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卷一 做中年男人的女人 ------------ 1 绑架 每个爱情故事的开始,都源于一次相遇。人群之中不经意的一次抬眸,一个平凡的相遇相识,或者,还有一种人们所谓的,艳遇。 我不知道我和他的开始是属于哪一种。我只知道北京的大雨中那场重逢之后,我的人生彻底混沌。 京城的这个夏天,雨说来就来。我穿着单薄的浅紫色连衣裙,双手护在头顶匆匆跑过马路。 “吱~”一辆黑色小轿车不知从哪个小巷拐出来,一个急刹车,停在我左前侧,来不及停稳的左车头还是撞到了我的身子。疼痛,混着雨水淋湿的狼狈。 “看着点!走路不长眼睛!”司机摇下车窗,带着南方口音的骂声响在车队人群中冲着孤单的我而来。 不管是谁的错,我喜欢息事宁人。我小跑一步离开车的前路,对着窗子说:“对不起。” “瞎了。”司机白我一眼,愤愤离开。我不是美女,道歉没有作用。 车走后,我站在马路边,雨越下越大,越打越冰,我却再也,挪不动脚步。 车子离开的刹那,我分明看到了副驾的男人。沉毅而充满成熟魅力的脸上,那一双眼盯着我,沉默,冷淡。 像是完全的陌生人。一个坐在车里的有钱人,一个淋在雨里的穷女子。她挡了有钱人的路,有钱人赶她离开。仅此而已。 所以,那泸沽湖畔的一切,都是我为自己造的一个梦吗? 那个夜晚,我在落地窗外投进的月光中摩挲着他的眉,他的眼。 而此刻,他就坐在车里眼睁睁看他的司机撞到我然后骂我,然后扬长而去,他一语不发,留一个冰冷的眼神,留一个无助的我站在车来车往的街边,被水浸透。 雨水,车轮溅起的污水,泪水,心里为他放满又倾斜如洪的水。 我想,我哭出声了,所以路人都在看我。 我想蹲下身子,将自己藏起来,却有股力量阻挡了我,拦腰将我抱起,力大,有些粗鲁,我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人扔进了车里。 黑色轿车溅着水花扬长而去,男人面色冰冷坐在我身边。 为什么,不放过我。 ------------ 2 色狼 和他的相遇,是在丽江古城的一个小酒吧。小酒吧,只有四张桌子,一个舞台。 彼时我坐在角落的桌边,一杯奶茶而已。他在斜对角的桌旁,侧对着我。 “夜深时,有没人为你点上一盏灯。在你入梦后,有没有人为你把手放平。” 侧打的光影中,他夹着烟的手离开唇畔,头用一种沉重的姿势微微上扬,袅袅的白烟缠绕,那么沉默而沧桑。 这是一个,足以引起人注意的男人。 “难道,你真的没有感觉到,你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难道,你真的没有感觉到,我的爱不需要再说什么天荒地老。” 歌手唱得太动情,我的心太柔软,泪水,在眼眶盈盈。 他扬着的头微转,便对上我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休息一下,大家会玩儿杀人吧?来围成一圈咱们玩儿一会儿。”歌手说他唱得太动情,吉他弦弹断了,招大家玩游戏。 我在舞台旁的一圈凳子上挑了个位置坐下,没两分钟人就坐满了。不知为何我一直注意着他,他坐在那里始终没有过来玩的意思。 杀人的过程还是蛮有趣的,也许是因为一直学工科又喜欢文学的原因,我分析问题时逻辑性强表述清晰,我感觉到灯光昏暗的角落里他偶尔投来的视线。每每那时我心都强跳一拍,待过了半分钟才敢抬起头看向他坐的地方。 他总是那样姿势,低头拿酒杯,或仰头抽烟。桌上,空杯渐满。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便离开了。 走出酒吧十几米,就感觉后面有人。小的时候我被坏人跟踪过,所以对于这些格外敏感,有时候有点草木皆兵的神经质。 我加快脚步往客栈走去,身后的人却始终与我同路。 快到客栈的小巷已算是古城较偏僻的地方了,那人却始终在我身后。我心中恐慌,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遇到劫财劫色的可怎么办。 一排大红灯笼悠悠,我快跑两步进客栈,第一反应就是回身关门。 “等一下。”男人沉厚的声音传来,两秒后门便被人撑住了。 我下意识抬头去看,大红灯笼的映衬下,男人的目光灼灼,嘴角带着一丝好笑的玩味。 是他。 难道他是色狼? 有魅力的色狼。想让女人被犯罪的色狼。 他不说话,细细打量着我的表情。半响,轻笑两声,说:“我住这里。” “哦。”我有些慌乱夹杂着害怕,反应过来后就急忙穿过院子进了自己房间锁好门。 很快,便听到隔壁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原来,他真的住这里,还是隔壁。 他刚才一定看我的笑话了。 突然想起一个迷恋老男人,和至少三个老男人谈过感情的朋友告诉我,老男人都比狐狸还狡猾,完全可以将小女生玩弄于股掌之上。 可是老男人的魅力,朋友始终无法抵挡。 夜里躺在床上,那个侧影就像他吐出的烟雾一样萦绕在我的脑海。 夜深时,有人为他点上一盏灯吗?他有曾情不自禁地把谁拥入过怀里? ------------ 3 桑田 黑色轿车停在一个小区里,男人一支大掌箍着我的双手腕强硬地拖拽到房里。手一甩,就把我扔在床上。然后整个身子重重砸在我身上,双腿禁锢着我的挣扎。 “逃?嗯?” 他手将我肩膀压得生疼,近在咫尺的眼里喷薄出的全是愤怒。 我却想起了那天清晨,他看着我的眼,笑得那样温和,让人沉溺。 那是我从酒吧归来把他当成色狼后的第二天。 前一日跟客栈老板订好了拉市海之游。早上10点左右,老板敲门叫我出发。我背好包,打开门,站在院子里的他便侧头看我。 丽江十点的阳光照进纳西小院,四周垂下的藤萝青青翠翠,他被阳光照耀的脸庞上,对我绽开一抹宽厚的笑意。 三十多岁的男人,若是身形健朗,臂膀宽厚,只那融进了岁月的刚毅和自信的面庞,眼神中的深邃,就能轻易让你为他的魅力折服。 更何况,彼时那一笑。 我竟恍然觉得,我曾和他谈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他执着碧玉簪挽起我的发,在我耳边说,结发为夫妻,恩爱到永远。 “今天你们两个有伴了。”胖胖的客栈老板说着便转身给我们带路。 我礼貌地向他点一下头,就低头看着老板的影子跟上去。 这一路,我们要同行了。我的心莫名紧张。 山色青葱人烟稀。马夫带着两匹马,载着我们,一前一后走在有些泥泞的茶马古道上。 马夫很是幽默,不停和我们聊聊天讲讲笑话。还对马儿发布着英文口令。“go”“stop”“累死也要go”。 他不怎么说话,偶尔笑两声,声音很好听,像我想象中浩轩的声音,低沉,磁性。 马夫倒是跟我聊得火热,因为我对纳西人的生活好奇,问了他很多问题,也简单回答了自己的经历。 努力写作,到处行走,追寻我自己的人生,自由而精彩的人生。生活,而不是生存。 走到青山的转角处,山群中镜面般的拉市海遥遥入眼。他骑的那匹调皮的小马停下来吃草,我这匹温顺的大马也停了下来。 两马并头吃草。我和他便挨得极尽。 他转头看我,抿着嘴对我一笑。那黑夜般的眸子却直接而毫无羞涩。倒是我,似乎不好意思地又低下了头。 ------------ 4 香格里拉 男人俯下身,狠狠吻住我的唇。用身体的重量禁锢着我的挣扎。 “放开我!” “撕拉”衣服碎裂的声音。他变本加厉,像被激怒的野兽。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姿色?竟敢耍我?”他的眼里被愤怒占满。 ------------------------------ “冷吗?”去拉市海之后的那天,在香格里拉恍若人间仙境的碧湖漫草旁,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从身后温柔地披上我的肩。 那时,他的气息,他的话语,他的动作,还是那么温柔。 “哦,不,不冷,谢谢。”我不好意思地想要褪下来还给他。进入普达措之前我以为我的衣服够抗冷,没有租棉服,没想到才走到湖边栈道就冻得发抖。可我怎么好意思穿着他租来的衣服,看他一件单衣暴露在风里。 “穿着吧。”他的手轻轻触到我指尖,却有足够的力量止住我的动作,“我大男人抗冻,你一个小姑娘别冻感冒了。” 指尖的温热让我心颤。 “谢,谢谢。” 他不说话了,走在我前面。 我拿起自己的相机,偷偷,照了他的背影。左岸碧湖青草,右岸高山云柏,木板栈道上,他的背影挺拔沉厚,像一座安稳的山,压在我心口,呼吸困难,又,甘之如饴。 某年某月某天某时某刻,你不知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人。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次仰头,一声轻笑,一种相似,让你把心里所有喜欢的特质都瞬间加在了这个人身上,于是,你爱上了他,或者说以他为实体,你心里那个完美的异性。 后来坐车的时候,高海拔中的盘山公路让我难受地想吐,他关心我,为我打开身旁的窗户,将他的水递给我喝。我难受地闭着眼,多想靠在他的肩上。就像回老家的时候心儿靠在浩轩的怀里,那么温暖,那么踏实。 离开普达措回去,要上九座商务车的时候,他专门和前面的人好言好语,让我换了位置,从来时的最后一排,换到司机旁边。他还告诉司机我晕车不轻,让司机开稳一点,开开窗户让我透气,给我买了水和话梅放在前面。 一个总是独自漂泊的女孩子,这样成熟的男人如此细致地照顾我,我幸福地好害怕离开。 那一夜,我几近失眠。反反复复分析自己对他的感情,又反反复复回想蛛丝马迹猜测他有没有结婚, 提早拔出,胜过万劫不复。 第二天时近中午醒来抱着衣服去院子洗,一下子就遇见了他。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一笑,只是沉默的一笑,我几乎瘫倒在地。你爱上一个人的最初,一切都无法控制。 “洗衣服?”他问我。眼光闪闪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竟有这样亮的眼睛。而亮得,又那么深邃。 “是。你也洗。我,我一会儿帮你洗吧。这是女人干的。”说完我就想咬自己舌头。我只是情不自禁想要帮他做些什么。我绝不认同大男子主义。 “呵,没事,我平时衣服都自己洗。”他说着,却站在洗衣机前不动。 我脱口而出:“你自己住?” 他似乎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嗯。” 我听见,花开的声音。我可以,努力,努力去争取我的幸福,心儿那样的幸福。 我可以吗?我的人生真的可以那么美好吗? “我,我帮你洗吧。”我把自己的衣服放在一旁的盆里,伸手想要去拿他手中的衣服,心跳带着手的抖动。 “没事,你先洗。”说完他便转身回房了。 留我站在洗衣机旁,大脑一片空白。此刻的以后,我要怎么做才好。 天知道,你们知道,我有多想,要这份幸福,要他爱我。 ------------ 5 艳遇 那天后来我专门听到他出门的声音隔了几秒走出门去。 和他在院子的石子路上相遇。 我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和他相处的欲望,就像中学放学忍不住站在篮球场边上看喜欢的男生。 “吃饭去吗?”我问他。 “是。你也去吃饭?” “嗯。”我忐忑着。 “那回来见。”他却没有邀我一同吃饭,出了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那天夜晚我兀自在院子的秋千上失落。 他却从房间出来站在我面前,院子的灯光昏暗,他的眼却聚着星辰万千,他用一种很温暖的声音问我:“我去酒吧听歌,你去吗?” 我的心狂跳,放在秋千绳上的手止不住抖:“哪个酒吧?” “就是那天你去的那个。”他的灰色衬衣被风灌进胸口,那里面是属于男人的厚实。 “好呀。”我跳下秋千,“等下我去拿钱包。” “不用了,走吧,当然男人请客。”他迈步往外走,气势中有一种胁迫我必须顺从他的力量。 一路拐拐,走到五一街。 “好像在这条街上。”他说。 “你,不认识?” “呵呵。”他侧低下头来对我笑,很亲切的一种笑,“我那天随便进的。所以今天才得找你带路。” 原来,他是让我带路。 我还从刚才起就激动不已,一路上一直在揣测他对我的心思,分析他是那种想要艳遇的,还是像浩轩一样对感情认真的,他会不会在这几日的了解中感觉到我的特别,我对自由的追求对梦想的执着有没有吸引他。 原来,他只是让我带路。 进了酒吧,他径直走向他先前坐的那张桌子,我在桌子的侧边坐下。 一杯红酒,一杯奶茶。 歌手已不是那天那人。换了个长发mm,一曲约定,声音纯净一如周慧,却少了能让我想哭的感觉。 他隐在侧面昏黄灯光下的轮廓和姿态那么迷人。他俯身,他直起,他点烟,他吞吐。 我的心,满了。想冲进他怀里。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想,看着他沉默平添忧郁的脸,看着他灰色衬衣勾出的胸膛,我就想躲进他怀里被这个男人紧紧抱住。 他夹烟的手握住红酒杯,跟我放在桌上的奶茶杯一碰,我下意识看向他的眼,他看住我,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看着,毫不避讳,不是审视,没有笑意。 然后微扬唇,算是示意,抬手喝尽杯中酒。 我低头喝茶,我想那时我的脸被他烧坏了。 而他果然是太吸引人,邻桌的几个女人频频向这边看来。 后来有个女人认认真真地打量了我,可能在猜测我们的关系。我不化妆,圆脸,黑色体恤上别着白色蝴蝶结。通常看我的人都以为我十八九岁。一点也不夸张。 那女人可能以为我是小孩子,是他的亲戚或什么的,一般大款找小三也不会找我这种姿色的。于是她举着两小瓶啤酒过来了。 “可以坐这里吗?”女人笑容绽放,声音娇媚,问他,同时礼节性地向我笑一下。 “可以。”他点头,同时将手中的烟在烟灰缸中捻灭。 “老板,来杯你们自酿的酒。”他请她喝酒。 “刚才我们几个都说你抽烟的样子特别迷人。”女子将一边的发别在耳后,直视着他说,眼神里是我所不敢的暧昧暗示。 “呵呵,是么。”他笑得自信而好脾气,接受了她的搭讪。 我坐在一边,听他们的聊天。那仿佛不是我的世界,一个陌生的男人和一个陌生的女人为了身体的欲望所进行的前期接触。 “那个,我想回去睡觉了,我先走了。”我煎熬了十几分钟,终于鼓起勇气插个空说了句话,就逃离了。 这一次,没有人在身后跟着我。 他不是浩轩,他只是一个有钱有外表有身体的成熟男人,命运怎么可能这么神奇让我遇上完美男人。 退一万步,即使他是,他也不会看上我。 我算什么。 男人想要的,我没有。 也许,是我对他不受控制的喜欢过于明显,于是他用这种轻浮的方式拒绝我,告诉我,他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女人。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便走了,又一次独自上路,去了7个小时车程外的泸沽湖。 他深邃的眼,抿起的唇,低沉的声音,却一路在我脑海紧追。 ------------ 6 你是我的女人 午后微雨的泸沽湖畔,我撑着伞站在湖边木板上。 雨打水面是咕咕的声音,就像是风灌进了波涛。远处对岸连绵的青山尽数隐在弥漫的白雾中,只余湖中小岛,千年如一的静默。 远处的水是墨染紫色,相接处换成翠玉的绿,再近处又泛出紫,紫与绿又在水浪拍打处相接。还有近处白色碎花点点,浮沉,飘零。 像我选择的人生,一直走着,漂着。 风从右侧吹动我侧脸的发,白色长裙便舞了起来。 而夹杂在清风中的,还有一股烟味。 我侧脸看去,那轮廓就像早已镌刻在我心中,只一眼,心的某个地方就开始灼烧。 他用那样沧桑的姿态吸着烟,平时深邃的眼此刻微眯着,眺望着我们谁都看不到的远方。鼻梁挺直,身形峻拔,周遭却辐射出一种成熟沉厚的气息,那是属于一个男人最致命的吸引力。 雨打在他的短发上,泛着晶莹。 我不忍让他淋雨,一股脑散尽心里的自卑,怨气,害羞等等等等,走向他,把我的小小单人晴雨伞举得高高,为他遮住细雨。 "咳咳。"他的烟被风径直灌入我鼻子。 他微低下头,走出伞,走过我。 他是,再次告诉我他的拒绝吗? 我泪在眼眶氤氲,一种温暖又重新包围了我。 他走到我面前,从我手中接过伞柄,遮住我头顶,另一只手捋了我脸侧微湿的发梢。烟,已不在。 "你住哪里?"他问我,细雨一般绵绵的语气。 "就这家。"我指了指身侧后木质的小客栈。 他示意我带路,我们一同进了兼有酒吧功能的客栈前台。 "老板,还有房吗?"他边收伞边问。 "标间没有了,只有多人间,30一个床位。"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有卫生间和热水吗?" "公用卫生间和淋浴间,很干净的,您可以先看一下。" "嗯,我住下了。" "那个,这里还有别的客栈,你去问问?"我仰头小声跟他说。他一个三十多岁全身名牌的大老板,生活条件优越惯了的,怎么能忍受和别人住一起睡架子床上公共卫生间? 他却不回应我,径直跟着老板到吧台登记去了。 交完钱,他转身,像很熟识的朋友那样问我:"我先把包放到你房间吧?" "嗯,好。"对于他所有的要求,他的魄力之下,我都只有点头的份,心甘情愿的。 下午四点多,雨停了。这里的天就像他对我的态度,一直让我揣测,捉摸不清。 远处弥漫的白雾褪去,露出青山隐隐,青山隐隐之间,袅起稀薄飘渺的白烟,好似白烟深处,就是传说中的仙境。 我们的船在湖上飘荡,我和他对面而坐。一浆一划,荡开层层水波,水波远荡处,粉红青蓝湖蓝酱紫层层递进。每一次,我看泸沽湖,它总给我呈现不一样的色彩。 就像每一次我看他,都多出一分无法自拔。 船离岸边不远,我听见岸上摩梭人家的小孩唱着儿歌:"夏天来了夏天来了,人多了……秋天来了秋天来了,湖水蓝了……冬天来了冬天来了,结冰了……" "要是能在这里住一年就好了,看尽一年四季不同的美景。"我感慨。 他又低低笑了两声,看着岸上的孩子说:"你可以啊,反正你到处行走写作,没有绑住你的工作。" "呵呵,生活要是和理想一样就好了。现在写小说还无法养活我自己,何况这里消费很高,住不起。我只是给自己一点时间为梦想做最后的努力,说不定今年年底,我就得去找份工作,做个朝九晚五奔忙在城市中的正常人。" "我认识的朋友有做文学网站的,好像还做得很大,我可以帮你介绍,你在那里有老板照顾会发展很好,出书什么的也不成问题。"他说得坚定。 我只是淡淡笑笑,摇摇头:"那样我心里会不踏实。而且,你们的世界太复杂了,我不知道相对于这个得到的付出,我牺不牺牲得起。我只想踏踏实实写文字,自由生活。我不需要多有名,但我希望有真心喜欢我的读者和我分享每一个故事,和我一起思考人生,一起过每一天,一起在浮躁尘世找到属于自己小小的幸福。钱么,能支持我生活让我一直专心写下去最好。" "那糟糕了。"我话音落后十秒,他开口。 我疑惑看他。 他收起眺望远处的目光,闪亮深邃的眸就凝视住了我,将我吸了进去,那眼里有内容万千,每一项,却都看不透。他仿若开玩笑地笑着说:"那要怎么才能打动你的芳心呢?" "嗯?"我不敢揣测他话中的含义,心跳如鼓,全身发软。 风吹过,我的长发斜斜飘起,遮住半个脸庞,我低了面。他脱下自己外套,双手绕到我脖后,温柔地替我将衣服披起。手把挡住我脸庞的发扶开,有些粗糙的温暖触了我的脸颊:"明明你有点胖胖的,为什么你总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让人心疼呢。你说,我怎么才能打动你的芳心?干净,善良,有梦想,勇敢,像风一样的,能为我停留吗?" 低沉而柔和的声音之后,他一只手覆上我放在膝上的手,摩挲,缓缓握紧,无法抗拒。 那一刻,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有一种感觉,心跳得快要死去,还有就是好想好想哭。上天对我太好太好,我虚构的幸福那样飘渺,此刻却如此真实。 湖面风渐大,小舟摇摆不定。 看他一件黑色短袖在风中招摇,我心都会疼。我是不是,太轻易,便爱得太多? 我左手捏住肩部他的衣边,在他掌中的右手想要抽出,他却愈加握紧,不容逃脱。 我只得一只手试图脱下衣服还给他。 他另一只闲着的手,便暖暖附上我的左手,顺着肩部牵下,将我两只手都捧在他的大掌中:"干什么?我不冷。" "我怕你冷。"我小小声,说得温婉倾心。 他凝视我,微微笑开,唇边那一抹宠溺,化了我的所有。 他牵我的手,一直牵着,将我从船上,牵到岸上,温暖宽厚的大掌牵着颤抖汗湿的小手,牵着我在岸边散步。 一步一步,我们并肩走得那么缓慢,我仿佛,也听到了我毫无章法的心跳节奏外重叠着他有些凌乱的心跳声。 这里有很多狗,也许是家养,但总是成群结队的。我本就怕狗,这时对面的一群大小不一的狗中突然有一只黄黑色面目凶猛的飞快地朝我们这里奔来,我第一个意识就是他是来咬我们的。 "啊!"我情不自禁反应了一下,下一秒就被猛地拉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怎么了?"我在他怀中还来不及站稳,他一手护着我的肩关心地问我。 我左右看看,那只狗明显只是打酱油的,超别的目标去了。我这才心有余悸地说:"我以为刚才那只狗是来咬我们的。" 他嘴扬起了,有些诙谐地问我:"你很怕狗?以前被咬过么?" "没有。可是我亲眼看见我表弟被咬过,好可怕。"我皱着眉,脑海里都是那一幕。 他抚摸我的头:"别怕,我在这,不会让他咬你的。" 然后他一手放在我的腰间,一手轻柔按着我的脑袋,将我拥进他的怀里,仿佛抱着很珍贵的东西。 良久,他抱着我的手臂又收紧些,下颚贴在我的发边,缠绵又动容的语气说:"丫头,下次不要这样了,有危险的时候应该躲在我怀里才对。你是我的女人,我会好好保护你。" "我,我刚才也没多想,就是不想让它咬到你。"我在他怀里小声叮咛。 狗来的那一瞬,我满心惧怕的时候,下意识地将他推了开去。 我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无关男女,只关爱。 他一下一下,抚摸着我脑后的长发,一下一下,将我搂紧,化在他历经风雨,沉稳如山的怀中。 ------------ 7 左半边翅膀 "你到底多大呀?"我在落地窗前仰着好奇的脸问他。 他看看我,眼带笑意,一手拨了我额前快遮住眼的刘海儿:"37。"气息吹动我的发梢,他的眼始终看着我,眼神和语气中是对他年龄的豁达和自信。 "咦,看不出来呀,感觉就三十一二岁。" "呵呵,哄我开心呢。"他拍拍我脑袋。 "真的,你保养太好了,这皮肤,这身材,千年老妖呀。不过你的气息很成熟,感觉很有阅历。" 他笑着从我脸上移开眼,看向落地窗外风中波澜起伏的阔大湖面:"你25。"他笃定,甚至不用看我的反应。 "诶,你怎么知道?" "本科毕业,留学三年,刚回国,可不是25?" 原来上次在拉市海我回答马夫的时候他留意了。 "你呀,傻丫头一个,人家问你什么你就把老底都说出来,一点不防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炫耀你留过学,其实,你就是傻。" "我是傻,所以你不要骗我。" 他微怔,转过头来,然后双手的力量柔软而结实地把我拥进他温暖的怀抱,在我头顶怜爱叹息:"傻丫头,我怎么舍得啊!" 窗外的光照进来,仿佛也带来夏日湖水包容氤氲的温暖,我们好似相拥着荡在湖面之上,心那么近那么近。 就是这样,恋爱刚刚开始的第二天,我已经,如许幸福。 这一天,我们像所有的恋人的那样,划船,骑车环湖,吃饭,牵着手走过古村短短的石板街道。 看迎面而来骑单车的男孩,带着后座侧面竹筐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的小狗,颤颤悠悠,又悠闲无比地走在青山碧湖畔的石板小路上,踏过轻扬的山歌踏过袅袅白烟铺展开的时光。 然后肩并肩,坐在我房间的榻榻米上,落地窗外,就是傍晚波光粼粼的湖面。远山悠悠,近水朗朗,美得如梦如幻。 看着他被光阴晕染的侧影,偶尔我会怀疑我对小说感情太深,掉进了自己醒不来的梦。 那天的后来,我靠在他的怀里,我们聊了很多很多。 他讲他北京胡同里的童年,讲他的大学,讲他懵懂的初恋,也讲他创业的艰辛,讲这社会的肮脏。我问他做生意,和政府打通关系什么的,那些逢场作戏,他是不是也身在其中。 他懂我的意思,沉默一下,点了头。 "不过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你是我第一个想要这样认真去爱的女人。"他看着我的眼,认真地告诉我,目光的深邃中泛出湖水澄蓝的清澈。 "我好幸福。"我对他露出恬淡而满足的笑,然后,挽住他的臂,靠上他的肩。如山的男人。 我讲我的见闻,讲我去过的地方,讲我对人生的思考,对生活的看法。 他说你好像比谁都天真,又比谁都成熟,那么脆弱,又那么勇敢。 他说我是他的清水芙蓉,让他摆脱尘世的尔虞我诈,浮躁动气,只想抱着我,在哪都好,都像坐在青山静湖的小舟上,别的一切都不缠在心里了。 然后我在他的怀里唱了一首歌: "梦是远远飞翔你就是我左半边翅膀,感觉不到你的呼吸的心跳和我一起,我宁愿不要飞翔。" "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停下你的脚步吗?"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还来不及回答,他如是感慨。 "爱情没有配不配,只有合不合适。其实,跟你在一起我压力很大呢,我要再漂亮,再漂亮,再漂亮,各种漂亮才能有足够的自信。" 他唇边的笑越来越放大:"我还以为你足够自恋呢,你不是老说人不自恋枉少年么?怎么这会儿嫌自己不够漂亮?" "那,你身边的女人肯定都特别美,身材都特别好,特别会打扮,他们说,中年男人最看中女人的身材,那我……" "哦,让我看看你身材哪不好了?"他的话落在邪魅的语气中,最后一只咸猪手放在我胸前……隔着稀薄的空气。 我身子往后一缩:"干,干什么!耍流氓!" "呵呵,我觉得你身材很好啊。"我看向他,他的眼就一直那么盯着离他手只隔了半层空气的,我的,胸…… "嗯,真的很好。"末了,他郑重地补上一句。 我仰头,他平时刚毅此刻柔和的脸一点点向我靠近,靠近。我闭上眼睛,唇齿间就被他令人沉溺的气息占领,包裹。 他在我胸前一直不敢落下的手,从我腋下绕到背后,将我向后倾斜的身子抱住,大掌在我背后暖暖将我抱住。 唇贴着唇,不算太轻柔,但那每一次摩挲包裹都是温情的,缠绵的,他将他厚重自信霸道又宠溺的气息,从绵绵缠绕的舌尖一点点灌进我的身体,融进我的血液,汇入我心底最深处,弥漫,占满。 从此以后,心中千千网只为他结,心中千千情,只为他念。 我执意漂泊的心,就这样从蓝天白云之中陷落到人间小小的一隅。 若此生伴君,我甘愿停留。 只愿君心,似我心。 于是爱已深得,恨不能胡为血肉。 于是, 走前的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了。 ------------ 8 我们,太快了 傍晚牵手从湖边散步回来,他送我回房。 我眷恋地贪婪地再看几眼他凝视我的眼,说"晚安",然后准备关房门。 他像我们初识那晚一般,用他单手的力量挡住房门,然后猝不及防地俯下身吻住我的唇,双手抱紧我,将我逼进屋里。 门这才"嘭"一声关上。 他将我抵在墙边,霸道不容抗拒的气息紧紧缠着我的唇齿,吻我,吻我,迅猛而炽烈,彰显着他急不可耐的欲望。 他的吻滑至我的脸庞,脖颈,将我点点灼烧,抛入天堂地狱。 "别,别,不要。"我阻止他继续深入的手。 他却似一往无前,毫无停下的意思。 "不要好不好,别这样。"我祈求。 他猛地停下,在我肩窝重重喘息几次,又吻住我的唇,久久宠恋。 最终,他叹了口气,温柔地吻了我的额,说:"好,我尊重你。" 然后起身,走下榻榻米。 "你去哪里?你,生气了么?" 他回头看我,又用手撑着身子俯下来:"傻瓜,怎么会生气呢?不过,对于男人来说,这个也不是说忍就能忍的。我冲个澡去。" 说完他貌似邪魅地笑了一下,转身进了浴室。 他是浩轩,真的是,是个好男人。 我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谢谢上天,我的幸福,请让我努力抓住。 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感觉他掀开被子躺在我身侧。 一股温暖,让人迷恋的气息,将我包裹起来。 我感到我的头被他轻轻抬起,然后他的手臂就从脖颈下环住了我,另一只手从上面揽住我背后,将我微微侧身,裹进他的怀里。 然后轻柔地,轻柔地,一下下拍着我。 我就这样,睡着了。耳畔,是寂静的夜里湖水拍案的声音,还有他时长时短的呼吸。 第二天早晨,落雨。 我在他温暖的怀中的醒来。他怀抱的气息,就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成熟,安定,包容,迷人。 前夜他真的对我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动手动脚,只是抱着我,轻轻拍我,哄我入睡。 出国后的三年来,我第一次没有做梦。 印象中真的是第一次。 我借清晨窗帘透过的微光端详他的脸。 他微皱着眉,略黑的皮肤已在眉间眼角有浅浅皱纹,好似睡着的时候也是疲惫的。他将生意做得这样大,在中国这个社会,他一定经历过我所无法想象的种种,那么现在他的能力便也是我无法想象的强大。 我不去想他曾经有过多少女人,不去想他在商场上会多少明里暗里的手段,只要他有责任,有原则,真心爱我,就够了。 他睁了眼,看见我在看他,抿唇一笑,竟有些腼腆的可爱。 他凑近脸,呼吸拍在我的唇间,欲吻我,却又停下。 他掀了被子,再给我盖好,走进浴室。我听见刷牙的声音。 我也走进浴室,不大的脸驰旁挤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你干什么?"他嘴里混着泡沫。不清楚地说。 "刷牙呀!"我朝他做个鬼脸,拿起自己的牙具,站在他旁边刷刷刷了起来。 我又听见他含在嘴里的笑,宠溺的,欢快的。 刷完牙,他从挂钩上拿下毛巾,轻柔握着我的下颚微微抬起,替我擦去嘴边的泡沫。 "唔,真香。"他将唇挨在我的唇边,深厚的气息嗅了嗅,呢喃,唇和唇相贴的吻。有些凉凉的,清清的香。 "早上想吃什么?"他满足地问我。 "酸奶苹果,我每天早上都是这个。" "这么少?" "润肠……" "那我买去。"他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 "苹果我有,买个酸奶就行,再看你吃什么买些。我得把行李收拾一下。" 是的,要离开了。 更巧的是,我们的机票是同一天。 只是我去重庆,漂泊的下一站。他回北京,回去他的奢华都市惯常生活。 以后的以后,我会努力幸福。 我想,如果他要娶我,我真的愿意为他停留,为他放弃我想看更远天空更大世界的渴望,为他身在浮躁都市,有他之处,就是我的天下。 早餐,我们拥在房间,对着清晨的湖景。 他一直很沉默。 在我喝着酸奶时,他突然从侧面抱住我,将我拥入怀中,拥紧,把我的脸裹在他的胸膛。 "我……有妻子,还有个十岁的女儿。"他缓缓,慢慢,低低,告诉我。 那一刻,我只是"哦"了一声,低下头。最初的最初,到刚才的刚才,我一厢情愿地相信和解释着他那句"嗯,我一个人住。"我以为,他不会骗我。 从头到尾,我多希望自己就是小说里的女主角,遇见完美的男人和爱情,然而这是生活,他妈的生活。 原来,这是一个关于小三的故事,一个关于出轨的故事,一个关于那些欲罢不能欲进不可的爱恨痴缠的故事。 而这,是我的故事。 ------------ 9 再见,不再见 雾中的机场。 登机口旁,他不顾旁人的目光,极尽眷恋将我拥在他的怀中,他怀里的气息那么认真,那么不舍。 我知道,我哭了。 很久很久,久到好奇的旁人都看累了,他才放开我。 "傻瓜,别哭。"他微俯身子,粗糙的指尖替我拭去眼角滑下的泪,"你在重庆玩累了就到北京来,或者手上的事处理完我就去找你。我保证,我会让你幸福的,不会委屈你,好不好?" 我低头,不敢看他,怕我的心墙在他凝视的眼里坍塌。 "看着我,丫头。"他捧起我的脸,"我对你是认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帮你做到,只要你做我的女人,不,做我的爱人。我爱你,丫头,我真的很爱你。" 然后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接着又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最后解开衬衣最上面的扣子,从脖子上取下挂着的祖母绿玉环,大掌捉起我的小手,将温热的玉稳稳放在我掌心:"这个是上好的翡翠,我戴了很多年,都说人能养玉,他已经通了我的气息。你戴着,想我的时候它就在你心口。以后你戴多了,它也有你的气息了,多好。"他淡淡笑着,却那样满足。 "你有没有什么东西给我?我想你的时候怎么办呢?"他握起我的掌心,哄小孩子的语气问我。 "你,你把我手机号记下。"我啜泣着说。 他拿出手机,我报了一串号码,然后抱住他的手:"先别打,我想等我下飞机第一个接到的电话,一串陌生号码,接通就听到你的声音,那样我会觉得很幸福。" 他笑着收起手机,揉了揉我头顶的发:"傻丫头,就你主意多。" 他转头看了看流动的人群,看住我,黝黑的眸似有说不出的种种,最后只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对我说:"我该登机了。你一个人在重庆注意安全。我很快就去找你。" 我笑,坚强地点点头。 他转身离开。 我多想冲上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抱住我的幸福,可是,他是不能属于我的。 雾中的机场,模糊的泪光,而我,只是默默离开。 他说,他是真的爱我,所以不忍心骗我。 半个月后,我又回到丽江。 因为我无法承受失去他的日子。 只用这样的方式,在我们相识的地方,细细回忆他的一颦一笑,每一次低头,每一次俯身,每一声轻笑,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点怀抱的温度。 我已爱得那样深,像失去了心的重量,在尘世飘荡,过着茫然的每一天。 如果你曾深深爱过,如果你不可以去挽回失去,你懂我所有不能言语的痛。 ------------ 10 恨不相逢未嫁时 他没有再给我来过电话。 身上的钱不够支撑在丽江的生活太久,于是我走进一间小酒吧,回应一下门上的招聘启事。 "服务员一个月800。如果你会唱歌的话,歌手工资会高很多。"老板人看上去很有亲和力。 "我觉得我唱歌倒蛮好听的,但是我不会乐器。"我如实招来。 "唱两句听听。""高,来给小姑娘伴奏一下。"他唤来一旁舞台上独自撩拨吉他的短发眼镜男。 "唱什么?"男生走过来,看上去20多岁,并不热情,眼镜下是一双有些忧郁又带些厌世的眼。 "那英的,梦一场。" "¥%……&*"伴奏开始,这是我多么熟悉的前奏。 我坐在吧台边的高椅上,闭上眼睛,从记忆中开始唱歌的旋律处跟进。 一字一句,心血尤滴,情歌的可怕,在于它触动你心底最深处掩埋的伤。 "早知道是这样 像梦一场 我才不要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我能原谅你的荒唐 荒唐的是我没有办法遗忘" 至此,泣不成声。不是我太脆弱,是爱得太深,伤得太重。 我以为的完美爱情,瞬间崩塌,成了世界上最遭人唾弃的乱搞。 袁瑞,你的那些凝眸那些怀抱那些深情低喃,此刻想来,是那样带血的温柔。 周围都沉寂了,我尴尬地用手背抹了脸颊的泪,不好意思地看向老板。 他脸平对着我,眼却盯着吧台的某一处,仿佛想到了什么很久远的东西。 "今天晚上来试着唱一晚吧,给你150。"良久,他说。 晚上做唱歌准备的时候,弹吉他的忧郁帅哥告诉我,我的声音很干净,唱得很真实,触动人心。 我想,那来自我心底因他而放满的水。 舞台不大,灯光从头顶打下却烧得脸热。 一切没我想象的那么复杂,我只是和吉他手商量好后随意选歌唱,下面的人玩他们的,喝酒,聊天,泡妞,也有很认真听着歌的,看得我不好意思。 不过这里本没有多少人,这间酒吧和我们初识的那间格局和规模都太相似。 我是刻意,或者无心。 只为纪念,又怕重逢。 一首一首,嗓子有些疲惫了。 老板恰好端了杯子过来,里面透明的液体,递给我和吉他手,半蹲着抢过话筒说:"中场休息,广告过后,精彩歌曲继续。"声音充满调侃和幽默。 底下人欢笑一阵,谁都没有抱怨。 我想,这是丽江这个地方的特色,虽然旺季比较喧闹,但是,每个人在这里的时光都是柔软的,没有那么多怒气,谁和谁都能相见一笑。 "感觉怎么样?"舞台的一侧,老板笑问我。 这是一个气息很自如的男人,中发,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不同于袁瑞的黑亮深邃,是一种摄入人心的聚焦,奇异地和谐在他轮廓显得柔和的脸上。有点像眼小版的台湾演员连凯,身材也像。吉他手告诉我,老板姓陈,大家都叫他华哥,30岁,台湾人,中学开始去美国留学,毕业做酒店管理,现在做金融投资,去过很多国家,顺便在丽江开个这样的小酒吧,算是自己一栖之地。 "挺好的,我跑调多不?"我睁大眼,缩了脖子,抿嘴,不好意思地问他。 他开朗地说:"没有,挺好的,今晚上座率比平时高呢哈哈。" "呃……" "别害羞,你就那样唱,像你平时一样,用自己的感情和心去唱。我都被你的歌声吸引了。" ""我不知如何回应,羞涩地笑了下。 "老板,唱歌啦。"台下有人喊。 我们相互点点头,我和吉他手便重返舞台中央。 "唱一首《恨不相逢未嫁时》!" 吉他弦刚刚轻拨,台下角落的一张桌子处就传来了声音,沉稳,隐着怒气,命令,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场听清。 是那一双眼,在灯火阑珊处,眼里的光却直射入我的心间,像盯着猎物一般,狠狠紧紧地盯住了我。 ------------ 11 广岛之恋 "唱一首《恨不相逢未嫁时》!" 吉他弦刚刚轻拨,台下角落的一张桌子处就传来了声音,沉稳,隐着怒气,命令,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场听清。 是那一双眼,在灯火阑珊处,眼里的光却直射入我的心间,像盯着猎物一般,狠狠紧紧地盯住了我。 天,为何又要让我们重逢。你要让我怎么办?! 一旁的吉他手轻轻碰碰我。 "我,我不会唱这首歌。"我对着话筒道歉。 却感觉他的目光一直直射着我,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我不敢看他,难受又不知所措,求助地看向老板。 老板正绕出吧台准备过来。 "那换一首《广岛之恋》。"阑珊处,他点了烟,随意又笃定的语气,再不看我。 "你早就该拒绝我,不该放任我的追求,给我渴望的故事,留下丢不掉的名字。"你有妻有家,为什么要接受我的爱,为什么要给我那一段短暂的刻骨铭心。 "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终于明白恨人不容易。"是的,我恨不起你,尽管你骗了妻子骗了我,可是,我恨不起。我爱得好懦弱。 "愿被你抛弃,就算了解而分离,不愿爱得没有答案结局。"这是你想跟我说的话吗?可是我们明明,就是一段不可以有结果的恋情。 "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早该停止风流的游戏。" 林徽因说,如果让我在道德和爱情之中选择,我选择前者。而今你将这样的境地丢给我,我只能说,我选择伤害最少的人。 我忘不掉,母亲割腕的那一幕。 "对不起,我暂时离开一下。"我只能借上洗手间掩饰我的崩溃。 我离开话筒,向吉他手歉意,走下舞台。 他却急急两步,安安稳稳,挡住我的去路。 那双眼,有让我眷恋的成熟深邃,温情宠溺,此刻定定盯住我,眼里的光是隐忍到即将爆发的怒气。 他铁一般箍住我的手腕,将我向门外拉,当着所有人的面。 他的步伐看似从容却快得出奇,我被迫着在他的拖拽下小跑跟上,被他拉到100米外转角的小径灯光消失处。 "为什么!" 我来不及停下的身子撞上他猛然回身铁一般的胸膛,他一手箍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钳住我的肩膀。 疼。 "为什么。"陈述的语调,声音亦不大,我却觉得他几乎是吼出这三个字。 "你知道的。"我再没有看他的勇气,怕在他的眼里背弃所有的理智。 "不管因为什么,你都不应该直接给我一个假电话就断了所有联系!你忘了我们的爱吗?忘了我们在一起多幸福吗?你就忍心这样一辈子不再见我吗?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煎熬!我生命里从来没有过这么难熬的日子!" 是的。 我给他的号码,是假的。 11岁父母分居,11岁半夺过母亲割腕的刀,隔天下午又在母亲枕下发现亮晃晃的刀刃,从此终日在失去双亲的惶恐中度过,13岁父母正式离婚,此后直到现在的每年只见父亲两面,父亲有了比我小16岁的弟弟,吃饭时两个没有香菜的调料给了继母和弟弟,父亲从不知道我也不吃香菜。 一切,都源于出轨。 我如何能去做一个家庭的第三者,亲手把母亲和我的伤痛加诸在别人身上。 那不是我的幸福,将是我一生不得安稳的开始。 所以,我逃离。 即使我很爱,爱得无法自拔,爱得痛彻心扉。 但我只想,独自守着这份爱,慢慢回忆,慢慢承受。 "我们,结束吧。"我转身,想抽出被他禁锢的手腕。 我感觉到他的气息一滞,周身流转出一种渐浓的痛苦。 "因为我有家庭?"他沉重着语气问我。 "是。" "除了名分我可以给你一切,好好爱你,呵护你,帮你实现你的梦想。我发誓,我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你相信我,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我有男朋友了。" 他生生顿住。 "发生什么事了?"是酒吧老板从灯光次第明灭处走来。 我甩他的手,他却将我箍得更紧。我皱着眉摆脱他,他似是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走来的人,手松开了。 钳制退去,我快跑两步到老板身边,抬头看他,用很轻柔却清晰的声音说:"没事了,走吧。"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请求。 他抬头看了看我身后的男人,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来路,任我将他的胳膊挽起。 慢走两步,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挽着胳膊的手用了力。他身子轻微顿了一下,一只手拍拍我在他臂弯处的手,突然转过来停下,俯身凑近我的脸:"累了吗?我送你回去休息吧?"语意轻柔,是对爱人的体贴。 我点点头。和他继续用这样伪装的姿态前行。 我知道转角的刹那,他转头看了被丢在黑暗中的男人。我不知道,他们交汇的是怎样的视线。 我的脑海里,全是袁瑞的愤怒,不停地问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也想问你,问苍天,为什么,为什么。 真爱无罪,可,道德有理。 如果上天成全了我,我成全了你,那么谁来成全另一个女人的幸福,谁来负责一个小孩子一生的阴影? "我不能留在这里了。"回去的路上,我跟华哥说。 他沉默片刻,什么也没问,只是轻叹:"那真可惜。你以后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这里随时欢迎你。" "谢谢。"可是我想,我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 12 逃不掉的天涯海角 "你今天去超市买点鱼和肉吧?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临上班前老妈吩咐。 回家这半个月,短短十五天的时间,我瘦了足足十斤。 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喜欢大吃,总觉得世界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吃一顿解决,所以郁闷的结果就是体重增加。 只有这一次,我毫无食欲,瘦得那么快。 原来,可以解决的种种,都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次,痛彻心扉,我想,这将是我一生逃不出的牢。 想忘而不能忘,想爱而不敢爱。 我只有回家。虽然我很不喜欢待在家里,因为母亲给我太大的压力,我固执着文字的梦想,可若再养不活自己,她就命令我必须找工作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家更好的地方让我舔尝这段伤口。 也许,我真的就此做一个朝九晚五的人,做着不喜欢的工作,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小心翼翼着,嫁一个不爱的人,生孩子,一辈子。 就这样了。 这样,什么也不去计划,随波逐流,是不是就能慢慢变淡他给我的痛。 我曾经所有的梦想,所有的勇敢,所有的放弃和坚持,也许就真的为了他,化为泡影。 女人,总是情深如痴,逃不出自缚的牢。 六月的第一天,超市结账处排了长长的队。 轮到我前面的人,可是只是一辆装了一袋苹果的车,主人不知所踪。 等了半分钟,还是没人,我后面的顾客急得催促我,营业员也示意我先结账。 我将前面的车子顶开,站到结账处,营业员刚给我扫了两样,突然有双手从身后过来将我车里的东西扔到收银台外的地上。 "你瞎了!没看见我车在你前面!插什么队!长不长眼睛!"一个大概三十左右的妇女尖着嗓子指着我的鼻子骂。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我从来没跟人发生过正面冲突。 我心跳得很快,有些怕,但我知道不是我的错:"我等了你半分钟,后面这么多人都在等着结账,你不来我以为那车子没人要,总不能让大家一直等着。" "睁着眼睛插队还狡辩!有没有素质你!大家都看啊!这人插队还有理了!" "我等了你半分钟不来,我怎么知道那些东西还有没有人要,总不能让后面的人一直等。" "你就是插队!"那女的不依不饶,声音尖得我难受。 "好了好了,你现在来了,你先结。我不想跟你吵。"我拉着车子往后退,不欲再争执。对于我来说,吵架无关面子,只是一种浪费时间浪费情绪不值的事情。尤其是跟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没什么可说。 她先结账了,嘴里还骂骂咧咧不依不饶。 我排在她后面,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苦笑。 所有的人,都在看我。我知道我脸红了,心也跳得很厉害,可是我很坦然。 再次轮到我结账时,我先走过收银台捡起刚才被那女人扔掉的东西,抬起身的一瞬间,我看见一张面孔。 一瞥而过,又转回去定住。 那张,夜夜在我梦外梦里煎熬我的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来找我的吗?就算是又怎么会这么巧呢? 他穿着白色衬衣,挽着袖子,站在二十米开外,优雅俊朗,成熟迷人,我仿佛闻到空气里他沉厚自信又包容的气息,我全身的骨骼软了。 可那眼眸,深邃的,曾经眷宠的,专注的,此时只是毫无一丝的波澜,没有内容,只是看着我,看着我,仿佛其他周遭看戏的所有人一样,比那些人还多了种漠然。 "爸爸。"旁边有个小女孩从肯德基走出来,举着蛋筒。 他侧身低头,那么宠溺地笑:"买完了?满意啦?这下走吧?"然后牵起女孩子的手,离开我的视线。 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我不知道怎么结完账的,当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回家的路上那个小花园的喷泉旁,手里的袋子散乱一地。 我埋着脑袋,哭到全身颤抖,却不敢出声。 这样最好,我知道的,这样最好。 相忘于江湖,再不是彼此的谁。 只是,那手心的温度,耳边的宠恋,他说爱我爱我,已无法失去我,还在我耳边,还在我记忆的每一处如许清晰。 承受不了这欲爱不能,也承受不了这生生陌路。 从那以后,我不断尝试,不断尝试,去淡化这份感情,却只会在每每想起,又忍不住从头到尾细细回忆一分一秒,回忆他的每一种表情,每一次看我的眼神,然后眼睁睁看着没有他的空气想着没有他的未来,不知人生,还要怎样走下去,我想,幸福只有一种,此生再无可能。 第一最好不想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直到,我们再次重逢。 一切的一切,原来都还没有开始。 ------------ 13 绑架续 其实我到北京的第一周,就又看见他了。 真的只是巧合。 我不知道这是命运对我的好,还是对我的残酷。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却,不断相交。 我到北京办理手续。顺便等着一周后的同学聚会。 那天我从超市买完东西出来,在公交站等车。突然听见包里手机响了。 手上的东西很多,很不方便,从一个手换到另一个手的时候,就没拿稳。还急急去包里掏手机。 我想命运是捉弄我,每次都让他看见我最狼狈的时候。 我刚接通电话,手里一个袋子鬼使神差地开了,里面零零碎碎东西一下子往出掉,我一手接着电话,一手提着其他的袋子和半开的那个,犹豫着要不要蹲下捡。 视线的余光,看见了路旁正经过公交站的一辆车镜子里,男人的眼睛看着我。深邃,却没有内容,直白的冷漠。 当时路况不好,车辆行驶得很缓慢,他看我一会儿,即使在我发现他看我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一点反应。看了一会儿,他移开视线,仿佛完全不认识我那样,像个寻常的路人。 再两分钟,车开走了。 那个电话是妈妈打来的,说了什么我也完全记不清。等我上公交的时候,已经是错过好几辆以后的了。 昨日的天长地久非君不可,今日已成擦肩而过的路人。 如此就好。 只要你好好的。 所有过去的回忆和未来的爱,就变成,我一个人的事情吧。 还好,你爱得比我浅。 那天后来,我在报纸的头条看见了他的照片,是一个政府和企业家的什么会议。 从他给我的名片和我上网查的资料,我知道,他的生意做得很大,比浩轩那家小小石开公司大得多。 而在中国,这样大的生意,是一定要与政府打好交道的,这其中的种种,我想,大家都明白。 于是,在他认识的众多女人之中,我算得了什么呢? 幸好,我不算什么,我便可以这样退出,成全我的道德。否则若是他还来爱我,我明明爱,却又不能爱,那是一种比不爱还深的痛苦。 只是命运安排我们再而三地相遇。于是,再一次相遇时,他终于不再当我是个路人,用他结实的怀抱抱紧了我。 只是,不再以保护者的姿态,不再用宠爱的姿势。 就是北京的那场大雨中,他坐的车子差点撞到在雨中狼狈的我,司机骂我,他眼睁睁看着我淋着雨被人骂然后他默然的眼随车子扬长而去。 那时我只想起他贴在我发边动容地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我会保护你。" 是我活该,活该,谁让我做第三者。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这是我的惩罚,所有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都应该受到狠狠地惩罚。 我笑了,流着泪蹲在大雨里,笑得撕心裂肺。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就把我从后抱起,揽着腰,甩进车里。 他的脸,我只看了一眼,侧面的轮廓都酝酿着紧绷的怒气,还有什么无法再隐忍的东西。 后面的东西,写出来恐怕又被锁文什么的,上次写个吻就被锁了。亲们看婉琬博客:琬圭阁,或者进我qq空间,一零七零零六五六三六。那是一些我觉得不写不足以表达男女主感情强烈的东西。并不是不好的东西。太过严格限制,只会削弱文章的表现力和读者对文章人物感情的体会。 ------------ 14 留在我身边 他一下下吻着我的脸,右手将我脸上汗湿的发别到耳后,用他的掌擦去我脸上濡湿的泪。 他还没有平复,却在我耳边温柔地说:"我真的放不下你。留在我身边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睛无声流泪。 他躺在我身侧,却仍是温柔地搂着我,一许许轻柔,像是要抚慰我的轻颤。 我始终沉默,始终,不敢睁开眼睛。 而他也没有再追问我,似乎,享受着这样坦诚相对的宁静。 可是,我们的距离,却比天涯海角更遥远。隔着善恶与道德的海洋。 我不知道时间在这样的默然相对中过了多久,只听他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畔说:"你好好睡一觉,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去公司一趟,办完我就回来,等我吃饭,嗯?" 在我脸颊上长长一吻后,他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知道他不舍,因为他起身,给我盖好被子,又吻了我额头,又吻了我唇畔。我将脸侧到一边,他才离开了。离开前,又留了温柔的一吻在脸侧。 我睁开眼,盯着天花板。 