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告及其他 ------------ 额外 写在17站庆之时 倒计时开始以时分计算，风风雨雨一路行来，偶然撞入眼眶的落脚点，不知不觉在年岁的计量器上向上爬一格了。 以往的17站庆从来没有留意过，也从未想到以什么方式来庆祝，毕竟在去年以及前年这个时间里，我不过是以个看客的身份悄然路过这里，甚至不曾留下足迹，抱着本书默默呆在角落里当一个看官安静的看自己喜欢的书。 站庆，在来到这里第二个年头的时候依旧认为它不过是网站的事情，和普通看客有什么联系，办出花来，不过是网站添光而已，不出力，不费神，在一旁当好围观员，对于我而言，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看着依旧喧闹的站庆过后如常的平静，从看客里淘书到升级手痒成为写手时，也没有理解17到底在心里占有多大份量。 不是说身为写手的我对网站不负责，毕竟在其他网站里混迹的时候，相互不负责的时候比较多，来17纯属偶然，就算徒有两年看客经历，也实在无法把它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来看。 习惯了有些网站持续的让人等待，习惯了放空包弹，以至于，网站有什么活动或者其他消息，从来不留意，也不关心，从一个什么不理会的看客，光荣的升级为一心不闻站内事的写手。 想到关心17的原因，最真实想法是的莫过于想在这里把在这里创造的孩子们（指个人所写的小说……嘻嘻……因为是孩子，所以不想让它们进宫TJ掉……）养大。 作为一个必须要完本养大自家孩子的写手，以一个标准写手去看网站，是必须的课程。 撇去作为看客时对于17站内几本神书的喜爱，作为一个写手而言，负责任的编辑是我认识17的一条最重要的途径。 正因为编辑的负责，让我对于17的一切有了所谓的兴趣。 更多的，或者是好奇。 好奇，为什么17会在群起的小说网站里脱颖而出，死翘翘的网站比半死不活的还多，17怎么做到的？好奇，为什么17的编辑和其他网站的不一样，整天在线不回答的编辑扑天盖地，而17的却能够在你抱着骚扰的心态下留言也会最快时间回复？好奇，为什么17的运作与网页都本着读者、作者为先考虑，你看某站某站的不都是怎么省事怎么来嘛，页面爱咋地咋地，但17从哪偷来的真经，取长补短到这么细致？ 因为好奇，所以想了解它的一切。 记得在某站的时候，也参与过什么什么活动，最后不是无疾而终，就是一如既往的等待，等待到失去耐心。 好不容易在有生之年里第一次真实的期盼参与一次站庆，就允许我废话一次吧。 希望17越来越好，也必然会越来越好。 希望我在养大自家孩子的期间，可以尽自己的一份力多增加一两个点击，多挖来些读者书友们进入17的圈子里。 平时不搞什么庆祝活动之类的，说这些貌似有些肉麻的话，会影响读者视觉上的美感；所以，在站庆之际，原谅我占用一个章节的时间来跟大家讲些关于17的话吧。 也许，许多人都会惦记给它过生日，它不会特别留意到这些默默无闻的人们，但我们要相信，在17这个状如家的网站里，存在即是重要的。 不论你是读者还是写手，或者是大神，作为17的一份子，我们有权自恋地为她的明天小小的骄傲一次。 在骄傲的路上，继续奋进！ 17，Happy birthday！ ------------ 上架感言 美男上架了…… 先前改文丢掉了不少的读者，这次大改过之后，继而上架，在此很感谢一直支持小品的读者。 感谢的话说的太多，听得太多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不过，真心的话还是要讲。 在17落户发文，在女频里混迹，在文字里遨游，所希望的，除了图个名之外，还想找些同样喜欢文字的文友们一起走下去。 撇开上架来说，单说写文，这本来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就算我每天故作轻松的和朋友们说，写文很快乐啊，感觉有很多读者看我构思出来的故事，会有成熟感。但是，工作之余挤得不能再挤的时间里每天四至五千的文字输出量，头痛懒惰时还是会滋生出放弃的念头。 想说，之所以没有放弃，就是因为有支持小品的读者和17的编辑以及后列种种原因等等；转念一想，这种话题有点肉麻，还是以下省略千万字比较妥当。 万语汇成几字：谢谢！ 在此，九十度鞠躬对继续支持小品的读者说声谢谢。 不论上架后成绩如何，惨淡或者其他，至少努力过，也有人支持过，如此，足矣。 ——仅以此感言纪念作为新人的晓品在17处女作上架之时—— ------------ 捡回美男 ------------ 第一章 垃圾场的艳遇 窗外雨淅沥沥的下着，偶尔在雨中穿梭的野猫“嗖！”的一声钻进阴暗的角落中。 在一家综合超市里，超市的老板看着桌上计算器里显示的数字，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二十一块零三毛。” 话落，向前伸出手去，等着客人付账。 路小染掏出钱包，从里面倒出一大把零钱，数着数着她突然眉头一皱，愣了片刻后尴尬的对老板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那个……黄叔，我今天是打车回来的，结果只剩下二十块钱了……” 路小染一脸没出息的神情，眼睛不忘狠狠盯着塑料袋里那又大又红的苹果，眼神中流露渴望的神色，然后将手中的钱递给了老板，嘿嘿一笑说：“黄叔，差一块三，您看……” 老板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一言不发的收了钱，将那袋苹果递给她。 购物完毕，路小染像是逃难一般，跑出了超市。 站在大街上，想着刚刚令她觉得尴尬的场景，长出一口气，仿佛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般。伸手理了理自己一头乌黑的长发，然后将裹在脖子上的围巾系得更紧了些。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袋苹果，满脸苦笑。 今天是她二十岁的生日，本以为可以来场轰轰烈烈的艳遇，结果再次被抓去加班，害得她好不容易淘到的偶像歌手摩西的演唱会门票被同事以廉价收购去，这还不算，下班时才发现天公不作美，居然应景下起大雨来。 结果，钱包里如往常一样只装了三十元钱，打车花去十元后，竟然连几个苹果都买不起了。 摇摇头，撑开伞，沿着马路牙子往幽深的小巷里走去。 路小染的住处位于市区中心一片砖瓦房建筑群内，这片建筑群大多都是即将拆迁的平房；路小染自从被人领养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不到一个月便去世的养父母，将一座连带一百平米院落的平房留给无依无靠的路小染。 马路尽头是个垃圾场，每次下雨的时候，那里都是脏水横流，臭气熏天。路小染踮起脚，捂住鼻子，正想急速转弯穿进小巷，不料脚下一滑，她“啊”的大叫一声，就朝垃圾堆扑了过去。 眼看她的身子就要与那堆垃圾来个亲密接触，所幸，她本能的扒住墙角，这才免去一劫。仅一只着地的脚蹦跳两下，另一只脚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也重新回到地球表面。 等她稳住身形后，急忙弯下身捡起情急之下抛出去的伞，看到右手间紧紧攥住的手提袋，舒了口气，认真数了数，八个苹果都未遭此横祸。 惊魂未定的抬起脚正要朝小巷里走去时，发现有股力道拉扯着她的裤角。 低下头，只见一个呼吸平稳的大活人，以大字状躺在垃圾堆里，雨水打在身上犹不自觉，一只手臂正牢牢地攀上她的裤角，饶是路小染用力想挣脱，他也不松手。 路小染皱了皱眉头，这条路段只通向她住的那片居民建筑群，能躺在这里，就说明这个人是这附近的邻居。而且，这个貌似醉鬼样子的大活人显然是失去知觉，现在春寒雨重，如果要是让他在外面过一夜的话，估计会出人命。 这年头，雷锋精神大概已经无人发扬了。 摸上他的额头，路小染倒吸一口冷气，这个醉鬼额头和脸颊都是冷如冰窑！ 一辆的士从眼前飞驰而过，路小染正要拦下车，转而想到自己身上如今一毛钱也不剩，干脆蹲下身扶起那个醉鬼，等看到他身上并没有外伤，舒了口气。 她得先回家拿钱，然后再带他去医院看看。这年头，没有诊金的话，医院是绝对不会好心给未付款的病患看病的。 “好重！”路小染背着醉鬼，踉跄前行，打开房门，半拖半抱地将醉鬼丢进沙发里，急忙跑进厨房。 当她端了杯温水走到沙发前，打开灯看清楚醉鬼的面容时，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蜷缩在沙发里的少年看模样似乎二十岁左右，穿得十分单薄，脸色有些苍白，一头微卷的黑发简单地用锻带束在脑后，狭长的双眼没有睁开就让她感觉有股凉气袭来，抿紧的唇与长长的睫毛在此刻都微微颤动着。 呃……艳遇？！ 路小染凑上前去将水喂进他嘴里，触到他的脸，还是冷得可怕。喂他喝完水，转过身拿起电话准备拨打120。 电话还没打出去，忽然感觉背后正有道目光正冷冷的盯着她，下意识的转过身，那个长发男子竟然醒了过来。 “你醒了？”路小染有些惊喜地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似乎比刚才温暖了许多，而且，并没有因为在外面躺了很久而有任何发烧的迹象，这让她提着的心顿时放下。 赛特用那狭长的双眸紧紧盯着路小染，脑海中闪过刚才坠落地面之前的情景，紧紧抓住伸到眼前的手，对路小染的话置若罔闻，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的人吗？” 他才刚觉醒，并且没有完成恢复魔力，若是其他敌对者得知他觉醒并且趁机攻击他的话，那他就会再次被封印进黑暗世界里。 其实也怪他自己，明明才觉醒，却因为一时兴奋跑出黑暗世界，由于在云端上跑得太急，结果由于长久未进食，体力不支直接从云层上栽了下来。 路小染警惕地想要后退，这个少年力道大的骇人，若是单挑，自己绝对会输。 赛特眯着眼看着想要后退的女人，勾起嘴角，正愁没有能量补充，就有美味送上门来，闻了闻对方的灵魂，干净的犹如午后晴空还带点阳光的味道。 吃下这种纯净的灵魂，想必对于能量的恢复很有利。 “将你的灵魂献给最伟大的恶魔之王吧……”他的声音极具魅感。 被他捉住手无力再抽回，路小染秀眉皱紧，看着俊美的面容在眼前放大。 “神经病！快放开我！”路小染一咬牙，用另一只腾出来的手抓过本厚重的词典，不留情面砸向艳遇的额头。 “嘭！”的一声，由于体力不支而无力反击的赛特被路小染拍中额头，重新撞回沙发里。 路小染赶紧抽出被攥得发痛的手掌，放到嘴边吹了吹气，再望向那个艳遇，微恼的同时还有些怜悯他。 难怪会躺进那个臭烘烘的垃圾堆里，恐怕是遭亲人遗弃了吧。 她颇感郁闷：二十年间第一次艳遇，居然是个患有精神病的俊美少年，老天还真是喜欢和她开玩笑。 ------------ 第二章 恶魔苏醒 挂在墙壁上古老而沉重的石英钟来回摆动，指针从十一点半渐渐朝零点方向挪去。 路小染缓过神来，伸出手朝沙发方向晃了晃，沙发里躺着的那位惊人的艳遇显然暂时是醒不过来，看到他脸色除了苍白些之外没有任何生病际象，路小染站起身，放任他躺在那里，拾起被砸的词典，心疼的拍了拍。 就在这时，艳遇痛苦的哼了一声。 本打算就这样离开放任他不管的路小染终于忍受不住良心的遣责，缓慢而悲哀的转过身望向沙发里紧皱眉头的艳遇。 “妈……妈……” 路小染胸口被什么撞击一下。 慢慢走到沙发前，伸手朝他额头拭去，还未触到他的脸，手指被昏迷中的人捉住，路小染唯恐再发生刚才的事情，正要挣扎着要他松开，就听到他低低呜咽一声：“不要不要我……我怕高……我不喜欢他们……” 路小染愣住，抬眼望去，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着，俊眉皱成一团。 伸出手，将那团紧皱的眉揉开。 刚才愣神的功夫稍纵即逝，再想抽回手指已经是妄想，路小染伸出大腿将不远处的抱枕用脚趾勾到身前，侧坐着身子，准备等他醒过来。 “唉！我二十岁的生日啊……”路小染也学着他皱起好看的眉头，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终于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感觉到她手指动了动，躺在沙发里的艳遇薄唇紧抿，不安的动了动身子，颤声说：“不要……我不要白色的翅膀……我不要！” 啥？白色翅膀？ 路小染翻了个大白眼，感情这家伙在做梦呢，还白色的翅膀呢，精神病患者的思维方式真让她难以接受。 咂巴下嘴，路小染晃晃手指，果不其然，捉住她手指的家伙也随着她的晃动而举着两只手跟着晃，时上时下。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孤只形影的路小染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 也许，收留他是件不错的事情。 “不怕不怕噢，姐姐会一直保护你的……你要快快好起来噢……”路小染突然想到平日里同事方同经常讲的口头禅，顺口讲道：“好起来以后养白白……” 养白白？ 路小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又盯了一眼惊人的艳遇，两旁的腮帮子鼓得老高。 没天理，长得这么漂亮的大男孩还有人会遗弃！ “妈妈……”艳遇拽过她的手指，放进嘴里。 路小染望着带种悲伤气息的容颜，叹了一口气。 “艳遇，你快快好起来吧……” 眼皮粘在一起，脑袋摇晃几下后，直接栽进艳遇的怀里。 梦里，依旧是蔚蓝的天空，白色的流云渐渐远去…… 赛特揉了揉额头，好痛！ 被尘封多年的灵魂重新苏醒，看来真的是很虚弱，在这种状态下，他必须控制魔力的使用，尤其是在未进食…… 未进食？ 赛特坐起身，两只手反复张开攥紧，手掌渐渐有了力道。 “奇怪，我明明没有摄取灵魂啊？！” 想到刚才被骇得瞪大黑白分明眼珠的女孩，赛特眉头微皱，他把救他的女孩吃了才醒过来的吗？ 额头微痛，想到刚才确实在未得逞之前就被打昏了过去，赛特急忙四下张望，果然…… 那个救了他又把他拍晕的女孩正伏在他腿上沉沉睡了过去，深蓝色的裤子上还有片暗渍，看样子，是做梦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但这更加奇怪了，自己明明没有摄取食物，那他为什么能够醒过来？ 放眼望去，砖木堆砌的屋子里哪里会存在富有能量的钻石水晶之类的东西，看到墙壁上裂出的细缝，赛特不经意间眉头又皱了皱。 “不要皱眉头……不好看……” 有人呢喃着提醒了他一句。 赛特急忙垂下头，就看到女孩咂巴一下嘴，嘴唇朝上嘟了嘟，又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他有种打醒她的冲动，尽管，他不喜欢打女人！ 窗外，有道黎明前的曙光被他暗如午夜般漆黑的眸子捕捉到，抬头看了眼灰色的石英钟，五点整。 尽管石英钟外面为遮掩漆料脱落而贴的画像是谁他认不出来，但与17世纪差不多同样格调的石英钟他还是认得出来的。 也不知道在那个三界之外混沌之始的黑暗世界里到底被封印了多长时间，这次再来人间，千万不能再着了三界联盟的道。 赛特忿忿想着的同时，察觉到趴在他腿上的女孩动了动。 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耐心的等待她醒来才挪动麻木的双腿，或许，恶魔也觉得欠人情会不好意思吧…… “嘀嗒！”树叶终究无法拖住雨滴，任由它坠落向大地。 路小染睁开睡意惺松的眼，当看到艳遇正冷冷的望向自己时，也不在意，上前拽住他的双臂，兴奋叫道：“你醒了，太好了，饿没饿，几天没吃饭了，还感觉冷吗？把你拖回来的时候你脸色苍白的吓死我了……” 路小染一通炮哄愣是让赛特呆了足足有一分钟大脑没转过弯来。 等到路小染手忙脚乱的用手摸摸他还嫌冰冷却接近正常体温的额头舒了口气后，正要发飙的赛特突然发觉空气中弥漫着美味的食物。 将这些纯净到令他舒畅的情感吸收后才发现，源源不断的情感来自于这位聒燥的女孩身上。 看来，担忧与关切的情感是让他灵魂真正苏醒的原因。 路小染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不解的望着这位艳遇，等看到他眼中露出一种令人生厌的目光后，打了个激灵，清咳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子。 “你是我捡回来的，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我绝对不会让你再被扔到垃圾场的。”路小染其实心里是知道养活一个大活人需要浪费多少资金，但是这个大男孩和她一样是被丢弃的，同命相连…… “哼！”赛特冷哼一声，颇觉好笑的问道：“你难道没有觉悟吗？” 看她的模样清秀灵动，绝对不会是个傻子。 路小染指了指鼻尖，疑问：“你在和我说话？觉悟？我已经有了养活你的觉悟了，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再流落街头的。” ------------ 第三章 挑战极限 “你叫什么名字？”被称为恶魔之王的撒旦是绝对不会吃无名人的灵魂。 路小染没理解他的意思，或者打从开始就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听到他一本正经的问起自己的名字，眼睛弯成道月牙，呵呵笑着：“我是学雷锋做好事，从来不留名的，不过呢，你可以叫我小染姐姐……” 这个大男孩还真是酷呆了，看他嚣张的样子，绝对可以胜任她的弟弟一职。 “小染是吧？”赛特估计再和她对话下去也没有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恶魔也是有避世一条的戒律的。 “自己吸食了她的情感，难免不会被隐藏在人间的三界联盟察觉到，与其到时候留下麻烦，还不如……”赛特小声的嘀咕被路小染听了个完整版，她嘟起嘴，心道：不会是精神病又发作了吧？ 现在才五点钟，医院还没有开门，万一他精神病发作不小心伤害到谁，估计都得挨到医院开门才行，在此之前，她必须想办法将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那，艳遇你……”路小染后半句话生生咽回肚子里。 揉了揉眼，没看错，是黑色的翅膀！ 再看艳遇的模样，嘴张得可以吞下一颗鸡蛋…… 明明刚才还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此刻已经变幻成了另外一个人，说是另外一个人，面容上除了棱角更加分明，年纪看上去稍显大些之外其他没有变化，那头微卷的黑色长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深蓝色泛着光泽的半长头发，在足以撑满整个客厅般大小的翅膀煽动下俊逸潇洒，一双摄人魂魄的黑色眸子正狠狠的盯住她。 貌似，比刚才还要帅！ 路小染咽了咽口水，一言不发走进洗涑室拧开水龙头。将脸浸进冷水里，一种极其舒服的感觉从毛孔钻进心里。 擦干脸转过身去，艳遇正百无聊赖的从背后的翅膀上往下拽着黑色的羽毛。 揉揉眼，幻像还在。 路小染哀叹一声，看来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导致出现这种幻像了。嗯……貌似前些天还在和方同讨论恶魔吸血鬼之类的小说来着，今天幻像就开始出现了，果然不能够在大半夜加班时讨论惊悚话题，得报应了不是？ “喂！”看到路小染一脸无视他的表情，赛特低吼一声该死的同时，更觉得这个女孩奇怪，自己变了身之后应该会吓坏她才对，就连三界连盟的吸血鬼、天使还有拥有异能力的人类看到自己都会吓得抱头鼠窜，这个灵魂干净，什么法力都没有的小小人类居然能够平静自如的继续做她的事情。 “我有名字，路小染，刚才我说过，你可以叫我小染姐姐……但，貌似你比刚才更大了些……”路小染打了个呵欠，好吧，她承认自从连续加班后就开始精神恍惚了，导致昨天夜里下班回来后就开始出现幻觉。 什么可怜的精神病患，什么艳遇，果真都是幻觉啊……她二十岁的生日注定是在幻觉里演绎的。 呼呼……居然沦落到只有在出现幻觉的情况下才能够看到帅哥…… 赛特无语，收起他那双黑色翅膀，模样却是变回了自己原本拥有深蓝色恶魔头发的样子，而并非是少年的模样。 路小染哪里会理会什么幻觉里的东西，在她看来，如何将二十一块钱的东西二十块钱买到，省下那一元钱坐公交，或者多加几个班挣足大学期间需要缴的费用才是正经，既然没有突如其来的艳遇，也就是说不用多添双筷子，嘻嘻，又省了。 赛特倚在通往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厨房里的路小染忙碌不停的在准备早餐，勾起嘴角。 正当他以为可以尝到早已淡忘的人间食物时，看到黑糊糊的米粥，眉毛一挑。偏偏这时端着米粥要走出厨房的路小染看到挡在面前的幻觉，有气无力的说了声：“让开！一个幻觉还挡什么道？” 拜托，为了个幻觉里的艳遇，她可是加班到深夜而没有吃晚饭，就连夜宵也可怜的没有吃到，用有气无力来形容她此刻的身心俱疲十分恰当。 目光落到幻觉造就而成的脚丫子上，光脚的帅哥，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再往上看，一身皮革制衣，全黑色很拉风，只不过个头略微高了些，她已经有一米六七的身高了，这个比她还高出一头多的帅哥明显比她的达标要求要高出许多啊。 幻觉里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嘛。 路小染咕哝了几句，赛特见她作势就要端着米粥往自己身上撞来，一个闪身，放她过路。 “做的饭不仅难看，想想也难以下咽。” 路小染前行的脚步突然滞住，赛特惊奇的看她有所反应。 缓慢的转身，就见路小染咬牙恨恨道：“一个幻觉挑什么挑，亏得我还好心一场多做了一份！哼，不想吃的话，自己去做，厨房里家伙很齐全的。”她哪有心情烧饭，为了个幻觉弄得她神经过敏了。 “什么幻觉！我是赛特，你们都叫恶魔之王撒旦！”赛特气得跳脚，见路小染冷冷扫了他一眼继续无视他，恶魔的脾气顿时暴涨。 “好好好，今天我就叫你尝尝恶魔做的早饭是什么滋味！”赛特撸起袖子钻进厨房里。 路小染将一勺米粥塞进嘴里，嗯，糖放多了…… 想到幻觉的话，路小染的勺子含在嘴里呆呆思考起来。 一般来讲，幻觉不都是像电影里跑龙套的，只有甲乙丙丁的分类吗，怎么跑出来个恶魔撒旦，还有赛特？赛特是什么东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重新瓢了一勺米粥，还未送到嘴边，就听自厨房方向传来煤气着火时“嗤嗤”的响声与厨具叮当的碰撞声。 路小染将米粥塞进嘴里，狠狠咽了下去。 一个幻觉还能把厨房拆了不成？ “啪！”盘子摔碎的响声直接刺激到路小染的耳膜，与此同时，几近光速她已经冲向厨房。 天啊！ 刷成米色的墙壁此刻早已换了个模样，油烟和火光交相辉映，锅碗瓢勺横七竖八或躺进平底锅里，或打横悬在桌子上，而作案者早就不见了踪影。 捏了捏脸蛋，嘶~疼！ 瞪大眼睛，二话不说，路小染撸起袖子先将煤火关闭以免引起大火后，又将插电使用的电器关闭后，找来块桌布将冒着浓烟的锅捂住。 等一切收拾完毕后，路小染抬手抹了把汗。 幸好，未酿成大祸，不过是墙壁被熏得变成包公脸而已，改天换张摩西的海报来，以后做饭时候也能看到偶像的脸蛋了。 只不过，她此刻的脸更像活包公，而且是呛得鼻子发酸的那种可怜包公…… 赛特站在厨房门框边上，看着路小染白皙的脸蛋此刻变得黑糊糊的，觉得有趣，忍不住上前捏了一把。 就这一把，路小染已经知道此刻眼前的恶魔并非是幻觉！ ------------ 第四章 商议住处 “嘶~疼！”赛特看到路小染黑糊糊的脸蛋很有喜感，不由得加大了力道，惹来路小染频频呼痛后，最终还是松开了魔爪。 “现在明白我是谁了？”赛特冷哼一声，脸几乎贴到路小染高翘的鼻尖上，路小染朝后缩了缩脖子，撇了他一眼。 “你是恶魔之王撒旦！那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不是幻觉了，可不可以请你离开这里呢？”她邀请住下的是艳遇，可不是眼前这个爱惹祸端的恶魔撒旦。 赛特眼睛直勾勾的盯上落小染，冷冷的目光让她打了个寒颤。 两人沉默很久，直到门外传来邻居家小黑的狗吠声，赛特才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我要住在这里，你刚才不是说过吗，你会养我。” 他的话让路小染目瞪口呆，什么，恶魔需要让她来养，开什么国际性玩笑。 赛特颇觉有趣的看到路小染一脸忿忿不平却不敢发作的模样，薄唇抿起个淡淡的弧度，径直绕过路小染，抬手，厅里的沙发在深蓝色交织光线的笼罩下倏然抬起。 若不是此时此地，路小染她想自己绝对会为艳遇表演的魔术鼓掌。 可惜，这并非是魔术，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故，一个恶魔引导的事故。 “其实我可以随便去住别人的家，但是因为恶魔的身份会引来其他敌对族类的进攻，所以绝对会给别人添麻烦，路小染你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吧。”赛特一脸欠扁的笑颜让路小染磨了磨牙。 “噢，对了！”赛特似乎又想到什么，朗声说：“我需要进食猎取能量，若是不小心将寄住的主人当成食物吃掉，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话，身为恶魔之王的我也会心里不安的。” 见路小染似乎还有所坚持，赛特子夜般的眸子里闪过道狡黠的神光。 “况且，我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并没有地方可以住，若是游荡在外真的碰上其他族类进攻，以我现在的力量很有可能遭遇危险，所以，我也需要有个可以掩护我身份的家。”目光里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在路小染瞳眸里慢慢扩大。 路小染白了他一眼，恶魔也会不安么？心想着，脑海里浮现出他刚才晕睡时梦中的呓语，躇踌片刻后，挫败似的垂下头。 “既然撒旦你这么喜欢我家，反正我路小染光棍一条，你可以随便住下，但前提是，不许在寄宿期间吸取人类的灵魂，否则的话，我就会去教堂做祷告，让上帝派天使把你押回地狱！”路小染底气不足的威胁着。 “成交！” 赛特嘴角微微上扬，颇不在意的提醒她：“我是恶魔之王，普通的灵魂会吃坏肚子，相反的，人类散发的独特情感，却是我的最爱。” 对于他意有所指的说法，路小染毫不在意，反正横竖自己是斗不过恶魔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过，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对于约定，撒旦绝对会遵守的。关于自己第六感的预示，路小染第一次毫无信心的接受。 见路小染屈服，赛特将沙发平稳放回地面。 由于某个恶魔没有做出美味的早餐，无奈之下只得将路小染好心多做出来的米粥尽数咽下，看着坐在对面的撒旦皱着俊眉强强咽下米粥，路小染颇有种报复的快感。 指针就在路小染如往常吃饭收拾屋子的时间里缓慢的挪动着。 “那个撒旦，你喜欢吃什么，我下班回来顺路给你捎来。”路小染将脏衣服塞进洗衣机里，盖上盖子。 窝在客厅沙发里捧着本杂志倒看图文的赛特冷哼了一声，提醒她：“撒旦是他们给我的称号，我的名字叫赛特，你也可以叫我恶魔之王。”说话间，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咬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 “赛特？”路小染将衣服放进甩干筒里，擦干手走到客厅时，某恶魔已经将八个苹果全部入肚。看着八个苹果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被恶魔消灭，路小染有种杀人的冲动。 不对，是杀魔！ “很香，很好吃，你下班回来后再给我带几个来吧。”赛特捧起杂志，意犹未尽的用舌尖舔了口上唇，本来如此没出息的事情在她眼里呈现的是种难以描述的优雅动作。 刚刚已经逼问路小染关于现在这个年代的所有事情，得知现在是2011年，离他被封印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三个多世纪。 用恶魔通用的魔力将时差调整过来，就算是被封印了上万年的恶魔，也可以很快的融入新的时代。 看到如主人吩咐仆人般的恶魔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倒看杂志，路小染气冲冲的回到洗涑室，将衣服抻平搭好后，拎起包包准备去上班。 哼，不就是家里来了个恶魔嘛，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她光棍一条！日子照过，饭食照吃，工作照常！ 不然的话，谁养她？！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后，赛特站起身来，透过木门，可以看到嘟着粉唇站在门外的路小染愤愤不平地踢了院子里的梧桐树一脚后，呲牙咧嘴的朝客厅方向哼了一声后，甩着包包一路小跑，跑到大门口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直到路小染的身影从眼中消失，赛特收回要扶住她的手臂，暗道声有趣后，一头栽进沙发里。 梦里，依旧是蔚蓝的天空，与平时不同的是，伸出手，可以触到柔软的云朵，这次，没有远去…… ------------ 第五章 难得的走神 路小染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对面的大厦发呆，想到赛特跟她坦白说并非需要吸取灵魂也可以获取生存所需的能量，手中握住的铅笔在A4复印纸上写了个S，然后，无意识的一个又一个。 直到出门前她还想当作是场梦，可……现实如此。 “呵呵……”路小染忍不住苦笑出声，没想到世界上真的会有恶魔存在，更想不到的是印象里露着尖牙噬血而生所不同的恶魔撒旦，现在就寄居她家里！ 脑海中犹如黑白影片放映着有关于恶魔的一切，路小染叹了一口气，却无力将它从神思里剥离出去。 一夜之间，家里就多了个恶魔！神啊，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染，怎么了？”亲热的叫声将她游走于神魔混沌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中，抬起头，组长徐海云正担忧的看着她：“是不是连续加班太累了，要是这样的话，不如我批准你这个周末不必参加新人培训，反正组里有资格的设计师除了你之外还有方同可以帮得上忙。” 路小染听到徐海云的话，急忙摇摇头解释：“徐姐，我没事，只不过是刚才设计图纸里有些需要改动的地方，正在思考要怎么修改。” 徐海云看到她的脸“刷”的一下添上抹红霞，也不点破，将纸杯放到她电脑前，亲切笑声嘱咐：“不要勉强自己，注意休息，我先去开例会了。”说着，绕过在一侧打瞌睡的方同，笑着摇摇头踱步走了出去。 看到徐海云走远，路小染舒了一口气的同时，端起那杯清茶浅啜一口。 铁观音！ 闻到熟悉的茶香，路小染猜到这茶绝对是徐姐的儿子送来孝敬她的，传闻经过加工后有提神醒脑、延年益寿的特效。 路小染是这所名为“创艺设计”公司里的一名小小的设计师，起初只有自修大专文凭的她以实习生来到这里后因为年纪小、没有背景而受到大多数人的排挤，幸好公司元老级别的组长徐海云与设计师方同都待她很好，这才使得她能够留在这里工作，并且一直呆了三年。 细细品味，徐海云的关怀尽在其间。 “啊！”喝完茶低头就看到复印纸上一大堆烦乱如麻的大S，路小染的脑袋顿时耷拉到桌子上，赛特……恶魔撒旦啊！ “鬼叫什么！”趴在桌子上休憩的方同咂巴下嘴，就在路小染想要道歉之际撇过脸，只听她呵呵笑道：“不怕不怕噢，姐姐会一直保护你的……就算遇到鬼，姐姐也不会让它把我家可爱的小染抢走的……”方同得意的笑笑，将头重新埋进柔软的熊宝宝怀里。 方同式安慰。 路小染双手抚上额头，一张清秀的小脸五官挤在一起。 遇到鬼或许只是被吓一吓而已，但遇到恶魔咧？ 在经历了狂风暴雨周期的摧残之后，设计部重新趋于平静。 路小染轻松的将手底下剩余的图纸解决完毕，屏幕上棉花糖式的时钟正指向五点整的方向。 “啊~终于下班了，今天果断不能再加班了！”趴在熊宝宝里的方同听到下班的铃声时，终于与周公子的约会散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醒了？”路小染递上块棒棒糖，这个设计部里不在乎她背景的只有方同与徐姐，徐姐曾说过是因为自己和她的儿子眼睛很像才会对她很好，而方同却是在她来的第三天碰到她后就当众宣布她俩是好姐妹，后来竟然真的无缘无故对她如同亲姐妹一样好。 方同低血糖的病症路小染听徐姐提及过，这次连续加班半个月后方同足足睡了一天，她不由得担心方同醒来后会不会头晕眼花。 “不客气了！”方同接过递上来的棒棒糖，看到路小染拎着包要下班，瞪大眼睛坐直身子。 路小染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险些撞到身后的同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路小染见方同脸色有些变化，急忙询问。 “小染啊……”方同一脸哭相让她更是担心。 “怎么了，小同姐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了？”路小染开口正要向其他同事呼救时，方同抓住她的衣角。 垂下头，有人正泪眼蒙蒙的看着她。 “你告诉姐姐，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三年里你哪天不是抢着要加班，怎么今天提前下班了？”今天徐姐开完例会后按往常流程来讲，应该是统计设计部任务报表，平时这种事情都是小染她要抢着加班解决的。 路小染缓过神来，这才发现一如既往爱搞怪的小同姐根本无恙。 见路小染不回话，方同委屈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告诉姐姐呢？你看你无依无靠的，要是不叫娘家人瞅瞅的话，被骗了怎么办？”说话间，她已经上下齐手将路小染的包包一把拽进怀里，拉开拉链，钱包里除了银行卡及一百元大钞静静躺在里面之外，没看到任何战果。 奇怪，平时只带三十元钱的小染，今天是要改善伙食？ 路小染怎么会不知道她在翻什么，哀叹一声，收拾好包包，解释道：“小同姐你放心吧，我是单身主义维护者，在姐夫未出现拯救你于水火中以前，我是绝对不会和别人跑了的。” 扫兴的垂下头，方同重新趴回桌子上，嘴里咕哝：“算了算了，你先下班吧，今天的报表我帮你做了！被了一天的觉，估计晚上会睡不着。” 路小染微笑着点点头。 回家时路过综合超市，想到赛特说的话，路小染咬咬牙迈步走了进去。 出来时，手里已经拎了几样蔬菜与十几个大红苹果。 路过垃圾堆，破天荒的驻足眨眼仔细瞅了瞅，然后，转身进到小巷里。 没来得及掏出钥匙打开门，被里面的人抢先一步，一个不留神，她准备五体投地向大地的怀抱中。 ------------ 第六章 并非人人是美味 “你撞到我了！”正当路小染想要感谢赛特把她扶住时，他的话让她将感激的话语生生咽回肚子里。 “哟，真对不起，早知道你就该让我直接撞地上才好，这样也省得让你费力了。”路小染寸土必争，好歹这也是她路小染的家，一个外来户凭什么朝她使眼色！ 话一出口，路小染立刻后悔了。 赛特冷冷的眸子里有些怒意就要破茧而出，在他还未发怒之前，路小染讨好似的从手提袋里掏出个大苹果，献宝般塞进赛特手里，一边碎碎念，一边闪身朝院子里走去。 赛特将苹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清脆的响声让路小染的心脏漏跳一拍。 真是的，险些忘记他是个恶魔，万一发起怒来，吼吼…… 拍拍胸口，转过身才看清赛特身上正穿了一件似曾相识的衣服，不免奇怪问道：“赛特，我没记得你来这里的时候附带衣服啊？”脑海里闪过个念头，路小染皱起眉头，不满道：“难道你是趁我上班的时间里回了趟家吗？” 她可是一番好心收留一个无依无靠的孤魔，万一他要是欺骗她的话，绝对……不能轻易妥协！ “我说过我在人间没有家！”路小染惊恐的看着赛特将一个红苹果三下五除二就吞似的吃进肚子里，咽了咽口水，急忙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赛特见她不再说话，倍觉无趣，迈开步子朝门外走去。 “对了……晚饭我做好了！” 直到瞅不见赛特的人影后，路小染耳中才接收到某只恶魔的信息，听到他的话，愣是让路小染呆在原地许久没有挪步。 赛特走出垃圾场所处的裕华街后立于天桥街头上，吹着仲春时微凛的凉风，耳边呼啸而过的轰鸣声让他抬起头来观摩人类史上最伟大的空中产物——飞机…… “真奇怪，人类居然也能够创造出代替翅膀用于飞翔的东西，呵呵，看来拥有翅膀对于他们而言，也不尽然是个梦想。” 赛特感慨的同时不忘朝四下里张望，此时的他正站在夜生活最繁盛的天桥正中，来往的情侣游客在人群穿梭，堕落的灵魂无处不在。 “啊！那个人好帅！”不知是谁起的头，有路过的女大学生开始朝赛特指手划脚比弄起来，其中不乏看到他面容后惊艳晕倒的花痴少女。 赛特露出个魅惑众生的笑容。 他很明白自己这张脸有如何大的杀伤力，当年许多天使就是因此情愿放弃光明而与他堕入黑暗世界里，就连天使都难以阻挡的笑容，区区人类更毫无抵抗力。 赛特在路小染家里贴挂的海报中看到站在舞台上的人穿的衣服很适合他，干脆直接利用魔法将衣物全数从画里偷了出来，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将原本气势冰冷的人显得温和许多，只是不知道路小染进屋后看到画里光着身子在舞台上唱歌的人会有何表情。 想到路小染，赛特做作的笑容忽而真实起来。 立刻有数不清的摄像头忽闪着，赛特也不在意，目光落到凑上前来的金发女郎身上，丰满的身材让她独树一帜、引人注目。 看到帅哥走向明显趋于富贵的金发女郎，其他欣赏帅哥的MM们皆露出鄙视的眼神，可惜，这眼神也不曾眷顾到赛特身上，毕竟，像他这种磁力惊人的帅哥对于涉世未深的MM来讲很有冲击力。 “帅哥，今天晚上有空吗？”金色女郎眼神微迷。 赛特瞥了眼渐渐散去的人群，嘴角勾起个冷嘲的弧度：“尊贵的小姐，我当然有空奉陪！” 金发女郎听到赛特肯定的回答，丰满的胸脯几乎贴到赛特的胸前，蓝色眼睛与夜月下散发着无限吸引力的男人对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激动让金发女郎娇呼一声。 赛特挽住她，在别人惊艳的目光里，与金发女郎似情侣般离开天桥，朝幽深的小路边走去。 路边有点缀城市绿化用的草丛花圃。 金发女郎目光痴迷的望着赛特，口中念念有词。 “我爱你……”金发女郎踮起脚。 赛特微微一笑，看起来，他的魔力好像比以前更强了，只是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别人言听计从奉献上自己的灵魂，这样看来，人类的灵魂对于他而言难免少了些吸引力。 “那就将你的灵魂奉献给你所爱的恶魔之王吧……” 草丛里传来细微的响声，凑身上前，赛特捏紧金发女郎的下巴，闭上眼，俊眉紧皱，深呼吸一口气后，阔步离开作案现场。 路小染吃过晚饭后突然记起摩西的演唱会重播要在八点时候上演，于是放下手里复习完的课本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这个赛特，大晚上出去万一遭别人调戏怎么办？长得那么帅还穿名牌出去，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欧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提起名牌，想到厨房里贴的海报上裸体演出的乐团组合，路小染狠狠地咬了口苹果。 或许是昨晚没有睡好的原因，她打了个呵欠，将遥控器放到茶几上，窝在沙发里小憩。 正是因为路小染睡着了，所以没有被突然现身在客厅里的赛特吓到。 想到刚才正要吸食那个金发女郎灵魂时，感觉到她灵魂的污秽与路小染纯净的情感悬殊之较，他终于还是在不缺乏能量补充之际将那个金发女郎放生。 “赛特，你这个笨蛋……” 一声咕哝传入耳中，让寒着脸的赛特仲怔片刻。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因担心而散发出来的情感飘浮在湿润的空气里，赛特深吸一口气，将源源不绝的情感吸入体内。 低下头，凑到路小染身前，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 “路小染，你的灵魂，是属于我的……” ------------ 第七章 送到设计部的白玫瑰 当路小染被某只恶魔叫醒后才发现，天外已经大亮！ “啊！怎么会这样！”路小染拍拍脸颊，望向石英钟，指针很委屈的停留在七点半的地方小心挪动着。 “摩西的演唱会啊~”惨叫一声，路小染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手触到柔软的棉被，不由困惑。 赛特从厨房里现身而出，饭菜的香味随之扑鼻而来。 “昨天晚上我看你睡在沙发上怎么叫也起不来，干脆就从你房间里拿了床棉被给你盖上，省得有些人着凉后偷懒。嗯，对了，你不会怪我没有把你抱进房间吧。”赛特脸上似真似幻的笑容在路小染眼中看来，不过是调侃她而产生的。 哼了一声，路小染没接他的话茬，一双大眼睛却滴溜溜的在摆上桌的饭菜上乱转。 赛特放下碗筷，嘴角上扬。 “你在看什么，不准备吃早饭了吗？还有，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对于某只恶魔的好心提醒，路小染本想打算无视，忽然想到什么，又是一声惊叫，惹来赛特不满的眼神。 捂住嘴巴，路小染以光速跑进洗涑室。 将个人卫生整理完毕，匆匆吃完某只恶魔精心准备的早餐，看到还差十分钟就要八点的石英钟，极度悲剧的摇摇头。 完了，她路小染人生中的第一次迟到即将发生！ 赛特看到路小染面部极富有喜剧色彩的变表情化，忍不住轻声笑道：“怎么还不去上班，你昨天不是告诉我迟到的话会被扣奖金吗？这样一来，一个月的苹果费就要扣光了。” 路小染本来就懊恼自己没注意时间的流逝，赛特的再次打击让她直接将头耷拉到桌子上。 赛特站起身，走到路小染身旁，伸出手递到她面前。 路小染眨眨眼睛，不解的望向他。 “你不去上班了吗？明天才是礼拜天。”某只恶魔好心提醒她。 “既然绝对会迟到，八点过一分或者是九点，对于我们而言都是处于同一种状态下的。”路小染哭丧着脸，伸手指着茶几隔层的苹果说道：“你喜欢的苹果我放在那里了，还有，尽量不要出门。” 赛特对于她吩咐的尽量不要出门，误以为是她仍旧担心自己会吸食其他人类的灵魂，笑着点点头，凑上前，揽过路小染的腰，将她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喂！”路小染后知后觉的叫道：“赛特你好歹是恶魔之王，怎么能够……”不等她说完，就看客厅似乎被什么力量扭曲成椭圆状，流云在耳边不带声响的掠过。 再定睛一看时，她早已经到了公司内部某洗手间外站着。 “哟，小染，你什么时候来的？”方同用手绢擦拭着手背上的水珠，出门就看到站在不远处发愣的路小染。 路小染回过神来，四下张望，哪里看得到赛特的影子。 伸手拍拍脸颊，微痛！ 方同心疼的看着路小染傻瓜似的自残，急忙走上前去，伸手拭了拭额头的温度，嗯，没发高烧！ “小染，你没事吧？”方同想起昨天小染不正常之处，关切问她：“是不是连续加班厌烦了，那我去和总监给你要一天的工休吧，你千万不要吓唬姐姐，姐姐胆小。” 看到方同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完全像是在动物园里观赏大熊猫的样子，路小染额头青筋“bang”的一声突出，干干笑道：“小同姐你不用大惊小怪，我路小染可是号称拍不死的小强！”说着，伸出手指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方同微笑不语，提着的心放回原处。 日复一日，同种形式的工作，对于这些，路小染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她已经做好人生的决定，这辈子就赖在设计公司，让它喂养自己的肚皮。 “小染小染，这个月又是你出勤率最高，貌似上头要给你发个超大的红包奖励呢！姐姐昨天问过总监，他说再过一个月，就申请给你转成正式设计师，到时候再努力下，很可能提任副级呢。”手头上的工作方案已经确定下来，路小染转过身对上方同投来故作羡慕的目光，哀叹一声。 方同愣了愣，心里疑惑，这可是她磨破嘴皮欠了总监一个人情他才答应会帮忙将学历不够的小染办理正式设计师的手续，小染一直辛苦工作的同时还不忘考取大学学历，不就是为了能够更长久的留在这里吗？ 难道，是她自作多情了？ 路小染伸了个懒腰，双手干洗脸十几秒后，伸手拨着电脑前摆放的仙人球，低叹一声。 “小同姐，怎么办？” “嗯？”方同凑上前去，不解。 “我转正就意味着会一直跟着你啊，就这么让我霸占，万一以后的某位姐夫看我不顺眼，派杀手追杀我怎么办呢？我们关系这么好，你一定会伤心的，到时候绝对会为难的……啊，可我还是希望和你们呆在一起啊……” 路小染强忍着笑意，看到方同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小染你……”方同呆了呆后也大笑不止，一把拽过要起身的路小染，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故作呜咽的说：“姐姐不会抛弃你的，要是你姐夫不喜欢你，姐姐就休了她。” 其他同事对于这两个人的佳作俱唱直接无视，设计部谁不知道方同和路小染关系铁的炮打不透，而偏偏路小染和组长关系最佳。况且方同在公司的地位深浅不知，任凭她们吵翻天，演出花来，也绝不会有人站在桌子上咆哮她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人比人，气死人！ “那个，请问路小染小姐是在这里工作吗？”门边有个怯怯的声音传来，直接传进位于工作室门口第一个位置的方同耳中。 方同侧过脸瞄了眼那个声音怀抱里的白玫瑰，眉头挑起，放开怀里抱紧的路小染。 设计部的其他人员在第一时间里都看到送花的人怀里抱着的足有百朵的白玫瑰，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呆呆忤在门边的路小染。 “那个，请你在这上面签个字，还有，送花的先生说他在公司最底层等你下班吃午饭！”送花的人今天是第一次送花，没想到就碰到个大手笔的帅哥，他敢保证，这辈子他所见过的男人里面，最帅的绝对是今天见到的那个男人。 那么，送花的对象，这个模样清秀却不足以与他媲美的女孩是他的情人吗？ “谢谢！”路小染签收完比，将送花的人递来的花费力抱了过来，看到签名卡上黑色的翅膀，立刻明白是谁的恶作剧。 ------------ 第八章 坠楼 “哇……应该九十九朵白玫瑰吧，小染，这个人好大的手笔啊……”方同凑上前来，一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让路小染的小心脏猛地颤动了几下，“老实交待，是不是背着姐姐去找男朋友啦！” 路小染将花放到电脑桌上，诺大的电脑桌立刻被大捧的玫瑰占据，呆了呆，想起赛特早上使用瞬间转移的魔法，不禁疑惑：难道这也是魔法吗？ “喂！想什么呢，要解决午饭问题去了，小染你要想好到底是坦白还是抗拒啊！”方同拎起包包，作势欲走。 “你不和我一起吃饭？”看到方同再次放她鸽子，路小染恍然大悟，长“噢”了一声，表示明白。 “噢什么噢，姐姐是要去实地考察，对了，我刚才数了数，居然是一百一十一朵……哈哈，看起来未来的妹夫还挺细心的，一心一意啊，嗯……回头再审你！”几乎是等不及了，方同踩着中午吃饭的铃声走出设计部。 “看吧，又有一个灰姑娘出现了。”某个只词片语撞入耳膜里。 “什么啊，依我看她就是傍上大款了吧，真可笑，就她那未成年的身材，竟然有人能够出这么大的手笔！” 故意诽谤……不知道这算不算吃不到葡萄的心理呢？ 路小染知道如果自己开口也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只能将这件事始末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归功于某只恶魔。 只不过，令路小染没有想到的是，女性同事们的好奇心如此之重。 她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就能够感觉到气场的变化，十米之内，不下有十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她，似乎是想查明那个送花的人有何来路。 什么时候，她路小染能够得到其他同事关心了？ “小染，怎么还不去吃午饭呢？”徐姐从会议室方向走来，看到设计部组长出场，其他跟踪的人不好意思装作无视，急忙打招呼。 “组长好！” “组长准备中午吃什么？” “组长……” 一些有的没的毫无诚意的问候让徐海云心生厌恶，看到路小染隔过人群一脸抱歉的模样望着她，徐海云朝她眨眼示意没关系。 等到徐海云徐大组长应付完这些准备吃午饭的员工消失在走廊后，一干人等才发现路小染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路小染跑得太急，外加穿着高跟鞋，没出三分钟就放慢脚步。为防止被这些人堵在电梯里，可怜的路小染只有忍痛沿着楼梯向下层走。 “真是的，不过什么节日为什么要送花啊！折磨人也没有这种折磨的方法啊！更奇怪的是设计部里的同事，不过是个送花的人罢了，非得要打破沙锅查个水落石出才行吗？”路小染一边揉着脚踝，一边小声嘀咕着。 “唉！居然把路小染那家伙跟丢了，真是的，徐组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向她，真不知道学历不高、资历不够的路小染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能够让上司们全部这么护着她！” “噢，对了，今天送她白玫瑰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年纪一大把，有爱童僻的富家老翁呢，刚才听到花店的人说过送花的会在底楼等着她，既然咱们抓不到现行，不如就守株待兔。只要路小染行为不检点，貌似人事部就会以这项拒批她转正的手续呢。这样一来，路小染就别想坐上副组的位子。”同事小朱的声音听到去依旧刺耳。 难怪会这么上心，原来是想打击设计部里被现任组长称为最能干的员工。 既然了解情况了，那她路小染就得证明自己并不是吃素的，不论是富家老翁，还是恶魔赛特，绝不会让她们看到的，想等的话，就守着公司的大门等着吧。 直到清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路小染才从走廊里的卫生间探出头来，想到如果走楼梯的话仍旧会被发现，干脆去走户外直通楼下专门用于维修的室外楼梯。 “感觉好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印象里，室外楼梯只在三年前她才进公司那会儿为重新安装空调时曾经被施工队用以践踏过，如今铁栏杆与木板吊成的楼梯锈迹斑斑，盘旋而下的木板看上去有点恐怖。 路小染拍拍胸口，手扶着阳台一侧的铁栏杆，有些犹豫。 貌似，还是走回去比较好……毕竟，小命最重要。 “咔！”路小染震惊不已的看着自己的手臂以及身体缓慢而沉重的向着临街的花圃栽去，感觉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堵着，已经发不出声来。 而且，就算这个时候发出声音，恐怕也没有用了。 身子被腾空，路小染睁大双眼，心里哀叹，她的二十个年头，就葬送在坠楼事故中了吗？ “赛特！”耳边呼啸而过凌厉的风声将她的惊叫随风吹散，路小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脑海里会蹦出赛特的名字，唯一的可能，是因为一直孤只单影的她，不想让赛特落莫的等待与她共进午餐。 如果她死了的话，赛特会怎么样？ “路小染，你希望和恶魔缔结契约吗？” ------------ 第九章 一抹阳光 赛特看到路小染眼睛里闪动的亮光，嘴角微微扬起，没得到她的回答，就听“嗵！”的一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和着刺骨的疼痛传入心间。 位于公司后面的是条五米宽的街道，也是路小染每日必经的归家之路，以这条小街道将城市西北部归分为繁盛商业街与民居两重天地。 这条街道上在这个时间里没有多少行人出没。 路小染被赛特拥在怀里摔进花圃时一度以为是幻觉，当鲜血从赛特的手臂滴落到她鼻尖，感觉到清冽的气息时，她顿时缓过神来，脸色苍白如纸。 赛特咬咬牙，刚才的情况来不及使用魔力，直接凭借自己身为恶魔本质的身体硬生生的挨过从十楼坠落下疼痛，不过，看到路小染并没有因此受伤，心里舒了一口气。 “路小染，不是说过让你解决午饭问题吗，怎么会这么久？还有，你走路不看路状的吗，居然能够从那个地方掉下来！”声音里有丝说不清的情绪，隐约夹杂着愤怒。 低睨一眼紧紧抓住他肩膀衬衣领口处的手指，原本想说些训叱的话，可是看到路小染面色毫无缓和，忍不住口气软下来。 “嘀嗒！”又一滴血落到鼻尖上，路小染终于回过神来。 “喂！”赛特起身，将她护在怀里移步走到草坪上，紧张的望着路小染，生怕这个丫头不小心被吓出什么事情。 “噢，我没事！”路小染将鼻尖上清冽的气息抹掉，伸出手，指尖沾着某只恶魔殷红的血珠，瞳孔猛的骤缩一下。 一阵刺骨的疼痛传遍全身，赛特当然明白这是他硬挨的下场，身体的自动修复功能会让他吃点苦头。 “路小染，现在你已经没事了，只要小心，绝对不会妄死！”赛特企图让路小染恢复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神情，本想打趣的说笑，但全身刺骨的疼痛却是令他咬着牙将话说完。 这个时候，需要能量来补充体力才对，只是看到路小染还没有恢复如常，他怎么可能会逼迫她流露出真实的情感用以恶魔的需求呢。 “不是……”路小染怎么能看不出赛特此时面无血色的脸上添了抹痛色，见到他手臂上的血还在顺着指尖往青草上滴落，一时心慌，拉过他的手臂神色慌乱的问：“赛特，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受伤！是不是需要能量，我能够……帮上什么吗？” 纯净的灵魂散发着令恶魔垂涎的香气。 “不用！”赛特退后，冷冷的回答：“这点小伤对于一个恶魔而言，就如同挠痒一般。” 听到赛特的回答，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往常的神色，路小染一边拍拍胸口，一边轻声道：“吓死我了，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又被花枝划破了手臂，我以为自己再次把灾祸带给了别人，幸好你是恶魔，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路小染说着，忽然想到什么，疑问道：“为什么不使用魔法将我接住呢，这样一来，也不必受伤了。” 她好像记得，拥有翅膀的恶魔撒旦惧高。 也许是因为赛特的回答让路小染彻底安下心来，赛特抬起头时，正撞上一抹真切的笑容。 笑容里担忧、愧疚、以及最真切的释然，完全融入笑意里，犹如一道午后的阳光，毫无预警的射入黑暗世界。 心房某个位置渐渐的被这道阳光所感染，变得温暖起来；而无意识吸取她此刻散发的情感后，身体以超乎往常的速度迅速修复完毕。 “我还有时间想那么多！”赛特想到路小染提到的关于惧高的问题，心里一阵苦笑，他听到路小染的喊叫声后哪里还有时间反应过来，倒是真的没有想起惧高的事情。 其实，岂止是惧高的事情没反应过来，就连他可以展翅落地的本事当时都顾不得用上。 “噢……”路小染痴痴的看着赛特，再次确定：“赛特，你真的没事吗？”感觉他说话的口气有些变化呢。 赛特深吸一口气，疼痛感已经消失殆尽。 “嗯，当然。”抬起头看到路小染的目光，赛特挑眉问：“路小染你不相信恶魔之王的话，还是说，我要是有事的话，你想让我吸取你的灵魂用以补救吗？” 本来是句调侃的话，落进路小染耳朵里分量却是格外的重，刚才赛特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重重地点点头，路小染开口认真的说：“如果事态真的变成那样的话，我愿意奉上灵魂，毕竟，该死的人是我。” 赛特看到路小染眼里的认真，嘴唇翕动终是没再往这个问题上绕，抬头看看天空，轻声说：“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到你上班的时间了，可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不放心你去工作，你休息一下午。”商量的口吻。 路小染正要摇头拒绝，赛特提醒她：“你的衣服上有血迹，不想让同事担心的话，就听我的！”，语气斩钉截铁让人无法拒绝。 好霸道的语气！ 路小染瞅了眼袖口上的血迹，只得听从赛特的话背过身去给徐姐打了个电话。 赛特双手抱臂，狭长的双眸闪过促狭的笑意时，衣服上的血渍顿时消失不见。 听到电话那头肯定的答复，路小染转过身来时看到赛特毫无血渍的黑色风衣时惊觉自己上当了。 “你……”路小染指着赛特说不出话来。 勾起嘴角，凑身上前，赛特将一片叶子从她头发里捡出来。 “好了，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请我吃午饭吧。你知道的，我举目无亲又不理解金钱的作用……”路小染红着脸打断他的发言，肚子传出“咕咕”的响声。 “好！”咬咬牙，路小染也不管这只恶魔会点什么高级的菜色，应他所说的，自己的命是他救的，只是请吃个饭而已，她路小染还是绝对请的起的。 ------------ 第十章 以形补形 本以为恶魔会发扬他应有的风度狠狠的宰她一顿，没想到，赛特竟然带着她绕了一条街后，拉她进了一间小餐馆，只要了两份米线，结果惹来一干女性的蔑视眼神，好像她虐待帅哥似的。 在众人瞩目下吃过午饭后，路小染准备回家。 刚才通电话的时候徐姐说今天下午算是特批给她的工休，正巧明天又是周末不用上班，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借此机会可以睡上一大觉！ 她的美梦计划还未实施，就听到赛特暗如沉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路小染，你还要陪我转转。我初到人界，有许多东西都不熟悉，例如，那个……”路小染眼皮不抬的朝赛特指着的方向望去，看到一辆银白色法拉利均速向着他们刚才走来的路逆向返回。 路小染眉头一挑，迷惑的问道：“赛特你不是无所不能的恶魔吗？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汽车呢？” 赛特难得脸色不自然一下，看到那银白色被称为车的东西在转弯处停下来，子夜般的眸子里闪过道凛然的神光。 “我们边走边说，你不是要回家吗，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回去吧。”车这个名词一经出现在脑海里，赛特就明白了它的到底是何物，昨天晚上出去觅食的时候虽然已经知道车为何物，但这个情况下，他还是装作无知最好。 路小染被他拽着手指，无法反抗，撇了眼那辆法拉利，车子已经停了下来，看情况，车主似乎是要下车。 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赛特身上，想起他刚才说要转转的话，不免小声嘀咕着：“不是说要转转吗？怎么这么着急回家呢？还有，走这条路的话，是没有通往大商场的公交车路过的。” 对于路小染的好心提醒，赛特置若罔闻，径直走过两条街，悄声无息的布下结界后，他终于停了下来，看着气喘吁吁的路小染正用双眼剜他，轻声笑道：“路小染，你还真是有趣！” 仲春午后的阳光毫无阻拦的洒落到他的侧脸上，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前所未见过的笑容，那是与恶魔称呼不相称的，自心底展露的笑颜。 路小染愣怔片刻，指着赛特疑声说：“赛特，你……居然会笑了？！” 虽然相处不足三天，但这三天里看到赛特露出的笑容时总会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让她认为恶魔的笑容是没有感情的，可刚才的笑容，分明是从心底洋溢出来的笑意所感染而展现的。 赛特挑起俊眉，富有磁性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处响起：“路小染，你是在取笑我？”他似乎也没料到，自己的改变竟然会这么明显。 原来，心里洋溢出来特别的情愫是最为真实的情感啊，自从坠天以来，有多久的时间没有真实的欢笑过了？ 久到……他都忘记了……忘记要怎么真实的笑…… 路小染见赛特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扶着墙壁蹲下身揉着脚踝。 自从公司一溜小跑的时候她的脚踝就痛得要命，刚才又被赛特拉着跑了这么远，要不是方同昨天非要她今天盛妆打扮准备接见她未来的小同姐夫的话，她是绝对不会翻箱倒柜拎出这双高跟鞋出门的。 赛特留意到路小染的举动，缓缓蹲下身去。 路小染看着足有一米八多个头的恶魔优雅的蹲下身帮她揉着脚踝，麻麻酥酥的感觉从心底弥散开来。 “赛特……”她试探叫了声，生怕这只恶魔从高空坠下后摔坏了脑袋。 “嗯？”赛特却是头也不抬，看到红肿的脚踝处，皱了下眉头，修长的手指间缠绕着深蓝似黑的流动光线。 路小染眨眨眼睛，魔法么？赛特是要用魔法想让肿块消除？ “下次不要再穿八公分的高跟鞋，就算是个矮子，也不能够自欺欺人踩着高跟满街跑！”没有商量的余地，路小染赶忙点点头，她可不希望因为脚踝红肿而耽误了三天后的春游，所以，嘻嘻，任由赛特教训下吧。 错愕的看到光线流转过后赛特手里出现的一块白花花的骨头，不等她询问那是什么，赛特抢白道：“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做以形补形吗，这是猪蹄，像人类的伤势，我擅长的是采用物理疗法，这样不会留下疤痕。” 对于赛特所谓的以形补形的物理疗法，路小染只觉额头青筋“bang”的一声暴起，心里干笑两声。 本以为补形完后可以跑路回家，谁知道高跟鞋偏偏在这个时候很光荣的退休，最无奈的是，如果想去最近的购物街的话，必然要再走到下一条街坐公车回去。 “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使用魔法带你去那里。”赛特脸上欠扁的笑意让路小染有一瞬间怀疑突然坏掉的鞋跟是不是他在搞鬼。 “不用不用！”路小染连连摆手，她可不能带一个超级帅哥去购物街里乱转，万一哪个女生情不自禁的要倒贴，她可不精通处理这种问题。所以，还是再走两条街，直接回家吧。 赛特嘴角扬起个高深莫测的弧度，路小染看到他的笑容，不禁抚额悲叹：恶魔如此祸国殃民，天理何在！ “那你现在走不了路，不如，我帮你。”赛特好心的建议让路小染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帮她，应该是指使用魔法瞬间移动回家吧。 “回家之前要先去超市买些蔬菜和水果，嗯，家里的苹果你吃完了吧。”路小染掏出包包里的钱包，哇呜，还有一张百元大钞躺在里面。 貌似自从赛特来到她家之后，她用以备用的钱财就从三十大元涨到百元之多。 想到同事说的被包养，她更感觉男女主角应该倒过来思考。 看到路小染走神，赛特伸手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子，眼中闪过道促狭的笑意。 “那……恭敬不如从命……” “喂……赛特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 第十一章 赛特 仲春时节，街道两旁的垂柳微翠。 即将拆迁临街而建的围档旁，有一对情侣缓步而行，引来路过行人驻足观望。这倒并不是因为这对情侣中的男子帅气逼人的面庞与冷清的气质，而是……光天化日之下，男子竟然目无旁人的背着着女孩，而背上的女孩嘟着粉唇，显然一副不情愿却无法抗拒的模样。 路人投来的目光让路小染有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念头。 “路小染，你的手！”赛特冷声提醒她：“如果再晃来晃去的话，我会考虑要不要让它消失。” 路小染急忙将攀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安稳放好，其实不是她不听话，而是，到了裕华大街后，熟人就多了。 “看，那不是路家的养女吗？”一个白胖的女人指着路小染低声疑道：“怎么会找到这么出众的男朋友？” 男朋友？！路小染赶忙摇摇头，正想辩解，就听到与胖女人一起并肩而行的邻居张太太交头接耳说道：“你不知道，据说这个孩子是天生的克星，跟她在一起的都会被她克死，看到路家夫妻了吧，好好的两个人，就是因为收养了她被生生克死了。” 尽管她们压低声音，赛特和路小染还是听了个完整版。 垂落于赛特胸前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状。 “对对，还有那年说要领养她的一个警察，还有前年说要资助她的大学生，听说，都死了。”张太太继续爆料，惹来胖女人阵阵吸嘘。 “那，她现在的男朋友知不知道她是个克星啊？！”声音大到故意让他们听见，恐怕不想知道也难了。 “铛！”拎在手里的两只高跟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让陷入自责的路小染回过神来，感觉到赛特身上散发出一种危险令人难以接近的气息，她急忙用颤粟的手指抓住他的衣领，同时低声请求：“求求你赛特，不要做伤害她们的事情，她们……她们没有说错。”下意识的请求，让她说不出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 错的……是她…… 或许她当初被亲生父母抛弃丢到孤儿院门口时，就注定了她这辈子要孤独的命运吧。 从记事起，孤儿院里所有工作人员与孩子们就故意躲避着她。 因为，但凡照顾她并且关心她的阿姨或姐姐都会在和她接触的期间里受伤或者亲人死去，所以，她早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对于养父母的恩情无法还报，习惯了童年的友伴突然失踪后，被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欺负，习惯了一个人吃饭睡觉，习惯了所有的孤独。 习惯到，有人想要关心她，就会自觉的去抵触。 张太太和胖女人一脸不安的从赛特身边走了过去，路小染紧紧抓着他的衣领没有松手，直到听不到张太太嘶哑如母鸭的声音时，她才松了口气。 “路小染……”赛特想安慰她，忽然发现，他以往所喜欢的就是趁人类心灵空虚或者愤恨的时候给予灵魂最后的打击，现在，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赛特，你的家乡是哪里？”路小染开始转移话题，同时她也是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赛特撇了眼路小染，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没有家！” 路小染眨眨眼，没有家是个什么概念？难道赛特还怕她会赶他出门吗？ 想到这儿，路小染“扑哧”一声笑了。 赛特不解，颇觉迷惑的扭过脖子看着她，一双大眼睛此刻笑成弯月，见他回头，急忙止住笑意。 “赛特，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会收留你的，所以，你不必担心。”她可不希望一个恶魔走上大街祸害人类。 赛特似有所悟的点点头，继而说道：“其实，在我被封印之前，曾在英国伦敦住过一段时间。” 路小染听到英国伦敦，立即有了兴致，朗声问：“英国伦敦吗？” “对。”赛特将她的身子向上抬了抬，似有抱怨的说：“路小染，看你挺瘦的，怎么这么重！” 路小染吐了吐舌头，不在体重问题上纠结，继续发问：“你说的封印之前，是什么意思？”恶魔封印，在小说情节里是被更厉害的敌人关押吧。 恶魔的敌人，是什么来着？ “我是在1666年伦敦大火的时候被三界联盟合手封印的，想起来，应该是被他们封印了三百多年后才在魔力大增后突破了结界。”赛特感觉到背后的路小染支起手臂，解释道：“三界联盟就是以天使为首，吸血鬼和拥有异能力的人类组成的反对恶魔的联盟组织，因为当时全世界流行的黑死病被怀疑是恶魔所为，所以这三种本是敌人的种族才会联合起来对抗恶魔。当初要不是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也不会被封印在黑暗世界里三百多年了。” 其实，要不是封印三百多年后重出人间后遇到路小染，估计他已经开始组织部下反攻已经分裂开的三界联盟。 背后的路小染沉默不语，赛特不知不觉就将事实吐露出来，没有思考到路小染要怎么样在一时间里就接受属于他的世界。 也许，他会告诉她一切，自心底处涌现的，也是渴望她能够接受这种超乎人类想象的事情，这样，她可能就不再顾及他恶魔的身份。 “赛特……”身形微僵，胸前两只高跟鞋交错，脖子被背后的人狠狠的搂住，路小染的头埋进他的颈窝，嗅着清冽的气息，低声安慰：“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像是对他讲，又像是告诉她自己。 那些孤独寂莫的日子，一个人的日子，都过去了。 赛特扬起嘴角，三百多年的时光对于一个恶魔来讲不算什么，与宇宙同存的恶魔，哪里会在乎时间流逝了多久。 以前的过往，朦胧的记忆里，终究被一种突然涌出的寂莫情愫所占据。 似乎，在这个时刻，他才察觉到过往是寂莫的。 所以，在这个时刻之后，他想尝试珍惜以后的时光，在这个，有她的世界里，不再寂莫独自走下去…… ------------ 第十二章 误会 两个人边走边聊，路小染开始的局促感渐渐也放开，任由两个人状似亲昵的举止在落入其他人眼里形成必要的误会。 “小染，怎么今天没有上班啊？”还没走到综合超市门口，就听到黄姨瞅见她后急忙跟她打招呼。 “黄姨好，今天下午碰巧有事，就请了假休息半天。”路小染眉角间添了抹笑意，在裕华街，只有黄叔和黄姨对她很好，记得当初才来到这里，养父母去世后的两年里，都是他们偷偷往自己家里送东西，才让她挨过寒冬酷署的，这份情，路小染一直埋在心底。 低下头看到赛特脸色不太好，正疑惑，就听到黄姨“咦”了一声，讷讷的盯住他看个不停，终是叹了口气说：“小染，他是你的男朋友吧？” 呃？男朋友？ 路小染正要摇头，见赛特脸色陡变，急忙用手抓住他的胳膊，同时凑在他耳旁低声说：“黄叔和黄姨小时候对我有恩，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早就冻死了，所以，算是我路小染欠你赛特一个人情，就算他们惹到你，也不能够动他们分毫！” 赛特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添了分浓重的阴霾。 似乎是没听到路小染反驳，黄姨笑呵呵的凑上前去，路小染脸上泛起红晕，急忙让赛特放她下来。 “你又没有鞋穿，放你下来踩在哪里，万一着凉的话，就没有人付钱了。”赛特一脸正经的表情让路小染呆了呆的同时，人已经被他背进综合超市。 裕华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综合超市是这条街上唯一一家超市，由于是礼拜六，即使不是下班高峰期，人也比平日里要多很多。 所以，当赛特这种风华绝代的帅哥背着个手提高跟鞋的路小染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诺大的超市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路小染讪讪一笑，看到某些美女眼中的妒意，感觉更多的是，她此刻活像是被游人参观的国宝熊猫。 更雷人的，莫过于始作俑者的话。 “路小染，家里床单的颜色和你的肤色不配。” 路小染绝倒，刚才路上他们是在讨论赛特和她的住宿问题来着，她让赛特住她以前曾住过的客房，赛特说不喜欢里面的布局和格调，嗯，关于这点她也能接受，毕竟那是她小时候住的地方。 但，话说的这么露骨，似乎会让人……想到少儿不宜的问题。 “什么叫和我的肤色不配？！”路小染压低声音在赛特耳边吼了句，惹来黄姨掩唇而笑，从楼梯走下来的黄叔看到赛特，抄起一旁立着的拖把，向着店员叫道：“快，帮我抓住这个小偷！” 小偷？！ 还没从床单与肤色问题里回过神来的路小染愣愣的看着黄叔手里的拖把向赛特头部方向砸来，想也没想一把抓住，恼怒的黄叔抬起头，等看到阻拦他的人是路小染，又惊觉路小染与嘴里小偷关系非浅后，用力下砸的拖把松开。 “这……是怎么回事？”饶是路小染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赛特怎么会是小偷呢。他可是有着恶魔之王撒旦的称号，会沦落到做小偷的地步？ “我说过，你们无法阻止我拿任何的东西，区区人类……”路小染急忙捂住赛特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再继续他华丽丽的恶魔台词。 “小染，他是你的男朋友？”黄姨质疑，刚开始还以为是年纪大认错了人，这次再看，背着小染的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早上起来强抢强夺的小偷，小染她怎么会找这种社会混混呢。 路小染听到赛特的话后再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她的脑袋就绝对是被门夹过了，避重就轻，她掏出钱包对着黄姨解释说：“他不太懂这里的规矩，那……黄姨，他拿了什么东西，我付钱就可以了，只不过，他绝对不是小偷。” 嗯……他不是小偷，只是个对人类感到轻蔑到一定程度的恶魔。 黄叔看到路小染出面维护这个空有张小白脸而胡作非为的混混，哼了一声转身上楼，黄姨听到路小染的话，微微一笑，却是没有收她的钱。 路小染满头雾水。 “其实他只不过是早上的时候拿了几杯过期的牛奶，我想他可能是去喂最近常在街道里出没的流浪猫了，因为走得匆忙，所以没有付钱。”黄姨急忙打圆场，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让小染脸上抹黑，对于本来就在裕华街名声不好的她无疑是雪上加霜。 路小染眼底升起一片雾水，眸子里亮晶晶有什么夺眶而出。 挑选好食材，由于临出门前没有带卡，两个人自然无法就床单问题做进一步研究，于是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下，踱步出了超市。 快走到垃圾场，见周围没有人的时候，路小染才开口问寒了张脸的赛特。 “喂，赛特你拿牛奶做什么？是喂流浪猫了？”印象里，赛特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而且，重点不在喂什么，而是，牛奶是过期的。 感觉空气里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路小染，你忘记早上喝的什么了？” 经过某只恶魔提醒，路小染想到今天早上确实是喝过一杯香浓的牛奶，当时只顾得着急上班的她，哪里记得自己根本没有把牛奶加进过食材里面！ 啊~不知道过期的牛奶喝下去会不会拉肚子，按道理来讲，过了这么长时间，既然没有问题，就证明不会出什么突发事故。 赛特也是刚刚得知自己拿的牛奶竟然是过期的，说来也怪，现在的人类非要弄什么保质期的东西不可，在17世纪的伦敦，他可是只喝那些直接从奶房送出来的新鲜牛奶，哪里听说过保质期有什么意义。 “噢！我的天，居然忘记和黄姨解释说你不是我的男朋友了！”路小染才想起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拍了拍额头，颇觉懊恼的问赛特：“恶魔之王，你刚才怎么不解释呢？” “区区人类，恶魔之王需要给他们一个完美的解释吗？”赛特正要进小巷，“嘭！”的一声，一只白色的小圆球从天而降，直接朝路小染头顶方向砸去。 ------------ 第十三章 宠物小家伙 将食材丢进厨房，路小染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里，怀里面抱着摔晕的小白球。 幸好赛特反应灵敏，一个转身就让路小染躲过了从天而降的空袭，只不过，出于好心的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一个雪白的小圆球被埋没在垃圾堆里，恳求了好半天，才被赛特允许带回家来伺养。 想到恳求，路小染抚上额头，貌似，这个家还是她的吧。 挪了挪身子扭头向厨房里望去，面无表情的赛特正认真的用菜刀将土豆切成碎块，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里镀上层暖暖的光泽，深蓝色的半长头发随风轻轻摇摆，整个人宛如神祗。 呃……他是个恶魔，用神来形容，有些夸张。 正当路小染也看得有些痴迷的时候，怀里的小白球不安分的咬住她的手指。 “哟，小家伙居然醒了。”路小染多少有些兴奋，这些年来但凡被收留的流浪猫狗进了她家门后立马死翘翘，能活下来并且胆敢和她亲密接触的，这只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小白球绝对是第一个。 手指头被小白球吸吮感觉麻麻酥酥的，路小染看着这小家伙可爱，伸手另一只手去摸它，小白球圆溜溜的大眼转了几下，就在她触摸到它背脊时，指尖不知道被藏在绒毛里的锋状物东西扎了一下，鲜红的血珠从手指里渗了出来。 “咕叽……”小白球翻了个身将叼在嘴里的手指松开，抱起小爪子就要去捉刺破的手指。 路小染觉得这小家伙可爱，故意将手指抬了起来，看到小白球两只前爪费力攀着她的腰侧向上够够不着，呵呵笑道：“小家伙，馋肉吃了？乖啊，一会儿某只恶魔就会给我们做丰盛的晚餐，你再忍忍。” 小家伙并不领情，似乎只对她的手指情有独钟，路小染在不知什么情况的前提下可不敢让它咬一口，万一得狂犬病什么类的动物疾病就吃亏了。 垂下头，小家伙的一双圆乎乎的大眼似乎没有了精神，奋力与她嬉闹的前爪也慢慢失去了力道，奄奄一息的让她误以为不过几秒钟后，这个小家伙就会继其他猫狗之后奔赴黄泉。 狠了狠心，路小染将手指头塞进小家伙的嘴里，心想：得狂犬病就得吧，救它一命，也算是胜造七级浮屠，毕竟，要不是她多管闲事把它领到自己家里来，想必小家伙醒来后会好好活下去，不至于因为她这个克星而葬送了性命。 指尖传来麻麻酥酥的感觉，原以为这小家伙一口咬下去会很痛，但现在感觉似乎是这个小家伙在给自己舔舐手指。 等到赛特将水果拼盘端上桌来的时候，手指的被针划过的伤口根本就不再疼痛。 “赛特，没想到你居然这么适合做个妇男。”路小染也不在乎这个恶魔会不会发狂，伸出手正要捏起块香蕉片往嘴里放，就听到有人冷哼一声，沉声说：“你在垃圾堆里捡回这个小白球之后，没有洗过手，还有，你拎了三个小时的高跟鞋。” 看着赛特眼底闪过戏谑的笑意，路小染朝他撇撇嘴，急忙心虚的奔向洗漱室。 听到洗漱室水龙头传来的声音，赛特坐到沙发里，本来窝在沙发里舒服躺着的小家伙挪到沙发一角，警惕的盯住赛特，如兔子般长短的尾巴正不安分的甩啊甩，一双黑色眼珠在赛特转身看向洗漱室方向时，变成了银白色。 赛特伸出手去，正要捉住小家伙张开利爪的前爪时，就听到路小染问他：“赛特，这个小白球是什么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可爱的动物，你不知道，我以前自己住的时候也想养只小猫小狗，可惜都被我克死了。” 水声渐弱。 路小染甩着沾着水珠的手臂，看到瑟缩在沙发角落里的小家伙，再瞅了眼寒着脸的赛特，忍俊不禁的说：“看来赛特你比我还要可怕，哈哈……小家伙不要怕他啊，以后，你就是姐姐生平第一个最爱的宠物，嗯……长得这么可爱的小白球，就叫你小家伙吧。” 对于路小染起的名字，赛特实在不敢恭维，可看到小家伙抱着前爪一脸不屑的模样，没等他伸出手去教训这个不领情的小家伙，路小染已经抢先一步将小白球抱在怀里，手指摁着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转着圈告诫它：“小家伙，姐姐给你起名字是看得起你！怎么，不喜欢吗，不喜欢小家伙这个名字的话，那你变大给我看看！” 小家伙好像自觉理亏，咕叽一声，拿柔软的小爪子蹭着路小染的胸口，缩成一团——睡觉！ 路小染呆呆的看着这个小家伙，垂头忽然露出个明媚的笑容。 赛特看出她笑容里透露出的酸涩，轻声说：“今天炖的鸡块，里面加了土豆。对了，外面的衣服要晒星星了。”随手翻起本报刊，看到上面一张熟悉的面孔时，赛特的瞳孔猛的收缩一下。 路小染没有注意到赛特的变化，只是将小白球捧进手心里，声音有些哽咽：“赛特，真的……谢谢你。” 谢谢他，在她决定永远守着孤独的时刻突然出现，给她做饭，和她像家人一样在一起，哪怕是意外闯入她生活的恶魔，她还是心怀感激的接受赐予她的一切。 “所以，在你找到更合适的住所之前，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路小染，你不后悔今天所讲的话。”赛特冷声说：“你的意思，是让我留在这里吗？” 路小染点点头，依照赛特的脾气，是绝对做不出伤害她的事情，或者，对于他而言，区区的人类，不过如同摄取灵魂后就无用的玩物。 即使这样，她内心深处传来的声音令她做了决定。 “欢迎你，赛特，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路小染的朋友，可以安心的住在我的家里，并且，我绝对会保守你身为恶魔的秘密。” 手里的报刊抖了抖，赛特埋下头视线停在报刊熟悉的面容上，故作镇定的冷声说：“路小染，饭……” “啊！都鸣笛了！赛特，你怎么不知道起来去拔电源呢？！” “你离它比较近！” ------------ 第十四章 条件 路小染终究还是禀乘睡觉为先的理念放弃上街购物，周末就窝在家里看电视陪恶魔和小家伙在家里瞎折腾。 等到了周一去上班的时候也没有碰到说要介绍给她认识未来姐夫的方同，问徐姐，徐姐说是方同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可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不知究竟是何情况的路小染在三天后发工资时还不见方同的人影时，急得如同火锅上的蚂蚁到处乱转。 小家伙窝在沙发里睡觉，赛特拿着遥控器看着电视里有关于世界各地的军事报导，路小染拿着手机边走边念叨，绕着沙发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后，赛特终于冷声问她：“出事了？” “嗯……”路小染点头，方同破天荒没有接她电话，打电话问徐姐，徐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方同没有出什么意外。 只是，一向活跃的方同若是连她的电话都不接，即使不出什么意外，也绝对是有什么令她不开心到抓狂的事情发生。 在这个时候，路小染想安慰一向关心自己的小同姐。 “公司里的一个同事……嗯，也是我最好的姐妹，这都三天不见她人影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过几天就要去丽江春游，名单上倒是看到了她的名字，应该是她自己报的名。可见不到她的人，我总是觉得不放心。”心里某个地方开始散发出恐惧感，曾几何时，在令他人受到莫名的伤害时，她就会有这种感觉。 “你的意思是，想知道方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赛特将电视关了，扫了眼睁大双眼瞪着路小染的小家伙，一个抱枕扔了过去，同时吼道：“大人说话的时候不该听的不要听！” 路小染不明所以的瞪向赛特，急忙抱起可怜巴巴用爪子蹭着她胸前的小家伙，呶呶嘴不满的说道：“赛特你干什么对它这么凶，不过是只宠物而已。好了，别打岔，听你的意思，是有办法知道小同姐现在怎么样了？” 赛特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提问。 路小染不解的用手指摸了摸小家伙柔软的小脑袋，察觉到赛特莫名的怒火，急忙讨好的凑上前去。 “赛特，你可是堂堂的恶魔之王，不会不帮我这个忙吧，小同姐好几天没有出现，我真的很担心她。” 某只恶魔自顾自的盯着电视黑屏摁着遥控器，路小染撇撇嘴，立刻屈服：“这样好了，恶魔不是喜欢做交易嘛，我同你做笔交易，只要你告诉我小同姐现在怎么样，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这样你也不吃亏。” 路小染的交易似乎对他而言有*惑力。 “什么条件都可以吗？”赛特扭过头，促不及防蹲身在他身后的路小染眨了眨灵动的双眼，赛特看着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容上带丝错愕与羞涩并存的神情，轻咳一声，扭回头去站起身，重复一遍他的问话：“如果是很难做到的条件呢？” 路小染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赛特会提什么难为人的条件，嘟着粉唇，略加思索的问他：“赛特，你在我这儿吃得好住得好，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嗯……我想你是不会提什么特别为难我的条件的，所以，可以算是交易成功。” 没想到，跟恶魔做交易也不过如此。 路小染大大的眼睛笑的弯弯的像月牙，一副阳光灿烂占尽便宜的样子。 赛特眼眸里闪过道不易察觉的暖意，路小染极富感染力的笑容，总是能轻易突破他心里设下的重重防线，犹如一道最刺目的阳光投射进黑暗世界里。 “你刚才不是说公司有组织春游吗，这样好了，这次春游，我也会去，但因为付不起房费，所以，我睡床，你睡沙发！”赛特嘴角扯起抹优雅的弧度，仿佛让路小染睡沙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路小染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等到明白赛特说的话，才错愕不已的指着赛特问他：“这是我们公司一年一度组织的春游，干你什么事情！家里的小家伙也需要人照顾，不成，你得换个条件。” 春游是公司出钱不假，也可以携带家属，但是…… “你放心，我是自费旅游，你们是坐公司专用的车去，我使用时空瞬移就可以到那里。还有，这个小家伙我不负责。”赛特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见招拆招。 路小染无奈的投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她在走投无路的条件下和恶魔做交易呢，要不是不知道方同的家庭住址，估计她现在就直接打车奔向方同家里去踩点了。 “好，我睡沙发，至于小家伙，我自己带着。”反正小家伙放进包包里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总比再求助赛特这家伙强得多吧。 “那么交易成功。”赛特说着，轻阖上午夜般的双眸，双掌合一放在胸前低声念着路小染听不懂类似于咒语的东西。 路小染好奇的看着赛特，时空瞬移的时候她就感觉到魔法的强大，现在，赛特是利用魔法来得知方同的现状如何吧。 可等了半个小时之久，赛特的额头上冒了冷汗，也没见他睁开双眼。 “赛特？！”她有些不安，还是第一次看到赛特脸上表现出一种奋力而为的表情。 “路小染，离我远点！”赛特并没有睁开双眼，冷冷的命令她：“回你的房间里去睡觉！” “可是……”路小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吐了吐舌头，她还没有知道小同姐的事情呢。 赛特闷哼一声，沉声说：“方同现在很好，明天你就可以看到她了，如果相信我的话，就回房间去睡觉！” “噢……”她低声应着，一把拎起小家伙的前爪，一步三回头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关门的一刹那，有股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气带她进入梦香。 布好结界，赛特睁开双眼，狭长的双眸里掠过抹惊诧的神色。 ------------ 第十五章 带着恶魔去逛街 明媚的阳光洒到房间的角落里，窗台上的玫瑰花散发着清淡的香气，比起红玫瑰，白玫瑰的花香似乎更有种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 路小染在摁了三次闹钟之后，终于伸了个懒腰恋恋不舍的钻出温暖的被窝，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一步三摇的走到洗漱室，拿起牙刷，不等她把牙膏挤到牙刷头上，就听到洗漱室门口方向传来一个不合时节的声音。 “怎么起这么晚！” 这话说的，今天既是周末又不必上班，谁会闲着没事起个大早，再说了，昨天走了那么多的路，就是她想早点起床也不可能。 赛特站在门口，并没有将半透明的推拉门打开，隔着门看到里面的人影自顾自的舞动着，嘴角勾起个冷嘲的弧度。 下一秒，路小染就嗅到一种危险的气味。 “我的电饭锅！”顾不得脸上还残留着牙膏泡沫，拉开门，连托鞋也没穿好，直接跳进厨房里，当看到眼前的惨状时，不由哀叹一声，“完了，完了，一周的工作又白做了。” 赛特倚着厨房的门框，看着急得跳脚的路小染，不由提醒她：“早上起来想煮点东西吃，谁知道这个东西居然点不着火，无奈之下，只能使用魔法点燃它，结果……” 结果用电的饭锅直接被烧烤，险些酿成火灾，不过，闻到这种塑料燃烧极度污染空气并且呛人的有毒气体，她也顾不得和这只恶魔讨论什么电学，捂着鼻子踮起脚想要打开窗户透透气，脚下踩到溢出的水流，瞪着眼直接扑向烤焦的饭锅。 赛特眉头皱了一下，几乎是以光速飞向电锅的位置，后背将电锅撞进水池里，胸前正贴着路小染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蛋。 “不想做饭照顾我，也用不着自杀，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赛特冷睨了眼背后水池里发出“嗞嗞”响声并且冒着难闻气味的电锅，一手将路小染推开，另一只手打开窗户。 路小染瞪大眼睛看着赛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完成不顾及自我形象，转身将头探出窗户去，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等到能够正常呼吸的时候才转过头来，微笑着对赛特说了声谢谢。 尽管祸是他闯出来的，但是他两次三翻的救了她，将功抵过，饭锅她掏钱自己赔，客气话她讲，谁叫对方是个恶魔呢！ 也许，即使不是恶魔，她也会依旧很照顾他。 赛特看着她脸上似凝固的微笑，狭长的双眸里掠过道促狭的笑意，望了眼已经烧焦的炊具，冷冷的对着路小染说：“该吃早饭了，但现在炊具被毁，路小染，你要怎么办？”目光炯炯的看向路小染的脸，等待她的提议。 路小染嘟着嘴，用手指杵着脸蛋上的小酒窝，想到平时她周末没事时的饮食习惯，有些话脱口而出：“既然不上班，就省点粮食……”下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一股冷风吹来，后背凉飕飕，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揉揉鼻子，正要接着继续说，迎面撞到赛特那张寒着的英俊冷酷的脸庞，对方正冷眼睨着她穿的脸颊，目光一路游移，等她回过神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赛特倏地转过身去，踱步走出厨房。 “不愿意自己做饭的话，就用最简单的方法，让别人做给你吃。我现在很饿，不介意你多些时间浪费在换衣服这种事情上。” 他是在威胁她！恶魔很饿的话，是在提醒她，如果她不带他去吃东西，他就会自己去找食物。 先不说恶魔是不是像传说里的依靠着吞噬人类的灵魂进食，单单是昨天他直接闯入别人店里随意拿东西并且不付钱的这种作为，她就坚决不能够允许他单独上街！ 像这种祸国殃民的恶魔留在家里就好了，万一出去被识破身份的话，赛特绝对会有危险，而且，接触到他的人类也会有危险。 所以……她只能举手投降！ 赛特听不到路小染的回答，耳畔传来洗漱室里清脆的盆罐撞击声，然后看到路小染光着脚丫一溜小跑冲进房间，在他不自觉的情况下，眼底飞快的掠过极其的笑意，转瞬消失。 “果然，是因为觉得会很有趣，所以，才会留下来，不是吗？”赛特看了眼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小家伙，小家伙肉嘟嘟的鼻子翘得老高，听到他的话，直接将头埋进柔软的白毛里。 冷哼一声，眼角扫过门口鞋架上两只斜歪着碰撞在一起的高跟鞋，脑海里闪过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呀~赛特，现金不多了，只能在路边摊上随便吃点。”路小染手上举着两只鞋，背了个灰色的背包，看背包的年代似乎有些久远，边角处还有磨损的毛边，只是背着它的人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个背包会有损她的形象。 赛特又扫了眼她穿的鞋子，毫无特色的一双蓝白相间的板鞋，再配上一条浅色牛仔裤、蓝色T恤，要不是那头如瀑的长发，他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人会是女人。 被对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路小染也浑然不觉，将滑到臂弯里的背包重新挎到肩膀处，一脸笑意盎然的越过赛特，蹲坐到地板上穿好鞋，又兴高采烈的蹦了几下，这才对着赛特朗声说道：“难得周末，去狂街怎么样？” 话一出口，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恶魔会跟随人类去逛街吗？不用猜，赛特一定会说…… “区区人类……”赛特正要拒绝，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挑，冷峻的面容上竟然带着赞同的神情，“既然是你的请求，那么自然会去，只是，早饭中必须要带杯牛奶。”要不是早上翻箱倒柜没有找到牛奶，并且不能够随意在其他人类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绝对不会去动那种奇怪的东西。 几百年后人类的世界，他也想好好转转。 路小染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好奇神色，捂住嘴巴轻声笑着，不等她肩膀一抽一抽的停止运动，耳边就响起如同地狱传来的声音提醒她： “路小染，你洗手了？” ------------ 第十六章 无知的恶魔 在裕华街一条小胡同里随意吃过早点，又带着赛特到综合超市买了杯装的新鲜牛奶，等一切就绪，坐在侯车停里看到赛特的表情，正感慨好不容易把恶魔打发得不再寒了着脸时，抬起头，6路公车转眼跑出去很远。 神啊~后面再开过来的公车里绝对会坐满乘客的，带了只恶魔搭公车，危险性可比随身携带即爆*差不多。 赛特用力吸了吸塑料细管里的牛奶后，随手将纸杯扔到地面上，看到路小染将手挡在额头前踮着脚站在路旁朝着太阳的方向望去，挑起眉，沉声说：“怎么？你不是说公车很方便，所以拒绝了刚才那个人类的请求吗？” 路小染额头青筋“bang”的跳了起来，想要和赛特解释一番，眼睛扫到凉椅旁的纸杯，嘟着嘴将它捡起来扔到一旁的垃圾箱里。 赛特不解的看着她将纸杯扔进一个绿色的长方体里，盯着上面的中文看了半天，不等他念出声，就听路小染叹了一口气，大声说：“这是垃圾箱，以后有什么用不到的东西就放到这里好了，还有，刚刚那个要我们上车的是出租车司机，坐公车每人只要一元钱，可坐那种车的话，估计捆一车人也凑不到他需要的数目。” 真是奇怪，恶魔撒旦是由于对人类的无知，所以才会轻视人类的吗？ 思来想去，路小染极度无奈的耸了耸肩，像这种高深的问题，她还是不要浪费脑细胞去想。对于恶魔的认知，她还是停留在原地比较好。 “喂，路小染！”脖子里钻进些许清凉的气息，让她顿时惊得一跳，转过头，赛特正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她。 “什么？”突然说话会吓死人的，尤其，说话的人还是一成不变寒冷彻骨的恶魔。 赛特不慌不忙的指着慢悠悠开过来的绿色公交车，提醒她：“你说的公车来了，难道你还要在这里晒太阳？”睨了眼一脸清秀的路小染，又丢出一句冰得硬梆梆的话：“再晒太阳的话，估计可以去非洲。” 她可不想晒太阳，如今护肤品贵得吓人，为了她那点可怜的工资，还是及时预防被晒黑的危险。 只是……不至于沦落到和黑人相提并论的程度吧。 吐了吐舌头，路小染也不回驳赛特，抬手拦下公车，这次公车倒没有因为这里不是它的站点而直接滑过，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路小染的眼前。 “赛特快点！”路小染朝他伸出手来，见赛特微微愣了一下，微笑着说：“我要帮你付车费的，快点上去吧。” 其实，付车费不必非要牵着手证明不可，但是，她有点害怕司机询问赛特，会引来恶魔的不满，所以，她还是一直牵着他的手比较好。 两枚硬币投进投币机里，赛特瞅了眼投币机，看到后面上面的人也有投下几枚硬币却依旧两手空空的女人，忍不住勾起嘴角，却是任由路小染牵着他的手，站到公车的后面。 “扶好扶手！”路小染小声的提醒他，看到身边的女性正用羡慕的眼神盯着他们两个，脸上不知为何突然添了抹绯红，急忙松开手后背对着赛特转过身去。 周末公车人满为患完全在小染的预计之内，但似乎是由于仲春时节的关系，出游以及购物的人特别的多，一个背着行囊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公车的后面，正当路小染想要挪开身子让青年人站到后面以免影响其他乘客下车时，青年人接下来出乎意料的举动让路小染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青年人故意趁着公车摇摇晃晃的时候凑近到赛特的身旁，赛特此时目光正落到窗外，丝毫没有留意公车内有人在贴近他，路小染本来以为恶魔触觉会很灵敏，但当青年人的手攀上赛特的肩膀也不见他有反应时，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板鞋正踩到一双洁白亮丽的‘李宁’运动鞋上。 果不其然，被踩的青年向她投来恶狠狠的目光。 “多管闲事！”青年人朝着路小染轻啐一口，扬起拳头朝她示威，却是不敢在公车上大声喧哗闹事。 路小染咬咬下唇，伸手拍了拍赛特的肩膀，青年人看到她与刚才险些被他骚扰的英俊青年认识，立马转过身去。 柳絮贴近车窗，然后轻轻飞走，两旁嫩黄的柳枝肆意摆弄着抽发的枝芽。 “有事？”赛特头也不回的问着，目光顺着柳絮飘走的方向望去，一个小孩正把手里的纸杯扔向草坪，手指一点，纸杯被吹进垃圾箱里。 “啊？！”路小染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动了动嘴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幸好再过一站就可以下车了，不然的话，她觉得还是让赛特站在最后面比较合适。“嗯，现在没事了。” 看到骚扰男不安的下车，自然是没事了，并且，貌似赛特也没有察觉到什么。 呼~舒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到上车来的女性目光同样以不可抵挡的趋势投向赛特，只得无奈的再次叹气。 这个恶魔，是说他完全不重视人类呢，还是说，他有种小孩子的脾气呢…… 有前车之鉴，下车前在拥护的人潮里，路小染干脆直接牵过赛特的手，并且将他护在身子内侧，直到远离了一干人群来到商业街街头的喷泉前方，路小染才把安放进肚子里去。 扭头看到赛特依旧神游的样子，路小染忍不住好奇的问他：“你在看什么？” 抬头看着天空，碧空万里，是个好天气，有几缕薄云被轻风吹散，化作消烟。 “路小染，刚刚车上的那个人是不是做了坏事？”赛特突然开口提到这种问题，让她的心脏猛丁漏跳一拍，果然，恶魔的感觉还是很灵敏。 “有吗？”路小染咬咬下唇，想模棱两角的掩饰过去。 “哼，被恶魔带走的灵魂，当然不会纯洁。”赛特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喷水池，语出惊人道：“口渴了。” 路小染绝倒，恶魔先生不是要喝喷泉里的水吧？ ------------ 第十七章 喷溅而出的画面 狭长的双眸半眯着，赛特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喷泉，一字一句的说：“我口渴的话，是人不介意找寻其他食物解决的，比如——血？” 暖阳映照下，路小染感觉身边突然冒出股凉气，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尽管知道赛特是故意说给她听，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解决他口渴的问题，不过…… 搓了搓手，路小染嘟着嘴顺着他指的方向，解释道：“那里喷出来的泉水不能喝，如果你口渴的话，先坐到那边的石椅上等我一分钟，我去给你买冰吃。”其实仲春时节吃冰多少有些凉，只是在路小染的思想世界里，赛特比起冰还要寒冷上几分。 对方显然是很乐意听到路小染这样的回答，不置可否地挑起眉，一言不发的跨着步子朝着喷泉旁的石椅上走去。 喷泉池边有许多情侣，筛碎的阳光洒在光润如玉的大理石材质的石椅上，喷溅而出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亮夺目。 商业街是位于H市旅游规划区内，所以景色也十分宜人，不少来H省出游的游客也经常到这里出名的喷泉前许愿。所以，尽管是周六的商业街，这里也是人来人往，不少结伴而来的女性看到一个英俊单身的青年坐在石椅上，纷纷凑上前去。 赛特感觉到人类灵魂的气味越来越重，抬起头，与一个短头发的女孩目光撞到一起，短头发女孩见他一眼不眨的看着她，急忙低下头去。 街道两旁的柳枝随风轻摆，柔白似雪的柳絮在人群间穿梭游走，时而调皮的跳进喷泉里，时而掠过池面沾到喷泉一旁站立的女孩头发上。 赛特勾起嘴角，冷声问：“怎么，有什么事吗？” 刚刚触及到这个人类的目光时，从她动荡的灵魂深处已经得知她此时的想法，如此大胆敢于上前搭讪的女人不在少数，若在以前，他一定会把她们当成美味对待，而现在，情况有些不同。 短头发的女孩没想到对方是这种反应，脸红如潮，见一旁结伴的朋友紧紧拽着她的胳膊，深吸一口气，支支吾吾的说：“那个……那个，这位先生，我们是爱摄团的，想在喷泉前面取个景，刚巧看到您在这里。所以……那个……能不能帮我们个忙呢？” 短头发女孩断断续续的说完，急忙垂下头去。 这个想法刚才忽然撞进她们的脑中，要不是不约而同的想到要这个帅哥帮忙的话，她们是绝对不会主动上前搭讪的。 “爱摄团？”赛特在脑海的词库里搜索一下，可惜这个社团实在是非庞大的组织，他轻轻摇摇头，看到路小染正捧着两个圆筒纸杯在人群里来回躲避，站起身，径直越过围观的群众，抬步走了过去。 路小染两手拿着冰激淋，躲避着越来越密集的人群，眼看就要穿过人海到达喷泉前的空地上，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脚，直直朝着喷泉的水柱里栽了过去。 “啊~”惊叫一声，惨了惨了，跌在大理石材质的地面上，估计会直接硌破脸，这次，又要经历被毁容的危险。 赛特脸上浮现出抹无奈的苦笑，这丫头真是的，走路的时候不知道看脚下有什么东西吗！ 短头发的女孩与她的社团同学目光一直不曾从赛特身上离开，此时顺着他急驰而去的方向看到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脸朝地面的方向栽去，忍不住都替她担心。 “喂！咱们走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够捕捉到唯美的画面。”身旁的同学拽了拽她的衣角，短头发的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被同学半拖半拽的带到喷泉池前。 路小染手里的冰激淋全部飞到上空，身子腾空的瞬间，跌入一个有着清冽气息的坚实怀抱中。 嗅着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湖面结冰的清香气息，路小染登时想到早上穿着睡衣被他抱住的情景，脸上一红，站稳的时候正要挣脱开，腰间的手臂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喂！赛特，快松开手！”她可是看到有不少的人围在旁边，还有几个脖子上挂着相机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正一脸暧昧的看着他们，“赶紧松手，这里人多。” 呃，话一出口，路小染马上感觉到用词不当，这和人多人少，其实是没有区别的。 “她们刚才说要替我照张相片。”赛特一手托着冰激淋，慢慢将手垂到一侧，接着说：“听说，那件东西可以保存很久。” 