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上卷，宠辱不惊} ------------ 【1.】 【1.】 我无奈的看着柳昕递过来的成绩单。 “不是吧你，又要我给你签名，哪天东窗事发了咱俩都得挨骂！” 柳昕爬到床上来使劲的摇我的胳膊：“姐姐姐姐，好姐姐亲姐姐，求求你帮帮我吧，我这次数学倒数第五哎，要是让妈妈知道了我怕你明天就看不见我这个妹妹了。”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成绩单吸引着：“这个沈铎……好几次都是第一名哎。” 一提到这个名字，我那花痴的妹妹顿时活力四射：“是啊是啊，我们班老师都好喜欢他的！” 老师喜欢的孩子啊…… “是不是那种书呆子？整天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玩，超级不合群？” “不是！”妹妹突然一本正经：“姐你不记得上次你去我们学校看的那场篮球赛，你说有个男生传球很漂亮，最后得了MVP的那个男生。” 我不可置信：“那是沈铎？” 柳昕使劲的点头：“是啊是啊！听说他家里是高干呢。父亲在北京当官，他大学要考回北京的。” 我低头默数了一下中央新晋的领导，还真有个姓沈的。 “他爸爸是不是叫沈江南，他爷爷应该叫沈一军。” “就知道他爸爸叫沈江南。” 那就错不了…… “你们班的这个沈铎，可不一般啊……”爷爷是开国大将，爸爸眼看着就要坐上要位。 柳昕抢过成绩单贪婪的看着：“其实，就算他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也已经很出色了，再加上这么个背景。哪里还有不讨人喜欢的道理。” 我叹了口气：“真羡慕你念书的时候有这么个养眼的男人。” 就像是一个不可触碰的梦境一样，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姐，别发情了，快给我签字吧。” 我白了她一眼：“就好像你有多清醒似的。你不也一脸陶醉。” “陶醉也没用啊，他跟我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家是要回北京的人，跟我不一样，高攀不起啊。哎，姐你都不知道，他平时在学校很少和女生说话的，倒是和男生玩的很开，到现在都没见过他谈恋爱。” 我笑了：“不会是喜欢男人吧，你们这才多大啊，我像你当年这个岁数的时候一门心思的就想着学习了。” 柳昕比我小了三岁，今年高一，她上的是初中高中直升班，我们叫“3+3”这种班不存在升学压力，但是学费也比较高。柳昕是我大伯家的孩子，大伯做生意很赚钱，所以供柳昕上这种“贵族班”还是可以的。 而我呢，都已经毕业了。在本市的一个重本上大学，理工大学，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我们全班四十几号人，女生就只有五个。 我这个人不怎么会说故事，我的现状其实比这个可能还多点，比如我的体重的我的身高我的政治身份我的家庭背景。 但是吧那实在是太啰嗦了，我觉得那一年，比起高考，比起我考入了地狱般的理工大学。还有一件事儿是比较令我记忆深刻的。 那就是遇见沈铎。 沈铎，审时度势。 多内敛的名字啊，可是这个人却远不如这个名字来的有涵养，他总是锋芒毕露，当年念书的时候就是，后来毕业了工作了。我琢磨着这进入社会了，怎么着不得收收自己那臭脾气啊。 得！人家整一二世祖，原来在学校还忌惮着老师什么的，这回一工作，自己当老板搞房地产又跟人合作弄电子科技搞山西煤矿的。脾气越发的大了。 就连他的秘书都会跟我抱怨：“小佳，现在也就你的话他能听进去点了。” 因为我的关系，他和家里人闹的很僵，他妈妈说的话在他那早就失去了权威。 我记得有一回他在纽约给我拍回来一对玉镯子。那镯子真是好看啊，我总觉得隐约还带着点旧时候的大户人家的气息。 但是那时候我挺排斥他给我花钱的，说什么都不要，这家伙好，开着车呢，顺手就给撇了。我的脾气也不好，看他那样，心里一股火就上来了，死活叫他停了车。离市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车程呢，我愣是要徒步往回走。他开车跟着我，软话说了一堆。他越说我越来气，心里就想着你早干什么去了啊？ 非得我发一顿火才明白我不是好惹的？ 我跟没跟你说过不准给我买太贵的东西？ 你谈恋爱呢还是包养情妇呢？ 男女平等敢情都是说着玩呢？ 拿我说话当放屁是不是？ 人生气的时候就怕钻牛角尖，事后其实我也小小的检讨过我的任性以及不可理喻，但是当时一口气就闷在胸口，说啥就理不顺了。 他看我油盐不进，穿着Dior的高跟鞋脚后跟都磨出水泡了。赶紧下了车：“柳佳，你开车回去，我走回去。” 我瞥了他一眼：“你说的啊。” “我说的我说的！”他生怕我改变主意“你的脚都磨破了，你不疼我疼！快上来把这车开走，我走回去。” 嘿，还真别说。兰博不愧是世界一流的跑车，我这边刚踩油门，那边他就已经成了后视镜里的一个小黑点了。 这孩子生得娇气啊，从小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赶巧那天气温骤降，到底是生病了。要我说他也是傻，身上揣着手机呢，打一电话，多少台车弄不来？ 我开那小跑车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消气了，心想这世界上可再没有第二个人像他这样对我这么好了。第二天美滋滋的给他公司打电话。 王秘书语气都要哭出来了：“小佳！你快来吧，沈先生生病发高烧呢。谁劝也不吃药。那脸都成了茄子色了。再过一会儿我们威名神武的boss就成地瓜干了。” 这……这是跟我玩同情战术呢？曲线救国啊？ 我穿上衣服蹬上鞋子小战士一样的来到了他的公司。北京市中心，他那破车都没地方停，索性叫我给停路边了，反正扣的不是我的分。 一整栋楼都是他的公司，我去的时候前台小姐看见我就像是看见了救命恩人一样：“柳小姐，王秘书就在老总办公室外面，水和药都备好了，就等您了。” 跟这儿我明白了，敢情我整一东风。 果然，王秘书就站在门外，一脸焦急的拿着药：“你可算是来了，今天上午还开着会呢，我眼瞅着他迷迷糊糊的好像是不舒坦，散了会他叫我给他找一体温计来，一量……好么，三十八度四。屋里的空调都开成什么温度了他还嫌冷。我左劝右劝的他就是不吃药。你快来管管他吧！” 王雅静是我读研时候的学姐，沈铎大学时候的学姐。跟沈家也有点交情，这么多年了沈铎这小子虽然犯浑，但是不听王姐话的时候还是比较少的。 “小佳，你说你也是的，他那性子……你惹他干什么啊？” 嘿！ 我刚被同情心熄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燎原了。 我惹他？我挺大个人了犯得着跟一混小子较劲么我？我说要走回来，是他自己看不过去非要让我开车的。就他那破车我往回走的时候跟三环路上堵的实实的，还不如我走回来了呢。 我拿起王姐手中的药和水杯，“哐”的一声踢开了门。 沈铎皱着眉抬起头来，可能是想发火，一看见是我，顿时笑的一朵花似的。 我指着他：“把你那笑给我憋回去！没戏！我告诉你沈铎，甭跟我这儿装孙子，今儿姐姐我收拾定你了！” 走过去把药扔在他桌子上。他看着我，眼睛里已经有点愠怒。 因为我大力踹开了门，门一时还没有合上，王姐看见了我撒泼的全过程，赶紧进来打圆场：“哎呀这又是怎么了。刚才来的时候还火急火燎的问沈先生的病情呢，怎么见了面了反倒吵起来了？” 我看着沈铎，他扶起倒在桌子上的药瓶，淡淡的说：“王秘书，你先出去吧，帮我把门带上。谢谢” 王姐走的时候拽了拽我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好好说啊。” 我跟他好好说个屁！ 那边王姐刚关上门，我这边就喊起来了：“行啊你沈铎。还学会糟蹋自己个儿的身子了是不是？你今儿有能耐就别吃药，你吃了我都看不起你！你不是能闹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给你气受了是不是?成，我还就坐实了这名头了。你给我挺着，办公开会批文件，一件儿你都不准怠慢的。想扮超人是不是？你的低头看看内裤外穿了么你？”我最后愤愤的下评论“你整个一没长大的混小子！”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二话不说就把我揽在怀里。我的头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声，总觉得跳的有点虚弱。 “柳佳姐……我就是想你来同情我。我生病了，哪里都不舒服。”声音像小孩子似的“你得照顾我。” “你说我闹脾气也好，说我卑鄙也罢，我就想你在我身边，哪怕我自己打水吃药都成。我只是想你在意我……” 其实他抱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倒戈了，听了这一番话，终于彻底投降。 我撇撇嘴：“那你也不能……” 他小鹿般的眼睛看着我。我就想起来古代人说的泫然欲滴，我见犹怜。 好吧。 我伸出手环抱住他的：“先把药吃了，然后去休息室睡一会儿。要是烧还没有退，你下了班跟我打针去。哎……你说你也是的，手机就在兜里揣着呢，拿出来打一电话叫个车来啊！平时挺精明一人昨天怎么就犯糊涂了呢？” 沈铎委屈的看着我：“柳佳，我还不知道你了，我要是真敢叫一车。你肯定得生气，又要说我少爷脾气公子作风了。” 我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只感叹自己平时树立的不良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他笑了笑，虚弱的神色和疲惫的表情，脸上还有点红晕，时刻提醒着我眼前的这个混小子是个病人，可是他的笑容，却仿佛我是一剂良药，他看见我了，病就好了。 ------------ 【2.】 【2.】 好吧，上一章我是想说我跟沈铎的相遇的，但是不敬业的我居然跑题了。 我看见沈铎第一次的时候是在篮球场，但是那个被我忽略掉了，因为根本就是我一个人在那里发花痴，我想他一定没有注意到我。可是后来有一次我跟他提起来这件事儿，他看着天花板想了想，问我：“你那天是不是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整的跟五四青年似的？” 我不服气的揪住他的耳朵：“你说谁五四！！！哎……不对啊！你怎么知道？你记得？” 他摊摊手：“当然了，你没发现我拼命的抢球传球么？就是想你多看我两眼，那时候你可真特别，往那一站，那词怎么说？对！气场！嘿姐姐，你那气场真强大，后来我们打完球的时候还有人说呢‘看见刚才站在那穿白裙子的小妞了没有？真正啊！’嘿嘿。” 他故意捏着嗓子学人说话，听的我一身鸡皮疙瘩。 当然，这件事儿我一点也不知情，我还是承认我的版本。 那次是给柳昕送作业。 高考结束之后的假期，我在家百无聊赖的上网，手机轰然做响，柳昕的催命连环短信。 “姐！！！！！我的作业忘记带了，就在我的书桌上。快给我送来！！！！不然老巫婆罚我抄五十遍啊！！！！！！！” 这无数个感叹号的短信震慑到我了，急急忙忙的到柳昕的屋里找到了作业，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衣服都被老妈洗了，只剩下一件超短裙。我没招了只好穿上高中的校服和那个超短裙，心里安慰自己，不穿校服保安不让进门的。 到了之后柳昕还没有下课，抬手看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呢。 我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像是罚站一样。男厕所里走出来三五个男生。我撇撇嘴，我念书的时候班里就有几个不听话的男生，上课的时候跑出来上卫生间抽烟聊天，总之就是不想听课。 学生年年在变，坏事儿可每天都在做。 这几个男生个子都蛮高，我低着头看他们的鞋子。看看他们校服里面的衣服，还有手腕上的表。 嘿！都是富二代！ 走在最后的男孩子好像刚刚洗了手，拿着手帕在擦，我看的仔细。这年头用手帕的真不多了，而且还是爱马仕的手帕。我在杂志上看过。当时编辑还在说，这是贵族人骨子里偷出来的傲慢。 他们出来也不回班，靠在阳台上聊天。 走在最后面的男生这才抬起头，长得真帅啊！我仔细看着，这可不是要把那些个新生代小白脸明星都比下去啊？ 他看见我，却是走了过来，笑了笑：“罚站？” 我左右看看，没别人，这说的可不就是我？得了，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转过身子没理他。 这人不识趣，几步走到我面前：“上课说话了？” 嘿！越说越不靠谱了！我再次掉转身子。 他巴巴的又跟过来：“没写作业？” 我冷冷一笑：“你倒是有经验。” 他倒是大方：“我叫沈铎，高一六班的，你呢？” 不远处他的朋友看见这一幕都起哄：“沈大少也有主动跟别人搭讪的时候啊？哈哈！” 他回过头去看他们那帮狐朋狗友，挥了挥手：“别闹！” 显然这话起了反效果，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孩子才不管朋友的话，哄的更大声。 即使我浸淫不要脸行列多年，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由的红了脸。 “嘿！”沈铎挑挑眉毛，发现宝贝了似的看着我“我有多少年没看见过小妞脸红了。真新鲜！” 我心说哪里的孩子这么讨人厌啊，看了下表，果然还有那么久柳昕才能下课。 其实说实话，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没把沈铎当个成年人看过，在我眼里，他始终就一孩子。所以别看他那模样吊儿郎当的，二五八万似的。在我眼里那就一外强中干……但是我奉劝各位亲，如果你身边也有沈铎这么一号人物的话，您可千万不想能像我当年似的那么看不清楚事儿。 人沈铎是比我小三岁，但是在之后的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中，我深刻的了解到，原来这厮真不是好惹的！ 但是眼下，我哪懂得这个啊！ 二话不说，把柳昕的作业放在他手里：“嘿我说那个什么……学弟啊。姐姐我要去教务处取录取通知书，你把这个给柳昕吧，谢谢了啊！” 说完转身就走了，沈铎一开始好像是没反应过来，待我刚一个转身，他忽然伸出手来拽住我。我也就是下意识的，伸手拍了他的手一下。 “啪” 还真响啊…… 我向各路神仙发誓我绝对就是下意识的…… 沈铎那帮看热闹的朋友见我伸手这么一打，也收敛起那副看热闹的表情，一个一个的走过来。沈铎却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愣愣的看着我。 好歹我也是在江湖上多比这帮孩子飘了三年的人啊……高尔基说的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迅速的转身朝楼梯口跑去，“噔噔噔”往楼下跑。还时不时的一步三回头。晚上柳昕回来吃饭，我貌似无意的打听道：“哎，那作业，你们班同学给你了吧？” 柳昕的心情明显大好，她凑过来亲了我一下：“姐姐啊！你不是亲姐胜似亲姐，您也太会挑人了吧！哎，沈铎把本子给我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这心啊……” 她说不下去，捧心做无语状。我被恶心的不行，白了她一眼。 后来我有问过沈铎，第一次见我对我什么印象。 他不答反问：“你呢？” 我冥思苦想了好久，方答道：“还是觉得你就一小孩儿……” “我说了你也不信。”他撇撇嘴“你肯定不相信我。” “嘿！怎么说话呢，你说来听听，我信还不成么？” 他凑过来，英俊的脸比起当年似乎更好看了点：“你那小样，拿个本子穿个校服站在门口，两条腿晃悠晃悠的……柳佳，我打记事儿起，就没做过春梦……结果那天晚上……你整就一小妖精，太折磨人了！” 我伸手去拧他：“你就不靠谱吧你！” 沈铎抱过我，贴在我的耳边说道：“真的，佳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就跟自己说，沈铎，你完了，你算是栽这妞手上了！” 我捂着嘴偷乐：“受虐狂！” ------------ 【3.】 【3.】 开学那一天颇为壮观，因为我是本地人，所以轻装上阵。到了学校报名处一看，哎哟喂真是……我怎么形容内心的感受呢。 总之就感觉自己不像是进了大学，倒像是进了火车站…… 陶好也在我旁边说：“中国这贫富差距也忒大了点吧，咱俩刚刚来的时候还看见门口停了几辆宝马呢。怎么这还有穿着草鞋的农民呢……” 说到陶好，我必须要好好介绍一下我的这位超级闺蜜。 我跟陶好那是打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交情，上学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分开过。基本上就属于我只要眨一下眼睛陶好就知道我在想什么，陶好只要动一下眼皮我就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别人都说我脾气不好，那是你们没见过陶好。 这妞的脾气才叫一个不好，但是这妞有一个特点，多愁善感，她读的书多，典型的外刚内柔，别看平时吵吵嚷嚷的没个淑女样，其实她心思还真比我细腻多了。陶好耳根子软，心也软，不像我，我虽然是脾气好，但是倔强的很，这事儿陶好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 继续说眼前。 我跟陶好拿着号码在那排队，百无聊赖的就乱侃。 “哎哎哎！柳佳你快看，那个男的……奶奶的他怎么这么妖孽这么帅啊！！！” 我顺着看过去……嘿，还真别说。 “早就听说理工大学男生多，没想到不但重量还重质啊。”我跟陶好三八一样的碎碎念，完全不计形象。 只是没想到给我和陶好送行李的会是这个帅哥学长，他看见我俩这样轻装上阵的时候先是有点错愕，然后笑了笑说：“没有行李啊？” 我说：“没。今天不是只报道么？正式开学那天再拿。” 帅哥学长点点头：“你们是哪个寝室的？我送你俩去吧。” 陶好看了看手中的那张单：“I栋吧。” 他点点头：“理工女生少，大概都住在一栋楼里。走吧。” 于是我俩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他把我们送到寝室大门口，然后对寝室老师说：“老师，这两个学生是新生，一楼的。您告诉她俩寝室在哪里。” 寝室老师接过陶好手里的单，看了看：“右拐，看门牌号，上面都有。” 我俩接过钥匙：“谢谢老师。” 帅哥站在我俩身边，头上稍微有点汗，我看了之后觉得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 “你俩这还算好的呢，刚刚送一个小学妹，那行李箱……天啊，我以为她把家都搬来了呢。” 我跟陶好忍不住大笑起来。 学长很有风度的看着我俩笑完才说道：“那你们两个快进去吧，我还要继续送新生呢。” 陶好摆摆手：“谢谢学长了，剩下的事儿我俩自己张罗得了，您忙吧。” 这么一摆手，陶好手里的单就掉在地上了，这妞……我说她啥好呢，从来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 学长弯腰帮我们捡起来，顺便看了看我们的名字：“陶好，柳佳……你们两个的名字倒是好听。” 我接过来单子，说道：“礼尚往来，可以问你的名字么？” 他笑了笑，好看极了。 “当然，我叫杜彬。比你们大一届，以后有什么事情，找我都可以。只要我帮得上忙。” 我跟陶好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这是人家的客气话，于是哼哼哈哈的答应了。可压根没往心里去。 我们住的是四人寝，开了寝室的门才发现我俩去的是最晚的，另外两个人已经在寝室里坐着了。陶好的性格甚是开朗，嘻嘻哈哈的打着招呼：“哎姐妹们，缘分哈！” 那两个丫头显然没有陶好这么大方，微微点点头说了句：“你们好。” 陶好又说道：“我叫陶好，这是柳佳。你俩呢？叫什么名字？” 长发的小姑娘说：“我叫胡果儿。” 短发的说：“我叫金彤彤。” 说话间我只觉得眼前一亮，这金彤彤长得还真是漂亮，杏眼，挺鼻，小嘴，尖脸。整个就是一大美人啊！ 我跟陶好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同样的信息。我就知道，她肯定也觉得金彤彤漂亮。 我俩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寝室，反正行李什么的也都没带来。在寝室里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走了，好巧不巧的在门口看见了杜彬。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像是在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低头看着手机，没看见我俩。 学校地处偏僻不好打车，我跟陶好就一直等啊等啊等的。 “哎哎……佳佳，快看啊！”陶好使劲的拽了拽我的衣服。 “什么……天啊！”我本来还想说“什么呀”的，可是那个“呀”字生生的给我憋了回去。我想说我跟陶好现在的表情肯定是震惊极了。见过大风大浪的我们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过了半天，那俩人都走远了，陶好才推了推我：“嘿，姐妹，还魂了。” 我拍了拍胸口：“惊魂甫定。” “奶奶的，这也忒劲爆了点吧。看不出来金彤彤那小妞这么……佳佳，想个词。” “你这样的才女都词穷了，我还想什么想了。” 陶好撇撇嘴：“我就是纳闷……你说看着那么清纯的一个小妞，咋开学第一天就勾搭上杜彬了呢？” “得了吧你。”我抱着双臂说道“就金彤彤长的那个祸水样，别说是杜彬了，就是美国总统看了，恐怕也是十魂丢了十一魄。” 恰好来了一辆出租车，陶好伸手拦住了。我俩忙不迭的坐了上去。 在车上陶好好像在沉思，过了半响才说：“杜彬这人……看不出来那么肤浅哈？” “肤浅？” “对呀。”陶好点点头“这才开学几天啊，他就跟金彤彤勾搭上了。明显的是就想找个漂亮的女朋友。你看，金彤彤这个人，咱们谁也不知道她是好是坏，一般情况下不都是先接触一段时间再说的么。” 我明白了。 “陶好，你的意思就是说。杜彬应该先跟金彤彤接触一段时间，首先看看金彤彤的性格是不是跟他符合，再看看金彤彤这人水性杨花不。然后再确定恋爱关系？” 陶好点点头：“正常人不都是这么恋爱的。哪有他俩这么速成的！” “反正是他俩的事儿……” 陶好不以为然：“告诉你佳佳，跟这样的妞一个寝室，肯定太平不了。” “不能吧……” 她耸耸肩：“走着瞧。” 而事实证明，看书比较多的陶好，说出的话总是对的。 ------------ 【4.】 【4.】 我要向天发誓，我从来没想过要跟杜彬有过什么事儿。倒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入学当天看见了那一幕，心里就默认这是个有主的人了。不但有主，而且这个主还长的十分美丽，倾国倾城。 后来陶好也说过：“奶奶的，果然世事无常，你看你都能跟杜彬厮混到一起。” 其实这事儿我挺意外的……很多年之后，我新婚的前一天，跟陶好彻夜聊天。就说起过杜彬。 我记得陶好说了这样一句话：“你明显目的不纯。” 看，还是陶好了解我。我承认，我就是目的不纯。首先，那个时候沈铎的事情闹的我心烦。我急需有一个杜彬这样的人来摆脱沈铎。 还有一点，其实比较幼稚……但是话说当年我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我顶看不惯金彤彤那个样子。于是就利用了杜彬。 我一直以为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小心思，杜彬一定都不知道，可是分手的那天，他静默了好久然后说道：“你哪怕有一刻爱过我……” 我就知道……却原来什么都瞒不住。杜彬那么聪明，他什么都看得透，所以一定知道。 第二次遇见杜彬还挺突然的，正式开学那天我跟陶好拎着行李长途跋涉的，赶上八月份的天气。真是热死人。 待我俩把一切都忙活好了之后，浑身上下湿淋淋的都是汗。寝室的卫生间有点脏，刚搬进来还没收拾。于是我俩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拿上东西冲到学校的公共浴室去。 公共浴室的人并不多，话说我们南方人并不是很接受公共浴室，所以大多数时间是不来这里的，今天实在是难受的紧，再说还有陶好做伴。 我们两个痛痛快快的冲了个澡，头发湿哒哒的还滴着水呢，彼此看了一眼，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汲着拖鞋甩了甩头发，就往寝室走。 到了女寝门口，杜彬还是昨天那姿势，依旧站在那里。表情稍微有点不耐烦，这倒是少见……我对他的印象一直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 “嘿。”陶好笑了笑，有点鄙视的说道“二十四孝男友啊。” 我耸耸肩：“你说他俩要不要这么高调啊？” “谁知道了。搞什么搞啊，这一天天的，当这是学校还是婚介所啊。” 陶好说话一向犀利，我不得不佩服。 恰好走到寝室门口，杜彬看见我俩的这身装备的时候稍微有点诧异，估计是没想到女生会穿着拖鞋披着湿发就出来吧。 看见了不打招呼不太好，我跟陶好跟他摆了摆手。 他笑了笑说道：“每次看见你俩都是这么……” 杜彬想了想，好像极难措辞。 陶好估计是对他二十四孝男友的印象不太好，于是撇撇嘴说道：“一共也就见了这么两面，甭急着评价。” 这话真噎人啊…… 杜彬大概也听出来陶好话里的不屑，于是笑了笑：“嗯，是我急躁了。” 按理说这话换了一般人，都得给个台阶下……可我太清楚陶好了，这丫头绝对不知道“与人为善”。 她看都没看杜彬，直接推开了寝室的门，仿佛极不经意的说道：“我回去帮你喊一声金彤彤，叫她快点出来。” 杜彬也没想到陶好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说道：“谢谢。” 陶好转过身看着他：“您甭谢谢我，我是觉得一男的站在女寝门口不安全。指不定就开出什么桃花来呢。” 我心里小小的给陶好鼓掌，虽然陶好的嘴毒，但是这么多年了，无论陶好说的话是真理还是狡辩，我都无一例外的支持。 回了寝室金彤彤还坐在那里，陶好看见了皱皱眉头说道：“哎金彤彤，你男朋友在外面等你呢，你是见还是不见，好歹给个话吧。不然他一大男的，电线杆似的往那一杵。丢人不丢人啊。” 估计金彤彤也没见过说话这么噎人的人，愣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人还是依旧坐在那里。 啧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金彤彤是故意的了。 让杜彬那么个花样美男等着她，出出入入的着女寝上下都知道杜彬在等待佳人……至于佳人是谁啊。 千呼万唤始出来呗。那效果才叫一震撼呢。 这心计……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她的心计，她本不想炫耀什么，她只是想要杜彬多等等她。她不安，因为她一直知道杜彬并不爱她。所以金彤彤急切的需要用这些事情来欺骗自己，欺骗别人。 其实仔细想想，金彤彤还真没有一件事儿是直接惹到我的。她这个人的性格有点奇怪，并不像其他漂亮女生那样难以相处。很多时候她的性格随和，能忍下来的事情她绝对不挑事儿，但只在一件事情上，她会变得格外的敏感。 那就是杜彬。 任何事情只要搭上杜彬，金彤彤就迅速变身。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金彤彤是我和陶好一致认为的异数。她没有陶好身上的那种犀利，也没有我身上的这种倔强。跟其他女生相比，她甚至算是个淑女。很多时候她不爱说话，不知道是冷漠还是害羞。她不会跟人家争辩，生气了也不大喊。好像是很好相处。大家一直都觉得她是一个比较善良的女孩子。甚至连我和陶好，在看透她之后，都觉得她本质并不坏。只是爱的太倔强了。她爱杜彬，受不得任何人的打扰。 我只记得我们毕业的那年，很多人的哭了。男的女的，要好的不要好的。 偏偏只有金彤彤，她静默的坐在那里，安慰着胡果儿，可是她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清明，丝毫没有伤感的迹象。仿佛她早就期盼着这样的分别。 在金彤彤身上，有着另外一种智慧，她会看透很多东西，或者说她会试着淡漠一些感情。这就是她的智慧。 我毫不怀疑，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杜彬这个人存在的话，那么金彤彤最爱的，一定是她自己。 ------------ 【5.】 【5.】 话说军训这个东西啊……还真是不招人待见，往事不堪回首，我就不跟各位叙述我当年军训时的惨状了。 还好陶好是个机灵的娃娃，总是能变出这个假条以及各种不舒服的理由。不然我真的很难想象我是怎么样坚挺的从操场上走下来的。 我本来不是个白净的人，只能算是个正常人，只可怜了我们白瓷一样的陶好了。 于是乎她买了各种美白的面膜，我顺手拿来几个，虽然不至于跟陶好比，但是美白的梦想是每个女生都有的。 我在家里悠闲的贴着面膜 手机呜呜作响，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柳昕。这孩子不是聚会去了吗？ “喂？” “你好，请问是柳昕的姐姐吗？” 听筒里传来一个好听的男性声音，有点蛊惑人心的磁性。 我顿时倍感心神荡漾，说道：“是我，你哪位？” 那边的人听见我这么说，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我是柳昕的同学，班级里面聚会，她多喝了几杯，现在有点醉了。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来接她？” 我心说我这妹妹果然丢人，赶忙把脸上的面膜撕下来，说道：“好的好的，你们现在在哪里？” 他报了一个地名。我小小的*了一下，离我家好远啊！ 爸妈还都不在家，简直悲剧。 挂了电话我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穿上衣服就出去了。 夜晚的南方有点潮湿的清凉，我很喜欢这种江南水乡的小矫情。总觉得十分适合我这种平时没什么情调，但是偶尔会爆发出小女人情怀的我。 到了饭店的门口，我看了一眼柳昕，再看看她靠着的那个男人，心里总算是明白了。柳昕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看来我这个当姐姐的还真是来错了。 果然，我这个念头刚闪过去，柳昕就对着我伸了伸舌头。我白了她一眼，大晚上的折腾我！ 那男生看到是我，明显的愣了一下，刚才他们背着光，我看不清楚他什么模样。这一走近，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他刚才还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对着我笑了笑：“是你啊。” 我点点头：“柳昕给你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沈铎一手扶着柳昕的肩膀，一手托着柳昕的胳膊。难得的是这样的姿势坦荡光明，没有丝毫占便宜的嫌疑。 “没关系，使他们闹的太过了，不然柳昕也不会喝多。” 我走过去假装十分关心柳昕的样子：“昕昕，感觉怎么样啊？” 柳昕也很配合我，半睁着眼睛做迷离状，吱吱呜呜的也说不明白话。 要不是我功底深，这会儿恐怕早就笑出来了，柳昕这小妞倒是有方法哈。这醉酒叫她装的入木三分，出神入化。等闲人怕是看不出来的。 我特别无奈的看着沈铎：“哎……这孩子。你看……” 他挑着眉毛，似乎在等待下文。这个表情叫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我觉得我跟柳昕的这些小把戏他一定是看得穿的。 我咬着唇不说话，只觉得通体都叫人看透了一样，窘迫的不知所措。 他撇看眼睛，淡淡的说道：“她醉成这个样子，你一个人也难招架。我送你们回去好了。” 总算是还给我一个台阶下，我心里舒了一口气，嘴上答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他没说话，走在我前面。我默默的跟着，直感叹这小子气场太强大，纵使我大了他三岁，也会在他这样强大的气场下无所遁形。 哎…… 他带我们去了停车场，在兜里掏出来一个钥匙。 我看着不远处有一个车的车灯亮了一下。 天！奥迪A8！ “这车是你的？”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不是，借来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档次的车这厮向来看不上。也就只有我这种市井小民才会倒抽气觉得不可思议。 我把柳昕扶到车上，靠着我坐在车后座上。 兴许是前几天军训太累了，又或许是沈铎太沉默。而“醉了”的柳昕又没法说太多话，所以在这样的静默中，我渐渐沉沉的睡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伸手掏出手机。 “呀，怎么这个点了！” “醒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原来驾驶席上还有人啊。我看过去。 “沈铎？” 他转过来：“原来你记得我。” 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叫我无端的乱了手脚，于是笑了笑说道：“是啊，柳昕总是说起过你呢。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那我……” “等会儿……”他转过身伸手按住我的腿。 我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看他。 沈铎苦笑了一下：“柳佳，我没别的意思。你看，我还只是个高一的学生，能拿你怎么样呢，是吧？你不要避我如豺狼虎豹。” 我低着头玩手指头，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也没有……” “也不要总是反驳我。” 这回我彻底没话说了，身边的柳昕大概已经被他扶到楼上去了。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离的这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特殊的男人体香。这么样的蛊惑人心，从前只知道女人可以妖娆。原来男人妩媚起来，同样的要人命啊。 各位也别笑话我没出息，你们是没见过这厮的那个样子，若是他一本正经起来，很少有人会不害怕。 他打开车门：“我送你上楼。” “不用……” 他盯着我看，一句话都不说。我败给他的眼神，认命的说道：“好吧，谢谢你。” ------------ 【6.】 【6.】 第二天接到沈铎的电话，是真的没想到。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富有磁性，我相信任何一个听过他说话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他的声音中而不可自拔，我亦不能免俗。 “柳佳。” 他总是这样的言简意赅，很多时候我都感叹，在沈铎的身上，我很少能看到年少轻狂。或许他也轻狂，只不过他把这种轻狂表现为傲慢。如果仅仅是看这个人的长相，那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但是更令人着迷的，是他的气质。 沈铎身上的气质一度让我能够幻想的出来古代的帝王，或者是将军。那种一统天下，大权在握的感觉。 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样与生俱来的气质，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培养出来这样的气质。所以我想，我才会那么不顾一切的爱上他。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来的我的号码，虽然心有好奇，但到底我是个比他年纪大的人，说话要格外注意分寸。 “你好。哪位？” 其实我听得出来，只是可能是女人的矫情心理在作祟。 后来我才慢慢的觉悟，有一种现象叫做欲盖弥彰。我越是用这种不经意去掩饰，就越说明我的心里有他。 不能坦坦荡荡的面对，才是我暴露出来的最大缺点。以至于我一直以来以为小心翼翼藏着的心事，在沈铎这个人精的面前不堪一击。 他静默了很久，不说话。我咬着唇也不说话，心里来来回回的闪过好几个词，可是一个也不敢说出口。 “柳佳。” 他又喊了一遍我的名字，语气里明显是在生气。 我像是在跟他较劲一样，又问道：“哪位？” 沈铎的脾气坏极了，听到我这么问，二话不说摔了电话。很响的一声，我的耳朵都被震出了余音。 悻悻的放下电话，嘟囔的说道：“什么人啊……没礼貌的。”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很急切的敲门声。 我心里一惊，走到门口：“谁呀？” “柳佳，你开门。”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不由自主的聚在一块儿，只觉得整个人都好像呆掉了一样，一会儿在想要不要开门，一会儿又想这个人怎么这样。 手机握在手里，他不敲门了，改打我的电话。 我深呼吸一口气：“喂，你好。” 电话彼端是喘息的声音，像是极力的在压制自己的怒火。 后来我有问过沈铎，当初为什么那么生气。在我看来，那是我们初识，他犯不着就对我那么欲罢不能。 他笑了笑：“柳佳，从一开始，我就讨厌被你漠视的感觉。我讨厌你不记得我，讨厌你不记得我的声音。讨厌你明明知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佳佳，你是那么聪明。你从一开始就看得清楚。所以你利用了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来逃避我。” 原来是这样…… 此时此刻，电话那边的他还是不说话，我叹了一口气：“说话呀。” 他单调的重复：“柳佳。” 我败给他的执着：“是，沈铎。我是柳佳。可我觉得，就我们的年龄来说。你更适合叫我柳佳姐姐。” 他显然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只是低着声音命令道：“开门。” “什么事？” “我的手机不见了，大概是落在这里了。” 我放下电话，撇撇嘴。给他开了门。 沈铎的面色阴郁，像是有什么很不开心的事情。我侧过身子叫他进来，说道：“你昨晚都去过哪里，自己找找看吧。柳昕的屋子不要随便翻，她不在家的时候讨厌别人进她的屋子。当然……我的屋子也不要随便翻。我不会生气，但是我不喜欢。” 我一股脑的说着，背书一样。就是不敢抬头直视他。 沈铎没有理会我，轻车熟路的进了厨房，在阳台上找到了自己的电话。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还真在我家啊…… 见他出来，我打开门，说道：“不送了。” 他倒是悠闲的坐在沙发上，问道：“柳佳，你吃过饭了么？” “柳佳姐。” “柳佳。” 我不厌其烦的纠正：“柳佳姐。” 他不说话，紧抿着唇看着我，半响终于放弃了跟我这个倔强的人对视，说道：“好吧，佳佳姐。” 虽然这跟我教给他的还有点差别，但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作罢。 “你一会儿干嘛去？” “不干嘛，一天没吃饭了。一会儿去吃饭。” 他挑着眉毛：“自己？吃什么？” 这个挑眉的动作轻佻至极，但是却偏偏那么好看。我一时之间心神荡漾。原来美好的事物真的是人人爱。 风情万种，赏心悦目。 “自己，去楼下吃点快餐。” 他站起来，说道：“正好我也要吃饭，有个朋友请客，一起吧。” “不用。” “为什么不？吃的都是好东西，我的朋友很吝啬的，能吃到这一顿不容易。我多带一个人都是赚到了。” 我装作不经意的偏过头去躲开他的眼神：“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些幼稚的小孩。” “你怕了？” “我怕什么！” 他走过来：“不怕你就去啊。” “……” “柳佳，你这可不就是怕了。” 我这人最不禁激，听到他这么说，迅速的冲进屋子里换了一身衣服，一分钟之后小战士一样的冲出来：“我吃的咸盐都比你这小孩儿吃的饭多。我怕？走走走。”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也不否认。只是笑得很可疑。仿佛是他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这次他没有开车，我疑惑的问道：“车呢？” 他的手插在裤兜里，很有型，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的日本漫画，书中的美少年都是这个样子。 “还回去了。” 他年轻俊美的侧脸在阳光下有着别样的光泽，以至于很多很多年之后，我再想起这个午后，都只觉得仿佛是一个不可碰触的梦境。 后来跟着陶好看《情书》，那个午后的柏原崇也是这么的美丽不可方物。让人不得不屏住呼吸，只怕这是一个人间梦境。 到了吃饭的地方，我一看。嚯！都是富二代。 这帮小孩儿穿的衣冠禽兽，各个的衣服都够普通老百姓家用上一个月的了。我其实并不反感富二代，我也不仇富。但是看到这群家伙，我还是忍不住感叹一下造物主的不公平。 大家看到沈铎带着我来，都没有做声，只是一个两个的用眼神交流。偶尔还不动声色的打量我，我虽然看到了，但是也没法发作，只好低头喝水假装未见。 酒池肉林，吃的都是等闲人吃不到的好玩意。渐渐的大家吃开了，口头上也开始放肆起来。一个人拿着酒杯调侃我说道：“嘿，妹子。我跟沈铎一块儿光着腚长大的，可从没见过他带女人来见我们呢。” 其他的人刚刚都还在自己吃自己的自己喝自己的，一听到他这么说，都看向我。 就连沈铎也放下酒杯，笑着看我。他喝醉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词，倾国倾城。 是的，沈铎。他总是这样令我惊艳。 到底不是高中生了，我笑着说道：“沈铎跟我妹妹是一个班级的，我借了我妹妹的光。” “哦~~~~~原来不是妹子，是姐姐啊。” 大家听到这个答案，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或者说，无论我说点什么，只要能从我嘴里套出几句话来，他们都觉得满意。至少日后因为我的寥寥几语，茶余饭后会多一个话题。 我借口去洗手间，出去透透气。 “哎，看到沈铎带来的那个女人了么？” 我刚刚要推开门，听到外面有人这样说，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鬼使神差的又坐回到马桶上。 “咳，我看不见谁也不可能看不见那个女人啊。公子把她带进来的时候我都呆住了，若不是我家那位拽着我，我肯定出丑。” “公子这回是真的？” “公子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了？”那个女人仿佛是在措辞，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但是啊，到底不一样。” “对呗……公子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带过人给这帮发小看。” 两个人又嘀嘀咕咕了一阵子别的，才出去。 我呆呆的坐了五分钟，也不晓得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回到饭桌的时候，心不在焉。脚下一个不查差点摔倒，好在沈铎眼疾手快的扶了我一把。 我抽回自己的手：“谢谢。” 他皱着眉头：“手怎么这么凉？” 我疲惫的笑了笑：“太累了。” 沈铎站起身，把自己的外套披到我的身上。对着别人说道：“我们先走了。” “公子，这么早就回啊？” 他低着头帮我拉上拉锁，也不看那人，只是点点头：“嗯，改天再聚。” 我不知道别的女孩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幸福时是什么心情。可是于我而言，这幸福很不真实。我不敢想象。 就怕是一场梦，梦醒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 【7.】 【7.】 大概每一个上过大学的人都不会忘记大一初始的迎新晚会。我也同样未能免俗。 甚至对于我来说，这次的迎新是个意义非凡的活动。 胡果儿编了一个舞蹈，要我和陶好还有金彤彤跟她一起跳。 我倒是无所谓，而且说实话，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跳舞。一想到能在那么大的舞台上，当着所有新生的面翩翩起舞，我的虚荣心就暴涨到了满点。 寝室里除了陶好全部都答应了，我就知道。陶好这妞绝对不会答应。 胡果儿以为陶好是针对她呢，咬着唇不说话。其实有的时候陶好就是这样，只是胡果儿还不了解她，总是被陶好时有时无的冷漠给吓到。 我推了推陶好，又跟胡果儿说道：“陶好从来不跳舞的。这回就别叫她了。” 胡果儿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转过身暗笑，这整个寝室的人都不得不在陶好的强势面前低头。 我的陶好，她总是这么强悍。 因为人数太少，胡果儿有点郁郁寡欢，最后金彤彤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喊杜彬帮你找几个人吧。” 胡果儿有点不确定的问他：“他认识那么多大一的么？” “他是组织部部长，喊几个人来的话……大概不成问题。” 我跟陶好互相看了一眼，心里的想法都一样。只觉得金彤彤这妞还真是挺乖的，男朋友是组织部部长，却从来不到处显摆。难得！ 胡果儿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听到金彤彤这么说，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陶好没有参加舞蹈，但是跑去参加了一个手语表演。于是我们俩刚刚入学，过了没几天的清闲日子就又开始了暗无天日的排练。 天气超热，练得又是民族舞，这个臀那个腰的，扭的我整个身子都跟着难受。而且学校的排练室有限，我们还要跟别的节目挤在一起练。大一还有一个舞蹈，是肚皮舞。其实也算是民族舞练吧，她们总是不拿好眼神瞟我们，有一次胡果儿回寝室大哭了一场，我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能又递纸巾又倒茶水的，期盼这个小丫头能少哭一点，陶好练完了手语回来看到胡果儿这个样子。 几句话就问出了因果。 原来还不是肚皮舞那几个家伙，说胡果儿有个动作抄袭她们了。 胡果儿一边抽泣一边说：“我这个舞蹈……是我当年考艺术生的时候自己编的，哪里会抄袭她们嘛！” 我不禁苦笑，这孩子也太把别人的话往心里去了。不过就是几个无聊女孩子的口舌之争，犯不着这样认真。 陶好皱着眉头，把身上的衣服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哪个孙子这么欺负人啊？” 我一看，这边这厢还没哄好呢，这边这尊佛爷又闹气脾气来了。 胡果儿被陶好摔衣服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哭都忘了。惴惴不安的看着陶好，明显是被陶好这架势给吓到了。 我拍了拍她，又回头给金彤彤使了个颜色。金彤彤走过来低下头安慰胡果儿。我走到陶好身边，背对着胡果儿，小声的说道：“外人的事儿，你发这么大脾气干嘛！” 陶好皱着眉头：“呼……大热天的排练，本来心情就够不爽的了。这帮孙子还净整事儿，欺负人啊怎么着！” “呀，行了行了。你消消气，干啥发这么大的火。” 陶好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无明业火有点莫名其妙，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沉默良久的胡果儿怯怯的问身边的金彤彤：“你能跟杜彬说说看，给我们换个排练室么？” 金彤彤面露难色，踟蹰良久，才微微点了点头：“我试试看。” “他不是组织部的么？”陶好看着金彤彤“组织部部长，这点事儿还摆不平了？” 金彤彤没有看陶好，只是又低低的“嗯”了一声。 这样的态度的确挺让人反感的，我看着陶好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赶紧拉着她：“哎哎，练了一天我都饿死了。出去吃饭去，走走走。” 这么长时间的朋友了，陶好肯定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动机。 果然，她用眼睛瞟了我一下。不动声色的甩给我一个无奈的眼神，我报以一个哀求的眼神。她没再做声，穿上外衣。 胡果儿大概也觉得陶好生气了，试探性的说了句：“陶好，给我带一瓶可乐回来呗？” 陶好点点头。 胡果儿不了解陶好的性格，大概觉得她还没有消气，但是我知道。一直语言犀利的陶好在这个时候表示沉默，那就是最大的妥协了。 出了寝室楼，陶好还有点郁郁寡欢，我推了推她的胳膊：“嘿，还郁闷呢？” 陶好伸出手来挡住毒辣的日光：“可不郁闷么，上哪找来这么一活宝啊。还叫我碰着了，这什么运气呀。” “得了吧，这世界上啥人都有，你要碰到的人还多着呢，现在就郁闷了？陶好，这可不像你呀。” 我知道此时此刻的陶好最需要什么样的语言，果然，我说完这句话，她笑了笑：“说的也是哈，郁闷个p呀，反正跟我没关系。” “就是，走。吃饭去。” “嗯。我要吃肉。” 我鄙视的看了看她：“都一百一了。” “切，管着么。有几个跟你似的，麻杆一样。” 虽然说我被陶好进行了深刻的人身攻击，但是我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丫头能这么说话，说名心情是真好了。 没过多久，我们的排练室就换了地方。金彤彤没有说是不是她跟杜斌要求的，但是我猜想一定是她说的。不然组织部的人脑子有病啊，费尽心思的给我们单独找一排练室。 民族舞一共十个人。虽然给了一个单独的排练室，但是还是叫人觉得闷热。所以当杜彬拿着冰镇的饮料来看望我们的时候，我发誓我觉得他就是从天而降的福星。 他把手里的袋子打开伸到我面前：“愿意喝什么，自己随便拿。” 我像是看见亲人一样的膜拜他：“杜学长……您叫我如何表达我内心的感激呢？您叫我如何形容您的丰功伟绩呢？” 他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拍他的马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每天这么辛苦，为的也是咱们分院能有个好的迎新晚会，我们作为学长又是学生会的一员，应该的。” 我倒是挺喜欢他这份谦逊的劲儿，顺手拿了一瓶最爱的可口可乐。 他四处看了看，我以为是在找金彤彤呢，可是他看了一圈之后却问我：“怎么你的朋友没跟你一起？” “哦，陶好呀……那厮跑去弄手语了。” 他点点头：“那个节目啊。” 他是组织部的，我想大概这些节目他心里都有数。 金彤彤从角落里走过来，额头上还有汗，可是我却觉得相当的赏心悦目。总有种很柔弱的气质，叫人想轻轻的把她抱进怀里。 杜彬递给她一瓶水。 她皱着眉：“我想喝可乐啊……不是短信你了么。” 杜彬兴许是想不到她会拒绝，略微有些不高兴：“没有了，只有这个。” 金彤彤听了这话脸上有点挂不住，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一看，这小情侣当着我的面闹别扭，还真有点不自在。于是把手里的可口可乐塞到金彤彤的手里：“嗨，我最近陪着陶好减肥呢，这个不能喝。回头要是叫陶好知道我背着她喝这个，非跟我玩命不可。” 她看着我手里的可口可乐，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只是在和杜彬闹矛盾，其实不是针对我，我对她笑了笑：“给你呀，我可是很怕陶好的。” 金彤彤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这般疏离，倒是她一贯作风。 我假装看着胡果儿，然后突然说道：“啧，刚才她那个动作是怎么扭的呀，这丫头……我得问问去。” 后来这俩人怎么样了我也没注意，只是晚上的时候金彤彤明显有点郁郁寡欢。陶好用眼色问我怎么了，我用嘴型比划了一个“杜彬”。 陶好了然的点点头。 哎，都怪我那个时候不禁事儿，想的少。总觉得既然是男女朋友，那必定是你情我愿的。而且也不认为这世间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金彤彤的美。 也不知道是我想的单纯了，还是杜彬是个异数。 大概都有，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 【8.上】 【8.上】 大一那年的十一，柳昕说要去北京玩，问我去不去。 说实话我倒是蛮动心的，跟父母商量了一下，他们也答应了。说我都是大学生了，应该利用节假日出去走走。 这倒是真的。 以前小的时候跟父母去过不少地方，但是那个时候小，根本就不记得了。上了学之后，每个假期的作业多到恨不得天天窝在家里写作业，哪里还有时间去旅游？ 我相信北京在每个中国人的心中都有着不可取代的位置，这个历史文化名城，我总是觉得，在北京城的每一处，兴许都存在着一个美丽的故事。 不管时光如何变幻。无论朝代如何更替。这座城市总是静静的伫立在那里，迎来一些悲喜，送走一些离合。虽然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风雨雨，但是北京却难得的保持着新鲜的生命力，它总是走在国际的前端，不冗长，不乏味。 到了机场的时候，柳昕左看右看，突然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活力，看着某处傻傻的笑。 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想必柳昕也是，我推了推她：“嘿，注意点影响，这么多人呢。” 她拽着我往里走，笑的眼角眉梢都掩饰不住的开心：“姐，你猜我看到谁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果然，她举起手来摇晃，一边摇还一边喊：“沈铎！”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沈铎站在那里，穿着一件看起来质地极好的T恤，李维斯的牛仔裤，机场的落地窗户洒进来薄薄的晨光，他站在那儿，整个人都显得不真实，我屏住呼吸，默默的告诫自己，要镇定。 他的耳朵上还塞着耳机，看到我们，拿下来一只，随后朝我们走过来。柳昕的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她心里一定是极为紧张的。 是啊，就连看尽风景的我，也忍不住为眼前这个美少年倒抽一口气，又何况是小小年纪的柳昕了。 他走过来，先是接过我手里的行李，而后问道：“你们去哪里？” 柳昕大概是还未从惊喜中回过神，只是愣愣的看着沈铎。我看着自己那没出息的妹妹，推了推她：“你同学问你话呢？” 沈铎听我这样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凉薄，让我从脚底板一直麻到头皮。 柳昕在这个时候说道：“我们去北京啊，你呢？” 他挑眉：“哪班？” 柳昕把票递过去，他低头看着，说道：“我也要去北京，跟你们是一班飞机。” 身边的柳昕舒了口气一样的笑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沈铎听她这么说，抬起头来看着她。这小子的眼神太有杀伤力了，我不得不佩服。柳昕渐渐的红了一张脸，低着头接过飞机票，假装在看机票。过了一会儿，又为不可闻的说道：“我们大概可以坐在一起吧？” 沈铎淡淡的说道：“我是头等舱。” 哎……这话可真够噎人的，就算是我这种常年浸淫在陶好毒舌中的人，也忍不住觉得被伤到了。果然，我那个初出茅庐的妹妹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点点头，我侧眼看去，倒像是小鹿一般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她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于是看向我。 我太了解柳昕了，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毕竟是我一直疼爱着的妹妹，她从小倔强，从未因为什么事情低过头。对于沈铎的爱恋，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同时也是她最多的妥协。我不动声色的用眼神安慰她，转而对沈铎说道：“头等舱好吗？” 他应该是想不到我会问的这么白痴，笑了一下。 沈铎平时给我的印象大多都是沉默而有心机的，可是这样的笑容，却又完完全全像是个孩子，他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 姹紫嫣红，仪态万千，美不胜收。 “你可以去坐坐看。” 目的达到，我笑的疏离：“好啊，只是麻烦你要坐经济舱了呢。” 沈铎瞬间就收敛起了他的笑容，抿着唇角看向我。 柳昕不知道我跟沈铎之间有那么多的事情，只以为沈铎是被我这样的调侃闹的生气。于是打着圆场：“沈铎，我姐姐爱开玩笑。你不了解她，以后多接触你就知道了。” 他嘲讽的笑了笑：“是啊，我不了解她。” 这样的话听在我的耳里是那么的不是滋味，可我只能疏离的笑。因为我不敢说自己多有阅历，但是最起码是比他们更敏锐一些的。我知道对于这样一个公子哥来说，什么样的话才是最有效的。什么样的话能激起他的愤怒，能伤害到他的自尊。什么样的话……能令他彻底放弃我。 “那沈同学你意下如何？同意我的意见么？” 还未等沈铎回答，柳昕赶忙说道：“姐姐……” 我知道，她是怕沈铎生气。 多可悲，我那个娇生惯养的妹妹，只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要放下自尊，放下个性，放下一切她耀眼的性格，来屈就一个对她不上心的人。 “那好啊，我也偶尔感受一下经济舱。” 他说完，还不等我们说什么，就转身朝里面走去。虽然生气，但是还是极有风度的帮我和柳昕拿行李。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 ------------ 【8.中】 【8.中】 我第一次坐飞机，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起飞的那一刹那，我的耳朵超级难受，空姐走过来对我说若是觉得不适，可以试试看张开嘴。 我照做……嘿，还真别说。因为头等舱十分舒适，我渐渐的觉得有点困，空姐给我拿来一条毯子，还很周到的给我盖上。在这样的内外因之下，我不负众望的呼呼大睡，以至于都已经到了该下飞机的时候了，我还是毫无形象的酣睡。 空姐又一次体现了她优雅的服务素质，轻轻的唤醒我。我顿觉丢脸，整个人都恨不得直接从飞机的窗户跳出去。 下了飞机看见柳昕和沈铎并肩而站，就像是杂志中的平面模特一样养眼。机场的阳光很耀眼，我抬起一只手遮住阳光。却又觉得像是在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慌乱。总归心里是不舒服的。 柳昕看着我咯咯的笑，说道：“姐姐，你睡觉的模样太可爱了！” 我奇怪：“你怎么知道？” 她一挑眉毛，像极了她身边的那个人，我心里不禁喟叹，只怕沈铎的这个动作，在她的心里已经是温习了无数遍，所以才能这样的惟妙惟肖。 “我当然知道！”她拿出手机“我还拍下来了！” 我凑过去一看…… 还真别说……有那么点意思。 只是想不到像我这把年纪的人了，还能露出如此可爱的睡颜。心里不免骄傲一番。 假装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沈铎，他双手插在兜里，十分自然的模样，微笑着看着柳昕，我的心里因为他的微笑而狠狠的沉了一下，说不上是因为他的微笑太完美，还是因为他看着柳昕的眼神太宠溺。 机场门口有人来接沈铎，是一辆极为低调的奥迪A6，通体都是黑的，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我只听到他低声的喊了一声：“爸。” 身边的柳昕还有点恋恋不舍，巴巴的看着沈铎，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身为她的姐姐，我无能为力。只能默不作声的站在她的身边，最起码让她此刻的失神看起来不那么愚蠢。 沈铎扶着车门回过头来看着我们，离的太远，我看不清他到底是在看谁，他喊道：“晚一点给你电话。” 柳昕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而后笑着点点头。 国庆期间的北京城真的是十分拥挤，但是也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 马路上随处可见外国人，他们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囊，我猜想大概是要到长城当好汉去的。不知道别人面对这样的场景时会怎么想。 可是当我看到这些的时候，真的是打心眼里觉得骄傲。我们的出租车经过天安门广场的时候有些堵车，我早就听闻过北京城堵车盛况，心里倒是没有多焦躁，向着天安门看去。有一个身穿军装的人在站岗。 司机很能说，一直在跟柳昕讲话，我插不上，但是听着也觉得好玩儿。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笑问柳昕：“跟你姐姐一起来的？” “是啊。” 司机略显骄傲的说道：“北京啊，好玩儿着呢。” 北京人说话独特的儿话音听起来十分亲切，我笑了笑。 可是心里却觉得沉重，只不知道这沉重从何而来。 到了宾馆我跟柳昕先洗了个澡，柳昕坐在床上擦乳液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跑过去接起来：“喂，你好。” “是我。” 我险些把电话扔出去。 “哦……那个……那个，柳昕在……” 我看了一眼柳昕，我想她大概是不想叫自己暗恋的人知道她在擦乳液，果然，她用嘴型比给我一个词，我点点头。 “柳昕在睡觉，她太累了。” 柳昕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同样的紧张。 沈铎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不说话，我静静的等着。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这句话太突如其来，但是我却不觉得陌生，刚刚电话响了很久，显示的都是一个人的号码。我不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默不作声。 “柳佳。” 柳昕看我长时间不说话，有点闹不明白我们两个在说什么。我把电话递给她，顺便摆出一个超无奈的表情。 她手足无措的接起电话，还用了一种仿佛刚醒时候的语气：“喂？” “嗯，是我。” 我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手紧紧的攥着被单。 “没……没什么安排。” “好啊！她？她也没什么安排，我们两个都能去。” “好的，我等你电话。” 她小心翼翼的按了挂机键。而后深吸了一口气。 “啊！！！！！！！！！” 我想不到她会突然大喊，被吓了一跳。 她把手机高高抛起，又接住。反复好几次，但始终没法克制激动的情绪。 “喂，你先别激动，跟我说说怎么了？” “姐姐！”她好像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伸出手来死命的摇晃我“他说晚上请我们吃饭！” “啊？我不去了吧。” 她停止摇晃：“为什么？” 我搜肠刮肚也找不出来靠谱一点的理由，过了半响才说道：“我在你们两个中间太亮了！” “哎……”她有皱起眉头“我倒是希望你亮呢。” 我无言以对。 “姐姐……”柳昕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完了。” 听到她这样说，我心里一惊。我的妹妹她是如此敏感的洞悉到了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可我不后悔。”我的肩膀微湿，可柳昕却坚定的又说了一遍“永远。” ------------ 【8.下】 【8.下】 晚上去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很纠结。因为领略过这些公子哥富二代的作风，我真怕自己会贻笑大方。 柳昕也没好到哪去，她不停的换着衣服，甚至还冒出了要去新买一身的想法。 “哎呀姐姐，怎么办啊？我怎么突然觉得我的衣服都这么幼稚呢？” 我咬着牛肉干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平时不就是走可爱路线的么。” “可是他不喜欢怎么办？”柳昕手里拿着她自己最爱的雪纺衫，闷闷不乐的看着我。 我耸肩摊手：“爱莫能助。” “要不我去再买一身？” “拜托了大小姐……家不是这么败的吧。”我摆出一副家长的样子“再说了，他兴许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呢。你不要那么慌张哎。” 柳昕气馁般的把衣服扔到一边：“他平日里最讲究穿了，怎么会不在意这些？”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挺靠谱。沈铎的确是很讲究打扮的一个人，虽然他注重自己的外表，但是给人的感觉并不是那种庸脂俗粉。穿着的品味绝对上乘，在我看来，这才是最难得的。 “那你说怎么办？”我看着她“我江郎才尽了。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你陶好姐？她兴许有办法。” “唉……远水解不了近火。” 柳昕说完，依旧埋头在我们的行李袋中。翻来翻去，甚至连内衣都翻了出来，我不得不佩服沈铎的魅力。 “哎！”柳昕像发现新大陆了似的“姐！姐！” “干嘛？”我回过头去看她。 她手里拿着一件我的衬衫，这是我生日的时候陶好送给我的，她说总觉得这衣服就是为了我的气质而设计的。 “这件……这件借我！”她兴奋的看着我，眼里的快乐不言而喻。 “行倒是行……”我努力的措辞“可是……唉……不搭呀！” 她对着镜子往身上比量这件衣服，嘴里念念有词：“偶尔改一个形象嘛。我也不要总是走可爱路线。兴许我突然这么惊艳的来一下子,他会觉得我超特别的……这个领子要怎么弄？” 我光着脚丫跑过去给她把领子弄好。 “咚咚”有人轻轻的敲门。 柳昕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解释道：“大概是我要的冰点来了。” “请进，门没关。” 有人推门进来，迟疑了一会儿的样子，我专心致志的给柳昕弄衣领，根本没在意。 柳昕对着镜子，突然间倒吸了一口气。 我抬起头来看向镜子。 他穿着正装站在那里，头发大概是刚刚打理过，很清爽。银灰色的西服，就算是我这种从来不接触西服的人也看得出来这种料子绝对很贵。 他看着镜子中的我。微微皱眉，动了动嘴唇，仿佛想说什么。但是到底没说。 柳昕紧张的语无伦次：“你怎么……我……” 可怜的孩子…… 我叹了一口气，又帮她把领子压了压，转过身对沈铎说道：“我们还没弄完……我还没换衣服……你看……” 他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去外面等你们。” 走到门口，他突然回过头来，说道：“是一个晚宴，你们要穿礼服的。” …… 怪不得他要穿正装，这一瞬间我觉得柳昕这一下午的惴惴不安显得那么愚蠢。其实我这完全是五十步笑百步，我自己又何尝不是神经兮兮？ “可我们没有……”柳昕的样子楚楚可怜，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不爱十六岁时的少女。她们有无限的潜质，上一秒兴许还精明可爱，下一秒就可以柔情似水，难得的是，不矫揉造作。 沈铎应该是想到了这个情况，极自然的说道：“那你们现在跟我去我朋友那里挑一身衣服吧。” 我跑到床边把袜子穿上，然后看了看柳昕：“走呀？” 她显得有点郁郁寡欢：“嗯。” 同为女人，我很是理解她的心情，自己忙活了一下午。到头来人家倒是一句赞美都没有。我拍了拍柳昕，没有多说，但是我相信她懂我的意思。 果然，她抬起头来冲我笑了笑。 沈铎带着我们去了一个看起来就很高档的地方。我有点胆怯：“贵吧……” 他把他今天开来的那辆奔驰停在了门口，解开安全带，从后视镜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贵呀。” 他都说贵了…… 我整个人都觉得窘迫，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卖身到北京城了。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呢，他推开车门下了车，还洒脱的甩给我们一句：“记得你欠我的。” 似乎是因为这句玩笑话，柳昕整个人都放轻松了，她显得愉悦无比，叫我不得不感叹她的小孩子心性。 进了门是个很有格调的工作室，我看了看工作人员的穿着，顿时倒抽了一口气，心说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造型工作室呀？连工作人员都穿的D&G！ 前台的招待小姐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身穿相对低调的范思哲，对着沈铎躬了躬身说道：“公子，格格等你很久了。” 沈铎点了点头，又转身看向我们：“走吧。” 我们一直往里面走去，离着很远我就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华丽气息。那紫水晶的珠帘，绸缎的壁纸。让我整个人都仿佛时空穿越了一样。当我看到刚才那个前台说的“格格”时，简直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一刻我才感叹自己的词汇原来那么贫瘠，以至于找不到一个接近她气质的词。 格格巧笑倩兮的看着沈铎：“可把你盼来了。” 沈铎侧过身指了指我们两个：“晚上有个宴会，你给她俩拾掇拾掇。” …… 拾掇？ 罢了……我向来知道他这个人说话不招听。 美女走过来，微笑的倾国倾城：“两位好，我是施颜。” “你好，我是柳佳。这个是我妹妹柳昕。”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眼里带着探究。我还未来得及细想，她就又换上了那副精致的面容。我总觉得她的年纪应该不大，于是问道：“能问一下……施小姐今年多大了么？” “不用那么客气的，你跟着公子一样喊我格格就好。我跟公子一样大。” 那岂不是还应该在读书…… 沈铎插话道：“她这个人从不循规蹈矩。” 格格听到他这么说，似嗔亦怒的回头瞪了看着沈铎：“你成天就知道在外人面前诋毁我。” 纵使我这个人脑子不灵光，但是她刻意加重的两个字，我还是听懂了那层含义。只感叹格格到底年岁小，心智不成熟。可是柳昕却有点不自在了，她撇了撇嘴：“我可不是外人，外人也不至于让沈铎领到这来。” 屋里的火药味顿浓…… 格格还是笑，仿佛真的开心：“上次公子还牵了他家的狗来叫我造型呢。” 嘿……这话还真是…… 脾气再好的人恐怕也不能忍受这个吧？再说我作为柳昕的姐姐，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帮妹妹说几句，那才叫无耻呢。 我上前一步把柳昕护在身后：“施小姐，我不知道你刚刚那一番话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你拥有如此美丽的外表，可是为什么你的心和你的话却是那么的丑陋呢？你这种人，大概也只配打扮一只狗。” 说完拽着柳昕的手朝门口走去，沈铎追上来拉住我：“你去哪？” 我的气还没消，看都不看他，冷冷的说道：“你管不着。我们又不是你家的狗。” 他的手加重力道，好像逼迫着我喊疼。我心里跟他较劲，死死咬住唇不发出声音。柳昕在一边好像马上就要哭的样子：“姐……” 好吧……谁让我有一个不争气的妹妹。就在我刚要开口息事宁人的时候，沈铎突然转过头对着格格说道：“施颜，过来给她道歉。” 格格仿佛不可思议的看着沈铎。 沈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格格。这样的对峙维持了不到三十秒，格格低着头走过来。对着柳昕说道：“对不起。我失礼了。” 柳昕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稍微有些手足无措：“没……没关系。我也有不对。” “我安排人给你挑衣服做头发上妆吧。” “谢谢。” 这两个人倒是客气上了。我郁闷的看着，心说明明也应该给我道歉才对啊……人的心里只要有这样一个近似钻牛角尖的想法之后，大概就会不断的胡思乱想，一般人开解不开。 我气恼的甩开了被沈铎拉着的手臂，皱眉说道：“我累了，今晚上不去了。” 他不放手，问道：“为什么？” 嘿！这三个半大点的娃娃，怎么这么能折腾我这儿老人家啊？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请问沈大公子，这样的事情也要向你报告么？我身子不舒服也要你批准么？我去哪里不去哪里难道你也管得着么？”我眯起眼睛，气的口不择言“你算是什么东西！” 有人听见这边的吵闹声，悄悄的露个头看过来，被我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后，又悄悄的缩了回去。 柳昕和格格完全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的脾气，都愣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铎渐渐的松开我的手，低头笑了笑：“是啊……柳佳，我算什么东西。” 我深呼吸一口气，对柳昕微笑了一下：“玩得开心点，我先回去了。” “姐……” 我实在没有心力去应付这场闹剧，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 【9.上】 【9.上】 柳昕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她有点不安的喊我，大概是不确定我是否消气了。 我坐起来看着她：“回来了？先去洗个澡吧。” “姐。”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我们回来的时候经过麦当劳，我知道你喜欢吃麦当劳胜过肯德基。你晚上还没吃吧？” 我这个人不怎么爱发脾气，因为身边有着一个随时会发脾气的陶好，所以我的脾气被锻炼的十分好。今天这个样子实属少见，所以也怪不得柳昕这么害怕。 伸手接过来，笑着说道：“瞅你那小样，我发脾气又不是冲着你。你犯得着么？” 她陪着笑：“哎，你当我不懂事儿啊，你发脾气还不是为了我么。我心里有数，有数。” 我拿出汉堡，咬了一口，感叹的说道：“自尊这玩意儿还真不是好有的……我为了我的自尊，饿了一晚上肚子！” 柳昕惊讶的看着我：“你不知道叫宾馆的送餐么？” “宾馆说晚餐时高峰期，不提供送餐上门的服务，叫我自己去楼下吃。我一想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坐着多没劲啊。就回来了。” 柳昕有点挫败的看着我：“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为了叫我心里的罪恶感更深，才刻意这样的刺激我。” “哟。”我把埋在汉堡中的脸抬起来，虔诚无比的看着她“这么明显么？” “绝对。” “好吧。我就是故意这么明显的。” 我听到柳昕的磨牙声：“你这个女人。” 我们嬉笑着对格格的事情闭口不提，柳昕脱下衣服去洗澡。手机在桌子上响个不停，我心里咚咚的打鼓，根本不敢接。 电话那端的人十分执着，一直在打。 我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拿起我的手机：“喂，你好。” “柳佳。” 他总是这样喊我的名字，仿佛有好多话要说，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后来我渐渐的明白，对于沈铎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名字，就可以解毒。解开那样深刻的相思毒。 因为有一段日子，我想念他想念的痛彻心扉，整夜整夜抱着被子喊他的名字流眼泪。 以前在电视上或者小说中看到这样的场景只会觉得矫情，但是等到自己真正的领会了这样的心境时。才发现那是多么真实的痛楚，无能为力的伤害，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只能自欺欺人一样的不断的自我催眠。你一定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吧？闲暇时用笔无聊的写写画画，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全是他的名字。看到相似的名字，看到相似的背影，你会在繁华的街口伫立良久。 我沉默良久，他也沉默良久。我们静静的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脑中是混乱的。一直以来，只要面对沈铎，我整个人的IQEQ就都罢工。 “柳佳。” 柳昕这时候从浴室中出来，手中拿着浴巾擦头发，看见我拿着电话还不做声，于是问道：“姐，你打给谁呢？” 意识因为她这一句话而终于回归，我笑了笑说道：“没，给陶好打。她没接。” 说罢，挂了电话。 只是一个电话，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我却累极了，什么都不想做了。重重的躺在床上，我闭着眼睛说道：“我先睡了，你也早点吧。” 柳昕跑过来扒着我的被子要看我的脸：“姐。你没事儿吧？” 我挥挥手表示不耐烦：“我能有什么事儿，睡觉去！” “没事儿你干嘛给陶好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想跟我说，只能跟陶好姐说啊？” “……柳昕你的想象力太伟大了。我只是想告诉陶好我今天做了奔驰。” 众所周知，陶好嗜车如命。 她讪讪的走到自己床边，闭上灯躺下。 我心想这孩子哄了我一个晚上也挺不容易的，于是问道：“明天咱去哪里玩啊？” 柳昕听到我主动跟她说话，刚才的沮丧一扫而空，当真是个孩子的脾气。 “哎呀呀，姐姐！”她支起身子“刚刚回来的时候，沈铎说他明天没什么事，要带我们去到处转转呢。” 刚袭来的睡意因为柳昕这一句话而顿时消散，我的心一下紧张起来，又怕给柳昕看出端倪。只好漫不经心的说：“哎，还用他带啊。北京那么多名胜古迹，咱自己个儿也能逛。” “姐姐~~”柳昕撒娇一样的喊我“可是再美再好的风景，没有他陪我，我也看不下啊！” 我只能庆幸刚刚柳昕关了灯，不然我真怕她看出我此刻的紧张和尴尬：“也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不了明儿我装病。 ------------ 【9.中】 【9.中】 就算我再怎么不情愿，也无法在柳昕兴奋的声音中继续装睡。这孩子昨儿晚上大概一宿都没有睡。原因不言而喻，我倒是不觉得她这样子丢人，只能感叹我毕竟是老人家了，体力赶不上这些孩子了。 柳昕伸手过来拽我的被子：“柳佳同学，赖床不好哦！” 我郁闷的从被子里露出眼睛看着她：“拜托哦大小姐……我困死啦。而且头晕。” 她不理会我，走到窗边大力拉开窗帘，早上是阳光一下子照在我的脸上，我被晃的睁不开眼睛，赶紧拉过被子罩住头但还是记得指责她：“臭孩子你给我把窗帘拉上！你想晃死我是怎么着！！” 柳昕笑吟吟在走过来，丝毫没有惧惮的表情：“哎呀呀，都几点了。你快起来吧，赖床衰老的快哦！” 我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不然的话我也没有试图要填补你我年龄上这三年的沟壑。本来我就是老人家嘛。老人家今天不舒服，大概做不了你跟沈少京城一日游的灯泡了。” 她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红晕，竟然连该怎么回应我都忘记了。 就这样，她沉醉着，我迷茫着。门铃响了。 柳昕兴奋的瞪大双眼看了我一眼，我有点挫败的感觉。我有自信能够糊弄柳昕这个小朋友，说我身体不舒服，可我真的没有信心能打败门外的那一个。柳昕实在是太沉醉了，居然连开门这样的事情都忘记了，我又不敢去开，只好用眼神示意她去：“就说我没醒，我是真的难受不想去了。” 她领会了我的意思，随后伸手把自己刚刚睡醒稍显凌乱的头发顺了几把。然后一脸红晕的跑去开门。 门一开，我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你们都醒了么？”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像是病了。 果然，柳昕也注意到了。她关切的问道：“沈铎，你的嗓子怎么了么？” 沈铎清了清嗓子，声音真的是沙哑的：“谢谢，我没事。” 既礼貌又疏离的回答，让我瞬间联想起了金彤彤。如果一个女孩子这样的话，我们还会说这是一个冷美人，可是如果是男孩子，那还真是有点叫问话的人下不来台。 柳昕如我所想的沉默了。 “我能先进去么？” “啊，啊。可以可以，请进。” 不用看我都可以想象到柳昕现在手足无措的模样，说不定她也在暗恼自己刚才的失态。 听见脚步声，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她还没醒么？” “嗯。我姐姐不舒服，今天大概是不去了。” 沈铎站在我的床边，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是转过身，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柳昕：“我也没吃早饭，本来想来跟你们一起吃的。既然你姐姐不舒服。今天也玩不了了，那就等改天你们两个身体舒服的时候再说好了。” 这厮…… 这么一说我这个老人家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忍心装病了，不然我真怀疑沈铎前脚走后脚柳昕就跟我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暗自琢磨了一下，生受不起啊！ 于是假装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哟，都这个点了啊。” 柳昕看到我起来，简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姐，快起来吃早餐啊！” “我从家里带来的小吃。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沈铎看着柳昕“你们先吃一点，等一会儿我们去王府井吃好的。” 只是没想到可以这么好吃。 那小笼包，一口咬下去汁水淋漓，好吃的不得了。让我恨不得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柳昕考虑着自己在心仪男生面前的形象，吃的很淑女。可我一遇到美食就什么都不想了，左手勺子右手筷子，左右开弓大吃特吃，完全没了往日所维持的淑女形象。 带来的小笼包马上就见底了，我觉得这样从家里带来的美食完全是可与而不可求，这次吃着了，下回再吃还不一定要哪辈子呢。 于是趁着这俩人不注意，悄悄的往自己的碗里囤积了几只珠圆玉润的包子。 正当我卖力气的囤积时，身边传来了沈铎的笑声。柳昕循着笑声望过来，哭笑不得：“姐……” 我囧囧的回答道：“太好吃了嘛……下次再吃又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柳昕无可奈何，而沈铎的眼神却变得不可琢磨。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厮在那时候就已经暗下决心。以至于我俩婚后每次一回沈家老宅，我俩的早餐都必定是小笼包。 那时候已经是沈夫人的某人一边咬着小笼包一边问对面的某人：“你那时候是不是觉得我特能吃？” 某人站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我只是觉得你可爱极了。跟你那个装腔作势的妹妹比起来。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 好吧，这就是所谓的弄巧成拙。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的爱情真的就只能顺其自然，机关算尽，未必获得真爱。 ------------ 【9.下】 【9.下】 吃过早餐，我开始算计着要怎么脱离沈铎。于是抚着额头说道：“哎，真难受。怎么感觉不舒服呢，会不会是水土不服啊？” 虽然我知道自己找的这个理由很差劲，但是以我的智商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 沈铎用餐巾纸极优雅的擦了擦嘴，然后抬起头来状似无意的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可是只这一眼，就让我从头皮一直麻到脚尖，我甚至读得出来他眼神中的意思。说的和谐一点就是：你敢不去就试试看。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你丫要是不去就死定了！ 我有点挫败的考虑自己为什么总是要被这个小孩子唬住… 柳昕大概也是希望我能回避的，于是假装关心的说道：“姐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兴许是没休息好，哎不说了。你们慢慢吃，我再去补一会儿觉。” 本来是装病的，可是当我触及那柔软的床时，不知怎么的，又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意识朦胧间听到有人在走动，还有刻意压低了嗓音的说话声。过一会儿又有水声，我想应该是柳昕在洗澡。身边有人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就算我没有睁开眼睛，这样炙热的目光还是不容忽视的。我的本来正常的心跳也开始躁动不安，仿佛叫嚣着要表达真实的自己。 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脸颊上方，我能感觉到那样温热的气息，可是他终究没有抚上我的面容，耳边传来他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的无助，我从来不知道，或者说我从来没有想过。风光如沈铎，也会有这样无可奈何的时候。一种悲悯由心而生。 又过了半个小时，屋子里彻底的安静了。我悠悠的睁开眼睛，心里只是嘲笑自己，终于有机会来北京了，偏生不能参观名胜古迹。 想想也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既然我选择了宁静，又如何抱怨这些呢？ 晚上柳昕回来的时候是我预料之中的兴奋，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我想此时此刻，这个世界在柳昕的眼里大概都是粉红色的。我难得的没有调侃她，不管日后她跟沈铎会是怎样。今天这样的美好记忆，绝对会让她感怀一生。 我们在北京的旅行十分短暂，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窝在宾馆的被子里。所以我暗下决心，将来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逛一逛北京城。 只是没想到沈铎会跟我们一起回去。 在机场看到他的时候，我问道：“你也回家？”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晃了晃手中的三张机票。 我目瞪口呆的接收着我们三人皆是头等舱的现实。连连感叹这个小孩儿真是太牛掰了。更牛掰的是给他送机的人。我从来没看过那么庞大的送机队伍，有两个女生经过我身边，还指着沈铎议论道：“是明星吗？不然为什么那么多送机的人？” 那一刻我在心里默默的回答：“他不是明星，但是在我眼里，他拥有着比明星更加耀眼的气质。” 就算是在芸芸众生中，他也绝对是最为显眼的那一个，我从来不会担心沈铎的光芒会被遮盖，因为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谁都抗拒不了。 在飞机上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恍惚间觉得好像有人给我盖上了毯子，我以为是空姐，于是说道：“谢谢。” 那双手顿时停住了，我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觉得有些乏，闭目养神。所以当那双手停住的时候，我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于是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沈铎。他有着优美的轮廓，那样年轻的气息，张扬与不羁在他的身上相得益彰，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盛气凌人，却并不讨厌。说实话，我爱极了他的傲慢同时也恨极他这样大权在握的态度。 他的眼神深邃而带着一些一直以来我竭力回避的感情，我从他手中接过毯子，摆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你。” 他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一路沉默。 下了飞机之后，他点燃了一支烟。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抽烟，他的手指修长，侧面看过去，让我不得不感叹这是怎样唯美的一种画面。那也是我第一次了解到，抽烟并不一定是堕落。它也可以唯美。 沈铎，他总是给我良多惊喜。 柳昕站在我的身边同样也看到了沈铎抽烟的这个姿势，她喟叹了一声，而后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他太完美了。” 是啊，他太完美了。所以无论是柳昕还是我，亦或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格格，都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跟这个人并肩站在一起。 ------------ 【10.】 【10.】 回来之后又在家里宅了几日，虽说那个时候假期还是七天制，但是对于我来说。也不过就意味着在家里待的时间多了几天而已。我想在本地上大学的人应该都有这样的感受，我们比外地的同学更不在意放假这样的事情。 五一长假最后一天，我跟陶好相约上街。期间我跟陶好说了沈铎这个人，当然也包括我们之间那些无可名状的暧昧。 陶好瞪大了眼睛：“哎哟喂，小妞，你行啊！将来真要是嫁给了高干子弟，我不求你提拔我。你就在你老公身边再给我找一高干子弟就成。” 我点点头：“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这个鸡犬富贵的日子指日可待。” 陶好的伶牙俐齿，很少会让人在言语上讨得便宜。这次让我钻了空子，实属少见。 她愤愤不平的瞪着我，末了总结道：“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有个高干追求你，这跟中了彩票一样难得，我要是你，一早就扑上去了，还犹豫个p了啊！” 好……不愧是陶好。 我囧囧的回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总是有点……怎么说……” “不靠谱的感觉。” 我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感觉。你也说了，这是中彩票的好事儿。但是你想啊，若是你随便买了几个数字，第二天就有人告诉你说你中了五千万。你难道不觉得如梦似幻么？” 陶好的手支着下巴，做沉思状：“你这么一说倒是……” “再说了，谈恋爱不比买彩票。彩票买过了，不中就不中了，但是谈恋爱，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发现都是空的。我真怕我会崩溃。” 陶好耸肩摊手，样子欠扁无比：“所以说是风险投资嘛。” “大股东太多了，我恐难占一席之位。” “这事儿……”陶好看着我“有利有弊。反正佳佳你还年轻，趁着能玩的时候多玩几年，能泡一个是一个。别等到人老珠黄没人要了才感叹韶华易逝。再说了……谁就一定保证，被玩的一定是你呢。沈铎比你小了三岁。你跟他谈恋爱还不跟过家家似的啊！” 过家家就好了…… 那厮那气场，我光是想想都觉得一阵寒颤，绝对惹不起，于是叹气道：“哎，反正乱的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觉得感情的事儿，越是压抑反倒越有反效果。真怕哪天我的爱意就喷涌而出了。再说了，好好，你说女人年轻的时候，谁不渴望被这么优秀的人追求啊。我也不想这么早谈恋爱，再飘几年吧。” 对面的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真理！” 这想法够龌龊，但是我是泯然于众的一枚小女子。你不能要求我不庸俗，更不能要求我有什么大的理想抱负。我只是想在我最好的这几年，好好的玩一玩，享受被不同的男生追求，宠爱的感觉。那么早就定下来的生活，绝对不属于我跟陶好。 开学的那天我去的有点晚，倒霉催的走到一半的时候居然还下雨了。我身上又没有伞，别的倒不怕，只是我手里还拎着笔记本电脑。这玩意儿进水肯定不好…… 于是我很囧的被困在了学校正门，跟打更的老大爷聊聊人生聊聊理想，最后终于回归主题：“大爷，您有伞么？” 大爷一脸茫然：“没有啊。” …… 那我跟您套什么近乎了。 摸出身上的手机，刚打开，发现没电了。这还真是……倒霉。 “大爷，您那电话能借我用一下么？”我还是可以背出陶好的手机号的。 大爷囧囧有神的告诉我：“这电话只能打咱们学校的小号。” …… “柳佳？” 身后有人喊我，我回过头，看到杜彬打着一把伞站在那里，我心有戚戚焉：“学长您总是从天而降。” 他笑了笑。 杜彬笑起来给人感觉很干净，就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没有丝毫的距离感。不像沈铎，他每次一笑，我的呼吸都会险些停滞。 “没带伞？” 我点头如捣蒜。 “那我送你过去吧。” “学长您真是……哎呀反正就是太感激了。” 他伸手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很绅士风度的把雨伞倾斜到了我这边：“这个季节就是这样，以后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伞。” 我像是聆听教诲的小学生：“嗯。” 他送我到门口，撑着伞看我进了寝室的大门，然后静静的站在雨中，我回头看过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回到寝室的时候，金彤彤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总觉得她的眼神中似乎有敌意，可是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于是归咎于她这个女人兴许是月经来了，情绪不稳定，也没再多想。 晚上的时候金彤彤说杜彬要请我们寝室的所有人一起吃饭，以前还没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说过，寝室里的一个人有了男朋友之后，是要请大家吃饭的。这样冠冕堂皇蹭饭的理由，我跟陶好这样的人岂能缺席？ 用陶好的话说就是：“借两条腿也要去啊！” 晚上吃饭的饭店是我们学校附近最贵的一个饭店，我跟陶好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觉得杜彬这次还真是给金彤彤赚足了面子。 我们四个进了包厢，杜彬已经在里面了，他看我们进来，站起身为我们一一拉开椅子。十足的绅士风度，叫人打心眼里觉得这是一个有礼貌的人。 点的饭菜也很不错。总体来说吃的愉快。 不过有个小插曲…… 我坐在杜彬的身边，上菜的时候他夹了一筷子给我，说道：“都多吃点，别拘束。” 按理说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在今天这个场合……总会叫人觉得奇怪。我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另一边的陶好死命的拍着我的大腿，我看过去，她挤眉弄眼，虽然极抽象，但是我还是能够理解的，只好报以无奈的表情。 她翻了个白眼，大概觉得这些事情还真是疯狂。 我假装不经意的看了眼金彤彤，她脸上是千年不变的冷漠表情，但是眼底那抹恨意，却再也掩盖不住，我心里一惊，食不知味。 ------------ 【11.】 【11.】 一顿饭吃的颇为压抑，就连一向有着综艺范儿的陶好也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吃着她最喜爱的肉肉。我更是眼观鼻鼻观心，连头都不敢抬。杜彬坐在我的身边，他吃的极少。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茶水，据我所知这里的茶水应该是收费的，而且价格不菲。都是上等茶叶。 他没喝一口我就仿佛看到了一张粉红的票子不翼而飞。 吃过饭我们三个先回的寝室，金彤彤小鸟依人一样的站在杜彬的身边。我想跟她说再见，可是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样，而后低下头。就算我再怎么神经大条，大概也看得出来她这是在跟我生气，我只是很纳闷。金彤彤这样一个人，脾气也还算好，我们一个寝室这么久了，我还从未见过她生气。也不知道该不该感到荣幸。 回去的路上我们三个很沉默，关键是有胡果儿在。我跟陶好没办法撒开了聊。好在离寝室也不远，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进了寝室陶好看了我一眼，我会意的走到她身边，窃窃私语：“我真不知道！” “我还没问呢你就开始撇清关系。柳佳你说你这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我囧囧的看着陶好，我就知道，不论我说什么，陶好这厮都绝对不会让我好过。这个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因为大概我和陶好都不觉得杜彬对我有意思。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风度翩翩的君子。对谁好都很正常。 最近的饭局比较多。 周五晚上回家的时候，柳昕告诉我，明天中午要去跟沈铎吃饭。叫我列席参加。 “为嘛我也要去？” 柳昕在书桌前写作业，头也不抬的跟我说：“感谢他在北京的时候那么照顾我们嘛，礼尚往来！” 哎哟喂多新鲜啊！我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就那厮那态度，那厮那朋友，那厮……我就闹不明白了，那样的“礼遇”也称得上是“照顾”？ “我不去了吧……” 柳昕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中充满鄙视：“你也忒忘恩负义点了吧！去的时候是谁给你机会坐头等舱的！” #￥%……&* 好！柳昕你好样的！ 就这样，我一个堂堂女大学生受逼迫跟一个富二代一起共进晚餐。 柳昕也只是个学生，家境再好也跟那些有工作有收入的人比不了，请不起太大的饭店，只好找了一个平日里口碑极好而且环境优雅的饭店。饶是这样，我也断定沈铎那小子是看不上的。 我跟柳昕到的比较早，她一进包厢就拿着洗面奶化妆袋去了洗手间。只有我一个人郁闷的看着菜单。这菜不好点啊……沈铎肯定是尝遍了人间美味的人，一想到那次他带我参加的那个饭局，我顿时就觉得我跟柳昕请客的这家饭店有点太不入他眼了。 柳昕回来的时候像是换了个人，她平时上学的时候很少化妆，这次一化，十足的惊艳感觉。连我都忍不住夸奖：“行啊小妞！天生丽质的。”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紧张的看着我：“真的吗？我以前都没画过妆的，不会感觉奇怪么？” “美极了！” 柳昕舒了一口气。 沈铎比我们来的晚一些，但是没有迟到，他今天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深蓝色的衬衫和牛仔裤，显得整个人十分修长，当然他本来个子也很高。可是这样一穿，我总觉得他好像是瘦了。于是问道：“你瘦了？” 他听见这句话笑了笑：“多谢关心。” 囧……我几时有关心你啊。 因为点菜比较早，所以沈铎只是稍微坐了一会儿，菜就已经陆续的上来了。柳昕有点扭捏的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点了几个菜。” 他都没有看那几个菜，只是点点头道：“挺好的。” 很久之前我就发现了，沈铎吃饭时的礼仪很好。一看就很有家教，我虽然也十分注意这方面的礼仪，但是跟沈铎根本没法比。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这道菜是谁点的？” 我顺着看过去……囧……炸薯条。 柳昕看了我一眼，大概也是在指责我为嘛点了这么幼稚的菜。 “我点的……你不爱吃么？” 他听了这话愣住了半晌，而后笑了笑说道：“没，我也很喜欢。” 然后低着头夹了好多的薯条在自己的盘子里，按理说像他这样有教养的孩子家里人应该从小就告诉过他，吃饭的时候不能喜欢哪个菜就拼命的夹。所以他这样的举动还真的是shock到我了。没想到王子也愿意吃这么幼稚的菜啊…… 我偷偷的看了眼柳昕，她也有点呆呆的看着沈铎，而后朝着我耸了耸肩，大概也无法解释沈铎这样怪异的行为吧。 吃过饭之后天色有点晚了，我刚出了饭店的门就听到有人喊我，我看过去：“学长？” 杜彬走过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我妹妹还有她同学出来吃饭啊。” 柳昕和沈铎陆续的走出来。柳昕走到我身边，笑嘻嘻的问道：“姐……这帅哥是谁啊？男朋友？” “啧！”我拍了拍她的手“什么啊！这是……” 他打断我的话：“我是柳佳的学长，我叫杜彬。” 柳昕一副狗腿子模样：“哦哦，学长好学长好，我姐姐在学校还要多亏你照顾呢！” 这是虾米状况啊…… 杜彬笑了笑，而后看向我：“回学校么？” “不了，回家。” “那我送你吧。” 啊？不好吧…… “好啊！”柳昕推了我一把“拜托你了学长！” 我怨念的看了一眼这个小妞，她挤眉弄眼的跟我表达她的心声。我瞬间领悟，原来她想跟沈铎二人是假。。。。 好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那就麻烦你了，学长。” 杜彬伸手帮我拿着包：“没事。” 虽说是送我的，但是杜彬一向君子，没有什么过分的小动作，让我内心无比感动。到了我家楼下，他给我整理了一个衣服，完全像个大哥哥的样子说道：“上去吧，好好睡一觉。” “谢谢学长。” 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话，过了良久终于放弃，我看他到底没说出来，便也作罢。转身离去。 “柳佳！” 我回过头。 他跑过来，有点喘，但是还是问道：“刚刚站在你妹妹身后的那个男生，你认识么？” “也不算太熟……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没事。”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囧囧的想：“他不会是看上沈铎了吧？” 顿时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金彤彤一定倍感压力。 ------------ 【12.】 【12.】 大一的第一学期还是比较好过的。 日子过得超级快，过了十一之后又上了两个月的课，就开始了考试。大学的考试跟高中的毕竟不一样，像我跟陶好这种平时不怎么逃课的孩子，老师印象比较好。所以给的平时成绩分数高，无形中就给我们省了不少事儿。所以在这儿我劝诫各位还没上大学的以及已经在上大学了的各位朋友。 大学的时候逃课是很不好的，因为如果你考试挂科了的话，就算是补考，一旦你平时成绩低，老师就很容易抓你大挂。 大挂不可怕，可怕的是重修的钱。 真真的劳民伤财。 当然了，这纯属是身为过来人的我，一点点的建议。 咱还是说故事。 放假那天我跟陶好一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就等着回家了。金彤彤起来的比较晚，她平时的作息很有规律。所以显得有点反常。自从那次吃饭之后，我跟她的关系有点莫名其妙的敏感，说不上是尴尬，但是到底不如以前那样自然。不过这样心理上不知不觉的变化很难为外人所发现，大概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就比如如果寝室里只剩下我跟金彤彤两个人的话，她一般都是插上耳机在看电影，而我则插上耳机听歌写作业。甚至一个下午都没有一句交谈。 我固然知道她吃醋吃的莫名其妙，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中国有句话叫弄巧成拙，老百姓也都说越描越黑。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我觉得金彤彤在这段恋爱中总是觉得不安，她急切的需要找到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杜彬不是不爱她，只不过是他们的爱情之间多了一个第三者。 说白了，我无形中成为了她的假想敌，其实就是炮灰！ 只不过有时候我觉得纳闷，她那么美，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难道就非杜彬不可了么？杜彬固然是条件优秀，但是我跟陶好私底下有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两个一致认为，金彤彤如果哪一天甩了杜彬而找了一个更优秀的男人，这件事情是绝对靠谱的。 我跟陶好一面费力的把被单撤下来，一面偷听着金彤彤跟杜彬打电话。 原谅我们的恶趣味吧……我早就说过，我们两个龌龊无比，根本称不上新时代女性的典范。但是话说回来，我们俩也没指望要上教科书，所以无耻点也不所谓，反正谁也管不着。 “我一会儿也回家了……东西很多的。”她躺在床上，咬着唇很小心翼翼的问道“你送我吗？” 