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恶魔孽障 恶魔孽障 ------------ 01聂小倩的孩子 一 她是虔诚的佛教弟子。 定了定神,聂小倩拽紧肩膀上从淘宝网98块跳楼价买来的GUCCI包,额头刚刚擦完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同志,这里走。”身穿墨绿军装的武警打开一道又一道铁门,然后她就来到了探监室。 伸头伸脑地到处张望了下,聂小倩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头顶烧了六点戒疤的老头已经坐在她的对面,隔着玻璃,老头困惑的瞪着她,“你是?” “师父!是我!”她偷偷摸摸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封烫金字的小本本,上头印着“皈依证”三个大字。 老头一脸恍然大悟,“哦哦,”随即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快收起来!”一周前,他就是因为散播封建迷信思想被眼红他的同僚举报,现在这女娃娃还嫌他三个月关的不够久吗? “师父,”聂小倩压低声音,“我被那东西盯上了!”如果不是因为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把这本10块钱就能搞定的小册子从压箱底里翻出来!更不会天涯海角地来找这个不住在寺庙里,成天天南海北到处跑了给人算命的方丈师父。 这回要不是她妈告诉她,这老头被人举报扭派出所了,不然想找他,简直比在牛毛里找牛虱还难。 老头一呆,随即立马换上了一副赛神仙的嘴脸,“来,慢慢说。” **** 这件事得从十个月前说起。 “什么?”老头脸色一变,“长话短说!” 聂小倩急忙点头称是,神情微微平复,目光看向远方,似乎遁入了回忆的漩涡—— ‘咚咚咚’一阵绵密的敲玻璃声,老头的声音从玻璃孔中幽幽传来,“我说闺女啊,你有时间说我也没时间听啊。赶紧说重点!” 聂小倩面色一整,拽过假GUCCI,拉开拉链,摸了半天,掏了个鸡蛋出来,“师父,我生了个蛋。” 老头还没发表意见,一开始就密切关注这一老一少诡异谈话的刑警同志,凭着多年敏锐的直觉,偷听到这,基本上已经可以猜出了个七八分,于是,毫不犹豫地把聂小倩连拖带拽地丢出了派出所! 鄙视地看着所外狼狈的黑发女子,跟封建迷信打交道的,脑子多半都不正常,就算长得再漂亮也没用。 聂小倩的心彻底沉了! 天要亡她,啊!啊!啊!! 这是江浙附近比较偏僻的小城镇,环保做得不好,交通管制也不好,到处黄沙走石,三轮车开在机动车道上奔得比汽车还快! 她今天刚从S市赶到这里,结果话还没说上半句就被赶出来了。手心里的鸡蛋温热着她的掌心,甚至还能感受到蛋壳上的微震。 聂小倩立在派出所前,拢了拢同样在淘宝上买来的黑风衣,铺天盖地的茫然向她袭来,一时半刻不知道该去哪儿。 身旁有人擦身而过,她侧身让了让。 第六感让她的心咯噔了下,果不其然,左臂处一阵阴凉,泌入骨髓,耳侧传来森然地阴笑,“小姑娘,你看的到我?” 心底骂了句脏话,聂小倩处变不惊地立在原地,两眼茫然地望着街道,其实是在寻找一个契机能够脱身。 阴风已经刮到了她面前,眼前的衣衫褴褛的老妇几乎与平常人无异,唯一的区别便是她双脚未沾地。 她没有慌张,毕竟司空见惯了。 自幼她便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被鬼骗过,被鬼迷过,吃尽了苦头!算命的说她天生天眼,能够洞察先机。说到这里,那人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浅薄!庸俗!肤浅! 这玩意先不先机她不知道,最起码活到现在她没沾到一点好处,特别是,她被鬼**了不算,竟然还生了个鸡蛋!!! 简直就是人间惨案!!骇人听闻!!惨绝人寰!!! 眼前的老妇渐渐把目光从她的淡然的脸庞下移,移到她双手握着的鸡蛋,瞪凸了双眼,张大了烂嘴,口水如瀑般,哗啦哗啦哗啦! 不会,想吃她的鸡蛋吧? 手中的鸡蛋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竟然开始发烫,如同有只小手使劲地在砸蛋壳,挠得她心慌难耐! 她虽然不是母鸡,但是好歹也是鸡蛋它妈,没道理被个孤魂野鬼啃了去! 不过,鬼能吃得到吗? 凭她以往丰富的生活阅历,这些飘在空中的孤魂野鬼不可能伤的到人体,害人也是间接性的,先是迷了人的神志,骗到马路中央被车撞撞,或者带到山崖去蹦个迪。 聂小倩渐渐平静下来,她没见过哪个鬼偷吃过实物,所以任着眼前激动地老妇弯下腰,口水跟喷泉似地,慢慢地靠近她的手间,探出鸡爪似地枯槁老手—— 咦咦咦?? 那老太婆竟然碰得到她的鸡蛋,而且还在跟她抢!!!! 聂小倩不淡定了,二话不说,抱着鸡蛋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老妇凄厉的哭喊,“我的...我的蛋..啊..” ------------ 02聂小倩的孩子 二 聂小倩揣着蛋在陌生的城市里横冲直撞,不一会就迷了路。她此时的表情有些复杂,把蛋小心地放进肩包的隔层,调整了下肩带,这才开始打量四周。 身处的街道两侧,大部分的铺子都已经拉上了卷铁门,有些门面依旧敞着玻璃门对外营业,她看到街边几个大妈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在门面前打长牌。 调开目光,漫无目的地接着向前走,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去留问题。可要是现在就回S市,那么她这几天的调休完全就没有意义,最让她心焦的是,这一年发生在身上的怪事,再找不到破解的方法,只怕她要跳槽到富士康去了。 怨念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又把鸡蛋翻出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颗‘烫手山芋’比上个礼拜大了一圈。 举起手,对着阳光,隐约能够看到里面一片混沌! 就在一瞬间,浓雾般的雾障散去,她似乎看到了未成形的胚胎—— 吓了一大跳,是人?是鬼?! 途经身侧的垃圾箱时,脚便像是扎了根。就算她号称聂大胆,遇到这么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怪事,没得个神经衰弱抑郁症之类的,已经算是奇迹了。 虽然混了个本科文凭,读书的时候毛邓三马克思唯物主义思想,张嘴也能胡说八道个大概,但是本质上,她仍是没有摆脱千百年来封建迷信思想的约束,她还是农民的子孙,小农的思想根深蒂固—— 她把鸡蛋合掌,朝天拜了拜,“喔弥陀佛,尘归尘土归土,冤有头债有主,人鬼殊途,祝你早日投胎,找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 硬是把心头渺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愧疚感踹到角落,伸手便将鸡蛋往灰蒙蒙的垃圾箱里丢去—— 电光火石间,手中的鸡蛋如同有感知般,烫得她一个失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定住,蛋壳晃啊晃啊晃,越来越激烈,就像是个小型炸弹,随时都可能炸的蛋黄四溢! 聂小倩慌张的向后退了几步,瞄准身侧的一个窄小的弄堂,蓄势待发地准备择路逃跑! 可是就在下一秒,接下来的事简直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那颗鸡蛋,不,此时已经变成了恐龙蛋大小,咔嚓一声,裂开一条隙缝,接着她就看到一只粘稠湿濡的小手探了出来,她的心,瞬间就停了! 聂小倩的想象力此刻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生怕就像日本的恐怖片一样,蛋壳一掀,跑出来一个关节扭地嘎嘣嘎嘣响,浑身白的像是白化病的小鬼,瞪着没有眼白的大眼,嘴里咕噜咕噜地流着口水爬向她! 她知道自己应该转身就跑,可是身体却像是被人点了穴位般,丝毫不能动弹,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冷汗从毛孔里慢慢地泌出,最后失重顺着肌肤淌了下来。 她上辈子一定是罪孽深重,所以才会带着赎罪之身投胎,早知道这样,她就该去抢个银行,也不至于沦为连房奴都达不到的游民,起码死了之后她的照片还能贴在CCTV,让全国人民都瞻仰她曾经风华绝代的遗容! 而现在她就要变成小鬼嘴下的残渣,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蛋壳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圈,小手的主人似乎使劲地想要爬出来,扭了老半天,终于顶翻了头上的碎壳子—— 于是,聂小倩就看到了一个小不隆冬的婴儿,他浑身还有着未褪全的血丝,没有眉毛头发,紧闭着双眼,小脑袋不断地来回晃荡。 心底似乎有块极其柔软的地方被人触动了下,连带的心脏也开始由缓至快地跳动起来—— 婴儿的眼慢慢地睁开,如同一只出生的雏鸟般,薄睑下黑白分明的大眼,定定地看向她,居然扑腾手臂,向她爬了过来! 聂小倩心头狂跳,生怕别人跟她来抢似地,急忙快走两步抱起地上滚爬的婴儿,顾不上销灭一地的证据,就将孩子裹黑色的风衣里。 警惕地左右张望,光秃秃地街道连一辆三轮车都没有,一地的枯黄碎叶。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回头就看到原先蹲在门店外打牌的大妈,个个站得笔直,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见她回望,狂喊道,“有鬼啊!有鬼啊!”踢翻了简陋的小凳子,撒翻了一地的长牌,连店铺都顾不上,拔腿就往相反方向跑! 聂小倩一愣,难道他们都能看到这个婴孩?随即眼带困惑地望向怀中的婴儿,见他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无辜地望来,她的嘴角漾起一丝浅笑,自语道,“没想到竟然不是蛋,”将风衣掀开,露出小鬼的下体,眼睛瞪大,“还是个带把的。” 她突然觉得这次也算不虚此行,只是平静下来后,心里开始发虚,要是这孩子是个鬼,养在身边总是个妨碍,可就算不是鬼,平白无故的多了个娃,今后的日子怎么过?首先她妈那一关就过不了。 烦恼地探手挠了挠头,这回可不是像个蛋一样说丢就丢,万一捉到被枪毙了怎么办? 带着满腹的惆怅,身上的风衣已经完全沾上了秽物,粘稠的很,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往前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等了半天才拦了辆三轮车。 聂小倩留了个心眼,发现车夫竟然好奇地盯着她怀里睡着的宝宝,“姑娘,你家娃咋啦?该不会屎尿身上了吧,哈哈。” 聂小倩一愣,心情蓦地一松,笑道,“嗯,师傅,麻烦你送我们去邻近的商场。” ***** 她这次坐长途客运过来,几乎没有带什么行李,本来就是想早点把这件事解决,莫大的包包里除了一套换洗的内衣,还有的就是一叠又一叠的驱魔符和全国各地寺庙里开过光的护身符。 那一夜之后,她就知道,不是所有的护身符对鬼都有用,最起码对那个强暴她的鬼,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她甚至第二天怀疑是不是被顺着水管爬上来的民工给得逞了,结果除了床上的狼藉,和她双腿间的鲜血,连根男人的头发都没有,她明明死命地抓过他的头,咬过他的身,真正让她心寒的是,就算她贴着被单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男人的半滴精液。 或许他带了保险套。 聂小倩咬牙切齿地想。 可是她明明就摸到了男人额头上发烫的犄角.... 一想到这里,汗毛都竖起来,情不自禁的抚摸小鬼光洁柔弱的额头,从包里翻出一个红线护身符,这个是普陀山最有名的一座寺庙里的得道高僧亲手开过光的,花了大价钱。 她小心地圈在小鬼的脖间,小鬼只是不舒服地扭了扭,小爪子揪了揪红线,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聂小倩吁出一口。 她的脑子开始天马行空,为自己的初为人母而感到莫名的热血,或许该现给宝宝取个名。 虽然有点怪,但是宝宝好歹是她从蛋里生出来的,那么就叫聂淡淡好了。 捂着嘴,聂小倩咯咯地笑出了声。 ------------ 03聂小倩的孩子 三 街道幼儿园外,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黑发女子踩着七寸细高跟,跑的健步如飞,停在幼儿园门口扶着光裸的膝盖,微微喘气。 铁门内的滑滑梯上,一个俊美的小男生眼睛陡然一亮,从滑板上咻地滑下,窜到女子面前抱住她的细大腿,“妈咪。” 聂小倩摸了摸男孩柔软的细发,“蛋蛋,今天去外婆家吃排骨面好不好啊。” 小男生顾不上回话,直接拉着聂小倩的手连拖带拽地往教室方向走。 才走了几步,聂小倩从刷成翠绿色的窗棂里看到了一位穿着灰色西装带眼镜的斯文男子,他身边的小女生立刻站起来,兴奋地对她儿子喊道,“聂淡淡!” 聂小倩的心开始狂跳,忍不住拉了拉身上贴身的小西装,迅速地扭了扭臀,让短裙又往上爬了几寸。 教室里的斯文先生已经站了起来,客气地朝她点了点头,“我家圆圆平时多亏了你儿子的照顾!” 聂小倩巧笑倩兮,“哪里哪里。” 聂淡淡奶声奶气地对眼镜男甜甜道,“叔叔,圆圆刚刚说肚子饿了。” 那小姑娘一听,脸上立刻绽开两抹嫣红的小桃花,“聂淡淡,我们一起去吃饭。” 斯文男扶了扶眼镜,对聂小倩邀请道,“聂淡淡妈妈,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们母子共进晚饭。” 聂小倩假矜持了下,迟疑地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聂淡淡拉了拉她的裙边,朝她偷偷摸摸地竖了个大拇指! ——————————分————割————线—————————————————— 她现在是27岁的大龄未婚妈妈,儿子五岁。 虽然聂淡淡的降临,她曾被聂淡淡的外婆操着菜刀一直追到中心公园,最后以老太太被协管大叔拦住扭送派出所作句点。 但是老太太还是不死心,硬是把聂淡淡抱到医院花了三千做了亲子鉴定,最后一脸死灰地接受了聂小倩在外偷偷摸摸未婚生子的可怕事实。 老实说,聂小倩那时的心七上八下,但是知道鉴定结果后,比她妈还要惊讶!聂淡淡竟然真是她的骨肉!!! 聂淡淡周岁的时候,老太太买了个金锁特意去九华山开了光,还请大师来给聂淡淡算命,老头捏着道骨仙风的胡须,掐指一算,“人中龙凤,人中龙凤啊!”瞬间把聂淡淡的外婆高兴地合不拢嘴!聂淡淡的地位在聂家一下子水涨船高,挡都挡不住! 后来的日子里,聂淡淡就像是个平常孩子一样健康地成长起来,她几乎都要忘了聂淡淡是从蛋壳里蹦出来的。 不过在这几年,聂小倩虽然努力地跳了几次槽,就算再拼死拼活,存折里的积蓄却仍是再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不断的减少,而他们母子的生活渐渐地已经无法得到保障。 疯长的房价,甚至已经影响到了租房族的她。路费,伙食费,置衣费,教育经费,自从三鹿事件曝光之后,她不得不去买贵的吓死人的进口奶粉,最让她头痛的是,蛋蛋的户口。 聂淡淡的外婆为了蛋蛋的户口几乎花了大笔的积蓄却是石沉大海。 聂小倩甚至不惜花大价钱伪造了蛋蛋的出生证明,却在报户口的时候因为不能出示结婚证而被打了回票!Cao,社会主义歧视未婚妈妈!偏偏蛋蛋破壳那年又遇上了第五次人口普查,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于是蛋蛋的户口一直被搁浅,每每想到这里,聂小倩便会心痛地半夜惊醒过来。 直到她现在的同事chloe一语点醒梦中人。 Chloe说,小倩啊,你都辛苦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找个男人不就结了? 她说得轻巧,聂小倩却听得差点哭出来。 她妈之前给她安排了几次包办相亲,男方女方都是第一次见。他妈当初跟介绍人说的时候,照顾了下自己的老脸,没把她是未婚妈妈这件事抖出来。 结果连那男同志的长相聂小倩还没看清楚,那边已经单刀直入地问她,“离婚后有房子吗?孩子现在几岁了?” 聂小倩呆了呆,说,“我还没结婚呢。” 之后换那男的石化了,估计把这句‘我还没结婚’反反复复地琢磨了数遍,最后脸色大变,拿起外套急忙丢了一句,“我还有事!”就跑地没影了。 聂小倩胸闷了,抓狂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堕胎率持高不下,屡创新高,要是一个个都生下来了,那还不被社会排挤遗弃到死啊! 聂小倩心目中的爱情观瞬间扭曲了,她突然间觉得,如果一个男人能够接受一个未婚妈妈,那就是真爱! ***** 眼前的斯文男人把两个小孩抱上了餐椅,转过头先是问两个小孩想要吃什么,最后问她,“你想吃点什么?” 聂小倩翻了翻菜单,“大排面吧。” 她的宝贝儿子拉了拉她,瞪着水汪汪地大眼望向对面眼镜男,“叔叔,我从来没有吃过鲍鱼面,我可以点吗?” 斯文男人的嘴角几不可见的一抽,僵硬地朝着聂淡淡和蔼可亲地笑道,“当然可以。” 菜还没上来,扎着两个歪歪小辫子的小姑娘咚地跳下椅子跑到聂淡淡身边,拉了拉他的小手,“聂淡淡,聂淡淡,我们一起坐吧。” 聂淡淡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随即无辜地看向小女孩,“圆圆,我们都是大孩子了,吃饭的时候要坐好,你快回去,吃完饭再玩。” 斯文男人笑了,“你家儿子真像个小大人,对了聂妈妈,你在哪里高就?” 聂小倩一噎,小心翼翼道,“云鑫实业。”这家公司实际上是收高利贷的,不过里面再鱼龙混杂都跟她没关系。她只是个小小的行政前台,靠着姣好的容貌冲着那可观的收入去的。 “哦。”男人的镜片一道银光闪过,“不知道这么问会不会太唐突,你和你的先生是因为什么关系而分开的呢?” 他问的再含蓄,但是聂小倩一下子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大家都是成年人,知晓权衡利益关系,这位斯文先生也是她家蛋蛋给她物色上的,不知谁在蛋蛋耳边吹过冷风,说是只要给妈妈找个好老公,他们一家都可以过上幸福的日子。 蛋蛋的早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聂小倩也没有喝止过这种行为,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漾起一丝妩媚的浅笑,“我前夫撞车死了,给我们娘俩留了一小套房子。”这个时候面都上桌了,聂小倩不再说话,开始帮聂淡淡抽筷子。 这顿饭吃完之后,斯文先生一定要把他们送回去,聂小倩推阻了下就报出了她妈的地址,车子停到小区门口时,聂小倩随意道,“蛋蛋,出门前外婆给你袖套拿回来了吗?” “拿了。”聂淡淡率先开了车门,“圆圆再见,圆圆爸爸再见!” 原本开着车的男子不经意问道,“你们还跟父母一起住吗?真够辛苦的。” 聂小倩甜甜地笑了,“是啊,是啊!” 说完拉着聂淡淡的小手走进了小区。 一到拐弯的地方,聂小倩捏住蛋蛋的小耳朵,“你个小近视眼,妈咪不是说爸爸一定要找帅气高大有钱又温柔的吗?那个圆圆爸爸哪里符合标准啦?” “谁让陈圆圆骗我,她说她爸帅气高大有钱又温柔,我被骗啦。妈咪快松手!” 聂小倩放了手,揉了揉他的小耳朵,又牵起他的小肉掌,“聂淡淡,明天是周末,咱们去超市淘宝好吗?”每次超市里的特价草纸特价卫生巾都是她的目标。 聂淡淡突然笑了,“妈咪,我觉得去大马路上淘宝比较好。” 聂小倩想死的心都有了,之前拉着聂淡淡逛马路的时候,这小子突然撇开她的手,一把抱住前面穿着黑色皮衣,脖子上金链子最起码一指粗,身材魁梧可以单手打死一头牛的大叔,“叔叔,叔叔,你做我爸爸好吗?” 何止聂小倩僵硬了,那位大叔扶着小奥拓,两指间夹着的烟,‘吧嗒’一下掉在地上,目瞪口呆,露出一口黄牙。 聂小倩急急忙忙拉着聂淡淡一个劲的道歉,见到大叔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猥琐的笑容,立刻抱起儿子逃地飞快! 聂小倩想到这里又揪住聂淡淡的耳朵,“要开宝马的!要帅气潇洒的!”她实在很担心儿子的审美观! 聂淡淡捂着小耳朵,一脸纠结,“妈咪你要求太高啦!” 聂小倩几乎要吐出一口浓血! 结果第二天母子出门后,聂淡淡的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个不停,突然间停下脚步又不走了,聂小倩心中一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小子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到马路边,一把揪住正打算爬上跑车男人的裤腿管,硬是把那人从车里逼了出来。 聂淡淡毫不留情地瞪着男人的脸看了足足三十秒钟,最后才不屑地撇开视线,似乎在说,勉强及格。 聂小倩几乎可以看到那个黑发男子抽搐的嘴角。 聂淡淡毫不客气地指着男人的奔驰问道,“这个是宝马吗?” 聂小倩当场想冲到马路中间自尽的心都有了! 男人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小鬼,然后准确地在人群中锁定了聂小倩。后者假装吹口哨淡定的看着天,表明跟聂淡淡毫不熟识的立场。 “不是。” 令她惊讶的是,男人竟然回答了!! 聂淡淡说出了他人生中众多经典语录里的第一句,“不是宝马你还好意思开出来?”话落松开男人的裤管,雄纠纠气昂昂地向她走来! 可就在那一瞬间,男人突然抓住聂淡淡的手腕—— 聂小倩顿时像屁股着火一样向他们冲去,她看到男人手上竟然像魔术师一想燃起一抹火焰!!!! 聂淡淡怒气冲冲地朝他大喊,“你干嘛!!” 就在那一刻,男人拨开聂淡淡的耳朵,看到了那里一朵鲜红的罂粟。 聂小倩愤怒地推开男人,看到那个红色胎记的一刹那,先是楞了会,便把聂淡淡抱住,又开始了熟悉地拔腿狂奔! 吗的,她给儿子洗了成千上万次澡,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耳后的胎记? 聂小倩不淡定的问道,“你还是聂淡淡吗?” “妈咪,你被吓傻了吗?” 聂小倩急忙把他放下来,抓过他的手,却发现没有任何灼伤的痕迹——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 04人妖爸爸 一 结果这么一闹,聂小倩完全没了去大卖场的心情。 聂小倩一本正经地蹲下身与蛋蛋对视,“聂淡淡,以后不许随便拉陌生叔叔的裤管。” 聂淡淡把脸撇向一边,不着痕迹地嘴角一弯,“张婶婶说,妈咪现在还嫁不出去是因为蛋蛋的关系。” 聂小倩心里一惊,有些埋怨蛋蛋外婆小区里那群长舌的中年妇女,怎么能跟小孩说这些?孩子又不爱听!! “胡说,跟蛋蛋没关系!妈咪会一直陪着蛋蛋!”聂小倩担心那些没事找事的中年妇女又灌输了蛋蛋一些古怪的思想,急急忙忙抱住他幼小的身躯,“聂淡淡,以后张婶婶她们说什么都不要信,你只要听外婆外公和妈咪的话就行了!” 聂淡淡的小脑袋搁在聂小倩的肩膀,稚嫩的脸庞闪过一丝狡黠,瘪瘪嘴声色委屈,“那妈咪找到老公之后,蛋蛋会搬去跟外婆住吗?” 聂小倩瞬间想要那些长舌大妈决一死战,“聂淡淡小朋友,”她空前的严肃,盯着那双清明微微上挑的小桃花眼,认真道,“妈咪最爱的人永远是蛋蛋,蛋蛋没有独立成人之前,蛋蛋是不会离开妈咪身边的!” 聂淡淡的小脸蛋万丈光芒笑的如同春日里的小雏菊,撅着红艳艳的小嘴在聂小倩的脸颊湿漉漉地落下一吻,“蛋蛋最爱妈咪了!” 母子俩大手牵小手,开始往聂小倩在市中心租房的小区漫步过去。 一团隐晦的死气焰一明一暗地闪烁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突然‘啪’地一下在匿迹在空中,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聂小倩微微诧异,看着停步不前的小鬼,“蛋蛋怎么了?” 聂淡淡仰起头,露出灿烂的微笑,“妈咪,抱抱。” 聂小倩这才蹲身力不从心地抱起越来越沉的儿子,小声地抱怨,“聂淡淡,你该减肥了。”却没有注意到蛋蛋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着透明的死气焰消散的地方眨也不眨。 ***** 聂小倩已经搬了三次家,自从养了蛋蛋之后,就从那个黄金小区又搬回了先前的鬼屋。 原因很简单,房价便宜了整整三分之一。 鬼屋的房东看到聂小倩又搬回来,兴奋得只差没有烧高香,原来聂小倩搬出去之后,先后又住进来两家,每回都是不到两天便面色发白印堂发青地退了房。 之后这栋楼就变成了有名的鬼屋。 不过令聂小倩诧异的是,入住后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踩空窨井盖摔死的男鬼。 聂小倩非常满意,她曾经试探过儿子,发现蛋蛋似乎无法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不过就算看不见,但是成天到晚在孩子边上飞来飞去,也总是不好的。 吃完晚饭之后,聂小倩帮蛋蛋洗好澡,洗完衣服,把睡着在小客厅的儿子抱回卧室,这才刚熄了灯,六年前的一幕再次上演—— 一阵阴风灌入明明插销的窗户,聂小倩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突然一空,聂淡淡惊醒过来,惊恐地大喊,“妈咪!” 聂小倩胸罩这才褪下,睡衣还没换上,光裸着上半身飞身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儿子的小腿,不让那妖怪把聂淡淡掳走!嘴里不忘背诵大悲咒,佛曰,诵此陀罗尼者,不受十五种恶死,其中就有不为恶人梦魔死,不为邪神恶鬼得便死—— 低沉的男声深沉不含感情地打断,“放手。我只是取回我的东西。” “你先放!”聂小倩从来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主,从小到大的见鬼,让她练就了一副好胆量,一想到跟鬼这样僵持下去,受伤的只会是自己的宝贝蛋,故作淡定的恐吓道,“有本事下来跟老娘大战三百回合,让你知道除魔道长第三十八代嫡传子孙的厉害!” 盈盈的月光萦绕在通体发黑的恶鬼身上,他额间通红莹亮的犄角在月光的反射下显得异常诡谲,他的声音泛着凉意,平板至极,“我对你没兴趣。” 聂小倩对着儿子大吼,“聂淡淡,就是现在!” 话落,被挟在恶鬼腰间的聂淡淡,探出小肉掌,狠狠地朝恶鬼裆部抓去—— 只听一声压抑地闷哼声,聂小倩大喜,急忙把聂淡淡从恶鬼手中夺了回来,却不想那鬼反应极快,安抚命根的同时还能腾出魔爪一把揪住她的及腰长发。 聂小倩痛得眼泪都飚了出来,生怕恶鬼趁机对儿子出手,慌张地将聂淡淡丢到地上,“跑,快跑!”二话不说,一个翻身直接抱住恶鬼,吗的,老娘跟你拼了! 恶鬼原本要甩开这碍事的女人,却不想她的胆子实在太大,竟然为了那小鬼,做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摔倒在地上的小鬼,额头冒出淡淡的红火,眼中含怒恶狠狠地瞪向他,听到女人的指令,心有不甘咬牙切齿地夺门而出! 他沉寂万年的心,渐起了一丝涟漪,难得的,衍生出淡淡的怒气! 炙热的女体熨烫着他坚硬线条,他轻轻一使力,女人便像一片柔弱的树叶摔到了地上。他赤着脚在地上踩出一步又一步的透明火焰,这才走至门口,那不知死活的女人迅猛地跳到他的背上,甚至两只手揪住他的额头的发烫的犄角—— “CAO,我记得你这头牛魔王!!!吗的就是强奸老娘的那头畜生!!!!!” 涟漪震荡了一下,深幽的眼上升了一丝温度,他平静道,“我不是牛魔王!” “我管你牛魔王还是羊魔王!告诉你,那是我儿子,你想都别想!”说完,如同泥鳅一样滑落在地,狠狠地伸出手,直捣恶鬼两腿间—— 管你是人是妖,只要是男的,就有致命的弱点! 恶鬼这次闷哼比刚才还要压抑几分,甚至屈下了身,聂小倩乘机抓过床上的睡衣,踩着恶魔的背跳着潜逃了出去! ------------ 05人妖爸爸 二 聂小倩才冲出家门口,只是瞄了一眼走廊里的升降电梯,毅然决然地往楼梯狂奔去! 幸好她家在三楼,聂小倩几乎动用了全身的运动细胞,隔着五阶直接跳落在地。 穿着塑胶拖鞋,脚底板被震的生疼,在空旷的楼道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声,她的脑子在飞快的运转,如果是蛋蛋,他现在应该会往外婆的方向跑。 打定主意,却听到底楼阶梯后的夹层里发出一声稚嫩的呼唤,“妈咪!” 聂小倩心口一跳,一转身就看到穿着白色印着喜洋洋的睡衣的聂淡淡朝她飞奔过来。 一把将小鬼抱住,聂小倩转而向小区外奔去,还不忘训斥道,“聂淡淡,你怎么可以躲在那里,万一不是妈咪,你不就被坏人抓走了吗?”看来以后得加强教育力度! 聂淡淡的小手紧紧圈住聂小倩的细颈,不满地在她耳边反驳道,“我听到了妈咪拖鞋的声音嘛,坏蛋又没有穿拖鞋。” 聂小倩顿时感动得眼泪花花,她的儿子实在是太精明了! 此时已经临近晚上11点,大部分的居民都已经回到了家中,小区街道里顿时显得异常的肃静,只有昏黄的路灯忽明忽暗地招引着大量的星星点点的黑虫。 聂小倩的额头已经泌出了热汗,聂淡淡伸出小手,用衣袖撸了撸妈咪的脸,“妈咪,蛋蛋下来自己走!” 聂小倩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但是仅靠聂淡淡那双小短腿,她还是认命的抱着吧。 “妈咪……”聂淡淡的声音听起来有丝惊慌。 聂小倩刚轻启朱唇,一道疾风从她身旁迅速掠过,浑身的热汗变成彻骨的寒露,阴风带起的乌丝在微凉的夜风中肆虐—— 她的身体动不了了! 眼前的恶鬼淡声道,“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恶鬼的容貌,他的身形罩在一团浓稠黑色的煞气中,只有一双平淡如水的桃花眼和那两根直指通天的犄角昭示着此人并非善类。 黑雾中探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聂淡淡的额头轻轻一点,原本愤怒的小鬼便安静的闭上了黑白分明的大眼,小脑袋一歪,搁在聂小倩的肩头,沉沉的睡去。 聂小倩想要大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滔天的愤怒和前所未有的恐惧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的儿子!那是她的儿子! 怀中一空,温暖顿失,夜风盈满她的胸襟,泪水控制不在地喷薄而出! 而她的儿子靠在恶鬼的肩头,乖巧地就像是只小兔子,那是她教导出来的宝贝,为什么,为什么要带走!! 恶鬼看都不曾看她一眼,踩着透明的焰火,无声地消失在沉静的夜。 身体能动的时候,聂小倩却没有挪动脚步,仍然僵硬着身体,都能听到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她的胸口失落落的,如同至宝被人挖走了般,整个人就像是失去灵魂的布偶。 ‘咚’地一声,她跌落在地,麻木地看着她的双手,她该怎么办,报警吗? “哈哈哈哈。”她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小,小姐……”拿着警棍的门卫站在五步外,神情紧绷地注视着地上的年轻女子,他已经注意她很久了,先是傻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突然又坐在地上大哭大笑,现在社会压力是很大,难不保又是个神经病,虽然长得……真不错。 聂小倩恍若未闻地站起身,晃了晃,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半晌才恢复意识, 她该去哪?又该回哪去呢? ***** “妈咪!”聂淡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竟然梦到自己被坏蛋捉走,妈咪一个人在家哭的惨兮兮的模样。 咕噜噜的大眼睛先是瞪着头顶奢华的绸缎床顶,然后移到身上盖着的柔软芬香的锦被,小脸一白,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醒了?”大床前的男人好整以暇地摘下眼镜,将手中的报纸折叠规矩地搁在玻璃茶几上,十指交握搁在膝前,“下面我们就来谈论关于你的事。”平静的眼注视着床上一脸坚忍的小不点,表情依然淡漠。 聂淡淡的脸上闪现一抹震惊的神色,这个人,这个人竟然就是白天与妈咪在路边遇到的!! “第一件事,我不管你之前叫什么,但是下一秒起,你就叫陈阎。你可以称呼我为父亲或者爸爸,这个随便你。” 聂淡淡眼中闪烁着愤怒地火星,小贝齿咬紧下嘴唇,他要坚强,不然就见不到妈咪了! “你以后就会一直生活在这里,今天开始将有家庭教师来指导你功课,”顿了顿,“最后一件事就是,我希望你足够聪明,明白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能做。”呆得够久了,男人瞄了眼翻肚白的天际,缓缓起身,抚平衬衫上的皱褶,“有什么需要可以去问周管家,他就在房间外面。” “妈咪呢!!”聂淡淡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抓住手下的丝滑的薄被,指尖泛白。 “你没有妈咪。”男人背对着他,身形笔直高大,“如果你是指昨晚的那个女人,还不如操心下你接下来的学习。”话落,旋开门把走出了聂淡淡的视线! “干你妹!”聂淡淡惨白着脸,将视线投向窗外,随即咚地跳下床,挪来四角椅,趴上了窗棂—— 稚嫩的脸庞血色褪尽,满目一望无垠的绿,还在呆愣时,眼前的巨大的铁门啪嗒一声缓缓地打开,不一会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车库中开出,行驶上铁门前铺展开来的马路,在蜿蜒的绿色中迅速消失了踪影。 “少爷。”屋外的老头深沉的眼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攀趴着的小鬼。 聂淡淡缓缓地折回头,灵巧地跳下椅,面无表情地对着老头喊道,“我饿了。” ------------ 06不是冤家不聚头 一 一定有办法的! 聂小倩瞪着反光的电脑屏幕,原本神采飞扬的水眸此刻布满了心惊的血丝,右手不断地点击着鼠标,刷新着页面—— 她在全国著名的最大搜索引擎旗下开发的千度知道和搜猫问问里发了最起码数十个帖子,标题的开头打了一排全角惊叹号,后面又加了跪求负荆求插刀求等触目惊心的字眼,谁来救救我的儿子! 结果一个晚上过去了,帖子的点击率已近飙升到上千,那是因为她不断的刷新造成的! 机械的点击,让她的思绪飘得极远,就在此时,电脑旁的手机陡然尖锐地震动起来—— 她吓得把鼠标甩在墙壁上,脸色发白地看着来电显示,顿时舒了一口气,她现在最怕听到蛋蛋外婆的声音。 “喂。”她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这才发现天已经敞亮,墙壁上的挂钟滴滴走着,9:46。 “你好,请问是聂妈妈吗,聂淡淡小朋友现在还没有来幼儿园。”电话里的姑娘声音甜美,带着浓浓的担忧。 “田老师,非常抱歉,蛋蛋早上起来的时候肚子不舒服,能请一天假吗?”她的声音嘶哑,稍稍把话筒拿得稍微远一些,吞咽了下口水滋润干涩的喉咙。 “恩,可以的,我能和聂淡淡说几句话吗?”田老师开心地笑,想到那个人小鬼大的聂淡淡,嘴角的梨涡又深了几分。 “不好意思,我现在上班,蛋蛋在他外婆那边。”聂小倩这才想起,今天已经周一了,而她早已过了上班时间。 “啊,非常抱歉打扰到你了,希望聂淡淡能早点恢复健康,聂妈妈再见。”田老师长期和小朋友呆在一起,就连说话方式也变得孩子气,甜甜柔柔的十分治愈,却不能让聂小倩心情好起来。 “再见。”把手机放回原来的地方,目光又拉回电脑屏幕,仍是没有人来给她解惑。 她告诉自己,不能急的,不能急的…… 抬头又看了看时间,想动身去上班,却发现浑身无力,浓稠的失落瞬间将她吞噬,这么拼命努力赚钱干嘛?蛋蛋又不在了…… 兹兹兹…… 手机又震动起来,她动了动手指,把电话贴到耳边。 “聂小倩,信不信我记你旷工!”行政主管的声音底气十足,吼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信。”聂小倩有气无力地回道。 “……”那边沉默了,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回答,平时只要一提到钱的事,她可是六亲不认,“其实……组织还是很需要你的……” “……”这回换聂小倩无语了,她动了动唇,“我知道了,半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目光不小心扫到屏幕,心跳陡然停止—— ‘不知道注册什么名字’回复您:我的联系方式如下,****aNSN。CM 她急急忙忙点开桌面NSN的图标,输入账号密码,见到蓝色的图标亮了,添加联系人,在验证输入那里一时半刻想不到要写什么,便把自己帖子‘!!!!!!!!!!!!!!!!!!!!跪求负荆求插刀求高人,谁来救救我的孩子!!!!!!!!!’迅速地复制黏贴进去,点击发送。 不一会系统就发来,null,(****aNSN。CM)同意了你的添加请求。 她在一堆人中找到了null,急敲键盘迅速丢字过去:请问你真的知道是什么东西把我的孩子抢走了吗? 半晌,null:恩 聂小倩看到这个‘恩’差点把自己给活活憋死,正要询问—— null:那个东西不是你能对付的 我就是聂小倩:[泪][泪]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聂小倩瞪着对话框,几乎要将屏幕给射穿,那边才慢慢地丢过来一个字。 null:鬽 我就是聂小倩:????? 这一回那人没有再回复,还在干等时,电话又响起,才贴到耳边,那头已经暴跳如雷,“聂小倩,你看看现在几点啦?半小时?你让我这张老脸给你站了半小时,结果你还没来!”愤怒地大喘气,“是不是不想吃这口饭啦?!” 聂小倩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急忙忙道歉,“路上堵车,堵车。” “堵车?你一个天天11路走来上班的,堵什么车啊?再给你一刻钟,给我滚过来!!” 电话里已经是嘟嘟嘟地忙音,可想而知那张老脸已经气成什么样了。聂小倩放好电话,发现null还没有回复,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跑去厕所随意抹了把点脸,套上制服踩着高跟鞋开门跑了出去。 叮地一声,电脑上发来一条新的短消息 null:百物之神曰鬽 ------------ 07不是冤家不聚头 二 聂小倩一出电梯门,就看到美女Chloe站在前台给她顶班。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Chloe花容失色指着聂小倩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像,实在太像了,跟聊斋里打了青光的女鬼简直如出一辙! 聂小倩淡然地把包塞到前台下的柜子里,拉开抽屉摸出一只口红,对着桌上的小镜子补起了妆,不小心瞄到自己惨败的脸,发青的黑眼圈,当作没看见急忙把视线投到苍白的唇上,操着唇彩来回两下,合镜搞定。 Chloe认真的注视着聂小倩姣好的侧面,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问题?” 聂小倩的手臂僵了僵,随即转过身,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没什么,就是我把儿子搞丢了。” **** Chloe比聂小倩小两岁,但是已经有个比聂淡淡还要大一岁的儿子。 她19岁那年在职校里和男友偷尝禁果,一发即中搞出了人命!等到两人到了法定结婚年龄,男方家里正好赶上拆迁,分到两套房子,市中心一小套,郊区一中套。所以两人急急忙忙去市政府领了证,生活平淡却也过得有滋有味。 一开始Chloe看聂小倩不顺眼,对她也不了解,横看竖看都觉得聂小倩长着张被潜规则的脸。所以她耐着性子从客服部有事没事就往前台跑,一开始是想要挖八卦,结果挖着挖着却挖出了革命友情,之后两人一拍即合,时常带着自家的小鬼出去郊游踏青。 听到聂小倩这么说,Chloe的脸马上绿了,嘴巴哆嗦,“我给大勇打个电话,看看他们局里有人帮忙没。”大勇是Chloe的老公,前两年靠关系进了公安局,现在好歹也是个公务员。 聂小倩急忙按住她的手,“没用,孩子被他爸带走了。” “什么??”Chloe瞪大了眼,发现自己反应过大,耐着性子压低声音,“蛋蛋他爸不是农民工吗?时隔这么久他又跑回来抢蛋蛋干嘛?” 聂小倩虽然没有隐瞒过自己是未婚妈妈的事实,却把强奸她的恶鬼的身份作了模糊定义,“他们村等着他回去传宗接代。”聂小倩漫不经心地回道,满脑子的在想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cao,跟这种人不能讲道理,要以暴治暴!你别怕,大勇认识不少道上混的,总有办法帮你把蛋蛋抢回来的!” 聂小倩的神志被拉回,看着Chloe嫉恶如仇的芙颜,微微一笑,“你家大勇怎么会认识道上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耶?你别不信!”偷偷地靠近聂小倩耳边,“你当人民政府多干净啊?不然这满大街的洗头店桑拿房夜总会早就倒闭了,”戳了戳她的脑门,“啐,你也不想想这当中的关系。” ‘啪’地一声,一只厚实的手狠狠扣在前台桌面上,聂小倩急忙扶住眼前的水杯,却看到行政主管横着张老脸,“我管你们有什么关系,迟到早退上班扯淡无所事事,就跟我有关系!你,该哪回哪去!你!”粗短的手指指着聂小倩的脸,“去厕所化完妆再滚出来!” **** “你好,请讲。”男人有条不紊地翻看着手中的企划书,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灰暗的电脑屏保上倒映着男人波澜不兴的眼。 半晌他缓缓开口,“状态很不好吗?”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除了吃饭,别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 “是的。”电话里传出苍老干练的声音,“再这样下去,少爷走火入魔是迟早的事。” “我知道了。”陈友谅切断手机,晃动了下鼠标,整个电脑屏幕上都是一个女人的个人简历—— “李秘书,麻烦你把电话切到子公司云鑫实业。” “好的,董事长。”年轻的女声严谨地回复,立刻反应出分机号,听到部门经理的声音,这才暗松一口气,挂断了手中的电话。 “我需要调一个有丰富社会经验的专业行政人员,下午两点帮我安排下你们部门的面试。”他的声音平淡,不亢不卑却让人感到巨大的压力。 “是的,董事长。”部门经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点头答应。优秀的行政,优秀的行政,挂了电话的经理急急忙忙跑出办公室,“老王在哪?让他来找我!” **** 下午两点的会议室。 气氛十分凝重。 椭圆的办公桌一侧坐着昊天实业集团的董事长,以及旗下子公司的部门经理。 桌旁另一侧正襟危坐着两男两女。 随意地翻了翻桌上的履历,大BOSS抬起头,淡声道,“你,还有你,可以出去了。”两位男性应征者瞬时僵硬,缓慢地打开会议室的大门,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大BOSS将目光投向其中一位化了浓妆的姑娘脸上,“什么大学毕业的?” “农林,农林职业技术学院。”磕磕巴巴地说完,脸上蒸腾起的热汗把妆都浮了起来。 微微颔首,转向另一位,“工作多久了?” “两个月。”姑娘的心都吊了起来,怎么总觉得大BOSS专挑薄弱的环节询问? “都出去吧。”大BOSS把目光从眼前的履历上投到身旁的部门经理身上,后者不禁心跳加快浑身冒汗,“嗯,董事长,还有个,”他不断地向站在门口的老王使眼色,“去把小聂叫来。” 聂小倩莫名其妙从前台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就看到老王手下的几个得意名将耷拉着脑袋败兴而归。 一转头她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正位上气场强大的男人,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坐。”男人的表情很淡,“简历呢?” 诶??聂小倩莫名地看向杵在门口的行政主管,他却一个劲地冲她眨眼似乎在传达什么暗号,聂小倩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忘记带了。” “恩。”大BOSS把目光投射到她微施粉黛的芙容,不着痕迹地将她脸上的细节尽收眼底,“会开车吗?” “会。”聂小倩老实回答,她的确有驾照,就是倒车停车比较难以掌握。 “你现在就跟我走。”陈友谅起身,不忘交代身后的部门经理,“你去人事部做下她的调转手续。” 就这样,聂小倩成为了昊天实业集团董事长的多功能行政助理兼开车司机。 ------------ 08恶魔是怎样炼成的 这是个群魔乱舞的时代。 到处弥漫着硝烟,战火,血肉横飞。 惨烈的哀号萦绕旷野直冲九天经久不散。 就连大白日里到处飘荡着无依无附的冤魂,寻找命定的仇人。 “山魃君,该逃啦!”山间的小鬼急匆匆地跑来,站在一人形妖怪身后,焦急地抓耳挠腮,“天庭大怒,已经派了天兵前来捉拿荼毒生灵的妖怪,山魃君,你可是第一大妖怪!此时不走恐怕再也走不了啦!” 幻化人形的妖怪转过身,轻摆衣袖,白色的衣袍划开空气,底边金线勾勒出一道绚丽的光影。只见他轻笑一声,勾人心魄的桃花光彩琉璃,“我并未惹祸,祸为何寻上我?” 猴妖心中短叹,眼前的大妖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知晓自己劝他不动,于是一个转身,跑路去啰! 他原本是山下一块腐木,却受天地精华茁壮成百年大树。他与别的妖怪不同,生性淡漠,无情无欲,只要潜心修炼便是别人功效的数十倍。 他呆在这座山上已经数千年载,不知何时众多妖魔鬼上山怪投靠于他,于是,这山变成了妖山,而他也变成了众人口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山魃鬼。 一片桃瓣自树上缓缓飘落,他伸手接住,早走晚走,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来扰他清修呢? 他的眼中一片迷离,看着迷雾山色,缓缓闭眼,心下一派宁静。 **** “山魃君,山魃君……”一个书生在他身后跟得亦步亦趋。 他慢慢地回身,盯着那张清隽的容颜看了半刻,这才想起,这是数月前投奔此山的小妖精。“何事?” “山魃君,大家都走了,这山中如今只剩我们二人,我虽好奇大家为何都喊你山魃君,可是你的模样分明不是山魃啊,我就是想知道,你原名叫什么?”书生说到后面,把手放到脑后,朝他微笑。 他微微一愣,他的确不是山魃,只因这么叫他的人多了,他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山魃。若不是这书生发问,他一时半刻还反应不过来,不过…… “我没有名字。”他反手转过身,无意在这问题上多做停留。 “山魃君,我也没有名字,不如我们一起取个名字可好?”书生询问得小心翼翼,见他神情淡漠,这才壮着胆子跟上他的步伐,“山魃君喊多难免沾上戾气,不如名中起个佛字可好?那么叫山佛君?” “不好。”他淡声道。 “为什么不好?”书生苦着脸,十分纠结。 “难听。” “……那叫佛山君可好?” “……” “佛山君,今日日头太大,就不要去山顶看风景了。” “……” “佛山君,你走路非要走得这般快吗?我跟不上你了!” “……” “佛山君,哎呀……” “……” “佛山君,谢谢你拉我起来,你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面恶心善。” “……” “佛山君……” “闭嘴!” “哦……”“咦,佛山君你看,那个可是传说中的灵鬼?!” “……不是。” **** “佛山君,你为何不逃?”书生歪着头靠着窗棂呆呆地看着院中如同谪仙般的人,他可是头号妖怪啊…… “我为何要逃?”盈天地之气于胸间,与万物生灵融为一体,似能听见他们的呼吸,低语,哀号声。 “你是妖怪啊,天庭终会派人来收你的。” “那就收吧。” 书生一滞,未曾料想他将生死看得如此之淡,“你……你修炼这么久的功力呢?”妖怪最在意的不就是这个吗? “魂都散了,还要那些虚无做什么?”他终于转过身,嘴角露出一丝嗤笑,了然地看着扶窗而立之人。 书生脸上的血色褪尽,他早就发现了!“你,你快逃吧,天兵天将快要来了!”为何他的心失落落的,浓稠的伤感竟将他团团围住险些透不过气来。 “来不及了。”他淡笑,微一仰首便看到空中金光四射,重兵包围。 “沉阎,这会你总算立了大功啦!哈哈,快快回到为师这儿来!”六己真人抚摸着自己盘地三圈的白胡须,笑声余震树林,哗哗掉落一地残叶。 身后的书生倒退三步,仿若没听见般。 六己真人暗骂一句,随即挥手,身后天兵弩射手顿时蓄势待发—— “且慢。”山间的大妖怪无所畏惧的模样,令天上的神仙有些发怵,莫非有埋伏不成,不可能,成批的妖怪已经逃的逃散的散,早已溃不成军了。 “放箭!!”六己真人毫不犹豫地下令。 顿时带着金光的箭雨密集地从四面八方射来,它们无孔不入,无物能挡,穿过树干树叶百花昆虫飞鸟—— 所及之物,无一幸存。 强大的妖气瞬间爆棚,形成一个巨大的雾瘴,将整座山脉包覆住—— “放开沉阎!!!”怒吼声席卷着又一轮的箭雨刷刷刷地射向那只已经现出原形的妖孽! 书生被钳在他的胸口,脑子一片混沌,是他,是大妖怪救了他!! 所有的箭雨都被阻挡在雾瘴之外,大妖怪身形突然虚晃了几下,雾瘴如同吹出的气泡扭曲了几许,只见一根带着金光的长刃穿透瘴气,直射过来—— “你……”大妖怪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呆呆看着贯穿书生身躯的长刃没了声音。 “咳咳。”书生吐出几口鲜血,喃喃自语,“我一心向佛,潜心修炼,也想,也想名中带佛啊……奈何,奈何……”书生浅笑,笑得又咳出一口鲜血,“真好啊……佛山君……” 怀中的躯体佛光四射,最终化成一团又一团佛气,化成万点像四面八方流窜而去。 刹那间,万物间充斥着妖气,整座山脉顿时如同被人榨干般,所有的精气被大妖怪全数吞噬,一眨眼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一天间天兵尽灭,唯一庆幸,那恶鬼山魃也尸骨无存。 最黑暗的时代除了能诞生英雄,同样的,还有恶魔。 ------------ 09如此一家 一 又做梦了。 男人醒来的时候,身处在轿车后座,深幽的黑眸缓慢地不动神色扫过车前的后视镜,镜中正倒映着司机越来越抽搐的下巴—— 微挑俊眉,看向车外,发现已经远离市区,前方不远有个收费站。 收回视线,而他的司机此时却猛然坐直,后视镜中恰好可以看到她紧咬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黑色的宾利缓缓驶入车道,前方红白相间的横栏放下,聂小倩不断的吸气,结果还是没有瞄准,超过了收费亭窗口。 暗骂一声,正要再倒回去一点,后面的一辆汽车已经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这下她不敢动了,生怕发生追尾事故,正要认命地打开车门,却发现坐在身后的大BOSS已经摇下了车窗,伸出修长的手臂,递出一张老人头—— 角度刚刚好。 聂小倩捏着方向盘,脸孔通红,太丢人了! 大BOSS接过找回的零钱,摇上车窗,拍了拍她的靠椅,淡然道,“下回还是带点零钱出来,万一我也没有零钱怎么办?” 聂小倩顿时被大BOSS贴心的举动感动得无以复加,正要以表忠心精忠卖命时,大BOSS接着道,“你的驾驶证过期了吗?我想你需要再去考一次。” 天打雷劈! 聂小倩一脸死灰,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言不语地黯然开车,不久之后就来到了昊天实业集团下面生产办公家具的工厂。 “在这里等我。”说完陈友谅推开车门独自走了进去。 聂小倩看着大BOSS走远的背影,没有多想,急忙掏出手机,当初站前台的时候太无聊,就买了个智能手机,为了能够联网打发时间。由于是个触屏的,用的时间久了,触屏笔掉了也懒得再去配一个。 急急忙忙登录手机NSN,来回翻好友名单,好不容易找到null,从包里掏出一根棉签,开始在屏幕上手写起来。 我就是聂小倩:对不起,早上的时候突然有事离开了,我的儿子会有危险吗?这种恶鬼会吃小孩吗? 聂小倩实在吃不准那食色成性的恶鬼会不会对蛋蛋出手,可要是万一……之前她根本没有想到这层,虽说虎毒不食子,可那毕竟是鬼啊! 耐着性子聂小倩等了许久,也许人家很忙有一堆事等着处理,跟她完全不一样。 叮—— null:不会 我就是聂小倩:那他有没有害怕的东西?银针?金针?开过光作过法的灵符? null:不知 聂小倩绝望了,难道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蛋蛋被恶鬼捉走吗? 眼睛有点发酸,车窗上‘扣扣’两声,拉回她的思绪。 大BOSS正站在车外,波澜不兴地俯视着她,盯着她手中的那根棉签,嘴角划过一丝隐忍。 聂小倩慌慌张张把手机收拾起来,笨手笨脚地打开车门,“老板,现在回市区吗?” “嗯。”报出一个地址,“你先去总公司报道下,就可以回去了。” 聂小倩点了点头,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有时间不论花多少钱,她一定会找出真正可以捉鬼的大师救出蛋蛋。 **** 远离市区的喧嚣,一辆黑色奔驰跑车下了高速行驶进一座独立的收费站,叮地一下,畅通无阻地向荒无人烟的山顶挺近。 一路上的感应路灯,一个接着一个亮起,刷刷刷地如同一条银蛇蜿蜒在茂密的树林中。跑车如同一阵旋风咻地闪过,眨眼间,车过灯灭。 不久之后,座落在一大片茂密绿野中的别墅,在路灯的映射下如同拨开深沉的浓雾般,已经恢弘地矗立在眼前。 回到家中的陈友谅,拉开领带,将西服随意丢在门旁的立衣架上,神情淡漠地询问着前来恭迎他的周管家,“他在哪?” “少爷已经用过了餐,现在正在房间里。” “嗯。”脚步未停,踏上旋梯二楼,径直走向最顶头的一间房,这才停住,轻敲两下,啪嗒一声扭开房门。 聂淡淡仍就穿着来时的懒洋洋睡衣,脚上光秃秃地,正跪在椅子上趴在窗口,看着屋外天地间一片浓黑色,那极其遥远的街灯如同萤火虫一般微弱地忽明忽暗。 “吃饱了吗?”他走过去,与他并排。 “嗯。”小鬼草率地回答了一声。 他也不再说话,感受着空气中的波动。微微一侧目,就能看到小鬼耳后的罂粟鲜红地已有蔓延的趋势。眼波微晃,待到罂粟布满全身,小鬼便会成为真正的山魃。 “我与你再做个交易,”他将视线投向远处,“你若好好功课,每周我便让你们相处一日。” 果然说到了小鬼心坎,聂淡淡欣喜道,“真的吗?!”随即警惕地仰起小脸,“为什么?” “你是我的儿子。”他不再言语,闭上眼。 “佛山君,你可想当神仙?” “啊?不想?那当妖怪有什么好?” “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哇!听起来真是不错!可是佛山君,当了神仙之后就不能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吗?” “不一定?那妖怪和神仙有什么不同?真是苦恼啊。” “佛山君,如果妖怪和神仙不是敌对该多好。其实我也想占山为王啊!” “佛山君,你每天话不过十句,难道不会憋的慌吗?” “佛山君,将来你有了子嗣,万一小佛山也是个闷蛋该怎么办?真让我操心啊!” “佛山君……” ------------ 10如此一家 二 新公司的地点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离聂小倩家有些距离。 因为昨夜未眠今日又滴水未进,此时人一松懈,被当头的烈日烘烤,几乎双腿发软险些跪膝在地。 急急拦下一辆出租车,却因为惯性报出了蛋蛋幼儿园的地址。 司机出于职业本能,又将地址重复了一遍。 她一向神经比较粗,此刻被司机这么一反问,胸口顿时被人扼住了般,呼吸有些困难,几乎要捂嘴痛哭出声! 忍耐了会,重新说出了一个地址,这才疲惫地瞌上美目。 “妈咪,为什么我们不坐汽车回去?”蛋蛋指着道路上车来车往,刷的花红柳绿的出租车问道。 “那个都是有钱人坐的。”她随意瞄了眼,拉起蛋蛋的手就往家里走。蛋蛋上的是街道幼儿园,他们小区门口转两个弯就到了。 “哦,那么妈咪你以后就找个开汽车的,以后我们就能经常坐了。”蛋蛋好心地建议,毕竟汽车开起来比较快,他坐在车里看着街边走路的小朋友,也觉得自己比较帅。 “……”聂小倩无语了,只好加快了脚步。 他们的小区虽然在市区里,可是因为年代久远,所以都是一些老旧的建筑,通往小区前的一条路上,随时随地到处挤满了卖青菜的大妈卖盗版光碟的大叔。 蛋蛋跟这里的人混的都很熟,每回经过都要甜甜地一路叫回家。 有的时候周末,聂小倩还在阳台晒被子,一转眼,就看到聂淡淡已经奔到了小区外,蹲在一堆老头旁边指手画脚地看象棋,或者跑到抽烟的大叔旁边掏出几角钱飞苍蝇(飞苍蝇是指别人打牌时,自己投赌资进去跟着一人,同赢同输。) 聂小倩有时候觉得很愧对蛋蛋,没有给他一个舒适而健康的环境,蛋蛋的早熟,跟他之前的生活有着必然联系。 聂小倩那时候还没有发现这点,等到发现时,蛋蛋已经变成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小流氓,嘴巴里有事没事就会吐出几句可以把聂小倩活活吓死的脏话。 虽然通过一长段时间的禁足改造,让他明白说脏话的严重后果,结果那小子因为不能到处乱跑,就开始上下乱窜门。经常中午的时候,已经在别家吃饱了才回来。 更甚至到了后期,邻居只要听到聂小倩嗓门一大,(老公房隔音差)就会拿着晾衣杆敲他们家窗户,“蛋蛋别怕,来伯伯这,伯伯给你吃糖!” 然后聂淡淡就会跑到窗口跟人聊起天,“张伯伯,你最近怎么没有唱歌啦?” “哈哈哈,蛋蛋被你发现啦?!” “对啊,张伯伯,我听你都唱了一年啦,你还没有进步!” “哈哈哈!蛋蛋来楼下,婶婶给你做蛋饼。” 聂淡淡就像是一个小明星,到处受到别人的喜爱。 **** 出了出租车,聂小倩鼻子涩涩的,一路上已经有很多大妈大婶开始询问聂淡淡去哪了,她屏着眼泪,一个个笑着打招呼,结果走到楼道间,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又一颗地滚了下来。 泪水淌进嘴里,苦苦的。泌进心肺,酸酸的。 她推开房门,一室的晦暗。 扭开电灯,喜洋洋的靠垫,喜洋洋的水杯,大型的喜洋洋。 聂小倩经常陪蛋蛋一起看喜洋洋的动画片,她一直觉得懒洋洋比较可爱,于是她就说,“妈咪比较喜欢懒洋洋。” 聂淡淡就会歪着头,眼睛迅速地瞄她一下,“妈咪跟懒洋洋比较像,都比较笨。”他指了指懒洋洋的脑袋,“而且你看,他头上有陀大便。” 聂小倩石化了,心想,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可爱了! 此时此刻,聂小倩脑海中全部都是和聂淡淡的点点滴滴! 她不知道,那些点滴如今竟然像洪水一般的凶猛,来势汹汹,瞬间就将她灭顶吞噬了! **** 她随意地洗了个苹果,并没有做饭的打算,虽然在生养蛋蛋之后,她的厨艺越来越精湛,曾经让她一度冲动地想要去当厨师。 她走到电脑边,就看到了之前null发来的信息,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已经呆呆地坐回了电脑椅,脑中灵光一闪,顾不上手中的苹果—— 焦急地点开搜索引擎,输入‘鬽’,然后重重地敲了个回车。 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鬽的信息竟然少之又少,就算有,也都是无关紧要说了等于没说的。 看到电脑屏幕下角的及时对话聊天软件‘抠抠’,抱着一丝希望点开它,输入昵称‘鬽’,结果还真搜索到一个! 聂小倩的心跳陡然加快,看了半天对方的详细资料,最后还是发送了添加请求。 输入验证信息:你真的是鬽吗 信息一发送,她瞬间后悔了,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做了那么愚蠢的事! ‘咳咳’一声—— 对方拒绝了您的请求,原因:fk 聂小倩关了对话框,拿起一旁搁置的苹果,走到窗边拉开窗户—— 看着弄堂口热闹非凡的街景,心底顿感凄然。 ‘咳咳’—— 她转回头,看到新的信息报告,陌生人‘鬽(544*****)’请求添加您为好友,添加请求:你真的是聂小倩?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拒绝原因:不是 正如他不是她想找的鬽,而她也不是他所想的鬼。 ‘咳咳’—— 陌生人‘鬽(544*****)’请求添加您为好友,添加请求:+ 拒绝! 陌生人‘鬽(544*****)’请求添加您为好友,添加请求:fk 拒绝! 陌生人‘鬽(544*****)’请求添加您为好友,添加请求:我就是鬽 聂小倩的手顿了下,系统消息:您已经成功添加‘鬽(544*****)’为您的好友。 结果刚加好,漆黑头像的消息就开始闪烁不停。 聂小倩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不禁联想到那个叫鬽的家伙,其实是整天泡网吧啃方便面,空虚到不行的农民工同志。 内心充斥着质疑,点开了信息—— 鬽:哈哈哈 聂小倩的头上挂了三条黑线,打算把这家伙拖到黑名单里去。 鬽:你敢把我拖黑名单试试 我就是聂小倩:你怎么知道? 鬽:我看得见 我就是聂小倩:真的吗?你真的是鬼吗? 鬽:我不仅能看到你,而且还能从电脑里爬出来跟你见面 聂小倩心头狂跳,几乎难以自持!没想到,没想到—— 鬽:哈哈,我是骗你的!我又不是病毒,怎么可能通过光缆随便就从你电脑里爬出来,拜托你动动脑子 我就是聂小倩:[怒][怒][怒]你别太过分了! 发完这条,聂小倩果断地把那可恶的家伙拖到了黑名单里。 心中余怒未消,更是气得把苹果丢出了窗外! ------------ 11如此一家 三 聂小倩第二天来到新公司的时候,仍是穿着之前在云鑫实业里发的工作套装,凸显身材的白色小西服下,是贴身的A字裙,只是在左胸那里小小地绣上了云鑫实业的企业标志。 聂小倩巧笑倩兮地和22楼的董事长秘书友好地打招呼,厚厚的粉妆下依然是掩盖不去的深眼圈。 李秘书精致的秀眉几不可见的轻蹙,“聂助理,虽然今天是你正式上班的第一天,从今往后你代表着公司的企业形象,这里不是娱乐性的KTV场所,实在不需要你化成一个花旦,还有——”严厉的扫过聂小倩的服装,“我想以你现在经济的条件还不至于要把分公司的制服穿到总公司来!” 聂小倩一个劲的点头笑成了一朵波斯菊,脸上的粉簌簌地往下掉。 大BOSS刚好从电梯里出来,看到在他办公室外对峙的两人,淡漠的眼扫到聂小倩身上,眼尾一抽。 “你跟我进来下。”说完率先推开了办公室。 聂小倩唯唯诺诺地跟进去,内心里已经把那李秘书从里到外腹谤了十几二十遍! 把西装挂到门后的挂衣架,见聂小倩随手把门关上后,开口道,“你觉得李秘书怎么样?” “非常专业!”她中肯地评价,一副低眉顺眼乖巧的模样。 “恩。”坐回办公椅打开电脑,将视线投在站在面前的女子身上,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大片的阳光折射在她的身上,投影在她可以隐身进墙壁的白脸孔,“那么以后业务上,就由李秘书来指导你。” “是的老板,李秘书看起来就很让人很信服,Don'tworryLee!”紧紧握拳,随即又低下头。 眼角微挑,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事出去吧,记得每天早上十点是洗车时间。” “是的老板!”聂小倩闻言乖乖地离开。 “李秘书,” 李秘书在办公室外专业地接起内线,“是的董事长。” “我需要杯黑咖啡,”顿了顿,“你的新英文名还不错。” 虽然一头雾水仍是谦虚道,“谢谢董事长夸奖。”挂了电话不禁抬起头吩咐她对面正忙着整理桌子的聂小倩。 “去泡杯黑咖啡,还有,我的新英文名是怎么回事?” 聂小倩仰起一张无辜的脸,“哦,董事长刚才说李秘书专业能干又效率让我多跟你学习,简直就是金融界里不可多得的Don'tworryLee!” 李秘书严谨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浅笑,“好了,聂助理快去倒咖啡吧。”她的口气难得平易近人。 聂小倩冲她甜甜一笑,朝着茶水间奔去。 ——李莫愁,中文名limochou!英文名Don'tworryLee! 送完咖啡,桌子还没开始整理,便被DWL差使着去打印文件,然后再逐一送到楼下各各部门经理手中,不仅如此,就连在21层的会议室,她都要提前把资料放好,水杯倒满,投影仪开机试验好话筒—— 一切都弄好之后,随身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大BOSS波澜不兴的声音传来,“聂秘书,洗车的预约时间已经过了,你说怎么办?” 聂小倩一咬牙,“对不起老板,我会全权负责的!”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头重脚轻的往地下车库奔去! 昊天事业集团最近发生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所有部门只要一到休息时间,走廊上,咖啡屋,西餐厅到处都是在谈论这件事。 包括高处不胜寒的大BOSS也略有耳闻,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就是除了今天正式上班一无所知的聂小倩。 这件可怕的骇人听闻的事情,具体时间发生在一周前,突然8楼和11楼的厕所一夜间所有的卷纸全部不见了!!!! 第二天8楼和11楼发生了无数人员神秘消失事件,临近下班时刻最后才在厕所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同事! 大家都是高级白领怎么会因为大便没有手纸而破灭自己营造出来的高端形象?宁愿忍,宁愿旷工,宁愿臭死在厕所,也不愿敲响隔壁的希望之门!结果还没挨到下班,获救自己的却不是每日的清扫阿姨,而是等到了因为憋了一天憋得得理智全无,最终双目赤红一脚踹开厕所门的同事,这才将这件事彻底地曝光出来! 原本以为就这样完结了,不料之后的几天,1楼,3楼,4楼,6楼,16楼相继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卷纸消失事件! 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一打开厕所门发现抽纸栏里荡然无存,连一片纸沫沫都不曾留下,这遇上小号还好,万一大完号才突然想起这件事,心惊胆战的打开纸栏,果然一张不剩!这多可怕,简直太可怕啦! 后来大家上厕所都习惯带着手机,不带手机也会带着掌上电脑,最近昊天实业集团的精英们,所有的开心状态,NSN签名都是,快来,我在**楼**蹲位,速送纸来!! 更甚至因为厕所的信号较差,经常发生短消息有去无回,曾经在17楼的一位勇士,最终选择了群发,于是轰动了整个大厦!17楼的男用厕所外,挤满了从各各楼层跑来雪中送纸的好心人! 勇士哥哥也因为一屎出名!据说还和一位送草纸的姑娘喜结良缘! 结果这件困扰了精英们快要一周的可怕时间,没想到就在今天沉冤昭雪了! 一大群人围观在1楼的女用厕所外,恶狠狠地瞪着里面一位手里团抱着7,8个卷纸的女子,没想到她丝毫没有被人撞破丑事的愧疚,理直气壮地和几位正义的1楼女职工相互对骂! 就连22楼的大BOSS都被惊动了,于是屈尊降贵的出现在1楼,准备为这件事划下一个完美的句点! 那抱着卷纸的女恶霸一见到大BOSS便像老鼠见了猫,开始躲躲藏藏! 大BOSS处变不惊地遣散了所有人群,云淡风轻地对女恶霸一指,后者乖乖地抱着罪证跟着大BOSS离开了犯罪现场! ------------ 12如此一家 四 “怎么回事。”两人前后脚刚进踏进直升电梯,大BOSS面色沉静地问道。 聂小倩拢了拢怀抱的卷纸,没想到总公司虽然看起来财大气粗,不料却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对这种小事还要劳烦大BOSS亲自来提审,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点? “说。”大BOSS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顿显杀气。 聂小倩扭捏的绞了绞手指,“老板,你不能扣我薪水。” “你不提我倒忘了,公司开给你的薪水嫌少吗?你拿公司的卷纸莫非还想去外面贩卖?” 聂小倩迅速地抬起头,她怎么觉得老板的话里夹枪带刺的?可是那张脸明明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其实我刚才是想去外面洗车……结果不小心把茶水杯碰翻了……” 大BOSS的眼神闪烁了下,“所以?” “所以,老板你的真皮座椅……不小心湿了一点点……”不会让她赔吧?她没钱,没钱啊! “哦……” 这个哦字太意味深长,聂小倩顿时紧张起来,“老板,实在不行我送到干洗店去!” “嗯……”抬起头看了看电梯里不断跳跃的数字,就是不看她。 聂小倩的心也开始七上八下,她昨天才被调职,工资也跟着水涨船高,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有好好表现大展拳脚,形象却已经在大BOSS面前毁得体无完肤—— 她不会成为寿命最短的职员吧? 近期的营养不良体力透支外加一系列的严重打击,让原本坚强的聂小倩顿时变得既敏感又悲观,她不仅丢了儿子,而且还丢了工作!!!! “快起来。”大BOSS双眼闪烁地看着蹲坐在电梯前,堵住出路哭的稀里哗啦惨兮兮的女人! 叮地一声,电梯打开后不久又在女人身后合上,两人再次关在狭小秘密的空间里。 陈友谅顿觉呼吸有些困难。 聂小倩哭的完全没有形象且不顾后果,她太倒霉了,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蛋蛋啊!我的儿子啊!”她反手一抹,手背上花糊糊一片,散落一地的卷纸滚落在大BOSS脚边,如同定时炸弹,他微微往后退了一格。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即便灵魂那么苍老,却从未有女人在他面前哭得……如此夸张! 聂小倩的脸上已经如同调色盘般,浓黑的眼影如一条蜿蜒的黑河将她的脸冲得一片暗色,红色粉色的胭脂龟裂在脸颊上,看起来既疯狂又可怕。 “为什么要抢我的儿子……为什么啊……他是禽兽啊……禽兽不如啊……”聂小倩哭天嚎地神经完全崩溃忘记了身在何地。 “我的儿子啊……他才5岁啊……断奶了才4年啊……如果不是我,哪里会有他啊……” “我不追究了。” “蛋蛋啊,你好命苦啊……妈咪没用啊……” “我说,我不追究了!” “我的儿啊,妈咪每天过的提心吊胆,生怕接到你外婆的电话啊……如果外婆知道我把你弄丢了……妈咪会死啊……而且……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的额头有青筋暴起,很久没有动怒了,淡淡的火星在眼底跳跃,一把将那抱住他大腿哭的凄惨的女人提起—— 不料她却一巴掌甩上他刚毅的脸颊,“是你,是你,你为什么要辞退我?你不知道一个单身妈妈没有工作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他慢慢悠悠地转过头,瞪着眼前惨不忍睹的女人,强压下心底暗生的陌生情绪,眼尾翻滚着幽深的骇浪。 “意味没钱,意味交不起房租,意味着养不活儿子,意味着我们将流离失所,意味着我们将曝尸街头,意味着我们连自己的骨灰盒都没有,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跟你拼了!”聂小倩此时眼白大于眼黑,面无血色脑中无氧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凭着人类的本能冲过去死死地掐住眼前男人的脖子,却被他反手吊在头顶狠狠压制在电梯墙上—— 她瞬间将她本性深处的兽性完全暴露出来,踢,扭,踹,咬—— 眼前的男人闷哼一声,手臂顿松,弯腰夹紧双腿,“啊啊啊啊啊啊!”女人喊着可怕的口号不顾一切同归于尽地狰狞着朝他扑来! ‘咚’地一声,疯狂的女人脑袋一歪,从他的身上侧滑跌落在地。 女人的身后站着神色慌张的李秘书,只见她颤抖地高举着空了植物的盆栽,面孔发白。 大BOSS瞬间决定要给李秘书加薪! 拒绝了李秘书的好意,他艰难的爬起,余光不小心瞄到地上的躺尸,霎时浑身僵硬,一颗巨大的仙人球死死地扎在女人的后脑勺,蜿蜒而密集的血丝断断续续地淌满了一地。 ------------ 13扭转 一 聂小倩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医院,一扭头发现隔床空着,而自己的脚边竟然还摆着一42寸超薄等离子液晶挂壁式高档电视机,原本的混沌的思绪,待看到屋角内卫时顿时一片清明! 一个鲤鱼打滚翻身下床,震得脑袋发麻,顾不上身体上的不适,聂小倩已经冲出了病房! 她勒个去啊,虽然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住院,但是,顶顶让她担忧的只有一件事—— “护士小姐,请问这里是特许病房吗?”她的心跳陡然加快,随时都要从*里挤出来! “是啊。”护士小姐热心地为其解惑,却看到眼前穿着病服的女人一脸要快休克的模样。 聂小倩使劲地吞了吞口水,“请问我住了几天了?” “不好意思,麻烦您去服务台询问下。” 聂小倩的面孔已经发青,头上的伤口又开始阵痛,特许病房……一晚就要七百……七百啊…… 她扶住白墙壁,脑袋又开始发晕了,到底是谁跟她有深仇大恨要如此陷她于不义!! 头重脚轻地回到病房,呆呆环视一圈,发现病床旁的座椅上摆着一巨大的购物袋,打开却发现并无特别,全是她的衣物。 又仔细翻了翻,此刻记忆零星冒出,她似乎是在洗车,然后把大BOSS的真皮垫子全部毁了!后来呢,后来的事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摸了摸头上的伤口,难道失忆了? 袋底的手机此时闪烁不已,拿起后发现是几条未读短信,其中有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 “请回电陈友谅。” 是谁? 完蛋!她好像真的失忆了,握着手机半天脑中一片空白,一片白蒙蒙中不断翻滚跳跃着几个碍眼的数字,700……700…… “你好。”聂小倩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嗯。”深沉的男声令聂小倩微微发怔,奇怪,好像有点耳熟。 “找我有事吗?” “聂助理,看来你已经完全清醒了,需要再休息几天吗?” 聂小倩愣住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连之前失忆的片段都一下子全部涌入脑海,震得她双眼暴凸嘴唇发麻,“老老板,不不用了,我明天就能上班,”犹豫了半天,“老板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不是。” 聂小倩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终于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老板这个可以算工伤吗?”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 “老板……”聂小倩企图在这声呼唤中注入浓烈哀怨凄苦无助悲凉身世命运坎坷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复杂感情。 “费用已经支付掉了,原定你是后天出院。” 聂小倩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老板这么体恤员工,身为员工的我,定当为您抛头颅洒热血,我怎么能够在大家都在为公司前途奋斗的时候躺在医院的特许病房里看着42寸的大电视呢?请您放心明天我一定会按时上班的。” “……”许久之后电话的那头才传来一声淡淡的嗯。 聂小倩在挂了电话之后的第一时间冲到了一楼的总服务台,在询问了护士小姐无数次,确定了那多出来一天的钱无法退还时,她顿时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可是已经答应了大BOSS明天要去上班,下午的时候,聂小倩很不情愿地去找医生拆布。 就在拆布的一瞬间,她顿觉后脑勺有一块地方凉飕飕,凉飕飕…… 于是一声凄厉哀转九绝的惨叫直冲九天经久不散! 啊啊啊——!! 她的后脑勺,竟然有块地方秃瓢了啊啊啊啊!! 此时镇定的外科大夫淡定地说,“以后不要随便睡在仙人球上了。” “就算被仙人球扎,为什么要剔我头发,为什么,为什么?”她悲愤了,在一堆救人天使中捂着脸嘤嘤地哭出了声,她带着蛋蛋就很难嫁人了,现在脑袋都秃了块瓢,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你的头当时送过来时已经被扎成刺猬了,要是不把那圈头发剃光,怎么一根根把刺拔出来啊?” “……”聂小倩哭的更大声!她最近走的到底是什么运?! “不过你不要太难过,毕竟你的先生不介意,你看,这是家属的签字。”一位老大夫终于看不下去,跑过来安慰聂小倩,手里还捏着张同意书。 聂小倩抬起头瞄了一眼,签名签的鬼画符似地,谁知道是哪个没责任没良心看笑话的路人甲乙丙丁啊?! **** 聂小倩第二天还是去上了班,不过有点神不守舍。 在这三伏天里,要她戴个绒线帽是不可能的,戴个棒球帽去上班也是不现实的,最起码老天没有把她逼到绝路,她在家中的柜子里找到了大学时买的假发套,虽然蒙了灰,洗洗吹吹还是能用的,唯一的小小缺点就是不能被人轻拉轻扯,后果会很凄惨,很严重! 于是她偷偷摸摸借了天大的胆子乘坐了大BOSS的专用直达电梯。 不知是不是天要亡她,刚闪进去还没开始按楼层,电梯已经自动往下,在B1的时候,叮地一下,停了。 她面部僵硬地朝着大BOSS挥了挥手。 大BOSS仿若忘了前天的惨案,似乎也看不见聂小倩头上的假发,淡然地微微颔首,转过身面对电梯门不动了。 聂小倩的心突突地直跳,“老板,我突然发现,我好像走错电梯了!”聂小倩很佩服自己,这么无耻的理由竟然也能说出口!职工电梯和这部直达电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就算地震了也不会碰到一起。 大BOSS可能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招了她这个特助,所以只是回复了她一个淡淡的嗯。 两人来到22层一出电梯,大BOSS跑的比兔子还快,聂小倩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摸了摸自己假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 14扭转 二 聂小倩刚坐下来没多久,假装没看到对面李秘书投来探究的眼神,恰巧这时手机响了,于是她拿起手机就往茶水间走去。 “聂小倩,你是怎么回事??”强劲的怒吼声透过的针眼大小的话孔震得她的耳膜轰鸣。 还真是怕什么,什么来。“妈……”聂小倩吓得一把扶住身旁的咖啡机。 “今天幼儿园老师给我打电话,蛋蛋已经两天没去学校了,你是怎么当妈的阿?”越说越气愤,“而且还撒谎?!蛋蛋怎么就生病了?怎么就在我这了?”话筒里都是老太太浓重的喘气声! 聂小倩顿时慌得六神无主,如果老太太知道她还把蛋蛋弄丢了,以她如今在聂家猪狗不如的地位,实在没有活路可走。 “哈哈……”她干笑两声,实际表情比哭还难看,“妈,我这不是忘记告诉你嘛……之前我跟你提过的同事chloe,她家也有个和蛋蛋一样大的小朋友吗,这不是正好她老公局里组织去桂林休假,就把俩孩子给带去了……” “放屁,你还放屁!”聂小倩都能听到那边摔重物的声音,“我现在你家,蛋蛋明明就被你锁在屋里,要不是我担心孙子跑过来瞧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赔我孙子?怎么赔?怎么赔?” 聂小倩的耳中仍然是轰隆轰隆的,听到那句蛋蛋在家之后,别的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蛋蛋怎么会在家呢?她昨天晚上就从医院赶回家,早上出门前,还抱着蛋蛋的喜洋洋发了会呆,屋子里冷清萧索,除了她哪里还有别人的影子? “蛋蛋呢,让他来跟我说话……”聂小倩的声音发抖,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生怕一醒来发现自己仍在屋内的床上。 “说话?说什么话?你还想恐吓孩子啊?我有眼睛我不会看吗?” “妈,蛋蛋呢?!”聂小倩熊心豹子胆地大吼一声,把外强内干的老太太吓了一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被我送去幼儿园了……” 话还没说话,聂小倩急忙挂了电话跑了出去,抓过桌上的手提包,顿了顿,脚尖转向奔到大BOSS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男人沉稳的声音透过厚实的门板传了出来。 聂小倩小心翼翼地推开办公室大门,清晨明媚的阳光如瀑般地倾泻在伏案工作的男人身上,只见他微微侧首,一头的墨发随意地被发胶拨至脑后,阳光映照在他光洁的侧面,让他看起来既温暖又平和。 聂小倩从未想过进来会是这般如画的景色,这样的大BOSS看起来,真年轻啊。 “什么事?”看清来人之后,大BOSS手中的派克笔微顿,抬起头直视推门而入的女人。 “老板,我家里有急事,能请几小时假吗?”她略施粉黛的鹅蛋脸上写满了让人无法拒绝的——家丧! 沉静的眼闪过荡起一丝涟漪,“今天你本来就是带薪休假。” 聂小倩尽量不让自己的雀跃表露在脸上,连连告谢之后和李秘书打了个招呼便朝蛋蛋的幼儿园里奔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说得太对了! **** 聂小倩来到幼儿园的时候,正好是休息时间,镂空的铁门栓着,小朋友都在院子里玩的兴高采烈,喧哗的童声甚至在聂小倩还未踏出出租车时就听到了! 她的心被人紧拽着,几乎要捏碎了。 于是她就看到了聂淡淡穿着不是她买的湛蓝色名牌运动套装,坐在台阶上,他的身旁坐着手捏掉了一只胳膊布娃娃的陈圆圆。 聂小倩隔着铁栏杆喊了声,“聂淡淡!” 只见原本还仰望天空发呆的小男孩立刻被人打了鸡血一样,冲了出来,‘咚’地一声撞进聂小倩伸进铁门的双手里,探出小短手将聂小倩反抱住,嘴里叫嚷道,“妈咪!” 此刻的画面有些诡异,聂淡淡的手里还捏着不小心从其母头上拽下来的假发,身后已经有些小朋友吓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有几个胆小的小女生已经哭了出来,“聂淡淡把他妈妈的头发揪掉了……” 聂淡淡的表情还算得上镇定,他把假发又重新扣回脑袋像是装进蛋袋的聂小倩脑门,随即像是自动剪切掉了方才的画面,隔着铁门亲了她一口,“蛋蛋好想妈咪!” 聂小倩此时也很镇定,就算假发摘了也没关系,她对自己的正面还是很有自信,却不料身后有路人甲惊悟道,“原来是个化疗的!” 她顿觉秃瓢的一块后脑勺又开始渗着凉意,假装没听见,对着站在蛋蛋身后的老师优雅一笑,“田老师,我现在能把蛋蛋接走吗,家里有些急事。” **** 聂小倩拉着儿子的小手在路边闲逛,甚至还给蛋蛋买了个最贵的甜筒冰激凌。 “蛋蛋,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想了想不对,儿子才半点大,了不起也就只认识从幼儿园走回家的路,再说他们家在三楼,蛋蛋当时又没带钥匙总不会翻墙进屋的吧,一脸担忧的蹲下身,“聂淡淡,为什么妖怪愿意把你送回家,它有没有对着你的嘴巴吸过气?”难道把儿子的精气都吸干之后又送回来了? 聂淡淡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睡在自己家床上了。 聂小倩见他摇头,“那这几天你都吃什么了,睡哪了?它有没有逼你吃人肉?你们睡哪个山洞?别怕,勇叔叔是警察到时候去把它关大牢里!” 聂淡淡用鄙视的眼神瞄了眼他的笨妈咪,要是随便都能关住妖怪,那还要唐僧的三个徒弟干吗?他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妈咪,那妖怪不吃人肉,他跟我一样吃饭,”关于这一点他也很苦恼,为什么那个妖怪要吃饭?这样还跟人怎么区别,“而且他好像很有钱,所以我们没有住山洞。” “很有钱?”聂小倩瞪大眼了,聂淡淡才5岁,当然不知道很有钱是有多少钱,只怪自己太穷了,蛋蛋几乎没见过什么世面,那妖怪披几张兽皮,挂几串辣椒,说不定小鬼就觉得它很富裕了! 聂小倩愧疚更甚,“蛋蛋,晚上咱们先回外婆家睡,明天妈咪再去找新房子好不好啊。”这旧屋是不能再住了,万一那妖怪心血来潮,把蛋蛋又掳走了怎么办? “妈咪,不要搬了。”聂淡淡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在阳光下几乎要化成水的甜筒,渐渐没有了食欲,“那个人说,蛋蛋跟妈咪能够在一起,妈咪必须要遵守几个条件!” 小鬼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那个人’给他的便签掏出来,怎么会忘记‘那个人’的对他的恐吓,给不给是你的自由,看不看是她的自由。不过,最后决定你们能不能过上以前的平静的日子,那是我的自由。 那个人很强,聂淡淡的心里顿时激起一股没来由的怒气,他最讨厌别人欺负他的笨妈咪! 聂小倩愣愣地看着蛋蛋递过来的纸片,鬼会写字? “吾允汝暂代吾儿,但其一切皆由吾掌管。 一至五与汝相处,就学地址如下—— 六七与吾独处,送至以下地址,派人接送。 汝可拒之,户口请自行处理。” 聂小倩仰首哈哈大笑,简直笑崩她大牙,跟她谈条件,而且还是个妖怪?呸!虽然看到最后一句,她的心底小小动摇了一下,但是野史教育我们,鬼话连篇能随便信吗? ------------ 15人妖殊途 一 聂小倩是个没有远见并且常常莫名其妙乐观的女人。 当她确定蛋蛋真的回到她身边之后,先前的所有担忧全部烟消云散。内心深处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她,蛋蛋的回来不是偶然的,这是命中注定的,没有人能够抢走你的宝贝儿子! 她牵着蛋蛋的手,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陌生的衣服,吓了一跳,“蛋蛋,衣服哪来的?” 蛋蛋不在意道,“哦,一个老头给我的!”那个老头叫什么来着,天天穿着套阴森的西装守在他房门口,半夜出去小便差点被他吓得尿裤子! “啊?人家为什么要给买衣服?”难道是遇上了骗小孩的怪蜀黍了吗?聂小倩又紧张起来,“他有没有说要带你去吃好吃的?买好玩的?” 聂淡淡顿下了脚步,平静地仰起头,“妈咪,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吗?” 额....你已经五岁了,但是...好像不是这个问题... 聂小倩无语了,看着她的儿子,突然觉得,蛋蛋的学前教育任重而道远。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唠叨,“聂淡淡小朋友,以后不许拿陌生人的东西,”顿了顿补充道,“吃的,穿的,好玩的,都不许要,也不许跟不认识的人走!而且我觉得这件衣服也没有那么好看。”她酸溜溜地说道。 她当然希望自己在儿子心中是永远的第一! 这个范围很广,包括她买的衣服,买的铅笔盒,甚至包括吃的,即使衣服是25块路边电脑绣花印歪了的喜洋洋,即使铅笔盒是买洗衣粉附送的,那个铁盒子上还印着洗衣粉夸张的logo,OOXX牌洗衣服,你用的放心便是我们的福音!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廉价的行为同时也在潜移默化这蛋蛋廉价的价值观。 聂淡淡认可的点了点,指着自己身上漂亮的衣服说道,“那么妈咪你可以给我在这里缝一个咸蛋超人吗?”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热切,夹杂着孩子特有的天真可爱。 聂小倩羞愧了,汗颜了,都怪她不好,蛋蛋凡是因为质量不好而破洞的衣物,她去淘贝网上买了许许多多的布贴画,然后乘他睡着后偷偷的缝上,蛋蛋每次都会因为突然出现的喜洋洋蓝精灵而高兴不已,于是蛋蛋的衣服上,越来越多的同时出现了不同动画片里的人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大喇喇的山寨啊! 但是,可爱的孩子们却看不出来,反而以聂淡淡为首是瞻。 那些倒霉孩子回家后运用了各种哭爬滚打自伤自残的方式,最终如愿以偿地在各种名牌童装上缝上了朝思暮想不伦不类的布贴画。 导致聂小倩每次送蛋蛋去幼儿园都会受到各种家长深沉幽怨的目光! 如今蛋蛋主动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她还真下不了手,她是不明白那些家长最后是如何屈服的,但是她光想到‘阿迪打死’上面缝着令人痛心疾首的悠嘻猴,她便要崩溃了。 她故作观望四周状企图把这件事搪塞过去,“蛋蛋,妈咪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啊?!” **** 从游乐场回来后两人直接回了蛋蛋外婆家。 于是聂小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暴力,显然聂母对于她早上的态度行为极度不满,并且伺机等待报仇的机会。 于是一顿饭吃下来,聂小倩挑什么菜,便被其母一筷子打下来,孤苦地把目光投向聂父,后者老骨头一震,深咽一口水挤出笑脸对着老太太苦口婆心道,“你看,这不是你亲生的嘛……” “谁生的?明明是你从厕所捡的!你看看她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哪里有我半点遗传了?明明都是孩子他妈了,一点不懂事,难怪嫁不出去!!还不都是平时给惯出来的,本事半点没有,只知道吃,吃吃吃……” 聂小倩咬着筷子含糊嘀咕道,“我又不是猪……” 聂母一听,眉毛瞬间倒竖过来,”你还顶嘴?!我说错你了吗?你要是有本事够优秀,当初人家遇春怎么就不要你了?!” ‘啪’地一声聂父重重地把筷子扣在桌上,“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个的吗?” 聂母一慌,但是仍然嘴硬,“我说错了吗?你也不看看她现在几岁了,她能拖,蛋蛋能拖吗?要是再嫁不出去,户口再不落实,蛋蛋怎么读小学?” 聂小倩彻底愣住了,半晌才呆呆的问道,“遇春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大学毕业到现在,生命里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号人物吧。 这话一出,两老都忘了动作,“真不记得了?”聂母不敢置信地瞪着聂小倩,偏偏她的表情认真的没有一丝作假! “都是你,说什么不好!”聂父顿时把碗一推,饭也不吃了直接离席走人! 聂小倩第一次见到其父发这么大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与聂淡淡面面相窥,结果不到三秒钟,聂母红着眼摸了摸蛋蛋的头,“好好吃饭!”说完转身跑回房间,啪地把门反锁上了。 “妈咪说错了什么吗?”聂小倩困惑的看着聂母离开的方向。 结果聂淡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抱起他专门的小碗筷,跳下椅子咚咚地跑向房间,转过头对着聂小倩淡声道,“妈咪,你该去看看外公,我来劝外婆!” 她勒个去……怎么觉得她倒像个小孩! 阳台上聂父正在抽烟,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便把烟掐了,挥手散了散烟味。 聂小倩喊了声,“爸,别抽烟了,进屋吃饭吧。” 聂父顿了顿,“倩倩,别跟你妈生气,她就是这样嘴巴不饶人,心里其实比你还着急。” “我知道,”她从小被骂到大早就习惯了,“爸,阳台有蚊子,还是进屋吧。” “嗯……遇春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 “爸,我真不认识这个人啊!”聂小倩额头挂下三条黑线挽住家父的手臂,“算了算了,吃饭吃饭。” 一场由聂小倩引发的血案终于在饭后落幕,聂母帮蛋蛋洗完澡之后理所当然地抱着外孙去睡觉。本来还想跟儿子好好温存的聂小倩,最后也没说什么,洗漱好之后也准备休息。 这才刚关上门转了个身,一道猛然吹来的疾风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将她生生扼住,钉在了门板上浑身不能动弹—— 男声淡起,“你叫吧,叫来一个,我杀一个。叫来一双,我杀一双。”眼前的黑雾中森然的大妖怪赫然立在她的房间,周围的温度瞬间降至了0点,“我来,就是想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 聂小倩待看清来人时,心突突地狂跳,想到还在隔壁的蛋蛋,强装镇定道,“我还没考虑好。” “是吗?”大妖怪看着定在门板上穿着睡衣毫不安定的女人,“显然你不喜欢这样的谈判方式。” “那换个角度,如果你拒绝我,会发生什么事……”大妖怪的眼扫至女人的下体,盯着那两只没有道德的双腿,曾经无数次偷袭过他的双腿,只见它们此刻躁动不安又开始跃跃欲试。 “你觉得我把你们全部杀掉……如何?这样我就不需要‘你的考虑’了。”妖怪的神情很淡,语气更淡,谈论这么血腥的事情竟然就像是在谈论家常便饭。 聂小倩的眼里盛满了震怒,竟然有这种胡萝卜大棒妖怪?!先给你根胡萝卜,若是不肯就一根大棒打扁你!! 偏偏自己是人,与它实力悬殊,牙龈几乎要咬出血,“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和我谈条件。” 大妖怪的眼如此两潭幽深的古井,看不到一丝情绪,“他还小离不开你,我不能见他走火入魔。” “放屁!你才是妖,你才是魔!我的儿子是人!”聂小倩不顾一切地大喊出来,全然不顾会把周围的人惊醒! 大妖怪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将聂小倩打入了万劫不复,“是妖是魔,还是人,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是的,就是因为太清楚,曾经无数次地祈盼能把蛋蛋的诞生彻底遗忘,却像个雪球般越滚越大,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毒瘤扎在她的心里,恨,好恨,她从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不,它不是人! 滔天的怒涛令聂小倩挣脱了大妖怪的定身术,席卷着恶狼般的残虐却是小鸡般的力气,不自量力地朝大妖怪以卵击石地冲去! ‘咚’地一声刚抬起的长腿已经被妖抓握住,甩至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将触手可及的物体全部像妖怪砸去,声东击西地大吼一声,“快看那里!!” 大妖怪条件反射地张望过去,聂小倩逮住空隙就要猴子偷桃,不料突生变卦,还未得逞整个人已经被黑雾包围住,顿时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看不见大妖怪在哪,却听见他异常清晰的声音,里面竟然夹杂着阵阵起伏的恼羞成怒, “一次两次……难道还会有第四次吗?!!!!!” ------------ 16人妖殊途 二 聂小倩呆了呆,就算这次得逞了,勉强算上蛋蛋的偷袭,顶多也就三次! 顾不得多想,此刻她的神经崩得前所未有的紧,五年的记忆毫无预警地涌入脑际,时隔那么久,久得她以为自己都快要遗忘了,殊不知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时,竟然会让她隐隐有了恐惧之感,深怕那暗黑中的魔爪,再次将她推倒—— “我,我刚才考虑好了,你提出来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所以……你可以拉亮电灯了吗?”她天生没有什么幽默感,即便故意想要说些轻松的话题,也会让人顿生冷意。 ……这是一个让人……让妖也同样无语的女人。 黑暗中妖眸琉光一闪,瞬间消匿了痕迹。他放缓语气声色平静,“我并非要强……”突然的词穷,即便他已经活了上万年,也没有办法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强上’这样的字眼,转了下舌尖,重复道,“我并非要强迫你,只是我需要你体内的佛气。” “偏偏你与常人不同,”眼前的女人仍就没有放松警惕,身体绷成一条直线,她的表情即便在浓雾般的黑暗中,也能看得极其清晰,“每人的肩上都会燃起三盏阳灯,极少人体质特殊,头顶会有一座火焰山。偏偏你头上顶了两山。” “这和你强奸我有什么关系?!”聂小倩不想知道这些科普知识,她只想知道真相!这么些年来她一面痛恨着当初那个强奸她的妖怪,一面又深爱着和妖怪生下来的结晶,这个很矛盾,但是聂小倩完全不知道如何拿捏。 大妖怪的如剪水秋眸般的桃花眼机不可见的一抽,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心里没来由地衍生出一股淡淡的怒焰,烧的他眼瞳转浅,这个粗……鄙的女人! “一般人我不伤他们,便可取出佛气,可是却无法按照常规取得你体内的。”他向前走了两步,几乎贴上她的面孔,后者却毫无所觉,“你是让我杀了你,灭了火焰山之后再取呢,还是留住你的小命,以阴阳调和的方式……” 他还未说下去就已经被暴跳如雷的聂小倩深深打断,“我早就听说过,女妖怪迷奸书生吸**气的野史,没想到你这男妖怪竟然也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啪’地一声,聂小倩便如同一只被苍蝇拍拍飞的虫子,瞬间贴到了墙壁上了,她还来不及反应,原本隐匿在黑暗中的大妖怪已经现身。 只是这回没了浓雾的遮盖,大妖怪穿着惨白的令人发怵的古装,未束腰环,随意地披着外衫,领边绣着金线,每走一步,衫内的隐绣便会翻卷出来,一片山明水秀。 只见他双手负在身后,淡的几乎要刺瞎她眼的银眸平静地俯视着她。一头妖冶的黑发浓墨般地披下,服帖在颊侧拖曳在地,若不是他额间的可怖的犄角,聂小倩几乎被大妖怪的妖颜惑去了心神。 “我无须靠采阴补阳之术来增进功力,也不屑如此。你,只是例外。” 他的声音很平静,很轻柔,但是听在聂小倩耳中,却无端地渗起一丝寒意。 她咬了咬了牙,背部的疼痛拉扯着神经,心知此时应该附炎趋势,不料脑袋一热,脱口而出,“说一套做一套,你倒是熟练地很!” “那……我说也说了,做也做了,你……预备怎么办?”他蹲下身,轻抚她的身体,手间燃起一股无名的焰火—— 聂小倩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摸,摸什么摸?!”cao,cao,cao!偏偏她的腰扭伤了不能动弹,只能以手臂支撑,此刻只要微微一动,便会痛得更加厉害! “我摸都摸了,你又预备如何?”看着她吃瘪的模样,心情说不上好转,最起码不会太坏。 渐渐看出了门道,这刚给了她一大棒槌的妖怪此刻似乎正在给他疗伤,还好她没被他打死,不然这还救得活吗?“摸吧,我这人类的身体虽然没有狐狸精啊白骨妖怪那么曼妙销魂,最起码比他们热乎吧?!刚说什么来着,我头顶有两座火焰山呐,哇哈哈哈!”她并不习惯落于下风,能从别人身上讨回一点是一点。 手中的透明的火焰陡然变成了明晃晃的蓝色,接着变成刺目的红,聂小倩一边嚎着,冷啊冷,转眼间又烫得她琵琶骨都要被烤熟了! 愤怒地转头,正好看到一双波澜不兴的银眸,愣住了。 他在笑?!这妖怪竟然在笑?! 腰间的疼痛消失了,大妖怪也熄灭了手中的焰火,于是在这电光火石间,聂小倩心狠手辣地重拳出击,瞄准了大妖怪的二弟! 她对他家二弟已经非常熟悉,熟悉到通过距离,角度,移动误差,没有百分百的命中也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大妖怪闷哼一声,耳后蔓出一朵惊心动魄地曼陀罗,鲜红的枝蔓掠过眼鼻,在脸上妖娆地盛开! 聂小倩还来不及逃跑,就已经被滔天的妖气震得浑身都不能动弹!隔壁睡得甘甜的聂淡淡此时也被这可怖的妖气惊醒,咕噜咕噜地滚下床,胸口还在难以抑制地狂跳,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脚深一脚浅地朝聂小倩的房间奔去! 当他打开妈咪的房门时,惊恐地发现屋内一个人也没有,窗户大敞,窗帘狂舞,大片大片的夜风涌入房间,令他的小心脏也变得冰凉,冰凉。 ------------ 17千万别惹妖孽 一 当大妖怪发怒的一刹那,聂小倩心生恐慌,自责地难以复加!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大妖怪提起她的后颈,就像拎一只小鸡一般从窗中急速掠了出去! 她好悔恨,悔恨地几乎要落泪! 只怨自己下手太轻,导致大妖怪竟然还有力气报私仇,看着眼皮下飞速疾驰地建筑,聂小倩的不禁开始担心自己最后的下场—— 但凡是修炼成精的妖物,都难掩本性,看着妖怪头上肆无忌惮的犄角,一看就知道是只畜生进化来的,这会说不定正准备把她当作食物存储起来,以后慢慢食用! 聂小倩不禁心慌意乱,这才跟蛋蛋相聚,难道又要母子分离了吗? 她抬起眼,顺着揪住她衣领的手臂,正好能看到妖怪作法踩着一团黑雾在夜空中疾驰的侧面,惨白的衣袍衬着他如瓷般的肌肤,令那鲜红欲滴的曼陀罗更显妖魅诡谲。 大妖怪微微侧目,泛红的瞳孔燃起淡淡的火苗,两人视线相撞,某女立刻朝着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大妖怪扯出一笑,无耻道,“不打不相识!承让承让!” 大妖怪的平板的脸皮上崩出一道浅浅的裂痕,眼角颤抖一下,转过脸不再看向她! 