我不想说我哭了,但是似乎,我的泪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他对我的温柔,就像他温厚的手掌,握在我心口,收紧,收紧,紧得让我窒息。这种欲爱不能的感觉,比他不爱我还要难过百倍。不是单纯的伤心,悲痛,而像是什么沉钝的东西顶在胸口,我拼命掏,拼命拍,却无论如何也释放不了分毫,只能窒窒闷着,独自承受着。 外面天光还亮着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我在听到门响的一刻,抬手擦去脸上的水,将眼睛闭上。 他走近了,令我沉溺的气息靠近了,温热的鼻息覆上我的脸,还有他大大的手掌,从我眉心,到眼角,鼻侧,到唇间。 然后他的手掌爱怜在我的每一寸肌肤,寸寸向下,寸寸轻柔,寸寸温暖。 最后,他所有的动作,停住了。 "傻瓜,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第一次。我,弄得你很疼是不是?对不起,对不起。"他用身子包裹着我,急急道歉,语意满是心疼和内疚。 然后他的气息逼近,想要吻我,像是用这种方式给我安慰。 我侧脸躲过他的唇:"不要再碰我。" 他却执意吻住我,用他的气息温暖我。 我使尽全力摇着头闪躲,用双手狠狠推开他。他却不生气,停下逼吻,用双手捧着我的脸:"看着我。" 我睁开眼睛,准备好用漠然的眼光看着他。可是接触他眼神的那一瞬,我的心还是颤了,化了。 我尽量控制自己,用冷冷的语气说:"我们结束了,我不爱你。" 他的眼,流转出一股痛苦,却仿佛仍坚信着什么,拉起我的手放在我心口,一字一句,咬得清晰执着:"再说一遍,你不爱我。" "我,我不……" 我未说完的话,被他霸道的唇堵住,他吻着我,裹着我,呢喃:"你骗人,骗我,骗你自己。"他又将我的手拉向他的心口,"这里,和你一样,我的爱有多深,你就有多深,我们都不能失去彼此。" 我抽出我的手,他却又握住。执意将我们贴的不离分寸。 "我……" "不要再说你爱上别人,不爱我,我不相信。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靠在我怀里,每一次被我牵起手时的颤抖,我知道你爱我有多深,不会才离开我就爱上别人。你是因为我有家庭所以不愿留在我身边是不是?"他笃定地看着我说。 我沉默了。良久,在他认真的逼视下,我说:"我不能做第三者。" 他钻进被窝,将我抱在他的怀里,让我的脸贴着他厚实的胸膛,轻叹着说:"兮儿,我不能跟她离婚,我有责任,还有孩子,面子。你做我的女人,我给你一辈子保证,以后我不再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我帮你出版小说,你想创业我也帮你,你想去看世界我也可以帮你实现,只要你答应不再离开我,这一辈子做我的女人。除了名分,我什么都能给你。你相信我。" 我又濡湿了他的胸膛:"我要的不是名份,是纯粹的爱和家。你知道吗,每当我看见街上有一对中年男人和年轻女人以情侣的姿态走过,我都会想,那男人的妻子该有多么伤心,眼睁睁看着自己托付了青春和整个人生的男人在她青春不再的时候挽了另一个女子的手,把所有的温柔,所有的钱,所有的呵护都给了另一个女人,她该有多痛苦,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她的青春,她的人生,无法重来,于是这一生选择这个男人便是选择了一辈子的悲剧。唯一的一生,悲剧。你说,我怎么能和你在一起?我怎么过得了自己这一关!" 他沉默了,不说话。 在这宁静中,他好像想了很多很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沉地对我说:"我和她,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 15 别的女人都能为什么你不能 "我和她,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他低下头来,仰起我的脸看向他:"总之,你和我在一起,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相信我,好吗?" 我承认,那一刻我的心动摇了。我是那样爱他,那样想和他一生一世。如果可以不伤害到别人,我是不是可以选择我那么想要的唯一的幸福。 可最终,我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我们不可能的,结束吧,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他急怒地抱紧我,"我都说了不会伤害到任何人。难道是因为我不能给你婚姻?兮儿你不是那样执着这个的女子。还是你害怕我有一天会离开你?我保证,我发誓!"他抬起一只手,连带着握着我的手一起抬起,将我的手握在他掌中指天,"我发誓,只要你愿意,这辈子我会好好呵护你,照顾你,绝不离开你。"他一寸不放地紧紧看进我的眼,似乎要让我通过他的眼看到他的心,看他说的每一话都是千真万确。 "我相信你对我的真心,可是,我真的不能做介入别人家庭的人。这样我会很痛苦。我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我都说了我和她跟你想的不一样,绝对不会伤害她的,你不相信我吗?" "即使是,我也不能。" "为什么不能!"他将我肩膀扳得疼,"别的女人都能为什么你不能!我的朋友身边谁没一两个女的,都好好的。我这么认真对你,你为什么不愿意!" 我怒了:"别的女人能你去找别的女人!这社会就是有这些没有道德的女人和你们这些没有责任感的男人才有那么多家庭悲剧!"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刚才是气急了,兮儿对不起,我不是把你和她们比,我对你也不是为了找个女人在身边。"他急忙道歉,又用怀抱柔柔地圈住我,"实话告诉你,我想我也跟你说过的,以前做生意逢场作戏我是有的,但是我不屑那些在外面养情妇的,我觉得那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我从来都是逢场作戏完了就算了,只有你,我真的爱你,这一辈子,我没有这样爱过,我知道,以后也不会。我试了好多次,试着放下你,可是我没办法。人的一生不是都有一个放在心坎上呵护一辈子的人吗?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留在我身边好吗?我们会很幸福的。" "你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却还是沉默。心里一道那么深的槛,不是说放就放得下。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我隐约听到小孩子喊爸爸的声音。 他看了我,起身将我的被子盖好,走到客厅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手上拿了身折叠整齐的方格男士睡衣:"你先把这个穿上,起来吃点东西。我刚才买了饭回来。我……女儿有点事,我得去看一下。"他歉意地看着我。 我的心生生疼痛,他去看的女儿,无须对我歉意。我想起小时候发烧的时候给父亲打电话,父亲赶回家看我之前,也这样跟那个女人道歉吗?他看他的亲生女儿,何须对那个女人有所歉意! 我点点头,希望他快点走。小女孩一定很想爸爸。 他走后,我穿回原先自己的衣服,衣领那里被撕坏了,我从柜里找件他的衬衣套在身上,拿好包,留了条子: "这个世界没有谁失去谁就活不下去的。让我们相忘于江湖,过自己的生活。对的人在错的时间相遇,本身就是一种错误,错误的结合,只会给人带来痛苦。忘了我,忘记一切。你的人生已经走过37年,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我相信,你可以很快走出这段感情。 祝你幸福。 我也会幸福的,在没有你的世界。" 在没有你的世界,让我独自舔尝伤口。我知道,这一生我再不会如此爱另一个人。 ------------ 16 两天两夜后 "对不起,老板说您不能出去。"门刚打开,门外就有人拦住了我。 路灯昏黄,视线中一片茫然。 "我若执意要走呢?"我问那男人。 "老,老板说,你要是走了我全家就没饭吃。" 我无语。 我关上门,重新走进这奢华的金丝笼。 二层复式结构,豪华的欧式装修,比我给浩轩和心儿设想的家要奢侈多少倍,空气中却没有那种淡淡沉木的香味。 等袁瑞回来,我就走。我爱他,爱到我自己都无法想象。他身上有一种我如何理智都抵抗不了的魅力,可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不是什么事,都可以以爱为名。 这一等,就是两天两夜。 第三天的下午三点多,我在二楼卧室的落地窗前看窗外并不算太辽阔的小树林,听见楼下有人开门的声音。 我以为又是那个貌似保镖之类的人送饭来了,还疑惑今天怎么这么早,下楼去问问他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楼下到一半,男人就急急迎面上来,将我抱了个满怀。 那一瞬间,我沉溺在他的气息中,无法自拔。我承认,我很想他很想他,他不在的每一秒,我都想他的脸,想他的怀,然后揪着自己的心口,狠狠抽打。 他将我抱得紧紧,仿佛是不能说出口的思念,站在我下一层楼梯,俯身便将头埋进我脖颈的发间。 "这两天想我了吗?怎么不给我发短信打电话呢?你不是有我名片吗?"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他推开,面无表情地说:"让……唔……"话出不了口,就被他的唇裹住,带着他霸道的气息,还有,还有一点思念的急切。 只是几秒,他又离开,将一个精致的服装袋放在我手上:"我让人帮忙买的,你试试,先凑活穿一下,晚上陪我去和朋友吃个饭。"他温和地看着我,眼里有满足的幸福。 "你什么时候让我走?" 他的表情瞬间倾颓成灰,凝视了我几秒,用耐心的语气仿佛教导一般:"爱上你之后的两个多月,我每天都集中不了精力,一有空就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每一秒,却不知道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如今好不容易这样看着你,抱着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他又将我抱住,一点点收紧他的臂,结实而温柔,长长叹息,"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还有事忙,吃饭前来接你。"再没等我说什么,他下楼离开,似乎真的很急。 晚上七点多他来接我。并不进门,直接让那个保镖还是门卫什么的请我出去,拉开车门,上车。 "借你手机用一下。"我一上车,他就将手伸过来,说得很严肃。 我以为他有很重要的事急用手机,就给了他。 他接过,输了一串数字,拨通,他的手机就响了。 "我终于有你的手机号了。你呀,我那天走得匆忙忘了吩咐人给你按时送饭,你明明有我电话饿了也不找我,还是我忙完想起来,打电话问小刘,他说你也没找他要吃的。你宁可饿着也不找我?你还真是,我早该知道你就这么固执,要不然也不会毅然放弃你的博士。"他放下手机,仿佛又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在这都市马路上载我而去。 车驶进繁华地段,我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样的夜,这样的繁华下,多少有车的男人载着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奔去繁华,奔去欲望,或者所谓的真爱。车轮滚滚的印记之后,是多少女人暗自落泪,悲伤到极致,却做不到离开这个男人。 为什么,一切会是这样。 "小脑袋又想什么呢?分析汽车的原理,还是哪里又来了忧伤,还是想一会儿吃什么呢?" "我在想,有钱男人下了班不回家车里带着漂亮年轻的女人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想到自己老婆会多伤心。" 他不说话,突然转方向盘插进辅路。 ------------ 17 朋友聚会 "我在想,有钱男人下了班不回家车里带着漂亮年轻的女人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想到自己老婆会多伤心。" 他不说话,突然转方向盘开向辅路,把车停在路边,侧身捧过我的脸让我看着他:"兮儿,我再认真地向你保证一次,你和我在一起,绝对不会伤害到任何一个女人!你不要再自责,不要再想这个可以吗?我和她……哎,这个没法和你详细解释,总之你相信我,相信我,我们不会伤害她。我不能和她离婚有别的原因。" "去吃饭吧,不要迟到了。"这是一个很长的话题,实在不适合在这里说。 他又仔细看了我,眼里流转过很多东西,像是一一从他的嘴边经过一趟,却最终只是千言无声。 我们到了一家火锅店二楼的雅间,进屋的一瞬,袁瑞揽住了我的腰。 "哎呀,大忙人终于来了。"那时屋里已经有三个人,看到我们来,并不站起来,只是打趣着表示欢迎。 "久等了,前两天女儿病了,公司的事都攒到今天,就忙晚了。一会儿我罚酒。"他一边道歉,一边带着我就坐。 "来介绍一下,这是小婉。小海龟一只,现在是文艺女青年。"他向大家介绍我,眼睛却看着我,笑得灯光灿烂。 我向大家点点头:"你们好。" "小嫂子好。"一个脸圆圆长得挺俊俏可爱但脸已爬上稍许纹路的男人叫我,我对这称呼颇不舒服,他却继续:"我姓王,在政府工作,我跟小吕都是老袁大学时候最好的朋友,以后咱就是自己人。" "这是我女朋友,小玉。"姓王的男人揽了身边的女人向我介绍。 女人年轻,漂亮,时尚,一看就是会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很潮很有个性的女孩子。 "嫂子好。"她笑着跟我打招呼,似乎对这称呼也不太习惯,末了可爱地伸伸舌头。 "小玉越来越漂亮了。"袁瑞插了一句,那声音里的低沉磁性和长者的柔和,融在这多少有些轻松欢快的氛围里,让我的心一阵悸动。 我看向最边上的男子,想来应该和袁瑞一个年纪,却打扮得极年轻,有型的中发,带着眼镜。他点头示意,只是微笑:"我姓吕。" 很庆幸他没叫我嫂子。 "你怎么还一个人,不是说带伴儿来么。"袁瑞接过王递来的烟,一边点上,一边问小吕。 小吕微低了头,扯了下嘴角:"没有值得带来的人。"他说。 "你小子别太挑剔了,老大不小了,先结一个凑活着生个儿子,不喜欢了外面再……" "咳咳……"旁边的袁瑞咳嗽了两声。 王看看他,又看看我,不再说话。 "菜点了吗?"袁瑞问。 "等嫂子来点呀,不知道嫂子爱吃什么。"王又看着我说,"小嫂子,要不是听说你们来,我们才不等他呢,这会儿说不定吃完等着他来结账了。"他旁边的女孩子笑得开心极了。 "服务员,菜单拿一下。"袁瑞吩咐。他对着别人,哦,还有通常对着我的时候,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那么从容,那么有气场,让人觉得温和沉厚,却又无法抗拒。 "你喜欢吃什么自己划,不用管他们,划完了给他们再加就行。"他按住我要把菜单先递给别人的手。 我低头划着,他把脑袋凑到近在咫尺的距离看着。 我被他鼻息里的烟味呛住了。他什么也没说,将吸了几口的烟捻灭,喝了点茶。看我划完了,直接握住我拿笔的手,又在几样菜上打了勾。我猜想那是他爱吃的。 把菜单递出去,他说:"服务员,让房间通通风,空调风开大点。" 吃饭的过程中,袁瑞一直关照着我。不停问我想吃什么,帮我下锅,熟了又夹起给我。似乎他自己都没怎么吃。 "你别管我了,你累了好几天了,自己多吃点。"他又一次把肉夹到我碗里的时候,我忍不住跟他说,却只是看着自己的碗。 左边本有些燥热夹着烟味的气息忽然变得很柔和,像有柔软的东西包裹在我们周围,他轻声说:"没事,我不累,你好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多吃点。我也吃。" "啊呀,袁叔叔对嫂子真好。"小玉的声音很稚嫩。 "我对你不好吗?"王连忙问她。 "反正没袁叔叔好。"小女孩嘴一撅。 我看向他们的视线收回的时候,偶然与吕看着我的视线相撞。他仿若无事地随意移开,我却觉得在我没看他的时候,他眼里装了些什么其他的东西。 后来我上洗手间出来洗手的时候,镜子里远远看见吕走过来。 我转过身和他打个招呼,他礼貌地点头,经过我的一瞬我却分明听见他说:"要帮忙可以找我。"一张名片递在我眼前。人就进了对面洗手间。 ------------ 18 这个世界病了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呢,故事里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都去了哪里。--题记 吃完饭,王有些微醺醉意,招呼着想去唱歌。袁瑞说这两天太累了,还是想早些回去休息,改天再一起玩。吕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是的,每次我感到然后去查探,他的目光都是看着我。不是直直盯着,是每每从别的地方好似无意却又准确地将视线转到我这里。 我想起他说的那句话,那只是礼貌性地说说,还是别有他意呢?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袁瑞:"吕……姓吕的那个朋友,和你一样大么?" "呵呵,你可以叫他吕哥哥,或者跟小玉一样叫吕叔叔,或者叫小吕,反正他要叫你声嫂子,你随便选。嗯,他比我小一年,不过我们大学是同班同宿舍。怎么了,看他长得好,动心了?" "他还没结婚吗?" 他看了我一眼,拉过我的手,有些开玩笑又带一点点酸:"没有。难道你真的动心了?" "不是,好奇而已。" "他呀,大学毕业后就知道工作,工作了几年又忙活着创业,一门心思搞事业,搞到现在,起先谈了几个,他太忙不陪人家,分了,后来上了三十,再找同年龄的显然找不到满意的,找小的,他又觉得人家动机不纯又有代沟。一直拖着,就到现在了。反正他不缺女人,你不用替他操心。还有老王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个小玉算时间长的,一年半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分了。" "他玩弄小玉的感情?"我愤愤不平。 "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你别看那小丫头,精着呢。她知道用她最宝贵的东西换取最大的价值,她也不指望跟老王有个什么结果,用青春给以后挣点保障而已。要说感情肯定是有的,但是太薄弱。" "那老王有没有考虑过她妻子的感受?" 他放开我的手,双手握着方向盘,转个弯,开了一会儿,路况比较好的时候,他说:"我身边接触的人,刚结婚的不说了,三十四五以后,尤其是有点钱有点权的,没几个家庭幸福的。这中间原因太复杂了,不能只怪男人,当然,大部分的错还是在男人。有时候我也很感慨,为什么都成了这样。不过人活着,尤其在这个社会,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借口!为什么男人这么坏。"不明所以,哪句话触动了我的伤,泪就流下来了。一个个家庭,一桩桩男人肮脏的外遇,一滴滴妻子的泪,一天天痛苦的婚姻,既然爱了,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好好享受,既然选择一辈子一起度过,为什么不一起幸福。偏要生出那么多欲望,那么多支离破碎的挽不回的隔阂。 "怎么哭了丫头?"他语气轻柔怜惜,方向盘一转找了个什么小巷子将车停在路边。 他解开安全带,探过身子要来抱我。 "你别碰我。" "丫头,你别这样。"他又坚决地双手捧过我的脸让我看着他,那刻,不明亮的灯影下,他总是黑色光泽流转的眼里淌着一种无奈的痛苦,"我刚才跟你说那些,是想让你知道这个社会在婚姻之外找女人的男人太多了,不敢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八九十,你不要太过固执我们的关系,更何况我的家庭和他们不一样,具体的我不方便跟你说太多,但是你一定一定相信我,你不会伤害到她。你不信我的话跟我去我家看,家里只有我女儿,保姆,我。" "我不想听了,不想听不想听。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摇着头仿佛挣脱他的手就挣脱了这扭曲的爱。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让我就这样和他在一起我做不到,让我不爱他我更做不到。 "好了,别哭别哭,我送你回去。"他还是固执地探过身来,用胸膛贴着我的头,待我平静下来,他才放开我,开车。 "我不回那里,我要回家。" ------------ 19 约定 "好了,别哭别哭,我送你回去。"他还是固执地探过身来,用胸膛贴着我的头,待我平静下来,他才放开我,开车。 "我不回那里,我要回家。" 他不说话,眼睛看着前方的路,车子里是凝固的沉默。 车停到别墅前,我开了车门就径直往小区外面的方向走。 "兮儿你干什么去?"他关上车门在我背后喊我。 我只是走,想要在这黑夜中走到光明。 我听到跑过来的脚步声,下一秒手腕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你要去干什么?" "回家。" "你……"他拉着我的手腕,往反方向拖。 我固执着不肯挪动脚步。 突然他绕到我身前,俯下,强行将我抱起,像扛着货物一样将我抱回房里。 "你放我下来!"我趴在他的肩上挣扎着。 他走上二楼,大手将我一放,就把我甩到柔软的床上。 我连忙坐起来,脚撑地,站起,想要越过他固执地走出去。 走过他的时候他并不阻拦,在我要出卧室门的一刹那,他却从身后栏腰将我一甩,又甩回床上。 这一次他没给我坐起的时间,直接两腿跨跪在我身边,手撑在我头两侧,俯身挡着我,也定定看着我。 他的天空,我逃不出。 "兮儿。"他叫我,平日叫时总是带着温软轻柔的两个字,此刻像是从牙缝间挤出。 "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一点也不愿意吗?你非要我和她离婚吗?" 我急急摇头:"我不要,我不要你和她离婚,我要你和你妻子还有孩子,一家三口过团圆幸福的生活。我不想存在于你们的世界。" 他叹了气,一手便抚着我的发,一顺一顺:"不可能的,即使没有你我们也不可能一家三口团圆幸福。实话告诉你,我和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她现在在外面也有情人。但是我们不能离婚。这样很委屈你是不是?我知道这样你很委屈。除了名分我可以给你一切,我会……" "我什么都不要。我们之间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离开,忘了彼此。" "你非要这么固执吗?"他皱眉。 我坚定地看着他。 "那你给我一个月,在我身边好好待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如果你还坚持,我放你走。可以吗?"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我不会改变决定的。"只会让我对你越爱越深,越来越痛苦,忘记你需要的时间长到永远的永远。 他俯着身,整个将我紧紧抱住:"不要这么固执,给我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兮儿,我今年37岁了,自己的心我很清楚。我现在放下我的面子,请求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爱我。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还要走,我保证,我绝不为难你。" "你这又是何必,何必,何必……" 他将我的脸仰起,一滴滴吻去我眼里滑出的泪:"我知道你爱我,不要这么为难自己。至少这一个月,先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感受我。"他有些干涩却温暖的唇点点吻上我的脸颊,鼻尖,嘴角。他将我搂紧,像是要融化在他怀里。 "你,你回家吧。"我止住他将要进行的动作。 他脸离开我一点,有些无奈地笑:"这么晚了,小宝反正已经睡了。今天我留下好不好。" "不好,这里不是你的家。有人在家里等你。" "兮儿……" 最后,他回家了。 可是离开之前,他还是固执地要了我。这一次,他是温柔的,缠绵的,耐心的,循循善诱的,怜惜的,将我灵魂化在了他的气息里。 他嘴角含着满足的笑,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我颈间说:"我都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爱一个人。" 我也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爱一个人。 爱他浓眉间浅浅的皱褶,爱他眼里黑眸中淌过的每一种情绪,爱他皮肤麦色中岁月的磨砺,爱他轮廓刚毅处风霜后的坚忍,爱他嘴唇抿起时的沉默,爱他嘴角扬起时迷人的笑纹,爱他胸膛沉厚的气息,爱他臂膀霸道的力度,爱他无论何时何地周身散发的气场,那是一个男人自信成熟从容的魔力。 只是,爱到灵魂深处身体却不能在红尘厮守。 三十天,请让我预支此生所有的幸福。 ------------ 卷二 三十天小三日记 四月的后台好难运作,不知道怎么添新卷。貌似大神门都是提前把卷写好往里添章节?下次我知道了~~~ 这次单独一章提示大家新的一卷开始。 这一卷,是30天约定中,我被迫在袁瑞身边发生的事情。 两个对的人在错的时间相遇,相爱如斯。 他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也见多了社会上光怪陆离的畸形现象。且不论他对我是怎样的爱,他认为我留在他身边没什么不对。 可是作为因为出轨而离异家庭的孩子,无论袁瑞和他的妻子是怎样的关系,我都不愿意做介入别人婚姻的人。 强势如他,我会有怎样的命运? 不可以的爱,归宿在哪里? ------------ 20 小三日记第十二天 今天是第十二天。 他折磨我到早晨十点多才去公司。尽管从八点开始,他的电话就没断过。我也是第一次听他骂人,大概电话那头三番四次催得他急了,他低吼了句:"我说了马上去,tmd烦不烦!"彼时他握在我腰上的手,狠狠使了劲。 摔了电话,他把手放在我脖颈处,像是有股巨大的力量要爆发,又被沉沉的海水压制着。 最后他将怒气抑在胸膛,说了句:"别再想着离开,三十天还没到。"才终于放过了我。 一直闭着眼睛,被弄到死去活来也不敢睁开眼面对汹涌在他眼里的惊涛骇浪的我。 他走后,我在浴缸整整泡了一上午。全身的酸疼青紫瘀红,我闭上眼睛就是他昨夜不断爆发的愤怒。我不挣扎,这是我欠他的。如果用这样的方式可以让他心里好过些,我愿意他天天这样对我。 洗完澡,我拉开衣柜。纯白,浅绿,天蓝,淡粉,一件件纯净素雅精致舒适。那还是很近很近之前的那些日子,他好似迫不及待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为我买下。 我挑了身包得最严的,免得小刘送饭的时候看见什么。 我一步步走在这屋里,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没想到,仅仅三天之后我又置身其中。 阳光塞满的露台,露台上楠木椅边盛放的三色堇,窗角已经快憋下去的精灵气球,这床幔,这轻纱,这小屏,浴室门边装满干花瓣的透明小罐,楼梯扶手的每一处,客厅新换的沙发,屋角的风铃…… 那短短的七天,我们就有了这么多这么多的回忆,足以填满我一生的幸福,我本打算用长长的余生来回味,他却不肯放过我。 下午四点多,我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他为我而铺的地毯,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已敛去盛气的阳光照在无人的白马路上,有点迷蒙的金色。 他回来了。如此早。我心一颤,一种余悸和对未知的恐慌,还有一种坦然接受一切的苦涩。 我只听见他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是打火机的声音,然后是烟味一丝一缕直至弥散于整个空气。 "咳咳。"我总是对烟的味道太敏感。 泸沽湖畔,聚会桌上,他都因为我的咳嗽捻灭了手里的烟。还有那天,他淑了口,贴着我的唇说:"谈生意的时候我没办法,但是以后单独和你在一起时,还有在家里,我绝不抽烟。" 似乎是一支烟完,打火机叮叮的声音又想起,烟味渐浓。 "梦是远远飞翔你就是我左半边翅膀。"那是他的手机铃声,我给他下载的。 他不接。 手机又响。 "喂!"他低沉的声音向来沉稳,此刻听来仍是波澜不惊,我却能感到那其中的不耐烦。 "不去……我说了不去!不管什么借口,给我推掉!" "梦是远远飞翔……" "……"这次他接起电话,一直沉默。很久很久以后,只是"嗯"了一声,就挂掉了。 时针的旋转,在心里走了一圈,一圈,大概六点光景,他还是坐在那里,一支一支吸着烟,燃烧着我们之间的空气,却却缩不短沉默的距离。 我曾说吸烟对他对身边的人健康都有害,他说好,我要珍惜你的健康,也为你珍惜我的健康。 我真的心疼。 我去了厨房,用冰箱里仅有的材料煮了两碗面。 我端上饭桌,坐下。他却还坐在沙发上抽烟。 "吃饭吧。"我叫他。用很轻的声音,但我知道他听得见。 他却不为所动,只是喝了口水。接着抽烟。 我看他的侧影,曾经在酒吧里沉默的,沧桑的,如今裹着海水之下浓浓的哀沉。俯仰之间,是我带给他的伤心吗?他是这样自信而掌控一切的男人啊。 我走到他身旁,半跪在他身侧,手轻放在他膝上:"吃饭吧,好不好?" 他不理我,头微微仰着,吐出一圈白烟。 "吃饭吧,不要这样抽了,身体重要。"我哽咽。 他终于缓缓低下头来,目光接触的一瞬他就锁住我的眼,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锁着我的眼,让我无法逃离。 他的眼漆黑,深邃,带着一种覆灭一切的沉默的力量。 那一刻所有美好的回忆在心头拥挤而过,最后定格在满屋的烟雾上。于是眼泪快要被熏出来的一霎,我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才终于灭了烟,起身,绕过我,坐在饭桌前。 我收拾了情绪去吃饭的时候,只是半分钟而已,他的碗就已经空了。 "饱了吗?你吃这个,我再去做一碗。"我把自己的碗递给他,他却看也不看,擦了嘴便转身上楼。 我一口口食不知味扒着面条。偶尔转头去看楼上卧室,门开着,灯暗着。我能想象他疲累的身子仰躺在床上,睁着眼,或闭着眼。挽起的衬衣袖子褪到中臂,肌肉和青筋脉络清晰的小臂搭在身上停留在松开领带的姿势。厚实的胸膛起伏,流动着他无法尽数发泄的愤怒和我们的无奈。 收拾完碗筷我去收拾客厅桌上和地毯上烟蒂的灰烬。抬头看了看表,已是九点了。 他该走了。 是那一天我说:"每天留点时间给你的女儿吧。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最需要父母的爱。不要以为她习惯了保姆,我想她每天睡前都是伤心的。好好爱她,她只有一个童年。"然后我给他讲了我没有父亲的童年,想让他明白父爱的缺失对于再坚强再开朗的孩子来说,都是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那是以后无论怎样的夜里怎样快乐的时候,想起来都会立刻流泪的痛苦。 于是每天晚上九点,他都会回家去,即使有时候半夜他又回来搂起已经睡着的我。 他果然下来了。 从沙发上拿起外套。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站起来,表示送送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站直身,突然对着我吼,高大的身子挡住头顶白炽的光,覆盖我朦胧的视线。 我只是半张着嘴,回不出一个字。 他脚步重重走到门口。我才发现他今天回来一直没有换鞋。 他打开门,沉稳如山的身形背对着我,被光削出分明的轮廓,他最后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你不要怪我。" ------------ 21 小三日记第一天(上) 海伦凯勒曾说:"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她可以用一生的时光在黑暗里回想那三天看到的所有,她人生仅有的三天光明。--题记 那夜,他紧紧抱着我,用一种从不属于这个男人的语气对我说:"我现在放下我的面子,请求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爱我。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还要走,我保证,我绝不为难你。"如许珍惜。 那时我想起他说:"她在外面也有情人,你和我在一起绝不会伤害她。" 于是,我便陷落了,陷落在他柔软带着期盼的眼里,陷落在他说"放下我的面子"时那种仍然骄傲着却透着无奈的语气。 如果,真的不会伤害谁,请让我拥有三十天的幸福,好吗?就三十天。如果,如果真的不会伤害谁。我就要三十天可以吗?我不做别人家庭之外的女人,我只要三十天,然后我逃得远远的用一辈子去回忆这三十天,我这一生只要这三十天,可以吗?可以吗?如果,如果真的不会伤害谁。 那夜,我默默允许。 今天是我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 早晨他吻了我的发,吻了又吻。我睁开眼睛,淡淡的晨光透过窗帘,蕴得他半侧光中的脸庞那么柔和,凝视着我的眼像被清晨的露珠浸润过。 "醒了?"他绽开唇角的弧度,轻柔地问我,就像我还在睡梦中一般。 "几点了?"我问他。沉溺在他包裹的温暖里。 "八点。"他视线一直在我脸上巡回,含着温柔的笑意。 "你几点上班?"我问他。 "嗯?这么不想见到我啊,昨天晚上就把我赶走了,一清早醒来又赶我走,我可是起了个大早赶过来看你。" "不是,我是……我是……" "你是什么?"他笑容不减看着我的结巴。 "我,舍不得你走。" 他笑得更深,嘴角便有了浅浅笑纹,低低的声音从胸膛震出:"你舍不得那我不走了。" "那可不行,我不能耽误你的公事!" 他却满不着急伸了个懒腰,整个身子摊在我身上:"哎~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原来是真的啊。" "……" 然后他的唇,他的手开始不老实了。 "那,那个,我饿了,我去做早饭吧。"我连忙说。 "早饭?"他似是诧异了一下,然后笑容爬满了脸庞,"好。" 我起身,他躺在被子上一动不动,双手撑在脑后,心满意足地看着我起床,看着我进浴室洗漱,看着我从浴室出来走出卧室。 我去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却只剩一个基本空了的牛奶盒。 正欲转身,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拥住,蹭在脸颊的脸,有些粗糙,下巴有浅浅胡茬落去后的触感,还有清香中带着一点男人力度的须后水味道。 "怎么都没有可以做早饭的东西呢?" "你要什么呢?"他亲吻我,同时问我。仿佛早饭对他来说是个无所谓的事情。 "你平时吃什么呢?" "早饭么?一般不吃。到办公室喝个茶。" "啊!" "怎么了?" "那可不好。早上不吃早饭容易得胆结石,空腹喝茶更对胃不好,你以后不能这样伤害自己身体了!" 他将我身子转过来,含着温润的眼在我眼里看了又看,捉起我一只手拉到他胸前握住:"那你以后天天给我做早饭,我就天天吃。" 如果可以这样一辈子照顾他的健康,那每一个清晨我都将会在期盼中醒来。可是,我终究不是他的妻。 我只能冲他笑着:"那今早吃什么呢?" "你想吃什么,让小刘出去买去。刚才我应该给你带来的,太急着见你,给忘了。" 最后小刘买来了豆浆和面包。杯装的豆浆,起酥面包。跟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要这样记下。以供很远很远的以后,我一个人路都走不了的时候,还可以坐在树荫下的躺椅上,细数我这一生仅有的浓烈的幸福。而那时,这个男人,这个我用一生来爱却只能短暂相处的男人,又会在哪里呢?还会想起我吗?还会记得这一顿早餐他吃了三个小面包,又抢了我半个,说原来外国人的面包这么好吃么? 早上他走后,我先打了个电话,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一切定下后,我想去买些食材和生活必备品。 我开开门,那个叫小刘的保镖一脸疲劳地站在外面。 "早上好。"我说。 "早上好。"他恭敬地点头,带些腼腆。 "我要去超市买些东西。" "老板说您不能出去。" "嗯?那你和我一起去。" "可是,老板说您不能出去。"他皱了眉。 "那你帮我去买吧。"我把手上清单交给他。 "好。"他接过,我关了门。偷笑。 过了半分钟,他敲门,我打开看着他,他脸有点红:"那,我去买东西的时候,万一您走了……" "呵呵,你才想到啊。" "我……" "那你给你老板打个电话问问看怎么办吧。" "哦,好。" 我关上门。 我也不知道那时为什么这样,也许是今天收拾起了一个多月的悲哀想给自己一个好心情,如袁瑞说的,暂时什么都不要想。也许是那时,他刚走不久,我就很想很想他,找个借口以那样的方式和他有一点点联系。 后来小刘说,袁瑞说中午来接我。 中午他来了,进门,关门,就抱住了走向他的我。 他深深在我发间吸了一口气:"终于闻到你的味道了。早上想我了吗?"他将我松开一点,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回看他,他光泽流转的眼仿佛吸取了我所有的思念和语言,我只是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吻了他的唇。 然后,如你们所想的那样,他抱紧我,加深了这个吻,久久沉浸,如在彼此的气息里沉入暖暖温池。 然后他揽着我出了门,上车前给小刘放了假,让他回去休息。 午饭是在一家五星级宾馆的餐厅吃的。他说这里只有吃东西吃到精的人才知道经常来。 他并没给我菜单,点了一份八分熟的龙眼牛排,两份木瓜炖鱼翅,一份海参饭。 他先让我喝汤,自己把牛排一块块切好,把海参切成小段,将汁与米饭拌匀。 他外套脱下里面是一件天蓝白色细条纹相间的衬衫,没有打领带。他挽着袖子,优雅纯熟地做着一切,对我温雅地笑。有时像个情人,有时又像个长辈。 那时我想,如果我是他的结发妻,十几年的婚姻之后,他还会这样对我吗? 可是那时那刻,一切没有如果。我们就是在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相遇。命运给我们这样的方式,是宠爱,还是变相的折磨? 他吃饱后摸着我的头说:"小丫头,今天怎么逗小刘了,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结结巴巴的。他是个老实的小伙子,你可别欺负他。" "我哪有。谁让他不让我出门。那个,你把他撤了吧,每天站在那里怪累的。" "我不是让他回去休息了吗?以后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不用当班了。" "那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让他看着我不让我出去?"我转头看他。他的表情从刚才的笑意变得有点严肃。 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眼,仿佛想看进我的心。 我没说什么。埋头继续吃饭。 他拿出一支烟,点燃火苗,送到烟前却又停住,然后合上打火机的盖。把没抽过的烟扔进烟灰缸。 "怎么不抽了?"我擦擦嘴问他。 他用眼睛淡淡笑着,说:"你不喜欢。" 然后拨了我眼前有点过长的刘海:"吃饱了吗?" 我点点头。 结了帐他把我塞进车里,最后车却停在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 "这是哪里?"我看着停车楼里的车问他。 "我公司。" "那,那个,你是要带我进去吗?" "嗯。"他拔了钥匙。 "不好吧,我打个车回去吧。" 他正要下车,又将身子转回来:"你是想让我不上班么?" "呃?" "我一早上脑子里全是你。反正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我去办公室坐一会儿,然后带你去买些东西。你要是不陪我进去我就直接不上班了哦。" "那,那好吧。"我听见一种很幸福的声音在心里咚咚作响,却也有股悲凉点点渗出。 ------------ 22 小三日记第一天(下) 他公司的规模超过了我的想象,问了他,他云淡风轻地说:"我最先是做变压器的,现在做大了,就什么都做了。各种电器,投资之类的。" 他进了办公室,牵着我的手参观了一圈。 装修虽然看得出是大手笔,但是中规中矩没什么特色。袁瑞不是浩轩,他对古典文学没有特别的迷恋。他喜欢金融,喜欢一些处世哲学,也看看时事什么的。总之一个成功男人应该具备的,他都有了,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枝节。有时候我都怀疑对着我时偶尔说些肉麻话的那个人,是不是这个深沉睿智的男人。 参观完,他坐到椅子上,伸手不容抗拒地将我拉到他怀里:"从泸沽湖跟你分开到现在,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终于可以安心一回了。"他下巴抵在我肩上,轻叹着说。 "咚咚咚",敲门声总是不期然响起。 我要从他怀里出来,他却仍是抱着我。我急急抽身,他就那么箍着我的身子不怀好意地笑。 我急得去掰他的手,他才亲我一下,放开了我,示意我去门边的沙发上坐着。 "进来。"那么威严的声音。 "袁总,合作计划做好了,您看一下。"一身职业装的女人直奔办公桌,黑色短裙下双腿修长,走路的姿势尽是女人的妖娆,声音甜腻。 很符合,很符合我对某种和老板有暧昧关系的女秘书的印象。 袁瑞让她把文件放桌上就好了。她转过身,迈开步子,才看见沙发上的我。顿了一下,眼里情绪几变,最后职业性地向我微笑点了一下头,离开了。最后转身关门的那一刻,我知道,她的眼光在我身上。 "帮我泡点茶吧。"他叫我。 我烧了水,将冻顶乌龙泡进他小小的茶壶,自己也用一次性杯子泡了一杯,虽然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见他认真地看着那份文件,我便自己抽了一本孙子兵法看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他放下文件往椅背靠去的声音,我抬头看他的时候,他正举起小小的茶壶对着壶嘴喝,眼睛正看着我,带着些欢快又仿佛透出些审视。 他放了壶,伸开双臂:"过来。" "干什么?"我坐在沙发上不动,那时心里有小小的气。我在想,他的秘书,那个面容精致身材姣好的女子,是不是也曾像我刚才一样坐在那张椅子上他的怀里。 我正想问他,嘴张开,却意识到,我凭什么呢?我又有什么资格。 "怎么了?"他起身走过来,双臂俯下来将我揽住。 "没怎么呀。" "嗯~"他俯着身鼻子在我脸前嗅了嗅,"我好像闻到酸酸的味道。"然后眼带戏谑看着我 我瘪瘪嘴,不说话,想了一会儿,就只说了句:"你秘书好漂亮哦。" 他轻笑:"你觉得她比你漂亮?" "那是自然。不过她是她,我是我。"我小小的自卑里也有大大的骄傲。我是我,和谁都不同的女子。 "是的,你是你。让我爱不释手的你,让我相见恨晚的你,让我怎么克制都不愿意放开的你。小丫头,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折磨我呢?"话到最后,他的额头贴着我的额,好像他心里的叹息和爱意都从他深邃的眼里流淌进我的眼,进了我的心,我的血液和骨骼。 又坐了一会儿,他便宣称下班了。 带我去商场,买了很多衣服。我说我不需要,他说至少我在他身边三十天不能没衣服穿。他又自行给我买了很多东西,女人喜欢的很多东西。 然后我们去了超市,买了很多吃的。尤其是做早饭的食材。 吃饭出来,有卖气球的小贩,我看着可爱的黄色精灵娃娃,拉了拉他的袖子。他疑惑地看我,见我盯着气球不放,笑着带我过去要将一把都买下。我只抽出了那个精灵娃娃,那是大学的平安夜我就想要的,我想,有一天一定要我爱的人给我买一只。 那时他凑在我耳边说:"给我生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吧。" "呀,忘了。"进门换鞋的时候我拍拍自己脑袋。 "忘什么了?"他正弯腰将手上一大堆东西放地上。 "忘了买棉拖鞋。" "嗯?棉拖鞋?大夏天的。"他弯着腰换鞋,笑我。 "我脚很怕冷。"我嘟囔着准备去换前两天穿的单鞋。 他换完鞋身子未直起,就直接将我拦腰一抱,跨过层层袋子,放在客厅的楠木沙发上,一双大手将我光着的脚揽过去,捂在他的怀里。 "真的很冰。"他声音低低地说,胸腔的震动荡出层层暖意。 "哎,你别。"我急忙要将脚收回来,多不好意思。 "别动。"他捧回去,收在怀里,斜斜俯视着我,黑的眼在白的光下笑出一层体贴的光晕,"你是不是寒性体质?" 我点点头。 "那我白天回来还看你坐在地板上。" "习惯了。地板上比较没有束缚。" "嗯,是。"他头俯下,离我愈近,"就像你的灵魂,讨厌束缚,最向往一个人行走在天地间,无所谓房子,无所谓车子,无所谓名牌,只要你的灵魂是自由快乐的,这就是你追求的人生是吗?" "是。"我的心泉满满的,这个男人,知我如此。 "丫头,让你留在我身边,是不是委屈了你。" 我抿着嘴,摇头,摇头。在你身边的每一秒,是一种多么浓烈的幸福。和你携手的地方,我就看见了山水,看见了天下。 "傻瓜,怎么又想哭呢?"他将我抱起,抵着我的额头,"和我在一起,怎么总是让你哭,你说,我怎么才能让你每天都是幸福呢?" 我搂紧他,很紧很紧,这是第一次,我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颈间,滑到他的胸膛,听他坚实有力的心跳。 很久很久以后,我用微弱的声音,心和心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现在,很幸福。" 心儿对浩轩说,听得见你心在跳,最重要。 他的心跳一下下更有力,一次次更快,"丫头,我想……"他低着声音,环着我的臂膀收了紧,头渐渐低下,下巴顺着我的发滑下。 我闭了眼,等候他温暖柔软的唇亲了我的额。 "你该回家了。" "丫头。"他皱眉看着我,无奈地叫,假装生气。 "都快十点了,你女儿要睡觉了,你快回去吧,好吗?她的童年是无法弥补的。" 他深深看了我,看进我透彻的眼,叹息一声将我搂住,在我头顶说:"有时候我希望你自私一点。" 然后他走了。 我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收拾好,厨房的冰箱满了,卧室的衣柜满了,浴室的架子满了,梳妆台满了,我的心,早就已经满满的。 然后我才终于有空翻开手上的本子,这是我在密歇根湖中的小岛上买的本子,本子的封面就是那个岛的照片,每每看见,我就想起那个早秋透蓝的天空,碧蓝的湖水,花香的小镇。 如今我的心,却只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只是女人,总是一往情深,容易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 请原谅我将这一天流水账式的记了下来。谢谢你们耐心地读了下来。 因为我知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不会长,所以我努力记下我们在一起的每一点时光。这是属于我,所有,不会再重复拥有的幸福,不会像普通的情侣,夫妻,那些拥抱,那些亲吻,那些饭前饭后的聊天,散步,还会发生在明日,下个月,明年……而我和他,就只有这些,时间过一分,少一刻,某天以后,各自天涯。只留不知道的角落长长寂寞的念想。 有些幸福我抗拒不了,有些固执我却也永远放不下。 ------------ 23 小三日记第二天(上) 刚才他甩门走了。 我真的很想把一颗心都剖出来让他看,那里面的爱,恐怕比他给我的还要深许多。 可是我却说不出口,总有种如影随形摆不脱的罪恶感。 我该怎么办呢?我只有这短短几天的幸福。每一秒于我都是那么珍贵。我不想把它浪费在生气冷战上。 要不然,我给他发个短信吧。 想起昨天半夜他就回来了。哦,是来了,不是回来了。 他轻轻悄悄,不曾开灯,换了柔软的衣服,从背后抱住我。我在他深长的呼吸里,含着泪,和嘴角的暖笑,睡着了。 今天早上,我被他痒痒的气息弄醒的。 此处省去三百二十二字,你们懂的。 后来来不及吃早饭,他就走了,我给他装上一盒牛奶一个苹果一个面包。 他拿了东西,眼里余情未了,对我轻轻说:"等我回来。" 中午的时候他来了电话。我想,记下我和他说的每一句话。 "喂。"看了来电显示,我就有微微心跳加速。 "我中午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他声音正经,在陈述一个事实的语气。 "哦,好的。" "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去。" "随便吧。前几天的炒菜就挺好。" "那你今天想吃什么菜。" "随便。" "呵呵。"他笑了,"我打电话问问哪家餐馆有这个菜。" "哎呀,你……" "嗯?我怎么了?想我了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我想吃蒜蓉西兰花,红烧排骨。啊我突然想起来,昨天在超市买菜和肉了呀,我可以自己做饭。" "你自己做?" "嗯嗯嗯,对的,我可以自己做饭喽。" "哎~"他突然叹息。 "怎么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用很疲劳的语气说:"我想回去了。" "那,我晚上做好饭等你回来,好吗?呃,你今天晚上有应酬吗?"他说他几乎天天都在外面吃饭,有时候应酬到深夜就直接在这里睡,这里离他公司近些。有时候回去他女儿也睡了。 "嗯,我尽量。" "我不是要求你,我就是说如果你没有应酬的话,那我……" "好了,我知道的。我得忙了,你自己先吃饭。"话刚说完,那边就是有规律的"嘟嘟"声。 他这样的忙,想起来我就很心疼。他们这样的人,一生活在这样的忙碌中,纵使有很多很多的钱,他们的人生真的开心吗?不过我不是他们,我没有很多很多的钱,也许他们能够拥有的,我体会不到。我只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然后他再没有来过电话,一直到晚上八点,我肚子咕咕叫了好久,他才回来。 "你回来啦。"我从落地窗前的地板上起来。 "我去把排骨热一下,菜一炒马上就可以……" 话没说完,他过来直接抱着吻住我,手覆上就解我的衣扣,急切中仿佛带着隐隐怒气。 我回抱住他,顺从地,火焰烧到胸前,他却急忙收住,只将我搂进怀里,弓了身,摸着我的发:"我不能这样。不能像对别人一样在你身上发泄怒气。" "怎么了?不开心吗?" 他拍拍我的背,声音透出点安慰的笑意:"没事,吃法吧。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然而一顿饭却吃得极其沉默,他好似没什么胃口。仅仅十几分钟,他就放下筷子,说了声"你接着吃吧",自己就坐到沙发上抽起了烟。 我泡了茶给他端到桌上,他拉住我的手腕,看着我不说话。好像很多的语言很多的心事都随着烟雾吐出又沿着呼吸重进他心里。 "怎么了?"我笑着柔声问他,大概他在公司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过来。"他拉着我的手并不使劲,却命令我。 我在他旁边坐下:"累吗?我给你按摩一下。但是,我不太会,你将就着。" "不用了,你陪我坐会儿。"他没精神地说。 我环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肩上。我想他需要安静,所以我这样静静地陪着他。 可是烟雾的味道在他身边越来越浓,敏感的我忍了几次终是忍不住咳嗽了。 他刚好一支烟吸完,扔到烟灰缸。从桌上拿起烟盒,突然发力扔到了门口。 ------------ 24 小三日记第二天(下) 他刚好一支烟吸完,扔到烟灰缸。从桌上拿起烟盒,突然发力扔到了门口。 "对不起!我不是不让你抽烟,我没事。" 他喝了口茶,然后亲了我的脸,看着我,表情仍是僵硬的,语气却柔软:"你对烟的味道很敏感?"