我想杜彬真应该来看看这一刻的金彤彤，她那么美，这样的美人蹙眉把东方女性的美丽诠释的淋漓尽致，以至于好几年之后，我跟沈铎参加一个画展，在洛杉矶，那是一个华裔画家，他从小就出生在美国，很少能有机会回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在画中把中国古典的元素解读的那么完美，我想那大概就是中国人骨子中的寻根。不管走的多远，不管离家多久，甚至不管你是否触及过这段文化。只要你是个中国人，只要炎黄子孙的血统在你的身体中流动，那么你就会沉迷于中国的文化，它那么深奥，有的学者终其一生也不会研究透彻，而它有那么通俗，可以叫世界的人都看懂。 我有大中华情节，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原谅我的小啰嗦。 那一次的画展，那位年轻的画家画了一个中国古典美人，大红色的嫁衣，琳琅满目的饰品。美人屈膝坐在床上，双手轻轻的挑开盖头，蹙眉看着外面。 那一瞬间，我想起来金彤彤。 电话那头的杜彬应该是说不送。金彤彤又问道：“你很忙么？”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的挂了电话，翻个身把脸深埋在被子里。纵使我跟她的关系没那么好，这一刻也觉得她爱的太卑微了，但是金彤彤很倔强，她爱上一个人，就会爱到死，等闲人劝诫不了，更何况我们关系还没有好到那一步，如果我真的跟她说，杜彬不适合你，你换一个吧。她一定觉得我居心叵测，我又何苦费力不讨好呢。 柳昕放假比我晚了半个多月，毕竟是高中。她放假的时候都已经要过年了。我跟陶好每天都厮混在一起，要不就是我每天都宅在家里，日子过的无所事事。 那天下午我在家里无聊的看着没营养的电视剧，手机一阵狂响，我的手里还拿着薯片。看也没看的就接了起来。 “喂，你好。” “柳佳。” 我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我总是诧异自己居然能第一时间记得这是他的声音，那时候我给自己找借口，归功于他的声音太好听。但是那时候我就没有想到，杜彬的声音也很好听，可我为什么就是无法认出呢？ 而且长这么大，打电话第一句就喊我名字的人，他是第一个。 我的声音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嗯，是我。” “你下来好么？” “下来？”我下意识的从沙发上下来，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坐在沙发上？” “……” 他沉默了好久，还夹杂了一句无奈的叹息。 这一声叹息，叫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脚上都没有穿拖鞋，我“噔噔噔”的跑到阳台看着楼下。 他站在那里，亭亭玉立，我虽然知道这个词不适合形容男子，但是那一刻，他给我的感觉就是那么干净，那么纯粹。沈铎抬起头来，注视着我，他的嘴一张一合，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我就要回北京了，柳佳，让我见见你。” 我几乎落泪。 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下来。” 沈铎的声音透着疲惫，有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沧桑感：“那么请你不要动，我只这样看着你也好。” 后来关于那一天的记忆，我跟沈铎一直有着颇大争议，我认为他是天黑了就走了。可他却固执的说自己站了好久好久。 我鄙视的看着他：“亏你还是理科生呢，好久好久这样不确定的时间名词，怎么可以跟我的天黑相比！” 他笑了笑，摸着我的头发：“天黑了，你看不见我，以为我走了。然后你转身进了屋子，开了灯，我不知道你在看什么电视，但是你好久好久都没有动，只是坐在那里。窗帘上映出你的影子，柳佳……我那时候真的觉得，或许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跟我。你过着自己的生活，做想做的事情，看想看的电视，吃想吃的东西，走想走的路，爱想爱的人，恨想恨的事。而我，只要能一直这样看着就好。” 他一直是这个样子，也许他明明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许他真的是站了一个晚上。但是他绝对不会告诉我，他的爱那么深沉，可有的时候，却又那么轻柔。像空气一样，无声无息的环绕着我，却从来不会给我压迫感。 这就是我爱的人，我觉得很值得。 ------------ 【13.】 【13.】 过年其实也没什么乐呵的，我总是觉得年味越来越淡了，或许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越来越不满足，我记得小的时候过年，妈妈给我买一件很好看的唐装，还特地带我去发廊做了头发，看起来就跟个娃娃似的。小孩子多么容易满足啊，一件新衣，就是一个美好的年。现在就算给我买什么样的衣服，我大概也没了那时候的心境。所以不免感叹，不是年味少了，而是人心淡漠了。 于是在家里一心一念的盼着开学，跟我一样期盼开学的还有一个人——柳昕。 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她为嘛期盼开学。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劝劝这个孩子，她太固执了。我真怕在她这样的年龄，过早的接触这样深沉的爱情，会不会给她造成伤害？她付出的那样多，若是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我甚至不敢想象那个时候的柳昕要怎么办。她最好的这几年都搭在了一个没有希望的人身上。 可是这样的话，她未必不明白，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爱情其实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等闲人插嘴不得。 开学那天我去的比较早，寝室里只有金彤彤，她趴在桌子上好像在睡觉的样子，我以为是因为她来的比较早，这会儿还在犯困，于是也没有去喊她。只是静静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过了一会儿胡果儿推门进来了，她奇怪的看了看金彤彤，又看了我一眼，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跟胡果儿默默的收拾着东西，陶好推门进来的时候把东西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喊了一声：“累死我了！” 我走过去给她捏了捏手臂：“拎了一堆什么东西啊？” 陶好在桌子上的纸抽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哎，别提了，跟大门口遇见一特烦人的男的，撞了我一下，把我东西撞一地。” 哟，我心里小声的哀叹，这谁这么倒霉碰上陶好这么个厉害的主了。 “你没骂他？” 陶好眉毛一挑，气势万千：“我不问候他祖宗都对不起他妈把他教育的这么好！” “谁呀？我认识么？” “好像有点面熟呢……”陶好看着天花板思考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那个人的大名，于是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这种平凡的人哀家从来记不住的。” 我帮她把被单拿出来，陶好极有默契的爬到床铺上把自己的被子拿下来，我俩左右开弓的把干净的被单换上。 这是个体力活啊，我俩弄完之后一身的汗。陶好走进浴室去冲澡，我在外面无聊的等着。金彤彤一直是那一个姿势趴在那里，动都没有动，对外面的声音置若罔闻。我看她的样子倒像是生病了，于是走过去问道：“彤彤，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她趴在那里摇了摇头，没有出声音。 这样的态度更是叫人担心，我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背上，蹲在她身边：“生病了么？要不要起来量量体温？” 她突然抬起头来，脸上隐约可见泪痕，我被她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金彤彤转过头来恨恨的看着我，就像是我杀了她全家一样，我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现在的这股邪火是冲着我还是怎么回事儿。虽然奇怪，但是我并不畏惧，也直视着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敢跟这样一位美人瞪眼睛…… 正当我思考这样的对视还会持续到何时的时候，金彤彤忽然笑了，有点凄惨，还有点鄙视的笑，她看着我，声音并不大的说道：“柳佳，你满意了？” 我皱着眉看她：“你说什么？” “他要跟我分手。”金彤彤一边说一边掉着眼泪，可是表情却那么的狠绝“你终于如愿了，他离开我了，这回好了……柳佳，真有你的。” “你说什么呀？”我总算是找到点眉目“你跟杜彬的事儿做什么都推到我身上来！” 陶好这时候拿着毛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我和金彤彤的样子，疑惑的问道：“你俩吵架呢？” 我顿时冷汗直流，只觉得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陶好，精明的时候让人折服，白痴的时候让人无语。 金彤彤别过头去不看我，她完美的侧脸有的冷绝的意味。我不知道这一刻该说点什么，从头到尾，我都觉得她神经质，这样刻薄的话我说不出口，我觉得她还那么年轻，摔倒了跌跤了都不怕，只要她能学会些什么，之前我就说过，爱情其实就是一场你情我愿，像我这样的外人，干脆就没法插足。 更遑论金彤彤其实固执的可怕。 但是有些话，表达我个人态度的，还是有必要说一下。 我站起身，淡淡的看着她：“金彤彤，你跟杜彬之间的事情，我无权过问。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个人从来不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觉得他好，可未必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他好。这样子患得患失，难道就是爱情了？” “柳佳……你懂，你从来就是什么都懂得。”她眯起眼睛看着我“他那么看重你，你为什么一直假装不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傻傻的维护着自己已经破败了的爱情！” 我哑口无言，根本想不到平日里安静的金彤彤爆发起来会有这么多邪恶的想法。她大概是气的口不择言了，幸而我是理智的，只能缄默着不说话，都是一个寝室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可是显然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个道理…… 陶好几步走过来，她的头发还滴着水，脸上是笑容，说的话却是：“哎哟喂多新鲜啊。你自己看不住老公还怪我们家柳佳太勾人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您这不是拉不出屎怪地球没有吸引力么？” 要说我们几个人的嘴加起来也没有陶好的嘴犀利，金彤彤冷眼看着陶好，那眼神叫一个吓人。可是陶好也不是好欺负的主，据我判断，就眼神的杀伤力来看，陶好绝对完胜！ “我要是您呐，这事儿都不好意思往外说，怎么你就这么好意思这么不要脸呢？哎金彤彤，我就纳了闷了，您那张脸咋就那么贱呢？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们家柳佳是脾气好，但是你也甭欺负着她，从前我们给杜彬面子，打狗看主人。这回某只狗被人抛弃了，我们也没啥顾忌了。您呀就尽情的恨我吧，难不成你还能再找到一组织部部长的男朋友？”陶好鄙视的看了看金彤彤“你就算是长了一张标准二奶脸，也不是所以人的二奶你都当的上吧！” 一番话下来，寝室顿时静默。 我走到陶好身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套打狗棒法叫你练的出神入化了。” 陶好笑的得意：“还行还行。至少犬不吠了。走……爷今儿高兴，请你吃饭去。”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的出了寝室门，陶好气性大，还摔了门。我看着她笑了笑：“你这张嘴啊……” “你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吧。” “咱俩真该去说相声，我捧哏，你逗哏。肯定出名。” 她靠过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佳佳，话说回来了，你看金彤彤那小妞，被我那样说都没哭。一般的人不早就抹眼泪了。这妞不简单，你防着点。” 我耸肩摊手：“无奈我美色过人，防不胜防。” 陶好凌空一脚：“滚！” ------------ 【14.】 【14.】 大一下学期开学之后我们这个专业的课超级多，毫不夸张的说，跟高中有一拼了。很多人刚刚在上学期适应了大学的闲适，这学期纷纷开始吃不消。我也后悔自己为嘛选择了一个最不擅长的专业。劳心劳神的学业导致我完全没有心思去考虑跟金彤彤那点幼稚的争风吃醋，大家都这么大的人了，一两句很难把问题说的明白，可是如果多说，恕我懒惰，我觉得跟这样一个固执的人沟通，还不如多睡一会儿觉来得实在。 所以虽然寝室现在的关系不算和睦，但到底还是过得去的。本来我跟金彤彤之间说话就比较少。对于我来说，寝室里有个陶好就够了。总的看来还是金彤彤比较悲惨，现在只有胡果儿这个老好人能跟她一起上课，吃饭。我想人大概都是这样的，虽然当时的气性比较大，但是时候大多数都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再说毕竟是一个寝室的，我和陶好就算是再傻也不会给自己找不舒坦。这样她无视我们，我们无视她的日子虽然算不上惬意，最起码在我们能接受的范围内。 因为假期时候的作息很不规律，基本上黑白颠倒，所以开学之后一时间生物钟调整不过来。开始还没把这个当回事儿，后来到了月末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停经了一个月。 跟陶好说的时候，她瞬间就变了脸色，把我拉到角落里，着急的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搞的呀！” “……我不知道。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她恨恨的跺了一下脚，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这傻孩子！” 不就是停经么…… 看着我盲目的表情，她又恨铁不成钢似的咬着唇，过了半天才低声的问道：“他知道么？” “谁？” 陶好那样子恨不得要杀了我：“行啊你柳佳！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装！你爱说不说，我看你自己怎么办。你才大一啊！这孩子能生么！” 我滴妈…… 我囧囧的看着她：“我没怀孕呀。” “啊？”现在换她不明白了“那怎么……” 我鄙视的看着她：“你不纯洁。” “是你丫说的充满了色情暗示！” 还……还怪着我了。 好吧，我不跟她计较，于是问道：“我想下午去医院看看，你陪我吧。” “今天？”她看了看天花板，然后又看向我“明天不行么？今儿下午我得回家一趟，老太太召见。” “哎，那我自己去吧，反正也没多大事儿。早看完了早安心，不然我今儿晚上都睡不好。” 陶好不耐烦的挥挥手：“哎呀你可别吹了，就是天上下刀子了你这没心没肺的也肯定睡得着。” 我撇撇嘴决定不反驳她……大人有大量嘛。 到了医院才发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独自看妇科是件多么尴尬的事情，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我，我突然间觉得他们怎么都跟陶好一样龌龊呢…… 虽然我一直在极力暗示自己是他们龌龊，虽然我一直在腹诽这些龌龊的人。但是当众目睽睽之下，一般人还真没法做的坦然。我都没勇气再坐在妇科门诊外面了，赶紧逃了出去。 “柳佳？” 我回过头去，看见一身黑色的沈铎，他的面色有点憔悴，头发并不像每次我看见他时那样柔顺，而是稍微翘起来一点点，配上他这个年龄，我觉得那一撮翘起来的头发真是帅呆了。他刚要开口，就忍不住一阵咳嗽。 他很有教养的别过头去。沈铎苍白的面色因为这样剧烈的咳嗽而泛红，我有点看呆了。脑海中不断的闪过那些大屏幕上的美男子，总觉得跟他一样绝美的，没有他这样年轻；像他这样年轻的，没有他有气质；而像他一样有气质的人……我至今没遇见。 所谓极品啊…… 他咳嗽了之后转过头来，先对着我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问道：“你怎么了？” 我的问题有点难以启齿，只好应付道：“没什么，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来做个检查。” 沈铎听的极为认真，他微微的皱着眉，每次他一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就感觉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动。他的手只是触了一下就拿回来。我看见他舒了一口气的样子：“不发烧。” 当然不发烧了……我这是妇科疾病。 “你哪里不舒服呢？”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满足这个孩子的求知欲，只好笑着说道：“已经看完了，医生说没事的。我大概是这学期课多，压力大。” 他紧抿着唇看着我，眼神中充满怀疑。 突然，他伸手抽出我手中的病历本。 一分钟后，他还是维持着看病历的姿势不变，只是脸上有着可疑的红晕。我不好意思的拿回来病历本，尴尬的笑了笑：“这个……你看……也没什么事。” “是什么病？” “啊？”我毫无形象的张着嘴，不明白他这个小孩儿为嘛对妇科充满好奇。 “妇科病很多……”他的脸颊还是红色的，而且越来越红，却固执的问我“你是哪方面的？” 这个也管啊…… 我想想，这个广告上怎么说来着…… “月经不调。” 这个比较好理解吧。 他牵起我的手：“我陪你去看。” “啊？”我已经完全被他弄的失去了本来的节奏，只是一味的跟着他走，但是还不忘记矫情一下“不好吧？” 沈铎看着我：“有个人陪着会好点。” 我其实多么想告诉他，会好很多，真的谢谢你。可我到底没有说出来。 妇科走廊里那些人看到我回去，又把目光投回到我的身上，又看了看我身边的沈铎……他们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猥琐。 沈铎视若无睹，他拽着我找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然后脱下外套放在椅子上。看着我说道：“坐一会儿。” 说实话，当我身下坐着沈铎GUCCI的外套时，心里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感动。甚至连旁人看我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我不知道是他们真的用正常的眼光看我了，还是因为我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沈铎走过来对我说道：“到你了，走吧。” 他一只手搂着我的肩膀。我静静的靠着他，觉得我们两个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 心里突然升腾出来这个念头，就再也打消不住。如果真是那样，我该有多幸福？ 医生说的跟我想的差不多，他建议我多做些运动，停经第一个月先不要服任何药。先自己用食疗调整一下，最重要的是要放松心态。如果停经达到了三个月，再来医院打催经针。沈铎坐在我身边，比我听的还要仔细。他的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握拳，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这么认真干什么。” 他也对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医院门口的时候，他提出要送我回去叫我一口回绝了。他点头答应，这么配合倒是少见。我有点奇怪的看着他，沈铎伸出手给我整理了一下耳畔的碎发。 “柳佳……我真怕你有什么事……” 我有点不自然的笑了笑：“能有什么事。” 他也笑：“是啊，我乌鸦嘴了。” “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再见。” 他双手插在兜里，斜倚着医院的大门，风吹起他的额前的头发，我回头看过去，第一次觉得自己残忍。 ------------ 【15.】 【15.】 过了没多久就是杜彬的生日。我们寝室的四个人都受到了邀请，我心里十分纳闷，不是已经跟金彤彤分手了吗？陶好有事情没有来参加，我一个人去了杜彬的生日聚会。胡果儿看我从寝室出发的时候还喊了我一声：“哎，柳佳，一会儿一起走啊。” 我看了看一旁沉默的金彤彤，摇摇头拒绝了：“不了，我正好先走一会儿去给学长挑个礼物。”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我是故意避开了金彤彤，不然我们三个一路要有多尴尬？我都不敢想象。其实陶好不去了，我也不想去的，但是想到平日里受杜彬照顾良多，人家生日聚会请你去，要是端架子不去有点不太好。再说了又不是两个人的约会，怕什么。 我一直在考虑要给杜彬买个什么礼物，推开了寝室的大门意外的看见了今天的寿星：“杜彬？” 他应该是从来没听过我这样连名带姓的喊他，愣了一会儿才笑了笑说道：“是我。” “你在这里……”我指了指寝室楼“找金彤彤啊？” “我们分手了。” 囧……我当然知道你们分手了，我还是你们分手产物下的炮灰嘞。 “那你这是？” 他大概也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或者说他的目的不方便与我共享，说道：“路过。” 如果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杜彬，是任何一个猥琐男人的话，那么我一定会抡起我的包包砸他的脑袋，丫堂而皇之的站在女寝门口还干美名其曰“路过”？ 我路你脑袋！ 不过谁叫他是杜彬呢，这么风度翩翩一君子，就算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会叫人觉得无耻，我正好想起来刚刚在想的事情，于是问道：“你想要点什么生日礼物？” 他很意外：“你要送我生日礼物？” “当然了！”我撇撇嘴“这样子的话我生日的时候还可以要回来。” 杜彬笑了笑：“就算你什么都不送，你生日的时候我也会送你礼物的。” 你看，我就说嘛……他从来都十分绅士十分君子。也难怪金彤彤要那么爱他。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我都说了要给他买礼物，于是又问道：“你喜欢哪方面的呢？” 他不答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钱！” 说完自己也觉得庸俗透顶，笑着伸了伸舌头。 “那你就送我钱吧。” 不好吧……忒庸俗了。我觉得就凭杜彬这样的光芒万丈，真的不太适合这么粪土的玩意儿。 我自觉的提议：“我还是送你靠谱点的东西吧。” 杜彬摸了摸下巴做沉思状，过了一会儿对我说道：“难道钱还不够靠谱？” 也是……要是人民币都不靠谱了，我还真不知道啥礼物是靠谱的。 “学长……我觉得哈。你还是说个别的吧……” 杜彬转过身：“我也不知道想要什么，不如我们上街看看？” 好主意……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他出了学校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我心里暗忖这是要干嘛。杜彬伸手掏出了一个车钥匙。 雷克萨斯呀……我愤青一样的坐在副驾驶席上，默默的哀叹人与人的不公平。 他大概是觉得气氛比较压抑，于是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你满足？” 我学他不答反问：“你呢？” 杜彬笑着看了我一眼：“是我先问的你啊。” 囧……我刚才怎么没想到这句话呢。 这个问题还是蛮有水准的，我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车窗外：“一个好天气，一本好书……或者一堂精彩的语文课。” “就这样？” “就这样，超级无聊吧。” 杜彬没有说话，我心想大概是默认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笑：“很特别。”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问道：“啊？” “柳佳。”正好赶上红灯，他看着我，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颊“我说你很特别。” 我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脸上的温度迅速的升温，直感叹自己明明一把年纪阅人无数了怎么还如此不淡定呢？ “学长？”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红灯变了绿灯，后面的车鸣笛催促，他这才作罢，我莫名的舒了一口气。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又在畏惧什么。 杜彬把车开到了书店，我诧异的看着他。他笑了笑：“送我一本吧。” “哦。” 他没有随着我进来，我平日看的书大多都是小言情，我纠结的想若是我送了杜彬一本言情催泪小说，他会不会气的吐血？ 最后我挑了一本王国维的《人间词话》送给他。 他接过去的时候看了看封面，然后抬起头来问我：“为什么送我这本呢？” “因为里面的词很美。” “谢谢。” 我摆摆手：“你太客气了，一本书而已。” 杜彬动了动唇好像要说什么，但是他只是低着头默默的看着书皮。 到了饭店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不是一个小型的聚会啊……简直可以说是宴会了。大多数都是我们学校的，有我认识的，比如一届的，杜彬的部员，也有不太熟悉的，是跟杜彬一届的他的同学，我们两个进去的时候大一的同学更多的是质疑，大概都知道金彤彤跟他是情侣吧，所以看见我不免诧异。只有几位学长不明白各种事因，还调侃杜彬道：“行啊杜少，哪找来这么水灵一妹妹啊？” 他笑着护住我，对那人说道：“别闹。” “哎哟！这么宝贝啊！真少见！冷漠无情的杜少动了凡心？哟哟哟。” 那人的嗓门很大，这么一喊大家都听到了，我有点无语。心说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 有几个杜彬的朋友闻声而来，都纷纷开始调侃：“哎哟喂，快给我们看看弟妹。” 我笑了笑：“你们误会了。” 听了我的话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其实我也觉得我的话有点站不住脚，都这么暧昧了……但是我们是从今儿下午才开始暧昧起来的……这样也算有奸情么？ 杜彬淡淡的笑，甚至都没有看我：“柳佳，是你误会了。” ------------ 【16.】 【16.】 他的话音落下，刚刚还极吵闹的包厢一下子变得安静，这样的静谧有点诡异。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从未有过的紧张，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杜彬的这句话，因为我闹不明白他的态度。更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对面的杜彬的同学笑嘻嘻的看着我，完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虽然这样的表情很可恨，但我多么羡慕他此时此刻的置身事外呀。杜彬低着头喝了一口刚刚别人递给他的香槟酒。然后抬起头来对我笑了笑：“我在想……” 我不由得提起一口气。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寿星什么时候可以吃上蛋糕。” 不带这么大喘气的……会折磨死人的。 我听见了好多舒气的声音，包括我的。 侍者敲了敲门，推进来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像是电视里见过的那种超级豪华的。 杜彬侧过头来看看我，然后好像哄小孩子的语气问道：“喜欢么？” 我摇摇头，看着他错愕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怎么能说是喜欢呢？我简直爱死这个蛋糕了！！！！” 我从小就喜欢吃甜食，无奈闺蜜陶好最厌恶甜食，所以平日里找个能跟我一起共饮甜食的人是多么的难。这么大的蛋糕真的是我梦寐以求的，如果不是碍于场合，我真想马上切下来一块。 杜彬礼貌的对着那个侍者说道：“麻烦帮我切一下，在场的每一位都分到。” “不插蜡烛许愿么？” 他摇摇头：“不用。” “为什么？” 他一直盯着那个蛋糕，过了好久才说道：“大概已经实现了。” 侍者递给我一个盘子，我看着里面精巧的蛋糕，感叹道：“居然是慕斯的。” “怎么了？” 我一边吃一边感叹：“只是想说为嘛人与人这么不一样。” 杜斌一直站在我的身边，体贴的为我递纸巾递饮品。 “柳佳。” 我吃的津津有味，漫不经心的回答：“嗯？”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里，都是奶油。” 我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不甚在意，继续埋头苦吃。身边的人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他忽然站到我身前，双手捧住我的脸，微微弓着腰与我平视。 我被他这样捎带宠溺的动作吓到了，只愣愣的看着他，模样一定傻透了，不然怎么解释他嘴角那抹遮盖不住的笑意？ 杜彬的左手还停留在我的脸颊上，右手拿起手帕来细心的为我擦着。从来没有人这么小心翼翼的呵护过我。一股暖流瞬间流过我的心底，如果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扇门的话，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轻柔的推开了我心里的那扇门，我无力抗拒，或者说，没有办法拒绝这样温柔的他。每个女孩子心里期待着这样一个人，他们就像是从格林童话里走出来的温文尔雅的王子。 在期待成为辛德瑞拉的同时，我们也都会不约而同的期盼王子的出现。 他笑了笑：“好了。” 我这才晃过神来，低着头掩饰自己的不安，眼神四下里乱看：“谢谢。” 如果这个时候我还能说自己是清醒的，还能说自己没有动心的话，那么我不是缺心眼，就是在撒谎。 历史证明，中国人不缺心眼。可我也不想撒谎。 所以我不得不向自己一直剧烈跳动的心妥协，不得不承认自己翻船了。我不清楚这样的感觉是不是爱，或许只是单纯的欣赏，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只是不能忘记了，到了午夜，辛德瑞拉也要现回原形。 就如此刻。 我刚要推开女卫生间的门，就听到门外两个人争吵的声音，这两个声音我十分熟悉。一个是金彤彤，一个自然是杜彬。 “杜彬，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跟你讲的很明白。” 偷听太无聊了，我推开门。金彤彤看见我有点错愕，但也只是一闪即逝，杜彬背对着我，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金彤彤勾着唇角妩媚的不可方物：“杜彬，那你也用不着这么小儿科，用一个柳佳还刺激我吧。” “这关你什么事？” “你不会是怕了吧，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啊，你跟我说实话。难道不是么？” 这一句话叫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杜彬发现我的存在，他就在我两步远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他的背影那么的沉重，我有点害怕。 “是又怎样。” “当！” 这是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金彤彤用下巴点了一下我的方向，眼前那个背影渐渐的转过来。他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慌。 我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瑟瑟的感觉，视线渐渐模糊，我笑着擦了擦眼睛：“就说嘛……都二十一世纪了。除了韩剧，哪里还有这样的王子配麻雀啊。我真是……” 我真是不自量力。 再也撑不下去，我往外面走去。 杜彬跑过来拽住我：“柳佳……柳佳你别这样。” 我狠狠的甩掉他的胳膊，怒喊道：：“杜彬，你别这样！” 他被我这样的态度吓了一跳，手僵硬的停留在半空中，眼神中有种类似受伤的情绪，真好笑……受伤的明明是我。 我的自作多情，金彤彤嘲讽的笑容，还有眼前杜彬悲伤的表情。在我脑海中渐渐清晰的成为了一出闹剧。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 【17.】 【17.】 从小到大，我不敢说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绝大多数的时候，我算是比较随和的，就算有人惹到了我，我生过气之后就作罢，不像陶好，她的气性大，真正的生起气来的时候惊天动地，往往令惹到她的人闻风丧胆。 在回寝室的路上我认真的想了想，其实对于金彤彤和杜彬我也说上来是个什么感觉，有点憎恨，可又有点无所谓。只是庆幸自己发现的比较早，庆幸我还是清醒的。我想起了不久前陶好的“彩票论” 我当时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谈恋爱不比买彩票。彩票买过了，不中就不中了。” 大概杜彬就是彩票。多了这样一个人，我的生活固然会比现在精彩，但是少了这个人，我也不至于举步维艰。我静默的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晚上的校园有种安抚人心的宁静，我仔细的想着，觉得自己毕竟没有吃什么亏。 回来的时候陶好已经睡着了，她这个标准的夜猫子睡的如此早倒是令我出乎意料，于是收拾了一下我也上床睡觉。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大概是那两个人回来了，也没有多想，继续蒙头睡觉。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底下拽了拽我的被子，轻声喊道：“柳佳，你睡了么？” 是胡果儿，我露出一双眼睛睡眼朦胧的看着她：“还没，什么事？” 她有点为难的表情，好像是在想要怎么说，我等了一会儿，她开口道：“杜彬在楼下……” 话还没说完，我就拽回了在她手里的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翻个身继续睡觉。 胡果儿锲而不舍的挑战着我的忍耐力：“柳佳……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果儿，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该是谁的火我就发谁身上去。我不想你跟着不痛快。知道吧？我下不下去，是我的事情，他少拿这个来威胁我，跟楼下怎么着了？吓唬谁呀！”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应该是金彤彤，胡果儿便再也没有说话。我本来还有点睡意的，这一下子都给我气没了，郁闷的想着我这到底是招惹谁了！ 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看到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心下了然，本来还不想接的，但是觉得自己这样的一味退缩也不是办法，再说了，我退缩个什么劲啊！明明最无辜的是我好不好！ “喂，你好。” “柳佳，是我。” 我皱着眉头想摆出很厌恶的表情来，但是一想他也看不到，于是作罢，只疏离的问道：“你哪位？” 他好像是叹了口气：“柳佳，你还在生我的气？” “你哪位？” 电话彼端的人突然静默了下来，像是无声的抗议。 我实在是有一腔的火发布出来心里难受。也管不得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便机关枪一样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我告诉你杜彬，不要以为谁都拿你当个宝贝似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有，所以我不幻想什么不切合实际的事儿。以前我敬重你，拿你当学长看待，是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无论从品格还是从哪方面来讲，都值得我那么对待。可是你不要太给脸不要脸了。” 我本来还想再多说点什么，但是他的沉默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出闹剧。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吧，学长，我其实只是生气你们把我当猴耍。我也没别的什么意思，今天的事……你总归是对我不尊重在先。我们算是扯平了吧。你也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我也没有多喜欢你。呃……我不是逞强为了要面子才这么说的，我只是……反正其实你真挺幼稚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这么做了。至少学会尊重别人，这样别人才能尊重你。”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外面呼啸的风声通过电话传进我的耳朵，我甚至能想象的到风吹乱他头发的样子。而我一刻不停的说了那么多，就好像是我在对着空气讲话一样。 “柳佳……”他的声音伴随着风声，我努力的辨别，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低沉“我没有不尊重你，这也不是一场闹剧。我只是……我只是在还没有处理好我跟金彤彤的关系时就来招惹你，这是我的不对。可是柳佳……我等你那么久……” 他最后一句话我听的不那么真切，心里觉得奇怪，可是又不想过多的纠缠。只好说道：“你跟金彤彤的事情与我无关，参与到这样无聊的剧情中我才是最郁闷的。至于学长你说的别的话，我想等你更有资格的时候，再来对我说。请你尊重我。” “对不起。” 我挂掉了电话。 屋里的金彤彤大概是听到了我打电话时候说的话，她什么也没有说，这点倒是像极了她的作风。但是我明明知道，她恨透了我。 晚上翻来覆去的做了好几个梦，一会儿梦到金彤彤通红着眼圈恨恨的看着我，一会儿梦到杜彬死死的拽着我的手。快到天亮的时候我本以为自己要逃离这个梦境了，恍惚间却看见了沈铎。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愤愤不平的想着，本来挺纯洁一梦，非让沈铎给我搅和成了春梦！ ------------ 【18.】 【18.】 接下来的时间我算过的比较平静，本来以为会有大麻烦的事情就那么不了了之，甚至在这个不算大的校园里，我甚少能看到风云人物杜彬的身影。但是关于他的谣言却始终是每个女生茶余饭后必须谈论的话题，我跟陶好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总是会听到关于他的许多事情，这些无聊的女大学生们仿佛只要漏掉了杜彬的一点点信息，就是落伍。我每每听到都嗤之以鼻，觉得这些人是被美色蒙住了眼睛，混淆了是非。 大一下学期的课程紧的要命，但是日子也在这样有节奏感的生活中过的非常快。期末考试那几天真的是要忙翻了，整天连睡觉都恨不得能梦到高数书。好在平日里上课还算积极，总不至于在期末的时候万念俱灰。 之后就是暑假。 今年的夏天似乎来的特别的早，我整日里在家宅着也动不动就一身湿淋淋的汗。柳昕期末考试考的不太好，她爸爸妈妈有点不高兴，为此还吵了一架。大热天的动辄发那么大的火……我还真是佩服他们一家子人。相比较之下我觉得我父母看得比较开，自己家孩子什么样心里都有数，何苦强求孩子难为孩子呢？ 柳昕这孩子哭的眼睛跟个核桃仁似的，我半夜挤进她的被窝，捅了捅她的肋骨处：“哎，还难过呢？” 她刚刚哭过，鼻子还囔声囔气的：“谁难过呀！” “喲！”我鄙夷的哼了一声“没难过这怎么说话这么个动静啊？” 她把脸埋进枕头：“姐……别说了。” 我伸过手搂住她：“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呀？” 她默不作声，只有肩膀在微微的颤动。我知道一个人在伤心的时候，任何劝说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我放弃了毫无用处的语言安慰，只是一下一下的拍着柳昕的后背，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告诉她我始终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闷闷的说道：“他们生意那么忙……根本都不管我。平日里连我生病了都照顾不到，我没考好，他们有什么资格嫌弃我丢脸？” 我叹了口气：“柳昕……别钻牛角尖。他们是你的父母，纵使再不对，你多少也要为他们想想看，若不是为了你，他们现在完全可以颐养天年，他们的积蓄足够后半辈子过的很优越。” “可我想让他们在我身边。” 这一刻的柳昕，放弃了长久以来伪装的坚强，这虽然很小女孩儿但是我却觉得很真实。她还这么小，有这样的抱怨再正常不过。 “柳昕……他们当然可以整日里陪着你，但是如果那样，也许你的生活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富裕。不是姐姐势力，门当户对，这是中国封建思想里，唯一一个现在看来还很有道理的，也许他们只是想努力让你嫁的更好。若是有一天他们没办法再照顾你，起码你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生活。柳昕，你还小。这社会上有多少的无可奈何你不知道。所以姐姐格外珍惜你现在的这份天真，我不爱跟你说太多，只是我希望你懂得。懂得体谅他们，好吗？” 她静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如释重负，其实我讲的这些，她未必不懂，只是太较真了。 “姐姐……你帮帮我吧。你数学不是很好么？” “好啊，我正好放假了，随叫随到。” 过几天，周日的下午。我果然成为了柳昕的家教老师，可是我没想到，一起回来的还有沈铎。我看见他的时候甚至思考都停滞了。 “姐。”柳昕兴奋异常“给沈铎拿拖鞋啊！” “哦” 我机械的回答，然后跑过去给沈铎拿鞋子，因为实在太紧张了，我差点摔倒。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我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了。 “我听柳昕说你的数学还不错。” 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我想了好久才答道：“没有的事。” “我来听，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的很呀！！！！可是偷瞄到柳昕紧张的表情和略带期待的神色，我舒了一口气，罢了，难得这小妮子这么开心。 “不介意，你不嫌弃我才疏学浅就好。” 他脱下外套递给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不会嫌弃你的。” 我的心因为这样的话而兴奋异常，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恢复。让我不禁再一次感叹沈铎的强大气场。 讲课的时候沈铎很安静，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放在桌子上。纤长白皙的手指让我着迷，差一点就要沦陷在这样的美丽中不可自拔。 “柳佳……”他用笔点了点我的书“这里，如果不用向量法的话。直接用几何法，会不会更简单点？” 我神经高度紧张起来：“几何怎么做？” 他靠过来一点：“你看……我想从这里做一条辅助线……然后求这个高度……” 沈铎在本子上连了一条线，整个题都明朗起来，我不得不佩服他。 “呀！”柳昕笑起来“还真是简单多了呢！沈铎，你真厉害。” 他谦逊的一笑，我看过去，他正巧也看着我。好像在等待我的夸奖，像极了小孩子的神情。我笑了笑，说道：“自愧不如呀。” 沈铎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得意极了。 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我讲课时候用的笔不见了，跑去问柳昕，她也没看见，我心下了然，只好打幌子道：“兴许是掉在地上了，我再找找看。” 她也没有多想：“反正只是一支笔而已呀。” 回屋我又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其实正如柳昕所说，不过是一支笔而已，但是我却极力的要证明什么。最后我躺在床上还在想：挺有钱一富公子，为嘛就对一根笔这么情有独钟呢！ ------------ 【19.】 【19.】 好像是因为有沈铎的加入，柳昕在接下来的补课中一直情绪高涨，很多难题她也都愿意动脑思考，然后动手去做。终于在期末考试取得了一个比较好的成绩，这回她可是挺直了腰板，谁也不怕了。而且我听柳昕说，沈铎考了全年级第一名，我其实觉得就我的水平而言，对于沈铎的成绩起不到任何提高的作用，很多时候就像是他在教我们两个一样，我甚至在他完美的解出一道几何题的时候都想冲到我们高中数学老师面前去，问问丫当年为嘛不讲这种简单易懂的方法。 好像每一次的接触，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就越来越明朗，却也越来越迷惑着我。初见时他是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可是现在却觉得他的确用功，到底哪一个是他，我不清楚。只是我很肯定，无论哪一个沈铎，都是极出色的。 高中的暑假向来短暂，虽然南方的酷暑让人难以适应，但是她们还是只有短短四周的假期而已。柳昕一如既往的讨厌放假。 那天下午，天气依旧闷热，四五点钟的光景，烈日已经褪去了中午的毒辣。我百无聊赖的在家里上网，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我没想到是杜彬，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喂，你好。” “你好。”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就仿佛我们之前从来没有什么过节一样。我深呼吸一口气，问道：“学长你有什么事情么？” “你现在方便出来么？” 我想都没想就告诉他：“不方便。” 他大概是料到了我会这么回答，于是问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学长，我有时间也不是去听你说一些无聊的事情的吧。我觉得我的态度表达的很明确，我就是不想跟你再搅和下去。你们两个的事情，没必要扯上第三个人，对吧？就算你俩有心玩这样幼稚的游戏，我也请你们偶尔问问第三个人愿不愿意陪你们玩这样幼稚的游戏。” 他叹了口气：“柳佳……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想把一些话说给你听……我不是想要挽回什么。只是，有一些话，我怕我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其实我一直是一个心地很好的人，耳根子也软，经不住别人求。但是心底到底还是有一些小别扭的，于是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不必非要见面说。” “我知道你不待见我……我也从没想过我会这么……柳佳，我就看你一眼。” 他这样的话语让我突地想起另外一个少年，他眉目忧伤的站在我家楼下，纵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本身英俊的面庞有些模糊，但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沈铎，在我心里，那一晚上的他，那个单薄的身影，是我午夜梦回挥之不去的美好。他来我家听课，他用过的拖鞋，他坐过的椅子，我都会下意识的收好。就像是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 “你有什么话等开学之后再说吧，现在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你们俩爱情故事的话题。” 他向来不是一个拖沓的人，话已至此，相信他也明了我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柳佳……我还有机会么？” 我不禁冷笑：“学长，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他不再说话，我挂断了电话。 柳昕去外面玩了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带了几个同学回来。这几天我爸爸妈妈也都忙，在外地。所以家里基本上就我和柳昕两个人，我看过去，男男女女一共十二个人，当然不例外的有沈铎。 “姐……给我们做点好吃的呀！” 只要一有沈铎在，柳昕就会表现出来那么耀眼的活力，而难得的是这样的活力并不造作矫情，只是一个少女心意最真诚的表达。 我点点头，招呼着几个人坐下，然后去厨房给他们拿水喝：“要喝什么？家里有果汁绿茶和可乐。” 可能是因为酷暑的关系，几个孩子吵嚷着要喝冰镇的可乐，我哀叹本来要犒劳自己的可乐这下子都拱手让出了。柳昕走过来帮我拿了几听冰镇的可乐，然后递给了坐在一侧沙发上的沈铎。我低头喝着绿茶，放眼看过去，心里不禁暗忖，原来沈铎这个小子这么招风，看得出来剩下的几个女孩儿中也有那么几个是对他有意思的。 其实这并不奇怪，谁会不爱沈铎呢？ 晚饭是我在楼下的餐厅叫的餐，我也不是个会做饭的人，而且这都是柳昕的同学，用我不精湛的厨艺来招待这些人实在是有点太失礼了。 几个孩子跟我一来二去的混熟了，开始打探我的八卦：“姐姐，你有男朋友么？” 大家似乎对这个问题都颇感兴趣，就连一向在吃饭的时候少言寡语的沈铎都抬起头来看着我，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本来很轻松的一个问题在他那样的眼神下叫我有些难以适应，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回答。只好假装不经意的说道：“哪有啊，我的专业都要累死了。哪有时间交男朋友。” “不会吧。”一个女生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执着“姐姐你这么有气质，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 有气质？ 这算是夸我长得好看么？ 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夸人么? 我心里百转千回的想着这些没用的事情，忘记了回答。沈铎坐在我的对面，一直在看着我。我鬼使神差的与他对望。 他比我小三岁，可我竟然看不懂他眼神中传达出来的意思。我甚至想伸出手来抚摸一下他的眼睛，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一块宝石。就像是贾宝玉生下来时嘴里喊了一块玉一样，也许他生下来的时候眼睛中带着钻石？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诡异，我放弃了这么不切合实际的想法。低着头笑了笑：“我从来不吝啬等待。”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许多的意思。那几个女孩子若有所思的回味着我的这句话，我笑了笑。 女孩，我想让你们知道。不要吝啬等待，更不要轻易改变自己对于爱情的梦想。 ------------ 【20.】 【20.】 酒足饭饱，大家都有点意兴阑珊的样子，这些孩子再开学就要高二了，难得还有机会这么放松。谁还没上过高中呢？都是过来人，我很同情这些个还在苦苦挣扎的孩子们。于是提议吃点冰点。 楼下有一家不错的冰点，就是店面有点小，估计这些人呼呼啦啦的都去了是一定拥挤的，我说：“你们都吃什么，告诉我。我买给你们。”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个两个的吵吵嚷嚷的，还不时变换着主意，恨不得上一秒刚信誓旦旦的说要吃冰粥，下一秒就又斩钉截铁的说要吃冰激凌。我无奈的看着他们，等了好久才听到他们最终的决定。 只差一个人。 “沈铎，要吃什么？” 我问的有点小心翼翼，因为我知道这个小少爷的嘴很刁。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能去看看么？” “好啊……”我假装很淡定的穿上鞋子“那你跟我一起去吧，正好帮我提东西。” 他慢吞吞的走过来，细长的腿十分令人着迷。质地优良的牛仔裤，配给了他这张贵族的脸。 天色已晚，但是天气依旧闷热，我从带空调的屋子里出来，恨不得马上就再返回去。无奈身负重任，实在不敢懈怠。冰点店并不远，但是因为身边有一个气场强大的沈铎，所以似乎格外的漫长。 到了冰点店，我不着痕迹的舒了口气，开始给那帮小孩儿挑吃的。沈铎站在一边，我以为他在看冰点，回过头问他要吃什么，意外的发现他正在看着我，心里不禁大窘，马上又转过来假装在看冰激凌。 他走过来：“你吃什么？” “啊？” “这么多口味，你要吃哪个？” 我想都没有想：“绿茶的。” 沈铎对着打冰激凌的小姑娘笑了笑：“麻烦，两个绿茶的。” 那小姑娘被这样的笑容迷的有点神不守舍，我眼看着她把手伸向咖啡的，只好无奈的出声提醒道：“不好意思，我要的是绿茶的。” 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窘迫极了，像极了刚刚的我。只怪某些人太妖孽了…… 回去的路上他很绅士的字迹拎了所有的东西，我看过去，只觉得这孩子真是帅的没边了。跟人民币一样人人喜爱。 他靠过来，我没在意…… “沈铎，你干嘛？” 他很高，还要略微低头看着我：“唔？” 我死命的想要抽出被他握紧的手，可是却像是越挣越紧的样子，我抬头看着他，气呼呼的。他倒是一笑：“柳佳，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喂！这附近的人都认识我！”我臊的脸都红了，又不敢大喊大叫。 沈铎欠扁的笑了笑：“那正好呀，求之不得。看谁还敢打你的主意。” “你！”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气愤的重复“放手啊！”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我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随便！” 他收敛了笑容，看着我：“我从来不随随便便的追求女生……长这么大，也就只有你……我喜欢你，柳佳，你肯定不懂……我在你眼里一定幼稚的很。你大了我三岁，在我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你却很在意。我只有默默的守着，等我足够有资格，站在你身边。柳佳……你可不可以，在你的身边，为我留一个位置？” 他看着远方，英俊的面庞在暖黄色的路灯下温暖的不可思议：“不管未来你在哪里，我在哪里。不管我们各自发生了什么变化，不管身边的人是不是来了又走。柳佳……就算是有一天，我再也没办法站在你的身边，我还是希望。在这里，在你的身边，一直有我的位置。” 我低着头不想叫他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眶：“哪里学来这么感人的话。真是……我都一把年纪了。” “答应我。” “沈铎……” 他用力握着我的手，有点疼，可我舍不得喊出声。 “你答应我。” 我机械的重复着他的话：“你答应我。” 沈铎看向我，有点奇怪：“答应你什么？” 我看着他，笑了笑：“你要记得……这里有你。” 他也笑了起来，俊朗的面庞那么的诱惑人心。我想我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一天，闷热的天气，暖暖的路灯。少年英俊的脸庞，以及我听到过的最美丽的誓言。 ------------ 【21.】 【21.】 暑假过了没几天就是我的生日，在一个饭店里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来庆生。那天来我家里玩的柳昕的同学也都来给我庆祝，跟杜彬生日的那种大型生日宴会当然没法比，但是穷人也有穷人的乐法。陶好和寝室的人都来了，我比较意外的看到了金彤彤，只是她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甚至连话都不跟我说，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来。 但是当看到陶好身后的那个人时，我瞬间了解了……只是心里暗恨这个小妮子为什么非要把我好好的生日聚餐搞的这么气氛压抑。 意料之外的是杜彬会来，而意料之内的是沈铎来了。 他递给我一个盒子，光看包装就知道一定价格不菲，我看过去，他却笑了笑：“看到了，觉得很适合你。” 我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适合我呢？趁着没人注意，我跟陶好凑在一起把盒子拆开了。 “天啊！”陶好不禁喊出声来，拽了拽我的袖子“这么贵重，不好吧？” 我也有点为难：“是呀……这……这么贵，以后还礼都不好还。” 陶好转过身拿来另外一个盒子：“这是杜彬送给你的，打开看看。” 我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囧。 “一模一样？” 我无奈的点点头：“要两个有啥用啊……脖子只有一个。” 身边的人一脸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就说吧……沈铎和杜彬一定有地下恋情。” 有就好了…… 柳昕这时候大声喊起来：“姐姐，这位是谁呀？上次送你回去的那个帅哥么？” 我看了一眼僵硬的金彤彤，低低的应了一声。可惜柳昕的八卦精神实在是太专业了，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你跟我姐姐是什么关系呀？” 杜彬笑了笑，显得比我还要放得开：“我倒是想有点什么关系，可惜你姐姐不给我机会。” 陶好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大概是为我担心，毕竟杜彬这么说起来，相信金彤彤一定不好受，挺好个生日聚会，非叫这对痴男怨女给我毁了不成。 “哟！”柳昕的一个男同学笑嘻嘻的说“就佳佳姐长这么好看，喜欢她的人肯定少不了。你得努力加把劲呀。” 我记得这个男生，好像是叫做于勇。 无知者无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看着陶好，她好看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若有所思的看着金彤彤。 于勇可能是感觉到自己说的这个话题大家并不感兴趣，于是又转移了话题，看着金彤彤说道：“这位姐姐也很漂亮呀，谁说理工没美女的，等我高考的时候我就报理工。” 本来这种话，按着金彤彤的脾气，应该是不接的，但是没想到她喝了一口水，然后不咸不淡的答道：“漂亮有什么用？” 终于有人回应他说的话了，于勇兴致勃勃的说道：“怎么没用呀，将来找个好老公，这辈子不都妥了？” 金彤彤莞尔一笑，风情万种：“那你可错了，现在世道不景气，有的人心眼太多，防不胜防，好看有什么用？不当盾牌使。” 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气氛被这一句话说的down到了极致，就连于勇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嗤！”沈铎笑出声来，他看着金彤彤，鄙夷的笑着“你说你自己好看？” 他这个表情真是欠揍的要命，偏偏又让听的人觉得无地自容，因为在他绝美的容颜前，任何女子都不敢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美丽的。 她直视着沈铎，微愠的金彤彤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丽。 他漫不经心的看过去，好像很不屑：“怪不得被人抛弃。” “那是因为有这个贱人从中作梗！”她伸手指向我，眼圈微红，我刚要说话，身边的陶好就怒了。 “你说谁呢？”陶好真生气的时候那叫个盛气凌人，等闲人都会屈服在她的淫威下。 “我说错了？”金彤彤鲜少有这个样子的时候，倒是叫我开了眼界。 “你有没有点风度？当自己个儿是菜市场门口买菜的家庭主妇呢？柳佳怎么着你了？自己看不住男人还赖谁呀。”陶好的手紧紧的攥着，这是她怒极之下的表现。 我拍了拍她，怕她为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气坏了身子。陶好看了我一眼，还是余怒未消。 “今儿我生日，不能给我过的趁早走人。我来庆生的，不是来吵架的。”我看了一眼金彤彤，赌气的意味那么重“我跟杜彬的事情，原本不想这么早公布的。既然你今儿提起来了，我就明摆着告诉你。我们就是谈恋爱呢，他就是抛弃你了。怎么着？” 金彤彤死死的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推门而去。 陶好责备的看着我：“多大的人了，这事儿是随便说的么！” 我还没来得及跟陶好解释，对面的沈铎站了起来，看也不看我：“我不舒服，先走了。” “哎！” 柳昕想跟出去，看了看我，我点点头。她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任性，自己的逞强好胜是多么的令人气愤。要说我跟杜彬的开始，就是这么糊涂。 后来我有问过沈铎，他说那次是真的气到了，恨不得这辈子再也不要见我了。我也知道自己过分，帮我出头的是沈铎，可我却做了那么幼稚的决定。只是那一瞬间，我觉得只有那么说才会伤害到金彤彤，而我却没想过，除了金彤彤，我还会伤害到很多人。 ------------ 【22.】 【22.】 开学之后我的良心受到了多方面的谴责，就连一向不怎么跟我发脾气的陶好都冷落了我好几天，我像个小狗腿子一样天天的哄着赖着，好不容易才让她开了口，还免不了一顿臭骂。 “我说你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啊？”她伸出食指来点着我的脑袋“东西可以乱吃，你那话能随便乱说么！” 我耳提面命的受教一番，她大概也是累了，挥了挥手：“我真懒得说你，自己个儿整的烂摊子自己个儿收拾去。” 这就算是雨过天晴了……旁的人我不在乎，只要陶好别跟我生气就行。 还有一个杜彬，我想他那么聪明，一定也看得出来我那天是一时气话，我本以为他会主动来找我，但是等了这么久也没有音信，于是只好我主动。 约在肯德基里，他来的很早，叫了一些东西，而他只是拿着一杯咖啡，似乎只是暖手而没有喝。我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学长好。” 他抬头看着我，笑了笑：“你来了。” 我曾经很鄙视眼前的这个人，因为一个女生，就算再怎么开朗，也无法接受他那样心计的利用，但是这一刻，我不得不鄙视自己的意志，只是他浅浅的一个微笑，我居然对他整个人都有了改观。只好撇开眼神不看他：“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他静默了一会儿，双手交叉握着杯子，我没见过他这么没自信的样子，仿佛是他，有仿佛不是他。我捏不准他什么态度，也只能一同保持沉默。 “柳佳……”他低低回回的喊了我一声，那样的声音一瞬间让我觉得他或许是真心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想我说的很明白了。杜彬，我没办法接受你。原因太多了，我不说，你也都知道的。” “你说过的……”此刻的他像个小孩子，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说。”我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态变得平和“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要搅和到你跟金彤彤这样无聊的恋爱游戏里，可我，我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你们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牵扯进去。杜彬，我此刻说的话，以前都跟你说过。我以不同的方式跟你说过，或严肃或轻松，想必我想要表达的，其实你都明白。何必让我说的这么直白呢？” 我其实很少与人这么开诚布公的说一些难以启齿的话，今天实在是迫不得已。有的话不说的绝对一点，外人总是觉得有可乘之机，害人害己。 他苦笑了一下：“我就错在……先遇见了她？” “不。”我还以微笑“我们谁都没有错，生活本来可以很好，是你硬要搅和。” 杜彬看着我，深邃的眼神让我无力招架，可是又不想躲避。 “是因为他么？” 我愣住：“谁？” 他再不说话，可我心里却是一惊。 “柳佳……” “不！”我打断他，甚至有点慌乱“你不要随意揣测别人的生活。” “给我个机会。” 我直视着他：“这没条件可讲。” “柳佳。”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你需要有人帮你忘记他。我不是在捉弄你，也没有不认真的对待这份感情。你不了解我跟金彤彤，她从小的时候就认识我，去们两个其实并没有交往。只是她……” 杜彬神色不似往常，好像有极难启齿的话，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来不是这种人，向来都是有话直说，而且说的比较耐听。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我实在看不下去“我抗打击能力倍儿强，真的。”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在犹豫，但到底没有说出来，我觉得自己虽然不算了解他这个人，但是至少我明白，一个人这么犹豫再三都不肯说出来的话，那基本上就是不会说了的。 我抓起自己的背包：“先走了，我要说的就这些。再见。” 大二上学期正值夏天，学校举行了一个篮球比赛，后来杀进决赛的是大三的两个班级，我抱着看帅哥的心情去了。意外的看到了杜彬。 其实也不算是意外，他这样的一个人，那么的耀眼夺目，在哪里看到都不足为奇。 “哎！”陶好推了推我“你跟杜彬的事儿整明白了没有啊？” “该说的都说了，反正我这边是弄的挺明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顿了顿我有赌气似的说道“我也管不着他是怎么想的。” 陶好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独善其身。” 篮球赛蛮激烈的，更激烈的是拉拉队的声音，我想大概都是冲着杜彬来的。这小子的确魅力无限，可惜我免疫。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跟陶好本来打算要走的，本来就是外行看热闹，帅哥都被我俩意淫过了，顶着毒日头在这儿站着实在没劲。 “哎哟喂！”陶好拽着我的袖子“看看，奸情现场直播呀！” 我顺着忘了过去，有点气愤：“靠！” 金彤彤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给杜彬擦汗，杜彬躲躲闪闪的，但是碍于人多，大概是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所以半推半就的，外人眼里看来完全就是小俩口的打情骂俏。 “靠！”陶好跟着我也骂了一声“长的人五人六的，不干人事儿！” 这件事情其实很奇妙，女孩子大概都有这样的心理，就是喜欢你的人，你可以讨厌他，你可以不理他，你甚至可以漠视他。但是如果他试图放弃你，或者对别的女生表示出了什么暧昧，那你定然是不开心的。我不知道心理学上如何解释女人这种矛盾的心理，我只能认定自己是个心智非常正常的人，不可免俗的跟众女人一样，有着这样斤斤计较的小心眼。 杜彬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我，他略微推开金彤彤，喊着我：“柳佳！” 这一嗓子，我瞬间成了篮球场上的焦点，连逃跑都不方便。只好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学长好。” 他三两步跑过来：“你来了？” 杜彬的额头上还有汗水，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十分好看，但我实在无心欣赏，只想迅速撤退。 “呃……路过。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罢拽着还在神游的陶好一溜烟的跑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害怕什么。只是我特别不想看见这个人，他虽然谦谦君子，但是却总能无形的给人压力。 ------------ 【23.】 【23.】 如果问起柳昕，在高中的时候做的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她大概会说是飞蛾扑火般的爱上沈铎，但我觉得应该还有一个。 就是那一天的醉酒。 其实应该说我是我们两个人的疯狂。 柳昕这孩子别看平时好像很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她在某种程度上很像陶好，都是十分敏感十分会自我保护的人。所以像在外人面前喝醉酒这样的事情，柳昕是绝对不会做出来的，即使是那次为了留住沈铎让沈铎送她，这小妮子也并不是完全喝醉。 家里人一向认为我是个心里很有数的孩子，所以放心让柳昕成天跟我厮混在一起，但是我这个人典型的闷骚派，平时一本正经的，可内心有时候也对放纵有着渴望，就连陶好都说：“你做出任何不靠谱的事儿我都不觉得奇怪。” 那一阵子柳昕心理压力很大，她不说我也知道，她的成绩并不十分好，想要陪着沈铎考到北京实在太难了，我也试图劝说过她，我总觉得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太多了。高考之后，什么都是未知数，只有少数几个像沈铎那样的人可以过早的确定自己的走向而完全不必担心考不上。 我烦恼的事情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如果你的生活里闯进来两个像是砸场的人，而你对这两个脑残还无能为力的话，你会不抓狂？你会不愤怒？况且我本身也不是什么心胸豁达的人，圣人都说过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是吧？ 所以那一阵子真的是焦头烂额，于是我跟柳昕做了一个比较大胆的决定。我们两个跑到酒吧去喝酒。 穿着从柳昕那里借来的短裙，我俩摇曳生姿的出现在本市一家知名酒吧。 进去了才知道自己有多farmer，在门口的时候我甚至还担心自己是不是穿的太少了，放眼望去，我跟柳昕这么赔本的打扮居然还算穿的多了!也不知道该感叹现在的孩子太放得开，还是该感叹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 既然是来放松心情的，我俩不可免俗的喝了酒。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亦不知道那酒喝了多少会醉，我跟柳昕不要命的一人喝了五瓶。 柳昕大着舌头跟我说：“哎……姐姐……不是说……说……说这个酒……都……都兑了……水……水的吗？” 我听着她说话只觉得好笑，看着她“咯咯”的笑了出来。完全忘记了回答。 柳昕看着远处，突然眼睛一亮，跟我一样笑了起来，醉态毕露：“嘿哟喂！多新鲜！你看……看……” 她“看”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下一个词，我顺着看过去，顿时醒了酒。 他已经走了过来，皱着眉头：“谁准你来这里的？” 我傻乎乎的用手指着自己：“说我嘛？” 沈铎眉头紧锁，好看极了。那词怎么说？ 对，man！ 特man！ 他脱下身上的衣服搭在我的腿上：“回去。” 我眯着眼睛：“我都上大学了，成年了。该管的不是我……她才是未成年呢。” 我指着一脸茫然的柳昕，心里仅有的一丝清醒提醒着自己不能失态。 柳昕看了一会儿，突然间闭上眼睛，我心里哀嚎，她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睡着呀！！！ “柳佳。”沈铎蹲在我面前，双手放在我的膝盖上，很温柔的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装傻充愣：“啊？” 他深呼吸一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发：“柳佳。我不在你身边，帮不上你什么忙。可你一直是一个懂得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糟践自己？” 我有点不耐烦的推开他：“我没有糟践自己，我已经二十岁了。来酒吧这样的事情对于我这个年龄来说，在正常不过了。你不是也来了么？你比我小三岁吧，未成年呀。” “可我是男人。” “你这是性别歧视。我要告你！” 他按住我挥舞的手：“这里是中国！” 这句话说的讽刺意味十足，实在是太惹人笑了。我笑了起来：“你这话怎么说的跟愤青似的！” 他再不理我，拿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周围太吵，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见他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想要吻上去的冲动，就在我的意志力要崩溃的那一刹那，他挂断了电话。 我意兴索然的撇撇嘴。 他挂了电话之后一直蹲在我面前没有变姿势，肯定腿都酸了，但我喜欢他这么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走到他身边，也蹲下来配合沈铎的姿势：“公子。” 沈铎指着柳昕：“这是我朋友，有点醉了。你给安排个安静点的地方。” 那人眼睛转了一圈，看了看我，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公子……这姑娘睡哪？您一会儿也过去么？” 我恍然大悟，感情这孙子是以为沈铎要睡我妹妹呢！ 我气愤的伸小腿踢沈铎，他正好就蹲在我面前，方便我使用暴力。 那个经理看到我的动作顿时浑身僵硬，我心说我还没害怕呢，你害怕啥呀。 沈铎拍了拍我的小腿：“别闹。” 我气愤的继续踢他，耍酒疯似的。 “柳佳！” “干嘛！” 他叹了口气：“我只是告诉你，不要踢我的膝盖。那是骨头，你踢着脚疼。” 这回那面不改色的经理终于彻底崩溃，膜拜的看着我，千言万语难以言喻，大概是觉得我实在是太神人了吧。 我十分同情他，估计跟我一样都是长期迫于沈铎的淫威之下。 沈铎看着那个人：“那女孩儿是我同学，没来过酒吧，今儿喝醉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俩关系纯洁，那个经理点点头：“知道了，你放心吧公子。绝对保证您同学的安全。” 他喊了几个人过来把柳昕给架走了。 “哎！”我拽着沈铎“他们把柳昕带哪去呀？”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她需要休息。” “哦。” 他突然正色道：“你都喝了什么？” 我也一本正经：“五瓶啤酒，喜力！” “只有这些？”他靠近我“有没有陌生人给你吃东西？” 我努力的回忆一下，点点头。 沈铎咬着牙，恨恨的问道：“谁？记住了吗？” “没，我没吃。” “我问你谁给你的。” 我无奈了：“这哪里记得住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调整情绪。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我摇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有点晕。” 他伸出手来，“啪”的一声打在我的腿上：“让你喝酒！” 哎！！！！！ 我那些委屈的小情绪都冒了出来，一时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沈铎看我真的哭了，可慌了神。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着：“我……柳佳……呀，别哭啊！” 我哪里肯听？ 他用西服的袖子给我擦着，上好的质量，碰在我的脸上有点凉凉的。他大概也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又用里面的T恤给我擦。 “怎么了？”他哄小孩似的“哪里不开心了？” 我不想说，继续用眼泪发泄。 他屈身凑过来，双手支撑在我身体的两侧，我逃都没地方逃。沈铎冰凉的唇吻着我的眼泪，刹那间我连哭都忘记了。 “柳佳。”他看着我，美的不可思议“别再这样了，我很心疼你。” 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沈铎，他总是能让我感动的热泪盈眶。 ------------ 【24.】 【24.】 他一直耐心的哄着我，即使我比他大了三岁。但是这一刻我宁愿被他哄着疼着，一些没法向人诉说的苦楚，我想哭给他听，好像只要这样，这些烦恼就都没了。我从来不是一个愿意这样表露自己真实感情的人，这一次就当做是我的放纵吧。 来往的人都不禁瞩目观看，一个这么俊俏迷人的男人蹲在一个哭的脸都花了的女人面前。多么大的视觉冲击呀。可我那一刻只觉得满足，我心里对于沈铎的不安终于慢慢的放下了一点点。三年……这是我们之间的坎。我怕自己爱上他，我怕我爱的义无反顾，到最后什么都没有。连我一直极力维持的自尊都没有，那我就全盘皆输了。 “哟！公子！” 一个打扮的很潮的男人走过来，看着沈铎：“都在找你呢，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沈铎还是蹲在我面前，侧着脸不耐烦的看过去：“找我干什么？” 那个男生走过来，我仔细的看了一下，长的挺阴柔的，没有沈铎的气势。他也不动声色的打量我一眼，而后笑着对沈铎说：“这不是那次吃饭你带来那姐姐么？” 为了配合沈铎的高度，他也不得不蹲下去，我这一晚上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这是柳佳。”沈铎停顿了一下，问道“上次没有给你们介绍么？”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连我都听出来沈铎语气中的不悦。果然，那人忙陪着笑脸：“记得记得！公子的人，我哪里敢不记得。” “我一会儿就回去。”他淡淡的说道，意思就是逐客令。 “好，那我先回去了啊。” 看见沈铎点点头，那人才敢走。 我不禁笑了起来，他看着我，伸手刮了我的鼻子一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小孩儿啊你。” “啧！”我挥挥手“别碰我呀。” 他站起身来坐到我身边，伸手抱过我。我挣扎了一下，无奈酒后实在无力，只能任人宰割。 沈铎静静的抱着我，没有别的动作。 “你怎么那种态度呀？” 他低头看着我：“什么？” “就刚刚。”我指了指那人蹲着的地方“那不是你朋友么？你怎么态度那么傲慢？” “谁说他是我朋友？” 我大惊：“不是朋友怎么一块儿出来玩了？” 沈铎哭笑不得：“你怎么……喝了酒连智商都跟着变低了？” 我不满的伸腿踢他，他也不躲，只是更加抱紧了我。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柳佳……很多人接近我，跟我交朋友。其实他们接近的并不是我，或者说……他们喜欢的不是我沈铎，而是我的身份。假如我跟他们一样平凡，兴许他们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你说，这样的朋友，值得交么？” 原来是这样啊…… 我摇摇头：“这种人……” “这种人？”沈铎嗤笑“这种人大有人在，偏偏我还不能撕破了脸皮，不然人家又要说你傲慢，说你仗着自己家有权势目中无人。我爷爷是个打仗的粗人，最看不惯我们这一辈儿的人奢侈傲慢，生怕坏了沈家的家风。所以这样的话，是万万不能传到他耳朵里去的。他年岁大了，我们都怕他气坏了身子。” “可是这样的话还是会源源不断的被他听到吧？” “是啊……”他有点无奈的耸耸肩“不知道我们哪里傲慢了。” …… 您哪里不傲慢呀！！！ 他可能也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站不住脚，又补充道：“只是对待一些看不惯的人的时候，态度会稍微差一点。我是人，又不是神，总不能叫我一点脾气都没有吧！” 可您的脾气也忒大了点呀…… 我不敢说出来这样的话，只能在心里腹诽。 沈铎看我半天没说话，以为我困了，低头看了看我：“晕么？” “还好。” “这是几？”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 他挫败的叹了口气：“还说自己不晕。” 哎？？？我伸手去摸他的手…… 一根……两根…… 原来是二呀，囧。 我强词夺理：“我刚刚明明看是一个。” “这里太吵了，你休息不好，我带你去楼上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休息。” “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站起身，回头看着我，我仰望着他，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跟我走么？” 沈铎只为了这么一句，我读懂了他的意思。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笑了笑：“逗你的。” 我可不觉得幽默…… 沈铎牵起我的手，护着我从人群拥挤的舞池里穿过。这里貌似很多人认识他，都在打招呼。还有一个很惹火的美女，伸手拦住了沈铎：“公子，还没玩尽兴呢，哪去呀？” 话虽是对着沈铎说，可那双眼睛却在不断的打量着我。 “我去哪里几时还要跟你说了？”沈铎貌似不经意的说着，可那表情真欠揍！ 美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不自然，大概也不敢对沈铎发火。好久才硬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公子说笑了。” 沈铎牵着我从她身边经过，还不忘反唇相讥：“我可不觉得哪里好笑。” 这孩子……还说自己不傲慢。 他领着我去坐电梯，这大概是私人专属的吧。还需要密码才能开启，我囧囧的考虑着一个酒吧犯得着这么高科技么。 到了楼上，环境跟楼下截然不同，不晓得为嘛隔音做的这么好。楼下那么吵杂的声音居然一点都听不到。他走到一扇门前面，这门很奇怪，我刚要问钥匙孔在哪里就看见他伸出手来…… 囧……指纹鉴别。 这也忒先进了！ 开了门，里面十分的大而且装修的很精致。他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对我说道：“我睡沙发，你去屋里睡吧。” “这是哪啊？” “酒吧老板给我留的房间，从这酒吧开业到现在就只有我住进来过。” 我看了看他高大的身材，建议到：“还是你去屋里睡吧，我来睡沙发。” 沈铎有点无奈的笑了笑：“柳佳，我是男人。” 这跟男人女人有个嘛关系了…… 他推着我：“去吧，那床是King size的，很舒服。我去给你要点醒酒茶，不然你明天早上起来会头痛的。” 我也实在是累了，应付了一声便自己跑到屋里去。 床就像沈铎说的那样很舒适，我刚刚躺上去就坠入梦乡。半睡半醒之间只觉得有人托着我的头喂我水喝，我闭着眼睛喝了一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公主一样受人疼爱。 ------------ 【25】 【25】 不知道是不是沈铎喂给我的醒酒汤很有效，我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的确没有那么痛，只是稍微有一点点晕。沈铎应该是听到我起床的声音，敲了敲门：“柳佳，我进去了？” “啊，好。” 他推门进来，不修篇幅的样子给我吓了一跳。从来我看到他都是衣冠楚楚的，他胸前的衬衫已经褶皱，袖子挽上去，颓废极了。 “你怎么这副样子？” 沈铎低头看了看自己，苦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喝醉了酒耍酒疯。” 不会是我的…… “就是你。” 囧。 “不会吧。”我手里握着被角，说的极纠结。 他笑了笑：“逗你呢。” 我就说嘛…… “吃饭么？”他走过来，把被子拽到一边，然后到外面取回来一个袋子递给我“试试看。” “什么？”我边问边打开“衣服？” “嗯。”他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朋友送来的，你和柳昕一人一份。” 这样啊……我心安理得的觉得这是应该的。也没有再推辞。 他看我要换衣服，指着一扇门对我说道：“那里是浴室，你先洗个澡。然后我带你们去楼下吃点早饭。” “好。” 沈铎走出去，顺便把门关上。我翻着他给我的袋子，惊讶的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内衣，顿时觉得很窘迫。自己坐在那儿都不禁红了脸。 浴室很大，是个套间，我心里感叹着少爷住的地方还真是奢华，走进去之后架子上面放着的都是男性用品，旁边有一个小袋子，是DIOR商标的，我打开看了看，都是女性用品。 这会不会是哪个女的留下来的呀？ 我也管不了这到底是沈铎的第几任留下来的，反正我是不可能用男士洗面奶的。从袋子里拿出几个中意的，兴高采烈的去洗澡。 热气腾腾的浴缸，我打了好多的泡泡。愉悦的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幸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其实很多事情不就是这么简单，能有多大的事儿？一个杜彬，一个金彤彤，能掀起多大的浪来？我吹了吹泡泡，心说人生多美好。何必忧愁？ 洗好了之后我穿上沈铎拿给我的衣服，还真别说，不知道他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常年浸淫在各式美女中，居然连衣服都能买的正正好好，内衣都那么贴身，只是叫人不得不佩服。 我推开门：“洗好了。” 沈铎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一瞬间迷离的眼神真的是迷人极了，我险些倒吸一口气。这个妖孽！ “哦。”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皱着眉头看着我“怎么不把头发擦干净了？” 我撇撇嘴：“擦不干，都是水。”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到屋里取了大毛巾和吹风机。 “坐沙发上去。” 我乖乖的跑过去。 他插上吹风机，站在我身后，先是轻柔的用大毛巾给我擦头发。 我嫌这样太麻烦，说道：“你直接吹头发就好了。” “吹头发伤害发质，若不是怕你饿坏了胃。我一准不给你吹。” 囧……一个男人犯得着活的这么细致么。 他把吹风机开到了中档，不是很热。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发，我昏昏欲睡，真的是太舒服了。 “好了。” 我迷迷糊糊的答应道：“哦。” 他拍了拍我的脸：“别睡了，下楼吃饭去。” 我也的确是饿了，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柳昕呢？” “我刚刚去喊她了，她大概还在睡觉，我不方便进去，告诉服务生如果她起来就直接带到楼下的餐厅。” “哦。” 下楼的时候还是坐的那个密码电梯，我没见过这样先进的设备，不停的打量。 “看什么呢？” 沈铎凑过来，温热的呼吸在我的耳边，痒痒的，我不禁笑出声来。 “别闹。”我推开他“没大没小的。” 他也不恼，只是安静的看着我，就像小的时候我喜欢看白娘子一样，怎么都看不够的感觉。 楼下十分的安静，很难让人想象这里是全市最热闹的夜店。他领着我进了一个包间，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里面，长方形的桌子，主位那里空着。沈铎目不斜视的朝主位走去，我亦步亦趋的跟着，硬着头皮坐在了主位的边上。 我打量了一下，这几个人基本上都是那次沈铎带着我吃饭的时候的那几个。富二代的圈子，跑不了那么几个人。 对面有个男生看着我十分猥琐的笑了笑：“姐姐昨天休息的可好啊？” 这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果然……桌上几个男生心领神会的笑了。还未等我开口，我身边的一个女生说道：“她倒是舒坦了，只可怜了咱们公子。” 这话打哪说起啊？我看过去……哟呵，这不是昨儿晚上拦下沈铎的那位嘛。 “哎……”那个男生起哄道“你怎么知道？难不成……” 她急了：“呸！成天净寻思那些有的没的。” “那你怎么知道？” “昨晚上公子楼上楼下的跑，又拿水又拿醒酒汤的，后来还喊我找了几个冰毛巾。这位姐姐……”她转过头来看着我“你喝醉了还真是折磨人啊。” 我干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说的这些事情我完全没印象。 她貌似是不满我的态度，继续说道：“今儿一大早上，公子就喊林鹏，大早上六点啊！！林鹏家的DIOR*店开门营业，就接待公子了。” 她这么一说，我不禁看向沈铎，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脸上遮掩不住的疲惫，他还这么年轻，按理说应该是经历充沛的，若不是实在累的不行，大概是不会这样子的。 我回忆起自己的衣服和浴室里的女士用品，心里一阵阵的暖流。 “还有啊……” “小茶。”沈铎淡淡的喊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你没有这样最基本的餐桌礼仪么？” 这话说的…… 大家都禁了声，默默的吃着早饭。我偷偷的看了看他，发现他正巧也在看我。 “谢谢。”我小声的说了一声。 他的手里拿着筷子，停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用。” 然后他放下筷子，盘子里和碗里还有没吃完的东西，一桌子的人都看向他，沈铎一直低着头，但我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怒气。 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大家又都看向我，我实在是挨不住他们八卦的眼神。只好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还未来得及跟沈铎说话，就看见柳昕从电梯里下来。 “姐！” 果然，她跟我穿的一样。 我挤出一个笑容：“休息的还好么？” “嗯！”到底年轻，睡一觉就元气大增。 “走吧。” 柳昕四处看了看：“沈铎呢？” “不知道。” 她显然有点失落：“哦……那，那走吧。” 早就有服务生等在门口给我和柳昕叫了出租车。上车的那一刹那，我鬼使神差的回过头看向二楼。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透过玻璃，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可我却总是觉得对不起他。 沈铎，我亏欠他良多。 ------------ 【26.】 【26.】 柳昕放学回来之后兴致勃勃的跟我讲，明天她们班有篮球赛。 我明白她的意思，与其说是篮球赛，还不如说是沈铎一个人的主场秀。心里有点隐隐的期盼着能看到这个少年挥汗球场的模样。 柳昕靠过来：“哎……姐。要是明天没事儿的话，你去看看吧。” 我貌似不经意的问道：“为什么让我去啊？” “嘿！”她从沙发上跳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看看你未来的妹夫有多优秀！” “得了吧你。” 柳昕完全没有被我打败，她笑嘻嘻的说着：“姐，你看着吧，我现在基本上已经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人了。” 我心里吓了一跳，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默不作声，柳昕看我这个样子，凑了过来问我：“姐姐，你不好奇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都一把年纪了。我大你三岁！不是三个月！” 她撇撇嘴：“沈铎老少通吃。” 我无辜的看着她：“姐姐我已经过了做梦的年龄了。” 这话说的有点心口不一，我向来讨厌不说实话的人，但是这一次为了沈铎我破例了，不知道以后我还会为这个人破多少次例，一物降一物，大抵如此。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第二天我还是去看了沈铎的比赛。柳昕开始看到我的时候有点惊讶，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我耸耸肩：“正好没课了，闲来无聊。看看美男打发时间。” “啧啧啧。”柳昕鄙视的看着我“你就找借口吧你！” 还没等我回话，柳昕的眼睛就迅速的转到一边去，与此同时，场内响起了女生的尖叫声。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要出场。果然，我看过去……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姐姐姐姐！”柳昕拽着我的胳膊死命的摇晃：“他怎么可以那么帅！” 靠！我还纳闷呢！他怎么可以那么帅！ 沈铎手里拿着水，漫不经心的看着对方。身后有人拍了拍他，他回过身去跟那个人说话，我看见他小腿完美的弧线，这样一个美少年，还真应了那句：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不知道那个人跟他说了什么，沈铎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对着那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点点头，沈铎拍了拍他的肩膀。十足的信任感，就好像是一个统治者，我一直十分好奇人身上的一些气质到底是不是与生俱来的，但是在这一刻我开始相信，有的人从生下来的时候就带着那样的完美气质，叫人忍不住沉沦。 比赛已经进行到下半场，还有十分钟就结束。双方的比分也没有差太多，我平时是个不怎么爱看篮球的人，但是小时候也十分迷恋灌篮高手，多多少少还是懂一点的。这个时候大概就是拼体力的时候了，如果主力的体力更高一筹，那么就有胜利的机会。我看了看沈铎，他稍微有点踹，汗水从额头上滴了下来，但是他的眼睛却依旧明亮，一点都没有疲惫的感觉。心底不免暗舒一口气，默默祈祷他不要逞能。 我专心致志的看着沈铎，篮球从篮板上弹回来，他跳起来去抢，身后的人有意识的撞了他的腰一下。全场爆发出一阵惊呼，沈铎就在这样的惊呼声中倒地，我按住自己的胸口，完全没了动作。周围的人迅速的围了上去，他很快就站了起来，对着身边的人摇摇头，然后推开围着他的人，径直走到刚推他的人面前。 刚才还有点吵闹的球场突然变得很安静。 “沈铎！” 他看了过来，开始并没有看到我，而是看到了柳昕。因为刚刚那一声，就是柳昕喊的，所以有时候我真是羡慕柳昕，她可以那么恣意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柳昕，回过头去的时候，看见了站在一边的我。 我微微的摇了摇头，希望他懂我的意思。 果然……他松开了拽着那人衣袖的领子。一瘸一拐的走了下来。 马上就有人替补了他的空缺，但是篮球场内已经不复刚才的热闹。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心里着急，却偏偏找不到他。 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隐约感觉出应该是他，于是走到离球场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接了起来。 “喂。” “柳佳。” 我叹了口气：“你没事吧？” 他不说话。 我大概明白他这样的小孩子心性，于是说道：“只是一场球赛而已，输了又有什么呢？再说他们胜之不武，就算拿了第一名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们龌龊。” 沈铎像是小孩子一样的跟我撒娇：“可他们手段太卑鄙了！” “还不是你实在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他又开始沉默。 我心软了一点：“你到底有没有事？” 他闷闷的答道：“伤倒是不重，可我有点难受。” 我明白这种失落，因为身体的原因而不能为理想拼搏，这才是沈铎最不能忍受的，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伤在哪里？” 他沉思片刻说道：“腰……脚也有点。” 他这个人向来喜欢轻描淡写一些事情，这么说，一定不可能只是受了点小伤。可是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也不再追问。 “你在哪？” “你在哪？” 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问道。心里有一阵暖流流过，我就像是又回到了高中时代，为了心仪男孩子的一次心有灵犀而怦然心动。 我笑了笑：“还能在哪，篮球场呗。倒是你，在哪呢？” “你去学校门口等我吧。”他的语气突然变的很开心“我一会儿就到。” 我没有问他要去干嘛，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跟他走吧，管他去哪呢。 ------------ 【27.】 【27.】 跟柳昕说我要先走了，她心不在焉的回了我一声。显然心里还惦记着沈铎，我有点于心不忍，感觉像是在欺骗这个懵懂的女孩儿。向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又不是圣人，也从来不标榜自己善良。但是在那一刻也忍不住觉得自己卑鄙。 有点失落的走到校门口，沈铎靠在大门上等我，他还是刚才那一身，短裤背心篮球鞋，一身的Nike。 看见我来，他笑了笑：“可等到你了。” 我走过去,指着他的脚：“还疼么？” 他低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其实……以前打球的时候也碰到过这种事情。” 我忍不住笑出来：“你怎么就那么欠揍啊！” “嘿！”他急了“柳佳！说什么呢？” 我无辜的耸耸肩：“是你说自己总遇见这种事儿的。” “那是我打的好。”他像是一个讨要家长称赞的小孩子一样看着我“是吧？” 谁也架不住他那种略带祈求的眼神，我也不例外：“是啊是啊！你厉害！” “我刚刚……”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觉得丢死人了……你来看我的比赛……” 他的话断断续续，到最后干脆不说了。我知道沈铎的骄傲，也不再勉强。 “沈铎。我从来没这样认为过。” “真的？” 我笑了笑：“姐姐我不骗人的。” 沈铎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我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亦不说话。 “一会儿干嘛去？” “你说呢？”话音刚落忽觉自己有点像是在撒娇，小女儿姿态毕露。不禁红了脸。 沈铎凑过来：“妞，你怎么又脸红了？” 我推开他：“别没大没小的！” 沈铎牵着我的手，一直没放开，想了一会儿他说道：“带你去我家吧？” 啊？ 我顿时石化…… 他乐出声来：“嘿！柳佳，你别那么不纯洁行么？” 靠！是他说的充满色情暗示，就这张妖孽的脸，谁要是能往正了想那就怪了！ 我急着扯开话题：“干嘛去你家？” “我家不是这儿的。”他顿了顿“我是北京人，爸爸前几年在这边任职，我才跟着来念书的。” 我点点头，不清楚他说这些干嘛。 “他现在回北京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他用手比划着房子的模样“挺大的一个房子，有点偏僻，我不喜欢那里，有点*静了。”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升腾起一种对他的疼爱，就好像是一个姐姐那样。 他看着我，笑了笑：“柳佳……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姐姐看弟弟的眼神。” “恋人看恋人的眼神。” 我的脸一下子又红了，瞪着眼睛看他：“说什么呢！” 沈铎凑过来，鼻子几乎挨着我的脸颊：“真好……柳佳。” 这孩子！ 到最后还是没拧过他，我们两个去了他家。其实我心里隐约有点觉得不妥，毕竟对于女孩子来说，这种程度的独处是完全危险的。 但是莫名其妙的，我就是相信他，我相信沈铎，而且他也值得相信。 坐在车上的时候，他笑着对我说：“这么相信我？”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实际做出来，比任何动听的誓言都要有用。出租车司机大概是觉得我们两个的对话有点暧昧，再加上我们去的是一个小区，所以不动声色的通过后视镜看我。 我被他那样猥琐的眼神打量的优点不自在，心说怎么这些人都这么无聊啊。 “到门口就下了吧。”我看着沈铎提议道“从小区大门下。剩下的路咱俩徒步。” “不然我家小区也是不准出租车进入的。” 司机又淡淡的翻了个白眼。 嘿！现如今连出租车司机有这么有才了！ 我早就想过沈铎的家一定是富丽堂皇的，但是当看见那个二层的小洋楼，以及门口的花农时，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家到底有多少钱？” 他一本正经的思考了半天，告诉我：“抱歉，这事儿可不能说。” 我瞪了他一眼，走进去。 进了门，有人从二楼走下来，我看过去，像是保姆的样子。这种大户人家果然还保留着这样的习惯。 沈铎脱下鞋子：“苏妈，这是我朋友。” 苏妈走过来，递给沈铎一方帕子：“哎哟喂，这是哪去了啊？看看这一脑门的汗。” 沈铎接过来擦了擦头上的汗，看了看我，又给我擦了擦，我心里不好意思一个劲儿的往后退。他干脆用另外一只手固定住我的脸。 我完全是任人宰割，余光瞟到苏妈。正看着我俩笑。像是看着最宠溺的孩子一样。 苏妈笑的很亲切：“哟，咱家公子第一次带朋友回来呢！姑娘怎么称呼啊？” 一点距离感都没有，我顿时放下了心防，也笑着说道：“我叫柳佳。苏妈好。” “好好好！”苏妈拉着我的手“外面热吧？等我给你盛一碗绿豆汤去。你先叫公子带你进屋坐会儿。” 说罢就转身朝屋里走去。苏妈的口音是纯正的北京话，还略带了点天津话的味道。我猜想这大概是从北京老宅跟过来的人，心里不禁感叹着小祖宗在家里的地位不是一般的受重视。怪不得养成这种性格了。 沈铎换好鞋子站在我身边：“家里很久没来过客人了，苏妈高兴。” 我明白老年人希望家里来人的这种心理，点点头：“苏妈人真好。” “那当然！她可是看着我长大的，比我亲妈都亲。” 我斜睨了他一眼：“叫你妈妈听见了不骂你的！” 他坐在沙发上，十分悠闲的闭着眼睛：“她？她忙着呢，可没功夫管我。” 这话说的有点赌气，十足的孩子气。还未等我开口，苏妈就端了两碗绿豆汤来：“来，姑娘。尝尝苏妈的手艺。” 沈铎拿起一碗，献宝似的端给我：“这可是连老头子都没福气喝道的人间极品啊！快喝一点。” 苏妈又气又笑：“没大没小的！什么老头子？” 他也不反驳，淘气的伸伸舌头。 “冰箱里有西瓜。”苏妈看着沈铎“你去拿来吧。” 沈铎想都没想就站起身来，我心里明白这是苏妈刻意支开沈铎。纵然她是慈祥的长辈，但是人总会有私心的。 果然，沈铎刚走。苏妈就拉着我的手，笑了笑：“柳小姐，别怪我这个老太婆多事。” “怎么会，苏妈您多虑了。” “公子刚刚领你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通事理的人，打从公子生下来的那天，不管是在北京，还是在这里，我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性子不好，被我们惯的有点独。我还从没见过他这么看重谁。”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默不作声的听着。 “柳小姐。”苏妈看着我“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么？” 