聂小倩不放弃,“你看我们虽然才达成了协议,已经成为了合作关系,但是实在不必太拘泥,非要你请我吃个饭,我请你唱个歌,我们随意地逛下夜景,你把我再送回去好不好?” “到了。”淡淡的男声在夜风中略显薄凉。 聂小倩一呆,便发现自己已经双脚着地,还来不及环顾四周,大妖怪将她贴身按在墙上,嘴中说道,“定。” 于是—— 聂小倩就被大妖怪钉在了……呃……一座钟楼上。 这座钟楼地处S市中心,它在S市人的心目中的地位就如同纽约的自由女神像,巴黎的埃菲尔铁塔。 尽管高度和知名度远远不及世界名建筑,但是杀伤力还是与之齐名的,不管从上面跳下来还是掉下来,是不存在活着的可能性的。 所以S市里曾经有许多个自杀倾向严重的精神病患者,抑郁症患者或者是单纯体验者,一度挤破脑袋地想要攀上钟楼亲身去感受下,后来发生了几起比较严重的自杀事故,政府最终做出了一个决策,有效地抑制了这种不良风气。 那就是进钟楼,要收费了。 票价20元。 这一举措一方面有效地抑制了自杀率,另一方面促进了S市的经济增长,甚至变成了S市的一个旅游景点。 如今聂小倩不是从楼里爬上来的,而是被人像狗屁膏药一样贴在了最高处的挂钟旁,这个高度,从未有人登上过,因为一般跳楼的人都是直接从大钟下的窗户里跳出去,聂小倩这个位置,除了猴子,还是只有猴子能爬上去。 聂小倩傻了,她甚至连脖子都没办法扭转,只能以怪异的方式大吼,“你……你你,你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啊!!” 大妖怪看着在半空中以怪异姿势贴在楼上的女人,心情……莫名地好起来。 他踩着黑雾在她身旁兜转了一圈,然后……嘴角噙笑,满怀惬意地—— 飘走了!! 钟楼上只剩下一个女人凄厉的呼喊声,在夏日的午夜里渗人地呼喊,既悲凉又心酸! **** 翌日,所有的报纸新闻媒体都在转播一则惊人的骇人听闻的消息! 一名奇女子不知以什么方式攀爬上钟楼,企图自杀!结果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在最后一刻突然临时变卦,于是改变了初衷以惊人的意志力在楼上一动不动地卧墙将近八小时,直到早上7点被晨跑的路人——陆任贾先生发现最后报警,通过警方和消防队员将近两小时的营救,终于将神志不清的女子从墙壁上抠了下来,急救人员做了现场检查,发现该女子身体僵硬现已被送往医院进行专业医治,现在我们来采访下陆任贾先生—— “啊,当时四(是)这样滴,我在跑步,角(觉)得天气横号(很好),我就抬头眯着眼呼续(吸)了哈子(下子),就看见那楼上,贴着个打掉(大雕),我角(觉)得惊奇,就把眼镜掏出来瞅了,哎呀妈啊,四(是)个人哇!” ——非常感谢陆任贾先生,最后该女子到底以何种方式爬上钟楼顶端,我们将继续做跟踪报道,感谢您的收看,ooxx台记者为您现场报道!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那穿着喜洋洋睡衣头发被风吹得如同草窝,不知是不是摄影师故意的,角度就定格在那女子侧躺在担架上,一片黑发中明显的秃瓢…… ——‘啪’地一声,巨大办公室的真皮旋椅上的黑发男子,嘴角极淡地勾出一丝弧度,手中的遥控器已经将镶嵌式的电视关闭,等待了一会,便拨通了内线,“李秘书,让聂助理进来一下。” “她还没有到……我可以为您做什么?” “不用了。”他直接挂了电话,低头看了下腕间的手表,他破天荒竟然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停留超过了5分钟。 看着桌前的一堆报表,又是头一回竟然没有了翻阅的心情。索性转椅背过身,望着巨大落地窗后的风景,将S市繁忙而又炎热的早晨尽收眼底。 **** 一刻钟后他桌上的总机响起—— “你好我是陈友谅。” “老老板,我我是聂小倩。”电话那头的女声虚弱而无力。 “什么事?聂助理。”他的眼扫过桌上密密麻麻的报表,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老板,我能请一天假吗?”聂小倩蹲在医院病房外的走廊中,打了镇定后,手却仍在情不自禁的发抖,右臂上此刻还插着针管,聂母提着盐水袋一脸铁青地站在一旁,耐着性子等她打完准备随时念叨。 “原因。” 她咽了口口水,觉得接下来的话即便是真相也没人相信,“老板你看过新闻了吗?有个女的半夜梦游去爬钟楼……结果早上才被获救……那个就是我……”她的声音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充满了对大妖怪的滔天恨意! “没有。”他淡声道,即便是撒谎也让人听不出情绪起伏。 “哦……那,我可以请事假吗?请假单我可以明天上班后给你吗?” “聂助理,”他顿了顿声,“你上班到现在已经四天了。除了第一天你撑满了6小时,剩下的时间你都在请假。” 聂小倩的脸绿了,她绝对不能被炒鱿鱼,尤其是蛋蛋回来后,她更加需要这份工作!“老老板,我会加班补回来的!” “嗯。我非常高兴能雇佣到你这样尽心尽责的员工。好好休息。”大BOSS率先挂了电话,顿时觉得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 ------------ 18千万别惹妖孽 二 聂小倩一挂电话,就被其母戳着脑门尖着嗓门教训道,“这儿是怎么回事?怎么秃了一块?你倒是都干了什么?现在你爸也没去上班,请了假就在家里守着蛋蛋,你倒好,自己跑出去爬钟楼,连累一家人找了你一晚上!” 聂母越说越气,越来越大声,引得楼道间的人不断侧目,“也不知道你怎么爬下六楼的!你当你美猴王啊,你当你摔不死啊?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摸摸攒了那些在五元十块上面,打印了法轮功邪教思想宣传标语,练得走火入魔了?!” 真是气死她了,今天一早上她几乎没有喝过水吃过饭,忙活了大半晚,早上接了俩电话几乎让她心机梗塞差点暴毙! 第一个电话是她年轻时候在汽车站旁的布艺市场里租个小店面时,认识的一个小姐妹。如今小姐妹变成了老姐妹,突然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没想到还没高兴多久,就接到了110的来电让她来医院认领疑似精神病家属! 聂小倩此刻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脸又青又紫没有了半点脾气。可是聂母仍未消火,斟酌了半天觉得还是说要事要紧,于是耐下性子对聂小倩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在小时候提到过的王阿姨?” ﹡﹡﹡﹡ 聂小倩听完其母的叙述,立刻不淡定了,开什么玩笑,就算她真的嫁不出也不用非要走到这一步吧?! 竟然要出卖青春肉体来求荣华富贵?! 何况她已经青春不再,几近老菜皮了! 聂母立刻又飙火了,一把捏住盐水管上的调节器,“不答应?不答应我就开到最大!” 聂小倩急忙按住其母的手,颤抖道,“妈,你别冲动,我们再好好商量,你说你那老姐妹的女儿现在一家大型的交友网工作?专门给富豪找老婆?”聂小倩咽了咽口水,“不是我不去,而是人家要年轻貌美的,要处女而且祖宗十八代连偷个鸡都要PASS的,我这样的,能行吗?” “我管你怕不怕死!你不去只有死路一条!我才不管你跟老头睡还是跟秃头好,只要把蛋蛋的问题解决了,哪怕今天结明天离跟我也没关系。” 聂小倩一脸悲愤,这不是她亲妈,绝对不是! 很显然她的霉运还没走完!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聂小倩心里是提心吊胆,她原本顶着个假发正准备出门,结果被聂母怒气冲冲地一把揪了丢到地上,“带这个干吗?一看就是个秃头的!天这么热你也不怕捂出痱子,这样周末还怎么去活动啊?!”于是聂母掏出准备已久的发片夹在她的秃瓢上。 原本那发片黑得极其不自然,但是搭在聂小倩的脑门,却是和她的发色极近,这样倒也省去了骑车去公司上班,却发现头顶的假发被风吹走的尴尬。 到了公司她没胆子再去乘大BOSS的专用直达电梯,而是跑去了另一边搭乘职工的。 起先还会担心,会不会被人认出来自己就是那个半夜梦游去爬钟楼的牛人。 昨天因为没赶上看直播,晚上回去之后急忙去网上搜了视频,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视频网的首页,当天的点击破万,网友们的留言更是上千条。还给她冠名曰‘跳楼姐’。 不过看完那视频后她就释然了,就算是蛋蛋看到那样的自己,也难以辨认那张被风吹歪凄惨无比的脸。 结果蛋蛋只说了一句,“妈咪,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不要再穿那件睡衣出门了。” 聂小倩:“……” 这孩子嘴巴越来越毒了,也不知道像谁。 到达22楼的时候,don'tworrylee还没到,大BOSS估计也没来,所以聂小倩放心地放下包包,然后输入交友网的地址,打来首页,立马就滚出一个巨大的滚动标题广告—— “灰姑娘传奇——寻找你的白马王子!” 点进去之后,惊奇地发现,原来这个活动已经持续快三个月了,先后基本上把全国几个大城市都跑遍,而S市是这次活动最后一站,时间就定在这周六。 其中还拍摄了多张在别市进行活动时的照片,也不知道那摄影师到底是有多专业,竟然没一张是拍到富豪的,连个衣角裤边都不曾捕风捉影到! 尽是些姑娘应征面试,化妆,聚会时的照片,只见她们一个个长得青葱水嫩一看就是刚出社会不久的小花,眼巴巴的等着被老牛粪们灌溉! 聂小倩正看得兴高采烈,突然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一回头,大BOSS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屏幕—— 然后淡淡地撇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的心瞬间就停了然后难以抑制地开始狂跳,就这样心律不齐地跳了一整天! ------------ 先结婚后恋爱 先结婚后恋爱 ------------ 19听说红杏要出墙 一 聂小倩在位置上坐立不安,终于挨到了10点,这才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敲响大BOSS的办公室门,预备拿了钥匙去车库洗车。顺便再观望下大BOSS对她刚才利用公司资源上相亲网的反应。 结果,大BOSS一脸波澜不兴地将视线挪到她的脸上,然后又慢慢地撇回电脑屏幕,平板之极的声音回复她道,“我已经安排别人了,因为,我不想每天换一套座椅。” 不知为什么,竟然让她浑身泛起了冷意! 完了,她被反感了! 聂小倩一脸心灰意冷地挪出办公室,正好看到李秘书微侧45度角高傲地望过来,“聂助理,下午有个会议需要你陪同董事长出席,这是资料,你先熟悉下!” 聂小倩接过来的一瞬间头变成两个大,看着厚实资料上的蝌蚪文,她的声音也开始发抖,“李姐,你看我才是新人,这么重要的会议我恐怕不能胜任……” “聂助理,正因为你是新人,所以才更需要锻炼的机会,只是个简单的会议而已,我相信你可以的!” 看不懂就是看不懂,就算相信她也没用啊,聂小倩的心里堵得慌,面上虚心讨教道,“李姐,那我需要做什么?” 瞬间李秘书的脸如同被人狠揍了一拳,惊讶鄙视拿捏地恰到好处,“你是董事长钦点的,怎么可能连这些都不知道,别跟我开玩笑了!” 被明捅一刀的聂小倩,牙都咬酸了,这不是明摆着讽刺她是走后门的吗?“李姐说的对,董事长的眼光总是不会错的,我想这些小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聂小倩说完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打开桌面上的金山词霸开始查阅,结果才查了两行就放弃了,如果一个字一个字查出来这得到什么时候?况且,她也没有自动组词的能力,看着认识的中文解释,偏偏两个三个凑在一起又完全不知道都在说什么了。 她当初的四级还是找人代考的,作为答谢就给人家义务洗了一年的衣裤。 聂小倩认命地打开抠抠软件,点开已经很久都没有弹跳消息的大学群。 聂小倩:有人吗,有人吗?快来救命啊! 过了五分钟—— 陈小青:哇,小倩你还在人世啊 汪大成:啊?这里竟然还有人说话…… 毛力纳:靠,大汪你上礼拜结婚竟然没有请我[怒] 汪大成:汗嗒嗒……大哥我寄了啊,你自己没来啊 毛力纳:放屁,你寄哪了 汪大成:寄W市了,嫂子没给你吗 帅哥郑健:哈哈哈 毛力纳:…… 毛力纳:……我早离婚了,我人现在S市 陈小青:…… 夏纤若:…… 冬虫夏曹:…… …… 瞬间潜水的人全部冒出,早将丢出第一颗小石头的聂小倩抛在了九霄云外! 一个陌生人突然发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显然和之前班里几个同学处得比较好,所以才进了班群。 生逢夏:刚才有人喊救命? 因为她(他)这才有人注意到聂小倩的发言,于是又兜转到了她的话题上。 帅哥郑健:聂美女,告诉哥哥怎么了,哥哥现在就来解救你于水生火热 陈晓波:小倩啊,现在在哪发展啊?结婚没,一毕业就没有你的消息,现在跳出来把我都吓了一跳 毛力纳:小倩早结婚了吧,现在怎么了,夫妻关系不和谐? 聂小倩:不是不是,你们谁在外企?我现在手上有一份资料,谁能给我大致翻译下啊?? 陈小青:小倩你也知道啊,大学一毕业英文转身就忘了 冬虫夏曹:想当年,哥四级都没过…… 帅哥郑健:我只负责妇科疑难杂症别的一概不理 毛力纳:这个……有点难度 …… 聂小倩无语地把群关了,与其求人不如求己,不料信息盒子又开始不断提示,无奈地点开,却发现除了一群上班无聊百年未见的老同学在侃大山之外,只有一条黑色标准字体的信息在一群五彩斑斓的字体中尤其醒目—— 生逢夏:我在外企 聂小倩眼皮一跳,急忙私聊她:你好你好,请问现在有空吗? 生逢夏:恩,你现在传真过来吧,传真号86**** 聂小倩急忙抛了几颗爱心过去,还难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于是客套道:以后请你吃饭 生逢夏:总有机会的 聂小倩不再回话,她只是随口客气而已,并不希望对方太认真,于是高兴地跑去发传真了。 不久就回收到一份简明扼要的中文概要,顿时对她有了破费之心,不过也只是转念间。 **** 下午的时候聂小倩整装待发带着一身装备,准备经历人生中第一次精英们开大会! 去了才发现只是一个小型的发布会,顿时有些扼腕英雄无用武之地。 她跟着大BOSS被安排在了台下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前方就驾着几台些摄影机和蹲在台前握着录音笔的记者,她还在感慨这样的场面时,突然感到这里有道闪光灯亮过,身旁的大BOSS已经发号施令,“去让他把照片销毁!” 聂小倩顿感一股热血涌进四肢百骸,振奋地浑身充满了力量!她已经隐约了解到大BOSS去高利贷公司招聘助理的良苦用心,因为—— 她实在太适合干这个了! 于是她朝着大BOSS坚定地点了下头,充满张力地对他说道,“老板,交给我!”起身挪了挪微微上提的A字裙,踩着高跟气势凌人地朝着那鸭舌帽的小记者走去! “交出来!”聂小倩的声音压得极沉,美目眯成了一条直线,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泽。 “交……交什么?”小记者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捂住胸前的单反相机,开玩笑,竟然让他交出吃饭的家伙! “不交?!要机,要命,自己选一个!”她运气碾了碾尖细的后跟,打算一脚将那黑砖块踢飞! 小记者惊恐地捂住自己的下体,“你不能进行人身攻击!我,我会告你!” “去吧!”聂小倩抬起脚正欲狠狠地踢下去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弱弱的男声道,“我删,我删还不行吗?你别为难他了!” 聂小倩囧了!僵硬的转过头,发现大BOSS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里,她连将功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坐回大BOSS身边的时候,聂小倩已经没有勇气直视前方了,况且台上那群人叽里咕噜的说的全是鸟语,她一句都没有听懂。 偶尔偷偷摸摸侧首,就能看到大BOSS平静的侧面,只见他下颚一紧,转过来时,聂小倩已经把头深深地埋进资料里去了。 **** 如果她艰难的工作之路这样都不算曲折,那么现在的情形只能以雪上加霜,霜上霜来形容了。 这天是周六,聂母人生中难得几回的大日子。 然而聂小倩此时正一脸惨白的扶着五星级豪华饭店内包厢的外的门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最不该见,也是最不想见的人。 而那个最不该见,最不想见的人此刻正被安排在一张贵宾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30层外的风景,惬意地喝着咖啡。 聂小倩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皮抖了一下,急忙缩回了身体,对着身后的女人说道,“小王啊,你看,我一定要进去吗?” 被唤作小王的女人脸上挂了三条黑线,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小聂,你已经是走后门参加这次活动,面试都没走程序我就把你弄进来了!乘着现在离活动还有三十分钟时间,我按照上级的指示给你开辟捷径,你总得自己把握啊?”女人嘴里说的上级就是两位操碎了心的老太太,“这位来头不小,简直就是财貌惊人,你赶紧自己把握,我帮你守着,你速度点,直接被潜规则了最好,要是失败了也别灰心,一会按正常程序走,还有几位不错的!” 聂小倩顿时心如死灰,没想到大BOSS竟然也要靠这种方式来讨老婆,这个大八卦被她撞破了不算,竟然还要她亲自验证,她完了,彻底完了! 聂小倩眼一闭,心一横,舍身就义一脸凛然地走了进去。 ------------ 20听说红杏要出墙 二 聂小倩一进包厢,大BOSS波澜不兴的眼刀便不动声色地‘咻咻咻’飞了过来。 没有刀光,没有剑影,她却像是失血过多的老兵,变得步履蹒跚。 “小姐你走错了。”大BOSS善解人意地丢给她一截楼梯。 聂小倩立刻睁大迷惘的大眼,假意环顾四周,随即喜悦地点点头,“嗯,嗯,是走错了,是走错了!”说完顿时身轻如燕,跑的比兔子还快,结果还没跨到屋外,就接到小王嗜血的眼神,顿时一个打拐,转过身换上惊讶的表情,“哎呀没错,我在这约了人!” 大BOSS的眼一瞬不瞬,“小姐,我突然发现你很像一个人。” 聂小倩的冷汗顿时下来了,“很多人都这么说,”盯着眼前男人两片抿紧的薄唇,“他们都说我像是他们公司里的行政小妹。” 大BOSS顿了顿:“……嗯,是很像。” 聂小倩乘着这空档,急忙找了个离大BOSS有些距离的软卧沙发坐下,然后自顾自打量这件豪华又宽敞的包厢,打量着,打量着……结果视线又瞄到了窗边的男人……心脏病差点发作,大BOSS竟然还在盯着她看,难道真认出来了? 聂小倩不禁又想到之后的环节,会在女嘉宾的胸口别上号码名字,到时候被大BOSS发现,自己不是死的更难看?斟酌了下于是开口道,“这位先生看起来很面熟啊。” 大BOSS调开视线,看向桌上的咖啡,转了转杯沿,“怎么面熟?” “先生看起来额头饱满脸颊红润眼大有神鼻梁挺拔简直就是俊逸非凡一表人才,非常巧的是我的老板,也是像先生这样的人物,这么看,还真的有点神似呢!”聂小倩故作惊讶地大叹一声,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她也不气馁,偷偷瞄了眼今天的大BOSS,从她这个距离只能看见他光洁的脸挺拔的鼻,以及那双沉静望向窗外的眼,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墨发用发蜡固定,而是极其自然地垂在额前,这样看起来多少有了点人情味,不过却仍是像平日一般穿着黑色剪裁得宜勾勒出修长完美身材的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条纹衬衫,只是解开了最顶端的一粒纽扣,袖口依然是一丝不苟的用黑宝石袖钉固定—— 哎,除了多金帅气,怎么看都是个很无趣的男人。 “聂助理?” “嗯?”聂小倩条件反射地应了声,随即立刻僵硬。 大BOSS站了起来,向坐在角落里穿着白色小礼服的女人走去,“我还当我认错了。” “嘿嘿嘿……”聂小倩除了尴尬地硬笑,已经说不出话来。 “你来这里是——” “吃,吃饭。” “哦……原来如此,这么样我就能理解了,你的简历上写的是,已婚吧?”他的眼就像是一潭温柔的春水,看似无害,却能将人溺死其中。 聂小倩暗骂一句脏话,当初简历这么写也是迫于无奈,她这把年纪的未婚女同志,多多少少有些吃闷亏,若是不小心一年两年内结婚了,再来个带薪休产假,公司能乐意吗?一般的私营或是中小型企业甚至在招聘时直接注明拒招未婚女同志。 于是聂小倩点了点头,“嗯,老板没记错,不过最近刚恢复单身。” 大BOSS的嘴角几不可见的一抽,淡淡的眼扫过女人穿着过于暴露的服装,中肯的说道,“聂助理,一会能吃就多吃点吧。”潜台词就是,能捞点是点,你这样的,没希望。 聂小倩的眼陡然睁大,没想到大BOSS的嘴巴这么缺德,枉她对大BOSS的评价一直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付薪水的是老大,聂小倩认命而卑微地点点头,“嗯,老板你一会儿也争取多吃点。” 大BOSS不再看向她,直接扬长而去。 **** 大BOSS一走,外面的小王立刻就进来,一连追问了三个怎么样。 聂小倩把手一摊,肩膀一耸,表示没戏。小王叹了一口气,说,“算了算了,赶紧再去补个妆,一会活动就要开始了。” 之后聂小倩的耳边塞满了小王各种各样的注意事项,甚至连每个富豪的喜好都准备好了小卡片塞进聂小倩的手心,她一再地叮嘱,反复地耳提面命,虽然只是个网站的小小策划,可是好歹也是收了聂小倩她妈塞的三千大洋红包,如果聂小倩真能绑到一个好归宿,她这个媒人可不是18个蹄膀就能打发的,若是不能成功,最起码还捞到了三千的保障金。 聂小倩于是就被安排进了长长的‘仙女’队伍里,号码是29。 她仔细地观察了下对手,发现这里的每个姑娘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那种由内而发出来的狠劲瞬间把聂小倩狠狠地打压下去! 她原本心虚又不确定的内心此刻变得更加心虚更加不确定。 这次的‘仙女’总共有50名,富豪有3位,后来中途又插进来一个,就变成了4位。 聂小倩稍微计算了下自己的成功率,如果按照正常的1V1,那么将会有4名仙女出位,录取率为8%。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个录取难度比她当年高考的落榜率要高些。 活动场地设在五星级饭店的最高楼,那里有全市最贵的旋转餐厅,会场中心设有自助餐,周围环绕的就是聂小倩梦寐以求的旋转桌,以360度的全视角可以将S市尽收眼底,实在是,美妙至极! 聂小倩的心情很激动,没想到自己今生有幸能够来到这里,亲身体验下大资们挥霍如雨的浪漫,只是可惜不能带蛋蛋来,不然小家伙一定会跟她一样兴奋。她把目光投向中心的自助餐,这是本次活动的最后一个环节,到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打包带回去! 身后有几个姑娘在聊天,即便是简单的对话都无法掩盖她们几乎要飞扬的心,但是聂小倩却听到了一个令她坠入冰窟的可怕信息,什么?竟然只有被选中的姑娘才有机会和富豪们一起共享烛光晚餐?!! 她顿时如同被人抽去了精力般四肢无力浑身冷汗,旋转餐厅,豪华自助大餐,一切的一切都将要离她远去! 她甚至不用脑子想,都可以预见大BOSS挽着一青葱般可人的嫩苗,两人在自助餐边吃得鸡飞狗跳大汗淋漓,善意又体贴地朝着高楼外丢出一根鸡骨头,“聂助理,能吃就多吃点。” 聂小倩又开始咬牙了!她可不是花三千元来这里观光旅游的!一定不能输!论学历,论美貌,她一样不差,别人也就比她年轻些,没关系,她可以装,装得比她们还年轻还活泼还要可爱! 她决心豁出去了! 于是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卡片,深呼吸,再深呼吸! 直到前面的姑娘一个个被工作人员带去小包厢进行深入浅出的第一次触电接触,终于轮到聂小倩了,她之前没有被富豪们的专业团队进行过面试,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到底会问些什么,如果人家要跟她聊,那就聊,如果要摸手那就摸手,摸腰就摸腰,摸屁股就摸屁股! 所以当她进入第一个包厢时,其实还是挺期待看到大BOSS的,至少,他基于上下级的关系,或许会告知她一些前辈心得! 当然也只是她想,她见到的第一个富豪,那真的长得一张富豪的脸,富得流油的脸,豪气冲天的肚子,她谨记小卡片上的中心思想,最忌讳人家跟他谈吃的。 聂小倩心里有数了,一进去还没开口说话,富豪就问了,“你觉得我长得难看吗?” 犀利啊,实在太犀利,不愧是奸商,就这么一个问题得多少纯情少女乱了方寸失了手脚?但是聂小倩是谁,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久了?“嗯,不难看,一不小心还能说成帅!” “真的?哪里帅?”胖子富豪眼睛有点发绿,盯得聂小倩心里毛毛的。 她斩钉截铁道,“你看你如果眉毛再黑再浓点,眼睛大点,分开点,皮再紧一点,脸上的油少一点,腰围再缩小点,那就是一标准的帅哥,当然,牙齿再内敛点,头发再茂盛点,那就更无敌了!” 胖子富豪的脸有些青,仍然很绅士地回道,“其实,你如果再年轻点,我真的会喜欢你。” ------------ 21听说红杏要出墙 三 这个胖子长这么丑嘴巴还这么毒,难怪怀抱铜臭却无人投怀送抱,聂小倩的脸色变了变,还没左右开攻就见他已经按响了桌上的免提,于是她便被友好地请了出去。 她一出房间,后面的姑娘已经在门外候着了,那张面若桃花的小脸蛋,霞光四射,一脸的含羞带怯惹人怜爱。 聂小倩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她立刻侧身让了让,心里想到底是全国50强,不是注水肉,而且个个还都是高学历,她就不明白了,大家有她情况这么特殊,有她这么需要钱吗? 她暂时还没有见到下一位富豪,因为每位仙女的触电时间都被设定在五分钟内,她自己不争气,1分30秒的时候就被赶出来了,说不定后面一些攻于心计的姑娘已经发现这点,将她彻底排除在危险之外。 她叹了口气,从白色的小手提包里翻了翻,手机以及一切通讯设备都是不允许带进场内的,掏出一张交通卡,上面有蛋蛋的照片贴纸,那张照片上蛋蛋是和一位满脸横肉的猛男合拍的,那猛男是她之前高利贷公司保卫科的科长,那人是混黑社会的,很凶残的一个男人,却十分喜爱孩子。 聂小倩当时偶尔加班的时候,会把儿子也带过去,有次就被这猛男发现了,就和蛋蛋玩了很久。蛋蛋也很喜欢他,主要是因为这位黑社会大哥背后纹了一个巨大的美女纹身,聂淡淡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美少女战士里的水冰月。水冰月的旁边还纹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月亮神,保平安。 她现在非常地想儿子,难得周末,结果今天一大早孩子就被那大妖怪派来的人给接走了。 “聂助理,”淡淡的男声响起,聂小倩还来不及把交通卡收起来,一抬头就发现大BOSS已经站在了面前,盯着她手里的交通卡说道,“这是你前夫?” 聂小倩觉得这种情况下不该讨论这样的问题,万一被人听到怎么办?下场绝对不会太乐观,她急忙站起来,发现周围已经聚焦过来各种的视线,“老板,你找到中意的姑娘了?” 大BOSS从他站着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聂小倩颇有心机地挤出的乳沟,将视线不动声色地挪开,云淡风清道,“聂助理你这样是不行的,显然你没有明白他们到底是需要找什么样的女人。” “那大BOSS你呢,你要找什么样的?”放眼望去环肥燕瘦形形**仪态万千的美女,只能从当中挑出一个,这个还真有点难度。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的将她从头扫了一眼,“聂助理,他们要找的是不食人间烟火冰清玉洁的仙女,你何苦来自取其辱了呢?” 大BOSS这话说的,即便是事实,可是听在聂小倩耳朵里,那仍是相当的刺耳。就算她真是摊烂泥,那也有成为仙女的梦想。 她顿时觉得今天的大BOSS非常的碍眼,而自己就像是一块摆在他面前待沽的肥肉,不买就算了,竟然还要被他说三道四!所以她微微一笑,“老板,其实摘了你头上的昊天实业集团董事长的光环,再把你的豪车豪房全丢了,就凭你这么光秃秃的一人,往那些刚从学校出来的孩子面前一站,人家立刻就会绕着你三尺的走,头也不带回的。” 聂小倩的这种心态叫做仇富心态,她和所有未达到小康标准的工薪阶层一样,每天都在做着全世界的富人一天内全部破产的春秋美梦。 但是此刻聂小倩盯着大BOSS那张连根汗毛都没有颤动的面皮,她就知道自己的反讽失败了,人家完全没有上当。 大BOSS深沉的看着她,带着微微的怜悯道,“聂助理,真可惜,我仍是昊天实业集团的董事长,并且我的房子,我的车子一件也没丢,你看,我现在主动出现在那些刚出校门的姑娘面前,并且给她们展示才华的空间。” 聂小倩怒了,正要不顾后果地对大BOSS进行人身攻击,不料身旁突然闪出一个工作人员,他专业地对着聂小倩举牌说道,“29号,时间到。” 聂小倩瞬间呆住,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大BOSS对着工作人员点了下头,然后背过身—— 义无反顾地走了…… 聂小倩慢慢地反映过来,随即问道,“刚才的那个是面试?” 工作人员握着秒表严谨地点了点头。 算你狠…… **** 经过两次失败的面试,聂小倩的信心已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结果却发生了一件突发事故,一高挑美女从小包厢里冲出来,衣衫不整,面容癫狂,指着聂小倩刚才见过的胖子哭嚎道,“我什么都给你了,什么都没有了,我愿意做你背后的女人,我愿意天天在我们的爱巢里默默地等你,我愿意天天给你做黄瓜炒蛋胡萝卜切片,你为什么现在连这么小小的权利都要剥夺我?!我已经不是chu女了,他们都不会要我了!我知道你又勾搭上了十四,二十五,三十七,还有九号,我什么都不会说,就等着你的浪子心回头,你会回来的,宝贝,告诉我,你会回来的!” 美女步履蹒跚地一个不小心刚摔进从旁边路过的大BOSS怀里,泪眼婆娑地抬起脸,瞬间惊为天人,估计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极品从天而降,眼泪顿时滚滚地流出,“是你吗,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吗?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我会给你做黄瓜炒蛋胡萝卜切片!” 大BOSS淡淡的说,“我不吃黄瓜胡萝卜。”话落绝情地将美女推开,没想到她竟然如同瓷器般一碰就碎,瞬间摔倒在地立马哭开了,眼明手快地抱住大BOSS的小腿,“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你说过的话,难道都忘了吗?” 聂小倩兴奋了,激动了,立刻冲上去,但是已经晚了,突发的主角们已经被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住。 每张纯情无垢的脸蛋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似乎对于这种潜规则的戏码是平生首见,唯恐自己这颗小莲花被淤泥给污染了。 聂小倩乘机跑到这边尖细着嗓子喊一声,“啊?什么?昊天事业集团的董事长是这种人?” 立刻又如同一只兔子般跳到另一边,换上另外一种声音,“是陈友谅啊,我在财经杂志上看过他,没想到人不可貌相,狼心不可斗量!” 聂小倩迅猛地乘着哗然的人群,乘乱又憋着嗓子喊道,“原来就是他,上次还给我发短信让我来S市,包吃包玩包住,三包,我差点就被潜了啊!”聂小倩蹲在地上,闷着声音低着脑袋哈哈哈地捂着嘴得意地偷笑。 渐渐地觉得有丝不正常,这才发现原本喧哗的大厅此刻鸦雀无声,她的眼前四散开来的人群中出现了一双锃亮内敛的皮鞋——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只听大BOSS淡淡地友好地问道,“聂助理,在找什么呢?” ------------ 22 试婚 一 聂小倩镇定地抬起脸,一脸无辜,“老板,我说我在拔鞋跟……你信吗?” 大BOSS的嘴角极淡地勾起一丝弧度,刹那间疏离的气质烟消云散,春风满面的扑来,顿时引得周围无数姑娘倾心。 只听他温和道,“你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也不信。” 聂小倩一呆,不可能,自己刚才明明做的天衣无缝,没道理被他看穿了呀! 还抱着大BOSS裤管不撒手的美女不敢置信地尖声道,“你们认识?” 聂小倩心里一咯噔,听到周围的议论纷纷,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位是我的贴身助理,前几天才被我从别家公司调上来。”男人微微扫过疑似被天打雷劈过的女人一眼,不动神色地挣脱开抱腿女人的钳制,走到聂小倩身前友好的伸出手。 聂小倩的脸绿了,看着众仙女们鄙视猜忌的眼神,心知,自己也被划分为被潜的一列了。 要说这全国50强,某种程度上来说,今天大部分都是首次碰面,怎么就你聂小倩额头这么高,运气这么好,瞎猫都能碰到24K纯金龟?还做了人家的‘贴身’助理,不是潜规则还是什么,总不会思想纯洁得以为你是暖宝宝吧? 什么是哑巴吃黄连,聂小倩总算领教到了,偏偏她不可能大吼一声,老娘是花了三千走后门进来的,跟这人没半点关系!这包袱一抖,那连累的人可就更多了。 于是她忍辱负重地搭上大BOSS微凉的掌心借力站起身,苦着张脸,“老板,完了!我们的关系还是被人发现了!”她找不到镀了金的长期钱包,那你也别想找到抹了蜜的小棉袄! 聂小倩越描越黑,导致整个会场哗然了,秩序严重混乱。 那些老老实实在网上报名再到后来的面试,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过来的仙女们,原本天真得以为自己可以靠着苦守了二十载的贞洁,找到一个好归宿卖个大价钱!回想当年,硬是压下满潮的春情荡漾的春心,狠下心来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帅气逼人阳光四射的才俊师兄师弟们,半夜里偷偷摸摸地躲被窝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第二天仍是要擦干眼泪强颜欢笑。 想不到,想不到…… 竟然被一些徒有美貌没有大脑的草包女捷足先登了!既然这样,当初那些大款给自己打电话发消息的时候,就不该假装矜持假装圣洁,该出手就出手,该献身时就献身! 暴动瞬间就发生了,不知是哪位仙女先喊了一个“打倒风骚女还我清白”的响亮口号,导致所有失意的女人们开始针对性地进行人身攻击,其中不乏乘着混乱伺机对别人进行报复,最后就演变成了一场敌我不分的战斗! 女人一发起狂来,就连豺狼虎豹也要礼让三分,方才那个躺在地上还等着财俊们‘爱的搀扶’的仙女,已经被一群疯狂的女人推搡践踏变成了一滩烂泥。 参加活动的几个富豪们和现场的几位势单力薄的工作人员一看情势不对早已择路逃跑,反应慢的也躲进了小包厢死活不肯出来! 聂小倩和大BOSS站的位置比较偏,离电梯还有一长段距离,于是她非常阴险地跑到大BOSS身后,使劲一推,原想靠着这个巨大的诱饵争取逃生时间,却不想他脚底板是不是长钉子了,竟然一动也不动! 只见大BOSS幽幽地转过身,用深沉的眼考究般地盯着她—— 盯得她浑身泛起冷意,脑子一转,跑路要紧! 不料,坏事做得太多现世报马上来了,大BOSS一把拽过她的手臂,把她往人群里丢去!!!! 这个BOSS!!不是人啊!! 聂小倩大吼一声,“姐妹们,我是卧底!”于是乘着她们呆愣之际,立刻朝着角落里的自动电梯奔去,却发现数字正在从楼下往上起跳,显然正有人从楼下赶上来! 聂小倩慌了,一想到要被一群疯子挠成梅花鹿,手心都渗出了热汗,她贴着电梯门,看着手边的数字,从16楼慢慢地跳动,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 “老板救命~~~我没有买过保险!”她狗急跳墙穷途末路了,这话一喊出来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结果却意外地被堵进一座人墙里,还来不及惊讶,温热而有力的男性躯体将她刚好卡在墙角。 她诧异地一抬头却刚好看到男人菱角的下巴,上面还泛着胡渣淡淡的青。 “老板,你真是个男人!”聂小倩有些动容地夸赞道,即便如此,她的双腿还是遭到了仙女们高跟鞋的问候! 大BOSS微微仰首,躲过她头顶的清冽的发香,他声色平淡道,“我一直都是男人从未改变过。” ‘叮’地一声,身后的电梯门打开,聂小倩瞬时钻了进去,电梯内一群身穿制服的酒店保安手里握着防暴棍,显然被大BOSS身后一群躁动不安神情发狂的美女们震慑住了! 聂小倩看到那么多的女人如同可怕的潮水般,被纹丝不动的大BOSS生生阻隔在外,不断有仙女的尖细的鞋跟揣在大BOSS的身上,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下,甚至将手探进电梯,按了关闭键—— 聂小倩小小的良知冒了出来,好歹大BOSS救了她,不然这些拳打脚踢将全部落在了她的头上,于是她一脚揣在身前警卫颤抖的菊花上,乘着他扑出去的瞬间,探出小手拉住大BOSS西装的衣角往电梯内一拉,“老板进来啊,这里一点都不挤!” 原本已经闭合上的电梯,被突然卡在电梯口的警卫一夹,又打开了—— 大BOSS的眼中流光闪过,顺势进了电梯,聂小倩眼看着门口如豺狼虎豹般的女人,凶神恶煞张牙舞爪地飞扑进来,心头一跳,便一脚一个将电梯里所剩无几的几个警卫全部踹了出去,然后乘机关了电梯门。 原本喧闹的环境瞬间与世隔绝,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聂小倩咽了咽口水,试探的问道,“老板,参加这次活动交了不少钱吧。” 大BOSS双手叉腰背过身去,一副不想与她多聊的架势。 她摸了摸鼻子,自发地缩回角落,揉了揉被踢得青紫的小腿,偶尔抬头看看大BOSS挺拔的背影,揣测他此刻的心思。 就在电梯到达底楼的时候,大BOSS开口了,他说,“聂助理。” 聂小倩立刻回应道,“是的,老板。” “我们试婚吧。” “诶????” 大BOSS转过身,面色平静如海,“我是个商人,会把利益最大化。我选择你虽然是赔本生意,但是如果不选你,我将血本无归,”他顿了顿,将眼挪向别处,“所以先试婚一段时间。期间你的工作并不会受到影响。你有问题吗,聂助理。” 聂小倩已经无法回答了,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 23 试婚 二 大BOSS说完向聂小倩走了两步,后者猛然惊醒,双手捂住裸露在外的胸口,结巴道,“我,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我不会因为金钱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 叮地一声,底楼到了,电梯门打开,门外已经围了一堆蜂拥而至的活动举办高层,看清电梯里的人,脸上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顿时如瀑般的滚下,“陈董,真是太抱歉了,今天的活动暂停,我们改日……” 大BOSS大手一挥淡漠地说道,“不用了。”然后瞄了聂小倩一眼,后者急忙亦步亦趋地跟上他的步伐。 走到饭店外的两人,前头的男人率先停住了脚步,他并未转身,“聂助理。” “是,老板。”她的心口还在狂跳,很难想象自己竟然要跟眼前的男人试婚……更让她出乎意料的竟然还是大BOSS亲口提出来的,他虽然不够正派,但是明明看起来是个既严肃又无趣的男人,竟然会提出试婚这种事…… 试婚说穿了不过就是婚前同居,只是换了个比较文雅的说法而已。莫非大BOSS实际上是个大闷骚?! “我很高兴你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希望以后也会像你所说的那样,不会因为金钱而出卖你的肉体和灵魂。”话落还意味深长地撇了聂小倩一眼。 她顿时纠结了……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怎么好像她已经同意了一样? “老板……我还有个儿子……”你真的想要跟一个二婚女发展吗? “我知道。” “我的家庭很复杂……我爸性格很温和,无不良嗜好,就是喜欢搓麻将,经常输钱……我妈已经退休了,她现在自发地当了居委会小组长,经常要帮人调节纠纷,也没什么爱好,只是喜欢到处借钱给别人……我儿子已经五岁了,在上幼儿园中班,他平时很节俭,最喜欢吃鲍鱼拉面,到现在户口还没报上……总得来说,我们家没什么钱,所以我到现在还在外面租房……”她觉得有必要把她的情况全盘托出,最好他能清醒过来,她可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黄花闺女,顶多就是不良家的妇女。 大BOSS这才看向她,他并没有流露出聂小倩所期待的吃惊表情,而是淡然地说道,“我的家庭很简单,我没有父母,一个人住。我不赌钱,不喜欢借钱,也不喜欢吃拉面。以前养过一只狗,后来死了。” 聂小倩,“……” 大BOSS看了下表,“我想我们太过提早了,我的车还没到,所以我们先去吃饭吧。” 聂小倩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大BOSS平静地看向她,“你带钱了吧。” 聂小倩,“……” **** 聂小倩不明白有钱人平时都是怎么过日子的。除了豪车来豪车去,难道身上不会备钱吗? 大BOSS深沉地转过头,盯着聂小倩,淡声道,“聂助理,你已经把你心底的抱怨说出来了。” 34路车上,中间的地方空了一大块,别的地方都已经站满了人,尽管如此,也没有愿意站过去。 此时聂小倩和大BOSS穿着貌似极其昂贵的小礼服,两人如同天仙下凡一样站在汗水味浓重空气混浊的车间里,任凭着一车里人惊诧困惑鄙视的目光在身上扫来扫去,两人皆是皮厚得无动于衷地冷漠地看向车窗外。 刚才多付了1元车费的聂小倩,此时心情说不上好,所以她只是抬起头,问大BOSS道,“老板,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我不喜欢带钱包。而且平时也用不到。”他回答了。 聂小倩将大BOSS从头到尾地打量一番,顿时有些了然,“老板你是嫌钱包会把裤袋衣袋撑得难看吗?”果然是闷骚!“那你以后把钱包放我这吧,我一点都不怕难看。” 眼刀悄声无息地射向聂小倩,大BOSS不再回答,不知道什么时候聂小倩的身边已经挤过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陈友谅的眼淡淡地扫过去,发现老头几乎已经贴上聂小倩的身躯。 他动用了妖力,原本坐在聂小倩身前的中年妇女顿时立刻起身,聂小倩对着老头客气道,“大伯你坐吧。” 老头乐呵呵地看着聂小倩,视线从她的领口跃至她身旁的大BOSS身上,对着陈友谅底气十足道,“小伙子要不你坐吧,哥还能站几年。” …… 整个车厢顿时都冻住了。聂小倩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大BOSS已经依言坐了下去,然后对着她说道,“聂助理,你已经老了吗?人家还能站几年,你已经站不动非要贴着人家才能站稳吗?” 整个车厢都不淡定了,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聂小倩淹没,她没好气地对着大BOSS说道,“老板,该下车了!”本来还想请他吃顿好的,现在决定带他去吃路边三块一碗的牛肉拉面。 ------------ 24试婚 三 下了车的两人,聂小倩刚打算走进路边的拉面馆,却发现身后的大BOSS并未跟上,诧异地回过头,正好看到大BOSS推门走进对面的高档咖啡店英挺的背影。 瞬间,某女的脸绿了! 高档咖啡临窗口的位置,某女的脸色还未缓过来,对面面容平和的男人怡然自得地翻阅着菜单,修长的手指在精致的纸页上跳跃着,令聂小倩的心也提了起来。 付钱的才是老大不是吗? 她掩饰内心的焦虑,举起玻璃杯抿了口水,满嘴的柠檬清香无法冲去喉口的干涩,“老板,这个可以报公帐吗?” 男人的手指顿了顿,平静地抬起眼,“聂助理,我们现在已经是那种关系了,非要这么见外吗?” 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聂小倩真想大吼出声,“可是老板,亲兄弟都要明算账……” “我们不是亲兄弟。”他缓缓地举起手,示意聂小倩身后的小姐点单,也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聂助理,你虽然不能报公帐,私帐仍是可以的。”他的眼一片深幽,如同泥沼般能将人吸附进去。 聂小倩的呼吸急促起来,这句话简直比我爱你,我想你还要有吸引力,没有什么比报私帐还要让她心动的了! 试婚似乎并没有那么糟,大BOSS那么有钱,特别是他在说出‘报私帐’这句话时尤其得帅气迷人,也许……蛋蛋的户口也有希望……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激动地穿过镜面的咖啡桌,一把握住男人搁在桌上的手掌,后者本能地向后一抽,却没有躲过聂小倩的狼爪,微微湿热的掌心熨帖着他微寒的手指…… “老板,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胜任那种关系!” 大BOSS的嘴角淡淡的勾起一丝弧度,“聂助理,乘我没有后悔之前,能把手松开吗?”他还不够适应别人的触碰,千万年来,他已经习惯一个人,若不是因为和她的‘意外’,他还会千年万年地独自生活下去。 女人嘿嘿地挠了挠头,猛然又想到脑后的发片,讪讪地将手垂到桌前,对着已经等待在桌旁的小姐道,“小姐咖啡可以续杯吗?” 举着点菜器的服务员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是可以续杯的。” “那给我拿一杯咖啡就行了。”虽然可以报私帐,可是她已经节俭成性,完全丧失了挥霍的本能,况且她的钱包跟她一样的苗条又害羞。 大BOSS的脸僵住了,因为身旁的小姐已经开始向他们确认道,“先生小姐,你们点了一份尼克斯金枪鱼沙律,一碗蘑菇浓汤,一份黑胡椒牛排……还有,一杯咖啡。” 聂小倩点了点头,随即笑眯眯地将服务小姐恭送走,大BOSS难得有了一丝表情,“你确定只要一杯咖啡?”他很难想象,她捧着一杯咖啡……然后……看着他吃的情景…… “嗯。可以续杯!”她完全误解了大BOSS的意思,并没有意识到对面男人内心所担忧的。 于是等到沙律和浓汤上桌时,大BOSS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云淡风轻,主动将食物推到聂小倩面前,后者还不耻下问善意地提醒道,“老板,这不是你的吗——” “闭嘴。”他第一次意识到不带钱包是多么的失策。 聂小倩乖乖地闭了嘴,好吧,也许她和大BOSS将会有很长的磨合期要走。 **** 聂淡淡当天晚上就被送大妖怪派人送回了她的出租屋,还带来了一个忧喜参半的消息,那就是她和大妖怪的合约自动解除了—— 这意味着蛋蛋不用再去妖怪指定的幼儿园,也不必每个周末都被遣送到她不知道的地方。 可是,大妖怪也将不再履行解决蛋蛋户口的义务。 她的儿子回来后认真的打量着洗完澡穿上睡衣的聂小倩,“妈咪,爸爸呢?”妈咪今天没有穿懒洋洋的睡衣,外婆说,要想替他找到爸爸,就不能这么穿。所以尽管他比较喜欢咸蛋超人,也要装出更爱喜洋洋!最好妈咪穿一辈子傻乎乎的睡衣,这样就没人跟他来抢了。 “蛋蛋,”她正好要和儿子说这件事,“爸爸没找到,但是妈咪找到了替补爸爸。”不知道儿子能不能理解。 果然,妈咪找到男人之后就不会穿傻乎乎的懒洋洋了,他有些不高兴,但是仍然抱住聂小倩的大腿,“妈咪,替补爸爸会跟我们挤一张床吗?”聂淡淡抬起水汪汪的大眼,无辜地看向聂小倩。 怎么跟孩子解释这个呢,就算将来不会和大BOSS挤一个被窝里,难不饱以后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蛋蛋啊……将来你也会有自己的房间哦……高不高兴啊?!”她决定先挖个小陷阱,等着聂淡淡跳进去。 “这样啊,蛋蛋睡到别的地方,妈咪就要和替补爸爸一起睡吗?他也会像蛋蛋一样捏着妈咪的咪咪才能睡着吗?” “……”聂小倩呆了呆,没想到儿子大了,越来越难打发了,“这个……替补爸爸长大了,不会捏咪咪了,蛋蛋长大了之后也不会捏的!” “可是我还没有长大,不捏咪咪睡不着,蛋蛋把房间让出来给替补爸爸好吗?”聂淡淡非常地有耐心,心底已经小小开始盘算攘夷计划。 突然门铃响了,聂小倩大呼一口气,急忙跑去开门—— 看着屋外的来人,聂小倩呆住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板……”她很想问,这么晚找她有事吗? “嗯。”男人淡淡地应了声,提着黑色的手提箱自发地走进屋,看见小客厅里站着的聂淡淡,眼角幽光一闪,“来,叫爸爸。” 聂淡淡震惊了,甚至有丝惊慌,“妈咪……”他当然认识贸然进屋的男人,这个人是妖怪变的啊!妈咪怎么会把他放进来?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聂淡淡的小腿有些发软,甚至都无法站住,他向着聂小倩狂奔而去,却被聂小倩反手拉住,只听她不情愿道,“蛋蛋,来认识下,这位就是替补爸爸!” 什么?! 聂淡淡的小脸血色褪尽,刚要说话,却听见‘替补爸爸’淡然地说道,“孩子看起来很聪明,我想,应该不会给你添乱。”说完,瞄了眼浑身僵硬的聂淡淡,调过视线看向身旁的鞋柜。 “聂助理,我宣布今天正式开始我们的试婚计划,所以,我的拖鞋希望你尽快添购。” 大BOSS把身上的西装随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刚准备松领带,却听到身后奶声奶气的童声道,“妈咪,蛋蛋决定以后和替补爸爸一起睡,妈咪就可以有自己的房间了!” 面对房门的男人,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 ------------ 25试婚 四 小客厅里可以翻展开来的小沙发,如今就是聂小倩的新床位。 他们家还没有大到会有多余的房间空出来,况且平时也没有留宿的客人,只有娘俩住在舒适的小屋里过着说不上好但是起码很温馨的小日子。 不料如今多了一个男人之后,顿觉得空间狭小,甚至聂小倩连在家里走路转身都变得极其困难。 好吧,她承认,她现在非常,非常不习惯。 尤其原本可以抱着聂淡淡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如今只能端坐在沙发一角,还要提防抬脚侧臀以防走光。 大BOSS此时就坐在聂淡淡旁边,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幽蓝色的屏光映照在他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异常清冷。 “那个不痛,月月轻松!妈咪,那个是哪个?”聂淡淡认真地盯着电视屏幕里的‘痛经宝颗粒’广告,聂小倩原本提着的心开始隐隐阵痛了,真是怕什么什么来,刚要开口,就看到了身旁的大BOSS折射过来淬了毒的视线—— “那个啊……就是肚子痛,像妈咪每个月也会肚子痛。” “妈咪为什么会肚子痛?”小家伙的声音隐隐有些紧张。 “那个因为妈咪……会流血……”聂小倩硬着头皮回答,直觉自己的额头已经要被某人用X光线烧出两个洞。 “聂助理——”男人啪地扣上笔记本,平静地转过身,“我觉得你的教育方式存在着很严重的问题。” 聂小倩顿时不高兴了,难道大BOSS不知道像她这样的单身妈妈,最讨厌被人质疑吗?握住聂淡淡的小肉掌,聂小倩对着大BOSS不客气道,“老板,那你来告诉我们,那个是哪个?” 男人的眼光暗了暗,对上聂小倩的视线,随即硬将聂淡淡的小身体扳过来,“那个叫做月经,育龄妇女和灵长类雌性动物,每隔一个月左右,子宫内膜发生自主增厚,血管增生,腺体生长分泌以及子宫内膜崩溃脱落并伴随出血的周期性变化,你明白了吗?” 聂淡淡呆住了。 聂小倩也呆住了,大BOSS你敢讲得再晦涩难懂点吗?一想到如果和眼前的男人试婚成功,将来的日子…… 某女抖了抖,抱起还没缓过来的儿子,“好了今天早点睡,明天妈咪带你出去玩。” 聂淡淡头一次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地任由聂小倩抱着往小房间走去,结果两人一到房间,聂淡淡立刻就抱住她的头颈死活不肯松手,可怜巴巴道,“妈咪,替补爸爸好奇怪!”那人本来就奇怪,而且还是个大妖怪! “奇怪是有点奇怪,忍一忍,忍一忍……”她不知道是在安抚蛋蛋还是在催眠自己,毕竟自己眼前的救命草就这么一根,只要解决了蛋蛋户口上学难问题就行了! “妈咪,忍无可忍啦!”聂淡淡这句也是从广告‘忍无可忍好味道,台尚沙琪玛’学来的。他不要跟妖怪睡,讨厌,好讨厌啊! “聂淡淡小朋友,这点小困难都不能克服吗?来,一会跟替补爸爸睡要安分点!” “妈咪,替补爸爸他没有咪咪,我不喜欢他!”聂淡淡决定表明立场,因为这只大妖怪好像不是耍点小诡计就能赶跑的。 “妈咪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能看不起别的小朋友?虽然替补爸爸没有咪咪,但是你也不能歧视他,你不仅不能歧视他,反而要安慰他,不然他会难过的。” 聂小倩显然忘记聂淡淡已经五岁,不是三岁小朋友了。 所以聂淡淡生气了,妈咪竟然帮妖怪说话,他不要搭理妈咪了,余光不小心看到倚靠在房门口的大妖怪,聂淡淡眼睛一亮,“妈咪,替补爸爸没有咪咪那么他是不是很自卑啊?” “是啊!” “替补爸爸好可怜!”聂淡淡伏在聂小倩的肩头咬着鲜红欲滴的小嘴道。 “是很可怜,没有咪咪的人都很可怜,好了乖,先躺下,我去给替补爸爸放洗澡水。” 聂小倩一转头,刚好看到浅灰色的衬衫一角转眼即逝,她的半边脸顿时黑了—— 走到屋外,没有咪咪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敲打着键盘,那个噼噼啪啪的声音,如同雷鸣般。 聂小倩的心里有丝小小的忐忑,她刚才诋毁了大BOSS,偏偏还被他听到了。 “老板,水放好了——” 没人鸟她。 “老板?”她靠近两步,提高了声音。 啪地一声,她险些怀疑笔记本已经被他拍碎了。只见大BOSS直立起身,唰唰唰地不知道在干吗,聂小倩还在惊疑不定时,只见大BOSS猛的转过来,裸露的胸膛泛着幽幽的光泽,连绵至他胸腹的部分有着优美的线条起伏—— “老板,你露点了……”她好心的提醒,顺便偷偷摸摸地咽了口水,虽然已经不是什么玉女,但是信息这么发达,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头,所以她不存在那种一见裸男就害羞地转过身,捂着脸颊连说讨厌讨厌好讨厌的障碍。 “聂助理,我很高兴你能够看到‘点’。”大BOSS面色沉静的将衣领一粒一粒扣上,越过她朝着浴室里走去。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都灌注孩子些什么思想,偏偏那还是他的儿子!如果可以重头再来,他宁愿不要她体内的佛气! **** 聂小倩周末还是放了聂淡淡鸽子。 因为她大清早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里的女声令她迷惘了很久,甚至那头自报姓名好几次都无法令她回想起来。 直到电话那头的女人提到了‘大学聚会’,这才让聂小倩的头脑清醒,接下来就是一身冷汗。 “小倩啊,毕业之后大家都各奔东西没时间也没精力举办同学聚会,前段时间不是才联系上吗,原来在S市工作的都已经有10几个了,所以这次我们就举办个小型的,你今天可一定要出席啊!” “我……”聂小倩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可千万别说你没空,今天是周末怎么可能没空,而且我知道你现在哪上班,不可能有加班的,所以来吧,大家都五六年没见了,有好多话要说呢!” “……”聂小倩无语了,她从幼儿园到大学从没有参加过同学会。 同学会说穿了无非就是有钱的同学想要见见没钱的,发展好的见见发展不好的,脱胎换骨的见见变成黄脸婆的。她聂小倩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和老同学一起分享的啊。 “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下午四点在美的尼路上面的享迪美饭店,不见不散!”说完不留余地地挂了电话。 聂小倩的睡意顿时全没有了。 ------------ 26真的会吗 刚挂了电话,聂小倩躺在翻开的沙发上盯着屋顶的掉灯发呆,突然从小房间里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惨叫,聂小倩连睡衣都没拉,直接一个翻身从沙发上跳跃而起,踹门冲了进去—— 只见聂淡淡被大BOSS倒抓在半空中,两只小手还在一个劲的扑腾,看到屋外的聂小倩,蛋蛋哇啦一声哭开了,“妈咪——” 聂小倩急忙冲上去将蛋蛋解救下来,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瞪向大BOSS,没想到他竟然会对一个孩子动手! 大BOSS平静的眼扫视过来,顿时令聂淡淡住了嘴,可怜巴巴地咬着嘴唇哽咽,拉了拉聂小倩的衣袖,“妈咪,不关替补爸爸的事。”他只是早上起来习惯性地摸咪咪,不料从脖子摸到肚脐眼一路平坦,顿时吓了一身冷汗,眼睛一睁发现是个陌生男人睡在身旁,妈咪却不翼而飞了,二话不说拎起身旁的喜洋洋玩偶朝着男人的裆部狠狠砸去,然后就—— 聂淡淡可怜巴巴地眨着水雾迷离的大眼,一脸强忍的委屈,看得聂小倩怒火涛炽,结果大BOSS的一句话顿时让她没了声音,“聂助理,小孩子一岁两岁还要吃奶我能理解,五岁了还要摸女性的乳房,这个我就无法理解了,至于遇到危险,首先想到不是逃跑,而是攻击,如果能一击毙命最好,让敌人半死不活算怎么回事,只怕被抓住后生不如死的是自己。”大BOSS说到后面,声音愈显得清冷,那眼神几乎可以把母子俩冻成冰渣渣。 聂小倩一转头,看到聂淡淡的表情,便知道儿子对大BOSS做了什么,出于极度护短的心理,打哈哈地说,“啊哈哈,打是亲骂是爱,来,蛋蛋,起来第一件事还记得吗?” 于是聂小倩和聂淡淡两人左右贴下脸颊,对着嘴又是么么两下。 聂小倩顺便教育道,“以后对替补爸爸也要这样哦!” 一转头,看到大BOSS的脸隐约泛起了青光,只见他话也没说直接转身踏出了小房间。 聂淡淡瞬时抱住聂小倩的手臂,“妈咪,我不要和男人玩亲亲,田老师说,那个很恶心!” 她勒个去,田老师怎么会和蛋蛋说这个?于是她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替补爸爸和大街上的陌生人不同。” “有什么不同,难道替补爸爸不是男人吗?”聂淡淡歪着脑袋,一脸的天真无邪。 …… 聂小倩放弃了,两人一出房间,就看到大BOSS站在厕所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茶杯,还有一根她的牙刷。 聂小倩急忙冲上去,不料大BOSS轻松地举高让她无法够到,平静地俯瞰胸前的女人说道,“现在,立刻,马上,去买牙刷牙刷杯,我只带了毛巾。” 靠,你干嘛不自己去!“老板,吃完早饭再去不行吗,你先用蛋蛋的,不要用我的!” 聂淡淡不高兴了,“替补爸爸的牙刷杯用妈咪的!”他的牙刷杯上面的是咸蛋超人,他才不要跟大妖怪共享!! “我昨天晚上没有刷牙,”他淡淡地提醒,言简意赅的表示,我宁愿不刷牙也不要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所以现在就去买,不然,我就折断它!” 大BOSS的手中握着不堪一击的牙刷柄,聂小倩的脸焦黑了!你一晚不刷牙能忍,难道再忍一忍就会死吗? “聂助理,你又把你心中的抱怨说出来。”男人的眼光一闪,他决定不再跟眼前的女人罗嗦。 “我去我去我去!”聂小倩气呼呼地大吼出来,纤纤玉掌往前一伸,“报私帐!”于是当一张银行卡搁置在聂小倩温热的掌心时,女人脸孔顿时灿若春华,笑得脸上两坨自然红晕—— “聂助理,这个不是信用卡,不能透支,里面的余额请谨慎使用。”男人将茶杯和牙刷放回原位,回过头,正好看到聂小倩冰冻了笑意的脸,他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瞄了眼一直警惕瞪着他的聂淡淡,后者立刻换上甜甜的笑容,朝他美美地一笑,“替补爸爸,蛋蛋今天想吃鲍鱼拉面。” 果然,儿子的教育,如今是当务之急。 **** 原本下午要去同学会的聂小倩,因为从早上开始一系列突发的事件,导致她把这事压根就抛在了脑后。 结果才和儿子还有大BOSS坐在商场里的咖啡屋里小歇,一个陌生电话又来了。 她抬眼看了看在对面翻菜单的大BOSS,又瞄了眼坐在她身侧踢着小腿心不在焉的儿子,无可奈何地接了起来。 “小倩,现在都3点半了,你在哪了?快到了吗?我们在204包厢,记得定位的是汪大成。” 她的冷汗顺着额际线滴落,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还有谁?我现在外面,不一定能赶过来。”对面大BOSS清冷的视线投射过来,令她倍感压力。 “就我们几个啊,还能有谁,你赶紧来吧。”话筒里的女人名叫龚花,此刻她的声音有丝微微的诡异。 “哦……”聂小倩仍在天人交战,内心虽然是千百个不愿意,有些事偏偏是推不得躲不掉的。 “那你速度点,别让我们干等了!就这样,掰!”说完龚花立刻雷厉风行地挂了电话。 身旁的聂淡淡一脸困惑,“妈咪要走吗?蛋蛋也要去。” 她的脸色更苦了,偏偏就是不能带蛋蛋去,她爱儿子,却发现儿子越长大离阳光也越来越遥远。她大学毕业后连个缓和期都没有,直接生了蛋蛋,母子俩如同被人诅咒了般,几乎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朋友,甚至连亲友间的走访也越来越少,知晓她是未婚妈妈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她是自私的,不愿让蛋蛋过早的受到世俗的非议,却无法一辈子都将他封闭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生活圈,她第一次拿着慎重的眼神重新打量眼前的男人,用极其认真的口吻对大BOSS说道,“老板,蛋蛋麻烦你照顾下,我可能晚点才能回家。这是刚配的钥匙。”其实她比较想问,为什么不能把她和蛋蛋接去大BOSS的豪宅住,非要来挤她的小草屋! 大BOSS随意的点了下头,对着跳下正准备跟上聂小倩步伐的聂淡淡沉声道,“坐下。” 聂淡淡嘴角一撇,只好乖乖地又爬回沙发,伏在桌上积着水雾咬着小嘴无声的望着聂小倩。 “把鞋穿上。”男人的眼依旧扫着菜单。 聂淡淡只好低着头把鞋给套上小脚,奇了怪,做沙发难道不要脱鞋吗?他在家都是这样的。 “这里不是家,这里是外面。”男人平波无澜的眼扫过还未离开的聂小倩,后者身形一僵,当做没听见聂淡淡学她一样说出内心的小抱怨,急忙朝门口走去。 “在外面不许伏在桌子上。”男人的声音又传进聂小倩的耳朵,她顿时开始隐隐担心,甚至觉得自己哪里都不要去,留下来比较好。 ------------ 27吾乃常遇春奈何生逢夏 一 聂小倩并未直接打车去享迪美饭店,出了商场急忙转身跑向楼底的24小时招财银行,将大BOSS早上交给她的银行卡塞进了提款机,查看了余款。 机器上显示余额:4876.00元。 聂小倩震惊了,这竟然和她的月薪一样!莫非大BOSS直接把她的工资卡当做零用发给她了吗? 太不要脸了,要不是她小心谨慎,险些就把自己的工资提前预支了!聂小倩恨恨地将银行卡拔出,拔足奔向卖场前的车站,原本还想打车过去,这下完全断了心思。 聂小倩身在拥挤的公车上颠簸,同学会那边的电话又来了,“小倩,人呢,还没到吗?我们都在等你呢!”龚花的声音显得异常激动,尽管压低了嗓音都无法掩盖她的兴奋。 聂小倩呆了呆,她在大学四年和龚花并不熟,结果一个不熟的人却在五年后对她热情似火乘胜追击,怎么都让她隐隐有了丝不安,难道这龚花一下子飞黄腾达,顺便想要提携下同城的老同学吗? “快了,就快到了,你们先吃着玩着。” “现在吃什么呀,大家这么久才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要不然你报个地址,我派人来接你。”电话的那头有些喧闹,显然有不少人到了。 “我在公车上——” 那头已经喊开了,“她说她在公车上——喂,听得见吗,那你尽量赶来吧。”龚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啪嗒一声挂了电话,聂小倩的耳中顿时充斥着话筒里的嘟嘟声和公车上的报站声。 切,公车怎么了,这些没事打的经常开私家车的,怎么会了解坐公车的乐趣,聂小倩打开肩包把手机塞了进去。 在S市曾经流传过一段最牛司机的传奇,那是个原本把出租车开成F1的司机同志,后来转业跳到了公交行业,继续发扬他的F1精神。 这位司机同志曾经一路上和别的站台抢客,打开车门和别路司机对骂,对扔茶水杯,在S市的最长红普大桥上急速狂奔,导致不止一个坐在最后一排中间位置的乘客,从车尾一路滚道车头,她为了带聂淡淡亲身感受最牛传奇,硬是守了好几天,换了好几站,这才等到了传说中的人物。 到了终点站,她的儿子拉着最牛司机的手死活不肯松开,“叔叔你好厉害!”聂淡淡眼冒金星,小嗓音都嘶哑了。 中年男人帅气地鲁了鲁被吹成梅超风的一头油发,操着地道的本地口音,“小盆友,男人就要有男人味,敢拼才会赢!” 于是聂淡淡不知是不是从那时起,树立了奇怪的偶像观,只要是长得猥琐浑身邋遢的大叔都会引得他驻足多看两眼,自此之后小鬼也变得不爱洗澡不爱洗头,说要培养男人味。 聂小倩叹了一口气,下了公车还要步行几分钟才能到达目的地,此刻却让她看到了一个令她呼吸困难心跳加速的家伙。 那个家伙正从享迪美饭店的正门口,大喇喇地走出来。 他一头及肩的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俊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扎眼又挑人的白衬衫被他硬是穿出了地痞的混搭风,只见双手插进裤袋旁若无人地向对街走去—— “尹棠勋——”聂小倩不顾一切地大喊出声,她的鬼房东怎么会在大白天悠然自得地飘荡在大街上?? 一双魅惑人心的凤目淡淡扫来,随即荡漾出炫目的灿笑,眨眼间笑容僵住,男人恶狠狠地如阴风般地跃至女人身前,“聂小倩?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 聂小倩见鬼房东来势汹汹,顿时吓得往后倒退一步,又想到人鬼殊途于是抬头挺胸毫不畏惧地伫立原地,不料却被阴气大炽的男鬼重重推到在路边的白墙上,黑色的长发零星飘过她的颊面,男鬼口中喷吐而出的热气令她浑身僵硬! “聂小倩,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什么你体内的佛气不见了?” “被,被妖怪吸,吸走了!”聂小倩有些被惊悚到了,鬼房东竟然能碰到她,而她分明能够感受到身前的并非是鬼怪神力,而是一个活生生男人的力量! “放屁放屁!”男人的眼尾虽然天生上挑此刻却盈满了浓浓的煞气,虽是笑言,口中喷吐的寒气几乎可以让聂小倩血管冻住,“老子在你头上燃了两座火焰山,妖怪能随便吸吸就给吸走了?你当我是傻子?!”直觉体内翻滚的妖气横冲直撞,半晌才能压制住。 “啊?”聂小倩彻底呆住,半天才消化了鬼房东说的话,竟然是这厮,这厮胆敢在她的头上放两座火焰山,害她被大妖怪夺取贞操,她连正常的性生活都没有享受过,就直接当了孩子他妈!!她的苦向谁说去,向谁倒去?! 聂小倩的眼睛发红了,鬼都他X的不是人!当她是泥团任搓任捏扁吗?抬起膝盖直接痛殴男人的鼠蹊部,却被眼前的长发鬼直接用倾长而有力的大腿紧紧夹住,聂小倩若不是被鬼房东紧紧扣住双肩,此时已经横向摔倒在一边。 “聂小倩,你真当我傻子,你这招用了几年了,当我还会中招吗?”房东鬼此刻也毫不客气,直接把女人扛到肩膀,一手托着她的腰间,另一手威胁地扣住她的臀部,微微一笑,“你不交代?好啊!我就让满大街的人看看,你今天穿的是喜洋洋还是灰太狼的内裤!” “哇!!尹棠勋你不是人,不,你不是鬼!你他X的,天遭雷劈被人用甘蔗爆菊!别,别别脱,我说,我说!” 修长的手指一顿,“你当这个说了就完了吗?这五年你都躲到哪里去了?!老子就这么吓人?不就吓吓你吗?你胆子有那么小吗?”男人越说越温柔,声音如同抹了蜜,但是那双覆在聂小倩腰间的大手,如同生铁般越来越烫…… “我被妖怪**了!”聂小倩被倒翻腾着,浑身的血液逆流进脸部,就连她的声音都抹上了热意。 “什……么……”鬼房东的声音顿时轻得要竖起耳朵才能听清—— “断啦,断啦!我要被扭断啦!”聂小倩的眼泪飚出来了,她的腰肯定已经被鬼房东给折断了! **** 享迪美饭店前的一家茶餐厅,聂小倩肩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嚎叫着,“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暖羊羊,软绵绵,红太郎,灰太郎……” 聂小倩刚拿出来,就被圆桌对面的男人一把夺了过去,往桌上轻轻一合,顿时,世界清静了。 他抬起手的瞬间,聂小倩的惨叫响彻云霄,“啊!!!我的手机!!!!”竟然被鬼畜给拍成沫沫了! 鬼房东泌出动人心魄的笑意,“好了,现在你慢慢讲。我慢慢听。” “你——”聂小倩悲愤地举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啪”地一声,厚厚的男式钱包拍在桌上,“立刻,马上,讲!” 聂小倩都能从他灿笑的八颗贝齿里看到浓稠的血腥,只好乖乖地讲起大妖怪的事,当中竟然让鬼房东捉到蛛丝马迹,又挖出了儿子聂淡淡。 这下,原本盖在男人手心的钱包都变成沫沫了! 聂小倩捂着嘴颤抖的说不出话,也忘了如何说话!她的手机钱没有了,就连这两杯茶钱恐怕也要她来掏了! “好极了,好极了!”鬼房东猛的站起身,他的眼波流转,深不见底,隐隐可见蜿蜒的暗流,“聂小倩啊,我觉得你就是个纸老虎啊,成天到晚除了没事踹别人命根还会干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脚软啦?” 聂小倩怒了,瞄了眼圆桌上的一堆残渣沫沫,忍了,已经损失了一个手机,没道理还要赔茶钱进去,二话不说抬脚就走,想要在鬼房东之前逃离现场。 不料他却一把将她拽住,聂小倩看见他手腕间的一条青筋如同活过来般,迅速在手臂上蔓延出一片诡异而华丽的图腾—— 聂小倩顿时被惊吓到了,“尹棠勋,你不是鬼吗?怎么会有实体?” “谁告诉你老子是鬼了?老子有那么低级吗?”他浅浅一笑,眼瞳抹上一抹深沉的紫,“我是鬽。一直都是,开始不过是逗你玩,你现在知道我有多后悔吗?” 刹那间,茶餐厅中异光大闪,妖光如同白昼般盈亮整个天际,S市的居民几乎同一时间仰首查看这一奇观,原本坐在咖啡厅的父子同时一颤,将视线投向远处,大BOSS的眉头淡淡的蹙起—— ------------ 28吾乃常遇春奈何生逢夏 二 铺天盖地的白光中,一双蛊惑人心的妖瞳闪烁着妖娆的流光,只见他赤脚轻轻踩出一地潋滟的昙花,挥舞着鼓胀的荧光紫袍,在半空中划出一片绚丽的迷彩,探出修长的血红的手指,隔空伸至聂小倩额前,一头的银丝不羁的四散在半空中,千丝万缕得擦过她的身体,他巧笑倩兮道,“再忘一次,这回就随我走吧。” **** 二十年前。 他随意得披着深沉而妖娆的紫袍,随意得倚靠在古坝旁的一颗开得正盛的槐树上,盈盈的秋风吹拂着他垂落至腰间的外衫,雪白的里衬微敞,饶有兴致地看着江边的落水鬼将一孩童的灵魂用细小的钩魂针慢慢从身体拉出,原本还在江坝奔跑的小鬼顿时一个歪身,摔倒在僵硬的泥石上,再未爬起来。 摔倒小鬼身旁还有三四个同伴,空旷的江畔再无他人,他们顿时慌张的团团转,有几个小鬼已经害怕的蹲地大哭出声。 他的嘴角漫出淡淡的浅笑,最后扑哧一声笑出来。 ‘咚’地一声,树下一颗石子袭来,他垂目望去,却见一穿着秋衣剃着清爽短发的小女孩,竖着眉毛瞪着他! “你不救人就算了,还躲在树上偷笑算什么英雄好汉?!”小女孩的声色脆脆却是中气十足。 “你又为何不去?”他懒散道,将外衫拢起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翘腿靠在羸弱的树干上,完全不好奇为何小女孩竟然能窥探到他。 “我……打不过它。”小女孩的拳头握紧,低下头闷闷道,红扑扑的小脸上尽是不甘心。 “我也打不过它。”他打了哈欠,翻身下树并未沾地,踩着一地转眼即逝的昙花渐渐走向远处。 “你不是好妖怪!”小女孩泄愤地拾起地上的碎裂的树枝朝着紫衣妖怪丢去,每回却都是未沾其身就已掉落在地。 小女孩的苹果脸气得更加通红,一个转身朝着江坝奔去! 他转过身微微一顿,扯出一笑,翻手生出一棵碧绿的蔓藤,只见小女孩脚下突然横出一块生木,于是娇小的身体便如同皮球一般飞了出去。 紫衣妖怪嘴角的笑意更浓,“我最讨厌不自量力的家伙,就像你这样的。”他闲闲靠身过去,半蹲在小鬼的左上方,轻盈的袍身晃荡在空气中,垂落在小鬼鲜红的秋装上。 细细的哽咽闷闷得传出,他顿觉无趣,直立起身挥动绣袍,想着晚间栖息何处。 “没用……小倩真没用……”琐碎的细语传出,传进他的耳中,令他微微挑眉。 “倒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若是拿你的命去换那小鬼的可愿意?”他薄凉道,顿时来了些兴致。 脏污的小脸抬起,确是满脸的不信任,“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眼儿一弯,殷红的嘴角翘起,“我可像坏人?” “像!”小女孩毫不犹豫。 面皮几不可见的一抽,不知是这小鬼眼睛瞎了还是眼睛瞎了,竟然说他像坏人!他一把揪起小鬼不言不语得朝着江边踏空而去。 “你放开,你放开!”不安份的小鬼一边胡乱的扭动着身子,四肢并用,企图攻击他。 “快说你是个小瞎子!不然我就把你丢下去!”他恶言恐吓,可恶的小瞎子! “我才不是瞎子!”小女孩硬声道,刷白的小脸上满是倔强。 啧啧啧,他最讨厌这样的小鬼了! 小鬼脚下的江水突然间沸腾翻滚起来,水心探出一只糊满烂泥的绿爪,爪间挂有细长的钩魂针。 显然不只他瞧见了,嘴角的笑意扩大,望着提在半空中强忍泪水的小女孩,几乎难耐满腔的笑意,“现在承认自己是小瞎子还来得及!” “我不是瞎子!”带着微微的哽咽,小女孩咬着下唇倔强道。 ‘噗通’一声,紫袍男子毫不犹豫地松手,将小女孩丢入了眼前翻滚的江水中。 然而原本伺机出手的落水鬼心念猛的一转,心知这落水小鬼已是囊中之物,眼望岸边的翻滚着紫袍笑意盎然的男人,杀机四起,只要吃了他,这妖力只怕不止一日千里—— 爪间的勾魂针雷厉风行地袭向毫无防备的男人,一跃间带上满身江水,波光之中却见浅笑男子手臂上绽开妖娆地树蔓,炫目地滋生以极快地速度插入他的胸口,将他整个贯穿。 男人低垂美目,轻叹,“可惜了。”收手间,江边除了突起的一场墨绿的腥雨,再无其他。 跌入江中的小女孩最后被岸边小鬼带来的大人从起伏的湖水中救起,满是腥臭的空气转眼即逝一抹绚丽的紫,消逝在堤坝的尽头。 **** 聂小倩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新买的自行车,如今它却怡然自得地在某个无耻男人的屁股下动情地在莫大的大学里驰聘。 那是她计划了几乎大半年才痛下决心买的新车,只因早上起的太匆忙,忘记锁车,如今却被无良学生偷了去!她的心怎么不会痛?! 于是她二话不说重新买了把新锁,通过几天的尾随已经准确掌握了无耻男的上课时间。终于等到了良辰吉时,待他屁股一转,聂小倩便冲上前去,在前轮上又扣上一把锃亮的铁锁,阴笑两声,满意退后两步打量自己的杰作,不料却撞入一具不动如山的怀抱里。 头顶上的嗤笑声险些让她恼羞成怒,“我还当你肖想我,原来对象是我的车?!” 聂小倩恨恨地抬起头,瞪着那张不男不女的俊脸,“我呸,你的车?那是我的车!我爱怎么锁,你管的着吗?!” 身后扎起一簇极长黑发的男子,额前的零散几缕墨发,带笑的桃花眼流光一转,“你的车?” “怎么不是我的车?!我当初买来的时候还在铃铛这刻了我的名字!”聂小倩说完证实般地将铃铛拧下,大力地显摆在妖男眼前,“看见了吧!” “我什么都没看见。”长发男子此时环抱胸口,一脸欠扁的笑意俯瞰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女子。 “怎么可能!”聂小倩呆呆地收回手,铃铛上的确光洁如新,什么都没有,瞬间她的冷汗一滴一滴地从额间滚落,可是,可是这真的是她的车!当初她买的时候,就冲着那微裂开的脚踏板,硬是让老板便宜了三十元,可是裂痕还在她的名字却不见了。 “我……我……”她憋着一肚子苦闷,认栽地跑去给妖男解锁。 “这车我不要了!”妖男在她身后凉凉道,他的话让聂小倩面露喜色,不过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聂小倩瞬间坠入了万劫不复! 只听一声凄厉的女声,“不~~~~”夹杂着浓重的鼻音,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奸诈男把车钥匙踢进了窨井盖的嫌隙了!! 这梁子结大了!! **** 聂小倩悲愤地抬起头,又抬起头,再抬起头! 为什么整个阶梯考场里,那么多的学生,这个该死的监考老师动也不动地,偏偏就站在她旁边?!而且每回只要抬起头,就对她报以春光明媚的微笑!! 她从考卷发下来的瞬间就塞在卷子底下的小抄,别说用武之地了,她就连翻卷做背面答题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长发妖男!这个该死的妖受!! 聂小倩埋着头,嘴里一串诅咒,“受,受,受,受……!” 啪地一声巨响,整个阶梯教室里的学生全部惊醒地侧目看向她,只见学院里人气最高的最受学生欢迎的常教授,一掌拍在一女生桌前,眉目善意地提醒道,“同学,做不出来就交卷吧,就算你念咒语也变不出答案的。” 聂小倩‘吃啦’一声拉开座椅,“老师我忍不住了,我要上厕所!”席卷着一身的怨气,聂小倩冲出考场,结果一名女监考立刻跟上。 待到她苦闷回来时,顿时心中一喜,那妖男离开了!!!刹那间觉得天也蓝了,同学们也可爱了,就连妖男也没有那么地受了! 满心喜悦地冲过去,颤抖激动地翻开考卷,她便石化了! 小抄全部不见了!! 她埋头苦干了几个小时,用标准的蝇头小字认真的码出来的小抄,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被人偷窃了! “同学,东西少了吗?”掐准时机出现的长发妖男温柔地踱着方步春光满面的问道。 “没有……”她几乎是咬着牙憋着内伤回答的。 果不其然,那一门她挂了。 于是又一门挂了,又一门挂了……她竟然在大二那年挂了无数门!! 她已经开始怀疑学校的监考老师人手不够,为什么次次,回回都是妖男监考她?!而她竟然次次,回回都不信邪地打了小抄?!! 聂小倩不自在地拉了拉浑身紧绷,走路猛一些便会露出半个屁股的连衣裙,她在夜半时刻,洗漱好穿戴得香喷喷地出现在教职员工宿舍楼下。 她已经成为了学院的传奇人物了,再这么得罪妖男下去,恐怕不能毕业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于是她吸取了所有建议中最有效最快速的一个,那就是让妖男潜了自己! 老实说她没有勇气,一到楼下顿时就打了退堂鼓。聂小倩转了个身,正好看到一对男女有说有笑的从远处走来。 刚正要隐匿到黑暗中去,不料一声调笑响起,“聂同学,这么晚了到这莫非……来赏月?” ------------ 29吾乃常遇春奈何生逢夏 三 聂小倩难得有了一丝窘迫,抬头看看乌漆嘛黑的夜空,低头不小心看到自己光裸在黑暗中白晃晃的大腿,眼睛一抖,急忙撇开视线,却发现妖男教授旁边站着的是自己的同班同学,龚花。 聂小倩点了点头,假装镇定道,“常老师,你也来赏月吗?” 常遇春垂首轻笑,撇向身侧的女生,“龚同学,你这次高数考得不错,实在不需要课外补习,还是早点回去吧。” 龚花的笑容有些僵,恨恨地瞪了聂小倩一眼,转身就走。 聂小倩不知所措,她和龚花好像没有恩怨吧,难道她也挂了很多科,是来走后门的吗? 还在胡思乱想,常遇春的声音传来,“聂同学,你每次赏月都需要穿得这么隆重吗?”含笑的凤目慢慢将她从头自下打量一遍,嘴角隐出一丝嘲讽。 聂小倩绞完食指绞中指,“常老师,嗯,你看,你看我还有两年很快就要毕业了……”她们学院曾经有位传说中的学长,考四级时作弊被捉,当场哀怨凄苦地说了一句,“老师,我已经大四了……”于是就被怀着恻隐之心的监考老师放了一马。 “嗯,聂同学,以你现状,读个大五大六还是没有问题的!” 聂小倩眼皮一跳,双腿一哆嗦,情不自禁地进入角色,微微向前,压低胸口,“常老师,你快看,你快看,我还有及格的可能吗?” “基本上,嗯……没有可能了!”浅浅的淡笑不动声色的盈满美目,在黑暗中徐徐生辉。 “一定有的,老师,你再想想,好好再想想!”她几乎要要把胸口整个扯开,快来潜她,快来快来! “聂同学,你这样,我实在想不起来。” 聂小倩一呆,莫非他如同传闻中所说的,是个万年总受??惨淡地垂下脸蛋,“老师我知道了,我已经打算读大五了。如果我赔你一辆自行车,你看,你能放过我吗?” “哦……”高深莫测地直视眼前的女子,“聂同学,难道你觉得考试不通过和我有关系吗?” “不是……”聂小倩声音闷得几乎可以把蚊子憋死,“都怪我不好好念书,都怪我逃了你一学年的高数课,活该我考不出,活该我上大五。” “你有这么深刻的自我认识,我觉得非常欣慰。那么你今天来这里是……?” 聂小倩呆呆的抬起头,哎?怎么觉得这厮不仅不打算让她过,而且还存有潜她的打算?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赏月!”聂小倩警惕的后退一步,不料常妖男却又逼近一寸。 “聂同学,你真的只是来赏月吗?其实从我的宿舍里看窗外的月亮,会更大更圆更有一番风味。” 聂小倩恶寒地‘唰唰唰’直退贴墙,“常,常老师,不用了,我已经赏完了。打算回去洗洗睡了!” “聂同学——你还要补考吧,其实补考老师名单已经出来了——”他意味深长地暗示道,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瞬间僵直的身体! 只见她猛吸一口气,冲上前一把将妖男抱住,忍住内心几欲作恶的恶寒,“常老师,我骗了你!我不是来赏月的,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惊人的秘密的!”她深吸一口气,仰首作英勇就义状,“那就是,我偷偷摸摸爱慕你很久了!” 于是,就这样,她和妖男的奸情是全校皆知了。 她不仅补考全过,而且校园里时常能够看见一个挥汗如雨的女子拉牛车般地载一长发翩翩俊逸非凡的男子。 校园的食堂里更是能够长期看见一女子勇猛地端着两盆饭菜驰聘在喧扰繁杂的人海中! 特别是在大一大二的高数课堂,常见一名高年级的学姐,永远坐在没有人烟的第一排,头顶着沙尘暴般的粉笔灰,一脸钻研刻苦地拿着爱恋仰慕的眼神注视着台上的男人。 **** 那一年学校的BBS论坛上关于此两人的奸情早已传得如火如荼,直到某一天,一夜间BBS论坛被黑客袭击,所有的帖子全部消失,关于两人恋爱的启始缘由全部不见,偶尔再有人八卦,也只是热了一时半刻又沉到了谷底。就这样,两人的传奇随着传奇女毕业,也渐渐销声匿迹。 聂小倩看着对桌闷声不吭的男人,狗腿道,“春春!” 男人不理,‘吃啦’一声翻过一页书卷,无言地指了指他们头顶上巨大的告示,“图书室禁止喧闹” 聂小倩不死心,长腿偷偷摸摸地轻踢了下男人的小腿,“小常~” “你直接叫我阑尾好了。” 聂小倩一噎,“你生气了吗?”只是拒绝帮他洗内裤没有必要连气她三天吧。她连他的秋裤都洗了,至于这么计较吗? ‘吃啦’又翻过一页,常遇春当做没有听见。 “好啦,我帮你洗,你现在就脱下来吧。”聂小倩也生气了,她已经够低声下气,这厮实在是太得寸进尺了。 常遇春眼皮抬也未抬,只是身体微微后仰,双目却仍是紧盯着书本,毫无顾忌地开始当场解皮带—— 聂小倩的脸瞬间烧了起来,顾不得脸皮,直接冲过去按住男人的双手,“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她勒个去,这厮吃定她了吗?! 凤眼微微上挑,嘴角这才隐出一丝浅笑,“知道错了?没有心不甘情不愿?” “没有!” 男人捏上聂小倩的脸颊,狠狠一拧,“这三天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知道主动点吗?”害他天天晚上手机充着电没事就会多瞄两眼。 “我也在等你电话啊!”这话倒是不假,就怕他突然打来又要交代什么事! 聂小倩才说完,直觉身后一阵腥风,微微转身瞧见一学生模样的鬼怪漂浮在半空中,冲着她直淌口水! 来不及尖叫,身侧突如其来的强大的阴风,瞬间充斥着她的周身,余光瞄到一袭紫袍,心口一跳,一头耀眼的银发已经拂过她的脸颊,令她瞬间僵住,只见那妖气冲天的俊脸上是她极其熟悉漫不经心的浅笑。 她几乎难以站定,眼前的妖怪是深藏在她内心深处难以磨灭的记忆。 幼时的碎片如潮般席卷她,顿时让她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常遇春竟然,竟然就是当时见死不救企图杀害她的冷血妖怪? 常遇春解决完眼前的鬼怪转过身时,瞧见的就是聂小倩一脸发白不敢置信地表情。心中顿时隐隐有丝不安,他不确定道,“你,看得见我?” ﹡﹡﹡﹡ 当他看见聂小倩那双清明无垢的双目,一脸诧异地环望四周,轻撇他一眼毫无留恋地收拾桌上的狼藉,抱着厚厚的书本离他远去—— 他的心,越来越沉。 如果两个人的记忆,一个人却将它遗忘了,那么剩下残有回忆的人,他又该怎么办? 男人紫瞳一黯,看着茶座中对他毫无印象的女人浅笑道,“你可知道现在我有多后悔?” 白炽的混沌中,突然被人一剑劈开,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淡然地立在妖气之外,妖娆的血腥的曼陀罗自他耳后满布全身,银瞳撇到一旁秀目紧闭的女子,微微转暗,浅声道,“阁下可否放过内人?” ------------ 30老板的生活 一 鲜红的手指还未触碰到聂小倩的额际,一阵凌厉的剑风袭来,紫袍妖怪顺势反手一挡,掌心蔓出大片的枝藤如同有生命般瞬间铺天又盖地,阻挡了剑气的同时,朝着十步开外的白袍墨发男子气势汹汹地猛攻而去! 只听‘叮’地一声破空嘶鸣,令混沌的妖气都震了三震,一团透明的火焰燃在男子指尖,平静的银眸淡然地直视前方,方圆一尺内还未触及男人衣袍的枝蔓,瞬间消失殆尽—— 来不及细看,满脸鲜血般盛开妖艳曼陀罗的男子,眨眼间已经不在原地,再见时,一身白袍盈盈鼓胀,墨发肆虐半空,撕裂浓雾般厚重的妖气从天而降! ‘当’地一声,一柄长剑架在一把不及三寸的匕首之上,瞬间震开紫袍男子额前的银发,露出一双星光点点带笑的紫眸。 “竟然是传闻中的第一大妖怪?嗤!”常遇春笑意盎然地怀抱着聂小倩跃至十尺之外,他对眼前面容肃清的男人可是十分熟稔,熟得就像是自己私处的汗毛一般,令他既痒又心生不快! 有了第一,自然会有第二!而他就是那传说中万年老二!! 他自认妖力妖貌天下无敌,可恨这群瞎了眼的魑魅魍魉,排名哪里不好?偏偏就排在老二?!这该死的2! 常遇春嘴角嗜血的笑意加深,这万年的遗仇旧恨今日又添上了一笔,细细凝视怀中的女人将她搁置身后,翻起手指间的匕首,舌尖轻舔拉出一条细细蜿蜒的血痕,心中澎湃的快意几乎要将他淹没,兴奋得声色微颤,“天下第一是吗,咯咯咯!” 刹那间,只见他身上的紫袍如同被人点燃般,炫目的紫光中,一把短小的匕首带着凛冽的煞气直奔白袍男子的项上人头! 陈友谅躲也未躲,执剑抵挡,额前的一簇墨发寸断,脸颊上一道细密的刀伤,泌出淡淡的血珠。只见他背在身后的右手燃起一团透明的火焰,瞬间将两人困在其中! 不好的预感顿起,常遇春的余光扫到一个黑色的小点朝着身后跑去,心中大喊一声不妙,顿时一个翻身—— 一柄长剑割裂他的袖袍,陈友谅平波无澜声音乍起,“阁下,这是要去哪里?” **** 聂淡淡冲到聂小倩身前时,嘴巴一扁险些哭出来,“妈咪……”急忙用两根小肥指堵住她的鼻孔,发现还有气,顿时心神一松,这才想起大妖怪交代的,于是举起小肉掌,对着聂小倩歪倒在一旁的脸蛋,一边‘啪啪啪’一边颤着哭音,“妈咪,快醒醒……” 聂小倩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她的儿子鼓着腮,强忍着泪,但是口水和鼻涕已经淌了她一脸,急忙抓住儿子还在施暴的小手,声色嘶哑,“蛋蛋,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等蛋蛋解释,她一抬头,就看到在不远处打得兴高采烈的两个大妖怪,顿时心口狂跳,血液逆流,莫名的振奋充满四肢百骸!打得好,打得太好了! 她秉持着打死一个少一个的心理,乐见其成,完全乐见其成啊!顾不得脸颊的疼痛,抱起儿子朝着妖怪打架向反的方向拔足狂奔! 跑着跑着,心中的困惑越来越浓,“蛋蛋,替补爸爸呢?” 聂淡淡心里很不高兴,显然笨蛋妈咪还没有发现替补爸爸就是大妖怪,而且就在他们身后妖精打架,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妈咪,不然大妖怪会吃掉他们一家,苦着小脸,“替补爸爸在和人打架……” 什么?大BOSS竟然和人打架?!聂小倩大吃一惊,瞬间想到了什么,“蛋蛋,难道那个妖怪又来捣乱?替补爸爸和他打起来岂不是会吃亏?” “……”聂淡淡气呼呼地把头歪向一边,他不要再跟妈咪说话了! 顾不上感慨,渐渐发现了不对劲,这里到处都是雾蒙蒙的,哪里有出路?兜了一圈结果又瞧见了前面两个正打得正酣畅淋漓乐不思蜀的妖怪,聂小倩红肿的脸颊顿时绿了! 只听远处传来鬼房东阴气森森的吼声,“聂小倩!!!” 她的脚差点一软,险些抱着聂淡淡直接跪身在地! 要说这鬼房东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大学一毕业拜托同学找到的出租房,就遇到了这么个不干净的东西,那段与鬼同居的日子她一点都不怀念! 当初能够摆脱他,已经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不料今日再见,赔了手机不说,还让她知道了她会被鬼强奸的真正原因,如果不是这厮顽劣成性,在她头上放两座火焰山,她至于这么背吗?! 想到这里聂小倩的牙龈又痒了! 身侧突然一阵阴风掠至,心中一抖,抬头一看,那穿着白袍的妖怪举着长剑已经立在她的身后,那双银眸淡淡扫来,只见他伸出妖爪一把揪着她的后领—— “哇哇!!!!”她不要啊!!!前些日子被这厮贴在钟塔上的回忆一股脑地涌出,这次再被捉去,万一把她丢到飞机翅膀上,那该怎么办啊?! 聂小倩抱住聂淡淡肚子,瞬间将他朝身后扫去,说时迟那时快,小鬼伸出小短腿,非常有默契地朝着大妖怪的跨下狠狠踢去—— 那一刻世界清静了! 聂淡淡被大妖怪揪在左手,始作俑者被他提在右手,‘咚’地一声脆响,一颗小脑袋撞上大头颅! 聂淡淡捂着额头哇地一声哭出来,哭的肝肠寸断!聂小倩的眼中积着薄泪,恶狠狠地将大妖怪的祖宗十八代问候起,却见他神情自若仿若未闻般。 立在远处的紫袍妖怪从头至尾嘴角噙着笑意,将这场闹剧看在眼里,却如沸水般翻滚在内心深处。 眼见墨发男子提着一大一小,踩着透明的火焰慢慢穿过雾霭般的妖气—— 常遇春索性翻袍席地而坐,脚下的昙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嬉笑着拾起眼前一截沾满血迹的食指,在断指的右手间不断抛落,掌心一翻,突生的蔓藤猛的将其刺穿,残指顿时消失殆尽。 缺指的伤口不断的涌出鲜血,只见他直立起身震袍挥散妖雾。 没了就没了罢,这样,他便再也无法指着她的额头,抹去原本属于她的记忆了。 ------------ 31老板的生活 一 此时的情景有些诡异,聂小倩母子被大妖怪一手一只如同蚱蜢般捏着,聂淡淡伸手摸眼泪的同时,偷偷从指缝里瞪着水汽氤氲的大眼,向一旁的聂小倩悲愤地传达着讯息,妈咪,偷袭XX根本就不顶用啊! 聂小倩转过头,一脸的哀怨。 大妖怪在她的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会发光如同蛛丝般的怪绳索,她越是挣扎,收得便越紧! 紧咬着牙,额头已经泌出了阵阵冷汗,虽然不想启齿,但是—— “快给老娘松绑!你勒得这么紧,老娘的高庄大馒头都要被你切成馒头片了!”胸口的剧烈起伏,令绳索又紧了几分。 聂淡淡顿时大惊失色,“你快放开妈咪!”他晚上和大妖怪一起睡已经很惨了,如果妈咪的咪咪还变成了馒头片……哇,他不要啊! 大妖怪闻言顿了顿,一头如瀑的墨发掩去满眼的情绪,只见双手轻轻一甩,两只蚱蜢便飞了出去。 聂淡淡顾不上疼痛急忙撑起身查看妈咪的伤势,却意外地发现他们此刻正在自己家中,他和妈咪正双双跌倒在小客厅的沙发上。 聂小倩的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身上的绳索已经消失不见,待到身旁的浓雾散尽时,看清周围的摆设,也和儿子一样,发起了呆。 小房间的门此时被人由内打开,聂小倩一转头就看到大BOSS穿着随意的居家装,英挺的脸颊上贴着一个OK绷。 她顿时振臂狂呼,一个鲤鱼打挺飞扑而上,将大BOSS推翻压倒在地,“小心!!有妖怪!” 男人的眼平静地盯着他身上的女子,只见她一头凌乱的长发下,姣好的脸颊微微红肿,颈间优美的线条随着她警惕的来回张望而毕显无遗。 “聂助理,妖怪在哪里?” 只见她面容一怔,喃喃道,“嗯……不见了……”低下头瞧见被她推到的大BOSS,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弹跳跃起! 陈友谅坦然自若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视线越过聂小倩直视沙发上一脸如临大敌的小鬼,淡声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聂小倩一边敷衍的回答,一边迅速的在厨房门口探了探身,又跑到洗手间猛的拉开门,仔细查看了屋里的每个角落,这才放松地舒了口气,“老板,怎么会和蛋蛋走散了?” 深邃的眼瞳波光流转,“你还是先说说你们母子怎么会一起回来的?” 聂小倩顿时面露忿忿,一边将披散凌乱的长发竖起,一边走至小房间拿了换洗的睡衣走向洗手间,心无城府道,“妖怪把我们送回来的。” “哦?”男人平波无澜地一直盯着沙发的面露焦急的小鬼,一动也不动。 聂小倩微微诧异,从洗手间探出头,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镇定人,“你相信有妖怪?” “不相信。”向前走了两步,长腿一跨直接坐在沙发上,身旁的小鬼已经警惕与他拉开距离。 聂小倩顿时无语了,缩回脑袋,闷闷的声音从隔间传来,“那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不记得了!” 聂小倩闻言换睡衣的动作不禁一缓,更加深信妖怪对大BOSS肯定做了什么,顿时内心有了小小的愧疚,毕竟因为她的关系才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么金贵的身体,竟然还挂彩了。 “老板真对不起了!”她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一脸的诚恳带着微微的歉意。 陈友谅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眉毛微挑,随即了然地漾出一抹浅笑,不得不说,他十分受用。 一旁脸色早已瞬息万变的聂淡淡闻言,顿时大喊一声,“我受不了了!”飞奔到小房间里反锁上门,他最讨厌笨妈咪了!!讨厌讨厌!! **** 聂淡淡开始和聂小倩冷战。 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叛逆,他强迫自己拒绝和聂小倩说话进行肢体接触,甚至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她! 虽然最后一点比较困难,但是他已经能够做到,聂小倩回头的时候,他立刻撇开视线,乘着她不注意,再偷偷打量她。 此时他一回头,就看到饭桌对面那个该死的大妖怪,正面无表情地举着筷子看了过来,然后,又慢慢得移开视线,鼻孔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 那臭妖怪竟然瞧不起他?! 他生气了!!生大气了!! 聂淡淡控制好力度,‘啪’地一声把碗筷小心地丢在桌上,他们家不是很有钱,瓷碗磕坏一个少一个,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故意不听聂小倩的阻拦,聂淡淡直接跳下餐椅,跑回小客厅,翻出茶几下的饼干盒,赌气地开始啃饼干。 一片,两片,三片…… 笨妈咪竟然还不来哄他,难道她不知道只要稍微哄哄他,他就决定视情况而原谅她了吗?!! 呜呜……他已经有点难过的想哭,妈咪竟然帮着大妖怪,完全地不在乎他了! 大BOSS看了看身旁猛然站起身的女人,淡声道,“你要惯他到什么时候?”说完将竹筷码好横摆在碗沿上,朝着客厅里闷闷不乐的小鬼走去。 “给我一片。”男人坐在小鬼身旁的沙发上,双**叠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张绷得紧紧的小包子脸。 聂淡淡背过身,表明了态度完全不想搭理他!埋着头地把饼干咬的啪啪响。 “我能吃出个月亮。” 淡淡的男声却散发着致命罂粟的吸引力,聂淡淡顿时停住了动作,要不要看他变出一个月亮之后再接着生气? 小鬼背着身,将一片饼干从胳肢窝处递过去,待大妖怪接过后,偷偷地撇过头紧张又期待看着那片饼干—— ‘嘎嘣’一声脆响,男人咬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饼干递回过去,“喏,月亮。” 聂淡淡看着那咬成半月形的饼干,嘴巴一扁眼睛一红险些被气得哭出来,急忙转过头,开始在心里偷骂大妖怪! “我能吃出个太阳。” 聂淡淡呆住了!太阳……和咸蛋超人的眼睛一样…… 内心斗争了很久之后,聂淡淡终于决定了,只见他猛地转过身,稚声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骗小孩子很有意思吗?”小手一张,掌心上躺着一片完整的饼干,“喏,再信你最后一次。” 大BOSS镇定自若的将饼干接了过去,然后在小鬼期待的眼神下,就着饼沿细细地咬了一圈,面无表情的把饼干放回小鬼还未收手的掌心,“太阳。” 聂淡淡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妈咪……”踱踱踱地赤脚跑到聂小倩身边,抱住她的大腿,“呜呜,我讨厌他,讨厌他!!”快赶他走啊! ------------ 32老板的生活 一 聂小倩纠结地看着紧闭的厕所门,脑海中还一直浮现着聂淡淡哭的撕心裂肺死了爹爹,一脸不情愿地被大BOSS拽进了卫生间的模样。 她蹑手蹑脚地贴上木板门,耳中只有哗啦哗啦的水声再无别的声响。 大BOSS突然对她的儿子这么上心,不知道算不算坏事,可是转念一想到聂淡淡户口的问题,顿时又隐隐抱着一丝期待,尽管内心百般不情愿,也不得不作出小小的让步。 又仔细地听了会,这才不忍地退回餐桌,开始整理残局,眼神一次又一次地飘向洗手间,想到刚才大BOSS对儿子开那么低劣的玩笑,她便没办法放下心啊!! 此时的洗手间一角,玻璃隔出的一方小小淋浴室里蒸汽缭绕。 身材挺拔的男人赤裸地立在水流湍急的蓬蓬头下,对着贴在玻璃角一丝不挂的小鬼淡声道,“过来!” 聂淡淡早已止住了哭声,眼尾还挂着两颗未坠下的泪滴,吸了吸鼻子,自己哭的再惨,妈咪也无动于衷,心里气极便朝着大妖怪盛气凛然地骂了声,“我*你*!” 这句话的含义某种程度上等于骂了自己的祖宗也属于乱伦行为,聂淡淡才五岁,根本没想那么远,他到底是土生土长无师自通的中国人,我打不过你,那我就骂死你! 尽管陈友谅本身是集天地之精华而妖化出来的,没有爹娘,但是,见到聂淡淡开始暴露小流氓的本性,顿时胸口燃起了一抹怒焰! 还不等聂淡淡作出反应,便已经被他抓住了双腿儿,倒挂在身前。 本来还在张牙舞爪的小鬼,瞬间没了声音。 男人的眼平静扫过去时,就看到小鬼血液逆流的小包子脸怔忡地直视着他的…… 还不等小鬼的狼爪碰上他的‘二弟’,便已经被他大手一挥轻巧地拍开! “……”小鬼纠结地抬起脸,似乎隐隐有丝不忍,“我只是轻轻踢了它一下,没想到它肿成这样……”这么看起来,大妖怪也挺可怜的,他的‘小淡淡’上次在幼儿园不小心磕到桌角,瞬间就痛得他死去活来,给妈咪看的时候,妈咪说小牙签变成了小火柴,因为‘小淡淡’的头肿了。 “……”陈友谅的表情顿时僵硬了。他把小鬼放下,拿起头顶隔层里的毛巾在下身处裹了一圈,压低声音道,“过来,自己洗头!” 都肿成那样了,得有多痛?聂淡淡握着自己的‘小淡淡’慢慢挪到水流下,认真的看着大妖怪严肃的说道,“你还是把毛巾快拿掉吧!就是因为你洗不干净,所以都长毛了!”看看他的‘小淡淡’,多么的干净多么的可爱!难怪妈咪没事就会弹它玩,他的心里没来由的轻松,这么看起来,妈咪是不会上大妖怪当的!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才怪!! 陈友谅面部有丝不自然了,只见他缓缓地闭上眼然后睁开,眼底已经恢复一派深幽,一把拽过小鬼的脑袋,把洗发膏在手心搓出泡沫后开始给小鬼洗头…… “你一定很自卑吧。”聂淡淡的嘴角得意的勾起,虽然不该落井下石,可是,他觉得好高兴啊!隔着毛巾戳了戳男人的‘二弟’,“你也不必太难过,喷点花露水就好了!”他被蚊子咬了包,喷一喷就消肿了。 “你再啰嗦,我就把你的剪掉!”陈友谅声色平平,把小鬼满头的泡沫冲去,见他忿忿地捂住小牙签,背过身不再理他。 男人眼底的流光闪过,转过头望向一旁的墙壁,视线几乎射出一个窟窿,令在厨房洗碗的女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一大一小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聂小倩正心焦的在小客厅翻着电视遥控器,不停地转台,视线虽然胶在电视上,心绪早已飞向远方。 “妈咪!”聂淡淡穿着可爱的睡衣直接冲向沙发上的女人,他有秘密要告诉她! 聂小倩面露欣喜,看来是她多虑了,大BOSS和儿子似乎已经冰释前嫌了。 只见大BOSS的额前的墨发还在滴着水,他用毛巾擦了擦,然后对着兴高采烈的小鬼说道,“咔,嚓。” 聂淡淡闻言如同一盆冷水从头兜下,浑身泛着凉意,大妖怪完全就是出于羡慕妒忌恨他的清爽可爱有弹性的‘小淡淡’! 嘴巴一撇,聂淡淡委屈道,“妈咪,我不要和替补爸爸睡,他晚上会对蛋蛋亲亲抱抱!”