我觉得秦洋挺不错的啊,不管是家世还是样貌都无可挑剔,难得他这样的公子哥这次竟这么认真,我觉得你可以考虑看看。” 林晓君只抓住了常欣话中的‘家世’这两个字,问道:“那个秦洋,他家很有钱吗?” 常欣怔了怔,不可思议的道:“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亿洋集团的太子爷啊,你他家有没有钱?” 林晓君或许别的没听过,但是亿洋集团这四个字却不陌生,这个做煤矿起家,最后涉足了传媒,餐饮,酒店,航空各个领域的亿洋集团一直是商业界的传奇,而秦氏家族在社会上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倒从不知道秦洋就是亿洋集团的继承人。 林晓君只愣了那么两三秒就转身往楼下跑,常欣看着她飞奔而出的身影,目瞪口呆,想自己平时还真没看出来她是个这么拜金的人。 秦洋还捧着花站在楼下,本来看到窗子被关上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今天又要在这里白站几个时,心情跌落谷底之时却看到林晓君从宿舍楼里向他跑过来。 因为跑得太急了,到他面前的时候她还一径的轻喘,几秒之后,秦洋才在惊喜之中反应过来,把那束玫瑰花递给她,道:“晓君,你终于肯下来见我了。” 这几天他打她电话不接,来宿舍楼下她不见,有时候难得能够逮到她出门,可是她却总是露出一副厌烦的表情叫他不要跟着她,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追女孩子,碰了这样的大钉子,他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 林晓君接过花,道:“你你喜欢我?” “是,晓君,可能你还不太了解我,但是如果你肯给个机会……” 林晓君打断他话:“有多喜欢,喜欢到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吗?” 秦洋虽然觉察到林晓君话中的怪异,但是一心陷在心上人终于有回应的喜悦中,只以为她是想确认他到底有多认真,因此道:“当然,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可以为你做到。” “如果我是要钱呢,很多很多的钱?” 秦洋看着林晓君的神情,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她眼里有着不正常的狂热,好像是押上身家性命赌上最后一把的赌徒。 秦洋干笑道:“晓君,我还没见过比你更直接的女孩。” “我不是开玩笑,我需要钱救命!” 秦洋敛下笑容:“你家人生病了?”他听她有个母亲好像身体不大好。 林晓君摇头:“不是,比这更麻烦。” 秦洋道:“我们找个地方谈。” 坐在学校操场的冷饮店里,听完林晓君的话,秦洋喝了口手中的咖啡,道:“这确实是很棘手。”他倒不知道她还有个嗜赌成瘾的父亲。 林晓君轻咬嘴唇,等待秦洋的答案,她在想或许秦洋在这时候出现,是上天赐给她的救赎。也是她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了,她没办法考虑那么多,以后不管和秦洋是何种结局都好过被周一鸣钳制一辈子。刚才她在这件事情的时候,当然略过她和周一鸣之间的种种,只是简单的告诉秦洋,他父亲因为好赌欠了地下钱庄巨债,因为还不出钱,她们一家人现在都有生命危险。 秦洋沉吟了半晌,又露出他那明朗的笑容,道:“三千万目前对我来也是个大数字,不过没关系,我想我爷爷或许会愿意帮忙,你放心,我们家再不济也总能保证你和你爸妈的安全。” 林晓君当然知道以秦家在政商界的势力,这件事对秦家来也不算难事,但是,秦洋毕竟还未继承家业,也只是生活在父母羽翼下的大男孩,如果他父母不愿意帮忙的话,那他必定也是束手无策,她忍不住伸出手抓住秦洋的手:“真的吗?你们家人会愿意帮我吗?”毕竟他们家没有必要为了她而去得罪黑道势力。 秦洋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道:“你放心,我爷爷是个很正义的人,这件事他会帮忙,我今晚就回家求我爷爷,晓君,你等我好消息。” 林晓君的眼泪忍不住下来:“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你秦洋……” 那一刻林晓君以为上天终于对她仁慈了一次,可是她哪料得到自己没有等来秦洋的好消息,倒等来更大的噩耗。 就在她和秦洋谈过的第三天,她在钻石会所当陪酒女郎的视频被人放到了学校的网站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 接下来,如果让叶天和林晓君碰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呢?(n_n)~ ------------ 第六十六章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视频中糜烂的画面让本校的男生血液沸腾,平时高不可攀的校花竟是个***,画面中的林晓君一改平时的清纯模样,虽然没有画太浓的妆,但是衣着暴露,尽显风骚,任那些上了年纪的男人对她上下其手,这条视频在网站上疯狂的传看,一夜之间关于校花林晓君出去卖的消息在校园里人尽皆知。都市.本来她和秦洋交往的消息就已经够引人注目了,这她和秦洋的手还没牵热乎就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整个校^H 园都沸腾了,震惊有之,看好戏的有之。男生大呼自己看走眼,女生则是幸灾乐祸。 作为视频主角的林晓君是从同宿舍的常欣口中得知这件事的,当她颤颤巍巍的点开视频看到画面中的自己时,她知道她这辈子完了,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救她了。她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有秦洋的,还有其它不认识的号码,她没有接,脑袋中一片混乱,看完视频后她就一直恍恍惚惚的。常欣过来道:“刚才辅导员打来电话要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她动作迟缓,表情木讷的看着常欣,像是一个刚从巨大的灾难中出来,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的人一样,常欣道:“晓君,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去和学校他们求求情,再有一年就要毕业了,你不要做傻事……”以前学校不是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按照校规,一律是开除。 林晓君脸上依然是茫然的神情,她机械的给自己套上薄外套,然后往门口走,常欣也不知道林晓君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看见她那样恍神的样子,不放心的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但又害怕自己的安慰反而会给她带来难堪就停在原处没有跟上去。 林晓君落在宿舍的电话还在响,是秦洋的来电,常欣帮忙接起来,告诉他:“晓君刚下楼。” 一路上在楼道里遇到的每一个人在林晓君眼里都幻化成了猛兽要将她撕咬成碎片,她知道就算学校没有开除她,她也没有脸在这里呆下去,她们鄙夷的眼神和不堪的话语都会让她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等在楼下的秦洋照样也在接受着无数异样的眼光,或嘲弄或同情的眼神。只短短的几分钟,这样难堪的氛围就已经让他忍不住想逃了,看到那一段视频的时候他只觉得这是一场噩梦,只不过两天的时间他就从云间坠入了崖底,到现在他都还不想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所喜欢的女孩到底是个什么人,还有着多少可怕的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从宿舍里出来的林晓君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所以在楼下被秦洋拽住的时候她也就顺从的跟着他走,秦洋把她带到操场的一角。看她一直沉默,秦洋道:“晓君,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林晓君苍白的笑了笑,眼神空洞:“还要说什么吗,就像你在网上所看到的那样,我就是个三陪女……” 秦洋痛苦的道:“你真的这么缺钱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这样……” 林晓君替他说出口:“这样下贱是吗?”她万念俱灰的点点头:“我也觉得自己下贱,秦洋,当我们之间这几天的事从来没发生过,之前要你帮忙的事也不用了,你就当自己倒霉,做了一场噩梦吧!“说完她就转身离开,秦洋在身后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叫出口。 林晓君像木偶一样走出校园,能够拿到钻石会所的视频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件事除了周一鸣不会有别人了。他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置她于死地,他让她的人生再也没有希望可言,可是他忘了,她曾说过就算有一天她林晓君要去卖也绝不会卖给他周一鸣,她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把今天周一鸣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如数奉还! …………………… 周一鸣听完手下阿吉的报告,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 阿吉看他那样知道他要发狠了,不禁有些胆怯,低声道:“没想到那女的脾气这么硬,宁肯去……”看周一鸣的脸色越来越铁青,阿吉也不敢往下说! 周一鸣活动了下手腕:“敬酒不吃吃罚酒,走!” 在车上的时候,阿吉看着后面两辆车上坐着的人马,劝道:“周哥,要不然还是我去把她带过来吧,不就一个女人,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等下要是闹出了什么人命,他也不好向陈建忠交代啊! 周一鸣只是回过头来给他一抹冷笑,加油门开出去,阿吉识趣的禁声。周一鸣此时只觉得脑袋轰轰的响,要爆炸了一般。他原不想那样彻底的毁她,可是他没料到她竟有本事攀上亿洋集团的下任继承人,他还记得亿洋集团的那位律师来找他时说的那几句话,那位律师道:“我们老总裁托我带句话给周先生,本来这件事不该亿洋插手,但不巧的是这位林小姐恰好和我们的小少爷是同学,有几分交情,所以我们老总裁希望周先生你能够看在他老人家的薄面上不要和这两个孩子计较!” 同学!有几分交情!她林晓君真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了吗?他不需要和亿洋集团正面起冲突,只需将那样的一段视频放出去,就可以断了她所有的退路!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秦家没有再插手,学校也将她开除了,但是她宁愿再去钻石伺候不同的男人,也不肯到他的身边来,真是犯贱! 当周一鸣带人踹开包间的门时,林晓君正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给那个男人喂酒,她将口中的红酒渡到男人的嘴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顺着男人嘴唇下来的液体,男人闭着眼享受着她的服务,周一鸣头皮发麻,他打了个手势,跟在他身后的手下将手中的枪齐齐的对准包间内的人,惊叫声四起。 周一鸣过去拽着林晓君的长发将她甩到一边,对包间里其他人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看到那一排乌黑的枪口,包间里的几个男男女女早就吓傻了,手作投降状的出去,他手下替他掩上门,守在门口。听到消息赶过来的会所的老板也被枪口阻挡在外面。 ………… 某草:不要有什么期望,秦洋就是个打酱油的,天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他出来逛一圈! /AUT ------------ 第六十八章周落洁觉得自己又陷入了绝望中 陈建忠也是前两天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是他觉得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他不便插手。都市.魅城的妈妈桑告诉他,虽然周一鸣把林晓君扔到她手上,但却是特地嘱咐过不能动真格,陈建忠听妈妈桑这么说,更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周一鸣要教训教训自己的女人而已,所以他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更没有告诉周落洁。 周落洁自己最近的心情也不好,自从那晚和叶天争吵后,两人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战中,以往这种情况,她都会适时的在他面前低头,而他不管心底是怎么想的,不论之前吵得多激烈,只要在他面前服软,他面上也不会表现得那么较真!只是这次他一反常态,一连几天,见了她的面总是用那副冷冷而讥诮的神情看她,但有一点,他没有像过去那样动手折磨她。对于这种胶着的状态,周落洁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而且他回来的时间和次数也越来越短,她就算有心要求和也没有机会。她本想打个电话给龙在岩,试探看看叶天有没有和他发生冲突,可又怕弄巧成拙。这样的心情下,她一时疏忽了周一鸣,况且他每天都在A城,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一两次跟陈建忠通话,陈建忠也一副天下天平的模样,她自然就没有多想。 周落洁没有打电话给周一鸣,直接和陈建忠过去魅城,陈建忠知道她向来最恨这样强取豪夺的事情,所以一路上也没有出言相劝。 今晚周一鸣人就在魅城,周落洁还没到,手下就已经告诉了他这个消息,所以他堵在了魅城门口。周落洁狠狠的剐了他一眼往里走,周一鸣拉住她:“姐,这件事你别管!” 周落洁一把甩开胳膊,指着他骂道:“滚开点,回去再找你算账,知道我最不能忍的是什么,你还明知故犯!” “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小题大作,再说,这是我的私事,就算你是我姐也不允许你插手!” 周落洁冷哼一声:“很好,都对我用上‘允许’这样的字眼了!你把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折磨成这样还是你的私事?你没有对人用强,没有把人逼到走投无路?”来的路上她已经对这件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周一鸣没再强辩,只是态度依然强硬,道:“总之这是我的事,我要把我的女人怎么样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周落洁愣了愣,周一鸣一直很敬重爱护她这个当姐姐的,但是今天他把她划分到‘别人’的范畴!看来他对那个女人确实是在乎,只是手段太恶劣了,她没办法容忍自己的弟弟也做这样的混账事! 周落洁不再跟他多说,推开他往里走,周一鸣见她要闯进去,牙一咬,对身后的手下招了招手,几个大汉围成一堵墙挡在周落洁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周落洁眼眸转冷,喝斥道:“都反了是不是!全给我让开,我今天不想动枪!” 周落洁发起火来气场不输叶天,这些人又惮忌着她的身份,一时有些进退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拦着她,周落洁从几个大汉的身边穿过,边走边对陈建忠道:“把齐虹给我叫过来。” 齐虹就是这里的妈妈桑,她听说周落洁过来,早就迎出来了,笑道:“周小姐,今晚怎么有空过来……” “林晓君在哪里?” 齐虹下意识的看了眼周一鸣,道:“在七号包厢陪客人!” “带我过去!” “姐,够了!你想干什么!” 周落洁抬腿往林晓君所在的包厢走,周一鸣只得跟在她身后上楼,七号包厢里的客人是几个台商,里面坐了三四个小姐在陪她们,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那几个男人都突兀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周落洁看了一圈,那几个小姐都画着浓艳的妆,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她问一旁的陈建忠:“是哪一个?” 陈建忠指了指从始至终背对着众人的林晓君,道:“那个女孩子!” 周落洁进去拉起林晓君准备把她带走,但是,当林晓君转过头来的时候,那张熟悉的脸让周落洁错愕的松开了手,不自觉的向后踉跄了一步,周落洁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邵然然死在她的面前,她会毫不怀疑是邵然然回来了,所以,她现在是见到鬼了,一定是见到鬼了!原来是这样!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弟弟这次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连她都如此震惊,更不用说他是什么心情! 刚才门被打开的时候,林晓君并没有回头,因为这两天里,只要她在的包厢中途都会出现周一鸣的身影,然后看好戏般的看着她狼狈的应对那些猥琐男人的丑陋嘴脸,她知道今晚也不会例外,果然是周一鸣!但是看到和周一鸣一同出现在她面前的周落洁,她有些意外,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看向自己的表情这么的复杂,仿佛受了很^H 大的惊吓似的。 周落洁费尽的咽了咽口水,呼吸还有些不顺畅,虽然邵然然是个善良的女人,但是因为叶天,所以邵然然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所带给她的都是痛苦,现在再看到这张脸,周落洁只觉得自己又陷入了那种绝望之中。她似乎还没从恍惚中清醒过来,问周一鸣:“是因为邵然然?” 周一鸣看着她头上浮出来的一层细密的虚汗,担忧的道:“姐,你没事吧?” 他怪自己竟忘记了这世上不仅只有他才觉得林晓君像邵然然,还有他姐姐,还有叶天!想到叶天,周一鸣这才惊觉自己把林晓君留在这里是多不明智的行为,如果让叶天见到了林晓君,那……到时候,叶天恐怕也会打林晓君的主意,对他姐更是一种伤害,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道:“姐,你先回去吧,你放心,我这就带她走,不会让叶哥见到!” 林晓君对这两人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原来周一鸣还有个姐姐,叶哥又是谁?原来还有让周一鸣感到害怕的人,真是有趣,她真应该见见这个人!只是还没容她开口就被周一鸣拽着走。 林晓君只顾着挣扎:“你放开我!” 周一鸣突然停下了脚步,林晓君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男人的皮鞋,她抬起头,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他黑色衬衫的袖口挽起来一截,此时站在他面前有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他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但他眼神里的狂热是她所熟悉的,就像周一鸣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周一鸣抓着林晓君胳膊的手收紧,不自觉的叫了声:“叶哥!”而周落洁见到叶天出现的那一刻,脸上早就血色尽失! /AUT ------------ 第六十九章要动他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叶天最近这几个晚上都是在魅城渡过,只不过他一般都呆在他的专属空间里,今晚是听手下告诉他周落洁过来了,似乎和周一鸣在楼下发生了冲突,他颇好奇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两个姐弟翻脸!所以才出来看看。 当林晓君抬头看向他的那一刻,叶天瞬间被眼前的这张脸夺去了呼吸,原来上天还是眷顾他,还是让她回到他身边。 他眼神直盯着林晓君,向她走近,周一鸣挡在林晓君前面:“叶哥……” 叶天一手挥开,他抬起林晓君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她的脸,一会儿,他皱了皱眉头,拇指用力的拭去她唇上的口红,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 “叫什么名字?” 周一鸣早就无可忍耐了,他把林晓君往后拉一步,让她离叶天远一点,道:“叶哥,跟你介绍一下,她叫林晓君,是我的女人!” 叶天对周一鸣视若无睹,只是看向林晓君:“我是这里的老板,愿意跟我走吗?” 林晓君从最先的困惑中回过神来,她不傻,回想眼前这几个人见到她时的表情,再联系刚才周落洁的那句“因为邵然然”就让她明白了大半。自己即使再貌美倾城,也不至于让每个男人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被她迷住了,更何况作为这里的老板,姹紫嫣红,身边的女人比她容貌出挑的必定也有,没有道理在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对她露出这样痴迷的眼神。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自己的这张脸沾了某个女人的光!她在心底冷笑,原来是这样,原来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了那个和自己长得相似的女人! 她只思考了一两秒就向叶天露出笑容:“跟你走你可以给我什么?” “你要什么?” “万千宠爱,荣华富贵。” 叶天掌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烙下一个吻,低喃道:“答应你!” 离叶天几步之遥的周落洁闭上眼,后背抵在墙上,她身体克制不住的有些发抖,这么多年来,她竟抵不过邵然然的一个影子,其实这样的事实她心中早就有数,只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痛得难以忍受,就像被人用刀尖挑开了她心口一样!她有预感这一次她和叶天之间是真的穷途末路了!也罢!本来也就该认命,也就该死心了! 陈建忠看着周落洁,眼露担忧之色,却也不知道道该怎么帮她,都怪自己太疏忽了,要是早点见到这个女人,他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出现在叶天和周落洁面前。现在是说什么都晚了,看叶天对林晓君的样子,明显是把林晓君当成了邵然然。陈建忠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要真是邵然然还好,至少邵然然心无城府,对周落洁姐弟俩也没有什么威胁,但是眼前的这个林晓君,光凭她刚才对叶天说的那两句话,就看得出她不是个简单的女孩子,现在又对周一鸣怀恨在心,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只希望不要连累到周落洁! 周一鸣看着叶天要把林晓君带走,这种情形就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他每次都眼睁睁的看着叶天把邵然然从他身边带走,明知她呆在叶天身边不快乐,但是他却对她眼中的幽怨无能为力,只能够紧紧的攥着拳头站在身后看着他们。那时候叶天比他早出现在邵然然的世界里,他无话可说,只能够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当邵然然死的那一刻对他说下辈子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有多痛恨自己之前的克制,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再来过了,但是叶天又出现了,他又要横插一手,这次他再也不退缩了! 他抓住林晓君的胳膊,和叶天对视:“你不能把她带走,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别想再夺我所爱!” 叶天对周一鸣的话嗤之以鼻。不过那一句‘你别想再夺我所爱!’倒是提醒了他,叶天道:“你最好收敛一点,我饶你一次不会饶你二次!”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周一鸣当初对邵然然是什么心思,也就是看他有贼心没贼胆,再加上周落洁的面子他才睁只眼闭只眼,要不然周一鸣他算死一万次都不够了! 周一鸣依然不松手,道:“她是爱我的!” 叶天几不可闻的嗤笑一声,转头问林晓君:“你要跟谁走!” “跟你走!”林晓君仰头对周一鸣冷冷的道:“放手!”她眼里的冷冽像是刀锋上泛着的寒光,像是随时要让他毙命!她就是想要他的命,她早就发过誓,要是有一天他周一鸣落在她的手里,她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看来,这一天应该不远了! 周一鸣的瞳孔慢慢收缩成针孔,在他掏枪的瞬间,叶天已经将枪口抵在了周一鸣的额头上,道:“跟我玩枪?你要真这么想死我送你一程!” 陈建忠吓了一跳,惊呼道:“叶哥!” 周落洁也回过神来,她跑过去抱住周一鸣的身体,劝道:“一鸣,跟姐走!” “不!”周一鸣的眼神带着狂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也顾不得后果,脑海中都是邵然然期盼的眼神,他不能再让她不快乐了,叶天他已经囚禁了她一辈子,这辈子明明是他先遇到了,他不会再让叶天有机会伤害她! 叶天点点头,他似乎还笑了笑:“很好!看来是我这些年太好说话了,连我养的一条狗都想跳起来咬我!” 周落洁看叶天扣着扳机的手指动了动,她一把推开周一鸣,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叶天的枪口,道:“叶天,你今天要动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从来没这么想,你的枪口也不是第一次对着我了!” 叶天的神情越来越阴沉,他第一次用枪指着她是得知邵然然死讯的时候,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让她死,但是最后自己为什么又没动手了?他开枪的时候从来不手软,但是当她在他的枪口下闭上眼,他却颤抖着没有力气扣动扳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不了手,他也不愿意想。 陈建忠见事不好,赶紧上前解围,道:“叶哥,你不要生气,落洁她只是担心一鸣,一时心急而已!” 叶天的手臂慢慢放下来,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没有下一次!” 关注官方微信(ap_),《三寸日光》也可以在微信上看拉! ------------ 第七十章最好的办法是离开叶天 周落洁用力的扣住周一鸣的手腕,直到叶天和林晓君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松开手,看到自己的弟弟依然紧绷着身体,她轻拥住他,道:“一鸣,听姐姐的话,忘了她,她不是邵然然,她们只不过是长得像而已!” 周一鸣虽然没有再追上去,但是赤红的双眼却一直盯着叶天和林晓君离去的方向。都市.刚才他宁愿跟叶天拼个你死我活,哪怕那样死在他的枪下也不想这样窝囊的活着。但是他还要顾及到自己的姐姐,如果自己死了,那这世上就只剩下他姐孤苦一人。 周落洁为了防止他再干傻事,亲自开车送他回去,晚上也留在周一鸣那边过夜,一整晚她都没有睡。林晓君的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想不到时隔多年还会再出现一个邵然然。这次,似乎比当初的情况还要糟糕,当时林晓君投向自己弟弟的那一抹冷笑,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和叶天之间所剩不多的情分无法保证周一鸣的安全。她必须赶在事情变得更加无法收拾之前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她不想再像过去那样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害怕哪一天叶天就把周一鸣给一枪崩了! 她一直在窗台边坐到了凌晨两三点,想到头都炸了,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她突然有股冲动,打开窗户纵身跳下去算了,或许那样就一了百了了,不用再担心周一鸣的安危,也不用再忍受叶天的残酷。 她能想象到自己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这样的想象让她几乎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一个女人所能忍受的痛她都忍受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还有什么可期盼的。她抽了根烟点上,闭上眼靠在墙上深深的吸了口,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叶天。她还记得龙在岩说过,只要她愿意,十个叶天都不是阻碍,她相信这句话。凭龙在岩在A城的势力,给她姐弟两一个庇护所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是到了天亮,她始终拨不出那个号码,脱离了叶天,那就意味着她必须忠于龙在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再说她还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和叶天决裂。或许她应该先找叶天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只要叶天同意,把一鸣送出国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只要让他离开叶天和林晓君的视线范围,事情就不至于太糟糕。至于自己,她苦涩的笑了笑,只不过是心彻底的死了而已,反正也死不了人!这样反反复复的悬崖云端,她早就经历过无数次了,只是这次他将她推下去后恐怕就再也想不起她还呆在万丈深渊下吧。 她反复的告诉自己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对她偶尔的那些宠爱,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海市蜃楼,终究是虚幻的。她渴望至极,所以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信,可还是一时迷惑将其当真了,现在清醒过来了,以后也不会再给自己任何沉沦的机会。 一个晚上心中思绪万千,百转千回的,外面的天已经完全亮了,周落洁最后看了眼窗外,她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走到周一鸣的房门口,她站在外面听了听,里面没有声响,应该是还没起床。她知道经过了昨晚,他必定对叶天恨之入骨。其实周一鸣昨晚也一夜未眠,这世上他所在乎的不过是他的姐姐和邵然然俩个人,而昨晚叶天不仅强硬的带走了^H 他的‘邵然然’,还对他姐姐拔枪相向,一点情分不肯讲,让他心寒到了极点,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被叶天狠狠的踩在脚底下,十年前是,十年后依然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周落洁没有推门进去,只站了一会儿就下楼,以他现在的心情,恐怕自己怎么劝都不能解开这个结,希望她等下回去和叶天能谈出一个好的结果来。她又想起昨晚叶天揽着林晓君离去的那一幕,看来他昨晚必定是暖玉温香在怀,也不知道他今早会不会回去!周落洁甩甩头,甩去这些不该想的事情。 佣人见她下楼问她是否在这里用早餐?她没有一点胃口,摇摇头就出去了,陈建忠也一大早就起床,在院子里站着,见周落洁出来,他迎上去,问道:“要走了?” “嗯,我回去跟他谈谈,拖下去迟早是个祸端,这几天你帮我把一鸣看紧点,千万别让他有机会去找林晓君。” “我明白。”看见周落洁眼眶下的阴影,陈建忠猜得出她昨晚应该一整个晚上都没休息好,因此道:“要我开车吗?” 周落洁朝他笑了笑,道:“不用了,我没事。”她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 陈建忠在她的笑容中微微晃神,不禁伸出手按在打开的车门上,叫道:“落洁……” 周落洁听他久久没有下文,抬头疑惑的看他,道:“怎么了?” 陈建忠回过神来,道:“你自己要小心点,我知道你担心一鸣,但不管怎么样不要和叶总对着来,还有……那个林晓君怕不是个简单的女孩,你更要担心……” 周落洁感激的笑笑:“我知道了,谢谢你,建忠。” 陈建忠看着她开出去的车子怅然若失,只是自己实在没有本事,帮不了她什么,更别说保护她了! 周落洁即使昨晚已经想的很明白,也作出了决定,但是心痛的感觉依然在全身蔓延,她痛恨自己还会为了他的绝情而感到痛苦,但是这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避开叶天一段时间,但是事情总要解决的!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停好车,周落洁深吸口气,迈出去的步子也不再犹豫,在进门的大厅里碰到文嫂,她问道:“先生昨晚回来了吗?” 文嫂面色异常,支支吾吾的半天没回答她的问题,周落洁皱眉,道:“怎么了,没回来吗?” “不是……” 文嫂的话还没有说完,餐厅里就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周落洁的身子瞬间僵硬,她问文嫂:“什么时候来的?” 文嫂看了眼餐厅的方向,低声道:“昨晚一起回来的。” 文嫂看着周落洁,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话来安慰她,她算是叶家的老人了,所以也知道邵然然的存在,昨晚冷不丁的看到林晓君的那一瞬,还真被唬了一跳! /AUT ------------ 第七十一章她以后要扮演什么角色! 周落洁很快就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干净,对局促的文嫂道:“没事了,你忙你的吧。”她并没有立刻进去餐厅,而是转身在客厅上坐下来。她顺手倒了杯水灌了几口,极力的想要在面对叶天和林晓君之前先平复自己的心情。其实,也不上震惊,虽然叶天没有带过别的女人回来,但是这个林晓君不是别的女人,再这是他的房子,他要带谁回来过夜,她似乎无权干涉。只是文嫂他们是昨晚回来的,一想到他和林晓君在自己曾睡过的那张床上缠绵,她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都冒出了无数根刺,根根扎得她哪哪都疼。以后林晓君很有可能还会成为这个宅子的女主人,那么自己在这里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情妇?佣人?手下?不管哪一种都足够让她难堪了,她没指望叶天会为她的往后考虑,但是他非得这么急不可耐吗?不肯给她一一的时间来收拾她尴尬的处境,他外面那样多的住宅,他就非得这么赶的把林晓君带进来?退一步讲,就算他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急于表示林晓君对他的重要性,那是不是也知会她一声?她会识相的搬出去。但是没有!她是个人,但是他的这些作为让她觉得自己贱得可以,魅城里的那些姐都比她有尊严得多! 餐厅里依然传来细碎的话声,听得不大清楚,周落洁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玻璃杯,用力的闭了闭眼,最后还是克制不住,她把杯子狠狠的掷在地上,空气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餐厅的话声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周落洁三两步的就到了他们的面前。 周落洁看了叶天一眼,目光转而落在林晓君身上,她今天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外面罩着针织纱,很有春天的感觉,不,应该很有邵然然的风格! 叶天看她进来,抽纸巾擦了擦嘴,道:“回来了。”他似乎丝毫不觉得现在这样的场面有什么不妥,更刻意的忽略周落洁脸上的冰霜。 林晓君抬头笑得很温婉,继而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问叶天:“难道周姐姐也住在这里吗?” 只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周落洁就明显的觉察到眼前的女孩不一样了,她叫自己周姐姐,脸上尽是天真的做派,像个少不更事的邻家妹妹,但这样的纯真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甚至有一种不出的诡异。周落洁回想昨晚她那倔强,清冷的眼神,是怎么都无法跟现在的她联系起来。周落洁压下心中的不安,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也许只是自己想多,再,或许叶天就是有那个魔力让人家一夜之间就改变了,也不定这才是她的真性情,毕竟,到底这个女孩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学生,如果不是自己的弟弟,这个女孩的生活也应该单纯得可以。而自己只是嫉妒她的这种简单,就像当初嫉妒邵然而已然一样。因为自己也想像娇兰一样被人呵护在手心里,但生活从来不允许她天真。 对于林晓君的问题,叶天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嘴角有着温和的笑意,道:“饱了吗,还要不要再吃别的。” “不用了,我早上吃得不多。”她问周落洁:“周姐姐呢,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我不饿。”周落洁看向叶天,直截了当的道:“我有事跟你谈。” 林晓君笑了笑:“那正好坐下来边吃边聊啊!” 而一旁的叶天竟然没有反对,依然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的意思,周落洁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脑袋嗡嗡的响,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下一刻就会把桌上的汤泼到他身上,她深吸口气,隐忍的道:“叶天,我不是什么都能忍的!” 气氛有些紧绷,她还是第一次用这样强硬的眼神看叶天,两个人都互不退让的僵持对峙着。 林晓君道:“周姐姐是因为我吗?”她作势起身:“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谈。” 叶天按住林晓君的手,语气依然温和宠溺:“不用,好好的吃早餐。” 如果可以的话,周落洁真想学学那些撒泼的乔段,冲上去揪他的头发,抓他的脸,但是理智告诉她,自己在他手上绝对讨不了便宜,恐怕还没碰到他,自己就得先折在他的手里,要知道他对她可不会怜香惜玉,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再,那只会让自己成为更大的笑话,她窝囊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样东西可以制得住他,没有站得住脚的身份,所以今天就得受这样的屈辱! 周落洁愤然的收回视线,道:“我在外面等你!”转身之前她对林晓君道:“你可以叫我周落洁,我还不习惯有一个妹妹!”周落洁承认,不管林晓君是真单纯还是假天真,在这一刻,自己对她不可抑制的产生了厌恶的感觉,总不能指望她还真能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妹妹对待?对不起!她真做不到,虽然到目前为止这个女孩并没有做错什么! 周落洁回到客厅里,又等了十来分钟叶天才出来,虽然这十几分钟不足以平息她心中升腾的怒火,但是足够让她的脑子清醒清醒了。 叶天看了眼地上破碎的水杯,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悠闲的翘着腿看她:“谈什么?谈什么是你能忍,什么是你不能忍?” 因为要周一鸣的事情,所以周落洁不想让林晓君听见,但是看这情形,叶天也不可能跟自己上楼谈,因此周落洁想速战速决,好赶在林晓君出来前结束这场谈话,她开门见山,简单扼要的了自己的目的:“两件事情,第一,我希望你能同意让一鸣出国,第二,我要搬出去!” “出国?哪个国家?” “哪个国家都可以,你在海外的公司不是也需要人手,当然你要不想让他插手,就让他做个单纯的留学生!” 叶天嗤笑:“这是要洗白呢!你呢,要不要也跟着出去?喝洋墨水,不定到时候也能焕然一新!让人一看不出你的底子!” 周落洁不理会他话中的嘲讽,道:“你要不反对,我没意见。” “我反对!” “清楚,反对什么?反对一鸣出国还是反对我和他一起出去?” ………… 周落洁和叶天的决裂怎能如此平静,怎么也得你死我活吧,那样的场面必须是十分惨烈的,大家等着看吧,吼吼~~ ------------ 第七十二章自己还不想给她远走高飞的机会 “为什么要走呢,因为我的关系?”从饭厅出来的林晓君在叶天回答之前先开口问周落洁。很显然,她刚才听到了周落洁和叶天的谈话。 周落洁没有回应林晓君的话,只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依然问叶天:“叶天,请你明确的告诉我你到底是哪一种意思?”今天她必须要一个答案。她不想让这件事情再拖下去,那样只会生出更多的枝节来! 她咄咄逼人的眼神让叶天有些恼怒,因为他此时的心情也很复杂,昨晚初见到林晓君,带给他的震惊不比任何人少。本以为邵然然会是他终生的遗憾,但是兜兜转转,上天用另一种方式来补偿他,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虽然明知不是同一个人,但他无法抗拒那张和邵然然肖似的脸,他只想像过去一样,给她无尽的宠爱,他迫不及待的想重温过去的那段和她在一起的时光。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他把林晓君带回来,向身边的人宣布她的地位,她的重要性。可是晚上当他在林晓君身上得到极致的快乐后抱着林晓君进浴室,他看见了周落洁留在浴室里的一把梳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有一种无可名状的失落和惆怅,想起在魅城他用枪指着她时,她那种悲哀的眼神,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让他刚刚在激情中得到的快乐和满足霎时冷却。想起她今晚也会回到这里来,他竟然有了一丝可笑的不自在,自己可以毫不犹豫的用枪指着她,可是却因为带个女人回来过夜而产生不安的感觉,他难以解释这是为什么!深夜,本应该搂着‘失而复得’的爱人安然入眠的时候,他却坐在了客厅里,他想或许是因为今晚的快乐和喜悦来得太猛烈了,所以昏暗中坐在客厅的时候,心里竟然有着不出的怅然。心里无法触及到的某块地方依然空虚。甚至比以往更加的厉害!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周落洁,他还是了解她的,大多时候她都会打碎了牙齿和着血吞,但有些事她不一定会忍,比如他今晚带林晓君回来过夜,比如以后让她将林晓君当成这所房子的女主人!但是他又不希望周落洁离开他的视线。周落洁的房间依然没有声音,看来她今晚不会回来,他有些烦躁的在客厅里抽了半包烟,直到凌晨他才又回到卧室。 床上的人已经睡熟了,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来,脂粉未施的脸像从蛋壳里剥出来的,和记忆中的她更相似,他忍不住无声的叹了口气,七年,有七年了吧,如今又在他的怀里了。他回到床上,抱着她,在她闭着的眼睛上落下一个轻吻,告诉自己周落洁的心情不是他该顾虑的,怀中的这个才是他应该放在掌心珍视的女人。至于周落洁,她只需要退回到她原来的位置,她的职责就是忠于她,包括保护他的女人!一切应该回到最初的时候。 可是现在面对着周落洁离去的要求,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她留下来,但是却没有一个足够强势的理由来拒绝她,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不管是单独让周一鸣出国,还是让她姐弟两一起出国,最后都有可能给周落洁远走高飞的机会,而他还不想让她飞离自己的掌心! 林晓君走过来,道:“如果是因为我那就没必要,我承认周一鸣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让我恨得牙痒痒,不过看在天哥哥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了,至于你……”她很宽容的笑了笑:“我更不会把你弟弟的所犯下的错加诸在你的身上,所以,离开,没有必要不是吗?” 周落洁道:“谢谢,一鸣犯下的错,我无话可,能做的也只是跟你道歉,但让他继续的留在你的视线中,我想你总不会太愉悦,再叶总心里也会不痛快,所以还是按我的提议,让他出国反省,你呢?” 林晓君在叶天的身旁坐下,挽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上,问叶天:“会吗,你会因为那些事不痛快吗?”见叶天没有回答,林晓君脸上的笑意褪下来,语气也显得有些冰冷:“为什么不回答?难道你真的介意?” 叶天安抚的摸着她的脸,道:“怎么会。” “那好,既然这样,那你就让周姐姐他们留下来,你想这个房子这么大,这么空,你不在的时候周姐姐还能陪陪我!” 叶天抬头对周落洁道:“就这样吧,你和一鸣都没必要走!”完,他站起来挽着林晓君准备上楼,周落洁僵站在原地,俩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一手拉住了林晓君,叶天不满的看着她! 周落洁道:“我和她单独两句话。” 叶天迟疑的皱了皱眉,周落洁冷笑道:“放心,我不敢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林晓君对叶天示意道:“没事,你先上去。” 等到叶天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林晓君问道:“周姐姐想对我什么?” “你想干什么!” “什么意思?” “别自作聪明!”陈建忠早上的没错,这个女孩根本不准备善罢甘休! 林晓君脸上最后的一笑意也收起来了,恢复了她以往的清冷,眼里闪出了一丝恨意,既然要破,那她也没必要演了,她道:“既然你问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但是别人欠我的,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你知道吗,我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生,未来或许没有荣华富贵,但是我必定也会有个身家清白的丈夫,组成一个康的家庭,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是……”她拔高了声音,眼里的恨意更浓了,愤然的道:“周一鸣那个禽兽,他把我的一切都毁了!我的未来,我的人生全都被他给毁了!我只不过是走错了一路而已,如果没有他,我已经纠正过来了,是他不肯放过我,把我往地狱里面拉,他凭什么改写我的命运?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只不过是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一代价,这不应该吗?你是他的姐姐,你心疼他,维护他,而我没有人心疼,难道还不允许我自己为自己讨回一公道吗?” ------------ 第七十三章别以为你无所不能 周落洁知道自己此时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眼前的这个女孩显然已经将仇恨根植于心底,她头痛的回到房间,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叶天的态度令她无法接受。都市.昨晚一夜未眠,此时头痛得愈加厉害,她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如果说早上进来看见林晓君的那一刻她产生过从这里搬出去的念头,那么现在她打消了,至少是暂时打消了,住在这里至少可以知道林晓君的一举一动。其实林晓君再心有城府在她面前也只是班门弄斧而已。但是,林晓君身后站着的是叶天,所以一切都不一样,她心想女人就是这样可悲,胜负的关键往往凭的是男人的爱!就像她有一千种方法可以用来对付林晓君,但是那又怎么样!有叶天为林晓君出头,自己即使用尽心机依然是一败涂地! 午饭她也没有下去吃,中午给陈建忠打电话,知道周一鸣一直呆在房子里没有出去,她稍稍安心。末了,陈建忠在电话那头问道:“落洁,你和叶总谈得怎么样了?”感受到她的沉默,陈建忠不禁担忧起来,小心的问道:“叶总他为难你了?” 周落洁叹口气,道:“他不为难我,也自有人想着让他为难我。不过也罢了,他什么样为难人的手段我没见识过!” 陈建忠道:“落洁,我嘴拙,说不出别的话,但是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万死不辞!” “谢谢你,建忠,不过,别说死这个字,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挂了电话,她依然躺在床上,外面的夜色渐朦胧,文嫂上来叫她下去吃晚饭饭,她揉着头,道:“不用了,我没胃口。” 文嫂大概是想开口劝她,但看她疲倦的闭着眼,欲言又止的,最后轻轻的带上门下去了。没过一会儿文嫂去而复返,只不过这次手里端了晚餐上来,不等周落洁开口,文嫂抢先道:“是先生吩咐我端上来的,你一整天不吃东西,我看得出他也心疼!” 周落洁在心里无奈的笑笑,知道文嫂是想用这样的话来安慰她,她不想拂了老人家的好意,虽然,文嫂只是一个下人,但是在叶家的这几年待她却是极好的,所以她也一直将文嫂当成亲人,她道:“谢谢,你放着,我等下吃。” 文嫂看她露出笑容,也安心了不少,下去之前,道:“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其它的慢慢再打算。” 等文嫂关上门,周落洁的笑容就收起来了,连文嫂都觉得她得另作打算了! 或许是因为一口气堵在心底的缘故,晚上她睡得很不好,醒来了好几次,到了凌晨三点多一直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等到八点多钟的时候她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三两下换了衣服,步的向叶天的房间走去,猛的推开他的房门。床上的被褥还是凌乱的,不过林晓君不在房内,叶天正在换衣服,动作稍稍顿了下。周落洁直接走到他面前,质问道:“为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她存的是什么心!”她不相信以他的道行会看不出来林晓君阻止周一鸣出国是何居心!任何男人都有可能因为被爱情蒙蔽了眼^H 睛,但是不包括叶天。 叶天换好衣服,道:“那又怎么样,我愿意这样纵容着她,在我这里她有这个特权!” “也就是说你默许了她以后有可能对我和一鸣的报复?” “晓君她还是个孩子,让她出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就见不得周落洁那样宝贝周一鸣,好像谁都碰不得!他当然知道林晓君的那点小把戏,不过在他看来,即使是报复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一切都会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直到后来周一鸣死在他面前的时候,叶天才知道自己不是神,不是所有的事情他都能控制得住!不过是一念之差,就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惨剧! 周落洁点点头:“很好!我告诉你叶天,她在你这里有特权!而你以后在我这里再也没有任何的特权,别以为你无所不能,也别以为我无路可走只能在这里忍受你一次次给我的屈辱!”不过是因为爱,所以不忍,所以不能!不到最后她都不想和他为敌,可是如果他真要这样一点脸面不给她留的话,她会考虑龙在岩的话。 叶天听出了周落洁话中的意思,他一下拽住她的胳膊,手背上的青筋浮起:“你敢威胁我!” “对你来说是威胁吗?” “你真以为龙在岩可以成为你的靠山?你敢去找他试试看!我会让你立刻见到周一鸣的尸体!” “叶天,你别逼我!一鸣要是出了差错的话,我可以什么都不顾!” 他轻蔑的笑了笑:“要是你见了龙在岩,我想我还真不能保证你那亲爱的弟弟不出差错!” 周落洁定定的看着他,她眼里又出现了那种眼神,苦涩的,悲哀的,甚至是带着点怜悯,叶天在她的这种眼神下心里又浮起了熟悉的狂躁,周落洁拉近两人的距离,唇几乎是贴在他的耳边上,道:“叶天!即使我的爱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这几年我是在用命爱着你!相信我,这世上不会有一个女人比我更爱你,不过结束了!从这一刻开始结束了!” 周落洁的话很轻,近似于低喃,但是每个字都重重的敲打在叶天的心口,她爱他,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了,可是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尤其是她最后的那句结束竟让他有点心慌!怔仲间他的手不禁松了力道,周落洁最后对他笑笑,走出他的房间,在走廊碰上了林晓君,她正捧着一束玫瑰花,洁白娇嫩的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见周落洁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白玫瑰上,林晓君停下脚步,笑容里带着明显的挑衅,道:“好看吗?花园里的玫瑰开得很漂亮,文嫂说你很爱玫瑰,那些都是你种的!所以我替你摘了上来,要不要我送到你的房间。” “不用,你要喜欢自己留着吧!” “我不喜欢,所以我刚才已经让工人把玫瑰园铲了,我要种别的花!这可是最后一束了,给你,接着啊,还是要我送到你的房间……” 周落洁伸出手,指尖刚触到花瓣,整束玫瑰花从林晓君的手上散落在地下,她摊摊手:“你看,这世界就是如此,你爱的东西往往都留不住!” 周落洁很平静的久久的看着她,道:“我一直认为越是漂亮的女孩越容易做傻事,因为她们总是自以为是,叶天说得对,你还只不过是个孩子!”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看着周落洁离去的背影,林晓君抬起脚狠狠的从玫瑰花上踩过,这只是开始! /AUT ------------ 第七十四章不要给我后悔的余地 江少城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进卧室,正对上木槿的视线,她半躺在床上,歪着头打量他。江少城过去坐在床沿用手臂圈住她,笑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木槿呵呵笑,伸出手摸着他的脸:“觉得你真帅!” 江少城听了挑眉,顺手拿起她身旁的一本书:“帅?你最近看多了!”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被一个女孩用这个词来形容,一阵恶寒! 木槿还是笑,疑惑的道:“奇怪!为什么我以前会觉得你冷酷呢,其实你一都不冷,是个温柔的好男人。” “那要看对谁了。” 木槿认真起来,双臂抱着他的脖子,额头相抵,她低声道:“少城,答应我,以后只许对我一个人这么温柔!” “好。” “只许爱我一个人!” “好。” “永远不准反悔。” “好。” 她满足的笑了,眼睛弯成一潭令人沉溺的清月,柔软的唇瓣主动贴上他的唇,江少城的眼眸一沉,顺势就将她抵在了床头,加深了这个吻,空气中逐渐有了**的味道,木槿感觉得到彼此的体温都在骤升,火热的温度,隔着单薄的睡衣传递到对方的身上,还有那不安跳动的心,几乎要从她胸腔中跳出来。 他的吻已经从她的唇到她的下巴,脖子,一路蜿蜒而下,木槿的手紧紧的揪着他后背上的睡衣,有紧张,还有着更多的期待。 虽然劝自己不要将那一晚上的事放在心底,但是那个夜晚横空出现的女人还是让她时常觉得不安,所以在她的眼里,只有身体上完完全全的属于彼此,那么这些日子以来所得到的幸福才有厚实感,才是不可磨灭的。 可是,当江少城扯开她睡衣的带子,却骤然停止了动作,只是伏在她的胸前,粗重的喘着气,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到了这样的时刻他都会克制自己不再进行下去,就像现在,她明明感觉得到他身体上的冲动和**,但是他却拼命的在压抑自己。 木槿的手伸进他的睡衣里,贴着他的腰际滑下去,还没触到他就被他一把捞起来:“别,不要动。”他的声音还有着未消退的**,暗沉而沙哑。 木槿涨红脸,咬唇,半晌才问出口:“为什么?我……我愿意……” “我知道。”他吻了吻她的脸颊从她身上爬起来,又到浴室里。 等他再次回到卧室躺在被窝里的时候,木槿感觉到他身上带来的一阵凉意,应该是去冲了个凉水澡。虽然有难以启齿,但她还是觉得这件事应该谈一谈。 “少城,我们住在一起两个月零二十天了。”他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但是一起躺在这张床上八十多个夜晚了,在这八十多个夜晚里他们亲密相拥,激情热吻,甚至探寻彼此的身体,可是就是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就算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可是她也懂得男人是有需求的,也懂得这么长时间以来盖着棉被纯聊天是不正常的情况。 “嗯。”江少城淡淡的应一声。 “可是……”木槿不知道该怎么迂回,干脆豁出去的问道:“可你为什么不碰我,是我不够有魅力吗?”那又怎么解释他每次都要用冷水澡来浇灭因她而起的**。 江少城沉默了几秒钟,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她的指尖,道:“木槿,你对我还不了解,我怕等你以后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时你会后悔。”现在的一切隐瞒对她来都太不公平了。 木槿趴在他的胸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有闷闷的道:“那你就不要给我反悔的余地啊,再了,我过永不后悔,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是我的少城。” 江少城只是静静的揉着她的手,或许她得对,潜意识里,他是想给她留余地。 “少城,我们不会分开对不对?”她为什么觉得这么不安,好像现在的幸福随时有可能从她的手心飞走,她害怕这种感觉,尤其是他沉默的时候。她总觉得他有很多心事,她知道他的世界很复杂,她也不指望自己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他心底的每个角落都占据了,可是他偶尔话中有话的言语总会让她觉得未来充满了变数,她很厌恶这样的念头。 “嗯,不分开。”江少城抱紧她:“好了,睡觉了,我保证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木槿窝在他的怀里,虽然心里还是在犯嘀咕,但是袭来的睡意暂时驱逐了她的不安,闭上眼的时候她告诉自己不要杞人忧天了,至少现在他就睡在她的身边。 第二天,江少城起得很早,木槿睁开朦胧的眼睛看见他已经穿戴整齐了。 她摸过手机看了眼,才五多,外面天还没亮吧,她问道:“少城,你这么早就要出去啊?”她想从床上爬起来。 江少城制止了:“你继续睡,记得要吃饭。”他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就出门了。 白天,江少城不在家的时候,木槿往往过得很简单,早上睡到吃午饭的时候才起床,然后给自己弄吃的,下午上会儿网,看看他给她带回来的书,到了晚上就做好饭等他从外面回来,对她来,他回来的那一刻才是她一天生活的真正开始,她会把一天积攒下来的话留在吃晚饭的时候叽叽喳喳的跟他个不停。他一般会微笑的倾听,或者给她一个宠溺的眼神。晚饭后,她会赖在他的怀里,直到他催她起来。可是今天,早就过了平常晚饭的时间他还没有回来,平时他晚上就算有事的话,也会回来和她吃顿晚饭,然后再出去,实在回不来,他至少也会打个电话让她早睡觉。因为害怕他不方便,所以她很少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可是等到近十二他还没有一音讯的时候,木槿终于忍不住了拨了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隔了会儿再打,依然是这样。这让木槿的心始终悬着,知道她会担心,所以他电话都会随身携带着,现在也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连电话都不能接了!眼前闪过那些血腥的画面,子弹横飞,遍地尸体,还有到处流淌的鲜血,她不敢再想下去,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给龙在岩打电话。 ------------ 第七十五章她知道那是不可能实现的 “你别着急,少城在我这里。都市.”龙在岩把手中的电话递给江少城。 “我今晚有点事要处理会晚点回去,你早点睡别等我……电话可能落在车里了……知道,我会小心。”木槿一晚上吊在半空的心在听到江少城的声音后终于落下来了,只是对着一室的清冷,心里也空荡荡的,她想自己变得越来越贪心和自私了。现在的她总希冀他会放弃这里的一切,带着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她不止一次的想象过那样的场景,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小地方,她,少城,爸爸和在岩哥四个人过着平凡而乐的生活,他们可以像寻常人家一样,做一点小生意,生活不用很富足,钱够日常开销就可以。她和少城会有一个或两个孩子,在岩哥也会娶妻生子,而爸爸会像那些大多数的老人一样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再也没有流血,再也没有追杀,再也没有担惊受怕,命不保夕。