其实，他没有照过一张相片，所以，很好奇。 “嗯？”路小染眨了眨她那双灵动的大眼，凝神看着赛特狭长的双眸里闪过道期待的神色，咬咬下唇，轻声说：“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除了需要之外，其他的时候我也没有照片。” 或许，是因为一个人的照片没有任何纪念意义，当年照的全家照，也被路家的亲生儿子因为怨恨她而烧掉了，从那之后，除非是需要，不然，她认为没有意义留存那种东西。 浮去飘远，晴空万里无云，喷泉后的碧空如同洗过一般清澈，喷泉前，相拥的两个人正低声说着什么。 赛特抬手向着短头发的女孩冷声说：“麻烦你照下来之后，送给我们一张。” 声音本来不大，再加上喷泉的水声几乎细不可闻，但在不远处围观的人们都听得很真切，短头发的女孩激动的拿起相机，不等赛特两个人有所准备，信手取了几个她认为很满意的角度。 “可惜现在不是夏季，盛夏的时候，这里的喷泉全部开放，一齐喷溅出来的画面，在蓝天的衬托下，有种童话的感觉。”被他轻轻拥住的路小染一脸崇拜的表情说着：“摩西第一部爱情偶像剧里就出现过那种画面……” 赛特皱眉，摩西是谁？ 短头发的女孩正要收起相机的时候，喷泉兀地一齐迸发，冲天的水柱在阳光的照射下，划出道七彩的弧线。 “咔嚓！咔嚓！” 短头发的女孩得意的拍了拍相机，不错，抓拍到了唯美的画面。 ------------ 第十八章 杀价活动 路小染与赛特吃完冰激淋，告知学生邮寄地址后，两个人隔着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一前一后的朝着商业街最繁华的购物街走去。 不时的转身看着已经停止迸溅的喷泉，路小洒撇撇嘴，有些事情在脑海里刚刚浮现，又顿时悄无声息的消失不留余迹。 “呃！”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赛特停下脚步，直接撞到某只恶魔背脊上。 赛特转过身，扫了眼皱着眉头的路小染，知道她又是不小心而为之，心里苦笑一声，伸手触到她的额头，看到她脸上掠过抹绯红，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揉着被撞的额头，冷声说：“看来你不仅是不看路，连人都不看的，很奇怪，为什么你的脸上这些年没有受伤。” 听到赛特略带冷嘲的语气，路小染嘟起嘴巴，她哪里知道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她都很小心并且从来没有遇到过意外，似乎这种不小心的行为，都是在恶魔到来之后才产生的。 她也只是想想，不仅没有说出来，很快就认为她一时冒出来的想法是玩笑。 “噢，以后注意不就可以了嘛，再说，我平时不逛街。”路小染声音里带点委屈，咬着下唇轻声说着。 赛特触到她额角的手指一滞。 “你平时不逛街？”瞅了眼四周满脸兴奋表情的其他人类，再看了眼面前表情有些怪异的路小染，有些困惑不解。 路小染咬咬下唇，解释说：“平时工作忙，周末的时候就想多抽点空自学，然后，也不是很缺衣服鞋子穿，还有……” 商店里的玻璃反射出路小染在其他人眼中有些狼狈的打扮，赛特盯着她微红的脸颊，“还有什么？”女人喜欢逛街是天性，爱美也是女人的天性，而凑巧路小染这两项都不占，怪不得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有趣，是因为与众不同？ “还有……没有人陪我逛街。”路小染如实说：“你或许不能够理解，要是让一个女孩独自逛街的话，她绝对不会提起兴趣的，我平时接触的人少，小同姐又只是上班时要好的同事，最近周末都要约会，所以……” 所以，她足足有两三个月没有到商业街置办点东西了。 饰品店里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装饰着招牌用的气球轻轻晃动着，一张海报从人群里吹到赛特眼前，赛特一抬手，海报丢进垃圾箱。 倏地抽回手，路小染只觉额头清清凉的感觉消失，抬起头，难得看到赛特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怎么了？口渴了？还是饿了？还是别的？”路小染眉头一皱，四下瞅了瞅，见没有人盯着赛特看个不停，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厕所的话，就在前面一百米的地方，如果忍不住的话，可以跑过去。”说着，当真是把背包折好放拿到手里，做好冲刺的准备。 “路小染！”赛特有些抓狂，她的思想，真是…… “怎么？”路小染抬起头，不解的问：“你不是要使用瞬间转移吧，这里人太多，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恶魔先生或许有其他的方法，不然的话，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呢，俊眉抿成一条线……呀！难道是…… “你在想什么！”赛特忍不住抬起手，弯着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提醒她：“不要乱想，我如果有需要的话，自然会吩咐你，区区人类，哪里能够猜到我的心思。” 原来如此，眉头抿成一条线，是不高兴的表情。 讪讪一笑，路小染急忙转移话题，打量着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装的赛特，知道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偷得海报里摩西的衣服，叹了口气。 在被害者发现之前，恶魔的衣服，还是由她来准备吧。只是，价钱还倒是其次，她可是第一次要帮男士买衣服，什么型号、什么风格适合他，提前没有做准备的。 “别再走神，跟我走！”赛特实在没有耐心等待她神游回来，抓紧她的手，迅速的穿过人群，停在一家鞋店前。 看了眼招牌，不错，是鞋店的意思。 路小染瞅着鞋店的招牌呆了呆，赛特带她来这里，是想买双鞋吗？不过，他倒是挺会找地方，这条商业街最大靓点就是可以让人砍价砍到眼红，并且时不时的举行杀价活动，目的就是提高消费者的购物兴趣。 有点恶趣味的兴趣，却深得店家和消费者的欢迎。 “女人购物，杀价如归？”赛特扫了眼鞋店门口竖立的宣传展架，脑海里刹时闪过杀价的含义，无奈的摇摇头，暗道实在是无法体会到人类的兴趣爱好会如此诡异。 路小染看到鞋店的宣传标语，“扑哧！”一声乐了。 赛特也轻轻扬起嘴角，带着路小染走进鞋店。 “欢迎光临！”早已透过玻璃看到店外站着情侣的店员热情的招呼着，偷偷睨了眼前这个清秀女孩的男友，当赛特将目光从鞋架上转移到店员脸上，路小染看到店员在与赛特对视后害羞的表情，强忍着没有当场笑出来。 没想到，赛特如此有吸引力，还是说，这是恶魔独有的吸引力？ 不是有那么种说法吗，恶魔对于人类而言，是充满诱惑力的。 “是您的女友要参加杀价活动吗？”柜台前的接待笑脸相迎，眼神里带点困惑不解，英俊的男人看起来气势冷酷，身上穿的休闲服是限量版，而长相清秀的女孩穿着简单，尤其背着的那个磨了皮的背包，看上去和男人有些不相符。 不等一脸呆滞表情的路小染反应过来，赛特眉梢轻挑，冷声说：“不是有双人活动吗？” 负责接待的店员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赛特，今天搞的双人活动是当家女主挑选鞋子，以男主猜出的接近出场价格为准，最接近的将获得免费提供的奖品与所挑选里的一双鞋子。 周末情侣不少，后面场地参加这项活动报名的也有十几组，只是，没有眼前这对情侣差异如此巨大。 恐怕，这对情侣参加的话，男主绝对猜不到女主选中鞋子的价钱。 ------------ 第十九章 蓝**调 活动会场在位于商业街后街平常举办临时活动的露天广场上，由于这次推行零购物的口号，所以广场前聚集了不少的人。 路小染领到参赛号码，由于是最后一组，所以留在观众座位上看着前面的十二组参赛选手比赛的情况。 这十二组情侣里面不欠缺将鞋店鞋价掌握齐全的男主，但由于这次活动需要，新到货的鞋子有好多都是第一次展出，当最后一轮的时候，十二组选手都由于最后一次猜价遭遇滑铁卢，比分倒是差距不太大。 直到举办活动的主持喊到十三组的号码时，路小染才从震惊的思想里回过神来，看到面无表情的赛特盯着前面十二组参赛用的鞋子，扯了扯他的衣袖，劝阻他：“还是不要上去了，对于猜价，我不在行。” 岂止不在行，这家鞋店出售的都是高级鞋子，她根本就没有来过这家店，更别提对这里的鞋有什么认识。 赛特挑眉，反问道：“这和活动有关系？” 路小染吃瘪，犹豫着要不要上台。 指着鞋架上一双蓝色镶钻高跟鞋，赛特也不废话，也不管路小染有没有认真听，冷声说：“一会猜的时候，一定要选那一双。” 抬头，看到那双蓝色高跟鞋，路小染眼前一亮。 简单不失清纯的款式，浅蓝色的鞋面，隔得太远看不清反射的光芒是玻璃还是镶钻的，只是觉得看了一眼很喜欢。 可是，赛特为什么要让她选那一双？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走上台，主持人简单的介绍了游戏规则，准备让他们分别选择猜测时，就听他面无表情的提醒她：“其他的鞋子可以随意选，但是这双，你必须挑选出来，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不满的撇撇嘴，实在想不透堂堂恶魔先生为什么每次都要用他的魔威来压迫别人。 比起这个，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一样自诩人类渺小的赛特，居然会有兴致来参加什么杀价活动，这可是她想都想不到的。 “好，接下来，我们有请最后一组准备。”主持小姐拿起一只话筒，放到赛特面前，接着说：“由于是最后一组，我们就直接请男主人回答，然后将前面十二组写下的答案在电子屏板上显示出来，对比之后，谁的平均数值最接近出场进价，谁就是此次双人杀价活动的获胜者！” 主持人将围观群众情绪煽动起来，人们纷纷向最后一组选手行注目礼。 “咚！”小锤敲在木桌上，最后一组猜试开始。 路小染深呼吸一口气，目光从赛特的脸转移到鞋架上，由于前面十二组都有分配的五双属于鞋店资深客户容易猜对的鞋子，她感觉还是有些压力的。 “第一双是本店去年一款流行的休闲鞋，鞋面是浅紫渐变色，请问男主，您知道它的出场价格吗？”主持人将话筒递到赛特嘴边，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赛特动了动嘴唇，然后冷声说道：“六百二十三点七元！”看向对面的路小染，扯出个冷嘲的弧度，脸上写满“不必担心”这四个字所拟制的表情。 这时候，后知后觉的某个人才恍然大悟，恶魔就是恶魔，居然小瞧恶魔，她还真是…… “好的，我们第十三组猜到的价格呢，居然精确到小数点之后，那我们请看前面十二组猜中的价格。第一组：七百八十元、第二组：八百一十元、第三组：五百四十元……”等到全部念完，主持人将贴在电子屏下方墙壁上的群组标价翻了过来。 “第一双鞋的出场价格为：六百二十三点七元！”主持说完，伸手比了比站在猜价地点的赛特，笑意不减的恭喜他：“第一双鞋最高记录相差零元，第十三组领先一分，下面是第二双……” 路小染当然知道赛特是使用了魔法才能够猜得出精准到小数点后面的价格，只是这样的做法太张扬，万一猜得准备率太高，或者是和出场都持平的话，不难让围观的群众觉得是场作秀，更会引得鞋店的怀疑。 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赛特执着于这次的杀价活动，但是，小心为上。 趁赛特看向她的时候，路小染急忙动了动嘴唇，无声的用口语告诉赛特小心后，有些不安的等待接下来的猜价竞赛。 “那好，我们第二组价格相差率最低的……仍旧是最后一组，以相差二十元的价格再夺一分！”主持人大声的宣布着比赛的进况，看到面无表情站在猜价台方位的男主如此厉害，开始被他气势震摄，以为他是个不懂女人的女性同胞们，已经有不少在台下替他加油。 如此比试，等到路小染有机会拿到那双蓝色高跟鞋，并且由赛特将它的价钱准确无误的猜中后，比赛落入尾声，毫无悬念的，获胜者是赛特与路小染所组的第十三组。 当路小染拎着价值六千多元的镶钻式蓝色高跟鞋走出活动广场时，可以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羡慕眼神像是无数道X光线穿透过她的身体，直接照射到赛特的身上，拽了拽阔步走出鞋店的赛特。 “为什么要参加这种活动，你不是说过恶魔不允许让过多的人知道身份吗，幸好这次你装成是运气好才获了奖，不然的话……”她正要接着说，赛特猛然间转过身，毫无预警的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冷峻面容，脸上“腾”地红了一片。 “这双鞋跟比较矮，应该不会再扭到脚，不然的话，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给你找合适的猪蹄！”赛特冷声说着，其实他想问她喜不喜欢，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意义。 她喜不喜欢没有关系，自己喜欢就好，所以…… “以后，就穿它！”听到赛特接近于命令口吻的要求，路小染顿时无语，先前送到设计部的玫瑰花就引来同事们的争议，现如今再穿一双与她两个月工资等价的鞋去上班，估计同事们更要拿异样的眼光看她了。 看出她脸上带有为难的表情，想到她现在的处境，语气放软下来：“平时也可以不穿，不过，和我一起出来的时候，不允许穿其他的！” 如临大赦，路小染赶忙谢恩。 “好的，一定做到！”劫后重生，微笑着的大眼睛里有繁星闪耀。 赛特撇过脸去，正要转过街角，就听到有人气喘吁吁的喊她：“小染！” ------------ 第二十章 街角咖啡厅 一个穿着深灰色风衣的美丽女人风风光光的向路小染所在的街角小跑而来，路小染看到她，先是瞪大眼睛，明显有些惊讶于在这里遇到她，然后，惊讶被喜悦所代替。 “啊~小同姐！”路小染伸出手臂，方同停在鞋店前面弯下身子，喘着粗气。 “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方同抬起头，当看到路小染身边倨傲的赛特时，愣了愣神，继而打趣着说：“幸好我今天没有一时兴趣叫你陪我出来，怎么不介绍一下，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方同说着，就已经打量起赛特，一头深蓝色的半长头发在阳光照射下光泽流动，狭长的双眸里有深藏不露的神秘感，挺直的鼻、抿紧的薄唇，搭配上棱角分明的脸庞，英俊完美得有些盎诱人心。 呆了呆，方同微笑着对路小染说：“既然遇到了，去对面的咖啡屋里喝杯咖啡吧，对了，我先前不是说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吗，今天我带来了，可惜……”扫了眼路小染身边因她的话而目光锁住她的赛特，方同浅笑不语。 路小染倒是没察觉到方同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她平时也喜欢话吐一半，只不过，她不希望大家误会。 “那个，小同姐，赛特他……”正要解释，就听赛特冷声拒绝道：“对不起，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喝咖啡的话，改天！”冰冷到极点的回绝，竟是让路小染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方同红唇紧抿，思忖片刻，轻笑一声：“也是，赛特先生平日里都比较忙，所以，喝杯咖啡的功夫应该是没有的。” 路小染听出方同语气里有点抱怨，急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小同姐，赛特他是不喜欢到人群多的地方去，然后……”然后，赛特说不愿意的时候，她一般都不想反抗，并且，不能反抗他。 睨了眼赛特，引起争执的罪魁祸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街角，似乎对于她们的话毫不在意。 轻哼一声，方同说了声再见之后，转身离开。 剩下路小染满脸困顿的站在那里，看着方同转身离开，心里忽然涌出种奇怪的感觉。小同姐这次转身离开，以后再见到，绝对，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路小染，东西要掉了！”感觉到手里一空，路小染惊愕的向地面望去，手里的东西呢？ 不无得意的看着路小染抓手挠腮的模样，刚刚有些压抑的心情顿时舒畅不少，将背到身后的手伸了出来，路小染看到赛特是在故意耍她，有些气恼的指责道：“赛特，你怎么能这样！我还以为鞋子丢了，不然就是被偷去了，真是的！”还担心东西丢了会浪费掉某只恶魔的辛勤劳动，没想到，始作俑者的原意是拿她寻开心！ “我在地上捡到的。”赛特故意狡辩，神态认真，不似作假。 路小染仲怔半晌才咬着下唇向他道歉：“真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没有发现。” “嗯，看得出来。”赛特十分难得的安慰起她来：“有些事情，只是擦肩而过的缘分，所以，你不必强求，对了，昨天晚上我说的话已经兑现。那么，现在你要履行你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从街道两旁的商店里传来带种淡淡的忧伤的歌声，来回游动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仲春温暖的阳光照在头顶上，街角小巷里飘来轻柔的花香。 轻蹙起眉头，路小染不解的问：“赛特，什么条件？” 看她刚才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答应的条件，只得提醒她想起来。 “刚才的女人叫方同，是你的同事朋友。”赛特冷声陈述，路小染点了点头，她是对赛特提起过小同姐的名字，貌似看人识名对于恶魔而言并非是件难事。 “昨天晚上有人提出要求，想让我告诉她关于刚才的女人近况如何，我告诉了她，女人过得很好，并且，她今天可以见到她想见的人。”留意到某些人脸上表现出一种省悟过来的神情，赛特勾起嘴角，指着对面的咖啡屋，提议道：“怎么样，去那里坐坐？” 沿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路小染轻拍了下他的指尖，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喂！赛特，刚刚我们拒绝了方同的邀请，现在再去那里，碰到的话……”碰到的话，要她维持三个人之间怪异的氛围吗？ 恶魔先生，真的是不懂人情世故呢，都这么大的人了。 毫不在意的接受路小染投来的无奈眼神，赛特嘴角弯起个愉悦的弧度，也不等路小染有所举动，牵着她的手，横直穿过马路。 来到咖啡屋外，看到挨着窗坐着的方同正望向她，有些艰难的向方同点了点头，不等再做解释，身子向前一倾，赛特自顾自地推开咖啡屋精致的梨花木雕镂空门。 “叮铃！”风铃响起，侍生看到一对情侣进屋，正要准备问他们要点什么，坐在窗边的方同站起身向路小染招了招手，朗声说道：“小染，到这边来！” 路小染朝侍生弯腰点了点头，紧闭了下眼睛，张开眼后，反抓过赛特的手，也不解释，阔步走到窗边的座位旁。 “小同姐……”路小染忽然发现不知道要如何说谎解释一下到底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坐吧。”方同美目不着痕迹的在赛特脸上掠过，口吻客气的比了比对面的米色木椅，“赛特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也请坐下吧。” 就算是前几天放了她鸽子的赛特，方同依旧没有表现出生气的神情。 路小染赶忙让开，推了一把赛特，凑到他耳边，用恳求的语气和他商量道：“赛特，你能不能配合一下，算我又欠了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看到路小染眼里闪烁着的星辰，赛特勾起嘴角，眼里闪过促狭的笑意。 “好。”和恶魔谈条件，这丫头还真是不怕死。 听到赛特答应了她的条件，舒了口气，挪开身子，不等她让赛特坐到里面，身子腾空片刻，惊愕不已的被赛特轻轻抱起，任由他将她轻放到挨着窗的椅子上。 “我记得有人说过，她喜欢坐靠窗的位置。”赛特优雅的拉开椅子，从容不迫的坐下。 ------------ 第二十一章 方同的反常 咖啡屋里飘荡着可可豆的浓香气息，米色的装潢在阳光的照射下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泽，穿着清一色白色衬衣的清秀少年托着端盘在屋里穿梭。 路小染隔着落地玻璃窗看着外面穿梭交织的人群，闻着可可豆的香气，目光定格到喷泉前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几个游客，搅拌咖啡的手一时间忘记了转动。 “放糖！”赛特自顾自地将砂糖舀了一勺放到路小染的杯子里，见她走神，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噢……噢！”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赛特和方同都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嘟了嘟嘴唇，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不起，刚才走神了。” 看到赛特脸上有些不自然，路小染急忙声明：“我在看外面的喷泉，所以走神了。” 方同搅拌咖啡的手停下，见两个人都有些局促，轻声问：“是我在这里你们感觉到紧张吗？赛特，小染她还是第一次有男朋友，估计也是第一次和男友上街约会，所以，你不用太在意，其实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方同忽然间夸奖她，让路小染更加不安起来，想要解释，赛特再次抢白：“谢谢，你也是个好女人。” 无关好坏，因为，他不在乎。 说起来，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有些眼熟，刚才仔细打量一番，才恍然觉察到。 都市酒店的千金，几天前，曾经有人向他介绍过，只不过，当时他很爽快的回绝了。是回绝了，还是后来没有依照别人的安排去付约他记不太清楚，毕竟，像这种与他无关的事情，记不得很正常。 气氛陡然一变，三个人都不再说话，路小染和方同各自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赛特闲来无事侧过脸一眼不眨的看着路小染。 在最好的同事兼朋友面前被一个男人，并且还是英俊到一塌糊涂的那种地步的男人看个不停，路小染咬咬下唇，想到方同最近反常的举动，将椅子向前挪了挪，一个不小心，正要连带着椅子向前倒去，赛特将手臂垫在她与桌子之间，杯子里的咖啡将灰色的衣袖染成褐色。 “啊~”路小染惊呼一声，从包包里翻出纸巾，也顾不得方同在场会不会误会，神色慌张的问他：“怎么样，烫到了没有？” 见赛特摇头，她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小拳头已经向着自己的脑袋上招呼。 “真是的，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爱出差错，幸好赛特你反应敏捷，不然的话，从早上醒来到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要住几次院，挂几次点滴……”难得见路小染自我反省到如此精细的地步，赛特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 路小染轻呼一声痛，皱起秀眉佯装嗔怒的看着赛特。 “以后早上早点起床给我做饭的话，就不会发生危险。”赛特瞄了眼表情僵住的方同，没有继续说下去，抬起手，“嘭！”又是一记。 路小染可怜兮兮的望着赛特修长的手指，全省空手道优胜冠军居然毫无还手之力，这还真是让她有些郁闷。 雪白的餐桌被咖啡洒湿，看情况咖啡是无法继续喝下去，路小染向方同道歉后，起身正准备去结账，坐在外面的赛特已经从她背包里掏出钱，在周围人群复杂的眼神中走向银台方向。 方同叫来侍生收拾好餐桌，走到路小染身边，一脸平静的问她：“小染，你现在和他住在一起？” 刚才赛特的话，她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为什么会刻意的记住她也不明白，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有人胆敢放她的鸽子，还有可能，是因为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难怪那天他说不能付约，当天下午小染不是也没有去上班吗，难怪…… 看起来，他根本没有把他们之间相亲的事情当作是件正事。 路小染以为方同是看到赛特冷脸以对的表情是在担心她，想到她此时确实是和赛特在一个屋檐下，干脆转移话题，替赛特说起好话来。 “其实赛特他人不坏，就是还没有适应人多的地方，对了，你别看他外表冷酷，实际上很细心，我记得我只在饭桌上提过一次我喜欢靠窗的地方，他就都记住了呢。”恶魔先生有的时候像个小孩子，有的时候，深沉的让她感觉看不透他眼底流露出来的东西。 还有，恶魔的记忆力很好。 “是吗？”方同一双美目投向银台前挺拔的背影，不再多说话。 尽管路小染感觉到方同今天有些反常，但是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原因，提到三天后的旅游，方同笑着说绝对会去，并且要好好放松一下。看到方同提到旅游即时高兴的模样，路小染提着的心放下。 没过几分钟，赛特拿着单据以及找回的零钱走到门口，看到只剩下路小染一个人站在门口，二话不说把路小染肩头的背包拿了下来。 “喂！赛特你做什么？”见赛特在大庭广众之下翻自己的背包，路小染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这样的情景，容易让别人误会赛特。 赛特数了数背包里的钱，摸了下银行卡，摇摇头。 路小染不明白他为什么摇头。 “路小染，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扫了眼她身上穿的衣服与鞋子，赛特认为有必要知道这种本来不该他关心的问题。 路小染掰着手指数了数，抬起头，正巧捕捉到赛特眼底闪过的促狭的笑意。 “喂！笑什么？”有些气恼，她刚才一个礼拜的工资就很轻松的被花掉了，他居然还能够笑得出来！ 赛特忍俊不禁，这丫头，刚才他起身付账的时候，她怎么没有试着制止一下呢！不知道是要说她不懂节约资金，还是要说她大方。 “带你去收拾一下，像你现在的样子和我在一起，被别人看到，一定会误会。”赛特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脸上的笑容在路小染来不及存入脑海之前也刹那间敛去。 咖啡屋外，阳光依旧明媚照人，街角阴影里，一串悠扬的铃声响起。 “哟，表哥！”方同亲昵的问道：“你怎么没有出现？难道说又在忙？” 对方作了些解释，无非就是抽不开身的敷衍话，话到最后，还是问了句应约前来的女孩有没有不高兴。 “啊……小染啊，真抱歉，我居然没有调查清楚就打算把她介绍给你，她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真是可惜了……” 和对方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方同倚着街角望着喷泉前的一对对情侣发呆。 ------------ 第二十二章 包养恶魔 用力够到闹钟，摁了闹钟想要接着睡，脑海里闪过赛特的脸，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嗅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不太情愿的钻出温暖的被窝，趿了双拖鞋走到窗户前，窗外下着密密蒙蒙的细雨，雨珠沿着玻璃滑到窗框上，白松木制的窗框被雨水浸湿。 “咚！咚！咚！”不等她开门，三声敲门声过后，房门被赛特打开。 “喂！”路小染有些气恼，赛特也不管她在干什么就往门里闯，万一碰到她正在换衣服怎么办？ 赛特阴着脸站在门外，看着从路小染房间里窜出来的小家伙，冷哼一声后，房门被用力的带上。 舒了口气，路小染正准备换衣服，看到小家伙要往衣柜里钻，三步并两步跑到衣柜前，二话不说拎起它的小脑袋，用手指戳了戳它粉红的小鼻子，满脸笑意的说：“怎么，你也想穿衣服了？” 说完，从衣柜里挑了件平常的衣服，眼角余光扫到昨天赛特替她选的衣服时，嘴角扬起个微笑的弧度。 小家伙见她要换衣服，两只前爪捂住眼睛，“哧溜~”一声钻进床底下。 换好衣服，出了房门就看到赛特正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乱摁一通，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接连换了好几个，终于停到一个正上演着动画片的画面上。 倍觉好笑的摇了摇头，挑起帘子，进了洗漱间。 忙碌了一早上，当她把牛奶端上餐桌的时候，赛特正紧紧盯着电视屏幕一眼不眨。 “喂！赛特，吃早饭了！”多添了双筷子，向四下里望去，也没有看到小家伙的影子，干脆把它最喜欢吃的肉食装进盘子放到餐桌下面，再看向赛特，恶魔先生仍旧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里。 “喂！电视里面有什么好看的，比吃早饭还重要？”好奇的凑上前去，不等她看到电视屏幕上的画面，电视已经处于待机状态。 赛特站起身，瞥见路小染气鼓鼓的神情，困惑不解的问：“怎么？有事？” 路小染绝倒，指了指餐桌上的牛奶，极其无奈的说：“嗯……早饭好了。”据说恶魔先生喜欢喝牛奶，她可是起了个大早小跑到一千米之外的牛奶售发站买来了新鲜的牛奶，虽然不能够保证会和他以前喝过的新鲜牛奶一样，但至少比起超市里买来的要新鲜。 “牛奶是新鲜的，不必担心会出什么质量问题。”坐到赛特的对面，递上筷子，赛特头也不抬接过筷子，端起杯子，举止优雅的喝了一口她所谓新鲜的牛奶。 新鲜是新鲜，就是质感比起他在伦敦时喝到的差很多。 “怎么样，还新鲜吧？”路小染一脸兴奋的表情，让他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不置可否的挑起眉梢，对方看到他没有挑剔，一双大眼睛笑成弯月。 她，似乎很爱笑。 “咳！”赛特清咳一声，拿起筷子，将眼前的土豆丝夹到自己的碗里。 路小染正要开口吃饭，抬眸看到赛特笨拙的夹菜方式，想起他原本是在伦敦生活，眼珠一转，跑回厨房拿了套刀叉。 土豆丝像是长了腿脚，明明被筷子夹住，还是在即将送到嘴里的时候掉到餐桌上，赛特暗自纠结一番后，直接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 “咳！咳！咳！”小跑而来的路小染惊异的看到他被咽到，下一秒，急忙跑到他背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是喝牛奶呛到的，还是吃菜的时候，是不是感觉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话让赛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路小染立即识趣的不再多嘴，又借机拍了拍他的后背，同时将刀叉递到他面前。 “那天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你用筷子不适应，那干脆直接用刀叉好了，你以前不是在伦敦住了很多年吗，据我所知，那里的人们都习惯用刀叉。” 赛特也不客气，拿着刀叉试了试，是方便了很多，不过…… 看他将刀叉放到一边，仍旧和筷子较劲，路小染有些不理解，或者说，恶魔的思想是人类无法理解的。 “以后不必准备刀叉，身为恶魔，需要适应任何一种形态的生活方式，再者，这次我准备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入乡随俗？”其实，他真的不适合使用筷子，说来也奇怪，触碰到任何一件普通的物品即能够掌握的恶魔，竟然在一双筷子前有无力的表现，估计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对筷子无能为力的魔王。 轻哦了一声，路小染重新入座。 赛特夹起土豆丝，试着往嘴边凑的时候，见路小染低着头，迅速的垂下头，将土豆丝放到嘴里。 “为什么不放糖？”赛特嘀咕一声。 “什么？”路小染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土豆丝里放糖炒，什么概念？ 撇了眼路小染，赛特指着杯子，吩咐她：“菜里不放糖也可以，明天开始，牛奶里必须加糖。”无需说明，他喜欢吃甜。 路小染暗自记下，赛特倒也不算挑剔，平常的菜色，一盘土豆丝、一碟小菜，外加牛奶馒头，倒也算吃得满意。好不容易恶魔先生吃饱饭擦着嘴角望着窗外发呆，路小染舒了口气，以后她的早餐可以按照今天的食谱搭配满足赛特的要求了。 吃过早饭收拾好，路小染背起背包就要出门，没走到门边，手被人从后面拽住。 回过头，赛特正盯着她的裤角，薄唇紧紧抿着，脸色有些不自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呀~刚才跑出去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一定是那时候泥渍沾到了裤角上。 不等她有所动作，恶魔已经俯下身去。 瞪大眼睛一脸惊愕的看着赛特拿起鞋架上的毛巾替她擦拭着裤角，一种如临梦境的感觉兀自滋生出来，轻拍了拍脸颊，痛觉神经告诉她，此时她不是做梦。 赛特他……发烧了？ “路小染，听说你现在的行为被人类称为包养恶魔，所以，你要小心。”赛特抬起头，凝神看着路小染微红的脸颊，看来，他的魅力依旧不减，对于人类而言，恶魔的存在，始终带着神秘的吸引力。 只不过，对于这个清纯透澈的灵魂而言，他的吸引力打了点折扣。 “包养恶魔？”路小染脑海里传来丧钟敲响的声音，她只是收留他，没有说要包养他的话啊！ ------------ 第二十三章 路小染的帅哥 今年春天的雨水似乎特别多，从早上一直到中午停都没有停过，完全和古语里的春雨贵如油这个定论相反。 路小染捧了杯茶，望着玻璃窗上滑落的雨滴发呆。 早上她出门后忘记告诉赛特冰箱里放了吃的，午饭的话，也不知道他要怎么解决，还有早上他说的话，想起来，就让她心微微悸动。 包养恶魔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赛特吃得不多，也不挑剔，看上去和普通人类一样，但是她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啊。估计恶魔先生是不小心看到了这个词，一时兴起和她讲起来的话吧。 她会留下他，并不是看他长得帅所以想放在身边，她还没有那份心情，之所以收留他，是因为…… 是因为她想有个人陪伴……吗？ 不是！是怕万一再换一个人的话，会被赛特伤害到，或者，伤害到……赛特？ 甩甩头，将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撇开，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双黑色翅膀，脑海里闪过赛特冷峻的脸庞。 看来吃午饭的时候还是要回家一趟，外面下着雨，想必赛特不会在这个天气里出门。 “小染，去哪里吃午饭？”徐姐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今天气色不错，看来果然是休息以后才会神清气爽。” 瞥了眼窗外依旧密集的雨滴，路小染面带歉意的摇了摇头，“徐姐，我家里有事情必须回去一趟，午饭的话，就和小同姐一起去吃吧。”看着慢悠悠站起身来的方同，她这才注意到今天方同还没有和她打过招呼。 方同向她打了个手势，声音里带丝疲惫的拒绝道：“抱歉，最近心情不太好，有些吃不下，我还是去咖啡馆喝杯牛奶。” 徐姐不解的看着方同，心里有些奇怪，以往小染提出的建议方同从来没有否决过，今天方同怎么了？ 正想开口问方同，路小染眼疾手快，轻轻拽了拽徐姐的袖口。 “小染？” “小同姐最近心情不太好，对不起了徐姐，我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回去，所以，午饭的话，可能要您自己吃了。”徐姐人缘不错，却是最爱和小染在一起吃午饭，因此，也惹来设计部其他同事的忌妒。 设计部里谁都知道，设计部最近离任的副组长就是徐姐一手提拔起来的，徐姐一句话，人事部立即会把副组长任职名单递到上头去批阅。 徐姐脸上没有失落，反而又多了分好奇，据她所知，小染可是单身独居，家里怎么会有人等她呢？ 像是看透了徐姐的心思，路小染急忙解释：“最近有个朋友要住一段时间，我把午饭放到冰箱里却忘记告诉他，为了不让他中午饿肚子，所以我必须跑一趟。”拉着徐姐的手，小染晃啊晃，一边晃，一边道歉：“徐姐，真对不起了。” 徐姐温和抱之一笑，“既然这样，就把我多准备出来的寿司带着，还有牛奶，你看你最近晒得有些黑了，要多喝些牛奶。”摸着她的头，徐姐丝毫不介意路小染放她的鸽子。 知道徐姐的脾气，路小染也不拒绝她的好意，重重的点了点头，将徐姐给她的午饭放到背包里，抓过挨着门边的蓝色花格纹络的雨伞，踩着下班的铃声走出设计部。 走到公司大厦，撑开雨伞，不等她走下公司前十几层高的台阶，就听到有人在她身后喊她的名字。 “路小染！”冷如冰窑的声音传来，手里撑着的雨伞由于手指一时间失去力道飘落到地面上，雨水冲刷中，折了一角的雨伞在雨中颤动着。 拍了拍脸颊，路小染摇摇头，正准备捡起雨伞的时候，身后的叫声依旧不减。 “路小染！” 赛特倚着旋转式的玻璃门，冷声说：“你在做什么！” 这个丫头看上去过于笨拙，不是闲着没事栽倒，就是现在莫名其妙的站在雨里，手里的雨伞就算是坏的，也不至于扔掉它。再者说，他清楚的记得，早上的时候，他提醒过她雨伞已经坏掉了！ 翠绿的柳枝在迷蒙的雨水笼罩中泛着微弱的浅白色光泽，远远看去，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柳树下，一个女孩傻傻的站在那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上去像是经过了令她极其震惊的事情。 路小染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听，赛特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路小染，你没有听到我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空没有了雨滴落下，难道说雨停了？不是啊，眼前还有密集的雨珠斜扫向草坪里，不可能连雨水都不愿意和她接触吧？ 赛特寒着张脸，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男女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路小染，实在不愿意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继续发扬她走神的精神，手指微弯，朝着她的额头敲了一记。 “呃……嘶嘶……疼！”揉揉额角，抬起头，触手可及的容颜真的出现在眼前，呼出的凉气打在额头被敲击的地方，清清凉的感觉，很舒服。 “回过神来了？”赛特狭长的眸子里满是促狭的笑意，薄唇抿起一个迷人的弧度，路小染咽了咽口水，急忙低下头去。 “那个……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吓我一跳！”路小染后知后觉的拍了拍心口，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台阶上已经站满了设计部门一起工作的同事。 其中，女同事几乎一个不落的到场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路小染，这是你的朋友吗？”设计部里号称‘花痴’的小张满脸兴奋的表情慢慢凑近赛特，路小染嘴角抽搐一下，急忙将赛特拦在身后，不让小张再往前一步。她可不确定，万一赛特不喜欢小张此时的表现，会不会做出些让她们难以接受的事情。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另一个同事在一旁皱着眉头思忖着，路小染苦笑不已，如果真的见过赛特，除非是在她向恶魔祈愿的时候吧……这种搭讪的方式，貌似有些过时。 赛特看到路小染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忍不住嘴角微扬，不等设计部的女同事将他们挤到大厦外面淋雨，赛特撑起把双人伞，伸手将她眼前垂落的长发挑到耳后，沉声说：“你早上出门的时候提醒过你雨伞已经坏了，由我亲自来送伞，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路小染一脸困惑，显然不知道赛特在打什么主意。 “今天和明天的苹果和牛奶要双份！刚才去超市里，那个人类向我要钱，结果我发现，你出门的时候没有留下。” 其他同事已经目瞪口呆无法回过神来，站在玻璃门里的方同也是微微蹙起眉头，赛特话里的意思是，他现在是要小染支付他的日常消费？ “天啊！路小染居然养了个帅哥！”同事们面面相觑，也不顾及路小染在场，惊叫出声。 ------------ 第二十四章 误解 路小染苦笑一声，暗自心道她的这些同事真是想象力丰富。 “我饿了。”赛特不急不徐的说：“你现在应该是下班时间，应该可以和我一起去吃午饭。” 无奈的点点头，也顾不得其他人惊讶的目光，赛特不浪费口舌解释这些误会她早已习惯，只是被同事们误解，心里多少还有些不舒服，再说了，堂堂恶魔先生，就能够容忍人类说他的坏话吗？ “哎呀！”走神的她额头上被敲了一记，不等她抬起头，赛特揽过她的手臂向雨伞正中凑了凑，提醒她：“淋了雨的话，就没有人做饭，到时候，我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种事情。” 什么恶魔，这个时候还不忘威胁她！看起来，她应该不理会同事以及其他人的误会，不就是交了个男友嘛，反正她也不吃亏，恶魔先生愿意被当成小白脸的话，她也没有损失。 反正，所有人都没理解错误，赛特确实是寄宿在她家里，然后，白吃白喝！ 其他同事丝毫不避讳赛特和路小染两人双双在场的情势，两人一伙三人一群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他们两个，声音嘈杂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据路小染猜测，绝对不会是赞扬或者祝贺的话。 “小染，你还要回家吗，如果不回家的话，不如我们一起和徐姐去吃饭，我想，她现在一定一个人在食堂里。”方同悄无声息的穿过人群走到路小染面前，撇了眼还想继续看热闹的其他同事，果然，听到方同的话，不少同事纷纷调头走人。 谁都知道方同很照顾路小染，况且方同很有背景，谁都不愿意为了看帅哥和路小染的热闹开罪她。 “真不知道路小染有什么本事，不是说她家庭条件不好吗，怎么养得起这么酷的帅哥？”渐渐远去的同事甲某故意大声的喊了句。 “算了，这是路小染个人的事情。”同事乙劝阻甲继续说下去，两个人踩着高跟鞋，在赛特冷眸注视下走到门口处，不等甲推开大厅里的门，脚下像是踩到什么，一个不稳，直接朝着从大厅里走出来的某部门经理身上扑了过去。 “哎哟！”一声尖叫引来所有人侧目，路小染踮着脚正要向里面看，赛特不着痕迹挡住她的视线，冷声说：“饿！” 路小染似乎才想到赛特前来的目的，不由秀眉一挑仔细的打量起赛特来。 今天上午到网上查了查关于恶魔的习性，似乎他们可以不进食就能够保存自身的力量，那么像赛特这种魔王级别的恶魔，自然是不需要和人类同样一日三餐那样进食。 看到路小染眼里闪烁着疑惑不解的神色，赛特斜睨了眼站在一旁的方同，提议道：“不如按照方同的意思去食堂里吃饭，好久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进餐，倒真的有点怀念。”不久之后，他要慢慢熟悉这种生活方式，不过，和路小染一起吃饭似乎不会很单调。 其实，他不需要进食，只要从路小染身上散发出来的真实情感就能够得到维持恶魔力量的能量，只是看到路小染因为顾忌他身份而表现出来退让时那种带点怪异的表情，似乎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了。 愉悦……不明白什么时候，他竟然也能够重新体会这个词语了。 方同看着赛特冷峻的侧脸，又看了眼一旁捂着额头笑得如同春日暖阳般灿烂的路小染，心里倏地一悸，急忙转过脸去，向着食堂方向走去。 位于创艺公司大厦最底层的是一家综合性服务的食堂，这家食堂主要是以供应创艺公司以及其他附近公司工作的员工等。当然，其中也不乏其他原因到这里吃饭的人，所以，赛特在路小染身后走进食堂时并没有被人阻拦，只是吸引了许多就餐女性的目光。 “徐姐！”远远就看到角落靠窗的地方坐着的徐解，路小染踮着脚朝徐姐打招呼，正在吃饭的徐姐抬起头，看到小染卖力的朝她挥动着手掌，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同样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去那边坐下。 路小染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伸出手拉要排队的方同，朗声说：“小同姐，帮忙把赛特带到徐姐那里去，你们先坐下，我来买饭。”不等方同有拒绝的余地，她将背包递到方同手里，告知她：“这里面有寿司和牛奶，是赛特的午餐，不要弄洒了，这可是徐姐特意做的。” 赛特瞥了眼角落靠窗的位置，玻璃上的雨珠渐渐不再自上向下滑落，窗外的雨显然是停下来了。 “走吧，小染说她一会儿就到。”方同自顾自的朝徐姐的方向走去，赛特难得安分的一脸平静的穿过不足一米的通道，不到十几米的距离，已经有不少女性的眼睛都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个不停。 赛特轻挑眉梢，恶魔的魅力，不仅仅在于英俊的外表，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诱惑会让人类为此着迷。 “徐姐是设计部的组长，平日里对小染很好，小染一般都会和徐姐在一起吃午饭。”方同止住脚步，忽然转移话题，一脸认真的开口问道：“为什么和小染在一起，是因为她善良感觉有趣，还是……”方同猜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感觉，赛特会以她难以理解的形式出现在小染面前，让她心里滋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赛特挑眉，他并非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方同，而是，现在这种场合和情况，不适合他们之间谈话。 “关于那一天没有付约到场，确实是我的失误，只是我先前也提及过，我对你没有兴趣。况且，你对小染的感情并没有小染对你的更加深重，所以，我完全没有必要告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小染身边。”提到方同的事情，让赛特不由得有些无奈。 他的本体是恶魔，所以若想以人类的形式出现的话，必须找一个天生就是为祭奠恶魔而生的宿主，而这个叫赛特的人无疑就成为了牺牲者。说是牺牲者，其实也是根据恶魔的意念形成的宿主，相当于他的一部分。 问题是，身为恶魔的意识苏醒后，赛特除了要清楚的知道他是个恶魔之外，还要顾虑涉及身体原来主人的事物。 如果不是几百年前被封印，他可以直接用原来活了千万年的身体重生，而现在，只能以近乎相同的身体继续化成恶魔留在人群中。 出乎他意料的是，身为赛特的人类，和这个叫方同的女人有过家族婚约，后来方同和赛特都本着双方自愿的基础上私下里解除了婚约，但最近方同的父母旧话重提，想让他们重新结交，然后试着开始。 “小同姐，你们停在这里干什么？”小染两手托着饭盒，注意到赛特皱着眉头，忍不住学他伸出个手指忤了忤他的额头，“不是说饿吗，还不吃饭？” ------------ 第二十五章 不是恶魔 过了中午之后，密集的雨水再次将市区所有的景物冲刷了一次，直到下班高峰时期，下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晚霞将城市染成鲜艳的桔红色，将因雨带来的凉意驱走。 好不容易挨过下班，路小染抄起雨伞和背包，趁着同事们都没有行动之前，一溜小跑出了公司大厅，走下台阶的时候东张西望寻找着赛特的身影，一个不注意，栽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噢……对不起，我没有看到。”路小染脑袋还在乱晃，感觉有人在她额头敲了一记，终于凝神注视着眼前的人，当看到是赛特的时候，惊叫一声急忙跳开。 “怎么？”赛特伸手将衣袖上的褶皱抚平，看到路小染不仅没有感谢他的意思，貌似眼睛里还有股怒意正要爆发出来，“看来我刚才应该让你直接栽倒，我想，在这十几层的台阶下摔下去，用以形补形的方法极有可能无法治愈。” 路小染察觉到自己的反常之处，想要道歉，但抬起头看到赛特身上穿着的灰色风衣时，还是闭着眼，心情难以平复。 “赛特，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穿摩西的衣服？”这件灰色风衣是摩西第一次出道时穿的，她还记得，袖口手工缝补的“MX”名字缩写被摩西称为世界是独一无二的礼物。 这件风衣并不是那种高档服饰，却一直被摩西珍藏着，尽管摩西只是她的偶像，但摩西如此尊重一个匿名的歌迷，她也应该维护摩西对于她的这份尊重。 狭长的双眸半眯起，眼角余光扫到袖口的字母缩写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在即将明白的瞬间放弃了继续深究。 坚实的怀抱倏地抽离，一张照片从风衣口袋里掉了出来，路小染叹了口气，捡起那张照片，想看看照片里是谁，却又放弃了。 这是别人的隐私，她不能够轻易的探究。 赛特一脚一步的走下台阶，红晕的霞光打在将他的侧影拉长。 试着叫了几声得不到他的回答后，路小染慌了神。 “不会吧，堂堂恶魔之王撒旦，怎么度量这么小，不就是说了一句过激的话，不至于到这种地步！”路小染小声咕哝一句，再抬起头，赛特已经停住身形。 果然管用！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发现赛特对于恶魔之王撒旦的称呼还是极其敏感的，一旦她提到这个词，赛特就会忘记他本来要做的事情，以后，再遇到他不高兴的时候，就把这个词挂在嘴边。 “刚刚吃饭的时候不是说要一起回家吗，徐姐要加班，一定在上面看着，要是你负气离开的话，明天见到她，一定会挨训。”说也奇怪，本来脾气怪异的赛特，在吃饭的时候表现出超常的优雅气质，让徐姐颇为赞扬了一番，还称颂她找了个好的男朋友。 天知道，赛特他不过是寄宿在她家里的恶魔先生。 没走到赛特跟前，就感觉到股冽凛的气息从他的方向传来，察觉到他的不妥之处，路小染顿时慌了神，张口结舌的问道：“赛特你怎么了？难道……你真的生气了？如果生气的话，回家之后你可以处罚我，千万不要在这里发怒。万一让其他人知道你是恶魔的话，会有麻烦的！”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公司的同事一定会堵在这里，赛特身为恶魔的身份一旦曝光，绝对会引起轰动，到时候，赛特绝对不能够像现在这样安全且平静的呆在人群里。 “路小染，在你心里，我只是个喜欢生气发怒的恶魔？”自嘲的勾起嘴角，赛特声音里不带丝毫的感情：“由于我是恶魔，所以你必须忍让，哪怕我提出过分的要求，你也会因此答应，是吗？” 身为恶魔，他感觉自己问的问题过分可笑。 他本来就是习惯利用自己强大的力量使敌人或者下属臣服于己的魔王，什么时候，居然开始认为人类的身份比起恶魔来更正统了？ 过往的人都面带好奇的看着他们。 “妈妈，那个姐姐怎么哭了？”由于路况停靠在通道旁的黑色轿车里，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指着不远处那个穿着天蓝色格子衫的大姐姐，接着看见离她更近些的穿着灰色风衣好像童话故事里英俊王子的大哥哥，小脸腾地红成一片。 “她可能是因为男朋友要离开，所以才会哭吧。”小女孩的妈妈顺着指的方向望去，在看到赛特的面容时也有短暂的失神，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见小女孩正吸吮着手指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他们，轻轻摇下车窗。 小女孩看不到王子，呆了呆，也不哭闹，好奇的接着问：“那个姐姐是公主吗？为什么王子要离开呢？他们会不会和好呢？” 小女孩的妈妈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她的小宝贝会问出这种问题，刮了下她可爱挺翘的小鼻子，不答反问：“你和邻居家的小朋昨天才吵过架，今天为什么要一起玩呢？” 小女孩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小朋和我是朋友，妈妈不是说过，朋友就是要在一起的。再说，小朋不是道歉了嘛。” “嗯，所以，他们也会在一起啊。” 黑色轿车载着一箩筐的断定匆匆离去，晚霞将整个城市笼罩住，余晖将寂莫的影子拉长。 咬咬下唇，迎着微微刺目的光线，一字一句的回答道：“不是恶魔！” 挺拔的身形僵住，赛特怀疑他听错了，或者，是她担心他变身恶魔而故意在拖延，不少的同事已经陆陆续续从公司里走了出来，看到两个人，也不似中午那样好奇。 “你说什么？”瞳孔猛地一缩，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期待她内心的答案。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恶魔看待，就算是有时候会顾及你的身份，也不过是担心你会一不小心让自己陷入险境，所以，在我的心里，你不过是我偶然相识，然后，可以在一起的朋友。”路小染垂下头，不让转过身来的赛特看到她滑落脸颊的泪水。 朋友？是朋友吗？ 不可置信的看着垂下头的路小染，下唇被她紧紧的咬着，显然是十分紧张才会有这种动作。 不等她让脸上的泪珠风干，脸颊就蹭到赛特穿着的灰色风衣上，大脑空白一阵，耳边有微凉的喘息声。 赛特他，真的是生气了。 ------------ 第二十六章 下班 “又在走神！”赛特冷声说着，语气平静。 “呃……”路小染吸了吸气，雨后的空气里带种清新的泥土芳香的味道，垂头就可以看到公司前面栽种的梧桐树下团团簇拥着的不知名白色小花。 嗅到股湖面结冰的清香，将泥土的清新气息掩去，她咬咬下唇，不太肯定的问：“赛特，你应该没有生气吧？”离他这么近听到均匀的呼吸声，让她起伏不定的心境顿时平静不少，心中暗自想着赛特的气量不会这么小，又生怕自己刚才的话伤到他，所以，还是很紧张。 赛特低着头，丝毫不顾及其他路过的人向他投来的目光，凝神望着路小染脸上略带歉意的紧张神情，心中一悸。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是他做错了，她非要将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不可呢，既然不是害怕他，那么，到底她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算了，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追究。”赛特仰头看到天空划过一道白茫茫的线条，晚霞余晖里，路小染的侧脸笼罩上一层朦胧的桔红色光泽。 那是种与阳光极其接近的颜色。 路小染舒了口气，得知赛特不再和她计较，向后退了一步，不巧正撞到其他人身上，正要开口道歉，就听到徐姐亲切的问：“我在上面看了有一会儿，怎么还没有走呢，是有其他的事情吗？” 明明是在问她，眼神却时不时的睨着一旁的赛特。 “让您担心了，不过是在讨论些事情。”赛特朝徐姐欠了欠身，神态自如又不失优雅的从容回答着。 徐姐颇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转而拍了拍小染的肩膀，轻声说：“刚下过雨，路有些滑，自己小心点，我先回家了。”说完，越过赛特径直向前走去，才走几步，转过身接着说：“后天就要去春游了，小染，今年还是要自己去？” 路小染愣了下，没想到徐姐会突然间提到春游的事情，脑中闪过前些天赛特的提议，脸上添了分为难的神色。 公司对于春游是有规定的，可以携带家属同游，不过，赛特与她不过是朋友关系，就算是现在暂时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可能让他同自己一起去。 望了眼赛特，眼神里带丝求助的神色，显然，她是在害怕他再次因为旅游的事情而生气。 “不必担心，我会和路小染一起去丽江。”赛特兀自将在身旁的路小染揽入怀里，语气里有莫名的坚定，“而且，我不喜欢乘坐飞机，所以，路小染这一路上，恐怕要麻烦您了。” 试着动了动，在看到赛特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后，路小染终于还是举起了白旗，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肩膀，眼神坚毅的对上徐姐投来复杂的目光。 徐姐她，一定是误会了。 路小染咬咬下唇，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一直把小染当做自己的孩子，所以，你的话有些太客套了。既然准备一起出游的话，那就希望你们玩得愉快，最近身体不太好，这次春游可能不会去。”徐姐朝路小染笑了笑，不等路小染满面慌张的开口问她，抢白答道：“不用担心，只不过是有些感冒而已，大概过几天就好了。我先下班了，你们也早些回家吧。” 徐姐说完，迈步朝前走去，路小染看着被夕阳拉长的背景，刹那间感觉徐姐的背景里添了份沉重的孤寂。 “回家吧。”赛特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她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两枚硬币。 在这个不算繁华的街道上，公交车出现的频率相对要低一些，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彼此无声的站在站牌前等车的时候，赛特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听到汽车鸣笛，路小染一把拽过赛特的手，撇了眼难得走神的恶魔先生，上了车，投下两枚硬币。 下班高峰期，公车上的人熙熙攘攘挤在一起。 赛特扫了眼满车的男女，看到一个矮个子长相有些丑陋的人正盯着路小染看个不停，并且蹭着越过旁边的一个青年想要走到路小染跟前时，被路小染轻轻勾住的手指猛地攥紧，稍一用力，毫无悬念的，路小染跌进他的怀抱里。 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的路小染脸上先是一红，然后有些微怒的低声问他：“赛特，你干什么？” 赛特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冷眸瞪了眼对路小染虎视眈眈的矮个子，矮个子先是打了个激灵，然后嘴巴咧了咧，嘀咕了几句后，在公车靠站的时候下了车。 “喂！赛特！”路小染挣扎了一下，可惜她的力气比起赛特来简直是不值一提，自然也无就无法脱离赛特禁锢的怀抱里。 她的举动无疑引来其他乘客纷纷行注目礼，路小染察觉到其他人向赛特投去愤怒的目光，不等他们误会赛特，急忙改口：“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听到路小染的话，正要上前帮忙的乘客稍嫌郁闷的撇过脸去，心里暗道现在年轻人太过于享受浪漫，在公车上也不忘卿卿我我。路小染脸色有些发白，苦笑一声，用低如蚊蚋的声音再次叫道：“赛特！” “嗯？”赛特还沉浸在她那一句晚上吃什么的问话里，当想到昨天公车上发生的事情时，忍不住嘴角微扬，故意回答道：“嗯，买只鸡炖点汤喝。”在欧洲的时候也曾听说东方的食物很特别，但当吃过以后才知道，原来是真的很有特色。 掰着手指算了算近日来花费的资金，路小染心里犹豫一下要不要换成别的菜色，正要抬起头，目光落到赛特揽住她肩膀的手臂上。 赛特留意到她正看向自己的手臂，这才注意到为了避免她被后门扶手一处凸起的一块钢板碰到，自己的手正垫在座位与她的腰部之间。 望着路小染泛起红潮的脸颊，心没由来的又是一悸，急忙抽回手不着痕迹的将钢板恢复原状，目光不在她身上多做停留，撇过脸看着窗外后退的风景。 路小染见他也不解释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举动，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到他刚才说要吃鸡，一脸挫败的表情。 算了算了，这个月加了不少班，就全当是改善生活了。大不了，下个月继续申请加班！ ------------ 第二十七章 有你足够了 电锅里冒出热气，厨房里有愉悦的歌声在房间里飘荡，厅堂的沙发里的赛特似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报纸，醒目的标题上标注着有关于创艺公司总裁的猜测。 据传创艺公司旗下涉及行业很广泛，但内部高层人员却极其低调，而这次更换总裁更是让外界无从得知，若不是正巧某个报家记者的朋友在无意间透露出来，关于创艺公司的认知，H省所有的群众的认知仍然停留在它旗下规模不大的广告上。 后面的小字写了有关于总裁更换的人选以及附加的照片，赛特匆匆扫了一眼，知道路小染对这些也不会太感兴趣，直接翻了过去。 “小家伙，你可真像只猫，大白天睡觉，晚上这么精神！”从厨房里传来路小染清脆的声音，翻着报纸的手指微滞，继而自嘲的摇摇头，再看着报纸上的数字语句，油墨一点渐渐在眼前晕染开来。 鸡肉混合着土豆的浓香飘荡在房间里，赛特深吸一口气，不用猜想，味道绝对不错。 路小染端着新买的电锅，醒来的小家伙寸步不离紧跟其后，赛特皱了皱眉头，看她既要留意脚下又要照顾小家伙，眉梢一挑，小家伙立刻消失在她身后。 “好烫！”路小染将电锅放下的时候不小心被不锈钢制的锅壁烫了一下，急忙摸了摸要，抬头时看到小家伙气鼓鼓的朝她舞动着前爪，又瞅见赛特寒了张脸伸手拦住小家伙继续往前扑，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她的笑声，小家伙放下前爪，赛特也将手里的报纸放到茶几上。 “好了，赶紧去洗洗手，可以吃饭了！”路小染一脸笑意盎然的说着，凑到沙发前，将报纸折好放到书架上。 赛特瞥了眼空间有些狭窄的厅堂，冷声说：“为什么不将空出来的房间改成书房和吃饭的地方，像这样挤在一起，如果超过五个人的话，估计会坐不下。”不是估计，是绝对坐不下，巴掌大的剩余空间里，只摆了一套占地不超过三平的旧式沙发。 路小染不假思索的回答他：“哪里会有客人来，放心吧，这个家一般只有咱们三个在，所以，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不知道他在操心什么，抱起小家伙，任由他贴在心口蹭个不停，感觉有点痒的时候，拎起它的耳朵伸手点了点可爱的小鼻子。 “一起去洗手！”赛特从她怀里抢过小家伙丢到沙发的角落里，冷眼注视着一脸心疼的看着小家伙的路小染，忍不住伸手在她额角敲了一记。 “喂！赛特！”路小染嘟起粉唇，愤愤不平的看着赛特眼底闪过促狭的笑意，想要开口替自己讨要个说法所组织的言语登时被粉碎掉。 “不是说饭前要洗手吗，你刚才可是抱了那个家伙。”赛特收回笑意，手指微曲，正要再敲一记，路小染很识时务的捂住额头，头如捣蒜，摆明不想再让他下魔爪。 唇角扯出个冷嘲的弧度，赛特转过身，走向厨房方向。 饭桌上突然多出一个人，路小染却是出乎意料的习惯了多一个人吃饭，平时话不多的她也不顾赛特愿意不愿意听，絮絮叨叨的说着今天在公司发生的事情，尤其提到设计部门的同事问她前些送白玫瑰的人是谁时，路小染笑声惹来周围家犬的鸣声。 “喂，赛特你不知道，当我说那些白玫瑰是你送的时候，她们脸上的表情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路小染将一大勺汤倒入碟子里，垂头看到脚下的小家伙用舌头试着舔了舔，似乎感觉味道不错后继续埋头喝起汤来，心情没由来得大好。 赛特面无表情的听着路小染说的事情，时不时的蹦出一个字表达一下看法，两个人边吃边聊边听，当收拾桌子的时候，路小染才发现这顿简单的晚餐竟然吃了不到半个多小时。 睫毛上下闭合，路小染再次看了下时钟，不错，是吃了足足有四十分钟。 真没想到，多一个人吃饭，不仅饭量大了不少，而且时间与食材都要浪费一半以上的时间，想想以前自己吃饭的时候，大约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就能够吃完。 吃过饭的赛特依旧闲着没事做，脑海里闪过帮忙路小染收拾碗筷的念头，可这念头仅仅闪过一瞬间后就被他消灭在意识萌起的时候，扫了眼继续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的小家伙，犹豫一下，还是将餐桌上的电锅端进厨房里。 哗哗的流水声使得路小染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进来，直到赛特将电锅放到她眼前，路小染才被猛不丁出现的恶魔先生吓得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瞪了眼适合只吃不做的恶魔先生后，疑问道：“怎么，才吃过饭就要吃甜点了？” 对方显然对她的这种猜测有点不满，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被淡淡的阴霾笼罩，下一秒，赛特就转过身去，不等他走到门边，就听到路小染合着水声的问话。 “后天旅游，你需要什么东西吗？”话一出口，路小染感觉有些不对劲，赛特可是活了不知多少个年头的恶魔先生，她貌似多管闲事了。 只是，连公车都不太了解的恶魔先生，可能不知道去丽江旅游需要带什么东西，更为重要的是，赛特到她家来的时候，可以净身入户，传说里的光棍一条。 摇了摇头，路小染推翻自己刚刚下的定论，赛特可不是普通的光棍，而是英俊到万人迷那种程度的恶魔光棍。 “丽江我去过……”赛特低声又说了一句，路小染轻皱着秀眉，似乎没听清楚。 “赛特，你说什么？”既然去过的话，极有可能下一然话是不用她操心，只是看他的口形，不像是这种话。 撇过脸去不再看她，赛特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泛起极其不易察觉的红晕，想到自己刚刚破口而出的话，摇了摇头，准备无视刚才说的话。 “我可不是随叫随叫的跟班，所以……”路小染低喃一声，走到门框处的赛特身形一僵。 “当然，我的意思是，只要有你在，大可不必操心需要准备什么。”赛特没想到她听力这么好，竟然真的听到他的话。 路小染咬咬下唇，赛特的话犹言在耳。 “有你足够了。” ------------ 第二十八章 惧高的恶魔 创艺公司每年仲春时节都会组织员工外出旅游，由于是食宿公司免费，报名旅游的人每年都很多，可以说是除了特殊事情无法参加的员工之外，其他无论管理人员还是新进员工，都会跟随大部队去国内各大景点旅游一番。 按照顺序，设计部以及人事部三十名员工外加两名高级管理去的地方是丽江。 因为要赶晚上的飞机，所以不到七点，公司门前已经是人声漫漫，每个想要放松的人都呼吸着晚间徐徐的清风，想象着这一路旅行下来要留下点什么。 与三两成群聚集在一起同事不一样，路小染早已经登上预定开往机场的大巴，当在人群里没有找到方同的身影时，多少有些失落。 这两天，方同似乎和她之间有种奇妙的变化，这种变化让她有些不适应。 也许是她多想了…… “这次旅游是丽江三日游，去年到西藏的时候还在感叹时运不济。”听着其他员工在一旁发出感叹，路小染忍不住投去好奇的目光。自从到创艺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外出旅游，前几次都是由于其他事情没有参加，所以第一次离开H省去其他地方，心情莫名的激动。 “丽江古城我早就和父母去过，只不过，这次还想再去回味一下古城遗迹，据说，那里是艳遇机率最高的地方。”某位男同事已经一脸憧憬的表情在脑中勾勒艳遇的浪漫场景，惹来其他同事哈哈大笑。 皎洁的月光洒在脸上，带种温柔的气息，蓝色超大背包里有个东西轻轻挪动了个舒服的姿势，路小染小心翼翼的将背包放到大腿上，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公司离机场车程不过半个小时，但由于路状较差，足足在车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机场的标志，下了车，同事们纷纷拎起自己的行李准备登机。 四月仲春并不是旅游盛季，机票可以即时*，所以，当登机后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赛特时，路小染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讶。 只是，戴着超大墨镜，穿着一身风衣的赛特，若非是熟悉他的人，还真认不出他是谁。 对号入座后才发现，公司的其他同事竟然与自己并不在同一个机舱里，当看清机票上省目写着VIP贵宾机舱时，愣了愣，感觉不太对劲，想要问负责人是怎么回事，却很无奈的发现根本不知道负责人在哪里。 贵宾机舱是头等舱，也是第一个机舱，如果去找负责人的话，估计可以将整个飞机机舱全部转下来。 为了防止事态扩大，路小染只好装糊涂，反正除了方同之外其他人都不会留意她的存在，所以即使是机票有不合适的地方，也不会引来其他人的不满。 可是，赛特为什么能够登机，并且还坐在头等舱！ “你不坐下？”听到赛特用奇怪的语调提醒着她，尽管疑惑，路小染还是越过他坐到靠窗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后才发现赛特脸色有些发白。 “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路小染接着说：“飞机就要起飞了，先把安全带系上比较好，不然的话……” 偷偷凑到赛特面前，隔着超大的墨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蹙起的眉头，心里“咯噔！”一声，脑海里闪过他曾经讲过的话，瞬间明白了他此时为什么会表现出与魔王气质不符的表情。 赛特……他惧高，所以，乘坐飞机的话，对于他而言就是一种煎熬。 远处的灯塔忽明忽暗的闪动着，机舱里亮如白昼，镁灯打在赛特的侧脸上，将其渲染得更加苍白。 路小染突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先将背包的拉链拉开，让背包里的小家伙呼吸顺畅后，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赛特的身上。 留意到他的脸色似乎越来越苍白，从背包里翻到预防晕机的药片递到他眼前。 “赛特……”轻声叫了他一下，让她无语的是，恶魔先生仍旧毫无反应的倚在座位上，超大的墨镜也没有摘下来的打算，伸过手去，正要替他摘下来，一只手掌覆上她的手背。 “我听得见。”冷冷丢下一句话，感觉到他语气不佳，想想也对，一个惧高的人不一会儿就要飞到万里高空，如果是她的话，估计会直接退票离机。 身体绷得挺直，赛特将滑落到鼻翼的墨镜向上抬了抬，刚才登机的时候看到了认识他的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直接换了个装扮，以免同样在头等舱的熟人看到。 路小染嘟起粉唇，将药片递到他眼前，告诉他：“惧高是心理作用，不过据说惧高的人大部分会晕机。如果晕机的话，会很难受的，所以，尽管预防晕机的药片虽然味道有些怪，但是吃下去很管用。” 感觉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子，路小染这个念头一出现脑海里，又急忙将其甩开，恶魔先生可不是小孩子，坚决不能够用对待小孩子的态度对待他。 不过，惧高又惧高的恶魔，感觉很有趣，原以为恶魔是无坚不摧的一种强大的种族，没想到，他们也普通的和人类一样有弱点。 赛特看了眼白色药片，咽了咽口水。 要不是担心路小染这次出游会出事情，他也不至于闲着没事跑来乘坐飞机，一向惧高的他离这些高地方是保持远而避之的态度，从来没有乘坐过飞机，自然不懂晕机是什么，只是想到不一会儿就要远离地面飞向天空，心里没由来一阵滋生出种烦燥不安的情绪。 也许，他并非是惧高，而是，讨厌一些和高空有关的东西。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飞机起飞的提示声在耳边回响，赛特系上安全带，却没有接过路小染递到眼前的药片。 路小染嘴唇翕动了下，也没有强迫他把药片吃下去。 背包里的小家伙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悠着，前爪在路小染手背上挠了挠后，抱着她的手指送进嘴里轻轻吸吮着。 ------------ 第二十九章 第一个朋友 飞机起飞过程中，赛特一语不发的倚在座位上紧闭着双眼，路小染时不时的别过头看到他难受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隐隐察觉到赛特和她一起搭乘飞机另有原因，可又想不出有什么值得他宁愿忍受住惧高症也要搭乘这次班机的理由。 叹了口气，尽管在飞机上的时间流逝飞快，入目都是幽黑的天际与璀璨的星光结合下的美景，在这种美景如画、温度恰人的情况下非常适合休憩，但她还是莫名的无法平静下心情。 赛特坐在她的身旁，听得出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而睡了一整天的小家伙现在瞪着它那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抱着前爪蹭到她怀里，柔软的小脑袋埋到胸口的地方，悠哉游哉的模样，看上去很是舒服。 “赛特，你要不要喝杯水？”路小染关切的问着，看到他额头冷汗直冒，将手绢递了过去，轻声说：“擦擦吧，额头都是汗。” 真是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找罪受，竟然知道自己惧高，就不应该乘坐飞机去丽江，坐火车的话，不过是晚到半天而已。看他的样子，绝对不是争分夺秒赶去旅游的。 赛特艰难的抬起头，当眼角余光扫到窗外幽黑的深空时，急忙撇过脸去，闷声闷气的命令道：“把窗帘拉上！” 路小染先是一呆，然后反应过来，面带歉意的点点头，拉上窗帘，再次将手绢递到赛特眼前。这次赛特倒没有说什么，接过手绢，完全不顾路小染吃惊的表情，动作生硬的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倏地叹了一口气，路小染趁赛特动作停滞之际，将手绢从他手上夺了过来。 赛特眉梢微微挑起，面无表情的看着路小染。 “真好奇恶魔先生是怎么长大的，居然连擦汗都不懂得怎么擦！我都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你的脑袋、你的额头，噢……不要用这种威胁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是知道的，你现在不想动粗。”路小染嘻嘻笑着，也不管赛特脸上表情如何，将手绢折好，伸过手去，替他擦拭着额角的汗渍。 手指碰到镜框上，呶了呶嘴，不等赛特反应过来，将墨镜摘了下来，一张脸色略嫌苍白的英俊容颜暴露在镁光灯下。 感觉还欠缺点什么，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赛特头上的针织帽也摘了下来，一切完毕后，才重新打量了一眼光明磊落的恶魔先生，颇为赞赏的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不愧是赛特，毫不掩饰的情况下果然是最棒的。” 白了眼此刻显得极度无聊的路小染，见她已经缩回手去，他冷声问道：“汗擦完了？” 路小染早已习惯他冷得可以冻死人语气，见自己把他的墨镜摘下也没有惹怒他，心中忍不住小小雀跃一下，也不管他是不是要继续维持在惧高心理中，提议道：“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达机场，不如这样，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好吗？” 冷睨了眼满脸期待表情的路小染，意识向周围投射而去，感觉不到那个熟人的气息时，主动将墨镜放进路小染的背包里，见小家伙冲他呲牙咧嘴，也毫不顾忌，沉声提醒她：“我是恶魔。” 似乎路小染对于他的身体意识越来越模糊，开始的时候对他的身份还有些避讳，而现在，竟然真的像她所说的，是将他当成朋友了吗？ “赛特你是我的朋友啊，所以，身为朋友，应该有理由互相了解的。”路小染眉里眼里都是笑意，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状，灿烂的笑容穿过黑暗像一束阳光照亮所有。 朋友……好陌生的词。 “你真的要我的朋友？”语气里竟然抱有一丝期待。 “嗯！”路小染重重地点了点头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我的朋友很少，所以，你如果不愿意当我的朋友，也可以……”她或者是自作多情的想要赛特当她的朋友，不过，她也不知道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多久，只是希望，能够在现在多了解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尽管他眼神里满是事不关己的冷漠，但偶尔透露出来的孤寂与不时的关怀，让路小染觉得赛特并非是印象中那种夜高风黑只会吸取人类灵魂的恐怖恶魔。 “我没有朋友。”赛特冷冷丢过一句话，让正在思考的路小染大脑空白一阵。 没有朋友？什么概念？ 好像被他看透了心思，就听赛特脸色不太自然的继续说道：“我是魔王，所以只有那些服从命令的属下，其他的，除了敌人，就是盟友。如果说单纯的朋友，我想应该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我的朋友。” 就是这样，一直以来，总是独自在黑暗世界里行走，渐渐变得麻木的心被封印起来，没有朋友、没有人陪伴又如何，他，始终会过得很好。 只是，现在想起来，忽然觉得以前的时间里充满了种叫做寂莫的东西。所以，有个人类的朋友，即使是暂时性的，也不错。 “噢？赛特你果然比我的朋友还要少，既然如此，那不如交下我这个朋友吧，虽然我是区区的人类，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朋友无国界嘛。”别过脸看到她脸上跳跃的光泽，心没由来一阵悸动。 清咳一声，赛特仰起头，毫不在意的说：“随意。” 路小染听到他的话显然是很高兴，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家伙的脑袋，喃喃自语道：“真好，终于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了！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朋友竟然会是赛特！虽然可能会很难相处，不过……” 偷偷朝路小染望去的赛特听到她的话脸上浮现出抹疑惑的神色，不等她兴奋的自言自语说完，就听他轻声问：“第一个朋友？你确定是第一个朋友？” 活了二十年的人类，竟然没有在此期间找到一个朋友？平时也没有感觉到路小染哪里有惹人讨厌的地方，为什么她的第一个朋友，居然会是一个原本素不相识的——恶魔？ ------------ 第三十章 智 “所以，我很高兴结交到一个朋友。”路小染笑弯了一双大眼睛，垂落眼前的刘海无风自摆，脸颊上泛起的红潮无疑证明现在她愉悦的心情。 “是吗？”赛特情绪一时激动后平静下来，扫了眼朝她胸口处乱蹭的小家伙，眉头一皱，径自将它抱在怀里，也不顾它蹬着后腿极度挣脱，有力的手指将它扣进风衣口袋里，连头都不让它露出来。 “赛特？”路小染不明白平日里看都不看一眼小家伙的赛特为什么会忽然间打理起小家伙的事务，只是，像这种带点粗暴的行为，有些担心小家伙会不会因此窒息。 云朵将皎洁的月光覆盖，飞机平稳无误的在云端上掠过，从某个角落里传来了小孩响亮的哭闹声。 “妈妈！有鬼！”路小染扭过头闻声望去，角落里一个大约七岁的小男孩正捂住脸指着漆黑的夜空大声叫喊着：“有鬼！” 小男孩声音不算很大，但因为这趟航班是夜里起飞，现在又是午夜，所以搭乘飞机的人大半都在睡觉，安静的机舱里传来小孩的哭声，自然是引来所有人侧目注视。 男孩的妈妈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哄着：“乖乖，赶紧睡觉吧，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不要哭了……乖……” 听到男孩妈妈的话，其他人纷纷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埋怨，男孩的妈妈朝投来目光的各个方向面带歉意的轻轻点了点头，等到所有人都各自将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的事情上时，男孩再一次哭出声来。 路小染忍不住再次扭过头去望向角落，看到周围人的目光里带种厌恶，不知为什么，感觉有股凉意从脚底冒了出来，使得她生生打了个激灵。 “坐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赛特解开安全带，全然不顾路小染有些担心的神情，将墨镜与帽子重新戴好，阔步向着角落男孩所在的座位方向走去。 “妈妈！我害怕！”男孩搂住不知所措的妈妈，尖声叫道：“他在外面看着我！好害怕！” 陡然提高的声调有些刺耳，路小染正要捂住耳朵之时，不知什么时候从赛特风衣口袋溜出来的小家伙用它的前爪轻轻摇着她的手指，想挣脱时，男孩的声音似乎小了很多，也没有了刺耳的感觉。 扭过头去，看到赛特一脸温柔表情的抱着男孩时，紧闭双眼再次睁开，果然，还是冷漠如常的赛特。 “应该是做恶梦了，而且是梦到了恐怖的东西，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赛特冷声说着，将用作催眠用的戒指重新戴到右手中指上，狭长的双眸在望向窗外的时候猛地掠过道狠戾的神色。 男孩的母亲在见到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向她走来的时候还以为是男孩的叫声打扰了他，尽管她坐的也是头等舱，但这是她在其个公司搞活动时抽取到的位置，而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可是真正的富人。 “这是催眠术，能够让他睡着。”字字如金，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讲。 低下头，男孩竟然真的在她怀里睡得正香，而周围的乘客都赞许的看着赛特，纷纷鼓掌。 “谢谢您！”男孩的母亲一脸感激的看着赛特，赛特也不予应答，只低声提醒她一句：“有些事情，不该让小孩子知道的，就不要让他担心，像他现在这种对窗外事物恐惧的心理，对成长没有好处。” 男孩的妈妈惊讶不已的看着赛特重新坐回他的座位，垂下头，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怀抱里的男孩不安分的动了动身子，眉宇间还存留种不安的神情，却是没有再从恶梦里惊醒。 对于所有事物而言，内心的恐惧无处不在，所以，是在告诉他，要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吗？ 可笑，他一直在黑暗里前进，怎么还会害怕黑暗？ 见他面色间带丝凝重，路小染递上一杯水，压低声音问：“怎么样？” 稍一蹙眉，什么怎么样？ 路小染有些紧张的问：“男孩没事吧？”她可不相信赛特的催眠术，恐怕刚刚拿个戒指在男孩眼前晃了一下，只不过是其中掺杂了点魔法，想必男孩就是因此进入了梦乡。 轻哼一声，再次将墨镜摘下，冷声解释：“他不过是做了个恶梦，如果不是因为打扰了别人的清梦和谈话的安静，我是绝对不会出手帮助他的。小孩子，一般情况下会将梦境里的现象误以为是现实中的。” 恍然大悟的路小染十分认可的点点头，脱口而出道：“其实不止是小孩子，有时候我也会感觉自己看到的是幻像，就像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对了，那双黑色的翅膀让我愣了很久。我当时也以为是梦境，可后来证明不是。” 扫了眼自作聪明的路小染，依旧声音冰冷的继续说道：“这不一样。” 路小染点点头，当然不一样，她看到的可是真实的恶魔，不是虚假或者梦境里的幻像。 “赛特……”看到赛特表情恢复往常，路小染正要将这个发现告诉他，感觉背后有人投来锐利目光，声音嘎然而止，当转过身看到最尾处的熟悉面容时，忍不住轻呼一声，想要开口打声招呼，对方轻轻的摇了摇手。 “怎么？”静等下文的赛特没听到路小染继续在他耳旁絮叨，随着她的动作转过身看向机舱尾处，目光刹那间定格到坐在方同旁边的青年人身上。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眼神交错间，有股看不道的力量在互相僵持着。 “果然是智！”赛特首次抢先挪开对视着的眼神，强行将路小染的脑袋扳正。 方同观察到坐在旁边的表哥脸色有些不对劲，顺着他眼神望去的方向，不解的问：“表哥，怎么了？”一向温和的智全身透露出股凌厉的气息，让她有些好奇，似乎只有在商场遇到对手的时候，表哥才会利用自身散发的气场震摄对手，从而在对手心慌意乱的瞬间将其击溃。 “没什么，对了，刚才那个女孩是谁？”智没有遗漏掉刚才赛特的举动，只不过由于在刚才发觉到恶魔气息后一直在搜索恶魔所在方位，却没有留意到那个女孩。 方同略一思忖，回答道：“关系不错的同事，这次是一起出来旅游的。” 听到这样模棱两可毫无用处的回答，智也不再过多提问，摘下眼镜，揉了揉被镜框硌得有些酸痛的鼻翼两侧，轻阖上双眼，准备休息。 ------------ 第三十一章 留宿 飞机再次落地已经是凌晨两点，路小染在即将下机的时候伸了个懒腰。 “终于到了！”她刚刚可能是太困了，所以没等用聊天的方式缓解赛特的惧高心理时，就一下子睡了过去，当她听到广播睁开眼时，左手边的赛特早已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将小家伙放到背包里，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站起来向外迈了一步，不巧踩到一双灰色球鞋上，瞅到球鞋上的名牌标志，路小染朝对方欠了欠身，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一时没有注意。” 轻咬下唇，希望对方可以原谅她的冒失，毕竟，是她没有看过往的乘客，才会踩到对方的。 “没关系，一会儿擦一下就可以。”不等她抬起头，耳边只残留一声有些熟悉而且温柔的话音。 呆了呆，向四下里望了望，确实看不到赛特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先下了飞机，反正他是绝对不可能有会迷路的，而且，就算是迷路，也绝对有办法找到她。 只不过，在人群里没有看到方同的身影，让她多少有些困惑，按道理来讲，方同一下飞机就应该找她的。 出了昆明机场就看到总公司派来的大巴停在外面，涂成黄色荧光的‘创艺’两个字十分耀眼夺目，打了个哈欠，路小染拖着行李箱上了大巴。 公司在丽江古城的客栈里订了房间，大巴车直接将所有员工载到客栈外才停顿下来。总公司派来负责这次旅游的行政部门的经理将所有房间的钥匙交给所有人手里，路小染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拎着背包，走到自己的房间后，也不着急休息，而是站在门外看着楼下的其他员工忙碌。 再次找寻方同的身影，还是没有看到，踮着脚向楼梯方向望去，没有任何人走到她所在的楼层方向。 前来丽江旅游的员工按原来的分配是两个人一个房间，路小染和方同直接组成一间，门牌上还有方同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人跑到哪里去了。 路小染有些担心，可是方同在与其他员工相处间也没有关系比较好的，想开口问其他人有没有看到方同，想必他们也不会在意。 “路小姐，还有什么事吗？”这次负责旅游的是个二十五岁左右名叫于敏的女人，她是个精明利落的短发女子，柳眉杏眼，搭配着精致的唇鼻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个美丽的女子。 二十五岁的年纪就可以胜任行政部门经理一职，路小染心里有些佩服。 朝于敏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想到她是分发门牌号码并且管理这次旅游的所有事务，路小染先是犹豫不决的看着她的脸庞，后来瞧见对方正迷惑不解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张了张嘴，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那个……于经理，和我住在一起的同事……” 不等她说完，于敏似乎了解了她的疑惑，推开房门，也不管路小染是什么表情，帮她将倚在门框上的行礼箱搬到屋子正中。 “方同小姐的话，她刚才打电话来，说是订了其他的酒店。”于敏将她的行礼箱放到架子上，看到她手里拎着鼓鼓的背包，朝路小染摊开手掌，示意她将包递过去。 路小染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摆摆手说：“抱歉，这里面的东西不沉，我可以自己来。” 于敏倒不在意，抱之一笑，巡视房屋一圈后，感觉没有异常，朝路小染道了声晚安后，带上门走下楼。 送走举止怪异的于敏，路小染坐在镂空雕刻的木床边沿，手触及的地方有种清凉透彻的舒适感，让她被担忧充叱溢满的心境顿时平静下来。 背包里的小家伙探出头来，用圆溜溜的眼珠向周围看了看，路小染低下头看到它正用前爪用力的向空中比划着什么，忍不住将它抱进怀里，用手指轻点它柔软的小鼻尖，抬头看着窗外，大红灯笼投来的光影让她有些失神。 “小家伙，你说，赛特现在在做什么？” 刚才在飞机上什么也没有说，然后她就因为困意太浓睡了过去，醒来之后，赛特就消失不见了。 小家伙晃动着小脑袋瓜，要是她此刻低下头的话，一定可以看到小家伙原本黑色的眼睛变成了银白色，而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半空中笼罩了一张银白色网状的结界。 “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赛特会于下一秒消失，害怕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路小染用力抱住小家伙，将头埋进它柔软的银白色毛发里。 小家伙很乖巧的让她抱着，前爪却是不安分的抱着她的手指轻轻咬了一下。然后，路小染如他所愿的躲到床上，呼吸均匀的进入梦乡。 “啊~终于活过来了！”在结界的掩饰下，小家伙毫不避讳的从一个小白球变化成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少年，银白色的双眸、银白色的长发、天然雕刻而成的俊美容颜在窗外光影投射里流转着如同罂粟般让人着迷的妖魅气质。 美少年走到床边，让路小染的身子向着床正中挪了挪，然后将她手里的包扔到地上，眼角余光扫到房间里的足有两米高的镜子上，缓步朝着镜子的方向走去，当看到镜子里气质丝毫不减、容颜一成不变时，忍不住自恋的摸了摸挺翘的鼻尖。 想到什么，又转过头望向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路小染，忍不住嘴角勾出个犹如盛开的罂粟般邪魅又诱人的笑容。 “我家的小染，果然是最合适的。” 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洒进房间里，木合纸的地板反射着淡淡的金黄光泽，潺潺的流水声似绵延不绝缠绕在耳际，清新的空气吸入肺里，让人瞬间神清气爽。 翻了个身，正想接着睡觉的路小染听到个异样的声音，立即坐了起来。 “赛特！你回来了？”刚刚她听到一种奇特的声音，那是赛特在使用瞬间转移的时候才能够听得到的声音，像是水流抽空的声音…… 寻声而望，当看清眼前的情景时，路小染惊愕得瞪大双眼，指着面前一丝不挂的银色长发美少年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 ------------ 第三十二章 可爱的美少年 在路小洒惊声尖叫之前，一丝不挂的美少年就如同鬼魅一样瞬间移动到床边，伸手捂住她的嘴，轻声说：“小点声，我白天功力太弱，支撑这个结界需要不小的力量，最近受了次重伤，实在不敢再让别人知道我现在在这里。” 路小染不失好奇的看着美少年，不知道他到底在讲什么，不过，他刚才是说受伤了？ 看到她安静下来，美少年松了口气的同时，伸手将垂落在额前的银色长发撩到耳朵后面，路小染的嘴巴由此得到自由。 急忙转过脸去不再看美少年一身清爽的画面，胡乱从床上摸索也找不到什么可以遮住美少年挺拔的身躯的衣物，为避免自己再看到刚刚香艳的画面，匆匆脱下身上风衣，也不等美少年有所反应，直接摸索着将风衣摁到他的肩头。 “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在不明确对方什么脾气的情况下，还是尽量用商量的口吻，尽管，是他先突然闯到她的房间里。 美少年眨了眨那散发着诱惑人心的银白色细长双眼，乖巧的点了点头，见路小染撇过头没有看他，轻嗯了一声的同时，已经将风衣披到了身上。 听到穿衣服时发出悉嗦的声音，路小染心情平复下来的同时，有股力道将她的头向着美少年的方向偏移，试着反抗却是没有意义，只能够再次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小染，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种风格的衣服？”美少年一脸兴奋的表情，可惜路小染始终用手捂住眼睛，没有看到。 美少年也留意到了这个现象，学她的样子嘟起嘴唇，有些不满的说道：“为什么赛特那个家伙在你面前穿衣服可以，而我就不行？小染，你可是我的……” 路小染叹了口气，挪开捂住眼睛的手掌，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美少年，疑惑的问：“我们认识吗？”她可以肯定的回答，她绝对不认识这个美少年，像这种足以和赛特英俊面容相媲美容颜，她想即使自己不花痴，见过一面也绝对会记得。 美少年一脸落莫的表情，指着自己的银色长发嘟着嘴问她：“看到它，你想起什么没有？” 路小染被他一脸怨妇的表情吓得身子朝后缩了一缩，望着他银色的头发，脑海里闪过一团白色肉球。 “啊！小家伙！”急忙四下里翻找，被子里、床下面、地板上，哪里找得到小家伙的影子，抬起头对上美少年那张妖魅的脸蛋，有些恼火的指着他的鼻子问道：“你把它怎么了？！就算你受了重伤想要进食，也不能把它吃了啊！” “噗嗤~”一声，美少年终于没有忍住，捂住肚子弯下身去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说着：“我家小染真是可爱，人类的思想还真是丰富多彩！” 听得出美少年的弦外之音，路小染倒也不惊诧，自从见过赛特这个非人类之后，其他的非人类似乎也比较容易接受了，只不过，不知道这个美少年是不是恶魔一族。 “你到底把小家伙怎么了？”路小染并不认为这个美少年会伤害小家伙，继续说道：“小家伙可是我的朋友，就算你不是人类，等到赛特回来之后，我也会请他帮忙替小家伙讨个公道！” 美少年脸色微变，看到她满目认真的神色，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 “小染……”路小染触及到他哀怨的目光，打了个激灵，又朝后退了退，就听美少年继续说着：“小家伙它让我照顾你，用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绝对没有把它当作食物吃掉！” 见她蹙眉，美少年张大嘴巴呼出清新的气息，路小染闻了闻，确实没有血腥味。 “这下你能够相信我了吧。”美少年可怜巴巴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否定的回答一定会伤害到他的心，轻轻点点头，表示相信了他的话。 其实，她并非是百分之百相信美少年的话，但又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美少年觊觎的地方，暂时相信他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损失。 窗外明媚的阳光洒进木质地板上，反射的少许光线打在美少年银白色的长发上，木屋里顿时添了抹亮丽的颜色。 路小染下床穿上运动鞋，想到自己还不知道美少年的名字，正要发问，就听美少年自我介绍道：“小染，我叫西门暮，西门是个复姓，幕就是夜晚来临前的意思。不过，你可以喊我西门，或者叫我小幕都可以。” “嗯……”姓名什么的倒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他是哪种生物？ “对了，西门，你刚才说你不是人类，那么，你是恶魔吗？”路小染咬咬下唇，看到西门暮瞬间变得有些发白的脸，心里有阵不妙的感觉。 西门暮撇撇嘴，似不满的抗议着：“我叫西门暮，你可以叫我西门，或者小幕！” 怔仲半晌，路小染终于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 “小幕，你还……真是可爱！”看他的样子怎么也是二十岁的大男孩，怎么给她一种小男生的感觉呢，尽管赛特对于一些事情也是一窍不通，但赛特是由于与世隔绝了近四百年的时间后对现在的世界有些陌生，而眼前的小幕，怎么看，怎么像个孩子。 西门暮听到她的话，唇角得意的扬起，可爱这个词是最高的赞美呢！ “我家的小染在我心里也是最可爱的！”西门暮大声的宣告着他对于路小染的定义，略带得意的看着嘴角有点抽搐的路小染，喉结上下动了动，修长的手指正要去触及她的脸颊，一阵疾风驰过，下一秒，西门暮被迫后退到窗边处。 一个黑色的光圈将银白色的结界慢慢撕裂开，“嘭！”的一声过后，西门暮本来就略显苍白的脸更是毫无血色，微怒的赛特冷眼睨了眼扶着窗框俯下身喘息的西门暮，沉声问向路小染：“你没事吧？” 路小染先是一呆，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没事就好。”冷冷丢下一句话，赛特重新将目光定格到西门暮的身上，冷声问：“堂堂血族之王的西门妖精，怎么突然对区区的人类感兴趣了？” ------------ 第三十三章 赌气 西门暮倍感好笑的反问赛特：“那么堂堂魔王竟然寄居在区区人类住所之内，这点我比你还要好奇。” 赛特瞳孔猛地一缩，手心正中升起一片黑雾，路小染看到他脸色一反常态的带着怒气，不假思索的抓住他的右手，手心里的黑雾顿时散去，凝神对视上他那一双狭长的冷眸，路小染打了个激灵。 “那个……赛特，他不是坏人，他是受小家伙的要求来照顾我的，虽然他刚才的言语对于你而言是有些过分，但是，是你先抨击的他。”紧张的咬紧下唇，低声继续说着：“况且，小暮又不是坏人。” “小暮？！”赛特颇觉恼火的盯着优雅的倚在窗边的西门暮，声调陡然抬高：“对于你而言他并非坏人，但却不是我的朋友，所以，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不要插手！”尽管有些好奇西门暮为什么要盯上路小染，不过，现在西门暮不是他的对手，只要…… 力道还未使出，感觉眼前晃过个纤瘦的身影，急忙缩回手的同时，倚在窗边的西门暮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方向，用口语说了句话后，跳窗逃离。 将垂直倒向地板的路小染揽在臂弯里，瞧见她皱起眉头紧张万分的神态，显然还是害怕他会伤害到她。没由来的心情一阵烦燥，不知道是因为西门暮逃离前的那句话，还是由于路小染对他的不信任。 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不等她试探着睁开眼睛，就感觉身子一轻，下一秒就扑进柔软的大床里。 “啊~活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掌打下去呢。”路小染半天玩笑的说着，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可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哪里还有赛特的影子！ 嘟了嘟嘴，从床上蹿起来光着脚丫跑到窗边，四下上里眺望也不见西门暮的踪迹，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其实，若是赛特和西门暮他俩好好说话，也许犯不着动粗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毕竟，他们谁都没有伤害对方或者她的意思。 丽江古城位于金沙江上游一带，是纳西族的故乡，历史文化悠远、景色瑰丽秀美，自然环境怡人。 “丽江古城自北始于玉龙雪山，南到文笔山，这里的主要居民是纳西族。”临时充当导游的于敏带领着公司员工沿着新华街向前慢慢行进。 脚下踩着紧密砌铺而成的青灰石砖，一侧是两层高的土木结构房屋，一侧是精美的石雕，街道旁的商店里置放着的东巴挂毯上编织着凤凰图案，黑色羊毛底纹里的浴火凤凰别有一番风味。 不知名的小黄花在路旁花圃里开得正盛，绿化用的杉树挡住假石突出的部分，清新空气呼吸起来感觉格外的舒服，现在并非是旅游旺季，但以主街为脉胳向四周延伸的小巷子里人头攒动，看来丽江古城的魅力之处绝对不会仅仅是这些。 “总裁……嗯，我明白了……好的，现在我就过去。”在于敏的带领下走到一座三层高的石雕楼前，见她接到总裁的电话，其他人急忙低声观赏周围的景物的同时，纷纷向古道小巷里张望。 路小染还在回想早上的时候赛特招呼不打一声就离开的事情，一时间没有留意到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拐了个弯眼看就要撞到雕楼的廊柱上时，不知道于敏说了句什么后，人群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咚！”额头正中廊柱。 隔着人群，就见到于敏朝她的方向欠了欠身，一头雾水的向她点了点头后，抬起头，只看到于敏的背影渐渐远去。 人群里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路小染揉着额头好奇的问向前面的同事：“那个，麻烦问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于经理刚才接到总裁的电话先行离开，让我们按照预定的路线自己走走。”前面的是个新来的员工，还是第一次参加春游活动，情绪有点小激动，说起来话来也有些紧张。 路小染噢了一声，见前面的同事三五个一群的分开行动，向四下里望了望，单独走在后面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其实她开始是准备等着赛特一齐参观这座古城的，没想到一下子找不到踪影，打乱了她的计划。 “那么，大家结队而行，天黑之前要参加聚餐活动，一定要在那之前回到客栈！”两个部门经理卖力的站在石雕栏杆下的柱子前挥动着手臂喊叫着，其他员工高喊着应了声后，顿时人群散去。 三分钟后，拐角的三层石雕楼前，只剩下路小染揉着额头倚着石柱发呆。 “也不知道赛特究竟跑哪去了，这个地方他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又联系不到我……”路小染有些后悔早上的时候自己莽撞的举动，当时应该让西门暮和赛特好好交谈后再作打算，那样直接让西门暮逃走，赛特一定是不高兴了。 而且，她还那么肯定的告诉赛特初识的西门暮不是坏人，言外之意，似乎有点怪罪他的意思了。 “据说丽江古城是艳遇指数最高的城市，可惜每次来都碰不到那样的好事，对了，表哥，上次你不是说找了份新工作吗？