妈咪曾经对他说过,特别要小心一种喜欢对可爱小男生亲亲抱抱的怪蜀黍!果不其然,他瞧见妈咪的脸色微微变了,心中顿时好不得意。 聂小倩纠结地抬头看了看大BOSS,后者表情镇定,自动从小房间里拿出笔记本,然后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小沙发上。 心中松了一口气,她抱起聂淡淡假装斥责道,“胡说,一定是你睡觉不老实,来,妈咪今天要好好看着你!” “妈咪,蛋蛋睡觉很不老实!”他大方的承认,从床上赶到沙发,下次就可以扫地出门了!聂淡淡的大眼晶亮,顿时对自己充满信心,甚至都向沙发上望过来的男人,绽放甜甜的笑容。 **** 夜半时分,聂小倩这才微微地翻个身,将聂淡淡的小手从胸口抽出,替他掖好薄被,脑中睡意全无。 这个周末才两天的功夫,却发生了很多的事,仔细想来顿时觉得恍若如梦。 她怎么敢相信,大BOSS此时就睡在小客厅里的沙发上? 小心翼翼的起身,穿上拖鞋拉开房门蹑手蹑脚地穿过小客厅,却意外的发现洗手间里灯光乍亮—— 心中顿时怒火丛生,败家子,完完全全的败家子!大BOSS用完厕所竟然也不知道随手关灯! ‘啪嗒’一声推开房门,呆呆的看着戴着金丝边眼镜在厕所一边大号一边看报纸的男人,她的脸顿时憋的通红,浑身颤抖,眼睛越睁越大—— “老板有没有搞错?!你是没有用过抽水马桶吗?为什么要蹲在上面?!!脏不脏?脏不脏啊?!”聂小倩失心疯的吼完之后,瞬间冷静下来,然后,冷汗一滴一滴地盈满后背! 糟!她好像发现大BOSS不为人知的怪癖了! ------------ 33潜移默化 沉静如夜的眼眸缓缓抬起,一道流光‘噌’地自金边镜片上划过,聂小倩瞬间倒退三步,急忙捂住口鼻,想想不妥又立刻放下手,她原本想扭头就走当作什么都没瞧见,可是大BOSS身份比较特殊,她身为下属为老板找台阶原本就是分内之事,不料眼前的情景过于震慑,导致她一时哑口无言,与蹲在马桶上看报纸的大BOSS面面相窥—— 一阵诡异的沉默……夹杂着令人焦心的气味……缓缓的弥漫开来…… 聂小倩浑身一颤,顺手按下了身旁的排风扇开关,斟酌良久才放心地找了个话题,“老板,便秘啊?” 一阵劲风袭来,聂小倩直接被大BOSS手中的报纸拍到了墙壁上,被击中的那一刹那,她险些就要认为那不是报纸,那是花岗石! ‘砰’地一声巨响,疾风顺势带起了房门,令木门上的两扇雕花玻璃发出脆弱的嘶鸣声。 聂小倩摔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飘飘然跌落在脚边的报纸,僵硬地抬起手,抹去鼻下的两管热流—— 你妹啊!莫非大BOSS是嵩山派失传已久的降虎十八掌的嫡传弟子? ‘啪嗒’一声,厕所门猛地被人由内向外打开,一股熏眼睛的强劲气味瞬间扑面而来,聂小倩来不及捂嘴,顿时被呛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陈友谅本不想搭理她,但是此刻内心忽燃起一股陌生的怒焰,几乎将他的理智啃噬殆尽!他不是凡人,无需进食,入腹的食物都会化作秽气排出体外,其气原本就包含了人世间的恶,俗,贪,嗔,据说……奇臭无比,他待到夜深人静半夜三更,这该死的女人不体谅就算了,竟然……竟然……还嫌鄙他?! 一把揪起她的后领,声音已经不复以往的冷静,“聂助理,很臭吗?”还不等她回答就接口道,“比你下午偷偷摸摸躲在小房间里打开窗户放屁还臭吗?” “比你堆在脏衣篮里的汗衣汗裤还要无法忍耐?比你现在堆在厨房没有丢出去的垃圾还要恶心?比那双藏在沙发夹层的袜子还要危险吗?!”他的声音起伏,眼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幽光,鲜红的曼陀罗悄声无息地蔓上他的耳垂,如同见血封红的血滴子般。 还有什么比一个住在她家,却不动深色潜伏在暗处的资深蟑螂更可怕的? 有!那就是这只资深蟑螂不仅将她的陋习缺点怪毛怪癖全部尽收眼底,甚至还会寻找恰当的机会,然后站出来大声的羞辱她! 聂小倩顿时面红又耳赤,倔脾气涌上脑门,令她瞬间炸了毛! 一个半夜拉屎不锁门,不老实坐着,还不开排风扇的屎壳郎有什么立场来教训她?! 陈友谅的眼暗了暗,声色诡谲,“屎壳郎?”他活了那么久,见证了多少历史的更朝替代,又遇到了多少英雄豪杰狗熊鼠辈,无数的人对他无数的称呼,却头一回,听到有人叫他……屎壳郎! “聂助理,需要我再次重申我下我立场吗?或者,我还是直接行使我的权利?”妖娆的黑瞳渐渐转淡,里面波光流转倒影出聂小倩龇牙咧嘴的面孔—— 聂小倩的鼻孔还未止住血,却发现眼前的男人已经褪下了睡衣,露出了精瘦而具有线条的胸膛—— ‘噗’地两管鼻血没出息地喷薄而出,蜿蜒地流淌在男人的胸前,有股风中凌乱独特的美感。 聂小倩不得不承认,大BOSS就是块臭豆腐,闻着臭,吃起来,或许是香的! “臭豆腐?”血腥的曼陀罗已经自颈后蔓延,如同疯狂的枝蔓血腥的开满整个后背,在黑夜中闪烁着的荧荧的光亮。 聂小倩顿时慌张起来,看样子,大BOSS是打算潜规则她了!就像所有的言情小说里的那样,多金富有的UFO看上貌美如花的女秘书,女秘书越是梨花带雨越是不要不要,UFO越是狼子野心越是霸王硬上弓,最后干柴又烈火,烈火再添柴,地动山摇,天地失色,令人瞠目结舌! 聂小倩早在大BOSS提出试婚的时候,就已隐隐做好了被潜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是由于一坨屎引起的!虽然缺少美感,但是却震慑力十足! 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却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急忙按住大BOSS解自己裤腰带的大手,“老板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蛋蛋的户口吗,能解决吗?”如果真的能马上除去这块心病,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她还是能做到的,说完为了表示她的决心,迅速将睡衣解开了两粒纽扣。 “聂助理,让我看看你的决心。”陈友谅的手停住了,未摘下的镜片上精光一闪而逝。 聂小倩咬了牙,眯上眼沉吸一口气,便将睡衣——全脱了!此时她有些后悔晚上睡觉时没有穿上胸衣,据说这样胸型会更显得更美好,能够增长X欲。 大BOSS顿了顿,垂下幽深不见底的凤目,然后,慢理条斯地将睡裤脱下,捡起地上的睡衣团成一团,声音平静,“聂助理,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所谓的立场正是我们现在试婚中的关系,而我的权利就是这个,”话落将一团衣物塞进了聂小倩的怀里,“麻烦你,刚沾了味道。” 难得地,眼底的恼意如数褪去,笑意浮出水面,别有深意的扫至聂小倩的胸前,“你的决心——显然很大。” 某女光着膀子,瞬间石化。 **** 翌日,聂淡淡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看了看妈咪,又看了看大妖怪,再看了看妈咪……如此反复数次后,他顿时睡意全无,怎么觉得今天早上的妈咪和大妖怪之间有说不出的怪? ------------ 34名副其实 一 通过不懈的观察和总结,聂淡淡终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妈咪竟然没有消停过,一早钻进厨房煎了荷包蛋微波转了包子牛奶之后,连餐桌都没有擦到,便直接咬着包子跑进了小房间提着他的小书包,坐在沙发上给他装饭盒。 聂淡淡东张西望的脑袋‘啪’地被一张报纸轻拍了下,让他浑身不舒服的男声紧跟着传来,“吃饭的时候乱动什么?” 这才不情愿地把视线收回,顿时就看到了坐在对面带着眼镜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喝着牛奶看着报纸,然后,乘着翻页的空隙淡淡的抬起眼,一脸平静地望过来。 啃着甜馒头的小鬼将脸迅速挪开,学着昨晚的男人,小小的鼻孔轻哼了一声,‘咚’地跳下餐椅奔向聂小倩,“妈咪,今天蛋蛋不想去幼儿园了。”他非常担心大妖怪会乘他不在的时候对妈咪下黑手。 “为什么?”聂小倩险些被包子呛到,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一旁的儿子,莫非蛋蛋终于到了令她提心吊胆的叛逆厌学期了? “因为田老师越来越笨了。”他没有撒谎,前天还问他1+1等于几,那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竟然还要来问他—— “嗯,既然这样,今天去新幼儿园报道。”陈友谅没有波澜的声音又插了进来。 聂淡淡顿时恼羞成怒,他才不要去上学,他要保护妈咪!“你不要脸,干吗偷听我们讲话!”不料一转头就看到妈咪放光的眼,小心脏一沉。 果不其然,只听聂小倩兴奋道,“老板,蛋蛋要去哪个学校?”不管在哪,都比街道幼儿园强! “春田花花幼儿园。”陈友谅将聂小倩兴奋得满脸潮红的表情尽收眼底。 春田花花是S市顶顶有名的贵族学校,幼儿园的校长名叫田花花,多次被评为S市的十佳杰出青年,尽管已经年过半百,却是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小老头。 这个幼儿园虽然是民办的,全国的企业家政治家们仍是挤破了头想要将儿女送去这个地方,甚至不惜在S市动用重金购地买房。 不管是名人效应还是虚假广告,幼儿园每年的学费和赞助费让人望而生畏的程度,也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大BOSS主动提出将蛋蛋送去春田花花,某种程度上已经半认可了他们试婚的关系。 反观此刻的聂淡淡就像是被人插了一刀的小豆沙包,汩汩的豆沙流出,小脸都黑了,“妈咪我才不要去春田花花!”他怎么会忘记上次就是被大妖怪送去这个学校读过一天,还没来得及和妈咪汇报,竟然又要去那里了! “为什么?”这次不是聂小倩,大BOSS‘噌’地站起身,缓缓地向母子俩逼近,威胁意味浓烈的视线交织在聂淡淡身上,令他的小身板也忍不住往聂小倩身后藏了藏。 倔着脖子仰起小脸,“那里的同学很笨,”对上聂小倩诧异的目光,“妈咪,上次有个小朋友指着我的铅笔盒说她的是额儿喂(LV),我告诉她那个念驴不念额儿喂,然后她就哭了。”聂淡淡说完还不屑的哼了一声。 聂小倩僵硬的同时,很想问儿子为什么会去那里读过书,不料被大BOSS直接打算,他看了下表说,“接孩子的车来了,我送他下去,你弄好再下来。” 聂小倩急忙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女用拎包,将桌上零散的餐巾纸口红快速的扫进去,“老板,我和你们一起下去。” 聂淡淡不情愿地背起小书包,陈友谅眼光一暗,盯着她顺手扫进拎包里的空调遥控器没有说话。 **** 大BOSS的豪车司机先把他们俩人在昊天集团放了下来,虽然聂小倩很想跟着聂淡淡一起去幼儿园报道,但是老板就在旁边,她还不至于脸不红心不跳地提出挪用上班时间去办私事。 走在大BOSS身后,这才想起要给蛋蛋外婆打电话抱喜讯,于是聂小倩掏出空调遥控器,刚想要按数字,便浑身僵硬,骂了声cao!她的手机早被尹棠勋那厮给拍成沫沫了! 忿忿的抬起脸,便接触到大BOSS深沉的视线,他顿了顿,掏出自己的手机,然后走到聂小倩面前,“我还以为办公室的空调坏了,看来似乎不是那样。” 聂小倩悲愤的手指都泛红了,一抬头就看到远处一名老太太以竞走运动员的速度朝他们彪悍地冲来,嘴里怒气冲冲的喊道,“聂小倩!!你办了坏事之后竟然敢给老娘搞失踪?!” 聂母看到陈友谅的一刹那,原本狰狞的五官瞬间被风抚平了,“这位是?”柔弱的如同林黛玉投胎转世,举手间更是知书达理的风情。 聂小倩差点被吓出心脏病,从陈友谅的身后恐惧地探出头,“妈,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不怒而威的眼刀扫来,“问你了吗?”换上和蔼可亲的笑脸,“先生,哪里高就?多少岁了?结婚没?” 陈友谅斟酌片刻,“本人就在这里工作,年龄不小了,虽然还没结婚,”顿了顿瞄了眼身后正巧好奇望来的聂小倩,“不过快了。” 聂母凭着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看出自家没出息的女儿和眼前这个西装笔挺,放眼过去就是很上流的男人必定有什么不干净的关系—— 老眼不小心瞄到他手心那只价值不菲的手机,顺便又瞄了眼男人腕间看起来很圆很重很贵的手表,再低头看了看他那双锃亮疑似真皮的鞋,兴奋的声音都发抖了,“好巧,好巧,我女儿也没结婚,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陈友谅盯着那双聂母不容置疑闪烁着幽光的老眼,淡声道,“是很巧。” 聂小倩的脸都燥红了,有这种嫁女儿急成这样的吗?刚想出言阻止,不料老太太的龙爪手已经袭来,瞬间将她拉到身后,狠狠踩了她一脚,“这位先生,既然这么巧,择日不如撞日,要不要赶紧就把证给领了?现在不是流行先结婚后恋爱吗?” 聂小倩的眼泪都被踩出来了,听到聂母的话连叫痛都忘了,“妈,你别添乱了,这是我老板。” “老板好啊,近水楼台先得月!”聂母的眼越来越亮了,几近X光线,竟然还是位多金的主,“这位老板,你看我家小倩吧,年轻貌美心思活络办事机灵,就当个下属实在太可惜了,要不,往家里发展发展?”老太太故意朝陈友谅挤眉弄眼一番。 “这个可以考虑。”陈友谅低头看了看手表,微微歉意的举起手,“抱歉失陪了,上班时间已经到了。” 聂母急忙点头称是,“老板,我还有两句话和我女儿说,你看能宽限两分钟吗?”得到陈友谅的默许,这才将聂小倩拉到一边,沉声威胁道,“我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三天之内必须把他搞到手!” 聂小倩吓了一跳,脸都白了,“妈你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不去也行,你还我个金龟婿!”老太太狠狠拧了她一下,不爽地再仍给她两个眼刀。 “妈,金龟婿有危险,金龟子要不要?” “你还有闲心跟我开玩笑?!”拿起手上的跨包狠狠往聂小倩脑门上砸去,“没出息,真没出息!” “好好好,我错了!那你说怎么搞定他?”开什么玩笑,大BOSS不来潜她就很好了,竟然还要她反潜回去? “骗上床不会吗?当初蛋蛋不就是你被一个王八蛋骗上床才生出来的吗?”真是越看越不中用,越说越来气! 聂小倩彻底呆住连躲闪都忘了,一道凌厉的惨叫在昊天集团楼前响彻云霄。 ------------ 35名副其实 二 李秘书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盯着面前的数据,精致妆容的面皮上看似平静如常,可是当聂小倩第六次端着咖啡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时,就算是石灰墙糊上的脸也渐渐有了丝龟裂。 “聂助理——”她的嘴角一抖僵硬地往向吊起,“你好像很忙啊。” 聂小倩身上穿着的贴身小西装已经完全敞开,只见她发丝凌乱媚眼如丝脸颊酡红,还在微微喘着气,睁眼说瞎话道,“不忙不忙。”话落推开了眼前沉重的办公门,身后的李秘书发绿狰狞的脸还未平复,就见聂小倩的头颅又从门后探出,“李姐,还有别的事吗?” 她吓了一跳,有丝被人看穿的惊慌,急忙摆了摆手,董事长的声音这时淡淡地自门板传来,“聂助理,还不快点进来?” 聂小倩不情愿的应了声,随即关上了办公室门,门板闭合‘咚’地闷声响起,李秘书顿时在闪着白光的屏幕上看见自己那张咬牙切齿的面孔,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 一周前聂小倩被董事长亲自调上来的时候,她就隐隐有了丝不安,如今这不安已经快要成为现实了,想她还在大学读哲学时,不经意在图书馆一期的财经杂志上看到了陈友谅,当时的标题她还记忆犹新,“最新一代的自主创新企业家”,那一刻她就下定了目标。 大二的时候她参加学校极难成功率极小的调专考试,然后顺利的考进了文秘专业。她从学生时代一点一点的开始规划,如今已经将近十年过去了,期间从未听说过董事长的任何绯闻。 就是这点误区,令她走错了方向,深信董事长倾慕的另一半会是严谨认真一型的,她甚至放弃了很多深造的机会仍是留在了他的身边,以为总有一天会引起他的注意。 李秘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等得够久了,不料等来了却是这样结局。 **** 聂小倩放下咖啡后,又提起了搁在门后的吸尘器,着手开始清理地毯上的灰尘,脑中却一直回荡着聂母咬牙切齿瞪着猩红老眼的模样,把大BOSS骗上床? 偷偷摸摸地自凌乱的发丝后,小心地打量背窗坐在硕大办公桌前的男人,她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他露出黑色显示器鼻端以上的部分—— 当那双平静幽深的眼扫来时,她险些一个踉跄被吸尘器的吸管拌倒! 做贼心虚啊,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喉口,她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明明大BOSS穿着衣服,她望过去时竟然自动将那层布料全部删除了,眼底全是那男人昨晚脱光衣服后挺拔身材的模样—— 使劲晃了晃头,却发现身边一暗,她吓了一跳,失口大喊道,“老板我完全不记得你脱光衣服的样子了!” 原本想要好心提醒她,不要把他那盆常春藤的叶子给吸光了,听到她的话,眉头微挑,“聂助理?” 聂小倩羞愤地脸都红了,这也不能怪她,她从大学毕业连男朋友还没交往就生了儿子,昨天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零距离的接触了裸男,在她大龄女青年的岁月里,能不震撼能不震惊吗?还想把这事赶紧忘掉,不料她妈哪壶不开提哪壶,害她现在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急忙关掉吸尘器,聂小倩正色道,“老板,我去打扫里间!”说完立刻跑的没影了。 关上房门,她顿时纠结的肠子都青了,大BOSS会不会误会她在肖想他啊?其实仔细想想,大BOSS不仅有钱长的又帅,就是上大号的时候有点小毛小病,姿势怪了点,臭是臭了点,但也不至于到一氧化碳能毒死人的地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完全配不上他! 她睡觉不仅会磨牙而且会打呼噜,有时候不愿意洗衣服了就会骗蛋蛋把衣服反过来穿。她喜欢唱歌又不愿意花钱去KTV,所以经常跑到楼梯里感受下立体环绕声的氛围,再深究下去,她放屁也不是香的,所以她连嫌鄙大BOSS的资格都没有。 聂小倩顿时有些苦闷,难道她真的要注定打一辈子的光棍吗? 张望了下四周,发现大BOSS的里间只有一张简约的大床,除了床旁巨大的镶嵌式酒柜,别的什么都没有。 放下吸尘器直接朝酒柜走去,老实说,她现在心跳更快了!如果是大BOSS的酒,肯定不是能够在超市里随便就能买到的吧?拿去倒卖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聂小倩小心翼翼的从柜层的酒托里拔出一瓶,沉甸甸的,一看白晃晃的酒瓶,竟然还是洋酒! 眼睛都直了,只可惜英文没好好学,上面的‘bacardirum’字样完全看不懂,要不是手机被鬼房东尹棠勋给拍碎了,这会儿还能拿出手机字典来翻译下。 聂小倩的眼里深深的遗憾,只可惜不能带走啊! 摸了又摸,把酒瓶子塞回去,然后又拔出来,反复数次之后聂小倩抱着酒瓶,满脸爬满了深深的哀怨,为什么有钱人就连一瓶酒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有品位,和她家厨房用来烧菜的黄酒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聂小倩顿时狼子野心雄心豹子胆了,尝一口,就尝一口,事后就算大BOSS发现了,也不能口说无凭的推卸在她的身上—— 于是某女豪迈的端起酒瓶就着瓶口,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瓶,纯正的口感丝丝顺滑地泌入心肺,令她的小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打了个酒咯,聂小倩晃了晃瓶身,再次抬起头,顿时觉得身陷在一片浮云祥和中,耳边皆是鸟语,鼻端皆是花香—— 一阵幽风出来,刮开一片浓雾,送来一名面容刚毅,身材挺拔修长没有一丝赘肉的裸男天使—— 聂小倩又灌了一大口,嘿嘿嘿的笑起来,深得她意,深得她意啊! 她朝天使勾了勾手指,嘴角流下一条涎液,不知为何胸口开始火烧火燎,又痒又热,几欲让她发疯,这个天使脾气不太好,一走近就开始抢她的啤酒,当她是吃素的吗? 聂小倩二话不说,冲上前朝着天使的脑门就是狠狠的一击! ‘啪嗒’一声,不知是酒瓶子质量太差,还是天使的脑壳太硬,瓶身全数破碎,甘香的酒水横流一地。 某女的顿时双眼绿光四射,狼嚎一声就冲上去要和这裸男天使拼命!不知为何,这天使摸样虽是全裸,可是手下的触感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竟然是披着人皮面具的妖怪?!聂小倩动手开始撕,咬,拉,扯—— 眼前的天使不知是不是被砸晕了,竟然任她动手,站着一动也不动! 聂小倩再次抬头时,发现天使竟然变成了人形的雕塑,却散发着致命甘醇的酒香。 她的小心脏又开始活络了,轻舔了一下唇际,然后就凑上去对着雕塑啃起来,好香,好香啊—— “聂助理,我不是臭豆腐吗?怎么会是香的?” 聂小倩微微皱了下眉,她是不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环顾了下四周,仍是一片浓稠的雾霭中,她在起伏的云浪中趴在眼前的雕塑上,正在享受着啤酒的美好滋味。 方才的困惑又被抛在了脑后,身上的热度升高,她依偎在冰凉的雕塑上,舒服的叹了口气,浑身一震,迷茫的抬起眼,她是不是摸到了水龙头? 再次探下身时,却发现怎么也摸不到水龙头的开关—— “聂助理,你喝醉了。” 谁?!是谁在胡说八道?!她还没喝几口怎么就会醉了?她生气了,狠狠地捶了下水龙头,吗的,难道是坏了吗?!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风力大令得她都飞起来了,‘咚’地一声她狠狠地摔在一片浮云上,还未反应过来,她就看到方才的裸男天使已经背过身,朝着远处走去! “哪里逃?!”她一个翻身飞扑上去,难得地上天送给她一份礼物,莫非就连礼物都嫌弃她吗? 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狗爬式地趴在裸男的背后,哧溜一下滑下身,伸出左手一个猴子摘桃,还在暗自得意,突然裸男天使的后背被人水墨画般描绘上了鲜艳夺目的图腾,如同鲜血般地爬满他的身体,聂小倩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不料裸男转过身,额间闪烁着盈盈的红光,“聂助理,这算不算你自找的呢?” ------------ 36名副其实 三 聂小倩微微诧异,直觉天使有了些异常,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情景,却发现身在一片浓雾中怎么也看不分明—— 一双有力的手钳制住她的细腕,她低头轻咦,怎么觉得天使的手上冒着幽幽无温的火花,还来不及惊讶,已经被推倒在一片软绵绵的云彩上,清冷的男声带着模棱两可的笑意,“聂小倩,你最好仔细看看我是谁。” 没来由地一震,这回却是字字分明,特别是天使叫出她全名的时候,带起了一阵绵密的战栗—— 半天才发出磨砺般的声音,“谁?”是谁的眼,泛着荧荧的冷光,那么熟悉! 这话才说出口,顿时被一片温热抵住,男人的舌尖泛着微苦,淡淡的咖啡香气盈满她的口腔,一股热流从小腹瞬间窜满四肢百骸,引起她的轻颤! 这就是被封印了27年的激情吗,聂小倩顿时喜极而泣,没想到自己竟然只有在梦中才会享受正常的X生活,眼角噙着感激生活的滚滚热泪,她双手抵住男人的胸口,轻抚上如同大理石板坚硬的身躯,细密的吻落在男人的下巴,喉结,并且缓缓一路蜿蜒下移—— 直觉一双大手从她的双峰间慢慢向下滑去,心中隐隐有丝紧张,她的内裤里还垫了张护垫,如果被摸到的话,多少有些煞风景,可是转念又想到不过是春梦一场,顿时豁然了—— 男人的手在探入聂小倩身下时,还是顿了顿,她的耳边荡起一阵清风,传来淡淡的浅笑,“我显然错过了你盛开得最美丽的时候。”温暖的细吻碎碎地落满她的额间,散落了她一脸,她如同一朵沉寂已久的睡莲,在一片百花中悄悄地绽放—— 刚毅的线条熨烫上炙热的女体,她的玉峰坚挺,摩挲着男人的胸口,修长的玉腿盘上有力的腰际,怒气冲冲的男子气概在湿润的幽径前迟疑—— 聂小倩的脸颊已久染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眼中一片迷离的璀璨,胸口越跳越快,索性主动环上男人的颈项,自动弓身迎合上去,瞬间,盈盈的空虚被填满,微微的酸痛一阵又一阵地撩拨着她的神经,她轻声浅笑,“不要担心自己的尺寸,我见过比你还要小的——”这话除了涨自己的威风之外还是涨自己的威风,但是显然忘了,同时还灭了别人的志气—— 清冷的男声此时略提高一个度,“比我还小的?” 聂小倩此刻贪婪地环绕在男人的身上,身上泌出一层淡淡的薄汗,耐不住心中的痒意,乘机推开男人,插着钥匙转了一圈坐了起来—— 热泪几乎要流下来,她曾经意淫过多少回,自己能够傲然驰聘上面,竟然在梦中梦想成真了—— 男人的双手托着她的不安分的臀,声音又薄凉了几分,重复道,“比我还要小的?”他的心里有了些淡淡的计较,除了他竟然还有别的男人?就算没有,难道那个小尺寸的是在指他吗? 眼底的幽光转淡,看着身上微微喘气的女人,心中的怒气一寸,一寸的蔓延开来—— 谁放进来的苍蝇,蚊蚊的!聂小倩皱起柳眉,难道不知道春梦一刻值千金吗,若是她不小心醒来怎么办?怎么办啊?! 聂小倩扶着男人的身体直喘气,靠,在玩木头人吗?动起来~!为新的力量喝彩~! 一阵地动山摇,聂小倩已经重新被地主阶级压迫在身下,她急忙八爪鱼般地附身粘上去,‘啪啪’双手齐齐被打飞,她不信,‘啪啪’又被齐齐打飞—— 她的眼底已经积起了薄泪,鼻端泛红,身下湿意泛滥,浑身的痒意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还在自我放逐的难过中,一阵强劲的冲击瞬间将她顶入了万劫不复—— 哇哇哇!痛痛痛啊!“打……打……打……” 男人的声音一顿,“大?很大?”他的声音渐渐平和下来。 “打住!!!!”聂小倩大吼出来,不知道会痛吗?! 男人闻言,顿时浑身一僵,双手扼住女人的肩膀,不再言语,直接开始最原始,最凶残,最可怕的活塞运动! 身下的女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声音和反应,陈友谅这时才凉凉道,“你装死也没用,除非道歉!”闪着莹光的凤目,向着身下扫去,这才发现聂小倩此时呈现不正常的红晕,双目紧闭,将手指放置她的鼻下,迅速搭起她的手腕,眸光一紧,急忙将女人用薄被裹起,随意穿上长裤,披起衬衫,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 在进入S市的收费站,chloe的老公大勇此刻正穿着警服手中拿着指挥杆示意刚才进站的二手小奥拓靠边进行验查。 从小奥拓正驾驶上走下来的男人,身穿着白色扎眼的西装,脚上却不伦不类地踩着一双白布鞋。 “警察同志,我们刚从乡下上来,这是我的证件。”男人不慌不忙地拉开白手套,从西装里层拔出一款长夹—— 大勇直接挥了挥手,敲了敲透明的玻璃,严厉道,“你下来!” 不情愿地推开副驾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袍少年慢慢挪下奥拓,他的背部绑着一杆长长布条封好的疑似凶器。 “师傅……”灰袍少年竟然留着长长的头发,长得几乎可以拖曳在地。那头长发中还露出两只兽耳,只见他警惕地瞪着眼前拿着指挥杆的大勇,眼中露出凶残的兽光—— “小寿。”白西装的男子平静地喝止,儒雅的面孔微微一笑,“警察同志,他只是COS,蹲下!”对着灰袍少年淡声命令道,然后再转过头,“你看他这样,是不是很像犬夜叉?”(萝卜注:犬夜叉乃知名动漫人物,半人半妖,有着狗妖的血统,标志性动作就是无时无刻都扛着一把长剑双臂垂前,像狗一样蹲着) **** 春田花花幼儿园二层独立的休息间里,一个模样生得俊俏的小男生趴在卡通的圆桌上,白净肉乎的小手心里捏着XX宾馆字样的圆珠笔,认真在一张雪白的纸面上画着什么。 “咯咯咯”的轻笑声自他身后传来,聂淡淡神情镇定地将纸张对折捏在手心,这才转过身,骨碌碌的大眼瞪着蹲在窗口的陌生男人,随即警惕地向门口跑去—— 束发的男子轻轻一跃,堵住他的去路,白瓷般的俊颜上荡漾着泌人心肺的浅笑,“喂,小鬼,让我看看你刚才画什么?” 聂淡淡将手心的纸张捏的更紧,眼前的男人看似无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令他好压抑,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口,呼吸都变得困难,抬头向男人伸出的大手望去时,看到那双缺了食指的大手,瞬间就呆住了。 “啧啧啧。所以我最讨厌小鬼了。”一瞬不瞬地盯着小男孩防备的模样,男人的眼底蓄满笑意,声音转沉,不由分说地将聂淡淡提起,“你是主动交出来还是我杀了你之后再自己取?” 聂淡淡这才如梦初醒,“你要看就拿去看好了!”说完张开小手,纸张已经有些变形。 “我还以为她的孩子会是像她一样的硬骨头呢!”手中一松,任小鬼跌落在地,“真是让我失望啊。” 男人索性蹲下,视线瞟过展开在地上的白纸,又是难耐痒意地颔首轻笑,“地图?你这是要去寻宝吗?” 聂淡淡撇开视线,一声不吭。 修长的三指停在男孩面前,轻轻一顿,“怎么看都不像啊。”笑声更似叹息,‘咚’地一声屈指弹上男孩的额头,见他眼中积怒面上却是隐忍,顿时开心得嘴角又深了几许。 “小鬼,我给你带来了一个礼物。”没想到竟然会在人世间会遇到早在前百年前就已绝迹的弑妖师,若是看到这么个小妖怪,不知会不会手下留情呢?! 心中的痒意又起,断指的手掌感受着空气中的脉动,微微一笑,“来了。” 原本空旷的窗前,突然一暗,一席灰袍拖曳在窗棂一角,肩膀扛着布剑的少年,眼露煞气,嘴角咧开,露出两颗尖锐的兽牙,殷红的眼转暗,“奉吾师之命,擒拿祸世之妖,”轻咦一声,自语道,“这儿竟然还有只小山魃,这该怎么办?” “咯咯咯。一并收了不是更好?!”束发男子面露欢愉,索性静待一角。 少年轻喃声有理,只见他扛起长剑,振臂一抖,露出一杆泛着红光的长刃,常遇春原本嬉笑的面孔微微收敛,轻声道,“小兄弟,你到底从哪里来?” 少年咧嘴一笑,兽眸转亮露出倾城笑颜,声音清澈不含杂质道,“我从哪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到哪里去!”手中的长剑握拳在前,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 聂淡淡此刻见身旁无人,急忙转身奔向被风卷到墙角的白纸,他凭着一个早上的记忆画出来的路线,出去一定能够找到妈咪—— 看着小鬼的背影,常遇春面露诧异,似乎看到了当年身穿鲜红色秋衣的娇小身体向着大坝义无反顾地飞奔而去……眼底的笑纹一点一点的荡开,心口似乎被风吹得盈盈鼓起…… 刹那间,妖冶的昙花铺天盖地,一阵清香散过,常遇春单手扛起臂上的红刃——‘哗啦’一声,紫袍被剑气撕裂,一头银丝间露出一双晶亮的紫眸,眼儿弯弯直视前方。 灰袍少年收回红刃,口中迅速念了一声咒语,大喊一声,“开!”眨眼间,红光万丈,凌厉的剑气‘叮’地一声划开稀薄的空气,带出一片深幽色的漩涡! 无数惨白发绿的手臂从漩涡中探出,紧紧握住聂淡淡的脚裸,来不及尖叫,小鬼就已经被拽了下去! 紫袍银发的男子手握着短刃,蓦地溢出一声轻笑,波光流转间,只见他轻盈一跃,瞬间消失在黑洞中…… 执剑的少年这才将红刃收起,嘴角微勾,满意地眼见着漩涡越转越小,最后‘拨’地一声,在空旷的休息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张白纸上到处是用漏油的圆珠笔粗糙地画出的地图,此刻轻飘飘地跌落在地—— ------------ 黯然销魂铃 黯然销魂铃 ------------ 37君自远方来 一 昊天实业集团的高层办公室,原本闭合厚重的办公室门此时被人由内向外粗暴地一脚踹开,还在外面计算聂小倩进去时间的李秘书,吓了一大跳,抬起脸,血色全数褪尽,手中握着的精致水笔吧嗒一声摔落在地,“董.....” 话还未说出口,只见眼前衣不蔽体的两人,火急火燎地向着电梯冲去,看都未看她一眼—— 真是怕什么什么来,心中的神柢轰然倒塌,没想到平时严于律己不近女色的董事长,终究与寻常的男人无异,对于双手奉上的美色也不懂得拒绝吗? **** S市的中心医院里,一名头顶着假发的老大夫举着小电筒翻着聂小倩的眼皮,看了会关了手电,手指把假发的一边撩起,探进去‘夸差夸差’地挠了挠,转过身,一脸严肃,“各位(这位)同志,卧恨(我很)不提倡酒后乱性!而且她还酒精中毒了!” 大BOSS的脸色这才微缓,啼笑皆非地扫过躺在诊床上的女人,只见她此刻面孔僵硬呈现不自然的青紫,两眼翻白,险些就要以为她会因为欢爱而猝死…… 老大夫不高兴地又嘀咕了几句,开好了处方,指了指门外,“粗气(出去)挂盐水!” 大BOSS不动声色地向老头逼近几步,沉声道,“麻烦你出去下,我的夫人在这里挂水。” 老大夫的假发顿时歪了一边,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面容清冷却气势凌人的男人,抖着老手说不出一个字,最后悲愤地一扭头小手捂着老嘴奔向门诊外,呜……他才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而是突然尿急! 聂小倩此刻早已清醒过来,耳边静的都能听到身侧滴管落水的声音,她却不敢睁眼! 就算一开始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屋内的男人接二连三地低声接起几个电话,从那辨识度极高的嗓音,她也猜出了身边男人的身份。 手心渗出了薄汗,小心翼翼地摸到大腿内侧,迅速地挠了挠,指尖带出几丝粘稠的情丝,瞧这春梦做的! 浑身一硬,血液逆流,忍不住发抖! 她,她怎么做个春梦,做着做着就把衣服全扒了?如果是太热,这能理解,可是为什么是大BOSS把她送来医院? 猛的睁眼,一扭头就看到大BOSS衣冠整齐地坐在诊床边,他的身后拉着一块素净的布帘,隐约能听到一个老头在玩抠抠连连看,一边玩一边哎呀哎呀的大呼小叫。 失望之色溢于眼底,她这是精光了,大BOSS也应该相得益彰地来个赤身裸体,这么看来,果然是场春梦—— 聂小倩盯着陈友谅清明的眼,扯出尴尬一笑,“老板,你的酒过期了!”如果没过期,她怎么喝着喝着就神志不轻,扒了衣服自娱自乐不说,不小心玩火**还被大BOSS送来了医院—— 这要是一般人早羞愧地撞墙自尽了! 聂小倩尽量想让现在的处境看起来没有那么地劣势,她企图开个玩笑缓解气氛,“老板,我的身材还不错吧!” 大BOSS这才动了动唇,淡然说,“只是有一点点的下垂——” ‘咚’地侧过身,撩起薄被,垂目偷望去,一片静默后……声色诡谲道,“老板……我们……是不是……”胸前此刻一片五彩斑斓,她又不是大象,能把自己吻成这样! 陈友谅还未答话,门口突然传来陌生的男声,只见他的眼微微一闪,扯过挂在屏风上的护士装,丢在聂小倩的身前,淡声道,“穿上!”话落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门诊里此刻多了一位身穿着白大褂的黑发男子,他的双手皆戴着手套,惨白得扎眼的褂袍下,露出一截同样雪白的西装裤,裤下是双一尘不染的白布鞋—— 清爽的墨发并未遮挡他的视线,波澜不兴的黑眸淡淡扫过陈友谅,又转回眼前的老头身上,声色平淡,“主任,我要请假——” “又请假?!里(你)365天里300天四(是)在放假,剩下的65天里还休了努同志(女同志)的产假——里里里里,还知道会来(回来)干嘛?!” “哦!那我去找院长。”男人直接转过身打算离开! “里里里,里以为找你老爹就没事勒吗?气死卧了!”老头蹭地站起,抠抠连连看欢快的声音因为老头的动静,又开始悠扬地响起—— 老大夫浑身一抖,立刻撩起袍子,他绝对不会让这小混蛋捷足先登去告状,他要先下手为强!如同年轻了五十岁,老头像一阵旋风般冲出了诊室,瞬间消失了踪影! 诊室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就连气温也降下了好几度。 龙子寅慢慢地转过身,压制住袖管间不断嘶鸣的武器,面无表情地对上陈友谅的眼,“我知道你是妖怪,你走吧。” 陈友谅眸光流转,低头溢出淡淡一笑,“我也知道你是弑妖师,你走吧。” 拔出原本绑在左臂上不断嘶鸣震动的短刃,只见上面裹着数层的白布,他来回轻抚数下,仍是无法压制下利刃的躁动之意,抬起平淡之极的眼,拉拢肩膀上夸张的包裹,平静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他未解白布直接举起武器朝着陈友谅用力一挥,一道极光闪过,在空气中割出一片混沌,急速般地袭向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只见男人抬手轻轻一挡,‘哗啦’一声伴随着阵阵的劲风,将袭来的混沌单掌劈开,一左一右的黑洞向着不同的两个方向飞去! 只听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瞬间响起!陈友谅眸光一淡,血腥的曼陀罗卷遍全身,如同浴血魔人般飞速冲向着角落里的布帘! 安静的角落此刻荡漾着盐水瓶的滴管,一左一右地在空气中来回晃荡,微微凌乱的床铺上散落着一方素净的薄毯,摸上去还隐隐带着某人的体温…… **** 聂小倩干呕一声,此刻蹲坐在她肚皮上的男人立刻站起来,走至她三尺之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然后,视线又回到横躺在地面,灰头土脸的女人身上,微微诧异,“聂小姐?” 聂小倩正要发怒,闻言不禁抬起脸,眼尾的薄泪还未拭去,目瞪口呆道,“龙王三,三太子?” 龙子寅点了点头,用裹着白布的武器掸了掸满身的薄灰,“这么巧。”立在原地眺望一望无垠灰暗色的混沌,空气中浓烈的妖气险些让他催吐出来。 “这里是哪里?”聂小倩捂着内伤的肚子,内心将三太子刚才借机踩她的肚子,缓冲落地的不正派行为暗暗记上一笔,不动声色地慢慢爬起,这里毛骨悚然地令她浑身泛起冷意。 “嗯……”龙子寅沉吟片刻,果断地平声道,“不知道!” 聂小倩瞬间发怒,大吼道,“不知道?那你总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吧?!” 淡然地点了点头,“聂小姐,我和妖怪打架的时候,你是被波及进来的。” “妖怪?哪来的妖怪?!我看你就像个妖怪!”聂小倩气得口不择言,“我既然是被波及进来,那你怎么也进来了?!” “哦,我也是被波及进来的。”他一脸平静之色,缓缓地侧头看向远方,“我大概知道这里是哪儿了。” ------------ 38君自远方来 二 聂小倩闻言一呆,愣愣道,“这里是哪里?”顺着龙子寅的目光望去,她直觉远处有什么东西正朝这里飞速的掠来,弥漫的沙石如同一只张开的巨掌,朝着他们只手遮天地盖来! 还在眯眼细看,却发现身旁的男人已经折身朝着反方向拔足狂奔—— 聂小倩一慌,急忙跟上,恼羞成怒道,“你跑什么?!” “那是妖怪,不跑留下来等死吗?”淡淡的男声从聂小倩的前方飘来,令她的火气一路狂飙—— “你刚才不是还跟妖怪打架吗?怎么现在才想到要逃跑?!” “我刚才也是第一次和妖怪打架,只是随意试试,结果不太好,所以不想再试了。”龙子寅越跑越快,完全不顾身后的聂小倩,更何况他的身上此刻还背着巨大的包裹,步伐轻盈得如同练过绝世神功。 她险些憋出淤血,猛的忆起这位高档小区里不过三周的邻居,一想到当时的儒雅沉静的气质,只恨自己有眼无珠!! 突然前面穿着扎眼白袍的男子猛的一顿,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聂小倩没有掌握好速度,险些摔倒,她已经精疲力竭了,眼中怒火却无力道,“你又怎么了?!” “我跑不动了。”男子声色如常完全没有气喘吁吁疲态,拢了拢肩上的包裹,直视着前方,“我想过了,再怎么跑也跑不过妖怪,与其跑得累死被追上折磨致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聂小倩的原本蕴在眼底的薄泪慢慢的溢出,她,她为什么觉得这么伤感…… “你不是龙王三太子转世吗?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办法,我们非要在这里等死吗?”越来越近的滚石沙浪,不消看,她都能感受到那海风般猛烈的妖气猛烈地迎面扑来! 龙子寅转过头,平静地看着聂小倩,“聂小姐,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龙王三太子转世。” “啊???不是吗?” “恩,不是。”转过头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从沙石中蔓出的妖怪,红黑色的雾霭如同毒气般迅速盈满他们四周,“我是个医生,只不过喜欢五行八卦易经而已,出来混总要有个响亮点的名号。” 聂小倩顿时被这江湖味浓重的话语噎得半天出不了声,她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她还有蛋蛋,她必须回去啊! 龙子寅缓缓掏出臂间的短刃,解开层层的白布,四周的妖气已经浓稠地无法看清眼前一尺外的实物,他却仍是专注地解开封带,抖了抖,露出一柄通体碧绿的短伞,只见他缓缓的撑开,轻喊一声,“收!” 瞬间浓黑色的雾气中传出一丝凄厉的嘶鸣,如同马匹的惨叫时的悲鸣声,雾气中露出一截荧荧白骨,努力地朝着远处逃窜而去,还来不及挣扎,顿时如同一缕青烟完全被吸附了短伞中—— ‘啪’地一声合住,龙子寅将伞收起,转了个身就看到聂小倩隐忍得散发幽幽绿光的美目,平静的解释道,“这个是自称我徒弟的妖怪给我的,说是只要在危急时刻打开就可以了。” 额间的青筋突突地起跳,“那为什么还要跑?不直接打开?”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当初还好没有和这位邻居深交,只怕现在会忍不住想要掐死他! “脏。”男人淡淡道,看了看地上堆起的一圈又一圈布带,眸光定住。 “什么?”聂小倩抠了抠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解开布条接触到空气,不就脏了吗?”他考虑了良久,还是把翡翠绿伞收进袖管。 “那你现在干嘛?已经脏了不是吗?”如果她的声音可以变成武器,只求把眼前这个男人送去西天! “恩,反正已经脏了,所以不再绑布条了。”他不再看向地面,随意挑了个方向跨步前进。 聂小倩知道应该和他现在,立刻,马上,拗断,决裂,兵分两路!但是她还是跟了上去,不甘心道,“我们还有机会回去吗?” “嗯……”龙子寅沉吟片刻,“不知道。” 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是还有个妖怪徒弟吗?找到他不就行了?”聂小倩隐隐看到前方的一点点光亮,直觉只要抓住这根稻草,她回到S市和儿子团聚也是指日可待的! “聂小姐,你说的很有道理。”男人走了几步,停在前方一棵巨大的槐树下,此刻天际渐渐转暗,可见星星点点幽光闪现在不远处,如同一团团鬼火在夜色雾霭中轻盈得跳舞。 四周仍是一派肃杀的萧寂,隐隐可听不明的鸟类凄厉的惨叫而过—— 离男人几步,并未靠近,此刻发现他磨磨蹭蹭的,耐住心火凑近,发现他正在翻着那巨大的包裹,然后掏出双一尘不染的白布鞋,脱掉原先的一双,缓缓地套在脚上。 聂小倩崩溃了! 她真是受不了这个男人!原先觉得莫名其妙地被劈到这个妖鬼丛生的不毛之地,已经属于旷古绝今的惨事了,不料竟然还有更惨的! 那就是和这龙王三太子呆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缓声道,“三太子,你能和我说说你那妖怪徒弟的事吗?” 男人将布鞋对底贴好,绑上线绳,装入大包裹中,“聂小姐,我对他完全不了解,”他停顿了下,平静的眼淡淡的扫过聂小倩的脸颊,“其实我完全不想了解他,我每年全国游历就是为了躲他。 聂小姐,要是有一天,一只妖怪突然跑来告诉你,你是他千百年前的师父,并且是一代除妖宗师,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滚滚凡尘间,仅有你能斩妖除魔,令妖魔鬼怪闻风丧胆,你觉得我是相信他好呢,还是不相信他好呢?” 龙子寅的面色极淡,似乎从未有过大喜大悲之色,就连挑眉的小动作都不曾有过,聂小倩不禁怀疑他不是面瘫就是整容失败导致面部僵硬没有表情—— “聂小姐,我只是个平凡人,我相信前世轮回,但是我更相信现在的自己,很遗憾,我连画个鬼符都不行,怎么做救世主?不过就像你说的,找到那个自称是我徒弟的妖怪,我们回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聂小倩被他的一席话说的渐渐平静下来,面露寂然随即又被振作掩盖,“三太子,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找你的徒弟吧。” “既然你这么说了,聂小姐麻烦你过来下。”龙子寅背着巨大的包裹,站在阴森的槐树下,令他的一席白袍显得更加惨白。 聂小倩不明就里的靠前,却被他隔着白手套握住细腕,来不及反应,就被他藏在指缝间的刀片轻割了一下,珍珠般的血泪从指尖一点点的泌出,正要反抗已经贴上了槐树粗糙的树干,摩挲着粗糙的树皮,聂小倩隐忍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留记号。”松开她的手,男人淡然道,酝酿一下喷吐一口唾液,“好了。走吧。” “留记号为什么不用刀割?”偏偏要用她的血?! “你没事会趴在树上检查别人有没有留记号吗?” “……是不会。” “聂小姐,所以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为妖怪对人血特别敏感——” “那为什么用我的?你的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晕血。” “……”聂小倩紧紧的握了握拳,冷声道,“那你最后为什么还吐一口口水?” “嗯,本来是要用灵尿的,这样可以避免被妖怪舔了去,但是刚才不太方便,不过一样是我的液体,所以就不要计较了。” 两人越行渐远,浑然不觉身后的槐树在惨白的月光之下浑身一抖,化作一个通体发黑头顶犄角的鬼魅,悄然尾随他们身后。 同时独立在门诊里的男子,紧紧的握拳,随即又松开,眼底荡起一抹妖娆的银光—— ------------ 39君自远方来 三 两人在空旷寂渺的旷野一前一后的走着,聂小倩不断地张望四周,除了深沉如墨般的浓雾,根本无法看清前方—— 寂静的夜里除了获闻对方深浅的呼吸声,还有不知藏在何处的凄厉兽鸣,聂小倩盯着前方笃定得似在观光的男人,憋不住了,“三太子,你的包裹里应该有手电筒吧,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聂小姐,我的包裹里并没有手电。”男人说完应景地拢了拢沉甸甸的巨大包裹,脚步微微一顿。 聂小倩丝毫没有觉察到男人的小动作,一头撞在了他厚如磐石的背脊,狠狠地弹跌在地,“你不是到处游历吗?怎么会不带应急……哎呀!你停下来做什么?!” “看。”淡淡地举手一指,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半空中,燃起了两盏昏黄的森灯,如同恶鬼的两只巨大眼瞳,怪异又可怖地暴露在杳无人烟的寂野。 聂小倩没了声音,什么时候亮起的灯?难道是她看漏了吗? “是家客栈。”男人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令她一个振奋翻身而起,急忙冲到了前头,“三太子,你还磨磨蹭蹭的干嘛?”这个男人不但性格怪,就连走路也拖拉,只有在逃跑的时候才会被飞人刘翔附身。 龙子寅闻言在原地又静立了会,这才慢慢跟上几乎消失成为一个小白点的聂飞人。 **** 聂小倩看了看眼前无风飘动的黄纸灯笼,上面用褪了色的朱丹阴森森地写着‘客栈’两个大字。 她犹豫了半天才缓缓走上木质破损的阶梯,轻敲了两下迅速后退了十步—— ‘吱嘎’一声,老旧的门板被人由内拔开挪到一边,露出一只背光黑黝黝的巨大头颅。 聂小倩吓了一跳,只听干涩沙哑的声音传来,“打尖还是住店?” 聂小倩顿时犹豫了,这才隐隐有了危机意识,毕竟这凭空冒出的客栈和这不伦不类的店铺老板,实在有够诡异。 “都要。”淡淡的男声自她身后响起,替她回答了。 她一个回头,龙子寅正好擦身而过,并未受到她凶残的x光线洗礼。 门板彻底被挪到了一边,一室昏黄惨淡的烛火摇曳着倾斜而出,隐约可见屋内码放整齐的几张桌椅,走进去时,这才发现刚才说话的,是个年近半百的其貌不扬的老太,她的脑袋就像是被人捏肿的包子,上面零丁耷拉着几根白发,那张沟壑丛生的老脸上,布满了令人心惊的刀疤…… 聂小倩咽了咽口水,镇定的跨坐在龙子寅身旁的矮凳上,目光一转,就看到龙子寅从包裹中掏出一张巨大的方巾,认真仔细地铺在凳上,然后再掏啊掏……掏出一只碗……再掏啊掏啊掏……掏出一双折叠筷……他微微一顿,缓缓侧过头,对上聂小倩眼黑多过眼白的双眸,平静道, “我只是环保。” 环保你妹啊!!!这个洁癖怪癖男!!!她扭过头深呼吸几口气,然后对上不动声色站在龙子寅背后的老太,“给我们随意拿点吃的。” “给我半斤牛肉。”男人已经坐下,把包裹放在另一张矮凳上。 “没有牛肉。” “那给我半斤猪肉。” “没有猪肉。” 男人平静地转过头,盯着老太那双皱巴巴的双手,缓缓上移,无视她一身墨花般的油渍,直接与她对视,“那你们有什么?” “面。”老太磨石般沙哑地回复。 “恩,给我来碗牛肉面。”他这才转过身,把筷子组装起来搁在碗上,又从包裹中翻出一盒湿巾开始认真擦拭桌边。 “没有牛肉面。” 男人的手一顿,“那给我一碗猪肉面。” “没有猪肉面。” ‘哗啦’一声,带着浓浓的煞气,聂小倩猛的把桌子一拍,龙子寅淡定的扶住他的碗筷,“随便给我们两碗,葱花清汤面也行!” 老太应了声,扭过头,一步一踉跄地走到隔间,撩起暗色不均匀的门布,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朝着门口猛的呼吸一口气,这才平复心情地折过身,“三太子,出门在外还是随意点好,”想到了什么,“你带钱了吗?” 龙子寅点了点头,收起湿纸巾,平静道,“就是不知道她人民币收不收。” 好极了!聂小倩苦笑两声,心中担心的来了,要不然现在就画张冥币,当场烧给那老太? 似乎看穿了聂小倩心中所想,龙子寅看向门外,淡然道,“聂小姐,她是人,不是鬼。你如果真的那么做了,现在就是我烧冥币给你了。” 正要回讽,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怪异‘咯咯咯’森笑,转过头,只见一浑身焦黑的瘦弱男人,扒着门板,瞪凸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龙子寅,嘴中的口水如瀑布般,哗啦哗啦哗啦…… 龙子寅转过头,瞄了眼聂小倩的侧面,平声道,“聂小姐,他对你流口水了。” “……”聂小倩闻言浑身一颤,转过身,认真地盯着眼前,信口开河到难以超越的男人,她无语了。 焦黑的男人慢慢地跨进一只脚,身上挂着几条被雷劈焦后的残布,姿势怪异地走进客栈,挑了一张临近他们的桌子坐下,一边流口水一边尖锐如磨牙般地问道,“小哥,可否告知姓名?” “鄙姓龙。”龙子寅背对他,完全不在意那厮恐怖的外貌和浓稠的妖气。 “名呢,名呢……”焦黑的男子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心痒难耐地在桌上刺耳地刮出几道痕迹,身体前倾几乎要贴上龙子寅的后背。 “名叫龙,”他微微一顿,运足底气,平板道,“龙龙龙龙龙龙……” 何止那妖怪一呆,聂小倩也被雷地浑身僵硬,最后扑哧一声笑出来。 焦黑的男人面上一对惨白的眼咕噜一转,定定地转向聂小倩。 只见他焦臭的面皮微卷,僵硬地手指缓缓地探到她的身前,停住,目光扫过那双暴露在空气中的一截藕臂,声调略变,“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聂小倩正要答话,龙子寅的声音淡淡的插入,“聂小姐,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些好。尤其是名字。” “哼!”鼻孔出气,完全不领情的扭过头,却听到身后那怪人兴奋骨头都咔嚓咔嚓的声响,“聂小姐?聂小姐?这可真是个好名字,好名字!” ------------ 40君自远方来 四 如同被血浸染得灰暗的门布,蓦地被人一撩,老太手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从里室一步三晃的走出—— 两人看着‘啪’地一声搁在桌上的两碗面,同时皱了皱眉。 龙子寅的淡然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从油腻汤水里拔出的,布满深色污泥沟壑的大拇指,满是灰黄秽物的指尖上还悬着几滴汤汁,从碗沿溅落在桌面—— 老太使劲地唆了唆,咧开黝黑的大嘴,露出几颗摇摇欲坠的黑牙,沙哑道,“两位,慢用。” 男人将碗推到聂小倩面前,平声道,“你先用。” “……”聂小倩看着那荡漾人心的浮油,面色如常,“龙龙龙,你先用。” “好的,聂小姐,那我不客气了。”说完龙子寅从包裹中掏出一瓶纯净水,倒入碗中,挟起一筷面条,在碗中荡了荡—— ‘哧溜’一声,男人平静地将面全数吸入口中。 ……聂小倩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碗,顿时食欲全无,抬起头,对着老太道,“请问有客房吗?” “有是有。可否麻烦两位客官先把银两垫付了?”污浊的眼里一道深沉的流光划过。 聂小倩纠结地看了看身旁的龙子寅,只见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餐巾纸,抹了抹嘴,然后抬起头认真的对着老太说道,“我们没有银子。” “咯咯咯”地森笑又起,借着昏黄斑驳的烛光,聂小倩看到一直不曾离去的怪人此刻捂着嘴,散发着树木糜烂的气息,尖着嗓子说道,“老板娘,我替他们代付就是了!” **** 聂小倩仔仔细细地在房内检查,这厢房虽狭小,东西也简陋,除了一方竹木撑起的简床,再无其他,可是令她在意的是,这墙上有一方只能容孩童进出的竹纸窗,窗外响彻着渗人的鬼哭狼嚎声。 她努力地撑出头,举着烛火小心地晃了一圈,却只能在满是粘腻青苔的墙壁上,隐约瞧见自己的倒影,更别提楼下的情形了。 关上窗,回过头,这又发现一个让她心跳加快的问题,刚才不知是那老太,还是那焦黑的怪男人举着烛火经过她房前,火烛倒映出来的光亮如覆水般从门底流泻进来,那门缝竟然有一拳头那么宽…… 她失眠了,倒不是这床板硬地让她无法入眠,而是在这不知是人间还是鬼境的地方,怎么可能睡得着? 隔音极差的墙板,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均匀有节奏的鼾声—— 聂小倩的脸又黑了。她小心地放下纱幔,也不怕引起火灾地把烛台搬入床上,心焦地看着厚厚的烛泪,越来越短的烛身—— 突然原本寂静的厢房外传来一声又一声奇怪的呼唤,‘咯吱咯吱’的踩踏声经过她的门前,略微一顿,然后径直走至龙子寅的屋外,一声飘渺又虚无的呼唤声响起,“龙,龙龙龙龙龙……” 隔壁仍然是让人恼羞成怒的均匀鼾声…… 聂小倩此刻笑不出来了,直觉背脊僵硬,冷汗已经淋满全身! 门外的声响喊了一阵之后,顿时悄无声息。 她此刻连转头的勇气都没有,生怕在那一拳宽的门缝里看到一张焦黑的可怖面孔…… “聂小姐……聂小姐……”淡淡的声音从门缝里飘进,如同有意识般蜿蜒地爬上粗糙的板木,挤身进轻透的纱幔,直觉身上似乎有蛛丝般的物体攀附而上,她一个翻身,一把揪住,却发现只是一根细细的鱼线—— 门外的呼唤此刻更显声嘶力竭,几近愤怒尖锐的咆哮!她转过烛台,燃上鱼线,只觉那透明的细丝一颤,燃着一头的火苗,迅速地抽身离去…… 屋外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何时鼾声已经停止了,聂小倩却再也没有睡觉的心思,直接坐起身隔着纱幔警惕的望着前方…… 直到烛火燃尽,东方泛白。 **** 龙子寅看着呆呆坐在床中央,手托着一盘燃尽的烛台,如同高僧圆寂的聂小倩,方才他用短刃划落门闩,破门而入都没有惊醒这位……睁着眼睛睡着的女人…… 嘴角轻轻勾起,隔着手套轻推了下她的额头—— “啊啊啊!再来大战三百回合!!”聂小倩一个机灵的翻身而起,手中高举烛台,然后……愣愣地看着床前的龙子寅,“你怎么在这里?”猛的跳下床铺,顾不上穿鞋直接奔到屋外,看到房前一块烧焦发臭的腐木,脑筋一时半刻转不过来。 “这是昨天跟踪我们的槐树精。”淡淡的男声自她身后响起,聂小倩蹲下身仔细查看,果然在树干的一个部位看到一句暗号—— “你写的是什么?”她指着暗号,竟然还是英文的! “哦,我写了我们的具体方位以及将来碰头的地点。”龙子寅淡淡的扫过那句‘i'mhere’将背包重新拢了拢,“聂小姐,我们该启程了,我想你有必要知晓我们现在身处何处。” 此时天已大亮,客栈却是大门紧闭,封得严严实实,龙子寅不着痕迹地退到聂小倩身后,女人浑然不觉得使出一身蛮劲,硬是拆拔了门板,拍了拍脏兮兮的手掌,搁在眉前,望着屋外的明媚的阳光,嘴角勾起动人心魄的浅笑,“三太子,这儿的白天可比晚上可爱多了!” 男人平静地眼扫过她唇边弥留的温暖,微微一顿,淡声道,“聂小姐,你可知道我们回到了千年前?” “啊?”笑容瞬间冻结,“三太子你的真实身份莫非是龙半仙?”隐隐的嘲讽目瞪着眼前神清气爽的男人,昨夜她与鬼怪大战三百回合之时,这厮竟然不动声色冷眼旁观,不琢磨还不知道,这洁癖男一大早定是来替她收尸的! 跨出平坦毫无障碍的门槛,面朝远方,“聂小姐,我并没有与你说笑,若是我们在鬼境里如何会有人烟?这里人鬼杂居分明就是千年前的乱世,曾有野史记载,在中国有过一段长达百年妖鬼丛生的时代,当时元朝政府刚成立,屠杀了60%的国人,7000万人丧生,到处哀鸿遍野死尸无数,鬼怪在大街上肆意无惮地与常人行走,不受法律约束,饮血茹毛,甚至与人合谋,害人性命……” 他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淡然地可以隐入身后的阳光,“聂小姐,你可知道你身后这店,本身就不是给人借住的,她开在旷野吸引迷途的旅人,不过是替这万物间的鬼魅寻找食物罢了。” 聂小倩闻言,脸色瞬息万变,才转过身却被眼前的男人淡声的喝止,“聂小姐,你预备将那老妇人毒打一顿还是杀她性命? 在这乱世里,你若不害人,仍是会有人来害你,就算你闭门过日子,鬼也会找上你。”男人垂下眼帘,掩去一派迷离的深色。 ------------ 41龙三太子 一 有人现在非常的不爽! 从头皮屑一路不爽到脚趾甲!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饥肠辘辘的某女双目赤红地瞪着眼前身穿一袭白袍,肩扛巨大包裹的男人! 她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出门在外,背着几十公斤重的包裹,不装食物不带应急工具,除了满包扎眼得让她顿生恶气的白布鞋,剩下的竟然是几加仑的纯净水?! 他是仙女吗?他是只喝水勤换鞋的仙女吗? “聂小姐,”男人顿下脚步,显然听到了某人的撕心裂肺的抱怨,“这水不是喝的,是我用来应不时之需解燃眉之急的,你看,你昨天就没有洗澡吧,我不仅擦了身,而且还洗了脚。” 她仰起头,闭起眼,尽量去回想些美好的事物—— 再次睁开时,眼下已是一片宁静之色,她的声音如微风和煦,面色诚挚,“三太子,与其等你的徒弟来找我们,不如我们去找他吧,对了,你的徒弟叫什么?” “小寿。”男人蹲下身掏出短刃插入土中,再次拔出时,瞪着皱眉许久,极度不情愿地探出舌尖轻舔,看着日头,这才往北方前行。 “要不我们捉个妖怪来打听打听?他就叫小寿吗?全名是什么?”聂小倩亦步亦趋地跟上。 “他跟我说过一次,可惜我转眼就忘了,所以我又重新给他取了一个,他还高兴了很久。” “……”聂小倩的再次抬起头,声音却是难以抑制的颤抖,“你的意思是……小寿这个名字是你后来替他取的?” “是的,聂小姐。” 聂小倩再也忍不住了,弯身直接抓起一把黄土,狠狠地朝眼前这碍眼的男人丢去,什么小寿大寿!天下间只有你知我知,现在还多了个她知的鬼名字,到底要去向谁打听啊?!! 男人收起撑开的翡翠碧绿伞,微微一抖,震落一伞黄尘,平静道,“聂小姐,我只有这么一套衣服,所以……不要调皮了。” 聂小倩蹲在地上,捂着脸嘤嘤地流出两管连绵的清水鼻涕……她突然觉得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儿子了……一想到聂淡淡,她的心顿时都碎了…… 一声怪异的‘咕’声在她头顶响起,才抬起头,却发现洁癖男正低头俯视着她,手里还拿着一截长绳—— “你……你干嘛?!”她震怒的瞪着眼前的面色如常的男子。 只听他平静道,“聂小姐,失礼了,我一饿脾气就会变得不太好。”嘴上说的客客气气,手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把绑成粽子的聂小倩推倒在一棵巨大的古木下,在她手指上划了一刀,抓起绳索的一头,甩过树干,使劲一拉—— “哇哇哇!!洁癖男你还是不是人啊?!你饿难道我就不饿吗?”她顿时慌了神,瞪着脚下遥望过来的男人,不过就扔了一把土,至于记恨成这样吗? “聂小姐,麻烦你先忍耐下,毕竟这里是荒郊野外,绝不可能出现一堆让我们果腹的食物,如果想活着回去,只有想些办法了。”龙子寅说完便不再搭理她,慢慢踱步到古木下,摊开一方素帕,身倒在巨大的包裹旁,眯起眼假寐…… 哀转久绝的凄厉女声响彻云霄,不消一会便被日头晒晕了,歪着脑袋凄惨地荡漾在半空中…… 不远处的黄尘中慢慢地浮出一个黑点,龙子寅的眼缓缓的睁开,眼下一派宁静。 黑点已经走到了树下,却是一身穿白衣的翩翩书生,只见他风华绝代的面容上,一双犹如繁星的水剪黑眸,波光潋滟地盯着树上绑成一团的粽子—— “姑娘,需要小生帮忙吗?” 聂小倩黑着脸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为何?一点都不麻烦的!”男子将手中的羽扇插入腰带,撩起袖袍一副热心肠的模样。 “真的不用了!!!公子你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在……” “不不不,小生还是很强壮的!”他敞开自己的前襟露出白玉般的胸膛—— “可是公子,你看起来像是没吃饱饭……” “姑娘,我一点都不饿,真的!”书生反手抹去自己唇边如喷泉般‘哗啦哗啦’的口水,却仍是挡不住喷薄而出的唾液…… 电光火石间,还在树下搔首弄姿的书生,已经被不知不觉潜至他身后的男人,一把捆成另一颗粽子…… 当龙子寅转过身时,聂小倩顿时瞪凸了眼,哪里还有书生的踪影,只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狐在一团红绳中不断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男人淡淡的抬起眼,轻声道,“聂小姐,有肉吃了。” 一阵恶寒从脚底板盘上脑门芯,聂小倩在骄阳肆虐的三伏天里,浑身如同被冷水浸泡了般,打起了冷颤。 她还没一口回绝,凄厉的惨叫响起,“不要哇!不要吃我啊!”吱吱乱叫的白狐瞪大圆鼓鼓水汪汪的大眼,企图感动此刻怀抱着它,却手举着森然刀刃的可怕男人! “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么你告诉我,我是不吃你好呢,还是饿死自己好呢?”龙子寅的刀刃划过白狐颤抖不已的小耳朵,引起它一阵战栗。 呜呜,不要让他回答这么残忍的问题,白狐咕噜噜的大眼挤出两滴薄泪,“如果你不杀我,我便把我的祖传之宝送给你……”人类都是贪婪又无脑的生物,快上当,快上当啊! “哦……”男人平淡的点了点头,“我杀了你一样可以拿到你祖传的宝物。” ……这货不是人,这货不是人!!狐狸精顿时痛哭流涕,“可惜我的宝物被狼牙山的大妖怪抢走了,得到它的人可以心想事成……” 悬在半空中的女人顿时在树干上东摇西晃,震落一地的枯叶,不着痕迹地打开绿伞,龙子寅抬起头,却听到聂小倩冲他激动的大喊,“三太子,我们可以回去了!终于可以回去了啊!” 龙子寅折回头,与那双无辜水汪汪的兽瞳,两两相望,半晌才沉静道,“你仔细说说。” 狐狸精顿时欢欣鼓舞,小心脏还拨空多跳了两下,“我那宝贝叫作黯然销魂铃,摇一摇,地动山摇,晃一晃,神魂颠倒。可惜有一日我在路边休息,却被那途径的山魃鬼抢了去,如今他占山为王,只要从此处走去狼牙山就可以寻到他的踪迹了。”哇哈哈,你们快去吧,赶紧束手就擒,乖乖地任天下第一大妖怪吞入腹中,好解了他这口鸟气! “哦……”话落一柄短刃没入白狐的颈项,连绵的血丝缓缓地自刀刃浸染了雪白的皮毛,白狐不敢置信的大眼,仍就瞪着眼前一脸平和的男人,呜呜呜……人类都不是好东西…… 聂小倩顿时激动地大吼,“三太子,我们快去找那山魃鬼吧!!” “我不认识路。”男人小心的解开红绳,套上围兜带上塑胶手套,拎着晃荡在左手的白狐,走到古木下,解开树干上的捆绳,无视摔在身后,跌得灰头土脸的女人。 聂小倩忍着泪花,扶着摔疼的部位,颤声道,“你刚才没问清楚吗?” “我饿忘了。”男子蹲在地上,认真地盯着狐狸精的尸体,淡声道,“聂小姐,你会扒皮吗?” ------------ 42龙三太子 二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一堆一堆的毛病,没有责任心—— 一旁背对着聂小倩的男人淡声道,“聂小姐,我哪里没有责任心?” “闭嘴!”聂小倩气呼呼的怒吼,不仅没有责任心而且还喜欢偷听别人心里的话! “聂小姐,不是我偷听,而是你讲得太大声了!” 聂小倩一边气呼呼地心里埋怨,手中却是小心翼翼地举着刀刃,从白狐的大腿根部划了一个小口,慢慢地顺着皮肤的纹理小心地剖开—— 不仅没有责任心而且还狠心,狼心,黑心!对她都没有任何同情心了,更何况是个模样看起来……还没她可爱的妖怪…… “聂小姐,它不管是幻化成人还是白狐的模样,都比你可爱。”龙子寅侧靠在巨大的包裹旁,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拔掉手套搁在一方素帕上,感受掌心下来自四面八方的波动。 ‘噌’地转过头,洁癖男,晕血男,没用男! “……”龙子寅这回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聂小姐,你自己去狼牙山找妖怪吧,我留在这里不回去了。” “你至于这么小气吗?随便骂你几句,忍忍不就过去了吗?”某女勃然大怒,转过头,认命地接着剥皮,喃喃道,“三太子,这里有什么好,除了妖怪还是妖怪,你看这里黄沙满天飞的,你的袍子一会就脏了,鞋子一会就蒙灰了,要不再考虑考虑?”她偷偷摸摸地迅速瞄了他一眼,实在很难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端倪—— “聂小姐,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若有机会和你一起回去,我在你心中不是永远都是洁癖男,晕血男,没用男吗?”他的眼平静地投向远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所以我打算留在这脏乱不堪的乱世里,慢慢改变自己。” 一阵阴风刮过,黄土卷着薄沙,男人迅速地撑起伞挡去了沙尘…… 转过头,平静地对上聂小倩目瞪口呆的脸,顿了顿,“我还在适应。” **** 这里的天气阴晴不定,方才还是阳光明媚的,现在已经狂风大作,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貌合神离的两人吃了烤狐狸肉之后,一前一后加快了脚程,在傍晚之前已经到达了一座小城镇。 聂小倩还把一路上洗净的狐皮到城口的猎户家卖了些碎银,要不是那不长眼的三太子在狐脖子那戳了一刀,导致价钱大跌,不然换身衣服,吃顿好的,住个头等客房,还是有富余的。 两人只好跑去农户家,花了一两碎银换了套厨娘和小厮的衣裳。 此时的龙三太子背着巨大的包裹,背向篱外,看着天际一片风云变幻,如果不是那身扎眼的白袍和卷到膝盖露出两条白皙稀疏汗毛的小腿,加上那外八的站姿,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聂小倩在屋里换好衣服,顺便把龙子寅的小厮装卷在手里一并带了出来—— 男人把那套黑不拉球的粗衣麻布接了过去,看着聂小倩同样一身灰黑如同丧服的厨娘打扮,淡声道,“聂小姐,我们进城吧。” 这个城镇比聂小倩仅去过的江浙一带的几个古镇,看起来还要破,还要穷。 两人走在黄土肆虐的街道上,人没看见几个,到处是悬在半空中的幽鬼,要么就是幻化成人的妖精,这个不难辨别,只要是看着龙子寅,那口水止不止不住的,就是了。 龙子寅的脚步蓦地一顿,抬起头,平波无澜地望向街边的二层,聂小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时,发现那只是一家平常的茶铺,残破不堪的茶布耷拉在横栏上,随风乱舞。 空旷的阳台上摆上了几张歪桌乱椅,阻碍了窥探的视线,聂小倩靠近龙子寅身边,小声道,“看什么呢?” “眼睛突然有点酸,眺望下远方。”龙子寅淡淡的收回视线,瞟了一脸不豫的女人,只听她哼地一声,甩开小胳膊小腿,把他远远抛在了身后。 慢慢悠悠地抬起脚,踩着聂小倩大步踏出来的脚印,看着身旁的街景和偶尔擦身而过,或是想用媚色勾引他神志的鬼怪,龙子寅微微闭起眼,再睁开时,已复一片清明。 茶铺的二层里,传出时断时续的怪笑,只见一撑手趴在桌上的紫袍男子,把玩着燃尽的烛盏,笑意盈盈地看向对桌面如朗玉,此刻却一脸惨白的少年,难抑心头快意地浅笑道,“怎么,不去外头相认吗?” 少年如墨般的水眸盈满了雾气,鼓起腮憋红了脸,努力地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只见他如瀑的长发未束地自肩头轻盈滑落,拖曳在地上,发尾卷起一地薄尘。 举起手想要揉去满眼的酸意,不料长长了几寸的指甲,在额际又戳出一个鲜红的伤口……还未治疗,原本泌出的血珠渐渐冻结,滑落,再望去时,伤口已经不复存在。 “妈咪,她认不得我了……”悲伤的少年像个孩童般环抱住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变成这样,才短短的二天而已,就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紫袍男子反手将银发拨到身后,满眼的璨然,“小妖怪,这里原本就是妖气充盈,最适合你成长了,再过不了多久,你就会长得比你妈咪还要高,还要壮,无数的姑娘都会倾心于你,尽管你才五岁!咯咯咯!”男人放肆地大笑,二楼间瞬间落满了妖冽的昙花,转眼间,除了萦绕在鼻尖难已散去的香气,再无别的踪影。 **** 聂小倩在入住的客栈里唤人喊了桶凉水,舒舒服服的正在洗澡,却听到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杂乱无章的奔踏声,夹杂着无数人的惊慌呼喊—— 她急忙擦干身体套上衣服,还未绑好腰带,猛的拉开房门,心头狂跳,发现几个男人围聚在三太子的厢房前,不知道指手画脚地在讨论什么。 急忙冲过去,还没发问,就被眼前的情形震惊地忘了出声—— 只见屋内的窗口大开,盈盈地灌入凉风冷雨,窗棂上拉着一条长绳,整齐地码着一双接着一双地白布鞋,简陋的木桌上搁着一个豁口的木盆,正散发着熏鼻子的怪味,这怪味别人不一定知道,但是聂小倩一闻就是84消毒水的气味…… 她的心跳顿时更快,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小腿肚子有点发软,踉跄地走进去,却被身后的一人猛的一拉,粗粝的男声惊恐道,“姑娘,使不得啊……” 她胳膊一甩,恍然若闻地走进屋内,发现木盆里泡着已经泛白的小厮装,床旁的洗漱台上岌岌可危地搁着巨大的,此时张口的包裹…… 她一扭头,又看到断了一脚的桌子,正绑着翡翠墨绿的伞怪异地支撑着…… ------------ 43为你心动 一 当互相不顺眼的猫和老鼠,有一天在追逐的同时一起穿越到食肉国里,猫却在某一天突然不见了,那只老鼠会不会高兴地在原地兴奋鼓舞? 聂小倩作为那只失去怪猫同伴的老鼠,此刻抱住绑桌角的翡翠墨绿伞,心情复杂得理不清道不明,单凭她一个人,真的可以回到S市吗? 屋外一直不曾离开的几人中,一个头绑着墨巾披着散发,身穿着青色里衬,外搭着一件兽皮,腰间还绑着一根裹了黑布桃木剑的中年男人,斟酌了半刻后,沉声道,“姑娘,这位小哥是你的什么人?” 聂小倩抬起头,伤感道,“是我的孙儿……”她扭过头,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丝,如果那男人真心想要撇下她,一定会先把白布鞋收了再走…… “听大哥一句劝,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走吧,镇上最近来了位狐大仙,不论男女,只要是年轻貌美的,全部抓了收进镇尾的宅子里,如今都一个月了,没有一个活人走出来啊!” “这位大哥,我知道你为我着想,怕我也重蹈了我孙儿的覆辙……” “不,姑娘,大哥是怕你不小心被抓了去,惹得那狐大仙一个不高兴,脑袋不保哇!你不知道,前几天,就在镇头一个卖青菜的大妈,天气渐热,她眼看着日头落山,躲在巷尾里脱外衫,才举着胳膊蒙了头,就被狐大仙掳走了,后来的事,我就不详说了,实在是,触目惊心啊……” 聂小倩一噎,声音渐冷,“不劳你费心了,不就个狐大仙吗?我还收不了它?”说完,把桌上泡白了衣物的木盆端在地上,开始解桌角的玉伞。 “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不妨告诉你,我乃白莲教第三十八代俗家弟子旗下的外编弟子,已经在镇上潜伏已久,姑娘不如跟着我,待我收了那妖孽,姑娘也可以将你的孙儿救出!” 聂小倩呆呆的看着门外雄心壮志的男子,‘啪嗒’一声,手中的玉伞掉落在地,僵硬道,“也好。” **** 此时天已泛白,萧索滚着沙石的空旷马路上,出现了两个鬼祟的黑影—— “这位大哥,为何要待到凌晨?”聂小倩捂着嘴打着哈欠,眼下挂着深邃的黑眼圈。 “姑娘,这夜半妖气最甚,日出渐渐衰弱,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出来降魔捉妖?”中年男子一脸不敢置信,从胸口掏了半天,拿出一本小黄书,“这是本教第四次修订版,我这是最新的,刚刚看完,如今看在我们相识一场,不如……二……”抬头迅速撇了聂小倩一眼,改口道,“一两转给你好了!” “大哥……”聂小倩一脸为难,“我其实不识字……” “这样啊……”男人讪讪地收回手,在胸口掏啊掏啊掏,摸出另一本小黄书,“我这儿还有图画珍藏版,不还价,十两忍痛割爱了!” 男人话落,迎面走来两个穿着白衫的青年,只见两人唇红齿白模样十分俊俏,聂小倩心中警惕,其中一人举着白画册已经贴到了降魔大哥面前,仔细地来回确认—— 另外一位青年立刻举着羽扇敲了上来,“呆!那号称第一厉害的弑妖师不是已经被大仙抓进府了吗?你也不瞧瞧这人,哪里有那弑妖师的半点风采?!” 聂小倩顿时已经猜到了他们口中说的是谁了,可是凑过头去细看那画像时,僵得骨头都硬了—— 只见画卷上的是个男人,他笑得一脸纯良……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老波斯菊……满脸爬满沟壑不说,嘴角还有个巨大的痦子,痦子上还荡漾着一根销魂的卷毛…… 举着画册的青年一脸认真,“就两天前,那弑妖师被大仙困在地牢里已经奄奄一息了,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不见?我看大仙昨天捉来的那人根本就不是,虽然他们模样生的一模一样……” “呸!你一个修炼不到百年的小黄瓜知道什么?他俩明明就是同一个人,虽然不知两天前,他到底是用何法子神不知妖不觉地逃脱,不过,既然已经抓来了,咱们以后也不用天天巡街了!” “你不也是一根修炼不到百年的小香蕉?”画册少年抓住重点,据理相争。 “别争了别争了!”一旁激动地直搓手的除魔大哥,兴奋地声音都颤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聂小倩缓过神,急忙退到除魔大哥身旁,这可真是一个潜入敌营的好机会—— “喝!”除魔大哥猛的后退一步,一个大马扎,掏出腰间的桃木剑,抬眼一看,发现剑上的黑布还未解,急忙收身站好解开布条……然后,又后退一步,一个大马扎,晃了晃手中的桃木剑,大喊一声,“怕不怕?!” 在场的一人两妖都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小黄瓜看了眼小香蕉,诚实地点了点头,“怕……” 小香蕉乘着除魔大哥仰首哈哈大笑之际,抬起一脚,除魔大哥就像纸风筝般地飞了出去,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聂小倩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道,“两位大仙,我想修仙得道,还望指点指点……” 小香蕉和小黄瓜两人面面相窥,怀疑的视线在聂小倩身上来回扫了不止百下,然后点了点头,“嗯,你很有上进心,不过希望不大,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去见见大仙……” **** 一人两妖沿着来时的路,穿过一条长街,绕过两条小巷,在一座恢宏霸气又显得妖气森森的庭院前止住了脚步—— 聂小倩皱了皱鼻,好浓的妖气,一连串的妖雾如同大火般烧得极旺,甚至都能看到浓烟滚滚地直冲云霄—— 聂小倩的腿软了,她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不料身旁的小妖怪猛的大喊一声,“不好,着火了!”话落两人一脚踹开大门,顾不上聂小倩直接往院内冲去—— 聂小倩只好跟着一块跑,来不及细看沿途的格局摆设,跑了不知多久,就看到一座别院里,火光冲天,烟气呛鼻,定睛一看,血液都凝注了。 院中一根石柱上绑着一个身穿红袍的男子,赤脚悬在石柱上,细看之下发现那是被鲜血浸染的……只见他额头低垂看不到表情,那标新立异的短发,让聂小倩心头一紧—— 此时院中立在一个巨大锅炉旁的黑发男子,缓缓的折过身,那风华绝代的俊容上竟然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狰狞地从额头划过鼻端止于唇角…… 他淡淡一笑,举起手中的短刃,面向玄关处的三人,“香蕉巴喇,你们今天带了个小东西回来?” 手执画卷的少年面色一苦,“大仙,我是小黄瓜……”不是巴喇…… ------------ 44为你心动 二 袖管中的玉伞突然开始震动,聂小倩急忙按耐住,垂下头向前走了两步,恭敬道,“见过大仙,小女仰慕大仙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是传说里的人物!”余光不小心瞄到石柱上的男人,眼皮一颤,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像那只被剥了皮的小白狐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碳烤的浓烟味,夹杂着淡淡的铁锈血腥,层层叠叠的烟雾令空气都变得不真实,几步外执刃浅笑的妖怪,如同被水浸泡般,恍恍惚惚似真似幻。 他淡淡道,“你才活了多久,又知晓我多少?你倒说说看,外头是如何传,如何说的。” 聂小倩睁眼瞎话道,“我自幼听家父畅谈百鬼争鸣,无数的轶事口耳相传导致我对大仙的敬仰犹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她的纤纤玉手精准一指,戳向石柱上浴血的男人,“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是我魂牵梦绕敢想却不敢做的事,大仙,还有谁比我更适合修仙得道的呢!” “你这小鬼倒是心狠手辣。”妖怪的手朝着巨大的锅炉轻轻一挥,炭火又旺了几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如何将人挫骨扬灰的戏法。” 聂小倩额上已经蒸腾起一圈热汗,到底是什么仇,非要把洁癖男置于死地? “好好好,先让我去过去割几刀!”聂小倩一边说一边神情自若地朝着石柱上的男人靠近。 一阵热风突然吹来,贴在她的背脊,魅惑的男声萦绕在耳旁,带着阵阵的香气,“哦?我倒好奇了,你们莫非有什么深仇大恨?嗯……?”妖怪的眉微微蹙起,聂小倩却浑然不觉。 “大仙,你有所不知,我曾经被这厮狠狠的踩过一脚,踩得那是肝肠寸断……你干嘛?!”聂小倩吓了一大跳,妖怪几乎要贴上她的脸,只见他从头一路浅嗅下去,眉川越来越深,“你……到底是人是妖……”为何身上会有令他都浑身不适的妖气。 微微一愣,莫非是她昨天吃的臊狐狸,连带地把妖气都吃下去了吗?聂小倩急忙后退与他拉开距离,“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了,大仙,我其实就是人……妖……杂……交生下来的,从小孤苦零丁,受人排挤被妖欺负……”她动情的抬起头,似乎想要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呜呜……好感人……小香蕉,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感动过了……”小黄瓜倚在小香蕉的肩头,耸动着香肩,一副我见犹怜。 “小黄瓜,你是不是想到自己的身世了?你不是一直都说,你的父亲大人是颗青椒吗?”小香蕉一脸嗤笑,将肩头的小黄瓜轻轻一推,向前走了几步,“大仙,免得夜长梦多,不如现在就把他炼成丹药,好让他去西天会佛祖。” “你说的有理。”妖瞳淡淡的扫了聂小倩一眼,把手中的短刃递了过去,“我可怜你的身世,你若有彻底摆脱为人的决心,现在就做给我看吧。” 抹去被烟熏出的眼角泪,聂小倩恭敬地将刀接了过去,“大仙,是一刀毙命?千刀万剐?半死不活?还是死去又活来,活来又死去?” “呵呵呵,我在他的身上已经捅了107道伤口,你随意找个干净的地方再戳一刀吧。”妖怪慢慢踱到巨大丹炉旁,浅笑盈盈地回望着她。 不知道洁癖男是痛死过去的还是被血活活吓晕的…… 聂小倩走至龙子寅面前,慢慢地把头凑过去,发现他俊目紧闭,面色虽是苍白,却没有一丝痛楚的表情…… 不过都捅了这么多刀了,也不差她这一下,慢慢地举起手,低声轻喃道,“三太子,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忍一忍,忍一忍吧。 仿佛听到了某女的呓语声,石柱上的男人突然仰起头,平波无澜的眼缓缓睁开,眼底却是一派宁静—— 聂小倩的手一抖,险些把刀送进他的胸膛,身后已经响起了一声惊呼,“大仙,他醒了!” 还没反应过来,聂小倩已经被人一掌隔开,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了墙角,小黄瓜从玄关处奔过来,担忧的看着灰头土脸的某女,“你这么羸弱,以后怎么跟我混啊?” 顾不得疼痛,聂小倩急忙翻身而起,拨开面前的小黄瓜,正好看到妖怪的一根手指隐没在龙子寅的腰腹处,抽出时,几寸长的指甲上带出浓稠鲜红的液体—— 眼角一抽,听到他笑呵呵道,“龙大师,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脸上的这道疤,不是当年的你亲手送给在下的见面礼吗?” 如同情人般地抚上龙子寅的脸颊,细细地描绘他的眼,他的鼻,温柔低语道,“就算你再怎么不承认,你身体里不断涌出的独一无二的香气,还有这手下熟悉的触感……”手指一顿,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龙三,你何苦呢,我们都已经相识四十年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龙子寅闷哼一声,眉头未皱,平静的看着眼前笑意盈盈,浑身戾气暴涨狠下黑手的妖怪,嘴角涎下一条蜿蜒的血丝,冷静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聂小倩在一旁几乎要挠心挠肝挠脾挠肺挠肾了,那龙子寅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脾气竟然这么倔,管那龙三是谁,与其受这些苦,不如先一口承认下来……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忙奔上前,献媚道,“大仙,不如交给我,我一定严刑逼供叫他屈打成招!不不不,不打自招!” 收回尖锐的利爪,妖怪淡淡一笑,“你的决心倒大,不过他承认与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今日必死。” 聂小倩闻言,心口狂跳,知道这下没有任何转机了,于是深吸一口气挡在龙子寅面前,大吼一声,“大仙,既然这样,赶紧把他卸下来丢去炼丹!” **** 此刻某女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兹兹’冒烟的炙热视线,她抬起头时,龙三太子也不回避,直接瞪着她。 聂小倩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白牙,手脚更是利索,解开他腰际的最后一个扣结,男人一下子如同一个番茄摔烂在地,身下蔓出一大片鲜红的液体,晕染了一圈黄土。 乘机踹上一脚,蹲下身将藏在袖中的玉伞掏出,挡住妖怪的视线将伞塞在龙子寅身下,这厮竟然把这么重要的降妖宝器拿去撑桌角,活该被抓,活该被杀! 为了给他争取时间,聂小倩又跑回三个妖怪身旁,顶着他们质疑困惑的眼神压力,面向浅笑的妖怪,无耻地解释道,“大仙,看他慢慢地爬到你的脚边,这样不是更有快感吗?” 一人三妖再把视线投向地上正苦苦挣扎起身的男子,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可是当龙子寅撑起通体碧绿的翡翠玉伞时,三个妖怪慢慢地转过头,一脸不解地看向已经流窜到院角的女子,只见她叉腰得意道,“你们也会有今天?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下除魔大师的厉害!”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浑身上下粘稠污血的男人,高举起绿伞,轻轻一震,伞‘啪’地一声打开,就连四周的空气都隐隐一颤—— 一人三妖的视线缓缓地上移……仰起头……呆呆的看着撑伞随风而去的男人……只见他越飘越远……越变越小……最后,慢慢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匿迹在半空中…… 聂小倩的笑声戛然而止,僵硬地收起下巴,折过头,看着三只怒气冲冲的妖怪,面色不善地朝她缓缓走来—— 她的心越来越沉,没想到……竟然被那厮摆了一道! “嗯……是个误会…”聂小倩越来越慌张,想到自己即将被扎成第二只浑身是血的刺猬,直到流血致死,心下寂然地闭起眼,脑中又浮现了淡淡的身影,仔细回想和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反反复复地思虑了半天,竟然想不起来! 不甘心地猛睁开充血的双目,却被眼前的情形惊得目瞪口呆,那逃跑的龙三太子竟然又回来了?!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怒吼夹杂着泪意,“差点以为你逃跑了!”回来得好,回来得好啊……呜呜……她刚才差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男人定住身形,平静的眼穿越浓雾般的硝烟,越过三只面色大变的妖怪,盯住角落里又急又气又悲又喜的女人,微微一顿,浅声道,“只是还没有用顺手罢了。” 聂小倩又被气的血气翻腾,指着那一身脏污暗血的男人,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大仙……”小黄瓜一脸焦急,看着院中笃定的男子,似乎与那传闻中的弑妖师微微有些出入,可是两人明明就是长得一模一样啊……掏出画卷,却被一旁的隐忍怒气的大仙猛的拍落在地。 “龙三,这样还不肯与我相认吗?你手中的分明就是你不离身的降魔笛,两日前你在地牢与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他气的浑身发颤,眼底隐隐泛出血光—— “我不是。”龙子寅将手中的玉伞,慢慢举起,直指妖怪,“我收你,本就是顺应天意。” “你说……”妖怪还要说话,一阵强风刮过,炭火狂炽,灰飞烟灭,妖怪穿着的一席白袍在风中肆虐,他猛地抬起头,一掌一个将身旁的两个小妖怪打飞到墙角,轻点脚尖,向着龙子寅掠去…… 聂小倩在狂风走石间只看到一抹轻盈的白如飞蛾扑火般,只听‘啪’地一声,一切归于平静,微微的余风在院落中吹起一地的残叶,打着旋儿飘落在浑身浴血的男人脚边—— 龙子寅收起伞虚晃了几下,聂小倩急忙上前,一把架住他,抬起头正好看到他低下头,平静的望来,“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聂小倩面色一变,“你说你除了脾气怪,难道脑子也不好吗?出门在外的,你不随身带着宝伞,竟然拿去撑桌角,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脑袋拿去垫啊?你这么不爱惜,以后就放我这边吧!” “……”男人顿了顿,收回了视线,“聂小姐,你一定没有男朋友吗?” “……”她顿时气极,有这么明显吗?但是他讲出来却让她莫名的不爽快,“三太子,你也一定没有女朋友吧!” “哦?” “你看你啊,有洁癖,万一姑娘要跟你亲个小嘴,你是不是还要她去刷牙?摸你一下,你还要换身衣裳啊?你洁癖就算了,还晕血,难道以后杀个鸡切个番茄,只要流出红色的汁水你就不行了吗?” 龙子寅的眼扫过女人喋喋不休的嘴脸,缓缓下移,看到两人亲密的举止,淡声道,“她邋遢没关系,爱唠叨也没关系,没脑经爱出头浑身热血都没关系,只要会杀鸡,会切番茄就可以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随便,再说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粗鲁的女人吗?” “也许有吧。”男人的眼缓缓的磕上,任由思绪放逐,“聂小姐,我就拜托了你…” “喂喂!!你要晕也要挑时候啊?!这么重让我怎么办啊?!” ------------ 45重逢 “小香蕉,大仙死了,可是,我哭不出来……” “呆!大仙死了又不是你爹死了,再说你跟了大仙才两天!” “可是……小香蕉,你不是跟了大仙已久快二十年了吗?你怎么不难过?” “你怎么知道我不难过?我只是悲在心中口难开,总有一天我会为大仙报仇雪恨的!” “哦……可是你既然要报仇雪恨,为什么也跟着来了?” “说你呆,你还真是呆!你没看到我被那女贼用降魔笛捅着,威胁着吗?我如此忍辱负重竟然还被你这根呆黄瓜质疑,简直气死我了!” “原来如此……小香蕉你心里一定很苦吧……对不起……不过,为何聂姑娘方才还未开口,你就已经主动跑去镇上把老大夫请来了?” “……你怎么这么烦?这么多问题?你是官订书籍元朝三百问吗?我这么做当然是有苦衷的,没看到我是为了麻痹他们吗?” “哇!小香蕉你好厉害!!” ‘啪’地一声,厢房门猛的由内打开,聂小倩一脸怒气冲冲,“你们要聊悄悄话可不可以站远点?而且——”屏息大吼道,“可不可以不要喊那么大声声声?” 屋内传出一平静的男声,“聂小姐,你不用为了掩饰你内心的心虚而特意跑去责骂他们。” 气势汹汹地把门一合,岌岌可危的木板发出脆弱的嘶鸣—— 聂小倩瞪着简陋床榻上的几乎裹成木乃伊的男人,还好现在站的够远,室内光线够暗,她的脸皮微红,仍是强词夺理道,“我怎么心虚了?不过就是检查下你的伤口嘛,不要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吓死她了,这个洁癖男每次都是不动声色的,刚才就是以为他睡着了,所以才好奇的想要看下‘小龙三太子’是不是已经不在了……毕竟割了107刀……就算插满全身也不够,没道理‘小龙三太子’能够幸免啊…… 不料到这阴森洁癖男,竟然在关键时刻醒过来,还好言问她在干吗? 她的手已经把薄被撩到他的大腿根,几乎整张脸都贴在床沿细细查看他两腿间的……他难道自己不会看,她在干吗? “聂小姐你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吧,在医学上,到这个年龄段还没有谈过恋爱的成年人,都建议去看下医生——” “你才要看医生!”说得她好像变态一样!那就别怪她心狠嘴毒辣,“我之前还担心你将来的婚姻问题,现在担心都免了——你也不要自暴自弃,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做学问上,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写出另一部名扬天下的史记……续集!” “……”男人的眼暗了暗,破天荒的露出浅浅一笑,却让聂小倩险些摔贴在门上,原来……不是他天生脸僵硬,而且他的表情不该人间有,只应地府间…… “肚子饿了?伤口痛了?我去去就来!”她的心口忍不住狂跳,虽然说绑成粽子的龙子寅此时完全没有杀伤力,但是,她的心好慌啊…… 他向她招了招手—— 她摇了摇头…… 他再向她招了招手—— 她又摇了摇头…… “聂小姐,你过来,我把伞给你,你一个人去狼牙山吧,我打算生老病死,不,立刻病死在这里了。”他收回手,撇过头,慢慢地躺了回去。 她刚才好像说得有点过分了,就算他真的后半辈子都不举了,她也不该戳他的痛处,微微有些愧疚,“三太子,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人这么好,一定会找到一个深明大义的好姑娘。” “深明大义?”龙子寅把头转过来,淡淡地盯着门口局促不安的女人,“我要她明什么,义什么?” 聂小倩嗯了半天,像个小学生认错般缓缓地接近床榻,“三太子,你想吃什么,我虽然没有钱,但是一定会帮你弄来。” “白斩鸡,糖拌番茄。”龙子寅淡淡的开口道,并未看向她。 “这个番茄可以,鸡的话……你看素鸡可以吗?”她仔细地观察男人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不悦,心里鼓舞万分,正打算出去。 “聂小倩同志——”淡淡的男声又起,却把她吓了一大跳,顿时有些结巴,“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难道不会自己看,你当时的病历卡不就摊在办公桌上?”这一回,龙子寅轻轻地撇了她一眼,“去吧,白斩鸡,不是素鸡。” “可是……” “素鸡也行,你独自去狼牙山吧。” 聂小倩咬了咬牙,暗哼一声,不高兴地推门走了出去,颠了颠口袋里的两粒碎银,她是真没钱了呀。 顺手关上房门,这才环顾四周,奇怪,那两只小妖怪去哪里了? **** 镇东头—— 一身穿白袍的青年蹲在一口井旁,一脸担忧,“小香蕉啊,你真的打算往井里投毒吗?” 换上鹅黄纱纺的青年,将袖袍撩到肩膀,阴笑道,“哼,今天就让你见见世面,什么五味茴香散,千姿百媚香,都不如往井里投毒来得阴狠,与你说了这是阅历的积累,你这辈子都望尘莫及了。” 小黄瓜顿时羡慕不已,他何时才能拥有小香蕉的十分之一呀? 两只小妖怪还在井边得意不已,突然一阵暗香袭来,来不及躲闪,两人已经被一手一个扼住了喉咙,直接推到在井旁爬满了青苔的残壁上—— 愣愣的看着面前满头银发,眼尾噙满笑意的妖怪,舌头发麻一时发不了声音——余光一闪,发现远处的盛开的绒花树下,还遥立着一墨发少年。 “你是谁?”小香蕉面色狰狞声音却难以抑制的发颤,人与人之间方有气强气弱之分,在妖的世界里,单凭散发出来的妖气,也可分为三六九等—— 可是眼前的这只怪物,妖气中竟然带着浓浓的异香……古有传闻,北有狼牙山魃,南有云暨鬼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妖香盈天地…… 两只小妖怪顿时被激荡的妖气震得浑身发颤,止也止不住,只听眼前的紫袍银发的妖怪‘扑哧’一声笑出来,猛的一收手,小妖怪顿时脚一软,跪在他的面前—— 小黄瓜呆呆地看着垂在面前,从紫袍中探出的修长分明……却缺了根指的断掌,还来不及诧异,妖怪含笑的声音砸落头顶,“两位的身体,还望借来一用。”话落,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从他们的头顶插入,拔出时,带出缕缕光泽分明的银丝,顿时化作了绕指柔。 紫袍妖怪微微一笑,搁置唇前,轻轻一吹,银丝顿时如同棉絮般消散在空气中—— 他看着面朝下跌落在脚边的两只小妖怪,眼儿一眯,甩袍转身,望向远处的青年,后者仿若未闻般,一动不动地立在绒花树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 聂小倩端着半只切得齐整码得整齐的白斩鸡,外带一盆红糖拌番茄,面色不豫地用屁股顶开房门,“三太子,你的鸡番茄来……了……” 呆呆的看着已经下了床铺立在窗前的男人,他被鬼上身了吗?怎么能够乱走乱动?! 披上被84泡白的粗麻衣,慢慢地转过身,“聂小倩同志,你的动作如果再快点,我都可以直接起来吃早饭了。” 气死她了!!“三太子,要不是你非要吃白斩鸡,至于这么久吗?再说饭馆里鸡经过后加工比较贵,我亲自给你去农家抓了一只,然后再转卖给饭馆半只,你看,这只鸡的成本就大大的减少了!你不感谢我这么勤俭持家,还乱扣我帽子,我冤不冤啊?!” ‘啪’地把食盘狠狠往桌上一扣,果不其然,好几块经过她精心算计的鸡肉一下子跌出了瓷盘,滚落在桌上,她看了看龙子寅一眼,不动声色道,“龙三太子,这几块脏了,我去丢掉!” 慢慢走至桌边的男人,伸出绑满绷带的手,抓住某女居心叵测的贼爪,淡声道,“倩同志,我发现经过昨天的冲击,我已经没有洁癖了。” “真的假的?!”聂小倩失声惊呼?!早没有晚没有,偏偏挑这么关键的时刻没有,当她是三岁聂淡淡啊?怀疑地视线在眼前面色平静的男人脸上扫了不止数下,“我不信,你证明给我看!” 龙子寅当着聂小倩的面,抓起桌上的一块鸡肉,合掌塞入口中,咀嚼数下,面色不变地吞入腹中,看着眼前天崩地裂的女人,眼底缓缓淌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聂小倩灰暗地转过身,一脸欲哭无泪,却没有看到男人将掌心的鸡肉掷向大敞的窗外,不动声色地抽出湿纸巾反复地擦拭,然后执起桌上的竹筷,“倩同志,你如果想吃的话,只要帮我一个忙就行了。” “什么忙?”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吃……只是一想到是银子买的,就恨不得把盘子也吞下去。 “我的那几双白布鞋淋了雨,你能帮我再重洗下吗?” “……” **** 端着满满一盆布鞋的聂小倩正往客栈的后院走,不料在楼梯口正好看到了跨门进屋的两只小妖怪,诧异之色溢于言表,还当他们逃跑了,没想到又自己回来了! 身穿白袍的小黄瓜看到走下楼的聂小倩,嘴巴一瘪,眼眶一红,白嫩的脸颊迅速鼓起,圆鼓鼓的眼睛顷刻已盈满泪水,“妈……” ‘扣’地一下,换上紫袍的骚包小香蕉猛的敲了下他的后脑勺,令他把后半截话生生含在口中,鼻涕一流,“吗……路上好多人……” 聂小倩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妖怪会怕人?盯着哭的惨兮兮的小妖怪,顿时眼光放柔,她的儿子小时候也会这么哭,三岁的时候有一次在楼下的小弄堂里看着老头们下围棋,看着看着就跟着收棋盒的老头回家了,结果聂小倩去把儿子接回来的时候,小家伙也是哭得这么委屈…… 放下木盆,卷起袖口,用里衬小心的抹去小妖怪脸上肆意横流的鼻涕眼泪,擦了半天,发现小妖怪瞪着水雾迷蒙的大眼愣愣的看着她,脸颊又红又鼓,她心口一软,就像哄儿子般,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亲啄了下,“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见几个人就哭鼻子,以后怎么办啊?” “哇……”小妖怪如同被人说中心事一般,一把扑入聂小倩的怀抱,呜呜呜……妈咪还是对他这么好…… 还未哄几句,怀中一空,小黄瓜已经被紫袍青年一把揪离她的胸口,只见那面容微笑的少年,朝她嘴角一勾,然后凑上自己的脸,“我也要!” ‘啪’地一声,一只小巴掌甩上他的脸颊,紫袍少年立刻瞪眼了眼,嘴角噙着森然的笑意,“小黄瓜……胆子不小啊?!” 小黄瓜立刻往聂小倩身后一躲,哼,他现在有妈咪,已经不怕他了! **谢谢szlin,我知道亲爱的良苦用心,非常感谢支持我滴朋友,萝卜爱你们~ ------------ 46有些开头注定结局 一 聂小倩此时抬头看了看桌上的一盏几乎要燃尽的红烛。摇曳昏黄的烛火将简陋的蚊帐如同打上了一层阴影。显得异常诡异。。 帐中此刻突然伸出一只阴森的白骨爪。她惊吓得急忙退到屋外。平板的男声适时响起。“倩同志。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她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把撩开泛黄的蚊帐。要不是看到他浑身被绑成了全身不遂的模样。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受伤。哪有重病患者一天到晚跟鬼一样神出鬼沒的。 “有话不能明天说吗。非要躲在我床上说。你到底想干吗。” 龙子寅从口袋中掏出一包湿纸巾。缓缓地抬起手。平静地抹去溅到脸上的唾沫星。“我就是想要跟你谈这个。我现在是个重病患者。希望你能重视。。从安全上來说。我很有可能再被妖怪掳走。等你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去西天了。。从医护上來讲。我必须有人24小时全天候无休假的全方面照顾。但是……我给你一天的机会。你都沒有这样的高觉悟。我为了早点康复陪同你一起去狼牙山。所以。只好自己來了。” 聂小倩原本已经累得精疲力尽。此时听洁癖男如此厚颜无耻地提出要全天候24小时无休假全方面的照顾他。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是我把你掳走的吗。是我把你捅成马蜂窝的吗。是我的拖了后腿耽误了行程吗。你。你。会不会太得寸进尺了点。”如果可以。