可是木槿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不管是江少城,还是龙在岩,抑或她的父亲,他们都无法在这条路上停下来,走到今天,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只有这样走下去,哪一天死哪一天结束。这样的认知有时候会让她生出无限悲凉的感觉,她不敢去想未来,不敢去想结局,因为他们的结局和常人比起来,有着更多无法预料的因素,最大的变数就是死亡,她无法想象当有一天身边这些至亲至爱的人骤然死去的时候,她要怎么去面对!后来的木槿想她当时是有预感,冥冥之中已经感觉到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她无法承受的变故的降临。只是她没有料到那场变故是以那样的方式向她袭来,爱的人瞬间之间就可以变成她的仇人! 那边挂了电话的江少城,因为疼痛,头上冷汗涔涔。今晚他的手臂被流弹击中,医生正在给他取子弹,包好伤口后,医生给他挂上吊瓶,这样的伤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医生只嘱咐了两句就先行离开了。 江少城靠在床头,看着自己裹着白纱的伤口思考着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该怎么把这伤口遮掩过去,他对龙在岩道:“今晚的事不要在木槿面前说漏嘴了。” 龙在岩点头,道:“这段时间,你也注意一下那丫头,千万别让她出去。”他微微沉吟了下:“我看还让她住到我这边来,你那里已经不安全了,再说木爷迟早也会知道你们俩的事,干脆找个机会坦白了!” “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等到一瓶液体输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江少城把针头拔掉。 “还有两瓶。”龙在岩准备叫人给他挂上。 江少城抬手制止了,道:“不用了,这点伤没什么大碍,我得回去,她胆子小,估计会一个晚上担心得睡不着。” 龙在岩也不放心木槿一个人留在那里,点头道:“那行,你先回去,小心点,别感染了。” 龙在岩吩咐手下开车送他回去,江少城到家的时候木槿果然还没睡,听到外头开门的声音,她立刻从床上翻下来吱呀的打开卧室的门。 看到他安然无恙,她才真正的松了口气,笑着迎上去:“事情都处理完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 木槿想去挽他的胳膊,江少城不着痕迹的避开那只受伤的手,揉揉她的头发:“都这么晚了还不睡。” “本来睡着了,听到你回来的声音才起来的。” 江少城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如果他没有回来的话,她今晚估计得睁着眼睛到天亮。江少城拿了睡衣避到浴室里面去换,木槿以为他要去洗澡,也没多想,他伤在左胳膊,而她习惯性的枕着他的右臂弯入睡。所以,要不是第二天晚上,江少城发起高烧,即使睡在他的身旁,她恐怕也不知道他受伤的事情。 这次是江少城大意了,以为伤口不严重他也没在意,但毕竟是枪伤,天气又热起来,最后还是感染了。晚上木槿触到他灼热的体温,还以为是自己手凉,她像往常一样抱住他,还开玩笑的道:“你简直是个大火炉,可惜现在是夏天,要是冬天就好了……” 当时,江少城已经有点眩晕了,又不想吓到她,尽量不让她听到他粗重的呼吸,道:“睡吧。” “嗯。”木槿的手伸过去抱住他左胳膊的时候,他没来得及阻止,他痛苦的闷哼了声,这样的声音,木槿很敏感,因为他上次受伤的时候也是这样。她这才反应过来,觉得他身上热得不正常,她赶紧起身开了灯。 灯光下,他额头上都是一层虚汗,她伸出手又忙缩回来:“少城,你哪里受伤了!” “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换季了,容易感冒。” “别骗我了!”木槿都急哭了:“告诉我,到底是哪里,不说的话,我脱你衣服了,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啊……” 江少城差点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咳了几下,把睡衣脱了一半给她看,道:“你看,就这一点伤口。” 木槿见伤口在手臂上微微松了口气,可还是生气:“受伤了为什么不说,我讨厌你这样瞒着我!”即使是小伤口的背后也意味着一场生死难测的拼杀。她手覆在他的额头上:“难受吗,烧得这么厉害怎么办,要不要我打电话让在岩哥派医生过来……” “不用,你把外面桌子底下的药箱给我拿过来,那里有默医生开的药。” 木槿赶紧去拿药箱,倒了杯水进来,看着他吃了药躺下去,她依然不放心的问道:“真的不用让医生过来吗,要是越烧越厉害怎么办……” “真没事,我自己知道,安心的睡吧。” 江少城看着她一脸焦灼的神情,抬手抚摸她的脸,自己真的恨不得立刻结束她这样担惊受怕的生活,她应该生活在阳光里的,像所有同龄的女孩一样享受生活中所有美好的东西,而不是每天都这样躲躲藏藏,担心这,忧心那的,可是如果要让她用失去亲人的代价来换取这样的生活,恐怕她^H 也未必稀罕,毕竟对她来说龙在岩和木常丰跟自己在她心目中一样的重要。所以他真不知道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该怎么向她坦白。 /AUT ------------ 第七十七章像个孩子一样痛哭的周落洁 林晓君和叶天同居的这段日子,周落洁表面上再风平浪静,但的内心无疑是痛苦的,这种痛苦使得她开始认真的为自己找退路,她算了算自己手头的钱,不包括叶天送的房产,光珠宝首饰和现金也够她和周一鸣一辈子衣食无忧,只要日子过得不是太挥霍!她想过了,唯一能帮她离开这里的就是龙在岩,但那又意味着她在往后的日子将和龙在岩牵扯不清。而现在的她不想再为任何一个男人伤筋动骨了,她想离开这座城市,将往事埋葬,然后到没有人认识她们姐弟的陌生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到时候没有叶天,没有龙在岩,没有林晓君,没有这里的一切。可即使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龙在岩也不会伟大到毫无条件的送她走,然后再不联系。她清楚的知道龙在岩要的是征服她,拥有她!这也是她为什么即使到了这一步也还在犹豫。 下午,陈建忠打电话让她过去劝劝周一鸣,自从这件事后,周一鸣的情绪变得特别的暴躁,陈建忠阻止不了他出门,可即使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也阻止不了他惹事!他混迹在不同的场所,不同人的地盘,夜总会,赌场,赛车场。各色鱼龙混杂的地方,三言两语的起了冲突就拔枪相向。能处理的事情,陈建忠都尽量处理,他能为周落洁做的也就是这些而已,不过想起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陈建忠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周落洁说一声。 周落洁过去看着被砸得七零八落的客厅,问陈建忠:“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陈建忠道:“落洁,你劝劝他,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周落洁看陈建忠面色凝重,不禁在他身边坐下来,道:“他是不是今天又惹事了!”周一鸣有手有脚的,周落洁又不能够把他锁在房子里,可是他老这样到处树敌,恐怕不死在叶天手里,也会死在其它人手里。 陈建忠点头:“是金豹!” 中午,周一鸣去了金豹的那个地下赌场,赌了几局起身去上厕所,正好经过金豹在的包厢,当时金豹正叼着烟和几个人在玩牌九,包厢的门是虚掩着的,金豹的嘴也不得闲,在吞云吐雾中,道:“周一鸣平时二五八六的,说到底不过是叶天的一条狗而已,叶天叫他吠他就吠两声,叶天手一指,他妈的也就只敢乖乖缩在墙角当王八了……看叶天最近带出来的那个女人没,一女大学生,当初还在我这里费了不少事,现在不是乖乖的送给叶天玩,屁不敢放一声……” 整包间男人肆意的笑声在周一鸣的耳边放大,他能想象得到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周一鸣气血往头顶冲,一脚踢开那扇虚掩的门,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金豹见是周一鸣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周一鸣的抢就已经朝着他的命根子开去。陈建忠听到声响跑出来的时候已经打起来了,场面一片混乱。这段时间,为了以防万一,出来的时候,陈建忠都带着不少的人马,但那毕竟是金豹的地盘,折了好几个手下才护得周一鸣全身而退。 周落洁听陈建忠说完后一言不发,豁的起身往楼上周一鸣的房间走,陈建忠紧跟上去,门是从里面锁着的。周落洁用力的拽了两把门锁,对陈建忠道:“给我踹开!” 陈建忠往后退了两步,上前一脚,门甩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但是在里面的周一鸣似乎毫无觉察一样,他整个人呈大字型的瘫在沙发上,一脸飘飘欲仙的神情。 陈建忠和周落洁一眼就看到了扔在茶几上的注射针筒,陈建忠过去拉他:“一鸣,落洁过来了。”周一鸣依然享受的闭着眼,他本来很久没碰这些东西,但最近几乎每天都要注射毒品。这些,陈建忠都不敢告诉周落洁。 周落洁看着周一鸣这副样子,气得身体隐隐发抖,甚至脑袋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她冲过去想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但是他实在太沉了,她力气有限拖不动他,所以气得越发的狠,一股脑的把茶几上的一套茶杯全都推着甩到他身上,脚也不断的揣在他的腿上,大声吼道:“你到底要怎么样,反正横竖是死,不如死在我的手上,我也可以给你一个痛快,我这么多年为了谁,你都不在乎是死是活,我还替你操什么心……我他妈的任叶天撕我的脸,掏我的心,就是为了看见你半死不活的样子吗……你不想活是吗?我告诉你我更不想活,不然我们就一起死……一起死……”周落洁越骂越伤心,越说越心酸。这段日子以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汹涌而出,她像是喘不过气的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她先是无声的微微张着嘴喘气,接着竭斯底里的痛哭出声:“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的对我,为什么不能给我留点生路!你跟叶天一样是混蛋,都是混蛋……” 别说陈建忠,恐怕所有的人都没见过这样披头散发像个孩子一样痛哭的周落洁,陈建忠有点不知所措,几次伸出手又缩回去,最后还是豁出去般的抱住她,连头带发的把她按在怀里,他不知道该找什么话来让她止住泪水,干脆就任她发泄,他知道她心里有太多说不出口的苦。 周落洁此时只有满腔的悲伤,也不管眼前的这个怀抱是谁的,她哭得淋漓至尽。 周一鸣麻木的神经在听到自己姐姐那悲怆的哭声时才渐渐苏醒,他从沙发上滑下来也坐到地上,他去拉周落洁:“姐,你别这样,别哭了,我以后好好的,我答应你,我以后一定好好的……姐,求你,别哭了,我错了,我以后都不干这些混账事了……” 周落洁依然不离她,她哭得有点喘不过气,含含糊糊的道:“滚……”周一鸣也忍不住落下泪来,趴在他姐姐的肩上,哽咽着:“姐,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周落洁从陈建忠怀里抬起脸,泪眼婆娑的扇了周一鸣一巴掌又抱住他:“你要是这样,姐真的不想活了……” “我知道,姐,别哭了!” 陈建忠也是眼眶泛红的看着这两姐弟。 ------------ 第七十八章我跟她谁重要 周落洁从周一鸣住宅里出来的时候,依然眼肿鼻子红的,有些狼狈。临走的时候,陈建忠对她道:“落洁,这件事最好事先跟叶总说一声,那个金豹毕竟是崔智渊的左右手!不及时处理,崔智渊怕是要发难!” 周落洁点头:“明白了,我会跟他讲讲,看看能不能让他出面跟崔智渊谈谈。” 前段时间她看叶天和崔智渊走得挺近的,所以崔智渊应该会买叶天的账,只是又得去求叶天,这让她很难受。 陈建忠又道:“落洁,也不要担心太多,过得开心一点。” 周落洁在初夏落日的光线中看着眼前这个在她面前言语笨拙的男人,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他与叶天和龙在岩不同,他对她的好是无条件的,甚至还试图遮掩。这一次她主动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你也一样,建忠,你和一鸣一样,都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已经不多了,所以你们都要好好的。”说完她松开,挥挥手向车子走去。 陈建忠摸着自己的下巴,对着她的背影笑了,能做亲人也很好,他很满足了,要知道在他们的世界里,亲情跟爱情一样的可贵! 回到叶家,文嫂告诉她,叶天把林晓君送回来后又出门了,不知道是去哪儿。周落洁边上楼边吩咐道:“要是他回来的话叫我一声。” “先生应该过会儿就回来了,他有说会回来吃晚饭。”文嫂把刚才从叶天和林晓君对话中听到的消息告诉周落洁。 周落洁回到房间,看着敞开的衣柜内被翻得乱糟糟的衣物不禁皱眉。本该躺在衣柜底下的一个木盒子现在也被翻出来扔在地上,周落洁蹲下去颤抖的拿起那些被撕得支离破碎的照片,那是她和家人的合照,每一张照片上的周一鸣都被撕下来,撕成碎片,洒在地上,包括那张全家福。就连她妈妈留下来的一个玉镯也裂成了几段。这么多年来,周落洁一直把这些东西随身携带着,这是她唯一的关于父母,关于快乐的记忆了。 周落洁握着玉镯的一截,僵硬的站起来,走出房门,林晓君正好也从隔壁的房间出来,周落洁的手收紧,那截玉镯的粗糙面烙进她的掌心,和她的心一样微微刺痛。周落洁生硬的问道:“你进我房间了!” 林晓君斜靠在门框上,点头:“他还有几件衣服在你的房间里,我觉得不大适合,所以就进去收拾了一番。” 周落洁走近了几步,道:“林晓君,每天搞这些小动作,你觉得有意思吗?” 林晓君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可笑,笑了两声,道:“你知道吗,现在只要看到你们痛苦的表情我就开心,我就是要让你们尝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最在乎的东西被人一件一件的毁掉却无能为力是什么样的心情!曾经周一鸣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我全部都要还给你们,不,是双倍奉还!” “一鸣他再有错也只不过是个爱你的男人而已!只是用错了方式!再说,现在你有叶天,他能够给你一个女人所渴望的一切,所以,算我求你,放手吧!老实说我很累,生活中让我绝望的东西太多了,我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应对你的这些爱恨情仇,比起我来说,命运对你还不是那么的残酷!”周落洁不愿意和这个小自己几岁的女孩弄得头破血流,如果可以的话,此时她只想用自己的低姿态来换取她的息事宁人。 不过,林晓君显然并没有因为周落洁的这几句话而有所动容,表情反而更加忿恨,她微微眯了眯眼,声音尖锐的道:“说得真好听,他用我爸的命来威逼我!他让我和我妈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他让我身败名裂,在学校里面再无容身之处,现在我见到熟悉的面孔都要心惊胆战的躲着走!他强暴我,用最恶劣的手段来毁我的一切,你用爱这样的字眼来摸去他所犯下的一切罪孽!用错了方式而已?看你说得多轻巧啊!我是不是还要对他所谓的爱感恩戴德?”林晓君拔高声音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我妈因为知道我的这些事情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有,你以为我稀罕叶天给我的这些吗?什么爱?他们都只不过把我当成一个死人!凭什么要我承受这些!凭什么!不是我蛮不讲理,如果是你无端的遭遇这些,你能把一切都当成没发生过一样吗?” 周落洁缓慢的转身走开,她不是没有遭遇过,这世上不平的事情太多了,她也想为自己讨个公道,可是她该向谁讨啊! 还没走到房间,文嫂就从楼下上来了,道:“叶先生回来了。” 周落洁抹了把脸,只轻轻的应答了声下楼去,她走到叶天面前,道:“有时间吗,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这段时间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过来和他说话,又看到她肿胀的眼皮,叶天怔了怔,问道:“什么事?” 林晓君也从楼上下来,她步子踩得很重,走得也极快,一下就到叶天面前了,,没好气的道:“吃饭吧,等你好半天了!” 叶天朝饭厅抬起下巴:“你先进去,等我两分钟。” 林晓君一扭身就往饭厅走,有点怄气的意味。 等林晓君离开了,周落洁才简洁意赅的道:“中午一鸣伤了崔智渊的手下,就是那个金豹,我怕他不肯善了,你能不能安排一下让我见见崔智渊和金豹,当面跟他们赔礼!” “你准备怎么赔?”这件事叶天也已经知晓了,他冷哼道:“你那亲爱的弟弟最近还真是一刻都不闲着。告诉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想给我到处树敌?真是笑话!” 周落洁没有答他的这些话,只是道:“能解决吗?要是为难的话,我来想办法吧!” 叶天讥诮道:“崔智渊可不是龙在岩,他可不会吃你这套!” 看着她低垂的眼帘,叶天有些烦躁,道:“算了,我来安排吧。” 周落洁只说了谢谢两个字就上楼了。 叶天一边给崔智渊打电话,一边进饭厅,林晓君坐在饭桌上冷眼看着他在电话里和对方约时间。 等他挂了电话,林晓君泄气的把手中的汤匙重重的扔在了盘子上,发出清脆的瓷器声,她起身,推开椅子,叶天及时拽住她的胳膊:“怎么了?” “放手!”林晓君甩开叶天,满脸寒霜的离开饭厅。 叶天跟在她身后上楼,林晓君先一步进房间,把门摔得震天响。 后面,叶天的脚步在经过周落洁的房间时停了下来,他敲了敲她的房门,周落洁打开门,等他开口。 “我和崔智渊约好了,晚上九点。” “好,谢谢。” “你今天怎么了。”她那样子明显是哭过。 “没事,有点累了,我先休息一会儿,出发的时候叫我。”说完,她就合上门。叶天略感失落的在她的房门口站了几秒就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林晓君还坐在床沿生闷气,叶天过去揽她的肩:“这是怎么了?” “我问你,是我重要还是她重要?” “谁?” “在你心底,我跟周落洁谁重要?” “就因为我跟她说了两句话?”叶天亲了亲她的脸颊:“谁都没有我的宝贝重要!” 林晓君哼了声,愤愤的道:“你就只会讲这些虚话来哄我,什么万千宠爱,谁知道你心里装着谁!我告诉你叶天,我跟你别的女人可不一样,我要的是独一无二,决不跟别的女人来分享你!你要不能做到的话就别说什么爱我的话!” 叶天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搂紧她,哄道:“别哭了,不是好好的吗,哪有别的女人。” “那好,你今晚不准和她一起出去。” “别闹,今晚有正经事。” 林晓君霍的站起来,面色冷到了极点:“说你哄我你还不承认!就她能陪你办正经事?我就上不了台面,让你拿不出手是不是?” 叶天依然耐心的哄着,因为邵然然以前也会有些小脾气,小别扭,总是要他说尽好话才能让她重新绽开那抹笑容。 叶天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那你今晚就带我去!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她咬唇看他,眼里有着盈盈的泪水:“到底答不答应!” 叶天看向林晓君的眼神渐渐失了焦距,记得以前她也会这样对他哀求道:“叶哥哥,你答应我嘛,答应我嘛……” 恍惚中的他不自觉的道:“好,带你去,别咬唇了。” 林晓君脸色这才有所缓和,露出一点笑意,挽住叶天的胳膊:“那你跟我说说今晚要见什么人,我该注意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有我在你身边,不需要注意什么。” “可我害怕到时候说错话给你丢脸嘛!” “你还会怕,看你跟我发脾气可是底气十足的,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跟我叫嚣,也就是你!” 林晓君在心底冷笑,因为我?是因为那个叫邵然然的吧!不过那张死人脸倒是给她带来不少便利。她面上依然荡漾着他最爱的笑容:“以后你要是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我还是会和你叫嚣。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你当然不怕我了!”那时候也只有她整天跟在他身后叶哥哥叶哥哥的叫着。 ------------ 第七十九章我可不可以相信你 叶天刚才告诉她今晚和崔智渊约了九,周落洁看时间差不多就取了外套准备出门。隔壁,林晓君也挽着叶天的手臂出来,周落洁看林晓君的穿着,分明也是要和叶天一起出门。她此时也懒得管什么难堪不难堪了,只要今晚他能够帮她摆平崔智渊和金豹两个人就行。 不过叶天却对她道:“你不用去了。” 周落洁声音绷紧:“你什么意思!” “我跟崔智渊谈就可以了。” 林晓君笑道:“就是啊,周姐姐,这件事交给叶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还是你不相信我?” 周落洁只沉默了几秒,看向叶天,道:“叶天,我只问你一遍,我可以相信你吗?” 难得叶天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道:“安心吧,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这面子,崔智渊不敢不卖给他,也就是她,只要一遇到她弟的事情就草木皆兵的。 周落洁又回到房间,但心里还是很不安,如果只是叶天一个人去的话,或许没问题,她怕的是林晓君,万一……周落洁甩甩头,告诉自己不至于。林晓君并不认识崔智渊,再,只要叶天有心帮忙解决,那林晓君就是再想使坏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叶天的车驶进崔智渊的住宅区停下来,崔智渊的手下过来替他开门:“叶先生里面请,崔哥在等你。” 客厅的饭桌上已经摆上酒菜了,崔智渊看到叶天和林晓君,笑哈哈的过来和叶天握手:“来来来,坐吧。” 席间,叶天和崔智渊喝酒谈事,林晓君也没开口,只是静静的坐在叶天的身边,偶尔抿一口酒,似乎颇有兴趣的观赏着屋内奢华的布置。酒到半巡,叶天提了周一鸣的事情。崔智渊放下酒杯,道:“实话,在a城谁不知道阿豹是我的左右手,伤了他简直就是砍我的手脚,我这个人没别的,就一样,哪怕动我的女人都不能动我的兄弟!这次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一枪崩了那个姓周的,也等不到你上门来是不是?” 叶天微微抬起酒杯:“谢谢,这笔人情我记下了,随时来找我要。”叶天清楚得很,崔智渊或许看重金豹,但更看中自己能给他的好处,秦家和木家联手一致对付崔家,崔智渊现在急于想拉拢自己。 “行,就冲你叶先生这句话,我替阿豹把这口气咽下去了,不过,我还是要把丑化在前头,想要周一鸣命的大有人在,恐怕他欠的不止阿豹这笔账,叶先生你也没法替他都兜着。” “那自然,这次是我的疏忽,回去我会好好整顿我的手下,来,喝酒……” 吃了饭,崔智渊对叶天道:“阿豹那边我会去,我这个当大哥的话他还是会听进去几句,走,我们进书房谈。” 林晓君听了道:“那你们谈吧,我就在院子里走走,崔先生可真是个会享受的人,你看这外面园子的景色多好。” “我就是个粗人,哪懂得什么享受不享受的,弟媳要是喜欢的话到处逛逛无妨。”崔智渊早就听叶天极其娇宠这个女人,因此又叫了一个佣人过来,吩咐道:“替我好好招呼客人。” 叶天轻拍她的脸:“就在院子里走走,别乱跑。” 林晓君娇嗔的看他一眼:“你去吧,我丢不了。” 崔家的别墅占地面积颇大,当初是把一座山推了一半来建的,由数栋层次分明的楼连接成一个别墅群,后面的半座山也因地制宜被改造成各种和别墅风格相照应的景观。整个别墅灯火辉煌,煞是雄伟。 那佣人领了命令寸步不离的跟在林晓君的身后,林晓君就只在院子里走了走就停下来了,那个佣人见她站久了,怕自己怠慢了惹她不高兴,便开口道:“您可以到处走走……”那佣人指着旁边相连的一幢楼:“除了那里不方便外,其它地方您都可以随意看看……” 林晓君笑道:“哦,那地方有什么特别吗?” 佣人道:“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那是金先生的住处,他不喜欢人打扰!” 金豹!林晓君问她:“我听金先生受伤了,严重吗?” “这我不清楚,不过自从金先生受伤后,除了医生和送饭的佣人,他谁都不让见。” 之前,林晓君只知道周一鸣打伤了金豹,不过刚才在饭桌上,从他们隐约的话语中,她才知道金豹是伤在男人的重要位置上,估计丢了命根子了!要是可以的话,她还真想把这些男人一个一个的废掉!尤其是周一鸣! 佣人道:“我带您到别处看看吧。” “不用了,这天气还真有闷,你去给我倒水过来吧,我有渴了。” 等到佣人看不见她的时候,林晓君就往那个楼走,就像那个佣人的那样,那里面几乎没有人,一楼只有一个房间,她听了听,轻轻的旋开门把,露出一条门缝,里面没有人。她又往二楼走,照样贴在门上听动静,还是没有一声响,不过一旋开门,一个男人就站在眼前看着她,林晓君吓了跳,向后踉跄了一步。 金豹危险的瞪着她:“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晓君很快就镇定下来,道:“听你受伤了!我和叶天过来看看你!” 听到受伤这两个字,金豹眼珠凸起,露出狰狞的表情,一手钳住林晓君纤细的脖子,手迅速收紧,都来看他的笑话是不是! “你放手……放手……”林晓君的双手徒劳的掰着金豹像钢筋一样绕着她脖子的手掌,她艰难的挤出破碎的话来:“你……要杀的……人应该是……是……周一鸣!” 在林晓君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金豹才松开手推开她,他发出出可怖的笑:“周一鸣!我会杀了他!”他的手握拳,关节发出声响,又阴森森的看向她:“,你来干什么!” 林晓君扶着门咳了两声才缓过来,道:“很简单,因为你现在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 “你的意思是我们合作?” “对!你难道不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金豹哼一声,在沙发旁坐下:“用不着!”一个周一鸣而已,要取他的命还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以前或许用不着,但是现在叶天正和你的崔哥相谈甚欢,你的崔哥正准备既往不咎,替你咽下这口气呢。你用不用得着我?” ------------ 第八十章枪战 回去的路上,林晓君坐在叶天的身边,别有心事的沉默。都市.她平时不说话安静下来的时候也总是这样,会有点恍惚。所以,叶天也没有在意。 一直在家等待的周落洁听到车子回来的声音就从房间里出来,林晓君看了周落洁一眼,对叶天道:“我有点累,先上去休息了。”说完便上楼了。 叶天对周落洁道:“我已经和崔智渊谈妥了,你以后让一鸣收敛一点。” 周落洁似乎松了口气:“谢谢。” 叶天见她没话了就往楼上走。 周落洁突然在身后叫他:“叶天……” 叶天没转过头,但停下了脚步。 身后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有点寂寥,她道:“叶天,你的绝情曾令我无比的绝望,可是,现在想想这对你我来说倒是好事,至少有一天我们相互为敌的时候都不会对对方手软。” 她话中的异样让叶天不悦的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没有,只是有感而发,你上去吧,她在等你。” “时间不早了,你不睡?” “你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儿。” 他的脚步有些迟疑,但终究上楼了。周落洁也起身到院子里,她亲手种下的那片玫瑰园已经被铲除了,只剩下光裸的土地,站在空无一人的夜色下,她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不久之后这里关于她的痕迹都会被清除得干干净净的,而这里,包括叶天所留给她的记忆她也要从脑海中清空。周落洁痛苦的闭上眼,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是他不肯放她远走高飞,逼得她只能站到他的对立面。 在叶天挽着林晓君去崔家的时候,她终于拨出了龙在岩的电话,龙在岩对于最近发生在周落洁身边的事情不是一无所知,包括林晓君的出现,包括周一鸣惹的麻烦,他通通都知道。这段时间他一直不联系她,就是等着她这通电话。 彼此都是心思透彻的人,根本不用她开口,接到她电话的龙在岩只问了句:“想好了吗,我不可能让你出尔反尔,周落洁,给你三秒的时间反悔,过了这三秒你生生世世都是我龙在岩的人。”他开始数:“一……二……三!” 电话这头她只是紧紧的握着手机沉默,他笑了:“我猜你哭了。” 是的,她流泪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无比的委屈,就像一个摔倒的孩子在见到妈妈的时候总是哭得特别的凄惨。 龙在岩道:“这可真糟糕,要是你现在肯见我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个肩膀,帮你擦擦眼泪。” 周落洁深吸口气,不让自己在电话里哭出声,她说:“以后吧,以后我流泪的时候你就负责给我擦。” 他沉默了几秒,才郑重的道:“周落洁,到我的身边,我给你一个家。” 最后,她道:“龙在岩,等我两天。” “好。” 叶天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周落洁,她双手抱臂看着远处,风轻轻的吹拂她的发丝,拍打在她的脸颊上,黑夜中她的身影越发显得单薄和萧条。 林晓君从浴室里出来,道:“看什么,不洗澡吗?” 叶天熄了烟,把窗帘拉上。那一晚,躺在床上的叶天破天荒的失眠了,而他身旁的林晓君也同样没有入睡。 周落洁想或许自己命中注定孤独,所以总留不住身边的人,第二天她要是早几个小时过去找周一鸣都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但就是晚了那么一步,那天晚上她到周一鸣住处的时候周一鸣已经出门了,陈建忠一直以为他在房间里,直到周落洁过来去敲房门才发现人不在了,而且没有带任何的手下。 陈建忠想着周一鸣最近得罪的人,心里也发憷,道:“我马上出去找。” 周落洁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晓君也坐上车出去,她当时没多想,只以为林晓君是去找叶天,但是,现在她把这两者联系起来立即有了很不好的预感,道:“不好,一鸣会不会去见林晓君了!” 周落洁匆忙往外跑去开车,道:“给阿伦打电话,刚才是他送林晓君出去。”陈建忠边打电话边跳上车,一会儿挂了电话,道:“在城东那边。” 周落洁一刻不敢迟疑,立即照着陈建忠指的方向开去,电话里得知今晚林晓君只是一个人去私家菜馆吃饭,周落洁当下更加证实自己的猜测,暗叫不好。 到了地方,周落洁拉好手刹,从车上下来。送林晓君出来的几个手下都在,周落洁问道:“林晓君呢,在哪里?” “就在楼上的包间吃饭。” 周落洁气急败坏的道:“那你们一个个杵在这里干什么!她进去多久了,在哪个包间?” 那个叫阿伦的被周落洁一吼,也有点发懵。刚才林晓君吩咐他们在楼下等着,任何人都不准上去,连叶天都对林晓君言听计从的,他们几个手下又怎么敢不听。 阿伦道:“周姐,你别着急,她前脚刚上去,你这不就来了,我带你上去……” 话刚落,里面就传出了两声枪响,周落洁和陈建忠几乎是在听到声响的那一瞬间就抽出抢冲进去了,其它的人也立刻反应过来跟在身后跑上去,枪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对方人手众多,饭馆里也没有其它的客人,看来是早就策划好的。周落洁在敞开的包厢里看到了躺在地下的周一鸣,他下身都是血,手还无力的握着枪,周落洁肝胆俱裂,凄厉的叫了声:“一鸣……”她双眼发红,整个人已经接近疯狂的状态,全然不顾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子弹,她只是不断的朝挡着她视线的人开枪,不断的有人倒在她的脚下,她向周一鸣奔过去:“一鸣……一鸣……不要怕,姐带你出去,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陈建忠在身后吼她:“落洁,点,你带一鸣先走!” 周落洁把周一鸣从地上拖起来,驮在背上:“一鸣,你撑着点……” “姐,你别管我,赶走……” ^H “落洁……”周落洁只觉得耳边掠过一阵风,接着陈建忠沉重的身躯就朝她扑过来,将她护在身下,从他嘴里喷出来的鲜血溅在她的脸上。 ………… 一到枪战,我就歇菜! /AUT ------------ 第八十一章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周落洁就着陈建忠手中的枪一阵扫射,周围血腥味在弥漫,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和倒下去的躯体,倒在她身上的陈建忠也已经渐渐被抽去了力气,周落洁按住他的伤口,大股大股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她的手,陈建忠喘着气,艰难的道:“带……带一鸣走……” “我们一起走……” “来……不及了……” “别说傻话了,建忠,我说过我们都要活着……” 陈建忠虚弱的对她笑:“帮我活下去……落洁,我很高兴……很高兴能……成为你的亲人……”他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很高兴是为她而死,在她的怀里闭上眼,死前还能看到她为他落泪,这一生值了,可还是有些遗憾,他还没看到她变老的样子,还没看到她过得幸福的样子!也还有很多话还没来得及对她说,他想问问她,下辈子可不可以不做她的亲人…… 陈建忠是带着一丝微笑闭上眼的,他抬起的手没来得及触到她的脸就无力的垂下去了,外面的枪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下面又跑上来一大批人,赶来的叶天只看到血泊中抱着陈建忠尸体失声痛哭的周落洁,她脸上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泪水和着血水淌下来,看起来无比的凄惨。都市.躺在一旁的周一鸣虽然睁着眼,但也像死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他双腿上的裤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叶天看着周一鸣伤的位置,心下了然,他示意几个手下过去抬周一鸣,可是周落洁看到他,情绪失控的尖叫道:“不准碰他!不准你碰他们,叶天,你给我滚……”她颤抖着,声嘶力竭,松开陈建忠又爬到周一鸣的身旁。像看仇人一看的看着叶天! 叶天拉开她,吼道:“他必须马上看医生!你想看着他死吗?” 叶天带来的人趁机把周一鸣抬走,陈建忠的尸体也被带走,周落洁推开叶天,踉踉跄跄的跑下楼。就像叶天想到的那样,周一鸣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以后再也无法成为一个男人。 对方就是想慢慢折磨他,所以一开始没有取他的命,而是朝他的胯下开了两枪,而没来得及开第三枪,周落洁就带着人赶来了,会采取这样手段的人,不用想,只有金豹。 听完医生话的周落洁一直是沉默的,她的眼神空洞得可怕,眼泪也已经干涸了。失去性能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耻辱,所以自己的弟弟即使能保住命,以后恐怕也会跟一个废人一样了! 叶天拧了条毛巾出来想给她擦脸上的血迹,周落洁甩头避开,眼神凄厉的看着他:“你现在还觉得她只是个孩子?” “这件事我会处理!” 周落洁死死的盯着他,突然笑了:“我那晚竟然问你可不可以相信你!我想我是疯了,一定是疯了,不然就不会再一次的选择相信你……” 她笑得不可抑制,拖着迟缓的步子走开,叶天捏着那条毛巾,她那悲凉的笑声让他的心也一片空荡荡的。 陈建忠的葬礼就在第二天,几百名手下都身穿黑色的套装为他送行,周落洁呆呆的看着他的遗像,前两天他还对她说,落洁,你要过得开心一点,她记得自己还给了他一个拥抱,今天就天人永隔。从今以后,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会像他一样无条件的用命去爱护她。她手拂过镜框上他的脸,低声道:“建忠,一路走好,不要再为我担心。” 叶天也过来给陈建忠上了一炷香,周落洁看了眼叶天空荡荡的身旁,问他:“她呢?不来送一程吗?还是要我去请她!” 叶天顿了两秒才开口:“她现在怀有身孕,早上刚知道的,医生说胎儿不稳,你不要去动她!” “怀孕了,那确实金贵!”周落洁点点头,突然反手给了叶天一巴掌:“这就是你说的处理!”她下手很重,自己的手掌都微微发麻,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响起,周围一片安静,所有的手下都面面相觑,叶天脸色也阴得可怕,脸上赫然是五指痕。他太阳穴突突的跳^H ,但最终却也没有任何动作。 从墓地出来,周落洁径自开车走了,本来是要去周一鸣那里的,但是开到半路上她突然猛踩了刹车,接着就掉头去叶家,她穿着一身黑,脸上又没有表情,显得特别的肃穆,文嫂也知道陈建忠去世的消息,还紧了紧她的手,安慰道:“别伤心了,人去了就是去了。”她在叶家这么多年,见证过无数的死亡。 周落洁微微点头就上楼了,她推开叶天的房门,林晓君半躺在床上看书,看见她进来,林晓君还朝她微笑:“周姐姐怎么这么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今天应该会很忙!” “你比我更忙!” 林晓君依然笑着:“我倒是想忙一点,可是我现在有了身孕,医生交代一定要卧床休息,你看,什么都不能干,我还真觉得有点可惜。” “你还想干什么,不妨说说看。” “当然还有不少事,比如去送送陈建忠,比如去看看你那弟弟,你看,昨晚约他出来都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呢!”林晓君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听说还伤得不轻,要不要我去安慰安慰他!” 周落洁走到林晓君的床边,看着她那满脸得意笑容的脸,终于抬起手一巴掌甩下去,林晓君被打得头偏向一边,她桀骜的抬起脸,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使劲的拍着自己的肚子,叫道:“打啊打啊!有本事朝这里打啊!” “林晓君,一鸣是欠了你,但是建忠跟你有什么过节,你让他无辜的赔上一条命!” “无辜?”林晓君不可思议的笑:“周落洁,你还真没有自知之明,你们也配用这个词吗?不想想你们平日里干的都是些什么勾当!像你们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祸害!你敢说陈建忠手上没握着人命?他也是死有余辜!” 周落洁拔高声音:“你以为你是谁,轮得到你来伸张正义吗?谁一开始就是双手染黑?你也不见得多清白,别以为走错了路都会有回头的机会,你应当明白一日成婊子,就终身是婊子!当初即使没有一鸣,也会有人把你的过去翻出来!你要真那么三贞九烈的话,当初就不会到风花场所去卖笑!记住!以后永远别在我面前表现你的清高,你没那个资格!” 周落洁的话像冰冷锋利的刀锋割过林晓君的心口,她呼呼的喘着气,情绪激动,尖声叫道:“把这些话收回去!收回去!别想为你们辩解,是你们还得我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是你们!你们都该死,统统都该死……” “林晓君,我今天不动你,不是因为叶天,也不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而是因为一鸣确实对不起你,但是今天搭上建忠的这条命,我们已经什么都不欠你的了,如果你再敢有什么念头,就算有叶天护着你,我也不会放过你,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周落洁说完甩上门离开,房间里传来东西砸碎的声音和林晓君充满怨恨的声音:“周落洁,你去死!你最好别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文嫂在楼下听得心惊胆战的,见周落洁下楼,赶紧迎上去,担心的道:“落洁,这是怎么了,你不要跟她计较,她现在怀着孩子,在叶先生那里,你得吃亏的!” 文嫂觉得惋惜,她觉得如果周落洁也有个孩子的话或许还有胜算,可是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一儿半女的,那个林晓君看来又不是个会容人的人,怕周落洁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周落洁抱了抱文嫂,道:“文嫂,我走了,你以后多保重。” 文嫂不知道周落洁的心思,还以为是因为林晓君有了孩子,周落洁感到别扭,因此问道:“走?去哪里?去几天?” 周落洁只是笑笑,又说了声保重就驱车离开叶家,周一鸣还躺在床上,周落洁推开门坐在他床边,道:“一鸣,答应姐姐,一切到此为止。从前的恩恩怨怨都结束了,晚上,龙在岩会过来接我们。”周一鸣依然紧闭着眼,但周落洁知道他听得见。她给他捻了捻被子就离开他的房间,他这次受的伤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是巨大的伤害,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过来,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奢想,只希望一切到此为止,不再有流血,不再有伤害! 她刚才给龙在岩打了电话让他晚上过来接她和周一鸣,以后她的人生将会放开新的一页,虽然没什么期待,但是,她知道,跟龙在岩在一起不会是件痛苦的事情。 她叹着气回房间,躺在床上等龙在岩,其实也睡不着,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龙在岩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二十分钟后就到,她挂了电话去叫周一鸣,但是他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了,他的电话还扔在床头。周落洁的心咯噔了下,推开卫生间,阳台,书房,都没有!她赶紧跑下楼问佣人,佣人奇怪的道:“不是在房间吗?” “不在,你没看见他出去吗?” 看佣人一脸茫然的样子,周落洁低咒了声赶紧去开车,她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念头就是林晓君,所以在路上就给文嫂打电话。 “一鸣?没有啊,没过来!” 虽然文嫂这样回答,但周落洁依然觉得不放心,还是直奔叶家。文嫂确实没看到周一鸣进去,当时她正在厨房给林晓君炖补药,客厅里又没有佣人,所以周一鸣进来的时候只有门卫看见了。 林晓君看到周一鸣进她的房间,她本能觉得危险,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呼救,周一鸣已经一把捂住她的嘴了…… 周落洁和叶天的车子一前一后的停下来,周落洁从车上下来就往里面跑,叶天手,一把拽住她:“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一鸣他……” “砰!”从楼上窗户传来的一声枪响震住了两个人,那是林晓君的房间,周落洁和叶天同时跑进去。 叶天先一步推开门,房间里,周一鸣躺在地板上,额头上的一个血窟窿不断的往外冒血,他的眼睛暴睁着。林晓君吓得手中的枪掉到地上,她惊恐的看向叶天,使劲的摇头,上下牙齿打颤:“不……不……我……是他……” 周落洁的世界就像是静止了一样,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接着是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她直挺挺的走到周一鸣的身边,腿一软跪下去了,她伸出手碰了碰周一鸣的脸,他的脸还是热的,眼睛还不甘心的睁着,周落洁伸出手覆在周一鸣的眼睛上,手拿开,他的眼睛终于缓缓的闭上去了,周落洁站起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枪,枪口指向林晓君,几乎是同时叶天手中的枪口也对着周落洁。 周落洁点头,决绝的道:“很好,叶天,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我的枪法你是知道的,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死,就看我们谁的枪!” /AUT ------------ 第八十二章你果然开枪了! “落洁,把枪放下!记得吗,你的枪法还是我的教的,你赢不了我!” 是的,自己的枪法当初是他教的,一招一式都是他亲手指导的,没想到时至今日倒是用在这上头了。她心中已是一片荒凉,她至亲至爱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所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不惜将枪口对准她!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今天她就看看他下不下得了这个手!周落洁道:“是吗?未必吧。”她扣着扳机的手又收了。此时的叶天也已经有慌了神,从他看到周一鸣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凉了,他太清楚周一鸣对周落洁的重要性,这简直就是在要她的命。他强自镇定下来,希望能够劝服她:“落洁,你冷静一,我知道你难过,把枪放下。”他伸出另一只手,循循善诱:“来,把枪给我……” 她眼眶里的泪水落下来:“听你叫我的名字还是这么好听……你也知道我难过吗,你明白心被人挖出来是什么感觉吗,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有多痛……”她含泪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所有的都该结束了,叶天,我数三声,你下手可要快一,不然她还有你们的孩子就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落洁……” “一……二……三!” 砰的一声枪响,林晓君尖叫的闭上眼,但身上没有传来任何的痛觉,她心翼翼的睁开眼,视线中只看到周落洁的枪从手中滑落,她胸口有一大片的血渍慢慢的晕开,身体也摇摇晃晃的。 周落洁胸口的血在不断的涌出来,她缓缓的低下头看自己的伤口,又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她竟然还笑了,她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你……果然……开枪了!”叶天的眼前腾起一片白雾,视线,思维都变成空白的了,他什么都不能思考,在周落洁倒下去的那一秒,他似乎才猛然惊醒过来似的扔了枪,几步过去接住她的身体。 叶天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他记不起来自己刚才是怎么开的枪,甚至,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开枪!不!没有开枪的是她,她根本没有扣动扳机,从一开始她就是在诓他!她是在试探生死关头她和林晓君,他会保哪一个!这样的认知让叶天第一次体会到心被撕裂开是什么感觉,她他不懂她的痛,现在他懂了!叶天颤抖着去按她的伤口的,黏稠的血液沾满了他的手,周落洁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皮变得沉重,她闭上了眼,叶天慌张的拍着她的脸,那一刻,他觉得她会就那样闭上眼,永远不睁开。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朝楼下叫道:“打电话给钟医生,让他立刻过来!立刻!” 管家马上打电话通知医生,文嫂听到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就已经吓住了,但当时周落洁和叶天在第一时间冲上去,她也不敢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直到现在枪声再次响起,又听到叶天焦急的怒吼,文嫂就颤颤巍巍的跑上楼,看到躺在地上,浑身冒血的周一鸣和周落洁,文嫂话都不出来,半天才惊呼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落洁……” 叶天抱起周落洁放到床上,对文嫂叫道:“愣着干什么,把药箱拿过来。” 文嫂不敢犹豫,哎了声,手忙脚乱的拿了药箱来。叶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想给她做基本的伤口处理,他额头上都是汗水,手还是有不听使唤的抖。 剪开她伤口周围的衣服,他深吸口气,那颗子弹离心脏很近。她已经陷入了昏迷中,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只剩下苍白。叶天扔了手中的剪刀,打横抱起周落洁快步下楼。 “让钟医生立刻联系医院那边准备手术。”家里没有足够的医疗设备,他不能冒险,去医院的路上,他抱着她坐在后车座,不断的拍着她的脸:“不要睡,落洁,跟我话,落洁……” 周落洁已经失去了意识,一直是浑浑噩噩的,伤口的剧痛让她轻微的蹙眉,偶尔溢出一丝微弱的痛苦的呻吟。 叶天紧握着她的手:“你不会有事,绝不会!”他像是安慰她,又像是给自己听,他得很坚定,可是仔细听,会发现他的声音里其实充满着恐惧,他心里也没有底,他不知道她这次能不能熬过来,那么多次的艰难险阻她都闯过来了,最后竟然在他的手上再经历一次鬼门关,他害怕她闭上眼,却也害怕她睁开眼看他时的眼神。 钟医生已经等在手术室门口了,叶天道:“我也进去。” 钟医生头,带上口罩,将周落洁推进去。 叶天紧紧握拳,他听见自己对医生:“我不允许有意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们会尽力。” 他不允许有意外!但是谁都清楚,他不是神,他没有掌控生死的能力,不是他不允许,意外就可以不发生。站在手术室里看着那些冰冷的器具划开她的身体,看着她在死亡线上挣扎,这比等在手术室外更加的折磨人。 叶天双手用力的抹了把脸,发现手上都是水渍,他告诉自己那是汗,因为他没有泪,连邵然然当初死的时候,他那样痛苦都流不出泪来,但是为什么眼睛这么的痛!他盯着医生的脸,医生的动作,害怕他们脸上出现惋惜的神情。 这时候他才深切的意识到,他只是个人而已,不在他掌控的事情太多了,包括周一鸣的死,包括现在她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而过去他怎么会自负到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握在他的手中,包括她的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陪着在手术室站了多久,等到医生从手术台下来,让人把她推出去的时候他才拉住钟医生:“怎么样!” 钟医生把带血的手套取下来,边摘口罩边往手术室外走,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暂时没有危险。” 叶天深深的吸了口气,觉得终于又能呼吸了,周落洁被送到重症病房,他跟过去想看看她,但看到自己满手凝固的血渍,他又先折到洗手间去清理,手上的鲜血都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经过水一冲似乎又变成了鲜红的血,叶天重重的闭了下眼出去。可是等到他再次回到重症病房的时候,里面哪里还有周落洁的影子! ………… 今天有二更或三更哦!!! ------------ 第八十三章我要和你抢女人! 叶天怀疑自己看错了,他刚才明明看到周落洁被推进这个病房里,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或许是换了病房,他转身准备去找医生,正好刚才的那个护士过来了,叶天问道:“刚才这里的病人呢,换到哪个病房?” 那个护士奇怪的道:“换病房?没有啊,病人不是一直在里面吗?”她朝里看一眼,病床上果然空空如也,护士也慌了:“人了?” 叶天暴怒:“是我问你!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钟医生……钟医生……”那名护士回过神后立刻慌慌张张的跑去办公室找医生,钟医生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听到护士的叫声,他不悦的蹙眉,道:“怎么回事?” “刚才……刚才那个病……” 叶天打断那个护士口齿不清的话,道:“落洁不在病房里。都市.” 钟医生也被他的话弄得怔了下:“人怎么会不见?”钟医生一无所知的表情让叶天觉得事情不简单,周落洁还没清醒过来,连动可能都没办法动,更别说自己离开,可是谁有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她带走? 叶天想到了一个可能,龙在岩!这个念头让叶天的脸色异常的难看:“让医院把监控录像调出来!” 可惜令他失望了,‘很不巧’那间病房的监控录像是坏的!周落洁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从医院带走了,他怔怔的在医院的走廊里站了一会儿,然后像夹着一阵风似急匆匆的出了医院的门。外面已经是深夜了,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就经历了她的生死未知到下落不明。司机一直等在医院外面不敢离开,看见他出来,赶紧打开车门,叶天挥手,道:“把车给我!” 他自己开车,奔驰在茫茫的夜色中,十年!十年的时间里,他把她从一个单纯的女孩变成一个双手沾血的女人。他犹记得她第一次杀人的模样,自己握着她瑟瑟发抖的手,抓着她的手指,扣响扳机的时候,她看着眼前倒下的人,痛哭失声,瘫软在他面前,抱着他的腿哀求他:“叶天,求你了不要让我杀人!不要让我杀人好不好……” 十年来,她求他的事情很多,但是他一件都没有答应过。就连这最后一次, 她求他帮忙摆平金豹和崔智渊,他都没有替她办好!对了!她求他最多的就是放她走,可惜他还是不能答应! 龙在岩别墅里,江少城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人,再看看一旁的龙在岩,低声道:“你从哪里把她弄来!” “医院,这次伤得可不轻。”龙在岩伸手拨开她额头上的发丝,她的面容苍白得可怕,像张白纸一样毫无生机。 江少城道:“你最好注意点,叶天不会善罢甘休。” 龙在岩不在意的笑笑,他敢把人带走,就不怕叶天找上门,电话里她明明说等着他过去,但是等他到的时候却找不到人,当时他就预感到她会出事,因为她不是个不守承诺的女人,既然答应了跟他走,就不会反悔! 果然,他派出去的眼线很就给了他消息,那几个小时里,叶天在手术室内,而他守在手术室外。 一个手下大概有急事,面色匆忙的上来,龙在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出去说,他给周落洁盖好被子,和江少城一起出去。 “龙哥,叶天来了!” 龙在岩和江少城对视了眼:“动作挺的。” 江少城拍拍他的肩,提醒道:“担心点,叶天最近和崔智渊走得很近。” “我明白。” “叶先生,真是稀客啊,今天怎么会想起到我这里来,来,坐!”龙在岩走到叶天面前,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 叶天没心情跟龙在岩绕圈子,道:“龙在岩,我们就不必说客套话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我并不想跟你们木家交恶,所以把人交出来!” “你指周落洁?” “果然是你带走的!” 龙在岩直言不讳:“落洁她确实在我这里,说起来,我跟落洁也算颇有交情,她现在身受重伤,我这里清静,所以想留她在这里养伤,至于她伤好以后是去是留由她自己决定,不是你我能够干涉的,你说呢,叶先生!” “照你这么说,你今天是不准备让我把她带走了。” “我想是她不准备跟你走!” 这句话击中了叶天的要害,是的,如果她醒过来,未必肯再回到他的身边,以前他还可以用周一鸣,用她对他的爱来牵制住她,但是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他似乎已经没有东西能够留住她了。 但是在龙在岩面前,叶天仍强硬的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家务事,不用外人插手!”即使自己和周落洁之间没有往后可言,可还有那十年的过往,虽然那十年的时光对她来说也不是愉的记忆。但叶天始终认为,不管怎么样,周落洁的世界只和他叶天有关,不管是爱,不管是恨,都只只会围绕着他。他从未考虑过她的生活中会出现和他无关的人和事,他不喜欢做这样的考虑。 可是,龙在岩却告诉他:“叶天,你错了,以后只有‘我和她’的事,没有什么‘你和她’的事!更会不有你和她的家务事!” “龙在岩,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她的未来只和我有关,你和她已经成为过去了!”龙在岩只差没有明明白白的告^H 诉他:我要和你抢女人!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谁都不肯退让,空气中的火药味在迅速的蔓延,江少城咳了声,出来打圆场,道:“叶先生,我知道你是挂念周小姐的伤,不过你放心,我们这里有最专业的医护人员负责照顾周小姐,等周小姐伤好后,她要是想回去见你,我们不会拦着,也拦不住!” 江少城有想过叶天会和木家为敌,只是没想到这两个男人第一次正面冲突却是因为女人!果然是应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叶天虽然气势凌人,但这毕竟是龙在岩的地盘,他又是单枪匹马的过来,终究落了下风,大概他也考虑到这一点,最后抛出一句话,道:“龙在岩,后会有期!” “不送!” 等叶天走后,江少城道:“下次见面恐怕他会用枪跟你对话!” 龙在岩不以为然,不管叶天使什么手段,他都奉陪! /AUT ------------ 第八十四章恍然梦一场 叶天回到家中,文嫂一直都没敢睡下去,等着医院那边的消息,现在见叶天一个人失魂落魄的从外头回来,以为周落洁已经香消玉殒了,不禁老泪纵痕。都市.文嫂虽然是叶家的老人了,在叶家的年头比叶天的年龄还大,可还是很忌惮叶天,在他面前也不敢大哭出声,只是不断的擦着泪水哽咽着。叶家这些年打打杀杀的事情已经消停了不少了,她不明白才短短的两天时间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先是陈建忠去了,接着又是周一鸣死在这里,现在又是周落洁,都是她看了十来年的孩子啊! 叶天突然回头,吼道:“哭什么,她还没死!” 文嫂被叶天吼得抖了抖,但听说周落洁还活着,她立马止住了眼泪,也顾不得叶天那阴沉得像阎王的脸,急急地问道:“那,落洁怎么样了,还在医院吗^H ,什么时候能出院,要不要准备什么送到医院去!” 叶天不耐烦的打断她:“不用费心了,她很就会回来!” 林晓君坐在二楼的楼梯口那里看他,现在这种情况下,叶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林晓君,给周落洁的那一枪似乎也打碎了他对林晓君的爱,至少现在他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如既往的去宠爱林晓君。 林晓君此时对叶天的心情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当时,叶天为了保护她,选择了对周落洁开枪,虽然她知道叶天是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邵然然,所以才不惜伤害周落洁来保她。但她还是有点感动,这个男人对她不是不好,甚至是宠着她,对她有求必应,为了让她母亲能够放宽心好好养病,不仅请最好的护工,甚至他在她母亲面前给足了她面子。其实她也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设计周一鸣的。当时事情发生后,她看得出他动怒了,但早上当医生证实了她有身孕的消息时,他便一句重话都没有,而是让她好好休息!其实她本来没准备留下这个孩子的,但现在,她想有他的孩子或许并不是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刚才管家已经让人把周一鸣的尸体抬走了,也叫人清理了房间,但当时血腥的画面已经深深的烙在她的脑海里,尤其是周一鸣死前暴睁的双眼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不敢再呆在房间里,所以一直就坐在这里等他。 叶天走到她面前,道:“别坐在这里,地板很冷,回房间休息吧,这么晚了还不睡!” 她以为他会拉她起来,但是叶天只是从她的身旁走过,林晓君站起来,腿有点发麻,她走得很费力才跟上他,低声问道:“她……没事吧……”刚才她有听见他在楼下对文嫂说的话。 叶天停下来:“没事,她不会有事。” “那……”林晓君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说什么好像都有点言不由衷,毕竟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也是她所希望看到的结局。现在周一鸣死了,叶天和周落洁反目成仇了,她甚至还知道崔智渊为了给叶天一个交代已经把金豹给了解了,所有以前给过她耻辱,给过她痛苦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了,她该高兴,该松口气了。只是她的生活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她也没法回到过去的林晓君。当初周落洁说的那几句话之所以深深的刺激了她,那是因为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会走到这一步也有她自身的原因,如果自己当初没有为了金钱而选择捷径去钻石陪酒的话也不会有以后的种种,同样的,如果没有周一鸣,她当初也会毁在另外的男人手里,毕竟那一晚是周一鸣把她从那些男人手里救出来。只是,周一鸣给了她更不堪的生活,让她面目全非,所以,她才那样的恨,才必须置他于死地!现在人也已经死了,一切都成灰了! 叶天深深的看着眼前的林晓君,有点无力,当时如果没有纵容她的那些小心思,如果当初答应让周一鸣和周落洁出国,他和周落洁也不用走到如此决绝的地步吧!叶天问她:“现在开心吗?” 林晓君咬着唇,良久才抬起眼,道:“你是在怪我!” 见叶天没有说话,她显得很委屈,仰起脸,辩解道:“是他跑进我房间,是他想要我的命,是他……” 叶天抬手制止住她的话:“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以后……以后我不可能再这样纵容着你!” “我……” “好了,进去休息吧,医生说你得卧床静养。” “你不回房间吗?” “你先睡吧,我还有事。” 