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总觉得烟是个很伤身体的东西。" 我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轻轻叫了声:"袁瑞。" 他脸上紧绷的表情就那么明显地软了下来:"怎么了?" "你……也不要抽太多的烟了,对你的身体不好,还有你身边的人,比如你在家抽得多的话,对你女儿身体不好的。我以前在北京自然博物馆看过一个被烟危害的肺的标本,都是黑黑的,好可怕。你现在还年轻,以后年纪大了健康的问题就慢慢出来了。我希望你现在少抽一点好吗?我怕将来你的肺变成那样。"说着我跟好像就真的看见他的肺变黑一样,眉凝得紧紧。 他笑得脸牙齿都露在空气中了,手指点在我眉间,抹平皱褶,眼里有了光泽熠熠:"好,我答应你。我要珍惜你的健康,小宝的健康,也为你珍惜我的健康。" 我知道那时我笑得好开心,岁月静好的安然,仿佛我能一直陪他到老看他健健康康。 "让我抱你一会儿。"他长长出气抱住我,却好像疲累地用我支撑着他的身子。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我在他怀里缓缓说,"你已经很成功了,有些抓不住的东西就放掉吧,让你自己轻松一点。那些你爱的人,爱你的人,只要看你健健康康就好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当然,我知道你要背负的比我想象得多,很多东西不是说不在乎就可以不在乎,但是,总之,就是别在意得太多,你轻松快乐最重要。"我也不知道怎么让他好过点,我想男人在外面不开心的事,可能是不太愿意跟女人讲的。 "嗯,认识了你之后,我有时候也想,我活得束缚太多了,可能想要的太多了,又或者,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不过啊,丫头,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生活中有太多不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不知道是我不够潇洒,还是你太天真。"他拍着我的背,仿佛慈爱的长辈,"不过你不用怕,你就在我怀里,我给你一个你想要的世界。" 我想要,风风雨雨都和你并肩,可是我早已没了那样的资格。 他叹了口气,仿佛轻松了不少:"我发现,我只要抱着你,很多烦恼都没了,自己都不知道原先因为什么烦躁了。诶,我好像又饿了。" "啊,我去看看排骨还热着不。" "哎~"他把我拉回来,"不急。"他笑着看我,眼里的光泽闪了我的眼。他将手放在我心口:"小丫头,这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有多少地方是我的?" 那里,是清风白云,蓝天碧水,悠悠远山,蔼蔼花堤,可是爱上你之后,心里的所有世界都变得不再完整。孤独,由此而生。 "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我才不要把爱……"我的手机响了。 "喂,华哥。"这时身边的人明显一股气场沉了下来。我打着电话看向他,他的脸像结了霜。 "最近好吗?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呢?啊,我挺好的。"我应付着电话,只见身边的人站了起来,拿起了一旁的外套。 "我酒吧最近缺人唱歌啊,你要不要考虑过来?待遇从优哦。" "我最近……" "嘭!"门被重重甩上,他就走了。 "不好意思,有点事,我一会儿打过去。"我挂了电话赶忙跑去开开门。 他已经进了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响起。 "袁瑞!"我叫他,同时想跑过去。 小刘却拦住我:"对不起,老板说您不能出去。" "袁瑞!" 我的声音被他遗落在车尾转角的风中。 他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又误会了我和华哥的关系让他心情更不好。 我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去珍惜还嫌来不及,怎么能让生气破坏。 我给他发了短信:"我和华哥没什么,上次是为了跟你结束关系所以骗你的。" 可是等了很久,久到我洗完澡钻进被窝只伸出一只手攥着手机睡着了,他还是没有回复。 明天,让我来低头,让我来道歉,让我来挽留短短的幸福。 ------------ 25 小三日记第三天 也许是昨晚没睡好,早晨醒来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我从床上翻翻找找,才摸出手机。 毫无音讯。 今天是周六,我和他仅有的周六。 我给他发了条短信:今天有点时间吗?我过生日,想和你一起吃一顿饭,一顿就好。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打电话来了。 "喂。昨天……" "对不起。"他声音轻轻。 "你说话不方便吗?那不要……" "我在家,女儿在,我们的事情我想慢慢让她知道,太快她可能难以接受。嗯~你今天过生日?" "嗯。你没空的话没关系的,我前几年一个人也没有过生日,无所谓了。" "抱歉,我今天真的没空。每周末她从天津过来,我们会带小宝出去玩。我周一给你补上好吗?" 他的话到一半,我就快哭了,这是我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到自己是个可耻的第三者。这之前他告诉我他们不相爱,告诉我他的妻子在外面有情人,告诉我他们互相不管,维系着婚姻只是为了孩子,我一厢情愿地让自己心里好过点。 今天,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我是个多么突兀而不合理的存在? "喂?生气了吗?" 我深吸口气,憋住啜泣,尽量若无其事地说:"没有,没关系。那周一见。" "那家里有菜吗?想吃什么你跟小刘说,他帮你叫。想我了可以给我发短信,好吗?"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去吃早饭啦。Byebye。" 然后我握着电话,从心口慢慢滑下,倒在床上,身子和心都动不了了。 如果我爱他不是那么深,深入骨血,如果我不是那么介意做别人家庭之外的女人,介意到把别人的一点点伤都归到自己身上像是我亲自害了自己的母亲,那么,我可以少一点痛苦,少一点生命正走向最后一分一秒的忐忑。 可惜,我对他的爱无法减少分毫,可惜,我心里的槛无法放低分毫。 所以我只能兀自痛着,在最后的幸福时光里悄悄孤独地痛着。 袁瑞,我爱你。为了能在你怀里一秒,我献出了我全部的世界。 中午的时候,他的电话又来了。 我清清嗓子,从床上坐起:"喂。"多么欢快的声音,彼时脸颊泪水干涸的地方还有紧绷的感觉。 "干什么呢?"他好像心情很好。 "准备做饭呢。" "我昨天忘了跟你说,我买了个布的软一些的沙发,一会儿可能会送来。我让他们把客厅的沙发换掉,另外给每个房间都铺上地毯。一会儿人来小刘招呼着,你做你自己的事就行。" "谢谢。" "傻瓜。本来想让你选地毯的,时间太紧了,想早点给你铺上,你一会儿看看,不喜欢让他们回去换。" "我喜欢的,真的。" "呵呵。好了,你先去做饭吧,一会儿他们来了你又吃不好了。" "好。那我挂了。" "丫头。" "嗯?" "生日快乐。" 短短的沉默,浅浅的声音:"很快乐。" 此刻我坐在软软的地毯上,记录着又过去的一天我和他屈指可数的点点滴滴,写一行字,抬头看看窗外的斜阳,脸上两滴小小的水折射出悄然无声的金色。 第三天了,第三天就快过去了。还有四天,一百零二个小时。我一生的幸福。 ------------ 26 小三日记第四天 昨天半夜我已经睡去了,手机竟然响了,是他的短信:"兮儿,我周一带你去玩好吗?可以玩两天。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好。"有你的地方,就有山河湖泊,四季花开。 "你再想想,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不能太随便了。" "可以去苏州吗?" "你想去看园林?" "有一个地方叫xx客栈,听说房子都是古色古香的,我想住一下。"那里,是浩轩和心儿结为连理的地方。 他执着碧玉咱,挽起她的发,他说:结发为夫妻,恩爱到永远。 那时心儿也以为很近的将来,他就要离开这个一生挚爱的男人,她在他的誓言里,疼痛却幸福着。 最后的最后,千帆过后,历经平穷分离世事变迁,他们还是相守在一起,守着这红尘浮世仅有的彼此。 也许,我心底深处,好希望我和袁瑞最后也能在一起。 "我现在就叫人订机票宾馆。" "这么晚了,别吵人家,明天吧。" "后天就飞了,还是早定。我给他们发工资的,这是他们应该的。" 他的决定我无法改变。袁瑞终究不是浩轩,有时候我觉得,我和他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我还是爱他,没有任何理由,没有分毫少减。 也许,更因为他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气势,却又有少许浮于现实的无奈。这个男人,让我仰望,也让我心疼。 今天中午一点多他又来了电话,背景声很吵杂。 他说:"吃饭了吗?" "嗯。" "一会儿小吕来一趟。" 我的心突地一颤。 "喂?" "嗯?什么?刚才没听清。" "丫头,想什么呢。我说小吕那得了点儿好茶要亲自送过来说孝敬你。" "那……你一会儿过来吗?" 他停了一下,有点歉意:"我过不去。你招待一下他。那小子不太爱说话,不过跟我关系很铁,你不用拘束。" "好的。" "我明天带你去苏州,都订好了,好吗?" "嗯。" "那……"他还想说什么,电话那边有叫爸爸的声音,由远及近。 "那我先挂了,再联系。" "好。" 最后的最后,我听到一个女人,仿佛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哟,新情人呀。 小吕来的时候,我在沙发上忐忑着。 小刘好像很熟悉他,打了声招呼就让他进来了。 "你好。"和上次一样,他不叫我小嫂子。有型的中发,戴着副黑框眼镜,七分袖卡其色休闲西装,看上去二十八九岁。 门一关上,他就直直盯着我,走过来,那眼里直视的光,让我感觉我是他一直盯牢的猎物。 手里的茶盒放在桌子上,他就在我身边坐下,示意我也坐下。 他点了支烟,火苗窜起的一刻,他在我耳边很近的地方,轻声说:"现在就可以。" 我紧紧攥住自己的手,松开,又攥紧:"再给我两天好吗?按原计划。" 他转过头仔细地看我,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看着我,看得我不明所以。 最后一支烟抽完,他站起身,很正常的声音说:"我走了,跟袁哥说让他请我吃饭。" "好。你,慢走。" 他转身走向门口,我跟在后面送他,他却突然回身一手捧着我的脑袋,将头凑到暧昧的距离,在我耳边轻轻吐气:"你也可以来我身边,我没有结婚。" 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走之前还有他跟小刘寒暄的声音。 ------------ 27 小三日记第七天(上) 关于第五天和第六天的故事,我想放在后面讲给你们听。因为我怕之后的一切会让人心痛,因此我们希望有那些美好以供回忆。 那么,先讲这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最后一天了。 我自私地要了这七天幸福,然后用一生的时光,在黑暗里回想光明。 早晨他又来了,尽管昨天那么累。 感觉到他掀开被子进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窗帘外面还是很微弱很微弱的光。 "几点了?"我问他。 他侧身躺好,手抚在我肩上:"吵醒你了。才五点,接着睡吧。"然后一手从我脖子下环过,将我抱在他怀里。 "你怎么起这么早?" 他的胸膛沉沉震动:"呵呵,不知道。一睁开眼睛,看天还没亮。我在想,你睡觉的样子真可爱。就来了。我抱着你,再睡一会儿,嗯?" 我把头往他胸膛里蹭了蹭,回抱住他的温暖。 他的呼吸渐渐绵长,我却再未睡去,一下一下,细数着他的心跳,一点一点,回忆着我们相识的点滴。泪在眼眶打转的时候,就停了回忆深呼吸一会儿,我怕湿湿的触感会将他弄醒。 他是山,让人稳稳依靠又包容的山,却是我不可以走进的山。从此以后,我只能隔着湖,在水一方,遥看远山,带着凄楚,细数回忆。 其实,足够了。至少有生之年,这一秒,在你怀里。 不知道,我会不会是传说中终生不嫁的那种情痴呢? 天亮了,我都断断续续回忆完四遍了。瞧,我们的故事好短,一个太阳升起的时间就可以回忆四遍。 我轻轻将手伸到身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已经九点了。平时这时他该是要出门了。 "袁瑞。"我轻轻叫他。他睡得好香,嘴角还有淡淡微笑。 我忍不住轻触他有些干涩却温暖的唇,他挺直的鼻梁,线条刚毅的脸:"袁瑞,该起床了。"我轻轻的,吻了他。 身子一下被搂紧了。 "几点了?"他模糊的声音,在我唇边问。 "九点了。" "嗯?这么晚了?"他似乎惊讶。 "是呀,你今天忙吗?" "嗯,是有些事。"边说着他就坐起来穿衣。 "我去给你带点早饭。"我跑向厨房,一盒牛奶,再用微波炉热几个豆沙包装进保鲜盒。 我把东西准备好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镜子前打领带了。 修挺的身姿,宽厚的肩膀,藏蓝色质地上好的衬衫上,浅蓝色斜条纹的领带。 男人真是速度,短短几分钟,脸就干干净净神清气爽。 "早饭好了,你带上,记得吃。"我站在卧室门口痴痴地说,那时我的眼里一定有朝阳下湖泊的点点光亮,因为我看他看痴了。 他笑着将视线从镜子转向我,看到我的瞬间他的视线也停留了,相顾凝望,好像空气里的一切都柔软融化了,阳台上的花瓣片片散开舞了满室。 他走过来,搂了我的腰,嘴里轻轻一声:"兮儿。"就俯身,温热的气息弥散在我唇齿间。 "嗯~"我低下脸抱住他,埋进他胸膛。 "怎么了?"他宠溺地问。 "我~没刷牙。" 他笑,扬起我的下巴,牢牢稳住。 很多很多的花,开在彼时彼刻。 "蜂蜜的味道,嗯?"离开的时候,他低语。 好吧,我刚才等包子的时候喝了蜂蜜水~ "我必须得走了,再这么下去生意谈不了了。"他一边打趣,一边下楼,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和桌上的早饭包就向门口走去。 "袁瑞。" "嗯?"他转头询问地看我,脸上有朝阳般的神彩。 "今天……忙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呢,可能还挺忙。一有空我给你电话好吗?你想我了可以发短信,我尽量回。" "没事,你忙你的。"我笑,轻松地像晨间的风。 "过来。"他在门口叫我。 我走过去,他迅速裹住我的唇又迅速离开:"我走了。"他说。 彼时门已经是开着,我脸红着,扫到小刘一张比我红两倍的脸。 中午和下午吃饭前,他都来了电话,只是很简短地说他要陪客户吃饭,不能陪我了,很抱歉。 下午的时候他还发来过短信。 第一条:马上要开会,我发现我秘书确实很漂亮,身材真好啊。 我酸酸地回了个:我也觉得。 他发来第二条:刚才打喷嚏了,是不是你在骂我。 我回复:一下还是两下。 他发来:一下。 我回复:你没听过一想二骂吗? 他发来:那你今天有没有经常打一下喷嚏?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电话打过来了:"喂,丫头,我要进会议室了。晚些聊。"很简短,可是声音很温柔。 当我坐在落地窗前,看夕阳一点点落下,看窗外开始暮色四合,我以为,这最后的一天就要这样结束了,我拿起笔,带着比落日最后一缕余晖更凄怆的心情准备记下今天微末的点滴,我的手机又响了。 "喂,干什么呢?" "看太阳呢。你忙完了吗?" 停了一会儿,他问:"我怎么没看见太阳呢,月亮倒是有一个,半个。" "嘿嘿。" "傻丫头,忙完了。不过小吕他们叫我去喝酒,好长时间没去了。" 我闭上眼,嘴角有轻轻颤动,却是轻松地说:"那你去吧。" "要不,我带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们喝酒聊天,我在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你可能会看见一些你不喜欢的东西 ------------ 28 小三日记第七天(下) 我知道,那是他们这种男人的世界,那是女人深深的悲凉。 "我马上来接你。"他做了决定。 "真的不用了,我不想打扰你们,明天,明天你陪我吃饭就好了。"明天,希望你不要恨我。 "没事,不打扰,我是怕你不习惯。我马上过来。" 去酒吧的路上,他抱怨了下今天的忙碌。沉默了很久后,他突然说了一句:"今天怎么这么想你。" 来到酒吧,他说了名字,服务员将我们领到一处vip专座,那里已经有五个人了。 "呀,老袁,看来你弥足深陷了,来这种地方还把小嫂子带在身边。"王说。 袁瑞只是笑,扶着我坐下。 那一刻我没有刻意去看,也明显地感到小吕的眼光在我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那是一种让我捉摸不明的有些想躲避的眼光。 小吕给袁瑞递烟,袁瑞接过来,看看我,似是犹豫了一下,凑近我小声说:"我抽一个吧,今天太累了。" 我微笑,也小声说:"抽吧。别一次抽太多危害健康就可以了。" 他拉过我的手,身子却向另一侧倾斜了一点,抽烟的时候脸是背着我的。 "小嫂子喝什么?"王问我,一手举着啤酒,一手搂着一个火辣的女人。 "要不给你调个鸡尾酒吧?"袁瑞说。 "好。" 他们哥三喝了一瓶,然后王就和身边的女人玩儿了起来,时不时发出些笑声,时不时有些娇嗔的声音。袁瑞看我,我对他笑笑。 小吕不怎么说话,他身边的女人跟他喝酒,他就喝,一边烟,一边酒,袁瑞和我说话的时候,他就看向这边。 "你去陪袁哥喝两瓶。"他忽然对另一侧的女人说。 是了,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有三个女人。都很漂亮,很性感,是男人一看就想做些什么的那种。 如果我不在,袁瑞也会像王一样搂着现在坐过来的这个女人吗? "袁哥,好久不来了,我先敬你一个。"女人举起瓶,若隐若现的胸就那么在闪烁的灯光吸尽人的目光。 袁瑞拉着我的手握紧了些,很有风度地笑着对她说:"下午跟客户吃饭喝太多了,今天就不再喝了。你陪他们吧。"说完就转过来,贴近我坐着,问我鸡尾酒好不好喝。 "那我跟妹妹喝一个吧。"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说出这句话。我以为风月场上的人都很会察言观色,袁瑞明显不想再和她搭茬了,她却来找我。难道是出于女人的攀比嫉妒等等等等小心思?而且,我年纪肯定比她大~~ "我,不喝啤酒。"我抱歉地跟她说。 "这瓶我来吧。""我跟你喝。"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周遭一下静了下来,那边的王也停了笑闹,意外地看着这里。 袁瑞看着小吕,小吕看着我。我看着袁瑞。他眼里有变幻的猜测,一点担忧,一点男人的好胜。 最后他默默举瓶,对着那个女人,又对着小吕示意了一下,一口喝光一瓶,然后搂住我的腰,吻了我的唇。 "英雄可能抱得美人归?"他看我的目光透出些凌厉。 我温柔地对他说:"叫点茶吧,你喝太多酒了。有没有不舒服?"我的柔情只给你,我的柔情只为你。 他眼中放软,喷着酒气对我说:"我有点醉了。"脸渐渐凑近,带着一丝坏笑。 我身子向后仰:"别,好多人。" 他却执意凑近,将我压低,最后在我脸前轻轻说:"我去洗手间。" 然后眨眨眼,走了。 他离开的身后,小吕也在起了身子,跟了过去。 我的心中莫名忐忑。 我不了解小吕,甚至有些害怕,可是那时我没有别的选择。 袁瑞和小吕是一起从洗手间回来的。 "兮儿,我先送你回去吧,小吕有点事想和我单独说。估计他心情不好,想让我陪他喝酒。" "好。那~你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他将我拉起来:"放心吧。我说过为了你我会珍惜我的健康。" "我先把她送回去就来。"他对小吕和王说。 穿过灯红点缀的夜幕,车停在门口。 伸手去打开车门的一刻,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我此生最后一次和他相处,我回身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他似有些意外,僵了一下,然后回抱住我,温柔而有力:"怎么了丫头?"他的声音在车里淌成了水。 "没事,就是想抱你一下。想你。"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我今天晚上回来,嗯?" "不用,你回去陪你女儿。" "她那会儿早睡了。我一会儿回来,你先睡,我回来抱你睡,乖。" 我在他怀里点点头,恋恋不舍,一分一分,放开我搂着他的手,一分一分离开他的身边。 最后车子叫嚣着远去,我在天涯海角的距离外望穿秋水。 我以为,我还能在他怀里多一秒的。只是一点多的时候,小吕来了电话,声音很轻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里面有种安静下来对恋人的柔软。 "我把袁哥灌醉送回他家了。明天早上八点准时来接你。" 别了,我最初和最后的挚爱。 只恨你未娶时,我们无缘相遇。只恨相遇时,我们已注定站在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之外。 泰戈尔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空,一个深潜海底。 其实,如果你经历过,你一定体会得到,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两条不平行直线的距离,相交一瞬,却注定只能带着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彼此越走越远,直到老死不相往来。 ------------ 29 小三日记第十三天 为了让你们记起在我经过人生最幸福的七天后自酿苦果从天堂掉到地狱的那天,我把最先讲给你们的第十二天再放在这里回顾一下。 第十二天,就是我被袁瑞抓回来之后的那天。 今天是第十二天。 他折磨我到早晨十点多才去公司。尽管从八点开始,他的电话就没断过。我也是第一次听他骂人,大概电话那头三番四次催得他急了,他低吼了句:"我说了马上去,tmd烦不烦!"彼时他握在我腰上的手,狠狠使了劲。 摔了电话,他把手放在我脖颈处,像是有股巨大的力量要爆发,又被沉沉的海水压制着。 最后他将怒气抑在胸膛,说了句:"别再想着离开,三十天还没到。"才终于放过了我。 一直闭着眼睛,被弄到死去活来也不敢睁开眼面对汹涌在他眼里的惊涛骇浪的我。 他走后,我在浴缸整整泡了一上午。全身的酸疼青紫瘀红,我闭上眼睛就是他昨夜不断爆发的愤怒。我不挣扎,这是我欠他的。如果用这样的方式可以让他心里好过些,我愿意他天天这样对我。 洗完澡,我拉开衣柜。纯白,浅绿,天蓝,淡粉,一件件纯净素雅精致舒适。那还是很近很近之前的那些日子,他好似迫不及待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为我买下。 我挑了身包得最严的,免得小刘送饭的时候看见什么。 我一步步走在这屋里,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没想到,仅仅三天之后我又置身其中。 阳光塞满的露台,露台上楠木椅边盛放的三色堇,窗角已经快憋下去的精灵气球,这床幔,这轻纱,这小屏,浴室门边装满干花瓣的透明小罐,楼梯扶手的每一处,客厅新换的沙发,屋角的风铃…… 那短短的七天,我们就有了这么多这么多的回忆,足以填满我一生的幸福,我本打算用长长的余生来回味,他却不肯放过我。 下午四点多,我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他为我而铺的地毯,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已敛去盛气的阳光照在无人的白马路上,有点迷蒙的金色。 他回来了。如此早。我心一颤,一种余悸和对未知的恐慌,还有一种坦然接受一切的苦涩。 我只听见他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是打火机的声音,然后是烟味一丝一缕直至弥散于整个空气。 "咳咳。"我总是对烟的味道太敏感。 泸沽湖畔,聚会桌上,他都因为我的咳嗽捻灭了手里的烟。还有那天,他淑了口,贴着我的唇说:"谈生意的时候我没办法,但是以后单独和你在一起时,还有在家里,我绝不抽烟。" 似乎是一支烟完,打火机叮叮的声音又想起,烟味渐浓。 "梦是远远飞翔你就是我左半边翅膀。"那是他的手机铃声,我给他下载的。 他不接。 手机又响。 "喂!"他低沉的声音向来沉稳,此刻听来仍是波澜不惊,我却能感到那其中的不耐烦。 "不去……我说了不去!不管什么借口,给我推掉!" "梦是远远飞翔……" "……"这次他接起电话,一直沉默。很久很久以后,只是"嗯"了一声,就挂掉了。 时针的旋转,在心里走了一圈,一圈,大概六点光景,他还是坐在那里,一支一支吸着烟,燃烧着我们之间的空气,却却缩不短沉默的距离。 我曾说吸烟对他对身边的人健康都有害,他说好,我要珍惜你的健康,也为你珍惜我的健康。 我真的心疼。 我去了厨房,用冰箱里仅有的材料煮了两碗面。 我端上饭桌,坐下。他却还坐在沙发上抽烟。 "吃饭吧。"我叫他。用很轻的声音,但我知道他听得见。 他却不为所动,只是喝了口水。接着抽烟。 我看他的侧影,曾经在酒吧里沉默的,沧桑的,如今裹着海水之下浓浓的哀沉。俯仰之间,是我带给他的伤心吗?他是这样自信而掌控一切的男人啊。 我走到他身旁,半跪在他身侧,手轻放在他膝上:"吃饭吧,好不好?" 他不理我,头微微仰着,吐出一圈白烟。 "吃饭吧,不要这样抽了,身体重要。"我哽咽。 他终于缓缓低下头来,目光接触的一瞬他就锁住我的眼,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锁着我的眼,让我无法逃离。 他的眼漆黑,深邃,带着一种覆灭一切的沉默的力量。 那一刻所有美好的回忆在心头拥挤而过,最后定格在满屋的烟雾上。于是眼泪快要被熏出来的一霎,我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才终于灭了烟,起身,绕过我,坐在饭桌前。 我收拾了情绪去吃饭的时候,只是半分钟而已,他的碗就已经空了。 "饱了吗?你吃这个,我再去做一碗。"我把自己的碗递给他,他却看也不看,擦了嘴便转身上楼。 我一口口食不知味扒着面条。偶尔转头去看楼上卧室,门开着,灯暗着。我能想象他疲累的身子仰躺在床上,睁着眼,或闭着眼。挽起的衬衣袖子褪到中臂,肌肉和青筋脉络清晰的小臂搭在身上停留在松开领带的姿势。厚实的胸膛起伏,流动着他无法尽数发泄的愤怒和我们的无奈。 收拾完碗筷我去收拾客厅桌上和地毯上烟蒂的灰烬。抬头看了看表,已是九点了。 他该走了。 是那一天我说:"每天留点时间给你的女儿吧。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最需要父母的爱。不要以为她习惯了保姆,我想她每天睡前都是伤心的。好好爱她,她只有一个童年。"然后我给他讲了我没有父亲的童年,想让他明白父爱的缺失对于再坚强再开朗的孩子来说,都是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那是以后无论怎样的夜里怎样快乐的时候,想起来都会立刻流泪的痛苦。 于是每天晚上九点,他都会回家去,即使有时候半夜他又回来搂起已经睡着的我。 他果然下来了。 从沙发上拿起外套。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站起来,表示送送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站直身,突然对着我吼,高大的身子挡住头顶白炽的光,覆盖我朦胧的视线。 我只是半张着嘴,回不出一个字。 他脚步重重走到门口。我才发现他今天回来一直没有换鞋。 他打开门,沉稳如山的身形背对着我,被光削出分明的轮廓,他最后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你不要怪我。" 十三天。 凌晨,他回来了。 我才明白他临走时在门口背对着我说的那句"不要怪我"是什么意思。 他是被女人掺扶着回来的,那天在酒吧要和他喝酒被他婉拒的那个女人。后来他告诉我,他们三个是那天那三个陪酒小姐的常客,也不算很常,总之有时去那家酒吧喝酒就点她们。 进门的时候,袁瑞有点醉醺醺,神智像是清醒,精神却恍惚。女人扶着他,他的手搭在她肩上。 我要去扶他,他抬眼看了看,挥手便将我推向一边。 跟在后面进来的还有小吕。看上去只是微醉。 女人扶袁瑞步履踉跄上了楼。 卧室的灯不开,借着客厅照进去的光,我看她给他脱鞋,看她扶着他躺正,看她重心不稳地倒在了床上。 他曾迫我完成一个女人蜕变的床。 小吕进了屋只看了我一眼,我实在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有酸涩,有探查,有心痛。然后他进了一间客房,关上门。 一夜,我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靠着沙发,听着楼上的动静,泪涌到累极,睡去了。 今天早上我在人下楼的脚步声中醒来,那时袁瑞已穿好衣服,正给她钱,厚厚的一叠。在我面前。 她走后,袁瑞绕到沙发这边,看了我一眼,本是无表情的脸在看到我身上盖着的男士外套时瞬间变得生冷,继而幻化出一些纠结的苦恼。 他"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门还是在他背后重重甩上。 然后我发现,小吕早已在我醒来前就离去了。 直到现在,晚上九点多了,袁瑞没有给过我一点联系。只是中间小刘送过两顿饭,简单的中式快餐。 看来我今天要这样在痛苦和思念中睡去了。 让我来记录一下第八天发生的事情,我曾以为今生今世我和他再不会有交集,于是离开他的那天我就不再在这个本上写下一个字。 而今继续。 早在第一天早上我就给小吕打过电话,我别无选择。他说可以帮我。 第八天早上八点,我按照约定在房里等待小吕,除了身上一身方便的衣服和我来时的随身包,我什么也没有带走。 还除了,我人生最幸福的七天回忆。 他只跟小刘说袁瑞从家过去跟他们汇合吃早饭,他顺路来接我。仅此而已。 小刘就这么让我上了小吕的车。 我还在恍惚的时候,小吕一手放在车挡上,问我:"舍不得吗?再给你十秒钟考虑?"那时他看着我,眼神和语气里都有很亲切的温和,笑容却透着说不出的奇怪。 我坚定地回看他:"走吧。" 车子开动了,我闭着眼低下头不去看被丢在车后的风景。 我知道,车开过我和他相守的房子,开过他握着我的手载我回来的路,开过我们相识相爱的两个多月,开过他的迷人的气息,开过那个清晨丽江十点的阳光下他深邃的眼宽厚的笑,开过我最初和一生的心动。 开过漫漫黄沙,从此以后,你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了。 北京的早晨,安静的晨光中,却是拥挤的车流。 红灯。 小吕突然拉过我一只手,像是情人般握住,放在他心口:"跟着我吧,他给你的我都能给,他不能给的我也能给。" 我一愣,继而赶忙抽出手:"你答应送我走的!" "我答应带你离开他。你跟了我他不会纠缠你的。" "放我下车,我自己去火车站。" "呵呵。"他笑得仿佛我说了个天真的笑话,"你以为凭他的实力,你走了他就找不到你吗?他若有心找的话,你是逃不开的。" "那怎么办?" "你不是很爱他吗?为什么非要离开他?仅仅因为他不能离婚?" "因为我不能让他因为我离婚。我看得出他很爱他的女儿,我也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我不想让他为难。" "既然你爱他,那就留在他身边好了,名分对你这么重要吗?" "我在他身边,就算他不离婚,维持一个完整的家,他在外面还有一个我,不管怎样来说都是畸形的,即使不伤害他的妻子,他也终究会有在家庭和我之间矛盾的时候。我不想他为难,不想到那个时候逼他选择哪一方。我宁愿先离开,在他,在他还可以失去我的时候。" 小吕一直看着我,很认真的眼神,久久没有说话,直到下一个路口的红灯亮了又灭,下一个路口的红灯灭了又亮。 最后他带我来到北京南站。 在去天津的动车上他说:"我先送你去我表姐那,你在那待着袁哥一时不会找过去。看看情况我再安排你以后的去向。" 然后他突然亲了我的脸,在我耳边说:"我的怀抱随时为你。" ------------ 30 小三日记第十四天 这是好几天以后记下的日子,因为十四天的时候我病得很厉害。 那日在客厅睡了一夜,后来感冒了。我以为小事而已,结果昨晚就发起了烧。也许人的心情真是对身体影响很大。 今天精神很迷糊,身上烧烧的疼,嗓子也疼,躺在床上一天都没有下床。中间听见两次小刘送饭到客厅的声音。 很想袁瑞,很想很想。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多么渴望他的怀抱,多么想他温柔地关心我喂我一杯水。可是昨天早上他走之后就再没有一点消息。 我又凭什么去要他的关心? 睡睡醒醒,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突来的光亮伴随着带着愤怒的冷冷的声音:"绝食?嗯?" 我勉力睁开眼睛,是他背光的身形。我如山的男人。 他打开房间的灯,冷着脸走过来,一边把外套扔在地上,一手拉开领带,解着深紫色衬衣上面的两个扣子。 许是我的憔悴引起他注意,他先是站在我面前看我,继而皱了眉头一手摸上我的额,然后眉拧得更紧。 他俯下来,头贴着头,他的额好凉,呼吸也是凉的,我爱的人近在咫尺了,我忽然觉得自己病得好重好重,好委屈。 我忘记自己那时是下意识地伸手触了他的衣领还是握住他的胳膊,下一秒他就俯身将我的头抱在他怀里,心跳阵阵颤动。 然后他找出条毯子裹住我,稳稳地将我打横抱起,急急下了楼。 "你开车。"他把钥匙扔给小刘,抱我小跑着坐进车里。 "去医院。"他急急命令。 "那间?" "最近的!"他低吼。 车猛地开出,他仿佛正在掏什么,只一只手抱我躺在他膝上,我晃了一下险些滑下去。 "开稳点!"我很少见他这样急的脾气。 "喂,高医生你好,我是袁瑞。……哦不不,不是我女儿,她很好,谢谢。您在别的医院有认识的医生吗?离我家近点的。我……爱人发烧……可能是着凉了……嗯……嗯……我知道……嗯……好,麻烦您了……诶,谢谢。" "去协和。"放下电话,他命令小刘。 "很快就到了。"他声音放柔,却带点僵硬,我知道他这是跟我说,却没看我。 到了医院他直接抱我进急诊室,说他是高医生的朋友,大夫检查了我的症状,开了点滴,就有人带我们到了一间干净的特护病房。 一切都安置好,护士开始在我手上扎针,动作轻而娴熟,但也许是整天不吃不喝的关系,针进的一瞬我手还是颤了一下,头晕晕。 一只大掌立刻覆在我那只胳膊上,像给我无声的安慰。 护士走后,他先细细给我盖好,只露出打针的一只手,然后终于看了我。 嘴唇紧抿着,隐着埋藏深处无从消除的怒气,双眼深邃的幽潭里又泛着缕缕心疼。 "你想吃什么?"他淡淡问我。 我轻轻摇摇头,点点晕眩。 我看见他眉皱得更紧,然后就站起身出去了。 他一走,我就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浑身虚汗。忍了一会儿,正挣扎着想翻身呕吐时,他回来了。 "怎么了?"他跑过来半跪在地焦急地扶住我。 我的脸就那么近的停在他胸膛半敞的深紫色衬衣前。我多想,脱力地把头的重量扎进他怀里,把心的重量,全都扔给他。 "想吐?"他问我,语气已恢复了淡淡冷漠淡淡关心。 我又在他的帮助下躺回去,头顶的天花板一直旋转。 他将床头放高,递给我一盒管子插好的牛初乳:"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打针肯定恶心。喝点。" 我却只是轻轻摇头。 他执意放到我嘴边,低怒着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嗓……子……疼。"我哑着声音,每一个字掀起嗓子眼一阵刺痛。 他一顿,眼里的火瞬间褪去,渐渐弥漫出秋潭,柔着声音说:"先勉强喝一点吧,要不然胃会很难受。然后含一个喉片,我叫护士给你弄点淡盐水。" 不等我点头,他就把吸管塞进我唇间,然后用呼叫器叫了护士去弄盐水。 我只艰难地喝了几口,就推开盒子。他把喉片塞进我嘴里,拿着一罐八宝粥出去了。 再进来的时候,他左手端着水,右手端着碗。 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他坐在床边的椅上轻声问我:"好些了吗?可以的话再喝点粥,我给你热了,多少喝一点才有抵抗力。" 我很顺从地一口一口慢慢吃下他喂给我的东西。那时的夜那样宁静,那时的他那样执意中带着轻柔,那时我有种美丽的错觉,从来的从来,我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半份粥入胃,我就再也吃不下。他将床头放下,扶我躺好,用额头抵着我的额,他的胸膛在我之上,沉沉厚实,他的气息在我鼻尖,轻柔回转,他亲自感受着我额头的温度,低声说:"睡吧,我在这儿。" 我睁开眼睛,艰难地说:"你……回去……休息。" 他正离开我坐回椅子上的身体停住了,脸上放松出一个淡淡融融的宽慰的笑意,他摇摇头,一只手捂在我眼上:"睡吧。" 后来迷迷糊糊之间,我听到他小心翼翼撕开食品包装袋的声音,间或感受他轻轻贴我额头,好像听见他叹息,好像有凉凉的东西轻摸我的脸,好像在梦中听见他问我:"要我怎么办?" ------------ 31 小三日记第十五天 清晨,我在他的气息中醒来。那时他正弯腰将我抱起。 "你烧退了,医生说再打两天消炎针。我带你回去,家里舒服点。让人去家给你打针。"这是这些日子他跟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然后他将我抱在怀里,俯身贴了我的额,又离开,轻柔地问:"嗓子还疼得厉害吗?" 我摇摇头。 "那头晕不晕?" 我摇摇头,稍稍眩晕。 上车后他先吩咐小刘开慢开稳,然后让我躺在他的膝上,他将我稳稳抱好,自己靠着椅背闭目休息。 昨夜,他是不是就那样为我守了一夜? "不。" 他将我抱进卧室要把我放在床上时,我突然搂紧他的脖子,哑着声音拒绝。 我脑海中有他和别人翻滚的画面。 他的动作顿住了,然后疑惑地看着我,我只是固执地搂紧他的脖子,低着眼。 良久,他把我放在隔壁房的床上,为我盖被子的时候,小小声说了句:"我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语气里好像带着点欢快。 他用毛巾细细给我擦了脸,喂我喝下淡盐水,不知哪弄来的煮的软软的粥喂我喝了半碗,给我擦了嘴,自己喝完剩下的,又喂我吃了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周,就起身。 我拉住他,他转过来,问我:"要什么?" 我才意识到刚才是怕他离开去上班。我苦涩闭了眼,脸转向窗外的方向。 "我去洗个澡就来。"他俯身将我脸侧掉落的发别开,柔声说。 很快他就来了,有湿湿的气息。他掀开被子要进来,我却伸手推着他。 "我不碰你!"他沉声说。 "我……怕……传染……" 他躺在我身边,摸了摸我的额头,撑起头在我干涩的唇上贴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呵护的姿态半搂着我,闭上眼睛说:"让我替你生病好了。"话音刚落,他就像是很疲倦地睡去了。 我看着他的脸,一如以往的每一次。在明亮的阳光下,在暗黄的路灯下,在酒吧霓虹闪烁的明暗下。他给了我太多太多的幸福,可我知道,终有一天,我再也不能看着他的脸,不能期待他转过头来给我一个宠溺的笑,一个温润沉厚的吻。以后的以后,谁会在我的位置看着枕畔他因疲累而熟睡却满足的脸,他睁开眼会笑着去吻谁的额。 君可得千娇百媚姹紫嫣红,到那时,可会记得而今弱水浅浅一汪。 中午护士来给我打针,他一直在客厅打电话。中间进来看过我几次,好似时不时的又有人往家送什么文件。 打完针他喂我喝了粥吃了药,自己就又去客厅了。很久以后,他进来,身上沾染着烟味。 坐在我身边,问我:"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他摸摸我的额:"不再烧了。多喝点水。" 我点点头。 他露出一点小小的笑,很慈祥的,像是对病中孩子的安慰,然后看着窗外,表情一点一点悄悄收起,良久,他对着窗外的光说:"一会儿小吕来看你。" 小吕来的时候,袁瑞不在我身边。 "听说你病了?"他站在床边问我,语意中不再是曾经的莫测,带着明显的关心。 仿佛有什么东西经过他的思绪,他像是下定决心,屈膝半蹲就用额贴住了我的额。 "你干什么。"袁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愤怒,却不爆发,沉沉的语气,缓缓地陈述。 小吕身子离开,我看见袁瑞靠在门边。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小吕问我。 "好……多了。" "中午吃饭了吗?药吃了吗?"他接着问。 我点点头。 "还想吃什么,想喝水吗?" "水……" "该做的我都做了!"袁瑞这才不高兴地插话,走过来想拿柜子上的水杯,"他嗓子疼,你不要跟她说话。"又恢复了缓缓沉沉的语气,一个很累的人和一个熟识朋友说话的语气。 水杯却先一步被小吕拿起,他一手半扶半帮让我头抬起来,喂我喝水。 袁瑞留给我们一个背影,出去了。 "你……为什么……告诉他。"我震着疼痛的嗓子问小吕。 袁瑞能这样快在小吕表姐那里找到我,只有这一个原因。 黑框眼镜下,小吕的眼里几经变换,无奈不甘中层层苦涩。 他僵硬地牵牵嘴角,一手轻揉我的发:"他说,如果从此找不到你,他恨我一辈子。" "对不起……找你……帮我……影响你们……二十年……友谊。" 他皮笑,浓浓自嘲:"我也没想到。" 然后又看着我,变回了关心的语气:"你好好养病,不要怪自己。" 我对他微笑点点头。 他又给我倒了杯水,便要告辞:"我还有事忙,改天来看你。你可以给我发短信打电话,对你,我随时有空。" 对他若有似无的感情,我总是摸不着头脑,便无从拒绝。 他走后,袁瑞也没来看我,中间来给我换过一杯水,就一直在客厅。 下午吃饭,除了问问我的感觉,再没一句多余的话。 直到晚上打完针,他给我擦了脸,躺在我身边搂着我,关上灯。 夏风吹不到的屋里,安静了许久之后,他突然侧躺,把头埋在我颈间,抱着我紧紧搂了一会儿,才又慢慢放松。 最后他低沉的嗓子轻柔地说:"夜里要喝水或者不舒服就叫我。" 声音里有他的僵硬,有他的恼怒,有他对我无可奈何的温柔。 ------------ 32 小三日记之你快回来(一)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把我的思念带回来,别让我的心,空如大海。 从十六天,到现在,每个夜里我坐在床上,米黄色的被子搭在膝头,反反复复,只在日记本上写下这一句话。这个小区的夜原来如此安静。 这是一篇漫长而孤独的日记。 那一天之后,袁瑞再也没有来过。 十六天的凌晨,我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嗓子很干很疼。我动动身,想喝水,男人的怀抱就紧了,在夜里觉得格外烫,格外坚实。 "怎么了?"仿佛还在睡梦中的呓语。 "水。"我张了张嘴,轻声说。 床头灯渐渐转亮,我眼睛刚刚适应过来,他已经下床了。 一杯温盐水很快就端来,他半蹲在床边,看我一口一口喝下。 "要去厕所吗?"他接过杯子问我。 我点点头,掀开被子下床,刚站起来,头脑一片眩晕,身子就晃进他的怀抱,沉厚的气息,如山般的安稳,仿佛所有病痛苦难,我都再不用害怕。 他稳稳用怀抱护好我,心疼地说:"头晕是不是?"然后一揽腰将我抱进浴室放在马桶上。 此后的程序,他亲力亲为,任我如何害羞拒绝,他却坚持着一直在我身边,说怕我晕倒。 我上厕所的过程中,他就体贴地直起身不看我,却将我的头贴着他的身子,捧在怀里,他的睡衣轻棉柔软,透着他身体的温度,许是我头晕的原因,觉得那个夜里就像是漂浮在轻软的棉花之上,一直飞,一直飞,在夜空翱翔。 他把我抱进被窝,盖好被子,又准备了水放在床头,然后极尽怜惜地搂着我入睡,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仿佛我是他手心的至宝。 早晨我的病就好多了,只剩一点头晕乏力,一点嗓子干疼。 中午打完针他看我吃饭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他站起来,一边往出走一边接,我还是清晰地听见那边传来小女孩叫爸爸的声音。 那天是周五了。 我想,他要离开我了,至少两天。 我眷恋地看着他站在门口接电话的背影。你在,我的身心都是安定,你不在,我的心都是病着。 他接完电话回来,我低着头吃饭。 "你觉得怎么样?"他坐下问我。 我冲他微笑摇摇头:"没事了,就是嗓子还有一点点疼。" "晚上还有一针,打完看看情况,不行的话再去医院。" 我点头。 他沉默地看着我手里的碗,似是犹豫着什么,才终于开口:"我得去天津,周一回来。我……要不我叫小吕来。" "不用,我没事。" 他突然伸手擒着我的下巴,将我低着的脸抬起来,对上他黝黑的眼,他的目光就深潭一般在我眼里巡回:"真的不用叫他?" "他也很忙,我没事了。" 他突地松开手,淡淡说:"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离开的背影,有些萧瑟,有些决绝。 那天后来他每过一个小时就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确认我没事而且可以自如下床了,最后说:"那不叫小吕了。" 然后小吕没有来,他也没有来,周五的夜,周六的夜,周日的夜,周一的夜,周二的夜,周三的夜,周四的夜,我就那么坐在床上看过多少个日升日落,在没有他的空气里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丝他存在过的气味。一会儿痴痴笑了,一会儿悄悄哭了,一会儿将头埋在被窝里捂着心口泣不成声。我在回忆里沉沦着,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我本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自此他也许很快忘了我,自此我也许一生不嫁,总之,老死不相往来。 没想到,我在小吕的表姐那里仅仅待了两天半。 小吕送我初到的时候,他表姐只是坐在沙发上仔细地审视着我,从头到脚,让我有种被她扒了衣服看个透的感觉。 她身上有种很逼人的气势,仿佛高人一等,睥睨众生。 后来我知道,她是有资本的。35左右的年纪,身材和面容保养得一流,听说家里是世代做服装的,在国内这个行业算是首屈一指。想来,从小到大,她也是呼风唤雨的习惯。 那天她审视我很久,最后一个很职业性看上去很亲切的笑:"妹子看上去真纯啊,快坐。" 家里的佣人泡了上好的茶,准备了昂贵的水果,她间或问我些问题,都是我的家庭啦,经历啦之类的,态度上不亲切,也不排斥。 后来小吕说有事,先回北京。 他刚走,就来了个男人。看上去也是35左右,具体年龄我就不得而知了,西装笔挺,温文儒雅,戴付银边眼睛。镜片后的眼睛深沉地一扫你的时候,你会感觉得到,这也是一个胸有沟壑,魅力散发于无形中的中年男人。 起先我以为那是小吕表姐的丈夫。因为言谈中了解到他们是住在一起的,他们的话语举止间也俨然熟悉的夫妻。我还感慨这一对真是人中龙凤,尤其难得到这个年龄还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爱意。 后来慢慢熟络了,他表姐跟我说了很多话,我才知道,那个男人,是她的情人。 彼时她用一种很看透世事的口吻说:"世上哪有从一而终的爱情,都是封建统治下男人为了束缚女人编出的故事。你看看这社会,有几个男的一辈子就守着自己老婆?男人能玩儿,女人为什么不能?结婚始终形式而已,各取所需。生活很现实的,自己过得好就行。什么婚姻呀,忠诚呀,太虚了。" 她说,她跟丈夫不离婚,麻烦。她爱现在这个男人,她第四任情人。她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她问我:"你有爱的人吗?"语气中似乎知道,我并不喜欢他表弟。 我说:"有。" 她说:"有多爱?" 我说:"我愿意为了他,离开爱情。" 这是我看过《茶花女》后就一直认为的,最伟大的爱情,不是为了爱人去死,而是为了爱的人,离开。余生长长,只有自己在孤寂中度过。明知这世上的某一处就是自己朝思慕想愿抛下一切去跟随的人,却不能去找他,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每一天从朝阳初升到繁星缀满,没有一刻不在用全部心念想着他,爱着。 爱是我一个人的事,思念是我一个人的事,痛苦是我一个人的事,如果可以,你忘了我,只要你幸福。 我知道,说完那句话,表姐一直看着我的侧脸。 直到佣人穿过门廊步入小花园,在她耳边说了声什么。 她沉思了一会儿,跟我说:"帮我去客厅拿下昨天那副十字绣。" 我穿过夏花开满的庭院走进客厅,男人挺拔的身影被一室午后的阳光拉得欣长静默。 他缓缓转身,将我锁在他黑潭般辨不清情绪的眼里。时光一下流转回两个多月前的清晨,也是透彻阳光下,他用一个笑容锁了我一生。 如果一切,只如初见。没有之前,没有以后,让我们幻化在夏日的阳光里,爱得清清澈澈,爱到天荒地老。 我一步步下意识后退着,在直觉他就要迈步过来的时候,我转身逃开。 可是都不及跑到门廊下,就被他猛地收怀,紧紧勒在他宽厚的臂膀间。 "别跑。"他似松了口气,似无可奈何,似请求,似命令,似愤怒,似温柔。 一如我,百味杂陈。 "你让我走吧,我们不可能的,求求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我的泪,滴在他手上。他却将我抱得更紧,连抱带拖一步步将我弄向门外。 在保镖的协助下,他终是将我捉进车里。 车子离开的刹那,我仿佛看见了门口小吕的表姐一闪而过的脸。 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其实不是小吕的表姐,她的真正身份是: (有奖竞猜哈哈) 原谅婉琬昨天没有更新,因为看了一条读者留言,说"恶心"。我知道,文章写出来自是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不过我还是关了灯好好反思了一下。我并不赞同她的话,但是我也要从自己的文章里检讨。我的每一篇文,初衷都是基于现实,写出一个故事,让我们一起看到平凡生活中值得珍惜的小小幸福,一起对生活抱有良好的希望和态度。这篇文,写作最初是有感于社会上普遍存在的现象,包括出轨,包括小三,包括很多小女生喜欢中年男人。中间有很多道德败坏,有很多真情无奈,有很多人性的自私贪婪,还有很多这个社会腐朽的无奈。我并不想探讨那么现实的话题,只是希望基于这个现实之上写一些我心里纯美的爱,如果能力所及,还能给大家带来些什么别的思考。袁瑞不是袁浩轩,他不是一个创造出的完美男人,他更归于这个现实的社会,他有他的自私,有他的缺点,和很多有钱的中年男人一样,但也有他的魅力,有他特殊的感情背景,有他迟来的对爱的醒悟,这点比很多现实中的男人要真纯。 如果这个故事,让有些读者心里不舒服了,我很抱歉。婉琬绝没有赞同小三现象,文中的兮儿从头到尾,也只是一个受害者。她被欺骗,她决绝离开却不成功,她爱得深刻而隐忍,她也是人,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但自始至终,我想从她身上表达的是正确的道德观。 希望接下来的文能让你们更深地了解这两个人,更深地感受到这一份不可以的爱,在有些现实的世界里,和他们一起经历,一起感动,一起历尽千帆后体会什么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一起得到最终的幸福,无论在谁身边。 谢谢你们一直陪伴我。我一直会用真实的感情和认真的态度去写每一章。当然这之中几十万字的光阴,需要你们给我最大的动力坚持下来。 祝每个人幸福,祝每个家庭幸福。爱情和婚姻,也是要经营的。我们要努力,然后,好好抓住幸福。 这章更完,因为字数超了,文章就从新书榜上下来了。婉琬恳请大家,如果喜欢文的话,看完顺便点几下文章首页的推荐,给我一些出现在四月首页的机会,让读者知道这个文是值得看的。我捂着心口谢谢大家嘻嘻。 ------------ 33 你快回来之袁瑞番外(一) 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其实不是小吕的表姐,她的真正身份是: 袁瑞的妻子。 这是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才知道的。 而有一些事情,也是很久很久的以后一个人告诉我的。我想,我去揣测和还原当事人的想法,把它放在这里告诉你们。 反正,第十六天到第二十二天,我的日记本上除了思念,什么也没有。 这是小吕带我走后袁瑞的事情。 那是三十天中的第八天。 一觉醒来睁开眼,袁瑞的头还有点疼疼的。 昨天晚上带兮儿去酒吧,后来小吕说有事想跟他单独讲,说这话的时候,小吕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 尽管舍不得和兮儿分开,袁瑞还是先把她送回家了,谁让小吕和他是近二十年的好朋友。 又回到酒吧的时候,小王已经走了,袁瑞笑笑,不置可否,那家伙,一定是带着女人开房去了。色鬼投胎一个。 "你怎么了?"他坐在小吕旁边,关心地问他。 小吕只从桌上满满的酒瓶中拿出一个,递给他,示意,一饮而尽。袁瑞当然奉陪。 可惜,之后的时间,小吕只是一瓶瓶跟他干着酒,什么都不说。任他怎么问,他就是不说。 "陪我喝酒。"他再问,他就这么答。 袁瑞无奈,一瓶瓶陪着他。 这个弟弟,从大学开始就闷闷的。小子很帅,棱角分明的脸,跟雕刻出来似的,穿衣打扮总是很有型,因为不太说话,给小女生留下了酷酷的印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子总是和他一起去食堂,于是久而久之,他就成了情书传送者。 无数女生被拒掉了,只有一个表演系的美女打动了小子的心。可郁闷的是,小子太闷了,来来往往的传话都是托袁瑞,结果一来二去,看上去就要成了吧,女生说他喜欢上袁瑞了。虽然袁瑞百般拒绝,还是让小吕整整一个学期不和他说话。 最后是一天晚上小子一人坐湖边吹风,袁瑞刚好路过,问了句你冷不冷。小子说了声,冷。就这么着,一起回宿舍了,第二天又一起上食堂了。 然后一起军训,一起去自习室抢座位,一起盯漂亮mm看,竟然还一起拒绝过女生,一起埋头苦读,一起找工作,一起在合欢花开的六月借微微醉酒泪飞如雨。 一起,离开了校园。 袁瑞本是北京人,毕业自然留在北京。他创业,不过不太讲得出口。他说要结婚的那天,小吕只说了句,你想好。 小吕家是南方的,不过颇有关系,毕业也留在北京创业了,现在传媒公司做得有声有色。 就这么着,两个人从比着谁吃饭更快的热血少年,一路走到今天,将近四十不惑,有身份,有地位,一个还有家室有妻有女。中间经历的一切,不是一语能道尽的。那风风雨雨世事变迁物换星移后人事依旧的感情,自不是三言两语表达得出来的。 总之一句话。小吕要是有事,袁瑞就是正在床上激烈,也会立马抽身出来陪他。 不过,他还真想兮儿呀。袁瑞叹口气。 那小子还在喝酒,他陪着,一瓶一瓶,他睁眼的时候,就是现在了。 袁瑞搓搓脸,唇角扬起,绽开浅浅笑纹。手机一拿,一看,呀,十一点了。 他按快捷键,播出那个电话,心还有点咚咚跳的悸动。他像初恋的毛头小子,那么期待电话那头她的声音,纯净,恬淡,时而活泼,时而温婉。溺死他。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什么情况? 袁瑞皱着眉打给小刘,听着电话那头的疑惑和叙述,他的心一点点收紧。 他知道她想离开,可他从没想过她有能力离开,更没想过会这么快,更加没想过,带走他心爱的女人的,会是他。 他给小吕打电话,那边一直占线。 小子不会的吧,他俩合起来想给自己个什么惊喜?还是兮儿有事找不到他找了小吕? 他一边迅速穿衣服,一边忐忑地揣测也安慰着自己。 他用生平最急躁的速度去了小吕办公室,秘书说他今天没上班。然后他去了他的家,没有人。去了他另一处房子,没有人。电话也一直不通。 袁瑞彻底乱了。 下午三点,他守在小吕家门口,终于看到他的车开了来。 停下,车里的人坐在车里抽烟,不出来。 袁瑞走了去,冲着窗户,尽量克制着情绪:"她呢?" 窗子慢慢放下,袁瑞觉得里面的人看他的眼神,第一次如此不坦荡,充满了隐瞒。 "你出来!"袁瑞太了解他,至此他确定小吕把他爱的女人带走了。 车门打开,里面的人仿佛很艰难地迈出步子,也不回答问题,径直一步一步向房门走去。 袁瑞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实在控制不住,他上前一步强行将小吕健硕的身子扳过来,近乎摇着他低吼:"她呢!" 小吕对着他的眼光,流露出震惊和痛苦的时候,袁瑞才意识到,自己第一次如此不冷静,第一次,对一路走来情比亲弟弟的人如此凶。 袁瑞顿了一下,放开他,跟着他一步步走进房里。 两人用习惯的姿势并坐在沙发上,一个低头沉默,一个死死盯着对方的侧脸。 "我不知道。"小吕屈服了,开口了,却说了句更让人气愤的。 袁瑞一手就揪上他敞开的领子:"再说你不知道!" "你爱她?"小吕不生气,不着急,手肘撑在膝上,双手交叠在胸的高度,低着头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问。 "是。"袁瑞答的毫不避讳。 "你准备离婚?"小吕的语气仿佛他很笃定答案。他知道袁瑞所有的事情。 袁瑞手无力地放下,身子好似疲累至极仰靠在沙发背上,虚虚吐出:"我不能。" 小吕嘴角扯了一下,起身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抱了一箱酒。 他沉默却看似随意地开酒,递给袁瑞:"那你有多爱她?" "我从没对你那么臭脾气过,不是吗?"他仰头,猛的一口。 "你明天明确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再告诉你她在哪。"小吕放下啤酒,拿起桌上钥匙,起身。 "你为什么带她走?她找你的吗?"袁瑞连忙起身,不冷静地问。 "等你回答我那个问题,我再告诉你。总之她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话音落去,小吕已出了门,帅气的背影一点点在午后的光中模糊起来。 袁瑞并不走,又坐回沙发,无意识地喝着酒,似乎他也正需要认真考虑一下那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他不是一个能把全部时间用在感情上的人,仅仅十分钟,公司就来电话,他不得不去处理事情,那些他说了才能算的事情。他担负着一个公司千万员工的职业甚至家庭命运,他做得有条不紊,从从容容,他却从来处理不好自己的家庭,而今,更处理不好这个让他乱了阵脚的女人。 忙到十一点多,他习惯性地向别墅开去才意识到那个家已经空了。他转了方向开回家,那时他脑海里响的是她的声音:"你女儿要睡觉了,你快点回去吧,她的童年是无法弥补的。"她说这话的时候,那么温婉,那么娴静,淡淡的笑着,百合色的灯光下澈水双眸里还有悠远的回忆和一种抹不去的忧伤。 袁瑞回去的时候,女儿已经睡了。他亲了女儿的额,轻轻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里换了睡衣就躺下了。 夜清浅,他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你现在在哪里呢?就那么想逃开我吗?他在黑暗的空气中描摹着她的脸,心里阵阵叹息。 想念是一张网,怎么拨转思绪都回到原地走不出去的网。他真真切切,生平第一次,体会到。 他有多爱她? ------------ 34你快回来之袁瑞番外(二) 他有多爱她? 袁瑞在黑夜里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眼睛一闭,他就想起在丽江的酒吧初见她时,她那可爱而羞涩地一低头。 不像是徐志摩笔下不胜凉风娇羞的水莲花,倒像一枝梨花,雪白的,干净的,带着有些微醺的午后春风的气息。 那时他以为她是个顶多刚上大学的孩子,她不化妆,气质里毫无风尘世故。后来玩游戏的时候,他留意听着她的发言,发现她思路明晰,表达清楚,很理性很聪明的一个小姑娘。 后来的接触中,更是让他大吃一惊。原来她二十五岁了,原来她那么优秀到拿奖学金跟名导在美国学工科,原来她那么执迷自己的梦想,那么敢于突破常路去追寻梦想。 虽然他很不赞同,以过来人的眼光看,她的想法太天真,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不同的女子,她的那种执着和自信,甚至都让他觉得也许她是可以成功的。 后来他发现这女孩子确实是个写文章的,她敏感,细腻,满脑子诗词和古典情结,他也发现这女孩子很睿智,对很多事情看得通透,淡泊,心境广阔,他更发现,这女孩子被他迷住了。 他向来知道自己的魅力,尤其加上很有钱这一条。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多不胜数,外表气质上乘的他也乐得欢娱一场。不过他对外面的女人只是火一般燃烧一次,他从不养情妇。 不过这样的女孩子喜欢他,还是让37岁的他暗自满足了一把虚荣心。 于是那天她问他是不是一个人住,他想了想,自己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在别墅那里,于是,"嗯"了一声。他知道,那带有误导性。不过他当时就是这样做了。 反正,他也没想太长远的以后,他也没想到,她会这样真实地付出全心去爱,他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在意这个社会都已经当做正常的婚外情,他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想要长长久久地拥有她。 故事开始的最初,谁都没想到,那不经意的一次小小不算是欺骗的欺骗,会成为一切悲欢的开始,会成就一场缠绵曲折的刻骨铭心的让人放不下离不开的爱。仿佛,生命从那以后,才有了生动的色彩。 他对她体贴,一个成熟男人细致带着霸道的体贴,他又对她若即若离,他喜欢看着女人为他左右。可他没想到,这女孩子完全不需要社会上那一套欲擒故纵,她爱得简单,真实,于是,那么轻易就受伤了。受伤后,她就像他认识中的她,脆弱而努力坚强着。她二话不说,走了。 他就跟去了。 因为他发现他很想见她,很想把她抱在怀里说:你不要难过,我是喜欢你的。他想看她彼时的表情,是不是不同于他见过的所有女人。 他握住她手的刹那,她羞涩地低头,湖风拂着她长长的发,遮住半边脸庞。那时的她,的确像朵不胜凉风娇羞的水莲花,那么惹人怜爱,让他,怦然心动。 后来在岸上,调皮的小狗来了,她推开他,他又抱住她,她在他怀里心有余悸地说:"我就是不想让它咬到你。"害羞的语气却是坚定的。 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发,他想,也许,他该养个女人。一个爱他的,不为他的钱,不为身体。他也不为一时激情,就为忙了一天很累之后,能把谁抱在怀里,安安静静的,没有算计的。 可是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恋爱三天,他发现,动真情了。从来没有过的,比学生时代单恋一个女孩子要真实浓烈,比婚后和妻子的生活,要动情。跟她在一起,每每引得他心颤,引得他久久不愿意把眼光从她身上移开,引得他时时刻刻想把她呵护在怀里。 就连她在他不能收拾的关头阻止他,他都愿意停下。他想呵护她,尽管对于经常品尝身体欲望发泄是多么美妙滋味的成年男人来说,那有多么痛苦。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是认真的。 所以他告诉了她他有家庭,他不愿意骗她,他更直接的目的是,尽快光明正大把她养在身边,不许隐藏,顺理成章。 只是他没想到,他觉得无所谓的,却是她心里坚守的底线。 被告知拨错号码的一刻,他简直要把自己的手机摔了!这个女人!除了天真就是傻,榆木脑袋! 他看得出她有多爱他,每一次她凝望他的眼,那种抑制不住的,从心底最深处流淌出的爱,缠绕在灵魂深处戒不掉的毒。他于她,就像是融进血液里的罂粟。 这么爱,她还是选择离开。 傻! 木头脑袋的女人! 他想她,很想。他不相信婚外情这个事对于一个女人是多么严重到宁愿断送一生的爱和幸福。更何况,他和妻子并不住在一起,挂着名而已。 于是他去了丽江,试图找她。真的找到了,她却再次拒绝。 他的面子,放不下了。现今走在公司,走在街上,走在各种场所,除了女儿发发小脾气,除了妻子不冷不热的嘲讽,还有谁敢对他说个不字?还一再拒绝? 好,既然你能离开得洒脱,君既无意我便休。 女人,我袁瑞从来不缺! 他一招手,果然大把身材惹火貌若天使的女人。他在床上征服她们,看她们因他痴狂。他的脑海里,却始终,只有一张脸纠缠在最激动的时刻。 他无奈地承认,他不想放下。 他知道她的家乡是那个古城,他带小宝去旅游,给自己一个相遇的借口。 而他们果然也是有缘分的,他就目睹了她的平和,她的宽容,她的理性,也目睹了她的狼狈。 那时他心疼,真的心疼。他袁瑞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被人欺负! 可是他也有小小报复心,当她看见他的那一刻,他选择沉默。他想让她因为他而伤心一下,让她知道她多么想有他在身边。 而他也在考验自己,有多放不下她。 直到第三次在北京相遇,他受不了了。这该死的女人,一次次让他遇见,下着大雨跑什么好死不死遇见他的车,还被他的司机骂,他不能忍了。 你不要怪我,是你自己送上门! 他袁瑞要的人,他不放手!他就不信她能有多固执。 他没想到,那是她的第一次。他后悔,没有温柔一点,再温柔一点。他今生第一个爱的女人,和他的第一次。 不过不管是不是,在身体结合的那一刻,他都决定,这辈子,他对她,不放手。 接下来的日子…… 袁瑞躺在黑夜里闭着眼睛,没发现不经意间他眉间的皱褶就平复了,嘴角一点点向上扬起。 那七天,实在是很快乐很快乐。他才体会到什么是日思夜想,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觉得他都疯狂了,上着班也带着她,去酒吧和哥们儿喝酒泡妞也带着她,不在一起的时候时刻想着她,在一起的时候抱着她就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他才体会到,什么是幸福。 可是她,就这样走了。 他知道,她的爱,有多深。 他很想很想给她完整的幸福,可是他,哎,他有太多的东西现在无法放下。他没她那样把什么都想得简单,他没她那样洒脱。 他也,没她那样干净。 他不能离婚。 仅仅是个婚姻的名头而已。 他又皱了眉。他始终想不通这女人如此固执,尽管他知道她家庭变故的原因,可他还是理解不了她的固执。 因为他认为,她对他的爱,应该足以抵得过她对道德的纠结。 明天他要怎样答复小吕,他有多爱她? ------------ 35 你快回来之袁瑞番外(三) 第九天,袁瑞到清晨才迷迷糊糊睡去。梦里仿佛醒了,他去找了小吕,知道了兮儿的去处,接回了她,抱着她,在家里,释放思念。 等他真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自家的床上。 他打几个电话到公司,可以安排的安排了,非等他去做的先留个半天。他真的没法静下心。 这样不理智,是怎么回事? 小吕在家等他。他去的时候,那家伙又在喝酒,最近他就像是把酒当水喝。 "有答案了吗?"小吕双臂一展,一手还拿着酒瓶,就往沙发背上慵懒一靠。 他不得不承认,那姿态,很迷人。 "我不能失去她。"彼时袁瑞还没坐下,走到沙发侧面,看着小吕扬起的冒沿下刀削似的下巴轮廓。 "哦。"小吕只是轻哼。 "你快告诉我她在哪!"看着小吕这副模样,袁瑞有点急。 小吕头再扬起一点,斜斜仰望着他,冒沿下露出的眼睛带着点玩世,还有点不协调的苦涩,他云淡风轻地说:"怎么办,我也喜欢她。" "你!"袁瑞胸膛一震,多少年了,他没有这样因为别人什么话者震惊过。这一刻,他不知如何反应,拳头握紧,又松开,然后颓废地,在旁边的小沙发坐下,拿瓶酒,咕嘟咕嘟,似乎想说说不出的话随着苦涩的液体在胸膛身体里迂回着。 一瓶酒下肚,袁瑞手一松,瓶子在地上叮铃铃,滚远。"你有多喜欢她。"他问。他毫不怀疑。兮儿那样的女子,是值得人喜欢的,值得人爱的。 小吕眼睛闭上,淡淡说:"你说呢?你的女人我碰过么?" "所以,你宁愿跟我对着干,也要把她带走。" 小吕沉默。 "那,你是不准备告诉我她在哪了?" "你要女人,还是要朋友。" 小吕话音刚落,就被人揪着衬衣半拉了起来。他睁开眼,二十年,他第一次见袁瑞用喷火的眼睛盯着他。 "你竟然让我做这种选择!好,你好。"袁瑞攥起拳头,全身的怒气都集中在掌心,愤愤然做好架势,最后却看着小吕一点一点放下了手,仿佛那些矛盾那些犹豫那些朋友和爱人之间的挣扎从四面八方拖着他的手,发不出,收不回,最后,颓然放下。 袁瑞坐回去,开始喝酒。 期间小吕出去过,又回来,他们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袁瑞醉了,朦胧中有人拖着他换了个地儿,盖上被子。 醒来的时候,是半夜。袁瑞发现自己睡在小吕家沙发上,周遭有微弱的路灯光映入,偶尔有车过的声音。 怎么,会是这样呢? 他脑海中闪过小吕无数张脸,大学时青涩的,在他面前天真,在别人面前冷酷,打篮球时挂满汗的,军训时被太阳晒晕苍白的,远远看见喜欢的女生时低着头偷瞟的,考试前顶着熊猫眼的,毕业时抱着他哭的,创业的路上给他找关系时真诚的,看他女儿出生时格外温柔的。 小吕的眼里,对袁瑞总是透彻的坦诚,袁瑞对他亦是。 结婚这件事的真正原因,他只告诉了小吕,他不在意他嘲笑,他也知道只有这弟弟不会嘲笑他。 那时他一心扑在事业上,对感情的事一点不上心,好像从小时候起他就不怎么相信感情也就不怎么看中。然后他认识了梅梅,一个有人脉有金钱又愿意帮他创业的女人。那女人漂亮,可是骄傲,跋扈,大小姐脾气。不过他创业路上一再受挫,那时已是快要绝望,只是心里的火苗顽固地不愿意熄灭。他不知道梅梅喜欢他什么,总之那天她说"我们结婚吧,我帮你",他答应了。反正他也没爱上谁。 他承认,这个婚姻,他有些鄙视自己。于是之后的创业路上,他更加努力。除了最初用妻子的钱和一些关系,之后的一切他尽量和那边划清关系。多少个不眠夜,多少次隐忍,多少风里雨里的奔波,放下过面子,放下过尊严,甚至放下过原则。拥有今天的一切,没有人想象得到他背后付出了多少。 他承认自己利用婚姻,这让他一辈子都觉得自己不那么光彩。所以之后的一切,他才会那么努力,去让自己觉得还像个男人。 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事业上,她抱怨,吵闹,摔东西,她本就是脾气惯坏的张扬跋扈的大小姐。有一次吵架她说:我当初为什么嫁给你?还不是看你长得好,又需要帮助,想着我帮了你你一辈子能对我百依百顺,怎么你现在翅膀硬了用不着我了就把我踢一边? 原来,她也不是因为爱。还好,反正他也不是。 那次谈生意,对方毫不避讳要求叫小姐,大家都醉了,他也不拒绝。生意场上这种事情他见多了,以前还有点对她的内疚和骨子里的责任感,那天他彻底放纵了自己。 从那以后,他和周遭的男人一样了。有钱有权做生意的男人,也有女人。 后来她也开始找情人了,也不瞒着他,他们的关系就那么越来越远。 直到女儿出生。他坐在病床前看着她疲惫的脸,他说:"女儿小名叫小宝吧。"那时他想,有了这个宝贝,一切重新开始。没有爱情,可以有亲情,好好有个家,他想好好有个家。 可是她依旧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让他发现她和旧情人又去了宾馆,吵架时她也翻出他以前的事闹得天翻地覆。 最后的最后,不离婚,关乎面子,关乎很多财产问题,关乎女儿,关乎种种麻烦。总之从此以后,谁也别管谁。 他事业成功了,可是他想要的家破灭了。这就是代价吗? 他问小吕。 小吕说,反正你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各取所需。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吧。 这就是他近二十年的兄弟,连他都鄙视自己的时候,这弟弟不看低他,每次他有了烦恼,这弟弟都用淡淡却最能让他平静下来的口吻回应。 近二十年,这是一种怎样的兄弟情谊? 在袁瑞的心里,恐怕小吕和亲生女儿小宝的重量,是一样的。 那么,成全兄弟吧。既然他好不容易有了爱的女人。 放弃她? 想到这里,袁瑞突然一手捂上心口,真的很疼,越想下去,越化不开的疼。 "我保证,我会让你幸福的。"想来想去,他给她的承诺就只有这一句。 那么从此以后没有他,她会怎么样?她喜欢小吕吗?小吕是个好归宿,可是,小吕对她有多爱?能给她多少幸福?会比自己给得更多吗? 小吕可以给她婚姻,给她名份,小吕会多疼她?她的梦想小吕会去支持吗?她身子怕寒,小吕会给她暖脚吗?她撒娇的时候喜欢把脑袋在别人怀里蹭呀蹭,小吕的怀够温暖够包容吗? 他觉得不放心,怎么都不放心,怕把她交给小吕她不能像他期望的一样幸福。 突然间他发现,他所有的思绪,都在考虑着她将来的幸福。 不是他该怎样在兄弟和她之间取舍,而是如何取舍,她能更幸福。 他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同时脸上的表情似是极放松了。 只有他自己才有把握给她最好的幸福。 第二天早晨小吕刚下楼,袁瑞就醒了。 他余光里是小吕穿戴好准备出门去的身影,于是他用清晰而笃定的声音宣布:"我,不,能,没,有,她。" 小吕的脚步顿住了,彼时晨光很亮,他修长的身形在宽敞的房间里拉出一道凝固的剪影。 外面渐渐开始有人声车嚣的时候,小吕走到袁瑞面前,双手撑住沙发背,居高临下看着袁瑞疲惫的脸,用诡异的表情说:"她在天津。" 袁瑞先是高兴,迫不及待想起身,继而却在小吕饱含深意的眼里渐渐肯定了兴奋过后初起的那一点猜测。 袁瑞不由得皱紧眉头,他第一次摸不透小吕,看来他也是喜欢极了兮儿,处心积虑要拆散他们。 小吕嘴角邪魅一笑。离开。 袁瑞坐在原地,点了支烟,烟雾弥漫了整个屋子的时候,他"嗖"地起身。 "兮儿,我不放手。" 他立刻赶去天津,甚至不惜第一次为了女人和妻子面对面。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并不想直白面对,并不是理亏,反正她养男人在他之前很多,就是觉得怪,还有麻烦。 可是这一次,他做了。 回来的车上,他看着她离他远远坐在门边,靠着车窗似是睡去。 他本是百事纠缠烦闷的心,有种一点点明了了的感觉。 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不是因为她有多好,更不是因为她多漂亮,只因为,他内心深处清晰地明白,她于他未来的人生来说,已是,绝不能少。 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吗?所谓两个人拼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圆,谁也代替不了,彼此少了对方便此生残缺。 可是,天平的另一侧,他也不能缺少的兄弟情谊,怎么办呢? 一个人的一生,能有那么一个不离不弃的哥们儿,那在他心里,也是重如泰山啊。 她把兮儿放在家里,就走了。小刘没有换掉,经过这次教训小刘会比谁都适合守在这里。任何人都再不能从他眼皮下带走这屋里的女主人。 那天是周六,袁瑞都没顾上这周末一家出去玩儿的惯例。 他只是处理了几件公事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反反复复,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出来。 到十二天的晚上,他含着满心焦躁愤怒和矛盾,狠狠,要了她。 ------------ 36 第二十三天(上) 我以为,他是彻底被我激怒了,准备从此将我关在这里不再理我。 我庆幸,也痛苦。 可我没想到,他来的时候却正好赶上华哥给我电话。 华哥其实很少和我联系,上一次还是我和袁瑞出游的时候。华哥对我来说,就像个亲切的大哥哥,联系不多,每次的问候却让人觉得很温暖,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袁瑞的存在,我心里面的苦有时候不自觉地向他透露了一点,他总是能给我关心,虽然语言上淡淡的,可是让我心里很舒服。他走过很多国家,经历了我梦想中的人生形态,他的人生观和我很相同,他更通透,更豁达,我觉得,他就像个任何时候都可以谈心的知己。 今天下午他打来电话,我们就聊了很多。 直到门突然开了。 我又说了几句让他不要担心我的话,就挂了电话。 男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突然抢过电话看。 "44分钟?嗯?什么事说什么久?诉说思念呢?"他把电话往地毯上猛地一摔,拽过我手腕,"你惹的桃花债还真不少!" 他猛地把我拉到怀里,脸几乎是砸过来的,狠狠吻向我。 沉默着压抑了十几天的愤怒,他以男人的方式,尽数发泄。 狂风暴雨的时刻他情绪配合着动作向我怒吼:"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我只能闭着眼睛承受无尽的倾袭,我的心,无法像身体一样,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我觉得周遭的天地都坍塌崩裂又重塑了一番,他才离开我,将他的衬衣扔给我,任我独自待在地毯上。 我的衣服早已碎裂成片片翻飞的伤心,我只得披了他的衬衣,去浴室。 二楼转角的一瞥,我看见他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已近黄昏,夕阳朦胧地从落地窗散入铺满他的背,压得有些沉重,那情景,竟和第一次在酒吧见他有些相似。 彼时袅袅的白烟缠绕中,他沉重的微微上扬的姿态,那么沉默而沧桑。 我不会忘记当时正响着的歌曲:"难道,你真的没有感觉到,你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难道,你真的没有感觉到,我的爱不需要再说什么天荒地老。" 我刚洗完澡还没出浴室,听见楼下人说话的声音。 那是小吕:"你变压器铜包铝的事被察觉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思在这,在这……" "这个行业都是这样,现在没有人用纯铜了,根本收不回成本。"那是袁瑞的声音,不急不缓。 "我知道都是这样,可毕竟只是私下的潜规则。你这批货和政府挂钩,出了事就把你抖出来,杀一儆百!" "那边有人,先帮我压着,下下周安排好了见个面,钱该送到的地方一送,出不了事。" "能压下去就好。需要帮忙的地方说一声。"小吕的声音平静了。 "嗯。""谢谢。"过了片刻,袁瑞补充。 "哼,不用。" 两人不再说话。 我正犹豫要不要出浴室,只听小吕问:"她呢?" 没人回答,短暂的沉默后,袁瑞似是不情愿地说:"楼上。" "你干什么!站住!"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时,袁瑞怒吼。 他似是跟了上来,声音从楼梯半截传来:"他是我的女人。"带着霸道的肯定,熟悉他的我,却听出小小的商量和痛苦。 再一阵错落的脚步声后,是关门的声音。 小吕走了。 袁瑞冲进浴室,盯着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我,总是镇定的眼里汹涌着波涛,也压抑着某种更深的情绪。 再次的爆发来得突然而猛烈,我觉得,我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快要死去了。 死在你怀里,我是幸福的。 短暂的仿佛失去理智过后,他有些柔软地抱起我,替我冲洗,将我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我就像个早已熟睡的人一般,而他一下下拨弄着我脸侧的发,带着矛盾,带着爱怜。 我再醒来,屋里已经完全黑了。过不了半分钟,他刚好开门进来,夹杂着浓浓的烟味。 他开开灯,我来不及适应便下意识用手遮住眼。 "醒了?"不等我回答,他接着冷冰冰地命令,"穿衣服。"就转身下楼了。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匆忙套上件连衣裙下去等待他进一步命令。 他只用一种不需要言语的默契示意我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最后他带我来到一个酒楼,进了包间,王像初见一般热情招呼,小吕举起手中杯,一边喝,一边凝视着我,不放。 ------------ 37 小三日记第二十三天(下) 袁瑞进包间就径直走到王身边坐下,头一次和我吃饭没有先绅士地为我拉开凳子。我坐在他另一侧,旁边就是一直毫不避讳地看住我的小吕。 "我听说陈秘书那不牢靠了,他老子最近可能罩不住。"头一次见王这样严肃地说话。声音不大,凑近袁瑞。 "嗯,我也听到风声了。那你有办法没?"袁瑞接过王递来的烟,沉稳地说话间慢慢将它放在一边。 "我小舅子有个关系还不错的,挺能混,巴结着那边新领导越来越说得上话。我让他先帮着联系,看能不能打通路子。" 我想他们只是为了袁瑞变压器铜包铝的事情。我了解过一些,这不是袁瑞做人做生意不诚信。本来变压器都是铜线,后来不知是谁先开始暗自用成本更低使用起来不易察觉的铜包铝,成本低了,他卖的价格降下来,买家自然朝便宜的去买,恶性循环导致整个行业都暗中换成铜包铝,否则过低的市场出售价格根本是收不回成本。可潜规则毕竟是潜规则,再怎么说也是不正当的。 如果出了事,真可能就拿袁瑞这行业领头羊开刀整治。 我正想着,一只剥好了壳的虾放进我盘子。 "谢谢。"我对小吕说。 旁边正和王说话的袁瑞脸一沉,空气凝结了几秒。 我低下头夹了肉片放锅里涮,不知道是我心里不平静还是怎么,好好的就有股热汁喷到我手上。 "啊!"我轻呼,赶忙放下筷子。 "烫着了?"焦急关心的询问,说话间小吕就拿凉的湿巾纸擦拭我胳膊上被渐到的地方。 一旁的袁瑞,自始至终,毫无表示。连王都停下来问问我烫着没,袁瑞只是无事发生似的继续说着话。 一切狗血而戏剧。 我从不认为自己有让两个好朋友为我反目的资本。从遇见袁瑞开始,似乎什么都变了。我一直觉得我是介于丑小鸭和白天鹅之间的那个,袁瑞却在他凝视的目光中用他的欣赏和爱让我点点蜕变。 小吕为我擦拭汤汁的手渐放渐缓,我循着他目光看去,倒吸了口气。胳膊上,是来之前袁瑞的怒火燃烧过的痕迹。 "他欺负你?"小吕的声音带着愤怒,貌似在另两人对话的时候悄悄在我耳边说的,可我的另一只耳朵也听得清楚,那么袁瑞,自是听得清楚。 "阿嚏!"小吕话音刚落,打了个喷嚏。 "阿嚏!"又是一个。 "阿嚏!"第三个。 我递给他纸:"你感冒了吗?"声音有些轻柔,不管多么难以捉摸,小吕对我终究算是很好的。出于朋友,这也是正常的关心。 "改天跟你说。"袁瑞声音突然放大,站起来拉着我就走。 未到门口,小吕快一步挡在我们身侧:"你要干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只盯着门看。 "不用你管。"袁瑞继续不容分说拉着我向外走。 "你别为难她。"小吕声音带着焦急。 "怎么?"袁瑞终于停下脚步,拽着我手腕的手指收得紧紧,"英雄救美?要不要今晚把她留给你?" "你放开我!"我这些天以来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用尽最大力气想甩开他的手腕:"你们不要这样了!我也不是货物!"我竟真的挣开他的手,转身向楼下奔去。 咚咚咚的声音追来,最后袁瑞还是拽住我拉进车里。 车用可以在这街上行驶的最快速度,昭示着司机的怒气,好几次红灯我觉得车都快要撞到前面的车辆了。 最后停在哪里我不知道,是个很偏僻的地方,他将车开到一片荒地里。荒芜,连星光也暗淡。 他停了车,松了安全带,就翻身压向我。 没有顾惜,只有骂不出的怒气,用突兀而强烈的方式向我昭示。 星空稀疏,田地荒芜,车子载着地震的频率。 他的呼吸就像旷野的兽,男人的,刚烈的,不甘失败的,也是挣扎的。 我就像荒田上的稻草,任狂风卷着我去向任何地方, 我其实很想用默默的承受告诉他,我不是荒芜心田的,流不出的泪都浇灌了心,开满鲜花为他绽放,一朵一朵,都是爱催开的芬芳,我永远呵护着。 只是,你不知道,我不能说。 车里的人和车外的世界归于一样的宁静时,他缓缓松开抱着我的臂,脱下身上穿得整整齐齐的衬衫,给我盖上。 坐回去,缓慢地系好安全带。 "对不起。"他语气沉沉,缓缓,低声说。 那一刻,我的泪才冲开心堤扑了出来。 能让他再抱我一会儿吗?在这夜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再抱我一会儿就好。我就,不疼了。哪里都不疼了。 可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若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能让他让我都更加无法放手。 这天夜里,他没有回家,时而强硬,时而带着温存,直到,精疲力尽。 ------------ 38 小三日记第二十六天 从我和袁瑞相遇起,他给我的印象,虽然是自信威严有时有点霸道的,但大体上,至少对我,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宽厚而体贴的。 也许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以为他很快就可以允许我走。 可是我忽略了,他是那样一个成功的男人。他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奉承,服从,习惯了他想要的东西手到擒来,习惯了占有,习惯了控制。 我想,我真的触怒他了。 他无休止地惩罚我那天是周五。我以为那天之后他会像以前的周末一样,和家人在一起并不过来。可是之后的周六和周日夜晚,他都来了。 带着夜风和沉默的怒,一进门一句话不说,径直去洗澡,然后找到无论在哪里在做什么的我,二话不说,直接做他要的事。 我想,那已经不是欲望,他用那种方式和我交流,不,是宣告,他告诉我我只是他一个女人而已。 一个,他爱的女人。 我体谅他,他的威严被触犯,他付出的感情被轻视,他二十年的友谊面临危机,为了我这么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再加上他事业上的重大危机。 他内心有多痛苦,可是他始终,始终对我存着一丝柔软的。 所以我知道,他爱我。 他也恨我。 他用他的灵魂,一次次说给我的灵魂听。 今天是周一了,我在日记本上写好的日历中,最后的一周。 我已经不知道了未来的明暗,他会遵守承诺,还是会再不放手?在他的选择之下,我又该何去何从? 清晨醒来的时候,我在他怀中,坚实的臂膀和胸膛。我不禁想,岁月是如何一点点让这个人从稚嫩的小男孩长成而今如山的男人。让我迷恋如斯。 我装作没醒,贪婪着他怀抱的气息。直到他在我背后的手动了动,似是刚醒,继而他就坐起身,在窗边背对着我,盯着窗帘看了一会儿,冷漠地说:"今天跟我上班。" "这样不……"好字被吓回嘴里,他起身而去的背影,恍惚就让我想到他的脸,这些天我都不敢正视的脸。 我做好早饭端出来的时候,他正提了电脑包走下楼,已经穿戴整齐。 他看了我一眼,脚步不停,说:"没时间了,走吧。" 他的语气让我不敢多说什么,只跟在他身后。 到的时候,上次见过的秘书在他办公室前等。 待跟在他身后的我从转角走来和她的目光相对,她突然一愣,瞬间有很多种情绪麻木了她的表情。 只是一瞬,她换成灿烂的微笑:"袁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嗯。我有份东西你帮我打印一下。"袁瑞接过文件夹,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说。 他秘书回头看了我几眼,带着淡淡微笑,仿佛想说什么又终是没出声,跟着他进办公室拿东西。 没有人理我,我只得跟在袁瑞身后,一路聚焦着其他人的眼光,硬着头皮进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 袁瑞让秘书买了两分早餐,泡了壶茶。 办公室里只剩我们两人的时候,他也不跟我说话。我察觉他在看我,便抬头,他就用眼神示意了桌上的早餐,然后自己拿了一份,一边看资料一边吃。 我坐在沙发上默默吃着,吃完找了本书看,间或抬头看看他,偶尔给他的茶壶里添些水。他一直很专注地看桌上的东西,嘴唇紧抿,眉头也总是紧着的。 我想,他其实是一个日理万机的人吧,只是以往他对着我的时候总是温柔闲适的,让我忽略了他身上背负着多少东西。 我想起他说过,抱着我的时候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如果我能一直用我的淡雅安适抚慰他内心的烦躁和压力,该有多好。 我很想为他做些什么,一辈子。 可惜,如今我只让他欲爱不能,欲舍不甘。 有那么一会儿,我低着头看书的时候,感觉到他在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将近中午的时候,有下属来找他,仿佛什么紧急的情况需要开会,他听着汇报就走出去了,出门前脚步略停,用余光瞥了我一眼。 直到一点,他还没有回来,我饿极,想出去吃饭,却发现门是从外面锁上的。 那扇门再打开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他平日从容的步伐,带了夏日空气里的躁动,门咔的一声关上,他也走到了办公桌前。"啪!",他手上的一叠纸被重重甩在桌上,凌乱。 我放下书,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说:"心情不好吗?中午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买点?"看着他这样忙碌,我心疼不已。 他侧身一把双手掐住我的腰,拉向他身前,皱着的眉下凌厉的眼直直看着我,眼里的刀光渐渐隐去,平铺了一潭夏雨前沉闷压抑的水。 他突然就压下脸吻我,不容抗拒的霸道。 唇齿的缱绻间,他的情绪好似一点点平复下来,变了以往的温厚。 他的唇离开的时候,他的手随即松开,转身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干他的事,仿佛刚才的一切是谁的臆想,而他对面的我根本不存在。 我给他换了茶,又坐回沙发。 夏日午后的光阴,总是很短的。日光不经意间就从翻着的书页中西沉了。 他一直在忙着他的事情,我便安静地陪着他。偷偷将每次抬头时不同光影下他的样子刻进脑海。 晚饭是叫人送来的,两分简单的盒饭。 "你先凑活吃,我忙完带你吃些好的。"他打开盒饭,语气和傍晚的阳光一同安静了下来。 "没事,你忙,我看书。" 良久,他轻轻"嗯"了一声。 大概八点多,他接了电话,听来像是小王打的,大概还和那件事有关。 放下电话,他问我:"我去KTV见小王,你去吗?"语气淡淡的。 "你们谈正事,有我在不方便吧?" 他拉了我的手,拉得稳稳的,掌心粗糙微微有汗,带着我去向他要去的地方。 那晚的KTV灯光暗淡,袁瑞和王抽烟喝酒谈着男人的事情。他不避讳我,我却不方便多听,我点歌,一首一首轻声唱。 我轻轻给他,也给自己,唱了那首歌: 如果可以,再回到当初陌生的距离,只是我始终舍不掉,你独特的笑。 如果可以,让我们之间全烧作灰烬,但我,始终做不到,男人自私的骄傲。 我唱的歌,没有人认真在听。我却收到一条短信:"你宁愿我们之间全都烧作灰烬吗?" 我下意识捂着心口转头看他,他坐在暗影里,听着王说着什么,沉默,认真,仰在沙发背上的脸微闭的眼,似乎思绪里太多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 就像,回家的路上这城市里繁华背后月光都无法透彻的夜色。 进了家门,我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做点夜宵。 我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问的,他却不理我。这些天都是这样。 我默然走开,迈着上楼的脚步时,他突然从后面拦腰将我身子撞向他的怀。 我闭了眼睛,等待接下来的疼痛,这些天来都是如此。 他却紧紧,松松,又紧紧,抱住我,将我裹在他宽大的怀里,他的气息萦绕在我的侧脸,询问温柔又无奈地轻叹在我耳边:"你一定要逃开我吗?" ------------ 39 小三日记第二十七天(上)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相爱中的人经常会有所谓的心灵感应。比如你无端地拿起手机想给爱的人发短信,刚写下几个字还来不及发出,那边他的短信就发过来了。 今天下午很早的时候,四点钟,我不知为什么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朝门口方向走去,门就开了。 他抬眼看见几步之外正面对着他的我,似乎也有些惊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保持沉默了。而我被他深邃漆黑的眼灼烧了,最终却只是转身离开。 就像,我们的爱情。我转身,离开,我的心却一直固守在那里,守到比你更远的永远。 "啊,小吕刚才打电话,说下午过来吃饭。"我突然想起这件事,转身告诉他。 "你答应了?"他向沙发走去,没有情绪地问。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只对我有拒绝的理由。"他弯身将包扔在沙发上,语气淡淡,有飙升的怒。 "我……"我能说什么呢? 他上了楼,一会儿又下来,径直走向门口,打开门。 被突来的日光围着的背影,有种决绝的萧瑟。 "你……要出去?" "你俩吃,我出去吃。" "袁瑞!"我急急呼唤,想挽留他,出口的话却变成了: "三天以后,你会放我走吗?" 他身形定住,如同时光也凝固了。 突然"嘭"的一声,他像是用尽所有力气将门关上,转身一把抱起我,像怒啸的风一般跑上楼将我甩在床上,双手撑在我头两侧,腿挡住我的挣扎,眼里燃烧着火,就吻在我的脖颈。 这是啃噬的力度。 "你别这样!"我拼命摇头。 他不强来,放开我迅速起了身,大步走向侧面的阳台。 "哗!"花盆被他摔在楠木椅上,泥土和瓷片碎裂一地,盛放的三色堇碎落在地上。 "你说三色堇的花语是纯爱,那你对我的爱是什么?"他一边咆哮,是,这个习惯沉默总是从容儒雅的男人愤怒地咆哮,一边将花一盆盆砸碎,"我知道你喜欢,给你买了这么多!"啪啦,啪啦,"这么多!你看不到我有多爱你吗?看不到吗?"一盆盆粉碎,他又冲进屋内,拿起床头柜的山水小屏,啪啦!杯子,啪啦!"你到底要怎么样!让我们之间都烧作灰烬吗?好!好!"啪啦!啪啦! "你别这样,袁瑞,别……"我的心仿佛被他用花盆一盆盆砸着,一片片碎落,早已溢满的水倾泻而出,"你别这样呜呜……" 女人的泪,可能太轻软,太娇柔,我哭得泣不成声,他便慢慢安静了下来,刚才狂风暴雨的怒,一点点下成沉闷的阴雨。 他站在碎裂的瓷片中胸膛起伏,我坐在床边悲伤哭泣。 他走过来,半跪在我身前,粗糙的指尖试着我脸上的泪,一只手捉住我的手放在他心口震动的地方,仿佛让我触摸到他的心:"如果你走了,我这里就空了,怎么办?" 百转千回,也放不下的爱。我要怎样,才能不失去你? ------------ 40 小三日记第二十七天(下) "袁瑞……"我看着他眼里深沉的痛苦,心都纠在了一起。 "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我的手机。 我拿出来,屏幕上显示着小吕来电。我下意识看了眼袁瑞,他沉沉命令:"不许接!" "早知道是这样……" "早知道……" …… 之后手机有想过很多次,我在他逼视的眼神下,始终没有接起。 "梦是远远飞翔,你就是我左半边翅膀……"我的手机安静了,他的手机又响。 他看见是小吕来电,看了我一眼,站起来边接边往远处走两步:"喂,……哦,她没事,我和她在外面,是,吃饭……你不用来了。" 电话挂掉。 扔在床上。 他在我身边坐下,安静了一会儿,突然用很大的力将我整个人抱到他腿上。 一手环住我,一手轻柔地摸着我的脸颊,有些干涩却温暖的唇在我侧脸印下一个长长久久的吻,像是要烙上今生的印记。 "刚才发脾气吓到你了,对不起。"他把我的脸搂在他宽厚的胸膛,哄小孩子一般轻柔说。 "没关系。"我摇摇头,脑海里浮现出他刚才砸东西的画面,情绪又一下子控制不住。 他捧起我的脸,柔柔吻着我滑落的几滴泪:"不哭了,嗯?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你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很好很好,让你很幸福,可以吗?"最后的询问,他锁住我的眼,用尽他幽潭般的眸中积了一生的深情,用一个中年男人所能做的所有妥协,想要我的答应。 如果可以,谁不想要幸福。能被你这样抱着,我愿意用一生来交换。 可是, 你已经有另一个女人早在我之前就将人生许给你了。 爱,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不管你怎么告诉我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不能插入别人的家庭。 我低了眼,轻轻摇头,对我的幸福,摇摇头。 不管我是拒绝还是被动接受,在你身边的这些日子,我已经沦陷了自己的道德。我在意的不是做第三者被人骂,被人觉得恶心,我只是过不了心里的砍。 任爱再深。 人的一生,心底里就是有那么几条线,你永远也不愿意跨过,因为那还让你觉得自己最起码还是个人。 "为什么!"他痛苦地摇着我的肩,要一个答案。 "是因为我不能给你名分,还是,"他顿了很久,视线来回在我眼里探寻着,最后仿佛鼓足了所有的勇气问:"还是,你想要和小吕在一起?" "不是的!不是的!"我急忙摇头。 他眼里多日来挣扎的痛苦和沉重,终于松了下来。 后来我想,那时我应该点头,这样他就可以让我离开他。可是那一瞬,我所有的想法只是如果他爱的女人和他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他的心有多痛。 我不想让他受那样的煎熬。 那对他太残忍。 他放下了心里那个包袱后,长叹着将我裹进他怀里:"既然不是,那就留在我身边,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你也不能没有我。" "我可以。" "嗯?"他放开我,盯着我的眼。 我直白地看着他,坚定地说:"我可以。我会在没有你的地方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样跟你在一起,只会让我痛苦,你也就不会幸福。让我走吧。" "你要去哪里?做什么?以什么为生?别说你现在写小说根本维持生活都困难,即使你放弃你想要的生活,去找份工作,从早到晚辛苦着赚那么一点钱,你怎么幸福?" "这个不用你管,我会很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我相信努力和坚持就能成功。再说,我对幸福的定义你知道的,那和钱的多少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觉得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最幸福。可是傻丫头,你太天真了。人活在这个世界,要吃饱肚子,要有房子住,还有很多东西你现在觉得无所谓,以后慢慢就想要了。尤其这个社会,是个物质而势力的地方,你没有钱是不可能幸福的。留在我身边吧,你可以全心全意去做你喜欢的事,我还可以带你去看遍世界,你喜欢的蔚蓝海岸,花香小镇,江南烟雨,大漠黄沙,我带你去流浪,好不好?" 那是一个天堂,有他有梦完美的天堂。 "我自己可以的。" 他哼哼抿着嘴笑了:"你呀,又天真又固执,我看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这样,三十天以后你来我公司,我安排适合你的工作,但是不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让你去体验一下这个社会,看看是不是如你想象你努力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看看你疲累和无助的时候,是不是还坚持我能给你的那些幸福你可以拒绝得了,行吗?" "要我做什么工作,多长时间?" "这个,让我再想想。我不会故意害你,但也绝不会帮你。让你自己去体验一下没有我的未来,再来决定要不要接受留在我身边好吗?你现在还太单纯太天真,让你去看看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你就不会那么固执了。"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他说:"给我,也给你自己最后一个机会,嗯?要不然你就这样离开,我很不甘心,我会想尽办法再把你抓回来。"他坏笑着,低低的声音充满了魔力。 "那要是我经过那些还不改初衷呢?"我问他。 "哎,那我只能惋惜,这一辈子我是没办法抓住自己的幸福了。不过我不大相信你会不改初衷。" "袁瑞……"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他在我额头轻柔一吻,灼热的气息融进我全身,"还有三天,我们好好的,你别再对我那么冷淡了,嗯?" ------------ 卷三 在最近的距离最远地爱你 好多天没有更新了,心里每天都忐忑着。 前些月我一直在外面行走,一个人鼓着勇气去走那些僻静的湖泊与村落。 中秋节的时候,回去看看妈妈,然后又上路了。 我知道这样让我行走的日子不多了,所以格外珍惜。 前些天计划好了日更的,可是一回到家似乎所有的时间都不够用了。现在又恢复孤独了,我会好好写文。 对于上周的缺更非常非常抱歉,这些天我会加紧写文,争取再有个什么事的时候不至于断更。 非常感谢大家给我的中秋祝福,让我对完全没有收入花最重要的时间和精力写几十万字这件事淡定了很多。这个世界有些事是你一定要去做的,既然那么喜欢,就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做吧。至少有你们,很好很好了。 明天开始第三卷,在最近的距离最远地爱你。 有份爱,让你肝肠寸断,有份爱,你明知道伸手就是幸福,可是你却不能去抓住,在最近的距离看着最爱的人,持着最深的沉默。 于他是,于她是。 这份爱,终究该走向哪里? ------------ 41 卷三楔子 "刚才的节目大家喜欢吗?"比天集团十周年庆典上,主持人光彩照人再次出场,刚才一阵雷动的掌声后,又是此起彼伏的叫好欢呼声,"下面有请这个节目的编排导演同时也是这台晚会的主要导演之一宋婉上台给大家跳支舞好不好?" "好!"台下掌声大作。 我却如遭雷击,全身的关节不知该如何调动。 事先根本没有这个安排的,没有的。毫无准备的我,在全集团所有人面前,如此一台重要的晚会上,上去跳舞? 我下意识看向台下第一排中间偏左那个位置。 男人的手随意地拍着掌,沉默的表情紧抿的唇,眼光黝黑却漠然地看向我。 我低下眼收起求救的想法,我想他已不再在意我,这不正是我想要的么? 我一步步腿里灌铅似地走上台,主持人亲切地对我微笑着,耀眼的灯光下别人看不清的眼里,却是女人独有的不怀好意。 我想,是那次让她误会以为我勾引袁瑞,其实别有企图的人正是她不是么? "小婉你想要什么音乐呢?" "Karunesh《FlowingwiththeTea》"我不知道Karunesh是谁,只是偶尔听到这首歌,觉得很安静,我以为这是一首很偏的曲子,最好放音乐的人找不到,我就可以不跳了。 不过貌似天也喜欢袁瑞,嫉妒曾经和他在一起过的我,其实我也嫉妒那个我。短暂的安静后音乐在一片渐明渐暗如谁的心情般的光中响起。 我忐忑着,僵硬着,动作生涩毫无章法,面对台下几千的人,大大小小的领导,还有那双我不敢去看却深刻在心里的眼。 我抬手,屈膝,移步,用记忆中仅存的一点点古典舞的动作跟着音乐,完全想不起什么的时候就把刚跳过的动作重复一遍。 台下从安静中升起小小议论,然后哗然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如此精致的晚会,怎容我鱼目混珠。 我就像个小丑,在华丽的舞台上耀眼的灯光下世人面前无措地挥动着简单丑陋的动作。 快要崩溃的时候,我倾身旋转,旋转,旋转。 用生命的力量在此刻转尽记忆中的光阴。 这是一段怎样的日子。 那些午后,我看着他坐在我窗前喝茶的侧影,一扇透明玻璃的距离,隔开阳光的温暖,隔去他眼里曾对我的深情万千。 当我无数次与他擦肩而过,他如对陌生的员工一般冷漠点头,或身边簇拥着众人时对我直接的忽视。 多少次,我在或远或近的距离,他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他对一个个精致的女人抿唇而笑,他专注地看着她们,用他深沉的魅力征服她们,为了事务,或者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最直接的目的。