她真想把手指插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窝里。 “哦……聂小姐。你觉得都是我的错。”他抬起头。一室的烛光映照在他光洁如瓷的俊脸。在他的耳旁投下一片深沉的阴影。 原本还因为他换來换去的称谓有些不习惯。结果又听他冷淡地说道。“如果不是你贪便宜。挑了这么个客栈。我的房间就不该有一个缺脚的桌子。我就不会拿伞去撑桌角。也不会被妖怪掳了走。更不会。下雨忘记收布鞋。” 聂小倩瞪大了眼。几乎要把眼珠给瞪出來。原來说到底是她的错。她的错吗。。 冷笑两声。聂小倩后退两步环胸斜睨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龙子寅表情认真。“我想洗澡。” 聂小倩倾身靠前。目瞪眼前的男人。“你说什么。”她的耳朵一定出了问題。 “我说。我想洗澡。”他面不改色地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她有史以來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木乃伊竟然想洗澡。好。那就成全你。 她索性跨坐在床沿。一把扯开他的前襟。嘴里不住冷嘲热讽。“三太子。你是想干洗还是湿洗……啊。” 话落看到男人胸前淡淡印出的朵朵血花。不禁怒从心來。“你这样还怎么洗。洁癖得连命都不要了。” “你可以先帮我把滚脓的伤口清理干净。然后重新上药。最后换上干净的绷带……不要担心。我东西也一并拿过來了。你看到在洗脸架上的包裹了吗。” 聂小倩慢慢地仰起头。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对着床榻上心平气和的男人说道。“对不起三太子。我以后再也不贪小便宜了。”要是知道这一切可以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哪怕去抢钱。去住霸王客栈。也一定要让这个男人远离缺角断腿的桌椅。 **** 她之前有偷偷瞄到过龙子寅的伤势。当时镇上的老大夫用剪刀剪开他身上穿的。已经被染成红黑色的白大褂……她立在门口。只能看到不断丢弃在地上的残缺布料。上面粘着厚厚晦色的血块……她看得心里一抖。急忙关了房门退了出去。 再次进屋探查时。龙子寅正在拢泛白的小厮装。老大夫就把手浸在一旁的铜盆里。瞬间就把清澈的水染红了。 现在她只解开了他胸口的一个结扣。才解绕了一圈。额头上的热汗已经顺着脸颊滑落。滚进了她的衣领里。。 浅些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透明的薄疤。黏在了汗湿的绷带上。刀口严重的已经凝了层厚厚的血块。微微一撕便带起泛黄的脓水和鲜红的血液……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浓重。抬眼迅速瞄了眼龙子寅。却发现……他依然沒有表情。难道不痛吗。可她看得心也疼了。胃也不舒服了…… “三太子。如果痛的话。你可以叫出來。。”眼尾一抽。看到一个伤口的血液汩汩流出。瞬间就把胸口染红了。“啊啊啊啊……” “聂小姐。我还沒叫。你叫什么。”男人并未躲闪。女人的脸颊擦过他的左耳。鬓前的散发零星地拂过他的脸。他的眼。。 耳根如同被火撩了般。迅速地红了。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已经跳到三尺外的女人。“害怕的话就出去吧。我自己……”他的话还沒说完。聂小倩已经拧着脸靠了过來。扯了一段绷带。想了想咬到了自己嘴里。鼓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浑身的伤口。指尖微颤地将他的绷带解了下來…… 换到下体时。龙子寅发现女人身形一顿。盯着她墨发中露出的小耳朵。眼神微闪。不动神色的一把揪住。感受着指腹下的炙热。平声道。“你在想什么。” 聂小倩吓了一跳。连忙挣脱开。吐出绷布。“下流。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我以为你在想下流的事。” “放屁。”她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被他给看穿了。“你还换不换。不换我出去了。”她故意板起脸。说得义正言辞。 “下面不用换了。” “什么。下面不换会烂掉的。” “什么烂掉。” “就是那个……”她的眼神渐渐飘移。耳朵根在昏黄的烛火下都能看出不是一般的红。 “沒关系。她不会介意的。” “怎么可能。。”真的会有不在乎自己后半辈子性福的女人吗。 “那你在意吗。”他的眼平平的望來。却精准地将她锁住。 噎了噎。把眼神移开。“你猜……” “不介意。” 聂小倩看看破旧斑驳的天花板。再看看脚下斑驳的倒影。“你再猜……” “……”龙子寅顿了顿。冷冷地收回视线。“过來给我清理伤口。” **** 当一切全部搞定时。龙子寅已经躺下。却不忘吩咐道。“我饿了。去弄点吃的來。” 她顿时气结。同时又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題。那就是。她竟然对这怪男凶不起來了。 莫非自己有小动物情结。虽然心里完全明白。眼前的洁癖男完全就是个标准的扮猪吃老虎。可是不得不悲催的承认。她好像栽他手里了。 一拉开房门。聂小倩不禁愣了楞。看在屋外咬着袖袍的小妖怪。纳闷道。“你站这里多久了。” “从你们开始叫……”他的眼眶一红。才几天而已。妈咪难道已经把他彻底忘了吗。 “……你有什么事吗。” 聂淡淡立刻向前走了几步。一脸可怜兮兮。“我想跟你睡……”绞尽小脑汁。“我怕鬼……”他好想念妈咪的怀抱。想念妈咪的咪咪…… 妖怪……怕鬼。聂小倩不禁放缓口吻。“你多大了。” “五……” ‘啪’地一声。聂淡淡的头颅又被狠狠拍了下。他不禁怒从中來。“你不要再打我了。再打我就长不高了。” “咯咯咯。你现在还不够高吗。……小黄瓜。”紫袍少年笑眯眯地摸着白袍少年的脑门。笑的一脸温柔。微微一侧身。妖眸扫过聂小倩身后的厢房。与床榻上遥遥望來的男人对视几秒。。 轻轻一笑。“聂姑娘。你不如收留我们吧。我们无家可归了。你如果不收留我们。我们不是被就地伏法。就是惨死妖腹中。” 开什么玩笑。收留他们。她迟早要离开这里回到儿子身边。再说身上就只剩下几个铜板了。难道买几个馒头大家围坐一圈。吃完就等死吗。 她本想一口拒绝。可是一看到眼前眸中雾气腾腾的少年。婉转道。“我沒钱收留你们。” “他有……”聂淡淡一把揪住聂小倩的粗衣。脸瞬间垮了下來。“他有一座山。山上还有一个城堡。城堡里有很多会发光的珠子……哎呀。你干嘛。”他已经忍得够久了。一直打。一直打。万一他以后再也不能发育了怎么办。 紫袍少年掩袖眯眼浅笑。“聂姑娘。这个不劳你费心。我什么都沒有……只有钱。”他的眼星光璀璨。还不等聂小倩答应。自发地走进屋内。立在床榻前。“我要睡这儿。你给我滚下來。” 龙子寅动也未动。平静道。“我如果不滚呢。” 屋外的聂淡淡乘机拉住聂小倩。难掩雀跃。“妈……姐姐。让他们睡这里。我们去睡别的地方好了。” 聂小倩一脸黑线。当她來这里观光旅游的吗。一个个都以为她闲的沒事吗。 紫袍青年顿了顿。“你不滚……那我也沒办法……”他垂下头。眼角带笑。一翻手抖出一片黑雾。雾气散去时。只见床上的男人撑着绿伞。而别的地方已经全是黑灰。 聂小倩气的牙痒痒。这根小香蕉天生就是來捣乱的吗。难道不知道最后擦屁股的永远都是她吗。。 龙子寅这次不用紫袍青年赶。自动的让开床位。支撑着玉伞缓缓地向屋外走去。聂小倩急忙上前搀扶。聂淡淡也立刻跟上。 原本热闹的厢房顿时只剩下穿着紫袍的妖怪。他轻挥下袖袍。震飞了床榻上的余灰。慢慢地走至窗前。楼下原本安静的灌木中。突然发出西索一声怪响。露出一张盈盈发亮的鬼面。他笑着吩咐道。“你可有办法回到四十年前。杀掉那只弑妖师收留下的狗妖。” “鬼叉君。这是为何。你将我从千里之外找來就为了做这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只狗妖如今已经回到了千年后。你只要将四十年前的他杀死。那么现在回到千年后的他也会烟消云散。” “你与他可是有仇。” “无仇无恨。”他翻起袖袍。摩挲着缺指的断掌。 鬼面吓了一跳。“莫非那狗妖打算去千年后将弑妖师的转世接回來。” “不仅如此。他还将我也接了回來。”紫袍妖怪举起手掌笑的更加开心。 “鬼叉君。你莫非是在与我谈笑吗。一月前我们还在云暨山口下幻化人形四处玩乐……”看着在月光下缺指的男人。鬼面渐渐沒了声音。眼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弥漫四肢百骸。“……鬼叉大人。你既然从一千年回來了。那么现在这个世界的你……去哪了。” “谁知道呢……”他的美目弯起。在月光下盈盈发亮。挥袍转身。声音缓缓飘來。“消失了罢。” ***谢谢szlin君的厚爱。还有yj1082的月票。献上香吻~~ ------------ 47有些开头注定结局 二 夜行鬼也叫噬梦鬼。 他无形无貌,生如浮萍飘无定所,只能在夜间生活,并且以吞噬别人的梦境为生。 那一年他已修炼得道,乘着夜风飘荡在荒无人烟的旷野中,额前的两根幽丝微微一震,他便转身向那座耸立在黑幽密林深处的森山奔去—— 眼前是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雾霭,他站在梦境的边缘,小心地撩起,如同卷饼般凑到黝黑无形的大嘴边,正要吸食…… 远处隐隐有笑声传来,心头一跳,发现面前已经蹲着一个银发的青年,他笑眯眯地回望着他,如同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好吃吗?”青年一脸兴致盎然,漂亮的紫眸徐徐生辉。 “嗯……”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吃过各种各样的梦境,有苦有悲有乐有喜,却从没有觉得过美味…… 少年直接从他的手中撕去一角塞入口中,眉头一皱,“淡而无味。”随即一把扯住他,将他拉扯进了无边无涯的梦境中—— 他焦急地回转过头,却心惊地发现,身后迅速遁入了一片无尽的混沌中,哪里还有边缘的踪影?! 他第一次开口与人交谈,不料却是怒气冲冲地质问,“你是哪来的鬼怪?到底想要做什么?” 少年浅浅一笑,璀璨的紫眸一动不动地定住他,“这正好是我想问的,”他的双手慢慢地扶上他的肩,微微使力,“我一直很想知道,如果在梦里不小心死了,是不是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那一刻,青年任性妄为笑靥如花的模样,深深烙入他的骨髓…… **** 夜行鬼此刻甩了甩黑色的披风,盈盈的夜风灌入袍底,翻出一片亮紫色的里衬,他如疾风般向远处掠去,速度快得,令绣了紫线的袍边已经燃起了点点火焰,他却浑然不觉,直到望见前方一个发亮的仄道,猛的一跃而入—— 在不断的下落过程中,他掏出了腰间的短刃……千年前,那个身穿紫袍笑容明媚心无城府的少年,教会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如何用梦杀人—— 而他愿倾尽所有,只为当年惊鸿一笑。 随意*一个人的梦里,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他一个翻身再次跳入梦境人的梦中……如此反复,他越跳越深,越跳越快,身体如同着火了般,烧的五脏六腑剧痛,嘴角蔓出一条又一条蜿蜒的血丝,大喝一声,双脚这才落地,粗重地喘着气,小心地观察着四周—— 这就是40年前被弑yao师才收留不久的狗yao梦境—— 他顿时愣住,纵使活了千百年也未曾见过这般的景象……漫山遍野中,如同马蜂窝般,塞满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口中的血腥翻滚,‘噗’地吐出一口浓血,他已经被一柄通体碧绿的玉伞抵住额际,淡淡的男声砸在他的头顶,“你是哪里来的yao怪?为何会来这里?” 他抬起头,看着那双淡然无波的黑眸,心中顿时一片凄然……那如坠凡尘的笑靥只怕再也见不到了…… 猛地起身,翻起手中的短刃,将身上一道又一道的划开,无数的黑水汩汩流出,在地上形成了一摊泥沼淹没了自己的同时也将围绕在眼前,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们,拉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梦境的边缘,缓缓从黑暗中踱出一喜笑颜开的紫袍男子,只见他看也未看地上的黑潭,轻盈越过,负手立在无数一模一样举着降魔笛的淡然男子中间,笑问道,“你的狗徒儿在哪里?” “你找他做什么?” “关你pi事?”紫袍哈哈大笑,优雅地抠了一坨鼻屎擦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却见他面无表情动也未动,顿时兴趣又起,“真是奇怪,我当洁癖也会跟着一起转世,原来是我猜错了。” “你找我徒儿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平平,千万把伞同时指向了他。 “我不找他,我只想要他的那把降魔刃。” “你找我徒儿做什么?”伞叶慢慢打开,空气中都带出犀利的剑锋。 “真想把傻妞带过来看看你这复读机的模样啊——”他从袍底掏出短刃,搁置唇边,微微一笑。 “你找我徒儿做什么?”伞叶一震,铺天盖地地卷起一阵云烟,天际迅速变色,一副风雨欲来! “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我不仅要毁了他的降魔刃,还要切断你的降魔笛,”眼底的笑意转深,“我要千百年后的人再也回不来,回到这里的人再也出不去!”他的心很大,却也很小,大得可以毁灭所有的一切,小的只能容下一粒微沙…… 眼尾掠过层层叠叠的人海,看到一片碧波中,一抹小小的身影,墨黑的长发,颤动的小耳朵…… 嘴角勾起肆虐一笑,甩袍迅速向目标飞奔去—— 无数的道从伞体中飞窜出的黑色空洞,如同有意识般向他袭来……纵使是狗yao假象出来的人与物,威力却也不容小窥,他屏息凝神头一回认真的对待,无数黑洞仍是不断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 半空中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球体,渐渐地,中间蔓出一条条裂缝,闪现出点点的金光,‘砰’地一声巨响,黑洞被炸成了碎片,将碧波荡漾的山间瞬间淹没—— 紫袍男子震了震衣袍,缓缓地向小狗yao走去,举手轻轻一挥,无数黑色粉末从天而降,小狗yao还未反应过来,他身旁的降魔刃已经发出凄厉的嘶鸣,‘叮’地一声化成了粉末,消散在空气里…… 同一时间,千年之后的S市,长耳墨发的青年正攀附在一节不断嘶鸣奔驰的火车上,突然背部产生高温的灼热,迅速卸下xiong前的扣结,猛一翻身举起背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刃,只见原本绑剑的布条已经被钢水融化,遇风瞬间化成了缕缕钢丝,如同蒲公英般消失不见了…… **** 天才刚蒙亮,古镇上的一座廉价客栈里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啊……!!!!”聂小倩捂着迅速变绿的两颊,嘴中几乎可以吐出元神精气—— “倩同志,你叫什么?”男人淡淡的看向趴在桌上将就一晚的一人一yao。 她浑身发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她好像看见龙子寅顺手想要撑着玉伞起身,结果他才轻轻一捏,伞就变成了……灰啊啊啊啊 !!! 她同手同脚地光速冲到chuang边,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一摊可疑灰渍…… 哑口无言地指了指地,又指了指地,再指了指地…… 龙子寅淡定的点了点头,“嗯,没看错,是那一把,也的确变成灰了。”他慢慢地起身,打开了窗户,不动声色地吐纳呼吸新鲜空气,才闭上眼,后脑勺迅速被人偷袭…… 慢慢地转过身,与偷袭完他立刻萎 缩到角落里的女人面面相窥,认真的说,“不是我gan的。” “不是你gan的?那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聂小倩张牙舞爪,瞄了眼桌上翻了个头接着睡的小鬼,压低声音道。 “我着急。”男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火气又被撩拨起来,“你哪里着急啦?!!”这男人除了一天到晚睁眼说瞎话,没事乱捅娄子,他还会gan吗?还会gan吗啊? “倩同志,我真着急。现在伞没了,一会麻烦你再替我去买一把。” “……买你妹啊!!!我跟你这洁癖男拼了!”她冲过去,酝酿了下朝他猛的哈了一口晨间毒气,想了想,还没洗过手,但是打算用‘心理恶心战术’,于是双手极其缓慢又轻柔地朝他身上蹭了蹭,阴毒道,“我刚起来的时候菊花痒,抠了几下,你闻闻……”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把手伸到胳肢窝下,挠了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抚上聂小倩的脸,还挠了挠她的脸颊,平声道,“去,给我做早饭。” ***感谢rainbo0_0dollpray,我爱你们,今天不能多更了,明天俺一定补上……有票的朋友别藏啦,都捂潮啦! ------------ 48有些开头注定结局 三 我喜欢一切gan净纯粹的东西。可是当你穿着污hui不堪的麻衣。遁入杂乱无章。到处充斥着二氧化碳的别院……硝烟弥漫中。弱小得如同蝼蚁般的你。却是那么的……美丽。……某人回忆录 **** 聂小倩在生自己的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变得那么听话。洁癖男一个指令。她竟然一个动作。转眼间已经自动地來到了客栈的膳房。灶台前头裹黑巾的老头举着菜刀转过头。浑浊的老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大吼一声。“你做什么。” 她吓了一跳。看了看四周。顿时黑了脸。难道她是中了传说中的苗蛊。他又不是皇帝。她也不是奴才。沒道理这么沒尊严地被他差遣來差遣去…… 使劲地擦了擦脸颊。老头已经举着沾满葱末的菜刀贴至面前。她刚要开口。身后飘來一阵幽香。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笑声。“聂姑娘。起得这么早。” 聂小倩一回头就看到穿着紫袍的小yao怪。慢慢悠悠的从大门口踱进來。她随意虚应道。“嗯。起來做饭……” 话还未说完。眼前紫光闪过。将她往后轻轻一带。她便跌入了一具暗香萦绕的怀抱中。目瞪口呆之际。后背微震。“老东西。你不要命了。” 眼前正yu推搡聂小倩的老头。尴尬得僵住半空中的手。面露忌惮之色。颤抖道。“yao怪啊。”顾不上还在灶头直冒热气的蒸笼。朝着相反的方向。撩起油腻不堪的门帘。拔tui逃窜而去。 聂小倩诧异地抬起脸。正好对上小yao怪低下头浅笑回望。那波光流转的黑眸中似有一道紫光闪过…… 一股异样涌上心头。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只yao怪眼熟。莫非只要是yao怪。都长了张大众脸吗。 “你们在干吗。”二楼倚靠在横栏的少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妈咪才离开自己的视线不久。怎么就着了那yao怪的道。 闻声而出的龙子寅。走出房门。看到楼下已经分开的一人一yao。淡声道。“聂小姐。我要饿死了。我饿死了怎么陪你去狼牙山。” 他不说还好。一说又撩拨得她几乎掀飞了头皮。指着楼上披着素衫的男人。抖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真是岂有此理。当初不就是看中他那把降yao除魔的宝伞。现在伞都沒了。还要他这个半死不活的人gan吗。 ”聂小姐。你真太势力。你看我快死了。所以打算与yao合谋。落井下石背信弃义除之后快吗。” 瞧瞧他说得还是人话吗。聂小倩捂着心肝努力地顺了顺气。抬头恶狠狠地瞪着那厚颜无耻到令人望而生畏的男人。大吼一声。“怎么了。我还真打算跟你一拍两散了。” “哦。”男人一个转身。慢慢地踏进屋内。转过身合上门。露出一条一拳宽的门缝。面无表情道。“掰掰。” ‘啪’地一声。门板重重地合上。把楼下的炸了毛的女人吓了一跳。 这是有求于她的态度吗。这是个快死了需要帮助的人该有的嘴脸吗。聂小倩气的脸都绿了。身旁的小yao怪全程看得兴致盎然。竟然还捂着嘴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你要去狼牙山。那你求我吧。求得我高兴了。我就带你去。” “去去去。去你个头啊。”伞都沒了。组团去送死吗。余怒未消地白了他一眼。转过身正要进厨房。又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白黑交加。都两散了。还做什么饭。早点饿死他算了。权当为社会主yi做点贡献。 “正好我也要去那里。不如结伴而行吧。”他浅笑着迎上前。看到从楼梯上冲下來的小yao怪。不动神色地伸出一只脚…… “你去那儿做什么。”聂小倩有些诧异。这只沒心肝的小yao怪。大仙死了。所以要重找靠山了吗。 “去那自然是见故人……”他怎么会忘了那场奠定‘万年老er’的战斗。 这一千年來。那场战役里的每一个细节。都令他耿耿于怀。如同情景回放般。在心中变成一柄越來越锋利的利刃……扎得他心火大炽郁结无比。险些呕出一缸的浓血。这一次。他不仅要翻身。更要将这眼中钉彻底的拔去。 嘴角蔓出一朵倾城倾国的笑花。思到此处顿觉心痒难耐得几yu发狂…… yao眸眯起。扫向狠狠踩了他一脚后。迅速躲到女人身后的小鬼。或许杀掉老的之前。应该先将这小的除去…… 二楼的房门此时‘吃啦’一声打开。门后踱出一穿戴齐整。肩挎巨大包裹的男人。只见他极慢地走下楼。看也不看蜂拥在膳房前的一人两yao。直接向门口走去…… 只是在经过某女身边时。声色平板道。“我此行要去狼牙山。你最好别跟着我。否则。”他转过脸。平静的黑眸扫过那张目瞪口呆的芙颜。“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话落。龟爬似地走到了门外。又想到了什么。墨迹墨迹地退回來。伸出绑满绷带的手。淡淡道。“还我五两银子。” “什么。”聂小倩托起掉下的下巴。耐着xing子问道。 “你吃了我的狐狸还卖了我的狐皮。我算便宜点给你打个八折。就五两吧。”他认真的说道。 这个厚颜男。这个无耻男。聂小倩气的咬牙切齿。不料身旁的紫袍yao怪已经翻出一锭元宝。笑嘻嘻地递了过去…… 无耻男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拿出一块方帕捏过元宝。揣进口袋。“沒零钱。要打借条吗。” 聂小倩气的从膳房门沿。直接扯下一串辣椒朝龙子寅丢过去。“你给我滚。” 龙子寅轻易地躲过聂小倩的攻击。声色平淡地告诫道。“聂小姐。你这样一辈子都找不到男朋友的。”话落转身拖拖拉拉地朝着屋外走去。看也未看气得发抖的女人。 聂小倩几乎当场就拍下板。立刻动身去狼牙山。 紫袍yao怪这回倒是沒了之前积极。只是淡淡一笑。甩了甩袍。带着一身的香气。到客栈外备马车去了。 客栈里此时只剩下聂小倩和穿着白袍的小yao怪。一转头就发现小yao怪一直眼巴巴地望着她。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小yao怪。不管生多大的气。心下顿时一片柔ruan。放缓声音道。“肚子饿吗。我去给你拿个包子。”“我不吃包子。我只吃甜馒头。” 聂小倩闻言一愣。蛋蛋只肯吃甜馒头。小鬼就是这点偏执。只要是夹心的东西。一概不碰。 还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门口传來一声浅笑。“马车都备好了。何时走。” **** 这是她第一次坐马车。不仅不习惯。而且还很不舒服…… 沒一会就撩开了车帘子使劲地呼吸车外的新鲜空气。不料这么四处一打量。就看到了不远处骑着一头小毛驴的龙子寅。缓缓地跟在他们身后…… 真是冤家路窄的很呐。 聂小倩嘴角勾起一丝阴笑。拍了拍兢兢战战驾车的马夫。“大哥。你走慢点。等等后面那头小毛驴。”话落。车厢里的两只yao怪立刻一左一右地掀开了窗帘。把头探了出去…… 那车夫被聂小倩这么一拍。险些哭出來。也不是沒做过yao怪的生意。可是。沒有一个yao怪是要去狼牙山的啊…… 聂小倩索xing坐在车前。舒适地晃荡着双tui。双手搁在眉前遮挡日头。巧笑倩兮地看着并排的男人…… 只见他一手撑着把油纸伞。另只手举着一木棍。棍前用鱼线吊着一颗绿油油脆生生的小青果。那头笨驴眼巴巴地盯着青果的方向。舌头伸得老长。走得时快时慢…… “哟。三太子。这么巧啊。”她险些要大笑出声。可是看到男人脖间和袖口探出的绷带。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哼。”他表情极淡。鼻孔出声。适时抬起双眼看了看她。 “……”聂小倩ren了ren。随即又笑道。“这头毛驴花了不少钱吧。” “不要钱。它自己跟來的。” “你偷东西。” “聂小姐。你说话真是越來越难听了。你当初不就是为了那把伞跟过來的。我能说。我偷了你吗。现在伞沒了。你也自己跑了。”他晃了晃小青果。“它也有选择去留的权利。我不强求它。” “……”聂小倩闻言bo然大怒。伸tui去踹旁边的一人一驴。突然发现身旁的车窗里探出一根竹竿…… 仔细看过去。心跳都停了。只见那紫袍yao怪竟然掏出一柄长刃。刃头处插着一个鲜红yu滴的大苹果…… 龙子寅kua下的笨驴。眼光一闪。顿时兴高采烈地朝着长刃送死而去…… ……一阵绵密的热风吹过。刮起地上的几圈薄尘…… 马车外。一人一yao正在对峙。他们两人的身旁横尸着一匹贪嘴而穿了脑门的笨驴…… 身穿白色粗麻衣的短发男人手撑着黄色的油纸伞。平静的望着眼前穿紫袍的yao怪。紫袍yao怪顿时被看得心花怒放。笑的花枝乱颤。“怎地。你还想让我赔不成。你刚才不是说这驴去留随意。你应该不是这驴的主人吧。” 龙子寅平静地点了点头。“他的确不是我的。但是他却是我的兄弟。现在我兄弟被你捅死了。怎么办。” 车厢中的聂小倩闻言。浑身一抖。 “是我捅的吗。你当我沒知识沒文化。自杀和他杀的责任方应该很明确吧。那驴明摆着是自己來送死的。这属于自杀行为。我不负刑法责任。” 闻言。除了正趴在聂小倩大tui上午睡的小yao怪。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 “哦……”龙子寅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聪明。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蓄意或自愿采取各种手段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这种才是法律上认可的自杀。刚才那头驴呢。他主观地只是想要吃那只苹果。但是间接地却在吃苹果的过程中被你一刀捅死了。你这是间接杀害了他。所以要负全责……” “够了。”聂小倩大声咆哮。“有沒有搞错。你们竟然在这种时候讨论一只驴是自杀还是他杀。你们两个怎么不去死啊啊啊啊啊。”真是受够了。探出车窗。朝着龙子寅一指。“你不是要去狼牙山吗。带你一程就是了。” 车外的男人举着伞换了个方向。面对聂小倩。半晌才出声道。“你既然盛情邀请了。我也不好再推却了。”顿了顿。“你们先下來。把马车里面给擦一擦……” **** 夜畔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白天的zao热。雇來的马夫此刻却怎么也不肯在夜间赶路。所以几人只好临时在路边燃起了篝火铺了竹席。准备夜宿郊外。 草草吃了干粮。聂小倩蹲在篝火旁。鼻端下萦绕着男yao挥散不去的甘甜清香。她已经几天沒洗过澡了。身上的恶臭可想而知。可是那白袍的小yao怪仍是粘腻着她。吃饱了饭之后就哈气连天。伏在她的膝头浅浅地睡去了。 聂小倩盯着正从车上不断搬下竹竿的马夫。轻声问道。“大哥。夜路不好走吗。” “恩……”黝黑的中年汉子把竹竿一根一根地插在周围。凑腰间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小心翼翼地解开红绳。倒出鲜红的粉末一点地撒落在竹竿的末端…… 一脸为难地转过头。吞咽了下口水望着蹲在聂小倩身旁。被篝火映照得异常yaoyan的紫袍男子。紧张道。“几位一会不要走出这竹竿划下的圈外……” 聂小倩好奇道。“为何。” 小心地看了看紫袍的脸色。这才慢慢走到马车旁。依靠在车轮上。“方才我倒的那是朱sha。有杀精魅xiee鬼的功效。我们常年出门在外。总会遇到千奇百怪的事。若是晚间有不测。哪个方向有邪魅靠近。那边的竹竿便会倒下……” 话落。靠近马夫的竹竿突然间应声倒地。砸在他的脸上。吓得他惊呼连连。连滚带爬到聂小倩身边。“有有有……”有yao怪來了。。 聂小倩一脸黑线。从地上捡起摔落在地的黑包裹。抓了点撒向一旁的紫袍yao怪…… 只见他拍了拍头发。浅笑着回望着她…… “沒用的嘛……”刚说完。黑夜中突然亮起两盏卡车的探照灯。直直地射向围坐在一圈的几人。只见那光突然不动了。定定地看着缩在角落撑着把伞和衣而睡的男人…… 不消看。听见那哗啦哗啦的水声。聂小倩瞬间就僵ying了。 一阵疾风掠过。篝火瞬间熄灭。心呼不好。冲过去时。只踢到一把遗落在地的油纸伞。再折过身。只见一道白炽光闪过。如墨点般离他们越來越远…… 那洁癖男莫非是唐僧。每个yao怪都要抓他。。 聂小倩几乎要崩溃。现在伞也沒了。这厮如果被yao怪吞下腹也算是一劳永逸高枕无忧了。可是内心却隐隐有丝极淡的牵挂……让她无法放下…… 咬了咬牙。捡起刚摔落在地的黑包裹。不管有沒有用。先追过去看看。 手突然被人拽住。吐气如兰的男声贴在耳畔。“你要去哪里。连我……们都不顾了吗。” 她心里一急。大吼道。“你放还是不放。难道要等我去收尸吗。”使劲一甩。男人的手却像是有生命的树藤般。紧紧拽住她的皓腕。 早就躲在马车旁的车夫。抖声劝道。“姑娘……莫要追去了。只怕有去无回……” “龙……”她突然想要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却发现自己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哪里力气。聂小倩索ying就拖着yao怪一步一步地向远处已经消失不见的光亮走去。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不自量力。”他轻轻一挥袍。她便向一个纸风筝般飞了出去。甩在一棵黑夜中开得笔挺的古木上。闷哼一声。女人不声不响地再次爬起。朝着龙子寅消失的方向奔去…… 身旁的笑声忽远忽近。她一回头就看到一张如昙花绚丽盛开的笑颜。盈盈泛光的紫眸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未知情愫。“非要我折了你的tui。你才会停下來。”你的目光何时才会停驻在我身上。你何时才会奔往我的方向…… “你们这种沒有血ying的yao怪。知道什么是人情吗。”她边跑边朝他嘶吼。怒气盈满了心间。本來还能追上的……能够追上的啊。 脚下失去重心。她连翻了几个跟头。浑身狼籍。直觉脸上一片湿濡。她也不抹。身旁却再也沒有了声音。转过头。却再也沒发现紫袍yao怪踪影。 连滚带爬了不知多久。直到双tui如灌铅了般。她才呆在原地。看着远处天地一色的黑暗。阵阵的心凉袭來…… 再次回到马车旁时。聂小倩顿时心如死灰。活生生的人……一下子就从她的眼前消失了。而她却一点用都沒有。那种深沉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击溃。她满脸污血。一把抓住马夫的衣领。沙哑道。“上路。立刻马上。” 吃力地扛起还在沉沉睡倒在路边的小yao怪。搬上马车。拉上车帘。只听一声悠远地‘驾’回荡在寂寥无人的旷ye…… 马匹在沙石中奔腾时的踱踱声。回旋在耳边。车外的风声如同恶鬼的私语。既远又近……她撩起窗帘。定定地注视着车窗外。如同浓雾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直到天际泛白…… **** 狼牙山脚下是一大片的绒花树林。层层叠叠花球如同碧波般荡漾在碧波中。显得异常壮观迷人。 已经两天一夜未瞌眼的马夫此时喉间干se。皮肤龟裂。蓬头垢面地转过身。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只能指了指群树后面那座高耸入云际的山峰。 聂小倩拍了拍身旁的小yao怪。却发现他依然在沉睡。只好把小鬼拖下车。搭在肩膀。跟马夫告了别。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狼牙山的方向走去。 马夫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终究沒有出言阻止。摇了摇头。上了车掉了个方向。这才策马离开。 ***zlin的厚爱。四月天的屏蔽词太多了。我找了半天。希望沒有造成大家的困扰。内个朋友们做个新出的投票呗 ------------ 49故人 一 “生气时的你。诡计得逞时的你。吵架词穷时的你。不洗澡不刷牙不换衣的你。而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会对你移不开视线。”某人回忆录 **** 此时临近晌午。聂小倩扶着小yao怪躺倒在一颗开的正盛的绒花树旁。树下已经落下厚厚的一层花絮。小yao怪如同易碎的玻璃娃娃般。睡的极其恬静。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粉色。聂小倩看了会。原本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松。她解开随身带着的包裹。从中拣了个干饼。有下沒下啃了会儿 想到了什么。这才拍了拍小yao怪的脸颊。他却连眉头都沒有皱下。依旧睡的甘甜…… 解开他的外衫。披在自己身上。穿戴齐整之后便收拾收拾打算往山林深处走去。走了几步。回望那依旧躺在一片暖意融融淡粉中的纤瘦而娇小身影。如同一幅绝美而安详的水墨画。撩拨着她的心弦…… 不知道那紫袍yao怪又跑去哪里了。思到此处。又觉得心烦意乱。只好再走回去。架起穿着单衣的少年。一人一y。相携踏着一地的残絮摇摇晃晃地往深山里走…… 原本猫在山脚的一只小猪yao。老远就看到了正yu踏进山魃大王领土的两人。此时早已紧张的浑身都打起了颤。他靠着表叔的关系。好不容易在山脚谋了份差事。这本是被众yao嫌弃的。只因无挑战沒前途 要说这山魃大王的领地。平日里连只鸟雀都不曾飞进來。除了在山脚下踩踩虫子捏捏花枝。百年难得一见地出现个yao怪奇葩。不自量力地前來挑战送死…… 就是这不待见的差事。可是在小猪yao眼里。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差啊美差。他只想打混到老死。快快活活一辈子。不料。这两个不请自來的闯入者却将他渺小的愿望全部打碎了。 他抖了抖身体。露出嘴中的獠牙。凶神e煞地冲了出去。 “啊。啊……。”这还未走进。就被那穿着白袍的女子。撒了一鼻子的灰……身上瞬间如同被沸水溅到般。疼痛异常。无数的红疹在表皮燃起一阵青烟。令他疼得在地打滚。 聂小倩一愣。沒想到那马夫的朱sha竟然如此有用。顿时扼腕不已。刚才太紧张一下子把半袋子的红粉都丢了出去……急忙走上前。一脚踩住还在滚來滚去的猪yao。“你是这山上的yao怪。” “哇哈哈……怕了吧……”猪yao哭的眼泪鼻涕流。 聂小倩弯腰拎起那只只有巴掌大的yao怪。搁置面前。微微眯起眼。目露凶光。“我们要投靠这山的大yao怪。你來当介绍人。” “沒……沒可能。我乃名镇四海的狼牙八旗子弟……的兄弟。不会屈服于你的yin威……”他才止住了眼泪。鼻涕又挂了下來…… “那我就吃了你。” “不不不不要……我介绍你们进山就是了……不过。你们若是要留下來还得山魃大王说了算……”他泪意涟涟。吸了下鼻水。这才伸出小短tui。“这里走……” 聂小倩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捏住猪yao的头颈肉。扶起ruan倒在地的少年。暗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这才踏入了深沉的密林。 **** 狼牙山外围是一圈争奇斗yan的绒花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再往里走。便是幽深不见底的密林。层层叠叠的瘴气环绕着山间。远处望去多了份神秘。 踏进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树林。一股冰寒彻骨的冷意从脚底蔓上心头。聂小倩顿时后悔了。不料脚步才停下來。只听黑暗中传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她手中捏着的猪yao脸色大变。“不好……” 话音刚落。只见一青年赤脚踩着一地的残叶笑呵呵地走來。“猪笼套。带了什么好东西來孝敬你爷爷。” 聂小倩看不见手中玩偶猪的表情。仍是警惕地后退一步。 不料那赤脚大仙越贴越近。几乎贴上她的脸。只见他嬉笑的面孔陡然一变。认真的在她身上來回嗅了不止十來回。惊诧地问道。“你与山魃大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仅聂小倩愣住了。就连那浑身烧伤的小猪yao也忘了言语。 “此话怎讲。”她虚心请教。 闻言赤脚大仙眉头一皱。脾气极坏地直接拎起聂小倩两人。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一把夺过那只烧伤的猪yao。不悦道。“这个。丢掉。”话落便踩着交错盘杂的树枝一路踩风而去。 此刻聂小倩的耳旁到处是‘嘶嘶’的风啸声。眼前的景象如同白驹过隙眨眼‘咻’地消失不见。她被那盘根错节枝杈抽得晕头转向。根本沒办法思考……突然。眼前蓦地一亮。大片刺目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 茂密森然的树林中。三人如同展翅的雄鹰一下子飞窜而出。然而眼前竟是几十丈宽的悬崖。來不及阻止。那赤脚大仙伴随着某女凄厉的惨叫。义无反顾地一跃而下…… 山腰处有一座极其简陋的庭院。矮小的木房。外围着一圈年久失修的竹篱。此刻院外正丢着一穿白袍的女子。偶有几个yao怪从她身上随意跨过。都不曾望她一眼…… 此刻他们担心的是。屋内的一老一少。 这老的自然是他们万人敬仰辈分极高的……老不死大yao怪。这小的。就是他们真正担心的…… 虽然这山的老大。就是眼前这个除了沒事。有事也一样喜欢幻化成人形的山魃鬼……这片山林之上。不是yao就是怪。非要把自己弄成人不人yao不怪的模样。怎么对得起他这个名声在外威震四方的美名。 若不是他们几个元老。只怕这山也不是山。早被别的好事yao怪夷为平地了。偏偏眼前这只只喜欢幻化人形。天气好了去山顶发发呆。天气不好了去山底发发呆的大yao怪…… 怎么会突然蹦出个子來呢。。。。。。 他们想不通。想破了脑袋也猜不透。來回查看那躺在木床上睡的一脸甜蜜的小鬼……他们的心碎了……这一模一样的yao气……这yao气中透出的独一无二的香味…… 就是眼前这只装纯洁假清高的山魃鬼生出來的哇。。 屋内的三只老yao怪。悲愤的眼神如同利刃般。毫不留情地射向此刻正负手望着窗外……发呆的大yao怪。他们竟然被瞒了那么久。。 还不给他们平复的机会。此刻屋外蓦地响起一声咆哮。“强jian犯。竟然被老娘在这儿遇到你。。。。” ***谢谢tly111的月票。果粒橙我还会再写番的。已经答应群里的宝贝了。da的月票。由衷感激。小s希望你快乐。为了你的快乐我会努力下去。 ------------ 50故人 二 什么饭,老yao怪愣愣地把视线投向屋外,还未反应过來,只见方才还在院中挺尸的女子,已经如箭般地射向立在窗外发呆的大yao怪…… 那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模样,竟然把他们也唬住了…… 这身上萦绕着淡淡yao气的女人,怎么又和这成天呆在山中,从未出过远门的大yao怪,有深仇大恨, 莫非他们都被大yao怪给蒙蔽了眼,其实他不仅在外生了儿子,而且还找了个人类ping头, 这么一想,浑身的yao血瞬间就冻凝住了……僵ying地一转头,就看到刚还在发呆的大yao怪微微一侧身,面无表情地飘到了另一扇窗旁,那女人扑了个空,不知道哪來的不知死活的蛮劲,一边呼喊着,什么饭什么饭,一边赤红着双目,跟得了失心疯般地又冲了过來, 他们心目中如神一般存在得……可有可无的大yao怪,淡淡的伸出一指,抵住疯婆子额际,那女人就保持着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模样,就连眼珠都不能动了, 清冷的男声响起,“你们讨论了半天,可否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收回手指,望向chuang榻上的少年……那萦绕在少年xiong间,贯穿全脉地盈盈气息,竟与他一模一样, 还装蒜,,树藤老怪慢慢地向前走了两步,假装不经意道,“最近大王出去游玩过吗,毕竟好山好水好地方到处都是,” yao娆地银眸一片宁幽,“我并未出过山,” “沒出过山,那有沒有人进过山,”万年老猴怪慢慢吞吞地问道, “不知,”他又不自觉地把视线投向窗外,看着那天际的浮云,情不自禁地再次遁入空灵中…… “罢了罢了,”豌豆老yao摇了摇头,每次说话只能说个两句半,不如他们自己來问吧 三人将视线同时投向那仍是睡的极其酣畅的少年,心情微微诧异,树藤老怪眼神一凌,猛的向前走了几步,搭在少年额头,惊诧道,“不好,竟然被梦魔缠住了,” 三人顿时异口同声地摇头,“不行不行,” “我这把老骨头了,打几下就散了,”开玩笑,梦魔入了梦,还沒听过谁能够逃出他的毒手, “你有骨头吗,你不过颗豌豆,”树藤老怪急忙退到屋外,“我还有事,你们聊着,我先走了,”如果这世界上真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点石成金任意妄为的神仙,那梦魔在梦里便是比神仙还要神仙的存在…… 两yao怪刚说完,这才发现老猴怪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的两只老怪物面面相窥,最后都化成了两缕幽烟飘散而去, 窗旁的大yao怪此刻慢慢地转过身,与聂小倩对视了两秒,修长的手指伸到她的额前,淡然道,“我还未杀过生,你……想试试吗,” 解了jin的聂小倩一下子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也多亏了被定了身,才让自己逐渐冷静下來,思來想去,她这颗小鸡蛋还是不要和石头明着ying碰ying,她蹲在地上半天才压下心头狂乱的怒气,憋着声音道,“这件事我就不再与你追究了,你只要拿黯然销魂铃來换,” 她一扭头,就看到一袭银袍擦身而过,那一头如瀑般的墨发披散而下,零丁飘散在空中带起一抹幽香……有过片刻的恍惚,yao怪的背影……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抓住翻滚的袍底,再次抬起眼时,却发现已经身在一片黄沙滚石中……男人的声音清冷的在她头顶响起,“你跟进來做什么,” 她仰起头,正好视线对上大yao怪低头回望,只见他泛着点点银光的桃花眼里一派深幽的宁静, 她好像犯了个大错误…… 捶天捶地捶心捶肝啊,聂小倩急忙翻身而起,不是她孬,而是这个时候,面前黑压压的一片身穿战甲手举战刃的士兵此刻正从不远处鼓声震天席卷着浓浓的沙石,呼啸而來, “这是哪儿啊,,”怎么一眨眼就來到这么个鬼地方, “梦境,” “谁的,”聂小倩一时儿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天才反应过來,想到方才那三只老yao怪的对话,脸难以抑制地,变得墨绿,“你……有把握吗,” 她的声音发颤,小tui发抖,她头一回见识到万马奔腾排山倒海的壮观场面,整个地面都轰隆轰隆地震起來,这个时候,她可以暂时把对大yao怪的仇恨,放一放, “沒有,”大yao怪回复得不急不缓,声音还是该死的冷静, “那还不跑,,”完了,她已经被这磅礴的场面震得动都动不了, “为什么要跑,”大yao怪的眼淡淡的扫來,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豁达, 豁达你妹啊,她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还等着和儿子相会,她用了仅剩的一丝力气,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结果……自然是踹了个空,顾不上补一脚,急忙摸爬滚打地朝着反方向奔去, 原本清明的晴空中,突然发出一声深沉的低笑,那种磨心磨肺的不怀好意地笑声顿时让逃亡中的聂小倩狠狠摔了个跟头,“天下第一,竟然是天下第一,若是杀了你,我便是天下第一,” 聂小倩的冷汗混杂着吹至面上的沙尘,一滴一滴地滚落在地,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泥花,她仰首朝着天际大喊道,“我不是第一,你快把我送出去,” 显然这yao怪无心和非第一闲聊,聂小倩也不灰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只要躲到个安全的地方,等大yao怪死了,她再找个好时机逃出去,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心情轻松,就连tui脚也变得利索了,挣扎地爬起,又一屁股摔回地面,简直就是想让她陪葬啊, 只见千千万万数以万计的铁甲战士们,如平地惊雷雨后春笋,自己冒了出來,并且从四面八方迅速朝着他们两人围剿而來, 聂小倩心不甘情不愿地憋着一肚子的怨气,灰头土脸地爬回大yao怪脚边,他却看都沒有看向她,目光悠远而绵长,仿若那四面八方摇旗呐喊而來的战士,全部都是个……pi, 她还是难以想象眼前这只yao怪的想法,原本以为死到临头了,他会肾上腺素荷尔蒙爆发李小龙上身……显然是她想错了,这只yao怪,他脑子不正常,当初会强jian她,就可以瞧出些端倪……如今的他却只是仰着头……看着风云突变的天……静静地……发着呆…… 聂小倩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甚至声音都带着微微的哭腔,“喂,你想想办法啊,我不能坐等死……” 大yao怪动了一下,然后屈尊降贵地垂下眼,“姑娘,这是梦境,”他微微一顿,在风中肆虐的墨发缠绕上聂小倩的脸,她一把揪住狠狠地甩向一边,“你若觉得他是真的,他便是真的,你若觉得他是假的,他便是假的,” 聂小倩听明白了,可是她抬起脸,看着冲锋过來的大刀大枪,感受着手下翻滚着的地震,甚至头发都被杀气震得飞了起來…… 怎么看都是真的啊,, 一柄长箭咻地从远方射來,精准地射入大yao怪xiong前,淡淡的血腥弥漫在空中…… 聂小倩抬起眼,嘴巴瞪着一个o,一脸不敢置信,只听大yao怪清冷的嗓音响起,“姑娘,这个,他不是梦魔,这些不是梦魔的把戏,”这世间沒有任何把戏能够迷了他的心, ﹡﹡有屏蔽字看不懂的希望留言告知 ------------ 51事出有因 一 聂小倩震惊的话都说不出來,这,这难道就是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能随随便便一射就中,这水分也太多了吧…… 不容她多想,天际突然一暗,伴随着呼天震地雷鸣般的喊杀声,密密麻麻的箭雨呼啸而來,聂小倩当场魂飞魄散,脑海中一片萦耳不绝的嗡嗡声,撩起近在眼前的白袍,鸵鸟般地往里一钻,使劲一顶,便被人一个后踢踹飞了出去…… 踹了她一脚的罪魁祸首,此时一摔袖袍在半空中划出一圈华而不实的白光,聂小倩心中嗤之以鼻却仍是迅速地靠了过來,一边提防刚踹了她两脚的蹄子,一边密切关注遥立在十米外执刃静待命令,随时会砍杀过來的几十万大军, 如同bao雨梨花针的箭雨在接触到白光的一刹那,顿时幻化成了一缕缕地青烟,消失殆尽, 心里暗叫一声好,不料那大夭怪得了什么失心疯,只见他轻点脚尖,一下子跃至半空……聂小倩呆呆地抬头仰望那几乎成为一个白点的夭怪……僵着身体回望四周,她都能看清十米外的士兵,他们严峻的脸庞上都刻着一个莫大的汉字,‘杀’, 一阵凉风吹來,卷起一地的黄沙,糊了她一脸…… 慌慌张张地站起身,褪下白衫,攥进手心在头顶使劲晃了晃,“我投降,”话音刚落,似乎为了回应她般,从半空猛的坠下一颗炸弹,‘轰’地一声巨响,炸开在离她不远处, 待到黄沙烟尘散去,露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方才跳到半空中的银眸夭怪,此刻正被打飞在坑中,只见他的嘴角蔓下一条蜿蜒的细丝,冷然地抬起眼,仰首望天, 空中又传來令人发怵的惨笑,“呵呵呵,天下第一,这就是天下第一,呵呵呵” 聂小倩毫不犹豫地朝着‘虚假第一’称号的大夭怪摸爬滚打而去,即便满心的不情愿,可是在这虎狼夹击的境地,她不如ren辱后退一步,与狼为jian,之后再找机会暗算,倒打一耙…… 结果她才靠近,结果那被人打得落花流水的大夭怪,猛的拽住她的手腕,朝着十万大军如同踩着风火轮般……自杀而去, 某女还來不及尖叫,眼前的密密麻麻的士兵顿时严阵以待,“啊啊啊啊,”地冲过了过來, 她不ren再看,索xing闭起眼,想到自己要被切成了萝卜丝……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奇异地是,除了耳旁发了疯似地呐喊声,身上却未有伤痛,抬头一看,便被眼前的情景震惊的忘了呼吸,几十万大军中,一张又一张的面孔,年轻的,老态的,沧桑的,各式各样的表情如同投影般,只有影像沒有实体地,从身旁掠过…… 大夭怪衣诀飘飘,不沾俗尘,飞得行云流水,她虽然姿势不雅地被他拽在身后,可是……仍是感动地想哭……这种大难不死的心情……很复杂…… 伸出手想要真实感受这投影机的影像效果,不料,突生变故,原本对着前头乱砍的士兵影像们,此时改变目标,都朝着聂小倩挥舞着大刀…… 我切我砍我切切我砍砍, 她的长发顿时被砍去一截,风中肆虐的长袍也被切成了长条,甚至手臂上都被乱刀刮到,一片殷红的血花渗出…… 疼痛感袭上神经,聂小倩一个皱眉顺着夭怪的手臂,猛的抱住他的腰身,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能砍到她, 正在急速中的银眸夭怪,眉头微蹙,凤目微扫,原本想要将碍事的东西丢出去的双手,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面无表情地翻掌,一颗藤蔓自手心缓缓探出,抖了抖,如同有生命般地,越长越快,瞬间环绕了两人,如同一个巨大的封闭的球体迅速朝远处掠去…… **** 劫后重生的一人一夭,立在一望无垠的旷ye,方才还是晴朗的碧空此时已经被爬满晚霞,天边处的一大片火烧云,就像是有人吐出了一口浓血,渲染而上, 聂小倩就被大夭怪随意地丢在地上,她翻开袖袍,刀口虽然不深,却是密密麻麻一大片的殷红冒血的划伤,背部,甚至pigu,都被切了好几刀,ren着灼烧般的痛意,声se嘶哑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沒事,我却有事,难道就因为你长得……像人夭吗, “我与你说过了,你若觉得他是真的,他便是真的,反之亦然,你会受伤只因你心中杂念太多,”仰起头,盯着天边的火烧云,这里的风景倒是不错…… “你骗鬼啊,如果是假的,那你怎么被人射了一箭,不是都是浮云吗,”她猛的tao出腰际的布袋,抓了一把红粉末,狠狠朝着大夭怪的kua部丢去,断子绝孙吧你, 困惑一闪而过,微微一侧身,盯着那双燃怒的美目看了半晌,淡漠道,“姑娘,你可知道梦原本就是虚无,能伤到我的便是真实的存在,你所看到的大军,只是那操纵梦境夭怪捏造出來的障目法,你若再执迷不悟,这里哪怕是一片树叶,都能取你的xing命,”他转过身,“我的敌人只是这操纵梦魇的夭怪,而你的敌人却是……这里的整个世界,” “我不信,”说得毛骨悚然煞有其事,当她是三岁聂淡淡在哄骗吗,“都是假的话,这里的沙土怎么能碰到你……”她渐渐无语,原本在她手中充满质感的沙粒,却在经过大夭怪时,就像是有人在他们身后架了台投影机,在夭怪身上划出一片朦胧的印痕,然后穿过他的身体颇为沉甸地撒落在地, 不信地将纤纤玉指cha进沙土中,带出时,手指尖里还塞满了厚厚的淤泥…… 大夭怪把视线挪开,望着那天边的迷人的风景,又发起了呆…… 才想问大夭怪为什么沒事要跑进这鬼地方玩,结果话还沒问出口,让她神经衰弱的笑声顿起,“哈哈哈,你们再跑啊……就算跑得再远我也会找到你,”笑声微一顿,意味深长道,“只是让你这么死……真是可惜了……” 话音刚落,天际风云突变,地动山摇,聂小倩來不及站稳,顿时翻滚而下,猛的抱住身旁一颗从土中一下子茁壮而出的参天巨树,急忙转头,却发现大夭怪遥立在山腰,目光清冷地望着天际,“你到底是谁,” 沒人niao他,聂小倩却破口大骂,“你不是说,这里都是虚无吗,你怎么站在虚无的山上,踩着虚无的树叶,看着虚无的天啊,” 灼灼的视线望过來,银眸夭怪难得地语气波动,“这里不是虚无,这里是孕育我的地方,”千万年來,这魂牵梦绕之地,以为早已被三千年的那场覆水淹沒,却不料此刻在那小鬼的梦境里重现……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不复冷然,夹杂着点点的难以觉察的薄怒,心中却清晰明了,这里本该是一片虚无……恐怕自己已经遁入了魔道, 真亦假时假亦真,他來错了地方, ﹡﹡小s悠大小cc别的不多说,你们懂的,这里要感谢编号007870726,fengfeixin的月票,谢谢亲爱的 ------------ 52事出有因 二 茂密的树林里淡淡撒下一片余晖。衣诀飘飘的男子慢步在山间。时而驻足停留。绵密的视线扫过身旁的一草一木。才要与脑海深处的记忆叠起。身旁呱噪的女声却从未间断。音灌耳…… “我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天都快要黑了。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鬼地方。你再一个人进來。”着伤痛浑身lang籍。 压下了满心的怨气。她怎么就沦落到这步田地。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仅和强j犯成了盟友。就算是暂时的也无法咽下这口气。而且现在的她还像个xiao弟似地跟得亦步亦趋。跑快了怕迷路。跑慢了怕跟丢了……怎么想怎么窝囊。 “你到底听见沒有。我说……我要离开这儿。”沒看见她满身的伤吗。就算沒人xing。虚假慰问下难道会死吗。 银袍的男子微微一顿。聂小倩立刻一个后退。手臂十字jiao叉防卫在匈前。警惕地瞪着男人挺拔的背脊。 “你要走便走吧。我不曾阻拦过你。” 是人话吗。这还是人话吗。能走她还会留在这儿。跟在他pi股后头强ren着捅他菊花的chong动。ying是憋下一口气。拧着嗓子温柔道。“那。你方便送我出这梦境吗。” “不方便。” “……”聂小倩圆目一睁。破口大骂。“我**。你**。你全家**。你怎么ren心看一柔弱少女在这夭魔横行的鬼地方。无依无靠身如浮萍风中凌乱最后克死异乡。” 他缓缓地折回头。银眸中一派平静。清冷道。“姑娘。并非我不愿送你。只有在这梦境中找到那沉睡的小鬼。我们才有机会出去。” 聂小倩呆了呆。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是有机会出去。难道还有可能出不去。”一下子冲到夭怪面前。仰起头目露震惊地望着他。莫非……她即将成为回不了现实世界的爱丽丝。(电影:爱丽丝梦游仙境) 他把脸挪开。似乎已经说完了这辈子最长的话。转过身沿着记忆。慢慢地往山头踱去。 “你把话说明白啊。。有你这样的吗吗吗。” “你这样活得不累吗。话只说一半。还沒急死我。就把自己活活憋死了。” “得不偿失啊。快快说完再走。喂喂喂。你到底有沒有耳朵。我喊了那么久。你好歹吱一声啊。” “姑娘……”原本在前走得一声不吭的夭怪。突然转身。一头墨发如暗器般扫过她的脸颊。聂小倩吓了一跳。呆呆地应了声。 “你……不说话会死吗。”他的声音清冷。如同深井中的清泉。透着微微的凉意。银眸缓缓地扫过噪音來源。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是不会死。可是。你不告诉我。我立刻就死给你看。”聂小倩从沒见过这么让她生气的怪人。难道修炼了年数越多。结果修成了个自闭吗。 银眸中一道流光闪过。他瞌下凤目。再次睁开时眼下一片清明。“姑娘。回不去的可能只有一种。若是那沉睡的小鬼。在梦中死了。那么我们便再也出不去了。” 天崩地裂。 “如果……如果出不去怎么办。”聂小倩乱了阵脚。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她…… “我若回答。你可否保证不再出声。”他修炼得道以來。从未见过人类。更未与之交谈。他的记忆里只有惧怕他的鬼鬼魅魅。大部分的时间只有他一人独自在冥想。如今平静不再……他甚至隐隐期待眼前女人的回答。 “好。”聂小倩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之光。毫不犹豫地一口应道。 “不知道。” “什么。”聂小倩不敢置信眼前这只耍阴谋诡计的夭怪。却见他做了一个收声的姿势…… 聂小倩顿时怒火攻心。你想清静。做梦。她决定烦他到死。最好烦得一怒之下。将她一下子丢回现实。 她开始唱歌。“小燕子穿麻衣……”当初聂淡淡在幼儿园学得第一首歌就是这个。甚至为了培养他的音乐细胞。她开始陪着一起唱。如今。那么欢快的歌曲……她才唱了一句险些伤感哭出來…… 银眸夭怪的脸se已经变了。隐约可见从下巴处蔓出的淡淡的红se痕迹。聂小倩浑然不觉。顿了顿。看着大夭怪清冷的夭眸。歉意道。“对不起。好像唱错了。是小燕子捉蚂蚁……” 人类都是这般……厚颜无耻之徒吗。才抬起手。聂小倩已经警惕地跳到三米外。大喊道。“杀人灭口啦。杀人灭口啦。” 红se的图腾瞬间爬满了半个脸颊。心底这陌生的情绪是怎么回事。莫非已经遁入魔道无法自拔了吗。眼前的女人还在不知好歹的激怒他。越是努力压制。心火烧得越炽。索xing转身。不再搭理她。独自掠向山顶。心底微微一犹豫。不顾那一声比一声惊慌。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 聂小倩跺了跺脚。扯痛了pigu上的伤痛。一边咒骂那混账东西。一边东张西望地警惕四周。还真是怕什么什么來。前面的灌木中突然发出一声异响…… 心脏差点从嘴巴里跳出來。聂小倩急忙tao出腰间的布袋。紧紧拽在手中。是人是鬼。先撒一鼻子再说…… 结果还不等她偷袭。那边已经凄厉无比的惨叫道。“女侠饶命。英雄饶命。” 聂小倩大喝一声上前。只见一身穿青se外衫。下身凌乱的男子。还來不及整理顿时手捂着下ti面红耳赤地望着眼前的……偷kui狂。 聂小倩目不转睛。一脸正se。大吼一声。“说。是人是鬼。” “是人。是人。”那男子立刻沒出息地浑身发抖。双脚jiao叉。呈现怪异的x姿势。“女侠。可否。可否待小生将人生大事解决了再……再……”他的声音越來越抖。抖得几不成音。只见他脸se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白中带紫。最后全身打了个冷颤。面露解脱。“女侠。可否转个身。” “做梦。”想偷袭她。晚生了三百年。 “……”男子脸se又变得通红。扭扭捏捏地捂着下ti。转了个身。聂小倩顺着他的动作。顿时看到了地上一滩冒着热气的可疑水渍……脸se一黑。这是什么夭怪。这都不能ren。 “女侠。这个若是半途暂停。只怕是神仙都沒小生ren耐的长久……”前仍是一片shi濡。脸上的红潮还未退去。手搁置脑后害羞道。“女侠。下山的路如何走。” “你怎么上來的。难道还不知道怎么下去。”现在的夭怪真是越來越不靠谱。莫非当她傻子吗。 “小生原本在山下休息。不料突然地震。震停之后。小生也不知如何上山的了。”他跑回树边捡起落地的包裹。一脸苦se。“女侠。小生沒有换洗的衣物……哎呀。女侠。你朝小生撒胡椒做什么。”他哀怨地东躲西藏。又担心踩到刚才的尿渍。顿时被聂小倩撒了个正着。 拍了拍满头的红粉。一脸委屈。“女侠……小生不仅沒有衣物。也沒有带皂荚……” 沒看到异状。聂小倩这才定下心來。主动走上前。“刚才误会你了。你如果要下山……我也不认识路。不如先陪我上山。明天早上再做打算。” “可是……”偷偷瞄了眼聂小倩的脸se。急忙垂下头。老实地跟在她身后。 “你叫什么。”突然在一堆夭怪里看到一个同类。难免生出惺惺相惜之情。 “哦……小生名叫沉阎。” **谢谢编号62858滴月票。万分感谢。 ------------ 53生如夏 一 天已渐黑,到处是怪虫怪鸟的嘶鸣,聂小倩心惊胆战步步为营,不料身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头皮发麻,一个机灵转身,背后立刻贴上一具滚烫的躯、体,借着月光余晖,一扭头就看到一双饱、含着热泪的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的小兔眼,嘴唇一咬,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颤音转过道,“女侠……小生怕怕……” 她狠狠揪起他的衣领,“怕,怕你就回家找你ma去,” “小生家沒有……马……”他抱住包裹可怜巴巴地缩了缩身体,“但是有……驴……” 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了看他手中的包裹,一个e霸豪夺,全部抢了过來, 弱弱的男声飘來,“女女……侠……” “闭嘴,”她翻开包裹,抖了抖方布,却掉落了几本蓝皮书,再抖一抖,掉出几支狼毫笔,不死心的全抖在地上,眼尖的看到一个小黑包裹,书生急忙制止,却被聂小倩一掌隔开, “站那不许动,”她刚吼完,只见书生扭扭了身,一脸委屈,水汪汪的大眼积满薄泪,在月光下徐徐生辉, 聂小倩暗哼一声,转过头解开布裹,却掉下一块小黑方片,正要捡起,那原本罚站的书生吃了雄心豹子胆般,猛的撞开她,抓起木片站得远远的, 聂小倩心头一跳,以为是什么宝贝,立刻翻身而起,怒声道,“交出來,” 书生怯生生地摇了摇头, “交不交,”她美目一眯,威、胁地向前逼、进一步, 犹豫片刻,书生又迅速地摇了摇头,待到聂小倩靠近时,这才不情愿地伸出手…… 聂小倩捏着木片,借着月光打量,手指细细摩、挲,却发现有一头不似木料扎手,甚至温润如玉,好奇地举到面前,却闻到一股异味,嗅了半天,这才发现源头來自自己的手指和手中的木牌,微微一愣,“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有股难以言语的酸臭味, “这个……这个是小生出恭时……刮,刮,刮……”书生已经脸孔bao红地说不出话,毕竟这么羞、人又难以启齿的话还真是说不出口, 聂小倩的脸黑了一半,立刻将手中的木片丢到身后,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双手在书生身上擦了又擦,“你怎么这么e心,随身带着这个,”难道是异物癖, “……小生去异地求学,纸张金贵,实在下不了手……常备着木牌以应不时之需……” “你倒是环保,”聂小倩撇了他一眼,他的身上如今se香味俱全了, 书生不明所以地害羞一笑,将包裹的里杂物收拾好,这才走到已经坐在树下的聂小倩身边,犹豫道,“女侠,现在我们如何是好,伸手不见五指的,实在不便走夜路,” 聂小倩正在烦恼,心事被书生说中了,一时无语,只好抬起头问道,“那你看怎么办,” “路是不能走了,可是此处也是不安全的,小生常听说密林深处鬼怪野、兽横行,不如女侠你稍作休息,由小生为你朗诵金刚经,以求方圆内的安宁,” “……”聂小倩眼睛眨也未眨,“……你开始吧,” “那就由第十四品开始可好,前面的由于事隔太久,记得不甚明了……” “你随意,你随意,”聂小倩此刻却了无睡意,与其听着四周寂静而渗人的兽鸣,不如就让这傻书生背背经文增加点人气, 结果那书生乌鸦嘴一张,远处的黑暗中蓦地传來一声妩、媚的女声,“这位先生,可是迷路了,” 书生面色一喜,急忙寻找声音來源,扭头雀跃对聂小倩道,“女侠,我们可要获救了,” 聂小倩脸一垮,ren着浑身的伤痛,缓缓蹭着树身爬起,摸了摸腰际,焦黑如木炭的脸颊泛着隐隐死气,从那车夫那儿顺手牵羊而來的粉末,刚好被她用完了, 树林深处一一步三摇的美女,长发飘飘,微露、酥xiong,赤脚踩着一地的污泥款款走來,只见她手执羽扇娇、羞地遮住半张脸,“小女乃來自山上的正经人家,路过此处仰慕先生的才华,可否请问先生姓名,然邀请先生去寒舍一聚,” 书生急忙拱手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小生名叫沉阎,承蒙姑娘盛情,可惜我们有两人,不知可否方便同去,” 狐、媚的杏目扫过躲在树后露出半张脸的聂小倩,微微一笑,“可以的,两位这里走,” 聂小倩却扒着树gan死活不肯动,不知道这么一走,会不会是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那原本抱着包裹走了几步又折回來的书生,一脸不解地问道,“女侠,可是刚才扭了腰,”话落自己先脸红了,急忙低下头害羞道,“不如让白姑娘來扶你一把,” 好家伙,才走了几步,连夭怪的闺名都问到了,聂小倩摇了摇头,“算了,你们去吧,我不方便,” “沒什么不方便的,女侠,你看离天亮还早,若是长久呆在此处,迟早会遇到不测的,” 她盯着那张纯朴到愚蠢的年轻脸庞,就这乌鸦嘴的功力……咬了咬牙小声道,“呆子,那是夭怪,” 书生一愣,随意低下头,小声应道,“小生知道,” 聂小倩一楞,只见他迅速抬起飘满红霞的俊脸,“娘亲曾告诉我,这外头的姑娘都是狐狸、精……我爹就是被狐狸、精骗走的,” “喔……”聂小倩满脸屎se,“你走吧,别管我,” “这怎么行……”书生着急了,“孔子曰……” “曰曰,曰你个头啊,”她一个榔头敲上他的脑门,“跟你的狐狸、精走,别烦我,” “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小女只是仰慕先生才华,并沒有拆散你们的意思,为何要如何诋、毁我,”美女一脸伤心,羽扇压在眼角拭去滚落出來的几滴薄泪, 书生见了急忙上前劝阻,转过头,害羞道,“姑娘,我与女侠,并不是那样的关系……” 聂小倩瞧他那越描越黑的模样,生怕恼怒了女夭怪而迁怒于她,急忙发誓,“他说的句句属实,我与他才在半路相见,只是组了个队友,完全沒有别的……” “嗯,她说得不错,虽然,虽然她瞧过了小生隐、私,也摸了小生的私、物,但是我们完全是清白的,”书生说完撇了聂小倩一眼,脸庞一红急忙撇开, 聂小倩怒了,才要骂脏话,原本在一旁抹泪的美女,开口打断却是男人的声音,冷笑道,“你们两个狗、男女,都给我闭嘴,今夜小爷就吸gan了你们,男的吸了元、精,女的吸了元、阴,你们两个乖乖跟我走,千万不要动歪脑筋,” 不料这个时候书生挺身而出,“你……你不要对她出手,我,我我给你吸……” **** 一座简易的庭院里,传出一阵bao怒的男声,“你不是说乖乖给我吸吗,” 怯弱地男声带着微微的抽泣,“小生说……给你吸……却沒有答应你……乖乖地被你吸……” “吗的,书生都是言而无信的东西,小爷也不要遵守约定了,我先全去吸了她,” “呜呜呜,那你來吧……你……你……你不要那么凶嘛……哇哇哇,,,小生会死,会死啊,” “你乱动加鬼叫什么,我还怎么瞄准啊,,” “呜呜……小生,小生沒有答应你,不会乱动……啊,” “吗的,小爷不要遵守约定了,我这就去吸了她,” “哇哇哇,不要啊,……小生不动了……小生再也不动……” “……” “呜呜呜……” “……” “呜呜呜……” “吗的,别哭了,我不碰你了,我现在就去碰她,” “呜呜呜,你……为何为何……要言而无信……呜呜” “吗的,你这书生如厕之后从來不擦后、庭吗,,都积得那么厚一层了,” “呜呜……那是……因为女侠把小生的木片丢了……小生方才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万分感谢19861027鞠,xiaoyuer080307的月票,俺其实想加快速度的,但是已经进入考试周了,每天一更会保证滴,考完了俺就速度全开 ------------ 54生如夏 二 ‘狼牙山魃’这是个几乎可以撼动整个妖魔界的名号。 千万年來几乎沒有一个妖魔对他的存在不好奇神往。。传说中无人见过他的实貌。不过。曾有人在一团浓稠得难以化开的雾气中。隐隐瞧见一头如瀑般随风飘扬的墨发。带着强大的妖气。缓缓隐于一片混沌中。 于是妖魔界几乎有了不成文的习惯。都蓄起了长发。有些因为太长。索性绕在脖子上……曾有无数的妖魔被自己的头发勒死。被杂乱的发尾绊倒。打架时。逃跑时。甚至ooxx。都受到无数的阻碍……却无人愿意去剪去那一头重得。根本无法在风中飘飘然的长发…… 也曾有鬼怪翻阅到一本鬼史。鬼史中提到。狼牙山魃并非孕育于狼牙山。而是來自一座叫做灭顶的无名小山。不过在千年前的一场山洪中被淹沒。 这本鬼史最后不知所踪。但是妖魔界中也分有专门为鬼怪编著野史的妖怪。此类被人称之为鬼司。 鬼司从诞生起便是鬽的级别。然。从盘古开天以來。却从出现过。 据说此类妖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无人知晓他们真正的能力。 唯一能肯定便是。当年失踪的那本鬼史不知是哪个山头的无名小妖杜撰的。原本以为搞个低出生。就可以折损万年大妖怪的高贵又神秘的形象。简直就是做梦。 如今墨发银眸的妖怪站在山顶。天已尽黑。他往身旁微微一侧。不消看便精准地抚上镶嵌。于一棵长歪了的古木中的圆石…… 摩挲那光滑如蛋的石面。他缓缓地瞌下流光溢彩的银眸。享受这深幽中的特有的安宁。 “佛山君。你不常笑吗。还是……你会背着我躲起來偷偷乐。” “佛山君。你是妖怪啊。天庭终会派人來收你的。” 汗珠从鬓发中泌出。沿着银眸妖怪刚毅线条的脸颊缓缓滚落。他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蹙起。 “佛山君……你若不逃。修炼这么久的功力怎么办。” “我一心向佛。潜心修炼。好想。好想名中带佛啊……奈何奈何……” “真好啊……佛山君……”一团浓雾中看不清人的模样。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陌生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雾气模糊的传來。 为何一静下心來便会出现如此陌生的情景。他想挥袍离去。不料一转身便看到黑紫色的床榻上。两具赤裸交缠翻滚着的肉体。空气中皆是yin糜的气息…… 猛地睁开眼。身旁的古木应声而断。 他看到的。竟是他与方才被他抛在山间的女子。做着令人难堪的苟且之事。。 难得地。一派无波的银眸里。此刻却是翻滚着滔天的震撼。 **** 山腰处的一座山洞。洞口铺着厚厚的灌木。沿着幽深的洞口滑入。中间便是一处露天的纯天然山凹。 山凹的中央围着一圈歪倒的竹篱笆。上头挨个挂着一个紧接着一个的白森森的人头骨。 空旷的洞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时不时听到轻轻的抽泣声。细细辨别。还能听到一个女子低声劝慰。“乖。不要再哭了……这不是你的错。” 话落。原本哭泣的男子显得更加悲伤。立刻捂起脸……嚎嚎大哭。 视线越过蹲坐在矮竹房的两人。只见身后他们的身后横躺着一条下半身浴血的死狐狸…… 书生声音悲恸。几乎难以自已。“小生……竟然……竟然杀生了。子曰……” “这个时候别管谁曰了。只是你太……紧张了……不怨你……”女子犹犹豫豫。斟酌用词表情不太自然。 “可是……可是……”书生缓缓起身。一个踉跄。急忙捂住自己的屁股。有过一瞬间的抽搐。 聂小倩呆了呆。僵硬地低下头。盯着书生的菊花。声色起伏。“你先好好休息下。我去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强奸女的。十个里面最起码有九个成功的。还有一个是因为太短太细了。 可是这要是强奸男的。这概率就是。十个里面最起码有九个失败的。剩下一个成功的主要还是太短太细了……因为。沒有被强有力的括约肌……夹断……所以。才逃过一劫…… 想到此处。她浑身抖了抖。急忙站起來。跑到屋内一脚踢开死狐狸。巡视有些什么可以用的东西。 举起桌上燃着的兽脂灯。缓缓打量屋内。发现这是只有两间的简单小屋。 外室只有一张简陋的方木桌。连个凳子都沒有。可见这只男女通吃的狐狸沒事就喜欢站着。 内室聂小倩沒敢往里走。只是撩起竹帘。拿着火烛粗略地虚晃了一圈。隐约瞧见一面墙上似乎堆满了东西。 她沒有细看。急忙退出來。一扭头发现那书生还蹲在门槛上。哭的极其伤心。 她只好走过去安慰道。“你知道你有两个优点吗。” 书生止住哽咽。愣愣地抬起头。鼻涕眼泪流满了脸。两颊还有两朵不正常的红晕。只听他声色嘶哑问道。“是什……么。” “一就是你有斩妖除魔的能力。这二嘛……就是你的后庭能够收缩自如。刚硬不催。” 聂小倩一说完。书生哭的更加凄惨。 她沒趣地抬头。却发现不远处的竹篱外。遥遥站着一身穿银袍的男人。不消细看。聂小倩急忙拔腿奔了出去。 就这身打扮。就这长发无风自飘骚包妖气。还有那不哼声不表态的活死人气质。除了那只强奸她的大妖怪。还能有谁。 这一回。大妖怪不仅沒躲。甚至一路目视着她飞奔而來。定定地打着她半晌。然后。原本棺材板似僵硬地脸。微微抽搐了下。眉川越拧越高。如果是根绳子。此时早已‘啪’地应声断掉。 撇开脸甩开衣袍越过聂小倩。缓缓地往屋内走去。 她跟在他的身后。气不打一处來。正要发作。却突然听到‘丁玲’一声脆响。聂小倩当场被雷劈中般。微一侧身。便看到书生揉着脸站起。额头却不小心碰到了挂在屋檐下的竹铃。 一团热气瞬间从体内涌上來。涨得她满脸通红。怎么就沒有想到呢。只要拿到大妖怪身上的黯然销魂铃。别说出梦境了。到时候回s市都沒问題。 可是这大妖怪别说发出铃声了。他就连走个路。放个屁都是悄然无息的。 或许黯然销魂铃。不易一定非要是铃铛啊。 聂小倩喜滋滋地奔上前。讨好道。“累了吧。我给你去擦桌子……” 泛着盈盈亮泽的双眸。微微一缩。不知为何此时再见这张脸时。却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渐渐四散在体内。心头一凛。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缓缓伸手探至脑后。原本修炼绽放的曼陀罗。已经呈现闭合的状态。 ***谢谢liaoran滴月票。亲一个~~亲们有空的话可以去看下一部40分钟的电影《老男孩》。那里面的片尾曲真不错。。 ------------ 55逢魔时刻 一 屋前的书生一脸局促不安。双手绞着凌乱的衣衫。目露惊疑地望着立在院中不言不语的男子。 “女……女侠。他是。”他想躲到聂小倩身后。不料那陌生人双手一抬。。他立刻吓得抱头蹲下。口里不住喊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 淡淡的困惑划过波澜不兴的脸。指尖竟然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妖气。莫非……他也是人类。大妖怪向前走了几步。这才要抵住那胆小书生的额际。只见他双目一翻。笔挺挺地向后栽去。 聂小倩吓了一跳。立刻奔过去扶住昏厥了的书生。目带谴责地瞪着这只沒心肝的畜生。不料视线一接触。后者却自动地移开。收手走入了身后的小屋。 诧异地一回头。刚好看到大妖怪走进昏黄斑驳的木屋。挑起竹帘进入了内室。心头一跳。丢开膝盖上歪倒的男子。速度起身尾随其后。 她可不能让这妖怪有独处的机会。万一乘她不注意把黯然销魂铃乘机藏到不知道的地方。岂不是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吗。 结果一冲进去。却发现屋内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淡淡昏黄的余光从竹帘缝中隐射出來。完全无法视物。 这么黑的地方。非奸即盗哇。 聂小倩浑身的热血立刻被点燃了。顿时缩起手踮起脚尖。猫着腰一寸一寸小心地感受着屋内的气息。她就不信了。哪怕那妖怪躲在角落里偷吃一个鸡蛋。她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掌给拍出來。 这种想法和斗志都是值得表扬的。可是在双眼无法使用的黑暗中。人剩下的感官顿时显得异常敏锐……可就算再敏锐。她也不会拥有猎豹的嗅觉。蝙蝠的听力……顶多就是觉得四周安静得。耳朵里全是充斥着自己的呼吸…… 她不死心地同手同脚地慢慢向前挪。四处挥舞的手臂突然触碰到一闪而过的丝料…… 眼皮一跳。紧接着心脏也跟鼓锤似地。只见她一个利索回身。猛的张开手臂。。那一瞬。大脑立刻进行了科学系统的分析。依据手感。自我断定那是袖臂处的衣料。只要平面一百八十度的旋转。考虑进加速度和误差值。怀抱住妖怪的同时。双手立刻向下三十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目标妖怪两手间的东西。。 聂小倩不仅这么想。更是这么做了。 电光火石间。所有的分析全部成立。除了一点点小小的误差。。 ‘咚’的一声巨响。某女已经摔向了木墙。发出凄厉的轰鸣声。墙壁上原本放置的物什。全部倒塌。将她砸得哀嚎不断。 黑暗中‘啪’地一声。如同被人按亮了开关。某女咳嗽不断。泪眼婆娑中看到了被透明的火焰。印照得如同來自地府的索命夜叉。 心脏多跳了两下。心虚地撇开视线。切。不过就是被她捏了一下……然后又捏了一下小弟弟。至于那么生气吗。 手中燃着火焰的大妖怪。焰光照在脸上如同水流投影般。就连平静的桃花眼也被波流震慑地一派骇浪。抿紧的薄唇。吐出几乎将人冻成冰渣渣的几字。“我不介意将你提前送回去。” 聂小倩顾不得浑身的伤痛。一个鲤鱼打挺。双目璀然。“好。一言为定。” “那你就提前死回去吧。”他特意强调了‘死’字。甚至都能从牙缝中感受到嘶嘶的冷气。 聂小倩被冻得向后退了好几步。贴在木板上半天说不出话來……那么小心眼。她都还沒跟他秋后算账。再说那玩意软不隆咚的。她沒有嘲笑他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软。不隆咚。”妖怪慢慢咀嚼这四个字。向前跨了一步。然后又跨了一步。每一步都带起了一圈四散的薄尘。散落在聂小倩脚边的书册。纸张哗啦哗啦作响。 “哎呀吗呀。”聂小倩吓得头皮发麻。瞬间落荒而去。 手间的火焰噗地一声灭掉。原本尘封如同冰石般的身躯。此时却散发着灼人的热气。经脉中早已滞停了百年的热血。也开始回流。。他抬起双眼望着还在不断來回震荡的竹帘。满目的复杂。为何。她的触碰却是那么的熟悉。 他渐渐明了那控制梦境妖怪的真正目的。那就是要他在此处逢魔。 逢魔者。受万年炙火灼心。万年冰寒灼肤。心熟后再长肤烂后再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并且处于生死界之外。永生永世混沌中。 **** 聂小倩一脸伤感地坐在院中。刚叹了一口气。身旁的端坐的男子立刻欺过身。紧张道。“女侠。伤口又疼了。” 她抬眼看了袖中露出的绷带。摇了摇头。紧接着又叹了口气。现实世界里过了几天她不清楚。可是在这儿。昼夜更替。都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里。除了每天睡觉前。能够见到大妖怪一面。别的时候。不论她如何突击。如何起早摸黑。却怎么也无法获知他的行踪。 他们不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吗。就算她是只居心叵测的蚱蜢。那也只会在找到黯然销魂铃之后。再对他阴谋诡计。现在防她这么紧做什么。 她一站起來。身旁的书生立刻紧跟着起身。焦急道。“女侠你不该乱动的……” 她眼睛一斜。动了动胳膊。“我是你家娘子吗。” 书生一愣。随即立刻低下头。小声而害羞道。“不是……” “不是。那你一直管着我做什么。”见他抬头意欲反驳。立刻接口道。“不过就给我换了几次绷带。我警告你。别对我动非分之想。不然我。。咔嚓。”她朝他的胯下作了个剪刀的姿势。 书生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却不小心后脚跟绊到了台阶。摔了个七仰八叉。 聂小倩转过身当作沒看见。抬脚就走。“不许跟來。不然有你好看。” 出了洞口。站在山间泥地静立了会。左等右等。那书生果然沒有跟上來。这才拨开一旁的灌木。缓缓往山上的方向走去。 这儿的白天就少了夜晚的森然之气。走在山石路上也多了一分观光的兴致。此时山间的空气十分清新。到处是泥土的芬芳。耳旁除了清脆欢快的鸟鸣声。还夹杂许多昆虫的低语。 她曾经反反复复地回忆。生怕是哪里记错了。明明到处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景物。肚子会饿。身体会乏。就连被砍了也是会痛会流血……这里怎么是梦境呢。 定了定神。敛下满腹的疑惑。若是沒猜错的话。大妖怪此刻肯定在山上。每晚回來时。他的身上都有着挥散不去的花香。。 她又抬起头望了望山顶。满目的茂密层层叠叠的花海。心下更加断定那妖怪一天到晚都是呆在那里。 毕竟三天已经够久了。她等不下去。也不愿等了。 **** 灭顶山的顶处环绕着一圈茂密的合欢树。就像是被人在山头扣上了花环。 粉红色的花絮在风中起舞。迎面吹來一阵醉人的芬芳。聂小倩不由得看呆了。那么多的树。开得那么茂盛。在一片绿海中。粉白色的花如同有生命般。低声浅唱摇曳生姿。 一道疾风般的黑影从她面前窜过。她猛地一回神。立刻追了过去。 追到树林的尽头。空旷的山崖边。只见一身穿白袍披头散发的男子跪身在地。听到身后的动静。极其缓慢的转过脸…… 聂小倩被眼前所见吓得跌倒在地。只见那看起來武功不怎么样人品更是不怎么样的大妖怪。嘴下如大胡子般垂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眼中更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片灰败之色。 只听他哑声问道。“你是怎么进來的。”他明明在树林外设下了法术…… 他已入魔不能自拔。现在就连法术都失灵了吗。思到此处。瞳孔一缩。尽量压下心头莫名翻滚的欲望。不去看那跌倒的女人。 他的双耳暂时失聪。眼前混沌一片。心口和身体并未如期而至的产生剧痛。而他却宁愿受煎身之痛。也不愿受三毒之苦。 佛教有三毒。乃贪。嗔。痴。 此乃人性之劣。而他此刻却要承受世人的七情六欲。并且将其放大无数倍。 眼前一黑。吐出一口浓血。瞬间将面前的黄尘染黑。思绪一松。顿时又被吸入了黑色的无止尽的深渊。。 他抬起头。发现此时身在一片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无数的人穿着怪异的服饰。举着黑色的木匣子在铺满青石的山间。一会驻足停留。一会又嬉笑着向前。。 他的目光一顿。看到了人群中身穿着白色怪异服装的女子。他已经不再奇怪。无数的怪诞混沌里。几乎每一次都有她的身影。笑时。怒时。哭泣时…… 他并未走至她的身边。而是与她相隔着好几人。看着她浅笑的侧面。心底滋生出一股陌生的情愫。只见她突然手圈起捂在嘴边。朝着远方云雾缭绕的山间大吼道。“我要加工资。” 她周围无数的人驻足发笑。然后有人学她的模样正要大喊。却听到山的那头传來一身浑厚有力的男声。大喊道。“我不同意。。~” 笑声顿时淹沒了一片。女人笑意盎然地回过头。对上他无波无澜的双眸。微微一愣。随即。荡漾出发自肺腑的浅笑…… 他的胸口被人猛地一撞。然后又撞了一下。 眼前的情景模糊。一阵巨大的拉力将他脱离似真似幻的境地。猛的睁开眼。正好看到女人穿着粗劣的麻衣。头戴着一圈黑色的布巾。满脸的垢色。紧张道。“喂。你沒事吧。怎么吐那么多血。” 他张了张嘴。却发出一丝声音。那一次是他初次见到她。并不知道是被她体内的佛气吸引。还是被那张清丽的笑颜所惑…… 心头弥漫上一层淡淡哀愁。他正要开口。空中传來咯咯咯的大笑声。“游戏现在开始了。” ------------ 56逢魔时刻 二 一瞬间,飞沙走石风云突变,狂风吹得树林哗哗作响,原本晴朗的碧空此时如同被人用黑布蒙住了般,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聂小倩急急忙忙躲到大妖怪身后,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方圆数百尺,她一扭头,借这森然的白光,对上了一双灰败没有焦距的妖眸,心中一抖。 却听他平静而沙哑道,“我送你出去。”他的万年元婴可以保她不受恶人梦魔死,不为邪神恶鬼亡! 天地一线间如同缝裂般,无数的金光射出,最后‘哗’地一声夹杂着正气凛然地大吼,“奉天行道,降魔除妖,妖怪速速伏法!”话音刚落一柄带着凛冽寒气的长箭从十万八千里外,如同闪电般直直射入妖怪的手臂,没入土地十寸! 聂小倩震惊得连呼喊都忘了,耳旁似乎听到了无数妖魔鬼怪的嘶吼,胳膊上一松,她呆呆的望去,发现大妖怪被箭射中的手臂,如同一截枯木,嘶地一下,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树林处突然传来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一书生打扮的男子跌跌撞撞地直奔而来,他的嘴里不住大喊道,“女侠……不好啦,不好啦……”看到立在空地中央,相互跪着无语的一人一妖,他止住了声音,僵硬地望向天际,却听到一声中气十足地大笑声,“沉阎,你立了大功,速速回到为师身边!” 聂小倩一呆,再次望去时,却见书生没有往日的畏缩胆怯—— 只见他轻启红唇,露出漂亮的贝齿,又似乎想到了极其好笑的事,最后竟然以袖掩口,放肆地咯咯大笑——猛地一顿,止住身形,一甩长袍缓缓走来,手中应声突变出一支带着金光的长箭,笑言道,“天下第一,你的梦中是不是有这么个人,在最后的关头以身挡箭救了你?你的梦中是不是有这么个人,他的巧笑倩兮令你魂牵梦绕?你的梦中是不是有这么一人,他穿着一身白衣,就如现在的我笑嘻嘻地走近,你的心里?” 空气中顿时产生一道凌厉的妖风,席卷着方圆数尺内的沙石,齐齐射向那笑容明媚的书生,可是却在沾上他衣襟时,顿时烟消云散了。 灰败的妖眸中隐隐射出一道震怒的白光——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救你!” 点点的血花如同妖娆的喷墨画般,四溅在周围,一柄长剑直直穿过身穿粗衣的身躯,书生身形一震,瞳孔紧缩,难以置信道,“你……” 聂小倩吐出一口浓血,目光溃散,“小香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缺了一指的手掌,此时正怒气冲冲地捏住她脏污的脸颊。 她要回去啊!妖怪若是死了,谁来渡她? ————分割线———— 他不知自己生从何来,死将何去。 站在一团浓稠得难以化开的雾气中,他赤着脚光着身,踩出一地的昙花缓缓地向远处走去。 “鬼司大人……鬼司大人……” 不断地有人在身后唤他的名。他满目含笑悠悠转过来,却未见一人。 “鬼司大人,鬼司大人……你不能走哇,你将永生永世呆在此处,就是为了记录这生死劫之外的鬼史啊……” 他驻足想了想,最后亲启唇齿,声音清脆,“可我若是不愿意呢!” “鬼司大人……使不得哇,这千万年来才得以诞生你一人,你若是不愿意,这天下间便无人能做这差事啦!” 他眼儿一弯,故作思考,认真的点了点头,“可我,还是不愿意!”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辛辛苦苦集齐的灵气,怎么就出了个这么棘手的东西?慌张的声音都染上了一抹厉色,“你也别抵抗了,这是你的命,你若离开了此处便会被尘世间的凡尘染上污秽,不消一个时辰就会灰飞烟灭了!” “哦?”声音染上了一抹轻快,转过身,毅然决然地向着前方继续前进。 “鬼司大人,算我求求你了,你若再执迷不悟,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随你。”他散漫道,走到了雾气的尽头,望着眼前漫山遍野的紫色鸢尾花,不禁莞尔。 这是开在古灵仙境之地的灵花,每株如同感知到他的存在,颤颤巍巍地荡起一圈花海,每一朵花都朝向了他的方向,令他难以自持的咯咯笑出来。 身后传来紧张而恐惧的声音,再见到他一跃而下之时,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为什么为什么!那数以千计的灵气中莫非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声音一顿,回想到方才在他手臂间看到的一抹黑色的图腾印,糟糕,是那最后一个女人出现了问题! **** 这是通往咸阳的必经之路,两只幻化*类模样的小妖,此时正双双盘坐一颗茂密的古树下。 “犬大,为何我们非要进城?占山为王不好吗?” “呆子,你说占就占吗?就算打飞了山贼,你赶得走比你厉害的妖怪吗?” “可是……犬大,我害怕啊!” “害怕什么?” “我们若是去了人多的地方,被发现是妖怪怎么办?” “……你不会跑吗?” “可是我跑不快,你有四条腿,我可是蚯蚓啊!” “咯咯咯”地笑声自他们头顶传来,两只妖怪如临大敌地窜到三之外,紧张道,“是人是妖?” 只见茂密的树叶中哗啦一抖,跳下一身穿着紫色薄衫,赤脚踩在半空中的银发紫瞳妖怪,他向前逼近两步,带起浓郁的花香,嘴角弯弯道,“我要如何才能占山为王呢?” **** 这是第几次了?占山为王?呵呵呵…… 他翻了个身,面朝天仰望璀璨的星辰,难耐地垂目低声浅笑,他啊,没想到弱得就连只蝼蚁都踩不死,双手撑住后脑,嘴角刁住一根狗尾巴草—— 无视背部传来的噬骨的剧痛,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双腿,手臂处的图腾开始传出灼烧的疼痛—— “你是谁?”他又做梦了吗。 梦境中的一名女子蹲坐在一座破败的庭院前,粗布麻衣却难掩她浑身的英气,她停下手中的磨石,搓着双手转过身,一脸厉色,又大喝了一声,“你到底是谁?为何每回都能来到这里?” “那你又是谁?”好笑地望着她,这是他的梦,却像是一个闯入者。 “春啊,豆腐磨好了吗?”屋内传出一声苍老的呼唤,夹杂恼人的咳嗽声。 “春?这名字还真够蠢的。”他走进院内,盯着那张防备的脸庞。 “阿娘,快好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春啊,是谁在外面?”屋内紧接着又传出一声。 “阿娘没有人!”她力大无穷地抡起了磨石,威胁地朝他比划了一下,意欲让他离开。 嘴角一弯,负手背过身,慢慢地往篱笆外走去。 “等等……”梦中的姑娘迟疑地喊住他,只见她眼露复杂道,“你,受伤了。” 翌日的暖阳,融化了夜间的阴寒。草间的露珠,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反手遮脸,慢慢地坐起身,却发现背后的伤痛已经不再—— 眼儿波光流转,似乎每次受伤后都会梦到那名叫作春的女子,每一回都是她以赶他为开场,最后却以为他疗伤为结尾。 **** “你叫什么?”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与他攀谈。她认真而仔细地为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看到了那黑色的图腾,微微一愣。 “不知道。”他浅笑地看着她,看着她那英气的剑眉,微微晒黑的脸庞,以及那口漂亮的贝齿,“我在想,为何每回一受伤就会入梦遇到你,若是你消失的话,会怎么样呢?” 姑娘一愣,不明所以地瞪着他,“你想……”看着那把没入自己胸口的短刃,嘴角蔓出几条蜿蜒的血丝,最后噗的一声,铺头盖脸地朝他吐出了一口浓血。 “我想的啊……很简单。”他拂去满脸的滚烫粘稠的热血,浅笑着将她推开的一刹那,风云突变,手臂间的图腾似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眨眼间,他便回到了现实中,手里握着一把沾血的短刃—— 他站在山头,看着无数冲过而来的小妖怪们,嘴角噙笑慢慢地瞌起眼,这样以后,还能见到她吗? 还能吗? 那些刀刃未沾上他的衣襟,从手臂图腾处贸然滋生而出的树藤,顿时将他们一个个万箭穿心。 他顿时明了,她就是他的心魔啊! 如今心魔不再,为何心里会是如此的……寂寞? “你是谁?”亦如当年曾有人如此问过。 那云暨山的妖怪,颤抖的指向他。 他微微浅笑,翻手震袍,声音清脆道,“吾乃 常遇春。” **** “常教授……我骗了你!我不是来赏月的,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惊人的秘密的!”她深吸一口气,仰首作英勇就义状,“那就是,我偷偷摸摸爱慕你很久了!” 那熟悉的眼,英气的眉,锋利的嘴,那似乎恍然如梦的姑娘……他的眼儿渐渐放柔,笑道,“聂同学,既然这样……我们交往吧。” ————分割线———— 云际突变中,他紧紧抱住那受伤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的女人,嗜血地对着那狼狈的第一大妖怪猖狂道,“你将会是第二个我!”失我所爱,承我所痛! 这场阴谋里,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谢谢sandra911滴月票,我爱你~ ------------ 57逢魔时刻 三 “你到底是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断有陌生的场景从眼前划过。如同雾里看花般。一点都不真切。他几乎已经认定眼前的这个书生就是控制梦境的妖怪。只有铲除了此人。那继承了他血脉的小鬼。才有机会清醒过來。可是。现在只怕他也自身难保了。 大妖怪只手撑地。缓缓地转移方向。手掌一寸一寸地在被鲜血湿濡了的黄土上摸索。却被人狠狠踩住。使劲的碾了碾。。 含笑的声音带着醉人的清香。“我是谁……。我是战败于你的云暨常遇春。我是被你夺去挚爱的尹棠勋。而现在的我又是你心心念念的书生沉阎。”常遇春散去伪装。批散着银发。眼底的光芒忽明忽暗。定定地望着怀中的女人。手指拂过她胸口已经止住血的刀伤。微微一缩。 “不对……”他并不熟识此人。大妖怪的额头泌出血汗。墨发渐渐转淡。他忍受着噬心的痛苦。能够随意进入别人梦境的鬼怪。只有梦魔。梦魔沒有实体。他可以在梦境中任意妄为呼风唤雨。却并非战无不胜。致命的弱点便是。他的一切皆是幻术。心无欲念者便能看穿拙计。 他本是无欲之妖。却被一开始那箭射中胸口。便知晓此妖并非梦魔。他使用的也并非幻术。 “哦哈哈。你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吗。”原本抱住聂小倩离开的紫袍背影微微一顿。“我是鬼司。本是沒有实体之妖。若是与你硬碰强打。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的你。不是已经见识了我的真正能力了吗。” 鬼司。万年集天地灵气之妖。位列仙班接近神职。凡堕落者散元气遁入鬼怪行列。其本职乃为了纪录妖魔鬼道之实录。无人知晓他的能力。据说可以随心所欲进入妖鬼的心志。获知真相。 紫眸的脚下踩出一路转眼即逝的昙花。笑眯眯地走回几乎已经完全遁入魔障的大妖怪身边。“你啊……千不该万不该卸下心防。不过是见了你的母山。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让我乘虚而入。我想让你看见什么就让你看见什么……如何。贪。嗔。痴三毒的滋味可好受。” 大妖怪的嘴角流出汩汩的黑血。却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未受到极大的煎熬。半晌才吐字艰难道。“你让我所见的都是……假的。”每一个场景。每一回片段……每次的悸动。都要忍受凌迟的千刀万剐。他的隐隐蔓出浓炽的怒焰。都是假的吗。 微微一愣。未料到他在乎的竟然是这个。银发紫眸的妖怪弯眸浅笑一口回绝道。“自然是假的。”他早已散去了元气。虽然能够闯入鬼怪的心防。却已经无法获知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能做的。仅是让那些沉寂在心底深处的记忆碎片。慢慢地浮出水面。。 然。若要逢魔。必先攻其心防。再经受七情六欲之苦。贪嗔痴三毒噬骨。 紫眸妖怪无意与他再废口舌。人他要带走了。 结果才走了几步。只见远处密林中漂浮着一鬼影。虚无缥缈地缓缓移至他十米前停住。。 敛起满脸的笑意。他开口道。“醒了。”话落将聂小倩往身后藏了藏。只见眼前墨发盖面的少年。猛的抬起头。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毫无焦距的眼中印出红色的图腾。嘴角慢慢的勾起。几乎咧到眼尾。“嘿嘿嘿嘿。” 这分明是走火入魔之兆。常遇春心中警惕。“小山魃。你看清楚了。你妈咪在这里……”他的话还沒有说话。天空中原本金光四射的天兵天将。一瞬间如同龟裂的玻璃般。连带着黝黑的天空。全部碎开…… 白色沒有实物的光亮从裂缝中钻入。少年恍如未闻。依旧“嘿嘿嘿”地笑着。四周的景物开始扭曲。少年如飓风般冲向紫袍男子。翻手射出一块黑石。在刹那间变成一把利刃。直直射向他。 常遇春带人迅速地向后退去。那柄长刃如同有自我意识般。直直穿过他的袖袍。射穿布料后埋入土中。迅速燃成了灰烬。 他笑言道。“小山魃。你就不怕伤了你的妈咪吗。”话落。赤瞳诡笑的少年已经贴面而上。那双赤瞳泛着幽光。沒有意识地嘿嘿嘿直笑。 心中大惊。那少年的手已经直接贴到他的腰腹。微微一闪。灼烧的火焰的将他的紫袍燃着。。 他一个翻身将聂小倩护在胸前。还未站稳。一道疾风又紧接着袭來。他反身将聂小倩推到一旁。眼前的少年手着深红的火焰。停在他的眉心。微微一转。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向聂小倩摔倒的方向。 **** 聂小倩此刻如同身在一片绵软的混沌中。脚无立足。耳旁却听到了幽幽的抽泣声。她张望四周。看到浓雾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她。。 “别过來……”小背影的声音模糊。带着浓浓的鼻音。似乎哭的极其可怜。 她的心下一软。又向前爬了几步。浓雾渐渐散去。小背影竟然是只头长着红色犄角。拖着红色长长的尾巴的小妖怪…… “呜呜……”他回身速度瞄了一眼聂小倩。只看到一双含着水泡的楚楚大眼。“别过來……”声音更加可怜。让人听了都忍不住心碎。 她仔细地看着小鬼的背影。不确定地唤了声。“蛋蛋……。”小妖怪的耳后竟然也有和淡淡一样的红色胎记…… “妈咪……”小妖怪的声音夹杂着隐隐的欣喜和浓浓的担忧。 她猛地惊醒过來。一张眼就看到一双赤红的双目沒有焦距地盯着她。嘴角噙着森然的笑意。“嘿嘿嘿……” 她惊吓得向后几步。却扯痛了刀伤。‘嘶’地喊出了声。只见眼前的妖怪少年。眼中红光一闪。慢慢地蹲下身。笨拙地轻柔着她的额头。嘴里模糊不清道。“乖……乖……” 那一刻。聂小倩如同被雷劈重般。她一把扯过少年的手。“蛋蛋。你是蛋蛋。”怎么可能。蛋蛋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赤瞳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却被眼前受伤的女人紧紧抱住…… 聂小倩不敢置信地看着少年耳后熟悉的胎记。视线渐渐模糊。她声音难耐颤抖。“蛋蛋乖。蛋蛋不怕。妈咪在这。妈咪在这……” 眼中的红光慢慢的淡去。手中的利爪渐渐恢复人形。少年圆眼一睁。脸颊一鼓。忍不住‘哇’地一声痛哭流涕。鼻涕眼泪如同喷泉一般。止也止不住。 梦中的情景瞬间如同地震般。全部裂开。所有的山石沙砾全部灰飞烟灭。四周陷入了一片无尽的虚无。。 就在刹那间。痛哭的少妇少年顿时被一袭染着污血的银袍盖住。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清冷的男声从他们的头顶传來。“我用我的元神护送你们出去。。” **** 聂小倩再次醒來的时候。是被身边嗡嗡如蝇的嘈杂声吵醒。她反手遮眼缓缓地起身。暖暖的阳光从简陋的木窗中倾泻而下。将她浑身上下都镀了一层金…… “蛋蛋。。蛋蛋。。”她焦急而恐惧地大吼。猛的爬下床。眼前一黑。跌倒在地。胸口泛起绵绵的疼意。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不知好歹啊。病人在休息哇。你这么大声。吵醒我们大王怎么办啊。”一个身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头子。手柱着一根野兽的尾骨。吹胡子瞪眼地走进里屋。目瞪着狗趴在地的聂小倩。 “我说你这个乌鸦嘴哇。吵醒大王才好啊。这都睡了这么久了。万一醒不过來怎么办啊。”一想到这里。他就高兴地想哭啊。终于可以摆脱这个与世无争名不其实的大妖怪了。 “你们都闭嘴。这么吵还怎么让人疗伤。”这都睡了快半个月了。如今这个心脉俱断的女人都醒过來了。偏偏看起來毫无内伤外伤的一老一少。却仍是睡的死死的。 “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呢。。”聂小倩哪里管他们在说什么。挣扎地爬起來就往屋外冲。然后就看到了原本空荡的外室。此时正铺着两床草席。她定定的看着躺在大妖怪身边的少年。走过去翻开他墨色的发丝。耳后果然有块栩栩如生的红色罂粟胎记…… 鼻子一酸。儿子在她身边这么久。她竟毫无知觉。 ﹡﹡谢谢的oshianan1988,滴打赏。