她想说今晚能不能陪着她,死过人的房间她不敢一个人睡,但是叶天的脚步没停下来,从她的身旁走过。林晓君微微张着嘴,没叫出声,她还不习惯这样的叶天,以前他虽然把她当成别的女人,可至少对她千依百顺的,哪像现在对她说的话中都带上了警告。她有点气闷,一扭头也回到房间了。 叶天躺在书房的摇椅上,没有开灯,黑暗中就只有手中的烟发出豆大点的光芒,前段时间这个书房里还经常有她的身影,偶尔给他端杯咖啡,送盘点心。他也会抱着她说几句话。他记得那段时光他和她其实都挺乐的,她像家庭主妇般的逛街,做饭,那应该是她过得最舒心的一段时光了吧,他从未见过她那样满足的笑容,如果没有龙在岩的出现,如果没有林晓君的出现,他或许会考虑就那样陪着她过下去。 叶天就那样在书房里坐着,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几根烟的工夫,外面的天就亮了,手下阿伦过来请示他,周一鸣的遗体要怎么处理,是不是立即火化? 叶天灭了手中的烟,道:“一个星期后再出葬。” “一个星期?叶哥,天气这么热,遗体留一个星期,怕都……还是立即就化了吧!”他不明白人死都死了,留一个星期还有什么用! 叶天将手边的烟灰缸甩出去:“废什么话!我说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把他的遗体保存好,另外把消息放出去,一个星期后举行葬礼!”毕竟是她最亲的人,不管怎么样,她也想再看周一鸣最后一眼,亲自送她弟弟一程吧! 阿伦忙不迭的点头:“叶哥,我这就去办。” /AUT ------------ 第八十五章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木槿接到龙在岩电话的时候正在厨房里做晚饭,所以听到龙在岩在电话里所说的话时,她吓得把炒菜的铲子砸到自己的脚上。 龙在岩说:“木槿,木爷已经知道你和少城的事了,马上会有人过去接你,你回来一趟。” 木槿磕磕巴巴的:“那……那少城呢?他在哪里?” “你先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木槿赶紧解了围裙,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有人来敲门了,是她父亲的手下,她见过。 路上木槿忐忑不安的,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但一想到她父亲的脾气,还是头皮发麻,她倒不是怕自己怎么样,她是怕她父亲会把所有的气都发在江少城身上。她本来还想着给江少城打通电话,但一想,龙在岩肯定已经通知过了,所以又作罢。回到木家,木槿才明白刚才龙在岩为什么让她回来再说。 客厅里的情景让木槿眼前发懵,那晚在魅城看到的一幕似乎又在重演,只不过这次跪在地下被围殴的人换成了江少城。木常丰的那几个手下都是心狠手辣的主,此时领了木常丰的命令,对江少城也丝毫不见手软。江少城纵然铮铮铁骨,却也禁不住几个练家子轮番落下来的拳脚,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打算还手。他单膝跪在地上,背佝偻着,木槿看到那些男人坚硬的皮鞋一下下的落在江少城的胸口,背上,腰上,直到一个男人把江少城从地上拽起来,朝着他的脸狠狠的给了一拳,江少城猛的突出一口鲜血,木槿这时才记得尖叫,她心神俱裂,哭着扑过去抱住江少城,挥舞着手阻止那些人靠近,哭吼着:“滚开,滚开!全都给我滚开,谁都不准动他……少城,你有没有怎么样,你想死吗,为什么不还手……” 江少城深呼吸几口,用手背擦去唇边的血,道:“没事,木槿,你让开……” 他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又维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对木常丰道:“木爷,请你成全我们!” “爸,你为什么这么对少城,是我不肯去法国,是我要和少城在一起,你要是想收拾的话就连我一块收拾吧……” 端坐在座位上的木常丰只是抬了抬眼,道:“把她拉开!” “你们敢!”木槿用身体护住江少城,用愤怒的眼神阻止他们过来,大有一种跟你们拼了的架势,毕竟是木常丰的女儿,他们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都在等木常丰发话。 她带着哭腔低声哀求道:“爸,我以前什么都听你的,这一次你就答应我吧,我真的很爱很爱少城,我不能没有他,求你了爸爸,你就成全我们好不好,我……我跟少城已经是夫妻了……” 木常丰的怒气因着她的这几句话不降反升,他将手中的陶瓷茶杯用力的掷在地板上,他怒气腾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几步走到木槿面前,一把将她提起来扔给旁边的几个手下,道:“把她给我拉住!” 木常丰挽了挽袖子,随手在一旁抄了根粗铁棍! 木槿惊恐的叫起来:“爸,你要干什么!” 木常丰手中的铁棍毫不留情的朝江少城挥下去:“你竟然敢动她!吃了豹子胆了,连我的女儿你都敢动,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让你碰她!我让你祸害她,你配吗……” 木常丰越说越怒,越说打得越很,江少城只是一声不吭的承受着。刚开始他还能维持着跪地的姿势,渐渐的,随着木常丰挥棍力度和频率的加大,他也撑不住了,嘴里的鲜血不断的往外涌,瘫在地上再也动不了,发出痛苦的闷哼。一旁的木槿早就哭得肝肠寸断,她被几个人拉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少城挨打,这比打她还要痛,她哭得喘不过气来,一叠声的求木常丰:“别打他了,别打他了……爸,求求你了,你想看着我死吗……在岩哥,你救救他啊,你们救救他,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龙在岩这时才过去,抓住木常丰的棍子,道:“木爷,手下留情!” 木常丰一脚朝龙在岩踹过去:“你也脱不了干系!都反了是吗!” 不过木常丰可能打累了,又或者是看到木槿伤心欲绝的模样,便也没再继续,扔了手中的棍子。原本钳制着木槿的两个手下见木常丰停手了,便也放开木槿。木槿双腿阵阵发软,她朝江少城爬过去,抱住他的头,手哆哆嗦嗦的给江少城擦去脸上的血:“少城,你怎么样了,少城,你别吓我……” 看到江少城伤得这么重,木槿抬头声泪俱下的控诉她父亲:“爸,你怎么可以这么心狠手辣,他是少城啊,这么多年来在外为你卖命,你却这样下死手的对他,他只不过是和我相爱有什么错……” “行了,少哭哭啼啼的,死不了!”要是想让他死,刚才就一枪毙了他,还用得着什么铁棍! 龙在岩听这话,也大抵明白木常丰的意思,说到底木常丰也只是个父亲而已,他发怒发狂都是因为心疼女儿,现在木槿铁了心的要跟着江少城,他又怎么拗得过!龙在岩过去扶起江少城,道:“走吧,先看看医生。” 木槿看向木常丰,木常丰挥挥手,示意他们都走人,女大不由爹!木槿擦着泪和龙在岩两个人把江少城扶出去,龙在岩开着车,听见她在车后座一直抽抽噎噎的,就道:“行了,收起眼泪,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又死不了!” 木槿气恼的反驳道:“只会说风凉话,你没看见少城都伤成这样了,刚才也不见你出来阻止,应该让爸也给你几棍子,看你痛不痛!” 龙在岩啧啧两声,摇头道:“怪不得人家说生女儿没用,你这还没嫁就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要不打这一顿,木爷气能消吗?你看现在不雨过天晴了!” “你意思是爸这算是同意了?” “难道你还要木爷敲锣打鼓的昭告天下江少城是他的女婿!” 龙在岩已经让医生等在他那边了,木常丰虽然没想要江少城的命,但下手也不轻,江少城身上好几处骨折,估计又要卧床养一阵子,医生给江少城处理了伤口,出来时对龙在岩道:“最近你这里的病患可真不少。” 龙在岩笑笑,指了指周落洁在的房间,问道:“她伤复原得怎么样?” 默医生道:“刚才给她看过了,这几天注意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龙在岩点头,送医生下楼,回来的时候,木槿从房间里出来截住他,道:“我昨天听少城说你把叶天的女人给弄回来了,是真的吗?” 龙在岩拉下脸来训她:“怎么称呼的,什么叶天的女人,以后她就是你嫂子。” “哦!”木槿很好奇他和周落洁之间的事情,之前也从来没听说过,昨天江少城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时候,她还吓了跳。木槿道:“那我去看看她,听说她受伤了!” 龙在岩拧开门把,交代道:“声音轻点,不要吵到她。” “知道了。”木槿觉得他太夸张了,男人一旦陷入情网,比女人还要失去理智。不过木槿很为他高兴,以后终于也有个女人陪在他身边了。 木槿站在周落洁的床边看她,问道:“她伤得很重吗?” “很重!”应该是身心俱损。 “她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快了,默医生说已经没大碍了。” “哥,以后我们都会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对不对!” 龙在岩揉揉她的头,看着床上还在沉睡的周落洁,回答道:“是!” 他们也只是凡人,所以这世上凡人能有的幸福,他们也会拥有的。 木槿站了会儿就又到隔壁的房间去照看江少城,那时的他们都以为幸福已经悄悄来临了,后来木槿想起这一段,她承认自己那段时光是真的幸福过,只是为何那么的短暂! 龙在岩坐在床沿看着周落洁,他用棉签沾着水湿润她干裂的双唇,其实周落洁这几天也有醒来过,只不过每次时间都不长,掀了掀眼皮就又疲倦的闭上去。模糊的意识中,她感觉得到有个人一直在照顾她,有时候喂她喝水吃药,有时候只是握着她的手,他说话的声音很熟悉,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喃,虽然她总是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但他的声音让她觉得很安全。有时睁开眼,在朦胧的视线中她也会看到他高大的身躯,可每次她努力想看清的时候,总是力不从心。等到周落洁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她躺在床上三天后的事情了,她睁开干涩发痛的眼,眼睛还有些不适应周围的光线,但已经能够清楚的认出站在窗边的那个背影了。 龙在岩听到声响快步过来:“醒了。” 周落洁眼珠转了圈,这不是在医院,龙在岩看出了她的疑惑,道:“这是我的住处。” 周落洁也没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而是问他:“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不久,三天!” “三天!”周落洁低喃着,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 “别乱动,否则又会扯到伤口。” “不行”她虚弱的摇头:“我还有件事必须去办!” “我知道,四天后出葬,到时我陪你去。”这是叶天那边放出的消息。 ------------ 第八十六章生长伴死同眠 周一鸣出殡的那天天气并不好,瓢泼大雨从凌晨开始就断断续续的没停过。周落洁从半夜就一直睁着眼睛等天亮,当外面的天色开始呈现朦胧的白色时,她就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闭合,一动就钻心的疼,她倒吸口气慢慢的从床上移下来,走到窗子边的时候已经疼得出了头冷汗。窗外的雨打在树叶上沙沙响,漫天罩下来的雨幕让外面更加的混沌不清。她把窗子推开一点,雨马上随着风摔进来,她仰起脸闭上眼,任雨水落在自己的脸上,身上,似乎这样能好受一点。她还记得父母去世的时候也是在雨天,她曾在父母的坟前发誓要把弟弟抚养成人,可到头来这世上终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是她没把弟弟看好,即使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那也是她最亲的人,她不舍得让他受一点伤害,可是最后自己的弟弟不仅残了,还死了!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没有保护好他。周落洁一想到周一鸣死的时候的样子,她就痛得喘不过气来。 龙在岩推开门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几步过去将窗子合上,道:“你在干什么,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怎么开着窗子。” “没什么,看看天亮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打听过了,殡仪馆那边是十点左右开始,现在才五点,你再睡一会儿。” 她摇头:“不用,我睡不着。” 龙在岩看她头发睡衣已经是一片湿漉漉的了,就拿了干净的衣服过来给她,道:“既然睡不着,那就先把衣服换上,身上有伤,不能这么折腾。” 周落洁机械的接过衣服,因为胸前伤口的缘故,她右手还没办法抬高,所以换衣服的时候很吃力,龙在岩看她露出了吃痛的神情,干脆就亲自给她换上,她伤口上还缠着纱布,龙在岩的手停了停,确定雨水没有渗到纱布里,才给她套上衣服,她身上的皮肤很冷,几乎没有温度。 龙在岩干毛巾过^H 来给她擦拭头发,问道:“你冷吗?” 她没说话,只是摇摇头。她是冷,心很冷。 “伤口疼得厉害?”本来她的伤还不能让她下床,但龙在岩知道知道她今天是一定要去那场葬礼,所以他没阻止,也阻止不了。他清楚这次她是怎么受的伤,她父母双亡,就这一个弟弟,现在也死于非命,她对叶天的那些爱估计也随着周一鸣的死一起化作尘土了,会万念俱灰也是自然的。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他有信心能让她对生活产生新的期待和向往。 周落洁轻声道:“还好。”她不是养在温室里的女人,以往受伤是家常便饭。 龙在岩又问:“饿吗?我让人去熬点粥,等下吃一点。” “龙在岩……” “嗯?” 周落洁看着他,这几天来第一次露出了微笑:“谢谢。” 龙在岩也笑了笑,在她冰冷的唇上落下一个吻,道:“跟我下楼吧,让她们认识一下这里的女主人。” 周落洁没有拒绝,让龙在岩牵着她的手下楼,几个佣人话不多,但对她都很恭敬,龙在岩说她现在养伤只能吃点清淡的,就吩咐厨房去熬粥,然后陪着她在沙发上坐着,周落洁看了看周围,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冬天吧。” 龙在岩点头:“是晚上”他指了指客厅的一角,道:“那时候那里有一盆吊兰,你就站在旁边,笑得很好看。” “我有笑吗?” “有!”他就是被她那样气闲若定的笑容吸引住,他道:“从来没有女人敢单枪匹马的闯到我这里来。” 周落洁想起来当时她是为了一鸣而来的,如今…… 龙在岩看着她黯淡下来的眼神,知道她又想起了周一鸣,他安慰的揽着她的肩。周落洁看向外面,喃喃着:“不知道雨什么时候能停……” 龙在岩将她的头揽自己的胸口,道:“总有停的时候。” 木槿也起得很早,佣人把熬好的粥端出来的时候,她就和江少城一起下楼了,江少城休息了几天已经能下床了,龙在岩道:“你们怎么也起这么早。” 木槿朝周落洁笑了笑,叫了声嫂子,才回答龙在岩的话,道:“爸让我们今天回去一趟,哥你说会是什么事。” “你回去不就知道了。” “你可以陪我们回去吗?” “我今天有事,有少城在你怕什么。”龙在岩替周落洁拉开凳子让她落座,把厨房特地熬的粥放到她面前。 江少城知道今天是周一鸣的葬礼,龙在岩势必要陪周落洁过去,便对木槿道:“别担心,吃饭吧,不会有事。” 木槿在心里暗想,就是因为有江少城在她才担心好不好,不知道她爸爸会不会又拿着铁棍招呼他。 吃了早饭,木槿和江少城两个先去木家了,等到九点多钟,龙在岩和周落洁也启程去殡仪馆。 殡仪馆门口果然被叶天等人围着,龙在岩那边也带了不少人过来,两队人马在殡仪馆对峙,叶天看着站在龙在岩身旁的周落洁,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退后,他自己一个人朝周落洁走过去,道:“你来了,一鸣在里面。”这还是自医院那一晚后叶天第一次见到周落洁,她看起来气色还是很差,但伤应该没有大碍了。七天了,这七天的等待对他来说是个漫长的煎熬,如果不是算准今天她一定会出现,或许他就真的带人直闯龙在岩那里把她带回来了。 周落洁的眼神没有触到叶天,只是朝身边的龙在岩看了眼,龙在岩会意的揽着她往殡仪馆内走,叶天的几十号手下挡在前面,等候叶天示意,这让龙在岩那边带来的人也蠢蠢欲动,两帮人马似乎都在等着一声令下然后立刻开火。不过叶天看着那俩人相偕的身影,忍下来了,做了个放行的动作,他也跟在周落洁和龙在岩身后进去。 叶天让人用大量的冰把周一鸣的尸体冷藏起来,所以虽然天气热,但还没有出现腐烂的迹象,周落洁怔怔的抚着周一鸣已经冰冷僵硬的脸,低喃道:“为什么不听话,你明明答应姐会好好的,为什么要丢下姐姐一个人,一鸣……” 今天过后她将再也见不到这张脸了,再也听不到他叫她一声姐了。她以为不管怎么样,这世上总还有自己的弟弟相依为命,可是连这最后的一点血脉也断了,以后他不会再给她闯祸了,不会再让她担心,不会再让她收拾残局,可是也不会有人对她说,姐,我欠你的,不会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莽撞的想为她出头。她想告诉他,她这个姐姐愿意继续为他收拾残局,愿意让他一直欠着,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就可以了。周落洁的鼻子发酸,原以为自己的的眼睛已经干枯了,可此时眼泪却依然不断的涌出来,落在周一鸣的脸上。其实她的弟弟很乖的,到现在她还记得压在她枕头底下那张用胶布一点一点拼起来的录取通知书,她还记得他说,男孩子应该养家。虽然他总是做错事,但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在维护她。她可以很坚强,但这样锥心刺骨的痛她实在难以承受,周落洁没有哭出声,可她的身体一直颤抖着,最后蹲下去,将自己的头低着周一鸣的额头。 龙在岩先叶天一步,上前将周落洁扶起来,道:“让一鸣安心的走吧。”他示意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可以开始了。 周落洁亲自选了个骨灰盒,她将盛着周一鸣骨灰的盒子紧紧的抱着,走出殡仪馆的时候叶天才去拉她,龙在岩也拉住周落洁的另一只胳膊。 “放手!”两个男人同时出声,各不相让,两边的手下更是一下就都围了上来,叶天道:“龙先生,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想现在已经没有你的事了。”龙在岩嗤笑:“叶先生,你在说笑话,我照顾自己的太太,还不需要你道谢!” “龙在岩,你别得寸进尺!”他已经忍很久了! 两边的人马都已经开始拔枪了,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 “你放手!”一直没有说话的周落洁此时漠然的看向叶天,一字一字的重复道:“我让你放手!” 叶天仍不松手,道:“落洁,我知道你怪我,不过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跟我回去!” 周落洁不禁冷笑:“回去?回哪里去?” 叶天被她问住了,一会儿才道:“听话,别跟我犟,你的伤还没好……文嫂还在家里等你……” “拜你所赐!”周落洁用力的拽开叶天的手,道:“叶天,你听好了,从今以后你我不共戴天!” 叶天看着空空的掌心,一时发怔,周落洁没有留恋的转身,龙在岩的人护在两人的身后,防止被叶天的人放枪。 而叶天像呆了一样静静的看着周落洁转过去的背影,她刚才说不共戴天!她真的要和他为敌!阿伦上来提醒道:“叶哥,周姐要走了,要不要……” “让她走!”叶天紧握拳,周落洁你会回来的!我会让你回来的! 前两天龙在岩就已经在本市最好的墓园替周一鸣买了墓地,他还在旁边给自己预备了块,他对周落洁说:“到时候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埋在这里。这样你每年清明来看一鸣的时候就会记得来看看我!” “你不能死!”周落洁定定的看着他:“我身边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你必须一直都在!” 龙在岩笑了,道:“你放心,我买的是双穴的,你死了后也要埋在这里,我们互相为伴,永远不寂寞!”/AUT ------------ 第八十七章三天后婚礼 虽然,木常丰不忍让木槿重复她母亲的路,但如今木槿和江少城已经走到这一步,木常丰知道再反对也没有用,打也打了,他总不能真的把江少城给杀了。自己女儿有多死心眼他是清楚的,所以也只能往另外的方向想。木常丰直想叹气,早知道木槿最终也无法脱离这样的生活,倒不如一早就将她交给龙在岩,至少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总比江少城让他来得安心,只希望这丫头的命比她母亲好。 木常丰单独将江少城叫到楼上,他背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方道:“既然木槿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条,以后你要是敢对她有二心,我就一枪崩了你!” 江少城道:“木爷,你放心,有生之年我决不负木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便会护她周全。” “好!”木常丰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就暂且信你,还有,越多的人知道木槿和你我的关系,她就越危险了。依我的意思,你和木槿的婚礼不用太张扬,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那些形式可有可无。至于登记,有必要的话你们以后到国外去登记结婚。” “我明白!”木常丰的话倒让江少城松了口气,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现在他和木槿的关系都不宜张扬。 看到两个男人从楼下下来,等在楼下的木槿连忙迎上去,道:“你们谈什么呢,都不能让我听。” 木常丰道:“男人间的谈话你不用知道,三天后安心当你的新娘子。” 木槿惊讶的道:“三天!” “怎么,不愿意?那就别嫁了!” 木槿不好意思的小声嘟嚷:“谁说我不愿意了!” “女大不中留啊,行了,回去吧。” 路上,木槿犹不可置信的问道:“少城,我们真的三天后就结婚吗?” “是,觉得太赶了吗?” “不是。”木槿含笑摇头:“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我真的要嫁给你了,少城,我真的要成为你的太太,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少城,我……我真高兴。”因为乐,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脸颊绯红,却依然坚定的看着他,让他明白自己有多乐意成为他的新娘。 江少城转头看她,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好看的月牙,眼眸清澈如水,流淌着满满的笑意,这个女孩总是这样,总是将自己的心意全盘托出,从来不懂得为自己保留半分,全然的信任着他。看着她现在幸福的模样,看着她一无所知,一心只想当他妻子的样子,江少城心中突然涌起了浓浓的悲伤,他将车停在路边。 木槿奇怪:“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 江少城倾身过去抱她,他很用力,将她的身体紧紧的揉进自己的怀里,道:“木槿,我会对你好,这一生都会,我爱你,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我现在说的话,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像今天这样相信我。”他深深的吸着她身上的香气,他不愿意这样欺骗她,但是现在除了继续瞒她,还有什么能让她这样乐下去呢。即使他的身份是假的,但他对她的爱是真的,他想娶她的心是真的。他想永远这么宠着她,她说得对,她将会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木槿手攀上他宽厚的背,道:“我也爱你。”虽然他的话中透着几分古怪的味道,但是他的那一句“我爱你”给了她巨大的喜悦,冲散了她所有的顾虑,这还是他第一次把爱这个字明明白白的说给她听。 过了良久,江少城才松开她,温柔的拨开她颊边的头发,木槿被他深情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娇嗔的道:“干嘛这么看着我,又不是没看过。” 江少城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要结婚了,对我有没有什么要求?” 木槿俏皮的道:“我的要求很多,怕说出来吓到你,到时候婚礼上就没新郎了。” “放心,我胆子很大。” 她偏头想了想,最后道:“第一,对我好,第二,允许我对你好。” “还有呢?不是说有很多。” 木槿伸手摸他的脸:“对我好包括的范围很广,你真的能做到吗?” 江少城将她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木槿,你只要相信,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木槿望着他,坚定的点头。她想,对他,自己还有什么不相信的,他马上就要是她的丈夫了,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虽然她知道自己还不能成为他生活中的\u2018最重要\u2019。但她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他要么不说出口,说出口的话便是承诺。 他们没有立刻回去,木槿说在结婚前她要好好的享受一次普通情侣间的恋爱生活,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他都没有给过她一次正正经经的约会。 江少城笑着答应了,时间还早,他陪着她去逛商场。江少城知道自己不明智,木常丰之前就是怕她有危险,所以才将她像茧一样的层层裹着,可是一想到她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她从未享受过自由,从未有过光明正大的生活,他就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他现在就是想倾尽所有的对她好,给她满满的幸福,似乎这样就可以弥补以后对她的伤害。 牵着江少城的手走在拥挤的商场里,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情侣,木槿终于觉得自己的生活正常了,而这一切都是身边的这个男人给她的,如果没有遇见他,她可能从来不会知道幸福是什么样子的,虽然他也给过她泪水,给过她痛苦和失落,但这一切和现在即将与他牵手步入婚姻殿堂的这份幸福相比,一切都微不足道。 从商场提了大包小包的出来,都是给他买的衣物,坐在车里,她又一件一件的拿出来看,原来亲自给心爱的男人挑东西是这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别看了,现在去哪里?”江少城看眼表:“去吃饭吧,逛了这么久,饿了吧,想吃什么?” “随便,你定吧,反正我也没在外面的餐厅吃过饭。”又从袋子里拉出一件衬衫:“明天你就穿这件,情侣衫。” 江少城看了眼那件粉嫩的衬衫,嫌弃的皱眉:“你自己穿吧,不适合我。”刚才在商场就要给他穿上,他抵死不从! 木槿直接忽略他的意见,兀自陶醉的欣赏,反正男人结婚后就要听老婆的话。 正是吃饭时间,饭店里都是人,江少城好不容易找了个还算清净的餐厅,木槿很少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吃饭,表现得很兴奋,江少城替她点了菜,把菜单交给服务生,道:“高兴成这样,像从没吃过饭一样。” “本来就没有啊,我以前只和同学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吃过,你也知道爸爸不准我出来的。” 江少城听了她的话,愈发觉得心疼。 木槿问道:“少城,以后你还会像今天这样带我出来吗?” “偶尔的话可以,不过,今天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那我想去电影院,还想去游乐园。” “好,吃了饭,带你去。” 菜很就上来了,吃到一半的时候,她拿着筷子的手突然顿住了,视线也越过他看向餐厅的入口,江少城随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进来的马燕容,马燕容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江少城和木槿俩人,她的神色明显僵硬,朝他们点个头就走向自己的座位,江少城也淡淡的向她颔首。 木槿道:“那不是你的朋友吗,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江少城的脸色倒没有什么变化,他道:“不用了,吃吧,等下不是还要去看电影!” “哦!”接下来木槿也有点心不在焉的了,她不想怀疑江少城和那个女人有什么。但是凭女人的直觉,她就是觉得对方对她的敌意很浓,不是她的错觉,那个女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妒恨,戒备,那是被抢了心爱的东西才会出现的神情,想想她又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人家,所以…… “吃啊,怎么一直发愣了?” 江少城的声音把她从恍惚中拉回来,木槿露出灿烂的笑容,算了,什么都不想了。 马燕容没有在餐厅呆多久,菜还没上来,她就打着电话出去了,走的时候倒也没过来打招呼。 木槿抽纸巾擦了擦嘴,道:“好了,吃饱了,我们走吧。” 在电影院里看^H 了两场电影,出来的时候已十一点多了,木槿感叹:“原来大家都是这样谈恋爱的,对了,电影很无聊吗,你刚才都看睡着了。” “你不也没有认真看。”他不是睡着了,他只是闭着眼睛思考事情,马燕容是个受过训练的警员,但是再理智的女人只要遇到感情的事情就毫无智商可言,所以他担心马燕容迟早会给他捅娄子。 木槿傻傻的笑,她刚才有一半时间在看他,所以她也不知道电影讲了些什么。 回到家的时候,江少城跟龙在岩宣布了他木槿要结婚的事情,龙在岩已经从木常丰那里知道这件事了,他对木常丰的决定没有异议,但总归是嫁妹妹,他还是要在江少城面前放几句话,道:“以后木槿就是你的妻子了,记住那丫头是用她的全部在爱着你,所以以后她要是在你那里受到任何伤害,我这个做哥哥的第一个就不会饶你!”/AUT ------------ 第八十八章白首不相离 三天后,江少城和木槿的婚礼如期在木家名下的酒店举行。消息没有对外公布,酒店在前一天就全部清空,也没有邀请外界的人,为了不让更多的人见到木槿,木常丰只让几个心腹进入婚礼现场,而酒店外面的门口则黑压压的都是木家的手下,将周围严严实实的守住,以防不速之客。 三天的时间对于准备一场婚礼来说确实有点仓促,不过好在没有繁琐的亲友关系,就少了很多琐碎的环节,倒是婚纱是让设计师连夜赶制出来的,虽然这一切有些匆忙,真正参加她婚礼的人也不多,但木槿作为新娘的喜悦一点都没有减弱。 婚礼仪式在晚上举行,虽然没有登记,但请了牧师来证婚,婚礼开始前,周落洁陪木槿呆在房间里。木槿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白纱的下摆在她脚下铺散开,她看着不远处镜子中的自己,眉梢眼角都是幸福的味道。 周落洁替木槿整理着头纱,相处的这几日木槿的单纯和善良让周落洁已经把她当妹妹看待,周落洁很羡慕木槿,出身于木家这样的家族,却还能够保留着最纯真的一面,可以看出她身边的人有多保护她。如果当初也有人这样护着自己,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木槿握住周落洁的手,道:“嫂子,坐着休息吧,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周落洁停下动作也在她身旁坐下来,笑问道:“开心吗?” 木槿娇羞的点头:“跟自己心爱的人走入礼堂是我这辈子的梦想,以前一直觉得上天对我不公,剥夺了我的自由我的乐,现在才知道这是为了让我能够遇见他,所以现在想想,上天对我还是不错的。” 周落洁微微失神,能遇一痴心人携手相伴一生,这是世间女子所有的梦想吧,只不过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个福气,不过回头想想,自己也不算最糟的,至少时至今日还有一个龙在岩愿意为她撑起一片晴空。 木槿看周落洁闪神的样子,握着周落洁的手不禁紧了紧,她思索了几秒,开口道:“嫂子,在岩哥是个很好的男人,如果他对一个女人好那一定是一心一意的,一辈子就只认定一个,所以和他在一起,你一定会幸福的。” 木槿之所以说这些话是因为她看得出来周落洁似乎并没有把心完全放在龙在岩身上,而周落洁之前和叶天的纠葛,她多少也知道了些。木槿不希望看到龙在岩的这些付出最后都成空了,幸福是需要珍惜和把握的。不过换个方向想,感情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情不自禁和无可奈何。如果遇到的人不对,就是付出的再多也都成了强求而已。只希望周落洁和龙在岩都是彼此生命中对的那一个。愿她身边的亲人都幸福长久。 周落洁微笑点头:“我知道。”龙在岩对她确实很好,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虽然他有点大男子主义,总说丢命的事情要由男人来扛,女人应该活在男人的羽翼下,但在感情上他却从来不会踩低女人,他像狼一样尊重并忠诚于自己的伴侣,就像木槿刚才说的那样,他追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要的是生死相随,至死不渝。周落洁对自己有过誓言,这一生她都会忠于他,不离不弃。但是这一切却无关爱情,到目前为止她对他只是感激和一点依赖。不是因为他不够好,也不是对叶天还有什么奢想,而是经历了这一切她把生死都看淡了,更何况这些情情爱爱,现在的她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有一种厌倦感,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只有看到龙在岩的时候,她才会觉得这世上还有人希望她好好的活着,还有人爱着她,需要她。这大概便是她坚持下去的那一点动力了。 说话间江少城和龙在岩两个男人也进来了,龙在岩还带了相机进来,亲自掌镜给几个人拍照,木槿道:“哥,我们一起合照吧。” “行!”龙在岩架好三脚架,过去揽着周落洁,江少城站在木槿的身侧,虽然他平时不苟言笑,但此时也露出了点笑意,咔嚓一声,镜头将这个珍贵的画面定格下来。 婚礼开始的时候木常丰牵着木槿进场,木槿深吸口气,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想起从前的一切,还恍恍惚惚的像在梦中,可是看着穿着礼服站在那一头等待的他,她知道眼前的这一幕是真的,从这一头走向他,从此后风雨同舟。木常丰将木槿的手交到他的手心,牧师开始念誓词,当手指套上戒指,说出我愿意三个字,她的人生才算真正的开始了。 之后江少城领着她向席间的几个人一一敬酒,这些人,虽说是她父亲的手下,但木槿认识得比他还少,晚上她和江少城就留在酒店过夜,她喝了点酒,脸上微微泛红,江少城打横将她抱起,进浴室前他把她头上的白纱取下来,拉开婚纱的拉链,那件长长的白纱就从她身上脱落。 蜜月套房,充满了浪漫甜蜜的气息,屋里的玫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从浴室出来,江少城把她抱到床上,他的身体也随即覆到她的身上,他把主灯关了,卧室里只剩下一点淡淡的幽光,江少城抚着她脸上细腻的皮肤,掌心下是滚烫的热度,木槿轻轻闭上眼,他在她唇边低声笑:“醉了?” “嗯。” “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她又低低的应了声,睁开眼,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四目相对,眼波流转,江少城手指卷着她的发丝,绵密的吻落在她的唇边,下巴,还有白皙的颈子上,他在她耳边低喃:“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木槿寻到他的手,紧握住,也坚定的重复道:“白首不相离!” 多么美的誓言,木槿觉得自己刚才没醉,现在才真的醉了。 ………… 婚礼结束后,木常丰似乎有事和龙在岩商量,周落洁就先从酒店回去,龙在岩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周落洁还没睡,她穿着睡衣抱着自己的胳膊站在窗前,也不知道在看外面的什么,龙在岩从身后拥住她:“睡不着吗?” 周落洁在他怀里转过身来对着他,笑道:“可能是因为今晚喝了点酒。” “让人给你弄碗醒酒汤?” “不用,吹吹风就好了。” 他认真的道:“落洁,你想吗,我们也可以办一场婚礼。” 周落洁摇头:“我不在乎这些,有没有婚礼对我们来说没有区别不是吗?” 一场梦幻的婚礼固然是一个女子所期待的,但是她很早就已经没有这样的想法,或许在年龄上她还称不上老,二十七岁,也算是一个女人美好的年华,但她的心却已经是千疮百孔,迅速的苍老了。再说,她不想给他招来任何的麻烦,所以这样低调的在一起就足够了。 龙在岩赞同的点头:“嗯,有没有婚礼你都是我的太太!”他突然笑了两声,将她腾空抱起:“婚礼办不办不要紧,洞房花烛才是最要紧的。” 两个人一起跌到床上,龙在岩的扯开她睡衣的系带,手抚在她胸口的伤上,突然安静下来看她:“没关系嘛?” 周落洁手心覆上他的手背,将他的手轻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龙在岩明白她的意思,他更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更类似于是虔诚的殉道者,她顺从他,将她的忠心,生命和身体都献给他,她想报答他对他的好,这些他都知道,不过这不是他所想要的。他要的是心意相通,要的是她作为一个女人对他的爱,而不是把她自己当成他的下属,不过他有信心等到她心甘情愿与他比翼双飞的那一天,毕竟属于他们的时光还很长,他相信她心里肯定也明白。 周落洁主动攀上他的肩,双手解开他睡衣的扣子,用没有什么温度的唇去触吻他古铜色结实的胸膛,想要给他带来乐,目前为止,这是她唯一可以为他做的。龙在岩捧住她的脸,他的眼在她脸上逡巡了几秒才毫不犹豫的吻上她的双唇。他的吻不算温柔,跟他的性格一样,看似有几分不经意,但其实很凌厉,周落洁有时候很奇怪,她之前并没有和他怎么接触过,就是真正在一起也不过十来天,但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很了解他,而他也总能轻易看出她的弱点。 龙在岩接下来的炙热的吻让她来不及想更多,他的下巴上还有着未刮尽的胡渣,刺刺的,他的唇也从她的脸上移下来,在她的伤口周围略微停留,轻柔的触吻,两个人的气息都开始不稳,渐渐的,他抚在她身上的手也不由得加重了力道,揉搓着她的肌肤,周落洁微皱眉头承受着他的激情,当他滑进她身体里的时候,两个人都忍不住有些战栗。浓烈的欲望让龙在岩开始凌厉的征服着她的身体,也希望可以征服她的心,周落洁闭上眼,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从今以后,就让他带领着她走过所有悲伤或欢乐的日子。/AUT ------------ 第八十九温馨的早晨 半夜,木槿的手在旁边的枕头摸了个空,睁开眼,身旁的位置是空的,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寻找江少城的身影。卫生间里悄无声息的,也不知道他大半夜不睡觉去哪儿了。 她和江少城结婚也有两个月了,龙在岩说,江少城原先的那个住处偏僻,家中又没有人照应,住在那始终不安全,所以婚后她和江少城就搬过来龙在岩这边,各住各的楼层也没有什么不便的,更重要的是,住在一起也热闹一些,她和周落洁平时也可以相互为伴。 本来,按照木常丰的意思是让她和江少城婚后去国外住一段时间,让江少城带着她到各处走走,算是度蜜月。但江少城听后拒绝了,当时他的理由是在国外终归不是自己的地盘,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根本无法掌控,为了木槿的安全着想,还是把蜜月取消了。木常丰想想也觉得有理,从上次西藏的追杀事件来看,很多仇家,包括崔智渊恐怕都已经知道了木槿的存在,不得不防! 当然,江少城顾虑的不仅仅是这些,成为木常丰的女婿,他今后的行动会更方便,时间不多了,他不能够在这时候离开A城!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卑劣,躺在她的身旁,每晚拥着她入睡,却时时的想着如何算计她的亲人,连自己想来都会觉得心寒,更何况是她。每到这时候他就用职责来说服自己,他不能让自己五年的努力付之一炬,他也不可能忘掉那一身警服,况且木常丰的结局是注定的,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木槿坐在床上等了两三分钟也没见到人,完全清醒过来后,她干脆从床上下来,汲着拖鞋出去,他就在客厅里坐着,手中还握着手机,似乎刚讲完电话,听到声音,江少城抬起头看到她,道:“怎么起来了?” 木槿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醒过来没看见你,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接个电话。” 木槿担忧的道:“少城,你是不是有事啊?” 看见江少城沉默,她又道:“我知道你们的事情我都帮不上忙,但如果有事的话跟我说说好不好,免得我乱猜更加的担心。” 江少城安抚的拥过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道:“别多想,什么事都没有,走吧,去睡觉。” 他揽她又回到卧室里,躺在他的怀里,木槿又很的睡着了,但江少城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手在她熟睡的脸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柔的抚着,她虽然单纯,但却很敏感,她看不透他的心思,却也知道他有事在瞒着她,江少城在心里暗叹口气,这一切必须尽结束! 这一次木槿一觉睡到了天亮,睁开眼的时候,早间柔和的太阳光都已经从窗子外投进来了,江少城比她早起,穿戴整齐背对着她站在窗子旁。木槿掀开被子从床上翻下来,赤着脚到他身边抱着江少城的腰头往外伸,她深吸口早晨清新的空气,用一只手挡住光线,道:“今天天气真好!”已经是夏末了,很就会到秋天。 以往她很害怕秋天这个季节,因为萧瑟的落叶,还有秋风都会让她无比的伤感,不过今年有他在身边,所以对于即将到来的这个萧条的季节她反而多了一份期待,到时候她可以和他一起去欣赏秋景,一起走在铺满落叶的小道上,想必也非常的惬意。 周落洁和龙在岩正在院子里看工人给花种培土,木槿道:“我们也下去吧” “那你去洗脸换衣服吧。” 木槿看了眼闹钟上的时间,去衣柜拿衣服换上,嘀咕道:“都九点了,早餐时间都错过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醒了不也没事,我看你昨晚没睡好,所以没叫你。” 木槿娇憨的笑:“那是因为半夜不见你在床上,吓醒的。”她换好衣服又过去抱抱他,似乎有点苦恼的道:“少城我是不是太依赖你了,男人不是都不喜欢太缠人的女人吗?” “我喜欢。” “要说清楚,是喜欢缠人的女人,还是只喜欢我缠着你!” 江少城笑了,捧着她的脸,道:“只喜欢你,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木槿又喜滋滋的笑,当然,这些话只是她的戏言,当时的她并未觉得太过依赖他有什么不好,有的女人懂得保护自己,就算爱了也不肯轻易的投入,总要将自己的感情和对方的付出放在天平上衡量,然后再决定进退的步伐。但木槿是那种一旦爱了就不再给自己留退路的女人,她也害怕伤害,可她更愿意相信她所爱的男人是不会伤害她的!以她的性格和她一开始就对江少城毫无保留的心,让木槿不可能对江少城产生什么防范之心。 江少城拍拍她的脸:“跟个小孩子一样,赶去洗脸。” 早上的好天气,又听了他的一番情意绵绵的话,这让木槿的心情无比的舒畅,觉得生活处处是阳光,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都哼着轻的小调,在卧室里的江少城拿起了柜子上的相框,镜框里的照片是婚礼那天和龙在岩周落洁四人的合照。他失神的盯着照片,龙在岩是条汉子,重情重义,如果换个立场他相信自己和龙在岩会成为生死之交,只是现在,别无选择了。有时候面对着龙在岩,再想想将来龙在岩的结局,江少城的心情也无比的复杂,他可以预知等着龙在岩的只有死亡或者长长的牢狱生涯,如果可以的话,江少城何尝不想放龙在岩一条生路,但是警匪不同道,所以自己救不了他!要说错的话,只能说龙在岩一开始便踏错了道,但是龙在岩的人生又岂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他从小在木家长大,注定走的是黑路!木常丰没有给过他第二个选择。 木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到他身后了,见他出神的看着照片,木槿从她手中拿过相框:“你也觉得这张照得很好吗,你看,照片中的我们看起来多幸福!” “我记得那天照了很多照片。” ^H “对,我都收起来了。” “好好的收藏起来,以后……”以后可能也少有合照的机会了,可是想想,如果以后死的死,关的关,那这些回忆,这些照片对她来说只是更添心伤而已。 木槿却没有听出什么,依旧看着照片道:“等我空了,就找个相册把那些相片都贴起来,我要把我们在一起的片段都记录下来,等以后老了再拿出来回忆,多有意义啊!”木槿把相框放在原位:“好了,我们下去吧,你今天不用出去吗?” 江少城道:“等下就出门,爸叫我和在岩回去一趟。” 木槿哦了声,没有细问什么事,不过她大概也猜想得到是什么,总脱离不了一些打打杀杀的事,不过作为木常丰的女儿,作为他的妻子,她已经坦然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也对随时发生的危险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她早已下定了决心,他生,她便活,他死,她就陪着他一起,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变成一个人。 过了早餐时间,木槿也不饿,喝了杯牛奶就到院子里去找周落洁,她以前基本没有朋友,女人间的悄悄话都不知道该跟谁说,而现在周落洁既是她的嫂子,又称得上是她的闺蜜,况且,周落洁比她大几岁,又比她沉稳,想问题,看事情总比她透彻,因此木槿自然而然的十分信任周落洁。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爱问周落洁的意见。 木槿朝龙在岩和周落洁俩人跑过去:“哥,嫂子你们在干什么!”不过她还没挨到周落洁,就被龙在岩一把拉开:“别推推搡搡!” 木槿感到莫名其妙,道:“怎么了?”干嘛反应这么大! 龙在岩拳头抵着双唇干咳了声,道:“你这样一唬一咋的,会吓到你嫂子。” “我哪有,再说嫂子胆子很小吗,这就会吓到了?” 爱护老婆是没错,但是这么夸张,她也会生气好不好! 周落洁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龙在岩,笑道:“没事,他有点紧张。” 木槿更加迷惑,问道:“紧张?为什么?” 周落洁和龙在岩只是微笑,弄得木槿完全摸不着情况! 江少城也过来了,对龙在岩道:“走吧,木爷在等我们。”他揉揉木槿的头:“好好呆在家里。” “我知道,等下我让嫂子教我打枪,晚上你回来看看我的枪法有没有进步!” 前段时间他答应教她枪法,不过他教了几次就说她不是那块料! 龙在岩听了道:“你嫂子这段时间不方便碰抢,你也别练了,免得枪着火伤了自己!” “不方便?嫂子你伤复发了吗?” 龙在岩道:“不是伤,而是……”他顿了顿:“你嫂子要当妈妈了。” 木槿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高兴的叫道:“真的吗!真的吗!哥,怪不得你刚才那么紧张。” 江少城也有点意外,不过什么都没说,只是心情愈加的沉重。 木槿道:“那你们晚上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庆祝,真的太好了。” 临走的时候龙在岩又对周落洁嘱咐道:“站一会儿就进去吧,太阳有点强!” “知道,我会照顾自己。”周落洁细心的替龙在岩整了整衣服,笑道:“去吧。”/AUT ------------ 第九十章留住的只有她自己的记忆 为了庆祝这么一件难得的喜事,木槿亲自去厨房和佣人一起张罗晚饭,还特地让之前照顾她的邹嫂也搬过来这边住,晚上她对回来的龙在岩汇报这件事,:“邹嫂做事特别细心,有她照顾嫂子,你就放心吧,以后嫂子就交给我和邹嫂了!” 龙在岩听了好笑的看看她,甚是欣慰,连连头:“结了婚果然长大了不少,还是少城有本事!” “知道你是在取笑我,不过我不可能永远是个孩子,我也会照顾别人,保护别人!” 一旁的周落洁由衷的道:“谢谢你木槿。”木槿和龙在岩给予的那份温暖,让她似乎寻到了失去的亲人的影子。 木槿道:“我可是要当姑姑的人了,等宝宝出生以后我还要帮忙照顾宝宝呢,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周落洁下意识的抚着肚子:“才四周,过一段时间应该就检查得出来了。”对于周落洁来,她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还有为人母的一天。 那晚,他:“落洁,我们要个孩子,不论男女,在我埋骨黄土那天,只要想到这世上有你我的骨血在延续我们的生命,也不算有什么缺憾了。” 龙在岩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有妻儿便是一种负累,但是,他心甘情愿的背上这样的‘负累’,而且他相信周落洁是个坚强的女人,将来也必定是个勇敢的母亲,就算有一天他有什么意外,她肯定也扛得过来。 晚上吃的是火锅,木槿亲自弄的汤锅,她让佣人在天台上铺了张桌子,将东西都搬到外边来。 木槿将一碟碟菜摆开,道“你看,在月光下吃着火锅,吹着微风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 龙在岩道:“什么月光,微风都不是重,重要的是你弄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吃,这还是夏天呢,怎么想起吃火锅!” 木槿不服的道:“不要瞧我的厨艺,不信你问少城。” 江少城笑着入座,道:“这我不敢打包票。” 木槿把手上的水渍往他身上甩:“我不是都给你做了两个多月的饭了吗……” 周落洁在一旁看着几个人闹闹的,她也露出微笑,这样微风习习的夜晚,这样和乐的场景,不是一直都是她的梦想吗?只是没想到她要的细水长流,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的,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这段时间要她把叶天完全抛之脑后那是假的,毕竟心里还是恨,还是不平!但是她已不像最初那样痛苦了,现在她的生命中有了更重要的人,她的丈夫,还有她的孩子。以后她会做个好太太和好母亲,然后将过去彻底埋葬。 “嫂子,过来坐啊,可以吃了。” “好。”周落洁回过神来,到龙在岩身旁坐下,他在外腥风血雨,杀伐果决,但是回到家对着自己爱的女人却没有人比他更细致周到。 席间,木槿看着两人琴瑟和鸣的样子,心里也高兴,对于亲人的幸福总是感同身受,她提议道:“我们喝酒庆祝吧,嫂子就喝果汁代替。” 江少城不赞同的道:“别喝了,你又不会喝酒,等下醉了睡不着。” 龙在岩心情不错,道:“没事,让她少喝一就行,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喝一杯了!”完他让佣人拿酒出来。 结果木槿还是喝多了,歪歪斜斜的倒在江少城身上,视线都变得模糊了,眼前的一切朦朦胧胧的,即使当时带着醉意,但是她很久之后都还记得在这个月光几许的夜晚,他们曾那么的开心,他们为了即将到来的新生命而喜悦,为各自的幸福而举杯。木槿不知道自己明明喝得迷迷糊糊的,可后来却为何还能记得那么的清楚,那个夜晚他们的每句话,脸上的每个笑容,每个场景她都能清晰的回忆起来。可是这些美好的时光稍纵即逝,她留住的只有她自己的记忆而已! 江少城把木槿抱回房,她确实有些醉了了,但也不是完全不清醒,脸往他怀里蹭了蹭,道:“今晚真开心。” “我看你每天都很开心。” 木槿呵呵笑出声:“我们以后永远都会这样吧,真好。” 江少城只是含糊的头。 她突然道:“少城,不然我们也要个宝宝吧。” 江少城没回答,将她放到床上,专心的给她换衣服,擦脸,她抓住给她擦脸的手,追问道:“好不好?” 灯光下江少城的神情晦暗不明,他定定的看着她,一会儿才开口道:“睡吧,以后再。” 木槿拉住他:“你不想当爸爸吗?” “现在还不想!” 酒精让她的头有痛,她揉了揉额头,从床上坐起来,不满的问道:“为什么?”她以为他应该也会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他也到年纪了不是吗? 江少城避重就轻:“你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再我们才结婚,生孩子的事不急。”他重新扶着她躺下去,给她盖上被子,道:“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木槿有些失落,她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当妈妈了,可是他刚才的话分明就是不想要孩子,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浴室里,江少城站在淋浴器下,闭着眼让花洒里的冷水当头浇下,孩子,不是不想要,但是他和木槿之间还无法承担得起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后来,木槿还试探了几次,但江少城一不肯松口,斩钉截铁的态度让她有受伤,郁闷之下她多次跟周落洁探讨了这件事,某天又想起了这件事,愤愤的:“嫂子,你他是不是很奇怪,总我还,可是我都已经嫁给他当太太了,当妈妈也理所当然啊,我看这都是他的借口,不定他是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所以嫌弃我呢!” 此时周落洁的肚子已经四个月大了,她知道木槿只是气话,谁都看得出她和江少城两个人夫妻情深,哪容得了别的女人,但周落洁还是笑笑的安抚她,道:“你还这也是事实,或许他是想和你多过几年两人世界。”江少城为什么不想当爸爸这个问题,老实,周落洁也不知道,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龙在岩,都会像他那样期待有自己的血脉。 有的男人拒绝孩子的到来是因为不想负责,有的男人则是因为不爱那个女人,就像当初的叶天之于她……周落洁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她没有去打听他的消息,自从怀孕后更是寸步不离这座房子,几乎和外界隔绝了。而这里也不会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叶天这两个字,所以自周一鸣的葬礼过后,她和叶天似乎就真的是这世上无关的两个人了,他即使没有远离她的世界,但至少已在她的生活之外了。想想,林晓君的月份应该比她还要大,今后娇妻爱子围绕在他的身边,他也算圆满了。周落洁并不想恨他或报复他,对于叶天,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和他相忘于江湖,没有爱,没有恨,彼此只是陌生人,不再有瓜葛! 坐久了有累,木槿就陪着她到院子里走走,医生过一段时间就会过来给她做检查,邹嫂和其他佣人都尽心的照料她的饮食起居,白天有木槿陪着她聊天,而龙在岩在家的时候对她更是呵护有加,这么多年来,从家庭遭遇变故后,她从未被人这样照顾,这样珍惜过,看着身边这些悉心照料她的人,周落洁心中充满了感动,尤其是龙在岩,他最近似乎事情很多,但还是会尽量的回来陪她。 她看出他的忙碌和疲倦,道:“不要顾着我,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安心做你的事情。”虽然,在她面前,他从来没有提到外头的那些事,而她也从没有过问过,但她清楚心有旁骛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危险,她也担心他的安危,只是现在她还不能替他分担些什么,而他也不希望她再卷进那些见血的事情里,同生共死固然情深,但龙在岩更希望她像木槿一样,生活在风雨之外,他曾对她:“不用想什么,你和孩子好好的,我便安心。”周落洁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她最大的期待就是给他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走在院子里,周落洁看着树上不时飘落下来的叶子,道:“都已经是秋天了。” 木槿颇有兴致的蹲下去捡地上的落叶,把那些形状颜色漂亮的都收起来,要拿去珍藏,周落洁眼神放空,看着远处不知名的某,秋天了,过两天就是一鸣的生日了,她想去看看他。 去周一鸣墓地的那天,周落洁没有和龙在岩这件事,她不想让他还得特地抽时间来陪她,但现在她毕竟不是一个人,不想有任何的意外,所以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叫了司机和龙在岩几个得力的手下送她去。 早上下了场秋雨,到的时候还有些雨在做收尾工作,墓园还是一样的冷清,尤其是秋天,更添了几分萧条,一个手下在身旁帮她撑着伞,周落洁蹲下去将带来的一束**放到碑前,抹去墓碑照片上的雨水,她看着照片上的周一鸣,心口又有了熟悉的酸痛,她眨去眼里的泪水,道:“一鸣,今天是你的生日,姐来看看你,你在那边应该和爸妈碰面了吧,不知道爸妈有没有怪我,还有,一鸣,你知道吗,你要当舅舅了,记得你希望姐姐有个家,有丈夫,有孩子,现在姐都得到了,你不欠姐的了,所以你可以安心了……” 周落洁没有在周一鸣的墓前久呆,离开之前她想起了龙在岩替他自己预留的那座墓,就在旁边,她也过去看了看,上面还没有刻名字,她手摸过光滑的石碑,记起他,以后要一同葬在这里的话,她不自觉的微扯嘴角,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个人。他也撑着把黑伞,隔着几步的距离望着她。 ------------ 第九十一章你要怎样才肯忘 周落洁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此时她心里即使有些波澜,但看向他的时候却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叶天向她走过来,周落洁身边的两个手下不禁起了警戒,不让他靠近。 叶天只盯着她,道:“让他们走开点。” 周落洁给身边两个手下一个放心的眼神,接过伞,对他们道:“没事,你们到外边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几个陪同她出来的手下迟疑了几秒,但还是点头退开。 周落洁冷眼看他:“你想说些什么?” 叶天向她走近两步:“跟我回去。” 周落洁看着他,一会儿才苍凉一笑:“叶天,你觉得我还回得去吗?走到今天,我们之间还有\u2018回去\u2019这一说吗?” 他强硬的道:“我知道你在为一鸣的死恨我,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肯忘了这件事!” “忘了?”周落洁哼笑:“你能忘了邵然然的死吗?哦!对,现在应该可以。” 叶天知道她是指林晓君,他道:“过一段时间,我会把她送出国。” “那是你的事,好了,叶天,不要逼我更恨你!或许有一天我会忘了一鸣的死,会忘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而到那时我的记忆里也不会再有你的存在了!” 叶天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用力握成拳,似乎十分的隐忍,太阳穴周围的青筋都隐约在跳动,他道:“我可以让你把这个孩子留下。” 周落洁像是没听清他的话,道:“你说什么?” 叶天缓慢的重复道:“你想的话,我可以让你把他生下来。”让别的男人的孩子在她肚子里成长,甚至有天瓜熟蒂落的出现在他面前,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了,没有人知道,当得到她怀孕的消息的那一刻,他是什么心情,那一晚他坐在书房里,一遍一遍的擦拭着那把乌黑的手枪,发誓总有天要亲手毙了龙在岩,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有那么一刻,他想不顾一切的把她弄来,然后把别的男人留在她肚子里的那团血肉给挖出来!但是,今天,当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却低头了,他允许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因为他不能让周一鸣活过来,他欠她一条命! 这真的是个大笑话,周落洁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叶天,你总是这么的自大,我和龙在岩的孩子能不能出生是由你说了算?你以为你是谁!” 叶天突然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用力的拉到自己的身前,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蹦出话来:“周落洁,你到底要怎么样,一鸣的死我也不愿意见到。”她真就这么决绝吗,他已经低头退让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是不愿意回头,十年的时间竟抵不过她和龙在岩区区几个月的相识! 周落洁也咬牙道:“我要怎么样?我要你亲手杀了她,解我心头之很,你做得到吗?” “她不是有心要杀一鸣!” “她是不是有心不说,不过你的那颗子弹却是从我的心口穿过,我周落洁曾经对你的那颗心早已经死在你的那一枪中。” 叶天听了她的话更加发狠:“周落洁!听着,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从十年前你跟了我那一刻起,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了,我不点头,你就没有离开的权利!再说一遍,回来,你不是要过着相夫教子的寻常生活吗,我给你,你别以为龙在岩可以靠,他离尸首异处的日子不远了!” “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是一朝一夕,我也觉得是幸福的,叶天,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那一枪,我根本不知道原来我的人生还可以如此圆满,有丈夫,有孩子,所有我梦寐以求的东西,龙在岩他都给了我!” “丈夫?”叶天阴冷的笑:“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字眼,我就杀了他!” 