我想了想，才开口道：“苏妈，我没有想太多。能有沈铎这样的朋友，我很开心。至于其他的，那都是以后的事情，我不敢跟您保证。” 苏妈看着我，那双刚才还很慈祥的眼睛有点探究的意味，我心里感叹这就是岁月，能赋予人这么多的本事。如果不是我真的问心无愧，是绝对敌不过苏妈那种矍铄的眼神。 “西瓜来了！” 她别过头去看着沈铎，微微叹了口气：“瞧你，先去洗个澡吧。” 沈铎低头看着自己满是汗渍的衣服，也觉得有点狼狈。把西瓜放在我面前，蹲下来与我平视：“要给你榨点西瓜汁么？” 我摇摇头：“不了，这样就行了。” “那给你拿个勺子？” “快洗澡去吧！一身的汗味。” 他站起来闻了闻，郁闷的反驳：“这味道多男人啊！” 话虽这么说，但他马上还是跑到楼上去洗澡。 “我可从来没见过公子这个样子。” 苏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顿时觉得有点恶婆婆的感觉。郁闷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罢了罢了，老人家话多。柳姑娘不要嫌弃我才好。” 我笑了笑：“苏妈说的哪里话。” 跟这样的人交流还真是累，步步为营，每一句话说的都不随心所欲。但是到后来我跟沈铎的妈妈正面交锋的时候，才感叹自己那时候是多么的天真。 因为跟沈铎的妈妈比起来，苏妈的简直就只是入门程度的恶婆婆。 过了一会儿，沈铎趴在二楼的楼梯上喊我，我抬头看过去，刚刚沐浴后的美男真是养眼的不可思议啊。他的头发还滴着水，脸上的皮肤白里透红，叫女人都忍不住嫉妒。 “柳佳，上来。给你看我的房间。” 苏妈拍了拍我：“去吧。难得他这么高兴。”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无端叫我心疼起来。 ------------ 【28.】 【28.】 上了楼之后才发现这个屋子原来装修的这么古典，我仿佛是看到了民国时期的电影一样。沈铎的屋子很大，KINGSIZE的床，我想起了他酒吧里的那张床，感叹这孩子还真是浪费。 他不知道在翻什么东西，我坐在沙发上也没有问，只是静静的打量着。 “你的电脑很好看啊。白色的苹果。” “唔。”他还在翻，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想这样的事情大概对他来说很平常吧，倒显得我没见过世面了。 沈铎突然“啊”了一声，然后献宝似的拿出一本相册。 “看！” 我接过来：“什么啊？” “我小时候的相册。”他仰着头看我“看看本公子小时候是不是好看极了。” 我一边翻一边小声嘟囔：“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 唔……还真别说，这丫小时候的模样唇红齿白的，真想让人上去捏一下。 “天啊！”我指着其中一页“这是合成的？” 他凑过来看了看：“摆脱……谁愿意合成这种东西啊！” “那你真认识他？？” 沈铎诚恳的点点头：“他是我爷爷的老部下。” 老部下？ 连老部下都这么牛掰，我开始检讨自己把沈铎的家世想的太过简单了。也怪不得刚才苏妈那么紧张兮兮的。 “这是？” “我爷爷啊！” 我诧异：“他平时在家里不穿军装的么？” 沈铎有点无奈的告诉我：“开两会的时候穿的比较多。” “嗯。”我颇为赞同“每次看到他都是穿军装。他是有好几套么？” “我还真没问过……谁像你，成天净想这些无聊的事情。” 嘿！被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孩子指责无聊的感觉真不好，我撇撇嘴，安安静静的看着。相册上的他就是如今模样的缩小版，那桀骜不驯的眼神和不服气的神态原来从小就有，我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指了指相片上的他：“看你，活像是有人欠了你的钱！” 他撇撇嘴：“我小时候不爱拍照。我爷爷也不爱拍。” “可是他总拍啊！” 沈铎耸耸肩，说的极其无所谓：“接待外国领导人，总不能不拍照吧！” 也是…… 他的确是不爱拍照的，厚厚的一本相册根本就没几页，我看了一会儿就没了。 最后一张照片是他跟一个女孩子的合照，我心里涌起一种像是难受的感情，指着那个女孩儿，问的很随意：“这是谁啊？真漂亮！” 他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好多种说法，最后才确定了一个：“朋友。” 是什么人？值得沈铎这么在意。 我低着头不说话。 他凑过来看了看我：“生气了？” 我看都不看他：“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骗你了。” 他倒是诚实的恨人！ “那为什么还要骗我。” 沈铎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我的手背，痒痒的。可我舍不得让他拿开，从他的指腹传来的温度。让我不由自主的沉沦。 “我以前挺浑的。” 我瞟了他一眼：“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那女的是我娃娃亲。” 靠！ 我一个没忍住乐了出来：“哎哟喂多新鲜啊！您别逗了不成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跟我说娃娃亲？闹呢？” “真的。” 我看他的表情很委屈的模样，不像是在骗人。渐渐的也收敛了笑容。 “那还来招惹我？” “哎！”他抓住我的手“不是！你听我说完。” 我冷冷的看着他。 沈铎动了动嘴，少见的紧张：“她叫胡薇。打小跟我一块儿长大的。小时候我爸爸上位的时候她家里人帮了不少忙，我妈妈那个时候就说让她做我儿媳妇儿。我也没想到他们当真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不喜欢她，为了逃她我都跑这儿来上学了。我爸爸回北京我都没跟着。” 我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只是嘴上逞能：“你跟我说这些干嘛，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他有点生气“跟你没关系跟谁有？” 看我没说话，他又补上一句：“这辈子就只能跟你有关系！” “沈铎。”我静静的看着他“你为什么喜欢我？难道你相信一见钟情？” “我不知道……”他抱住我“柳佳……我不知道我相信什么，可我每见到你一次，就更喜欢你一点点。” 我不说话，心里感动于他这样真实的感情。 “看不见你就会想你，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样缠着你。” 他居然都知道…… “沈铎。” 他更抱紧我：“我的历史遗留问题就这一个。每次我身边一出现女生，你就不自在。是我不好……” 我闷闷的说：“我没不自在。” 沈铎也不说话，我任他抱着，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柳佳。” 我不满他打断这么美好的气氛，生气的问道：“干嘛？” “你什么时候回爱上我？” …… 要不要问的这么直白？ “干嘛问这个？” 他呼出的热气在我的耳边，痒痒的：“期待一下。” “不知道。” 沈铎听我这么说，稍微有点生气，拍了我的手一下。 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那你会爱上我么？” “不知道。” 他不在追问，大概是觉得“不知道”这个答案很满意吧。 晚饭是在沈铎家里吃的，实在是苏妈盛情难却。 他给我盛了满满的一碗饭，傻乎乎的对我说：“给你多盛点，你吃的慢一点。” 我抬头看着他：“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啊？” 沈铎小人得志的笑了笑：“这样你就可以多留一会儿了啊。” 我的心因为这一句话而柔软的不可思议，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苏妈看了看我，很真诚的说道：“公子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这是她第二次对我说这句话，可我却依旧如第一次听到般心疼。 ------------ 【29.】 【29.】 晚上回家的时候心里有点郁郁寡欢。我也不清楚这样的心情是为什么，大概是人在狂欢之后都会有一阵子的低潮，无法适应吧。 柳昕在屋里写作业，看见我回来，草草的打个招呼就又一头埋在作业里了。我庆幸她没有问我下午去做了什么，面对我这个单纯的妹妹，我总觉得亏欠了她很多，我甚至无法想象她知道所有事情的那一天，她要怎么质问我，而我又是否能够坦坦荡荡的面对她的质问。 这一天也是够累的，等到我洗干净了躺在床上才猛然间想起来还没有问问沈铎的伤怎么样了，赶紧爬起来翻出手机。 沈铎的号码我没有存，但是他中午给我打过电话，我查一下就找到了。 “喂？”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对……是女生。 我觉得有点好笑，今天下午的一切都像是泡影。或许是大少爷阅妞无数，早就知道怎么样才能最高效率的打动人，又怎么样能够最有成果的俘获女人的心。 “你好，我找沈铎。” 那个女生停顿了一会儿，有点不确定的问我：“柳佳？” 靠！ 果然我整个人都暴露在敌人面前了。 但是虽然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是到底还是看过几本小说和韩剧的，这个时候我可不能耸了。 “是我，请问您哪位？” 她迟疑了一会儿，报了个名字：“施颜。” “格格？” 话筒那边的人貌似舒了一口气：“是我，难为你还记得。” 这话说的！多新鲜哎！ 要是连你都不记得我也有点忒脑筋缺弦了吧！ 想是那么想，话可不能那么说：“我也很荣幸，你还记得我。” 为了防止她在无聊的巴拉巴拉，我赶紧说道：“嗯，能帮我找一下沈铎么。” “稍等。” 我从听筒里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拖鞋走在地板上的声音，敲门的声音。 “沈铎？”施颜的口气小心翼翼的，不知道是不是沈铎的心情不好。 良久没有声音，施颜又一次敲门：“沈铎，是柳佳的电话。” “给我。” …… 我无语问苍天，这次他倒是回答的快！ “喂，柳佳。”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 ，我有点兴趣索然：“你在啊。” 这话说的很是讽刺，他大概也听了出来，闷闷的说道：“施颜不知道为什么来我家，她父母都不知道，我刚把电话给她是让她跟家里人打个招呼的。谁知道那么巧……” 还真是巧啊……罢了罢了，无巧不成书嘛。 “我也没什么事儿，问问你今天打篮球被撞倒了，到底有事儿没啊？” 他没有回答我，好像是按住了话筒，但是他说话我还是隐约可以听到。 “你还站在这儿干嘛？” 想也知道这少爷是在跟谁说话。 施颜的语气像是要哭了：“你怎么这样？” “不速之客，公子我没心思招待。” “哐！” 门被大力的关上，我听着都心惊肉跳。 “喂，还在么？” 我心有余悸，勉强应付：“嗯。” “吓着你了？” 我干笑了两声：“还行。不过……她到底也是大老远过来的。” 沈铎沉默了一会儿，我本以为他生气了，刚想着要怎么缓解。就听到他说：“这不拆本公子台呢吗！” “啊？”这打哪说起啊？ “我今儿刚告诉你这地方没人来过，她就来了。这……”他恼怒的说道“我解释不清了啊我！” 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我有那么拎不清么！” 他被我呛的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什么事？” “你腰还痛么？” 沈铎有点生气的说：“心疼！” “你长得还挺全！” 这回他彻底没了声音，我心里暗喜这混世小魔王终于叫我镇住了。他低低的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太听清。 “你说什么？” 他装傻充愣：“啊？” “问你说什么，别装傻！” “好吧……”他又一次摄于我的淫威之下“我说……也就是你吧，换个人我都不带这么惯着的。” “我谢谢你呗。” 沈铎的心情一下子大好，笑嘻嘻的说：“不用，记得对本公子好就行。” 资本家的儿子…… 絮絮叨叨的又说了点别的什么，我渐渐的也困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沈铎大概是听出来我的困意，问道：“困了？” 我眼睛都睁不开了：“嗯……有点。” “那睡吧，改天我再打给你。” 我迷迷糊糊的挂断了电话，翻个身就睡着了。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去上学，刚下了第一节课就有人给我打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但是号段还不错。 我接起来：“喂，你好。” “是柳佳么？” 这声音挺熟悉的，但我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是我，您哪位？” “格格。” 哎……我说咋这么耳熟嘛。 “找我有事？” 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今天有时间么？” “大概是……”我心里盘算着课表“下午还有一节课，挤时间 的话大概是有的。”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来者不善啊……可我同时也觉得没什么好惧怕的：“可以啊，你说个地方吧。” “我对这里不太熟……不然，就市中心的那个必胜客可以么？” “可以。下午四点。” “好。” 还没等我说话，格格就挂断了电话，我郁闷的想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像很有礼貌又好像十分粗俗。。。 下午三点半上完了课我便赶过去，没想到她来的比我还早。倒是有礼貌。我走过去：“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我也才到。” 不愧是在社会上打摸过的的人，说话的学问倒是讲究。 她翻着餐盘，问我：“吃点什么？” 我没打算真的把这顿饭当饭来吃，所以说的很随便：“来一份套餐。” 格格坐在我对面，又翻了翻，点了几个听起来还不错的吃食。然后对服务员说道：“就这些，谢谢。” 服务员重复了一遍我们点的东西，确认无误之后收了餐牌下去了。 我看着她，等待她开口。 果然，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有什么话要说？” 我耸耸肩：“你若不说，我来白蹭你一顿饭也是好的。” 其实我本意不是来跟这小妮子斗嘴的，我这么大个人了，也犯不着那么幼稚。 “你就是这个模样。”她笑了笑“也怪不得公子那么迷你。” 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似乎无论说什么都不合适，索性闭嘴。 “上次你们来北京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不然那天也不会那么针对你。” 嗯，这话还靠谱点。 她看我没说话，自顾自的说下去：“你大概也感觉到我喜欢公子了吧？” 我点点头，这事儿也不是秘密了吧？ “嗯……”她沉吟了一会儿，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我了解这种感情，毕竟在一个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心事，这种事情不太靠谱，任何一个正常的有自尊心的人，都不会这么做的。 别看韩剧小说里，两个女人见面了就开始诉说自己对男主的情谊。 那压根就扯淡！ 片刻之后，她说道：“我挺意外的。” 我感觉得到格格一直在审视我，因为单从长相上来说，我差她太多，我觉得女人应该都觉得美貌才是吸引男人的唯一资本。 我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也是。” 这话挺欠揍，我隐约觉得自己是跟沈铎学坏了。 “你肯定没见过从前的公子，很浑的！” “他跟我说过，可我没见过。” 格格看着窗外，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会儿我也没想过他会这么爱一个人。他是公子，是自己的，是大家的。却从来不会是某一个人的。” 我及时纠正：“他不是我的。” “柳佳……”她那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 不愧是美人，做什么都好看。 “你能理他远一点么？” 美人说这话可就不美了…… 本来挺严肃一话题，我怎么觉得这么恶俗呢！我四处看了看，怀疑是不是陶好那死丫头在恶搞我。 “柳佳？” “噗！”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笑了出来。 太俗了太俗了！跟三流偶像剧似的。 她大概是明白了我为什么笑，脸上有点挂不住。 “格格……”我深呼吸，憋住笑意“你说你挺好看个小姑娘怎么做这么烂俗的事儿啊？” 她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 “你不妨叫他离我远一点啊，他做得到，我就做得到。” 这话说的极为嚣张，格格终于拉下了脸，生气时候的美人也很好看，只是我无心欣赏，只是觉得恶心。 我自己的事情，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 【30.】 【30.】 一天的心情都被晚饭的压抑给毁了，我暗自郁闷为嘛要来吃这么一顿饭。 走的时候格格欲言又止，大概是被我的毒舌给吓到了吧，还真不是我善良，如果一个美人在你面前弄出那种很受伤的表情，我觉得是个人都会忍不住想呵护她。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今天你说的事情……”我斟酌一下“你真的没必要来跟我说，格格，且不说我跟沈铎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就单说这个事儿，你觉得你有资格来跟我说么？” 哎……我只斟酌再斟酌……到底还是说了意气用事的话。 真不蛋腚…… 她听我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柳佳，你别这么敏感。” 我耸耸肩：“小市民就这样，您多担待。” “我也不是沈铎什么人，就是……我们都是大院里出来的孩子，打小就一起玩。这个圈子里的朋友，数数不过就那么几个。我关心他，你也别多想。”她看着我“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在沈铎眼里我什么都不算。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着我，不过是看我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你别看他平时那副样子，其实心地好得很。”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 我撇撇嘴看向远方，格格看我这个样子也明白我心里不舒服，闭口不谈。 “你知道胡薇吗？” “他跟我说过。” 格格看着我，微微眯起眼睛：“那才是你的障碍。我今天说那些话，自己都觉得多余。你说的对，是他缠着你。我不过是痴人妄想罢了。”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蛮心酸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她本不应该这么不快乐的。 “我见过许多喜欢沈铎的人，他对你算是不错的了。” 这可是大实话，看那天他在酒吧对小茶的态度。这丫就是让人惯的，天天目中无人的。 格格的眼睛一下子变的通红，似乎就因为这一句话而无限唏嘘。 “是啊！”她点点头，遮掩着自己的泪水“我很满足了。” 我一直不是一个愿意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感情的人，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喜悲，无所谓要所有人都知道。可是这一刻，格格的泪水，却是那么真实的敲击着我的心，让我觉得这个少女的心事是那么的浩淼。沉重的无法负担。 她渐渐的泣不成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我的身份那么尴尬。她擦着眼泪，断断续续的说道：“柳佳……你那么幸福。” 我无言以对，这一刻无论我说什么，对她来说都绝对不是安慰。 “我回北京了。”她看着我，美丽的眼睛里充斥着泪水，可是丝毫不减弱她的美丽。 “他打球的样子那么好看。”格格笑了笑“可是……” “如果有下辈子，我真的想求求他再也不要打篮球……起码别再让我看到了。” 从此便可不想念。 那时候的我很年轻，根本没办法了解格格这段话的意义，后来当我开始慢慢的长大之后，才知道这是多么绝望的一句话。 她那么舍不得，可她再也不想沉沦。 格格的背影消失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中心，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每个人的生活都有着不同的烦恼，我孤独的站在那里，感叹自己的渺小，也庆幸自己的平凡。 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里只有金彤彤一个人，胡果儿最近貌似新交了一个男朋友，天天神神秘秘的，我也懒得打听，陶好大概是在图书馆里看小说。不待到闭馆她是不会回来的。 金彤彤的面色潮红，像是生病了，可我知道她的个性，这种事情是不需要外人插手的。再说我们的关系又没有那么好，人前装装样子也就罢了，人后实在没必要再浪费感情共建和谐了。 晚上七点多了，陶好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这丫。打个电话问候，没想到她居然回家了。我不由得佩服。 她有点八卦的问道：“就你跟金彤彤在寝室？” 我说：“是呗。你还抛弃我了。” “哎！我看你上完课就走了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不然我也不带扔下你不管的啊！” 我撇撇嘴：“得了吧你丫，我还不知道你了，天大的事儿阻断不了你回家的脚步。” “嘿嘿。”陶好笑的十分猥琐“这都叫你知道了。” “我谢谢你了，这不是秘密。” “要不你也回家吧，或者来我家住。” 回家？ 我有点不敢面对柳昕。 看了一眼表：“都这个点了，去你家靠谱么？” “啧！那有嘛不靠谱的，老太太肯定欢迎你。” “行。等我收拾收拾，到你家楼下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就开始收拾，金彤彤站起来去接水，我本来没怎么在意，可她摇摇晃晃的好像要倒。我脱口就问：“没事儿吧你？” 她看了我一眼，脸上的潮红预示着这丫发烧了。 似乎是因为发烧，她没了平时对待我的那副架势，摇了摇头。 我看她这个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建议到：“不然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吧。” “没事。”她连说话都直喘“等我一会儿吃点药就好了。” 这孩子！ 我也不愿意表现的太关心她，默默的收拾好东西，找出一盒退烧药给她：“给。” 她接过去，看了一眼：“谢谢。” “反正我吃不到，我身体好着呢。”我背着包“走了啊。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吧。” 金彤彤大概是太虚弱了，连回答我的力气都没有。 我出了寝室的门给胡果儿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这厮还关机了，玩的也太high了吧！ 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心里也有点不放心，每当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会给陶好打电话。 陶好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又什么事儿啊？” “哎。金彤彤好像生病了，寝室里没人，就她一个，能行么？” “有嘛不行的？她怎么就那么金贵了！” 我看陶好貌似生气，只好再说的委婉点：“一个小女孩儿……” “哎哟喂！多新鲜啊！”讨好打断我的话“她丫撒泼打混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自己个儿是个小姑娘呢，这会儿想起来了！晚了！” 我叹了口气，陶好就是这么记仇。 “好吧。” “你少跟那儿多事儿，那丫翻脸不认人，你头一天认识她啊！大不了给杜彬打电话。关你什么事儿！” 好主意！ “我给杜彬打电话吧，这俩人要是重归于好了可省了我不少的事儿。” 杜彬的电话第一遍没打通，我又打了一遍，他接起来：“我说了我有事。” “啊？” 他也愣了一下，而后问道：“柳佳？” “啊。” “抱歉。” “哦，没事儿没事儿。”我说道“金彤彤病了，你来看看？寝室里没人了，我怕她烧严重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答应我了。 怎么这么费劲？ 我心里教育自己以后可不能再多事儿了。 到了陶好家里，她一早就买了许多的好吃的，我俩挖着西瓜看《康熙来了》 “哎！”她推了推我“你喜欢大S还是小S？” “大S吧，小S了解不多。” 她放下勺子：“你这点就不随我。” “滚！” “我喜欢小S，我觉得女人就应该像她那样，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边吃边点头。陶好受不了的瞪了我一眼：“你个吃货！” “哎。”我也有话要跟她说。 陶好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说啊。” “我那天去沈铎家了。” “哟！”她转过来，上下打量我“没事儿吧你俩？” “有p事儿啊！”我怒斥“你丫纯洁点！” “我说嘛。就你这身材，要说出事儿，还真难为这弟弟了。” 我一脚踹过去：“滚！” 陶好看了看我，然后貌似不经意的说道：“你就应该学学小S，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别没事儿净寻思没用的。” 还是陶好了解我…… 我无比诚恳的看着她：“你真不愧是我亲生的朋友。” “滚！” 我俩嬉笑着闹了一个晚上，说着没用的话八卦极了。 人生得这样一知己，足矣。 ------------ 【31.】 【31.】 第二天早上在陶好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我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感叹：“哎呀，阿姨你要是生个男孩儿多好，我嫁您家来，天天早上吃大餐。” 陶好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瞅你那点出息吧，一顿早饭给你收买了。” 陶妈妈拍了拍陶好的手：“吃饭吧你！” 我看着陶好得意的笑，她瞪了我一眼：“吃饭吧你！” 跟她妈妈如出一辙，这俩人有时候神态语气像极了，真不愧是母女。 我好像很少提到我妈妈，其实我妈妈真对我挺好的，只是我上了大学之后她觉得我是个大人了，很多事情我自己就可以处理，所以平日里对我的管束甚少。 回学校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杜彬和金彤彤，他俩打一个车里下来，我们四目相对，顿觉尴尬无比。 陶好甚至小声的嘀咕：“这儿什么事儿啊！” 杜彬倒是从容，看见我和陶好打了一个招呼：“早。” 我点点头：“早啊。” 身边的陶好做望天状，她向来如此，爱恨分明，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金彤彤大病初愈，脸色十分苍白。陶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貌似不经意的说道：“哟呵，病了？” 还未等金彤彤回答，她又继续说道：“病了也不忘勾搭人，真新鲜。” 说完就拽着我走了，我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再说这时候如果我对这两个人表现出了友好的态度，那不是拆陶好的台呢么？ 于是默默的跟在陶好身后，任凭这个女王发挥着自己的高调气质。 走到拐角处，那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模糊，我看着她：“行啊你！一大早上的就火力全开。” “切！”陶好摆摆手“我就是要进棺材了，只要看见这俩人。我绝对能回光返照一把。你信不？” “去去去，甭说这些不靠谱的。” 她耸耸肩：“说说而已嘛，又没真死。” “陶好，一大早上的你有完没完！” 我怒斥着她的口无遮拦，刚要认真的谴责，就看见陶好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寝室门口。 我听见她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天啊！极品！” 与此同时，那边响起另外一个声音：“柳佳！” 陶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回复一个无奈的表情：“沈铎。” 她低低的靠了一声，可还是被我听到了，我瞪了她一眼：“靠p啊！” “这等极品都名草有主了，我不活了我。” 嘿！这丫三句话离不开死。我没说话，懒得再理她。 沈铎走过来，神色有点疲惫，我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皱着眉头，有点苦恼的问我：“格格是不是找你了？” 我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这是我跟格格之间的事情，她再如何无聊，再如何无理取闹，完全是我个人能否承受的问题。她也不过只是爱恋沈铎而已，并没有多么的不可怜。如果这一刻我跟沈铎告状，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没有啊。” 陶好在一边专心致志的看着沈铎，沈铎有点不好意思。我没理会，他这是少有的窘迫。 “可是她明明……” 我打断他：“你来就这有这件事情么？” 他愣了愣，随后点点头。 我不由笑了出来：“沈铎，这完全是我个人的事情，你又有什么理由来插手呢？你真是幼稚的可笑。拜托你不要什么事情都管好么？” 他也动了气：“柳佳。” 沈铎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他清楚我明明知道哪句话会惹到他，所以他不会跟我斤斤计较字句，只是喊我的名字。 陶好在我身边拽了拽我，小声的问道：“帅哥生气了，我要不要哄一哄？” “待着吧你。” “那活跃一下气氛呢？” 沈铎一直盯着我看，就连陶好这么幽默的话都没法解冻他冰冷的表情。刚刚还被我和陶好落在身后的杜彬和金彤彤已经走了过来。 这么混乱！ 我只觉得累，这么多疲于应付的关系。 “沈铎，你先回去吧。既然你来问我，那么必定是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何苦要我再重复一遍？” 他执拗的看着我：“我想听你说，你若说你不开心……” “你会怎么样呢？”我无奈的问道“你一个男人，为了我去跟格格找麻烦？你成熟一点好不好？” 杜彬走到我身边，看了看沈铎，他的左手还拉着金彤彤，却表现出来关心的样子：“怎么了？” 沈铎瞟了他一眼，杀气十足，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陶好挥挥手：“没你事儿，别问。” 杜彬看了看我，我对他笑了下：“没事，谢谢。” 金彤彤拽了拽他，他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 “我进去了。” 他一把拽住我：“柳佳。” 我看过去：“干什么？” 他看着我不说话，我甩开他：“你真幼稚！” 这句话似乎比我哪一句话都伤人，他怔在那里，半天都没办法说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一阵失落感。 这样的感觉既陌生又难过，我拉着陶好进了女寝的门。 他一直侧着身站在那里。 “陶好，我是不是很心狠？” 她叹了口气：“折腾吧你就。这多好的人啊。你若不要，给我！” “你能跟比你小三岁的人谈恋爱？” “可逆那句幼稚也说的忒狠了。”陶好推推我“也就是他喜欢你吧，不然我看就那公子哥的气质，早生气了！” 我指了指外面：“现在不就是在生气闹别扭呢吗？” “就他那脾气，这种程度的根本不算生气好吧？你看他敢跟你说一句重话吗？” 她这么一说，我就心软了。一个那么骄傲的人肯为了你放下身段，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感动人的么？ 陶好淡淡的说：“别犹豫了，赶紧出去吧。” “嘿！”我看着她“你丫怎么这么精？” 早我就知道，陶好这丫鬼精鬼精的！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跑了出去。 沈铎还站在那里，平静的侧脸预示着他怒气未消。 “哎。” 他看过来。 “找我就只有这件事么？” 他抿着嘴摇摇头。 来来往往刚吃过早饭的女生回寝室，都在不住的打量他。沈铎从来都是这么引人注目，我心里有着莫名的自豪感。 “我想来看看你。” 就这么一句话，我终于心软。 他微笑着看着我，高大的身材有些单薄。明明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却总是叫我心疼。 ------------ 【32.】 【32.】 沈铎看了看我，有点委屈：“我大老远的来了，逃了一天的课。” “哎，你这孩子怎么逃课啊你！”我声色俱厉“你高二，那么重要！” 说完了自己也觉得有点起高调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牵着我的手：“你笑什么？” “我说的像不像一个大家长？” 他愣了愣，随即笑出来：“你可不就是我的大家长。” 我没说话。沈铎看了看我，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爱上我？” 他不止一次的问过我这个问题，可我每一次都无言以对。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他挑着眉毛：“突然么？” 我实话实说：“有点。” “可我每天都想问你。” 这个诚实的孩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我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说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既害怕又期待。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他突然说道，紧紧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斥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看起来如此的让人心疼“我比你小了三岁，你总是害怕这个。还有我这个人……我承认我的历史不清白，我有太多复杂的关系摆脱不掉。你害怕受伤害，而且你讨厌麻烦。柳佳，我就是想来告诉你，我会一直等你。等你爱上我，或者……等你不爱我。” 我的心为这样一句话而骤然一跳，好久都没有过的心动感觉，真是久违啊。 我看着沈铎，许久才问道：“你怎么这么傻？” 他紧抿着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却给人莫名其妙的坚定感觉。他什么话都不说，甚至不回答我。 我总是不相信他，觉得他这样一个公子哥，最多也不过就是一时新鲜。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在我们之间，动摇的往往是我。 这样站着实在无趣，我自觉没有他那样的定力，于是指了指寝室的门：“我进去了，你也快点回去上课吧。” “柳佳……”他这才开口“我不着急，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待你。只是你答应过我的，请你不要忘。在你的身边，始终都会有我的位置，你不爱我没关系，可我不想你忘了我。” 他的话总是能够感动我，我点点头，眼眶微热。 “我不逼你，其实我心里比谁都着急，可是这事儿……”他无奈的笑了笑“你情我愿的，急不得。再说我要是着急了，你也看不出诚意来。”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的。” 沈铎笑了笑，摸着我的头发：“你太累了，柳佳……我舍不得看你这个样子。” 如果女人的一生，能够遇见一个这样的男子，清楚的知道你的悲喜，敏感的觉察你的哀乐。此生足矣。 他的轮廓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中，渐渐的清晰明朗。不经意就会跑出来。这是不是爱情，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人生中不可能只有爱情。 我要考虑的太多太多。 那一整天我都很低落，就连陶好都忍不住骂我：“穷折腾！这一天天的，多好个极品。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一反常态的没有跟她斗嘴，而是很诚恳的说：“陶好，他将来势必是要回北京的，我能跟着他么？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不合适，我怎么能拿爱情当盾牌？若是以后爱情不在了，我岂不是被伤的体无完肤？” 陶好挥挥手，很不耐烦的样子：“懒得理你，爱情哪有这么斤斤计较的？过家家玩呢还是出门购物呢？” “再看看吧。”我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后来的日子，我自己一个人在国外，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感叹，我和沈铎的在一起的日子本就不多，我为什么还非要折腾呢？ 晚上回寝室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沈铎！？” 他笑了笑，还是早上的那身衣服：“回来了？” “你怎么……”我说不出来话，震惊的不行。 “饿死我了。”他懒懒的笑“出去吃饭好不好？” 我三两步走过去，拽着他的胳膊：“你待了一天？”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一时着急，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他摇摇头：“不是，才来。” 鬼才信！ 陶好经过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再折腾老娘我揍你了啊！” 我无言以对，完全对沈铎的任性举动无语。 “吃饭去吧。”他讨好似的看看我。 “走吧。” 去的地方还不错，很幽静的环境。两个人坐一个包房的感觉还真是别扭，沈铎大概是常客，饭店的经理亲自招待。 “公子，还是常点的那几个菜么？” 沈铎把菜牌递给我：“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我哪里有心思看这些了？再说我十分相信他的口味，摇摇头：“你点就好。” “再给我加几个甜点。” 经理毕恭毕敬的点着头，十足的奴才相。我心说沈铎不过就是一个孩子，有这么吓人么？ “公子今天酒水来点什么？” 他想了想，问道：“有鲜榨的果汁么？” 经理面露难色，被沈铎的目光一扫，立马答道：“有。公子喝什么口味的？” 沈铎看着我，我心里十分同情这个经理，于是摇摇头：“我不爱喝果汁，给我来点茶就好。” 话音刚落，经理像是看救命恩人一样的看着我。 “好吧。那就来一壶茶好了。”他说完，想了想有添了一句“好茶。” “公子喝酒么？” 他看着我：“我可以喝么？” “随便。” “红酒就好。” 这个经理的模样让我想起了那个酒吧的经理，都是一样的膜拜表情。等经理把门关上之后，我八卦兮兮的问他：“他们为嘛都那么怕你呀？” “怕我？”他挑眉。 “是啊！你没感觉么？” 他笑了笑：“那你不怕我么？” 呸！ 丫个比我小三岁的孩子还敢问我怕不怕他！ 不愧是市内数一数二的大饭店啊，菜好吃的不得了。我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沈铎给我擦着嘴边淌下来的菜汁，哭笑不得：“你犯得着吃的这么生猛吗？” “好吃呀！” 他没吃多少，只是在喝酒。不知道他醉了没有，因为他脸色正常，只是一双眼睛越来越亮，惊艳的不可思议。 “有多好吃？” 这要我怎么回答嘛。。。他又不是没吃过。 “自己尝尝就知道了啊！”我看都没看他，专心致志的吃。 “嗯。”他颇为赞同“自己尝尝。” 话音刚落，我的脸就被他的手扳了过去。他俊美的容颜在我的眼前放大放大，直至我屏住呼吸。 沈铎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轻轻的啄着我的嘴唇。 我推着他：“沈铎。” 他变本加厉，我整个人被他牢牢的固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他的舌头伸进来，细细的划着我的牙齿，最后整个舌头都纠缠了进来。 “别……” 我的抗拒那么微不足道，他甚至都不理会。 沈铎的唇渐渐下移，我的肩膀终于失守。痒痒的，我不禁*出声，还像是这样的声音刺激了他。沈铎欺上来，半个身子靠在我身上，一只手搂着我的头，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我的腰。 我不由自主的沉沦在这样的爱欲中不可自拔。 沈铎，我什么时候才有勇气大声的告诉你，我爱你呢？ ------------ 【33.】 【33.】 周末回家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柳昕有心事，我不方便多问，只好等她来跟我倾诉。 果然，过了一会儿，她扭捏的过来：“姐……求你个事儿。” “样吧！”我鄙视的看着她“跟我说说话还用得着求么？瞅你纠结的那样。” 她看了看客厅里在看电视的我妈妈，小声的说道：“我们班级要举行一次春游！” 靠！我差点蹦起来，好在柳昕有先见之明，按住了我。 我忍不住气愤：“你高二！游个p啊！” 她十分纠结：“可是沈铎要去啊……” …… 我哑口无言，面对柳昕说出的这个名字，我有太多太多的愧疚感。 柳昕晃着我的胳膊：“姐，你帮帮我吧。” “怎么帮？” “你就说是一个英语交流的旅游，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 我面露难色：“我也跟着？不要了吧……” “姐姐……”柳昕撒娇的模样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 可我心里还是有个坎：“算了吧，我去陶好家住。你自己去好了。” “你觉得就咱俩这点把戏骗得过你妈妈么？” 是骗不过…… “可是都是你们班的同学，我去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的！一个旅游，还不是人越多越热闹啊！”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柳昕刁蛮一点，对我不好一点，是不是我心里的那些结就会少一点，可是一旦我有了这种想法，我又会觉得自己无耻。 在这件事情上，对于柳昕，的确是不公平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然而这样瞒着她又是那么的让我有负罪感。她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她过早的接触这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虽然我只是她的姐姐，可我还是会下意识的保护她珍惜她。不想她有一日为了亲情和爱情，像我今天一样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周六那天我跟柳昕走的很顺利，老太太十分相信我，这让我感觉到有点不安，有时候家人只需要给予信任，就会令我们深深的愧疚。 早上走的时候柳昕很开心，她昨天晚上一直在折腾，找了好多衣服出来，甚至还翻出了雪纺的裙子，我无奈的告诉她我们是要去郊游而不是去参加宴会。她这才悻悻的放了回去。 我没什么兴致去旅游，只是简单的穿了休闲的衣服，带上帽子。 在约定好的地方看见了柳昕的同学，沈铎的个子很高，他戴着白色的帽子，低着头在摆弄手机，过了一会儿拿出耳机插上，貌似在打电话。 阳光下的他已经难以形容，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着他。我零星的听见几个词汇，辨认不清，索性作罢。 有一个貌似领队的人走过来看着柳昕：“这位是？” 柳昕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前面：“这是我姐姐。” 那个男生对着我笑了笑：“欢迎你。我叫吕戈。” “你好。” 他也笑了笑：“希望你玩得开心。” 等到吕戈离开，柳昕神秘兮兮的靠过来：“这是我们的副班长大人哦！是不是很威风？” 何止是威风？ 有的人你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他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个吕戈无论是从气质还是言谈上都是一等一的有气派，想必只要再磨练几年，必能成大器。 我点头附和：“很好。” “知道我们正班长是谁么？” 其实刚才我心里就在盘算，若是吕戈这样的人只能做副班长的话，那么放眼柳昕的班级，能够比他强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了。 她等不及我来猜，直接告诉我：“是沈铎哦！” 我猜也是…… “嗯。” “哎……”柳昕四处张望“说到沈铎，我怎么没看见他啊？” 我指了指不远处：“打电话呢。” 柳昕看到了，跑过去问吕戈：“沈铎干嘛呢？” 吕戈一脸的焦急：“我们本来租的那辆车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出了问题。沈铎在联系别的车。” “哦。”柳昕有点失望，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郊游不会取消吧。” 吕戈大概也不好回答这样的问题，只能说：“还不清楚，一会儿看沈铎怎么说吧。” 过了五分钟左右，沈铎打完了电话，摘下耳机转过身来，看见我。怔住了一会儿，随即笑了笑：“你也来了。” “嗯。”我点点头。 他对着吕戈说道：“再等二十分钟。” 真不愧是沈铎……我想一般人都没办法搞定这种情况吧。 二十分钟之后，车终于来了。大家一哄而上，我不着急，就等在后面。司机下来跟沈铎说话：“不好意思哈，久等了。” 沈铎大概是心情不好，也不看那人，淡淡的点点头。 司机搓着手，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哎呀你要早说你认识曹厂长啊，我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给推了！” 这句话听着真让人气愤，我怕沈铎跟人家吵起来，喊道：“沈铎，上车了。” 他看我一眼，我轻轻的摇摇头。他叹了口气，对司机说道：“没事儿，上车吧。” 我暗自舒了口气。 柳昕给我占了个位置，是最后面的那一排，她喊我和沈铎，沈铎走过去，我这才发现她原来占了两个座位，她自己坐在中间，左边我给我的，右边……大概是沈铎吧。 柳昕当着大家的面给他占位置，惹得好多同学起哄。 沈铎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好坐在那里。我有晕车的毛病，做晚上也没睡好，这会儿正难受。柳昕也知道我爱晕车，靠过来问我：“姐，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不想说话。 “她怎么了？” “我姐姐晕车。” 沈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声喊道：“停车！” 所有人都看过来，司机一脚踩住。那叫个速度。 他拽着我的胳膊：“下车。” 啊？ 我看着柳昕，柳昕也一头雾水。 “没事儿……”我只能说出这一句话来。 沈铎看着柳昕：“我带你姐姐坐别的车去，行么？” 柳昕傻傻的点点头，后来我问柳昕，那天怎么那么痛快的答应了，柳昕说是因为沈铎从来没有跟她用那种商量的语气说过话。所以她完全忽略了沈铎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可以为了你放下自己的身段。”柳昕如是对我说“他是真的爱你。” ------------ 【34.】 【34.】 下了车他有点怒气的样子，我以为是跟司机的火还没消呢，推了推他：“别气了，司机兴许有急事儿呢。” 他斜眼瞥了我一眼，我心里委屈，都这么可怜了还要受公子这种气！ “我气他?我犯得着跟他置气！”他在我面前走了两圈，绕回来气愤的对我说道“挺大个人了你不懂照顾自己？” “啊？” 这哪跟哪啊？ “自己晕车不知道么？带点晕车药能死啊你！” 靠！ 我是病人好不好? 我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这种时候我才不要理会这种乱发脾气的人呢，爱谁谁，我不伺候。 他在我身后喊我的名字：“柳佳！柳佳你给我回来！” 我回过头看他：“我才不！” 沈铎三两步跑上来拽住我，我气鼓鼓的看着他，他终于认输，沮丧的说道：“你真是活祖宗啊你！” “我晕车我还难受呢，没事儿搞什么郊游，还鼓动我妹妹。敢情你是学习好了你。” 他双手死死的环住我的腰：“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求你别走，成不成？” 我借机会讲条件：“那你不准说我。” 沈铎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敢说你么我。” 我撇撇嘴决定不揭露他的本质，明明刚才就有说我。 “那现在怎么办？” 他抬手看了看表：“我给你找个轿车来吧，你坐轿车不晕吧？” “不晕。” 沈铎拿出手机，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有着莫名的温暖，我情不自禁的依恋。其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牵我的手，可我依旧如第一次般羞涩，甚至心跳加速。 “喂。小茶？”他微微皱起眉头“北子呢？把电话给他。” 稍微等了一会儿，大概是电话那边换了人，他说道：“我现在在国际路这边，你把我的车给我开来。” 挂了电话，他把衣服脱下来放在人行道边上：“来，坐一会儿。” 我看着他那昂贵的Nike，有点不好意思：“不好吧。” 他按着我的双肩，我被迫坐下来，他蹲在我面前，看着我：“没吃早饭吧。” 我老实的点点头，他叹了口气：“你呀……”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块巧克力，我诧异的看着他，据我所知他不是这种人啊！ 沈铎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苏妈今天早上塞给我的么，怕我饿了。” 果然…… 我不怎么喜欢吃巧克力，但是这时候也没办法了，我实在是有点饿了，再加上刚才晕车反胃，嘴里特不是味。 他拆开包装，小心翼翼的，我没看过他这个模样，认真的像个写作业的小学生，他看见我在笑，敲了敲我的头：“笑！我这为了谁啊我。” 好吧，我憋住。 巧克力的味道很好，我拽过他的手看了看包装纸：“这是哪里买的啊？” 沈铎也看了看，过了一会儿有点困惑的说道：“忘记了。我不爱吃零食，家里这些东西不是我妈来买的，就是我姐。” “是外国的吧……” “哦，那应该是我舅舅。” 囧……您家的人可真多，就一个巧克力就能扯出这么多人来。 他朋友来的很速度，开的是路虎车，下车迈出一只脚的时候看到我坐在沈铎的衣服上，而沈铎蹲在我面前，吓的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啃屎。 沈铎笑了笑：“北子，怎么了这是？看见公子我这么激动？” 北子有点魂不附体：“你是公子么你？” 他挑挑眉，不置可否。 北子冲着我大了个千：“这儿姐姐我真是对您五体投地了我。” 北子说话有很浓重的北京味，看沈铎跟他说话的样子也猜得到这两个人应该是关系很好。沈铎站起来，蹲的时间太长了，他的腿有点麻，呲牙咧嘴的样子好笑极了。 北子指着他：“你也有今天，真开眼了我。” 沈铎接过钥匙，笑骂：“滚！” “嘿！公子，我可是开你车来的啊。这荒郊野岭的，我要是不甚失身可怎么办啊！” “你求之不得吧你！” 我很少看到沈铎这个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沈铎看见我在笑，一把揽过我，对着北子说：“这是柳佳。要么你这辈子没嫂子，要有，就她了。” 短短的一句话，说的我无限唏嘘。 “哟呵。嫂子。难为你了，公子是不是倍儿烦人？” 沈铎打开副驾驶席的门，把我拽了进去，转身对着北子说道：“你哪来哪回，甭跟这儿砸我场。” 北子一脸的哭丧，跺着脚小媳妇似的说道：“沈铎，你个没良心的！” 他掏出兜里的钱，找了一个一块的，递给北子：“跟爷一把，爷不能亏待了你。这就当是你的遣送费。回头别走回去了，坐公交吧。” 说完打开驾驶席的门坐了上来，笑意不止。 车开出一段之后，他问我：“好点没？” 我点点头。 “哎，你跟北子的关系真好。” 他点点头：“嗯，他叫顾援北。他生下来那会儿他爸爸在北方当官。我们一起玩的都喊他北子。有的人也叫他贝勒。” “格格和贝勒是一对么？” “贝勒好像早几年对格格有那么点意思……这几年好像看上别人了。上回格格来的时候我给他打电话，他好像在陪女朋友，见都没见格格。” 我想着北子的模样，觉得他好笑极了，不禁猜测他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你见过他女朋友？” 他点点头。 我好奇心顿起：“什么样的啊？” 他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回忆，过了一会儿说道：“挺干净的一女孩儿，安安静静的。样子不是绝美，但是看起来倍儿舒服。” “也是高干子弟？” “不是。你没看刚才北子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一件名牌。鞋都只是匡威的。” 还真么注意…… “为什么啊？” 他叹了口气：“那女孩儿的父亲原来是教育局的，后来党派战争，他爸爸不幸成了炮灰，你说……就北子这身份叫她知道了。能跟北子了么。” 唉……这帮公子哥。 “还是我比较好。”他看着我“老底都被你知道了，将来也不怕你嫌弃我的出身。” 哎哟喂，听听听听，这话说的！ 我嫌弃他？ 他不嫌弃我都不错了。 ------------ 【35.】 【35.】 虽然我们这么耽误时间，但是我们居然比大家集体坐车还要快。我看了眼他们郊游的地方，环境十分的好，但是据我所知这里并不公开招待游客。 沈铎看着我，解释道：“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嘿！还真是绝了，他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两个人站在这么空旷的地方稍微有点无聊，我捡起小石子打在他身上，他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别闹。” 我锲而不舍。 沈铎终于被我惹怒，三两步走上来按住我。 我抬头看着他：“你都高二了，见天又打球又郊游的，有时间学习么？” “你怎么跟我班主任似的。” 我撇撇嘴再也不说。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你想过将来要去哪读书么？” “啊？”我傻傻的看着他“大哥我都大学了，已经定型来还读啥呀？” 沈铎一脸挫败：“我说读研……难道你就打算本科四年毕业么？” 读研啊…… 我记得大一的时候有一个学姐跟我说过，每个刚进大学的人都想考研，可是最后真正考上的，真正能坚持下来的，少之又少。 我自觉是没能力坚持的。 “考虑倒是考虑过……但是，我觉得我不太靠谱。” “考去北京吧。”他看着我“我们在一起。” “切，我为什么要去找你啊？好大学又不是只在北京有。” 他蹲下来与我平时：“可是沈铎，沈公子，就只有北京有。” 我挥挥手：“喂喂喂！谁要跟你一个城市了？” 他抓住我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放在唇边，细细的吻我的指尖：“你不去，我也不去。就算你无法爱上我，我也要一直留在你身边，一直看着你。若是你过的好，就忘了我。若是你过得不好……柳佳，我就叫你永远知道，这世界上，有人愿意付出一切，只是想换得你幸福。” 我低下头，掩盖自己的失态。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这样的话我一直不想跟你说，我觉得一个男人，整天把这些话挂在嘴边，特不靠谱。可我又怕你不相信我，柳佳，若是刚才我说的有哪句话让你觉得有压力了，你就选择性的遗忘，好不好？” 怎么能忘？ 沈铎，你真是说的太轻松了。 等了一会儿，柳昕他们终于到了。她看见我，急匆匆的跑过来：“姐姐，没事儿吧你？” 如果放在平时，我定然是不会在意这样的关心。但是今天，面对柳昕，我心里史无前例的难过起来。 “没事。” 她凑过来：“看你，脸色这么差，还说没事。唉……怪我了，贪玩还把你拉出来。” 我笑了笑：“没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柳昕担心的看着我，我回复了一个笑容，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开始四处张望：“沈铎呢？” 我也看了看：“明明刚才就在这儿的……” 柳昕拦住吕戈：“班副，沈铎呢？” “这里有的地方需要通行证，他去取通行证。” 这种禁止游玩的地方，规矩果然比较多啊。 沈铎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很多的通行证，就算再有气质的帅哥，手里拿着这些东西也不免有点掉价。我低着头暗笑，他把通行证撇过来：“笑什么？” 我没接住，蹲下去捡。心里暗骂他小人。 这个地方不愧是天然保护区，很多景观维持的很好，是不可多得的宝地。 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我看着柳昕手机拍的照片，拍景致的很多……拍沈铎的也很多。她发现我在看照片，不好意思的抢回去，我笑道：“该看的都看了，怕什么？” “当然不是怕了。”她强词夺理“这是隐私哎！亏你还是个大学生。” 我推了推她：“得了吧你，就你喜欢沈铎这事儿，还隐私？” “切。”她不服气的说道“我就讨厌谁谈个恋爱偷偷摸摸的，我追人又不犯法，毛主席都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这和谐社会不兴这个，我大大方方的，怕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沉默以对，纠结的要命。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无耻的人了？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玩累了，坐下来吃烧烤。他们准备的炊具很齐全，有模有样的摆上来。开始烤肉。大家都累的不行，吃饭的时候毫无形象……所以显得那个优雅吃饭的人那么突兀，我偷偷的白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他是有第三只眼还是怎么回事儿，竟然看了过来。我吓了一跳，肉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那么大一块牛排啊……重点是每人就只有一块。 大家看我的表情都是在惋惜那块刚被我咬了一口的牛排。 我欲哭无泪，就差以头抢地了。 他坐在我对面，笑的那么high。 大家估计是看沈铎笑了，也都反应过来。一个两个的抑制不住笑意。 就连柳昕都在我身边笑的那么大声。 “哎。”她把盘子递给我“一块儿吃吧。” 所以说不要对我这么好……柳昕。 我吃着牛排，食不下咽。终于做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决定。 这是我妹妹，我们俩虽然算不上相依为命，但最起码这么多年了，亲密无间，这世界上我的闺蜜就俩人。一个是陶好，一个就是柳昕。 我拿出手机，打给沈铎一条短信：“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柳昕很好。 他的手机大概是震动，我没听到声音，只是看到他掏出兜里的手机。 昂贵而又难看的诺基亚……囧。 “哐！” 他踹到了身边的一个空椅子，表情肃杀的吓人。我看都不敢看。 吕戈看过来：“怎么了？” 大家集体沉默，柳昕的手抓着桌布，很担心的样子。 沈铎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他把腿上的餐巾拿起来扔在桌子上，筷子“啪”的一声也扔在桌子上。吕戈有点害怕的看着他，不知道是该上前阻止还是该沉默。 他拿起外套，站起来转身就走。吕戈终于反应过来，喊了两声追上去，大概是吕戈的这个动作使大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都站起啦追过去。 我自己坐在那里太突兀了，只好默默的跟着他们追过去。 众人把沈铎围住，他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冷凝的表情预示着公子现在十分生气，他很少动怒，这样动怒更是前所未见。跟那次打球被人阴，跟今天早上看那个司机完全不一样的表情。 他推开众人，头也不回的离去。大家再也不敢追上去。齐齐看着吕戈。 他面露难色：“沈铎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儿吧。大家去吃吧。下午再玩一会儿就回去了。” 因为沈铎的不快离场，大家都没什么兴致，饭草草的就吃完了。下午玩的也并不开心，少了很多乐趣。我心里更是不安，打了很多电话他都不接。 回去的路上柳昕一直没有说话，大家都是，气氛低沉。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可是很多时候也些事情，我们做出来其实不求对错。 只求心安。 ------------ 【36.】 【36.】 沈铎是被我彻底惹生气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夹在两个人之间，贪婪的既想获得美好的爱情，又想维持现有的亲情。 其实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调整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这就是我的结。 沈铎有一周没有联系我，其实之前我们两个人的联系也甚少，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这一周是如此的漫长。整日里寝食不安，就连陶好都说我，天天像是丢了魂一样。 周五晚上我在学校整理东西，正要准备回家，金彤彤推门进来，胡果儿和陶好都已经走了，若不是我不想回家面对柳昕我也一早就走了。 她的眼眶微红，好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虽然看见我很是意外，但是什么也没说。 我打开门刚要走，她忽然开口：“柳佳。” 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有这样的预感，我就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我回过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病了。” 我知道她说的这个“他”是谁，可我始终不明白，金彤彤这样说是为了什么。 “谁？” 金彤彤看着我，是少见的动怒：“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他病的严重，我犯得着来求你？” 一开始我就承认过，我非善类，更不是什么淑女，平时没惹我的时候我就是一良民，可你要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欺负我，那绝对不行。 “哟呵。”我笑了笑“你还知道是在求我呀。真不容易。” 她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火：“市医院，三楼。” 我打开门，鄙视的看着她：“那是你的心上人，可不是我的。金彤彤，别说他杜彬今天没什么事儿，就是他死了。跟我也没关系，我真巴不得你们两个一起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说罢摔门而去。 我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回到家，柳昕果然是哭丧着一张脸，面前摆着的物理书一个小时都没翻一页，我内心一直在激烈的挣扎，到底是去安慰她还是漠视这件事。 因为我害怕听到任何有关沈铎的消息。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袋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昏昏沉沉的就快要睡着了，听见敲门的声音，不用想，一定是柳昕。 “门没锁。” 她轻轻的推开门，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 我叹了口气，问道：“这是怎么了？” “姐……”她连说话都带着哭腔“沈铎一周没来上学了，你说他到底怎么了？” 我心虚的回避着：“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压力大吧……或者有什么急事呢。” 她靠过来，坐在我身边：“假期补课的时候，你对他也有了解……你说，他是这种人么？” 我实话实说：“不太像……他其实蛮理智的。”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是难受，可是也只能强颜欢笑：“不会的。” 她靠在我的肩上，渐渐的我的肩膀变得湿润，我心里感叹，这么好的柳昕，我们真的不应该这样对待她。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我还沉浸在睡梦中，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喂，你好。” “你好，柳小姐么？” 这个声音很耳熟，只是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是的，是我。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苏妈。” 天！ 我的心顿时揪成一团，生怕她说出什么令我难以接受的消息。 “公子住了一周的院……”她的声音仿佛一夜苍老“上周郊游回来就不对劲，连着好几天不吃不喝，到底是住了院。我起先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也怪我老糊涂了。柳姑娘，这世上能让公子如此的，恐怕就只有你了。” 我的手心冒出细密的汗：“他没事吧？” “什么都不吃。” 我眼眶一热，脱口而出：“我去看他！” 电话那边的苏妈沉默了一会儿，我静静的等着，可是内心却焦急的不得了。 “柳姑娘，你要答应苏妈，天大的事儿，都等公子好了再吵。”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还年轻，经不住这么折腾。” 我急忙答应：“我知道我知道，苏妈，您放心。” 她叹了口气：“在市医院，三楼。我知道公子脾气是不太好，这次你多担待。别跟他一般见识，苏妈求求你，务必让公子吃点东西吧。” 说到这，苏妈终于泣不成声：“这才一周……这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挂了电话，我迅速的穿上衣服，跑到洗手间刷牙洗脸，妈妈还在厨房做饭，看见我的样子问道：“干什么啊，慌慌张张的。” 我还在刷牙，随口胡诌：“班级里有点事儿，我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吃饭都不用等我了。” 妈妈点点头没有多问，专心致志的给柳昕煎鸡蛋。 到了市医院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昨天金彤彤说杜彬也是在是医院三楼的，我心说这两个人到底为嘛这么缘分啊。也怪不得陶好说他俩又奸情。 这个楼层很安静，装修的十分好看，就连护士都比其他楼层的好看。早先记得听人说过这是高干病房区，我心里了然。 去询问处查到了沈铎的病房，护士告诉我之后，我突然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踟蹰着不敢前进。护士小姐极有职业道德的问我：“需要给你带路么？” “不需要。” 这样突兀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赶忙回过头。 他瘦了好多！ 我眼眶一热，差点哭了出来。 “哭！”他敲着我的头“气完了我，你倒是哭起来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这水闸就关不住了。毫无形象的趴在他身上哭的惊天动地，他拍着我的后背：“这么没形象！” 我不理他，只想把这一周所有的郁闷苦楚都哭出来。 混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难受。 姐姐我也很难过的好不好？ 撒娇不过一会儿，我想起来苏妈说他好久没吃饭了。 “饿吗？” 他点点头：“好久没吃了，今天才觉得饿。” 我气的捶了他一下：“笨蛋！就算生气，也别折腾自己的身体啊！” “没折腾，就是不想吃。” 我拗不过他，干脆不说话。任由他拖着我回了病房。 这病房还挺壮观的，果篮花篮一大堆，就快要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环境不错啊，众星捧月的，还有电视。” 他斜睨了我一眼：“那你天天住在这里吧。” 我识时务的闭嘴。 刚才那一折腾估计他也挺累，毕竟好多天没吃东西了，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趴在床边看着他：“沈铎……那个果篮里有荔枝，我能拿出来吃么？” 他睁开眼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去吧。” 我欢喜的拆开包装，把水果一股脑的都拿出来，又挑了其他几个果篮里好吃有营养价值的水果。 “靠！”我大喊“什么人啊居然送榴莲！” 他终于憋不住笑意，咧嘴笑看着我。 忙活了十多分钟，我终于把水果都洗好了。居然有盘子，不愧是高干病房……我端着水果到他身边：“来，吃点。” 他闭着眼睛说道：“你先吃，剩下不爱吃的给我。” 我鼻子一酸，差点又要哭出来：“我就爱吃草莓和荔枝。” 他这才看过来，挑了半天拿出一个苹果。 我吃着草莓还不忘提醒：“还有很多好水果的。” “得了吧。”他悠悠的说“你那眼睛都快长在盘子里了，我敢拿好的么。” “那你一会儿想吃什么吗？” 他好像是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么？” 我想都没想：“麦当劳！” …… 呃……囧。 “好吧，我倒是……有挺多喜欢吃的。” 他彻底被我打败，叹了口气很苦恼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会做什么？” “煮方便面行么？” 他挑眉看着我：“你会？” “会呀。” 沈铎起身：“去我家，你给我做饭。” 好吧好吧，我认命的给他套上衣服，谁让他生病了呢？ 苏妈看见沈铎的时候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回来了？” 还未等沈铎回答，她看见我，便了然的笑了笑：“哟，总算是好了。” 就像是新婚的夫妇吵架了似的，我脸上一阵红晕。 “苏妈，家里有方便面么？柳佳要给我做。” 苏妈面露难色：“家里怎么会有方便面呢……” 我看着沈铎，小人得志的表情。他掐了掐我的脸：“气我！” 我鼓着腮帮子回道：“不怪我啊，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随便吃这些东西呢。” 他气愤的不说话，苏妈给我使了个眼神。 “哎。”我推推他“先叫苏妈给咱们做点好吃的行不？我也饿了。以后有机会我肯定给你做。” 他看着我，半信半疑：“真的？” 我赶紧点头：“真的！” “那好吧。” 我跟苏妈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那么多天没吃饭，但是也没有吃太多，苏妈煲了汤，很香，他坐在那里，一碗接着一碗的喝。 “哎。吃东西啊，光喝汤有啥意思。” 他斜睨我一眼：“吃你的吧。” 切！吃就吃，谁怕谁。我风卷残云的把桌子上的菜夹了个遍。 吃过饭，沈铎就上楼了，我坐在楼下也不知道干嘛。苏妈看他上楼，这才凑过来：“我就说！也就只有你能管得了他！” 我傻笑，不知道该说啥。 这纯粹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我不敢承认自己是系铃的那个。 苏妈看着我，指了指楼上：“上楼吧！” “啊？” 她叹了口气，好像是恨我怎么这么迟钝：“公子在楼上等着你呢。” “他没说啊……” “他还非要说的那么明白啊。” 也倒是……我磨磨蹭蹭的爬到楼上。 推开他屋里的门，沈铎站在窗前，背对着门，我迟疑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等你那么久。”他突然开口“我都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柳佳……你根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因为如果没有我，你的故事还很长。可是如果没有你，我的故事就结束了。” “沈铎……原谅我。” 他走过来，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脸，屋里没有开灯，他的眼神那么明亮，可是就算是黑夜，也无法掩盖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悲伤：“我不怪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我永远都不怪你。柳佳，这次是我任性，我那么爱你，唯恐你有一点不开心。这次你肯定觉得愧疚极了。” 他叹了口气，俯身吻上我的面颊，轻轻的说道：“是我不好。”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出手大力的抱住他。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对不起，沈铎，对不起。” 他笑了笑：“你对不起我的事儿多了，你说哪件啊？” 我哭笑不得：“贫！你就贫吧。” 他收紧手臂抱住我：“柳佳，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是爱你而已，你不欠我的。知道么？” 我无言以对，不可自拔的沉沦。 “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最后不是我，也没关系。” 我趴在他的肩头，哭的一塌糊涂。 ------------ 【37.】 【37.】 大二上学期过去的还算比较快，恼人的课程依旧多。但是好在课业没有那么紧。放假那天我被导员抓去做壮丁。 办公室里有很多学生，但大多数都是大三的。两个导员坐在我面前聊天，我恍惚听见了杜彬的名字。撇撇嘴没往心里去，反正跟我没关系。 “柳佳。” 导员喊我，我放下笔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她递给我一厚摞的纸：“送到院长办公室去，就说是电子分院的上半学期记过处分还有参加活动的加分名单。” “哦。”我用手摆了摆，问道“办公室在哪里？” “十五楼。进去找找看，每个办公室门口都有牌的。” 我点点头，拿着这些东西去坐电梯。十五楼跟我们老师的办公室不一样，装修的很有格调，墙上挂着的都是很抽象的油画，我们曾经私下讨论过，就这么一帮教理科的老师，能看懂这么文艺的画么？ 陶好的说法最逗，她说：“大概十五楼的老师集体认为厕所的标识图小人是最亲切好看的！” 我一路寻过去，厚重的门给人肃穆的感觉，很有学院气氛。 院长办公室的门很好看，我反复的看了好几遍门口的牌，确定是院长办公室没错，才敲了敲门。 “请进。” 我推门而入，看见沙发上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杜彬看到我，点头笑了笑。我尴尬极了，扯出一个堪比哭的笑容。 院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整日里笑眯眯的。他看着我，问道：“有什么事儿么？” 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把手里的纸放在他的桌子上：“这是章老师给您的，说是我们电子分院上半学期记过处分以及参加活动的加分名单。” 他翻了翻，笑着说：“这么快就好了？该表扬你们导员啊。” 我没这种经验，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 他翻看着，过了一会儿说道：“有几个地方加分不对。等一会儿我给你画下来，你让章老师再弄一遍。” “好。” 院长戴上眼镜，却并没有看手里的表，而是对着杜彬说道：“杜彬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这次的机会不容易，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杜彬保持着他招牌式的优雅微笑：“谢谢院长，我还是想留在国内发展。” 院长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又不是叫你去国外定居。留学读书……这名额多少人盯着呢。我都不动声色的给你按住了。我是希望你能学到更多的知识。毕竟在这个领域，还是国外比较专业一些。” 我不敢说多么了解杜彬，但我知道他不是一个轻易就把话说死了的人。能像今日这么斩钉截铁，估计就是没戏。院长见他没有说话，挥挥手：“你先回去吧。好好考虑考虑。你还年轻，凡事三思而后行。免得以后后悔。” 他站起来，略微给院长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院长拿着笔在几处画了画，然后递给我：“麻烦章老师了。” 我也只能微笑。 关上门的时候不禁感叹自己的社会经验还真是太少了，刚才那么的被动，还好只是面对院长，若是将来参加工作了，这种态度会不会惹恼领导呢？漂亮话那么多，为嘛关键的时刻我就是记不起来呀！ 等电梯的时候碰到了杜彬，这么狭路相逢。还真是倒霉。 他看着我：“帮导员干活？” 我点点头。 “院长其实人很好，你不必那么拘谨的。” 这话说的…… “那是你跟他关系好，所以觉得他和颜悦色。我就一普通同学，我敢跟人家套近乎么。” 其实吧，杜彬的话说的也没错，只是我看他不顺眼，他说什么我都懒得理。根本就是下意识的反驳。 他笑了笑：“反正你心里都有数，我也不多说。” 我撇撇嘴，再不理他。 “那天在市医院……” 我敏感的回过头。 他看着我，有点难过的样子：“你很少那个样子。” 是说我哭么？ 我有点心虚，不敢看他，只盯着电梯里的数字，期盼着快点离开。 “叮！” 电梯到楼下的一刹那，我暗自舒了一口气。逃也似的离开，不料…… “柳佳！” 我回过头：“什么事？” “你……”他似乎是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在考虑什么。 “怎么了？” “柳佳，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不行？”他看着我，一字一句“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有多努力。只要我还是是我，是杜彬。就不行？” 话说的有点混乱，可我觉得自己听懂了。 “别这么说……” 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到我。所以我躲着你避着你，就算自己再难受，也舍不得你不开心。我知道应该怎么样去爱护一个人。可是柳佳，我能不能请求你不要排斥我？” “我没有……” 这话说的毫无底气，就连我自己都没信。 他伸出手，好像是要摸我的头发，可是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罢了。是我自己想多了。不好意思。” 我摇摇头：“没事，我先走了。” 后来我也检讨过自己年轻的时候不懂得处理这样的关系，其实杜彬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就算做不了情侣，只当朋友相处也是很好很好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非此即彼的，事情至少都会有三种选择，可我偏偏要选择最差的那一种。 可谁叫彼时年轻呢？现在想来，无限唏嘘。 ------------ 【38.】 【38.】 忙活了一大天，回寝室的时候累的喘气都是奢侈的运动，我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恨恨的想着我为嘛这么命苦。 手机在兜里响，我懒得去接，可是打电话的人却仿佛执意要将我从安静中拖出来，我不耐烦的拿出来。 他奶奶的！ 果然是杜彬。 “喂！”我气冲冲的“什么事？” 他显然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生气，愣了一会儿，好像是笑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我没好气：“是啊，跟您比不了，你跟院长办公室喝茶的时候我还给导员跑腿呢。你跑一下午试试，能有好脾气了不？” 他的笑意犹存：“好了。” 这句话说的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我心里无端的升腾出一种无力感和气愤，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种无处宣泄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我闷闷的不说话，对于这种老好人，有时候还真挺矛盾的。 “一会儿出来吃饭吧。” “不要。” 我回答的很快，以至于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杜彬不是没发过脾气，可我就是不惧惮他，好像是明明知道他不会跟我生气一样，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喜欢我，所以变得卑微，我对别人都那么谦逊而有礼貌，可为什么独独对他这么刻薄？ 或许是有恨意，或许是觉得他这个人做人有问题。但是这一刻，突然就觉得，很没道理，甚至连语气都软了下来：“我今天有点累，不想去吃饭了。抱歉。” 他深呼吸一口气：“柳佳……你出来。” 这是我少见的强势的杜彬，一瞬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跟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了。一想到沈铎，不由心里一阵甜蜜。一会儿觉得自己此刻像是背着他在做坏事，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愚蠢无比。 我懒懒的又问了一遍：“到底有什么事？” “你在跟我装糊涂么？” 这句话彻底敲醒了我，难不成他终于露出了真实的本性？ “我喜欢你，所以纵容你的小性子。你可以对我发脾气，可以不喜欢我，甚至对我说一些狠话都没关系。”他的声音都透着凉意“但是柳佳，你必须知道，喜欢你的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想你一直这样误会我。” 我哑口无言，真不愧是组织部部长，这种话说出来气势十足雷霆万钧，一时间就算是有反驳的话也不敢轻易说出口来了。 “柳佳。” 他又沉着嗓子喊了我的名字。我不得不答应道：“干嘛。” “我说的话你究竟听进去了几分？为什么你总是宁愿相信别人而不是我？” 我跟你有啥关系呀，还非得相信你了。踌躇了半天，我才挤出来一句话：“总之今天就是很累。” 他叹了口气，像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下意识的回答：“什么时候都没有。” 呃…… 我恨恨的有拳头砸自己的脑袋。 “你看。”他似乎是笑了笑“你就是这个样子，柳佳，我总跟自己说，不能逼你，像你这样的人，逼得越紧反而越得不到。可我也不能总是那么被动。” 我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因为他说的很对，那就是我。 “我能在这个学校的日子不多了。我都已经大三了……”他叹了口气“我不想就此放弃你。” 我一下子冷静下来，有些事情，就是我该面对的，就算我不记得，也还是有人记得的，我逃不了，亦逃不掉。 “好吧，你说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就在你们寝室楼下。” 果然……他今儿就是铁了心要找我谈谈。 罢了罢了，早晚的事儿，躲不掉。 脸上油腻腻的，我跑到洗漱室洗了把脸，晚上有点冷，我又拽出个外套穿上，这才磨磨蹭蹭的下了楼，一副毫不情愿的样子。他看见我的样子，他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一点，微微笑了笑。 “还是让你觉得有压力了。” 他这么说着，我听在耳朵里只想捏死他丫的！自己装的那么无辜。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好不好。 我耸耸肩，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也想开了，反正早晚都是我的事儿，你不带放过我的。那早结束点也好，日后清闲。” 他不置可否，显然不同意我的说法，我也懒得理他，就这样，我跟杜彬之间达成了一种十分和谐的气氛。最后在我的提议以及他承诺请客的情况下，我俩和谐的去了市内比较贵的一家湘菜馆。 我比较嗜辣，一听说要去吃湘菜，口水都流了好几滴。 这里的菜价虽贵，可挡不住大批好吃的人趋之若鹜，我跟杜彬来的有点晚，险些没有位置。经过一个包厢的时候，里面有人出来，我顺着门缝看进去，顿时心下一沉。 他奶奶的，好死不死！为嘛还真就碰上这位爷了？ 门没有关上，对面来个端着菜的服务员，我侧过身子给她让路，无奈在门口又停留了一会儿，这回可叫我看了个清楚明白，原来沈铎身边还坐着一个女孩子，明眸皓齿，顾盼生兮。 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跟着杜彬大大方方的走了。 刚坐下没多长时间，杜彬拿着菜牌递给我：“你先点。” 我毫不客气，只要卖相好看，我都点了个遍，反正他有的是钱，吃垮了叫他下次再没钱请我。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当我把菜牌合上的时候，问道：“不点了？” 我有点泄气。怎么总是这样，想要捉弄他，可是被捉弄的永远是我。 服务员又重复了一遍我们点的菜，我仔细的听着，可不能漏掉一个半个。最后确认无误，杜彬点点头：“就这样，现在就上菜吧。” 我百无聊赖的等着菜，他也不急着跟我谈，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茶，于是我俩继续和谐。 最后沉不住气的还是我：“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他看着我：“我想说的你一定都知道。” “那我想说的你也一定知道。” 被我反将一军，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沉默不语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着头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没有。” 他那眼睛瞟了我一眼，冷飕飕的感觉。 “那等你什么时候有话要问我，就来找我。柳佳，我一定不会欺骗你。”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那我谢谢你了啊。” 别看人多，上菜的速度可一点没含糊，我俩才战了一个回合，就上菜了。我悻悻的拿着筷子，扒了扒菜：“哟，就给这么点肉啊，那么贵。” 他不语，似乎是看出来我故意刁难，甚至连看都不看，我自觉没趣，默默的夹来吃。 靠！ 这么好吃！ 所以说贵的十分有道理啊！ 像是打广告……好吧，蛋腚。 我狼吞虎咽的吃，以至于都没有肚子去吃剩下的菜了，正当我埋首于辣椒中不可自拔的时候，有人敲门。 只是敲了敲，根本没得到我俩的同意就进来了。 谁这么没礼貌，我嘴里咬着肉，转头看过去，一个惊吓……肉掉了。 他笑了笑，走过来，用袖子给我擦嘴：“看你那贪吃样。” 十足的宠溺语气。 杜彬也不见了刚才那副懒懒的贵族模样，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沈铎。 沈铎干脆不理会，淡淡的瞟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就给你吃这些？当我们柳佳是没见过世面的么？” 杜彬也毫不示弱：“都是柳佳点的，你怕是没资格批评了。” 他责怪的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脸：“还知道给别人省钱了。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啊……啧啧啧啧，让公子看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菜。” 说罢，咳咳真看了一眼桌子，连连摇头：“这到底能吃么？” 大爷……我欲哭无泪，这一整桌子可都是我吃的，杜彬都没怎么动。 我囧囧的回答：“是……是可以吃的。”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像小刀子似的，我顿时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沈铎从进来开始就没正眼看过几次杜彬，这回他终于正视他：“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别给我们柳佳吃。我当宝贝似的呵护着，你可别毁了我的心血。” 杜彬站起来与他平视，亦不动怒：“彼此。” 四两拨千斤，我郁闷的看着这两个人一来一回，谁也不肯示弱，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还没吃饱的好吧！！！ 一桌子的美味都被沈铎给嫌弃了，我就是再怎么看得开，也没心情吃了。沈铎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还不走？” “啊？哦！”我拿着外套，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到门口的时候还极和谐的跟杜彬道了再见。 他没有看我，只有侧脸面对着我，不是盛怒，亦不是羞耻。而是一种深深的悲伤，我开了开口，终究没说出一句话。 ------------ 【39.】 【39.】 跟在沈铎的身后，我明显感觉他有点生气，可又不明所以，总不会真是因为杜彬给我吃的不好吧。 太扯了。 走到他们包厢门口的时候，他回过头来，好看的眉头紧锁着，怒气冲冲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拒绝他？” 啊？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根本不知道公子这儿又是发的哪门子脾气。 “我说你。”他牵起我的手“不要随便跟别人出来吃饭。” 嘿！ 我一把甩开他，来脾气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今儿就是你瞧见了，告诉你沈铎，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瞧不见。我是陪吃还是陪睡，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似乎是里面的人听到了他的声音，打开门。我看过去……哟，这不就是刚才坐在他身边那美女么。 “公子。”她瞟了我一眼“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也不看她，只是倔强的看着沈铎。沈铎沉着脸色十分吓人，他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看着我。 美女上来拽住了沈铎的胳膊：“走吧，王伯伯还在里面等你呢，别失了礼数。” 他不耐烦的甩开她：“沈夭，别闹。” 沈夭？ 莫非是他姐姐？ 我仔细看了看，眉眼之间倒真是有几分相似，只是他姐姐是标准的大眼睛，而沈铎则是桃花眼，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魅惑十足。 沈夭吐了吐舌头，暗地里给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治治这个混世魔王！” 沈夭进去之后，我俩继续对视，谁也不认输。过了一会儿，我突然觉得很幼稚，于是转身就走，他一把拉住我：“干嘛去？” “回家，不然呢？跟你在这儿看得海枯石烂天崩地裂？” 他好像是被我的话逗笑了，低着头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呀你！” 切！ “我也……”他开口说了两个字，莫名其妙的，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我看着他，不明所以。 沈铎恼怒的甩了甩手：“我……哎！总之我从前不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 他难得的露出小孩子模样的苦恼，我心里欢喜，觉得这种真实的感情，才是真的爱。只有真的爱上，才会情不自禁，才会不似往常。 我没说话，他看着我，眼睛湿漉漉的，我终于败下阵来：“我今天是想跟他说清楚的，这不早晚的事儿么。” 沈铎点点头，很委屈的模样：“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吃醋。” “哎。”我哀怨的看着他“我刚才都没吃饱。” “走，进去，公子带你吃好的。” 我像古代小丫鬟似的给他服了个礼：“谢公子。” 进屋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刷刷刷的都跟闪光灯一样往我身上瞄。有一个稍微年长的，代替大家问道：“这位是？” 我没等沈铎开口，自己主动回答：“我是沈铎同学的姐姐。” 他不咸不淡的在我身边纠正：“这是我朋友。” 大家一副了然的模样…… 这些思想猥琐的家伙。 我走过去，坐在沈铎边上，身边还有沈夭。 她神秘兮兮的靠过来：“你是地球人么？” 沈铎看了她一眼，还未等我回答，她自动噤声。我左右是不怕沈铎的，拽着沈夭：“你看，我是地球的。真的！”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沈铎，我给她一个“别怕，一切有我”的眼神。沈夭如释重负：“天啊真不可思议！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镇得住我家五公子！” “五公子？” 大家不是一般都叫公子吗？很少听人喊五公子的。 “是啊！”沈夭点头“他在沈家这一辈排行老五，老宅那边的人都喊他五公子的。” “你是北京的？” 沈夭夹着菜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回答道：“嗯，是呀。” 沈铎拍了拍我的胳膊：“别光顾着说话，吃点东西。” 我撇撇嘴：“都是你们动过的，我才不好捡剩下的吃呢。” “那给你换一桌好了。” “哎！”我赶紧拽住他的胳膊“别别别！公子我错了，您可别折腾了。” 他还是皱着眉头：“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不是我点的，你凑合着吃吧。” 这嚣张的态度！ 沈夭撇撇嘴，小声的说道：“他就这德行，偏生谁都不敢惹。好在有了你呀。” 言语之中无限感慨。我郁闷的凑过去，小声的说道：“我比他大了三岁呢！还不是照样怕他，什么有了我啊。咱俩压根都一类人。” 她惊恐的看着我：“你丫可别这么抬举我啊！” 囧…… 这叫抬举么？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其实都没怎么动过，不愧是高素质聚餐啊，跟我们同学聚会的杯盘狼藉就是不一样，我内心唏嘘，表面上却在不断的扫视各味美食，生怕落下一个。 “哎。”我靠向沈铎“中间那粉条汤好喝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要开口说什么，十分纠结的样子，正当我想要自己尝尝的时候，他开口道：“我来给你盛点吧。” 好啊好啊！我欣喜的递上自己的小碗。 因为是放在中间的，所以沈铎要站起来才能够到，旁边一个年轻人站起来，接过沈铎手中的碗，连声说着：“我来我来。” 沈铎没理他，认真的盛着。 那人有点窘迫，陪着笑脸说道：“沈公子想吃这味鱼翅真是本店的荣幸啊。” 他奶奶的！ 我说沈铎怎么考虑那么久呢！原来是鱼翅。 沈夭又凑过来：“哎，柳佳。你喜欢我家公子不？” 我愤愤不平的喝着粉条汤，问道：“怎么这么问？” “我看他。”她用下巴点了点公子的方向“怎么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我闷闷的不吱声。 “你是觉得他不靠谱吧？” 我点点头。 “咳！我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告诉你柳佳，你丫甭被那些高干小说电视电影给骗了，觉得我们高干都不靠谱。”她一本正经起来“你说，你要是嫁个高干子弟，至少能少奋斗三十年！抛开这层庸俗的不说，合着你以为高干都是能玩的啊？那都是扯淡蒙人的！不说别人，就说我家老大，那也是堂堂一公子哥啊，脾气虽没有五公子这么盛气凌人，但也算是当年圈子里有名有号的人物了。年轻的时候是爱玩，结了婚，就知道什么事男人的责任，甭管以前怎么样，人家现在顾家的很啊！高干子弟也得看是什么样的，不是我自吹自擂，我们沈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了，小的时候大人就教育我们，人立于世，要懂得担负起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率性而为固然天真烂漫，但是如果成家立业之后再收不了心性，那是没涵养。我爷爷第一个不准。” 我看了看沈铎冷峻的侧脸，居然幻想着他结婚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大概还是现在这种盛气凌人的模样吧，大包大揽的。十足的男权主义。 他似乎是发现我在看他，转过来朝着我笑了笑。犹如微风拂面啊。 我突然觉得，嫁给这样的男人，是天大的福气。 ------------ 【40.】 【40.】 我跟沈铎的关系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在他看来，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对于在一起这件事情，他从来都没逼过我，也不曾给我造成一点点的压力。而我作为女生，绝不会先开口。所以总的来说，关系还是相对纯洁的。 他上高三那一年我上大三，他以前跟我说过，要回北京，想让我跟着一起。那个时候我是怎么回答的已经忘记了，但大概就是拒绝吧。直到他高三下学期，我大三下学期，这个事情才又被提上来。 沈铎的意思，是让我去北京读研，我只有我的想法，读研固然是好，但是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考研不是过家家，随便说说就能有。 因为这件事，我俩不止一次的闹不愉快。每次都不欢而散，其实我自己也有检讨过，沈铎这样做并非单单为了跟我在一起，他这个人年纪虽然比我小，但是为人处世比我老练了许多。大家都知道考研有什么好处，就像是上了大学不一定会有工作，但是人生绝对不可以不经过大学这个亚社会一样。读研亦如此，当今社会，学历高一点，总不至于是坏事。 一年前曾经帮导员跑腿去过院长办公室，今天再次坐在这里，自己当初那个窘迫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院长依旧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我，翻了翻他手里的资料：“柳佳……” 只是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而后低着头看我的档案。 “学习成绩还不错。” 可也不算很好……我自己在心里默默的补充。 “团结同学……” 只在暗地里八卦人家的事儿……我内心哀嚎。 院长抬起头：“就这些？” 呃…… 我傻傻的点点头：“就这些。” 别怪我不经事，实在是因为事出突然，我考研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想法，今天坐在院长办公室我也莫名其妙，每一年考研的人那么多，也没见院长挨个找着谈话啊！ “虽然你的资料只有这么多……”院长双手合十放在桌子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老头子形象“可我受了故人之托。” 点到为止，他笑着看我，我一时震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脑子中瞬间闪过好多信息，故人？ 杜彬还是沈铎？ “学校现在有几个保研的名额，按理说应该挑的是学习成绩上乘的学生。”院长如是说。 我连忙点头，这是真理，不容悖驳。 “可是这里有一个学生……本来已经报上去了。不过他原本已经申请下了国外的全额奖学金，不需要这个名额了。” 听到这里我才算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我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此时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继续缄默，少说少错。 院长停了一会儿，看我没有交流的倾向，于是又开口道：“总之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希望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个机会名副其实。” 说到这儿我才有点摸清楚这次谈话的意思，首先就是这次机会不容易，大概很多人都觊觎着呢，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上去了，恐怕院长大人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的，所以在此之前不能太高调。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这个消息。其次就是说，让我自己好好复习一下，虽然是保送，但是估计也免不了一些入学考试之类之类的……中国的学校不是向来擅长这个么。 回想起那一段日子，还真是挺魔鬼的，天天跟上高三没啥不一样，柳昕每天晚上复习功课到十一点半，期间要喝两杯咖啡。我每天做高数到一点半，期间要喝无数咖啡，后来我妈给我买了一个超大的太空杯，一晚上放五袋，喝到后来的时候都有点凉了。我一咬牙也都灌了进去，凉了的咖啡像药汤似的。有时候碰上心情不好，一边喝咖啡一边掉眼泪。 QQ上的签名也改成：边喝咖啡边掉泪。 引得无数思想不纯洁的孩子回复问我是不是失恋了。 要是失恋还好了呢！ 好在生活里还有种叫闺蜜的生物存在，往往在我最伤心的时候，陶好都会打电话来，后来我忍不住问她：“你丫怎么总是出现的这么及时呢，平时就不管我死活了！” 她冷静的说：“我选择性聆听第一句。” 我笑骂：“滚！” “哎，妞。”她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别搞得那么紧张，这是多哈皮的事儿啊。你别到时候弄垮了身体，犯得着这么拼么。” “怕把哈皮弄成杯具。” “你的人生那么多杯具，不差这一个了。” 我怒道：“你丫半夜不睡觉就是来打击我的是不是？” 她打了个哈欠：“说到这个呀……果然就是吧。” “果然你脑袋！睡你觉得了！” “啧啧啧啧。”她十分嫌弃的口气“快来让小帅哥看看你这个泼妇的样子，看他还敢要你不。” 说到沈铎…… “哎。其实我去北京……” “呀我知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果然……我就知道。 虽然这事儿听起来像是夫唱妇随，挺不靠谱也挺丢人的。但是我是认真的想要跟沈铎有一个未来，才会这么拼命，所以说就算我的底子再怎么差，我也不会放弃。