他很轻易地让她们痴狂,他很轻易地将我留给他的心抛碎一地。 那次突如其来的拥吻,他问我要不要回到他身边,原来那是他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吗?我亲手断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可能。 他拥有的太多了,太多了,他发现少一个我也并没有多大的缺口,所以他淡了,放了,不爱了是吗?所以他漠然甚至微笑着看着我的狼狈,任我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处处碰壁,对那些男人向我伸来的潜规则之手可以熟视无睹。 他站在神的高度,看我卑微求生,冷笑着将他曾给过我的温暖化为穿心的利剑。 舞台的光都模糊了,灿灿的一片,那么像他曾经锁住我的双眼,带着星光的皎洁,他天涯海角地寻找过我,用心底最暖的温暖将我拥入怀里,他宁可失去二十年的兄弟也不愿放开我,他为我的一笑几乎捧来整个世界的花朵,他曾说喜欢我,真的很喜欢我。 爱散了,童话里的深情不复存在。 这样就好,就好。 就让我这样旋转吧,转尽光阴,忘了相识的最初。 我以为我可以在很远的地方独自爱他,却原来那只是在我以为他也爱着我的时候。当他倾注的目光再也不投在我身上,原来是这么难言的痛苦。 如果可以,让我们之间全烧作灰烬。 如果你曾将一个人融入骨血,当他转身给你一个漠然的背影,你的痛只有失忆才能释怀,不曾上过天堂,便不会知道已经身在地狱。 然后我就那么,在众人的唏嘘声中,倒下了。 是谁将我抱在怀里,唤着我的名字? 这怀抱的温度如此熟悉。 失去感觉之前,最后一滴不受控制的泪终于落下,带着很多个日子装作漠不在乎却暗地里撕心裂肺的疼。 咫尺天涯,是不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我爱你,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 ------------ 42 充满未知的未来 "哇,这里景色真好,我们坐这儿吧!" "诶~你不想混了,这可是袁总的位置!"豆豆急忙拉住我,另一手上的饭盘摇摇欲坠。 "袁总"这两个字,听在我耳里就像流进血液的罂粟,全身酥麻,瞬间之后却是无法言语的难受。 我不复早晨新上工的激动,换了平静的笑:"那我们坐那吧。"我走去远离它的一张桌子,心里苦涩滋生。 如果可以,我想用尽全力留住那个男人,那个从容的,自信的,成功的,伟岸的,对我宠溺的,如山的男人。而不是用这样的方式向他证明我可以离开他。 可我不能,造化弄人。 "怎么样,困了吧?"豆豆把饭盘放在桌上,刚坐下就盯着我得意地说,"我就说你早上起那么早不能不困么。公司真是的,把员工宿舍弄那么远,害人家每天都睡不够!"跟她认识三天来,她第一百次抱怨。 "那你晚上早点睡么,上网聊天聊到那么晚。"我用暧昧的眼神看她。 "这个……那个……"她有些羞涩地低了头,一看就是恋爱中的小女生抑不住的甜蜜。可也许是我太敏感,总觉得她的眼里闪着淡淡说不出的苦涩。 豆豆是个直爽快乐相对单纯的女孩子,我们成为室友仅仅三天,她就几乎把家底都给我抖出来了,只是对于她每晚什么都不做只等在网上和谁聊天这件事只字不提。 不知她正经历的是怎样一段爱。我知道每段感情都有它的苦涩之处,我还是一厢情愿地希望这个简单的小女孩能够快乐。至少,是一段和她一样简单的爱。 "我跟你说啊,以后你不要坐那排座位。"她指指员工餐厅一侧落地窗前的位置。窗外是个小院,盛夏转秋藤蔓玲珑,绿荫间已间或有叶飘落,轻轻浅浅漫起黄边。 "都是给公司领导坐的?" 豆豆点点头,一脸孺子可教的满意表情。 我撇撇嘴:"他们要特殊化自己弄个高档餐厅好了,何必又跟员工挤在一起。" "啊,听说本来这排位置是谁都能坐的,后来有一天,袁总去坐了那个位置,第二天他还坐了那个位置,再后来不成文的规定那个位置别人就不坐了,那一排其他位置我们这些小员工慢慢也就自觉不坐了,你想想,你坐在那吃饭,一个高层来了,坐在这种位置,"她指指我们桌子,"你吃得安心吗?" "高层经常在员工餐厅吃饭?"我问着,眼光却不自觉看向靠窗的一排最里面那张空着的桌子。 "也不是经常。其实你没发现这个餐厅档次挺高的吗?在这个大厦工作的本来就是集团比较上面一些的人,那些生产部的呀,工厂呀,或者销售呀什么的都在别的地方,这里的多多少少算领导了。"豆豆有些自豪地说。 "那我……?"一切都是袁瑞安排的,周五办入职手续的时候我才知道他让我进的部门叫***,起初我还很纳闷一个电器集团的***是干什么的,后来豆豆告诉我,其实有些类似公关部门的职能,也经常负责公司的活动。 "我们算是小职员了,不过沾了部门的光,公司很看重企业文化,另外可能因为我们部门全是美女哈哈,所以特别优待。"豆豆眨眨眼,然后埋头去叉鸡翅。 诚如她所说,我们部门全是美女,尤其是部门经理,标准御姐一枚,面容精致,身段玲珑,一身名牌,高端白领的气质。就连来这里时间最短的豆豆半年间也已熏陶的整个一时尚杂志,至少外表。相比之下,我就过于朴素,连眼线都没适应过来。 就是那种感觉,一排商场精致的水晶或镶钻玫瑰中,一朵布做的牵牛花,不是出尘脱俗的清醒,是不合场合的突兀。 今天早上坐在位置上一览众人,我就在想,袁瑞身边的女人们,都是何等的美丽,他对我,是图新鲜吗?那时的自卑油然而生。原本把自己当成小说里的女主角,百合一般,清丽淡雅,让男主角挚爱一生,即使不能相守,也不会相忘。如今才意识到在现实之中他可能很快就不再对我有感觉,像丢弃一朵路边采过的野花。 宋婉啊,你不是铁了心不做第三者吗?很快你就能离开了。心痛吗?活该呢。 "怎么了?"豆豆用筷子敲敲我盘子,顺着我发呆的眼光望去的地方,"袁总一般中午这个点不会出现的,别望穿秋水了。" "那他什么时候出现?" "呀!"豆豆看着我忽然表情有些严肃,"小婉,你是个好女孩,你可别……好多女人都爱慕袁总,袁总表面上对谁也都和蔼甚至让你觉得体贴,可是据说袁总从来不碰公司的人,让多少人都碎了芳心转去跟别的大领导献殷情了,我跟你说,"她突然凑近我很小声说,"听说有些大美女就像咱宫经理那样的,袁总吃过,不过过后就算了。这样看来袁总还算是个好男人,至少不像其他人在外面金屋藏娇,跟封建社会似的,形式上跟娶好几个女人没区别!" 豆豆一语道破,中国的男人骨子里还保留着封建社会的思想,有能力的时候,便去一夫多妻,他们觉得男人这样是正常的。 "哎哎,看那个。"她又放小了声音,动作隐蔽地指指正走向窗旁一个位置的男人,西装革履,算是个有魅力的中年男人,只是腹部已明显有点突出。"那个是刘总,最高层的几个头头之一,负责财政,不过他特别爱玩儿女人,你小心了。他经常来我们部门转悠,有一次我还听见……啊,这个回去跟你说。" "那他……有没有对你?"我看着窗边的男人,担心地问。男人坐在那里,看上去风度翩翩。 "嗯。"豆豆点点头。 "那你怎么应对的?" "我……"豆豆欲言又止,"我有我的办法。"她渐渐抬头看着我询问的眼神,结巴着说,"我,我,有些事我不能说,可是小婉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那种用身体换虚荣的女人。" "我知道,我相信你。"我诚恳地说。 豆豆轻松地笑了:"我知道你也是。所以你保护好自己。有事的时候叫我,有个人在他还不敢怎么样。" "放心吧。"嘴里说着,脸上笑着,我却对未来充满了担心。 吃完饭我看今早没交给我什么工作,就说去落地窗外那个小花园走走。豆豆说她手上有些事,不陪我了,临走神秘地说:"不要乱走。" 花园不大,但对于一个公司内部的小建筑来说,算是相当大气了。有碧池喷泉,覆满藤蔓的回廊,几方小竹林,曲折的林荫小道。袁瑞不算一个有情调的男人,这里的设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意思。 远远看见林旁几张竹编桌椅,我顺着小路走去,一拐角的视线才发现刚才没露出的部分是多两张桌椅,坐在那里的男人视线不期然与我相遇。 熟悉的脸孔,陌生的距离。 突然那个瞬间,我们和风都静止了。 ------------ 43 职场的水 远远看见林旁几张竹编桌椅,我顺着小路走去,一拐角的视线才发现刚才没露出的部分是多两张桌椅,坐在那里的男人视线不期然与我相遇。 熟悉的脸孔,陌生的距离。 突然那个瞬间,我们和风都静止了。 他坐在那里,用他沉稳从容的气度。片刻的意外与凝固之后,他用眼神示意我过去。无须说话,那是过去朝夕相处的三十天我们对彼此的熟悉。 我在他对面的椅上坐下,风从他身后的方向缓缓吹来,带着烟味,和烟味之中独属于他淡淡的味道。 他灭了烟,直视我的眼,问:"还习惯吗?"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厚。 "挺好的。" "住的呢?" "嗯,挺好。" "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他说,带着明显的关心。 "没事,都挺好的。"我不敢看他,他的眼总让我陷进去拔不出来。 "呵呵。"他低沉的嗓子震动,"你锻炼锻炼也好,让你看看世界。"他停了一会儿,带着恋人的语气轻声说,"想回来的时候,我的一切随时为你敞开。" "我……" "你工作的时间到了。"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突然严肃起来用一个老板的语气命令我。 "那我回去工作了。"我起身微微鞠躬,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我该去的地方,我才发现,我的办公桌就对着窗外那几张小桌子。 "诶诶,袁总诶!那个就是袁总!"豆豆走过来本想跟我说什么,突然发现窗外的人,激动地拽着我小声说。 不知窗外是否听得见,总之那时袁瑞转过脸看了我们。 "啊,袁总好!"豆豆突然立直,恭敬地说。 我也站起身,像个员工对老板那样。 袁瑞点头毫无架子地笑笑,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去低头喝茶。 "我得工作去了。"豆豆吐吐舌头,赶忙跑开。 我还没被交代任何工作,便拿起桌上公司的册子开始研究。扉页是袁瑞手写的大字:志比天高,质比天重。 他深邃的眼仿佛从纸上就跃进了我的心底。 我知道,他就在一扇透明的窗外,那么近,我嗅不到半点气息。无从抬头,只看着他的照片暗自思念。 在他身边的第二十七天,他发了脾气,又跟我道歉,那时他将我的脸搂在他胸膛,像哄小孩子一般,然后他用尽幽潭般的眸中积了一生的深情,用一个中年男人所能做的所有妥协,要我留在他身边。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让你很幸福。" 最终,我还是介怀他有家庭这个事实。我不能够让他为我离婚,我想他也不会,我也跨不过自己心里的槛去做他的情人,于是我们用了这样的方式。 他想让我独自来经历这个社会的现实和不易,让我明白比起现实生存的艰辛心里那个所谓道德底线不过是个虚无。在我疲惫脆弱意识到他能给我的那些多么重要后留在他身边。 而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他我能自己生活得很好,用这样的距离和时间来渐渐离开他。 我爱他,爱得无以复加,或许这一生,我不会再爱上别人。若能和他一起,我会甘愿留在他身边。可是命运安排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必须离开,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意外为名。我会一个人过好自己的生活,除了爱情之外的生活。 爱着你,与你无关。 我以为我还有三天的时间给爱一个圆满的回忆,结果二十八天的时候他突然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出差,他说那三天先寄存着,他随时有权利要回。 跨出那扇大门,我不再是他疼爱的女人,他站在我无法企及的高度。 我忍不住抬眼看向光亮的窗外,竹椅空空,扫过早秋的落叶。 他的办公室我去过,在这座大楼的20层,我在第三层。他一般早晨抱过我吻过我要过我然后来上班是八点左右出门,而我必须早早起床倒地铁8点准时赶到公司。他下午过后一般有各种应酬,而我五点半下班,在公司加班或坐地铁回员工宿舍。他周末带着女儿和他妻子团聚,而我不知道要不要加班。总之,我们在不同的生活轨迹上看来全无交集。 下一次,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我不是个坏女人,我只是很想很想看到他,因为我真的很爱很爱他,我默默地爱他不告诉他不付诸行动只是自己在心里爱着一个人这样可以了吗? 我不是小三。 前几天cecelialovelove发了个长评同时问了个问题,不知道我的回复你有没有看见,另外也许别的朋友也有这样的疑问,我把她的评论和我的回复放在这里解惑: [精华]哇一次性攒着看文真爽呀 呃其实我想下自己的感受的,但是周末还好多工作要忙,思绪也不清楚。我等着攒文再重温那些甜蜜的酸涩的矛盾重重而又无能为力的细节。 单独看一章两掌容易有点莫名,因为有些是从各个不同人角度看问题的倒叙,几章下来就连贯了,行云流水一般。 我不知道到最后女主跟袁瑞能不能够终于心无芥蒂的在一起,但是还是想让她幸福,无论她的良人是不是袁。 是得,袁的婚姻的开始的不太光彩的理由和现在貌合神离的现状,可是他有太太,甚至有女儿,不管他们和谐与否,小兮不管以什么方式或是在懵懂不知情的情况下闯了进来,在某种意义上她再无辜都带着原罪。 她爱得很纯粹,也很痛苦。她时刻处于矛盾中,内心充满了纠结。因为曾经年幼的她就饱受家庭破裂的痛苦,而现在她却觉得自己的介入了另外一个三口之家当中 (老袁有责任,你要跟兮儿坦白你和你老婆的那点事吧,墨迹墨迹的,不一定有效,至少在外人看来会让她少一点痛苦,当然不排除现在社会很多老男人是这样哄骗小女孩的,咳咳,这个是题外话)。 发表人:cecelialovelove(高V会员)评论等级:高中1级发表时间:2011/9/915:03:57回复 1回复:哇一次性攒着看文真爽呀 谢谢cecelialovelove的长评。中秋的那几天我本来想日更的,无奈好不容易见一次家人实在是写不出东西了。看着你的长评心里很是焦急,想着万一周末你一看,我没更新,你得多失望。 袁瑞为什么宁可让兮儿背负着一些内疚也不告诉她他婚姻的最初就不存在爱情,现在也是名存实亡呢?因为作为一个男人,他对结婚的初衷实在觉得是这辈子的一种耻辱,虽然年轻时没爱着什么人,一心只为事业,可这婚结的毕竟利用的成分太重,当他回头来看,他很不齿自己当时的做法。他觉得如果将这个告诉自己爱的女人,他担心会因此影响他在兮儿心里最根本的形象。与其抱着会让爱人看轻的可能,倒不如维持现状,毕竟在他心里婚外情不是个不能接受的事,他身边的多少人都是这样的形态。他低估了兮儿心里对这种畸形恋情的抵触。他只一心认为兮儿迟早会从了他。 发表人:婉兮琬兮(高V会员)评论等级:初中3级发表时间:2011/9/1519:45:29回复 另外我觉得,她“原罪”那个词,实在是用的太准确了,看到那两个字我觉得真是一语道破个中无奈啊! 谢谢你一直的支持和关注,希望我的文章可以带给你更多的东西。 ------------ 44 就连衣袖也摸不到了 今天一上班我就去后勤联系了清洁部,告诉他们周日有重要领导参观,希望他们做好清洁工作,结果……原来这世界真的和我想的不一样,简简单单的事,非要弄得如此复杂。 "怎么了?看你精神不好,昨晚睡着没?"豆豆拿了杯咖啡过来。 "清洁部门的人是不是有些懒散?"我接过杯子问她。 "哦,你一早去找那边了呀,早去就对了,正想跟你说呢,"她凑近我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那边的头好像和宫经理有过节。那边怎么说?" "那边接待的人不冷不热,说他们周末不上班,我说总有几个人吧,那边不耐烦地说只有几个维持厕所卫生的,我说那就周五大扫除,那边说我没资格命令他们,我说找他们领导,那边说领导没空让我改天来。就这样了。" "哎,本来就有过结,再看你是个新人好欺负。要不下次我陪你去,人多力量大。" "不用了,你也挺忙,这件事让我自己搞定吧,这样我才能成长。"我看着窗外坚定地说。 "小婉,我特喜欢你这点,平时清清淡淡安安静静的,心里却有股特殊的力量。" "嗯~小妮子我也喜欢你~"我掐着她脸蛋调笑。 "好啦好啦,工作。哎说真的,有什么搞不定别一个人撑着啊?" 我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埋头工作。 其实,听她说到这件事宫经理有故意刁难我的成分,我也不想把她拉下水了,毕竟除我之外,她也算是这里资历最浅的,估计自己还在如履薄冰的阶段。 关于布置的程度和风格…… 我去洗手间照照镜子整了仪容,踏上电梯。还是去问问袁瑞,以一个员工的身份,如果他忙或者出于什么原因不愿意说,他可以直接拒绝,可是我要做这个努力。 我很喜欢这句话:尽该尽之力,以最坦然的心接受最后的结果。 "你好,请问你找谁?"刚下电梯,就有接待台的人将我拦住。 "我是***的,找袁总。"我亮了身上挂着的员工牌。 对方仿佛有点听到笑话般,咧着唇两秒不知要说什么,最后问我:"你有什么事,我帮你转告袁总的秘书。" 二十层,原来不是我可以轻易来的地方。只因为曾经是他带着,我在这走道步子迈得太轻易。 "袁总说周日有重要领导来参观,我负责卫生和布置的事情,想问一下具体的要求。" "呵呵,这个我帮你转告她秘书,有了结果通知你,你在***对吧?" "嗯。那谢谢你。请务必记着这件事,这很重要。" "嗯,知道了。"她微笑着低头在条子上写些什么,貌似随意地说,"袁总一天重要的事太多了。" 我讪讪离开。 我想我是个多么冒失的员工,在别人眼里这么一点小事就径直跑到二十层来要求见袁总。 怪不得袁瑞那么轻易跟我定下这个方式,他知道,我不再是他的兮儿时,我宋婉连他秘书的面都见不到,更何况是身为总裁的他,更何况,是泸沽湖畔那个为我撑伞的男人。 从二十层回来我又去了清洁部。鉴于不良好的合作关系,大扫除的事还是尽早通知他们定下来我才安心。结果那边一直说领导没空,让我在一边等着。 我守在那里,直到午饭时间,领导终于不想饿着肚子肯出来见我了。听我说完一长串事件的重要性在准备跟他详谈后,她就撂下两句话: "周五我们大扫除,周六不管。" "以后这种需要调动我们人员的事让姓宫的亲自来请求。" 她离我而去的身影,同样婀娜,少了些许宫美女的风姿。 赶去餐厅吃午饭的时候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和残羹冷炙了。我简单吃了几口,目光一直在那张空着的桌上。 袁瑞此刻在干什么呢?又会太忙而顾不上吃饭么?或者像上次我在的时候一样让人送去简单的盒饭?他知道我去找过他吗? 夹起一根青菜的余光里突然觉得靠窗的那排有人在看我,顺着感觉看去竟然是刘总。我连忙点了头算是打招呼,对方也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和一个俊朗男人的风度回以微笑。 我却赶忙假装吃完,端起盘子告辞。 我相信豆豆,离他远点。虽然我是个太平凡的女孩子,可我是个女孩子…… "哎哎,快来!"我刚进办公室,豆豆就跟我招手。 "我跟你说,"她凑在我耳边小小声,"我刚才看见袁总在小花园,就从你位置能看见,你要不要去问问那件事,能问出个一两句也有点眉目。" 我在她鼓励的目光中点点头,心跳如鼓。 再厚一次脸皮吧。我不想工作的第一件事就搞砸,况且……我有种感觉,这次来的人,和小吕还有王上次说的变压器铜包铝被察觉的事有关。我知道袁瑞那些日子仿若从容的外表下还是掩着些担忧的,这次来的人应该很重要。我希望在这些细节上能帮助他的地方尽我微薄的力量。我希望,他一切顺利。 我先走去办公桌想看看情况,他的脸映入我视线的时候,他恰巧正看着我的桌子沉思着什么,似是察觉到我,抬眼透过窗户看向我,眼波的转移是那么无声息的默然。 我用眼神询问他是否可以说几句话,我想他懂了,他保持着不变的表情点点头。 我赶忙出办公室穿过餐厅从侧面的小门奔进花园。 绕过池边小径,转角的竹林旁藤椅上,却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看的第一本《萌芽》,印象最深的一篇文章有句话:我说等一等,可是等一等,就连衣袖也摸不到了。 我知道终有一天,连你的衣袖,我也触不到了。何况爱。 ------------ 45 人生没有如果 我失落地沿着水池的另一畔往回走,低头看自己还不习惯的半高跟鞋踏在早秋零星的落叶之上。 "走这么慢,让总裁等的员工你可是第一个。"磁性的声音突然想起,带着些并不责怪的笑意。 我脚步一顿,他站在我望穿秋水的视线里,回廊一端仍然茂盛的藤萝在有些阴沉的秋空下坠坠飘摇在他身侧。 "我,我以为你走了。"我声音小小,我想那时是心里大大的失落后骤然的惊喜衍生出后觉的委屈左右了我的情绪,我就那么看着他,像看着我世界的神,恋慕,依赖,爱,和脆弱。 在我意识到失控的时候,我慌忙低下头。 "我以为你从这里过来。"他指了指我身后。 我回身一看,原来大厅有直接通向花园的门,我却绕了远路从另一侧的餐厅过来。 "我不知道这里有门。" "看来你功课没做好,身为员工你应该将这里的一切都摸清楚,事业范围,集团规模,员工数量,各部门职能,大厦布局,企业文化……"他语气平和,并没有对失职员工的责怪,是因为是我,还是他对员工都是这样和善? "前面我都研究了,大厦布局这点忽略了。我能不能问下,周日来的人想要看到什么风格的布置?你希望给来人留下什么印象?"他时间宝贵,我直入主题。 "宫经理把这件事交给你了呀。"他往我这边慢慢走过来。 我看着地点点头,还不知道这样的距离和关系下我该如何面对他总让我无法自拔的眼。 "预料之中。"他的声音慢慢近了,质地上好的黑色皮鞋停在我眼前,他的气息融进秋日的风,向我扑来,"你说,我是应该帮你,还是借这个机会让你自己好好锻炼一下?" "那,那,那你能告诉别人多少就告诉我多少。"我在他面前总是结巴。 "看来你不想要我帮忙了。那我给你两个关键词:整洁大方,企业文化。" "整洁大方,企业文化,明白了。"我这才敢抬头看一眼他。 就一眼,如水深深,如夜空广大,带着一点点微笑,对我专注的打量中仿佛有千万句话在说。 我低下头时他开口:"我去忙了。哎~晚上又要应酬啊。" "撑得太累来找我。"叶带着他最后一句话落上我肩头的发。 企业文化这个词,其实我没摸得太清楚。最明白的就是员工手册上袁瑞题的字:志比天高,质比天重。 那么在布置上,展现出大气,可是每个公司都是这样啊,怎么能让人印象更深刻,一看就觉得和别的企业不用呢? 一下午我一直查着集团以往跟文化有关的活动,册子,想着点子。中规中矩很容易,可我想尽力在这个细节上帮他增加分数。 冥思苦想,冥思苦想,别人都走了。我去走廊自动售货机买盒牛奶准备回办公室继续想,踏进门口的瞬间听见一扇门关上的声音,那声音,来自经理办公室。 我循声望去,男人的手正将女人纤细的腰环住,女人躲闪着随之而来的吻,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正透过门玻璃清晰地在我面前开始上演。 我赶忙退出来,又弯着身子悄悄猫进去收拾好自己的包逃了。 撞见上司们的办公室暧昧,就像踩了枚地雷,一旦被上司发现,你就得小心翼翼踩着,不能重,不能轻,一不留神就是爆炸,然后粉身碎骨。 可惜估计是我驾驭高跟鞋的本领太差,尽管很小心了,还是被察觉了。因为第二天我去找刘总批资金的时候,他签了字,将条子递给我时颇和善地说:"新人工作很努力呀,昨天加班到那么晚。" 我接条子的手都颤了。 "小宫有没有为难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他笑意朗朗对我眨眨眼,短发带着朝气,仿佛很自如的一个朋友。 "宫经理对我很好,谢谢刘总。"我浅浅鞠了躬。 "那就好,你叫宋婉是吧?气质不错,有前途。"他笑得风度翩翩,语意模模糊糊。 等在二十楼的电梯前,另一侧的电梯先开了门,那是直通二十楼的电梯,只有这层工作的人才可以乘,从上面下来的当然是人物。 而就是这么巧,迈步出来的是气场足以镇住整座大厦的袁总,后面跟着他可谓绝色倾城的秘书。 他看见我,却只是一看而过,他身后的秘书目光却在我身上停留一下,转头看了看前面毫无反应的大Boss,又带着疑问和审视看了我,目光收回的一瞬毫不介意让我看见她嘴角的轻嘲。 于她而言,我大概是一个被自己老板玩腻了的女人,或许还是其中之一。 她的容貌身姿举止风情,足以让我自卑。站在电梯里,我不禁联想,整日面对这样一个让女人都会有欲望的女人,袁瑞有没有…… 一闭眼的脑海里不争气地浮现出曾经的场景,我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他缓步走来将我拥入怀中: "是的,她是她,你是你。让我爱不释手的你,让我相见恨晚的你,让我怎么克制都不愿意放开的你。小丫头,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折磨我呢?"话到最后,他的额头贴着我的额,好像他心里的叹息和爱意都从他深邃的眼里流淌进我的眼,进了我的心,我的血液和骨骼。 人生很多的时候,我们都不明白,我们何必,我们在折腾什么,可是就是有那么多的原因让我们一路选择走到今天。所有的问题,只有产生的过程,没有答案,问的时候只能一声长叹。 早知今日,还是会当初。人生无法重来,即使重来,我想我们也还是会一路走到这里。 写给读者: 我想,你们也是,很多遗憾,很多要是和如果,可如果真的重来,也许你们大多数的人还是会走到今天。所以不要让自己陷进后悔和遗憾里,带着坦然接受现在的一切,抱着希望去做自己最大的努力,持着珍惜过每一天的生活。人生不是追求一个结果,它只是我们活着的每一秒而已。每一秒的痛苦攒成一个痛苦的人生,同样,每一秒小小的幸福积累成一个幸福的人生。可以微笑的时候,请用心笑着,不要浪费了生命的这一秒。 ------------ 46 你怎么在这 一盆摆在公司走道的花有多重?一个女人用点吃奶的劲加上上下电梯的帮助应该应付的来。 可是如果你连搬了好几盆胳膊酸了身上也开始冒汗正在想妆会不会花了的时候,听见身后人向你公司最大的领导问好的声音,而那个气度超然,沉默深厚,在别人眼里站在无法企及高度的男人曾经对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地宠着,现在却和你站在最陌生的距离,你会不会,一下子觉得搬着那盆花重得转不过身来? 可你不得不转过身。 "袁总好。"我挺直身子,一度一度回过身来,搬着快挡住我脸的花默默说。为什么他快十一点才来上班呢。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吧。 "嗯。"一阵风带过,男人已经越过我走向通往二十层的专用电梯。 "吁~"还好他没看我,现在一定丑死了。 不过~我也正要去二十楼。 我很慢很慢走向另一座电梯,真的很慢很慢了,搬着花本来能走多快?可是袁瑞等的那一座电梯还没有到。 "你这是干什么?"我离他还有十来步的时候他转回头问我,很平常的语气,却掩不住在公司里不怒自威的范儿。 "搬花。"我尽量镇定走过去,不敢与他对视,却能察觉到他目光在我全身上下巡回的打量。我的汗貌似快从额头流下来了,多狼狈啊。 "叮。"他那边电梯终于开了。 "你去几层?"他站在原地问我。 "啊?二十。"啊,一紧张说了实话。就是有那么一种男人,站在你面前,就有种压迫感。 "跟我一块儿上去吧。"Boss发话了。 我只得挪了几步,进了那座直通二十层的电梯。 "滴水观音?"他看着我放在电梯上的植物问。 "嗯。每层部门不一样,我想根据不同的部门选择最贴近的植物摆在走道。" "那二十层为什么是滴水观音?" "二十层最难想了,我也没想到很合适的,只觉得这个比较大气,又不俗气,稳重而雅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再换。" "叮~"电梯门开了。 "就这么着吧。"他留下这一句不好不坏的话,就先一步出了电梯,在一片"总裁好"的声音里迈向他的世界。 我重又牵动手臂酸累的肌肉将花搬起。 "咦,我刚上班就看见你在搬植物,怎么搬了一早上呀?这些事让后勤干好了。"二十层前台那个秘书对我说。早晨上班时我们打了招呼,我想她记住了我这个不懂规矩冒冒失失闯到二十层想见总裁的小员工。 "哦,后勤今天很忙,这种小事我可以的,快搬完了。"我对她笑得轻松。 她也对我笑笑,心里却有别的话不说。一入职场人都变了,逢人说话三分,谁都不再真诚。为什么好人和好人组成的世界却成了这样? "这盆放这好吗?碍你事吗?"我放下花问她。 "没事,你按你的计划来。" "谢谢你。" "不客气。" 我擦了额头的汗,转身去等电梯,视线在空中划过的一瞬,和袁瑞眼里的漆黑相遇,那里别有言语,藏在他沟壑万千的心里。 我的狼狈,你会心疼吗? 那天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跟高高在上的他说两句话,他只给了我"整洁大方,企业文化"两个词,至于来的重要领导什么身份,喜欢什么,他想要什么程度的布置,为什么领导挑周日来参观,各个办公室内部要不要布置等等等等的问题,他都没有时间跟我说,好似也不愿意说得透彻。或许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交代下去的小事,他无需多分精力。其他的就是我这种小角色自个纠结了。 我先订了花,不同的楼层不同的部门不同的花,大大小小好几十盆。本来豆豆要帮我的,宫经理临时交给她新的事情去处理,办公室的其他人没有主动提出帮助的,我去找了后勤,那边依然是冷漠的态度,门口的保安有他们自己的职责,所以我孤军奋战,忙了一早上。袁瑞说得对,这世界真的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每个人都不坏,可是每个人都不让别人走近,于是每个人也都不好。 "你怎么在这儿?"熟悉的声音带着惊讶。 我抬头,小吕一张帅气的脸出现在花盆另一侧,卡其色的休闲西装刚好衬着早秋的阳光,被阳光雕刻出棱角的脸上,黑框眼镜后面总是莫测的眼中带了少见的一眼就能看分明的情绪。 他说让我做他的女人,他对我直白直接的温柔,可他从不说喜欢我,我也从不觉得我们之间有爱或被爱的氛围。他就像个朋友,捉摸不透,却相信他不会害我的朋友。 "你好。我在搬花。"我点头打了招呼,弯腰重新去搬起另一盆滴水观音。 "袁哥让你做这个?"惊讶之外还是惊讶。 是啊,曾经为了我,他们二十年的朋友动了气。 "我现在在这里工作。"我淡笑着说。 ------------ 47 你这丫头 "你好。我在搬花。"我点头打了招呼,弯腰重新去搬起另一盆滴水观音。 "袁哥让你做这个?"惊讶之外还是惊讶。 是啊,曾经为了我,他们二十年的朋友动了气。 "我现在在这里工作。"我淡笑着说。 "那你也不用自己搬这个,这么重,叫下面人做。" "我就是最下面的人呀!"我搬起,抬头,我想那时的笑是灿烂的。 "他皱眉看了我眼里的笑意几秒,和以往一样面无表情酷酷地说:"我去叫保安。" "哎,你别去!他们有自己的职责,他们已经分心帮我看着这些花了,别去麻烦他们。我都搬了一早上了,很容易的。" "好吧,随你。不知道你们在玩儿什么。"他脱下西装,放在我肩上,弯腰从我手中接过那一大盆花。 "啊,不用了,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就可以了,就剩这几盆了。" 他却听而不见,搬了花就往门里走。 我匆忙搬起另一盆,跟上他,脚踏着高跟鞋,肩上还有他的衣服,步子不能太快,到了电梯前才追上大步流星谁都不搭理的他。 "去几楼?"他看了一眼我手中和他手中一样大的植物,有些无奈地问。 "二十。"我低着头偷笑。 "上呀。"两边电梯门同时开启,他走进去,看我不动,催我。 "咱们坐这边吧。"我指指员工电梯。 "跟着我。"他简洁地命令,带着不耐烦。 "你在这做什么?"上升的电梯中他问我。 "***。" "为什么?" "为了证明离开他我可以生活得很好。"我仰头看着他的眼里,一定有种坦然和坚定的光在闪烁。 貌似那光很耀眼,他本是没什么温度的眼里渐渐泛起一种思考和,欣赏,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 直达电梯很快就到了,二十层跟小吕打招呼的人多了起来,他一上去就有人主动要接过他手里的花盆,却被他爱理不理地拒绝了,他只转脸低下头像个副手般问我:"放哪?" "放那儿好吧?"我给他示意了走道一侧。 他弯腰去放的时候,我越过他继续前走,放在相应的另一处,起身,拍拍手,回身,他站在半人高的花旁斜靠着墙,双肘抱胸侧着头看我,越走近我越看得清,那盆半开的白色花朵之上,他远远看我的视线里有一种从未进驻过的温暖,像走道一侧窗外投进的阳光,照得花叶鲜绿,空气都弥漫着淡淡的香。 "你怎么不让我多走几步放到那边?你本来就在我身后。"我走到他身旁,他却没转身一起走,仍是斜靠在墙边,低下头看我,声音也如目光般温暖。 我明白了,他问我为什么不让他多走几步,而是未经思考就让他放在近的地方,他身后的我这个小女子却多走了几步。 "下意识。无所谓啦。"我自己也才反应过来。 "你去忙你的吧,剩下的我自己可以了。"我边往回走边说。 他也动身和我一道:"没关系,我来找袁哥吃饭的,还有会儿时间,反正现在去也打扰他。" "那你歇着吧,衣服给你,你是大老板,别做这种事。" 他接过衣服顺手放在前台,一边脚步不停,一手半揽半推的姿势将我送进电梯:"罗嗦。"他酷酷两个字。 就这样,一向沉默不语连人都懒得理,让人觉得眼长在头顶上的小吕,成了我今天唯一的帮手。 一边忙活一边简单的问答中我向他解释了搬这些花的原因,我和袁瑞现在的关系,也不经意透露出这个case中我信息不明的烦恼。 "你还是想离开他?"去搬花的路上他问我。 "嗯。"不用过多解释,原因从前跟他说过的。 "以后什么打算?" "不打扰他的世界,自己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打算找个什么样的人嫁了?" "可能,不会嫁人了吧。"我脚步微停,怕高跟鞋一拍一拍的节奏里心中的水被震了出来。 "我说让你来我身边的话随时有效。"他仿若不需要经过考虑地随意说出。 "谢谢你,但是我不能那样做。对他对你对我都不应该。" "哎,真是个麻烦的丫头。"他突然提了声,感慨。这是第一次,他用一个长者的语气。他的长相打扮气质都太年轻,许久以来我忽略了他和袁瑞才是同龄人。 "你搬这个!"他搬起一盆小文竹强行放到我手上,自己搬起另一盆滴水观音。 我笑笑,随他走回电梯。这是最后的两盆了。 电梯上,他把花放下,吁了口气,好像很累一样。 我有趣地抬头笑着看这样的他,他也看回我的脸,又视线向下看了看我手中小小的花盆,平日没有一丝弧度的唇渐渐绽开了,然后露出了牙齿,不知因为什么却明显地笑了。 我也笑了,很轻松很自然地笑了。 就像是中学的时候站在操场午后明朗的阳光下和要好的朋友一起,笑得轻风朗朗,笑得简简单单。 这是我们第一次看着彼此笑。 电梯再开的时候,回到人群中的我们,仿佛已经有了和别人不一样的距离,只属于我们的内容。 ------------ 48 你还有我 他把滴水观音放在走道的另一头,我把手里的文竹给他,低着头说:"这个,放在他办公室。"上次我在他办公室时看见桌上的一盆文竹,有的枝有点发黄了。 他一边接过一边带着鲜见的笑意问我:"那我要不来你怎么办?" "那反正你来了。" "呵,你稍等。"他捧着盆走去袁瑞办公室,我站在原地,连靠都不敢靠近。 袁瑞的秘书刚好从办公室走出来,小吕把盆递给他自己也没进去就走回到我身边。 "忙完了?"他问我,这人再不像我印象中的他,没有表情沉默的总是微微扬着头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酷酷的他。 "嗯嗯!"我用大劲点头,总算忙完了。 "呵,你看你。"他手上多了张纸巾,向我脸伸来。 "怎么也不进来?"气场强大的袁总走出办公室,跟熟稔的朋友打招呼,却看到这一幕。 小吕没有因为他的声音停下,还是刚才那样亲切带着温暖的眼神和语气:"脸上都是土,衣服也脏了,一会儿把我外套披上。"他不顾我的闪躲执意替我擦着脸,眼睛停在我衣服弄脏的地方。 我低头看去,胸前一片泥土的肥沃。 袁瑞走过来,临近的气息变得有些压沉,他看了眼我衣服上的污渍,收回视线对着小吕说:"怎么来了也不找我,什么时候当起搬运工了。" "袁大总裁多忙啊,现在有空吃饭了吗?"小吕开玩笑。 "早饿了,走吧。" "你一起去吃吧,这里员工餐厅的红烧狮子头可是一绝,几天不吃就想念的。"小吕对我说,擦拭完我脸的手还顺势停在我肩上。 "哦,不,不用了,我,我想休息一下,你们去吃吧。"这般样子站在袁瑞面前,我真想拔腿就跑。 小吕不再说话,我抬头等他的回复,却见他看着袁瑞,看见袁瑞沉默,又低头看看我:"去吃点东西吧,你一个人搬了一早上。"声音温柔,关心。 "让她自己去吧,"袁瑞终于发话,淡淡的,"她跟我们一起吃不方便。"话音落下,他就转身先离开了。 我在小吕皱着的眉头里对他笑笑,有些放松,有些苦涩。 相爱的两个人所有的悲悲喜喜离离合合,这世上只有你们两人明白那个中滋味。 我故意很晚才去餐厅,可还是遇见了在吃饭的他们。我选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小吕还是看见我了,跟我点了头,以往沉默着没有表情的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袁瑞也回过头来,看我一眼,这是一种真正的没有表情。一个总裁,对一个他不想搭理的员工。 我坐下不久,他们就吃完了,本该一起出去的两个人却分道而行,袁瑞走了,小吕坐到了我对面。 "丸子好吃吗?" "我来的时候丸子已经没有了。" "哦。""周日来的人是天津市级领导,还有供电局的。主要是那单子事,你知道的吧?" 他见我点点头,接着说:"小王的小舅子铺的路子,他们三四个人挑周日来,是代表这是私事,主要是袁哥请他们吃个饭,送送礼,先谈谈利益什么的,我就不多说了,来参观这儿就是顺便来一下,没那么郑重,但是因为原本出的这件事很重要,所以细节上多多少少注意一点,别出什么岔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帮我问这些。" 他习惯微皱的眉轻轻一挑,淡淡说:"不是帮你问的,这些原本我就知道的。袁哥说……你想知道什么自己问他去。" "哦,可是,可是我都见不上他的人,而且他那么忙,我不想用这点小事打扰他。" "我看你摆摆花卫生弄弄就行了,没什么岔子。万一关系走不好也不会因为是你这里有什么毛病。" 他看看表,说:"我得走了,晚上来接你。" 我睁大眼睛正要问他晚上来接我干什么,他站起的身子突然又弯下,双手撑着桌子在我头顶说:"袁哥他……让我跟你说……那盆文竹……他不要。" 他不要…… "你……"他看着我瞬间就涌上湿意的眼,深深皱了眉。 我对自己也对他微笑:"没什么,我就是,嗨,有什么哭的呢。"我抹了一把眼睛仿佛瞬间破涕为笑,"你先走吧,我也该去工作了。" 他不再追问,不多说话,淡淡一句:"还有我呢。" ------------ 49 你跟我走 下午小吕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在公司等他,问他为什么,他就把电话挂了。 七点多,大厦的人都走差不多了,我才等到他,他拉着我的手就一路拖上了他的车。 "你带我去哪儿?" "吃饭。" 他身上有和袁瑞相似的地方,也许是所有像他们一样拥有太多的人共同的地方,按他们的意志办事,不和你商量,懒得解释,他们认为都是为了你好,你全都应该愿意。 "不介意我带个伴吧。"进包厢的时候小吕说,一手在我身后半推着我前进。 桌子一端的袁瑞动作顿在了从盒里半掏出烟的姿势,惯常从容的人露出明显意外的表情。 我不知该作何回应,面对这个曾交付身心的如今高高在上的我依然深爱却不能表露的男人。 于是,我点了一下头,像所有擦肩而过的路人,或者,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也点了头,算打了招呼。 以往的时光,点点褪色。 小吕挨着袁瑞坐,让我坐在他自己另一边。他接过烟,拿起火机,要先给袁瑞点上。 "不了,我答应过在她面前尽量不抽烟。"袁瑞低沉的声音说得缓慢从容,沉水拨了我的心弦。 话说完他看我,漆黑的眸有我熟悉的神色。 我低了头不敢直视:"没关系,你们抽。" 却没有人再点烟。 上了盘鹅肝。 小吕说:"兮儿有话问你。" "哦?"袁瑞眼里闪着光泽,一种轻松的柔软的,看向我,紧抿的唇边浅浅笑意的纹路。。 "我想,公司大厦里能不能……" "公司的事白天再说。"他换了严肃的语气,转而低头夹菜。 上了盘鱼。 我把筷子攥得紧紧,胆小着却尽量把声音放得别人能听见:"袁总,我,白天在公司没机会见到您。" 袁瑞夹了块鱼,隔着小吕放进我的盘子,声音惬意而柔软:"我午饭后经常会在小花园喝杯茶。" 就是,我窗外那个位置吗? 上了盘芥蓝。 小吕说:"你们公司可真没人情味,兮儿一个女孩子搬了一早上那么重的花盆都没一个人去帮她。" 袁瑞说:"能不能找到人帮她,全看她自己。" 上了份山珍炖鸡堡。 袁瑞说:"小吕,上次吃饭我发现是时光传媒的那个小经理对你有意思啊,考虑一下?" 小吕盛汤的手行云流水地继续,头也不抬,淡淡说:"我喜欢兮儿这样的。"转手把盛好的汤放在我面前。 一人上了一份海参饭,再没有人说话。 吃完饭到了各自去寻车的分岔口,袁瑞说:"你跟我走吧。" 我莫名向他看去,他是在看着我,那样亲切的,温和的。 "我吗?"我问他。 他含笑点点头,像个慈祥的总裁。 小吕没有情绪地开了口:"人是我带来的。" "公司的事你还要问吗?明天我可能很忙。"袁瑞只那样温软地看着我说。 "哦,好。"我又转过头看小吕:"那我跟袁总商量公事。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 他也不看我,留下一句:"你们随便。"就径自走了。 一旁,我听见袁瑞低低的轻叹。 ------------ 50 你真会折磨人 "我们去散散步。"在车上袁瑞说,不是商量的口吻,是告诉。 彼时车里放着周杰伦的歌。 "你听周杰伦的歌?"很难想象70后的袁瑞…… "呵呵,我女儿的。"他笑,低沉的声音带着父爱的温暖,让我忍不住侧过头去,这些天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忽明忽暗的光下他闪烁的侧脸,让我想起了多少个梦醒十分他在我枕侧深深的呼吸。 在我失神的目光中,他笑纹渐深,嘴唇轻动,我意识到失态收回视线的时候,他也没说出什么来。 他带我去的地方,是陶然亭公园。通过大门的时候我不得不捂着心口,这是心儿和浩轩去过的地方,是我用心血编制出的最美的爱。 多少个巧合,曾让我以为身边这个男人就是上天给我的命中注定,就是上天对善良的我予以的厚爱。 只是,但是,可惜,我早该知道,哪有童话。 浩轩和心儿,你们如今过得很好吧?在我,在读者的心里,一直幸福着。 请替我们,一直幸福着。 灯影幢幢,湖风清凉,挟来身边男人特有的味道,那种沉厚的,威严的,让人沉迷又带着压力的。 我为何,一天比一天更深爱这个男人,离开他的日子,没有一分没有一秒不在想念。此时此景,近在咫尺,思念愈深,苦愈浓。 "工作还适应吗?"他问我,走在惯常并肩的距离,只是不再牵我的手,不再用那样柔软而宠溺的语气。 "嗯。"我说。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他掀下我身上披着的衣服,那是小吕的,为我挡住胸前白衬衣上的土渍。 "关于企业文化这一点,我不太明晰。看公司的资料我只理解到……"一件外套重又披到我身上,黑色的西装。 "理解到什么?"他如常。 "理解到很看重质量,还有雄心勃勃。可是具体到一个企业内部员工的文化精神,我就不明朗了。" "那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大家之间好像都比较冷漠,电梯上也不打招呼,纯粹的工作氛围,似乎每个人都一板一眼的,缺乏一些轻松的感觉。" "工作嘛,就是这样。" "可是我觉得,如果有个轻松友好的环境,大家工作起来不是更开心吗?每天上班就像来一个氛围友好的朋友圈,生活圈,这样热情更高,而不是死板地工作。" "看来你想给比天集团设立一个明显的企业文化特色。" "嗯,我觉得,让员工有家的感觉很好。我们不是主要做电器吗?让员工来上班就像到了另一个家,处在家的环境氛围,与家里的成员欢乐相处,把自己负责的电器都当做是给自己家用的,切实去体验,去关心每个电器的好坏之处,这样会不会有帮助?" "听上去似乎可行。" "那能不能在大厦安排几个体验间,就是像家里一样布置……" "嗯,听起来很好。不过这个很庞大,要逐步来。今晚先不说了。" "啊?哦。"是不是,其实我的想法很天真,很烂,很不可行…… 风过柳梢,转角湖畔,我们不知不觉走上僻静的小路。 早秋的晚风微凉,身上披着的外套带着主人沉厚的温度将我包裹。天上弯弯月,淡淡星。 "袁总。"我叫他,我想问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 "叫我袁瑞。"他突然放低了声音,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 "这些天过得好吗?"他低低地说。 "挺好。" "想回来吗?" "不。" "白天看不到我的时候想我吗?" "我……" 两个人的脚步声踏在夜风里。 "晚上躺在床上想我吗?" "我……" 突如其来的温暖突然裹了我的手,突如其来的怀抱突然从身后将我牢牢抱住,久违的粗糙的大掌,久违的厚实的胸膛,久违的霸道沉溺的气息,我在他紧贴的温度里化作一滩漾满涟漪的水。 他将我的腰环的紧紧,总是干涩的唇贴在我耳侧,低沉的声音在喉咙里震到我的灵魂里:"丫头,你真会折磨人。" 话外: 买饭回来走在路上,突然发现杨树的叶已半数落下,两个月前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方式走在同样的路上,还是绿荫浓密,盛夏炎炎。 秋,来得这样迅速,这样安静。 那刻我突然在想,兮儿应该很想对袁瑞说这样一句话:“杨树的叶已经半落,秋天来的快而安静,我最喜欢的季节,这场秋,我好想和你一起度过,去看泛黄的落叶沉韵的秋水,去走那些被叶铺满的小径,听秋天沙沙的声音和身旁你的轻笑。 可是,我不能,永远不能了。 我要用一生的时间来爱你,却不曾和你共度一个短暂的秋天。 ------------ 51 我要今晚及入V通知 "你,你别这样。我们现在不是……"我颤着身子,留着最后的理智。其实在他包裹的气息里我早就不能自已,爱一个男人到愿意为他终生不嫁的程度,他的怀抱又怎么可能抗拒得了。 "我们不是什么?"他吻着我的耳垂,收紧腰间的臂,低语,"告诉我,想我吗?兮儿。"吻在脖颈的曲线,化了三重心墙,"今晚我要你。" "不……"是谁声不成声。 "你欠我三天,不能拒绝,没得商量。"他转身正面,将我收纳入怀,灼热倾略的吻探到我灵魂深处,似乎要吻去几天来对面却不能碰触的所有距离。 他气息重重,突然收了动作,揽着我一步快似一步走出公园打开车门将我推向副驾就用身子遮住了我上方的空间,大掌牢牢捧住我的脸,逼进,压迫 "哎……"一声长长,似叹非叹。 他的额抵着我的额,他的鼻尖触着我的鼻尖,他的气息在我唇畔迂回:"还是先回去再说。车里委屈了你。" 他在我额头重重一吻,绕到另一侧上车,发动,倒车,前行,一手握住我的手,脚将油门踩得飞快。 几个小时前,他还是那座大厦最顶层无法企及的总裁,我是一旁搬花搬到肌肉僵硬也没人顾惜的小职员。 任旁人看到只会以为这是腐烂的社会又一场肉体与物质的交易,而这爱,这份带了原罪的爱,谁来了解,又有谁能够宽恕。 他的耐性只等得及将我扔到一进客厅的沙发上,他的身子就带着急不可耐的信号沉沉覆了上来。 熟悉的吻灼烧在我唇齿之间,移至下巴的弧度,他就开始不容忍我身上的衣物。 "以后在公司穿件外套。"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拽开我衬衣的扣子,一边命令,"你明知道你胸大,还穿这样的衬衣,好几次我都想把你拽到我办公室。你这个臭丫头!" 雪白的衬衣像纷飞的蝶,沾着些泥土,舞在最炎热的阳光下,一地汗水,一路高歌,带着最震碎骨骼的节奏。 芳草绿绿的田上,荡的是思念,是爱恋,是两片短暂交汇的白云即将到来的离别,终将,越行越远,谁都再也看不到谁。 那个晚上,从客厅的沙发到地板,到二楼卧室的地板,最终在那张熟悉了的柔软的床上他终于满足睡去,而我早已神志迷离。 我不知道男人,更或者说他,把这种事当做什么,人类本能的愿望就像饿了想吃东西一样诸如此类,可于我而言,爱到深处所有无法表达的强烈的情绪,似乎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得以缓解,所有不能言语的爱从心灵深处通过相贴的身体到达他的心。 因爱,而做,仅此而已。 写给你们,也是因爱,情之所至。 别无他意。 睡梦中,有人在轻抚我的脸颊,顺着脸侧的刘海,到颧骨和下巴的弧度,一下一下轻柔。 那触感温暖而真实,我勉力睁开朦胧的眼。 "宝贝。"他的脸,他那样的笑,停在岁月最静好的一刻。 "袁瑞……"我爱你。 "累吗?今天不用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早秋的晨光带着诗的韵律柔和在他侧脸的轮廓,秋水澈澈,漾进我心扉。 "后勤部答应今天下午大扫除,我在场一起干比较好,也能督促他们。" "傻瓜,这种小事交给别人。"他像对小孩子般笑着,然后手顺着我的鼻翼缓缓刮下,声音也轻缓下来:"我是说,以后你都别去上班了。" "好吗?"短暂安静后的那一声,带着什么郑重和认真的东西,带着小心,显示着他在等待的答案很重要。 我闭了眼侧过头,听见又一次碎裂的声音,那是我再一次将我和他的幸福拒之门外,你们要知道闭眼的那一瞬拥在胸膛间的痛有多么沉钝。 "我们说好了的。"我一字一字轻轻开口,字字清晰。 他做了一个男人最深长的叹息,将头埋在我侧着的颈间,声音沉重地说:"丫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真不怕失去我吗?" 失去……他。 "好别哭了,乖。"他按住我颤抖的唇,拭去眼间安静着肆虐的泪,刚才威胁的声音此刻早已满满的都是心疼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抱住他一头埋进他坚实的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心里的苦,泣不成声。 "别难过,一切有我,你不要背负那么多,都交给我好不好?"他轻轻拍着我,说着让我幸福的秘笈。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固执,可是这样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做不到,我做不到啊,你忘了我吧,忘了我……"哭到虚软,让我就这样消失在有你的世界。 "好了宝贝,不想了不想了好吗?你还去上班,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先这样,先不想别的,不哭了啊?别难过了。我不勉强你,你别再这么伤心了……"他吻住我,用他的包容他的强大他男人的宽厚给我安慰。 "对不起……"从他怀里出来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深深跟他说了这句对不起。 他皱眉,然后移开视线,没什么情绪地说:"周日的事卫生弄一下就行了,但是切记卫生一定要弄好,不可以出岔子。快起来收拾收拾,我送你去上班。"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好。" "你该迟到了。"他的声音消失在楼梯口。 我收拾好出门,他已在车上等我。看了看我,板着脸说:"跟你说过不要只穿件衬衫。" "我,家里只找到这件还算正式一点可以上班穿的,没有合适的外套。我,我今天下班去买一件……" "嗯。"他鼻腔里发出算是通过的声音,踩了油门将车开出。 一路无语,也没有音乐,情景氛围的转换就像微电影一般,上一秒咫尺,下一秒天涯。 他把我送到离大厦有些距离的地方就让我下车了,我起身的瞬间他却捉住我的手。 "今天,别太累了。"他淡淡说。 写给无论看不看V文的你们 今天把鼠标停在那个位置。 袁瑞说:“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们结束了吗?” 就再也,写不出一个字。 兮儿该怎么回答,袁瑞该怎么回答? 如果一段爱从开始就是错误,如果一段爱幸福到太过于幸福,但每一刻幸福时心里却是深深的苦,那么是不是就这么结束了好,结束了,就再没一切。可我们终究舍不得,舍不得爱,舍不得爱的人,舍不得一生一次,结束了就再不会拥有的那种爱。那种只要看着一个人的背影,就会心跳到全身跟着无法自控的程度。 这份不可以的爱,浓到心间,化不开。 两个月来,你们和我一起分享着这个故事。谢谢你们一直对我的支持,尤其是最近在婉琬因为别的事情很失落的时候,你们给我的每一条留言让我重拾了自信,找到了最初那个坚持着相信着梦想的自己。 