周落洁毫不在乎的道:“或许你做得到,但是对于我和他来说,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他生,我守着,他死,我便陪着。” “你^H ……”叶天铁青着脸,她曾经也为他出生入死,可今天她却要和另一个男人生死相随!他手收紧,几乎要捏碎她手腕的骨头,如果这是她的报复的话,他承认他被伤到了。 “放开!我该走了。” 叶天不放手,也不开口,只是阴沉沉的盯着她,视线慢慢的下移,停在她的肚子上,她穿着宽松的长外套,肚子还不显,周落洁使劲的去掰他钳制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看到他用阴森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肚子,母性的本能让她毫不犹豫的迅速的夺过叶天腰间的抢:“你想干什么!” 叶天脸色一沉,将胸口抵上她的枪口,怒吼道:“开枪,朝这里开啊!是不是也让你开一枪,你才甘心!开啊,你的枪法不是准吗,照我上次伤你的位置开一枪!” 见周落洁只是握着枪没有动作,叶天道:“你不会开枪的,你依然还是爱着我,舍不得我死!落洁,跟我回去,我们往后还有三十年,四十年的时间可以走。” 站在不远处的那几个手下听到这边的动静,又看见叶天和周落洁拉拉扯扯的,终究沉不住气跑过来。 周落洁将枪扔到叶天的脚下,平静的道:“我不开枪,是因为我不像你那样绝情,和爱不爱你没有关系,你和我之间从来就担不起\u2018爱\u2019这个字!我永远不会再回头,以后,我的生死都只和龙在岩有关,还有,别再来一鸣的墓前,他不会愿意见到你!”说完,周落洁就转身离去,几个手下也跟着离开。叶天再一次的看着她从他身边走开,只留下一个背影。雨还在下,叶天呆呆的看着脚边的手枪,心里是无法驱散的烦躁和无尽的空虚!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周落洁会以这样决绝的姿态离开他!他突然感到一丝恐惧,如果有一天她对他的爱没有了,恨也没有了,那他和她之间是不是就如同这世上互不认识的两个人一样,过着互不相干的生活,他不想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见她之前,他还是有几分自信能够让她回心转意,可现在……他茫然的捡起枪,步子迟缓的走出墓园。 回到家里,林晓君倚在楼梯的扶手上看他,见他身上都湿了就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淋雨了?” 林晓君的脸色很苍白,眼神也有些呆滞,叶天经过她的身边停下来,道:“阿伦明天一早会送你到机场,有什么想带的就去收拾一下。英国那边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在那边好好生活吧。” 林晓君没说话,直到叶天上了几阶楼梯,她才转过头对着叶天的背影问道:“是因为她,所以要把我送走?还是因为你终于认清我不是邵然然!记得吗,你曾许我万千宠爱,荣华富贵!” 叶天背对着她,道:“荣华富贵仍然有效!”说完他就上楼了。 林晓君身子靠着楼梯的扶手无力的滑下去,坐在楼梯上,一会儿她抬起头,自嘲的笑起来,他依然会给她荣华富贵!但是,万千宠爱呢?万千宠爱呢?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叶天对她的爱本就是海市蜃楼,现在周一鸣死了,周落洁走了,那座楼更加不复存在了。大概也就是念着她和邵然然长得相似,又怀过他孩子的份上,所以还肯许她一句荣华富贵。 林晓君在楼梯口坐了很久才上楼,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天空还是一片阴霾,一片化不开洗不净的灰色,原不觉得叶天的爱有什么,何况从来不是真正的属于她,可是真的失去了,却也无法不在乎!明天她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可是她知道不管在哪里她偏离的人生无法再回到过去的轨道上。 晚上她也没有下去吃晚饭,而是早早的就躺在床上。从周落洁离开后,叶天也很少再出现在餐桌上,这几个月来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饭厅里,而晚上就躺在同样空荡的床上,最初报复的感过后余下的就是无法排遣的落寞,甚至是恐惧。 夜半,林晓君在噩梦中惊醒过来,周一鸣临死前那双暴睁的双眼又出现在她的梦里,刚开始的时候,她总是梦见周一鸣来找她索命,掐着脖子让她喘不过起来,当一头冷汗的尖叫着醒过来时却发现是自己的双掌卡着脖颈,孩子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流了的,医生说她胎本来就不稳,又受了惊吓,孩子就保不住了。知道孩子没了后,她面上很平静的就接受了,但她心里真的很难过,她其实很想生下那个孩子的,或许是那时就已明白,那些变故后,他不会再给她第二个孩子,所以才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只是,最终还是留不住。 林晓君开了灯,拢了拢头发从床上下来,叶天的书房紧闭着,但她知道他在里面,她还知道很多个夜晚他在里面从天黑坐到天亮,林晓君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几次犹豫之后才旋开门把轻轻推开门,他果然像她想的那样在里面坐着。 叶天道:“怎么起来,睡不着?” 林晓君走到他身边:“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叶天良久才开口道:“到了英国好好生活,有什么想做的就和他们说,我已经交代过了,他们会安排。” “没了吗?” “去睡吧,明天一大早的飞机。” “你呢?还是准备一直这样坐着?” 叶天没回答,只是靠着椅背闭上眼,林晓君幽幽的道:“我明白了,或许我代替得了邵然然,但我却代替不了周落洁,不止是我,任何女人都不能!”/AUT ------------ 第九十二章这是她此生最美的一刻了 在线书吧保证永久无弹窗! 晚上龙在岩回来问道:“要去墓园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周落洁知道那几个手下必定是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道:“我知道你最近事情多,不想让你特地抽空,只是没想到会遇见他,你放心,以后不会有这种事!” 龙在岩扶着她的双肩,道:“落洁,最近不要一个人出去,叶天那里是一方面,重要的是现在木家和崔智渊冲突不断,你和木槿都要小心,尤其是你现在还怀着孩子,更要注意。” 周落洁伸手抚摸他锁紧的双眉,眼露担忧之色,问道:“很严重吗?”她看他最近神色匆匆,想必有些棘手。又想起了今天叶天说龙在岩离尸首异处的日子不远,她一时不禁有些心惊胆战。 龙在岩握住她的手:“崔智渊和我们木家争地盘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秦先勇跟我们木家合作后,他更是如鲠在喉,昨天秦先勇被人杀了,连带的我们也元气大伤。” 秦先勇的手下彭洪斌叛变,和崔智渊联手除掉了秦先勇。木家之前的货都是由秦先勇提供的水路保证安全的,现在秦家一夜易主,被彭洪斌所取代,之前和秦家的合作关系自然不复存在。不仅如此,木家还在彭洪斌手中接连折了几批货,死了不少手下,现在,彭洪斌,崔智渊,叶天三人联手,分明是要置木家于死地! 周落洁点头:“我明白了,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虽然龙在岩没有提起,但她知道叶天必定也在中间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现在木家是四面受敌。 龙在岩道:“你别担心我,还有少城帮着我应付,现在他是木家的女婿,木爷也有意让他接手木家,所以他担的事情和危险比我还多!” 自从和木槿结婚后,木常丰就对江少城没有那么多的防范了,将自己手中的一部分权力都交到了江少城的手中。 木常丰说事到如今既然没办法从这条道上走出去,那就要做强者,这样才能保命,不仅要保自己的命,还要保自己女人的命。当初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妻子,而让木槿的母亲死于非命,这一直是木常丰心头的痛,所以,他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在木槿身上,既然木槿非要嫁,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江少城有足够的力量护她周全。 龙在岩抚着周落洁微微隆起的小腹,道:“算了,不说这些见刀见血的事情,免得我们的女儿听了害怕!” “放心,我们的女儿必定没那么娇弱。” 龙在岩笑道:“不,我不需要她多坚强,只要平安快乐,无忧无虑就好,女儿本来就是用来宠的。” “是的,平安快乐,无忧无虑,我们没有得到的就让我们的女儿得到吧。” “落洁,我知道你的心愿,给我几年时间,等我能走开的时候,我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过上你渴望的生活!”他感叹道:“其实那何尝不是我的心愿呢!” “我相信会有那一天。”其实有他和孩子在身边,她已经很知足了,所以那样的生活不能得到的话,就当做一个念想吧。 周落洁在龙在岩和腹中孩子的陪伴下渡过了a城最寒冷的一个冬天,白雪覆盖了周围的世界,那时肚子已经七八个月大了,怕地滑,她不敢出去,大多时间都是坐在客厅的窗户边看外边的落雪,木槿就在一边陪着她闲聊,两个男人越来越忙碌,平时她们就自娱自乐。周落洁看木槿一直看着落雪发呆,就笑道:“怎么了,想少城了吗?”木常丰让江少城去泰国处理一桩交易,去了已经有几天了。 “去年的冬至,也是下着这样的雪,我去魅城被叶天扣下了,是少城赶来把我带走,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他向我走过来的样子,他俯身下来察看我有没有受伤的样子,一切都好像还在眼前,嫂子,你知道吗,在那之前其实我很怕他的,但是那一晚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只觉得无比的安心,我和少城算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木槿感叹道:“过得真快啊,已经一年了……” “原来你和少城还有这一段。”周落洁也望向窗外,失神的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去年冬至的时候她还在魅城吧,只一年时间,物是人非! 木槿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人,她道:“对不起嫂子,我不是有意的。” 周落洁摇头:“没什么,无所谓。”这个名字已经不会再给她心痛的感觉了。原来伤口要愈合也不是那么的难,至少现在她哭,她笑都不再因为叶天了。 不过,木槿却接着问道“嫂子,你现在还会想着叶天吗?” 周落洁坦白的道:“只是偶而会想起吧,毕竟那是我记忆的一部分,无法剔除,但他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了,只是存在于我记忆中的那么一个人而已。” “那就好,我说过哥会让你幸福的。” “是的,他做到了,现在的我很幸福,倒是你,怎么觉得这几天有心事呢,是不是担心少城?” 木槿摇头:“我也不知道,其实他去泰国之前,我们还拌嘴了,嫂子,我很不安,总觉得少城有很多事在瞒着我。” 周落洁道:“别想多了,他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就像你哥,在外面的事他也很少告诉我,他们男人就是这样,总希望我们少插手一点他们的事情。” “不!那不一样,嫂子,我不是个厉害的人,但我不傻,跟他做了一年的夫妻,可我总觉得他只愿意让我了解他想让我看到的那一面,而他的另一面却是我无法触及到的,我愿意全身心的相信着他,过去以来我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可是现在想想,我对少城根本算不上了解,夫妻之间不应该这样的,他的隐瞒让我觉得很不安,嫂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这些话和少城说过吗?” 木槿沮丧的道:“没有,他每天事情都那么多,我也不能拿那些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感觉去烦他。” 周落洁安慰她:“没事,等他回来的时候你再和少城好好谈谈。” 车子碾过雪地,从大门口进来,木槿看到龙在岩的车,道:“哥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 周落洁也望过去,看见江少城和龙在岩一起从车上下来,笑道:“少城也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 木槿奇怪:“他没跟我说今天回来。”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几步走到门口,替江少城拍了拍肩上的白雪,道:“怎么回来也不提前告诉我。” “反正也快到家了,就没有给你打电话。” 龙在岩道:“眼里只有你的少城!我这个哥哥呢,女生外向一点都没错,以后我的女儿我得好好的教她,不能让她跟你学。” 木槿顶嘴:“你眼里不也只有嫂子!” 周落洁好笑:“好了,你别逗她了。” 回到房间,龙在岩过来隔着她圆滚滚的肚子抱了抱她:“今天感觉怎么样,胃口有好一点吗?” “跟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你放心,宝宝一切都正常,再过两个多月就能跟我们见面了。” 龙在岩弯下腰对着她的肚子道:“还好你躲在妈妈的肚子里,不然这个冬天可要把你冻坏了。” 周落洁看着他,只是笑,他真的很期待当爸爸吧。 他直起腰来,道:“对了,下个星期就是除夕夜了,木爷说今年就在我们这里过。” “那要准备些什么吗?” “你这么大的肚子行动不便,照顾好自己就可以,我会吩咐邹嫂她们准备年夜饭。” 往年的除夕本来都是在木家的老宅过,但木常丰看木槿江少城几个人都住在这边,也就自己过来,不让他们来回跑。 除夕那晚,木常丰看着在座的人,难得笑了,对周落洁道:“我一直把阿龙看成我自己的儿子,你也算是我的儿媳妇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孙女!” 周落洁和龙在岩一起举起手中的杯子:“谢谢木爷。” “女儿,女婿,儿子,儿媳,还有孙女,我也算是齐全了。” 木槿道:“爸,等我有了孩子,你就又有外甥了。” “你?再过两年吧!” 木槿撇嘴:“说不定我马上就有了。” 江少城也向木常丰敬酒:“爸,我敬你。” 木常丰抬了抬杯子,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以后木槿这丫头就交给你了,活到今天,我已经没有别的奢求了,只愿每年的年夜饭都还能看到你们坐在我面前。” 木槿道:“爸,那是一定的。”这顿年夜饭成为了木槿记忆中和父亲的最后一顿年夜饭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团圆的时刻。 晚饭后,木槿照样嚷着放烟花,江少城依旧陪着她,想起去年的此时,木槿道:“今晚你不会再把我扔下了吧”想想那时他多狠心,那一晚她可是在广场整整等了一夜。 江少城拥住她,许下承诺:“永远不会。” 木槿在他怀里抬头看到满天璀璨的烟花,她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的许了个愿望:但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江少城问“许什么愿了?” 她娇笑:“不告诉你!” 龙在岩和周落洁站在门口处,看着院子里的两人,龙在岩也想起了去年的自己,道:“还记得吗,去年的除夕我给你打电话。” 周落洁点头:“记得,你问我想不想放烟花。” 他走到院子里,一一点燃那些烟花,缤纷的色彩瞬间在天空中绽放,一簇簇的盛开,漫天的倾泻下来,周落洁仰望着上空闪烁的光芒,笑开了,这是她此生最美的一刻了,龙在岩回头看她,向她伸出手来,周落洁走向他,将手放在他的掌心,紧紧交握。 在线书吧唯一官方网站:,其他均为假冒。 ... ------------ 第九十三章骤变 等到周落洁腹中孩子出生的时候已经是开春时节了,龙在岩将女儿抱在手中的那一刻才强烈的体会到了为人父的感觉。他低下头轻触女儿红彤彤的脸蛋,满心的喜悦和震撼。小丫头脸蛋肉肉的,连眼皮都是肿的,不过第二天就会睁开眼睛微微转动眼珠子看人了,虽然五官都还没长开,但依稀看得出龙在岩和周落洁的影子,木槿就嚷嚷着:“鼻子像哥哥,特别挺,脸型跟嫂子一模一样。” 龙在岩一有空就把她抱在手上细细端详,总也看不够。小小的身体窝在他的怀里,跟只小兔子似的,让他半天都舍不得放手。而且很乖,也不怎么哭闹,吃了睡,睡了吃,醒过来的时候就睁着眼睛看人,心情好的时候,逗她还会笑。 周落洁也是同样的心情,从女儿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血脉相连,她觉得自己又充满了力量,为了女儿,她可以付出一切。 女儿两周大的时候龙在岩给她取名叫龙望舒,希望她能够一生都过得舒心顺畅,周落洁亲着女儿的脸蛋,轻声道:“望舒,望舒,小望舒,希望你不会辜负爸妈的心愿,一定要平安乐。” 但是,木家的危机并没有因着这个新生命的到来而化解,崔智渊和彭洪斌步步紧逼,木家即使根基深厚,却也抵挡不住这样凶猛的攻势,何况,那两人的背后有叶天那棵大树在支持,而木家几乎是孤立无援,在这场争夺中渐渐落了下风。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木家就失去了近一半的地盘,手下也死伤惨重。 江少城跟木常丰商量,想把木槿偷偷送出国,木常丰也觉得现在形势危急,木槿最好能够避到国外,木槿一开始不同意他们的安排,她下定决心,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和他们共进退。但是,江少城说:“这时候只有你安然无虞,我们才能无后顾之忧,你留下来,万一落到对方的手里,那足以让我们致命,所以你必须得走,明白吗?” 木槿知道他说的句句在理,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成了他们的负累,不管是对江少城,还是对龙在岩和自己的父亲来说,她都是他们致命的弱点,她留下来只会让他们缚手缚脚,如果因为她而让自己身边的人陷入险境,那她就真的无法原谅自己。可明白得再透彻,她也还是犹豫不决,她不敢说的是,她怕自己一离开就会变成永别,毕竟以木家现在的处境,会发生什么真的难以预测,如果他们都出事了,那她一个人也不愿意苟活着。 可江少城此次的态度异常的坚决,没有给她拖延的时间,很就让人给她定了机票。木槿见没有商量的余地,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 晚上十点的飞机,从早上开始她就离愁别绪万千的,不时的看手表,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可是,外面的天色还是渐渐的暗下来了。江少城安慰她,道:“你放心,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国外呆太久,我答应你会尽的接你回来。” 木槿深深的凝视他:“少城,不管任何时候你都要想着我在等你,要记得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们都平安无事。” “好,我答应你,相信我,很就会过去的。”等她回来的时候可能已经物是人非,家破人亡了。到时她依然要面对父亲兄长,或死亡,或入狱的结局,但他不愿意让她亲眼看见这个血淋淋的过程,那对她来说太残忍了。他只能将她支开,他能做的就是尽力降低对她的伤害。 木槿只得压抑住内心的苦楚,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那我等你,对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跟哥哥嫂子说几句话,还要看看小望舒,这下要好长时间不能抱抱她了。” 小望舒刚满月,但特别喜欢笑,用手指拨拨她的脸颊,她就会露出可爱的笑容,一双眼睛黑黑亮亮的,看了就让人喜欢。木槿不停的亲着她:“宝贝,不能把姑姑忘记了知不知道,姑姑很就会回来看你。” 龙在岩把女儿从木槿怀里接过来,交给周落洁,道:“好了,没多少时间了,我送你去机场。”江少城有要事,走不开,就由龙在岩送她去机场。今晚和泰国的一桩交易木常丰非常重视,要自己亲自出马,江少城陪同。而龙在岩则留守木家防范着崔智渊叶天那边有什么动作。 周落洁对木槿道:“去吧,不用担心,我会替你看着他们,到了外面照顾好自己。”木槿又亲了口挥舞着胳膊的小望舒才恋恋不舍的出去。 龙在岩看着女儿和周落洁,道:“你和孩子也应该和木槿一起走。” 周落洁摇头:“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我不是木槿,相信我,即使我无法保护你,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女儿,我说过,任何时候我们一家三口都要在一起。” 龙在岩微叹口气:“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他是说过要生死与共,可是女儿还这么小,他怕到时候无法周全。 周落洁温柔的给他理了理外套,道:“别说了,送木槿去机场吧,不要误了飞机。”她像他平时每一次出门那样举起女儿的胳膊和他道别:“来,跟爸爸说再见,我们小宝贝在这里等爸爸回来。” 小望舒又开心的咧着小嘴笑,龙在岩看着女儿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蛋,就觉得什么烦恼都不存在了,他最后又低下头亲了女儿一口才开车送木槿去机场。 路上,木槿叮嘱道:“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要护着自己的命,别忘了,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嫂子,还有小望舒,不能够轻易的涉险。” “我明白,你放宽心,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遭,我们木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输了,你就当出国旅游吧。” 木槿苦笑:“我不放宽心又能怎么样,我知道我的担心无济于事,既然让我生在这样的家庭,却为何又让我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不是从小就将我层层的保护起来,到如今我也不会像个废物一样一点事都帮不上,反而要在你们处境最艰难的时候走开!” “木爷也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孩子,总不能让你一直打打杀杀的过日子。” 木槿情绪有点激动:“我身边的人过着这样的生活和我过有什么区别,难道我在一旁看着不担心,不难过吗!我比小望舒还没用,小望舒至少还能够留下来和你们一起面对。” 龙在岩拉下脸来:“少说这样孩子气的话,我知道你不愿意走,但你留下来只会让我们为难,你知道我和少城都会豁出命的去保你安全,要是真有危险,到时我们是先救你还是先救我们自己!” 木槿沉默下来,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道:“哥,对不起,我不是在怪你们,只是这时候走,我心里不好受,我只是讨厌我自己只能让你们这么保护着。” 龙在岩伸手揉揉她的头:“又不是永远见不到面了,等我们把崔智渊那帮人的气焰打压下去了,自然就会接你回来。” 龙在岩怕有意外,所以准备亲自看木槿上飞机,他把木槿送到机场大厅,帮她换了登机牌,过来看到她一直盯着某处看,便问道:“怎么了,在看什么?” 旁边的接机口处,马燕容站在一群接机的人中,她装束平常,依旧梳着一个简单的马尾,但木槿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用眼神示意龙在岩,道:“那个穿着浅蓝风衣,梳着马尾的女人你认识吗?” 龙在岩顺着木槿示意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马燕容,只一眼,龙在岩就神色大变,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为什么这么问,你见过她?” 木槿没觉察出龙在岩的异样,接着道:“少城说是他的朋友,我以为她和我们木家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难道不是吗?” 龙在岩心口发凉,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过度的震惊让龙在岩的脑袋嗡嗡嗡的作响,心中犹不相信,怎么会!怎么会!自己当初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自从他和木槿结婚之后,自己就失了戒心,甚至把他当成交命的兄弟,可到头来他却是布下天罗地网的人!兄弟!这就是兄弟!龙在岩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眼神从震惊,愤怒到最后嗜血的残酷!绷紧的手臂上的青筋隐隐可见。 “在岩哥,你怎么了?” 龙在岩回过神来,平稳了下呼吸,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他微笑着,不着痕迹的道:“对,是和我们木家有点往来,不过也不是什么善类,少接触为好。”他将手中的登机牌递给她:“时间差不多了,你进安检吧。” “你不是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不了,我得先走一步,到了那边后给我打个电话。” “好,那我去了,哥,你小心点。” “你也是。” 安检口的人很多,木槿排在队伍后面,转头看到龙在岩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步履匆匆的往外走,虽然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但木槿看得出他此时一定很焦急,因为他跳上车后,车子开出去的速度很。木槿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木家又发生了什么大事。龙在岩的车子已经消失在眼前,她还呆呆的看着机场大厅的出口。叹口气,正失魂落魄的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却再次看到了马燕容,这次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和两个身穿警服的男人一起出来。 木槿的脑袋一时无法转过弯来,那个女人不是和木家有往来吗?又为什么和警方的人扯上关系,那少城呢?木槿觉得思维很迟钝,什么都不能想,但刚才龙在岩的神情和匆忙离去的背影却不受控的在她眼前回放,她全身发寒,登机牌从她的手中滑落,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少城怎么会和那些警察有什么牵连,又或许平常他也需要和那些人打交道,毕竟,木家不全是见不得光的买卖。 “小姐,轮到你了。”排在她后面的人见她一直杵在原地不动,便不耐烦的催她,一连叫了几声,木槿才木木的点头,^H 移开步子,但下一秒,她突然转身向机场门口跑出去。/AUT ------------ 第九十四章步步相逼 木槿一口气跑到大门口,马燕容一行人正坐上车准备离开。机场外的出租车乘坐点依然排着长队,木槿一时叫不到车,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马燕容的那辆车从自己面前驶出去,而车里的马燕容此时在后视镜里也看到了木槿,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木槿,马燕容心中同样有不详的预感,不确定刚才木槿有没有看到自己。木槿此时心中有太多的问题想要求证,思绪一片纷乱,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这点事情就怀疑江少城,但那些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无法压下去。她没有打电话给任何人,坐上车后就直奔木家老宅…… 而龙在岩从机场出来后也是一路驱车赶去木家,路上,他先给木常丰打电话:“木爷,江少城人呢?” 龙在岩的语气让木常丰立刻就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道:“怎么回事?” “江少城有问题,怕是警方的人!” 电话那头的木常丰沉默了两秒,问:“木槿上飞机了吗?” “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了。” 木常丰在厅里踱了两步,最后眼眸一沉,道:“他现在正在回木家的路上,跟在他身边的是高烈,你来安排!” “我明白。”龙在岩一手扶着方向盘,车子在公路上逆风疾驰而过,他打给高烈:“把江少城扣下带到木家。” 高烈跟在江少城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但说到底还是龙在岩的心腹,听了龙在岩的吩咐,他也知道事有变故,没有细问,只说了句,放心,龙哥,我会办妥。 “记住,先留着他的命,木爷有话要亲自问他!” “是!” 龙在岩想到家里的周落洁和女儿,总不放心,又给周落洁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还听到女儿咿呀的声音。周落洁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接电话,道:“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把木槿送到机场了吗?” “落洁,你听我说,你和望舒,今晚就离开,我等下会吩咐刚子送你们去江乐,江乐的江家和我们木家有些渊源,你可以安心的呆在那里,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来,我会去找你。”有了女儿,他不敢冒险,江乐的江长锋和木家早前有些交情,但现在的江家已经漂白,是赫赫有名的商人了,自然不会愿意再卷入这些道上的事,但把妻女托付给他们,他们应该不会推脱。 周落洁听龙在岩这么说,神情也一下凝重起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怀疑江少城是警察,他在木家埋伏了这么多年,步步为营,看来是早布了局要一举踹了木家,现在木家腹背受敌,时刻都有危险,你和望舒不能在这里久留。” 周落洁头皮发紧,事情比她想的要糟糕,如果江少城真是卧底,那对现在的木家来说真的是致命一击,还有木槿,她要怎么承受这些,江少城在此时把木槿安排出国恐怕是要有所行动。想必,龙在岩也想到这一层,所以才急着为她和女儿安排退路。 周落洁道:“我知道,我立刻就走。” “我会和江家那边打好招呼,你让刚子路上多带些人以防万一。” “你自己也要担心。” “让我和女儿说两句。” 周落洁把手机送到女儿的耳边,道:“来,宝贝,爸爸要跟你说话。” 小望舒挥动着小胳膊,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妈妈,不知道放在耳朵旁的是什么东西。 龙在岩听到女儿无意识发出的咿呀声,笑了,轻声道:“宝贝,听得出是爸爸的声音吗,要乖乖的陪着妈妈等爸爸回来知不知道,” 周落洁把手机重新放到自己的耳边接听:“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自己和望舒,我们的女儿一定会平安无事。” 他最后道:“落洁,等我,我一定会回去找你。” “好,我和女儿都等着你。” 匆匆的结束通话,周落洁上楼,给女儿穿了件厚点的外套,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收进包里,看了看床头的全家福,她也拿了塞进包里,最后把抽屉里的那把手枪拿出来,检查了子弹,然后下楼。小望舒安心的窝在妈妈的怀里,完全不知道外面的风雨,嘴里还不时的吐着泡泡,自己和自己玩得很开心。周落洁看着女儿稚嫩的面孔,有点心疼,她亲着女儿:“对不起,宝贝,这么小就要让你经历这些,可是妈妈向你保证,妈妈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我的宝贝。”她本就是个坚强的女人,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母亲,没有人比母亲更勇敢了。 刚子已经带了人在门口准备护送她去江乐,从A城到江乐,开车也要三四个小时,周落洁问刚子:“你开车技术怎么样?” 刚子道:“大嫂,你放心,我以前是赛车手。” 周落洁点头:“那你来开^H 车。”她抱着女儿坐在副驾驶座上,其余的人上了后面的车。 周落洁看到还有一部分人马也纷纷上车,她问道:“他们去哪里?” 刚子回答道:“为以防外一,龙哥吩咐今晚其余的兄弟全部调到木爷那边。” 周落洁心情沉重,不知道他那边又是什么情形,崔智渊和彭洪斌本就蠢蠢欲动,现在又被警方盯上了,也不知道木家这次能不能闯过这个难关。还好木槿先一步出国,至少暂时不用面对这些。 她低头将脸贴在女儿的脸上,小望舒抓着妈妈的手指,朝妈妈露出笑容,周落洁把女儿抱紧一点。 车子起步,刚开出百来米,后面就响起了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的宁静,接着是车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紧急的刹车声,枪声也接二连三的响起。周落洁一只手捂住女儿的耳朵,一只手摸出身上的枪,她朝后看,刚才那些准备赶去木家的那批手下被人截住了,几十辆车子将他们团团围住,短兵相接,两队人马已经激烈的开战了,周落洁眼尖,看到了对方为首的那个人是叶天的手下阿伦!可是叶天在哪里,他想干什么! 周落洁的心突突直跳,小望舒已经被空气中密集的枪声吓哭了,眼泪一颗颗滚出来,哭声无比的惊惧,哭得她心都揪起来,刚子已经在给龙在岩打电话,可是无人接听,这让周落洁的心更加的悬起来,叶天派人来这边,那崔智渊和彭洪斌此时会不会也已经带人马去围攻木家了! 刚子心一狠,加车速。 周落洁道:“不管他们了吗?对方早有准备,我们的人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她在叶天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叶天今晚带来的人马都是他的得力手下。 刚子道:“嫂子,龙哥吩咐过,我的任务就是保证你和望舒的安全。” 叶天手下的几辆车子紧跟着他们过来了,后面护送周落洁母女的两辆车很就被打爆了车胎,几次交手之后,车上的几名手下也被击毙了。对方的车子几乎就要围上来了,周落洁就是在此时看到了叶天,他就坐在围追她的那几辆车子中。他亲自开车,紧追不放,周落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叶天也看到她了,隔着车窗对她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周落洁对刚子叫道:“再开点。” “嫂子,你坐好了!”刚子将油门踩到底,惊险万分的避开四面堵截他们的车子,周落洁弓着身护着女儿,尽量不让女儿受到颠簸,可是惊吓过度的小望舒还是哭得喘不过气来,一声一声的刺痛她的心。 因为愤怒,周落洁的手隐隐发抖,叶天!叶天!他竟然这样逼她!早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即使她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和他决裂,他仍然觉得是她背叛了他,所以这样的痛下杀手,对她赶尽杀绝!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他今天竟然如此苦苦相逼! 车子不断的向他们逼近,周落洁看出刚子已经力不从心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很就会都落到叶天的手里,周落洁看看怀中哭闹的女儿,再看向不肯罢休的叶天,他对龙在岩恨之入骨,如果再次落到他的手里,以他那残酷冷血的个性,她没有把握望舒会不受到伤害。她心中已有了决定,道:“刚子,把车开到前面的巷子里。” 刚子叫道:“不行,嫂子,进了巷子对我们更不利,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周落洁坚决的道:“听我的,开进去!” 刚子迟疑了两秒照她的意思把车子开进了狭窄的巷子里。 周落洁道:“刚子,帮我照顾好望舒,一定要把望舒安全的送到江家。” “嫂子,你要干什么。” “到前面,我下车后,你立刻把车开走,这条巷子很窄,只能容一辆车子开过,我会堵住他们。” “行不通的嫂子,你一个人怎么拦得住他们!”到时候只怕那几辆车会从她身上碾过。 周落洁大声道:“别废话了!我把望舒交给你了。”刚子看了眼后面紧追不舍的车子,他最后点头:“嫂子,就算我死都不会让望舒有事!” 周落洁把女儿在座位上安置好:“宝贝,别哭了,妈妈很就回来!” 她向刚子点点头,等刚子把车速放慢一点后,她立刻推开车门跳下去,刚子没有犹豫,等她一落地,马上就把车开走。周落洁站起来,堵在巷子里,后面叶天紧急刹车,车子在离她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跟在叶天后面的那几辆车子也接连响起了紧急刹车的声音。/AUT ------------ 第九十五章他怎么能这样算计她 叶天用力的推开车门下来,周落洁后退,在脑海里迅速过了遍周围的地形,暗暗思考着自己脱身的机会有多大,这样的追杀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今晚她的对手是叶天,她的一举一动恐怕他都了如指掌!但是有一点,她知道叶天还不会要她的命,如果她现在开枪,只需打伤他…… 叶天早就看出了她的打算,他嘴角衔着不屑的笑,步步逼近,像看笼中的困兽一样看着她,道:“你可以开枪,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但是……”话锋一转,他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霾:“只要你一开枪,我敢保证那个孽种不出a城半步就变成一具死婴,你永远也见不到她!” 周落洁打了个寒颤,咬牙道:“叶天!你不得好死!” 叶天对她的恨意不以为然,他走到她面前,曲起食指从她的脸颊刮过:“胖了点,看来这一年来你过得很好!”而他呢!日日煎熬,夜夜难眠。只要一想到她每晚睡在龙在岩身边,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其乐融融,他的心就像被烈火灼烧过一样,他恨不得把龙在岩的皮扒下来! 周落洁甩开他的手,她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刚子此时肯定还没离开a城。想到女儿哭泣的脸,周落洁的心痛得难以抑制,她的女儿,还那么小,尚在襁褓之中,就要经历这样的变故。龙在岩现在生死难测,如果望舒再有什么万一,她也不愿意活着! 叶天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凑在她耳边,字字清晰的道:“我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离开,没那么容易!”说完,叶天拿走她手里的枪,把她拽到自己的车上…… 这场变故也完全偏离了江少城之前的预料,今晚,木常丰和泰国那边有批军火交易,局里决定在今晚行动,只等交易的时候逮捕木常丰,他手里收集到的证据足以起诉木常丰和龙在岩俩人,今晚过后,木家将不复存在! 交易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这宗交易数量巨大,又是在木家危急之时,所以木常丰格外谨慎,他照木常丰的吩咐,安排好交易地点和今晚有任务的手下,然后返回木家,等到时间了,就和木常丰护送货物到交易地点。今晚他还是黑道枭雄江少城,而明天他就是江警官了,可不管是什么,他总归是木常丰的女婿,木槿的丈夫。想到那个他叫了一年爸的人,江少城心里也涌起了悲戚,可是他不能不做,从来到木家的那一刻起,他等的就是这一天,所以不管心境和最初的有何不同,要做的事情也不允许改变。他知道以后木槿永远不会原谅他,但是由他动手,至少还能保证她全身而退。 还没到木家,张东林就给他打电话,道:“小马今晚去机场接两个从北京过来的同事,不小心被木常丰的女儿看到了,恐怕她会起疑心……”在张东林心里从没承认木槿和江少城的关系! 江少城暗叫不好,今晚是龙在岩送木槿去机场,木槿是心思单纯的人,即使有些怀疑,他也有把握打消她的疑惑,但是如果被龙在岩撞到就不妙了!江少城问道:“只有木槿一个人见到了吗?”他真懊悔,应该早几天就把木槿送出国。 “只有木槿一个人,小马说她当时穿着便服,可就是不确定木常丰的女儿有没有见到坐在车里的那两个同事,你探探她的口风,如果有必要我会向上级请示对她采取措施,今晚的行动决不能有丝毫的差池……” 江少城正待回答张东林的话,却发现在他前面的车子突然调转车头企图堵住他的去路,后面的车子也散开,以他的车为中心靠过来,想要逼停他,江少城对着电话叫道:“不好,木常丰已经发觉了!” 张东林也听到了他这边的声响,吼道:“坚持一会儿,我们的人马上就到!” 江少城踩足油门,朝前方冲过去,他知道自己无法逃脱,他只想多拖延一会儿等救援,高烈朝着他的车胎放了几枪,车子很快就失去了控制,江少城从车上跳下来,在路面上滚了两圈,周围车上的人也全部跳了下来,一排乌黑的枪口齐齐的对准他,江少城从地上站起来,大声呵斥:“高烈,你反了是不是!” 高烈道:“江哥,别为难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江少城上车。 快到车门的时候,空气中响起了警笛声,后面一排警车已经近在眼前了。 “有警察!” 江少城趁着身边人松懈的瞬间,抢下其中一人的手枪,高烈此时也顾不得江少城了,大叫:“都上车!” 警车上下来的都是狙击手,将高烈一帮人围住,有几个试图举枪的手下,很快就被击毙,张东林向他走来,道:“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既然木常丰已经察觉,今晚的交易肯定不会再进行!” 张东林道:“即使没有今晚的交易,我们手头上掌握的证据也足够判木常丰和龙在岩死刑了,刘进民已经先一步去木家逮捕木常丰和龙在岩了,贩卖军火,走私,贩毒!每一条罪都够他们死一万次了!” “怎么是刘进民?”刘进民好大喜功,难免坏事,而且木常丰和龙在岩如果拒捕的话,很可能会被当场击毙! “马局安排的!” 江少城此时无心再管身后这场警匪混战,道:“我过去看看。”他匆匆跳上一台车,飞赶去木家。 一路上他不停的给木槿打电话,祈祷着她已经上飞机离开a市了,只是电话一直响却没有人接。 那头当木槿从机场匆忙赶回木家的时候只见到龙在岩和自己的父亲,而且两人的神色异常严肃。 龙在岩看到木槿折回来,心又沉了几分,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没上飞机?” 木槿平复了下心情,走到木常丰面前,问道:“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木常丰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戒指,道:“发生什么事我跟阿龙都能处理,你现在马上回机场,坐下一班的飞机走。”木常丰叫手下进来:“送大小姐去机场……” “少城呢?”木槿盯着木常丰,艰难的挤出一丝声音:“死了吗?” 龙在岩知道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和木常丰对视了眼后坦白的对她道:“木槿,你既然这样问,想必也知道了,江少城他是警察。” 木槿眼神涣散,缓缓摇头,她大口的呼吸,喘不过气来,脚一软,跌倒在地,她伏在地上哭不出声来,只是微张着嘴,眼泪不断的顺着脸颊下来,她发出低不可闻的声音:“不……不……”一定是误会,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他待她那样好,为她挡枪,为她出生入死,给了她无尽的幸福,他对她的情意不会有半分虚假的。她还记得新婚之夜,他在她耳边说:“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她是他的结发妻子,是他的枕边人啊,他怎么会这么算计她,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可是,她也记起了他曾对她说的那句话,他说,你不要相信我!他说,以后你不要后悔,永远不要后悔!还有她一次次靠近时他一次次的警告,如今想来才明白,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可是没有亲口听他说,她依然不能相信!他是她的丈夫,她最爱的人,她怎么能相信他每晚睡在她身边的时候都在想着怎么置她的亲人于死地,她怎么能相信! 龙在岩在她面前蹲下来,木槿擦了把泪水,抓住龙在岩的手腕:“告诉我,他死了了吗?” 龙在岩摇头:“还没有,我和木爷已经叫高烈把他带回来了。” “你们准备杀了他?!”木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新涌出来的眼泪悬在眼眶上。 龙在岩别开眼:“不是我们要杀他,而是他要我们死,木槿,你要明白,官匪不同道!” 木槿就像将死之人,死前尤抱着一丝希望:“他或许不是!” “是或不是,他都已经不能留了。” 木槿死死的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襟,悲撼而绝望的叫了声:“不!”她终于嚎哭出声,龙在岩抱住她:“木槿,坚强点,听哥的话,你今晚必须走。” “不。”木槿哭喊着摇头:“我要见他,我要亲口问他,我不相信……哥,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他是我的丈夫少城啊,他说他爱我,他怎么能是警察……我不相信……” 木常丰开口了:“让她见,不然她也不会死心!” 龙在岩点头,扶她起来,木槿还没站稳,外面就响起了警笛声,警车把木宅团团围住了,很快的,外面就都是密集的子弹扫射的声音,木常丰的心腹左力举着枪跑进来,道:“木爷,我们掩护你和龙哥走,今晚这些条子根本不准备给我们活命的机会!”刚才那些弟兄根本没有举枪反抗,那些警察就已经下令狙击手开枪了。 木常丰当机立断:“阿龙,你带木槿从后面走!” “不,木爷,你和木槿走,我留下来。” 枪声已经离大厅越来越近,木常丰怒吼:“这是我的命令!” ………… 啊!!!为什么要让我写这种警匪片段啊,我无能,揪头发!!! ------------ 第九十六章她永远忘不了这惨烈的一幕 就像江少城预料的那样,木常丰和龙在岩拒捕,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被捕,等待他们的就是上断头台,因此们整个过程他们都殊死抵抗。木家那些手下也都是亡命之徒,自然不肯束手就缚,更何况他们早就看出了此时就算放下武器投降也没有生路,今晚的这些狙击手颇有格杀勿论的意味。 木槿这一生也忘不了如此惨烈的场景,枪声,鲜血,不断向屋内扫射的子弹,还有一批批倒下去的人,有的被击中脑部,一枪毙命,血柱从窟窿里冒出来。她像个木偶一样被龙在岩扯着,躲过周围向他们飞射而来的子弹,龙在岩带着她艰难的向后撤退,想从木家别墅的边门闯出重围,木常丰还在前头,木槿对他哭喊道:“爸,跟我们走爸”可是下一刻,她看见无数的子弹从父亲的身上穿过,留下一个个血窟窿,她父亲直挺挺的跪下去,枪从他的手中脱落 龙在岩双眼赤红,发狂的吼了声:“木爷” 木常丰暴睁着双眼,倒地之前尤用尽全力叫了声:“走”左力挡在龙在岩面前:“龙哥,带大小姐走,快” 木槿也发狂了,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她只看得到自己父亲惨死的样子,身上那么多密密集集的弹孔,全身都是血,她不顾一切的想向她父亲奔过去, 龙在岩拖住了她,木槿听见自己凄厉的哭声:“不爸爸”余下的那些手下都拼了命的掩护龙在岩和木槿出去,一路上她都是被龙在岩拖着走的,脑海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她父亲死前的样子,她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和父亲说,今晚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她承受的范围,最爱的丈夫灭了她满门,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她的世界焦土一片,脸残砖废瓦都不剩。 到最后逃出木家的时候只剩下她和龙在岩两个人,龙在岩的肩上,大腿处都有枪伤,仍拖着一条腿带着她往安全的地方转移 江少城用最快的速度赶去木家,张东林打电话过来告诉他,高烈半路逃脱了,他说了声知道就挂了电话。可是当他赶到木家的时候见到的只有一地的尸体,子弹壳,血流成河,他也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木常丰,还睁着眼不肯闭上。刘进民正在搜查木家宅子的里里外外,大批的毒品和未来得及交易的军火都被搜出来抬走了。江少城怔怔的站在一堆尸体中,他用力的抹了把脸,转身揪住刘进民的衣襟,怒吼道:“还有人了还有人呢” 刘进民拂开江少城,道:“龙在岩和木常丰的女儿逃脱了,已经在追捕了” 江少城失神的松开手,木常丰的女儿这么说木槿今晚没上飞机,她刚才也经历了这一切,亲眼看到了她父亲的死亡原以为可以不用让她目睹这些流血的场面,结果,却还是置她于险境。可是,她现在在哪里呢龙在岩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江少城脚步虚浮的快步出去,再次把车子开出去,他必须在刘进民之前找到她,否则只怕连她都会有性命之忧。 龙在岩带着木槿退到了一个巷子内,伤口剧烈的疼痛让龙在岩气息不稳,他倒吸了口气,道:“木槿,哥没办法再送你了,你去江乐江家找你嫂子,一个人要小心点” “不”木槿使劲的抹去眼泪:“哥,一起走,我一个人怎么去,我怎么跟嫂子交代哥,我害怕,哥”木槿泣不成声,紧紧的抱住龙在岩,这一切太突然了,她的世界已经被那些子弹炸得血肉淋淋了,父亲就那样死了,如果哥哥再有事,她要怎么办,她受不了了,木槿伏在龙在岩的肩头,呼吸中都是血腥味,手中摸到的都是黏稠的血液,她摊开手,看着手上的血,痛哭起来:“哥,你身上都是血都是血我们要怎么办” 龙在岩靠在墙壁上,因为失血过多,脸上惨白,他强忍住疼痛,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头,道:“木槿,听哥说,你要坚强,见到你嫂子告诉她,我一定会活着回去见她”他现在是通缉犯,带着木槿,只会害了她,而江家已经不沾这些事这么多年了,想必也不会愿意再收容他而惹来杀身之祸。 木槿连连摇头:“不,哥,我不走,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下,你还受着伤,先找个地方,我去找医生,默医生一定肯来的。” 龙在岩痛苦的咳着,道:“傻孩子,现在警察应该到处在追捕我” 巷子口有刹车的声响,龙在岩一把把木槿拉到身后,牵扯到伤口,他吃痛的了声,费力的开口低声嘱咐她:“等下有什么情况,不要管我,自己走知道吗。”现在他们不仅要逃过警方的追捕,还要躲过其他仇家的追杀,如果落到崔智渊或叶天手里,他和木槿俩人也是必死无疑。 龙在岩试着把枪拉开,但受伤的手控制不住颤抖,甚至连枪都无法握住,更别说能举起抢来。 木槿也恐惧到了极点,屏住呼吸不敢动,巷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她和龙在岩两人躲在巷子的拐角处,只看得到昏暗的光线在地上拉出一个人的影子来。木槿的心咚咚直跳,暗夜寂静的巷子里,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江少城是顺着血迹寻过来的,他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但再仔细一听又没有,他举着枪小心翼翼的向血迹蜿蜒处靠近,他试着叫了声:“木槿,是你吗,听话,出来” 听到他用那熟悉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木槿的眼泪霎时又出来了,她紧紧的咬着唇,以免自己发出声音。龙在岩听到是江少城的声音,倒松了口气,至少木槿不会有性命危险,不管怎么说,木槿总归是他的妻子,相信他对木槿的爱倒不是假的 江少城又开口,道:“龙在岩,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你逃得了一时,你逃得了一辈子吗,想想周落洁,想想你的女儿,你要永远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再也见不了自己的妻女吗,还有,你也清楚木槿跟木家的事没有任何关系,她可以堂堂正正的生活,难道你要她跟着你东躲西藏的过日子吗” 江少城边说边察看地下的血迹,龙在岩的腿中了两枪,背上和肩上还有两处伤口,力气和血液一起从他身上缓缓流逝,连动一下都觉得困难,他知道江少城说的句句在理,现在或许只有江少城能够保护木槿了。龙在岩示意木槿出去,木槿恳求的摇头。木槿知道江少城不会伤害她,但是也肯定不会放过龙在岩,如果她此时出去了,那龙在岩要怎么办,即便她能够拖住江少城让龙在岩暂时脱身,但是他现在已身负重伤,动弹不得,没有人在身边照料他的伤口,他也照样是死路一条 木槿觉得自己突然长大了,在短短时间里经历了如此变故,在六神无主之后,滂沱而下的眼泪还在脸颊流淌未干的时候,她竟然还能够有一丝的冷静考虑这些,她竟然没有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大哭大叫的质问他是的,她必须得长大,必须得坚强,如果过去都是别人一直在保护着她,那如今唯一能保护龙在岩活下来的人就是自己从江少城变成警察,从父亲惨死,木家被灭门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能再是过去那个天真无知的木槿了,如果当初不是她被爱情弄昏了头,如果不是因为她非他不嫁,如果她没有和江少城结婚,那么她父亲就不会那么信任江少城,那样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切了如果注定只能相互为敌,那为什么又要有最初的相遇,她恨自己的沦陷,恨自己当日的不知天高地厚 地上江少城的影子已经就在脚边了,他只要再向前两步就会看到躲在拐角处的她和龙在岩,那一刻,木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从龙在岩手中拿过枪,对准即将发现她的江少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指枪相向。 灯光昏暗,江少城无法细看她有没有受伤,但看到她还站在自己面前便松了口气,即便她此刻用枪指着他 木槿双手紧握着枪,对着他,她吞咽着口水,阻止自己发抖,她的枪法不好,但是他教了那么几次,她还是知道怎么开枪的,可是几个小时前他还是她的爱人,如今就要亲手将枪口对着他,她没有办法开这一枪,即使刚刚才从枪林弹雨之中出来,即使她父亲此刻还尸骨未寒,但她依然无法狠下心来扣动扳机。真的太快了,她没有办法立刻斩断情丝将他置于仇人的位置上,他的眼,他的眉,他的每一处都还是她熟悉的江少城啊怎么能说变就变 “木槿,听话,把枪放下” “告诉我,你是警察吗”木槿死死的盯着他,她依然要他亲口告诉她 江少城沉默,木槿提高声音:“你是警察吗” “是,我是警察” 木槿仰头边哭边笑,泪水让她的视线模糊,心如刀绞:“警察,警察,你是官,我们是匪,明知官匪不同道,为什么要娶我,因为可以更方便你灭了我们吗” 她神情凌乱,眼睛红肿,身上的衣服有大半被血染成红色,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龙在岩的,江少城看着她这个样子也心痛,道:“木槿,不是这样的,你先把枪放下跟我走好不好” 木槿吸了吸鼻子,对着他坚决的摇头,她护着龙在岩缓缓后退,道:“放我们走如果你还顾念一丝丝的旧情,就放我们走”小提示: 手机登陆m. ------------ 第九十七章她情愿就这样死去 “就算我今晚可以放他走,那明天,以后呢,准备继续逃亡吗?”江少城转而劝龙在岩:“去自首吧!” “自首?”龙在岩按着肩上的伤口,冷笑道:“江少城,落在你们警方手里,我还有活路吗?” “从你踏上这条路开始,你就该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结局了!” “是!我早就把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来要我的命,但为什么偏偏是你,江少城!在我将你视为兄弟的时候你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这是你们一贯的手段……”身上的伤口已经耗尽他太多的力气了,说几句话龙在岩的胸口就已经剧烈起伏,他深吸口气,道:“也好,死在你的手里总好过死在别人的手里,今晚我不会跟你走,你大可以给我个痛!” “不!哥,你不要说话了……”木槿看龙在岩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淌血,再这样耗下去他会失血过多而亡的,她用枪指着江少城,心急如焚的吼着:“放我们走,听到没有!” “不可能的木槿,今晚你们必须跟我走,龙在岩,如果你肯自首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江少城向前逼进两步。 “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真的开枪了。” “木槿,冷静点,你这样子不是在帮他,相信我,把枪放下,就算什么都变了,你仍然是我的妻子,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相信你?就因为相信你,所以我们才落得如此下场!”木槿声泪俱下:“江少城!你已经让我爸爸惨死,现在我只剩下这一个亲人,江少城,算我求你,看在我们一年夫妻的份上,放过我们,以后不管是生是死那都是我们的命了,只求你今晚放过我们……” 外面警车呼啸而^H 至,可以听到巷子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他们的踪迹已经被警察发现了,木槿慌了神,对江少城苦苦哀求:“让我们走,求你了,求你了……” 听声音,追捕他们的警察马上就要包围过来了,江少城也焦灼,他就怕木槿慌乱的开枪,落个袭警的罪名,而且如果龙在岩此时再拒捕,只会被当场击毙,但是他有他的职责,他不能就这样放走龙在岩。 江少城对她吼道:“我说把枪放下!” “不!”木槿不肯妥协:“哥,你走!” 后面龙在岩已经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墙壁滑下来。 江少城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而木槿还和他僵持不下,怎么说都不肯放下枪,江少城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他心一狠,当机立断,瞄准她握着枪的那只手臂,扣动了扳机,子弹从木槿的右臂穿过,血飞溅而出,她手中的枪被震落在地,人也向后踉跄了两步,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心里的疼痛盖过了身体上的痛,她眼前阵阵发黑,周围的世界也是寂静无声的。生在黑道之家,她料想过千千万万人的追杀,却没料到最后是他将枪口对准她,刚才那样的情况下她都无法劝服自己开枪,而他,真的下得了手! “木槿……”江少城想跑过去接住她站不稳的身体,但是还没等他移动脚步,一颗子弹就从他的胸口穿过,江少城应声倒地,一条人影从巷子的另一出口处窜进来,是刚从警方手中逃脱的高烈。木槿也倒在地上,今晚的每一件事都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一件接连着一件让她毫无喘息的机会,先是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警察,她还没从这个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到父亲和木家所有的人死在警方的扫荡中,还未来得及悲痛就又要被自己最爱的人追捕,她闭上眼,情愿就这样死去,最后一刻的视线里,她看到倒在地上的江少城,他的胸口被鲜血浸染着,手微微抬起伸向她,她低低的叫了声他的名字:“少城……”而他开口说的话她已经听不见了。 等到木槿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昏暗破旧的屋子里,身下是一张破旧的沙发,龙在岩躺在一旁的床上,高烈正准备给他取子弹,高烈把匕首用火消了毒,道:“龙哥,忍着点,你腿上和背上的子弹必须取出来。” 龙在岩虚弱的点头:“动手吧。” 总共三颗子弹,即便龙在岩是条硬汉子,但是当匕首划开他的皮肉时,挖出身体里的子弹时他还是痛得惨叫出声,头上,脸上都是汗水,他用力的握着拳,不让自己痛昏过去。木槿不忍看,别过脸,拳头堵住自己的嘴,无声的流泪。她的伤口也很痛,每一下都牵扯着她的神经,身上的痛觉提醒着她还活着,还要面对这一切,从今往后她要承受的痛苦岂止是这伤口疼痛的百倍。她又想起了她的父亲,她再也没有爸爸了,甚至她都不知道以后该去哪里祭拜自己的父亲!她了无生气的躺在那张散发着霉味的沙发上,眼角滑下去的眼泪浸湿鬓角的头发,一夜之间就走到如此地步,她身边总共就这么几个亲人,如今都落得这样的下场,叫她怎么接受。 高烈帮龙在岩处理好伤口,扶他躺好,又过来看木槿,见木槿醒了,便道:“大小姐,我知道你禁不住痛,但是也只能忍了,我们暂时没有麻醉药,又不能让医生来,更不能去医院,好在子弹在手臂,你放心,我动作会点。” “我能忍。”现在还有什么痛是她不能忍的,最痛的那一幕都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比那更痛的。高烈去找了条毛巾过来,道:“痛的话就咬着它。” 木槿毕竟不是龙在岩,她一直都只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哪里禁得起这些,高烈怕她等下痛起来会乱动,就跪在她的双腿上好控制她的身体,当锋利的刀刃划开她手臂上的血肉时木槿觉得自己一定会死,痛,真的太痛了,她今晚所有的知觉都是痛,从身到心,没有一块完好的。 她痛得受不了,甚至开始挥舞着另一只胳膊去攻击高烈,身体也不配合的想要乱动,当高烈把她手臂里的那颗子弹取出来的时候,木槿已经奄奄一息了,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高烈也是满头大汗。他收好匕首,道:“大小姐,你照顾好自己和龙哥,我得出去搞点药,龙哥的伤重,不能没有药,还要找点吃的来。” 她喘着气,勉强发出一点声音:“阿烈,你要小心。”她害怕高烈也一去不复返了。 “大小姐你放心,这里是我以前住的旧房子,没几个人知道,我很就会回来。” “阿烈……他……” 高烈看着木槿的神情,知道她想问什么,道:“他不会死的,我替大小姐留着他一条命,日后等大小姐你什么时候想要他的命,我再取也不迟。” 木槿转过头不言语,高烈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出去了,木槿知道自己很傻,到现在了她还担心着他会不会死。他说她是他的妻子,永远不会变。可是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做他的妻子了,她怎能和一个让父亲惨死的人厮守终生,而他又怎能有一个她这样身份的妻子!