因为我想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得我的爱情，我想让我的爱情与我的人生都变得丰满而有内涵，沈铎的家世固然耀眼而让人向往。 但是在一些事情上，我真的不想靠着他。 从开始到最后，我的这种倔强都令沈铎又爱又恨，这种脾气也的确耽误了不少事儿，但是我从未后悔过我的坚持和信仰。 爱情固然重要，可我不要赔上自己的尊严。 ------------ 【41.（上）】 【41.（上）】 柳昕高考那天全家出动，就连她常年在外做生意的父母都回来了。考试的前一天晚上，家里早早的就休息了，我也是曾经高考过的人，知道这个时候心绪很难平静，我本来是想跟柳昕说说话的，但是又怕话笼子开了就合不住，明儿她高考。 高考的是老大，我可惹不起。 想想还是作罢。 迷迷糊糊的都快要睡着了，手机在枕边震动，我困极了，懒得接，可是打电话的人却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的，最后我脑袋都被震麻了。愤怒的接起来，连口气都变得不好起来。 “喂！” 他愣了一下，有点小心的问道：“你睡了？这么早？” 废话么！ 我恨恨的回道：“你有什么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高考之后……我就回北京了。” 我的心因为他这句话而“咯噔”一声，其实不是没想过会分别，但是当分别近在眼前时，我还是不够淡定无法释怀。 鼻子突然酸酸的，我不敢说话，怕一出声就泄露了自己的真实情感。 “柳佳？” “唔。”我胡乱应付“知道了，都这么晚了。先睡觉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哎！柳佳！”公子不高兴的喊起来“你丫怎么这么薄情寡义！” 这个怨妇的口气啊……囧。 “你明天就要考试了，早点休息吧。” 他叹了口气：“其实我紧张。” 靠！ 我手机差点掉到床底下去。 “不会吧你。你不是每次都考年级第一名的么？怎么会！” 他的口气有点幽怨：“我被家人规定只能考哪一所学校。是有点难度的……” “是什么学校？”还未等他回答，我先说道“我考研也要考到北京的。” “真的？”他突然很兴奋，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小孩子“太好了！是什么学校？” 我报上名字。 沈铎又念了一遍，似乎是要记住。我当时也没有往心里去，只道是这孩子想要知道我新学校的位置。 “柳佳……其实我就在你家楼下。” 我赶忙从床上跳起来，噔噔噔的跑到阳台去。妈妈不知道在厨房干嘛，看见我这么大声，皱眉问道：“干嘛呢，小点声。”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鬼使神差的靠过去：“妈妈，我失眠。” 我妈失笑：“要高考的是柳昕又不是你，你失眠什么。” “白天咖啡喝多了。” 老太太把脸一板：“别闹，赶紧回屋睡觉去。” “妈。我去陶好家行不行。” 老太太斜睨了我一眼，我再接再厉：“你看我前段日子准备考研那么辛苦，要是再睡不好就要神经衰弱了。” 这样的悲情路线很受家庭主妇的欢迎，果然，我妈略微想了一会儿，就点头应允了。 跑回屋给陶好发了个短信，大概意思就是叫她帮我撒谎，短信刚发出去，她电话就打来了，口吻中带着浓厚的睡意：“玩啥呢大小姐。” 我小声的说道：“我要出门一趟，骗我妈妈说去你家。” “这都几点了？” “没事儿，我心里有数。” 她打了个哈欠：“你到底干嘛去呀。” 我知道陶好这个人，虽然平时挺大大咧咧的，但是在一些事情上还是相对保守的。我只好实话实说。 “唔”她好像马上就要睡着了似的梦呓“小帅哥明天还要高考呢，你别折腾的太久啊。” “滚！” 摸着黑跑到楼下，沈铎靠在路灯上，低着头看手机。整个人在暖黄色的路灯下那么的美丽，我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生怕破坏了此刻的美好。 他好像是有心理感应一样，转过头来看着我。他穿的居然是学校的制服校服，眉目清隽，让我想起了那些被陶好在天涯苦苦人肉的国民帅哥。走近了我才发现，原来他是开车来的。银色的奥迪TT，如梦似幻，我几近难以呼吸。 他摸着我的头发：“真想不到你会下来。” 我摸着他的手，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脸上，微凉的触感，却叫人那么的迷恋。沈铎，你怎么可以这么美好？ “要有一年见不到你了。”他的眼神深邃，我不由自主的沉沦“想想都觉得难过。” 我笑了笑：“反正我也是会去北京的。” “是啊。”他也笑，指尖摩挲着我的皮肤“真好。总算是看到点光明了。” 这种甜蜜的话，明明肉麻极了，可偏生说的人心里微醉。夜里有点风，我穿的单薄，胳膊上被风吹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走吧。” 沈铎牵着我上了车。 后来很多年之后，我听过奶茶的歌。里面有这样一句话：跟他走吧，管他去哪呢。 那一晚的风在我的记忆中是那么的温柔，夜空仿佛也带着许多的星星。柳昕曾经跟我说过，她高考的前一夜，天气不是很好，阴云密布，第二天高考的时候甚至下了雨，她还十分庆幸天气如此凉爽。 那个时候我不置可否，因为在我的记忆中，那一晚的夜空明明星光璀璨，他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白皙的有点不真实。我甚至清晰的记得他手指抚过我脸颊时的感觉， 很多时候，我都在怀念我的家乡，不是因为我恋家……而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在那个江南水乡渡过的日子，才是我跟沈铎最美好的时光。那么单纯，那么肆意。 我总是习惯性的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孩儿那样对未来充满憧憬与希冀，一切未知的似乎对于年轻的我们来说都不是威胁，亦不是神秘。谁给了我们勇气，让我们自信的面对未来？而又是谁给了我们当头一棒，让我们知道这个社会有多现实。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以前看过这样一段话，始终无法理解，今日写出来，无非是想要懂得的人无限唏嘘，不懂的人引以为戒。 凡事都有定数，万物都有定时。播种有时，收获有时；追求有时，放弃有时；成功有时，失败有时；高兴有时，痛苦有时。 ------------ 【41.（下）】 【41.（下）】 兜兜转转的还是回了他家，离老远我就看见他家灯火通明的。苏妈站在门口，不住的张望。我心下了然，问道：“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没回家吧？” 他没看我，说道：“不想回，累。” “小破孩儿！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苏妈，一大把年纪了，还跟着你操这没用的心。” 他抓过我的手，放在唇边仔细的吻着：“那么你呢，心疼我么？” 我抽回手指：“你活的这么有滋有味，比我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我为什么要心疼你？还不如心疼我自己来的比较实惠。” 他熄了火，但是却不下车，似乎是在考虑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不想回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立刻说道：“不行。” 呃…… 他看着我，似乎很是恼火：“就算是去外面，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怕什么？” “呸！看你那龌龊的思想！”我推了推他“你明天要高考，不是月考！闹什么闹？想出去玩，有的是时间。” 他低着头想了想：“我不想离开你那么久。” “也就只有一年啊……” 沈铎忽然握紧我的手：“总觉得你不牢靠。” “得了吧你！”我撇撇嘴“你还真以为我跟你一样抢手啊？拜托，姐姐我这么多年来都没开几朵桃花。你也太抬举我了吧。” 他笑了笑，像个小孩子：“也是，你长这个样子。” 言语之中似乎无限鄙视，我怒道：“滚下车去！” 他低眉顺眼：“是，奴才遵旨。” 苏妈看到他，舒了一口气的样子，看到后面的我，更是感激，好像我是个拯救失足青年的女记者……囧。 她走过来，眼圈微红，拉着沈铎的手就不放开了：“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她连着说了好几个“你这孩子”，终究是在没说下去，我了解这种心理，毕竟沈铎平时的确是不太好管。 看沈铎沉默着不说一句话，我打着圆场：“苏妈，沈铎还没吃晚饭呢。” 她赶紧擦了擦眼睛：“哎哎哎，我这就去准备。佳佳也来点么？” 我很诧异她会叫我“佳佳”，因为以往都是一口一个“柳小姐”，虽然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是到底还是觉得生疏。 盛情难却，我点了点头。 “好嘞，叫公子带你去卧室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弄好。” 进了沈铎的卧室，我发现书本都被他撇在地上，我意会：“发脾气了？” 他摸了摸头发，不耐烦的回答：“心情烦躁。” 我躺在他KINGSIZE的床上，用脚踢了踢他：“你总是脾气这么大。谁受的了你。” 他斜睨了我一眼：“我对你脾气有很大么？” 为嘛每个人都说沈铎对我是好脾气呢？可我自己一点都没感觉到，这个人典型的大男人主义，我可没说过自己有他那么强大的气场。 “不然呢？公子，你有脾气很好么？” 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一边，然后走过来扑在我身上，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双手就已经被他牢牢的抓住。 我虽然也是个身心健康的女大学生且常年浸淫在各类腐女色女行列中不能自拔，但是当现在如此身临其境的时候，我还是很没出息的红了脸，甚至连气息都开始稳，脑海中闪过好多好多的话，但却没有一个可以说出来，我笑了笑，一定僵硬极了，可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 他的脸无限放大放大，直至我看不清晰。 冰凉的触感在我的嘴唇上，他轻笑了一声：“傻样，被我吃了还不知道呢。” 这句话算是拉回了我停滞的理智，不断的扭来扭去，企图摆脱他。 他忽然*了一声，似乎很是痛苦，过了一会儿他来咬我的脖子：“别闹！” 靠！ 在闹的是你好不好！ 中宣部要先和谐也是先和谐你好不好！ 他抱着我，慢慢的啃咬我的脖子，然后是锁骨……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我一把老骨头被他折腾的气都喘不匀，心知他现在正是兽性大发的时候，我死咬住唇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自己的*声会刺激他。 沈铎的手紧紧捏着我的手腕，过了一会儿放松下来，开始在我的胳膊上打着圈的摩挲，我受不了这样的挑逗，腿下意识的并拢。他又过来吻我的嘴，舌头伸进来，一点一点的攻城略地。 “公子。”苏妈敲了敲门“吃饭了。” 他愤怒的咬了咬我的嘴唇，我皱眉看着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妈大概以为他没有听到，又敲了敲：“公子，佳佳，在么？” 他沉着嗓子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意犹未尽的抱着我又亲了亲。 “沈铎，抵着我的是什么？” 我顺势就往下面摸，他也没有拦我。我发誓我当时真的是十分纯洁，虽然我的思想失足的色情，但是实战经验为零，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啊！”我大叫“色狼啊你！” 他郁闷的看着我：“它站起来你才应该觉得幸福吧。首先说明我身心健康，其次说明你魅力十足。” 我推开他：“去死！” 别别扭扭的到了楼下，苏妈似乎是没发现我俩的异常，十分欣喜的张罗我俩吃饭。 糯糯的粥配上几个小菜，虽然很简单，却十分美味，我喝了两碗粥，看到沈铎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 “干嘛？” “女生在男孩子面前不都是应该吃的矜持一点的么？” 苏妈挥了挥手：“咳！我就看不惯女孩子那种样子。像佳佳这样就挺好，多吃点，身体好。” 就是！我挑挑眉，继续吃。 他吃的不多，吃完了之后用纸擦了擦嘴，然后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没理。 “柳佳。” 好啦好啦！ 我不情愿的放下勺子，对着苏妈做了个无比痛苦的表情，然后像个小丫鬟似的跟在沈铎的身后上了楼。 刚关上门，他就把我按在门上吻。 拜托！我刚吃过饭哎！ 好歹叫我漱漱口吧！ 我死命的挣扎，但这好像更激起了他的欲望，伸出一条腿来紧紧的禁锢住我，手腕也被他死死的捏在手中，我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你……唔……”我艰难的拼出几个字来“明天……啊……还要……嗯……嗯……考试！” 他的舌头扫过我的牙齿，又去拖拽我的舌头，我的舌根被他吻的有点痛，再也不敢说话。他突然把我放在我的腰上，然后我整个人都被他抱起来。天旋地转一般，我再一次躺在了他那张大床上。 “喂！”我推着他“别闹！” 他哪里肯听？低下头来吻我的左耳，我那里异常敏感。险些控制不住的*出声来。 衣衫半推，香肩微露，我就要失守。他却停了下来。 我迷茫的看着他，他笑了笑，低头亲吻我的眼睛：“让你这一年里，忘不了本公子。” 我囧囧的回答：“其实您不用这么卖力气的，我肯定不会忘记你。” 他抱着我，头发刷过我的脸，我的气息很是不稳，他也是。但跟我的不太一样，我是被折腾的……他好像是忍着的。 “沈铎。难受吧？” 他侧身趟过去，把我搂在怀里：“别瞎想。” 这个动作让我更深的感受到他的……那个那个…… 我手伸下去：“不然我用……” 他一把擒住我：“别闹！” 他低头吻我的额头：“我爱你的额头，它让你看起来时刻都像个小孩子。” 吻我的眉毛：“我爱你的眉毛，它让你看起来朝气蓬勃。” 眼睛：“我爱你的眼睛……我想讨好它，让它这一辈子都只看着我。” 我的眼眶一热，差点落泪。 “我爱你的鼻子”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鼻尖“你笑起来的时候鼻子很好看。” “我爱你的嘴。”他轻轻的吻上去，不带有任何的情·欲“可它有时候很可恨，总是说着一些惹恼我的话。” “我爱你的下巴。你微微上扬下巴的时候，十足的女王气场，美不胜收。” 他一路向下：“我爱你的脖子……锁骨……” 他停在我的胸部那里，虔诚的看着我的心脏处，轻轻的印上他的唇，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在问候。 “我最爱你的这颗心，我想它时时刻刻都装着我。拥挤的再进不去其他人。最好能打个烙印……” 我抱着他的头，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发：“那你要一直对我这么好。否则，我一定把你剔出来。” “好。”他笑了笑“应你，都应你。” 毕竟还都是未婚男女，我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跟沈铎睡在一起。说了一会儿的话，就叫他给我找了被子，我一个人去客房睡的。 他家很大，半夜的时候我有点后悔自己一个人睡了，说实话……还真有点害怕。实在是不想再去找沈铎，我无奈的去敲苏妈的门。 苏妈意外的没有睡，看见我，十分惊讶：“佳佳怎么不睡觉？”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苏妈，一个人实在不敢睡，您让我跟您挤一晚上行不行？” 她侧身让我进去：“当然可以啊。” 苏妈边铺被子边跟我说：“还好有了你，这小祖宗可算是有人管得住了。” “呃……我也没什么……” “柳佳。”苏妈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苏妈不是不开事儿的人，既然公子这么喜欢你……我知道这个孩子，死心眼，认准了谁那就是谁。别看他娇生惯养的，等闲子弟那些臭毛病他可没有。他喜欢你，就是认真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苏妈眼泪差点落下来，我听着心里也泛酸。只道苏妈对沈铎还真是良苦用心。 “我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将来要是公子犯浑了。你带苏妈好好教训教训他。啊？” 我点点头：“我知道。” “那就好。” 躺在苏妈的身边，一夜好眠，第二日苏妈起的极早，虽然动作很轻，但我还是醒了。 她穿衣服的时候看见我醒了，笑了笑：“还是吵醒你了。” “没。苏妈……你起这么早？” “哎。给公子准备饭去。你再睡一会儿吧，一会儿我喊你。” 我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又重新坠入梦乡。 睡梦中忽然觉得呼吸不畅，我猛然睁开眼睛。果然沈铎一脸坏笑。 “喂！” 他拿开放在我鼻子上的手：“看你睡得像个小猪似的，我怎么喊都不醒。” 我愤愤的说：“那你就不要叫我啊！反正要高考的也不是我好吧！” “哟。”他拍拍我的脸颊“大小姐，这么大的起床气啊？” “是你喊我起床的方式不对！” 他站起身：“好啦，给大小姐赔不是。赶快起来啊，苏妈饭擦都做好了。我先下楼了。” 早餐十分丰盛，沈铎坐在那里优雅的喝着粥，我眼睛不断的看着桌子，不晓得到底要吃哪一个。 他看看我，皱眉说道：“别看了，快吃饭。” 苏妈夹给我一块饼：“尝尝看。” 我咬了一口。 “哇！好吃！” 沈铎看着我，叹了口气，拿起纸巾凑过来给我擦了擦嘴：“你看看你。” 是真的好吃啊……早餐就在我的左顾右盼中结束，后来我还有跟沈铎抱怨，有一个看起来貌似很好吃的小菜没有吃到，因为离我太远了……我不好意思够。 出门的时候，苏妈没有多说什么，我很奇怪，一般这种时候家人不是都应该说加油什么的么？ 坐在车上的时候我问道：“苏妈为什么那么淡定？” “什么？” “就是……我高考的时候，妈妈都有送我，而且临入考场的时候，会跟我讲很多鼓励的话。” 刚好碰到一个红灯，他停下车挑着眉看过来：“那你说好了。” “啊？” “鼓励的话啊。” “好吧……那……不要紧张，控制好时间，嗯……沈铎你是最棒的！” 他笑了笑：“我肯定会考的很好。” 我囧囧的又问：“可我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 红灯边绿灯，他转过去启动车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因为我一般都不爱听大人啰嗦啊！” 靠！ 难搞的小孩儿。 ------------ 【42.】 【42.】 假如你家里有一个每次考试都考年级第一的孩子，那么当他高考的时候你还会为他担心么？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摆正心态吧，毕竟这么的优秀。总不至于没有大学上。 但是我忘记了，沈铎这个人绝对不能用常理推断。成绩自不必说，是我们省那一年的高考理科状元。其实这个状元爷多少有点水分，他家里势力大，也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关系给他弄了一个省级的三好学生，这一下子就加了不少分。 后来关于这个省级三好学生，我有问过他。他说就是他姐姐沈夭来的那一次，跟王伯伯吃饭，办的就是这个事儿。 靠！ 我听了之后下巴差点掉下去，丫吃饭当天那么耍流氓难道大家都没看到么？而且性情喜怒无常，哪里三好了啊！！！ 有天理了没？ 好吧，这事儿日后再说，反正公子天怒人愤的事儿不止这么一件。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我要说的是，公子考前那句“因为我不爱听大人啰嗦”还真不是闹着玩的话，这丫果然有主见。 本来家人规定上的大学，必定是前程似锦的。可沈铎是什么人啊？要是循规蹈矩的那还能是他了？ 所以，当苏妈给我打电话说，公子报了一个其他学校的时候，我根本一点都不惊讶，反倒是苏妈很紧张：“你快来劝劝吧，从早到晚都跟他爸爸吵了四五场了，电话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可怜了我这把年纪还要受着惊慌。” 天可怜见的，苏妈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跟他操这份心，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个什么状况，只好先劝慰她说：“苏妈，您先别急，沈铎那个性子你也知道，驴脾气一上来四六不上线的。咱甭搭理他，让他自己消消气就好了。” “哎……你是不知道他……”苏妈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很苦恼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若是方便，就来一趟，我看如今也就只有你能管管他了。” 我忙不迭的答应：“好的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电话那边的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我火急火燎的赶到，苏妈站在门口不住的张望，看到我来，像看见就行一样，二话不说上来就牵着我的手往楼上走，嘴里还不住的念叨：“横竖把他劝住了，可别再跟他爸爸吵了。事情都已经随了他的愿，就别再折腾了！” 一番话说的我云里雾里，干脆不知道沈铎怎么还能惹到自家老爷子，也只能嘴上答应。 推开门，沈铎背对着门躺在床上，听见有人开门，说道：“苏妈，我没事，不想吃。” “饿死你！” 他听见我的声音，立马转过身来：“你怎么来了？” 我撇撇嘴，作势就要走：“不愿意看，我走就得了。” 他从床上跳起来，一个大跨步就到了我跟前，手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腕：“来了可就走不了了。” “哟，谁定的规矩？” 沈铎挑眉，风情万种：“公子我定的。” 我双臂交握在胸前，看着他：“你怎么就这么大的脾气？” 他没说话，静静的看着我。 我再接再厉：“自己家老爷子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这世上还有没有能管住你的了？” 沈铎听到这儿终于笑了笑：“怎么没有？可不就在眼前么。你去打听打听，公子我几时这么听过别人教育？” “我谢谢你了。别抬举我，生受不起。” 他忽然抱住我，把我的头按在他的怀中：“你是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要是知道了，肯定第一个不怪罪我。” 我闷闷的想着沈铎这个坏小孩儿居然玩赖，人家很严肃的跟他在讲事实摆道理，他可好，上来就武力解决问题。 “我一猜苏妈就要请你来。”他用牙齿咬了咬我的耳朵“她现在把你当仙女儿一样看。” 这话里带着明显的不满，我便打趣他：“那也要你买账才行啊。不然下回你就别买我的帐了，一来二去，省了咱俩不少事儿！” 他抱紧了我：“你就吃准了我拿你没办法！”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是那么的令我感动，这一生能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宠溺你，爱护你。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天大的福气，我只感叹命运无常，人世轮回，指不定谁就遇见了谁。那我的前世是不是做了天大的善事，才换得这辈子跟他的相遇？ 静默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先问了：“你到底怎么了？” 他不说话，我口气不善：“哟，多大的事儿啊？连我都不能说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不能说……我有什么事需要瞒着你？只是……我怕说了之后你心里徒添烦恼。” 听了这话我心里微涩，语气也温柔起来：“跟我不用讲究那些，姐姐我有着一颗强健的心脏，你就说吧。” 沈铎踌躇良久，才小声的说道：“我报了你考研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送到北京老宅了。” 靠！ 我放开他，与他对视：“真的？” 他点点头。 “玩呢？” “别这么说……” 我心下了然他为什么这么做，只是为他觉得不值得，诺诺的说道：“可是你成绩那么好……” 沈铎笑着俯身吻了吻我的鼻子：“你就像是个小媳妇儿似的。” “去！” 我推了他一把，他顺势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吻，我心里小鹿乱撞，直感叹不论被这厮挑逗多少回，我还是没法做到淡定。 “柳佳。”他看着我，声音突然很温柔“从前我坏毛病多，性喜骄奢，花钱没有节制。可是遇见你之后……我会开始考虑我们的以后，你这样的性子，若我是个碌碌无为的公子哥，你定是不会看我第二眼的。所以对我来说，上学念书，不再像以前是为了应付家长。我说了你也别恼，其实以前……我一直就等着老爷子给我安排未来，总归是比我自己规划的好。他人多路子广，省我不少力气。”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小我三岁的人是那么的成熟稳重，好像岁月在我们之间并没有挖出多大的鸿沟。 “但是现在不一样，我沈铎的未来，只你一个人能定，别的人休想用钱把我拴住。我报这个学校，的确是为了跟你近一点。可我也没有那么天真鲁莽不开事儿，我若是在学校里混不好了，你肯定第一个自责，到时候我要有多心疼……嗯？” 我点点头，大概明白他说的意思。 “柳佳，以前我没遇见你，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么样了。可是现在我遇见你了，人生对于我来说才刚刚开始，你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以后，一切有我。知道么？”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从此以后，你不必担心自己会变丑变胖，因为如论如何，我都会爱你，我爱你的一切，并不只是你的容貌。你可以更刁蛮一些，因为我会宠着你，到了北京你就知道，公子宠着的人，一般都可以受人尊重。你若喜欢学习，就学。若不喜欢，也不用为了生计拼搏，你可以多看一些你喜欢的书，不需要为了奖学金而跟别人闹别扭，不用担心隔天考试而玩的不痛快，学校有活动不爱参加，咱也不用为了那点学分硬撑……柳佳……我养你。” 我感动的热泪盈眶，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一些温情的话，但是我这个人本身就不是一个会煽情的种子，只好打趣道：“你说的啊，可不准忘。” 沈铎笑着来掐我腰上的肉：“这里可以再多一些肉。胖一点抱着舒服。” “好！那我不减肥了。” 在我印象中，沈铎并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在人前他异常冷静，不爱说话。这样温柔更是少见。 我亦不知道这是他的一时兴起还是一个真实的誓言。 就让时间来见证吧…… “其实，沈铎……”我看着他“我也有话跟你说。” “什么？” 我笑了笑：“就算你有一天变老变丑，脱发秃顶，皱纹满脸。体态丰腴……” 他皱眉：“这是说女人的词汇吧？” 我囧囧的回答：“我是觉得蛮押韵的……” 沈铎无奈的笑着：“你就直接说重点吧，不用讲求韵律。我也知道你不是个有才的人……” 我恨恨的掐了他一把，见他呲牙咧嘴这才作罢，继续说道：“就是说……我不敢说永远，但我觉得这辈子再遇上比你还好的男人的几率几乎为零，所以说我也不费那个劲了。你既然这么好，我就勉强收了你吧。” 说完了，半响不见他言语，我以为是他没听懂，正想着怎么再委婉的说一遍，他突然死死的握住我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再说一遍？” 我笑的得意：“好话不说第二遍啦啦啦啦啦啦~” 他忽然复又把我揽入怀中：“真好……柳佳，真好……” 是啊……真好。 从此以后，生命各自参半。不孤单，不寂寞。不再顾影自怜，不再寻寻觅觅。 ------------ 【43.】 【43.】 之前我一直没有问过柳昕要考什么学校，偶尔聊起这个话题，柳昕也都是一笔带过，似乎并不想谈，我以为是高三焦虑症，有一些话题敏感禁忌，也就再没问过。 直到后来录取通知书发下来，我才觉得晴天霹雳。 可显然只有我一个人处于惶恐不安中，家里人对于柳昕能考上北京的学校这件事都十分的开心，毕竟在大多数人的观念中，如果你的成绩并不理想，那么上大学是有两条黄金法则的：一、不好地方的好大学。二、好地方的不好大学。 我每天都在想，到底要不要把我跟沈铎的关系公布给柳昕，可能会有人说我自私，说我明明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喜欢沈铎的，还做出这种事情来。是的，我当然知道，柳昕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同样的，作为沈铎的恋人，我也有义务保护好我的爱情。就像是我们可以知道明星的八卦，但是明星却有义务保护自己圈外的情人一样。 虽然这样的比喻并不恰当，但是我始终觉得瞒着柳昕这件事情我功过参半。我总是在想，或许等她大一点，不再这么小孩子气的时候，再告诉她。 只是我没有想明白一点，在爱情这件事情上，本就没有理智和公平存在，柳昕也不小了。该懂的道理她都懂，不消我说。可是面对沈铎，就连我一个大她三岁的人都没有办法控制情绪，怎么就那么天真的妄想她就可以？ 我也有问过沈铎，他好像不怎么在意：“随你高兴就好。你要是觉得有必要说，那也是由我来说，这一切本就不是你的错。你若不愿意说，我肯定不会告诉她。都由你。” 他这么一说我更加没了主意，索性就做一个缩头乌龟，拖得越久越好。 这个假期我过的没什么意思，沈铎早早的回了北京老宅，临别的那天我们在他家一起吃的饭，苏妈也要跟他一起走。吃饭的时候我有点郁郁寡欢，毕竟要分开那么久。 一年，说长不长，一切都还未开始。说短不短，一切都能重来。 他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不然我不回去了。这个假期就在这里陪着你。” 我刚要答应，就看见对面的苏妈请咳一声：“公子，你为了上大学的事儿都跟老爷子闹不愉快了。若是现在再迟些回去，老爷子肯定要生你的气。” 沈铎不甚在意：“随便他。” 苏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好吧……每次就只会般出我来。 我撇撇嘴：“其实也不用，我这个假期也很忙。还有柳昕也要上学，我要陪她买东西。你就算是留在这里，也不见得能见到几面。” 他抬头看着我，良久叹了一口气：“偏就你是老好人。” 囧…… 我给他夹了一筷头子菜：“到了北京，可就是公子你自己的地盘了。虽说是背景深厚，但是等闲别拿出来炫耀，低调一点还是好的。” 苏妈放下筷子，很严肃的说：“佳佳说的有道理。” 我再接再厉：“要好好学习，别让人说成是纨绔子弟。公子圈里玩的那些下流的玩意儿，你一个都不准碰。没事儿收收自己的性子，总这么嚣张跋扈的，不知道私底下有多少人看的眼红。指不定背地里就算计你了……你也别说你不怕，小人君子的，该防都得防。” 他看着我，倒不像是在听我说话，好像是仔细端详我的样子。我耳根子被他看的通红，但是碍于苏妈在场也不敢跟他打情骂俏。只好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平时没事儿可以吃饭可以打球可以喝酒可以逛街。但惟独不准勾引小女生……”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你这么彪悍，我还敢招惹谁？” 我拍开他的手：“说正经的呢！” “苏妈……你看她，跟管家婆似的。” 苏妈撇撇嘴：“就该有这么个人治治你，这些话平日里我都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你一次都不听。” 沈铎耸耸肩：“连你都帮她。这小妮子现在可厉害了！” “别打岔，说你不准勾引别人，记住没有？” 他把脸伸过来：“不然你咬一口吧，落个疤，就没人看得上我了。” 我露出鄙视的眼神：“你以为你有了疤我还会要你吗？” 话音刚落，他一口就咬住我的手腕。我痛呼一声把手中的筷子甩出好远：“痛痛痛痛痛！” 他不管不顾，直到有血丝从他嘴角流出来才作罢。 我疼的双眼含泪，都顾不得跟他算账，直接奔到厨房用凉水使劲的冲。沈铎跟过来，站在我身后：“这是公子给的烙印，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别指望逃得掉。” 我疼的呲牙裂嘴，委屈的说道：“哪有你这样的啊……” 说归说，但是心里到底还是甜蜜的，苏妈坐在那里看着我俩，就像是在看自己新婚的儿子儿媳一样。这一刻让我感觉无限温馨，就得自己一直盼望的幸福，似乎并不遥远。 我吃的很饱，再加上午后阳光暖呼呼的，本来是在床上看沈铎上学时候的课本，大概是内容太无聊了，我看着看着居然睡着。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的背靠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搭在我的腰上，均匀的呼吸温热的在我耳边，痒痒的我不禁缩了一下身体。他似乎是有察觉，略微动了动。 我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却觉得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手无意识的抚摸上他的手，一个失神，已经被他握在手里。 “醒了？” 他“唔”了一声，显然还未完全清醒。 “明天你走……我能不去送机么？” 沈铎没说话，我以为他又睡着了。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更加抱紧我：“你高兴就好。” “我今天没开玩笑，你去了那边不准勾引小妞。” 他笑出声来：“小媳妇儿样吧。” “你看你……我都说了不是在开玩笑。” “好！”他的手抚摸着我手腕上被他咬伤的地方“我恨不得满心满脑装的都是你，哪里还有时间去想别的人？” 我幽怨的回答：“那谁知道……” “嗯。”他出奇的平静“慢慢的你就都知道了。” “不急……柳佳，我还有那么长的时间爱你。” 我内心无限满足，原来我们还这么年轻。岁月固然悠长，但是却有了最美丽的期待。 ------------ 【44.】 【44.】 如果心里依赖一个人，那么是真的会上瘾的，沈铎走了之后，我每天都很没有精神，妈妈总是问我是不是中暑了，我笑着摇摇头不说话。其实心里明白的很，这是心病。 刚去北京的时候他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一周之后的某个午后，我期盼的电话终于来了。 毕竟是晚了一个星期，我心里还是有点小别扭，连带着说话都有点夹枪带棒。他大概也感觉到我心情不好，说了一会儿，便再不说了。 两个人很一致的保持沉默，气氛并不太好…… 好吧……谁让我是姐姐呢。 “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啊？” 他叹了口气：“我才回来，走亲戚串门，忙活了一周。” “你有那么多亲戚啊！” “这还没全走完呢。” 服了…… “我今天上午去看了一趟学校。”他静静的说着，不悲不喜的语气，却能让人听出并非淡漠“学校附近的环境还可以，停车场少一点，不方便我停车。饭店挺多的，但大多数是小店，不过没关系……你就喜欢吃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抗议：“哎哎哎！怎么说话呢！” 他笑了笑：“反正我会陪着你去吃。不论饭店大小，只要你愿意吃。还有，这里有一个理发店，是我朋友开的，你若是想剪头发，不用犯愁了。只要找他就可以了。嗯……明天我再去找找看超市和商店。” “别了，你那么累……” “我体力好着呢。” 好吧……爱逞强的小破孩儿。 他的兴致很高，一直在说着学校周围有什么，什么适合我什么不适合我，哪里值得我逛哪里我肯定不爱去，说着说着，语气就突然低落下来：“你还有一年才能来呢……” “嗯。”我无意识的点头，心里也有点难受“是啊……” 想了想还是安慰一下：“你没听说过小别胜新婚么？” 话音刚落，他就笑了起来，我很少见他这么笑，像是个小孩子似的，毫无形象但是却是真实的开心。 “柳佳……”他笑的说话都断断续续“你可真行啊！什么淫词滥调你都想得出来！” “喂！”我怒道“摆脱咱们两个之间不纯洁的人貌似不是我吧！” “哎，我才刚满十八岁哎……跟我说这种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滚！” 他大声笑起来，声音很诱人，我甚至能想象的到他眉目舒展的样子，一定好看极了。 他给我说了一些北京的事情，又具体的盘问了我这一周以来的饮食起居。我当然没说因为思念他而茶饭不思了。只好糊弄过去，一个电话竟然也打了一个多小时，明明感觉没说什么正经事儿。 最后挂电话的时候有点依依不舍，但我这个人特不喜欢恋人之间腻腻歪歪的那个劲儿，只好假装洒脱：“哎，说了这么久都饿死了。我去吃点东西，晚点短信聊。” “好，多吃点。” “你也是呀……哎，反正你到了北京肯定被人照顾的好好的，都轮不到我操心，是不是？” 他抑制不住笑意：“装，再装！” “切~”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你照顾好自己，想吃什么就吃，别学别人减肥，减好看了跟别人跑了我不是要哭死。你看你……我吃饭的时候，好吃了，我会想以后带着你去吃。不好吃了，我就记住了，改明儿你来了不让你去吃。后来我才发现……吃饭时候没你，什么都不香。” 我鼻子一酸，差点就想说“我去找你” 到底是忍住了：“嗯……我不在身边，你吃的多点，以后好有力气被我折腾。你说的话我可都记住了，去北京之后我挨个吃。还有……” “不准勾引小妞。”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我笑了笑：“知道就好啊。” 最后挂电话的时候我拗不过他，只好先挂。 长久以来的相思病被他这一通电话治好，晚饭吃了两大碗饭，吓的我妈妈以为我怎么了。 嘿嘿，其实也没怎么，不过就是药到病除而已。 开学之后就是大四，每天简直过的就是神仙日子。看着新入学的大一新生，一面鄙视着某些不会打扮的小女孩儿，一面感叹着岁月过去的如此飞快。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个女生报道的时候穿的是高中的校服，小脸素净端庄，一下子就把一堆化妆的学姐给比下去了。 陶好推了推我：“哎，你看你女生。年轻就是好啊！粉黛不施照样美丽，倒是有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是啊，时间才过了三年，我怎么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她耸耸肩：“所以说大学是个亚社会么。每天都要学会适应。谁当了主席谁当了部长，能力固然是一方面，没有钱堆着，我怎么不信就真能上位？” 这都是现实……真残酷。 “还是你命好啊！”她拍了拍我的肩“嫁了个高干子弟，后半生无忧无虑了。” “放心，我忘不了你啊。日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滚！” 我跟陶好笑闹着也在这里混了三年，时间也真是快。 金彤彤这学期好像很低沉，我们总结原因是因为杜彬毕业了。身边少了杜彬这个护花使者，金彤彤的追求者队伍一夜间壮大，也不知道这帮人过去那三年都寻思啥了。非要谈个黄昏恋啊？ 金彤彤周旋于每个人之间，游刃有余手段奇好，让多数人为她神魂颠倒。浪漫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我就不一一细数了。只是我偶尔有点好奇，以前我一直以为金彤彤对杜彬很深情，没想到原来她这么花心。 陶好十分鄙视这种小暧昧：“都多大的人了还跟高中生似的玩暧昧呢！” “人家好看呗。” “切~”陶好嗤笑“再好看也没见她像你似的有大一的追啊。没见她像你似的找个高干啊！” “哎得了得了！”我挥挥手“可别把我跟她往一块扯。” 这个话题就此作罢。 不过没关系，关于金彤彤的话题每天都有很多。我跟陶好从此乐此不疲的八卦着。 ------------ 【45.（上）】 【45.（上）】 大四有件事是不得不说的，那就是实习。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实习的时候都有机会去别的城市，反正我是很命好的被分到北京。我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一直没告诉他。 第一天到公司的时候，先是给我们发了实习证和分配公寓，一起分来这个公司的还有我们班另外几个男生。主管发我实习证的时候颇有深度的看了我一眼，我莫名其妙，但也没放在心上。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就下了班，公寓离公司并不远，我回公寓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学校找沈铎。 他跟我说过他的班级，我昨儿晚上特地上网在他们学校的教务系统查到了他上课的教室。所以一进学校直奔着他上课的地方就去了。百来人的大课，十分的怀念，我仔细的看了好几眼也没看到他，想给他打个电话又怕这祖宗忘记调振动，只好在门口等啊等啊等的…… 终于捱到了下课，我一个一个的看，直到最后一个人都出来了，我也没看见沈铎，只好拦住最后的那个人。 “哎同学，请问你认识沈铎么？” 那女生看我的眼神有点鄙视：“认识啊，你谁啊？” 我本来想说自己是沈铎女朋友的，后来觉得有点不妥当，只好说是他朋友。 她的表情更加的鄙视：“得了吧您呐，见天来我们班堵沈铎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说自己是他朋友，就你这号人我告诉你我见多了。” 我心里暗骂死女人不长眼，但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说着：“同学，我真的是沈铎的朋友，麻烦你帮忙找一下他可以么？” “哟！”她抱着双臂看着我“我说你看起来也一把年纪了，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啊。沈铎女朋友来了，人家陪着女朋友去了。你算是干嘛的啊？追求他也等着正主走了再说啊。” 我仿佛是晴天霹雳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表面上维持冷静的那点功夫也都没了。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看了看我，“嗤”了一声走掉了。 我手里紧紧的捏着手机，害怕知道真相，有迫切的想弄明白事实。 慢慢的走出了教学楼，因为是下课的时间，学校里人来人往的，我不知道想要去哪里，只好在这里散步，几个年轻的大学生，看起来应该是大一的样子，一路笑声的从我身边经过，粉黛不施的脸美的天真无邪，在这样的气氛中人真的很容易伤心难过，我的鼻子一酸，差点当场落泪。 好吧……我怎么也算是大人了。就这么顾影自怜还真不是我的style，我捏紧了电话，决定问个明白。 沈铎……我不信你是个背信弃义的人。 他接到我的电话明显很兴奋：“柳佳？” 好吧……冲着你这个兴奋的语气，我的气先消了一半。 “你在干嘛？” 他好像是犹豫了一会儿，不答反问：“你在哪里？” 我很固执的又问了一遍：“你在干嘛？” “在跟朋友吃饭。” 好小子……你果然！ “什么朋友？” “柳佳……你在哪里？” “你个混蛋王八蛋还敢问！我不远千里的来看你你倒是好！你说你说，你跟谁在一起，在哪里销魂呢你！”过往的人都在回头看我，眼神中透露出悲悯，我也不管不顾自己的形象了，反正都不认识我“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要问你才是！沈铎，你不是人！” 那边有盘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好像是他急促的站起来碰倒了什么。 “柳佳，你等会儿我。”他的声音有点喘“我现在就过去。” 我闷闷的撇着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就在犹豫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他的身影。身边有人小声的议论。 “看，那就是沈铎。大一的，咱们学校多少年没出过这么帅的帅哥了！” 还有几个人的议论我听不清，但是都隐约又听见“沈铎”这两个字。 他跑到我面前，额头上有汗，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上来就抱住我。 除了他粗重的喘息声之外，还有周围人的惊呼。 我恨恨的捶着他：“混蛋！你说你干嘛去了。” “格格来了，我请她在食堂吃点东西。” 这样的说法虽然听冠冕堂皇的，但我还是忍不住生气，想起门口那么女生嚣张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都发泄在他身上。 “我就来这么一回，你还不认真招待我，请人吃饭！”我下手没轻没重的，他也不喊，只是紧紧的抱着我。 我看见不远处甚至有人拿着手机在拍。 靠！ 我可不想当校园BBS上的名人。 “放开我！” 他识趣的放开，但是手还环绕在我的腰上，低着头眼神温柔的看着我。 “怎么想着来看我了？” 我撇撇嘴：“还真以为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啊？我是来这边实习。不然谁要看你啊！” 沈铎笑了笑：“那我也高兴。柳佳……我很高兴很高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上课看着黑板，看着看着就满黑板都是你。晚上做梦也都是你，只要一梦到你我就不想起来。寝室长早上总是拍着我的床板大喊‘沈铎快起床！’我都恨死他了！” 我也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这么幼稚！” 他挑着眉，不置可否。 “给格格打个电话吧，比把人家撇在那里啊！” 他拉着我的手：“直接去食堂吧，顺便请你吃点东西。你先少吃点，等我晚上带你去吃好的。” 我点点头，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到了食堂我才感慨，不愧是公子啊……到哪都是焦点。 一路上很多人看着我们两个，有认识的打个招呼问沈铎我是谁，沈铎很礼貌的笑了笑说道：“你嫂子。”我心里一阵甜蜜。 还有不认识的，回头回脑的看我俩。我郁闷的嘟囔：“这都什么素质啊，还大学生呢。” 他看着我，忽然俯身亲了我的脸颊，看着我惊讶的表情，他笑的很狡猾：“给他们点素材，不然整天看韩剧多绝望啊。” 哎……这个人！ 格格看见我并不惊讶，只是说：“我就知道是你。不然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叫公子那么失态。” 我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铎给我要了一点吃的，我没什么心思在食堂吃饭，心里还惦记着他晚上要请我的那顿饭。 格格默默的一口一口吃着，居然都吃完了。我惊讶的看着她，她却笑了笑：“公子请我吃的，我当然一口都舍不得扔掉。” 我一阵心酸，突然间领悟了自己正在享受着怎样的幸福。 ------------ 【45（中）】 【45（中）】 在食堂吃过之后格格就走了，我本来想跟沈铎一起送送她的，被她谢绝。我也是女生，知道女孩子心里想的那些小骄傲，所以也没再坚持。 从食堂里出来，他自然而然的牵住我的手，我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他摩挲着我的皮肤：“我一直想这样牵着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抬头看着他：“那就陪我在这里随便逛逛吧。” 黄昏的校园很安静，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大家该回寝室的回寝室，该吃饭的吃饭。来往的大学生脚步悠闲，倒是惬意。 “哎！沈铎！” 有人喊他，我们两个顺着声音看过去。只听见沈铎有点郁闷的说道：“我们寝室长。” 说话间那人已经走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打量我。纵使我再怎么好脾气也经不住这番打量，还没等我开口，沈铎上前一步护住我，声音里透露着怒意：“有事儿就说，打量什么啊！” 那人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失礼，讪讪的转回目光：“你女朋友？” “是。” “那你还和崔静那么亲密！” 靠！ 就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吧！ 我在后面使劲的掐着沈铎的胳膊，让丫勾引小妞！ 他站在我身前，我看不清沈铎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清冷透着怒气，其实他一向不是一个这么失态的人，沈公子生气的时候只消一个眼神甩过去，谁还敢在说话？ “寝室长，你倒是说说，我跟崔静怎么拎不清了？” 我看着寝室长支支吾吾的表情，猥琐极了，过了好久才说道：“我也不过随便说说，你怎么这么当真？” 沈铎牵着我的手转头就走，还不忘轻飘飘的留下一句：“我倒不觉得我们的关系有好到可以把这种事情当做聊天的话题。” 看着那个人尴尬的表情，我只觉得大快人心。 “喂。”我凑过去看他“崔静是谁啊？” 他表情依旧冷淡，似乎还在生气，但到底还是回答了我：“同学。” 我的八卦神经一下子就兴奋起来：“校花么？” “不清楚。” “崔静是不是喜欢你啊？你们寝室长喜欢崔静？” “柳佳！”他终于受不了，停住了脚步看着我“我们不说这个了。” 我识趣的闭上嘴，郁郁寡欢。 沈铎看我这个样子，又忍不住软下口气：“我……我不是跟你发火。” 我低头做委屈样。 他更慌了手脚，俯下身来看着我：“哎怪我，怪我不该跟你大声说话。我……柳佳你说句话啊！” 我郁闷的看着他：“开个玩笑都不行啊……” “行行行！”他忙不迭的说“你说什么都行。是我不好。” “那请我吃饭赔罪吧。” 他这才笑了笑，低头亲了亲我的脸颊：“只要你说，什么都行。” 饭店的档次很高，我进去的时候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 他点点头。 “靠！她怎么跟一堆老头子在一起？” 沈铎耸耸肩：“女明星不都这样。” “杂志上说的是真的啊？” “杂志上怎么说？” “就……陪酒吃饭啊。女明星什么的，我开始以为是炒作绯闻呢。” 他好像是想了想，过了一会儿说道：“有一部分是真的吧。” “那我跟你这样的，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也是冲着你钱去的？” 沈铎挑眉：“得了吧。谁花钱找你这样的。” 我刚要发火，就听见他继续说道：“我告诉你柳佳，那些都是不靠谱的事儿，你以为用钱买你的人会对你多好么。这事儿你少惦记啊，老实待着，跟公子我亏不着你。” 嘿……一席话说的我哭笑不得，合着他以为我连这些都不懂了？ 他斜睨我一眼：“笑笑笑！我说什么都不往心里去，天天跟你多操心！” 哎哟喂这怨妇的语气，我彻底被他雷到了。恨不得赶紧拍下来给他的追求者看看，看以后还有人敢觊觎我家沈铎的美色不。 沈铎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包房，坐下来也不点东西，我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不点餐啊？” “还记得北子吗？” 我点点头。 “他一会儿也来，带他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啊？” “着包间就是我给他定的，他不敢让他女朋友知道他的身家，只好事事都打着我的幌子。今天要不是你来，我也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我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高干子弟这么爱着护着。所以十分兴奋，以至于沈铎不得不牵住我的手：“柳佳，你安静点。”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北子就到了。 第一眼看见他女朋友的时候就明白了为什么北子会那么爱她，很干净的女孩儿，对人的态度疏离却礼貌。 “朱颜，这是沈铎，这是咱嫂子柳佳。”他又牵住朱颜的手“这是弟妹，朱颜。” 我心里暗自感叹这孙子装的可真像，定是爱惨了吧。 饭菜十分可口，我挨着朱颜，说了一些话，这个女孩懂得还挺多，跟我很合缘，而且待人很真诚，十分讨喜。 沈铎在我身边一直照顾我的饭菜，只要我稍微看了一眼，他就尽数夹到我的碗里，若是不好吃，我就眨巴眼睛看着他，他马上意会的夹到自己的碗里。 朱颜看着我俩笑了笑：“我倒是想不到公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吧，但多少听说过。”她看着我“那可是个纨绔子弟呢，出名的很。想不到还是逃不过美人关。”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朱颜的手拿着吸管，有一搭没一搭的搅着眼前的鲜榨果汁：“这是福气啊。” 那一瞬间，她朦胧的眼神，让我觉得这个干净美丽的女孩也许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她可能只是爱的太深。 我下意识的抓紧了沈铎的手，好在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 【45（下）】 【45（下）】 北子是个很风趣幽默的人，总是逗的大家哈哈大笑，每当他讲一个笑话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看着朱颜，如果朱颜展颜一笑，他就会很开心很幸福。 沈铎也注意到了，在我身边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别看他这个人平时众星捧月左拥右抱的，其实心里对人极为疏离，像北子这样交情过硬的朋友估计没有几个。男人之间的友情可能不如女人表现的那么浓烈，但是毕竟也是一种感情。 吃过饭之后北子带着女朋友走了，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沈铎有点怅然若失：“以前我们一起玩的时候，他从来不爱走路的人。常常欺负别的人背他，还美名其曰能背着贝勒爷是他们的福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毕竟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还是挺心酸的。 “你看他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当年贝勒爷的模样。” 难得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牵着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铎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走回去么？” 他看了看我：“不然呢，我又没开车来。” 听他这么说我稍微有点诧异，公子跟贝勒都差不多，能开车绝对不走，一身的富贵毛病。 “你说过的话，不记得了？” 我说过的话？ 还真记不得了…… 他看着我疑惑的表情，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你说的话我比你记得都清楚。” “我到底说什么了啊？” 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不让他开车的话呢。 “你告诉我不要太张扬，为人处世要低调。省得有人背后捅我。”他一副背书的模样“不要勾引小妞，有时间多学习。这可都是你说的，不记得么？” 好吧……我囧囧的承认自己是说过这种话。 “可你……”我上下打量他“这一身的富贵，能受得住天天走路么？” 他斜睨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说谁让你说了这样的话呢。我莫名其妙的自觉理亏，再不敢说话。 沈铎笑了笑牵住我的手：“其实走路也挺好的啊，有助于身体健康。” 我赶紧附和：“就是！” 北京的夜晚不同于白日的喧嚣，虽然不是十分安静，但却像是忙碌了一天的古城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周围的建筑物有着浓郁的古代气息，我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真羡慕你在这里长大。” “南方不好么？” “好啊，在我心里始终是我的家乡最好。”我看着远处“可这里不一样，和所有的城市都不一样。我就喜欢古城的气息。” 他戏谑的问道：“那你喜不喜欢古城的人啊？” 我瞪了他一眼：“公子还缺人喜欢啊？” 他笑而不语，手紧紧的握住我。 那天晚上我们走了很久，我不知道原来他的学校离我宿舍那么远，就连一向擅长走路的我都有点累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晚公子是特意绕我，目的不过是想跟我多待一会儿。可我若是知道之后我们之间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那天我即便是走断了腿，也要跟他多走一会儿。 好时光本就不多，只是我忘记了珍惜。 回道宿舍的时候，楼下站着一个人，离的很远我并看不太清楚。以为只不过是同事而已。 我看着身边的沈铎：“要上楼坐一会儿么？” 他笑的*：“不好吧？” “想什么呢你！” “既然你这么申请邀请，公子我也不好拒绝。”他好像十分勉强“既这样，就上楼看看吧。” 我一拳捶在他身上：“给你拽的！” 他顺势握住我的手：“妞，爷求之不得呢。” 这人！ “柳佳。”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瞬间就全身一麻，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沈铎。 完了……公子脸都黑了。 我命休矣。 ------------ 【46.】 【46.】 好吧，我承认沈铎在面对我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是我们不可以否定这厮的本性还是比较难搞定的。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摄于公子的淫威之下呢？ 所以说…… 杜彬你还真是找死。 杜彬看到沈铎的时候也稍微愣了愣，随即才说道：“你好。” 倒是彬彬有礼，沈铎站在我身边一言不发，十分生气的样子，我很少见他这么动怒，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我傻傻的站在那里，连话都不敢说，心里只祈祷公子不要太生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沈铎说：“她怎么会来这里实习?” 哎？ 跟这有什么关系么？ 我疑惑的看着杜彬，他好像是想说又不确定的样子，但到底还是说了实话：“是我。” 简单的两个字，无需多说，我心里了然。 沈铎的声音透着怒意：“那她考研的事情呢？” 杜彬皱着眉头：“这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沈铎大概是气疯了，居然笑了出来“杜彬，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可笑了？跟我没关系？你跟谁有关系？柳佳的人生是她的，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就这么自作主张的决定了？再说……杜彬，你怎么不问问柳佳，她未必喜欢这种被人摆布的方式。不然的话，你以为她的一切还轮得到你来安排？你杜彬的手再长，伸不到我沈铎的地盘来吧？” 沈铎虽然是怒极，但是说话有条不紊，甚至都没有很大声，只是语气重透露出来的疏离和冷淡还是让我感觉出来他一定是十分生气。 杜彬的脸色是少有的严肃：“你说得对，我没有问过她。可我不觉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 “你的一厢情愿，凭什么就认为一定是柳佳想要的？” 好吧……话题终于如期回到我的身上。 我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学长。从考研开始一直到实习，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幸运是完全意外的，根本没想过还有幕后推手，当然……如你所说，你做的对我来说大概都是好事。可是学长，如果你这么做只是出于对一个学妹的照顾，那我谢谢你，可你的学妹千千万，若是你真有这种癖好，可以去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我并不是非要这些不可。但如果你这么做是出于一些别的私情……那我真是受之有愧了，比我有能力的人多的是。” 言尽于此，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说狠话的人，尤其是跟沈铎比起来。 杜彬的表情在夜色之下看不太清楚，我也觉得我跟沈铎这样一唱一和有点过分，说到底杜彬是好心，难道我在接受这些的同时内心就真的那么平静么？就真的一点都没有感到高兴么？事实并非如此，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自己都觉得有点假。 他好像是笑了笑：“你说的对……” 似乎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他一直看着我，我受不住这样的眼神，只好低下头。杜彬从我身边走过，我没有勇气看他。 上楼之后沈铎一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毕竟杜彬为我做的这些他也可以，只不过被人捷足先登他一定是不开心的。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给。喝点水，不想了。” 他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城市，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他冷峻的侧脸还是让我知道他盛怒未消。 我只好把水先放在茶几上，走过去拽了拽他的袖子：“别生气了。” 他不说话。 我几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居然有点口不择言：“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啊！” 他看过来，眼神差点把我冻死。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微微蹙眉“我跟你一样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你气我什么？” “我气你什么？”他笑着说道“我敢气你什么？只怪我自己照顾不好自己的女人，这么多的事情都要别人代劳。” “代劳”这个词彻底的触怒我。 “你说清楚，什么叫代劳？” 他的双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的样子：“你考研的事情难道就一点都不引起你的好奇？早前我只以为是你家里人帮你走的门路，也不方便过问。可若不是家里人帮忙，难道你自己就不好奇？到底是谁伸的手？” “原来在气这个……好吧，我承认我当时的想法是有些小市民，可我为什么要弄清楚那些有的没的呢？重点根本不是这些，重点是我能被保研。”我冷笑“是啊，你是公子，众星捧月的，就算你不念大学也没关系，反正你有好的家世好的背景，不愁吃穿。可我跟你不一样，我的父母不是官也不是商，我的未来靠不了祖辈，只能自己努力点，再努力点。不然呢？跟那些女明星一样对着你卖笑？期望你哪天心情好了能给我百八十万的，我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我的亲戚父母就都跟着沾光了？” 他的眼睛眯起来，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柳佳，你再说一遍。” 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词，我知道他一定是生气极了，这些话根本就不是我想的，我想的夜不会是这些没谱的事儿，可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服软，好像说一些狠话就能挽回一些面子一样。 “我不想像一个妓女似的整日里卖笑，看公子你的脸色。”我没说一句他的脸色就沉一分，这对我来说好像是个鼓励“更不想依附着你，事事都要问你。我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你若是想找一个这样的女朋友，对不起你找错人了。你若真想我变成那个样子，好啊……拿钱来。” 话音刚落，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我惊呼出声，被他一路拽到卧室。 “沈铎！放手！” 他好像没听见一样，一把把我甩到床上，我还来不及呼痛，他整个人就压在我的身上，拼命的撕扯我的衣服，我的衣服禁不住他这样大力的撕扯，不消一会儿就尽数褪下。 我这才觉得惶恐，他的眼神深邃的好像翻滚的海水。唇紧紧的闭着，表情狠决。 “沈铎……”我说话都有了哭腔“不要……” 他低下头来吻我的唇，我刚说出来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他的手上下抚摸着我的身体，他的手掌很热，接触到我赤，裸的肌肤，我忍不住一阵战栗。 屈辱感一下子涌上来，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他好像感觉到了我在流泪，支起身子看着我，我不想他看见我的眼泪，把头深深的埋在被子里。 沈铎站起来，把外套盖在我的身上。我趴在被子上嚎啕大哭，他伸出手来给我擦眼泪。 “滚！”我终于崩溃，声音都破掉。可我受不了，一边哭一边大喊“滚！你滚！”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那一夜我就那样躺在床上，哭累了睡，睡醒了哭。手机响了好久，我都没有理会，最后大概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那一夜的月光很亮，照在我的身上，彻骨的冰凉。 ------------ 【47.】 【47.】 第二天早上我醒的很早，初春的老北京还带着寒意，我这一晚上浑浑噩噩的，直到清晨才觉得嗓子不舒服，大概是感冒了。 起来之后把昨天给沈铎的水一口气喝光，冰凉的水下胃，顿时就清醒不少。手机冲上了电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想必不是沈铎，我接了起来。 “喂。” “柳佳……是我。” 我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嘴上到底不能说的太过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呈口头上的威风不是我们该干的事儿了。 “嗯，学长。” 他的口气有点试探：“你怎么了？嗓子怎么了？” 因为感冒，声音比平时沙哑许多，我轻咳了一声回道：“大概是感冒了。学长……这个实习我不想去了。成绩什么的你们随便给吧。” 长这么大我很少如此任性，就像我昨天跟沈铎说的那样，我的家庭就是一般的中等偏上，能保我衣食无忧，但给不了我锦衣玉食。所以我从上了大学之后就再没有这么任性不计后果过。更何况在保研的关键时刻，我知道实习成绩也算是很重要的一项，但我实在是疲于应付了。 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沈铎对我的影响会这么大，虽然我们吵过一架，但是到底还是妥协于他。 杜彬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答道：“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柳佳，你若是不想看到我，我保证一直到你实习结束我都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么任性妄为，日后后悔了怎么办？” 我看着窗外晨曦的太阳，仿佛得到了一种鼓励：“学长，我不知道今日的决定我以后会不会后悔，可我知道若是我不这么做，我现在一定后悔。” 这话说的挺拗口，我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或许是我语气里的决绝终于撼动了他，杜彬叹了口气：“你总是这么的固执，先前我还以为你是个极好相与的人。现在我才看明白，你就是扮猪吃老虎。” 难得他说这么幽默风趣的话来，我笑了笑：“权当是夸奖了。” “好吧。”他好像是很无奈“你放心，公司会给你很好的实习评价。” “这不好吧……” “就当是我帮你一次了。” 你帮我的太多了…… 可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改怎么说。索性就不提，反正大家心知肚明，没必要都摆到台面上来给彼此不痛快。 挂了电话之后我开始对着手机发呆，昨晚上的电话原来都是杜彬打来的。沈铎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我心灰意冷，突然间觉得什么事情都索然无味。 念及上一次来老北京没有玩的彻底，我洗了个澡之后决定重游老北京。 打开门的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沈铎？” 他坐在台阶上，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来，褶皱不堪的衣服，凌乱的头发。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站起来看着我，大概是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来。我心里的气其实已经消了大半，现在看见他这个样子，剩下的那点气也都没了。但是到底还是拉不下面子来先认错，只好静默不语的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话，可是声音仿佛顿住了，咳了一声才说出来：“柳佳。” 声音好像是哑了，跟我一样感冒前兆。 我侧过身子：“进来说吧。” 他看了我一眼，不太确定我到底什么态度，过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来。 我去浴室给他放水：“先洗个澡吧，什么话都等洗过之后再说。” 沈铎站在我身后不说话，我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说什么，所以也不刻意找话题。 他洗澡的时候我跑到楼下的便利店给他买了换洗用的内裤，顺便买了一套睡衣。总不能叫他在穿着那套邋遢的衣服了吧？ 把衣服放在浴室外面，我轻轻的敲了敲门：“换洗的衣服都给你放在外面了，附近只有便利店，不是什么好牌子，你将就着穿。” 说完就转身回了卧室。 卧室的床像是刚刚打过仗一样，我叹了口气把自己被撕坏的衣服，沈铎盖在我身上的外套，掉在地上的床单和被子一一收拾好。 都整理好之后我走到窗前，暗自思忖一会儿要怎么跟他沟通。 正失神间……只觉得身后一阵热气。便坠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柳佳……”即使是洗过了澡，他的声音依旧沙哑“是我不好，对不起。” 我不依不饶：“可你确实做出来了。” 他不说话，只是更紧的抱着我。 “沈铎，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问题难道一定要用那种方式解决么？”我转过身看着他“你生气的心情我理解，这事儿换了是我，大概闹的比你更厉害。可我觉得你不是这么不开事儿的人，道理谁都懂。你怎么就犯了混？” 他委屈的看着我：“关心则乱……” 这小模样，活像是受了多大的气。我本来要说几句软话的，眼角扫到我的床，瞬间就想起了昨天的事情。顿时把脸一板：“说的冠冕堂皇，不过就是你占有欲强。我又不是被你包养，凭什么人前人后的要看你脸色？杜彬的事情我更不一点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人家一片好心，我哪有拒绝的理由。” 他连连点头：“对，是我不好。” 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十分明显，眼眶下的淤青更是衬得他整个人憔悴不堪，我到底是心软了，叹了口气：“罢了，反正我已经跟杜彬说了，不再去实习公司。这回你可放心了吧？” 他笑了笑，虽然十分疲惫，可却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这样的笑容终于打动了我，好像是一切的付出都不算什么。其实对我来说，放弃的是什么，我心里很清楚。我这样的一时冲动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我亦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展颜一笑让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用我一切美好的东西去换，我也愿意。 我亲了亲他的脸颊：“去睡一会儿吧。昨天在楼梯间坐了一夜？” 他静默的不回答。 我叹了口气：“你啊……” 沈铎低下头，轻轻的吻着我的唇，很温柔很温柔…… 良久，他趴在我的肩头，低声说道：“我不敢给你打电话，可又想见你，我没别的办法……” 我的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笨蛋！” ------------ 【48.（上）】 【48.（上）】 因为说好了不去实习公司，所以也不好意思再赖在公司的公寓里不走，沈铎还在睡觉，我躺在他身边看着天花板思考。 我本来是想给他做点好吃的来慰劳一下在外面守了一夜的沈公子，可惜他的手紧紧的攥固在我的腰间，我稍微动弹一下他就有要醒来的迹象。我心疼他眼底下的那圈淤青，于是作罢。 转过头去盯着沈铎的脸看。 话说公子还真是个美人啊…… 好吧我知道这话说的稍微有点拗口……可是看着白瓷一样的皮肤，性感的薄唇，挺翘的鼻子，还有让人无限沉沦的眼睛……呃……虽然他现在闭着眼睛，可我依然能想象的到他一笑倾城的样子。 手不自觉的摸上他的鼻子，其实很多次他靠过来亲我的时候我都有被这挺直的鼻梁给撞到过，可我忍着没敢说。谁叫他的鼻梁那么性感呢。 我的手顺着他的鼻梁一直滑下去……真的是滑，这厮的皮肤好到没话说。手刚刚触碰到他的唇，就被他一口咬住。 我笑出声：“别闹。” 他悠悠的睁开眼睛，明显还未睡醒：“打扰公子睡觉，你有几条命候着？” 哎哟！听听这语气？我踢了他一脚：“装！” 沈铎却笑了：“你还真不怕我啊。” “干嘛怕你？” 他耸耸肩：“我上大学之后那么随和，他们还是怕我。我在寝室睡觉的时候他们不敢开灯不敢大声。” 我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你！恶霸啊！” “想什么呢你。” 我撇撇嘴没再说话，这厮向来强势，虽然低调，但重在气场。我也不便多说。 他看着我：“都已经说了不实习，还赖在公司的公寓里不走，这好么？” 我看了看他，揣度这他话里的意思：“要不……我找个房子搬出去？” 沈铎看着我，恨铁不成钢：“你当我是干什么的？” 囧……这个技术性的问题我不太好回答哎。。。 他起身坐起来看着我：“公子在北京混的还算可以，一两套房子还是有的。” 听听听听，这口气！我撇撇嘴：“那是公子您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伸手捏住我的鼻子：“叫你气我！” 这话说的幽怨极了，我心下恻然，想到今天早上开门的时候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就没了气势，也坐了起来说道：“好吧，就依你。” 他笑的像是个阴谋得逞了的小孩子，伸手去拿手机。 我在厨房看着昨天买的食材，本来是想这几天好好犒劳自己的，不过既然住不了这里了，那就索性今天都给公子做了得了。 正切菜呢，他靠了过来，我拍着他想要环住我腰的手：“别闹，切着你。” 沈铎也不恼，就那样看着我。 后来我给陶好讲起这一段的时候，她始终觉得乏味，因为跟我和沈铎那轰轰烈烈的爱情相比，这的确是比较平淡的一个下午。 可是他温热的手心，温暖的怀抱，和那些不必言说的爱恋，却是我一直忘记不了的一个午后。 因为他是公子，他很少如此安静。 ------------ 【48（中）】 【48（中）】 温存间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推着沈铎：“哎，电话。”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我远处活蹦乱跳的电话，微微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给我拿了过来。 我一看上面的号码，居然是柳昕的。 “喂。” “姐姐！”柳昕的声音很兴奋“你来北京了啊？” 我想大概是我妈妈告诉她的，于是说道：“是啊。” “啊！那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我笑道：“好啊，求之不得。” 身边的人掐着我的腰，似乎是在控诉我把他遗忘了这件事。我拍了拍他的手，用口型示意他别闹。 柳昕犹豫了一会儿：“那我叫上沈铎可以么？” 我一个没忍住喊了出来：“啊？” “不行么？”她的声音很小心翼翼“我虽然跟他在一个城市，可我打电话给他他从来都不理会。我想借这个机会看看他……毕竟你也帮过他。” 我的心里一阵酸楚，声音都比往日低沉了许多：“嗯，行。” 柳昕欢天喜地的挂了电话，不出一会儿，沈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看着他，他微微蹙眉，仿佛极不情愿。 “接吧。”我转过身去假装整理东西“难得我来北京一次，看看她也是好的。” 说完我就进厨房，还把门关上，外面打电话的声音听的不太清楚，我也不想听清，心里一团乱麻。恍惚间突然不明白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我比他们两个大了三岁，理应是我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可这一刻我突然疲倦。 厨房的门被人拉开，沈铎面色如水，好像十分不痛快。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有话要对我说。 “柳佳……”他低着头也不看我，好像要说的话很难开口“你别多想。” “她不是你妹妹，你当然说的轻松。” 他走过来牵着我的手，依旧不看我，只是对着我的手说道：“我们公开了行不行？” “不行！” 我的反应很激烈，他错愕的看着我，我受不住这样的眼神，索性撇过头。 “你怕什么?”他握住我的手“我给不了你什么？难不成一辈子这样瞒着柳昕？” 我抽回自己的手：“话不是这么说的……沈铎，柳昕喜欢你到了什么地步你不是不知道，若是公开，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瞒着她，既然开始的时候就选择了不对她坦白，那么就请你配合我尽可能多的瞒着她这件事情。” 沈铎不说话，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冷冽，好像我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还未等我说话，他就转身离开，身上还穿着我买给他的睡衣，就这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坚持还是该追出去。 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很自私，可我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跟柳昕说。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我开了门之后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十分儒雅的男人，他看见我，先是笑了笑，而后彬彬有礼的问道：“请问是柳佳柳小姐么？” 我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是我。请问您是？” “你好，我是沈先生的朋友张贺。他嘱咐我给您换一间房子。” 说的还真是轻描淡写啊…… “若是您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搬可以么？” 我点点头：“哦，可以，当然可以。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您操劳，我会叫人来帮忙，您只需要去那边看看有什么我们准备的不齐全的。” 我摆摆手：“您真是太客气了。” 张贺笑了笑：“公子嘱咐的事情，尽心尽力是应该的。” 看见眼前的别墅时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身边的张贺依旧谦逊有礼：“柳小姐请下车，就是这里了。” 我看着他：“这是沈铎的房子？” 他好像十分避讳喊沈铎的名字，略微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是公子过生日时别人送的礼物。” 我点点头：“代我谢谢他。” 张贺难得的笑了：“这事儿可代不得，柳小姐莫怪我话多。跟着公子这么长时间，我倒是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今天回家的时候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气，自己在房间里待着，谁敲门也不开，后来还是我们家老爷子左哄右劝的到底开了门。跟自己爷爷也没有好脸色。好在老爷子独独宠溺他，也不计较这些。” 这个张贺一看就是人精，喜怒不形于色，我猜不透他说这番话的意思，索性不搭理他。 “张某本不是个喜欢管这些儿女情长事情的人，只是公子不一样。”他看着我“我看柳小姐也算是个明白人了，何苦要这般折腾？” 我咬着唇看了看这富丽堂皇的屋子，也笑了：“因为我从来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而这种房子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礼物而已。张先生，你说说看，我该不该惶恐呢？” “门当户对固然重要，可是举案齐眉却并非是幸福。豪门大户的因缘我见的多了，有时候不是情投意合，那真真是个遭罪。” 张贺说完，不等我开口就进了房子，里面已经有人在打扫，他一边看着一边指挥，一时之间倒像是个凌厉的人，刚才的儒雅再见不到半分。我心里感叹这样的能人甘心情愿的给沈铎办事，还真是让人心生艳羡。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张贺走过来：“柳小姐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 我摇摇头：“很好，谢谢你了。” “晚点的时候司机回来接你。” 大概是去跟柳昕吃饭的事情，我点点头：“知道了，谢谢你。” 张贺推了推眼镜：“柳小姐客气。” 说完便招呼着屋里其他的人离去，只留下一个像是保姆的人：“这是姜妈，柳小姐在这里的吃穿用度尽管跟姜妈说。” 姜妈看起来是个十分纯朴的人，让人心生喜爱。 “张先生安排的周到，太谢谢你了。” “这些都是公子安排的，张某可不敢居功。” 我撇开了眼睛不说话，四下里打量这间屋子，张贺好像是叹了口气，跟姜妈说了些什么又和我道了别，就离开了。 姜妈给我倒了一杯茶：“姑娘，来喝点茶吧，忙活一下午，肯定是累了。” 我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很舒适很柔软，我生平第一次这样被人伺候。可是心里却莫名的升腾起一种悲凉。 沈铎，我们之间的距离那么大。你拼命的赶，我拼命的追，却始终不知道能不能敌过命运的安排。 ------------ 【48（下）】 【48（下）】 我喝着茶跟姜妈聊了一会儿天，突然问道：“怎么沈家的雇姆都唤作姜妈苏妈呢？一般不是喊姜婶苏婶的么？” 姜妈笑了笑：“姑娘哪里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这是沈家祖辈传下来的规矩，等闲人可不敢坏。” 我撇撇嘴没说话，继续喝茶。 姜妈却像是开了话匣子，一个劲儿的说。无外乎是沈铎的那点事儿，我虽然看不清楚张贺那个人，但是姜妈的意图还是十分明显的，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教，不住的说沈铎的好。听的我耳朵都快生了茧。终于忍不住问了句：“沈家的人都这么宠着沈铎，也不怕他将来成了贾宝玉那样的混世魔王纨绔子弟？” 姜妈略微顿了一下，大概是不知道贾宝玉是何方神圣，但是混世魔王纨绔子弟这样的词大约还是听得懂，只愣了一会儿便笑道：“沈家是世家，要说宠着孩子，本不是应有的做派，只是公子生的跟他奶奶极像，故而老爷子极为宠溺。更何况别看公子有时候脾性暴躁，关键时候可从来不会办错了事。” 我没反应，姜妈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说服我。 “那年二爷在外面下放，环境艰苦，公子早就吃不消，老爷子就发话说从二爷那把公子接回来，谁知道车是去了，公子却死活不肯回来。那才多大点的年纪啊，左右不过七八岁。把脸一扬，脆生生的声音，我记得可清楚，公子说啊：‘我爸爸在哪我就在那，我爸爸在这里吃不好我也没有回老宅吃香喝辣的道理！’当时我跟苏妈站在一起听着，只差要掉了眼泪。” 姜妈这就是在挑战我的忍耐力。 “要说公子在这老北京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别看才刚刚上大学。这京城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就想看看沈家这一代要怎么个走法。” 这关我什么事，我懒懒的看了姜妈一眼，似乎是因为长久的伺候人的关系，她很会察言观色，大概也明白了我的不耐烦，于是笑了笑说道：“看我，老了就是爱念叨，说起来每个完，叫姑娘笑话了。” 我微微一笑：“哪里的话。姜妈说的事儿都很有趣，只是我今天累了。” 姜妈会意：“姑娘先上楼休息着吧，待晚一点车来了我再唤你。” 我也没跟她客气，起身就去了楼上。 虽然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外面的电话好像是响了几声，被姜妈接了起来。说话的声音虽然极小，但是这屋子里本来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听的十分清晰。 “说了！好话说了一大堆，我可从没见过这么心狠的姑娘，可我瞧着又不像是一点都没听见去，只是心里还有郁结，不愿意听下去罢了……我哪里会不知道公子的脾气，这么对待一个人倒是少见……哎，真是造孽，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跟着参合这些个儿女情长的事儿……罢了罢了，你好歹是跟这位姑娘熟稔一些，等你得空了来看看。好歹帮着公子说几句。” 又低声细语的说了几句，像是在聊别的事情，我心烦意乱的，根本听不清，索性作罢。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的倦了，便闭上眼睛。 门口像是有人在走路，姜妈的声音传过来：“公子你怎么来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她睡着？” “下午跟我说了一会儿的话便喊乏，到现在也有两个小时了，不知道睡的沉不沉。” 沈铎没再说话，轻轻的推开门，屋里有点暗，他没有开灯，只轻轻的走了过来。我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他坐在我身边，执起我的手：“你可别再生气了。” 我不理他，继续装睡。 他笑了笑：“我可不是姜妈，你不必用这招对付我。” “果然姜妈是你授意的！”我睁开眼睛恨恨的推了他一把“什么鬼主意！” 沈铎摸了摸鼻子，好像很不好意思：“得了吧，我怎么敢想出这种方法来闹你？都是张贺自作主张，刚才跟我说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定要生气，这不马上就来了么。” 我这一下午都在气这件事情，可是又不好意思跟姜妈发火，这回沈铎来了，我算是找到泻火的人了。使劲的捶着他：“混蛋！全世界都帮着你！有权有势大混蛋你！” 他抱着我，像哄小孩儿似的：“罢了罢了，是我不对。” 我不吱声，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无理取闹，道歉的话就卡在嗓子眼里，只是迟迟说不出来。 他躺在我身边，从后面抱住我：“姐姐……你可真难伺候啊。” 我嘟囔：“其实我也不是……” “我知道。”他亲吻着我的脖子“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你护着柳昕本是应该的，是我自己想多了。你别再郁结这件事情，一切都依你。” “那你难受么。” 他收紧手臂：“难受什么？你能这个样子躺在我怀里，是做梦都想的，如今梦想成真了，我还难受什么？” 我叹了口气，有点赌气似的说道：“生气也是你，不生气还是你。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你还让我说什么！” 沈铎却笑了：“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的。” 这一笑叫我羞红了脸，只庆幸现在屋子里光线暗，不然叫他看见就真是丢人了。 他抱着我，也不说话，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见我不说那句话，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你真是折磨人！” 我刚要开口反驳，就听见有人敲门的。 张贺压低了声音：“公子，时候差不多了。” 他应了一声，随即过来牵我：“起来吧，陪你宝贝妹妹吃饭去。”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有点难受，不知道该不该说点软话。 沈铎笑嘻嘻的伸手过来揉我的头发：“看你，像是受气的小媳妇。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别绞尽脑汁的想道歉的话来了。我听了还真不习惯。” 被他说中，我有点恼，瞪了他一眼：“谁说要想好话来给你听了？” 开了门意外的看见苏妈，她看见我，笑了笑：“可把你给盼来了，公子天天念叨着你。” 我尴尬的笑了笑，沈铎去楼下换衣服，我跟苏妈姜妈在楼下坐着，感觉我像是个做错了事情被老师家长双面夹击的孩子。 不过这次她们两个倒是没说什么，只让我喝茶吃点心，仿佛真的就只有这些事情似的。 苏妈看了看那边沈铎已经换好了衣服，又递给我一块点心，我接过来，就听见她说道：“能把他气成那个样子，想也知道就只你了。” 我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的话我也不说了，说多了公子又要恼。”苏妈看着我“只给你讲一件事情吧。回北京的那天早上，我问公子还要不要再检查一遍行李，怕别是漏带了什么。” “公子没回我，我以为是没有什么要带走的了。索性再没打扰，直到走的时候落了大门的锁，他方开口说了那天的第一句话——还能落下什么？最想带的也带不走。” 我楞在那里，手里的糕点都忘记放下，就那么傻傻的看着苏妈。直到沈铎走过来拍拍我：“怎么了？” 我放下手中的糕点：“没什么，这点心真好吃，跟苏妈问问是怎么做的。” 沈铎笑起来：“这有什么难的，你想吃就叫苏妈做给你好了，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 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有点别扭，我还不习惯在众人面前打情骂俏，差点就又红了脸，苏妈大概看出来我的不自在，对沈铎说道：“快去吧，可别误了时间，迟到可不是好事儿。” 沈铎这才笑了笑，带着我离开了。 ------------ 【49.】 【49.】 沈铎为了照顾我的想法，跟我一前一后的进了饭店。 虽然是柳昕挑头要一起吃饭，但到底还是沈铎坐庄请客。 饭店秉承了公子一贯的态度，奢华低调，我很纳闷他怎么总是能找到这样的地方，柳昕还没来，我不敢离他太近，沈铎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可我看着样子似乎是很生气。 我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又？” 他没看我，摇摇头，好像是不爱跟我多说，我心里也多少明白一点他为什么生气，这件事情摆在我们两个之间这么久。有很多事情不是不提就可以翻过去不算的，这始终是个坎。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喜欢我这样。你……你给我点时间，日后我肯定和柳昕说，好么？” 沈铎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神色看不太清楚，须臾才说道：“我也不是气你……柳佳，我要是真的跟你动了气肯定会说出来，生闷气是女人干的事儿，我才不会。只是我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你看，你能在我身边，你心里的是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都是别人。柳昕是别人，杜彬也是别人。我想明白了，只是需要一段时间而已……你别往心里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要是你不开心了，再多的别人也抵不过。” 听他这么说，我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倒是更加的愧疚，可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笑着打岔：“快快点菜啊！可别饿着我了。” 沈铎笑了笑：“就知道你馋！” 柳昕来的时候，沈铎正指着菜牌上的一道菜跟我研究着，态度不免亲昵，他一抬头看见柳昕，倒是没慌，十分从容的站起来：“你来了。” 柳昕大概也没有多想，看着沈铎的样子微微红了脸，却是说：“可好久没见着你了。” 沈铎给她拉开凳子，柳昕受宠若惊一般的坐进去。却没发现沈铎避重就轻的忽略了她的问题。 上菜的时候我无聊的摆弄手机，恰好陶好发来短信，跟我控诉她的猪头老总，形容之间言语犀利搞笑，我不由笑了起来。 柳昕凑过来：“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我把手机递给她：“看你陶好姐，多有才。” 她捧着看了一会儿，又递给沈铎：“哈哈，你看。真逗死我了。” 一条短信打破了僵局，我心里暗自感叹，我们的暖场大王陶好小朋友，即便是不在现场依旧有这样的威力。 饭菜十分可口，但我来的时候点心吃的太多了，也吃不下去太多，柳昕一个劲儿的问我实习时候的事情，大概是陶好的那条短信让她对实习这件事情心生好奇，无奈我根本就没怎么体验过，文不对题的答了几句。差点露出马脚。 好在沈铎问起了柳昕学校的事情，柳昕兴致勃勃的跟沈铎聊天，我给了沈铎一个感谢的眼神，心里却觉得这样的隐瞒不是长久之计。心里已经初定，等半年之后我来这里读研，就跟柳昕都坦白。 这么想着，好像许久以来困扰我的问题迎刃而解，顿时觉得开心许多，沈铎看着我，好像是发现我的心情大好，便不再跟柳昕谈论，只一心吃饭。 他吃饭的时候向来话不多，于是柳昕也不再说话。 晚上回去的时候沈铎抱着我笑道：“一会儿开心一会儿难受的，我看着你那张脸都能演一双簧了。” “哎，沈铎。”我看着他“等我来这里读研了就跟柳昕坦白，如何？” 他好像是没听懂，皱眉问道：“什么？” “我们两个的事情啊，等我来了就跟柳昕坦白，好吧？” 他这才反应过来，也不顾着还在客厅，搂着我的腰便亲了过来。我看姜妈还在，不好意思跟他这么亲热，推搡着说道：“别闹。” 他哪里肯听，我只好撒娇似的挽着他的胳膊：“进屋去。” 沈铎的眼睛闪烁的像是夜晚的星星，一路搂着我的腰进了屋里。还未等我喘口气，他就欺身上来，把我压在床上狠狠的吻着。 手也渐渐的开始不老实起来，顺着我衣服的下摆伸了进来，一把捏住我的柔软。我被他捏的有点痛，叫了一声：“轻点！” 他却不动了，只趴在我的身上一个劲的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拿出来，给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捏着我的鼻子说道：“早晚有一天要被你折磨死！” 我“嘻嘻”的笑起来，心里却甜蜜至极。腿不小心碰到了他敏感的地方，只听他好像是倒抽了一口气，连嗓音都变的低沉起来：“柳佳，别闹！” 我看着他：“你不喜欢我么？” 他叹了口气，把我抱紧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正是因为喜欢你喜欢的紧，才舍不得。” 我本来是在跟他开玩笑，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心里一暖。 在北京待了不过三五日，沈铎晚上还能来陪陪我，白天也有课要上，因为离学校比较远，有时候碰上第一节有课他总是起的匆忙，连饭都吃不上，一来二去的就连姜妈都忍不住念叨，虽然不是特意说给我听，但是我也看出来他这几日的疲惫，心里十分心疼。 于是趁着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说道：“明天给我订机票吧，我回家了。” 他十分错愕的抬头看着我：“在这里待着不好么？” “挺好的啊，可是我恋家。” 沈铎看了看我，似乎是想从我的表情中找出一点原因来，我笑了笑，夹了一块肉给他：“我说公子，你就别看了，跟你我还能藏住什么心眼不成啊。我真是想回家了，真的！” 他这才应道：“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明天我叫张贺去给你订机票，你一会儿吃完了饭就去收拾收拾。”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沈铎已经上学去了，我起来没看到他心里一阵惆怅，正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姜妈敲了敲门：“柳小姐醒了么？” 我应了一声，她推开门道：“张先生刚才来电话说机票都已经定好了，是下午一点的，叫柳小姐好好准备准备，吃过午饭就走。” 我坐起来道：“知道了。” 午饭是姜妈做的，饭菜很可口，我吃了一大碗，姜妈看着我笑道：“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来北京，这次走了也别太伤心了。” 真不愧是大家雇姆，察言观色无人能及。我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正收拾着呢，沈铎回来了。 他的额头上有些汗，看见我却是笑了笑：“还好赶上了。” 我把行李箱递给司机，然后对他说道：“你不是下午还有课？” “哪里有人大学不逃课的？” 这话说的…… 我没理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张贺坐在副驾驶席上，沈铎就只能坐在我身边。 这一路上我都有点沉默寡言，毕竟要分开那么久，温存的话我不太会说，心里难受的只能靠在他肩膀上。 他搂着我也不说话。竟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快登机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问道：“回去看看要是忘带了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我叫人给你送去。” 我低垂着眼睛也不看他，嘟着嘴像是受了气：“还能忘了什么，最想带的也带不走。” 话音刚落，他就俯身亲了过来，人来人往的候机室，时常上演这样经典的一幕，周遭的人也只是侧目观看，并不言语。却让我觉得像是时光为这一刻悄然驻足。 ------------ 【50.】 【50.】 回学校之后一直想找个时间跟导师说一下我实习的事情，总觉得这样任性妄为，还是应该叫老师知道，主动承认错误也免得被动的挨骂。 谁知道还没等我开口呢，导师就把我好一顿夸，说我实习的时候表现优异，实习公司还特地写了信赖赞扬学校的教育实用，教育出来的都是实践性人才。夸的我冷汗直流也不知道实习公司说的到底是不是我。 就连同去的同学都以为我工作的很好，因为杜彬编出了理由骗他们说我去了别的部门，所以尽管天天不见面，纯真的孩子们却依旧认为我奋斗在实习第一线上。 云里雾里的跟那些人虚与委蛇的过了几招，好在没漏底。昏昏沉沉的回了寝室，陶好的东西还在，但是对于陶好来说看她东西在不在是根本无法判断这个人在不在的。原先我们高中也住校，离校的那天就陶好没来收拾东西，我给她打电话，人家懒懒的说：“就都扔在那里好了，拿回来也用不了。” 哎……只是苦了下一届住陶好床的孩子了。这厮最会享受，床铺比谁都软，那么多层被和垫子，也真够下一个主人收拾的了。 给陶好打了个电话，这厮没有接，估计是在睡觉或者看书。也只这两件事能让她完全忘我。 我无趣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有点失落感。手机响起来，我看都没看就接过来：“喂，你好。” “到了？” 我听到这个声音，心情一下子变好：“是啊。” “累么？”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坐下来跟他聊天：“还行吧，哎……原来张贺定的是头等舱啊。我身边有个男人手腕上的表好厉害啊。我在杂志上看过。” 沈铎笑了笑：“你就盯着人家的表看？丢人。” “也不是……不是没意思嘛。你又不在。” 这话说的十分肉麻，要是往日在电视或小说里看见，我肯定是要起鸡皮疙瘩的，可是现在自己说起来，就像是在跟他谈论很普通的一件事情一样，因为明明恋人的心理就是如此，明明才放分开，就已经想念。 “我也是……”他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我早上回家，把你盖过的杯子和用过的毛巾都带到学校去了。你忘了一件衣服在这儿，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搂着你的衣服盖着你的杯子……便睡到现在。不然早给你打电话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距离这种事情，最让人无能为力。 “不过也好，还有不到半年，你就来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哪怕是一分一秒对我来说其实都是煎熬，我只是不想告诉他而已，因为他同样无可奈何，说出来不过是平添伤悲。 撂下电话没多久，寝室有人开门，我正在门边，顺手就给打开了。 门外金彤彤手里拿着钥匙，吃惊的看着我。 我没看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地方继续收拾东西。 她手里也拎着很多东西，回了自己的座位默默的收拾。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去了北京？” 我看了她一眼，瞧不出什么名堂，只好应了一声：“是。” “见到他了么？” 乍一听我还没明白这个他是谁，下意识的以为是沈铎，后来仔细想想，觉得应该不是。 “你说杜彬？” “嗯。” 真是的……看见了又怎么样，我口气不善：“看见了，你问这个干嘛。” 她整理着东西，看都不看我：“他还好吧。” 我也没好气：“有能耐你自己问啊。” 金彤彤确实笑了：“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现在能见到他人的，也就只有你了。” “你有完没完！”我看着她“金彤彤，你是看见我跟杜彬偷鸡摸狗了还是我跟杜彬被你捉奸在床了。从大一到现在，你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全寝室的人跟着你不痛快。我早就跟你说过，那杜彬也就你当个宝贝似的，我眼光没那么廉价！你们两个的事儿也少扯上我，没完没了的。你们不烦我都烦！” 金彤彤转过来看着我，居然笑了笑：“柳佳，因为你。我什么都没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从五岁开始就认识杜彬，这么多年了。陪在他身边的一直是我。你凭什么？” 这件事情我们两个从来没有这么开诚布公的谈过，今天我索性就跟她说清楚，一了百了。省的日后天天被这种人缠。无事生非。 “我凭什么？”我站在那里，手都有点颤抖，实在是气的不行“我怎么跟你这种人就讲不通呢。我现在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喜欢过杜彬更没有招惹过他。你是不是搞错了仇恨的对象！” 她走过来：“如果没有你。他就是我的。” 我终于认输，挥了挥手：“随便你吧！你这个疯女人！” 说完实在气的不行，东西都还没有收拾完就摔门走了。 