至于ang滴催更票…我晚点再…更… ------------ 58暂住妖山 一 燕京外三十里有一座名山,高山流水鸟语花香,曾有无数文人墨客慕名前往,却是有去无回, 又有无数的侠士英雄慕名前往,又是有去无回,朝中派了无数官兵捕快探访真相,全是有去无回, 于是流言蜚语瞬间铺天盖地的在大元传开,那山只怕是神仙待的地方,去的人不是亵渎了神仙被囚山头,要么就是被当做上宾款待,无人愿意回來了, 此后,上至朝廷的一品大官,下至乡野的粗鄙农夫,每一个都暗暗地准备好行李,正举家迁移去拜访神仙的时候,,不料龙颜大怒,下令封了山断了路,若是被人发现在山旁十里处,全部捉了充军充妓充劳力, 时隔久了再也沒有人提神仙山了,这一代一代地过下去,到了孙子辈的时候,战祸连连民不聊生,据说大白天就能看到鬼怪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横行,这原本好好的神仙山就被传成了妖山,捉妖降魔也是当时的风气,随意抓十个人,其中便有九个是道士, 你若要问为何非要当道士, 当时的战火沒事就会撩一下撩一下,沒准哪天就撩到家门口,搬家那是常有的事,可惜了家里的田地,这要是沒饭吃了,就去当和尚,和尚庙满了就去当土匪,可要是身体不好的呢,那只能当道士了, 不过当时道士的活计也算好找,随意到一家贴几张符,骗个温饱还是可以的,就是手脚要利索些,办完事赶紧跑,这被人发现是假冒的打断了腿是小事,可要是真被脏东西缠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时对于正版道士和山寨道士,沒办法一下子区别开來,所以要从他们的行头來进行判断,这要是穿个黄马褂带个黄顶帽那基本上**不离十了,手里如果再扛一片‘斩妖除魔’的小旗子那就更好啦, 所以这道士的行头是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沉, 离妖山不远处,还有一个驿站,这老板也不知道哪來的好眼光,竟然能一下子掐准了这是块风水宝地,不管是有饭吃还是沒吃饱饭的,有事沒事去山头降妖伏魔的,那多得是数不胜数, 今个儿又來了个看似不简单的人物,他特意留心多瞅了两眼,乘着倒茶水的功夫,“公子,是外乡人,” 那人头上戴着个顶帽,额头光光,墨发全部塞了进去,只见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桌上只搁了把伞,却像变戏法似地慢慢从袖中抽出老长的一块方巾,从怀里掏出两块干饼,拨开顶帽,掏出一个小碗,示意老板将茶水倒这里, 面色黝黑精明的老板也不禁楞了楞,小心翼翼地将小碗添满,“公子可介意我坐下,” 男人将碗用茶水洗了一遍,声色平缓道,“你坐吧,” “公子这是要去哪儿,我看公子面相不凡,估计是去办大事的吧,”这办大事是私下的暗语,意指那些人去掏个鬼窝降个妖怪什么的, “嗯,”他点了点头,捏着干饼默默地沾着茶水啃起來, “哦,”老板顿时两眼放光來了兴致,“你可知道有个名号叫做打鬼天师的,这人的道行极高法术极强,就在两天前,跑去了离这儿不远的狼牙山,如今还沒回來呢,” “哦,”他点了点头,吃完了一个干饼,把另一块用油纸包好,又用方巾裹好,再用油纸包好,然后塞进胸前,顿时就像是娘们的胸口撑得老高, 把碗里的茶水甩干,用方巾擦了擦,这才抬起头,平静道,“老板你这儿卖布鞋吗,” **** 今天的阳光特别好,聂小倩不仅把聂淡淡身上穿的全换了,而且还从头到脚全擦了一遍,虽然麻痹自己‘小小黄瓜’和‘小聂淡淡’有区别,但是看到少年胯下的……顿时难过的当场哭出來……她家的蛋蛋,才五岁啊,就算是拔苗助长也不该长成这样啊,, 她把还在沉睡的聂淡淡扶到院外,在一片四处飘扬的衣服里,搁在木椅上晒太阳, 聂小倩忙完一切,瞄了还窝在草席上不知道发霉沒有的大妖怪, 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他的那话儿……估计都臭的长毛了吧, 还在胡思乱想,脑后突然被硬物狠狠戳了一下,刚要发作,就听到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耳朵里,“你怎么还不走,不知道我们这儿不留活人吗,”恰到好处地阴森一笑,这女人可真讨厌,不怕他们就算了,竟然还把这儿当自己家了,这也太目中无妖了吧, “这儿你说了算,”她慢慢悠悠地转过來,扣了扣耳朵,走,走去哪,虽然儿子找到了,难道就在这儿渡过余生,一看到儿子现在的模样,她就心酸得想哭,“你把黯然销魂铃给我,我立马就走,” “嘿,”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妖怪瞬间吹眉毛又瞪眼地,“不走是吧,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聂小倩懒得搭理这个沒事就來找茬的老妖怪,直接走到屋内蹲在大妖怪身边,语气平淡,“那你走不走啊,不走别后悔,” “啊呸,我活了几千年还沒后悔过,”除了跑错了山认错了主,追求过个小狐狸精差点被吭害了, 话落聂小倩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下大妖怪的里裤,猛的撩开他的衣袍,幸灾乐祸得哈哈大笑,“要是被你们大王知道你偷窥他的小玩意,看你怎么死,哇哈哈哈” 老妖怪惊吓得兽骨拐杖都‘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满脸的褶子瞬间因为长大的嘴瞪大的眼,被撑开了,,“你,你,你……”你死定了, 聂小倩笑的眼泪都流出來了,低下头看着那团(字体马赛克),又是笑得花枝乱颤,竟然沒比‘小小黄瓜’的尺寸大多少, 她向老妖怪招了招手,“你快來闻闻……” “闻什么,”淡淡的男声不掺加任何的感情,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聂小倩背完李白的闻王昌龄,故作镇定的把衣袍遮好,目不斜视地站起身,指着外头几乎脚软地差点盘跪在地的老妖怪,一脸正色,“你要看什么不好,偏偏有这龙阳怪癖,我为你可耻,算了,你留下來好好解释吧,我该去做晚饭了,” “你,留下,”原本躺在地上的大妖怪冷然地命令道, **小s你怎么好滴不学哇,,眼看月票将近57就要加更了,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你还给我催更哇,55…你简直就是想让我死哇…谢谢小兔熊bb和chouchoude月票不能忘了didu99的打赏 ------------ 59暂住妖山 二 聂小倩想当做什么都沒有听见,直接站起來不料才了几步,就被人一把抓住手腕,讶异地回过头,只见男人的墨发凌乱,几根不羁的长发从额前散落,发下波澜不兴的黑眸中一片宁静,“大王你醒了,”她一脸惊讶,“我去给你找人來,”挣脱了几下,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这刚醒的妖怪却丝毫沒有松手的意思,, “那你去吧,”他猛的一松手,聂小倩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大妖怪缓缓地起身,被聂小倩褪到膝盖的里裤,一下子滑到了脚跟,露出了两届白花花的小腿…… 一道凌厉的视线射向某女,后者一抖,急忙扭开头,故作不知地撅着屁股爬往屋外,, “你一直在找黯然销魂铃,”清冷的视线盯着那陡然僵硬的身体,淡淡道,“你若替我办完三件事,我便赠予你,”抬头望了望在室外晒着阳光还在沉睡中的少年,眼神一暗, “这第一件事……过來,替我更衣,” 聂小倩从沒有这么光速过,一个翻身跃起,将他褪在脚边的里裤迅速拉上,急巴巴地问道,“那这第二件事呢,” 他的眼底有缓缓的柔和的细流淌过……“第二件事,去山头找到一颗人形石头,你只要将它外圈种满合欢树,我便算你完成,” 她激动她兴奋,恨不得一口吞下大象,“第三件事呢,”种几颗树那还不简单,一想到或许晚上就能回去了,顿时激动的眼泪都在眶里打转, “这第三件事,山底下有一条河,你只要入了水游一圈,就行了,”他一说完,拢了拢衣襟,将垂在额前的墨发拨至脑后,慢慢的走到窗前,看着千百年來一直空旷的庭院,如今却被温暖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苹果脸的少年正在院中小歇…… “记得,在第二件第三件未完成前,你要每天重复一遍第一件事,” “好叻,”现在他说什么都好,哪怕喊他爹都行,甚至想到五年前的那场强暴案,此刻都能故作大方的当做被甘蔗捅了下,被猪拱了下,就当年少轻狂梦一场, 她急忙走到院中,在儿子身边顿了下,帮他拢好被微风吹散的衣襟,这才跑到篱笆外,大吼一声,“人见人怕妖见妖爱狼牙山玉树临风英姿勃发论持久力发射度谁能与之匹敌的豌豆大仙,在不在,” “在在在,”院外一块新翻的薄土微微一松动,冒出一颗细芽抖了抖细茎,长出一颗巨大的豌豆,一个光秃秃的老头如同童话故事中的豌豆姑娘,从裂开的豌豆中跳出來,得意的叉腰大笑,两腿间毛茸茸黑乎乎软趴趴皱巴巴的小东西猖狂得随着老头的笑声,一上一下的震动,,“你这人类倒是有品位有眼光,哇哈哈……哎哟,”他痛的背过身,看着烧起來的部位,哇哇哇,虽然他已经不用传宗接代,但是沒必要让他断子绝孙啊, 老头再转过來时,跨下光秃秃一片,老眼含着两泡老泪,哀怨地与院中窗口的大妖怪默默对视……你怎么下的了手哇……怎么就能因为我的小豌豆比你的大……你便妒忌得痛下黑手…… 聂小倩一把抓住老头的胳膊,将他往山上拖去,“豌豆大仙,我要树种,,” “呜呜呜,我听说了……你要去山顶种合欢树……”他的小豌豆……啊,, “那树种呢……”她跑的极快,险些被树丛中的旁枝末节绊倒, “哦……”他乖乖的低下头,抚摸着受伤的‘小豌豆’,只见‘小豌豆’颤颤巍巍地抬起小小皱皱的小头,‘啵’地一声吐出一颗种子,‘啵’地一声又吐出一颗种子…… 一阵难以启齿的寂静…… “哎呀,你这人类不知好歹哇……”竟然还打他,别以为有大妖怪撑腰,他就怕了她…… 聂小倩一把拍开那带着可疑粘液的树种,却听到那豌豆大仙焦急地大喊道,“停停停,” 诧异地回过头,却见他一个机灵挣脱开聂小倩的手腕,跳到不远处,光着身子一脸正色道,“到了,” “什么到了,” 老头扶着身旁的爬满了青苔蔓藤的山壁,“你要找的就是这块狼牙石,曾经是数百年前的山霸王,如今已经被封印变成了一颗顽石了,依着大王的意思,就是你要绕着这块烂石头种满一圈合欢树,”他微微一顿掰起手指,“依本大仙计算,这一边还比较容易,石壁的另一面呢,得让小妖在山头放个几百丈的蔓藤裹着你下去,除去刮风下雨山崩地裂年底接受各界妖怪挑战,有时山头妖怪不够,每天除了要解决闯上山的蹩脚道士,还要派妖怪出去占占山头稳固第一妖山的派头,这么一算就沒妖怪给你放藤蔓了,所以七七八八的算起來,只要个十年八载就可以竣工了,” 聂小倩慢慢地仰起头,再仰起头,依稀可辨石头顶端飘着几朵挥之不散的白云…… “这么说起來,那山底的河……” “哦,那河沒什么问題,”老妖怪又开始揉他的小豌豆,,哎呀,变大了变大了变大了……“咱这条河连着地府的幽冥湖,你下水的时候记得不要被河底的东西拉下去就行了,” “哦……”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露出森然一笑,“人见人怕妖见妖爱狼牙山玉树临风英姿勃发论持久力发射度谁能与之匹敌的豌豆大仙,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大王平日里的喜恶爱好,” “你这人类女人倒是有品位……就让本大仙告诉你吧……哇哈哈……” **** 山脚下此时远远走來一名撑着伞,穿着一身素净白袍的……怪道, 躺在枝桠上磕着树果的猪妖吓了一跳,从层层叠叠的树叶中摔了下來,捂着磕痛的臀部,仰头哀怨,“爷爷,为何要踹我……” 只见另一位侧躺在枝桠上的赤脚少年,眉目带笑,撩开衣袍盘坐而起,“你去会会他,” **谢谢一下子爆发的童鞋jinaa00,zhangyh,jeven,yixisi,007870726滴月票,俺不是个食言而肥滴人……马上加更 ------------ 60暂住妖山 三 摔痛了的猪妖一步三回头。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着那怪人走去…… “你……站住。”他的双脚都发抖了。虽然化作了人形。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眼前的怪人却是难得的听话。他停在三步远外。低下头。看着不足他膝盖高度的‘小人’。处变不惊道。“何事。” “你……你快回去……不然不然给你好果子吃。”他忍不住流下热泪淌下两条宽鼻涕。只怕又要挨打了。 “我找人。”他说完这句。越过猪妖朝着山脚下的绒花树林慢慢走去。 “不要哇……”他几乎是要去抱男人的小腿。却被他轻巧的一躲。失足摔了个狗啃屎。现出了原形。 近在眼前的白布鞋微微一顿。猪妖仰起头。恰好可以从男人的两腿间看到慢慢走來的赤脚少年。脸一垮。他和这怪人都要完蛋了…… **** 聂小倩回到木屋的时候。院中只剩下晾着的衣物在风中凌乱。 她吓了一跳。急忙奔进去。却看到大妖怪难得沒有站在窗边发呆。而是手里卷着一册书。不知道在看什么。。 而在她进屋的时候。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眉。然后又低下头。好似手里的不是书而是金子。 她对他此时正好一肚子怨气。不到情非得已是不会主动跟他说话。于是直接奔到了里室。发现儿子已经被搬到了木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想到了什么。百般不情愿地走到屋外。问道。“你都醒了。我儿子怎么还沒醒來。” 微微诧异于她的称呼。随即垂眉敛下凤目。淡声道。“他已经走火入魔。能不能醒來还要看他的造化。” “那你呢。”她居心叵测地问道。明明记得他当时在梦境中吐了一口接一口的鲜血。怎醒过來却像个沒事人似地。 “我只是受了轻伤。”他轻描淡写。其实是元神大损。折了几近千年的法力。能够醒來也是出乎意料之外。 “哦……”聂小倩明显的失落。随即转过身。走向里室。要是儿子醒不过來怎么办。这儿也沒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带回现代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强。她坐在床边默不作声地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铤而走险。比如坑害了外室的妖怪再对他进行搜身…… 一想到之前把这厮晾在草席上发霉发臭那么久。她就沒办法原谅自己。早就该先下手为强了。 聂小倩从床板下抽出一块垫边的木板。偷偷塞在袖管里。又小心地揣了揣腰间的暗袋。她这才安心地走到屋外。容光焕发道。“大王。去散个步解解闷吗。” 大妖怪竟然收起书卷站起身。真的跟她走出去散步了。这一点令她都有些意想不到。 偷偷摸摸地抬起头。原本就不平坦不宽敞的山路。硬是并肩走了一人一妖。身体接触那是自然的。可是她就是觉得不自在。 “你小时候过的好吗。”她是这么想的。想要让人卸下心防。那就要说些有感触的话題。 “嗯。”那段在母山上自由自在的日子。的确令他怀念。 “我小时候本來过得也挺好的。”她一个踉跄。险些歪身摔进身旁的灌木了。被身旁的大妖怪默默地一拉。然后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假装镇定地快走几步。“后來去私塾念书了。然后就过得不好了。” “为什么。”他淡然地问道。 “念书不好。在私塾里被老师打。回家被爹娘打。”据专业研究报道。主动提起自己的沉痛往事。不仅可以博取同情分。更能增进心与心的距离。聂小倩一转头。似乎捕捉到了一抹转眼即逝的笑意。顿时兴奋的手脚都抖了。而她的打算是。最好大妖怪对她完全敞开心扉。放下成见。好让她乘机反打一耙。 “我很小的时候。倒是跟着一位退隐到山间的隐士学过些字。” 他的话音刚落。聂小倩激动地直点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沒想到这么快就敞开心扉了。 “那你后來长大了有沒有对哪个女妖精动过心。”接下來就是谈感情事了。初恋虽然是美好的。但是她相信。妖怪的初恋基本上是沒有好结果的。。反正到头來不是我吃了你。就是你剥了我皮。 “不曾。”他的眼暗了暗。聂小倩听到他的回答。惊奇的回过头却发现大妖怪已经落后于她好几步。 她顿时明白了。这个是禁区。估计是想到伤心事了。急忙撇开话題。“谁沒有年少轻狂呢……” “那你呢。”他站在高坡处。一袭如雪般的泛着幽幽光亮的银袍。他的发丝随风起舞。恰好遮住了他的眉目。 她看得有些发愣。随即才反应过來。“我还沒处过对象……”估计他听不懂。又自动翻译道。“我还沒有心仪的人。” 他这才跟上。聂小倩暗掐了自己好几下。险些就被妖怪迷了心。此时话題已经进入了一个僵局。两人各怀心思。都沒有再说话。聂小倩一直看着前面的路。越走越慢。越走越陡峭。这山底的鬼河到底在什么地方。 “夜色渐深。不便再深入了。”大妖怪开口淡淡提醒前面走的劈荆砍棘好不辛苦的女人。 聂小倩拂去一脸的热汗。“听说山底的月色很美。我一直都想见识一下。”见识个鬼。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去第二次。 “嗯。”他不予否认。走在她的身后衣不沾尘一脸从容。 “其实我很好奇你在这儿那么久都沒有出去过吗。”她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生怕被他发现什么。 “沒有。” “难道就不想出去吗。”微微一顿。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人家都占山为王那么久。要出去早出去了。于是她补充道。“比如有一天你有一件很想要的东西。但是得跋山涉水翻越好几个山头。甚至得离开几年几十年才能到达。那你会出山吗。还是就算了。”她也只是随口说说。并不知道妖怪是不是真的会有那么想要的东西。 “……”顿了顿。他声色平淡。眼底平和。“我也有想要的东西。”即便无法得道。即便修炼尽毁。他已经不再是无欲之妖了。 聂小倩大呼一声。“到了。”她看到了两棵古木间的罅隙里。倒影出一池的波光潋滟。如同漫天的星辰。绝美之极。 她的呼吸瞬间停了。这么美的地方。下面真的连着永世不能翻身的地狱吗。 淡淡的男声飘在她的耳际。“站远些看。” 心头一跳。知晓就是此处了。若是老豌豆沒骗她的话。这池下飘着无数幽冥湖外的孤魂野鬼。每一个都巴望着可以拖下一个灵魂好代替他在此处的轮回。 那些不小心坠河的人。待到灵魂被拉入湖底。尸体不久便会浮出水面。。 而她原作的打算。便是等大妖怪的肉体浮出水面时。捞上岸边彻彻底底的搜一次身。 她的心跳加快。紧张地手心都渗出了薄汗。翻出袖间的木块。不动声色地站到大妖怪身后。用指尖刮着木片发出渗人而令人难耐的噪声。。 老豌豆说过。这大妖怪最怕的就是这种声音。他曾经站在院外挠树干。就被站在窗口的大妖怪一掌打飞得老远…… 她也质疑过。这点小噪声都无法忍耐吗。可是转念一想。不小心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爱白布鞋到令人发指的男人。于是立刻就想通了。 此时原本静立在聂小倩身前的挺拔的男人。身形微微的一顿。聂小倩早已准备好。将老豌豆赠送给她的合欢花瓣嚼碎在嘴里。乘着大妖怪转过身的同时。立刻猛点起脚。‘哈’地呼出满嘴的香气。。 听老豌豆耳提面命。这花香也是大妖怪痛恨之极的。而她原先打算噪声扰乱了他的思绪。花香迷了他的神智。最后一掌推进河里。。 不料熟练度不够。角度沒掌握好。加上犯罪的紧张。一下子把大妖怪的坚挺的鼻和抿紧的薄唇全部吞进了嘴里…… 停顿了两秒。一人一妖都愣住了。 聂小倩脸上顿时红青交加。出乎意料之外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眼前的大妖怪推进了传说中的鬼河。 他轻点了一下河面。泛起点点震碎的波光。如同踩在玻璃上一动不动了。 头顶上陡峭连绵不绝的山壁。破碎的光亮从树影间。山石中的罅隙里。一点一点的隐射下來。打在大妖怪的身上。如同被拢上了一层美奂之极的薄纱。泛着朦胧的莹光……同时也映照出动荡的河面。此时伸出了无数的鬼爪。将湖面上的大妖怪两脚全部捉住。 从远处看去。就像是脚上曼出了无数深沉的树根。探入了湖底的深处。 大妖怪一动不动。湖水漫过了他的脚踝。又有无数的鬼爪曼上了他的大腿。及其努力的想要将他拉入湖底。。 聂小倩完全沒有了得逞时快感。相反的。她慌张地如同无头苍蝇到处在找岸边的落石。捡起一颗就往那鬼爪处砸去。却只是惊起了‘噗通’‘噗通’的水声。并无作用。。 她承认她无数次反反复复地在心底将眼前的大妖怪碎尸万段。可是真的到了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时候。那种由心生出的罪恶感让她一下子慌了神。她怎么可以做出以怨报怨的事。 更她心头乱跳的是。湖中心此时已经腰部陷入河中的妖怪的眼神。。 他的眼极其淡漠。似乎置身度外。从头到尾都是平静地望着她。望得她几乎羞愧得掩面而泣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根几乎胳膊粗的断枝。力大如牛得夹在腋下。满脸潮红地向妖怪伸了过去。“抓住……”沉重的树枝。一会打中水面。一会儿歪歪扭扭。就是瞄不准河中的妖怪…… 岸边幽深的河水中慢慢悠悠地伸出一只碧绿的鬼爪。缓缓地不动声色地摸到聂小倩的脚边。就在刹那间。河中顿时燃起一抹透明的火焰。将河底无数的孤魂野鬼照的分明。。 聂小倩一惊。急忙回退几步。却发现大妖怪已经抓住了树枝。顿时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狠狠拔去。。 恢复平静的河岸边。依旧是夏虫欢畅的低语。似乎方才的惊心动魄是那南柯一梦。 聂小倩一个劲的喘气。就是不敢转过头去看身旁的大妖怪。现在她又后悔了……或许下一秒就该她被丢进湖里了。 ‘咳’地一声。聂小倩急忙扭过头。看到大妖怪的嘴角蔓下一条细细的血丝。心下顿时一松。这厮现在这么弱。估计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还在得意。却被他一把扼住了双颊。还沒反应过來。他已经欺身而上。唇贴唇齿贴齿地紧碰在一起。。 她的眼都要瞪凸出來了。唇上柔软一片。口中一片甘甜清香。。 他一抬她的下巴。咕噜一声。她好像把他的口水全吞下去了…… 正要大叫。却听他嘶哑道。“我身受重伤。若是被小妖小怪发现了。我们只怕要共赴黄泉了……” “你。你让我吞了什么东西。”她砸吧了下嘴。质感像糖浆却是满嘴的清甜…… 他眉目一敛。嘴角却是极淡地勾起一丝弧度。“我吐的血。” “你。你。你……”聂小倩被气得说不出话來。 “我若是吐出來。不消半刻便有妖怪闻风而來了。”他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聂小倩只当是忍辱负重。架起他的胳膊慢慢地往山上走。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为什么要吐给她。他自己难道就不会咽下去吗。 **** 山脚下的白袍道士打扮的男人。缓缓将视线下移。看着眼前的赤脚少年。平静道。“你可否把脚底板抬起來让我看一下。” 话落一道凌厉地掌风劈來。席卷着点点怒焰。少年的笑声近在咫尺。“待你死了。我亲自给你盖个脚印。” 男人将手中的伞面微微一挡。顿时伞纸尽碎。就连伞柱都被撕成了碎条。他丢的及时。撤退几步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的猪妖。百忙之中还道了声歉。 立在十步外。他定定地望着那虽然浅笑却是一脸暴虐的少年。似乎极其不情愿的伸出手解开衣襟。露出肚脐处一块鲜红的胎记。。 两只妖怪还在惊诧他的举动。结果还未看仔细。就被那一阵奇异的力量吸了过去。而男人的腰腹处的胎记似乎又大了一圈…… 龙子寅默默地抬起头。这么脱衣服耍流氓的除妖方式。他一点都不自豪啊。要不是那捉他到洞中打算慢慢享用的妖怪。有先吃肚脐眼的习惯。只怕他就成了一堆白骨了。 看了看成了破烂的黄纸伞。慢慢地边拢衣服。边往树丛间走去。 此时天际已暗。他考虑了再三还是打算在山下露宿一晚在做打算。不然这黑灯瞎火的。他又沒有手电筒。危急时刻又不能照着胎记。点着火烛又不方便……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題。问題是。这茫茫的黄土中。他要睡在哪。 **** 聂小倩两人回到木屋的时候。不料屋中已经坐了三只老妖怪。 他们面色凝重地看着一人一妖状似亲密地踏入院中。其中的披着几片布条的老豌豆顿时兴奋的眼睛都亮了。哎呀。看样子他脱离苦海的日子不远了。 拄着兽尾骨的树藤老怪。走到门口。“大王。你……”你这模样岂止是道行尽毁啊。 老猴妖面色凝重不执一语。蹲在墙角一副苦仇深恨的模样。 许久树藤怪才将手中的战帖拿出。“云暨鬼叉送來挑战帖了。”只怕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基业。全数要毁在他们手上了。 一群妖怪正在山中的木屋中酝酿着如何不战而胜的阴谋诡计。山下的小妖们又跑來插一脚。一群神色慌张的小树根小树叶小白兔小萝卜冲到院外。齐声大喊道。“大王。不好啦。” 正在气头上的老猴妖怒喝一声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地來打扰大王。” “长老。山下有个道士。把赤脚爷爷给收走了。” ------------ 61我来了我走了 木屋中的妖怪越來越多。院中到处是如波涛般耸动着的犄角怪兽。此时被聂小倩随意丢在木屋外室的大妖怪。拢好衣后缓缓走至窗边。对着院外面容沉静道。“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原本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偶尔见上一面的山头老大。如今竟然开口说了一长句。其中还是两分句。小妖们顿时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攀着彼此胳膊。只差沒有相互恭喜了。 等到院中的妖怪们散去。几乎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若不是那脾气不好的老猴怪猛的冲到妖群里连踹带撵。估计还有几个想偷偷留下來握个手。摸个骨开个光之类的。 聂小倩呆在里屋听了会儿动静。这才慢慢走到玄关处。看着外室被微弱的烛光照得越发脸色难看的三只妖怪。。 老藤怪侧头瞄了眼她。顿时举起兽尾拐杖。“这女人说不定是那云暨山的妖怪派來的探子。”自从她來了之后。不过才短短的一个月。他们的大王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聂小倩吓了一跳。急忙辩解道。“说话要凭良心。你们大王又不是我伤的。再说了。我也受伤了啊。”她矫情地猛咳两声。眯着眼偷看站在窗边还未转过身的男人。。 似乎接收到她的视线。大妖怪转过头。清冷道。“你们也下去吧。” “大王……你……”你莫非已经被这人类给迷了心吗。老猴怪不敢置信地后退两步。竟然对他们下了逐客令。 老豌豆呆在角落中顿时笑眯了眼。好哇好哇。这山易主只怕等不了多时了。他扬眉吐气的时刻就要到了。想到这里。几乎要忍不住仰首大笑了。哈哈哈。 “你的家乡在哪里。”大妖怪仿若未闻般。越过三只矮小的妖怪。直直地望向玄关处几乎隐进黑暗里的女人。 “呃。”聂小倩一愣。沒有反应过來。 “你处心积虑想从我这儿拿走黯然销魂铃。不就是想要回去吗。”他垂眼翻手看掌。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你怎么知道的。”聂小倩吓了一跳。难道这里的妖怪还会读心术。 “我虽未出过山。却也不是沒有见过人。你的模样你的谈吐分明就是外域人。而且。你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想要回去。” “……”聂小倩真恨自己的嘴。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她抬起脸。目光灼灼。索性一次性把话说个明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错。我的确是从外域來的。我要黯然销魂铃也的确是为了回去。你就老实告诉我吧。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见过不要脸的。但是不要脸到不要命的。这还是头一个。老猴怪险些冲上去对着那仰得极高的天灵盖。恨不得就來上一掌。 “你的家乡远吗。”大妖怪抢先一步走上去。挡住了冲上來的老怪物。低下头。看着一脸警惕的女人。眼底的流光温和地几乎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沉溺进去。 “额……”聂小倩后退两步。贴着木板。“很远很远……”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也不会走到那里。 “多远。从这里翻过几个山头。走上十年还不能到吗。” “十年不够。最起码得走个上千年。”她几乎要哈哈大笑了。这妖怪真是傻得可爱。 他轻轻一笑。却似惊鸿花开。 “我只怕一天都走不到了。” 聂小倩还沒明白他说的话。却见他已经转过身。平静地望着外室的三个妖怪。“你们回吧。战帖我收下。定然不会输的。” “姑娘。我可否邀请你出去走走。” **** 狼牙山中有一隐秘之处。 聂小倩原本可以直觉拒绝。最后仍是跟了來。 不仅仅因为那黯然销魂铃。更多的。是因为这妖怪的眼神。 那眼平和地如同一潭秋水。泛着淡淡星光。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从那里竟然读到了淡淡的忧伤。。 “哎呀。这儿比山下还要好看啊。”她惊呼一声。看着眼前开满的银色花海。急忙奔过去。手指一触。那些银色的花瓣顿时如同含羞草般。迅速地闭合。还在那儿兴高采烈。一扭头就看到了身后处变不惊的大妖怪。从头到尾面容沉静地望着她。心里一慌。朝他伸出手。冷声道。“黯然销魂铃。” “你可遇到过这样的人。” “呃。”聂小倩歪头莫名的看着眼前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妖怪。莫非他的灵魂已经被河底的孤魂拽走了。不知哪來的野鬼又钻进了他的皮囊吗。 “我居住此处已久。不断有妖投靠上山。又有妖怪生老死去……你可遇到过这样的人。与你相识或许并不相熟……或许第二天。他就不在彻底消失了。你可会有一点点。难过。” 聂小倩一愣。她沒有想过这些事。“如果只是相识一场。悲伤不一定。倒是会难过的。” 大妖怪点了点头。走近她。“我从进入梦境开始。脑海中经常会出现一些奇异的画面。这沉睡的几日。我似乎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我见到了一位姑娘。她……”似乎遁入了回忆中。却是盯着聂小倩一动不动。。她伸出手。晃了晃。却听他接着说道。 “我本是灭顶山上一块受千年日月精华而有了生命的藤木。事隔久了。功力也有了。不知不觉却已经活了近万年了……你可知道这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如今这定数被打破。我的报应也要來了。” 他折下聂小倩身后的一支银花。拈转在手中。“我仍想要听到她的声音。仍想要见到她的模样……”我省不得走啊。 “哦……”聂小倩恍然大悟。“你动了凡心。” “凡心。”他微微一顿。手中的花朵掉落在地。他的身形转淡。仰起头。似看到黑暗的天际中。露出点点的亮光…… 他不再说话。缓缓的闭起眼。。曾经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块朽木。只是在山头最好的位置受日月的精华灌溉。于是渐渐有了灵气。他本是世间难得可以修道成仙的妖怪。却是最后动了凡心最终导致灰飞烟灭。。 袖中的蓝皮卷册鬼史纪录道:公元一千一一年。七月十八。狼牙山魃大胜云暨鬼叉。位列第一。 他若是不插手进少年的梦境。便不会逢魔魔失了心。也不会散了功力损了元神。导致如今的自己无法参加三日后的决战…… 可若是三日后的自己死于决斗。未來便不会再有狼山山魃。。 历史的定数早已决定好了不是吗。。。七月十八。狼牙山魃大胜云暨鬼叉。位列第一…… 他的身影已经开始几近透明。耳旁的女声越來越模糊越來薄弱。天空如同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一袭白袍缓缓从黑暗中露出。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从高处与他无言地对视。他的嘴角蔓开一笑。姑娘啊。我想去你的家乡。若是有机会的话。就算走上千万年。我也想去那儿找你啊…… 聂小倩呆呆的看着从眼前隐形消失不见的大妖怪。半晌才慌张地团团转。空气中传來淡漠的男声。“找到你了。我的儿子呢。”他终于从未來回到千年前了。 ﹡﹡谢谢yaoyaochx滴月票~~ ------------ 62事起缘由 事起缘由 公元一千一一年,六月十二日。燕京城内一座简陋的屋舍外的木牌上勉强可认出一个龙飞凤舞的龍字。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透过漏风破旧的门板中传出。 “师父……”身穿灰袍的少年,墨发拖曳在地,露出两只灵动的兽耳。 满脸褶子的老头咳嗽了两声,放下圈在嘴边的拳头,露出一颗硕大的痦子,痦子上还荡漾着一根**的卷毛,“小狗啊……这两根宝器你拿着,它们能逆转时空,将人从未来送到过去,从过去穿到未来……师父老了,而且命数就要倒头了……你去一千年后,把我的转世带来……不然我若死了,只怕这天地间也会被妖气吞没消逝了……” “师父,你拿着两根甘蔗做什么?”狗耳的少年一脸沉痛,努力不让泛红眼眶中,泪水掉落下来。 “哦,小狮子,师父老了……记性不好了……你去院外看看,是不是被为师当做撑衣架了……” “师父,若是我把你的转世带回来了,那你呢?” “那为师就该消失啦,反正我也没几日活头了你也不要太伤心。这是命定的,同一时代里怎么会有两个相同的灵魂哇?小豹子,你脑子糊涂啦?” “师父,徒儿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啊……”他目露空明,望向漏风的残窗外,他还没有和城西的王寡妇话别呢…… “师父,那徒儿走了。”少年强忍悲恸,他一定会把千年后的师父转世带回来! “去吧,小猫儿注意安全!”老头咳嗽两声,走了两步,哎呀一声看到滑到脚踝的秽裤,盯着那泛黄的裆部,“小猫儿……你先慢点走,把为师的裤子洗了先……哇!” 此时的院中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倒是刮起了一阵妖风,老头慢慢悠悠地拉起裤子,自我催眠道,“人老了,眼睛都发黄了,明明挺干净的……” 一阵森然的阴笑传进来,慢慢从院外跨进一身穿白袍的男子,只见他那倾城绝美的脸蛋上,有着一条狰狞的伤痕,他微微一笑,“龙三,这回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原本脑筋不清楚的老头此时却是难得的镇定,“小狐狸,我等你了很久……”他沉稳一笑,露出两颗摇摇欲坠的黑牙,英姿*发道,“你是带我去城东见李寡妇的吗?” 男子隐忍一笑,嘴角抽 搐,“是……”终于,让他找到他了,这一回他再也不放手了。 **** “师父……”他趴在十楼高层的外岌岌可危的阳台上,墨色的黑发在风中狂舞,他叩叩叩接连不断的敲打着透明的玻璃窗户……呜呜……师父不认得他了怎么办…… 只见刚刚起床的男人撩开床被翻身而起,缓缓地穿好鞋,面色平静地走到窗边,与那长怪耳的少年隔窗对视两秒…… …… … “师父师父,我是小青蛙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啪’地一声拉上窗帘,男人背过身,拖拖拉拉地爬进被子,定好闹钟,再次闭上眼。 ‘丁玲丁玲’—— 男人的嘴里咬着牙刷,满嘴的泡沫,对着水龙头缓缓地接水,缓缓地刷牙,再‘噗’地一口缓缓地吐掉…… ‘丁玲丁玲’—— 将牙刷杯和牙刷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然后接过玻璃架上的漱口水,慢慢地倒入水槽旁的小容器,认真的看好刻度…… ‘丁玲丁玲’—— 倒进嘴里仰首咕噜咕噜清洗一遍,又是噗地一口吐掉。扯过一旁不锈钢上的毛巾,擦了擦嘴,顺顺手将毛巾也丢进垃圾桶。然后拎起垃圾袋,慢慢地走向门口,打开防盗门—— 与门外的泛着泪光的少年面面相窥…… “师父……” 他把垃圾往门外一搁,砰地关上门。 拿出防尘袋里的白西装,带上白手套——平静地转过头,不知道如何进屋的少年,此时正一脸可怜的蹲在地上仰望着他。 “站起来——” 少年立刻听话的起身,站得笔直,身后绑着的两根怪东西,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你为什么不穿鞋?”他低下头看着那黑黑的脚丫子,在他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白毛毯上留下黑黑的脚印——顺着脚印他看到了厨房未关上的窗户…… “师父……你得跟我回去……” “哦……”他点了点头,指了指门,“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少年面色一喜,高兴得满脸通红,一把握住男人的手腕,“师父,那走之前先把此处的妖怪给解决了!” “哦?” “拿着!”少年殷勤地从背后拿出一根裹布的长棍,双手奉上,“师父,我已经闻到了这里有两只妖气极重的妖怪,我们此时回去不知是否还能回来,不如将他们一并带回去,你到时一起解决了他们不是更加快速便捷?!” “你考虑的太周到了!”白西装的男人面容平静的点了点头,“这样吧,既然有两只,你一只我一只,等到解决了他们,我们再汇合!” “师父……”他都要哭出来了!!师父的转世竟然也是如此谨慎稳重的人,让他好有安全感!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收拾收拾——”看来他最好快点离开S市。 **** 龙子寅背着巨大的包裹,望着医院一角妖气冲天得让他几欲作恶的男人……他平静的撇开眼,他是来请假的,不是来找茬的。 “我知道你是妖怪,你走吧。” “我知道你是弑妖师,你走吧。” “哦……”他盯着桌上病历卡上的名字,望了望在角落拉起的屏风……有人落难了吗?他淡淡的垂下眼,真麻烦啊……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他缓缓地抽出袖中藏着的宝器,这个东西好像对妖怪有反应……那就试验一下吧…… ------------ 63贴评论区怎么还有人买啊(圣诞快乐) 眼前的大妖怪瞬间如同一阵青烟消散。她一惊以为是什么法术。向后退了两步。余光一闪。抬起头便看到了方才消失不见的大妖怪。此时换了一套衣服。驻足在半空中衣诀飘飘目光清冷地垂首直视着她。。 只见他浓稠如墨的长发无风肆虐。如果在他的背后來几圈金光。翘起个兰花指。那简直就是为了普度她而來。 “找到你了。我的儿子呢。” 聂小倩眨了眨眼。直觉眼前的妖怪有所不同。但是一时又说不上來。眼珠一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友谅将头撇向一边。清冷的银眸微微一闪。于是踏空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聂小倩心中一颤。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莫非这妖怪用的是调虎离山之际。将她这只母老虎约出。散步是假。作案是真。 岂能让你如愿。。她仰首放声大喊。“哎呀。不好啦。大王吐血啦。。吐了好多血啊。”之前隐瞒他受伤的事。主要还是愧疚感作祟。如今一看这厮似乎在打她儿子的主意。那就不能怪她不仁不义了。 她这一吼。顿时将那些赤胆忠心的还是怀有二心的。躲藏在周围附近想要近距离接触偶像的小妖怪们。一个个如同商量好般全部都冒出來。。 聂小倩的四周顿时鬼影重重。幽光四起。 心喊一声糟。那大妖怪沒有被拦住。倒是她被围剿了。 一个浑身荧粉的的小鬼。窜到她的跟前。哗啦哗啦地流着口水惊奇道。“竟然是个活人。。” 焦黑腐臭的树妖蹒跚地一把推开他。沉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明明是个新來的小妖怪。”转过头面向聂小倩。努力撑起笑容。“别怕别怕。跟我走就沒事了。” 聂小倩盯着他不断从口中喷薄而出的浓绿色汁液。往后一退。只见那汁水流满了树体不算。更多的淌在了地上。留下一滩黑黑的水渍…… 腰际突然一紧。她心口一跳想要挣脱已经來不及。只听一声淡淡的男声自耳旁响起。“哇哈哈。今天晚上我可以饱餐一顿了。。” 聂小倩闻言。浑身一僵。呆呆地转过头。对上一双平静的黑眸。视线微抬。看到他雪白的道帽上浓墨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妖’字。 他依然平静。声音平板地说出带有强烈情绪色彩的字眼。却是异常的让人浑身发冷。“哇哈哈。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聂小倩故作害怕。往后一仰附耳小声道。“三太子。你搞什么。” 他一把拽过她。平声道。“求我也沒有。你是死定了。”话落不由分说地就往身后的密林中走去。聂小倩微微诧异。转过头却发现那些妖怪一个个呆若木鸡。似乎还沒有搞清楚状况。 心中顿时一喜。虽然不知道眼前的洁癖男是怎么从妖怪嘴巴下逃出來的。如今他不仅逃出來了。而且还深入了妖山。莫非他已经找到了降妖除魔的方法。 “聂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指了指他的道帽淡声道。“我用了障眼法。一时半刻。他们分不清敌我。所以我们赶紧下山吧。” 聂小倩刚要一口回绝。身后已经传來了吵杂的声音。龙子寅迅速扳过她的身体。从帽中掏出一支狼毫笔。往舌尖舔了舔。贴身而上靠的极近。撩起她的额头。同样地写了个妖字。 慢慢悠悠地收起毛笔。神色如常道。“这样他们就分辨不出你是人是妖了。”他极其自信地拉起她的手腕。看着已经将他们团团围起的群妖。。 聂小倩心中慌张。小声道。“看起來不像是认不出我啊。” “放心。我刚才就是一路尾随一个妖怪上山。他至始至终都沒有……” “师爷爷。就是这不知死活的人类。一路跟着我上山。如今我将他骗到此处。只怕他插翅难飞了。哇哈哈。”此时周围的妖怪顿时喜庆无比。一个个哈哈大笑。沒想到竟然是大丰收。 聂小倩扭过头。看着眼前面容清俊神色如常的男人。一时无言以对。“你……上山干嘛。”现在好极了。去黄泉的路上只怕也不孤单了。 “山下太脏不能露宿。所以只好上來了。”他撇过头。看向群妖。“各位英雄好妖。我有个建议……” “不听不听。”不知哪知妖怪嘶吼了一声。“师爷爷。我只要得那男人的腿。” “呸。那男人看起來虽然肉多可是肉质偏硬。不如那女人吃起來酥软可口……”话落又是连绵不断的瀑布口水声。 只见那人类的男人丝毫沒有惊慌。反而开始宽衣解带。“大家不要争了。我脱了衣服让你们好好划分划分。只是谁有火把能够照亮一下……” 话落众妖中顿时亮起两束如同车灯般的强力光照。打在男人肌理分明线条流畅毫无赘肉的胸膛。顿时咦声四起。。 聂小倩才捂起眼。沒过多久周围顿时一暗…… 睁开眼适应了黑暗之后。却吃惊地发现眼前的妖怪们全部消失不见了…… 龙子寅一个踉跄。倚靠在聂小倩身上。“别让我摔到在地……”话落便晕了过去。 **** 山间的木屋中此时又多了一男一女。 男的正和一少年挤在一张木床上。持着兽骨的老头面色难看。乘着女人转身进里室之际。朝着门前负手而立的黑发银眸妖怪抱怨道。“大王……实在不该将他们带回來……”言下之意。让他们死在山间不是更好。 黑发银眸的妖怪身形一顿。转过身。却未执一语。 清冷的视线顿时惊起了树藤怪的一身凉意……他后退两步险些贴着木墙虚软倒地。怎么才短短两个时辰。大王的伤不仅痊愈而且妖力更进了一层。 屋内的老猴妖面色越來越惊。表情越來越凝重。他的双手隔着龙子寅的衣料。颤抖的上下按捏。最后指尖一颤猛的摔倒在地。声凉道。“大王不好了。此人是容天啊。” 聂小倩好奇道。“什么是容天。” 一旁的老豌豆已经夺门而出。攀趴在玄关后。露出一双老眼。惊恐道。“你是从哪里将这人带來的。赶紧送回去。此人的凡体乃是上古的敛妖的容器。如果苏醒过來我们岂不是全要玩完啦。。” ------------ 64~66章(见评论) 聂小倩一听心头一凛,以为这几只妖怪要对洁癖男下黑手,顿时挡在洁癖男床前,视线越过门旁的老豌豆,直直与那银眸墨发的大妖怪对视,, 那双平静的银瞳中波光流转,却是沉静如海,微微一怔,似乎与平时的有所不同,她想要看仔细却见他已经把头撇开,淡声道,“你们退下吧,这里交给我,” “大王……”已经离床几丈外的老猴怪面有忧色,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却见那立在门口的大妖怪耳后渐渐盈起了红色的妖光,几个老妖怪见状微微变色,面孔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以往的大王性子虽淡喜静但也不似今日这般,两句稍有不顺心,竟起了杀意…… 墨发大妖怪的银瞳渐渐转淡,红色的曼陀罗妖印已经蔓上了脸颊,与他冷漠的面庞相互照应,竟然有种令人心口一窒的美, 他轻轻一抬手,手腕间已经亮起一丝透明的火焰,‘呼’地一下如同剑出鞘般抖落一地火屑,一柄长剑已经横在胸前,他缓缓道,“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三位长老,总是不好的,”他淡淡的抬眼,却沒有望向旁边三位脸孔已经憋成猪肝色的老妖怪……而他又怎么会忘记天劫那日,莫大的一座山上竟然逃得逃跑得跑,最后只剩下他一人无语立在空旷寂渺的山间…… 床边的女子此时正一脸惊讶的回望他……微微一侧头,三个妖怪怒气冲冲离开时,带起的妖风,撩起他的长发,也撩起了他对往日的无限相思…… 聂小倩看着握剑的大妖怪,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她是见过情绪化的人,但是沒见过如此情绪化的妖,, 先不说两个钟头前那个羸弱得,她一个手指头都能戳死的大妖怪,而现在他不仅生龙活虎地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握着把大刀,就算她十个手指齐发也不一定摸得到他的袍子……更让她匪夷的是,先前他还感性得走几步恨不得就作个诗唱首歌,林黛玉得她都不忍背后捅刀陷他于不利…… 可是眼前的这只,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却是莫名地熟悉,似乎又回到了现代……脑子一热,将他与那只几番跑來要与她争夺儿子的死妖怪,两人的重影叠加在了一起, “你好好休息吧,过几日,待我找到了黯然销魂铃,有机会再送你们回去,” 这话一出,聂小倩的脑中一片空白,看到消失在门前的白袍,急忙跑出去大吼道,“你这个大骗子,黯然销魂铃不是在你身上吗,” “黯然销魂铃,原本就是上古神器,从未在世间出现,又怎么会在我身上,”他转过头,淡淡一笑,眼底不知是什么情绪, 聂小倩脸孔一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这死妖怪的美色所惑,美目圆瞪,“放屁,一会说在你身上,一会又说不再你身上,我本來是沒见过狗嘴里吐出象牙的,你倒是让我开了回眼,”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又恢复平静,那铃铛他虽然不曾在意,只是寻找神器的妖怪和人间修道的大有人在,他早有耳闻,却都是无迹可寻,只是沒想到千年前的自己竟然会对她撒下弥天大谎……那时自己性子的极淡从未沾染尘世间的污秽,若是沒有遇到之后的天劫,他离得道升仙只差短短几步,竟然会对她撒谎,他百思不得其解,淡淡道,“我是不是该传授你一些人生道理,” “什么,”聂小倩怒气冲冲,明明看他吐了那么多血,竟然还能返回來将她和那快要嗝屁的洁癖男又挟回了破木屋……只是不知现在偷袭他会不会有胜算, “男人的话值得几分信,” “我呸,”聂小倩张牙舞爪的冲上去,抓‘弟’爪还沒出來,便被眼前的妖怪袖袍一扇,像只虫子一般飞了出去,正好落入了一人的怀抱,, “聂小姐,你这叫投怀送抱,虽然我不是君子,但是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小人……”平静的男声带着一丝沙哑和淡淡的疲惫从她身后传來, 聂小倩本來还担心洁癖男的身体,听他这么一说直接转过头,“我呸,”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你这么不讲卫生,不知道人的唾液里有多少病菌,而且你知道我因为你的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患肺结核的机会有多大吗,” 她冷笑两声,“三太子所以我说你还沒有交过女朋友,你这种人就算是kiss都会带口罩吧,”她丝毫不因自己的恶毒而羞愧,反而哈哈大笑, “……你又沒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带口罩……”他话刚说完,一阵带煞的剑气迎面扑來,将人二人的头发全部向后震去,聂小倩脸色大变,这妖怪说打就打,本來想破口大骂,但是想到自己弱得跟蚂蚁沒两样,生生咽下一口恶气,偷偷在洁癖男耳旁悄声道,“收了他,” 陈友谅又不是聋子,听到她的话,虽然面无表情,只是冷了几分,向那衣服还未穿戴好便急忙奔出的男人望去,只见男人双眼平静,一脸闲适,却让他分外的碍眼, 龙子寅也不奇怪聂小倩是如何知道他会收妖的,只是看着眼前的妖怪,想起了之前來此处时在医院的一战,当时明明眼前的女人也在,为何却像是不认得这妖怪模样,他心思百转,声音却依然处变不惊,“聂小姐,我绝不轻易在我的妻子之外的女人面前脱衣,” “你怎么这么下流,,我让你收妖你脱衣干吗,,”她一时喊得太大声,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大妖怪越发泛着青光的脸色,躲到洁癖男身后,推了推他, “……我收妖就要脱衣,刚才天暗所以我沒有避讳你……” “放屁,那妖怪日光灯一样的眼睛照过來时,你就算长了三个咪咪我都看见了,”她沒提那让她心头一颤的胎记,那个隐隐让她心头不安, “他若收了我,只怕也活不了了,”这话自然不是聂小倩身后的龙子寅说的,陈友谅收起剑刃,目光绵密带着隐隐寒气,“他原本就沒有什么修道根基,刚才又一下子吞噬了那么多妖气,这些妖气萦绕在他身体里,出又出不去,散又散不了,他又沒有将妖气练熔排出体外的法力,不消我灭了他,他便会被那些无数的妖气怨魂反噬最后精血流出七窍而亡,” “你放屁,”聂小倩声音隐隐发颤,这里如今除了她的儿子,唯一让她上心的便是身后这洁癖男,三人从现代回到这闭塞落后不说,还到了这四处妖魔从生的鬼地方,, 而她现在的愿望也是渴望不可及的梦想,便是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现代,回到那风平浪静的生活中去,她隐隐发颤,不敢接受妖怪嘴里说的事实,三人中若是少了一人,这种打击几乎令她发狂……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自身后传來,聂小倩心头一紧,回身想要阻止,却听到眼前的大妖怪开口道,“你不信,” 龙子寅平静的抬起眼,“我信,”他并未对上身前女人震惊的目光,依旧是那张万古不化的石头脸,淡声道,“反正都是要死,不如收了你之后再死,”这一回他看向了聂小倩,想起自己进入这里只是为了救她这个不曾深交过的邻居,心头微软,语气平和,“聂小姐,我只想问你一句,,” “你问……”她的心里百感交集,她知道眼前的男人虽怪,嘴巴也坏,心地却是…… “那日我被妖怪掳走之后,你沒追上我不怪你,毕竟你腿短体力又不好,”见聂小倩的眼眸因为染上怒气而更加显得神采奕奕星光灿烂,“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我的包裹一并带上,难道你不知道我的白布鞋都在那包中,后來我一路上走了许久竟然沒有人家是卖白布鞋的,” 一股冰寒的剑气划來,聂小倩已经被龙子寅推到了一边,他的胸前刺啦一声,露出精壮的胸膛,裸露之处的红色胎印栩栩如生,如同潮水般在他胸口翻滚涌动,又好似那无数凶猛的怨灵在苦海中挣扎, 聂小倩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望向龙子寅的面孔,这时才发现他早已面无血色,额前的黑发被汗全部浸湿,, 他索性大敞衣襟,原本翻滚的红色胎印,此时更是嚣张难平,, 只见眼前的大妖怪面无表情将妖刃往身前一戳,入木三分,他挥袍负手而立,大言不惭道,“我倒要看看你还剩下几分力气,” 话落,如同回应他般,龙子寅身形晃荡几下,若不是半倚在门框上,只怕早已摔倒在地不省人事,“我还发现一个秘密……”他话音刚落,百般不情愿地伸出左手,放入唇间,从聂小倩这个角度都能看到他颤抖地几乎难以自持的手指,而他的脸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 指尖泌出的血珠,不断地渗出,此时的大妖怪终于有丝动容,却见龙子寅已经将血涂在了几乎蔓到胸口的胎记上,, 瞬间狂风大作,鬼哭狼嚎不断,那澎湃扭曲的胎记如同被沸水煮开般,竟然传出了无数鬼怪的嘶吼,龙子寅此时难得一笑,“若不是那当日那妖怪伤了我,我还不知道我的血竟然如此百搭好用……” 眼前刮起的狂风让聂小倩几乎睁不开眼,她反手挡在眼前,正要爬过去阻止,却发现在一片迷蒙萦绕的妖雾中,似乎看到了大boss的身影…… 定了定睛,只见他时而变成短发沉静的男子时而银眸墨发的妖怪…… 心口中似乎有一道小小的裂缝,越來越大,灌入了阵阵凉风,令她的心也变得一片冰寒, 原本破损的木屋顶处,突然传來一声怒吼,只听哗啦一声,身穿灰袍的少年破顶而入,立在一人一妖之间,, 他猛地褪下灰袍将面色苍白的几乎如同白璧的男子盖上,顺势抱住后便要遁去,却听龙子寅倒在他的肩膀耳语几句,瞬间面露不甘,向倒在一旁同样面无血色的女人快速掠去,, 一把横空而來的长剑带着凌厉之势,将他阻隔,挟人向后越了几步,无意多留,龙子寅不知又说了什么,那少年面色大变,面露凶狠地望向持剑妖怪,, 此时的陈友谅原本抵御龙子寅容天的威力耗去极大的神志,挥出一剑已是极其勉强,耳后的曼陀罗妖印时显时灭,虚弱异常,, 少年嘴露兽牙,咬破舌尖猛地向妖怪出喷吐出一口浓血,铺天盖地中如同一张绵密的蛛网,闪着金光向陈友谅罩去, 银眸墨发的妖怪面色一紧向后撤退的同时,却是望向呆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回神的女人,眼露一丝复杂的神色,嘴抿成一条直线猛地刹住脚,举剑抗下这带着符咒的一击,身子一震,胸间翻滚几欲呕血…… 就在电光火石间,聂小倩已经被少年同样扛起,只见他微一点脚尖,便从來时的屋顶破洞中,遁身而去, 他许久才缓缓地收起长刃,却沒有收回仰视的目光,为何看到她那一脸震惊百感交集难以接受的模样,心尖竟然隐隐泛起疼意,那一点点的疼痛如同一个人的哀愁四散在胸口,久久挥散不去,, 他已经将那人魂飞魄散时的佛气,通过百年时间终于集齐,只要找到适合的容器,当年的那张在记忆深处的清隽容颜,便能重新返世人间…… “佛山君啊……”那声呼唤他魂牵梦绕久时,为何他的心底此刻却变得如此的沉重,浑身脱力几乎让他难以站定,, 他再次仰首,却是挥之不去那双清丽中带着绝望的双眸, **** 今日的天气极好,一户破旧的门外挂着龙姓的人家,此时院中一阵鸡飞狗跳, “师父,那个丢不得,那是你最喜欢的小花,” “哇哇哇,师父那个千万不能摔,那是你最疼爱的小绿,” 清脆的声音夹杂着隐隐哭腔,“师父你总要给我留一件信物吧,” 龙子寅躺在床榻上,手中捏着一根竹竿,将所见所及之处,全部推倒破坏,“那么恶心的花内裤,你竟然敢说是我的最爱,,那盆半死不活的青菜竟然是我宝贝,”他的声音微顿,突然掀起从未有过的滔天怒浪,“这床板下凹凸不平的,竟然是数不清的恶心发黄发臭的内裤,,,,”他全然不顾浑身的伤痛,猛的翻身倒地, 却被那兽耳少年一把推住,顿时浑身使不得力,只听那少年道,“师父,这些原先就是你的东西,你忍忍便是了,当年你不是照样在这儿睡了几十年吗,为何如今却要如此嫌弃,而且你现在浑身是伤,胸中妖气难散,若是不找到破解之法,只怕活不了几日了,” 龙子寅表情冷静,“那就让我死吧,我宁死不屈在这张到处是霉斑病毒臭气冲天的床上,”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若是妖怪知道他这个弱点,打斗时只要朝他丢数不清的臭袜子当场就能不战而胜, 两人在屋内吵得不可开交,聂小倩却在院中发呆,此时艳阳高照,她的身体却渐渐发冷,直透心扉,如今她回想这一切,似乎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般,她思虑了一夜,也沒有想通大boss和那妖怪竟然会是同一人…… 她之前想得极好,或许和大boss试婚成功后,儿子健康成长,自己工作家庭稳定,一家三口虽然相敬如宾但是总胜过浮萍…… 如今看起來这就像是一场遥远的梦,一场华而不实的梦,,她转念一想,从一开始他处心积虑地接近她,甚至为了让她放下心防接纳他,都是为了蛋蛋……看得出他对蛋蛋看得极重,既然如此,蛋蛋的户口简直就是牛毛般的问題…… 从头到尾她都是可有可无的人,如今蛋蛋在他的手里,受苦自然不会,该担心的反而是她自己, 心口泛起一丝苦涩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她本來性子就倔,如今舌尖被咬出了血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院中风起沙舞的薄尘,, 身旁一暗,一阵惊呼顿时传來,端着黑色药汁的兽耳少年焦急道,“师父,你怎么下床,” 龙子寅并不接话,只是将一块方巾垫在屁股下,缓缓落座, 见师父不理睬自己,少年面色一苦,端着药水尾随出來,讨好道,“师父,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回來的吗,” “不想,” 少年一窒,“那……那师父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在未來发生了些什么事吗,” “不想,” 兽耳少年的手指微抖,面孔潮红几欲落泪,“师父……” 聂小倩接过他手中的药碗端到龙子寅唇边,男人目光淡淡的扫來,从她的面上划至乌黑的汤药,再波澜不兴地撇到两眼汪汪的少年面上,“你家东西太脏,我不想碰,” “喝,”聂小倩凶神恶煞道,由于许久未开口,心思又沉重,一出口竟然声音嘶哑破碎,气势尽失,气氛顿时很……尴尬, 男人沉默许久,然后默默地端起聂小倩举着的破边的瓷碗,眼睛一闭,壮士般地全数喝下, 聂小倩转过來时,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嫣红,为了遮掩尴尬于是沉声对着兽耳少年道,“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一愣,面露不悦,但是师父似乎极其看重眼前这个人类女人,大难在前,竟然要共同进退,“其实两件法器尽毁,我原先回不來了,” 他百般不情愿地开口,却见眼前的两人都停下了动作,那讨厌的女人更是吃惊得声音都变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师父原有两件灭妖法器,都有着逆转时空之能,我原本是奉师父之命将未來的转世师父接回,不料转世师父竟然自己提前回來了,我还不知情,正前往与转世师父的汇合地,我的伏魔刃顿时湮灭了……” 少年的眼中有浓浓的不舍的伤痛,“那是师父传给我的法器,也是唯一的信物……却却……”少年抬起脸,却是目光灼灼,“我后來思量必是千年之前发生突变,导致我的信物消散,我又寻不到转世师父的踪迹,料想必定是提前回到过去了,随后我一直跟踪仅剩于未來的一只妖怪……跟了许久……之后有一天妖风肆虐,时空自行逆转,半空中突现了一个巨色黑洞,我被这突变的事故惊呆,反应过來时,便尾随那妖怪其后一并跟进來了,只是我却怎么也想不透时空为何会自行逆转,将那妖怪吸附进去……” 少年自问自答,突然面色一凛,对上一双平静的黑眸,“莫非是这过去的妖怪发生了变故,” 龙子寅淡淡地将眼挪开,不想搭理他,只是身旁的聂小倩指甲早已深陷手掌,面色更加潮红,焦急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法器可以自由往返未來和过去,” “是,”他挠了挠头,讨好的看向一旁的龙子寅,“师父,你的降魔笛呢,” 他的话音一落,只见面前的一男一女诡异而僵硬地面面相窥,然后龙子寅转过头,朝那兽耳少年微微一笑,却是令人心惊胆战,“不知道为什么……碎成灰了,” 少年脸色一白,向后摔倒在地,师父平日极其珍藏看重的两个法器,竟然,竟然尽数全毁,, ﹡﹡rx131420,mimichonga,z35799,??悠大的月票,话说悠大米有肉,你还贡献出來啦哇哈哈 ------------ 67心为谁动 聂小倩从未有过如此大喜大悲。喜的是刚知道了可以回去的方法。这悲的立刻转眼及至。原本可以将他们送回去的两把宝器竟然全数破坏了。 她此刻哭丧着脸。不禁想到了那大妖怪。不。应该是大boss。。他口中说的黯然销魂铃。却是连个影都沒有。难道她就这样毫无预警地穿越而且就要生老病死在这里了。 满目血丝地仰起头。來回张望。她穿到此处后却是第一回正视现在的处境。沒有借尸还魂。沒有显赫身份。沒有位高权贵。沒有青年才俊帅哥美男。更沒有列成队伍静待她挑选的貌美多金的郎君…… 有的只是数不清的孤魂野鬼。斩也斩不尽的邪魔妖魅。她一转头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又望了望蹲在他们身前的兽耳少年……这里还有令她大伤脑筋的怪人怪兽…… “我一定要回去。”她仰起头嘶哑大吼。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心意。这一嗓子吼完顿时觉得肚内的怨气一扫而空。浑身轻松不少。也觉得饥肠辘辘。遂抬起脸询问面前少年。“有吃的吗。” “沒有。”兽耳少年沒好气道。得知师父传下的两件宝器尽数全毁。心中除了悲恸之外还有隐隐的恼怒。只是不好向转世师父发作。如今这女人发完了疯竟然像是沒事般向他讨食物。难道沒看出來。他也是许久未归。院中落叶屋中蒙尘。哪來的食物。 聂小倩起身拍了拍薄灰。也不管他们一师一徒。径直向院外走去。兽耳少年大惊。“你去哪儿。。”这才从妖山逃出。万一被山中的余孽发现了可怎么办。届时她被捉走事小。万一连累到……他扭头望了望台阶上一动不动的白衫男子。。 只见那标新立异的短发短短一月已经渐长。被徐徐的微风吹拂。露出苍白的倦容。只是那双黑眸却总是如此的平淡而恬静……兽耳少年不由得看呆了。如同返回了几十年前。那令他尊敬的男人。同样的眉同样的眼同样的表情…… 龙子寅淡淡的开口道。“不用担心她。过不了多久她自己就会回來的。你去找些食物來吧。”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男人眼中的注视的黎民苍生。而眼前的男子眼中却只是倒影着一人的倩影…… 聂小倩胡乱在大街上逛着。只是不知道此处是哪里。竟然比她先前落脚的小镇要繁华热闹的多。其中衣着光鲜华丽的人更是不在少数……这倒是令她大开眼界。见多了鬼鬼魅魅。途中所遇尽数衣衫褴褛的难民。差点以为这是民不聊生的乱世。显然是她料错了。 她原先跑出來也只是随意看看四处碰碰运气。倒是沒想到会是如此繁华街景。顿时眼冒金星。单手掩腹咽了咽口水。只是这天下虽大。满地食物。却沒有一个刻上了聂小倩所有。 此时身旁不断涌进和涌出的人流。将她挤到了一边。她抬起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一气势恢宏的酒楼前。雕花檀门镶金楼匾。她喃喃道。“销魂楼。”心中一动顿时也跟着人流跻身而入。 这销魂楼原本就是一家饭馆。从楼中的一桌一椅到一勺一灶都与销魂二字关系不大。若是非要牵强道出其中的含义。便在这菜价上。那是相当的销魂而且噬骨。 只是聂小倩如今身处正是离狼牙山不远的燕京城中。城中王孙贵族众多。丝毫不把钱财看在眼里。如此一來销魂楼的生意自然极好。往來真正吃菜的人少。來的却都是为了这其中销金的乐趣。 这楼下的一桌菜还沒上齐。身旁已经如同木棍般伫了个身影。动也不动。只听那人声音微微沙哑却是女人的声音。“官人需要听曲吗。” 这一声非同小可。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还在惊怒戏子这种卑贱的身份竟然随意出入高档饭馆。抬头一看。却发现身边的女子虽然穿着粗木麻衣。却难掩她天生丽质。只觉喉间生津。吞咽了下口水之后拍了拍身旁的侧坐。“姑娘若是想唱曲的话。不如随我回府。夜夜笙歌可好啊。”说完自认潇洒地淫荡一笑。探出狼爪想要去摸聂小倩的小手。。 聂小倩來此之后。自觉过得是猪狗不如的日子。饭沒一顿饱。觉从沒睡好。不料想要自食其力卖艺混口饭吃。竟然也遇到了色狼。这米粒还沒沾到差点被人占了便宜。本來这种小事忍忍就好了…… 偏偏身后一桌的纨绔子弟。早就伸长了脖子探看这里的好戏。听到死胖子出言调戏顿起轻佻之意。乘着聂小倩闪躲之际。伸出狼手狠狠地捏了下她的屁股。手下的触感柔软而富有弹性。让他不禁心神一荡。更是咧开嘴笑得欢愉不已…… ‘啪’地一声巨响。原本一楼用餐的食客顿时都惊得脸色大变。转过头都瞪向靠近门口的那一桌。只见那城内李员外家的二公子此时正惊疑地捂着脸。看來那声巨响就是从那儿传來。。 聂小倩刚打完人正欲溜走。不料门外已经跳进两个彪形大汉。瞬间以庞大的身躯将原本宽敞出口尽数堵住。室内顿时一暗。她的心头一跳暗喊一声糟。老娘沒被野鬼吃掉竟然要被人给害死。想想也实在窝囊。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欺辱良家妇女。还有沒有王法。。”她索性先发制人一脸正义凛然。 “放屁。你若是良家的怎么不呆在闺中跑出來作甚。我看你就是那山精野怪出來魅惑人心。今日就在此地办了你。”那李家公子气的面色潮红。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女人扇了巴掌不说。还是个地位卑贱的草民。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哦呵呵呵。良家的就不兴微服私访。出來了就成了山精野怪了。我看你贼眉鼠眼一脸邪气。只怕是哪里的鬼魅幻化人形出來调戏良家姑娘的吧。”聂小倩嘿嘿冷笑两声。躲过两个大汉的擒拿。在桌与桌之间穿來穿去。周围的食客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如此惊世骇俗的……姑娘真的是良家的吗。 “你你……你……”李家公子气的面色青紫。险些提不上气。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元宝。‘啪’地摔在桌上。怒吼一声。“谁能逮住她。这锭元宝就归他所有。” 这财大气粗的做法不仅沒有引來周围的欢呼。反而引得侧目不断。來此处吃饭的哪个不是家中良田万顷。个个公务员出生。啐。一点小财还好意思拿出來丢人现眼。 当场二楼处突然传來一声朗笑。随即金光一闪。一锭金元宝从高处飞下。精准地将那银元打飞。稳稳地落在桌中央。 李家公子当下被激得内血翻滚。猛地拔身立起。竖眉朝着二楼喊道。“是谁。到底是谁与我作对。。”他虽是商家出生。大哥却是朝中正三品的大官。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如此嚣张。怒气冲冲地握住身前的元宝。想要掷回楼上。却被底部的小字震慑住。。 ‘暨云’。。那不是仅供宫内王孙贵族调用银款的钱庄。 聂小倩一看传说中的英雄救美出现了。于是她自动送上门去让人去救。当下拔腿就朝二楼方向跑去。那原本追逐她的大汉。此时面面相窥顿住了脚步。似乎有些忌惮这楼上的身份。 楼上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当下不予理睬李家公子的叫嚣。 聂小倩一上楼。就看到楼栏旁的一桌上正面对面的坐着二人。其中一人身穿黑衣身前横摆着一柄长剑。倒是他对面的那人。面前铺满一桌的好菜。手里捏着把折扇翘着二郎腿。面目含笑的向她望來。。 “姑娘骨气让我心折。可否前來一聚。” 她微微一愣。沒想到会看到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随即正色道。“我只卖艺不卖身。公子想要听曲的话。还是按照当今的市价付钱才是。” 他微微一笑。“那还请姑娘唱上一曲。” 他从袖中翻出一锭元宝静静地搁在桌上。聂小倩看得眼睛都直了。“我沒钱找……” “姑娘若是唱的好。千金难买心头好。” 她义正言辞地摆了摆手。“这么多钱……”微微一顿。“还麻烦公子兑换成碎银才是。”开玩笑若是随手揣个金元宝。找又找不开。有钱沒钱岂不是沒区别。 那黑衣的男子嘴角抽了抽抬眼看了主子神色。迅速地低下头。那惹事生非的卖唱姑娘已经來到桌旁。“公子想听什么。美声还是通俗。” “哦。可有区别。” “沒有区别。” “那姑娘请。” “好。”她微微一轻喉。“小燕子。穿麻衣。年年春天來这里……” “噗……”黑衣的男子将刚入口的茶水尽数喷出。立刻尴尬地恭敬起身垂首道。“还望主子恕罪。” “对不起。我又记错了。公子见谅。这回错不了了。”她面有愧色。总是想要改正歌词。不料每次都是将错的记忆得根深蒂固。她清了清歌喉。“小燕子。捉蚂蚁。年年春天來这里……” “好曲。好词。妙人。妙声。”那估计双耳失聪的貌美公子立刻鼓掌。似乎极其欢喜。聂小倩顿时也眉开眼笑。“公子才是妙人。我生平能够遇到公子这般对歌曲有如此深刻造诣的人。死而无憾了。” 两人互相吹捧。完全无视站在桌旁一脸尴尬的黑衣男子。此时聂小倩的肚中发出空旷的‘咕~~’地一声。吹捧的话瞬间戛然而止。 那漂亮公子薄唇微勾。“认识姑娘乃是我三生有幸。不知姑娘可否赏脸陪同一道吃个饭。” “赏赏赏。”她忙不迭地点头。一屁股坐下。从筷筒中抽出一双红木筷。盯着桌上几乎不曾动过的饭菜。双目通红。。 “姑娘且慢。待我将这桌撤下。。” 她‘啪’地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一合。发出清脆声响。满脸痛心疾首。“公子不知人间疾苦。这一桌的饭菜在公子眼中自然不算什么。”她挟起一根青菜。“你可知农民伯伯担水挑粪辛勤灌溉数载才能长出小小的一颗蔬果。抱歉我用词粗鄙。若是扰了公子胃口真是罪过。。”啊呜一口吞到后。立刻瞄准那块晶莹排骨。“这猪要吃多少糠食才能膘肥体壮供人食用。浪费有罪。有罪啊。” 那原本执扇的男子面容微笑顿时灿若春华。“姑娘教训的是。在下铭记在心。姑娘还请慢用。”他微微一顿。面向那执剑的黑衣男子淡然道。“这三日的狼牙山魃与云暨鬼叉的决斗可是定下來了。” “回公子。沒错。” “嗯。”媚眼如丝瞄到一旁一心一意奋勇扫食的女子。含笑道。“姑娘可有兴趣赌上一局。” “赌什么。”她哪來的钱赌。 “自然是赌这天下两大妖孽输赢的问題。暨云山庄三日后会在城中设台。姑娘若是有兴趣……” “沒有。”她小手一挥。这里的有钱人就是不同。在妖怪嘴下苟延残喘。还知道拿他们消遣。不知是胆色过人还是嫌命太久。只是两妖对决。狼牙山头的那只妖怪她认识。一提起顿觉满心的烦意。他要是输了。乐见其成。只是……想到了儿子。心头又是一痛几乎食不下咽。可若是他赢了。那就违背她内心了。。如此想來。她根本就对那劳子赌局沒兴趣。 面若桃李的男子微微哦了一声。垂目静待聂小倩食用完毕。此时她要的银两已经如数换成碎银。用方巾包好搁在她的手边。。 听她打了一个饱嗝后。这才睁开美目与她点头示意。聂小倩提出告辞。他也不予挽留。 见麻烦女走远。黑衣男子这才开口道。“公子为了她几乎掘地三尺。如今找到了为何偏偏留在此地反而沒有了动作。” 男子唰地打开羽扇。只见那执扇的手竟然少了一指。嘴角噙笑。“我之前急欲找她。是担心她失去内心。如今反而不怕了。现在只是静待时日而已。五年我都等了。难道短短的几日还等不了吗。” 黑衣男子不再言语。只是看着那张侍奉多年的面孔。如今却染上了一丝从未有过的人情味。心头微叹。这可算是堕落凡尘了呢。 ------------ 68咫尺天涯 一 聂小倩刚踏出销魂楼。便朝门口暗啐了一声。天下间人人都想碰到的好事。怎么就让她给遇上了。 管饱饭送钱财就差沒直接派给她一个相貌体力过人的夫婿了。不过管他阴谋阳谋。。她颠了颠怀中的银两。心想不义之财还是早点花了去。于是四处张望了下。最后踏入了隔了几个店铺的‘百草堂’。 从百草堂出來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厚厚一叠油纸包。那都是给洁癖男抓的补血健体的昂贵草药。 聂小倩此时正慢慢悠悠地往回走。只是几步间。脑中已经千回百转。。这要是回不去现代了。以后是不是该谋个差事。开个卫生巾旗舰店亦或是自行车专卖。可若是回去了……她的脚步一顿。脑中浮现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冰冷出租屋。心头泛起兹兹凉意泌入了骨髓…… 眼眶蔓起了薄雾。眼前的人影也变得婆娑。她反手揉眼。再睁开时。只觉眼前白衣晃过。一名身材挺拔周身散发着淡淡药材香味的男子。已经挡去了她的去路。。 “三太子。” “龙子寅。” “诶。”她微微一怔。第一次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姓名。一时竟然沒有反应过來。 他走到她的一侧。提起她手间厚厚的油纸药包。“你这个女人生性散漫。拖拖拉拉。我当你又被哪里不长眼的妖怪捉走了。” 聂小倩暗哼一声。“三太子。若是我沒记错的话。每次被妖怪捉走的都是你吧。”她侧头打量他。却见他的眉宇间如同山峦中挥散不去的浓雾。飘渺而遥远…… 龙子寅沒有纠正她的称呼。只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与你何干啊。” “与我无关。那和他有关。”他脚步一顿。顺势抓住从身旁经过的一个提着菜篮的老头。老头浑浊的老眼莫名地望來。龙子寅还沒开口。聂小倩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忙不迭地道歉道。“不好意思。我的兄长小儿麻痹到现在还沒有治好。经常犯病。” 话落拽着不按常理出牌的洁癖男就是拔腿狂奔。走到前方拐角的小巷。顿时撒气地将他往墙上一推。结果自己却摔了个七仰八叉…… 龙子寅慢慢地蹲下身。与她平视。“聂……” “闭嘴。”她一扭头。心里一团乱。一股莫名滋生的怨气冲向四肢百骸。出又出不去散又散不了。郁结在胸口令她难受得面红渐渐泛红。染上了鼻尖。眼眶…… “……”他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半蹲在她面前。他靠的极近。却将脸撇向一边。黑瞳中闪烁着平和的光亮。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面前已经闪过无数从巷前走过的人。却是沒有人注意到在暗巷阴影中无语的一男一女……聂小倩缓缓开口道。“三太子……如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怎么办。” 他的眼中倒影着无数人的镜影。一会明亮一会黯淡。“你害怕吗。” “……我不知道。”她慢慢地抽回两腿。环绕在胸前。她失去了蛋蛋……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转过头。却是难得一笑。微勾的薄唇拉动眼角。原本平静的深潭似乎也荡漾起了涟漪。“聂小姐。说起來我们当初当邻居的时候。也不过只有几面之缘。然后就莫名地卷入了此地。你害怕是自然的。周围都是陌生的人。陌生的事。几乎沒有你熟悉的事物。不过。你的运气不差。至少还有我陪你。” 她呆住了。胸口一阵绵密的暖意渐渐四散开來。她第一次注视着眼前有怪癖。嘴巴坏的男人。沒想到。他竟然会安慰她。“你。你……谁要你陪。”她别扭地扭开头。随即眼中积起水雾。“三太子。你根本不了解我。”总有一天。你也会像那些现实的男人一样对她避如蛇蝎。 “我有个儿子。他今年五岁。在街道幼儿园读中班。他长得漂漂亮亮。是班里最好看的孩子。平时懂得孝顺。嘴巴又甜。我已经27了。正如你所说的。还沒有交过男朋友。也沒有积蓄买房。家里也只是一般的工薪阶级。”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表情平静。或许内心已经惊涛骇浪。“三太子。我知道你是医生。住在地段豪华的小区。你或许还沒有成家。你就不怕我居心叵测地接近你……” “我不怕。”他对上聂小倩吃惊的美瞳。“我又沒钱。” “怎么可能。”这么牵强的谎话他都好意思说得出口。 “你怎么就能断定一个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去上班的医生肯定会有经济來源。你又怎么知道我住在那么贵的地段不是为了想要偶遇一个可以保养我的富婆。”看着聂小倩几乎可以塞下一头牛的檀口。“你怕吗。” “怕啊。”她回答的毫不犹豫。像她这种一穷二白的人。最怕遇到这种劫财又劫se的事了。 “那不就行了。”他的嘴角缓缓泌出一丝淡笑。“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等等等……她怎么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刚要反驳却被他拉起來。“我忍了很久了……你坐的这个地方知道有多脏。多恶心吗。” 她满头黑线地看着此时背身拉住她的男人后脑勺。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他说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她一愣。今天要她打赌的人可真是不少。“赌什么。” “如果我们回去了。你敢不敢嫁给我。” 那一刻。她的胸口被狠狠撞了一下。又一下。眼中发酸喉口一紧。半天才能发出声音。而眼前的男人似乎极有耐心。并沒有转头催促也沒有大步向前。她平复心情后缓缓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破了洞的鞋尖。“我还有个儿子。” “我去上班的话。应该能够养得起他。”男人一顿。意味深长道。“而且。你都二十七了~~~” 全世界都安静了。他们之间之差着两手间的距离。却清晰了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声。“三太子。我还有个问題……” “你说。” “你kiss的时候。会带口罩吗。” **** 当天晚上龙姓人家的别院里。顿时响起了一阵争吵。 “师父。你们三日后竟要重返妖山。”兽耳少年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已经狼狈为jian的一男一女。心口激愤难平。 龙子寅平静地点了点头。“三日后两妖大战。届时肯定会引起无数妖魔鬼怪围观。我们再重返妖山危险自然不大。” 少年有些着急。“回去做什么。山上必定还会留下强妖把守。况且你身上还有……” 他淡淡地挥手阻止了兽耳少年的说辞。“上山自然是为了救人。我一向慈悲为怀心系黎民百姓……”他话锋一转盯着少年头顶冒出的两只灵动的兽耳。缓缓道。“小猫。你难道要为师见死不救。” “不……师父……”少年挫败地垂下头。“师父。那你在家中好好休养。我去救人就好了。” “胡扯。为师怎么会置你安危于不顾。这等狼心狗肺的事情。为师怎么做得出來。” “师父……”少年大大感动。眼角喷涌出热泪。想要去拥抱面前的男子。却见他又盯着少年的头顶看了半晌才道。“小狗。你抱吧。千万不要顾及为师的伤……” 聂小倩自然知道他是不喜欢别人的触碰。随即拉起犹豫不决的少年往房外推去。“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替你师父煎好药之后就去休息吧。” 刚送走了少年。身后的男人开口道。“你这么急着差走我的徒弟。莫非是想对我不轨吗。” “放屁。”聂小倩脸有薄怒。转过身上讥笑道。“就你现在摇摇欲坠千穿百孔外弱内干的小身板。你连根胡萝卜都不如。” “哦……”他点了点头。随即云淡风轻地朝她招了招手。“你來……” 聂小倩脸孔一红顿时夺门而出。“我呸。想骗老娘上床。还早了八百年。”不禁想到午时街口。当她问出那句。“你kiss的时候。会带口罩吗。” 他面不红心不跳。如同佛祖转世背后金光闪闪。朝她微微一笑缓缓地招了招手。“你來……”然后。她就被啃了…… 想到这里。她顿时又羞又恨。脑海中想到三日后。能够将儿子抢回。心中又镇定了些。这一刻。她觉得离幸福是那样的接近…… **** 一片浓雾渐渐散去。男人立在一方庭院。只是原本落叶遍地的院中。此刻却堆满了一盆盆鲜艳欲滴的……青菜。 一身穿玄衣的男子。墨发未束半蹲在地上。背对着他。拿着一方小铲子认真的摆动着手中的珍宝…… 龙子寅静立了会。这才向院外走去。 “公子且慢。”摆弄花草的玄衣男子慢慢起身。将铲子插进盆栽中。满是湿土的污手随意在胸前擦拭。。 龙子寅的眉头微微皱起。因为那人的动作也因为他的长相。。一模一样的面孔上。唯一不同是。那玄衣男子嘴角长了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 龙子寅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几月前。他被狐妖囚禁时。看了不下百遍几乎让他反胃的画册。此时竟奇异地与眼前的男人重叠在一起……一想到那会因为岁月流逝而越长越大越來越恶心的痦子。顿时对眼前男子的长相开始厌恶起來。那张菊花老脸。莫非是自己年老后的写照。 他虽然不动声色。却迷惑起來。怎么会做这种恶心又怪诞的梦。 玄衣男子已经靠近。立在一步外。细细打量他。然后微微一笑。“不失我三分神韵。” “……”龙子寅无语。 “你來到此地后可还习惯。”那奇怪男子索性坐在院中突然出现的石椅上。笑眯眯地望着他。 他心中一动。开了尊口。“我不知道你说在什么。” “你知道的。”怪男顿时哈哈大笑。随即意味深长道。“我原先找你回來是想拯救苍生。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玄衣男子诡异一笑。“你可想知道如何才能将这为祸天下的两只妖怪除去。” “不想。”那两只妖怪死还是活。与他又何干。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如何回到你该來的地方。” 龙子寅的目光一闪。隐隐有了表情。随即缓缓低头伸手抱拳。淡声道。“请前辈赐教。” “好好好。那我便告诉你。。”玄衣男子得意仰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男人平静如水面无表情的俊容。可惜啊…… 闻言后龙子寅波澜不兴的脸孔仍是一派宁静。只是那紧紧握拳的手。深陷掌肉。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却沒有看到身后的玄衣男子一瞬白头。佝偻着腰伸手拈这黑痣上的长毛。。 只见老头低头悲悲一叹。这也是为了黎民苍生啊…… ﹡﹡谢谢小s,xynn555,mimichong,xynana,dianahuangxl的月票。萝卜感谢。 ------------ 69龙子寅番外(见扣群共享) 黯然销魂铃*龙子寅番外(见扣群共享) 天地一线,混沌的青光中隐隐有沙尘从远处犹如万马奔腾般地席卷而來,, 强风卷着沙石,扑面震散了男子未束的墨发,他的衣襟在狂风中瑟瑟作响,鼓满妖风哗啦哗啦, 只见他慢慢地举起扛在肩膀的墨绿通透的玉伞,嘴角的一根狗尾巴草噗地吐出,平淡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死……,” 身旁穿着灰袍的少年立刻朝着远处大吼,“除魔天师龙三在此,妖魔鬼怪速來送死,” 一声尖锐的戾啸冲天而上,沙尘暴已经卷到了面前,夹杂着恶臭的腥气,四周顿时陷入了不能视物的黑暗中,只听一老者不怒反笑道,“什么除魔除妖说得好听,你追了老夫三天三夜,不就是想要老夫手中的至宝吗,” “是,”男人一脸漫不经心,却是握紧了手中的玉伞, “你说对了,我师父的确是要你身上的东西,那东西不该尔等污秽之物所有,交出且饶你一命,”灰袍少年一头黑丝已经被狂风肆虐得凌乱飞舞,却难掩他一双在黑暗中徐徐生辉的鲜红兽瞳, 妖怪轻咦一声,随即勃然大怒,“你这小儿,本是妖怪却与人狼狈为奸,老夫今日就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不思进取自甘堕落的东西,”话落,原本狂风大作的沙尘中伸出一只黑色枯槁的妖爪,那指甲有十寸长闪烁着森然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灰袍少年冲去, ‘铛’地一声,兵器相交的声响,只见横空出现的墨伞挡去了利爪的攻击,后者如被电击般,迅速地藏进了深沉的沙尘中,隐匿了踪影, “不杀,”男人挡在少年身前,一开口吞入了不少沙石,表情微变不再说话, “我师父说了,你若交出宝器,便不杀你,”少年正气凛然丝毫不见松动,反而卸下了自己肩膀上的布条,将一柄长刃横举在身前, “呸,你们两个邪门歪道自持正义,老夫今日就替天行道收拾了你们,”话落一阵绵密而清脆的铃铛声穿透厚重的妖气,响彻天地间, 少年大惊,大喊一声,“师父,”举刀便要冲杀过去,却被男人拦住了身形,, 男人的眼此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荧光,犹如清泉般清澈见底,他眼角微弯,荡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只听他薄唇亲启却是歹毒道,“蠢货,” 原本还得意非凡的妖怪此时却惊声连连,似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随即一声凄厉的惨叫哀转久绝直冲云霄,犹如炸弹般散去了层层缭绕的妖雾,顿时沙石走停,一切恢复平静,, 一师一徒所立之处,如同被人当头吹下一口真气,只见一个浑然天成巨大走向的太极图,无杂草乱石,,只是圈外却似被龙卷风肆虐过般,皆是断枝树干,草石沙尘, 少年似乎还沒有回过神,竟然傻乎乎地举着长刃,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來,男人看也未看他,径直捡起面前一个造型古朴的如同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铃铛,捏在手中晃了晃,随即露出一笑,牵动嘴角一颗妖娆的黑痣,歹毒道,“这群妖怪一个比一个蠢,明知这铃铛诡异,却被本大仙随意激一激,竟然都不顾一切地使用起它的能力,真是蠢如猪狗啊,”撇过头,望向自己的徒儿,“小狗儿,为师不是在说你,这小玩意就是众妖竞相争夺的黯然销魂铃,是上古专门收妖的神器,你最好也不要碰他,不然的话……”男人一时得意忘形,越想越好笑,顿时叉腰仰首状,只听“咕噜”一声,男人喉结上下吞咽,, “师父,你吃了什么,”少年大惊,一抬头就看到男人吞咽入腹的动作, 龙三捏着铃铛的手还举在眼前,只是可惜手中空无一物,他平波无澜的黑眸盯着手中半天,然后,缓缓地垂下手,谦虚地低下头,状似无意道,“小狗儿,打道回府了,” 少年还想在说什么,只好依言转过身,却沒看到他敬仰万分高高在上的师父大人,正在他的背后,双指探喉,单手扼颈…… “师父……”灰袍少年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那个黯然销魂铃……” “你不要命了,,”男人站的笔直,犹如一棵不屈的松柏,原本就不甚干净的袍子此刻早已泛黄,黑布鞋早已变成了灰布鞋,却仍摆出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只见他面色如水眼如碧波,平静地回望着他的徒儿,, 那灰袍少年脸色一燥,转了过去,于是男人迅速背过身,直扣喉咙深处,,最后无果地郁闷仰首,一脸悲色…… 这铃铛被多少妖魔鬼怪摸过,又吸食过多少鬼鬼魅魅,有多脏,有多恶心,他都不甚在意,只是一想到,他原本到处炫耀显摆的资本沒有了……顿时心中郁结地喘不过气,更令他气结的是,这资本在他的手中也不过辗转了三秒竟然被他不小心吞下肚了……顿觉得捶心捶肺得很啊, 啊啊啊啊啊啊,,这么多同行,还指望着靠这黯然销魂铃一举成名,结果他得到了上古神器,却是说不得,炫耀不了,这种心情,好想死啊啊啊啊啊,, 这种失落的心情维持了三天,他顿顿吃不香,睡不好,就连屎都拉不出,,整个人萎靡不振,枯黄不已,让无数的姑娘断肠心碎, “龙大仙,你又抓妖去啦,”说话的是巷口的卖烧饼地李大娘,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微微一颔首,嗯,虽然是个半老徐娘,他仍要走得帅气走得飘逸,让她看着他的背影春心又荡漾……荡漾着荡漾着,她就会把她的女儿李翠花,嫁给他当个小妾了, “龙大仙,你这衣服几日未换啦,你要不脱下我让我家小翠给你洗洗,” “当真,”他淡淡地转身,维持着大师的风度, “当真,当真,收你二钱就行了,都是熟人,打个折,” “二钱,太便宜了,若是小翠的话,起码得二两,只是我若给她钱财那就是看轻她了,我与她之间怎么能够以金钱來买卖,”话落,拢了拢发黄得暗色不均的外衫,低下头状似不敬意地瞄了一眼,却听他的徒儿小声道,“师父,你有二两银子,那为何还要徒儿早日去当铺典当,” 这个狗徒儿真是沒眼色,都收养他这么久了,仍是沒有沾染到一点人情世故,龙三不再望向他,暗哼一声,“去看看可有生意做,” 结果才出巷口,身后还幽幽地传來那李大娘的话,“难怪娶不到媳妇……”这话说得过分了,他原本想要反驳,不过也的确还沒有媳妇,索性当做沒听见,突然面前一道白光闪过,他的狗徒儿已经拔刃追了过去…… 他的眼儿一暗,娶不到媳妇多半和这狗徒儿有关,每回都是做这般无偿的生意,他们已经好几天沒开灶了, 于是他在巷口静待了会,才看到一伙人神色惊慌的气喘吁吁地奔上來,他顿时一甩袍子,黑发一飘,眼儿震慑出活佛般的光芒,不慌不忙的上前合掌道,“众位施主……可是遇到麻烦了,” **** 燕京城的郊外,一片黄土中到处是杂乱的脚印,一阵风吹过,卷起的薄尘,掩盖住了所有的踪迹, 一只毛发鲜亮的白狐,红色的瞳中沒有任何的惊慌失措,他不时回头望望那只追逐他的狗妖,转过头又死死盯住面前这后來居上的人类……他的眼儿一眯,浑身的毛发竖起,此人不容小窥,, 面前的男人倒是沒有感觉到白狐的不善,只见他不羁地一屁股坐下,发出老头般‘哎呀’叹息,脱下脏污的布鞋,倒出一鞋的黄土,然后慢慢地套上鞋袜,挠了挠头,商量的口吻道,“我收了别人的钱财,替他们追回王府二姑娘的魂魄,极有可能那姑娘醒來后便对我以身相许,自此之后,他们的家业全由我承担……”男人停顿了下,似在憧憬未來,缓缓才接着道,“如今这里沒有外人,你索性交出魂魄,咱们里应外合,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男人抬起眼,平静道,“可好,” 一瞬间,白狐的胸口被恐惧盈满,面前的男人虽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那双黑眸却如同世上最锋利的武器,直直射入它的心扉,,它的身板不住颤抖,那是对强者的敬畏…… 突然一阵妖风席卷而來,白狐顿时落入了一具腥臭不已的怀中,瞬间身体陡僵,只听后來居上的妖怪大笑道,“白狐狸,你倒是不枉我的期待,又给我找來了好吃的东西,”说完一只利爪已经探到了它的胸前,, “黑风怪,我已经听了你的话,这是最后一次帮你夺人类的魂魄,这次之后我们再无瓜葛,你依照约定将我手下的那只黄瓜小妖怪给放了,” 黑风怪目中一闪,狡黠一笑,“好,” 白狐顿时妖口一张,吞吐出一个晶莹的白球,在半空中徐徐生辉,, 就在电光火石间,黑风怪妖目狰狞,施起妖法便朝着沒有防备的白狐的喉咙而去,, 时间瞬间静止了,还在惊愕的白狐只觉得面上一片暖融融的湿润,被放大无数倍的黑风怪的深幽的大嘴近在咫尺……而它都闻到了那嘴中无比的恶臭,看到无数的利齿和喉咙深处无尽嘶吼的冤魂,, 就在眨眼间那张被放大无数倍的巨大头颅,就在它的面前变成了两半,哗啦一斜,两只惊恐茫然失措的眼顿时分离,浓血溅染了它雪白的狐毛…… 冰冷的剑锋甚至划开了它的面目,它茫然地仰起头,看着面前身穿着脏污白袍如同天神一般的男子,他的眼淡淡的忘來,然后又如一阵清风般移开,却令它的心口一阵收缩…… “你……”白狐喃喃道, “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不能让那妖怪吃了我媳妇的魂魄……”话落,他手中的魂魄顿时精光一闪,变成了两半,消散在空气中…… 一阵难堪的寂静四散开來…… “师父……”少年着急地上前,不料眼前的男人身形一转,寂寞地抬头望天,“罢罢罢……我沒有这富贵命啊……”话落一师一徒惘然未见般,只剩下那只浑身浴血,脸上带伤的白狐狸和一只腥臭无比的妖怪尸体, 那个男人,是为了救它吧……为了它这只妖怪,甚至劈开了那人类的魂魄……它茫然的望天,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救它,为什么, **** 柔柔的微风吹散一院的热气,龙子寅倚靠窗棂,面目沉静地望着天地间转鱼肚白, 他的身体如今能够吸食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是因为那个东西的缘故吧, 世世代代地转世下來,谁又知道世间万物竞相争夺的宝器,如今就在他的体内孕育而生,难道这就是宿命吗, 可是,他不甘啊,淡淡的黑眸望向厢房,那里一片漆黑,望得久了便出了神,我该拿你怎么办,小倩…… *谢谢zhongkai2008,小s,小zhe,sandra911,cc的月票,俺这两天玩疯了……愧对大家…… ------------ 70咫尺天涯2 咫尺天涯 2 此时的龙家院里,一个女人快快活活地忙里忙外,屋里院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就连那龙子寅身上所穿,也淡淡的飘着皂荚的香味。 聂小倩一想到今日的母子重逢,顿时激动得心肝都颤了!这么些天她为自己的消沉而可耻,怎么能够说放弃儿子就放弃儿子?!就算那大BOSS再有钱,妖道再高,可是上天毕竟待她不薄——她偷偷瞄了眼坐在石桌旁懒洋洋晒太阳的龙子寅,脸上悄悄地蒸腾起薄薄的热气,有了这天下掉下来虽然乍看之下,这男人一无是处,可是就算真的一无是处,至少蛋蛋不怕养不起,户口也不怕解决不了。 这么一想,她顿时无比期待那两只妖怪打架,然后他们再乘机潜上山,找到了蛋蛋之后就该着手准备回去的办法了。 还在做着冒泡泡的美梦,一大早就被打发出去的狗妖少年,此时已经回来了,聂小倩一看到他春光明媚挡都挡不住的笑颜,脸顿时沉了下来—— 果不其然,那反对龙子寅再回妖山的狗妖少年,此时努力压抑内心的快活,“师父,今日大战的地点就在狼牙山上,据说那狼牙山魃似回绝了战斗,于是这云暨鬼叉便预备今日打上山去!”少年最后终于没有绷住面皮,喜笑颜开! 这原本的计划便是在两妖相争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潜上山,却不料这大战地点竟然就在山头,他们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聂小倩一脸阴晴不定,转过头,却发现那龙子寅此时正平静地回望着她,顿时一怔—— 龙子寅已经将头转向别处,难以看清他的神情,“小狗,准备准备,一会上山了。” 聂小倩和狗妖少年同时还想再问什么,却见龙子寅已经起身,慢慢走近了屋内。 聂小倩看着他挺拔的背脊,原本兴奋的心情早已消失不见,为何要用那样的眼神看她,直到许多年后,她才明白那眼底流露的情意,竟是这般的刻骨铭心…… **** 狼牙山脚下,此时竟然意外的热闹,无数的马车层层叠叠的数起来,竟然有二三十辆。 聂小倩三人雇了车子,提心吊胆的来到山下,便被眼前所见惊得无语,随后看到那在迎风招展的旗帜,上头赫然写着‘暨云山庄’四字,顿时恍然大悟。 那赌场胆子竟然如此之大,不仅深入龙潭虎穴甚至还敢大张旗鼓地设场搭台,这些有钱人一个个拿命玩刺激,全都是人中龙凤啊!! 聂小倩眼中精光一闪,大吼一声,“快过去!运气好还能做到VIP!”这些山脚下的,演唱会中也不过是最远的看台,为了听个声音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不过既然有看台,那肯定有VIP心动近距离,运气好的话,安全混入山内,等着那两只妖怪打得如火如荼难分难舍情难自禁,届时她便来屎遁尿遁饭遁,把儿子就出来就是了! 一想到便难以自持地仰首哈哈大笑,却身后的男人一把揪住了长发,敢怒不敢言地转过头, 却见他一脸平静,“这次上山危险系数太高,我们有没有将来还说不定,你先把你家的钥匙,存折,银行密码都说出来,省的到时候成了文物,造成资源浪费——” 看着那张循循善诱的俊脸,聂小倩呸了一声,“那你怎么不先说出来。” “我家的钥匙在我门前摆的一排假花中,从左往右数第三盆,那盆有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里面的就是钥匙。存折银行卡都在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我所有的银行卡密,包括扣扣NSN,非死不可,校内开心猫扑天涯围脖,所有的都是,如果错误了,那么就是a。” 聂小倩,“……”半天才喃喃道,“放屁,有谁会全部设这种密码。” 他淡淡道,“我。” 狗妖少年此时回过头看了看车内的气氛有些诡异的两人,随即一勒马道,“到了。” 聂小倩准备下车去详谈关于VIP事宜,不料又被人拉住袖管,只见龙子寅面容沉静,一阵微风吹散他额前的柔顺的墨发,露出星光涟漪如同繁星般的双眸,只听他难得的温柔如水道,“小倩,你也叫下我小名吧。” 聂小倩呆了呆,顿时点了点头道,“小明。” ……………………………… “你走吧。”龙子寅闭上眼,平静道。 聂小倩仔细盯着面前的男人,“……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我最大的心事就是我的小名不该叫小明。”他不动声色地撇了她一眼,缩回马车里,帘子一合不再搭理她。 聂小倩顿时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好着重眼前的事走近了彩旗飘飘的马车群,才在车尾处探头探脑,便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眼中精光一闪便冲了过去,“这位大哥,可还记得我?我是那日在**楼以歌结友的良家女!” 身穿黑衣的男子听了后半句,脸上才浮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聂小倩颔首示意。 “你们这是?”她回望身边一群忙碌的人询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一会此处便会搭筑高台,为了纪录第一手战况,此番战役重大决不可草率。” “那可有人深入山中观战?”她问得小心翼翼,原本在指挥现场的黑衣男子闻言身形一顿,意味深长的望来,“这深入山内可大可小,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妖怪吞噬掉也是极有可能的。” “大哥教训的是,可是在在山脚,任凭筑台再高,也只能看到冰山一角啊。” “说的有理。不过姑娘还是安心在山下静待战况吧。”说完黑衣男子微一拱手乘机离开。 聂小倩也不灰心,回到自己的马车,只见那兽耳少年此时正静静地立在车旁,眺望山顶一脸正色。 她也不理,直接撩开车帘,却见车内的男人依靠在车尾,上半身隐进了黑暗中,看不分明。 “喂。”她喊了声。 龙子寅似睡着了般,不搭理。 “喂喂喂!”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洁癖男这几天性子变得颇怪异。 “我不叫喂,我叫小明。”他微微一动,从黑暗中探出身,露出似笑非笑的面孔。 她的脸孔一燥,撇开头,“怎么办,他们还不知道会不会进山。” “那我们自己去吧。”他翻身下车,速度之快贴着她的身体蹭下,聂小倩一愣,只觉得面前男性的胸膛微微起伏,似在浅笑,仰起头正好看到龙子寅回望,“小倩,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接近你的小明了?” “死不正经!”她咕哝两句急忙退开,正好看到一旁的兽耳少年一脸的悲恸,靠,就算她真的肖想他的师父,至于露出那种表情吗? 聂小倩恍若未闻地经过马车队,不料才踏进绒花树林,一道黑光一闪,只见方才还不愿搭理她的黑衣男子,此时已经飘到了她的面前沉声道,“姑娘一定要上山吗?” 她不答,只是坚定的看着他。 黑衣男子面容一松,叹气道,“姑娘随我来吧。” 于是聂小倩三人跟着黑衣男子一道上了山,只是一路上竟然没有出现一只妖怪。 “大哥,这山上的妖怪去哪了?莫非都去山顶观战了?” 黑衣男子无视从一开始便死死盯住他的一双沉静黑眸,转头望向聂小倩道,“姑娘有所不知,那云暨山的大妖怪一路杀上山,死的死伤的伤,逃命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守山啊?” 聂小倩啧啧称奇,却听身后的龙子寅淡声道,“这位公子知道的如此详细,仿佛是亲眼所见般。” 黑衣男子不再说话,只是在前头带路,聂小倩眼带娇嗔地回瞪龙子寅一眼,后者面无表情道,“小明难道说错话了吗?话说回来,小倩,你都帮小明洗衣服了,为什么不帮他的布鞋一块洗了?你不知道小明现在很难受吗?” 聂小倩只当他故意激怒她,索性当作没听见,快步追上前面的黑衣男子,诧异道,“这个方向是?”她虽然在山上呆的时日不久,可是这个方向明明是去山中木屋的,她的心开始突突跳起来,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黑衣男子似乎刚才被龙子寅顶撞,心情不是很好,此时聂小倩发问,也是百般不情愿地回答,“战斗所在。” 聂小倩暗暗期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如果真的在木屋打起来,那么她接近儿子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心思百转间,眼前的密林中突然升腾起一道白光,‘轰’地一声在半空中炸开,随即一身紫衣闪过,如同一袭绚丽的彩带优雅地划过半空中,远处隐隐传来放肆的大笑,“陈友谅,今*必输无疑!” 看那方向——聂小倩胸口猛的一震,拔足朝着战火方向奔去! “师父……”兽耳少年望着那迅速跟随而去的背影,脸上惊疑不定,最后一甩袖袍使用法力也追了过去! **** 木屋前的院中已是一片狼藉。 到处是深浅不一的土坑,墨发银眸的妖怪只身挡在屋前,一身银袍无风飘起,如同落入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只见他平静的仰起头,望向半空中手握短刃的紫衣妖怪,淡声道,“你若要这第一的名号,拿去便是,为何三番五次地前来挑衅?” “呸!”紫衣妖怪不怒反笑,紫眸中星光闪闪,撩起衣袖,露出布满图腾的手臂,“你可知道这上头写的什么?公元一千一一年,七月十八,狼牙山魃大胜云暨鬼叉,位列第一。便是今日,”紫眸妖怪微微一笑望向沉静银袍妖怪,“我一直都看不懂这随后的第二句,狼牙山魃……” 他一顿眼儿一弯,“败。——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败!” 话落目光一闪,看到了密林中探头探脑的人影,笑意还未转浓,便僵在了嘴角—— 只见那立在木屋前的大妖怪,看也未看,直接劈出一道透明的火焰朝着偷偷潜入木屋的人影袭去! 一阵绵密的铃铛声响彻天地间,如同集满人间所有的正气,丁玲丁玲——令人心头一紧浑身一震! 聂小倩呆呆的看着地挡在身前将她保护住的男子,他的背影拢在一片白光中,而他的身体此时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的如同一阵青烟般,淡淡的消散开来—— 丁玲丁玲—— 丁玲丁玲—— “不要!”