她恨他,恨他这样骗自己,也恨他不能够永远的骗下去,当他做着这些的时候,又把她放在什么境地。是他说的,白首不相离,当他一步步计划着杀她父亲哥哥的时候可曾想过她和他之间的未来,难道他以为在种种变故之后,她还能和他白首不相离吗? 从前对他的爱有几分,现在的恨就有几分,只是恨并不能取代爱,这两者只会在她心中共存,在往后的日日夜夜中折磨着她。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来算计她的家人,就是他不可以,难道他从未把她的亲人当成自己的亲人吗?在他心里,他到底把这场婚姻当成什么? “木槿,你过来……”龙在岩睁开眼皮,半躺在床上,吃力的出声唤她。 木槿走到他的床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冷。 “哥,你怎么样了,还痛得厉害吗?阿烈去找药了,你忍一忍,吃了药就会好一点。” 龙在岩摇头:“木槿,这两天我会和阿烈设法离开A城,你不必走,等我和阿烈顺利离开后,你就去找江少城。” “不,哥,事到如今,我还怎么能去找他。” “听我说,木槿。”龙在岩抬手抹去她的眼泪:“你跟我和阿烈不一样,不用跟着我们逃命,再说,我们木家现在成了这样,如果你落入了叶天或者崔智渊的手里,只怕他们会折磨得你生不如死,现在只有江少城能保护你。我和木爷豁出了命也不过是想让你能够好好的活着。” “哥,他或许容得下我,但他的世界容不下我,爸爸已经走了,现在只有我们兄妹相依为命,我们不能再分开了。不管你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在我心里,你都是用命爱我护我的哥哥,我不允许他们来伤害你……江少城,他不是不知道你跟爸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还是下手了,即使对我,他都能开枪,他的世界和我们是势不两立的,我又怎么能够再去找他。” “好了,别哭了,你今晚流的眼泪已经够多了。”龙在岩叹口气:“不去就不去吧,只要哥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让别人动你,也不知道你嫂子和望舒现在怎么样了,刚子有没有把她们安全的送到江家。” “让阿烈设法和刚子联系吧。” 龙在岩点头:“离开之前我一定要见她们母女一面,我答应过落洁一定会回去找她。”/AUT ------------ 第九十八章心冷了就暖不回来 周落洁现在犹如笼中之鸟,叶天切断了她和外界一切通讯,更不允许她踏出这个别墅半步,即使她只是从房间出来到院子里站一会儿也会有人在身后看着她。已经是第三天了,得不到外面的消息,她要被心里的焦虑折磨得发疯,她无法得知木家那一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龙在岩一定出事了,不然知道她被困在叶天这里,他不会毫无动作。还有望舒,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安全,有没有人好^H 好的照顾她。 文嫂看她一直站在风口里,出来叫她:“天黑了,别站在这里,进去吃晚饭吧,叶先生应该也回来了。” 周落洁很烦,揉着太阳穴,道:“吃不下,你先进去,让我在这里静一会儿。”文嫂没法,只好进去,周落洁这次隔了一年多回来,文嫂很高兴,以为她和叶天终于破镜重圆,更可况叶天又把林晓君送走了,以后这两人应该能过点安生的日子,但两三日看下来事情好像根本不是这样子,文嫂觉得周落洁跟以前不一样了,女人的心要是变了,只会比男人更彻底。 天色渐暗,院子里的灯亮起来,叶天的车从外面进来,见她站在那里,便从车上下来向她走来,周落洁依旧双臂环抱,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目视前方,忽略他的存在。 叶天站到了她身旁,抬手指了指眼前的一片花圃:“我让人重新移植了玫瑰,还是你最喜欢的白玫,你看看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周落洁早就发现了,原先被林晓君铲平了的玫瑰园现在又开满了她最爱的白玫,年年岁岁花相似,当然和从前一样。但是花没了可以再种上,心凉了却是暖不回来的,过去发生的事情就像她胸前的伤口一样,永不可能消失。 叶天看她盯着那片玫瑰看,笑了笑,叫工人拿剪刀过来,想亲自去花圃里给她摘剪玫瑰,周落洁的眼神从他脸上淡淡掠过,没什么情绪的道:“进去吧,文嫂说可以吃饭了。” 叶天手中还握着剪刀,他看看那片在微风中摇曳的玫瑰又望向已经向里走了几步的周落洁,便把剪刀递给工人:“剪了让人送到房间里来。” 叶天走几步追上她,伸手揽她的肩,这次周落洁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强硬的推开他,她想过了,自己不能一直这样困在这里,至少得从他嘴里套出一点消息来,她得知道木家和龙在岩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落洁今晚主动和他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叶天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把她弄回来不仅仅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更重要的是他存了和她新来过的心思,所以他不希望看到她一直冷若冰霜的样子。 “文嫂还一直记得你的口味,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他把菜推到她面前:“吃吧,你很久没有陪我一直吃饭了。” 这里的一切还是她所熟悉的样子,佣人还是以前那几个,屋子里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即使一切如旧,再回到这里,她已找不到曾有过的归属感。现在这座房子对她来说只是囚禁她的地方而已。 周落洁食不知味,叶天问:“怎么了,吃不下,还是才一年你的口味就完全变了?” 周落洁干脆放下筷子:“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到什么时候?” 叶天的好心情因为她这句话而跌落谷底,他夹了一口菜缓慢的嚼着,阴晴不定的盯着她看,一会儿才开口:“你要出去干什么?” “总有我想做的。” “你想做的事已经不必做了。 周落洁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以后你要关心的只是和我有关的事,其它的已经轮不到你来操心了。” “叶天!我是人,不是你养的一只狗,一只鸟,你没有权利把我一直囚禁在这里!” “你错了,我有权利,我还要告诉你周落洁,直到你死为止都得呆在这里,不过我知道你现在不会那么轻易的想死。” “我当然不会轻易的想死,我的丈夫我的女儿还在等着我,我怎么会想死!” 叶天把手中的筷子用力的向她掷过去:“你有胆再说一遍!”筷子重重的甩在周落洁的额头上,落到地下,她的额角马上就浮起了一道红痕! 他已经极力的忽略她和龙在岩在一起的那一年,极力的忽略那个孩子,可是她还不知死活的偏要在他面前提起,他说:“周落洁,你别试图激怒我!” 周落洁继续道:“这是事实,现在我的喜怒哀乐,我的命都只为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女儿,他们才是我的一切。” 是!她是故意要激怒他,如果在龙在岩现的处境危险狼狈,那么叶天在盛怒之下必定会吐露几句龙在岩的事来刺痛她!她已经毫无办法了,反正现在不管她怎么做,不管她表现得对龙在岩在不在乎,叶天肯定都不会放过龙在岩,她只能用这种方法得知点情况才好再做打算。 叶天推开凳子,向她扑过来,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我叫你不要说了,你再多说一句,我保证会让龙在岩尸骨无存,现在我想要他的命可是易如反掌。” 周落洁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叶天这么说,那么,在岩一定还活着!不过肯定情况很不好。 叶天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添了句:“就算他死了,我也会把他从坟墓里刨出来,将他挫骨扬灰!” 文嫂把汤端进来,看到叶天恐怖的脸色和眼前的情景被吓到了,站在饭厅门口不敢进来。叶天松手,走出饭厅,经过文嫂身边的时候,泄愤的把她手中的一盆热汤掀翻在地,陶瓷的盆子在地上砸成碎片。文嫂吓得都不敢叫,等叶天的身影消失在饭厅里,她才过去看周落洁,道:“你这孩子,明知道叶先生的脾气,你何苦惹他,说几句好听的不就好了,你不在的这一年里,叶先生很少在家里吃饭,整天板着一张脸,你回来的这两天,我看得出他心情好很多,说明叶先生还是很在乎你,要不然他也不会把林晓君那个女人送出国。” 周落洁不想听文嫂这些劝和的话,她咳了两嗓子,觉得脖子没那么难受了就也离开饭桌。叶天并没有出去,他只是上楼了。 周落洁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房门被她锁上了,他打不开就用力的拍门:“把门打开。” 周落洁靠在床头,眼神放空,忽略外面越来越急躁的敲门声,当然,她知道一扇门是阻止不了他进来,果然,一会儿就听到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门被他愤怒的推开,发出的砰的一声巨响。 他穿着睡袍进来,又把门重新甩上,过来坐到她床边。 周落洁道:“我要睡了。” “正好,我也准备谁了。” 他想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里,周落洁按住被子,用厌弃的眼神看他,叶天被她的那种眼神刺痛,用力的掀开被子,可是他刚躺上去,周落洁就从另一边起身,道:“你要是喜欢这张床,我让给你!” 叶天哼笑,似乎觉得她的话特别可笑。周落洁脚还没着地就被他拽住了胳膊,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掰,可是就像以往的每次那样抵不过他的力气,被他用力一带,重新又摔在床上,叶动作利落的翻身将她压在被褥里,周落洁别开脸,双手推挤着他:“起来,叶天,你别太无耻!” “我的无耻你不是都一一见识过了吗。”他腾出手来去解她的衣服,周落洁用自己的头重重的撞向他的头,太用力了她自己也一阵眩晕。叶天的脸都黑了,下一刻,他更加的变本加厉,一把拽下她睡衣的扣子,周落洁死命的挣扎扑腾,指甲从他的脸上划过,有血珠子冒出来,他嗤的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到手指上的血,他冷笑:“怎么,想为他守身如玉,又不是没被我干过!你在我身下躺了多少年了,就是在这张床上你都被我搞了多少次!你身上哪一寸是我不熟悉的?你什么样的娇吟媚态是我没听过没见过的?嗯?” 他粗鄙的话语,轻蔑的语气让周落洁全身的血都往脑门上涌,但愤怒到极点她反而笑了:“不管多少次,龙在岩都已经把我身上你的痕迹给抹得干干净净的了。” 就像一枚炸弹在他的脑中炸开,一片热浪白烟腾起,他凶残的表情像是想把她撕成碎片,这一年,她和龙在岩翻云覆雨的场景,不是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过,在每个深夜,只要想到那样的情景,他就五内俱焚。每次他都得用尽全力逼自己不去想,可是现在她亲口用这句话来折磨他,他真想弄死她! 他呼呼的大口喘着气,把她从床上揪起来又甩下去,他压在她身上不断的摇晃她,大声道:“以后他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现在警察到处在通缉他,他活得过今天也活不过明天,再说,你以为他对你情深意重吗,他亡命天涯的时候带在身边的是别的女人!他顾过你的死活吗?” 他摇晃得她眼前发黑,但还是听清了他的话,这么说在岩还没落入警察的手里,但是叶天口中别的女人肯定是木槿了,可是现在这两人在哪里呢?木槿为什么没上飞机又回来了? 正在叶天暴怒的时候,有人来敲房门,叶天吼了声:“谁?” 外面的人大概被他的声音吓到了,等了两三秒才开口:“叶哥,人已经找到了。”周落洁听那声音应该是叶天的手下,阿伦。 叶天不甘心的从周落洁身上翻下来,出去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他眼里那种阴冷的光让她有很不好的预感。 周落洁抚着心口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什么人找到了?叶天要找谁?不会是……在岩和木槿?/AUT ------------ 第九十九章他有多在乎就有多嫉恨 周落洁匆匆的扯了件外套穿上也跟着出来,叶天正在自己的房间换衣服,看样子是准备出去。(百度搜索"求",最新章节免费看)阿伦候在门口,看见了她,他恭敬的点头:“大嫂。”大概是叶天发话了,现在这些手下都改口称呼她一声大嫂。 周落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急着出去。” “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事需要叶哥亲自处理。” “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阿伦迟疑了下:“还是让叶哥亲自告诉你。” 叶天换好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和阿伦一起下楼,周落洁拽住他:“去哪里” 叶天阴沉着脸推开她,周落洁一路追到了大门口被几名手下拦住了:“大嫂,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滚开” “大嫂,不要为难我们,叶哥交代了,没有他的命令,你不能离开这里” 周落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天的车子在眼前消失,这些手下是叶天特地挑的,没有一个是她熟识的,只听命于叶天,她多说无益。 就像周落洁所担心的那样,龙在岩和木槿被叶天派出去的人给搜到了,自从木家出事后,叶天就一直没有放弃过追杀龙在岩,当日的夺妻之恨他是一定要报的。 龙在岩本来第二天就该离开a城,但他想在走之前和周落洁母女见一面,他必须得确认自己的妻女是安全的,他才能离开。他始终记着周落洁的那句话,不管怎么样一家三口都要在一起,即使他现在没有能力将她们带在身边,但也不能就这样匆忙的断了联系。 高烈花了两天才联系上刚子,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周落洁落到了叶天的手里。龙在岩知道叶天再心狠手辣都不会要周落洁的命,毕竟叶天对周落洁不是没有情谊在。但是只要他活着,就不会把自己的女人托付给别的男人。他相信周落洁也不会愿意的,虽说只是一年的夫妻,但是他们对彼此都很了解,说过的话,许下的诺言是不会改变的。他一定要见周落洁一面,可是谈何容易。以往的他都未必能够闯进叶天的地盘把人带走,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形,重伤在身,行动都有问题,更别说黑白两道想要他命的人大有人在,他根本没有办法在叶天的眼皮子底下见到周落洁。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求助于江家,江家别的事不肯轻易插手,但答应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周落洁从叶天手里救出来。 只是还没等到江家的消息,就先等到叶天的人上门了。 高烈的这个住处地方偏僻,又没有人知道,原以为藏匿三四天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但大概是高烈这两天出去的时候被人给被盯上了。叶天的手下闯进来的时候,高烈拼死护主,当场死在对方的抢下,可就算这样也依然无法让龙在岩和木槿俩人脱身。 叶天让人把俩人秘密的带到魅城,木槿环顾着四周,这个房间,她不陌生,就是她第一次见到叶天的地方,想起当时的情景,她阵阵发寒,叶天和自己哥哥间的仇怨不止一两点,这次恐怕不止是用当初折磨陆承的那些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哥哥。龙在岩伤还没好,靠在墙角深呼吸来缓解身上伤口的疼痛。木槿爬到龙在岩身边,龙在岩朝她安抚的笑:“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等下不管他们怎么对待哥哥,你都不要吭声知不知道,保护你自己就是保护哥哥最好的方式。”龙在岩有点后悔,当时应该坚持让木槿回到江少城的身边,只希望呆会儿叶天能够把账都算在他的头上,不要牵连到木槿。 叶天很快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像木槿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他依然是一派悠闲的样子,他叠着腿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搁在扶手上,睥睨着他们。木槿抓着龙在岩的胳膊,戒备的盯着叶天。 叶天笑:“龙先生好久不见了,还有木小姐,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憔悴,这次还是准备救人吗” 木槿没忘记龙在岩刚才交代的话,因此收回目光,只是一声不吭的低着头。 叶天点了一根烟:“比起监狱还是我这里舒坦一点,所以把龙先生给请过来。” “谢谢你的好意。” 叶天深吸了一口烟起身走过来,他蹲下来推开木槿,望着龙在岩,道:“我的好意不止这一两点,落洁这两天好像有点想女儿了,我正考虑是不是去江家把那孩子也给接回来,你放心,虽然我是不大喜欢那个奶娃娃,不过看在你和落洁的情分上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料她,让她平平安安,不受人欺凌” 龙在岩何尝听不出叶天话里话外的威胁,以叶天的性格,他有多在乎周落洁那就有多忌讳望舒的存在望舒就是他心底的一根刺,时时提醒着他周落洁的离去。 龙在岩道:“孩子是落洁的命,你要动孩子就是动她的命” “落洁”叶天笑,莫名的点了两下头,突然发狂的在龙在岩的心口上一连踹了几脚,他神情激狂:“谁允许你这样叫她还有,谁也不能成为她的命,只有我只有我” 叶天坚硬的皮鞋尖踢在他的胸口,龙在岩呕出了两口鲜血,木槿缩在墙角,捂着嘴不敢哭,有谁能够来救救他们,那时候她还可以打电话给江少城,但现在她还有谁可以求助 叶天仍不解恨,拽着龙在岩的头发把他的头使劲的撞向一旁的墙壁,木槿紧咬着拳头,每一下的撞击声都让她心神俱裂,墙壁上的血鲜红刺目,龙在岩倒是一声不吭,木槿终于受不了的叫出声:“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了”木槿哭喊着向龙在岩爬去。叶天大概也发泄够了,放松了下手腕站起来。 木槿抱着龙在岩,用衣袖擦拭他额头上的血,他额头的一块已经被撞得血肉模糊了,满脸都是鲜血,木槿视线模糊,泪水滚滚而下滴淌在龙在岩的脸上,她哭道:“叶天,我哥哥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再说周落洁也已经回到你的身边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如果你一直这样耿耿于怀只会让她觉得心寒,觉得你对过去的这些事情心怀芥蒂,那你和她之间还要怎么重新开始,你和她之间有十年的情分,她当初和我哥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她怨你杀了她弟弟,想要借由我哥来报复你,这一年来她身在曹营心在汉,我哥在她心中怎么比得上你在她心中的分量”木槿不再是那个没头没脑的孩子,她不再称呼周落洁嫂子,因为她看出来了,叶天这样不依不饶是因为在乎周落洁的缘故,他嫉恨周落洁和自己哥哥之间的情深意重,此时只有让叶天觉得在周落洁心中龙在岩没有那么重要,让他觉得周落洁心中想的爱的人依然是他,或许这样他的气才能消一点。 叶天斜睨着哭得泣不成声的木槿,问她:“你这样觉得” “不是我觉得,事实就是这样,女人有几个十年,她曾说过你存在她的生命里,不能强行抹去,有爱才有恨,如果她不爱你,当初就不会那样恨你” 木槿的这些话叶天未必会信,只不过很受用,以前在周落洁的心中周一鸣是最重要的,那是因为周一鸣是她的亲人,他可以不忍受。但现在周一鸣死了,除了自己,他不允许谁再成为那个最重要的人,龙在岩不行,那个哭哭啼啼的孽种更不行 叶天看着已经昏厥过去的龙在岩,再看看满脸泪痕的木槿,终于暂时放过了他们,出去的时候他吩咐手下:“先留着他们的命” 反正他不急着杀他们,现在的龙在岩在他眼里不过是丧家之犬,他要留着龙再岩慢慢的折磨,他要龙在岩生不如死,尝尝自己这一年来所受的煎熬。 叶天走后,木槿才敢无顾忌的痛哭出来,她紧紧的抱着龙在岩,喃喃道:“哥,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会熬过去的,一定” 周落洁回到房间一夜未合眼,一直在听外面的动静,一直到凌晨的时候才听到车子的声音,她拉开窗帘看,是叶天的车,他好像是喝醉了,阿伦把他从车上扶下来。周落洁赶紧从房间出去到楼下,阿伦把叶天扶进来交给她:“大嫂,你还没睡,正好,叶哥今晚有点喝多了,可嚷着要回来,你照顾一下,最好弄点醒酒的东西。” 周落洁把叶天扶到大厅的沙发上,叫住正准备离去的阿伦,问道:“跟谁一起喝酒,以前也没见他喝这么多。” “叶哥一个人喝的闷酒。” “闷酒”周落洁冷哼:“是去和哪个女人喝的花酒吧。” 阿伦挠挠头,没想到周落洁也会吃醋,他道:“大嫂,你多想了,真没有,魅城里的那些女人你不都知道吗,叶哥怎么看得上。” “怎么没有,以前身边的莺莺燕燕不都是从魅城里出来的吗,说不定就藏了几个我不知道的。” 阿伦以为她还在为林晓君的事介怀,道:“大嫂,你说笑了,叶哥现在就只在乎大嫂你一个人,就算藏了什么人也是为了大嫂你。” “最好是这样,好了你回去吧,我会照顾他。” 阿伦点头告别,周落洁若有所思,魅城,他今晚在魅城见的人,听阿伦话中的意思,魅城里还真的藏了什么人她心烦意乱的捋了把头发,视线无意中扫到叶天的袖口,那是一团殷红的血迹。小提示: 手机登陆m. ------------ 第一百章人跑了! 周落洁始终对叶天袖子口的那团血迹心存疑虑,昨晚她翻看了他的手腕,他并没有受伤,不知道是哪里沾上的血迹。只是当时他即使喝得醉熏熏的也从他嘴里套不出话来。周落洁知道事不宜迟,如果龙在岩和木槿俩人真在在叶天的手上,那就太糟糕了。她躺在床上想到天亮也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早上起床的时候听文嫂说叶天还在睡,大概是昨晚醉得厉害,其实他很少会喝多,因为他那个人疑心重,时时都要自己保持清醒,免得给别人暗害他的机会,看来他昨晚心情真的很差。 吃了早饭,周落洁又到院子里,那些手下依旧紧盯着她不放,外面有车进来, 周落洁看了眼,从车上下来的是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大概三十来岁,她奇怪,除了之前的崔智渊,好像还没见过别的陌生人来这里。 阿伦已经过去把那个男人引进大厅,周落洁好奇,也转身进去,只听见阿伦对那个男人道:“不好意思刘警官,你在客厅里坐坐,叶哥马上就下来了。” 周落洁之前没见过刘进民,听到警官这两个字更诧异了,当然,叶家这几年正经生意也不少,并不全是捞偏门的产业,叶天和白道上的人物打交道无可厚非,但是,这个刘警官,自己好像从未见过,不知道叶天什么时候和这个人搭上线的。 周落洁接了文嫂的茶盘,示意交给她,她把茶放到刘进民的跟前,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微笑道:“请喝茶。” 周落洁留意到对方见到她似乎很惊讶,不过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微笑着向她道谢,周落洁道:“刘警官,我们之前见过?” 一旁的阿伦向刘进民介绍道:“这是我们大嫂。” 刘进民对她点头:“哦,你好,我第一次来这里,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 “这样啊,那是我记错了。”周落洁对阿伦道:“你上去看看叶哥好了没有,不要让刘警官久等了。”阿伦领命上去。 周落洁尽量摆出女主人的架势,笑道:“不好意思,他昨晚喝多了,到现在都还没起来。” “没关系,我没有提前约好,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周落洁还想再问些什么,叶天已经穿戴整齐的从楼上下来了,他和刘进民握手寒暄,道:“到楼上谈吧。” 叶天看了她一眼就和刘进民上楼了,明显是要避开她,这让周落洁更觉得不同寻常。没几分钟她也往楼上走,只见阿伦守在书房门口,估计是防止她听墙角。 周落洁回到房间落了锁,从她的阳台可以翻到书房的阳台上,这点事情还难不倒她,趁着院子里的人注意力不在这上面,她踢掉拖鞋,提一口气利落的从阳台上翻出去,猫着腰,脚轻轻点地,落在书房阳台上。她谨慎的往里看了眼,叶天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但可以看那个刘警官脸上紧绷的表情,两个人似乎谈得不太愉快,怕被发现,她只看了眼就缩回头贴在墙角处侧耳倾听。 “龙在岩必须交给我们警方,反正你的目的就是要他死,他身上背负着多宗交易,死刑是肯定的,你何必亲自关着他。”这是刘进民的声音。 叶天的声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我不太相信你们警方的办事能力,人还是我自己看着放心一点。” “即使龙在岩是个通缉犯,但你这样做依然是犯法的,小心以后警方控告你窝藏死刑犯。” 叶天很不以为然:“有刘警官在,这种事怎么会发生,说到犯法,连你刘警官都能知法犯法,更何况是我这个不懂法的商人。” 刘进民显然怒了:“叶天,你……” “好了,刘警官,你请回吧,人我暂时是不会交给你的,反正是个死刑犯, 对你们警方来说领回去的是活人还是尸体都没有区别,还给你们省了颗子弹。” 刘进民隐忍的道:“那木常丰的女儿呢?如果她一直下落不明的话,江少城一定会追着不放。” “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把她放了。” 刘进民恨恨的起身,临走的时候又道:“还有,那个女人可是姓龙的老婆,你把她留在身边太不妥了。”。 这下叶天明显不悦了:“刘警官,管好你该管的事情就行,请吧。” 书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周落洁不敢迟疑,立马又从阳台上翻回去。 回到房间就听到刘进民下楼的声音,她过去把房间的门锁又轻轻旋开,回到窗子旁站着,没过一会儿叶天就到她的房间来,走到她的身旁,从窗户里看出去,院子里刘进民的车正从铁门处开出去。 周落洁问他:“你今天不出去?” “没什么事,留在家里陪你。” 他从背后拥住她,头埋在她的颈子里,用力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见她淡淡的,可也没有拒绝,就更进一步的搂住她,唇贴着她的耳根子后面,一路吻下来到她的脖颈处,手也不安分的从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她刚生完孩子,体型还没有恢复过来,腰间比平时多了一层肉,他手在她腰间揉捏着,一直向上游走,攀爬到她的胸口,她胸口的内衣濡湿一片,周落洁一把将他的手从衣服里拉出来:“一大清早的,你干什么!” 叶天看着自己手指间潮湿的液体,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为什么总要这样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她为别的男人生孩子的事实呢? 周落洁推着他,他不让开,道:“想你女儿了是吧,你想她我就把她接过来。” 周落洁嘲讽:“你可真大方,还是因为林晓君肚子里的孩子没命出身,想拿我的女儿来充数。” “没办法,你这么想她,我也不忍心让你们母女分离,以后她要是肯叫我一声爸爸,我也能接受。” “休想!你没那资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以前是她的弟弟,现在是她女儿,如果望舒落在他的手里,自己恐怕一辈子都要受他的牵制了。 叶天道:“可惜有资格的那个人已经没这个命了。” 周落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使劲推开他走到茶几旁坐下,不再理会他。 这次叶天没多留,等到他走出房间,周落洁立刻就去换衣服,望舒生下来后她一直是用母乳喂养的,她揉着自己肿胀的胸部,想起以前女儿在她胸前满足吮吸乳汁的小模样,她忍不住落下眼泪,骨肉分离是切肤的痛。真的好想女儿,每每回忆起那晚望舒在车上哭得涨红脸,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她就心如刀绞,离开她的这几天,望舒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哭,那晚受到那样大的惊吓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病?有没有人耐心的哄着她? 周落洁将脸埋在刚换下来的衣服里,那上面还隐约有着**,就像女儿身上的味道,她眼泪止不住的流,低泣道:“望舒,妈妈好想你,你不要害怕,再乖乖的等妈妈几天好不好……”等妈妈把爸爸和姑姑救出来,妈妈就回去陪宝贝。 叶天真的一整天都没有出去,看他好像连晚上都没有出门的打算,晚饭过后就和周落洁一起上楼。九点多了,外面的天色已经是一片暗黑,窗帘在风中翻卷,她过去关了窗子,看着手中的一颗药物,只迟疑了一两秒就塞进嘴里咽下去,然后回到床上躺好。 叶天进来看见她裹着被子好像已经入睡了,等他走到床边才发现躺在床上的她面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叶天赶紧掀了被子:“怎回事?” “不知道……很痛……” “哪里痛?”他上上下下的看她的身体,也没见到有受伤的地方。 周落洁虚弱的摇头,叶天看她好像越来越难受,赶紧叫人打电话给钟医生。 钟医生很快就过来了,叶天把位置让出来给医生,周落洁用力的抓住钟医生的手腕:“钟医生,好难受……”钟医生看着她露出的恳求急切的求救眼神,略微迟疑,对叶天道:“先把窗子打开。” 叶天不疑有他,起身过去开窗子,周落洁在钟医生俯下来的耳朵旁悄声道:“送我去医院……”钟医生很快就反应过来,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怎么样,她哪里不舒服,吃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成这样。” “可能是药物中毒,最好送到医院做细致的检查。”钟医生见叶天迟疑,又道:“不能再耽搁,立刻送医。” 叶天抱起周落洁,对钟医生道:“走啊,愣着干什么。” 医院急诊室里,周落洁把护士服换上,对钟医生和旁边的一个护士道:“我这样恐怕会连累到你们。” 钟医生道:“没事,我们自有办法。” “对不起,只能让你们冒险了。”但凡有别的法子她也不愿意拿别人的命去冒险。 “当初要没有你的话,我们的命也早就没了,为你冒点险也是应当的。” 周落洁由衷的道:“谢谢你们。” 钟医生看了旁边的小护士一眼:“知道怎么做?” 那护士点头:“放心,我明白。” 受了上次的教训,叶天怕把人再在医院里面弄丢,就一直守在急诊室外,随他来的两三个手下也一路察看医院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突然,急诊室的门开了,护士叫嚷道:“不好了,病人跑了。” ------------ 第一百零一章我会和你同归于尽 叶天一把推开那个叫嚷的小护士往急诊室里面看,里面只有钟医生,他似乎是受到了攻击,昏迷在地。叶天一眼就看到了打开着的窗子,这里是三楼,他清楚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从这个窗户逃出去,他跑到窗子边往下看,医院下面只有几个护士和病人,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叶天勃然大怒,竟然在同一地点,她两次在他眼皮底下消失,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第一次是因为龙在岩,而这一次,不用说,她胆敢逃跑,不是为了龙在岩就是为了龙在岩的女儿。 叶天招手叫了手下就出了医院,他一路开车往江乐的方向去,以他的推测,^H 周落洁得到自由后第一件事肯定是和江家的人联系,毕竟那里有她最牵挂的女儿,而且她如果想得到龙在岩的消息也必定要找江家帮忙。可是开出了一段距离,叶天又改变主意掉头回来去魅城,只要龙在岩还关在魅城,他就不怕周落洁不出现。他打发了一批手下在外面继续寻找周落洁的踪影,而自己则打算在魅城里守株待兔。 木槿看到叶天出现,心又提了起来,下意识的用身体护住龙在岩。从昨晚到现在,被关在这里的一天一夜的时间里龙在岩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叶天虽然留着他们的命,也却不让他们好过。他的手下只给了少量的食物和水,更别说给点止痛的药物。木槿怕一不小心惹得门口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不高兴会引来更大的灾难,所以根本不敢开口向他们提任何的要求。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只要他们不再动手殴打龙在岩,她已经谢天谢地了,哪还敢让他们请医生来,所以她和龙在岩一直这样在伤口的剧痛中干熬着。虽说她的伤只有胳膊那一处,但是因为伤口一开始就没有得到好的处理和照料,她每天都疼得厉害,再这样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胳膊还能不能保得住。 而龙在岩的伤比她严重多了,再加上叶天昨晚的折磨,龙在岩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白天,木槿把那些人送来的那一点粮食连同她自己的那一份都给龙在岩喂下去,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人来救他们,但是只有活着,才有离开这里的希望。木槿怕龙在岩会一直陷入昏迷中就不时的叫醒他和他讲话,只是她自己的精神也很不好,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痛还是因为饥饿的缘故,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腹部还不时的伴随着疼痛。现在龙在岩是她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撑多久。这一切都像是噩梦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梦醒时分。 叶天过来踢了踢龙在岩的脚,看到龙在岩睁开眼,他嘴角一扯,居高临下的看着木槿和龙在岩:“还没死!” 木槿惊惧的看着叶天,她害怕昨晚的的情景又会重演。 “命不错,死到临头了身边还有个女人对你不离不弃的,不如我发发善心,让你们一起下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叶天,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就是了,何必为难一个女人!” 木槿低声阻止道:“哥,别说了……” 叶天这次没有再动手,他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两人:“反正你离死也不远了,多留你一时半刻也无所谓,看你等下嘴还硬不硬。” 他就在这里等着,他要让周落洁亲眼看看她选择的男人是怎样的在他手上命如蝼蚁的挣扎,他会让她看着龙在岩怎样惨死在他的手上,这就是她今晚敢逃走的教训。其实,另一方面叶天的心里也很矛盾,他既希望周落洁自投罗网,可是又期盼她不会为了龙在岩来这里。 虽然叶天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作,但木槿一点也不敢放松,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还是在想什么更残酷的手段来折磨她和龙在岩。龙在岩也感到疑惑,他很就想到了周落洁,虽然他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叶天这样,一定和周落洁有关。只是现在他这个样子,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就这样一直耗了五六个小时,期间叶天除了接了两三个电话,其余时间一直都没有动静,直到天亮了的时候,他才似乎是失去了耐心再次走到木槿和龙在岩面前。他低下头以一种危险的姿势打量着木槿,他伸出手抬起木槿的下巴,眼神在她脸上逡巡,继而嘴向一边斜,似乎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只让人觉得恐怖,觉得胆寒。 龙在岩也觉察到了他眼神里的不怀好意,他把木槿往自己的怀里揽,不让叶天再靠近。叶天起身击了两下掌,外面就有三四个粗犷的保镖进来,他盯着龙在岩,不紧不慢的道:“这两天你们辛苦了,这个女人我赏给你们了!” 木槿看着眼前的一排男人,眼里布满了惊恐,她摇着头缩成一团往龙在岩怀里躲:“不……不……” 龙在岩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把木槿瑟瑟发抖的身体护在怀里:“叶天,你敢!” 叶天轻蔑的拍着龙在岩的脸:“姓龙的,你就睁大眼看看我敢不敢!”话落地,他把木槿从龙在岩怀里拖出来,三两下的将她身上的衣服撕得支离破碎后用力的推到那几个男人的脚边,示意任他们蹂躏。 那几个男人求之不得,有了叶天的命令,其中一个已经向木槿扑过去,开始褪他身上的衣物,木槿凄厉而惊恐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叶天,我求你了,放了我……放了我……不……” 那一刻龙在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墙角爬起来,竟将压在木槿身上的男人提起来对着墙壁扔过去,只是这一下也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把木槿从地上扶起来,把她身上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拢紧,不让她暴露更多的肌肤。 “哥……”木槿扔控制不住的颤抖,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她,为什么这些人总要这样步步相逼,赶尽杀绝,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未存过害人之心,可是如今为什么要让她落到这样的地步,难道她曾经的心存善念都无法换得上苍的一点点怜悯,给她兄妹两个一点生路吗? 余下的几个保镖又试图过来,叶天作了个阻止的手势。 龙在岩看着叶天:“说吧,你想干什么?” 叶天扔了把枪在龙在岩面前:“我相信你更愿意死在你自己的手里。” 龙在岩将枪拾起来,木槿一把又把它拍掉了:“不,哥,不要……” 叶天抬了抬下巴,站在一旁的两个手下一人一边的把哭喊着的木槿从龙在岩怀里架走。 “哥,不要,我要你活着……我要你活着……” 叶天手指刮着木槿的脸:“相信木小姐这张脸会有很多男人喜欢,你说光是木常丰女儿这个头衔到时就会吸引多少男人趋之若鹜,成为我魅城的头牌肯定是指日可待。”抓着木槿的两个大汉还一前一后的贴着木槿的身体,挺着下身作出猥亵的动作。 龙在岩重新拾起枪,道:“叶天,你不就是要我死吗,可以,但是,木槿不仅是木家的女儿,也是江少城的妻子,如果木槿有什么万一,江少城也不会放过你,多一个江少城这样的敌人,对你绝没有什么好处。” “我当然不愿意和江警官成为死对头,不过你要继续活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只能让她留在这里跟你作伴。” 龙在岩仰头,英雄末路,说的就是此时此景了,他在心里道:落洁,对不起!我终究没能做到和你一生相伴,你也不必生死相随!望舒,对不起,爸爸还是没能看着你长大。安然人生,悠然岁月,爸爸妈妈没能实现的愿望希望能够在你身上得到实现。买的那个墓穴想必也派不上用场了,叶天应该也不会让落洁看到他的尸体,这样也好,她也不必再经历锥心刺骨的那一幕,希望下辈子遇到的时候可以做一对寻常夫妻,平安终老。 龙在岩闭上眼,慢慢的举起枪,抵住自己的额头,身后的木槿哑了嗓子的尖叫:“哥,你不要相信他,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放过我……哥,不要死……” 砰的一声!倒地的却不是龙在岩,而是一旁的保镖,在场的其他三个保镖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破门而入的周落洁和刚子击倒了。 叶天对周落洁道:“你果然来了!” 周落洁手中的枪指着叶天,靠近几步:“就站在这里,不要动!”她眼神扫向木槿和龙在岩,看到木槿衣衫不整,龙在岩生命垂危的样子,心痛蔓延了周落洁全身,她忿恨的咒骂出声:“叶天,你禽兽不如。” 叶天的手下听到枪声已经全部围了上来,但是看见周落洁用枪堵着叶天,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周落洁眼里有着绝然的狠劲:“放他们走,不然,我要你的命!”她说得很坚决! “要我的命!要我的命!”叶天仰头笑出来,声音中竟带了点怆然:“周落洁,你竟然想要我的命!” “我说了不要过来!叶天,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今天木槿和在岩能好好离开这里便罢了,要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了差错,我就跟你同归于尽了!”/AUT ------------ 第一百零二章我只是在保全我最重要的人 江少城现在还在医院里,那一晚高烈给的那一枪,虽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也让他躺到了医院里。 从手术中清醒过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从病床上跳下来。 他从警局那边同事的口中得知龙在岩还是在逃,这意味木槿依然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中,他担心局里这边找到人时万一场面控制不住会误伤了她,可是局里这边没消息,他也依然担心。 在木家这五年里,江少城很清楚木常丰有多少敌人,木槿这样跟随者龙在岩逃亡,命在旦夕。 可是现在上头只让他安心养伤,暂时不要管这件事。江少城难以回想自己这一个星期是怎么渡过的,想到她每时每刻都身处危险之中,他的心就一直悬着。 在医院的这几天里他也没有放弃暗暗寻找她的下落,只是没有一点线索。 他打算就这两天出院,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找到人。 第一百零二章我只是在保全我最重要的人 刚子扶着龙在岩和木槿想退出去,可是叶天没有发话,那些手下依然不肯放人,场面又危险的僵持着。 叶天盯着周落洁,暴戾的道:“你竟要为了那个男人杀我!” “叶天,你别逼我,我并不想杀你,但是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丈夫,包括你,就像当日你虽然不是真的想取我的命,可为了林晓君你还是向我开枪了,而我现在也只是在保全我最重要的人。” 叶天情绪激动,一手指着龙在岩:“他是你丈夫?他是你最重要的人?”他宁愿她是因为当初林晓君的事在报复她,也不想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回答! 刚子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叫了周落洁声大嫂,示意速战速决。他的那声嫂子又引起了叶天和他周围手下仇恨的目光,自己大哥的女人被人抢了,确实是件很不好看的事情。 一旁的阿伦也开口叫周落洁大嫂,道:“大嫂,你不要冲动,要是失手伤了叶哥就不好办了。” 那些手下蓄势待发的朝刚子三人逼近几步。 “叶天,让他们走!” 叶天还是不肯松口,紧盯着她,似乎想考验看看她会不会真的开枪。 周落洁扣动了扳机,对他吼道:“放我们走!”子弹从叶天的肩膀上穿过,他的身体晃了晃,勉强站稳,捂在伤口上的手伸到眼前摊开,都是血,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到疯狂,就像遭到猛烈攻击的野兽一样,双眼猩红的看着周落洁,风暴在他的眼睛里聚集。 阿伦想要奔上前,被周落洁喝住,重复她的要求:“不要过来,让我们走。” 阿伦看看叶天,又看看周落洁,这一枪让他知道周落洁不是开玩笑,阿伦怕她真的又会开枪,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散开。刚子赶紧领着龙在岩和木槿出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龙在岩叫她:“落洁……” 周落洁微笑着制止龙在岩要说的话,道:“你放心,我都明白。”她示意他赶紧走。 周落洁的枪依然没有离开叶天,她道:“你也跟我走。”在还没有离开魅城之前,都不能算脱离危险。 她对魅城很熟悉,知道从哪里走能够最快的离开这里,从魅城的其中一个偏门出去就是一条巷子,她和刚子来时的车就停在这里,刚子打开车门把龙在岩和木槿安置好。 “刚子,开车。” 刚子手按着打开的车门,犹豫不决的叫道:“大嫂……” 龙在岩看周落洁并没有要一起走的打算,他皱眉,试图从车上下来。周落洁摇头阻止他的动作,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再次吩咐刚子:“开车。” 刚子迟疑了两三秒,最后跳上车,因为他们都清楚,他们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全都全身而退,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断后,而周落洁留下来的危险性是最小的。 看着车子消失在巷子里,叶天的手下都不甘心的想要追上去,只是自己的大哥还在周落洁的手里,他们不敢乱动。 周落洁心里松了口气,叶天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阿伦道:“大嫂,先让叶哥包扎伤口吧。” 周落洁很不甘,只要她一放下枪,就意味着又会被叶天囚禁起来,加上今晚她伤了他,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好不容易才从他的手中逃出来,甚至连望舒都还没来得及见一面。可是,目前这情形,她分明是走不了了,最后她妥协的放下手。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活着,她的女儿,她的丈夫都需要她,她更害怕的是这样的事还会发生,只要龙在岩一天还没离开a城,叶天就一天不会罢手。阿伦过去扶叶天,叶天一手攮开,他阴笑着点头,对周落洁连说了三遍很好…… 刚子一路飞奔,挑最近的道路,最后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港口,凌晨时分的天色一片暗黑,可龙在岩还是看到了停在岸边的一条乌黑的船。刚子拉了手刹,道:“龙哥,大嫂让我立刻就送你和大小姐离开a城。” 龙在岩点头,想扶着木槿下车却发现她气息微弱的瘫在他的身上,刚才在车上,她就一直靠在他怀里,龙在岩只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身体虚弱,所以没有注意。可是现在在车灯的亮光下,他才发现她脸色简直跟白纸一样,脚下有一摊血迹,还有鲜血不断的从她的裤管里流出来。 “木槿,怎么了,哪里受伤了?”自己记得她只有手臂上有伤口,刚才那些人并没来得及伤害她。 木槿是个女人,她再不懂,也隐约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上个月她就已经怀疑自己有孕了,只是那时候木家每天都发生那么多事情,江少城又一再的催促她出国,她一拖再拖,没有去证实自己的怀疑。她露出一丝虚浮的笑:“哥,我没事,只是生理期而已,女人……女人就是这么麻烦……”一行泪水从她眼角滑下,不怪自己不坚强,这几日她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噩梦中,遭受了一连串的打击和惊吓,孩子留不住是必然的。再说,孩子没了或许还是件好事,否则她要怎么办,孩子要怎么办。 龙在岩当然不可能被她这种说辞糊弄过去,她的座位下面都是血,怎么可能只是生理期,他焦急的道:“别瞒哥了,怎么回事……” 木槿用力的咬唇,她想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可是眼里却蓄满了泪水,她声音颤抖得很厉害:“哥,我的孩子……孩子没了……” 龙在岩先是怔了怔,随即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这么突然的意外,他一时也有些愣住了,刚子绕过车头来开门。 “龙哥,这……”刚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船上只备有一些急救的药物和干粮,等下他们起码要在船上呆一天一夜,可是看木槿这个样子,上了船,恐怕只会死在船上,根本熬不过这一天一夜。 龙在岩没有犹豫,让刚子扶住木槿,道:“把电话给我。” 刚子虽感疑惑,但还是照做,把自己的电话递给龙在岩。 龙在岩下车走到一旁,深吸口气,拨出一串号码,自己早该这么做了,如果一早就把木槿交到江少城的手里,她再痛苦也只是心理上的痛,不用遭受身体上的伤害。 江少城现在还在医院里,那一晚高烈给的那一枪,虽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也让他躺到了医院里。从手术中清醒过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从病床上跳下来。他从警局那边同事的口中得知龙在岩还是在逃,这意味木槿依然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中,他担心局里这边找到人时万一场面控制不住会误伤了她,可是局里这边没消息,他也依然担心。在木家这五年里,江少城很清楚木常丰有多少敌人,木槿这样跟随者龙在岩逃亡,命在旦夕。可是现在上头只让他安心养伤,暂时不要管这件事。江少城难以回想自己这一个星期是怎么渡过的,想到她每时每刻都身处危险之中,他的心就一直悬着。在医院的这几天里他也没有放弃暗暗寻找她的下落,只是没有一点线索。他打算就这两天出院,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找到人。 晚上他根本就不能安心的睡下去,所以电话一响,他就立刻接起来,他的这个号码没有几个人知道,而对方又是个陌生号码,江少城心底隐约就有了预感,果然,他喂了声后,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就传来了龙在岩的声音。 江少城顾不得伤口的疼痛,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在什么地方?” 龙在岩告诉了江少城地址,道:“江少城,木槿现在情况很不好,如果你不想害死她的话就一个人来,这是我以兄弟的身份最后一次相信你!” “喂……喂……” 那边只传来嘟嘟声,龙在岩已经把电话挂了。 江少城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从医院里出来,找到自己的车后就赶去龙在岩说的地方,虽然伤口的疼痛一直折磨着他,但路上,他还是开得非常快,看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天很快就会亮了,他害怕迟了龙在岩等不及会改变主意。 到了龙在岩电话里所说的那个港口,周围黑灯瞎火,只听得到黑暗里风吹过的声音和婆娑的影子,不过果然有一辆车停在港口边,江少城匆匆停了车跑下来。 那边刚子也推开车门,龙在岩把木槿抱下来,他托着她臀部的手都有粘稠的感觉,她似乎是要把身上的血都流干了。 木槿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看到江少城出现,她情绪又紧张激动起来,无力的推挤着龙在岩的胸膛:“哥,别管我,快上船……” “别担心,他一个人来的。” 江少城从龙在岩手中接过木槿,她身上的血让他胆颤:“哪里受伤了……” “不能再拖了,送她去医院。” 木槿已经无力拒绝江少城的怀抱了,此时她只关心龙在岩能不能安全的离开,她说话很吃力,眼皮也很重,可还是撑着看龙在岩:“走……走……” 江少城看向停靠在浅水里的那只船,明白了龙在岩是什么打算,木槿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江少城的胳膊,无声的求着他。 江少城沉默,龙在岩最后说了句:“照顾好木槿。”他转身向那只船走去, “龙哥……”跟在后面的刚子突然纵身一跃向龙在岩扑过去,用身体挡住飞向龙在岩的那颗子弹,刚子口中喷出鲜血:“快走,他带了……人来……” 不远处果然有一队人,龙在岩怒吼了声:“江少城……” ------------ 第一百零三章背叛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连江少城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刚子一枪毙命,倒在地上。那边刘进民他们并没有停止对龙在岩的攻击。万分紧急的一刻,龙在岩在向他飞射而来的子弹中一跃跳上了船。周围一片昏暗,只有车里透出来的一点昏黄的光线可以隐约看到小范围内的景物。木槿看不清龙在岩有没有被子弹击中,急火攻心,一下昏死过去了。 刘进民一队警员跑过来的时候,那艘船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驶离港口,在水面上开出了一段距离,刘进民一边让人潜入水里,一边请求海面支援,要截住龙在岩的那条船。 江少城猛然反应过来:“刘进民,你跟踪我!” 刘进民对江少城的愤怒和指责不以为然:“我要不跟踪你,怎么能看到这一幕,江少城,你身为执法人员却包庇罪犯,纵容甚至帮助罪犯逃脱,知法犯法!今天龙在岩要是逃了,你得负全部的责任!” “你……”怀里木槿越来越微弱的气息让江少城没有时间耽搁下去,他打横把木槿抱向自己的车,道:“我自会跟马局解释。” ………… 再次回到魅城那个曾经关着龙在岩和木槿二人的房间里,阿伦让人去找钟医生过来给叶天包扎肩上的枪伤。这期间,周落洁就坐在离他不远的沙发上,几个手下看着她,防止她又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周落洁看着墙壁以及地上残留着斑斑点点的干涸血迹,可以想象龙在岩在这里^H 发生过什么事!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刚才她只要再晚一步见到的可能就是龙在岩的尸体了。她手伸进口袋里,那里有一枚戒指,是和他成为夫妻的第二日,他亲自给她戴上的。 周落洁将戒指紧紧的握在掌心,就算他能活着离开A市,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在何时,她真害怕刚才那匆匆的一眼就成了永别。她还有很多话不曾对他说出口,原以为彼此心意相通,这些话放在心底就可以,不必说出口,可是现在想想真遗憾。她想亲口告诉他一句,和他相知相伴的那一段日子是她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想亲口对他说一句,她爱他,生死无悔!只要有他和女儿在身边,她生命中曾有过的缺憾都可以被填补!不知道这些话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对他说。周落洁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龙在岩能够平安无事,只要他活着,再难,一家三口都有团聚的一天。 叶天把伤口周围的的衬衣给撕了,疼痛又让他把愤怒的眼神对准一旁的周落洁,看到她黯然落泪的样子,他冷嘲:“别急着掉眼泪,我告诉你周落洁以后让你哭的日子多得很!”敢为了别的男人打伤他,不要命了! 周落洁只是把脸转向一边,不去理会他。 刚才出去打电话的阿伦回来向叶天报告:“钟医生身体不舒服,不能过来了,要不要换个医生!” 叶天听了看向周落洁,阴阳怪气的:“看来你把钟医生伤得不轻!”他突然扬高声调,朝阿伦吼道:“不舒服!他妈的就算死了也把他的尸体给我抬过来!” 阿伦诺诺的点头:“是,叶哥,我这就吩咐人去。” 周落洁看他这态度,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怀疑是钟医生帮助她逃走的,不过他喜怒无常也不是一两回了!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阿伦果然领着钟医生进来了,钟医生看见周落洁也在这里,不由得有些惊讶,他以为周落洁应该已经跑远了,没想到又被叶天给抓回来了! 钟医生虽然心中多有疑惑,但当着叶天的面他也只是目不斜视的处理伤口,把叶天肩膀上的那颗子弹取出来,上好药包扎了伤口,钟医生看了看房间,并没有床,只有沙发,他道:“叶先生,还要输两瓶消炎的药,你是……” “就在这里输!” “好!”钟医生把输液瓶挂好,在叶天手背处插上针头。 叶天避开伤口斜靠在沙发上开口道:“听说钟医生身体不舒服,现在好了吗?” “谢谢叶先生,我没什么大碍,回去休息一会儿就没事。” 叶天抬眼斜睨钟医生:“既然没什么大碍,那就过去帮落洁看看她药物中毒还有没有事!” 钟医生不知道叶天是何用意,只好硬着头皮到周落洁的面前,拿出仪器来给周落洁做检查。 “怎么样钟医生,她还有没有事?” “周小姐已经没事了。” 叶天的笑容更令人觉得恐怖了,他身子向前倾,直逼钟医生:“你确定?不用再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钟医生有点冒冷汗了,可还是强作镇定,道:“如果叶先生不放心的话,让周小姐到医院再做一次检查也可以。” “你就不怕她到时候再把你敲晕了,钟医生,我很好奇,她当时是怎么把你敲晕的。” “这……” “没关系,你大胆说,她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记不大清楚了。” “钟医生不像是健忘的人,几年前她救你一命的事你都记在心上,怎么,几个小时前的事情你就记不起来了,要不要我让人帮你醒醒脑。”叶天只抬了下眼皮,阿伦马上就会意,几名手下开始对钟医生拳打脚踢。 周落洁终于看不过去了,对叶天道:“要杀要剐你冲着我来吧,何必迁怒一个无辜的人!” 叶天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他一把扯掉自己手上的针头,冲到周落洁面前,一巴掌甩下去:“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你的账我会慢慢跟你算!”周落洁被打得摔在沙发上,半边脸麻麻的,她用手指抹了下嘴角,有血流出来。 叶天还不消气,还没等周落洁爬起来,他就又扑过去,膝盖跪在她腿上,揪着她的头发逼着她和自己对视,恶狠狠的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救姓龙的?做梦!你就等着看,我保证他绝活不到天亮!”龙在岩的车子刚走,阿伦就已经暗暗联系了刘进民,让他满城搜捕! 周落洁只觉得头上一阵一阵发紧,头皮都要被他扯下来了,她咬紧牙关不吭声,她的沉默让叶天更加来气,对着她的另一边脸又一巴掌盖下去。他似乎自己也打累了,气喘吁吁的怒视着她。 地上的钟医生在几个大汉的拳脚下哀嚎,叶天一脚踩在钟医生的手上,脚尖使劲的碾了碾:“他妈的,你跟我说什么?药物中毒?要进医院检查?既然你医术不湛,留着这双手也没有。”他对阿伦道:“弄下去,废了他的手!腿也不用给他留下,敢背叛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竟然敢愚弄他,一个 个都活得不耐烦了!当时情急之下他才被蒙了过去,后来他很就想起周落洁对青霉素过敏,而钟医生怎么可能对此不了解,还非得让他送周落洁去医院做检查。这两个人竟然敢把他当傻子般的愚弄?最可恶的就是周落洁!肯定一早就算准了他不会拿她的命开玩笑,看到她有危险他就一定会送她去医院,所以她才会动这样的脑筋。很好!非常好!竟然利用他对她的感情来算计他!这是对他最大的嘲弄,尤其是她处心积虑都是为了龙在岩那个男人,这让他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周落洁看到钟医生被人拖出去,她终于受不了的爆发了,她一口气从沙发上跳起来,扑过去和叶天厮打起来,她就跟不要命了一样,手脚并用,牙齿咬住他的肉就不放。她像个泼妇一样,披头散发,双颊红肿,嘴角带血。他把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除去,他想把她变成像他一样的孤家寡人是吗? 可是盛怒之下的她依然不是叶天的对手,哪怕叶天现在还受伤在身,可周落洁还是被他制服在地。手脚动弹不了,周落洁嘴上依然不肯放过他:“叶天,你知道邵然然为什么会死吗,像你这样冷血的变态,根本不会有女人愿意留在你身边到最后,你注定是个孤家寡人!龙在岩就算死了,至少还有我为他伤心流泪,清明忌日还有我给他上柱香,你要是死了,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会为你掉一滴眼泪,恐怕曾经陪你的那些女人全都会开香槟庆祝,个个都会在你尸体上补一刀……” “你再说一句!”叶天双眼暴突,双手卡在周落洁的脖子上,他那狠劲,几乎是要掐死她:“你也想给我补几刀是不是!是不是!” “何止是几刀……你最好……让……让我死在你前头……否则我会把你的尸……体砍成碎片……” 叶天笑,可是他此时的笑容里离更多的是落寞,曾经她虽然也一再的想逃离他的身边,可是他知道那是因为她爱他的缘故,所以才无法忍受。但是现在,他知道她变了,他再不想承认,她还是变了。 叶天的手越卡越紧,他要她再也说不出刺痛他的话来!周落洁的嘴唇开始泛紫,双眼凸起,叶天的手就像钢筋一样勒在她的脖子上,她要窒息了,他却没有一点松手的意思,大概是真的打算要把她掐死。周落洁指甲划拉着他的手,做着无力的反抗,叶天几乎是脑袋空白的看着她挣扎,头轰隆隆的响,他只想让她闭嘴,让她再也发不出声音!/AUT ------------ 第一百零四章我爸是大毒枭 阿伦看这情形不对赶紧过去拉叶天:“叶哥,你不要冲动,叶哥……” 叶天听到阿伦的声音才稍稍的回过神来,被他压制在身下的周落洁脸色一片青紫,几乎没了气息。热门他猛然惊醒般的松了双手,神情颓败的跌坐在地上。很久周落洁才有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抚着自己的脖子干咳不止。刚才只差一点她就死在他手里,她几乎都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以前她对死并不是那么恐惧,但是现在不行,这世上有着她永远无法割舍的牵挂,无父无母的孩子有多可怜她亲身体会过,她决不能让她的女儿也过上她那样的生活。再说,现在龙在岩不在身边,她更要照顾好自己和他的女儿。 叶天肩上的伤又渗出血来,阿伦想叫人进来再给他重新包扎下伤口,叶天从地上站起来,手一挥,示意不用。叶天往外走了几步看见身后的周落洁还伏在地上喘气,并没有跟出来的打算,他停下脚步,不发一语的看她。阿伦立刻上去把周落洁从地上拉起:“大嫂,走吧。” 周落洁推开阿伦,自己站起来,前头的歌舞厅里依旧欢客满座,没有人见到这繁华背后的血腥。