留美博士找的新工作是什么？让我猜猜，是某家企业的高层管理对不对？” 不远处传来轻柔的娇笑声，路小染倚着石柱踮着脚向十余米之外的桥头上望去，看清说话的人是方同时，心情大好。 桥下流水潺潺，桥上的两个人开心的聊着天，方同笑得一脸灿烂，旁边身形挺拔的男子有些宠溺的望着自己的表妹，听着她夸张的言语，忍不住轻笑出声。 路小染一手揉着有些疼痛的额头，一边向石桥的方向跑去，正要开口喊方同的名字时，脚下可能由于石块缝隙衔接不均匀而绊了一脚，惊呼一声，眼看着石桥底基青石慢慢靠近脸部，干脆闭上眼，任由其撞上去。 “赛特……”每危险的时候，赛特都会出现，然后给在她额头上狠敲一记。 ------------ 第三十四章 初吻 跌进个带着清冽香气的怀抱里，路小染紧闭上眼睛，两只手紧紧捂住额头，嘟着嘴说道：“赛特，这次能不能轻点？” 赛特狠狠的白了眼这个走路不看脚下的路小染，手一松，路小染一个不稳向着石桥上的雕楼上趴去，不过，比起摔到石基上，这种轻微的碰撞要好上许多。 “路小染，你还真是……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万一我不在的话，是不是要直接撞上去！”赛特有些恼火，他只是一时间莫名的火气未曾消散，又不想把这种事情怪罪到路小染身上，这才随着旅游的大队人马毫无目的的向前走。 而后来发现她孤零零的被落在队伍后面时，不由自主的摁下了一串电话号码。 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还以为她会顺利的走到桥正中央，看来，以后还要让她小心走路才可以。 “嗯……我刚才一时兴奋，对了，赛特你跑哪里去了，我给你留了早饭，有你喜欢喝的牛奶。”路小染揉着额头的手伸到背包里，抓到目标后抬起头，赛特依旧寒了张脸，看上去有些恐怖。 “你没吃早饭？”一眼就瞄到她背包里两份早点，语气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许多，见她点头，只得再次教训道：“在丽江古城的街道转了一个小时，提前知道了旅游线路还能够不吃早饭，路小染，果然应该让你直接撞上去！” 路小染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将牛奶递到赛特眼前，又献宝似的掏出个红富士塞到他手里，揉着额头，笑弯了一双大眼睛。 河边垂柳依依，掠过河面的轻风带着股清新的香气，路小染闭上眼深深嗅了口新鲜的空气，轻轻抬起眼皮偷瞄了眼面对牛奶以及苹果不为所动的赛特，心里一阵懊恼。 “下不为例！”冷声丢来一句话，赛特优雅的将吸管插入纸盒里，路小染立即省悟过来，重重点了点头，为他不再生气而舒了口气。 沿着拱桥一路走来的方同目光触及到桥下的赛特，上前想要打声招呼，就看到他正站在一个女孩的身前正低声说着什么，好奇的踮起脚向着女孩所在的方向望去，看清女孩的模样后，本来愉悦的神色夹杂了分复杂的漠然。 “怎么了？”智留意到方同的不对劲，顺着她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望去，赛特挺拔的背影突兀的落入眼眶，嘴角勾起个冷嘲的孤度，拽着方同的手，在方同未回过神之际走到了石桥下。 “赛特，好久不见！”智在方同未来得及介绍之前抢白问候，听到这声不失温和的问候，赛特挺拔身影似乎凝滞片刻后才缓和。 “小同姐，居然真的碰到你了，刚才我还在想要不要给你打个电话，结果发现手机没有电了。”路小染只听到个温和的声音，还以为是小同姐的伙伴，也没有在意，越过赛特朝方同张开双臂，谁知方同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的张开的双臂，将垂落的长发撩到耳后，朝赛特轻轻点了点头。 赛特的目光定格到神色有些落莫的路小染身上，也不予理会这两个人的言行举止，一把拽过路小染，将她的头压到胸膛间，冷声对着背后一脸探究表情的智说道：“好久不见，今天我还有事，几天之后，我一定拜访！” 路小染挣扎着想要抬起头，赛特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翘起的头摁回胸膛间，智很想看看方同一直提到的女孩是谁，可惜赛特的行为让他只得将这个念想压了回去。 不过，想知道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其实也非常简单…… 走过石桥，两旁的景色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可搂住她的赛特似乎依旧没有放开手的意思，路小染一直紧跟着他的步调，加上被他强押着头，呼吸有些困难，当她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抬高声调喊道：“快放开我！” 赛特一手抓紧被捏扁的纸杯，一手将路小染摁在怀里，垂下头看到路小染正试图正常呼吸，用魔力探查四周，发察周围的气息里仍旧存在智残留的灵力，脸色兀地一沉，若是让智将她的气息完全感受到的话，对于路小染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 再加上，今天早上西门暮的出现，恐怕智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 可恶！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碰到智天使！ “赛特，我呼吸不过来了！”怀里的路小染脸颊上飞快添了抹红潮，看到赛特漆黑的夜眸在眼前放大，她瞪大眼睛不敢闭上，呆呆的看着一边摁着她的头，一边慢慢靠近的赛特，心如小鹿乱跳。 “闭上眼！”见她瞪大双眼迷惑不解的望着自己，赛特冷声下达命令，路小染听到他的话后，竟然真的十分乖巧的闭上眼睛，呼吸也变得平缓不少。 距离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可以嗅到赛特身上清冽的香气，飘逸的半长头发扫过脸颊，有种麻麻酥酥的感觉，唇上一凉，感觉鼻腔里的气息渐渐变得一如往常般不再急促，路小染终究还是睁开了双眼。 暖暖的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到冷峻的容颜上，斑驳的阳光笼罩在坚毅的眉眼间，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影迹，鼻尖碰到她的脸颊上，原本就红如晚霞的清秀脸蛋上顿时变得似火烧般发烫。 短暂的失神，看到赛特的睫毛轻轻颤动一下，路小染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赶忙紧闭上双眼，抿紧嘴唇不敢再说话。 终于感觉不到智残留的灵力，赛特唇瓣抽离的瞬间，忍不住用手指抚上泛着凉意的唇角，想到如同被筛碎的阳光一样带种温暖的感觉，狭长的双眸里添了分极其浅薄的笑意。垂头看到路小染果然没有睁开双眼，深呼吸一口气后，俯下身子凑到她耳旁。 “现在可以睁开眼睛。”听到他的声音里似乎也带了丝暖意，路小染只觉脸上发烧的感觉还未褪去，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低声说：“这里空气很好，像这样闭着眼睛，风吹过脸颊的感觉很美妙。” ------------ 第三十五章 预定 驻足在丽江古城的街道上，过往的行人都面带笑意，祥和宁静的河边轻风拂过脸颊，三三两两的游客在安静的小巷里穿梭游移，不知名的小黄花浇灌着花圃，脚下光滑的青石散发着古朴的清香气息。 闭上眼，依旧有人和她在一起观看沿途风景…… 对于路小染言语里美妙的感觉赛特绝对不会感觉得到，漆黑的夜眸里在金色的阳光里散发着极其浅淡的暖意，融入轻风中。 深呼吸几口气，将紧张的心情舒缓开来，大概过了十分钟之后，路小染缓于睁开眼睛，与凝神看着她脸庞发呆的赛特投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刚刚褪去的云霞再次悄无声息的爬上脸颊两侧，清咳一声，急忙垂下头去，低声问：“你不是一直想到这里来看看吗，正好今天公司临时有时将负责导游的于小姐抽调回去，现在是自由时间，你想去哪里？” “想去哪里？”赛特轻轻重复一声，继而摇了摇头，倒是很诚实的告诉她：“我对于这里的地形并不是很熟。” 她也不熟！路小染嘟起粉唇，揉了揉发皱的额头，不等她提议要找个临时导游或者买本旅游攻略，抬眼就看到赛特嘴角噙着抹促狭的笑意，狭长的双眸里也有亮光闪烁。 “喂！赛特你……”知道被他耍了，路小染两腮鼓起，对他故意欺瞒她的不满还没爆发，右手被稍嫌冰凉的掌心包围，愣神的功夫，腿脚已经不受控制的跟着前面牵着她手的赛特踱步朝着一条小巷里走去。 目光落到他的手背上，路小染脸上又是一阵发烧，而走在前面时不时回过头来睨一眼她的赛特犹不自觉如今的这个举动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心情甚是轻松的和路小染穿过几条小巷，终于在一条空气里飘浮着各种交杂着扑鼻香气的小巷口停了下来。 转得有些晕乎的路小染没有留意到赛特已经停了下来，一个不注意撞到了赛特的后背上，感觉鼻尖一凉，她混沌的大脑里才有了一丝曙光，瞥见赛特冷眼睨着她，趁他未开口，急忙解释：“……我到了陌生的地方会转向，呃……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小巷都差不多，所以穿过这么多条小巷后，感觉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赛特扫了眼千米长的小巷，入眼都是古色古香的土木屋结构的二三层小楼，装饰物所差无几，都是寓意吉祥的自然界的生灵，脚下也是清一色的石迹。 “小姑娘是第一次来古城吧，这里的小巷都是从新华街、新义街、光义街、七一街、五一街五条主街道分散开来的，其形状与布局都差不多。”站在旁边的一个四十岁的阿姨站在餐馆前朗声替她辩解着，路小染点点头，对于阿姨的说法很受用。 赛特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之所以脸色不好，是想起若不是他在路小染身旁的话，真不知道她能不能平安回家，这丫头平时感觉似乎很细心，对于自己的事情却是反应迟钝的要命。 看到替她说话的阿姨站在餐馆前，仰起头，过桥米线四个大字撞入眼眶。 记得赛特第一次要她请客时，吃的就是米线呢。 “阿姨，里面还有空位吗？”打定主意，路小染探着头朝人来人往的餐馆大厅里张望，餐馆阿姨似乎没有料到她是打算进来吃米线的客人，朝大厅里看了看，见只有一桌预定的位子，摇了摇头。 “现在并不是黄金旅游季节啊……”有些小小的失望。 “小姑娘，我们这儿的米线是四步街有名的，所以平时人就很多，如果你喜欢吃的话，我可以让厨房给你打包带走。空位只剩下角落靠窗的那一个，只不过那一桌已经被其他客人订下了。”餐馆阿姨满含歉意的解释着，若不是订下那桌的客人身份特殊，她或许真的会先让这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人到餐馆里坐坐。 立于一旁的赛特轻勾起嘴角，本来想请她吃饭，怎么能够被她捷足先登。 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张标有“VIP”字样的镀金卡，递到餐馆阿姨面前，路小染不解的望向闪着光泽的卡片，不等她看清，就听餐馆阿姨倒吸一口气，然后朝他们鞠了一躬，也没有喊服务生，说了句请进后，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情况急转直下，她自然会在猜测其中原因，赛特扫了眼低头思索的路小染，犹自说道：“不用想了，这桌是我订下的。” 见她挑起眉梢，斜眼睨着他，忍不住笑着说：“看来你有些不信。” 路小染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她并非是不信，而是不知道赛特怎么会这么做，还有刚才那张卡片，难道……他利用了魔法？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赛特用手指点了点她一直揉的额角，听不出任何语气的说：“放心，我既然答应过你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情，那么自然不会偷偷用魔法占人类的便宜，倒是你，刚才不是一眼就看到这里的空位？” 有些惊讶他的观察力，路小染耸耸肩说：“我不喜欢夺人所爱，里面有空的位置却没有人做，唯一的解释就是已经有人预订了，既然别人也喜欢它，并且提前看到后预订下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再对它动什么念想的。讲得深点，这就是命运，既然无法阻拦，那就顺其自然。”话外之意就是她不想和别人争夺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赛特唇角勾勒出个冷嘲的弧度，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说的这句话，竟然能够联想到自己的事情，只不过，假如只是吃饭的问题他倒也并不在意。但是其他的，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的退缩让步。 命运，那是神创造出来的东西。 ------------ 第三十六章 像我们这样 餐馆面积不算很大，装修却很精致典雅，灰蓝色调的古朴风格加上用作点缀用的枫竹，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合着这座古城的气息，似乎连这里的吃食也完全的融入进去。 “两份砂锅米线！”凑到窗户旁入座，她伸出两根手指对着满脸挂着笑颜的餐馆阿姨说着，坐在对面的赛特抬起头，正巧撞到她投来的目光，瞅见她眼底闪烁着的精光，稍稍有些在意的向窗外看去，等看到一对人影时，冷眉微挑。 这个智天使，还真是阴魂不散！ 路小染见他已经看到方同与另一个似乎是她时常提起的表哥，距离关系，她只能看到一头夺目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方同玫瑰红大波浪的长发也随风轻轻晃动着，似乎外面的风比起刚才大了些。 犹豫着要不要叫方同进来一起吃饭，转脸见赛特冷着脸色，想要商量的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现在吃的话可能会烫，可以先晾在一边。”餐馆阿姨亲自端来两锅米线放到桌子上，没等转过身去忙，就听赛特轻声说：“把这扇窗户的窗帘落下来！” 路小染脸色有些发白，没有想到赛特会向餐馆阿姨提到这种无礼的要求，急忙就要赔礼道歉，可是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餐馆阿姨笑着指挥起服务生将一旁刚走的那个餐桌收拾好并且吩咐不让其他客人前来后，自己走到窗前将石灰色的百叶窗拉下。 吃惊万分的看着拿着勺子在嘴边吹着凉气的赛特，感觉房间光线黯淡不少，有些替其他客人不平的抱怨着：“真是的，吃个饭怎么还这么讲究，早知道你不喜欢让别人看到，就应该带你去个不挨窗户的角落里……” 絮絮叨叨的埋怨还没讲完，嘴唇碰到泛着凉意的指腹，见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赛特冷声说：“别说话也不要大幅度喘息！” 没有理由的直接命令路小染也是唯令是从，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示意她听明白，可赛特却没有抽回手指的打算，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拉上百叶窗后吸引了餐馆所有客人的目光注视下，赛特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弯成优雅的弧度，指腹堵住了她的唇瓣。 透过略有缝隙的百叶窗向窗外望去，直到再也感觉智的灵力与气息，赛特才收回手势，路小染只觉唇瓣间的凉物倏地抽离，心里竟然有点点的失意。 “怎么了？”见他扬手将窗帘拉起，饶是路小染再不想过问他的事情，现在也不由得好奇起来，刚刚赛特的举止就很不对劲。不论是先前桥边，还是刚才，好像，有某种东西或者某件事情在慢慢向她接近似的。 赛特将吹凉的汤凑到她的嘴边，见路小染正用更加惊异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个不停，有些困惑不解的问：“人类不都是这样的吗，身为朋友，要懂得分享一切。”说实话，他虽然近日来将这个身体的知识与一切记忆慢慢吸收了，可有一些人类的规矩还真是不懂，尤其是朋友以及情感这方面，似乎以前的他就很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所以，根据他的理解来看，身为朋友，这个举动再正常不过。 连连受惊，路小染已经找不出任何形容词来描述现在的心情，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有些无奈的告诉他：“朋友不是这么当的，至于分享，是指的分享一切的喜悲哀乐，而不是说吃东西的时候谦让，再说……”再说，这么亲昵的举动，超出了朋友的范围。 “噢？”赛特睨了眼周围其他的客人，目光落到餐馆同样靠窗的另一个角落里，坐在那里的一对男女正如他刚才的举动一样，正互相将汤勺递到对方面前，指着不远处的那对男女，“他们不是朋友吗？” 沿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当看到那对男女穿着标准的情侣式套餐时，路小染顿时感觉自己的额头上现在肯定已经布满了黑线，恶魔先生以后最好还先不要妄下定论，不然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要从何解释。 “不是吗？”见她不说话，赛特还以为自己是真的猜错了，不过，两个人很开心的在一起，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一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本想借着低头喝自己碗里的汤蒙混过关，可赛特呆呆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没由来得生生打了个冷颤，只得投降解释。 “他们是朋友，不过不是一般的朋友，你应该听说过人类间有种男女朋友的关系吧，他们就是那种关系。”也不知道恶魔先生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反正这种解释也不是很难为情，告诉他也没有关系，倒省得他以后分不清这些，出去闯祸。 提到男女朋友，赛特想到先前路小染周围的人曾几次提及过这个词，但当时他根本没有思考，现在乍然脑海里浮现出这个词语，自然懂得是什么。见他点头，路小染颇为安心的喝了口汤，可惜汤还没顺着食道滑进胃里，就听赛特低声说：“朋友不是应该相互帮助、毫无私心的吗？他们不过都是在利用对方，所以称不上朋友，连朋友都称不上，怎么能算是男女朋友呢。” 没想到恶魔先生看人也有一招，路小染受教，又瓢了一勺汤递到嘴边，却听赛特继续自顾自地说：“像我们这样，应该算作是男女朋友，不仅彼此毫无顾忌，并且两个人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帮助对方，更重要的是，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叮！”勺子碰到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 勾起个自嘲的弧度，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订正他：“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男女朋友并非只是你说的那样，世界上幸福的男女朋友，相爱才是基础。所以，就算我们暂时会在一起，并且也无所求的把对方当作是朋友，也不过是好朋友。” 对，就是好朋友！ 好朋友总有一天也会分开，即使分开，彼此间也依旧会是好朋友；而男女朋友不一样，一旦远离，再也无法靠近。 更何况，她并没有奢望幸福来敲门，所以，在幸福游走的瞬间，她还是不要敞开门，毕竟，幸福可能只是擦肩而过，但曾迫不及待想要幸福的她，害怕一旦嗅到幸福的味道，会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像他们这样，好朋友的位置也许刚刚好，这样，就算哪一天赛特不知为什么离开了，他们依旧是好朋友。 路小染试图用这种解释来说服自己阵阵的悸动，垂下头继续搅拌着已经凉了的汤，没有看到赛特眼里闪过同她一样的失落神色。 “再换一碗，凉了。”赛特低声提醒她一句，没有立刻得到回答，过了好半天，不知道究竟是十秒还是十分钟，才听到路小染声音怪怪的应了句，“我帮你重新乘一碗。” ------------ 第三十七章 贵宾 丽江是座充满浪漫气息的古城，无论是街头小巷，或者是石桥河边，都散发着独有的魅力。 赛特被路小染抓来临时充当导游，当她抱有一丝怀疑的态度看到赛特无论是对古桥遗迹，还是当地纳西族人的乡俗了解，心底里只能暗自佩服恶魔先生的强大之处。 “你怎么没有买些纪念品，明天要去玉龙雪山，到时候，就没有机会游览古城街巷。”走到客栈门口，在红火灯笼的照影里看到其他走进客栈里的游客都是手拎大包小包，普洱茶、银器玉石等丽江旅游特产，许多人都不遗余力的将它们全部买下想着带回去留作纪念。 听赛特问起，走到客栈门口的路小染身形微僵了一下，然后轻声告诉他：“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再说，买回家里也没有用。”咬咬下唇，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苍白，但是，她是真的没有打算买这些类似于奢侈品的东西。 一向喜欢追根问底的赛特竟然只是会意的勾起嘴角，二话不说就要往客栈大门方向走去，路小染一个不留神，影子早已被客栈酒楼上高挂的红灯笼拉长，晕黄的光芒将他笼罩在其间。 “等等……”这里保安很注意旅客的安全问题，一旦非留宿客人闯入的话，赛特一定会有麻烦的！ 不出所料，保安见到一个陌生的脸孔出现在灯光下，自然是迈步上前作势就要盘查，赛特已经听到路小染惊慌的呼喊声，修长的手指从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摸索一阵，在保安不解的表情里，将一张镶钻的高级贵宾卡递了上去。 满脸横肉的保安接过贵宾卡，等看清上面的名字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顿时将一脸煞气褪去，笑呵呵的将贵宾卡送回赛特的手上，并且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作了个请的手势，朗声说：“请进！” 再次出现同样的事情让路小染无法理解，赛特空间从哪里找来一大堆类似于卡片的东西，是魔法吗？不过，以赛特倨傲的个性，自然不会利用魔法来欺负区区的人类。 讥讽的勾起嘴角，本来不打算利用这个人类的一切，没想到最后还是要承担他所有的一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像普通的人类一样混迹在人群里。 赛特不曾察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心生了想要过普通人类的生活。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瞳仁里是赛特放大的冷俊面孔，路小染被吓了一跳，朝后退去，正撞到堵肉墙上，嘴里还没来得及说抱歉，就感觉到比赛特呼出的气息还要冰冷上几分的凉气从脖子后面吹来。 赛特狭长的双眸里闪过道利光，迎上对方投来的挑衅眼神，一个血族之王和一个魔王竟然就如同两个为抢夺糖果而毫不放松警惕心的小孩子一样，目光谁也不从谁身上移开半厘。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她后面吹冷气，路小染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将手臂从西门暮圈着的臂弯里挣脱出来，朝赛特打了个停住的手势，提醒他们：“很多人在看着你们，如果现在打起来的话，估计明天就可以上报纸的头条。” 赛特冷笑一声，对于路小染近乎责令般的提醒浑然不在意。 仰起头能够看到位于二楼的几个同事里有人正朝着赛特的方向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由于距离太远，她也没法听得太清楚，不过隐约可以看到她们脸上不屑的表情，心猛地一沉，脸上露出种难以相信的受了伤一般的神情。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赛特放弃和西门暮之间的较量，三步并两步跑到路小染跟前，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脸上凝滞的表情，当即面色一变，凛冽的眼神向着二楼方向投去，但没等他使用魔法给那些区区人类一点教训时，衣袖被人拽了一下。 西门暮嘟着嘴双臂抱怀站在大门口，保安趁事态平息的时候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但不等保安质问，西门暮也有模有样的从怀里掏出张镀金的贵宾卡。 “我可是入了VVIP的。”西门暮唇角露出抹勾人魂魄的浅笑，如罂粟般迷人的笑容挂在脸上，就算是满脸横肉，呆在客栈十多年的保安也感觉眼前一花，随后重重的甩了甩头，这才连声抱歉的走回保安室。 西门暮拽过路小染的另一只手，感觉手心有些微热，也不管是否真的会和赛特接着对峙起来，轻声问：“我家小染这是怎么了，生气了么？如果是气不过她们的话，那我直接把她们的血吸光，然后……” 不等西门暮的然后出口，赛特冷声喝道：“住嘴！” 西门暮眉梢挑起，嘴角抽搐一下，想要反攻，却听到从身边发出极其微弱的抽泣声，不敢置信的瞪了眼脸上布满阴霾的赛特，转过脸，两行清泪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显眼。 “哟……”西门暮还想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讲话，可惜说出来语气竟然是变了味道，只好讪讪的说：“我不过是担心小染你被恶魔带坏才和他争的，好了好了，只要我家小染不哭的话，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找这个老家伙的茬了。” 眼泪止不住的籁籁往下落，穿过指缝摔碎在石板上。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哭声渐渐变得清晰，西门暮有些抓狂，挠了挠银色长发，丝毫不注意自我形象，一脸懊恼的表情让偷偷向这边观望的女性同胞们在失神片刻后，开始在心里谩骂那个故作娇情，脚踩两条船的路小染。 冷眸里跳跃着一种带有危险味道的东西，压抑着不使它暴发出来的同时，赛特揽过路小染的脑袋摁在自己的怀里，抬手给她的额头上敲了一记。 正莫名其妙止不住落泪的路小染身体颤了一颤，捂住脸的手掌按在额角上方，泪珠虽然还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向下落，眼底却没有了刚才那种浓重的悲戚。 暗自在心底舒了口气，看起来，她应该是没事了。 “别人说什么你不必在意。”赛特语气轻柔，路小染怔仲半晌，耳边还回旋着他的话，“身为你的朋友，绝对不会在意别人的话，所以，我永远不可能会离开你。” 永远不可能会离开你……果然，她又错了。 曾经，有许多人和她说过这句话，但仅仅维持了一天的诺言，当她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又全部消失。 一旦得到别人的重视，并且重视了别人之后，就再也无法忘记那种感觉。所以，好不容易熟悉了一个人的时候，她不该再次犯同样的错误。 命中注定的，这辈子，她最好是一个人……这样，就不会再次犯错，但……为什么这次不能够下狠心，让赛特离她远一点呢？ “你不知道……”胸膛处被眼泪灼热，赛特垂眸，深蓝色长长的睫毛盖住那双漆黑的眸瞳，他怎么会不知道，在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重视她的时候，他就曾经将她所有的一切都了解透彻，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了解了她的心情。 西门暮难得老实的倚在门框上看着两个人，正当他要插句话让两个人结束缠绵的话题时，来自不同方向的两股强大的灵力同时出现，瞬间转过身，银色双眸在暗夜里泛着点点殷红的血光。 “老家伙！” “……！” “他怎么跑这来了？”西门暮重新打起精神，脸上诱惑人心的笑颜被凝重的表情代替，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通往客栈来的小巷深处。 ------------ 第三十八章 摩西的出现 不用西门暮提醒赛特就察觉到了智的气息在慢慢靠近，只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智竟然会追到这里。 “也许，他的目标不是我们。”西门暮嗅了嗅空气里没有飘荡着浓烈的敌意，耸耸肩轻声说道：“他只不过是路过这里，并且，也发现了我们。”看样子西门暮对智并不感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倚着门框望向二楼方向。 路小染脑筋打了个结，略带挣扎的从赛特的怀抱里脱出身来。 “怎么了？”抬头就能看到本该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添了分凝重，等不到赛特开口安慰她不要多管闲事，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冰凉的手指覆上她的眼睑。 倚着门的西门暮这时站直身子，不失好奇朝着被镁光灯照得犹如白昼的幽黑小巷里，保安等人看到这阵势，整理好衣帽，对着赛特行了个礼后，手提警棍一溜小跑出去迎接犹如众星拱月般被摄影机、镁光灯包围的客人。 智的气息顿时消失，赛特不再保持对智一贯的警惕感，看到所有值班的保安人员都跑去迎接门外的贵客，也不奇怪，正要抬脚拉着路小染到楼上去教训一下那些肤浅的人类，另一股独有的气息随即迎面而来。 “快看快看，是摩西！”站到二楼向上观望的创艺公司的女员工听到叫声，纷纷朝迈步走向客栈带有强烈灯光的方向踮脚望去，赛特听到这个名字，前行的脚步一滞，脑海里搜索着关于摩西这个名字的一切。 路小染怎么会听不到楼上员工的叫喊声，没想到可以在这里看到她的偶像，心里自然是有些小激动，可惜赛特紧紧拽住她的手不放，要不然，估计她也会试着像其他围观上来的人去和摩西要签名。 “谁？”西门暮没想到那些飞奔而来的女人们只扫了他一眼，稍稍驻足后瞬间奔向门外，急忙一个闪身挨在路小染身边，不失好奇的问：“怎么会有人比我还具有吸引力，真是太受打击了。” 路小染忍不住捂住嘴轻笑出声，赛特也勾起个冷嘲的弧度。 白了眼脸上带着促狭笑意的赛特，撩了撩眼前的银色长发，不满的抱怨：“真是的，她们那些普通的人类不理我也就算了，为什么我家小染的手要被你拉着，赛特，我可警告你，不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吃我家小染的豆腐。” 路小染脸倏地浮现出抹红潮，幸好在晕黄的灯光下看不真切，但只要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她总是会心如鹿跳。 斜了眼一厢情愿的西门暮，尽管知道他是乱说话，仍然冷声告诉他：“路小染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食物，所以，离她远点！”不知道西门暮打得什么主意，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早些提防。 伸出苍白细长的手指在路小染面前摇了摇，见她果然没有反应，西门暮脸上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带点自嘲的讥笑。 “老家伙，我家小染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被诱惑的，所以，你不必担心那个智会来找麻烦，人和人的区别是很大的。”西门暮兀自讲着他的大道理，唬得路小染一愣一愣的，显然不明白他在讲什么，只听明白最后那句话。 轻哼一声，赛特仍旧没有忽略掉西门暮再次故意讲错的地方，继续冷声告诫他：“同样的话我一般不会讲第二遍，西门暮，你记住，路小染她不是你的……” “那她也不是你的啊，凭什么你一个人霸占住，你有和她签订恶魔契约？我看不像。再说，就算你想，也得看我家小染愿意不愿意，所以，嘿嘿，我家小染是自由的，你管不着！”看着传说里的血族之王和小孩子一样毫无差别的嘟着嘴和赛特玩耍赖，路小染只觉得自己和他们之间的际遇还真的是很奇妙。 胳膊被另一个冰冷的臂弯圈住，路小染有些头痛的看着西门暮赖皮的圈住她的胳膊，再瞄了眼即难得吃瘪的赛特，明显感觉到赛特的反击会一触即发，想也不想甩了甩两只本来就发酸的臂膀，深吸一口气。 “喂，赛特，放手！” 听到路小染的话，西门暮正要得意的笑出声，就听到路小染继续下达命令：“小暮也放手！” “不放！”异口同声，斩钉截铁般的回答。 “呃……”大脑一时短路，学习西门暮的动作，狠狠的磨了磨牙，威胁他们：“再不松手，我叫人了！” “不松！”赛特抛出一句话，惹来路小染一个大白眼，西门暮看在眼里，语气轻柔的说：“要松他先松，老家伙，你松开之后，我立马松开。” 赛特会相信西门暮的话，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一个恶魔一个妖精就来回僵持着，等到保安后退的身体撞到西门墓的后脊上，才留意到如潮的人群已经闯到客栈里面。 “你们几个快让开！”那个撞到西门暮的年轻保安是刚从值班室里出来，自然不知道他是持有客栈最高贵宾卡级别的人物，还以为是要拿签名的游客，听到年轻保安的命令，西门暮从两方的争执里转移了注意力，正要发怒，就见一脸横肉的保安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二话不说用警棍敲了下大声嚷嚷的年轻保安。 “对不起，他是新来的。”满脸的横肉全是笑颜，赛特难得大度的挥了挥手示意没事，西门暮和他身份不一样，不等发怒，转念想到他家可爱的小染也在旁边，唇角扬起个完美的弧度，不予计较的说：“看在我家小染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 路小染额头布满黑线，不知道西门暮为什么一开口就要提到她的名字，但是，两个非人类不与年轻保安计较，倒是真的不错。 由于这行人身份特殊，为了摩西得罪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所以保安们干脆听了领班头头的话将前行的路线绕过他们向院内偏移，但摩西的经济人还以为是保安们故意想要将人群阻拦到其他地方，趁他们拦住人群之际，毫无预召的撞到西门暮的后背上。 “谁TM的这么不长眼睛！”经济人在心里暗骂一声，将挡在额前的手放下，不等将嘴里的咕哝喊出来，刺目的银光照得眼前一花，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 西门暮苍白的脸色此时铁青一片，他就想不明白，难道是现在的人类都不长眼睛了，还是说他的存在太微乎其乎，怎么随便一个人就能够撞到他身上？身为血族之王，统领妖界的他来讲，这次再不好好教训一下无知的人类，他就干脆自己认输给老家伙得了。 “小暮，不要！”路小染看到西门暮右手指甲突兀变长，在空气里划出个诡异的弧度向着撞上来的人类射去，来不及思索，张开双臂将其护在身后。 摩西身形一滞，刚要问赵博停下来的原因，耳畔响起即熟悉的声音，犹如穿过了层层阴霾再次出现的阳光，在这个黑暗的夜里格外清晰。 “小染！” ------------ 第三十九章 你是我的偶像 赛特眼疾手快，动作敏捷的将其拉回自己的怀里，西门暮轻呼一声，收势不稳，直直向着摩西经济人身上扑了过去。 “小染，你没事吧？”赛特有些懊恼，刚刚怎么就一个失神不注意，险些让她受伤呢，“真是的，就这么不想让别人受伤，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就这样凶她，路小染还是笑得没心没肺，喜不自禁的辩解着：“没关系，我相信小暮不会伤害我的。” 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什么叫不会伤害她，这么相信西门暮，刚才在他的手即将触到她的脸颊前为什么还紧闭上双眼！就算不会伤害到她，叫别人担心的话，她很坦然！ 咬咬嘴唇，路小染做了个鬼脸，转过身扶了把站起来的西门暮，低声道歉：“小暮，真对不起。” 西门暮捕捉到她眼底那抹晶亮的眸光，知道她的道歉毫无诚意，却不和她计较，反倒是拍了拍经济人赵博的肩膀，笑意不减的轻声说：“刚才真抱歉，不小心撞到了你，都怪这家客栈地面太滑。” 赵博想要发作，等看清西门暮脸上罂粟般诡异妖魅的笑容时，从心底深处涌起股赛意，生生打了个激灵，赶忙连连摆手。 “没关系，是我没有注意到。”转过脸，看到脸上表情有些怪诧的摩西，又向后望了眼全部被阻拦到门外的记者粉丝，不由舒了口气，用商量的口吻同摩西说道：“明天去玉龙雪山拍摄新接的广告……” “小染？你是小染吗？”对赵博的话置若罔闻，摩西灰色的瞳眸紧紧锁在与自己几步之隔的那个穿着蓝色T恤的女孩身上，一定是她！只有她喜欢的蓝色，才会带给他一种即怀念又熟悉的感觉。 尽管她的声音有些变化，可她的气息却依旧是他所熟悉的。 “哟，没想到又来了一个想要抢我家小染的家伙，只不过，这个比起赛特你来，要年轻俊美多了。”西门暮唯独天下不乱，在一旁敲边鼓，惹来赛特冷眸相对，也浑然不觉，转过脸就和一旁凝神看着他发呆的美女们打招呼。 “怎么又是路小染？难道说摩西认识她吗？”看到楼下乱况的创艺公司员工大部分还位于准备聚餐的二楼方向，一直观望赛特等人的不少女员工见到摩西也停在路小染身前，并且没有要走的意思，更是气愤得不行。 “你认得他？”薄唇紧抿，望着眼前这个深灰色瞳眸、深灰色半长发头，被人类冠以第一美男的偶像歌手摩西，赛特掀了掀嘴唇，终究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摩西他见过，记得自己还穿过他柜子里的衣服，当时还觉得有意思按模就样的买了一套，现在想想，竟然升起股烦燥的心情。 而烦燥，是源自于路小染时常盯着摩西的海报或电视出现的人对他说，他是她的偶像。 夜风轻拂过脸颊，近挨着河面的轻风带着凉意，路小染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抬起头见摩西仍用一脸期待的表情盯着自己看个不停，迟疑一下，想要回答他的问题，一旁的赛特没好气的丢来一句。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灰色眸瞳里闪过道诧异的神色，显然是才注意到赛特的存在，俊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迷茫，仍旧目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再次问她：“你是小染吗？” 西门暮停下和美女攀谈，倍觉有趣的盯着这个确实很俊美绝伦的偶像歌手。 “我已经告诉过你……”见赛特微怒，路小染抢白答道：“对不起，我想您认错人了。” 确实，她是叫小染，只不过，她除了在海报电视上看到过摩西之外，也从来没有见过真人，所以，她能够肯定，摩西一定是认错了人。 虽然这种解释有点牵强，但却是最好的解释。 俊颜上挂起温柔似水的笑容，一直注视着摩西的粉丝们都因为他露出的温柔笑容而倾倒，一时间白光乱射，赛特面色不悦的伸手将路小染拦在身后，冷声质问摩西：“你想怎么样？既然认错了人，最好还是走开！” 一阵急风袭过，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从脚底冒了上来向五体百骸游移，摩西对于他的施压似乎并无多大影响，而站在摩西旁边的赵博朝保安打了个眼色，见保安没有动作后，有些惊乱的扯了扯摩西的袖口。 这些保安的脾气赵博很熟悉，能够让他们在这种条件下还无动于衷，看来对方来着不小，想到刚刚走这条道的时候撞到的西门暮，赵博反应过来，在这条件下，还是要让平日里喜欢低调的摩西不要执拗的好。 “尽管你是我的偶像，见到你我确实很高兴，但是摩西先生，你绝对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口中的小染。”路小染被赛特拉到身后，生怕恶魔先生一个不高兴让摩西受到无谓的伤害，若是这样的话，她可是会于心不安的。 摩西嘴唇翕动了下，试图说出口的话终究咽了回去。 若是再和眼前的冷眸相对的赛特对峙下去，恐怕会给小染带来麻烦，既然找到了她，也不必急着在这个时间里向她说明一切。 “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唇边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容，语气也里如春风般温煦拂面，路小染从赛特身后探出小脑袋，没来得及再看摩西一眼，就被赛特泛着冷意的手掌摁了回去。 “认错了就好，希望下次不要再认错，否则，对于身为她男朋友的我而言，会很矛盾。”路小染还未从赛特这句有点咬嘴的话里回过味来，身体向前倾倒，竟是被人半揽肩膀半拖手臂的拽着向二楼楼梯方向走去。 “哟，趁我不注意吃我家小染的豆腐！”西门暮见赛特落跑，头也不回的撇下受他盎惑正要献上鲜血的美味，急匆匆的迈上楼梯。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温柔的笑颜有片刻的失神。 ------------ 第四十章 坠楼事故 登上楼梯走到二楼的时候，在于敏的带领下，大家早已将聚餐所准备的一切弄好，看着路小染领来两个帅哥，不少同事都在同一时间发出嘲讽的冷笑声，对于她的到来，显然不是很欢迎。 “那不是前些日子到公司来接路小染下班的男友吗？”同事小张来公司才三个多月，对于路小染先前的事情没有听到过多的风言风语，相对于其他同事而言，还称得上是客气，见她一出现似乎有弄僵气氛的感觉，急忙找话题。 其实创艺公司旅游是可以带家属的，可像这种绯闻男友如果也在这时候粉墨登场的话，一定会坏了公司的规矩，所以路小染正要解释他只是来随意转转，却被站在旁边的西门暮抢了个先。 “你说什么！赛特怎么会是我家小染的男友？你可不要乱说话！”西门暮夸张的表情更是让路小染遭受了其他同事的白眼，而同事小张被他的话吓得向后退了一步，直接倚到阁楼的木雕栏杆上，一脸求助的望向路小染。 赛特难得眉梢一挑，优雅的朝明显受到惊吓的同事小张欠了欠身，不卑不亢的回答：“抱歉，我确实是路小染的朋友，对于一些人的恐吓之词，你不必担心。”言外之意，算是默认了小张的说法。 向戴着鸭舌帽的银眸男子望去，小张愣神的功夫，就觉得眼前金星乱晃，路小染看出不对劲，拽了拽西门暮的袖口，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劝阻着：“小暮，她是我的同事，你不要伤害她，不然的话，我们绝对做不成朋友的。” 西门暮耸耸肩，摘下帽子，如瀑的银色长发犹如月光倾泻了一地，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就听他辩解道：“我家可爱的小染居然不相信我，你见过我在你面前伤害人类吗，我和老家伙的事情，绝对不会托累到其他人身上的。” 听到西门暮坚定的回答，路小染困顿的同时，其他同事也察觉到了小张不对劲的地方，离他们最近的同事胆小的已经捂住嘴惊叫出声，叫声让她再次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小张身上，就看到本来好好的小张，现在正一脸痛苦表情毫无知觉的任由身体向着栏杆外探去。 “恩芳，不要！”路小染指着张恩芳的背后，大声叫道：“快走过来，不然你会掉下去的！” 夜寒如水，隔了几幢阁楼的另一处客栈方向，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浅啜了口杯中的红酒，向着灯光最为通明的其他客栈方向望去，隔了太远依旧无法看清当事者的面容，只能隔着结界看到团蓝色的光点。 “啪！”的一声，高脚杯应声而碎，如鲜血般的红酒溅到白色的衬衣上，犹如雪地怒放的红梅。 “哼，同样惧高的两个家伙，在这种情况下，还会继续哄骗人类吗？”睿智的眼眸深处涌起无限的悲愤。 赛特眼睁睁看着小张处于危险边缘，始终不敢上前一步，路小染急得额头直冒冷汗，焦急万分的向西门暮求助：“小暮，快救救她！”这里的二楼要高出其他地方的许多，照现在这个状况，如果张恩芳失足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她总感觉，这次的事情一定和她有关。 就像以前一样…… “我劝告过小张的，她是新来的还不是很清楚路小染究竟有多怪异，还记得路小染才到设计部时，有个专门负责教导她的前辈对她很友好也很关心，结果在和她相处第四天里莫名其妙的从五楼铁栏杆那里失足掉到公司后面的草坪上，摔成了重伤。”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有人继续八卦中伤。 “还有还有，后来有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新人分配到她手下学习，你猜结果怎么样？也是相处不到几天的时间，那个大学毕业生就被车撞死了。”一片吸嘘声中，路小染因焦急而涨红的面容顿时惨白一片。 即使无法帮助路小染去救人，西门暮也不允许有人恶意中伤，一道银色光芒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直击向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八卦女人，赛特来不及阻止，就听到凄厉的叫声，路小染绷紧的神经打了个结，就在这时，张恩芳面色惊恐的就要向下跌去。 “小心！”赛特等人眼前一花，路小染早已冲到张恩芳身前，伸手拽住张恩芳的胳膊，稳住下跌的身形，“上来！”一声重喝，好歹也是空手道得过优胜的她使了股狠劲，直接将张恩芳甩了上来，但就在她让张恩芳脱离危险之际，背后有股力道将她拉入黑暗里。 十指用劲力气向前张开，赛特苍白冷俊的容颜似乎触手可及。 她终于体会到了自己带给他们的恐怖感有多重，只因为她的出现，就令他们被黑暗吞没，就算是赛特也难以幸免。 也许，就这样结束也不错，至少，不会再有人无意的重视她，并且在她也一样重视对方之后，倏然抽离。 一旦被人重视，并且重视了别人之后，就再也无法忘记那种感觉了，而她，更是无法再接受那种感觉忽然消失的心情，一次次带着希望接近，一次次怀揣破碎的期翼…… 就这样闭上眼睛吧！许多时间里，她不都曾这样想过吗，或许这样，她就可以见到以往爱过她的人们，在另一个不会分离的世界里…… “嘭！”的一声将客栈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客栈空地前，值班室里坐在椅子上的保安头头听到一声闷响，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探出头去打开聚光灯发现空地前蹲着一对男女时，作势就要上前喝令他们离开，但看清楚那个手臂贴着石砖鲜血涓涓的男子的模样时，不再多讲一句废话，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急救室的电话。 唇瓣上有粘稠的血珠，路小染舔了一口，带点湖面结冰的清凉感，和她想象里的不同，不是说O型血比较甜吗？ “路小染，你到底在想什么！”耳边是赛特的怒吼。 ------------ 第四十一章 永远的尽头 黑暗里有道曙光穿过层层阴霾射入心房，一个稍嫌冰冷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仍然义无返顾的出现在她耳边，茫然的睁开眼，晕黄的灯光里，苍白的俊颜和流淌着殷红血液的胳膊让她瞳孔瞬间张大。 也无法顾及自己的手上沾染着鲜血，手掌轻覆到她的眼睑上，强行让她再次闭上眼睛，语气比起刚才有了些许的温和。 “路小染，你刚才是不是想不再睁开眼睛，就这样睡过去？”垂眸看不到她眼底的神色，惨白的脸色让他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先别说这个，赛特，你有没有事？看你流了那么多的血，会不会很痛，要不要去看医生……噢，对了，你没法看医生……那有其他的办法……”另一只手盖上她喋喋不休的嘴巴，路小染后面的话被生生咽回肚子里。 果然，相对于自己，她更加重视别人的一切，难道他就是因此被感动，才会滋生出特别的情愫？ 得不到准确的答案，唯一知道的，是他沉沦于这种情愫里，从而，便决定了一切。 “路小染，我没事。”知道他若不给个肯定的回答，她一定忐忑不安，轻声叹了口气，再次引来她的怀疑。 “真的没事？”路小染想到他惧高的症状，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可能化作恶魔本身来承受下坠的重力，所以对于他近似安慰的慌言，多少有些不相信。 轻笑一声，显然赛特没料到居然会被路小染问住。 “有事……”沉声一滞，赛特抬起覆在她眼睑上的手掌，掌心的清凉倏然抽离，让路小染有种恍若隔世的朦胧感，害怕下一秒他也会消失，在他的手掌未落下之前，已经不由自主的勾住他的手指。 微微一愣，赛特脸上带着抹不真切的笑容。 “怎么？”紧张兮兮的看着赛特，她还真是个大克星，竟然连恶魔都无法排除在外，三番两次给他带来麻烦不说，每次还会让他受伤，虽说他是恶魔，可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总感觉并非是惧高那么简单。 嘴里涌起股浓重的血腥味，赛特歪过头，侧着脸，在这种情况下问出一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路小染，你欠我个约定还记不记得？”看她的模样有些纠结，只得轻声提醒她：“上次方同的事情。” 恍然大悟，路小染拼命的点了点头，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到这个问题。 等等，这个时候好像不适合谈那种问题，欠恶魔先生的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似乎近日来随便一件事就比那天的事情要更严重，就算是现在为了让她还救命之恩答应他个千八百个条件或约定的话，她也绝无怨言。 “路小染，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勾勒出的浅浅笑容，让路小染瞬间为之失神，竟是忘记了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忘记了回答。 似乎是她的表现是意料之中，赛特轻轻敲了她额头一记，在她捂住额角望向自己的时候，继续将早已准备说出口的话吐露出来。 “既然其他人都不愿意和你在一起，那么，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这次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终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有些吃惊的看着一脸认真等待自己答复的赛特，不假思索的回答他：“我做不到。” 掌心冒出些许的汗渍，长长的睫毛如蝉翼般忽闪着，紧咬下唇的小动作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叹了口气，毫无预警的将她的头揽在自己的怀里，怀里的路小染还是第一次如此乖巧没有任何动作的呆在胸口听着他有些紊乱的心跳声。 “路小染，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就算你说不要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依旧不会气馁，喜欢上你的我，是不会害怕和你在一起的。”漆黑的夜眸里有她看不懂的执拗，似乎，他很轻易的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只是，她并非担心他害怕，而是，自己想到这种问题的时候，就会隐隐觉得害怕，害怕哪一天，她一睁开眼睛，互相重视的人会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以往的一切她都可以承受，只不过这次，若是赛特也和以前所有人一样受到莫名的伤害，那么，她绝对没有办法找到再次存活下去的理由。 “路小染……”缓缓开口，不顾她神情如何复杂，自顾自地与她约定道：“以我的生命起誓，我会永远和路小染在一起，直到，永远的尽头。” 耳膜“嗡嗡”作响，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似真似幻的同样在脑海里叫嚣着。 “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是谁？温柔似水却带着些许悲寂的声音是谁的？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钻进值班室里接到电话刚刚推开门跑出来的保安头头瞪大眼睛看着从二楼跳下来的银发男子，自然知晓他就是刚才手持VVIP贵宾卡的贵客，七魂顿时吓走六魄，再次掏出手机又叫了辆急救担架。 “哟，幸好我在上面看得清楚，为了不使你这老家伙更进一步的占我家亲亲小染的便宜，害得我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了下来……瞪我干什么，要不是我恐高，并且看到你想也没想就跳下来吓了一跳的话，哪轮得到你这个老家伙抱着我家小染！快放手！”西门暮见到赛特还没有松开他家亲亲小染的意思，指着他的鼻尖，暴跳如雷。 “西门暮，你说话最好小心些，小染她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怀里的路小染咧了咧嘴，对这他们吵吵闹闹似乎有些习惯了，反正绝对杀不起来，顶多拌个嘴。 “我家亲亲小染一直是我家的！”西门暮底气不足的争论道。 轻哼一声，赛特反击他：“她已经答应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所以，西门暮，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挺拔的身形刹那间僵住，摩西怔仲半晌，望着近在咫尺的清秀容颜，嘴唇翕动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在看到路小染脸上溢满欢快的笑意时，所有的话融成嘴角微挑起的那抹温柔的弧度，转过身，在赵博困惑不解的目光里，阔步走回自己房间所在的阁楼方向。 ------------ 第四十二章 西门暮的建议 远处站立的人影这次再无法透过结界看到阁楼上的动静如何，其实他也不想再去察看，那抹蓝色的身影跌下去时出乎意料的心情无比震惊，本想出手救下那个女孩，可惜不等他的灵力穿过西门暮的结界，恶魔将一切染成黑色。 不过，意料总会一齐出现，让他在躲避开西门暮灵识追踪想要全身而退时，居然发现了六翼天使的气息，看来，他可以改变一下计划。 手里的高脚杯在方同抬步上楼时重新凝聚完美，光线折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线。 客栈这边，保安头头叫了急救人员，但没有等一脸横肉的保安头头走到两个客宾身边，就看见一行三人若无其事的朝二楼走去，留下许久未回过神的所有人呆站了近一分钟后，才各回各的岗位上去。 再次登上二楼，本来就因为她出现而有些诡异的气氛现在更是说不出有多别扭，幸好张恩芳对于刚刚的事并没有怪罪她，并且意外的是见到张恩芳一脸担忧表情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时，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我没有事。”由张恩芳拉着手，路小染感觉到有几十道目光都凝聚到她们的身上，生怕张恩芳会成为其他人的笑柄，不等有些泛凉的手掌被张恩芳捂热，不着痕迹的抽了回来，抬起头微笑着说：“我有些不舒服，还是先回房间了。” 说完，又对着于敏欠了欠身，于敏也没有多问，眼角余光扫了下蹙着眉头的赛特，再望向他的胳膊，立即明白刚才恍惚的刹那发生了什么。 “我家的亲亲小染不舒服吗，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你怎么才说？！”西门暮神经兮兮的问着，并且伸手摸上路小染的额头，见并没有预想里的冷汗直冒，再次准备将手游移到别处时，冷眼旁观的赛特微一抬手，就听“哟！”的一声惊叫将盯着西门暮看个不停的部分女同事吓得花容失色，带着幽怨的目光看着路小染。 路小染哭笑不得，自然明白这是赛特下的手。 “老家伙，你这是羡慕我吗？我可告诉你，我家的亲亲小染只允许我碰！”西门暮被赛特偷袭得手，妖魅的笑颜添了怒容，眼神停在赛特的脸上，沉声命令着。 “呃……”路小染想要辩解，就听到赛特轻挑眉梢，轻勾嘴角反驳：“小染刚才答应了我的条件，现在，她是我的。西门暮，若是你不想死得太惨，还是早点离开小染，不然的话，下次痛的就不会是手，而是……” 赛特意有所指，让近期来被追杀并且至今身负轻伤的西门暮瞬间暴走，幸好其他人都离着路小染远远的，这才没有发现银发美男的银眸在眨眼间就变成了血红色，在月夜里有道不明的妖异。 四目相对，冷眸赤眼，路小染感觉到他们之间剑拔驽张，就要控制不住在众人在前施展魔法妖术准备大干一场，无奈之际，只得冷哼一声，也不管其他人投来的惊艳与嫉妒的目光，在张恩芳的轻唤里，三步并两步攀爬着楼梯朝三楼房间的方向小跑而去。 相互对峙的两位先是愣了一愣，似乎没料到路小染会忽然离开，当下也顾不得和对方争执，在所有人羡慕不已的眼神中，以“飞人”的速度同时向楼梯口方向奔跑离去。 “哟，看来老家伙跑得不慢嘛。”赛特白了眼快他一步到达房间门口的西门暮，银发轻飘，魅眼四射的妖精看起来不容小觑，虽然现在路小染还没有被他迷惑，但还是要小心提防，以免她受到伤害。 西门暮同样在打量着他，几百年不见，昔日里的魔王似乎褪去了一身戾气，尽管知道这副皮囊是他为了留在人间而故意在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可今天得知了他在人世间的真实身份后还真有些疑惑，难不成，魔王打算以此为契机，长住人间？ 不理会西门暮有些戏谑的轻讽，不等推开门，就听西门暮凝声告诫道：“现在要离小染远些的是你，今天那股作怪的灵力，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谁，可惜我现在还差一成灵力没有恢复。尽管他奈何不了我，我同样也对他做不了什么。他的目标向来只针对恶魔，身为三界联盟其中一员，他倒是不会对我怎么样。” 抬手立下结界，以免房间里的人听到，赛特神色一敛，冷哼一声。 “我很明白智的手段，身为现如今神座之下第二天使，他是绝对不会拉无辜的人下水的。”语气甚是笃定，似乎对于交手至今的智天使很了解。 “今天在小染坠下楼的时候他曾准备出手，可惜你没有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西门暮并不惧怕惹怒这只超级恶魔，玩味的建议道：“不如你先解决了智天使，到时候，我家亲亲小染和你在一起，我就会放心的。” 面对赛特投来冷如凛风的目光西门暮不为所动，不经意扫过他身后爆涨的魔气时倒是让西门暮急急朝后退了一步的同时已经破门而入。 “西门暮！”从嘴里冷冷吐出几个字，赛特感觉他的忍耐达到了上限。 幸好路小染到了房间后并没有急着换衣睡觉，毫不意外的看到他们进到房间里，只是叹了口气，拉来两把椅子放到正对着门的地方，转身自己坐回床上。 “哟，小染，你看见了吧，老家伙欺负我，他居然仗着活得时间比我长欺负我！”西门暮没有看到摆放好的椅子，或者说直接无视它们，直接扑到床上抱着路小染的枕头作嚎啕大哭状，一双银眸里晶晶亮，还真的有泪珠在转动。 “呃……”路小染绝倒，她倒是不知道西门暮的年纪，不过既然和赛特如此熟悉，看起来至少在几百年前认识，在身为人类的她的眼里，几百年和几千年差距不算太大。 见她反应平平，西门暮哭丧着脸，一把拽过路小染的衣袖放在眼旁擦拭着，害得路小染只得安慰他：“小暮，你别和赛特计较，别看他平时像是很冷漠的样子，其实他心很好的，比如今天，当时要是小暮掉下去的话，我相信赛特一定会救你的。” 走到床边的赛特身形一滞，路小染大大的眼睛里写满肯定，心口一悸，不自觉思索起她的问题。 如果换作别人，他会不会不顾惧高、不顾安危的去相救呢？ ------------ 第四十三章 后来者居上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发现床上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路小染松了口气的同时，已经先漱完毕，准备吃过早饭随公司的大巴车去玉龙雪山。 想到昨天夜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赛特与西门暮劝出房门，她忍不住长叹一声，看起来小暮是打定主意跟着她，而赛特开始就准备和她在一起来个丽江三日游，两个非人类碰到一起，若是放任他们独自走在大街上，还不知道要惹多少乱子来。 于是，当昨天夜里他们提出今天要随同她一起去玉龙雪山时，尽管有些担心公司里的同事不能够容忍她带两个朋友乘大巴，但听到西门暮说到他会想办法时，权衡利弊后，觉得还是和他们在一起比较安心些。 吃早饭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她倒不觉得赛特和西门暮会空着肚子跑出去，但准备充分些还是有必要的。幸好背包里还有牛奶面包，不至于在他们饿肚子的时候打其他人的主意。 昨天聚餐的事惹得大家对她都有些看法，路小染察觉到同事眼里不屑鄙夷或是带点恐惧的目光，很自觉的等所有人走远之后才慢慢的挪步向大巴车的方向走去，反正离发车还有十多分钟，等她悠闲的走到那里时，估计差不多车也该直接开走了。 “小染，你果然在这里！”背后传来兴奋的叫喊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等继续迈步向前走，就又听到有人叫喊着：“小染，快过来帮我拿点东西。” 这次，她知道自己没有听错，转过身，张恩琴正手忙脚乱的往脖子上绕着体型不小的相机。 犹豫一下，终究还是走到张恩琴面前，极其轻巧的将她脖子上挂着的斜挎背包以及手中拎着的塑料带拿在手里，眼前出现头发乱糟糟，顶着黑眼圈的一个面容，忍俊不禁。 看到她笑了，张恩琴将相机摆正，友好的将手递到她面前，咧开嘴笑了，一个浅浅的酒窝浮现在扬起的嘴角上方。 “我叫张恩芳，20岁，你可以叫我芳芳，是个实习生，是在取景部门工作的员工，这次落了个尾巴被大部队丢给你们来照顾，真是不好意思。”挠挠头，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的灿烂的笑着。 也许是年纪相仿，也许是因为她的笑容天真灿烂，路小染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自我介绍着：“我是路小染，设计部门的，前些天才过了20岁的生日。” 张恩芳脸上掠过抹失意的表情，路小染看着觉得奇怪，没等她发问，就听张恩芳自顾自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着：“看来我比你要大些，我可是大年初一的生日，刚开始觉得你有大姐姐风范，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你比我小的事实。” 路小染笑着没有答话，其实她的生日是多少根本没有人知道，现在的生日是在填写户口时随意写上去的。 两个人居然就这样结伴而行，等她们故意磨磨蹭蹭走到大巴车前，果然如同路小染所猜测的，正巧到了开车的时间。 “快上车吧。”开车的司机是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胡子茬老长，半长的刘海遮住一双时不时露出利光的眼睛，据说由于公司遣派的司机临时有事无法前来，只得从其他地方找了个司机代替。 路小染走在后面，触到司机的目光时，有种不好的预想冒了出来，转念想到可能是她因为担心赛特和小暮的行踪才会产生那种不切实的想法，所以很快脸色平静的走到车上寻找空位。 但是，不等她找到空位，就发现事情远远没有她想象里的那么简单。 公司同事们竟然团聚在三个不同的方位，叽叽喳喳声在耳边回响，也听不清到底在讲些什么，好奇的踮起脚望向最后一排人群比较稀松的地方，与投来的冷眸相对，终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车上人不算太多，三十多个人被分到了两辆大巴车上，可由于临时外加进来许多不熟悉的其他人员，所以本该不挤的车内有股热气腾腾的感觉，尽管外面正值盛春，车内又是热情如火，坐在最后一排的赛特脸上仍旧结着千年化的寒冰。 其他同事都没有留意到那声轻笑，相反的，被包围的三双目光却纷纷将视线转移到发出细微声响的路小染身上。 这边，张恩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错的座位，座位不错，就是离那三个聚集地都显得远了些，导致无人问津，瞥了眼窗外如影一晃即逝的小桥流水人家，张恩琴喊道：“小染，快来快来，这里的两个位子没人坐，现在还能够看到窗外的风景！” 刚想迈步走到张恩芳所在的位置，不知是有人故意还是不小心，路小染只觉得身体失去平衡，眼睁睁看着就要扑到走道中间，有几双不安分的脚在眼前晃动，唯恐她倒下去不会被瞬间踩到。 “小心！”来自三个方向的声音同时响起，惊得其他乘客齐齐侧目。 手向前伸去，可惜未触到赛特递来的手指，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清晰的浮现。 “小染，你没事吧？” 抬起头，熟悉又陌生的俊美容颜突兀的乍现，让路小染吃了一惊，转过头看到一个手里捧着签了一个字的明信片，再望了眼怒目瞪着她的同事，只得讪讪一笑。 坐在摩西身边捧着花束的经济人赵博推了推被人群挤得下滑的墨镜镜框，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劝阻摩西注意身份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干脆放任他，反正摩西再也不用他费心了。再说，在耳边念叨了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一向自控力极佳的摩西想必也会方寸大乱。 尤其，是青梅竹马身边存在其他优秀的男人。 睨了眼手势落空的银发妖魅美男和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冷俊男子，这个时候，赵博才发觉这他们的面容不仅仅是有明星范儿那么简单，而是……有些眼熟，至于在哪里见到过，一时间还真的想不起来了。 “谢谢……”一直被摩西拉着手不放，路小染实在不敢抬起头迎上灰眸里温柔如水的眼神，感觉到赛特泛着冷意的气息靠近，急忙开口：“摩西先生，谢谢。” 西门暮挤过围绕在身边的人类，目光定格到路小染的手上。 “哟，后来者居上，没想到又冒出个情敌，趁我不注意吃她豆腐，我家亲亲小染还真是受欢迎。”西门暮唯恐天下不乱，再次发扬他大无畏的戏谑精神。 ------------ 第四十四章 预留的位子 （修改完毕） 窗外风景如画，车内气氛尴尬。 不等摩西松开手，西门暮趁机将路小染强行摁到身旁的座位上，一只冰凉的手掌覆到肩头，让温煦的阳光变得犹如冬日寒风般清凛。 生生打了个激灵，路小染抽回手，扶着一旁的座椅，向摩西点点头，全然不顾西门暮一脸悲愤的样子，扭过头看着赛特，低声说：“没想到你们早就来了，害得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好了，既然你们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 西门暮掩住薄唇轻笑出声，赛特眉梢一挑，奇怪的盯着路小染身旁同样有些错愕的摩西，一如既往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 “你没事就好，我留了位子。” 路小染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直到被恶魔先生牵着手越过几个傻傻站在最后一排前面的女性同胞时才回过神来，这个时候想要拒绝赛特的‘好意’恐怕是没有可能了，只得朝张恩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恩芳倒不是很在意，抬手朝她的方向打了个OK的手势，害得路小染额角又爬上层密集的黑线。 似乎，张恩芳误会了赛特的举动。 “哟，老家伙，我家亲亲小染可不能单独和你坐在一起，后面空座这么多，不如我也坐那里。” 西门暮一眼留意后面五个座位上的动静，自从开车以来，就一直由赛特坐在那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类似乎由于惧怕他而不敢靠近，当然也有羡色而去的女人，却只是围在半米之外的安全范围内，不敢靠近。 看来，这排座位，是赛特预留着给两个人坐的，西门暮才不会让他得了便宜。 冷眸深深注视着脸上带着玩味笑意的西门暮，西门暮在他的注视下打了个冷颤，路小染这才发觉，原本脸色苍白的西门暮，这时候面色如纸，不知道是由于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银色风衣保暖不够，还是由于赛特的缘故。 就在西门暮要转过身回到自己座位上，心里暗想：要不是受了伤导致白天功力太弱而无法和赛特叫板，自己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小染在他身边坐着，那只恐怖又是个扫把星的老家伙，指不定哪天会害了他的亲亲小染。 瞥见西门暮脸上掠过的失意神色，路小染咂巴下嘴，在没有经过赛特同意的情况下，也不避讳，拽过西门暮的两根手指头，毫不费力的将他摁到最后排靠向右面窗口的位置，在赛特等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关切的对着西门暮说：“小暮，看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坐不惯大巴车？靠着窗户透着气，情况可能会好一此。” 很明显的，她是把西门暮面如纸色归类于精神或者身体状态不佳一类，而导致这类状态的理由，只找到了单一的理由。 西门暮讷讷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是撇过脸去，再也不敢看笑得如同窗外阳光般明媚温煦的路小染，望向窗外的银眸里，暗自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涛澜，但再转过头去，恢复了往日妖魅邪异的光彩。 看到西门暮脸色稍微好了些，路不染望着左边的窗户犹豫了一下，她是喜欢坐靠窗的位置，可是……赛特为什么不坐在中间，偏偏坐到了靠窗位置的旁边？ “怎么，不坐下？”赛特看出她的疑惑，也不予以解答，原本他以为自己是随便挑选了个位子坐着，后面才发现，路小染一靠近他，本来倚着窗户漠然看风景的自己忽然就挪了个位子坐到了旁边。 看起来，他对路小染还真的是上心了，尽管早就发现，不过事无巨细到连座位都考虑周全，还真不是他赛特的风格。 “我……”舌头打了个结，她总不能说不习惯他离自己这么近吧？ 貌似，自从昨晚听到他说的约定会，一见他心里就会泛起涟漪，虽然只如同一粒石子撞击到湖面那样没有任何过大的冲击力，可随着心情的波动慢慢扩散到每个角落里，这种感觉，让她有种复杂的想法。 难道她之所以不排斥赛特所讲的话，是由于这种原因吗？怎么会，只相识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连他所喜欢的东西都没有全部知道，他的过往以及其他还没有了解，竟然，竟然会认为自己喜欢上了他。 甩掉脑袋里的想法，忍不住又想到，就算喜欢又怎么样，他们是朋友。对，赛特不也说过，喜欢她这个朋友，所以才会有种想要永远在一起的念头，她现在，也有这种念头。但想拼命抵制这股念头滋生，恐怕只能再离赛特远一点才好。 窗外的景色由翠柳青石小巷流水变得视野开阔起来，路旁野花正盛，卷夹着绿草清香与花束芬芳的气息由半开的车窗在车内飘荡。 这一辆大巴车上公司同事不算很多，路小染和赛特的之间的微妙变化倒也没引起太大的轰动，过了几分钟，对于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个美男子无法靠近的怨念，全部聚集到了站在正中不坐不立穿着蓝色套头针织毛衣的女孩身上后，所有人又都将目光聚集到大巴车内最亮眼的主角身上。 赵博刚才得到摩西的吩咐，见摩西向他使眼色，灰色眸瞳动也不动的定格到后面一排的位置上，急忙抬头拦下慕名而来继续围着摩西打转的粉丝，朗声笑着说：“大家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现在已经驶上公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下车后大家还可以找摩西签名的。” 一边说着，一边朝温柔的笑容凝固了的摩西咧了咧嘴。 客人们倒也算领情，与赵大经济人信誓旦旦的约定好之后，稀稀拉拉的都各自回到了座位，眼神却是在三个美男身上飘忽不定。 “小染，不如坐这里，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西门暮故作轻松似伸了个懒腰，眼波流转间，银眸里溢满笑意。 看了看左边，又望了眼右边，透过窗户去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玉龙雪山若隐若现般透着股朦胧的美感，打定主意，咬着下唇试探着问：“赛特，右边可以看到雪山，我可以坐在那里吗？”其实不必看雪山，眼前这个恶魔先生冷着一张脸，比雪山还要冷凛上几分。 “请问，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坐下？”温柔的话语从背后传来，让本来提心吊胆等待赛特回答的路小染急忙转过头去。 心里被一股暖意填满，温柔如水、俊美绝伦的面容上有浅浅的疏远，只不过，这种疏远，并没有呈现在路小染面前，居然是面向赛特。 ------------ 第四十五章 一米阳光 好在赛特并没有说不愿意，于是在路小染惊讶不已的目光中，摩西冲她温柔一笑，然后从容不迫的坐到最后一排最中央的位置，倒是西门暮瞅见摩西后满脸不悦，看样子是没从刚才的事情里钻出牛角尖来。 冲摩西微微一笑，越过西门暮，坐在靠在窗户旁的位子上，隔了不远的张恩芳转过身冲她说了几句话，可惜眼前有些发晕，没有听清楚。 直到耳边响起清澈嗓音的低唤声，路小染这才揉了揉睡意惺松的眼睛，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三张俊颜外加张恩芳一脸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猛地站起身来，脑袋碰到个冰凉的东西，仰起头就看到赛特的手垫在货架与她的脑袋之间。 “抱歉。”咬咬嘴唇，对于频频事发，路小染实在是愧疚不已，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最近就是喜欢走神做错事。 “西门暮，下车吧。”出乎意料，赛特只是冷冷扫了眼忤在那里的路小染，紧接着，也不管西门暮是何态度，自顾自的迈步跟随人群下了车。 反正到达了目的地也没有别的去处，西门暮耸了耸肩，却是没有先走，摩西似乎是见识过了西门暮的厉害之处，嘴角扬起柔和的弧度，脸上是温柔的笑容，就这样一直保持到创艺公司员工以及赛特等人离开后，眼底的笑容才渐渐化开，碎落一地相思。 大巴停在了玉龙雪山下，所有出游人员在于敏的引领下，决定乘坐云杉坪索道上山，也许是由于人数清点失误，在即将乘坐工具上山时，排在最后一个的路小染居然没有了位子可以坐，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听信其他人的建议，准备骑马上雪山。 从山脚就能够看到皑皑白雪覆盖下的山峰，成片的原始森林将其掩映在其间，蔚蓝的天空有云朵飘过，让时隐时陷的玉龙山添了分与众不同的气势磅礴感；除了主峰之外，其余的山峰也都是玲珑秀丽，气势不凡。 仲春时节山顶依旧余有亮丽的雪色，原始森林郁郁葱葱的树木形成鲜丽的绿，白与绿、蓝天与云朵相互连接又相到映衬，雪峰在蓝天背景的衬托下，形成了白里藏绿、蓝中映白的奇观景象。 一行三人被大队人马甩到后面，西门暮一边踏步前行，一边朗声庆幸路小染没有随大部队上山的时候，就听到打算到租马场去的路小染叹息声不断，好奇的问她情况，这才知道了原因。 “小暮啊，我来这里之前就有听人讲过，骑马上雪山的百分之一百二都看不到景点的美丽之处，倒不如走着上去来得好，可这么远的山路，等到走上去，估计天黑也走不了多远的。”难得有点小不满，西门暮愣了愣，竟是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说法。 “那不要上去了好不好？”西门暮满脸期待的表情让路小染有些为难，她这次来丽江最希望看到玉龙雪山的景色，而且还同赛特商量好了要去一个传说里的地方看看，现在不去的话，估计是不可能的。 见路小染面色有些为难，西门暮倒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他惧高不能上山所以不愿意让她上去，想想赛特在她身边顶多只是占点小便宜却也不会让她出现什么意外，西门暮痛下狠心，细长的手指从路小染眼前一晃，无奈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我在下面等你们，反正我也饿了，等我吃饱饭要是有心情的话，可能也会上去转转。”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平衡，在西门暮印象中，赛特这个老家伙也是惧高的，怎么今天就不害怕了呢。 别了西门暮，这次是真正的只有路小染和赛特他们两个在一起，赛特倒是没有异样的举动，这边路小染却犯了愁，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登上雪山。 骑马是绝对不行的，坐索道上去，尽管现在不是旺季，可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排队时间，再买上票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时间有些不够用，登上雪山还想抽出点时间去找那个传说里的地方，看来开始计划的时候，真的是痴心妄想了。 “怎么，在想如何上山？”赛特见她将租来的羽绒衣穿好却迟迟不见有何动作，被山风吹得有泛红的小脸皱成一团，低声问她：“你不是说这里有个很好的地方吗，怎么，不想带我去？” 也许是由于他的语气有些严肃，听在路小染耳朵里似乎带点不高兴，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传说里的地方本来不可以相信，但在遇到赛特之后，她认为或许真的可以找到也说不定。 其实，那个地方的存在并非是传说，记忆里，她曾经见到过那抹阳光穿过层层阻拦洒在脸上，只是记忆稀疏，都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和谁一起曾看到过。 或者，只是在梦里。 “赛特，因为想让你看到那种奇观，所以才会带你来这里，没想到碰到了这种情况。”失落无可厚非的显露出来，赛特勾起嘴角，没有说话，听她继续解释。 “其实我是想找一个叫一米阳光的地方，你看到上面的雪山没有，据说这里的雪山终年都是云雾缭绕，平时很难见到阳光穿透云层照到雪山上，因此上面的山洞终年见不到阳光。但是传闻上面有个神秘的山洞，那个山洞里可以看到一年里最为珍贵稀奇的一米阳光出现。”指着高处的山顶，路小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话语里。 轻哼一声，赛特打击她探究的积极性：“刚才那个叫摩西的歌手不正是要去拍摄以一米阳光为背景的广告吗，为什么刚刚不提议和他一起去，或许，可以见到传说里的东西。” 一米阳光，没想到人类居然把神的镜子里反射的光线传得神乎其神，神座前每个掌座天使位置后面都有面大镜子，不知道每天会有多少奇景出现，如此执着这一米阳光，人类还真是奇怪。 但下面路小染不假思索说出来的话，却是让赛特有了观景一米阳光的兴致。 “据说如果是情侣能够看见这一米珍贵的阳光，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得到永恒的爱情。” ------------ 第四十六章 被诅咒的恶魔 在下望向上仰望，山峰周围覆盖着的白雪在阳光照射下分外耀眼，而越来越接近顶峰，缭绕的云雾将层恋叠嶂的峰顶遮盖，隔了不远，只能看个大概的轮阔，即使这样，凌空向下望去，依旧能够感受到玉龙雪山这片原始森林包围里壮美的景色。 而路小染能够一览众山小，赛特无异于是做了最大的牺牲，恋恋不舍的从一个景点移到另一个区域，走马观光也看了不少渺无人迹的雪地森林，直到头顶有几朵清凉的白云萦绕，她才偷偷抬眼观察起赛特脸上的表情。 “我没事，大概习惯了某些东西，就不会害怕了。”赛特触到她投来的目光，轻声说：“也许，我并非是惧高，只不过是不喜欢。” 不喜欢？ 路小染脑袋里打了个结，不知道他不喜欢高处究竟是源自于什么，开口想问，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似乎，两个人从来没有讲过彼此之间发生或遇到的事情，还只是处于普通朋友初识的阶段一样，但是，似乎在感情方面，要比好朋友更照顾些。 带着些许寒意的急风从翅膀缝隙中穿过，感觉到怀里穿着羽绒衣的路小染浑身一颤，揽着肩头的手臂直接将她圈入怀里，深蓝色的光芒由黑色翅膀慢慢张开个完美的弧度，将他们圈在里面，用以阻挡高空的寒流。 “谢谢你，赛特。”缩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和触手可及的踏实感，让路小染心里溢满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怀，也许，是她一个人久了，想找个同行的人一起看风景。但这一路上，靠近她的人却从来没有善果。 惊诧的垂眸望着路小染被风吹得有些毛毛的头发，手掌放到她头顶，轻轻磨擦着。 “小染，和我在一起。” “嗯？”路小染抬头看着赛特，有缕如同柳絮般轻盈飘渺的流云在头顶盘旋，久久不曾离去。 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赛特轻声问她：“如果和我在一起的话，就不必那么辛苦，我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再受到伤害。抛下你的心结，试着去更深一步的接触，不用担心我会受伤，可以吗？” 其实，即使受伤也没有关系，伤口可以愈合，没有任何遗撼。但有些事情，身为恶魔的他，第一次想要试图拥有——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可以啊，昨天我不是答应过你了吗？”路小染满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三番四次提到这种话题，好朋友本来就要在一起的，虽然不会永远的在一起，但是即使分离，也会一直在心里存在。 见他摇头，路小染更是不解，困惑之际，一张冷俊的容颜慢慢欺近。 黑色的翅膀缓慢的扇动着，头顶上如柳絮般缠绕的浮云倏地被风吹散，终年云雾缭绕的山顶在这个瞬间不知被谁拨开了面纱，一束阳光穿透所有缝隙洒在偏离主峰不远处的一座山峰正上空。 一束阳光照着脸颊，让路小染被寒风冰得有些发白小脸浮现抹红晕，若是有人像他们一样站在顶空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就可以看到这束阳光在他们唇间绽放着异样的光彩。 眨巴着一双灵动的大眼，路小染捏紧拳头。 第二次了，如果说第一次是情况危急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那这一次，如此缠绵的长吻代表着什么呢？ 清凉的唇瓣在她没来得及想明白到底是代表着什么时慢慢远离，不敢看他的表情怎么样，是带着戏谑还是好奇有趣，反正，现在还是发会呆比较好。 “我喜欢上你了，路小染。”将她困于胸前的恶魔先生语气极其暧昧的述说着他心里下的定论，是的，他确实喜欢上她了。所以，才会在看到她和西门暮一脸亲密的在一起说话时心里产生莫名的冲动情绪，所以，才会在那个叫摩西出现的时候，乱了阵脚，急不可待的寻找机会告诉她。 就算是没有答案，至少，他可以证明有了喜欢的感觉，哪怕，对方是区区的人类，恶魔眼里的食物。 这次路小染是真的回不过神来了，猛然间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赛特的脸看个不停，好像是要从他微笑的面容上找到丝捉弄她的神色，但是，当她看出他狭长的双眸里有着足以令她信服的认真时，知道他并没有开玩笑。 “看清楚了？”赛特狭长的双眸眯成一条线，冷俊的容颜带着微笑呈现在眼前时，竟然也有股致命的吸引力。 路小染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开，不等付诸于行动，就听赛特语气带点无奈的说：“路小染，你现在离开的话，要我怎么办？” 大脑纠结住，什么叫要他怎么办？ “赛特，你可能是……”路小染急忙解释他会出现这种感情的原因，大脑短暂的纠结过后，一股脑没有边际的原因涌了出来，却找不到一个适合恶魔的理由。 觉得眼前的急得抓耳挠腮的路小染确实有些可笑，忍不住轻笑出声。 “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接触会令我受到伤害。”赛特转移了话题，“其实，我是受了诅咒的恶魔，除了恶魔之外，但凡过度接近我的人或者其他，甚至是天使，都会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灰暗世界里唯一一束投入心房的阳光，这束阳光并没有在他眼前犹如昙花一现匆匆消失，而是很真实的留在了他的身边。 不可思议的盯着赛特看了半天，倒是没有因为他的话想到自己曾涉身危险的处境里，而是联想到他们相似的际遇，眼神迷离。 消失不见！ 出现在她身边的人们也时常会消失不见，难道也是由于诅咒吗？ 果然，是她害了大家的。 “不用自责，我不会离开你，绝对不会。”赛特紧紧将她锢在胸前，暗自下了决心。 这一次，无论是诅咒还是天使阻拦，他，绝对不会放弃。 千万年的时间里，也没有将身为恶魔的他所不该拥有的感情在冗长的时间里涅灭掉，那么，他就放任自己一次。 从来没有过喜欢谁的念头，甚至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他，终究，在遇到她之后，世界里多了抹足以照亮他漫长生命的一束阳光。 他，绝对不会让这束阳光消失不见！ ------------ 第四十七章 你不记得我吗 等到两个人心情平静下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从降落地点走到了观景台。一路上赛特总想开口说话，可惜每次对上路小染迷离的眼神时，话到嘴边化作无声的叹息融化在天地间。 “赛特，你真的不会消失吗？”好不容易等她从神游状态里清明过来，听到她不太肯定的问话，让赛特忍不住抬手在她额头上狠敲了一记，“路小染，除非是我先从这个世界消失，不然的话，你想逃离恶魔的手心，是绝对不可能的。” 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朝始作俑者嘟了嘟唇，至于嘛，不就是问了个好奇的问题而已，下手这么重！ 看到她额角有一片被敲击过后发青的痕迹，顿时有些后悔自己下手太重，之所以这么问，恐怕也是因为担心他会不告而别吗，就算她在担忧这种事情，他也应该微笑着给她肯定的回答，而不是一个不留神伤害到她。 “疼吗？”往日冰冷的语气此时却如夏日烈炎一样将积雪融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压头额角上发青的地方，指尖有深蓝色的光泽闪动。 想到他以形补形的办法，本来很感动的路小染赶紧后退一步，捂住额头高声说：“不用以形补形，反正已经习惯了，按照平时的规律，十分钟之后就不会痛了，回客栈擦点药酒明天就消肿了。” 摸了摸发青的地方，好像肿得不轻，不过，这也不能改变她对以形补形的看法。 赛特哭笑不得，指尖的光泽瞬间消失，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是上次他恶作剧拿出来的猪蹄吓到她了，难怪这次不愿意让他用同样的方法替她疗伤。 由于公司其他员工还没有到，路小染只得在观景台外围处转悠，赛特一语不发的走在她身后，目光锁在她的身上不曾离开过。 两人一前一后的绕着观景台四周无目的的转着，路小染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温柔的声音缓缓流过心底，想到赛特同她讲的话，一种浅浅的幸福感从心底滋生。 虽然他是恶魔，但她不在乎，对于那个诅咒她也不在乎，唯一在乎的是，害怕重视的人消失。所以，这次，她应该能够得到幸福吧。 是因为迫不及待的想要幸福，所以才会自私的答应了赛特，会和他永远在一起。 永远，对于恶魔来讲是世界的尽头，但于她而言，不过是如同白驹过隙般匆匆几十年的光影，身份的差异，隐隐让她有些担心，并非是担心她渐渐不再年轻失去赛特的这份感情，而是，自作多情的担心赛特会继续孤独下去。 从观景台驻足而望，就可以看到四周光芒耀眼的积雪，层峦叠嶂间，朦胧的山色与汹涌如波的深绿色海洋汇聚成一体。 如此美丽的景色，丝毫未落入路小染的眼里，正当她甩掉多余的想法准备和赛特好好观赏一番时，就听有人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抬起头，一架摄影灯从天而降，眼见就要砸到她的头上，事发突然，饶是一向反应敏捷的她也只有忤在那里发呆的份儿。 一阵急风驰过，絮雪轻飞，习惯性的被救起拥入怀里，路小染垂下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向反应能力优良，空手道曾获得优胜的她，居然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什么也做不到，只能任由赛特来救她。 还真是——失败！ “抬起头来道歉！”冷冷的声音穿透耳膜传到大脑里，有些奇怪赛特的话，抬起头，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完全呆住。 深灰色的半长头发在絮雪里飞舞，折射着闪耀的光芒，温柔如水的笑容似乎是由神笔点缀刻画在他的脸上始终无法抹去，挺直的鼻，如樱的唇，雪花里飘逸的俊美少年将她揽在怀里，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灰色眸子锁住她，眼中关切紧张的神色一览无余。 “对不起！”路小染不知道为什么摩西会出现在这里，想到摄影灯，也顾不得再多说一个字，从摩西温煦如春的怀抱离开，飞奔跑向赛特所在的地方。 与摩西的飘逸俊美形成鲜明的对比，被不知从哪里刮来的雪花吹得半长头发凌乱，风衣上被倒下的摄影灯划了几道口子衣衫褴褛的赛特就站在她面前，狭长的眸子里添了分坚毅的神色，嘴角还残留着抹去的血痕。 “你受伤……” “幸好，你没事！”张开双臂，尽管胳膊被划被风衣的地方有些许的疼痛，但比起她安全的站在他的面前，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幸好你没事。”将她拥在怀里，温暖里带点冷意的脸颊在胸口处，让自己明白她是真实的存在。 刚刚事发突然，就是一向以灵力识别为长的他居然都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所以当他发现的时候，觉得只能用可能会让她受伤的方式想要将她护在怀里，这样一来，尽管无法支撑重物，也不至于让她身负重伤，而自己，只要躲过一直追踪自己的智天使，也就不会出什么状况。 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忽然闪过的一个灰色身影让她不受一丝伤害的脱离了险境，也让他免去与智天使之间的一场无把握的决斗。 温柔的笑容并未逝去，眼底的忧伤却渐渐不受控制的挣脱了禁锢将所有情绪渲染开来。 慢慢的，一步一步向着相拥的两人走去，每走一步可以离她更近，但感觉，她现在像是天边的流云，即使走近，也无法抓住。 抓不住吗？ 俊美的容颜上浮起抹苦笑，即使如此笑着，温煦的笑意却未减去几分。 终于，摩西微僵的身形停滞在他们面前。 “谢谢你，摩西先生！”路小染见到赛特并没有受重伤，而自己显然是被对方救了才躲过一劫，虽然摄影机一定是和摩西拍摄有关，但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下她，想必绝对是个好心的人。 聚精会神的盯着日夜思念的脸庞，稚气完全褪去，清秀的面容上带分坚忍，眼底有淡淡的忧伤，即使看上去笑得如此开心，可看到她盯着自己没有以前的信任与满足感，还是让他有种窒息的抽痛。 “小染，你不记得我吗？”这句话，像是在问她，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 第四十八章 被封印的记忆 急风袭来，将用作布景所用的雪花再次吹起，絮雪拂过脸颊，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深呼吸一口气，距离自己的偶像这么近，路小染还真没有想到过，尽管他的表情告诉自己这个和自己同名甚至模样差不多的人对他很重要，但是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开玩笑。 “摩西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我是叫小染，但不是你要找的人。”眸清如水，一脸诚挚的笑着建议他：“如果摩西先生需要我帮助才能找到她的话，我一定会帮忙的，肖像权对于我而言，还真不是很重要。” 摩西苦笑一声，她还真是一点未变，试图用愉悦的方式安慰别人，却不知道，在某种情况下，越是安慰，疼痛越深。 比如，现在。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再次问着，饶是明白得不到满意的回答，还是不甘心。 路小染望了眼轻蹙眉头的赛特，再看了眼期待她回答的摩西，终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再次提醒摩西：“摩西先生，你真的是认错人了，我是叫小染，并且可能还和你所找的人模样有几分相像，却不是你要找的人，如果没事的话，我们要先离开了。” 疏远却不失礼貌的回答让摩西心里一紧，如果这个时候让她走的话，总会有种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的预感。 所以，在路小染越过他的刹那间，温热的手心贴到了她的额头上。 “住手！”赛特即惊又疑，顾不得眼前这个俊美少年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他察觉不到灵力的存在，情况急转直下，只能拼尽全力救下小染。 右手掌心似有若无的贴的路小染有些发青的额角上，在接触到封印之物时俊颜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个时候，赛特掌势化风向他扑来。 “她的记忆被神封印了。”在掌风擦着耳际落空，摩西面不改色继续说：“我想替她打破封印，希望你不要干涉。” 听到摩西第一句话的时候只片刻犹疑就让摩西单手躲过了减半的掌势，看来这个不散发灵力的人类应该是拥有特异功能的人，只是，拥有特异功能的人类，什么时候能够感知到神的存在了？ 还有小染，为什么会被神封印记忆？据他了解，一旦被神剥夺了记忆的人类都会失去一半的灵魂从而痴傻疯颠，而小染的灵魂完全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否则的话，他一定能够在最开始接触她的时候知道这些情况。 嘈杂的人声响起，摩西与赛特相互对视一眼，纷纷将手中闪烁着异样光彩的灵力掌势收回，路小染也在摩西手掌离开的时候身子缓缓倒了下去。 “摩西，什么时候还在这儿看风景，已经订了一个小时后的飞机，再不走就要误机了！”赵博老远就开始喊他，摩西稍一犹豫，赛特早已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阖着双眼气息微弱的路小染。 “小染最近被打扰的次数太多，才会晕过去，尽管并不愿望将小染交付给你照顾，但她现在并没有记起我。既然如此，那么再次相遇，我一定会让她重新和我在一起，毕竟，一个人，始终太孤单。” 赵博困惑不解的看着摩西，朝他说话的方向望去，当看到一身黑色风衣的赛特伏下身子怀里抱着的女孩时，立刻省悟过来，很识相的闭上嘴巴不再催促摩西。 没有在意摩西后面的话，仔细查看后，见小染没有任何受到伤害的迹象，暗自松了口气。 小染确实是被封印了记忆，但他不确实是神所为，而摩西，若是异能者的话，必然也没有办法解开神的封印。 像这种被神冠以纯洁圣灵的封印，只能由神座前的天使解开。其实也可以由神亲自解开，只不过最近证实了神莫名其妙失踪的情况后，赛特就无法再将希望托付在神的身上。 到底小染的记忆里存在什么他不清楚，解开封印之后小染会记起以前的摩西他也不在乎，就算记起又怎样，他喜欢她，就足够了。 只不过，被神封印了记忆，等同于将灵魂奉献给了神，小染是用灵魂和神做了交易吗？如果是的话，一旦神想收回她的灵魂，随时可以。 情况更糟糕的是，神失踪之后，所有的事物都交于智天使掌管，也就是说，现在小染的灵魂掌握在智天使的手中！ 还要重蹈覆辙？这次，是小染吗？ 咬咬牙，戾气大增。 摩西看到赛特身后隐约就要破背而出的黑翅，知道自己现在无法做出些有用举动来阻止恶魔发怒，再加上这里还有人类存在，绝对不能够让恶魔失控。 “赛特，你生气的样子不好看。”半眯着双眼的路小染有些费力的伸出双手抚上棱角分明的轮阔，闭着眼，冷俊的面容同样浮现在脑海里，只不过，不是现在生气的表情，而是嘴角上扬的笑颜。 摩西怔住，意料之外的，小染她竟然醒了过来，还以为，这次触碰到了被封印的记忆，会让她晕睡上些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同智天使做笔交易，没有想到，她却这么快醒了过来。 揉了揉有些疼的额角，刚刚摩西是故意的不松开手的吧，明知道额角都青了，还故意不放手，真是有失风度。 托着路小染的双臂还处在僵持状态，还是第一次看到赛特走神，路小染嘟起粉唇，用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直到晃到他漆黑的眸子里重新添了亮丽的色彩，才得意的笑了笑，但没有人在意到她眼里的笑此刻添了分沉重。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赛特有生以来首次觉得疲倦万分，也不管路小染的风景到底看没看够，冷眸望着站在几米外的摩西，缓缓站直身子，打了个响指后，将同样看向摩西的路小染拉入怀里，步履间有些疲惫。 走到一块巨石后，知道其他人再也无法看到他们，一个短发的女孩凭空出现在巨石后面，令路小染吃惊的不仅是这个短发女孩，从女孩身后晃悠悠的走出一只白色长毛狐狸更是惹来路小染侧目观望。 ------------ 第四十九章 两只狐狸 路小染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骑在一只比马还要高大的白毛狐狸的前上乘空飞行。 其实刚才有个恶魔展翅带着她遨游天际比起乘白毛狐狸更要让别人感到惊诧，只不过路小染从心底里没有将赛特排出人类之外，所以坐在狐狸背上，尽管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仍旧是小脸通红一片，完全没有了刚才晕倒时虚弱无力的模样。 见她兴高采烈紧紧抓着狐狸毛不放，赛特轻声问：“喜欢？” 路小染不假思索的点点头，然而赛特接下来的话让她险些一个不稳从云头栽了下去。 “既然喜欢，它就送给你了，现在还没有名字，你是它的新主人，可以随意。”意思是送给她了？ 狠狠盯了眼面带笑意的赛特，奇怪的看着他，似乎赛特现在在她面前更喜欢不经意的露出笑容，一时间看不习惯面无表情的他微笑的模样，只能撇过脸去，继续和狐狸毛作战，等到实在忍不住时，才好奇的问：“这么大的一只狐狸，要怎么养？” 短发女孩“扑哧”一声乐了，这个人类真是有趣，竟然真的要养这么一只怪狐狸？还有魔王赛特，这只狐狸不过是某个妖精寄存在他这里的本体，他现在送给她，万一狐狸精跑回来寻找本体的话，到时候这个人类会有大麻烦。 见赛特笑而不答，路小染抛给他个大白眼，手底下一刻没曾松过，紧紧抓住狐狸毛，一脸好奇的问向凌空飞行的短发女孩，这个短发女孩她还有印象，上次去商业街逛街，要拉着赛特拍照的就是这个看上去只是十八岁学生的女孩。 “我的真名叫贝利多，现在叫秦多多，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多多。”秦多多是个爽朗的女孩，友好的伸出手。 路小染同样伸出一只手，只是没有碰到秦多多的手指，一朵百合花从指尖绽放，在有些放肆狂乱的风中，就那样凭空出现，以娇弱的细茎支撑着花瓣。 “谢谢，我叫路小染，多多你可喊我小染。”一下子多出来两个女性朋友，路小染此时的心情恐怕不能用十分好来形容，见她如此满足，秦多多也笑了，至少明白了，这个女孩在得知了赛特是恶魔却反应平平，并非是城府高深，而是本性如此。 不过，以自来熟的个性，为什么朋友会这么少？ “多多，它可不可以变小呢？”面对路小染的疑问，秦多多略一思索之后，告诉路小染一个令她绝倒的事情，“这只狐狸可以变小，不过，要看它愿不愿意，毕竟从魔王的侍从到人类的宠物，这个阶段的转变，它还要适应一下。” 言外之意是她区区人类不可以妄想指挥这只大白狐狸。 路小染轻噢一声，语气里不无失望，秦多多双手抱臂凌空飞翔，颇觉有趣的看着为狐狸而郁闷的路小染，见旁边的赛特没有帮腔，兴致大起，怂恿着说：“小染，如果真的想统领它的话，可以找到它的本尊打一架，或者和赛特打一架，那样，谁赢了就听谁的！” 秦多多对于这只老狐狸的来历可是一清二楚，九百年前赛特无意间和老狐狸遇到之后就应它的要求大打一架，结果老狐狸败了，这才按照约定把原身留在赛特身边做魔王的侍从，而它的本尊却从此不知道跑到哪里修炼去了。 “原来这么困难，那我还是不要养它了。”路小染抚摸着狐狸头上的长发，柔软的白毛，这时看上去泛着银光，脑中灵光一闪，联想到自己先前失踪的小家伙，这才明白小家伙原来也是只狐狸。 其实她是看这只狐狸很可怜，不想让它跟着赛特受罪，没想到会这么难。 秦多多将她的心思看了个通透，身为异能者与恶魔所生赋有读心术的秦多多，加上恶魔一半的血统，可以说是将自己的读心术运用到最高境界，但凡触摸到的人或物，都可以猜透对方的心思。 前提是，对方的灵力等综合方面在她之下，不过，放眼世界，能够打得过她的还真不算多，至少，除了魔王赛特，现在她还没碰到过。 手掌覆到狐狸的头上，路小染心情有些低落，这次就算是流云过隙也没有兴趣再张望，但被她们骑在座下的白毛狐狸却是很受用的眯着眼向低空飞去，一道白光在古城上空闪过，站在桥头观赏风景的西门暮忽然感觉到什么，猛地抬起头。 百里之内已经察觉不到有智的灵识，赛特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降落。 “小染，既然它送给了你，就不必担心它不听话。”赛特的话让心情低迷的路小染双眼放光，秦多多投去不解的目光，眼神里带种质问的意思。 几百年前秦多多也曾向赛特讨要过这只大白狐狸，可惜赛特就是以她刚才向路小染解释告诉她除非是找到本尊打败了才有可能，这才断了她的念头，但现在他是什么意思？ “赛特！”秦多多吼了一声，显然没有将魔王的威严放在眼里。 挑起眉梢，赛特犹自一脸平静的看着秦多多，不等她开口，抢白说着：“这只老狐狸在被她骑上背时就默许了可以更换主人，所以，多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惊恐万分的看向老狐狸，狡黠的狐眼抛来，让秦多多小宇宙爆涨！ “啊！怎么这样！我都试了几百年了，结果被小染一下就搞定了！赛特，你偏心！”秦多多大声喊着，一个不小心，身子一歪，就朝着一条小河里栽去。 “下去！”赛特轻声丢了一句话，白毛狐狸半闭着眼睛，却是停在半空，动也不动，直到路小染有些担心的说：“我们还要下去看看，多多可不要出什么事。”话音才落，一道白线在空中划出条曲线，直奔向那座僻静的小桥。 桥下的小河里全然没有秦多多的影迹，当他们要继续向下游去寻找的时候，听到一声惨叫。 “啊！又一只银色狐狸！” ------------ 第五十章 妖王 秦多多看着眼前银发银眸的妖魅男子，瞅了半天觉得很眼熟，可让她想偏偏又想不到在哪里见过，不过，她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灵力在她之上，当今之计，只有叫赛特来帮忙，以免羊入虎口被这个妖精吃掉。 这并不是她没骨气，而是识时务，这么多年来一直呆在魔界，除了那些老不死的圣级恶魔之外，其他的恶魔都不对她的对手，谁知道第一天出了黑暗世界跑来外面就碰到一个灵力超强的妖精。 嗅了嗅，这只狐狸身上还有股噬血的味道。 “多多！”路小染拉着赛特，身后跟了只长毛狐狸，眼下这个情况来看，似乎只有路小染一个人因担心秦多多出什么事而着急，一狐一魔优哉游哉的踱步走着，直接将骤然逼近的西门暮无视掉。 只是到了西门暮的面前，想无视也不可能了。 “小染，快救救我，这只狐狸想吃了我！” 对于秦多多的话，赛特显然是不太相信，毕竟她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与西门暮有接触，这番读心术恐怕是她的意臆。 好像是为了驳回秦多多曲扭的意思似的，西门暮转过身去朝路小染扑了过去，勾起嘴角轻声笑着：“我家亲亲小染终于还是惹不得我，我还以为你会抛弃我和那个老家伙跑了呢，呜呜，幸好你回来了。” 路小染一时不慎被扑了个正着，对西门暮夸张的举止倒并非很反感，只是这样抱着，恐怕恶魔先生要发怒了。 果然，赛特浅笑凝在脸上，冷眸射向扑在路小染怀里的西门暮。 西门暮同时望向赛特，却在看到他身旁的银色狐狸时，先是惊讶的瞪大眼睛，当看清狐狸的真身后，银色双眸里有晶亮的东西闪烁不停。 “哥！”西门暮一脸激动的表情让赛特有些吃惊，哥？这只白狐狸是西门暮的哥？ 赛特身旁的白毛狐狸同样看到了西门暮，见他一眼就认出自己，实在不忍心这番模样相见，两只前爪奋力向上抬起，路小染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光线掠过，再睁开眼已经看不到长毛狐狸的身迹。 站在长毛狐狸所在地方的，是一个穿着玄衣古装的年轻人。 银眸添了些墨色，随意束起的长发也并非是银白色，而是纯黑的颜色，剑眉薄唇，挺直的鼻染完美的与五官搭配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此时显得有些清瘦，眼神里有种叫做空洞寂寥的东西。 说是年轻人，其实也是由于他是妖精才不会变老，只不过模样实在不敢恭维，若是说西门暮的妖魅，那这只狐狸修炼的人形只能用飘逸来形容，完全与妖沾不上边，倒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秦轩，没想到你的本尊会躲在真身里面，难怪多多一直没有将你收服，看来，我是低估了你的实力。”赛特面不改色的开口说着，却是走到路小染身前，将她揽在怀里，朝后退了几步。 正午的日头温暖如煦，洒在河面上的点点微光反射映照在秦轩清瘦的脸庞上，一身玄衣在桥上无风自舞，修长的身影落在桥面只留一片圆点。 “好久不见，看起来你似乎长大了。”秦轩唇角扯出个浅笑的弧度，说话时眼神不经意掠过人类女孩，墨瞳里闪过抹狡黠的神光。 “确实，好久不见。”西门暮隐藏住眼底闪烁不定的亮光，语气故装生疏着说：“都过去快一千年了，还没有打算回妖界吗？” “是九百多年，还没有到一千年的约定时间，所以，妖界的事情现在我不会管理的。”提起妖界，噙在嘴角的一抹浅笑骤然消失，“而且，我现在还有九十多年的契约，是和那个叫路小染的女孩。” 站在五步之外的路小染听到秦轩提起她的名字，先是一愣，然后又是一头黑线冒了出来。 赛特冷眼旁观，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九百年前，妖界由于妖王秦轩突然失踪而乱成一团，后来则是由血族之王半妖之身的西门暮担任管理，而几百年前三界联盟，却是妖界其他势力团伙不顾西门暮的意见直接参予进来。 至于九百年前妖王秦轩为什么失踪，原因简单明了，打架输了，定下了千年的契约。 不过，现在来看，或许秦轩当时是故意输给他，然后到黑暗世界躲了九百年，少了许多麻烦不讲，就是这九百年的清修，赛特觉得再战一次，极有可能打成平手。 见西门暮满脸不解，秦轩无奈的摇摇头，轻声说：“没办法，九百年前输给了魔王，订下了服侍他一千年的契约，而过了九百一十年离开黑暗世界来到这里的一瞬间，就换成了人类的主人。” 说得极其轻巧，好像服侍他人并没有损害到他妖王的名誉，倒成了一种难得的享受。 西门暮脸色有些难看，本来以为遇到秦轩和他商量妖界面临的难题，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至于与恶魔的契约，不论是妖精或者是天使，甚至是神，一旦签订之后，绝对不能像人类那样随意更改。 因为，契约是以灵魂为引的，所以，西门暮自然是无力改变什么，就算是路小染也无法归还秦轩的自由。 颓废的垂下头，西门暮不再多说什么，径步走开。 路小染想要追上去，赛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秦轩也及时的迎上前，伸出右手递到她的面前。 “……？”路小染眨着眼，不明白秦轩要做什么。 浅笑浮到脸上，秦风继续将手抬起。 “作为新的主人，你可以给我重新起个名字。” ------------ 天使恶魔 ------------ 第五十一章 你们睡沙发 旅游假日很快就在非人类的陪伴里度过，当路小染下了公车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心里滋生出种异样的情愫。 不为别的，只为身后紧随不舍的三个美男。 秦多多匆匆离开之后，傍晚生气回归的西门暮依旧屁颠屁颠的跟在路小染身后，而作为她稀里糊涂就收下的侍从，秦轩是赶都赶不走的。 赛特就更不用说了，是她留下的，必然是负责到他要离开为止。 所以，公司碰头后，一行四人坐公车的时候，见险些让车上的女性同胞们眼珠冒出来，她唯有苦笑连连。一个赛特的影响力自然不会这么强大，但加上一个妖魅的西门暮与飘逸若仙的秦轩，估计再过几天，位于裕华路民区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就会有星探出没。 他们出众惹眼的容貌倒还好说，现在面临的更严重更现实的问题是——房间少了！ 眼前的院落占地一百平米倒是挺宽阔，让三个人小规模打一架不成问题，可房间一共只有五个，除去客厅厨房与洗漱室，就只剩下两个房间。 西门暮像是没看到愁容满面的路小染，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哟，我们回家了！” 庭院正中的那棵梧桐树枝头这几天里就已经结满花苞，青绿色的树皮在夕阳余晖里有些发黄，比巴掌还要宽阔的树叶落在脚下，老旧的石灰地砖上有什么东西划过的痕迹。 垂下头，走近屋门的赛特也发现了异常情况。 “怎么停下了？不是说饿了吗？”路小染也随着他们的脚步停了下来，走在后面的秦轩侧过身子朝梧桐树的方面只望了一眼，就感觉到了异常，但赛特与西门暮都没有开口提到，身为侍从的他略一思忖，还是决定先不必告诉她这件事。 毕竟，天使的目标从来不会是平凡的人类。 赛特最先反应过来，不着痕迹的挡住那片痕迹，微笑着的指着落日说：“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要先去买些吃的，我记得离开之前冰箱里面没有一样能吃的。”笑容不自觉爬到脸上，看得路小染更觉得好奇，不知道赛特到底在想什么。 轻轻点点头转身要走，不等赛特趁机将痕迹消除，路小染一个箭步冲到他身旁，等到看清楚石灰上的划痕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西门暮与赛特两两相望，摇了摇头。 “我以为你们发现了什么好东西，真是的，赛特你在这住了也有些时间了，怎么没有发现这里刻着的花纹呢，小暮和秦轩不知道还情有可原，你还故意装作不知道。”路不染拍了拍手，将背包从肩头拿下，没等递到赛特手里，秦轩抢先一步。 呆了一呆，路小染呵呵笑了，“我先去买菜，对了，你们三个要不要其他的东西，难得今天人这么多这么热闹，不如我做几个下酒菜，你们喝一桌。我只见过人类喝酒，还真不知道你们要喝多少才能醉倒，不过，买几瓶烈酒的吧，应该可以吧。”对于自己的提议，路小染很有信心让他们接受。 西门暮脸色微变，撇了眼面无表情的赛特，咬咬牙，没有反对，而秦轩更是不会反驳她的话，至于赛特，他还不至于扫了路小染的兴致。 于是，路小染眯着笑眼一溜小跑出门。 直到看不见她背影消失在街头一角，西门暮才急得跳脚，指着赛特的鼻子尖叫嚣着：“老家伙，你会喝白酒吗？”西门暮的记忆里可没有他端着酒盅浅酌对月的场面，传闻，魔王只喝红酒。 赛特倒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没喝过，只不过不想看到她失望而已，你要是不想喝的话，现在可以离开这里，毕竟，这里的房间不多。” 路小染刚才一定是在发愁这件事情，竟是盯着几间砖瓦房看了十分钟才移开目光，然后，叹了口气。 白了恶魔一眼，西门暮轻哼一声。 “房间少的话你出去住就可以了，回来的时候你不是坐了头等舱吗，身为恶魔的寄宿体，在人类的生活圈里也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高贵的魔王是不可以在这种低矮的房屋里留宿的。你离开了，小染自己睡，我和秦轩轮流睡床。” 唇角勾起个冷嘲的弧度，沉声反驳：“是她让我住下的，所以，如果想让我离开的话，也必须由她来说，至于高贵的魔王，我至今没有吸取任何一个人类的灵魂，就连圣洁的天使现如今都不能随意伤害无辜的恶魔，西门暮你就不必担心我与人类之间的隔阂。” 一席话说得振振有辞，驳得西门暮哑口无言，是小家伙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恶魔的厉害之处，偏偏他家亲亲小染生性善良，收留了这个背景复杂的恶魔，还将自己的情感当作恶魔的食物来伺养恶魔。 有些担心，担心哪一天恶魔魔性大发，会将伺主的灵魂吞噬掉。这种例子他见过，即使他见到的是低级恶魔，可印象里，低级恶魔与魔王在这方面是没有区别的。 “我家亲亲小染的名声很重要，赛特你必须由我看着，要不这样，你睡沙发，我睡外面的房间，一旦小染有什么危险的话，我也可以第一时间去救她。”西门暮再次提出的意见让赛特冷笑出声。 秦轩听后，忍俊不禁。 “我记得你是半个吸血鬼，先不说妖精不用睡觉，就是体内吸血鬼的血作怪，你晚上也绝对不会休息。如果让小染和你离得太近，难道我不怕万一你血性大发一口咬下去，到时候要想让我杀了你泄愤？”冷言相逼，没有给现任妖王兼任血族之王的西门暮一点情面。 秦轩站在旁边听他们你来我往的为争夺一个房间吵得有些过火，无奈的摇摇头，趁这个空隙打量起这座小院屋舍。 房子很旧了，看上去应该有几十年的光景，从外面看很古朴，不过收拾得很干净，倒没有脏乱差的感觉，院里子种着一棵粗壮的梧桐树，窗台下有个小花圃，里面长了些杂草，却没有盛开的花朵。 路小染回来时，梧桐树上的花苞被震落了好几个，隔壁邻居家的小花狗“汪汪”地叫个不停，当西门暮一脸委屈的告诉她赛特与他争执的问题时，她当时也不知道是由于吵到邻居生气，还是觉得房间留给谁住都不合适，不假思索的说了句，“秦轩在房间睡，你们睡沙发！” ------------ 第五十二章 百年校庆 由于睡沙发风波，路小染买回来的酒实在是没法聚集起大家喝下去，吃瘪的西门暮与赛特大眼瞪小眼，饭桌上菜叶横飞的场景让她感慨万千。终究秦轩看不下去，开口喝令制止住了西门暮的纠缠，这才相安无事的吃过晚饭睡了一宿沙发而没使房顶塌下来。 早晨还没起床，就听到厨房传来水龙头的响声，睁开睡意惺松的睡眼，伸懒腰的功夫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乒乓的声响，稍稍吃了一惊，脑海里闪过赛特第一次来这里险些烧毁厨房，顿时又勾勒出一副银色长发被烤焦的场景。 飞速换下睡衣，当她打开房门要向外冲的时候，系着围裙端着盘子的秦轩正冲她微笑着。 “醒了？”瞧见秦轩穿着V领玄色衬衣、浅蓝色牛仔裤、外加脚踩了双兔形拖鞋笑意盎然的模样，路小染只觉得秦轩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瞬间转变成了飘逸若仙的凡人状态。 盘子里的鸡块在空气散发诱人的香气，想到厨房里传来厨具交接的碰撞声，再望向笑得有些诡异的秦轩，脑袋打了个结，有些结巴着问：“秦轩……厨房是怎么回事？” 秦轩浅笑不语间，有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从洗漱间闪了出来，抬起头扫了眼用毛巾胡乱擦拭着湿发的恶魔先生，路小染叹了口气。 “赛特，你是要我每天买一条毛巾预备着给你擦头发吗？” 赛特将头从毛巾的包围中挣脱出来，冷睨了眼旁边的笑意不减的秦轩，似乎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路小染眼前一花，她那条带着兔子笑脸的浅蓝色毛巾急速向地面飞去，幸好秦轩快它一步，在离地面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将毛巾平稳的接住，另一只手掌托住的盘子稳稳当当的停在手心里面。 “谢谢！”吁了口气，这些天来赛特的毛病可以说是一箩筐，但她一个人的时候不仅不好意思提起来，而且出于恶魔的威严感，她也不方便讲。可现在不同，若是住在这里的每一个家伙都自己顾着自己，先不提她那点不足以养家糊口的工资，仅仅是每天给他们收拾琐碎的事情也够她操心的。 “其实他以前从来没有洗过头发，可能是一时还没有适应过来，对了，他不是也不会用筷子，这和他以前的生活习惯有关。”秦轩将毛巾递了上去，墨色的眸子里尽是极其浅淡的笑意。 路小染接过毛巾愣了愣，她并不知道恶魔不洗头发，更不知道他究竟然还有哪些不习惯的事情，毕竟，赛特从来没有让她了解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秦轩见她发怔，也不在意，端着盘子走向客厅餐桌的方向，大约过了一分钟，路小染才回过魂来，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当即惊叫一声后又急忙捂住嘴巴。 西门暮撩起垂落在眼前烤得有些发灰的银色长发，十指伸缩活动一下，除了眼里见到它们变了个颜色之外，好像并无大碍。 “小暮，你怎么弄成这样，呃，还有股糊味，你烧了什么东西？”路小染挥了挥手，捏住鼻子，看到一脸灰黑的西门暮神情有点呆滞，忍不住担心的问，“怎么了？” 顺着西门暮侧过脸的方向望去，秦轩正在餐桌上摆弄着碗筷，几盘小菜隔着不远望去颜色鲜丽，空气里飘荡的香气无异于很明确的告诉她，秦轩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是个居家好手。 “啊~小染，我不要活了，为什么哥他什么都会？就连做饭这种人类做的事情他都知道，为什么不给我条出路。”西门暮银色眼眸里跳跃着动人的光芒，薄唇紧紧抿着，向上嘟起，愤愤不平的宣告着他不痛快的原因。 “呼~”吐了口气，路小染这才明白刚刚的动静是谁发出来的，想想一定是西门暮眼馋然后跟着秦轩在一旁瞎闹腾，烧焦了菜了说，现在这头乱糟糟的银发外加灰黑的小脸也是拜烧饭所赐。 秦轩听到西门暮哭天喊地的抱怨，侧目一笑，更是引来西门暮更加强烈的表现，路小染哭笑不得的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更是拿出赛特也因不懂厨具而险些烧毁厨房的典故来说明这个问题的不重要性。 “小染，快去洗脸，吃过饭还有事要做。”赛特冷眼盯着西门暮攀向路小染肩膀的手臂，放在从茶几上拿起的报纸，眉毛轻皱。 路小染被他盯得发毛，心里暗自猜测是不是自己揭他的短，惹得恶魔发怒了。 “老家伙，你闲着没事不要打扰我和小染说话。”西门暮一抽一抽的说着，模样甚是委屈，路小染轻轻点了点头，同样表示抗议，但现在的赛特与先前霸道冷漠来讲实在是好了很多，点了几下头后，又急忙摇了摇头。 这次换作赛特哭笑不得，只能提醒她：“百年校庆。” 经他一提醒，陪同西门暮哭天喊地的路小染眨巴下一双大眼睛，西门暮只觉得有股清风拂面掠过脸颊，洗漱室里就传来水龙头流水的声音，还夹杂着有人喃喃的低怨声。 随意抹了把脸，蓬头污垢刹那间变得容光焕发，银发在初阳的照射下有金属的光泽在流动。 坐到赛特的身旁，西门暮扭过脸好奇的问：“百年校庆是指小染学校里的庆祝活动吗？” 幸好西门暮是个与时俱进的血族之王与妖精，即使有三四百年间不出入人间，对外面的事还是有所关注的，自然懂得人类的用词。 见西门暮因问话向他的方向靠近，冷哼一声将椅子向外挪了挪。 路小染于昨天吃过晚饭做了个惊人的决定，既然赛特和西门暮喜欢抢夺饭菜，倒不如让他们坐在一排，这样不至于横筷相向。 所以，不喜欢和妖精并坐的赛特冷漠的撇了眼西门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老家伙，你找……”话音未落，用毛巾擦着半干头发的路小染拉开洗漱间的门，看到西门暮咬牙切齿的样子瞬间变成媚眼如丝，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 第五十三章 坐谁的车 禁不住西门暮的纠缠，本来打算和赛特两人去校庆的计划被迫临时变更为四人，出于上次公交车美男影响甚巨，路小染直接建议使用瞬间移动，偏偏西门暮与赛特都不领情，一个说要坐公车，另一个则是高喊要健身，横步走过去。 权衡再三，路小染在临出门之际还要从存钱罐里掏出四元车费，带着三个美男上街齐头并进走到二十几里地，估计不累死也要被路人的眼神杀死。 “小染，你为什么这么偏向这个老家伙，既然不愿意走路，那咱们就使用瞬间移动。”西门暮在她耳旁念叨着。 抬起头，阳光明媚，天空晴朗，参加校庆的人应该不会很少。 见路小染不理自己，西门暮一个人的独角戏也唱不下去了，其实坐公车他也并不是很讨厌，只不过是一向以赛特的定论为准，让他有些不服。 他家亲亲小染，可不能这么听从老家伙的意见。 不过几分钟之后，这个计划也被突然出现在裕华路街道口的摩西破坏掉。 穿着一身深灰色风衣的摩西站在辆深灰色的跑车前，尽管戴着超大墨镜仍然挡不住全身散发出来的光环，周围的路人纷纷投去惊艳的目光，片刻后发现被注视的人等的是路小染时，顿时作鸟哄状散去。 “哟，这不是那个叫摩什么的偶像歌手，他来这儿干什么？”西门暮有些不爽，怎么又来了个抢人的！ “我叫摩西。”摩西说着，抬起右手递到路小染的眼前，灰色瞳眸里满是温柔，“今天才知道小染居然也是F大在校生，我拍完电影正巧路过这里，可不可以顺路载你一程？” 路小染扫了眼那辆并不豪华的车，知道摩西是故意不想引人注意，只不过座位只有四个，而他们全部坐进去要五个人。 见她犹豫，摩西也不心急，将手缩了回来，转身将车门打开，一手拉着扶手，另一只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不过她需要替我们付车费，所以不能和你一起坐车离开。”赛特冷睨了眼这辆杂牌跑车，哼了一声，接着说，“再来，我们想坐车出去的话，不必麻烦你，身为知名的偶像歌手载着一个女孩随处乱逛的话，恐怕会被媒体追踪。” 西门暮生平第一次带着佩服的神情看向赛特，竖起大拇指，力挺，“我认为老家伙的话很对，小染，你想坐车去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一辆更拉风的。”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歌手也想和他抢小染，看来是活得腻歪了！ 摩西并不动怒，俊美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其他的表情，只是温柔的注视着路小染，动作也没有改变。 位于最后面的秦轩刚开始还以为是小染的朋友，后来听到西门暮带点醋味的话，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斜歪着身子朝车子的方向望了一眼，就算是戴了墨镜也完全遮盖不到任何一丝俊美的容颜让秦轩怔了怔。 没想到，路小染会这么抢手，魔王和小暮极有可能是一时兴起，但身为人类的角度来讲，这个俊美的少年确实很出色。 几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西门暮为防止意外发生将路小染的一只手抓住，赛特冷眼盯着温柔不减的摩西，路小染瞄眼摩西，又看眼赛特，不知道要怎么让他们各自退让一步。 “我记得校庆是十点开始，现在已经是九点一刻，如果一直这样僵持下去的话，大可不必去了。”清雅如竹的声音从赛特的身后传来，摩西这才留意到后面还有一个人，当看清这个人的相貌时，俊眉一挑。 墨眸玄发，气质脱俗，容貌非凡。 小染怎么会认识这些人？ 秦轩捕捉到摩西眼中掠过的警惕神光，稍稍起了疑心，转而见一向以灵力探识最准确的赛特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能将这种事当作是他多心看错了。 听到秦轩的提醒，路小染咬咬下唇，正要拒绝摩西，赛特破天荒第一次让步。 “既然这样的话，那小染就麻烦你了，不过，秦轩有必须保护小染的责任，我们可以后面跟上，秦轩就连同小染一起由你载到F大。” 西门暮困惑不解的望向赛特，看到这只老家伙嘴角扬起高深莫测的笑容时，替摩西捏了把汗。传闻恶魔是阴险的，所以，赛特绝对不会便宜了这个长相俊美的人类，还有，秦轩跟着的话，他也不必担心小染会吃亏。 “同意了？”路小染不明白今天的赛特究竟抽了什么风，有些不太肯定的问，“你不会是在想什么……那个，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坐公车。”她可不希望摩西出什么事情，以前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谢他，如果因为自己再次伤害到别人，她绝对不会心安。 “走吧。”不等赛特开口，秦轩自顾自地打开后排的车门，将处于震惊状态里的路小染推了进去，摩西的俊颜上终于多了分苦笑的神色，看得西门暮细指捂住薄唇“咯咯”的笑着，极尽妖娆。 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叹了口气，路小染转过身朝赛特挥了挥手。 车子绝尘而去，直到看不到车影，西门暮脸色一冷，笑声也被微风吹散在空气里。 “哟，老家伙，你是不是在打这个小歌手的主意，小染现在在他车上，你要小心点。”西门暮同仇敌忾的拍了拍赛特的肩膀，手指还未停留在肩膀处一秒钟后就被拍了下来。 “我答应过小染，不会伤害人类。”冷冷丢下一句话，黑色风衣无风自摆，瞬间失去了黑色踪迹。 “哟，感情我思想太恶毒了，哼，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老家伙到底要做什么！”西门暮嘟起嘴唇，想起他家亲亲小染被那个俊美到与他有上一拼的少年带走，银眸里闪过狡黠的神色。 “哼，有跑车就很拉风吗，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小染坐我的车！”银色长发在半空中划出个妖娆的弧度，只见空中扯了个大口子之后，街头只剩一只坡脚的流浪狗踱步爬行。 ------------ 第五十四章 四大美男 F大是这座城市里最古老的大学，座落在城市的中部地区。 一路绿灯通行，到了学校门口时表钟正停在九点半的地方，摩西将车停在露天停车场后，一行三人在约定碰头的正门口等着赛特和西门暮的出现。 F大由名人题词的烫金大字百米之外就可以见到，再加上城市中区只有这一所大学，下了公车问路的话很容易就能够找到。 已是春末，一进校园中间栽种的花卉争相竞放，空前繁盛，延伸到古朴校园里的一条宽阔的石子路两旁挂着庆祝学校成立百年的条幅，学生会的学生们人人手捧宣传画册，像非本校的学生介绍着F大的一切。 由于后门暂时封闭，不足十米宽的正门里学生进进出出，摩西出众的外貌引来众多女生围观，幸好他本人比较淡定从容，脸上时刻保持的笑颜让路小染放心不少，不然的话，绝对会借这个理由让摩西自己先走。 “那个男的好俊！”走过来的一个长发女生一脸艳慕，指着路小染低声说，“旁边那个是他的妹妹吗？” 路小染哑然，没想到名人效应如此强大，隔了两米远，还能把视线投向她。 “她是我的朋友。”当长发女生走近时，摩西突然的解释惹来女生满脸红霞的时候，更引起其他在意这个问题的女同胞们侧目怒视，大庭广众之下接受众多女生喷火的眼神，滋味实在不好受，可她又不能反驳摩西的话，极其拧巴的又往旁边挪了挪。 秦轩买完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拧巴着的路小染已经蹲下身去，头埋在膝上，手指尖在地面上勾勒乱画。 “呀！这是哪个系的学长？”路小染被陡然响起的尖叫喝得站起身，不巧站得太急，两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黑白相间的雪花飘飘洒洒，手扶向旁边的石壁却因挪了几步没有触到，直接就要朝地面栽去。 秦轩来不及接住她，一个黑色的身影抢先一步。 倒在个熟悉的怀抱里，路小染忍不住笑出声来。 “居然还笑得出来，怎么蹲在地上？” 双脚落了地就看到一脸紧张的摩西，然后是秦轩，最后，目光定格到眼前的赛特身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望着身着正装的赛特发呆。 不同于平时见过一袭黑色风衣的赛特，尺寸裁剪合适的西装衬托得他身形更加挺拔修长，一头深蓝色的半长头发在阳光下有流动的光泽晃动，狭长的双眸正盯着她，如同爱琴海般深不见底。 咽了咽口水，想不到赛特这种装扮撞击力这么强大，难怪再次掀起的尖叫*，所有的眼神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相较于摩西单纯的温柔俊美，赛特的英俊事业型的美男更是深搏女同胞们的喜爱。 “哟，我还以为老家伙会变成娃娃脸，没想到竟然转变成了这类型的人物。”轻如雾蔼的声音自围观人群外响起，不少人侧目相望，这一望，又是一片惊叫声响起。 罕见的银色长发松散的绑在脑后，还有几缕随意垂在耳旁，换去一身银色风衣，穿了身银黑相间的制服，制服不似平常的学生装，是漫画里吸血鬼常着的规定服装，只不过，穿在西门暮的身上，除了有种完美的搭配之外，罂粟般的笑容更将他的妖魅尽显无余。 过往的学生将他们层层包围，不少随身携带纸笔的女学生已经开始准备让他们签名留念，摩西身为明星，这种场面当然见过不少，温柔的笑着拒绝凑上来的学生们；秦轩与摩西做法别无二般，不过由于他穿着最为随意，所以不少女学生尽管遭到拒绝，仍旧奋发图强向上冲去。 “哟，怎么一下子扑上来这么多，等等，不要拽我的衣服，这是我好不容易为了我家亲亲小染看才翻箱倒柜找到的！”原以为最爱玩闹的西门暮会给这些女学生些面子，谁知他也和赛特一样坚守自己的原则，以静制动，愣是将她们不敢再靠前一步。 路小染被她们挤到角落里，好不容易使尽浑身解数挤了出来，舒了口气的同时再次感叹美男的魅力之大。 不过，更加值得她感叹的是，这四大美男她都认识，现在看来，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呀，你叫什么名字，头发的颜色是染的吗？” “学长，请问你是哪个系的？” “摘下墨镜来的可以吗，我们想看看……” “……” 人群越聚越多，眼看不足十米宽的大门口就要被这群追美的学生们堵死，这时保安室的值班人员终于看不下去，废尽口舌劝告同学们不要聚集在校门口，结果却并不让路小染看好。 除了摩西之外，其他人脱身都很容易，所以路小染并不是很担心，眼下赛特等人绝对不会当众施展功力利用瞬移跑掉，正好可以给她一段清静的时间。 不无得意的向着居高处的四大美男伸手打了个手势，隔着人海也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张嘴时声音也被埋没在人声中。 “老家伙，你怎么让小染自己跑出去了！”一旁应付着学生的西门暮上下齐手就要往外突围，嘴上不忘埋怨某只恶魔。 冷眉一挑，狭长的双眸望向保安室所在的方向，看到红色警报器时，计上心头。 由于路小染是自读考上的F大，再加上是特殊照顾的学生，允许不必上课，所以一直忙于工作的她一般时候是没有机会在校园里转转，这次趁着校庆外加倒休的机会，倒可以好好观赏下即将要毕业的大学校园。 “哎，你刚才看到那四大美男了吗，据说是同时出现在校门口的，虽说有作秀的可能，但四个人都帅得冒泡！”就算走在石子铺就而成的小路上，依旧听得到关于他们的话题，想到他们被围困在人群中央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多少有些后悔自己弃友于不顾。 可是，就算她想顾及，也没有突破几百余人的包围圈。 通往广场的小路有很多条，随意选择了一条较为幽静的石子路静默的向前走着，不远处F大最高建筑群出现在眼前。 “智老师，你说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吗？”清丽的声音穿过茂密的枝叶落入耳中，让前行的她身形一滞。 ------------ 第五十五章 天使的存在 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在半工半读的高中阶段，这个声音如影随至伴随在左右，拥有着清丽如同黄鹂动听声音的女孩是她同学——那露。 若是碰到的话，那露一定会认出她来。 果然，拥有一头褐色波浪长发、陶瓷娃娃般的脸蛋、精致的笑靥的女孩出现在眼前时，对方同样认出了她。 “路小染？！”那露的脸上浮现出抹不相信的神情，路小染友好的笑了笑，依旧惹来对方不符合形象的轻蔑眼神。 脸上挂着微笑，也不理会轻蔑的笑容里包含了什么，转过身，就要离开。 “你相信世界上有天使吗？”温和的声音落入耳朵里有股莫名的吸引力，如果说赛特的声音是低迷的磁性美，那么这个温和的声音就像是平缓的柔和美，透露出股淡漠典雅的魅力。 拥有这种声音的人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但这种问题不太适合在一见面就讨论。 没有理会这个有点困难的问题，路小染向前迈了一步。 “你不相信世界上有天使吗？”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颇有种你不回答他就一直发问的意味，碰上这种事情，还是早点摆脱掉才好，尤其是和那露在一起的人，路小染实在不想招惹，不论是谁。 “我相信世界上有天使。”清澈如同小溪叮咚的声音传入智的耳朵里，“只不过天使从来不曾让人类见到过，才会导致人类将天使这种东西当成想象物。” “说得冠冕堂皇，难道说你见过到？”旁听的那露头一次见智老师对一个不熟悉的学生问这类问题，忍不住讥嘲她，“你向天使许了什么愿望，是希望他让你脱离苦海，还是希望你再次重生要生到一个好的家庭里，不必每天靠乞讨度日？” 话语能够伤人到无形的地步，而这种无形的伤害却足以让路小染为之心悸。 虽然以前困难的日子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当那露一字一句真真切切的提醒她的时候，电石火花间，一幕幕如同黑白影片在脑海里浮现。 高中时，她曾经是班上的特困生，由于点名时被记外出务工，在一次回到班级上课时，就有个声音向大家透露说她是个乞讨者，每天依靠别人的施舍度日，并非是半工半读，而是个真正的乞丐。 从此之后，一向沉默的她再没有一个同学与她说话讨论题目。 其实，她不过是偶然接受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奖学金，但不知为何最后却成为了他们口中的乞丐。 不过，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尽管会心悸，却不至于让她伤心或者动怒。 “如果有天使的话，我希望他可以让更多人的完成他们的愿望，只不过，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天使了。”之所以会相信有天使，想来是由于赛特的缘故。原因再简单不过，世界上有恶魔、有妖精、有血族之王的存在，那必然也会有天使。 似乎，最近见惯了非人类，对于令平常人们难以理解的事情，她更容易接受了。 “天使是为了迷茫的人类而存在，并非是帮助他们实现愿望。”温和的声音突然发言让想要离开的路小染再次犹豫一下。 阳光穿透叶子的缝隙暖暖地洒在石子路上，落满一地繁华。树下盛开着不知名的金黄色小花，团团簇拥在一起，在阳光下怒放。 抬起头，温和声音的主人用湛蓝的眼睛打量着她。 不出所料，拥有这种声音的主人单从外表来看就并非平凡的人，一头怒放的金色半长微卷头发，湛蓝如同碧空的眼睛深不见底，睿智如同圣人的神情与他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有些不相符。 智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模样很清秀，穿着蓝白相间的格子衫、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衣服不新，却很干净，一双清亮的眼睛，里面装满的都是恶魔所无法亵渎的东西。 “我叫智，是这里的实习教授。”宛如神抵的男子朝路小染轻轻点了点头，“小同经常向我提起你，你或许也听她提起过，我是她的表哥。” 表哥？ 路小染眨巴了下大眼睛，全然不顾那露喷火的那双眼睛，思索半天，想到智这个名字确实听方同提起过。 不过，当时是因为什么而提起来的，她却全然忘记了。 “你好，我叫小染，是F大的在校生，不过，没有听过几次课。”路小染如实的介绍着自己，见智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稍稍迟疑一下，其他的话没有再讲。 那露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在校生？是不是仍旧利用你是孤儿的身份向校长哭诉，她才会破例让你免费读了这所大学？对了，前些日子同学们聚会，你怎么没有去呢，我们还在好奇，你现在是不是在某个地方工作。” 路小染咬紧下唇，轻阖上双眸，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看到对方脸色有些变化，剑眉一斜，温和的声音里有丝不悦。 “那露，去把资料整理好，校庆之后给我。”那露是化学系的高材生，头脑不错，长相漂亮，家世背景都远远高于普通人之上，让他觉得不妥当的是她说话的方式，每个人都有弱势与缺点，而那露，就是喜欢让她讨厌的人尝到揭伤疤的滋味。 看来，那露很讨厌路小染。 有点好奇，这样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个性温和的小女孩，究竟哪里会让别人讨厌呢？ 那露感觉得到智是在帮路小染解围，轻哼一声，站在原地也不着急完成智交待的事情，继续咄咄相逼。 “路小染，我听闻你包养了一个美男，难道不打算向我介绍一下吗？今天校庆，他没有陪你来吗，既然是被包养的，那么一定是随叫随到的。”前些时候听到同学之间有这样的传闻她可是一点都不相信。 乞丐，会做这种事情？反过来的话，倒还可以理解为包养她的人脑袋秀逗了。 “不是！你们误会了，赛特……”听到这个名字从她嘴里喊出来，智脸上温和的笑容有丝僵硬。 “噢？不是吗？”那露不知哪来的八卦兴致，一步一步走向咬着下唇组织言语的路小染，“难道我又猜到了，并不是你包养了别人，而是被别人包养了吗？嗯，听上去，这样比较符合你路小染的风格。” 看到她垂头带种委屈的模样，那露咬牙切齿，他念念不忘的她，现在是别人的情人！ 举起手，“啪！”的一声过后，那露惊愕万分的捂住发胀的左脸，抬起头，对上一双泛着赛意的狭长双眸。 ------------ 第五十六章 你和方同是什么关系 漆黑夜眸里的寒意让那露生生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直到撞到智的肩膀才停下来。 “她是你的朋友吗？”听到赛特的问话，退无可退的那露眼神里流露出的惊恐显而易见。 冷眉一挑，有些不耐的问：“路小染是你的朋友？”语气更加凝重，让那露也不禁思考一番，路小染，怎么会是她的朋友？ 冷笑一声，赛特心中清明，果然不是朋友，既然如此的话，那只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 掌心冒出团黑气，那露只能看到眼前这个冷酷的男子手指勾勒着诡异的弧度，明明看不清他掌心里有什么，却仍旧能够感觉到有种莫名的危险在向她靠近，继续后退，一只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 抬起头，湛蓝的眼眸深处有流动的光芒。 智的手心“腾”地升起团人类用肉眼无法看到的白色光球，与赛特手里那团黑色光球大小相差无已，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看到赛特手里的黑色光团，眼前掠过道刺眼的白光，路小染惊叫一声，“等等！” 赛特手里的动作一刻不停，黑色光团带动气流，急风袭来，那露眼前一黑，如同恶梦的东西在眼前一股脑扑了上来，不等路小染急步跑过去要扶住她，温和的声音轻轻响贯周围。 “赛特，好久不见。”智扶住摇摇欲坠的那露，手指触到她的手臂眼中掠过道惊奇的神光，尔后抱之一笑，果然，恶魔眼里的人类仍旧是不值得动用一些高级魔法食物而已，既然是食物，是不会随意扔掉的。 赛特拉住路小染甩到身后的手，阻止她继续前行，其实路小染在听到智说出赛特的名字时已经不打算再靠近，毕竟，赛特认识的人物，身份都不好说。 “啊，好久不见，记得上次见面，是在圣彼得教堂，对了，伯父伯母的病情好些了吗？”一改往日冷漠倨傲，赛特脸上挂着微煦的笑意，闲话家常的同人问候起来，这让路小染又是一惊，更加猜不透对方的身份。 对了，智是方同的表哥，应该是普通的人类吧？ 路小染暗自猜测着。 很快，她的猜测得以证实。 “他们去年离世了，不过，没有什么遗撼，那个时候你人不在国内，所以一直不知道吧。”从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其他的表情，说起辞世的父母也是一脸温和。 赛特扫了眼智身边的那露，扭头看见路小染担心的模样，以为她是在担心那露受伤，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听过他的话的人脸色果然好了许多，只不过还有些紧张。 她在紧张什么？ 智同样疑惑，这种疑惑的心情瞬间变成了困顿，什么时候他竟然要猜测人类的心思，智者如斯，他不必多想。 只是，眼前这个穿着蓝白相间衬衣的女孩近日来被恶魔重视的人类吗？除了灵魂清澈之外，其他的好像并没有特别的地方，即而想到恶魔的爱好就是收集清澈的灵魂使其坠入永不轮回的黑暗世界，有些明白恶魔的所作所为。 “对了，前些时候你见过小同了吗，听说你和她没讲几句就离开了。你一直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能不和青梅竹马多聊几句呢。”说这话时不经意睨了眼迷茫不知所措的女孩，唇畔有抹得意的笑，却没有将更令对面女孩迷茫的话说出口。 是身为天使的原因吧，才会如此怜悯人类。 出乎赛特的意料之中，还以为见到智他们会不分场合的打一场，看来，时过境迁，当年以战为美的智天使如今也变得八面玲珑，但是，他现在的目标是想让路小染误会？ “小染，你和赛特认识吗？”路小染听智亲切的喊她的名字，有种恍惚的熟悉感，怔了怔才点点头，“我和赛特是朋友，他今天是陪我到这里参加百年校庆的。对了，活动就要开始了，我们先离开了。” 刚才智说的话她还是有些在意，虽然先前察觉得到方同的异常，但是并不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的那种朋友，而且，赛特并没有告诉她。 低头看了眼镀金纯手工手表，差五分钟不到十点，确实要先离开这里。 “那，再见。”赛特恢复往常冷漠淡然的表情向智打了个手势，温和的笑容在脸上扬起，智似无意的提醒他，“三天后是小同的生日，是不是要为她庆生，既然回国了，那么就得好好聚一聚。” 见智在方同的问题上纠缠不休，赛特微恼，有些担心的扫了眼嘟着嘴唇看着天空笑得一脸灿烂的路小染，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不自觉的更为恼火。 这个丫头真是迟钝！ “三天后，the only love！”冷冷丢下一句话，望着赛特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式，温和的眸子里不再平静。 手被恶魔先生攥得生疼，依仗身高优势阔步向前的赛特让路小染极度无语。 真是的，她还没有为方同的事情生气，他发什么脾气！ 广场人山人海的盛景近在眼前，见天空飘着的彩球没有放飞，路小染舒了口气，看来校庆还没开始。 “你和智认识？”冷不丁的撞到微僵的后背上，路小染委屈的摸了摸被撞得生疼的鼻梁，什么嘛，走着走着停下来也不知道和她说一声，万一撞歪了怎么办？ 听不到她的回答，某只恶魔怒火飙升。 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丫头，先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血族之王，然后是神秘的人类歌手，后来妖王也出乎他意料的接受了身为人类的路小染为主人，现在，和他敌对了上万年的智天使居然也亲切的叫她小染。 这个丫头，真的是个人类？ 由于赛特背对着路小染，她自然看不清现在他欲图抓狂的神情，面对质问也不急着回答，想到刚才智说的话，心里冒出股酸涩的滋味。 “赛特，方同是谁，居然让小染这么好奇，是人类吗？”娇憨的语气让小染脸上发烫，抬眼看到站在树上的秦多多，瞪大眼睛望向赛特。 “下来！”一声令喝，穿着鲜红色半袖紧身制服的秦多多作了个鬼脸后消失了踪影。 广场离着这条偏僻的小路有五六米的距离，秦多多瞬间离开，就变成了两个人的真实地带。 咬咬下唇，路小染低声问：“赛特，你和小同姐是什么关系？” ------------ 第五十七章 喜欢上谁，很奇怪吗？ 风轻轻吹过，清新的花香合着阳光的气息钻进衣袖里，向周围扩散。 “我和她没有什么关系，我是赛特，恶魔撒旦，并不是她认识的人类。”赛特平静的回答，也不管路小染听不听得明白，“这个身体是为了我复活而存在的，他先前的一切与我无关，即使他的记忆我全部拥有，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眨巴下眼睛，有些不明白赛特他究竟要改变什么，当看清赛特黑色西服背后贴着的东西时，笑弯了一双眼睛。 “笑什么？”赛特心中一动，她明白了？ 路小染才发现，原来恶魔先生也有迟钝的时候。 慢慢的靠近，见他转过身来，嘴角噙了抹戏谑的笑，猝不及防的一个拥抱里，感觉恶魔先生的身体微僵。 “小染，你？”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路小染成功的将他背后的照片拿了下来，原以为多多是故意把照片贴在他背后不让拿下来，然后让赛特出一次丑，现在想想，居然是她的猜想太恶趣味了。 “等一下，啊！赛特你看！”路小染双手抽离，看到赛特有些失神的盯着她，先是一呆，然后继续说，“上次多多给你照的，你看，效果处理的多好，有阳光在水里绽放呢，还有一道彩虹！” 照片上有一对相拥的年轻男女，周围的路人与游客全部成了陪衬，在他们身后的喷泉正肆意的喷溅，碧空中划出道七彩的弧线。 “原来多多拍摄技术这么好……你当时笑了吗，居然能够将侧脸拍成这么唯美。”照片里相拥的女孩只有个大概的轮阔，身形修长挺拔的赛特成了曙目的焦点，喷泉前的女孩眼睛里透露着不易察觉小小的兴奋感，扬起的下巴碰到赛特的胸口处，脸颊上有抹如霞红晕。 而他，当时真的在看着她微笑。 原来，是在更早的时候就不知不觉的喜欢上她了，只不过后来在她遭遇到莫名的危险时才急于表现出来这种情绪，看来，是时间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了。 薄唇抿起个美伦美奂的弧度，不经意扫过赛特脸庞的路小染被他的笑容所吸引，踮起脚，手指尖划过薄唇，有股清凉的感觉从指尖缓缓流进心里，将她刚才有些慌乱的情绪平复下来，抬起头，那个好看的笑容凝滞在嘴角处。 “小染，我喜欢你，并非仅仅是第一个朋友，也不是出于好奇，而是……好像真的喜欢你。”赛特将她停留在嘴角边的手指抓住握在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字一句问，“你相信我的话吗？我真的喜欢你。” 她会以为他是在玩弄人类的感情吧，在人类的认知里面，恶魔就是这样。而且，一个恶魔站在人类面前说他喜欢上了人类，她一定会很慌乱吧，并且，会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一个应该没有感情的恶魔突然说出这种话，是不是很奇怪？我也觉得很奇怪，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喜欢上了谁，而且，她竟然还是人类！很奇怪对不对？路小染，你说恶魔喜欢上人类，是不是真的很奇怪？”赛特自嘲的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 他的真心，她感觉到了吗？ 听着赛特难得孩子般语气的话，路小染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原来，他也喜欢她。 校园里飘荡着悠扬的音乐，轻风在头上缠绕，手里捏着的照片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松开的手臂再次拥住，路小染将头靠在坚实的胸膛前，微凛的气息由鼻尖传到心脏的位置，虽不温暖如春，却可以在这个春末带给她最舒服的感觉。 “恶魔喜欢上人类很奇怪吗？”路小染轻轻的问，抬起头，眼里满是坚毅的神色。 赛特如实的点头，确实有些奇怪。 “那，如果人类也同时喜欢上了恶魔呢？” 话说出口，心里似乎轻松不少，不过幸好，幸好对方也和她是一样的心情，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接受这种令人感到奇怪的事情。 “我很喜欢赛特，并且，是第一次这么喜欢，就算不是人类，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负担。”路小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了魔，就算是着了魔好了，任由恶魔吞噬她的灵魂，也好过一个人，一直的孤单寻找，寻找一个迫不及待想要的感觉。 也许，喜欢上赛特，并非是由于一个人的原因，更多的，是莫名其妙所无法解释的东西。不相信一见钟情，也不在乎地久天长，仅仅是喜欢的话，是不是可以靠得更近些，然后，幸福逝去的更慢一些呢？ 反拥住神情有些迷茫的路小染。 “小染，我明白你的想法，不必担心，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从我们手中抢走属于我们的幸福。就算你是人类，我也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只要你的灵魂一直存在，我都会，一直，一直在你的身边。”赛特顿了顿，“直到，永远。” 一直在你的身边，直到，永远。 泪水打湿睫毛，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也曾有个如此温柔的声音曾在她耳畔低声说过同样的话，但是，那个时候，温柔转眼即逝。 多年来一直害怕得到的幸福会从批尖溜走，然而现在，赛特与她的约定，却让她有种奇妙的念想。 或许，永远并非是件难事，赛特和她，是可以在一起的。 “小染，我是恶魔。”赛特没料到路小染会这么快的说出喜欢上他的话，明明是知道了对方的心意，却还是不肯定的提醒她，“恶魔是永生的，而且，你难道不会怀疑我吗？” 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 一双大眼睛仍旧笑意不减，嘴角微扬有丝得意的神情。 “赛特，既然喜欢你，为什么要怀疑你呢？而且，我只是喜欢，并非是爱上了你。所以，我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只是希望你吃苹果的时候不要一时兴起吃掉一箱，否则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养活起这一家子。”眼里闪烁的笑意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其实，她还是喜欢现在这种热闹的氛围。 倚着树干假寐的银发少年睁开双眼，静静的望着天空。 碧空万里，有缕云落入眼中。 ------------ 第五十八章 校庆上出现的欲望恶魔 能够容下三万人开集体会议的学校广场上，环绕着临时搭建的舞台的学生们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有白鸽从头顶飞过，响起清脆的信哨。 路小染兴致高涨，一路小跑向舞台的方向，可惜被围堵的地盘实在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踮起脚向前望，结果也看不到什么。 赛特将舞台上晃动的人影看得真切，是摩西。下意识告诉他要带离小染离开这里，话还没到嘴边，就听到旁边的一个女生尖声叫道：“是摩西哎！我居然现在才知道，摩西竟然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不过由于身份背景关系不必来学校上课。这次校庆让摩西当主唱选手，完全就是让所有同学免费参加他的演唱会。”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让赛特无意识的反感起来，侧过脸看向小染，幸好，她脸上仍然只挂着淡淡的笑容。 不过很快，这个笑容被一份凝重的表情所取代。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舞台上一身深灰色风衣的摩西手里拿着一枚如同他瞳眸一样默淡的戒指，戒指并不显眼，但在这种场合下，在他演唱前突然作出这种举动，一定会让所有来听他唱歌的人都将神思集中到那枚戒指上。 几乎同一时间里，赛特已经将右手中指上的深蓝色戒指戴在了路小染的手上，并且自顾自地端详着他的杰作。 路小染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手指上，看到右手中指多了枚戒指，不由一呆，不假思索的问：“你在学摩西吗？怎么想起送戒指来了？” 赛特没有留意她的话，轻哼一声，“这可是自从我睁开眼睛那天起就一直跟着我，有了灵性，可以在你跌倒时扶你一把，怎么样？” 言外之意，好像在提醒她有的时候很麻烦吗？ 路小染听到赛特的话，一时间竟忘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抚上那枚带着深蓝色淡淡光芒花样极其简单的戒指，脱口而出，“深蓝色的戒指，像赛特的眼睛，而且，有股清凉的气息从指尖传来，感觉就像是赛特一直在看着我。” 送戒指的人身形一僵，没想到向来反应迟钝的路小染会说这种话，不过他急于将这枚戒指给她，也有这层意思。 “铛！铛！铛！铛！”校园西舍钟楼方向传来沉重的撞击声，落到广场上的鸽子被惊得再度飞起，晴空下万里无云，被阳光照得翠绿的树叶有些颤粟。 银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闯入路小染眼帘，不等她叫出声，赛特抢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巴。 嘟了嘟嘴，从魔爪下解脱出来，笑着问：“小暮去哪里了？” 西门暮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将她向身后拽了一步，难得收回妖魅的笑颜，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些许的怒意，沉声说，“小染，离赛特远点儿，他是恶魔！” 路小染看到赛特眼中同她一样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点点头带点天真的说：“我当然知道他是恶魔，怎么？” 西门暮翻了个白眼，这才发觉路小染根本对恶魔的概念毫无惧怕的意思，想到刚才险些被高级恶魔打伤时那只恶魔说的话，指着赛特的鼻尖问：“你是不是将高级恶魔从黑暗世界释放出来了！刚才我和它交手，险些伤到自己不说，周围的人类也差点卷了进来！” 眉梢一挑，冷颜上加了层霜。 有高级恶魔从黑暗世界里被召唤出来了？未经他的允许，没有强大的魔力，谁能够到这种事情！ “不是我！”赛特冷声拒绝，扫了眼被西门暮拉住路小染皱着眉头望着他，心情有些烦燥，“小染，你要相信，绝对不是我做的。毕竟，我早已经打算好了不再和黑暗世界、三界联盟扯上关系。”一旦将高级恶魔释放出来，那么拢乱三界秩序后，必然会引起大乱。 甚至，重蹈黑死病时期的复辙。 尽管他现在有能力与瓦解的三界联盟抗衡，但真的没有这份心思来做这种事情，将小染牵涉到混乱的事件里，他绝对不会做！ “赛特，我相信不是你做的。”路小染郑重其事的说，“就算你是恶魔，就算你是魔王，我路小染始终相信你说的话。”无条件相信，就算，仅凭自己的感觉。 噪杂的声音这时全部安静下来，西门暮没有时间再理会路小染到底是不是相信赛特所做的事情，一道灰色光芒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惊觉到不妙，急忙抬起手臂替路小染挡住额前这道光芒。 “小暮！”一滴鲜血顺着鼻尖滑落到唇瓣上，当看到西门暮的手臂外侧制服被烧出个窟窿，拍板的手臂被灼伤，鲜血沿着指尖滴到石板上，惊叫出声，“怎么会这样？” 咬咬牙，西门暮瞪着紧皱眉头的赛特，恨恨的骂道：“还说不是你召唤出来的恶魔，如果不是的话，你刚才为什么没有出手阻止他！还是说，小染在你心目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手下来得重要？” 全场一阵喧哗，路小染心里一紧，急忙望向舞台方向，刚才那道熟悉的光芒是摩西手里拿的戒指反射过来的。 摩西呢！ “啊！摩西掉下去了！” “呀！你们看天上！” “快打救人！” 学生纷纷向舞台方向靠拢，这让路小染无论如何也不可以挤到最前面察看摩西此时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摩西…… 西门暮与赛特一齐看向天空，刚刚他们都察觉到有股灵力从天而降，这次命中的对象，是舞台上的人类——歌手摩西。 微讽的勾起嘴角，西门暮语气甚是笃定的问：“这下你要怎么解释？刚才那个，是你黑暗世界，高级恶魔里掌管欲望的长老。” 高级恶魔里分门别类有各自管理的区域，首当其冲就是欲望，以人类灵魂为美味最佳能量的恶魔，最擅长以人类的欲望使其与恶魔做交易，而能够将掌管欲望的最终高级恶魔放出黑暗世界，有这个权力的，只有魔王！ “小暮，快救救摩西，求求你救救他！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如果被恶魔伤到的话，是不是会……”路小染不敢想象自己再次将灾难带给了别人，而这次，居然是摩西。 摩西，那个拿着深灰色戒指，告诉她，永远会和她在一起，要亲自将戒指戴到她手上的摩西，哪怕是故意躲避开他，依旧会被伤害到的摩西。 “小染，你放心，我西门暮就是为了小染而存在的，就算你叫我杀了那个恶魔，我也会做到！”苍白的脸上满是坚毅，立下他的誓言。 情况急转之下，天空也由睛空万里变得乌云密布。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几乎同一时间，一个黑色身影直面袭来，将西门暮与路小染扑倒在地。 ------------ 第五十九章 小家伙回归 无边无际的朦胧，感觉不到光明的存在，仿佛黑暗世界，潺潺流水声在耳边回响，伴随着厉鬼般的哀嚎，黑风夹杂着凛冽的寒气吹过，让紧闭双眼的路小染身体一阵颤粟。 “小染，快醒醒，快醒过来！”清淡如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黑暗的世界里仿佛出现了一丝光亮，有个模糊的面孔在眼前慢慢放大。 “赛特！”从床上跳起来的路小染一把将坐在身旁的人抱住，却在撞入怀抱的那一瞬间急忙缩回身子。 “秦轩？”在她认清眼前的人并非是赛特抽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对方的眼里闪过种莫名的情愫，路小染仿若没有察觉，想起校庆上发生的事情，慌忙问：“赛特他们呢？摩西有没有事？小暮不是被救了吗？我怎么会在家里？” 一连串的问题明显让秦轩无法同时回答，路小染喘了口气，这才听到秦轩说：“不在，没事，……他先离开一下，你是被送回来的。” 没有留意到秦轩的停顿，路小染舒了口气，坐起身来正要下床，秦轩已经将手递到她的面前，不解的看着秦轩，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的手臂受伤了，可能暂时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小暮离开之前特别叮嘱我要照顾你，”秦轩勾起嘴角，自嘲的笑笑，“看来我还没有习惯新的主人，那天我应该一直贴身保护你才对，如果不是突然闯出来的……幸好，你没事。” “我不是你的主人，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况且我也不知道你是妖王。还有，你有你的自由，没有必要一直跟着我。”路小染不太在意闯出来的究竟是不是恶魔，也没有怪罪秦轩的意思，“你说‘那天’？我睡了几天了？” 印象里自己一直呆在个朦胧没有光亮的世界里，时间流逝也浑然不觉。 “三天，”秦轩如实回答她的问话，“你睡了整整三天，是摩西送你回来的。” 路小染听到秦轩的话，轻喔了一声，竟然没有了下文，正当秦轩疑惑时，就听到她声音飘渺的问：“恶魔真的那么可怕吗？” 抬起头，发呆的路小染眼神空洞，嘴角却不经意扬起抹浅笑的弧度。 秦轩也是一笑，“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要问我呢，恶魔对于人类来讲，确实是种可怕的物种，不过，我可以保证，那天的事情，赛特并不知情。”下意识的，他居然不想让她误会赛特。 其实，不管是为了小暮还是他，应该不回答才是最有利的，但是看到平日里目光里闪烁着坚毅神光的路小染此刻突然生出股脆弱如同陶瓷娃娃，一碰即碎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如实回答这个问题。 校庆那天，当欲望恶魔将天雷引向小暮与她所站的地方时，赛特义无返顾的扑上去救下了他们。 就算身为魔王，被高级恶魔以生命为引招来的天雷击到也会当场现出原形，而小暮由于先前受伤，白天功力只有一半，虽然并没有直接击中，但还是暂时打回了原形。 只有路小染，幸免于难，原因很简单，在天雷未击中她之前，赛特与小暮双双在她周围立了层层结界。 值得庆幸的是，摩西不但没有事，而且还帮助他们成功躲避了人类的视线，这才让化身为黑翅恶魔的赛特以及打回原形的小暮撑到他追击敌人回来。 “喂，秦轩，你怎么了？”路小染收回在他眼前晃动的手掌，看到他脸上表情有些奇怪，多少有点担心。 见到秦轩挂着清淡如风的笑容，路小染顿时安下心来，动了动手臂，没有感觉到疼痛，疑惑间，秦轩白皙修长的手指尖凝聚着一团象牙白色的雾气。 路小染还是第一次看到秦轩施展类似于法术这样的东西，不由看得出神，只见那团白色雾气在手指间慢慢扩大，没等她反应过来，白色雾气笼罩着手臂，毫无感觉的手臂外侧顿时一阵针扎似的巨痛。 “忍一忍就好了，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后果很严重。”被恶魔引来的雷电二次击到，以人类的体质，会直接死亡，好在小暮及时治疗，这才保住了性命，不过，手臂上的伤还是要注意些。 咬咬牙，路小染眼神里满是坚毅的神色。 秦轩微然一笑，当白色的雾气完全被吸收，额头还未升起的汗珠悄然消融。 感觉手臂一轻，路小染晃了晃，没有任何异常，若非是她听到秦轩的告诉她手臂受伤，现在一定不知道自己受伤。 想到受伤，脑海里浮现出校庆当天赛特为救她扑面而来时脸上慌乱的神色。 也不知道赛特怎么样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到不远处的玫瑰花上，白色的玫瑰花依旧怒放，让她安心不少。 门“吱嘎”一声响了，听到动静，路小染满脸期待的扭过头去看门边，但是，没有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 眼中的失望尽览无余。 “咕叽！” 一个白色小球毫无预召的钻进路小染宽松的睡袍里，先是一呆，随后眼中的失望立即消失。 秦轩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个小白球到处乱转，赤色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路小染看个不停，急忙转过身去。 “哟，小家伙，你回来了！”路小染一把将小家伙从袖口拽了出来，手指绕着它的鼻尖转个不停，小家伙很配合的伸出两个泛着银色光芒的小白爪子，很是随意的扒拉着她的手指垂着头像是在数数的样子。 摸着柔软的小脑袋，路小染眼角余光扫到小家伙变了颜色的眼睛，呼吸一窒。 “小家伙，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听到路小染发问，小家伙立即抬起小脑袋瓜。 两只圆圆的大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手指，和先前的银色眸瞳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自嘲的笑了笑，路小染当然会以为是她看错了，小家伙全身通白，怎么会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呢？ “对了，你的手机响过好多次。”秦轩故作无意的提醒她，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撇了眼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想起自己躺了三天，惊呼一声！ ------------ 第六十章 与那氏集团的合作 幸好秦轩也懂得瞬间移动，也才能够让路小染在距离迟到处分的前一分钟安全到达设计部，想到她利用瞬间移动所做的事情频率最高的就是防止迟到，没由来得感到自己暴殁天物，可偏偏眼下情况不容得她发出类似的感叹。 原因很简单，新上任的组长在所有人未发出更高声的惊呼时，一摞资料已经堆到了她的电脑桌上。 “大家好，我是新上任的设计部组长，前任组长由于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几个月，在此期间，由我带领大家共同将设计部工作做好。个人介绍就不必了，除了昨天新来的张恩芳之外，其他人和我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对我的一切都应该有所了解。” 看到方同盘起往日披散的波浪卷发，穿了件深灰色职业装，路小染愣了愣后，带头鼓掌。 “欢迎新组长！”路小染没有想到方同竟然会接下设计部组长一职，带头欢迎新组长的同时，又为刚刚方同说的话为徐姐担心起来，不知道徐姐她病得严不严重。 有人带头，很多人自然很是殷勤的在一旁说些恭维的话，只有新来的张芳恩斜了眼新上任的组长，紧接着将注意力放到不知神游到哪里去的路小染。 “小同姐……”她想向方同打听徐姐的病情，话没说出口，方同用与平时不同的眼神直直盯着她，沉声说，“病假单填好交给人事部，还有，接了个化妆品的广告宣传，需要你配合一下。” 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方同认真起来的另一面。 “听明白的话，十分钟之后和我去会议室开会，对方点明要你出设计样稿，所以要破例带设计人员去听会。”吩咐完该讲的话，方同扫了眼有些茫然的路小染，眼神有些复杂，但下一瞬立即恢复冷静。 今天人事部下达了调动命令，虽然上面标明了要让路小染新的工作内容，但由于她的极力挽留，从而使路小染留在了设计部。 方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是嫉妒还是愤怒呢？一起工作了三年与好友毫无差别的小染，竟然在刹那间就变成了她嫉妒的对象了，命运真是无常。 不过，那本该是她的才对。 路小染见方同交待完事情就匆匆离开了设计部，多少有些遗憾，却没有将她的反常放在心里，收拾好桌面上的资料，瞄了眼一本杂志封面上熟悉的俊颜，温柔的笑容仿佛能够将封面融化，看到那个笑容，她的秀眉缩成一团。 下班以后，一定要去看看摩西究竟怎么样了，秦轩一定知道摩西住在哪里吧？ 打定主意，随手抄起个记事本然后从方同桌子上拿了枝笔，不等试图将她围堵的同事们扑上来，转过身，人已经消失在设计部的工作室里。 会议室位于公司顶楼21层。 路小染在来创艺三年的时间里，还是第一次到顶楼的会议室开会，尽管是旁听，却让她信心倍增，不为别的，就本着上头直接点名让她设计知名化妆品一系列广告宣传，她也应该表现好点。 至少，不能丢了创艺的门面。 “叮！”专用电梯发出清脆的提示声，深呼吸一口气，神清气爽的路小染一踏出电梯，顿时感觉有道凌利的目光向她投来，警惕的向四周扫量一圈后，却没有发现什么。 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太多疑了。 “路小染，会议马上要开始了。”抱着本厚有二十厘米成册资料的方同睨了眼站在电梯门口望着角落发呆的路小染，忍不住提醒她一句。 路小染向来喜欢走神，如果不提醒她，一定会迟到，而对于无故迟到的员工，创艺采取的唯一手段就是——辞退！ “噢！谢谢小同姐！”方同没来得及后悔刚才的举动，笑得一脸灿烂的路小染正眯着眼睛看着她手里的资料，递上双手，“小同姐你擦一下额头上的汗吧，我帮你抱着资料，真是的，怎么这么厚？” 见方同柳眉骤然敛起，不着痕迹的躲过了伸出去的手，一股陌生的感觉从心底涌了出来。 几天不见，居然这么生疏了…… “会议要开始了。”方同垂下眼睑，脸上闪过丝不自然的神色，直接转过身推开会议室的门，路小染轻嗯了一声，跟着方同走了进去。 几百平的会议室里陈设十分简单，围成圆孤状的檀木桌椅正中摆放着足有几盆两人高的滴水观音，诺大的会议室里只有这些摆设，无疑将本来占地面积不小的会议室显得更加空旷。 目光定格到最尽头的阳台上盛放着的白色玫瑰花，忽然升起种奇异的感觉，那种吸引人离不开视线的白，和赛特漆黑夜眸形成鲜明对比的白色，总觉得很熟悉。 对了，是气息！ “会议开始！”方同的开场白将一直把注意力放到观赏会议室的路小染唤回神来。 极其配合的朝方同所站的首位望去，当看到坐在标有贵宾标志座位上的那露时，大脑短路一阵。 那露？她怎么在这里？ 像是看出了她眼中的困惑，方同向全体没起过十人的会议人员介绍着，“那露小姐是这次那氏集团广告宣传的负责人，也就是说，关于那氏所有广告宣传工作，那露小姐都有提出修改与监督的权利，希望大家能够合作愉快。” 稀松的掌声响起，陶瓷娃娃般穿着蕾丝裙装的那露站起身来，娇滴滴的向所有人鞠了一躬：“父亲要我向一直合作的各位问好，身为董事长，最近抽不出空来亲自到创艺来看望各位，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参加会议的除了路小染是名普通的设计师之外，其他的都是高级领导，那氏与创艺合作近五年的时间里，领导与那氏集团唯一的董事长那露的父亲私下里交情都不错，那露不卑不亢用宛转的方式告诉大家她的身份，无疑是在向某个人示威。 一道凌利的目光扫来，停在某个人的身上迟迟不肯离开，这让打算无视那道目光的路小染打了个冷颤。 PS：昨晚雷雨忽至，为免穿越，果断只有今天补上了…… ------------ 第六十一章 大转变 路小染猜测得出接下来那露会做什么，难怪这次会破例让她参加会议，原来如此。是校庆那天赛特教训她之后，让她感觉到了什么，才会借工作的便利来报复她吗？ “小染，好久不见。”那露同路小染第一个打招呼，引来其他各级领导的注意，这才发现会议室里有个不太熟悉的面孔。 路小染咬咬嘴唇，脸上挂着微笑，“好久不见，那露。” 三天前才见过面，不知道这句好久不见里面到底包含了什么。她没有心思去猜想那露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如果因为她而使到公司的利益受到牵连的话，那么她还不如找个恰当的理由推辞掉这次的工作。 出乎意料的是那露仅仅与她打了个招呼后，就笑容满面的和其他领导谈起两个公司之间合作的事项来，方同是初级管理人员，而路小染只是个普通的员工，自然而然的，本来人少的会议室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趁着其他人都在和那露说话，路小染拽了拽方同的袖口，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你说徐姐病了，严重吗？” 方同的手指停留在书页一角，侧过脸盯着路小染清秀的脸蛋，扫了眼纤瘦的身形，摇了摇头。 脸上担忧的神色顿时化作云烟，路小染拍了拍胸口，不知道是在和谁商量，“还好不严重，那下班之后我去看望一下徐姐，自从上次丽江旅游以后就没有看到她，还真怪想她的。” 见方同继续翻着厚厚的资料，路小染讪讪一笑，不再说话，而这时，那露与其他人已经寒宣完了。 “这次那氏集团首推的化妆品是第一次打入H省市场，宣传力度必须加大，而且，效果要惊人。”那露将话题转移到重点上，这让路小染急忙收起其他心思，认真记录下客户所要提的要求。 其实，除去那露故意针对她不时显现出来的坏脾气之外，就工作以及其他方面而言，平心而论，那露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 各位领导交头接耳，那氏集团化妆品在H省销量持久保持第一，但最近却被一家新上市的公司挤得销售额递减，隐隐有首冠不稳的趋势。在这个当口推广新产品，看来那氏集团一定投了不少的资金在这次宣传上，借以再次提高那氏化妆品的知名度。 “这次广告图样设计必须做到精益求精，前几次的设计很华美高贵，但这次那氏的口号是推行纯天然产品，所以，这次的设计要突破以前设定的方式。另外，这次的广告拍摄等方面也全部交由创艺来完成，推行片里男主准备用当红歌影明星摩西，女主倒是没有确定。”那露见路小染埋头记录着她的话，顿了顿。 “小染，你以前负责的依美广告拍摄效果不错，我希望这次你能够参加拍摄工作，当然，若是你感觉设计图样方面压力较大的话，可以否决我的提议。” 事已关己，路小染躲无可躲，抬起头望向方同。 这件事情不是她能够擅自决定的，如果上级领导同意了客户的提议，那么她必须要执行。 “拍摄方面有资深的……”对面人事部宋经理还没讲完，就被身边关系不错的其他部门经理踢了下皮鞋，宋经理愣神的功夫，就只这次主管广告工作的陈经理笑声说，“小露既然相信这个员工，那么就让她试一试，如果不行的话，可以再换。” 意思是就按照那露的提议定下来了。 路小染暗自叹了口气，知道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指定用她，按照她的脾气，是绝对不会让这项任务毁在自己手里的。 “既然这样的话，我建议让设计部门其他员工顶上设计图样这一项，毕竟，拍摄工作比起设计图样要重要的多，而且，也需要大量的精力以及时间。”方同不失冷静的提醒了那露。 “这样也好。”那露出乎意料没有反驳，路小染有些奇怪的看着一脸得意的那露，对于她让自己轻松工作有何目的感到不解。 按道理来讲，那露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先要好好的羞辱她，然后，借工作之机将难以完成的重要任务交到她手上。 这样一来，她极有可能工作不保。 “传闻摩西一年只拍五支广告，这次那氏集团花重薪请来摩西作广告宣传，那我们一定会尽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将宣传做到最佳。”对面的领导信誓旦旦的打下保票，路小染正想扭过头去释放自己的笑意，突然想到什么，笑容僵在脸上。 后面那露说了些什么，她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只有摩西这个名字以及熟悉得不能忘却的温柔笑容在脑海里转动。 有些东西破茧而出，像狂生的荆棘占满所有的思绪。 电石火花间，被封印了很久的记忆如同一张张旧照片在脑海里放映着，每个画面里，都有温柔的笑容，深灰色的瞳眸，深灰色的头发，以及，所有的一切。记忆如同洪水般冲塌了她所有的防卫，在不经意间，将她的思绪淹没。 在玉龙雪山上，她的记忆就被打开了个缺口，但是没有完全恢复，而现在，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全部呈现在眼前。 “小染，你的脸色很不好，病还没有好吗？”耳边响起如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声响，将她从回忆里拉到现实中来。 目无焦距的扫了眼空旷的会议室，此刻，会议天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其他人呢？”貌似她感觉只是稍微走了会儿神，现在，是散会了？ 看不清那露脸上的笑容到底是真是假，就听她打趣着说，“小染，大概半个小时前会已经开完了，不过，我看你脸色不好，找了个理由让其他人先回去了。” 尽管她猜到会议可能是在她神思恍惚间开完了，但从那露口中听到会散了半个小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谢谢你，那露。”反正她也想不明白那露到底想干什么，干脆就不再去想，不过至少这次是那露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如果让其他领导知道她开重要会议时走神，估计会直接指着她鼻子尖气得跳脚。 “作为答谢，干脆请我喝一杯，下班后我来找你。”那露也不客气，冷不丁的丢下一句话后踩着高跟鞋走出了会议室。 路小染顿时满脸黑线，喝一杯？ ------------ 第六十二章 小暮的红玫瑰 五点十分，那露出现在路小染的眼前。 对于那露如此守时的出现在面前，尽管路小染提前有了准备，还是有些局促紧张的感觉，莫名奇妙的伴随的一种不易察觉的不安。 设计部里的人并不认识那露，走过路小染的身边这才好奇的睨了眼脖子上戴着镶钻项链、手拎香奈尔名贵包包的那露，路小染可以打保票，她的同事们绝对会追问那露是谁，果不其然，她心里的想法还没消去，就听到同事小李抢先其他人开口。 “路小染，这是你的朋友？真看不出来，最近你的朋友都是些……”后面的话不必说明她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从赛特开始，到西门暮，再到后来的那露，她这些接触到的人物都很显眼，或者说与她相比完全像两个世界里的人，完全打破了以往她熟识人数为零的原则。 “啊，她是我的同学。”路小染不知道要怎么向其他同事介绍那露，想了想，还是同学的身份比较合适。 她的这番解答暂时满足了所有人的好奇心，而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一脸平静的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准备同那露离开。 “小染，听说你最近认识了许多新朋友？”那露在一旁似不经意的提到她最近的朋友，这让路小染收拾东西的手停滞在桌子上，随即反应过来。 “啊，你是说他们啊，以后有机会，我会介绍给你认识的。”微笑着看着那露眼中闪过道探究的神光，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赛特对那露的印象绝对不好，再次见到估计会出乱子，按照小暮的脾气，那露绝对会成为人类美味那一类型，而秦轩，恐怕不会像平常一样和那露打招呼。 收拾好东西下了楼，两个人边走边聊，等到了公司门口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春末的暖阳还挂在浅白的天空，街上过往的行人车辆游移穿梭，空气里迷散着蔷薇般清冽的香气。 “小染，有没有闻到股香气？”那露一出门就嗅到空气里有股好闻的味道。 微微一笑，不用猜，路小染也知道这股气息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果然，下一秒，身穿玄色衬衣、黑色长裤的秦轩出现在眼前，让路小染意外的是，他的怀里抱着一捧红玫瑰。 “小染，这是小暮让我给你的。”清淡如风的男子将怀里娇滴欲涎的红玫瑰递到她的面前，大片的红让她有些许失神，透过玫瑰温存的气息，她还嗅到股从秦轩身上散发的清冽的蔷薇清香。 秦轩迎着光线走出来的时候，那露只能依稀看到轮阔分明的侧脸，不过只看侧脸，已经知道对方有着绝世的容颜。而当他走近完全看清对方的面容时，那露不由挑起好看的眉头，路小染怎么认识这种超凡脱俗的男子？还有校庆那天神秘高贵的男子…… 一想到那个神秘的男子，心里没由来冒起股寒意。 路小染怀里抱着大捧的红玫瑰自然惹来路人侧目，尤其是面前还站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绝色男子，不禁让过往行人暇想这是幕怎样浪漫的画面。 脸上爬了抹晚霞红晕，不等她开口向秦轩介绍那露是谁，就听秦轩说：“小家伙在家里呆得无聊就由我带来了，另外，我要离开三天的时间，那里出了点事情，小暮不在，我要去处理一下。” 路小染想也不想点点头，她听得出秦轩是在征询她的意见，毕竟现在她是挂名主人。 “秦轩，你以后有事情的话可以直接去做，不必和我提起，万一耽误你的事情，恐怕后果会很严重。”她可是没有忘记秦轩的身份，需要妖王做的事情，绝对不是她这种小凡人能够理解的。 秦轩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也不知道从哪里把闭眼休憩的小家伙递到了她眼前，路小染犹豫一下，只能将怀里的玫瑰花先让一旁的那露帮忙接着，然后将小家伙放到包包里。 留意到那露眼里闪过惊讶的神色，路小染朝她笑了笑，“这是我的宠物，很听话的，平时只知道睡觉吃东西，不用咬人的。” 看到那露一脸释然，路小染侧过脸朝秦轩嘟了嘟嘴，惹得秦轩忍不住摇头轻笑。 与秦轩道别之后，那露将车从停车场开了出来，路小染将花束放在后排，自己坐在副驾驭位置上，系好安全带，这才想起来问那露，“咱们去哪里喝一杯？” 其实她不懂喝酒，不过，碍于公司利益和那露的面子，再加上她确实不想和那露持续敌对一样的相处，想借此缓和彼此的关系。 毕竟，她不想无缘无故的惹来别人的讨厌。 那露发动引擎，脱口而出：“M•R！” 路小染投去不解的目光。 “酒吧。” “噢，M•R……”路小染重复一遍，心里涌起股莫名的情愫，仅仅一瞬间却又消失不见。 宝石红名贵跑车飞驰在街道上，M•R酒吧位于这座城市最为繁华的商业街一侧，跑车路过商业街时，街中喷泉里的水流安静的流淌着。 “不知道赛特怎么样了，还有小暮，这次秦轩也有事离开了，感觉一下子就剩自己了。”路小染看着掠过眼帘的喷泉，心里不安感如同池中涟漪慢慢扩散，额头上逐渐见了冷汗，指尖冰凉。 抬起头，后视镜中她的脸色在大片的红色渲染中苍白如纸。 “怎么了，是不是不习惯？”路小染装作没有听明白她话里嘲讽的意思，摇了摇头，“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好的原因，对了，不是说酒吧就在这附近吗？”车子忽然减速，让她感觉更加难受。 玫瑰红落入瞳眸，成了漫天的血色，闭上眼，倚在座椅子不再说话。 “对了，听说这附近最近不太平，可是要去M•R必须路过一条幽深的小巷。”意识恍惚间听到那露的话，路小染有气无力的说，“没关系，现在天还没有黑，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况且……”不知为什么，后排那大片的红色此刻将她不安的情绪减轻不少。 背包里有东西动了下，这让路小染打了个激灵，恍惚的意识似乎找回来不少。 在这个时候，跑车停在了马路旁，那露打开车门，催促她下车。 解开安全带，手扶着车门站在阳光下，晕玄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 第六十三章 吸血鬼与杀手 繁华的商业街这个时候静寂下来，夕阳将惨白的天空染成鲜艳的桔红色。 “走过这条街，就可以看到M•R，其实可以绕远路过去，但不巧那边道路抢修没有办法通行。”那露在前面快步走着，路小染手捧着玫瑰花，灰色的墙壁像是被扭曲一样，在眼前开始慢慢的晃动起来。 这条小巷异常的幽静，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从眼前掠过，足有三百米的小巷出口处，有模糊的霓虹灯光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意识……渐渐不再清晰。 手扶在墙壁上，抬头望了眼继续向前走的那露，五指张开，想要喊前面的人停下来，嘴唇掀了掀，却无法发出声音。 夕阳的余辉消失在夜幕降临之前，背包鼓动一下，低下头有团白色的光芒在眼中放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背包拉链拉开，然后，无力的沿着墙壁跌坐在小巷的石子路上。 呼吸有些急促，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到手背上，想要提起力气重新站起来，这才发现全身的力道仿佛抽空一般，只能任由自己坐在地面，就连扭头这种小动作，在她做起来现在也是极其费力气的事。 眼前的白色光团消失，有个黑点慢慢扩大。 “……”张了张嘴，依旧发不出声音，脚边的小家伙用柔软的白毛蹭着她的脚踝，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下渐渐传了过来。 那个黑影最终停在了她的眼前，而这时，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眼睛能够看到对方，只不过，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后，路小染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一个身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她的眼前，手里拎了把砍刀，由于蒙着脸，以至于无法看清对方具体的面容，只能从眉眼间看出这个男人杀气很浓，轻蔑的看着她，脸上满是冷漠。男人的目标，是她！ “咳！咳！”路小染心急之下想要开口说话，而眼下的情况只能轻咳两声，但这两声让站在面前高大魁梧的男人吃了一惊，急忙将砍刀横在她的眼前，轻喝一声：“别出声，你敢出声的话，我就要了你的小命！” 路小染紧紧盯着黑衣男人，眼里尽是不解，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黑衣男人好心的提醒她：“刚刚过去的那位小姐付了一百万，说要了你消失在这里。这条路是出了名的乱巷，胆敢走进来的，若是没有人罩着，根本不行。所以，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怎么偏偏招惹了一个有钱的小姐。” 路小染这才明白，原来并不是走在前面的那露没有发察出她的异常，而是故意的，那她现在身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自然也是那露设计的，她在高中时候就曾在空手道大赛里获得过优胜，那露是为防发生意外才会在车里对她做了手脚。 自嘲的勾起嘴角笑了笑，还以为这次出来可以缓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到这种地步。 她，现在是面临死亡了吗？ 原来，面临死亡的时候，也可以一如既往的平静。 记得赛特说过，就算她死亡，只要有灵魂就能够找到她，可是，他要怎么找到属于她的灵魂呢？ 开了刃的刀锋贴进脸颊，一股噬血的味道在空气里漫延开来。 “噗……” 鲜血滴到鼻尖上，路小染眼神迷离的抬起头，当看清眼前血腥的场景时，惊愕的张大嘴巴。 尽管在电视上看到过关于吸血鬼进食时的场景，但当血淋淋的一幕真实鲜活的呈现的眼前时，她仍然无法接受这样噬血的形式，尤其是眼前熟悉的面容不是别人，而是她不久前才认识的秦多多。 “多多？！”突然间，她能够说出话来，“你怎么会？” 眼前那个魁梧的男人脸上蒙着的面巾掉到了地面上，一张国字脸上干瘪的脸皮贴脸颊两侧，一双凶狠的眼睛里尽是不可置信的惊悚。 “等等！”看到秦多多一直咬着黑衣男人的脖子却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她急忙提醒秦多多，“多多，再不住手的话，他会死的。”现在男人的腿肚子打着颤，肚子也一抽一抽的，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 实际上，男人已经死了。 “好，我放手！”听到秦多多的话，路小染舒了口气，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错愕不已。 将男人的血吸干的秦多多指尖一捻，尸体随即消失，然后，一张笑颜促不及防的在路小染的面前扩大N倍后，短发扫到她的脖子上，没有酥酥软软的感觉，反倒让她浑身一阵颤栗。因为，她发察到了秦多多的异常。 那双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噬血的红色。 “多多？”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凑上前来的秦多多，却没有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噢？她叫秦多多？可惜了，血族新任的女王的名字居然这么难听，不过，她的这张脸皮很好用，那我暂且就叫秦多多吧。” 路小染愕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个男人想要杀你吧，既然这样，那不如让我饱餐一顿，反正你横竖都是死，就怀抱感激之心喂饱我吧。”依旧是清亮的声音，却再没有那时的熟悉感。 看着两颗尖尖的白牙慢慢靠近，路小染再次认命的闭上眼睛，脚边的白团瞬间放大，让阖上双眸的她依旧能够感觉得到强烈的白光逼近。 “西门暮！”尖牙在贴着皮肤掠过，发出声惊叹。 小暮！ 仿佛遇到了救星，路小染急忙睁开眼睛。 飘逸的银色长发，苍白如纸的旷世容颜，嘴角勾起诱人的弧度，像罂粟般散发着盎惑人心的吸引力。 拥有如此妖魅容颜气质的，除了小暮，还能有谁。 “我不管你是秦多多，还是血族女王，离开小染的话，我放你走。”西门暮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意，眼中红色越来越深，几乎要滴出血来。 路小染注意到他的异常，可惜这个时候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西门暮和这个自称是血族女王的吸血鬼对峙。 小暮不仅是血族之王，还是妖王统领，对付一个吸血鬼应该绰绰有余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向小暮亮了个赞赏的眼神，没有留意到银色长发的光泽不复往日。 “哈哈！我倒是要看看，最新的血族之王，传说里的妖王究竟实力如何，而且，我离她比较近呢。”有点发腻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路小染眼前一黑，“扑哧~”一声，尖牙刺破皮肤，没入肉里。 ------------ 第六十四章 被天使操纵的吸血鬼 “小染！”耳边是稍嫌冰冷的声音，路小染艰难的支起眼皮，她刚才是在危险来临时想到赛特不错，可眼下绝对是被咬后出现了幻觉才会见到一脸紧张的赛特。在印象里，无论什么时候，赛特都不可能表现出眼前这种惊慌失措，漆黑的夜眸里充满种叫做担忧的神色。 “怎么这么不小心！”声音陡然提高，这让想要假装晕过去以乞求不去看自己被吸光血的场面的算盘打错，一个激灵使得她急忙睁开眼。 眨巴下失神的双眼，抬手摸了摸被尖牙划破层皮的脖子。 这种程度不会变成吸血鬼吧？电视上演的那些没被吸血鬼咬死的人类都会变化成吸血鬼吗，她现在属于哪种情况？ 面部表情充分泄露了她此时的想法，看到她脸上丰富的表情，赛特忍痛轻笑一声，“不用害怕，她没咬到你，不过，可能会得破伤风，所以，要打针预防一下。”一脸认真的表情让她再次用手摸了摸感觉有些凉意的脖子后，鸡啄米似的点头称是。 被晾在一边的吸血鬼恨恨的盯着眼前这个被她咬了一口却毫无反应的男人，听出他的嘲讽，轻蔑的打了眼想要凑上前的西门暮与突然出现的男人，四颗尖牙互相磨合交错发出类似于金属摩擦的声音。 “不要以为只被咬了一口就会高枕无忧，我可不是普通的吸血鬼，诺，西门暮你也知道，如果你失去妖族的血，变成了单纯的吸血鬼白天出没的话会直接魂飞魄散。我之所以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就证明我绝对不是只普通的吸血鬼。”秦多多模样的吸血鬼得意的彰显自己的高贵之处。 “看得出来。”西门暮早已想到眼前这只吸血鬼绝不简单，但能够在得知他是谁的前提下还敢在他面前嚣张，只能够说这只吸血鬼有足够嚣张的本钱。“你是恶魔与吸血鬼的结合体，不过是吞噬了恶魔的吸血鬼，和先天就是双体结合的比较，还是差了很多。” 发白的指尖缠绕着构成线条的灵力，现在失去妖王灵力的他在这种情况下似乎不是这只吸血鬼的对手，而赛特他…… “你受伤了！”自从听到秦多多模样的吸血鬼说到赛特受伤后，路小染的眼睛就一直在他身上打转，可惜她目光游移全身后也没有发现一丁点受伤的迹象，这让她更加担心。 如果是小伤的话，赛特根本就不必隐藏。 “你以为她真的会伤到我吗？”赛特的话让她立即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点点头。 见赛特俊眉一挑，路小染立即知道她下意识的动作可能会惹怒某只恶魔先生，仔细想想也是，站在面前让她担心个不停的并不是被吸血鬼咬一口就会倒下的人类，而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魔王。 路小染脸上担心的神情慢慢消逝，这倒让故作轻松无恙的赛特心里泛起种特殊的感觉，其实，看到她担心他的神情时，有股莫名其妙并且十分浓烈的感情在心里泛起涟漪。 那种从未接触过的感情，让他一阵失神。 “噢？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我说怎么感觉咬下去的时候有股不同的味道，原来不是人类的鲜血。”吸血鬼手指抹了抹嘴边，一块猪皮从吸血鬼的嘴里吐了出来，投来好奇目光的路小染看到是猪皮，顿时一阵冷汗。 再次想起赛特的以形补形，路小染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恶魔的恶趣味。 夜幕降了下来，月亮的残影笼罩着一层迷蒙的光泽，远处的霓虹灯光逐渐亮了起来，却照不到路小染所处的小巷子里。 西门暮指尖的银色线条更加密集，围绕指尖运动的速度明显有了增加。 “小染，你先退到一边。”赛特将路小染向后轻轻一推，抬手设立了一个结界，一直关注他的吸血鬼当看清黑色的结界冒着恶魔独有的黑色邪恶光芒时，先是一呆，然后是毫不顾及形象的仰天大笑。 西门暮被吸血鬼笑得心里不舒服，长眉瞬时抿成一条线。 站在结界里的路小染心里也涌起股特别的情绪，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有不好的预感。 “这个叫秦多多的小恶魔竟然喜欢你，开始我还以为是个笑话，不过，现在看到你也是恶魔的份上，我相信她内心的想法了。”吸血鬼的话让赛特冷眉一横，忍不住扭头看了眼立在结界里的路小染，顿时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将声音拦截在结界外面。 路小染那种将他人伤害无限扩大然后自己分享承受的个性他是深有体会，吸血鬼的告白一定会让她自责。 立在结界里的路小染果然露出种惊慌失措的表情，而且这种表情里还隐隐带了分歉意。 “看来你是把多多……”转过头，赛特先是吸了口气，垂下头低声念了一句什么，再抬起头的时候，漆黑的夜眸里添了分噬血的妖魅，“既然血族之王也在这里，那么，处决一个吞噬恶魔的吸血鬼，应该可以得到首肯才对，毕竟，多多是为数不多的高级恶魔之一。” 秦多多才离开黑暗世界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无论秦多多对于赛特而言到底是手下还是其他什么，至于恶魔的高贵由不得区区一只吸血鬼来踩踏。 吸血鬼虽然得到了秦多多恶魔的力量，但却不知道眼前站着的这只恶魔就是恶魔之王，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孤陋寡闻，而是赛特封印在黑暗世界几百年，然后魔王的低调程度令人发指，所以一般的非人类不认识他也是情有可原。 黑光乍然暴涨，如果不是西门暮提前将整条小巷与世隔绝，立下个空间结界的话，估计整个三界都能够感受到魔王恶魔的气息，而住在H省的居民，精神脆弱的人类极有可能在嗅到这股气息时突生邪念或者精神崩溃。 这时，吸血鬼才发觉到现场最厉害的并非是她虎视眈眈的西门暮，而是眼前这个——黑翅恶魔！ “你—你是魔王！”吸血鬼后知后觉，三界里流传甚广的黑翅恶魔只有一只，那就是从天界坠落的第三任魔王——赛特。 冷眉轻扬，嘴角凝固着讥讽的笑意，眼底是路小染从未见到的妖魅邪异。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胆敢将高级恶魔吞噬，并且在血族之王面前撒野，看来你是有被魔、血、妖三族追杀的觉悟。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这样一来，我那未被你完全消化的手下也可以在黑暗世界重生。”吸血鬼没有得到秦多多的意识与力量，足以证明眼前这只吸血鬼灵力不强，还没能够将秦多多完全吸收。 但照这样来看，秦多多绝对不会傻到被一个灵力不够格的吸血鬼在白天吞噬。 黑光大盛，几乎就要将西门暮立下的结界突破，就连站在赛特布下的结界里的路小染也发现结界猛烈的晃动了一下。 “给你个机会，说出到底是谁帮你将高级恶魔吞噬的，这样一来，或许我能够放你一马，至少不会魂飞魄散。”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却气势紧逼的赛特已经将吸血鬼的嚣张的气焰完全消减下去，看着僵在那里的吸血鬼，赛特冷声开口。 吸血鬼如临大赦，魂飞魄散可是不分人类与否的一件事情。 “我说，我说！”吸血鬼见赛特脸上添了分不奈，结结巴巴的说，“其实我也是被天使逼迫的，是他将一个高级恶魔放到我的眼前并且吩咐了这些事情，那个人类也是被他迷惑才会向恶魔许愿说要杀了这个人。” 不仅结界里的路小染听得迷惑不解，就连赛特与西门暮也都露出困顿的表情，如此明显的变化让吸血鬼心里一惊，高呼一声，“我说的可是真的，不信的话……” 雷雨忽作的天气令人感到无奈，少的，俺会加更…… ------------ 第六十五章 兔子不吃窝边草 吸血鬼没有讲完她的话就如同鬼魅一样消失，夜幕里一股青烟袅袅升起，化作云烟被轻风吹远。 路小染愣愣的看着吸血鬼消失的地方，咬了咬下唇。 多多她…… 似乎吸血鬼消失并不在他们意料之外，在路小染愣神的片刻功夫里，赛特和西门暮都使用瞬间移动停在结界外。 不用问，只看她脸上的表情，站在结界外面的两个美男子早已明白了里面走神的女孩在想什么。 “你刚刚明明知道吸血鬼会消失，为什么不出手阻止？”西门暮长眉一挑，斜了眼冷着脸投来警告目光的赛特，顿时禁声。 他们约定过，在路小染面前，不会多谈及非人类之间的事情，这个约定，会一直随着他们生命的延续而存在。 “小染，你现在从结界里走出来，至于多多，你很快就可以看到。”赛特立下的结界很奇特，除了结界内所要保护的人安全并且自动打破结界之外，其他的无论什么人或物甚至连神也不可能会轻巧的打破他立下的结界。当然，前提是他维持结界的灵力没有消失。 听到有人喊她名字，路小染抬起头，迎面贴上来的妖魅容颜吓得她向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出结界，幸好始作甬者料及可能会发生这种状况，一堵肉墙几近光速闪到她的后面，让路小染不必撞到砖墙上。 一股冷气从背后升起，路小染扭过头看到散发着致命诱惑力的漆黑夜眸，心漏跳一拍，急忙跳开。 “呼~吓死我了，赛特，你学谁不好，非得要学小暮。”还好最近她对美男帅哥免疫力提高不少，这才不至于像其他同事一样望着赛特、西门暮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美男们眼泛桃花，不过……刚才眼中流光溢彩，无限温柔与冷酷兼容并存的赛特，乍一看上去，真的带有种恶魔的诱惑力。 是那种，足以致人类沉沦的诱惑力。 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引来西门暮掩唇大笑，笑声传到她的耳朵里，自然又是让心虚的路小染脸红一阵。 “把手伸出来。”赛特冷冷睨了眼笑得嘴角要咧到后脑上的西门暮，破例没有和他计较吸血鬼一系列的事情，转而易举转移了路小染的话题，对着她板起张脸，沉声命令道。 路小染可没忘了赛特刚刚说的要她出来是为了多多的事情，听到他的话，急忙摊开手掌递到他面前。 “赛特，你刚刚说多多没事是吗？”斜了眼咬着下唇一脸紧张望着他的路小染，赛特可以肯定，她现在是在多余的担心。 “秦多多不过是被这只吸血鬼吃了副皮囊，就算是高级恶魔自相残杀，相互吞噬也不可能会这么快完全消化，所以，即使有一丝意识，她还是可以休生养息回复被吞噬以前的状态。”赛特将她右手中指的黑色戒指摘下戴到自己的右手中指上，指尖竖直直指天空，一道闪电夹杂着雷声从天边袭卷而来。 脑海里忽然闪过校庆那天时的场景，好奇的看向那枚状似普通黑曜石般的戒指，此刻戒指反射着闪电下击时的白蓝色相间的光芒，夜色的天空下，闪电和戒指之间维持着一种奇异的关系。闪电似乎没有下落的迹象，赛特手指上的戒指也毫无变化的戴在中指上。 突然，光芒消失不见，夜空恢复平静，几点稀疏的星光在头顶闪耀。 就在路小染以为这一系列的过程已经全部完全时，赛特的身影一闪，出现在小巷的另一头，紧接着，戒指发出一道与刚才闪电夹杂一样的白蓝相间的光芒，赛特将散发光芒的地方对着墙壁，一个人影投在墙壁上。 “那就是你口中的多多吧，看来她需要修炼几百年才能恢复过来，啧啧，才来三界几天，居然就被某天使下了黑手，可真够可怜的。”西门暮看出路小染眨眼的疑惑，嘴里说着可怜，眼神却是没有一丝怜惜悲悯。 路小染白了他一眼，朝着墙壁上的影子方向走去，边走边嘀咕，“怎么感觉小暮有点兴灾乐祸呢？” 这也难怪西门暮语气里带点兴灾乐祸的感觉，如果不是赛特出现及时的话，仅凭他现在的力量，是绝对难以与吞噬了高级恶魔的吸血鬼持衡的，跑路还不成问题，但对方目标是路小染，他自然不可能扔下路小染独自逃走。 “小染，多多想和你说几句话，然后再离开。”走近的路小染听到赛特的话脚步一滞，没明白离开的意思。 “赛特真是的，这么快就要赶我走，早知道还要回去，我还不如陪着长毛狐狸在里面呆上一百年再出来呢，至于不会遭人暗算。”秦多多显然不知道吸血鬼吞噬她的期间说出的话，仍旧和赛特嘻嘻哈哈，反观路小染，就要显得局促许多。 “多多……”赛特见她欲言又止，暗自叹了口气，这丫头怎么回事，为什么别人喜欢上他她会感觉对别人有亏欠呢，人类都是这样的吗？ 影子不再摇头晃脑搔头发，静静的呆在墙壁上，等候着路小染接下来的话，但接下来的话让秦多多目瞠口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欢赛特，如果我知道的话，在你们相遇之后，绝对不会让他和我在一起的，毕竟，你们适合在一起。”话到最后，声如蚊蚋。 路小染也不清楚她究竟在讲什么，只是感觉，如果赛特有更好的选择，她不是应该放手的吗。就算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恶魔也会日久生情，从而无法面对恋人的离去，但为了不使赛特日后更加悲寂，她现在还是想放手让赛特寻找最适合他的。 就算她是最喜欢他的，却并非最合适。原因很简单，她是人类，不可能会一直陪着他，就算答应了和他在一起，终究也无法一直走下去。 赶过来的西门暮将路小染的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弯下身就看到垂着头一脸歉意的亲亲小染满脸通红的对着墙壁咬嘴唇，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粉唇咬破，赶忙凑到她身旁，“老家伙，你惹我家亲亲小染不高兴了，你说怎么办吧！” 神似无赖的西门暮不知是不是打定主意要火上烧油，这样一来，垂着头不知往哪神游的路小染“蹭”的抬起头来，摆摆手说，“不关赛特的事情，是我的问题，我本来就是区区的人类……”后面的话即使她不说明，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尤其，是赛特。 手握成拳，指尖扎进掌心里，常年冰冻三尺的眼神终于添了把烈火。 只剩下影迹的秦多多脑筋转得还比较快，立即明白小染误会了她，吁了口气。 “我说小染，你看我像是喜欢赛特的那种白痴恶魔吗？我们在黑暗世界里相遇后至少相识万年了，可惜这万年时间里，我除了对他冰冷的眼神有熟悉感之外，这个魔王我还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去了解。无可厚非，他确实天生一副好面容，不过，仅仅三界里就有不少姿色盖过他的美男，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对他没兴趣。” 就算有兴趣，万年时间下来，盯着一张足以令恶魔消化不浪的冷峻容颜，也不是一般恶魔能够承受的。 秦多多的一番话让路小染错愕、赛特咬牙、西门暮捧腹，某只残存影迹的恶魔见势不妙，匆匆和路小染打了个招呼，说了句来日方长就见一道光芒义无返顾的冲向戒指里，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多多走了？”不知是由于见到多多开朗如泼如同往常没有其他的事情，还是由于多多的话舒了口气，路小染感觉心里一块巨石落了地。 可巨石才落地，一道足以让她全身血液冰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路小染，你说我要怎么办？” ------------ 第六十六章 M•R酒吧 路小染脑袋打了个结，支吾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指了指离在小巷街口不足五米的那露，赛特脸上露出种不奈的表情，“虽然她是被别人的力量引诱的，但她的心里如果没有怨恨你的原意，是绝对不会受到诱惑，所以，即使她被相同的力量洗去这害人的记忆，也无法消磨她对你的怨恨。” 赛特侃侃而谈让西门暮赞为观止，忍不住打趣的说道：“平时很难看到老家伙讲点正经话，今天居然谈起恶魔了解人类的常识性问题了。嗯，她确实是被刚才的吸血鬼洗掉了许愿的这部分记忆。”不过是谁引诱她召唤出恶魔的，就不是很好追究了。 缓过神来的路小染舒了口气，赛特不追问她的出发点让她有了活了过来的感觉。 “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个洋娃娃就会醒来，她是和小染一起出来，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估计会给小染惹麻烦。”西门暮伸出手揽过她的肩头，不等路小染省悟过来为什么他会把她与那露之间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的时候，就见赛特皱起了冷眉。 打了个寒颤，路小染急忙帮腔：“那露不过是从此和我结过怨，这次她请我出来是想喝一杯酒而已，赛特你不用担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了。”怕说出来的话赛特不信，还急忙信誓旦旦的举手对天发誓。 西门暮见她由于紧张显得更加可爱的表情很是好看，一对银色的桃花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清秀的脸看个不停。 觉察到西门暮的眼神里有种摄人魂魅的暧昧，赛特冷眉一挑，不由分说的将路小染的肩头从西门暮的手里扳了过来，引来西门暮怒目相视。 “老家伙，你不要碰我家亲亲小染！”西门暮也顾不得自我形象，赛特四次三番不动声色，以二两拨千斤之势就能够轻易的将小染偷抓回去，这让他本来就脆弱的信心更受打击。呜呜~他的亲亲小染，怎么就不懂得反抗恶魔呢？ 从鼻子哼出一口气，“西门暮，你要我说多少遍，她是我的，并不是你的。据我所知，你的狐狸洞里养了十几只蛇妖，上百只其他物种的妖灵怪物。”刚才秦多多那番话多少让赛特心情有些不爽，尤其是在见到和此时路小染脸上相似的表情之后，他发现必须要比较说明一下。 “十几只蛇妖，上百只妖灵怪物！”路小染惊叹一声，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妖魅到极点，足以颤倒众生的银发男子，小暮确实长得无与伦比，一双桃花眼足以让见到他的女人为之疯狂，但，这么多妖物，恐怕？ “小暮，你……怎么会收这么多的……”下面的形容词她实在找不到形象的词汇来描述。 难得西门暮苍白的脸上掠过抹红霞，却又更添了分妖媚，迫使路小染急忙撇开头，正对上赛特眼中未逝的魅惑瞳眸，心如鹿撞，干脆直直盯着那露，谁也不看。 那露坐在泛着凉意的地面上，后背靠着墙，垂落到腰侧的左手动了动。 “洋娃娃活过来了。”西门暮倒是没有和赛特针尖对麦芒大吵一顿，估计是碍于路小染在场，怕矛盾升级对他们印象都没有好处，这才都没有动手。 路小染没心思猜测他们有什么缘由没有大打出手，听到西门暮不紧不慢的提醒了自己一句，连忙点了点头，凑到那露的眼前，伸手拭了拭她额头。 还好是春末时节，夜晚的风不算凉，不然的话，就算是躺在一个多小时，也很有可能会发烧感冒。按照现在唇红齿白的眼观现象来看，除了一直处于晕迷状态之外，那露绝对没有其他的事情。 “我家亲亲小染还真是善良，唉，亏得她还要害你，要是我的话，估计会惭愧的去撞墙。”不明所以然的西门暮在一旁敲边风，刚才是谁说要放过那露来着？ 抛来的两记白眼和一声轻吟让西门暮闭了嘴，识实务者为俊杰。 “小染，你们不是要去M•R吗，我有那里的VVIP卡，可以打八折，干脆我请你们喝吧。”西门暮一脸笑嘻嘻的表情在赛特看来根本就是在献媚。 “VVIP卡遍地都是，不见得小染绝对要喝你的。”针锋相对的两位主角一旦登场，路小染就已然预见了后面的发展，所索不替任何人帮腔，只管照顾神情有些恍惚的那露。 “你终于醒了，吓我一跳。”路小染直接避开关于她为什么会晕倒在这里的话题，不等那露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就抢先说道，“可能是刚才开车的时候哪里不舒服，对了，你说的M•R酒吧离这儿远吗？” 先前那露可能是故意经过这条幽僻的小巷，所以她并不是很肯定那露口中的酒吧到底是不是在这个地方，如果太远的话，她觉得还是建议一起打道回府更可靠。 那露将手臂搭在路小染的肩膀处，嘴里有些不满的嘀咕着。 尽管路小染靠得这么近听不清楚那露在讲什么，但大概还是能够明白的，抛去身份不讲，就算是两个普通的同学，估计那露也不愿意和别人走得这么近，印象里，那露的朋友并不是很多。 “走到尽头向左拐，到了大道就能够看到M•R酒吧了。”那露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俨然没有平时对她大呼小喝的那种气势。 其实路小染并不打算去什么酒吧，那露现在的状况并不能够说太好，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可惜她的提议还没经过那露的大脑就被反驳了回来，理由倒是很简单，也很让她无奈。 谁叫这次合作方是那氏集团，而那露偏偏又是合作人呢。 走出小巷，街道两旁闪耀不定的霓虹灯光在路小染来不及闭上眼睛时，穿过一只纤细的手裳透着微弱的光芒，眨了眨眼，再望向那些霓虹灯光，似乎不再那么刺眼。 “谢谢。”没想到那露会这么细心，路小染嘴角弯起，轻声道谢。 那露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望着街道对面的方向，然后叹了一口气。 路小染顺着她望的方向看去，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写字母随着霓虹灯装饰一闪一灭间，将招牌下方挂着的欧式风格不足一平米的酒吧广告宣传画面渲染得恰到好处，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让她此刻显得有些拘谨。 “哟，我家亲亲小染居然亲自扶着一个洋娃娃过街，真是福气不浅啊。”暂时合理消失的西门暮突然出现的有些晕暗的灯光下，尽管他穿了身不浮夸的制服，头顶一个与制服相配的鸭舌帽，也难挡一身高贵的气质与妖魅的容颜。 那露闻声抬头，再次被路小染所结识的朋友惊住。 ------------ 第六十七章 小家伙是小暮 很满意的看到对方眼中闪过惊艳的神色，西门暮拉过路小染的手，将手臂搭在她的肩头上，邪邪一笑：“小染，她是谁，你们是要去喝酒吗，还好我是这里的VVIP会员，可以打八折噢。” 路小染嘴角一阵抽搐，扭过头看向还被她搀着的那露，不出所料，那露的眼中满是惊讶与不解。 其实她也没有想到小暮会如此神通广大，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以富家子弟的形象出现，害得她必须时常替他担心，指不定哪天被人打劫，就把他一身名牌装外加那堆VVIP会员卡全部劫走。 反正，这堆卡估计也是被他不知从哪里偷换来的，就像当初赛特偷换掉摩西海报上的休闲装一样。 “我说怎么看上去这么熟悉，原来是西门家的少爷，你好，我是那氏集团的继承人那露，去年西门伯伯的聚会上，我曾经到场过。”出乎路小染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露竟然越过她，径直朝西门暮伸过手去。 “原来是那个时候认识我的，不过，我对洋娃娃不感兴趣，所以……”西门暮倒不客气，也不顾及那露的面子，反倒因为看到她松开了小染的肩膀而一阵兴奋，直接将小染扳过身来一把揽住其肩膀，可惜兴奋劲还没消减，一个冷声就从背后的方向传来。 “西门暮，我不是告诫过你，不要随便碰小染！”声音里一股浓重的*味让西门暮付之一笑。 路小染这个时候并没有在意赛特的话，眼神迷茫的看着她误以为熟悉的小暮，一字一顿的问道：“小暮，你到底是谁？”其实，她很早的时候就猜测到一个可能，尤其是在今天看到小家伙褐色的眼睛以及小暮在夜幕降临前相同的眼睛时，关于西门暮的种种就联系到了一起。 她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身边朋友们的一切。 夜幕完全降临，黑如墨染的夜空闪烁着璀璨的星光，洒到人群如潮的酒吧招牌上，星光如石沉大海，完全看不见真实的光芒。 路小染的眼里此刻就闪动着被埋没的星光，目不转睛的扭头看着笑容僵在脸上的西门暮，接着问：“你是不是它？”她并不在意西门暮在现实中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即使他是那种家庭富足到令那露都想巴结的富家子弟，对她来说也无任何异样。 她只想知道，今天那个挡在吸血鬼面前，即使力量悬殊也要挡在她面前的它，那个被她救下后喜欢咬着她的手指被她当作朋友的它，究竟是不是眼前的小暮。 那露想要开口打破沉闷的氛围，眼睛扫过赛特的脸庞时，组织好的字句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看了眼手表，离他下场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必须让路小染在这之前进去！ “我是你的朋友小暮，开始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西门暮叹了口气，一直嘻嘻哈哈看似放荡不羁的他脸上添了份凝重的表情，“不过，我并不希望小染你知道这件事，毕竟……” 毕竟的事还没讲出口，就看到垂下眼睑的小染脸上浮起片红云，猜到她一定想到一直以来的相处，忍不住挠了挠头。 毕竟……它住在她房间的那些天时常用前爪捂住眼睛，就是为了日后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会不必有任何不喜欢他的地方。 他可不是故意看别人睡觉还有换衣服，而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当时又受了伤，除了用人类的气息将他妖王身上的气息冲减可以使其他追踪者不至于找到他，他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 赛特见他们打哑谜，脸上的冰结了千尺厚。 西门暮是什么东西他可是一清二楚，但是刚才听到小染的问话，让他瞬间想到了一个绝对性的可能，那就是在他来到路小染不久之后出现的小家伙，一定就是西门暮变幻而成的。之所以灵力一向强大到无人能敌的他察觉不出来，很有可能是由于西门暮用人类的气息掩饰住了妖气。 难怪，时常在白天看到小家伙黑色的眼球变成褐色，原来是因为在白天无法用黑色眼睛掩饰，看来当时西门暮一定受了重伤，这才只能够使用血族之身在黑夜出没。 失去妖力的血族之王，在白天的时候连一只高级恶魔都敌不过。 垂下眼睑的路小染突然肩膀一抽一抽的表现让搭臂在肩的西门暮吃了一惊，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蹲下身去拽住小染的指尖，一脸无辜的说：“抱歉，开始没有告诉你是怕你误会我是故意接近你，后来是受伤了没有办法复原，这才继续维持原状。小染，你千万不要哭，你哭的话，我会更伤心的。” 那露瞪大宝石般闪亮的眼睛，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不已，传说里放荡不羁却洁身自爱、神秘颇测、身为四大贵族少爷之一的西门暮竟然会在一个普通得令人不耻的路小染面前低声下气的道歉，这种事情传出去，估计会成为轰动富家圈的大事件。 路小染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眼睛有点红红的。 见她抬起头，不等开口，一直默不作声的赛特忽然发声，“我找到这家的VVIP卡，好像可以终身使用，这样一来，倒不必让你破费。” 西门暮哑然，狠狠瞪了眼胡乱打岔的赛特。 “不必劳烦您，今天是我请客。”怵在一旁一直没机会插言的那露逮到机会，赶忙献言，白皙如瓷的面容上带着拘谨的笑容，看样子和赛特说话是顶着不小的压力。 西门暮找到反驳的机会，噢了一声，拉着路小染的手站起身来，朗声笑着说，“这样也行，老家伙你请洋娃娃喝酒，我嘛，就和我家亲亲小染一起喝，对了，我前些天让人从法国带来瓶葡萄酒，还没开封呢。本来打算今天晚上晚饭的时候庆祝一下，现在就当作给小染道歉。” 联系到那露前面说的那些关于小暮的话，路小染她哪里还敢胡乱让他拿瓶法国葡萄酒来喝，急忙摆摆手， “没关系，小暮，我刚才不过是有点感动而已，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犹豫一下，路小染认为有些话，确实不能在那露在前讲出来。还是等到有时间单独和小暮谈谈吧。 西门暮确实看出她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不过，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够让赛特沾了便宜。 “不巧，我昨天也让人从法国波多尔空运来了几瓶珍藏了几百年的红酒。”赛特也不退步，在西门暮怒目相对之下，一把拽过路小染朝酒吧方向走去，边走边说，“既然那氏集团的继承人想和西门家的少爷喝上一杯，那我就不打扰了。” ------------ 第六十八章 她喜欢靠窗的地方 路小染没有反抗，赛特寒着的脸让她感觉周围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这个时候如果她还要去理会身后叫她名字的小暮的话，估计他们都会遭殃。 踏进酒吧，不等赛特找到合适的座位，空气里就已然飘荡着低迷富有磁性的歌声，伴随着钢琴清亮的声音，浅吟低唱。 “指尖缠绕的芬芳， 昨夜遗落的泪殇， 数以无计的悲伤， 看不到。 流转神光的信仰， 你的眼神始终不忘， 每日清晨的祷告， 到相望。 花圃里的花开着， 故事里画面停了， 手里的画笔搁止， 渲染浅白的天空， 慢慢消逝。 若是有一天能够带你， 到每个有你的记忆里， 记忆里的花瓣， 这次一定不会再 随风而去……” 周围是充满魅惑却又极其昏暗的闪光灯，隔着人群，路小染将目光定格到一个幽暗的角落里，那个角落比舞池正中的地方要高出半米，本来稍嫌拥挤的舞池后面就那样突兀的空出足有三十平米的空位，一架钢琴置放在那里，一个高挑的身影被昏暗的灯光涅淹。 “摩西……”她低喃一声，尽管看不清高挑的身影究竟长相如何，但她毕竟还是仅凭记忆就能够轻易在人群里分辨出对她而言意义独特的摩西。 喧嚣的人群仿佛不存在似的，隔着十几米远的舞池，嘈杂的声音，摩西在瞬间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眸，温柔的灰色瞳眸里掠过抹不可置信的——喜悦。 看得真切，那深灰色瞳眸里不是一如既往平静且浓厚的温柔，而是足以让所有人跟着他眸子里的喜悦从而高兴的喜悦。 “小染！”一直在同侍者交涉的赛特留意到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舞池后的高台上，带点好奇的望过去，能够看到一个高挑的人影从舞池边缘向这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与面前穿着一样的侍者。 “哟，小染，你在看什么？我不过是稍微等了一下管家送来的红酒，你们就跑到舞池来了？”往日里十分喜欢凑热闹的西门暮破天荒的瞅着扭动的人群长眉一扬，不满的建议道，“咱们还是去个安静的地方吧，小染，那里有个靠窗的空座。” 西门暮不顾赛特冷眼相对，对着侍者展颜一笑，“小童，把我预布的酒杯拿来，一共四个人。” 路小染看到摩西越渐走近，不假思索的接了句话：“小暮，是五个人，还有一位朋友，诺，上次那个因为赛特受伤的歌手。”她抬手指了指快要穿过人群走到这里来的摩西。 西门暮咧了咧嘴，有点心疼他的红酒。 “小染，他是我的朋友。”那露扫了眼正在犹豫的西门暮，又偷瞄了眼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赛特，触到冰冷的眼神，转眼间声音小了下去，“摩西是我的朋友。” 那露之所以这么急着解释，也是担心自己的计划被人看穿，其实她今天约路小染到这里来是一意孤行，原本以为带着路小染到这里和摩西说清楚，摩西就不会再固执坚持等下去，可眼下路小染身边多了个西门暮这个靠山不算，再加上一个敢和西门暮叫板，并且气势倨傲的神秘男子，她实在没有勇气和路小染坦白这是一出她早已设计好的戏。 按照她的计划来讲，摩西应该可以和路小染分裂，然后结束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但是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她是不可能有机会将原来的计划付诸于行动了。 路小染脑海里飞快闪过那露说的话，没来得及完全消化这些话的意思，被争执的主角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小染，好久不见。”温柔的笑容如同三月春风在湖面微漾起涟漪，灰色的瞳眸里喜悦没有减去一分，反而由于见到眼前的人更加分明的表现出来，就连一旁的侍者都感觉到了气温隐隐有上升的趋势。 可惜不等他们在温柔里沉醉，一个冰冷的声音半空乍放，“小染，你喜欢喝葡萄酒吗？” 明明是以商量的语气询问别人的意见，可路小染听得真切，赛特的语音里有丝真切的抖动，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生气了！ 忙不迭地点点头，顺带着讨好的转过身去对着一直站在背后的赛特笑声说，“葡萄酒不错，那谁，小暮，既然选好了座位，不如现在大家就过去吧。”如果再和摩西单独多说上几句话，估计会给摩西带来麻烦。 其实，路小染多少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赛特会对摩西有种轻微的厌恶感，也许是赛特对人类都不是很喜欢的缘故，比如说那露，一个人见人爱的洋娃娃落到他的眼里，不也只是个区区的人类么。 “我家亲亲小染怎么这么爱走神？”西门暮一边拽着路小染的胳膊，一边浅笑不止的说着：“还好有我在前面给你领路，像某个老家伙，只顾自己，真是没有人情味。”人情味三个字从小暮的嘴里说出来，让路小染登时浑身冒了阵冷汗。 那露侧过脸悄悄看向摩西，温柔的笑容始终没有在他的脸上消失，这让她舒了口气的同时更加怨恨那个和别的男人笑颜相对的路小染。 摩西喜欢她十几年从来没有变过心，就算分开，也一直认为相遇后会在一起，可是，现在的她在别人的臂弯里肆意的笑着，留下单独守候一份思恋的摩西在夜里悲寂。 身为摩西的朋友，她必须要替朋友讨个公道。 侍者小童本来打算告诉手持VVIP贵宾卡的西门少爷这个靠窗的位子在今天予对外开放，为难之际，预定的主人朝小童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忙客人交待的事情。 M•R酒吧的座位依档次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包厢式座位，可供群聚；第二种是围堆在高台四周的台吧，可以在那里由特地从各国聘请来的高级调酒师调配所需要的酒水；最后一种，就是专门供应名人贵媛所用的座位，所有酒杯都可预存在酒吧的专门看管库房里，是异地他国空运来的名贵酒种的消费者。 与二十步远舞池里昏暗的灯光不同，最后一种座位四周并没有五颜六色、色彩纷呈的景象，而相较于周围静谧如同皎洁的月光的照明也不一样，赛特选中的座位，就连一盏足以照明的炽灯都看不到。 “这里怎么没有灯光？”那露发现这个位置有点特殊，却没有注意到别有洞天的地方，还以为是照明不好，撇撇嘴，“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反正旁边的座位上也没有人。”这里的座位并非专属，随便找个地方，那露都觉得比眼前这个地方要好上百倍。 “她喜欢靠窗的地方。”或冷漠如冰、或邪魅似讽、或温柔若嗔，三个穿过舞池时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俊美男子异口同声的说着，目光定格到仰起头看得有些失神的路小染，心里都涌起复杂的情愫。 ------------ 第六十九章 青梅竹马 感受到来自各自方向投来异样的眼神，赛特俊眉一横，饶是在光线不足的条件下，投向他们所在方向的其他客人都被他震摄力吓住，匆匆别过脸去，不敢再对坐在美男正中，享受着三个美男同时注目的状似未成年女孩评头论足。 这时候，钢琴旁驻足着一个人影。 悠扬的钢琴曲在酒吧里流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香的气息，细细闻上去，好像是多种花瓣的交织散发出来的香气，清淡雅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柔和的星光透过头顶上的透明玻璃落到眼底，飘窗的设计师将落地窗与半空微突的露天玻璃通过顶部曲形的弧线衔接完美，在衔接飘窗与露天玻璃的地方垂挂着几盆精致小巧的吊兰，串串绿叶垂落在半空，在星光笼罩下包裹上或蓝或银的光泽。 “哟，设计的不错，来了这么多次，怎么没有见侍者推荐过这里？”西门暮手里拿着侍者端来的酒杯，意有所指的发问，同时将失神的路小染唤回神来。 对视上摩西温柔的眼神，路小染心虚的低下头，并且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在这种场合绝对不能够再走神了！最近走神太频繁，养成习惯就不好了！ 侍者小童听到西门暮的问话顿时哑然，这个座位本来就不对外开放，再加上地处偏势，如果不是今天那个面色冷漠的客人直接指向这个位置，再加上摩西赞许，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外人到这个座位上就坐的。 毕竟，老板的命令他们要遵守，这个座位，据说是老板亲自设计的，至于为了什么让老板亲自设计，他们就不得而知。 “抱歉，这里不对外开放。”侍者不知道常客和老板之间有什么关系，只得本着工作基本职责为标准一口官方式的回答。 西门暮认输，不再浪费口舌，招呼大家品尝红酒，侍者在旁边添酒，本来和路小染坐在一排的赛特对着那露耳语几句后，就见那露头如捣蒜的点了点头，随即和他换了座位。 “哟，没想到赛特你也懂得平易近人，我刚才就提议让女士坐一排，男士坐一排，老家伙你偏不同意，现在好了，自己知道后悔了吧。”西门暮故意刺激赛特，刚才小染眼中的失神太过明显，明显到瞬间就暴露了她的想法。而后来摩西望向小染的眼神坐在对面的赛特一定也看到了，所以，赛特会换座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原因再简单不过，一向以赛特惟命是从的路小染见他转移阵地，一定会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果然，赛特坐到路小染的对面之后，摩西就再没有机会让路小染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身上，再加上一旁本着打乱看戏的心情横加一脚，和路小染胡侃瞎扯，竟然让摩西沦落到了没有办法插话。 那露看得心急，也顾不得在场的都是些什么厉害的人物，为了朋友，得罪了就得罪了。一咬牙，干脆豁了出去“小染，摩西就不必介绍了，据说是你的青梅竹马，至于这位……”朝路小染使了个眼色，抬手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坐在斜对面的赛特。 醉翁之意不在酒，那露只是想提醒在场的所有人路小染和摩西的关系。 不等脑筋慢半拍的路小染正儿八经的将赛特给那露介绍认识，就只赛特冷声质问她：“青梅竹马！路小染，你真的和摩西认识吗？”上次在玉龙雪山时摩西曾说过路小染的记忆被封印，当时他也没有在意，现在看来，他应该早就猜测到的。 路小染之所以记忆会被封印，最有可能是因为某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摩西。 摩西温柔的笑容僵在脸上，似乎没有料到那露会突然说出这件事，想到自己先前只和那露提及和小染之间的关系而没有告诉她小染失忆的事情，脸色一瞬间又恢复如常。 接过酒瓶正要倒酒的西门暮由于错过机会，等他转过身来看到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一双银眸不解的忽闪着。 赛特夜眸里多了分压抑的沉重，目光炯炯的盯着咬着下唇不愿意回答问题的路小染，明白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心里一窒。 就算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路小染她仍旧会为摩西而紧张…… “路小染，你认识他吗？”赛特冰可穿骨的声音传入耳中，路小染打了个激灵，瞅了眼一脸温柔笑容的摩西，又望了望寒了张脸的赛特，终于低下头去，点了点头。 那露哼了一声，难道真的和摩西所说的一样，是路小染现在还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上下打量着长相清秀却一无长处的路小染，那露否定了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由于她的点头，赛特的脸更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川，皱起的俊眉间突出道山棱。 摩西则是满脸不可置信的惊喜，小染记得他了！ 但，路小染接下来的话令人眼眶大跌：“我以前是摩西的偶像，他出道之前就认识了，只是，他应该不认识我。还有貌似我以前撞伤过头，曾经失忆过，所以有些事情并不知道，至于那露说的青梅竹马，可能是认错人了吧。” 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以及情绪波动都由她讲的话来控制，赛特的面色并未因为她的失忆而缓和，反倒更加凝重。 “小染曾经撞伤过吗？”温柔的低语如同安慰恋人一般，不等摩西迷离的眼神与其对视，一旁抓着酒瓶的西门暮一把将酒瓶竖在摩西面前，细长的手指直接抚上路小染的额头，肯定的回答他，“应该是这样，额角上还有未褪去的伤痕，嗯，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伤了，准确的时间倒不是很确定。” 西门暮丝毫没有顾及的话引来那露捂嘴相望，除了摩西之外，西门暮是她见识到的第二个厉害的人物，仅凭触摸别人的旧伤就能猜测出一切，开始还以为摩西是骗她，现在，她觉得真的有这种超乎自然现象的事情。 西门暮没有顾及，一向对这方面过多留意的路小染可是察觉到了那露的异常，赶忙打圆场，“小暮，你别再用这招来骗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十几年前的事情。对了，不是说要喝酒吗，怎么还不倒上呢？” 比起与摩西和赛特在这个时候讲话，路小染觉得和小暮更加自然些。 西门暮受宠若惊，难得他家亲亲小染目无他人，只和他讲话，怎么能不让他高兴呢。 他可不管摩西是不是小染的青梅竹马，也不在意赛特到底有多强的实力，他是单纯的喜欢这个人类女孩，如此而已。 看到她高兴的笑着，不受到任何伤害，就足够了。 ------------ 第七十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酒杯并不是十分珍贵，也不高级，但在西门暮细长的手指摇晃，却平自添了几分难挡的魅力，那露盯着西门暮手里的酒杯看个不停，险些将自己手里拿着的杯子摔掉。 由于路小染早告诉他们自己不懂酒，自然就给了西门暮一个讲解的机会，将其他人晾在一边，摇晃着酒杯里红色液体，从红酒最初的雏形讲到发展，然后从开始的单一口味谈到所有知名品牌，西门暮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将红酒的知识全数倒灌给路小染，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明白那些难以理解的拉丁文红酒名字。 “要说这里面最知名的，还是法国波多尔庄园珍藏的红酒，诺，为了等这一瓶酒，有的人需要倾尽一生的时间都不够。”西门暮将杯子放到鼻尖嗅了嗅，醇厚的酒香丝丝缕缕吸入肺里，让所有的思绪都能够随着酒香而沉淀下来。 路小染听得兴起，端起酒杯也要往嘴边送，可惜杯子口还没碰到嘴唇，两只手不分先后的搭在她的手臂上，定睛一看，赛特站起身，摩西向前微倾，两只修长的手臂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眼前，让她摸不着头脑。 赛特白了眼旁边笑得一脸狡黠的西门暮，提醒她，“你不是不懂红酒吗，既然不懂并且不会喝的话，那么就不要喝了，天黑了。” 西门暮险些将咽到喉咙里的红酒喷出来，魔王的思维果真和平常人不一样，喝酒和天黑是一个概念？还是说，赛特以为他是故意在灌酒？虽然有这个嫌疑，不过有一个魔王盯梢，他也不敢把他家亲亲小染灌醉了。 细长的手指抚上杯口，唇角被酒汁染红，极其优雅的用纸巾拭去嘴角的酒汁，抬起头，西门暮就看到路小染盯着他杯子咽了咽口水，看表情，很想尝试一下传说里的法国波多尔庄园里珍藏百年的红酒。 那露听到赛特的话柳眉一扬，抬腿踢了下没有动作的摩西，然后又朝摩西使了个眼色，向路小染呶了呶嘴，示意他说话。 摩西心领神会，不过却有些犹豫，毕竟，现在的小染并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也就是说，现在他没有任何权力来干涉小染的私人事情。 柔和的星光透过巨大的透明玻璃窗洒到酒杯里，路小染迫于两个人的压力，只得将酒杯放下，小声的反抗，“我并不是不会喝酒，只不过是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喝酒，再说，就算现在不会喝，万一以后聚会或者在其他的地方，总不能不喝吧。” 她似乎很想尝一下小暮嘴里珍藏了百年，人类有生之年不能轻易得到的佳酿，她可不是非人类，有限的时间里可以喝到传说里的佳酿，就算是对不太会喝酒懂酒的她来讲，也是有吸引力的。 赛特没想到她会这么坚持，眉头一紧，沉声说：“不行，你绝对会喝醉的！”虽然红酒酒精度数并不高，但西门暮那个家伙好不容易得来的红酒一定属于香醇易醉的那种，对于人类而言，这类酒品就如罂粟一般，很容易让人迷醉。 嘟了嘟嘴，路小染不服。 “醉了不是有你嘛！”理由想到了三个，路小染用另一只手抓住稍嫌冰凉的手指晃了晃，唇角微扬，“如果是我自己的话，一定不会喝的，再说了，小暮拿来的酒，不喝的话，那不是很对不起他。” 西门暮随声附和的点点头：“对对对，老家伙，虽然让你喝这酒有些浪费，不过我家亲亲小染喜欢的话，可以让你喝一点。但是，前提是你得让我家亲亲小染得偿所愿，不然的话，嘿嘿，我可不保证回家之后和小染独自喝上几杯。” 威胁，赤 裸裸的威胁，天知道放任西门暮和路小染独自在一起喝酒会出什么事情！ 漆黑的夜眸里闪过道利光，几乎同时，搭在路小染手臂上的手指不着痕迹抽离，同时冷声说道：“要喝也可以，把你杯子里的喝完就可以，以后还想喝的话，我可以直接让法国庄园送过来！” 西门暮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底线，让他兴起反击的念头。 赛特，可不仅仅只是魔王这么简单！既然西门暮都可以在人界混迹，那么身为魔王，绝对会有个可靠的身份。 路小染眨巴下灵动的大眼睛，与西门暮面面相觑。 西门暮是惊叹赛特对小染的在意程度，据传说魔王赛特在法国庄园里藏了不知进化了多少年的佳酿，这次轻易的在人前讲出来并且是以和他比较的方式，足以证明小染在赛特心里的程度远远超过那些珍藏了不知多少年的酒种。 路小染则是感叹赛特的魄力，嗯，既然他可以让人直接从法国空运东西，那么，从今往后，他要自己付饭钱！ “赛特，听上去感觉你并不缺钱，那么为什么还要住在我那个简陋的屋子里？”路小染心直口快，也没有将同桌的人当成外人，开口问道，“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看到你的身上戴过一分钱。” 其实，除了贵宾卡，就连银行卡都没有见到。 “我忘在家里了。”赛特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的脑筋会转得飞快，立马就抓住他不小心说的病语，低头轻啜一口红酒，唇齿留香，“再说，我没钱。” 西门暮嘿嘿一笑，没有多说话。 那露无奈的叹了口气，垂头嗅着百年难遇的佳酿。 摩西早已收回搭在小染胳膊上的手指，躇踌片刻，来不及开口和小染说话，一个冷静却不失温和，宛如天边传来的声音飘来。 “小染，你也在这里？” 被人点名，路小染匆匆抬头。 繁星照射下的湛蓝双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头金色半长卷发在没有阳光的地方依旧如同金色火焰一样灿烂夺目，无可厚非，再次出现的美男子将周围客人的目光经由赛特瞪回之后再次集中过来。 “智老师？”那露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才认识的智老师，不过，为什么如此优秀的智老师听上去竟然和路小染很熟，而且，从他眼底的笑意来看，分明是很喜欢注视的那个人，而自从他出现，目光就似乎一直定格在路小染的身上没有离开过。 有人打招呼，温和如斯的智当然会回应，垂眸看到那露时微微一笑，“我辞职了，以后可以叫我智。” “智，你怎么在这里，是和小同姐一起来的吗？”自从进入酒吧以后就有些闷闷不乐、神情不太对劲的路小染突然恢复往常，拔高声调向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智发问，这让在场的其他三个美男了纷纷侧目。 银眸微眯，夜眸凝重，灰色的眸子是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没有，我是碰巧路过这里，发现很久没有到这里来看望一个老朋友，所以才会进来坐一坐。”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坐在这个名叫路小染的普通女孩对面的摩西，轻声说着。 ------------ 第七十一章 六翼天使 路小染好奇地眨眨眼，不太明白智口中的老朋友究竟是谁，本着不浪费脑细胞的原则，她很豁达的伸手比了比那露旁边的座位，笑声说：“既然来了，正好尝尝小暮从法国捎来的红酒，据说很好喝。” 智弯起嘴角，宛若神邸的脸上忽地闪现出道愉悦的表情，让一直凝神注视的摩西促然愣了愣。 一时间，三双眼睛都狠狠盯向智所在的方向，这时候那露手机铃声大作，路小染听她捂嘴低声说了几句后就准备离开，也不好刻意留下她，只好让最先提议来酒吧的那露先行离去。 那露朝西门暮点了点头后，便急匆匆的离开酒吧。 路小染望着那露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坐在对面寒着脸的赛特，再睨了眼一见面就感觉投缘的智，嘟了嘟嘴，略一思忖，咬着下唇留下句“我先去洗手间，喝得有点多了。”这种最烂的借口，瞬间消失在酒吧走廊一侧。 直到人影看不到，回过神来的西门暮呆呆的看了眼盯着小染背影脸上阴晴不定的赛特问了句：“小染她刚才喝酒了？” 回答他的，是另外三人扔来的白眼。 智倒不客气，从容不迫的入座到赛特对面，将那露的酒杯端了起来，将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语气里带分夸赞，“酒不错。” 西门暮支起眼皮，“谢谢，不过，听上去感觉除了酒之外，其他的都入不了你的眼似的。”主角一走，明显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本来不应该熟识的在场几个非人类，此时完全成了相识很久的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 赛特将酒搁至一旁，双手环臂，头也不抬冷声说：“智，你要找麻烦的话就来亲自找我，不要再将无辜的人类卷进我们的是非里，你追捕了我千万年，难道不知道我的手段，如果逼得太紧，小心引火烧身。” 如果这个时候路小染在的话，一定能够区分开赛特此时的语气不佳的程度达到历史最顶级，因为他的语气并非是平常的冷漠，而是带了股凛冽的寒意，像把利刃不带一丝力道划破空气刺到敌对者的面前。 抿了口绝美佳酿，智也不再打哑谜。 “既然大家都相识，那么我也就不再互相介绍。对了，恶魔和狐狸可能不知道摩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不过，我现在也没有打算告诉你们，关于这点，你们倒是可以亲自问问摩西他自己。” 此话一出，坐在摩西身边的西门暮端起酒杯从白色藤制的椅子上跳出老远，目光打向拥有一张俊美绝伦容颜、据说是个偶像派歌手兼明星的摩西，左瞅右瞧，也没有多大的印象。 既然他脑海里没有这个摩西的印象，那就应该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绝对没有实力和他抢他家的亲亲小染。 西门暮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想着，谁料摩西说的话让他险些将喝到嘴里的红酒全部喷出来。 “既然智提出来，那么我自我介绍一下，摩西，前任六翼天使。”摩西脸上温柔的笑容并没有因为主角的离去而消逝，不过是多了分不真切的感觉。 智拂然一笑，“并不是我提出来的，而是他察觉到了你的不平常，如果等他亲自找出真相，估计到时候会惹很大的麻烦，惹麻烦并不是你的风格。”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不妥，只有说话的人自己知道，当摩西毫无保留的说出他是六翼天使，只能证明一点。 摩西的一切记忆与力量都恢复了！ 赛特波澜不惊的脸上勾起抹冷嘲的笑意，难怪，按道理来讲就算是普通的非人类，在他的注视下也不可能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盯着路小染看个不停，原来是传说里神座前权力通天的六翼天使。 “什么！你就是险些代替了神的前任六翼天使！”得到这个惊人的消息，西门暮朝后又退了一步，西门暮确实表现的有些夸张，毕竟他没有和六翼天使交过手，听到对方报上名号就做出这种举动……有些丢脸。 整了整仪容，对着被他一声惊叫吸引来的众多女性朋友露出个史无前例的妖魅笑容，无一例外的，所有投来的视线全部偏离。 赛特白了眼在旁边凑热闹的西门暮，天使的职责是与恶魔为对，和血族平时也没有磨擦，更别提妖界的事情，天使的没有与之为敌的权限与能力。 换句话说，西门暮是故意凑热闹。 见其他人对自己的反应不买账，西门暮嘟了嘟嘴，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前提是将自己的椅子向外拉了拉。 摩西脸上笑意未减，反而因为小染身边有这种出现这种可以让人心情愉悦的朋友有些许的高兴。 “我说过，是前任的六翼天使，先不说撇去三界联盟之外，天使和血族本来毫无联系，就算有联系，前任的六翼天使也不会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更何况，”摩西举杯，话语一滞，若有所思的睨了眼抱臂不语的魔王赛特，“你们是小染的朋友，我不会为难你们。” 有些暧昧的语气，无一不表明摩西与路小染之间的关系非常。 智难得一愣，顺口问道：“你和小染是怎么认识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摩西有些失神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刚才说过，我和小染是青梅竹马。”提起小染，摩西脸上的笑意温柔如初，“虽然她的记忆被神封印了，但是我一定会替她找回来的。”语气里有分固执的坚毅。 一直沉默不语的赛特忽然开口，“既然被封印了，又何必要开启，如果是美好的回忆，应该不会轻易被封印，既然她不愿意想起，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西门暮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看了眼赛特，银眉一挑，“我赞同老家伙的话，毕竟现在的小染看上去很快乐。” 智也点点头，随声附和：“既然选择了忘记，一定是有原因的，摩西，你现在既然恢复了一切，也就是说，有机会和命运争上一把！” 不知道智说这种话的原因是什么，摩西想了想，似乎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只不过，小染忘记他们以前的事情。 忘记以前的种种，他们现在是陌路人吧。 “我有个提议，”智缓缓开口，“既然赛特不愿意让小染恢复记忆，那么同样的，为了公平起见，小染不可能只属于某个谁。现在开始，不如就由她自己来决定，到底要和谁在一起。” ------------ 第七十二章 你最重要 “我反对！” “不行！” 赛特与摩西两个人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智再次一愣，脑筋飞转，瞬间就明白了，坐在对面的魔王和六翼天使，竟然真的……对那个人类女孩产生了感情。 轻抿了口红酒，智明知故问道：“为什么？”他想要一个正面准确的回答，继而制定日后的计划。 “哪有什么为什么！”刚才因为喝了口酒而没有说话的西门暮手指敲在酒杯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我家亲亲小染又不什么东西，可你的意思竟是想让我们拿她当赌注么？她要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和你有关系？” 往日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戾气大盛，银眸刹那间变成血红色，银色长发无风轻扬，在夜空下妖异万分。 “西门暮说的不错，路小染有她的自由，即使她日后的选择会是一个单纯的人类，我们也不能插足。”赛特破天荒和西门暮站在同一立场上，这令西门暮刮目相看，可接下来的话让西门暮一个大白眼扔了过去。 “我们这间的事情可以私下里解决，像今天这样支配其他种族的非人类来攻击小染，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的话，我并不介意由这种事换得天使不公的名声，神座前第二大天使擅自拢乱人间安定，这一项罪名，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的起。” 智握杯的手一滞，略一思忖，便回答：“当然承受不起，况且，我的原则就是除恶扬善，小染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关于这点不容置疑，所以，我自然不会伤害她。”不过，其他的就不在他思考的范围之内。 例如，赛特，或者是西门暮，甚至于其他引导人类向恶的邪物。 摩西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但能够听得出是关于小染的事情，而且见赛特身上散发着恶魔独有的危险气息，隐约感觉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有我在，你绝对不会伤害到她！”西门暮这次学乖了，干脆放下酒杯听智讲话，接过话顿了顿，脑海里闪过那个吸血鬼的面孔，惊叫一声，继而站起身，指着智的鼻子尖叫骂道：“原来你的目标是我！趁我上次受伤，所以故意让那只丑陋的吸血鬼来袭击小染！” 智点点头，轻声说：“看来血族之王并没有传说里的那么笨。” 西门暮气结，若不是看在小染的面子以及在场人多的份上，他现在绝对会红着眼大破杀戒！ 对彼此间的做法，现在众人都是心知肚明。 智的提议被否决，也就是说以后路小染还能够继续无知无谓的生活下去。这可能对摩西有些不公平，但正如赛特所讲，若真的是她自己选择忘记，那么其他人没有权利迫使她记起来。 无论，这个记忆里到底有没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摩西存在，赛特所在意的，是她的感受。 那个将别人的伤害会扩大无限倍放在自己的心上，而对自己的伤害毫不在意的路小染，他唯一喜欢的路小染，竟然会让他这个时候明白她的心情，对于恶魔来讲，还真是奇迹。 事情无果而终，四个人静坐在椅子上等待主角回归，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小染的身影却没有在期待中出现地走廊拐角处。 “智，难道你又……”西门暮睨见智眼中闪过不寻常的神色，误以为他推翻刚才的约定，在小染周围埋伏了其他的杀手。 湛蓝的眸子里飞过掠过道担忧的神色，智微垂下头，“我既然说了不会伤害小染，就绝对不会再像今天这样拿她当诱饵，不过，我嗅到股不寻常的气息，好像是恶魔独有的邪恶气息。只是气息很弱，找不到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智天使最擅长的是思考与研究，然后就是发扬妒恶如仇的精神，对于灵力的探识，恐怕在所有力量里来讲，只能算是垫底。 赛特探测到来自走廊拐角方向的灵力，俊眉紧锁，不发一言，径直顺着路小染走过的地方迈步向厕所方向走去。 西门暮眨眨眼，二话不说，越过摩西，紧跟了上去。 “智，你对小染很关心。”摩西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让留在最后的智不明所以然，不明所以然的智天使自嘲的笑了笑，真是奇怪，传闻里最富有智慧，天下任何事物都能够洞悉的他，刚才竟然没有听清摩西话里的意思。 走廊尽头拐角处就是厕所。 西门暮紧跟着赛特，走到厕所门口，拽住还要往前走的赛特。 “前面是厕所。”西门暮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他。 冷眉一扬，“我看得到。”女生厕所的标志就离他眼眶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他当然看到了。 西门暮颇觉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指了指女生厕所的标志，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他，人类男女有别的概念。 “你先别急，我利用制造个空间结界，你到里面先找到小染所在的位置，千万不要惊动了其他的女人，你可能不知道，厕所之狼被逮到的下场会很惨。”西门暮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右手在半空来回比划着半个圆弧，一道银色光线将本来只有空气的空间撕裂开一个大口子。 见赛特呆了呆，西门暮得意的将他向大口子里踢了一脚，迅速的将结界的开口闭合。 不到三秒钟，等到摩西和智摆脱了堵在走廊口的众多美眉后，厕所里传来一声惊叫，随后就没有了动静。 摩西俊颜上露出抹不解的神色，望向智，智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建议他，“我认为这种情况下，可以不必顾忌人类的规矩。” 意思很明了，直接砸门进去！ 西门暮将耳朵贴到塑金门板上，眼珠转了转，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你们可不要乱进，里面至少有十几个女人，不信的话，可以用透视或灵力察探一下。” 见西门暮邪笑不止，摩西看也不看，直接将手拍到门板上，大声叫道：“小染，你在里面吗？如果在的话……” 话音未落，就听到越渐清晰的叫骂声从厕所里面传来，颇感头痛的皱了下眉头，却没有挪动一步。 西门暮与智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佩服的神色。 然而等到摩西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堵在门口的一众女粉丝哄骗走之后，以找人的烂借口进了酒吧的女厕所。 厕所的设计是左右两排，正中是两米宽铺着青石色的地砖，进门就可以看清厕所里的一切。 “哟！”西门暮捂住嘴，看着被赛特搂在怀里满脸通红没有留意到其他人进来的亲亲小染，嘟了嘟嘴，不满的嘀咕道：“真是的，亏我放你先进来，结果只顾自己抢功。” 路小染错愕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冷俊容颜，大脑有些短路，想到刚才自己险些被恶魔困在梦里是拥有冷俊容颜的主人打破幻境救了她，脸色微红，“你怎么到女厕所里来了？被别人发现的话，会挨骂的。”难得她这个时候还记得自己身在何处。 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鼻尖充叱着清冽的气息。 “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 第七十三章 摩西睡隔壁 带有冷漠色彩的薄唇越离越近，这让站在对面的路小染心如小鹿乱撞，就在她闭上眼睛消化赛特话里的意思、若有等待意味的呆呆站在那里不动时时，一声温柔的唤声让她神思清明。 “小染，你没事吧？”被温柔的声音惊得睁开眼，一张俊美无涛熟悉的容颜上有抹不真切的失落。 摩西已经走到他们身后，由于门是开着的，所以其他人很容易就能够打扰到他们。见到摩西，路小染赶紧从马桶上慌乱了整了整皱巴巴的衣服站了起来，慌乱中碰到赛特的鼻子，连声道歉外加尴尬，让她登时觉得实在无脸见人了。 尤其，是在她垂眸偷睨见站在外面的小暮和智，只能咬着下唇不发一声。 狠狠剜了眼坏了好事的摩西，西门暮颇觉好笑的凑到摩西身边，指着赛特，一脸神秘的表情，“我刚才可是看到老家伙你脸有些红，呵呵，难道说你真的忘记你现在是在女厕所，身边还有别人盯梢了？” 西门暮打趣的笑话没有让一如既往冷漠的赛特有任何表现，反观垂眸的路小染，这次干脆用双手捂住脸，跺了跺脚，小声支吾，“丢死人了，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想到刚才险些和赛特将要发生的事情，头埋进胸脯里。 智轻笑不语。这里，似乎没有他的事情，毕竟，小染不过是他才认识的朋友。 朋友？ 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暂时还不太相信这个词从他脑海里出会出现，反正他是最富有智慧的，关于为何今天频频出现失识与意识走私，回头要好好想想。 路小染垂头用手指绕着衣袖做斗争，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传来个冰冷的声音，“路小染，你打算站在这里站多久，明天不是要上班吗？现在九点钟了，如果不早些回家的做饭的话，那我只有去外面吃。” 赛特式的威胁让路小染急忙整理好心绪，恶魔先生说出去吃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不做饭给我吃，我就去祸害人类！ 谁不知道对恶魔来讲，最美好的野味就是人类的灵魂。 几乎没有考虑站在旁边的摩西，路小染举手示意，“现在就回家，你要吃什么，路过超市的时候我给你买，苹果吗，还是上次你说觉得好吃的土豆丝？对了，你好像不太会用筷子，既然这样，那干脆我就多准备几把刀叉。” 带点讨好的意思，就是担心他出去寻找食物。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路小染就开始没有骨气了，面对恶魔先生的逼迫，唯有勉强接受。 其实，也不能说是勉强，只不过，她的资金不太充足了，估计哪天需要和恶魔先生还有小暮他们商量一下，是不是考虑不在赋闲在家呢？ 被她在其他非人类种族面前道出自己的不足，赛特脸上没有任何改变，依旧冷漠如常，不过是声音更寒了几度，“刀叉就不用了，至于晚饭，你可以随意，西门暮也没有挑食的习惯。” 看到他抢先一步瞪了眼正要开口拿筷子一事做爆料的西门暮，她打了个激灵，看来以后说话要注意点了，在家里可以任由别人随便讲，在外面，哪怕有一个他不太熟悉的人，也不能够揭他的老底。 从保持自身形象这一点，赛特似乎偏向于人类了。 “又走神！”额头被敲了一记，神游太虚的路小染嘟了嘟嘴，不满的反驳他，“我只不过是在想今天的晚饭要做什么，还有房间分配问题，秦轩走了，谁睡沙发，谁睡床。”话一出口，她就发现这回给自己找了件麻烦事。 不出所料，西门暮听到这句话，银眼放光，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赛特的侧脸，谄媚道：“老家伙是魔王，不需要休息的，既然我哥走了，那自然是我替他住一晚上。小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晚上跑到你的房间里去的。” 这番话，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路小染嘴角一阵抽搐，说实话，就算是他们中任何一个谁想进她的房间，都不是难事，就为这个，她的房间现在不会房间上锁。不过，事有利弊，自从他们来了之后，老鼠从来没有出现过，倒是给她解决了件让她头疼的事。 扫了眼没有动静的赛特，路小染试探着问：“小暮住隔壁，应该没事吧？”她的意思其实是在问，可不可以让小暮住隔壁。如果他不允许，那么她就回绝。 内幕很明析，并非是由于她偏心，而是如果赛特打心底不同意的话，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事情来，她可不希望午夜梦回时，意见相悖的他们在月高风黑的场景下单打独斗，吵醒周围同样熟睡的邻居。 抬眼望向赛特的侧脸，脸上挂着倨傲且冷淡的神色，更让她难以猜测他此时的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让小染请我吃个家常饭呢？好久没有吃过小染做的菜，有些想念了。”温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让路小染微然一愣，然后匆匆点了点头，感觉到其他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咬咬下唇，“摩西可是我的偶像，当然希望能够和他一起吃饭，不过，要是赛特不同意的话，可以改天再……” 声音里透露着委屈的语调，让想要顺着她话拒绝的赛特心中一紧。 “不必，我没有意见。” 如临大赦的路小染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抬起头朝赛特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一张清秀的脸上，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勿庸置疑，她的笑很有感染力。可以证明现在她是开心的、真实的在笑，而并非是人类面上常戴着的笑容面具。 这是在场所有人得出的评论。 被她的笑容所感染，赛特脸上的冰霜也融化了几分。 “吃过饭之后可以留宿吧？公司没有人，赵博不在，不巧的是我的钥匙落在公司里，只能麻烦小染找个地方让我留宿一晚了。”摩西再次追加要求，让一旁的西门暮忿忿不平。 “不行！你去住酒店！”他西门暮可不是吃素的，谁不知道摩西对他家亲亲小染有意思，这个时候让他留宿的话，那小染不就危险了。 六翼天使，传说里可不是普通的强大！ “我没带钱。”脸上温柔的笑容将一张空前绝后的俊颜彰显得有些无辜，他确实没有带钱，因为没有带钱的习惯，更因为根本用不到。 “我借你！”西门暮像是转移了针锋相对的对象，一句一字的将摩西的种种借口拆破。 “我不喜欢借用别人的东西，除了小染之外。” “你什么意思！” “……”不等摩西开口，听得头大的路小染急忙将手伸到两个吵得正欢，脸上却挂着不失优雅笑容的两人面前，无奈的叹了口气，一锤定音。 “摩西睡隔壁，小暮和赛特继续睡沙发！” ------------ 第七十四章 或许，那些恶魔喜欢人类 从厨房飘来的香气将整个客厅包围住，分布在沙发上的三个人以及随意在书架前转来转去的智纷纷不分先后赞叹起路小染的手艺，这让从厨房探出头来偷看客厅里情况安危的她有些窘迫的急忙将脑袋缩了回去。 “啪！”的一声，客厅里传来清脆的声音，像是厚重的书被合上的动静，路小染将煮粥的火拧到最小，竖起耳朵悄悄的听着，一旦发现敌情，立即出去劝架！ 其实一开始出了酒吧之后，摩西也接到个电话，可惜内容大家都没有听到，再后来，本该回家的智也提出要到她的家里吃饭，可怜她家里不足以容下这么多人可以随意活动的客厅，现在或站或坐的堆满了人。 貌似只比秦轩在的时候多了一个人，可总给她种超负荷的感觉。 超负荷的感觉，被她归类于美男们的磁场太强，这个定义并非是她一厢情愿定下的，记得刚才出了酒吧，五人一行走到停车场的中途无论碰到任何人，甚至不分男女，都被身边的四个人电得七荤八素，她替所有人下了这个定义。 想想，她以后无论碰到什么样的美男，都不会再感冒了吧，幸好，她现在不至于审美疲劳。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客厅里再次传来一个清脆的声响，紧接着，是西门暮惊叫一声，“哟，小染的照片，怎么上面会有老家伙？！” 掀锅盖的手停滞在半空，那张照片，一定是说的上次在商业街喷泉前照的，照片里的两个人只有侧脸，并且被水雾掩埋了。 小暮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脸色有些微红，手心一痛，锅盖已经脱了手，下一秒，厨房门口就堆了几个模样各异、神色全部归类于紧张状态的美男们。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赛特阔步上前抓住她那双烫红的小手，放在嘴边吹了吹，清凉凉的感觉从手心传入心间，不由笑了，没想到他吹的凉气比冰敷的效果还要好上许多，那以后就少了笔烫伤时的药用开支。 留意到他手里拿着的照片，脱口而出道，“明天我买个相框，不要再把它放到玻璃架上，刚才应该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吧。”旁若无人的对话让其他人缄默不语，任谁也能看得出现在路小染眼里只看得见抢先一步的赛特。 摩西脸上的笑容有一瞬僵住，长长的睫毛盖住眼里的满溢失落，若是自己可以更加主动一些，或许，小染会试着记起他也说不定。 一段小插曲过后，四个美男子发扬绅士风度，干脆让路小染休息，剩下的任务就完全被看上去心情不错的赛特包揽。 学习小暮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路小染的眼睛却不知要往哪里落，她想单独和摩西谈谈，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想告诉小暮一些事情，也不明白到底要从哪里开口，思来想去，干脆将身子朝智所在的方向挪了挪。 翻着书报的智当然察觉到了她脸上闪烁着为难的神情，合上报纸，轻声问：“小染，有事吗？” 这一问，倒让路小染呆了一呆，她找智，貌似没有事情。脑筋一转，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话而已。”言外之意，好像有不愿意理会其他两人的歧义。 智也浑然不在意，轻勾起嘴角，“小染如果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同我讲，不用客气。”传说里有种人十分惹人喜欢，可能就是像小染这种能够用笑容感染他人的人，甚至连他都不容拒绝的很喜欢和她说话。 她的声音，很清澈，与被世俗渲染浑浊的其他人类多少有些不同。 搓了搓手，瞄了眼盯着电视屏幕的小暮，又看了眼垂头快要睡觉的摩西，将身子朝智的方向凑了凑，有些难为情的问他，“智，你有过女朋友吗？” 话一出口，干脆羞愧的将头垂进胸膛里。 丢死人了，要不是因为赛特今天所有的举动让她心乱如麻，她也不会病急乱投医，随意找了个自己心底认为值得信任的人倾诉心事。 等了足足一分钟，没有等到对方的答案，路小染抬起头，正看到睿智的湛蓝眸子里闪过复杂的神色，隐约可以看到其中夹杂着些许的不耐。 “不是，我只是想问个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智要是不方便告诉我的话，可以不说。”她误以为自己触动了别人的心事，急忙解释并且道歉，“我不知道你会为这个问题为难，只顾自己……。” 智摆摆手，声音温和，“没关系，我只不过是想到自己至今还没有体会到感情的滋味，有些抱撼而已。”传闻智天使是最富有智慧、世界上所有事物都能掌握了解，唯独不解感情事，对于男女感情更是一窍不通。 每个人都有无知的时候，对于智来讲，他对感情方面的认知完全是一片空白，这可能和神赋予他们能力时故意制造了缺陷有关。 智天使可以仅以怜悯之心对待虔诚的人类，可以伪装成感情丰富的天使，却始终不懂情是什么。 对于智讲的话，路小染挑眉对之，不得不说，智是一个美男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会没有过女朋友，就算没有女朋友，也不能说是对感情方面处于空白吧？ 难道，他连亲人、朋友都没有吗？ “不用猜测我的事情，说说你有什么心事吧。”被她盯得有些发毛的智轻声开口说，“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向厨房的方向看，是和赛特有关吗？” 路小染听到问话，很诚实的点点头，确实是和赛特有直接关系。 智拂然一笑，真是个表情丰富的女孩，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了。 “那个，智，你相信世界上有恶魔吗？”犹豫很长时间难以开口发问的问题，在智的面前忽然很容易说得出口，“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恶魔，那么，他们会不会也是属于感情空白的一类呢？” “我相信恶魔的感情向来是冷淡的，而且，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花费有限的时间得到无限的乐趣。”智将自己对于恶魔的认知阐述出来，“据我所知，恶魔最喜欢玩的花招，就是利用人类的七情六欲来控制他们的灵魂，而富有挑战意义的灵魂，就能够给他们带来无限的乐趣。” 路小染脸色蓦地一阵发白，看着将恶魔说得如此不堪的智，咬着下唇表达出她的看法，“或许，那些恶魔喜欢人类也说不定。” 智将报纸放到膝上，双手环臂，“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恶魔喜欢人类？难道你要说，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吃掉人类的灵魂，让他们永坠黑暗世界，得以邪恶灵魂的永生与煎熬？”话到最后，语气忽然变得凌利起来。 ------------ 第七十五章 期限是永远 “并不是所有的恶魔都会那么做。”正当路小染为智有些怒意的表情想要道歉时，回过头就看到端着盘子出来的赛特薄唇一张一合，“并且，她说的不假，恶魔确实很喜欢人类，只不过，他们的方式大部分都不正确而已。” 冲回答还算完美的赛特笑了笑，看到盘子里色香味俱全的菜，路小染立即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她可不希望和智讨论的话题让赛特听到。 看到冷眉莫名其妙的朝上掀了掀，路小染不明所以的嘟了嘟嘴，结果惹来赛特冷眼相对。一人一魔，竟然很无知的在智面前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完全忘记刚刚他们还处在同一个战壕，向天使解说恶魔对于感情的定义。 “开饭了！”西门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留意到房间里逐渐升温冷却的氛围，兴奋的一声大叫，将瞪大眼睛的路小染吓得脸色变了一变，急忙开口劝阻他，“小暮，这个时间邻居已经休息了。” 她可没有忘记小暮是白天睡觉，晚上精神的生物。 西门暮倍觉抱歉的看了眼小染，非常乖巧的点了点头，“我明白，隔壁的王大妈心脏不太好，昨天晚上还被抢救了一次，我家亲亲小染果然心地善良、心思缜密。”银色的瞳眸里有闪烁着的星光。 万幸的是，被西门暮这么一闹腾，智不再同她讨论关于恶魔的话题，赛特也没有再和她莫名其妙的纠结下去。 尽管除了她之外，在饭桌上大家都表现的对赛特不闻不问或者有敌对的状况发生，可大家似乎都不想破坏吃饭时的和谐氛围，一顿家常晚饭，就在她和西门暮两人闲聊胡扯外加带动氛围之下结束。 饭后，西门暮主动要求帮他家亲亲小染洗碗筷，智倒并没有留下，原因也很简单，在智未开口之前，赛特已经难得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漆黑的夜空里有云朵飘浮着，繁星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云际，春末夏初交接时的夜风有些微凉，将站在梧桐树下的两个俊美男子额前的刘海吹了起来。 赛特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客厅，冷颜上添了分凝重的神色。 “是叫你摩西，还是六翼天使——沙利叶！” 摩西愕然一愣，脸上不再有温柔的笑容，却依旧不失风度的笑了笑，“身为原六翼天使的赛特你来讲，你应该明白，六翼天使的名号不过是个虚幻的东西。我现在不是六翼天使，只是摩西，人类摩西。” 树叶被夜风吹得哗啦啦的响，周围晕黄的灯光随风摇曳不定。 “人类摩西……”赛特喃喃重复一遍摩西的话，唇角倏地扬起个冷嘲的弧度，“传说中放弃神座权利的六翼天使是永远不会成为人类的，就像是被选中的恶魔撒旦，永远不可能会说自己是人类。” 这番话无疑让摩西怔仲片刻，思忖着赛特的话，过了不一会儿，摩西首肯的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就算是我现在想以人类的身份平静的生活，恐怕也不会那么简单。而且，小染曾经因为我的身份而受到记忆被抹杀的伤害，所以，即使我自欺欺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改变。” 赛特还是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关于路小染的事情，有些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小染知道你的身份吗？” 摩西摇了摇头，盯着一片倏然飘落定格在眼前的树叶，陷入回忆里，眼神迷离。 “小染她和我是在孤儿院里认识的，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赛特唯一自从有意识以来，还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听别人讲述无关他的事情，“当时，她曾经把我当作是天使，虽然是儿时的戏言，但是，她的直觉很准。” 赛特点了点头，“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只不过是反应有些迟钝。” 听他插言，摩西似乎从回忆里抽离，闻声也点点头，轻笑着说，“确实，这么多天相处，看来你对小染已经有所了解了，她其实特别敏感，心很细，然后，很善良。除了反应有些迟钝之外，我实在找不出她哪里有值得挑剔的地方。” 说到心细，摩西问道：“小染应该知道你的身份是恶魔。”肯定的语气，让本来就想从实回答的赛特爽快的含首。 “开始就知道。” 像是早料到会是这样，摩西轻声说：“小染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她心里，或许所有存在的一切都是善良的本体，所以即使知道你是恶魔，她也不会随便丢下受伤的你而赶你离开她身边。” 夜色的眸子里闪过道锐利的神光，摩西浑然不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错误的地方，魔王出世的那天他正巧在H省开演唱会，自然会留意到天空云端的变化，继而看到了魔王破除结界的前兆。 他并没有阻止的原因很简单，他只想当作个普通的人类生活下去，不愿意再插手无关的事情，可事实证明，当时的选择是错误的，如果那个时候他跟上魔王的身影的话，可能会更早一点得知到小染的消息。 “她确实对恶魔也很上心。”想到初见时误以为他是幻觉，反应确实很迟钝的路小染，赛特颇觉好笑的摇了摇头，“不过，我也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两个本来处于情敌状态的俊美男子居然能够心平气和的在树下讨论一个女孩的事情，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那么，你现在的举动，可以当作是间接的伤害到她吗？”摩西打破这份看上去和谐的画面，深灰色的眸子里有种难以抑制的微愠，“身为恶魔，就能够这样戏弄人类的感情？既然你知道小染她是个善于相信他人的女孩，那么，你为什么要对她做这些事情？” 赛特不解，“什么？” “是因为知道她会信以为真，才会说喜欢她，才会做一些不符合恶魔身份的事情？神在创造恶魔的时候，不过是将负面感情交付了他，所以，我并不相信你是喜欢小染，更多的，应该还是好奇与兴致所起！”摩西眼神一凛，身上散发着君临天下般震摄人心的气势。 就算小染现在记不得有他的存在，他也绝对不会任由赛特在小染身边以这种玩弄的意愿来欺骗小染。 “我并不是因为好奇，也不是因为有趣，所以，你说的话，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力。如果你是奉劝我离小染远一些的话，那我只能说那是我的自由。”赛特声音冷了几分，“以魔王之名为誓，我所讲的每句话都是我想说的。”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摩西心里不知是喜是忧。 明明打算好了要公平竞争，摆脱掉过往不强求的个性和他们争上一争，但听到赛特一本正经的说他喜欢小染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身为恶魔，你可以喜欢一个人类的期限是多久？直到生命完结？还是，到你不再喜欢她的时候？”摩西听到脚步声，不假思索的问了一句。 脚步声微弱，风叶婆娑。 冷哼一声。 “如果，期限是永远呢？既然恶魔是永生的，那么，除非是她的灵魂消逝，否则，我会一直喜欢她，这，就是我喜欢一个人的期限。” ------------ 第七十六章 对面大厦的主人 尽管西门暮和赛特都不太同意路小染让摩西睡她屋子隔壁的决定，但看到路小染嘟起嘴一脸不高兴，并威胁他们如果不愿意可以集体搬出去，迫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够如了她的愿。 摩西在路小染的家里吃过早饭后，手机铃声大作，原本打算要送她上班的摩西唯有作罢，把这个机会白白扔给了其他两个人。 时节已是夏初，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带点强烈的温煦感。 一辆银白色的法拉利跑车开出裕华街的时候，无疑吸引了所有在这条道路上经过的路人，阳光照在车身上，发出闪耀的银光，如同坐在车里驾驭座上的银色长发男子，一旦出现在视线里，就无法再挪开眼睛。 直到车子发动，路小染脸上惊愕的神色才趋于平静。 她是昨天才从那露口中得知小暮的身份，然后，今天就证实了那露的说法——西门家的少爷，确实是个富家子弟。 而这个她认识的富家子弟小暮在得知摩西无法送她上班后，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通了自家管家的电话，提了辆私有车预谋接送她，美其名曰，在她家里不能白吃白喝，作为回报，以后要继续白吃。 其实，在见到这辆银白色法拉利跑车时，路小染就从心里滋生出一种苍白的无力感。白吃可以，但是任凭一个富家子弟在她家里粗粮淡饭白吃下去，看着小暮略嫌削瘦的脸庞，让她有种晚上想要做顿丰盛大餐的念头。 从后视里看到路小染脸上表现出来的情绪，第一次开车的西门暮心情甚为愉快，然而睨到双手抱臂、一脸无动于衷的赛特，轻哼一声，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开车上面。 他还没有拿到驾照，以前都有私人司机开车，即使遇到急事也可以使用瞬间移动，学车是今天早上和管家临时抱佛脚，有些地方还不太能够操纵，所以，还是注意些好。毕竟，车上还载着他家亲亲小染。 车子开出公司不远的那条必经之路上，看着公交车被远远甩在后面，路小染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不等拉风的跑车开到公司楼层前，急忙让小暮停下。 “为什么？”西门暮微嗔道，“为什么赛特可以送你上班，我却不行！我家亲亲小染怎么可以这么偏心，呜呜，那下次干脆让赛特开车好了。”一把鼻泣一把眼泪的模样，让路小染顿时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对不起他。 就算是暂时对不起小暮，也好过她成为今天人们讨论一天的话题吧。 “那个，小暮，你的车太显眼了，如果这样开到公司门口去，我怕同事们会打扰到我上班的情绪。”双掌合一，希望透过后视镜看她的小暮可以原谅她的自私。 见小暮为难的咂咂嘴，她投下一枚重弹，“作为赔偿，晚上回家我给你做顿大餐。” 被小染的大餐吸引，银色的瞳眸非常无抗拒力的闪过道亮光，却在下一秒恢复往常，“大餐就不用了，只要你同意我睡隔壁，别说在这里停下，就算要我再倒车开回去，我也愿意，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不等她回答，一个冷冷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专心开车，前面是红灯！” 赛特抛来的一句话让西门暮翻了个大白眼，就知道他会打岔。 “嘟！嘟！” “嘀嘀！” 此起彼伏的车笛声让路小染直接捂住耳朵，赛特朝投来不耻眼神的路人微微一瞪，一个眼神，足以让指着跑车小声嘀咕的围观者们作鸟哄鱼散状。 “TM的，没长眼吗，怎么考得驾照，不知道红灯要……”险些被跑车撞到的车主骂到一半就无法再说下去，路小染一脸抱歉的看着车主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声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暮，一会儿交警会过来查驾证吧？”路小染揉揉发皱的额角，她可不希望迟到被扣奖金，还有，今天需要向那露递交昨天做好的广告宣传报告，晚了的话，估计会有麻烦。 就见小暮转过头来邪邪一笑，一脸神秘的表情，“小染，其实我今天早上从管家那里提车时才稍带着学习一下开车技术，所以，那个限制人类行动的驾证，我实在拿不出。”邪邪的笑表明说话的人没有任何反过之心。 “啊？！”路小染的嘴巴成了“O”型，那么就是说，刚才若是小暮一个不注意，很可能她已经惨遭车祸了…… 看到路小染一脸黑线，西门暮这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指着绿灯叫了声，“哟，绿灯了，趁着交警不在，赶紧跑！”其实他已经做了手脚，所以一直巡逻的交警并没有找他的麻烦，至于街口录像，就丢给管家等人去处理这些人类的琐碎杂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家亲亲小染要去挣他们的饭钱。 经西门暮这么一闹，路小染竟然忘记刚才自己的提议，直到吸引人视线的拉风跑车开到公司大楼前，路小染才想到自己坐跑车的严重性。 可惜，已经晚了，络绎不绝的人流里到处可以看到设计部门同事的身影。 “看，那不是路小染嘛，她怎么坐在……啊！是法拉利跑车，这一款式的……啊！路小染真的傍上大款了！”说话的是同事小李，年芳三八人已经有婆婆嘴的趋势。 “看她的身材相貌毫不出众，怎么会傍上大款？就算是，那也是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老头。”某同事毒舌诽谤。一时间，叽叽喳喳，莺莺燕燕叫个不停的同事们围绕路小染被什么人包养的问题讨论起来。 下了车的路小染听到这些中伤的话，顿时绝倒。 不出所料，大家的想象力还是如此丰富。 似乎是为了回应各种流言斐语，打击那些恶意中伤碎碎嘴的女人们，西门暮朝半空打了个响指，就听公司正对面的大厦上空飘起无数气球，一条足有几十米长的银白色巨幅从天而降，将对面大厦的各个楼层全部覆盖上。 一道刺眼夺目的光线使得絮絮叨叨的女生们全部住了嘴。 银色巨幅上有个标志，赤色的楼门，磨纱的西字套在门中，但凡与社会有过接触的人，都能够知道，这个最近时常出现在杂志报刊上的标志象征着什么。 “小染，用我送你进去吗？”西门暮从驾驭座上走了下来，一身制服装将他伪装得像个无害的大学生。 赛特坐在车间没有动静，冷眼旁观。 路小染见众人目光从巨幅上投到笑得妖魅，声音故意放低拉长的小暮身上，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和赛特先回……”去字未落，就听一声尖叫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就是大片的吸气声。 倍觉好奇，小暮在外貌上确实是有足够致命的吸引力，但她们不至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西门暮！” “真的是西门家的大少爷！” “对面的大厦不就是西门家的产业嘛！” ------------ 第七十七章 预言者总裁 眼看同事们的眼里冒出闪耀的星星，路小染小声哝咕一声，“真是的，小暮就是喜欢搞神秘，这下可好，万一让她们误会了，以后绝对没有消停的日子了。”她可是领教了同事们故意孤意某个人时的本事，她还不想将本来就将淡漠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 可是，西门暮接下来的举动无疑让她的念想成真。 “小染，下班用不用我接你回家，对了，不是说要做顿丰盛的晚餐吗，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吩咐别人去买。”西门暮眨着双漂亮的桃花眼，银色的眼眸里有戏谑的笑意，但那笑意并没有害她的意思。 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这次一定会倒霉的被再次追踪，和西门家的少爷扯上关系，这可真是连她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也就难怪同事们看她的眼神夹杂着羡慕嫉妒恨了。 坐在车里的赛特走了出来，稍显突兀的闯入所有人的视线里，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倨傲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睛，即使许多人认出了他就是前些日子里路小染的传闻男友，但在这个情况下，她们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到底，路小染是什么来路，居然认识两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美男子，看来以前没有和她搞好关系，还真是失策。 身穿尺寸裁剪合适西服的赛特缓步走到人群中央，抬起手瞄了眼表，类似于轻描淡写般提醒所有工作人员，“还差三分钟，如果不准时打卡报考勤，记迟到一次，事由是聚众围观等不必要的情况，记大过一次，扣全月奖金！” 西门暮白了眼如此认真的赛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嘀咕着：“幸好我的员工都比较听话，不然的话，光扣奖金，还要不要别人吃饭了！” 赛特自然听得到西门暮替这些员工打抱不平，也不多说话，越过所有目瞪口呆的员工，径直拉着愣在当场的路小染，直直走进公司大门。 门口站立的保安刚要阻止他进入到公司大楼里去，路小染只觉眼前一花，就见赛特不知从哪里掏出手机，飞快的摁下一连串的数字，手机里面传来创艺公司独有的铃声音乐后，一个懒懒的声音从手机里飘了出来。 “谁啊，一大早起来就不让人睡个好觉！”对方似乎是知道电话这头赛特脸上已经结了一层寒霜，自顾自的用那种听后难忘带点慵懒带种磁性的声音继续挑拨着恶魔的听觉神经，“啊，老家伙啊，一大早上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路小染就在他的身侧，听到手机里传来老家伙这三个字，立即明白，对方也不是人类。这也就难怪对方会挑弄魔王的听觉神经，非人类的思想与承受力，总归不是人类能够承受得了的，和在外面的同事，一旦被赛特瞪一眼，就立即灰溜溜的散开相比，这个假设很准确。 不过，赛特什么时候买的手机，看样子还是价格不菲的名牌，上面的苹果标志很显眼，尤其是黑色在阳光下折射出色彩，更将他的侧脸添了多凝重。 她感觉，自己除了赛特是魔王的身份之外，至今也没有过多的了解到赛特其他的事情，比如，他多大，家住在哪里，喜欢什么东西？ 合上手机，转过脸就看到路小染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侧脸发愣，暗自叹了口气，不顾西门暮在后面大呼小叫，伸手在她的额头敲了一记。 “啊！不许再打我家亲亲小染了，会打笨的！”赶来的西门暮没有制止住摩爪伸向他家的亲亲小染，一脸懊恼的表情让路小染脸上布满黑线。 小暮的表情确实很丰富也很夸张，尤其，是在她出了任何事情的时候。 赛特冷眉一横，继续用千年不变的冷色声调提醒她，“还有两分钟的时间，如果不想这个月的资金被扣光，就要抓紧了，右手边是电梯。” 路小染愣了愣，恍然省悟，连个道歉也没有讲，挣脱了赛特的手，急匆匆的向着右手边总裁专用电梯跑去。 保安虽然看到这一幕，但迫于赛特双目注视的威压不敢动弹，唯独暗自将违反公司规定的这个小员工记在心里，想着哪天打个报告上去，让上级领导提出批评。 由于创艺公司人员都佩戴了公司的标识，而非公司人员，除了带着特殊证件才能够进公司内部之外，其他闲杂人员只能等在公司大楼外面，所以，西门暮和赛特无一例外的都被请出了大门外。 被拒之门外的西门暮用手指着对面垂落的巨幅，手搭到赛特的肩膀上，“老家伙你看到了吗，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后我每天都能够借口顺道来送亲亲小染上下班了，哟，拿那种不屑的眼神看着我干什么？” 不着痕迹的将西门暮搭在肩头的手甩了下去，冷俊的容颜上浮现出抹狡黠的神色，看得一向认为承受力较强的西门暮心脏猛地一阵狂跳。 传说里，恶魔是最恶毒的，所以，老家伙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吧。 几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西门暮更加好奇起赛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更有优势和他争夺小染。 “哟，看你一幅胜券在握的表情，看样子是有了打算。”西门暮故意刺激他，想得到点有用的情报，可惜不等赛特开口，一个低迷带有磁性的声音乍然在背后响起。 “老家伙，你不会是动真格的了吧，不过几天不见，竟然真的打算留在三界了？不回黑暗世界了吗？”来者显然是用了传音术，不过这种法术对于西门暮来讲完全就是小儿科。 赛特撇了眼故意使用传音术的来人，又扫了眼西门暮，简单介绍道，“他是预言者苍溪，应该是属于异人类，是创艺公司的在职总裁。”话落，对着脸上带着玩味笑容盯着自己的苍溪将西门暮介绍给他。 “西门暮，你应该听说过他。”惜字如金，比起刚才的介绍还要简单。 苍溪自然知道西门暮的大名，不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而且，还是在赛特的身旁。 介绍完比，赛特步入正题。 “收购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前几天让你去做准备，应该早就可以完成了。”居高临下的口气没有让被称为预言者的苍溪感到颜面大失，反而轻笑出声。 “赛特，你还真的打算动用人类的力量来对付一个人类吗？不过是说错了几句话，外加得罪了一个人，就被你弄得整个集团因此受到牵连，面临被吞并的危险，这可不符合你一向淡漠世事的性格。”西门暮被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得眼前一亮，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被赛特这个老家伙称之为预言者的苍溪脸上戴了一个黑色面具，面具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那是她自作自受，由不得别人，再说，创艺公司旗下化妆品一带欠缺发展，将那氏集团合并到旗下，一来可以提高创艺的知名度，再来，这也是必然的发展趋势，若是那氏集团有那个实力和创艺抗衡，也不必要由我们来收购。”赛特有条不紊的分析着，让站在一旁听着连连点头的西门暮陡然一惊。 脑海里闪过关于创艺公司总裁的种种描述，又见到眼前名义上的总裁对赛特这个老家伙唯唯诺诺，立即明白过来。 难怪赛特会对他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计划不感冒，原来是小染工作的地方就在他的统治管辖范围内！ ------------ 第七十八章 是谁让她哭的 设计部门在勤员工在路小染将一只脚迈进办公室之前，就集合全部把她堵在了门口。女人们的嫉妒心理让她们不约而同的提议要找路小染谈谈，弄清楚真相，就算是西门家大少爷确实和年近三九的女性同胞不相配，但那种光环笼罩下的骄宠和无身份无背景无姿色的路小染相比较，灰姑娘的故事发生在她的身上，令别人难以接受。 尤其，让那些一直针对路小染的同事们难以接受。 见围堵的人群立在眼前，路小染身正不怕影子斜，沉声说，“现在是上班时间，请各位让一让好吗，我还有工作要做。”她可不希望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和这群八卦婆婆嘴的同事们身上。 “你们听见了吧，还真是稀奇，她来了设计部门三年，还是第一次敢用这种语气和我们说话。”同事小李继续发扬她喜好搬弄是非的特长，带头缩紧包围圈，路小染被小李说得哭笑不得，自己说话的语气貌似没有问题吧。 不知道谁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笑颜相对，贴上脸去别人打。 她路小染是不喜欢惹事，却不代表她怕事，就算是被扣奖金记大过好了，今天也不能任由她们再胡乱说下去，尤其，不能针对小暮或赛特任何一个人。若是再出现上次故意猜测从而诽谤赛特的事情出现，恐怕她要禀乘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来处理这件事情。 “呀！还敢瞪我！我告诉你路小染，我们一直把你当空气，是不想找你的麻烦，可你看看你，败坏了设计部门的风气不算，还敢让你的男朋友在大庭广众之下叫骂我们！这口气，我们可是咽不下去的。”同事小李想到刚才被路小染传闻里包养的男友一个命令就让所有在场员工顿时散开，心里怒火大盛。 路小染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起来，相对于小暮故意隐瞒身份带她来上班从而引起大家的妒嫉来讲，赛特利用自身优势使得公司员工心理不平衡事态更加严重。 她能怎么说呢？道歉？看这架式根本没有用！ “抱歉，”她垂下头，向各位同事鞠了一躬，小李见她模样从容，冷哼一声，就听她继续轻声说，“只不过你们不去找当事人，却在这里找我的麻烦，这让我多少不能够理解，难道说，你们是惧怕他吗？还有，现在是上班时间，麻烦你们让开，我要工作！” 视线穿过人群落到坐在以前徐姐座位上的方同身上，张了张嘴，见方同似乎对她这边的事情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倏地滑过道细细的伤痕，一股酸涩和伤痛齐头并进，将因同事们刁难而滋生的无奈冲淡。 她曾经以为会一直更甚于姐妹的小同姐是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会沦落到形似陌路的这一天。 “哼，你的态度这么坚硬，是以为我们不敢对你怎么样吗？不要你有西门家大少爷罩着就不用再害怕了，告诉你，现在这里是创艺，可不是西门家族的企业！”小李继续指桑骂槐，“就算是西门家的企业，也不会任由一个道德败坏的家伙在公司乱晃！” 同事们随声附和，“不过是个小丫头，还以为有人撑腰就想欺负到我们头上，看她的样子，不过是西门少爷一时兴起才会和她同居，等过几天，下场会很惨！” “怎么会很惨，没看到被她包养的那个模样冷漠的美男嘛，人家有的是钱，被人养，然后可以再养人，现在这个社会啊，真是什么人都有。”同事小李在一旁煽风点火，双手环臂一副大姐大的模样，倒完全不顾忌自己身为创艺员工的形象问题。 “哼，以前有徐姐护着她，现在连徐姐都被她害了，这次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把她留在创艺！”小李继续鼓动大家的情绪，即使从一开始的道德问题转移到其他问题上，也浑然不在意。 她们要的，就是要让路小染这个煞星从创艺公司离开！不论今天早晨有没有发生别的事情，她们也会找借口让她离开。 试想，谁会让一个煞星呆在自己身边，指不定哪一天，出事的就是自己！ 指甲陷进肉里，路小染的脸色变得苍白，耳边是加夹着“煞星”两个字以及嗡嗡的响声，听不清楚她们到底说了些什么，脑海里只有那句“徐姐被她害了”这几个字在打转。 徐姐不是病了，而是因为和她走得太近，所以被她害了？难怪方同从徐姐离开之后就没有在理会过她，原来……如此。 身子倚着推拉门缓缓滑坐到地上，双臂揽着腿，头像只鸵鸟埋进膝盖里，耳边的声音似乎小了些，眼前是迷蒙蒙的水雾，看不真切。 她不想反驳，也无力反驳，毕竟，她们说的都是对的，自己是个煞星，是个不能被任何人所接纳的煞星。 这个时候，她忘记了自己身处在公司里，也不再在意自己的形象，低声抽泣，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些由于她而使那些因对她好到受牵徐姐、路叔、阿姨、大哥哥，甚至是摩西和赛特等等。 她是个煞星，注定只能是一个人的煞星…… 张恩琴走到门口正要推开半合半开的门时就发现了蹲坐在地上低声抽泣的小染，当看到设计部门除了现任组长之外，其他员工都围聚在小染旁边指指点点，柳眉一扬，将堵在门口的员工向门内推了一把。 猝不及防，被推的员工向后退了几步，终于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张恩芳眉头仅皱了一下，然后也不管那个员工骂骂咧咧说了什么，用手轻轻拍了拍拢起的双臂，像是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轻声安慰她：“小染，没事了，不要哭，就为她们说的话，完全不值的。” 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极速的扫量了一遍路小染的身上，没有任何被殴打的迹象，看来这些员工们只是动嘴，没有动手。 舒了口气，继续低声说：“小染，我是芳芳，快起来，我们先去……”话音未落，张恩芳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小染听到有人说话是将头从膝盖间抬了起来，但是瞳眸空洞无神。 “小染！”一声惊叫将围笼的员工们吓了一跳，坐在不远处的方同投来疑惑的目光，继而垂头看文案。“小染，你醒醒！” 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头顶传来，不等张恩芳反应过来，眼前一花，蹲坐在地上的小染跑到哪里去了？ 目光顺着修长的腿向上望，当看清来的人是有过几面之缘、与小染貌似亲密的男子时，一颗提着的心放下。 “是谁让她哭的！”漆黑的夜眸里戾气暴涨，声音达到有史以来最冷，就连被他挡在背后的创艺公司挂名总裁也被震得全身一阵颤粟，继而意识到不妙！ 魔王发怒了！ ------------ 第七十九章 对不起，我爱你 从后面溜进来的西门暮听到赛特的话更是怒不可遏，这群无知的女人们居然敢把他家亲亲小染惹哭了，还想不想活！ 赛特加重语气，指着围聚的人群，冷声命令道，“给她道歉！”侧过头，眼神空洞的路小染正迷茫的看着他，然后，轻轻抬起手，抚上他的脸颊。 停在半空的手僵住，身上散发震摄人心的恶魔戾气消去大半，漆黑的眸子里涌现出抹不忍。 设计部门里的其他员工这个时候如果还敢再上前一步，那就是跟她们自己过不去了，尤其是当她们想要开口叫保安将非本公司人员拉出去的时候看到了背后的那张脸，更是不敢再多言一语。 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可是传闻里创艺神秘总裁！ 西门幕满脸怒气的看着频频朝后退去的女人们，声音没有了往常的妖魅磁迷，带种噬血的气压，“是你们所有人？” 连连摇头，当然不会有人承认。原因很简单，对方可以西门少爷，万一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再加总裁和那个冷酷的男人关系看似非同一般，她们这下可是能伸能屈，当即反水，打死也不会承认。 西门暮气极，气流划破长空，人类肉眼所看不到的银光就朝着人群散去，谁料，银色光斑没落到人群正中，被那个面具男子一抬手就轻巧的阻止住。 西门暮还要再施加法力重新给予这些人一个教训，面具男子朝他打了个眼色，“这个女孩是你的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既然赛特在这里，不如就交给他来做。再者说，你会一直和这个女孩在一起吗？既然不能，为什么不给她自己一个反击的机会呢？” 见西门暮停手，面具男子黑色瞳仁里有狡黠的亮光闪过，目光定格到那个蓝色身影上。 “小染，是我……”赛特低唤着，“我是赛特。” 流连在脸颊的手指僵住，空洞的眼神里有了一道曙光，路小染呢喃道，“赛特？你是赛特？” 这时所有人都惊觉到路小染神思有些不太清醒，几个带头闹事的员工朝人群里缩了缩，她们只想让路小染感觉到有压力自己主动请辞，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大，如果路小染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恐怕除了眼前这三个得罪不起的美男子放不过她们，恐怕就连情、法也要向着路小染说话。 毕竟，她们确实诽谤中伤了路小染，并且给予一定的人身语言攻击。 赛特没有说话，薄唇抿成一道线。 每天他看到的都是坚强活泼的一个路小染，却始终没有太过在意她会对一些事情十分敏感，或许他曾在意过，但当时根本没有深究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惧怕一些流言斐语，更不明白她到底经历过怎样可怕的事情。 他以为，调查过一切，自己了解了她的过去，会改变一些事情。但现在他才发现，即使知道一切，无法改变过去，以及无法改变现状的他，一无是处。 “赛特？”路小染将脸贴在稍嫌冰凉的脸颊上，看不到赛特眼底汹涌的波涛，自顾自的抽泣着问他，“你怎么看上去很难过？是不是因为我害死了你，所以你在怪我。不要怪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是这个样子，我想躲开所有人，离所有人远远的，可为什么你要接近我，为什么明知道会害死你，还要接近我？” 赛特窥觉到路小染的灵魂瞬间变得空洞飘渺，呼吸一窒，再这样下去，小染的灵魂，很有可能会凭空消失掉！ 怎么回事，因为是清澈干净的灵魂，所以更容易在遭遇到致命伤害时变得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允许她消失！ 黑色光芒笼罩在路小染周围，将飘浮的灵魂禁锢，迫使它们回归到本尊。 “赛特……”路小染眉头轻蹙，语气急促的喊着赛特的名字。 站在一旁无能为力，听着她嘴里只喊着赛特名字的西门暮眼中写满失落，垂下头，一滴银色眼泪化作一缕无形的轻烟飘向空中。 面具男子看了眼失落的西门暮，继续将注意力放到赛特身上，不知为什么，他也不由得为那个女孩担忧起来。 阖上双眸，默念咒语，眼前出现的字迹让面具男子的脸上浮出抹惊讶的神色，但仅一瞬间后，又立即消失不见。 路小染一直在喊着赛特的名字，却听不到有人回答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籁籁往下落，黑色的外套上有片氤氲开来的水渍。 终于，路小染像是叫累了，空洞无神的双眼轻轻合上，抽泣声止住，无声的栽倒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泪，滑着脸颊滴到赛特的手背上，清清冷冷，比他的体温还要低。 “小染！”西门暮看到小染合上眼睛，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大吼一声，作势就要扑过去，被站在中间的面具男子一个手掌拍来，脸贴在掌心上，挡住了西门暮前行的道路。 “面具男，你干什么！”西门暮微恼，刚才就是这个面具男阻止他惩罚这些女人们，现在又阻止他到小染那里去，不就是一个预言者，有什么好牛气的。刚才不过是使了不足半成的力气，真的动起手来，他可不怕这个面具男！ 面具男像是猜出了西门暮的心思，扫了眼继续将那个女孩灵魂修复的赛特，传音给眼前这个莽撞的血族之王。 “她的灵魂受到了点撞击，现在赛特正在帮她修复，你现在突然闯过去，恐怕会直接让她再次受到惊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就不是我们所能掌握的。”中肯的回答，完全不会让别人感觉到是在诓人。 西门暮停止住前行的动作，站在离路小染不足两米的地方，转过身去对着凑上前来的其他员工低喝一声，“离她远点，我可不是那种不打女人的绅士！” 被西门家威摄震住的员工们谁还敢为探究竟往前凑，只能列纵成队站在设计部门那条过道里，静静等待着路小染苏醒过来。 她们这时候已经弄清了眼前的局势，如果路小染真的不醒过来，那么，她们谁都不会好过！ “赛特……”轻呻一声的路小染眉头紧皱着，眼睛始终不曾睁开，苍白的脸色却是好了很多，不过额角看上去冒了不少的汗。 赛特弯下身，将搂在怀里的小染放到地面上，心想，只要让她休息一会儿，就可以醒从恶梦里醒过来了。 一直没有动作的方同这个时候站起身来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还没等走到西门暮的保护圈，就听到一声低喃，“赛特，对不起，我爱你。” ------------ 第八十章 业务需要 前行的脚步停在原地无法前行。 打算放手的赛特手指微弯，略一用力，将路小染重新抱回怀里。 “苍溪，找个安静的地方，她需要休息。”语气稍有缓和，苍溪替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们叹了口气，眼睛微亮。 拍了两下手，一个身着黑衣、保镖似的人物阔步走了进来，一米九的个子往那里一怵，将往前走了几步的小李等人吓了回去。 “带这位贵客去我的休息室，噢，对了，那里好久没有人去了，派人去打扫一下，还有那些花花草草，他要是不喜欢，就全部扔出去。”声音低迷耐听，只不过说出来的话没有一点好商量的感觉。 赛特低头看了眼怀里呼吸均匀的路小染，面对苍溪的安排，显然不是很满意，再次开口说，“你那间休息室即然很久没有人进去，灰尘一定不少，我虽然并不在意，但是不能不为她着想。” 嘴角微扬，脑海里她刚才恶梦里低喃的话一直未曾逝去。 不过，为什么恶梦里会想到说这种话？ 见她再次蹙眉，赛特冷眉也是紧紧抿在一起。 对面看到他面部表情变化的苍溪一脸无奈的苦笑，对，自己的那间休息室是好久不住人了，可是，也不至于像赛特他想象的那么不堪吧，虽然，他确实没有派人打算过。只是，试想整个公司唯有他那间休息室空着，还真不能再换个令他更满意的地方。 张恩芳嘴唇动了动，终于鼓起勇气提议道，“拍摄组新增的休息室很宽敞，再加上三面都是飘窗设计，室里空气流动极佳，要是能够得到批准，小染可以去那里休息一会儿。”说来也怪，创艺公司诺大的地盘里除了医务室之外还真的没有能够休息的去处。 不过，为什么这个气势逼人的西服男子不带病人去医务室呢？ “老家伙，小染暂时交给你。”赛特抱着路小染，脚没迈出设计部门，就听到西门暮声音有点怪异的说，“外面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你要照顾好小染，她现在需要休息，不要让任何打扰到她。” 望了眼对面大厦银色巨幅被一团黑色雾气所笼罩，赛特冷眉一横，被掌控的恶魔怎么会在未被召唤的前提下离开黑暗世界？ “是恶魔，他们在你刚才动用灵力修复小染灵魂时打开了黑暗世界通往三界的道路，借这一瞬间的机会，在你灵力无法窥探到他们的时候破茧而出。”西门暮利用传音同他分析着。 十二使魔据说是服侍高级恶魔的次级恶魔，对付他们倒并非是件难事，但对方数量上占了优势，万一一个人守势不成，恶魔很有可能会袭击到无辜的人类。 而一旦发生恶魔攻击人类的事情，那么三界的平衡会立刻被打破，既然魔王没有打破三界平稳的意图，那么身为血族之王，西门暮有理由维护自家的财产不受到破坏。 张恩芳见抱着路小染的男子站在门口不进不出，有些紧张小染的状况，提心吊胆的凑上前去，正要开口，被转过头来目光凌利的男子盯住，血液一下子僵了，嘴唇上下碰了碰，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冷眉微挑，眼神恢复倨傲与淡漠。 “有事？”赛特对眼前这个扎着马尾柳眉杏眼的女孩还有印象，上次丽江客栈的时候，路小染曾代替她坠下过楼去，刚刚，也是她提议到新建成的休息室去休息。 “没……没有，我……只是想……想和你一起照顾小染。”张恩芳鼓足了勇气才说完整句话，惹得赛特寒了一张冷颜，“我是想，小染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在旁边可能会帮得上忙，而且，你应该不认识这里的路。” 经她一提醒，赛特才发现西门暮和苍溪都没了身影。 想想自己确实不认识这里的路，想要依靠灵力探察，却也觉得太麻烦，干脆对着张恩芳点了点头，“请带路。”随后，鬼使神差的加了句，“谢谢！” 被这句谢谢喝了一跳，张恩芳马尾晃了晃，轻轻拍了拍胸口，扫了眼被脸上表情详和的小染，嘴角噙了抹真切的笑意，真是万幸，还好这些人来得及时，否则，按照她现在的能力来说，根本不可能救小染于危急之时。 专管拍摄的场地在二楼，乘坐着总裁专用电梯下到二楼时正巧碰到负责整幢楼层的管理人员。 “那个，许经理，这是总裁的朋友，这位是……”张恩芳认识负责二楼的管理人员，就是由于认识，才知道他一向喜欢究根问底，现在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脖子上挂着本公司员工标识的女员工，一定会把前因后果从他们嘴里问出来才有可能放行。 谁知宋经理这次很爽快的摆了摆手，一声未吭的越过他们径直朝摄影棚里走了过去，直接无视他们的存在。 张恩芳尽管好奇是不是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里下达命令，但由于小染休息的地方有了着落，这个问题自然是没往心里放。 走在后面的赛特趁前面领路的人没有发觉，抬手再次弹了个响指，离他们十米外，走到摄影棚前的管理人员许经理一个收势不稳，无巧不巧撞进一个穿着名牌休闲装的男人怀里，一时两双眼睛，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张恩芳走到长廊拐角的时候，很真切的听到摄影棚里传来惊叫声，紧接着类似于鸡飞狗跳、母猪上树等惊绝于耳的声音从那里传了过来。 推开门，赛特立即就明白带路的女孩为什么会说这里更适合休息。 墙壁涂抹着海边的远景，绿色的丛林遮在墙壁夹角处，完全是一张纯天然的景物图片，走进休息室，会有种身处大自然里的感觉，倒悬的吊兰以及爬上窗台的蔷薇点缀着室内空无一物的榻榻米。 “看来这里还没有搬进来家具，不过，好像在隔壁有毛毯，我去拿。”张恩芳没有想到本该昨天就装修布置完毕的休息室会没有家具，幸好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她在摄影部转悠时见到工作人员用的毛毯，当即提议道。 赛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只想找个清静些的地方，至于小染，我还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垂下头，眼睑微抖的路小染睡得正香，恶梦过后，现在还得意的咂巴着嘴。 张恩芳眼珠一转，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别人的决定，只好耸耸肩表示同意他的做法。 由于休息室三面环窗向阳，所以可以通过中间的飘窗看到对面。 见赛特眼睛盯着外面阴晴不定，张恩芳急忙解释，“这里用的是效果最好的隔音玻璃，绝对不会吵到小染睡觉。” 赛特点点头，没有支声。 张恩芳看了看被他抱在怀里的小染，又瞅了眼径自坐在榻榻米上的赛特，感觉自己呆在这里有点不太适合，随便找了个说帮小染整理东西的借口溜出休息室。 门一打开，入眼就是超大的墨镜和扭曲的脸庞。 “啊！”张恩芳被突然放大的俊颜吓得惊叫一声，大脑一时短路，朝后退了几步，跌坐到榻榻米上。 听到惊叫声，倚着墙壁靠在窗边的赛特冷眉一扬，沉声问，“怎么了？” “你你你……”张恩芳一连说了三个你，却没有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奈之下，捂住小染耳朵的赛特冷喝一声：“小点声！” 张恩芳被冰冷的声音惊喝，咽了咽口水，指着慢慢推开门的摩西，脸上的神情由惊愕到惊喜，再转用兴奋。 “摩西，你是摩西吧，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活的了！”估计这个时候，张恩芳已经忘记她所在的地方就是摄拍组的休息室，也忽略了背后投来的那道触目惊心的凌利眼神，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戴了超大墨镜的俊颜发起呆来。 被人识破身份也不恼火，摩西微笑着伸出手，“我是摩西，这次是由于业务需要来这里帮助那氏集团拍摄一支广告，刚才突然出现吓到你了，真是抱歉。”谦和有礼，温柔如水，真的与童话里的王子形象相贴合。 在一旁的经济人赵博看到了站在摩西面前的女孩眼里冒出来的星光，拉了把摩西，说道，“这里家具还没有齐全，不如去其他的休息室，既然这里是预定给你的特殊位置，那么就让这个丫头给你打扫干净后再来，你看可以吗？” 