那算是记忆里我在大学中最后一次见到金彤彤，后来搬离寝室的那一天是她家人来的，说她生病了。我跟陶好谁也没有问候一句，对于这样的人，关心都是多余。 只隐约记得，下楼的时候看到一辆十分豪华的车子。金彤彤家里来的人把她的东西一股脑都放了进去。 经过那辆车子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杜彬的脸。而他身边的司机则说道：“少爷，小姐的东西都拿全了。” 他点点头，好像极为不耐烦的说道：“走吧。” ------------ 【51.】 【51.】 散伙饭吃的很戏剧，因为我和陶好是本地人，所以班长特地问了我们两个要去哪里吃比较好。 我俩商量了一下说了一个饭店，觉得各项都十分符合，于是离校之后的一周，我们班在饭店聚会了一把。 说实话，其实大学的时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不像高中的时候天天就在一个教室，等同于是生活在一起。大学的生活相对独立，像我讨厌金彤彤，就完全有办法避开她。 所以说虽然是一个班级的同学，有时候还真没有特别的熟悉。 吃饭的时间定的是下午，因为是我跟陶好选的饭店，所以我们两个去的比较早，陶好这孩子比我会安排，里里外外的基本上都是她在张罗，我也只能打个下手。 等一切都忙完了，陶好累的一屁股坐下来，伸手使唤着我：“哎，给我来杯水。” 我忙不迭的给她倒了一杯水：“瞧给你累的。” 她接过去赶紧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没一个办事儿利索的！” 陶好这个人别看平时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若真论起办事能力，估计全班就算是加上男生也没有几个人在她之上，就连导员有时候都夸奖她。 吃饭的时候气氛一直比较好，酒足饭饱之余，大家开始玩起了余兴节目，一直以来很害羞的班长给我们唱了一首歌。是张学友的《祝福》 “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若有缘有缘就能期待明天。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 一首歌唱的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感性的陶好红了眼眶说道：“要死啦！搞什么啊。老子女强人的形象被这首歌彻底打败！” 不仅仅是陶好，许多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被班长这首歌感动的要哭，毕竟四年的时间匆匆，想要再像现在这么纯真的聚在一起基本上不可能。我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这四年中的点点滴滴，有开心的，有难过的，在这个班级里，更多的是一种荣誉意识，当班级受了什么表扬，不管我有没有出力，说出去都觉得骄傲。 我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金彤彤，她的脸上始终是淡漠的表情，就好像这些人的喜怒哀乐跟她毫无关系，胡果儿早就已经泪眼婆娑，此刻靠在她的肩上，金彤彤间或会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大多数时间只是静静的看着。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突然看向我。 我虽然措手不及，但是却没有避退。 她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后就转过头去跟胡果儿说话了。我撇撇嘴，意兴阑珊。只好继续欣赏班长大人的煽情版祝福。 最后散伙的时候，陶好可能是因为喝了一点酒，平时的女王气息全无，模样倒是比平时更加惹人怜爱，我冷眼看着我们班的男生，还真有几个想冲上来当护花使者的。 若是平时，我肯定不拦着陶好的桃花运，可今天她喝的有点醉，我不放心。想着一会儿一定要一路护送回家。 吃完了饭大家坐着聊了会儿天，都已经十二点多了，班长考虑到还有女孩子，就张罗着要散，大家都不太爱走，毕竟这样的机会以后不多了。班长眼圈微红，倒了一杯白酒，一口气喝掉：“我希望咱们班永远都不会变！一年之后，五年之后，十年之后。我希望你们永远都在，什么时候聚会，我都能够看到你们每一张人的脸。” 他说的有点哽咽，十分的动人，我撇过头去，擦掉自己的眼泪。 “这里不是终点，我们班也不会结束在这里。兄弟们……我祝福你们！” 不光是女生，就连班级里平日最吵闹的男生都忍不住流了泪。 最后大家一起下楼的时候，我回头又看了一眼我们聚会的包房。心中无限唏嘘。 班长走过来问我和陶好有人送没有，我说没关系我们两个可以自己走。班长有点不放心：“你们两个女生……陶好还有点醉。行么？” 我看他也没有多清醒，实在不想再麻烦他，便说：“没事儿的。” “这样吧，你俩等我一会儿，等我把同学都送上车了，再回头来找你俩。” 我一时间找不到回拒的话，只好点点头。 刚下了楼，就看到夜色中的他。 即使只是站在那里，也自有一分气派。陶好看见沈铎，一下子兴奋起来：“哎呀！高干小帅哥！” 沈铎笑了笑，走过来。 我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你毕业了，我当然要送你一份礼物。”他拿出一个手袋递给我“打开看看，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打开来看：“天啊！” 这要有多贵！ 他看着我吃惊的表情，笑了笑，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下回坐飞机的时候可别盯着人家的手表看了，咱这回也有了。” 旁边的同学都在起哄，陶好伸手过来拿着那块表看：“哇塞，佳佳这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在杂志上看到的表么？你一直想要的不是这个么？” 我点点头，陶好倒抽了好几口气，上下打量沈铎：“高干小帅哥你不会是被人包养了吧？” 话音刚落就遭到我的袭击，她扁扁嘴看着我：“重色轻友！” 我笑道：“谢谢你夸奖啊。” 沈铎走过来一把搂住我：“可算是看到你了。” 陶好叹了口气：“没有人爱的陶好表示羡慕嫉妒恨！” 最后到底是我跟沈铎把陶好送了回去，只记得走的时候大家都过来跟沈铎打招呼，言外之意不过是想看看我的男朋友到底长什么模样，怪不得我四年都不甩学校里的男生。 沈铎的脾气本来是不愿意让人像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看他，不过今天难得的好脾气，人家问什么答什么。从未见过的谦逊模样。 金彤彤走的时候经过我们这里，她淡淡的扫了一眼沈铎，又看着我：“原来他跟我一样。” 乍一听我没太明白，后来一细想，这妞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离不开杜彬，大概也就是说杜彬跟她一样悲哀吧，但我看来最起码杜彬比她强一点，最起码没闹到颜面尽失。 ———————————————————————— 送回了陶好，沈铎把我带到了他家。一进屋我就牢牢的抱着他问，他气息不匀的推开我：“柳佳，别闹。” 我不听，借着一点酒意，企图霸王硬上弓。 甚多哭笑不得，一边招架着我，一边还要防范我摔倒：“大小姐，可别闹了。” “沈铎……我很想你。” 他低下头来吻我的额头：“我知道，我也是。” 我的手放在胸前衣服的拉链上，看着沈铎：“要么？” 他看着我，忽然间紧紧的抱着我：“要，当然要。可是不是现在，不是这里。” “好。” 他抱着我给我洗了澡，连呼吸都变的温热，我闭着眼睛任他服侍。 最后二人洗干净躺在大床上不着寸缕，他从后面抱住我，坚持说道：“让我给你吹吹头发吧，不然明早起来会难受的。” 我打了个哈欠，用腿蹭了蹭他敏感的地方，不负众望的听到公子倒抽了一口气。，我笑道：“我腰上的是什么？那么烫……” 他气的咬牙切齿：“柳佳！” “好吧好吧！”我挪开“睡觉啦，不要吹头发，这样挺好。我困死了。” 沈铎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紧紧的抱住我：“睡吧。” ------------ 【52.】 【52.】 第二日早上起来的时候头有些疼，我以为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沈铎还没有醒，长腿紧紧的压住我，根本动弹不得。 我推了推他：“哎，不醒啊？” 他被人吵醒有着明显的起床气，看了眼是我，却笑了笑：“早啊亲爱的。” 说完就低头来吻我。 “喂！”我堪堪推开他“没刷牙呢。” 他魅惑的一笑：“我可不嫌弃你。” 我还嫌弃你呢！ 可这话我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生怕沈铎听到之后兽性大发，我这么吃果果的躺在他的怀中，下腹真实的感受着他早起的激情，要是真被他XXOO了，我情何以堪啊我！ 他吻了一会儿，手也开始不老实，我的气息都不稳，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一念之间，沈铎已经放开我。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却是撇撇嘴,十分鄙视的样子：“旺仔小馒头……” 我一脚踢出去：“滚！” 沈铎笑了笑，又凑过来抱住我：“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 “饿了……你听……”我神色严肃“肚子在响呢。” 沈铎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就你事儿多！” 话虽然这么说，还是掀开被子坐起来。 “哇哦~”我摸着他的后背“身材不错啊！” 他看都没看我，只淡淡的说道：“再闹就把你当早餐。” 我马上收回自己不老实的手，咬着被角默默的看着他穿衣服，并狠狠的吞口水。 这厮也太祸国殃民了！ 早饭是沈铎做给我吃的，简简单单的蛋炒饭，我有点不太信得过，毕竟这是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 “能吃么？” 他斜睨了我一眼：“不然你再做一份。” 好吧…… “我看你先吃。” 沈铎哭笑不得：“这是我在家里特意跟苏妈学的！就知道你好这口。” ……那也不行。 “你就先吃吧。” 我巴巴的看着沈铎吃了一口又一口，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要知道他对于吃这方面最是讲究，看他的样子我终于放心下来。 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还真别说…… 沈铎看着我，就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小孩子。我清了清喉咙，好吧……谁叫他就是这么幼稚。 “好像还真挺好吃。” 他得意的笑了：“你看，我说的吧。来之前我在家里做了好多遍，每一次都要亲自尝尝看，好知道哪里不合你的口味……姐姐，你很难伺候哦。” 有点小感动……我低头吃饭，生怕自己哭出来。 “要喝点什么吗？” “牛奶有么？”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有咖啡……” 那你还问个p！ 我用眼光扫了他一眼，沈铎乖乖的去给我泡咖啡。 早上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咖啡袅袅香气映刻出一个慵懒的早晨，我靠在沈铎的怀里，说着一些无聊的话。 忽然觉得，若是一生如此，那便是天大的幸福。 ———————————————————— 去北京报道的那天，父母送我上的飞机。因为只是去读三年的书，加上我已经长大了，爸爸妈妈倒是没有泪洒飞机场。只是我妈妈不住的拍着我的手对我叮嘱，我爸爸走过来说道：“好了，你别絮叨了。” 妈妈这才止住了。 “到了北京好好学习，爸爸也不多说你什么了。你都已经二十多了，该懂的道理你都懂。花钱什么的不要省，自己一个人本就不容易，有难处了就给我们打电话。爸爸妈妈别的能耐没有，养活好自己家的女儿还是可以的。” 我鼻子一酸，差点就要落泪……我爸还真是…… —————————————————— 下了飞机就看到沈铎，能进飞机场里面来接人的恐怕还是少数，他的身边停了一辆车子，银色的捷豹，配上他那俊秀的容颜，倒像是在拍广告一样。 我走过去，他笑了笑抱住我：“可算等到你了。” 一句话说的无限唏嘘……四年的时间兜兜转转，我从来没想过结局会是这样，纵然我知道他一往情深，纵然我知道自己抗拒不了。 可我从来没想过……我可以如此幸福。记得我曾经问过自己，要有多久，我才可以大声的说出我爱你。 其实并没有很久…… “沈铎。” 他看着我。 “我爱你。” 他看着我，动了动嘴唇好像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过了好久……他红着眼眶紧紧的抱住我。 机场的风很大，我的发丝被吹起来在风中摇曳。却像是一个个触须，伸向不可知的未来，寻找着幸福。 （上卷完） ------------ {下卷，去留无意} ------------ 【1.】 【1.】 学校的设施不错，而且给研究生的待遇很好，我自己一个人拎着行李进了寝室楼。忽略掉身后某个小朋友恋恋不舍的眼神。 寝室照旧是四人寝，室友除了我都是北京人。我进去的时候她们正在聊天，别看都是知识女青年，聊起八卦来照样叽叽喳喳的，像极了小女生。我听着竟是一些明星八卦，间或还穿插着学校的名人花边，聊的吐沫横飞，不亦乐乎的样子。 看我进去，她们站起来帮我拿行李，还没问我的名字，先有一个高个子女生笑起来：“哎哟咱们寝室也有个大美女了！谁说理工科学校就没美女了，照样相貌气质绝佳。下回谁在嘲笑我们学校，就把咱寝室新来这儿姐妹儿推出去，保管打眼。” 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名目张胆的表扬过，况且我长期生活在被陶好言语打击和沈铎美色打击的双重环境下，猛一听有人这么夸奖，顿时心里升腾起一种自豪感，恨不得把这段话录下来回去给沈铎和陶好听。 我的行李并不多，带来的三大箱子大部分还是放在沈铎的那套别墅里。毕竟以后那儿才是窝。对于同居这个事儿，我倒是没有多反感，倒不是我开放，而是沈铎实在是太正人君子了，我放心的很。这厮若不是我同意，绝对不户越雷池一步。思及此，不免觉得温馨。 寝室的另外三个人看我收拾完了床铺，齐齐的看着我，我明白她们的意思：“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哈。” 刚才说我是美女的那个高个子说道：“我叫高圆圆。” 我笑了笑：“还真不愧姓高，名副其实。” 她笑着挥挥手，举止之间大家风范，倒是个性情中人。 另外一个短发的女生，戴着眼镜，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我叫刘晶，跟你们不是一个系的。” 我奇怪的看着她，不是一个系的还分到一个寝室？ 她有点羞赧：“我学的专业太刁钻了，只有我一个女生，学校不可能给我单独配一个寝室。” 我顿时膜拜……牛人啊！以前也只是听说过，今天真的接触到了，倒觉得这个女生安安静静的样子惹人怜爱，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一种钻研的劲头，总之看起来应该是生活中随和，学术中坚持的人，我还真挺喜欢这种类型的，不免多看了几眼。刘晶的模样也耐端详，十分的讨巧怜人。 还有一个女生，刚才整理东西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指导我，十分热心。 “我叫王思晓。” 我笑了笑：“我叫柳佳，家是无锡的，南方人。” 高圆圆奇怪的“咦”了一声：“那你的普通话为什么这么像北京人。” 我心说成天跟沈铎这种京片子混在一起，说话难免会有点北京味。 “可能是前两天看电影，里面的演员京味太浓了吧。” 高圆圆撇撇嘴：“那帮演员能有几个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满口的京片子，其实都是农村来的野丫头。” 说话之间无限鄙视，我不太喜欢她这个态度，但到底还是忍住没说话，反正这话也不是冲着我的，我没必要争这个口舌之快。 正在把洗漱的用具拿出来，沈铎就打来了电话。 “喂。”我手上忙，只好用肩膀和脑袋夹着电话“干嘛。” “你收拾好了么？” 我抬起手看了看表：“才上来半个小时啊，哪那么快！” 他悻悻的：“那我等你电话。” “嗯。” 说罢挂了电话，高圆圆去阳台收衣服，突然一阵欢呼：“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快！！快出来看！！！” 我心里还郁结着刚才的事儿，十分不愿意理睬她，正好手上还有活没干完，索性说道：“我忙着呢。” 其他两个人跑过去，都大叫起来，高圆圆那么咋呼也就罢了，就连看起来沉稳的刘晶都不蛋腚这就让我十分好奇了。 “呀呀呀呀呀！这小男生是我们那天看到的么？”高圆圆手舞足蹈“你们看那身衣服！！！世界名牌！！这才是咱们北京人！” 她张口闭口的北京人，让人很烦，那两个人兴许是因为也是北京人的关系，对高圆圆这样的说辞并不十分敏感。 “柳佳！！！”她回过头来唤我“快别忙活了！这样的极品千年难遇，快来看看！” 我无奈的走过去…… 囧…… 这不是我家那口子么…… 虽然高圆圆这个人比较讨厌，但她对我和沈铎的夸奖让我很是受用。 她支着下巴，很努力思考的样子：“也不知道小帅哥等谁呢……哎……我要是再美丽一点就去追他。可惜啊可惜……” 王思晓推了她一把：“可别作梦了，你看他那样子就是在等女朋友。” 这时候沈铎拿出手机，阳台上的女人又沸腾了，我看着别的寝室的女生也都站在阳台上围观。 这些寂寞的女大学生啊…… 沈铎打出电话没多久……我的手机就响了…… 阳台上的三个人像是瞬间被电到，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我。 我接起电话，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声。感觉都快成为焦点人物了。 挂了电话，我不自然的笑了笑：“我……我男朋友等我呢，我先下去了啊……” 待我已经关上门，才听到高圆圆的声音：“柳佳……你给我要他的近照！！！要近照！！！！” 我抿嘴一笑，她这个人虽然有时候说话不中听，但人却不坏。 下了楼，沈铎站在那里，我甚至能感觉到女寝的眼神刷刷刷的看着我们。 我走过去，小声的说：“你都成了我们这里的焦点了。我觉得特有面子。” 他伸手点了点我的脑袋：“看给你美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这就好比你娶了一个举世无双的美女做老婆。世人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沈铎低头吻了我的脸颊一下：“谁要什么绝世无双的美女，我只要眼前这个。” ------------ 【2.】 【2】 星期天早上的阳光格外可爱，我窝在沈铎的怀里不愿起来。他好像是被我吵醒，迷迷糊糊的说道：“要起来么？起来的话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他昨天晚上看球看到很晚，天斗快亮了才睡，我也不忍心这么折腾他。摇摇头道：“你先睡吧，我自己去洗。” 他眼疾手快的拽住我：“哎……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 我囧囧的看着他，不敢说话。 话说有一天早上我也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去冲澡，结果热水开过了头，把自己烫的哇哇大叫魂不附体。沈铎穿上睡袍，腰间的带子都没有系就跑了进来，我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痛的直吸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走过来看着我的手，亮晶晶的一串水泡，当下又急又气，喊来姜妈帮我上药。自己却坐在一边黑着一张脸，吓死人。 姜妈给我上完了药，稍微使了个眼神，我心领神会，走到沈铎身边：“好疼啊……” 他“哼”了一声：“让你自己不小心！” 我不说话，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去拽他的衣服，泪眼婆娑的：“真的疼！” 沈铎看着我，须臾，叹了口气，抓起我受伤的手仔细的瞧了瞧：“我看看。” 我献宝似的伸过去。 他笑出声来：“没心没肺的！” 话虽这么说，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自己放过洗澡水。 偶尔他有课走的早，就会跟姜妈说，姜妈是坚决履行沈铎的每一句话，我也不好意思让她难办，索性都依她。 “那我再睡一会儿吧。”我往他怀里蹭了蹭“陪你。” 他搂紧了我，沉沉的睡去。 只过了一会儿，却又睁开眼睛，略带威胁的说道：“你的手再不老实，就放在热水里烫一下。” 我哪里害怕他这样的威胁？更加变本加厉，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腾出一只手来握住我不老实的双手。 “干嘛呀！”我用腿蹭着他敏感的地方“你的小兄弟都比你兴奋。” 沈铎哭笑不得：“可别闹了。姐姐……” 最后这一声姐姐，像是从喉咙里压抑着说出来的，十分痛苦的样子。 我暗自笑了笑，沈铎掀起被子，披上睡袍：“给你放洗澡水去。” 我重重的“切”了一声。 这小子每次被我撩拨的受不了的时候，都会逃跑，从来不敢跟我正面迎战。 “沈铎！”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大事一样坐起来看拿着他。 他回过头，挑眉等着我说话。 “你不会是不行吧！！！！” 沈铎才不受我激将，只淡淡的说道：“急什么，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 好吧……我开始期待这个“早晚” 总以为要等到我人老珠黄了，沈铎这个修道士才开始对我有欲，望，没想到那天他喝醉了酒，终于兽性大发。 好吧……我用了“终于”。 我承认我不是个纯洁的娃娃。 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恍惚间就觉得很大的酒气包围而来，我睁开眼睛看着他绯红的脸：“喝酒了？” 他笑了笑，有点无奈：“同学都太热情了，我不好推拒。” 切……我没好意思说，那是有的女生想要把你灌醉，好行苟且之事。 “洗洗睡吧。” 他抱着我，并没有动地方，我以为是他累极，也没有再催促。只这么一念之间，整个人就被他抱了起来。 还是那种特唯美的公主抱…… “哎！”我慌乱中抱住他的脖子“干什么呀这是，喝醉了吧你！别闹！” 他的手抓着我的手腕，放在我的头顶，我动弹不得，对于身体的感受更加强烈。 最后我精疲力尽，终于体力不支的睡了过去。 ------------ 【4.】 【4.】 因为沈铎的关系，我也算是这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之一，主要是沈铎太惹眼了，每年一到大一新生入学的时候，我就总是能在食堂啊、图书馆啊这样的地方听到新生们对沈铎的葱白，以至于我十分怀疑自己男朋友到底跟她们口中的那个时而“温润如玉”时而“雷霆万钧”的小子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寝室的那三只虽然都知道了沈铎是我男朋友，但是却没有多嘴多舌的往外乱说，这样我很是感激，因为毕竟年岁大了，十分反感这一类传话的小孩子做法。 那天中午下课，我回寝室本来想要睡一觉的，早上走的时候沈铎貌似是说下午有一节实验课，叫我等等他一起走。 我都快要睡醒了，寝室有人使劲的敲门，我心说那三个人都回家了，会是谁这么没礼貌的敲门啊，躺在床上实在不爱动弹，我喊了几声问是谁，都没有人搭理我，我心里起疑，而且很火大，毕竟是硬生生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 一开门，是个比较嫩的小姑娘，长的还蛮好看，身边站着一个像是死党那类的朋友么，我好像是看见了四年前的我跟陶好，不由得语气都变的好了起来。 “有什么事么？” “请问……”她扫了一眼屋里“柳佳学姐在么？” “我就是。你有事么？” 她看着我，小鹿般的眼睛似乎是有点不太敢说话，旁边的女生恨铁不成钢的推了她一把：“你扭捏什么啊！不想他参加你生日会了是不是？” 这一句话说的我心下了然，但也没太意外，毕竟这小子能给我惹是生非的本领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好，学姐。”她不安的拽着自己的衣服“我跟沈铎是一个班的，我叫周瑞雪。” 说到这她突然扭捏了起来，再说不下去，任凭身边的人怎么捅咕她，都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毕竟是小孩子，再说也没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说句实在的，还能想起来找我这个正牌女友商量事儿，还算她开明。 我侧过身子：“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她有点犹豫，我笑了笑：“寝室里没有别人，进来吧。” 两个人这才放心的跟我进了屋。我给她们拽了两把椅子，寝室里没有水了，我把自己缸子里那点不知道放了几百年的水给她俩倒在茶杯里，反正就是意思一下，她们也不见得要喝。 谁知道那个周瑞雪是实在太紧张了还是怎么样，居然拿起来就喝了一口，我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心说她这要是吐出来，我要不要混了？ 可能是心里极度紧张，她也没有发现水的异常，我心里一块巨石落下，赶紧岔开话题：“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嗯……学姐，是这样的，的确是……”她双手紧紧的握住杯子，抬头看着我“的确是迫不得已，我才出此下策的。不然就是借我多少个胆子，我也不敢来打扰你。” 一番话说的声情并茂，我都怀疑若是不答应她，我心里都会过意不去。 我笑了笑：“你既然找到我了，估计就是和沈铎有关吧？” 一听到“沈铎”这两个字，她的脸刷一下只就红了，真纯洁的娃啊……我暗自怀疑沈铎会不会喜欢上这个长相甜美，个性纯洁的孩子。 “是……”她小声的回了一句。 我抬手看了一眼表：“那就说吧，你看……估计你是逃了课来找我的，沈铎说你们还有实验课呢。可耽误时间了。” 她怔怔的看着我的手腕，过了好久才说道：“他竟是买给你的。” 我皱眉：“什么？” 周瑞雪好像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摇头：“没……没什么。” 她既然不说，我也不好意思追问，省的被人家说沈铎的女朋友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我静静的等着她开口，心里却是窝着一股气。 “学姐……这个星期六我过生日……想请沈铎来……” 我撇过头去假装整理桌子上的东西，淡淡的说道：“那你找他本人啊。我只是他的女朋友而已，这些事情，还是要他自己愿意才行。” “可我毕竟是个女生……不跟学姐你来商量一下，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还没等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估计是沈铎上完了课，我跟周瑞雪说了句“抱歉”而后走到床边去拿电话。 “喂。” “喂，柳佳，我上完课了。” 我余光看着周瑞雪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心里火气更大，说道：“知道了，我这里还有一点事。你要么等我，要么先回去吧。” “怎么了？很棘手吗？”他试探的问道“你怎么好像很心烦的样子？” 我当时就想说你给我把你这个白痴的追求者带走，后来终于是克制住了，谁叫我是老人家，若是老人家都蛋腚不下来，还怎么操持大局了。 “没事，先挂了，一会儿打给你。” 转身就看到周瑞雪紧张的看着我，我笑了笑：“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可我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拿不了主意，不然我回家跟沈铎商量看看……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 见我面露难色，她终于松口：“好……那先谢谢学姐了。” “可不敢，若是沈铎答应了，那也是你俩交情好。” 送走了这两位活祖宗，我躺在床上好久没有动弹，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我看是沈铎，毫不情愿的接了起来：“喂。” “柳佳……我才知道。” “哼！” 他有点着急：“你先别生气，我也不知道她回去找你。” “她怎么知道我的表？” 沈铎一下子沉默了，这样的沉默彻底的激怒了我，我挂了电话拔下电池。一个人在寝室睡到昏天黑地。 心里恨恨的只有一个念头：这厮送给我的毕业礼物，居然是一个女生陪他去买的。 纵然你是高干子弟，纵然你对我好，纵然你有钱模样好。 可关于这种事情，我一定要跟你闹一闹，免得他不长记性！ ------------ 【5.】 【5.】 一回到家我就使劲的摔东西，所有我能碰到的都被我蹂躏个遍。姜妈有点疑惑，但也不敢问我，只好看着沈铎，沈铎耸耸肩，一副“我很无辜”的模样，我看了极为不爽，把表摘下来扔到他身上。 他捡起表走过来，扶着我的肩：“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我仰着头看他：“你还不知道？” “可她……”沈铎有点着急“我也不知道她会去找你。” “那表呢？”我看着他手中那块送给我的表“你倒是说说看，这块表是谁陪你一起去买的？” 沈铎百口莫辩的样子：“她爸爸就在北京卖这个牌子的表，我想问问她有没有好看的女表，她说要跟我一起去，我怎么好推辞？” “好啊！”我猛的推了他一把“果然是你们两个一起去的！” “柳佳……你不要无理取闹。” 这样的口气终于惹怒了我，说实话我跟沈铎很少吵架，而大多数时候他都觉得是我在闹他。 拜托！我才是那个比你年纪大的人好不好！ “不然呢？”我眯着眼睛看他“像我上次来北京那样，一言不合就把我拖进卧室？” 他看着我，好像十分生气的模样，姜妈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大概是觉得我们两个的脾气都不是一言两语能劝得动的。 我迎视着沈铎，准备他再说些什么。想不到他却是从我身边走过，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卧室的门被他重重的关上，我被吓了一跳。 姜妈看沈铎进了屋，才走过来：“这又是怎么了？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我撇撇嘴：“你也看到了，他那个臭脾气，我说一句都不行。懒得理！” “你这孩子……”姜妈有点恨铁不成钢“公子对你怎么样，不用我说，你自己还不知道么？何苦拿这些有的没的去跟他吵架？” “又不是故意的……”我坐在沙发上，一副受气了的小媳妇样“是他自己不说清楚的。” “还要怎么说？实话实说你不听，难不成真要他编个你爱听的故事来？” 我摆摆手：“左右你是帮着他的，我不要听。” “得！”姜妈转身去了厨房“都在气头上，我不说话还不成。” 我坐在沙发上，气愤的腹诽楼上的某只没有肚量，吵架了也不说来哄我。天色渐晚，姜妈都被我打发去睡觉了，我看着电视，那么无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恍惚间觉得有人在我身边看着我，我睁开眼睛，沈铎穿着睡袍，眼睛有点肿……略带无奈的看着我。我心里有气，闭上眼睛不理他。 他叹了口气：“进屋睡去吧……不然明天又该难受了。” 我用手挡住眼睛，冷冷的道：“难为你还记得我啊。得了吧……我可不是周瑞雪，没那么娇贵。” “别说她了……” “那说说那块表。” 他拿起我的手放在唇边：“我一会儿就扔了还不成么？” “别扔啊……大小姐一份心意呢！” 他哭笑不得：“你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我撇撇嘴：“怎么？嫌弃我了？可我怎么看着那周家大小姐比我还小呢” 沈铎没再说话，大概是觉得气头上的我不讲理。他直接公主抱，把我抱到楼上去了。 当然……到了床上……我就不得不承认我是这厮的手下败将了。 他先抱着我去洗了澡，手一路滑过我的身体，带着一些挑逗的意味。我呼吸都不由加重。 我拍着他的手：“别闹！” 他俯身过来吻我的脖子：“谁让你不理我了。” “你把门摔那么大声……”我委屈的看着他“吓我一跳。” 沈铎叹了口气，抱紧了我：“罢了……是我不对。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像个小孩子似的不依不饶：“可你还摔门……” “好了好了……”沈铎说过他最受不了我这个样子，只要我略带委屈的看着他，他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我眼前来“是我不好……明儿我就去跟周瑞雪说。” “说什么？” 他一下子愣住，过了一会儿低着头问我：“你想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我说什么你会高兴点呢？” 我玩心大起：“就说周瑞雪你这个暴发户。” 他抱紧我：“好……都听你的。” 躺在床上，他本来是从后面抱着我的，我难耐寂寞，用身体蹭着他。 “柳佳……”他微微往后退“别闹。” “求你嘛……”我娇声的开口，撒娇的说道 他一听倒抽了一口气。 终于折腾完了，我躺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的睡去。他好像是起身拿了毛巾给我擦拭，但我实在倦极，嘤咛了几声就再次睡去。 ------------ 【6.】 【6.】 周六那天，我和沈铎到底是去了周瑞雪的生日宴会。 还真不愧是表业大王的千金，生日宴会不是盖的。 沈铎送给她的礼物是我们两个一起挑的小洋装，沈铎一直不太喜欢这件礼物，声称这像是孕妇装，我无语问苍天，男生真的没有在理解小洋装这种事情。 周瑞雪看到我们两个十分的高兴，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说着话，倒让我觉得我有点小肚鸡肠了。沈铎的手放在我的腰间，淡淡的看着场内的一切，我爱极他这个表情，有种睥睨四方，唯我独尊的意味。 突然，他低下头跟我说：“有热闹要看了。” 我一听到“热闹”二字，神经高度兴奋，拽着他的袖子八卦的问道：“什么什么？” 他指了指不远处：“看到了没？那三个男生，互相是情敌。” 哇哦~~~~~~ 沈铎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一会儿开始之后的第一支舞蹈，周瑞雪要跟谁跳，很值得期待。” 听起来还真挺带劲的。 我正在仔细的端详那三个人，不妨听到有人喊我。我回过头去，意外的看到了杜彬和金彤彤。 金彤彤看到我的一刹那，脸色都变了好几个色，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跟我打招呼，她的嘴一直半张未张，样子十分好笑。 沈铎揽着我的腰，伸出手来跟杜彬握手：“好久不见。” 杜彬估计是没想到沈铎会这样，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伸出手来：“是啊，好久不见。” 周瑞雪看到杜彬和金彤彤，跑了几步过来：“哇！你们两个也来啦？我真是面子好大哎！” 金彤彤微微一笑：“我家的电话都要被你打爆了，我们怎么敢不来？” 周瑞雪听了，有点不好意思的伸伸舌头，样子可爱极了。 这三个人的关系有点让我云里雾里的搞不明白。疑惑的看了一眼周瑞雪，她大概是看明白了我的意思，清了清喉咙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学沈铎，这是他女朋友，学姐柳佳。” 金彤彤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周瑞雪夹在中间十分尴尬，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继续介绍：“这二位是我爸爸朋友的孩子。” 我被吓了一跳：“什么？” 她大概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怯怯的看着我：“是我爸爸朋友的孩子啊……” 我看着杜彬：“你们是兄妹？” 金彤彤咬着唇看着别处，似乎十分不愿意承认，我顿时感觉到自己实在太残忍，再问不出半句话来。 沈铎俯身来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去？” 我点点头，任由他牵着我的手走到餐桌边上。 “想吃什么？” 我摇摇头。 沈铎叹了口气，给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你看你……就是这个样子，情绪起伏太大。对身体不好。” 我拉着他的手：“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别这么想……亲爱的，你也不知道。这怪不得你。” 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终于明白了金彤彤这么久以来，到底悲伤的是什么。 跳舞的时候十分戏剧，不知道是谁选的，居然挑了沈铎作为周瑞雪的第一个舞伴。沈铎一直推拒，无奈水涨船高，大家一个劲儿的起哄。 周瑞雪也有点忐忑不安的感觉，我拽了拽沈铎：“要不你就去吧，别太让人家难看了。” 他拍了拍我的手，没有说话。我以为他是因为我在场而放不开，于是默默的走到阳台。 只是想不到杜彬也在阳台上，他手里拿着一杯酒，看到有人进来的时候有点错愕，待看到是我，笑了笑。 我舔了舔嘴唇：“刚才……真对不起。” “没事。这又不是秘密。” “可你们……”我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怎么会是兄妹呢？” 他耸耸肩：“其实也算不得兄妹，她妈妈是我继母。” 啊！ 这种啊！ 我接不下去话，只能站在一边看着月亮。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我……”杜彬似乎是喝醉了，声音都不似往常“可对我来说，这样的爱实在太沉重……如果她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我会像对待每一个追求者那样礼貌而委婉的拒绝。可是金彤彤这个人……你也知道的。很多时候她爱钻牛角尖，想不开的事情更多。我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可是在一起不好么？亲上加亲。” 他斜睨我一眼：“若是像你说的这般简单就好了。” 我闭嘴。 “我喜欢你，是真的……”他的侧脸在月光下异常完美，像是希腊神话中的雕像，又像是平面杂志中精雕细琢的模特。 “谢谢……” 他的双手交握拿着酒杯，眼睛看着远处，温柔的不可思议：“那次的意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也没办法告诉你，我跟金彤彤到底是什么关系。毕竟她是我的家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妈妈是给人家当小老婆的，所以我不能那样伤害她。我就想……我伤害了金彤彤，上天就派你来伤害我。总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别这么说……” “只是我还忘不了你……”他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想忘。” 我正要开口说话，就看到阳台下面走出来两个人，似乎是争吵着什么。仔细看过去……原来是沈铎喝周瑞雪。 我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的看着。 周瑞雪说话已经有了哭腔：“你为什么连这个都不能答应我？” “抱歉。”沈铎面色严肃，看不出来一分喜色“有人比我更合适。” “可我只要你！”周瑞雪大喊了一声，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她有什么好？脾气没有我好，个性没有我好！” “可她是我爱的人。” 沈铎的声音清冷，但是却透着他一贯的决绝。 “我爱的人，她应该有一些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她使小性子，是因为在乎我。她脾气不好，可并不是真的不懂事。她偶尔的无理取闹，都是我宠出来的。我想她可以放下一切，像个小孩子一样单纯的对待我。”他从怀中掏出一块表来，递给周瑞雪“谢谢你陪我买这块表。” “你这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铎没有说话，把表放在她的手中，而后转身离去。 我站在阳台上，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中，泣不成声。 ------------ 【7.】 【7.】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生日宴会的原因，周瑞雪很爱来找我玩，平时寝室里没什么人，她就拿着好多吃的跑到我寝室来。寝室有人的时候我就早早打发她走，要是没有人，我也乐得她来跟我说话解闷，一来二去的，倒像是关系很好的样子。 那天她刚来，高圆圆就回来了，周瑞雪知道我的想法，自己就收拾起来，我看着她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像极了电视里的受气小媳妇，不觉笑了出来。 她看向我：“学姐笑什么？” 我收敛了笑意：“没……没什么。等会儿你跟沈铎一起来找我吧，今天让姜妈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嘛？”她一下子高兴的手舞足蹈，活脱脱的小孩子模样。 “真的啊。总跟你说姜妈的手艺好，这次也让你感同身受一把。免得你整日里垂涎。” 她听了这话，伸伸舌头笑了笑，一股脑的收拾好东西：“那我先走了哦学姐，晚上见！” 高圆圆洗漱回来，看见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惊讶道：“哎，那童养媳呢？” 我哭笑不得：“什么童养媳啊，那是咱们的学妹好不好！” 高圆圆“嗤”了一声：“得了吧，你看看她成天有事儿没事儿的那副样子，摆明了就是跟你打持久战呢，总有一天你要被这小妮子打败。” 我刚要开口说话，寝室门就被人推开，原来是王思晓回来了，她今天还有实验，回来这么早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高圆圆问道：“哎，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说还有实验要做么？” 王思晓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摆了摆手：“嗓子发炎了，难受死了，实验什么的请了假回来的。” 我给她找了几片药，接了点水：“先吃点药吧，看晚上还不行就去打一针。” 王思晓估计也是难受的不得了，接过来吃下去倒头就睡。高圆圆忙活完了，又来对我说服教育。 “你看那小妮子，典型就是心机比你重。”她上下打量着我，撇撇嘴又道“再说你本来就样样不如她。长相啥的我就不说了，你就算是漂亮，跟那年轻貌美的小妮子也没法比，就说你这个性格。顺着你毛咋的都行，逆着你毛你就能跟人干翻了天！男人嘴上说喜欢泼辣的，其实都是放p！有几个不想红袖夜添香的。” 我不由笑出声来：“哎哎哎！教育人可以啊，你能不能不说诗词成语？” “怎么啦？” 我使劲的摇着手：“不行不行，这跟你平时的形象太不符合了，我感觉你一说成语诗词特别逗！” 高圆圆瞪了我一眼：“朽木不可雕也！哼！” 这句诗词说的我更想笑，趴在桌子上就没完了。 因为王思晓生病，我想着在寝室多待一会儿，要是真的要上医院打针，也得两个人才能招呼开了不是。 六点多的时候，王思晓醒了，我一看那个脸色，赶忙拿出体温计：“来，看看烧不烧。” 她夹着体温计，昏昏沉沉的眼睛都睁不太开：“肯定发烧了，我头痛着呢。” “没事儿，一会儿我看看，要真发烧了我跟圆圆带你打针去。” “我刚才听见圆圆说成语了？”王思晓抚摸着额头“我做梦呢吧？” 我没憋住，又趴在桌子上乐起来，高圆圆满脸的不快：“生你病吧，那么多事儿！” “哎你真说成语了？”王思晓拽着她不依不饶“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能少整点幺蛾子不？” 高圆圆恼羞成怒：“给我起来看病去！” 我拿过来她的体温计：“呀……三十八度多呢！” “赶紧打针去吧。” 王思晓因为生病，浑身没力气，我跟高圆圆忙活这一个人，好半天才出了寝室门。 医院也不算太远，人也不算特别多。大夫看了王思晓的病，又问了点别的，最后还确定了一下有没有药物过敏史。王思晓生病蔫的像霜打的茄子。此时坐在医生面前问一句答一句，倒像极了小学生。 “哎。”高圆圆推了推我“看她那怂样！哪还有平时半点女研究生的样子。” “你说起来成语，也不像是女研究生。” “嘿我说你没完了是呗？” 等到王思晓打上了针，我本想看看几点的。这一找手机才发现手机大概是放在寝室没拿来。再看看王思晓那怂样，估计打完了能好点，不过病的这么重，我也不好意思走了。索性跟高圆圆两个人坐在那胡侃。 王思晓退烧消炎的，一共打了两个吊瓶。我们回寝室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我看手机好几个沈铎的未接来电，还有几个是周瑞雪的。等再回拨过去的时候，这两人居然倍儿默契的关机了。 高圆圆看着我：“不走啊?” 我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撇：“不走了，都这么晚了。就在寝室住了。” “那正好，我想去洗漱，给你占地方啊。” “你能记住自己是女研究生不？” 高圆圆笑嘻嘻的伸伸舌头，不以为意。 刘晶好像是回家了，寝室就剩下我们三个，王思晓回来就睡觉了。我跟高圆圆收拾收拾，十点多就关了灯。 第二天早上起来，总觉得心里像是装了什么事儿一样。拿起手机给沈铎打电话，他还是关机。我起来穿上衣服洗洗脸就回去了。 姜妈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早回来，一开门愣了一下。 “沈铎在家么？” “在……”她支支吾吾的好像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周瑞雪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穿着的，居然是我的睡衣。 ------------ 【8.】 【8.】 话说我当时还真没觉得有多气愤，毕竟不是从我的卧室出来……再说退一万步来说，沈铎就是真的要玩，也不至于带到这里来乱搞……再再退一万步来说，我心里压根就不相信沈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开什么玩笑啊，他要是这种人早八百年就已经左拥右抱了，还用等到今天？ 我侧过头看着姜妈：“沈铎没起？” 姜妈看着我：“公子做晚上出去吃饭，很晚才回来，这会儿大概没醒呢。” 我点点头，换了鞋进屋，看到周瑞雪局促不安的站在一边，顿觉好笑，又没发生什么事情，她何苦这样好似她犯了天大的错误呢。 “学姐……” 我笑了笑：“早啊，要吃饭么？” 她也不回答，一个劲的拽着我的睡衣。 “学姐……昨天晚上是……”她似乎极难措辞，眼神有意无意的看着楼上沈铎的卧室。 我坐在餐桌旁：“别等他了，他向来爱睡觉。我们先吃吧。” 姜妈给我盛了一碗粥，配上几个小菜，都是平日里吃的最普通的，我心里还装着事儿，有点食不下咽。 周瑞雪一副受气小媳妇样站在一边，我本来想劝一劝的，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姜妈却是再待不住了，不紧不慢的说道：“周小姐你也坐下来一并吃吧，立在这里倒好像是我们给你难堪。” “哪里……不是的……” 我冲着她招了招手：“姜妈没别的意思，不想你跟我们外道而已。过来坐下一起吃吧。” 说话间楼上的房门开了，沈铎似乎是昨天晚上喝了酒，皱着眉头眼睛都没怎么睁开，只喊着：“姜妈，柳佳回来了么？” 这一句话……我便觉得从看到周瑞雪那一刹那开始，我对他的信任都是值得的。 姜妈抿嘴一笑：“问我干嘛呀，这人不就在这儿坐着呢嘛！” 沈铎穿着睡袍，刚醒的样子完全就是个小孩子，我看着好玩，笑了笑：“等我一会儿。” 说罢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跑到楼上去。沈铎一下子就保住了我，假装生气道：“夜不归宿？你倒是出息了！” 我伸着舌头不说话，讨好似的看着沈铎。 他“哼”了一声：“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不会来也就罢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家里招。若不是她在，我犯得着出去跟人吃饭喝酒闹到那么晚么！北子还一个劲的追问我，是不是跟你闹了什么矛盾，要不然怎么深更半夜的跑出去了。” 一番话说的好像云淡风轻，可我知道楼下那位听到了心里定是不爽快的。我叹了口气，趴到沈铎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也别太叫人家下不来台呀。” “这会儿你倒是大方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这个人虽然平时能闹点，可沈铎真正动气的时候我是很少逆着他上的。 沈铎揽着我进了卧室，他似乎还有睡意，本来是跟我聊天的，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我昨天也休息的不算太好，躺在他身边渐渐的便也睡了过去。 醒了之后大概都是下午，我拿起床头上他的手机看时间。 果然…… 我推了推他：“沈铎……要不要起来？不饿吗？” 他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想起来。我想着他昨晚上喝了酒，早饭也没吃。平日里我要是这么赖床，他早就拿出脾胃那一套养生之道来唠叨我，怎么到了他这里完全都记不得了？ “起来吃点饭好不好呀？”我哄小孩子似的“仔细饿坏了胃。” 他闭着眼睛，嘴角微微牵起，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说道：“再说一遍。” “嗯？” “仔细饿坏了胃，再说一遍。” 我叹了口气，某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小孩子气。 我只好柔声又说一遍，以为说完了他便会起来。谁知道我话音刚落，沈铎长手一伸就把我拽到怀里。 这一折腾就一个多小时，最后我什么招数都用上了，软硬兼施，他这才放过我。下楼吃饭的时候周瑞雪早就走了，可我还是问了一句：“周瑞雪什么时候走的？” 姜妈撇撇嘴：“我也不晓得，你们两个睡了之后我就去买菜了。谁晓得她什么时候走的。” 我不置可否。 姜妈见我没说话，又说道：“真不是我说你的，好歹你也长个心眼吧，这人都把你算计到家里来了，你怎么还见天这么不上心？” “谁说我不上心了？” “你要是上心啊……也不能让人家昨晚在这里住了一晚。” 我心里正奇怪这事儿呢：“她怎么会在这里住一晚呢？怎么说的？” 姜妈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我身边来，完全无视了沈铎：“就说是你邀请来的。还叫我不信给你打电话，我是打了呀……你也没有接。我说了好几次送客的话，人家死活就是赖在这里，后来眼瞅着天都黑了，她一个女孩子，我不好再往外撵，你跟公子还都没回来，我想着住一晚就住一晚吧。” 我点点头没说话，沈铎给我夹了一些菜：“别想了。” “也没有想……”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似乎十分无奈的样子。 当天没有课，我跟沈铎谁也没有去学校，第二日上学的时候，不意外的接到了周瑞雪的电话。 是想约我吃个午饭，我欣然接受。 她的样子似乎一夜之间憔悴了很多，往昔那活泼的样子再也没有，我坐下之后，本想着点几个菜的，谁料她打断了我：“学姐，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你回答了我便可，至于这顿饭。我是没心情跟你吃下去的。” 我点点头：“说吧。” 她看着我，眼眶微红，我见犹怜：“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我总想着，即使那一晚在他那里讨不到便宜，便是让你误会了也好，可你为什么那么淡定从容？那么相信他？” 我笑了笑：“周瑞雪，我虚长了你们几岁，可不是白长的，平日里你看我悍妒无礼，沈铎似乎那我十分没有办法。可这其实都只因为我们是恋爱中的人，我的个性并非如此，虽然没什么大智慧，可也不见得是一个没头没脑的人。你接近我，为的是哪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铎跟你说过，因为他爱我，所以可以宠溺我的坏脾气，可以让我像个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想什么说什么。因为我是他爱的人，我可以享受这些特权。而他，是我爱的人，所以他值得我相信。” 她低着头，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本来还有一席话想要说的，但是思及有的话不必说的太满，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答案，我何苦给她太多。 “我知道了。起先我还以为……”她自嘲般的笑了笑“却原来是我傻。” 我喝了一口水：“这世界上无所谓傻或不傻。周瑞雪，打你第一天接近我，为的是什么，我就知道。之所以还留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不过看你一个孩子……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兴许就懂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难得，我能够认识你，便是大家的缘分。” 小的时候，我在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叫做：大智若愚。 我并不标榜自己是一个多么智慧的人，可我觉得很多时候，大智若愚，兴许就是与人为善。 她这么步步为营，其实到最后，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倒不如我这个冷眼看着的人轻松。 其实能被阴谋打败的爱情根本不是爱情，如果我在看到她出现在厨房的那一刻有了丝毫的动摇，如果我在看到她穿着我睡衣时有了一丁点的怀疑。 那才是对我，对沈铎，对我们爱情罪不可饶恕的亵渎。 回家后兴高采烈的把这件事情学给沈铎听，他听过之后沉吟片刻，问道：“你就真的这么相信我？” 我撇撇嘴：“那当然了，又不是拍电视剧，干嘛那么狗血雷人~” ------------ 【9.（上）】 【9.（上）】 自从上次周瑞雪的事情之后，我的耳根子正经清净了不少。 有一天回寝室的时候高圆圆还问我，说怎么这段时间不见你家那小童养媳啊。 我说让我给打发走了，高圆圆当时还用了一个成语来形容我的壮举，叫做“大义灭亲” …… 所以说这就是女研究生啊…… 话说那天我刚刚下了实验，回到寝室，刘晶正好在上网，看见我进来，说道：“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啊。”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上课去忘带手机了，赶忙走到桌子那拿起来看。其实能这么着急追命一样找我的人……整个北京估计就沈铎一人。 果然吧…… “喂。” 他好像刚刚参加了什么剧烈运动，很喘的样子：“你回来了？” “是啊。你干什么去了，这么喘？” “刚才没有课，跟他们打球呢。” “啊啊啊啊啊啊！！！！”我无法淡定的大喊“你说你在打球？打篮球？？？？” 他好像是笑了一下：“是呀，你干什么这么激动？” OMG！ 你好歹也要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打球的样子有多么的帅么？ “你还在打么？现在？？” “嗯，还在打。” “那那那那那！！你等我一会儿呀，我去找你！”我激动的手舞足蹈“在哪里？你在哪里打球？” “就在体育馆，你来吧。我等你。” 挂了电话之后我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双手捧着脸颊无论如何也蛋腚不下来，二十好几的年龄了，为了一个小男生的飒爽英姿而脸红心跳，这听起来是有点不靠谱，可是如果这个小男生换成了沈铎，我顿时觉得大概这事儿还真挺有料！ 刘晶喝着水，看了我一眼：“是那小帅哥在打篮球么？”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很帅呀？” “相当帅了！！！当年在我们那里迷死多少女生啊！” 刘晶放下水杯，郑重其事的看着我：“我也要看。” “好啊好啊！”我点头如捣蒜“就在体育馆，现在就去吧。” 到了体育馆之后他们已经打上了，我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但是篮球基本常识还是有的，所以只买了十瓶水，是我看沈铎打球时最爱喝的那种运动型饮料。 我进去的时候，沈铎手里刚刚接过来队友的传球，好像正要进攻，见我进来，把球随意的丢给身边的人，朝我走了过来，大家开始有点莫名其妙，待看到我之后，都一个劲儿的起着哄。 就算我再怎么镇定，也不好意思起来，沈铎回头看着那帮人：“歇一会儿吧，嫂子给你们买水了。” 到底都是一帮大学生，心思简单的很，一拥而上，一边喝着水一边用眼神瞟着我，话说我跟沈铎在一起这么久，都已经习惯了这些打量的眼神，再说人家也没有恶意，我自然而然的假装看不到啦。 有一个人勾着沈铎的肩膀看着我，笑了笑：“原来你小子果然名草有主啊。我还以为你是……” 话说一半，不过我们心领神会，都暗自笑了起来。 沈铎无奈的笑了笑：“就你想法多。” “哎！”那人跳起来“可不是我想法多，你说咱们这儿……就我眼见着的吧，那么多美女前赴后继，哥们儿我从没见你动一动眼皮，那时候我就琢磨呀，我说能不能是富贵人家现在都兴玩那个啊……” 他看着我：“嫂子你可别怪我说话直来直去的啊……你说不知道沈铎那个定力，我们真以为他要跟自己双手过一辈子了。” 我笑而不语，这话不明摆着帮沈铎说好话呢么。 “这是跟我住对床的，叫夏日。” 名字好特别啊。 “我叫柳佳。” 沈铎又把身边的几个人都介绍了一遍，我记个大概，只觉得夏日这个人蛮讨喜的。怪不得沈铎对他格外的好。 我把身边的刘晶推到胸前：“呐，这是我室友兼同学，叫刘晶。” 刘晶有点腼腆的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几个人开着玩笑说她是大家闺秀，刘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答话。 “哎……”坐在地上的一个叫做韩思旭的男生突然说道“下周考思修吧。” 夏日一拍大腿：“我的妈呀，把这事儿忘了！我可一节课都没去上过啊！” 另一个男生接话道：“怕啥呀，让沈铎去老师办公室，一个美人计就都有了。哎……答案会有的，及格也会有的……” 我笑了笑：“思修没那么难吧。” 夏日凑过来：“嫂子你是哪个大学的？” “我就在这里读研啊。” 话音刚落。几个人不相信的哄起来，大概是觉得我比沈铎大这件事情很不可思议。 “女研究生啊……” 我以为他们要说什么赞美的话，刚做好心理准备要接受赞美，谁知他们下一句却是—— “那你认识思修老师么？” 我哭笑不得：“学校思修老师那么多，我上哪里去认识嘛。” “啊！”夏日苦恼的抓着头发“真是让人无法淡定啊！！！！” 大家被他逗乐，沈铎喝了一口水之后把水塞到我怀里，招呼着大家又开始打起来。 话说沈铎打球那是真帅啊！ 他的发丝在跑动中变的那么阳光，是跟平时的他不一样的感觉。 刘晶在我身边不住的感叹：“果然是绝世美少年啊……我想起来我小时候看的漫画……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这么俊美的人。” 我真诚的点点头：“是啊……” “你真幸福。” 这是真的…… “我觉得我幸福，的确有一部分是来源于他的优秀，但是更多的是因为他对我好。”我看着刘晶“谈恋爱不是看漫画，如果他是一个自私的人，或者他的品质并不美好，我也不会选择他。毕竟我们两个人都不是那种爱玩的人，既然爱了，就要负责。对他，对我自己。” “真好。” 我点点头，看着篮球场上他那炫目不可忽视的俊美身姿：“是啊……有他，真好。” ------------ 【9.（下）】 【9.（下）】 打完了球大家说要去吃火锅，火锅这东西果然是要人多吃着才好玩。有人还特意打电话叫了女朋友来。我心说这成了小型聚餐了都。 刘晶本来不想去的，耐不住大家一个劲的劝，最后连我都说：“一起去吧，难得热闹一把。回寝室不也没事儿干么。” 她想了想，大概觉得只是吃饭而已，所以点头答应。 饭店是沈铎选的，秉持了他一贯的作风。我都已经习惯了，夏日看着饭店说道：“哥们儿你这也忒高级了吧？” 沈铎笑了笑，只说：“味道很好的，我早就想带柳佳来尝尝了，无奈两个人吃没什么意思，所以迟迟没来。今天借你们的光啊。” 大家嘻嘻哈哈的笑起来，其实心里大概也没有多当回事儿，进了饭店就有人迎上来。似是大堂经理，一个打扮的很干练的女性，微微躬着身子问道：“公子今天是要吃海鲜么？” 别的人看到这一幕多少都有点吓到了，大概是跟以前的我一样，只知道沈铎家里条件很好，不知道他原来这么有势力。 沈铎笑了笑：“我跟几个朋友来聚餐，简单一点就好，你们不要太声张。” “好。” 加上那些人的家属，我们一共有二十个人左右，要了一个很大的包厢。饭店的环境非常的好，还有电梯可以坐，包厢自带电视和卫生间，完全就是港式豆捞的做派嘛…… 沈铎坐在那里先点了一点东西，还不停的问我要吃哪个不要吃哪个。 坐在对面的一个男生笑道：“哎哟喂，沈大少也有今天？” 沈铎笑了笑：“我可是很怕她的呀。” 话音刚落，大家就哄起来，大概是觉得沈铎这样的人难得说出这种话来。 一时之间气氛好不热闹，我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忍不住感叹一下子年轻真好。 麻辣锅底的味道很好吃，我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沈铎一边照顾着我，一边还要跟那些人喝酒。相形之下好像十分的忙碌，我看着有点心疼，他自己都没吃上多少。 “别给我弄了。你快点吃吧。” 他看着我，笑了笑：“不累。” “可你也要吃点东西啊。不能光喝酒，对胃不好的。你平时不是最讲究这些么。” 他好像是心情极好，听了我的话果然夹了一筷子的肉，放在盘子里慢慢的吃，沈铎吃饭向来如此。我看他像是小学生做作业似的对待盘子里的食物，不禁玩心大起，又夹了好多菜和肉给他。 “多吃一点啊。”我支着下巴看他“我总觉得你最近瘦了……” 他斜睨我一眼：“你倒是胖了。” 我郁闷的低头看我腰间的一圈肉：“是啊……” 他放下筷子，伸手来掐我的脸蛋：“别看了，不管什么样，公子都要定了。” 一席话说的我脸红心跳，赶紧拍了他的手一下：“注意影响啊！” 他低低的笑，也不反驳，过了一会儿又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公子今儿晚上好好宠你啊。” “喂！”我推了他一下“醉了吧你？” 坐在我们附近的人看着我们两个眉来眼去的，都哄笑起来，夏日不甘寂寞的敲着筷子：“哎哎哎！我说，是不是要敬咱们嫂子一杯酒啊？” “那必须的！” “必须敬啊！我打认识沈铎开始就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生这么好。” 几句话说的我心情极好，有人俯身过来给我倒酒也没推辞，沈铎看着我，好像也有一点醉，却还记得提点我：“尽兴就好。” “喝醉了怎么办？” “有我呢。” 我讨好似的笑了笑：“你说的呀。那我不醉不归啦？”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你高兴就好。” 夏日首当其冲的站起来：“来，嫂子，我先敬你一杯。我跟沈铎那都是没话说的哥们儿，以后有什么事儿，你言语一声，只要不是学习，我啥都能干！” 我被他逗笑：“学习你找沈铎，让他借你抄！” “好嘞！”夏日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酒，转头对沈铎说道“哎，妻管严。听见没？嫂子说以后我考试就你负责了。” 沈铎无奈的笑了笑：“你怎么那么会断章取义！” 我一仰头也全部喝光，沈铎看着我：“别喝的那么急。”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妻管严啊？” 他做委屈状：“是啊，家有悍妇。” 我被他的样子逗的不行，趴在桌子上大笑，沈铎拍着我的后背：“来吃点东西，你刚才喝酒喝的那么急……” 对面不知道是谁的家属，我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是记不太清，好像有点不屑的看着我，说道：“这么娇气呀……”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惹到对面的家属了。心说都是人家属了，根本不可能是我的情敌。 但若不是情敌……干嘛这么针对我呀…… 沈铎看向那个女生，眼神清冷，我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哪怕是旁观都觉得害怕，果然那个女生不敢跟他对视，只搅和着自己手里的麻酱。 夏日可能看气氛有点不对劲，赶忙起头讲了一个寝室人的糗事。虽然没有太好笑，但是大家都配合的嘻嘻哈哈，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样。 沈铎长手一伸把我揽到怀里，我也顾不得形象了，现在急需安慰。 其实说实话，我跟沈铎在一起这么久，没受过什么气，他虽然是公子脾气，但是对待我的时候是极好的，久而久之我的脾气都被他惯坏，受不得一丁点委屈。 其实本来没有那么娇贵，如果今天他不在，我兴许就当这件事是个插曲，可是他在…… 我觉得有必要悲伤给他看。 其实以前看电视看小说的时候真的会鄙视这样的女人，可是当自己谈上恋爱了才知道事实上就算再怎么坚强，强势。我始终是一个女生，也需要有人宠爱，也需要我爱的人时时刻刻站在我这边，有句歌词唱的好“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是了，就是这个道理。 我窝在他的怀里，觉得就算一直做一个这样的女生也不错。 痛了，我就喊痛，会有他第一时间来保护我。 难过了，我就说难过，会有他第一时间赶来安慰我。 管你外面世界如何纷扰，我自有我的一方天地。 ------------ 【10.】 【10.】 酒足饭饱，一群人做鸟兽散。 回家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沈铎看我拿着电话，问道：“怎么了？” “好多未接来电哎……” “那拨回去啊。” 我看着他：“是杜彬。” 他果然把脸一沉：“他打电话干嘛？” 我做无辜状：“不知道啊……我又没接。” 沈铎静默了一会儿，说道：“打回去问问是什么事。” 我犹犹豫豫的不敢打……沈公子可是为这事儿跟我生过气的…… “行么？” “不管。” 囧…… 你看我就说吧…… 我把手机一关：“算了，都这么晚了。人家大概都睡觉了。” 他根本不顺着我的话说，毫不给我面子的反驳道：“才七点。” “兴许人家忙呀……” 沈铎“哼”了一声：“他忙什么？” “……我哪里知道呀。” 说罢推着他：“洗澡去吧……你一身的酒味！” 他转过身来，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事情：“明天你有事情么？” “好像有一堂课……怎么了？” “沈夭说要来请我吃饭。” 他那个美女姐姐哦…… “她为什么叫沈夭呢？” 其实以前我就十分纠结，我觉得大户人家应该不会起这种古怪的名字才对啊。 “她生下来的那天，我爷爷家后院的桃花一夕之间全部绽放。我爷爷当时就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我不可思议的问道：“一夕之间全部开放？” “嗯。”他点点头“是啊，很多人都看到了。” 哇塞……这美女会不会是天上的七仙女什么的呀。 “她长的是挺好看的……可我觉得她没有你好看。” “哪有人形容男人的时候用好看这个词的？” “是真的！”我拼命的点着头增加可信度“沈铎你长的十分好看。” 他十分无奈：“谢谢你的夸奖。” 第二天我上完了课已经是中午，沈铎在教室门口等我，因为我的座位比较靠里，而且我这个人上课就像是摆地摊，东西又整理了好久。 以至于最后我出去的时候看到沈铎略微有点不耐烦的表情：“我像是动物园里的小动物。” 我笑着拍了拍他：“小猴子是么？” 吃饭的地方是一个四合院，感觉很有古时候大户人家的气息，吃的居然是清淡的私家菜。 沈夭看着我：“哎，你别看这个地方不怎么起眼，可是我跟沈铎发现的好地方。好多东西在别的地方都吃不到了，这家的掌厨原来还在我们老宅做过厨师呢。” “那后来怎么走了？” 沈夭用眼神瞄着我身边的人：“问他问他。” 沈铎看了她一眼：“问我干嘛，不记得了。” “哎哟喂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儿！” 我拽了拽沈铎：“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他斜睨我一眼：“吃饭。” 我哪里肯定，一个劲的拽着他问，过了半天也不肯说，只含糊的应道：“就是小孩子贪玩而已。” 沈夭鄙视的看着他，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公子。跟你说正经事儿呢。” 他眼皮都没抬：“你还能有正经事儿？” “你不会连自己生日都忘了吧？” 沈铎被她呛住，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还真忘了……” 我小声的嘀咕：“连我都记着呢。” “爷爷叫你回老宅。你可有阵子没回去了啊……不是我说你的，你妈可都有意见了。说你在外面……” 话音戛然而止，沈夭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也没说啥……我自己编呢。” 沈铎也看了我一眼，而后才淡淡的说道：“我妈成天说的多了，我能每句都听么？” “是啊是啊。”沈夭也不看我们，只是一个劲的附和“你妈那么忙，兴许自己都不记得说过啥了。” 两个人虽然这样极力掩饰，但我到底也不是几岁的孩子了。这种话难道还听不懂么？只觉得有点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一顿饭吃的极为压抑，下午回家的时候我也提不起精神来。索性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去了。 没过多久，就觉得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他吻了吻我的耳朵：“亲爱的，别在乎那些。” “嗯……” “我妈妈兴许并无恶意。” “也许吧。” 我的回答实在是太勉强，他可能也觉得无从劝起，只紧紧的抱着我。 过了良久，我才说道：“我一直害怕你们家人不喜欢我。” 他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你从小就是家里人的宝，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件事情跟他们争吵。你知道吧……” “别这么说。” “丑话总是要说在前面的嘛。”我握住他放在我腰间的手“我们两个走到今天，我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我们了。只是这些……亲情之类的。我们没有办法割舍。我也不想你左右为难，知道吧……我不想这份爱情那么难。难到需要你割舍掉自己的亲人来维持。” 他一直静默着没有说话，只有抱紧我的手诉说着他心底的那份坚持。 “我知道咱们之间有些东西差的很多，之前我一直介意……可后来我想，只要你付出的是百分之百的爱情，我付出的也是百分之百的爱情，那就可以了，这样的话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差距了。”我说点眼睛有点湿润，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下来“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沈铎，你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你不要放弃。” 别放弃我，别放弃这份爱情。 因为这一切来之不易。 他的声音低沉的仿佛一样悲伤：“好。” 只这一个字，我便觉得莫名的心安。却从未想过，我的心安，会成为他不可逃脱的誓言。 是了……我总是如此自私。 ------------ 【11.】 【11.】 话说公子的生日还真是让人兴奋不已呢，往年他的生日我们两个分隔两地，就算我有心，也最多只能是一个电话，今年就不一样了。 我觉得自己有好多事情还没有做，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反正不急，我们有那么多时间。 但是说实话，我倒是不知道该送沈铎什么东西好了，那天我还问起来，他颇为认真的想了想。 后来说道：“想要什么礼物？最想要的就是你，可是没有那么大的礼盒，只好把你装进心里了。” 我笑着依偎进他怀里：“好啊……我只做你的礼物。” 话虽如此，可我总惦记着想送沈铎一件称心如意的礼物，正巧那日沈夭给我打电话，叫我陪她去给沈铎买礼物，我欣然赴约。 从前没来北京的时候就听说过这家商场，以前跟沈铎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两个极少逛街，需要什么了，只消跟他说一声，第二日便准备了来。 况且很多时候，我还没开口呢，沈铎就已经想到了……思及此，不免内心阵阵暖意。只觉得今生今世再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般待我的人来。 我们两个漫无目的的在这里逛着，看见很多东西，但总觉得沈铎都不会喜欢，好容易看中了一件衣服……沈铎还已经有了那件…… 沈夭皱着眉头抱怨道：“哎，还真不知道该送给他什么呀……” 我点头：“他是什么都不缺。” “对呀。公子喜好向来难以琢磨，买了之后他再不喜欢……” “不会吧。毕竟是礼物呀。” 沈夭斜睨我一眼：“你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公子对待你那是没话说，什么脾气到你跟前都没了。可那毕竟是只对你！送的贵了吧……其实多贵的东西，若是不投他喜好，他也不会喜欢，管你花了多少银子，公子照样不买单。送的不贵吧……我还真不敢送他不贵的礼物。” “不然我今晚回家给你问问看吧。” “哎你可别问。”沈夭看着我，正色道“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他肯定要生气的。” 我急忙辩解：“谁说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了？” 沈夭咧嘴一笑：“嘿嘿……原来你知道啊。就说带你出来就对了嘛！” “沈铎说喜欢我。”我看着沈夭“你上哪里去弄第二个我来？” 她撇撇嘴：“小人得志……样吧~” 逛街逛的我腿都酸了，看见这里还有星巴克，我赶忙建议：“去喝咖啡吧！” “好啊……正好我累死了。” 我们刚坐定，沈夭的电话就响了。她手忙脚乱的翻起来。 我提醒她：“在你包包里，你刚刚看完时间就直接放进去了。” “哦！对！” 她按照我的指导，马上找到了：“喂，你好。” “呃……是啊。” 她的眼睛看着我，有点不安的样子。 “不要吧……”她犹豫起来，好像十分棘手“至少要让沈铎知道啊……” 到底是什么事？ “不是……哪有！”她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问道：“什么事啊？” 她把手机握在手中，也不急着放回去，眼珠一个劲的转动，似乎是在想着要如何开口。 “呃……是沈铎的妈妈……” 只这一句，我便全明白了。可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了一句：“不会是要见我吧。” 她极为痛苦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耸耸肩：“总是要见面的。” 沈夭用手捂着脸，十分痛苦：“你倒是想得开了！” 我跟沈夭来到了一个别墅，但应该并不是沈家老宅，因为这个别墅一看就是常年无人居住的，不过打扫的十分干净，似乎随时来人就随时都可以招待一样。 沈铎的妈妈长的很好看，就算是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仍然无法掩盖她本身的天生丽质，芳华绝代。 想必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倾国倾城。 沈夭有点惴惴不安的看着沈铎的妈妈。 她却是没有看沈夭，只低着头给我倒了一杯茶：“柳小姐可以叫我一声沈夫人。” “沈夫人好。” 她颔首：“我早就想见见你了。只不过总觉得时机不够成熟。怕唐突了你。” 我微笑的恰到好处：“沈夫人哪里的话，是我本就该拜会您，是我失了礼数。” 沈夫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哪里。”可表情却生生的受了我刚才那一席话，摆明了就是嫌弃我礼数不周。 她抬眼皮看了沈夭一眼，正色道：“我又不是吃人的怪兽，人家柳小姐现在跟沈铎在一起，不明不白的终归不好，我见她一面，说说公子的事情，难道还要你这么坐立不安么？” 沈夭陪着笑，却比哭还难看：“二伯母您说的哪里话……” 我低眉顺眼的喝着茶，心里盘算着沈夫人刚刚的一席话，虽说是对着沈夭讲的，但是那意思分明就是说给我听。好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混什么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她见我到底是什么意思，若说不同意我跟沈铎在一起，她也不该是这个态度，我看她的样子和气势，平日里应该是一位铁腕女性，所以说她决定了的事儿，大概是没必要跟我兜圈子的。 可若只是想她说的那般冠冕堂皇，又如何处处说狠话，让人感觉不到亲近呢？ 她放下茶杯，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只是说道：“沈铎这孩子脾气不好，平日里真是多亏了你。我听说他现在极听你的话。也罢……一物降一物。” 话虽如此，我也不敢恃宠而骄，毕竟我总是潜意识里觉得她并不喜欢我。 “只是这孩子，平日里让我们宠坏了。怕是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受了不少委屈，我这个当妈妈的，先跟你道个不是……也怪我们，太宠溺他了。” 说话间神色竟然有点伤心，我赶忙安慰：“沈铎那么优秀，自是有傲人的资本。” 沈夫人听了我的话露出喜色：“是了……这孩子打小就比旁人聪明。我们宠爱他，也总归是有道理的。我们当他是掌中宝，所以……只要是他的事情，无论大小，我都绝不含糊。” 这才是重点不是么？ 只要是他的事情……无论大小。 绝不含糊…… 也就是说，我一个身世普通的人，无论如何也没有资格成为你们沈家的媳妇是么？ 我抬头看着她，恰巧沈夫人也凝视着我，那一双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睛肿有着太多的信息，有试探，有不屑，甚至隐隐的……有着厌恶的神色。 是垂下头，慢慢的说道：“我虽然没办法陪着他成长，没办法见证他过去每一个值得开心的时刻。可是我既然选择在他身边，便会如夫人您一样爱护他，疼惜他。沈铎的事情，对于我来说，从来没有大小之分……只要是他的事情，我就会很看重很看重，哪怕是极小的一件事情，也会被我无限放大。” 我的双手不安的纠结在一起，手心尽是冷汗，我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敢于和人对抗的人。可这一次，我不想退缩！ 因为我的退缩，意味着我将失去的是沈铎！ 以前是我不好，所有他千辛万苦来寻我，不管吃了多少苦，不管碰了多少钉子，他从来没有退缩，从来没有放弃这份爱。 这一次，换我来坚持。 “如果沈铎伤心，我会比您更心疼。所以……夫人，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她坐在我的对面，前一刻还慈祥温柔的眼神忽的如深潭一般难以捉摸，她定定的看着我。 过了好久，才放下了茶杯，说道：“我的儿子……来要人了。” 我下意识的回过头，便看见他满头大汗的出现在门口，看见我……他如释重负般的舒了一口气。 ------------ 【12.（上）】 【12.（上）】 沈铎走过来，一把拽起我。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走。我本来还想说句话的，可一看到沈铎冷峻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顿时一腔的话都憋在那里，生生的说不出来。 刚到门口，就听到后面沈夫人的声音：“沈铎。” 声音不疾不徐，却自有一种威严。 沈铎停住脚步，牵着我的那只手死死的握紧，我有点疼，却不敢呼出声来。 “你这是干什么？” 沈夫人不怒自威，连我都有点害怕。可我看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摄于这份淫威之下。 他转过身来，眼神冷酷，仿佛正在跟他对话的人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那我请问沈夫人，你这一套又是干什么？仗着自己家权大势大，就可以对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叫人不敢忽视“我干什么？我不过是保护我爱的女人，可你呢？” “我怎么样？”沈夫人站起来，并不走近，只是那样与沈铎直视。 两个人，一样的气场，一样的眼睛，这么的相像…… 但是在我心里，却觉得这样对立的两个人是正邪的代表。 沈铎眯起眼睛，冷冷一笑：“我怎么不知道，这样的方式几时成了我们沈家的待客之道？” 听到沈铎搬出“沈家”这两个字，沈夫人再说不出来话。 沈铎没有再说话，牵着我的手转身离开。 “沈铎！你给我站住！”沈夫人终于维持不住她的风范，开始大喊起来。 沈铎转身看着她，眼神中竟无半点暖色。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指着我“你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要跟我作对？” “她这样的一个人？”沈铎皱眉“妈，你真的知道，你口中的‘这样的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么？” 沈夫人被一句话问倒，张口结舌。 “妈，她这样的一个人，我爱了五年。这五年里我学会了爱一个人，也因此学会了爱更多的人。这五年，因为我心里一直有着她，所以我学会慢慢的抛弃沈家的光环，我想别人在说起我沈铎的时候，真正肯定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我的家族。这五年里我不管遭遇了什么事情，我不管有多难，只要想到她在，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看着自己的母亲，诉说着一些我始终没有听过的话“她这样的一个人，爱的只是我，而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爷爷，我的家族。她这样的一个人，是真心待我的，也是我真心爱着的……” 沈夫人看着沈铎，良久，她挥了挥手，颓败的坐在沙发上，也不看我们，只是说了一句：“罢了，你们走吧。” 如此……我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 却不知道，沈夫人跟沈铎一样，对于一些事情有着势在必行的决心和执着。 回到家，我还未开口，沈铎一把将我拽进他的怀抱。他的身体在颤抖，抱着我的双手有些弄疼了我，可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同样回抱住他。 “沈铎……” 他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因为任何的言语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无力。 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我们还有很多的劫难要渡过。 我紧紧地抱住他，正如他此刻一样。 有一些话，不必言说，这样的怀抱，我懂得。 他也一定懂得。 ------------ 【12.（下）】 【12.（下）】 我以为在沈铎那一席话之后，沈夫人就算对我厌恶，也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而且沈铎这一阵子格外的注意保护我，出入都是司机。我虽然不喜欢这般招摇，但是我知道他的心思，也只能默许。 也许是大户人家玩惯了这样的伎俩，所以当我坐在那两黑色而低调的奥迪中时，心里也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个人。 她看见我，已经没有了上次的表面上的礼貌跟客气，这些面子上的东西都不愿意维持了……吗？ “柳小姐。”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看起来十分的严肃“又见面了。” 我笑了笑：“夫人想见我，自然就见得到。” 她不动神色，似乎没有听出来我话里对她的嘲讽。 “柳小姐是聪明人，场面话自不必我说。既然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被人迷惑，乱了心智，我也只能跟你交涉了。” 我压制住自己的怒意，学着沈夫人的那套波澜不惊，脸上的神色丝毫没有动容，就仿佛我也瞬间失聪了一样，听不见她话语里的鄙视。 她看着我，良久，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柳小姐，其实我的本意并非如此。我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这等事情说来惭愧。实在有失我沈家的主母身份。” 我不说话，因为心里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只能静默的等着她的下文，这只是个甜枣，我等着后面的那个巴掌。 副驾驶席上的人回过身来，递给她一叠纸，她接过来，放在我的腿上。 “不妨看看这个，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般斤斤计较。” 我拿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来迎视着她，沈夫人的眼中已经有了胜利的神色，而相对于我对这种神色的厌恶，对这种神色的无能为力才是我不得不低头的原因。 “我并不是……” “我知道。”她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你这个孩子，若是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我那个眼高于顶的儿子也断然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也许你真的如沈铎所说，并不是冲着这些来的。可是柳小姐，事实如此。” 是啊…… 我颓败的靠在车座上， 事实如此…… 多么简单的四个字。 她不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我，车不知道开往哪里，我茫然的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致，恍惚间，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梦一场。 无论如何，梦醒了。 如果我可以不那么计较一点，如果我可以忽视这一切，如果我可以稍微邪恶一点，如果我就真的是冲着他的钱而去…… 或许这一刻我就不会那么伤心难过。 我想跟他在一起…… 这七个字就在舌尖，心里不停的涌起这句话，仿佛下一刻就会从我嘴里说出来。 我想跟他在一起。 这简单的七个字，曾经于我而言是那么的简单，而此时此刻，却终究被现实打败。 沈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像是一场完美电影里的完美对白：“你之所以一直以来不以为意，甚至还认为自己是清高的，是可以和沈铎的家世背景划清关系的。是因为他保护的好，这些钱，这些关系，他用的不动神色，可他打着我们沈家的幌子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人前人后情，要谁来还？”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们……我们可以不像现在这样生活。” 她一挑眉，像极了此刻正在被我们讨论着的那个人：“那就看你的能耐了，柳小姐。” 此后一路无话。 车停在一个很美丽的别墅外，这别墅在半山腰上，从门外看去，里面种了很多很多的花，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下了车，我才出来。这应该是沈铎生日宴会举办的地方，进去之后还看见一个极大极大的游泳池。 山中的游泳池，十分的有格调。 沈夫人带着我走进去，屋内已经装饰的差不多了，很奢华却不张扬，我想沈铎一定会很喜欢。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觉得这里如何？” 我实话实话：“很不错，最关键的是。沈铎一定会喜欢。” “是啊。你知道是谁接手装修这里的么？” 来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看着她：“沈夫人，不要再给我下狠药了，我跟沈铎在一起这么久，若是还那么爱吃醋的话，可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想必你听说过很多关于我的事情，觉得我是一个善妒的女人，但其实并非如此，我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我渴望爱情的同时也会像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可我心里还算有数，也了解沈铎这个人。” 沈夫人挑挑眉，不置可否，却没有再说下去。 也好，省的彼此难看。 一个工人将红色的窗帘挂起来，我看到，喊出声来：“别挂！” 他惊愕的转身看着我，又看了看沈夫人，似乎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挂起来。 “沈夫人，听我一句劝，不要挂。不然……你知道沈铎的脾气的。” 她看了我一会儿，又看了看那个窗帘：“我怎么不晓得他讨厌红色的窗帘？” 我刚要开口，就听到二楼传来一个声音：“前几年一直是红色的，今年怎么突然变了喜好？” 我看过去……瞬间倒抽了一口气。 若是说之前的格格，周瑞雪，甚至沈夭是我见过的美女的话。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书中所谓的，倾国倾城，绝色容颜了。 真正的肤若凝脂，巧笑倩兮。只是站在那里，竟把什么都比了下去。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美丽的事物总是叫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趋之若鹜。 沈夫人看了我一眼，又看着楼上的那位，笑了笑：“薇薇，原来你在啊。” 她笑了笑，转身下楼，只一会儿的功夫，这个绝世美女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沈阿姨，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沈夫人笑而不答，推了推我，说道：“这是沈铎的朋友，我带她来看看这里。柳小姐……这是胡薇。” “薇薇，这是……” “柳佳是么？”她打断了沈夫人的话。 沈夫人有点错愕，但也只是一瞬间。 胡薇伸出手来：“我听说过你，你是公子的女朋友吧？” 我握住她那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的手：“你好，我是柳佳。” 她指着那个窗帘：“我听你刚才说……那个真不行么？” 我笑了笑：“还是不要挂起来的好。” “哦……”她抱着双臂看着，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来问我“那什么颜色好一点呢？我的意思是说……公子有偏好的颜色么？” “只要不是红色，什么都好。” “好吧。”她笑了笑，美丽不可方物“不要挂那个了，等我明天再决定。” 这般友好的态度，让一下午饱受沈夫人摧残的我如沐春风。 只是那时候我太年轻，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戏，是需要红白脸对唱的。 有了红脸，自然还要有白脸。 ------------ 【13.】 【13.】 沈夫人留在了那个别墅里，叫司机送我回去。 回家的时候沈铎还没有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姜妈看我在那里坐立不安的样子，安慰了几句，我心里有事，根本听不进去，她也索性作罢。 我总是觉得不安，这份不安来自哪里其实我并不明白……不是沈夫人，不是沈铎，不是胡薇，不是我自己……甚至不是任何人。 而这些人，这些事情连在一起，终于构成了我惶惶不安的结果。 一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柳佳？” 我一惊，抬头看过去。沈铎皱着眉头，眼神中尽是关怀：“你怎么了？怎么自己坐在这里发呆？” 我避重就轻：“你回来了啊。” “嗯。” “吃过饭了么？” “吃了，可是没饱。”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被老头子找去谈话了，宴无好宴啊！我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 一个把我叫走，另一个就拖住沈铎……么？ 晚饭吃的颇为丰盛，沈铎一直在给我夹菜，我看着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这样的珍味佳肴？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这样的锦衣玉食？ 他看我没有动碗里的饭菜，抬起头来看着我：“怎么了？不合胃口？要不要我们出去吃？” 我放下筷子，摇了摇头。心里有万语千言，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怎么了？”他走过来，蹲在我的腿边，执起我的手“不舒服么？生病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是多么的爱我，而我也是那样竭尽全力的爱着他，我们从未触碰过爱情，却懂得什么叫舍身。 我伸手握住他放在我腿上的手，过了良久，才说出话来：“沈铎，我想搬出去住。” 他一时怔住，似乎是没听懂我的话，但我知道他明白的，所以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他急切的抓住我的手“这里不好么？那么……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告诉我，我们搬新房子。” 我抽回自己的手：“我想搬回学校。” “不行！”他突然站起来，强自压下火气的样子“我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一件……没的商量！” “沈铎……”我也站起来平视着他“我并不是跟你赌气，也不是对哪里不满，我只是……我像我们更平等一点，而不是这样被你养在豪宅里。” “你！”他一把将我拽到眼前“你竟然这样想？” 我知道自己说的有点过分，毕竟我的要求那么不合理。他现在这个样子，必定是上伤心极了。我低下头，再不说话。 “你要什么都可以，不管什么无理取闹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可我也有底线……柳佳，这件事情以后不准再提起。” 我低着头，甚至不敢看他：“我反正是要搬出去住，不管你同不同意。”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心里像是刀割一样的疼，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坚持到底对还是不对。总是反复的安慰自己，沈夫人对我们的爱情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没想到却只是几张简单的账单，就把我打击的溃败如斯。 那一晚我们不欢而散，我虽说的狠话，但是他那个样子……其实是伤心大于生气。 所以我虽然有这个想法，却迟迟都没有搬走，姜妈知道我跟沈铎这几日为了何事置气，若是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就会百般劝说我。 她说的道理其实我都懂得，可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罢了罢了……我安慰自己，什么事情都等到他生日过后吧，在此之前，他是老大。 周五下课之后，我去超市买了很多的菜，心想那天的事情闹的很不愉快，这几日家里的气氛一直不太好。沈铎这个人，小事情上对我百依百顺，到了这种不得让步的大事情上，他可是很有原则的。 也只好由我来讨好他了…… 因为跟沈铎在一起的时间很长，我对他的口味很是了解。买的东西大抵都是他爱吃的，快要结账的时候看到超市里的竹笋那么新鲜，恰好我还喜欢吃这个东西，心下一动，便买了一些。 回家的时候大包小包一大堆，姜妈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容满面的接过我手里的东西，还不住的夸我：“哎！这就对了嘛，做些公子爱吃的菜，跟他服个软。旁的人或许这招不管用……你是公子心尖上的人，只消稍微做个样子，公子保证就消了气。” 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躺在沙发上说道：“但愿如此了，姜妈，借你吉言呀！” 只休息了一会儿，我赶忙跑到厨房去把东西都收拾了出来，姜妈在一边指导，我亲自操刀。原来平时看起来很简单的饭菜有这么多的讲究，炒菜前要先用葱姜蒜爆锅，味道佳。炖菜的调料原来是先放进去的，米粒和水的关系原来那么纠结……我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这些东西比我平时做的实验还要难上千百倍。 “哎哟！小心啊！”姜妈一个大喊，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臂上一阵钻心的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杀猪般的嚎叫“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疼死我了！” 姜妈急急忙忙的把我的手伸到水池中，用凉水冲洗：“都怪我，光顾着和你讲话了，你要炒竹笋，那锅里有水，你往里面放油，就蹦出来了。” “啊！”我疼得泪眼婆娑“红了红了，有小水泡！” “哟，可不得了了！我去给你拿药。” 等擦上了药，我才觉得好受一点。 姜妈把我推出去：“剩下的这个菜我来吧，你可别添乱了。” “呀呀呀！”我挤进厨房“不行啊。这一桌子都是我做的，可不能功亏一篑了。” 她看着我，十分的无奈，说道：“你看看你的手臂，都那个样子了，还有劲么？” “行的！” “……好吧。”姜妈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你可看着点啊，多加小心。” 我笑了笑，挥着手里的竹笋：“放心吧，就剩这一道菜了！” 做好了菜，我兴高采烈的给沈铎打电话。 他的声音淡淡的，好像还在跟我赌气的感觉，我心想反正都决定要求和，就不要在乎这些了。 “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他一顿，半天没有说话，我心里不安：“沈铎？” “今天大概不回去了。” 那你要干嘛去呢？ 这一句话在嘴边，反复的想反复的念，却终究没有勇气问出口。到底是沉默的挂断了电话。 以前看电视，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无聊透顶，却记得女主角的一句话：一步错，步步错。 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我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姜妈看我郁郁寡欢的挂了电话，忙问道：“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大概不回来了。” “那……”她犹犹豫豫的，终是开了口“那这一桌子的饭菜怎么办？” 我低垂着头，不想她看到我失落的表情：“一会儿我吃吧。” 姜妈还想说什么，看到我这个样子，也只是叹了口气。 这一天累极，我躺在沙发上，居然不知不觉的睡着。醒来时天色已黑，客厅里没有开灯，月色照进来，与记忆中的某一晚重合，我的眼眶一热，终于哭了出来。 客厅的桌子上还摆着我做的饭菜，我擦干了眼泪，走过去，开了灯。把凉了的饭用热水泡一下，就着这泡水的饭吃着桌子上那些已经凉掉的饭菜。 心里有什么感觉？ 不是心酸，不是愤怒，甚至不是哀怨…… 是我觉得自己，完全自作自受。 ------------ 【14.】 【14.】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是被耀眼的阳光照醒的，我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眼前的残羹冷炙提醒着我昨天发生的一切。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才早上五点钟，姜妈想必还没有起，我默默的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一盘子一盘子的扔掉，心里那点对于某些事情的期待终于幻化成灰，再也不敢奢望。 这才是生活不是么？ 这才是沈铎不是么？ 这才是我面对的，爱着的人，不是么？ 我不敢说他为了我没有丝毫的改变，可他仍旧是沈铎，是北京城里上流人士皆知的公子，他有显赫的家世，有傲人的容貌。 爱是什么呢？ 爱就是在你累的时候会让你笑起来的东西。 爱就是我对沈铎说他的一件衬衫很好看的，他就会整天穿着它。 爱就是我们明明彼此了解，却仍旧不离不弃。 爱就是…… 爱就是尽管我们之间现在这个样子，我却仍旧怨恨不起来。 收拾好了东西，我到楼上洗了个澡，实在倦极，那些事情都不愿再想。躺在床上，只愿一觉不起，从此以后安好无忧。 我是被很嘈杂的声音吵醒的，好像很多人在屋里走动，偶尔还附有某人的怒吼。我头疼欲裂，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噪音。想发出声音，却觉得嗓子疼的不得了。睁开眼睛看到床头柜上有一杯水，我一挥手就把它摔到地上。 好了……终于安静下来了。 沈铎走过来，眼睛都红了，可怜兮兮的：“你可算是醒了。” 我皱着眉头看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抚摸着我的额头：“你发高烧，吓死我了。” 我看着他身后一个家庭医生模样的男人，还有几个在屋里的护士。想到刚才屋里嘈杂的声音，像是这位少爷又跟别人发脾气了。当下只觉得伤心难过，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他见我哭，连忙伸手过来给我擦，语无伦次：“怎么了？很难受吗？现在就打针好不好？” 我点点头，再不想说一句话。 因为发烧，血管都不太好找，年轻的小护士在我的手上拍了好几下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血管。 “你轻点！” 小护士怯怯的说道：“病人发烧，血管不好找。不这样，根本打不了。” 沈铎皱着眉头：“你要是打不了，就换别人来。” 那小护士咬着唇，十分委屈的样子，明显就是沈铎欺负人。 他的手一直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摇了摇他的手，示意没关系。 见沈铎没有再发脾气，小护士松了口气的样子，感激的看着我。我笑了笑，说不出话来。 针扎进来的那一刻还是有点疼，我“嘶”了一声，沈铎紧张的握紧我的手：“很疼么？” 我摇摇头。 医生和护士被姜妈请到楼下，屋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不爱说话，索性闭上眼睛。 “我……”他的声音泄露了他此刻的不安“我不知道昨天……” “别说了。” 甫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完全哑了，声音都不似往常，竟是沙哑难听。 “你不知道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也有很多。可这些都不重要……沈铎，别闹了。” 说过之后，我看着他，他的眼底渐渐的积蓄出水汽，朦胧的看不清楚。 “好……”他的眼泪伴随着这句话，重重的敲击在我心上。 “之前的事情，你权当我没有提过。”我虚弱的说着“只当是我错了，我们别再闹了。” 他亲吻着我的手：“是我错了……若你真的不愿意住在这里……柳佳，你开心就好。” 