“不要!”聂小倩和陈友谅同时大喊! 陈友谅的身体迅速燃起透明的火焰,将他全身拢住,只见他的眉眼间染上了戾色,蒸腾起一片血腥的红雾,没想到他寻获了千年的身体,竟然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黯然**铃,收妖敛神的上古神器,竟然会在这个男人的身体里——错过了这个身体,他还要等上多久才能找到下一个能够将万千的佛气融为一体的容器,复活书生沉阎的精魄? 电光火石间,陈友谅已经向发光的男人冲去,不料巨大的冲击波生生将他弹开,猛的撞上一棵古木,发出咚的巨响,树木应声断裂! 紫袍妖怪瞬间挡住他发疯的身形,面容镇静地望向那光圈中的男子—— 龙子寅原本腹部鲜红的胎记,此时渐渐转淡,如同墨汁被棉布吸去般,慢慢地显露出一个指甲盖的黑影,在他的腹部不断的轻晃—— 丁玲丁玲—— 聂小倩捂住嘴瞪大眼,不让眼泪流出。 “哭什么?我现在就带你回去。”他面容沉静隐隐闪着白光,眼底如同涓涓的流水温和而从容。 ——‘聂小姐,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如果回去了,你敢不敢嫁给我?’ 他向她伸出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对不起……”我会将你送回去,只是我不能娶你…… 无限的白光中,如同秋日的暖阳,倾泻她一身,她的心下却是一片哀寂,“三太子……”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他的怀抱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此刻她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直觉耳边的铃铛响彻云霄,她却恍然未闻般,胸口泛起一丝奇异的炙热,睁开眼只见眼前的男人变得越来越透明,越来越稀薄,胸口的温度却越来越高,越来越烫,她眼中热泪滚落,悲恸地大吼,“啊!!!” 丁玲丁玲—— 她的胸前显露出一个暗色的阴影如同胎记般,不停地左右晃动! 丁玲丁玲—— 白光大盛,刹那间,时空裂开一道巨缝,透明得如同一阵青烟的男人将聂小倩往裂缝中一推,直觉受到阻力,却见她的衣角不知何时被攥入一只发白的手中,骨节苍白的手的主人,大眼无神只是凭着原始的条件反射,紧紧抓住了聂小倩的衣角—— 男人嘴角难得一笑,想要摸上少年的头颅,最终改成轻轻一推,他们一并推入了时光隧道中—— 身旁一道白光和一道紫光闪过,一并跳入了隧道之中! 龙子寅的身后出现了一身穿白袍的老头,只见他头顶金光,嘴角一颗巨大的痦子,浅笑道,“我的转世,你已功德圆满,可位列仙班。” “为何说我功德圆满?”他微微一顿,抬头仰天,此时的狼牙山微风徐徐,鸟语花香。 “你可知你办了一件大事,这两只妖怪皆来自千年之后,他们返回千年前,导致此世的他们皆被替代,已经扰乱了天序!如今你又将他们送回了未来——这过去的他们已经消逝,又如何会有未来的他们?此番他们回去,命数不过百年便要魂飞魄散!这自然是大好的事了!” “是吗?”男人望着眼前闭合上的时空隧道,缓缓地闭上了眼。 **谢谢jeven,zhangyh的月票。黯然**铃篇完,希望能解众惑。 ------------ 与子偕老 张三看到陈友谅的那一刻起,内心的波涛汹涌连带的瞳孔都猛地扩张了一倍,可是他依然不动声色地走下了楼梯,不顾陈友谅浑身散发的冰寒之气,走进了柜台开始应酬接下来的生意。 李四因为突然出现在他们家楼梯口的陌生顾客吓了一跳,看着张三神情自若的离开,她的脸孔微红,不自觉地旋转刚带上无名指的指环,巧笑倩兮地走至陈友谅跟前,难得地好态度,“这位先生抱歉让你久等了,不过这里是客人止步的,下次麻烦您排队,今天的话,我们错在先,作为赔礼,附送您一个rou包可以吗?” 李四内心这才感觉到有丝怪异,眼前的男人身材挺拔,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西装更是烘托出这厮不是个富 二 代就是个官 二 代,更夸张地是,这家伙竟然还梳着让人笑掉大牙的发型,只见他的墨发一丝不苟地往后脑梳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坚毅的轮廓隐约看得出不通人情的个性——这家伙在李四打量他的时候,更是明目张 胆地将她从头到脚X光扫射了一遍,要不是她老公就在旁边卖包子,她不禁要考虑这厮是不是看*这包子西施的美貌,对她有了非分之想! 也不能怪李四这么腹谤他,虽然他们家的包子味道还算不错,也不至于让富 二 代官 二 代慕名到非买不可的地步,当然对面那个开咖啡屋的席梦思,列属于品味低端的暴发户行列,不在市 场调查范围。再说这条街哪个不是精英人士,他们喜新厌旧的个性,捉摸不定的品味,偶尔的光顾纯粹是因为吃腻了三明治咖啡想换换口味而已,图的也是一时的新鲜,最近因为“十二个包子的敲 诈案”新鲜感持续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如果是慕名从别的地方专程跑到这里,只是为了买包子那更说不通了,三块九的天价包子,完全应该被全 国人民*抵制嘛。 眼前这个男人最让李四寒毛竖起的是,这厮刚才喊完那嗓子之后,竟然一句话都不说了,她朝他不自然地挤出个笑,呵呵两声便打算进包子铺不鸟这个神 经 病。 不料李四走进铺子的时候,偷偷扭头瞄了那神 经 病一眼,差点吓得眼珠子掉下来,这厮不仅没走,更是石雕般地杵在原地,脸色苍白毫无半点血色,若不是那张脸面无表情眼神坚定,她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气血攻心嘴巴一张就能喷出一口黑血出来! 李四赶紧跑进去贴着张三连吐三口气,“吓死人了,你没看到那个人好像吃不到包子,马上就会变身马 加 爵一样!” “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他是不是马加爵了?谢谢五块九!”张三神色不变,盯着眼前突然面色古怪的顾客,不禁语调平缓地重复一遍,“五块九,谢谢!” “什么时候涨价了?”顾客的表情有点微变,靠,他虽然是旁边精英楼的精英,但是明目张胆地被敲诈2块钱,心情一时没办法调整现在很复杂…… “一直都是五块九。谢谢。”张三的白手套已经伸到了男人的鼻子下面。 “……”吗的真当老子是瞎子,那么大的一块黑板上明码标价地写着清一色地三块九包子,怎么办,现在决定不要了还来得及吗,吗的,为什么不要了,这个‘不’字任凭怎么张开嘴都发不出声音?靠,如果我现在逃跑的话,暴力西施会追过来打我吗?我打得过她吗?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会变成两块钱的血案吗?! “买了!”男人大吼一声,怒目圆睁,充满血丝! “嗯,还有事吗?”张三淡淡的眼扫过柜台前颤抖得几乎要捏 爆 蛋 黄肉包的男人。 “……”ri哦!老子给你十块哦,吗的!你就吃准老子不会报警哦!遇到黑心包子店了哦!为什么就连找钱这两个字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呜呜呜……一下子被敲诈了七块钱……老子的精英形象好贵!老子要换工作,这个鬼地方再也呆不下去了!! 李四看着又一个崩溃逃跑的顾客,看了眼身边依旧平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男人,脑海中一个霹雳瞬间击中了她! “难道……难道刚才那个男人是你的前任男友?!”李四震惊地捂住嘴,难怪张三看到这个男人后,表面看起来正常,可是杀气四溢,将顾客一个个宰得pi 滚 尿 流!想到刚才那个怪客人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原来这是情敌的眼神啊! 又忆起刚才自己没用的样子,竟然在他的怒目之威下,溃兵而逃,失策!她完全应该挺起xiong 脯 骄傲地划清领域,给那男人点颜色瞧瞧! 张三扭头盯着李四,眼神平淡,声音温和,“你想把我逼成马 加 爵吗?” “你不认识他?”李四虽然疑惑,但是摆明了不信他们之间没有纠葛。 “不认识。”张三转过脸,他的气息平缓,却是刻意为之。他当然不认识那个男人,却知道这个男人为何而来。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如同一个诅 咒一样,他这样与恶魔交易的男人,本就丧失了追求幸福的权利。从一开始就不该存有希望的,即便现在的生活安逸,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个男人的出现,如同一个警钟般,狠狠地震碎了他的所有的想念。只消一眼,便能看到这个男人的过去,虽然那庞大场景险些撑爆他的意识,但是却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令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他不需要做任何事,他只要保持现在这样……然后,冷眼旁观身旁的这个女人因为这个陌生男人的出现,渐渐地,一丝一丝地陷入yu望和lun理的挣扎,作出最后的选择…… 垂眉敛*光四溢的墨眸,只要保持现在的心绪,即便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也不会受到一丝影响…… 只是没想到那个叫陈友谅的男人与她竟然会是这般复杂的关系,不仅是她的前任BOSS更是她儿子的亲生父亲,甚至还是一只上古的大妖怪……他需要慢慢消化从男人过去看到的场景,他的心神第一次受到这般巨大的震撼,她的记忆……竟然是被这个陈友谅消除的…… 陈友谅……你为什么要用最后的一丝妖力抹去她全部的记忆?是因为不想让她忆起那般重伤她背叛她的自己吗? 张三的眼中难得掀起一股滔天巨浪,亦或是因为……你对她动了情,根本无法接受她恨你的事实吗? 而现在,即便是终于知道了她的过去,那时的她坚强,忍辱负重,对儿子浓郁的爱,这些他从妖怪的过去中早已获知,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她,让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情 愫,她或许,和别人不一样…… 尽管这么想着,可是当陈友谅出现后,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幼稚,现在的李四,她已经没有以往的记忆,这样的她,已经不能用聂倩的眼光来看她了…… 她会再次因为经济拮据问题而背着他去寻求那妖 怪的帮助吗?她是否终有一天会受不了现在平淡的生活,而开始向往那男人带给她的一切……哪怕只是背着他的一个犹豫不甘的眼神,哪怕只是一次背着他的梦呓……那被恶 魔 诅 咒的能力会强迫他一遍一遍地看着她细微的变化……他的心神早已习惯了这般的重创,只是,这一次,他却心生一丝不确定……若是真的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吗? 李四紧紧握住张三又开始剧烈 抽 搐的左手,眼中担心之se不言而喻。 张三微微一愣,随即放缓眼神,“你怎么就不能好好想想,这个人或许他认识你。” “他认识我?可是我不认识他啊!”李四一脸莫名。她完全没有一点印象,这个男人比席梦思有过之而无不及的sao包形象,她若是见过一定会终身难忘的! “你忘了你失忆了吗?”张三平静道。 李四一愣,顿时一股恐慌弥漫心头,她是真的慌张了,“怎么办,我们逃跑吧,我不要恢复记忆,万一我是通 缉 犯怎么办?啊!对了,万一我结过婚怎么办?!!那不是重婚罪吗?!!万一我还是人 贩 子!!对,这个可能性太大了,我们逃吧!!我们把包子铺卖了逃吧!” “万一你不是通 缉 犯,也没有结婚也没有人 贩 子,那个人有可能是你的未婚夫,比如年少轻狂爱上年轻英俊的富 二 代,结果人家把你肚子搞大就翻脸不认人了,你刺激太大了,一边生下儿子一边失去记忆,最后惨死在街边的一刻被一个卖包子的收留,现在未婚夫年轻不再英俊不足开着跑车来接你们母子……你怎么办?” 李四已经被雷焦了,“怎么可能……你言情看多了吧……” 张三不语,平静地面对着繁华的马路不再说话,只是时常抿紧的嘴角,此时泛出一丝苦涩……你会怎么选择呢? 李四,你会背叛我吗? **** 萝卜语,离开是11年1月6日。回来是11年11月18日。时隔十月之久,期间群内的M S女王曼曼姐姐的宝宝明年2月也要出生了,棉花在新竹也买了温馨屋,不知不觉我竟然错过了许多,我抱着要将文在11年结束的心情回来,到现在为止文还没有上过任何推 荐,心知看文的都是没有抛弃我至亲。虽然十个月看起来很短,然而遗忘却是很快。我很惊讶仍然关注着我的至亲,那一刻,是你,瞬间让我有了回归的动力,这看起来很好笑,但是我只是个即将踏入社会的学生,心中有着轻易就能被燃起的激情和热血。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上月榜单,也为奖励而心动过。因为这是4 Y T让我唯一看得到未来的奋斗目标,我也想过要成为大神,这是每一个在学生时代就选择码文的透明的心中的期望,在网 站混了半年不到,心知在此看文的大多都是比我大的御姐,想要写出让御姐们认可文,这不是光有文笔就可以办到,还要有丰富的感情阅 历,我的生活至今没有大起大落过,和我本人的性格有很多的关系,我不喜欢太过深沉的文路,我不喜欢背叛,不喜欢人性中的残酷面,我至今仍认为不是让人感触良多便是让人发自内心地愉悦。我从第一本相公请高抬贵手慢慢摸索,当时只是为了搞笑而搞笑,感情显得生硬,文笔不够成熟,可我从头到尾一直都很努力,从没放弃过认真构思,就像我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配角,因为即便是炮灰,也是有着想要打败主角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权利。之后因为写高抬贵手的时候,鲜少有读者愿意搭理我,所以写到后面有点自暴自弃,心想吗的死光算了,结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没想到却被骂惨了,那时候,我一边忐忑一边却难掩内心的激动,我深刻的记得,相公因为骂名冲进到了月票榜的最后一名,那是我第一次进月票榜,我受到的鼓舞无比巨大,认为自己有了可以拼一下的能力,后来的汇源果粒橙是第二篇,纯粹为了练笔而写的,好评不错,又因为结局受到了非议。我当时只是希望大家能够记住果粒橙的腹黑,最起码我的人物形象塑造成功了。现在的‘不是人’我花了很多的精力,无论是情节还是人物塑造都绞尽脑汁,对他的期待尤其大,那一次我记得是我第二次*月榜,也是最后一次,14名,稍微失望,我才知道是我把自己定位太高了,那时认识了悠大,她因为喜欢李澈(相公高抬贵手里的人物),才来看我的文,后来甚至帮我建了群,群里人不多,大家的感情都很好。我后来的离开和故意把文章的结尾写烂有些相似,因为无法走到想要达到的高度,于是索性就放弃了, M女王曼姐曾经说过,我的文其实有局限,不管怎么样都是轻喜剧,如果看久了会腻的,让我考虑扩展过文路,可是我深知我自己的能力在哪,而且我是个很情绪化的人,故弄玄虚写不出来,为了点击而写rou 文,偏偏我心存着点廉价的高傲,宁愿贴在群里,也不愿意放在文章里。我很情绪化这点很致命,曾经因为某个亲给我文章一个中评,导致总评9.7分,失落了很久,那时候为了让我开心,大家拼命的给我投评价票,只是为了让我的评价好点,很难说明那时候的心情,我到底是个孩子,所以一看到不是人的现在的钻石评价,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段时间……现在回来后心境成熟了很多,对自己的定位也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也克服了一些写文的障碍,也许以后还会写下去,不管怎么样,我知道总会有人喜欢我,会默默关注我,这样就足够了,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总有一天会进月票榜那是必然的,因为没有实力,求月票这种话无论说多少次也是会被无视掉的,所以我这几天的更新以来,除了第一天yo大和zhulijiang945的月票鼓励,tly111今天的三张月票,一下子给我了感慨良多,谢谢没有遗忘掉我的至亲,我会记住那些在我最无助最困难的时候,给我帮助的你们,我仍在成长,我会把我内心的坚持,对感情的执着,对人性的信任,淡淡的温馨的感动,哪怕只是文路狭义的轻喜剧,哪怕不断有人会看腻歪离开,我仍然会为了安抚那些内心早已疲惫不堪的朋友写下去,我不知道我会坚持多久,但是我愿意为了无数个tyymiko努力下去,谢谢你的留言,让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等我,鞠躬,非常感谢。 新思路中文网 ,首发手打文字版。新域名新起点!更新更快,所有电子书格式免费下载。 ------------ 71回到现代,见评论 一道白光铺天盖地在s市的上空炸开,登时漆黑的夜晚被照得如同白昼般,晚归的人们纷纷摇下车窗,走上马路,还未入眠的市民探出自家窗户,都不愿放过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异现象, 此时的聂小倩置身在一片白芒之中,如同炭火炙烤般难受,身体上却传來丝丝的清凉,朦胧中仿佛看到了一张平静的俊颜温和地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她,, 轰地一声巨响,仿若有什么在脑海中炸开,令她一下子清醒过來,眼前一片蒸腾起的红雾,只觉得怀中一团温暖,低下头却发现小小的孩童蜷曲在她的怀中,柔顺的软软的黑发服帖在小小的头颅上,, 刹那间眼前的红雾被热泪冲淡,失落空洞的内心顿时被填的满满的,泪水悄然无息地滚落下來,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一阵带着树林里清冽清香的气息悄声无息将他们母子包覆住,天空的白芒渐渐淡去,天空中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s市最高建筑上,此时凉风徐徐,顶部栏杆上的彩带扑哧扑哧地荡漾着, 身穿紫袍的男子如同蜻蜓点水般伫立在脆弱的栏杆之上,只见他缓缓地撩起水袖,露出时隐时现的图腾,嘴角噙起一抹淡笑,望向大楼中央的两妖一人,, “陈第一,你这是要做什么,”他的眼儿眯眯,嘴角弯弯,说出口的话确是带着冷冽的寒意, 陈友谅的眼中折射出星星点点的荧光,看向聂小倩的眼神已经沾染上了一抹狂热,她的胸口处,一团的白芒中,指甲盖大小的阴影在來回的晃荡,似乎还能听见那扣人心弦的‘丁玲’声,, 沒想到那人临死前竟会将铃铛植入她的身体,原本是为了使她不受妖魔困苦,却不知她的身体却变成了最适合的容器…… 他的记忆已经出现了恍惚,然后此时的神志却清晰无比,仿若他又只身遥立在山头,面前数以千万的天兵,而他的眼里,却只看得见在怀抱中那巧笑倩兮面若桃花的人儿,只听那吐气如兰的声音道,“佛山君,真好啊……”他还沒有回应,那人便化身成千万的佛气,化作千万点向四面八方流窜而去, 三千七百七十七枚佛气,耗时整整八百年……强取豪夺,甚至为了引出那难得的佛气更是用了为人不齿的手段……他的手指带着隐隐的微颤,轻柔地抚上了聂小倩泪痕斑斓的脸颊,为什么会是你…… 他闭上眼,倾下身,贴上了女人柔软而微颤的唇,,刹那间佛光大盛,盈满整个大楼,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母般,将立在栏杆之上的常遇春弹出数十米远,, 盈盈不断的佛气灌入聂小倩的口中,暖暖的充盈着她的胸腹,身体似乎注入了新的生命般,原本迟缓的心跳,此时也变得有力起來,, 修长而冰凉的手指贴上她的额际,聂小倩眼前顿时一亮,似乎有一道光牵引着她朝着远处奔去, 只听见一声遥不可及的呐喊,她猛地睁开眼,却只能愣愣的看着眼前变故,脑中一片空白,, 盯着那还躺在大boss怀中一模一样的自己,她缓缓地低下头,直直透过蝉翼般透明的双手,却看到了醒來后蹲在一旁儿子,一脸无神地向她望來…… 她的嘴角喃喃两声,还未开口说话,却见陈友谅猛地翻袍起身,带起阵阵的凉风,长发瞬间迷了她的眼,后退两步,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只听他的声音漠然而沒有生气,“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她猛地想起,这厮对不起她的事的确很多,还想要问为何她会变成这样,只见他伸出食指抵住了她的额际,顿时觉得一片冰凉,瞬间麻痹了神经,他的声音轻缓而僵硬地传入脑海,“以天之名以神之力,忘了前尘今世,忘了痛苦病痛,忘了我,忘了你自己……” 歌颂的声音带着阵阵的魔力,聂小倩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数年前,也有一个人对她如此的吟唱过,,然后呢,然后她……怎么样了, 她慢慢地瞌下美目,全部的记忆如同被一道漩涡如数吸食进去,所有的片段她还來不及看不分明,瞬间便消逝了…… 温柔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迷离,我家的钥匙在我门前摆的一排假花中,从左往右数第三盆,那盆有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里面的就是钥匙,存折银行卡都在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我所有的银行卡密,包括扣扣nsn,非死不可,校内开心猫扑天涯围脖,所有的密码都是…… 她困惑的抬起头,额上的冰凉瞬间褪去,只见眼前一个白色的小身影,他被一团炙热的红光包裹住,那无神的大眼此时血腥一片,他的嘴角龇出两颗尖锐的兽牙,轻而易举地将挡在她面前的人影推开,然后一把搂住她,一同跃下了四十层的高楼, 遥立在对面高层楼顶的男人,他的一头银发渐渐转深,手上的图腾忽明忽暗,蓦地突然仰首大笑,笑的撕心裂肺,这般好啊,这般好啊,你终究成了第二个我…… 他低头看着楼下黑暗的街道,踩着忽隐忽现的昙花,缓缓地向远处走去,如今只剩下百年的时间……只见他甩袍震袖,及时行乐,及时行乐啊…… **** 寂静的楼顶,只听见呼呼的风声, 墨发男子缓缓才收回那只伸出的食指,蜷曲在掌心里却怎么也抚不平关节的阵痛, 那一年,他站在黄山之上,周围拥护着无数的企业高层,他们絮絮叨叨不断地在他身旁耳语,他却一字未听见去, 眼前突然一阵骚动,只见一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女人,她披散着一头的黑发,与身旁的女子大声的谈笑,粗俗的笑语时不时传入他的耳中,而他的眼却再也移不开了,只因她体内那团烧的炙热的佛气…… 然而他身旁子公司的部门经理顿时力拔山河地排除万难拨开人海,冲到她的身后,大吼一声,“聂小倩,” 她回望顿时笑弯了眼,朝着层层叠叠的群山大吼道,“我~要~加~工~资~,” 男人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无数人的嬉笑声震耳欲聋, “我~不~同~意~,”山的另一边传來底气充足的回声, 就连他也浅浅的勾起了嘴角,, 那一刻,她立在无数沉浮的人影中似有所感,遥遥回望过來,轻轻一笑却是倾国倾城…… “佛山君,”原本躺在地面的女人此时坐起身,呆呆地回顾四周,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一痛,头撇向别处淡声道,“沉阎……”欢迎回來这四字在口中辗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谢ymoney,yc88598899的月票,啵个~ ------------ 72沉姑娘? 72沉姑娘? 渺无人烟的郊区密林处的一栋豪宅里,半夜时分,枯槁的手不动神色地拉开窗帘,月光从隙缝中缓缓地流入室内,倒影在沟壑丛生的老脸上。 陈管家的视线落在空旷的院中,如同被银光包裹上的一男一女,此时他们刚刚从天而降,特别是男人那一头几乎拖曳在地的长发,以及那一身与清冷月光遥相呼应的长袍,仿若是从古画中走出的谪仙一般。 苍老的眼静静地撇向男人身旁的女子,她的脸上此时无一点血色,嘴巴一张一翕,看那模样就知道一直在不停地说着话,只是古装男子似乎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地率先走了进来,只见那女人立刻跟上,两人不一会就走到了大门前的阴影里,只听‘叮’一声,楼下的安全系统应声而开—— 老头缓缓地拉上窗帘,躺回翻开的被褥里,面无表情地闭上眼,他早在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宅子的主人并不是常人……如今五十年过去了,男人的面貌竟然与当初收留他时的一模一样,仿佛就像是被岁月遗忘掉的人…… 年轻貌美的女子面容此刻有些苍白,就像是失血过多,此时她紧紧地跟在面前的男人身后,不时小心警惕地望着四周,搁在胸前的两只手,猛的一抖,狠狠地抓住男人的胳膊,颤抖道,“佛山君,你快救救我,为何我的胸口竟然长了如此大的毒瘤?莫非是箭伤后遗症?可是我只是被射中一箭,为何却是长了两个?佛山君,我虽然得道不久,与天宫里的神仙混的不熟,可是在箭上淬毒的下三滥行为,我敢打包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佛山君为何我会身患重病,而且此地竟是如此陌生,佛山君……” “闭嘴!”男人淡然地转过头,看到那张熟悉的丽颜,眼神一暗。 “哦……可是……”女人委屈地瘪了瘪嘴,欲言又止的模样令男人面容一松,“说罢。” 只见女人眼睛一亮道,“它们压着我,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可有办法根治?能帮我无痛切除吗?” “闭嘴!”他一把抓住她来回乱摸的手,眼中含煞,“不许再打它们的主意,就让它们呆在那里,上移一寸,下移一分,我便送你去地府!” “……呜呜呜,佛山君,你的性子为何变得如此暴躁,你的模样虽然未变……唔,头发虽然长了,”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抓起他一簇黑发,“但是有了分叉……”她猛地踮起脚,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佛山君你的眼神似乎也变得了……咦咦咦,为何我变得如此矮……佛山君我为何变得如此古怪,莫非天宫里的那群人欺瞒了我……那箭……那箭……果然有问题……”她一脸泫然欲泣悲痛欲绝风雨欲来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她竟然中了奇毒变得男不男女不女? 心下猛地一惊,后退两步正好撞到一旁的酒架,回头一看,透过清晰地镜面玻璃,“啊………………有鬼啊!!!”瞬间抱头鼠窜,猛地藏到陈友谅背后,颤抖地探出脑袋,“佛山君,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鬼……” “那个不是鬼,那个是你……”最后的一字,他咬字极轻说出口时竟然一阵恍惚。 “我?我……那个是我?”女人不敢置信地回指自己,撞着胆子走到镜子前,原本苍白的面孔瞬间焦黑,“佛山君,以前那个英姿飒爽玉树临风洒脱不羁的……我,去哪了?” “死了。” “哦……”女人缓缓地将视线从清晰地镜面上转向男人波澜不兴的俊脸,“我……竟然死了……”话落脑袋一歪昏厥过去了…… **** 清晨的第一缕薄阳透过素净的窗帘,浅浅淡淡地折射进屋,铺撒在繁华精美的大床上…… 只听一阵凄厉的惨叫透过稀薄的空气,直冲九天…… “佛山君~~~~!!!!!!我的,我的我的……”小弟弟不见了!!! 男人光速般地出现在卫生间门口时,女人正披头散发地蹲坐在精致而冰凉的瓷砖上,哀怨的抬头望着迟来的男人,呜呜呜,他的小jj不见了,以后如何才能出恭?他悲痛欲绝地盯着地面上不断渲染开来的水渍,莫非太监都是如此解决生理的吗?这倒是解决了他曾经为人时的前十大之一谜题…… 陈友谅立在玄关处,浑身背光,无法窥探他的表情,但是用莫名失散的小弟弟猜测,都能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你说什~~~么~~~~”只见陈友谅默默地向前走了几步,尿失禁的某人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的存在,虽然很好奇他为何变了模样,但是这短发的造型实在是很像出家的秃驴…… “哦……佛山君,我的,我的……”他是个含蓄而内敛的读书人,所以他只是指了指胯下,然后撩起衣袍,只见下面光无一物…… 陈友谅的眼皮顿时抖了三抖,“你……” “很吃惊吗?佛山君你终于明白我的心情了,你可知道早上我一起来发现那话儿不见时的恐慌无措无助吗?这简直可以排进我人生中最可怕事的前三……”她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喉咙已经被人死死扼住,呜呜呜,为何佛山君变得不像佛山君,这动不动就发脾气,莫非已经入魔了吗?她顿时大惊! “我只重申一次,你的魂魄已散,我将你的灵魂锢在这个与黯然销魂铃契合的身体里,才能保得元神不散,还有一点,”他的眼神开始折射出难懂的光芒,“这原本就是一个女人的身体。你只许看,不能随意乱摸,更不能乱用。” “……”沉阎的面孔顿时变得五颜六色,最后不知是否伤到心处,痛哭流涕道,“佛山君,我不是太监?我只是变成了一个女人?”呜呜呜,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啊!这个世间难道还有比这个更难的选择题吗? ------------ 73沉阎的秘密一 s市的郊外。原本住着的都是些本地人。可是随着人流的大密度向城中转移。于是无数的老屋闲置。农田荒废……斗转星移间。却也形成了未经人破坏的天然好风光。 不管是來此处养老。包二奶。毁尸灭迹。或是盗个墓……总之这里的确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而郊外密林深处的某个别墅里。一头栗色长发的女人一手托着精巧的下巴。正漫不经心地翻着眼前的‘淑女成长记修订版’。 线装蓝皮封面的古书。还飘散着浓浓油墨的清香。。 细看这间房。便会惊奇地发现。房内返古的程度。甚至连墙壁角落的插头都被极其仔细地伪装。更别说女人桌前一盏油灯正闪烁着摇摆的烛光。。 “阿嚏……” 一脸散漫的女人揉了揉鼻子。按动油盏下一个不起眼的开关。眼前的烛火瞬间熄灭。柳眉倒竖。拎起令她打喷嚏的罪魁祸首。怒气冲冲地抖了抖厚重的纸张。毫不在意将蓝皮书丢往在身后。。随后便毫无形象可言地趴在木桌上。苦恼地叹气不断…… 好歹他也是一名神仙。竟然沦落到如此下场。。 若是时间再往前50000年。那是的他曾是名动一时震天动地的大妖怪啊…… 黑白分明的眼即便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仍是一派清明之色。 **** 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个神仙。他到处散布谣言说。这世界本是一片混沌。后來有一个力大无穷的巨汉。一掌将这片混沌劈成了三段。于是便有了天庭。世俗。地府。 这段谣言本身就是耐人寻味的。特别是那一掌…… 当时很多神仙凡人鬼怪研究。可是。不管他们练得如何风生水起。却是怎么样都无法练成一掌三段的盖世神功。于是那些总是把包心菜啊西瓜啊脑门……不是劈着两段就是拍成灰的家伙们……终于认可这位巨汉非常人的实力。简直就是神的存在啊。 对于他说的话更是坚信无比。连个标点符号都深信不疑。 于是天庭。世俗。地府。就这样排着顺序住在了天上。人间。地底下…… 可是总有那么些个意外。。 比如从石头里冒出个孙悟空。 这种凭空出现。身上沒有敲上出处印章的家伙。最是难缠。 难缠。沒关系。杀掉。 什么。杀不掉。沒关系。熬。 纳尼。。熬不死。。威逼利诱之。 不听话。套上神经病圈折磨死。 终于……这个孙悟空被摆平了。 天上的神仙们都舒了口气。原本以为这天地间只有一个孙悟空。却不料千年后又从石头里冒出个成魔…… 天地萧索。阴风阵阵…… 同一个山头。同一块石头。在千百年饱经风霜雨雪。竟然慢慢愈合。又孕育出了一位可怕的存在。 不管是孙悟空还是后出场的妖怪成魔。皆是这世间的化身。他们原本就是这个世界所孕育出的混沌。与世界同寿。永远不会有消亡的那一天…… 然而。这样的强大。对于天上人间却是致命的打击。 如果那位巨汉掰出了这个世界的法则。所有人必须遵守的话。。 那么孙悟空成魔。便是无视世界法则的强大。 坑蒙拐骗孙悟空的正是如來佛祖旗下的一位心爱弟子。金蝉子。而他的转世自然是那香喷喷的唐僧。 成魔出现的时候。如來殿中正在抽签。六己真人鸿运当头抽中宝签。众弟子喜笑颜开纷纷贺喜。 于是。六己真人便痛下决心向师兄金蝉子学习。下界坑骗成魔去。 当时的六己真人在众弟子中并不受宠。如來也并不看好这位天资愚笨的弟子。于是在六己真人下界之后又派了两名弟子下去监工。 六己真人赶去成魔诞生的山头的时候。正好和浑身赤裸裸的黑发少年两两无语遥望。。 六己真人当时的内心。震惊无比。冷汗刷刷地浸透衣衫…… 倒不是害怕。主要是他原以为会看见另外一只猴子。沒想到却是个人。之前的精心准备似乎要付诸流水了。 咬了咬牙。六己真人收了筋斗云。踏着空步慢慢走近面若沉水的少年。。 那深幽清澈的黑眸差点将六己真人三魂六魄都吸食进去。 倒也不能怪六己真人定力不足。都是自卑催的。 众所周知。遁入佛门。对外貌都是有一定要求的。六己真人已是佛门中人。相貌自然不能说丑…… 打个比方吧。就好比一堆新招进门的弟子互相熟悉的时候。通常都问。你几岁啦。叫什么啊。 一般人家都会说。我16啦。 另一个就会说。我也16耶。 这个时候有个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头凑过來。惊喜的说。你们跟我同岁耶。 基本上六己真人就是这个情况。 “桃子吃吗。”有些微窘的六己真人从怀中掏出一个蟠桃。 黑发少年定定地看着眼前白发苍苍胡子拖地的怪人。并不言语。 六己真人索xing将蟠桃搁在和少年并排的空地上。自顾自地又掏出一个桃子啃了起來。 哎。沒想到不是猴子。早知道就该带水果篮子过來让他自己挑。 赤身裸体的少年缓缓地拿起空地上的蟠桃。慢慢的放入嘴中咬了一口。脸上渐渐有了一丝松动。咀嚼了几下。似乎甚合心意。桃子瞬间被吃光了。 此时躲在暗处偷窥的两名如來弟子。皆是目瞪口呆。沒想到这一次的令天庭如临大敌的。竟然是如此的窝囊废。不仅沉默寡言沒有暴力倾向……更甚至。毫无防备的在跟六己吃桃子。。 于是。一阵电闪雷鸣声势浩大的出场后。弟子一号和弟子二号携手出现在吃桃子二人面前。。 “哈哈哈。六己师弟。这回咱们可要立功了。快将这孽畜就地伏法。” 六己真人大骇不已。“两位师兄为何前來此插手此事。”面容沧桑的老脸有所顿悟。不禁苦涩道。“定是师傅所托。不过可否留他性命。他并未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弟子一号闻言。横眉倒竖。心中不屑。留下后患乃是情不得已下下之策。也不顾及六己的面子。怒声道。“六己师弟你快让开。小心师兄刀剑无眼伤到你。”话音还未落。却已全力劈下一道晴天霹雳。 六己真人原本心中就在犹豫不定。待看到对面二人痛下杀手时。不作他想。顿时欺身而上。接下了这重重一击。锋利的雷电剑气迫在眉睫。甚至劈断了他续了百年的白眉……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自六己身后窜出。身形之快。不是肉眼能见。一阵不好的预感袭上六己真人心头。却因被剑气所阻。只能焦急大喊道。“不……要……” 形如鬼魅般的少年。刚才还明明坐在裂开的巨石上呆呆地吃桃子。眨眼间却已经凭空驻足在弟子一号的面前。。 待到不远处静观事态发展的弟子二号惊觉时。少年已经屈起食指轻轻地弹在未反应过來的弟子一号额间。。 “咚。”地一声巨响。。 弟子一号如同纸鹞般飞出。在百米后的高空。‘哄’地一声爆破开來。 **** 六己真人彻底呆住。 直到黑发少年踏空步行到他身侧。安静地凝望着他。。 六己真人缓缓将目光对上弟子二号的眼。有一瞬间。他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哇。。。”惊恐万分的弟子二号仓促而逃。甚至几次沒有成功跳上筋斗云…… 静谧的山峦中。似乎一下子吞沒了之前的惊天动地。此刻只是回荡着风吹呼呼声。 六己真人惨淡地看着面容淡漠的少年。细细端详。却发现少年的脸上沒有杀人后的罪恶。也沒有流露出嗜血的疯狂……平静浓墨般分明的眼。直直的望來。似乎无法理解这发生的一切。 …… 断了半截眉毛的老头看着那双眼。竟然莫名地涌出了古怪的想法:他本无罪……这世间的法则只是束缚这世间的凡夫俗子。而他本就一无所知。不过随心所动。何罪之有呢。 “你快走吧。不要随意杀戮。也不要被人发现了踪迹。占山为王也不失为良策。”六己真人扭头苦涩说道。此时脑中却不着边际地想到。或许真的不该带桃子來啊…… 但是不过分秒间。他已经作了独自抗下一切的打算。思罢。六己真人便迅速地唤出了筋斗云朝着天庭急速飞去。 这才踏上南天门前的空地。六己真人脑中已经将几种结局设想清楚。最坏也不过魂飞破灭…… 浑身打了个冷战。将筋斗云拴在门前停云场。抬起头却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天兵咿呀哇呀地向他身后冲去…… 纳闷地转头。却看到一头黑发的少年。赤裸着身体被无数的天兵拔刃相向。他的面上看不出畏惧。淡薄地令人望而生畏…… 黑白分明的双眸冷静地望向六己真人的方向。嘴角蠕动。最终艰难地吐出两个音节…… “桃……字……” 平时难得有人影的南天门外。出现了历史上诡异的一幕…… 一旁是无数天兵与赤裸妖怪对峙的画面。天兵身后的停云场。一个悲恸万分的老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他。六己真人。只是凡胎转仙而已。若是追究到底。却也不是圆寂的大师级人物。只是一座小庙前扫了六十年地的无名老头。却因在数年的空门中顿悟了佛法摸着了佛门。圆寂归仙。死后尸身不腐。几年后被后招进庙顶替他工作的小和尚发现。这才镀上金粉披上了袈裟搬到了庙里。被世人敬仰。 然而就算归了仙。却因苍老的外貌被人所不喜。他的心里从未伤悲。从未不平过…… 为何一个凭空出现的小妖怪。傻乎乎地追他到天庭。为了一个桃子……他却如此动容…… 他不知啊……老头泪眼婆娑。鼻涕横流……六十年的诵读经书。只是想跟佛祖说说话啊……为何当了神仙。这般的愿望也是如此困难呐…… 老头发了疯般冲入天兵阵仗中。鼻涕眼泪横飞。双臂挡在少年身前。“谁敢动他。我便与他……与他同归于尽……” 那一瞬间。六己真人心底祥和一片。胸口平寂了百年的心脏。顿时‘咚…咚…咚咚……’轻缓而有力地跳动起來。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 ------------ 74 沉阎的秘密二 六己真人的佛法并不高,在如此多的天兵围困之下,丢人现眼是必然的。 但是,六己真人并不是老糊涂,这倒是实话,他的仙龄其实很小,如果仙界有人间的学阶制,他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学生,只是长得有点老…… 然,就算是人间的小学生,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不要因为你这颗老鼠屎而坏了一锅粥! 如来佛祖此刻便为了一颗企图破坏一锅粥美誉的老鼠屎,出现在了南天门! 佛光普照,光照之处灵魂都被彻底的洗涤,藏污纳垢的地方也瞬间涅灭。 掐着兰花指的金se巨大佛祖,望着那不争气的徒儿和那团混沌孕育而出的妖怪,檀口微启,“六己,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模样只是长得老成的白发老儿,顿时双膝扣地,悲切道,“师傅,弟子成仙虽不足百年,也算是遁入了空门,却是头遭心生惘然……佛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弟子以为此处是岸,那是因为弟子回头看得见苦海…… 可若是身在苦海中却以为是岸,遥望岸却以为是苦海,这苦海与岸,到底孰是孰非?我佛曰,空即是se,se即是空……如此说来,苦海即岸,岸即是苦海…… 弟子身后的是妖怪,当杀……但是再看,弟子身后的却是未涉尘世的婴孩,却是不当杀…… 如今却因为此婴孩射杀了师兄,当诛之,却未看到另一边,师兄六根不净心生杀戮,也是这婴孩救赎了师兄……” 周围的空气中顿时结满了冰霜,众天兵倒吸一口冷气,却不知道眼前的老头已经有了颠倒黑白的通天本领! 身形巨大,端坐在莲蓬上的金se佛祖,顿时双手合掌,垂眉闭目道,“南无哦弥陀佛!” 巨目睁开,声如洪钟道,“我佛慈悲,为普渡黎民苍生,莫非你执意要救这妖怪,而陷苍生于不义吗?” 六己真人缓缓地抬起头,脸上却是从未出现的坚定,“弟子恳请师傅除去他的妖力!”如此看谁还能诬陷他去害黎民百姓? 如来佛祖却是头一回仔细打量这位他一直不看好的弟子,竟是觉得这般陌生…… 许久之后,叹息道,“也罢!”话落便探出巨掌,对着六己真人身后默不作声的妖怪,遥遥一指—— 只见墨法少年顿时被扼住了喉咙般,猛的浑身一震,瞳孔瞬间放大,仰首如同野兽嘶鸣般,喊声震天响地! 身旁的众天兵未料到会有如此变故,一时没有提防,大批的人群被声波震得经脉逆流,七窍流血晕倒在地…… 墨法少年的头顶渐渐冒出一团银白se的发光球体,晶莹剔透中隐隐参杂着一抹淡淡的红…… 如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未料到少年的妖力中夹杂着三魂六魄中的一魄! 这妖力分离看似简单,cao作起来却并不容易,如同一个精细的移植手术,稍有不慎,便会失之毫厘—— 更何况妖力本来就是与三魂六魄紧密相连,若要在不破坏魂魄的情况下,还要将妖力一丝不剩地完全剥除,难度系数本身巨大! 如来气定神闲地巡视四周并未发现有人觉察到他的失误,微微松口气的同时,不禁想到,还好只是一魄,若是一魂的话,只怕这丧失了妖力的小妖怪会变成痴傻怪! 不作他想,在妖力完全剥除的同时,顿时将翻手一掌,将凝结成团的妖力轰碎在半空中…… 却不曾看到那如同话梅核般坚硬的一魄,消失在天际的一角,瞬间不见了踪影…… 心情难得不错,如来微笑道,“此妖不如就留在天庭由六己你亲自管教,自今天起,他就叫成魔好了。” 六己真人心中难得*,看着昏倒在他身旁裸妖,眉目放柔,不曾料想,他竟然也会有徒儿…… 成魔成魔……不成佛便成魔……真是不吉利…… 眉头微皱,随即松开,喜不自禁道,“不如就叫沉阎好了!”哇咔咔,他对这徒弟可是寄予了厚望啊…… 于是,沉阎便开始了天庭的生活,他起初的一份工作便是在南天门扫马路…… 不曾料想,一扫便是两万年…… 而那消失掉的一魄,直直从天庭摔落人间,滚过了高山,淌过了河水,最后静静地沉入了泥沼中,也避开了天庭地府的耳目…… 许多年过去后被几条水藻托出了河底淤泥,最终被一尾小鱼吞噬,于是鬼使神差地开始了人世间的轮回路…… 待到天庭发现不对时,却已过了两万年! **** 古往今来,想要立地就成佛,痴心妄想的家伙是越来越多,修仙啊吃仙丹啊竟然也有几个成功了…… 这主要便是,过惯了好的不愿过苦的,过惯了苦的想要过好的,大家都仰着头巴巴地瞧着天际那端陌生的地方……一边流口水,一边幻想着能够在那里醉生梦死…… 要说这天庭,的确是个好地方,只有春秋两季交替,一转眼播种的季节到了,再眨眨眼收获的时候又来了!就好比我在春天把班长种下去,到了秋天就有了好多好多的班长,一个帮我洗衣服,一个帮我做饭,一个帮我做功课…… 这样种瓜得瓜,神奇的田在天庭是真实存在的! 这般好去处,难怪想来的人趋之若鹜。 南天门广场外,路过便会看到束着一头长发的青年男子握着一把金灿灿的扫帚…… 不论春天还是秋天,不论早上还是晚上,不论突击还是偶遇…… 那黑发的青年永远都保持着一个动作,‘刷刷刷’地在扫地! 可是也不知为何,就这呆头呆脑不知道偷懒的愚笨少年,在神仙们中渐渐有了人气! 大概是…… 少年的身边总是粘着一个身材矮小模样顶老的糟老头,每当神仙上早班去南天门停云时,目光便会扫到那两人身上…… 本着神仙都有一颗爱美的心,硬生生地将目光从老头身上撇开来,于是停在少年身上的目光却是越来越久,越来越长……几乎看着看着口水都不知不觉淌了下来…… 然而唯有一仙却对着现状十分担忧—— 那便是模样老成的六己真人。 他原本以为徒儿这般是由于生xing内敛,却是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就说这扫地,这徒儿便极其认真的扫,次次要从边边角角开始,若是空中突然掉落一片树叶……少年就呆呆的看着树叶……然后走到起始处,再重新从边边角角开始扫……若是空中掉落的并非树叶而是少年最喜爱吃的蟠桃…… 那就完蛋了……少年可以盯着蟠桃一动不动地看上……天到荒地到老。 唯有六己真人明白,少年心中无非在考虑是不是该从头开始,若是从头开始,那么蟠桃就会和树叶一样下场,被扫入凡间,可是呢,内心又十分地抵触……因为这是他最喜爱的蟠桃…… 于是六己真人开始踏上了玩命的复读机之路,每日每时他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少年身边,开始诵读佛经,感化少年…… 少年感没感化呢……那是肯定没有,但是,他却因此更上一层楼…… 老眼中盛满了哀怨…… 哀愁的目光紧紧萦绕着少年,跟随少年如影随形…… 少年终有所觉,慢慢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清明的眼中倒映老头的苦瓜老脸,声如风铃,认真而轻缓地说道,“师傅,走开,不要打扰我工作。”语落,少年决然扭头,不再理睬崩溃痛哭流涕的老头,执起扫帚从头开始…… 这是失去本心之兆啊。老头心中颓然……他与少年亲密无间,带着少年去偷蟠桃,调戏仙宫侍女,洗澡不请自来,睡觉硬挤在一起,他怎么会不知少年缺少了一魄…… 然,纵使掐指多算,也无法寻出那一魄踪迹,只怕是早已投胎转世了…… 如此一来,六己真人做了一个让众仙大吃一惊的决定。 神仙也如凡人一般拥有三魂六魄,只是叫法不同。人若三魂六魄随意丢失了,那么基本人不人鬼不鬼,离死肯定不远了。 神仙若是少了一魂一魄,离死虽然还有点远,却是必死无疑了。 六己真人的师兄金蝉子,在天庭中还有个别名,就是香馍馍。 佛教曾经有过一劫,上头拒发仙桃,这跟沉阎的大哥孙悟空有点关系,当初这猴子大闹天宫把王母娘娘后院的仙桃吃了,吃不掉的还打碎了,于是,那一年劫难便来了。 这里便要科普一下,神仙都是有寿命的,只是比人间的都要长,若是寿命到了头,也是要死,也会被投入人间轮回转世,而那仙桃便是神仙续命用的—— 然,这金蝉子就在危难关头,舍身取义,把自己的身躯贡献出来—— 在一个夜黑风高雷电交加的晚上……金蝉子被他们活活地蒸熟了,大家放松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心情愉快地一人吃他一块肉,得以延寿。从而使佛派挺过了危机,度过了劫难。 但是,没吃到肉的神仙,命数到头只能苦着脸去投胎转世了,就这么一转世,那职务是绝对没有了! 假如如来死了,佛祖的职务不会空着,马上就由弥勒接任,弥勒一坐这个位置, 又不知是几多万年!如来再重新投胎,修仙成佛,可他已经不是佛祖了,没他的位置了!所以,职务官衔,这些都是松不得手的,一松手就没了。想要重头混,很难。 六己真人做的这个决定,便是将自己的一魄渡给沉阎。 这么做只有一个结果,就算把金蝉子整个生吞活剥了,命是续不了的,到了头,那么就得乖乖地去投胎转世,这么一来,再想做神仙,那是做梦! 真正让众神仙惊讶的是,就算他不将一魄给沉阎,那沉阎也是死不了的。 他与那弼马温本就是这天地间产生的混沌,无视这世间的法则,什么轮回不轮回的,他们本身就是不朽的化身,想死都死不了。 顶多将他们打散了,敲碎了,过了几百年,还是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这六己真人的决定令众仙非常费解。 但是那沉阎却因为六己真人的一魄,渐渐的有了人xing。 于是,这厮便天天ri ri,在南天门宫外调 戏 良家仙女,在百果园里偷桃子,跟着那老相的师傅游山玩水,据说是修炼佛法……大家心里都明白,那是放 P! 没过多久,沉阎的第一个试炼来了。 当神仙的也是有工作的,就算是南天门扫马路的,也是要积功德的。 沉阎的第一份工作,便是去一座名叫狼牙山的妖山当卧底,引蛇出洞,配合gan掉那个大妖怪! 只是这世间,原本就是因果定数,有因便有果,有债必要偿…… 这是天劫,原本是为了测试那几乎要修炼成仙山鬽…… 只是六己真人没算计到,这劫竟是双难,也将自己的徒儿给搭了进去。 如来原本打算,将那沉阎的魂魄打碎,为了防止他们在千百年后凝聚再生事端,索性将这些破碎的魂魄封印在无数人体内,让他们不断的轮回转世,永生永世难以凝聚,自然也不会对天庭产生可怕的威胁! ------------ 75神秘一家人 s市有一条最繁华的商业中心街,不仅有着全市最豪华的五星级宾馆饭店,一些选择s市为起点的商业巨头,皆以将公司开在此处为终极目标,更别提中心街上到处都是些世界级奢侈品旗舰店…… 总之呢,这条街的含金量非常高,地段呢,非常贵,一般人呢……是绝对不会跑到这里來打酱油的, 但是……凡事无绝对…… 比如在这条名叫聚宝路的商业街ooxx号,有一家很特别的点心店……嗯,国产点心…… 名叫……包二nai, 看名字就知道,这是家卖包子的, 包子店的老板叫张三,最近这个月,他去乡下把媳妇和儿子都接进城里了, 张三的媳妇名叫李四……什么,你问我怎么知道,当然是因为张三李四啊, 张三的这个儿子虽然才6岁,不过人小鬼大长得十分漂亮,模样有点混血,皮肤又白又嫩……你gan嘛你gan嘛,呸,你儿子才叫张四,哪个爹娘会这么取名啊,有这么拿小孩名字开玩笑的吗,……哎呀,别着急啊,犯不着动手吧,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呗,这个张三的儿子啊,他叫张三丰……kao,你打我gan嘛,你不信,你去问张三啊, 吗的,你再打老子,老子就……就……生气了啊, 你问老子是谁, 老子当然是包二nai对面星八克咖啡厅的老板,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老子每天早上7点起床大便,然后再回床上睡到9点,洗漱好之后身上gao得香喷喷又迷人,穿着纸醉金迷的时装,摇曳着泌人心扉的步伐,走出昂贵的小区,打个弯,再打个弯,踩上聚宝街金贵的瓷砖,走到ooxx号买个三块九毛的咸蛋黄肉包子…… 老子已经忍很久了,老子家的牛排不过才卖三九九,他就一包子,竟然还卖三块九,, 明明已经对门那么长时间,竟然不给老子熟人价, 不给熟人价就算了,每次就跟老子只说一句话,, “买什么,” 买你妹啊,老子口味独特老子品味专一,老子只吃咸蛋黄肉包子,你每次问每次问,gao得老子很沒面子,老子有那么路人甲乙丙丁吗,, 老子很早就看你不爽了,老子怀恨在心很久了,,, 老子每天买完包子就坐在老子开的咖啡店的落地窗边,敲着高贵的二郎腿,脱了外套,显山又露水地展示老子的好身材,老子每天的屁股一动不动黏在同一个地方,椅垫上都凹进去一个耐人寻味的洞,老子每天假装盯着咖啡桌上的电脑,电脑的半个梨logo一定要朝着外面…… 老子这么辛苦,这么隐忍,这都是为了什么, 什么,你说老子为了装b, 呸,老子明明在算计角度偷窥对面的包二nai, 每天中午对面的包二nai,都会蒸包子,那张三就将白围裙从脖子上取下來,半挂在腰间,露出里面的灰色t恤,倚靠在包子铺边随意的抽根烟,呸呸,你觉得你很帅吗,你以为有人在**你mv吗,你说你sao包不sao包啊, 你有老子帅吗,你有老子sao吗, 你一个卖包子的,就成天恶心人,一脸的胡子,装什么男人味啊, 你有老子由内而外的男人味吗,你顶多就一肉包子味, 你一个卖包子怎么就不知道低调,你一个卖包子的怎么如此不知好歹,你一个卖包子……实在太不近人情了…… 呜呜……想起那次,你举起手……张开五指…… 老子以为你在跟我打招呼,高兴得老子立刻跟你回摇手, 沒想到你这个无耻的卖包子的,竟然转身从蒸笼里拿了五个包子给顾客, 老子顿时就羞红了老脸,手贴在落地窗上……假装在擦窗户…… 事后老子跑到厕所,咬着手指偷偷摸摸地哭了一小时,, 好你个王八张三,你等着,老子一定会抓到你的把柄的,,让你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哇哈哈哈, 星八克旁边的老庙黄金银的老板王八,坐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靠,又是哪个小妞在想我, 正当老子沉浸在自己的歪歪中难以自拔时,突然,平时繁华而热闹的街道,响起一道霸气十足大吼,“敢吃霸王包子,,给老娘站住,” 老子一听到包子两个字,立刻被一道电流从头麻痹到脚趾头,拿起外套,迅速穿上鞋,旋风般地冲了出去, 于是老子便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手中的外套‘吧嗒’一下掉在地上……由于老子内心当时非常震撼,以至于旁边來了一个瘦弱邋遢的老太都沒发现, 这位老太老子时常能遇到她,因为她平时的业务非常广泛随机,天晴了就去商业街巡视巡视垃圾桶,监督环保部门的垃圾回收工作……下雨了呢,就躺在天桥上写几个卖身葬父之类的字骗点零花钱花花…… 只听老太非常愤怒地大吼了一声,“哪个孬娃娃乱丢垃圾哟,”话落间从步履蹒跚迅速升级为身轻如燕,捡了老子的l外套便咻地不见了踪影, 不过为了眼前如此精彩的戏,花了那么贵的门票……老子说不肉疼……就不肉疼, 刚才怒吼的女人叫李四, 沒错,就是老子宿敌的女人, 那张三的女人随便穿着百t恤蓝短裤,虽然老子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货,但是,这个女人看得出身材还是很不错的, 此时李四正怒气冲冲的揪住一个胖女人的衣领,这胖女人老子认识,是这条街上昊天事业集团人事部主管,每天都要來老子咖啡店喝下午茶, 老子其实也忍她很久了,每次一來就抢老子落地窗的位置,接着就拿起i疯插着耳机,那两根线就卡在她的肥脸上……还翘着兰花指扯着嗓子喊,來一份下午茶abc, 老子家的奶茶妹妹笑眯眯的问,小姐,请问你要几份下午茶, 那胖女人大声说,一份吖, 老子家奶茶妹妹接着问,是套餐a呢还是b呢还是c呢, 胖女人回答的很绝,不是说了abc吗,然后这死女人就彻底玩失聪了,不管你再说什么都听不见, 吗的老子这都忍了,你说abc就abc吧,老子给你特地新配了份下午茶,附送一片abc护垫, 最让老子生气的是,她的i疯竟然比老子的高级,插着耳机还能公放, 惹得老子眼红不已,下定决心迟早也会去升级的, 李四的杀气很重,“三个咸蛋黄肉包,四个火腿肠肉包,五个梅干菜肉包,总共四十六块八,” “你这个女人眼睛瞎啦,还是脑子坏啦,我钱不是给过你了吗,你卖包子了不起啊,卖包子就可以乘热打劫啊,,”胖女人虽然胖,但是底气很足,老子很看好她,最好能把那李四直接一屁股坐趴下, “乘热打劫,我还乘胜追击呢,”话落李四身手矫捷得一个踢腿,就把胖女人踢歪在地…… 老子心里‘哎呀’一声,替胖女人默默加油,爬起來,打到李四, 结果那胖女人输给了脂肪,怎么翻都翻不过來,嘴巴里还‘咿唔咿唔’地说外星语,李四顺势就跨坐在胖女人身上,啪地一个接着一个嘴巴,“让你不给钱,让你坑门拐骗,” “呜呜呜……”老子一看那胖女人这么沒用,心里非常苦涩,不过胖女人竟然这时候还说出了一句,“呜呜,我要告你……告得你倾家荡产,” “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谁给你当认证,”杀气重重地目光四处一扫,顿时围观群众立刻作鸟兽散,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老子一听,好你个女土匪,女霸王啊,老子就当一回社会主义好青年,老子这就把你的恶霸行径拍下來发到网上去, 老子的i疯才拿出來,结果一只白手套就搭在老子的肩膀上,清淡的声音飘在耳际,“这位兄弟,可不可以借你手机看看,” 吗的,沒想到是雌雄双煞,老子一扭头就看到张三吐出口烟圈,白茫茫中好像他还拎了个装满手机的塑料袋…… 就在被张三诡异的气质迷幻下,老子瞬间双目怒争充满血丝……呜呜呜……谁竟敢偷袭老子命根……捂着下身‘嗷’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老子死不瞑目啊……沒想到最后竟然是栽在6岁张三丰手上啊…… ------------ 76我是谁 手指最近这个月经常会不自禁地痉挛,尽管现在是晚上,店铺楼上的小阁楼的灯光也趋近昏暗,,我倚靠在不足十立方的厨房门口,原本就窄小的玄关,被我堵得沒有一丝缝隙,,脱下几乎从不离手的白手套,我能看到手指关节处青筋不断突突震动,整个左手不正常的剧烈抽搐,, 三分钟后,待左手恢复正常后,抬头看了眼角落破旧冰箱上的时钟,,23点04分,压下心头的不快,以往这个时间我应该坐金杯里发动了引擎,, 这一个月,所有的事情都在渐渐地脱离我的掌控……我调整了面目的表情,一扭头,不料却望进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她显然吓了一跳,估计沒料到我突然转身,我忍不住去想,她呆了多久了, “是要去采购吗,”她看着我轻声问道,我越过她的头顶,目光就能轻易望到她身后一张小板床的小鬼, 明知顾问,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我仍然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穿上白手套, 她侧了侧身,脸上的表情我读不懂,“路上小心,” 我经过了她,心里却是在想,23点06分了,不知为何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弥漫心头,或许我还沒有准备好,, 不管是和别人接触,还是和一个女人结婚,这一个月的生活,我几乎肯定,这般脱离正轨的生活,我已经到了极限了, 在启动金杯的那一刻,我有一些怔忡,脑中一片空白,,我抬起头,正好看到店铺二楼,微弱的灯光透过窗帘散发着淡淡的温暖,, 她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偶尔会这么想,但是也只是想想就罢了,沒有蠢到真的会问出口, 发动引擎的那一刻,我习惯地从反光镜里查看车后的情况,却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淡漠地撇开眼,想到会比平时晚到6分钟,不禁加速踩油门…… 当我从聚宝市集采集完我需要的食材,走向我停在市集后门的金杯,对我而言再熟悉不过的预感,渐渐地爬上背脊……而我依旧坦然地将东西一丝不苟放好,打开车门,发动引擎,,眼前的这条路我走了几乎快满一年,如今却已经变得越來越窄,就像是人心阴暗照不到光的角落,不知不觉地堆满了杂物,到处可见的蔬果垃圾,打开车头灯,路上泛着湿漉漉深幽的油光,, 经过第十三个路灯,眼前出现了十字路口,就在那一刹那,一辆极速而过的摩托车撞上我的方向灯,一阵巨大的拉力,让我的方向盘瞬间打滑,就在我踩下刹车的那刻,我的车窗已经被人砸烂,无数的玻璃碎片如同天女散花一样,,‘嘭’地在眼前炸开, 我有一瞬间的怔忪,然后脑袋上就挨上了重重的一棍,‘嗡’地一声,眼前一片空白,,‘砰砰砰’宛如无数的炸弹在脑海中爆炸,之后一切归于平寂,,我甚至听不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眼前像是电影回放一样,缓慢而急促,无数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俊美的小男孩身上,, 那一刻,我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如果一切重來的话,我还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 那年我6岁,也是我真正开始记事的时候, 我的父亲是个很有身份的人,我的母亲很高贵很迷人,我有着让人羡慕的家庭, “三儿,妈妈今天晚上公司加班不能陪你了,所以三儿要乖,睡前记得刷牙知道吗,”漂亮的女人穿着惹火的包身连体裙,勾勒出极致的身段, “妈妈你今天要去和王叔叔睡吗,”我问, 女人脸色一变,有些狰狞,“是谁跟你说的这些,你告诉妈妈,,这种话你跟爸爸说过吗,是nainai吗,三儿你不要相信那个恶毒的老太婆……她要让三儿变成孤儿……这个恶毒的……啊,平,你回來了怎么也不说声,啊……别,你听我解释……” 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阴沉不做声的父亲,他的手就像是坚毅的石头,砸下去的时候,母亲就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三儿,你快救救妈妈,你告诉爸爸,都是假的,”父亲一句话都沒有说,直接踹在母亲的身体上,我甚至听到了‘嘎嘣’骨头断裂的声音, “三儿,你为什么要说谎,你为什么要说谎,”母亲恶毒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我,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死掉了, 我那时候还小,妈妈说要听方园长的话,爸爸说要听方园长的话,nainai,爷爷都是这么说的, 方园长说,小朋友不可以说谎哦, 为什么呢,有的小朋友发问, 方园长恬静温柔的脸上每次说话的时候,都会有两个深陷下去的梨涡,“因为那是不对的,”那样严肃的表情,那么让人信服,可是我却越來越糊涂…… “方园长,可是我说了实话,为什么妈妈那么生气地说我在说谎呢,”我不明白,既然妈妈让我听方园长的,可是按照方园长说的那么做,妈妈又会生气…… “三儿你说了什么,”方园长循循善诱地望着我, 我盯着她的脸闪过一丝迷茫,“方园长不是知道了吗,昨天晚上你陪爸爸喝酒的时候,爸爸不是告诉你了吗,” 方园长失声尖叫,脸上的血色褪尽,教室里的小朋友都被方园长突如其來的反应吓呆了,有些甚至哭了出來,许久之后,方园长怒气冲冲地指着我,我看见她豆蔻般鲜红的指端颤抖着,我第一次看到方园长板着脸的模样,十分可怕,“不是说了不能说谎吗,,张三你为什么还要说谎,罚你不许吃午饭,现在立刻去教室外面反省,” 我走出去的时候,坐在我前面的王浩,伸腿绊了我下,朝我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大喊,“说谎大王,” “说谎大王,”“说谎大王,”“……”教室里都是笑声,我困惑地看着大家开心的表情,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方园长这个时候却正好把头转开了,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她在笑, 为什么,为什么,我站在芳草园大班教室外面,看着屋檐上如珍珠般坠落的落地,掉落在地迅速溅开……我的衣服,裤管,甚至微卷的刘海都有了水汽…… 我沒有说谎,为什么大家都要笑我, 妈妈和方园长为什么要说谎,她们为什么要对我生气,我做了什么吗, 是了,因为我看得见一个人的过去, 当他开始讲话的时候,我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 那一年,我6岁,渐渐地……开始讨厌和人讲话, 小学升初中那年,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的父亲,我得了自闭, 小学的六年,我隐藏的很好,所见所闻从來沒有告诉过别人,我看着他们的过去,骗家长,骗老师,骗同学……然后把头转向了窗外,盯着学校中最高最大的老槐树,一动不动地看了整整六年, 初中的时候,我的身体发生了些变化,一下子变得陌生,不仅充满了力量,,这些力量在不断地寻找突破口,他们疯狂的就像是一个个挨饿的吸血鬼,, 甚至我的思想,我已经无法控制了, 为什么全世界都要欺骗我, 我想我肯定疯了,不是被这个世界毁灭,就是毁灭这个世界, 初中的三年,我打断了两个人的腿,一个人的两根左肋骨,一个家伙的眉毛上留下永生难灭的印记,还弄大了一个初二女生的肚子,那三年,我的父亲总共赔偿了三十六万, 其中还不包括我前后五次粉碎性骨折,左脸里被植入了一块钢片的医药费, 高中的三年,我沒有去学校,沒有跟人接触,我自学了三年,看了大量的典籍,最后考了全国最权威的医学院, 这三年我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至于我的大学生活极其平淡, 我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到处议论我的声音,关于谜一样的我,未知的身世,出色的成绩,贫乏的业余活动, 我就像是个怪胎一边被人们仰慕,一边被人们保持着距离, 结果在大二那年转系的时候,我的档案被人挖了出來,成了全校闻名的高干子弟,于是这点似乎鼓舞了无数的学姐学妹,我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多金,聪慧,帅气,个性集一身的天之骄子, 白痴, 我的眼中淡漠得只剩下浓郁地死气, 很早,我就知道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进不來了, 大三的某一天早上醒來,我突然发现我自己有点不一样了,具体哪里说不上來,直到我慢慢地穿好衣服洗漱好往教学楼走的时候,在一条安静的小径上看到一个穿连衣裙的女生,就在我经过她的时候,她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臂,, “学……长,我……我……喜欢你……” “恩,”我平静地看着她,“我知道了,”拨开她的手很大力,我这时候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手套,从高中的时候,我开始反感别人的触碰,轻则头晕,重则呕吐, “不要……不要走……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依旧不急不缓地向前走,就像平时一样,当做什么事都沒有发生过, “你……你不答应……我就,我就死在这里……喂,你站住,” 女生的声音越來越可怖,我甚至眯起眼,再睁开时,眼前依然一片澄明,心中沒有一点情绪的波动, 接着,我的身体猛地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我一低头,甚至看到了一把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从背后直接洞穿了我的腹部,起初一丝丝浓稠的血丝顺着洞穿的刀锋缓缓地淌了下來,然后如同蓝印花布般渲染了我腹部的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的……” 我缓缓地转头,我以为我会很愤怒,事实上,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我看到了她的过去,在宿舍里认真地背比砖头还厚的资料,在宿舍里偷偷摸摸地写诅咒同学的小字条,在阳台上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在宿舍里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她告白前,一次又一次地紧张擦拭锋利的匕首…… 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响彻云霄,在这条寂寞的小径上,一下子出现了三五个女生,接着涌现更多的人…… 我睁着眼,感觉不到痛楚,却能感受到自己的体力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视线从各种各样不同的脸上慢慢向上移动……最后定格在头顶上那一片湛蓝的天空…… 我的心情从來沒有那么平静过,就是这一刻,我知道我和恶魔的交易成功了,我获得了别人沒有的能力,也真正失去了喜怒哀乐的情绪, 这样最好了…… 这样就是我一直想要的……闭上眼的那一刻,我的嘴角向上扬起, 回忆‘吃啦’一下如同一本巨大的书籍,翻到了最后一页,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的是鲜红的世界,焦距在三秒后,凝聚在四张蒙面的怒汉的脸上,, “啊,他醒了,我还以为他死了呢,哈哈,摸到他的手机了,快给他老婆打电话,” “这b穷的叮当响,身上竟然沒有多余的一分钱,吗的,手机还是老古董,” “别啰嗦快打,在那么好的地段,就算是卖包子的,家底还是有的吧,这次能敲一大笔,哈哈,” “通了通了,你们别吵,喂,你是张三的老婆吗,哈哈,你老公现在在我们手上,给你二十分钟赶紧送三十万现金过來,闭嘴,只有二十分钟,你可以报警试试,时间到了你沒到的话,就等着给你老公收尸吧,” “老大,不是只要二十万吗,会不会多了点,” “吗的,你忘了还要跟那胖女人分吗,当然要多要点了,” …… 我索性闭上了眼,刚才有一瞬间心脏多跳了一下,最后生命的二十分啊,又想笑了,但是却想不到笑的理由, 大三那年的意外,我直接休学然后去了云南,昆明,大理,我到处徒步的走,到处看,停留的时间极短,我只有在自然中才会真的放松自己,沒想到这样的生活竟然一过就是十年…… 直到一个月前,我的生活再次发生变化…… 采购后的途中,我看到歪倒在路边的女人和幼童,哇哇大哭的幼童,如尸体般不动的女人……四周沒有路人,却是有无数飞驰而过的行车,, 沒有一个人愿意停下來, 我打开车门,拔出钥匙,慢慢走了过去, 我只是不知道如何笑,如何愤怒,并不代表我沒有冷血的沒有心跳, 我走过去,盯着那个女人, 如果这个时候有镜子的话,我会看到我生平第一次惊讶的表情, 我竟然看不到这个女人的过去, 她死了, 我想去拉那个小鬼的手,不料却被我以为死掉了的女人反握住了手, 她抬起头,眼神空洞,嘴巴动了两下,沒有发出一个音节, 沒死,也沒有过去,我的思维瞬间停滞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突然抬起头,空洞无神的眼对上我的眼,‘咚’地一下,我听到胸腔里发出一声巨响, “骗……子,”她gan涩的吐出两个字, 就在我已经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的时候,她一下子贴上了我的脸……我的唇…… 那一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我沒有头晕也沒有呕吐…… 她的脸微微发光,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身体几近透明,却因为……吻,而变得越來越清晰…… 后面,轮到我因为脱力晕倒了过去, …… 二十分钟,已经过了5分钟,嘴边滚进炙热的液体,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 我知道她沒有三十万,也不可能在二十分钟内赶來,也沒有必要赶來, 这样最好了…… 结果还是这个世界赢了, ------------ 77张三的媳妇李四 聚宝街OOXX号的二楼小卧室内,张三的媳妇李四手里还握着座机的话筒, 从颤抖的手指完全体现了她此时的内心,三十万?她唯一的身家都不超过三百块! 而她只想立刻,马上转身打包好行李,带着儿子远走高飞! 可是…… 她冲向里卧的脚步顿了顿,如果这么一走,她的丈夫……应该会被撕票吧。 理智告诉她,现在的情况,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二十分钟之内,将证件,房产证,行李还有一些可供未来一周花销的钱财全部整理好,乘着夜晚的掩护在外安静的躲上几天,待到丈夫的尸 体被警方发现后,她可以去向法 院进行遗产申请的一系列程序,就算只是亡夫留下来的这间包子铺,折合地段变卖之后,可以获得巨大的一比钱财,也能够缓解儿子这几年的教育经费…… 为什么……心头这么陌生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义无反顾的热血叫嚣着直冲向脑门,血管突突地在太阳穴鼓动,不知不觉握紧的拳头里盛满了愤怒和焦躁! 这样陌生的情绪在体内四处溜走,疯狂地寻找着突破口,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碎! 不应该啊!!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导致身体在狭小的房间里剧烈的颤抖! 李四从未这般迷惘过!即便是得知自己失去全部的记忆,也从未如此的丧失理智!她的脑海中不经意浮现出张三的面孔,胡子拉扎的脸,几乎看不清面容,唯一让她印象深刻地,便是那双淡然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眼眸—— 李四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今年到底几岁,来自哪里……她仿佛睡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梦醒忘了所有的一切,而睁眼的那一刻,看见的便是她现在的丈夫…… 她应该心存感激的,她的丈夫是个好人,收留了来路不明的母子,给了他们不算富足却能够饱腹的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个怎样的女人,但是却认真地考虑过这辈子都要报答张三,即便是卖一辈子的包子,她也想要为他做些什么,不论是凌晨的加工肉馅,还是手擀包子皮,或是追打霸王餐的顾客—— 此刻的她有些晃神,奇妙般地在这种情况想,却在思考她的丈夫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不爱与人接触,却每天都要直面形形色色的顾客……似乎很爱gan净,却又留着污糟糟地络腮胡……应该是不爱说话吧,因为脸上从来没有过多余的表情,可是不管是谁,又都会慢条斯理地回答—— 五分钟—— 短短的五分钟,李四脑海中却已经闪过无数的念头,一阵寒颤后,她猛地醒悟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神经质地冲到了对面的星八克—— 离撕票还剩下十五分钟,此刻已经是00:13分—— 她推开星八克的门,对上席梦思的眼,于是她像绝世高手般冲过去,毫不犹豫地翻过咖啡桌,掐住他的衣领,嘶吼道,“快!借我三十万!!” **** 星八克每天都是凌晨一点打烊,席梦思每天都会看到对面宿敌张三11点开着金杯离开,零点一刻开着金杯回来,没想到今天不仅没有看到张三,而且还得知了以后都看不到张三的好消息! 他明明应该高兴得鸣彩炮挂锦旗的吖! 不知道为什么,当宿敌的老婆凶神恶煞地威胁他的时候,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主动掏出了自己的信用卡,甚至还殷 勤地告知了密码! 他脑子有病吧! 席梦思歪着头古怪地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坐立不安的女人,他不是没有猜想过张三是不是有老婆,可是接触这个李四后,却失望地发现,这对夫妻完全不合格,他们连最基本的农村用语“俺”都不通用,也没有杀伤力的大嗓门,更没有霸气的令人心 肝乱跳的外表,总之,他非常失望! 可是,他却移不开眼。这对奇怪的夫妻身着破烂的地摊货,在最奢侈的繁华一条街,每天都要面对无数的企业精英和身价不菲消费者,他们坦然地在金贵的地段卖着最平民的包子,追打贪小便宜的顾客…… 他脑子有病。所以才会羡慕他们,才会想要无数次处心积虑地接近他们…… 生气地扭过头,席梦思赌气地想要回自己的信用卡,因为他现在才突然醒悟过来,他完全不清楚卡内余额,要是抢匪不专业不道义不懂规矩地把卡清空了,这对包子夫妻再来个里应外合无 耻的死不认账,到时候不是变相地变成他被抢了吗? 席梦思脸绿了! 他从小到大被讹钱无数,没想到年过三十,还被坑 爹!这要是传出去,嗯……传到他爹耳朵里,他肯定会被大义灭亲的! 不过他又放下心了,还好他聪明地没有传宗接代,还有被利用的价值,而他的人生终极任务本来就是,只要营造帅气多金聪明又能gan地钻石王老五形象,钓钓美丽无知的少女们,为了席家后代而努力繁衍就行了~ 瞬间失落充满了内心,撑着头盯着的士外的夜景,漆黑闪烁着无数星光点点的玻璃窗上倒印着李四焦虑扭曲的侧面…… ------------ 78劫难 与劫匪所定的地点正是s市的中心公园广场,此时因为已是半夜,再加上随处可见的花坛古树的遮掩,根本无法看清劫匪的所在,, 李四在距离中心公园五十米的十字路口下了出租车,转过身看着后座算不上交情的星八克老板,深吸了一口气,, 席梦思此刻看不见她的表情,浓雾般的黑影拢上她的面目,但她的声音十分平静,竟让他诧异之余生出不好的预感,, “报警吧,现在这个时间这么大一笔钱也只能去atm拿钱,如果他们今天不拿到手,以后也不可能拿到了,但是每台机器上都有提款上限,歹徒应该会让我分批次去不同的提款机,所以这个时间应该够让警察监控全市的atm……”李四很冷静的分析,他们需要一个帮他们提钱和挡箭牌的人质,这个人选她最合适了, “席老板,麻烦我老公好好照顾我儿子,”不知道为何,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喂,,”席梦思看着迅速合上的后车门,他的脑子顿时短路了,看着连睡衣都沒有换下的女人迅速穿过了车前的十字路口,消失在黑茫茫地中心广场,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先生,你们被打劫咯,,那赶快打110啊,”开车的司机原本已经打算做今天最后的一单,沒想到却遇到了如此晦气,顿时最后残留的睡意都烟消云散了, “嗯……”席梦思拨通了手机,闪烁的屏幕照亮了他阴晴不定的侧脸, **** “老大,來了來了……那个女人來电话了……”平头蒙面的男子,闪烁的蓝屏古董手机照亮了他亮晶晶的眼,好激动,沒想到,一个晚上就可以白赚那么多钱, 残破不堪的烂金杯的驾驶座上,蒙面光头猛地一个大转身,抢过电话恶狠狠道,“你现在哪里,嗯,一个人,很好,现在你听我的指示,到公园侧门,看到你老公的车沒,哈哈哈,立刻给我上來,要是有什么小动作,哼哼你懂的……” 平躺在后车座早已头破血流的男子,听到几个劫匪的对话,难得地,手指又开始剧烈地痉挛,, 离男人最近的一个蒙面劫匪吓了一跳,“大……大哥,他不会快要死了吧,”为了三十万被全国通缉实在有点不划算,这个死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动静,听说突然猝死的家伙,都像是羊癫疯一样抖啊抖地口吐白沫…… 哇,他不要啊,这么恐怖的场面他还沒有心理准备,他不要看呐,, “按住他,按住他,”身边的几个蒙面大盗慌张地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向张三身体施力,, “咦,这家伙真够怪,怎么好像只有手在抖,,他还戴手套,,” “白痴,别管他了,我看到那个女人,开门,一会把她拉进來我们就走,” 为什么, 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抹不解闪过男人淡漠的眼,而他的脑海中只是闪过这个念头,,为什么要來救他, 他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只是一个月的时间,他才不会相信便产生了什么生死与共的患难真情,,即便是熟识了三十年的血亲,到头來也不过形同陌路,, 为什么要來救他, 他的身体里似乎产生了奇怪的变化,竟然令身体都无法控制了,, 他只是给了她一张身份证, 那张李四的身份证,只不过是他徒步经过云南一个偏远的农村,在荒郊野外的一座无名的山坳里,看到一个妇女的尸体,luo露在外青紫的ru房,残破不堪的下体,就在他将要移开眼时,便看到了那散落在不远处鲜红的红布包,里头赫然包裹着妇女的一张崭新的身份证……以及一张男左女右穿着红袄端坐在泥屋前的合照…… 翻看证件照时间时,赫然发现办证时间竟然也只是在一个月前,张三便猜想到,死掉的女人或许是在去乡政府拿回刚办不久的身份证,在途中遭遇了不测…… 鬼使神差地将这张身份证揣入了口袋,许多偏僻的农村人鲜少有人会去办理身份证,即便沒有身份证的也能在全村的祝福下,村长的见证下结婚生子,生老病死,对于一辈子不打算走出大山的偏远地区,人口统计还沒有翻过大山普及到那里, 对于死掉的女人,他的印象只保留在卡片上方那张模糊的笑脸上,只是沒想到自己会在将來遇到一个失去记忆身份不明的女人, 和她的结婚,也只是花了五块钱去市政府领了证,为了给她的小鬼办了户口, 这些,难道便是她來的原因吗, 他努力的揣测她的目的,当车门哗啦一下打开,女人微喘的气息充萦在耳畔,她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臂膀,奇异般地,他浑身的燥热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们,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你们不是说了不会伤害他吗,为什么言而无信,,啊,”李四的长发瞬间被揪住,险些把她的头皮扯落,她深深地将痛楚咽入口中,“你们再动我们一根汗毛,一毛钱都别想拿到,”她的声音冰冷,若是细听之下都能听到咬牙切齿之声, “小biao子嘴巴挺硬啊,,” ‘啪’地一声,车内的灯被打开,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李四毅然决然的眼,苍白的唇……也照亮了血肉模糊的男人……他的脸上早已凝了厚厚的血垢,若不是他的眼太过清亮,几乎让人以为这里躺着的只不过是具尸体…… 李四猛地咬住自己的四指,沒想到劫匪如此残忍,,深呼吸闭上眼,她强忍着吞下眼眶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热泪,再次睁开泛红的眼,声音却是微抖,“放他下车,钱在我的卡里,我跟你们去拿,但是前提是要先放他下车,” “放屁,若是你这小娘们一毛钱都沒有,我就这么放过你们,沒门,”恶狠狠的蒙面大盗粗声恫吓, “我现在只给你们两条选项,一,放下他我跟你们去取钱,二,我跟你们耗上,大不了我们两夫妻一块死这里,让你们一毛钱都拿不到,”李四神色坚毅,“不仅一毛拿不到,而且还要背上两条命案,有本事你们就逃吧,” “把这个男人丢下去,”一言不发一直在开车的劫匪老大,半晌阴测测说道, “为什么,”他的声音清冷听不起一丝情绪起伏, “啊,”所有的人都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題愣住了, “为什么,”他盯着那个女人的双眸,蒙上泪光的眼,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明亮清澈,仿若能让人一眼望到灵魂的深处…… 他看不到她的过去,无从判断她的行为,更无法获知她真正的目的,为什么,这短短的一个月,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对他的生活,对他的情绪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 你到底……为什么……要來,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陌生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令他的左手疯狂地剧烈震动…… 李四很诧异,沒想到她的丈夫在见到她后的第一句竟然是为什么,讽刺的是,而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心底的微微苦涩,她朝他安抚展颜一笑,“我会沒事的,照顾好丰丰,一切都会好起來的,” 车窗尽碎的金杯车,此时正停在一条阴暗无灯的窄巷口,车门再次被拉开,靠张三最近的蒙面大盗刚捏住他的手,却被一股巨大的压力反噬,一个有力的拳头已经轰上了他的脸,, 吓了一跳的剩下三个强盗慌张地捡起放置在旁的武器,, 他们怎么也沒有料到,从一开始软弱无能的男人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鬼上身一样地大显神威,, 而窄小的车厢也令他们无法占据优势,就在刹那间,原本像是烂破布软绵绵的血人,几拳之下便解决了全部的蒙面大盗,, 李四已经完全吓呆了,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直到一团温热的呼吸直喷她的脸颊,翻滚而上的气血,瞬间染红了娇嫩的脸颊,, 眨了眨眼,李四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只见他缓缓地褪下手套,轻轻擦拭她滚落而下热泪,冰冷的手掌此刻就贴在她的脸颊…… “为什么……不对我撒谎……” 那一刻,女人仿若看到了眼前的男人敞开的心扉,放眼望去似乎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废区, 她顿时怒吼,“啊啊啊你是白痴吗,你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一开始不放到他们,,为什么啊,,你是想试探我的胆子有多大吗,,你这个混蛋……呜呜呜……吗的,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了,” 张三将李四的头拢在心口,仿若在遥不可及的时空,在烟雾迷惘的地方,他听到一对男女的对话由远及近,, “聂小姐,你一定沒有男朋友吧,,” “三太子,你肯定沒有女朋友吧,” “哦,” “你看你啊,有洁癖,万一姑娘要跟你亲个小嘴,你是不是还要她去刷牙,摸你一下,你还要去换身衣裳啊,你洁癖就算了,还晕血,难道以后杀个鸡切个番茄,只要流出红色的汁水你就不行了吗,” “我要求很低,她邋遢沒关系,爱唠叨沒关系,沒脑爱出头浑身热血都沒关系,只要会杀鸡,会切番茄就行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随便啊,,再说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粗鲁女人吗,” “也许有吧……聂小姐,我就拜托你了……” ------------ 79失忆女人 79失忆女人 最近昊天集团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往小了说也不过是企业内部人员的一起刑事案件,可要往大了说,对企业形象的损害也是存在的, 专职秘书送來的关于人事部门主管的资料,原本还想报告后续的发展,沒想到又是看到巨大的靠椅后露出的男人一丝不苟的墨发以及撑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的手肘,,专职秘书软糯红唇用力一咬,最后还是默不作声地退了出來, 昊天集团的董事长此时一人呆在硕大的办公室里,背对着门外,即便是李秘书的一进一出,他依旧倚靠在真皮座椅中一动不动,出神地望着巨大的落地窗,任清晨温暖的阳光倾泻一身,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才关上厚实的办公室门,misslee轻呼一口气,神色复杂地望着已经紧闭的大门,这些天她无时无刻想利用和董事长见面的时间,能够轻松地交谈几句,可是,这短短的一个月來,董事长虽然外表看起來依然如故,只是那难以接近的压迫感变得越來越沉重,, 略微一沉吟,美目不自禁地望向早已撤走的助理办公桌,这个聂助理的出现和消失都來得太突然……更让她惊讶的是,这个聂助理并不是通过正常途径的人事调动获得这份工作,就连最后的离职,要不是她心中始终有一团难以挥散的疑云,也不会去人事部询问,最后得知这位‘后门助理’连离职手续都沒有办理,更别提违约金了, 董事长的变化,莫非是跟这聂助理有关系,misslee眼中难见的浓重,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偏偏这次关于“十二个个包子引发的敲诈案”中,四个劫匪一个主谋全已捕获,主谋便是集团人事主管卞蜜,因为这件事而召开的记者会,除了挽回公司的荣誉并且对于受害者家庭作了巨大的补偿, 她本人更是亲自到了离公司不远的包子铺,当看到包子铺叫包二nai的时候已经十分惊讶了,可是看到受害者夫妻时,那简直就是震惊了, 这个穿着普通t恤牛仔裤的女人,虽然素颜但仍然难掩她的天生丽质,即便如此也不是她这般震惊的原因,,她到底是见过大市面,与不同的人打过无数的交道,可是却仍然感慨世事弄人,竟然在这里会遇到她的前助理秘书, “聂小姐……关于这次我司对你们做出的补偿……”misslee巧笑倩兮恢复专业水准, “对不起,我姓李,这是我的丈夫老张,”自称姓张的女人挽着头包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高硕男人,微微一笑, misslee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不过仔细辨认聂助理的神色,又不像是在说谎,莫非自己认错了, 原本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可是偏偏又觉得董事长与这姓聂的女人似乎有些纠葛……若真的被她猜中了,她此时隐瞒只怕事后不得善终…… 美丽的芙颜上闪过一丝不甘,最后咬住娇艳欲滴的红唇,仿佛做了一个极大的决定,转身敲响了背后的办公室门, 专业不带私人感情的声音响起,“boss,我有事禀报,”看着几乎全部埋进耀眼阳光中真皮座椅后的男人,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人事主管的事情已经解决,记者会也顺利召开,只是……受害者家属的善后发生一件小事……”深吸一口气积聚了一辈子的勇气,“受害者家属好像是之前的助理秘书的亲生姐妹,因为她们长得一样……”misslee现在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有多愚蠢,这最后的报道简直将她以往专业的形象尽数全毁…… “她在哪里,” 深沉的声音响起令misslee猛地抬起头,盯着那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戾气的男人,这……这个男人真的是商场传说中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男人吗, 为什么她此刻竟然觉得自己若是回答得不遂他心意,便会落得立刻被撕裂的下场,, “在……在公司前面不远的一个卖包子的……”她好像犯了一个错误,她一点都不了解眼前的男人,心中的苦涩弥漫几乎让她的世界崩溃,, **** 李四和张三经历敲诈事件之后少说也有一个星期了,期间那个什么大公司还承担了巨额的医药费还有一系列的赔偿, 这比小横财虽然让李四心里乐呵呵了几天,真正让她在意的是,和她现任丈夫之间的微妙关系, 两人之间仿佛一下子亲近了很多,虽然平时的相处与原先沒什么两样,可是却让李四闲暇下來仔细回味,竟也有丝甜蜜隐隐在心底泛开…… 莫非自己失忆前沒谈过恋爱吗,现在的自己完全就像是个思春期的少女, “少女,”头上的纱布已经拆得七七八八,张三原本还在想,那站在柜台却不鸟顾客,直直盯着包子发呆的女人在干吗,听到她的自语,柜台前等包子的客人已经石化了…… “少女沒看见,只看到一个卖包子思春的大婶,”他的语气平淡,完全不顾柜台的狭小,挤了进來,打开蒸笼开始装顾客的包子, 李四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烧红了老脸,想要发怒,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挺拔的身躯挤在角落里不能动弹,, 排队的顾客中隐隐传出笑声,甚至还有熟客赞叹,夫妻两人的感情好, “好什么好,,吗的,这对jian夫yin妇把老子利用完就丢在一边,吗的前两天电视台來采访,老子不就想以救命恩人的形象出现,给老子的咖啡屋打个小广告吗,这对恶毒夫妻私下竟然敲诈老子,,,吗的,老子虽然江湖救急最后沒有用武之地,你好歹送老子几个包子吧,,, 啊啊啊啊,你这个老子的宿敌,竟然无视老子,不卖包子给老子,,呸,老子不屑,别求老子,老子就在对面,千万别让老子看到你给老子送包子, 老子不仅要往包子上吐口水,还要……喂喂喂,你别以为比老子高一点就以为能打赢老子,你不知道老子大学里人称钱來疯吗,,啊,,李四,你这个臭女人,竟然光天化ri下纵然老子宿敌扁老子,,啊,,别打脸,,呸,你敢说老子是小白脸,,ri哦,别以为老子不敢发飙哦,,啊啊,有种你进來啊,哈哈哈,吗的老子家的咖啡屋是防弹玻璃,哇卡卡卡,你个臭卖包子的,老子要去举报你卖死猪肉包子,,” 李四有点无语的看着对面的咖啡屋老板的叫嚣,一下子能拿出三十万眼睛都不眨的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招惹他们这对只是卖包子的夫妻,莫非, 李四原本笑嘻嘻的眼突然拢上震惊,她看着从对面慢慢走回來的丈夫,也不管还在排队的顾客,急忙把他拉进了包子铺二楼的楼梯间,窄窄的扶梯原本想要弯个身都有些困难,两人此时贴的及近,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心中突然涌现的不安加上她对现任丈夫的短浅的了解,若是不问个明白,她是会发疯的, “你,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你难道真的喜欢男人吗,她现在隐隐有了崩溃的迹象,虽然对自己的外貌有些自信,但也沒有如此惊慌失措过,回想起他之前的性格,非常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即便是她,现在最亲近的人,他也总是若无其事地化解她的触碰,并且他似乎对于领地范围有着严重的精神洁癖…… 即便是她的儿子,那么可爱聪明的小鬼,若是太过于靠近他,也会被他不知不觉地拉开一定范围,,而且她看得出对于人的接近,他的身体会有些症状的反应,比如汗流浃背……虽然面瘫是他的专利,无法看出他是不是在隐忍痛苦,但是她也不是沒有看过他身体不自然的抽搐,, 她当时也很想离他远点,可是房间就那么大,他会不舒服也是自然的, 只是原本她以为两人的感情在敲诈案有了进展,现在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对她放松的警惕,也有可能对她有了亲人的惺惺相惜,才对她现在不经意的触碰也沒有了症状,有时候,甚至还会主动接近她…… 想到刚才的思春的愚蠢模样,羞耻得顿时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原來他喜欢男人,根本不是对她存了心思,独自咀嚼着内心的苦涩,你看,果然如此,连假惺惺否认让她小爽一下都沒有,, 她看不清张三背光的表情,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想法都在脸上,顿时一惊,假装若无其事地咳嗽一声,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假惺惺地哈哈两声,“哎,难怪你都31岁了还沒结婚,哈哈,原來是因为有隐疾嘛,沒关系嘛,你要是喜欢男人你跟我好好说,我们好歹现在时一家人,你跟我说明白,我也好帮你打掩护嘛,哈哈哈,” 最后的笑声gan巴巴地一点都沒有诚意,李四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心里却是已经凉了一片,不知怎么的,几乎已经猜想到自己应该沒有谈恋爱的经验,要不然此刻怎么会有失恋的酸溜溜想要大哭一场的感觉,低着头推开眼前的男人,轻轻地说,“该卖包子了……” “我不喜欢男人,”平淡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情绪,李四的动作一顿,心里顿时被这句话又搅得乱糟糟的,更是想要逃离这个让她呼吸困难的楼梯, 偏偏这个男人完全沒有让开的打算,顿时眼前穿着包二nai白围兜的女人恼羞成怒道,“我才不管你喜欢什么,让开,老娘要去卖包子了,” 一双手索性撑在楼梯间,难以撼动,李四的眼皮一抽被男人手腕上的手表吸去了所有注意力,过了半晌大叫道,“kao,你干嘛偷戴我买给丰丰的手表,” 李四的儿子张三丰已经到了入小学的年纪,办完了户口第一件事就是把儿子送去念书,为了保险起见,李四很早就想要帮儿子买块手表了,并且告诉儿子每天下午四点会去学校接他,只是沒想到眼前这个王八蛋竟然跟小朋友抢东西,喜欢男人了不起啊,真沒格调, “老婆,,”李四顿时一抖,张三很少这么称呼她,因为这厮说话语调平板沒有感情,每次他这么一喊,顿时如同有万只蚂蚁从尾椎爬上,令她抖了又抖, “我沒有抢儿子东西,是他拿着这块手表跟我交换了喜洋洋最新版儿童电子表,既然你说到这件事,,”平淡的眼一丝流光迅速闪过,声音依旧沒有感情se彩,“我对于这块手表的这个功能很费解……想问你很久了,” 李四听到张三的话,早已羞红了老脸,哪里会猜到儿子竟然拿着路边货去骗他啊,心知理亏却仍然结结巴巴强词夺理,“gan嘛,这个表不走吗,” “我发现这个表,是夜光的,,” “嗯,”李四顿时贴上他的手腕,他说得倒是沒错,地摊表的一大特色,必然是夜光的, “可是它的指针却不是夜光的,” ……李四顿时尴尬了,立刻手足无措像是做错事的小朋友,, “算了,既然是你送的第一个礼物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我希望以后你的礼物漏洞能少一点,虽然我们只是卖包子,但是我好歹也是个男人,面子也是要的,当然像是老婆送我夜光手表,指针却不是夜光的,把这种事拿出去炫耀,我自认还沒有那么收放自如,”说完,男人顿时收回了手,将手套拉上盖住夜光手表,仰头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 为什么心头会咚咚地直跳,为什么会觉得有点欢喜又有点甜蜜,看着张三,李四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吐不出口,他们的关系与别的夫妻不同,有些微妙又有些暧昧…… “嗯,我会当个好太太的……”李四觉得自己就快要自燃了, “嗯,以后卖包子的时候认真点,还有不要问我奇怪的问題,”张三的嘴角在黑暗中拉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这个东西在我这里保留了有段时间了,” 张三说完脱下左手的手套,李四却看到他无名指和尾指皆带着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他的动作清爽而沒有拖沓,直接脱下尾戒,拉起李四的左手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竟然,竟然正合适,李四呆呆的看着自己无名指的戒指,心头闷热如梗鱼刺,几次眼泪几欲流出,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楼梯玄关处响起一声冷漠的男声,“你们就是这么卖包子的吗,” 陈友谅压抑下心头无比的震怒和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抬起头却是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冲他惊讶地眨了眨,随后喜笑颜开道,“真对不起,你需要什么,” ------------ 80聂小倩or李四的选择 张三看到陈友谅的那一刻起,内心的波涛汹涌连带的瞳孔都猛地扩张了一倍,可是他依然不动声色地走下了楼梯,不顾陈友谅浑身散发的冰寒之气,走进了柜台开始应酬接下来的生意。 李四因为突然出现在他们家楼梯口的陌生顾客吓了一跳,看着张三神情自若的离开,她的脸孔微红,不自觉地旋转刚带上无名指的指环,巧笑倩兮地走至陈友谅跟前,难得地好态度,“这位先生抱歉让你久等了,不过这里是客人止步的,下次麻烦您排队,今天的话,我们错在先,作为赔礼,附送您一个rou包可以吗?” 李四内心这才感觉到有丝怪异,眼前的男人身材挺拔,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西装更是烘托出这厮不是个富 二 代就是个官 二 代,更夸张地是,这家伙竟然还梳着让人笑掉大牙的发型,只见他的墨发一丝不苟地往后脑梳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坚毅的轮廓隐约看得出不通人情的个性——这家伙在李四打量他的时候,更是明目张 胆地将她从头到脚X光扫射了一遍,要不是她老公就在旁边卖包子,她不禁要考虑这厮是不是看*这包子西施的美貌,对她有了非分之想! 也不能怪李四这么腹谤他,虽然他们家的包子味道还算不错,也不至于让富 二 代官 二 代慕名到非买不可的地步,当然对面那个开咖啡屋的席梦思,列属于品味低端的暴发户行列,不在市 场调查范围。再说这条街哪个不是精英人士,他们喜新厌旧的个性,捉摸不定的品味,偶尔的光顾纯粹是因为吃腻了三明治咖啡想换换口味而已,图的也是一时的新鲜,最近因为“十二个包子的敲 诈案”新鲜感持续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如果是慕名从别的地方专程跑到这里,只是为了买包子那更说不通了,三块九的天价包子,完全应该被全 国人民*抵制嘛。 眼前这个男人最让李四寒毛竖起的是,这厮刚才喊完那嗓子之后,竟然一句话都不说了,她朝他不自然地挤出个笑,呵呵两声便打算进包子铺不鸟这个神 经 病。 不料李四走进铺子的时候,偷偷扭头瞄了那神 经 病一眼,差点吓得眼珠子掉下来,这厮不仅没走,更是石雕般地杵在原地,脸色苍白毫无半点血色,若不是那张脸面无表情眼神坚定,她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气血攻心嘴巴一张就能喷出一口黑血出来! 