其实摩西本来没有耍大牌的意向，只不过由于对方是那氏集团，再加上那露和摩西交好，这才怕委屈了全球第一人气偶像摩西，不顾创艺公司脸面，直接出资给摩西合并了几个房间，重新装修好之后，将休息室整个归于摩西之下。 条件，是摩西要遵守他三年里必须接下那氏集团化妆品广告。 业务需要外加那露的情面，摩西自然没有拒绝，和那氏集团签了合约。 “好，我们去以前用过的休息室吧。”摩西首肯了赵博的提议。 缓过神来的张恩芳听到偶像要走，眼珠一转，朝倚在东方窗户角落里只能看到个影子的赛特小声喊道，“我先出去一下，小染就暂时拜托你照顾了。”话落，就要跟上走出门的摩西。 谁知打算离开的摩西这个时候转过身上，一把推开木门，眼睛在空阔的房间里搜寻着。 ------------ 第八十一章 这是我们的约定 张恩芳好奇的瞅着一脸凝重表情的摩西，小声咕哝一句，“这里面只有小染和她的男朋友啊，摩西他在找什么？” 摩西对于张恩芳的话置若罔闻，继续搜索，终于用灵识找到将身影全部缩至墙角的路小染。 想来，是赛特不喜欢让别人打扰，才故意立下了结界，而这个结界，是特意争对天使而设立的。 一步一步朝着被一截墙壁隔断的死角走去，黑色的影子在阳光下越来越浓重，隐约有股不合时宜的冷风从角落里吹来，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划过脸颊，尔后就是火辣辣的痛从脸颊处传来。 即使知道对方不欢迎他，摩西仍旧迈着平稳的步伐朝角落走去。 赵博看了眼表，有些心急。 距离和创艺公司总裁会面的时间还有三分钟，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估计摩西是不打算急着去见创艺公司的总裁了。 叹了口气，赵博知道他自有办法应付外界近日来的八卦传言，干脆一个转身出了门。 当摩西看到赛特怀里睡熟悉的路小染时，脸上凝重的表情化作消烟逝去，让紧随其后的张恩芳脚步一滞，暗自在心里猜测着他们的关系。 阳光洒在脸色有些苍白的脸蛋上，长长的睫毛覆盖着那双灵动的眼睛，粉唇微嘟，模样煞是可爱。 摩西勾起嘴角，蹲下身，手指未触到路小染的脸颊，手臂被横空拦住，抬头，一双漆黑的夜眸里满是敌意。 “走开！”赛特冷冷丢出两个字，感觉到摩西手臂向前微微挪动了一下，俊眉紧拧，“你是要趁人之危？那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有这打算，即使我现在灵力不如你强大，但如果硬拼的话，你不会讨到什么好处！” 刚刚摩西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时，就有股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似乎，摩西一旦靠近怀里的她，自己以后可能就再也无法见到她，这种带有强烈不安的预感，让他不由自主的带了敌意面对眼前这个笑得温柔的六翼天使。 即使知道对方不会伤害到她，也不能容许他靠近小染！ 如此强烈的灵魂颤动，就连一向不太擅长灵力探识的摩西都感受到了，颇觉不解的望向赛特，不明白为什么魔王也会有强烈的情绪波动，而且，这股情绪波动，明显是由于小染才引发出来的。 能够引发魔王情绪激动的事情，按道理来讲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除非，他透支了灵力！ “赛特，小染出事了吗？”看到赛特灵力逐渐恢复，摩西低声问，“小染她到底怎么了？”能够让魔王体力透支的事情，只有与恶魔体质相克的复还人类灵魂，由于恶魔能量是吸引人类情感和灵魂，所以，让他们主动修复人类的灵魂，无疑是将自身凝合的力量重新剥离出来。 就算是恶魔，在这种与身俱来的条件限定下，也会因此灵力透支。 赛特不语，极力控制住内心涌动的复杂情绪，他察觉到了自己内心不符合本身性格的变化，这个时候，静下心来才能够让力量重新恢复，只有这样，才能够平复心境，不至于伤害到无辜的人类。 “你现在是在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吸食情感与灵魂的欲望，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小染，不然，依照现在的情况，你最佳的选择是吸食小染的灵魂，或者破坏她此刻的情感，得到恢复灵力的力量。”摩西留意到赛特的变化，见他阖上眼睛不说话，却没有松开拦住他手臂的手掌。 面对毫无力量的手掌，摩西微然一笑。 现在的魔王——不堪一击！ 只要自己现在用尽全力，足以将他重新打回黑暗世界，封印七年！ 张恩芳站在他们的背后，只能看到他们不发一言的举止，听不到任何声响。 “你认为，如果我尽全力，会不会将你重新封印？”摩西毫不费力的挣脱开被捏住的手腕，目光灼灼的盯着脸上浮现抹冷嘲笑意的赛特，“如果你现在放开小染的话，我不仅现在不会动你，就算是日后碰到其他事情，我也不会与你为敌。” 虽然摩西是前任六翼天使，但他的实力不容小觑，就连智天使都要忌惮三分，况且，原为成为神而出世的六翼天使，在经历过长生者所不必要的重生后，究竟实力空间如何，赛特也不是很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摩西的提议对赛特来讲才是最合适的，而摩西也不认为他的提议对赛特有何损失，唯一的损失，就是暂时失去路小染。 如樱的唇轻抿，摩西看着睫毛微颤的路小染，心也跟着颤了一颤。 也许，并不是暂时，只要赛特放手，他一定不会再松手。 “就算是你将我封印了，也不过是七年而已。”赛特沉声拒绝摩西的交易内容，冷颜上多了分真切的苦笑神色，“可是，如果因为七年而要我放弃永生的幸福，就算是恶魔，是不是也太悲哀了呢？” 摩西惊愕不已。 这句话，他也曾在同样的境遇下碰到过，而那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天使，而是神。 “你以为，我不敢把你封印回黑暗世界？”摩西说着，全身散发出股压迫一切的霸气，溢光流彩的金色光泽包裹着全身，一道金色光线射向因怀抱着路小染而无法躲避的赛特，刹那间，被金色光线射中的黑色外套上染上殷红的颜色。 闷哼一声，赛特抬起头看着有些震惊的摩西，将嘴里涌起的血腥味强压了回去，冷笑出声，仿佛对方的威胁根本不足以使他感到窘迫为难。 摩西挑眉，不明白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能够笑得如此倨傲。 “摩西，如果你现在把我封印回黑暗世界，那么，小染刚才被我修复的灵魂日后就会动荡不安。”赛特生平第一次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在赌，赌摩西对小染的感情究竟有没有想象里的那么深重。 如果有的话，摩西听过他的话后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没有的话……心中一声苦笑，没有的话，小染会等他七年吗？ 恐怕，到时候她会忘记生命里出现过一个名叫赛特的恶魔。 摩西掌心里暴涨的金光瞬时销声匿迹。 不愧是魔王，在这个时候还能够一脸平静的同敌对者谈判。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绝对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摩西略一思忖，了解到小染的灵魂确实不太稳定，想到日后如果赛特做出伤害小染的事情时他极有可能无法阻止，手一挥，一张契约书飘浮在半空。 “这是什么？”赛特看也不看到契约书上的内容，冷眉一扬。 “为了防止以后你伤害到小染的灵魂，所以，签下这份契约，我不会以天使的身份与你为敌。”摩西郑重其事的将手一挥，一根白色羽毛插到契约书上，“如果小染日后决定和你在一起，你不可以吞噬她的灵魂，必须保证她是自由的。当然，如果她不喜欢你，选择了其他的人，那么，你不可以在出现在她的面前。” 赛特在心里重覆了一遍摩西的话，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同意？”摩西想不出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不是，”赛特沉声道，“只是好奇，六翼天使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像这种契约，对于你而言，根本没有利用的价值。”话落，指尖多了一根黑色羽毛，插入契约书里。 契约书凭空消失后，摩西站起身来，望了眼缩在赛特怀里不安动了动的路小染，低声提醒他，“记住，这是我们的约定，到时候，你要遵守你的约定。” 路小染意识模糊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我们的约定……”什么意思？ ------------ 第八十二章 路小染，我也爱你 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赛特顾不得回答摩西，慢慢站起身，将缓缓睁开眼的路小染放到榻榻米上。 揉了揉睡间惺松的眼，还不等从混沌的神思里清明过来，就听到头顶上方的赛特轻声问她，“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点点头，路小染对上一双有些疲惫的夜眸，不解的问，“赛特，你怎么了？”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眼角余光扫到摩西，让她呼吸一窒。 完了，她刚才是不是在他们面前出糗了？不然，为什么他们要用那种怪异的表情盯着她看个不停呢。 还没在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一个带着湖面结冰清凛香气的怀抱扑面而来，两手穿过赛特的腰侧僵在半空，想到站在一旁的摩西，犹豫一下，然后，双臂环住赛特。 心里有点不安，路小染低声问，“赛特，你到底怎么了？”按照他平日的风格，绝对不会在人前表现出他非冷漠性情的一面，可今天竟当着摩西的面做这种亲昵的动作，而且他的神情，怎么说呢，看上去有种令她心疼的疲倦无力感。 下巴轻轻磨挲着柔软的长发，就听赛特低声回了句，“我不过是感觉有些累，小染，还好你没有事。”只要她没事，哪怕被天使重新封印，也值得了吧，可是，刚才一想到即将有七年的时间无法再见到她，心里的悸动感几近将他的理智吞没。 明明应该远离，却无可救药的念恋上和她在一起的每个时光，看来，身为恶魔的他，真的爱上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类。 所以，那个约定，他会为了她而执行。 窗外温煦的暖阳洒进屋里，将摩西的失落过分渲染开来，一个转身，不等路小染哽在喉咙里的话说出口，俊美的容颜以及修长的身影合着关门的声音，温柔的灰色瞳眸离开了她的视线。定了定心神，她舒了口气的同时，已经看到了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张恩芳。 就见张恩芳眼睛里冒着闪亮的星光，一脸羡慕外加崇拜的表情紧盯着他们看个不停，脸上一红，环住赛特腰的手立即缩了回来。 感觉带有阳光温暖般的双臂倏然抽离，赛特猝然一愣，当低头看到将头埋进胸口里面，脸上还挂着红霞的路小染，忍不住轻声一笑。 还真是个喜欢害羞的丫头。想到她在昏迷时说的那句“对不起，我爱你”的话，他的心里溢满幸福。 对，这是属于他的幸福，等待了上万年，经历过漫长而久远的寂暮相伴之后，第一次并且唯一能够感受并且接受他的幸福。 “喂，赛特，恩芳一直在看我们呢。”路小染已经留意到周围是陌生的装饰，也不知道赛特把她带到哪里来了，但看到对面大厦的高度以及摩西穿着化妆品拍摄用的服装时大概猜测到了现在是在拍摄组所在的楼层里面。 赛特置若罔闻，仍旧目不转睛的用夜眸凝神注视着羞红脸的她，然后，在张恩芳轻呼一声，别过头的刹那间，用他的嘴唇堵住了她还想开口说的话。 路小染只觉得脑袋蓦地一阵空白，唇上的温度都被冷却的吻凝固住，赛特的唇一如既往的带种清冷的凉意，然而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唇瓣不是浅尝即逝，而是反复的与她的唇齿纠缠，将那种有种微迷的感触由唇瓣充叱到舌畔。 眼睛眯开一条缝，触及赛特与清凉唇齿相反，足以使冰雪消融的温柔神情，心脏漏跳一拍。竟在他睁开眼的瞬间，忘记阖上自己的双眸。 漆黑的夜眸里是她看不懂的汹涌，灼灼的目光将夏初的微阳比了下去，挺直的鼻停在她的鼻尖，扶住她脑后的另一只手抽了回来，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手掌。 “路小染，我也爱你。”他认为这是爱，并不是由于感兴趣或者身为朋友的喜欢。 “嗯？”路小染呆了呆，赛特他说了什么，我也爱你？先不说她惊讶赛特为什么会突然开口说这种话，那么这个“也”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察觉到了她对他的感情并非像朋友那么单纯？也知道了她故意说不愿意接受他，是由于害怕会再次被命运捉弄？ 见听他告白的路小染在这个时候也会走神，尽管不愿意破坏自己告白时的美好氛围，还是抬起手对准她的额角砸了下去，微躬的手指还没触到额角，就看到她嘟着嘴朗声说，“噢，我明白了，不过，你不能再打我头了，万一打傻了，以后谁照顾你们。” 嘴角抽搐一下，这个丫头…… “路小染，刚才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他有些怀疑她公认的反应迟钝究竟和她的思考能力有没有关系，不然的话，为什么她听到告白后仍旧一脸平静的像个没事人似的。还是说，她的心情和他现在的心情根本不一样？ 路小染点了点头，一脸笃定，“明白。” “那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为什么她看起来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路小染困惑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冷俊容颜，不由感叹起赛特确实很酷，如果脾气可以改改的话，一定是个万人迷。 想到万人迷，心里竟泛起股酸意。算了，还是眼下这种现状比较好。 眨眨眼，不解的问：“赛特，既然你说你也爱我，那我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说，你希望我告诉你不要爱上我吗？抱歉，现在我想面对自己真实的情感，即使有一天终究会因此受到伤害，至少，我爱你。” 像是浴血重生后得到了勇气，赛特狭长的双眸里闪过道欣喜的神色。 她，终于不会再会那种抱歉的语气拒绝他，不会再对他说，幸福不属于她。 其实，幸福并不是属于个人的，因为谁而感到幸福的话，那个谁同样也是幸福着的。 所以，现在他得到了幸福——上万年来可遇而不可求的幸福，属于他和一个人类的幸福。 路小染伸手在盯着她脸庞发呆的赛特面前晃动着手掌，见他没有反应，撇过脸去就看到朝她暧昧笑着的张恩芳，讪讪一笑，双掌合一，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看到张恩芳轻轻颔首，舒了口气。 就在气氛维持在甜蜜的氛围中时，对面大厦方向传来声巨响，紧接着，玻璃发出“嗡嗡”的响声，当察觉到危险靠近的赛特立下结界护住身边的路小染以及旁边的张恩芳时，一个黑色身影破门而出，木门“嘭！”的一声摔落到地面上，紧接着，一个银色影子追了上去。 被巨响吓得捂住眼的张恩芳再次睁开眼睛时，路小染冲着她友好的笑了笑。 ------------ 第八十三章 那氏集团的收购计划 那扇木门显然最后沦为了战争的牺牲品，幸好张恩芳没有太过于在意这件事，才使得路小染借口需要工作将其拽出了休息室。 不用猜，路小染只一眼就看出那扇木门绝对非人类能够撞击成那种模样，只是不知道上级领导看到新建的休息室木门被从中掏出个大洞来，会有何表现。 被她紧拽着手指的张恩芳跟在后面一溜小跑，来到总裁专用电梯前才想起普通员工的电梯在另一旁，急忙提醒她，“小染，咱们坐的电梯在那边，虽然总裁并不经常到这里来，但是万一看到的话……” 话字还没落，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在她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就先后被人一把拉到电梯里面。 嗅到股罂粟般诱惑人心的香气，路小染忍不住在用细长手指捂住她额头的主人脚上踩了一脚，还没来得及用力，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闷哼，急忙转过身去，额头不巧撞到凑上前来的西门暮，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哎哟，我说小染，你这是打算谋害我啊。”西门暮闭着眼睛，揉了揉发酸的鼻尖，暗自埋怨今天该他倒霉，先是和十二使役魔打架被偷袭，后来又和预言者对打输了一局，现在，不巧再被撞中…… 不过，还好撞他的是他家亲亲小染，不然的话，一定把对方先绑起来打一顿泄愤再说。 “她没打算谋害你，倒是你，怎么忽然想到要和苍溪打架？”冰冷的语气从背后传来，路小染急忙扭过头去，看到作晕倒状的张恩芳被一个戴面具的身形硕长的高个男人扶着，嘴唇动了动。 “那个，请问你能不能松开恩芳，或者，让我扶着她？”路小染大概明白了眼前的情况，电梯里除了她和恩芳两个人类之外，剩下的三个都是非人类，但这个面具男是何来历路小染并不知晓，自然不放心将陷入昏迷的恩芳交到他手里。 面具男垂头看了眼被他弄晕的公司员工，向前一推，将其交给对面路小染，并且嘱咐她，“今天放你半天假，替我照顾好她，对了，你以后就来总裁办公室来上班，还有这个……”指了指被路小染扶住的张恩芳，问道，“她叫什么？” 赛特冷眉一挑，狭长的双眸里掠过抹诧异的神色。 “张恩芳。”异口同声的回答惹来西门暮一个大白眼，被遗忘在电梯角落里的他只得用眼神抗议，登时后悔起刚才的决定。刚才他应该留下一只使役魔交给赛特，这样一来，这个老家伙就不会有眼前碍事了！ 苍溪同样白了眼赛特，显然不太喜欢他的回答语气，冰冰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还有这个张恩芳，把她调回拍摄组去，闲着没事都往设计部里凑什么？”听苍溪的语气，似乎先前认识张恩芳，但是，还不是那种相互熟识的关系，不然的话，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 只是，这个戴面具的男人究竟是谁？ 见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的路小染好奇的瞅着苍溪，赛特好心提醒她一句，“这是总裁专用电梯，西门暮是西门家的少爷，可不是创艺公司的总裁。”言外之意，是告诉她眼前这个下达命令的人，是她的最高上司——老板。 路小染吃惊不小，再次望向面具男，脑海里搜寻着关于创艺总裁的一切传言报道，终究没找出个真切的印象，感叹自己的头脑最近不太灵光后，她还是礼貌的对着自家BOSS躬身点了点头，算作问好。 苍溪对于路小染的认知不过是赛特的朋友，自然也不在意，同样点点头扫过呼吸均匀的张恩芳，打了个响指，诺大的电梯间凭空出现了一张简式会议桌，附加五把椅子。 路小染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根本不像是什么专用电梯，而是翻版的小型会议室。 电梯内铺着墨色暗纹的地毯，墙体上有镂空的浮雕，四十平的电梯空间，无疑显示出创艺公司总裁的身份富贵难比。 当然，就算是不富贵，想要开拓个四十平米的电梯，对于这些非人类来讲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挤惯了几平小电梯的路小染第一次见到这种空旷得让人感叹的电梯，一脸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刚才还想传音叫你，没想到你自己就跟进电梯来了，不过，幸好你跟了进来，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摆脱到他的纠缠。”径直坐到黑色磨砂镶金椅子上的苍溪用手指指着被众人无视在角落里的西门暮，“不过，关于那氏集团收购，还真的要他帮忙才行。所以，我是耐着性子没有把他轰走！” 路小染听得出，她的老板不喜欢小暮。 赛特将两把椅子拉到路小染身后，也不坐下，接着苍溪的话继续问道，“不是说财务方面没有问题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需要西门家的帮忙呢？”他知道自己一向不善长打理这些繁琐的事情，所以干脆将公司交给了善于敛财的苍溪，反正非人类的目标不是挣多少钱财，而且对方欠他恩情，所以，订下了百年的合作契约。 挂着总裁的名头，免费替他挣钱！ 耸耸肩，苍溪看也不看一脸得意的西门暮，满脸无奈，“现在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你也知道，那氏集团是上市公司，持有它股份的董事们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虽说百分之二十的散股我都买回来了。可是去除不知流向谁人手里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四十里面，西门家占了一半。” 苍溪不得不佩服西门家产业的庞大之处，据他多年来的调查发现，西门家的匿名产业资金比实名的还要多出几倍，也不知道善于吸血的血族之王究竟是采用了什么方法吸取人类钱财的。 西门暮哼了一声，“别说那氏集团，就算是创艺公司的上市股份里，我也偷偷让人收购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所以，小溪你千万不要欺负我家亲亲小染，不然的话……” 不然没说出口，赛特冷声打断，“西门家的股份不买来的话极有可能会被另一只黑手将那氏集团的支配权得去，这样一来，买了那氏的股份就没有多大意义了。”若不是昨天那露召唤出恶魔意图伤害小染的话，他是懒得去动一个濒临破产的财阀。 “你说得不错，所以，我现在在想办法怎么让西门家出售他们手里的股份。”苍溪朝西门暮投去友善的眼光，一字一句问道：“怎么样，刚才说的那个价格要比平均价位高很多，反正你也不缺钱花，不如干脆把股份卖给我们。” 纵使路小染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也听得出个大概，他们是在商讨购买那氏集团股份的计划，而创艺公司现任总裁竟当着其他人的面询问并且牵就赛特的观点以及言论，也就是说，关于那氏集团的收购计划，是赛特一手策划的。 “叮！”的一声，电梯毫无预警的停在距离总裁办公室还有两层的楼层前。 和西门暮交涉的苍溪剑眉一扬，眼中满是困顿，显然为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惊奇。 “就算是那氏集团有被收购的危险，他们的合约依旧会生效，你不必一时气极就……”赵博正在做摩西的工作，一只脚还没迈到截下的电梯里，身体不由一颤，生生打了个激灵。 转过身，背后几道凌利不善的眼神险些让他闪到舌头。 看桌椅摆得齐全，赵博忽然想起什么，腆起脸看到电梯上标有“总裁专用”的字样，一把拉过见势要往电梯里冲的摩西，作势就要向电梯的主人赔礼道歉。 ------------ 第八十四章 其实，你记得他 摩西拦住弯下四十五度腰的赵博，没有先同创艺公司的总裁打招呼，反倒先面色温柔的对着路小染问道：“怎么样，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见周围没有让摩西如此问候的人，饶是路小染想和他关系更透明些，此时也略显得有些暧昧，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小声说，“好多了。”其实已经没事了，刚才她受到打击一蹶不振，还好有赛特在旁边照顾，尽管她没法睁开眼睛看清楚抱着她的究竟是谁，但在梦里她见到了那个让她知道要如何爱的赛特。 感觉赛特默不作声的走到她的背后，路小染神思清明，朝一脸复杂表情的摩西微微颔首，扶着张恩芳坐到椅子上。 一旁的赵博看不过去，越过摩西，挡住他看向路小染的视线，对着坐在最里面戴面具的男人笑声问候。 “好久不见，苍溪。”赵博显然是和苍溪认识，苍溪倒是给赵博面子，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也问候一句，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电梯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张恩芳平稳的呼吸声。 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响起，西门暮首先打破诡异的氛围，一脸邪笑的靠近扶着张恩芳的路小染，用商量的语气问她，“小染，怎么样，要不要跳槽到对面去上班，我会给你很优渥的待遇噢。” 路小染颇为吃惊的抬头对视上西门暮那银色的双眼，略一思忖，不等她回答，就听站在一旁的赛特反对道，“她哪里都不会去，在创艺有她的地方，不必要你来讨好她，现在，她是我的。” 她是我的，仅仅一句话，就让在场的除了赵博之外皆是一副脸色凝重的模样，更让这份凝重加深的是，路小染第一次没有反驳赛特这种霸道的宣言。 苍溪首先感到不解，他认识赛特足足有九千年的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某个物件是他的，虽然刚才就觉得赛特对眼前这个穿着蓝色T恤的人类女孩过分看重，但是没有想到，堂堂魔王，居然会喜欢上恶魔的食物。 是无聊到极点，才会想到这种方法捉理人类？ 相识九千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赛特做出这种事情，看了眼一脸认真的赛特，苍溪心“咚！”的一跳——他是认真的！ “老家伙，你刚才说什么？”西门暮收起脸上邪魅的笑容，银色双眸里闪过锐利的神色，路小染察觉到不妙，还没来得及劝阻西门暮不要做出伤害彼此的事情，就听一声闷哼，恐慌的转过身去，赛特嘴角处有抹未来得及擦掉的血渍。 “赛特！”路小染没有想到因为一句话就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伤害，说到底，是她鼓起勇气做的决定害了他！ 挥挥手，赛特阻止她继续靠近，抬起头，看到站在路小染背后那双深灰色瞳眸里涌起的波浪，自嘲的勾起嘴角，手指轻点，一张旧羊皮似的书卷凭空出现。 赵博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惊，想昏过去已经不可能，只好拉着摩西的衣角想要往角落里退去，谁知，任凭他怎么用那双颤动的手去拉摩西的衣袖，眼前体形偏瘦的摩西纹丝不动，没有了往日里毫无疑问的妥协之态。 “摩西，”低唤一声，伸出去的手似乎触到水面一般，继而，被拉到一个无人的空间里。 赛特哼了一声，知道摩西是不想卷入无辜的人进来，手一挥，坐在椅子上的张恩芳也瞬间消失。 路小染眼巴巴看着剑拔驽张的二人，深深吸了口气，不由分说伸开双臂挡在两个人面前，将意图相到进攻的二人制止住。 “小染，你先让开可以吗？”温柔的低唤从她的右边传来，让她呼吸一窒，自从记忆苏醒后，她就一直对摩西有愧疚感，并且，明白他心思的她根本无法将真相对温柔如水的摩西说出口，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是不是要把一切告诉他们呢？ 见她不动，赛特心中一动，狭长的夜眸里浮起抹自嘲的笑意，用低不可闻却压抑难奈的语气问道：“小染，其实，你记得他对不对？”他在维护她灵魂不遭受破坏时没有遇到因记忆受阻导致部分灵魂碎片残缺的事情，按道理来讲，如果人类的部分记忆丢失，与之相关的时间内增减的灵魂碎片会全部消失。 而小染的灵魂碎片，毫无残缺的全部保留着。 路小染看了眼面无表情用冷漠口气述说事实的赛特，又望向不知是喜是惊的摩西，艰难的点了点头。 “是，在玉龙雪山上，当摩西触及我的记忆的时候，我就断断续续记起了以前的事情，就在刚才，你帮我维护灵魂完整时，我把所有的一切全部记了起来。”声音伴随着她的话越来越低，到最后，脑袋埋进胸脯里，“其实我本来打算记不得一切，这样一来，至少对摩西不会造成伤害。” 直到全部记起，她才明白为什么摩西从来都是一脸温柔笑容的出现在她眼前，才知道为什么那露会替摩西打抱不平，原来，他们之间有过约定。 即使，那是摩西单方面的约定，当时的她并没有同意过，但是，她却知道了他的心意——和小暮几近相同，却又不太一样的心意。 摩西拂然一笑，“还好你记了起来，否则的话，我不确定有朝一日是不是会重新回到神座前，向她讨要被封印的记忆。”虽然，那个记忆里除了他的好之外，还有一些难以接受与抹灭的恶梦。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有更多的信心去争取确定的幸福。 黑色的装饰透露出股压抑的气氛，坐在椅子上的苍溪站起身来，走到赛特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依照汝之约定，你只剩下一次让我为你拼命的机会，魔王赛特，你想好了，要取他的性命？”面具松动，一张冷艳到不可方物的容颜乍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可惜令人眼前一亮的容颜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分散不了在场众人的吸引力。 路小染听到苍溪的话，惊叫一声“赛特，你不能伤害他！” 她不敢想象摩西与赛特其间任何一个受伤后自己的心会有多痛，所以，她一定要制止住这场纷争。 “为什么？”赛特冷声问着，眼眸里是足以冰冻千尽的严寒。“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不是决定要和我在一起了吗？难道说，记起以往的事情，后悔了？” 脑筋打了个结，后悔？她后悔什么，后悔肯定答复了他的告白。 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爱你。” ------------ 第八十五章 最喜欢的是天使 电梯外阳光明媚，电梯内气温低了几度，被赛特审视的目光盯得发毛，路小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感觉气氛太过诡异，不论是谁的脸色都不似往常一样，就连赛特本该平静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难道是由于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见小暮嘴唇掀了掀却没有开口说话，路小染想到那天他为了救自己不惜与强大的敌人为敌，冒着生命危险只为给她留下个活命的机会，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神情落莫的小暮，也许，这个时候不说话，才不至于破坏他们和睦的朋友关系。 还是摩西先沉不住气，没料到几天时间下来，一向不习惯和生人打交道的小染就会陷入恶魔的攻势里。 “小染，他是恶魔。”摩西认为他有必要告诉她一切，“你或许不知道他的性格，不明白他之所以会同一个人类谈论感情方面的事情就出于自身的好奇与兴趣。”他不希望路小染陷入恶魔制造的幻境里面，更不希望她受伤。 赛特仍旧没有开口，目光停留在路小染的身上。 紧咬下唇，路小染对上摩西温柔如水的瞳眸，一脸郑重神色的告诉他，“我知道他是恶魔，也明白他有可能是好奇或者是兴趣所致，但是摩西，我可以告诉你，不论他到底是不是人，出于什么样的心意，我想我已经爱上他了。” 后面的话，即使路小染不点明，摩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既然爱上了，就绝对会义无返顾的付出，不求结果。 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将她交付给一个生来就没有感情的恶魔。 摇了摇头，摩西劝阻她，“小染，他刚才在替你维护灵魂稳定的时候下了幻盅，所以，你敢在我们面前说出你爱他，但是，你真的爱他吗？还有，你到底爱上他哪里了？几天的相处，你了解他，或许，对于你来讲，我更了解他。” 路小染试图反驳摩西的话，可惜搜寻组织半天词汇，终究没有找出一句完整的句子驳倒摩西的言论，相对的，她的心里莫名的增添了股不确定的情愫。 是啊，她并不了解他的一切，赛特的一切就如同他本身一样是个谜一样平静且不可接触的，那么，难道真的是如同摩西所讲，是由于刚才赛特在替她维护灵魂平稳的时候下了什么幻盅之类的东西，才使得她敢在他面前说出“我爱你”这种以往难以开口的话？ 她，不相信赛特会做这种事情。 “赛特，你并没有做出下幻盅的这种事情对吧？”路小染满目期待的望向眼神如同初见般冷漠的赛特，心中一悸，似乎猜到了他的答案。 轻轻点头，赛特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对我下这种盅术吗，在独自呆在黑暗光明间上万年后，居然会喜欢上一个人类，并且口口声声的对她说我爱你这种丢失理智的话，身为魔王，中了区区一个人类的情盅，还真是失了魔王的颜面。” 语气淡漠，仿佛事不关已。 轻笑一声，西门暮突兀插言打破僵持的局面。 “我说小染，如果老家伙对你不利的话，我会视若无睹吗？”看到路小染投来个不太理解的眼神，西门暮苦了张脸，“我是说，即使我的力量比起魔王来不堪一击，只是，中盅这种事情一看便知，所以，我家亲亲小染在我的保护下，是绝对不会着了恶魔的道。” 手在胸口象征性的锤了几下，以表示他的决心与两人互问的结果。 路小染释然，却为西门暮的佳作俱唱感到抱歉。 “抱歉，小暮，即使知道你为我付出很多，但我们仍旧只能停留在亲密朋友的节段，毕竟，我还是自私的。”心里如是想着，嘴上紧接着对西门暮说道，“谢谢你小暮，有你这个朋友，感觉安心不少。” 西门暮佳作俱唱演绎下的邪笑刹那间僵在脸上，眼睑微垂，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客气。 一旁等待赛特发号施令的苍溪显然没有和他们玩这种类似于猜谜一样的游戏，透过传音得知赛特现在可以应付眼前这个不知什么时候成了非人类的签约歌手摩西，从容不迫的戴好面具，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那些桌椅也同时消失，诺在的空间里四个成四角站立，脸上没了笑意的摩西低叹一声，对着路小染轻声说，“小染，我记得你以前十分讨厌恶魔，那么现在呢，你是打算告诉我，你和先前的小染完全不一样了吗？” 这次不仅是西门暮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糊涂起来，就连同赛特也是冷眉横撇，不明白摩西话里的那句‘十分讨厌恶魔’究竟暗指什么，只是看见听到摩西说的话后脸色变得苍白的路小染，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首先是赛特，全然不顾刚才一时气恼她莫名其妙怀疑他的事情，趁摩西没有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他身上之时，一个闪身将路小染带离到电梯外，西门暮很是配合的垫后，在电梯门口立个个暂时不会被突破的无形结界。 被赛特护在背后的路小染愣了愣神的功夫，电梯时的摩西扬手间，深灰色的气流如同巨石砸在西门暮所立的结界上，将结界砸得裂了道缝隙，与此同时，那股气流也如泥石入海，被结界吸收。 隔着破裂的结界，路小染看到摩西眼中的带种担忧的哀伤。 只有她明白那句“十分讨厌恶魔”的话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当初就是因为她的这一句话，有个弥足珍贵，至今仍旧被她放在心里的朋友从那时起做出了不适合他的决定。 在她还是小孩子，还不懂得自己身边的朋友到底为什么会与其他小孩子不一样之前，曾经对一个笑得如同春日里第一朵樱花般温柔难忘的朋友说过，“我最讨厌的啊，嗯，我十分讨厌恶魔，最喜欢天使了……” 所以，后来在历经磨难之后，那个被她珍视将记忆收藏的朋友才会以这种身份出现在她的眼前。 洁白的羽翼，深灰色的半长头发在阳光下闪耀，同样颜色的瞳眸里没有任何怨恨或者悲愤，只是浅浅的忧伤里带着令人沉醉的温柔。 时隔多年后，路小染终于再次看到摩西舒展开六对羽翼，洁白的羽毛穿过结界在半空飘浮，伸出手，一根羽毛落到手里，化作一滴晶莹的泪珠。 一时间，她的眼泪竟然也不能够自己。 “摩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那些话，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现在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对不起……”昔年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现，在看到这幕熟悉的影像瞬间，冲破她的心理防线。 那一年，当她还是个懵懂的孩子，当她第一次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变成陌生的模样，身形陡然变得高大、背后像是漫画里的天使一样长出好多双翅膀时，曾经对着那个朋友痴痴的说过，“最喜欢天使了……” 后来，在神答应那个朋友封印她的记忆直到他得到力量解除封印时，她有些明白过来。 原来，他是可以在万年才足以轮回重生为人的时候放弃了做人的机会，愿意化身成为六翼天使，因为，她说过她最喜欢的是天使。 ------------ 第八十六章 电话那端的声音 笔在指尖流转，一个不小心划破纸页。 对面大厦上的银色巨幅已经撤了下去，西门家的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银色的光芒犹如西门暮注视着的眼神，散发着眩目般邪魅的吸引力。 “小染，你怎么这么爱走神？”西门暮敲了敲桌子，将神游太虚状的路小染拉回现实中来。 打了个激灵，路小染这才发现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探头看了看诺大的总裁办公室，长长叹了口气。 赛特不在，摩西不在，那个带种神秘感的面具总裁也不在。 刚才电梯前，摩西轻易的放过了他们，说是放过，倒不如说是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为难他们，这让她不由疑心，是不是摩西故意在试探赛特和她之间还不算笃定的感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无疑，他们没有得到通过这场试探。 西门暮拉了把椅子坐她的对面，忧心重重的看着她那张清秀的小脸上写满疑惑，微微有些失神。 刚才，他的亲亲小染在大家面前承认她爱上了魔王，一时的难以接受后，还是释然了。 当初，在他被血族亲王攻击受伤后，幸运的遇到了她，然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吸取了拥有纯净灵魂人类的鲜血才得以存活并且恢复了力量。 可以说，她是助他重生的人，而他，却带着另一种心思在和她接触，然后，她一如既往的拿他当作值得信任的朋友，一如既往的，在她眼里，他只是值得信任的朋友，并不会产生爱情的那种朋友。 得到她的答案后，反倒觉得舒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自己没有掌握住机会而发出的遗撼，亦或是，在她找到想要的幸福时，发出的祝福声。 “小暮，午饭时间到了，你中午想吃什么？对了，我下午请了半天假，你有空放我去个地方吗，”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扫了想只摆了张秘书办公桌外加几把椅子的总裁办公室，路小染又是一声叹息。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现在身处在总裁办公室里，直接升任为负责总裁一切事物的秘书长，工资涨了三倍，然后直接转为创艺公司的正式员工。 一切，就在他们到达这里时，人事部门宋经理准备好了所有的工作调配工作，让她在第一时间就走马上任到了总裁办公室里看守诺大的空屋。 之所以说是空屋，是由于这间被染成漆黑色的办公室里连张纸片都没有，就更别让她办什么公了。 想来，一定是和总裁有关系的赛特故意将她安排到这样轻松的地方来工作吧，还说什么负责总裁的一切事物，哼哼，她现在是不是应该算作是有个坚固的后台了？不过，若不是看在她的学业涉及到秘书职业这方面，并且待遇十分优厚，估计她仍会在赛特寒了脸冷着眉的态度下坚持自己的观点。 不做个一无是处的路小染！ “呃？”额上一凉，抬起头，入目的银色眼睛里满是喜悦。 西门暮将手枕在脑后，假装模样念叨着，“楼下餐厅里的东西都不太好吃，既然你下午不上班的话，那应该就是有时间吃顿丰盛的午餐喽？”略带期盼的望着眼睛笑成月牙的路小染，心中坦然。 以后，就保持这种关系，直到，她消失的那一天。他会在她身边以朋友的身份保护她，哪怕一如既往的执着，哪怕需要付出生命，毕竟，因为有她的出现，他才会站在这里笑得如同罂粟般夺目耀眼。 路小染有些为难，她本来打算下午去问候徐姐，虽然她不知道徐姐家住哪里，但是问赛特他们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找到。有些事情她需要当面问清楚，所以，她现在没有较好的心情去吃午饭。 “小暮，真的很……”双掌合一，话没说完，就见对面小暮的脸上有不太真切的失望浮现出来，话哽在喉里，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抱歉，我下午还有件很急的事要做。” 失望大了，亏得他刚才在不远处的法国餐厅抢了个桌靠窗的位子，现在看来，白忙了。 哀叹一声，西门暮切入正题，“小染，你下午要做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在他看来，当司机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前途啊。 拎起包走在前面的路小染停下思考片刻后，转过身露出招牌笑容。 “好像，不需要。” 西门暮绝倒，果然。 在楼下餐厅匆匆吃过午饭，由于还有要事需要做，路小染在遇到头脑仍旧有些昏沉的张恩芳时也没有解释太多，说了几句话就拉着笑得一脸邪魅，冲着餐厅里美女放电的西门暮飞似的逃离了餐厅。 未用帽子遮住的银色长发在空中飘舞，所到之处无疑引来惊艳四座的吸气声，这使得路小染只得加快脚步，以免碰到特殊情况发生。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她即将迈出餐厅旋转大门时，仍旧有一堆女性同胞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堵在了门口。 “我说小染，你怎么跑这么快，刚吃饱饮就这样跑的话，很容易肠胃痛的。”西门暮对自己胡乱放电之事犹不自觉，尤其是在头也不抬嗅着鼻尖发丝清香的时候，更是没有留意到放慢脚步的路小染。 所以，当挺直的鼻梁撞到纤瘦的背脊时，两个人无一幸免倒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堵在前面的人墙里发出惊天的吸气声，所有的目光里都带种嫉妒与愤怒看着揉着鼻尖在那里小声嘀咕穿着蓝色T恤，姿色泛泛的路小染，趁银色美男，传说里的西门少爷倒在地面上没有回过神来之际，纷纷将路小染挤到一边，凑上前去。 “西门少爷，你有没有事？” “那个笨女人怎么把少爷摔到了？” “少爷！” 一句一个少爷让路小染郁闷不已，难怪看着这些人脸生，看眼下的情况，应该是对面大厦的员工吧，呵呵，虽然猜测到小暮的魅力非常人难挡，但大批人马特意围追堵截，这排场可不小。 眼巴巴的望着被淹灭在人潮里的小暮，路小染不由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谁让小暮他刚刚没有听自己的劝告非要和她一起吃饭，这下可好，脱不了身了吧。 不过，小暮被缠住了，那么只有换个司机了。 挠挠头，只得掏出手机，摁下一串才映入脑海里的数字。 “嘟~”的一声，不等时间过了三秒，就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小染，有什么事吗？” 手机这端沉默了，路小染神情有点恍惚，她还是第一次没有面对着赛特讲话，感觉——有点怪！ “小染，你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还是不熟悉现在的工作？我听说你下午请假了，是不是有事情需要我帮忙？”赛特并没有因为她突然不答话而发出不奈的声音，这让路小染心里甜蜜不已。 摇了摇头，惊觉发现对方看不到，正要开口说请他帮忙找一个人时，就听电话那端传来个温柔动听的女声。 “赛特，这件衣服应该很适合，选这件怎么样？” 路小染脸色陡然一变，这个声音，是方同！ ------------ 第八十七章 智的拥抱 正午的阳光穿过厚重的玻璃窗打在身上，却没有让路小染感觉到温暖，手脚一阵冰凉，险些将手机丢掉。 “哟，赛特你看，这条项链很适合呢，不过价位有些高，可能会不容易被接受。”手机那头，方同声音里的有种她难以理解的颤抖，紧接着，就是赛特的声音。 “小染，你有事吗？”再一次发问让路小染觉得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话，极有可能被误以为是在无理取闹，闲着没事打扰别人。 垂下头，“没事，就是想问你吃过午饭没有，现在想想，我是太爱操心了，赛特你又不是小孩子，呵呵。”笑声有些酸涩，她自然明白是为什么。 早上，在她未曾说明她恢复记忆认识摩西时，在她没有向赛特坦诚告诉他实情之际，赛特也有些气愤，但是现在，这种称不上气愤，却有点复杂的情绪完全证明了，校庆那天，赛特也没有对她说实话。 赛特他，明明和方同的关系不一般，但没有和她说实话，而且现在，他们似乎在购物。 是啊，她怎么能当作驼鸟一样装作没有听到那时智讲的话呢，他们明明是青梅竹马，在一起，应该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她突然的插入，让方同不再似以前同她那样热络；不正常的是，平凡如她的路小染会得到魔王的青眯。 忽然认为自己有些幼稚，在没有了解别人之前就按照心意说爱上对方，会不会被对方笑话呢，或者，对方是不是会因此即好奇又感兴趣的同她一起幼稚下去呢？ 手机那端没了声响，过了不一会儿的时间，似乎对方说了句抱歉之后就匆匆挂断了。 听着忙音，路小染一动不动忤在那里，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失落。 她是有这种心理准备，毕竟人类的爱情里也没有永远这个词，更何况恶魔的永生的永远呢？只不过，没有想到，事情突然发生变化，是在她鼓足勇气对赛特说出‘我爱你’之后不到一天的时间里。 一滴泪顺着眼角掉到地板上，散落成碎珠向四周迸溅开来，溅到一双白色长靴上，化作一颗晶莹的水珠，悄然蒸发。 硕长的身形挡住温煦的阳光，排山倒海的呼叫声再次惊起，垂着头心情失落的路小染没有感觉到这种细微变化，在没有作出反应之前，头上多了只手掌，鼻尖是太阳花温煦的、浅浅的，几近嗅不到的香味。 抬起头，阳光似顽童般在金色微卷的发丝上悄无声息的跳跃着。 吸了吸鼻子，路小染有些意外。 “智，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可是员工餐厅，不是周围公司集团的员工，一般人不会知道这个不挂任何标牌的地方是个餐厅。 智头微侧，温和的笑容浮到脸上。 “如果我说我是来这里吃饭的，小染你会相信吗？”湛蓝的眼眸里有宠溺的笑意，可惜路小染没有心情观察别人的表情，唯恐别人看到她哭过，和智说了一句话后又赶紧垂下头。 “恐怕这里没有人会相信你穿着这种衣服来员工餐厅吃饭吧。”路小染指了指他隆重华贵的洋装，看到他脚踩那双长靴，不由笑了。 说他是来员工餐厅来吃午饭的员工，还不如说是参加赴宴的王子形容更贴切些。 智也发现自己说的话不值得推敲，很诚实的回答她，“我是来接小同参加生日晚会的，不巧她今天上午提前下班了，陪青梅竹马玩得正欢，居然没有打电话通知我，还真是让人感到头疼。”扫了眼没有反应的路小染，智松了口气。 看起来，她不知道方同和赛特现在在一起，还是说，赛特没有打算告诉她，今天有场属于他的生日晚会？ 不管两者是前是后，至少说明一点，小染不知道赛特和方同的关系。 “噢，你是来接方同的，她现在可能在购物吧。”路小染的反应让智略为一惊，恍然省悟过来，原来，她还是知道了。 “小染，今天有个晚会，你要不要来参加呢？”智声音轻快得连自己都觉得奇怪，是在期待她出现在晚会上，揭穿赛特的真实面目？ 她需要明白，恶魔始终是恶魔，玩弄人类情感与灵魂的黑暗之物。人类一旦付诸于真实的情感，就会被黑暗吞噬，被恶魔掌握灵魂于股掌之中，永远沉沦。 摇了摇头，路小染低声回答，“不用了，我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做，再说，晚会这类的东西，并不适合我这种人。”是啊，方同是富家千金，她以前就有耳闻，而赛特也绝对不是平凡的人类，这样一来，普通人类的她根本就是一文不值嘛。 所以，根本就不必埋怨别人没有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只要怪自己没有本事、没有志气好了，以前遇到困难总是自己解决的，现在一旦有了依赖的念头，就开始不满足了。 智听出她语气里淡漠到无法轻易捕捉的失落，脱口而出轻声问，“小染，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可以告诉我，虽然我们见面不过几天的时间，但是，以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一切，所以，如果有事的话，一定要和我说。” 路小染呆了呆，不太明白他话里那句‘知道你的一切’究竟是概括了什么样的含义，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应接不暇，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推测别人说的话了。 蓝色的光点在眼前慢慢放大，湛蓝的眸子深处涌起海潮，双臂在无意识下向前伸开，下一秒智将垂头不语感觉迷了路的女孩拥入怀里。 头埋进温暖如同初夏阳光的胸膛里，那股太阳花的味道更浓烈了些，稍稍吃惊过后，路小染心情平复下来。 “谢谢你，智。”她不知道智是不是看出了她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智是不是知道方同和赛特的事情之后才会出于安慰做出这种举动，总之，在无助的情况下，还是有个人站在自己的身边更安心些。 单手抚上柔软的头发，智微阖上眼，不理周边偷拍的人，也不管那些惊讶羡慕或者嫉妒的眼神。 这个时候，怀里这个迷了路的女孩仿佛成了重心，所有的重心。 “我下午没有事，如果帮得上你的话，可以尽管吩咐。”智的声音在头顶上方传来，让路小染再次拒绝的念头不经意变得迷糊。 点了点头，她想了想才说道：“我想去拜访一个人，可是我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而且，她有很多天没有来上班，恐怕去了外地也说不定。”话一出口，她就感觉到自己是强人所难了，就算智给她的感觉是拥有高深莫测的睿智感，但像这种不可能完全的事情，现在连她都不愿意去做了。 算了，还是等小暮吧。 “智，我还是等小暮和我一起找吧，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找不到的，可不能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你这身装扮是打算参加晚会的吗？”从智的怀里向后退了一步，扫了眼欧洲贵族王子装扮的智，路小染忍不住咧嘴一笑。 看到她笑了，智也好奇的笑着问她：“怎么，我的装扮很奇怪？”这可是他的母亲特意要他穿的衣服，尽管他认为实在有些夺人眼球，但为了母亲高兴，还是穿了，并且应母亲的要求来接没有应约的小同。 看到她依旧有些见外，智摆摆手，“没关系，我希望能够帮上忙，你说要找一个人，是谁？” “徐姐，名字叫徐海云，好像不是本市的人。”路小染挠了挠脑袋，真是的，怎么以前就没有问清楚徐姐具体的家庭情况呢！ ------------ 第八十八章 她是一米阳光 坐在银白色法拉利轿车里，后面的座位上是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西门暮不情不愿的嘟着嘴怀抱双紧紧盯着前面副驾驶座上他家的亲亲小染，忍不住开口问，“小染，你确定他认得那个叫徐海云的女人？” 回答西门暮的先是一记白眼，然后就听路小染旁边坐在驾驭位上的智慢悠悠的开口说：“她是我的母亲，我自然认得她，而且，她也会出席这场生日晚会。至于西门少爷，我想你的宴贴已经送到府上，至于你做了怎么样的处理，我就不知道了。” 智说话不紧不慢，让西门暮大为恼火，尤其是目光落到后面的包装盒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趁着他被大批女人和公司员工包围时，智不知从哪弄来了让小染参加晚会用的东西，从头到脚都置购好了，完全不符合智天使不顾世人、只管邪恶事物的作风。 后来听到小染解释说是必须要去一个晚会，开始他并没有准备去，但看到智天使，尽管先前有过约定说不可以伤害到小染，但为妨万一，他还是跟来了。 只是，更气人的事在后面。 路小染见西门暮完全一幅不服气的模样，忍俊不禁的打趣说着，“智你不要太在意，小暮他是看到你的车和他的差不多这才生气的。”说来也怪，智的车子竟然和小暮的车都是法拉利，并且都是银白色，幸好一辆是轿车，一辆是跑车，不然的话，小暮极有可能会直接把智的车砸了，然后再赔一辆。 她的想法可不是空穴来风，刚刚上车前，西门暮险些把智的车弄坏，这可是围绕在餐厅周围的员工们都亲眼看到的，要不是她及时出言劝阻，估计智的这辆法拉利可以直接报销了。 西门暮被她说中心思，哼了一声，双臂环胸靠在柔软的座垫上不在说话，过了几分钟，听到后座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路小染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歉意。 她知道小暮习惯白天睡觉，尤其是在他伤势未好的情况下，白天活动会很困难，可是他依旧在没有人陪着她时静静守在一边。 智通过灵识探察知道西门暮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多少有些惊讶，毕竟西门暮跟随他们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害怕他伤害到小染，可现在西门暮睡着了，难道是说对方信任了他？ 窗外的景色有了明显的变化，车子穿过闹市后，街道两旁的绿化植物此时被成片的丛林所代替，一条蜿蜒的山路出现在眼前，山路两旁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叫不上名字的有很多，里面不乏没见过的花种。 车子沿着山路向上爬，嗅到花香的路小染这才注意到两旁的景色发生了变化，当看到盛开的大片白色蔷薇在风中摇曳时，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可惜拍摄后才发现照片太过模糊，但不好意思让智停车，只得将留念的计划悻悻作罢。 智看清她眼里有淡淡的失落，轻声笑着说：“没关系，等下一次来的时候可以带相机来这里拍摄，这里的花丛草林虽说称不上是世界第一，但我自认为景色是最美好的。” 路小染微愕，她可以来这里拍摄？那得带着恩芳一起来，她的摄影讲述据说很高超，到时候把这些花束盛开的模样都拍摄下来。 打好主意，她喜滋滋的望着两旁倒退的花景，丛生的太阳花在阳光下夺目生辉，大片的白蔷薇在风里犹如白精灵，粉红的罂粟花瓣透着股莫名的吸引力，淡紫的薰衣草散发着清纯的香气，挺拔的向日葵像骑士一样伫立在不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坡上。 还有令她目不暇接的美丽花束不能一一停留目光在心里发出由衷的赞美，闭上眼，嗅着花香，心神微醉。 “这里就是玫瑰庄园了，是母亲亲自设计的，据说世界上所有的花都被收揽在这里栽种。母亲很喜欢大自然的一切，尤其喜欢花束。”说这句话时，智的脸上明显洋溢着浓浓的思念，可惜他将这种思念定型为一般反应，自然不懂这就是所谓的感情表现。 “智的母亲不就是徐姐吗？”路小染不假思索的说了句，然后忽然发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太对劲，徐姐……呃，难道她一会儿要在智面前称呼徐姐？ 并且，看到智开的这辆法拉利以及他说的话里就能发现，徐姐并不是普通的人。 她之所以会想到请假找徐姐，是由于同事们说的话让她担心不已，现在听智的语气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一路上忐忑的心平静下来，脸色也好了很多。 “母亲经常会向我提起小染你的事情，只是那时候没有太在意，听母亲说，你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只是自己有心结，所以即使有时候看上去很平静或者开心，实际上却并不是如此。记得她说过，如果不是你刻意疏远别人，会有很多朋友。你，在她心里就像是一米阳光般存在。”话一出口，智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想起说这种话来了？ 果然，听到他的话，脸色恢复平常的路小染再次神情一变，只是，并非是厌恶的表情，而是极其真切的忧伤。 叹了口气，智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利用自己平日里同人交际时的一切手段来让她开心。平时反应机警灵敏的智天使，现在不过像是个内心不知所措的人类。 心里一悸，智不敢再开口说话，试图将注意力放到路况上，但这条山路实在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只好带着歉意的口吻对她说道，“抱歉，我平时喜欢这样猜测人的心理以及对他们进行疏导……” 不等他的道歉说完，坐在副驾驭座上的路小染吸了吸鼻子，笑眼里有晶莹的泪光。 “智，你并没有说错，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最近才发现，原来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并不是一个人，幸福突然满溢，让我一时间还接受不了。”无论是青梅竹马为了她不顾放弃做人的六翼天使摩西，还是知道她心思的徐姐，再者是不顾自身照料她的小暮，所有的一切无疑推翻了以前她的思想。 在以前，她误以为自己是得不到幸福的女孩，现在来看，不过是她将幸福遗忘了，而不是幸福遗弃了她。 智发现她的眼里是从未见到过的满足，湛蓝的眸里子有些迷茫。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类露出类似一生无撼的满足感，就算是他，也无法体会到路小染现在的心情。 “智，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路小染看到不远处尖尖的塔顶，揉了揉眼睛，脸上挂起招牌笑容，“既然徐姐现在很好，那么，我也不能够让她担心。既然是阳光一样的存在，就一定要一直笑着！” 这句话，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又仿佛是在证实智所说的话，让他不在心存歉意。 撇过头，那米阳光般引人神往的笑容在智的脑海里定格面最唯美的画面，就连她身侧怒盛的太阳花也不及。 原来母亲的话毫不夸张，她真的是传说里可遇而不可求的一米阳光，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依附她的而存在。 ------------ 第八十九章 赛特的生日晚会 车停在一座散发着圣洁光芒的一座大理石堆砌的庄园前，在他们还没有准备下车前，就有身穿燕尾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迈步走上前来对着智行了个礼。 路小染愣了愣神，这才想起来智说她母亲喜欢花草的事情，恍然大悟，原来，这座庄园是智家的，那么，智让她来参加的这个晚会，是他举办的吗？ 似乎看透了她的猜测，智扬起嘴角，脸上是温和的笑意，“这里确实是我家庄园，晚会是母亲举办的，不过今天生日晚会的主角要不是我，而是赛特，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智似故意试探路小染，其实，他还真没猜透赛特究竟有没有通知路小染来参加晚会。 虽然，他的母亲吩咐顺路把她接来，但是，这并不代表赛特会把她带到这种公开的场合。毕竟，即使是人类，也分类而别，一向自诩高贵的恶魔，恐怕不希望小染在场给他惹麻烦吧。 恶魔，一向只保持自我的恶趣味，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就见路小染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哑涩：“也许，我并不适合出现在这里，智，既然我已经知道徐姐很好，那么，对不起，我想我要先离开了。”转过身，不理会其他人是什么表情，埋头向前走去，正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抬起头，一双温柔的灰色瞳眸落入眼里。 “小染，你怎么了？”摩西伸出手，还没碰到小染的脸，一个拥有细指的手掌隔在他们中间，就见银色发丝轻扬，西门暮脸色扬起邪艳妖魅的笑容，对着摩西问道，“请问你找我的女伴有什么事吗，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应该就是M•R的总裁吧？装得挺好，不过，别以为你披了件偶像明星的皮，我就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想抢我家亲亲小染，下辈子！” 陆续到场的来宾不失好奇的审视着被西门家少爷还有明星摩西围绕穿着蓝色T恤的女孩，可惜不等他们看清女孩的相貌，一旁的智少爷就让管家派人将来宾带到另一个大门方面引向晚会会场。 见摩西停住脚步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己，路小染忍不住也打量起自己的衣着，蓝色T恤，黑色牛仔裤，外加一双板鞋，哪里有错吗？ 摩西收回目光，用没有温度的声音问向她身边的西门暮，“小染是你的女伴？”明显的不相信西门暮的话，还是问小染比较妥当，但在这个情况下，以小染为他人着想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反驳西门暮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话。 西门暮得意的点点头，心里有点感激起智来，将手里的包装盒拎了拎，不怀好意的说：“抱歉啊，你车里的那些东西用不上了，况且，还不是为我家小染准备的。”西门暮的一双眼睛早将摩西车内准备的东西看了个遍，所以才会有此一言。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摩西扫了眼包装盒上的标志，俊眉间的皱痕还未出现就消失在萌芽状态，不可忽略的庄园少主站在离小染不足五米远的大门前，与包装盒同样的标志在那身王子装的前襟扭扣旁熠熠生辉。 “我安排好了房间，去里面换好衣服吧，这样出场，会成为注目的焦点。”智温和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将纠结于赛特生日晚会的路小染解脱出来，看了看摩西，又瞅眼西门暮，最后，路小染做了个令人意外的决定。 “小暮，我要和智去见他的母亲，你要不要一起去？”中午时候告诉过小暮有徐姐这么个疼爱她的人物，当时小暮吵着也拜访那个对待她十分友好的人类，只是，现在看眼下的情况，小暮极有可能会拒绝吧，不然的话，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呢？ “小染，你可不可以不要参加这个无聊的晚会？不是说晚上要给我做好吃的吗，咱们现在回家吧。”西门暮从她背后将她的头扳正，似乎不想让她和智一起到庄园里换衣服参加生日晚会。 不过，她好不容易拿定主意去看看徐姐，可不能够因为小暮的一句话就半途而废。 毫不费力的将西门暮搭在肩头的手指一根根扳了下去，正要转过身和智朝庄园走去，就听摩西低叹一声，“小染，我们回家吧。” 血液有那么一瞬间凝固，路小染仍旧摇了摇头，语气笃定的说道：“对不起，我现在只是去看看徐姐。”然后撇过头去准备和智讲清楚她不想换衣服参加什么晚会，但当她转过头去的时候，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到暗灰色条纹的大理石地砖上。 智扫了眼穿着一袭红色晚礼服的方同，雪白修长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闪烁着夺目光芒的镶钻银戒，长长的裙角无风自摆，左臂挽着一个身形修长挺拔冷漠倨傲的美男子，一袭黑色风衣将他显得越发冰冷，却极具魅力。 两个接受万众瞩目的男女互拢着走在通往晚会大厅的台阶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一扇大门方向，有人望着他们呆呆出神。 忽然，裙摆猛地一摇，紧接着，穿着镶钻高跟鞋的方同似乎扭到了脚，一个不小心倒进旁边抚住她的美男子怀里，美男子扶住她摇了摇头，微笑着低声说了句什么，方同的脸色有了变化。 摩西将手挡在脖子似乎僵住的路小染眼前，这次没有费任何力气，轻易的将小染拉进自己的怀里。 “小染，不要哭，不要忘记，他是恶魔。”温柔的低语似乎在提醒她以往的一切，路小染将头埋在散发着温柔气息的怀抱里，一时间情绪不能自己。 其实她应该理解赛特和方同的关系，毕竟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一起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有什么，但是，为什么和方同说话的时候，赛特会露出一种从未表露出来过的微笑呢？ 手握成拳，路小染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抬起头，微红的眼眸里有种让他们心疼的悲戚。 “我还没有参加过谁的生日晚会呢，智，我们去换衣服吧，然后还要去看望徐姐，希望她不会由于有事没有到场才好。”神态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让在一旁本来就担心她的西门暮更是着急不已。 看眼下的情况，分明是赛特在和其他人类玩感情游戏，而对于小染，这无疑是令她最受打击的事情，毕竟在今天，在所有人的面前，小染说过她爱他的话！ 可恶！他怎么可以看走眼，还以为魔王也会有真爱，也会像自己看到的一样爱小染，可现在，事实无疑证明所有人的猜测都是错误的！ 智有些担忧的望了眼摩西，却见到摩西点了点头，轻声说，“让她知道真相也未尝不可，宴贴上不是说得很明白，他今天要告知众人一个消息，看情况，是打算将以前的事情宣布给大家吧。三界联盟现在已经不存在，魔王也在前些时间签订了和平条约，既然想做为人类存活在人界，那么必然要继续以前他未完成的事。” 摩西说的话让路小染愣了愣，但很快回过魂来。 ------------ 第九十章 小染的舞伴 夜幕笼罩，将白色大理石砌叠成的三层式庄园环绕。 换好衣服的路小染站在窗边，看着庄园下面花圃里面盛开的白色玫瑰花，心情一时间平静下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冲动劲。 “小染，谢谢你来看我。”徐海云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顺着路小染的目光在二楼走廊向被几十盏华丽吊灯照得亮白如昼的晚会大厅，那袭火红的晚礼服以及黑色挺拔的身影无疑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路小染转过身，看到平时的徐姐将长发盘起，身上穿了件谨色的旗袍，细碎的花纹围在领口袖子处，一双谨色与灰色渐变的高跟鞋，看装束打扮，确实和平时随意的时候不太一样，这样的徐姐，多了分高贵优雅。 摆摆手，路小染不好意思的咬着嘴唇，“我是担心徐姐有没有出事，才着急来看您。没想到您竟然会让智准备好我参宴时的礼服，这让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并不华贵精美的包装盒里装的都是她即使攒一年工资也买不起一件的服饰，听智说，这些东西是徐姐在得知她要来参加晚会时特意给她挑选的。 徐海云笑了笑，扫了眼站在路小染身边的智，看了眼垂头凝神低思的西门暮，目光落到摩西身上，拉住路小染的手，在她不解时，递到笑容温柔的摩西面前。 摩西呆住，智湛蓝的眸子里有股复杂的神色，再看西门暮，反应平平，似乎只要跟着路小染，其他什么事情都好说。 悠扬欢快的钢琴弹奏声从大厅角落里传来，徐海云不着痕迹的虚扶了一把穿着高跟鞋手倚在栏杆上的路小染，顺手将她推到摩西的怀里。 “晚会要开始了，小染，今天晚上你来做摩西的舞伴吧，这孩子好长时间没有放纵一下自己了。”脑袋打了个结，不明白徐姐到底在讲什么，还有，听这话里的意思，摩西和徐姐认识吗？ 望向摩西，看得出他脸上也有些许的诧异，可仅仅瞬间后，那抹诧异被如水的温柔包裹。 “小染，很高兴能成为你的舞伴。”修长的手指扣到她的手腕处，不等她思索好拒绝的话，就听摩西继续说道，“记得上次和你跳舞，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想想，当时若是没有放开你的手，说不定，你会一直和我将人生舞下去。” 微僵的手放松开来，她垂眸不语。 十二年前的那个春天，要樱花树下，她曾和当时认为会一直在一起的男孩随着花瓣飘拂而舞。那个时候，男孩只是单纯的男孩，没有任何负担，女孩也是单纯的女孩，并不知道她的靠近会带给男孩莫名的灾难。 可接踵而来的灾难随即将他们变得不再单纯，那些试图吃掉她灵魂的恶魔，将男孩平静的生活打破。 是那个时候吧，她被抹去记忆前，当男孩一脸神伤的对她说痛恨自己不是人类的时候，她对他说过——她最喜欢天使，最讨厌的是恶魔。 “小染，你怎么在这里？小暮，你也在？”一个如轻风过隙般淡漠又不失雅然的声音在走廊一端传来，路小染嗅到蔷薇花香，半惊半喜的转过身去，就看到一身玄色、装扮成骑士的秦轩手里正端着水晶托盘，托盘里盛满鲜红的葡萄酒。 秦轩不是说有事情要做，得离开三天时间吗，怎么也出现在晚会上了，而且看样子，和智的打扮明显是一类别的，这让她有些怀疑他们今天是不是要开一个服装展览台，专门推荐17世纪欧洲风格的贵族盛装。 见到秦轩，西门暮显然也有些疑惑。 “秦轩，你怎么在这儿？”据她所知，这场晚会貌似请的是名门贵族，而且都是和智家关系非同一般的富家子弟。 这次不用秦轩回答，路小染很快就得出了答案，这个答案是依附在众人身份暴发后总结得出了，那就是——秦轩在人类里也是名门贵族的富家子弟，不知道是坐在哪家公司总裁办公室里的风云人物。 叹了口气，她无奈的说：“我有些怀疑你们是不是在拿我寻开心，一个是足以掌控创艺公司总裁的魔王，一个西门家的少爷，还有年入上亿的偶像明星以及拥有这种庄园的新朋友，现在再加上个不知背景深浅的秦轩，好吧，以后你们不要让我请你们吃饭了。” 真是的，那天还个个缠着她说要吃丰盛的大餐，结果除了开着豪华法拉利跑车的小暮之外，感情其他吃着番茄炒蛋还乐得像中了头奖的其他人都是在故意拿她寻开心！ 真是郁闷！ 西门暮小心翼翼的凑到端着托盘的秦轩身旁，小声说，“看样子，小染有点不高兴，你惹她了？”话里竟有替她打抱不平的感觉。 秦轩哭笑不得，难道是因为没来得告诉她自己在人界的身份，所以她生气了？ 见他们都偏离了主题，徐海云适时插言。 “晚会要开始了，秦轩，你先下楼帮我把一切安顿好，其他人要不要一起走？”看情况，这里的每个人，徐海云都熟识。 秦轩微微点头，算作是答应，西门暮看到摩西在小染身边，放心不少，因为有疑问未解，所以很乖巧的跟在秦轩后面走下楼去。 徐海云看了眼路小染的衣着，对着摩西微笑着问道：“小西，不是叫你准备了一套晚礼服吗，为什么没有给小染呢？”面色慈祥，语气柔和，仿佛是在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摩西脸色凝重起来，但下一秒，立即舒缓开来，在路小染没来得及明白是怎么回事前，就迈步向楼梯口走去。 他今天确实是在收到晚会宴贴的时候准备了一套小染适合的晚礼服，但是今天去接小染下班时听说她下午没有上班，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人不逢时，而现在他清楚的意识到，小染今天会出现的晚会上，绝对是有人故意操纵。 这使得他不由担心起来，不知道这个故意让小染来参加晚会的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现在的他，只能挽住小染的手臂，让她呆在自己的身边，这样一来，才会安心不少。 大厅里十分宽阔，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点缀着一幅精美山水图，与花丛里的庄园倒是相衬相映。大厅中央有一处高台，高台上有一只黑白相间翅膀的天使，在几十盏吊灯照耀下晶莹透彻，光泽流动。 有些小心的踩着盘旋而下的楼梯吊板，周围是四个堪比人间绝色的美男子，即使在这种奢华无存、优雅无异的大厅里，一袭浅蓝色裙装、长相并不惊艳的女孩还是博得众人吸嘘和惊赞。 ------------ 第九十一章 极其普通的人类 被四个美男子围绕在其中的路小染无疑成了众人眼里的娇宠，即使能够参加这场晚会的都是社会里的富豪精英，但是在他们眼中，这个女孩能够让美到绝伦绝奂的四个美男子犹如众星拱月般围扰着，一定是个特别的女孩。 被所有人盯着看个不停，路小染有些局促的拉了拉裙角，不经意扫到身边的摩西，温柔的笑容仿佛能够吹平心里微起的波澜。 “不必紧张，这些人都并非你想象里的那么可怕，今天能参加这场晚会的人非富即贵，真正的富贵的人大都是谦和有礼的。”摩西看出了她的紧张，贴心的安慰着，同时向她伸出右手，“我的公主，牵着我的手吧。” 脸上绯红，光是被这四个人注视着就感觉有股难以承受的压力，她实在想不出自己为什么现在能够站在这里。 伸出微颤的手，拎起裙角，小心翼翼的踩着光滑的台阶，在摩西的牵领下越过其他人，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这时，下面看清四个美男子面容发出一片吸嘘声。 先不说走在前面的表面是个当红明星的摩西，就算是跟在女孩后面的三个人，略知其中一个的都不由得带种困惑的眼神看着穿着浅蓝色裙装的那个女孩，女孩大概的轮阔变得清晰，在几十盏水晶吊灯的照耀下，周身笼上层淡淡的蓝色，仿佛最线洁的蓝宝石，在这个夜晚发出最耀眼夺目的光芒。 在看到走在最后面笑得一脸温和的庄园主人，不少人已经不由自主为这一行人鼓起掌来。 被掌声吸引，一直坐在挨着窗等待着苍溪回复消息的赛特撇了眼从盘旋而下的浮梯一行人，触到那抹浅蓝的身影，一时间大脑停止了思考。 坐在他对面的方同看到他一反常态的表情，惊愕的同时顺着他的定格的目光望去，也有瞬间的恍然。 灯光下的女孩披散着如瀑的漆黑长发，一张清秀的脸庞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露出些许的惶恐与紧张，脸上却挂着能够感染人心的笑容，微弯的嘴角勾起个迷人的弧度。那袭样式简洁，只在腰间束紧上身的裙装将身形纤瘦的女孩化作蓝色的精灵一般，身材并不丰满诱人，但那种天然的清澈如同最纯洁的精灵气质，无疑成为了覆盖一切的亮点。 没有想到，自诩为扔进人堆里找不到的路小染，这时会美得如此无法比拟。 “摩西，他们为什么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我，我今天的穿着不符合时宜吗？”声音有些紧张，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这行人丢脸。 摩西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再次看了眼今晚美到让人惹不得移开眼睛的蓝色精灵般的路小染，摇了摇头，“你今天晚上很美，所有的来宾恐怕再也挑不出第二个能够让人觉得美到无法移开眼睛的女孩了。” 他说的是实话，可对自己一向没有多少信心的路小染完全把他的话当作是安慰自己，不过，即使是安慰，她也是从心里很感激摩西他们的。 “谢谢。”笑弯的一双月牙眼证明她此时心情大好，这让走在她身侧后面的智看到，不由扬起嘴角，这一切落入徐海云的眼里，隐隐有些担忧。 今天的晚会，她是准备说件有关三界安稳的事情，本来打算让置身事外的人来做评断，但现在看来，这个做评断的最佳人选似乎也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 有些困惑的看向抬起前腿小心翼翼踩到最后一个台阶的路小染，这个女孩确实拥有一个最纯洁的灵魂，但仅因这样就能够吸引神座前的两大天使、血族之王和妖王，再加上一个魔王，还真是开天辟地来遇到的最为怪异的一件事。 更何况，在她的意识里，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不可能有与人类相似的爱情，能够真正爱上人类的机会几乎为零。或许，这些孩子们只是对她抱有兴趣罢了，就像她和这个女孩相处时一样，大多是怜悯与好奇。 徐海云没有察觉到，她的这种怜悯与好奇在这几年的相处间已经不知不觉间养成了习惯，每天她都会很期待路小染到公司上班，每天希望能够和她在一起说说话，吃个午饭。这种习惯，在她后来失去时慢慢察觉到，除了让时间倒流，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再改变。 不少人见主人下楼来，出于多种目的的来宾热情的聚拢上去，在未被人群包围之前，摩西已将路小染带离到徐海云十米之外的地方，西门暮和秦轩也紧跟其后，只留下智陪在他母亲的身边，一一向来宾问好。 面对智投来的关切眼神，路小染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立在身边的摩西，示意他不必担心。 看到她的小动作，西门暮嘴巴嘟起老高，十分不满的小声咕哝着，“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连个舞伴都没有，没有就没有吧，结果我家亲亲小染一直在看别人，怎么可以这样呢！哼，真想找个地方饱餐一顿，来熄灭心里的怒火。” 路小染“不巧”听到西门暮略带威胁的一番话，自然不会忘记他的血液里有个吸血鬼的成分，当下用另一只拉住转身就要走的西门暮。 “小暮，你等等，我做你的舞伴！” 阴谋轻易得逞，西门暮见好就收，转过身来，秦轩和摩西正用带种鄙夷的眼神盯着他看个不停，显然不明白为何堂堂血族之王，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耍这种流 氓。 路小染见他脸上带着狐狸般狡黠的笑意，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轻叹一声，哭笑不得的问道：“小暮，你多大了，居然还跟我开这种玩笑，害得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生气了，真的打算去吃人。如果下次再想吃人，干脆吃我吧，反正，我也是个极其普通的人类，肥水不流外人田。” “吃人？！”西门暮一脸委屈的夸张表情让路小染更加哭得不得，难道她说错了？ “小染，自从被你救了之后，我可是一直没有伤害过人类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呢？呜呜……” 不理会站在她身旁的两个实力超强的天使和妖王，西门暮一把扑到路小染怀里，大声嚎啕，惹得其他过往的人纷纷侧目，当看到路小染身旁站着的三个美男子时，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个女孩魅力不小，拥有身边的两个俊美一塌糊涂的男子还不满足，竟然还去招惹别人。 无力的苦笑一声，路小染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推开小暮，恐怕会真的让小暮气得抓狂去吸血。 只是，身为血族，小暮竟然在遇到她之后没有再吸过血，这句话像千斤巨石砸进心里，竟让她有些不舒服。 赛特在遇到她之后，有没有再去吸食人类的灵魂呢？她不知道，似乎也无从得知。 他和她之间，至今为此，除了平常在一起之外，似乎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就像他不了解她此时的想法一样，她也从来不清楚他的一切。 那也就难怪在他的生日晚会，没有邀请她出席了。相对于一个才认识不久的自己来讲，身为青梅竹马，并且是千金小姐的方同更有资格陪在他身边。 ------------ 第九十二章 谁愿意放弃一切 “西门暮，放开她！”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围聚在徐海云身侧的来宾被这个冷声惊得全部身形有瞬间的微僵，搂着路小染的西门暮仿佛没有说到他说的话，继续搂着路小染，嘴里是呜呜的哭声。 寒了张脸的赛特径直穿过人群中那条由各位来宾让出来的路，不等走到路小染身前，眉头轻皱的摩西下意识的将手臂挡在了他的胸前。 “让开！”漆黑的夜眸里有莫名的怒火，清楚看到这股怒火的路小染急忙开口解释：“小暮他不过是喜欢玩闹，赛特你干嘛喊这么大声！”本来小暮心情就不好，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要求别人怎么怎么样，真是霸道！ 不仅霸道，还很无礼！ 扑进路小染怀里的西门暮心里一动，慢慢的松开手臂离开让他再呆下去就不会放开的怀抱。 转过身，赛特脸上的怒意和惊愕全部落到眼底。 “路小染，你刚才说什么！”如果说平时就喜欢玩闹的西门暮扑到她怀里而她不懂抗拒还能够稍微理解，但现在，她竟然当着摩西等人的面开口反击他！ 踩着高跟鞋小跑来的方同感觉气氛有些诡异，上前拉住赛特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赛特你先别发怒，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也要先冷静下来。”其实方同在刚才已经看到了一个银发少年模样的人物扑到了路小染的怀里，现在来到跟前，才发现那个银发少年是西门家的大少爷。 西门暮轻蔑的撇了眼拉住赛特那双手的主人，轻哼一声：“老家伙，不要闲来没事来怪罪我家亲亲小染，这么闲的话，不如去陪陪你的情人。” 冷眉一挑，声音降到冰点。 “西门暮，你说什么！”若不是在场的人太多，再加上智天使在场，他想他此时一定会大打出手，被别人恶意中伤这种事情，他从来不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西门暮被赛特一幅不知情的样子激怒，不由替小染感到不值，恶魔果然不可靠，今天上午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着他和小染才是相爱的，就在他已经放弃小染，准备默默守护之前，这个老家伙居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且笑容是他不能够理解的那般真实。 路小染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西门暮说的话她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小暮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只是，她有什么资格怪罪赛特呢？ 单不说她是个平凡的人类，他是高高在上的魔王，就算是相爱的恋人，忽然变心的这种事还是多如牛毛般没有新意的在每天丰富呈现。 她没有资格指责赛特。 摩西第一时间看出路小染脸色变得苍白，俊眉轻耸，双臂张开挡在赛特的面前。 “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不会忘记吧！”赛特命令道，“放开！” 摩西脸上温柔的笑容消失，俊颜上是少见的凝重，“我自然不会忘记，只不过，当你决定伤害小染的那一刻起，这个约定就已经自动破除了。既然你没有遵守约定，那么，你再靠近一步，我不介意用其他方式解决眼下的问题。” 态度绝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力，全身迸发出来的气势让投来好奇目光的众人纷纷垂目，不敢与之相望。 黑色的光芒在赛特的指尖流转，头顶上的水晶吊灯有轻微的晃动，修扬的音乐声戛然而止，大厅里的来宾都感觉到有股冷意直冲头际。 在这种情况下，徐海云自然不会让这两个实力不分上下的非人类在她的庄园里打起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向站在身旁的智打了个眼角，智会意的点点头，轻轻拨开人群，扶着徐海云，走到事端发生地点。 秦轩一手托盘，一手挡在路小染身前，西门暮银色的眼眸里泛着赤色，摩西的背后立起个不能轻易突破的空间结界，半长的深灰头发无风自拂。 看样子，现在双方是剑拔驽张，稍有差池，争斗会一触即发。 令人徐海云倍觉诧异的是，计划里，矛盾不应该出现的这么早，至少要等到她宣布订婚消息那个时候。 不容她多想，赛特指尖的黑色光芒大盛，抬手对准挡在面前的摩西射去，见他出手，摩西手掌向前一推，出现一幅灰色结界图，攻击被轻巧的挡在结界外面，但是头顶的吊灯经不住这股肉眼看不到的气流对冲，“嘭！”的一声破裂，碎片向路小染头上落去。 “小染小心！”看不到赛特和摩西暗中较劲的方同留意到吊灯的碎片，惊呼一声，将犹如梦中的路小染惊回神来，不等反应过来，就觉身体一轻，刚才站立的地方传来“噼啪！”杂乱无章的清脆响声。 路小染的手臂被水晶碎片划破，鲜红刺目的血滴到洁白的大理石上。抱着她的秦轩发现了她的伤势，脸上云淡风清的笑容刹那间消失，冷喝一声，“小暮！” 没来得及阻止吊灯下坠的西门暮听到秦轩的喝声，打了个激灵，殷红的血滴落入瞳眸，克制住许久的欲望竟在这个时候出现！ 别过脸不去看地面的血珠，声音里有分痛意。 “哥，我还是没有办法！”半血族半妖的体质仍旧克制不住与生俱来对鲜血的欲望，尤其是在拥有纯洁灵魂体质的人类前，这种噬血剥骨的欲望足以将他的理智吞没。 不等路小染担心的问西门暮到底怎么回事，眼前一花，只留下抹白色的影迹，笑得一脸妖魅的少年就这样消失在眼前，伸出手去，只抓住飘浮在半空里的一丝银发，在灯光下，透着诡异的黑红色。 一旁的徐海云舒了口气，一个劲敌知难而退了。 确实，在人类面前，他们都是强大无可比强的，但是在爱情面前，在与生俱来想要夺取人类血液精气灵魂这种欲望面前，他们又是弱小的。 手一扬，一个足以将一干人等隔离的结界出现在眼前，五颜六色绚丽缤纷的结界让这群被隔离的人都吃了一惊。 “不要猜测我是谁，就算猜到，你们也无能为力，我之所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是为了三界的稳定。”徐海云淡淡开口，看到路小染眼中的迷茫，语气不知觉变得缓和，“不愧是妖王，居然能够克制住心里的欲望，既然如此，算作你一份。” “算作你一份？”被困在结界里的智恍然省悟过来，难怪母亲要他把路小染带过来，原来早有打算。 “一会儿我会告诉你们我这么做的目的，而你们现在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徐海云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你们既然能够克服心里的欲望出现在这里，那么，请问你们有谁愿意放弃一切留在她的身边？” ------------ 第九十三章 都离我远点 五颜六色的结界光环缓缓流动，将面色各异的众人显现得更加神秘颇测。 被秦轩抱在怀里捂着手臂的路小染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太肯定的问：“徐姐，你在说什么？”显然经历过了种种非人类意识的折磨，路小染对于自己身边每时每刻多出来的非人类早习以为常，只不过，徐姐多少让她感到意外。 原因很简单，平日里对她关切非常的徐姐，现在正如同在菜市场卖蔬菜的阿姨，招呼着过往的客人，讨价还价。当然，现在的情况和菜市场买菜比起来更加复杂，但意义在她看来差不到哪里去。 徐海云微笑着解释：“小染，你可能没有察觉到，今天你出现在晚会现场看到赛特和小同在一起时，一定有种前所未有的冲动迫使你这次在西门暮和赛特谁是谁非的选择间倾向于后者。” 见路小染脸上带着困顿不解，徐海云不得不为她的迟钝苦恼一番。 “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先前不论赛特做错什么事情，你都本着平和的心态原谅了他，尽量不会惹恼他。可是今天，你破天荒帮西门暮说话，难道是说，你不担心他是魔王，不担心他发怒后祸及无辜？” 面对徐海云近似逼迫的质问，路小染垂下头去，站在她对面的赛特冷眉一横。 “既然你能够将我们带到结界里，就足以证明你一定也是力量强大的非人类，但是，如果想以此为要挟的话，恐怕不会得逞。”赛特不愧是魔王，这个时候将身为王者的霸气体现得淋漓尽致。 区区一个不知底细的非人类就想控制所有人，真是痴人说梦。 徐海云轻轻一笑，将一知半解的智推上前来，略带好奇的问向赛特：“身为恶魔，应该是知道你们本身就是天使，而能够让智天使喊一声母亲的人，想必你们早已猜到是什么人，既然猜到，那我就不必多说。话入正题，你们需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谁愿意这个时候放弃一切，陪在小染身边？” 除了智之外，其他人都是满脸难以置信，智天使的母亲自然就是他的创造者，而那位创造者，只有一个共知的名字——神！ 传说神失踪了，看来，只是因为种种原因留在了人界。 “胡闹！”摩西抢先开口，没有就问题正面回答，指着一脸无辜的徐海云，没有一贯的温文儒雅，“有些事情我不想再干涉，只不过，你绝非是神，万年前，在一次人类浩劫中，神已经离开了这个宇宙。” 此言一出，最为震撼的是智天使，他虽说没有六翼天使那种强大到足以与神比拟的能力，但绝对不会轻易被谁欺负，更何况，眼前这个叫徐海云的女人能够让他当作神来供养…… 一向冷静理智的智天使发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谎言被拆穿，徐海云没料到原任六翼天使竟然知道诸神之神消息在这个宇宙的事情，不过，她向来不在乎这种小事，轻咳一声，右手在双眼前一晃而过，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徐海云刹那间变成身着白色爱奥尼亚式古希腊服饰、金发碧眼的年纪不过二十的绝色美女。 这次，换作路小染目瞪口呆，她绝对想不到，和自己相处的三年的徐姐，竟然会以这种相貌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些西方的东西，秦轩不太明白，他趁路小染没有留意之际，向还在滴血的手臂处呵了口气，一根白色的狐狸毛落到手臂后，伤口瞬间凝合。 “厄洛斯，果然是你。”摩西露出抹无奈的笑容，厄洛斯是古希腊人供奉的神灵，被称之为小爱神，长了张绝色容颜，唯独过于古灵精怪，这次来到东方国家，估计是游玩路过。刚才他在脑海里将知道诸神之神离开这个宇宙的所有神灵试想一遍，能够这么无聊的，恐怕只有小爱神厄洛斯。 智的脸上一白，想到自己见到这个小爱神不过三年的时间里叫了无数声的母亲，颇觉郁闷。 既然不是真正的神，赛特自然无所顾忌，知道这个结界也不好打破，干脆准备动用全力，谁知黑色翅膀才张开，就听小爱神厄洛斯惊声叫道，“别打别打，你打破这个结界，小染她会直接死掉的！” 此言一出，比起小爱神这一系列古灵精怪的举止变化还要让所有人惊愕不已，一直视若无睹这群人乱闹的秦轩墨褐色的眸子掠过道锐利的神色，急声询问，“什么意思，什么叫打破结界，小染会死掉？！” 路小染同样看着熟悉又陌生被称为爱神的厄洛斯，没有问她的情况，像是想到什么，脸色苍白如纸。 “那个谁，既然你不是徐姐，那徐姐呢？”这个小爱神的脾气透露出股古灵精怪的味道，和她接触到的徐姐不一样，这让她想到同事们之间盛传的流言，还有方同说过徐姐病了的话。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间，答案呼之欲出。 “死了。”厄洛斯没有留意到摩西向她使的眼色，似乎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自我的个性，正在舒骨活筋，一边扭着胳膊，一边毫不在乎的说道，“其实三年前她在遇到你之后就心脏病突发了，我是看她可怜，就让她多活了三年，不过，她的魂魄渐渐支撑不住，前不久死去了。唉，为了多看儿子几眼，她答应把身体借给我用，可惜，智天使本来就是个无情无爱的天使，并非是她真正的儿子。” 智惊住，他竟然没有发觉徐海云病重的事情！即使这个人类只是他在人界挂名的母亲，但他现在和小染一样相信，在第一次碰到徐海云的时候，她绝对还是个人类。 “啊！对了，我之所以把你们都请过来，原因也在这儿。徐海云生前很喜欢小染，她几近拿她当作亲生女儿来看待，所以，她最后的愿望就是让我为小染找到幸福。”厄洛斯提到徐海云的愿望立马来了兴致，“这是她留给你们的选择题，她死前和我说，除非找到一个愿意放弃一切的人陪伴路小染，不然的话，悲剧会重新上演。” 至于这段话的意思，其实厄洛斯并没有理解，但她将没有理解透彻的话丢给在场的人，绝对会让路小染胡思乱想。 溢光流彩的结界猛烈颤动起来，犹如路小染此刻的心情。 果然，她是个灾星，是个祸害，所有靠近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三年前，那个对自己笑得如同母亲般亲切的徐姐，就是在遇到她不久后心脏病突发，为什么，为什么所有对她好的人都要永久的远离她！ 厄洛斯惊讶万分的盯着被秦轩抱在怀里将自己脑袋抱住的路小染，由她爱情意识制造的结界濒临崩溃。 “怎么会这样？！”智在脑海里飞速寻找着关于小爱神制造结界的力量以及破解之术，不等他在慌乱里搜寻到破解的办法，光泽乱动的结界表面裂开一道巨缝。 赛特同一时间阔步上前将秦轩险些抱不住的路小染搂在怀里，抱着头满脸痛苦神色的路小染厉声叫着，“放手！我不要你们选！都离我远点儿！” ------------ 第九十四章 我愿意接受惩罚 紧接着，“嘭！”的一声，五彩结界再也无法支撑，幻化作碎片散落下来，晚会来宾们看到没有收回黑色翅膀的赛特，尖叫声响起。 方同先是一愣，然后笑着安抚来宾，“这是晚会里的一个节目，大家不用怕！”不知为什么，在看到赛特身上那双没有任何安插痕迹的翅膀时，方同说这句话说得有些心虚，定睛一看，果真没有任何道具做支撑，那双翅膀仿若天成。 揉了揉眼，怎么会这样！ 路小染捂住眼睛，不敢看任何人，身子不安分的在赛特怀里挣扎着，嘴里喃喃有词，“放开我，放我下去！赛特，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不爱你了，你能不能放开我！我不要和你们在一起了，请你们离我远点儿！” 话语的伤人之处莫过于此，赛特如千年寒冰的脸刹那间融化，垂下眼睑，用脸颊蹭着挂满泪痕的小脸，低声安慰着。 “不用害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你不要忘记，我并非是人类，而是恶魔，永生的恶魔！”赛特柔声细语的规劝，杵在一边的秦轩不好再开口说话，智和摩西虽是天使，但并非熟悉人类灵魂的安稳混乱，也不能够上前帮忙，只有暗地里担心。 “我不要！我不要再伤害那些想要靠近我的人！无论是摩西、叔叔阿姨、徐姐、还是小同姐或者其他人，我都无法再去承受这种痛苦。赛特，求求你放开我，我不希望你们受到伤害。”眼角余光扫了一脸担忧神色的方同，哭声更重。 “小同姐，对不起，我不该试图争取属于你的幸福。果然，争取幸福是要受到惩罚的。”赛特本来应该属于小同姐，若是她没有认识赛特，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情，她仍旧生活平静且单调，寂莫但不会患失患得。 一滴泪顺着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颊落到路小染的手背上，路小染吃惊的抬起头，漆黑的夜眸里，是受伤后最深沉凝结的痛楚。 “如果争取幸福会让你受到惩罚，那么，我愿意再次折断双翼，接受这个惩罚。只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要一直幸福下去。”有许多事情身为魔王的他也无能为力，这一刻，他才明白厄洛斯话里的意思。 有谁愿意放弃一切陪伴着她？ 现在，他可以回答，他愿意。但是，不能够说出来。 一双黑色翅膀腾空煸动着，隐隐有白色光泽流动，仔细再看，倒像是水晶吊灯发出的耀眼光芒。 方同不知道在她神情恍惚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十分钟之内站在一个地方动也不动，看到这群举止怪异的人，他们想靠近，却又怕那双没有细线撑拉的翅膀忽然坠落砸伤自己，大多数人选择了向后退。 方同深呼吸一口气，准备上前看个究竟。 一道玄色身影急驰上前，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那个玄色身影的主人已将单臂横在方同胸前。 “这位小姐，麻烦不要再向前走一步。”秦轩不能确定现在的小染能不能任由其他人接近，心急如焚之下，云淡风清的语调急促起来。 “为什么我不能去看小染，她是我的……”方同抬起头，一缕发丝从眼前飘过，看到眼前秦轩的面容，呆了一呆。 不知过了多少年后，方同在对路小染提到初次看到秦轩时，脑海里对他的形容翻来覆去也只有一句话——不食人间五谷的仙人。 路小染大呼她们的评价如出一辙，好好一个妖王，闲着没事装仙人。 剩下的话哽在喉咙吐不出来，方同犹豫一下，小声问道：“小染怎么了？她没出什么事情吧，我看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要不要去房间休息一下。” 秦轩扫了眼这个让小染和赛特在今天晚会上发生争执的主人公，刚才没有留意到她，现在仔细打量一番，貌似比小染长相更漂亮些，一袭火红的晚礼服也煞是惹眼。不过，眼里没有小染那种纯真的清澈。 摇了摇头，秦轩断然拒绝她的好意，“谢谢，不过没有必要。”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秦轩对这个女孩没有好感，如果赛特真的是因为喜欢她而放弃小染，那他只能说是错误的选择。 这个女孩，至今没有对谁动过真感情，脸上洋溢的笑容，眼底是黯然失落的悲寂。 神思清明的智很快分析透了现在的情况，扫了眼那双足以将庄园穿个大洞的黑色翅膀，赶忙唤来管家，让其找个理由将所有的来宾带到其他厅堂里，一时间，冷凝的气氛开始缓和，不少人也渐渐对这行花样百出的富家子弟千金失去了兴趣。 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大厅，秦轩这才对着锲而不舍，坚持要留下的方同语重心常的劝解道，“小姐，你留在这里不合适，还是早点离开更好些，不然的话，我不确定他们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摩西的表情足以说明他们之间没有人对方同存有一丝好感，偏偏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厄洛斯这时候一脸歉意的注视着被赛特抱在怀里浑身颤粟的路小染，也没有机会向他们解释这一切，所以方同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待遇，其心情可想而知。 秦轩他们并不知道，就连智都误以为今天这场晚会是为赛特举办的生日晚会，其实，赛特早已和方同商量好要给路小染一个惊喜，方同并不是小气的人，再加上她确实对赛特只是抱有青梅竹马的感情，先前闹别扭，完全是由于赛特和路小染两个人对她没有提到过彼此间的事情，让她很气恼。 这不是摆明不拿她当朋友嘛！ 所以中午当赛特接电话时，正在给路小染挑晚礼服的方同想要戏弄一下这两个人，这才故意说了一堆让别人误解的话。 不料，自作聪明的一群非人类愣是把这误解的话以及赛特的举动当作是背叛，引发了一连串想象不到的风波。 空旷的大厅只剩下这几个非人类外加两个女孩，方同没有看到徐阿姨，只见一个金色碧眼的绝色美女在赛特身边晃来晃去，一时气结，不顾横挡在胸前的手臂，盲目的向前撞去。 秦轩向后退了一步，方同得寸进尺。 “你给我让开！”方同也来了脾气，在自家庄园里，这个外来客胆子大到喧宾夺主的地步，看着像个仙人，怎么耍起流氓来了！ ------------ 第九十五章 方同的误会 抽泣的声音越渐越小，秦轩转过头看到刚才在哭泣的小染现在微阖着双目，明显是睡着了。 摩西和智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做，想到小爱神厄洛斯的话，各自有了各自的打算。 这边，方同目标坚定不移，趁着秦轩发愣的空隙就三步并两步小跑到赛特面前，正要开口，赛特伸出手指堵到她的嘴边，低声说：“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了，现在情绪还不太稳定，有事情的话，以后再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小爱神厄洛斯这个时候也没忘记徐海云临别前的愿望，毫无美女形象的一把将方同推到赶过来的秦轩怀里，同时压低声音问向赛特，“你的选择是什么，如果舍不得放弃一切，那么路小染绝对不可能再让你碰一下。” 虽说魔王很可怕，但拥有神体的厄洛斯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 借用了徐海云身体三年，帮助自己完成了N项爱情任务，具有较高职业道德的小爱神觉得完全有必要帮助这个叫路小染的女孩争取到最完美的幸福！ 冷哼一声，从双翅里急来一阵厉风，将只着单片裙装的厄洛斯吓得赶紧捂住重要部位，风平声静之后，恶狠狠地瞪了眼始作甬者，手一挥，一道结界将路小染围住。 “赛特，不要以为你是魔王我就怕了你。告诉你，现在你归我管！在爱情国度里，可是不分什么力量强大与否的！”厄洛斯气势汹汹，显然不顾忌赛特的身份，再加上她自己认为说的十分有理，自然是无畏无惧。 冷眉微挑，赛特并没有反对厄洛斯这番说辞，看了眼微阖双眸的路小染，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哟，美女，你不要以为随便几句话就能唬住赛特，先不要说你没有带宴贴就擅自闯入别人家里，就算是你刚才的举止，我完全可以叫人请你出去。还有，赛特和我家小染是今晚内定的一对！你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美女可以闪边边了。” 方同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注意转移到方同身上，被别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很是难受，方同手握成拳，迈着碎步走到赛特身前，厄洛斯反应不及，被推了个正着，险些摔倒。 手探到鼻子下方，嗯，呼吸平稳，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看起来小染没有被他们欺负。 一旁的小爱神打了个愣，什么情况，这个叫方同的女孩不是路小染的情敌？ 绕着波浪长发，方同难免趾高气昂的走到被她称之为美女的厄洛斯身前，心里为这个衣着奇怪的美女心服口服的打了个十分，不要说精致陶瓷般嫩滑的小脸蛋，单看那迷人的身姿腰段，估计就能迷死不知道多少美男。 祸国殃民也不能来吸引赛特的注意力！ 看到方同瞳眸里呈现出来的厌恶神色，厄洛斯打了个颤，生怕方同误会她，退后一大步，不巧撞进个坚实的胸膛。 “啊！智天使，你闲着没事吓唬我干嘛！”厄洛斯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同时又忍不住为她刚才的失态觉得难堪，真是的，怎么会在一个小丫头面前滋生出种叫做恐惧的感觉呢？一个普通的人类能够给她这种感觉，还真是神奇。 智天使眉头微微一皱，越过厄洛斯走到方同身边，不等方同开口询问他那个大惊小怪的美女是谁，智扬手一挥，方同昏了过去。 “智，她？”