今天入V了,一直看文的你们早就知道终有这一天,我还是想借这个地方和你们说些什么。 写过作文的人都知道,写800字有多么不容易,更何况一篇几十万字的小说,更何况我写着会哭会笑全情投入的小说。这是我很认真的心血,每天的时间和精力,我真心付出,也希望能得到一些回报,所以对于文章入V婉琬并不说抱歉。 但我很想说,不想失去你们,即使你们没有看V文的习惯,喜欢我的文字和故事的人,请加我的qq,我更在意的是一直用行动支持我的你们。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支撑自己的生活时,可以把我真正想写的每一个故事和你们一起分享。 我想特别谢谢一些人。 谢谢从第一本书就一直陪我的年轻快乐的心心心,与世隔绝。 谢谢这本书里一直很支持我的真诚的云裳,cecelialovelove(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个人呢?)。 谢谢第一次充钱看小说就是为了婉琬的文的如果mm,玻璃杯里的咖啡豆。 谢谢尘封记忆告诉我:“婉兮婉兮,我喜欢读书,你不是我看的唯一的作者,但是你是最好的一个。看你的文,能震撼心灵,能和书中的主人公产生共鸣,使自己和他们哭同他们笑!永远支持你。加油!!” 谢谢这些朋友,你们说“难得在网络也能发现如此好的小说”,“你可能不相信已经不再年轻的我每天忙完就急着看你的小说”“这篇文是我看过所有言情小说中最符合现实的,也是最好看的”“这是我看过最有感觉的一篇小说”“你有琼瑶的细腻敏感却没有她的虚浮做作”“这是第一次写下评论,支持你”。你们留言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名字,但是你们的留言温暖了我整个心,好几次我都哭了,曾经的那些放弃,那些失落,那些努力,都一一变得有了更多的价值。 还要谢谢在我第一本书完结时鼓励我继续创作的了了草,ckdidi86。每每想到你们每个名字都让我觉得很温暖。这次这篇新文最后签到四月,80%也是因为我心中始终记得第一篇文写完时心心,了了草,和ck说等着我的下一部作品,我不想让你们失望,所以我回来这里,写在这里,纵使当时有流量更大的网站找到我。 还要特别谢谢一个人,从头到尾,只有你知道我是我,只有你在现实和虚拟的文字中一直支持我。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这并不是任何人一辈子都能拥有的一种幸福。 你们给予我的太多,我最终入v,大多数的压力来自我还没有收入的写作。老读者都知道,半年多前我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从美国回来,随之而来也很多的压力和疑问。这个是婉琬自己的事情,不想把这些琐事和你们叨叨了,大家生活中烦恼已经够多了。 我只想让你们知道,无论我以后在哪里发展,为了生计写什么故事,写给你们的,陪我经历过这些最初的你们的,永远是我心里最想写的东西,永远是每个字都用心写出的东西。 如今这个故事,无论快慢,我会每个下午或晚上,把自己放在那个世界里,用心写。一个读者说过说看我的文章,就像每天在和我分享这个故事,一起经历,和我这个人一起,看着我们的生活,而不是别人的秀。这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最后我将后面的文做一个简单的介绍,没有充值看小说习惯的朋友也可以大致了解他们感情的走向。 本应入v却因为意外没有入,婉琬坚持发的那些章节最后写道,袁瑞拿着曾经给兮儿作为定情信物的玉环,兮儿说还给他,袁瑞问她,是不是在说他们要结束了。 袁瑞是那样一个骄傲而深沉的男人,他的自尊,他的城府,他已经一次,又一次,近乎乞求过兮儿的留下,如果这一次对方再坚持,他该怎么办?他年近四十,忙碌半生,终于遇见那个让他铁了心也放不下的人,那个让他看惯了红尘浮世各色妖娆的心念念牵挂的人,那个让他,想要三生三世的人。他总以为,她终究是他的,可他却发现稍稍一放手她就越走越远。 兮儿的心,只会比袁瑞痛苦。他的一次次凝视,一次次淡淡的关心,一次次说好要放她去锻炼却默不作声地帮她打点好一切。他的一抬头,一抿唇,一个扬手,甚至在她看向他的瞬间他转开视线时那一点点眷恋一点点满足,都让她弥足深陷。爱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千年来,多少人可以为了它什么都不顾。可是她不能,在她心里,爱是一个人的事,或者两个人的事,伤害到第三个人或者一个家庭的时候,那就是错误,那是该由犯错的当事人来制止的错误。于是她一次次,一次次在夜里,捂着心口,就像我现在这样,就像有时的你们一样,捂着心口,闭着眼睛,有种很浓的情绪涌到嗓子眼,眼眶渐渐湿润,泪在心口徘徊。她回忆着他每一次看她的眼神,捂着心口的手越收越紧。 痛,像铁块一样沉。 这就是近在身边却远在天涯的他们,在最近的距离最远地爱着对方。 兮儿本打算做完员工体验间的项目就离开,可是期间发生了豆豆的事情,追豆豆的过程中兮儿又发生了意外,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公司中看似离得最远的两个人,似乎永远都有着交集。这其中小吕对她莫名的情似乎越来越深,陈总的别有用心,在兮儿无助的时候又是谁来化解。兮儿还欠袁瑞第三个日子,这便发生在他们公司去泸沽湖旅游的时候,当然,这地点是袁瑞选的。袁瑞最后一次要求的时候,兮儿会怎么回答。当他们身边都各自有了别人,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是怎样的纠葛。第四章楔子里提到的周年庆典礼后,兮儿和袁瑞的关系是更近还是更远。那个神秘的南局长,带给兮儿的,一生巨大的转折,又是什么。最伟大的感情,总是在最困难的时候经受考验。如果让袁瑞在半生经营的事业和这个他留不住的女人之间选择,如果让他在友谊和爱情之间选择,如果让他在孩子和爱人之间选择,如果让他在成全和占有之间选择,他不是完美的浩轩,他是个现实中的男人,他会怎样选择。他们的最后,这份不可以的爱,究竟情归何处。而小吕,对兮儿,又是怎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感情。 发现剧情简介真是不好写,说太多看得人就没意思了,说太少不能看下去的人又了解不到太多,我也很纠结~~貌似写成广告了~总之我估计,更新快的话,这个月大概就完结了吧。 “请不要离开,请不要离开我。失去了你,也失去了自我。 请不要离开,请不要离开我,悲伤的眼,撕碎人的语言。 如果夜疲倦,请回到我身边,亲口对你说,我想你。” 每当思绪阻断的时候,我总是插着耳机放很大的声音听游鸿明的歌,那声音里,有所有红尘的痴。 今天,恰如其分,让我听到了这首歌。。 那是袁瑞唱给兮儿的歌,也是我唱给你们的歌。无论你们是否继续看下去,给过我那么多鼓励的人,请不要离开我。 再说一遍婉的号一零七零零六五六三六 请注明你们是读者。 从此以后,我们是朋友。和你们一起分享,一起思考,一起过着每一天。生活是一场行走,繁杂的路,错综的坑,我想和你们一起每天尽量好好走,每天都不错过路边那些平凡却每一朵都别有美丽的小花。我们一起,在不同的路上,心灵相伴着。 最后谢谢你们,花时间看了我这么多话外。 ------------ 52 他的轰炸 我从袁瑞的车上下来走了五分钟左右到大厦,花了三分钟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无意中看见自己胳膊上衣袖下若隐若现的吻痕,我盯着它发愣,不知逝去时光几何。【最新章节阅读.】 他的胡茬扎扎的,他呼吸的节奏在我耳边沉沉的,他激动的时候很认真很沉默,越用力他越沉默,最后的最后他的胳膊总是箍得我有些生疼又像是无论天堂地狱都呵护着我的感觉,让我迷恋。 即便疼痛如第一次,那时我只是他一个要征服的女人,他似无怜惜,我却身以沉沦。 即便如出逃后被他抓回,最沉默最直接的惩罚,撕裂的疼痛中,我的心却是快乐的。 更惶如,更惶如那些夜幕初上,星空繁繁,晨挂初露,午后蝉鸣时的温情宠恋。 更惶如,在苏州的那一夜,他说那也是我们的洞房,他极尽温宠,却也不顾一切地要,他说\“我不放手,你是我的女人,三生三世。\“ 我是一个何其幸福的女人,我有过他全心相拥,有过他身心相合,有过他激情之后爱怜的抚慰和低语。 这一生,我活得足够了,谢谢上天给我这样的幸福。 给过我。 虽然我不曾和他共度一个秋,我的一颗心给他,三生三世。 三片花瓣用尽,小姑娘的一生就再不会有奇迹。她本就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用自己的双手能活成怎样就怎样吧,很多的东西,其实她本不该奢望。那些都不是属于她的。 包括那个如山的男人。 他是别人的。 \“大家手上工作停一下,袁总有话说。\“宫经理宣布之后,身旁人纷纷站了起来,一片\“袁总\“\“袁总早上好\“的声音。 我从那些旖旎的回忆中被拉回,一抬头,看见了那个曾抱着我就像抱着全世界的男人站在众人之前。 我和所有人一样站起来,\“袁总\“这两个字,却叫得包罗万千百念杂陈。 \“后天,就是周日,要辛苦一下各位,9点半在大厦门口候着。我和陈总陪几位天津的领导来看一下,领导到了以后你们随行就是了,参观不会长,但是你们对公司的情况要了解准确,领导问什么你们回答一下,尤其是新来的同事。\“他像个亲切的老总看向我这个新人,交代最后一句话。 \“今天请大家吃早餐。\“袁瑞说完,他的秘书就把手里的早餐袋分给我们,袁瑞亲手拿了一袋,向我这个方向走过来。 当着众人的面。 \“小宋,你把在大厦设立体验间的想法写份详细的计划书给我,周一交。\“他一边说,一边把早餐袋递到我手上。 我张着嘴,不知所措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记得吃早餐。\“他带着平常的笑意眼光闪闪,临转身前专对我说,我却觉得那语气似有深意。 \“哇,小宋,你什么时候跟总裁搭上话了!\“ \“什么计划呀?说来听听?\“ \“哇,袁总亲自给你早餐啊,我看看你那袋跟我们一样不!\“ \“小宋!\“宫经理亲自走过来,笑靥如花,\“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转身的背影,身段婀娜得引人,我想起了男人将手放在她纤细的腰间欲吻还拒的一幕。陈总知道我看见了,她知道吗? \“小宋啊,你跟袁总很熟?\“一进办公室,宫经理给我冲了杯速溶咖啡,让我坐下说是聊天。 \“不是的,我有次在大厦遇见袁总,询问周日的事情,顺便说了这个想在大厦设立体验间的想法。\“ \“哦?什么想法说来我听听。\“ 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跟袁瑞说的建议,那时他从中打断我,我还以为这只是个幼稚的想法,没想到今天他当着众人的面让我做份计划。 他的心思,我永远猜不透。 \“这个想法真不错。你知道计划书怎么写吗?\“听完后宫经理用审视的眼光看了我,却笑得亲切友好。 \“我不太清楚。我上网查查。\“ \“嗯,那你写完明天发我邮箱。\“ \“啊?明天?\“今天下班后我要看着后勤大扫除,明天要一起维护卫生…… \“是呀,后天咱们有事。你明天交给我,我看看,不合适的地方帮你修改一下你再交给袁总。挨袁总批可就不好了。这是你的主意,也就是咱们文化部的主意啊。\“ \“好的,那我明天传给您。\“ \“嗯,你出去吧。新人好好干,有前途。\“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边开电脑边有些委屈地腹诽袁瑞,当着这么多人,不是给我找事吗? 转念一想,也许,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让我难做,受了委屈好回到他身边吗?还是,他故意报复我的屡次拒绝? 我想起今天早上他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真不怕失去我吗?\“ 我暗自笑笑,他生气使坏心眼都好。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完全不在乎我了,我……我想我就像失了魂。 可是,我如今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在逃离他吗?真的走到那一天,也是我咎由自取。 矛盾,长长久久化不开的矛盾,一个原罪,一个死结。 午饭我没去吃,一直在办公桌写计划书,任何事情的第一次对任何人来说都很难,摸不着头脑,瞻前顾后,各种小心,各种顾虑,各种疑问。何况这计划书要交给那个男人。我挺想让他看到我的优秀。虽然并不为了什么,可因为爱他,便就这样想了。 下午两点多我焦头烂额的,他却再一次用炮弹轰炸了我,在办公室。 他那绝色倾城的秘书踏着响亮的高跟鞋在众人嫉妒羡慕垂涎的目光中走到我办公桌前:\“你好,袁总让你立刻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我便立刻到他办公室去。 可是,下命令的人显然在忙。 他打电话。我进去时他只是抬头看我一眼,示意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然后继续打电话,边打便在电脑上敲着什么。 这椅子我是第一次坐。我来过这里两次,一般坐在门边的沙发上看书,有时……有时被他抱着坐在他腿上,他就坐在现在的位置,我的对面。 \“你先坐会儿,我再打个电话。\“他得空打断我的回忆,说了一句。 \“您忙。\“我小小声说。怕打扰他一个电话可能决定的上千万生意。 \“你明天加个班吧。\“他一边挂电话一边对我说。很正常对员工半命令的语气,又带着一点不同他人的熟悉。 \“我明天会确定卫生良好的。\“我点头。 \“哦,不是说这个,你上次提的企业文化我仔细想了一下,决定往这个方向引导。关于公司缺乏人情味这点,我们来逐步改善。我给你员工资料库的授权,你把每层楼工作人员的照片,名字,贴在相应办公室外面,也可以贴些爱好或者什么的,这个你仔细想。弄得有人情味一些。明天弄好。\“ \“明天吗?\“我想我不经意皱了眉。 \“怎么?有困难?\“他笑看我。 \“哦,没有。\“ \“嗯,那你出去吧。\“他说完低头忙他自己的事情,不再在意我的存在。 \“啊对了。\“我快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又叫住我。 \“那个袋子里东西给你。\“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头也不抬地淡淡对我说。 我疑惑地弯腰提起沙发一头的袋子,一件灰色休闲西装外套,Burberry。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只穿衬衣挺着胸走来走去,我直接送到你办公室去。\“ ------------ 53 他们的情 可惜了那件Burberry外套了,我穿着它倒垃圾。【风云阅读网.】本想脱下的,可是想起袁瑞那句貌似云淡风轻却威胁性十足的话,我只能牺牲这件新衣服了。 下午下班后后勤部开始大扫除,他们经理用明显的为难语气跟我说,本来是每个周日晚大扫除,今天改了时间,负责倒垃圾的人有事,于是这活就交给了我。 豆豆说要帮我,可我知道她周五晚必去和她那个神秘恋人约会的。 于是,我干起了倒垃圾这个活。 这个活,要一直干到最后,因为必须等每层的洗手间清洁完。所以我到了二十层的时候,走廊已经没有人在走动了。 总裁办公室外最近处的这个垃圾桶里的袋子格外沉,我好奇看去,里面有个花盆,绿色的文竹,小小弱弱,还有谁的午饭残渣悬挂在枝叶间。 “袁哥说,那盆文竹他不要。”那天小吕告诉过我的。 我没来得及换掉,它便被人扔进了垃圾桶。 他只是盆植物,甚至不是我的钱买的,我只是想到他办公室的植物有些黄了,给他换一盆新鲜的,他看见了心情会好,我怕看他皱眉头的样子。 突然想到在苏州的时候,他要送我那翠绿剔透的玉簪,我说,“你已经送过我很多东西了,我却从没送过你,我送你些什么好呢?” 他幽黑的眼看得我心悸,他说“我要你。” 所以我拒绝的时候,他连我送的东西,也弃如敝履。 我将带着手套的手伸进垃圾袋,想从浊物中将文竹拿出来。 你丢弃的东西,我来保管,就像有一天,未来的一天,我们的爱。 “你又在干什么?”略沙哑的声音,带着沉静的怒气。 “倒垃圾。”我抬头想给小吕一个没事的微笑,却看见他身后走来的袁瑞,他的目光那么深邃,那么有力,每次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都像直射入我的心,他眼里好像没有带着情绪,只是沉默,却将一千一万句话有力地打进我心里。 “你让她干这个?你就是这么爱她的?”向来一语不爱发的小吕猛地回身对袁瑞怒语。 袁瑞没什么情绪波动地问我:“怎么回事?” “后勤部人手不够。” “走,吃饭去。”小吕忽然拉住我的手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命令。 “不行,我得把这个做完。” “让别人做!” “别管我了,你们走吧,我马上就弄完了。” “走吧,这是她的工作。”袁瑞目光停小吕握住我的手上,淡淡对小吕说:“ 小吕却没跟着他迈开的步子,站住不动:“我不管你们两个在玩儿什么,我不想看着她受这样的委屈。你不管我管!”话说完便抢过我手中的袋子一把扔进大垃圾筐。 “哎等一下!里面有东西!”我没来得及阻止。 “嗯?垃圾筐里有什么你要的?”他疑惑地问我,皱着的眉还没来得及舒展。 “我……”我只是想照顾一盆文弱的植物,那种感觉,就像我能护住我们不可以的爱。即便有一天,他忘了,知情的人都忘了。 “你要找什么?手套给我我帮你找。”小吕伸出手。 “没事,不找什么,你们先走吧,我马上就好了。” “我跟你一起弄。”小吕说得坚决。 “我……不用了,真的不用,马上就好了。”其实这是最后一个垃圾桶了,我只是想把文竹拿出来弄干净就好。 “那我帮你一起倒呀,还有哪个?” “没……没了。” “那吃饭去吧。” “我不饿。” “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我,不想跟你们去吃饭。” “我想跟你吃饭。” “哎呀你们走吧。” “一起去吧。”一个固执,一个牛皮一来一去的争执中,突然插入一句淡然而放软了语气的话。 我意外地看向说话的人,他微微笑着,对我。 最后小吕就那样把我拉走了,坚持着不肯让我把大垃圾桶推到集中站。他跟袁瑞撂了话“明天你自己找人弄,别再让她做这些,否则我把她带走!” 他的强势,带着明显的执意,不同于袁瑞,带着沉默的威严。 可上车时,袁瑞将我从他手中拉过来把我按在副驾上,小吕却没有抗议。 他和他,都不是我所能摸清的人。他们经历过太多,拥有得太多,也付出过太多。 或许是昨晚……昨晚太累了,加上今天一直忙到现在,我在车上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四周都很黑,仿佛是个停车场。车里只有显示盘亮着。我身上盖着谁的西装。 我微微转过头,就听见了安静的黑色中低沉的轻声,带着魔力的轻柔:“醒了。”像是很多个早晨,他的第一声问候。 “对不起,我睡着了。”我的声音在这浓黑的安静中也仿佛格外安宁。 “没关系,你太累了。” “吃吗?”另一个声音带着关心从后面靠近,随之递来的是一个汉堡。 我这才注意到袁瑞的手上也拿着汉堡,车中间放水的地方放着可乐杯。 “看你睡得太香了,我们就在车上吃了。”袁瑞轻柔地笑着解释。 “你还想睡吗?还是想吃点什么?我们带你去。”小吕的声音里混着薯条的香味。 “谢谢……谢谢你们……”我吸吸鼻子。 “傻丫头。”小吕在后面淡笑低语。 “要不我也吃汉堡吧,早点回去,整理一下资料明天去贴照片那些的。”后半句话我是对着袁瑞说的。明日还要给龚经理交报告,心里的压力一涌而至,不过我想早点离开他们最主要还是想回公司看看来不来得及拿出那盆文竹。 或许看到这里你们不理解我对那盆小小植物的固执。我想,是因为心里对袁瑞的爱太深太深,你们不知道我多想要这份幸福,这份,好像是要到了天堂的幸福,就在我手边,我却不能去拥有。于是,我想拼命留下我能留下的一点点东西,每天看看那盆文竹,就像看到他办公室的那盆,就像看到曾经在他办公室的每个瞬间,就像看到我曾经拥有他的一点一滴。 就是这样。 “先吃饭吧,在这儿喝点粥吃点清淡的,很快,然后我送你回去。”袁瑞发话了。 可是吃完饭,他却没送我回家,先送了离得近的小吕,然后带我开回了去公司的路。 “垃圾桶里有什么?”他问我。 “啊?没,没什么。你送我回家吧。” “家?”他看看我,又转回去看路,嘴角的笑纹带着惬意的玩笑,“好,送你去公司拿了你想拿的东西,我带你回我们的家。 ------------ 54 他要的第二天 呜~好困。 一大早坐在电脑前,我跟瞌睡虫似的头不停点。 昨晚回去就很晚了,查了很多资料,磕磕绊绊把计划大致写了一下,才上床一会儿闹钟就响了。 今天将会是个繁忙的日子。 计划要好好写完,语句要斟酌,格式要正确,发给宫经理。袁瑞昨天交给我的任务今天要完成,把每个员工的照片,名字,爱好,做成整洁又有人情味的图,一一打印下来贴在每个办公室门口。正如豆豆所说,在这座大厦工作的,除了我们文艺部,其他都是大大小小的领导,最起码也是个什么什么负责人,所以大厦里员工不算太多,但也有好几百号人。 抓紧时间呐,不要打瞌睡! "不要打瞌睡啊,上班呢。"男人的声音从不近不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早秋清晨的温软。 "袁……"瑞字卡在喉咙口,总字徘徊在嗓子眼,拥挤着便哪个字都没能冒出来。 "看样子昨晚没睡好?"他走到我办公桌前,倾身微俯,迎着窗外的晨光。 他搭在电脑桌前的手,有力地从精致的墨绿色袖口中伸出,被覆上秋天的金。 我仿佛感到那只手的温度,挟着他的气息,收揽着我的腰,如昨晚。 昨晚他执意将我送回大厦看我要在垃圾桶取什么东西。他看我从中拿出那盆文竹时,深邃的眼里漾起了秋水的动容。 他看着我将那盆植物打理干净,然后拉着我进了他的办公室,办公桌上一盆白色的三色堇。 "我把文竹换成三色堇了,那是你喜欢的花。今天下午我放到床边晒太阳了,所以你没看见。丫头,家里的阳台又添了很多三色堇,开得正好,回去看看吧。" 那时他的手就在我腰间,宽阔,厚实,坚硬,温暖。 就是我目光中这只手,如此有力度,如此带着迷惑人的魅力。 "做得不错,就照这样。还剩多少人?"身旁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啊,这是第十个。"我忐忑着,像个不努力的员工面对老板。 "哦,我以为你看上去没睡好是昨晚做得晚了。"他直起身,听上去没什么责怪。 "我,昨晚赶计划。" "那个计划很难写?"他问,打量着办公室。 "第一次写,不太得心应手。宫经理说今天先给她看看,所以我昨晚先做那个了。" "这样啊。那你今天,这些"他指指电脑"弄得完吗?" "我尽力。我,我一定弄完!" "呵呵,我看不好说。" 我急了仰头看他:"我一定会弄完的!明天领导参观的时候一定不会出岔子!" "要是弄不完呢?"他收了笑容,仿佛事情严重。 "一定弄完!"我再次保证。 "宋婉,这个世界很多事不是你说努力,不是你说你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就一定能做到的。太多事情在你能力之外,太多事情你无法左右。比如现在我又交给你一项新任务,或者今天的清洁工人偷懒你晚上发现卫生间需要重新打扫,耽误了你手上的工作,怎么办?况且我了解你,总是想把事情做到最好,恐怕你做一个人的照片和资料就要在细节上浪费不少时间啊。" "我……"他说的都对,他对我的了解也字字精确。 "所以……"他又俯了身,停在早秋的阳光之中,带着金色的温和笑意看我"丫头,今天我帮你,嗯?"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宠乱了方寸,身子后躲,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你,你忙你的,呃,今天周六,你和你家人,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完成你是老总你很忙的不用管我我一定弄完一定弄完……" "完"字未从张开的唇间发出,他的脸贴在我的脸侧,令人悸动的距离,他不吻我,不抱我,不亲我,在这样相贴的距离轻轻在我耳边说:"今天算我要你一天,让我帮你。" 说完他直起身,如一个总裁对一个员工的语气,却还留着被阳光镀成金色的笑意:"去我办公室弄,在这被人看见了以后你会有麻烦。" 然后他转身,走出去,不曾回头不曾停留,像他对别人习惯的那样,他是袁瑞,他的话就是命令,他走在前面你毫无疑问要跟在后面,不容耽搁。 一进二十层的办公室,袁瑞第一件事就是将桌上的三色堇放在阳光满满的落地窗前。 他弯腰,放下小小白色的花朵,那情那景,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跟你们描述,如果你们曾亲眼看到,你们会为这个男人动容,被他折服,再也抗拒不了。白色的花小小低低,弯着腰的男人儒雅又硬朗,他们的侧面是晒着阳光的落地窗,窗外是一整个城市的高楼大厦静立在秋晨的早光之中。 他站在城市之巅。他对那朵花细致呵护。 昨晚他说要我回家去看阳台上重新放满的三色堇,那时他贴着我的身子灼热,呼吸有了力度。我知道,一个男人在想什么。 我问他,这算是他要的第二天吗。 他停在我腰间的手握得紧了又紧,最后另一只手也加入禁锢,却在我头顶叹息着说:"那我送你回家。" 他想,可是他没要,剩下的两天,于我而言,就是我们此生最后的交集,于他,我想,也是珍贵的。他舍不得。 可是今天,他说这算第二天,只是为了,只是为了帮我完成一个员工的任务。 看着他俯在花上的笑容,我像以往无数次,比以往更甚,问自己:"为什么不伸出手去,就是向前几步一个拥抱,这所有所有的幸福,这个男人,就是你的!就是你的!" ------------ 55 永远迷恋在秋天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衬着阳光和花露从背后传来。【最新章节阅读.】 那时我已转过身背对窗子,偷偷擦泪又悄悄流泪。 我终究是不能。 和你结发的人,终究不是我,就永远也不能是我。 \“我们开工吧!\“我努力收拾好情绪,坐到桌前打开笔记本,头一直低低地低着,怕他看出还未干涸的泪痕。 他走过来把我这一侧的椅子搬到办公桌的另一侧,他位置旁边:\“你坐这儿。你那个软件我不会用,我先看看你怎么弄。\“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图片处理软件,我在想,袁瑞上大学的时候估计还很少人用电脑,之后电脑普及了,他日理万机地做着重大决策商场上运筹帷幄,这些技术东西肯定是下面人做的。 我坐在他旁边开始工作,他却没在看。 \“今天喝什么茶?咱们尝尝小吕给的大红袍吧,这可是原株,一般人喝不到。\“ \“你早饭吃了没?我去给你买点东西?\“ \“中午想吃什么?现在正是大闸蟹的季节,有兴趣吗?\“ \“诶,你怎么又没穿外套?\“ \“袁总~\“我哀怨地叫,却不敢看他,怕一抬头陷落在他的眼中,\“您忙您的,让我好好工作吧,不然真弄不完了。\“ \“嗯,你专心弄,我看看然后帮你弄。\“ 最后,他还是没有帮我处理那些照片,生活中看似无所不能如山一般的他,也有他不擅长的事情呀哈。 可他的帮忙,还是帮了很大的忙,他帮我把做好的图按照他希望的尺寸打出来,然后*~总裁亲自跑到每件办公室门口贴上各位员工的照片。他好几趟回来都兴冲冲地跟我讲,有加班的员工看到他贴照片,起初还以为发通缉令~后来他心血来潮,看到有加班的人,就对着照片把人家名字叫一遍,看人家战战兢兢的样子,他再做个平易近人的好总裁。 呵,多大的人,都有玩心啊。 甚至如袁瑞这样的男人,每个决定每句话都可能影响着几个亿影响着几千号人,总是习惯沉默的眉头微锁的,这个秋日的周末,也这样地用另类方式找到快乐。 我喜欢看他很轻松地笑,那种时候我总在想这笑是不是有部分是因为了我在他身边,是我给他的,我能为他做的太少了,能抚去他眉间久锁的深沉片刻,便是我莫大的幸福。 不过,这一天到了傍晚时分我还是感慨,这个总裁,还真不是来帮忙的。他要这一天,于他这个商人而言,总要买卖公平。 中午他一如所说,带我去吃了大闸蟹,两个小时啊! 饭后穿过酒店的小院去停车场的路上,看着满眼的秋意他又心血来潮让我陪他去个地方。 这个地方,我说不上名字,不大不小的树林,隔开了周遭的世界,偶尔有车过的声音,一眼望去却都是树,一种我们时常见到的树,我却叫不出名字。这大概算是最早染上秋意的树之一,在梧桐的叶子还油油绿着的时候。 秋天的林子,六分鹅黄,七分橘绿,早来的风已吹落满满一地卷曲的干叶,我和他的步子踏在铺满的落叶上,一路沙沙作响。 \“喜欢吗?\“他问我。 \“嗯。\“我情不自禁就蹲*捧起一撮树叶,起身,扬手,便有黄蝶漫天飞舞。 \“傻丫头。\“他轻拂我发端,我想是有叶栖息而上。 \“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有一次开车路过,正好是秋天,觉得这里很漂亮。我看过一部韩国电视,叫冬季恋歌……\“ \“啊!你竟然看过这个!\“我大为惊讶,像他这样忙于生意和应酬的,中年,男人~ \“很奇怪吗?\“他笑得温和,我惊讶之中抬眼和他相撞的视线里,真的像是看见了秋阳下脉脉的澈水,淡淡的温暖,波光潋滟的宠溺。 \“机缘巧合吧,看了这个片子,可能是我这些年唯一一集不落看完的。我对他们年轻时被罚扫落叶的场景印象很深。看他们把落叶扬起,很美很美。那时我想,要是我年轻时能遇上那样一个女子,该有多好。\“ 他牵起我的手,停下脚步,让我面对着他:\“兮儿。\“这一声称呼,带着久久不散的轻叹,像满足,像庆幸,像无奈。 我指着脑袋看着他西装外套上的扣子,他的体温缓缓而至。 \“陪我坐一会儿吧。\“他轻轻说。 我们在树下而坐,他让我靠在他身前,我执拗着,他不容反抗直接将我抱住,秋风一吹,叶子从金色的树间飘落,我就那么顺从了,再不动作。 那个下午,秋意将我们浓浓围绕,我和我挚爱的人,将整个季节的金色装进心底,无论很近的以后,我在哪里,他的怀里又环着谁。 我轻轻哼起那首歌:\“翻开泛黄的日记,找寻有你的那一页,熟悉的脸庞,溅起了泪水,永远迷恋在秋天。\“ 简单吃过晚饭,就回了办公室,那时我已不淡定了。天要黑了,手上的工作还有大半。 都怪他。 我撅着嘴情绪不满坐在电脑前,压力涌然而至。他是大总裁,想干什么干什么,任务完不成,我埃批的时候,他肯定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看我为难哼哼。 \“怎么了?不高兴?\“他喝着茶在我旁边问。 \“没。\“ \“明显不高兴了。我看看,你都撅嘴了。\“他伸出指头要刮我的唇。 我向后一躲:\“别玩儿了,我要工作,您快回家。\“ \“哦,怪我了。\“他将我脸一捧,转过去对着他,迫着看向他,\“我早上看了你的速度,晚上九点前一定能把所有的做完的,相信我,嗯?\“ 他只说一定,说相信,很空洞的两个词,可是在他深邃而笃定的视线里,我就那么相信了,除了相信,还有种依靠。他是那样的男人,他说能就一定能,他是那样的男人,我心里的整个世界。 九点之前,我果然将所有图片都整理好,打印和贴图片的事仍然被他包揽。我留在办公室准备处理未完成的计划,忐忑着不知道这么晚发过去宫经理会不会怪我,不过12点前,也总算是今天吧~ 前夜短暂睡眠,昨夜3小时睡眠,今天又忙碌一天,我实在撑不住了,在一次他回来时我说我睡会儿,他下次再过来拿图片把我叫醒,他口口声声答应,却~ \“嗯~几点了?\“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问办公桌后面低头看东西的男人。我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他抬了头,只看着我笑,平和的,如这夜晚安静的夜色。 我揉了揉眼睛走去电脑前准备接着写。 \“啊!11点半!!!!!你怎么不叫醒我!\“我快哭了啊!就剩半小时弄不完了! \“你太累了。\“他说得轻缓。 \“糟了糟了弄不完了。\“ \“我帮你发过去了。\“他递过来一杯热水。 \“嗯?\“ \“我写好发给宫经理了,不用怕。她要是说你写的有问题,你就说是我写的。\“他身子前倾,带着诙谐的笑意。 \“啊,谢谢你。我……那个,我去看看卫生。\“ \“回来。\“他拉住我的手,\“我检查过了,一切良好。\“ \“那……\“我抬了脑袋看着日光灯思索。 \“好了,没什么事了,回去睡觉。明天早上准时等在门口就行。\“ \“啊,那,谢谢你。\“ \“你不用谢谢我。\“他深深看着我,沉沉地说。 我避了他的视线,起身收拾电脑。 \“晚上,回家吧。\“他边关电脑,缓缓说。 \“我还是……\“ \“还在二十四小时内,你不要拒绝我。\“他淡淡而语。 ------------ 56 那个男人 “听说今天领导都很有来头哇!” “哇,要是谁能被又帅又多金的主看上,这辈子就不用愁了呀。 ” “得了吧,能坐上高位的必然都是已经结了婚的,别想了。” “那说不定有离了婚的呀。” “我看是有人为了钱不介意当小三吧。” “嘘,宫经理来了。” 周日清晨,***十个女人准备就绪,宫经理踩着哒哒的步子,干练又透着妩媚。 这个早晨,似乎每个人都比平时漂亮了不少。 “咦,小宋这条项链真是不错啊,下了血本了,嗯?”宫经理带着别番笑意,扫视了一周,最后却把焦点集中在我这里。 “啊,这个……报告我昨晚发给您了,发的有些晚,很抱歉。” “嗯,那个我看了,修改了一下给你发回去了,你回去再看看。”她目光停在我项链上。 这项链是…… “这个你戴上。”今天早晨我匆匆忙忙洗漱完,边穿着外套边下楼奔去客厅,袁瑞站在客厅的门口,宽大的掌中盛着这精致的项链,圆润的,流泻着夺目的光泽,上好的珍珠。 “不用了……” 话未说完,我看他脸上本是温和的笑意沉了下来。 他低眼,将我转过身去,执意把项链给我戴上:“你是比天的员工,尤其是今天,你的形象代表集团形象,你平时不加修饰,今天还这么不在意么?” “对不起,我平时没注意到应该戴首饰,有损集团形象吗?那,那我好好跟她们学学穿衣打扮。” “嗯,走吧。” 他转身,我也转身,他就留给我一个晨光中的背影,那背影,还带着昨夜的温度。 昨天他执意带我回来,却只是抱着我,紧紧地,也温柔地,他说你太累了,在我怀里,什么都别想,好好睡。明早我一定按时把你叫醒。 于是一觉天亮,在他的怀里,无比安心,就像世界上一切的烦恼和压力都被他远远挡在身外。今晨他叫醒我的时候,我还做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 他将我送到上次我下车的位置,他说要去机场接领导了。分别之前,他整了整我上衣的领子,不那么细腻的指揉摸着圆润的珍珠,说:“兮儿,我对你,是不是太纵容了?今后我不再帮你了,让你自己去经历。不过你哭鼻子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那时他带着宠溺的笑意,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摸着脖子上细滑的珍珠,跟大家一样分两排站在大厦入口,思念的人,就来了。 七个男人,都是笔挺的西装,成熟的气韵,却只有袁瑞,站在人群中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魔力,最从容,最沉稳,最自信,最有气度。 我想也许,因为只有他对我来说是立体的。 来的大领导们很亲切地跟我们打了招呼,我们便走在他们的身侧,陪同参观。 在袁瑞的示意下,宫经理陪同了一直在袁瑞身边最近处的男人。 那个男人,我需要在这里详细地给你们一个概念,至少让你们多少能想象出他的样子。因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男人,对我的人生,至关重要,他给了我人生最大的转折点,因为他,我遭遇了从小到大最惶恐的事情,也因为他,我得到了人生从不敢奢望的幸福。 他看上去和袁瑞差不多大,实际上他四十,比袁瑞略高一点,大概一米八左右,身形正常,健康,挺拔,有成功男人的气质,戴付眼镜。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看上去很儒雅,包括他的眼神,他的举止,他的语言,无不让你觉得这是一个出身高贵,修养良好,儒雅的男人。他的自信和气息不会像袁瑞般让你觉得有压迫感,他会让你觉得舒适,却无形之中不由自主地把他的每一句话奉为御旨。 第一次见面,他对我并没有特别的关注,他的眼神多停留在宫经理身上,也是有礼有节地询问和倾听,看不出任何男人的别有他想。我完全想象不到,后来他对我的关注到底是为了什么,以至于后来的后来当他提出那个让我为之欲生欲死的要求时,我向回反思,却捉不到蛛丝马迹。 但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果。 那天早上我们陪同几位领导大致参观了大厦,也就是每层走廊走走,有人加班的话进办公室看看,到二十层袁瑞的办公室瞧了两眼,能看出他们的意图也并不在此。如小吕告诉我的,之后袁瑞和他们中的某些人私下进行的活动才是关键。 只在看见办公室外贴的员工照片时,那个人,袁瑞那时叫他南局长,他问袁瑞将员工照片姓名和爱好贴在办公室外起到什么效果。袁瑞说这是企业文化的一部分,然后宫经理适时插入,向南局长很好地诠释了我们的企业文化,当然,是我报告中新提出的那一种。 南局长又问为什么每层摆的花都不一样,宫经理美好地对他笑了10秒钟左右,说:“这是我们部宋婉同志的策划。” 南局长顺着宫经理的视线向我看来,脸上带着陌生人初次见面的友好笑意,也带着一个上位者对一个下位者难得的谦逊与尊重。 我向他点头微笑,说:“每种花都有它的花语,也有它外表给人带来的独特感官。大厦的每层属于不同职能的部门,我希望通过摆放不同的花,多多少少能符合这一层的工作特点,也让员工看见花能调动起相应的情绪。” “所以大厅的向日葵是希望员工早晨第一眼看到后能够打起精神一天朝气蓬勃?”那时南局长一边向前走,一边问。宫经理仍在他的身侧,我有些尴尬地走在他们两人身后的位置。 “是的。朝着阳光,向着天空。”我回答。这时袁瑞不留痕迹地在南局长身边走开一点,让我慢慢与他们并行。 “那么袁总办公室的三色堇是什么意思呢?” “!” “那是我自己弄的。”袁瑞笑语,“就是喜欢那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朋友看见了,都笑我为了省钱从路边偷了盆花放办公室呵呵。”袁瑞在笑声中似是无意向我这里看了一眼,那一眼里,是从夏初开始的这场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写成的书,无字,却每个细微的表情都在我心里镌刻一生。 ------------ 57 我喜欢对你好 “小婉你不准备下班么?”豆豆带着同情的眼光问我。 “还有事,你先走吧。”我终于从电脑前抬了头,看向窗外,已然是一天中最美好的光景——下班时分的景色。 “那我先走了呀,那个,我,我一会儿约了人吃饭。”豆豆害羞地说。 “去吧,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的神秘男朋友呀?” “嗯~~”我只是随意说说,豆豆的表情却变了严肃,沉思了一会儿,她小声说,“过一阵,我让你见他好吗?这段感情,我早就希望能有人跟我分享心事。” “嗯。等你方便的时候。”她说得认真,我也答得郑重。我想,那不是一段简单的感情。豆豆快乐的表象下,一定有她不为人知的苦涩。 如我,如袁瑞。如每一个人。 豆豆走后我还坐在电脑前工作。 今天一上班我就把修改好的计划发给袁瑞,半天没消息,午饭过后收到回邮,提出了很多问题,指出许多让我详细在计划里说明的地方。我改好发过去,他又发过来一连串问题,这样一来一回,我不禁纳闷,难道原稿不是经他手亲自修改过的吗?可他提的那些也不无道理,我之前有很多思考不周的地方,就这样一下午来来回回修修改改。 “你果然在这儿。”略带沙哑的声音,淡淡的,酷酷的,却有些亲切的笑意。 “你怎么在这儿?”我向周围看看,还好没人,要不经常和袁瑞出双入对的吕总跑到我这儿来,又得招人话柄。 “我来找袁哥吃饭,进了大厦就拐到你这儿看看,你果然还没下班。他又为难你了?”他拖了张椅子,径直在我旁边坐下。 “正常工作。” “哼!别做了,跟我吃饭去。” “你不是找袁……袁总吃饭吗?” “不理他,我想和你吃。” “你还是去找他吧?他可能还在办公室。” 他不回话,我将头从电脑屏幕前转过看向他,他也看着我,习惯性地微微皱眉,黑框眼镜里一双好看的眼睛带着惯常有些玩世的神态:“我等你,你做完跟我去吃饭。”习惯性地有些不耐烦地语气,习惯性地命令别人。 “好吧。”我知道,他和袁瑞一样,都是不允许拒绝的人。 吃饭的时候,他也很少说话,只我受不了沉默跟他讲些有趣的事时他淡淡而笑,他不对我做出一些如男人爱着一个女人般体贴或亲近的动作,可看着我的眼神是近亲不疏离的,不同于他对别人的爱理不理和高傲。 吃完饭他执意将我送回宿舍,又执意要进去喝杯茶。还好豆豆还没回来。 可这祖宗一进屋眉头就皱得不行,踏进我卧室他终于忍不住了:“收拾东西!去我那儿住!” “这儿挺好的。” “挺好?他就让你住这种地方?他看过没有?” “员工宿舍什么样,他知道的吧。这里真的挺好,什么都有,干净,足够了。” “不行!换地方!否则去我那儿住!” “真的不用,这儿挺好,我没钱换房子,住你那里让袁瑞知道的话,你们怎么相处?” 他的眉间从怒气转为一种无言的纠结,皱得深深。 “给你倒杯水吧?然后我还有点东西要处理,你,你先坐会儿?”每晚八点,我在家的话要准时更新哇,不能让读者等太久。 于是我坐在电脑前重读章节,改错字,更新,小吕却像个主人似的,将我家里的物事看了个遍,还亲自动手帮我整整凌乱的桌子。 其实这员工宿舍不算差,不是标准意义的员工宿舍,公司那些人物都有家有房的,只是给我们这种刚工作的小青年住的。租的民房,老房子,地下一层,两室,一个小厅,小卫生间,小厨房。一轮一轮的住户多了,留下的物件太多,小小客厅显得很乱,卧室是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架,只能摆下这些。但自己有单独的房间,就比大学宿舍好多了。当然,不能跟我在美国住的地方比。可这些外在的东西,真的不重要。干净安全就好。 不过住惯别墅的吕总显然是很不满意,我每每看他都是紧皱的眉,动动这儿,翻翻那儿。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禁想,如果这是袁瑞……他是不是会一进门皱了眉头再进卧室就什么都不说直接拉着我就走了。 那个男人啊。 他的霸道让我迷恋,让我害怕,让我无奈。 “弄完没?”我刚发上,小吕就忍不住了。 “好了。” “走吧。” “去哪?” “别问,跟我走,一会儿送你回来。” “哦。” 最后,他带我来了装潢奢华的百货公司。 “你买点儿衣服,柜子里就那么几件。” 吕总发话,我无从抗拒,一路走,是他挑,我试,每每拒绝的话刚要出口,看着他黑框眼镜后半眯的眼我便住了嘴。 他给我挑的都是职业装,上班穿的。的确,我之前这样的衣服几乎没有,而这样的衣服,也太贵了,我还没有工资完全买不起。 “谢谢你。够了。”他又付完一套衣服,我真诚地对他说。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我,本事板着没什么表情的脸渐渐添了松软的笑意,声音也温和了起来:“不用谢我,我喜欢对你好。只要你别拒绝。” “我……” “下去喝点东西吧。”他转身,抬起一贯昂着的头,休闲外套的袖子停在胳膊肘处,有力的小胳膊下修长的手,不动声色签了我右手的指尖。 “别这样……”我轻轻一抽,他就松掉了。 商场的地下一层,是金碧辉煌的大厅和舒适的咖啡座。 “袁哥?”身旁的人意外叫着,同时又牵起我的手,抓得牢牢。 视线的那头,大厅金色的吊灯下,是比天集团的总裁,一个让人抗拒不了的男人,有了家庭却说要我三生三世,他还是个好爸爸,正将冰激凌递给身前的女儿,那样的笑我从不曾在他脸上见过,彼时他就带着那样还未褪去的笑意将视线转向我们这里。 ------------ 58 我们,都放开吧 男人,彼时带着那样还未褪去的一个慈父的笑意将视线转向我们这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然后牵着小女孩儿走了过来。 我们也走向他,小吕紧紧牵着我抽不出的手。 “真巧呀。”袁瑞打招呼,脸上的笑变了僵硬,他的眼一直盯着我,眼里含着那般凌厉的怒气。 “吕叔叔好。”小女孩儿清脆的声音。 “小宝最近有没有调皮?”小吕对别人说话难得这样的语气。 “才没有呢。”小女孩儿说着,看向我,眼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许久。 “叫宋阿姨。”小吕用哄孩子的语气说。 女孩儿却不叫,看着小吕问:“是你女朋友吗?” “是呀。”小吕接的自然,如同事实一般。 女孩儿又看向我,还是上下打量,不说话,一个孩子的不满意,在脸上表现得明显。 “去那边坐坐吧。”许久不语的袁瑞终于开了口。 “吕叔叔你吃不吃冰激凌?” 四人坐下后,小女孩问,看上去她很喜欢小吕。女孩长得可爱,圆圆的脸,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真是会说话一般,那眼睛像她的爸爸,里面漆黑幽深,更多了儿童的清澈的光泽。 “你吃吗?”小吕笑着摇摇头,却转过来问我。 “不了,谢谢。”我对他点点头,又情不自禁看向坐在袁瑞身侧的女孩儿,那是他的孩子,我用生命来爱的人的孩子,她的身上流着他的血,可她是,她是他和别的女人那个之后生下的孩子。不,什么别的女人,我才是,我才是那个介入人家家庭之中的别的女人。 我甚至,在小女孩儿面前,觉得将目光移向袁瑞都是一种罪恶。 “小宝今天买漂亮衣服了吗?”小吕在孩子面前这么亲切和蔼的。 “买了,爸爸给我买了秋天的衣服,还给妈妈买了条围巾。” 妈妈。 我深深低头抑着心头的苦涩,想起我的妈妈,想起爸爸外遇的女人,想起当时幼小的我,也想起,袁瑞宽厚的胸膛。 有人留言说我当**还要立牌坊。谢谢你骂我,你可知一直以来我有多痛恨自己。是的,相恋时我不知道,知道时我果断逃开,在被抓回时我一心想着离开,从头到尾我都坚守着自己道德的界限,可是一千一万个借口,也抵不了这个事实,我爱他,爱得无可救药。在爱的驱使下,我苦苦隐忍着但还是做了错事,只要我曾主动抱过他,只要我曾让他知道我爱他,我都是错的,错的。 我是那个,该下地狱的人。 “吕叔叔你买什么了?”小女孩儿亲昵地叫小吕。 “秋天来啦,阿姨也冷了,给阿姨买衣服了。”小吕看向腿边一堆袋子。 “吕叔叔给阿姨买衣服吗?” “是呀。” “阿姨自己没有钱吗?” “小宝。”袁瑞用父亲的威严缓解了瞬间的尴尬,却又将目光投向我,带着他总是埋在心里对我说的千言万语。 小女孩问的问题还真奇怪。我能感觉到她不喜欢我。 她应该不喜欢我的。 “爸爸,我还想喝杯奶茶。”小女孩儿一边擦嘴,一手拽拽袁瑞的衣袖,声音嫩嫩的,她知道这样就可以缓解父亲刚才对他的不满,她多么幸福。 “你晚饭吃了不少呀,晚上又吃这么多东西。”袁瑞说着,脸上却是纵容的笑意,宽大的手掌摸摸她的头,“我和吕叔叔有些话要说,让宋阿姨带你去吧。” “?”我意外地看向袁瑞,他也将视线投向我,很客气地,对我点点头,示意我帮忙。 “阿姨带你去吧。”我有些紧张地站起来伸手去领小女孩儿。 女孩儿很乖,买了一杯奶茶,调皮的小家伙又要到大厅正中的水池旁玩。我看看有些距离之外的袁瑞和小吕,他们在交谈着什么,有些沉闷的姿势,估计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就答应了。 水池不是那种用一圈矮墙围起来的,而是水面与地面平齐的,美观,但也危险,以至于十岁的小女孩儿玩耍时掉了东西。 “阿姨,快,帮我捡一下?”小女孩儿急忙叫我。 我顺着她的指示看去,珍珠质地的手镯正在水中缓缓下沉。 我蹲下身,前倾到最大幅度,以使手可以尽量深地伸入水中,突然不知哪来一股力撞向我背后,本就重心全放在前面的我一个不稳向前跌入了水中。 “阿姨,阿姨,阿姨……”我听见了小女孩惊慌的叫声,声音很小,许是吓得哭了。 水不深,只是刚入水的人又在慌乱之中,一时找不到重心。喝进口的水浓浓的腥气,不断泡进衣服里的是透凉的冰冷。 我想我那时很狼狈,在所有人面前,掉进一个商场的池子,手足无措地挣扎。 最后是谁跳进来扶住我终于帮我站了起来,岸上有一只手伸过来,我拉住,那熟悉的温度,就让我一下子哭了,直到我被拉上岸不知所措地抖动着站在那里,直到小吕将我湿透而没有依靠的身躯揽进他怀里,直到谁的衣服带着熟悉的味道裹住我,直到我被小吕打横抱起,我一直在哭,一直在哭,仿佛刚才喝下和浸湿身体的水都酿成了泪,仿佛爱上袁瑞以来一百个日子里所有的自责都酿成了泪,仿佛,痛苦无止无息。 从爱上你开始。 “给我。”我听见袁瑞沉沉的声音。 “小宝在。”小吕简洁的回答。然后抱着我离开了。 身后的男人,我懂他,他一定站在那里,用他深邃漆黑的眸看着我们远去,眼里一波一波流过苦涩的光,拳头微微握起,也将牙紧紧咬住。 放开吧,袁瑞,我们,都放开吧。 昨天收到读者留言,说我不是她看的唯一的作者,但是是最好的一个。看完那句话我就哭了。这篇文写作以来受了多少委屈,我为了梦想放弃了多少东西,我的认真,我的坚持,最近挫败的心重又找到了勇气。 这篇文,本来找到我签约说要好好推荐我的编辑一周后就走了,后来拖到上架标准了,好不容易到规定的入v时间每月一号,编辑给我邮件说完成上架操作了,但可能因为失误还是什么,本文依然没有vp。这十天编辑放假,找不到她。我理解编辑,一号那天估计工作太多,婉只能把这当成上天对我的考验吧。这些日子,婉发的所有章节都是免费的,但是我在发,每个字都认真写,在达到了成绩却毫无收入的情况下。但很努力工作,月底却不给发工资的感觉真的很令人郁闷。 如果我现在有收入,如果不是为了写作孤注一掷,我不会这么在意这篇文的收入。可是现在我剩的时间不多了,一本文好几个月,我急于能养活自己,急于让家人放心我是可以的。所以最近真的很沮丧。总在怀疑不久的那一天,我就得灰头土脸地回家,让梦想终究只能成为梦想。 不过这几天接连看到读者对我说的话,我重拾了不少信心。剩下的时间不多,我要更加努力才行,找一种方式养活自己,好好写下去。 曾经有人问我有没有后悔过,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活得不好,不是因为我选错了什么,而是因为我不够努力。 我常常这么鼓励自己。也把这句话送给你们。我们一起加油,不管未来走在哪里,至少为梦想努力过,很努力过。 祝你们都能找到想要的,都能享受那个努力的过程,希望我们,最终能够让梦想不止是梦想。 ------------ 59 你睡我床 手机阅读 “你先把湿衣服换了,我去放水一会儿你泡个热水澡。品书网 ”小吕有些冰凉的手抹着我脸颊再也干涸不了的泪,他对我说话的声音从未这样轻过。 他带我来了他家,把全身湿透的我直接放在一张床上,用被子盖住我,又从一旁柜子给我拿了套男式睡衣。 一路到现在,他动作快而简洁,不曾停歇,仿佛多耽搁一秒我就会生病一般。 直到他放好水,带我去了浴室,交代了几句,我关上门,才听见门外他轻轻的出气声。 那一场澡,我泡了好久。那个夜里,我突然想就这么消失在人世间,带着我和袁瑞最美好的记忆。没有以后的离别,没有以后的远远思念,没有以后的被遗忘。没有以后的,我孤独地生活在他所在的这个世界。 “你再不出来我进去了。”门外传来小吕的声音,恢复了以往,淡淡的,高傲的,命令的。 “马上就好。”我疲惫地说,声音也因此弱弱的。 我穿好衣服开门的时候,他正背对着门,似乎也洗过澡,半长的微微卷曲的中发还没全干,身上一件蓝色质地柔软的T恤。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转过身,递过来一杯牛奶。 “那么喜欢我家浴室?我都喝掉两杯了,你再不出来这杯也凉了。”他再不是酷酷的,他轻笑,笑得轻软,“这么喜欢我家浴室,你搬过来住好了。” 我又一次不知如何应答他。 他却早已习惯似的,自顾自安排:“你先去客厅坐一会儿,我给你换个床单和被子。” “不用了。” “嗯?”他离开一步又回过头,嘴角噙着笑意,“难道今晚你想跟我睡一张床?” “不,不是,我,一会儿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不能,太麻烦。” “哦。”我住了嘴。人家嫌麻烦,我还怎么好意思开口。 “坐着去,沙发上有个小毯子,你裹上。”他背对我离去,不忘命令。 我坐在客厅,看他楼上楼下在几个房子间来来去去几趟,不禁联想,一个36岁的男人独自生活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而他,又有过怎样的女人呢?袁瑞他们去酒吧找人招待我是亲眼见过的,王会带女人去过夜,袁瑞说和我在一起之前他偶尔也会的,那么小吕,必是也会的吧? 可他在我心中,是一个如此干净的男人,总是沉默,总是昂着头,总是不爱跟人搭话,他没有袁瑞成熟,也没有袁瑞将这个世界历练得熟稔,没有那么深沉的城府,他像一个大孩子,琉璃般的,骄傲而又任性的孩子,有点点别人看不到的孤独,有点点玩世背后的脆弱。 这样的人,若不是家世背景好,他一定无法拥有今天的这些。 当然,也许他有更多我看不到的东西。