我把脸侧过去，眼泪落在枕头上，看不清楚。 姜妈敲门进来，说道：“公子，医生说要跟你商量一下柳小姐的用药。” “嗯，告诉他，我一会儿就下去。”说罢回过头来看着我“我下去了。” 我点点头。 姜妈看沈铎走，这才进来。红着眼圈埋怨我：“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也怪我，早应该叫你回屋去睡的。” 我笑了笑：“不碍事的姜妈。我还年轻呢，这点小病无所谓啦。” “你呀……”她坐在我床边，给我拢了拢头发“你都不知道，公子回来的时候，见你那个样子躺在床上，滚烫的额头，可把他给吓坏了。我伺候他这么久，可没见过他那般失态。”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感谢，还是感动？ 无论哪一个，对于相爱的人来说，都过于生分。 “你也不要怪公子……我看他对你真是一片真心。难得啊……”姜妈看着我“佳佳，要懂得惜福。莫要被旁的人旁的事，夺了你的福分去。知道吗？” 我点点头：“我知道……” 他为我做了那么多，而我却始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次，我为了他改变自己，为了他抛弃一些尊严。 难道不可以……吗？ 输液器里药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我百无聊赖的看着，沈铎还在楼下，可我却突然无比的想念。 想念那个眉目俊秀的少年，在教学楼里的初遇，想念那个身影挺拔的少年，在路灯下无言的悲伤，想念那个执起我的手，诉说着誓言的他，想念着他紧抿着唇，不肯说出口的思念。 想念着刚刚那个紧张我，心疼我，为了我生病而红了眼眶的沈铎。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 果然不假。 平时生龙活虎的我被持续的高烧折磨的痛不欲生，嗓子疼的像是有小刀片在刮，每天打三四个吊瓶，可还是不见好，一到晚上，准又烧起来。 沈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几天他寸步不离，亲自给我熬粥，手都被烫出了小水泡，还兴高采烈的说：“你上次给我做菜手臂上烫出了小水泡，这次我给你熬粥，也烫出了小水泡。缘分吧？” 我气的直翻白眼：“这叫什么缘分！” “等闲人可不是每次做饭都会烫出来的。” 无聊的人！ 他却不顾我的白眼，把手里的粥放在一边，扶起我，在我后面塞上好多枕头。 我看了看：“是什么粥？” “燕窝粥。” “真的啊？”我摸着自己的脸“吃了皮肤会变很好嘛？” 沈铎哭笑不得：“会会会，返老还童，让你年轻十岁不是问题。” 切~老妖怪了么那不。 喝了一碗粥，胃中有点东西，顿时觉得好受不少，我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抬头看着沈铎，不想他竟是痴痴的看着我，眼眶微红。我的手上还打着针，不敢剧烈的动，只能腾出闲着的那只手，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眼泪：“怎么了？沈铎？” 他忽的抱住我，紧的让我喘不过起来。 我的手拍着他的后背，不知道除了这样还能说些什么。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就如同此刻他的身体一样“我回到家，看见你躺在床上，唤了你几声都不见你应我。你额头那么烫……我用湿毛巾放在你的额头上，你醒了，看见我……你问我吃过饭了没有。柳佳……我真浑！都是我不好。” “都过去了……你别这样，很奇怪哎……”我碎碎念“干嘛突然这样。吓死我了！” 他侧过头来亲吻着我的面颊：“你快点好起来吧，天天看你打针我心疼的不得了。” 我嘻嘻笑着：“那多给我熬燕窝粥呀！” 沈铎的手扶着我的头，渐渐的凑过来亲吻我的嘴。我闭着眼睛享受，他却突然撤走……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 “怎么了？” 他哭笑不得：“你嘴里都是药味。” 我被他逗笑，躺在床上乐不可支。 沈铎看着我，刚刚还皱着川字的额头渐渐舒展开来。仿佛只要看见我，不管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病好都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我的手上满是针眼，我天天就伸出来自怜自怨一番。似乎是忌惮着我的身体，沈铎在我生病的时候一直很安分。 不过我病好了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兽性大发了。 我本来都已经睡着了，只觉得有人在我身后不住的吻我的耳朵，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我用手肘碰了碰他：“别闹呀，很困……” “唔……”他含混的应着“我要检查一下你病好了没有。” 哪……哪有这样的人！ 沈铎心满意足的搂住我，嘴里还念念有词：“唔……身体大概是痊愈了。” ------------ 【15.】 【15.】 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到了沈铎的生日，这几日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沈铎还没有回来，我百无聊赖的在楼上上网，姜妈听到门铃的声音，嘴里边念叨着会是谁边去开门。 我本来没往心里去，往常家里也总是回来一些陌生的人，无非是沈铎买给我的东西，叫人送来而已。 姜妈推门进来，脸色有点挂不住的样子，我看着她，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嘛？” 她犹豫了半天，才说：“胡小姐来找公子……” 胡小姐？ 胡薇？？？？ 我站起来：“人呢？” “在楼下。公子没回来……这位又非同小可，我也只能把人请进来好生招待着。” 姜妈说话间有点不自然的神色，我知道她是害怕我拈酸吃醋，现下不知如何是好。 我笑了笑：“等我换个衣服就下楼。” 下了楼，正看见胡薇十分悠闲的喝着眼前的茶，就好像自己并非客一样，我心里佩服，但是也不动声色。 她抬头看到我，笑了笑，说道：“真不愧是公子的住处，这茶都比别的地方好上几分，连我这种不懂茶的人都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胡薇这样的态度着实让我恼怒不起来，也没有丝毫斗志，只觉得这个人和蔼可亲……或者她城府深，可我自知不是她的对手，这样的不动声色，这样的平易近人，还让我如何摆出一副妒妇的姿态来？ 我也笑：“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吃穿用度一应都要最好的，稍有不顺心就沉下个脸来，吓死人！” 胡薇听了这话，笑意更深，但却并不让人讨厌，似乎我们讨论的是最平常的话题，她把茶杯放在茶案上，拍手笑道：“是了是了，这小子最是人小鬼大，打小就学他爷爷那副威严的样子，不知道内情的人还真被他唬住过。偏我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恼，等闲的事情可并不怕他，除非看他是真生气了，我才陪个不是。” 我还是笑……也只能笑。 而这种笑意跟此时此刻胡薇脸上那种生动的笑容比起来，是多么的让人尴尬。 嘴角终于撑不住那份微笑，而渐渐泛起一阵苦笑，原来胡薇信奉的是这四个字：兵不血刃。 说话间外面有车开过的声音，想必是沈铎回来了，姜妈迎出去。只一会儿的功夫，沈铎就走进来，坐在我身边的胡薇突然双手交握，似乎有点紧张的样子。 是啊……就算她再如何沉稳，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在面对自己爱的人时，终究做不到气定神闲。 他似乎是没看见胡薇一样，只看着我，微微皱着眉头：“病才刚好，做什么穿的这么少跑到大厅来？” 我知道他这是故意给胡薇难堪，可也不能太让她下不来台，只好说道：“这不是有朋友来嘛。” 沈铎这才好像刚刚看到胡薇的样子，却并不说客套话，只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找上这儿来了？” 话里话外颇多不满，果真是他的作风，丝毫不给人留面子。 胡薇好像也恼了，不服气的问道：“我就是来公子家讨一杯茶喝，不行吗？” “什么茶一定要来我家喝？”沈铎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伸手拥着我。 这番恩爱的模样却没有激怒胡薇，她视若无睹沈铎放在我腰间的手，一手拍在沈铎的肩上，问道：“我说你小子在外面吃枪药是怎么了？” “别闹。” “我怎么了？你看看你，打一进来就沉着一张脸，活像我欠了你钱似的，我这整日里为你生日宴会忙里忙外的，倒是帮了个白眼狼！” 他终于再没法沉下脸，只好说道：“罢了罢了，算我亏欠你的还不行么？” “什么叫算啊？明明就是！想我也是名校海归，名门望族。那追求者没有一百也有九十的，成天就为了你一宴会如此蹉跎青春，浪费年华，你说说……” 沈铎伸出手来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停停停！你可别再邀功了，今年算我欠你的，明年不劳你大驾就是！你合着该约会还是干嘛，概不打扰！” 胡薇被他这一套说辞呛的一时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碎碎念：“我也是自愿的。” 沈铎却恍若未闻，唤了姜妈来，说晚上饭菜做的丰盛一点。嘱咐完了，便说要上楼去换衣服。我傻傻的坐在沙发上，被沈铎瞪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甫一进屋他便抱住我，凑过来看我，居然还带着笑意：“吃醋了？” 我侧过头去不看他：“呸！” 他也不恼，一低头便吻上我的脖子，越吻越用力，我隐约猜到他要干嘛，赶忙喊道：“不准弄出吻痕！” 不说还好，一说他更来劲。平时他就总是弄的我浑身青紫，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吧并不是难事。我挣扎间，已不知脖子和锁骨上落下了多少深深浅浅的草莓。 他闹够了，一只手扶着我的头，吻住我的唇。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我。我羞的满脸通红，即使已经赤诚相待了，可我依然经不住这个风流少年的挑逗。 他看着我，笑出声来：“我还记得当年你给柳昕送作业，在走廊里被我几句话就逗的羞红了脸。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都没有变。” 我抬头看着他，他眼底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爱意，我心下一暖，回抱住他：“哪里没变？分明老了好几岁。” 他吻了吻我的脸颊：“你老一点，再老一点。等你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这样过了一辈子了。” 我鼻子一酸，险些流出眼泪来。 沈铎拍了拍我的头：“这么几句话就招架不住了？日后我可是还有很多情话要说给你听呢。” “说一辈子？” “说一辈子。” “你答应了我的。”我背着那段经典的台词“说好是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 “好。”他牵起我的手，柔柔的看着我“我做得到。” —————————————————— 因为脖子上和锁骨上都是草莓，我本来想换衣间高领衣服的，奈何沈铎说什么也不让我穿。 “你若是遮盖住了，可荒废了我一番心思。” 我瞪他一眼：“什么心思？” 他也不说话，气鼓鼓的看着我。我心里知道他是想给楼下的那位看，可我觉得胡薇该知道的一定都知道了，不必我们这样秀恩爱。其实沈铎心里又如何不知呢？ “你要是换高领，我就把你就地正法。”说罢，欺身上来。 我怕了他，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推着他：“好好好！我不换还不行么？您饶了我吧。” 所以当我跟沈铎出现在楼下的时候，胡薇盯着我的脖子有瞬间的失神。我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姜妈上菜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这吻痕是我故意露出来的，神色间居然还有赞同的意思。 我心里哀嚎……为嘛我身边的人都这样？？？ 沈铎好像没有看见这一切似的为我夹菜盛饭，丝毫不觉得拘束。餐桌的气氛一时很微妙，我想找个话题，却始终都觉得不合适。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沈铎看了看我的碗和碟子，俯身过来问道：“不喜欢吗？” 我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搞糊涂，傻乎乎的问道：“啊？” “我说饭菜……不可口？怎么吃的这么少？” “不是啊……”我闷闷的吃了一大口饭“下午上网的时候吃了点零食，这会儿还没消化呢。” 他听我这么说，又问道：“还有零食吗？” “还剩一点点……上周不是生病了嘛。都没怎么吃。” “怪我了……你一生病，什么都乱了。连去超市给你买零食都忘记了，你要是没事，我们一会儿吃过饭去买吧。” 我喜笑颜开：“好啊好啊。” 因为大病初愈，甚多好几天都不给我吃辛辣的，嗜辣如命的我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今天他这么一说，我早就盘算好要多买点辛辣的东西吃。 他像是算准了我的想法，把脸一沉，说道：“不准买咸的，辣的。” “啊？” 他眼风一扫，我还想说什么，都被他瞪了回来，乖乖的拔了着眼前的菜。 胡薇这时候却说：“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山上看看，那里布置的差不多了。” “改天吧……柳佳，你把青菜吃掉。” 不是在商量事情嘛……囧。 我把偷偷放在他盘子里的青菜又夹回来，泪流满面的吃下去。 胡薇看着我俩，却是笑了笑：“改日让公子带你去山上看看。你应该也会喜欢的。” 这话说的……就好像咱俩那天没见面似的。 可她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能拆她的台，一口青菜堵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甚是难受，偏偏还要陪着笑脸道：“好啊。听你这么说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就让公子带你去吧。”胡薇好像漫不经心似的说道“一般人是找不到那里的，不让公子带着，怕你会走丢呢。” …… 好吧，我不是你们上流社会的人……我沉默，我吃饭。 大概是我味同嚼蜡的表情终于打动了沈铎，他叹了口气对我说道：“不想吃就别吃了。” 我立马放下了筷子，俨然就是在等他这句话。沈铎哭笑不得的看着我，眼底却尽是宠溺。 吃过饭之后胡薇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可沈铎已经换好了衣服，漫不经心的问胡薇：“还有事吗？” 还没等人家回答呢，他又说道：“我跟柳佳出去买东西。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胡薇站在那里，楚楚可怜，就连我的忍不住想呵护一番，只觉得这样娇滴滴的一个美人站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线。 就在这个时候，胡薇终于开了口，却是喊了沈铎一声—— “五哥……” 以前听沈夭说过，沈铎排行老五，故此还有人叫他五公子。 这一声终于喊的沈铎动容，不复刚才那般不耐烦，他看了看胡薇，说道：“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我以为胡薇还会说什么，可她却只是低着头，低低的应了一句：“好。” 唉…… 多希望那一刻的我是空气啊，也就省去了那份尴尬。 这个胡薇……果然是不一样的吧。 沈铎这个人，虽然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是那么高贵而难以接近，但其实他这个人很重情谊。因为他说过，这个世界上，能称为是他朋友的人很少很少，很多人都是冲着他的家世去的。所以他会那么重视北子，所以他会那么重视胡薇的那句“五哥”。 胡薇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恋恋不舍的看着沈铎。她这样的一个人……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该柔弱的时候柔弱。一时间竟然让我莫不清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而她最不同于往常那些人的是：并不对我咄咄逼人。 可这并不代表我要将这个人视作朋友。兴许是我草木皆兵，我始终觉得胡薇没有我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沈铎坐在沙发上，神色极为疲倦，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怎么了？” “……身边很多人都变了，他们以前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什么时候开始，心计要用到自己人身上了？” 我知道他跟我一样看出了胡薇的意图。我不知道该安慰什么，只能握紧他的手。 “人长大了，就总要面对这一天的。你比我更清楚这些，怎么如今却看不透了？” 他伸手抱住我：“我只是害怕，有朝一日会保护不了你。” “怎么会……”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沈铎拍了拍我：“当然不会了……走，去超市。” 我巴巴的看着他：“我能买麻辣味的牛肉干嘛？” 他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看都不看我：“不行。” 我亦步亦趋：“那麻辣味道的薯片呢？” “不行。” “那麻辣味道的汉堡呢？” “不准说麻辣！” ------------ 【16.】 【16.】 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沈铎的生日，在此之前的种种不愉快都被我们可以忽略，比如胡薇，比如沈夫人。 还有……生日的前一晚，我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柳昕。 她比我想象中的镇定一些，神色淡漠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沈铎还没有回来，我跟他说了，今天要请柳昕来，他大概是想留给我们两个一些时间，故而如此。 她不说话，我只好先打破僵局：“柳昕……我并没有想过要瞒着你这么久。我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 兴许是这样一句开脱意味浓厚的话惹的她不高兴，她皱了皱眉头，问道：“五年的时间，朝夕相处三年。姐姐，你跟我说你没有机会？” “好吧……开始我是怯懦，怕你知道了真相会迁怒。” “我现在就不迁怒了？”柳昕冷冷一笑“姐姐，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 我有错在先，一切的话语听起来都那么苍白无力，毕竟是我隐瞒，毕竟是我明知她心意而不开口。 “会有多大的事情呢？”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越来越大“你提前五年，哪怕提前三年告诉我，又会有多大的事情呢？你当我是小孩子？你当我不懂得爱情？取舍之间，难道只有你们明白？” “柳昕……”我情急之下去抓她的手“别这样。” 她闪开我：“别这样？那我该怎么样呢，这五年来我像一个傻子一般向你倾诉我的爱恋，在你们纯洁的爱情面前犹如小丑。你知道昨天我接到你的电话时有多惊讶？你是我姐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面对这样的质问，我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每一句话，都曾经是我午夜梦回时责问自己的词语，我连自己都无法回答，又如何来冠冕堂皇的回答她？ “是了……”她突然笑起来“他对你从来就那么特别，以前我还以为他是对我……却原来都是因为你。” “错在我，我不想跟你多狡辩。”我的眼眶微红，可我怕这眼泪在此刻太显做作矫情，只好生生的逼回去“我也不想跟你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我若早一点告诉你，兴许就不是这个样子，可我没有……柳昕，时光无法倒流，或者真的就算是时光倒流，我也会再一次选择隐瞒。我就是这种人，你说什么都好，可我也有我的苦衷。” “有时候我也会很羡慕你，你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自己的爱慕，可我不行，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他大了三岁，在我为年龄为家世辗转反侧的时候，没人来分担我的苦楚，没人来开导我的不愉快。我隐忍下的不止是对你的愧疚，同时也有我的伤心难过。” 这是我掏心挖肺的一番话，我本来不是一个善于在人前表露脆弱的人，有一些话我宁可藏着掖着自己难受，也不愿说与人听。 可这次不一样，我或许只有说出一些我曾经百般压抑的话，才能让柳昕明白我的难处。诚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不应该隐瞒，可我跟沈铎的开始对我来说是那么的模糊而不确定，让我如何跟柳昕表述呢？ 是对她说，沈铎在路灯下站了很久，还是对她说，沈铎每次见到我时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说这些话，别过头去不看我，眼圈却是红了：“反正都是你有理。” …… 这句话太熟悉了，小时候跟柳昕玩，就总是如此强词夺理，哪怕真是我的错，我也厚脸皮的概不认错，十几年过去了……我仍旧用这种招数。却再也不能用厚脸皮这样轻飘飘的字眼来形容了，厚颜无耻，大抵如此。 我握住她的手，她终于没有再挣脱开：“昕昕，是姐姐的错。可我并不像伤害你，我本意并非如此。” 她却突然钻进我的怀中，抱着我“哇”的一声哭出来：“你欺负人！你欺负人！！”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接二连三的掉下来，姜妈端茶过来，看见我们这个样子，想劝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我拍着柳昕的后背：“好孩子……我仍旧是你姐姐。你还真的恼了我不成？” “我刚开始听到，都不敢信。”她拽着我的衣服，哭的很可怜“我是生气了的，可我一看见你……我就觉得我气不起来。姐……” 我终于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伏在柳昕的背上泣不成声。 晚上留了柳昕在家里吃饭，我一直哭一直哭，后来柳昕都渐渐止住了，可我依旧在掉眼泪。 “姐……”她摇了摇我的胳膊“你怎么比我还伤心地样子？” 我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不只是错的离谱，跟柳昕一比，我的作为有多么令人不齿。这个妹妹，这个我一直呵护着的妹妹，从来在我心里都认为是我在保护她。而今天晚上，我却觉得任性的那个始终是我。 沈铎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晚饭，柳昕看见他，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 他笑了笑：“早就想请你来玩了。你姐姐念叨了好几回。” 柳昕有点不自在：“嗯……” 沈铎一反常态的话多，一会儿讲讲这个趣事儿，一会儿说说那个八卦，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柳昕看着他说话，神色间流露出来的爱慕让人无法忽视。我叹了口气，第一次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觉得难过无力。 吃过饭已经七点多了，沈铎说天晚了，叫柳昕留下来住。她看了看我，点头应允。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一直睡不着。身边的柳昕却是没有什么声音，过了好久，她突然喊我：“姐。” “嗯？” 她翻过身来正视着我：“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还未等我说话，她又说道：“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看见他依旧会心跳加速，会像回到了十六岁。” 她的头发掉下来，我伸手帮她拢上去。 “我不觉得这样的喜欢有什么不好，我也打算一直喜欢下去。”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那么明亮，散发着少女独有的光芒“可我知道，他跟你在一起才会快乐。比起我自己的幸福……我更希望他能够快乐。若不是真心喜欢的，我也不要。” “柳昕……”我摸着她的脸庞，此刻那年轻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与坚持“姐姐祝你幸福。” 她的手覆盖住我的手：“姐姐，我爱过一个人，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沈铎叫你名字的时候都跟叫别人的不同。如果你就是他的幸福……” 柳昕的声音已经哽咽，眼泪流进我的手心：“那就请你们……一直幸福下去。我只是他的一个追求者。他的追求者那么多，可能够站在他身边的，却只有你。……也只有你。” 我伸手把她揽进怀中，内心翻江倒海的是愧疚与自责。 那一夜的柳昕，在我的怀中抽泣到睡去。 那一夜的我，却是整夜未眠。 那一夜的沈铎，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这是他生日的前一夜。 也是变故来临前的最后宁静。 ------------ 【17.】 【17.】 从一早上开始，家里就没安静下来，送礼的一个车队一个车队的来，姜妈指挥着那些人从储物室一路放到后花园。我跟柳昕一面吃着丰盛的早餐，一面感叹。 “他每年都这样嘛？” 我喝了口牛奶来压惊：“不晓得……去年的生日虽然送来了挺多东西，可也没今天这阵仗啊。” 柳昕不以为然：“今年他不是正好二十嘛。中国人遇整都挺看重的。” “他怎么还不起床？我去喊他……” “唔……”柳昕嘴里塞着半个小笼包，含糊不清的应着。 我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沈铎趴在床上，看不清表情，似乎还在睡。这家伙平时睡觉的姿势没有这么不堪入目啊…… 走过去才发现，他之所以趴着睡，是因为……他的身下放着我的睡衣。 “亲爱的……”我推了推他“要不要起来吃早饭？” 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显然对被吵醒这件事情十分不满。待看清了是我，一个吻就凑了过来。 他的手勾着我的脖子，我蹲在床边，姿势虽然不怎么舒服，但却十分享受这个沐浴着晨光的吻，淡淡的……却充满了爱恋的味道。 “公子我昨天晚上孤枕难眠啊。” 我笑了笑：“后来怎么办啦？” 他抽出身下的衣服：“把你的睡衣找出来了……像变态吗？” “可以说实话嘛？” “不可以。” 我撇撇嘴：“你明知道自己是变态，还来难为我干嘛。” 沈铎坐起来穿衣服，我对着他的身材大流口水，说实话在窥探到他的身体之前，男人的身材于我而言是一个十分难懂的话题，但是在见识了某人之后……我也终于开始懂得欣赏。 他侧过头来看我：“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我配合他打了一个哈欠：“家里来了好多人啊……给你送礼的，一大早上就不得安宁。” “没睡好？” “没有。” 他伸手摸着我的脸，俯身跟我平视道：“我叫他们把礼物都送到老宅去，你再睡一会儿？” 我笑嘻嘻的：“才不要，我要拆你的礼物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 沈铎笑的宠溺：“好。” 我们两个下楼的时候柳昕站在门口穿鞋子，我忙走过去：“怎么现在就要走嘛？” 柳昕煞有介事：“晚上有那么大的生日宴会，我好歹也要回去好好打扮一下啊。你看我的眼睛……多吓人。” 我被她那两个肿肿的眼睛逗笑，说道：“好吧。” 沈铎走过来：“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晚上再接你去山上。” “好啊。” 送走了柳昕，我百无聊赖的陪着沈铎吃饭。因为我已经吃过了，就只能在一边看着这位优雅无比的吃着早饭。 大概是看我太无聊了，他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说道：“不然你先去后花园拆礼物吧。” 我双手放在下巴上支柱整个头：“那你不会很无聊嘛？我最讨厌一个人吃饭。” 沈铎笑了笑：“不会，去吧。” 话说送礼的人还真是大方……我每拆开一个礼盒酒会伴随一阵尖叫。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时尚杂志。 十分钟之后，沈铎出现在我面前：“满屋子就听你一人在这儿喊。” 我献宝似的把礼物都推过去：“你看你看。” 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并不甚在意的样子：“别坐在这儿了，小心着凉。进屋去挑衣服吧。” “什么衣服？” “晚上生日宴会，你要穿的衣服。” 我不情愿的被他拉起来：“你的眼光比我好呀……你做主吧。” “那也要你试试看才知道好不好看啊。” “我看到刚刚有个盒子里放的是iPhone。” 沈铎牵着我：“你不是不喜欢手触屏么。” 我犹犹豫豫道：“可我看到之后觉得很漂亮。” “那明天咱们去买吧。” “哎？？你不是明明就有嘛。生日礼物啊！” 他笑了笑：“人家送的哪有我买给你的心意重。” “太浪费了吧。” “谁叫我家夫人喜欢呢。” 我继续汇报：“还有一个盒子里，放的是钥匙。你猜是房子的钥匙还是车的钥匙？” 他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车。” “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大家都知道我对这处房子极为依恋，再送一套也没用啊。也送不来第二个柳佳。” 唔……这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送来的衣服都十分华美，我平时从来没穿过这类的衣服，偶尔试一试，站在镜子前觉得搞笑又滑稽，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 沈铎从后面抱住我，看着镜子里对我问道：“不喜欢么？怎么这副表情。” 我顺势靠在他怀里，不由苦笑：“从来没穿过这种礼服啊，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而且还是这样试装，没有化妆没有做头发，怪怪的……” 他看了看身后的衣架，走过去挑了一会儿，突然拿出一件：“这件如何？” 是一件香槟色的长裙，并不是那种滑滑的面料，倒有点像是雪纺或是纱质的，裙子的下摆处做了独特的设计，十分飘逸。深V领性感大气，自腰部以上都是名贵精巧绣片点缀，具有古典特色，整体造型中西合璧，优雅华贵。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Elie Saab高级定制长裙。是许多好莱坞明星艺人奉为法宝的礼服品牌。 选好了礼服，沈铎又给我选了鞋子。我平时很少穿高跟鞋，出于好奇，我穿着高跟鞋在屋里走来走去，声音清脆悦耳，我乐在其中，享受极了。 一个小时后…… 我哭丧着脸跑去找沈铎，他在书房里看书，见我进去，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怎么了？” 我把鞋子脱下来：“摸出水泡了。” 脚后跟稍微往上一点的地方……一个大大的水泡正在叫嚣。 他蹲下去看了半天，然后皱着眉头看我：“疼么？” “不穿鞋就不疼……不碰也不疼。” “给你挑开，行么？” 我双眼饱含着热泪，终于咬咬牙点头。 忙活了半个小时，沈铎满头大汗的挑开了我的水泡，我倒不觉的有多疼，看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更觉得可笑：“有那么吓人么？” 他斜睨我一眼：“幸灾乐祸。” “喂喂喂！那可是我的脚啊！” 他也不理我，自顾自的拿着我的鞋下了楼，我无聊的在屋里翻着他刚才看的书。 唔……居然是战国策。 过了一会儿，他又进来，把鞋子放在地上，说道：“给你在鞋子后面贴了创可贴，你晚上穿的时候应该不会太难受。”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傻傻的点点头。 他在我面前蹲下来，双手放在我的腿上：“实在太难受了就跟我说。我叫人给你找个别的鞋子。” 我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好啊！” 沈铎站起来，叹了口气，整理着书桌上的东西。 “亲爱的。” 他转过来看我：“嗯？” 我把右手伸出去，那上面一条蓝色的绸缎格外显然，系成蝴蝶结的模样。 “呐……我把我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你，这个要你亲手拆开的。” 他的眼中瞬间涌起激动的神色，我很少看他这个样子，想必是太高兴了吧。 过了好久……他才伸出左手来，握住我的右手，放在唇边反复亲吻。我被他弄的有点痒，禁不住笑起来。 他看向我，眼中一片化不开的深情：“我爱极了这份礼物。” 我骄傲的扬了扬头：“这世界上也只有我送得起。” 那一刻，那一瞬。我多希望有人能够拍下来，于时光而言，这只是时光中的匆匆一幕。 可于我而言…… 是我对沈铎最虔诚的誓言。 ------------ 【18.】 【18.】 华灯高宴水精宫。 宋代沈与求的《江城子》中的第一句，用在沈铎的这个生日宴会还真可谓是应情应景。 我跟沈铎刚出现在门口，就已经听到里面喧闹的声音，我侧过头问他：“我们来晚了嘛？” 他笑了笑：“主角总是最后出场的。” “压轴嘛？”我挤眉弄眼的笑“大腕哦。” 沈铎宠溺的一笑，在灯光下，这样的笑容让我不由觉得惊心动魄，美的让人窒息。 人间妖孽，这一颦一笑的……果真要人命啊。 进了大厅才发现原来这位主的生日宴会居然可以这么的隆重，俨然就是上流人士的大型聚会嘛。 “啊！”我拽着沈铎“看那个人……” 他眼光淡淡的扫过去，而后看着我，点了点头。 “天呀！！！”我抑制不住的兴奋“我可以去要签名嘛？” 沈铎揽过我：“你还想要谁的，现在都说了，改天我叫她们一并送过来。” “可我觉得……还是自己要比较有感觉嘛。” 他眼光又扫过那边，淡淡一笑：“那个明星傍着的男人都要讨好本公子，你若过去要签名，人家一定受宠若惊的。” 唔……好吧。 沈铎貌似是见我有点败兴，于是说道：“改天她的新电影上映我带你去首映式。” “真的嘛？” “我几时诓过你？” 主角就位，衣香鬓影，好不热闹，一派安乐盛世的热闹景象，我吃着盘子里的美食，却无论如何也没法融入其中的感觉。 眼前一晃而过两个人影，我还没看清楚，就见我妹妹柳昕和…… 和金彤彤？？？？？ 这两个人如何会在一起呢？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 后面是一个很大的花园，这两个人似乎是在说着什么，我正想要打个招呼，金彤彤却像是有了心灵感应似的回过头来。 看到我，她笑了笑，真是前所未有的友善呢。 “柳佳，你来了？” 这话说的很是奇怪，可我又挑不出来毛病，只笑了笑说道：“是啊。” 说完这句话，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乍然冷了下来，我心中有无数疑问，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跟着两个人假装赏月。 金彤彤时不时的看着柳昕，而柳昕则表情僵硬，似乎有什么很难决定的事情。 静谧中还是金彤彤先开了口：“月色真好呢，这样的月光怕是在市区内看不到的。” 今天的她十分奇怪，说话也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句话，只好笑了笑。 她也不甚在意我们两个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只是若有人贪恋上这样的月光，又时常看不到，可如何是好啊……唉……怕也只能一辈子懊悔自己没那个能力住在这人间仙境了。” 柳昕听了这话，有点动容，过了半响才说道：“看不到那是福分不够，便只能安心的看着市区的月亮，久而久之，这样美丽的月色大概也能忘记。” 前面是个小凉亭，我们走进去，坐下来，金彤彤仿佛还纠缠于刚才的话题，抬头看着月亮：“若是能忘记便最好了，就怕这月光住进了心里，剔出来……难上加难吧。”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话题深奥难懂，我本来还寻思能插上几句话的，后来索性放弃，桌子上有一瓶红酒，金彤彤打开来，又拿过三个杯子，倒满了酒。笑盈盈的对我说：“今儿是沈铎生日，我跟他素来没什么交集，今日是家父跟沈家交情颇深，才有机会来他的生日宴会。柳佳，这杯酒……我祝你……”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似笑非笑，眼神中似乎隐藏了一些什么，而她美丽的面庞在月光下有点冷艳的味道，不愧是美人，何时何地，都美的惊心动魄。 “我就祝你……永远幸福吧。” 我举起酒杯，笑了笑：“谢谢。” 女人之间喝酒的场合，我经历的不多，但是男人的酒桌我还是见识过，于是一杯的红酒被我尽数喝掉。 放下酒杯，金彤彤又给我倒上了酒，回头看着柳昕：“你们两姐妹好久没见了吧，这第二杯我敬你们二人。有句话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对吧？” 我还算清醒，于是点头道：“是啊。” 一饮而尽第二杯，我的头有点晕晕的，不知为何身上有股莫名的燥.热。金彤彤眼见着要给我倒第三杯，我摆摆手，扶着额头站了起来：“我回去喝点水，这酒喝急了。难受的很。” 金彤彤的芊芊玉指摩挲着我的酒杯，笑的诡谲：“好啊，我跟柳昕在这儿等你。” 我点点头，转身离去。不知道为什么，走出几步之后，我鬼使身差的回过头去。柳昕抬着头贪恋的看着那轮明月，而她身边的金彤彤，则一只手托着下巴，笑意未收。 沈铎家的这个后花园还真是大，我七拐八拐的也找不到地方。眼见着我的头越来越晕，周围的景色都跟着天旋地转了起来。我索性蹲在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走到我身边，他的手很凉，摸着我的额头，很舒服的感觉。我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 “柳佳，怎么了？” “沈铎，给我点水。” 他牵起我的手，走出了这复杂的花园。进了一间屋子，我躺在沙发上，难受的很。 过了一会儿，冰凉的水递到我的面前，我就着沈铎的手喝了一口，顿觉舒适无比，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柳佳，扶你到床上躺一会儿好吗？” 我点点头。 身下的大床舒适柔软，沈铎给我盖上被子，又闭了灯。我身上灼.热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难受，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抱住眼前的人，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沈铎也俯下身抱住我，亲吻我。 后来我们到底怎么了，我自己都记不太清。 只是第二日我醒了之后，身边的人还在睡，我本来想调侃一下这个懒虫的，可待看清身边人的面目之后，心一沉……整个人都不会动弹了。 过了好久，我还没办法发出声音。可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我全身赤.裸躺在杜彬的身边，他亦不着寸缕。 这一刻我已经不想知道前因后果……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一切都完了！ ------------ 【19.】 【19.】 我的脑海中还为容得下第二个念头，床上躺着的那人已然睁开了眼睛。我慌忙的把衣服往身上套，可是这礼服繁琐的很，我穿了半天不得章法，情急之下差点弄坏。 杜彬不知何时穿上了衣服，走到我身边：“我帮你吧……” 我往后退了一步，疯了似的大喊：“别碰我！” 他的手伸在半空中，到底还是颓然的放下，过了良久，我才理顺这难懂的礼服，好像对待一件极认真的事情一样。 我穿好了衣服，深吸了一口气，朝门走去。 身后的人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柳佳！”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杜彬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我看着他，眼底渐渐积蓄出水汽，只是倔强的不肯哭。 我知道……我什么都没了。 但我舍不得我这仅存的一点点尊严。 杜彬低垂着头，过了好久放抬起来，看着我，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拼凑出完整的三个字来。 “对不起。” 我却笑了出来，眼泪和着笑容，我从来没有这般绝望过。 “对不起？”我看着他，恨不得他挫骨扬灰“我可受不起你这句话，怪我自己不知检点。” “你别这么说……”他向前走了一步，牢牢的看着我“你若不希望我说出去，我只当昨天是一场梦，我中了梦魇，情不自禁。你若觉得难过……以后便换我来照顾你。我一定像他一样，对你好，呵护你，珍惜你。” 我因为杜彬的一句“像他一样”而神思恍惚。怕是以后，我再没有福分享受这样的好了。 “我没办法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听了这句话，似乎有些惊喜。我刻意忽略他惊喜的表情，继续说道：“我恨你。” 杜彬伸手过来欲拉住我：“柳佳……” 我侧身躲过，终是说出了那句话：“可我更恨我自己。” 他似乎是被我这句话吓到，怔怔的待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无心再跟他纠缠，转身离去。 回到家的时候，坐在厅里的除了沈铎…… 还有柳昕。 沈铎看到我十分欢喜：“总算是回来了……柳昕说你昨天喝多了，被同学接到家里去住。是吗？” 柳昕坐在沙发上，有点不安的拽着自己衣服的下摆。 我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清明，一切在我眼中前所未有的透彻，我溢出一丝笑意，答道：“是啊。” 他揽着我的腰走进大厅，不住的说着：“昨天我敬过了各位叔伯的酒之后，回头就找不到你了，还以为你去了哪里，幸好柳昕几时的告诉我。” 我勉为其难的挤出一个笑容。 沈铎看着我的衣服，皱了皱眉头：“怎么也不换身衣服……多难受啊。” “还好……” 他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了他：“沈铎，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他笑了笑：“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我还能不答应你不成？” “我们……”我深呼吸一口气，才有力气接着说下去“我们分手吧。” 沈铎似乎是没有听清，问道：“什么？” 我却闭口再不说话，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等等！” 沈铎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却不得不迎视着他。这于我而言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我只能反复的安慰自己：挺过去就好了……挺过去就好了…… “我说分手。” 他的手紧紧在抓住我的胳膊，我的手已经痛到麻木。可我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沈铎的脸色沉如水，可眼神中却尽是伤心：“为什么？” 我淡淡的垂下眼帘：“不为什么，不爱了。不行么？” “不爱了？”他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柳佳，我们认识了五年，朝夕相处两年。如今你说不爱了？你走的干净利落，却把我置于何处？” 置于何处……置于何处？ “从一开始，我喜欢的就不是你。之所以百般讨好，不过就是为了……为了你的身份而已。” 他突的拽了我一把，我坠入他的怀中，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搂住我的腰，似乎是要把我镶嵌进身体里一样。 他的声音哽咽，却固执的一字一句：“我不信，你爱我的……你爱我的！” 我挣不开这样的怀抱，贪恋他怀中的温暖。 “让我搬出去住吧……”我靠在他的怀中，心中一片凄凉“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他的泪落在我的肩膀上，灼人的温度。 —————————————————— 我搬回了寝室，那三个人开始还很奇怪，可看我每日里没个笑模样，大体也猜到了我是跟沈铎起了什么争执。 寝室里总是源源不断的送来各种东西，吃的穿的看的用的。后来这三个人轮番当起了沈铎的说客。我听着，却也只是淡淡一笑。 偶尔高圆圆也会说起沈铎的事情，譬如“今天在图书馆遇见沈铎，这小子眼神落寞的叫人忍不住怜惜……” 又譬如“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隐约看到好像是那个小帅哥站在咱们寝室楼下。” 诸如此类，不一而举。 柳昕找过我一回，叫我拒绝了。她在电话里问我，是不是怨恨她，我想了良久，才回道：“你恨我是应该的……从此我不亏欠你了。你权当没有过我这个姐姐。” 来充当说客的不止这几个人，我每日里都收到沈夭，格格……甚至是北子的邀请，却从来未曾赴约。 我只是需要一个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我不敢说自己是贞洁烈女，生在这个时代，我的思想有时难免开放。其实不用任何人来说，我只消自己慢慢的淡忘，或许我还是有机会再跟沈铎走在一起的。 可两个月后的一个午后，我闲来无事的收拾着自己的柜子，偶然间看到柜子里那齐整未动的卫生棉。 心里一惊……一个念头涌上来……却是再也控制不住。 我蹲在地上，笑到流泪。 ------------ 【20.】 【20.】 医生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多大。” “二十三。” “是怀孕了呀……”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已经七周了。要不要这个孩子你得快点做个决定，拖得时间长了不好。”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对你个人影响也不好。” 我伸手拿回自己的化验单：“谢谢。” 老医生点点头，似乎并不以为然，世风日下，相信如我这样的女大学生定然不少。 我拿着化验单走出医院，阳光有点耀眼，只好伸出一只手来挡住阳光，刚走出几步，就看见站在我面前的杜彬。 他走到我面前，柔声问道：“你生病了么？” 我别过头去不理他。 杜彬微微躬着身子看着我，犹豫的问道：“看的……妇科？” 我冷冷一笑：“你既然都知道，还来问我干什么？” “柳佳……”他丝毫不在乎我的情绪，还是温柔的与我说道“我们出国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没有他……我们好好过。” 刚要开口，就听见身边一个怯怯的女声：“姐姐？” 我看过去……柳昕一脸无辜纯良的站在我三步开外。 而她的后面…… 沈铎的脸色阴沉如水，只那一双眼睛，似乎是要将我挫骨扬灰。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戏剧化，我忍不住想笑，可是嘴刚刚咧开，就尝到了咸咸的味道，我摸着自己的脸庞，触手一片冰凉。 失神间我被沈铎大力的拽过去，还未等那两个人反应过来，我已经被沈铎连拖带拽的塞进了车里。 他把车开的飞快，上等的跑车，风驰电掣一般，我下意识的用手护住小腹，却死死的咬住唇，不说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铎终于停下了车，我看向窗外，终究还是到了这里。我两个月没有回来，再次看到，恍若隔世。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大力的把我拽下了车，姜妈在花园里跟花匠聊天，看到我们俩，一脸笑意：“可算是回来了……” 待看清沈铎铁青的脸色之后，她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连忙走过来：“这是……这是怎么了？哎哟，公子公子！可别动气！” 见沈铎不听她的，姜妈走上来欲伸手拉开我：“有话好好说，佳佳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沈铎恍若未闻，进了屋，一路又把我拖到卧室，姜妈年纪大了，跟不上沈铎，气喘吁吁上楼的功夫，沈铎已经把门大力的关上。 我被他用力一甩跌倒在地上，沈铎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微微眯起眼睛，杀机顿起：“谁的？” 这一路来我已经被他折腾的没了力气，可我也分不清，更痛的是身体，还是我的心。 见我不说话，他深呼吸一口气，又问道：“多久了？” 我勉强镇定下来：“七周。” “七周……七周……”沈铎每念一次脸色便沉一分，直到后来面色阴郁的叫人忍不住害怕。 我不敢再看，嘴上却说：“你都知道的，就算我不说，也总会有人告诉你。” 他却突然笑了起来：“原来……” “你让我怎么原谅你？我要拿你怎么办……”他一直在笑，可那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叫我心痛。 我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经过沈铎身边的时候，他握住了我的手，不同于刚才的盛怒之下，此刻他的手冰凉，却透出不可思议的温柔。 “我知道……”我刚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沈铎……过去的一切，你只当是梦一场。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两个也只能这样。” “孩子或许是我的……”他的口气突然温柔下来，像是一个倔强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子，或许和我小时候一样的顽皮。如果是女孩子，应该跟你一样的古灵精怪。不论是男是女……都一定像极了我们两个。” “你明明知道……”我看着他，沈铎的侧脸依旧绝美，可是仔细看，却那么的憔悴，一向最注重外表的他，下巴上已然生出青色的胡茬。 “我不管！”他的眼眶微红，可眼泪却没有掉下来，盈盈的掬在眼中，那么的悲凉“不管是不是我的，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权当没有发生过。” 他越是这个样子，我心里就越放不开。思绪万千，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迁就我。可是他这个样子，又情何以堪？让我良心如何过得去？ 我抽回自己的手，他却固执的不肯放。我用了很大的力气，他不看我，只是也越发的用力。 我痛的倒抽了一口气，他却突然放开了：“罢了……我要的不仅仅是你的人。” 一句话说的我眼泪险些又掉了下来，只好赶紧朝门口走去。 开了门，就看见一脸焦急的姜妈。她走过来，四下打量了我一番，微微舒了口气：“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刚才那架势，我以为是要动手呢。” 我笑了笑：“姜妈，这么久以来承蒙你照顾。我在北京也没什么熟人，只你一位交心的长辈，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咳！说这些干嘛呀。只要你跟公子开开心心的，我比什么都高兴！” “以后……以后我不在了。请你好好照顾沈铎。” 姜妈的表情一下子变的严肃：“你要走？去哪里？哎呀……俩口子哪有不吵架的。可不兴动不动就走啊。” “没有……”我拽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好像只要不放开这双手，我就始终跟这里有着联系。可终究是要放开的……纵使我如何舍不得。 还未等姜妈讲话，我就转身离去。 从未觉得原来这个小区有这么大，我每走一步都觉得是一种煎熬。越行越远的脚步，我身后渐渐远去的是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幸福，而我前方面对的，是阴暗晦涩的未来。 沈铎，是你让我相信，梦都会实现。而今这般模样，亦怪不得别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来往的车辆，大约是出了那上流人士的小区。喧嚣熙攘的人群，热闹过后的凄凉，浮华幕后的孤寂。眼前的一切都变的那么不真实。 我只听到有人大声的唤我，而这声音仿佛穿透了时光，穿透了空间。达到我内心深处，我刚刚回过头，就觉得那人大力的推了我一把。 刺目的灯光中，是沈铎惊慌的面孔。 眼前的一切像是慢动作一样，尖叫的人群，刺耳的急刹车。灯光将他的面孔照的格外的亮，沈铎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那目光中透着一番释怀，仿佛终于完成了什么心愿。 意识渐渐回笼，我徒劳的伸出手想要抓住沈铎。 “不要！！！！！” 回答我的是他重重落地的声音。 ------------ 【21.】 【21.】 意识渐渐回笼，我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顾不得我此时此刻跌坐在地上，我甚至来不及站起来，只能手脚并用的爬到他身边。 沈铎的身下蜿蜒的血水刺痛了我的双眼，但纵使我拼命的睁大双眼也看不清他，原来眼底积蓄出的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我连忙伸出手去擦，却不想越擦越多。我索性不管不顾，紧紧的握住沈铎的双手。我怕我哭的声音太大，他会在疼痛中不安。 “沈铎……”我不敢推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耳边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几个人抬着担架过来。我跪在他身边，一动不动。直到有人过来拉住我：“小姐，请你放开手，我们要把这位先生抬上担架。” 我堪堪站起来，却觉得眼前一黑，终于不省人事。 ——————————————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躺在医院里。 “你醒了？” 我转过头去，看见杜彬一脸的欣慰。 “杜彬！”我抓住他的手，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他……他没事吧？” 他的脸色顿时一僵，而我的心也随着他这样的表情而沉入谷底，我身上还很痛，刚才拉扯间膝盖和小腿似乎是受了伤。 见他不说话，我掀开了被子就要下床，杜彬这才好像反应过来的样子，站起身来狠狠的按住我的肩膀：“你不要动。” 我死命的挣扎，手上的针头都被我大力的动作而甩了出去：“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没有事！”杜彬嘶吼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体什么状况？你差点就要流产！你知不知道他那里什么状况？你妹妹，格格，胡薇……她们都在！” 我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你怎么认识格格？你怎么认识胡薇？” 杜彬的神色闪过一丝懊悔。 可我却如雷灌顶，忍不住笑起来。 “柳佳……”他乱了手脚，语无伦次起来“你……” 我推开他：“哪个病房？” 他却再没有拦着我：“十三楼……那一楼层只他一个病人，你去了就会看到。” —————————————————— 我没走过这么艰难的路，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我想了很多的事情，从沈铎生日宴会那一晚开始，一直到今天。我觉得就像是一场闹剧，找不出原因。错在谁？ 其实错不在金彤彤，不在我妹妹。 错在我。 因为我胆小，因为我自私……因为我总是自以为是的觉得付出了很多。 杜彬说的对，到了十三楼就能知道沈铎的病房，虽然只是一下午的时间，这里已经有了很多的果篮和花篮，我还记得上一次在无锡，他也是这般，我跑去他的病房找他，洗了很多的草莓。 那时候的他虽然还有这病态，脸色苍白，可是看着我时，眼神那么的温柔。 他说：“你看你的眼睛都快要掉到盘子里了，我还敢吃么？” 物是人非……原来竟是件这么痛的事。 心里叫嚣着想要看看他，哪怕仅仅是看一眼，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推开那扇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床上的他。 仅仅是看到他安静的躺在那里，我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走过去，执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沈铎似乎是有了感觉，渐渐的睁开眼睛。 “醒了？” 他笑了笑，用手指摩挲着我的脸庞：“你没事吧？” “没事。” “哭什么……”他好像还十分虚弱，说了几句话就有点喘“我没事的。” 我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 “我很痛。”他亲吻着我的手指，像小孩子一样的看着我“能不能哼一声？” 我点点头，心酸和心疼溢满，说不清是哪一个让我更痛。 刚想要说什么，沈铎却闭上眼睛：“我想好了……只要你高兴，剩下的我都不再强求。”“即便真如你所说，我们两个只能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觉得遗憾的……柳佳，我爱过你。我爱你的时候想尽了一切法子宠你，于我而言……终是没有辜负你。” 我傻傻的听着他说的那一番话，却又像是没有听明白的样子：“你说什么？” “分手吧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复杂的让我没办法确认“我累了。” 我看着沈铎：“可我不想。” “别闹了。”他疲惫的挥了挥手“这么多年……我是真的累了。” 其实那一刻，我不是没有反应，也不是冷静理智，我也曾经想过很多种方法，比如哀求，比如挽回。 后来很多个夜晚，我独自难眠的时候，也会感叹，如果那天我不沉默，如果那天我没有选择接受……兴许我不用过的这么苦。 但是我没有。 柳昕走过来，强自把我拉开：“姐姐，你让他休息一下吧。” “不要！” “那你要怎样呢？”柳昕的眼眶微红，似乎比我还要激动“他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他说放手，难道你还不能给他一个好日子过吗？” 我的手死死的抓住病床上的床单不肯放开。 “沈铎……” 他别过头去再不看我。 最后一点的希望终于幻灭，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下来，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朝一日，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是啊……从来都是我在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我任由柳昕把我推出病房，她低着头不看我，说道：“你有后不要再来了，他既然已经放弃了你，就请你给彼此一条生路。” 众人皆有了生路……唯独我自己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无法逆转的死胡同。永世不得超生。 ------------ 【22.】 【22.】 回到病房，杜彬还在，他看见我进来。马上起身走到我身边，扶着我的手臂问道：“你没事吧？” 我避开他的手，淡淡的说道：“你怎么还在?” 他并不在意我的态度，跟在我的身后，看见我掀开被子上床，还帮我把枕头摆了摆。 我躺在床上，疲惫的挥了挥手：“你走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柳佳。”他似乎是想说什么，可又不像。 实在是没有心神再跟他说什么，我翻个身背对着他，随他怎么样吧。如今我连自己都管不住了，又如何能操心别人呢？ “忘了他吧，我们出国。” 我却笑了笑，终于回过头去看着他：“杜彬，你算计的好啊。” 他似乎没有听懂，迷惑的看着我：“什么？” 我坐起来，与他直视：“事到如今，都如了你们的意。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白脸你们要唱，红脸你们还要唱。到底你们要什么呢？倒不如你说出来，我若能帮的一定帮，也用不着你天天在此跟我虚与委蛇。” “你在说什么呢？”他微微上前一步，似乎是真的不懂的样子“我怎么了？你说你们你们，我跟谁？” “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不要告诉我，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是巧合，沈铎的生日是巧合，沈铎出现在医院也是巧合。”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要知道什么？”他焦急的抓住我的胳膊“跟我有关系吗？” 我迅速的抽回自己的胳膊，内心升腾而出一种无力感。索性躺回去，再不看他：“没关系……都没关系了。” “跟我出国吧……” 我没有回答，渐渐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似乎有人抚摸我，那熟悉温热的手指，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是他么？ 不会的吧…… 那手从我的脸颊抚摸到眉骨，从眉眼抚摸到鼻尖。好像是要印刻下什么，又仿佛极为迷恋。 这一定是梦……可是纵使是梦也好……是梦也好。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这声音太真实，我想睁开眼睛去看，却没有一点力气。 他的声音那么近那么清晰：“五年……五年……我总觉得那么短。没有我……以后你也要好好的过。” 第二日等我醒来的时候，杜彬就趴在我的身边，衣服都没有换，我动了动手臂，他应声起来，看到我醒来，问道：“要吃早饭么？” 我摇摇头，想了很久才问道：“昨晚有人来么？” “没有。”他整理着东西，并不看我。 见我不说话，他转过来正视着我，又说道：“我一直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人来。倒是你，半夜的时候一直在喊沈铎。柳佳，难道你还忘不掉他么？如果忘不了，为什么昨天你看过他之后，会是一个人回来，会那么的伤心？那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我本不欲问原因，只怕你说起来又是一阵心痛。可是你看你如今这个模样，分明已经魔障了。你就不能清醒一点么？” 我的眼睛干涩难受，却哭不出来，只能哀求一般的看着杜彬，期望他能说出那个我希冀的答案来。 “跟我出国吧。”他不忍心看我的眼神，别过头去“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国外的学校……还是你这个专业。” “我不。” 我要留在这里，就算是看不到他，我至少要跟他在一个城市，也算是有个念想。 这个愿望并不算奢华，难道也不行么？ “柳佳！你要为了你的孩子想一想，无论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可母亲到底是你！在国内，你一个女大学生，未婚先孕。你要你的孩子将来面对世人怎样的诟病？国外到底开放一些，而且认识你的人少。你和孩子……都会好过一些。” 我的生物并不好，数学更是弱项，所以算不出这个孩子是沈铎的几率有多大。可不管是99%也好，是1%也好。杜彬有一句话说的对。 我的手下意识的抚摸小腹。 可母亲到底是我。 ———————————————————————— 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在走之前，我回了一趟无锡。 爸爸妈妈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回家，惊喜之余紧忙张罗开来。做了很多我爱吃的东西。 吃过饭之后，我说了要出国的事情。 妈妈十分惊讶：“怎么好端端的要出国呢？” “是交流生。”我一板一眼的对妈妈解释，却像是说给自己听“还会回来的。” 相比起妈妈来，爸爸显得十分镇定：“什么国家呢？” “加拿大。” “也好……”爸爸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女儿大了……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吧。” 妈妈眼眶微红，别过头去。 我快离开的那天的一个清晨，妈妈塞给我一块玉佩：“这是我在庙里求来的，你出门在外，要多小心。” 我抱住妈妈，哭的一塌糊涂。 妈妈红着眼眶推了推我：“哎……这是干嘛？又不是不回来了。” 回北京的飞机是下午两点的，我吃过早饭之后就出了门。 母校的操场跟几年前有一点点不一样，身边的学生穿着校服，恣意的青春，让人羡慕。 他曾经打过球的球场如今已经换了主角，阳光下男孩子们的汗水挥洒自如。我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少年，英俊的脸庞，高挑的身姿。 我记得格格跟我说过，如果有来生，一定，一定不要让她看到他打球的样子。 那么如果有下一生，我也一定不要遇见他…… 如此便可不相恋。 鬼使神差地，我去了沈铎家的别墅，常年无人居住，大门紧锁。只有门外的花花草草还茂盛的开着。想必应该还是有人打理的。 那郁郁葱葱的小树，我叫不上名字来，只记得偶尔沈铎会拨弄着它们的叶子，仿佛无限喜爱。 我在一棵树下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纵使我明知要离开……也想在这里，留下一些什么。 好像只要这样刻着，我就真的和这棵树一样，再也不会离开。驻守着这里，等待他回来。 青春是一条回不去的河流，在这条河流之上，流逝和发生紧错行进；如果回头去看，在发生的当下，我们做过很多自以为对的事情，也受过很多自以为不能释怀的伤害，时光教会我们真相，教会我们成长。 然而在了解真相之前的那段迷茫无助……也称为时光。 飞机冲上云霄的那一刻，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再见。 ------------ 【23.】 【23.】 走之前，我给陶好打了一个电话，她毕业之后去了东北的一座城市。那是我们从未曾接触过的陌生，在我的印象中，应当是一座寒冷的城市。可莫名其妙的，我却觉得十分适合陶好。四季分明，民风爽朗，无论从哪一点来看，都会让陶好觉得宾至如归。 其实我平日里跟陶好的联系很少，可是真正的朋友这时候就看得出来了，纵使那么久不联系，再次通话的时候，也不会觉得生疏，依旧仿佛昨天还一起逛了街的样子，亲密无间，说话间不用顾虑。 这折磨了我好几个月的噩梦，其实说来也不过短短几分钟的事情，陶好听的尖叫连连，破口大骂。 “早就说金彤彤那个小贱人不是个东西了！”想想又加了一句“你那妹妹更是完犊子！” “啊？啥叫完犊子？” “呼！”她重重的出了口气“罢了，东北的骂人话，你没必要知道。” 好吧……可我已经知道了…… 陶好就是有这点能耐，到哪都能先把骂人的话学来。 也行……反正是不吃亏了。 “我说！”陶好又来了劲“你那脑瓜子也不转个，我怎么就不信一切就那么巧了。” “我怎么不转个了？” 为了自己的智商，我得拼命的据理力争：“我事后不是都明白了嘛。” “事后有个p用啊！做梦呢你？装什么事后诸葛亮，当时想啥呢，平时看你挺机灵一娃，怎么到了正八经的时候你那智商跟零似的？” 我没了言语，陶好却乘胜追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个儿可委屈了？我告诉你！丫活该！要我是沈铎那小子，一早就甩了你了，还容得你这一天天上天入地无所不尽其极的折腾他？” 我轻咬着唇，过了半天，才说道：“好好……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你怀孕了！！！！！！！” 我不得不把电话拿走很远，才能保护我的耳朵。 “孩子是谁的谁的谁的啊啊啊啊啊啊！” 陶好这样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她的，不然为嘛她表现的比可能是孩子爸爸的两个男人都激动？ “不知道……知道就不这么难了。” 她终于恢复了蛋腚，问道：“可是沈铎不是跟你分手了嘛？杜彬怎么说？” “我跟杜彬打算出国，就几天后的事儿。” “可以啊你……这一步步的，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还。”她的口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满“哎我就打听一下……这地球还能放下你不了？” 陶好说话向来如此，听着她这样尖酸刻薄的语言，我居然觉得莫名的亲切。 “我还会回来的。” 她嗤之以鼻：“你这话说的跟灰太狼似的。回来有什么用？谁等你？那小帅哥不早把你撇了，一点念想都没有，你以后的人生要多灰暗啊……啧啧啧……” 我耸耸肩：“反正……事情都这样了，听起来好像听不可思议的。哎……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了这种决定。” 陶好适时补充：“爱情让人盲目。” “我现在是麻木！” “你说你……”她一副很懊恼的样子“那么个极品男，我要是你，就算使尽了浑身解数也一定要牢牢把握在手里啊。怎么能让他溜掉！再说……你第一个男人就这么出色，我预言你以后嫁不出去！” 我笑起来：“带着个孩子，还打算嫁人？你当别人脑子都不好使啊。” “那你还孤独终老了呗。” “谁知道……等等看咯。”我看着窗外的夕阳，余晖映满天际，美不胜收“或许几年之后，我就会释然，毕竟时间是那么奇妙。兴许等我年纪大了，看开了，就好了。” 陶好迅速的接道：“那我祝你一夜苍老。” “借你吉言。” “问咱大宝贝好，就说陶好干妈甚是想念，并问问宝贝的爸爸到底是谁。” 我的手抚摸着自己并不明显的肚子，好像真的能摸到那个宝贝一样。 “好。”我笑了笑，第一次觉得释怀“我一定问。” —————————————————————————— 加拿大位于北美洲北部。东临大西洋，西濒太平洋，西北部邻美国阿拉斯加州，东北与格陵兰（丹）隔戴维斯海峡遥遥相望，南接美国本土，北靠北冰洋达北极圈。海岸线约长24万多公里。东部气温稍低，南部气候适中，西部气候温和湿润，北部为寒带苔原气候。中西部最高气温达40℃以上，北部最低气温低至-60℃。加拿大是世界上海岸线最长的国家。 这是我在来到加拿大之前买的一本地理杂志上写的，而我来到的这个城市，叫做卡尔加里。当地人也称之为卡城。 因为是研究生，而且整日里杜彬都护在我左右，同学和老师们居然以为我们是夫妻，顺带着连我怀孕这样的事情也变得顺理成章，我心里少了很多压力，只是隐约觉得对不起杜彬。 我们住是地方是一个二百坪的公寓，并不是跃层，所以房子显得格外的大。我怀孕之后十分嗜睡，那一日我本来已经睡着，可是翻身的功夫被子就掉到了地上，屋子里开了空调，而我又实在是睡的极香，不愿意起来拣被子。 杜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叹了口气，把被子捡起来给我盖上，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我。 “你不要怪我才好……” 我大概是没有跟你们说过……事到如今，我是真的谁也不怪了。难道我真的可以说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吗？难道我真的可以抱怨沈铎的抛弃么？ 如今我惟愿，能顺利的生下这个孩子，然后谋得一份生计，把我的孩子抚养长大，或许我会结婚，或许我终究孤独至老，可是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 有一天上午上完了课，下午还有一节，我累的慌，不想回家，于是回了寝室。 刚推开门，就听见女子喘息的声音。 我不是没经历过情事，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脸红心跳的往外退。 “谁？” 低沉暗哑的男性声音，纵使没有看见人，可光听声音就觉得一定性感无比。 “呃……是我……osie。” 室友穿着睡衣汲着拖鞋走出来，看到我，微微松了口气的样子：“osie，你怎么回来了？” “我……”我好像比她还要紧张，张口结舌。 屋内有个男人走出来，却原来是个东方人，他看见我，也是一怔，随即用中文问道：“中国人？” 我点点头。 他的衬衫开了几个扣子，走近了我才看清，原来这个男人长的这么好看，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邪魅的笑，窒息的性感！ “osie？” “我叫柳佳。” “怪不得。” osie是英文中柳丝，柳条的意思，所以他才说了一个怪不得。 他回头看着我的室友，笑了笑：“亲爱的，我先走了，改天给你打电话。” 我的室友一双小兔子一样的眼睛看着他，也不顾我在场，浓情蜜意的说道：“你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却有点心不在焉：“嗯。” 然后从我身边过去，推门而去。 室友慌忙的跑到窗户边上，我好奇的跟过去，原来她在等着看那个男人。 男人出了公寓，就见左右走上来四个保镖似的人物在他身后簇拥着他上了一台车。 我对车研究的很少，于是问室友：“是什么车？” “宾利，幻影。” 说话间室友神色无限向往。 我这才想起来，身边的女人，似乎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不禁失笑，这个东方人，还真是会享受！ ------------ 【24.】 【24.】 她们再说起他的时候，多多少少都带着向往的神色，还有人问我：“东方的男人都这么优秀么？” 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某个人的身影，好久都没有再想起这个人，却不知道原来仅仅是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从记忆深处带出来。 心里像是有了一道栅栏，隔绝了所有的人，原以为是保护自己，今时今日想来，却原来是在自己心里住下了他，小心翼翼的不想对别人敞开心扉。原来是不想心中的那个人被时光掩埋，被岁月磨灭。 校花名叫奥菲，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玩玩而已的，毕竟这样的男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个花花公子型的。那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真真能要了女人的命。 有一次我们上社会实践课，我跟奥菲被分到了一组。至此我才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哦不，应该是说他的英文名。 他的英文名十分特别，她们叫他King。 King，国王。 但是她们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字，我想也是……知道了有什么用，又不可能天天叫他中文名。 “osie。”奥菲一脸的憧憬，完全忘记了要记下电脑屏幕上闪烁着的数据“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不愧是外国人……还真是浪漫。我心里小小的哀嚎了一下，今天的数据还真是多到变态！ “可我知道他不会爱上我。” 我看过去，奥菲低垂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笔，并不十分怨念，却让人觉得很悲伤。 恋爱中的女人……大抵都如此吧。 “osie，你爱过人吗？” 我怔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大概也觉得自己问的太过于隐私，于是笑了笑：“我多嘴了。” “爱过……” 奥菲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看来你曾经被爱情伤害过。” “怎么看出来的？”我笑嘻嘻的眨着眼睛“我的眼睛出卖了我嘛，奥菲小姐？” “除了你现在这个强颜欢笑的表情之外，你的一切都出卖了你。osie，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可以隐藏真相，可以隐藏财富，却独独没有办法隐藏爱。”奥菲伸手握住我的手“我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你想起了谁，但我看到了你的眼神和你的身体。它们都那么诚实。起码比你这个口是心非的人诚实。” “哈。”我眼疾手快的记下了数据，笑了笑“你还真是了解我。” “他晚上来接我。”奥菲站起来“你看看我的这身可以吗？” 我流里流气的吹了个口哨：“你美极了。” 奥菲的脸羞红，这倒是少见，大概想到会被自己心爱的人夸奖，就算是大方如她，也会忍不住露出小女儿的姿态吧。 晚上下课的时候，门口出现的那辆惹眼的布加迪威龙成功的吸引了每个人的眼球。我抱着书本艰难的从围观群众中挤出去，心说原来不止中国人民爱凑热闹，世界各国人民都有此癖好。其实不用想我也知道这车是谁的。 后来他跟我说过，他说所有的人都注目着我的车，唯独你，好像并没有看见的样子，只千辛万苦的想往外走。 其实这次的事情，若不是后来他跟我提起来，我是真的记不清楚了。有的时候我觉得我的日子过的十分混沌，也不知道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可能都是我的宝宝吧。 以前只觉得怀孕的时候是肚子变大，其实不然，我的手和脚都在慢慢的浮肿，一按一个坑，于是我最近最喜欢的游戏就是用手按我的腿肚子，按下去之后一个软绵绵的坑，过了好一会儿才会恢复，有趣的紧。 每当这个时候杜彬就会叹口气，然后给我打来洗脚水，双脚泡在热水中，我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 难得他一个大男人，会甘心情愿的为我做这些事情，而我每次只要一表露出来一丁点歉意的表情，他就会淡淡一笑，什么都不说。可那表情，分明是甘之如饴。 —————————————————————————————————————— 在一个闷热的午后，我肚子大的像藏了一个大西瓜，恰逢暑假，我躺在床上，吹着空调，悠闲自得的看着电视上那跟不上语速的新闻。 突然一阵阵.痛，我知道分娩就在这几天，却没想到会这么早。明明昨天看医生，还说要有半个月的。 顾不得这些，我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只能呻.吟一样的喊着杜彬。我们虽然住在一个公寓中，却是相隔甚远。正无助中，却见门被人推开，杜彬一脸焦急的看着我，却又隐隐有着惊喜：“你喊我吗？” 我痛的咬紧了嘴唇，无助的指着我的肚子。 他心领神会，几步走过来，平日里他很少触碰到我的身体，所以现下有些不好意思。我恨恨的看着他：“你快点把我送到医院！” 杜彬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样子，急忙伸手过来抱我。 在车上的时候已经痛的死去活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后来我觉得自己可能是痛的昏死过去了。只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诸如“羊水破了”“麻醉针”之类的词汇频繁出现，心知已经到了医院。 后来就被打了麻醉针，再也没有知觉。 ———————————————————————————— 其实我并不希望剖腹产。 我郁闷的看着自己的腹部，肯定要留下一道疤痕的。怨念的眼神被身边的人看到，他笑了笑：“你那个时候都已经没有了意识，血压什么的降的很快，根本不可能叫你顺产，再说孩子胎位不正，顺产很费你力气的。对了，是个男孩子，七斤六两，很健康。” 我十分想看看这个传说中胎位不正的小宝宝到底是什么模样，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的亲妈呢？ “能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么？” “他还在保温箱里，我去问问看吧。” 预想中生死攸关的生产情节并没有出现，我如这个医院中所有的产妇一样，甚至更为平凡。我自嘲一般的笑了笑，想什么呢？期待什么呢？ 如今就算是我疼，我苦，那个人也不会再如以前一样温柔的安慰我。 从此以后，没有期待。 ------------ 【25.】 【25.】 孩子小小的，抱在怀里更是觉得小。他的鼻子眼睛都皱在一起，很不情愿的样子，仿佛是十分不满意自己被从温暖舒适的地方抱出来。 我心想……这样的性子也真是像极了某人。 一个念头冒出来，先把自己吓了一跳。我把脸贴在宝宝的脸上，默默的告诉自己，父亲是谁不重要……他的母亲毕竟是我。 杜彬在一边看着，半天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方问道：“要叫什么名字呢？” 我看着他为难的神色也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根本不知道，怎么好确定名字呢。我笑了笑，其实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是问题：“孩子的母亲既是我，那就跟我的姓吧。” 杜彬神色一滞，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我只看着怀中的小人，仿佛没看见他的表情。 其实之前我有想过很多的名字，但我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生的会是女孩子，所以之前的备份统统不作数。只能重新想。 “就叫……柳承中吧……”我亲了亲他“虽然是生在加拿大，可你不要忘记自己是中国人啊。” 抬头看了看杜彬：“这名字好听么？” “好。”他笑了笑“好听。” “承中~”我逗弄着他“喜欢妈妈给你起的名字吗？” 他也只是懒懒的睁开眼睛看着我，口水还在流，却仿佛极为不耐烦。过了半响，才微微晃动着自己的小手。我把手伸过去，他一把就攥住了“咯咯”的笑起来。 我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起来。 杜彬叹了口气，走过来微微抱住我。 我没有挣扎，只靠在他怀里，眼泪不住的流，过了很久，我才说道：“我真希望这个孩子是他的……” 他一直保持沉默，这样的话对他的伤害应该是很大的吧……可我压抑的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 那么多的辛苦不能对外人说，那么多的心酸再没有人来倾听。 眼泪流到了下巴，滴在宝宝的脸上，他居然还伸出小舌头来舔了舔，我失笑出声，终于再也没办法悲天悯人下去。 罢了……知足者常乐。人总是没办法十全十美的。 不是么？ 权当是吧…… ———————————————————— 住院期间，很多同学都来看望过我。 那天下午，杜彬有点事情不在，我叫护工把宝宝抱了来。 哦对……他现在有个小名。 叫做小西瓜。 因为他的头圆圆的实在像极了一个西瓜……加之怀孕的时候我的肚子里真的像藏了一个西瓜一样。于是那天我在仔细“征求”了他的意见后，决定给他起了这个雅俗共赏的小名。 小西瓜趴在我的身边沉沉的睡着，我从来不知道小孩子原来可以这么爱睡觉。只要喂饱了他，换好了尿不湿，他这一整天基本上就只有睡觉这一件事情。 午后的阳光非常好，我看着熟睡中的小西瓜，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睡梦中还咂咂的吧唧嘴。 我失声笑了出来，低头吻上了小西瓜那鸡蛋皮一样的脸。 刚抬起头来，就看见门口两位客人。 “嘿！osie！这是你的小宝贝嘛？” 奥菲走进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小西瓜，我想像我们这么大年龄的人，大概都喜欢这一团小小的孩子吧。 King跟在后面，手中提着一些礼物。他走进来，只是随便的把礼物放在了沙发上，并没有多说什么。我跟他并不熟，但是毕竟来者是客，我笑了笑：“随便坐吧。” 他点点头，看着我身边的小西瓜，目光虽然不如奥菲那样炙热，但也隐约透露着喜爱。 奥菲看了一会儿，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可以抱抱他吗？” “小西瓜。” “小西瓜？” 我笑起来：“是啊……你看他的头，像不像西瓜？” 奥菲还真得认真看起来，过了半响皱着眉头：“多好看的小孩子啊，哪里像西瓜了。” 我哈哈笑着，觉得奥菲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小西瓜被我吵醒，他睁开眼睛，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模样，神色之间诸多不满，我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被妈妈吵醒了嘛？” 他伸手推开我，似乎并没有睡醒的样子，眼睛看了一圈，但也只是淡淡的扫过，并不在意屋子里这凭空多出来的两个人。 “哇！”奥菲大叫“他好有气势哎！” “还不到一个月呢……有什么气势。你不是要抱他吗？来……” 奥菲小心翼翼的接过小西瓜，惊喜又惶恐的模样。她像我一样把脸贴在小西瓜的脸上，西瓜难得的没有流口水，还往奥菲的怀中拱了拱，似乎极为依恋奥菲怀中的温暖。 我早就发现了，小西瓜睡着的时候喜欢往人温暖的地方钻。有的时候他在我怀中睡着，过一会儿我就往后撤一撤，他就会紧跟着贴过来，我再往后撤，他再往这贴……十分有趣。 奥菲抱着小西瓜，回头看着King：“King，要看看他吗？” 我本以为他会拒绝，不想他却是站起来走到我床边。 “抱抱他么？” King听了奥菲的话，却是看了我一眼。 我笑笑：“没关系啊。小西瓜可喜欢别人抱他了呢。” 他这才接过来，只不过不如奥菲会抱孩子，兴许是不喜欢他那别扭的抱抱方式，小西瓜甫一到他怀里，就像要醒的样子扭来扭去。 King这下子更加惊慌失措，仿佛手里的是一颗*的样子，我虽然跟他接触不多，可是每一次看到他都俨然一副上流社会的绅士模样。眼下这个样子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我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 小西瓜大概是对我的笑声格外敏感，睁开了眼睛就四处在找。小西瓜很少哭，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 他一哭，我可没心思笑了。赶紧从King的怀中抱回来。连哄带抱的，总算是压制住了小西瓜这突如其来的脾气。 大概是睡觉的兴致被扰乱，小西瓜依偎在我怀中裹着手指。 King却突然用中文问道：“孩子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柳承中。” 他却十分惊讶的样子：“他的父亲也姓柳吗？” “不。” 虽然只有一句话，可是聪明如他，一定一下子就了然。 果然，他没有再问。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话，便走了。 走的时候小西瓜还在我怀里，我对他说道：“小西瓜，跟叔叔阿姨再见啊。” 他当然听不懂我的话，但是他看出我的嘴一张一合，于是伸出手来，大概是想摸我的嘴，可是无奈手短，只堪堪摸到我的下巴。 我一低头就咬住他的手指，小西瓜使劲的想抽出来，无奈亲妈实在是咬的紧，他扁扁嘴，似乎要哭出来。我哪里惹得起他，马上就松开嘴。 抬起头来，奥菲已经走出了病房，门口只有King一个人，他看着我，那样的眼神有些熟悉，可我不确定，因为他逆着光。 我慌乱的低下头，竟连再见都忘了说。 ------------ 【26.】 【26.】 原来养一个小孩子是这么的费钱。从前只是听过别人说，但到底是自己没有经历过，所以并不甚在意。 小西瓜一个人平时的吃穿用度都够我头痛的了，每个月我的钱都是堪堪够花。杜彬似乎也发现了我的难处，私下里总是回帮助我。比如西瓜的奶粉没了，我想说第二天去叫买，结果还未等我出门，奶粉就已经摆在桌子上了。诸如此类，不一而举。 可我是打心眼里不喜欢他这样子的帮助，我都说过，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没必要他来承担。 诚然，从以前开始我就是一个不分好歹的人，所以也不差这一次了，总之我是不想以后小西瓜长大了之后，我还要每天念叨这些事情，叫他记得感恩戴德。 索性就不受这份恩，也免得日后还不明白。 于是乎我开始了寻觅打工的旅程。 虽然我对这儿还不算太熟悉，不过没关系，我有可靠的人脉。 我给奥菲打了个电话，我想她既然会认识King那样厉害的人，说明她还算是上层社会中的，再说了这个世界上美丽的女人总是好办事儿一点。 果然，她没有让我失望，不出两日，她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因为时间比较急，她也只能帮我谋到一份咖啡馆的侍应。 我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心里十分的感激。跟杜彬说的时候，他先是很反对，后来见我态度坚决，便问我为什么要坚持工作。我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他，我想也许只有这样他才会了解我的决心。 我不知道别人产后到底恢复了多久，反正我是两个月刚过就跑出去工作去了。小西瓜有保姆带着，这保姆是来之前就请了的，小西瓜也很喜欢她，我第一天去工作的时候因为太早，小西瓜还没有醒，我亲了亲他的脸颊就走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累的筋疲力尽，其实这一天也没做什么，只是端茶倒水这样的工作就足以让我招架难耐。 刚推开门，却没有看见西瓜。 我看了看表，已经六点了。杜彬也不在，只有保姆一个人在家，我问她杜彬和孩子去哪里了，她说不清楚，只是先生回来之后抱着孩子出门了，没有交代去了哪里。 我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掏出电话来打给杜彬，他却没有接。我更加的不安，就差出去找他们了。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杜彬才抱着小西瓜回来，我急忙迎过去，一把抱住西瓜：“你们去哪里了？” 杜彬别过头去整理东西，并不看我，只回答道：“小西瓜不见你，闹了很久，我只好带他去外面玩。” “外面？”我疑惑“外面哪里？” “只是前面的公园而已……”杜彬叹了口气，转向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突然觉得自己是有一点草木皆兵了，这里是加拿大，再说那个人……他也并不会再来干预我的生活。 小西瓜咬着手指看着我，依依呀呀的像是要说什么，我看着他，却觉得这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 女人的直觉这个东西很奇妙，我总是觉得店内的人看我的眼光有时候很诡异，像是在默默的打量。开始我以为是我多虑，后来几次我收拾东西或者是端东西的时候，都能从反光的镜子里看到他们探究的目光。 这让我很是苦恼，不知道这些人再看什么。偶尔晚上回家的时候我也会对着镜子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腰身变胖了么？ 可明明有女服务员比我还胖…… 后来实在就是习惯了，我想大概就像是在国内的时候我们会回头去看擦肩而过的老外一样，在这里我也算是个异类了……吧？ 那天晚上本来不是我的班，但是老板却硬要我留下，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只说会给我加钱。 我叹了口气，原来杨白劳遍布世界各地啊。我打了个电话回家，跟保姆说了要晚回去的事情，小西瓜大概是习惯了我每天早出晚归，十分配合的不会跟我闹。只是晚上回家，不管多晚，只要听到关门的声音，这小家伙无论在做什么都会爬到门口来看。如果不是我，他就会觉得万分沮丧，可爱的紧。我每次一看到他探个小脑袋在门口看着我，就觉得这一天的劳累全都不算什么了。 话说，原来今晚上是大老板要来请客吃饭，怕人手不够用，所以才会强制性的留下我们这些上白班的。 虽然没见过大老板，不过也看出来应该是一个十分挑剔的人，经理反复的确认着每一道工序。生怕哪里出了错误，惹得老板不乐意。 晚上六点的时候，经历领着我们众人分两列等在门口，很正规的样子，我想说原来不止是国内有这种习惯。今天可算是都见识了。 六点十分左右，五辆车开来，先头两辆和最后两辆一看就是保镖之类之类的……果然，中间那辆车的副驾驶席上走下来一个人，带着黑墨镜，去给那辆车后面的人开门。 我屏息凝神，就想看看这位为众人敬仰害得我不能回家看小西瓜的大boss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居然是一个女人，我错愕的看着……这是大老板还是大老板的情人？ 还未等我多想，一个男人紧随其后走了下来。一身名贵的西装，戴着墨镜的他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那英俊的侧脸，还是让我忍不住为之倒吸一口气。 那个男人摘下了墨镜…… 我差点惊呼出声。 这不是King吗？？？？ 我又下意识的去看那个女人，为什么不是奥菲？ 兴许是我怨念的眼神太强大，King居然突然看向我这边。同样的错愕，可我还来不及分辨他脸上那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看向身边的女伴，那女伴是个东方人，巧笑倩兮，十足妩媚。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King貌似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我低眉顺眼一副听话的好员工气派，心中却是将这个花花公子骂了个痛快！ 如此，大家看到右边的那个评分米有？若有时间，请给阿音评个分数哈。音这几天身体不好，加之要考试，更新实在很有困难，如此……还是每多十五票便多一更。谢谢各位的支持，待考完试之后恢复更新。 ------------ 【27．】 【27．】 经理见大boss携佳人入内，连忙给我们做了个手势，于是我们跟着大boss……好吧，其实就是King。 我们跟着King的脚步进了咖啡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自己工作的这个小咖啡馆不简单，这里位于城市中心，有点闹中取静的意味，而且每次来的人无论从衣着还是谈吐间都可以看出来是上流社会的人，就连小费都给的十分大方。 只是没想到会是他名下的产业，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出一阵不安，犹豫着要不要换一份工作。毕竟我刚才貌似是看到不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囧…… 还是等他来找我再说吧，这世界上有一句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如今我可没什么资本再去挑剔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家里那个圆滚滚的小西瓜还时刻等待着亲妈赚钱养活嘞。 我本来走在最后面，但是经理不知道为什么就挑中了我去给这二位贵客布置餐桌。我皱着眉头想提醒一下我才来了不到一个月，准确的说还在见习中。经理是个地道的加拿大人，他眉头一皱，胖胖的肚子都在颤悠，还不忘跟我摆事实讲道理：“你跟King都是东方人，King一定会愿意看见你的！” 囧……这叫什么理由嘛。 不过谁叫人家是经理嘞，我也只有听从的份，不情愿的拿着餐牌走过去，恭恭敬敬的给那位美丽的女士行了个礼，然后递上餐牌。又抽出来一份带价格的，双手奉给King。 King看着我，似笑非笑，我知道自己这样的狗腿子模样一定好笑极了，他没有笑出来那是涵养好。我也只好低眉顺眼，假装很乐意服侍二位。 那个女子接过餐牌看了一会儿，而后用一口流利的英文问我：“请问有法国菜吗？” 其实……其实我想说，这就是一咖啡馆，你们不要拿它当大餐厅看待，来这里的人多数都是喝一杯咖啡，看看报纸，或者三三两两的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诸如此类。 法国菜？ 小姐你来错地方了吧？ 我为难的看着King，心说你这个老板好歹出来讲讲话吧。 他却是笑着看我，摆明了要看好戏。 我只好咬咬牙，豁出去了的回答道：“不好意思小姐，我们所有的餐点都在这个menu上了。您看看有喜欢的么？” 东方女子微微蹙眉，风情万种，那么好看，连我都要沉醉其中了。 “King……”她柔柔的喊了一声“为什么要来带我吃这个？” King低着头认真的看着餐牌，过了好久才答道：“我觉得不错啊。” 噗…… 有人觉得请情人吃饭的时候来这种只有咖啡、蛋糕和热狗的咖啡店来是不错的嘛？ King挑着眉毛看了我一眼：“你推荐点什么吧。” 我认认真真的回答起来：“二位如果喜欢喝咖啡的话，推荐这款爱尔兰咖啡，这里添加了少许的酒。让您在品尝咖啡美味的同时也有隐约的酒香味道。” 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非常适合吃完了饭要XXOO的二位。 Kin*点头：“就这个好了。你呢，Amanda？” “跟你一样。” 我迅速的记下来。 唤作Amanda的美女好像有些不高兴：“这个服务生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难道不应该介绍一些吃的东西吗？” 拜托……我除了喝过这里的爱尔兰咖啡之外，可是没有多余的钱来品尝糕点的。King这家咖啡馆在卡城算是数一数二的，那价格都令人咋舌，等闲人根本吃不起的好吧？ 经理就站在一边，见状连忙走过来：“Amanda小姐，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的，我们这里有……” 一长串的名字，我听着头都大，暗自吐了吐舌头，却感觉一边有人看我。顺着找过去，发现King居然在笑，那笑意……分明叫做小人得志。 我连忙低垂下头，再也不敢有别的动作。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二位点的东西就已经上齐，依照东方人的眼光看来……这分明就是下午茶嘛……King为什么要来带情人吃这种晚餐？ 我始终不得而解。 貌似是咖啡特别好喝吧，Amanda问我可以再给她添一杯吗，我忙不迭的答应。 伸手去接杯子的时候，她的手一抖，杯子里剩下的那点热咖啡尽数泼在了我的手上，还未等我喊，她先喊了起来：“噢！我不是故意的！” 边说还边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来给我擦手。话说人的手被烫过之后啊……不要那样子用纸使劲的擦啊……简直折磨！ 我疼的直抽气，可又不好抽回自己的手，直到Amanda自认为做完了一套很流畅的擦拭之后，我才堪堪收回自己的手。 已经红了，还隐约有用纸巾使劲蹂躏过的痕迹。眼底不知道怎么回事积蓄起了水意，我赶忙低下头，不想别人看到。 端着杯子去了后厨，大家围过来问我有没有怎么样，我笑笑说没事，可通红的眼圈骗不了人，大家看我不欲多说的样子，也都没有再多问，过了一会儿咖啡就煮好了，我端着要送上去，经理走过来说还是他送吧。 我笑了笑：“没事的。” “osie。”经理面带歉意“Amanda只是失手而已。” 我点点头，也只能是失手。 这女人的敌意忒莫名其妙。 ———————————————————— 晚上回家的时候有些晚，西瓜看到我的时候眼皮子都睁不开了，我走过去抱起他：“在等妈妈吗？” 保姆见我回来，也迎过来，嘴里说着：“西瓜今天下午都没怎么睡觉，刚才喝完了奶怎么哄也不睡，眼睛都困的睁不开了，先生说一定是在等你回来。” 我亲亲小西瓜：“小笨蛋！” 西瓜不耐烦似的撇撇嘴，打了个哈欠，往我的怀里一偎，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我坐在那里，贪婪的看着他，觉得一切真是奇妙，我居然真的有了一个孩子，这是从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杜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回头看他。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店里来了大人物，怕人手不够，就把我们白班的人也留下了。” 他给我捏着肩膀，力道适中，舒服的很：“很累吗？” “还好。” 我以为他还会再坚持让我放弃工作，可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不辛苦就好。” 默默的揉了揉自己现在还疼痛的手指，我笑了笑：“并不辛苦。” 睡梦中的小西瓜翻了个身，似乎很讨厌我们二人在他睡觉的时候交谈，我跟杜彬见此景，终于忍不住相视一笑。 “他真是个活宝。” “是啊！”我按着嘴角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他就是我的宝贝。” (唔……现在是190，按我所说，再来7张月票就又会更新一章。) ------------ 【28.】 【28.】 拿到第一个月薪水的时候我内心真的是百感交集，晚上回家抱着西瓜亲了好久。虽然西瓜现在什么都不缺，但是到底有很多地方是依靠杜彬的帮助，内心总是有种愧疚的感觉。 第二天白天跟没有排我的班，恰好我又没有课，于是抱着小西瓜去逛商店，这孩子长的超快，衣服什么的总是要换的很勤。西瓜很久没有跟我一起出门，所以显得格外兴奋，依依呀呀的说不清楚话，只用手比划着。 家门口不远处有一个公园，听说平时的时候杜彬总是带他到这里去玩，小西瓜对这里似乎也格外喜爱，经过那里的时候他一直在喊，我无奈，只得陪他玩了一会儿。其实公园里无外乎一些什么秋千啊滑梯啊沙堆啊之类之类的，西瓜年纪小，很多我都不敢让他单独玩。他也听我的话，只坐在沙堆里，小眼睛不断的看着周围，似乎什么东西都很稀奇的样子。 玩了大概半个小时，出门时他那副干干净净的模样再也看不见，我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让人无语。不过大概是因为西瓜很可爱而且是东方小孩的缘故，来这里散步的老人们都喜欢来逗弄他，甚至被牵来散步的小狗都会用鼻子不断的靠近他。西瓜也不恼，只是专心致志的对付手中的东西，懒懒的靠在我的怀里。 一个晨练的老奶奶笑眯眯的看着他，对我说道：“我总是能看到他的爸爸带他到这里玩。小家伙跟他爸爸长的真像。” 我笑了笑，不自然的回道：“那是他的叔叔，不是爸爸。” “不是爸爸吗？”她显然比我还要惊讶“那简直是太像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傻笑。 抱着他在秋千上坐了一会儿，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去商场给西瓜买衣服。 当看见奥菲和King的时候，我真是不得不感叹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 那么下一句是不是……纵使相逢应不识？ 显然，奥菲不给我这个机会。她看见我，十分兴奋的喊着我。 我抱着小西瓜走过去，十分不自在。谁叫我见识了King的另一情人呢？ 四个人见面，难免要在一起喝咖啡。盛情难却，我也有幸去了一次高级咖啡厅。商场的顶层，很有格调的咖啡屋，虽然比King的那家是有点比不上，但是以平常人的眼光来看，这家店算是很不错的了。 西瓜这么小，当然不会给他喝咖啡了。奥菲很喜欢小西瓜，总是逗弄他，西瓜开始还有点不耐烦，渐渐的大概是习惯了，也开始依依呀呀的玩起来。 “osie，你家的小西瓜太有趣了！”奥菲看着我“他爸爸是谁？” 我的手一抖，差点把咖啡洒出来。还未等我开口，King突然说道：“奥菲，昨天他们有给你把目录送去吗？” “有啊！”奥菲十分高兴的样子“上面很多衣服我都好喜欢的。” King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之前那个关于小西瓜亲生父亲的话题就此搁浅。我感激的看了一眼King，他却是低着头喝咖啡，并不甚在意的样子。仿佛刚才就真的只是巧合。 我刚要转过头去喂小西瓜喝水，King却突然用中文问我：“不累么？” “什么？” “我知道你住在哪里，也知道跟你同居的男士是一位很有钱的人。你本不至于如此，你住着二百坪的房子，有着一个价格不菲的保姆。”他看着我，好像有些讽刺“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你这样的大小姐来我这里打工。