秦轩看得出这个女孩和小染交情应该不错，否则的话也不会意志坚定的不怕阻拦要到小染的身边一探究意。 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方同没事后，将她放到最近的一张米色长椅上，转过身，厄洛斯被吓得有些发白的脸已经恢复平常。 摩西从身旁抽出一张椅子递到赛特眼前，赛特不假思索的坐了上去，摩西无奈的笑了笑，看起来，对方是知道他不会在小染可能受到伤害时轻易动手，这才如此放心。被一个恶魔捉住把柄，灵魂会轻巧的遭受到破害。 “她现在需要休息，我想你们应该一起出去。”一旦没有了危险，赛特又回归到他霸道的模样，冷声下命，不给其他思考商量的机会。 只不过，在场的任谁也不会这么听他的话，尤其是摩西，更不会放任小染处身于危险之中而不顾。再加上刚才他们分明看得真切，赛特在面对那个面容秀美的女孩时，绝对不像平常对待其他人一样。 这样来想，对小染完全不公平，若是不喜欢，大可不必再捉弄她，直接说出来不是更好！ 摩西已经拿定了主意，如果说赛特不给他一个让他心服口服的回答，即使有意愿和对手公平竞争，他也会禀弃任务原则，以小染的一切为前提进行所有活动。包括——重返神座之前，驱恶扬善！ 一股凌利的急风扑面而来，智同一时间下意识的张开双翅护住了方同和在身边的厄洛斯，秦轩瞬间变成一只散发着淡淡银光的白毛狐狸，赛特的一双黑色翅膀护住抱在怀里的路小染，但由于角度原因，一道气流冲破黑翅护卫，击中胸口。 阵阵钻心的疼痛伴着沉闷的压抑感在脑海里盘旋不散，咬咬牙，赛特凛声问道，“摩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他？ 一丝苦笑浮到嘴角，摩西不知是要为他的反应感叹，还是要为他的担忧感到自己的可悲。 没有自信的六翼天使，无法直接向路小染告白的摩西，无论是哪个，都不会这般肆意的在所有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感情，即使，对方是他心爱的人，即使，他确实不再是以前那个六翼天使，仍旧固执的坚守着原来的一切。 当初，若不是他故作不喜欢小染，诸神之神估计会成全他们。 真是可笑。 智天使这时自然明白了摩西的用意，虽然不支持摩西这种带有试探性意见，并且有着将路小染卷信危险的测试，但现在至少证明了一点事实。 那就是魔王赛特，确实喜欢路小染。 心里五味杂交，本该庆幸抓住魔王弱点的智天使，生平第一次在做出决定时有丝犹疑。 若是赛特重新被封印，路小染怎么办，身为人类，她自然无法去黑暗世界，而且，灵魂纯洁的人类、不受诱惑的人类，根本没有办法化身为恶魔。就算是魔王亲自魔化，也极有可能让灵魂纯洁到透明的路小染直接魂飞魄散！ 智忽然发现自己有些为难，而令他为难的对象，竟然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恶魔！ ------------ 第九十六章 小爱神的选择题 “啊，我还有下个任务要出，再过半个小时就要迟到了！”厄洛斯打破沉闷的氛围，从智的白色翅膀下钻了出来，怀里抱着卷羊皮纸晃来晃去。 赛特半眯着狭长的双眸，不着痕迹抹去嘴角的血渍。 “你手里拿的什么？”赛特咬牙说着，听上去带丝恼怒，这让本来打算靠近他的厄洛斯向后退了一步，将羊皮纸抱紧。 “这都让你看到了，还真是细心。”厄洛斯口出惊人，智白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小爱神，语气不善着说，“依照我的猜测，应该是诅咒之类的东西，上面画着黑白分明的诡异弧迹，不像是西方的东西。” 话落，扫了眼目不转睛看着路小染的秦轩，似不经意的说：“妖王应当知晓这个是什么。” 化身为狐的秦轩摇身一变，顺着智的目光望去，一卷有着古朴气息的羊皮纸出现在眼前。 呆了呆，饶是秦轩，再也无法沉着平静，有了怒意。 “我不管你是小爱神还是其他的神灵，你若是还有稀奇古怪的念头，或者作出对小染不利的举动，我会直接把你打到十八层地狱！”想来秦轩不会威胁别人，说话没有任何力量，并不振振有辞的指着厄洛斯鼻尖开骂，而是轻风细雨的讲述完他的想法。 大概是厄洛斯受不了这种没有力量的语调，也不再卖关子，摇头晃脑的反辩着“你们别心急，我是在想究竟哪套方案比较适合你们，按道理来讲，一个人类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吸引力，魔王、血族之王、妖王、六翼天使，甚至连智天使都迫切的想要帮她，害怕她受到伤害，由于幸福指数太高，小爱神手册里的关于这个人类爱情记录现在完全消失了。” 赛特咬咬牙，强挤出一句话来，“说重点，讲清楚！” “噢！”厄洛斯急忙站直身子，“说白了，就是她现在不归我管辖了，你也知道，人类的爱情现在归我管，她的记录没在这上面，按照事实来说就是她现在没有爱上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其实还有一个事实，厄洛斯没有往那方面想，自然也就没有多费口舌跟这一群非人类里的变态们讲。 神知道他们现在想要杀了她泄愤的可能性很高。 没有爱上任何一个？！ 赛特愕然，摩西惊觉，秦轩讶异，智淡然。 丰富的表情变化让厄洛斯颇觉过瘾，管了这么多年的爱情债，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奇怪的事情，似乎些非人类里的凤毛麟角大半聚集到这里了，还真是有成熟感。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赛特第一个反应过来，怀里的路小染睡得不*稳，将头向胸膛里塞得更紧了些，温暖的气息打扑进胸膛，温热潮湿。 厄洛斯甚是笃定的点点头，不理会他们接受与否，直接宣布一开始准备好的台词。 “既然你们都无法为她付出一切，而她也没有爱上你们其中任何一个，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翻到羊皮纸最后一页，厄洛斯煞有介事的继续说道，“一是你们全部离开她，我将她的忘记抹去，这样一来就可以让她重新回归到以前平淡的生活里，你们永远不要再干涉她的自由；二是你们中至少有两个人参与比赛，一旦有一方胜出，另一个失败者就必须退出，并且永远不能够出现在人界。好了，这两个选择，你们选一个。选好了，我再告诉你们下面的事情。” 一口气说完后面的话，厄洛斯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真是的，给别人办件事真不容易！ 思来想去，小爱神愣是没有察觉出这两个选择究竟哪里有实质性的不同。 估计要她选的话，绝对不会自负的选择后者，所以，四个人很快就能够达成协议。 “我放弃！” “我同意！” 四个人异口同声。 厄洛斯瞪大眼睛，不满的叫嚣道：“六翼天使、魔王，你们两个是笨蛋吗？！一个被封印了几百年好不容易跑出黑暗世界，三界联盟早就瓦解了，在这里你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干嘛跟区区一个人类纠缠。” 指责完赛特，又冲着摩西骂道：“还有这个备用的诸神之神，当年说是不愿意做神，不愿意做六翼天使才会在斩杀了一世魔王后请求万年一轮回，用以化解天使的灵气，想要在人间留存。结果也是为了区区一个人类，放弃了做人不算，现在又想放弃在人间的权利！” NND，这群天使恶魔最近是疯了吗？原来想溜之大吉，这下可好，是不是要继续向他们说下面的选择题？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留恋与追寻的东西，那么一切都无所谓存在与否，花费了几万年找到那种感觉，如此轻易放弃，倒不如在可能胜利的时间里将所有的回忆刻在脑海里。这样，即使有一天再也无法相见，至少有值得留恋的东西一直存在于某个地方，永远挥抹不去。” 摩西脸上露出世界上最温柔的笑容，小爱神一时间看得呆住。 犹如夏天盛开的第一朵樱花，带着种凄美必殒的绝望，而将那抹凄美到极点的绝望掩盖的，是盛夏时分才能看到的炙炎火热。 小爱神这个时候至少可以肯定，摩西爱上了这个人类女孩路小染，不是那种极其浅薄的爱情，而是深入到骨髓，将其刻在心底难以抹去的爱恋。 厄洛斯有些犯难，魔王刚才为了不使路小染受伤而用让自己受伤，显然也是动了情，摩西又是爱到了深处，本来打算看他们争夺赛的小爱神此时倒不忍心让他们其中有一个下场会变得很惨。 略一思忖，有了主意，想了想，便在羊皮纸上用手指乱杵了几下。 “看情况，即使我不想让小染当作比赛胜利的奖品，也不得不这样想了，厄洛斯，你还有什么话，一起说了吧。小染看情况是需要休息一下，这里有些不太合适。”满嘴的血腥味确实刺鼻，但他不能这个时候松手。 一旦他松手，其他人就会紧随其上，幸福，会瞬间消逝。 厄洛斯苦笑一声，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表示围观的两个人，也不多作猜想，一锤定音，“既然这样，那你们可听好了，以一个月为期限，但凡这一个月之内能够让路小染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人就是胜利者。” 摩西一惊，不等他反对，小爱神摆摆手继续说，“当然，我不会傻到让今天上午那种事情发生，除非是她的爱情指数达到一定程度，就是那种真正爱得死去活来的程度，那三个字才能够说出来。比赛规则很简单，在这一个月之内，你们非人类的力量不可以使用，如果说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就用本身的力量来支撑吧，不是有翅膀嘛。” 众人无语，早就猜到这个小爱神不会出什么好主意。 “不过……” “没事，这一个月里，秦轩会负责你这个主人的安全问题。不过，万一秦轩反水，或者智天使力量太强，更有可能的是六翼天使一个不注意破坏游戏规则直接将你P死，那么，就算你赢。反正你们有不死之身，大不了那时候我把路小染送到黑暗世界里面去。” 小爱神为自己敲的如意算盘感到骄傲不已，不等他们再有任何异议，一个闪身，消失了踪迹。 ------------ 第九十七章 记忆丢失 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玫瑰花香，称不上柔软却极其舒适的小床让路小染伸了个懒腰。 啊，几点了？好舒服啊，貌似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的觉了，似乎做了个长长的美梦，可是梦里的事物却一点也记不清楚。 睁开睡间惺松的双眼，睨到梳妆台上的闹钟，眨巴着一双灵动的大眼，几秒钟后，就听翻箱倒柜的声响过后，一个头发凌乱、穿着蓝格衬衣的路小染趿了双鞋急匆匆的在整理她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到包包里，然后飞奔出房间。 一个小白球从包包里探出头来，用前爪抹了把脸，看着路小染夺门而出的举动，忍不住“咕咕”笑出声来。 “她没事吧。”透过半天的窗，有个清新如风的声音传进房间里，小家伙挥了挥前爪，许是嫌麻烦，干脆变回人形。 “感觉和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看来那个小爱神真的把小染的记忆封印了，想来现在老家伙还有那个六翼天使绝对处于郁闷期。答应了参加比赛后不出一会儿的时间，小爱神就给他们下了个绊子。”想到那个绝色美女小爱神冲着老家伙趾高气昂的告诉他不能破坏比赛规则，不准动用恶魔力量时，西门暮再次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 一个月的时间里不准老家伙动用恶魔力量，估计智天使那家伙一定会趁机除掉这个宇宙里的大祸害，另外小爱神多少还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那就是，如果一个月之内，被路小染暂时忘的这两个人都没能够让其爱上他们，那他们两个就全部淘汰。 很残酷的比赛规则，不过，没有机会的其他人倒是很看好。 洗漱室水龙头“哗哗”的响了起来，西门暮打了个激灵，秦轩脸色微变，也不管此时有没有人在这附近走动，是否能看到这奇异的一幕，玄袖一挥，直接穿过层层墙壁现身出现在洗漱室里。 路过大门口溜狗的一个老大爷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赶紧揉了揉眼睛，发觉自己花了眼，用力将乱晃的小狗拽走。 水龙头依旧没有被拧死，水声在洗水池里来回激荡。 路小染盯着眼前这个灰色瞳眸、灰色半长头发、有着上帝眷恋般俊美容颜的少年，他的脸上挂着温柔如水的笑容，如第一朵盛绽的樱花般性感的唇微抿，眼底是清澈见底的喜悦，没有多想喜悦究竟从何而来，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终于见到活的了！ 摩西没想到她的反应比起上次在丽江时还要强烈，忍不住唇角弯起，柔声说道，“你好，我叫摩西，是西门暮的朋友。”其实摩西和西门暮不太熟悉，毕竟他以前是在西方国家活动，但拿秦轩做借口感觉更加不合适，一时间只能找到这个借口填补下他突然拜访的空缺理由。 路小染大脑停止思考几秒钟后，这才急忙将嘴里的牙膏沫沫吐掉，想伸出手去，结果发现手上搭了条毛巾，不好意思的将毛巾放下，又发现手上是湿的，顿时觉得窘迫不已，干笑一声。 “不好意思，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说实话，刚才转身见到你时，还以为是小暮他的恶作剧。”打了个愣，路小染好奇的望向摩西，不对啊，小暮什么时候认识摩西的，昨天晚上她看电视谈起摩西的时候，小暮根本没有提到过这点的。 甚至，完全没有认识摩西的意思，而且，小暮他……不是人类啊。 颇觉好奇的打量起摩西来，路小染只觉得他只能用美少年来形容，完全和小暮那种如同罂粟般拥有致命诱惑力的妖精没有任何相同之处，暂时以貌取人的路小染清了清嗓子，没有开口，眼前一花，秦轩先一步来到身前。 讪讪一笑，路小染扭过头看了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摩西，舒了口气，还好，摩西显然是没有受到惊吓。 不过，路小染知道摩西没有说谎，至少，他认识小暮的哥哥秦轩，在她的理解来看，既然认得秦轩，一定和小暮认识。 谁知，听到摩西利用自己名号接受小染的西门暮一出现，立即大呼一声，作势就要伸着细长的手指去抓不能使用天使力量的摩西，以报利用他名字之仇。 可惜不等西门暮下手，一旁的秦轩就已经将路小染挡在了身后，同时作出了个请的手势。 “怎么，难道这是不欢迎我？”摩西故意装作不解的模样，传音说道：“既然今天零时一过就算作第一天，那我自然是要赶在赛特的前面见到小染，难道说身为他的契约者，你想打破我们之间公平的竞争？” 秦轩面色平静，没有回答摩西的话，将被路小染放到洗手池边的牙刷递到她眼前，轻声提醒她，“还有40分钟，再不快点的话，会迟到的。”据赛特讲，路小染在认识他之前一直保持着公司出全勤的记录，既然所有有关的人物记忆都被或删除或修改，那么，按照原来的习惯，她应该会很重视这种事情。 果不其然，听到秦轩淡淡的开口说出的话，路小染瞪大一双灵动的眼睛，不好意思的冲摩西笑了笑，下一秒，在西门暮和秦轩左右围攻之势下，本想说几句话的摩西被两兄弟毫不猜疑的扔到客厅的沙发里。 洗漱完毕，有些担心在两兄弟夹击下被拉走的偶像摩西，路小染用最快的迅速奔到客厅，餐桌上摆放的四碟赏心悦目的菜色让她忍不住赞叹一句，“好厨艺，秦轩，真没发现，你居然有做妇男的潜质。” 被路小染编排，秦轩显然也不在意，望向坐在沙发盯着这些碟子里的菜色眼珠转也不转的摩西，轻声询问道，“怎么，好不容易来看望小暮，还不一起吃个便饭，这些菜虽说不是我做的，但是绝对可口。” 摩西会心一笑，却是摆手拒绝。 路小染嘟了嘟嘴，不解的望向作狼吞虎咽状的西门暮，又瞧了眼正襟危坐给她往碗里添菜的秦轩，秀眉皱成一团。 怎么回事，他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感觉气氛有些怪呢…… 在怪异的气氛里吃过早饭后，摩西坚持要送路小染上班去，不巧走到门口时经济人赵博打来电话说合同出了问题，这才使得被路小染拒绝N遍的摩西打消了送其上班的念头。 看到摩西的奔驰轿车消失在街头一角，路小染舒了口气，扯出个大大的笑容，看着踩在脚下的身影，迈步向前走去。 若是走到有公交的街道上去，必须路过小巷那里，小巷尽口处是个垃圾场，到了气候恶劣的时候，恶臭满街。 路小染踮着脚躲过一片烂菜叶，还没站稳，眼前一黑，朝着垃圾堆的方向退去。 ------------ 第九十八章 每天有艳遇 呼吸一窒，没等惊叫出声就跌到一个稍嫌冰凉的怀抱里，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逆着光，一双漆黑的夜眸里是她看不懂的关切。 “哎呀！”被人这么抱着，万一街坊邻居瞅见估计她又会成为众人的话柄，只得事后惊叫一声，“抱歉撞到你了，我还着急去上班。”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总不能说让对方尽快撒手吧。 对方一声不吭的将她拦腰抱起，嗅到一股清冽的玫瑰花香，路小染本来准备好的话收了回去，这股味道好像她房间里的玫瑰花，娇而不艳，那股清香可以泌人心鼻，但并非很浓烈，喜欢这种香气的男子，一定也不寻常。 虽然猜测到不出寻常，但是当她被放到地面上，直视上对方的漆黑双眸想要说谢谢时，喉咙动了动，愣是没有喊出句完整的句子。 在阳光下闪烁着流动光泽的深蓝色半长头发，几近渲染成浓烈的黑，两条墨眉颇有气势又不失俊气的微微斜入云鬓，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轻眨有些颤动，一双黑曜石般引人注目的眼睛正凝神注视着她。 艳遇？！ 奇怪，早上先是碰到偶像摩西，这会儿又撞到了艳遇，她走了什么运？ 只是……被一个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俊美男子这么盯着看个不停，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会脸红，更何况向来喜欢害羞的她。 “你好，我叫赛特。” 赛特脸上露出个淡漠的笑容，他确信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挤出个更加迷人的笑容，毕竟，自己眼前的路小染现在不记得他。 路小染心里一动，呆了呆，才举足无措的垂下头，咬着下唇轻声说，“我叫路小染，住在这附近。” “我最近搬到这里来了，你是要坐一路吧，公车到了。”赛特可没忘记路小染是个勤奋守时的好员工，尽管不喜欢公车这时闯入视线破坏氛围，但是还是以她喜欢的东西为主要，现在，他们可都是平凡的人。 急忙抬头，粉红色调的一路正摇摇晃晃向这边开来，挥了挥手，上车之际趁着投票刚想转头说声再见，后脑勺再次撞到坚实的胸膛上，窘迫的咬咬下唇，在其他乘客惊艳的目光里慢慢朝后走去。 正常日上班族太多，车内挤作一团，幸好身后的艳遇用手臂挡住故意向她所站的地方拥挤的乘客，这让她不至于再次在车内做小动作，利用空手道手段将这些公车色狼制服。 到了站后，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艳遇依旧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走在她的身后，这让路小染不由有些好奇。 停住脚步，果然后面的艳遇也不再向前走。 吸了口气，转过身，不等她说话，就看到艳遇越过她向前走去，又一个转身，阳光下披散着波浪长发的美女正朝她笑得犹如初夏般阳光一样灿烂。 “小同姐，早上好！”路小染一路小跑，将艳遇落到了后面。 方同笑眯眯的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将路小染拥了个满怀，同时说着，“小染，你真是的，大庭广众之下当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这要是让领导看见了，还不得记恨你影响公司形象嘛。”笑嘻嘻的说着，显然说话的人没有将公司形象放在心里。 赛特哼了一声，抬手欲敲了下即将迟到的路小染，贴到她的头发上才惊觉到自己失态的举动，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冷声说：“还有三分钟就要查考勤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迟到应该是要扣奖金的。” 哪里会记错，扣奖金这个词路小染当初是像吃饭一样有必要的挂在嘴边，所以他自然稍懂点创艺公司的员工制度。 “哟，可不是，小染，咱们得快点了。”方同瞪了眼赛特，眼神里有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没有同赛特打招呼，拉起小染的手，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嗒嗒”的跑远。 等到看不见人影，赛特对着暗中窥视的智天使问候道：“没想到智天使果真是想要趁人之危，不过，你想把我封印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说话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秦轩已经挡在了赛特面前，面色从容，显然是并不惧怕智天使的力量。 智并未现出身形，也没有出手，却在消失前提醒了赛特一句。 “黑暗世界不知为什么多了一条通道。” 只一句话，让本来神色冷漠的赛特有些动容。 黑暗世界与这个世界联结的唯一通道是他手上这枚戒指，如果说智天使的说法是真的，那么，无疑证明了上次校庆事件里那个高级恶魔出现并非是智天使的作为。 将双臂收回，秦轩扫了眼面色凝重的赛特，询问道：“用不用我去查一查？如果黑暗世界联结这个世界的通道被另外开辟出来，不但你的魔王位子不保，三界也极有可能大乱。”上次从妖界打理完一切事宜回来的秦轩隐隐觉得有股危险在向赛特靠近。 作为一族的首领，尤其是强大的种族的首领，本身就是处于一个危险的位置，而现在赛特为了小染无法动用恶魔的力量，身为与他签订契约，并且还保有九十年的手下而言，似乎有必要维护主人。 相较于智天使的消息，赛特心里更惊异于秦轩的反应。 “暂时不用，智天使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会放之不管，再说，你的任务只是保护我和小染，其他的事情，不必干涉。”赛特的口是心非让秦轩心里轻笑一声。 看来，向来倨傲不已的魔王，这次改变不少。 隔着窗户向下看，挺拔的黑色身影还在花圃前，咬咬下唇，路小染脑中画出无数个问号。 怎么这个艳遇也和秦轩认识？真是奇怪…… “哟，在看他啊！”方同怀里抱着有关那氏集团这次化妆品广告的宣传资料，“扑嗵！”一声扔到路小染眼前，不等她反应过来，方同凑到窗边，瞅了眼下面和玄衣男子说话的赛特，一脸憧憬的说道，“哇，以后可以每天都有艳遇了。” “嗯？”路小染困顿不解的问：“什么叫每天都有艳遇了？”方同的性格她知道，在她面前，虽然会开点不正经的小玩笑，说话也大大咧咧的，但从来不讲胡话，照这个情况来看，难不成是？ 方同颇为赞许的点点头，拍了下路小染的肩膀，满脸兴奋的表情指着楼下站的秦轩，“看到那个穿得近白色的美男了吧，小染，你要帮我约他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着顺眼的，我可不要放跑掉！” 路小染被她这番惊世措词弄得哭笑不得，想提醒她现在是在办公室，转念一想反正她以前不是组长时就很爱搞怪且没有人敢搬弄是非多嘴一句，也就没往心里去。可等到她回过神来，声音陡然一高，大叫一声。 “什么？！你是说秦轩？！” ------------ 第九十九章 新来的经理 方同眨巴着一双秋水眸瞳，笃定的点点头，“就是他，原来他叫秦轩，嗯，秦轩，很好听的名字，人如其名。看到他的面容，才知道什么叫秦家之子，多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小染，你认识他的话，能不能午饭时候约他一起跟我们吃饭。” 昨晚的事情方同并没有忘记，赛特等人并非人类事后小爱神也给她做了诸多工作，勉强接受后，现在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感冒。 有那么一句话，叫爱情无国度无种族之分，所以，对秦轩一见钟情，二见滥情的方同知道该出手时就出手，趁着秦轩失去比赛机会之际，猛然前冲，说不定能够得到个好的结果呢。 路小染瞅见方同盯着下面的秦轩眼睛眨也不眨发起呆来，忍不住替秦轩打了个冷颤，方同喜欢一个东西时喜欢盯着它看个不停，当她第一次被盯时曾毛骨悚然，还好后来逐渐有了免疫力这才省了心脏病发作被送医院的麻烦。 “哟，他们上来了，据说赛特是新上任的经理，专管广告宣传方向，是咱们的顶头上司。至于那个秦轩，哎哟，我居然没有打听到他被分到哪里去了！”方同鬼嚎一声，其他同事纷纷投来敢怒不敢言的目光，路小染讪讪一笑，目光定格到摆放在桌子上插在花瓶里的那朵白玫瑰上面。 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初夏早上的阳光温暖并不强烈，照在身上暖暖的，坐起来倒了杯水，打开那氏集团宣传图册，准备进行一天的工作。 这次那氏集团新型化妆品准备强势上阵，宣传力度加大，不得不让路小染高度重视起这次的广告宣传来。 广告拍摄方面是恩芳负责，以她对恩芳的了解，应该不成问题，拍摄方面没有了难题，其他的就是创意方向的东西，可那氏集团图册里定型的所有宣传都只是围绕着化妆品各种功能做宣传，没有一点可以拉近消费者亲切感的宣传语，这点让路小染颇觉头疼。 难不成，她自茬点词让新上任的负责人瞧瞧，然后再推荐给那氏集团看看行不行？ 摇了摇头，算了，这次那氏集团负责人可是那露，她的提议怕是还没经过那氏集团协商，就直接在送递的过程中被PS掉了，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一向支持她广告创艺的现任设计部门组长小同姐。 盯了电脑屏幕半个小时后，路小染无奈的叹了口气，手里的广告宣传词有千万斤重，眼皮也抬不起来了。 使用那氏产品，享受美丽生活； 做完美女人，从那氏开始。 最新强势来袭，那氏再创新美丽。 长叹了声，路小染颇觉郁闷的将宣传词丢到电脑桌上，手枕着头盯着对面大厦发呆。不知道是不是被方同感染所造成的，她最近时常走神发呆。 对面的大厦百叶窗拉开着，一个穿着银色学生制服装的妖魅少年触到她的眼神，冲着她邪邪一笑，竟然也是倾国倾城。 路小染抬手，没等打招呼，就听到办公室里有骚乱声。 “啊，新上任的经理好年轻，看样子不过二十五岁！”同事小张惊声尖叫让她回过神来。 新上任的经理？那个艳遇！ “真的好帅，你看他身上穿的那件名牌西服，是纯手工制作的！”有些酷爱品牌装的同事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听得她连连摇头。 这个年代，人心不古啊。 不过，那个艳遇确实有股与寻常人不同的气势，大概是太过自信倨傲的原因吧。 路小染这么想着，将鼠标移动到一幅粉红色背景画面上，点击保存，扭过头想和方同商量一下宣传词的事情，眼前陡然出现张被放大的俊颜，三点着地的椅子竟是不争气的胡乱跳动，一个不稳，直接朝后栽去。 “小染！”方同一只脚才迈进设计部，就见到路小染发生这种状况，直接将赛特无视，欲上前抢救，赛特近水楼台先得月，随意一捞，十分轻巧的将路小染捞在怀里。 方同停住前的脚步，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路小染羞红了一张脸，却只能紧紧抓住赛特的手臂不敢放松，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惨遭横祸，会再次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地板砖的怀抱中。 “还是这么不小心。”赛特看着怀里的路小染，不假思索的顺嘴说出了平时的话，当看到路小染投来狐疑的目光，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转移她的注意力，语气里带种轻佻，“难道你想一直呆在我的怀里？” 被他这番语气惊住，刹那间，路小染觉得那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还有，她为什么觉得眼前这个新上任的经理有些熟悉的感觉。 比如，根本是不相识的人，为什么心里会惊疑他这种轻佻的语气是一反常态。 脑袋纠结一番不得其果，路小染直接将那种错觉在心里淡化掉，用手扶着桌子，从赛特的怀里跳了下来。 其实她刚才是受到了点惊吓，否则的话，以她的反应能力，绝对不会沦落到被人救的地步，不过，经过刚才的变故，至少路小染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赛特反应能力比她的要强很多。 方同清咳一声，让两个眉来眼去的男女同时撒开牵住的手。 “那个，这是咱们今天新上任的经理，负责广告宣传方向，也就是说，以后大家的最高上司就是他。”方同没觉得自己落下了点什么，路小染咳了一声，提醒她，“小同姐，你没有向大家介绍他的名字。” 畅然省悟，方同不客气的拍了下赛特的肩膀，惹来横眉相向也不在意。 “他叫赛特，比赛的赛，特别的特。”简介完毕，方同走近路小染的电脑桌，一把抄起广告宣传词，递到赛特的手上。 “这是那氏公司此次强势推行的化妆品广告宣传词，我刚才见小染瞅了半天直叹气，问问你的意见，是不是可以修改些。”见赛特横眉一挑，路小染的心提到嗓子眼上，这新上任的经理不知深浅，万一一下子把小同姐的意见驳了回去，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她在叹气声中做完这次的设计任务。 呃……她要怎么办？ 赛特匆匆扫了眼那些没有新意的广告宣传词，轻轻一掷，将其毫不留情的扔到桌子一角。 “这些事情由设计负责，既然觉得没有新意，那就在今天晚上下班之前想出点东西来，不然的话，要我仅仅凭借一个设计部组长和一个设计师的说辞说和那氏集团去交涉？”赛特丢下一句话，眼角余光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有过多的废话，阔步走了出去。 ------------ 第一百章 一见钟情 直到午饭时间来临，路小染脑袋里还是没有个清晰的影像，好在方同也不急着催她，对于赛特的一日之限浑然不在意，所以吃饭时间，依照方同的个性，是绝对不会被这些烦心事拢了好心情。 出了公司大厅，没等走到门口，就看到前面有个穿着银白色制服的少年在向她们的方向招手，方同眯起双眼向前一望，咦，怎么是个长发美少年？ “小染，我在这里！”西门暮隔了老远就看到了路小染，当下赶紧推开门朝大厅里走，可惜身形未至，一堵肉墙就横在了他的面前。 赛特冷眉一挑，语气不善的问道，“这里并非是西门，而是创艺，非本公司员工以及特邀客户，不能够随意进来！”好不容易有可以独处的机会，赛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路小染现在对他和摩西都没有印象，倒是便宜了西门暮这些没有参加比赛的他们。 西门暮斜了眼比自己高出几公分，气势上却尽便宜的赛特，轻哼一声，眼中闪过狡黠的神光，对着路小染继续挥手，“小染小染，我和我哥都在员工餐厅等着呢，你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啊，我准备了你爱吃的苹果做甜点。” 看到那抹透露出邪气的笑容，路小染愣了愣，还没回答，就听一旁的方同双臂抱怀，不屑的反驳着：“那可不行，今天是赛特到创艺来的第一天，我和小染还准备给他接风呢，是不是，小染。” 方同用胳膊忤了下身旁的路小染，暗自想道：像小染这样的肥水，绝对不能够流到别人家的田地里，既然表哥弃权了，那就让身为发小的赛特顶上去，反正，她要帮自家的人赢得这场比赛，至于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感觉有点眼熟的银发飘飘的美少年…… 呃，虽然是美少年，跟小染配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不高攀更好些。 见决定者犹疑，西门暮又抛下枚重弹。 “据说上午在创艺拍摄广告的摩西也在，还有你的朋友叫张恩琴还是张恩芳什么的也在那里，看到我哥他们都凑了过去，接风的话在员工餐厅就好，干嘛想着把我家亲亲小染拐跑。老家伙我可告诉你，我可是两只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你，只要你占我家小染便宜，我就废了你！”西门暮颇有霸气的一番说辞没有让赛特感到任何威胁。 方同还是头一次看到敢在创艺撒野的毛头小子，仗着一张长得邪魅的脸就这么嚣张！还他的亲亲小染，小染可不是别人的私有物！ “小染，别理他，咱们去吃接风饭，至于恩芳那个漂亮可爱的小丫头，我这就问人事部宋经理她的联系方式，不信她不给你面子。”方同作势就要拨打手机，西门暮眼里狡黠神色更浓。路小染生怕西门暮一个不小心惹火方同，也害怕依照西门暮的脾气不会给方同好果子吃，只得凑到方同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把这个决定权甩到了方同手里。 “小同姐，你说咱们去哪里吃饭？”她反正是没了主意，摩西是她的偶像不假，小暮是她的好朋友，然而路小染现在竟然有分心思放在了才认识的赛特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赛特，她总有股莫名的冲动。 当然，这个冲动并非是别的，而是不自然的想要将视线锁定在赛特身上的冲动，总觉得，她太以这个才出现的人为中心了。 方同这次也没了主意，刚才小染说银发美少年的哥哥是秦轩。 那也就是说，如果和这个美少年一起去吃饭的话，有机会和秦轩在一起说话？ 哟，这可如何是好，一边是赛特，一边是秦轩，权衡利弊，方同终是两掌一合，直接下了决定。 “那咱们就和这个银发美少年一起去吃饭吧，人多热闹嘛，哟，赛特你这么瞅我干嘛，我也是为了不让小染为难嘛。”方同仍旧在狡辩，幸好赛特心胸并不狭隘，再加上他确实看出路小染脸上为难的神色，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方同的提议。 出于爱屋及乌的思想观念，方同自然要对西门暮示好一番，被绑了条胳膊的西门暮后悔不已的看着他家亲亲小染因此和赛特单独落在他们后面，心里对这个坏了他好事的女人表示极度无语。 推开门，正午的阳光打在脸上，渲染了一脸灿烂。 路小染和赛特走在左右一条直线上，一个昂首前行，一个垂首迈步，倒也算是和谐，只不过走过他们身边的同事都会惊艳的望着赛特大呼小叫，令她多少有些受不了，这些人是不是太夸张了？ 见她蹙眉，赛特不太理解，认识不长时间里，还从来没有看到她表现出带种厌烦的情绪，即使是面对善于挖苦她的那露时，她仍旧笑得灿烂，难道是这些围观的女人她不喜欢？ 思来想去也没有发现任何这方面的迹象，赛特只能够将这方面归类于自己所不懂的范围之内。 员工餐厅与创艺公司隔了不远，所以没有用多长时间步行就能够走到，一路上相伴无语，直到看见坐在靠窗位置上凝神望着外面神情有些飘忽的摩西时，赛特忽然停下脚步。 餐厅里放着摩西唱的歌，身为摩西粉丝的路小染忍不住轻哼出声。 “即使不爱，我也不会放弃。 在每个有你的梦里，是我在编织记忆。 你会不会有一天真的离我而去， 忘记当初的约定，忘记曾经说过的话语。 若是有一天时间能够停留， 换你为我守候， 这次我什么都会不顾， 再也不将你弄丢。” 心中一悸，赛特下定决心。 路小染随着他停住脚步，好奇的看着脸上表情变化丰富的赛特，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看他的样子确实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过，脸色和精神还好，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 音乐声突然静止下来，眼前满脸认真却带有期待神情的赛特嘴唇一张一合。 路小染只觉耳膜“嗡”的一声后，脑海里盘旋着几个字久散不去。 “赛特，你在说什么？”路小染没有发觉她直呼了上司的名字，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或者，是在戏弄她？ 心里一阵苦笑过后，赛特一字一句，神态里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迹象。 “小染，做我的女朋友！”不是商量，不是请求，而是陈述，是一种极其霸道语气所讲出来的陈述句，仿佛她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女朋友。 “呃，为什么？”路小染无法思考要不要接受这种霸道的陈述句，脑海里翻来覆去想不到任何话，蹦出嘴的话成了没有新意的问句，对啊，为什么眼前这个感觉很熟悉，看到第一眼误以为很熟悉的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 为什么？赛特也有些迷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她迷惑住世界上最坚定的心境。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赛特按照心意说出的话，让路小染身形僵住。 一见钟情……原来如此，答案是这样的。 ------------ 爱的信仰 ------------ 第一百零一章 冲冠一怒为小染 光影变化，不知不觉间已在思绪连翩时度过了人生里的又一个下午。 路小染手指敲着办公桌，坐在旁边的方同一边给她打气，一边提出新的广告台词，什么“新品最给力”“那氏新品使人更美丽，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流行语接连从她嘴里蹦出来，让路小染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再瞅了眼自己想了一下午灵光一闪才想出来的两句广告宣传语，有种想要以头撞桌的冲动。 “对了，小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广告宣传词是什么，来，给姐姐看一眼，一会儿我帮你拉选票。”方同可谓是伤透了她的心，打了半天的气，身为此次广告宣传设计部的组长带头人，如此不能够及时体察民情，实在是有违情理。 这次会议四点准时开始，由于她是普通员工，方同也只是挂着部门组长的低层管理人员，必然要比其他各种领导早到一步，准备好一切等候领导的决择。 新上任的赛特经理可谓是给足了她们面子，二话不说将广告宣传词需要修改的意思向大家宣布开来，只是仅一下午，赛特初进设计部就和这次主要设计师搂搂抱抱的流言风语就传遍的整个创艺公司，除了路小染被扣上勾引成功美男、最高上司的罪名之外，听说其他管理者对这次修改广告宣传词的提议反应平平。 这次会议，据说是要平息这场风波，也就是准备确定这次广告宣传词，由创艺公司高层管理人员推荐，那氏集团裁决。 想到那氏集团裁决人那露，也就是她曾经的同学，路小染不由得心里没底，天知道那露见到她后会不会直接断决这项提议并且换人来做这个设计，若是到时候因为她一个小员工让公司损失一大笔订单的话，估计会直接把她P飞，袭卷家当让她走人！ 叹气间，目光定格到会议室角落靠窗位置上的那几瓶插着白玫瑰的花瓶上，隔了老远就能嗅到股清冽的香气，吸了口气，提心吊胆的感觉减轻不少。 厚重的檀木门这时候被人打开，路小染和方同不约而同站起身来，第一个走进来的，是在创艺公司秘书长带领下毕恭毕敬可谓是被请进来的赛特，路小染愣了愣神，据说秘书长只为传说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创艺公司总裁服务，这个赛特什么来头？ 赛特显然接收到了她疑惑的信息，薄唇轻抿，兀自越过秘书长走到她的旁边，在其他陆续到会议室来的高层管理者注视下，掏出纸巾递到她的面前。 “嗯？”路小染觉得此时自己的额头上绝对挂了个大大的问号，然后在看到其他领导人不屑与微愠的眼神时，又陡然转变成惊叹号。 “额头上有汗。”不由分说的将纸巾塞到她的手里，心里也有些困惑不解，其实他刚才早就到了会议室门口，那时方同还没将门关上，隔着不远的距离可以看到她额头冒的汗珠和咬紧嘴唇思考的神情，这才重新走回自己办公室拿了纸巾。 说也其实，诺大的办公室隔了桌椅只有几个束花，赛特虽然猜测到苍溪不好装饰这点，但没想到如此严重，在这里开会，想不让人觉得压抑恐怕都有些困难。 路小染接过纸巾不敢在额上胡乱抹几把然后再考虑眼下的情况，将纸巾塞到口袋里，踮着脚向门外望了望。 奇怪，按道理来讲那露是不会迟到的，怎么没来呢？ “这位员工，你东张西望的在干什么！快坐下！”坐在路小染对面的一个模样富态的管理人员对她的举动一脸不耻，这个员工就是传闻里那个在新来的经理走进设计部门时故意勾引的女孩吧，惺惺作态想再次引人注意，这种员工怎么进的创艺，又怎么被转为正式的？ 看来下次得交待宋经理，对于员工素质要严格把关。 路小染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落入了别人的眼里成了严重的事情，不好意思的鞠了一躬，在其他人入座之后，紧跟着也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赛特坐在正中，方同和路小染在其左排，其他人在右排。 全部参议人员到位后，赛特朝站在身边的秘书长使了个眼色，秘书长点了点头，走到右排那些高层管理身后，将怀里抱的资料分发给每个人，然后重新站到赛特的身旁，再一次点点头，坐到左排第二个位子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将会议内容记录下来。 “哼，想不到新来的小子排场这么大，竟然连唯独总裁能够调动起的秘书长都叫来为他服务，看起来，咱们这些老人很不得人心喽。”富态模样的管理名叫许国平，是创艺公司的头号功臣，先前也是在做广告方面的事务，后来被升任为高级管理，已近退休之龄。 赛特自然听到了他编排的话，不予反击，翻开手底下的资料，沉声说，“今天请大家来这里，是为了重新拟定那氏新研发的新型自然态化妆品，先前的广告宣传语已经用了不少次，这次主打新品，按照我个人的意愿来讲，比较喜欢新意的宣传词。你们手里的资料是这次设计师……” “等等！”有人打断了赛特继续发言，赛特寻声望去，是刚才说话的人。 许国平一拍桌子，不顾隔着座位的宋经理朝他打眼色，扫了眼表现得有些局促不安的路小染，轻蔑的睨了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敢对他们决定的事情指手划脚的新上任经理，反对道：“那氏集团的宣传词之所以能够用这么久，是因为当时是我们这些老一辈重重商讨后才决定采用的，而且效果可以称得上是很好。” 赛特眉梢微挑，用平静的声调故作不解的说：“这我当然知道，不过，这和用新的宣传词有什么关系吗？” 可笑，上次采用的宣传词是那氏集团自己选集的，和创艺公司有什么直接关系？ 许国平不料这个新来的经理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怒哼一声，“当然有关系，这次想要更改宣传词的话，必须要经过大家的同意才行。可能是由于你新上任没多久，不懂规矩，既然这样，不如改天再谈。” 这种隔了层窗户纸的谈话，即便是坐在许国平对面的路小染也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想到她的提议最终还是引发严重的后果，举足无措之下，急忙站起身来，朝坐在对面的许国平深鞠一躬，连声道歉。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够周全，赛特他是第一天上任听到身为下属的我建议更改宣传词，被我的说辞误导了。抱歉，这次的事情我会负责，至于宣传词，还是由各位管理决定，我不会再申请修改。” 方同惊讶的仰起头看着满目坚毅的路小染，心里吃惊不已：小染不顾自己会被处分而护卫赛特，真是——伟大！ 好崇拜！ 许国平怒意稍微平息下来，可他想要的并不是来自一个小小员工的道歉。 “对不起，你一句对不起浪费我们大家宝贵的时间来陪你参加这种无聊的会议！新上任的经理不了解那氏集团行事风格，身为设计师的你也没有留意吗！依我来看，明天你不必再来报道，可以让人事部直接下命开除了。” 牵扯到人事部，宋经理望向坐在正中双手托着下巴的赛特，脸色一变。 “许经理，如果你没有领导的能力，还请你明天到人事部领一份早退报告，创艺对你们这些老一辈还是保持着尊敬的态度。”声音顿时寒了几分，一脸平静的表情里带了些冷漠，双目望向前方，目光没有落到任何人身上。 ------------ 第一百零二章 众里寻你千百度 尽管声音不大，但听到每个人的耳中足有千斤之重。 尤其是路小染，她在赛特说出这些话后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赛特他这番话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她。 不惧这些老一辈管理人员的威胁，为了维护她而将自己陷入困地的赛特，让她觉得中午他的话可能带给她的并非是一厢情愿的表述，内心里，对赛特的这种维护，有种足以溢满心胸的幸福感。 夕阳照在对面大厦的玻璃上，一道银光晃过，被夕阳拉得老长。 许国平气得半白的眉毛猛烈跳动，其他人见势不妙，正要拉住他，就听坐在上位的赛特继续刺激别人，“现在会议是由我主持，先不论许经理你三番两次胡乱插言，单是在功绩上随便捏造就有违公司形象，大家都明白，那氏集团的宣传词一向由他们内定，就算是创艺公司想横插一脚，恐怕也无立足之地。” 这番话无疑正面反击许国平刚才口口声声说的新来的那些来，指责新上任的赛特不懂行情。 而现在赛特将那氏集团与创艺之间的关系毫无分差的告诉对方，显然是有所准备。 许国平刹那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赛特厉声沉喝，“你小子不过是新来的，就算是总裁看重你，也不能这么嚣张！”他在公司的地位是绝对的，这个新来的小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出狂言，许国平自然不能容许。 紧闭的门发出轻微的响声，下一秒，一个银色身影窜进会议室，直奔许国平身前。 许国平眼前一花，西门暮的银发已经像细荆棘般掠过他的脸颊，顿时脸颊两侧火辣辣的疼痛。 “哟，这不是创艺公司里面的许大经理，久仰久仰，我是坐在隔壁大厦那栋楼层的西门暮。刚才公司员工不小心把东西扔到这边来，让我来找找。” 西门暮睁着眼说瞎话也不害臊，隔壁大厦与创艺公司隔了没有五十，也有三四十米远，再加上这会议室里的窗户也没开着，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找到这里来。 路小染绝倒，额头竖起了黑线。 赛特轻咳一声。 “西门暮，这里是创艺，出了事情由我负责。” 前面的话所有人还能听得明白，而后面这句出了事情由我负责，却让许多人不太了解，除了方同之外，其他人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这个西门暮就是西门家族的少主。 西门家族在H省可以能够只手撑天的大家族，显然不是他们这些稀松平常的高级管理人员能够得罪的起的。传闻西门家族黑白道通吃，万一不小心惹毛了他，恐怕自己会吃了不兜着走。 “哟，出了事情你老家伙负责啊。”西门暮酸了一句，瞪了眼不敢再多嘴的许国平，“这个人指着小染开骂，你难道没有听见！好吧，既然他是你的手下，你感觉很为难，那么我来处理。”说着，全然当作没有看到路小染脸上惊愕的表情，一步一步向许国平紧逼而去。 许国平感到股强烈的恐怖气息包围着自己，西门暮脸上邪魅的笑容消失，转眼变得戾气十足，让坐在许国平身边的其他管理人员立即跳到一边，生怕祸及无辜。 赛特不动声色。 西门暮前行的身体停在许国平眼前。 “算了，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还有小染帮你说话的份上，我这次放过你。不过，要是下次还敢这么欺负别人，小心我在月黑风高的夜里把你扔到街头小巷去裸游！”西门暮式的一番威胁让许国平冷汗直冒，纵然这个情况下点头是件可耻的事情，但被人威胁，而且是被一个强大到无法动撼的西门少爷威胁，许国平只有接受对方的话，不敢造次。 得意的拍拍手，对着惊呆了的路小染邪邪一笑，“小染，他认错了，原谅他好不好？”模样无辜，好像刚才威胁别人的并不是他自己。 路小染再次绝倒，无力的坐回椅子上，任由西门暮折腾去，反正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使用法术。 只是，赛特的脸色确实不好看。 “西门暮，出去！”语气坚决，斩钉截铁，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这让许国平大惊失色。 胆敢对着西门家族的人如此说话，只能证明这个新上任的经理后台更大。 冷汗又冒了一身，今天他怎么不小心得罪了这么多神秘高深的人物！就连一个不起眼的小员工，都有这么大的后台。 西门暮瞪了眼赛特，真是的，拽什么拽，不过是个没有灵力的魔王而已，如果不是他家老哥还有一个叫苍溪的家伙给他撑腰，他现在早就直接把这个老家伙封印到黑暗世界里，让其永久不见天日。 不过，现在他还是先离开下，嗯，自家的公司还有事情要做，这次收购那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有些手续没有办妥。 打定主意，西门暮朝路小染招了招手，说了声晚上会等她下班一起回家后，“哧溜”一声钻了出去。 中途的插曲并没有打乱赛特的思绪，三秒钟之后，不等所有人全部魂归本尊，他继续说道：“这次的广告宣传词一定要改，至于改成什么，我想大家现在已经有了兴趣好好看看自己手里面的资料。”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等赛特再次笑颜相对让他们翻读资料，就听“哗哗”的翻书声响起。赛特背后的秘书长推了推滑落到鼻梁的眼镜眶，沉声报时：“主人，现在是四点半，十分钟后要和那氏集团总裁见面。” 赛特颔首，将手下的书页合上。 “大家觉得小染提供的宣传语怎么样？”双手合一，托着下巴问向众人。 现在所有的人唯他马首是瞻，谁还敢说一句不好，尤其是在听到赛特没有称呼这人员工的全名，而是亲昵的称呼，更是肯定了今天公司风传的流言，更加不敢多嘴多舌。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没有人敢说一句不好，即使，不少人匆匆浏览了所有的页面，一个字也没落入眼里。 方同用手肘杵了下盯着赛特发呆的路小染，一脸坏笑的问她，“这个众里寻你千百度真的很特别，你是怎么想到的，一语双关。我发现小染你真的很有才，估计这次广告宣传词可以用这个。” ------------ 第一百零三章 盛情难却 会议在赛特离开后圆满结束，等到路小染拿着手里的资料回到设计部门时，一个修长的身影状似突兀的站在她的办公桌前，与此同时，其他同事们皆用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瞅瞅她又望向那个身影，满脸的困惑不解。 岂止她们不解，就连路小染都没明白这是怎么了，难道说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了设计部门，这才让这些个每天因为哪个部门的某个员工嫁给了富贵人家就会指责半天的八卦絮叨的同事们用这种杀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将这个想法从脑海里甩了出去，她实在不知道身处会议室里的哪个高级管理还有心思来做这种事情，估计他们现在准备和那氏集团交涉，完全赛特交待的更改宣传词的任务了。 犹不自觉的抬眼瞄了下表针，差五分钟不到下班时间，要该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回家了。噢，对了，小暮说要来接她，看来今天晚上指定是要坐那辆拉风的法拉利跑车回她那个地处偏僻的家了。 向设计部办公室迈了一步，这才清楚的看到站在办公桌前的深灰色半长头发的摩西。 之所以她能够单凭背影就认出摩西，原因再简单不过，自从摩西出道以来，路小染就视他为偶像，虽然她并非是疯狂的追星族，但是看了许多遍摩西拍摄的MV后，绝对是可以在人群里认出这个本身就会聚集人目光的俊美少年。 她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大家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摩西站在她的桌子旁边，一准是被大家以为在等她回来，其实路小染猜测到了其中缘由，很可能摩西是在等方同回来商议明天的拍摄行程，毕竟宣传词一更改，这次请来的广告代言人最强男主自然是要安排好。 尤其是传闻档期一度持久排行首位的摩西，这种事情可容不得马虎半分。 路小染与摩西擦肩而过时听到一片吸嘘声，顿时头又大了起来，这群人还真是的，摩西不是来找她的，吸气干什么，真担心哪一天她们的心脏承受力降低。 坐回椅子上，脑海里闪过中午时分赛特说的话，脸上发烧，急忙甩了甩头，末了还觉得不够，用抬起小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以示对自己的轻微惩罚，可惜还没等敲够，手被人捉住，稍一用力，就被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手被人握在掌心里，路小染微愠的迎上那双温柔似水的深灰色瞳眸，呆了一呆。 摩西！ 说起摩西来，路小染心里多少有些后悔，中午时候本想拿到他的签名，可是就在她准备和赛特一起和摩西吃饭时，摩西他的手机铃声大作，瞬间惊搅了一旁的员工们。尽管他带着足以遮住半个脸的鸭舌帽，可那些疯狂的摩粉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她们的偶像。 余晖洒在办公室里，慢慢在摩西的眼底扩散，美好的温柔里有丝难以捉摸的孤寂，犹如晚霞落尽时分那孤游的大雁。 “为什么要打自己的头，是因为你的新意没被其他人认同吗？”路小染惊讶的望着摩西，他怎么知道？ 摩西在她微讶之际将她的手从脑袋上放到回桌面上，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如果可以，我想请你把你的想法告诉我，那氏集团向来以创新为宗旨，我想他们很乐意灌注新鲜的东西进去，毕竟这次的广告宣传词确实用了很长时间，已经不符合新产品推广的新意。” 路小染一脸感激的看着摩西，这让摩西不仅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赛特还是没有力排众议维护小染。 是恶魔擅长使用的欲擒故纵吗？摩西有些释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或许有获胜的机会。另外魔族最近情势动乱，身为魔王的赛特恐怕要分心去顾及黑暗世界的事情，这样一来，或许会自动退出这场对他来讲不过是一时兴趣的比赛。 也许在天使的心中，没有爱情信念的恶魔根本不懂得，至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路小染轻轻站起身来，看到摩西失神的模样，呆了呆。 离得这么近仔细看摩西，眼里孤寂的神色更明显了呢，是不是表面越光彩的人，内心世界就越孤独呢？这种温柔如水的美少年都是如此孤寂，那么看上去与他人相处不是十分愉快的赛特呢？ 再次想到让她才见面就在脑子里占了不少位置的赛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神啊，难道她这种还可以称得上是理智的女孩也会碰到这种所谓一见钟情的事情？！只不过，对方是个很出众的男子，不仅有着惊艳的冷俊容颜，还有着从容不迫的气势，这种非凡的人物，绝对不会对她说所谓的一见钟情的。 想来，中午的时候是做了个梦吧。 这么想着，路小染已经同摩西打了个招呼，将东西收拾好，准备下班走人。 她想趁着这些同事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可是不等走到门口，就被一个肉墙撞了回来。 “哟，小染，你走这么急干嘛？对了，赛特说你的新意通过了，这次的宣传语订下来了，就用那个众里寻你千百度，不过后面要加上一句话。”方同可谓是不分氛围如何，也不管所有人到底由于什么大眼瞪小眼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秒杀而来，将手里的资料一把扔到办公桌上，双手已经揽到了路小染的肩头。 “一句话？”路小染脑筋打了个结，顺口说道，“总不能再在后面加个一见钟情之类借以表达感情的语句吧？”其实她的广告宣传词只是随便一提，自己感觉还是缺少了点东西。 方同瞪大眼睛盯着路小染看个不停，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痕迹来，可惜瞅了半天也没瞅出什么，反而让路小染回瞪回来，搜寻计划只得作罢。 “唉！看来赛特的这个一见钟情还真是值得夸奖，不过，小染都能想到的词语，为什么刚才我就没有想到呢？”方同的话里有话，只是路小染没有感觉到。点了点头，犹自开始佩服起这个新上任的发小，没想到身为人类的领导者，也是挺有天份的。 方同几近已看到未来的场景，小染和赛特在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美好情景，就差不个不小心回不过神来。 “对了对了，今天是咱们经理走马上任第一天，由我请客他买单，准备带大家去饱餐一顿，你们愿不愿意？”方同一声号召，将准备下班的所有人马全部拉拢。 ------------ 第一百零四章 请你放心，我会离开 站在M•R酒吧外的路小染看着霓虹灯一闪一闪的招牌，秀眉轻皱了一下，随后不等她脑海里描绘出酒吧外形的影像，方同在背后推了她一把，脚下没站稳，眼疾手快间抓住门框才勉强站好。 “小同姐，你慢点。”路小染对方同的酒量实在不敢恭维，接风席上主角没来，身为鼓动大家伙聚餐的方同只能亲自披马上阵，可惜一高兴喝了几杯红酒，后来看到秦轩出现，一时兴起又喝了大半瓶，尽管酒精度数不高，但路小染觉得方同现在一点头很晕。 不过，晕也有好处，路小染心安理得的将方同扔给了秦轩，看起来秦轩和赛特果然是认识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赛特的接风席上。 只不过被涮了的大家也同样一时兴趣，吃完饭还觉不过瘾，再次狠狠宰了把新上任的经理，反正大家的意思是，一起宰你，你也不好意思将整个广告宣传部门明天上班时候都整理了，况且接风的那个别墅确实是豪华难挡，这也让为美色所动的以女同胞居多的所有广告宣传部门员工打定主意要狠宰一通。 夜风四起，初夏时分的风还有些微凉，将外套落到赛特家的路小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搓了搓手臂，还没等随着人群走进酒吧，背后感到有股冷气靠近，全身紧崩，警惕的扫了眼四下里。 要是那个人敢靠近的话，她就选择让他躺在这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一声低叹从背后人的嘴角溢了出来，听到这个即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肩头一暖，带着冰凉温度的外套披在了肩上。 转过身，月光下，一袭黑色风衣被皎洁的月色笼罩了一层象牙白的光芒，闪动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谢谢！”不敢正视他的眼神，路小染垂下头低声说了句，作势就要往酒吧里面走去，谁料这时候手被赛特紧紧捉住，脸颊发烫之际，竟比喝得有些高了的方同脸色还要红润几分。幸好她走在最后，不然的话，这会儿铁定又要被人误解了。 赛特眼中浮现抹受伤的神色，他就知道，当路小染先遇到摩西时，他的胜算就小了三分，现在，路小染唯恐躲他不及，这让放下魔王身份所拥有的一切准备守护她所有的他，如何能够继续倨傲的站在她面前？ 无奈的笑了笑，只得加快脚步跟上走在前面的路小染。 据说M•R酒吧里是H市最为出名的酒吧，也是这些小资们十分喜爱的地方，所以大家才会敲定来这里。 路小染向来对这种地方不感冒，可以说这是她印象里第一次接触这种地方，好在她生性豁达，进了酒吧也没有感觉到不适，只是瞅见大家或聚集在吧台让调酒师端上杯小酒，或闯入舞池踩着节奏扭动身姿，胸口有股莫名其妙的压抑感。 她喜欢靠在窗户的位子，可是大家都坐在人群最里面的吧台前，这让她有种想要退逃的念头，睨了眼挨窗的座位，空无一人。 不过，那边的装修很素雅，一眼望去就知道是不同档次，摇了摇头，强忍住心间的不适，朝灯光昏暗压抑的空间迈着沉重的步伐准备迈向前方。 “等等……”在她身后的赛特觉察到了她的不适，在其他人那里他打听过她先前的事情，多少有些理解为什么她喜欢那种透亮的地方。 对于一个曾经被关在黑暗小屋子里的她来讲，不喜欢的并非是那种压抑的感觉，而是每次感受到压抑时心里翻涌的记忆。 空气里飘荡着哀扬的歌调，伴随着钢琴低哀的声音，幽幽飘浮着。 “即使不爱，我也不会放弃。 在每个有你的梦里，是我在编织记忆。 你会不会有一天真的离我而去， 忘记当初的约定，忘记曾经说过的话语。 若是有一天时间能够停留， 换你为我守候， 这次我什么都会不顾， 再也不将你弄丢。 轰轰烈烈的爱或许对我们不适合， 分别也不是我所愿。 只是不想伤害， 你的牵绊。 若是有一天， 你找到幸福的爱， 我会站在你的背后， 看你走远。 即使不爱，我也不会放弃。 在每个有我的记忆，你是不是会想起。 那年春季樱花飘落满季。 满季凋零的烟云，浮嚣宣告结束的情谊。 万一某一刻你不小心记起， 记得将我忘记， 那个时候的我啊， 怎么舍得让你再次伤心， 再也不能让你伤心。” 这次，赛特居然也没有立刻从恍若隔世的世界里将神思拉出来，摩西的歌曲自有那种神秘颇测的吸引力，这股吸引力并非全部来自他俊美绝伦的面容，而是那哀凄的音乐声，撕心裂肺的疼痛之际也要微笑着祝福。 回过神来，赛特为之淡然一笑。 对啊，这次若是不能够争取的话，就再也不会让她伤心，幸福着她的幸福，也许可以冲淡他心底的不甘。 孤寂很久之前就存在，以后和以前，在永生的黑暗世界里，不过是转眼即逝后又匆匆赶来重复着的时光。 不论恶魔还是天使，都在没有那米阳光的世界里孤独的行前，然后，触及那米阳光，不知足的贪恋，试图挣扎着去索取，却从来不过问那米阳光是否会因此悄然离开，不在乎那米阳光是否愿意留在心间。 听到吸气声，赛特朝垂着头的路小染望去，闪烁着耀眼灯光的舞池旁，一个像迷失了自我的孩子一样低声哭泣的女孩让他难以自控，情不自禁的将她拥入怀里，不管这样是不是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也不去想怀里的女孩会不会因此而感觉到他是个轻薄的人。 这个时候，他只想拥住她，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胸前湿润一片。 “小染，你要相信我。” “嗯？”带了重重的鼻音，好在听清了他的话，没有走神。 目光痴迷的透过窗户望向半空，漆黑的夜空中银河犹如一条白色织带在整个宇宙呈现出它最美的足迹，证明它的存在。 “如果你真的不会爱上我，请你放心，我会离开。”他会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那个黑暗的世界虽然没有一个叫路小染的女孩，不会有人让他敲额头，不会给他做丰盛的晚餐，不会逗他笑，不会故作害怕的让着他。 不过，那个世界依旧会存在着关于她的回忆。 这样，就足够了吧。 与其本着一开始强迫她爱上他，还不如想开一些，幸福着她的幸福，这是不是真爱呢？尊重她的选择，不想让她后悔，自己才不会后悔。 ------------ 第一百零五章 不会让你受伤 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十点钟了，离开大家后，赛特径直带她到了靠窗的位子就座，躲开了大家的视线。幸好其他同事并没有在意她有没有离开，所以她也乐得自在，只是方同一直趴在吧台上对着秦轩说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话，让路小染颇觉担忧。 方同向来是直肠子，逮到和秦轩独处的机会，恐怕会直接将今天一天挂在嘴边的事情唠叨出来。 一见钟情的话，估计秦轩会不以为意吧。 路小染这么想着，司机喊了一声到了，让她回过神来，看了眼四周的风景，荒山野岭，有些陌生。 “小姑娘，看你有闲情雅致去M•R酒吧，身上绝对带了不少的钱吧，刚才想要送你回家的那两个男人全身上下可都是名牌，加起来足够我吃上几年的白饭了。”坐在前面的司机没有回过头，一边望着后视镜里没有反应的乘客，一边狡猾的笑着，“不要以为你喊救命就会有人来救你，这里离了市区有几里地了，是郊外，就算你喊破嗓子，也不会来人的。” 路小染不想再听这个打动司机的废话，她之所以在回过神来时没有反应，原因很简单，她看到一缕银色的发丝正飘浮在司机先生的车窗前，幸运的是司机先生没有看到，不然的话，绝对会吓一跳。 只是这个时候回家打的士会碰到打动的，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如果不是小暮这个时候出现的话，隔着防护网，她还真的拿这个司机没有办法。 半开的窗户里飘进晚间的轻风，带着股清淡的香气，路小染闻到这股清香，精神一振——白玫瑰！ “我说小姐，你听不懂我讲的话吗？”坐在驾驭座上的司机对于她不以为意的态度忍无可忍，就只“咔！”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弹簧刀出现在司机的手里，刀柄被他轻轻捏着，弹簧刀被他随意的晃动着。 在司机看来，身形纤瘦的路小染是属于胆小的那种女孩，可不巧的是他今天寻觅好久才上勾的饵，不能吞！ 哭笑不得的轻轻摇了摇头，路小染看到一个身影挡在车门前，忍不住打趣笑道，“司机先生，你最好小心手里的那把刀不要伤到自己，不然的话，我外面的那个朋友可不会放过你的。”说着，她朝车窗外抬了抬头。 司机打了个愣，以为她是在故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哼了一声。 “外面的朋友？这里离墓地不近，再走几百米转个弯还可以到富人居住的豪宅庄园里面，你想忽悠我的话，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望了眼窗外，只是这一望，七魂顿时吓走了六魂。 一对黑色翅膀凌空而动，一双漆黑的眸子正狠狠地盯着他。 手一哆嗦，司机手里的弹簧刀子从手中掉落，路小染抓住这个机会，将手从防护网那里伸了过去，摁下刚才司机闭合车窗车门的按钮，紧接着，作势就要从后座推门而出。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潜意识里急着要逃离这个地方，总之，她并不认为那把刀子掉落或者是小暮出现在这里，就解决了这次的危险。 只一只腿迈出车门，另一只腿还没有出来，就被闭合的车门夹到，惊愕不已的看着司机满面狰狞的看着她，想用力气扳开车门根本没有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漩风不知从哪吹了过来，闭上眼睛的瞬间感到身子一轻，像是被人抱了起来，而头埋进那个胸膛时，立即睁开了双眼。 赛特！ 没有凭借任何外力立在半空拥有一双黑色翅膀的人，不是赛特又是谁，只不过，他冷静淡漠的脸上结了层厚厚的霜，让人感觉凉意渗透了五体百骸，从头到脚都被这股凉意冰住，无法再进行任何动作。 其实，她唯有呆呆的看着他，眼睛不没有闭合，呆呆的看他抱着自己从半空降落到车旁，头顶上的星云刹那间变得黯淡无光。 赛特显然知道她没有闭上眼睛，只不过没有任何要放开她的意思，姿态暧昧的将她抱到那辆的士车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奔驰跑车上，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拨通了附近值警的电话。 “后院不远的地方有辆可疑的车辆出没，五百米左右的地方，你来处理一下。” 挂上电话，不去理会那个被吓得一时间绝对不会回过神来的司机，赛特走到跑车前，刚想打开车门，就听路小染低声问他，“你是一直在跟踪我吗？” 心里苦笑不已，什么时候他学会跟踪别人了？ 见他没有作答，路小染吸了口气，继续问道，“你的那双黑色翅膀代表了什么意思？天使是白翅的话，那黑色的翅膀，就是恶魔吧。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是只恶魔，看样子还是个很厉害的恶魔。” 其实她对于恶魔根本没有概念，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根本什么都没有利用的这只恶魔看上去很强大的样子。 微微一笑，千年不化的寒冰从面容上消融，拉开车门，不由分说的启动引擎，似乎是要准备打道回府。 路小染并不认识这周围的路，尽管她从司机话里还有时间来看分析出这个地方应该离她住的地方不远，可她所在的地方是破烂的民居，哪里会有什么富人居住的豪宅庄园，看来那个司机为了抢钱也是什么话都能瞎说。 眼角余光瞄到赛特那张额头上挂着汗珠的冷俊容颜上，为自己刚才见到缕银白色头发就误以为小暮出现而汗颜，今天要不是赛特出现，估计她现在极有可能遭遇到不好的事情，虽不至于会被杀害，但那条被夹到的腿以后是绝对不能参加空手道比赛了。 “谢谢你，恶魔先生。”尽管坐在恶魔的旁边，路小染仍旧毫无压力，倒不是对非人类不感冒，而是她从心里认为赛特不会伤害到她。 这是种，不经意间涌起的异样感觉。 “我说过，我爱你，既然如此，绝对不会让你受伤。”赛特低声说着，呼吸有些急促，甩了甩头，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路小染用手指杵着下巴，有些不太理解，恶魔爱上人类？赛特这是唱得哪一出？ “为什么你会不相信，为什么我用能够证明的所有证明了一切，你还是不能相信。我以为，是我爱得不够深，才明白，原来，你真的不爱我。” 似梦中呓语的话从趴在方向盘上的赛特嘴里传了出来，路小染惊呼一声，这才留意到车内飘荡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 “赛特！”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受伤了？！ “小染……你没事就好……” ------------ 第一百零六章 照顾伤患 被刷得天蓝色的房间里窗帘半拉着，飘窗前有个纤瘦的人影在晃动，白色玫瑰花瓣昨晚似乎枯萎了大片，片片凋零，落到木合纸的地板上，将那团惨淡渲染得更加强烈。 动了动胳膊，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为了不由于使用灵力被淘汰出局，他硬生生的用自身的力量将车门打开，双翅上的伤痛转移到了双臂上，尽管不及折翼时的疼痛，却也是难以忘记的痛楚，幸好，是为了不使她受伤，心里好受的程度将双臂上的疼痛抵挡了。 “咳！”本想自己起身去端杯茶水喝，没想到才一起身，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被空气呛到咳嗽一声，压抑着的声音并不算大，但站在窗前没有心思想其他事情的路小染还是听到了，并且转过身来。 “赛特，你醒了？”听语气似乎很高兴，这让赛特心里也不由自主跟着高兴起来。 点了点头，哑声说道，“水。” 路小染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立即将放在桌子上沏好的茶叶端了过去。 昨天夜里赛特胳膊受伤晕倒时她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在不到一分钟之后来了辆巡逻车，看到赛特的这辆奔驰跑车问了几句事情发生情况之后，急忙将赛特拉进了这座地处郊外的庄园里，交由专门负责外伤的医生前来治疗。 由于伤口一直不愈合，医生也没有了办法，好在后来秦轩和西门暮都赶来了，路小染这才看到了希望。 见他喝了一口水就摆了摆手，路小染急忙将茶再次递到他的嘴边，“看你房间里只有这个，所以沏了茶叶，你睡了一晚上，止了血之后出了一身汗，要多喝些水。”其实喝茶叶水对身体恢复不利，可路小染现在没拿赛特的身体和平常的人类相比，这样一来，喝茶水也完全可以接受。 摆了摆手，赛特微窘。 “怎么？”路小染满头雾水，从她的角度望过去，赛特的脸有些微红，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烧的原因吗？ 手还没触到他的额头，眼前一花就没了人影，随后，厕所里传来冲水声，路小染脸上也是发烧一阵。 怪不得不再喝水，原来如此。 没想到，恶魔也有三急！ 脚步浮虚的走到床边，想也不想的就势扑进柔软的床上，赛特这次终于明白不使用灵力的下场对于自己而言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换作以前，就算是那次校庆时候受伤，也不过是忍受了撕心裂碎般的痛苦后使用灵力重新修复身体。 而一旦作为人类，不能使用灵力修复身体，自动修复不仅慢，还要忍受时不时比受伤时还要严重一倍的痛觉折磨，说到底，他还是不太适应。 见他躺下，路小染想让他继续喝茶的计划只得作罢，放下茶杯就想到一夜未睡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抬起头在墙壁上来回搜寻也没有看到证明时间的东西，本想说声奇怪，但这时有个声音提醒她赛特是恶魔后，这声奇怪也只是在嘴唇一张一合间无声消匿。 “已经早上八点钟了，即使去上班，也已经迟到了。”赛特像是看出她在找什么东西，低声问她，“看你的黑眼圈，应该是一夜未睡，那么，你吃早饭了吗？” 路小染愕然，抛去在人前冷冰冰的倨傲，赛特的身上竟然有时也散发着一股莫名吸引人心动的温柔。 点点头想要开口，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出声来。 讪讪一笑，路小染知道她说谎也极有可能会被发现，只好如实回答，“还没有，我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况且，又不是很饿。” 其实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饿了，折腾了一晚上，不饿的话，除非她也是非人类。 赛特轻勾嘴角，“原来你还不是很饿，我还以为，会有人陪我一起挨饿。小染，你把我的手机拿出来，我给佣人打个电话，让她们送饭过来。估计你昨天晚上顺手把门带上，她们不知道密码，又不敢打扰我，这才没有按时送早饭。” 其实赛特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关于这部分的记忆是故意在原来拥有这个身体的人类身上挖掘出来的。接过递来的手机，飞快摁下一串电话号码，听到那头唯唯诺诺的肯定答复后，赛特将手机扔到床头，再次躺了回去。 柔软的床上有丝温暖的气息，带着小染的味道。 “小染，这上面有你的味道。”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后，才觉得这句话太暧昧了，只不过…… “啊？难道是我今天早上不小心趴在这里睡着时……”路小染脸上又是一阵发烧，不会吧，她做梦的时候好像真的梦到好吃了的，但应该没有流口水吧，即使流口水的话，她醒来后也会发现啊。 赛特看她脸上时白时红，不解的问，“小染，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难道是着凉了？”早就看到半开的窗户，由于这个庄园的主人喜欢开着窗，所以他误以为是没关窗时使得小染吹得着凉了。 “不不不，我不过是没洗脸而已。”路小染从赛特没有戏谑表情的脸上就知道她的猜测是错误的，慌忙之下找了个极其失败的借口，没洗脸也不会脸色陡然变化得这么迅速。 路小染一紧张就会咬下唇的事情赛特自然烂记于心，见她紧张，赛特指了指右手边，轻声提醒她，“厕所和洗漱室都在那里，虽然这是二楼，但是为了方便，所有的生活设施全部搁置在这里。” 见她还想摆手，赛特故意咳嗽一声，惹得路小染急忙替他拍了拍后背。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还是不太好受？如果是的话要急忙告诉我，秦轩说如果不舒服，他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话音未落，一个玄色身影兀自出现在飘窗前。 “秦轩！”路小染没有料到自己只叫了一次他的名字，秦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她面前，其速度比光速还要快。 “秦轩，这几天就让小染来照顾我吧，恶魔一族的事情，就拜托你去查一下。”赛特没有发察自己的语气平和了许多，没了以往的冷漠倨傲。 秦轩微然一笑，对着小染欠了欠身，转瞬又消失了踪影。 路小染面容凝在脸上，不太懂那句“这几天就让小染来照顾我吧……”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天 直到门铃作响，路小染才省悟过来，赶紧跑去开门，一个大约四十岁的阿姨推着辆四脚餐桌缓缓走了进来。 “您的早餐。”将餐桌上的餐点摆放到不远处的茶几上，赛特轻轻点头向她使了个眼色，那位四十岁的阿姨如临大赦，慌忙收拾好餐车上其他东西后，朝赛特躬了躬身，逃似的悄悄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看着那位阿姨带有逃离意味的背影，路小染忍俊不禁。 赛特平时待人一定是很冷漠并且没有人情味，不然的话，为什么那个阿姨看上去这么怕他，好像一看到他的脸就会被对方吃掉似的，还有逃离的时候，餐车碰到门框时，脸上惊悚的表情让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笑什么？”赛特自然不会听不到她的笑声，也知道这个楼层里现在也只有他们两个，路小染虽然反应迟钝，但没有其他缺点，她会笑，一定不是因为自己，而是由于他。不过，他貌似很安静的半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做。 微煦的夏风将天蓝色的纯棉质地的窗帘吹开一个角缝，路小染赶忙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认为你是个性格偏冷漠的人，没想到居然也会喜欢天蓝色，窗帘竟然是棉布质地的，真的很难想象。” 说是很难想象，不如说是性情怪异，难道非人类里也有性格分裂这么一说？ 路小染只想到性格分裂这个词语，却没有注意到，她对于赛特是非人类这件事，没有任何应有的反应。 比如，好奇，或者，惊悚。 赛特哭笑不得，窗帘是方同昨天替他换上的，美其名曰有吸引力。 当时他不明白这吸引力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现在想想，可能就是指会不经意来到这里的她。 绕开这个话题，路小染将赛特扶到茶几旁坐了下来，榻榻米上很干净，扑了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很柔软，有轻风从耳畔掠过，位于占了半个楼层房间最东面靠窗位置无疑是个观赏晨景的好地方。 路小染吃完了三片抹了番茄酱的面包，捧起陶瓷杯子的咖啡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股清淡的香气合着轻风飘进房间里，将本来缄默悄静的房间里增添了一种美妙的意境。 “白玫瑰！”路小染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喜欢上白玫瑰，记得以前自己更爱看樱花，也许是放在房间里的白玫瑰放久了，对这种花产生了特殊的情愫，这才变得对白玫瑰很喜欢。然后，只要嗅到它的香气，就能够知道某个地方有白玫瑰的存在。 不理会在吃饭期间一直凝神注视着她的赛特，兀自站起身来，手里的杯子还没放下，径直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道柔和的光芒射入眼底。 象牙白的大理石花圃丛中盛开着无数枝纯洁如雪的白玫瑰，形态各异，姿态万千，迎着初阳而绽放的新枝，怒盛吐露芳香的花瓣白的夺目耀眼，大多数的玫瑰花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态，迎着她的笑颜怒放在枝头。 微煦的夏风拂过，一片雪白色的玫瑰海洋在这座仿若隔世的庄园里空前怒放。围绕着这座庄园最大的建筑物，大理石堆砌成的花圃以隔着一米之远的道路，成环状在她脚下的土地上向外扩散。 放眼望去，白色的香气似乎能够飘向天际。 有一瞬间的呆滞，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只有那雪白的玫瑰花，纯洁如雪，白色亮丽，并不透明却能知道它是纤尘不染，不必深察。 她一向很喜欢蓝色，认为那是有活力希望的象征。但是今天看到这大片纯洁如雪的白，她改变了以往的看法。 也许，她也希望有那种白玫瑰一样的淡雅纯真。 面对赛特，她是不是要说出自己的感受呢？昨天赛特的话还犹言在耳。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旦看到白玫瑰，脑海里总会有个模糊的影象，模糊到不易察觉，但还是令她感到不安。 那个影象对她很重要，她在刚才看着玫瑰海洋出神的时候分明捕捉到一丝线索了，但很快就消失不见踪影。 是她多心了？ 路小染笑了笑，也不太在意，转身之间，目光定格到固定飘窗的墙体上，被漆成与窗帘同一个颜色墙体上挂着一个粉丝色的小纸板，纸板上简单的写了这个月月末还有下个月的日期，昨天的日期号码上画着个红色的圆圈，纸板的左上角有个笑得灿烂的小熊。 笑得有点像流氓兔的小熊，全世界能画得笑容这么灿烂的，除了她认识的方同之外，就算她尝试了许多遍，也画不出这种风格。 赛特显然也看到了那个粉红色的纸板，赫然勾着的圆圈让他心里不是滋味，脑海里晃现出生日晚会上摩西等人的话，故作不经意的说道，“那是小同来这里的时候乱画的，我昨天才搬来，她来帮忙收拾房间。” 也许是觉得自己解释不够清楚，继续补充：“她是我的发小，和我从小就认识，比起一般的兄弟来，感情要好很多。”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赛特只能想到借兄弟这个词来打消她的顾虑，以往旧态重萌。 路小染自然不会认为方同有移情别恋的嫌疑，只不过没想到他们会是发小，昨天中午时候为了秦轩做出点对不起发小的事情，由此可见，她的小同姐也是重色轻友的人，看来以后，她可以避免和秦轩出现利害纠纷。 指尖划过纸板，扭过头好奇的问向赛特，“这里写着第一天，是指你搬进来的第一天吗？”路小染没有想到赛特还有记录日常生活的好习惯，这可和她不一样，最近似乎停了写日记的习惯，连本子画册都找不到了。 咬在牙齿间的面包片停住咀嚼，喝了口咖啡，眼睑垂落，并没有以示尊重的看着对方。 “也许是。” 他的回答并没有让路小染停止住发问的欲望，就听她接着问道，“那下面这个S•R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写错了？对了，昨天去的网吧是叫M•R，今天在你的纸板上看到S•R，最近流行•R？” 路小染半天玩笑的话让赛特猛然间抬起头来，目光里带点怒意。 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响起，不等闭上眼，一双漆黑的夜眸紧紧盯着她的脸，“轰”的一声，一片黑色羽毛从她眼前飘过。 ------------ 第一百零八章 小染的吻 坐在白色藤制的凉椅上，抬头望了眼被筛碎的午后阳光，路小染不由得感叹一阵。 难怪同事们会恶意中伤她，对于嫁入豪门的这种八卦十分喜爱，看来爱富嫌贫还真的是有来路的，试想，如果可以在午后悠闲的坐在树荫下，放眼望去，不是花田就是草地，碧天绿水，吃喝不愁，人生还真是惬意。 不过，这份惬意，并非是她路小染所追求的。 喝了口咖啡，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没放糖！ 正要皱着眉头喝下去，递到嘴边的茶子没了动静，探着头向前够，结果被敲了一记额头，额头吃痛，只得伸出一只手来补救，单手自然比不过那股强大的力量，眼睁睁看着杯子被端走，路小染却没有了丝毫的怒意。 原因很简单，赛特另外一只手里拿着其他的杯子。 见他穿了件布有暗格纹的白色衬衣，可以将手臂上缠紧的崩带遮住，使其不至于太过显眼，路小染顾不得额头上的疼痛，想到刚才故意和他争夺杯子，忍不住关切的问，“赛特，你的手臂怎么样？唉！我刚才只顾得和你开玩笑，忘记你的手臂上有伤了，快翻开袖子我看看，如果有事的话，我叫……” 秦轩两字还没从喉咙里破声而出，嘴唇就被冰凉的唇瓣堵住，大脑里敲起几声丧钟后，路小染急得满脸通红。 她想推开赛特，又怕他手里端着的热咖啡烫到手，不推开，这个吻，稍微有些缠绵，让她头脑一时来不及反应过来，有些晕玄。 万里晴空掠过团柔软的云朵，将太阳悄悄遮住。 一吻过后，赛特嘴唇不等离开她的唇齿之间，就觉得唇瓣一暖，漆黑的夜眸生平以来第一次瞪圆，刹那间，温暖渗透到心间。 路小染也不明白她是在做什么，刚才被他吻了一下已经很吃亏了，这次吻回来，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没弄明白，行动就已经优先于思考进行了，主动吻别人和被别人吻的感觉似乎不太相同，如果说刚才赛特给她的感觉是冰凉，那么现在，她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串令她不愿意相信的话飞快掠过十几次。 他的唇，有白玫瑰清淡的香气！ 绿油油的草地上有几只飞鸟掠过，将陷入神迷意乱的路小染唤过神来，清澈的眸子再望向赛特时，多了分迷离困惑。 “怎么？”赛特倏然抽身，被她主动吻上唇瓣，一向只拿呼吸当作是摆设的他也顿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如果不能及时抽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克制住重新封堵上她嘴唇的欲望。看起来，他对这个丫头的越来越没有反抗能力。 身为魔王，沦落没有能力反抗人类的这种地步，怕是魔族史上的第一魔，估计先前隐退的魔王得知他现在是这个模样，怕是会气得直接把他抓回黑暗世界。 一把夺过他另一只掌心托住的陶瓷杯子，不等赛特阻止，路小染不由分说的便端起杯子将滚烫的咖啡仰头而尽。 “烫……”赛特的话路小染根本没有听见，杯子见了底，也没觉得脸色变得缓和一些，向四下里望去，不远处有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嗯，洗把脸至少可以清醒下。 路小染这么想着，作势要逃走，赛特自然不会给她跑掉的这个机会，没了杯子的手掌抓住她的左手手腕处，低声说，“如果是打算洗把脸的话，可以去洗手间，楼梯拐角间向里走就可以找到，比起那个池塘来，要安全的多。” 不知是不是她以前冒失的情况复发了，像刚才明知道飘窗开了半扇还是直接从二楼掉了下来，幸好当时他反应及时，不然的话，这一摔虽然不会摔死人，但至少也会骨折，再加上楼下花圃里的白玫瑰花刺处于凌利的状态，噬血如魔，一定不会放过这种纯净的灵魂。 刚才这些白玫瑰联合起来盅惑她，他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想，庄园里这些白玫瑰，在一个月之内，不能允许它们再开放！违令者，移除魔籍，毁其精魄。 被赛特紧紧抓住手腕，饶是她曾经空手道优胜，在本身力量就很强大的恶魔同前根本就不值一提，挣扎未果，路小染脸上的红霞早已褪了大半，再本着躲开赛特去清醒大脑的如意算盘早落了空，干脆重新坐回凉椅上。 又抓过另一只杯子，还没凑过唇边，赛特就已经抢了过来。 路小染愕然。 “烫！”赛特说着，一边向着杯子里吹着凉风，一边提醒她，“刚才是秦轩帮了个小忙，这才不至于让那杯滚烫的咖啡伤到你的舌头，不巧的是秦轩不久之前离开了，所以，这次没有人能够帮你了。” 呆了一呆，向四下里望去，果然看不到秦轩的影子。 只是，刚刚赛特说秦轩在她喝咖啡的时候就来了，那也就是说…… 脸颊瞬间变得通红似血，仿佛能够拧出水来，注意到她面部的变化，赛特冷眉一横，沉声问，“怎么，是不舒服吗？难道是秦轩的灵力不管用，还是说哪里不舒服？”平时小染的脸色也会莫名其妙的微红，但这次有些太过明显了。 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路小染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并不脑残的恶魔先生是不是故意在耍她，不然的话，别人害羞红脸这种极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都不懂吗？不懂这些，那怎么能够吻得那么逼真？ 见她翻了个白眼没有回话，赛特更加紧张，欺身上前，沉声命令着，“把舌头吐出来我看看，如果是秦轩的错，我立刻叫他过来。” 路小染急忙摇头，没等开口说话，一个玄色的身影就站在了树荫下。 路小染脸色陡然变得红里透白，看得赛特更加担心。 “秦轩，你刚才动力法术的时候没有替小染将滚烫的咖啡弄凉？”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愤意，其实赛特并不是动怒，而是着急，况且他现在不能使用灵力，这让他无疑更加担忧。 秦轩不解的望向连连摆手，脸色时白时红的路小染，疑道，“小染，你的舌头很疼吗？” 摇了摇头，又接着摆手。 “没事没事。”她急忙反驳。 赛特冷眉一横，他知道路小染是对自己伤势浑然不在意的那种人，相反对别人的伤势注意过度。 “真的没事吗？”他的话里多了分含而不露的威严，让路小染摆手的姿势一僵。 “我不过是呛到了，一口气没喘上来！” ------------ 第一百零九章 探访 残阳似血，下午的时间就在无声的静寂中悄然滑过。 路小染坐在凉椅上捧着本《吕氏春秋》研读，抬起头，夕阳已经沿着预定的弧迹滑落到天边尽头。 “一天居然就这么度过了……”路小染低喃一声，望着残阳，一时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最近喜欢产生错觉，好像自己生活在一个不真实的空间里，这种不真实，即令她感到不解，又让她觉得惊奇，似乎每个错觉里，都会有个自己从来不会见到的风景，美伦美奂，让她不自觉的沦陷进去。 合上书，从凉椅上站起身来，想到那个战战兢兢送饭的阿姨，脸上扯出个灿烂的笑容。 嗯，作为在这里看风景的代价，今天的晚饭她包揽了！ 当赛特从外面驱车回家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饭香时，险些让车子撞到庄园正中的大理石柱上，幸好性能优良的轿车刹车装备很高，这才在离着石柱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心有余悸。 这股余悸并不是由于险些撞到石柱上，而是对于他来讲，才惊觉这种熟的香味如今也会轻易的让他平静的心惊起一江波澜。 如果有一天，他能够和她在一起，每天可以一起看日出日落，星辰变动，可以对桌而坐一起吃她做的饭菜，会不会，让他真的舍弃掉魔王的身份，不顾一切的呆在人间，永远不再回那个黑暗世界呢？ 联想到今天秦轩告诉他说黑暗世界由于魔王不在而出现骚动时心情瞬间沉重，他明白，自己不可能舍弃魔王的职责。 那小染她，愿意放弃人类的身份，和一个黑暗阴影里走出来的恶魔一起回到他的家吗？ 他不敢去想自己的问题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如果小染不同意的话，他要怎么做呢？三界之内没有恶魔永久的藏身之所，而那个黑暗世界，小染会答应陪他一起去吗？ 苦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发动车子，正要向后退去，一辆深灰色跑车落入眸瞳。 将最后一盘炒土豆丝端上桌子，路小染得意的拍了拍手，嗯，四菜一汤，虽然不是很豪华很丰盛，但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门在这个时候应声而响，光着脚丫踩在蹋蹋米上的路小染三步并两步一溜小跑过去，冲到门前在看到那露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顿时蒙上一层愁云，张了张嘴唇也没说出欢迎赛特回来的话，朝一行三人点了点头，算作是打了招呼。 “怎么，让我们站在门外，是不打算让我们进去吗？”那露对于路小染这种装蒜的本领很是佩服，是拥有这种本事，才会让她的好朋友摩西因此深陷不能自拔的吗？那她现在和这个叫赛特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赛特脸色一寒，这个叫那露的女人不喜欢路小染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想到身为客人居然也会这么嚣张，当下轻咳一声，提醒道，“那小姐，你是客人。” 那露白了眼路小染，想来是听清了赛特话里的含义。 “我从很远的地方就闻到饭香味儿，是小染做的饭吧。”摩西不去理会赛特和那露的事情，那氏集团的股份已经大半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赛特无权左右那氏集团的生死，按照现在不能施展灵力和随便在人前显现身份的规则来讲，他是不会轻易动手。 那露自然也会顾忌到他的身份，不敢故意针锋相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露似乎不喜欢小染，甚至可以说是很讨厌。而一贯待人不会失态的那露一碰到小染就会暴跳如雷，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原因。 路小染还在想怎么化解她和那露之间窘迫的氛围，没有听到摩西的话，赛特叹了声气，伸手朝她的额头敲了一记。 “嘶~”额上吃痛，路小染用不满的眼神望着赛特，真是的，她在思考问题好不好，被他这么一打，刚才想到的东西都被敲跑了。 赛特被她不满的眼神看得嘴角微扬，“做的什么好吃的，我在院子里就闻到香气了，好像刚才靠近房间的时候还闻到了炒土豆丝的香味，里面放了肉了吧。”赛特一边说着，一边将门带上。 二楼整个楼层只有两个分隔开的大房间，每个房间占地约五百平米，用书架隔开书室、卧室，玻璃窗将洗漱室与其他分开，就餐的地方干脆就在靠近窗户的一面，不到三十平米的地方，也足够十几个人开个小型聚会。 看见赛特的手搭在路小染的肩头，又望了眼深灰色眸瞳里受伤的神色，那露轻哼一声，伸出手一把抓住路小梁的手腕，不着痕迹的挤到状似亲密的两人之间，同时嘴上说着，“路小染，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今天早上去公司找你，听说你请病假了，现在看来，还真是病得不轻。” 对于那露的冷嘲热讽路小染已经见怪不怪，如果见了面之后那露会好心的跟她道一声好那她才要奇怪呢。 讪讪一笑，见赛特没有答话，路小染只有点头不语。 饭桌上摆的都是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土豆丝，一盘竹笋，一碟凉扮的粉皮，外加一锅鸡汤。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小染，辛苦你了。”赛特冲着路小染微微一笑，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不着痕迹的拉到自己的身边坐在一排上，背靠飘窗，面朝摩西和怒目相视却不能发作的那露，作了个请的手势。 尽管赛特明白自己今天是一反常态，可能会让路小染甚至是摩西都吓一跳，但是不知怎么的，现在在她面前，根本就不能自己。 即使是看到她反应迟钝，也不会在心里埋怨她，只能珍之若宝；即使是见到她不小心遭遇不同的危险，也不会心烦意乱，只能小心呵护；即使是看到她不时盯着摩西的脸庞出神，也不会再莫名恼火，只会在一旁默默的想象着。 想象着有一天，他不再让所有的问题变成能够察觉到的问题。 见对面的两个人都动了筷子而赛特目光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难得见他走神，路小染也不打扰他，只是把那两只鸡翅膀放到他面前乘满饭的碗里。 呵呵，以形补形，昨天害他受伤，这翅膀就当是赏他的。 路小染这么想着，低下头，碗里多了两块鸡脯子。 扭回头，赛特收回筷子，自顾自地埋头扒饭。 ------------ 第一百一十章 恶魔使者 摩西一言不发的吃下一碗米饭，当路小染准备给他再端一碗饭的时候，一旁没有动筷子的那露撇了撇嘴，不满的咕哝一声，“真是的，一会儿还要参加公司的聚会，让摩西吃了这么大一碗饭，不知道会不会不舒服。” 声音虽小，但正要起身的路小染听得真切，满脸歉意的看了眼脸上一直呈现出如水般温柔的摩西，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会儿还有事情，我以为你们没有吃过晚饭，所以就……” 摩西摆摆手，神色自然。“我确实是饿了，才会冒昧的说要吃饭，小染你不要在意小露说的话。”说着，朝那露笑了笑，“小露，一会儿公司的聚会我没有说过要去，况且，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抱歉。” 那露愕然，她刚才的话是一时找不到借口才说出来的，而现在，摩西无疑是在给路小染辩护。那露和摩西是兄弟们的存在，自然不会计较什么，只能把这个小插曲的失误归罪到路小染的身上。 摩西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笑着说，“我还想再吃一碗。” 路小染愣了愣，接过摩西递过来的碗，站起身来。 那露轻蔑的扫了眼系着条绵布围裙的路小染，脑中闪过个戏谑的想法，将腿横出桌外。 路小染没有在意到那露的小动作，或者说根本没有想到那露会做出这种举动，端着碗阔步迈向前，没等第二步收势，右腿被什么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朝那露的方向扑去，而那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朝窗户旁边走了过去。 “小染！”摩西惊呼一声，举起双臂就要接住往他身上扑来的路小染，但赛特抢先一步从后面将身形纤瘦的路小染一把抱住，手里的筷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嘴里咬着块骨头，模样很滑稽。 虽然是处于这种情势之下，但路小染还是为了不使自己忍出内伤，“扑哧”一声乐了，同时指着自己手中的饭碗幸灾乐祸的说，“幸好我的这个碗没有扣到你的身上，不然，你的模样一定比现在更滑稽。” 脸色瞬间苍白，说话的人嘟了嘟嘴，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将碗平稳的放到摩西的眼前，欠了欠身，算是道歉。 窗外夜色微浅，依稀可以看到周围璀璨的霓虹灯光，五光十色，耀眼夺目。 赛特的双眼凝神注视着站在窗边的那露，横臂将路小染挡在身后，右手中指那枚黑色戒指散发着温润如玉的黑色光泽。 摩西察觉到了不对劲，作势就要往那露站着的方向冲过去，赛特冷声开口说，“已经晚了，她的灵魂被恶魔吞噬了，就算你现在过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赛特的话一出口，被他挡在身后的路小染身形一僵，什么叫已经晚了，什么叫灵魂被恶魔吞噬了？那露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温柔的眸子里多了分难以置信的痛色，灰色眸瞳紧紧锁住窗户外那抹越来越浓烈的黑色气焰，几近从咬着牙问向赛特，“这是来自黑暗世界的恶魔使者，看来，你应该处理好黑暗世界的世界再来人界。”话里愤意十足，显然是把那露一个不小心被黑暗世界来的恶魔使者将灵魂吞噬归罪到赛特的头上。 “哼，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朋友，她的灵魂是被吞噬了，但至少魂魄还有救，如果是你的话，救下她的灵魂，还可以让她复活。”赛特沉声说着，脸上浮现抹难色，现在是在一个月的期限里，如果摩西这个时候使用灵力的话，无疑会直接退出。 深灰色的瞳眸猛地一缩，那抹越来越强大的光焰冲破秦轩布下的简易的结界，直接朝那露所站的位置欺近。 “那露！” “小露！” 路小染和摩西惊叫一声后，一个灰色身影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朝着窗户的方向移动，与此同时，一股强风从窗外吹了进来，直接让那露闪身撞进摩西的怀里。 “小露！”摩西抱着身体泛凉的那露，手放到她的额头上，心头一颤！ 灵魂脱离了！ 赛特不必用灵识探查也能够知道那露的情况怎么样，按照黑暗世界来的恶魔使者的习性来讲，不论什么样人类的灵魂，一旦碰上，绝对不会放过。所以，不管当时那露有没有动邪恶的念头，都躲不过恶魔使者的偷袭。 只是，这些恶魔都是从哪里逃出黑暗世界的？！秦轩说要去找黑暗世界的端口处查一查，只是到了现在都没有回来，况且他这里出现的危险秦轩不可能感应不到，除非是……秦轩出事了！ “赛特，那露她怎么样了！”路小染被赛特挡在背后看不清形势，唯一能够知道的是那露很危险，然后，摩西也不是人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摩西将怀里抱着的那露轻轻放到一旁的毛毯上，并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小染交给你了。” 横眉一挑，赛特明白摩西话里的意思是在指什么。 看来，那露和摩西的关系也非同一般，至少，是那种可以为了彼此而牺牲幸福的那种朋友。 路小染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踮起脚勉强看到躺在毛毯上的那露，陶瓷娃娃般精致的脸上没有了得意高傲如同小公主的笑意，眉眼微蹙，仿佛陷身于极其痛苦的世界里。 一把抓住赛特的胳膊，路小染再次低声问，“赛特，那露她有没有危险？” 赛特点头，“她的灵魂已经被恶魔使者吞噬了，现在只剩下一具躯体，失去灵魂的躯体和平时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少了灵魂，就没有了意识。”也不管她听得懂听不懂，赛特反手抓住她的手，“恶魔使者对人类的灵魂太过感兴趣，所以，你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否则的话，我会不知所措。” 恶魔使者一般是位于黑暗世界最高位，用以直接传达魔王命令，能够出现在这里，怕是只有一个说法。 黑暗世界恐怕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摩西盯着眼前那个没有真切面容笑声尖锐的恶魔使者，深灰色的眸瞳猛地一变，在暮色里散发着深灰色的光芒。 “恶魔使者，听说恶魔吞噬的灵魂不会完全消化掉，那么……我就相信这句话。”话音才落，房间各处飘浮起白色的羽毛，柔软似绵，洁白如雪，纷纷扬扬的凭空从头顶上落了下来，落到榻榻米上，几乎可以当作柔软的毛毯使用时，就听“轰！”的一声，有玻璃破碎的清脆响声。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双双出局 摩西灰色瞳眸布满阴沉，和平时温柔如水完全不同，一张俊颜上凝重的神色让路小染不由为他担心起来。 她是才知道摩西并非是个人类的，但并不知道摩西究竟能不能敌得过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恶魔使者。 恶魔使者，是和赛特是同一类的吗？ 路小染下意识的朝赛特望去，这才发现他右手中指的戒指散发着黝黑的光泽，心里涌起股不安的情绪。 “赛特，你的戒指？”路小染满脸困惑的指着他的戒指，颤声说，“它在散发黑色光泽，这是怎么回事？”潜意识里她并不认为这是件好事，至于这个潜意识是从哪里得来的，她也不明白。 赛特瞄了眼自己的右手中指，果真如同路小染所讲，正在散发着黝黑的光芒，微然一怔后，冷俊的容颜上掠过抹狠戾的神色，脸上挂着犹豫的神情。 路小染探了探头，前方的摩西和黑暗使者两方正在交手，“赛特，你没事吧，脸色看上去很难看。”她可不希望这个时候有另外一个人受伤，即使这个恶魔使者极有可能是被赛特吸引来的，即使她至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边存在着这些非人类。 似乎，她又成了灾祸的发源地，要不是由于她，那露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总是这样，一直是这样，由于她，每件发生在周围的灾祸起因都是由于她。 