每个人都是一潭太深的水,无论混浊或清澈,深不见底。 “把药喝了。”小吕又一次从楼上下来,这次径直走来坐在我斜旁边的小沙发上。 “我没生病。”一向拒绝喝药。 “不喝也行。”他不勉强,把药往桌上一放,惬意地后靠在沙发上,“明天生病你就请假,多请几周,免得他又让你搬花又让你倒垃圾。” 我不再说话,一把拿起桌上的药和水,喝掉。 “你是怕不上班扣工资呢,还是怕不上班见不到他呢?”他还是那样闲散的声音,问我。 “我……”我可能是怕,我要是生病请假,袁瑞会来看我,会让我回去,我只希望按着计划走下去,我怕变故,面对他的眼他的语气他的要求我会不知所措。我怕有一天,我控制不住自己,回到那个家。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小吕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低头看的瞬间就斜扬起嘴角,挂上一抹奇怪的笑容。 “嗯。”他胳膊一伸,把手机递给我。 那是袁瑞来电。 “接吧。”他淡淡说,脸转向一旁,却有命令的意味,许是他习惯了这样的语气。 “喂……”我接了电话,先开口,免得造成误会。 电话那旁是短暂的沉默。 “你……还好吗?”那样夜色般静默的相顾无语后,他用熟悉的语气问我。 “嗯,没事。”再不知说什么。 我们曾经谈过理想,谈过未来,谈过世界,谈过人生,如今,只有这样。 “你明天,上班吗?” “嗯。” “那你晚上好好休息。” “好。拜拜。” “喂。”我话音刚落,手机就被小吕抢了过去,“她刚才吃了药,在我这儿,你要来看她吗?……哼,那就这样。”他挂下电话,脸上有些不悦。 “小宝闹肚子,他不来看你。”小吕对我说,脸上还是那抹有些奇怪看似玩世又带点怒气的冷笑,可他看我的眼睛和说话的语气里,却透着轻柔的心疼。 我微微一笑,心里苦涩的时候,我好像总是这么做:“没关系,他来了,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明天真要上班?”他问我。 我点点头:“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没事。” “哎,那好吧。你呀~”他将身子前倾,伸出一只手。 我略向后躲闪,他还是执意用手背顺起我颊边一缕湿发。 “你这个丫头。”他轻轻,似呢喃,那种,不属于他的温柔。 “晚上你睡我床吧。”他又将脸凑近,干净的口气带着淡淡的清香温湿我的脸。 “不,不能,你别这样……” “呵呵,从来没有女人拒绝过我。”他抿起唇,胸膛震动出笑声,一个打横便将我抱了起来,我在他怀里挣扎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力气似乎比袁瑞还大。 他将我抱上楼,放在他的床上,一腿半跪在床沿,一手撑在我头侧,俯身。 黑框眼镜后那双好看的眼睛闪着一种美好的类似期望或者憧憬的东西,就像是,耀在嫩绿色枝芽上的早春阳光。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60 定情之物 手机阅读 小吕将身子俯下,俯下,带着一种干净清香的气息萦绕了我。品书网 他将那张帅气的脸凑得极近的时候,我赶忙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他一只胳膊弯曲换做肘部撑床,手就抓住了我阻挡他的手,这姿势,使我们的身子贴得更近。 他将唇停在我耳侧,用枕畔低语似的声音说:“你乖乖睡这儿。那张床他睡过,我不让你睡。”然后他慢慢抬起身离开我,脸上的表情有种戏谑,也有种温暖的美好。 他的身影消失在渐渐合上的门缝中时,我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叫住他。如果,如果我跟他发生了什么,那是不是就彻底断绝了我和袁瑞的可能,断了他的念想,也掐断我心里那一点点微弱的自私的念想,一切,回到再也不会伤害谁的最初。 可是下一秒我止住了要发出的声音,脑海里闪过的是袁瑞痛苦的眼神。这样的残忍,我不忍心。他是那样一个男人,应该骄傲地抬头站在众人之中,应该被人崇拜着,敬仰着,羡慕着,应该对万事都从容控制着,他眼里该有自信,深邃,淡定,深沉,甚至霸道,那样的痛苦,本不应属于他。 梦缠一宿,醒来时已快到上班的点。匆匆忙忙洗漱小吕却一直淡定地站在一旁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别去了,别去了,别去了。” 最后他还是送我到了公司。临下车时候他从后座拿起一件外套披到我身上,带着突如其来的温柔:“你看看你,刚才打了多少个喷嚏,我一会儿买点药给你送去。” “啊,不用,我我中午自己去买。” “别跟我说不。” “不……” 他好看的眉又皱了起来:“昨晚,我是不是不应该放过你?” 刚一上班宫经理就交给我些资料整理,忙到1点总算告一段落,去餐厅的时候几乎都没什么吃的了,随便要了点坐下来,才发现没有什么人在吃饭的餐厅,这大厦最高处的那个人却坐在窗边那个属于他的位置,手中一杯咖啡。 他很少喝咖啡的,他说那个味道太浓太苦太沉重。 他不曾将目光放向我这里,除了低头喝咖啡的时候,脸总是一直转向窗外的角度,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黄意渐浓的秋树,风下的落叶总是旋转着舞了很久才轻轻落在地上。 我就想起了那个午后,在铺满金色落叶的树下,他将我抱在他的身前,我靠着他,哼唱着秋天的歌曲。他总爱低头闻我的发香,我唱完一首,他就将头埋在我发间叫我的名字,相识的最初我起来只给他叫的名字。 他又转回视线,低头。有没有那么一瞬,他在想着我们的那个下午? 我突然记起他说的《冬季恋歌》,中文版的主题曲是这样的歌词: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但命运注定留不住我爱的人,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不该爱的人。 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爱错了的人。” 大学的时候,宿舍姐妹都爱极了这首歌,便把它当做我们的室歌,总是夜半卧谈时吟唱。不曾想,它竟是,我的宿命。 于袁瑞,于我,这一生到头是不是长叹一生,终究是,爱了不该爱的人。 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 愿你,此后可以忘记,可以释怀,能有幸福。 直到我吃完饭要离开的当下,我抬眼看向那个方向,他仍坐在那里,就像固执地要把他的身影一直刻在我心里。 几经犹豫,我终是没有勇气上前去跟他说一句话。 “来我办公室一趟。”走出餐厅几步,他的声音用一种威严而简洁的气势从我身后跟上。 还是得面对。 我跟着他上了二十层专用电梯,跟着他出了电梯,跟着他一路在众人的目光下走进总裁办公室,他始终在我身前半步,压着沉沉的气息不曾开口。 “坐。”他绕过办公桌时终于发了话。 “看看这个。”他将一沓文件交给我,淡淡的声音,就像他对每一个下属吧,每一个和他每月交集不到两个小时的人。 我拿过文件。 “你坐沙发上看吧,我有个短暂的电话会议。”他示意,然后转头对着电脑忙他的事。 我又一次坐上那张沙发。手里的文件是根据上次我写的在大厦设立员工体验间的计划修改完善的策划案,看了之后我才发现原先我的那个稿子几经修改还是很多考虑不足的地方。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袁瑞结束了会议,却没示意我过去。我低着头看文件,听见抽屉被拉开的声音,听见他走到房间一侧倒水的声音,然后他宽厚的掌就伸在了我的眼前,几粒胶囊还在他掌心微微滚动。 他将装着水透明的玻璃杯递给我:“先吃这个试试,明天症状没有减轻再吃西药。西药吃太多对身体也不好。” “谢谢。”我喝完药,他亲自接过玻璃杯放回桌上,坐回他的座位,将身子向后依靠,仿佛有些疲劳的样子。 “手上那个看得怎么样了?”他双手撑在头后,问我。 我也从上发上走过去坐在桌子这一边:“看完了。” “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 “嗯,你的任务我在上面写得很清楚,改天跟你们几个开个会,就行动起来。” “好。” 他不说话了,靠着手的头微微扬着,停在刚才跟我说话时的角度,看着我的眼,每当这种时候,他眼里总是像有很多情绪和话语流过,却一一淹没在他深邃的黑中。 “你昨晚,住在小吕那儿了。”肯定的语气,淡淡的情绪。 “嗯。”我缓缓点点头,下一秒却忍不住开口带着急切,“我和他没有……” “我知道。”他将手放下,坐起身,边拉着抽屉边说,“我了解你。” 他从抽屉取出淡蓝色的包放在桌上:“你昨晚落下的。” “谢谢。” 昨晚落水的时候,我的包也跟着入水了。那时失魂落魄的一个人,根本顾不上这些身外之物。晚上想起的时候,也并不着急,我知道,留在那里的袁瑞,会搞定。在我心里,这世上任何的事,只要有他在,我的心就可以安放。 他的妻子和孩子,多么幸福。 “昨天你包进了点水,我把里面东西拿出来晾了晾,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哦,谢谢,不用看了,不会少。”他给我的,只会多过我想要的,从头到尾,我少了的只是一颗永远留给他的心,和拥有过便一辈子不会再有的幸福。 “你看看吧。”他执意。 我便只能打开包看看,钱包手机等等等等,我的手在包里习惯性地摸向那个地方。 “咯噔”,这是我心跳的声音。不在了。 若他拿走,也好。就这样,将一切烧为灰烬。 “都没少,谢谢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低着头,努力不流露着任何情绪说完。我想走了,我想逃。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也没少吗?”他突然将声音放得低沉而宽厚,那是一种语气,只属于相爱的人,只属于爱得太深却又不能去爱的人。 我抬头,那枚玉环挂在他指间垂下的红线上,微微晃动。 “这个是上好的翡翠,我戴了很多年,都说人能养玉,他已经通了我的气息。你戴着,想我的时候它就在你心口。”分别的机场,他从温热的胸口取下他戴了多年的玉环给我,那时人群纷嚷的机场他淡淡笑着,那样满足。 今夕何夕。 “这个,还给你。”桌下,我的手开始抖动。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们结束了吗?”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61 你滚! 手机阅读 玉,定情之物。品书网 千年来,多少翩翩才子赠玉娇娇佳人,那时一定看到着爱情最美的未来。然予时山盟海誓,碎时肝肠寸断。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们结束了吗?”袁瑞说得缓慢,翡翠玉环在他指间轻晃,每一个字随着玉的节奏重重敲在我心上。 我低下头,站起身,不知那时是不是用尽了一生的勇气,我只听见自己小小声说:“还给你,我走了。祝你幸福。” 爱,是一转身擦肩的痛。 迈出的脚还虚软着没有站稳,身子被人重重箍住,一个被迫的旋转,他的唇和身体就带着他所有的霸道将我困了起来。他不容分说,不许抗拒,紧逼着我向后仰得不能再仰的身子,吻在我唇间更像是烧得熊熊的火焰。 他的手,就像第一次那样霸道,用撕扯的力度,破坏着一切。 我被他步步紧逼压到一旁的柜子上,他将我双手狠狠按住,我再无退路。 “所以,这是你要的第三天吗?”结束,就让一切彻底结束吧。 他近乎疯狂的动作却突然停下,松了我的手,又握紧,将脸凑向我的脖颈,停住片刻,又松手,松开…… “啪啦!”他突然大力将拳头砸向侧面的玻璃,连着他手中那个玉环,透亮的,和翠绿的,碎裂一地,还有血红的。 我张着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看见他还停在碎裂玻璃处的手鲜血直流,赶忙从桌上抽了纸,一手握起他有力的胳膊,一边给他擦着成股流遍的鲜血,我手在颤,都是我的错,让他这样疼。对不起,对不起,该流血的是我,全是我。 “你走吧。”他收回手,躲开我的动作,沉沉地说。 “我给你把手包一下。”我的泪代替着心里的鲜血,流出。 “你滚!!!” 我从他办公室出来一路到电梯口,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他的那一声“你滚!”,用尽他今生所有的愤怒,或许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了。也许他们以为是我这个下属做错了事惹得总裁不高兴。却只有我明白,我做的事,无论对错,带给他们的总裁的,那一声滚里包含的,何止是生气。 那或许是今生融进血液的东西,常伴一生的失落,痛苦,无奈,遗憾,每每想起,怎样长叹一声,都在心里浓得化不开的症结。 我找了后勤部的一位平日负责卫生间的大妈,***扫卫生时唯一对我亲切又带着怜惜的阿姨,我请她帮我把稍晚些清洁二十层的一袋垃圾送过来。 我又一次干了翻垃圾的事,在一层的卫生间。我小心翼翼地从一堆玻璃渣中挑出每一点玉的碎片,直到摆在台上的玉可以合成一个完整的圆。 他真的将它们扔了,像垃圾一般。从今以后,我也就真的,失去他了吧。 这份爱,我来呵护,足够了。 那盆小文竹还在我家的桌子上,每一天,都陪我说很久的话。 “小婉你怎么在这儿呀,干什么呢!到处找你呢!” “什么事?”我匆忙收起玉的碎片装进口袋,豆豆看上去很着急。 “王秘书叫你去十八楼会议室开会。” “十八楼会议室?” “嗯,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总之你快去吧。” 我对着镜子抹了抹有些红的双眼,急冲冲上了十八楼。 “哎呀,美女总是姗姗来迟呀。”陈总坐在会议桌一头,风趣地说,看上去并没有生气。他旁边还有后勤部的美女经理,再旁边还有一个我没有见过的男士。 “小宋来坐。”陈总示意我坐在他另一边。 “今天找大家来呢,主要是关于在大厦设立员工体验间这个事。本来袁总是要亲自来主持的,不过他临时有事,我就暂时充个大王吧。”陈总说到这里,对我挤挤眼睛,仿佛很相熟的样子。 现在的我无暇去顾及他的意图,我满心都是袁瑞刚才鲜血直流的样子,手放进口袋攥紧了那些碎玉。 “这个事,策划书上每个人的职责写得很清楚,小宋全权规划,小李负责配合装修,电器样品方面找小马,要钱来找我。” 任务就是这样安排的,会议也开得并不长,明天开始,我要负责把这件事做好。 这件事之后,就是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吧。离开一个人,留下一颗心,想念一辈子。 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门前却聚集了很多人,我走进去,只见一个中年女子被宫经理拉着,嘴里一直在骂人:“贱货!**!不要脸!破坏人家家庭!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 她骂的方向,被办公室小琴扶着的,一手捂着脸,泪水花了妆容的,是,豆豆。 “大家都看看,就是这个女人!不要脸的狐狸精!小三!”女人越骂越激动,身子不断往前,宫经理已经快要拉不住了。 眼看她就要接近豆豆,我赶忙也上前帮着拦住她。 “别拦着我,拦着我干什么!她这种人渣活在世上就是祸害!拆散人家家庭!你这辈子最好别结婚!否则你男人也被人这样引诱!我看你怎么办!狐狸精!” 豆豆的哭泣是那样的悲痛和憔悴,那张脸上曾经总是娇羞的,甜蜜的。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挤开众人用着最大的力气奔了出去。 她是逃离的,逃离世人的指责,却逃不出她内心长久以来的内疚和不安。 我曾以为,她这个简单的女孩子,该有一份属于她简单而细水长流的爱。却没想到,她也逃不出这社会的怪圈。我不认为她是那种可以无所谓着去拆散别人家庭的女人,她一定有她的不能自拔,可她终究,是做错了。和我一样。 女人没有追出去,只是转过身,继续骂。 拦着她的我也随着转过身,同样和我一起上演着这出道德败坏戏码的男人正从门外走来,他没有看闹事的人,他深深看着我,几小时前他眼里还是狂风暴雨的怒和纠结的痛,此刻他看我的眼里,只有心疼,他总是习惯微皱的眉轻颤着,仿佛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对我说,我知道,那是抚慰。 “你好,我是比天集团的总裁,有什么事可以来我办公室商量。” 袁瑞用一种很妥当的方式稳住了女人,接下来的一切,他一定能处理得稳妥而合适。他带着女人出去的瞬间,似乎微微回了头。 接下来我一直给豆豆打电话,却总也打不通,临近下班的时候终于接到了她的来电,她在哭,很伤心很无助的哭。 我拿起包奔出办公室。 大厦门口却意外地看见袁瑞开车停在我身边。 “去哪?”他问我。 “找豆豆。”我急着说,边跑向路边。 “我送你!”他喊。 “不用!”我想都没想,直接跳上就要开走的公交。我只知道这辆车刚好可以到东直门,我只知道我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袁瑞。 “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拥挤的公交车内,我艰难地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上面的名字,苦涩着就想把手机放回包里,可低头的一瞥,我看见公交外是他的车,并行着。那不是他回家的方向。 “你下来。”我刚接了电话,他直接命令。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62 无助时的怀抱 我在拥挤的公交车上,袁瑞开车紧跟其旁。 .d. “你下来。”他在电话里命令我。 “我坐车一会儿就到了,你回家吧,不要管我。” “你下来,我送你。车那么挤,又慢。” “我不下去,你快回家吧,别管我了。”我挂了电话,手机关机,放回包里。 我身高不够,公交上的手拉环又都被占了,我艰难地踮着脚拉着上方的杠子,低头的目光一直随着他的车。公交走哪,他走哪,公交停,他也靠过来慢慢停,任凭后面的人将喇叭按得刺耳。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开着的玻璃窗内副驾的座位,还有他的手,搭在上面。 我曾坐在那里任他牵着,车行在这个喧嚣的城市,窗户关上,车里放着轻轻的音乐,和着他呼吸的声音和时而低低的笑。 “傻丫头。”他总是侧过头这样叫我一声,嘴角的笑纹深得好幸福。 “我很难过,袁瑞,我很难过,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公交车吵嚷,我第一次,这样将痛苦和爱说出口。 车行到一段窄路,只能单向单车,于是,我再也看不见他的车了。 报站说东直门到了的时候,我还在怔愣中,听见回了神急忙随着人流下了车。这才发现刚才急忙中忘了问豆豆具体在东直门哪里,我从包里翻电话,却不见了电话的影子,还有,钱包没了。 我找遍整个包,只翻出个一角的硬币,全身上下,再没有一分钱,没有卡,没有电话,只有钥匙,一包纸巾,一口袋碎裂的玉。 我仰起头,看着天空,笑了。 我慢慢走,在这城市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慢慢走。我不知道为什么迎面而来的人都在看我,因为我脸上越来越湿了吗? 这世界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别人,我讨厌。为什么不能只有我,袁瑞,我们的家人,所有与我们友好的善良的人。或者只有袁瑞,他的妻子孩子,他们的家人,我的家人,所有友好善良的人,没有我。 我走到一座大厦的侧面,终于不再有那么多人。我把身体的重量都靠在墙壁上,慢慢滑下,蹲下,抱着很久的以前袁瑞买给我的那个包,终于,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哭的时候,那种声音,任是谁,听在旁人的耳里都很悲伤,可旁人能体会的悲伤,却远不及哭的人心里万分之一。 “不要脸的狐狸精!小三!” “她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祸害,拆散人家家庭!” “贱货!**!不要脸!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 为什么,一切会走到今天。 妈妈,对不起。我从美国回来只是想实现我的梦想,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会遇上那个男人,我不想的,我不想做第三者,我不能,不能……可我从什么时候开始,错了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让袁瑞伤心了,我怎么,怎么就做了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怎么会这样……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一双手带着温暖而执意的力度将我扶起,黑框眼镜后好看的眼里透着让人再也坚强不了的心疼。 “丫头。”他哑哑的声音也这么叫我。 “呜呜呜~”我一头扑进他有些陌生的怀里,找到依靠的时候,反而哭得更加委屈。 他不说话,也不像袁瑞那样吻住我的泪,他的怀抱圈住我,松松留着空间,手在我背后像隔了一点点空气一般,很轻,一下一下拍着。 我仿佛就那样在他的怀里哭了许久,也许意识中我觉得他能懂,能包容。我不知道最后他怎样将我扶上车的,他给我系好安全带,将外套盖在我身上,开车前他皱着眉用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帮我拭了泪,然后我就睡着了。 醒时我身子在他怀里震动着,大概他正将我抱向哪里。我闭着眼不想醒过来,感觉到自己被轻轻放在床上,感觉到柔软的被子被盖在身上,感觉到他的呼吸在我脸不远的地方待了很久,最后有温软的东西覆上我因为流过泪有些紧绷的脸颊,只一瞬如闪电一般,那人就离去了。 仿佛,受惊吓的是他。 我突然想起我不能就这么睡过去,还有个女孩儿比我更需要安慰。 我从床上下来,在客厅找到小吕。 “你能送我回家吗?”那时他正靠在沙发背上抽烟。 听见我的声音他急忙身子前仰将烟灭在烟灰缸内,转过头只看我一眼,又移开了视线,简单地说了句:“好。” “你吃晚饭了吗?”俩人走向车的时候他问我。 “还没,先不吃了,我急着回家看豆豆回来没。” “你室友?” “嗯。” “她怎么了?”他一边关车门一边问我。 “她……爱了不该爱的人。” 他不再说话。 这一路,他将车里的音乐声调得极大,似那带着红尘痴恋的声音穿透了我们每个人的心。 “别问我的伤,别问我的痛,别问我的心中是否在流血。” 是不是这城市中,每个带着笑脸的人,心里都在唱着这一首歌。总有伤,总有痛,难为人知。幸福,在哪里。从爱上你开始,还是……从爱上你结束。 “等一下,先别停,慢慢开过去好吗?”家门口,一对相拥的情侣,豆豆在男人的怀里,仿佛哭泣刚止。那男人的身影伟岸,黑色西装笔挺,搂着豆豆的姿势是带着怜惜与呵护的。 这些时间给他们吧。无论明天等着的将是什么。 “今晚……能不能借你家住一下。” “好。”他没有多余的话,将车从另一个方向开回了家。半路上停下吃了点东西,只是我吃他看。在繁华的路口那个清冷的角落看见我的时候,他刚吃完饭出来。 那个晚上后来,小吕对我又恢复了最近形成的融洽舒适,一点点默契,一点点强迫的关心。 他洗完澡穿了件灰色紧身体恤出现在客厅的时候,我睁大了眼睛欣赏他的身材,眼里毫不掩饰的赞叹,三十六岁的男人竟然微微红了脸。 “丫头,睡觉去。”从什么时候起,他也这般叫我。 “我,我睡哪?” “睡我床。” “那,那你睡哪儿?” “你想我睡哪儿?”彼时他挺着胸肌站在沙发前,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屋顶的灯光。 “你,你睡你床,我睡那里。”我用头指指客房。 “不行,别废话,上去睡。两分钟你再不上去,我抱你一块儿上。” 他话音落后十五秒,我就把自己撂在了床上。 翌日早晨,我甚感不适,但因为担心豆豆,而且还有重要的工作,我强忍着不让小吕看出痕迹,坐他的车上班了。 车快行到公司,只听小吕骂了声“我X”,方向盘急打,转到路边。 “怎么了?” “你问他!”小吕怒,我转头一看,后面的车正向我们逼来。 ------------ 63 你耍我是不是 小吕的车被斜后方车逼停到路的一侧,那车随即也停下来。【无弹窗.】 袁瑞下了车就快步走到我这一侧,很大的力度敲着车窗。 “袁哥怎么了?”小吕早已下车,站在袁瑞身侧纳闷地问。 我还没来得及将车窗放下,袁瑞就打开车门,俯身将我拽出了车子,继而不容分说将我拖到他车子的副驾上,用安全带限制住我,自己立即上车,关上了门,开走。 一旁的小吕只不停地说:“袁哥,有话好好说,你为难他。”却不曾用行动阻拦,最后他的声音被淹没在车急速驶出的马达声中。 一路无话,再开车门的时候,他仍是紧紧拽着我的手腕拖进屋里。 “袁哥你别这样!”原来小吕也跟了来。 “没你事!”“啪”一声,袁瑞将他关在门外。 进了屋他一把将我扔在沙发上,两下解下自己的领带将我双手绑在头顶,一手硬生生压住我的肩膀,一手撑着沙发,半跪在我腰侧:“昨天我一路跟着公交,后来找不到你,给你打多少个电话你也不接,费了半天功夫弄来你室友电话,她说没有见过你。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后来我问了她你原本要在哪里下车,一个人在那儿像傻子一样不停地转,晚上又打电话,又回公司,今天一大早去看你要是不在公司我就报警了!结果呢!结果呢!呵,我怎么就没想到你跟他在一起呢!嗯?” 他将身子的重量压在我身上,我在他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这样分明的棱角,刀割一般的。 “你不是去找你室友吗?!怎么又跟他在一起?!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们昨天晚上过得很愉快?!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宋婉,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什么爱!什么不想做第三者!你原本就耍我是不是?!玩儿够了?发现小吕是个更好的归宿?要跟我撇清关系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拼命摇头,拼命摇头,我没有玩你,我没有和你的好朋友在一起,没有,没有。 他的怒气似乎已不想去控制,一个成熟的男人在暴走边缘。他两手放在我胸前将我衬衣扣子猛地扯开,一手探进去按住我心口的位置:“你这里到底怎么长的!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这个女人!你……你……你身子怎么这么烫?” 他的手在我皮肤上感触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将额贴住我的额。 “发烧了?”语气还带着刚才不加停顿的愤怒,眼里汹涌的狂潮却早已被担心取代,连同着脸上锋利的轮廓都柔和了大半。 似乎,像以往每次一样,他总是不那么困难就忘记了我对他的辜负。 他抿了嘴变了沉默,解开绑在我手上的领带,将我稳稳抱好,抱上楼轻轻放在卧室那张柔软的床上,给我脱了鞋,盖好被子。 “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他手撑着身子斜在我上方,关心的语气还有些僵硬。 “今天早上刚有一点。” “那你还去上班?刚才是去上班吗?” “嗯。”我点点头。 “哼,你发烧他还带你去上班。” “我没让他知道。” 他又皱了眉,一手抚过我的额头:“你这丫头啊,什么时候都这么固执。我带你去医院吧。” 我弱弱反抗:“我不想去。你给我找点药吧,吃了不好再去医院行不?我一般都不用去。” “好吧,抗生素打多了也并不好。”说着他起身在卧室的一个抽屉里找了药,又倒了水,稳稳地将我身子扶起来一些,喂我喝下药。 他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却没把我放下,趁势就将我搂在了怀里。 那个时候的我,才开始感到很虚弱。 他有一个如山的怀抱。 他一只手摸着我的脸颊,许是发烧的缘故,他的手少有的冰冷。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的声音已经平静了,带着怜惜,带着一点无奈。 “我手机丢了。”昨晚的那个时候,是我身体和灵魂最无助的时候,我何尝不想,那时一抬头就能看见你站在人群中,向我伸出双手。 “什么时候的事?公交车上?” “嗯,钱包也丢了。”大概因为发烧,我的声音听上去很弱。 “那后来……” “后来小吕刚好在那附近吃完饭,看见我了。” “嗯。不说了,你休息吧。”他小心翼翼地扶我躺回床上,宽厚的掌捂住我有些湿红的眼睛,将它们闭上。 我知道那时候他在告诉我:“一切有我,你安心睡。”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他在卧室的门外打电话的声音,想起曾经我生病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在这里陪着我。那时我以为总裁不是很忙,都是打打电话上上网应酬应酬可以解决的事。后来上了班我发现,有的时候,他比员工去得还早,走得还晚。 我常想,就是他走得早的那些日子,以我的了解他也多半去应酬了。时常他回到家,女儿已经睡了,家里还有一个佣人,然后就是他,一个人带着一天的疲惫躺在床上。我多想在他回家的时候能给他一杯热牛奶,能替他*放松一下疲劳的身体,能听他用低沉又放松的声音说说心里话。 可是我知道,那个人不能是我。即使没有人,也不能是我。 小的时候,爸爸让我叫阿姨,我不叫,他将我推出他家的门外,后来他跟我道歉,可这一辈子,我心里的那道疤再也消不去。就在我给你们写下这一小段文字的时候,我还是很轻易地哭了,纵使这么多年过去了,纵使在别人眼里我一直是个多么开朗心宽的人。 父母的离异对于父母来说也许只是重新开始一段生活,对于一个孩子,那却是一辈子弥补不了的残缺,他再没有来生,没有机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无论多么成熟心里多么强大的孩子,这件事,永远是任何时候想起来都能很轻易流出泪来的。 我不想这世上,再多一个有着残缺人生的孩子。更何况因为我。 我想我又哭了,将要睡着的时候脸上有湿湿的感觉,发烧的身体很冷很冷,可我不能说一个抱字。 我不知道那一天我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身子被他搂着,衣衫在熟睡中被褪尽,皮肤挨着皮肤,我已不再发烧了,他的身子微微汗湿。 “喝水吗?”他在耳边问我,声音里也有刚睡醒的迷糊。 他从被窝里出来,给我盖好,自己就光着上身和双腿去饮水机接水,结实的线条彰显着属于他成熟的魔力。多少女人,一定会如我这般为他痴狂。 我一直有个隐秘的担忧,或许来源于我对这现实的了解,或许来源于我本身的不自信,等他被我拒绝到没有耐心,等他开始腻了我这个口味,他的身边又会有别的女人吧。他会忘了我吗?他还会记得每天给办公桌上那株小花晒太阳吗。 毕竟,他可以拥有千娇百媚姹紫嫣红,在这灯红酒绿的世界,他又何须守着一只让他为难的不起眼的三色堇。 他将杯子递给我,自己又重新钻进被窝,看我喝完水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就转身将头俯在我上方,用他幽黑酿着深泉的眼凝视着我的眼,带着温润的笑意。 “那个玉环有人不是不要了吗?怎么从垃圾堆里把它捡出来了?”他嘴角的笑纹那样恬淡静好。 我痴迷。 “傻瓜,嘴硬的倔丫头。”他轻叹着,被窝里粗糙的大掌就沿着我的肌肤滑下,轻柔,眷恋,灼热了温度。 大家是按千字掏钱,这张已经2700字,大家掏2000个字的钱,我这些废话不会另花你们钱所以写在这里啦,(缩缩脑袋)。 谢谢cecelia给我投的月票,今天打开网页一看真的很开心,所以我今天下午放下别的事写了两章,专门为了感谢你而双更。 另外,喜欢这篇文的朋友,如果你们还有月票的话可不可以投给婉琬?现在竞争不激烈,只要20张就可以在榜上了吧,那个对婉琬很重要。我一定会快快更新来报答你们的。你们看得到,我写的很认真,对我的每一章文字。所以我希望有对等的回报,经济上来支撑我向自己的梦想走下去。非常谢谢你们。 ------------ 64 为什么男人要这样(感谢月票加更) 他的唇带着我思念已久的气息贴来,却只轻轻吻了一下,就和手一起停住了。【风云阅读网.】 “不行,我不能在你生病的时候欺负你。” “丫头,我很想你啊。你生来就是来折磨我的。”他在我身边重新躺下,执意着把胳膊从我脖子下面环过,将我搂在他坚实包容的臂弯。 “什么时候了?”我问他。病好了,该走了。 “还早,再休息会儿。”他声音缓缓,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本就是秋日里有些阴阴的日子,白色的纱和金色的厚布窗帘都拉起,房间里昏昏,暗暗,静静。 “今天体验间要腾出来了,我得去看看房间,跟他们商量一下。而且我担心豆豆,昨天还没跟她说上话。” “工作的事我帮你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你那个室友……你先用我手机给她打个电话吧。” “啊,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和你……这对谁都不好。” “呵呵,我昨晚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我那么着急到处找你,她肯定知道了。” “好,好吧,反正豆豆不会乱说的。” “她说什么,她自己不也是……”他的话停到一半,不再说下去,似乎意识到不妥。 也是什么?小三吗? “喂,豆豆。” “啊!小婉,你在哪?昨晚怎么了?打你手机打不通!” “哦,昨天手机丢了,没事。你在公司吗?还好吗?” “我……小婉,我辞职了。” “辞职?” “嗯。” “那你现在在家?” “我在家。” “那我马上回去。” 我放下电话袁瑞就已拿了身干净的衣服放到我旁边:“我送你去。” “你先出去。”他一愣。“我换衣服。” 他无奈摇摇头:“好吧。” 衣服很快换好,最后袁瑞进屋将那件我原先的外套又给了我,我想也没想就拿上了。或者也许,我根本就舍不得丢掉。 除了碎玉,很久很久的以后,除了我的记忆,还有什么能证明我们曾经那般爱过。 “我等你。”下车的时候,袁瑞说。 走出几步远,我再一次回头,看见他点上一只烟,侧影比第一次在酒吧看见他的时候多了柔和。 我进门时豆豆的行李箱已经摆在杂乱的客厅。 “小婉~”她红着双眼就抱住了我。 我们最后一次,坐在我床沿像曾经很多个晚上一样,听她喋喋不休,只有这一次,她的笑只停在偶尔扬起的嘴角,闭上的眼里掩住了深深的苦涩。那时看着她毫无声息却珠串一样落下的泪,我甚至以为,她这一辈子,再也回不到曾经那样的快乐了。 豆豆的故事,我和你们其实都很熟悉。 奇妙的相遇,坑爹的缘分,让她爱了一个人,那人也爱了她。发现对方是有妇之夫的时候,她已无法自拔。男人的甜言蜜语,男人总是温暖的怀抱,让她无数个夜里在甜蜜中自责着。总是做好决定什么时候说清楚分手,到了再见面的时候却恋恋不舍。男人说他和妻子没有感情了,说他只爱豆豆,一辈子对她好,说他要离婚,要娶她,她不置可否,可她内心深处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他是天,他是她唯一想要的幸福。 东窗事发,男人还第一时间找到了豆豆,抱着哭泣的她,百般疼爱,他说他会离婚,让她给他时间。可她突然分不清,男人哪一句话是真的,她突然发现,这种爱情给她的可能只是无止尽的痛苦。三个人的痛苦。 于是,她辞职了,准备离开这个城市,回到她从小就生活的地方,找一个简单干净的同龄男孩子,过一辈子平淡却安心的生活。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 她爱的男人,只是比天的一个高级技术员,她不为权,不为钱,只是爱,为了他甘心委屈隐忍地爱。据说对方也不玩女人,这些年来都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只是遇上了豆豆,他那样爱上了。爱到忘了一路牵手走来的妻子有过的好,却没爱到给豆豆一个完整的幸福。 这所谓的爱,这些畸形的让多少个家庭陷入痛苦的所谓的爱,到底因为什么呢?是不是生活太琐碎,夫妻太平淡,你以为,你遇见了激情的真爱。其实,男人只是活得太闲。 而女人,太容易憧憬真爱。 若不爱,何必结婚把彼此绑在一起一辈子。若结婚,就请珍惜对方一辈子好好走下去。 若爱,请真爱,请珍爱。 我们只能活一次,一颗滥情的心,最终什么真正的幸福也得不到。 “你该去机场了吗?”我抽了两张纸巾,和豆豆同时擦着泪。 “该走了。小婉,我会想你的。” 我帮她拉着箱子,等她最后看了看这熟悉的小家,便出门了。袁瑞站在车旁,一地烟头。 “袁总?”豆豆有些惊讶看我,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眼神中多了苦涩。 “豆豆,我……” “小婉,不管怎样,你要幸福。” “我想,我也快走了。” 这时袁瑞已然走了过来:“要走吗?” “袁总,我今天交了辞职信了,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们送你,上车吧。”袁瑞自己拉着箱子先走到车后面放行李。 “小婉,别陷得太深。哎,我知道你不是为别的,肯定是爱惨了他才会受着内疚跟他在一起。可是,他这样的男人,这个身份地位,我,怕你受伤。”豆豆迟着脚步没有跟上,担心地轻轻对我说。 “我想,我也快走了。到时候我去找你呀。”我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这才互相掺着上车去。 离别的机场,我看着那个简单总是快乐的女孩子黯然地走进登机口。 我当时真的很恨,恨那个男人,甚至,恨袁瑞。娶了一个女人,为什么还要再去拥有另一个女人。 我们是有错的,很错。可是开始的开始,已经有妻子的你们,为什么要走近,为什么要欺骗,为什么,要看着我们一步步沉沦。 你所谓的爱,对谁,都是一个笑话。 都市的夜,很亮,却很沉。 “做完体验间的case我就走了。”回家的车里,我对袁瑞说。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固执吗?” “你看到了,不会有好结果的。” “是因为她那件事?我们不一样的。我妻子绝对不会找你。她有情人,我在外面的女人……以前的,她从来不管。” “没什么不一样,你有家,有孩子。” “你一定要这么钻牛角尖吗?” 车已到了我家门外。我不想再多说,留下一句谢谢,便开了车门。 他从身后拉住我的手:“兮儿,你看得到我有多爱你,除了婚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们之间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的问题,绝对不会有。”他看着我的眼,笃定地说。 看着他自信的神情我却再也忍不住爆发:“为什么你们男人要这样!为什么!你们以为女人是什么!物品吗?你们的私有物品?想有几个有几个?给吃给穿就行了?家里一个外面不断!为什么女人真心的爱相对的却是男人那么肮脏龌龊的行为!为什么不能一心一意!为什么要伤害爱你的人!” “肮脏?龌龊?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好,好,你走!”他甩开我的手,在我离去之后将车门狠狠关上,车子飞驰而出,扬了漫天灰尘。 袁瑞,我们,都错了。 到底什么才是爱,婚姻,又是为了什么? ------------ 65 他生病了 男人讲话时从容自信,眼睛从谁的身上扫过都是深邃威严。 我们在开会,袁瑞亲自主持。 他决定将原本敲定的两层一个体验间改为每层一个,设成休息室的性质,并且根据每层部门职能的不同设计体验间装修的不同风格。 “所以,财政上老陈你要全力配合。”袁瑞开始做总结陈词。 “没问题,只要小宋说话,我这里绿灯打开。” “小李,”袁瑞将视线看向后勤部的美女经理,“阿嚏!……抱歉。”他镇定地擦擦鼻子,“小李你必须全力配合宋婉。”在必须两个字上重重强调。 他这一句话,帮我避免了多少麻烦啊。 我感激地看他,却想起昨晚我对他吼着“肮脏”“龌龊”,其实我不是这样认为他,那时我只是太为豆豆悲伤。 他威严的目光直直转向我,我心虚避了开来。 “下个月是比天的十周年庆典,小宋你负责编排一个和咱们新的企业文化思想有关的节目。你先想想,过几天我找你。” “……” “就这样了,散会。”他话接得生硬,甚至不等我说一个好字。 “阿嚏……”这是今天会议上他第五个喷嚏了。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鼻音,一定是我把感冒传给他了。前天他喂我喝药,昨日他抱着我发冷的身子,我感冒从未好得这样快,今天只是轻微余症,他却……日理万机的他,回家有没有人照顾,感冒起来该有多难受。 袁瑞坐在那里擦鼻子,小李和小马先离开了,坐在我对面的陈总还在低头写什么。 我也假装在笔记本上写东西,想等到最后,跟袁瑞说声对不起,那两个词太重了。那样的词被我砸到这个男人的心上,那是怎样一种折磨。 可袁瑞擦完鼻子就先走了,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也未曾把眼神向我投注一眼。今天一上午,他对我的所有态度都是完全远距离的公事公办,连以往眼神里那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熟悉都不再有了。 “小宋,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袁瑞走出门口时,陈总抬头,笑意灼灼地对我说。那种眼神很带有暗示性。 我这是第一次被男人不怀好意地暗示。慌忙中我看向门口,袁瑞的脚步只微微在将落下时顿了一下,便置身事外地走了。 “陈,陈经理。”我边转回视线边站起身,“我,我下午……晚上有事……我得先走了。”说完我就逃了出去。这种事情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在来公司之前,在遇见袁瑞之前,我所有的男性朋友都是学生或从学生时代就认识的。虽然我一个人经常到处行走,可我从来不去酒吧,不去招惹不必要的人,因此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男女之间红果果的**来往。 我几乎是小跑着到了电梯边,途中还不知死活地超过了袁大总裁。 坐到自己办公桌前的时候,我的心还跳得厉害。于是拉开下面那个小抽屉想拿点私藏的零食吃,却发现里面有个方形的盒子,盒面上赫然印着手机的图案。 我取出盒子,打开。 “给你买个Phn。”某次逛街的时候袁瑞曾这样陈述。 “不要,我不喜欢。”我当时拒绝。 “为什么?” “因为它没什么特别让我喜欢的地方。” “哦?那你喜欢什么手机?” “我手上现在这个就挺好的呀,打电话,发短信,上网,什么都很方便,又小巧,而且我很喜欢它的名字,胭脂扣。它应该有个很美丽的故事。” 于是那日,他的买手机计划作罢。 我取出盒子里的手机,和以前那支外形很像,但是是某国际品牌的,功能和质量上更好一些。 想起今早他对我的不闻不问,甚至没有多投一个眼神在我身上,他一定是生气了,可他昨晚还是给我买了手机悄悄放在我抽屉里。他来这里的时候,该是多晚? 我懂他,他是那样一个沉默着关心人的男人,当他的内心充满矛盾和纠结的时候,他就表现得越沉默。 我该怎样来回应他的好?不让他伤心,又让一切能快些结束。 挣扎在心间揪得我胸闷,我出了办公室想去外面清醒一下。 “小宋。” 我如遭电击,挺直身子,转过身。 “陈总……好。” “呵呵,来我办公室一下,正有事找你。你先上去,我马上来。”他语速很快地说着,迎面越过我的时候跟我点了下头,继续走向外面。 在电梯上我想,我现在甚至没有可以用的手机,万一,万一……我怎么办。 陈总很快回来了,他带我进他的办公室,转身关上门,一切很正常,一切在我心里却没有安全感。是我草木皆兵了吗? “咱们预算一下大概要多少钱。”他拿出笔和本,很认真。 一个男人,坐到这个位置上,更何况是在袁瑞的手下,一定是有相当本事的。我只要说出我的想法,他就能马上估计出所需的预算,而且在后来的实践中证明十分准确。 可是正事快完的时候,他就起了他意。 “小婉。”他对我改了称呼。 “我觉得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子,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想不想快点升职,或者出国留学?”话到最后,他停在本子边的手,碰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眼里告诉着我他能提供给我的东西和他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 我想当时对还不熟悉的我他敢那样直接,是因为在他的经验中,拒绝他的人太少。我曾看过一本杂志作者开篇说“她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向往名牌,向往遥远的国度。”是不是,现在太多的女孩子追求这样的东西,才给了这些男人可趁之机。 “陈总,那些不是我想要的,我得走了。”我跌跌撞撞从椅子上起来,小跑着打开门。 “先别把话说太早嘛。”他从后面跟上来,语气中不急不慢。 我看见正将要路过这里的袁瑞,情急之中大说一声:“袁总好。” ------------ 66 祝你们百年好合(感谢月票加更) 袁瑞听见声音意外地看过来。【最新章节阅读.】当时他正和身边的人说话,往这里看了两秒,目光在我和陈总之间巡回了一趟,就又接着说他的话。 倒是他身边的人,微笑着听他说话目光却注视着我们这里,袁瑞的话有个短暂停顿的时候,他向袁瑞示意了一下,走过来,儒雅的气质带着温和,银边眼镜后的目光里让人如沐春风:“你是那天对花很有研究的美女,小宋,对吧?” 他的声音,和双手背后时的姿态,让我想到江南的庭院中,手执折扇白衣倜傥的翩翩才子。只是人到中年,多了一分柔和的从容。 “南局长,您好。”那天我听袁瑞这样叫他。 “嗯。”他点头微笑,那样的目光看着你,就让你也不由自主跟着他微笑了起来。“我是国家电力局局长,你说,我的办公桌上应该摆盆什么植物?” O……M……G……这官大的……压死人~ 但与我无关。我不求高升显达,只过我的简单生活,我需要巴结谁呢? “您希望摆那盆植物是留给别人什么印象,还是希望自己看了能有种什么心情?”他的微笑和儒雅让人不自觉亲切。 他有短暂的沉默,仿佛在思考我的问题。 “自己看吧,让人轻松一点,舒服一点。” “那,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栽一盆吊兰放在窗前,过几日取下小小的一支,插在透明的瓶子中放在办公桌上,看它慢慢长大,渐渐垂下新的枝绦,然后可以把这部分也载到盆里,再换新的一小撮,再插到水里,如此如此,你的办公室将会被你亲手缀满吊兰。而且您的气质……让人想起,君子如兰。” 他的笑意越发温润可亲,如三月春风:“听上去很不错的想法,你今天有没有空去帮我买盆吊兰?你来选,一定更合适。” “啊,好的。”他微笑点点头,仿佛对喜爱的晚辈。 “那……我现在就去。”余光里是站在一旁的陈总,我能借这个机会快点逃离就好。 “去吧。”他说得和蔼而随意,却是上位者的习惯。他不管你是不是手上有事在忙。不过也许……以他的睿智,是看出了什么可以帮我解围? “老陈你一起来我办公室,把财政情况跟南局长介绍一下。”袁瑞公事公办的口气,自始至终,我和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接触。 南局长,基于他对袁瑞的重要性,给他的花我还是亲自去好好看看。更何况,我对这个儒雅之中又带着万事成竹于胸气度的男人很有好感。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想象中清穿里的八阿哥。温润如玉,谦谦君子,霸气于内。 在大厦门口我却遇见了正走进来的小吕。 “兮儿!”他叫我,起初我低着头往外奔,并没看见他。 “你怎么又来了?” “嗯?”冒沿下面眼镜上方他一扬眉,好笑地看我,“什么叫又?嫌我来太多啦?这可是袁哥的公司,我常来。不过这几次都是来找你哈哈。” “我现在有点忙。”在他面前我总是觉得很放松,毫无隔阂。 “忙什么?” “帮南局长去买盆吊兰。” “那个姓南的?” “嗯。”我边说边往马路边走。 “我带你去。”他不由分说拽住我就往他的车子走。 “昨天……他有为难你吗?”在车里,小吕似乎想了很久,才迟疑着问出这句话。 “没有。昨天我发烧了,他给我吃了药,睡了一觉就好了。” “你发烧了?” “嗯,现在好了,感冒也快好了。” “药要接着吃,不能停。他昨天为什么生你气?” “我手机丢了,他没找到我,一晚上着急,然后看见我和你在一起……”话到这里,我的心也隐隐作痛。 爱一个人的时候,你总是不自觉会去体会他的感受。于是每每我做了什么让袁瑞不高兴的时候,在我的心里,那种伤心如出一辙。 “其实袁哥他……”他停住了犹豫在嘴边的话,终是没再说下去。 有小吕的专车,买吊兰的进程就快多了。午饭时分就赶回了公司。 “你上去把东西给他,我等你吃饭,员工餐厅。今天想吃红烧狮子头。”他把我送到电梯,习惯性地命令。那哑哑的声音里,是我熟悉的淡淡的温柔。 可我上去的时候,袁瑞和南局长已经不在办公室了。 “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袁瑞倾国倾城的王秘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嘲讽,“等下次你有机会见南局长再把这个给他吧。”她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了我手中的植物。 是我自己把这些琐碎的事情看得太重了,一如之前我对大厦布置的拿捏不定三番四次找袁瑞。这些于他们而言,只是说一句话后就忘了的东西而已。 而我自己,本来,于袁瑞而言,也只该是个随意就能忘记的存在。他给了我那样的重视和幸福,我却,我,我不是不珍惜,我太珍惜,可我不能。 妈妈,你不要对我失望,我不会做拆散别人家庭的女人,真的不会。 我把精致地包装好的吊兰放到我办公桌上就去员工餐厅找小吕,他坐着远远招呼我过去,那张,是专属于袁瑞的桌子。 小吕仿佛心情很好地朝我笑着。他对面的陈总在转头看到是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看看小吕,眼里转着很多的思考。而袁瑞,听见小吕叫我时也转过头看我,只很短暂的一瞥,依然沉着脸将视线转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那时我心里好像听见有个低沉的声音无比沉闷地“哼!”了一声。 “袁哥,我给兮儿请个假,下午带她去买手机。”小吕一边拉我坐在他身旁,一边说。 袁瑞低头用筷子分割着盘里的大丸子,只“嗯”了一声。 “那个,我有手机了,不用了。” “嗯?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么快?”问完小吕又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了袁瑞,对方依然事不关己的样子夹起块丸子送到嘴里。 “那手机卡补办了没?身份证银行卡挂失了没?补办了没?买新钱包了没?%……&*” “呃……打过电话挂失,还要去柜台。” 小吕笑了:“就是么,下午我带你去。” “啊,原来吕总和小宋……你们……”陈总用暧昧的眼神看我们,仿佛因为发现了个秘密很开心的样子,“从来没见吕总身边有过女朋友呀,小宋你可真有魅力。” “嗯,是,她是个想让人娶回家的好女孩。”小吕突然放软了语气,仿佛很深情地看着我说。 陈总顿了一下,说:“那我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哦,早生贵子。”语出似开怀。但愿这以后,让他误会我是小吕的女朋友便不再纠缠我。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和他最好的朋友。 我偷偷看了袁瑞,他只低着头吃饭,我们盘里的食物都还是满的,他几乎已经要吃完了。 “你尝尝吧,你们餐厅最好吃的东西,之前吃过没?”小吕把狮子头弄小,夹了一块放在我的米饭上。 “吕总真是体贴呀,看着你们我太羡慕了。”