难道是为了体验生活么？” 我一时语塞，过了半响才说道：“King先生，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你要来调查我这样一个人。如果是为了那天的事情，你大可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把不该说的事情说出去的。至于你所谓的锦衣玉食，我可以告诉你，那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杜先生只是我的朋友，纵使你不相信，我做的光明磊落，并不怕人诟病。” “那么他的父亲是谁。” King看着我，眼神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执着，奥菲在一边看着，可是听不懂我们两个人的对话，也毫无办法。 “恕我冒昧，可是King，这实在不是你可以管辖的范围之内。” 他看着我，并不说话。过了好久，才又说道：“柳佳，你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是在卡城。” “这有什么区别么？” King笑起来，邪魅的有种蛊惑人心的意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人类对于美好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的。 “我想知道什么，只要在这个城市，我总是会知道的。” 我心里苦笑，那么很好，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这个孩子是谁的，如果你能查明，真是感激不尽。在心里如此这般小声的腹诽道。 “或许你可以换一份工作……至少不比如此辛苦。” 我抱过小西瓜，他看着我，显然不明白自己亲妈为什么突然这么温情，那副傻乎乎的模样可爱极了。我禁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 抬起头，正看见King看着我们，奥菲的脸色变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恢复平静。 “King先生，谢谢你的好意。可是对我来说，并不想再受人恩惠。” 他挑眉：“你怕什么？” 我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 男人，你的幽默，你的财富，你的帅气。不如你的忠诚。 女人，你的美丽，你的高贵，你的智慧。请留给值得的人。 ------------ 【29.】 【29.】 那天下课，我被教授请到办公室。 在国内我的专业就是通信工程，无论是我念本科还是读研的时候，一概如此。到了这里，专业也没有变。 通信工程，顾名思义，这就是个理科生的专业，实际上就是电子工程的一个重要分支，同时也是其中一个基础学科。该学科关注的是通信过程中的信息传输和信号处理的原理和应用。由于国内和国外的教育水平有差别。国内比较重视的理论知识在国外虽然也受到重视，但是相比之下还是更看重每个学生的实际掌握能力。 于是就有了教授这次跟我的谈话，他认为我的理论知识很扎实，但是不知道实践上会不会遇到问题，恰逢多伦多的一个通信公司邀请他设计一个工程，他想带上我，借此机会锻炼我的能力。 这样的机会可与而不可求，我当然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去咖啡馆辞职的时候，经理的态度让我很意外，他似乎十分不愿意我请辞，极力想要挽留，我反复说明自己是要跟教授去多伦多，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没有精力在这里打工的。 经理很为难：“可是我们的人手不够……” “这里给的条件这么好，很容易招到服务生的吧。” 经理看了看我，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是见我态度坚决，只说到：“我打个电话问问。” 我莫名其妙，要打什么电话？ 经理在办公室内不知道在给谁打，声音压得很低，我听不清晰。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来，说道：“去结算两个月的月薪吧。” 我诧异：“为什么是两个月？”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是老板说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经理……这不好吧？” “我们对于离职员工都是这样优待的。”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也知道……我们的效益很好。”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财大气粗，那么我也不说什么了。 临走的前一晚，我整理东西的时候西瓜一直在旁边看着，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很有趣的样子。 第二日走的时候，我亲了亲西瓜的脸颊“妈妈要出门，你会不会想妈妈呢？” 西瓜好像听懂了我的话似的，一个劲儿的拽着我的行李箱不撒手。 杜彬走过来想让西瓜把手撒开，西瓜却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我眼眶一红，差点也哭出来。 还好最后西瓜放开了手，眼泪就在眼圈里，看着我，模样楚楚可怜。我心中酸涩，连头都不敢回。 ———————————————————————— 通信工程的设计其实并不好做，尤其是在科学技术日益发达的今天，客户的要求总是越来越高越来越刁。教授每日都跟那些人打交道，我觉得很不容易，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们只会说出我想要什么什么样的，可我们跟客户交流一些专业术语的时候，他们又呈现出一副无知装。几次下来，我都要崩溃了。教授倒是好脾气，每每遇到这种事情都是亲自去说。回来后还不忘安慰我。 久而久之的，连我的脾气也变的好起来。 教授偶尔也会称赞我几句，因为他觉得我的基础打的很好。其实通信工程专业跨电子、计算机专业，所修课程兼有两者的特点，需要较好的数学、物理基础以及较强的动手应用能力。一些课程，如数据结构、操作系统、数据库等属于计算机类，另一些，如信号处理、高频电路、电路原理等属于电子类，还有本专业基础的通信原理等课程，所学范围比较宽。 那天下午教授去公司开会，我自己在酒店内完成图搞的后期制作。手机突然响起来。 “喂你好。” 对方是个女性的声音：“你好，请问是osie小姐么？” “是我，你哪位？” “你好，我是本次工程的执行Kelly。”她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请问一期的稿子，昨天你传来的那份，是定稿么？”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答道：“是的，是定稿。” “哦。”Kelly十分懊恼的说道“不好意思osie小姐，我们之前给你们的那个地图并不完整，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的加工厂，我们的光纤已经不能按照您一期的稿子铺设了。” 我觉得不可思议“不会的吧？” “是真的，我现在就在施工现场，大家都很无奈。” 这真的是最糟糕的状况了，一期的图稿影响了我们二期三期的设计，你突然说跑出来一个加工厂，那么受影响的不仅仅是地下光纤电缆。 我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你稍等我一下，我现在马上去现场。” Kelly比我想象中更美丽，是个干练的女强人形象。她显然十分着急，见到我，马上走过来：“osie小姐，你看……” 我顺着看过去……果然和给我们的不一样，这小加工厂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有根加工厂交涉过么？” Kelly点点头：“但是结果并不如意。” 是啊……这种地下铺电缆的事儿，一般人都不会答应的吧。工程浩大，耽误人家加工厂的正常运作嘛不是。 “如果绕过加工厂，预算会多多少？” Kelly身边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走过来说道：“大概百分之三十。” 我诧异：“怎么会那么多？” “一期的定稿改了，二期三期相应的地方都要做改动，整个工程下来，预算会多出百分之三十。” 我沉吟了一会儿，百分之三十，这数目太大了，客户一定是不肯的。 “Kelly，不然你们今天先回去，这个一稿看来是不可行了，我回去改一改。” 她面露难色：“要多久呢？” “三天。” “这么短的时间？”Kelly很惊讶“你可以吗osie？” 我笑笑：“可以的，放心。” ———————————————————————— 下午教授回来的时候，我把情况大概跟他说了一下，他显然也十分惊讶，问道：“那么预算会多多少？” “百分之三十。” 教授的眉毛跳了一下：“这么多？” 我苦笑：“是啊……看来一期的稿子没有用了。” “好吧，我们这几天把一期稿子改了。” “教授，我来改一期吧。咱们时间很紧，一期的稿子并不难，后期的单片机和数字模拟信号那里才最花精力。您就不要操心一期了。” 教授想了想，而后点点头：“你也不要太勉强，有不懂的地方来问我好了，毕竟你还未毕业。” 我笑了笑：“好。” 一期的图稿真的很不好弄，我每日里睡不到两个小时，终日黑咖啡度日。图纸画了擦擦了画。 最后一天晚上的时候，我熬了一个通宵，毕竟一期的图稿太重要。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连吃饭的时候脑子中都是低高频。杜彬用手机拍下来西瓜吃饭的样子，西瓜洗澡的样子，西瓜玩沙子的样子，西瓜穿新衣服的样子…… 每当我疲惫不堪的时候，就会拿出这些东西来看。 三天之后，当我终于把图纸交给Kelly的时候，我确定，在她的眼中，有着一种叫做欣赏的神色。 而我，自离开沈铎之后，第一次尝到了成功的感受。 直到设计结束，庆功晚宴上，客户老板给了我一个名片，他说：“我们在卡城也有分公司，如果osie小姐对本公司依旧感兴趣的话，欢迎你毕业之后来我们公司就职。” 我笑着接过来，内心感慨万千。 教授在回来的路上对我如是说道：“这就是学术的魅力。” 是啊……只有真正达到了那个高度的人才会明白，若是有人能够肯定你，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 ------------ 【30.】 【30.】 这次的设计费很多，加之我之前在咖啡厅领的两个月的薪水，足够我跟西瓜挥霍一阵子的了。 西瓜好像比我走的时候大了一点。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很多，我诧异杜彬的眼光原来这么好，他听了也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大概是还不习惯我的夸奖吧。 回来卡城之后，卡城的那家分公司有给我打过电话，无外乎是要我做一些小设计或者是咨询一些什么问题。那天我下了课，要把前几天公司给我的图纸交上去。 却意外的看见了King。 他坐在办公室内，在签着什么文件的模样。我驻足观看，觉得赏心悦目的很。身边的前台秘书靠过来说道：“这是我们的老板，是不是很帅？” “老板？” “是啊是啊……卡城的King，多么有名的人物。连带多伦多的那家公司都是他名下的，他在卡城有很多企业的，这个公司只是他众多投资中的一个。” 我笑了笑：“很厉害的东方人。” “而且英俊的不得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们两个八卦的目光，King抬起头来朝外面看了一眼，我顿时浑身一僵，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显然也是没想到会遇见我，稍微愣住了一下，但马上就又收回目光。 交了图稿，又说了一些事情，在公司里坐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就走了。刚刚下楼，就被人拦住。 “osie小姐。”一个彪形大汉拦住我“我是King先生的保镖。” “你好。” 他不说话，只看着我，我心里了然，叹了口气跟着他上了楼。 推开门，King还是坐在椅子上，手上翻着的正是我的图稿。 “恕我直言，King先生，你请我来的方式实在是不太礼貌。” 他抬头看着我，笑了笑：“我本就不是绅士。” 我坐下来：“好吧。请问是什么事情？” 他扬了扬手里的图稿：“是你画的？” “不然呢？” “嗯……”他又看了看，而后说道“你比我想象中厉害很多……柳佳，你总是给我惊喜。” 我笑了笑：“不甚荣幸，当然如果你能给我更高的报酬的话，我会更乐意设计这些。” “你可以不必这么辛苦。” King总是跟我说这句话，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重复的说。 “King，你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我耸耸肩“我的智商都用在学术钻研上了。”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微微躬着身子，King的脸庞英俊的不像话，这么近看更是觉得帅的惨绝人寰，我忍不住屏息凝神，感叹原来世间还有人可以英俊成这样。 “柳佳……我很喜欢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变得十分深邃，我看不清楚那里面是什么感情，可我却因为他这一句莫须有的话而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我仿佛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你喜欢的人还真是多……” 这样的话他大概不会听不懂吧？ 果然，King挑挑眉：“我的女伴是很多……可是柳佳，你不一样。” 我站起来，与他拉开距离：“不，King先生，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你自己的自负心理在作祟。你这样的条件，你这样的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呢？” 说罢，也不等他回答我，转身离去。手刚刚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我。 “你拒绝我，是因为小西瓜的爸爸么？” 我深呼吸一口气：“西瓜没有爸爸。” “那么是因为你心里有人么？”他像是个固执的小学生一样，刁难着一定要问出答案“所以才不能接受我？” “并不是。”我转过身跟他直视“King先生，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对于我来说，感情的事情只是两个人的事，你情我愿，无关乎第三个人。” 他眯起眼睛看着我，那一瞬间我真的相信这个看起来花花公子一样的男人对我说的那一番话是出于真心。 但是很快，他就笑了起来：“柳佳，你是真的不一样。” 我也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离去。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会想起King这个人，我觉得对于我来说他太过神秘，而我在卡城的一切机遇，又仿佛跟他有着不解之缘。 其实总会有人问我，到底后不后悔那一段出国的时光。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都笑而不语，而真正的答案，我也只对陶好说过。 “我其实并不后悔，因为在那里，我找到了自我，开始明白不能总是依赖他人而活。一个人可以信赖的，终究还是自己。不要依赖别人，尤其是身为女性，能够让你自己扬眉吐气的，并不是你身上的衣服有多华美，并不是你身边的男人有多厉害，而是你自己的健康与才干。我已经找回自己，我就是我的归宿。” ———————————————————— 小西瓜六七个月大的时候，开始会说一些话。那一日见到我回家，他拍着手大声喊“妈妈”，我心情大好，吃过了饭对着小西瓜威逼利诱，这孩子却始终不说。保姆提议说带孩子去公园玩，我心想自己这段时间的确是太忙了，忽略了小西瓜好久，于是答应。 西瓜特别喜欢附近的这个公园，只是远远的看着，他都会挥舞着自己的小胖手，仿佛十分兴奋。 他如今已经可以自己坐在沙堆中了，杜彬给他买了很多玩具。西瓜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拎着小桶，不亦乐乎。他玩着玩着，抬头看了看我，笑着喊了一声：“妈妈！” 我大喜，连忙把他抱过来：“乖宝贝儿，再叫一声。” “爸——爸！” 很标准的中文发音，我甚至隐约听到了北京的味道。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西瓜软软的靠在我怀里玩着手中的玩具，而我却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回家的时候，杜彬还没有回来。我问保姆：“他这几日白天都不在家么？” 保姆点点头：“先生最近好像很忙。” “那他怎么会有时间带西瓜出去玩？” “不清楚哎……”保姆微微歪着头，在思考的样子“每天白天先生都会抱着西瓜出门玩一会儿的。只是他从来不要我跟着。” 看我不说话，她问道：“怎么了么？” 我摆弄着西瓜的玩具，无意识的摇摇头：“没事。累了一天了，你快去休息吧。” 保姆点点头，又陪着我收拾了一下西瓜的东西，而后就回自己的屋里睡觉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大厅，并没有开灯，黑暗中，我觉得自己好像想了一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 【31.】 【31.】 杜彬回来的的确很晚，他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开灯，我想大概是怕影响了我跟西瓜的休息吧。可是月光照进来，我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疲惫。 “很累么？” 他被我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是我。”我笑了笑“你要不要这么怕我啊？” 杜彬这才晃过神来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你怎么不睡觉？” “有点事情想问你。” 他把外套脱下来随手一放，走过来：“有什么事情？” 我想了想，放下手中西瓜的玩具：“没，没什么。你早点休息吧。” 说罢，转身回了房间。杜彬站在客厅中，离着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隐约觉得他若有所思，其实，谁的心里有没有一些所谓的小算盘呢？ 我也有，其实在他回来之前，我想过很多的问题，我想问他很多事情。甚至于更早之前，在沈铎的生日那天，我就有很多的问题要问。可我一直没有，所以现如今，我也不想再问，管他真相是如何，我既然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就应该跟过去真的说再见。 我把手中西瓜的玩具扔到垃圾桶内，上面那“made in china”醒目的让我无法忽视。或许只是杜彬托朋友买来的，或许事实并不如我所想，可我觉得，那都已经不重要。 没有人可以真正伤害到谁，除非你自己甘愿被人伤害。 ———————————————————— King这个人比我想象中有风度，那天我们虽然有了一次并不愉快的对话，可是他却并没有找我的麻烦。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我亦如此。已经是有孩子的人了，肯定不会像年轻时候那样把自尊当成是天大的事情。 所以之后他的公司叫我画图纸，我还是欣然接受，毕竟待遇优厚，我跟西瓜都需要这笔钱。 不知道杜彬对保姆说了什么，现在小保姆似乎很不愿意跟我谈起我不在家的时候，西瓜的去向。这一切都预示着一件事情，可我不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而我也不着急。这么久都挺过来了，他既然不想我知道，必有苦衷。这世界上谁还没有一些难言之隐呢，何苦咄咄逼人。 放过别人，也算放过自己。 那天我带西瓜去买衣服，在路上毫不意外的遇见了King，他看着我，不掩饰自己的说道：“我在等你。” 西瓜歪着头看King，十分好奇的样子，我正纳闷西瓜为什么这副表情，忽然见他伸手去碰King领带上的领带夹，很好的质地，样子也很好看，怪不得西瓜那么着迷。 可毕竟是外人啊，我赶紧抓回西瓜的小手：“西瓜，这个不可以哦。弄坏了妈妈赔不起的。” 西瓜皱着眉头，似懂非懂的看着我，神色间还露出对我的不满。 King笑了一声，把夹子拿下来递给西瓜：“送给你。” 西瓜看看他手里的夹子，又看看我。不确定的样子。 他把脸伸过来，点了点自己的面颊：“西瓜亲亲King叔叔，就送给你。” 西瓜那么小，哪里听得懂，可这个点自己脸颊要亲吻的动作是我平时常常做的，西瓜肯定明白。我本来以为以西瓜的个性一定会不买账的，正准备说几句好话糊弄过去，只见西瓜整个人倾过去，“吧唧”一口亲在King的脸上。 King笑的得意极了，看着我：“你看，西瓜对我多好！” 我无奈的翻白眼，谁晓得西瓜今天什么少爷脾气！平日里要我百般威逼利诱才肯亲亲我的家伙，今天居然这么随便的就献吻了。难道说…… 我笑的奸诈：“King大人，你还真是男女通吃老少咸宜呢。” 说罢，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西瓜见我笑的开心，趴在我的肩头也“咯咯”的笑起来，完全情况之外。 King伸手过来捏捏我的脸颊：“淘气！” 这一个动作叫我瞬间就笑不出来了，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倒是从容：“要去给西瓜买衣服么？” “不……不是……”我有点语无伦次“出来逛逛而已。” “没关系。”他笑的随意，隐约还有那么一点阴谋得逞的意味“King叔叔今天很高兴，要送小西瓜礼物。” “不用了……小西瓜什么都不缺。” “走吧。”他抱过我手中的小西瓜，把他高高的举起。 阳光下他的笑容像个小孩子一样，我很少见他这么笑。可是那一刻，我却有点想哭，因为我居然开始憧憬。 如果是沈铎这样抱着西瓜……会是什么样子。 有一些事情，之所以会很美，是因为有那个人的陪伴。而有一些事情，之所以孤寂，是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 ———————————————————————— King出手很大方，给西瓜买的都是大牌子的衣服，我看着价签连连惊呼，有必要给小孩子买这么好的东西么？ 他抱着西瓜，一路上都是这个姿势。要知道，一个衣冠楚楚长相俊美的男人抱着一个孩子，那场面要有多奇怪！ 偏偏他脸上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叫我无语透顶。 甚至还有服务员对我说，你先生看起来好帅哦。我也只是笑一笑，没必要跟这些人解释。 逛了将近两个小时，King带我们去楼顶的咖啡馆。我本来以为小西瓜不会喜欢这种坏境呢，没想到他到了里面也没有闹，只是安静的坐在King的怀里，King很高大，小西瓜坐在他身上感觉很滑稽。 “King，我昨天拿的图纸。大概下周就画完。” “唔。”他明显对我的话兴趣缺缺，只一门心思的逗弄着怀中的小西瓜。 我继续说道：“那个……这次的设计费我不要了。” 他猛地抬起头：“为什么？” “你看……你刚才给西瓜买了那么多东西，各个都价格不菲，我也不好意思……”我笑了笑“也没这个习惯。” 他看着我，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深邃，接触这么长时间，我知道这是他愠怒的前兆。正准备接受他的怒气，却没想到他低下头继续跟西瓜玩，只是声音明显透着不高兴：“随便你。” “谢谢。” “我真的没有见过你这样奇怪的女人。”他抬头看着我“柳佳，你有必要么？既然西瓜的爸爸不要你，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这跟西瓜的爸爸没有关系。”我皱着眉头“请你不要把我的一切努力都跟一个男人联系起来。难道身为女性，身为母亲。我独立一点有错么？难道这一切都需要有一个我是被男人甩了的前提么？” 他看着我，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好吧。你向来如此。” 我默默喝着咖啡，不置可否。 ------------ 【32.】 【32.】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可以这么敏感，那天上课的时候，奥菲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来看着我：“你跟他在一起了是么？” 我稍微愣住了一下，但是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有。” “可是他喜欢你。” 我笑了笑：“奥菲，你跟他在一起那么久，难道还不了解这种人么？他迷恋每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他的花心他的绝情，又如何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改变？他不是喜欢我，只是单纯的感兴趣。这世界上兴许被他感兴趣的女人有千千万，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奥菲美丽的眼睛中充满着难过，我知道不管King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真心爱上了他，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你不懂，osie，你对他来说始终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用了这个词呢？我低下头翻着书，心静如止水。 ———————————————————— 晚上回家的时候意外的看见早归的杜彬，他坐在沙发上跟西瓜玩，我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怀里的西瓜看见我回来，就想从沙发上爬下来，被杜彬一把抱起来。 我走过去接过西瓜，亲了好几口：“这么想妈妈啊！” 他的小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整个人趴在我的怀里，跟平时的聒噪完全两个模样。我看着他潮红的小脸蛋。 “这是怎么了？”我摸着西瓜的额头“生病了么？” 杜彬比我更惊慌的样子：“不会吧。” 西瓜的额头的确有些烫，我瞪了杜彬一眼：“去给我找体温计。” 他对着保姆重复了一遍，不消一会儿，保姆就急急忙忙的把体温计给我递了过来。 西瓜平时没有这么听话的，兴许是今天真的难受了，趴在我怀中也不说话，我给他量体温也没见他有多排斥。 “怎么样？”杜彬凑过来看我手中的体温计。 “37.8℃”我抱起西瓜，给他穿好外衣“去医院吧。” —————————————————————— 到了医院，医生又给西瓜量了一遍体温，好像是比我在家里量的时候温度还要高，医生又看了西瓜的嗓子，开了处方。 杜彬接过单子去开药，我抱着西瓜在外面坐着等他。 扎针的时候西瓜没有怎么哭，只是小小的眉头皱着，像极了他。 我自嘲般的笑了笑，看朱成碧。不是早就对自己说好了么，不去管西瓜的爸爸是谁，可为什么总是要刻意的找出他们相似的地方来呢？ 杜彬坐在我身边，也十分担心的样子。 “西瓜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就生病了呢？今天他都干什么了？” 我本来是无心一问，却见杜彬听见这话之后身形微动，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似乎极难启齿，过了半天方道：“我看今天天气好，便带他到外面散散步。” “哦。”我点点头“上午还下雨了呢，天气是挺好。” 他听了我的话终于还是有些难堪，这样一个英俊的人，这种尴尬的表情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他的脸上。我撇撇嘴，没有再说下去。 杜彬却是突然开了口：“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我反问：“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么？” 果然……他意料中的沉默。我笑了笑：“看吧，你有很多的为难之处，我亦有。我现在不想像以前那般咄咄逼人，不管你的难言之隐是什么，如果是因为我，那么我只能说句抱歉。” 他却突然笑了，仿佛无限凄凉：“我的难言之隐……柳佳，从头到尾，我的难言之隐，都只是爱你。” “那么我只能说抱歉了。”我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忘记不了沈铎，或许这样真的不够洒脱，但是有什么关系呢？真爱一个人，本就不能够洒脱。我不想欺着瞒着，这世界上的人骗我良多，所以我不能再自己欺骗自己，爱一个人并不可耻。只是我拗不过世事无常，亦逃不出你们的阴谋算计。那也只能认命，如果这辈子我没办法跟他在一起的话，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跟别人没关系。” “或许……”他深呼吸一口气“或许你可以跟他在一起的。” “你难道忘记了。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么？” 杜彬看着我：“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他说分手，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怀疑么？” 我的眼眶突然泛红：“我当然是不信的。杜彬，我太了解他了。如果沈铎真的能够如此放手，也不会坚持五年，我想过很多他欺骗我的理由。但是后来我释怀了，他的世界不必只有我一个。如果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放弃我才能够达成的话，那么我宁愿自己是被牺牲的那一个，起码我不会恨他。因为我真的相信，他是爱我的。只是这世界上，并非只有爱情。” “柳佳。”他看着我“你比我们都智慧。我们这些人，挣不过爱恨情欲，只有你，这般看得开，是福气。”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看得开？不，你真的高估我了。我只是爱的太深，却又舍不得去恨。 仅此而已。 ———————————————— 因为西瓜的病，我手头上的活都暂时搁置下。西瓜打了三天的针，我连学校都不去了，这孩子从小身体好，还没这么来势汹汹的生病过，平时小霸王的模样也没有了，只躺在床上，好不可怜。 俗话说病去如抽丝，西瓜病好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情，他又恢复了平时闹人的样子，我心中哀嚎。却又有着一丝高兴。 去King的公司交图稿的那天，被请到了他的办公室，可是意外的是，见到的并不是King。而是一位女士，东方人，想必是中国人。精致的面容，一丝不苟的发式。冷冷的看着我：“你就是柳佳。” 我不喜欢她这个态度：“你既然请我来到这里，就该知道我是谁。” 她面上闪过一丝恼怒，说道：“哼，我还以为他的眼光有多好……原来不过一般。” 我沉默着不说话。 “你知道他结婚了么？”那女人看着我，十分得意的样子“而我，就是他的妻子。”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她见了，喊出声来：“你笑什么！” “不好意思！”我撑着腰，笑的乐不可支“夫人，原谅我……只是……只是这场面太好笑了” —————————————————— 而此刻，在多伦多开会的King，突然接到一个消息，他不顾众人惊奇的目光走出会议室，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听到的是一个懒懒的声音。 King冷笑：“沈先生好手段。” 电话那边的人却明显比他冷静：“比不过King先生享受齐人之美威风。” 说完，也不等King再说话，随手就挂断了。 当然，这般目中无人的行径，除了公子，还会有谁呢？ ------------ 【33.】 【33.】 咖啡厅的音乐舒缓而低沉，我对面坐着的那位举止端庄的女士正在打量着我。 我放下杯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夫人，你知道的，King先生有许多的情妇，我想，你应该也查到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事情。所以请不要随便乱猜忌，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对于这样的花花公子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至始至终，她都还没有对我说过她的名字，所以我只能以夫人相称，她似乎也很享受这个称呼。 “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头痛……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 “我并无任何特殊，甚至跟他的那些情妇相比，我算是姿色平平的，况且我还带着个孩子。” 她看着我，仿佛在琢磨我这一番话是否出于真心，我与她对视，毫不畏惧。 良久，她才垂下眼眸，好像是红了眼眶，可是却倔强的不想叫人看见：“我就知道……爱上这种人……万劫不复。” 我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先生跟我提到你，我便找人来查，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谁上过心，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她的声音渐渐哽咽“我害怕……我是真的怕。他以前在外面各种行径，我虽然听说过，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左不过逢场作戏，爱玩而已。可是……” 我强制镇定下来，问道：“夫人……你刚刚说道沈先生。” 她抬起头：“沈铎，沈先生。怎么了么？你认识？” “是他……”我清了清嗓子“是他告诉你我和King先生的事情么？” “沈先生现在的女朋友是我的闺蜜，那天我们在苏黎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说过。” 沈先生的女朋友…… 我觉得我脸上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 “你认识沈先生？” 我笑了笑：“知道，并不熟。” 她了然的点点头：“你从北京来的嘛，当然会知道这个风云人物了。他以前有个女朋友的，你知道么？” 我尴尬的点点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她十分困惑的样子“那阵子如胶似漆的，为了那个女人守身如玉，让我们这些已婚的不相信爱情的人好生羡慕。谁知道最后也不过就是那个样子。” 是啊……不过就是那个样子。 “我还记得，沈先生生日宴会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过那个女人，看不太清楚长什么模样，只是给人感觉很舒服。听说还比沈先生大三岁呢。可是看起来完全不像，沈先生那个人……平日里是个很有气势的人，就算是我跟他接触，也不免会觉得这个年轻人气场很强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明明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一样扎进我的心里，可是我却自虐一般的听着，仿佛只要是一两句简单的话，只要能听到他的消息，就很安心。 “可是我的闺蜜，跟他前女友是完全两种类型的女人。”她微微皱着眉头“看来是真的对前女友感觉到厌烦了吧。” 我发现自己端着杯子的手都在忍不住颤抖，只好放下杯子，假装镇定。 ———————————————————————— 而此时在我不知道的多伦多，两个男人也在进行着谈话。 King看着对面的男人，笑了笑：“我实在不知道沈先生为何这样做。” 对面的人挑了挑眉，一副玩笑的模样：“我也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事情一定要有原因。” King面色一冷，沉声道：“可你既然已经放弃了她，就不要再干预她的生活。” 沈铎笑了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公子要的人，你打听看看，有人拦得住么？” “公子？”King看着他，皱眉“难道你是……” “我本不想说起这个。”沈铎一副“我很抱歉”的模样。 “这里是多伦多，而她人在卡城。”King冷笑“纵使公子权势滔天，你的手也伸不到我这里吧。” 沈铎听了这话，终于脸色一变，面色阴冷：“King，我不管你对她是什么心思。你要是喜欢她，就撇清你那一身的桃花债。包括你家里的那位。你若是只想玩玩，我沈铎虽然不算什么厉害的人物。但是在卡城，在多伦多，想要不顾一切的扳倒你，其实并不那么难。” King微微眯起眼睛：“既如此，你何苦不去找她。你知道她一个人有多辛苦。” 沈铎站起身，显然对这次谈话失去了兴趣：“那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King先生，这还轮不到你来管。” 说罢，转身离去。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柳佳。我不会放弃她。” 沈铎嗤笑，却没有转身：“我拭目以待。只是要提醒King先生一句，齐人之美并非人人享受得起。她跟着我的时间长，难免眼光高。看不上你，也属正常。” 门外，一个人恭恭敬敬的等候着，见沈铎出来，马上迎上去。 “公子。” 沈铎点点头：“去卡城吧。听说那孩子最近病了。” “那我这就联系杜先生。” 一想到西瓜那副样子，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 今天西瓜和杜彬回来的很晚，我去公园找都没有找到。 他们回来的时候我问杜彬干嘛去了，他说带西瓜去餐厅吃饭。 西瓜最近在长牙，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什么都要拿来咬一咬。我想是杜彬怕他在公园里咬东西，所以才带他去餐厅。 因为回来的晚，西瓜已经趴在杜彬的身上睡着了。我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这孩子也只是哼哼了几声，并没有醒。 我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西瓜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味。 多少个午夜梦回，这味道缠绕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挥之不去。 沈铎，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来见我？ 而这一切，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 ------------ 【34.】 【34.】 我预料到King会来找我，果然不出所料。 他甚至等不及我去赴约，直接把车开到了学校门口，我在众人的目光中从容的上了车。 King神色阴郁，车开的飞快，紧抿着的唇预示着这位先生似乎正在盛怒之下。 车开到了一个别墅，他下车，很有绅士风度的给我开了车门，我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他整个人就俯身贴上来，我的身体被压在车上，他凑过来，越来越近，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吻上了我的唇。 “你！”我挣扎着，可是他的力气那么大，只一只手就禁锢住我。 咸腥的味道涌入口内，他却固执的不放开我，抵死缠绵一般。 我绝望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到了这一刻我才认识到自己之前的自负有多么的可笑，他是King，是个男人。如今这个样子，我如何挣脱的掉？ 突然，他闷哼了一声，放开了我。我的眼睛被泪水模糊，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可我知道，只要他一出现在我身边，我就知道一定是他。 他很少这样失态，朝着King咆哮：“你这个混蛋！” King抬起手擦了擦嘴角：“公子，我说了，柳佳我要定了。” 沈铎不再说话，走过来牵起我的手，把我带走。 走了很久，他不说话，亦不看我。 过了半响，他狠狠的甩开我的手，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他指着我“你怎么这么随便！” 嗯…… 最难过的时候，我没有这样绝望过。因为我觉得自己总不会是一个人。 最难过的时候，我没有这样被侮辱过。因为那些不堪的语言，有杜彬帮我挡着。 最难过的时候，我没有这样孤单过。因为我总有西瓜陪着我。 我那样的坚持，把自己最好的年华尽数抛弃，背井离乡。为的是什么呢？ 只是因为我爱的太深，因为我舍不得恨你。 可是你说我随便？ 我笑了笑，眼泪却不住的掉：“沈铎，这世界上谁都可以说我随便，谁都可以指责我的生活不检点。谁都能说我是个未婚妈妈。可是你不行。” 唯独你不行。 他欺身上来，揽住我的腰，低头吻住我。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死命的挣脱，就连刚才拒绝King都没有这个样子。他吻的用力，手扣着我的腰，似乎想把我嵌入身体中一样，我觉得自己每一寸肌肤都在疼痛，而最疼痛的，却是我的心。 为什么要见面呢？为什么不让我的心里永远住着那个最爱我的你？ 他却放开了我，冷笑着说：“这会儿倒是见你挣扎了。” 我眼泪一直流，只能低着头不让他看到：“我求你……” 他的笑容僵住在脸上，似乎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求你放过我……”我伸手擦着自己的眼泪“我求求你……你不能这样。沈铎，你不能这样。” “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甚至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无法恨你，沈铎……你不能这样。就算我的一切在你眼中再不堪，也请你体谅我。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请你体谅我的不够勇敢，请你体谅我现在还放不下你。你不喜欢我跟别人在一起，我可以这辈子都单身，你想怎样？你告诉我……可你不能这个样子。” 你不知道……你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所以你不能这个样子。 沈铎走过来，抱住我。我在他的怀中嚎啕大哭。 他却在不说一个字。 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谁把往事思量，笑时泪半行。 —————————————————————— 那天的事情就像是一出闹剧，我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更加想不到沈铎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我面前，又一句解释都没有的离开。 这一年多的时间中，我觉得自己成长了很多。从前倔强着不肯承认的事情，也终于敢于说出口。 我不知道沈铎听了我的那一席话之后会做何感想，他可能会觉得我变了，会开始怀念以前的那个我。 但是谁人又不会成长呢？ 如果我够洒脱，我就不会要西瓜。如果我够洒脱，就不会对他念念不忘。正如我跟杜彬说的那样，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欺骗自己，感情的事，如何想便如何说。便算我任性也罢。这种折磨人的相思，我不想一个人承受了。 回国的事情，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可是那天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说是爸爸住院了。 我太了解我家老太太了，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若不是我爸爸真的病重，她一定不会打给我。 匆忙的去学校请了假，给杜彬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我要走。 他疑惑的问道：“那西瓜怎么办？” “我带回国吧。” 他犹豫了一下：“……伯父身体不好，你哪里有时间照顾西瓜？” 我当然想到了这些，只是我舍不得跟西瓜分开这么久。 “把西瓜留在卡城吧。家里有保姆，还有我。” 我还在犹豫……没有说话。 “再说西瓜病刚刚好，要是回国了没人照顾，生病了怎么办。他从小在卡城长大，回去水土不服怎么办？” 好吧……他总是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 “杜彬……谢谢你。” 他一怔，过了好久才说道：“说这干什么……” 我笑了笑：“是真的，你看……经历了这么多，现在我能依赖的就只剩你了。真的很感激你。我回国的这段日子，请你照顾好西瓜。” 他应允。 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西瓜坐在床上看着我整理。一会儿扯扯这个，一会儿拽拽那个。我刚刚叠好的衣服，被他弄的一团糟。 我故作生气：“不准闹妈妈哦！” 别看他小，最会察言观色，看我这个样子，马上收住手。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受不住西瓜这种眼神。 “唔……”我抱过他“西瓜最乖了！” 说罢亲了亲他的脸颊。 西瓜“咯咯”的笑起来，好玩极了。 他的脸颊贴在我的胸口处，我抱着西瓜，看向窗外。 只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 【35.】 【35.】 久违的首都，久违的气息。去无锡的飞机票是第二天一早的，我只能在北京住一晚。 有的人消息很快，比如沈夭和格格。 晚上我如期赴约，并没有想象中的难面对。 沈夭依旧美丽，格格亦是。二人坐在饭店里，自然而然的一道风景线，我甚至不如刻意寻找，一眼望过去，就属这两人最打眼。 沈夭看见我，就好像是昨天才见过面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尴尬，反倒是格格，略显难堪的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知道，有些事情并非是时间就可以解决的，我对于沈夭来说，兴许可以是个故交。而对格格，我却只是她过去感情上失败的最好证明。 一顿饭吃的很平静……我是说，该问的都问了，不该问的，此二人也没有多置喙。如此甚好，虽然时过境迁，可我不认为我可以跟这两个人恍若无事的谈起过去。 沈夭问了我的近况。我笑着说一切都还好。 有些话，不必我说，她们也一定知道的。就比如她们可以准确的得知我回国的消息一样。 格格一直无心美食的模样，我看着她，到底年轻，不如我和沈夭沉得住气。沈夭就坐在我的对面，倒好像是很专注在吃东西的模样，可是说的每一句话都极有分寸。我觉得就算是沈夭平时给人的感觉再如何大大咧咧，终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是不会，只是深藏不露而已。 散席的时候，格格好像是要说些什么。被沈夭给拦住了。 我疑惑的看过去，沈夭只笑了笑：“柳佳，你可还当我是你姐姐？” 其实，这全句应该是：柳佳，纵使你跟沈铎分手了，你可还当我是你姐姐？ 只是这样的话沈夭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只说一半，我能懂得便可。 我点点头：“沈夭姐，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好了。咱们二人之间没那么多旁的事儿。从前你也对我很好，我这个人，也不是油盐不进的。” 她挥挥手：“咳！可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这样一说，我反倒不好意思了，倒像是我端着架子要教训你似的。” 我笑而不语。 “你看……咱俩认识都这么久了。时间这东西多奇妙啊。”沈夭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别揣着仇恨过日子，也别怨他。” 我笑了笑：“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谁也不怨。” 格格失神的坐在一边看着我，嘴里重复道：“沈夭说的对，柳佳，你别怨他。”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他。” “那你……”沈夭的身子微微前倾，似乎很着急的模样。 我从容的说道：“我还爱着他。” 沈夭的神色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承认。 “可是沈夭，爱啊恨啊，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这么说，并非想要挽回他。不是我心高气傲，就是日后沈铎过尽千帆，终于还是觉得我好，再回头来找我。我必是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格格抢着问道“既然相爱……” 我摇摇头：“这并非是相爱不相爱的事情了。有的人，这辈子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谁也不怪，甚至从来不曾怪他。只是我柳佳，不是他沈铎的玩物。他爱我五年，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只有两年。剩下的那三年，是一个年轻男子对我最浪漫的追求。就算日后他如何飞黄腾达，却再也回不到过去。没法再给我那样一个三年。这是我对于爱情的执着，也是我作为女人的尊严。” 爱，是一回事。 自尊，是另一回事。 二者可以不互相干涉，但是却不可以因为一个而放弃另一个。没有自我的爱情，终究只是一场男欢女爱。 —————————————————————————— 第二日中午到家，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在。 她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给你做了你愿意吃的饭菜，你先吃饭吧。等会儿咱俩去看你爸。” 要说我家老太太，最是个厉害的人物。我身上这点倔强的脾气，无一例外都遗传了她的。 我妈整日里色厉内荏，看起来好像很随和，可是事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我察言观色，觉得我妈并没有太悲伤的样子，心里微微放下了点，安心的吃起她做给我的饭菜来。 久违了的味道，吃了十几年了。在卡城不是没吃过中国菜，可是却如何都觉得不对劲，却原来是少了家的味道。 这味道无法仔细形容，可它就在我们的心中，一口便知。 吃过了饭，我跟着妈妈去了医院。 医院里的人很多，可是住院部的人相对少了一些。天很热，但还好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并不觉难受。 吃饭的时候问过我妈，原来老爷子是跟外人生了气，血压一高，才入的院。但是毕竟老爷子年岁大了，怕这一下缓不过来，再说我爸一住院，家里主心骨没了，饶是我妈再怎么厉害，到底她一个人还是乱了分寸，这才把我招了回来。 我爸见着我，倒是没有很惊讶，只说了句：“回来了？” 我点点头：“爸，您哪儿难受啊？” 老爷子眉头一皱：“哎……我哪儿都不难受。就你妈，听医生瞎说，非要我住院！” 他这样子像极了老小孩儿，我妈也不让着他，把脸一板，问道：“柳翰阳同志，你还当自己十八呢是不是？你要是现在下楼跑一圈，回来还跟二十年之前似的大气儿不喘一个，我立马给你办出院。” “孙瑞之同志，我都一把年纪了，就算是没有病也不能跟二十年前的我比了吧，你这是不是有点抬杠了！” 哈哈，这俩人一吵吵起来，就“同志”“同志”的，逗的要命。 少年夫妻老来伴，他们那个年代的人过一辈子的很多很多。而如今呢？ 该说点什么？ 世风日下……亦或人心易变？皆而有之吧……但是说到底，应该是人的欲望在增长，那个纯真的年代再也回不去了。它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心中。 ------------ 【36.】 【36.】 爸爸住院之后病情一直十分稳定，医生担心的状况并没有发生。所以整日里我爸就说我妈，老婆子瞎折腾，居然还把女儿叫回来了。孩子在国外读书，回来一趟多不容易啊！ 每当这时候我妈妈就选择性失聪，根本不理我爸。 这俩人斗气好玩极了，我总是边看边乐。我妈妈这时候通常都会说一句：“你看看你，连孩子都笑你！” 闲暇的时候我妈妈也会问起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啊之类之类的问题。 “你看你都二十五了，要是再不找，可就晚喽！” 我笑了笑：“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哪里那么简单呢。” 我妈严肃起来：“你可别跟你爸似的，天天当自己十八呢！” 我想了想，觉得西瓜的事情妈妈早晚会知道。我总不可能躲在卡城一辈子，也不可能让西瓜一直见不得人。 “妈。”我靠过去“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什么事？” “唔……不是啥好事儿……也算是好事儿吧。”我讨好的笑了笑“您听了可别生气啊。” 我妈瞪了我一眼：“你先说是什么事儿啊！” “嗯……”我犹犹豫豫的“我在北京的时候，交过一个男朋友。” “嗯。” “然后……之后……”我速度的说着“最后我怀孕了……” 我妈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对我那囫囵的然后之后并不在意，只说：“那……那孩子呢？” “在卡城。” “那你就自己回来了？孩子谁带啊？” “朋友帮忙带着呢。一来，我不知道我爸病成什么样，要是病重的话，我根本没办法带孩子。二来……我怕突然带回来您二老接受不了。” 我妈脸一板，是真的动了气：“柳佳啊柳佳！你说说你，你叫我说你点什么好呢！” “你这带着个孩子，这辈子不就搭那了？再找对象，再结婚。人家看你拉扯个孩子，能同意么？” “妈……我也不打算再找了。” “你！”我妈站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自重呢！” “妈！”我拽着她的手“孩子都生下来了，我也没办法给他再塞回去。我又不是一定要结婚，现在有孩子陪着我就挺好的。” 我妈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我知道她是真生气了，但是这事儿早晚要摊牌，我妈也是关心则乱。 过了良久，我妈才又坐下来：“这事儿……这事儿先别跟你爸说。你看看能不能把孩子接回来，给我们看一眼。或者就扔在国内我们给你看着了，不总比你在外求朋友强？跟你爸……跟你爸就说孩子他爸在国外，别说你是单身妈妈。” 我点点头：“妈……你别为我担心。我在国外一边念书一边赚钱，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你……你这孩子！”我妈叹了口气“也没比柳昕差到哪去，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我疑惑的问道：“柳昕怎么了？” “她去年回家的时候带回来一个男朋友。长相气质那都是绝佳，我活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过那么俊俏的人。连电视上的电影明星都比不了。”我妈说着，似乎心生羡慕“姓沈，跟柳昕是高中同学。来咱们家看的时候，带了不少的东西，还塞了好些钱给我们。我和你爸本来是不想收的，后来禁不住柳昕一个劲儿的劝。我想那孩子大概是交了有钱人家的孩子，想跟我们炫耀一下。柳昕跟你不一样，那孩子打小沉不住气。” 我觉得自己的笑容一定僵硬难看，却问道：“那位沈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嗯，举止之间看得出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一点也不轻浮。对我们两个也很有礼貌，当时柳昕爸妈不在家，就只好领来见我们俩了。还在咱们家住了一晚呢，就住在你那屋了。” 我僵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说实话，不是不难过的，可是难过又能如何呢？柳昕为什么要把沈铎领到我家来，别人不知道原因，我还会不知道么？ 这是断了我的后路，绝了我的念想。只要我的父母认为沈铎是柳昕的男朋友，按照老一辈人的思想，我是绝对不能再跟沈铎扯到一起的。 “佳佳，怎么了？”我妈凑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病了？” 我笑了笑：“没事儿，我就是刚才跟你说孩子的事儿，有点心惊胆战。” “唉……”老太太叹了口气“孩子生都生下来了，我们怨你也没用。再说，孩子他爸不要他了，总不能连姥姥姥爷都嫌弃他吧？” 我靠在妈妈的肩上，觉得这么久以来的难过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地方：“妈……” 我妈没有说话，只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小时候那样。 当时年少春衫薄。 —————————————————— 可能是因为妈妈的那一席话，我晚上睡在自己屋子里的时候竟然觉得莫名的紧张。 他曾经在这张床上，那时候的沈铎在想什么呢？会不会嫌弃这是我的卧室？ 我自嘲般的笑了笑，当年那个云淡风轻的我似乎再也没有。我知道，是时间和世事将我改变成这个样子。可我内心深处，难道就一点眷恋都没有么？ 其实我从来都不吝啬于承认自己的爱，爱恨分明，如今却是我最欣赏的。 只是就像我说的那样，我纵然爱，也要爱的有尊严。沈铎于我而言，就像是年少的一个梦，我爱的那个他，是十几岁时面对着我会脸红的他，是会因为我喜欢而放弃吃好水果的他，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却肯对我放下身份的他。 是很多个记忆中他，却不是今日的他。 是他，又不是他。 爱一个人有多难？我今天才知道。 —————————————————— 第二天一早我给杜彬打了个电话，想叫他把西瓜送回来。 他犹豫的问了一句我怎么跟家里解释。 我就如实说了出来。 杜彬应允，说今天就动身。 两个人到的时候，比我想象的要晚一点。杜彬看着我解释道：“带着西瓜，我不能太赶了。怕孩子受不住。” 我点点头，侧过身：“先进屋吧。” 爸爸已经出院，此刻正襟危坐在客厅，他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对于我未婚先孕这件事儿很是愤怒。还好有我妈拦着劝着，老爷子这才稍微消气。 老太天看见杜彬，也是一愣，随即看我一眼，我介绍到：“爸妈，这是杜彬。我朋友。” 我爸显然以为杜彬就是西瓜的爸爸，冷着脸说了句：“请坐。” 我递给杜彬一个抱歉的神色，他却微微笑了笑，没有丝毫恼怒。 西瓜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姥姥姥爷，却一点也不认生，我妈抱着他，他也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在我妈怀里，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似乎对哪里都很好奇。 我爸看着杜彬，却是问道：“这孩子多大了？” “十个月，马上就一岁了。” “那怎么……你们两个这关系怎么还没定下来呢！” 我打着圆场：“爸……我还在上学。” “哼！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学生吗！” 他这一拍桌子，我跟杜彬倒是承受的住，只是西瓜被吓了一跳，大声哭了出来。我妈赶紧走过来，怀中还抱着哭的可怜兮兮的西瓜：“我说你这是干嘛呀！看你给孩子吓的。” 我爸爸那严肃的表情，在看到西瓜的那一刹那有点动容，大概老人都是喜欢有个孩子承欢膝下的吧。西瓜泪眼婆娑的看着我爸，加上那副小模样，我爸终于叹了口气。 “来……姥爷抱抱。” 西瓜到了姥爷的怀里，也不害怕，抽泣的看着我爸，似乎还想说刚才那一下子真把他吓坏了。 我爸看着他，良久，说道：“罢了……子孙自有子孙福。” 我笑了笑，倾身过去逗弄着西瓜：“宝贝儿，多亏了你哦。” 西瓜好几日没看见我，应该是十分想念，小手伸出来就要我抱。 “哎！姥爷才刚刚抱你啊！这么着急找妈妈？” 我笑了笑，接过来，亲了一口西瓜的脸。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爸一直抱着西瓜，十分喜欢的样子。吃过晚饭杜彬就走了，他在无锡也有住处，所以我也并未挽留。 快睡觉的时候我妈来我这屋，西瓜还在客厅跟我爸玩。 “佳佳，这次走了就别把西瓜带走了。”我妈看着我“你一个人不容易，总不好一直麻烦着杜先生。这孩子既然姓柳，那就是咱么家的孩子，不劳烦别人插手。” 我想了想，我的书也快读完了，是留在卡城工作还是回国，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好，我们教授还鼓励我继续读下去。带着西瓜的确不方便，而老太太的那句“一直麻烦着杜先生”也着实是我想过的问题。 我这辈子，不可能给杜彬的这份感情什么回报，他今年也不小了，不能一直被我和西瓜拖累着。 我点点头：“也好，等我明天看看要不要什么手续，这孩子毕竟是在加拿大生的。” 老太太点点头，又看向客厅：“你爸可喜欢他了，要说也奇怪，这小孩儿第一次见面不都应该怕生么。你看咱家西瓜，跟你爸可好了！” 是啊……我笑了笑，这样真好。 只是我刚才说到西瓜的手续问题，忽然想到，我跟杜彬是有护照的。可是西瓜呢？ 他们怎么可以回来的这么速度？ 是有人在中间帮忙么？ 想到这儿，我只觉得有些无力，想要摆脱他，兴许并不如我想的那么简单。 ------------ 【37.】 【37.】 给陶好打了电话，原来这厮也在无锡，我叫她来我家。 “看看你干儿子小西瓜。” 她最喜欢小孩子了，以前我俩逛街的时候，只要看到有小孩儿，她就上去逗弄。 陶好说来就来，电话挂了没多长时间，她就风风火火的到了。 给我爸妈买了点水果，还给西瓜买了一身衣服。 我惊讶：“这才半个小时！你哪来的这速度啊！” 陶好一副“这没什么”的表情：“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雷厉风行么。” 那倒是……陶好读大学的时候就以一个办事儿快出名，什么事儿到了她手里，那都绝对是霹雳手段，说一不二。有时候导员给个什么表格之类的，准是我家陶好最先做完。 急性子……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 她抱着小西瓜，亲个没完：“来来来~叫声干妈。” 西瓜闷闷的不吱声，但是能看出来倒是不讨厌陶好，西瓜的脾气很大，要是不喜欢谁，连抱抱都不行。 陶好仔细的端详着西瓜的模样：“咱儿子长的可真好看，这将来长大，可不是要迷煞万千少女啊？跟他爹似的。” 本来前半句我听着还挺好，后半句实在让人觉得不靠谱：“什么他爹啊！你认识他爹啊。” 陶好笑了笑，也不在乎我的口气，只说到：“柳佳，要是先前西瓜在你肚子里的时候你说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这小人就活脱脱的在你面前，你还敢说你不知道他爸爸是谁？” 我瞪了陶好一眼：“越说越没边了啊！” 可是陶好是谁啊？要是我两句话就能让她闭嘴的话，那还真不像她了！ “我告诉你……那小帅哥的模样，让人一眼就忘不了。你这么样的自欺欺人，还不就是因为那小帅哥当时不声不响连个理由都十分欠扁的把你甩了吗？”陶好坐到我身边，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姐妹儿，咱们必要这样，真的！这有什么啊？不就是生一孩子么？哪个女人不生孩子了？既然这孩子是他的，那就叫他负起责任来。你也甭跟我说什么孩子是你的，跟别人没关系。你问问自己，西瓜想要的，你真的全都能给么？” 我低头看着西瓜的手指，他最近似乎发现自己的手格外的好看，闲来无事的时候总是抓着玩。 “我也不是矫情。你看……一开始我也觉得难，但是两年都过来了。我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需要他。” 陶好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说你耳朵根子比我还硬，这一天天的，油盐不进！我说什么？我担心的是你吗！你用着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不？” 囧……好好这是真的动怒了。 “要不是担心咱家西瓜童年不幸福，你当我成天闲出屁来了惦记你那点事儿？” 我默不作声，心里主意笃定。 陶好看我这个样子，忍不住火大：“你就这样吧你！到时候后悔了可别说我没管过你！” 我笑了笑，握住陶好的手：“我身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最爱的都留不住……陶好，咱俩交情都二十来年了，真不容易。” 她的眼圈微红，却还不忘凶巴巴的说道：“喂！别以为你这样说，走这种温情路线，老娘就会原谅你哦！” 我凑过去：“那要奴家宽衣解带嘛？” “去去去！”她一脸嫌弃“谁要你这种下堂妇啊！” 西瓜特别的喜欢陶好，吃饭的时候总是要从我怀里往她怀里爬，我这个亲妈都没有陶好有魅力。 “看吧~西瓜还是跟我好！” “唔……西瓜眼神不济。” 陶好听了这话怒目而视，倒是把西瓜吓了一跳。我看着这两个人，一个瞪着眼睛，一个傻乎乎的被吓到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 离开无锡的那天，西瓜就好像是知道要跟我分开很久似的，一直拽着我不放。快登机的时候，我妈扯开他，西瓜居然哭了起来。 我从来就见不得西瓜哭，他这个样子，我也红了眼眶。 我妈一边拍着西瓜的后背，一边对我说道：“西瓜那就放心吧，我跟你爸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既然读完了书，就尽早回国。西瓜还小……” 我点点头，却是哽咽不成声。 —————————————— 照例是先飞的北京，而后才能飞加拿大。 在首都的机场通道里，我见到了十分眼熟的一双人。 嗯……怎么说呢？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这一对壁人。只是我实在是太意外了，真的没心思考虑这两个人到底般不般配。 沈铎好像是看见了我，又好像没有，因为他的眼风淡淡扫过来，我并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还是别的什么。 两年…… 我最痛苦最不堪的两年，却是他最意气风发的两年，如今的他大概也快毕业了吧，看这个架势，应当是混的还不错。起码能跟胡薇站在一起，就说明地位并非等闲。 我低着头笑了笑，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是……纵使相逢应不识。 这个世间人们无论遇到什么苦难的事都把它推给时间，我也满满领悟了这个道理。 时间是无敌的，爱恨情仇，前生后世，无论多么刻骨铭心在时间的面前都是回首时的淡尘轻烟，何况你只是我漫长素白青春里的一道注定要静默的伤。 我在等着时间过去，它会如同岁月坟头的荒草将一切往事掩埋，我相信它总有一天会带走我心心念念的你。 亦或想念，亦或遗忘。我并不强求，只盼随心而至。 只是没想到，下午的时候，沈铎会出现在我面前。 在宾馆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想着一会儿要给西瓜打个电话，刚下飞机的时候打了一个，西瓜正在睡觉，我也没让妈妈喊醒他。 门铃响起来，我以为是酒店服务。 开门的一刹那，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明显比我镇定：“我可以进去吗？” 只一句话，那凉薄的口气终于叫我回过神，却并没有侧身让他进入。 “沈先生有什么话，这么说就好。” 他挑了挑眉：“不请我进屋么？” 我笑了笑：“沈先生想要进屋，可以。脚长在您的身上，我如何都是拦不住的。只是这个‘请’字，还恳请您收回去。我柳佳再如何不懂世故，也不会这般轻浮。” “当真是伶牙俐齿，都是孩子的妈了，也不收敛点？” 他这种云淡风轻的口气真是叫人生气，我干脆不说话，却也不让他进来。 本以为按照沈铎的脾气，早该抬脚就走了。却不想他一伸手揽住我的腰，把我勾入他怀中。 我哪里有他力气大，拉扯之间早就站不稳了，沈铎抱着我走进屋内，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来关上门。 “你放开我！” 他这次倒是听话，乖乖的松开了手。我往后退了好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有什么事这样说就好。” 他坐下来，并不说话，只是细细的打量着我。我被他看的不自在，别看眼去不看他。 “柳佳”他好像十分不愿意说接下来的话，神色只见透露着不安和紧张。 我太熟悉他这个样子了，每当他有什么难开口的话时，就总是这样面对我。 事到如今，他的每个表情都历历在目，我甚至不用费心思去想……得到这样的认知，我心中升腾起一种无力感。沈铎……你害我太深！ “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不必跟我拐弯抹角。” 他的手动了动，像是要伸过来握住我的手似的，可我还没来得及躲，他就又放下了。 “你……”他看着我“你喜欢King么？” 我不可置信的问他：“你说什么？” 是我听错了么？ 他的眼中是我难懂的神色……似乎是痛苦？ 可是多好笑啊？ 问出这种伤人话语的他，有什么好值得痛苦的呢？ “柳佳……我想问你。杜彬和King，你更喜欢哪一个呢？” 我深呼吸一口气，指着我的门，冷冷的说道：“出去！” “柳佳……” 沈铎露出的那种表情，真的很让我心里难受，可是我不明白，他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 难道我在卡城对他说的那一席话，都没有被他听进去么？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 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从更早之前……那么多的谜团，那么多的疑惑，我从来都不问，从来都只是接受。 难道我的妥协，我的不闻不问，换来的只能是别人更大程度上的伤害么？ 我幽幽的看着他，终于……心如死水。 “沈先生，我谢你好意，可是恕我直言，我喜欢谁，跟谁在一起，实在不是如今的呢还可以管的了的。”我看着他，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你以为自己是谁？有权有势的沈公子对吗？可纵使如此，你也没有资格过问我的这些事情。” “沈铎，你听好了。你没资格！” 他迅速的站起来，像是打了败仗一样落荒而逃，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颓败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扇因为他匆忙离去而没来得及关上的门。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变成这个样子？ ------------ 【38.】 【38.】 人一旦忙起来，就没时间伤春悲秋了。 譬如我现在，因为临近毕业，我每天都在整理自己的论文。 其实论文这个东西，弹性很大，你若想好好写，那不花一番心思肯定是不行的、你若是只想应付了事，那么到网上去筛筛选选，或者干脆高价购得，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下午的事儿。 那次跟教授做完设计之后，老头子似乎格外的看重我，而我本人呢也不想对论文应付了事，于是便忙的昏天黑地，三餐都没有办法正常吃，偶尔能抽出时间来，我就给诶西瓜打电话，他现在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词汇，我妈妈说这孩子先学会说的居然是姥爷，着实给她气了一阵子。 只要打电话过去，西瓜听出是我的声音，就抱着电话谁也不让动，只一个人依依呀呀的跟我说着，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觉得一点都不累了。 我没有问我妈是怎么跟外人解释这个孩子的，毕竟我出国多年，冷不丁的带回一孩子，街坊邻居们一定都疑惑，有的兴许还会明面里问上一句，有的兴许就暗地里说些闲话，必定都是捡难听的来说。 再说我的毕业论文。 改了写，写了改。我甚至不知道教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精雕细琢，跟我一个班的很多同学都已经过了，就我……整日里奔波在图书馆和教授办公室之间。最后干脆天天抱着笔记本和一大堆书守在教授的办公室，写了点就给他看，他说哪里哪里不好，我就继续改。 论文敲定都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因为西瓜在国内，我就从杜彬的公寓里搬了出来，住回了学生宿舍。 回来之后再也没见过King，奥菲大概是已经跟他分手了，那么美丽的一个人，居然也留不住他。 我自嘲般的想了想，以我的这种条件，又如何会认为他肯为我停留呢？ 论文交上去的三个礼拜之后，教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我的论文有望刊登在学术刊物上。我惊喜的不行，终于明白为什么教授要这样严格的要求我的论文了。 教授说：“我十分欣赏你的才能，也希望你能在通信工程这条路上钻研下去。我能教给你的知识，大半已经教给你了。接下来，是工作还是读博士，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这本刊物在我们学术界还是颇具盛名的，你以后无论是干什么，这都绝对是你的资本。” “谢谢教授。”我真挚的说了一遍又一遍的感谢。 “我看的出来，你十分思念你的祖国。将来若是回国了，无论是继续攻读还是参加工作。只要遇到了学术方面的问题，随时欢迎你来与我探讨。” “我会的，教授，真的很感谢你！” 教授笑了笑：“我只是为你铺了一条路，真正走路的人还是你，你不要感谢我，要谢你自己的努力和奋斗。” 感激的话，说的如何动听，都没办法真实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我想我会永远感谢教授，是他教会了我人生要奋斗，是他开启了我在卡城的另一个世界。让我真正的爱上了我的专业，让我知道原来自己有那么多的潜能。 我曾经说过，在卡城的这两年，我从来不觉得是虚度，因为我终于明白，一个女人要懂得自强自立。 爱情可以改变，人心亦不足信。 可以放心依靠的，终究还是自己。 —————————————————— 在等着学位证和毕业证的时候，我接到了陶好的一个电话。 “妞，你最近很忙嘛？” 我笑了笑：“干嘛这种哀怨的口气啊？” “唉……”她叹了口气“我在北京。” “在北京？？？？”我有点惊讶“你去北京干吗呀？” “唔……寻个故事。”她的语气轻快起来“别说……还真让我寻着了。妞，你有兴趣听听看么？” “好啊，洗耳恭听。” 陶好的语速慢下来，就像是真的在跟我讲一个故事一样：“故事呢发生在美丽的江南水乡无锡，在那里有一对美丽可爱的姐妹，妹妹喜欢上了当地的一有名公子哥，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谁知道这公子哥眼神这么不济，居然喜欢上了姐姐。”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拿起刚刚为自己泡的一壶茶，我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听着。 “只是这人世间的爱情，哪里可以那样随便的就如了人的愿？纵使这位公子再如何权势滔天，在爱情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 “所以这位公子追了三年，那个姐姐呢，矫情了三年。这中间有多少辛酸，多少坚持。佳佳，这哪里是我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呢？你说是吧？” 我微微眯起眼睛，虽然知道她看不见，可是还是点点头，说道：“是啊……那时候觉得以年为单位计算的时间，都很长。可是多少个三年过去了，也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时间匆匆啊。” “其实说到公子追姐姐的过程，还真是让外人眼馋羡慕不已，我曾经以为世界上这样的男人肯定是绝种了，不曾想真的还有一位。” “唔……”我含糊其辞“也不知道所谓痴情的人会不会坚持到最后呢。” 陶好笑了起来：“这中间的事儿啊，复杂着呢，没有一个能像我今天这般了解的这样透彻，所有的人都只是拽着事实的一角，我现在拼凑起来。才知道原来爱情这般无奈。佳佳，你有兴趣听我讲下去吗？” “就当个故事来听好了。”我放下杯子，靠在椅背上“故事始终都是故事，你讲出来，也不会改变我的什么心意。” “那也要你听了才知道！” ------------ 【39.】 【39.】 “要说这俩人的故事，真正开始在姐姐去北京读书之后。”陶好的声音带着点蛊惑人心的意味，我好像真的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可是脑海中却随着陶好的话而浮现出一幕一幕来。 他在黑暗中，牵着我的手，对我说这辈子都不会放开。 他在众人面前，宠我爱我，让我成为那么多人羡慕的对象。 他不管跟我生了多大的气，只要我稍微哄一下下，就会马上消气。 他眉目清秀的站在路灯下，不管我到底会不会出现，只是坚持着要看我一面。 他…… 他珍惜我，爱护我。 他让我也爱上了他。 陶好突然问我：“佳佳，你在听么？”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嗯，听着呢。” 她听出了我话语中的哽咽，犹豫了半响：“没事吧你？” “没事……”我深呼吸一口气“好好，继续讲下去。” “嗯……在北京的两年，可以说是这两个人最甜蜜的日子，他们整日里一起上学一起吃饭。姐姐有什么不开心，都会说给公子听。而公子就算再怎么累，也一定会耐心听她讲完。” 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下来，原来并不觉得有多么浪漫的日子，却原来成了我心目中最向往的过去。 “公子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陶好叹了一口气“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他二十岁生日那一天。” “姐姐被自己的妹妹还有同学算计。她同学叫金彤彤，美丽不可方物，只是心思太坏。金彤彤给姐姐下了药，妹妹眼见着，却没有揭穿。按照金彤彤的算盘来打，她找了几个民工，本来想让这几个民工把姐姐给玷污了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半道遇上了金彤彤一直暗恋着的杜彬。杜彬对姐姐也可谓是情根深种。这么好的机会，有哪个男人可以坐怀不乱呢？于是这两个人度过一个十分荒唐的晚上。” 我的心猛的沉了下去……我一直在期待着，知道所有实情的好好可以告诉我，其实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唔……佳佳，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觉得为了那个姐姐惋惜？你是不是希望姐姐根本就守身如玉，根本没有和杜彬发生任何事情” 我低下头，才发现我的手紧紧的握着，似乎是紧张……是啊，我的确是在意的。 “没什么……既然已经发生了。就……顺其自然好了。” 陶好却突然笑了起来：“不过啊，我始终觉得蹊跷。杜彬那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趁人之危的人。而且，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杜彬是真的爱姐姐。可是，真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把她视若珍宝嘛？又怎么会那样随便的对待？” 我一惊：“好好？” “虽然杜彬对我说的是，他有真的跟姐姐怎么怎么样，可我看他的表情，始终觉得不太像。你知道的，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原则，如果说我的原则是要把一切看不清楚的事情弄明白。那么杜彬的原则大概就是保护好自己爱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又如何会那么做呢？想来想去，我觉得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杜彬想要靠这个来留住姐姐。他之所以不说，之所以甘愿成为众人眼中趁人之危的小人。其实也不过就是爱的太深罢了。” 我忽然想起他对我说过的“我的难言之隐？柳佳……从头到尾，我的难言之隐，都只是爱你。” 那时候我听不懂，现在想来……原来如此。 “佳佳，你不妨替我和那位姐姐问问杜彬，姐姐的后背有一道伤疤，他可记得？” 伤疤……对了！小时候跟陶好贪玩，后背有一道伤疤的！ “我……我记得了。一定会替姐姐问的。” 至此，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杜彬肯带着西瓜去见沈铎了，因为他心里知道，这孩子根本就是沈铎的。 我继续听着，陶好的声音轻快起来：“好吧，下面讲重头戏。你知道姐姐和公子为什么分开么？因为那荒唐的一夜之后，姐姐在两个月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孩子是谁的，谁也说不明白。毕竟中间还隔着那么一宿呢，要说是公子的，不准。说是杜彬的，也似乎并不准！” “公子当时是想，这孩子无论是谁的，都没关系。只要姐姐的心在他那里，孩子什么的他可以完全不计较。只是后来他出了一次车祸。” “医生告诉他，他的腿并没有什么大事，只要安心静养就好。可是他得了一种更为可怕的病。” 我捏紧了手中的话筒：“什么？陶好！” “脑肿瘤。” “佳佳……他为什么抛弃姐姐呢？姐姐是比他命更重要的存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到底想过没有？” 曾经无数个时候，白天或者夜晚，身边有人还是没人，我都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对你的想念和追忆，那些年的流光溢彩，你牵着我在路上踢着石子走，不懂得回头看看，也不懂得想想未来，你对着我笑一笑，看一看彼此紧握的手就以为完成了所有的天长和地久 “在北京，我听完了整个故事，公子对我说，如果你还能见到她，请你帮我对她说一句话。” 我忙问道：“是什么？” 可能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我的双手忍不住颤抖。 “他说‘我不指望你能懂得，但是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爱你，这是从来没有骗过你的事情。’” 我相信…… 我相信你说的爱我不是骗我。 我相信你想带我去周游世界 。 我相信你想赚很多钱让我认同你的价值。 我相信你从不想伤害我 我都相信 原来在我的记忆里 多半是你的好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我那么爱你。 ------------ 【40.】 【40.】 跟教授说了有急事要回家，学位证和毕业证下来之后先放在教授那里。等我解决完事情就回来取。 教授应允，并没有问我是什么事情。 走之前我给杜彬打了个电话。 “杜彬，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关于那天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他虽然沉默，但是粗重的喘息声却那么明显。 “我只问这一次，你要对我说实话。” 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好。” “那晚……”我深呼吸一口气“我们到底有没有怎样？” 过了良久，他才说道：“没有。” 我的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原来一直以来说不在乎都是假的。 “那晚你的确是被彤彤算计了。但是……”他好像是笑了笑“你知道的，这世界上有一些东西，是比肉体的欲望更重要的。如果我那晚真的做了什么，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我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把你留在我身边这么久，我总想着有一天你会忘记他，跟我在一起。只是我痴心妄想罢……” “杜彬，这两年来我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我跟西瓜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在我心里，你已然成为朋友一样的存在。不管日后怎么样，我都会永远记得你的。” “也好。”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光听着他的声音也可以想象的出来，此时此刻的他，眉目英俊却透露着淡淡的忧伤。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下意识的认为他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 兴许是从他的生日那次，是因为我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把他当成我的朋友了吧。这么多年来，帮助我最多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我一会儿的飞机，飞北京。” “嗯。柳佳……咱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好。” “就此……”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就此分手，就此别过。” “杜彬，谢谢你。” 他没有回答我，挂断了电话。 一个人对于爱情，最绝望也莫过于此了吧？这辈子再也不想见，相忘于江湖。这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了。 ———————————— 北京的机场内，我很意外而且很戏剧的看见了一个人。 戏剧的是，机场内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新闻。眼前的人就出现在新闻中，中南海会议室，唔……看来混得不错。 意外的是，她怎么会知道我回来呢？ 沈夫人一如两年前一样的举止端庄，只是我看着好像有点老了。是啊……大概这两年在政治上混的如鱼得水，时间不闲暇了。所有疏于保养。 她看到我，笑了笑：“柳小姐。” 我也笑：“沈夫人，好久不见。” “柳小姐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妨跟我一起喝个下午茶？” 我耸耸肩：“不甚荣幸。” 非常有格调的茶馆，我虽然不很喜欢喝茶，可是这茶室的环境还真是让人喜欢。 沈夫人刚一坐下就递给我一个信封：“这里面的金额，足够柳小姐下半生衣食无忧了。那个孩子，改日我带他去做个亲子鉴定，若是我们沈家的孩子，也不劳柳小姐烦心了。” 我笑了出来：“夫人，你很赶时间么？” 她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问道：“什么？” 我拿起那个信封，打开来拿出支票：“这么大的金额？夫人还真是不吝啬呢。只是，来茶室，难道不应该喝一杯么？一坐下就说这种扫兴的事情，还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呢。” 沈夫人面色中流露出鄙视：“我的确很忙，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好吧。”我把支票放回信封，推给她“夫人，恕我直言。您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这么低俗的事情，下回还是别做了。说出去，可不要笑掉了人的大牙。您当这是什么社会了？我要是能被你几个钱就打发走，也犯不着苦自己这么多年了。至于您说到的我儿子，很抱歉，他没有爸爸。如果你一定要做出什么强制性的手段，我虽然是一个市井小民，但是也懂得舆论的力量。树大招风，北京城里，想要扳倒沈家的，不止一两个人吧？” 沈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她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站起身离开。 —————————————— 北京最著名的军队医院。我一切的消息都来自我家无所不知的陶好。 开门的是苏妈。 她看见我，瞬间就红了眼眶。 “柳小姐……柳小姐……” 也连着说了好几个柳小姐，哽咽不成声，竟然再也说不下去。 我见她这个样子，也忍不住内心酸涩。 “苏妈，他在么？” “在在在！”苏妈擦了擦眼泪“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你怎么才回来啊！小两口置气，哪里有这样久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经历过沈夫人的接待，再见苏妈，简直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 我伸出手来握紧了苏妈的手：“苏妈，这回是我的错。” “快进来吧。公子刚刚打了针，才睡着。” 我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映入眼帘的居然是花团锦簇。各类花篮果篮。 他床头放着一盘草莓，却像是没有吃的样子。 苏妈看到我疑惑的眼光，说道：“公子只要是住院，必定是要在床头放一盘草莓的。自己不吃，也不让别人吃。上回胡小姐来，不知道这规矩，吃了一个。公子发了好大的脾气，吓坏了我们。” 我眼睛酸涩，别人不知道，我还会不知道么？ 他这是在等我，上一次他在无锡住院，我就是拆开了果篮吃草莓。 苏妈拍了拍我的背：“有什么话好好说，既然回来了，将来就好好过日子。” 说罢，转身离去。 病房很大，空旷极了。他在睡梦中似乎也并不安宁，皱着眉头。 我走过去，在他床边坐下，轻轻的执起他的手：“你怎么这么傻啊？” 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我曾经想过千百个他放弃我的理由。总觉得无外乎就是一些外界的因素，家庭的压力。 只是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个。 他被我吵醒，转过头来看着我。并不惊讶，笑了笑：“最近总是梦到你。” 我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笨蛋，这次不是梦！” 他听了我的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坐起来，犹豫着伸出手来，触碰我的脸。 我笑了笑：“热的吧？不信你掐自己一下。” 他却突然伸出双手来把我抱进怀里，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药水味道。 温热的泪滴在我的肩膀上，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我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就是他在我身边的证明，真好…… “沈铎，我爱你。” ------------ 【41.】 【41.】 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充满了勇气。觉得好像连喜马拉雅山都爬的上去。你会忘记自己的悲伤，只记得他的快乐。你不想在他面前哭，因为不希望他感到愧疚。你会想到世界末日，要静静的跟他手牵手，一起到永远。 我们两个人静静的抱在一起，激情褪去。我握着沈铎的手，问道：“疼么？” “什么？” “我说你的病……” 沈铎却好想哭笑不得的样子：“陶好到底还是没把真相全都告诉你。” 这话什么意思？ 我抬头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沈铎亲了亲我的脸颊：“晚上我们请陶好吃饭吧。” “唔……”我有点困，高度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疲倦的很。 沈铎给我盖上被子，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亲爱的，睡一会儿吧。” 我很少睡的这样沉，依偎着他的温暖，只觉得这么久以来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在。 似乎是因为刚才比较剧烈的运动，我睡了很久，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醒了么？” 我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我还想着再过半个小时一定要叫醒你呢。”他笑了笑，俯身亲吻我的鼻子“睡了那么久，怕你饿坏了胃。” 以前他也经常是这个样子，星期天我们二人都爱睡懒觉，偏就他十点钟的时候一定要把我叫醒，说什么都得吃早饭，理由也是这个。 我伸出手来抱着他的腰：“不要啊……很困的。” “不是说好了要请陶好吃饭的么。” 对哦！ 我懒懒的掀开被子：“哎……好不容易西瓜不闹了。他爸爸又开始来骚扰我。” 沈铎一把把我搂进怀中，笑的开心极了，十分不符合他京城冷面公子的形象：“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啊啦啦啦啦啦。” 他捏着我腰间的肉：“上回在卡城，我教西瓜说爸爸，这孩子学了半天才说了一次，我哄着抱着，威逼利诱叫他再说一遍，他却理都不理我，甚是惜字如金。这下我可知道西瓜像谁了。” “那当然喽。”说道西瓜，我不禁神采飞扬“也不看是谁儿子。” 沈铎眉毛一挑，极为骄傲：“我的呗。” 我撇撇嘴：“哟，这下子想起来孩子是你的了？我在卡城生孩子坐月子带孩子的时候可一刻都没见着你啊。” 本来我是说着玩的，我当然知道那时候沈铎有难言之隐。 他却突然不做声的把我搂尽，棉被下的两具身体紧合的没有一丝缝隙：“佳佳……辛苦你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都怪我。” “怪你什么啊？”我笑了笑“我告诉你沈铎，你可有好多历史问题没跟我交代呢。” 沈铎十分疑惑的看着我：“什么？” “还敢跟我妹妹去无锡是不是！”我捏着他胳膊上的肉“还敢跟胡薇出双入对！还敢跟King夫人的闺蜜交往！” 我狠狠的发泄着：“我叫你四处留情！我叫你抛弃妻子！我叫你风流快活！” 他被我这样虐待，也不恼，只是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后背，似在安慰。 “我有权解释么？” “你可以解释，但不许掩饰。” 他笑了笑：“遵命！” 我斜睨着他：“你说来我听听看。” 他握住我的手，慢慢的亲吻着我的指尖：“先说我的病吧……其实我跟陶好都讲明白了，是她没有告诉你。” “啥？” 我这回是真的傻眼了，好好居然也会对我隐瞒实情了？ “唔……”他俯身过来亲吻我的唇“说好了我要坦白，你不可以摆出这种勾引我的表情来！” 哪……哪有！ 我红着脸推开他：“先说事儿！” “那次车祸，医生说我的腿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脑中似乎长了一个瘤。情况不太好……”他深呼吸一口气“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没办法好好活下去。你可怎么办呢？” “所以我拜托杜彬带你出国。过年跟柳昕回你家，那其实……那其实是我的遗愿。” “我当时以为自己时间不长了。我就想着，去你的家里看一看。那晚我睡在你的 卧室，枕头上都是你的味道。我闭着眼睛努力的闻，告诉我自己，要记住这个味道。下辈子，我一定要更早的找到你，比任何人都早。叫你的世界从一开始就只有我。” “唔……我做了一件很卑鄙的事情，说出来不知道你会不会原谅我。King夫人跟你说的那些话，是我叫她说的，根本没有什么闺蜜……我只是想你吃醋，想你记得我。那个时候，我真怕King会占据你。我真怕……”他似乎是苦笑了一下“其实后来我就后悔了。我的日子不多……干嘛还总是这样折磨着你呢？你有新的生活也好。再说，King看起来也不错。所以我就去多伦多找他，对他说，如果想要跟你在一起，就必须专一。否则，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的眼泪流下来：“你咋这么傻！” 他笑了笑：“想我公子一世英名，这下子可都毁在你手里了。还有胡薇，那次我们两个是在这里接一位医生，是我的朋友。真要感谢我的那位朋友，不然的话，不知道我们要分开多久呢。” 我抬头看着他:“怎么？” “你也知道，我住的是军区的医院。” “当然了”我点点头“全国有名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军区的……当然我妈妈就能控制的了。她说我有什么病，我便有什么。” “什么！你是说……不可能吧！！！” “唔……我开始的时候都没往那方面想。”他的神色有些落寞“我只是不相信，我妈为了拆撒咱们俩，居然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得上了那么恶毒的病。” “恶毒”二字用的甚好……他妈妈是挺恶毒的……囧，好吧，我跟婆婆的关系是不要和好了是嘛？ 他低头吻着我的脸：“起床来，找陶好吃饭去。” ------------ 【42.】 很抱歉，本章节因为堵车、修改等原因，暂时锁定本章节，敬请各位亲亲谅解！ 飞过去看其它章节吧！ ------------ 【43.】 【43.】 第二日早上，我起的很早，似乎是时差还未调整过来的样子。厚厚的窗帘挡着外面的光线，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我打量起来，屋内的一切都没有变，一如我两年前走的时候一样。我闭上眼睛，甚至能想象的到这家伙回来的时候先是把衣服扔在客厅的沙发上，或者是早上起来，他有个习惯，每天早上的时候必须要喝一杯咖啡。 沈铎大概是被我吵醒，迷迷糊糊的从后面抱住我：“你在……真好。” 我没说话，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点什么来安慰这个脆弱的大男孩。 “我有段时间整日都希望醒了之后你就在我身边。”他的声音中都透露着悲伤“可是你总是不在……” 我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前的事做什么还要提起来。” 他用脸颊摩挲着我的头发：“是啊……以后小妞你就陪爷醉笑三千场。” 我笑道：“不诉离殇。” 缠绵了一会儿，我觉得有点饿：“早饭吃什么？” 他恍然大悟：“哎哟，都这个时间了。” 我做可怜状：“唔……饿死了。” 早饭是姜妈做的，她看见我下楼，眼圈都红了，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哎……是该高兴的事儿。” 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儿，都是我无法割舍的，就如同他们看见我时的高兴一样，我同样思念着他们。 —————————————————— 吃过早饭之后沈铎拽着我要说说话。 “你挺大个男人，跟我聊什么天啊。” 他笑了笑，抱住我的腰，凑过来：“公子我就是喜欢听你说话。” 我刚要推开他，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陶好。 “佳佳，我今天就回长春了。你来送我吧，别跟沈铎说，他会告诉北子的。” “哎！”我惊讶道“怎么这么着急？” 她的声音很疲倦：“电话里说不明白，你来机场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你等我。” 挂了电话，我对沈铎说：“陶好找我。” 他也十分惊讶：“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情吧，只是很久没见我，要说说话，你也知道的，她在北京没什么熟人。就她那个性子，一定是闲不住。” 沈铎看着我，过了半晌方叹了口气：“她是要走吧？” 我瞪大了双眼，这厮怎么知道！！！ “我不会告诉北子的。”他的表情似乎是在为北子惋惜“只是你要告诉陶好，北子对她绝对是认真的。佳佳，我爱过一个人，我知道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什么才是真。” 我垂下眼帘：“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个朱颜。” “爱情不是成全。她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对朱颜好，是对北子好，可是他们会不会感谢她呢？一个人，最了解的莫过于自己。所以不如依照着自己的心愿去做，勇敢的尝试。佳佳，这才是爱情。”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你看我们这一路，多么的不易。我有时候就在想，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就 会有多少种感情，所以两个人能够两厢情悦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陶好未必就对北子没有感觉。她想的太多了，却委屈了自己。” 我站起身来穿上外套：“我去看看再说吧。这事儿说到底还是他们三个人的，咱们都别说太多了。” 他给我把外套的拉锁拉上：“嗯，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回来吃饭。” 我踮起脚尖来吻了吻他的面颊。 —————————————————————— 机场内的咖啡厅，我去的时候陶好已经在了。 “怎么这么着急回去？” 她笑了笑：“亲爱的，你当我不用工作的吗。为了你的事情我请了半个月的假，再请下去老板要炒我鱿鱼的！”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那……那你跟北子呢？” 她的笑容一滞，垂下眼帘去端咖啡，避开我的视线，嘴里淡淡的说：“提他干吗。” “我不提他提谁啊！”我也着急了“别人我提的着么我！” “我跟他也没什么事儿。”她喝了一口咖啡“我的工作在长春，我打从毕业之后就一直在那里打拼。这么多年了，那就是我的家。北京虽然好，却不适合我。我还是更喜欢那个北方的城市，四季分明。我甚至记得在长春的第一个冬季，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冷的天，和那么大的雪。你见过吗？满世界的银白色，我拉开窗帘，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在那里见识了很多，人间冷暖，尔虞我诈。我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我皱着眉：“说这些干吗呢？” 她笑了笑，是少见的落寞：“长春于我而言，有的是我全部的生活寄托。就像是北京于朱颜而言，是她的所有。她离不开这里，更离不开他。” “陶好！”我忍不住大声道“你管她干吗？感情的事情从来都只是两个人而已，至于她朱颜，当初爱的时候没有人强迫，如今分手，她也应该洒脱！” “佳佳，你这是护短啊。”陶好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也只是因为主角是我而已。如果今日北子移情别恋的是别人，你说不定正在家里跟沈铎咒骂北子呢。” “我不管！反正你也喜欢北子，不能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她看着我：“从前我年轻，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莫过于爱情，人的心思有时候很复杂，可在面对爱的时候就只有两种，爱或者不爱。