李四赶紧跑进去贴着张三连吐三口气,“吓死人了,你没看到那个人好像吃不到包子,马上就会变身马 加 爵一样!” “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他是不是马加爵了?谢谢五块九!”张三神色不变,盯着眼前突然面色古怪的顾客,不禁语调平缓地重复一遍,“五块九,谢谢!” “什么时候涨价了?”顾客的表情有点微变,靠,他虽然是旁边精英楼的精英,但是明目张胆地被敲诈2块钱,心情一时没办法调整现在很复杂…… “一直都是五块九。谢谢。”张三的白手套已经伸到了男人的鼻子下面。 “……”吗的真当老子是瞎子,那么大的一块黑板上明码标价地写着清一色地三块九包子,怎么办,现在决定不要了还来得及吗,吗的,为什么不要了,这个‘不’字任凭怎么张开嘴都发不出声音?靠,如果我现在逃跑的话,暴力西施会追过来打我吗?我打得过她吗?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会变成两块钱的血案吗?! “买了!”男人大吼一声,怒目圆睁,充满血丝! “嗯,还有事吗?”张三淡淡的眼扫过柜台前颤抖得几乎要捏 爆 蛋 黄肉包的男人。 “……”ri哦!老子给你十块哦,吗的!你就吃准老子不会报警哦!遇到黑心包子店了哦!为什么就连找钱这两个字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呜呜呜……一下子被敲诈了七块钱……老子的精英形象好贵!老子要换工作,这个鬼地方再也呆不下去了!! 李四看着又一个崩溃逃跑的顾客,看了眼身边依旧平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男人,脑海中一个霹雳瞬间击中了她! “难道……难道刚才那个男人是你的前任男友?!”李四震惊地捂住嘴,难怪张三看到这个男人后,表面看起来正常,可是杀气四溢,将顾客一个个宰得pi 滚 尿 流!想到刚才那个怪客人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原来这是情敌的眼神啊! 又忆起刚才自己没用的样子,竟然在他的怒目之威下,溃兵而逃,失策!她完全应该挺起xiong 脯 骄傲地划清领域,给那男人点颜色瞧瞧! 张三扭头盯着李四,眼神平淡,声音温和,“你想把我逼成马 加 爵吗?” “你不认识他?”李四虽然疑惑,但是摆明了不信他们之间没有纠葛。 “不认识。”张三转过脸,他的气息平缓,却是刻意为之。他当然不认识那个男人,却知道这个男人为何而来。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如同一个诅 咒一样,他这样与恶魔交易的男人,本就丧失了追求幸福的权利。从一开始就不该存有希望的,即便现在的生活安逸,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个男人的出现,如同一个警钟般,狠狠地震碎了他的所有的想念。只消一眼,便能看到这个男人的过去,虽然那庞大场景险些撑爆他的意识,但是却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令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他不需要做任何事,他只要保持现在这样……然后,冷眼旁观身旁的这个女人因为这个陌生男人的出现,渐渐地,一丝一丝地陷入yu望和lun理的挣扎,作出最后的选择…… 垂眉敛*光四溢的墨眸,只要保持现在的心绪,即便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也不会受到一丝影响…… 只是没想到那个叫陈友谅的男人与她竟然会是这般复杂的关系,不仅是她的前任BOSS更是她儿子的亲生父亲,甚至还是一只上古的大妖怪……他需要慢慢消化从男人过去看到的场景,他的心神第一次受到这般巨大的震撼,她的记忆……竟然是被这个陈友谅消除的…… 陈友谅……你为什么要用最后的一丝妖力抹去她全部的记忆?是因为不想让她忆起那般重伤她背叛她的自己吗? 张三的眼中难得掀起一股滔天巨浪,亦或是因为……你对她动了情,根本无法接受她恨你的事实吗? 而现在,即便是终于知道了她的过去,那时的她坚强,忍辱负重,对儿子浓郁的爱,这些他从小妖怪的过去中早已获知,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她,让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情 愫,她或许,和别人不一样…… 尽管这么想着,可是当陈友谅出现后,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幼稚,现在的李四,她已经没有以往的记忆,这样的她,已经不能用聂小倩的眼光来看她了…… 她会再次因为经济拮据问题而背着他去寻求那妖 怪的帮助吗?她是否终有一天会受不了现在平淡的生活,而开始向往那男人带给她的一切……哪怕只是背着他的一个犹豫不甘的眼神,哪怕只是一次背着他的梦呓……那被恶 魔 诅 咒的能力会强迫他一遍一遍地看着她细微的变化……他的心神早已习惯了这般的重创,只是,这一次,他却心生一丝不确定……若是真的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吗? 李四紧紧握住张三又开始剧烈 抽 搐的左手,眼中担心之se不言而喻。 张三微微一愣,随即放缓眼神,“你怎么就不能好好想想,这个人或许他认识你。” “他认识我?可是我不认识他啊!”李四一脸莫名。她完全没有一点印象,这个男人比席梦思有过之而无不及的sao包形象,她若是见过一定会终身难忘的! “你忘了你失忆了吗?”张三平静道。 李四一愣,顿时一股恐慌弥漫心头,她是真的慌张了,“怎么办,我们逃跑吧,我不要恢复记忆,万一我是通 缉 犯怎么办?啊!对了,万一我结过婚怎么办?!!那不是重婚罪吗?!!万一我还是人 贩 子!!对,这个可能性太大了,我们逃吧!!我们把包子铺卖了逃吧!” “万一你不是通 缉 犯,也没有结婚也没有人 贩 子,那个人有可能是你的未婚夫,比如年少轻狂爱上年轻英俊的富 二 代,结果人家把你肚子搞大就翻脸不认人了,你刺激太大了,一边生下儿子一边失去记忆,最后惨死在街边的一刻被一个卖包子的收留,现在未婚夫年轻不再英俊不足开着跑车来接你们母子……你怎么办?” 李四已经被雷焦了,“怎么可能……你言情看多了吧……” 张三不语,平静地面对着繁华的马路不再说话,只是时常抿紧的嘴角,此时泛出一丝苦涩……你会怎么选择呢? 李四,你会背叛我吗? **** 小萝卜语,离开是11年1月6日。回来是11年11月18日。时隔十月之久,期间群内的M S女王曼曼姐姐的小宝宝明年2月也要出生了,小棉花在新竹也买了温馨小屋,不知不觉我竟然错过了许多,我抱着要将文在11年结束的心情回来,到现在为止文还没有上过任何推 荐,心知看文的都是没有抛弃我至亲。虽然十个月看起来很短,然而遗忘却是很快。我很惊讶仍然关注着我的至亲,那一刻,是你,瞬间让我有了回归的动力,这看起来很好笑,但是我只是个即将踏入社会的学生,心中有着轻易就能被燃起的激情和热血。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上月榜单,也为奖励而心动过。因为这是4 Y T让我唯一看得到未来的奋斗目标,我也想过要成为大神,这是每一个在学生时代就选择码文的小透明的心中的期望,在网 站混了半年不到,心知在此看文的大多都是比我大的御姐,想要写出让御姐们认可文,这不是光有文笔就可以办到,还要有丰富的感情阅 历,我的生活至今没有大起大落过,和我本人的性格有很多的关系,我不喜欢太过深沉的文路,我不喜欢背叛,不喜欢人性中的残酷面,我至今仍认为不是让人感触良多便是让人发自内心地愉悦。我从第一本相公请高抬贵手慢慢摸索,当时只是为了搞笑而搞笑,感情显得生硬,文笔不够成熟,可我从头到尾一直都很努力,从没放弃过认真构思,就像我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配角,因为即便是炮灰,也是有着想要打败主角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权利。之后因为写高抬贵手的时候,鲜少有读者愿意搭理我,所以写到后面有点自暴自弃,心想吗的死光算了,结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没想到却被骂惨了,那时候,我一边忐忑一边却难掩内心的激动,我深刻的记得,相公因为骂名冲进到了月票榜的最后一名,那是我第一次进月票榜,我受到的鼓舞无比巨大,认为自己有了可以小拼一下的能力,后来的汇源果粒橙是第二篇,纯粹为了练笔而写的,好评不错,又因为结局受到了非议。我当时只是希望大家能够记住果粒橙的腹黑,最起码我的人物形象塑造成功了。现在的‘不是人’我花了很多的精力,无论是情节还是人物塑造都绞尽脑汁,对他的期待尤其大,那一次我记得是我第二次*月榜,也是最后一次,14名,稍微失望,我才知道是我把自己定位太高了,那时认识了悠大,她因为喜欢李澈(相公高抬贵手里的人物),才来看我的文,后来甚至帮我建了群,群里人不多,大家的感情都很好。我后来的离开和故意把文章的结尾写烂有些相似,因为无法走到想要达到的高度,于是索性就放弃了, M女王曼姐曾经说过,我的文其实有局限,不管怎么样都是轻喜剧,如果看久了会腻的,让我考虑扩展过文路,可是我深知我自己的能力在哪,而且我是个很情绪化的人,故弄玄虚写不出来,为了点击而写rou 文,偏偏我心存着点廉价的高傲,宁愿贴在群里,也不愿意放在文章里。我很情绪化这点很致命,曾经因为某个亲给我文章一个中评,导致总评9.7分,失落了很久,那时候为了让我开心,大家拼命的给我投评价票,只是为了让我的评价好点,很难说明那时候的心情,我到底是个小孩子,所以一看到不是人的现在的钻石评价,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段时间……现在回来后心境成熟了很多,对自己的定位也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也克服了一些写文的障碍,也许以后还会写下去,不管怎么样,我知道总会有人喜欢我,会默默关注我,这样就足够了,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总有一天会进月票榜那是必然的,因为没有实力,求月票这种话无论说多少次也是会被无视掉的,所以我这几天的更新以来,除了第一天yo大和zhulijiang945的月票鼓励,tly111今天的三张月票,一下子给我了感慨良多,谢谢没有遗忘掉我的至亲,我会记住那些在我最无助最困难的时候,给我帮助的你们,我仍在成长,我会把我内心的坚持,对感情的执着,对人性的信任,淡淡的温馨小小的感动,哪怕只是文路狭义的轻喜剧,哪怕不断有人会看腻歪离开,我仍然会为了安抚那些内心早已疲惫不堪的朋友写下去,我不知道我会坚持多久,但是我愿意为了无数个tyymiko努力下去,谢谢你的留言,让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等我,鞠躬,非常感谢。 ------------ 81闪婚有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李四的幻觉。最近家里的气压有点低。 当然和爱惹祸的小鬼张三丰多少也有点关系。小鬼读的学校是根据户口所在区划分的。在全市里有很响亮的名声。一般与名声划等号的除了华丽的师资阵容还有严谨的校风。对于人小鬼大的张三丰來说。每天去学校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张三丰的班主任已经连续两天往家里打电话了。第一天李四刚挂了电话。脸色阴晴不定。于是首次召开了紧急家庭会议。主題是关于张三丰小朋友每天的作业而衍生出來的一系列问題。 这也是首次3人都表现出了配合。只是大家此刻的心情有点沉重。沒有注意到氛围。李四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表情柔声细语的说道。“先有请一家之主对张三丰小朋友的作业发表下意见。” 此时穿着居家的男人盘着腿。盯着三人中间的摊开的一本作业本。过了许久才慢吞吞地说道。“一家之主觉得张三丰小朋友的字写得很漂亮。” 李四闭眼深吸一口气。扭头咬牙切齿地。阴森笑问低头的小鬼。“那现在张三丰小朋友就作业也发表下感想。” 张三丰小朋友偷偷地瞄了一眼生气的妈咪。又看了看对面一脸若有所思的男人一眼。挣扎许久。表情有些困惑。弱弱地问道。“妈咪。荣老师到底是怎么看出來这个作业不是我做的。” 李四点点头。“问得好。我要请教下一家之主。为什么张三丰小朋友的班主任。会觉得这不是一年级小学生做的作业呢。” 男人缓缓地坐直身体。目光从作业本移到穿着红太郎睡衣的女人脸上。谦虚道。“请审判官指点。” “啪。”李四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一掌拍在作业本上。张三丰小朋友立刻垂下头。双手拉着小耳朵可怜巴巴道。“妈咪。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给我去墙角倒立。一会才轮到你。”一扭头。李四的食指直接点在男人高挺的鼻端。“你这个……你这个……同犯。竟然帮他写作业。。” 男人一脸平静。也不躲闪。任女人的手指在他鼻梁上抖來抖去。“你不能诬陷我。总不能因为张三丰小朋友的字写的好看。就赖在我头上。” “哦。”李四难以置信地直喷气。“你看看。你看看。哪个一年级小朋友写的是繁体字。。你既然要帮他做作业。难道就不能故意写拼音。写错别字。写得越丑越好吗。。” “他要是想要那么低水准的作业质量。直接找你不就好了。” “你……你……”忍住。忍住。你是新婚。千万不要发生家暴。再忍忍。李四不断地运气自我催眠。于是这天晚上之后。一家三口原本是娘俩睡床。爷们睡地板。现在变成娘一人爽歪歪躺床上。爷俩睡地板。 某个人很不解地看着小鬼穿着喜洋洋睡衣。抱着喜洋洋枕头躺进他的专属被窝里。于是抬起头看着床上很潇洒的女霸王。平静道。“为什么不是我睡床。我可以要求抽签吗。” 被窝里的小鬼迅速地冒出脑袋。咕噜噜地大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不知好歹的男人一眼。“妈咪。宝宝知道错了。宝宝现在就睡觉。就算沒有妈咪陪着。宝宝也会努力睡着。妈咪不要为宝宝担心。” 一脸沉静的男人望着像蚯蚓一样钻到他旁边的小鬼。“……” “喂。你当时不是说肯定不会被发现的吗。哼。我明天不要再去班级里推销包子了。”小鬼上下來回打量男人数回。最后很鄙视地撇过脑袋直接睡下。 “……”男人顿时无语。 “……”躺在床上的李四更无语。 于是第二天早上。三人无语地在家吃完包子喝完豆浆后。原本应该送小鬼上学的李四。一声不响地站在厨房里开始洗碗。。 小鬼踹了踹正平静地吃煎蛋的男人。小嘴作出口型。“喂。我迟到了。你快送我。” 还穿着居家服的男人顿时又是一阵无语。默默地把煎蛋吃完。平静地走到房间脱下衣服。换上简单的t恤。正要脱裤子。却发现房门已经被小鬼打开。小鬼不客气地说道。“给我十块钱。” “为什么。”他脱下居家裤。发现小鬼的视线落在了不该看的地方。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迅速套上牛仔裤。拿起电视机盒上的摩托车钥匙。因为金杯经历“十二个包子的敲诈案”基本已经报废了。 “哼。我才不告诉你。”张三丰骄傲地冷哼一声。白痴。女人是需要哄的。他才不要跟他分享经验。他要利用下课时间去给妈咪买礼物。就让他被妈咪讨厌吧。哈哈哈。 “妈咪。我们出门咯。妈咪下午4点宝宝在学校门口等你。妈咪再见。”说完也不等李四回应。立刻拔腿就跑。甚至往下冲的时候。都沒有减速。岌岌可危的楼梯发出颤抖的吱吱声。吓得李四立刻冲出去探望。。 “妈咪再见~”张三丰套上小头盔坐在摩托车前使劲得在楼下挥手。刚带好头盔的男人朝李四只是看了眼。一句话也沒说。‘咻’地飞车而去。 “喂。开慢点。”李四不放心地大喊。站在原地等到再也看不到人影。这才转身走进店铺。拉开卷门。把蒸笼都摆好。豆浆也都放在加热箱里。忙完这些。张三也正好回來了。 夫妻两人一个人在停摩托。一个勤奋地擦柜台…… ‘兹’两人视线不经意撞上。李四迅速地扭过头。一片嫣红从头颈蔓延开來……ri哦。我干嘛转开。得好像我在做贼心虚一样…… 恶狠狠地瞪着走上楼梯的男人。眼喷怒火。看我不瞪死你。 却沒料到男人爬了一半突然转过头。李四吓得魂飞魄散。扭头更加卖力地擦柜台……心跳却是越跳越快。 一整天两人都默默无语。诡异地气氛一直在两人中蔓延。甚至连來买包子的席梦思都看出了端倪。“喂。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两人像是沒听见一样。仍然各忙各的。 席梦思的眼睛瞬间亮起來。哎呀。为什么他们吵架。他却觉得……好高兴。好兴奋啊。。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上天赐给他的机会。将他们搅得鸡飞狗跳。。 恩。打定主意的席梦思于是一整天都赖在包二nai。这边撩几下。那边放几把火。不管他怎么努力。两个人却像是被剪了舌头的闷葫芦。一声不响。席梦思顿时脸色古怪。“你们难道是……xing生活不和谐。” ‘咚’地一声巨响。李四的手一抖。豆浆摔破在柜台。她立刻若无其事地开始擦桌子。 席梦思的小心肝忍不住狂跳起來。竟然。竟然被他猜中了。。 哈哈哈。席梦思立刻走到李四边上。假惺惺安慰道。“哎。小四你也别太难过。根据调查研究。现在一百对离婚夫妻中。98%的离异原因是因为这个。所以嘛。这是个普遍现象。你要调整好心态。”他意有所指地拍了拍自己的小xiong脯。“毕竟长得帅。又有钱。还要身体好。像我这样的人中龙凤……已经沒有了。不过别泄气。长得帅。体力好但是沒钱的男人。还是有的。你看。那些爱情动作片里的男主角都是符合要求的。” 李四的脸上已经是说不出的古怪。她突然有点好奇张三的反应。于是扭过脸。却发现他根本就不为所动。只是抬眉平静地询问。“看我gan嘛。你难道想考核下我是哪一种。” “噗。”李四恨不得吐出一口浓血。“呸。你这样的一看就知道连拍爱情动作片的资格都沒有……你gan嘛。你你你看什么看。” “嗯。”张三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倒是有拍片的条件。” “……吗的。老娘长得艳丽娇媚那是我的错吗。” 张三将李四抓狂的表情尽收眼底。声色平板道。“你想到哪儿去了。。你不过是演床。” “噗……”看好戏的席梦思一下子沒忍住。把嘴里的豆浆全喷了出來……“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擦……啊啊啊啊。别打脸。啊。吗的老子靠脸吃饭的啊。。小四我错了。。啊。唔……你……太辣手了。。”席梦思泪流满面捂着dang部一蹦一蹦地逃回他的咖啡屋。 晚上李四仍然沒有去接张三丰。当张三看到小张三丰手里握着一只玫瑰花。焦急地在校门口探头探脑的时候。顿时表情古怪地哦了一声。 “无耻。”张三丰快要气愤了。。 张三不置可否地瞄了眼在他前面不安分地动來动去的小鬼。“如果摩托车撞坏了。我就告诉你妈咪。是你gan的。” 小张三丰的脸蛋顿时气得通通红。这个混蛋。他一定要想法办除掉他。恨恨地瞄了眼绑在摩托车后面的一颗橘子树。气死他了。妈咪一定会更喜欢橘子树。。 “我跟你换。”张三丰举起被吹得残破不堪的玫瑰花。 “不要。”男人很冷静。“除非明天你去把我包子铺的外卖单拿到学校里发给同学。” “好。一言为定。” “嗯。这一次不管你妈咪多生气。都不能当她的面说出來。” “……好吧。我考虑下。”想得美。小张三丰眼珠子一转。假惺惺地回答。 “……你不要学你妈咪。随便就把内心的想法说出來。而且。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你这个人有沒有羞耻心啊。怎么偷听别人讲话啊。” “……” “喂。你不会不跟我换橘子树了吧……喂。你说话啊……喂……” “……” 当一大一小开着摩托回到包子铺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女主人公已经双手环xiong地站在了楼梯下。。 手指精准地指向搬橘子树的男人。“你。上去。”接着如同飞刀一样咻地指向矮了一截的张三丰。“你给我站住。今天我就让你尝尝我厉害。” “妈咪。你不要冲。动。哇。席叔叔救我。快开门。席叔叔。玫瑰花给你。。”张三丰立刻躲在席梦思的咖啡屋。与怒发冲冠的李四隔着玻璃相望。 “妈咪。有话好好说。宝宝还在长身体。不能打。不然以后就会变成席叔叔这样了。” “喂。小鬼。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席梦思听到张三丰的话。气得头发都飞起來了。 “荣老师又打电话过來了。为什么不跟妈咪说学校校规男孩子头发要露出耳朵。出來。现在就跟我去剪头发。” “妈咪我不要。我不要剪头发。你看席叔叔的头。露出耳朵。像颗菠萝。” “胡说八道。你出來。我们不用剪那么短……吗的。你出不出來。” 咚地一声巨响踹在了咖啡屋的玻璃门上。席梦思吓得差点跪在地上。“女侠。女侠脚下留情。”kao。为什么他们家吵架。每次受伤的都是他。。 “不要。”张三丰在咖啡屋里上窜下跳。 “不剪是吧。就知道在外面丢老娘的脸是吧。你倒是聪明啊。校长问你为什么头发那么长。你倒是会回答啊。指着旁边走过去的小姑娘说。她是营养不良自然黄。我是营养过剩自然长。吗的。今天老娘一定要让你营养不良。” 抱着橘子树的男人看着眼前的鸡飞狗跳。想起前不久似乎两人还陷入了危机。沒想到她却是压根沒放在心上。。 不过。就算她不放在心上。只怕有些人一直惦记在心里。 不经意地扫了路口一眼。一辆几乎停了整天的跑车。这时才缓缓发动。若是刚才经过沒看错的话。他看到了车内的一男一女。男的前几天才见过。女的……确是长了张和他现任老婆一模一样的脸。 “佛山君。我们难道现在就回去了吗。明天还來看吗。原來这身体的主人竟然这般有趣。咦。佛山君。你的脸色不太好。要喝水吗。哦对了。你一天沒有吃东西。肚子不饿吗。我不吃倒是沒关系。只是你现在根本沒有妖力了。若是再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用一百年你就要自行消散了……要说这消散啊。那可不是投胎……” “闭嘴。” “佛山君。你心情不好吗。你现在的脸色有点难看。真的不要紧吗。你还可以操控这个铁盒子吗。虽然我已经知道这铁盒子叫做车。可是我不会使用它啊。嗯。当然如果你愿意让我尝试下。我还是情愿的……咦。佛山君。你怎么停了。佛山君你要去哪里。佛山君不要走。我好紧张。我第一次当女人。还沒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过……佛山君……” 看着消失在一栋大楼前的男人。“喂。……唔。真残忍呐佛山君。”与李四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此时微微一笑。撇过头望着那一望无垠的天际若有所思。 ------------ 82你好姑娘 82姑娘你好 当陈友谅恢复冷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昊天集团的企业大厅内。此时早过了下班时间。门卫其实在很远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董事长骚包无比的跑车。于是毫无cao守殷勤地打开了自动铁门…… 还好整栋大楼里除了打扫的阿姨。企业的内部的员工。只剩下了陈友谅一人。只见他棱角分明的俊颜泛着一丝诡异的潮红。紧闭的双目微颤。豆大的汗珠自发际线滚下。原本被发蜡困住的刘海。零星散落在额前。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以往的半分冷静自持。看起來就像溺水般脆弱。 陈友谅从來沒有如此迷茫过。 活到至今。他的自信与判断从沒有出过一丝差错。在千百年的岁月流逝中。他不仅沒有失去过目标。反而更加坚定了内心。他是鬽。上古的大妖怪。即便离成仙得道最后只差一步。却无法抹煞他那与生俱來的尊贵。那迟缓冰冷的血液里的流动的骄傲。绝不允许他低头。 于是。就算是死理。明知不可能。但是。从一开始定下的目标。哪怕这目标是神仙都无法挽救的。早已灰飞烟灭掉的灵魂。他也千百年一步一步走來。。 这样的决定是错的吗。 不记得这是第几百次的自问。也多亏得这般不断地提醒自己。他的眼神愈发冷冽仿佛洞穿了世间的一切。他的心也在红世的动荡中变得愈发沉静。 然而。就在这一刻。无数的困惑与迷茫。他们在意识的夹缝里躲匿了上千年。只听一声号召。瞬间铺天盖地而來。 他的意识险些崩离瓦解。 为什么会这样。陈友谅踉跄两步。面无血色。 “老板。你真是个男人。” 面前浮现了一个女人的面容。记忆中的她笑起來十分虚假。看着着实惹人厌。 “老板……我。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我是不会因为金钱出卖自己的rou体和灵魂……” 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猪头猪脑。笨手笨脚。不通事故。遇事不会变通。总之一无是处。可是那样的她…… “老板……我还有个儿子……我的家庭有点复杂……我爸性格很温和。无不良嗜好。就是喜欢搓麻将。喜欢输钱给人家……我ma已经退休了。她现在自发地当了居委会小组长。经常要帮人调节纠纷。也沒有什么爱好。只是喜欢到处借钱给别人……我儿子已经五岁了。在上幼儿园中班。他平时很节俭。最喜欢吃鲍鱼拉面。到现在户口还沒有报上……总的來说。我们家沒有什么钱……” 可是那样的她。却是他千百年來。见过许许多多庸碌无为的人中。最不会说谎的一个…… 震惊那样低水准的女人。却让他说出了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 “我的家庭很简单。我沒有父母。一个人住。我不赌钱。不喜欢借钱。也不喜欢吃拉面。以前养过一只狗。后來死了。” 不断地。周围的所有的一切。最后终会消失。散作一捧黄土。唯一不变的是。他永久不衰的容貌。无尽的生命。即便拥有了无尽的生命。可是却仍要活在人类的世界里。在几千年的岁月中。他遇到过无数的人。经历过无数的事……一世又一世。一段又一段轮回路。然而当初的人早已遗忘了前世…… 他独立红尘。熟悉又陌生的人不断地从他身边面无表情地经过……有时候。萌生错觉。竟觉得自己仿佛傻瓜一样…… “聂助理。我宣布今天正式开始我们的试婚计划。所以。我的拖鞋希望你尽快添购。” 无穷无尽的生命……不知何时才能完成的目标……即便他心高气傲。斜睨众生。无yu无求……然而生死劫后的余后重生。却让他不折不扣地坠入凡尘。在红尘历练中。不断忍受七情六yu的煎熬。活得久。看得多。千百年。独自一人。偶尔也会突然萌生。若他不是妖的想法…… 今天他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笑。不同于记忆中。眼神清澈而专注。浅笑时。眼尾甚至会荡漾迷人的余晖……大笑时。月牙般的眼里盛满亮晶晶的星辰。雪白的贝齿和发自内心的笑声。令周围黯然失色。 有那么一瞬间。意识中仿佛开启了一道大门。陈友谅目露震惊。。 这是…… 这是一个漫长的计划。有的时候为了不断地收集沉阎早已四处崩散的灵魂。甚至想不起这般做的缘由。 千百万的灵魂碎片。带着隐隐的佛气。并不难发现。可是却因为他们参差不齐地混杂在各类人中。不断地轮回。不断地转世。若不是陈友谅性格中的固执坚忍。只怕这千百年來收集完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他厌恶人类。却又不得不为此深入他们。常年奔走异地。有时是为了寻获四散的灵魂碎片。更多的是因为。他不能久留一处。不然就会被人发现他异于常人经久不衰之处。 他不断地流浪。不断地迁徙。遇到过无数阻碍。却从沒有像这最后一次那样。竟然与人类女子发生了关系。并且生下了一子。 其实灵魂碎片的获得并不难。因为这原本就是不属于他们三魂六魄。只需动用妖力便可引出。只是这个女人的头顶竟然被人施法燃了两座火焰山。一般人的两肩是两把阳火。若是熄灭了。便极容易被邪魅攻心。 这两座火焰山威力极大。一般的鬼鬼怪怪遇到她只怕在十尺之内便会燃成灰烬。可是却无法伤他分毫。偏偏她的身体内有着沾着佛气的灵魂碎片。 他是妖鬽邪物。本质属阴。阴阳调和才熄灭她的火焰山。这本是下下策。倒不是愧对这女人。而是他本身十分抵触这种负距离接触。若是今后忆起。这必然首当其冲地成为他最不愿回想之事的榜首。 只是。一切的因果。如同定数般。竟然在朝着意料不到的方向发展。何时……究竟是何时…… 陈友谅震惊地看着意识中。打开的大门后。千年前的自己因受人算计而走火入魔导致妖力大衰。 云暨鬼叉。常遇春。 陈友谅顿时心中澄明。这一切只怕皆是那妖怪一手策划……他的眼阴晴不定。只怕回到千年前。也是这妖怪的计划之一。 不管那云暨鬼在想什么。但是将他诱往千年前。那时天庭并未下达捉拿他的命令。自然也还未遇到沉阎经历成仙的生死劫。 但是那云暨鬼的目的却已到达……此时陈友谅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他回到千年前。千年前的自己便会在他时空穿越的瞬间。被这世界的法则毁灭。而他再回到现代。却因为千年前的自己已死去。剩下面对他的。只剩下不足百年的期限…… 常遇春。如今只怕性命堪忧。 陈友谅眼中闪过一丝幽光。他怎么会沒想到。常遇春也回到了千年前。那么他的结果并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他闭起眼。任千年前的意识与现在的自己融合在一起。 翻滚的血液渐渐平缓。一丝又一丝苦楚从灵魂的深处汩汩冒出…… “姑娘……你的家乡远吗。” “额……很远很远……” “多远。从这里翻过几个山头。走上十年还不能走到吗。” “十年不够。最起码要走个上千年。” 他微微一笑。却似惊鸿花开。“我只怕……一天都走不到了。我居住此处已久。不断有妖投靠上山。又有妖怪生老死去……姑娘。你可遇到这样的人。与你相识或许并不相熟……或许第二天。他就不在彻底消失了。你可会有一点一点。难过。” 眼前的女子微微一愣。她略微斟酌。“如果只是相识一场。悲伤不一定。倒是会难过的。” 眉目淡如画的男子一头银发。轻轻点了点头。缓缓走近她。将她的眉。眼。鼻。唇细细打量。仿佛要铭记在心中。“我在令我逢魔的梦境开始。脑海中经常会出现一些奇异的画面。这沉睡的几日。我似乎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我见到了一位姑娘。她……”陷入了浓浓的愁思中。淡淡的苦涩令他喉间微哽。轻轻一叹。转开话題。“我本是灭顶山上一块受千年ri月精华而有了生命的藤木。事隔久了。功力也有了。不知不觉却已经活了近万年……你可知道这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如今这定数被打破。我的报应也要來了。” 他折下女子身后的一支银花。捻转在手。“我仍想要听到她的声音。仍想要见到她的模样……”他舍不得走啊。 “哦……”女子恍然大悟。惊讶道。“你动了凡心。” “凡心。”他微微一顿。手中的花朵掉落在地。他的身形转淡。仰起头。似看到了黑暗的天际中。露出了点点的亮光…… 他不再说话。缓缓地闭上眼。。曾经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块朽木。只是在山头最好的位置受到ri月的精华灌溉。于是渐渐有了灵气。他本是世间难得可以修道成仙的妖怪。却因为动了凡心而导致妖力大衰。可是仍想要用尽全部的精神力。哪怕只是为了眼前的女子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是怎么了。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浅笑。。三ri后。便是载入妖鬼史册的狼牙山鬽大战云暨鬼叉…… 若是他若输了。历史撰写。而他们将会立刻受到世界法则的惩罚……死并不可怕……只是。恐怕为她连最后一点小事都无法做成了吧。 他闭眼。不再胡思乱想。积聚浑身的灵力。将狼牙山的灵气积聚在自身身上。唯一能够开启时空隧道的两大至宝。除魔笛与降魔刃皆毁。那么开启时空隧道的还有一个办法。便是用他和狼牙山千百年的修为强行将千百年后的自己召唤回來……千年后的另一个我啊。你一定要将她带回去啊…… 他的身形已经开始几近透明。耳旁的女声越來越模糊越來越薄弱。天空如同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一袭白袍缓缓从黑暗中露出。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从高处与他无言对视。他的嘴角蔓开一笑。。 姑娘啊……我想去你的家乡。若是有机会的话。哪怕是站得极远隔山隔水地看看。就算走上千万年。我也想去那儿找你啊…… 最后的一丝声音堙沒在意识的大海中。再也不会被第二个人听见…… **谢谢的月票 ------------ 83如果这是一场战争 83如果这是一场战争 陈友谅并不能算是个好男人。但是他的确是好妖怪。 好妖怪的条件在某种程度上要比好男人更难达到标准。首先身为好妖怪的第一条件便是。不重yu。 这点很难。就好比想要成为柳下惠。第一条件便是。不好se。历史告诉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沒有出出现柳下惠2号。这个淘汰率达到了99.9% 要知道想要成为好妖怪和成为柳下惠一样难。 当然也有别的因素造成这一现象。比如不举。所以在某种程度上。陈友谅要感谢聂小倩争气地生出了聂淡淡。为其x能力表示高度的肯定。 第二点便是不走歪门邪道。踏踏实实地练功。 从我国热播的玄幻武打悬疑长篇连续剧中不难看出。一般不好好在山洞里练功的蜘蛛精啊。狐狸精啊白骨精啊。最后都被打死了。 第三点就是不贪吃。 从我国热播的玄幻武打悬疑长篇连续剧中再次看出。喜欢吃rou的妖怪最后也被打死了。 第四点就是台子要硬。 从我国热播的玄幻武打悬疑长篇连续剧中最终总结得出。死掉的妖怪全是野怪。不是占个山洞就是占个山头。武器拿出來一看就知道是捡破烂的。主要还是沒见过大世面。老远看到一队人过來。其中只有一个骑马的。已经知道其中有个保镖超厉害的。竟然还要去吃那骑马的。这不是找刺激吗。结果小棍子一敲就断了。被打死的时候风平浪静万里无云。换到现在。一般这种有胆无脑的同志。在偷袭的半路就已经歇菜了。 陈友谅除了第四条比较牵强。其他条件还是非常符合标准。 于是陈友谅这样的四好妖怪。基本上就是人中龙凤。妖中孙悟空了。实属非常难得。不过令人惋惜的是。陈友谅只适合当神仙。不当神仙他这辈子就算毁了。由于他的升仙考失败。注定了其他道路比别人更坎坷。 当然从某种程度上來说。陈友谅与别人相比不同的是。他的品质过于上乘。他修炼的时候。几乎沒有瓶颈甚至沒遇到半点阻碍。自然也沒有像别的妖怪那样。为了度过瓶颈期绞尽脑汁甚至不惜冒险去寻刺激。 其次是他的血统过于高贵。虽然是块木头。但是却是受最纯净最高端的ri月精华而成精的。他一生出來就是最高级别的鬽。相当于现在一出生就是王子的程度。 最后便是他的贵族气质。他从修炼的时候就沒有经历过野怪成长的艰辛。也沒有遭遇过最底层妖怪间的残酷厮杀。他沒有野怪身上挡都挡不住的暴虐血腥。他高贵得甚至不像是个妖怪。。 于是当他的妖力全无。身体也日益薄弱。只怕熬不过百年就会消散了。这个时候。陈友谅就像是个管家全部死光。家族企业全部倒闭的富豪公子。散发出了生活不能自理能力的味道。唯一比较庆幸的是。能从上古活到现在的妖怪。沒几个了。不然随便碰到一个。想不到陈友谅除了被吃掉之外的第二个下场。 不过他到底是陈友谅。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陈友谅。即便身体中充盈的高贵妖力早已不见。即便是rou体力量还是思维速度变得越來越接近人类。唯一困扰他的是。他最近一下子涌出了太多人类的情感。。 他这段时间早已饱受其苦。特别是近期最常涌现的情绪。常常胸口一团火热。憋得他呼吸困难。很像内伤。特别想吐血。但是又吐不出來。他不知道郁闷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如何排解。但是现在他不想见到任何一个人倒是真的。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把沉阎丢在跑车上。自己独自从公司后门走出去。靠着两条腿。走回了远在郊区的别墅。 于是。他迷路了。 以前散步。散着散着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不过他后來就飞走了。 现在的陈友谅。穿着体面的西装。兜里只有一把车钥匙。硬要他掏的话……还是半毛钱都沒有。 并不能说他沒有常识。他只是个有钱人。每天开着跑车上班下班。至今沒有遇到有胆子对他摆脸se的人。而且当他还有妖力的时候。是不要吃饭的。妖怪和人不一样。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妖怪吃的只是能量。像是仙丹啊。妖怪死掉后身体里的内丹啊。或者高僧的舍利子啊。这些具有高能量的。都是对修炼有帮助的。 当然吃粮食也能获得能量。不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主要的一点。像陈友谅这样高贵的血统。是无法忍受每回吃完粮食都要排泄这点的。所以不到情非得已。他是不会滴米不沾的。既然不要吃饭。每个月花点钱就有人帮你洗衣服晒被子充手机话费汽车加满油。钱对他來说。完全是身外之物。 不过这个月他已经有所改善了。因为他发现他需要吃东西。他有了肚子饿的现象。不过今天属于意外。就算一小时前的他。也无法预料到自己会冲动地选择两条腿走回去。甚至还迷路了。 陈友谅其实经历过一段比较艰苦的ri子。那正是和聂小倩时限非常短的同居ri子。感情还沒有开始培养。之后就是一系列的风云突变。还沒有來得及让他细细回味。琢磨出贫下中农的苦逼生活。甚至连解决面前困境的方法都沒有找到。。 陈友谅冷静的环视四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在一片密林中。他回想半晌。记忆中并沒有这片密林的印象。他不知道别人这时候会怎么办。虽然他突然很想知道别人这时候都会怎么办。 你说再原路走回去。 抱歉。陈友谅的字典里沒有回头路。于是他原地站了会之后。身体突然剧烈颤抖。最终。这段时间的郁涩找到了突破口。像灭火器一样‘噗’地一下。呕出一大滩浓血。晕死了过去。 渐渐地夜幕來临。一个身影飘至陈友谅昏倒的上空。慢慢地潜伏下去。拎起昏迷不醒的陈友谅朝着远处飘去…… **感谢62858园丁的月票 ------------ 84是男人就拿枪战斗 你有没有躺在屋顶上看过月亮? 没有?那真可惜。 他最近读的书非常多,涉及面非常广,这倒是令他十分诧异,最起码天庭的书卷十分无趣,里头的故事无非就是今天杀了一个什么妖怪,明天降服一个厉害小妖,诸如此类的。 他最近看的比较多的,便是穿越类的奇幻歪歪,里头的人似乎很喜欢回到古代,不过古代明明就是人 妖 杂居的时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为什么都爱回到那儿找刺激呢? 而且他们都喜欢看月亮看星星,若是以前的他肯定无法理解,因为在天庭最常看到的就是星辰美景,抬头不见低头见,甚至想闭着眼,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总之,那是他会看到吐的景色,竟然被列为了穿越女最推崇的罗曼蒂克场景榜首。 现在的他总算有点明白了。在这里看个月亮还要瞧好天气预报,多云下雨天是看不了的,还要等上个十二小时。 此时,沉阎的灵魂蜗居在一具女人的rou体 里,只见他双手枕在脑后,超短裙已经拉高诡异地拉高团在腰部,露 出两条guang洁纤长的美 腿,毫无形象地交叠着—— 这里是他从这具女 体 内复活后常来的屋顶,每当被别墅里的老管家盯得不耐烦,亦或是要学习奇怪的礼仪时,他都会独自来到这里,躺着看看天,听听周围草木间的低语,回想以往在天庭发呆的悠闲ri子…… 不过……他扭头撇了眼身旁昏迷不醒的陈友谅……算了,哪怕他再喜欢屋顶也没用,这也是列数这家伙的私人财产之一。 将视线再次专注地投往那漆黑的夜幕,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有一颗及其微弱的星辰,忽明忽暗,似乎到了快要陨落的时候…… 那个老家伙终于舍得死了……沉阎轻轻一笑,眼中竟然流露出不同往ri的妖异神采,恋恋不舍地闭起眼,人说妖最贪yu,好 情se,这话倒是一点不假。 身体 内六己老头的那一魄,虽助他开了窍,但是这情感却仍没有回来,若不是妖怪的重yu天xing的使然,他也不会对那臭老头如此执着—— 既然老头快要踏上轮回路,他也该动身追随过去了。以那老头愚笨的个性,若是没有他傍身,只怕会在凡尘中吃尽苦头。 不过若是要比笨,六己老头还差这吐血昏死过去的山鬽三个等级。 这陈友谅,当属妖怪中愚笨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就冲这笨山鬽自毁万年修行,耗费千年时间助他复活这点,那么也值得他略表心意助他一程。 沉阎伸了个懒腰,原本他自投死路不过是想脱离天庭,过过逍遥ri子,却没料到当初如来竟然留了这么一手,让他的魂魄碎片永生难聚! 吗的还好他xing情懒惰,又看在六己老头快要投胎的份上,这才生生咽下了这口 鸟 气。 思来算去,最后的结局似乎只剩下这倒霉催的山鬽成了炮灰。 如今他妖力全失,身心皆已*形,不过作孽地是,就算他死掉了也不能像凡胎那般转世,却要像妖般灰飞烟灭。 可惜的是,沉阎并不打算放弃聂小倩的rou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已经不是凡胎了,而是融入了黯然销 魂 铃的神器——天容。 这么宝贵的又香飘飘的rou体,简直就是第二个唐僧转世,若是没有强大的实力,不是被妖怪吃掉就是被神仙骗了吃掉——与其还给那女人造成悲剧,不如自己用。沉阎心安理得地想道,而且还可以没事就吞几个妖怪来增强妖力,简直就是所有不思进取的妖怪心中最梦幻最想得到的武器排行榜第一名! 强忍下想要吞掉身旁那只香喷喷的大妖怪流出的口水,不过只消一眼,胃口瞬间都没有了—— 一只曾经笑傲江湖的上古大妖怪,曾让道上无数妖怪闻风丧胆,引起天庭上位者的密切关注,不仅派下一个军队肃清考场,更是命令苦 逼小神仙当炮灰助他升仙考,没想到一得知他当不了神仙,立刻设毒计谋害他,这么拉风的简历就连沉阎都一点点小羡慕—— 要知道他的简历上不过寥寥数笔,高出生,痴呆,身毁魂散。 忍住,忍住,一想到这里他便又生出了要大闹天宫的想法。 不过,就算曾经再辉煌,当初的风云妖物,如今还不是脑袋歪歪,衣 冠不 整地像破布袋般歪倒在屋顶,还吐了那么多血,而且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这样苦 逼的模样,就连沉阎都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要怎么帮他呢?沉阎此时托头垂目,静静思索。 把那个卖包子的杀掉?嗯,太简单了没挑战。沉阎摇了摇头。 不过真正令沉阎诧异的,却是那聂小倩的魂魄。按理来说,她rou体和灵魂分离,早该魂飞魄散了呀,现在的她不仅生龙活虎,而且灵力充沛得现出了,甚至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这实在太奇怪。 一直躲在跑车里偷看的沉阎,他的眼珠子险些快掉下来了!任凭他如何神通,也无法料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却怎么样都无法唤回的一魄,竟然早已投胎转世,融在了这女人的灵魂里! 难怪横看竖看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女人十分亲切,原先他还以为是因为这段ri子,每天早上起来 尿 尿,都会在镜子里看到她长相的缘故。 略微沉吟,这女人的灵魂倒是有趣,原本还想着走之前将那一魄拿回来,可是他却不能保证自己手不抖心不跳,拥有如来的高超技术,毕竟魂魄分离危险性太大,失败率太高……沉阎苦思良久,要知道所有的妖怪都以自甘 堕 落 沉迷贪yu为己任,他嘛虽然没有了情感无法体味其中乐趣,可是或多或少出于妖怪的天xing,对这种生活还是很向往的。 聂小倩灵魂中一魄,那本该属于他的,不仅可以令他灵魂完整,而且可以令他真正获得情 感,他一想到就忍不住口水狂流,sao痒难耐,yu火焚 身……最终沉阎不情不愿地强压下了拿她开刀的念头,不如就把就当作第一个礼物,权当这笨山鬽送他唐僧rou体的回报。 其次这笨山鬽耗尽了妖力,花了千年帮他收集灵魂碎片,这个人情嘛,沉阎不假思索地打定主意,嗯,反正现在都是人不人 妖不妖了,不如好人做到底,把他的妖气全吸光,让他成为一个真正可以轮回投胎的人类好了。 什么?!你有意见?让我恢复他妖力?我呸,我是妖怪,全身的家当也就是妖力了,你要我把家当送出去?那你不如叫我去死更直接一点! 沉阎打定主意,伸出软 糯玉手,贴在陈友谅的额头,淡淡的银白色的星光在指端闪烁,最后化作一条银蛇钻入了沉阎的身体。 吃饱喝足的某人心生小小愧疚,罢了,耗点妖力点拨你下吧,于是带着沉阎独特妖力的光团,钻入了陈友谅敞开的外套,挤 进衬衫缝隙,消失在他的胸膛。 接下来,就该办实事了,不清不愿地起身,拍拍xiong口,目光微闪,锁定在数百公里外的破旧小区,透过窗,望见了此时还未更衣入寝地两位老人—— 确定好方位后,沉阎抬头望向天幕中的一颗暗淡星辰,略微算了下时间,这才踏空朝着远处掠去。 **感谢如花心情的月票.暂呆榜单 晚上加更 ------------ 85大BOSS也有春天 85大boss也有春天 陈友谅醒过來的时候已经ri上三竿。 (我突然惊觉经常用xx这个时候醒了过來。作为开场白。顿时觉得弱爆了。于是我苦思良久。想了一个比较不容易和别人雷同的开头) 昏迷不醒的陈友谅。半夜莫名从三楼别墅的屋顶滑落。掉在院前的小花园。摔了个头破血流。第二天一大早來到小花园锻炼身体的陈管家。发现后顿时心急如焚。就在匆匆做完一整套广播cao后。便将陈友谅送往了医院。 所以。当陈友谅醒过來的时候。已经身在市中心医院的重症看护病房里。 他的头非常痛。还要忍受着麻药发作的并发症。手上的触感虽然是一圈加固的厚厚纱布。可是他毫不怀疑。自己被磕了个洞。 但是他的头脑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视野变得更加的开阔。就连感关也更加的敏锐。。就好比在病床三米处的横版沙发上。一个穿着练功服的老头。环xion**头。正在打瞌睡。以前的他只会觉得碍眼。至于哪里碍眼。只怕盯上个一整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然而今非昔比。沉静的眼带着细微地不易觉察的波流。平静的望向干瘪瘦弱的老头……意识猛地一震。这才惊觉。自己五十年前雇佣的精gan小伙。时光荏苒。早已经变成了现在的糟老头子。 更奇怪的是。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老管家穿着中筒白袜包着裤脚管。以往只是觉得老管家品味怪异。现在却萌生出了‘莫非人老后都惧冷’的奇怪疑惑。甚至连老管家怠工的瞌睡。都让他萌生了谅解……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來。内心十分抵触这些见风就长的陌生情绪。这令他一向的冷静自持几乎瓦解。虽说这迎头的痛击。似有把盲人打成了重见光明的特殊功效。但是这功效却是一把双刃剑。重获光明的家伙。也极有可能被突如其來的光亮闪瞎了钛合金狗眼。 陈友谅对于自己的惊变。一时之间不能消化。然而千百年來的岁月。其中蕴含的庞大的感知。只因他修炼时关闭了感官。切断了七情六yu。这部分的感知被埋藏了千百年。现在如同洪水决堤。包裹着惊人的声势轰炸而來。就算是当初鼎盛期的山鬽。也会因此走火入魔。 现在的陈友谅。在庞大的意识冲击波面前。弱不禁风得就像是只小鸡。变成神经病只是眨眼的事情。 冷汗混杂着崩烈的伤口。在纱布上晕染。如同脑袋开花般绚烂夺目。。痛感早已感觉不到。只见陈友谅满脸的癫狂。眼眸染上猩红的狂热。双手抱紧头部狠狠地往墙上撞去。。 闻风而來的医生护士见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禁骇然。虽然他们对于自杀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可是一般在他们赶到的时候。跳楼的基本上都跳完了。想吓人的要等到观众到齐之后才开始表演。这种较真又迂回的曲线自杀方式并不多见。大部分人撞个两三下就晕过去了。 而像陈友谅这种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地把脑袋当榔头敲的。实属少见。一时气氛微妙。沒有一个敢上前阻止。不知哪个卑鄙小人喊了一声。快把他拉开。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男医生。面露苦se一脸不情愿地潜伏在陈友谅身后。一个打算抱腿。一个预备拦腰。。 “啊。。。。”陈友谅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咻咻咻’整个重病看护病房中瞬间空无一人。 一团光圈自陈友谅胸前亮起。妖气中带着淡淡的佛气。慢慢地将他包裹在其中。沒有实质的光线。不断修复他的伤口。甚至连脑部神经的损伤。也在迅速地修复中。。 光线暗淡的同时。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令陈友谅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无穷无尽的黑暗中。身穿银袍的黑发男子负手背立。每走一步。脚下的黑暗变亮了一分。他不停地走。可是前面却像是沒有尽头般。于是他撩起前袍随意地盘腿而坐。发丝无风而动。露出耳后有着妖艳的曼陀罗纹身。不断地随着他吐气而忽明忽暗。“谁在那里。” “帮帮我。”陈友谅的声音虚弱而无力。仿若溺水的鱼般沒有了生气。 “是你。你为何会寻到这里。这里是你意识的底层。你若呆久了。只怕也会被困住出不去。”黑发男子微微一愣。随即解释道。原本他早已消亡。现在的他。不过是残留在陈友谅意识最深层一抹残识。即便这里沒有时间沒有生命。但是他已经却发现自己正在不断地消散。最终会被这里的黑暗吞噬。 “帮帮我。”空洞的声音沾染了一丝茫然。 “你累了吗。”曾经名震妖界的第一大妖怪。此时只是一抹残识。他仰起头。望着头顶上方那一块无尽的黑暗。那平淡无波的眼。有着令人动容的执着与坚毅。 “累。”陈友谅无意识的重复。 银袍男子闻言灿然一笑。仿若看破红尘的高人。“累了。那就停下來吧。” “停不下來了……”声音里透着一股淡淡的苦涩。当他还是块木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而修炼。他想着。也许境界高了。就会明白了。他修啊修啊修。仍是不知所谓。他看不懂世间很多事。他不明妖怪为何要來投靠他。最后也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走。直到那个书生的出现。于是他有了目标……这千百年來。他不停地寻找。寻找寻找。可是当他最后达成了目标。却发现自己依然解开最初的困惑。 银袍男子顿了顿。若有所思扭头看着自己身后走过的路。最远处被踩出的光亮早已暗淡。融入了黑暗。“那你想过自己想要什么。自由。杀戮。野心。法力。无尽的生命。”他每开口提出一样。眼中的光圈便暗了一分。若是他的话。心中所想的。无非是想再见见她…… “我不知道……”陈友谅茫然。答案仿佛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來。 “不妨去问问你的心。它到底要什么。”妖怪的心是世界上最诚实的。他们把想要的表露在脸上。不知羞耻。毫不遮掩。 “心……可是。为什么我的心空空的。里面什么都沒有……”陈友谅的声音越來越短促。吐露一个字变得越來越艰难。“帮帮我。我好像丢了一样东西。它对我很重要……” 银袍男子闻言。如遭雷劈般愣住。似乎明白问題所在。陈友谅的本心。只怕在遭遇生死劫考验之后就已经迷失了。。 “拉住我的手。”银袍男子平静的妖眸。霎时大放异彩……只要让我能再看见她。我便作你的心……哪怕永远只是透过你的瞳孔去感受。那就足够了。 **** 清风阵阵。透过打开的窗户。微微晃动雪白的床单。 病床上的男人。在半个月前醒來。头上已经成功拆线。指端透过浓密的墨发。依然能感受到这里曾经受到过严重的撞击。 病人的眼中早已不复传闻中的癫se。自他身体康复以來。重病看护病房中的专职护士渐渐发现。躺在床上的病人似乎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么丧心病狂。 特别是当他吃饭喝水看报纸挖鼻孔吐口水接电话发呆……不管哪个时间段。不论如何突击检查。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他的每个动作都是那么高贵。每个角度都是那么帅气。 又一个想要挑战心脏强度。并且通过黑市缴纳一百元的普通病房的小看护。当她端着专门配置的加护餐走进病房时。看到的便是人气酷哥褪下病服。赤着上半身穿白衬衫的背面…… 流畅的肢体线条。怦然心动的肌rou起伏。令她狂流鼻血的倒三角窄腰。视线越來越狂热。越來越赤裸……吗的。裤子竟然穿好了。早知道就不该在门外心理建设深呼吸那么久。。 “放下就出去吧。” 就连声音都那么好听。恋恋不舍地放下加护餐。她决定了。一定要去买到他的资料。虽然在黑市已经炒到了一千块。今天一看。果然值得。 待到关门声响起。平淡的墨眸这才从窗外移开。扣好衬衫。将袖口挽起。看都未看一眼在平几上的餐点。直接走进浴洗手间。盯着平面镜前的一瓶发蜡。最终还是拿起发蜡旁边的剃须刀。将下巴处刚冒出的青渣剔去。 站在病床旁。将床头柜上的手表扣在手腕。拿起一旁的手机钱包。视线平淡无波地回望一圈。这才向着病房外走去。 他的心口微跳。仿佛这个病房的门槛是个巨大的鸿沟。手心不自觉地握紧。握住把手。微微一转。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外面的走廊。偶尔经过的医护人员都好奇地望了过來。立刻又低着头快步走过。 他眯起眼。感受着充盈鼻端的苏打水味。这里是他重生的地方。。这半个月的休养。早已将所有的事情看穿想透。 他若是个妖怪。那么现在的他便是个随心所yu的妖怪。 他若是人。即便是个最普通平凡的男人。他也想随心率性而活。 再次睁开眼。他的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每向前跨开一步。恍若他曾经挥袍度过一世。 走出医院的大堂。午后的阳光灼热而炽烈。以前的他从未觉得这阳光竟是如此的温暖。发自内心的露出一笑。却惊呆了无数经过他的人。 未沾发蜡的黑色刘海。被微风徐徐吹荡在额前。露出他一双沉静如海的眼。男人的肤色微白。嘴唇微裂。穿着雪白的衬衫。黑色的长裤。外表虽然出众。却是让人望而生畏……可是当他嘴角勾起的那一刻。天地都为之se变。。 那睨瞰众生的不屑。肆意不羁的狂妄。与生俱來的高贵。令他宛若天神般…… 众人呆呆地看着男人离去。心中久久不平。 ------------ 86论持久战一 86持久战一 最近这段时间,s市人们逢人打招呼就问,你看‘老舅爷’了吗, ‘老舅爷’是s市比较著名的一档节目,节目里主要以你偷我一根葱,我杀光你全家为看点,其涉猎范围之广,内容之繁杂而享誉中年妇女界, 不过最近节目一致受到了青年一代的追捧,主要是因为上周播放的一档shen入实地偷拍的外景,讲述的是貌美人妇背着丈夫在外偷人,pin头扬威丈夫苦苦挽回,最后发现孩子他爹不是我的精彩内容, 随后由于节目过于火爆,节目组顺势出击推出了短信投票活动,支持离婚的编辑短信发送到ooxx,支持原谅妻子的编辑短信发送到xxoo,下面开通特殊通道,有想要认识两位男士的勇敢单身女青年,请联系本栏目,编辑个人资料发送到oxoxoox, 于是时间一晃回到一个礼拜前,那天正是陈友谅出院的ri子, 他并沒有着急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一个地方, 与此同时聚宝街的包二nai的营业柜台后,李四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的星八克,席梦思正站在咖啡店门口指挥着他店内的两个瘦弱的奶茶妹妹,往他们透明的玻璃上张贴海报,, 路过的群众目光只是不禁意地一扫,珠子就凸出來了,海报上写着,, “致孩子他妈,,你好,虽然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我坚信你一定看得见,你带着孩子离开出租房已经十个月了,听楼上的张大爷说,房东太太把你和儿子的东西都堆在过道里,可是我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沒有看见,只有一条卡在水管缝里的已经变得油腻腻黑乎乎的抹布,我一眼就认出來了,这是你把自己的内衣在前面剪了个洞,改小后给儿子穿的卡通内裤,我虽然之前一直看不惯你的抠门,小心眼,爱记仇,虚荣心强,见缝插针,落井下石,但是除了以上这一两个小毛病,我发现你还是个好女人,要提醒你的是,我们先上车了但是一直都沒补票,你的父母很着急,而我更着急,生怕你逃票了,我想这么不道德天打雷劈的事情你是肯定不会做的,不知道为什么,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极有可能在经营卖包子之类的路边摊小生意,所以快点带着儿子回來吧,我需要你,,,孩子他爸,” 海报的最底下有个红色巨大的箭头,指向的地方却是什么都沒有, 此时张贴出來的海报面前已经人满为患,只见咖啡屋的老板搬着张小桌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來,咚地一下放在箭头所指的下方, 接着就是两个穿着雪白围兜的奶茶小妹,搬着一张矮脚椅沙发落在桌子的后方, 众人顿时困惑了,完全无法理解这家咖啡屋打的什么主意, 莫非在推销一种新式奶茶,二加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些人离开,又有人立刻围上來……甲乙丙丁的脸上皆露出迷糊不解的神色,耐心好的,有强迫症的同志索性就坐在星巴克里面,静待事情发展, 终于在下午接近一点的时候,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停在了海报面前, 穿着白衬衫黑窄裤的陈友谅从出租车里走出來,并沒有引起别人太大的关注,直到他拨开人群站到海报下,修长地手指拿起立在小圆桌上‘已预订’的小木牌,扣了扣身后的玻璃墙,静待事态发展的路人abcd,呼吸都停住了, 特别是看到男人及其自然地一屁股坐下,双手交握在桌前,一对黑不溜秋的眼珠平静无波地扫视围观群众abcd,巨大的压力之下,众人沒來由地心虚,一时间极有默契地看天看地看帅哥看美女……就是转头不看眼前不怒而威的男人, 席梦思急忙从咖啡屋里拿着一张敲了章的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协议出來, 陈友谅迅速地扫视了一眼最后在末端签下了名字,不经意地抬起头,仰视他头顶上一圈,拉长了脖子睁凸了双眼伸长了舌头的男女老少,淡声道,“有事,” “沒事沒事……”众人不约而同地齐声回答,个个脚底抹油迅速逃离现场,那一瞬间的危险气场,不得不让人怀疑,眼前这个看起來很有钱但是行为脾气很古怪的家伙,极有可能乘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拿笔芯戳瞎他们的眼, “席先生,我在协议中还要求了三米高四米宽的遮阳伞,什么时候送來,”陈友谅交叠双腿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穿着紧身t恤紧身皮裤的瘦高男子,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对街的包子铺, “明天,明天,”席梦思连连答应,哎呀,眼前的这个男人才算是龙中凤啊,让对面的龙中虫好好瞧瞧~,哎呀,这条马路分得好分得妙啊,几步之遥便是天差地别,席梦思搓着双手,不着痕迹地将手心的热汗,抹上被皮裤包裹得油汪汪圆鼓鼓的小p股,“陈老板啊,虽然你的寻人启事创意不错,可是沒有奖金的话,犹如大海捞针啊,” “无妨,”陈友谅平淡地回答,“我一会可能会在这里工作,在我的秘书把报表送过來之前,你这儿有休闲报纸吗,再拿杯咖啡,” “有有有,”哎呀,席梦思顿时对陈友谅眼冒金星,沒想到世上还有第二个能与他一教高下的sao包有钱人,他们一定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題,休闲报纸,哎呀,他最爱看了, 陈友谅默默地盯着眼前厚厚的一叠八卦周刊,惊悚的标題,夸张的照片,令他一下子无语了, 站在陈友谅边上的席梦思还未离去,他仔细地观察着陈友谅的表情,越看越心惊,眼前的这个虽说穿衣品味仍有待提高,但是外貌已经与他不相伯仲的家族企业啃老sao包富二代,竟然在道阶上还比他高了几分, 要知道这么多的八卦杂志,他每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都还沒有全部看完,而这陈友谅陈老板,眼睛只是一瞄,就知道这些都已经看过了, 席梦思痛心疾首,这才发现陈友谅的目光早已不在八卦杂志上,而是望着对面的包子铺出神, 我kao,沒想到他们连品味都那么相似,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这条大街上最惹人眼的店铺,, 四周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时间都静止了,陈友谅的眼中再也看不见别人,这一刻他顺从了自己的本心,那令他魂牵梦绕的梦中人,那熟悉地一闭上就能想起的面容,每每想起都能引起不断的心痛,,可是现在,仿若之前所经历的事一下子烟消云散,终于,在走过了无数道路曲折,翻过了无数险峻高山,淌过了数条湍急险流后,眼前的迷雾散尽,他望着仅隔一条马路的女人,, 紧紧闭起眼,几乎难以压下心头翻滚的热浪,一股炙热的气息从丹田而上,经过他的鼻端,积聚在双目后…… 许久之后,久得让席梦思都不禁怀疑他睡着了,陈友谅两指捏了捏鼻梁,随后平静地睁开眼,望向站在他身旁已经有段时间的李秘书,微微点头,于是这段离奇的寻妻之路,便从这里开始了, **感谢amberhe的栽培票哟. ------------ 87这是两个世界 李四最近起的越來越早, 此时外面的天还未返白,她已经翻开了棉毯起身,待适应光线后,蹑手蹑脚地越过地上躺得乱七八糟的一大一小,拉开房门,吸上脱在门外的拖鞋,顺势将门磕上,这才顺着狭小的过道走进只能容一人进去的洗手间, 一面贴墙镜子前的玻璃架上,东西少的可怜,她拿起其中粘着美羊羊的塑料杯,挤上牙膏的同时,蹲在马桶上开始刷牙…… 只有每天在这个时候她才会静下心來认真的思考一些事情…… 她的处境变得越來越古怪,可是为了儿子,她不得不为将來好好考虑下, 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來很融洽,可是,李四最清楚不过了,她和张三从一开始,就相隔着一条隐形不可跨跃的鸿沟,即便她的尺度拿捏的再好,仍是感觉到了张三若有似无的距离, 对于像她这样,带着儿子流浪,身份不明家境不详的可疑女人來说,这是一种比直接拒绝來得更大的伤害, 她并不善于缓解现状的尴尬,也不知如何跨第一步, 原本她还打算见机行事的,却沒想到,在她还沒有准备好的时候,以前的记忆会主动跑來找她, 那个男人真的是她的未婚夫吗,是张三丰小朋友的亲生爸爸吗, 那么明目张胆地三番两次地出现在她面前,也不是她自恋,而是所有的一切太过于巧合,仿佛是猎人精心策划下的陷阱,就等着她往下跳, 结果,更是夸张的,那家伙索性搬了把凳子,隔着条马路天天虎视眈眈地瞪着她,以女人的直觉不难看出他的目的……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男人势在必得的决心, 这她害怕,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來找她的,难道要她去问张三,你是不是觉得他写的寻人启事,其实就是我,那我到底要不要跟他去相认呢,我们是不是先去办下离婚手续呢, 她脑壳又不是坏掉了,,这种事和谁商量也不能去找她现在的丈夫啊, 虽然说是法定的夫妻,可是…… 自从那家伙明目张胆地贴海报之后,她和张三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感情的维系也变得越发薄弱,如同一根尖锐的丝线,不管哪一个,都可以轻易地将它拉扯断, 可是偏偏两人都小心地维持着适当的间距,就像是一场你來我往的拔河,你若是退了一步,我便进一分…… 时间长了,李四这般沒耐心的女人,顿感身乏心累, 若是张三是个急性子达男人的鲁莽汉子,索性一次性把话挑明,两人來一次促膝长谈,那便好了, 偏偏这个男人…… 却是耐心极佳,头脑冷静,处事沉稳,李四咬牙切齿地想,这才发现嘴巴里的泡沫早已gan涩粘在双唇上冷叟叟的, 可是,这男人越是表现得从容,李四却越好奇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虽然他们还沒有到达真夫妻的程度,男人的话,多多少少会在意这种事吧,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那个贴报纸的怪家伙真的和自己沒关系吗, 盛满水漱了漱口,拿起玻璃架上的洗面乳,这才发现已经空了, 楞了楞,犹豫了下,还是把空掉了的洗面乳丢进了水池下的垃圾桶, 这支洗面奶她已经用的有够省了,沒想到还是到了这一天,偏偏还是这个节骨眼, 她歪着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脸,自己一定不是那种被包养,原想偷生小孩母凭子贵,最后被人家扫地出门的二奶, 因为她连一瓶洗面奶的钱都难以启齿向张三开口,怎么比得上那些ri吞银月吞金的小奶们, 李四的思路转啊转的,最终还是转回了她和张三的现状上面……她算是寄人篱下吗,虽然直觉想要否认,这种把他们母子和张三划清界线的想法,令她有些不舒服, 她也有在帮忙打点店里的生意……虽然,从一开始就沒有谈过工资的问題…… 可是那也是沒办法,毕竟张三帮了他们母子那么多,如果还要问他另外拿钱的话…… 就算他们是夫妻,可是还沒有到那一步…… 这个世界是在故意整她吗, 她觉得她的头都快要爆炸了,, 张三丰小朋友的学费,虽然现在暂时不用考虑,可是以后呢,这一次是张三主动提出來的,可是下次呢,难得真要她恬着脸撅着腚去问他要吗, 钱,钱,钱, 她使劲地敲了敲自己的头,想要把自己体内那一个势力的自己敲出來, 一谈钱就会伤感情吧, 可是他们有感情吗, 李四不禁怅然,手指不自觉地抚上擦拭得极其透亮的镜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的时候她会觉得发自内地恐惧,现在自己的弱小,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提什么保护别人, 如果自己是个ji女,儿子是乱xing下的产物,如果自己是人贩子,如果自己欠过一大笔高利贷,如果自己身家不白…… 对金钱的执着,似乎是发自内心的, 你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到底有过怎么样的机遇,如果不是在社会底层挣扎过人,断然不会了解钱的重要,甚至到了一种偏执的狂热, 这样的自己,令李四对自己的过去有了深深的抵触, 她不想回到那样的过去,她不想让儿子受伤害,她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带着儿子活下去, 这个世界从她睁眼的一刻起,是那么的陌生,即便是现在,她还是沒有办法说服自己熟悉起來, 记忆对她來说,是一个抹了蜜的炸弹, 若是沒有绝对的把握,她是不会主动去触碰它, 李四用水抹了下脸,对于这几ri的惶惶不安,她此刻的心已经稍稍安定下來, 拉开洗手间的门,这才发现张三已经在厨房准备今天要卖的包子, 她顿时心生歉意,沒想自己竟会在洗手间呆了那么久,正欲开口打招呼,却发现张三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存在,转过头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让她有些发毛, 难得的,张三竟然主动开口,“身体不舒服吗,在厕所那么久,”他的声音虽然一直很平,或许用一种声波机器,只怕测出來的声浪也是沒有起伏的, 不过李四沒有立刻反应过來,要知道自从对街那家伙张贴海报之后,鬼使神差莫名其妙地,他们家就受到了奇怪的共振影响,之后,就沒有了交谈,家里更多都是她和张三丰小朋友的对话, “沒有不舒服啊……”可是这个时候张三已经越过了她走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怪怪的,,这个男人是怪兽吗,, 李四真想把门一脚踢烂,把这个男人的头敲碎,, 啊,,为什么她有种好憋屈好想哭喊的感觉,,,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若无其事,混蛋,, 于是,李四火大地冲进卧室,一脚把睡得横七竖八的张三丰小朋友踢翻,“快穿衣服起床,被子叠好,嗯,你gan嘛睡觉的时候还揪你的小jj,” 张三丰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看清是李四后,顿时來了精神,“妈咪,因为我竟然输给张小飞那个白痴,我一定要在今天的尿尿比赛里比他射的远,”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每天回來身上都会有神秘的怪味道了,你不想活了吗,这样谁会愿意和你做朋友,就是因为你太臭,” “妈咪,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像是冠军啊,大家都要跑过去看下他的小jj,超厉害的…… 张三默默地走进卧室,张三丰小朋友还是不断地跟李四说他们学校的英雄事迹,男人只是拉开柜子,每次都是挑最上面的一件衣服,然后又默默地走出去…… 张三丰小朋友已经不开心了,“妈咪,你是不是到了女人思chun的年纪了,你这个样子有点像荣老师哦,她每次看到我们的体育王老师,眼珠子就会想你这样,,”他故意做出夸张的样子,惹得李四大怒,可是张三丰小朋友已经像泥鳅一样地弯腰咻地钻出卧室,朝洗手间猛溜, 李四并沒有真的想要追上去,因为,她的心此刻又变得乱糟糟, 似乎一切还是那样毫无改变…… ------------ 88是谁先碰了爱情的底线 88-*是谁先碰了爱情的底线 对于张三丰小朋友来说,哪怕家中的气氛再古怪,他照样每天肉包配豆浆吃的不亦乐乎。 不过今天,他并没有过于专注手中的肉包,而是不安分的坐在厨房的小圆桌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头不停地朝厨房门外扫视。 李四坐在他的身边,虽然有些奇怪儿子的表现,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显然,她的心思花在了别的地方。 这个时候,张三正在楼下的包子铺,才把在厨房里和好的面搬下楼。也错开了和他们母子一起吃早饭的时间。 狭小的面铺里,混杂着浓郁的生rou馅味,只穿着一件简单白T的男人,将一摞洗干净的不锈钢蒸笼放上加热箱,惨白的ri光灯,将他青筋纠结而有力的臂膀镀上了一层银光——事实上,他看起来并不壮,身材匀称而修长,四肢也没有健美先生诱人的肌肉曲 线,若是将脸上的青茬刮去,模样更像高瘦的书生。 可是偏偏就是他这样晃点人的形象,在爆发的时候,有着惊人的可怕力量。李四曾经就目睹过他一拳就可以把人打晕过去,那匀称的臂膀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激素,除了肉眼能看见的瞬间爆鼓的青筋,还有那皮肤下纠葛的肌rou块垒,几乎要破皮而出! 此时,他曼斯条理地放好蒸架铺上蒸垫纸,然后将早已和好的面放入发面机里,确定好时间后,他就立在一旁安静的等待。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可是令他眉头微蹙的是,空白的中央有个女人,只见她蹲在马桶上咬着牙刷一脸地呆滞,时而冥思苦想,时而纠结额头…… 他看得见,却无法知道她在想什么。 ‘滴度’‘滴度’‘滴度’…… 机器的警报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却没有舒展他的眉头。 他将发好的面倒了出来,咚地一下,湿面团黏在了案板上,一动不动了……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竟然忘记撒GAN粉了?!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犯错了,可以说这几天,他几乎总有地方,犯一些从来不会出错的问题。 他盯着湿面团……湿面团很无辜——一动不动。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自然也想到了那个令自己不对劲的女人!! 他有点生气了! 狠狠地一拳打入湿面团中! ‘咚’地一声闷响包裹住了他愤怒的一拳。 湿面团很无辜——如果能吐血的话,他已经身亡了…… 自己状态仿佛又重回了十年前……张三眼中如同有一个黑色的飓风,在黑色的瞳孔中呼呼地旋转,眼前的所见仿佛一下子全部被吸食进去,化成了乌有。 他讨厌这个世界,恨不得亲手捏碎他!那些曾用谎言编织他生活的混蛋,他只能看着,就算说出真相来,也会被人耻笑,即便隐忍到最后,受伤害的却仍然是他! 他早就受够这样的生活了! 可是,现在的自己却在导演这场骗局。 甚至不知不觉的,他已经成为了这场骗局里的主角。 浓重的呼吸一点一点地平静下来,剧烈鼓动的胸膛也渐渐趋于平缓。 就算告诉自己,那个女人最后当然会背叛他……就算这样不断地催眠成千上百次,可是,他却无法欺骗自己…… 浓墨重彩的黑瞳中,明明有着浓烈地,深沉地化不开的,隐隐还带着一抹不甘的期待…… 如果这一次,这一次还是被骗,他还会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样的结局吗? 张三此时的气质与平时截然不同。 非要具体点说明不同的地方……那么只能有请席梦思先生出场,当然,如果他能够无视掉张三身旁浓烈地呛人的杀气,依旧对张三冷眼相待毒嘴相向……那么,这可能是席梦思先生最后一次的出场了…… 可是席梦思现在还在他的小公寓里做着gan掉张三杀掉李四奴役张三丰的春秋美梦,自然是不会这么早爬起来去自 杀的。 于是当张三全然不顾案板上砸烂的面团,阴气森森地走出店铺时,张三丰小朋友出现了。 张三丰小朋友是不会在乎张三此刻是杀气还是傻气,他心里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他迅速地堵住了张三的去路,生怕他又藏起来,“喂,老师让我把课间餐点的费用交掉,300块!” **** 李四的肩膀上还斜挎着张三丰小朋友的书包,此时几不可见的一歪。 歪掉的地方还有她的脸。 她此刻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拉开儿子然后向张三道歉! 冲下去的脚步被这个想法绊住,残存的理智阻止了她的行为,她的心忍不住狂跳!眼神也禁不住地往张三身上瞄。 此时一看却愣住了。 她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模样,虽然外表看起来与寻常无异,头发应该很长时间没去打理了,长度几乎盖住了他的眼,脸上的肌肉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身体也没有奇怪的行为—— 但是李四就是能确定,他在生气,而且,应该是很生气!她能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紧绷地如同一支破空的利箭,随时准备蓄势待发,他的眼神易于往日的冷酷,仿佛能燃烧任何东西的炽烈熔岩—— 这样的认知令她的神经瞬间崩了起来! 是因为张三丰小朋友的无理要求吗?还是是对她的无声的抗议吗? 果然对他们的存在,已经力不从心并且深感厌恶了吗? 虽然仅仅只是猜测,却令李四喉间微哽。 距离张三丰小朋友讨餐费,发生的时间也不过3秒,可是李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屏息凝神,连呼吸都忘了…… 张三低下头,好半晌才从在小鬼的身上形成焦距,他的身体微微一晃,敏感地感觉到楼梯间的女人紧张的迫近几分。 颤动不止的手指伸进单色的牛仔裤,从裹成条状的纸币中掏出三张一百元整,递给眼前的小鬼,然后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跨坐在店铺旁靠墙的摩托上,绝尘而去。 他并不是逃避,他只是需要时间冷静。 发动摩托的那一刻,张三如是想。 **** 他并没有离开太远,只是开了不足1小时的路程,就将摩托停靠在一家民开的饭馆门口,叫了几碟小菜,开始慢慢喝酒。 这家饭馆和他家有些像,两层楼的设计,一楼的屋内整齐的摆放着八张方桌,门口的收银台,顶上还悬着一架雪花粒子忽闪忽闪的电视机,老板娘百般无聊的坐在屋门口,手里捏着把苍蝇拍和周围的商家小贩有下没一下的闲扯。 张三只是安静坐着,保持着刚坐下的姿势,举着酒杯埋头闷喝。 老板娘40出头,身材臃肿,皮肤晒得黑发红,她注意到店内这个男人有一会了,琢磨了会便笑眯眯的走过去,“小兄弟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不料却是个闷葫芦,她脸上表情没变,心里却嘀咕了一声。过了没一会,跑堂的小厮就跑来跟张三算钱,张三也不说什么,结了帐之后,依旧一杯接着一杯的海量。 老板娘的心这才定了下来,倒也不再打搅,索性把凳子搬出去,走到隔壁卖水果的地方,两个中年妇女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整个小饭馆,只剩下张三一个人,头顶上悬着架吱嘎吱嘎的电风扇,收银台顶上电视机依然模糊不清吐词不楚。 举起手中空了的玻璃杯,杯沿还缺了个口,他转了个方向,倒入浑 黄的啤酒,盯着不断往外涌的哧哧泡沫,视线下滑——沿着杯底连接着的透明玻璃桌面,油腻腻的擦横一条又一条,空了的小叠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平静的眼缓缓地抬起,扫视一圈…… 曾几何时,他有着令人称羡的家世,高学历,一代天之骄子,现在却沦落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喝着滥竽充数的劣质酒水,吃着地沟油翻炒的小菜…… 这就是他的生活吗? 他从来没有介意过这样的日子,可是他现在竟然会忍不住想,若是他依然是曾经人人眼中的高gan子弟,或许,女人并不会像现在开始犹豫不定吧 这个想法只是从他的脑中瞬间闪过,便被他丢出脑外,如果这个女人本就水xing杨 花,红杏出墙不过是时间问题,就算他现在家产万贯,若是她有了外遇的心思,不论是哪个男人对她勾勾小指头,只怕衣服脱 得比谁都快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各种情绪已经浮出表面。 他醉了。 张三面se微白,慢慢地举着酒瓶走出饭馆,看了看停在一旁的摩托,扭头径直走向马路,一辆车呼啸而过,几乎贴上了他,巨大的轰鸣声在张三耳边炸开。 他倒退两步,静立半晌,待耳鸣声消失后便选择了一边,走向横幅巨大的洗浴中心。 他要证明,女人都是一样的。 **** 洗浴中心的前台有些破旧。 走近了都能闻到一股脚臭味。 张三神色如常,手中的啤酒瓶已经被他丢在门口的垃圾桶。 前台小姐抬头看都不看一眼,从抽屉里直接掏出一把带橡皮筋的钥匙,“男的二十,女的十五。” 张三递过去两张十元。 一双深蓝色地塑胶男士拖鞋被甩上了前台。 之前在嗑瓜子的小姐,头顶上夹着一个贴满假钻的发夹,此时她仰起头,模样看起来不到二十,两只眼睛涂得绿绿的,从微大的绿色制服下伸出一只不算细嫩的手,指端的紫色甲油已经斑驳,夹起张三脱下的单鞋一个转身塞进了一个空鞋盒里。 张三走进了男士澡堂,里面只有零丁的几个中年人,他们或说笑,或独自缩在一旁闭目养神。 张三裹着毛巾泡进了澡池子。 一股*从脚底板缓缓升起,盘旋积聚在下腹,久久不散。 浓烈的酒味仿佛从他的毛孔中扩张了出来,一点一点的飘散在他周围,原本苍白刚毅的脸庞,此时泛出不正常的*。 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张三揶紧腰部的浴巾,扑通一声从水池中爬出。 浑身的热气并未因为接触空气而消散,反而更加炙热。 他吸上拖鞋快步离开了桑拿房,走至换衣室,迅速地擦干身体,换上浴袍后,方向一转,并走未往前台方向而是向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撩开厚重的门帘,久待之后的女声甜腻响起,“先生你需要服务吗?” **我忘记感谢昨天的如花心情园丁了,非常感谢悠大和didu99的栽培票,我本来想这个月拼下全勤奖的,结果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吗的,第二天就没更上,算了,不过我今天下午去招聘会了,回来晚了没赶上,didu99的留言我很感动,本来想多更的,写不动了,今天晚上再更,我去睡觉了。还有谢谢姑娘们的推荐票。这章没力气复查了,欢迎抓虫 ------------ 89是谁先碰了爱情的底线2 张三还沒有看清她的模样。 女人已经主动挽上他的胳膊。丰满的胸部更是紧紧贴上他有力的臂膀。她仰起脸朝他微微一笑。刚好可以顺着她精致的下巴。视线跌进xiong前深邃的乳沟。 张三万年不动的眉毛几不可见的轻蹙。身体也变得极其不自然。坚硬得像是一块被火烘烤过的岩石。即便如此。他仍然配合着女人的步伐。随着她穿过休息中心。走向了紧急出口。 铁质的防盗门。女人推的时候。依然沒有松开对张三温柔的钳制。只见她微一扭身。正面对着身穿浴袍的男人。涂得鲜红的唇发白的脸。挤出魅惑的一笑。却沒有牵动眼尾的笑纹。自然而下滑的双手。顺着臂膀下滑。企图握住男人厚实的手掌。。不料却扑了一个空。 王娟暗暗气恼。莫非是自己的魅力下降了。被夸张的眼影包裹的血丝双眼。仔细地打量着已经推开了铁门的张三。他此刻穿着白色的浴袍。鼻端里沒有任何洗浴后的香精清香。也不像一些臭男人。有着不管如何洗都洗不干净的汗臭味。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严谨的下颚。再往上便是那异常高挺的鼻。湿漉的黑发几近半干。唯有刘海蓬松地随风飘动。 尽管她随后又立刻贴了上去。男人不仅沒有抗拒。反而率先地引着她往楼梯上走。 可是她依然在意刚才的小动作。男人的闪躲。绝对不是凑巧。她的嘴不自觉的抿紧。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的确是个妓女。妓女怎么了。她靠她的身体去赚钱。既沒偷又沒抢的。她也想要买衣服买化妆品打扮自己。还要不断地堵老家的无底洞。就算她是农村出身的。沒有文化。难道只配去洗盘子站柜台当迎宾吗。她想要更轻松赚更多的钱。而在她的获知中。小姐这行首当其冲。 她从來沒有觉得自己下jian。哪怕她每天张开脚。在眼睛一张一闭间。皆是不同的男人。那又怎么样。结果还不是到最后。她反而被那些吃饱赖账的混账男人。抢了不少次。 可是。就算她从不认为自己下jian。并不代表她不会受伤。 那些总是在交易时喝令她不许碰他们的嘴的。那些总在付钱后嫌恶地讽刺她嘴臭的……明明。他们的yin茎比大便还臭。竟然还口口声声地嫌弃她脏。 张三的躲避。无疑刺痛了王娟的心。 她甚至恍惚的想起自己15,6岁时。与隔壁村的王二小手牵着手走在乡间的隐蔽小道上。那时的她分明能感受到指端所传來的电流。令她全身的细胞都震颤起來。那时的她还不懂。可是现在却常常苦涩的琢磨。莫非这就是只有真正相恋的人才能感受到的吗。 王娟猛然从回忆中惊醒。片刻的茫然令她不知身在何处。待目光与张三对上。灵魂都为之一颤。 她鲜少看到如此冷静的眼。尽管面前的男人身上流露的气息。早已饱经了沧桑。可她却并沒有在男人眼中看到一丝怠倦疲惫。这不禁令她倒退两步。心生警惕。“你是条子。” “不是。”他盯着女人的过去。微微诧异。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王娟已经心生了不做这桩买卖的想法。 “200。我不会再多给了。”张三直接从浴袍的口袋里掏出两张人民币。 王娟并沒有接过去。因为她的心更加举棋不定了。很少有男人愿意先付钱。一方面是担心她服务的‘不到位’。另一方面只怕存了不是想赖账就是想压价的心思。 见到女人眼中的迟疑。张三淡声道。“你今天要是不方便的话。那么就算了。”他的手还沒有及时缩回來。就已经被两只温热的手心覆盖。 汗毛倒竖。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从心底源源不断地翻滚而上。张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挣脱开王娟的手。静默的几秒钟内。他率先开口。语气微缓。“我并不习惯别人的触碰。”这句话讲出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怪。因为。之后不久。不仅仅是触碰。只怕是‘深入’了。 王娟微微一笑。只是笑痕颇淡。也不再主动贴身而上。将手中的钱塞入裙子内衬后转身走往过道里。。狭窄的过道两旁皆是一间一间相同的房间。 只见她停在一间房门口。掏出钥匙旋转后便推门而入。她的后背抵住了房门。手心握紧旋转的门把。看着男人由远及近。从模糊到清楚。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面无表情。随即从她身前擦过时棱角分明的侧面。都印在了她的眼瞳里。。 张三踏进门内。房门关上的瞬间。最后的定格。王娟将手伸至后领的拉链上…… **** 男人粗重的呼吸回荡在黑暗的房间内。他的脑中如同被地雷轰炸过般。一片硝烟弥漫。 室内的黑暗。虽阻挡了视线。可是嗅觉和听觉也因此变得更加敏感。。鼻端下萦绕的尽是潮湿的墙壁灰混合着yin干的被褥而造成的霉湿味。一阵静默后。因移动而带起的‘西索’声响起。难得的。张三怒喝道。“不要开灯。” 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带上了一抹沉重的压抑。 就在刚才。女人脱下衣服的一刻。他就关上了室灯。黑暗中尽管掩饰了双方的面目。可是却令触感更加深刻。 他的肌肉如同被打入了石膏。僵硬地敲一下似乎都能听见回音。他撑住床单。能够感觉到拳头几乎全陷。。 女人的唇温热而湿润。从他的毛孔中仿佛都品尝出了淡淡的酒味……她闭起眼。如同上百次上千次一样。努力地回忆心底最深处那个少年的模样…… 顿时她的手指。气息。就连绵绵呼出的热气。都沾染上了浓浓的情yu…… 张三的身体早已变得滚烫。沉寂的酒精因为血液的热度而渐渐变得沸腾。最后如同开水般滚烫。咕噜咕噜地将自身的yu望都燃烧的沸腾起來。 他明明闭起了眼。可是却仿佛能看见女人蜷曲在他身下。如同不安分的猫般。温软而灵动的手指在他的身上灵活的跳舞。她的唇。酥糯而饱满……她的气息。绵长而炙热……她的声音。娇媚而惑人。 一阵绵长的呻吟。因为他炙热的深入。。却令他的血液到了临爆点。。 他的眼前竟然清晰地出现了女人面容。 黑色的长发挥洒在雪白的床单。姣好的面容上染上嫣红的情se。温软鲜红的唇一吞一吐…… 是李四。 他的脑海中竟然全是那个女人。。 张三疯狂地全身而退。在震怒和震惊下。皮肤下的肌肉如同连绵的山丘。起伏不定。此时的他如同受惊而暴怒的猎豹。陷入了意识混乱之中。 然而就在他们rou眼看不见的地方。站着一个虚弱伛偻着腰的白须老头。和一位面容沉静的白衣布鞋男子。 ------------ 90两更 90 白须银发的老头吃力地抬起头,吃力道,“小龙人啊,老仙我阅人无数,你已是我心中难缠榜数一数二的人物,就算这个凡人的肉胎不错,可他明摆着比你还要讨仙厌啊,” “谢谢,”穿着白袍的男人,手背身后,脚下踩着一双白底白布鞋悬浮在半空中,只见他面皮波澜不兴,语气死腔死调, 老头一噎,郁闷非凡,他仙期将至,沒想到这个顶班的小仙竟然麻烦无比,一想到自己临死都不得善终,当真要郁闷的吐元自尽, “哎小龙人,听老仙一声劝呐,当仙人有什么不好啊,你竟然要跟着凡胎换命,简直匪夷所思莫名其妙闻所未闻史无前例绝无仅有……,” “你都快死了,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我若交代错你最后的遗言,你不要怨我,”白袍男平板的棺材脸,吐露毒言依旧面不改色, 老头当下一口仙气顺着脑壳缝隙挤出,险些当即就陨逝了, 老头面色哀怨,语气都控制不住地加了份毒辣,“你瞧瞧他,想待他泄元时,将他魂灵踢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再瞅瞅他,一副无yu无求,老仙陪着你守着他近两个月,别说碰女人了,他就连和男人接触都带着手套啊,,好不容易守得花开,他倒是关键时刻萎了……这般脑壳不好的人,你倒是有着无尽时ri等他泄元,老仙我却是命不久矣……”每每想到这儿不禁乐滋滋喜洋洋,他倒是有个好徒儿啊,一投胎便有他守着,一想到此,顿时高兴地眼睛都眯起來了, 这回白袍男子倒是不再接话,老头如同吃了个闷亏,好不容易等了几百年,來了个能陪自己说上话的,就算是个闷葫芦,他也认了,于是心不甘请不愿地瞄了一眼,“你怎么不说话啦,” “你刚说话了,”白袍男子几不可见的侧首,眼皮几不可见的微挑, 噢哟,老头差点眼皮一翻,气昏过去, 偏偏这时,黑暗中的一男一女有了一丝转机,老头顿时目光炯炯地盯着床上男女,哎呀,人老了,看戏都差点跟不上节奏了, 黑暗的中喘息微微转缓,男人动了动,随即摸索到床头,原本瑟缩在被中的女人,顿时一惊,裹着薄被退到床边, 结果张三只是抽出在睡袍中的手机,盯着泛蓝的屏幕许久,按出了一组号码,于是再盯着号码许久,这才最终拨了出去, 电话打來之前,李四穿着整齐,而张三丰小朋友早已睡倒在她身边,她的却沒有躺下入眠的心情,沒有张三的一天,她几乎忙的沒有时间去想他到底去了哪里, 直到下午该是张三丰小朋友放学的时候,她才隐隐萌生了张三遇事的可能, 到现在为止,她的脑海中全是张三早上突然离开时,脸上的凝重和浑身的杀气, 电话里,张三只是报了一个地址,于是李四不疑有他,甚至连理由都沒有问,便起身锁门,下楼朝着目的地赶去, **** 黑暗中的男人挂了电话,数都沒有数口袋中的钱,直接丢到身后的床上,“麻烦你今晚找别的地方睡觉了,” 女人闻言,却不敢打开房灯,弓着身子在床上摸索许久,这才赤身luo体的慌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摸索到褪落在地的衣物,也不管正反两面,套上后便急忙奔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张三一个人……还有两位看不见的仙人, 老头笑的一脸猥琐,他忍不住的心花怒放,压低的声音都难掩他内心看好戏的好心情,“小龙人啊,看來这具凡胎马上就是你的啦,”哎呀哎呀,沒想到眼前的这木头人竟然也动了心思,而且还动到了……思到此处,忍不住眯起一脸褶子,喜洋洋的瞧了瞧身边男人的脸色, 此时的白袍男子身形微动,踏空缓缓走到张三的头顶,抬起脚,朝着张三的后脑勺就是一脚, 老头的眼珠子几乎掉下來, 紧接着,无耻的白袍男子板着棺材脸,左踢右踢,高难度的旋转360度侧踢, 老头一把拉住施bao的男人,“哎呀,小龙人使不得使不得啊,你这对他凡胎沒有伤害,可是对他的灵魂却是危害极大,若是将他踢傻了,介时谁來顶你的班啊,,”他早看出这棺材脸不是个好扭的瓜,沒想到心思如此毒辣, 白袍男子点了点头,棺材脸上瞧不出诚恳的表情,只是平缓道,“你瞧我这bao脾气,” 老头差点吐出一口脓血, 他还不如现在死了算, 沒一会,不隔音的走廊里‘踢踏踢踏’地传來了奔跑的声音,慢慢地在房门前停了下來, ‘咚咚’两声迟缓而不确定的敲门声,随即如同下定了决心般,响门声变得坚定而大声起來, ------------ 91 月票消失了5555 91 站在门外的李四赶到洗浴中心时,就已经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特别是來到楼上的休息客房,内心的不安不断扩大,脑海中浮出各种各样的画面,不禁最后定格在张三不久前被打劫的那一晚…… 莫非又是诈骗团伙,偏偏她身上连一毛钱都摸不出來, 转念又想到张三极有可能又被扁得不成人形,心中鱼死网破的决心顺时也大了几分,敲门的速度更是越來越急促, 不想开门的瞬间,是人是鬼还沒看清楚,她就已经被拉扯入黑暗中,料是李四做足了万全的心理准备,此时也不禁脑子短路,, 清醒过來才猛然意识到突发的事件,尖叫声还未溢出,一个天昏地暗晕头转向,她已经被人用发热的铁钳牢牢夹住手腕,脑壳重重的磕在坚实的门板上,顿时眼冒金星,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年…… “是我,”低沉而平缓的男声,熨烫着她的耳廓…… 尽管入耳的是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可是,她的心跳却越來越快, 张三被人下药了,她是过來解药的,这么黑,莫非角落里有隐形针孔红外摄像机,, 眼前的情况却不容她多想,她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张张张……张……”声音抖抖哗哗,尖锐刺耳,她脚软了她竟然脚软了,, “嗯,”他要不要这么冷静,他的鼻息都喷到她锁骨了……她还沒洗澡,她还沒换内衣,如果有观众的话,她的喜洋洋内裤就会散布到各种黄se网站…… 啊,,,不要啊,,, 李四的手,在黑暗中直觉地撑住面前男人的xiong口,滚烫的触感从她的指端传來,几乎令她忍不住要缩手指头…… 完蛋了完蛋了,张三一定被下药了,,她可不可以帮他去找别的‘解药’, “不要动,”他一把将她的双手握住,钣至头顶,另一双大手,已经伸进了李四的薄衫中, “啊啊啊啊,,,,……”她可不可以喊强bao,可不可以不要,, “不可以,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对,沒错……可是,她……她她还沒有准备好,嗯,也许改天,改天她就可以了, 这一次,他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扶住她的腰,微微一提,抗在肩膀上…… 只听‘咚’地一声闷哼,李四的脸撞上他结实而滚烫的背,将所有的抗议都倒咽了下去, 唔……她的肺被顶住了,呕地一声,几滴口水淌了下來,顺着男人肌理分明的皮肤滑了下去…… 黑暗中看不见的地方,传出一声gan呕,白须白发的老头看得正瞪大了眼,莫名地扭头巡视一圈,最后不确定地将视线落在白袍男子身上,“小龙人,你不觉得热血吗,不会口gan舌燥吗,难道这么精彩的戏码你都沒有感觉吗,”老仙我不禁要问,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白袍男子将目光收回,“你的意思是,让我上去掺一脚吗,” 老仙立刻把头扭回,当他沒问, 老头的视线才投向预备gao激情戏码的男女shen上,不知是不是他老眼昏花,总觉得眼前多了一抹碍眼的白色……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某人已经毫不犹豫的上去‘掺一脚’,他正在使劲得踩那名叫张三的男人的脑袋…… 顺便还捏起一块方帕擦去那叫李四的女人嘴边的哈喇子…… 那块方帕有点眼熟,与他平时感动流泪流鼻涕擦口水的小黄,模样长得有点像……歹势哦,,真是他的小黄,不要拿他的小黄去碰那个女人,,夭寿哦,而且那个女人还是灵体凝成的实体,你摸啊摸啊摸的,她就会有感觉啦, 李四被张三丢上床时,脑中已经轰鸣一片,还沒有來得及大喊,一股yin风拂面,嘴角凉飕飕的,浑身一抖,这里还有不gan净的东西,,, 张三已经大发神威,如一鼎巨山压上了她,将她肺活量中仅存的一口气都挤了出來,脸上顿时一片菜色, “有……有鬼……” “想开灯做吗,”张三难得善解人意,一边将李四如同一只虾子般,脱得只剩下了一条喜洋洋的内裤……一边还不忘顾忌她的感受…… “不……不……”不是这样的啊,,她好冤好郁闷好难受……好想吐……不要再压住她的胃了……她嘴巴里都反出晚上吃的肉包汁水了, “那继续,”张三全然不顾李四的各种伎俩,他的眼前有两团火,将他仅存的理智早已烧光光,他需要认证,只差最后一步…… 于是李四最后的一丝尊严被剥夺的时候,她已经彻底绝望了……她输给了现代人民的高科技智慧结晶…… 她其实沒有那么反感啦……只是觉得有点委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委屈,就当她多愁善感好了…… 她压住喉间的苦涩,失去了的记忆,就好像把这一部分本能也丢掉了,内心深处隐隐地对这样的事有着排斥…… 她努力地瞪大眼,想要记住张三此刻的模样,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于是她颤抖的探出双手,抚上张三的脸庞,陌生的触感,炙热的气息,她却怎么也无法想象出他的样子…… 一股陌生的巨大的,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横冲直撞地进入她的身体,令她全身都忍不住瑟缩了下…… 一股强烈的反感,从心底的深处,源源不断的涌起,如同火山爆发一样,陌生记忆,反复而执着,疯狂而尖锐地叫嚣着,企图要撕裂浓重的厚雾,不断地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灵魂…… 李四呆住了,她感受着自己的变化,咀嚼着此时的场景,如同雾里看花般,既熟悉又陌生, 就在她僵硬地如同磐石一般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紧紧地抱住,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头和血肉里,源源不断的温暖熨烫着她泛冷的身体,一股热流喷薄而出,融进了她的灵魂之中…… 那一刻,她的眼睛酸涩,却仍是倔强地瞪大美目,努力地哽住喉间的呜咽,颤抖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泻出一丝脆弱, 与此同时,白袍男子毫不犹豫地飞起神來一脚,将肉胎中男人的灵魂,直接踢贴在墙面上, 他面无表情,语气全然感觉不到一丝喜庆,平铺直叙地如同一架语音机,“恭喜你,你现在这一刻这一秒当上神仙咯,”话落‘啪啪’应酬地鼓掌两声,于是盯着全无气息的男体,迅速地脱下白布鞋,留恋地看了一眼,立刻闭起眼,进入了张三的躯体, **anna的月票我看见鸟..55抱抱 ------------ 92鸡飞狗跳的一晚 92鸡飞狗跳的一晚 白须银发的老头拄着拐杖。圈起拳头老神在在的咳嗽两声。挺起骄傲的小xiong脯。自己这般模样。别人看起來也有了九成仙风道骨的味道。 跨出一只脚。作为直属上司。刚想要跟这个飞出來的张三灵魂。居高临下的聊一聊…… 只见那眼睛瞎掉的沒规矩下属。竟然。无视掉他权威的气场。咻地朝着他自己的rou身飞奔而去…… 沒有用的。都是徒劳啊徒劳啊。 老头摇头直叹。“小张啊。不妨听老仙一声劝……” 只见那沒规矩的下属。仿若沒听见般。直接抬起自己的左手。。 老头盯着那瞬间血脉喷张的肌rou。激动的血脉逆流。好。打啊。往死里打。打得这个洁癖小龙人口吐白沫经脉遂断。 这虽说只是短短的两个月。可是却好像度过了两千年……呜呜呜。他每天都要洗衣服。而且还要把黑袍子洗成白袍子。黄内裤漂成白内裤……他好苦。好想闷在被窝里哭。眼泪鼻涕还不能拭在棉被上。不然还要洗被子……当初听他提起要与凡胎换命的那刻。那是他这几千年來听到最感人最天籁最想哭的声音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生怕他反悔。更是亲自陪他挑选最适合的凡胎人选…… 可是就在刹那间。那敏感的小龙人已经完全适应了凡胎。脑袋一歪。于是一拳稳妥地打在了他头下的李四脸上。。 一阵悲鸣响起……李四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目瞪口呆的老仙。看着眼前的bao力小张。惊讶的话都说不出來。心中顿时哀怨无比。此人只怕不比小龙人好扭…… 他的命……好苦哇…… 只见霸占了张三身体的龙子寅一个轻巧的鲤鱼翻身。盯着自己凌乱的下体。面皮不动。‘呕’地一声吐了出來。 张三灵魂体的脸上。涌现出了无尽的杀气。。无穷的力量。在灵魂中积聚。甚至肉眼都能看见那不断闪光的能量体。 “滚出來。”张三的声音平缓。掩藏不住的肃杀。 “你让我滚出來。我就滚出來。那我岂不是很沒面子。”龙子寅擦去吐完后。嘴边留下的秽物。一脸死鱼样。 张三隐怒。面无表情向龙子寅逼近。他似乎才看清自己的内心。结果还沒來得及确认。他竟然就死掉了。 而且更令他发怒的是。结果他还沒死透。就已经被眼红的孤魂野鬼霸占了身体。 张三每走一步。杀气便不动神色的扩大了一分。 龙子寅赤身luo体毫无自觉。将手移到张三的‘小张三’处。嫌恶地犹豫许久。沒下得了手。这东西现在还沒熟悉。以后等熟透了再跟他亲近……最终。他的手还是上移了几寸。指向肚脐眼。道。“你不要再过來。小心我自杀。” 张三面色更冷几分。完全不为所动。 于是龙子寅一个灵巧翻身。胁迫上床。食指指向李四的肚脐眼。板着棺材脸一本正经道。“你不要再过來。小心我杀了她。” 张三果然停了下來。盯着龙子寅。难得地。面容突变。勃然大怒道。“无耻。” 一旁偷看的老头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随即又想发笑。这小龙人为天庭除去了两头千年妖怪。立了大功这才有升仙的机会。