寒了张脸的赛特并没有在意到路小染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恶魔使者身上，如果恶魔使者打算伤害身后的人，那么即便是他被判出局也没有关系。这件事情是他引起来的，必须由他收尾才对。 小染已经承受了不少的灾祸，他希望她从今以后的日子里都有幸福的光影。 一道黑色光线夹杂着玻璃碎片飞速向赛特的方向滑来，赛特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中指的戒指闪闪发亮，背后的翅膀将碎片横扫回恶魔使者所在的方向，“诸魔之力，代汝惩罚。以王之名，赐其永灭！” 灭字一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赛特的恶魔使者喉咙发出“咔咔”的声音后，身体化作粉末，被晚风吹散，飘落窗外。 一抹褐色的身影从窗户的方向慢慢呈现在他们眼前。 摩西阔步上前，想要抓住那露，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那抹身影，险些跌落到窗外，转过身惊愕的望着褐色的身影，俊眉紧锁。 “摩西，我是不是死了？”眼圈微红，早已看到地上平躺着自己身体的那露自然以为自己是灵魂出窍，就在刚才，她不经意间朝窗户外面望了一眼，就听到一个声音对着她说了一些话，然后，闭上眼睛之后，就没有了意识。 摩西摇了摇头，伸出手沿着她的脸画了个轮阔，露出温柔的笑，“小露还没长大，怎么会死呢，你放心，我会让你回去的。不管要付出多少努力，我绝对不会让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受伤。只是，小露你不害怕我吗？” 那露和摩西的感情经过多年来的相识相处已经成了兄妹间最浓厚的情谊，那露摇了摇头，心里的不安被那个温柔如水的笑容冲淡不少。 从小到大，在她远离母亲关爱之后，当没有人敢陪她说话的时候，摩西就带着温柔如水的笑容站到她的面前，对她伸出手，问，“你相信世界上有天使吗？” 这句话，在遇到智老师的时候也听到过，却再也没有那年灿烂的阳光温柔的笑容相伴，但她的答案是一样的。 她相信世界上有天使，因为天使就在身边。 果然，摩西就是天使，虽然不是她的天使，但是仍旧是那个拿她当作好兄弟，小妹妹的摩西。 路小染两眼空洞的看着那抹褐色的身影，手指用尽力气向前伸开，仿佛是要触及那露的灵魂，又仿佛是要抓住什么。 转过头来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的摩西脸色巨变，“赛特，快把你的灵力收起来，还有那枚戒指，离小染远点！”看得真切，那枚戒指正向外散发着迷人的黑色香雾，那种香雾是黑暗世界用以迷惑人类的得力武器，每个嗅到香气的人类都会陷入幻境中不可自拔，从而想要借助恶魔的力量解脱。 从此，永坠黑暗世界，灵魂无法自拔，任其沉沦。 赛特这才嗅到黑色香雾，想到刚才小染的提醒，生生打了个激灵，左手掌心冒起一团朦胧的黑色雾气，还没等帮小染立下结界，就见脸色有些苍白的小染嘴角勾起个冷嘲的弧度，嘴里喃喃自语道，“你们还真是狠心，还说什么喜欢这个人类，真的爱她吗？” 纤瘦的身形一晃躲开赛特掌心的黑色雾团，“路小染”抬手撩起垂落眼前的刘海，讥讽的勾起嘴角，“六翼天使，好久不见，当年你将我封印在黑暗世界最深渊，看来这次我有机会亲手报这个仇了。” 瞳眸紧缩，摩西对眼前这个长发披地，身穿血色风衣的“路小染”有了些印象。 三万年前，在一次魔族与天界大战里，身为六翼天使的摩西曾亲手将当时魔王的弟弟、魔族最强的大将伽叶打入黑暗世界第三界，封上层层禁咒，使这个噬灵吞魄的圣级恶魔能够永远安息。 没想到，三万年后，伽叶居然冲破了黑暗世界重重封印，并且打通了一条通生人间的道路，看来，这恶魔使者一定也是伽叶的杰作。 果不其然，就见伽叶迈着轻缓的步伐在房间走了半圈，凛声问道，“摩西，如果让你在这两个人类之间选择一个，你选谁？” 其实伽叶一早就隐匿在这个房间里，不过是一直专心于同黑暗使者争夺灵魂的摩西，和没有开启灵力护卫的赛特没有发现，而当他们发觉的时候，伽叶差不多掌控了他们的一切。 俊颜上添了抹愠意，尽管摩西十分气愤伽叶这种卑鄙小人的行径，可小染现如今在对方的手里，他是绝对不能够轻举妄动的。 那露忽地飘到摩西面前，面对那双从杂乱发丛里露出来冒火的眼睛，胸脯一挺，“什么两个人类之间选择一个，我现在是灵魂，没有肉体，不要妄想用我来威胁摩西，要选的话也应该是你选择才对！” “你现在不是人类？难道你不想做回人类？为了这个鸟人，你不想做回人类，要知道，身为灵魂，是不可以在人类面前出现的。也就是说，从此之后，你不能在人类面前露面。”伽叶没想到这个已经变成灵魂看不真切面容的人类会如此维护摩西，心里微恼，天使有这么了不起？ 三下五除二就利用灵力得知了那露的所有情况，所以伽叶才会说出这种具有致命威胁性的话语，试图打乱她的阵脚。 谁知那露并不领情，轻蔑的扫了眼这个邋遢到没有办法瞅的恶魔，哈哈大笑，“你放心，我现在的模样总比你的模样要好得多，恶魔的话，至少也要像刚才那个恐怖点的。至少它还会修个眉毛，你看看你的样子，走在大街上，也不怕丢了你们恶魔的脸。”那露说话向来一针见血而且处处拿蛇七寸，这一番话驳得伽叶哑口无言。 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扰了兴致，伽叶哼了一声。 “伽叶，你把小染怎么了？”一直没有开口的赛特冷声问道，“小染在哪里？”摩西的选择和他无关，他想知道的，是小染的情况。 伽叶的性子赛特自然很明白，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而且魔性十足，以前战斗的时候很容易陷入疯狂里，遇事不思考。所以，伽叶很容易做出伤害小染的事情。 手握成拳，黑色的羽翼煽动着。 伽叶打了个冷颤，心里暗想：还是不要玩得太过火，万一赛特这个小家伙动起怒来，那枚黑色戒指可是克制一切恶魔力量的东西，识实务者为俊杰，他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可惜，不给他这个机会的厄洛斯在这个时候凭空出现在房间里，手里捧了本封面精致的书册。 “嗯，伽叶你做得不错，这两个家伙真的一起出局了。”金发碧眼的美女一登场，挥霍着小拳头准备偷袭的那露登时呆住，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美丽的女人，真是没有天理！ 一头如瀑的微卷的金发沿着性感的锁骨一直垂落到腰际，一双剪水碧眸，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修饰，纯天然的美丽，不可方物，无法比拟，像极了古希腊神话里的女神。 摩西愣住，赛特脸色一沉。 厄洛斯瞅了眼看她看得呆住的那露，得意的扬起嘴角，手一挥，伽叶会意，就听飘渺的惊呼声传来，哪里还看得到属于那露的褐色灵魂！ “双双出局？”摩西似乎有点明白，但更多的是怀疑，刚才那个黑暗使者和他交手确实是用尽所有力量，况且最后那一击绝对会使黑暗使者灭亡，绝对不是提前排演的闹剧。 只是，一旦事情碰到小爱神厄洛斯，似乎总会朝着无法确定的方向发展。 赛特冷着脸一语不发，目光扫到伽叶，在黑暗世界睡了三万年的伽叶这个时候居然将头埋在柔软的毛毯里打瞌睡，将那露挤到一边。 叹了一声，赛特沉声说，“既然是双双出局，那么是否要重新开始？”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摩西退出 厄洛斯伸出手指摇了摇，“啧啧，既然是双双出局，那么这场比赛自然是经你们两个全部失败告终，既然这样的话，那们两个从此以后就可以不必再见路小染了，她的爱情已经有了着落。”有一种神说谎话从来都不会脸红，例如，小爱神。 赛特和摩西的脸色都有了变化，那露听到厄洛斯说的话先是一愣，接着也如同路小染一样接受了这个诡异的世界，什么神、天使、恶魔都出现了，那么，是不是还有妖怪吸血鬼之类的东西呢？ 正思索着，脑海里闪过一张笑得妖魅、银发飘飘的西门少爷。 “小爱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参加这场比赛，当时的情况是不知道小染是否掌握在你的手中，但是现在可以证明你没有抓住小染的把柄，这样一样，我们完全可以退出这场比赛，结束你的闹剧。” 摩西修养不是一般的好，面对着戏谑自己的小爱神依旧笑容不改，只是脸上写着生人勿近，让厄洛斯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肚子里。 藏在背后的手指来回绕，想着怎么糊弄这六翼天使时，一道银色光芒破空闪过，紧接着，就听惊叫声响起。 “啊！”那露一个不注意就被从天而降的肉墙砸了个正着，憋红的脸上满是怒意。 这次来的又是什么？恶魔长官？！ 那露想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起来，挣扎着就要起身的时候，手触到粘稠冰凉的血渍，就听一声惊叫再起，使得赛特本来凝重的神色更加阴冷。 跳起身的那露看着背过身去的‘肉墙’深呼吸一口气，准备用脚去踢一踏这个不知死活的‘肉墙’，就听对方痛哼一声，“老家伙，你们赶紧去黑暗世界把小染救回来！今天下午的时候秦轩找到了通往黑暗世界的道路，为防意外叫上了我，当我们正准备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大批蜂涌而上的恶魔。他们的目标，就是成为祭奠品的小染。” 将黑暗世界的情况向他们通报完毕之后，浑身是血的西门暮终于支撑不住，化作一只白狐趴在毛毯上，沉沉睡了过去。 厄洛斯第一个反应过来，抬手间千万缕金色的光线将银白色的狐狸包裹在其中，转身望向摩西，“看来黑暗世界发生了秦轩无法控制的事情，而且路小染她似乎也受到了牵连，既然如此，不如你们……” “们”字未落，摩西背后的所有翅膀将厄洛斯包围起来举向高空。 赛特抚上右手中指的黑色戒指，眼神凛冽。 “厄洛斯，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摩西脸色阴沉没有了以往的笑意，六对翅膀收紧到令厄洛斯感到危机感的时候停住，质问道，“你是故意让我和赛特两个人比赛，然后在这个期间赛特不再使用灵力，既而使得黑暗世界趁机大乱，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情势直转而下，那露虽不知道摩西具体在讲什么，但是明白了眼前这个长得令她顿时失去信心的美艳女人并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那么也就是说，西门少爷有危险！ 想到这里，那露急忙将被金色光线包裹着的白狐抱在怀里，用力拽扯着那团团紧绕的金色线条。 由于厄洛斯被摩西和赛特控制住，灵力无法使用，金色的线也没法控制，就这样，险些被金线包裹窒息的白狐从那露的手下被救了出来。 “厄洛斯，难道你和魔族勾结了？”摩西脸色阴沉冷漠，翅膀作势又紧了一分，赛特急忙使出力量将其控制住，摩西定了定神色，朝赛特点了点头，谨防这个时候心态动摇被恶魔趁机偷袭。 厄洛斯并不说话，赛特似乎想起什么，目光望向一旁的伽叶，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伽叶已经没有了踪影。 “赛特，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不错，伽叶被你们困在黑暗世界最黑暗的地方孤独了三万年。最近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通往黑暗世界最底层的路，谁知道到了那里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想知道是为什么吗？”被勒住脖子的厄洛斯眼神迷离的望着赛特，纤长的手指在半空中比划了个形状，赛特心头一震，答案呼之欲出。 三万年前，在他接任魔王时前任魔王曾送过他一个礼物，这个礼物送往黑暗世界被誉为圣物的八卦祭坛。至于那个礼物是什么，赛特他并不知道，现在想想，当时的魔王脸色复杂的提到过，是保证日后魔王的统治更加稳定的隆盛礼品。 “是他？”赛特绝对想不到，上任魔王交接给他的礼物，是那个魔族最善战的伽叶，自己的叔叔！ 惨淡一笑，厄洛斯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摩西暗道一声不好，再想抽回翅膀已经没有可能，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厄洛斯的声音从飘渺的地方传来。 “伽叶虽不是你杀死的，但父债子还，赛特，你会比我更加痛苦。至少，我是在前些时间才从不小心跑出来的高级恶魔嘴里得知的，等待三万年间，痛苦却有希望。而你，千万年，无法解脱……” —————— 指节处“噼啪”作响，赛特知道小爱神选择了自灭，作为拥有原体的神魔以及非人类，就算死亡，也会重生。 重生，能够缓解失去爱人的痛苦？ 苦笑着摇了摇头，赛特抚上戒指。 看来，他还是必须要呆在黑暗世界里，那样，小染就不会因为他而受到不必要的惊吓，不必因为他而遭遇不必要的危险。 果然，他才是那个得不到幸福的恶魔。 “摩西，西门暮还有那露由你来照顾。”赛特一只脚迈进黑色光环里，摩西掀了掀嘴唇。 “放心，我并不打算去抢功，而是担心那露和西门暮遭到恶魔的袭击，现在黑暗世界的另一条通道还没有堵闭，恐怕会有意外发生。”赛特以为摩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忙开口解释，话一出口，摩西连同他自己都打了个愣。 很奇怪，有一天没血没肉的恶魔也会替别人着想。 摩西没有反驳，手臂弯起用力向外甩出，一双白色羽翼盘旋在赛特头顶，失去一对翅膀的摩西头上的天使光环立刻消弱许多。 惊愕诧异间，那对白色翅膀已经同赛特背上的黑色翅膀融合在一起。 “摩西！你？”赛特眉头紧锁，显然摩西是不想让他拒绝这对白色翅膀的力量，这才将白色翅膀上的天使气息全部消去，直接融合进本身是由天使羽翼变化来的恶魔之翅里。可天使的羽翼一旦沾染上恶魔的气息，就再也无法恢复。 摩西苦笑一声，嘴角弯起个落莫的弧度，垂下头去轻声说，“快去救小染，我只能做守护她的天使，而她心中最重要的，却是你。现在，我把这天使守护的权利交给你，以后，不允许再发生这种事情，否则，我会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和你争夺。” 不再多想，赛特点点头，全身被黑色光环笼罩，瞬间消失。 “摩西，你快看看西门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快死了，为什么没有气呢？”那露没有发觉到垂头不语的摩西这个时候身体似乎变得透明了一些，俊颜上温柔的笑容有些梦幻的感觉，心似火烧的将怀里抱着的白狐递送到摩西面前。 “快看，他没气了。”那露对于西门暮是只狐狸的事情显然不是很在意，这让摩西有些担心的同时还多了种欣慰，好像，最后小露经常和他提到西门少爷的事情，每次喝茶时间讨论的话题也是围绕着西门少爷没有停过。 幸好，除了小染之外唯一可以称得上好朋友的小露也有了喜欢的人，这样一来，即使有一天无法再触碰她们的幸福，只远远的看着，也会很欣慰。 “摩西……”得不到回答的那露这个时候拉过摩西的手，“快帮忙救救西门，他虽然是只妖，但是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做为天使，这样的事情并没有超出你们所拯救的范围吧，摩西，你快救救他！” 那露急得要哭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此时红肿着，窝在怀里的白狐这个时候前爪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翻了个身，拽住靠近嘴边的手指，“噗嗤”一口咬了下去。 “嘶~”被咬的那露眉头紧皱，垂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指处那只咬着手指一脸悠哉表情的白狐，痛觉顿时消失不见踪影，抱着她手指吸嘘的白狐倒也算温柔，只吸了几口之后，还闭着眼用柔软的小舌头舔了舔，惹得那露忍不住捂住嘴巴轻笑出声。 摩西也跟着轻声笑了笑，目光定格到窗户旁边那个粉色纸板上，心里仍旧能够泛起波澜。 一个月的日期根本没有达到，就注定要离开。 其实，不论是一天或者是一个月，哪怕一个瞬间，只要是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里，所有的记忆他都会收藏着不会忘记。 那些灿烂的记忆，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漫长而显得弥足珍贵，有她，才是最重要的。 就让以后漫长而不孤单的日子里让这些回忆填满，他还是可以爱她，却不再是自私的爱。 诸神之神不是说过，真爱，就是如同透明的水晶，不掺杂任何杂质，但是真爱并不能够让付出与回报相平衡。 所以，作为神，要有爱人的义务，却没有让他们回报的权利。 这些，摩西认为他懂了，和诸神之神的约定已至。 六翼天使，是该回归神座之前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黑暗世界 路小染看着眼前黑暗的世界，忽然间想明白了许多。 就在刚才有个冰凉的双手拉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固定在八卦图中央时，以往被印封的记忆一股脑涌了出来。 和赛特的初遇，坠楼时不顾惧高相救，丽江古城的际遇以及生活里的各种全部浮现在脑海里，而她之所以后来会再次失忆的原因在路小染忆起之后不由心里泛起苦笑，她那个时候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误会赛特和小同姐之间有什么事情。 无论是在玉龙雪山，甚至一开始赛特说喜欢她的那一瞬间，明明已经动了心，却时时担心的她根本没有权利去怪罪赛特究竟怎么样。 她之前不是一直在拒绝赛特吗，所以，理应受到这种惩罚。失去记忆，再次轻易的沦陷对他的感情世界里，无法自拔。 但这次，她不想再出来了。 哪怕有他存在的世界是眼前这种灰暗迷蒙的地方，他也如同那米阳光似的存在在心间。如果这次她可以活着回去，一定不会再拒绝幸福光临，她不能够再次承受遗忘他的心情，那种空洞好像缺少了生命一部分的心情，像无法愈合的伤口，疼痛难耐。 “赛特……”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路小染眼神迷茫的望着前方，涌动的恶魔将视线遮挡，但她的灵魂仿佛穿过了所有的阻挡物，落到了站在黑暗尽头那抹熟悉倨傲的身影上。“赛特……我爱你啊……” 因为爱你，所以，这次不要再让她遗忘，不要再让他等待，就让她也可以留在有他的世界里，一起，永远存在。 已经负伤的秦轩杀红了眼，飘逸的墨发无风飞扬，见小染被恶魔绑在十字架上，厉吼一声，带着玄色光泽的长剑刺透扑上来的恶魔身体，恶魔惨叫一声，化作烟雾消匿不见。 秦轩是按照赛特的说法静候在有可能连接黑暗世界另一个端口处察看情况恶魔偷偷闯出黑暗世界的情况是否属实，得到准确情报的他和一同前来说要助阵的西门暮正要离开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幻影挟持着小染从端口处走了进来。 等他们发现再想上前救下小染时，其他的恶魔不约而同蜂涌而上，秦轩和西门暮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恶魔准备将小染当作祭奠品绑上八卦祭坛，但拼尽全力也抵不过无数前赴后继扑上来的恶魔。 重伤的西门暮被他从通道里扔出黑暗世界，直接送到赛特的房间，希望能够让赛特早点察觉并且赶过来救下小染，可眼下的情况来看，即使赛特来了，也难以从众多恶魔的魔爪下救下小染。 这些恶魔，似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不理会魂飞魄散，即使那些灵力较弱的初级恶魔都敢向他挥动着魔爪，无疑证明了黑暗世界遭遇到了不明物的控制，才会使得这些恶魔也陷入了疯狂状态。 “嘶~”一个高级恶魔趁秦轩不注意，灵力带动下的赤色光线穿过持剑的臂膀，被击中的秦轩一咬牙，反手挥动着长剑将偷袭的高级恶魔首级砍了下来，被长剑砍下首级的高级恶魔脖子处冒起股金色烟雾后与其他恶魔别无两样，化作消烟。 黑暗世界本来就阴郁的上空似乎云层加重了许多，分外压抑。 “破！”秦轩换了手持剑，看到一个恶魔作势就要点燃焚烧祭坛上的火种，扔掉长剑，左手掐了个结印，直直朝着那个手上冒着黑色浓烟的恶魔打去，与此同时，身旁的一个中级恶魔看准时机，抬起手中的大刀向着秦轩的脖子割去。 这个时候秦轩如此收回手来，那么小染下一秒绝对会魂飞魄散，而秦轩被砍中，只不过会失丢一条性命。 对于原身是九尾狐仙的秦轩来讲，丢掉一条命，比不过小染的安危。 凛凛的刀身划破长空带动气流砍了过来，秦轩纹丝不动，单手间变换的结印像张百密无一疏的巨网缓缓向着祭台方向挨近，巨网落到祭坛时分，在小染身边的恶魔挨到巨网时惨叫一声，瞬间消失了踪迹。 巨网是秦轩最后的底牌，是由仙妖两界首领传送给他，用以对付强大的敌人逃命所用，被巨网包围，刀剑不入，灵力不透，仙魔退让。 原以为凭借实力纵横三界的秦轩，根本没有想到当初随意接下的宝物，现在竟然成了最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只不过，支撑巨网需要的力量，所剩无几，而他，也无法穿过数以万计的魔群到达祭坛，将小染带走。 “秦轩！”凭空降落的巨网遮住了路小染的视线，也让她看到远处的身处险境的秦轩，挣扎着想要上前，却无法挪动一步。 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到灰暗的石子路上，中级恶魔瞪圆眼睛看着眼前一袭黑衣的魔王，脑海里回想着不久前一个女人所讲的话。 魔王已死，三界联盟即将封印黑暗世界里所有的恶魔。 他们的魔王，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大刀“哐啷！”一声从赛特的手里掉落到地面上，中级恶魔喉结上下动了动，转过身满脸激动的对着其他几近疯狂的恶魔大声喊道，“魔王没有魂飞魄散，魔王回来了，三界联盟不会打赢黑暗世界！” 听到中级恶魔的呼声，真相已经大白，一定是厄洛斯告诉魔族他被害的消息，然后通过灵力搜索找不到他的时候，魔族自然会相信厄洛斯的话，这个时候，厄洛斯只要稍微动用灵力让这些恶魔情绪剧烈变化，就足以使原本灵魂称不上坚固的恶魔们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状态。 原来，厄洛斯的目标并非仅仅是赛特，而是整个魔族。 她一定是在痛快万年前魔族将伽叶背叛送往天神面前接受惩罚，这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利用了小染，促成了这次魔族的疯狂举动。 万幸的是，在秦轩的帮助下，魔族成员并没有大量涌出黑暗世界，局势在他出现在黑暗世界后能够得以更好的控制。 一声高呼将疯狂涌向祭台的恶魔吸引，所有恶魔纷纷不约而同的朝着赛特所站的方向望来，一袭黑衣，冷漠的眼神，倨傲的气息，黑色的戒指在右手中指尖散发着夺目耀眼的光辉，高贵的魔王！ “王！”离着赛特最近的恶魔抢先高呼一声，其他魔族成员也都兴奋雀跃不已，更有甚者想要冲到赛特的面前来作势就要来个拥抱，可惜被赛特一个眼神秒杀，堪堪收回前奔的身势，乖乖的退回到一边去。 巨网里的路小染没有想到赛特一出现，局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过看到秦轩并没有被那个举刀的恶魔砍到，沉沉舒了口气。 还好，他来了。 “王，有个女人说你被三界联盟害得魂飞魄散，我们正准备用这个和三界联盟首领们关系最好的人类当作祭奠品奉给保佑魔族的恶灵。”上前来的一个头发花白一魔族长老见到赛特毫发无伤的出现在眼前，就差眼泪没有掉下来。 赛特心里不是滋味，眼前这个魔族长老是他小时候就一直在他身旁的高级恶魔，并非纯种族的恶魔即使力量再强大，也无法永远存在于黑暗世界。 刚想下令整治这次暴乱的赛特忽然觉得自己一意孤行，想要抛下魔族的一切留在人间是个可笑的决定。 毕竟这里，有深爱着他的魔族成员，怎么能够轻易断决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即使三界联盟已经不复存在，但时刻受到天使威胁的恶魔还需要身为魔王的他来保护。 所以，对小染来讲，他并非是个普通的人类，而是个无法在一起的恶魔，不是吗？ 终究，他是无法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他无法自私的试图将她留在黑暗世界里，也无法保证她人类的身份会不会遭遇到无端的危险，果然，还是要放她自由。 只是这次，要不要抹去她的记忆呢？ “王，那个女人怎么处置？”魔族长老见魔王来了，自然是要让他下定夺，由于这个女人，眼前这个实力变态的玄衣妖精已经斩杀了近以千数的魔族同胞。若是继续下去，恐怕只有魔王大人能够制止住。 扫了眼墨眉轻挑的秦轩，赛特朝他摆摆手，传音道，“你先回去，明天我会将小染完好无损的关回人界，到时，还需要麻烦你照顾她。” 秦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想到依照赛特和小染的关系，赛特绝不会让小染受伤，知道这点的秦轩自然不会多做无用功，想必自己留下也会给赛特增添麻烦，干脆将巨网收起，将小染带到赛特面前后，一声不响的作势就要离开。 “秦轩，等等！”路小染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秦轩为什么要匆匆离开，正要追上去，手肘被一个冰凉的手掌握住，挣扎几下无果后，望向赛特，“让他放开！秦轩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我要去看看！” 捉住路小染手肘的并不是赛特本人，而是一个高级恶魔，听到她的话，本来智商不低的高级恶魔打了个愣，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这个人类话里的意思，好像和自家的王很熟，并且，关系非同一般，不然的话，依照王原来的脾气，一定会直接将眼前这个人类剥骨抽肉，把灵魂好好折磨一番后再投入黑暗世界最底层。 其实赛特很少打人类灵魂的主意，不过是他的手下害怕了他平时冷着脸不近魔情的脸孔，而且乍一见自家的王对着卑贱的人类反应怪异，自然是本着好奇的心理想要一探究竟。 “带她到玫瑰庄园，其他的全部退下！”赛特冷声说着，留下个倨傲的背影，消失在众魔族成员中。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未知的期限 白色的海洋里有座大理石砌成的城堡，城堡里的钟楼直指天际，仿佛要将灰暗的天空刺穿。天空中没有太阳，只是一片迷蒙蒙的景象，然而就在这片没有阳光照射的白色海洋里，盛开的白玫瑰与其他的地方毫无差别。 这让路小染有种错觉，这里并非是恶魔群居的黑暗世界，而是在人间。 就像是在赛特的庄园里一样，这座玫瑰庄园，也有着同样的面容，同样的清香，同样的——情感。 一袭黑衣恍若煞神一般站在白色海洋的中央，望着坐在草地上的路小染，眼神迷离。 “赛特！”他一出现，路小染很容易的就察觉到，看他站在离自己十米远的地方，急忙摆着手，笑容灿烂着指着茂盛由花丛构成的海洋赞美道，“这里比在人间的你住的地方还要美丽，看这些玫瑰花，好像要把整个世界填补成线白色。” 笑了笑，本想离开的赛特再次不受控制的走向前去，弯身坐到路小染的身边。 “身体好了？”本想冷漠，还是下意识的关切着问她。 “当然好了，有赛特的以形补形方法来治疗，怎么会好得不快呢，再说，本来就没有受伤。”路小染嘟了嘟嘴，黑白分明的眼珠狡黠一转，伸手将赛特的手指抓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被路小染拽住手指，冰凉的手指触到温暖的掌心，让赛特心中一悸，既而望向脸色酡红的路小染。 深呼吸一口气，路小染眼睛不知望向哪里，“赛特，有些话我想了很久，觉得必须要告诉你，不然的话，我会有负重的感觉。” 小染要讲，他自然会听，不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以及，什么样的情势下。 点点头，赛特宠溺的抬手朝她的额头上敲了一记，“要说快点说，最近魔族出了许多事情，还需要我去打理，还有，说完之后，你就可以先回人间。秦轩和西门暮都受了伤，暂时没有办法照顾你，我只能请智天使和苍溪帮忙。” 路小染纠结自己要怎么表达她对赛特的感情，没有太过在意赛特的这段话里有什么意思。 后来想起的时候，她不觉失笑出声，恐怕那个时候赛特就已经做好了远离她的准备，就连智天使都被请来照顾她，赛特的细心程度，确实超乎了她的想象。 但为什么，当时没有留意到，如果当时留意到，是不是死皮赖脸着不要离开黑暗世界，是不是不和他开那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就不会推开她呢？ 呼了口气，路小染握紧他的手，沉声说：“赛特，我想，我可以和你永远的在一起，不论你是人还是恶魔，不论你我是否能够幸福，这一次，我打开了自己的心结，想要和你在一起。”许是嫌自己说得还不太明确，接着补充道，“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不懂得为什么要争取幸福，现在，我懂了。” 争取属于他们的幸福，这样，他不会用受伤的眼神望着她，换来的是迷茫。 现在，她不迷茫了，这次换她去追寻幸福的脚步，然后…… 掌心里冰凉的感觉消失，仰起头，路小染不解的望着忽然站起身来的赛特，“怎么，你以为我是故意这么讲的？赛特，这次，我是真的，真的打算试着追寻想要的幸福，而且，我知道，我是爱你的。” 一种茫然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令她心中微悸，为什么赛特的眼神看上去冷漠如冰，比初见她的眼神还要冰冷几分，几乎要把她的心脏冻得通透，从而停止呼吸。 赛特自然看出了她此时的脸色确实苍白如纸，像是一个死囚犯临行前在等待宣判。 她竟然能够感触到他的情绪变动，在此时此刻，这是件值得庆幸，还是件令人悲哀的事情呢。 他觉得，后者更贴近他此时的心情。 若是换作以前，他会庆幸，自己爱上的人类女孩，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终于找到幸福的感觉，并且勇于去追寻幸福的脚步，他会庆幸路小染是那个自己爱上一个同样爱自己的小丫头。然而现在，在魔族动乱未平息，在路小染没有做好永远停留在黑暗世界的觉悟之前，在他必须要离开路小染不知多少时间的时候，他认为，自己不希望听到这些话。 张了张嘴，赛特最终选择转过身去，不忍心看到路小染受伤的神色。 “路小染，你以为我是爱你的吗？”听到这句话，路小染呆了呆，随即反应过来，急忙点点头。 “你说过你爱我，并且，我相信你爱我。”很自信的回答，确实和以往不敢如此声明的路小染不太一样。 只残有一米阳光的心间被道细不可见的丝线划过，带着撕心裂碎的疼痛，却看不到任何的痕迹。 摇了摇头，一个冷声传来。 “路小染，你认为，恶魔会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类？会爱上他们的食物？”语气是满是嘲讽，让路小染分不清他究竟是在考验她，还是在如实阐述一些她本该知道的事情，“抱歉，你对已经我失去了吸引力，而且我没兴趣也没有时间再陪区区的人类玩游戏。” 路小染脸上浮现抹不真切的笑容，低声说，“什么……意思？”尽管她明白赛特的话里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个明白。 什么叫她对于他来讲失去了吸引力，什么是没兴趣没时间陪她玩游戏，难道说，他说过的话，他所做过的一切对于他来讲，不过是场游戏？ 不不不，如果是游戏的话，绝对不可能会有那么真实的感触，冷漠或微笑，都是真实的存在，绝对不会做假。 “赛特，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是不是因为我是人类得不到魔族的认可，所以你觉得为难了？那么你放心，我会试着让灵魂出现瑕疵。不是说，恶魔可以带领人类到黑暗世界里来吗，那个时候，你就……” “你懂什么！”听到她说这种话，赛特忍不住冷声大喝一声，“拥有纯洁灵魂的人类根本不可能被恶魔带到黑暗世界，你的到来，使得这里的空气变得浑浊不堪，高傲的魔族，怎么能够容忍区区卑贱的人类来贱踏他们的世界！” 这也是不容许她多作停留的原因之一，呆在黑暗世界里的纯洁灵魂，终究有一天会被消磨掉，维持黑暗世界和平的守护魔使们，不会容许她停留在这里。 而他，想要离开这里，只能是找到下一任合适的魔王人选，但是，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何其简单。 想当年上一任魔王找寻新任魔王时花费了足足三万年的时间，这才留意到最适合的恶魔是身边的亲人。 所以，若是等上三万年才能安心的守护在她身边，那么，不如早些让她绝望。 就算现在会心痛，至少，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将他遗忘吧。 也许厄洛斯猜到了会是这种结局，所以，故意让所有人无法再将小染的记忆封印，这样一来，是为了让他们更加痛苦？ 微微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路小染喃喃自语，“卑贱的人类……如果不再是人类的话，那么可不可以……” “不可以！”赛特高喝一声，情不自禁转过身来，在看到泪流满面的路小染时冷眉蹙起，下一秒，就听他冷漠的声音传遍周身，“我不喜欢你！讨厌你那故作清高的灵魂，所以，即使你不是人类，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最毒的话莫过于此，说她故作清高路小染还可以当作是他的气话，他是在生气她吃无谓的醋，害得魔族引起骚乱，他是个怕麻烦的人，要怪罪她的话，她坦然接受了。 只是，他说，他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 “赛特，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想你绝对是有苦衷的。既然如此，我会等你回心转意，等你哪一天想起我的时候我再向你道歉。”她害怕在她面前生气的赛特，在一起时间虽然不长，却从来没有见赛特这么生气过。 她不想让他生气，所以很理智的选择了退让。 她想，等他火气消下来，一定会和好如初。 就像，当初他对自己说喜欢她时一样，虽然试图不关心、不理他，企图做些无用的举动来打消他的念想，但是，总会不经意间对他习惯性的示好。 会在他即将生气的时候给他帮腔，即使知道他说的不对；会在他说想要吃苹果时来不及换拖鞋一溜小跑到综合商店去买苹果，哪怕银行卡里的钱付过学费后剩余不多，而当月的工资还没着落；会在他敲额头时假装很痛，其实不过是想换取他关切又不敢明了的眼神。 她想，他也一定不会丢下她。 毕竟，他曾在她耳边轻语，要一起幸福下去，期限是——永远。 永远有多远，直到对爱情失去勇气与信心，直到彼此无法相爱，直到，灵魂消匿世界终结。 “我会送你回人间，从此之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赛特没有发觉，他本来设计好的台词在不经意间篡改了，他说不要再见面，而不是不再见面。 “要多久不能再见面呢？”路小染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在考量究竟要生多久的气，低低回了一句。 抚摸着中指间黑色戒指的赛特微然一愣，目光落在戒指上，眼中却没有了焦距。 “未知的期限，是指永远。”低声呓语，只让自己听见。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最好不相见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路小染醒来时，窗外雷雨大作。 “轰隆！”一阵雷鸣从天际降下来，白玫瑰花瓣兀自凋落。 “赛特……”蜷缩在床着一角，路小染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在清秀的小脸上肆意汹涌。 第二天醒来时，印入眼帘的是一双湛蓝的瞳眸。在路小染吃惊之际，门外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下一刻，厚重的门板被撞开。 趴在地板砖上的西门暮骂骂咧咧的对着方同说着什么，秦轩面不改色的越过这两人，那露在一旁小声对西门暮说着什么，随即两人对战成了三人混战。 大脑停滞几秒的时间里，秦轩已经走到床边。 “怎么样，身体应该不会不舒服吧。”秦轩笑容依旧如清风般淡然，脸上有道难以遮掩的伤痕，路小染鼻子一酸，想到自己害得秦轩差点魂断魔窟，一时间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唯有低声说了句抱歉。 微然一笑，秦轩伸手将她垂落眼前的长发抿到耳后。 “对于朋友来讲，抱歉这两个字太客气了。好了，早饭已经准备了，可以下来吃饭了。”秦轩此时无疑成了这个家的主人，转过身对着依旧没有决断的三人，清咳一声，“大家都出去吃早饭吧，今天是狗不理包子，我跑了大半个城市才跑来的。” 对于秦轩所说的跑了大半个城市，西门暮首先不认可这种说法，使用一个法术就能够跑到包子铺去，还需要跑大半个城市吗？ 这种夸张的佳唱俱作，还真不适合秦轩。 其他人自然知道秦轩是故意说的这种话，路小染听在耳中也忍俊不禁笑出了声，胡乱抹了把脸，伸出手将床前站着没有说话的智天使向外推了一把。 “智，你们先出去吃饭吧，我先换件衣服然后洗把脸就去，噢，对了，现在几点了？”路小染想到那氏集团的广告宣传，忍不住汗了一把，她在黑暗世界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那里也没有时钟…… “现在是八点一刻。”智转过身去轻声说，“那氏集团的广告已经发布有三天时间了，你大概在黑暗世界呆了有一天的时间，不过，在那里渡过一天，相当于在人间一个月。” 怕她听不明白，智接着说，“就是说，现在距你上次离开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还好今天是周末，你不用太着急，我们大家在外面等你。” 说着，朝秦轩使了个眼色，感觉气氛有些变化的西门暮急忙停止打闹，随着其他人一齐走出房间。 窗外艳阳高照，夏日八点时分，太阳已经有了灼眼的温度，将滑落在眼角的泪滴瞬间蒸融。 她有些明白为什么赛特不希望她在黑暗世界长住，原来如此。 人类的寿命不过匆匆几十年罢了，以月为计的生命流失，谁能承受得起？ 想来，赛特是害怕她留下黑暗世界，才说了那些令她伤心的话，不过，他也太低估她的坚持了。 看来，不过几天，赛特就会回来，到时候，她要买一大箱红富士来欢迎他回家。 欢迎他回到这个并不豪华但却温馨的家。 “小染，快点，一会儿还要去F大。”门外传来方同的笑声，将盯着窗外不知看哪的路小染喊回神来。 “再等一会儿！”应了一声，路小染飞似的跑到衣柜前，找了条浅蓝色雪纺连衣裙放到床头。 新的开始，需要用新的形象新的心情去迎接。 吃过早饭后的路小染将有事提前离开的那露送走后坐在沙发上盯着墙壁发呆，秦轩在一旁收拾着饭桌。 方同翻着包包里所有的东西，愣是没有找到学生证。 哟，这可坏事了，没有学生证，是进不到F大校门的，进不去F大校门，就是说没有办法陪着小染去听课了。 虽说小染一向功课很好，但是身为姐姐的她很担心小染，所以才会在昨天晚上翻遍橱柜将以前的学生证翻了出来。 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的智显然是等得有些不耐烦，合上报纸，抬头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石英钟，提醒道，“现在已经是九点半，学生会议是在十点钟开始，这次内容讲的也没有什么，而且好像和学业无关。” 其实，之所以会让小染去参加这次的学生会议，是为了让她知道一件必须知道的事情。 方同从包包里抬起头来，白了眼智，嘀咕道，“我才不会让小染和你单纯相处，谁知道现在的鸟人究竟是好是坏，没准你表面上是个天使，暗地里却是个黑暗到底的恶魔。”话一出口，方同想到什么，匆忙望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染，舒了口气。 啊~找不到！ 真是的，平时乱丢东西的毛病怎么长了这么大还没有改正过来！看吧，到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是在找学生证吗？”一边解着围裙，一边手拿一个纸袋的秦轩轻声笑着，“这个放在厨房了，好像早上的时候你来厨房帮忙不小心落到菜板上的。”边说着，边将纸袋递到因他的笑容而呆住的方同眼前。 “啊~~啊！谢谢你秦轩！”方同打了个愣，接过纸袋，脸色通红。 站在一旁的智睨了眼变化飞快的方同，又睨了眼毫无察觉的秦轩，微勾起嘴角。 智天使最不擅长的便是对感情的认知，但是现在，他能够看透一切情感，当然，包括自己的情感。 只不过，他更加明白，路小染心里只有一个位置空闲着，并且早已经有了影像住了进去。 哪怕那个影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 想到魔族这一次被厄洛斯弄了个天翻地覆，智天使有些担忧路小染的情况。 若是真的如同赛特所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人间，那么，路小染要怎么办？都说人类是善忘的动物，却总会有意外出现。 例如，对回忆爱不释手的人。 又或者，在心间住进了某个身影后再也无法敞开心门的人。 路小染，她就是这两者。 F大的校园在周末时分人源较少，被方同莫名其妙拉来的路小染这才想到，F大周末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人在。 幸好没有人，所以即使西门暮加上秦轩再配上智，三个美男子一路直行向前，没再遇到上次校庆时候被围堵的事情。 “哟，你们前一次来F大居然没有叫上我，小染你真是何其忍心啊。”方同听到西门暮口若莲花般的讲说后，顿时后悔那段时间和小染的冷战，现在想想，当时一定错过了不少好玩的事情。 秦轩颇觉头痛的看着和西门暮打成一片的方同，扫了眼听说要来F大上课急忙处理完公司事宜就飞奔而来，到头来插不上一句话跟在西门暮身后的那露，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暮这个孩子喜欢和女孩逗着玩，但是这次的两个人类女孩都是小染的朋友，方同更是亲如姐妹，想必，到时候小暮会有麻烦。 当然，这麻烦不是别的，而是选择两个女孩之间哪一个长久相伴的麻烦。 根据妖族新令，即使是妖王，也只能一夫一妻制。 路小染和智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曾经走过的石子路被太阳灼得散发着淡薄的热气，蝉声四起，伴随着一阵阵呼喊声传入耳朵里。 停住脚步，不等路小染发问，就见那露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啊，原来你们不是来上课，我还在好奇周末哪个课堂开课。” 路小染困惑不解的望向方同，又瞅了眼笑容温和的智，疑道，“不是来听课的吗？”有种预感涌上心头，一样的石子路，一样的叫嚣声，难道是？ “摩西的演唱会，据说是他退出演艺界的最后一次演唱会。”西门暮忽然声音变得深沉起来，这让路小染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事情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果然，后面的话让人无法理解。 “六翼天使回归神座之后，据说变成诸神之神的候选使者，也就是说，他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传说里的神。” 路小染对于传说里的神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依稀觉得，一旦摩西这次离开之后，就再也不会相见。 那个小时候喜欢抱着她说关于天使童话的摩西，那个在她认定是最好的朋友，将来会一直在一起摩西，在这个时候，准备离开她了吗？ 她还没有告诉他藏在心里的那些话，其实，她是在犹豫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给她机会说呢。 “摩西他……什么时候……”路小染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填补心灵上的空缺，是离开，还是……走远？ 呼喊声戛然而止，蝉鸣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穿过人群在校园里飘荡。 “你说过的爱我， 记忆犹新的沉默， 手牵手走过的那些年头， 我会一直记得。 我懂你说的， 不过是一时的感动， 放开了手不见你的以后， 有谁陪你守候。 不过是自己折磨， 幸好还懂得沉默， 彼此间的沉默， 证明只是不爱我……” 路小染越过一行人缓步上前，蔚蓝的天际下，一个有着深灰色瞳眸的俊美少年站在高台上阖眼低唱。 犹如她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闭着眼睛在唱歌。 睁开眼，他温柔的笑了，“你的笑容像阳光一样。” “你给的笑容， 全部都收录到以后， 记忆的枷锁， 我兀自扣留。 我说的话语， 你不要坚持放在心头， 回顾小时候， 像一时冲动。” 路小染在心里摇了摇头，不是，她是真的喜欢那个温柔如水的摩西，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有一个莫名的力量在支撑自己撑过来，她可以肯定，一定是摩西在暗中帮助她。 就为了一句她的稚语，摩西等了她十几年，她，还没有来得及在想起一切时，在再次伤害他之后说一声抱歉。 “最好不相见， 离别梦里面。 遗落的爱恋， 随风飘远。 最好不相见， 类似于决别。 当作没来过， 依旧寂莫。 最好不相见， 只想你笑颜。 往事成浮烟， 幻作做想念。” 最好不相见…… 路小染停下脚步，眼泪潸然而落。 摩西，对不起，谢谢你。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失去联系 设计部门的办公室里，方同正大声宣布着颁发春季季度奖金，路小染看着方同嘴巴一张一合，那些陌生的字眼没有一个落入她的耳朵里。 自从她回到人间后，已经有六天时间没有看到赛特了。 在指间旋转的笑停住从办公桌滚落到地板砖上，路小染犹不自觉，撇过脸去呆呆的望着对面的大厦发呆，对面大厦的小暮兴奋的舞动着双手，她似乎没有看到，目光痴迷，眼神迷茫不知所措。 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过联系呢，就算是身为魔王，在黑暗世界有许多事情要做，至少也要回到这里和她见上一面啊。 至少，他要告诉她，过得好不好，那个黑暗世界里有没有他喜欢吃的饭菜，有没有人给他削苹果吃，有没有一个能够陪着他说话的人。 一滴泪滑过脸颊滴落到手背上，幸好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别的事情上，所以聚集在她电脑桌旁的其他同事没有看到。 “小染，你看，这次我的奖金最多唉！”方同宣布完所有奖金应得者的名字后才有空闲的时间去留意小染的变化，当看到小染清秀的脸上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籁籁往下坠，急忙将奖金报表往桌角一扔，“小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染这几天似乎情绪并不是很好，嗯，脸色似乎也不是很好，难道和住的旧房拆迁有关系？ 方同的话让路小染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不知何时自己竟已是泪流满面。 这些天里她似乎比较伤感，一个不小心就爱掉眼泪，这可和以往那个有着坚毅眼神的自己大不一样了。 “小染，如果不舒服的话，不如就先回去休息。”方同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太对劲，急忙改口道，“不是说你原来住的旧房即将拆迁了吗，不如住到我家里来，哟，我怎么才发现你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呢……” 听出方同是用装作郁闷的表情来逗自己开心，路小染嘴角扯了个笑容，“当然，可能是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认识三年时间里，也没见你事我去过你们家里。”虽然路小染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但方同没有忽略到她眼底的悲戚。 眼珠一转，方同露出个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翻开手机上盖，指尖的摁键上飞速的摁下一串号码，“嘟”的一声过后，手机对头传来个清淡如风般好听的声音。 “方同？”声音里有丝疑惑，“貌似我的手机号码并不外传。” 方同假咳一声，最近秦轩和西门暮都相对低调做起人来，联系方式都改换成手机号码，而秦轩是路小染随叫随到，至于其他人，除了西门暮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秦轩的联系方式，所以，那头的秦轩很容易的猜测到一定是他自家的兄弟把这个号码向外流出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重新换个号码的秦轩见方同没有说话，轻叹一声，“方同，难道你是打算在工作时间骚扰别人吗？现在我正在准备下个月的生产调度计划以及秦氏公司分公司的连锁事宜，如果没有别的事情……” “等等，先别挂，不是我有事，是小染！”对于方同而言，秦轩的声音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这才使得她听得如痴如醉，忘记打电话的初衷。 路小染曾对这件事发表过她的看法，质问方同为何听了这么久还没有免疫能力，相较于秦轩清淡如风般拂过心瓣时那种好听的声音，宛如仙人的面容更能让人觉得有吸引力。 果然，电话没有及时挂掉，这让方同舒了口气。 “小染出什么事了，难道会在你设计部门被其他人欺负？”秦轩脑筋转得飞快，一下子就能抓住方同的病句，从而进行分析反驳。 方同额头冒了冷汗，停顿了三秒钟后，并不讲清到底有什么事，只是告诉秦轩需要送小染回家一趟就匆匆挂了电话。 路小染呆了呆，不解的问，“你是要让秦轩送我回家？”她自然了解方同的心思，为了能和秦轩多见一面，方同这几天里可没有少使花招，甚至于连她不小心扭到脚，方同也会心急火缭的让她叫秦轩来帮忙，而事实是扭到脚后直接送医务室就可以。 方同颇为得意的点点头，手掌一挥，对着其他众同事说道，“今天我要外出，有什么事情直接交到副组长那里。” 自从方同上任后，副组长职务就由八卦的小李担任，一来是小李经验丰富是公司的老员工，二来方同称赞其有管理人员的潜质，所以绝决果断的肥水流了外人田。 可做了三两天下来，恐怕小李就已发现了这个副组长有多难做，每天方同下达上级命令和接收任务，然后让小李分发给其他设计人员，这样一来，分派任务的小李自然要发愁到底怎么将困难的任务和好处理的任务分给谁。 而且，这个管事的主任时不时的就带着路小染外出，这无疑打消了小李将难以完成的任务分派给路小染的念头。 工资涨了没多少，职务大了没多少，却让小李觉得操碎了心，现在的小李才知道，争取一个副组长的位子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吩咐完任务，方同隔着玻璃朝楼下望去，一袭惹人注目的玄衣制服想让过往的人不将视线集中到秦轩的身上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咂巴一下嘴，方同认为有必要提醒秦轩不要这么惹眼。 路小染已经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她不认为方同带着她外出是有工作要做，不过创艺公司的总裁苍溪已经同所有上级部门打好招呼，所以她们两个现如今仿佛闲人一枚，方同闲来无事就喜欢带她翘班去F大听教授讲课，这让路小染不时吸嘘自己成了社会的大米虫。 但是，她有时候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毕竟，据苍溪透露，他只是在帮赛特管理创艺公司。也就是说，她这只米虫，是归赛特管理。 一种小小的幸福感时常涌满心间，却在无法见到赛特的每个清晨夜晚变得黯淡。 赛特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和她见面呢？吩咐秦轩和苍溪照顾她，却没有露面和她说上一句话，哪怕只让她看到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也好过现在这种不能得已相见的煎熬要好得多吧。 神游间，人已被方同拉到了公司楼厅门外，秦轩一脸浅笑的望着她，她朝秦轩点了点头。 “听方同说小染你似乎有点不舒服。”其实不是听说，而是看到小染一脸疲惫的心得。 方同撇了撇嘴，将钥匙扔给秦轩，秦轩一愣。 “还愣着干什么，北山路十二号，你应该去过吧，就在赛特家的隔壁。”方同提醒秦轩的同时，忘记自己答应过的事情。 秦轩脸色一凝，将钥匙扔给方同，急忙说道，“小染，我们商量着在平洋区买了套别墅，旧房拆迁后你总得有个住的地方。”之所以谈起拆迁的事情，是怕路小染想起在赛特玫瑰庄园的种种。 瞪了眼后知后觉的方同，不等秦轩开口，就听路小染轻声说，“我想先和小同姐住一段时间，旧房拆迁后有补贴，可以在市郊买一套经济房，不过，估计要等半年之后。这段时间里，我还是住在小同姐家里。” 方同微愕，虽说和小染情同姐妹，但依照小染固执的性格，恐怕就是外出租房也不会自认为麻烦别人而不愿意到他人家中打扰，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说，小染是…… 方同猜到一种让她觉得肠子都能悔青了的答案，如果小染真的是打算住在赛特的隔壁，那触景情伤，到时候不是更难忘记赛特嘛！ 不行不行，赛特昨天还找她谈过话，说要让小染尽量不要想起他的一切，而且希望她能够让小染像没有遇到他之前一样快乐的生活。 赛特可是威胁过她的，若是没有做到，她人生的九十年里，是绝对不会放秦轩自由。 果然是恶魔的威胁最厉害，饶是方同觉得小染这几天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她险些开口告诉小染赛特并没有离开，也不能说出来。 赛特说的对，若是这生没有可能，还不如从此不再相见。 如同回归神座之前的摩西，他们的选择是同样的。到头来，居然和那个小爱神厄洛斯的比赛结果一样，双双出局。 尽管令人惋惜，但活在眼下，显然更加重要。 眼珠一转，方同忽然想起以前她曾经有过的打算，像小染这种清澈干净又讨人喜欢的女孩世上可是不多见，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计划来看，她还是有必要在经过种种磨难后，继续实施以前的计划。 嗯，这就样做！ “小染，上车吧，我这就让管家把你的房间收拾起来，家具服饰一应俱全，是真正的拎包入住噢。”方同说着，拉着路小染的手走到秦轩的跑车前。 既然一个愿留一个愿住，就算是秦轩想要找个理由反对，一时间里也不知从何找起，只能叹了口气给笑得可以称得上是有些奸诈的方同拉开车门。 “谢谢喽，看来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对了，要不要我叫管家帮你也收拾好房间，这样一来，小染有什么情况，你可以瞬间出现。”方同站在车门旁，笑得一脸暧昧，可惜秦轩拿她的话当作耳旁风，置若罔闻。 “哟，这样的话不如我买下你家对面的地盖个妖窟，这样一来，或许更加方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西门暮坐在副驾驶座上咂巴着嘴，俨然一副知道方同心思的表情，笑得也是十分暧昧。 路小染额头起了黑线，秦轩脸色也是一变。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如毒思念 时间似乎在路小染离开黑暗世界的那一瞬间停止了流动，因为从那天开始，她的心就停落在赛特转过身的背影上，也许等到她重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才能够让心收复回来。 在此之前，她的心一直空洞。 窗外葱郁的梧桐树叶绿得耀眼，蝉声沸腾，阳光穿过云层照进房间，摆在窗台上白玫瑰依旧盛而不凋，像极了她此时思念的心情。 看了眼日历，尽管明白日子在离别后已然滑过了一个多月，路小染还是固执的认为赛特一定会出现。 智不是说过嘛，在黑暗世界里的一天等同于人界的一个月，赛特一定是气消了想回来找她，但是那边有事情使他无法脱身。 对！一定是这样。 不过，若是事实如此，为什么赛特不叫其他人来告诉她关于他的消息呢，难道他不明白她的心情吗？一直得不到他的消息，让她心急如焚确实是他的不对。 那等他出现的时候，她就假装生气不理他！ 这么想着，路小染将蜷缩在床头的身体慢慢平摊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有些困了，昨天晚上以为赛特会来，结果一夜未合眼，谁知到了早上却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显然，她误以为灵验的第六感这次欺骗了她。 嘟了嘟嘴，路小染一个翻身，将头埋进枕头里。 枕头散发着白玫瑰似有若无的清淡香气，如同赛特指尖冰凉的清香，让心绪紊乱的她顿时平静下来。 瞪着眼睛，想到第一次见到赛特时根本没有闻到什么清香，反而是垃圾场臭气熏天的恶臭味在她脑海里印象更为深刻，还记得第一眼看到赛特时，他的模样是现在的缩小版，但乍一看上去，仍旧让她惊艳。 当时她就在想，虽然自己也看到过不少精致的面容，但面容冰冷，俊眉微蹙拥有着倨傲气质的赛特是她有生以来第一个看到之后难以移开目光的——恶魔。 她觉得，当时那种致命的诱惑并非是由于赛特是恶魔的原因，似乎，她对于一见钟情也有了一定的概念。 门无声的被打开，一袭黑衣站在外面隔着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这边将头埋在枕间的路小染一个激灵将头从枕头里抬起，目光直直的盯着门所在的方向。 刚才，她好像听到了赛特在叫她的名字。 是在喊她丫头，还是在叫她路小染，记忆里，赛特总会有貌似高兴的时候亲昵的喊她声丫头，那时她总会笑容灿烂的对着赛特笑弯一双眼睛，其实，她是真的很开心，因为赛特很开心，所以她也会很开心。 只是，现在，她为什么无法感应到赛特的愉快的心情，为什么自心底涌起股莫名的哀戚？ 难道说，赛特现在是这种心情？ 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路小染将埋在枕头里的脑袋露出只眼睛，扫了眼门外，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那里。 “小染，起来吃早饭吧。”带种温柔的宠溺的声音，正是端着托盘的智所以出来的，每次听到这种近乎温柔如水的声音，路小染就有一时的迷茫。 难道天使的声音都是温柔如水的？那么恶魔呢，都是故意装作冷漠，却在高兴的时候用微弯唇角来掩饰？ 思绪有些混乱，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轻易的和赛特联系起来，然后在联系起来之后，却无法肯定自己关于赛特所猜测的答案是否正确，毕竟，魔王赛特，她最爱的恶魔先生没有在她身边帮她解惑。 赛特他，到底怎么了？ 门无声的被推开，智扫了眼穿着T恤短裤躺在床上的路小染，叹了声气。 从昨天下班回家后，她似乎就没有离开过房间，晚饭没吃几口就匆匆上了楼。这几个周末每次都是这样，据小同讲，她在工作的时候没有出过错误，显然并没有到达那种疯狂的程度。但每次回到这里，就会让别人心疼她的举止。 本来就纤瘦的人儿，如果隔三差五的食欲不佳而不吃饭，也是件不理智的事情，在他印象里，小染至少是个理智的人类。 走到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赛特果然一个多月没有出现在小染的面前，这就和魔王所讲的那样，小染交由他们照顾，而他，需要在处理完魔族的事情之后才有可能重返人界。 魔族的事情最困难的莫过于找到下一任合适的魔王人选，而这人选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像诸神之神当初选择了摩西一样，于大千世界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却还要有对方不应允的觉悟。 所以，当赛特告诉大家这件事情的时候，知情的人都明了他后面话里的意思，赛特并不希望小染一直活在幸福的幻影里，毕竟，他现在看不到未来，若是让小染这么伤心的渡过一生，不仅是他觉得难过抱歉，对于小染来说，这不算短暂的一生也是种煎熬。 若是能够删除小染的记忆，想必赛特会自动选择让她忘记关于他的种种，这样，就不会怀揣着期待一直等候。 原以为，小染会在等待一段时间后思念变浅，再过上几年也许就会慢慢遗忘。 世人都有种种的无奈，并不可能每对相恋的人都会在一起，何况，现在只是她固执的以为他们能够在一起，而时间不会在她面前停留。 等思念淡化了，她想明白的时候，也许会平凡的生活下去，找到一个爱她的人，伴此一生。 这样，或许对于无法预知未来的他们才是最好的结局。 路小染眼神空洞的看着智，忽然开口说道，“智，你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够到黑暗世界去呢？我想赛特一定是太忙了，所以抽不出空来看我。既然他很忙的话，那不如我去看他。上次说上些莫名其妙的话惹他生气了，果然是需要向他道歉才能让他原谅我。” 智愣了愣，被目无焦距的她愕得脸色一变。 “啊，你不知道，我好不容易准备努力伸手去捉住幸福的尾巴，可是赛特不喜欢我这样做。我怎么能够这么自私呢，赛特和我说过的，他也是个无法得到幸福的人。嗯……我只想着以前自己拿这种理由来拒绝他，却忘记这个理由可是个难解的心结。”两行清泪顺着削尖的下巴滑落到手背上，路小染伸出手指在半空划了个圈。 “你是，是不是因为我说得太突兀吓到他了？他害怕我因此而受伤，所以才会故意装作不理我？” 满眼泪光的路小染看着智，哽咽的问道，“智，我是不是很自私，当我不想幸福的时候就轻易的推开它，当我想要的时候就想轻易的将它收回来，看吧，我受到惩罚了。摩西也不理我了，赛特也在生气，我喜欢的恶魔天使都离开我了……” 错乱无序的言语让智眉头微蹙，将托盘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见路小染仍旧目无焦距的望着前方，抬手拭了拭她额头的温度。 “怎么这么烫！”大吃一惊，动用灵力再次查探，这次准备的感应到了她额头上的温度。 四十度，难道会意识混沌！ “智，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会不会不想和我在一起，所以才会全部都离开。叔叔阿姨还有其他人一定都是这么想的，所以都离开了，你是不是也会转眼间就消失不见？”拭探额头温度的手掌来不及抽回，就被路小染抓了个正着。 智微愕，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 他会离开吗？ 如果赛特在她这一生无法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他想，他会一直陪伴着小染。 不论，她是否心里住进一个无法抹灭的人，或者，她只是拿他当作朋友不曾想过其他。 就这样以朋友的身份陪伴着她，也许对他而言，也是种奢侈的愿望。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你也要突然间说不见面就真的不再见面？你难道不知道在我的心里，你有多么重要吗？我承认那一次看到你和小同姐在一起确实是吃醋了，我也承认我不喜欢你被其他的女孩围在一起，我知道我很自私，所以我认错。只是，你不要不出现好吗？就算你真的不喜欢我，至少要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哭声更重，感觉到依偎在胸前的人流出的眼泪将衣衫打湿，智掌心金黄色的光团渐渐涅灭。 “赛特，为什么你还不出现？为什么你不让我见你一面？最好不相见什么的，我最讨厌了。”抡起拳头，路小染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智的背脊，身体一抽一抽的。 智垂下头，看着眼睫被泪水沾湿的路小染，心中一痛，柔声哄骗着，“小染，赛特刚才来看过你，只是你一直在睡觉，所以他没有来打扰你。他还是想见你的，不过是没有时间。” 门外走廊上修长的身影顿时一僵，停在执手上的手指缓缓垂落。 是啊，不过是没有时间。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意愿再去打扰她，幸好只是一个月的相处，在人类的生命里，这一个月并非是永生的漫长时光，而是稍纵即逝的流年。 他坚信，只要他坚持不再见她，终究，她是会忘记他。 不过，他会永远记着她，永远在她背后默默凝视，直到有一天能够再次拥抱在灿烂的阳光下，看白色的海洋随波荡漾。 “为什么要说谎……”在她合上眼之前，智听到她的低声呓语，轻拍着她后背的手停在半空，无法落下。 也许，理智并不会左右感情，就像他，尽管知道无法得到结果，仍旧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的背影，被或幸福或悲伤的光影拉长。 那她呢？在明白一份感情付出不会有回报时，会继续固执的坚持下去？ ------------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选择等待 公司后面通往拆迁区的那条路上，梧桐树叶黯然凋落，北风呼啸着从街头袭卷而过，即使是周末，这条本不偏僻的街道上也没有多少行人。 围着条蓝色针织毛巾，身穿长款毛衣、牛仔裤，搭配了一双白色球鞋的女孩在街头驻足相望，身后是车水马龙的大道。 半年的时间悄然无声的过去，从初夏到仲夏，再渡过了夏末和落叶萧瑟的秋天，现在已是初冬，天空虽然晴朗，万里无云，但那股从北方南下袭来的寒气还是让人们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白色的鞋子踩在枯黄凋落的梧桐树叶上，发出“咯吱”的响声，路小染望着这条空旷的街道，脑海里又闯进赛特的影子。 眼睑微垂。 院子里的梧桐树被秦轩栽种到方同家的花园里，其他的东西也一应俱全帮着搬了过去，看情况，是打算让她久居在那里。 其实，如果不是贪图离着赛特的玫瑰庄园十分近，可以在每天醒来之后看到盛开的白玫瑰花，也许她没有勇气继续呆在那里。 半年的时间里，赛特就像是蒸发了，从来没有出现过，不论是在她面前，还是在其他人面前，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甚至，其他人都没有在她面前提及过赛特这个名字，方同也绝口不谈她的发小现在情况如何。这让路小染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好像赛特这个人并非存在于真实世界里，而是她仅凭想象在脑海里虚构出来的人物。 半年的时间，也许不算很长。 路小染这么想着，低着头继续向前走。 其实她是忘记了今天是周末，半夜醒来挨着窗户看着白玫瑰又睡着了，等到早晨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神思恍惚间，洗涑完毕后直接奔向公司，没有和其他人打过招呼。 也许，是她不想去打扰别人。 那露自从她住进方同的家里后，经常以看她为借口来探望她。说是探望她，不过是坐在一旁观看西门暮和方同在一起吵嘴，然后在旁边打帮腔，最后因为莫名其妙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的他们，一定是因为秦轩突然插口而结束战斗盛况。 秦轩一旦说声音太大，方同就会立刻住嘴。 貌似方同在她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因家人逼迫去参加相亲活动，不论对方身份多么显赫，条件多么优渥，甚至是演艺界人气新高的偶像，她也总能以各种新奇百怪的借口推托掉。 方同故意和西门暮吵嘴，极有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毕竟，他们争吵时，秦轩总会在一旁守着，避免发生人妖大战的突发事态。 那露喜欢西门暮，大家有目共睹，不过依照小暮的说法是，我家亲亲小染都没有人陪，我怎么舍得丢下小染自己去找食物呢，那太不够朋友了。 她听到这种话时或许真的有些欣慰，小暮虽说表面上对那露爱理不理，但对于这种跟屁虫似的女孩也有所欣赏，小暮竟然能够当着那露的面说这番话，无异于是将她摆在第一位。 小暮以前喜欢她，她当然也知道，不过，那是以前。 那露知道小暮至今还很喜欢她，也没有说什么，更不会使用什么阴谋手段来得到小暮，拉据战似的一个人煮一杯咖啡静静坐在沙发里听他和方同争吵，似有若无的存在。 半年后的今天，在这个光棍节到来之时，秦轩昨晚就被预约，那露今早五点钟就突然袭击，等她下楼的时候，桌子上摆着的是热了三遍的早饭。 其实，她认为自己知道今天是周末的，不然，也不会穿着休闲装跑到这里来轧街道。 只是，她这个时候想给自己找个不太高明的理由继续呆在这里。 “喂，你以前的话是假的！什么永远，原来都是骗我的！”一个清脆的响声传来，路小染向声音传出的方向张望，一个短发女孩正对着手机大声嚷嚷着，听内容，是在对甩了她的男朋友谩骂。 这年头分手的人太多，习惯了或许就好了。 路小染在心里安慰着她，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去时，那个短发女孩已经消失在街头一角。 摇了摇头，路小染笑话自己有点神经质，在心里说的话，有必要在察觉到不对时向对方道歉吗？ 这年头分手的人确实太多，但伤痛不会好像因为次数的多少而减痛。 路小染踩着枯叶，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面失落和悲伤是不是由于分手的原因导致的，也许算不上分手，毕竟，她和赛特并没有开始。 只不过，没有开始的结束，似乎更让她胸口沉闷的喘不过气来。 其实到现在她还无法理解赛特忽然消失代表了什么，是对她失去兴趣才不会再出现，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 无法猜测到的事情她自然不想再浪费脑细胞去思考，最近精神状态并不好，智也在饭桌上当着大家的面提到过这件事情，紧接着，方同半开玩笑的说是没有人陪着的原因，其他人纷纷附合要求她携伴过光棍节。 好在光棍节和单身有所区别，她干脆让他们随便乱说。 不是她没有看出智过度的关心，也不是不知道方同故意想让她的表哥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是不明白智的心情。 但是，她没有心思再去编织属于幸福的幻想，她想，自己已然把幸福遗落到了心里的某个角落，尘封起来，等待着他来开启。 半年已过，不知道赛特还会不会记得她，身边有没有更优秀的女孩陪伴着。 也许，他过得比她要好。 这么想着，路小染蹲下身去，眼泪止不住落到油柏路上，枝头残存的枯叶“哗啦啦”的响着，近处的搅拌机“嗡嗡”的震动。 “赛特……为什么，还不出现？” 为什么不出现呢，难道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告诉她，在黑暗世界里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不想再见到她，所以，干脆连再见也不愿意说一声。 他讨厌她了吧。 不过，她还是会爱着他。 也许有一天会擦肩而过，那个时候他的身边会有陌生且精致的笑靥，也许，只有等到那一天，等到知道他过得好不好的那一天，等到她将他所说的话都证实的那一天，等待的选择才会动摇。 在此之前，她依旧选择等待。 等待着他随随便便的出现，然后随随便便的离开，让她的心在这其中沉沦。 这些日子里，在等待却无果的时间里她时常在想，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沉沦无法自拔呢？她想不通，就像想不通为什么会和赛特相遇，想不通为什么在得知他的身份后没有犹豫的将他留下，想不通，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有幸福的错觉。 想不通，干脆就不要想了。 耳旁传来声“轰隆隆”的响声，抬起头，搅拌车正缓慢的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驶来，驾驶座上司机在和后面的人说着什么，并没有发现蹲在地上的路小染。 急忙站起身来时才发觉由于蹲得太久，导致眼前昏黑一片，险些跌倒的那个瞬间，眼前似乎闪过一张熟悉的容颜。 俊眉轻扬，黑曜石般的眸子，狭长的双眸，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的深蓝色半长头发。 赛特！ 呼吸一窒，急忙揉了揉眼，但是，空旷的街头除了工作的机车之外，哪里还看得到半个人影？ 又是错觉吗？ 在这半年里，出现过无数次的错觉，误以为赛特不知何时何地的就站在自己的身后，用那双冷漠却令人悸动的双眸望着她。 每次在她有危险的时候都会及时出现，回过神来，是智站在她的面前。 那么这次呢？ 空气里还残留着清香，这让路小染精神一振。 “赛特，是你吗？”路小染抬起头向四下里张望，没有寻觅到半个身影，怎么可能，难道自己的鼻子也嗅到幻觉了？ 站在梧桐树后面的赛特望着天空，碧空万里无云，与他的心情不太相符。 半年了，他一直躲在小染的身后凝神注视着她的背影，却不敢轻易的靠近。 他怕一旦靠近，无论是自己或是小染，都不愿意再次分离开。 不愿意和她说再见，也许是希望在某一天他能够和她一起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看流云轻起，旭日东升。 他和智谈到过黑暗世界的情况，也说起之所以不能够在黑暗世界稳定前与小染相见的原因。厄洛斯曾讹传过，魔王与人间灵魂最纯洁的女孩在一起，会让黑暗世界毁灭，虽是讹传，他却无法制止那些试图攻击小染的恶魔。 他在黑暗世界这几天里，已有不少手下谈过这件事情，说是唯一能够澄清谣言的方法，就是将那个女孩的灵魂污染，或者直接吞噬掉。 即使他是魔王，也无法阻止奋起的群魔。 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远离小染，等同于让危险远离她。然后，努力的寻找合适的魔王人选。 他希望小染幸福，所以，即使是他一个人等待着未知的命运也欣然接受。他爱她，所以，希望她能够永远幸福。 即使，那个陪伴着她一生的人不是他，也好过让她继续孤独寂莫下去。 对于未知的幸福，在无力抓住的刹那间，他只能选择等待。 在此期间，遥望幸福。 蹲坐在地上的路小染失声痛哭，一个深灰色的身影将手伸到她的面前。 “小染……”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有知情权 抬起头，浅灰色的天空下，一双深不见底的瞳眸里闪动着温柔如水的神光。 摩西？ “摩西，是你吗？”路小染停止哭泣，伸出手抓住摩西的双臂，“为什么这么久不出现，我还没有说对不起……” 温柔的神光里泛着浅薄的哀戚，摩西弯下腰，将她从地面上拉起身来，捡出她衣服上沾着的枯叶，手指一捻，一朵六瓣粉红色的小花在指间绽放。 “抱歉，其实我想一直在遥远的地方看着你，但是你最近让我有些不放心，所以，趁着空闲来看看。”摩西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语气却不再是以前那种略带宠溺的感觉，路小染感觉心中一空，想起智曾说过摩西现在的身份，怅然若失。 都回不去了。 因为她，摩西放弃了做为人类平凡的生活下去，同样因为她，摩西选择了恢复六翼天使的身份。 她小时候一句稚语，让天使折断双翼停留人间。 她不久前的一个决定，让天使振翅飞远。 其实，她也是那个随随便便走进别人的生命里，然后随随便便就消失不见的人，所以，才会受到惩罚吧。 想到这里，路小染忽然释怀不少。 “擦擦脸，带你去一个地方。”摩西递上一条灰色手绢，上面绣着英文字母——M•R。 M•R…… 摩西•小染？ 暗自笑了笑，路小染以为她想多了。 “去哪里？”路小染将眼泪擦拭完后，笑容灿烂着问，“你是不是发现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或者很美的地方？”记忆里摩西总喜欢去风景漂亮的地方静坐，碧蓝的天空躲在翠绿的枝头，一望看不到头的草地舒服的躺着，或者，樱花树下踩着石板垂眸低思。 温柔的笑容在嘴角浮现，故作神秘的挑起俊眉，摩西笑声问，“你以前最喜欢去的地方，还知道是哪里吗？” 呆了呆，路小染皱眉低思，最喜欢的地方？好像小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和摩西在一起去每个美丽的风景里打逛，她那时最喜欢的地方，应该是摩西最喜欢的。 看到她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摩西嘴角宠溺的温柔再次展露出来。 本以为，他会以诸神之神的心去看待小染，不想在试炼半年后就无法再忍受以回忆来填满思念的空虚，再加上他了解到黑暗世界的动向，知道了小染和赛特的事情之后，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不过，在他为她做出决定之前，先要完成自己多年来的心愿。 “还没想出来？”摩西勾起嘴角，好奇的问道，“小染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应该很容易就想到那个地方，或者是说，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喜欢的地方太多了，一时间让我想，我哪里会想得到，不过，我记得我说过的，只要是摩西喜欢的地方，我都喜欢。”路小染露出狡黠的笑容，摩西忍不住轻笑出声，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 “樱花树！”两个人同时喊出声，然后对视一笑，接着，笑声更响。 记忆中，摩西最喜欢的是那棵樱花树，每年的花季都会带她去樱花树下观赏花雨，当时摩西说过，樱花是他最喜欢的花，还提到过它的花语，可惜她记得不太真切了。后来在偶然间看MV时听摩西在尾声说过，在他心中，是对你微笑的意思。 “可是那里很远，再加上现在是秋天，根本没有樱花盛开。”笑声过后，路小染忽然想到条件限制下不可能陪他去看樱花，嘟起嘴唇，小声提议道，“要不下个花季时你偷偷溜出来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去看樱花？好像以前那株樱花树年纪很大了，不知道花期时会不会开得依旧旺盛。” 她的话让摩西心中一动，下一个花季时候再来找她，意思是，她希望他继续出现吗？ 也许她一直把他当作是最好的朋友，甚至是亲人般的存在。 其实，这样对他们而言，是最亲密却又不做作的关系，那么，就这样吧。 一片枯叶打着旋落了下来，摩西将其接住，托在掌心里，对着枯叶吹了一口气，紧接着，一阵轻风拂过脸颊，漫天飞舞着如雨的樱花花瓣。 “摩西……”路小染愣住，下意识的朝四下里望去，空旷的街道安静下来，所有的行人车辆都消失不见，苍茫的天地间，只剩下她和摩西两个人，眼前是如雨而落的花瓣，飘飘洒洒落在肩膀发际。 粉红的山樱，庄重典雅的八重樱，洁白如雪的白色花瓣，交织成最唯美的画面。 目光落到那棵根枝茂盛，盘踞年代久远的樱花树上，枝头还系着蓝色的丝带，依旧记得，那是她小时候拜托摩西系上去的。 指着丝带，路小染一脸惊喜的问：“是那棵老树？”果然很神奇，这里距离他们小时候呆的孤儿院，足有千里之远，是变幻出来的吗？ 这种类似于魔法的幻术，对于现在的摩西来讲，估计是不值一提。 就见摩西点点头，接着轻声说道，“确实是那棵老树，只是它已经不在人间了，好像在我们离开的那一年，这棵樱花树的寿命就到达了上限。不过，我在神界再次见到了它，感觉也是种所不能掌握的缘分啊。” 面对摩西发出的感叹，路小染嘴角微弯。 “的确，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就像我和摩西一样。我经常在想，如果小时候没有摩西在身边鼓动让我好好活下去，对于被幸福抛弃的我而言，生存有什么意义。” 摩西微愕，望向笑容浅淡的小染，“听你这么说，好像至今没有发现生存的意义似的。以前你小的时候，我还在想你对于人生的看法是不是太悲观，后来又觉得你是不敢主动去获取幸福。现在，我感觉小染有些变化是我所不知道的。” 路小染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我有你说的那么差嘛，对人生悲观的那个恐怕不是我，而是你吧。小时候你经常瞪着天问为什么活着，那你现在明白了吗？”其实，她更好奇为什么摩西会重新拾起六翼天使的身份。 不，是想要做诸神之神。 温柔的笑容如昔盛开在俊美的容颜之上，摩西轻轻颔首，“或许，我早已发现，只不过，察觉到的晚了些。” “噢？”这话有点高深难懂。 “小染，你现在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摩西柔声问，“为什么你要坚持生存下去呢？” 路小染呆住，这像神说的话？ “啊，说得有点远了，小染，今天我来其实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现在看到了，突然涌起个念想。”摩西转移了话题，不再纠结于人生的问题上。 “噢？什么念想？”路小染并没有说自己过得好不好。 温柔的灰色瞳眸注视上那双坚毅灵动的眼睛，“小染，你最近过得不是很好，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如果你告诉我原因的话，我会告诉你我的想法是什么。”摩西轻声说着，伸出手托住一片飞舞的花瓣。 “原因？”路小染猜得出摩西是故意在问她，毕竟摩西现在可是传说里的神，还有神不知道的事情吗？ 神？！对了！ “不要问我关于黑暗世界的事情，那里不归神的管辖范围。”像看透了她的心思，摩西抢白道，“你果然过得不好，不久前听智谈及黑暗世界的事情，我还不太相信，现在，我觉得赛特做的不错。” 见小染用困惑的目光看着他，摩西轻声解释道，“之前你被带到黑暗世界后，秦轩为救你杀了不少的恶魔，引发恶魔们想要除掉你的心思。再加上之前厄洛斯说过你会导致黑暗世界灭亡，所以，恶魔们更不会放过你。” 路小染心里一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在黑暗世界呆着的时候，赛特没有告诉她，而在身边的恶魔们也没有动手呢？ 难道是…… “为了能够让恶魔们远离你，赛特将黑暗世界的出口封闭，并以此澄清了厄洛斯的谣言，告知黑暗世界的恶魔，除非是下一任魔王出世，否则的话，他决不会再靠近你一步。”摩西的话，路小染还是不太明白。 “厄洛斯究竟说了什么，为什么魔族会以为我会导致黑暗世界灭亡，我只是区区的人类啊。”路小染抗议道，“难道他们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那个叫厄洛斯的话吗？”可笑，就是由于这种原因，所以赛特不能出现，不能和她见面吗！ 一阵急风袭来，摩西轻笑一声，挥手将急风散去。 看来，赛特是故意不想让小染知道实情，但是，这件事情，小染有知情权，毕竟，自认为一厢情愿的厮守，是件很困惑且迷茫的事情。 “厄洛斯说的没有错，若是赛特和你在一起的话，黑暗世界会因为失去头领而发生动乱，然后走向灭亡。” “呃？”路小染无语，从摩西口中说出来的话，她不得不信。 轻声一笑，摩西将掌心的花瓣吹起。 “不过，赛特选择了留在黑暗世界，照这个情况来看，显然他是将黑暗世界里的一切放在了第一位。其实他大可不必管其他恶魔的生死，隐匿自身的灵气藏在人间的话，是不会被发现的。” 路小染哑然，确实，赛特若是放弃一切和她在一起的话，应该不是问题。 ------------ 第一百二十章 永生的交换 “小染，你至今还认为，在恶魔的心中，有追求幸福的存在吗？”摩西温柔的笑着，落在路小染眼底，却带种探究的意味。 她有刹那间的迷茫，赛特单单是为了黑暗世界的平稳才不想和她见面，还是，为了她而不能和她见面呢？ 赛特从她在黑暗世界出来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身边，哪怕是在梦里，也追逐不到他的影子，但是刚才，就是摩西出现的前一个瞬间，她误以为赛特将她从危险中解救出来，这种感觉……是真实的。 之所以不和她见面，一定是有原因的，即使这个原因无法跟她说明，即使他没有办法和她见面，她仍然坚信，赛特的心中，有她的存在。 “我相信赛特，不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无论在他心中我究竟是怎样的地位，我始终相信，有一天，他会履行他永远的承诺。”顿了一顿，路小染嘴角扬起个微笑的弧度，“他对我说过的话，我全部都相信，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会选择等待。不论他解决完所有的事情会不会回到我的身边，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等待着他的到来。” 微风轻拂脸颊，落雨般的樱花漫天而舞，将吹乱的发丝拨于耳后，路小染轻松不少。 “谢谢摩西你陪我说了这么多话，这些天为了不让小同姐他们担心，我一句话也不敢说，害怕他们胡思乱想。” 也许，他们早已知晓。 摩西眼神迷离的望向远方，问出心中一直认为答案不太清楚的问题，“小染，你确信他是你想要追寻的幸福？你甚至不知道他以前是个多么穷凶恶极的恶魔，也不知道与他有关的一切，甚至，你不知道他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确信，若是他能够回到你的身边，你会幸福吗？” 听到摩西的话，路小染先是一呆，尔后摇摇头。 “我不会在乎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恶魔，也不想理会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那个故作冷漠却能够用真切的心意来对待我的赛特，是我想追寻的。即使只能望着他的背影，也很满足。” 路小染苦涩一笑，“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感觉，当我发现的时候也曾抵制过，在他不见的这半年里却是愈演愈烈，可能所谓的爱情就是在不经意间触碰，当时留在心里并不知晓，等到失去后才倍加珍惜。” 或者，说她并不曾拥有就失去更加可惜才更正确。 浅灰的天空变成蔚蓝色，合着一袭长款蓝色毛衣，在如雨的樱花飘落中格外耀眼。 “那你，相信其他人能够带给你同样的幸福吗？”摩西话一出口顿时觉得自己今天莫名其妙起来，明明打算好要做一些决定，偏偏还死不悔改的想要知道最真确的答案。 难道，是觉得自己的心太过坚忍了？ 心里自嘲的笑了笑，这个答案，他早已知道。 “其他人能够带给我的幸福，并不是我想要的。”路小染眼睛晶亮，嘴角勾起个好看的弧度，“摩西，你觉得你有可能莫名其妙的爱上不同的人吗？” 莫名其妙爱上不同的人有很多，但是不包括她。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摩西叹了声气，语重心常的劝慰她，“你和赛特是两个世界的人，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至少要等他三五十年，而那时候你已经变老了，你觉得他还会遵守你们之间关于永远的约定？” 摩西的问题越来越凌利，却极其现实，现实到路小染曾一度为此困惑迷茫，但是现在，在她做了决定之后，一切的问题似乎就不成问题。 “我爱他，就足够了。” “你认为到了那个时候，他还能认得出你吗？”语气轻柔，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认得他。”路小染固执的坚持着自己心中的每一寸情感，就算他与她擦肩而过，就算他忘记了她，只要能够看到他过得很好，倨傲的背影里没有孤寂的影子，她就会很开心。 “那个时候，你会告诉他你曾经爱过他，并且一直等待了几十年？”有些事情，需要问个清楚。 摇摇头，路小染笑着说，“如果他还会来人间的话，就证明他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只要他过得开心，一切都好。” “你不打算告诉他你固执的坚持换来的只是老不相识？”小染的固执总是让他觉得出乎意料，却又能够在得知时心平气和的接受。 只是，她为什么爱得这么深？ 嘟嘟嘴，就听路小染嘴里带点责备的感觉说着，“老不相识？嗯，听上去确实很难为情，毕竟想要追寻的幸福明明在眼前却无力触碰，这种感觉很无力。不过，如果那个时候我真的成了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既然给不起我想给他的幸福，我会放手。” 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末了加了句，“幸福着他的幸福，才是真爱啊。” 最近没有弄明白赛特想要的幸福是什么，不过，在她的世界里，赛特的幸福，来源于不让他孤寂。 “幸福着她的幸福，才是真爱。”摩西呐呐低语，垂眸低思。 又一阵微风拂过，吹起落一地花瓣。 “啊，这樱花落雨的场面真的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摩西，你说时间一直向前，为什么人的感情有时候却始终停留在原地呢？”有些不习惯面对摩西郑重其事的提问，路小染眨着眼睛眉毛弯弯的笑着说，“我觉得，之所以会觉得时间停滞不前时常怀念，是因为当时的美好胜于一切。” 当时的美好胜于一切？ “就像摩西你，还有这樱花落雨，我会永久的保存在脑海不让它褪色，同样的，有些人，有些事情，会永远的停止不前，当怀念的时候，依旧是发生在今天的事情。”这样一来，漫长的等待似乎就有了慰借。 感觉这些话有些自欺欺人，不过，美好的事物确实能够让人忘记一切，包括时间。 纷纷扬扬的花瓣一直飞舞着，在记忆里，它始终不曾因生命的流逝而停歇。 若是可以的话，他希望那个能够让小染开心幸福的人是自己，而并非是赛特。但是，小染她所追寻的幸福，在赛特的手里，而并非在他所怀念的回忆里。 以前美好的事情，就将它保存下来继续沉淀，直到永生的终结。 “看来，是我输了。”低叹一声，路小染听到摩西的这话句不解的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显然不懂他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叫输了？ “不过，这次我输得心服口服，毕竟，败给的并非是他人，而是小染你。为此，我会履行我的承诺。”摩西的话听得路小染一头雾水，履行什么承诺？诸神之神也会输，也要履行什么承诺，听到上怎么怪怪的？ 而且，怪怪的事情，是和她有关系的。 摩西输给了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染，你说，如果赐予你永生的权利，你会接受吗？”摩西柔声问道，“你会接受永生的权利吗，在未知的期限里，独自等待，然后，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 吃了一惊，路小染秀眉微蹙。 “摩西，为什么突然开口说这个？”永生的权利，是指像天使恶魔那样，寿命没有极限，会一直活下去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证明无论她有很多的时间可以等待，总有一天，能够依旧保存着美好记忆的瞬间看到赛特的身影。 苦笑一声，摩西轻声解释说，“我和一个故友打了个不小的赌，他说你不会放弃继续等待赛特，即使所有人规劝，即使所有人不相信，你仍旧会守着自己的信念坚持等待着。怀抱一丝幻想的我试图让你动摇，但最后还是败给了你。” 故友？赌？ 为什么她想到厄洛斯那场恶作剧似的比赛呢…… 满头黑线，路小染不满的嘀咕一声，“神很闲么？” “不闲，”摩西回答，“但是你属于神的管辖范围之内，而且，神也有私交。” 路小染忍不住抛去个大白眼，继续听摩西讲下去。 “故友的赌约是，若是我输了，便赐予你永生的权利。你知道，永生在人类中而言是多么奢侈的存在，但与永生的存在相伴的，是没有尽头的寂莫。小染，你愿意接受永生的权利吗？” 不知为什么，摩西忽然有种自私的念头闪过心间，但仅一瞬息后，又涅灭不见。 “那个，既然是赌约，是不是刚才说的话都是试探我的？”路小染像是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问道，“赛特不能和我见面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柔声一笑，摩西目光飘向远方，“他确实是为了你的安全，所以不能够和你见面，虽说魔王是黑暗世界的统领，但许多事情是他无法掌握的。据故友讲，为了不使你被群魔攻击，魔王亲自下达禁令不允他们伤害你。当然，他也答应了群魔会一直呆在黑暗世界的条件。” 呼吸一滞，果然是为了她，为了她，连自由都放弃了…… “不过，好在赛特可以寻找下一任魔王，只要找到下一任魔王，到时他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份，到时候，小染就可以追寻想要的幸福。”摩西笑着说，“只是这个期限没有人知道是多久，也许是几天时间，也许是几年，甚至几万年，所以，那个故友才会和我约定，若是输给了你，便赐予你永生的权利。” 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是灿烂的笑意，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激动与兴奋，路小染大叫一声，声音飘向远方。 摩西的脸上飞过掠过抹哀戚，这次，不是为了他的退却，而是那个故友。 以自我永生的权利为交换的那个故友，会因此付出代价，无法重归神座之前。 折翼的天使，只能堕落到黑暗世界，化作他曾厌恶的恶魔。 大概不用等上几万年的时间，新一任魔王就会出世了吧。 如雨的樱花缓缓飘落，不远处一双湛蓝的眼睛正注视着蹦跳的女孩，金色微卷的头发上落上了几片花瓣，手中的太阳花依旧迎着灿阳盛放。 黑暗世界或许没有阳光，却能够看到灿烂到可以让阳光黯淡的笑颜。 其实恶魔，也并非没有情感。 很久之前说的话，果然是错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艳遇（大结局） “哟，小染啊，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啊，不行，得等一个小时，我家亲亲小露在选礼物。客气什么，跟我还用得上这么客气？” “西门少爷，你觉得哪个颜色更适合小染？！”电话那端传来那露清脆的叫声，路小染还没来得及说声等会儿见，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嘟嘟”的忙音。 端详着信号中断的手机，愣了良久，最终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露在一旁当观众当了五年，终于算是修成正果了，小暮的性子也收了不少，尽管去酒吧时仍旧会用邪魅的眼神盯着漂亮的女孩看个不停，却不会主动上前搭讪。 想到一向对购物不感冒的小暮现在正陪那露逛街，她觉得这一个小时对于小暮来讲，可以称得上是一种煎熬。 不过，对于那露作了五年观众的补偿来说，这点煎熬不算什么。 “姐姐，你笑什么？”一个三岁小男孩怀里抱了只玩具狐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的神光，俊美无涛的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听妈妈说今天是姐姐的生日，诺，这是扬扬送姐姐的礼物。” 玩具狐狸通体银白，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正看着路小染，前爪微张。 蹲下身，路小染接过秦扬递上来的礼物，“谢谢扬扬，这只狐狸很好看。”只是，有点像秦轩。 “姐姐，谢谢我的话要亲我一口噢。”三岁小男孩嘴角微扬起个优雅的弧度，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路小染粉红的嘴唇，趁其愣神之际，薄唇飞快贴了上去，好在路小染反应机敏，头一撇，薄唇贴到了脸颊上。 “啊~~~秦扬，你又在吃小染阿姨的豆腐！”一声河东狮吼从客厅门口传了过来，路小染脸上一红，她被眼前这个三岁小男孩吃豆腐了，这话说得真是怪异…… 小同姐的措词越来越夸张了，不过，貌似秦扬不理会她这一套本事，秦轩面前又不能使这本事，所以小染几乎就成了狮吼下的唯一受害者。 见方同手掐着细腰阔步而来，路小染急忙将玩具狐狸扔到沙发上，一把抄起秦扬，说了句带他出去玩之后，瞬间逃离即将暴发的方同，溜之大吉。 路小染并不害怕方同会把秦扬怎么样，毕竟秦扬很聪明，总能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化解方同筑起的育子金钢经，不过，她就怕方同将问题纠结于其他方面。 例如…… “姐姐，为什么你看上去比她年轻好多，每次她都要我叫你阿姨，可是我听小暮叔叔说，叫阿姨的话你就是我的长辈，对长辈有非分之想是不可以的。”秦扬学西门暮嘟着薄唇，一脸无害的表情看着路小染。 不过，路小染可没把这个三岁小男孩，一只未成年的小狐狸眼里狡黠的过滤掉。 叹了口气，她揉了揉秦扬的小脑袋瓜，“你小暮叔叔说得对，所以，你以后要叫我阿姨。”虽然被人说很年轻确实感觉不错，但被一个三岁小男孩这么说，感觉很怪异。 尤其是秦扬那句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让她哭笑不得的同时又多了分感叹，现在的小孩子，太早熟了。 “我才不要叫阿姨，他们说的话我才不要听，小染现在是我的姐姐，等我长大后，我要娶小染做我的老婆。”强悍的台词从秦扬的嘴巴里讲出，喝得路小染险些一个踉跄跌进花圃里。 “咳！咳！”被口水呛到，路小染哭笑不得的说，“你要娶姐姐做老婆？” 秦扬一脸凝重的表情，认真的点点头。 “对，你是我的预定老婆，再说了，爸爸说过，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所以，我会对小染负责的。”说得一脸认真，让路小染觉得眼前这个三岁小男孩不像是在开玩笑，只是，对她负责什么？ 见她面露不解，秦扬嘟起嘴巴，不满的提醒她，“不是吧，姐姐和我一起泡过温泉的，都被我看光光了，难道不要我负责吗？” “啊？！”路小染愕然，原来……如此。 春日里的清风拂过脸颊，吹动着如瀑的长发，几片樱花花瓣在半空打着旋，花圃里的白玫瑰在阳光闪耀着洁白亮丽的色彩。 不远处成片的太阳花空前盛放，各种花卉在她看到的那眼时一齐绽放。 秦扬拉了拉她的胳膊，撒娇着问道，“姐姐，好看吧，这是我第一次使用灵力呢。爸爸不要我利用灵力，可是，很好看是不是？” 点点头，路小染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嗯，确实很好看。” 百花齐绽，让她脑海里忽然间涌现一副美好的画面，画面里，有个拥有湛蓝双眸的金发天使，对着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自从她得到永生的权利后，似乎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温和的笑容。 虽然小暮说获得永生的办法有很多，例如他也曾想过喂她狐血让她变成妖精千年不老，但是，她还是每次想到智，就会联想到摩西那天说的话。 摩西的那个故友，应该是智。 她不明白究竟摩西是使用了什么方法，也不懂得为什么智会和摩西打赌，更不了解她每次想到智都带种淡淡的悲伤，自己唯一懂得的是，她很感谢智。 感谢他，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用作等待。 秦扬看着盯着不远处太阳花丛发呆的路小染，眼珠一转，手指处白色的雾气还未凝结成功，就听一个云淡风清的声音响了起来，指间的雾气被一股无色气流冲散消失不见。 路小染撇过头，“秦轩，你不是去妖界了吗？！” 怀里的小秦扬脸色一正，急忙挣脱着从路小染的怀里跳了出来，整理一下白色小礼服，毕恭毕敬的喊了声，“爸爸！” “嗯。”秦轩应了声，接着吩咐道，“秦扬你去帮妈妈准备一下晚餐。” “好的。”路小染一脸笑意的望着冲她调皮地眨巴着大眼睛的秦扬，俯下身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姐姐去买蛋糕，然后再买些扬扬爱吃的菠萝来当你的饭后甜点，嗯……蛋糕买什么味道的呢？” 有些纠结，大家口味可不一，尤其是小暮，挑得很。 据他讲，甜食只吃苹果。 “裕华街新开了一家蛋糕店，在喷泉池的正对面，我已经订了个三层的蛋糕，不过一会儿还要开个会儿，估计没有时间去拿。”秦轩破天荒和路小染说他没有时间去做某件事，这令路小染心里漏跳一拍，原因却不是由于秦轩。 也许，是由于和赛特有关系。 “爸爸，今天是周末啊。”秦扬一时糊涂，拆穿了亲爹的计谋。 秦轩面不改色，依旧笑得云淡风清，“我刚从妖界回来，想要休息一会儿。”其实，是黑暗世界太过压抑，再加上群魔看他的眼神太过不善，被盯了太久，任凭他是妖王，也承受不住过重的压力。 好在，新上任的魔王笑得一脸温和，十分轻巧的以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群魔的众怨。 “小染，你能帮我去取一下蛋糕吗？这是VVIP卡。”手掌摊开，一张银白色的镶钻贵宾卡递到路小染眼前。 谁能笑着拒绝秦轩的请求，路小染十分爽快的接过贵宾卡，转过身，朝着秦轩挥了挥手。 “晚饭就交给你们了。”每年生日秦轩都会担任主厨工作，今年也不例外，小染有时觉得她被秦轩剥夺了做饭的权利。 但是，秦轩的厨艺真的很好，不知道今年又会有什么新的菜色。 这样想着，路小染人已经走到车库前，略一思忖，将车钥匙塞回包里。 五年里她只来过裕华路一次，那次还是被方同软磨硬泡说这里有家极有名的美容院，让她一起去做美容带来的，公交车路线据说改过几次。 走到公车站牌前，盯着从不远处缓慢驶来的6路，下意识的挥了挥手。 直到6路停在身前，路小染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问道，“去裕华路……” “上车吧。”开车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对着她咧开嘴笑了，“那是终点站，坐这趟车需要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 她笑着上了车。 五点钟天还没黑，再者，蛋糕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当在喷泉池下车的时候，正值夕阳西落。 喷泉池对面就是秦轩说的蛋糕店，店面很精致，看规模也不算小。 喷泉池周围没有多少人，有白鸽在空中飞过，响起悠扬的鸽哨。 夕阳洒进喷泉池里，将泉水染成金黄色，一对情侣模样的青年坐在喷泉池边的凉椅上拍照，闪光灯亮起，重叠的回忆再次浮现在路小染眼前。 在这个地方，在她生日那天，在这个未拆迁前的垃圾场里，她遇到了今生唯一想要追寻的幸福。 五年了，不多不少的时间。 不过，知道结局的她不论再等多少个五年，都会笑着迎接再次见面的那一瞬间。 喷泉池里的泉水在五点钟的时候喷发，冲天的水柱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晶莹的水珠合着雨水落了下来。 “下雨了……” 凉椅上的情侣站起身来，男子脱下外套披在女孩的头上，两人相视一笑，向着雨幕里跑去。 脸上微笑着，犹如依旧挂在天空的夕阳一般耀眼，眼泪却止不住落了下来。 “小染……” 头顶上断了线的雨珠没有继续冲洗她脸上的泪珠，耳边响起温柔的声音。 轻风拂过脸颊，一股清香袭进鼻间，清凉的气息夹杂着白玫瑰的香气，是那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抬起头，晶莹的泪光中，一袭黑色风衣背后的残阳薰染成最美的景色。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