她想起了钟医生心里自责万分,如果不是自己,钟医生也不用遭此惨祸,自己当初是从叶天手中救了人一命,可是钟医生如果知道今天要受这样的折磨,或许宁愿领受当时叶天的那一枪,至少也死得干脆痛快一点。周落洁恨恨的盯着叶天的背影,有多少人的不幸是因了眼前这个没有人性的男人!他曾给了她那么多不能磨灭的痛,可是自己当初为什么还是爱上了他,现在想起来,真的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或许是因为在他残暴,无情,冷血之中偶尔对她展露的温情不断蛊惑着她。毕竟在那么多年的时间里,不管她过得好与不好,她的世界中都只有叶天这个男人,所以才会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爱恋。可是龙在岩的出现却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明白爱不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让她体会到了正常的相爱相守是什么样子的。反观之下她和叶天之间就算有爱,也是畸形的,只会相互折磨,血肉淋淋的相残。 回别墅的路上,阿伦开车,叶天和她坐在车后座上,这次跟在身后的人手是以往的两倍,车上叶天依然对她恶言恶语,道:“我应该也把你的手脚都砍了,看你还怎么逃!” 一再的激怒他对自己也没好处,所以周落洁又选择了沉默,她脖子上的勒痕很深,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是不会消下去。奖鹗铮短煊止疑系跗浚园⒙椎溃骸傲踅衲潜哂邢⒘嗣挥校樟南衷谑撬朗腔睿俊? “还没有消息,我再打电话看看,叶哥你放心吧,龙在岩他逃不了。” 叶天闭眼挥挥手,让阿伦退出去,等到他把两瓶消炎药输完睡了一会儿就已经天亮了,阿伦跑进来,道:“叶哥,打探到消息了。” “抓到了?”很好,不用他动手,交给别人也是一样! 见阿伦面色为难迟迟没有答话,叶天一下从床上翻坐起来,眼神迸射出骇人的光,咬牙道:“跑了?” “不是,叶哥,昨晚龙在岩想从海上跑路,警方把他的船打沉了,但是在船上没找到龙在岩的尸体,现在警方还在水底下到处捞人呢!叶哥,我估计姓龙的是活不成,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在水底下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尸体找不找得到也无所谓了……” 叶天抬手:“不,还是让我们的人也到海上去打捞,决不能给他任何生还的机会!”只要没见到龙在岩的尸体,他始终不放心。 “放心,我会亲自去办!”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周落洁冲到阿伦面前,失控的大声吼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嫂……”阿伦为难的看着她。 周落洁一把揪住阿伦的衣领:“你说龙在岩怎么了!” 叶天替阿伦回答,神情好不得意:“没听清楚吗,龙在岩死在海里了,连尸首都捞不到,以后你要想祭拜的话就去海边哭两声,幸运的话他还能化成鱼啊虾啊的来跟你见面!” 周落洁眼神涣散,揪着阿伦衣领的手也渐渐没有力气,她身子一软跌在了地上,干呕了两声竟然吐出了一团血来。叶天看到她吐血想从床上翻下来,但刚动了动身子就又躺回原来的姿势,只是没有再用话刺激她了。 阿伦去蹲下去扶她:“大嫂……” 周落洁自己撑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间,她脚步虚浮,感觉自己每一步都没踩到实处,这个噩耗炸碎了她所有的坚强和冷静。那艘船还是她给安排的,却成了送他最后一层。周落洁摇头:“不……”他一定还活着,为了她和望舒,他会努力的让自己活下来的,不是说没找到他的尸体吗,那就说明他还有活着的希望,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都已足够来安慰她了。 迷迷糊糊的,周落洁也没发觉自己走到了楼梯口,一步踩空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顺着楼梯滚下去,头磕在锐利的楼梯沿上,顿时头破血流,文嫂惊呼着跑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都磕破脑袋了,流了这么多血……” 叶天和阿伦听到楼下的叫声也从房间里跑出来,叶天快步下楼,只看到周落洁紧闭着眼,满脸的血,他托着她的后脖颈,擦去她脸上的鲜血,发现血是从她头发间冒出来的,估计把脑袋给磕了个洞。 叶天把周落洁抱到楼上,吩咐道“去叫个医生过来。” ………… 木槿睁开眼的时候是在医院里,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白色的,病房里的窗帘是拉开的,外面已经是白天了,还有一丝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守在床边的江少城看到她醒过来,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木槿,你醒了,你等等,我去叫医生……”一夜未睡,他的声音也是沙哑的。 看到江少城,木槿回想起了昨晚的情景,最后留在她脑海里的是龙在岩飞扑上船的那一幕,她无力的拉住龙在岩的袖口 “在岩哥……”喉咙干涩,她开口说话很困难。 江少城斟酌再三才回答道:“警方这边没有消息。” 木槿松开手又虚弱的闭上眼,警方这边没消息,对她来说就是好消息。江少城去叫了医生进来,那个年过半百的女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又和江少城一起出去了。 病房外,江少城问道:“我太太现在状况怎么样,还要在医院住多久?” “身体总会慢慢养回来的,不过心里的伤痛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你安慰安慰她吧。” 江少城神情痛苦的抹了把脸,凌晨他将木槿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才知道她是流产了,他真的不知道她怀孕了,想必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医生说她以后再怀孩子会很困难,或许他和木槿这一辈都不会有孩子了。他心中悲痛,想起她曾那么渴望给他生一个孩子,他当时不肯,因为时机太不对了,可是时间再不对,这个孩子以这样的走了,都成为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遗憾,这个孩子等于是他亲手扼杀的。但是他知道这还不是他和木槿之间最大的问题。她对他的怨恨和两人之间对立的身份都成为了他和木槿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走廊那头过来了两个身穿警服的一男一女,女的是马燕容,她对江少城点了下头,继而问医生:“她醒了吗?” 医生看了眼江少城,道:“她身体还有些虚弱,时间尽量不要太长。” 马燕容点头,对江少城道:“我们要进去给她录口供。”说完和另一个男警员向病房走去,江少城拉住她:“先给我几分钟让我跟她谈一谈。” 马燕容略微迟疑,最后道:“快一点,我们在外面等。” 江少城进去把门合上,木槿依然合着眼,但是微颤的睫毛和眼角的湿润都表明她此时是醒着的。江少城知道她这次身心都遭受重创,此时再让她回忆一遍,无异于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可是他再不忍也没有办法,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经历这一切。江少城坐在床边去握她的手,她避开,把手伸到被子底下拒绝他的触碰,头也转向另一边。 江少城收回手,艰难的开口道:“木槿,等下会有我的两个同事进来问你一些问题,你不要害怕,实话实说就可以,他们不会为难你。” 木槿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眼中了无生气,她凄凉的道:“实话实说,你们不是都知道吗,还要说什么?我是木常丰的女儿,我爸爸贩毒,走私,军火交易,这些我都清楚……就算你们说我参与了也不算冤枉我,我可是木常丰唯一的女儿……” 江少城用力握住她消瘦的肩:“记住!你是你,木常丰是木常丰,你和木家的那些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你记住了吗!” 木槿怆然的笑出声:“你江警官不是一向正义凛然吗,怎么能包庇一个大毒枭的女儿了,我爸是大毒枭,我将来也会是……” 外面马燕容已经在敲门了,江少城握着木槿的肩膀摇晃她:“你要是真这么想死的话还不如让我一枪给你个痛快,等下不要胡说八道,你听到没有!” 木槿只是凄凉的笑,到现在这一步自己是死是活其实她都无所谓了,他可以一次次的带人剿杀她的至亲,那又何必顾念她这条命呢,反正像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日日怨恨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关注官方微信(ap_),《三寸日光》也可以在微信上看拉! ------------ 第一百零五章就当我们放彼此一条生路 马燕容顿了顿手里的笔,不得不再次提醒木槿:“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躺在床上的木槿依旧无动于衷,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旁边的男警员也一脸的莫可奈何。从他和马燕容进来病房到现在已经超过十分钟了,可是除了他们刚进来时木槿看了一眼外就再也不肯给出任何回应,问她什么她都不回答,此时她睁着双眼看天花板,把旁边的人都当成了空气。 马燕容道:“不是你不话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这下木槿有反应了,不过是拉高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马燕容微张着嘴,用力的闭了闭眼,忍下心头的不快。一起来的同事示意一起出去,马燕容合上审讯本,道:“你再好好想想,下午我们还会再来,你要是一直不肯开口,情况只会对你更不利!” 江少城还在病房外,因为他和木槿的关系,所以看见马燕容出来也不方便问什么,马燕容也没有透露任何话,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嘱咐道:“你自己的伤也还没好,还是担心。” 病房的门没有合严,木槿看见门口还有两名男警员守着,现在她的身份可是犯罪嫌疑人!听到外面马燕容对江少城殷切的话语,木槿不禁露出一丝冷笑。女人的直觉是最灵的,怪不得自己第一眼看到马燕容就觉得对方对自己不善,那时候她也只是怀疑马燕容是个对江少城颇有好感的女人,却原来还有这层身份。这样起来自己才是这两人之间的第三者,或许第三者还是抬举了自己,只能算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 过了一会儿江少城又进来了,手里多了一碗粥,他舀了一调羹吹凉递到她嘴边,木槿紧抿着唇,僵持了几秒,他只得把粥放到一边,道:“不管你想干什么,总要吃了东西才有体力。”她身体这么虚弱除了流产失血过多元气大伤外,还因为营养不良,可知她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估计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上。 江少城抚着她的脸:“木槿,事到如今,我再什么对你的伤害也不能减轻,但你相信我,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让这一切发生,现在只有你好好的活着,才能让那些爱你的人安心。”木常丰已死,他不敢告诉她龙在岩生还的机会也几乎全无,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打捞到龙在岩的尸体,但是在茫茫大海里龙在岩就算水性再好恐怕也不可能在身受枪伤的情况下逃生。 木槿还是不肯跟他话,江少城也很挫败,正好他的手机响起来,他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道:“我晚一再过来看你,记得把粥吃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要跟医生。”他替她拉好被子就出去了。 江少城对守在门口的同事郑重的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是很好,你们看着,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赶紧叫医生,拜托你们了。” 江少城走后,病房里就没有人来过,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父亲惨死的那一幕不断的在她脑海里回放,她觉得万念俱灰。种下什么因就有什么果,木家做的是砍头的事情,所以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也没什么好。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江少城,他这样利用她的感情她不能不恨。或许更多的是恨自己,是自己愚蠢无知,自以为是的为了爱情飞蛾扑火,结果却变成了他的筹码。她无法原谅自己曾经的自私愚昧,想起过去自己一次一次无知无畏的向他靠近的情景,她就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直到下午三多的时候马燕容和早上的那个男警又过来了,马燕容看着她,道:“怎么,还是不准备开口吗?” 木槿的眼珠子迟缓的转动,视线落在那个男警身上:“让他出去,我要单独和你。” 那男警见木槿肯开口话了,松了口气,不等马燕容开口就自己退出去了。 等到病房只剩她和马燕容两人的时候,木槿轻拍着床沿:“坐吧。” 来的时候马燕容以为木槿还会像早上一样不肯张口,所以见到木槿现在的反应不禁有些惊讶,她在病床边坐下,心中还在疑惑不知道短短几个时木槿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转变。 马燕容翻开记录本,准备将早上木槿没有回答的问题再问一遍,木槿在马燕容开口前先问道:“你和江少城认识多久了?” 马燕容一板一眼:“对不起,现在是我工作时间,这些私人话题你如果想聊的话我可以以后专门找个时间来跟你聊。” “对,现在你是警察,我是犯人……” “你有没有犯罪法律会给出一个公正的答案,现在谁也不能你是犯人。” “谢谢你到现在还愿意这么,不过脱下这身警服后,我想你心里很希望我会在监狱里面渡过十年二十年吧。” 马燕容听她这么,面有愠色,道:“你怀疑我会假公济私,你放心,我们警察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人,如果你真和那些事情没有关系的话,我们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 “你喜欢江少城!”木槿用的是陈述句。 既然被戳穿心事,马燕容干脆停下笔:“既然你想和我谈这些,那好,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少城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我爱他,你不是问我认识他多久了吗,我十六岁就认识了他,如果当初他没有去木家,你和你家人依旧是这种结局,但是我和他的故事大概就不一样了。”现在她不是警察,面对的也不是犯人,而是两个情敌之间的对话。 “你现在也可以改写你们的结局,这不是你最好的机会吗。” 马燕容道:“你想试探什么,我的机会根本不用你给,接下来你还是好好的想想我早上问你的问题。” “我什么都不知道,信不信你们自己去查,反正你们警方不是无所不能吗?不过你下次要是不穿着警服来的话,我或许愿意和你多几句话,我讨厌你们这身警服,好像全天下就只有你们代表着正义,你过你们的,我过我们的,为什么非要来害我们!” 木槿难得肯这么一大串话,马燕容将她的话悉数记下来,可又觉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马燕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心浮气躁,不可否认,自己心里确实有些见不得光的念头在冒出来,希望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也和她父亲一样罪不可恕! 马燕容道:“要是这世上人人都可以践踏法律而得不到惩罚,那这社会还有什么公正可言,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又怎么安心闭上眼。” 木槿不想再跟她争辩,疲倦的道:“你走吧,我想的已经都了。” 马燕容起身,离开病房前道:“你知道吗,因为你,少城被停职了,你要是一直是这个态度怎么对得起他。”刘进民指证江少城徇私枉法,为了和木槿的私情,有意帮助龙在岩逃脱。上头考虑到江少城和木槿的关系,认为他不适合再插手这个案子,又因为刘进民的那些话就干脆将江少城停职。 等在外面的那个男警看到马燕容出来,道:“怎么样,她了些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 “什么都没?她不是只愿意和你谈吗?” “都是一些没价值的废话,她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信不信自己去查。” 那男警失望的摇头:“看来还要多跑几趟。” 木槿端起那一碗粥,已经有些凉了,她唤门口看守的人进来,道:“我要吃东西。”总要活下去的,就为了她父亲和她哥哥用命去保她,她也不能这样死去,她很想见一面周落洁,不知道周落洁是不是还被叶天囚禁着,那望舒谁来照顾! 木槿望着头的天花板,心中凄然。她还记得在她的房间里还有很多几个人的合影,她把那些照片一张张的都贴在相册里,就怕有一天老了回忆不起原来的样子。可是现在记忆还完完整整的保留在脑海里,他们却已经四分五裂了,沧海桑田,而这不过是短短一个星期的事情。 此时的周落洁也是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头上受伤的地方被剔去了头发包着纱布,脸上白得跟鬼一样,文嫂给她送午饭的时候还后怕的道:“早上可真吓死我了,就这么滚下来了……” 周落洁打断文嫂的话:“叶天在不在?” 文嫂愣愣的:“先生在啊,在外面客厅里坐着,你摔成这样,他也吓到了。” “你帮我叫他进来。” “哦……好。” 文嫂出去后,叶天很快就进来了,看到桌上的午饭纹思未动,道:“怎么,不吃?” 周落洁坐起来:“叶天,你放我走行不行。” 叶天轻微的挑了下眉,把饭端到她面前:“吃吧,人饿过头就容易胡话!” 周落洁在床上跪起来,在他面前磕头:“叶天,放我一条生路,不管你把我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我都求你让我走,过去的那些年,如果是你欠我,我愿意一笔勾销,如果是我欠着你,让我下辈子加倍还你,这辈子不要再这样折磨我,我求你……” “你就这么想和我再无瓜葛?不惜将下辈子都许给我了!” “叶天,这么都年也够了,我一生最珍贵的时光都在和你纠缠中过去了,我知道你也没比我好多少,就当是我们放彼此一条生路吧!”周落洁头重重磕下去,久久维持着俯首的姿势等他的答案。 ------------ 第一百零六章不管多久她都可以等 视线中的车子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叶天的视野里,他突然转身奔下楼,他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鬼迷心窍了,竟然会被她的那番说辞给说动了。或许是她的那一句\u2018我知道你也不好受\u2019击中了他心里的痛处,她的痛苦确实没有给他带来乐,相反的,每一次对她的折磨都只会让他自己也感受到同样的痛。可就算这样刚才也不应该默认她的离去。 叶天一口气从楼上跑到大门口,刚才周落洁出去的时候,几个手下分明看到站在二楼窗边的叶天向他们示意放行,现在又突然追出来,不知道他是何用意。阿伦也过来,道:“叶哥,要不要追?” 周落洁的车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了,叶天沉默了很久才抬手道:“让她走!”他心里还是相信她总有一天会自己回来的。龙在岩已死,她离开他身边的理由已经没有了,等过一阵子她就会知道这里才是她最明智的选择。叶天这样想着,可是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房间。 周落洁不敢相信叶天就这样让她走了,刚才她都不敢回头往后看,一路疾驰而去,就怕一回头希望又会被他无情的粉碎。去江乐的路上,她开得很,三个小时后终于到了江家。 江家的佣人把她带到客厅里:“你稍等,先喝杯茶,我去请先生下来。” 周落点头:“谢谢。” 等待江长锋下来的期间,周落洁打量着江家的住宅,江家祖上和木家一样,只不过江家运气好^H ,能够及时脱身,经过这么几十年,现在的江家看起来和一般的商贾富豪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染黑容易洗白难,江家能有今天想必也是千辛万难的,大概这也就是江家这次不肯插手木家事情的缘故,所以虽然没有得到江家的倾力相助,但周落洁依然很感激江长锋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够收留她们母女,这已经是雪中送炭了。 一会儿江长锋从楼上下来了,是个五十来岁的长者,看起来有几分威严,他身后跟着个四十来岁衣着富贵的女人,风情的扭着腰肢下来,她手中抱着的正是望舒。周落洁一时都忘记了先和江长锋打招呼,直接从座位上跑过去,从那个女人手中接过望舒,望舒似乎是刚睡醒,还可爱的打着哈欠,嘴巴张成O形。重新将女儿抱在怀里,周落洁瞬间红了眼眶,她轻轻的蹭着女儿的脸颊:“宝贝,是妈妈,妈妈回来了,你有没有等急了……” 小望舒还不懂得认人,但这个怀抱却是她所熟悉的,她转动着乌黑的眼珠子看妈妈,还露出一个笑容,刚才抱望舒下楼的那个妇人开口道:“小宝贝很乖,除了刚来的那晚受了惊吓哭得厉害了点,这两天都不哭不闹的。” 周落洁由衷的道:“谢谢江先生,江夫人,要不是你们,望舒也不会平安无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看得出那个女人听了周落洁的那句\u2018江夫人\u2019很受用,满脸笑容,热情的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也很喜欢小宝贝。” 江长锋道:“你就是周落洁吧。” “是。” 江长锋指了指沙发:“先坐吧。”他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下,道:“木家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很抱歉,没有帮上什么忙。” “江先生,你别这么说,这几天你们能帮我照顾望舒,我真的已经很感激了。”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就看开一点,以后你和孩子就留在这里。”江长锋见周落洁面有迟疑,他继续道:“我知道你想什么,放心,我会让人去打听他的下落,我的门路和法子总比你多,现在你带着孩子也不方便在外面跑,还是安心的留在我这里” 周落洁道:“我只是怕会太麻烦你们了。” “没有什么麻烦的,别的我做不到,但是我当时亲口应允过龙在岩保你们母女安全,不管他还在不在这世上,我都要做到,我打听到那个木槿现在还在医院养伤,我会想办法安排你们见一面,她应该是最清楚当时的情形,或许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u2018江太太\u2019也道:“是啊,是啊,你就和孩子留在这里,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房间,就算有什么打算也等你养好了伤再从长计议。” “谢谢,那以后就拜托江先生了,哪怕……哪怕他真的死了,也要让我见到他的尸体。”她还记得他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就要葬在他买的那个墓穴里,她死后还要和他合葬。所以他即使遭遇不测了,她也不能让他的魂魄在外游荡。总之,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江长锋道:“我看你也累了,先上楼休息吧。” \u2018江太太\u2019带周落洁上楼到给她安排的房间,道:“小宝贝的东西也都在这里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让人再去准备。” 周落洁看房间里连摇篮都有了,东西很齐全,道:“真是麻烦你了江夫人。” “说了别客气,一接到电话啊我就让人把房间收拾出来了,没想到结果只有小宝贝来了,你不知道当时小宝贝哭得有多可怜,真让人心疼。” 周落洁伸出手指让望舒握住,道:“那晚望舒吓坏了,还好没事。” “对啊,宝贝福大命大,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饭时候我再上来叫你。” “谢谢。” 周落洁把望舒放到床边的摇篮里,自己则坐在床沿看着望舒,轻声低喃道:“宝贝,爸爸说一定会回来找我们,所以他不会食言对不对,不然我们就不原谅他……” 小望舒在摇篮里动着小手,一派天真无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周落洁看着孩子不禁潸然泪下,他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生是死!难道是她不配得到幸福吗,为什么刚刚觉得生活有了希望,上天就要把一切都收回去,还是她命薄无福,注定身边爱她的,她爱的人都一个个的留不住。 接下来的日子江长锋也多方打听,暗地里动用了不少关系去找,但一个多月过去了始终没有消息,连江长锋这样关系网四通八达的人都没有打探到,周落洁不知道自己还能想什么办法,不过江长锋的话也不无道理,既然警方都还没找到尸体,那他活着的可能还是有的,再说他的生存能力比一般人强,就算受了伤在海里也不是一丝活的可能都没有,所以还是有希望的。 周落洁最后也这样安慰自己,他对她说的话从来都会做到,她相信这次也一样,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五年,十年,多久她都可以等,哪怕一辈子。 木槿也在医院里躺了近一个星期,自那天后江少城来病房跟她见面的时候旁边都有警察随同,期间马燕容还来过几次,木槿照样不回答任何问题。她也见到刘进民了,见到他,木槿只是用一副仇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看,她不会忘记那一晚是他带人闯进木家格杀勿论,是他在港口边堵截自己的哥哥。 木槿对他明显的恨意让刘进民从她嘴里问不出任何话,最后只好心有不甘的离去。值得一提的是,这几天里来病房里看她的另一个人。 江少杰是在木槿在医院里的第五天才出现的,他来的时候只是穿着简单的休闲服,但身上的气质和江少城很像,面容也有几分相似。他双手插兜的站在她病床前用审视的目光看她。 当他说他叫江少杰的时候木槿就已经猜出了对方是谁,她问道:“你是江少城的哥哥还是弟弟?” 他简单的回答道:“是他哥。” “你也是警察吗?” “不是,我是个商人。” “还好,你知道吗这几天里来这个病房里的都是警察,真让人厌恶,现在哪怕是只猫是只狗进来都比警察好。” “我不是猫也不是狗,当然我也不喜欢警察,当初少城选择这一职业的时候我和我爸妈都强烈的反对,可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现在倒好,还招惹上你这么一个人物。且不说我父母年岁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就说我们家也容不下你这样的身份,好在你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法律关系,如果警局的监狱没有收留你的话,我可以给你另外安排去处。” 江少杰说的语气悠闲,但是说出口的话句句毒辣,木槿的心已经麻木了,相较于这几天的事情,江少杰的狠毒话语已经算不上是什么伤害了,她早就知道江少城的世界是没有她容身之处的。只是这个男人这么急着雪上加霜,未免太冷情了,这世上果然是人情凉薄。 那一天没等木槿回答,江少城就回来了。他也听到了江少杰那些不留情面的话,冷冷的道:“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江少杰不以为然的哼了声:“我没那闲时间来管你这些破事,但是我得事先说清楚,这个女人决不能成为江家的儿媳妇,我和爸妈都丢不起这个脸!” 江少杰说完一刻没有多停留,转身走了,可是他的话在木槿心上砸出了重坑,只是已经痛到极致,再给一刀也就是这样了。 ………… 争取这个月底结束,我都疲倦了呀!!/AUT ------------ 第一百零七章就连他也不能对她的痛感同身受 木槿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后,医生告诉她可以出院了。江少城办理了出院手续后把她带回家,说是家,其实是他的单身公寓,并不是他父母的家。现在的江少城对木槿来说是陌生的,除了知道他的身份是警察外,她对他的家世背景,朋友圈,亲戚关系一无所知,而木槿亦不会想再去了解。在她心里,她的丈夫江少城也已经死在木家的那场变故中了。现在的她,大多时候脑袋都是一片空白,要不然就是塞满了那些惨烈的片段。未来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只剩下一片狼藉和不堪。不能选择死,可是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 她出院这天,原本守在门口的警察也不见了,她没问为什么,去监狱还是去哪里对她都没区别。江少城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医生给她开的药物走向车子。回去的路上,江少城开着车,不时的观察她的精神状态,他露出一丝笑容:“累吗,过一会儿我们就到家了。” 木槿一直呆呆的坐在副驾驶座上,江少城也不知道她将他的话听进去没有,这几天她一直是这样,事实上她几乎不怎么开口说话了,眼神呆滞恍惚,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很疲惫的样子。这些事情在她心里留下的创伤不可能这么就好,他知道急不来,只是很心疼,可是也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来改变现状。 车子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区里停下来,江少城过来给她开车门:“到了,在八楼,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 木槿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从车上下来,江少城看着自己落空的掌心有点无奈,道:“走吧,我们上去。” 江少城的住处是个复式楼,这一片是江少杰开发的楼盘,特地给他留的一套房子,所以虽说是个单身公寓,但地方很大。当初工作后江少城一直住的是单位的宿舍,后来又去执行特殊任务,江少杰给他留的这一套房子他根本没有住过。现在有了木槿,不方便再住到单位的宿舍里,让她一直看到那些身穿警服的同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精神伤害,所以前几天他就让人把这里收拾干净,添了些家具。开了门,意外的发现家里早已有人在,江少城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父母,道:“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 马燕容也在,只不过她现在换下了警服,江少城的视线扫到她身上,马燕容在他还未开口的时候先解释道:“我知道今天木槿出院,所以就想到伯父伯母那里看看,但伯母说你可能会回这里,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马燕容站起来,向木槿走过去:“恭喜你洗脱嫌疑了,我说过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的。” 江少城手搭在木槿的肩上,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他的父母,道:“木槿,这是我爸,我妈,叫爸妈……” 江父道:“先别急着叫,我还有话说……” 木槿还未等江父把话说完,就一扭身旁若无人的向楼上走去,从始至终都没看屋子里的人一眼,更别说礼貌的打个招呼。 江母目瞪口呆,被木槿的态度给气到了:“她……她怎么回事,到底是不一样,看来是特立独行惯了!” 江父本来还想下几句重话,可看木槿的样子,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不禁脸上也挂不住,对江少城道:“现在你不是在执行任务了,这个女人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跟我们江家也没有任何关系,我跟你妈是一个意思,还是尽早把她打发了。” 其实木槿进来的态度只是一个导火线,就算她刚才表现得乖巧谦逊也入不了江少城父母的眼,毕竟她的出生是两个老人所不能容忍的。不管她有没有做错什么,无不无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头上始终冠着\u2018大毒枭木常丰女儿\u2019的头衔。所以哪怕她的性格柔美恬静,心地善良也无法让江少城的父母接纳她。更何况木槿现在的样子,自然让两个老人更有话说。 马燕容安抚道:“伯父,伯母你先别着急,少城会有他的安排。”她拉了拉江少城的胳膊,示意他解释。 江父道:“我还不知道他的打算,我告诉你,你从小到大没有一次听我的,但是这一次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和你妈决不能答应。” 江母也极力劝道:“少城,不要怪我们无情,也不要怪我们对她有偏见,你想想看,他爸爸是那样子,难保她也……是吧?我们是正经人家,你叫我怎么在亲戚面前抬起头来,说我们家娶了这么个儿媳妇,放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家里,以后的日子我还能睡个安稳觉吗?你不在的这几年,我和你爸有多难熬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五年我们的心就悬了五年,可当初我们阻止不了你,也说服不了你的那些理想抱负,所以再煎熬也只能放在心里,谁叫我儿子有这样的雄心。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可是又……你叫我们说什么好,你也为我们想想,我们都老了,受不了刺激,她要钱我们给她,她要什么我们都给她,就是别让她留在家里可以吗?” 江母的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连眼泪攻势都出来了,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她也是个母亲,五年来见不了儿子的面,得不到儿子的任何消息,那种痛苦是难以想象的。只是江少城一向执拗,从念警校到当卧底没有一件事是事先通知家里的,他们做父母的根本无法劝阻他。他跟江少杰不同,江少杰虽然也叛逆,也不允许别人插手他的事情,但是所走的路都是在父母的预料和期望之中。而江少城却是特立独行的,生在生意世家却选择了警察的职业,而且从他上中学开始他几乎就没在家里住过,不管什么事情都自有他自己的打算,任何人的话对他都起不了作用,一直独来独往很少露面。所以外人只知道江家有两个儿子,但却很少有人见过江少城。 虽然江母声泪俱下,但依然没有撼动江少城半分,他表情冷静语气坚定的道:“我和木槿已经举行过婚礼了,她是我太太。” 江母急急的辩白道:“你们那个是不作数的,是不被法律承认,你的配偶栏现在还是空的。” “不需要,我承认就行。” 江父暴跳如雷:“这么说我们承不承认你也无所谓是不是。”对这个小儿子江父一直是莫可奈何,每次都是气得牙痒痒却无济于事。以前十来岁的时候就没听过家里的意见,更别说现在是个三十来岁的人了,更不可能让人左右。江父就是因为清楚儿子的脾气所以才生气。 马燕容也低声劝道:“少城,先不要和伯父伯母对着干,他们也有他们的考虑。” 江少城有点累,揉着额头道:“你们先回去吧,木槿现在精神状况也不好,你们想说什么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江父还想说些什么,江母拉住丈夫,道:“那我们过两天再来,你好好想想我刚才的话,你多少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情。”江母看见江少城这个样子,知道一时也不可能改变他的心意,今天也谈不出个结果来,就拉着江父要回去。 马燕容看着江少城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被江母给叫走的。 木槿刚才像游魂一样的飘上楼的时候随便推开了个房间,看见有床,她就躺下去了,关着房间,楼下的声音也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她也不知道下面的人什么时候离开。明明是他伤害她在先,可是现在所有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像在看蛇蝎一样,都认为她会伤害到他!明明她没对任何人起过歹念,连一只动物都不曾伤害过,就只因为她是木常丰的女儿,这些人就把她当成魔鬼一样。虽然她希望自己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但是她从来没有为自己有这么一个父亲而觉得羞耻。他和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父亲一样,用生命在保护着她这个女儿,她永远忘不了那时父亲用最后一口气吼着让她走的情形,以后她再也没有爸爸了。在那些人眼里,她的父亲只是一个毒瘤,他们都在为这次能够摧毁木家而欢欣鼓舞,为\u2018正义的胜利\u2019而歌功颂德,可是他们除掉的是她的亲人,是这个世界最爱她的人,谁会看到她心里的痛,谁在乎她的心她的眼是不是在流血!就连江少城也无法对她的痛感同身受,他的心里或许还和那些人一样为自己的\u2018壮举\u2019而自豪! 江少城推开房间进来,看见她躺在床上但睁着眼睛并没有睡,他走到床边坐下,道:“饿吗,冰箱里有食物,你要吃什么,我去弄点给你吃……就吃面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吃我煮的面吗。” ^H 木槿不回答,眼神没有焦距的越过他,但是他一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她又马上就避开了,从她在医院醒过来后就很抗拒他的触碰,她这个样子让江少城毫无办法,只能用加倍的耐心来对待她。 江少城收回手,继续笑道:“连衣服都不换,这样睡着不会不舒服吗,衣柜里有睡衣,前天我亲手去给你挑的,我去给你拿。” 江少城起身,对着拉开的衣柜深吸口气,告诉自己没关系,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他可以慢慢的治愈她,他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出来递到她面前,可是木槿一动不动的。 江少城把衣服放在她手边:“那我下去给你做点吃的,你先休息。”他想吻她的额头,又想起她现在不喜欢他碰她,最后就只是给她拉了拉被子,然后出去。/AUT ------------ 第一百零八章认尸 夜里,江少城又被隔壁房间的一声尖叫给惊醒了,他迅速的从床上翻下来,推开隔壁的房门。开了灯,和前几晚的情形一样,灯光下,木槿拥被坐在床上,头上冷汗涔涔,她将额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单薄的身子颤抖个不停。 住在这里一个多月来,她几乎每晚都会这样尖叫着醒过来,江少城不用问也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惨死,剩下的亲人四处逃亡,孩子又没了,换个人都会精神崩溃。她没有疯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她的长发铺散开来,江少城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她肩膀剧烈抖动的样子让他知道她在流泪。江少城过去坐在床沿伸手抚摸她的长发:“木槿,没关系,想哭的话哭出声,这里只有我。”如果哭出来能够让她的情绪得到发泄的话未尝不是好事,可每次她总是这样压抑的流泪,从来没有放声的哭出来。 木槿用力的挥开他的手,她以一种孤独而悲伤的姿势环保着自己的双膝,就像每一次拒绝他靠近一样,不然他也不用去睡客房。看着她这样夜夜不能安眠,江少城也忧心忡忡,本想带她去看医生,可是她话都不肯和他说,更不会跟他去看医生。 江少城在心里叹口气,这时候除了静静的陪着她坐在床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他任何安慰的话语对她来说都无济于事,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安慰。 一会儿,木槿在泪眼朦胧中抬头看他:“我爸呢?” 这几乎是她这几天来她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江少城心里又惊又喜,但对她的问题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我爸的尸体呢?” 木家的案子还没彻底结束,木常丰的遗体还不可以让木槿领回来,可到时就算可以领回来也不过是骨灰了。 江少城道:“等事情结束后,我会把爸的骨灰领回来。”他叫了木常丰一年的爸,即使法律和正义容不下木常丰,但是他不能否认那个人他也叫爸,他承认木槿是他的妻子就要承认木常丰是他的岳父。 木槿纠正:“是我爸。”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江少城想既然她肯开口和他说话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开始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或许不会再这么封闭着自己了,他试着向里挪了点位置,试图将她揽在怀里,但她用充满恨意的眼眸盯着他,江少城只好放弃了试探。她又低下头去,手臂在膝盖处的背面围成一圈,将脸埋在手臂上不再理他。 像前几次一样,过了很久,她才又倦了,重新躺下去。江少城一直等到她传来平稳的呼吸,确定她已经睡着了才起身,出去的时候他给房间里留了盏灯,或许亮着灯会减少一点她的恐惧。替她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江少城躺在床上再也无法入睡了,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抚平她心里的伤。其实他当初也早就清楚一旦木常丰死了,木家毁了,木槿就不可能完好如初,但心里总还存有几分侥幸,想着就凭她对自己的感情,对自己的依赖,或许情况不会有那么糟糕,可他忘了就是因为木槿将他看得那样重要才无法原谅他的\u2018背叛\u2019。 虽然一夜没睡好,但早上江少城还是准时醒过来。换了衣服他先去木槿的房间看看,见她还在睡才下楼给俩人做早点。他没有请佣人,现在他被停职,有的是用不完的时间,这一个多月来木槿的起居生活都是他亲力亲为,再说家里要是多个陌生人对现在的木槿来说也不是好事。 有一次马燕容过来看见他围着围裙在做饭,而木槿像尊菩萨似的坐在沙发上,马燕容心里颇不是滋味,对江少城道:“以后我下了班过来帮忙煮饭做家务吧。” 成为他的太太,照顾他的一切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这是马燕容一直梦想中的场景。从一开始她就害怕时间长了江少城会对木槿假戏真做,可是临了临了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原以为只要等到江少城回来,自己成为江太太是顺其自然的事情,谁都知道她对江少城的感情,可是木槿的横空出现让她这么多年的等待几乎变得没有意义。不过她心里其实也从未承认过江少城和木槿的婚姻,到现在她也还在等这两人分手。她不甘心,明明是自己认识江少城在先,那个女人凭什么轻而易举的夺走属于她的位置,只不过这些话马燕容现在不能公开在江少城面前讲,只能想办法用另外的方式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当时江少城看了眼精神依然恍惚的木槿,拒绝了马燕容的提议,道:“不用了,这些不是多费劲的事情,还有,你工作也忙,以后不要经常过来。” 江少城的话让马燕容心中酸涩,自己和他相识了十几年,结果现在为了木槿她连来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她问道:“你是怕我会刺激到她?” 江少城没有否认:“一直看到你出现在这里,对木槿来说并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燕容,不要这样执拗……” 马燕容打断他:“别说了,我不想听,如果她一辈子这样,你就准备伺候她一辈子吗?” “夫妻本就该祸福同担。” “什么夫妻,你问问看她现在还把你当成她的丈夫吗,再说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的存在会对你的前途造成多大的影响,她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污点你知不知道,不过这个污点你并不是没有办法洗清,我知道当初你和她结婚请示过上面,你只要说明和她结婚是为了任务……” 江少城微微变了脸,下意识的看向外面的木槿,还好她没听到,他低声喝止马燕容:“别胡说八道,木槿是我的太太,这一点没有人可以改变!” 马燕容气得涨红了脸,气恼的和江少城对视了两秒,愤怒的出了厨房到客厅拿了包就走。到了门口穿鞋的时候她又抬头看木槿,木槿还是那样,连表情都没有一丝的变化,周围的一切似乎对她来说似乎都不存在。马燕容心中堵得厉害,出去的时候用力的甩上门泄愤。木槿并不是不知道发生在她周围的事情,她只是不关心而已,她宁愿这样放空自己的思绪,不去理睬任何人。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摸索到的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过后,马燕容来的次数确实少了,再有一两次过来也是在江父或江母的配合下,江少城也同样拒绝了自己父母的\u2018来访\u2019,所以这段时间来这里的人很少。但是今天一大早,江少城还在厨房里弄早餐的时候,门铃就响了,他皱眉,关了火去开门,是马燕容!而这次她是和警局里的几个同事一起过来,身上还穿着警服,看起来是为公事而来。 同事见了他还算客气,问道:“可以进来吗?” 江少城点头侧身让一行人进门,马燕容望向楼上:“木槿在吗?” 江少城问道:“什么事?” 其中一个同事道:“今天凌晨四点我们在海里捞到了一具男尸,从体型来看和龙在岩相似,但是尸体泡在水里太久,已经无法从面容上辨认出来,不过死者身上的衣物还可辨认,所以想请她跟我们去法医处认尸。” 江少城面色凝重,尸体是龙在岩的可能性很大,让木槿去认尸,以她目前的状况来^H 看,绝对再也受不了龙在岩死亡的消息。 江少城解下围裙,道:“我去吧,我还记得龙在岩那一天穿的衣物,由我去辨认也一样。” 正在几个同事为难之际,站在楼梯口的木槿道:“我去。”她身上还穿着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不过显然她把刚才他们的谈话都听进去了。她面无表情的道:“我去换衣服。”说完就转身回房间。 木槿换好衣服很就下楼来,江少城知道此时是无论如何也制止不了她,只能跟着她一起去。 木槿和江少城在几名警方的带领下到了停尸房,第一眼,从尸体的身高和体型来看跟龙在岩无异,江少城在脑海里回想那一天龙在岩的衣着,他依稀记得那天龙在岩穿着黑色的裤子,上身是暗色衬衫,和现在这个男尸身上的衣物好像也差不多,不过细节处他记得并不清楚,再说那时天还没亮,周围的光线又不好,对衣服的颜色也会有影响,所以他并不能十分肯定。不过木槿那几天都和龙在岩呆在一起,对龙在岩身上的衣物肯定清楚。江少城担忧的望向木槿,只见她呆呆的站在尸体旁看了会儿,竟然伸出手去抚摸尸体上那张已经面目模糊的脸。江少城赶紧将她拉开:“木槿,别这样……” 木槿奋力的挣脱开江少城,双膝重重的磕在地上,跪在了尸体面前,她接下来的举动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她竟然将脸贴在已经发出腐臭味的尸体的脸上,眼泪一串串的滚下来,她流着泪,声声悲痛的喊着:“哥,哥……” 马燕容干呕着跑出去,江少城把木槿强行从尸体旁拖走:“木槿,你冷静点,冷静点……” 木槿在地上挣扎着,手奋力的伸向那具尸体,痛哭嘶吼:“不……哥,不要离开我……哥……”/AUT ------------ 第一百零九章他娶你是逼不得已! 木槿的悲痛欲绝表明了那具尸体就是龙在岩,但是她现在几欲昏厥的状态让几个办案的警员没有办法问更详细的问题,江少城紧抱住木槿的身体,挥手示意那些警察先等一会儿。这次连马局和几个市里的领导也过来了,马局将江少城单独叫到一旁,问道:“那天你也见过龙在岩,这具尸体是龙在岩的可能性有多大?” 江少城摇头:“没有十分把握。” 马局长熄了烟,朝着木槿的方向看了眼,道:“那只能尽找到龙在岩的妻女,让龙在岩的女儿和那具尸体做DNA比对。”这具尸体是不是龙在岩关系重大,不能够只凭木槿现在的反应来断定。 江少城明白马局刚才看木槿那一眼的意思,不排除木槿为了掩护龙在岩而故意误导警方。马局道:“她现在这个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你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江少城点头:“谢谢,她最近受了太多刺激,人都已经有点崩溃了。” 马局拍了拍江少城的肩膀:“辛苦你了,让你停职也是想给你点时间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就回来吧。” 江少城道:“再说吧。”现在对他来说工作不是最重要的,他不放心把这样的木槿一个人放在家里,他的那一身警服将永远是木槿的心结,事实上他已经在考虑辞职的事,只有脱下了那一身警服才有可能在以后长久的岁月中让木槿渐渐的淡忘伤痛。虽然这个职业曾经承载了他的热血和青春,甚至愿意为此付出生命。但是现在为了木槿,他情愿让这些都成为历史,从此留在在自己的心底。这个世界上少一个警察无所谓,但是对木槿来说,他却是唯一的。他不能在毁了心爱女人的家后再让她失去丈夫。 江少城迈着沉重的步子过去将已经哭嚎累了,毫无生机的瘫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木槿扶起来:“木槿,走,我们回家。” 木槿抬手无力的挡了挡,她眼神涣散,自己踉踉跄跄的向外走出去,江少城看着她这样子,心里也痛得厉害。他一直认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应该肩负起自己女人的一生,让自己的怀抱在何时何地都能成为爱人的避风港,容纳她所有的悲伤。但是今天,伤得木槿最深的却恰恰是他这个当丈夫的,如果当初他能够处理得再好一点,或许也不会害得她今天承受如此多的痛苦。 江少城依然记得她当时天真的话语,她说:这世上任何人都会伤害我,但只有你,在岩哥和爸爸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保护我! 她曾那样相信他,将她自己一腔热血和深情付予他,可到头来却是他亲手将她推入深渊! 江少城担心的紧跟在木槿左右,她那摇摇晃晃的身体看起来像是随时有可能倒下去一样。但是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木槿突然停下脚步,江少城抬起头才看见刘进民也过来了,刚从车上下来。 木槿的眼神瞬间像是淬了毒一样射向刘进民,刘进民也看见木槿了,向两人走过来,还没走两步,下一秒木槿突然像是浑身羽毛竖起的战斗鸡一样向刘进民冲过去,那动作连江少城都没拦住。刘进民显然也没反应过来,等到木槿冲到他面前,照着他的胳膊咬下去,刘进民才惊醒过来,猛然的想甩开她,但木槿死死的咬着他胳膊上的肉不松口,用了十足的劲,像刘进民那样一个高大的汉子竟然一时都甩不开她,可见她下了多狠的劲。 刘进民吃痛的叫了声,抬手就想朝木槿劈下去,被赶过来的江少城当空拦下了。江少城抱着木槿的腰也费了几分劲才把她从刘进民身上拉开,刘进民的胳膊上鲜血直流,一块皮肉几乎被木槿的牙齿给拽下来了。 木槿唇齿间都是鲜血,她被江少城拦腰抱着,但仍气喘吁吁,仇恨的盯视着刘进民,刘进民也是一脸的愤怒,但是又碍着江少城在场,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最后只好手捂伤口走人,心里恨恨的想,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 江少城强行把木槿塞进车里,他抽了纸巾给她擦嘴上的血,把一瓶矿泉水拧开了递到她嘴边:“来,漱个口,把嘴里的血吐掉。” 木槿用力的甩开头,冷冷的撇了他一眼,竟然忍着恶心把嘴里的血悉数咽下去了,还舔了舔嘴唇看他!江少城心惊:“木槿……”他伸手抱她,将她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别这样好不好,别这样……再这样下去,你伤害的是自己知不知道……” 木槿从他的怀抱挣脱出来,用一种乖戾的神情看他:“我就想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我要你们通通都去死!”她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出来的,胸口剧烈的起伏。 江少城都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他颓败的用手抹了把自己的脸,他听见木槿说:“我恨你!” “我知道。”他又转过身不顾她的挣扎和反抗去抱她,木槿一边毫无章法的挥舞着手打他,推他,一边仍干吼着:“我恨你!我恨你!江少城我恨你……” 车里的空间狭小,而江少城又说什么都不肯再放开她,木槿终于抵不过他的力气,疲倦的不再继续扑腾。 江少城安抚的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低声道:“恨我吧,是我对不起你,把所有的恨都发泄在我身上,不要再折磨自己。” 木槿累了,没有力气了,她不再挣扎,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为什么要对不起我,为什么要对不起我……”在他心里,是不是她万般情深也抵不过他所谓的那些正义,让他非得将她所有的亲人都置于死地,为什么她就注定是被辜负的那一个!她恨刘进民这些打着所谓的正义的旗号,道貌岸然的人。她恨江少城和那些人一样!凭什么她父亲和他哥哥的命就要由他们来决断!他们凭什么毁了她幸福的生活!她恨,真的好恨! 木槿激愤的行为和言语让江少城更坚定了辞职的念头,他递交了离职书面申请,马局没有批准,说要再请示上级领导,并劝他慎重考虑,他以长辈和上级的身份语重心长的道:“少城,这次的停职并不是对你有什么看法,只是认为你不方便再插手木家的事情,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样吧,我给你一段时间处理好手头的事,你也利用这段时间再好好的考虑考虑,不要匆忙的做决定,少城,记住,你前途无量!” 江少城知道马局确实是真心的在挽留他,但他也同样清楚马局话中的\u2018处理好手头的事\u2019是什么意思,几次的谈话中,马局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不要承认和木槿的这段婚姻,要他将这段婚姻也仅当成一种任务。 前途和木槿江少城只能保有一个,他选择木槿,婚礼上他在神父面前所说的话句句都是当真的,从木常丰手里接过木槿的手时,他就决定一辈子不再松开。所以江少城去意已决,对于马局的那些挽留,他并不放在心上。 马燕容还是从自己父亲口中知道江少城要离开的打算,她打不通江少城的电话就火急火燎的跑到他和木槿的住处来,正好江少城去了超市。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木槿听到一遍又一遍刺耳的门铃声,终于受不了的从床上起来,见门外站的是马燕容,木槿也不说话,开了^H 门就转身飘上楼。其实也不仅仅见了马燕容这样,她现在见了任何一个人都是这个样子。所以江父江母现在都已经打消了让木槿知难而退的想法,因为跟木槿谈什么都没用,她不会对他们的话有任何反应,像个木偶一样,两个老人也不想浪费口舌做无用功,还不如从自己儿子身上下手。 马燕容在一楼四处看了看,没见江少城的身影,楼上也没有,马燕容问木槿:“少城呢,不在家?” 木槿又回到被窝里躺下去,马燕容去拽她:“起来,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木槿看起来虽然软绵绵的躺在床上,但是马燕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把她拖起来的,她费了全身的劲木槿也还是软过来瘫过去的。马燕容火了,胸口的怒气摧枯拉朽的一路燃烧起来,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响,四处飞溅。她对木槿本就心怀嫉恨,任何一个女人对爱情都是自私的,都会露出面目狰狞的一面。更何况是对江少城执着了这么多年的马燕容,所以她对横空抢走自己心上人的木槿怎么会不恨不厌! 只不过是以往当着江少城的面才忍着。现在她恨不得一股脑的全发泄出来,她伸出食指指着木槿:“这些日子以来你就是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来逼着他离职是不是!” 木槿不回应她的怒气,这让马燕容更加的怒火难平,继续大声斥责道:“你就是看准了他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所以才一直用责任这两个字来折磨他,当初他娶你只不过是为了任务需要,上头安排,逼不得已!他根本没必要搭上他的一生,可是为了所谓的责任,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依然顶着压力承认了你们的关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还要逼着他离开他最喜欢的工作,你知不知道他这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AUT ------------ 第一百一十章她所知道的全都是假的 马燕容一连串话中,木槿只抓住了\u2018上头安排^H ,逼不得已\u2019这八个字,她不再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不动,而是坐起来抬眼和马燕容对视:“你再说一遍!” 马燕容看到木槿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类似痛苦的表情,她心里感到了一种发泄的痛,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么多的话中到底是哪一句刺痛了对方,所以木槿要她重复的时候,她一时接不上来。 木槿死盯着马燕容:“他和我结婚是你们安排的?” 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马燕容道:“当然!他去木家是执行任务而不是谈情说爱,他每一个行动都需要和上级组织报备,包括和你在一起,包括和你结婚,这些都只不过是他为了能提前完成任务而不得不做的工作,和他自己的意愿无关。”马燕容知道当初江少城和木槿结婚的时候确实是向上头汇报过的,所以自己的这些话不算说谎!至于是不是江少城自己的意愿,她直接忽略不去想。 马燕容的这些话对木槿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虽然木槿对江少城已是百般的怨恨失望,甚至自己也常想江少城和她结婚是为了取得她父亲的信任,但这些都只不过是她负气的想法。在她心里她还是愿意相信江少城对她是有感情的,是真心想当她丈夫的。只不过他选择了牺牲两人之间的爱情来成全他所谓的正义。 但是今天马燕容却残忍的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江少城从来不曾爱过她!她所认为的爱情,婚姻都是一场笑话,根本不存在过!连在神父面前发的誓都可以是假的,还有什么可以是真的!怪不得他一开始百般抗拒她,不管她如何纠缠都无法撼动他半分,而后来又突然接受了她,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釜底抽薪最终感动了他,原来根本不是这样! 木槿手揪着被面,本就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背因为用力而骨节毕现,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狂的尖叫,将手边能触碰到的一切都摔到地上,马燕容看到木槿发疯的样子也有点吓到了,想去制止她:“你干什么!” 木槿长发凌乱,竭斯底里的挥舞着手,不准马燕容靠近,床头柜上的台灯应声落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她自己也从床上掉下来摔在那堆碎片中,压到尖锐碎片的手肘,脚腕都冒出了鲜血。马燕容没想到木槿心理竟然如此脆弱,几句话而已就让她崩溃成这样,跌在地上的木槿继续扯着嗓子尖叫:“滚,你们都滚……”她根本不顾自己会受伤,像是失去了痛觉一样,掌心还用力的压在那些碎片上,鲜红的血从指缝间流淌出来。 马燕容看了眼木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了嘴赶紧消失,走到楼下的时候只听到楼上传来木槿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恨意。马燕容步离开,刚出了大楼还是和从超市回来的江少城迎面碰上。江少城第一反应就是抬头望了望八楼的窗口,继而问马燕容:“你没上班过来干什么?” 马燕容此时也没心思问江少城离职的事情,支支吾吾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刺激她!” 马燕容脸上心虚的表情和话语都让江少城有不好的预感,他顾不上进一步质问马燕容,立刻步向电梯跑去。身后的马燕容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酸酸的,自己刚才对木槿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谁都看得出他对那个女人是当真的。 江少城心急如焚的打开门,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不像是发生过什么,他叫着木槿的名字跑上楼。推开房间只看到一室凌乱,木槿坐在一堆碎片中,睡衣下肌肤裸露的地方鲜血纵横。