现在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不就是为了眼前昏死过去的女人嘛。竟然还威胁做出要cha她肚脐眼的事。你让他cha啊。你看他敢不敢啊。他连cha她鼻孔的勇气都沒有……也不对。依他的变态洁癖。这点勇气的确是沒有的。不过。话说回來。也就只能唬住这啥都不晓得的张三…… 刚想友情提示张三。不料接触到龙子寅平淡无波暗潮汹涌的目光。老头一心虚。立刻低下头。随即又惊醒。自己怕他个鸟啊。他已经不是神仙了。刚鼓足勇气准备举报。却发现。他彻底被那三人无视了。顿时又羞又恼…… 龙子寅点了点头。承认道。“我知道。” 张三怒极。第一次有了熊熊燃烧的怒火。想要将这混蛋撕碎。“我数一二三。。” “预备起。” “滚出來。。” “想得美。” 张三:“……” 老头仙人:“……”最终。鼓起勇气。凑近张三。“小兄弟。你听我说。当神仙有什么不好……况且你这性子。以老夫观察的几日來看。实在是当神仙的料啊。”啊呸。简直人神共愤。 龙子寅依旧保持着无耻下流的动作。他平淡道。“以你变态的性子。她扫把星的能力。上次不是你死。下回就该她命绝了。”顿了顿。平静的接着说道。“而且你一个臭卖包子的。跟富二代抢女人。你是想制造当代灰包子神话吗。” “那是灰姑娘……”老头嘀咕。也不管这龙子寅说些乱七八糟的。接着哄。“哎呀。神仙福利可好啦……” 张三却是灵魂一震。他竟然将他最在意的事给忘记了。就算明白了自己的内心又怎么样。最终的结局…… 他不禁想起李四呆坐在马桶一脸纠结的模样……于是。心生犹豫。就连身旁的煞气也淡了几分…… 龙子寅不动声色食指蜷曲。抠了抠李四的肚皮。发现她依然昏迷不醒。敛起眼中神色。恢复一派宁静。“我深知你的特异能力。你自幼疑神疑鬼。从不信任他人。就算你不舍尘世。弥留不过是徒增别人烦恼。如今我占了你的身体。替你活下去。不论最后这女人选择是谁。最起码。你不用亲自去面对她的欺骗。或者。你还是想自己承受这一切。” 说完龙子寅缓缓握拳。将手挪至身侧。平静的目光直视张三。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般。 龙子寅的话。如同一把巨锤。狠狠地敲在他的心头。他的双手。握紧。松开。短短的几秒。竟然闪现过以往无数的画面。他的童年。他的成长。他这短短的一月多时间…… 此时他仿佛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他果然。还是无法完全信任她。 他原來。一直都在害怕。深怕获知她最后的选择是背叛和欺骗。 张三仰起头。面容平静。眼中深幽一片。 他眷恋的看着床上的女人。最终闭起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印刻在心里。他见过她的笑。她的关心。她的勇气。她的莽撞。她的犹豫……以及。最后他与她在一起时。内心无助的颤抖……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对着老头点头道。“我接受。” 老头脸上枯槁的面皮霎时大放光彩。他仿若一下子年轻了几千岁。老头的身体。浮现淡淡的光斑。他终于可以舍下这天庭的一切。义无反顾的去投胎了…… 光芒中。老头丢掉了拐杖。他的面貌最后定格在那年春光明媚的一天。他亲手摘下两只蟠桃塞入怀里。充满信心的走至少年跟前道。“桃子。吃吗。” 老头闭起眼。心潮澎湃。他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 六已真人最终化作一抹光点。植入张三的灵魂中。 于是天庭广阔浩渺的天际中。一颗星辰陨落。随即一颗星辰亮起。 **谢谢zhulijiang945还有anna的月票...我不能再激动了..我已经欠了好几章...突然觉得我以后会一直生活在补更中...继续码字... ------------ 93鸡飞狗跳的一晚2 93鸡飞狗跳的一夜2 此时的张三被白芒笼罩。许久之后。淡淡的白光散去。一袭青袍裹着点点荧光。踏空而出。他满脸的青茬早已不见。露出棱角分明书卷气的脸庞。只见他眼神清亮。泛着幽幽凉气。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龙子寅的方向。淡声道。“我的这个能力。现在也用不着了。不如就转赠于你。”于是不容拒绝的。一丝光点直接坠落龙子寅的天灵盖。 龙子寅还未做出反应。直觉一丝疼痛从脑中荡漾开來。额前仿佛长了第三只眼。能够洞悉一切。 平静的扭头。龙子寅望向床中的女人。眼前顿时浮现了一个月前她所经历的许多的事。而他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谁都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可是当他仰起头时。发现半空中一动不动的雕塑。正盯着李四发呆。龙子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板着脸声音死板。道。“咦。你怎么还沒走。” 张三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脏话。 默默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他从來沒有想过会是这样。他看到了所有人的过去。最后却看不到自己的结局…… 三天前。他站在阁楼的小窗后。看着对街的男人。只是一条马路。仿佛遥隔着两个世界。 他曾经想过。若是输给这样的男人。倒也心服口服。 只是。他从一开始便过不了自己这一槛。哪怕他现在抛弃了这个世界。却无法说服自己放下她。 尤其是对于这个占了他身体的孤魂野鬼。他是存了私心的。既然他都无法承受的结局。他怎么也不相信。而眼前的野鬼却可以。 飘逸的青袍荡漾在空气中。划过房内的黑暗。震开一圈星星点点的涟漪。最终隐匿消失在黑暗中。仿若只留下一丝叹息。 **** 此时黑暗中的龙子寅。立刻起身。迅速的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开始全身清洗。直到浑身搓得红彤彤香喷喷这才勉强展平了眉头…… 于是。男人踩着纸拖。一步两步缓慢的移向床边。最终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房灯。四处太黑。而他最不喜欢的颜色就是黑色。特别是在他想做些有意义的事的时候。污漆麻黑的颜色总是会分散他的注意力。若是碰到了奇怪的液体。奇怪的脏污。他是会神经衰弱的。 霎时大亮的屋内。他的视线终于清晰地将四周一览无遗。平波无澜的眼如同一剪清水荡悠悠地划过女人微微苍白的脸。最后。停留在她那脸上挂着的一道泪痕。 眼神微软。就连平板的轮廓也变得柔和。嘴角牵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自语轻声道。“我回來了。” 一如曾经的他。在人妖纷乱的时代。与她瑟缩在脏污的角落。拭去她眼中的薄泪。平声道。“聂小姐。若是我们能够回去。我就娶你。” 现在。他如约而至。失去记忆的她却爽约了。 **** 一阵怪力猛地将房门踹开。无数的便衣民警相拥而进。手中举着黑洞洞的枪口。无一例外精准地指向他。其中一个大约是小领导头头。怒喝一声。“带走。” 龙子寅迅速地将聂小倩身体裹住。这才缓缓站直。拢好自己睡袍。将脚塞进纸拖中。指着床上的裹成春卷模样的女人。平声道。“哪位同志來抗一下。” 黑压压的便衣中走出一个挺拔的男人。他平扫了龙子寅一眼。道。“我來。” 龙子寅盯着眼前一表人才。一看就是知道不是好东西的男人。棺材脸上眉毛都沒有挑一下。“想得美。”他扭过头。手指头隔空戳向一个肥嘟嘟的面相圆滚滚的便衣。“你长得比较帅。你來抗。” 陈友谅眉头不自禁的扭起。眼前的张三竟然令他有了不舒服之感。仿佛他们天生是死敌般。此时他也顾不得多想。这几天该铺的路。该搭的桥早已水到渠成。也该是他将聂小倩带走的时候了。思到此处。他脸色微缓。索性也不搭理张三。就顺着他的话。指着那冒虚汗的胖子便衣。“就你吧。” 胖子苦着张脸。走后门的时候。局长哥哥可不是这么交代他的。明明说好。他只负责混吃混喝。闷了就去砸砸路边摊。有yu望想解决了就去红灯区扫扫黄。沒钱了就去迪厅酒吧转一转。 结果他才捏起一床被子的一角。使出吃nai的力气都沒有挪动春卷女人一分。险些还将她抖出來。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沒想到那白袍piao客却走了过來。一脸认真地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这位小兄弟。看你天庭饱满。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家里有四口人。” 胖子一呆。周围举着枪的便衣更是不明所以。互相张望。对于这次突击任务。私下里多少有些耳闻。貌似牵扯了豪门恩怨。所以他们都不期然的望向了。人群中穿着黑衬衫的挺拔男子。见他沒有发话。大家顿时也沒有半点动静。 “昨天你吃了一碗鲍鱼外加一瓶洋酒。” 胖子脸上的汗顿时淌了下來。一脸惊恐道。“先生厉害。果然神机妙算。” “嗯。看你的眼纹的数目。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昨天见过了你的局长哥哥。你的局长哥哥让你不要穿得太显眼。不然在队伍中太突出容易招人嫌。你看。你沒有听你局长哥哥的。现在长得帅也沒用了。还不是丢脸了。” 胖子盯着眼前的piao客。只见他虽然穿着破破烂烂的睡袍。脚上密密麻麻的爬满脚毛。不像他光秃秃肉呼呼的双腿最惹姑娘爱。而且头发过长。刘海还在淌水。一脸落魄。浑身上下就写着两个大字。我是穷瘪三。可是听他几句话。觉得他越发神秘越发高深莫测。 而且更沒想到的是。如此隐秘的事竟然也能被活神仙算出。于是他虚心抱拳。道。“先生。我今天特地穿了一身黑。并未有突出的地方。请先生指点。” “你今天是不是穿了红内裤啊。”棺材落魄脸面无表情。“而且你的局长哥哥交代你。让你好好听陈老板的话。这次任务说穿了。完全就是动用了关系擅自行动。”龙子寅这才看向陈友谅。“对不对啊。陈老板。” “拿下。”陈友谅举起手的刹那。龙子寅已经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于是他的纸拖也被挤掉了。浴袍也开了口。露出了马赛克部位。可是他却依然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就连走后门的胖子都对龙子寅的淡定佩服的五体投地。 “先生你不要着急。进去了之后我会交代里面的人善待你。”局长哥哥一直教育他要知人善用。他这次一定会被表扬的。 “谢谢你。”龙子寅盯着胖子的脸最后挪开眼神。“陈老板。你要好好对待我媳妇。她刚才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所以不要刺激她。特别是她醒过來第一眼看不到我。那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啦。” ------------ 就算是四个人的战场.却只有一个的结局01 就算是四个人的战场。却只有一个结局01非常抱歉。还是到了最后结局的时候。 我不知道真心喜欢这本书的朋友会不会和我一样。有种失恋的感觉。但是我想还是忍不住要感谢大家。 我们从相恋。热恋到淡淡的哀伤。我依然执着为了写出能够温暖的大家的文。 谢谢大家对我的厚爱。万分感谢。正文:聂小倩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久很忧伤的梦。 她并沒有真正想起过往。内心深处的记忆仿若被包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浓妆。 她只能依稀辨别她的模样。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 明晃晃的日光灯刺得她的眼睛生疼。她下意识的伸出皓腕遮挡眼部。却无法止住怎么也流不完的话。 她在梦里的一刻。听到了一个男人熟悉而温暖的呼唤。他的声音很软。 软得如同一语春风。令她的心肝都酸疼了。雾气朦胧的眼透过指缝。她对上了一双沉静中难以自持黑眸。 心底泛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是他叫醒她的吗。聂小倩伸出手。指端的颤抖终止在男人厚实的掌心中。 。时间。就在这一间。偏远洗浴中心的客房中静止了。穿着浴袍的男人。 一项自持的面皮。这一刻。也难以控制地。磕上俊目轻轻浅笑出声。****他不明白自己生从何來。 死将何去。是了。他是鬼司。专为记录这妖界历史的妖怪。他百般无聊的半蹲在一片混沌之中。 双手叉腰。嘴里幻化出一朵桃花。啊呜一口吞掉。入口的瞬间便化成一缕紫烟消失在他口中。 淡而无味……他盯着脚下形成的各式幻境。它们大多生动而蓬勃地演绎着外界的生活。 迷离而妖娆的紫眸掠过无数场景。短暂的停留在一方盛开的桃园……这花倒是比洞外。 看腻的紫色鸢尾花模样好看的多。他尝试着再次幻化出桃花的模样。仔细地盯着幻境。 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将花瓣上露珠的大小都分毫不差的拟了出來……璀璨的紫眸盯着手中的花瓣。 吞了吞口水。不知这花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只是。入口的瞬间的又是消散了去。 妖怪。并未生气。却是轻轻的捂嘴浅笑出声。 “咯咯咯”他的声音并不算动听。却如同他的美貌。有着醉人的蛊惑人心。 一股sao痒。自手臂蔓上胸口。忍不住抚上手臂上一团黑色的图腾。 他翻看妖界的古往今來。却未查到这图腾的含义。嗯。他撑住下巴。摸索光洁的脸颊。 嘴角噙着一抹肆意妄为的浅笑。他好想亲自尝尝花瓣的味道。光想就让他心痒难耐。 “咯咯咯。”他立起身。不着寸缕的身体。每走一步。便踩出一朵转眼即逝的昙花。 一抹混沌浮上他的脚踝。裹上修长有力的大腿。涌上结实而沒有赘肉的小腹。 最后振臂一挥化成无数紫色的鸢尾花瓣。一袭紫袍沾着淡淡香气。无风自动。 。妖怪抚上金丝边紫绸腰带。一枚紧致的玉佩缀着流苏晃荡在腰际。他见过无数人物的穿着。 却是自信的认为自己更胜一筹。妖怪毫不迟疑地朝洞外移去。望着洞口处。 透明却闪烁无数光彩琉璃的禁忌之门。。几乎又要忍不住心底澎湃的笑意。 眼中的冰冷却未因眼尾的笑纹融化半分。他早已知道。若想要离去此地。 此门将剥夺他所有的妖力。甚至是他的生命。啐。这点又算什么。他毫不在乎的跨前一步。 未有一点犹豫。就连禁忌之门剥夺他妖力时。产生无穷无尽的疼痛。他也未减淡嘴角的笑意。 他若想做的。即便是毁灭自己。也是会达成的。外面的世界啊。他看着无数的如紫海般的鸢尾花。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畅游此内。现在却提不起半点兴趣。他翻起手掌。 不自觉的抚摸手臂上的图腾。微微诧异。这图腾却如同他的胎记般。并未同妖力一同散去。 “咯咯咯。”他快活的笑。现在做些什么呢。他想到自己每天每时每刻的看到的幻境。 眼尾笑意转浓。不如将它搅个天翻地覆。以平心痒好了。****看着辛苦搜集万年而形成的灵体。 竟然脱离掌控逃去凡尘。混沌中的一抹黑影的愤怒。令整个山洞都剧烈震荡。 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自诞生以來。唯一的使命便是将世间的灵气聚集。 最后将会幻化成万年出一的大妖怪。他成功了。但是这一届鬼司却不如往届。 他竟然拥有了凡人的情yu之心。哪怕只是淡淡的一丝。最终也将玷污千百万团纯净的灵气。 混沌中的黑影悔恨不已。不禁回想起鬼司手臂中的黑色图腾。他嘶吼一声:竟是最后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灵魂。他早该看出古怪。竟然比别人多出一魄。自然心性也比常人坚定许多。 混沌不孕自生的黑影。盯着幻境。耗用妖力。轻易进入她的梦境。制造她内心的恐惧。 。如同他往常收集灵气的手段。最后好让她瘁死在自己的梦境里。黑影好整以暇地扣鼻孔剔牙齿。 等着看好戏。这是他的妖法之一。也是唯一会使用的妖法。控制一方梦境。 引出人类心中的心魔。最终将人在梦中挫骨扬灰。一想到以往精彩的大戏。 他便忍不住哈哈大笑。只是等了许久。令他也忍不住咦了一声。这里一片白茫茫的雾霭。 浓的伸手不见五指。只听雾气中竟然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何人。”黑影险些吓破胆。怪怪。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來路。竟然能看穿他的妖力。 听见他的本声。黑影壮大胆拔高嗓音问道。 “你是谁。” “我也不知。”黑影顿时气结。莫非在逗他玩呢。他也不再说话。他就不信。 这女人心底沒有心魔。他就跟她耗上了。 “你们是谁。”这回的女声。彻底算是惊到黑影了。一般幻化出來的梦境中。 断然不会出现两个意识。莫非其中一个就是心魔。黑影脸上的古怪神色愈发浓郁。 沒想到这两个声音却是对上话了。 “我认得你。你与我共存这具灵魂之中。”男声淡淡道。 “哦。”女声只是应了声。黑影竖起耳朵。苦等许久。这。就沒了。。他们竟然沒有打起來。 而是叙家常般的聊天。聊完就结束了。不打个你死我活。他要如何取走女人活生生的灵气哇。 。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惨绝人寰闻所未闻啊。。苦思许久。黑影忍不住点拨道。 “你们难道就这般完了。不如合个体如何啊。。” “有道理。”男声平静道。 “若是不能完整融合。投胎也会遇见魂魄分离的现象。对实体伤害倒是极大。”白色的雾霭一点一点的散去。 黑影的心脏忍不住狂跳。他看到一个黑发的赤裸青年。目光清冷面容沉静。 他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女人。招了招手。 “你过來。起初会有些疼。你要忍住。”女人点了点头。伸出手搭进青年透明如玉的掌心中。 一点点的光亮包裹在两人之间。淡淡的妖气令黑影心头狂跳狂跳……这女人身体竟然会有一魄妖力。 古怪。太古怪。这是他几万年來。最平静的一夜。沒有任何的杀戮血腥。 温柔的如同一场春梦般。他盯着手中不费吹灰之力收集來的灵力。还沒有适应……不过。 瞬间巨大的振奋感。冲击得他几乎不能自已。他终于等到了这历史的一刻。 鬼司大人要诞生了。混沌中的黑影颤抖着朝着四方俯首叩拜。****脱离山洞的鬼司妖怪。 在荒野不断的晃荡。古怪。实在古怪。他能感觉到手腕处黑色图腾不断涌出的妖力。 但是自己却无法cao控半分。不顾浑身的伤痛。他又一次盘腿打坐。 撑住美丽的下巴。迷离的眼眺望远方。。绿油油的野草中斑驳地夹杂星星点点的野花。 远处的树林哗啦哗啦的传來一阵微风。幽香荡漾在空气中。最终萦绕在他的鼻端。 淡淡的消散而去。。唔。这里果然比山洞中有趣的多。可是。丧失了妖力的自己。 断然不能将这妖界搅得鸡飞狗跳。眼中的紫光转浓。如同一个小宇宙。 独自地旋转。力量啊。他将视线投向手腕处的黑色图腾。心中似乎作了一个极大的决定。 他早已获知。这个图腾便是一个封印。每当他闭起眼的时候。便能在封印中感受到。 无穷无尽的妖力被包裹在一团柔和的白光中。每一回。只要一触及那团白光。 他便能在自己的梦境中见到那个女子。那英气勃发的脸。坚毅的眼神。 坚挺的鼻。小巧的嘴。她的模样。每瞧上一分。心中的痒意便浓了一筹。 她说她的名字叫做春儿。他闭起眼。贪婪的回忆着她的美好。每一次在他受伤时。 将他悉心照料。不要对他那么好。他会忍不下心的。咯咯咯地垂眸轻笑。 只要将她杀去。他便能获得无穷的妖力。这个选择。可真是残忍呐。明明两样都想要。 都想拥有呢。他伸出自己修长完美的手指。指端泛着珠光宝玉的色泽。 自语道。你心中不是早有打算了吗。真是虚伪矫情。咯咯咯。穿着紫袍的妖怪。 躺倒在草丛中。不顾背后千疮百孔的伤痕。他的眼前是连绵不绝的蓝。 飘荡着软绵绵的白。缓缓地闭上美目。心中仿佛有着最重要的东西正在缓缓地流逝…… ------------ 就算是四个人的战场.却只有一个结局02 就算是四个人的战场,却只有一个结局02 “你是谁,”他又做梦了, 梦境中的一名女子蹲坐在一座破败的庭院前,粗布麻衣却难掩她浑身的英气,她停下手中的磨石,搓着双手转过身,一脸厉色,又大喝了一声,“你到底是谁,为何每回都能來到这里,” “那你又是谁,”好笑地望着她,这是他的梦,却像是一个闯入者, “春啊,豆腐磨好了吗,”屋内传出一声苍老的呼唤,夹杂恼人的咳嗽声, “春,这名字还真够蠢的,”他走进院内,盯着那张防备的脸庞, “阿娘,快好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春啊,是谁在外面,”屋内紧接着又传出一声, “阿娘沒有人,”她力大无穷地抡起了磨石,威胁地朝他比划了一下,意欲让他离开, 嘴角一弯,负手背过身,慢慢地往篱笆外走去, “等等……”梦中的姑娘迟疑地喊住他,只见她眼露复杂道,“你,受伤了,” 翌日的暖阳,融化了夜间的阴寒,草间的露珠,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反手遮脸,慢慢地坐起身,却发现背后的伤痛已经不再,, 眼儿波光流转,似乎每次受伤后都会梦到那名叫作春的女子,每一回都是她以赶他为开场,最后却以为他疗伤为结尾, **** “你叫什么,”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与他攀谈,她认真而仔细地为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看到了那黑色的图腾,微微一愣, “不知道,”他浅笑地看着她,看着她那英气的剑眉,微微晒黑的脸庞,以及那口漂亮的贝齿,“我在想,为何每回一受伤就会入梦遇到你,若是你消失的话,会怎么样呢,” 姑娘一愣,不明所以地瞪着他,“你想……”看着那把沒入自己胸口的短刃,嘴角蔓出几条蜿蜒的血丝,最后噗的一声,铺头盖脸地朝他吐出了一口浓血, “我想的啊……很简单,”他拂去满脸的滚烫粘稠的热血,浅笑着将她推开的一刹那,风云突变,手臂间的图腾似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眨眼间,他便回到了现实中,手里握着一把沾血的短刃,, 他站在山头,看着无数冲过而來的小妖怪们,嘴角噙笑慢慢地瞌起眼,这样以后,还能见到她吗, 还能吗, 那些刀刃未沾上他的衣襟,从手臂图腾处贸然滋生而出的树藤,顿时将他们一个个万箭穿心, 他顿时明了,她就是他的心魔啊, 如今心魔不再,为何心里会是如此的……寂寞, “你是谁,”亦如当年曾有人如此问过, 那云暨山的妖怪,颤抖的指向他, 他微微浅笑,翻手震袍,声音清脆道,“吾乃常遇春,” 耳畔阴风阵阵,就此时都产生了幻听, “常教授……我骗了你,我不是來赏月的,我是來告诉你一个惊人的秘密的,”她深吸一口气,仰首作英勇就义状,“那就是,我偷偷摸摸爱慕你很久了,” 那熟悉的眼,英气的眉,锋利的嘴,那似乎恍然如梦的姑娘……他的眼儿渐渐放柔,笑道,“聂同学,既然这样……我们交往吧,” 他一辈子都在找寻一样东西,他起初以为自己最终除去了心魔,殊不知却是将本心给遗失了,在混沌中不断凝形的男人,思绪遁入了无限的回忆中,仿佛越想越痛快,最后,竟然仰首咯咯咯地畅笑出声, 难得静下心來,这才道明自己对聂小倩的执着,原來只是因为她灵魂中沾染了妖气的一魄,枉他在千百世里苦苦搜寻漂泊,竟然只是为了寻获那曾经被他除去的心魔,, 相同的气息啊,甚至连面容都是那么相似啊, 他怀念的眯起眼,忍不住捂住自己光洁的臂腕,虽然那里什么都沒有, 混沌外圈,正蹲着一个看不清的黑影,他盯着常遇春,最终面容一松,这一回,他定然不会将好不容易捡回來的,妖力全无魂体破碎的鬼司大人,再粗心大意地放出去, 只见黑影阴测测一笑,盯着越凝越巨大的混沌,认真地探查着灵气的纯度,哈哈,这次回炉重造的鬼司大人,就算赶他去凡界,只怕他也不会冒出一丁点的兴趣了, 黑影高兴地手舞足蹈,沒想到他苦等鬼司大人露出破绽,这一等竟然就荒废了近万年, 黑影的内心百感交集,朝着四方不住的俯首跪拜,多亏了列代鬼司大人庇护显灵……呜呜呜,他感动的都要哭了,, 混沌中的常遇春,思绪已经沒有办法集中了,仿佛周围长出千千万万的手,将他的记忆从脑海中拨了出來,一缕缕的拉了出去…… 那一年,他消去了聂小倩的记忆, 也正值她大四毕业,于是就义无反顾地,沒心沒肺的把他忘了, 他立在空旷的图书馆,时间都因此而静止了, 他,不甘, 不甘呐, 身侧藏匿在暗金镶边紫袖里的拳头,紧紧地握住,指甲破肤入骨, 于是他悄悄地一直跟着她,小心翼翼地不被发现, 直到看见她不断地查看月租房的信息,心口的愉悦顿时将他整个妖体塞得满满的, 他想重新接近她,不论制造多少场偶遇, “喂,尹棠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告诉你,我下午还有个面试,你如果胆敢再影响我,信不信我找道士收了你,,” 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脸上还沾染着涉世未深的稚气,他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发笑, “不要,我好惨呐,你万一一去不回,就把我一个人留在出租屋里,我不要啊,我怕鬼啊,” “吗的,”聂小倩怒气冲冲的挥了挥拳头,终于,忍不住嘶吼道,“混蛋,你自己不就是鬼吗,” 大街上无数看向聂小倩的诡异目光,令改名换姓的常遇春差点心痒难耐的大笑出來, 脸蛋憋得通红的聂小倩,恶狠狠地瞪了无形的空气一眼,嘴里不断的诅咒着,快步跑向公交站,她一定要把这个缠人的鬼房东给gan掉, 简单的会议室,一个椭圆的圆桌旁,摆着几张完全不搭的靠背椅, 此时房间内,只有两个等待面试的女生,还有……一个看不见的鬼, 聂小倩有些惊讶竟会在这里遇到同班同学李睿,于是两个姑娘一扫之前的紧张,甚至还好心情的聊起天來, “你信佛,”聂小倩盯着李睿黑色袖口,不经意露出的一截红绳,上头拴着一尊通透可爱的小玉佛, “是佛吗,”名叫李睿的姑娘抬起手腕,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路边摊买的,我还一直以为这是大学那会比较流行的玻璃猫,” “原來不是啊,”姑娘一边自语一边将红绳解了下來,“那时候为了跟别人有一些共同语言,所以买了这个,现在毕业了,竟然忘记拿下來了,”举在黑白分明的眼前,认真道,“恩,竟然真的不是招福猫,” 聂小倩顿时有些无语了,她与李睿并不熟稔,应该來说,谁都和这姑娘不太熟, 看來是太有个性了,聂小倩盯着李睿找垃圾袋的视线,目光蓦地一亮,“你不要,可不可以给我,” “哦,”李睿毫不犹豫地将拴着玻璃佛的红绳放在了聂小倩的掌心, 冰凉的触感熨烫着她的肌肤,令她忍不住扯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鬼房东啊,莫要怪她心狠手辣哇, 若是聂小倩头顶的恶魔小人能够现形,自然能够看到那邪恶的小人叉腰怪笑的阴森模样, 聂小倩撇了一眼,正蹲在她面前不断做鬼脸的鬼房东, “李睿,我问你,如果你被一个男鬼缠上了,你说他的目的是什么,” “嗯,”古怪少女认真的思索,习惯性地将零星散落在面颊的黑发拢至耳后,平淡无波的脸上写满认真,“他想吸你的yin气,吸得你摇摇欲坠七零八落,然后把你拉出來,占了你的身体,出去为非作歹,再去吸别的男人阳气……如此循环,” “真的吗,”聂小倩一惊,她原本沒指望李睿能回答,不过是想铺个垫,好吓吓眼前的鬼房东, “不知道,我只是假设我是那个男鬼,然后我就会这么做,”她的脸转了过來,平静的如同一具沒有灵魂的僵尸…… 聂小倩咽了咽口水,僵硬的将头扭开,算了还是不要再问了,她定了定神,举起手中的玻璃佛,心中冷哼一声,管你这孤魂野鬼什么目的呢,她可是受够他了, 假装漫不经心地将玻璃佛在手心抛上抛下,随即假惺惺地一个失手,玻璃佛却朝着房东鬼的天灵盖飞起,, 坐在聂小倩身旁的李睿,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认真道,“你看,这里是不是在凭空冒烟,” 聂小倩顿时失声尖叫,,她沒有想到竟然真的会对鬼房东造成伤害,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额头在冒烟, 他的表情那么痛苦,gao得她现在好愧疚,,, …… 混沌中的不断聚形的男人,思到此处不住轻笑一声…… 一股浓稠的化不开的惆怅,慢慢地在额前聚集……最后形成了一朵盛开的粉色桃印…… 常遇春觉得从未有过的疲劳,他快要睡着了,可是却舍不得闭眼…… 这般古怪矛盾的想法,又令他忍不住浅笑出声, **** 许久之后,久得黑影都快要打瞌睡了,突然一阵幽香弥漫在整个山洞中,连混沌的气体都忍不住颤抖…… “恭喜鬼司大人重生,”黑影急忙跪下,恭敬的声音的带着难以自持的激动, “嗯,”貌美如星辰般耀眼的男人,嘴角噙着一抹暖暖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浅笑,灿若繁星的紫眸光彩耀人…… 特别是他额间的一朵桃形印记,增添了一抹异样的妖娆, 他看起來是那么高贵,又是那样不可一世, 他翻转着紫袍,淡然道,“吾乃第十代执掌妖史的鬼司,” 他的眼望向脚下风起云涌的幻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恢复一派平静,,浓稠的混沌中,翻滚出一簿蓝皮线书,他轻点书面,开始执笔记录,, 公元二零一一年,12月7日,狼牙山鬽陈友谅妖力尽失,不余百年寿命, 公元二零一一年,12月7日,云暨鬼叉常遇春妖力尽失,身破魂亡, **** 公元二零一一年,12月末,孩子他爹不是人,终结,只求最后一月月票, ------------ 就算是四个人的战场.却只有一个结局03 就算是四个人的战场,却只有一个结局03 聚宝街上的包子铺莫名其妙的关掉了, 令人比较失落的是,对街张榜寻妻,外貌与钱财集一身的富二代也紧跟着消失不见了, 除了那些心怀不轨多次制造偶遇,企图安抚陈友谅丧妻之痛的姑娘们,剩下唯一对以上变故感到难过的,当属星八克的老板,席梦思了, 他此时依然坐在紧靠落地窗的老位子上,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包二奶拉下的泛着森森白光的卷铁门,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此刻的他依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张三的情景……当然啦,又不是真的拍电视剧,张三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把他电得外焦里嫩, 沒有任何的接触,只是偶尔在店里无聊喝自产咖啡的时候,无意中抬头看到过对面的男人几眼, 然后,不知不觉地,看的次数多了,时间也变得久了, 这么说,好像他是个变态一样, 席梦思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來,可是嘴角的苦涩却是一点点的蔓延到舌尖,滑入喉咙,最后一路直下跌至了心底…… 张三这个男人的确和别人不一样…… 不论怎么看他,都很难跟卖包子的乡巴佬挂上钩, 况且他的表情总是一成不变,哪有做生意的如此拿乔,仿佛他卖的不是包子,而是一个个热销地不行的艺术品, 渐渐地,张三在席梦思的眼中,变成了一个身世神秘的艺术家,,他带着高傲的疏离感,在纷杂的肮脏的小市场里,冷漠的看着不断上來寻价的客人, 这令席梦思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去接近他,兴许抱着揭开他虚伪面具的想法,兴许自己就是被光明迷惑的飞蛾…… 席梦思努力地将抿进嘴的咖啡咽下,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却直冲鼻端,令他的眼前都不禁恍惚起來,, 三天前,在他店外张贴寻妻广告的陈老板,把张三的老婆李四,和张三的儿子张三丰,从包子铺上的小阁楼里接出來, 张三就站在那辆奔驰跑车旁,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三人离开, 古怪的一家人,竟然一句话都沒有说, “喂,你老婆跟人跑了,,”席梦思带着幸灾乐祸的假面从咖啡屋里冲出來,可是语气却是又急又气, “嗯,”张三就像是听到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问候,转身就上了阁楼, 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冲上了头顶,险些掀开席梦思的头皮,“你为什么总是把别人的好意往外推,” “席老板,”张三站在窄梯的第一阶,平静的转过身, 他的语气让席梦思的心不禁一沉, “席老板沒错,”只见张三略微思索,随即确定地微微颔首,“你总是喜欢管别人的事吗,” 一道晴天霹雳顿时从席梦思的天灵盖串到了脚底板,“哈哈哈……”席梦思gan巴巴地笑,冷汗都淋湿了后背,“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如果再问我借钱的话,我万一拿不出手怎么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唯一能肯定的,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狼狈之极, 张三什么话也沒说,只是留给他一个上楼,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包子铺就这样关掉了,甚至连再见都沒说, **** 光明小区,这是他第一次bao露自己的身份, 却是聂小倩还是未婚妈妈的时候,一个人辛苦带着儿子住在简陋狭小的出租房,所在的小区, 楼上依然是唱歌会走音的张大爷,楼下依然是经常给聂淡淡摊蛋饼的王婶, 她回來了,只是因为他的未婚夫在寻妻海报上,提到过自己曾经居住过这,聂小倩想这对于恢复记忆总是有帮助的, 可是,陈友谅不这么想, 特别是,当他得知聂小倩想回到这里的时候,面容不变,心底却已经开始在算计,什么时候将他们母子从这小破屋子骗出去, 他压根不希望聂小倩恢复劳什子记忆, 最好她一辈子都想不起來那才好,想到这里,陈友谅不禁停下了移动茶几的动作,看着在他旁边,和儿子一起整理超市里的采购物品的聂小倩,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对于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还在适应中, 她抬起眼,瞳孔明显的瑟缩了一圈,急忙望向手中的东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陈友谅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开口道,“会累吗,”他的声音带着天生的上位者威严, 而聂小倩仿佛天生的奴才命,“不累不累,” “那我们去房间里联络下许久沒有沟通过的感情,” 聂小倩之前为了掩饰自己沒來由的尴尬,刚拧开聂淡淡喝过的绿茶抿了一口,听到这句话顿时一股脑地喷了出來,, 坐在聂小倩正对面的聂淡淡小朋友,一脸的黑线,莫名其妙就被妈咪喷了一脸,头发都湿了,他不高兴的起身,“妈咪,你干嘛偷袭我,”真是的,他现在必须去洗脸,可是又不放心妈咪跟大妖怪单独相处,那么只好加快速度了, “丰丰……对不起,妈咪现在就帮你去洗……”她顺势也要爬起來,却被一双大手一阻,顿时又跌坐回地毯上, 陈友谅的很淡定,“孩子都那么大了,要锻炼他自理的能力,”他盯着聂小倩一脸想走却走不掉的郁闷表情,接着道,“刚才是开玩笑的,” “呵呵……”她只能尴尬的gan笑,目光看向聂淡淡小跑的方向,, “那天你不是说想跟我走吗,我以为你什么都想起來了,,”陈友谅故意只说一半,虽然他压根就知道,聂小倩如果真的什么都想起來了,是不可能拉住他哭个稀里哗啦,以她的性格,只怕会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聂小倩脸色微红,,那天在她醒來的瞬间,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对她的呼唤,声音空洞好似來自遥远的地方,他的声音越來越轻,一边向她道着歉一边挥着手再见……心口的地方,仿佛裂开了一个巨洞,呼呼地凉风不断地往里吹,一股又酸又涩的情感溢满了心间,那种宛若痛彻心扉的哀恸,就好像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要消失掉了一样……她沒想到神智恢复清醒之后,自己已经哭倒在陈友谅的怀里,而她现任的丈夫更是一脸面无表情,特别是陈友谅提出离婚的建议,张三竟然沒有任何异议…… 她很愧疚…… “不用愧疚,”陈友谅的大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脸颊,“如果你想报恩的话,由我來做就可以了,” 聂小倩有些恍惚,或许她的前夫说对了,她对张三只是愧疚而已,并沒有真正的感情, 身处在无意识中,她明显地察觉到了自己心底那份深深的眷恋,和浓的化不开的哀愁……这样深刻的感情,她几乎能肯定自己曾经深爱过, 然而这样深刻的情感,应该就是來自于失去记忆前,她对儿子生父的爱……也就是现在的眼前的男人,陈友谅吧, 她此时才微感心安, 沒错,她失去记忆前,一定深爱着这个男人, 所以,聂小倩更是下定了决心要找回记忆,自从那天之后,她的那份感情,仿佛和失去的记忆一起,石沉入了浩淼的意识深海, 她想找回那份令她难以自持的悸动,她想找回那样有灵魂的自己, 她更想确定,就是眼前的男人无疑, 她的眼中的坚定多了几分,更是主动贴身上前,“你你你你……要不要亲亲亲亲……我,”她的声音小得跟蚊子有得一拼, 放大的脸,微凉的鼻尖……聂小倩急忙紧紧闭起眼,就在聂淡淡一声难以置信的怒吼声中,“你们再干什么,,” 冰凉的唇已经止住了她唇瓣的哆嗦,她的后脑勺被稳稳地托住,炙热的气息完整的灌入她的口中,她的紧张感微降,不料接下來却是长驱直入的侵入者,令她的心一下子拔高到了嗓子眼…… 一股浓烈而带着微微酸涩的情感,聂小倩呆住了,她尝到了咸咸的泪,那不是她的…… “你回來了……”他的声音清冷却是带着难以自持的颤抖,“对不起,我很想你……” 我想不出办法來解决之前犯下的错,只能委屈你一直忘记过去…… 答应我,永远都不要想起,也不要生我的气…… **感谢az35799的栽培票,爱屎你了,我代表青菜馍馍谢谢你, ------------ 就算是四个人的战场.却只有一个结局04 聂小倩自认是个适应力比较顽强的女人。即使失去了记忆。也从沒有表露出一点慌张。哪怕和张三不足两个月的相处。她也仅仅只是因为和张三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而烦恼。 至于陈友谅。她多少能猜到他是个有钱人。 至于多有钱。心里却沒有底。 至少这个有钱人在生活上沒有过分地讲究。也沒听到他在吃的穿的用的上提多少意见。虽然意见还是有的。但是也在聂小倩能接受的范围。 好比聂小倩根深蒂固的穷人作风。哪怕是失去了记忆。但是本能却还在。哪怕是买把牙刷。也一定要先把所有的牙刷都看一遍。通过价钱质量。最后选出最具有性价比的。 往往陈友谅这个时候就会跑出來。果断的给出意见。“就这个。”二话不说拿了就走。 聂小倩起初是因为比较拘谨。可是多次之后。她内心顿时不满了。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來表达的自己的意愿。 值得一起的是。陈友谅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的教养和气度都属于人中龙凤。他听完聂小倩的烂芝麻烂谷子的破烂小农思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见去了。他还是点了点头。作出沉吟状。随后客观道。“我很赞同你勤俭持家的做法。但是太浪费时间了。不如这样。以后我们索性就买最贵的。虽然不能保证性价比。但是最起码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质量。”他眼尾余光一扫。看到聂小倩张开了嘴巴。立刻堵住她的话。“嗯。反正家里条件还可以。这些都是在能接受的范围。你觉得可以吗。” 聂小倩想了想。总觉得有钱固好。可是也不能太铺张浪费……但是陈友谅说的也沒错。而且他不仅听进去了。还跟她商量。这让她心里十分舒坦。于是她也就点了点头。就不在这种事情太执着了。 于是。每次陈友谅都在结账的时候以巧妙的方式支开聂小倩。以她的眼界度。是不可能猜中花费多少的。这让她一直都处于一种占了便宜又吃得舒服的状态。这点上。可以看出陈友谅在商界里摸爬滚打出的狐狸性格。 就这样。他们从一开始的拘谨。然后慢慢的通过极其琐碎的小事一点一点的互相了解。聂小倩已然沒有了一周前的尴尬。 甚至发展到了三个人可以在晚上7点的时候坐在一起看新闻联播。 然后就是聂淡淡小朋友被赶到小房间做作业。聂小倩开始整理餐桌洗碗切水果。陈友谅这个时候就会打开笔记本看下公司的股票。看看新闻聊聊。 这一天。聂小倩正背对着陈友谅在厨房洗碗。因为出租屋比较小。厨房说穿了就是小厅边上的一个小水斗。小水斗边上连着一个小案几。小安几上有个电磁炉。电磁炉紧挨着一些油盐酱醋。 7点半之后。陈友谅像往常一样打开了笔记本。但是却沒有下一步动作。他侧了侧身。换了个比较舒服的角度。以便看清聂小倩所有的动作。 “明天爸妈会过來。”他淡淡的说道。 聂小倩半天才反应过來。有点语无伦次。“谁。谁的爸妈。”意识到自己口误。她紧张的转过身。手上还沾着洗洁精的泡泡。“那个。怎么现在才说。家里乱的……明天什么时候來。我还要赶着去买菜……要不然我们在外面吃。……”聂小倩此时窘迫的直抓脑袋。头发上沾了泡泡都沒意识到。 “是咱爸咱妈要过來。”陈友谅盯着聂小倩的样子。眼中淡淡地溢出一抹有趣。但是看到聂小倩烦躁的微微有些发恼。顿时站起身。走近她安抚道。“沒关系。是淡淡的外公外婆。该紧张的是我。再说万一有什么事不是还有我么。” 陈友谅这一句台词是精心准备过的。他不是一个言情主。对象都沒处过。要追究起來。还是聂小倩还破了他的童子身呢。但是他非常的严谨而且很好学。上班的时候可沒人管他是在看闲书还是逛淘宝。他就正大光明翘着二郎腿研究情感学。遇到不懂的。就问他的贴身秘书misslee。 当然misslee对于老板最近再追二婚女这件事还是比较震惊的。可是老板把她提到了知心宝宝365问的高度。她非常感激。于是将自己身为女人的想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倾囊相授。 沉阎在追随仙逝的六己真人之前。就已经为陈友谅铺好了路子。无非就是让聂小倩的两位老人日子过得艰难点。手头紧点。情绪失控点。 所以当陈友谅以女婿身份姗姗來迟负荆请罪的时候。二老稍微拿了下乔。最后还是双双投降在陈友谅庞大的经济诱惑下。 甚至沒有对陈友谅多加刁难。就完全原谅了他。 二老在得知那不争气的女儿脑壳坏掉的时候。气的脸都歪了。但是。在得知聂淡淡的户口问題早已经解决后。立刻把那不争气的女儿抛在脑后九霄云外。就等着女婿安排一个适当的时间。与外孙合家团聚。 陈友谅在misslee的指导下。最后决定在他和聂小倩关系稳定下來。以几不可见的速度前进的时候。來个推波助澜。 显然misslee高估了聂小倩的承受能力。 聂小倩虽然想获得失去的记忆。但是她心底还是有着深深的担忧。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可是陈友谅轻飘飘的几句话。瞬间就把她所有的顾忌给打消掉了。顿时内心的感激撑得她双眼发酸。傻站着跟木头人似的。 陈友谅沒有料到聂小倩这个反应。他看不懂。按照misslee的指导。若是聂小倩扑倒在他怀里。他就顺势给她一个温暖而可靠的拥抱。若是聂小倩的情绪沒有满到非要用肢体动作來表达感谢……这点misslee沒有告诉他该如何应对。 misslee排除掉这点。完全是为了照顾老板的自尊。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 可怜的misslee就在这个时刻被陈友谅记恨上了。 他也站在聂小倩的面前。但是在聂小倩看來。陈友谅还是那么的高深莫测……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陈友谅这时提着的心才缓缓的落地。决定将misslee死刑变成死缓…… 于是陈友谅决定自由发挥一下。拍了拍聂小倩的脑袋。顺便把她脑门上的泡泡给拍灭了…… 聂小倩却因为这个小动作脸上沒來由的一红。害羞的转过身。接着洗碗…… 完全无视了陈友谅在她背后阴晴不定的脸。这是什么意思。接受。拒绝。 misslee。。。陈友谅的眼神变得阴鸷。 这一晚也变得沒來由的平静。 若是以往。陈友谅对于聂淡淡各种各样的挑衅会给予回应。今天却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一直处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令聂淡淡很沒成就感。 **** 这就像是场开设在高档饭店的诡异见面会。聂父聂母抱着无动于衷杵着根木头人似的聂小倩。看着她一脸尴尬。索性表演的心情也沒了。顿时身子一转。脸一扭。找自己外孙去了。 聂淡淡小朋友看到外婆外公的一瞬间。脸瞬间憋成了一个小包子。外婆还沒抱上他。他已经蓄满了薄泪。随时可以决堤。 这二老一小瞬间哭的肝肠寸断。场面凄惨。 倒也减少了聂小倩的尴尬。 哭了半小时。老头老太都累了。聂淡淡也趴在老太身前哭睡过去。这才缓缓地入座吃饭。 老头老太对陈友谅的情况早已掌握的**不离十。便开始数落聂小倩。聂小倩本來心理压力很大。却因为老头老太的指责。渐渐的心安起來。她原本僵着的脸也渐渐放柔。心也沒來由地变软。两位老人一定很担心她吧……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于是用了最笨拙的方式…… 她的眼眶微红。对上了陈友谅的沉静如墨的眼。心底放宽。 这个男人很努力。真的对她很好呢…… ------------ 就算是四个人的战场.却只有一个结局终 就算是四个人的战场.却只有一个结局终 光明小区最近來了个江湖郎中。 他來多久了。也只有光明小区最闲的保安老头知道。 老头说。他啊。來了一个礼拜了吧。喏。每天就在小区唯一的景观花园里撑把啤机伞。摆张小桌子就开始了。要不是他说是义诊。还拿出一堆好像很厉害的证书。不然我早把他赶出去了。 不知道他的生意好不好。但是他好像一点都不着急。每天就在啤酒伞下面坐着。路过一个人。他就会说。哎。这位同志。你昨天吃太多。记得要运动。还有你小朋友。每天都偷吃同学的水果。会胀气的。咦。这位大伯。你印堂发黑。莫非昨晚便秘啦。 ……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真有人去看病。 第三天的时候。发展到看病要排队的地步。 神。太神了。虽然说出來的话听起來很像是个骗子。但是的确有点本事。开的配方都是药店里有售的。比医院开的要处方药便宜太多了。 不过。这位厉害的郎中先生。好像很注重个人隐私和个人卫生。每天都要戴墨镜绑口罩带手套。而且换的还很勤。 一位左脚大拇指外伤包扎后进水的兄弟正在看病。 郎中板着脸。沉声道。“不是叫你不能弄湿伤口吗。” 那位兄弟欲言又止。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嗫嚅着说。“尿到了……” 郎中好像被雷劈中般。正准备替他拆线的手几不可见的一抖。不动声色的收回。沉声道。“你不会用手扶一下控制角度吗。” 这位兄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尽管羞涩地低下了头。仍是老实的说道。“扶了。但是尿分叉了……” 郎中此时将墨镜摘下。仿佛想要看穿这位大脚趾受伤的兄弟是不是在说谎。许久之后。他重新将墨镜戴上。递过去纱布和碘酒。“你跟我有缘。这就送你了。自己回家慢慢换吧。记得。。控制角度。好。下一个。” …… 也不是沒有人好奇这位江湖郎中的來历。特别是吃饱了撑的中年大妈。就会特友好的问。“小兄弟啊。年纪轻轻结婚了吗。” 郎中也很老实。“结了。” 中年大妈眼睛一亮。“是吗。姑娘哪儿人啊。孩子有了吗。” 郎中此刻扶镜沉思。平静地说道。“不知道她哪儿人。她户口本我还沒见过就带着孩子跟我离婚了。” 大妈呆住了。排队的群众呆住了。顿时对这位义举郎中饱满了同情。 “小兄弟啊。不要太难过……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 “可能吗。” “啊。”被打断的大妈一脸的呆滞。 郎中墨镜口罩脸根本看不见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平板的令人发指。“你老婆跟人跑了。你不难过啊。” “……”又冷场了。这位号称骂遍光明无敌手的中年大妈。第一次吃瘪。消沉了很长时间。 但是一个中年大妈倒下了。整个中年界都复活燃烧了。 一位口臭看牙痛的中年大叔盯着郎中的脸。终于问出了大家心底最想问的问題。“小兄弟啊。你又不是我们小区的。你跑我们这儿來无偿服务。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啊。”莫非有小道消息。你那溜掉的媳妇跟人跑到这个小区來啦。 “有原因的。” “哦。什么原因。”大叔的声音都兴奋的发抖了。 “哦。跟你沒关系吧。” “……”话是这么说沒错。但是你这么直白。我也是会伤自尊的啊。口臭大叔一脸屎色。 “不要睡前再喝酒了。肝都喝坏了。胃也不好。嘴巴这么臭难怪老婆要跟你分房睡。” “……”你……你再说我就生气咯。再说我们家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比我还清楚。。过分呢。口臭大叔手指横戳这有秘密的郎中。抖啊抖啊的。就是说不是一句话。 就这样。江湖郎中的威名一点一点的传开。最后在光明小区里如日中天。 可是就在他大红大紫的时候。江湖郎中却像个天王巨星般选择了此时隐退。 一周之后。他消失了。 众人只记得他最后的一句话。谢谢你们让我知道她过得很好。无以回报只能义诊聊表心意。 谁也不知道。消失掉的郎中有一种特异功能。能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他们过去的经历。 他到底在他们的过去里看到了什么。也沒有人知道。 **** 这一天。 聂小倩还是像往常一样在送聂淡淡去上学的时候。打开了楼下的信箱。 在一堆广告的传单上。静静的躺着一纸信封。 上面沒有粘邮票。沒有写邮编。只有五字。 聂小姐亲启。 她有点微微诧异。失去记忆前。她的确是姓聂。现在这封怪信也躺在她的邮箱里。所以……这是写给她的吗。 聂淡淡盯着发呆的妈咪。不高兴的摇了摇她的西装裙。“妈咪。快点。大妖怪已经在小区门口了。”每次明明都是妈咪迟到。结果被骂的都是他。真是气死他也。 “知道啦。知道啦。”聂小倩很敷衍。随即抽开了信封。里面是张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还夹着一把附字说明的钥匙。 她草草的看了眼协议书。随后将钥匙上便签取下。 一股古怪的情绪在心底泛开。 “这把钥匙可以开启小叮当的任意门。 伤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无路可退的时候。这把钥匙可以给你一时庇护。 他的地址是。你猜你猜你猜猜。 逗你玩呢。这把钥匙是我收拾的时候捡到的。可能是你的。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就丢了吧。 龙子寅敬上。” 她盯着这把陌生的钥匙。却沒有一点记忆。 “妈咪你怎么哭了。”聂淡淡吓了一跳。 “啊。怎么可能。”聂小倩反手一抹。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奇怪。自己怎么哭了。 真是的。张三的真名就是龙子寅吗。也是啦。谁会真的叫这么随便的名字。可是离婚协议书上签的。也的确是张三…… 那这个龙子寅是谁。 “上车。”淡淡的男声响起。吓了聂淡淡一跳。完蛋了。大妖怪一定是等的不耐烦了。所以才把车子开进來。“妈咪。快走啦。”他又要被恐吓了。。真是的。他长大了一定要给这大妖怪好看。 “哦。”聂小倩随手把钥匙塞进了贴身小皮包里。手里捏着张三的离婚协议书。右手牵上跳腾的聂淡淡。踩着高跟鞋咚咚的朝着陈友谅奔去。 ****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知道自己快死掉的人。不甘心地说出了遗言。 “我家的钥匙在我门前摆的一排假花中。从左往右数第三盆。那盆有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里面的就是钥匙。存折银行卡都在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我所有的银行卡密。包括扣扣nsn。非死不可。校内开心猫扑天涯围脖。所有的都是123456。如果错误了。那么就是a123456。” “……”有个姑娘很无语。半天才喃喃道。“放屁。有谁会全部设这种密码。” 他淡淡道。“我。” ** 有的时候。你心底最爱的那个。并不是正陪在你身边的人。或许他只是年少时与你擦身而过。却在你的记忆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或许他是你的初恋。你却假装把他忘掉了。或许有这样一个人。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悄悄潜入。等到你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住进了你的心底很久了…… 可是。我还是要祝福那些已经找到自己另一半的姑娘们。被人深爱着。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 番外,大BOSS的春天 番外,大BOSS的春天 ------------ 番外01 番外01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聂小倩默默地掐断了电话,扭头看到聂淡淡正在影碟机前看最新的ri本连载动画, 抬头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了,所以她放下了话筒,毫不犹豫地走过去,伸出大脚趾准确地踩住了播放器的开关上,, 不用多说一个字,苦逼的小学生只好慢腾腾地站起來往自己的房间挪, 他现在已经是2年级的小学生,对于男女关系十分精通,就像他在三年级,已经有三个固定女朋友,每天要琢磨她们不同的想法,真的很烦恼, 也正因为如此,他越來越会看妈咪的眼色, 就好比刚才,明明就是大妖怪故意不接妈咪的电话,却把气生在他身上, 他刚才明明看到最精彩的部分,就这样莫名其妙黑屏了,还好两个人之中有个比较成熟的,所以才沒有发生战争, 聂淡淡走到自己的房门口,转了个身,对聂小倩摆了摆手,“妈咪晚安,” 聂小倩走过去,亲了亲聂淡淡的额头,“乖,不要半夜再偷跑出來,” 聂淡淡满脸被看穿的不高兴,拖拉道,“知道啦,”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会稍微期待下,大妖怪能够早点出差回來, 和妈咪结婚快一年的大妖怪,虽然抢走了他睡在妈咪身边的权利,可是也给了他更大的自由,不仅有了自己的房间,而且他也不会被妈咪盯的那么紧了, 哼,虽然占了敌人的一点小便宜,可是他才不会感谢他呢, 聂小倩在把聂淡淡赶回房之后,这才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她想了想,最后掏出手机翻看了通话记录,找到一个陌生号码,考虑了下之后回拨过去, 这一回,电话通了,“喂,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特殊服务吗,”她掐住鼻子拧着声音问道, 远在x市总统套房里的男人,刚结束了跨国会议电话,沒想到客房里的座机却响了起來,面无表情地接起來,听到以上内容,眉头几不可见的一拧,顿了几秒后冷漠道,“不用了,我这儿已经有了,” 聂小倩闻言差点飚脏话,吗的,难怪之前打他手机一直不通,原來早勾搭上了小狐狸精, 虽然他们已经结婚一年了,可是就算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都是本本分分规规矩矩的,也就是在两个月前,陈友谅喝醉酒,和一个月前,换成她喝醉酒,两个人才发生了点‘深入’接触,可是这几个月來,她早已经默认地将他们定义为了,比较‘害羞’的老夫老妻, 毕竟儿子都已经小学两年级了,不是吗, 所以,他们其实一直再以比较‘害羞’的方式,持续的增温和稳定的发展中, 就好比现在,聂小倩拿着几乎快被她捏碎的手机,飓风般地奔到了厨房,一边双眼冒冷光,一边挑着最合适的菜刀, “先生,虽然很冒昧,但是我的服务更好,价钱更公道哦,”她的声音难掩冷意,吗的,聂淡淡正好今年7岁,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吗, 男人可真是会把握时间,知道她要带小孩走不开,所以以工作为由跑得远远地去gao外遇吗, 陈友谅闻言,眉毛一挑,深沉的眼探究的望着几乎快被他切断的电话,不动声色地拿出一直捏在掌心的手机,切到通话记录,找到通话记录最多的一个名称,聂淡淡他吗,手指一按,拨了出去…… “小姐,你的价钱公道是多公道,”他听到手机内语音小姐甜甜的回答,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古怪,最后沉稳地询问座机里阴阳怪气的女人, “很公道,”聂小倩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手里早已经捏着一把寒气森森的菜刀,不仅公道,而且只要一刀,就能一了百了, “哦~”陈友谅难得地露出回味的语气,他好像有点心动了,冷漠的双眸仿佛被女人愤怒的语气冲散,甚至都难掩笑意,, 他将手机丢回床头柜,拉开领带,紧绷了一天的身体这才全身心的放松,“那么小姐,既然这么公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聂小倩这时才恢复了一丝冷静,“嗯,最快明天,” “这么快,那么今天晚上的服务只好……” “别啊,千万别取消啊,伤身体的很,再说我刚问过了,她也是我的一个小姐妹,大家出來赚钱不容易,你千万不要因为贪便宜,而把我置于抢别人生意的无耻境地,我还是很有职业cao守的,” “哦~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明天见,”陈友谅的语气不知不觉温柔了许多, 只可惜盛怒的聂小倩完全沒听出來,吗的,这个混蛋,沒听出來她是在讽刺他吗,他至于顺着杆子爬的那么快吗,她怎么就这么快把电话给挂了,她应该再讽刺他一个有家事的男人,做出这种事,难道不会觉得可耻吗,, 气呼呼的瞪着被挂掉的电话,她的怒气还沒消,手机上顿时显示出聂淡淡他爸的來电, 她赌气的掐掉, 又打, 再掐, 就在她做好一直掐电话的准备,沒想到,陈友谅竟然不打了, “两面派,”吗的,虽然她也在陈友谅的公司里上班,可是却在八竿子打不到的人事部里混日子,她在公司里听说的陈友谅,和平时在家的陈友谅,完全就是不同的人, 平时两人也事先说好了不公开关系,那只是聂小倩一时的冲动而已,她才不想在公司里变成大家观赏的猴子,不过,现在她却后悔了,,非常后悔,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现在不打的话,我就跟你离……分居,” “我数一二三,一,二,……”“好吧,我数到五,我可是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一二,三,四……四点一……”聂小倩瞪着电话,一直在自言自语, “叮……” 果断的接起电话,她恶狠狠的喂了一声,发现自己差点bao露明天要去捉jian的计划,顿时口气一转,“这么晚还沒睡吗,” “嗯,刚才在打越洋电话,忙到现在,儿子睡了吗,” 我呸,还有脸说忙到现在,忙着跟小狐狸调情吧,“你真辛苦,”她忍不住酸溜溜道, “嗯,儿子睡了吗,”发现聂小倩的答非所问,陈友谅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不知道,”发现自己口气很冲,聂小倩又补了一句,“你不会自己回來看啊,”奇怪, 奇怪的是你吧,“嗯,我想你,那我睡了晚安,” “……”聂小倩什么也沒说,直接挂了电话,她好想现在就冲到h市,气死她了, **谢谢amyzh的救济票,, 顺便打下我新坑的小广告,來跳撒,來撒來撒,给我几张评价票,我都已经打算这个月去充vip,最后的一刻自己投自己了,,坑爹啊,我混都好苦啊, ------------ 番外02 一袭黑色风衣的男人走出机场,即便才入秋,深夜的寒风依然冰冷刺骨,他没有带出一件行李,只是从口袋中伸出双手,将风衣的领口竖起,挡住了他大部分的容貌——只见他黑眸一扫,钻入了机场外午夜载客的出租车中—— “先生去哪?”半夜拉到客的司机大叔,精神也为之一振。 “去xoxo小区。”男人在报完地址之后,双眼微瞌整个身体放松在舒适的后车座。 后视镜中看到男人沉静的面容,司机大叔也识趣地关起嘴巴,虽然他很想聊天啦,毕竟大晚上他也很想打瞌睡! 男人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05分。 他轻手轻脚地在玄关换好他的专属拖鞋,顺便将脱下的风衣挂在衣架上。走到挂着喜洋洋玩偶的房门外,轻巧的旋转门把,安静的在门外静待了三秒,直到能够适应黑暗,看到卡通床上乖乖睡觉的小鬼,这才退了出来。 敏锐如鹰的眼,推开另一端房门,一盏浅橘色的床头灯淡淡地铺满了整个房间,他便清晰地看到了蜷缩在双人床内的女人—— 目光不知不觉地放柔放软—— 他慢慢地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最后一颗纽扣,顺势将袖口的袖钉取下,搁在床头柜上,整个人这才慢慢地埋进柔软的被窝中,将熟睡的女人搂入怀里—— 刚毅的面容流露出一丝疲惫…… “我要加工资……”某女不自觉地呓语。 “恩,加。”他的下巴抵在聂小倩的头顶,鼻端全是她清爽的味道,令他的眼皮变沉,就连语气也变得慵懒。 “我不要上班!”她的语气充满了怨恨。 “嗯,不上。”感受到身下女人的小动作,他张开眼,带着一丝微微的迷茫…… “老板,要是我不上班了,你去哪里找我这样价钱公道的员工?”她说完顿时一个翻身,直面对上陈友谅慵懒的眼神…… 吗的!卖萌也没用!害她这么晚都没有睡着,脑子里想的都是他的特 殊服 务!哼,知道回来赎罪了吗?! 陈友谅盯着聂小倩气呼呼的表情,眼中逐渐恢复了清明,却令聂小倩有些发毛,“干嘛!”竟然还跟她比大小眼! 他的眉眼却是冷不禁地放柔,‘噗’地一声轻笑出来,随后翻身躺倒在聂小倩身边,只手反盖住面容一句话也不说! 这倒是把聂小倩弄得莫名其妙,她索性坐起来,去拉陈友谅的手,“喂,你装死也没有用!” 不料,还没有碰到他,却被他偷袭成功抓住了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压在了身 下,“我没有别的女人。” 他的眼神专注地令聂小倩不敢直视他,却仍是嘴硬道,“谁知道啊,说不定来之前就抱着小狐 狸 精乐不思蜀呢!” “为什么?”他强行把聂小倩的脸扭过来。 “什么为什么?”聂小倩索性耍无赖,歪头瞪大眼直视陈友谅——其实她的气早消了,特别是听到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原谅他了。 “世界那么大,比你漂亮的,年轻的,有钱的有那么多,”他的鼻端已经贴上聂小倩泛红的鼻头,“可是,她们又不是你。” 他的眼神不同在公司里见到的那样,温柔地令她几乎把持不住自己,那样深邃的眼里,她却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讨厌,聂小倩的鼻头有些泛酸。 轻轻无力地哼了一声,便扭头转了过去,“天亮了就要走吗?” “嗯。”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臂横过她,拉灭了床头的灯,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他褪去衣物,钻入被窝中贴*滚烫的肌 肤,几不可闻的轻笑一声,将她抱得更紧,“明天7点的飞机,后天才能回来。”他的声音埋进了她的墨发中,咕哝到最后几乎难以听清。 聂小倩的眉头微微一紧,脸上有些心疼,不再说话,安静地听着身后的呼吸,直到陈友谅渐渐陷入了沉睡中,才轻轻的嘘出肺部的一口浊气,心安地瞌上美目。 **** “喂喂喂,知道吗?” 八婆时间又到了,聂小倩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午后休息的时间,聂小倩正在整理手头的文件,她故意放慢速度,虽然,过会还要在公司里七拐八拐,以便甩掉一切可能的尾巴,偷偷跑到22层楼和陈友谅一起吃午饭。 “董事长结婚了大家都知道吧,不过,他在外面有包 二 奶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得意的人事部小刘双手环胸,瞪着眼前迅速聚集上来的四五个女人,她抬起头看了眼聂小倩奇怪道,“聂姐,你今天不去跟老公吃饭吗?” 聂小倩刚偷听到bao炸性的消息,被小刘这么一喊,差点魂飞破散!“哈哈,他刚发消息说要晚点才来接我,不过,你刚说的是真的吗?”惯性地摸向左手无名指,那里戴着和陈友谅同一款的对戒,只不过她的更细巧一些。 “没想到聂姐也会这对这个有兴趣哦!”小刘假客气了下,顿时扭脸振奋地望向她的观众,兴奋道,“真的哦,上次董事长去X市出差嘛,我老公不是企划部的嘛,他偷听到他经理跟他老婆打电话,说是董事长半夜偷跑出去第二天才赶回来,而且查了下往返飞机票,就是S市的,不过能打包票的是,董事长决定没有回家!” “你怎么知道他没回家!”小道消息果然不可信!聂小倩忍不住插嘴问道。 小刘有些不高兴,真是的,这位聂小倩的简历她早看过啦,大专耶!公司里扫厕所的大ma都是自考本科,又是一个走后门进来混吃混喝的家伙,要不是看她年龄放在那,她都懒得搭理她,“聂姐,你想啊,他第二天就要回总公司了,至于回公司的前一天那么*的跑回去跟老婆温存吗?”切,如果是真的,简直不是要羡慕妒忌死人了!“所以啊,当然是假的!” “而且啊,”小刘一脸的故作神秘,“那个二 奶就在我们公司哦!” “啊!!!”聂小倩发出一声鬼叫,把现场的几个女人吓得花容失色! 她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我听得太专注,结果害我老公打电话催我了,我先失陪了!”她一边摇手拜拜,一边惊慌的把人事部的办公桌椅撞得东倒西歪。 几个八卦的女人顿时面面相窥莫名其妙。 聂小倩跑出办公室,这才嘘出一口气,吓死她了,还以为自己bao露了,不过奇怪,她又不是二 奶,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一边气鼓鼓地,一边抬手看了下手表,却发现早已经过了和陈友谅约定的时间!顿时惊慌失措地冲向了大BOSS专用的直达电梯—— 透明玻璃办公室内的几个女人拖住自己掉下的下巴,目瞪口呆地看着聂小倩消失在电梯里的背影…… 她们呆在暖融融的办公室内,却感到了一股阴森的冷气直窜尾椎骨…… 不会吧……这个八卦大了点…… 已婚妇女榜上已婚大老板,在同一个公司下暗通曲款……不知道这个八卦说出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 番外03 番外03 早不在她专属的秘书座位。。于是她直接冲进了陈友谅的办公室。却发现他已经坐在了靠近门的宽敞沙发上。见到她进來后。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看了下时间。。 “哎哟不就是迟到了几分钟嘛。”聂小倩急忙把手拎包向沙发。落在了陈友谅的身边。一边脱外套一边快速地朝着他走去。。 “不是几分钟。是晚了11分钟。”他放下手。将她的拎包和乱丢的外套拿起。走向不远处的衣架挂好。 回头的时候。聂小倩已经把保温盒都打开。饭盒里的菜色。是他们常去的餐厅大厨亲手准备的。 他的双眼几不可见的一暗。默不作声地在她身边坐下。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嗯。他在等她解释迟到的原因。 聂小倩刚摆好碗筷。便感受到了身旁不断地施压。只好献媚道。“听同事讲了些八卦所以才晚了嘛。” “嗯。知道了。”他不想了解太过详细的内容。于是摆出态度。转过身开始进餐。但是。看到聂小倩将肉类餐盒又像往常那样。摆在比较容易入手的地方。他的眉头慢慢拱起。“吃太多肉不好。”说话的同时。已经夹了一筷芥蓝菜送进她的碗里。 聂小倩毫不留情地把菜拨到碗边。一边吃肉一边对陈友谅劝道。“每天都吃饭馆的。怎么也要先把贵的吃掉。这样才不亏本啊。” 这样的道理他的耳朵都已经听出茧來了。可能是因为迟到的11分钟。令他心里有些小小的不爽快。沒有事先的电话。沒有及时短信。就让他干等着。每一秒钟对他來说都是度日如年。 今天的他特别的固执。先给她舀了碗汤。平静的端到到她面前。“喝掉。” 对于陈友谅的脾气。聂小倩已经摸到七八分。他是一个特别认死理的人。有时候一板一眼地可以让她吐出一缸浓血。特别是现在。她要是不喝掉的话。他一定会在她犯错的时候。耿耿于怀乘胜追击。最后倒打一耙。 咕噜咕噜豪迈地一口gan掉。她立刻把矛头对向了碗里的一大块牛排。。 “吃掉。”他已经把一碗芥蓝搁在她的眉心前。令她的火也大了起來。 她把碗‘啪’地放桌上。她已经忍他很久了。每天在饭桌上对她指手画脚。中午就不说了。晚上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都管东管西。让她有时候面对聂淡淡。都自感抬不起头來。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吗的。她就是穷光蛋。沒错。她虽然丢了记忆。可是翻了翻她家族的老账。祖宗十八代都是种地的。阶层群众怎么了。阶层群众吃肉就上不了台面了。 “为什么。” “吗的。你怎么每次都问我为什么。你在装无辜装可爱吗。我就是爱吃肉怎么了。你干嘛老让我吃草。我又不是牛。”对。她突然想起來了。她很早就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每天中午不仅偷偷摸摸的。而且好不容易吃到一顿饭而且还不让她吃喜欢的。旁边竟然还有个管家婆一样的男人让她吃这让她吃那。她很沒面子耶。 “你这样不健康。而且短寿。”人类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一百年。如果还不注重健康。连八十年都苦撑不到。一想到聂小倩比他先走一步。陈友谅便觉得自己接受不了。 “算你厉害。讲出这么牛的理由我都无可反驳。可是我就是爱吃肉。如果因为吃肉而死掉。那我也幸福。”她气呼呼地捧起碗啃起大牛排。含糊不清道。“对了。我明天开始自己带饭。我不上來吃了。同事已经开始再传难听的话了。我才不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那就不要偷偷摸摸。”他把菜盘搁在桌上。也不动筷。面无表情地盯着聂小倩。看她自顾自吃得津津有味。 聂小倩闻言顿时一噎。有沒搞错。如果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她还怎么安心上班。真是的。他到底有沒有在为她着想啊。口中的牛排早已食之无味。旁边还有个家伙就看着你吃。就算皮厚如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啊。 “干嘛。你要吃你就说嘛。”她把咬得满目疮痍的牛排递过去。你再看呐。真讨厌。 陈友谅双目沉静。面无表情。 “……”又來。他最厉害的杀手锏就是这个了。每次吵架到最后。只要是他认为正确的。他就会摆出这副谁都欠他钱的表情。聂小倩毕竟也担心他万一赌气真的会不吃饭。可是话已经丢出去。面子一时收不回來。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那这样。我吃菜好了。肉让你。”她的语气可怜巴巴。可惜某铁石男不为所动。 “好啦。我吃草了。不过我明天还是会自己带饭。喂。你听到沒有啊。”陈友谅就是这点最讨厌。他虽然是说到做到的那种人。可是每次他不想答应的时候。就会装聋作哑。 陈友谅慢吞吞的举筷。可是就不下手。于是聂小倩立刻狗腿地递上大鸡腿。“不吃。” 聂小倩只好把鸡腿放进自己碗里。舀上一勺虾球。朝他暧昧地眨眨眼。他冷酷地看着她。“恶心。” “……”算你狠。聂小倩于是贴上去。憋出浪得发sao的声音。“皇上。那你要吃什么。奴婢给你夹。” “吃你。” ……聂小倩浑身一僵。很难想象陈友谅会说出调情的话。按照他的真实想法。他现在可能真的很生气。生气到想把她拆骨入腹。 “呵呵。皇上真是会说笑。”想让她改变主意门都沒有。“來。让奴婢最后一天服侍你。吃虾球吧你。”她的语气温柔。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完全看不出來。直接掰开他的嘴灌了进去。 只能说陈友谅脾气太好了。竟然沒有把聂小倩吊起來打。 饭后。两人原本还会躺在一起小歇一会。只是今天的气氛有些小小的僵持。特别是聂小倩决定以后中午不再与陈友谅共进午餐。陈友谅更是沒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所以两个人一个坐在东一个坐在西。陈友谅午后翻看财经报。眼神不经意扫到。聂小倩又从小皮包里翻出一把钥匙把玩。他的脸黑得几乎可以滴出墨汁來。 聂小倩虽然按照现在的情况沒有一点恢复记忆的预兆。可是他却对这把钥匙知根知底。 要知道这把钥匙的主人其实很容易。 只要探查到与这把钥匙的佩锁。然后再去全市调查。锁定统一安装了佩索防盗门的小区。最后再慢慢地调查可疑户主。以聂小倩的人脉。完全可以锁定缩小范围。 陈友谅原本以为会是那个卖包子不死心的张三。不料却是曾经纠缠他老婆的无良医生龙子寅。虽然沒有搞清楚其中的缘由。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墨汁脸硬是强迫自己的视线。回到面前的几乎被他拇指按出洞的财经报。慢慢地开始琢磨让聂小倩的目光从钥匙上转移的长久计策…… 陈友谅若有所思的表情。令偷看他的聂小倩不禁打了个寒颤…… **哇哈哈。今天超级高兴。看來这个月不会白写啦。yzh的救济票。给各位大人撒花啦。 ------------ 番外04(加更) 番外04 聂小倩下午踏进办公室,一副风尘仆仆从公司外赶回來的模样,小刘几位人事部的同事面露古怪,非常默契互望一眼,但是并沒有引起聂小倩的注意, 聂小倩一如往常般,坐回自己的位置打开了开心网微博等众多网页,但是她的心思全无,倒是在回想刚才和陈友谅吃饭时两人相互赌气的情景, 此时想起却发现幼稚无比,越想越好笑,连嘴角翘起都沒有意识到, 原本伸长了脖子偷看聂小倩反应的小刘,不禁心中暗骂了一句我cao,这不是明摆着刚与大boss结束了令人浮想联翩面红耳赤的无耻勾当, 虽然对聂小倩的下流行径表示无比唾弃,但是不得说,这大龄低文凭的有夫之妇实在牛逼,竟然能够搞定如此令人望尘莫及高高在上的镶金钻石级老板, 这年头有钱的糟老头多如牛毛,但是有钱又帅又有品味的男人实在是少, 小刘无比的羡慕妒忌恨,而她更是有着一颗公益热衷分享的心,现在却要被活活憋死, 于是她旋转着座椅,‘咻’地转到聂小倩身边,假装好奇道,“聂姐,跟老公刚吃完饭,真羡慕你,你跟老公感情真好,不像我,老公就在一个公司,吃饭都不在一起,” 聂小倩此刻倒是分外真实,想到和陈友谅吵归吵,但是两人的感情倒是沒有影响,说出來的话也多了一份家庭主妇的味道,“他好什么啊,就是闲呗,而且啰嗦的要死,对了小刘,你不是才结婚吗,小两口会吵架吗,” 聂小倩好奇得要命,她的朋友不多,那是往客气了说的,实际上她连一个分享夫妻生活的闺蜜都沒有,而她太想知道,她和陈友谅之间的别扭是不是属于大众夫妻的大众问題, “吵啊,不吵那还是婚姻吗,”小刘有些激动,上钩了上钩了,她早就知道,像大boss这种级别的男人,搁哪都是万众瞩目人中龙凤,就以聂小倩这水平,估计老公就是个秃头的会计,这一外遇,这一比较,那苦逼老公岂不是要被大boss给贬到泥底下去了,这样能不天天找茬吵架吗,, 聂小倩來劲了,原本她就是个无所事事的职务,索性转过來一脸热切地问道,“那你们都因为什么事吵架,” 愧疚了吧,來找安慰了吧,你不就是外遇吗,外遇了不就天天看屋里那口子不顺眼么,于是,天天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他吵,不就是想找心理平衡么,靠,像她这种见惯社会上尔虞我诈的,能不了解这种出轨妇女内心所想吗, 小刘太想知道聂小倩跟大boss之间不正常的勾当了,于是顺着聂小倩的话说,“什么事都吵,早上抢厕所,我做饭不回來吃,一天到晚嫌这嫌那的,”她悄悄抬眼,注意聂小倩的表情,却发现她一脸的若有所思, “我们早上用厕所倒是不吵架,家里光洗手间就有三个,”聂小倩撑着下巴完全陷入了沉思,沒注意到小刘一脸吃屎的表情,我cao,沒想到聂小倩的秃头会计老公这么会赚钱,不过也就是因为太会赚钱,所以忽视了聂小倩已经不知不觉到了这如狼似虎的年纪, “不过他常常叫我吃青菜,而且理由是,我就是因为不吃青菜所以每天早上才便秘,你觉得他这样的措辞对吗, 虽然我们结婚了,他这么直白,我也是会恼羞成怒的,他也不用为了让我吃青菜说出这样的让我无地自容的理由吧,他偏偏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本來不想生气,但是一看到他这样,怒火想压都压不住,” 聂小倩仿佛找到了知音,对小刘一股脑的倒苦水,问題不是出在她这儿吧,她有时候会觉得两个人吵架的点实在让人很无语,可是他们也的确常常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吵架,就好像今天中午,两个人又因为古怪的事情吵架, 小刘更无语,沒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事,而且听起來,感情好像并沒有产生裂痕,哪里有外遇的味道…… 小刘深深地看了眼聂小倩,吗的,这个老女人心思太重了,估计已经反侦查到她们的目的了,于是慢慢地旋转座椅,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敷衍的对聂小倩说道,“哎,听起來是聂姐的老公不好,哪有人这样讽刺自己老婆的,” 聂小倩顿时心中一松,哼,就是陈友谅不对嘛, 等到三点半的时候,聂小倩已经收拾完东西准备早退了, 原本早已习以为常的同事,又忍不住互望了一眼,原來还以为人家走的是后门,其实人家走的是龙门, 聂小倩早早到了停车场,结果陈友谅竟然迟到, 聂淡淡可是4点下课,这里开车过去也要一刻钟,她忍不住在原地打电话,话筒里的男人声音一点也听不出着急,还很淡定的问,“怎么了,” 聂小倩一口血差点喷出來,“你在哪,我已经到车库了,” 陈友谅顿了三秒,声音低沉,慢吞吞道,“我以为中午吵完架,你会不理我自己去接儿子,” “……”聂小倩当场踹了脚身旁汽车的轮子, 警报声顿时响彻整个停车场, 哼,聂小倩生气了bao走了, 刚合上电话的陈友谅,就看到了准备离开的聂小倩,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拦住她,淡淡道,“生气了,” “沒有,”聂小倩气得翻白眼, “哦,那就一起去接儿子吧,” “……”聂小倩被自己的话给堵住了,只好涨着肚皮坐进汽车里, 于是两人默默无语,接完儿子后,聂小倩半途下车跑去买菜了, 回到家吃完饭,聂小倩洗碗,陈友谅看新闻,聂淡淡看动画片,接着时间不知不觉到了11点,一家三口无言以对,聂小倩跟着聂淡淡一起走进房间,最后又被陈友谅以‘迷路’为由捉出小鬼的被窝,最后喝了点小酒惩罚了一下,早上一起來,沒想到聂小倩翻脸不认人,不仅准备自己的午饭,而且还很嚣张地带去上班, 陈友谅盯着聂小倩的背影表情不变,只是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为了四张月票加了个更,其实这几天捉摸着新坑的内容,头大鸟,想写公蚊子和母蚊子吸血鬼的故事,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兴趣 ------------ 番外05 番外05 “聂姐,你今天自己带饭了?”原本还想偷看聂小倩露出马脚的小刘,故意在位子上拖拖拉拉,午休时间到了,也没有及时去楼下的员工餐厅吃饭。 此时她却发现聂小倩拿出皮包,正从里面掏出一个四方饭盒—— 小刘的脸色顿时微微有些难看,昨天才试探了这老女人,没想到今天就自己带饭,莫非是觉察到了什么? 聂小倩抬起头,见到还没有离开的小刘,微感意外,随即笑道,“嗯,老公最近有些忙,以后应该都会自己吃了。” 挥别了小刘,她把饭盒放在桌上,顺便拿起纸巾盒,叠在一起便打算去茶水间一个人吃午饭。 也多亏了陈友谅会赚钱,公司的规模变得越来越大,赛饱腰包的员工间几乎达成了无需商量的约定,聂小倩上班来的这半年间,几乎没有看到过有人自己带过饭。 于是公司每一楼层宽敞的茶水间,每到午休时间,顿时空无一人。 聂小倩也乐得清静。饱足地一人享受难得地悠闲与安宁。 她吃完了饭后,甚至好心情地把饭盒也彻底洗干净。 高高兴兴地往部门走去,却发现大家都挤在门口,既不走开又没人敢走进去,越来越的人拥挤在门口,聂小倩好奇地透过透明的玻璃墙往办公室望去—— 顿时,浑身的血液的全部噼里啪啦的冻住了! 方块办公间内,她的位置上,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她的转转椅上,惬意地敲着二郎腿,露出黑色的底袜,手里*着她桌上的一盆快gan死的仙人掌——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平静而深幽的视线直直地望来! 聂小倩从未如此身手敏捷过,如同蜘蛛侠般贴回转弯的过道里—— 怎么办怎么办!马上大家都会知道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 奶!! 她的脑门上蒙上了一层薄汗! 有些气恼,想要直接打电话去骂那个不守约定的臭男人!却发现她的手里只有一个洗干净的饭盒和手纸! 就在她举棋不定时,她的部门经理一副尿急经过的模样,诧异的看她一眼,“聂小倩你在这里做什么?” “哈哈,”聂小倩gan笑两声,举起手中的饭盒,“我刚去洗东西了。” “哦。”人事部经理面露古怪,“那赶紧回去吧。” 聂小倩点头称是,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过道,却正好看到了她方才还在诅咒的男人,此刻好整以暇地立在她面前,只见他一手插裤袋,一手端着她桌上的仙人掌,面无表情地沉声问道,“我难道是鬼吗?” “大老板你怎么会是鬼呢?”她咬牙切齿道,字里行间无不在提醒他们现在的关系! “那你看到我跑什么?” “我没有跑!” 陈友谅不再说话,聂小倩透过他,却发现在他的身后,有着无数围观热衷公益的群众们,正竖着耳朵拉长脖子偷听—— 难以遮掩的焦虑在聂小倩的脸上显露无疑! 陈友谅慢慢的将左手从*中抽出,缓缓地抬起,子弹般‘咻’地射中她胸 前的饭盒,“为什么没有我的饭?这不是你的责任吗?” 聂小倩顿时被雷劈中般僵硬住身体,完全没法动弹!! 他说对了 !!她竟然忘记帮他准备午餐,不管他会不会吃,或者打算叫外卖,可是他的午餐的确是她的责任!!她连推脱责任的机会都没有! 她呆滞许久后,发现大家的视线都缓缓地集中在陈友谅伸出的左手——那颗闪闪发光的婚戒—— 接着视线如同一条条弯弯扭扭的蚯蚓,爬*怀抱着饭盒的左手无名指上……那里,同样闪闪发光的小号婚戒—— 她直觉地伸出双手,快如闪电!如同苍蝇拍般,‘pia’地合握住陈友谅伸出的左手,挡住了众人偷窥的视线! “老板!我错了!我拿了你的钱却没有尽到责任!我有罪!请老板责罚!”聂小倩声音发抖,却没来由的松了口气,终于挡住了八卦视线! “恩明白了。”他不顾聂小倩洒落在地的饭盒纸巾,拉起她一个华丽转身,顿时身后黑压压的群众如同水蒸气般蒸发消失不见,清爽的过道上,昊天集团的大BOSS拉着一名女子,拖往了他的专属直达电梯—— 于是,人事部的最大丑 闻终于不堪重负,曝光在全公司眼皮底下…… 再于是,那位丑 闻老菜皮,不顾礼义廉耻,每个大白天总在老板宽敞的办公室里滚来又滚去…… 终于在一个月后,闹出了人命…… 聂小倩虽然哀怨,但是,实情偏偏和传闻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虽然每天一到办公室就化身成兽xing大发的饿狼男人,她……的确比较爱啦!但是每天都变身的话,她也是会累的! 于是一个月后,她发现她怀孕了! **** 怀孕后的聂小倩原本还有些窃喜,正要张牙舞爪一手遮天的时候……就被陈友谅抬起一脚踹进墙里,连最后的一点尊严也被剥 夺了…… 为了防止聂淡淡惹某孕妇情绪变化,陈友谅冷酷地将儿子丢到了外婆家—— 寂 寞的女人,不仅丢了工作的权利,每天在家也开始无所事事,接着,嘴巴就变得寂 寞起来,偏偏恶霸上身的陈友谅绝对禁止她碰零食—— 终于有一天,在她做了鱼死网破的斗争后,颤抖地去超市买了包扣扣糖—— 吃了几颗有了罪恶感,于是将‘罪证’藏在了房间衣柜上,为了掩饰罪行,还在罪证上盖了张塑料袋…… 她忐忑不安地盯着刚把她喊进房间的男人—— 从男人波澜不兴的脸*实在看不出什么,还在扭一角的时候—— 男人已经一把将塑料袋扯下,一字一句,沉声道,“你以为,你165看不到的地方,我1*也看不到吗?!” 聂小倩这个时候才不得不绝望地承认,怀孕后的她性格不仅变得懦弱,甚至连脑子也坏掉了!! ------------ 番外06 番外6 聂小倩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这五个月,不仅聂小倩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连陈友谅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第一次对女人这种哺乳动物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敬畏感, 聂小倩在这五个月间,将不可理喻,无理取闹,淋漓尽致地展现到了一个新高度, 前几个月,夫妻俩还能正常的对话, 聂小倩边摸着当时还看不出端倪,平坦光滑的肚皮,边窝进陈友谅怀里,喜滋滋道,孩子他爸,你说肚子里的这个是男是女, 陈友谅斩钉截铁道,是女儿, 聂小倩不禁好奇,为什么, 陈友谅沉吟片刻,淡淡扫了眼聂小倩,说道,因为我讨厌儿子, 听到陈友谅一语双关的回答,聂小倩撇了撇嘴,沒有接话,她曾经提起过给儿子改姓,但是被陈友谅以太麻烦而婉转的拒绝了,当然,最高兴的是聂家两位长辈了,得知女婿的决定后,还特地假惺惺地邀请女婿回丈母娘家吃了顿饭,以示慰问, 后面几个月后,聂小倩的身材渐渐发生了改变, 之后,她每天基本上像是复读机附身般,只要逮到陈友谅,便会问,孩子他爸,你觉得我最近变胖了吗, 陈友谅是一个十分严谨自律的人,于是他认真仔细地将聂小倩从头打量到脚,中肯道,是胖了, 在这个问題之后的五分钟,聂小倩又会找到陈友谅,你觉得我丑吗, 陈友谅一开始还会有丝困惑,但是仍会回答,不难看, 聂小倩就会接着问,那胖吗, 陈友谅老实地点了点头,接着聂小倩就bao走了,哭啊挠啊,什么脏话都出來了,沒心肝啊,忘恩负义啊,自己爽完就不管她死活了啊……balabala 这个时候陈友谅才惊觉,聂小倩很不对劲,, 于是他乘着独自沐浴的时候,打开莲蓬头,站在浴池里给misslee打电话,misslee,请问孕妇变胖是个禁忌话題吗, misslee当时正在公司加班加点,她一个小小秘书,却要身兼数职,只因老板媳妇怀孕了,可是,这关她p事啊,, 正在腹谤陈友谅的时候,沒想到他就打电话过來,几乎把她活活吓死, 结果听到陈友谅的问題,她又险些吐血,, 老板,孕妇在怀孕的时候就会变身成海底针,你不要去顺着她的话讲,因为极其有可能踩进陷阱里,老板你只要记住,当她提出要求的时候,你只管点头,当她询问你问題的时候,你只要记得哄她夸她的原则就行了, misslee完全沒料到陈友谅会沦落成为妻奴,正在感慨的时候,却听到陈友谅的拒绝, 他说,我看到她的脸,说不出谎话, misslee怒火攻心气血翻滚正要破口大骂,,陈友谅沉静有力的声音又透过话筒传了过來,不过还是谢谢你,说完他就挂了,misslee看着手机,无语凝噎…… 厉害的陈友谅还是想到了破解的办法,在之后的日子里,不管聂小倩对他如何地严刑拷打,他一声不吭,用沉默來回应所有的问題, 可是他为了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一直再默默地无用功努力,特别聂小倩每天床上床下的自言自语,他用心地听进去了, 于是,他开始默默地关注路上的行人,特别在一周去一次公司的时候,也不忘观察公司里的女职工,,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企划部的门口,盯着一位路过他的女同事,若有所思,, 至于那位胖胖的女同事,完全不知道自己哪一点受到了董事长的青睐,甚至连走路的时候都险些同手同脚, 于是第二天,聂小倩收到了一份礼物,打开礼盒,里面是一件华丽貂毛斗篷, 那一刻,她激动雀跃险些痛哭流涕,, 聂小倩立刻换上了新大衣,这是她这个月第一次出门逛街,虽然每天晚上都有陈友谅陪同饭后散步,可是这和打扮得漂漂亮亮逛街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性质,, 她穿上斗篷后,在家里sao首弄姿许久,最终决定去小区对面的面包房里买面包, 粉色的斗篷带着少女的清新,盖住她双手的同时,也藏起了她隆起的肚皮,露出了她几乎沒有太多变化,纤细修长的两条美腿, 聂小倩心情飞扬,可是外面的天气却沒有沾染到她的快乐,依然是寒风瑟瑟, 穿着平底鞋的她,走到面包房的时候,脸已经被冻绿了,更是懒得从斗篷下抽出手去推开面包房冰冷的把手,, 随着‘叮铃’一声,她已经用肩膀推开了沉重的玻璃门,, 柜台处的玻璃柜中,盛放着精致可口的小蛋糕,她一边咽口水一边对着店主报出了心中所想要的品种,, 不料抬起头却看到了店主一张若有所思的脸,, 店主默不作声地将她的蛋糕盛放在精致的纸盒中,细心地绑好,甚至还找來了一根彩带,在头上绑了一个巨大的结扣,他颤抖的走出柜台,将装着蛋糕的纸盒挂在她的脖子上,动情道,“你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人,失去了双手却沒有失去对生活的热情,我很敬佩你,蛋糕就当我送给你的小礼物,请笑纳,” 聂小倩顿时从斗篷带來的喜悦中抽离,瞬间來到了冰天雪地中,, 她僵硬住冰雕般的身体,久久不能回神, 她想解释,动动嘴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看到店主晶晶亮的眼神,她顿时就失去了告诉他残忍真相的勇气,, 于是…… 她头挂着面包盒,僵硬地转身,为了不让店主失望,还用头顶开了面包房的玻璃门,, 这一天晚上,陈友谅完全不知道聂小倩为什么不理他,虽然他的确很享受这难得的安静,可是心里一直有着隐隐的不安,, 于是他找到了一个话題,“下午送來的衣服喜欢吗,” 好极了,聂小倩终于张牙舞爪的bao发了, 陈友谅更是莫名其妙了,孕妇真的很可怕啊…… 这样的噩梦终于在五个月后结束了,随着陈圆圆的出生,家里的气氛才扭转过來, ------------ 外遇篇,番外完 外遇篇。番外完 陈圆圆出生之后。最欢喜的并不是陈友谅。而是聂淡淡。 陈家那边只有陈友谅这一个独孤求败。可是聂家这里却是有着数不完的三姑六婆。 陈圆圆光满月酒就连办了好几天。聂淡淡像是她的小保镖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只见一个三姑六婆走过來。盯着聂小倩抱着襁褓中的女娃。脸上堆满吃饱喝足后的笑脸。连连夸赞道。瞧这一大一小两孩子长得多水灵。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 聂淡淡这时就会显得特别骄傲。 对聂淡淡來说。陈圆圆的降临简直就是圆了他当咸蛋超人的梦想。能够保护一个指甲盖大的小屁孩茁壮生长。这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啊。 况且大人们都说他和圆圆长得一模一样。合着圆圆就该是他的孩子啊。 聂淡淡恨恨地瞪了陈友谅一眼。这妖怪实在可恶。以前跟他抢妈咪。现在就连孩子都跟他抢。 陈圆圆刚办完满月酒。两夫妻就出现了一个大问題。 聂小倩当时在月子中心办了个会员。饱含着对未來的憧憬。努力的做着身体塑身。 与众多妈妈一样。减肥是每天都被排上档期。可是却收效甚微。 聂小倩当时怀聂淡淡的时候。整个人瘦的只有肚子一块是凸的。生完之后。竟然还比怀孕前少了几公斤。聂母虽然生气。可是在背地里也沒少抹眼泪。 如今聂小倩怀第二胎后。由于太过富足的生活和过低的觉悟。导致生完陈圆圆后。体重仍顽固在一百二十公斤左右。 同在月子中心的几位妇女同志结成了关系比较好的‘月友’。她们在得知聂小倩夫妻的情况之后。不仅传授了她许多心得。也告知了其婚姻守卫战的艰辛。 “他在我怀孕的时候跑出去偷吃。我把丢在别墅里就找了个老阿姨陪我。还说我胖成这样。他一点都沒‘xing趣’。他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肥得跟猪一样。我还不是照样压着想吐的冲动和他结婚还给他们王家生儿子……小倩啊。你都奔三了。这个时候可是女人最危险男人最灿烂的阶段。指不定哪只小狐狸精闻着味道。就爬上了你老公的床啊。” 诉苦的这位美yan的ren妇叫白雪。聂小倩听归听。并沒有真的往心里去。还小狐狸精呢。就算是她。想爬到陈友谅身上。不放点音乐不骗他喝点小酒。陈圆圆还不知道在哪呢。 可是。白雪的话却像是一颗种子。不知不觉中。在聂小倩的内心深处扎了个根…… 陈圆圆刚办完满月酒后的第一个礼拜。陈友谅有个饭局。 他本來打算。在结束晚宴后就去月子中心接聂小倩。可是中途却发生了不大不小的意外…… 喝的烂醉如泥。 也不过就是放任她在吧台一个人喝酒。谁知道竟然喝成这副失态的模样。 陈友谅的眉头皱起。竟然挑这个时间给他找麻烦。偏偏他和聂小倩约好了。 misslee边哭边走。还脱高跟鞋。手包都不知道被她甩丢在哪里。 陈友谅只好扶着她走出奢华绚丽的酒店。原本想要把她像垃圾一样塞进出租车。最后的一刻他还是迟疑了。。充满人性地决定。亲自送她回家。 在沉吟片刻后。陈友谅给聂小倩打了电话。告知一位同事喝醉了。需要他遣送。 他非常聪明的掩藏了同事的性别。因为在聂小倩10月怀胎间。他从不谙世事的神仙被磨练成了身经百战的老兵。对女人的也有了最基础最浅显的认识。 于是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饭局后的第二天。是难得的周末。一家四口一大早就自驾去水族馆。 聂小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自从怀孕矿工后。已经很少在7点前起來过。 于是她哈气连天地窝在车座里。抱起毛茸茸的抱枕。将头磕在上面打着盹。 后车位。聂淡淡正逗着车载婴儿座里的陈圆圆。玩得不亦乐乎。 一家一口就在这样平和的气氛前往水族馆。。陈友谅在一个红灯的间隙里。侧脸打量了下聂小倩。生下宝宝后的她脸型微圆。睡着的模样也是前所未有的憨厚…… 视线微微下移。却令他的脸瞬间冻成了冰渣。 misslee的高跟鞋竟然留在了车内。 陈友谅处变不惊的脸上崩出一条裂缝。眨眼间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了那只鞋。拉开车窗毫不犹豫地丢出车窗外。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行沒有一丝拖沓。 销毁证据后。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握紧方向盘的手也轻松了不少。 于是。十分钟后到达了聂淡淡完全不感兴趣的水族馆。 聂小倩也被陈友谅轻轻地推醒。于是她伸了个懒腰。从软绵绵的抱枕下抽出盘麻的双腿。一双细长的美腿。赤着脚在车垫上摸索。。 迷糊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 只听她‘咦’了一声。探下身子慢慢查看。却发现她新买的高跟鞋。只剩下了一只。。聂小倩纳闷的抬起头。望向陈友谅:“孩子他爸。我的鞋呢。” 陈友谅。“……” 夫妻俩还在无言对视中。必胜宅急送的小青年开着一辆小绵羊。一头汗地慢吞吞地从后追赶上來。熄火停在了陈友谅一家的车旁。。 青年年轻的面孔。先是谨慎地探头往车内看了看。发现后座的两个孩童时。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松。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有钱人在和二nai。小san玩车震的危险游戏。原本想拿着他们在大马路上乱丢的‘暗器’找他们理论。顺便教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却沒想到追上后。发现只是盛怒下吵架的平凡夫妻。于是。他的表情也变得灿烂起來。对着摇下车窗的聂小倩友好道。“小姐。虽然很冒昧。但是夫妻俩吵架还是不要动手比较好。特别是在马路上这么危险的地方……” 陈友谅察觉到了什么。想要阻止已经來不及了。。 聂小倩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青年于是从车厢里掏出一双高跟鞋。笑嘻嘻地递过去。“祝你们幸福。还有。不要再在小朋友面前吵架哦。”他朝聂淡淡挥了挥手后。骑着小绵羊慢吞吞地转了个头。开走了…… 聂小倩望着手中的高跟鞋。脸上的表情从迷茫。渐渐转变成铁青…… 沒想到这种戏码竟然发生在她身上。。 “为什么把我的鞋丢掉。”虽然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可是她还是要问个清楚。 “……”陈友谅竟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他要怎么解释。这其实是个误会。 “是谁的。”聂小倩从未有过的冷静。尽管她的心底渐渐地裂开了一个大口。随时可能崩溃大哭。 “……misslee。”陈友谅沉默半晌。最后解释道。“昨天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我以为那双鞋是她的。” “那为什么要把它丢掉。”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难道不正是为了掩饰他们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吗。聂小倩努力让自己声音平静。握紧的拳头完全泄lu出她此时真实的情绪。 陈友谅还沒有回答。聂小倩已经拉开车门走了出去。这个动作竟然把陈友谅吓了一跳。 他的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叮嘱了聂淡淡一声。迅速地打开车门也走了出去。 聂小倩不知道为什么。双眼接触到外界的暖风时。竟然有些发酸。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她的心有些慌。 陈友谅已经很快的走到了她的面前。第一次不顾她的感受。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可是他的行为却是完全刺激到了聂小倩的情绪。她虽然很想推开他。但是眼泪却忍不住的流下來。。 陈友谅竟然外遇了。 他背叛了她。背叛了这个家庭。 她的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滚烫的热泪迅速的浸透了陈友谅白色的衬衫。几乎灼伤他的肌肤…… 他的眼暗得几乎全世界都失去了光明。 声音也染上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失措。“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 “是因为我变胖了吗。”聂小倩哽咽。无助而迷茫……婚姻就是如此不堪一击吗。只是因为她怀孕变胖。丈夫就出轨了吗。 “不是的……”陈友谅将她搂得更紧了……险些将她的胸骨勒断…… 这一刻。他深感无力。即便拥有了全世界的财富。却不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那颗红宝石……他想告诉她。刻不容缓地。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仿佛又再次回到了失去她的那一天。而他惊慌得如同一个孩子。他不想失去这难得的幸福…… 他沒有道歉。他并不是个诚实家。而他就是无法开口欺骗她。 于是他强势地抬起她的下巴。他的表情一如以往的严谨。此刻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慎重。他撇去她脸上的泪痕。他漆黑的眼珠里。倒影着聂小倩的身影。仿佛看了几千年都看不厌般。。 陈友谅沉声道。“你。相信我吗。” 聂小倩抬起头的一刹那。接触到他的眼神。那一刻。奇妙地。她就相信他说的话了。这很奇妙。她想她输了。输得彻底。 爱情的守则总是说。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他总是万年不变的表情。可是他的眼神总是告诉她。他的世界只为她生。 她倔强地高昂起头。并沒有躲闪视线。可是向下的嘴角慢慢地勾起。她相信他。 最后的结局就是。聂小倩当天气呼呼地回娘家。结果晚上又被接回家了。 **** 爱情或许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问候。一份约定……如果我爱你。那我就会告诉你。 可是如果我要娶你。哪怕是要翻过几座高山。淌过几条河流……姑娘。我想见你。那我就会踏过千年來寻你。 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