可现在我明白，爱情也是分好几种的，像我们这个年龄，已经不适合那样的大风大浪，亲爱的佳佳，如果我年轻五岁，我一定跟北子坚定的走下去，可是我不行。咱们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我还有多少个五年可以跟他蹉跎？你跟沈铎在一起多久，他就跟朱颜在一起多久，那种感情，岂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抛弃的吗？就如你所说，我是爱他，可是这又能如何呢？每一个爱过的人，每一件在意的事情。难道都需要有一个结果么？” 我眼泪掉下来：“你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呢！！你怎么傻成这个样子啊？” 陶好平时虽然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可其实她的心思最好，待人也最为和善。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从长春跑到北京，放下自己的事业，放下自己的业绩。只为帮朋友的爱情寻得一份结果。 “我只知道，这份爱情，只有需要或者不需要。佳佳，我在长春有自己的事业，我在无锡有完满的家庭。可是朱颜呢？她比我更需要北子。” 我再也止不住，走过去抱住陶好嚎啕大哭。 她拍着我的后背：“傻样吧，你哭什么？我都没哭。佳佳，我只当在北京的这半个月是一场梦，梦醒了，我的日子还照样过。” “好好！”我抱住她“你别走了！！你试试看啊！” 她叹了口气：“挽住时光不许动。” 挽住时光不许动…… 离开咖啡馆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陶好的那被咖啡。 焦糖玛奇朵。 很甜的咖啡，陶好并不喜甜食。可是高中的时候我们看了一部老电影，名字都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女主角很喜爱焦糖玛奇朵。那时候陶好就对我说：“如果以后我觉得痛了，难以割舍了。就给自己点一杯焦糖玛奇朵。甜蜜一下心里。便会觉得失去的也没那么珍贵。以后要懂得取悦自己。” 好好，那一杯焦糖玛奇朵，可填满了你内心所有的苦涩？ 我在机场的候机大厅坐了好久，陶好一直没有哭。 她只是对我说，挽住时光不许动。陶好不是没谈过恋爱，只是她一直对我说，少了点什么。她的恋情极少有撑过两个月的。 不是不想，而是一直没有遇到真心爱的。 这一次……怕是真的动了真心吧。 “柳佳！” 我回过头去，北子衣冠不整，大汗淋漓，我极少见他这般不修篇幅。 他几步走过来：“陶好呢？” “走了。” 北子听了之后，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过了许久，他才问道：“她去哪了？” “别去找她了。” “她……”北子的声音哽咽“她可说了什么？” 我想了想，低声说道：“挽住时光不许动。” 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分明看见这个一直嬉皮笑脸的大男孩，红了眼眶。 就如张爱玲所说，这世界上没有一种爱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出了机场，我又看到了朱颜。她美丽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憔悴。 她看见我，主动走过来：“陶好真的走了么？” 我点点头。 朱颜咬着唇：“我不需要她这样的成全！” 我恨恨的看着她：“朱颜！用不着你说这种风凉话！陶好做了什么，爱上了谁。那都是她的事情，跟你无关，跟顾援北亦没有关系。你以为你留在这里的会有什么好？真正的爱情，你以为会被这点距离所难倒？” “她凭什么这么洒脱！”朱颜大声的喊起来“她以为自己是在做善事吗？明明最先遇到他的是我！是我！！”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悲哀：“你爱过一个人……应该知道什么是爱。” 朱颜的眼泪掉下来，一滴一滴，她却固执的仰起脸。 我再没有理她。 她觉得她难过，可是至少现在她是赢家。 而我的陶好，却只能悲伤的对自己说，挽住时光不许动。 谁更难过？这无法计较。可我知道，陶好割舍的是什么。 二十五岁的女人，受了爱情的伤。我的陶好，以后的你会不会忘记他呢？ ------------ 【44.】 【44.】 回家之后我哭了很久，沈铎连哄带劝的我也不听，最后干脆发了一股邪火，把气都往他身上撒。 “你走开啦！”我拿起沙发垫打他“你们这帮公子哥一个个没心没肺的，四处留情！” “亲爱的。”他捡起沙发垫“别哭了，你看你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哭。小心一会儿头痛。” “痛就痛啦！”我哭的更凶“你们哪里管人的死活！我死了才好！！” “你胡说什么呢！”他微微提高了声音，有点生气。 “你……”我看着他“你个混蛋！你还敢跟我大声！！！！” 他走过来抱住我，用面颊摩挲着我的头发，手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安慰。 “别哭了啊……我相信北子是认真对待陶好的。他一定不会就这样放弃。”他亲亲我的额角“倒是你啊，中午饭也没吃，回来就哭。哭了一道吧？可吹了风？一会儿给你量量体温好不好？” 我伸出手来抱着他：“唔……沈铎。” “嗯？”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儿，我都绝对不离开你了。”我止住哭意“两个人相爱多不容易啊，咱还穷折腾啥了。” 他笑起来：“你总算是想明白了。以后可以跟我生气，可以打我骂我，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宣誓我是你的。只有一条，可不能再动不动就跑了。” “从前我觉得没有什么事儿是我怕的。”他抱紧我“现在我知道了。柳佳，我怕从没有遇见你，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刚止住的泪又落下来。 “沈铎……我可喜欢你了。”我抬头看着他“我最爱的就是你。” 沈铎看着我的眼泪，笑了笑，伸出手来给我擦眼泪：“拿你怎么办啊……” 隔天早上沈铎起的很早，好像是有事情要办。 我窝在被子里还在睡，他小心翼翼的起床穿衣服，穿好了又跑到楼下的浴室去洗的澡，没敢用屋里的，大概是怕吵醒了我。 洗好了又上楼来，亲了亲我的脸：“佳佳，早点起来。楼下姜妈给你做的粥，燕窝粥，对皮肤好。吃过了早餐去外面走走，信用卡我放在你包里了，自己买点喜欢的，给我买一条领带。还有，看看有没有西瓜喜欢的。好不好？” 我挥了挥手：“别吵。” 他蹲下来看着我，我虽然还有睡意，但也架不住一号美男子这么看我，便用被子捂住脸：“看什么？不准看。” 他笑起来：“我自己的老婆，凭什么不准看。” 说……说什么呢！ 我红着脸不看他：“别闹了，不是还有事吗。快走吧。”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也可喜欢你了，最爱的就是你。” “快走啦！！” 真要命，一大清早说这种肉麻的话来。 唔……但还真挺受用的。 他走了之后我也没睡多久，总觉得像是缺了点什么似的。唉……这才分开多久呀。我完了…… 姜妈看到我下楼，招了招手：“快来，这燕窝是公子昨天亲自去买的。上等的燕窝，便是有钱也买不到呢。” “真的呀！”我跑下楼“好东西啊！” 姜妈笑道：“你看看你，哪里像孩子的妈呀！还不如公子稳重。” 我接过姜妈递给我的碗，吃了一口……唔……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是感觉有点像银耳……囧。 吃过饭我正准备出门，姜妈接了个电话。 “佳佳，找你的。”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纳闷：“谁啊？打到这里来找我？” ———————————————————— 唔……大人物。 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吧…… 这该怎么介绍呢。 好吧……沈铎的爷爷，西瓜的太爷爷。沈一军，开国元帅。沈氏一支便是从他开始兴起，几十年来长盛不衰，也多亏了他。 我被邀请来跟他单独见面，他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我，许久才说道：“小五好眼光……” 我面色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孩子……今年多大了？” 我好久没被人叫过“孩子”，这一下子倒有点懵了。 “二十五。” “嗯。”他一直笑眯眯的，好像打心眼里喜欢我的样子“是研究生吧？” 我点点头，报上自己的学校名。 “好……”他点点头“女孩子家，读学问到这个样子，着实不易。” 我微微颔首：“沈爷爷谬赞。” 他却笑了笑：“如今还不肯改口叫一声爷爷吗？” 我没说话。 “唉……”他叹了口气“我这几年啊，老了。家里的事儿甚少过问，每日便是在山上写写字，喝喝茶。小五他妈妈做的那些荒唐事，我也是近几日才知道。我作为沈家长辈，着实要对柳小姐说一句抱歉啊。” 我赶紧摆摆手：“您千万别这么说。沈夫人的做法我也能理解，毕竟……毕竟我跟沈铎家境悬殊。中国自古以来便是讲究门当户对的。” 沈铎的爷爷微微皱着眉：“哪有什么家境悬殊的，我也不过就是一个会打仗的农民而已。往上数，兴许我们俩家还曾经种过一亩田呢！” 我笑起来，他爷爷好幽默哦。 他看着我，表情微变，有些严肃，但是却不给人压迫感“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无锡把孩子接回来。说出来真不怕你笑话……我打知道自己有这么一重孙子之后啊，可高兴的不得了。中午的时候多吃了好些肉呢！”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爷爷，我回去就跟沈铎商量这事儿。” “好好好！”爷爷笑声爽朗，让人心中一暖。 ------------ 【46.】 【46.】 第二天一早沈铎神清气爽，我却赖在床上一直不想起来。他看着我，笑了笑。手伸过来抱住我：“快起来吧，下楼吃早饭。” 我瞪着他：“你还知道吃早饭啊！” 沈铎眉毛一挑：“不然吃你？” 我赶紧坐起来，陪着笑：“哈……哈哈。起床，起床吃饭！” 早饭吃的挺匆忙，我已经给老太太打过电话。老太太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大概是舍不得西瓜吧。 下了飞机已经是快中午了，我跟沈铎没有什么行李。出了机场有人来接机，应该是沈铎的朋友什么的吧……毕竟他在无锡也不比我混的差。 呃……应该说他比我混的好多了。 那人说要安排我跟沈铎吃饭，还未等我拒绝，沈铎已经开口：“我们急着回家，吃饭的事日后再说吧。” “公子，你看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不能招待不周啊！” 他淡淡的笑了笑：“就按我说的吧。” 大概是看出来沈铎的意思坚决，那人笑着说道：“好，就按公子说的办。那公子你什么时候得闲了。就给我打个电话。” 沈铎轻轻的“嗯”了一声，也没有太明确的表态。 —————————————————————————————— 我妈跟我爸第一眼看到沈铎和我出现在一起，吓了一跳。还是我爸先反应过来，招呼我俩进了屋。 老太太却面带不豫，明显是不高兴。 “爸妈。这就是西瓜他爸爸。” 沈铎表现的很谦逊，一点没有平时那副公子哥的模样。 我妈也毫不客气，直接就问道：“沈先生，没记错的话。你不是柳昕的男朋友么？” 他一点也没觉得尴尬，只说道：“我一直就是柳佳的男朋友。至于那次……是我想来看看柳佳长大的地方时什么样子。” 老太太看着他，将信将疑。大概是觉得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是不是在玩弄我们姐妹两的感情。 我爸坐在一边叹了口气：“罢了……孩子都快一岁了。你们两个人不论以前怎么样，以后的日子要好好的过。都是当了父母的人了，不要再小孩儿脾气。” 沈铎终于如释重负的笑起来：“当然。” 西瓜见到我们两个高兴极了，依依呀呀的喊着“爸爸”“妈妈” 小手在半空中挥舞，可爱的不像话。 沈铎走过去把他抱起来：“哎哟，儿子！想爸爸了没有？” 西瓜一点也没有害怕，笑着摸他下巴上的胡茬。沈铎很少这么高兴的大笑。 我坐在一边，西瓜抓住我的手指。 “西瓜，想妈妈吗？” 他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反正就是咧着嘴乐，露出他那一嘴还不成形的牙。 小孩子的牙齿真好玩，像是竹笋似的冒个尖尖的头。 “来，妈妈抱抱。” 他却窝在沈铎的怀里不肯过来。 我妈在一边笑道：“咱家西瓜还是跟爸爸亲啊。” 沈铎又露出一副“我已经是爸爸了”的欠揍表情。我威逼利诱西瓜，奈何西瓜很有气节。就是窝在他爸爸怀里不出来。吃中午饭的时候我一看沈铎坐在那儿，怀里还抱一个。当时就乐出来：“哎哟，你就抱着西瓜慢慢吃吧。”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西瓜，一点也不恼：“我就是爱抱着我儿子。” 一顿饭他们爷俩吃的兵荒马乱，沈铎哪里是干过这种事儿的人？一手抱着孩子怕孩子掉下去，一手还要拿着筷子吃饭。他这个人餐桌礼仪很好，习惯双手都放在桌子上吃饭。这下子可算是别扭死了。 西瓜还不怎么老实，对沈铎衣服上的扣子很好奇，一直拽着。沈铎那一脸痛苦的模样着实让我暗爽了一把。 吃完饭，我妈又给西瓜做了一小碗粥，放了些肉松，点了两滴香油。西瓜好像很喜欢吃这个，一看到我妈端出来，那小眼睛就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妈手里的粥。 我妈看见他那副样子，笑了笑：“你看看你儿子，可出息了！” 我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碗：“我喂他吧。” 西瓜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喜欢吃这样的粥，吃的很快，而且有点意犹未尽。 沈铎拽着纸给西瓜擦了擦嘴，问道：“妈，还有吗？要不要再给西瓜来点？” 老太太一时被沈铎的那声“妈”给叫愣住了，但也只是一瞬间。 “有，再吃点吧。西瓜这几天吃的挺多。” 沈铎笑起来：“大概是正在长个子。” 西瓜于是又吃了一碗。 我在一边看着，终于忍不住说道：“妈，不行一会儿领着西瓜到楼下玩玩吧。你看他那小肚子撑的，别一会儿不消化，孩子自己遭罪。” 我妈点点头：“行。等会儿的，他刚吃完，出了电汗。消消汗再下楼。” 西瓜大概是在爸爸怀里待够了，一个劲儿的要往我怀里钻。 “哎哎哎！”沈铎赶紧抱紧他“儿子，让爸爸再抱一会儿。” 眼看着西瓜那小嘴一咧就要哭，我赶紧拍开沈铎的手：“别闹，看一会儿儿子哭了。” 他这才悻悻的放开手，面带不舍。 我妈看着，含笑不语。 ———————— 大概是因为刚过了吃饭的点，我家楼下好多人都出来消食。 我爸跟沈铎走在一起，俩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有点严肃的样子，我也没过去问。怀里抱着西瓜，跟我妈走在后面。 有熟悉的邻居走了个照面，打着招呼，可是眼睛却一直往西瓜和我的身上瞄：“哟，这是佳佳的孩子？” 我笑了笑：“是。” 邻居一脸的八卦：“哟，这孩子长的真好看啊。像爸爸吧？” 囧……干吗好看就不能像我了？ 老太太貌似无意的指了指前面，十分淡定的说道：“前面我家老柳旁边那个，就是我女婿。” 沈铎大概是听到了，转过身来。 “妈。你喊我？” “哦，他们问西瓜的爸爸。” 沈铎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西瓜，问我：“抱了这么久，累不累啊？” “还行。” 邻居看着沈铎。严重流露出惊艳，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这女婿可真是优秀！做什么的啊？” 老太太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家里是北京的。哎哟，我女婿在北京好多公司呢，我一个老太婆也记不住。” 我憋着笑看了看沈铎，他却没有笑。只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站在我妈身边。 嗯……怎么说呢……很给面子嘛！ ------------ 【47.】 【47.】 邻居的表情瞬息万变，很努力要压下惊恐的样子。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跑过去跟我爸一块站着。 我爸倒是比我稳重，只说道：“你看给你妈美的。” “咱家邻居那表情才叫有意思呢。” “嗯。”我爸点头“这样的人最没意思了。天天搬弄别人家是非。不过我也觉得我这女婿挺好的。” “这才哪到哪啊，你咋就知道好？” 我爸眉头一皱，老学究的样子又来了：“你爸我啊……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巴拉巴拉巴拉，反正就是吹嘘自己的话。我囧囧的立在一边跟西瓜大眼瞪小眼，好吧……孩子，咱家的人今儿多少都有点失态。你要原谅他们。 ———————————— 晚上的时候我们坐在客厅里看新闻联播，晚上七点准时看新闻联播这是我爸好几十年的习惯了，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新闻联播是电视剧呢，那时候就想啊，这电视剧咋这么长呢？啥时候能演完呢？ 老太太给我们洗了桃子，无锡水蜜桃那可是很有名的，我拿起一个递给我爸，我爸摇摇头没要。我又递给沈铎，他接过去，却叫西瓜要去了。 于是乎我家的沙发上就形成了一个极有趣的风景：沈铎的怀里坐着西瓜，西瓜的怀里捧着桃子。再细看俩人的表情，看到比我爸还认真。沈铎是正八经的，我知道他，平时在家也愿意看这些。而他怀里的西瓜则是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明白电视里说的那些国家大事儿都是啥似的。 不过我觉得西瓜大概是觉得女主播很漂亮什么的…… 这爷俩……可真是。 西瓜还小，睡的早，看完了新闻联播，又看了天气预报。这小子终于不皱眉头了，眼神有点呆滞，我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困了。 “妈，今儿西瓜跟我俩睡吧。” “行。我去给你们把西瓜的被子和枕头拿来。” 我从沈铎的怀里把他抱起来：“小西瓜，跟爸爸妈妈一起睡。高兴吗？” 他困的不行，根本不理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那表情可好玩了。 “沈铎，你在这儿看电视还是进屋睡觉？” 他站起身：“我也睡吧。” 床不算小，但是沈铎那么长手长脚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放下……囧。 他去洗澡，我跟西瓜躺在床上，西瓜好奇的四处看。唔……都困成那模样了。 我拿出手机来给西瓜拍照，不过他显然对自己娘亲的新手机很感兴趣，伸着手碰了碰。 我抓着他的手指，教他点击屏幕。 西瓜发现自己的手碰到哪里，哪里就会变。这可给他惊奇的不行，一扫睡意，专心致志的玩起来。 沈铎洗完澡进来，就看见自家老婆儿子趴在床上玩iPhone。 他笑了笑：“不然明天给儿子也买一个吧。” “给他买干嘛啊。也用不到。”我看了看身边那专心致志研究着的小人“他就是两天新鲜。” “那买个ipad？” “别闹了。小孩儿拿懂玩那个啊，咱家西瓜就是好奇，小孩儿嘛，玩啥都是两天新鲜。” 事实证明，小西瓜连两天的新鲜都没维持，他捅咕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觉得没意思了，一个劲儿的把iPhone往一边推，大概是说这个玩具不喜欢了，要求妈妈给换一个他喜欢的。 我点了点他的小脑袋：“喂，妈妈没有别的玩具啦。” 西瓜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我，好玩极了。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沈铎坐在一边，也低头亲了他一口。 我俩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西瓜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我的宝贝儿子却是抬起一只手……慢慢的擦了擦自己的脸。 “噗”我笑出声来“他擦的是你刚才亲的那面脸！” 沈铎讪讪的看着西瓜：“儿子，你就这么不待见爸爸啊？” 西瓜困了，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躺在自己的小枕头上，手一拽一拽的想要把被子盖上，奈何被子太沉了，于是可怜兮兮的看着沈铎…… 沈铎叹了口气：“无齿小人。”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把被子拿来给西瓜盖好。 我也躺好，指使着某人：“去把灯关了。” 刚刚躺下的某人又起来去把灯关上。 对于大人来说，不到十点就入睡实在是有点困难，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我依旧能看得清沈铎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大概也发现我没有睡，于是小声说道：“我这样一伸胳膊……就能把你们两个都抱住。” 我笑了笑：“那有什么的。” 他也笑，把手伸过来，他的手臂很长，稳稳的搭在我的腰上：“这样一抱，就是我的整个世界了。嗯……以后咱们三口人，好好过日子。我在外面赚钱，你喜欢读书就读书，喜欢工作就工作，喜欢在家里待着就在家里待着。西瓜嘛，我跟你说过没有？我希望西瓜是个什么样的人？” 唔……其实我也想过。 大概每个父母都会想这件事吧。 我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西瓜，这小家伙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不过我俩这么说话他都没有抗议，算是给足了面子。 “没有。”我小声道“你希望咱儿子将来是什么样呢？” 他的声音也低下来：“我就希望咱儿子将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别忘了自己的初衷。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会有很多事情难以面对。但是不要把这些当借口，我要西瓜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站着。对得起那一撇一那。” 他很少说这种话。 我撇撇嘴：“那儿子可不能太宠着啊。” 沈铎沉默了一会儿，闷闷的说：“可我公子的儿子……也不能叫人欺负了去吧。” 哎哟喂，多新鲜呐！ 有个像你这样混账的父亲，还有谁敢把主意动到你儿子的头上啊。我看了看貌似已经熟睡的西瓜，心里隐约有着初为人母的忐忑。 教育孩子什么的，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了吧。 “睡吧。”沈铎低声说道“有这么出色的父母，咱家小西瓜不会差到哪去的。” 切，他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怕吵醒西瓜，于是我俩草草结束对话，我虽然不是很困，可是渐渐的也生出睡意。 可能是太长时间不带孩子，我都忘记了西瓜晚上要起来尿尿的事情。只睡意朦胧中觉得西瓜好像是哭了，我刚要起身，就被沈铎按住了：“你睡吧，我来。” 熟睡中的我实在是困极，答应了一声便又躺下了。 西瓜大概是尿床了，好在我妈有在他身子下面铺了小被子。沈铎把小被子抽出去，给西瓜换了尿不湿，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我翻了个身搂住西瓜。 沈铎拿着湿了的被子出去，也不知道干吗去了，我重新睡去，连他后来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 第二日一早，西瓜醒的很早。在床上蹭来蹭去的，见没有人理他，便伸出手去拽沈铎的衣服。 被我看到，便点了点他的鼻子。 沈铎睡觉的时候最恨别人把他吵醒，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见到我俩一大一小看着他。便笑起来：“起的这么早？” 我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拿来看了看时间：“唉……才六点多。我去抱西瓜吃早饭，你再睡一会儿。” 沈铎坐起来：“不用了，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 “哎！”我拽住他“你睡吧，你昨晚上折腾那么长时间。” “没事儿。”说话间已经穿好了衣服，手伸过来把西瓜抱住“儿子，吃早饭去喽！” 他把西瓜举得很高，儿子好像很喜欢这种游戏，“咯咯”的笑起来。 我翻了个身，继续睡。 过了一会儿，沈铎又回来了，我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他：“怎么回来了？西瓜呢？” “咱妈看着呢。” 沈铎躺在我身边，搂着我，唇角还有一抹笑：“我上次躺在这里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那时候真绝望。怕你知道真相之后不肯原谅我，又怕你恨我。这一次，我抱着你们……” 他不说话了，只是笑着搂紧了我。 所以说，人生会充满无数种可能，我们认识七年了，这七年里我从未有一刻放弃过生活，放弃过自我。 “你不觉得西瓜好像你吗？” “眼睛像你。” 我笑了笑：“西瓜眼睛好看哦。” 他也笑：“是啊，所以说像你吗。” 其实西瓜皱起眉头来的那副样子，才是像极了自己亲爹。 我们俩又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也起床了。其实也没有睡好，只是沈铎说不好意思赖床。 唔……他似乎格外怕我的父母。 吃过早饭我跟我妈在厨房洗碗，我妈看了看外面玩做一团的西瓜跟沈铎，叹了口气说道：“昨天我还不喜欢他来着。” 我没说话。 “不过昨晚上……他三更半夜的给西瓜换尿布，又把西瓜尿湿了的小被子洗了。”我妈看着我“佳佳，我觉得这人还不错。” “是啊，还能让你在人前挺起胸脯来。” 回忆起昨天跟邻居那无厘头的对话，我妈也忍不住笑出来：“哎，越老越没谱了！昨天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了我。” “挺好的，佳佳，沈铎人不错，对你也好，最重要的是，你们三个在一起，那才叫一家人。这可是谁都比不了的，对吧？” 我点点头：“是啊，谁都比不了。” 所谓独一，所谓无二。 ------------ 【48.】 【48.】 我们在无锡停留不过几日，沈铎走的时候还特别十分郑重其事的跟我父母谈了好久。 我只听到了一些，大概就是保证以后会好好对我们俩，还有就是过些日子等北京的事儿都忙完了还会带着孩子回来的。 最后三人在一起还合计了我俩要什么时候结婚……我抱着西瓜，无语极了。 “你都这么大了。屋里那三人还琢磨着要办婚礼呢！” 西瓜大概是看懂了我苦恼的表情，伸出小手来摸摸我的脸。平时他要是磕着碰着了什么的，我都会这样子摸摸他的小脸以示安慰。 本来都已经订好了机票，沈铎却突然跟我说，老爷子要来无锡。 我看着他：“你爸爸还是你爷爷啊？” “打电话来的是我爸爸的秘书。” “哦……” 我还从来没见过沈铎的爸爸呢。啧……也不算没见过，电视上看见过好几回？那算嘛？ 沈铎伸手把我怀里的西瓜抱过去：“西瓜，爷爷要来了，开心吗？” 我小声的说：“只要不是他奶奶来，西瓜见谁都开心。” 我妈瞪了我一眼，意思叫我少说几句。其实从我回来开始，我对沈铎他妈妈的控诉就没停过，白天夜里的说，反正我是觉得害我们一家三口这么长时间不得团员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我看着沈铎，他也不恼。只逗弄着怀里的西瓜，说道：“你若不喜欢，以后我们少与她来往就是。只是亲人这种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了的。撕破了脸皮，那也做不到。” 好吧……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已经很高兴了。作为一个政治家，或者说作为一个商人，她是十分成功的。现在谁看到电视上的她，不会赞一声巾帼好女子，手腕强硬，雷厉风行，颇有大将风范。 只是人无完人，她坐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久了。便不知人情冷暖为何，整日里尔虞我诈阴谋算计，一把年纪了竟然一点亲情都不顾。 我妈看我们俩这样，叹了口气没多说，走到阳台上去给西瓜收衣服。 “哎，佳佳。”我妈在阳台上喊我“你一会儿跟沈铎没什么事儿的话去给西瓜买点衣服吧。这我上个月才买的，眼见着又要小了。” 我回过头看沈铎：“去吗？” 他抬头对着我，展颜一笑：“当然去了。” 于是一家三口穿好了衣服便出门了，临走的时候我妈还跟我们说：“中午饭就在外面吃了吧啊，我跟你爸在家随便吃点，就不给你俩弄了。” 我关上门，拖长了声音答道：“哦~~” 沈铎看我这副样子，笑起来：“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你每天早上上学的时候，咱妈跟你说一些好好听课的话，你便是这副模样回答她？” 我一时愣住，到不曾想过这个问题。现下一想，可不就是刚才那样？ 于是笑了起来：“哎哟，这一晃都十多年了。我都成孩子的妈了。” “将来还会是孩子的奶奶呢。” 哟，我看了看西瓜，这小模样，除了眼睛都像沈铎，估计以后也一定是迷倒万千少女啊！只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样的。 下楼的时候看见楼下停着一辆悍马车，黑漆漆的，赚足了来往行人的眼球。 见我们出来，车上的司机开门下来，走过来微微颔首：“公子。” 沈铎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随后低头看着怀里的西瓜：“西瓜，爸爸的车，你喜不喜欢啊？” 西瓜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悍马。沈铎笑了笑：“把钥匙给我吧，我自己开。” 坐在悍马的后座上，我觉得西瓜都能在这上面玩个后空翻啥的了。他似乎并不习惯坐在这样宽敞的车里，车刚一开起来，他就扒住我的腿。我索性把他抱在怀里。 ———————————— 事实证明，沈铎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名副其实的公子。别看他抱着西瓜，身边还跟个我，照样回头率百分之百。有的年轻的小姑娘，还偷偷的拿出手机来照，沈铎衣服泰然自若的模样，丝毫不受影响。 沈铎一直抱着西瓜，这孩子现在都一岁了，也不轻，有时候我抱着时间长了都觉得胳膊酸，任是他一个男人，抱了这么久，也挺难的吧。 这爷俩在看Kenzo，我走过去对沈铎说：“要不我抱一会儿吧。” “没事儿。”他笑了笑“你累么？逛了这么久，要不要去楼下的咖啡厅坐一会儿？” “还行吧，不太累。” 他突然俯身亲了我的脸一下：“好。” 他怀里的西瓜见到爸爸亲了妈妈，也一个劲儿的把小脸伸过来要亲我。样子可爱极了，逗的我跟沈铎哈哈大笑。 沈铎给西瓜买了好多衣服，还有鞋子，又给我买了几件，自己添置了一条领带，给我爸爸妈妈买了几套衣服，眼看着西瓜有点不耐烦了，我看看时间，差不多是西瓜该吃饭了。 “走吧。” 沈铎看了看表：“这才中午，再给爸妈买点东西吧。” 我指了指西瓜：“这小祖宗已经不耐烦了，一会儿他饿了可是要大哭的！” 这么一说，果然好使。我抱着西瓜，沈铎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 沈铎带着我们俩去吃的港味餐厅，给西瓜点了一盅粥。他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吃的格外香。 沈铎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喂西瓜。笑了笑：“柳佳，我真希望天天如此。” ------------ 【49.】 【49.】 唔……西瓜正八经的坐在那里，眉头微皱。十分严肃的模样。 我很努力的让自己不要乐出来……这场面忒严肃了。 沈铎大概是表现的最轻松的人了，他逗弄着坐在身边的西瓜，西瓜小眉头一皱，压根不理他。 我爸先开口：“亲家远道而来，难得一聚啊。” 囧……爸，你干嘛这么紧张，前言不搭后语的。 沈铎的爸爸笑了笑，很谦逊的样子：“前段时间我就想着要来，奈何手头上压着事儿。现下空出时间来了，也是该来无锡一趟。我们家里十分重视这个孩子，也不想让亲家认为我们轻慢了小佳。” 囧……我啥时候成小佳了？有这么亲密嘛…… 好吧……我来交代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爸爸，妈妈，我……嗯，娘家人代表。 沈铎的爸爸沈江南，沈夭，沈铎……嗯。婆家人代表。 在沈家的那套别墅里。这也算是会亲家了吧。 沈江南看起来并不显老，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虽然看谁都是笑眯眯的，却总让我觉得有点不怒自威。这一点沈铎倒是跟他蛮像的，不过沈铎可不像他爸爸这么和颜悦色，他总是板着个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我记得以前读研的时候，寝室那三个人还问过我，怕不怕沈铎跟我凶。沈铎单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笑不笑。 有时候我真想把早上赖床，或者是嫌弃饭店味道不好的他的表情拍下来给大家看，想说……沈铎其实也不过是个常人。 他痛了也会哭，也会有伤心，难过，沮丧的时候。 但我偏偏爱极了这样的他，我爱的沈铎，也许并不是柳昕口中那个神话了的人，而是一个鲜活的，有点缺陷的他。 沈夭显然喜欢极了自己这个小侄子，一直在逗他。 可是西瓜今天似乎格外严肃，粥个小眉头，嘴微微抿起来，正八经的模样，可爱极了！就连沈江南看向他的时候，眼中都不自觉的带了点喜爱。 “西瓜。”沈夭掐了掐他的脸“叫声姑姑我听听。” 沈铎拍开她的手：“别捏我儿子脸，流口水怎么办！” 沈夭难得这么听沈铎的话，也不恼。只一下一下的摸着西瓜紧皱的眉头。 西瓜似乎特别不喜欢别人摸他，一个劲的往后躲。我本来开始还觉得好玩呢，但见西瓜越退越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咚”的一声。 随后就是西瓜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 沈夭赶紧去抱摔在地上的西瓜，可是沈铎先她一步抱起西瓜。 西瓜的小手搭在沈铎的肩膀上，哭的好不可怜。 一般这种情况下家长都不能说重话，再说沈夭也不是故意的，我笑了笑：“没事儿的，西瓜平时也总是磕磕碰碰的。” 沈夭动了动嘴，好像很内疚的样子。 “我怎么不知道儿子平时也磕磕碰碰了？”沈铎寒着个脸，吓死人的表情看着沈夭“你都多大了，天天毛手毛脚的，不会看着点啊。孩子这么小，摔一下摔坏了哪儿呢。” 难得沈夭这么听话的受教，我看向可怜的某小小只，哭的可怜兮兮的，眼带哀怨的看着沈夭。我伸手把他抱过来，本来想安慰一下儿子受伤的心灵，结果这小子看到我居然哭的更大声，一边哭一边指着沈夭。他还不太会说话，只一个劲儿的指着，眼中射出那哀怨的小眼神，可把我乐坏了。 沈江南难得露出一点焦急的神色，看着西瓜：“看孩子哪里摔坏了没？” 我轻轻的摸着西瓜的头，好像鼓起了一个包，我心疼的看着西瓜，嘴上却只能说：“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沈夭扒了扒了自己的包，拿出一个小布偶：“西瓜不哭哦，姑姑把这个给你玩。” 沈铎还没消气，冷冷的说：“我儿子不缺玩具啊。” 我瞪了他一眼，这人！ 他收到我不满的眼神，撇撇嘴，却是再也没有说什么。 眼神不小心瞄到坐在上首的沈江南，老爷子突然笑眯眯的看着我，我脸一红，想也知道他笑什么。 西瓜似乎被沈夭的给的布偶吸引住，眼泪还挂在脸上呢，也来不及擦，就伸手去拿沈夭的布偶。 这可给她兴奋坏了，眼见自己的小侄子再不哭，她上蹿下跳的围着西瓜看。还不住的说这孩子长得好看。 嗯……这倒不是吹的。那天我们给西瓜买了衣服之后，回家给他换好，晚上吃过饭带到楼下去玩，街坊邻居都夸，说是跟个布娃娃似的。 沈夭笑着对我说：“哎哟，瞧这孩子，多好看啊！跟个布娃娃似的，我都不敢抱。” 我笑了笑，天下父母都一样，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夸奖？ —————————— 西瓜到了下午的时候有点困，我抱着他哄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 “这孩子像他爸爸，沈铎小时候就这个样。” 我回过头：“沈伯伯。” 沈江南一挑眉，他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依旧掩盖不住眉眼间的英俊，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吧。 “还叫伯伯？” 我脸一红，随即改口：“爸。” 他笑了笑，给人暖暖的感觉，我看着他的笑容，就在想，是不是等到沈铎老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呢？ 那可挺好。 沈江南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也看着西瓜：“这孩子被你教育的好。” “我生下他那阵子正好在读书，其实陪着他的时间很少，有时候想想都觉得遗憾。” “这么多年，你可是头一个把沈铎管的服服帖帖的人。” 我想起今天吃饭时候他挪揄的眼光，不禁面红。 沈江南笑起来：“早先听许多人提起过你，便觉得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那时候事情太多，加之沈铎的母亲一再阻拦，我便也没有过多的问过这件事儿，现在想来，委屈你这么多年，的确是我们做长辈的不对。” 我赶紧摇头：“爸，您别这么说。我跟沈铎分开的这一阵子，也学会了很多事情。并不觉委屈。” 他点点头：“好孩子……” 我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西瓜，心中竟有一丝安慰。 我不是那种纯良的人，我的内心也不见得有多光明，活到我这把年纪，对于生活对于未来，或者说对这个社会，我会有很多作为大人的认知。我不能像西瓜，喜欢就笑，讨厌就哭。 实在不行还能拿小手指着人告状。 我不行。 我曾经恨过很多人，但是作为一个母亲，作为一个妻子。我懂得要把什么看重，要把什么看淡。 世人诚欺我，但现在的我，已经在这纷繁红尘中学会宽恕。宽恕别人，解放自己。 ------------ 【50.】 【50.】 晚上我们就在别墅住的，快要睡觉的时候，沈夭敲门进来，先打量了一圈，而后问我：“公子呢？” “洗澡呢。” 她面露喜色，走过来摇着我的胳膊：“哎哟佳佳你最好了。” 我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看着她：“干吗？” “你让西瓜跟我睡一晚呗？” “不行吧。”我皱着眉头“这孩子晚上可折腾人了。” 我其实是想说……我怕西瓜晚上折腾起来，沈夭还睡的死死的。 “哎呀没关系的！”她一脸讨好“你就答应我吧。我可喜欢我这小侄子了！” “那……”我无奈之下只好搬出孩儿他爸“一会儿问问沈铎吧。” 沈夭一张小脸垮下去：“要是问公子肯定就没戏。他现在最宝贝的除了你就是这西瓜。” 唔……这话听着真舒坦。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已经很困了的西瓜：“西瓜，跟姑姑睡好不好？” 他哪里听得懂，只是略带哀怨的看着沈夭，估计还惦记着中午那事儿呢。 我叹了口气：“去吧，实在不行你半夜来敲我的门，你小心点别叫他摔地上。” “知道知道！” 说完，眉开眼笑的把西瓜抱走了。生怕我反悔似的。 沈铎洗了澡出来发现西瓜不在屋里，问我：“儿子呢？” “跟沈夭一起睡了。” 他擦头发的手猛然停住，皱着眉头：“怎么能让儿子跟她睡呢！” 我一猜他就得是这反应…… “人家想你睡的好一点吗。”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有儿子在你都睡不好。” 沈铎看着我，叹了口气：“唉……你就知道我吃你这套。” 我窃喜。 不管什么时候，有个男人跟你说这样的话，总是很温暖的。 ———————————— 第二日一早，我看见沈夭一脸的神清气爽，十分惊讶。 “你怎么气色这么好？” 她咧嘴一笑：“跟我小侄子一起睡，当然气色好了。” 我再看一眼她怀里的西瓜，貌似也还不错。看见我，西瓜就要往我怀里扑。沈夭不情愿的看着我把他抱过来。 在屋里给西瓜换衣服，手机响起来，我喊沈铎：“沈铎，给我接电话。” 他接起来，听了一会儿，淡淡的说：“柳佳不在，她喂鸭子去了。” 囧…… 我赶紧走过去把电话夺过来。 “喂，你好。我是柳佳。” “柳佳，是我。” 这声音…… 我疑惑的问道：“King？” “是我。”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情绪并不高“我在无锡，你方便出来一趟吗？” 我看了看身边目光如炬的某人，不由自主的有种被奸情被拆穿的罪恶感。 “唔……有事么？” 他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看看你不行么？” 我半天没说话。 King叹了口气，十分低落的样子：“你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在我这里。我从卡城给你带回来了。” “那好吧，你定个时间。哎哟！” 他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我恨恨的瞪了一眼沈铎，气道：“被蚊子咬了！” King低声笑了：“那蚊子真可爱。下午三点，我在太湖等你，你来了就有人带你来见我了。” “好，那到时候见。” 我匆忙的挂断电话，气冲冲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把我脖子上弄的都是吻痕！我一会儿怎么出去见人啊。” 他靠在我的肩膀上细细的吻我，含糊的应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听清。 “西瓜在这儿呢！” 沈铎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我。 ———————— 下午准时赴约。到了太湖饭店，果然有个服务生样子的人问我是不是找King先生。 我点点头。 他引着我走了进去。 King一如往常的英俊，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看着窗外，那种朦胧的感觉美的让人倒抽一口气，想说，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妖冶！ 他看见我，笑了笑。 “好久不见。” 我也礼貌性的笑：“是啊。” King递给我一个档案袋：“这是你的东西。” 我接过来：“谢谢。” 他还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是却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被看的不自在，便只好假装整理档案。 “柳佳。” 我抬起头来看他：“嗯？” King从来没有笑的这么失落过，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他。 “我也不知道原来我这么爱你。”他自嘲般的笑了笑“我以为只是我的一时感兴趣。” “谢谢。”我正视着他“我现在觉得很幸福，也希望你跟你的妻子也会幸福。” “我离婚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 King笑了笑：“柳佳，别这样看着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挽回什么，我晚了他几年，便注定此生都没法得到。没想到，在我三十几岁的时候，居然遇见了真爱。我本来不相信这东西的。” “我本不欲跟你说这些，可是我看见你，就忍不住都说了出来。只是柳佳，我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只是我对于爱情的一种表达，并不希望给你造成什么压力。你在我的记忆中刻下时光，刻下爱情。对我来说，你就是爱的本身。” 这是多么动听的话……我相信每一个女人都无法拒绝这一刻的感动。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比他还早的遇见你，让你爱上我，就如我现在爱你一般。”他笑起来，很妖媚“然后我会抛弃你，让你尝尝这滋味。” 我破涕为笑：“喂！你要不要得失心这么重啊？你是男人哎！” 他笑起来，看着我，并不说话。 那是我最后一次与King面对面的交谈，当然，多年之后我在杂志上也总是会看到他，杂志上说此君上了年纪之后似乎不喜玩乐，洁身自好了。但到底是八卦杂志嘛，言语之间透露出对King先生某方面能力的怀疑以及取向上的猜测。 回到家里，看到沈铎那别扭的表情，我凑过去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 他的脸难得的红起来：“你别以为用这招我就会原谅你啊！” 我笑起来，扳住他的脸，认认真真的亲下去。 有一种情感，也许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遇到了，是一种福分，这种情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种情感，是真实的表露，不必心心相知，也不必刻意的去揣摩，没有一点的功利与杂念。这种情感，几乎没有秘密可言，你可以和爱人一起分享，一起感受，而你的爱人也许会在微微的醋意中一起分享这种美好的情感。 ------------ 【大结局】 【51.】 西瓜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貌似希望我像往常一样抱着他。 我皱着眉头摸摸他的脸：“西瓜宝贝儿，妈妈难受。你去找姑姑玩吧。” 他爬过来，用小脑袋蹭我。 “唔……好孩子，妈妈明天再陪你玩。” 沈铎叹了口气，抱起西瓜：“走吧，爸爸带你去找姑姑玩。”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走过来蹲在床边看着我：“我给你买个热水袋去吧。” 我摇摇头：“不用，你随便找个太空杯给我灌点热水就行。” 他点点头，爱怜的看着我：“等我一会儿。” 当他拿着个太空杯回来的时候，恰巧看到我要下床。 “干嘛？”他走过来按住我“好好躺着。” “我要喝水。” “别动，我给你倒。” 囧…… 我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我还要把早上弄脏的睡衣洗一洗。” 沈铎不同意：“一会儿放洗衣机里，我给你洗。” “带血迹的要用手洗……”我囧囧的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把太空杯塞到我怀中：“老老实实的跟这儿躺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然后给你洗衣服。你可不许再折腾了啊。” 唔…… 新世纪好老公啊。 我躺在床上，怀里抱着沈铎给我的太空杯热水瓶，觉得好受了不少。渐渐的睡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洗完的，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在我边上躺着，手伸过来环着我的腰，轻轻按着我的暖水瓶。 我翻个身挤进他怀里，沈铎睡意朦胧，但还记得把我抱紧。 我其实并不困，此刻更加没有睡意，便看着他英俊的脸庞。 七年了吧……我觉得他一点也没变，就像我第一次遇见他那样，桀骜不驯，英俊魅惑。我心下一动，凑过去吻他的下巴。 他睁开眼睛，看见是我，问道：“你好点了没有。” 我抱紧他：“好多了。” “饿了吗？” “没有。” “喝不喝水？” 我笑出来：“公子啊，你像个老妈子一样。” 他大概也觉得如此，无奈的笑了笑：“我都习惯了。我们回学校去看看吧。” “甚好，我也正有此意。” 沈铎低头看着我，眼神温柔的不行，我沉溺于此，恨不得化作尘埃，守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 我去加拿大之前，来过一次这里。 现在它还是老样子，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七年的时间，什么都在变，而只有这个初识的地方，维持着那么纯真的本色。 一个又一个三年，迎来了多少人，又送走了多少人。 沈铎牵着我的手：“我有件事情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 他笑了笑，阳光下炫目的英俊：“我毕业那年的毕业典礼上，表演了一个节目，在节目的开始我拿着麦克风说。这首钢琴曲献给我最爱的你。” “真的啊？”我看着他“你可从来没跟我说过。” “那时候小，就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儿没必要让你知道。”他想了想又说道“也不是没必要……只是，不希望你爱上我是因为感动。” 嗯…… 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呢？ 沈铎。 公子。 孩子的爸爸。 我的爱人…… 因为你是个霸道的人，但是面对我的时候会温柔的像个小男人。 因为无论面对什么事情，你想到的都是我。 因为你从来没有跟我计较过得失，你觉得一切都是爱的表现。 他自兜中掏出一个盒子，缓缓的打开至我面前。 “柳佳，嫁给我。” 单膝跪地的沈铎，脸庞微微扬起。我居然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点点羞赧。 哈，都老夫老妻了。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我笑着点头：“好。” 人生中最宝贵的不是你所拥有的东西，而是你身边的人。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 他便是我的一辈子。 ------------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课实在无聊，他站起身来从后门走了出去。 老师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不过大抵是不会管他的。 “哎，公子。”身边的人甩了甩手上的水“你怎么还用手绢啊？” 他笑了笑，没说话。 走出男厕，看见一女生靠着墙站着。 沈铎眯起眼睛……这妞见过啊。 她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心不在焉的样子跟这所学校里紧张的学习气氛形成鲜明对比，更可恨的是她那一双长腿。女人可能不太懂得，所以有时候她们无意中的样子偏偏性感撩人的要命。 身边的人搭上他的肩膀：“公子看谁呢？” 沈铎用下巴点了点她的方向：“看那妞。” “哟。”几个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真销魂的一双长腿。” 其实比她更美的腿，沈铎也不是没见过。只是她上身穿着长袖的校服，下身只着刚过大腿根的热裤……这效果就不言而喻了。 很特别的妞…… 他笑了笑。 那个时候的沈铎还太年轻，不知道原来心里的那丝悸动，就是人们所说的爱情。 —————————————— 怀里的人动了动，似乎有点热。睡梦中的柳佳尤其畏热，时常蹬被子。 刚刚折腾完她，她的身上还有这诱人的粉红色，仔细的看，还有许多青紫的吻痕。 柳佳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大概就是嫌弃热吧，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他却更加用力的抱紧她，口带威胁：“别乱动！” “热！” “待着！要是再感冒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虽这么说，但是想到她现在还是个病人，那手背上的一串针眼看的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于是拿过床头上空调的遥控器把室内温度调低了几分。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自己都没发觉口气略带讨好：“这样行不行？” 柳佳的把手臂从他的怀中拿出来放在外面，极满意的说：“挺好。” 他的腿霸道的压在她的腿上。 沈铎笑了笑，想，就是这双腿，当年迷煞了公子。 ———————————— 酒吧的音乐很大声，沈铎坐在沙发上喝酒，看着眼前那炫目的舞池，只觉得疲倦。 酒池肉林，这就是人生。 “哎哎，公子。”朋友推了推他“你看那边那个女生是不是咱们班柳昕？” 他漫不经心的看过去，瞬间愣住！ 朋友看着他僵硬的表情，隐隐还带着怒意，吓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惊讶呢，只见公子愤然起身离去。 沈铎眯着眼睛看着已经明显喝醉了的某人。 好！ 很好！ 还知道买醉了！ 他本来一腔怒意的，但是当看到柳佳那迷离的眼神，和略带伤感的神色吗，突然间就心软了。 沈铎叹了口气……这妞就是他的克星。 “谁准你来这里的？”他故意放重了口气，但心里知道这妞不会怕他。 她显然已经喝醉了，颤颤悠悠的用手指着自己：“说我吗？” 沈铎看她这个样子就来气，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回去！” 柳佳跟他强词夺理了一番，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眯起眼睛看着她，明明朝气蓬勃的一个人，眉眼间却有了些许难过。 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把柳佳拥在怀中，保护她，珍惜她。让她远离尘世的烦恼，一心一意的做一个开心的女子。 吻干了她的眼泪，语气是他自己都诧异的温柔：“柳佳，别再这样了，我很心疼你。” —————————— 晚上回到家里真是累极了，偏偏刚喝过酒的某人情绪极高。差点把西瓜都吵醒。 沈铎伸手抱住她的腰：“别闹了，嗯？” 柳佳酒品极差，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喂！沈铎。”她的眼睛都迷离了，是真的醉了“我真高兴啊！” 他当然知道，认识柳佳这么多年，能看到她像今天这样开心的样子简直屈指可数。 “陶好和北子！”她趴在自己的怀里，笑嘻嘻的说“天生一对嘛！” 他忍不住低头去吻她：“那你跟谁天生一对？” “你说呢？” “公子世无双。”他忍不住逗她“我是独一无二的，怎么能跟人凑对。” “嘿！”她嗔怒着“你再敢说！” 沈铎本来想再逗逗她的，可是见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爱，忍不住就俯身吻住了她。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你便是我陌上人。” 天造地设，如此这般。 ------------ 【挽住时光不许动（一）】 “我说你呀，还是别来了。你不来，我不老。你一来，我就老了。” ——题记 北京真热啊！ 这时候长春都已经吹着瑟瑟秋风了。 陶好傻乎乎的站在首都机场，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哎，脑袋一热就来了，到了北京首都天安门，除了想把自己的大头贴悄无声息的贴到天安门上之外，她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吧……她其实也是做足了功课的，知道某公子现在是住在酒店里，五星级的酒店，全国有名，这厮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算了，虽然知道柳昕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想要打听消息，还真就得靠她。 打了电话给柳昕，这厮对她友善有加，陶好撇撇嘴，心说这也太欺软怕硬了吧。 在陶好的心里，人性就两字：犯贱！ 你要是对别人好，人家可不见得感恩戴德，兴许还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但凡你做的哪里不如人意了，人家就会忘记你之前种种的好，只记得你的性格好欺负，肯定一顿臭损。 可如果你声色俱厉的对待别人，那人家一定就畏惧你，遇见什么事儿了，最起码明着不敢祸害你。 陶好就是从小一路被人说大的，谁看见这孩子都要忍不住说一句“这女娃真厉害！” 按照柳昕给的地址，她找到了酒店，兴许是首都人民见惯了有钱人，对她这种打扮平凡的小妞甚是不上心，她到酒店的客服部问了有没有叫沈铎的人入住。 美丽的前台小姐挂着一丝不苟的笑容告诉她：“对不起，我们不方便透露。” 嘿！ 陶好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礼义廉耻那套她压根就学不会。 “我又没让你告诉我他住哪，也没让你告诉我他三餐都吃啥，我就打听一下这厮住什么地方我说你犯得着像是防着犯人似的防着我嘛？” 前台小姐想来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人，但是到底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笑着：“真的不好意思。” “什么事？” 陶好回过头…… 我了个去滴！！！！！ 她忍不住在心里倒抽了一口气，这厮……这厮也忒好看了点吧！ “顾经理。”前台小姐面露难色“这位小姐想要知道沈先生住在哪里。” 美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勾勾嘴角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就你……还想知道沈铎住哪？知道沈公子现在修身养性了么？” 陶好哪里受得了这个？ 当时就沉下一张脸。 “哎不是我说你这人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说话这么没谱呢？”她叉着腰，典型的泼妇骂街“我找谁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法律规定我陶好不能找沈铎了吗？那法律都不管的事儿你凭什么跟这儿吆五喝六的？” 气质优雅的“顾先生”终于被陶好这一连串的话给惹怒，偏偏她虽然泼妇，但说的话却让人无法反驳。 “你看什么看啊？”陶好见他没说话，便乘胜追击“你不就一经理吗？比尔盖茨也没像你似的称王称霸啊，那新闻联播都天天主张亲民政策呢。怎么到你这儿一点都体现不出来首都人民的优良素质啊！你说这我回去之后怎么跟纯朴的东北人民形容首都人名的素质啊。”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连珠炮似的，终于让众人投来奇怪的目光。 顾援北知道不能在大厅跟这妞掰扯，于是说道：“有什么事去我办公室说。” 她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去就去，和谐社会我怕了你了。” —————————— 他气恼的把西服扔在沙发上，看着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人。 “嘿嘿嘿！”陶好皱着眉头指指他的西服“看着点，这儿坐着人呢，你瞎撇什么啊。有不满你说啊，挺大个老爷们你摔个p啊你。” 顾援北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天下女人千千万，他头一回遇着这样的！ “你要找沈铎？” 她难得的没有恶语相告，只点点头：“嗯。” 他心里升腾出一种莫名的情绪，就像是小时候看着表哥家养的小豹子，既想靠近，又怕伤了自己。 “你找沈铎干什么。” 她瞥了他一眼：“我为嘛告诉你。” “你不说？”顾援北笑了笑“那我可就不告诉你沈铎在哪儿了。” 她像是一开始他打量她时那样，眼神竟然比他那时还鄙夷：“你算是干毛的啊？我为嘛要告诉你？” 顾援北被呛住，想了半天才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去问问沈铎，他若认识你，我便告诉你他在哪儿，如何？” “你准不准啊你？”她眼神更加鄙夷，简直像是在看欺诈犯一样“我看你人五人六的，不是很靠谱的样子嘛。” “嘿！”他难得露出这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别闹了，你去上外面打听打听，北京城有几个不认识顾贝勒的。” 她较真的说道：“有几个认识的啊……” 顾援北这回事真生了气，一拍桌子：“我告诉你！北京城里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儿！” 她往后一靠，十分惬意的依偎在沙发上：“那成啊，你就把我陶好的艺术照挂在天安门上吧。” …… 顾援北的人生第一次这样挫败…… 陶好是吗？ 他眯起眼睛，心里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陶好，咱走着瞧！ ------------ 【挽住时光不许动（二）】 【挽住时光不许动（二）】 沈铎看了看一晚上明显坐立不安的顾援北，又看了看貌似没事儿的朱颜，终于忍不住说道：“北子你有事儿啊？” 北子面露难色，似乎不是很想说。 “朱颜，他怎么了？” 朱颜皱眉摇摇头：“不知道，昨天起就这样了。” 沈铎推了推北子：“你得绝症了？” 北子跳起来：“你才得绝症了呢！” “我可不就是得了绝症。”沈铎悠闲的靠在枕头上，斜睨着他“不然你以为你现在为什么会坐在高干病房里？” 北子看了看自己的发小：“我说公子您就别调侃我了不成么？” 沈铎气定神闲：“我怎么调侃你了？公子我现在重病，北京城有几个不知道的！” 他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下意识的就说道：“有几个知道的啊……” 一句话给沈铎咽的半死，怒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北子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沈铎看着就觉得这厮真是……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了。 顾援北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道：“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烂桃花没处理干净啊？” 其实沈铎很忌讳别人跟他谈论到这个话题的，毕竟就是因为那几朵烂桃花，才闹的他老婆孩儿都跟国外。所以基本上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 沈铎眯起眼睛来看着他，一副“你找死啊”的表情。 “哎哎哎！”北子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听我说啊……是有个妞昨儿找到酒店去了，死活跟我打听你住哪！” “什么名？” 北子刚要开口，却听见身后的门被人猛的推开。 他回过头，就看见那彪悍的女魔头…… 哎哟喂公子啊，别说贝勒不救你，惹上这种火爆的……您就自求多福吧！ “姓沈的你给我滚出来！” 沈铎看着门口的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陶好？” “好个p啊你！”陶好双手插腰，又来了她那经典的泼妇pose“你丫跟这儿倒是逍遥自在了，还他么的高干病房……咋不直接给你抬八宝山去呢！” 沈铎心知是误会，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见一直处于风化状的北子走过去把陶好往外推，一边推还一边回头跟沈铎笑：“疯了疯了……甭搭理她。” “嘿！”陶好瞪圆了眼睛“你推我干吗呀你！” 顾援北压低了声音：“撒野你也不看看地方，那里面的人是你能惹的嘛？你当全世界都跟我一样好脾气啊！” “去去去。”陶好不耐烦的挣开了他“你懂毛啊你，跟着捣什么乱啊！” 沈铎看着这两个人在门口的嘀嘀咕咕，心里猛然跳出一个想法，下意识的就去看还在屋内的朱颜。 朱颜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俩，显然比沈铎想的还要多。 “北子。”他出声制止“那是我朋友，你叫她进来吧。” 顾援北还想说什么，就被陶好一把推开：“闪开点，好狗不挡道。” 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顾援北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然低低的说了一声：“跟他说话别像跟我说话似的。” 陶好抬眼扫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自顾自走到沈铎面前。 “哟。”陶好看着沈铎身边的仪器“这是怎么了啊？看这架势是要驾鹤西归了？” 沈铎还在想要怎么跟她解释，一听她这话只觉得哭笑不得。 “哎不是我说你的小帅哥。”陶好按着仪器上的按钮“这都是干嘛的呀？” 一直沉默的朱颜却突然说道：“陶小姐，别乱碰。” 陶好看过去，眼神让顾援北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妞的眼神咋这么凌厉？ “哟呵。”陶好笑起来“这怎么还有一位呢？红袖夜添香？沈铎你行啊……” “陶好……那是朱颜，是北子的女朋友。” 陶好的眼皮几不可见的跳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闺女，我看你长得挺好看的，怎么眼神就这么不济了？” 朱颜打从刚才就对横空出世的陶好没什么好印象，听了这话更是冷哼了一声：“陶小姐会不会管的太宽了点？” 顾援北听着，猛然间就想起陶好昨天说的那句“法律都不管的事儿你凭什么管？” 一样的意思……却总是能叫这妞说出最气人的话来。 本来以为陶好会跳起来大骂，却不想她只是耸耸肩，十分无所谓的模样：“说说而已嘛，又不花钱。” 不等众人说话，她又开口：“我说……二位没事儿就先回吧？我跟沈铎有事儿要说呢。” 顾援北马上说道：“你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要避着我们？” “你看你都说是不可告人的啦……要是告诉你岂不是很不把你当人看？”陶好一副拯救失足青年的模样“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作为一个善良的公民，我还是不要打击你了。” 沈铎终于笑出声来：“北子，我可从来没见过有人在陶好这儿讨着便宜的，你赶紧带着朱颜吃饭去吧，这都几点了？” 顾援北想着自己跟一女的一般见识真没劲，走过去给朱颜穿上外套，恩恩爱爱的走了。 哼，陶好，用不着你看不上我。 贝勒我不缺妞！ ------------ 【挽住时光不许动（三）】 【挽住时光不许动（三）】 一顿饭吃的顾援北心不在焉，朱颜说了好多的话他也没怎么听进去。 “北子，你尝尝这个鱼，你最爱吃鱼的。” 朱颜一边说一边夹到他碗里，他对着朱颜笑了笑，夹起来放在嘴里吃。 食不知味…… 他是很饿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吃不进去。 也不知道那妞会不会触怒了沈铎，公子可没他这么好的脾气。 “北子，你怎么了？”朱颜皱着眉头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他本来想要回答朱颜没事的，但是话到嘴边却突然变成了：“我跟公子还有点事儿要说，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家。”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等他拒绝，朱颜又说道：“我不敢一个人在家。” 顾援北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明明身边的这个人才是自己最爱的不是么？只要朱颜跟他撒娇，从来都没有他不答应的事情。她于他而言就像是最精巧的娃娃，是每个人孩童时代梦想。 “算了……”他垂下眼睛不敢看朱颜“不是什么大事儿，明天再说吧。” 回到家，刚关上门，朱颜就缠了上来，她平时甚少这个样子，倒是把顾援北吓了一跳。 “朱颜？” 她不回话，媚眼如丝的看着他，平时若是这个样子他早就对她上下其手了，可是今天却始终觉得心不在焉。 “别闹了，乖。”他轻轻推开她“去洗澡吧。” “一起吗？”她顺势窝在他的怀中，讨好一般的看着他。 讨好…… 陶好…… 顾援北觉得自己好像是陷入了一张网，所有跟她有关的事情，都足以叫他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其实如果他够仔细，就会察觉今天的朱颜跟平时很不一样很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判若两人，可是他没有，因为他满心满眼都被一个莫名其妙冲出来的女人给占据。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就像是一直沉浸在甘甜的小溪中，却突然迎来了暴风雨。 他也知道这份感情来的很不可思议，他活了二十多年，见过了很多的人，也经历了许多的事儿，如今已经觉得自己定了性。 只是没想到，原来桃花开过二十三载，等的却是她。 —————————————————————— 陶好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是肿的，她照着镜子看着自己那一对肿眼泡不禁诅咒沈铎。 “干什么啊那么深情，搞的老娘哭的声嘶力竭的。” 下楼去吃酒店的早餐，却意外的看见了顾援北。 “哎哟！”陶好伸手打招呼“早啊。” 顾援北远远看着她就皱眉头，待她走近，一把拽住她。 陶好还来不及开口呢，就听到他怒道：“你那眼睛怎么回事儿！” “眼睛？”她还没反应过来“它是小了点……但也不至于用怎么回事儿这四个字来质问啊……” 顾援北被她一句话闹的哭笑不得，只好放开她的手：“就跟你说吧，沈铎跟我脾气不一样，你要是像对待我似的对待他，准没好处！” 话虽这么说，但到底觉得沈铎跟一女的一般见识太没劲。还把人给弄哭了……他觉得心里像是被人搅和了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改明儿得跟沈铎好好说说，改改那臭脾气……别对待哪个女的都跟对待阶级敌人似的。 “关沈铎什么事儿啊！”陶好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莫名其妙你……” 顾援北一听这话就沉下了脸子。 心说那厮都把你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护着他呢！ “边去，别挡道。”陶好推开他“我得吃饭呢。哎这早餐什么好吃啊？” “不知道，没吃过。” 陶好瞪了他一眼：“没吃过你跟这儿站着个什么劲呢。边去边去！饿着呢我……” 他鬼使神差的说道：“我带你去吃点好的吧。” “哎哟！”她瞪着眼睛看着他“真的啊？早说嘛！” —————— “哥们儿……”陶好鄙视的看了一眼顾援北“没看错的话……咱俩现在这是堵车了吧？” 他居然好心情的笑了出来：“是啊，就是堵车。” “堵车你笑的那么high！”陶好就差跳起来去掐顾援北的脖子了“你缺心眼啊你！” 他也不想笑的这么二，只是一想到能跟她单独待在一块儿，就真的控制不住的想笑。 正要开口跟她说话，手机响了。 顾援北伸手去接：“喂。” 却是朱颜的声音：“小北，你在哪儿呢？” “在西直门这边呢。” 朱颜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怎么跑那去了？现在不正是早班高峰期，堵着呢吧？” “可不是嘛，瓷实儿的。” “你自己吗？” 他看了看身边的陶好，那厮正兴致勃勃的看着周围的车，似乎懂的很，还不住的拿出手机来拍。 “没有，跟陶好在一块儿呢。” “嗯。”朱颜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跟她交往这么久，他实在太熟悉她了。 “那你注意安全吧，今天早点回来。” “行。”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推了推那颗小脑袋：“拍什么呐你！” “快看！”陶好兴奋的手舞足蹈“愤怒的公牛哎！” 他撇撇嘴：“不就是兰博基尼嘛？我跟公子也有。” 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甚在意的说道：“那也没见你开出来啊。” “嘿！那车底盘低，在市内开纯属装孙子呢！再说我现在开这个也算是宝马X6好吧？你到底识不识货啊！” “开你的车吧！饿死我了！” 后来两个人吃的什么，顾援北真的记不太清了。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女孩子笑嘻嘻的坐在他的身边，对着外面的车指手画脚。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喜欢上堵车。 有人说，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淡漠。淡漠，意味着心里不再有对方的位置，而不再想起。没有余恨，没有深情，更没有力气和心思再做哪怕多一点的纠缠，所有剩下的，都是无谓！ ------------ 【挽住时光不许动（四）】 【挽住时光不许动（四）】 吃过了饭两人还是去了医院。 顾援北有点不乐意这妞总是去看沈铎，但是没办法，她都开口了，他可不觉得自己有实力能拦住她。 沈铎正在打针，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养神。他跟陶好刚走近，就听见沈铎问道：“谁？” 声音清冽，顾援北真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陶好倒是不怕：“我俩。” 沈铎睁开眼睛，笑了笑：“这眼睛是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 顾援北听了这一句就觉得堵得慌，到底压抑不住了。 “不是我说你的沈铎，人家小姑娘大老远来的也不容易，你就不能好好跟人家说话了？非得整哭了你就觉得好玩了是不是？”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柳佳，但是好歹都二十多岁了，不能总是跟当年似的。” 沈铎其实最听不得人提起“柳佳”二字，但是当陶好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就无时无刻的不在惦念着那个人。 “柳佳……”陶好站在一边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人，他明明那么耀眼，却突的叫她觉得悲伤。 沈铎看向窗外：“陶好，我还是那句话，这天下的喜乐事我愿意与她一起分享，但是这些伤痛，请让我一个人承担。” “你这不是犯傻嘛！你俩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呢！再说了你也没有病，还别扭个p了！” 顾援北坐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别说了，我有点累。”他的声音疲倦“北子，带陶好回酒店吧。” 他站起来拽了拽陶好：“走吧！” 她不甘心的看着沈铎，最后也只是一跺脚：“沈铎你就二吧你！” 沈铎开了口，却不是在跟她说话：“北子。” 走到门口的北子回过头：“怎么？” “别落得我这般下场……”沈铎看着他“就算想开始，也先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 他惊讶的看着沈铎……不愧是跟自己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自己这点小心思看了个透彻。 “我知道。”他笑了笑“二十多年了，我也动一把真格的。” —————————— 回去的路上陶好一直兴致不高，顾援北看她那个样子，便问道：“你跟沈铎到底什么关系啊？” 她支着下巴看外面的风景，淡淡的回道：“没关系。” “那干嘛大老远的跑来？” “管着么，挺大个男的那么八卦。” 他刚想要还嘴，陶好的手机就响了。 “喂，经理……”她微微蹙起眉头“我已经请过假了……我知道，可是我现在人在北京，况且我走的时候都已经交代清楚了，标书的草稿我做完了，剩下的只需要我的团队继续整合一下就可以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静静的听着，难得的认真表情。 “经理，我是请过假了的，并且提前一个礼拜跟各个部门都打了招呼，这并不算是我无故脱岗。”她好像真的动了气“请您先去跟别的部门了解一下情况再来跟我说这些好吗？” “我请了二十天的假，经理我之前也有跟你说过。” 经理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她的眉头更紧。 “等我回去再说这些事情吧。” 说罢挂断了电话。可紧皱的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开。 “怎么了？” “没事儿。” 哟……妞动怒了，这回是真的。 顾援北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生怕她把自己气坏了。 “是工作上的事情么？我可以帮你的，我人脉还算广。” 陶好瞪了他一眼：“装什么官二代啊，你自己有能耐就管自己家事儿去，少插手别人的事儿。显着你了还。” 好吧……妞在气头上，贝勒不跟你一般见识。 ———— 晚上回家挺早的，朱颜在厨房里做饭，他走过去：“做什么呢？” “煲鸡汤，这天有点冷，给你补一补。” 他去洗澡，手机放在外面，响的他自己都能听到。 “朱颜，帮我接一下电话。” “好。” 洗好了出来，只围了一条浴巾：“怎么了？谁打来的？” “公子打的。不知道什么事儿。说要找你，我说你在洗澡，他就说等你出来再说。” 顾援北赶紧给回了一个电话：“找我了？怎么了？” “陶好好像是喝醉了，刚才你们酒店的工作人员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我又去不了，你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他来不及回答，马上挂断了电话，急急忙忙的穿衣服。 “怎么了？”朱颜走过来“什么事儿这么急？” “沈铎说陶好喝醉了，我去看看。” 朱颜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屋子里一时极静，只能听到他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不准去……” 他没有听清：“什么？” 朱颜挡在门口：“顾援北！你不准去！” “别闹了，乖，我会早点回来的。” “你今天敢出这个门，就不要再回来！” 他本来不是个愿意跟女人放狠话的人，但是今天他莫名其妙的就觉得烦躁：“朱颜，你有劲么？好说好商量不行是不是？” 朱颜看着他，不说话，却是死死的挡着门，不动地方。 他沉下脸色：“朱颜，别用这种方法……我觉得腻歪。” 她的眼泪掉下来，一颗一颗的，却是倔强的不肯低头：“你觉得谁不腻歪,陶好不腻歪是吗？” “是。”他也不怕承认“我就是觉得她好玩，她就是不腻歪，朱颜，你别跟我这儿撒泼打混的，我贝勒再怎么不是人，不会亏待自己个儿的女人。” “从她一出现你就不对劲。”朱颜看着他“我十六岁认识你，十九岁为了你打了第一个孩子。顾援北，你现在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当年的混事，他是在不愿意再提，但是如朱颜所说，的确是他负她良多。 “朱颜……陶好是沈铎的朋友，于情于理我也该去看看。你别把这些事儿都搅和到一起。八竿子打不着。” “好……”朱颜哭着点头“我都已经这样说了，你还是执意要去找她是吗？行……你行。京城贝勒……我拦不住你。” 说罢闪开了身子：“你去吧……” 他经过朱颜身边的时候，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到底还是说了：“我会回来的，你等我。” ------------ 【挽住时光不许动（五）】 【挽住时光不许动（五）】 妞是真的喝醉了……不过还算她酒品好。 喝醉了的陶好只是话多一点加上……爱哭一点。 “陶好？”他蹲在她面前给她擦眼泪“怎么了？” “呜呜……我的工作！老板混蛋！” 原来还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儿……这妞看起来好像大大咧咧坚强无畏，但是实际上还是很有自己原则的。 “好了好了。”他拍着她的后背“上楼去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贝勒你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心为什么都那么难测呢？” 他爱怜的看着她：“既然累了，就别那么拼了。” “不是……”陶好摇着头“工作是我全部的生活了，我今年二十五岁，爱情什么的都我来说真的假的不可思议，这世界上就算是有童话，主角也只是公子。” “你不知道我付出的是什么啊……”她的眼泪掉下来，却并未显露出脆弱“我从暖和的南方跑到东北，被那么多人质疑，被那么多人看轻。我从来都不觉得难，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们要认可我……” “可是怎么这么难啊……” “好好。” 她迷离的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 那一晚他到底是没有回去，他也不知道朱颜有没有等自己。 理智在告诫他，这种劈腿的事情天怨人怒，可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却总是禁不得触碰。 只要一想到她的样子，他就会忍不住。 人的理智有时候真的可以控制人的心，但是如果你的欲望够强大，那么真的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了你那膨胀的心愿。 之后陶好也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她如愿以偿的迎来了自己最亲密的好友，逼得西瓜成为她的干儿子。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明明…… 他明明那么挣扎。 难道这些于她而言，什么都不算么？ —————————— 陶好笑了笑：“我知道你肯定要来找我。” 朱颜看着她，不说话，可是愤怒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也知道是谁给你的信息让你这么快速的就可以联络到我。”她的口气清冷，极其不像是平时的她“但是你回去告诉柳昕，别他妈的把我当成她亲姐姐了。柳佳好脾气，顾亲情，不跟她一般见识。但不是全世界都要宠着她，老娘不惯你们这些个臭脾气。朱颜你有愤有怒，那是你的事儿，有本事去找顾援北理论去。你们那点破事儿别他妈的老往我这儿推。不是谁都他妈的把顾援北当个宝！” 朱颜突然大吼：“可是我根本找不到他！” “那你就跟这儿来找我晦气？”她胸口因为愤怒而起伏“那几个下三滥的女人，我都不明白你怎么可能去向他们求助，我告诉你，就算我跟顾援北真的有什么事儿，那也只是我跟顾援北，就像是我不插手你们两个，但也请你们别一副圣女的模样来干涉我的生活！要是我能操控顾援北的话，我恨不得他生生世世都跟你在一起。告诉你朱颜，对不起你的是顾援北，不是我，别把我跟柳佳当傻子似的耍！” 她压根没想到陶好会是这个样子，气的手都在哆嗦：“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 “要不要脸不是您说了算的。”她冷冷的看着她“我勾引人，顾援北劈腿，你能拿出哪条法律来说明我们这是不对的？法律都不管的事儿你凭什么管？” “你们这是不道德！” 陶好嗤笑出声：“要说不道德，这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摘得清自己个儿？朱颜，你义正言辞的指责我，难道你就没有做错过事情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不道德的时候？你以为谁又比谁清高？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就别总要求别人，义正言辞的指责实在是没劲。” 朱颜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陶好：“真想不到你是这种不顾廉耻的女人！算我高看你了。” 陶好看着她，笑了笑：“蒙您错爱。朱颜，算我提醒你一句，女人偶尔撒撒娇还好，可是多了就腻歪了……真的，二十好几的人了，再天天耍小手段希望以此俘获男人的心，那就太幼稚了。一个优质的男人是不会笨到看不穿你的这些把戏，而看不穿的，通常都是你不屑一顾去看的。” “用不到你来说风凉话。” 陶好摇头：“你跟不知道顾援北当年看上你的是哪一点，他不是个笨男人，别轻易触怒他。你这么多年把自己变的跟以前压根一点都不像了，你开始事故，开始在乎得失，而这恰恰是顾援北最讨厌的。若是只要一个事故的女人，他身边不知道会有多少。你家里人顶着顾援北的帽子升官发财的，这世间欠你的，他都还给了你，别总拿自己那点身世说事儿，我还是那句话，这世界上谁又比谁清高？都不过是为了欲望而苦苦挣扎在尘世的人，没有人能够做到真正的脱俗。至于你说的顾援北，相信我，如果他能够控制自己的心，他是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劈腿的，毕竟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抛弃你就要背着背信弃义薄情寡义的头衔，你知道这对于他意味着什么，朱颜，如果你爱他，请不要四处拖垮他的名声。” 朱颜想不到她会对自己说这么多，更想不到她会知道这么多，只疑惑的看着她。 陶好耸耸肩：“你既然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我，我又如何不会知道你的这些消息？有些小人就是两面出卖的。” 看着朱颜远去的背影，她舒了一口气。 她记得自己和柳佳最爱看的《大明宫词》。 如果人生中遇到薛邵，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 离开的那一天，她给自己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 甜的发腻的咖啡，她却只觉得苦涩。 如果给她一个愿望，她只愿，挽住时光不许动。 ------------ 【挽住时光不许动（六）】 【挽住时光不许动（六）】 陶好觉得自己回公司就是一场保卫战，这战打的昏天黑地不辨雌雄，她甚至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跟顾援北那点风花雪月的破事儿。 一个礼拜不见硝烟的战争，她终于守住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职位。 回到家里的时候，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她甚至还会欣慰的想：生活中毕竟不是只有爱情，就当是一场美丽的意外吧。 只是没想到顾援北会扔下北京那一大摊子的事儿，跑到长春来找她。 当他出现在公司里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陶好暧昧的笑了。 谁都知道，陶好在职场上可以说是出了名的女强人，但是也许也正是因为她这层女强人的外套太过坚固，吓退了一干追求者，而她仿佛也并不甚在意自己的桃花运如何，依旧我行我素的奋斗在职场第一线。 “陶好，能出来谈一下么？” 她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道：“你去楼下等我吧，等我把手头这点工作做完。” 顾援北点头应允。 在楼下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是他在长春的熟人，电话里指责他来了长春也不招呼一声。 “贝勒啊，这就是你不对了啊。怎么说也是到了我的地界，好歹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嘛！贝勒您打算待几天？” “我也不确定，事儿没办到我就不走。” 那人小心翼翼的回道：“贝勒要处理的事情，可方便透露？我看看能不能帮到您。” 他笑了笑，婉言谢绝：“不用了。” 又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一回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她。 上班时候的陶好穿的很OL，长发也没有披着，而是一丝不苟的梳起来，风中她的头发被吹动，就像是她一样不羁而难以抓住。 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自己栽了。 陶好走过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局促，口气像极了许久未见的朋友：“你怎么来了？” “你为什么走了？” 陶好耸耸肩：“去北京就是为了撮合那俩人，既然人家都团圆了，我还待在那儿干嘛。再说……” “你知道我说什么。” 他粗鲁的打断她，眉头微微蹙起。 陶好看着他，与他直视：“抱歉，我不知道。” “为什么？” “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跟我说这些事情？”她有些不耐烦“我觉得我跟你说的够清楚的了。如果你真的纯情到需要为*负责的话，那好啊，你给我一笔钱就行了啊。” 顾援北抓住她的胳膊：“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他的声音太大，她居然一时半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担心朱颜，顾忌别人的看法。陶好，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畏手畏脚的人。我是你爱的人，难道我不值得让你抛弃一些原则吗？” 我是你爱的人，难道我不值得让你抛弃一些原则吗？ 她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很多时候，我们只不过是自寻烦恼。 ------------ 【挽住时光不许动（结局）】 【挽住时光不许动（结局）】 “好吧，你这次来是要干嘛？” 陶好端坐在他的对面，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他其实很诧异她会喜欢喝这种咖啡。 “那么你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离开？” 陶好笑了笑：“顾先生，我是回长春工作，不是去俄罗斯打探情报，难不成还要跟你报备一声？我怎么就不知道几时开始，我需要向你汇报行程了？” 他却没有被激怒：“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感情的事情，有的时候是不能用道德的标准去衡量的。陶好，我就是爱你，怎么着？碍着谁了？我这么大一个男人，爱个人都不行了？” 她没有说话，低头搅拌着咖啡，很专注的样子。 顾援北觉得她能够不反驳自己，就是好事，于是再接再厉。 “感情本来就是一场你情我愿，如果你喜欢我，请你只考虑我这个人，以及我们的将来，而不是我的过去。” 陶好听罢抬起头来看着他，难得的严肃表情：“我其实觉得咱俩的事儿吧……就是很简单的*。你真没必要整这么大。你要是觉得跟朱颜腻歪了，那北京城那么多的小妞，还不尽够你贝勒挑的？何苦把我拉到你跟朱颜中间，里外不是人呢。” “你……”他错愕的看着对面的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陶好耸耸肩：“我非良辈。” “陶好，你可以羞辱我，可以不喜欢我，甚至你可以不爱我，但是请你不要否定我对你的感情。”他看着她“我对你虽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 说罢，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站住！” 顾援北停下身，回过头。 陶好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刻的他，初秋的长春已然寒冷，他穿着风衣，长身玉立，俊美无铸的容颜在咖啡厅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那样的眉目疏淡，有种参破红尘的淡然。 —————————————————————— “啧……”陶好不耐烦的拍开腰间的手“别闹。” 顾援北哪里肯听，也不说话，就从后面抱着她，静静的看着她切土豆。 “什么时候回去啊？” 他一愣，没想到这么温馨的时刻她能问出这种话来，于是没好气的答道：“管着么。” 陶好回过头来，挥挥菜刀：“你信不信老娘让你从此以后再没胆子叫嚣！” “哎哟喂活祖宗啊！你可别蹭着自己，菜刀划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接过她手里的菜刀，顾援北伸出手来点着她的脑袋：“没个正形！” “靠靠靠靠靠靠靠！这是老娘的家！你少在这里装老大！” “刚刚在床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陶好使劲的推他：“刚才你在床上也没有这么中看不中用！” 他稍一用力就把她揽在怀内：“你想跟我回北京么？” “没想过这事儿呢，我去了北京能干吗啊，到时候什么事儿都活在你的掌握下，没劲透了。” “好……”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大不了我辛苦点，多飞几趟。” —————————— 他在登机前接到了陶好的电话，含笑接起来：“怎么了?我马上就飞去了。” “顾援北你这个王八蛋！！！！”陶好声嘶力竭的喊着“你丫怎么这么卑鄙！！”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他却装傻充愣：“什么？” “你少跟我装！你……你……” 端是陶好，也觉得有点难为情。 “到底怎么了？”他使劲的憋住笑意“别急，慢慢说。” 回答他的却是陶好气咻咻的喘气声。 ———— 凌晨两点。 北京上流社会名人贝勒，此时此刻正窝在自己夫人的书房里，跪在地上写字。 他专注的写着，神色极为认真，一边写还一边念出声来：“我——再——也——不——敢——在——套——套——上——扎——洞——了！” 而此时此刻，陶好正在卧房里睡的安稳，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夜深邃，夜未央。 ------------ 时有西瓜 他回家的时候柳佳正在看电视，大厅里面没有开灯，他知道是西瓜睡了，如是也放轻了脚步。 “怎么还不睡？” 她抬起头来，眼圈红红的，吓坏了他，也顾不得西瓜已经睡着，急忙问道：“怎么了？” 柳佳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电视嘛……” 他看过去……原来是《大明宫词》，他知道她最喜欢这部戏，每次看都会哭。 “好了。”他给她擦眼泪“都多少年了，怎么每次一看你都要哭。” 他被逼着陪她看过几集，其实她爱看的也就是那么几个片段，总是翻来覆去的看，然后窝在他的怀里淌眼泪。 “你说，如果人生中遇到薛邵，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沈铎没有答话，只是把她搂过来：“上楼睡觉去了，好不好？” 她却说道：“今天西瓜不高兴了。” “怎么了？” 柳佳叹了口气：“他在幼儿园把小朋友打伤哎！我没忍住多说了几句过分的，他就开始跟我耍脾气！” 说罢还瞪了一眼身边的人：“这种臭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沈铎爱极她这种表情，笑了笑：“那你说他什么？” 柳佳沉默了一会儿，措辞了一下才说道：“是有那么一点过分啦……可我当时也在气头上啊。” 他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薄毯：“虽然有空调，但是还是有点冷，尤其楼下，你下次再客厅看电视不准把毯子扔开，听到没有？” “哦……”她赶紧把毯子捞到身边来，继续说“你要不要听我讲啊？” 沈铎看都没有看她，只是把薄毯从她身边拽过来，仔细的盖在她的腿上：“你说吧，我在听。” “你没有看到他把那小朋友打成什么样子哦，那小孩眼睛都紫了，肿的好高，据说西瓜是直接拿着玩具就打上去了。”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她：“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么？” 因为都是军区大院的幼儿园，基本上说出父母名都能认识。 “好像是王部长的孙子吧……” 他却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哈哈，西瓜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了！王部长的儿子那时候就总是被我揍。”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没事，小孩儿么，打打闹闹的正常。你不要往心里去，公子的儿子在北京城里横行霸道一点还是有资本的。” “喂！”她不满的推了他一下“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能这么教育孩子！” 她的确最讨厌他说这种话，沈铎也知道，于是闭上嘴再不提，心里却默默的记下。 西瓜倔强的这个脾气倒是像极了他们俩，早上起来的时候沉着个小脸，吃饭的时候也不说话，柳佳自然也不会先低头，所以一顿饭吃的压抑极了，甚至最后柳佳还摔了筷子走人。 沈铎看着还在憋气的宝贝儿子，问道：“哟，谁惹我们西瓜不开心了？” 西瓜低头吃着饭，根本不理他。 沈铎决定迂回一下：“爸爸今天晚上有空，接你放学好不好？” …… “然后爸爸带你去买玩具好不好？” 如果有谁看到此刻的沈铎，一定会掉一地的鸡皮疙瘩，或者根本就不会相信这是北京城里有名的公子。 ———————— 柳佳看着沈铎和西瓜正费力的往屋子里搬一个真人一样高的钢铁侠，吓了一跳。 “沈铎你发什么疯！” 沈铎听到她的声音，笑了笑：“儿子高兴吗。” “你再敢宠他一个试试看！他在幼儿园里跟个小霸王似的横行霸道，是谁教你可以打小朋友的！” 柳佳真动了怒，大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候打断柳佳。 她看着那高大的钢铁侠，更加的生气，一把拽过西瓜：“你别以为你爸爸厉害，大家就都要迁就你！你这是什么脾气！啊？小小年纪就给我学那套社会人的作风，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揍你是不是！” 西瓜早就被吓到了，心里那点赌气都没了，扁扁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不准哭！憋回去！” 于是西瓜就只敢小声的抽泣…… 沈铎知道柳佳在教育西瓜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插话，可看西瓜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实在心疼。于是只好走过去，把西瓜护在身后：“好了好了，我像西瓜这么大的时候比他还混呢。” “谁准你在我教育孩子的时候讲话的！” 沈铎上前拥住柳佳：“别生气了，西瓜有礼物送你。” 说罢给儿子使了个眼色，那小家伙很狗腿的拿出一直揣在兜里的盒子递给盛怒中的亲妈：“妈妈，今天手工课上老师教我们做的纸鹤……” “你别以为这样子我就会原谅你……” 说归说，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西瓜看到亲妈已经被爸爸抱住，于是只好走过去抱亲妈的大腿，一边抱还一边蹭，嘴里念念有词：“妈妈你最漂亮了，不要生气了啊！” —————— 第二天早上跟沈铎一起送西瓜，在幼儿园门口看到了王思远的父母。沈铎侧过脸给西瓜整理衣服，检查水杯的盖子有没有盖紧，根本不理会上来打招呼的二人。 而西瓜也像是完全没有看到王思远似的，抬着个脖子十分神气。 只剩下柳佳一个老好人在寒暄。 “哎呀小远的眼睛有没有好一点？都怪我们西瓜手欠……真是抱歉极了。” 王夫人却一改几日前那副傲慢的样子，热络的笑着：“哎呀沈夫人哪里话，那是我们小远自己不小心磕在了桌子上，哪里是西瓜弄的啊……” “啊？”她完全状况之外“可是之前……” 沈铎却突然伸出手来揽住她，接下她的话：“所以以后还要看好自己家的小孩子才是，不该说的话不要讲。” 这回不只是王夫人，就连王先生都开始连声答应。 柳佳气愤的瞪着若无其事的沈铎和态度傲慢的西瓜，心说这笔帐晚上回去跟你们俩算。 父子俩突然浑身一抖…… ------------ 【浊世佳公子，一遇终身误】 【浊世佳公子，一遇终身误】 她叫柳昕，跟那个人明明只有一个字的差别，可是对于某个人来说，只是这一个字，却有着千差万别。 他找到她，央求她带他去见见柳佳成长的地方。 沈铎这辈子没有求过她，甚至说，公子没有求过任何人。 她已经不记得是怎样在柳佳的父母面前介绍他，也刻意的删除掉他摸摸低着头摸着柳佳书桌时，脸上那种落寞的神色。 但是有一件事，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是在沈铎无锡的别墅门口。他微微蹲下身去看一棵树，脸上的神色是许久未见过的微笑，他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摸着那上面的字迹。 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却是他一生的追逐。 后来他捡起地上的石子，在那个人的旁边写下了他的名字。 同样是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却是她一生的追逐。 在那一刻，柳昕注视着他的侧脸，哪怕什么也不说，她也知道他爱的有多深。 也许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有多么愚蠢。 在回来的飞机上，她很平静的问他：“你还要等多久？” 沈铎并没有回答，她于是作罢。 过了好久，才听到身边的人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在等待。” “我总以为她就在我身边，不论我做什么事情，都会下意识的认为她就在我身边，我只要一转头，或者是一转身，她就会站在那里。” 柳昕转过头去，偷偷的擦掉泪水。 她曾经做过很多的错事，但是她不后悔。如果时光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样做。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可以用对与错来区分，可是也有一些事情，是无法简单的用对错来判断的。柳昕知道自己亏欠很多人的，但是最起码……她没有亏欠自己。 —————————————— 她离开北京的那一天，听说了金彤彤的噩耗，一起小小的事故，甚至不足以登上社会版的版面，她辗转而知，终于明白原来沈铎为了柳佳，真的是什么都可以做。 那个京城有名的公子，那个一笑倾城欢的公子，那个是无数少女学生时代梦里人的公子，却原来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曾经听人说过，人生总是要经历一些痛苦和挫折，才能叫做成长。 人生可以挥霍，青春可以虚度，但是你身边的人，却经不住你的欺骗与虚伪，他们可以一去不复返。就像生命，就像青春。 她偷偷的去看过一次他们，沈铎从车里走下来，柳佳和孩子在花园里的躺椅上晒太阳，那样惬意的神色，就好像过往的一切在她的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创伤,柳佳的笑容，是真的释怀了过去，她的手轻轻的搭在孩子的身上，笑着揉他的头发。而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沈铎，眼中的爱意恐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的。 这么简单的一个画面，或许在他们幸福的生活中根本不值一提，但却是她永远都企及不到的未来。 婚姻大事，父母之言。 沈铎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看得到，也感受得到。 而柳佳默默的承受了多少，她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莫道世态炎凉，莫道人言可畏。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她还是要做一个默默的爱上他的少女。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得到幸福，但是幸福是一种体会，痛苦也是一种领悟。 人生在世，痛苦和幸福，本就没有什么差别。 她站在峨眉山下，看着山顶那淡漠而疏离人世的尼姑庵，终于哭了出来。 浊世佳公子，一遇终身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