江少城惊吼一声跑进去,木槿将手中抓到的碎片甩向他:“别过来。”她掌心已经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一动血就不停的顺着手腕淌下来。 江少城看着心惊,又害怕她一激动伤得更重,他说:“好,我不过去,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跟你说了些什么?”他猜不出马燕容的什么话能将木槿伤得这么重。 木槿抬头,以一种决绝的的眼神看江少城:“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因为我爱你,木槿,我……” “说实话!”木槿又情绪激动的吼起来。 江少城道:“这就是实话,木槿,我对你的爱绝不比你对我的少,我从来没将我们的婚姻看成儿戏。” 木槿高声忿恨的指责他:“你说谎!”她摇摇晃晃的走到江少城的面前,揪着他的衣服:“我只要你回答我当初和我在一起,和我结婚的事你是不是都提前向他们请示过了?” 江少城无言以对,不管他本意是什么,但他确实提前向上级汇报过,当时马局和几个上级领导的意见是,这桩婚姻就当是特殊时期的特殊任务,不过他心里早认定木槿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子,他没想到马燕容会用这些话来刺激木槿。 江少城解释道:“木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 木槿打断他,只要他给出一个简单的答案:“有还是没有?” 江少城硬着头皮点头:“是,但是……” 他\u2018但是\u2019后面的话对木槿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木槿几近癫狂的笑了:“江少城,我都替你感到委屈!你不觉得你作的牺牲太大了吗,竟然不惜和我这个你无比憎恶的大毒枭的女儿结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每晚睡在我身边的时候,你不觉得痛苦吗?每次说爱我,每次和我做爱,你都不会觉得恶心吗?啊?” 江少城也被木槿毫无理智的话挑起了怒火:“住口!你在说什么,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我知道什么!我所知道的全部都是假的!你们凭什么践踏我的感情,我不是人吗,我的心就不是肉做的吗,就因为我是木常丰的女儿,所以你们就可以这样对待我?” 江少城伸出手去抱她:“木槿,你相信我,一年多的夫妻,难道你分不出我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吗?你宁愿相信别人几句挑拨的话也不愿意相信你自己感受到的?” 木槿用力的反推开他,摇头:“江少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再也不可能了!”说完,她转身向楼下跑去,江少城只愣了一两秒就追下楼了,在门口将她揪住:“你这样子要去哪里?” “放手,你不用再管我了。” “我是你老公,我不管你,谁管你!” 木槿朝他大吼:“你不是!”她扒拉着门要出去。 江少城看她现在情绪这么激动,自己说再多也没用,而且她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所以江少城干脆打横抱起她又强行把她塞回房间里,从那一天起江少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还特地请了个阿姨在家里照顾她,更是为了防止在他不得已出门的时候让木槿给跑出去了。 木槿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这偌大的世界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唯一将她囚禁在身边的人却是她恨也不能,爱也不能的江少城。她想去找周落洁母女,这世上她也仅剩这两个亲人了,可是她不知道她们在哪里,也迈不出这个门。她从刚开始的每天竭斯底里的发作到后来精神恍惚,人永比之前还来得消瘦,几乎一阵风就能够将她吹倒。 江少城也不想把她当个犯人一样的囚禁在家里,可是现在除了这么做没有别的办法了。她身体不好,精神不好,又无亲无故,出去了万一再撞到叶天他们手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 周落洁住在江家的这段时间除了照顾女儿,自己也想办法打听龙在岩的下落,虽说江长锋愿意帮忙,但她不能把希望都放在别人的身上。道上的人物她以前也认识不少,但大多都和叶天有关,她不想和叶天再有任何的瓜葛,所以能够拜托打听消息的人却没有几个。 白天在别人面前她可以强撑着,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边哄着望舒总忍不住落泪。如果他真的死了,尸首回不来,孤魂将在外游荡,如果他还活着,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找她和望舒,说明他肯定在经受着某种痛苦。每每想到龙在岩现在有可能的艰难处境,周落洁就一刻都无法入睡。 周落洁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一天天的干坐着等消息,她征询了江长锋的意思,想进江乐的一家夜总会工作。一是,她还有望舒要抚养,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她必须得有收入,不能够一辈子都靠江家的接济,虽然她自己还有房产和积蓄,但也不能坐吃山空。二是,像夜总会这样的场子,出入的人形形**,各个道上的都有,消息最是灵通了,或许她可以打听出些什么也不一定。 江长锋知道她寻夫心切,略微沉吟就点头了,他为周落洁找了本市最大的一家夜总会。白天她照顾望舒,晚上就到夜总会工作,她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管理和训练夜总会的那些小姐,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她相信只要龙在岩还活在这世上,总有一天会让她打探到消息。/AUT ------------ 第一百一十一章你有多痛我就有多痛 早上六点多周落洁才结束工作开车回江家,虽然江长锋有过承诺,在龙在岩回来之前,江家就是她和望舒母女的庇护所,但总这样寄人篱下也不是办法。她想再过一两年就从江家搬出来,因为现在梦舒还小,就算请人照顾也总归是不放心。再说,她对江乐城市还是陌生的,暂时无法独当一面,所以一切总得过了这个风头浪尖再说。当然,如果龙在岩能够回来,那她就不用做这么长远的打算。哪怕他以后只是个通缉犯,跟着他只能够永远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她也会甘之如饴,只要他在身旁足矣,至少在爱人的身边,心有所依靠,不用到处游荡。 车开进江家别墅的院子里,一大早就见江长锋背手站在院子里,周落洁过去打招呼:“江先生早。” 她深吸口气,初夏的清晨,空气很好,周落洁不禁想,如果能和龙在岩相伴到老,在每一个这样的清晨或黄昏携手站在院子里看日出日落,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这或许对别人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而对于自己也不知道有生之前还能不能实现。 江长锋也朝她点头:“早。” 江长锋是个话不多的长者,所以周落洁打过招呼后就准备进去看女儿,不过这次还没移动脚步,江长锋就又指了指旁边藤架下的石凳子,示意她过去坐。 石桌上还有一套茶具,平常江长锋有心情有时间的时候就会在独自这里泡泡茶,茶水已经翻滚开,冒着白烟,周落洁将水浇在茶叶上,给江长锋倒了茶,问道:“江先生,是在岩有消息了吗?” 江长锋喝了口茶,估计是在想怎么开口,周落洁心里有点发寒,想必是不好的消息,她用力闭了下眼,道:“没关系,江先生,你说吧。” “A城那边的警局在出事的海上打捞到了一具尸体。” 周落洁的手颤抖了下,捏在手上的茶杯落下去,在地上成了碎片,她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星期前,现在警方那边正在寻找你和望舒的下落,他们想通过望舒的DNA比对来确定那具尸体的身份。” “这么说,他们也不能确定那具尸体就是……” 江长锋继续道:“找到尸体的当天,木槿就已经去辨认过了,据说她当场就崩溃了,所以……” 周落洁摇头:“不,或许是木槿认错了也不一定。” “我估计警方也是这么怀疑,所以才急着找你和望舒,我想听听你是什么想法,如果你不想去确认的话,我可以让人摆平那边的警方,你放心,有我江家在,他们还不能把你母女怎么样。” 虽然周落洁此时也很想确认警方找到的那具尸体是不是龙在岩,但她不能这么冒然的带着望舒去警局,一是,她怕万一真的是,自己会无法承受那样的噩耗,如果不是,那么警方一定会再继续到处追捕龙在岩,那对逃亡在外的龙在岩来说就更加的危险。但她又不能就这样不去确认,所以周落洁思考了会儿,道:“有没有办法先让我见木槿一面。”她想先听听看木槿是怎么说的。 江长锋点头:“那我来联系。” 江长锋现在要联系上木槿并不容易,因为上次的事情,为了防止谁冷不丁的再说些话来刺激木槿,所以江少城严禁所有的人来家里看木槿,现在除了他和家里请的阿姨外,几乎没有第三个人能接近得了木槿,而且江少城大多时间都是在家里,偶尔出去一两趟,也是很就回来了。 家里请的周阿姨看木槿整天不是摔东西闹腾就是坐在窗子边恍恍惚惚的,所以只当木槿精神上有问题,所以江少城才严禁她出门。不过也不怪周阿姨这样想,现在任何一个人见了木槿都会怀疑她的精神不正常,事实上木槿确实也有抑郁症的倾向。 周阿姨把中午的饭菜一一装在盘子里好让江少城端上去,先前,周阿姨也上去给木槿送了一两次饭,但被木槿连碗带汤的给^H 砸出来了,那个阵仗可把周阿姨给吓到了,所以后来每一餐都是江少城亲自送上去哄着她吃。 刚端出来的汤还是滚烫的,江少城用调羹轻轻搅动散热,想让汤尽吹凉一点,周阿姨看见他平时照顾木槿体贴入微,不管木槿怎么折腾,他都没有一丝的不耐,她在一边看着都觉得辛苦,因此建议道:“还是让太太去看医生吧,你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听说精神病反反复复的,这要是一辈子都这样了,那还能照顾一辈子? 江少城的动作顿了下,道:“她只是最近受了打击,悲伤过度,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一段时间是多长其实江少城心里也没底,如果她一直这样,他真的要带她去看医生了。他一直告诉自己她很就会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因为他不敢承认是自己一步步的把她逼到疯了的地步!周阿姨没吭声了,心想大概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承认自己的太太是个精神病患者吧。 江少城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推开门,大概是她早上闹过一回了,所以现在没什么精力,卷缩成一团坐在窗子底下的地板上。有了经验,江少城不再把饭直接端到她面前,而是先放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地上。然后自己挨近她,他伸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摸了根皮筋先把她凌乱的长发先绑起来。 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终于可以看清她的脸了,江少城心疼的摸着她几乎都见不到肉的脸颊,轻声哄道:“来,木槿,吃饭了。” 木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就是不肯抬起头来,江少城挖了一调羹稀饭送到她嘴边:“吃一口。”她早上闹起来就没吃东西,再这样下去要饿死了。 木槿看也不看的把他的手推开,调羹上的饭全都洒在她自己的腿上了。江少城抽了纸巾给她擦干净,继续哄道:“吃一点好不好,你肚子不饿吗?你不是要出去吗,我答应你,你把饭吃了,等下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木槿紧抿着嘴,现在肯定连他都觉得她半疯半傻了,但是她心里清楚得很,他说的话都是在哄骗她,她要的是彻底的离开这里,和他再也不相见。 江少城把那碗汤端过来:“不然先喝口汤,鲜贝汤,你最爱喝了,尝尝看。”这下木槿把整碗汤都给掀了,他避之不及,手中的汤大半都洒在了两人的身上。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所以他早就把汤给弄凉了,不然又要烫到她了。 江少城叹了口气:“木槿,不是说恨我吗,吃了饭才有力气恨我,就算要离开这里,把身体养好了你才能走得出去是不是?” 木槿不买账,使劲的把脸埋在手臂里,江少城放下手中的碗:“不然你自己吃好不好。”他起身去浴室稍稍清理了下自己,然后拿了条湿毛巾出去,想给她擦擦身上弄脏了的地方。 江少城出去的时候,木槿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他一阵欣喜,以为她终于肯自己吃饭了。可是还没等他收起笑容,只见她从一旁的水果盘子里抓起了水果刀对着他,道:“让我出去,不然我杀了你!” 江少城在原地站了几秒,看着神情激狂的她。他不想自己有一天竟将她逼成这样!他知道爱恨交加是最令人绝望的,所以他也能明白她现在呆在他的身边有多痛苦。可是他还是不能放任她离开,这一放手,她有可能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而且离开了他。她也不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好。相反,再摧心刺骨的痛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有可能淡化,只要他陪着她熬过了这最痛的一段时间,以后就能柳暗花明了。他当初就说过不会再给她反悔的机会,时至今日也一样。 江少城移开脚步向她走过去:“把刀放下。” 木槿流泪摇头:“不!你让我走!我不要呆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每天看着你的脸,听着你的声音,我生不如死!” 江少城一步步的走进她,将她逼到角落里,退无可退,他道:“你有多痛,就让我有多痛。”他握着她的手,将刀尖抵在自己的胸口:“今天你要是能把这把刀插进我心口,我就让你走!” 木槿的手颤抖着,就算闭上眼,她还能清楚的感受到手中水果刀的刀尖一点一点的陷进他的身体里,还有血一滴一滴滴在冰冷地板上的声音,可是始终,没有听到他哼一声。她咬着唇,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下来,她终于受不了的哭出声松了手,这世上比死还绝望的就是和最爱的人反目成仇,他为什么要把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恨他,却无法狠得下心来手刃他,爱他,却不能留下来和他厮守! 水果刀的尖端已经有一小截推进江少城的身体里了,他忍着剧痛将刀拔出来,一手捂住伤口,一手将她揽到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不断的道歉:“对不起,木槿,对不起,相信我,我宁愿所有的痛都由我来承受也不愿意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你可以恨我,但我不能让你离开,记得吗,结婚的时候,我们说过,生死与共,福祸相随,这一生你我都不能放手。” 木槿只是在他怀里哭,什么誓言,什么承诺,她通通都不想再信了,可是过去他说过的话,过去那些乐的片段为什么依然还在她脑海里,生生的凌迟着她!/AUT ------------ 第一百一十二章她也会处处防着他了! 坐在区的凉亭里,木槿迎着初夏黄昏的落日伸出手,光线从她的指间穿过,她以前就很爱做这样的动作,那时候看着手上象征着永恒的婚戒在太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线,总会傻傻的笑。现在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已经空空如也,龙在岩带着她从木家逃出来的那一晚,她就把手上的那枚戒指摘下来扔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东西可以代表永恒! 坐在木槿身旁的江少城也注意到了,一对婚戒只剩下他指间那孤零零的一枚,就像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对这段婚姻,这段感情的坚持。他知道她只是被伤得太重了,他在等她重拾勇气和信任的那一天。 木槿放下手,闭上眼,将头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那天她没有办法将那把刀插进他的胸口,所以日子又这样一天天的僵持着。现在江少城没有再阻止她出门,但一定要在他自己或者周阿姨陪同的情况下,哪怕是在区里走走,他也没办法放心她一个人,毕竟她精神状况一直不稳定。 区的景致很好,假山凉亭喷泉,在落日的余晖下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晚饭过后,有不少人出来走动,还有两三个推着婴儿车的妈妈聚在一起交流育儿经。夏天,婴儿车里的宝宝都穿得少,露出白白胖胖的胳膊腿,咿咿呀呀的,有的还流着口水,不管哪一种表情,哪一种动作都是那么的可爱。木槿有看痴了,心里的痛翻江倒海的涌上来,之前丧父灭门的巨大变故暂时盖过了失去孩子的悲痛,可是这种痛一直在,封存在她内心的深处。现在被不经意的挑起,只觉得摧心刺骨,那个孩子是男是女她都不知道,虽然孩子来得很不是时候,可是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她是一个母亲,失去腹中的骨肉怎么可能不觉得遗憾! 她想,要是这一切的变故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啊,哥哥一家三口,她和江少城一家三口,再加上爸爸,共享天伦之乐,多么的美满。她当初要是嫁给任何一个人,这样的日子或许都会实现,即使也无法长久,但总归能实现。可是从她爱上江少城,执意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一切都成幻影了,而她那一年里还一直后知后觉的做着无法成真的梦,还对着漫天的烟火许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的可笑愿望!一颗毫无保留的心竟换来这样的报应! 江少城顺着她的视线,知道她也肯定想起了那个无缘出生的孩子,他找不出任何的词来安慰她,因为那个孩子很可能会是他和木槿今生唯一的骨血了。不过,和他生一个孩子大概已不再是她的愿望了。现在,反倒是他,希望能有一个孩子成为两人之间无法割断的联系。 木槿起身朝那几个妈妈走去,江少城叫她,她也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直走到婴儿车旁蹲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几个胖嘟嘟的宝宝。**个月大的婴儿正是好玩的时候,其中一个还会朝她笑,木槿也笑,不禁摸着孩子的脸,甚至出神的伸出手想把宝宝抱起来,把正在聊天的那个妈妈吓了一跳,叫道:“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要抢孩子吗! 江少城赶紧把木槿从婴儿车旁拉开,解释道:“对不起,我太太没有恶意,只是太喜欢孩子了。” 那个年轻的妈妈仍然用戒备的眼神看木槿,毕竟木槿的行为太怪异了,一声不吭的用一种狂热的眼神盯着人家的孩子看,难怪那个年轻的妈妈会紧张。 其中一个妈妈认出江少城,道:“你是80刚搬来的住户吧,我是801的,我们在一个楼层。” 江少城微笑着头,平常进进出出的有印象,打过招呼后他揽着木槿离开:“走,我们回去吧。” 木槿还频频回头看刚才那个对着她笑的宝宝,江少城把她的头掰回来,她这个样子真的令他心都痛得发麻。她会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也是间接的因为他的缘故。身后那几个女人声议论的声音还若有似无的飘过来。 “喜欢孩子自己去生一个啊,干嘛眼馋别人的孩子……” “我听80住着一个疯女人,该不会就是她吧,真可怜,看起来年纪轻轻的……” “同在一个区住着,以后得提高警惕了,尤其家里有孩子的……” 木槿自然也听到了那些细碎的话语,但她对别人异样的眼光和话语没有任何反应,如果那些人看过本市的新闻,知道她就是木常丰的女儿,恐怕就不止这一闲言碎语吧。她真的宁愿自己就像她们所的那样是个疯子,可是为什么她的内心依然清醒的感受着每一分的痛楚。 进门,周阿姨从厨房里出来:“散步回来了,绿豆汤好了,要不要现在喝一。” 江少城对木槿道:“喝一吧,晚上好睡觉。”木槿越过他,向楼上走去。江少城跟上去,边回头交代:“弄一碗凉的上来。” 周阿姨头,她端着绿豆汤上去的时候,江少城正好在客厅里接电话,周阿姨就自己端进去了,木槿懒懒的坐在房间外的阳台里,百无聊赖的靠在藤椅上。 “太太,喝一口吧。”周阿姨边边看向房门,确定江少城还在外面讲电话,周阿姨只迟疑了几秒就从兜里掏了张纸条迅速的塞到木槿的手心,低声道:“太太,有人要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木槿先是奇怪的撇了周阿姨一眼,待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和字迹后,她一下从座位上坐起来:“她人呢,你在哪里见到的?你怎么认识她?她还了些什么?” 周阿姨看木槿虽然问的急,但每个问题都问得很清楚,根本就没有疯也没有傻,看来真是自己之前想错了,这样一来,周阿姨倒谨慎起来,道:“她只让你照这上面的电话号码联系她,她想尽快见你一面,其它的就什么都没了。” 周阿姨回想起来,她第一次见那个女人是在超市里,她开始只当对方是家庭主妇,碰到的次数多了,买菜的时候就会互相聊几句,后来那女人塞给了她一笔钱,只要把那张纸条转交给木槿就可以,其它的什么都不用她干。 周阿姨刚开始有害怕,对方是什么人她又不知道,万一自己无意中干下了什么违法的事情那还了得!更何况木槿看起来疯疯傻傻的,她真不明白这女人非要给一个疯子送张纸条干什么!但是那满满一信封的百元大钞对她来真是不的诱惑,她又偷偷看过那个纸条,除了一个电话号码和‘木槿’这两个字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看起来也没有不妥的地方,所以最后就应允了。 周阿姨刚才就打定主意,如果木槿看到纸条依然什么都弄不懂的话,她就把那个纸条给烧了,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她没想到木槿清醒得很,脑子似乎一问题也没有! 木槿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这件事对谁都不准。” “太太,你放心吧,我知道。”收了人钱财就要闭嘴,这一她还是清楚的。 等周阿姨出去后,木槿又看了遍纸条上的字,几个阿拉伯数字看不出什么,但是‘木槿’那两个汉字,肯定是周落洁的笔迹,她认得出来。周落洁一向谨慎,连自己的名字都没留,但独独写了‘木槿’这两个字,看来就是想让自己看出这是她亲笔的,她人现在就在a城! 周阿姨出去的时候,江少城也结束了通话,周阿姨现在见了他有些心虚,道:“太太不肯喝。” 好在江少城并没有怀疑什么,道:“没事,你去休息吧。” 周阿姨舒了口气下楼。 听到江少城推门进来的声音,木槿怕记错号码就没有撕了纸条,而是迅速的把它压在花盆底下,然后回到藤椅上躺好。 江少城见那碗绿豆汤果真一都没动,就端起来,道:“吃一,你晚饭吃得不多。” 木槿焦躁的道:“走开,我不想吃。”她起身往房间内走,没看到江少城脸上闪过的惊讶的神色,虽然她刚才语气有不耐烦,但这几天她很少像这样跟他上一句完整的话,一般只是抿着嘴用动作反抗来表示不满。江少城手里端着绿豆汤,不禁狐疑的看向阳台的栏杆处,他记得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好像看见她是站在那里的。江少城也走到她站的地方看下去,并没有什么,不过转身离开的时候才注意到一个花盆似乎被移了位置。但他的视线也只停留了两三秒,并没有动手去搬那个花盆。 晚上,等到木槿去洗澡的时候,江少城才把那个花盆搬起来,底下果然压着张字条,他看了眼又照原样放回去,心中百般伤感,这个孩子,曾经是那样的信任他,现在也会处处防着他了! 木槿还是不肯和他同床共枕,所以他强迫性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下,道了声晚安就回到客房去睡。木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他现在每天都在家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找到机会避开他出去。突然又想起忘记把那张纸条收起来了,万一被他看见了……木槿立刻从床上翻下来跑到阳台上,还好,字条还在,她松了口气。 ------------ 第一百一十三章姑嫂相见 木槿一夜没睡好,躺在床上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瞒过江少城去见周落洁,一直到凌晨的时候她才睡了三四个小时。早上起床后她破天荒的下楼,主动出现在饭桌上,把周阿姨和江少城都惊得一愣一愣的。 江少城把本来要端上去的早餐从盘子上撤下来摆在了她面前,还高兴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身上换了套夏裙,头发也扎起来,看着神清气爽的,虽然脸色还是有些病态的苍白,但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木槿没答话,安静的吃着面前的早餐。边想着,如果她现在提出想出去走走,他一定会说他陪她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有事忙,不再这样每天守着她!难道到现在他还在被停职中吗?正这样想着,就听见江少城道:“等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估计下午才能回来,中午在家里要好好吃饭,嗯?” 木槿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心里却一阵欣喜。吃了早饭后,江少城果然出去了,他像往常出门那样,走的时候还交代周阿姨中午要看着木槿吃饭,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江少城前脚刚出门,她就立即拨了那个号码,听到周落洁的声音,木槿几乎哽咽得说不出话了,还是周落洁在电话里安排了见面的地点。挂了电话,周阿姨见木槿就要出门,便要跟她一起出去。 木槿道:“不用,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一去不回了。” 周阿姨还是不放心,说:“我还是给先生打个电话,你每次要出门的时候我都有打电话给他,这次要不打,他反而会怀疑。” “那你打吧,一点,就说我要和你去超市买菜。” 周阿姨和江少城通完电话后,对木槿道:“先生说时间不要太长了。” 周阿姨大概是真的怕木槿就这样跑了,到时候自己会没法跟江少城交代,所以还是执意要跟随,木槿想想要是她一个人出门反而会让江少城觉得奇怪,就不再和周阿姨争执下去。 木槿和周落洁约在了周阿姨平时去买菜的那家超市旁边的餐馆里,到了地方,木槿对周阿姨道:“你去超市买菜吧,等我办完了事情就过去找你。” 周阿姨面色为难,木槿不耐烦的催促道:“去啊!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就算我不见他也不会把你吃了,你怕什么!” 周阿姨惴惴不安的嘱咐道:“那时间不要太久了,说不定江先生中午就会回来吃午饭。”虽然脚步迟缓,但还是向一旁的超市走去。 木槿松了口气,向餐馆的二楼走去,找到和周落洁约好的那个包间,包间的四周都垂着厚重的窗帘,木槿合上门,向周落洁走过去。周落洁也从座位上站起来,离上一次匆匆的一别不过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可是两个人想起来都觉得恍如隔世,心境俱是苍凉。 两双手交握在一起,周落洁给了木槿一个拥抱,看见木槿落泪,她自己也眼眶泛红,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木槿所受到的煎熬和伤害只会比她更深。木槿才二十三四岁,生在木家却没遇过什么风雨,一夕之间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么多的噩耗,自己都不用问她过得怎么样! 周落洁扶着木槿坐下来:“你瘦了很多,看起来身体很不好。” 木槿没有告诉周落洁自己流产的事,道:“我没事,我还以为这些日子你还在叶天那里,对了,望舒呢,望舒好吗?你们现在都安全吗,你这样子回来会不会有事,会不会又被叶天发现?” 周落洁示意她不要着急,道:“望舒很好,我这次来,江家暗里派了不^H 少人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什么事。木槿,我这次来是想问关于在岩的事,我听说警方那边找到了一具尸体,你去辨认过了……”周落洁握着木槿的手收紧,艰难的问出口:“是你哥吗?” 木槿小心的看了眼周围,摇头。 “你确定吗?” 木槿压低声音,道:“虽然那具尸体面目模糊,体型又跟哥很像,但我确定不是,我和哥一起长大,只要看一眼我就知道是不是。再说穿的衣服也不对,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凑巧让他们捞到那一具尸体,或许是天意吧,就让他代替哥避过这一劫,只要他们相信那具尸体就是哥,那么哥活下来的希望就更大了。” 听木槿这么说,周落洁那颗揪紧的心慢慢舒展开,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她一直害怕会从木槿嘴里听到令自己崩溃的答案,这几日她就是走在悬崖边缘的人,觉得自己晃晃悠悠,随时有坠入地狱的可能。这种感觉就好像在等待别人给自己下死亡判决一样,现在木槿总算给了她一丝希望。 周落洁道:“警方那里未必肯轻易相信,不然他们不会想找望舒验DNA。” “嫂子,一定不能让他们找到望舒,现在,这世上只剩下望舒和哥有血缘关系,只要一直拖着,他们找不出其它的办法来确认或许就会这样结案了。” “我明白,所以我先过来见你,不用担心,就算让他们找到我和望舒,碍着江家的势力,他们也不敢逼我让望舒去验DNA。”周落洁幽幽叹口气:“只是,你哥他到底在哪里呢,是死还是活,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音讯全无,木槿,当时……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形?虽然我安排得匆忙,可是也不应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让警方得到了消息……”就算叶天即刻通知了刘进民,可也不应该那么,那么准的找到不是吗? 那个凌晨的情形在木槿眼前回放,她痛苦的闭上眼,自责的道:“都是我害的,当时,哥和刚子本来来得及走的,可是哥怕我在船上撑不下去,就通知了江少城,可是,他竟然……竟然带了刘进民他们过来……”木槿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自己的掌心里:“要不是为了我,哥也不会冒险的再一次选择相信他……高烈可以为我挡子弹,刚子也间接的是因为我而死,可是那个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不给我留,非要赶尽杀绝,嫂子,我恨他!” 周落洁掰开木槿的手指,不让她再伤害自己,如果只有恨,又何至于这么痛苦,她安慰木槿:“一切都会过去,我们总能熬过去的,我们都要坚强的等你哥回来。” “嫂子,你也觉得哥还活着对不对。” 周落洁坚定的点头:“是!”这是她活下去的信念了,相信,至少她还有等待的希望。 木槿咬了咬唇,想微笑,却忍不住哭了:“嫂子,我真的很想爸,很想哥,这段时间我也想去找你和望舒,可我又怕会连累你们被警察盯上,我是个不祥的人,要不是我,我们木家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你不知道爸身上有多少个子弹孔,我天天晚上都梦到爸满身鲜血,死不瞑目的样子,他在怪我,肯定是在怪我,如果可以重来一遍,我一定离江少城远远的,可是再也不可能重来一遍了……” “木槿,不要这样想,你爸他那么爱你,怎么会怪你,一切早有定数,木爷肯定也料到了今天这种结局,并不是你的错,你好好的活着就足以安慰他在天之灵了!再说一辈子还很长,你的人生还会有很多事,也会有乐,不能就这样心灰意冷,如果我也像你这样认命绝望的话就活不到今天,也遇不到你哥了,更不会有望舒。木槿,听嫂子的话,坚强的走下去!” “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坚强,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痛苦,我想离开他,嫂子,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照顾望舒,等哥回来好不好?” 周落洁手覆在木槿的手背上,想给她点力量,道:“木槿,我和望舒永远是你的亲人,不管你什么时候来找我们都可以,可是心被束缚着,走到哪里都没有自由可言,你可以逃避一时,却逃避不了一世。就算要走,你也要和江少城做个彻底的了断明白吗?” 木槿的眼神黯淡而悲凉,彻底的了断?自己和江少城之间还不够彻底吗? 周落洁替她擦了眼泪:“我们吃饭吧,下午我就要回江乐,木槿,你记住,这世上你不是没有亲人了,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我都会是你嫂子,这一生我只做你哥哥的妻子。” “谢谢你,嫂子。” 和周落洁告别后,回去的路上,木槿一直在想周落洁对她说的那些话。是的,如果要离开就要走得彻彻底底,断得干干净净,不再有一丝的牵连,这一次她应该开诚布公的和江少城好好的谈一谈。她和他已经是走到岔路口的人了,分道扬镳是注定的,相信他也知道。不管他现在留她在身边是因为责任,还是因为愧疚,抑或是真的对她还有感情都不可能改写结局,所以他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 木槿和周阿姨到家的时候,江少城已经回来了。 周阿姨道:“先生,你吃过午饭了吗,我们不知道你会这么早回来,所以和太太在超市多逛了会儿。” “没事,我在外面吃了饭回来。”他微笑着过来看木槿:“累吗,买了什么东西?” 周阿姨替木槿回答道:“就在超市里面逛了会儿,顺便吃了午饭回来。” 一直没有开口的木槿突然面色严肃的对江少城道:“我们谈谈吧。”/AUT ------------ 第一百一十四章此生不相见是你我最好的结局 木槿的语气冷静而果决,这让江少城嘴角的笑意也慢慢的消失了。两个人到了楼上的客厅,木槿在沙发上坐下,拉开了长谈的架势,而江少城顺手摸了矮柜上的一包烟和打火机踱到窗子旁。他压力大或者心烦意乱的时候抽烟会抽得很厉害,木槿这副表情已经让他预感到她会说些什么。前些日子她浑浑噩噩的时候,他总希望她清醒一点,可是现在她如此正常的说要和他谈一谈的时候,江少城倒宁愿她继续像之前那样自我封闭的拒绝和任何人交流。她这个样子比拿刀疯狂的逼着他还要让他觉得无力和心慌。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站在窗台旁把手中的一根烟抽完,他坐到木槿的对面,道:“说吧。” 在他抽烟的时候,木槿想了很多的话,可总觉得每一句都不能表达她内心的坚决,她更怕这场谈话会无果而终。木槿抿了抿双唇,过了几秒才抬头迎视江少城的眼神,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少城,我想离开。” 江少城却只是感叹道:“很久没听你叫我名字了。” “我一辈子还很长,不想一直这样恨你,不想永远活得这么累。” “记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我说了不会再给你后悔的机会,记得吗,我不是没有给过你远走高飞的机会,是你自己选择回来,既然路是我们一起选的,没有理由让你半途反悔,剩下我一个人!”论谈判,她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木槿用力的闭眼,忍下心头翻滚的血气,道:“是我错了,是我不自量力,就算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也是我咎由自取,就当我求你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行吗?” “你不必说这些自我糟践的话,你知道到今天我还不愿意放手,做尽一切想要弥补,是因为我爱你,是因为我还想要我们这段婚姻。” “可你问过我还想要吗?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所有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无法忍受,包括你的爱,江少城,以前我那样爱你,都没能改变你杀我家人的决心,现在你又凭什么认为你的爱可以伟大到成为我的救赎呢?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稀罕你的\u2018情深意重\u2019呢?” 江少城抓着沙发扶手的手心不禁收紧,手背上浮出了青筋,木槿的这几句话让他很狼狈,也毫不留情的打碎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自欺欺人。是!他凭什么认为只有他的爱才能够让她走出阴霾?他有没有想过,或许离开了他,木槿才可以淡忘伤痛,是他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些,因为他自私的想用这样拙劣的借口留她在身边。 木槿继续道:“我可以选择出国或者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小地方平静的渡过我人生剩下的几十年,慢慢的忘记我是谁的女儿,忘记我是谁的太太,忘记所有的一切,而在你身边我做不到,我只会反复的恨你,恨我自己,你又何必这样继续折磨我。” “木槿,我可以带着你出国,去任何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来过。” “我不要!”木槿断然拒绝:“,上天没有让我们死在对方的手里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不可能再有什么重新来过!相忘于茫茫人海中,此生不再相见是你我之间最好的结局!” 听她说出此生不再相见的话还是令江少城一时无法接受,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你要去哪里?要知道现在外面想要你命的还大有人在。”木家亡了,不代表曾经的那些仇家就会放过她。相反,就是因为失去了木家的庇护,她只能任人宰割。 木槿不在乎的道:“如今,我只是木家残存的一个孤女而已,他们又怎么会再费心思对付我,就算我遭遇了什么不测,那也是我的命,我认了。我们就这样吧,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不要再拿爱恨来当做你^H 我继续纠缠的借口好吗?” 她最后的声音很轻,但每句话都说得那么决绝,不给他挽回的余地,可是他和木槿之间真的再没有一点点的余地了吗?有爱真的不够吗?他真的考虑过用往后的几十年来弥补,可是她却说这只能让她感到痛苦! 江少城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他并不愿意就这样结束,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到如今却要转身背对而走,从此再也没有交集!他缓慢的起身,离开的时候,他道:“给我点时间考虑。” 她问:“多久?” “这几天我有事,等我回来再说。”他又拿出他强硬的态度来:“你要是真想跟我彻底断了联系就不要试图在我不在的时候离开,不然,你走到哪里我都能够再把你找回来!” 江少城出去后就真的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早上他说有事要出去,除了想让她安心的去见周落洁外,也确实是因为马局招他回局里商量事情。他的离职申请上面还没签字,马局还是在极力挽留,一方面是因为惜材,觉得江少城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另一方面也是私心的想要促成江少城和自己女儿的事。 所以,马局让他考虑复职的事。正好,市里出了一桩珠宝盗窃案,三个犯罪分子乔装成顾客混进珠宝展览中,窃走了价值巨大的珠宝,影响恶劣,市里成立了专案小组,要求尽破案。马局希望江少城能够接手这个案子,当时江少城拒绝了,他只想尽离职,然后带木槿离开A城。 但是,现在,在和木槿谈过后,江少城改变主意决定接受马局的意见。呆在家里,他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木槿,更无法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江少城出去的这十几日里没有给家里来过一通电话,木槿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有事到底是什么事,更不知道他要多久才会回来。在这种情况下,她等待的心情从最初的淡漠到焦灼不耐,甚至产生了不安的情绪。他这样走了留下她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后来的几天她都不自觉的重复问周阿姨同一个问题:“他有没有打电话回来,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每次周阿姨都摇头:“先生出门的时候只交代我好好照顾你,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有一次在木槿又问同样的问题时,周阿姨建议道:“太太,不然你打个电话给老先生老太太问问看。”周阿姨指的是江少城的爸妈。 木槿听了默然的转身,她不知道电话号码,就算知道也不会打,她拒绝和他世界中的任何一个人打交道,那只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在江少城杳无音信二十多天后的一个傍晚,木槿再一次见到了江少杰,算起来,这是她和江少杰的第二次见面。那时江少杰在医院说的那些话还在木槿的耳边,所以现在木槿再次见到他,也同样对他露出不善的眼神。 江少杰对她警戒的态度不以为然,甚至还发出了一声类似嗤笑的声音,他双手插兜,眼神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微皱着眉头,似乎对房子的布置很嫌弃。木槿站在原地等着他开口,不知道他这次又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江少杰一边看着客厅的家具,一边回头,淡淡的道:“他死了,在医院里,去看他一眼。” 江少杰那无关痛痒的语气就像在谈论天气一样,所以木槿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但他脸上那淡漠的表情很让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江少杰也看出了她的质疑,他耸了下肩,无所谓的道:“不相信?反正我话带到了,去不去随便。”江少杰留了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就离开了,似乎懒得跟她多说一句话。 木槿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胳膊在楼梯上坐下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沉沉的笼罩下来了,木槿忍不住大口的喘着气,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人有窒息。她捂着胸口告诉自己没事,夏天的夜晚总是这么闷,所以自己才无法呼吸。可是阿姨过来拉她的时候,却惊呼道:“太太,你身上怎么这么冰?” 她呆滞的看着周阿姨:“有点冷。”不是夏天吗,为什么浑身都像浸在冷水中,她扶着楼梯的扶手站起来,双眼无神的道:“我上去睡了。”睡一觉就好了! 除了江少杰外再也没有人来通知她关于江少城的消息,连通电话也没有,要不是写着医院地址的那张纸条还在,她会怀疑江少杰的到来只是她的臆想而已。 第二天木槿像往常一样起床,吃饭,然后坐在窗前消磨时光,只是不再问周阿姨江少城什么时候回来。直到第三天傍晚,她将江少杰留的那个地址递给周阿姨,问道:“知道这个医院吗?” “知道,现在要去吗?” 木槿点头,周阿姨解了围裙,拿上钱包和她一起出门。 医院任何时候都是那么拥挤,她像个木偶人一样跟在周阿姨身后,任周阿姨带着她上上下下的找江少城的病房号。她脑袋空空的,只记得江少杰的那句话,他要死了!直到周阿姨把她带到病房门口对她说就是这里了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周阿姨帮她推开门,木槿定在门口不肯移动脚步。躺在病床上的江少城并没有像江少杰所说的那样死了,身上没有看见什么伤,但双眼却缠着绷带。病房里,江少城的父母,还有江少杰,马燕容都在。 听到开门的声音,几个人都看过来,只有江少城不动,在床上维持着他僵硬的姿势。木槿一只手紧抓着门框定定的看了江少城一会儿,突然转身步离开。马燕容从病房里追出去,在走廊处把木槿给拽住了。 马燕容的眼神咄咄逼人:“不去看看他吗,不问问看他怎么了吗?” 木槿甩开马燕容的手,背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觉得自己像搁浅的鱼一样,每一秒的呼吸都是艰难的,她听见自己梦游般低喃的声音:“他怎么了?” “他的眼睛受伤了,他瞎了。”马燕容朝着木槿咆哮:“我说他瞎了,瞎了!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木槿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下来,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她又觉得冷,全身都在冒寒气,耳边听到马燕容压抑的哭泣声,还有经过的护士示意她们安静的声音。/AUT ------------ 第一百一十五章终章 木槿维持着同一种姿势坐在医院pCSn走廊上。后来马燕容走了,江少城pCSn父母也离开了,经过她身边pCSn时候似乎还停下来看了她两眼,但什么都没说。周阿姨问她要不要先回去,她摇头:“你先走,euPbxMA再坐一会儿。”开口才发现自己pCSn喉咙干涩沙哑。最后,低垂pCSn视线里只剩下江少杰pCSn鞋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走。木槿抬头问江少杰:“他为什么会受伤?” 江少杰还是那副轻描淡写pCSn语气:“还能为什么,拿枪pCSn职业还能指望一辈子平平安安pCSn?” “他真pCSn瞎了吗?再也看不见了?” “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euPbxMA正在联系国外pCSn医院。” 江少杰走后,木槿还坐在原地,深夜,医院pCSn走廊终于渐渐pCSn安静下来,阵阵寒意从身下pCSn瓷砖传到身上,直抵心脏。有几个值夜班pCSn护士经过,看见她僵坐在那里几个小时了,便过来扶她,她无力pCSn摆摆手,自己扶着墙壁站起来。在地上坐久了,两条腿发麻。 江少城还没睡,听到推门pCSn声响却没听见进来pCSn脚步声,他望向门口pCSn方向,试探pCSn叫道:“木槿?” 木槿走到他pCSn床边,江少城摸索着向她伸出手,她迟疑了几秒将手放在他pCSn掌心。江少城手心包裹住她pCSn手,紧紧握住。 木槿伸出另一只手想摸摸他裹着纱布pCSn双眼,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了。心中是恨他,但从没有想过要让他遭受任何pCSn报应,她只是希望自己和他能够在看不到彼此pCSn角落里好好pCSn过各自pCSn生活。 “木槿,天亮了吗?” 木槿摇头,又想起他已经看不见了,她回答道:“没有,外面还是很黑。” 江少城在病床上挪出一个位置来,他声音特别pCSn累,道:“木槿,陪euPbxMA睡一会儿。” 木槿和衣躺在他pCSn身畔,病床pCSn空间有限,两人只能紧贴着睡,她很久都没有像此刻这样躺在他怀里,仿佛又回到新婚pCSn那段时间里,每晚在他pCSn臂弯安睡,每天清晨在他pCSn身边苏醒。这样pCSn日子真pCSn已经很遥远了。 其实这一晚她和江少城两个人都没有睡着。因为知道他看不见,所以她pCSn眼神才敢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pCSn在他脸上流连,而江少城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却能感受到她停留在他身上pCSn目光。木槿想摸摸他pCSn眼,想问问他疼不疼,难不难过,甚至想说一两句安慰他pCSn话,可终究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 这次pCSn几个犯罪分子虽然落网了,但却以他pCSn一双眼睛为代价,几个同事,尤其是马局,都深感惋惜。当时,他完全可以等待支援,但是他却像不要命了一样pCSn一人冲进几个犯罪分子藏身pCSn那个废弃工厂里。局里pCSn同事都只当他为了破案不要命,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更多pCSn是借由这个案子来逃避他和木槿之间pCSn状况,只有一次次pCSn冲锋陷阵,一次次pCSn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才能够不去想他和木槿之间pCSn事情。他本不是个会逃避pCSn人,但是这次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下定决心去面对现实。当医生宣布他pCSn视力有可能永远也恢复不了pCSn时候,他只有一瞬间觉得心凉,然后很就平静下来接受了这样pCSn事实,他想,这次pCSn意外或许是上天替他做pCSn抉择。 晨曦pCSn光终于慢慢pCSn从病房pCSn窗户上爬进来,只是黑夜和白天对江少城来说已经没有分别了。木槿从病床上下来。他pCSn手臂有点发麻,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这样pCSn体会了。 他又问:“天亮了是吗?” “嗯。”她整理了下自己pCSn头发,替他盖好被子,一只手还握在他pCSn掌心中,江少城揉搓着她pCSn手,她那本该细腻pCSn掌心上有几道细长pCSn疤痕,虽然从她在一起pCSn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将她纳在自己pCSn羽翼下,不让外面pCSn风雨欺凌她,可是他没有做到,甚至亲手在她身上刻下了几道伤。所以人生总有这么多pCSn无奈,他难以做到两全,以后恐怕也是,更何况,他现在双眼已残,料理自己都属勉强,更无法照顾她。不如像她说pCSn那样,让她远离自己pCSn世界,过没有他pCSn生活。 他说:“木槿,euPbxMA上次答应过你,等euPbxMA回来之后就给你答案……”他用力pCSn握了一下她pCSn手:“走吧,木槿,euPbxMA不再阻拦你,就像你说pCSn那样,离开euPbxMA后平静pCSn渡过你余下pCSn人生,你曾那样pCSn善良单纯,euPbxMA也不愿意看你日日生活在仇恨中,你pCSn一生才刚刚开始,还有很多pCSn可能,以后或许还会遇到可以陪你走完余生pCSn那个人。”他知道她会去江乐找周落洁,以后不管是江家还是周落洁应该都会竭尽全力pCSn照拂她,他没什么可担心pCSn。之前是他存了私心,不肯放她走,所以才找各种各样pCSn理由来骗她骗自己。眼睛看不见后,心反而看得更透彻了。她才二十三四岁,人生真pCSn才刚刚开始,这些千疮百孔pCSn过往,她可以不用面对,可以直接选择遗忘。 “不会!”木槿辩驳道:“euPbxMA只想一个人。”离开他只是想让自己pCSn内心得到平静,而不是为了追逐所谓pCSn幸福。事实上,她已经不再期待自己这一生还会有幸福,她也不会因为不能爱他了就去爱别pCSn男人,不能再相爱,不能再相守,就静静pCSn放在心底。 江少城像对待一个孩子那样笑笑,继而道:“走pCSn时候不用来跟euPbxMA道别,照顾好自己。” 是她自己提出要走pCSn,可是得到他pCSn应允,木槿心中又无比pCSn心痛和伤感,或许是因为他今天这个样子让她无法像想象中pCSn那样了无牵挂pCSn离去。她问:“你会去国外治疗吗?” “或许。”这双眼睛他不抱什么希望,可也不会就这样自暴自弃,有一丁点可能他都会尽力pCSn去试一试,以后即使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但还想站在远处偷偷pCSn看着她,看她笑pCSn样子,看她变成熟,变老pCSn样子。如果不能站在她身边与她相伴,那就站在身^H 后默默守候。 木槿在医生进来给江少城做检查pCSn时候无声pCSn退出了病房,回去后她并没有立即离去,她也没有再去过江少城pCSn病房,只有一次,她从傍晚时分在医院大楼外pCSn长椅坐到了天黑,明明抬头就可以看见他住pCSn那间病房pCSn窗户,但是她却没有上去。在那长长pCSn几个小时里,她想了很多,却好像什么都没想。只知道,当江少城从大楼里出来pCSn时候,她走到了江少杰面前,问道:“他什么时候去国外接受治疗?” “下个星期。” “哪里?” “美国,那里有euPbxMA熟识pCSn一个教授,是眼科pCSn权威,或许有些办法。” 她说:“你可以帮euPbxMA办护照吗?” 江少杰pCSn神情微起波澜,别有深意pCSn看了她一眼就走了,木槿不确定江少杰会不会帮忙,毕竟他曾态度明确pCSn不许她和江家有任何联系。不过第二天江少杰就让人过来取她pCSn身份证。 木槿pCSn决定是江少城没有预料到pCSn,所以他从江少杰口中得到这个消息pCSn时候,有点难以置信,江少杰嘴上从来没有好话,哪怕是对着几乎失明pCSn江少城,依旧凉凉pCSn道:“大概是可怜你,不过这时候还愿意跟你走也算有情有义,当然,也有可能她真pCSn没地方去,还有,爸妈依然不同意!你pCSn意思呢?” 江少杰见江少城久久不出声,心中了然,识趣pCSn不再问下去。 木槿之前离去pCSn决心那样强烈,而在他受伤后却改变了主意,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人都会认为她是因为同情,但江少城却不这么想,他知道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她需要给她自己一个留在他身边pCSn理由。 木槿和江少城离开A城去美国pCSn那一天,天气很好,阳光从树叶pCSn缝隙中洒下来,到处都透露着明媚pCSn盛夏即将到来pCSn讯息。江少城是从医院直接去机场pCSn,木槿记得当自己出现在病房握住他手pCSn时候,江少城并没有任何惊讶pCSn神情,他甚至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微笑,她想他心中已有答案,而她在心里也给了自己一个期限,就等到他复明pCSn那一天! 此行有江少杰陪同,但到了美国,他给江少城联系好医院,安排了住处后,只停留了几天便以生意繁忙为由又匆匆pCSn返回A城。好在江少杰还算安排妥当,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医院那边都有人照顾周详,没有什么不便之处。 在美国pCSn日子很简单,她定期陪江少城去医院,在傍晚或者清晨和他在庭院里走走,偶尔俩人会到外面pCSn街道散步。可江少城pCSn眼睛始终不见起色,本只准备在美国短暂停留最后却成了长住。其实她更愿意留在美国生活,不愿再去回想A城pCSn人和事,江少城或许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在美国pCSn日子他从来没有提过回国pCSn话。 倒是有一次在饭桌上,木槿突然提出想回国一趟,当时江少城只是嚼着嘴里pCSn菜,默默点头,道:“好,euPbxMA陪你回去。”她没有拒绝,收了碗筷去厨房。那已经是他和木槿在美国pCSn第四年。这四年来两人pCSn生活很平静,但是江少城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她还是没放下,所以回国pCSn时候,江少城没有通知国内pCSn任何人,而是直接给俩人定了到江乐pCSn航班。虽然人在国外,但他知道周落洁这几年还一直留在江乐。 阔别四年再见到周落洁,前尘往事又涌上来,可是真pCSn是前尘往事了!周落洁带了女儿出来,小望舒已经四岁了,木槿记得自己当时最后一次见望舒pCSn时候她才一个多月大,而现在已经会跑会跳了。 周落洁牵着望舒pCSn手,道:“宝贝,叫姑姑。” 小望舒偏着脑袋,用稚嫩pCSn声音问道:“妈妈,姑姑是什么?” 木槿揽过她小小pCSn身子,摸着她pCSn脸蛋,道:“姑姑就是爸爸pCSn妹妹。” “那你也见过爸爸吗?” “嗯,见过。” “那姑姑你知道爸爸在哪里吗,他为什么不回来?”每次问妈妈,妈妈都不知道。 木槿因为小望舒pCSn这句话,控制不住pCSn流下泪来,吓得望舒也瘪嘴哭起来,木槿将她紧紧pCSn搂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望舒,是姑姑不好,别哭了,是姑姑不好……” 周落洁将泪流满面pCSn一大一小拉开,她给女儿擦了眼泪:“别怕,姑姑她是因为见到你太高兴了,所以才流泪。”她指了指铺满小道pCSn金色叶子,道:“宝贝,捡漂亮pCSn叶子送给姑姑。” 小望舒收了眼泪,柔柔pCSn道:“好,也要送给爸爸。” “好,爸爸以后见了肯定会喜欢。” 周落洁递了张纸巾给木槿:“别哭了,好不容易能见到一面。” 木槿看着几步之遥处pCSn小望舒,心中无比pCSn心疼,道:“望舒会经常找爸爸吗?” “可能是因为euPbxMA在她面前提得多了,所以她就一直惦记着。” “要是哥能够看到该多好,哥他多疼望舒啊……” 周落洁拍着她pCSn手背:“总会有那么一天pCSn。” 木槿吸了吸鼻子,有些话不得不说出口:“嫂子,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想过哥或许已经……” 周落洁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下去:“在岩他肯定还活着,他答应过euPbxMApCSn话从来不食言。” “euPbxMA也希望哥还活着,可是,嫂子,你euPbxMA都知道这种希望有多渺茫。” 周落洁看着远方:“再渺茫euPbxMA都要等,euPbxMA就不相信euPbxMA周落洁如此命薄,euPbxMA也不相信望舒会如此福薄。” 不远处pCSn小望舒手中抓着一把叶子向两人走过来,夕阳pCSn光线打在她pCSn身上,像个小天使一样,周落洁笑着对女儿招了招手,道:“有望舒在身边,euPbxMA不会撑不下去。” 木槿此行回来本打算,如果周落洁同意pCSn话,她想把望舒带出国,毕竟这么多年了,周落洁不能总为了一丝渺茫pCSn希望而苦守着,而现在,她想,她不必说出口了,那样反而是对周落洁pCSn伤害。 周落洁道:“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就这样,不去想以前,不去想以后。” “江少城pCSn眼睛不可能复明了吗?” 木槿沉默良久才叹口气,道:“大概吧。”其实她心里有数,记得在美国pCSn那一次,从商场出来pCSn时候,她没注意,一辆车从她身旁擦过去,而他在那一刻竟能准确无误pCSn拽住她pCSn胳膊将她拉回来,事后她和江少城俩人都心照不宣pCSn没有谈及这件事情。他愿意给她一个留在她身边pCSn理由,而她亦装聋作哑。 “这次回来会呆多久?” 木槿道:“不会多久,过几天就会回美国,如果可以,或许以后euPbxMA会定居在那边。”A城pCSn那方故土承载了太多pCSn伤痛,她到现在都还无法在那个熟悉pCSn城市自如呼吸。 望舒挑了一大把她觉得好看pCSn叶子回来了,将一半塞到木槿pCSn手里,细声细语pCSn道:“姑姑,送给你。”她没忘记,一半还要留着送给爸爸。 “谢谢小宝贝。”木槿将望舒抱到自己pCSn膝盖上,亲吻着她柔软pCSn头发,在心里道:“小宝贝,就是看在你pCSn面子上,上天也一定会让你爸爸回来pCSn。”她也应该和周落洁一样坚信,奇迹会出现,等待会有意义!/AUT ------------ 外传 ------------ 叶天番外 致命邂逅(一) 在叶天的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周落洁是一个很平常的早晨。 早上他开车送邵然然去学校,那段时间他和邵然然的关系有点僵硬,从小一起长大的时光没能让邵然然将那份感情发酵成爱情,反而让她越来越反感叶天的霸道和对她永无止尽的限制。 她想像周围同龄女孩那样活得蓬勃张扬,给自己的青春涂上一切明媚的色彩,向往自由,向往爱情,但是叶天却不准她身边有任何朋友,他让她的世界中孤零零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她想背着画板到处流浪,而他却将她禁锢在叶家的别墅中,甚至她所画的每一张人物画都只能是他的肖像,欣赏者也永远只有他。 这样的日子让邵然然觉得窒息,她能够感受到自己迅速的在枯萎。而叶天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总是抱着她,用一种惶然的声音在她耳边道:“然然,我们只有彼此,只有彼此了。”每当这种时候,邵然然总有股冲动,她想用力的给叶天一巴掌,狠狠打碎他的自以为是,然后告诉他,如果没有他,她可以拥有全世界!所有她想要的一切,包括自由和爱情! 当然!邵然然不敢这么做,叶家的男人有多狠她是清楚的,十八岁的叶天已经有了不输他父辈的冷血和阴毒。如果她敢把这些积压在心底的话喊出来,这辈子她恐怕都别想走出叶家的大门,别想见到叶家以外的天空。不过,她也会做一些苍白的反抗来表示她的不满,比如,她再也不肯提笔画人物,此后出现在她画布上的只有静物。比如说,在叶天不准她再去学校的时候,她整整一个星期不肯和他说一句话。 事实证明,她的这些小动作还是有用的,叶天终于作出了让步,不再限制她去学校。虽然条件是上下学要由他亲自接送,可好歹能够让她在除了他身边以外的地方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在车上的时候,邵然然还是紧抿着嘴,不肯给叶天好脸色看,他几次小心翼翼的陪笑脸讨好她,她的反应却是将头扭向一边看车窗外。这让叶天有点绷不住了,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车速丝毫没有减下来,一边转过头去掰她的脸:“然然,你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邵然然被迫的转过脸来,刚不耐烦的想拍掉他的手,却看见车已经在路口了,前面的红灯亮了,离车头几米处有一对男女在过马路,她惊骇的急叫:“停车,有人!” 等叶天回过头踩下刹车,车头几乎已经和那对男女亲密接触了,是一对很年轻的男女,跟她和叶天差不多年纪。邵然然猜想他们应该是情侣,因为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那个女的动作非常,一把推开身边的男的,而那个男的在反应过来后马上就抱住那个女的,察看她有没有受伤,他带着愤怒和指责的眼神射向车里的他们。邵然然觉得不好意思,想推开车门看看,但是叶天很又踩着油门,车子嚣张的从跌在路中央的那对男女身边疾驰而过。 邵然然握着车把手的手缩回来,脸色更不好看了,叶天突然问她:“刚才要是换成了你,你会为我挡车吗?” 邵然然看他一副非要她回答的表情,便轻声答道:“你不是说让女人保护的男人都是孬种吗,再说,你是叶天,怎么会需要我为你挡车。”如果是她深爱的男人,她当然会! 叶天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下:“对,我会永远保护你,所以刚才要是换成我,我会为你挡在前头。”但他心里却是一片失落,刚才在那女孩不顾自己生命危险用力的推开那个男孩的时候,他竟对那^H 个男孩生出了强烈的妒恨。他一直告诉自己他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而其实在内心深处,他也渴望有个人爱他如生命,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会用尽全力的去保护他,可是永远没有这样的人,连他放在手心呵护的邵然然都未必会为他做到! 这样的一小段插曲,叶天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要不是三天后的那个夜晚,他想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这两个姐弟扯上关系。为了修复他和邵然然的关系,晚上他带邵然然出去吃饭。想来都觉得好笑,他叶天竟然被一群混混堵在停车场里恐吓!七八个少年每人手里持着一截被削尖的钢管,为首的那个就是那天差点被他撞死在路上的少年,而叶天的第一念头竟然是用眼神去寻找那个女孩。没见到,有点失望,要不然他还真想看看等下她还会不会再次用自己的命来救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 叶天看着面前围住他的一群人,笑了笑,问为首的那个:“你叫什么?”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周一鸣!” 叶天靠在车身上,挑眼:“如果你死了,我该通知谁来给你收尸?” 叶天那轻蔑的一眼和张狂的话语彻底的激怒了周一鸣,他挥舞着手里的铁棍,指了指叶天身边的邵然然,道:“不用担心!我可以留下她给你收尸!”初生牛犊不畏虎,毕竟是道行浅的人,即使听过叶家,听过叶天这个名字,却也没见过叶天这个人。 其实那天周落洁没伤多重,只是擦破了皮肤,但是周一鸣就是看不惯这些有钱人的张狂,把他们穷人的命都不当命,闯红灯差点撞到人,连下车问一声都不肯,他还记得当时坐在驾驶座上的叶天那副漠然的表情,好像他差点撞到的只是一只猫一只狗。这几天他一直留意那辆车的车牌号,终于让他给逮到了。 几个少年持着铁棍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空气中的一声枪响给吓懵了,停车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十几个职业保镖,个个手里一把乌黑的手枪对准他们。 邵然然拉了拉叶天的衣袖:“叶哥哥,叶伯伯不是不让你再动刀动枪的吗……” 叶天摊手:“我手上可什么都没有。” “可……” 叶天吻了下她的额头:“好了,听你的,不过……”他指了指周一鸣,对身边的保镖道:“把他带回来!” /AUT ------------ 叶天番外 致命邂逅(二) 当时的周落洁对叶天这个名字还完全是陌生的。那是临近春节的寒假,冷得让她直哆嗦的冬天。她在超市上完班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周一鸣担心她走夜路不安全,所以以往这个时候不管他在哪里都会准时在她下班时间出现在超市门口接她回家,但是当晚周落洁左等右等也不见自己的弟弟,当时她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每次他在外面受了伤就会遮遮掩掩的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所以她担心他这次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周落洁在原地一直等到了十来点,确定自己的弟弟不会来的时候才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个人回到家。躺在小平房里那张简陋的床上,她几乎是睁着眼睛等天亮。父母骤然离世,她已经没办法再承受唯一的亲人再遭遇什么不测。可是家徒四壁的窘境让她找不出有力的理由来说服周一鸣好好的呆在学校里,所以即使她多次声泪俱下的打他骂他也阻止不了周一鸣去那些黑场子给人打工。 周落洁曾想,只要咬牙再撑两年,等到她考上了大学,她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打工,到时她和弟弟就不用生活得如此艰难,可是周一鸣这样的生存状态让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害怕再有什么噩耗传来。她真怕撑不过这两年。 早晨,天还是朦朦亮,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周落洁以为是周一鸣回来了,赶紧从床上翻下来,拿了手边的外套穿上就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脸狼狈的阿明,阿明是周一鸣那堆狐朋狗友中的一员,平时见了她总是涎着脸,满口妹妹,妹妹的叫,偶尔还会占便宜似的捏一把她的腰,摸一把她的腿。而今天则像丧家之犬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周落洁立刻觉察到了事情不妙,她焦急的问道:“一鸣呢,一鸣没跟你在一起吗?” “一鸣他被叶天带走了!”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阿明声音中的惊恐那么明显,周落洁会以为叶天不过是个平淡无奇的名字,而就是这个叫叶天的男人,甚至,当时只能称得上是男孩的他从此改写了她的命运,让她一脚踩入自己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阿明生怕周落洁会拉着他一起去找叶天,所以把消息带到,告诉她叶家的地址后就逃之夭夭。周落洁站在清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抬头天空还是混沌的灰色,似乎永远等不到天亮。她僵硬的转身回到房间里,机械的洗了把脸换好衣服就去叶家。 周落洁花了近两个小时才找到那个坐落在郊区的别墅,远比她想象的要豪华和森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进门也要通过层层的通报和金属检测。等到一个类似管家的老头把她带到客厅的时候又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而她连叶天的脸还没见到。 这个时间叶天还没起床,要不是他之前交代过今天会有个女孩过来,管家也不敢在这时候进来打扰他。听到管家的话,叶天懒懒的从床上起身,道:“就她一个人?” “是!” 叶天不经意的扯了下嘴角,这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她胆敢一个人到这里来,不是因为不知道他叶天是什么人,就是因为把那个男孩的命看得比她自己的还重要!他道:“把她带上来!” 当周落洁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叶天发现这几天自己竟然从未忘记过这个女孩的样子,即使那天在马路上只是匆匆一眼,但他还能清楚的记得她当时穿的是红色的外套,脖子上是黑色围巾,有着一头齐腰的长发,而他却几乎回忆不起来那天坐在他身边的邵然然穿的是什么衣服!这简直是太荒谬了! 叶天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在他面前强作镇定的周落洁,他看得出她很惊恐,全身绷得紧紧的,但脸上又透着一股刚毅和坚决,柔弱和坚强在她身上矛盾却完美的结合着。 周落洁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她平常所接触到的男性都是学校里循规蹈矩的学生,再不然就是周一鸣所结交的那些口吐秽语,动作粗俗的街头小混混,她不能想象世界上还有叶天这样的男孩,明明看起来和自己不多年纪,但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却让她不寒而栗,她终于先开口了:“我弟弟……” 坐在沙发上的叶天抬头:“他是你弟弟?” “是,我弟弟他还小,不懂事,我替他跟你道歉。” 叶天慢悠悠的道:“不懂事就可以意图杀人吗?”他说这话的时候偏着头,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的看她,嘴角宛如还喊着笑意。周落洁竟打了个寒颤,她无力的辩解道:“不是,我不知道我弟弟和你有什么过节,但说他想杀你,这一定是个误会。” “我不觉得。” 周落洁听出他了话中不肯善了的意味,牙一咬,道:“你想怎么样?” 他用一种很疑惑的表情问她:“怎么会是我想怎么样呢?是你弟弟他想杀我,你知道吗,我很害怕……”突然他话锋一转:“不过,你问得好,对于想要我命的人,我自然不能让他活着!你说对不对?” 周落洁头上冒出了冷汗,她说:“这可是法制社会!” 叶天笑了,恍然大悟:“对,你提醒我了,这可是法制社会,你弟弟他杀人未遂,可以判几年?十年?二十年?或者是一辈子?” 周落洁知道自己错了,她不该试图和这个男人讲理,讲法!更何况是自己的弟弟犯错在先,她毫不怀疑他有办法让她的弟弟在牢里呆上一辈子,活着会干脆让她弟弟死在牢里,这世上一向是有钱有权人的天下!她毫无办法可施,眼睛扫到桌面水果盘上的一把水果刀,她扑过去将刀柄抓在手里,冰凉的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如果你一定要一条命的话,那就用我这条命换我弟弟一条命!” ………… 这两天网崩了,刚才发现用CMMCC连接,竟然可以进后台了,欣喜若狂,赶紧把刚码的一点先发上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叶天番外 致命邂逅(三) 周落洁想,那一刻如果叶天点头,她一定会把刀尖推进自己的胸口,但他只是久久的凝视着她,似乎想看看她那架势是不是来真的,久到周落洁心里发虚,手也有点不受控制的发抖的时候他才诡异的笑笑,招手示意门口的人进来把她手中的水果刀换成了手枪,是真的枪,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她一时不明白,张大眼望着他,他顺手将旁边的一只高脚杯放到桌子上,道:“你要是能打中这个杯子,我就放了你和你弟弟!” 周落洁看着他:“我不会用枪!” 叶天起身,到她身边,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下巴顶在她的肩窝处,修长的五指握住她颤抖的手,道:“我教你。” 扳机扣动,子弹飞射出去,酒杯应声成碎片,很快就有人在原地换上新的杯子。 他退开,温柔的拍拍她的脸:“就像这样,手千万不要抖!” 她问他:“如果我没打准呢?” 他嘴角的那丝笑容还是那样的无害:“那你就和他一起死!” 周落洁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乖戾的少年,把别人的命放在手心中把玩,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这是一场于她而言胜算微乎其微的赌局,在这之前她连真枪都没见过,更别说在在紧张的心情之下还能够准确无误的击中那个酒杯!他出这样的难题分明是想要她姐弟俩的命,但周落洁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他不会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只能够赌,否则自己弟弟一丝活着的机会都没有! 当扣动扳机,耳边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她还僵硬的维持着开枪的姿势,眼睛久久不敢睁开,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后背一片濡湿,她不敢相信这一次上天竟会眷顾她!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叶天,他只是想看看她敢不敢,没想到她不但敢,而且还做到了! 睁开眼,周落洁把枪放到桌上,手心都是汗水的滑腻,她说:“我可以带我弟弟走了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当时竟认准叶天不会说话不算数,其实后来想想如果当时叶天反悔,她也是毫无办法的。当然,那天叶天让她如愿的带走了周一鸣,只是在她走的时候笃定的告诉她:“你还会回来!” 虽然他的语气如此肯定,但是周落洁并不认为他的话会成真。这个少年养尊处优,身边的保镖竟然个个带枪,而他自己也是枪法一流,她再傻也隐约知道这个姓叶的家族是干什么营生的,像今天这样的交集只是偶然,她不可能再和这些人扯上什么关系!毕竟是周落洁太天真了,从叶天打定主意要留下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一百种方法制造这种交集,有一千种方法让她回头求他。 还是那个管家带她和周一鸣出去,周一鸣虽然平安无事,但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可以看出这一夜里他也吃了不少苦头,周落洁心疼得将责骂的话都咽下去了,反倒是眼泪滚滚而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自己的弟弟的离开这座豪华却让令她觉得可怖的宫殿。 经过叶家偌大的庭院,周一鸣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周落洁顺着他的视线就看到了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周落洁觉得自己在学校也见过不少美女,燕环肥瘦,但还没见过这样美的,似乎不沾一丝尘埃,身上流淌着一股灵动的气韵。彼时她胸前抱着一本类似画册的东西,头发柔顺的垂在双肩,身上的衣物考究。周落洁发现她正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和周一鸣。 其实不过是几秒的时间,身后就传来了叶天的声音,他站在二楼的阳台处招手:“然然,你在干什么,上来。” 周落洁惊讶的发现那个令人捉摸不定,冷血到几乎没有人性的少年竟然也能发出如此温柔的声音,那个叫然然的女孩听到呼唤朝她和周一鸣微微一笑就转身离开了。 出了叶家,周落洁先带着周一鸣去小诊所处理伤口,他身上那深深浅浅的刀伤,鞭伤让她都不忍看,回到家里,她把周一鸣在床上安置妥当就沉着脸准备做饭去,不理他。周一鸣知道自己这次闯了祸,拉了拉她的衣袖,讨好的笑道:“姐,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周落洁看着他使劲忍着疼痛,艰难笑着的样子,不禁又急又心疼,骂道:“你能不能不要让我每天这么提心吊胆的,你到底拿什么去跟人家耍横?就凭你那几个酒肉朋友吗?” 周一鸣低下头:“对不起。” 那可怜的样子让周落洁无法再发脾气,她狠狠的擦了把眼角的泪水,道:“你先躺着,明天我带你去大的医院看看。”那些人心狠手辣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出了内伤。 周一鸣看出了她的担忧,道:“我没事,别看很严重似的,其实都是皮外伤,过几天就结痂了!”总不能让自己姐姐一个假期赚来的生活费都用来给他看伤! 周落洁瞪了他一眼:“躺好了,这次就当你捡回了一条命,看你以后还不收敛。” 周一鸣这次由衷的保证道:“姐,从今以后我一定正正经经的做事。”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这么想的,但谈何容易,在他招惹了叶天之前或许还有可能,但在这之后,周一鸣即使下定决心要远离那些黑场子,叶天也不允许。 要对付周落洁这样一对姐弟,叶天根本不需要多费力气,一句话交代下去,属下自然就能替他办得妥妥帖帖的,对钱的渴求是周一鸣最大的弱点,于是他又撞到了叶天的手里。周落洁再一次的站到了叶天面前,上一次她用命来赌,而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付出什么! 叶天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把那笔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的金钱还上,要么就把她自己卖给他!周落洁选择了后者,她唯一拥有的青春和未来也随之埋葬! ………… 有点拖沓了,后面尽量简洁。。。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叶天番外 致命邂逅(四) 周落洁曾心惊胆战的怀疑叶天会将她卖到夜总会陪客,或者把她玩腻之后再送给哪一个有权有势的好色老头当情妇以换取利益,种种猜想都和自己这具年轻的身体有关,所以睡在叶家的头几个晚上,周落洁几乎都是在噩梦和恐慌中渡过。夜里总是梦见一具具丑陋的,衰老的男人身体轮流压在她的身上,每次想到这样的梦有可能就是她以后的生活,周落洁就想到死这个字,可是她连寻死的权利都没有,她已经把命卖给了叶天,不仅她的命,连她弟弟的命都攥在叶天的手里! 半夜又一次浑身冰冷的从噩梦中醒过来,周落洁穿着睡衣推开门走到了庭院里,管家给她和周一鸣安排的住处是花园角落里单独的两层小矮楼,她猜想这里原先应该是叶家工人的住处。虽然偏了点,但生活设施齐全,和她原来的平房比起来,这里的条件好太多了。可是她真的宁愿回到那间平房里,希望自己还是那个憧憬着高等学府的高中生,虽然过得很艰难,但总还有未来可期待,不像现在,等待她的只有无止境的煎熬和恐惧。 头顶的月亮半隐藏在乌云中,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她可以看到花园中人工造就的曲折小径,以及浸在夜色中的名贵花草的影子。周落洁顺着其中一条曲折的小道走下去,比起刚才梦里的情景,此时一个人走在这幽黑的空间里,她倒不感到害怕了。 前头的树干上立着一个人影,周落洁没想到半夜里竟然也有人和她一样在这庭院里游荡,周围的光线一时不足以让她认出那个影子是什么人,但直觉告诉她,自己应该立刻悄无声息的退回去,但是,叶天的视力比她好得多,在她转身之时准确无误的叫出她的名字。 听出叶天的声音,周落洁只得走到他的身旁,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感觉得到此时他的心情并不好,这让周落洁更加忐忑的不敢轻易开口,自己今晚真不应该出来乱跑!果然,他一出口语气就不善:“你在这里干什么!小心让人一枪打死!还是想逃?” 周落洁想起叶家平日里森严的戒备,觉得自己完全有可能被那些守卫当成潜入者而误杀掉,至于逃,她还没那个胆!黑夜中让周落洁有勇气直视他。 这几天里,叶天发现,这个女孩看似柔弱,但却不会哭哭啼啼的祈求别人的可怜!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她在他面前掉眼泪求饶。她似乎总能在最初的惊慌过后,冷静的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周落洁说:“对不起,我只是睡不着才出来透气,我这就回去。” 见叶天没有阻拦,周落洁便转身准备原路返回,黑暗中,叶天盯着周落洁的背影,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和邵然然之间发生的不愉快,他突然揪住她的胳膊,粗鲁的一把将她推向他身后的树干,周落洁张了张嘴,没叫出声。后背撞在树干的一个凸起上,即使隔着厚厚的睡衣骨头也被震得生疼。他的身体和气息很快就朝她笼罩过来,双唇相触的瞬间让周落洁愕然,她想象过叶天或许会要她的身体,但从未想象过现在这一幕,他更像是在发泄怒气似的,野蛮的咬着她柔嫩的唇瓣。活到十七岁,她连男生的手都没有碰过,更别说像这样在暗夜中被抵在树干上强吻,女性的本能让周落洁在被侵犯之时下意识的作出反抗,她重重的推开他,抬手用力的抹了下双唇。她这个动作碰了叶天的地雷,他阴森森的道:“你也觉得恶心是不是!” 十八岁的年纪,血气方刚,身体随时蠢蠢欲动,这一点,叶天和别的同龄少年没有什么两样,总想在心爱的女子身上满足对性的幻想,但是平日里和邵然然相处,他只要作出亲密的举动,总会在她原本清澈的双眼里看到她极力隐藏的厌恶。他不明白,不是说以心换心吗,可自己对她那么好,为什么却换不来她同等的回应,将一颗心挖出来放在她的手心,她却嫌烫!嫌脏! 今晚,他进了邵然然的房间,下决心要让她彻底的属于他,在床上他刻意不去看她的眼睛,但是当他挑开她的衣服,开始不能自制,疯狂的用吻来膜拜她的身体时,她却扶着床沿不住的干呕起来,她竟然觉得恶心!他看得出她不是装的,不是故意的,是真的觉得恶心。他问她为什么,她哭着说不知道! 他说:“然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小,我可以等,真的……”尽管她也不比他小多少,但如果她觉得十六岁的年龄尝试云雨会让她有罪恶感,他可以再等等。 邵然然使劲摇头,双眼含泪,抓着他的手,泣不成声的说:“叶哥哥,你把我当妹妹吧,把我当妹妹,好不好,好不好……” 他理所当然的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你怎么能做我妹妹,你以后当然是要当叶太太!” 他在邵然然的眼泪中茫然的出了房间,站在这里,用几个小时的时间都无法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让心爱的女孩感到恶心?他们不是只有彼此了吗,他们不是一直相依为命的吗?他们不是都无法离开对方吗?难道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吗? 周落洁很敏感的捕捉到他话中‘又’这个字眼,是哪个女人胆敢觉得他恶心而又能让他如此在意?周落洁的脑海中很快就浮现出了邵然然清丽的身影,但立刻又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自己才来这里几天,但平时她看邵然然和叶天两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叶天对邵然然更是极尽的宠爱,温柔得像是另一个人一样,所以,怎么会! 叶天在周落洁沉默的时候又加重语气问她:“觉得恶心吗?” 周落洁飞快的回答:“不是!”其实她也在心底问自己刚才对他的吻觉得恶心吗?她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有点慌张和突然。 他转身离开之时似乎说了句,你又不是她!周落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竟觉得如此的苍凉和孤独!让周落洁在那一刻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悲悯! 第二天醒来,周落洁怀疑昨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样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当然,她之前猜想的那种种可怕的可能也没有发生,叶天命人教她姐弟俩学枪法,学防身术。这让周落洁又有了另外的担心,叶家不缺保镖,如果只是为了能够多一两个可以保护他的人,他似乎没有必要费心思来训练她和周一鸣,所以,或许他是想培养杀手,或者替他做一些特殊的任务? ………… 越写越多,谁告诉我该怎么收场,哭~~~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叶天番外 致命邂逅(五) 周落洁毕竟才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体力比不得男人,那些训练完全超过了她身体的承受极限,身上大大小小的瘀伤让她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都不敢翻身,有一次,因为反应不够敏捷,被那个负责训练她的高大男人一脚踹在了心门口,她倒在地上当场就吐出一口鲜血。不知何时到来的叶天看着她倒地不起的样子,只是冰冷的命令道:“爬起来!”他说:“别以为我对你残忍,你的敌人不会因为你吐一口血就放过你!你要是还想要你这条命的话就给我用心点!我叶家不养废物!” 叶天的话证实了周落洁这几天来的猜想,所以训练的时候不管多痛她都咬着牙关撑下去,她告诉自己现在多受一分苦,往后她和周一鸣活下来的机会就会多一分,可是即使她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也无法达到他的要求。不过她对射击的天赋极高,叶天在她第一次拿枪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后来他亲手教她枪法,他说:“就算你身手不够,但只要枪口瞄得准,遇到情况也能够让你逃生。” 每当,叶天站在她身后,坚硬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脊,修长的手指有力的扣着她的手时,周落洁总会感到一丝迷惑,这样的动作就像情人间的亲昵,他的体温,他身上独有的气味总能够让她暂时忘却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明明他是个危险人物,但是当他靠近她,握着她的手时,却会给她一种安全感,以至于每晚睡觉之前回忆起白天的情景,她就会觉得自己疯了,更可怕的是她不能阻止自己在黑夜里一遍遍的回想两人身体紧挨时的感觉,他会微低着头,她会看到他刚硬的侧脸,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她的身子被他圈在怀里。那样的亲密,给她一种错觉,他待她也像对待邵然然那样温柔!可是过后她就会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海市蜃楼,他待她永远不会像对待邵然然一样,邵然然是在他羽翼下的女子,可以安然度日,而她注定是要风里来雨里去,即使他偶尔对她有点不一样,但他的羽翼下仍没有她的位置。可是,最可悲的是,她明明已经想得这样透彻,却每次在他对自己露出一点温柔的表情时而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实话,叶天自己也不明白,叶家的死忠个个身后不凡,不管为了什么他都根本没有必要强留周落洁,他想或许是在她为了周一鸣奋不顾身的飞扑在他车前的时候,他隐约就有了这样的念头,所以在周一鸣撞到他手里的时候他立刻就想到了她。或许他只是想取代周一鸣,成为那个她会不计一切代价第一时间去保护的人。 周一鸣的情况却和自己的姐姐相反,虽然他比周落洁的年龄小,但男孩子天性,他身手敏捷,反应灵敏,只是枪法永达不到周落洁的水平。 在叶家的头两年里,叶天并没有给她和周一鸣什么任务,但是,周落洁知道这样的日子迟早要结束的,她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叶天要她将手中的子弹穿过面前活生生的人的身体时,她才知道想象和真正面对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可以精准无误的将子弹射入射击室内的任一微小的物品,但对着活人的时候她却怎么都无法扣动扳机。 那是和叶天父亲一起打江山的一个手下,在半年前叶天的父亲去世后,他不满叶天的接任,想要取而代之。可他毕竟小觑了叶天,所以现在被人绑成十字形。叶天要她将子弹穿过那个人手上的大动脉,不会立刻死,却能让人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这是叶天第一次要她杀人,他当时只是轻描淡写的道:“让我看看你的枪法!” 周落洁脚步忍不住后退,她下意识的摇头:“不……叶天……” 那个手下被绑在架子上,像野兽一样狂吼着:“叶天,老子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在吸你妈的奶,记得当时老子在旁边摸着你妈的另一边**,叶召雄都只敢在门口当缩头乌龟不敢推门进来,你算什么东西!说不定你还是老子的种……” 叶天太阳穴上的青筋在跳动,他将周落洁拉过来,抓住她的手,扣动扳机,一颗子弹从那人的口中进去,周落洁闭着眼只觉得手臂在震动,等枪中的子弹用尽,她睁开眼看到的是那人像马蜂窝一样的脸,眼眶成了两个大大的血窟窿,眼中的情景让周落洁瘫倒在地,她抱着叶天的腿:“不要再让我杀人了,求你了,不要再让我杀人……”明知求他也没有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得那么无助,或许是因为她真切的感受到以后她必须像今天这样一次次的杀人,而叶天听了她的话将她踢倒在一旁,就冷着脸离开!一个能将有可能是自己父亲的人毫不留情的杀掉的男人,不能指望他会有什么感情,他唯一剩下的那一点点人性已经全部给了另一个女人。 …………………… 有点少,先发上来~~至于榕树强烈要求的木槿番外,再过一两天写!! ------------ 叶天番外 致命邂逅(六) 当夜周落洁高烧不起,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她几乎未曾这样大病一场过,身体和心理都疲惫到了极致。最着急的人便是周一鸣了,因为自己的莽撞和无知才令自己的姐姐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所以这两年他恨不得自己能够替她把所有的罪都一起受了,心中自责又心痛。 周落洁生病期间邵然然也过来看她几次,每次恰巧都是周一鸣也在的时候。周落洁虽然发着烧,但她还没病到糊涂的地步,所以对于周一鸣和邵然然俩人之间的眉目传情她看得是心惊胆颤的。连她都觉察得出来,更别说敏感多疑的叶天了,这要是让叶天给撞上了,自己弟弟恐怕不死都得脱层皮,偏偏周一鸣和邵然然这两个当事人还掩耳盗铃的以为彼此之间的情意捂得密不透风。周落洁想找个时间把话跟周一鸣说清楚,免得他什么时候害死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天傍晚,周落洁醒过来感觉身上没有那么难受了就从床上下来,此时是初春,算算这已经是她来叶家的第三年的春天了。门外的庭院里有一个凉亭,傍晚的阳光落在凉亭里一对少男少女身上,女的正在画板上挥动着画笔,而男的立在女孩身后,两人不时的相视一笑。如果主角不是周一鸣和邵然然,周落洁会觉得夕阳下的这一幕是如此的浪漫唯美,但是现在她只想到血雨腥风四个字。 周落洁快步的走到那两人身旁,邵然然的画笔下赫然是周一鸣的肖像,邵然然似乎也没想掩饰,对她笑了笑。周落洁在她如此坦然的目光下竟不知该怎么苛责这两个人,等到她思绪回笼的时候却看到叶天离凉亭只有几步的距离了,周落洁趁着周一鸣的身体挡住叶天的视线之时,利落的扯下画板上的作品,等到叶天看过来的时候,画板上只有一张风景画了。 叶天当时的表情很正常,看向邵然然的眼神也很温和,周落洁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觉察到,但是当天夜里他留在了邵然然的房间里,周落洁无声的将立在邵然然窗口下的周一鸣给生拉硬拽的拖走了。黑夜里,周落洁还能感觉得到自己弟弟的绝望和痛苦,他说:“姐,你听,然然在喊我救她!” 周落洁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她和叶天青梅竹马,有你什么事!”这话更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的!自那一天后,她用尽一切办法不让周一鸣和邵然然有单独见面的机会,想要从此斩断周一鸣的幻想。可叶天尽管已经得到邵然然却也不肯轻易放过周一鸣。他交到周一鸣手中的任务艰巨到几乎没有给人生还的机会。周落洁知道后找到叶天,她说:“这件事交给我,你知道我的心思比一鸣缜密,让我去事情会更顺利!我保证不会失手!” 叶天看着周落洁坚决的表情,沉着脸点头同意,但是却在她走后,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几乎坐到天亮,然后忍不住打电话让人暗中支援她。他让周一鸣去涉险确实是想让周一鸣死在外面,这样总比自己亲手杀了周一鸣然后而让然然恨他来得好!叶天猜想周落洁大概也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她明明没有把握,也依然要去试一试。他不得不承认周落洁永比邵然然来得了解他。说实话,周落洁的请求在情理之中,但就是莫名的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他气她为了周一鸣不惜以身冒险,周一鸣对她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值得她一次次的替其收拾残局?他想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不自量力的后果。可是几乎在她出发的那一刻,他就有了悔意,他确切的知道自己并不想她死,而她此行,连他都不能保证她还会平安无事的归来,所以他做了一件连自己都不耻的事情,他竟然让人暗中保护一个自己派出去的杀手! 而周落洁九死一生的完成任务时只以为是自己的运气够好,殊不知如果背后没有人帮她,她根本捡不回这条命!这样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她代替周一鸣出任务,他即使心里憋着火,也总克制不住的派人跟随其后。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这到底折磨的是她还是自己! 周落洁对于自己每次的逢凶化吉不是不感到蹊跷,起先她还将其归功于自己的运气,可是次数多了,她不得不对自己的幸运产生怀疑,如果上苍这么眷顾她,又怎么会让她从一个单纯的女孩沦落到给人当杀手的地步呢?可是,不管她转了几百几千个念头,都不会想到叶天身上。而对叶天来说,他羞于让这件事被人知晓,尤其是让周落洁知道!所以派出去的人也三缄其口,周落洁永远不会知道在她每一次奔命于枪林弹雨中,背后总有一双叶天的眼睛在守着她。叶天否认自己这是在为她遮风避雨,他只是不想让她死,至于为什么,他自己都不敢细想,就像他一次一次的放过周一鸣的时候,告诉自己是为了不让邵然然恨他,而实际上他更怕的是见到周落洁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可以想象如果周一鸣死了,周落洁必然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他知道在她心中,还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周一鸣的分量! 叶天曾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在自己的掌握中,所以在她因为周一鸣而惹恼他的时候,他总会一次次的将她推出去面对外面的危险,当然她身后依然会有他安排的人。他自认为万无一失,可是,事情总有例外的时候,有一次连他派出去保护她的人都被对方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到他发觉的时候周落洁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叶天番外 致命邂逅(终) 叶天不拜鬼神,不信命,他向来只信自己,所以在这么一件本以为尽在掌握的事情竟出了致命疏忽的时候他自然狂怒,看着伤痕累累的周落洁,他竟感到一丝类似惶恐的情绪,这种情绪折磨了他很多天,因为他分不清这种情绪是来自于对她重伤不醒的恐惧,还是因为自己一向的狂傲自信受到了挑战。后来,叶天强硬的将其归于后者,黑夜里,他作了一番思考后坚定的告诉自己,周落洁不过是他的一个手下而已,自己这次之所以亲自去将她捞回来,只因为在她身上花了心血,能救当然要救,可是说到底她如果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件事警醒了他,人外有人,他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有了这样的结论后,叶天对自己这次超乎寻常的愤怒和焦虑有了稍许释怀,也对自己第一时间就赶去救人的行为有了看似合理的解释。周落洁在床上昏迷了一个多月后醒过来,到底是捡回了一条命。她昏迷的时间里叶天通常都是在夜晚过来看她。房间不开灯,只看得到床上隆起的一团和她的轮廓,坐在床头的他,手指会爬上她的脸,在黑暗中一遍遍的描摹着她的五官。周落洁醒过来的时候也是在晚上,艰难的睁开眼,视线中是一团黑影,感觉到有人在抚摸着她的脸,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一个多月前那间密不透风的,恐怖的囚室里,她被敌人用粗大的链子锁在铁架上,那个泰国老大对于怎样摧毁一个女人很熟练,所以并没有立即要她的命,等待她的是毁容和他手下的**。所以一睁开眼,发觉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她反应很激烈,只可惜身上没多少力气,很快就被他按住,在周落洁发动下一波攻击前,叶天发出声音:“别害怕,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周落洁瞬间安静下来,身体又软软的瘫在床上,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脚都是自由的,身边的男人有着她所熟悉的气息,这是她的房间,所以她安全了! 叶天把灯拉开,她眼睛还不能适应光亮,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的睁开眼,视线里真的是他的脸,可是随即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挣扎着去摸自己的脸,上面没有纱布,没有疤痕,也没有疼痛的感觉。叶天将她的手拿下来:“脸上没有伤。” 周落洁声音干涩的开口:“叶天…我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她只记得那几个男人用刀划开她的衣服和皮肉,他们狰狞的笑容中有着令人作呕的嗜血欲望,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叶天的手滑过她的脸,胸口,腰腹,看着她的眼睛:“你身上有很多刀伤,不过没关系,我会让它和以前一样,不会留下疤痕。” “没有其它的吗?” “没有。” 周落洁安心的闭上眼,叶天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他似乎是犹豫了下才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叶天想大概是因为她那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让他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他第一次兴起了想对她好的念头。想想以前,她本来也只是贫穷而已,是自己把她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两年来她都没有表现出恨他的意思,只是默默的承受,忍受。想到这些,叶天的手臂又收紧了点。这一夜的叶天在周落洁的心中是那样的温柔,甚至在他的眼里看得到怜惜的神色,她猜想,他是不是对她也有那么一点心疼和不舍。后来她才明白,叶天对她的温柔什么都不代表,他对于她的残忍在于不时的给她点柔情诱惑她,然后很快又收回去。只是那时她已经无可抑制的沦陷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了。 周落洁这一次在床上休养了近三个月,等她能够行动自如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布满她身上的那些大小不一的丑陋疤痕也在慢慢淡去,这得归功于叶天找来的那些药膏,可是,他每次给她上药也是最折磨她的时候。他会轻柔的抚摸她每一道伤疤,让她颤抖战栗,只是不管他的手多亲密的游走在她的身体上,他仍没有突破她身体的最后一道防线。叶天认为那时候自己之所以没有和周落洁走到最后一步是因为邵然然,邵然然就像一座冰冷的墙立在他和周落洁之间,让他无法越过去。那是从他有记忆开始就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孩,背叛了她,就像背叛了自己的记忆一样,即使她的心已一步步的走远,他仍固执的不肯承认,仿佛这样,这世上就不会是他孤独的一个人。邵然然死后,这座她化成的墙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坚硬,越来越冰冷。每次他想要向墙那一头的周落洁靠近时,他就会被这座墙撞得头破血流,被撞疼了,被撞痛了,他就将所有的怒火撒在周落洁身上,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自己就不用一次次的承受这种痛苦,为此他折磨她,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对着她发泄情绪。可是一旦她转身要走,他又会觉得不安,无法恳求,反而用各种威胁的手段来掩饰自己的慌张,一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周而复始,直至她最后离去。当然,这些都是在周落洁走后,他才开始回头想这些。 周落洁伤好后,叶天便不再交给她任务,而是让她负责邵然然的安全,那段时间是叶家和另一帮派冲突最厉害的时候,叶天野心勃勃,想要一举吞了对方,但事情并不那么顺利,双方僵持不下,死伤无数。而邵然然偏又是个外表弱不禁风,骨子里执拗的女孩,自从在身体上和叶天有了亲密关系后,邵然然自知这辈子要走出叶家是无望的,虽然她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却每时每刻无声的反抗着叶天。他要她这段时间少出门,她就偏要往外走,他训她,她就不说话,眼神越过他看向其它地方,叶天怕她出事,便要周落洁寸步不离的跟着。其实叶天这样安排,还有他的另一层考虑。看在周落洁的面子上,叶天并不想要周一鸣的命,但是邵然然和周一鸣这两人不时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欲语还休自以为情深的上演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戏码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耻辱,他不能保证自己有天会忍不住一枪毙了一向让他看不顺眼的周一鸣。而周落洁最紧张她弟弟的命了,也是最了解他脾气的人,有她在邵然然身边,就绝对不会让周一鸣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来。 就像叶天猜想的那样,自从周落洁负责邵然然的安全后,不管是在叶家别墅里,还是在外面,这俩人再也找不到独处的机会,连擦身而过的时候周落洁都挡在两人中间,让俩人连视线都无法交会。邵然然永比以前沉默了,身上更添了一种哀怨的气质。周落洁自然知道邵然然的心情,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只得狠下心来斩断这段孽缘以保住周一鸣的命。 这天,邵然然说想出去透透气,叶天也同意,周落洁便陪她一起出门,一下午邵然然都坐在德克士里面发呆,周落洁也只能在一旁干等着。看着面色忧郁的邵然然,周落洁无法压抑住心底的嫉妒,这个女孩有着空谷幽兰般的容貌气质,从小锦衣玉食,风雨无忧,更有叶天独一无二的爱。和自己相比,她已经拥有了太多东西,她为什么还如此不知足,她视如草芥的一切是自己渴望却无法得到的。想到这些,周落洁心里就有了小小的嫉恨,当然,她是个理智的人,即使心里这么想,却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做出什么不当的举止。 邵然然在德克士发完呆后不顾周落洁的阻拦要去看衣服,去的是一个颇有才气的设计师开的私人服装店。邵然然拿着一条丝绸裙子看了良久,突然道:“叶天喜欢这样的风格。” “因为穿在你身上,所以他才喜欢。” “或许穿在你身上他也会喜欢!” 周落洁看向邵然然,确定她不是在嘲讽,这才惊觉原来自己对叶天的心意是如此的明显,爱一个人根本是无从掩饰的事情,所以她自以为小心翼翼也还是被邵然然看出来了。被这么一语点破心事,周落洁只觉得难堪,她没有正面回答邵然然的话,道:“买完就回去吧,我们出来太久了。” 邵然然却不依不饶:“你敢说你不爱叶天吗?你不想跟他在一起吗?你没有想过要取代我吗?”这些尖锐的问题把周落洁逼到了角落里,让她无比的狼狈,只能仓惶的回答道:“在他心中,你无可取代!” “你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我不用做这样的事情,你也不应该怀疑他对你的爱,如果你没有要买的东西了,那我们就走吧。” 邵然然拉住她:“叶天跟我说你是个很勇敢的女人,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现在连让他爱上你的勇气都没有!你听我说其实叶天也爱你,只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你没有发现吗,跟你在一起他很开心,跟你在一起他就会忽略我,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点醒他,让他知道他爱的人其实是你!这样我们不就都有圆满的结局了吗,你和他之间只差这么一步了,你为什么要守在原地不动!” 今天邵然然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让周落洁无招架之力,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被邵然然的那句“叶天也爱你,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的话给蛊惑了,可是这些话确实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心存一丝幻想,或许真的像邵然然所说的那样,叶天对自己并不是完全不在乎的,或许他的心被他自己蒙蔽住了,也许只要她轻轻的捅破那层纸就可以看得到幸福的未来。 邵然然在周落洁发懵的时候将手中的那条裙子塞给她:“去试一试吧。”周落洁后来想她这一生所犯的第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这一刻。如果她是几年后的周落洁就绝对不会被邵然然的这一番话给说得晕头转向的,可是当时她还只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女孩,又刚刚在受伤期间得到叶天的温柔照拂,所以在邵然然的这番话后,即使冷静如周落洁,理智如周落洁,竟也对邵然然所说的可能抱有期待。 周落洁手拿着那条裙子进试衣间,门口还有另外两个保镖守着,邵然然走到窗子边往下看,六楼不高,足以让她看到周一鸣的车子,他倚在车外抽烟,邵然然额头抵着窗户的玻璃,一边贪婪的看着他,一边在心里默数他什么时候会抬头,她没数几个阿拉伯数字周一鸣就抬头了,她知道他看见她了,因为他的头一直保持着向上看的姿势。邵然然微笑,手在玻璃上轻轻的挥了挥。 邵然然包里的手机很快就响起来了,她接起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回去吧,你今天在外面呆了很久。” “不。”她的手在玻璃上画着圈圈:“只有在外面才能这样看着你……” 周一鸣在电话里很久都没有出声,握着手机凝视着六楼窗户旁那个模糊的影子,两人一时无语,只是静静的相望,虽然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可她仍微笑着。背后的混乱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试衣间里的周落洁刚换好裙子打开门就听到外面的声音。刚才守在外面的两个保镖被干掉了,对方的两个人已经到邵然然的跟前了,一看到周落洁出现,对方的子弹立刻就过来了,店里地方小,一切都暴露在眼前。事发突然,对方人手又多,根本无从躲避,子弹从她发际飞过,她没有忘记那边的邵然然,她利落的朝邵那个挟持邵然然的人开了一枪,还没来得及开第二枪,对方的子弹就已经穿过邵然然的胸口,她整个身体从被打碎的玻璃窗里飞出去,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事情。楼下的周一鸣听到电话里面的异常,又看到窗户旁出现在邵然然身边的人影,他拔腿就想往楼上跑,心中懊恼,刚才他要是把车停在大楼的入口处就可以截住那些人了,可是还没等他跑两步,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邵然然从六楼直直的坠落下来。 邵然然没来得及送到医院就在周一鸣的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同样身负枪伤的周落洁瘫在了邵然然的尸体前,刚才她如果没有去试衣服就可以救得下这个女孩了,如果她的枪还能再快一点也能挽回这个女孩的命。只差那么几秒,她亲眼看着邵然然在她面前从窗户坠下去却无能为力,可是周落洁已经预料到了,叶天不会相信她当时是无能为力的。她无法想象叶天要怎么承受这个噩耗。 见到邵然然尸首的那一刻,叶天犹不能相信这个陪伴了他十多年的女孩就这样离开他了,他只不过一个下午没见她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叶天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擦去她脸上的血迹,失神的低喃着:“然然,不怕,叶哥哥在。”他抱着邵然然站起来往楼上走。周一鸣去拽他,他转身一脚将周一鸣踢飞出去,此时眼里才露出了凶残的光,他看着像雕塑一样站在几米外的周落洁,她穿着一条火红的长裙,吊牌还没摘下来,裙子的颜色就像是邵然然的血一样,他只是盯着周落洁,最后却什么话都没说抱着邵然然上楼,但是他转头的那最后一眼让周落洁明白他真的不相信她。周落洁用力的闭了下眼,身上的伤让她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她伏在地上悲哀的想,也是!毕竟死的是邵然然,而她却活着站在他面前! 此后的两天叶天很平静的给邵然然举行了葬礼,但是周落洁知道他的悲恸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而已,她能了解他的心里有多痛,邵然然将从此活在他的心里,而自己也将为那一刹那的贪恋付出代价。在叶天找她之前,她先去看了周一鸣,自从邵然然死后,周一鸣的灵魂也被抽去了,他整天醉生梦死。周落洁抚了抚他因为宿醉而睡得不太安稳的脸,道:“一鸣,姐到了下面一定会替你照顾好你爱的女孩,你就在上面替姐好好的活着。” 那时,周落洁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她又站到了第一次来叶家见他时的那个客厅。邵然然葬礼的时候叶天不准她姐弟俩出现,她有几天没看到他了,现在乍一见只觉得他憔悴而疲惫,下巴上新长出了胡渣,邵然然的死对他来说打击真的太大了。周落洁知道这笔账他肯定是要和她算的,无非是一命抵一命!她不禁想,如果今天死的是自己,活着的是邵然然,叶天会是什么心情?或许也会为她消沉一两天,也会有一丝难过,但他绝对不会因为她的死怪罪邵然然。她实在想不通当时自己怎么会自大到相信邵然然的话,以为自己可以取代邵然然呢?她为什么会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呢! 叶天的脸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晦暗不明,他问她:“那天的裙子呢,怎么不穿了?” “都是血,我把它洗了。” 他靠近一步,手捏着她的下巴:“你以为洗得干净吗,那上面都是然然的血。” 周落洁的眼神荒凉,从今以后在他眼中,她双手,她身上沾染的都是邵然然的血。 他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周落洁摇头,下一秒脸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被叶天一掌掴得一个踉跄迭在地上,他的枪跟着抵在她的脑门上,他的眼神因为绝望而显得疯狂,他说:“你为什么不救她。” 周落洁没有争辩,他的话更像一颗子弹从她的心口穿过,早知他不相信她,但听他亲口质问,心还是觉得疼,疼到她只想就这么死在他的枪下。 周落洁看着他扣着扳机的手闭上眼,一声枪响,子弹击碎的却是她身后的瓷器。周落洁睁开眼,他拿着枪的手已经无力的垂下来了,脸色铁青,他从牙缝逼出一个字:“滚!” 周落洁走后,叶天将自己重重的摔在沙发上,猛灌了几口酒,自己最终还是下不了手杀她!他也想相信她,但是然然死的时候她却在试衣服,他从那场枪战中侥幸活下来的一个店员口中知道了邵然然和周落洁最后的一番谈话,所以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她是故意的!醉了的叶天捏碎了手中的杯子发誓:周落洁,你永远别妄想取代然然! 可是口口声声叫周落洁滚的叶天在又一次喝得半醉半醒的夜晚冲进周落洁的房间里,他凶狠的撕碎她的衣服,也疯狂的撕裂她的身体。周落洁在疼痛中抱紧他的身体,咬牙承受他对自己身体的掠夺,她不知道当他在她身上驰骋的时候有没有得到快乐,但至少她确定他在她身上发泄的时候可以减轻他心中的痛苦。从那之后她和叶天的关系便走向了畸形。只是那时候的她对叶天还没有那么的心灰意冷,所以在他每一次阴晴不定的拿她出气的时候她还没有产生离他而去的念头。可是他对她的恨那样深,或者说他对邵然然的爱那样深,在往后那么长的时间里他仍不放弃折磨她,每次都要她鲜血淋漓,她实在受不了了,无法忍受他一遍一遍的加深她的伤口,而他照样也没有得到快乐。 她和叶天就这样在相互折磨中走过,后来叶家的生意慢慢漂白,叶天有一部分产业在A城,他想要打开那边的局面,便带着她和一部分人到了A城。周落洁曾以为换个环境她和叶天之间会有些转机,但是没有,从他揽着自己夜总会里和邵然然有几分相似的小姐从她面前走过的时候,周落洁便知道她和叶天之间的折磨仍要继续,邵然然的死就像永不消失的咒语一样! 叶天坐在周落洁的房间里,手拂过她的床,那样的冰冷,从她走后,一年四季这张床都是冰的,无论他在上面睡多久也都感受不到温度,这已经是她离开的第五个年头了。闭上眼,眼前仿佛还是她十七岁时候的样子,穿着红色的外套,黑色的围巾,齐腰的长发,水盈盈的眼睛,睁开眼一切都消失了,萦绕在他周围的依然是冰冷的空气。在周落洁离去后,叶天去过江乐几次,知道她在一家叫天星的夜总会里工作,而龙在岩仍没有消息。他第一次踏进天星的时候,她便看见他了,但是她的眼神很快就从他的身上扫过,然后从容的离开。后来的几次也是这样,她没上来打招呼,他也是在那里坐几个小时就离开。叶天想,自己这几年也变了,要是以前,他绝对不会考虑她的意愿上前和她纠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但是骨子里的东西是无法彻底改变的,叶天在那张冰凉的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看着身旁她曾睡过的枕头,房间里她曾用过的东西,心里突然愤愤不平,血液里的掠夺因子苏醒过来,在他身体里剧烈的叫嚣。所以在这个早晨,他从床上弹跳起来,三两下穿了衣服,洗了把脸就去江乐。这次,他没有去天星找她,而是直接去她女儿的幼儿园,避过江家的那些眼线把她女儿给弄回A城了。 小丫头有五岁了,他把她虏上车,她也不怕,坐在副驾驶座上晃荡着一双小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他拿了包事先准备好的奶糖扔给她,她对着包装袋撕扯了半天然后递到他面前,奶声奶气的:“叔叔,帮我把它打开。” 他不耐烦的帮她把袋子扯开,一路上她就安安静静的吃着糖了,叶天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大概是小丫头那自得的样子让他想起了龙在岩,他突然转过头去恶言恶语的恐吓道:“不准吃了,你妈平常没给你吃东西。”一包糖也能让她自得其乐的。 小丫头被他吓得愣住了,手里还捏着奶糖,嘴扁了扁,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竟然也不哭出声,看着可怜巴巴,糖也不敢往嘴里放了,委屈的小声叫道:“妈妈,妈妈……” 龙在岩的女儿也就这点胆!叶天抽了张纸巾给她胡乱擦了把眼泪:“行了,行了,别哭了,继续吃糖,你妈等下就来了!” 小丫头抽抽嗒嗒一会儿也就止住眼泪了,到A城的时候她已经在车上睡着了,叶天把她从车里抱下来,小脸蛋睡得红扑扑的。叶天不禁想这要是他和周落洁的女儿,他必定会宠着她,可惜,那么多年里,他竟从不允许她孕育他的孩子。 他把那丫头放到床上,想了想下楼对阿姨道:“你看看弄点什么小孩子吃的东西。” 阿姨看见他冷不丁的抱一个小女孩回来惊讶万分,可也不敢问是怎么回事,应声去厨房了,叶天又到房间里了,那小丫头睡得可真熟,他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如果这丫头肯叫他一声爸爸的话,他也会把她当女儿来宠,他可以努力忘记她是龙在岩的女儿。 可是不哭不闹的小丫头睡了两小时醒过来后却哭个不停,原因是她装在外套口袋里的几颗小石子只剩下一颗了,叶天想可能是刚才把她从车上抱进来的时候滚出去了,他让人照着她手中的那颗小石头的样子去找了几颗进来,小丫头眼尖得很,一下就扔了,坐在地上,蹬着双腿说不是。 叶天火了:“你再哭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他的威胁让小丫头哭得更大声了,还边哭边说:“给爸爸的小石头不见了……”接着又闹腾着找妈妈,叶天焦头烂额,扶着她的小肩膀:“看清楚了,我是你爸爸,妈妈等下就过来了,以后我们住在一起。” 小丫头记仇,他刚才凶她,她都记得,拍打着他的手:“你不是,你不是,你是坏人……”爸爸的照片她每天都有看,记得很清楚。 叶天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指着脸说他是坏人,好吧,童言无忌,他不计较了,他深吸口气,露出和善的笑容:“好了,不哭了,你的石头是吧,走,我带你去找。”他牵着小丫头沿着刚才进门的路线一路找过去,还真给她找到了那几颗鹅卵石,终于破涕为笑了,午饭后也肯让他牵着手在花园里散步了。园子里种了很多花,白玫瑰依旧开得很好,小丫头说漂亮,叶天笑了笑:“跟你妈一样,你妈最喜欢白玫瑰了。” 小丫头竟然反驳道:“妈妈说她最喜欢我和爸爸了。” 叶天被噎住了,周落洁就是在这时候闯进来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蹲在花圃前,看到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她松了口气。小丫头看见她来了,马上叫着妈妈要跑过去,被叶天一把从地上抱起来了。小丫头在他怀里挣扎着向周落洁伸出双手,叶天快步的向里走,周落洁追上前来:“把我女儿还给我。” 叶天不给,两人拉拉扯扯的到了客厅里,小丫头吓得哭起来,阿姨看到这一幕不禁又呆了,孩子还是到了周落洁的手里,她给女儿擦眼泪:“不怕,不怕,妈妈来了。” 叶天在一旁哼了声:“我没把你女儿怎么样。” 周落洁狠狠的瞪他,安静了这么几年,他又想扰乱她的生活! 叶天不以为然,朝楼上抬了抬下巴:“上去谈。” 虽然周落洁不认为自己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但是她想以和平的方式把女儿带走,她亲了亲怀里的女儿:“宝贝,你在楼下玩,妈妈上楼和叔叔说点事,马上就下来,好不好。” “好,妈妈快点,我要回家。” “好,望舒最乖了,我们等下就回家。” 哄好了女儿,周落洁跟他上楼,房间的门一带上,叶天就欺身上前搂住她,周落洁抬手想狠狠的抽他一巴掌,手到半空被他一把抓住了。他推挤着她,把她压在门上,脸埋进她的肩窝里,他说:“落洁,我想你。” 这是他说的最动听的一句话,只是迟了!她不是十七岁时的周落洁,也不是二十七岁时的周落洁!她推开他,整了下衣服,道:“叶天,你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吗,你还要折磨我几年!” “我没想折磨你。”他说得很诚恳:“落洁,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我,还有你的女儿,不,以后就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快快乐乐的,你不是最想要这样的生活吗,嗯?” 周落洁定定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有这样荒唐的提议,她悲哀的笑了:“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是见不得我好的,总是在我即将见到幸福的时候你就挡在前头,叶天,我有欠你那么多吗?让我陪上青春,赔上亲人都还不能让你罢休?你就不能发发慈悲放过我吗?” 叶天的脸色很难看,他是真的火了,他这样一番诚恳的话,甚至答应把龙在岩的女儿当成自己的女儿,她竟还全盘否认,认为他是在折磨她! “幸福?你现在这个样子叫做幸福吗?你还要等他几年!我跟你说过他早就死了!” “我愿意,我愿意这样等着他,他让我觉得连等待都是幸福的!” 俩人都气咻咻的看着对方,房间里变得安静,一会儿,叶天道:“你还恨我,是吗?” 周落洁摇头:“爱和恨都是会消失的东西,叶天,我对你没有爱也没有恨了。”不管是爱还是恨都会让一对男女纠缠不休,只有爱恨都消失,从今后再遇见就是陌生人了,现在的叶天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和她生活无关的路人。 叶天的脸上出现了颓败的神色,她的这句无爱无恨的话给了他偌大的打击,他还纠缠在过去的记忆中,可是她已经为了另一个男人走出来了,那段记忆,那些纠缠全变成他一个人的了,他怎么能接受。可是,不能接受他也无法像过去一样强求她,他仍抱着最后的希望:“你是在说气话,落洁,我们都忘记过去,以后我们……” 周落洁打断他:“对,我已经忘记过去了,但和你没有以后,叶天,我们好歹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应该分得清我现在说的是不是气话,我现在很幸福,只要你不来打扰我。” 叶天用力的抹了下脸,没有人告诉他对于一个已经变了心的女人他该怎么挽回,对,他现在才愿意承认她是变了!周落洁再看他一眼便下楼,叶天在她身后伸了伸手,她的袖子从他的指间擦过,他终究什么都没抓住! 周落洁开车带着女儿回去的路上,小丫头问她:“妈妈,那个叔叔是谁?”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谁都不是,以后除了妈妈,谁带你走,你都不能去知不知道。” “知道,那要是爸爸来带我,我可不可以跟他走。” 周落洁笑了:“爸爸要是回来,不会只带走你,还会带妈妈一起走。” ……………… 写叶天和小丫头的片段纯属我的恶趣味,叶天番外告一段落。。。骂我也好,踹我也好,他和周落洁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