陈总真是个八面玲珑的男人,“小宋你跟吕总在一起多长时间了?透露一下?” “我……”我把视线放在袁瑞的餐盘上,说不出话来。 “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袁瑞拿起小沙发背上的外套,脚步有些快地离开了,就像他真的接下来有很急的事情。 他离去的背影,昂着的头,那弧线,流淌着一种我和他都说不出的难过。 那天下午,整个大厦都在传,说袁总发了大脾气,把他一向和气对待的美女秘书骂哭了。 是的,袁瑞是个有脾气的男人。平日他总是从容的,没太大情绪波动的,生气的时候也只是用他那种深刻的沉默来表现他的怒气。 可是因为我,他发过很多次火。总是一再一再的沉默之后爆发得令人害怕,是我,一次次将他逼成那样。 但他从来,从来没有让我看过他爆发的怒气背后是怎样一种心痛。他总是在我哭泣的时候,僵硬着就收了怒气,哄我,安慰我,妥协。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看到了他深深隐藏在心里的痛苦,一个伟岸的如山的深沉的男人埋在心里终于承受不了的苦。 那个晚上我第一次认识到,他也如我爱他这般,爱我。或许这一生,离开了对方,我们谁都不会再有幸福。 ------------ 67 袁瑞的泪 那天晚上十点多,我正在宿舍写,接到了袁瑞的电话,背景的声音是大大的音响混着男男女女的吵杂。 “我们在xxKTp01房,南局长也在,你把吊兰送过来。”说完电话就挂了。 我先回到公司取了吊兰再到KT,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进了包房,却没有我想象中的烟雾缭绕,甚至一点烟的味道都没有。酒味却很浓。 我先鞠了躬,对除了袁瑞和南局长之外不认识的两个人笑着点了头,然后对坐在中间的人说:“南局长,袁总说您在这里,让我把这盆吊兰送过来。您看看还满意吗?” 他示意我走过去,把吊兰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形状很漂亮,谢谢。麻烦你了,这么晚跑过来。”他仍然是那样的儒雅和蔼,纵使当时的包厢是一个让男人花天酒地的氛围。每个人的身边都坐着打扮性感的女人。南局长不例外,袁瑞不例外。 这是中国生意场和官场上的文化。这糟粕的习俗! “这是你的员工?”旁边我不认识的男人之一看着我问袁瑞,他的手,放在身边女人的腿上。 “呵呵,是。”袁瑞回答完,便举起酒瓶喝酒,他的怀里搂着女人,他用他坚实温厚的怀搂着一个沟壑深深的女人。 “坐这儿一起玩儿吧。”那个男人站起来就想拉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那男人尴尬有些不悦地停下动作。 “对,对不起,我不会喝酒,我只是来送花,我还得回去,太晚了,我,对不起。”我已经语无伦次。 “不会喝酒那唱首歌嘛,大老远来的,坐一会儿。” “我……”我无助地看向袁瑞,他正和怀里搂着的人说什么,唇和唇之间很近的距离。 我知道,这样的情形,曾经和未来,有千百次。心痛,蔓延全身。 “让小姑娘早点回家吧。”南局长发话了,给我一个安心的甚至是慈祥的笑。 再没人阻拦。 于是我鞠着躬倒退告辞,临走前还看见了袁瑞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的脸红红的,偶尔射到他脸上的巡回灯下映照出一脸的疲惫。 我一整天都在担心他的病。 他感冒重得开会的时候鼻子堵得那么厉害,一整天又谈事情又应酬,现在还喝酒,大半夜的,他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你等一下。”走到KT门口,他的命令带着浓浓的鼻音传来。 我意外转过身去,刚才还搂着女人大口喝酒的男人此刻却有些步伐虚浮地向我走来,我没看错,他的脸真的红得不正常。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他不看我,低着头从我身边走过,对我撂下这句话。 “不用送我了,而且你刚才喝酒了,你一会儿回去也别自己开车,找人送你吧。” “你放心!我把你安全送到家!”他有些低嘲,步子走得很快。 我跟在他身后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担心你身体……” “你还会担心我吗?”他走出了KT大门,风一吹,他身上单薄的衬衫被风一带,一个虚晃仿佛步子没踩实。 我赶忙上去想扶住他,手停在他垂下的胳膊前,却再也无力向前一寸。 “你……还要陪客人很久吗?有没有可能早些回去?你还生着病。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别喝那么多酒。” “我先送你回去再说。” “那我们打车吧!”我赶忙接话,随即招手打了车,避免他执意开车。这一路的时间他不在KT也能少喝点酒。 一坐进去,车里就充斥了酒味,司机将车窗都大开。 “麻烦你,后面的窗户关上吧,他生病了。”我对司机说。 “开着吧。”袁瑞的话却更具有命令性。 司机无奈地听之任之。袁瑞也再不跟我讲话。 车行到某个地方他突然发令:“停车!” 司机似是被这种威严的语气吓住了,一个急刹车,袁瑞打开车门就跑到路边吐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我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狼狈,快跑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背,心都揪了起来。 他一直俯着身,很难受的样子,过一小阵子吐一下。 司机不耐烦了,我付了钱让车先走,转身走回袁瑞身边,他还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一手撑在树干上。 又一阵呕吐。 我一手扶着他一只胳膊,一手拍着他的背:“是不是很难受,慢慢来……别急……喝不喝水……坐一会儿不……”我声音都颤了,语无伦次。 他在我的面前,永远是那样的高大,永远是任何事都在他从容的掌控中,这一次,他在我身边吐得一塌糊涂。 秋夜的风,吹落树间早枯的叶,凉凉划过他的身子,他似乎颤了一颤。 我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他身上,他被我扶着的胳膊却挣了脱,一把扯下背上的大衣,带着闷闷的怒气:“你不用管我!” “你别这样,披上好不好?”我从他手中夺过衣服,重又给他披上,声音里全是心疼,“你刚才在KT喝酒出汗,出来又吹风,这样下去肯定就发烧了。” “我没那么脆弱。”他终于直起了身子,接过我递给他的纸巾,擦了嘴角酸涩的污秽。 “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想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看看他有没有发烧,他却一闪身躲开我的手,又把衣服扔给了我。 “说过你不用管我!你不是和小吕百年好合吗?!早生贵子吗?!管我干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看着他眼里因呕吐和难受还未退去的湿润,我拼命拼命摇头。 “你是说过你不喜欢他,然后呢?他对你很好你慢慢爱上他了是不是?我在公司撞见你和他在一起多少回!这些天让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多少回!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在一起多少回!你把我给你的定情信物还给我转眼就在他家过夜!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有多难过!” 他扳着我的肩膀,几乎是低吼,他眼里未退的水越攒越多。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害怕哪一天他就来告诉我你们决定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我容忍你放纵你却发现你越走越远我有多焦虑,你知道我多爱你吗?啊?你知道吗?你呢?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我袁瑞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过,何况是女人!可是我觉得我得不到你了。我不想勉强你,不想看你痛苦,想让你一点点放下心里的芥蒂跟我在一起,我忍了这么长时间,这么折腾着,你知道你离开以后我每天晚上有多想你?白天在公司遇见你却要装作什么都没有,我想尽办法策划着怎么能让你早点到我身边。我几乎用了这些日子所有的精力在你身上,你呢?一次次拒绝我,一次次离开我,一次次让我看着你和我最好的兄弟越走越近,我……” 他的话生生停住,突然闭了眼抬起头,月光晦暗的秋夜里那个如山的男人眼角悄悄滑下的那滴泪,哀伤了整个世界。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他仰天,闭目,长长叹息。心痛和无力的语气也撕碎了我所有的支撑。 (看下面蓝色作者的话) ------------ 68 丫头,你说我要怎么办 手机阅读 不知道你们这一生到现在,可曾体会过那种伤心,请原谅婉琬提及这样的心痛,就是如果你们经历过亲人的死亡,那种悲伤是让你想站都站不起来的。品书网 不要说爱的程度远远不能比过亲情,爱到深处,那个人,就占据了你的心灵和骨血。 当你看着爱的男人在你面前第一次卸下坚强,说着每个笑容背后他吞进心里的眼泪,当他第一次在你面前脆弱地哭了,当你发现他日日承受着和你一样的痛苦,你会难过到什么程度? 那时,我在他面前倒下了,就那样径直软着身子坐到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你的苦我明白了,可是我们能怎么办? 他走过来弯下身子,将我裹在怀里,不再有怒气,软软的安静了下来:“起来,别坐在地上,你病还没好。” 我满脸横泪仰头看他:“袁瑞,对不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那时那刻,我多想看着他藏了一个秋夏泪水的眼,说一句,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可是习惯,让我把这句话藏在心里。 这不可以的爱,是一种多么沉重的罪孽。 爱到深处,我怎么办,你怎么办。 “我先送你回去,别在这着凉了。”他还是将衣服裹到我身上,重新打车将我送回了家。在车上,他一直执意让我在他的怀里。刚才的怒气已然又变成全心的呵护。 可我知道,他同我一样,煎熬了很久的心已经太需要呵护。 “你先吃点药洗个热水澡,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得回去陪他们散场。我尽快回来。”他把药拿出来,嘱咐我。 他带我来了他的家,那个曾经我们的家,他说他今晚生病难受的厉害,需要我照顾。 他走之后我躺在浴缸温热的水里,他狼狈着低吼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我心里久久回荡,他最后的那滴泪,我知道,那将禁锢我生生世世。 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进了门往前走几步,迎上去接他的我,他就半倒在我怀里,身子滚烫。 我一步步拖着他走到一楼客房的床边,将他身子放好,给他脱了衣服,盖上厚厚的被子,给他倒了水,喝了药,他一直都是很顺从的状态。 “你上楼去睡吧。”我将他重又放好,以为他已经病得神志迷糊的时候,他却睁开眼虚弱地对我说。 “我在这儿陪你吧。”我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将他伸出被子的手放回里面。 “你去睡吧。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也生着病,别又重了。” “那我跟你睡一起,我病刚好还有抗体,你晚上需要照应。” “丫头,兮儿,你和我一样,爱我。”他不是问我,他在陈述。 我动了动唇,又动了动,真心的话,该说的话,哪个都说不出口。 “我冷。”他看着我说,平日深邃的眼里竟有了一种让人怜惜的委屈。 “我再给你加床被子。” “我要你。”他弱弱地,固执地说。像个,生病的孩子。 我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抱住他结实的身躯,他的热度让我也出了汗。昨天下午,他是不是也这般抱着我,忍着热,只希望自己能替对方受了所有的痛苦。 半夜的时候,他迷迷糊糊说了梦话,起初我以为他醒了想要喝水,凑上去听,才发现他模模糊糊说:“别离开……” 第二天清晨我醒得很早,他的身子还是微微的烫。我去倒了热水端过来,手贴在他的额上犹豫着要不要学电视上那样给他捂个毛巾。 在我手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手从被子里出来,追着我手离开的方向,握住一点指尖,又紧接着手掌追上整个握住。 他睁开眼睛,疲惫的目光看着我。 “你还有点烧,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他张张干涩的唇,我把水递给他扶他喝完,他说:”我的身体我知道,再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再陪我睡会儿。”他躺下,手收进被子里,连带着将我的手一同握进被子,闭上了眼睛。 于是,我又陪他睡下了。侧身抱住他微热却结实的身子,心疼着他的疲惫和虚弱。 “陪我说说话吧。”他声音微哑。 “丫头,我想听你唱歌,唱你在泸沽湖给我唱的那首。”他闭着眼睛说。 “梦是远远飞翔,你就是我左半边翅膀,感觉不到你的呼吸的心跳和我一起,我宁愿不要飞翔……”我头埋在他肩窝,声音唱得轻轻。曾几何时,对他唱这首歌,我以为找到了一个让我爱到甘心为了他停下来的男人。却原来,他的港湾早已泊了船。我只能继续远航,却已迷失了航向。 “你现在还是这样想的吗?”他的手热热覆在我腰间,粗糙的掌稳稳握住,“丫头,你是不是发现我配不上你,我老了,还有家庭,有孩子。我当初……是不是不应该骗你……我也,不是故意的。 他停顿,将头向我这侧低了一点:“可要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说。这辈子如果错过你,我就没有真正爱过。” “丫头,我发现我老是让你哭。我以为我能让跟着我的女人幸福到天上,可是在你面前,我无能为力。” 他将身子转对着我,抱我入怀,热的掌包裹着我的背,干的唇带着发烧的温度贴住我的额,用一个中年男人深深的无奈呢喃:“丫头,你说你要我怎么办……” 那天后来,袁瑞的病并没有好。一觉醒来他烧得更厉害了。我打电话给小吕一起将袁瑞送到了医院。 途中,小吕替袁瑞接了个电话。 “爸爸,今天周六啦,妈妈都来啦你怎么还不回来!说好了带我去看电影的!” 于是那天,我见到了他的妻子。 写给你们: 今天婉琬休息了一下,去公园看了秋色。公园很美,最重要的那里的人都很开心,和妻子,和丈夫,和子女,和父母。看见一个家庭,在拂柳仿古的院墙边,父亲坐着,母亲吹着泡泡,小女儿在阳光下追着彩色的泡泡跑,我在远处**了好几张,这样的幸福,真是太美,太让人感动。 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觉得幸福最重要的秘笈,就是珍惜。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69 小三和正室的见面 炎夏转寒秋,最容易感冒的时候。 医院排了很多人,还好小吕托了关系,我们直接进了特护病房,医生来看过,护士直接将药拿来,打上吊针。 这是一个时常都有着不公平的社会,很多的时候我觉得心寒,不过在这里不便说太多,毕竟,我是在给你们讲这个爱情故事。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句歌词:我会好好的爱你,傻傻爱你,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我想,在一份爱里,如果一个人,甚至相爱的双方都能有这种想法,那么这份爱一定能美好而持久。世界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公平,又何必跟最亲的人计较太多。他好,就是你好,你们都好,就是拥有幸福生活了。 说回那天的事情。 一切安顿下来。躺在病床上的袁瑞脸微红,眼眶深陷,疲惫使他的脸上现出少有的苍老的感觉。当他那双看着你就像能掌控一切的眼带着一种暗淡的茫然睁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身上承担的,心理承受的,远远比我所能想象的更多更多。这份感情于他,也许并不若我之前所想象的,当有一天我离开,或许他终其一生也无法在他的人生中释怀我曾经的存在。 我伸出手,想要去摸摸他现在看上去有些干枯的脸,想要用彼此相贴的温度让他舒服一些,让我的心疼得不那么重。小吕却在一旁碰碰我。 “那个……”我轻轻开口,留恋地看着他转向我的目光,“我该走了。” 袁瑞另一侧没有打针的手从被子里吃力地伸过来握住我停在他身前的手,他沉默着不愿意说话,可我知道他在挽留,就像我每一次生病时对他的依赖。 “袁哥,一会儿嫂子来。”小吕放低了声音说。 袁瑞手上的劲梢松,但几乎是一瞬间,他又将我的手重新握紧,哑着生病的嗓子缓缓说:“你见见她,你就知道我没骗你,不会伤害她。”语气弱弱,眼里却是坚定。 “袁哥……小宝可能也来。”小吕的低言慢语,讲述着他也是一个在伤心的人。 午时秋光正好,一切也都安宁,袁瑞终是一点一点松了我的手。 这样的爱,想有个结果,哪有那么简单。 我和小吕并没有离开医院很远,在它对面的餐厅坐下来吃午饭。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陪着袁瑞,我本也只该用这样的方式陪着他。 那时他和他的家人在一起吧。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好,秋阳很明媚,医院里鹅黄橘绿的树被照得透彻,间或落下的叶子都是金色的。如果他和他的妻子一如结婚时相爱,如果他们之间从不曾有别人诱惑从不曾被别人诱惑,那么此时他们合家欢乐其乐融融,该有多美,即使在病房。 如果,所有的家庭都不曾有不该有的别人,那么此时,世界多美,每个人都是幸福的。 “喂,袁哥。”饭快吃完的时候,小吕接到了电话,“……好的。那你吃饭了没?……这样啊……那我一会儿一块儿给你送去……嗯,在一起……好吧……行。” “袁哥让我去家里拿下他的电脑。”放下电话小吕对我说。 “他还要工作?” “没办法,很重要的事吧。你吃完了吗?咱们走吧?” 我放下筷子:“吃完了,走吧。啊,不过我没有他家钥匙。” “我有。” 小吕结了帐,却不站起来,把钱包放回口袋里看了看窗外,将鸭舌帽的边沿压了一下,微微抬头看我,有些迟疑地张嘴:“袁哥不让我告诉你。嫂子带着小宝走了,医生说病传染性强。” “那我……可以去看他吗?” “看吧,所以他不让我告诉你,他不想传染给你。不过,我估计你很想去。” “那我能去吗?” 他又将视线移向人来人往的窗外:“我不管你。不过你要是又病倒了,记得由我来照顾你。”话说完,他就站起身走了,最后匆匆说了句“袁哥还没吃饭”,如果不是处在当天情境下联想到前尘后事,是不会听清他最后那句话的。 我在附近走了个来回,最后进了家卫生条件好些的连锁店,买了粥和蒸饺。 当我捧着那些东西走到他的病房外,我却听见了说话的声音,那是女人的声音,我很确定,我曾经听过。 “你也太宠她了,说风就是雨的,我说改天带她去看电影都不行。”女人说。 “那后来怎么说服他了?”袁瑞声音一点点沙哑,淡淡地问,没什么情绪,听上去倒是觉得他那时像放下平时的疲惫,借着生病难得的休闲。 “我说她要是不听话下周我不来看她了。”女人说得随意。 “呵,你总是狠得下心。” “呦,生病还不忘跟我拌嘴。得,你吃饭吧,早上剩下的粥我让保姆热了热。说到狠心我可没你狠,留着女儿在家,自个儿跑外面爽去了,上次小吕带去我那儿那个,现在怎么样了?我可听说人家不愿意。看上去倒是个好女孩儿,跟了你的确可惜了。”那句话重重敲在我心上,原来,原来,袁瑞的老婆,竟然就是,小吕的表姐。也或者她根本不是小吕的表姐,当时他们联合一起演戏,为什么呢?小吕为什么带我离开却把我带到袁瑞老婆那里,如果这样是为了袁瑞不会再去找我,那后来袁瑞去了,他老婆为什么那样轻易地就让袁瑞把我带走了,自始至终,她不曾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不曾用一个正室的权利来骂我这个小三,甚至不曾为难过我,不曾在眼神中流露过对我的憎恨。 我想起她那所有着花园的欧式房子,那个在外人面前也能在她侧脸留下一记吻的中年男人。她说,她爱他。 那么,袁瑞说的,一个字都没有虚假,不只是为了将我留在身边。他和他的妻子,真的只是一个婚姻的名而已,互不管束,没有感情,她不会,受到伤害。 可是,若没有感情,她又何必冒着被传染的危险给他送来了热粥。 她是他的妻子,曾经一起度过过生命中很多个朝朝夕夕为他孕育了一个女儿的女人,她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丈夫抱着别的女人而不受伤呢? “你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点。”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他生病有她来关心,他病好他们一起回家去带女儿看电影。 宋婉,你还有脸站在这里吗?你所谓的爱,怎么听起来,那么肮脏。你是个第三者,彻头彻尾的第三者,拆散别人家庭的女人,可耻的小三! 我用手将快要哭出声的嘴捂得紧紧,泪顺着指缝渗入到嘴里,却丝毫冲不淡胸口沉硬的疼。 “你?”女人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我仰起头,哭花的脸,蜷缩着蹲下的身子,狼狈地看了她一眼,便赶忙站起来,语无伦次:“对不起,我,我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拼命地,一下一下地向她鞠着躬,一下一下,将身子躬得更低更低,可怎么也于事无补,怎么都于事无补。 我一下下鞠躬,一下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些日子和你丈夫在一起“对不起”我不该跟他说我爱他“对不起”我不该在你为他付出那么多青春后来享受他的疼爱“对不起”我不该破坏你们家庭“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失去丈夫“对不起对不起” “我现在就走”请你别伤心,他不会离开你,请不要用刀划自己的手腕请不要每天哭泣你的孩子不会失去父亲不会每次看到别人和爸爸在一起就羡慕然后伤心地哭,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现在就走,你们会幸福的,我不是来破坏你们家庭的,我是个不该有的存在,对不起! “兮儿”,那个男人,却在我将要离去时,撑着虚弱的身子出现在门口。 用那种声音紧紧抓了我的心。 关于这一章有话要说:(一定看下面蓝色部分) ------------ 70 这是……我妻子 手机阅读 “兮儿”,那个男人,却在我将要离去时,撑着虚弱的身子出现在门口,用那种声音紧紧抓了我的心。品书网 “你别胡思乱想,进来我们谈。”他声音放大,却很吃力,前半句心疼地看着我,后半句看着他的妻子。 “啧啧,小姑娘一哭你针都不打了,你快进去吧。”她说着,扶上他的胳膊,将他丈夫扶回病房。进去前,袁瑞又转头看我,眼神中带着请求。 我只得,这样突兀地,进了那间本来只应有他们二人的房子。 她叫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叫来护士重新给袁瑞扎好针。她对我的态度并没和在天津时有什么区别,只是彼此身份少了那层掩饰后少了客气。 “你是不是买饭了,他刚好没吃饱,我正准备去买,省得跑一趟了。”护士走后,她说。 我捧起手上的饭站起来,抬起腿又缩回来,将手伸起看看她,畏畏缩缩。我不是怕她,我是理不正心虚。在她面前我不该再向袁瑞走进一步。从此以后也不该。 “自己给他吧,别这么着。”她竟然看着我笑笑。 “兮儿。” 我将视线慢慢转向叫我的男人,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他的眼红红的,是疲惫,是心疼。我又流泪。该死的,为什么这个时候又哭。 “兮儿你过来。”他像曾经很多次一样用沉沉的声音命令我,只是这一次语气中多了一种让人听起来能安定下来的力量。 我看看她的毫不在意,看看他眼里的执意和期待,举步维艰地走过去。 “兮儿,这是……我妻子,你见过了。你去过她家,也见了……” 我没有等袁瑞说完他要说的话,对着他妻子又一次深深鞠躬:“对不起,对不起袁太太。你们是夫妻,应该好好在一起,给你们的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好好珍惜对方,有个幸福的家庭。我走了。” 一切到此为止,一切回到原点,但愿我的逃离能让所有人幸福。 我奔向长长的走廊尽头阳光照进的地方,妈妈,我小时候所憧憬的爱和幸福,原来二十年之后,我竟做了那个拆散我们家庭的女人,这一次让我消失在阳光尽头我能不能回到一片空白的开始做一个最单纯的女孩子。 如果,我不曾遇到那个已婚男人。 “兮儿!”他又从身后将我紧紧抱住。一切开始了,就不可能再有如果。爱开始了,痛苦就开始了,就不可能一厢情愿结束。 “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他沙哑的声音,虚弱的气息,却低吼。 “你放开我,这次我求你,放开我!一切都错了,错了,我们别再执迷不悟!”“小心……”我的挣扎,竟然让他身子向一侧晃去险些站不稳,他虚弱到如此。 这时那个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也进了这幅画面:“行了,你再折腾我看他这病好不了了。反正你们怎么样跟我无关,这婚姻也就是个名头,但是你目前不许出现在我女儿面前。”说完她就走了。 走了。 “你听到了。”他拉住我胳膊,双手抓得很紧,“她说不在乎了,你不会伤害到她。” “她说不在乎就真的不在乎吗?她为你付出那么多青春,为你生孩子,你生病她不怕传染来看你,她是爱你的,只是你看不到。你以为她不在乎,其实她只是被你伤了心。” 袁瑞皱皱眉头,嘴角又幻化出一丝苦涩,一边拉着我让我扶着他往病房走,一边低叹着说:“那是你的幻想。我和她的情况太复杂了,她的情人你也见过,从生小宝之前她就开始有情人了。我和她的婚姻……简单来说就是互相利用。”最后一句话,他抬了目光,看向走廊的那一头,仿佛在回忆很多个年头以前。 到了病房我扶他重新躺好,叫来的护士无奈地插上针,千叮万嘱,态度却很好。在看到后进来的小吕后,脸上的笑容更是温和可亲。 “我刚才看到嫂子了。”打发走护士后,小吕半疑问的语气对袁瑞说。 袁瑞点点头。 小吕看向我,眉皱着,语气却温柔:“你还好吧?”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关心很怪异,我是个第三者啊,难道不是应该憎恨我然后安抚他的妻子问一句“你还好吧”,为什么所有的是非黑白都颠倒了。是我陷入的这段三角关系真的和其他的那些有本质不同吗? “好。”我点点头,问小吕:“你一会儿有事吗?” “没有。” “那你陪他一会儿,我有事先走了。”不及告别,我离开病房,我需要个地方安静地想想。 “你去哪儿?”小吕又追上来。 “回家。” “我陪你。” “不用,你陪他,他病着。” “他说让我看着你,怕你跑了。” “我……” “要么我陪你回家,要么你留下来别离开他视线。” 我清楚小吕的脾气,只得又转身走回去。 “你俩下次别让我做和事老,受不了,明知道我也是个伤心人。”把我送回去小吕就走了,临走前面无表情说了这句话。 “你!”他走到门口回过头,看住我,“有事给我打电话,真想离开他我帮你。” “你给我倒点水。”小吕走后,袁瑞坐在床上一边开电脑,一边对着电脑屏幕跟我说。声音虚弱着,还是习惯的命令语气。 我把水拿给他,他喝了半杯,递给我,头看着屏幕抬都不抬:“我不喜欢你老跟他在一起。” 他相对有些大号的手指按着键盘中的小红点转了一圈:“我不喜欢你穿他买的衣服。” 他盯着什么很认真地看了看,低头用单手打了几个字:“下次他去公司找你你必须说你要加班,让他来找我。” 他又看了看屏幕,敲了回车键:“以后不许在他家过夜。” 不知怎的,他看似无波澜的语气和专注在电脑屏幕的侧脸,就让我想起了昨晚清冷的月光下这个沉稳如山的男人眼角的那滴泪。 我所有的情绪都忘记了,只是看着他侧脸浅浅的纹路,爱着,深深心疼着。 “不太重要的改天做吧,你多休息。” 他不应我,过了半分钟他作势要将腿上的电脑拿开,我帮他拿走电脑,他就在床上躺好,闭了眼睛。 “针停了记得叫护士。”他说完,唇又恢复紧抿的样子,还有白色的皮干在那里。 我用纸巾倒了点杯里的水,在他唇上轻轻按按。从这头,到那头,短短四厘米四下,他唇抿的弧线就弯了上去。 “丫头。”他眼睛睁开了,眼里仿佛也被刚才的水润过一般,清亮舒缓,“午饭吃了吗?” “嗯,吃了。” 他另一侧的手从被里伸出来。我看着他宽大五指弯曲的掌,绕过床走到另一侧。 他握住我手,拉我在他身边坐下:“辛苦你了。” 他凝视着我,手缓缓向上抬,我捧着他的胳膊借给他力量,他将大掌温暖在我脸侧,轻柔包裹,摩挲。 “丫头,我想一直生病。”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71 三个人的温馨 手机阅读 “这些是最后选出来的。品书网 ”今天我和后勤部的小兰跑了大半天为体验间选壁纸,最后拿回这几张样本等大家敲定。 “嗯,都不错。”陈总边翻着看边说,最后抬头,“小宋你决定吧,袁总说了这些方面你做主。” “那……我觉得这家这个系列的壁纸最符合比天的档次,而且也贴近我想要的感觉。”我把心中中意的那一款展现给他们,还是很忐忑的。 “那就这个吧,李经理你觉得呢?” 李经理不置可否,随意点了点头。陈总合上样品本,算是这事完结了。 “可是……这款……每平米240。” “什么?”陈总的嘴即刻张大,“一般壁纸一平米也就几块到几十,之前给的预算是60,这一下一平米多了180,整个做下来就多了70万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陈总又打开样品本,看看我推荐的那款,再看看别的,说:“要不你问问袁总的意思吧。” “袁总今天生病了。”李经理说。 “哦对,我都忘了。那我给他打个电话。”陈总说着就拨了电话。 袁瑞周日下午从医院转到了家,他的烧还没有完全退,在家歇着,每天两次护士来给他打针。他说他需要照顾,用种病人难受的眼神看着我弄得我不得不暂时又住在那个家。可是体验间的事情工程进行中,不允许我一个人拖后腿,于是今天周一我来上班了,小吕照顾袁瑞。 同是老板,貌似小吕总是很清闲,袁瑞却总是很忙。我问为什么,袁瑞说因为小吕生在福窝里,小吕却说因为他没有袁哥那么大的野心。 “喂,袁总,身体还好吗?……嗯,嗯,不忙,公司一切正常,您多休息……是有个事儿,今天小宋去看了壁纸,看上一款挺不错的,但是价钱很高,算下来整个比预算多了70万……对,是不少,所以说看看您的意思……我不懂啊,这些艺术呀什么呀我给不了意见……哎,好……行,那您跟她说。”陈总这时将他的手机递到我面前,“小宋,袁总让你把样本送到他家去,他跟你说地址。” 我接过电话,定了定神,其实第一句,我很想问,你身子好些了吗? “喂,袁总,请问您家地址是……” 电话那头袁瑞仿佛笑了:“不知道咱们家地址呀,要不然我去接你。” 我心跳如鼓,生怕周围人听到,这是会议室,还是陈总的手机啊。 “哦,好的,认识。”我假装对答。 “丫头,快回来,我要吃水果。” “好,袁总,我现在就去。”我说完急忙挂断了电话,背上已有汗湿。 “那你快给袁总送去吧,一切听他的意思。代我们向袁总问好。” 陈总交代完,我就带着样品本上路了,中途还在家附近的超市买了水果。 我进到卧室的时候,本该躺在床上静养的某人正在和本该照顾他好好养病的某人……下象棋。谁都不抬头看看来人。 “烧退了吗?这么坐着。”我放下东西,把小毯子披到袁瑞身上。他一只手就趁势在肩膀上握住了我的手,不让它离开。 “袁总。”我挣了挣,“麻烦你看一下壁纸样本。” “不急。”他头都不抬,“等下完这一把。” “你这个不对!这么走更好!”他拿起小吕刚下的一步棋纠正他。 “啊对对对,那我重走。” “不行。不能赖皮。”袁瑞把棋子握在手里不还给他。 “两位老爷爷,先停停吧,正事重要,我还得回去交差呢。” 袁瑞这才将握着我的那只手向上摊开,做了个拿来的姿势。 我把本子展开放他面前:“你看,就是这个系列。这个是法国进口壁纸,它的材质,设计,确实和一般的壁纸不一样。你摸摸,你再看这些。” 他很认真地审视了这款壁纸,又看了看本里其他的,终于抬起头跟我说话:“你很喜欢这个?”话说完样品本就被对面的小吕抢了去。 我点点头:“主要是我觉得你对这次企业文化的明确定义这一系列事情也很重视,他关系到比天整个的未来不是吗?我觉得这个壁纸的品质更配比天,这些花型的设计,是别的壁纸从没有见过的,已经可以说是艺术了,而且成一个系列又各自不同,正好符合了我们每层体验间的概念。” 袁瑞眉微皱,点点头:“这个壁纸什么价格。” “一……一平米240.”我不敢看他,眼睛盯着鼻子小小声说。 袁瑞并没像陈总那样惊讶,他思考了一会儿,说:“72万确实不是个小数目。” “听她说得确实很值啊,何况兮儿又这么喜欢,老袁同学你别那么抠门么!”对面的小吕对我眨眨眼睛。 袁瑞却没笑,看着我的眸子里是一个总裁的严肃:“你想用可以,明天去把价压到150以下。” “啊?三分之一还多呢,可能吗?” “可不可能,那要看你了。”他又低头看象棋盘。 “那好吧,我试试。”总裁只负责给命令,苦的是就是下面办事的人啊。 我从小吕手里拿过样品本:“那我走了。” “我要吃水果。”袁瑞不抬头,却准确地拉住我的手,淡淡说。 “哦。”我应着向门外走,他的手却不放,我回头疑问地看他,他用眼睛示意了那边床头柜上的水杯,然后对着我终于露出了个笑容,竟有些,。 我拿了水杯给他,他终于放开我,喝了一小口,淡淡说:“水真甜。” “那是我倒的!”一旁的小吕忍不住了。 “你还说呢!让你照顾病人,连个水杯都不给递!水果我买了,你洗一下吧,我得回去了。” “你不给我洗水果我就否决你的壁纸。”袁瑞声音肯定而坚决。 这个身为总裁的男人…… 清澈的水淌过晶莹透绿的葡萄,从我指尖滑走。这样的温馨相处,是多么宝贵的幸福。这样的片段,存在于我对未来的幻想里,那些,我以为只能终成幻想的未来。我可以,一直这样拥有吗? 一切弄好,我端上去,装着水果的盘子给了小吕,递给袁瑞的是装了绿色温热果汁的玻璃杯:“你生着病最好不要吃凉的。” 袁瑞接过杯子,看了看,闻了闻,喝了一小口,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 “那什么呀?”小吕问。 “果汁呀,葡萄,黄瓜,一点点柚子,奶。” “我也要喝!” “呃,好吧。那我再去做一杯。” “我还要一杯。”我还没走到门口,袁瑞就大了声音说。 我转身一看,他一杯已喝完,将留着白色泡沫的杯子举向我的方向。 我走过去接过杯子,视线相对的时候,我发现他眼里前几日的憔悴已没了踪影,许是光的原因,那时他的眼看上去也不见了平日幽黑的深邃,是一种浮在眼眸上的安然和清浅的愉悦。 “谢谢。”他说,抿唇对我微笑,那唇角是我爱的,沧桑与刚毅,沉默与温和的笑纹。 我到厨房准备的时候小吕也来了。 “这个给你”他指指手里的水果盘,“你就不用再洗了。” “谢啦。” 他转身靠在厨案边:“昨天……嫂子不会为难你的吧。我估计是没有。看你们今天这样,你准备回来了?” “……”我沉默,很多种杂乱的思绪取代了刚才短暂的轻松。 “总之要是你决定和袁哥在一起,我祝福你们,以后大家还是好朋友。要是你想离开他,我随时有办法,你的下半生幸福我来给。”他略哑的声音,说得简单而肯定。 然后,那个平日谁都不爱搭理,总是昂着头的他,留给我一个秋日下午四点的背影。俊逸,坚定,却也孤单。 他的心里,总有太多我看不到的东西。就像这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时,他眼里那一抹散不去迷离。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72 你可以**我 手机阅读 本该在家休息的袁瑞,烧一退周二就来上班了。品书网 他的身上总是有太多的背负,很多的时候,看着他的沉默,我觉得那是他心里正有太多的沉重压着。 我跟壁纸商谈了大半天,亮出我代表的比天,亮出我们要购买的规模,说这样硕大的企业以后要是能长期合作会带给对方多少利益,说壁纸贴在那里无形中是对他们多好的宣传,可是最后对方只答应最多降到180,因为我的级别无法确保关于以后的很多合作事宜。 我沮丧地进了总裁办公室,那时袁瑞正在擦鼻涕。 “感冒还很严重吗?中午吃药了吗?” “好多了,别担心,不过你得每天三次提醒我吃药,要不然我一忙就忘了。”他拿水壶,给落地窗边的那盆白色三色堇浇了水。白天我来他办公室的几次,那盆小花总是在那个位置,晚上我来的那次,它在桌上。 “谈的怎么样?”他将水壶放下,插腰看着窗外,语气轻松地问我。 我挫败地说:“180.” “这样啊,那没办法了。”他在窗边,转身。 “哦,那我去定个别的壁纸吧,按原来的预算。” 他噙着笑意走到我椅子边,双手扶在我肩上:“或者,你还可以**你的老板,那样的话你说买什么就买什么……”他脸凑近,眼里波光流泻。 “没用的,你不会的。”我头往后躲,嘟囔。 他笑开了唇,露出护理洁白的牙齿:“傻丫头,这么了解我。这个关系到比天的利益,我不能拿集团的事开玩笑只为博你的欢心。不过……”他又将我刚才躲开的距离拉近,“关于这个壁纸,你说的那些说服了我,我也觉得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你可以试着施展你的魅力请我出山亲自跟对方谈判试试。” “真的吗?”我喜出望外,“那……等你病好了,我帮你约他谈谈?” “我还没答应呢。” “那……你……你要怎样才答应?”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最后停在胸前,不怀好意地盯着。 我双手护胸:“不行,不,不能**。” “呵呵,我要你,就不用这种方法。你是我的。”他倾身,将我抱住,一点点收紧,他的怀抱里有刚才在落地窗口接纳的秋阳的暖意。 “十一快到了,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带着公司高层和***的人去旅游,今年的地点你来选,选你想去的地方。然后你就可以打电话约那边,我今天下午就跟他们谈。你那里怕是拖着也耽误事。” “十一吗?就是下周呀!以前去过什么地方?这次你想去哪里?” “傻丫头,看你激动的,我不是说了你来选吗?就选你想去的,就算以前去过我们也可以再去。” “诶,十一不是放假吗?你怎么挑这个时候带大家出去玩?本来就是人家假期呀,那人家不放假了?你好抠门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经换成了他,而他的臂膀将我圈在怀里坐在他腿上。我的脑袋靠着他的肩窝,吸着他沉稳成熟的气息。心乱。 “他们可以带家人呀,公费带他们旅游还不好。平时他们要忙,没有功夫。” “哼哼,我看是你抠门,生意人都会动脑子。” “我正在动脑子,怎么把你这个小家伙制服。”他揉揉我头顶的发,“好了,快说你想去哪,今天就得叫人订行程了。” “去哪呢……让我想想……我最喜欢江南水乡,可是他们喜不喜欢呢,大家一起的话可能还是海边比较好玩,要是爬山行不行呢,道教的山还是佛教的山呢,我喜欢拜佛,哦不过香拜佛的人不多吧,我还想去西藏,但是十一是不是太短了呢,青海湖这个时候会不会很冷呀,……” “丫头……”他打断了我,捧起我的脸让我对着他,俯视我的温润的眼带着无奈的笑。 “呃,那,你来决定吧。大家一起玩要大家都喜欢才好,你比较了解。” “呵呵,傻瓜,我说了让你决定,你只考虑你喜欢就行,别人你不用管。你可以再想想,明天告诉我。” “那好吧。” “丫头……”他又用那样的语气叫我,亲昵,眷宠,依恋,包容,“那系列壁纸,你最喜欢哪款?一会儿我顺便给咱们家也定了,家里换好了壁纸你就搬回来,好吗?”他凝视我,眼里有最美好的未来,我仿佛看见客厅的落地窗前我们相拥着看屋外小林子金色的飞叶,看冬雪,看春花,看夏光,看晴,看雨,看岁月静好。 那是,罂粟般的蛊惑。 “你……再给我些时间,让我想想好吗?现在,现在我只想把这个项目做好,然后,然后再说。” 他期待温润的笑一点点有些僵硬,他的眼里明灭了一下,最后还是留着那些眷宠,那些可亲,叹了一声,手指撩起我额前的留海:“好吧,反正都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些日子。丫头啊,你真是会磨人。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忍你呢,嗯?” 他怀抱放开我,说:“喂我吃药吧。” “哦。”我倒了水,把药给他。 他潇洒地一仰头,一杯水喝完后,问我:“看来你工作得很开心?” “谢谢你把这个项目交给我,让我锻炼自己,又能找到成就感。” “那好好干。不过,工作上的事情,我可不会这么宠你。好了,你告诉我你想要给家里贴哪款壁纸,然后帮我约那边吧。” 袁瑞不愧是袁瑞,他一出马,对方不仅把价格从原来的每平米240降到148,还主动提出袁瑞家里装修需要的不管要多少,要什么款式,随时来拿,全部免费。 那天晚上,袁瑞让我请他吃饭以示答谢。大老板很挑,让我亲自做饭,三菜一汤,两个人都吃得相当满意。饭饱之后,我们在小区里散步,想来,虽然我曾在这里住了30天,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肩并肩在这里散步,在那个,无风有雾的秋夜。 (后面有些他们两人温馨的片段,放在这里要超过3000字,不让大家多掏钱了,我放在空间里,你们喜欢温馨的可以来看,不看也不影响剧情,再有一到两章这一卷就结束了,我会放快节奏。)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卷四 莫道不相爱,只是已惘然 73袁瑞的女朋友 比天大厦的卫生间内,***的几个同事在聊天。 “哎你知道吗,听说袁总有女朋友了。”小玉半神秘半八卦地说,最后视线停在我脸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难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我故作事不关己问:“女朋友?袁……袁总不是有妻子吗?” “他和他妻子分居两地名存实亡是众人皆知的,但是这么多年没见袁总公开有过别的女人。”小舞好奇地把视线投向刚才八卦的小玉。 小玉放低了声音凑过来说:“听说昨晚有人看见他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儿吃饭。” 袁瑞……带着……年轻女孩儿……吃饭…… 昨晚……我下班回来好累,饭也没吃就睡了。 “吃个饭么,捕风捉影。”小舞说。 “不是不是,你想想,一个是有魅力有钱有地位的中年男人,一个是貌如美玉的大学生样的女孩子,两个人关系还不是显而易见?” “你说是吧?小婉?” “啊……我,我不知道。” 接下来她们再猜测着什么,我都没听得进去,或者,我刻意去不听。 如果这是真的,也许,这是真的。 他的身边,有了别人。 他的眷宠,他的霸道,他如山的怀抱和温度,从此,不再是我能企及的。 这是从泸沽湖回来后的第二个星期二,这天下午我加班到七点。体验间的事在紧凑的进行中,同时我要负责快要到来的公司周年庆上一个关于企业文化的节目。这一切完了之后,我就可以离开了。 “喂,在哪呢?”小吕在电话里问我。 “公司。” “还没回去?一起去吃饭吧?” “下次他去公司找你你必须说你要加班,让他来找我。”脑海里突然印出那个下午袁瑞坐在医院的床上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这样对我说的画面。 可是现在,他不会在意了吧。 “我还要忙一会儿,很抱歉。” “那我等你。”电话里的声音和身前的声音重合,我抬头,小吕微扬唇角斜着脑袋走进来,一手扎在裤兜里,今天他没戴帽子,半长的卷发洋洋洒洒。 突然觉得已黑的天色多了点温暖。我对他笑笑:“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呀!两星期没工夫见你了。你也不想我?”说这话的时候,他双手插兜,身子弯下将脑袋探到我脸前,仿佛要看清我脸上的表情。 “你先忙,我上去叫袁哥,一会儿一起去。”仿佛习惯了我的沉默,他不用等我回答,自顾自说着下面的话,一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哎你别去……”他的脚步却没因我的话停留。 我在门的拐角追上他的时候,视线的那头,正是那个与我越走越远却一日日在梦里越待越久的男人。 “袁哥,正巧,吃饭去。”小吕远远招呼。 “你在呀。不用了。”他回答,话到这里看了我一眼,又看回小吕,淡笑着说:“约了人了。” “咦,我在这里,兮儿也在这里,你这是约了谁呀。是不是有应酬,那你快去吧。” 袁瑞不说话,只笑笑,对小吕点点头,余光也对着我点点头,像朋友那般,然后就离开了。 “你们怎么样了?”袁瑞走后小吕问我。 我低下头:“没怎么样。” “没怎么样是怎么样?”这个男人,我怀疑他把平时沉默着不说的话都在我面前说了。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沉默扮酷的人倒成了我。 “哎,不说算了。你们就这么拖着,我陪着。我等。” 然而到了吃饭的地方,他终于知道,我们现在怎么样了。 “那是谁?”坐到饭桌上,小吕扫视了一下环境,突然皱起眉头问我。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只无形的手,就瞬间揪起了心口。 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一个是有魅力有钱有地位的中年男人,一个是貌如美玉的大学生样的女孩子,两个人关系还不是显而易见?”下午在卫生间的时候,她们这样说。 饭店程金色的灯光下,袁瑞正往身边的女孩碗里夹东西,说着什么,侧脸是我熟悉的笑纹,当他将这样的侧脸展现给我的时候,多是在车上,他叫完一声“傻丫头”。 女孩子穿着白色的针织衫,长长的头发烫着可爱的小卷,刘海下面大大的眼睛,洗白如玉的皮肤。看上去那样纯真,那样动人。袁瑞的一个眼神,就让她羞红了脸,低下头来,那是一个女生发自心底的爱慕和悸动。我深深体会过。 “你认识她吗?”小吕问我,我才将视线从女孩子身上转回来。我想那时,我的眼里藏着太多的情绪。 我只是回避着小吕探寻的视线,摇摇头。 感觉到小吕要起身的时候我拉住了他的胳膊,请求地看向他。 以他和袁瑞的关系,他是要去打个招呼,问个问题。 他看看我拉着他衣袖的手,又盯着我的眼,皱了眉,最后喝了口水不再往那边看。 两张桌子的距离,远,但远不过一个饭店大厅的宽度。相对的角度并不是面对面,但谁也没有背对着谁。 吃饭的时候,我听到女孩子的笑声,清脆的,开怀的,带着点点娇嗔。还有男人的声音,低低的,温和的,笑得轻软。 我们吃到一半那桌走了,我知道,袁瑞是知道我们的存在的。 那一顿饭我和小吕都没有太多的话,把我送到宿舍门口的时候他问我:“你一个人住可以吗?搬去我那里吧?” 我摇摇头。 “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何况……”何况什么,他没有说下去。最后叹口气,拍了拍我的肩。他将手放下的时候想顺势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我捕捉痕迹地拒绝了。 “回去吧,晚安。谢谢你。我很好。” ------------ 74 泸沽湖温习爱 手机阅读 泪水的流出,几乎是一瞬间,在我告别了小吕回到家关上卧室门倒在床上的一瞬间。品书网 两个星期前的那次旅行,我们还是幸福的。 从北京到泸沽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坐飞机到昆明,转机去丽江,再从丽江坐8个小时的大巴车才能到泸沽湖。 不过那样的奔波我其实很享受,因为随时随地,我一抬眼,就看得到他,在笑着,与人交谈着,沉默着,或者,用他别有意味的幽黑双眸,看着我,看得我不好意思低下眼去,就仿佛能听见他胸腔发出的低沉而宠溺的笑。 丽江到泸沽湖一路上风景很美,秋天的田地与山,你能想象到什么呢?更何况,是云南这么一个拥有着香格里拉的人间天堂。 那时身为总裁的袁瑞没有坐在自动留给他的前排,而是不动声色陪我坐在了后面。当然,他坐在我后排。那路上我吐了,他为了照顾我让车停下来带大家就近吃饭,上车时候专门把我安排在别人留给他的最好的位置上。 那天下午的泸沽湖下了雨。雨过天晴,竟然有一道长长的彩虹从湖中的岛屿伸到湖对岸青山的那一边。虹上是霓,相映成辉。 如果你曾亲眼见过,你会明白为什么那一刻所有的游人和生意人都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天空。那是自然和生命给我们的礼物。 而那时,被美景迷得移不开眼的我突然觉得有种温度包裹了我的手,他的气息就从身后带着彩虹一样的迷幻贴近了我。 “别……会被看到。”我说着,却舍不得将自己的手抽离。一路上每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每一次听他跟别人谈笑,我的思念都几乎满溢。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离他越近,思念越清晰。 那一刻,在长长的跨过蓝色湖水与青色天际的彩虹下,他终于牵了我的手,将我的思念融进他怀里。 彩虹的美,再不及他唇角的笑纹。趁别人都忙着照相的时候,我和他走去了旁边无人的小路。 刚一避开众人他就将我拥进怀里,坚实的臂膀使了力。 “还难受吗?”他心疼着问我,手在我的背上轻轻抚慰。 “没事了。” “回去的时候你吃点晕车药吧。你要是再吐我可不能保证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把你抱在怀里。” “不会了,不吐了。” “傻丫头,晕车这么厉害,你以前一个人去这去那的时候怎么办?” “不会的,我一般不会吐,今天的盘山路太多了……” “丫头,你真让我心疼啊。以后不许你一个人出去了,你走哪儿我都陪着你,好不好?”那时他像往常一样捧起我的脸,问我,好不好。他绽出的笑意就像天上的彩虹一般。 “你晚上和谁一个房间?”他理着我胸前的长发问我。 “我一个人。如姐他们一家,***其他人刚好成双。豆豆又走了,我就一个人一间了。 “嗯。”他抿着嘴,眼里有光芒闪闪。 “晚上把手机带在身上,注意看。”临告别的时候,他命令的语气,说时却对我眨眨眼。那时的他,脱离了满是玻璃的大楼和笔挺的黑色西装外套,笑容让我找到了初见他时的影子,那个夏日清晨穿着T恤在纳西小院被阳光暖着的紫藤花下的笑。 人生,若如初见。 那天的后来,大家一起坐在湖边吃饭,一群人说说笑笑,趁着湖风,一直吃到天上挂满了星星,后来意犹未尽地散步,在湖边唱歌,他总是在离我不远的距离,随时随地我思念满溢的时候,刚要寻找,就能看见他的身影和若有若无投给我的余光。 人群散去,我刚回到房间打开灯,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我在那个甲板上等你。外面风大,穿厚点。” 那个甲板。 我当然不会忘记,那个微雨的日子,我以为他这样的男人不会看上我这样平淡如水的女孩子于是一个人躲到泸沽湖祭奠我还没开始就结束的爱情。可是本该在丽江的他却出现在我一转眼的视线中。 午后微雨的泸沽湖畔,我侧脸看去,他的轮廓就像早已镌刻在我心中,只一眼,心的某个地方就开始灼烧。 他用那样沧桑的姿态吸着烟,平时深邃的眼那时微眯着,眺望着我们谁都看不到的远方。鼻梁挺直,身形峻拔,周遭却辐射出一种成熟沉厚的气息,那是属于一个男人最致命的吸引力。 一眼,万年。 “丫头……”当我在甲板上再看见这个身影的时候,我就那么在夜空下奔向了他的怀里。他伸开双臂,接住我,抱紧,呢喃。 没有什么话适合在这个时候说,只有拥抱,只有贴近,只是思念,只是爱。 很长很长时间之后,他才在耳边问我:“冷吗?咱们回房吧?”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转向宾馆的方向,他却半搂住我往相反的方向走。 “去哪里?” “那边有一排临湖的房子很不错,我订过了。”他一边带我往前走,一边说,半护着我的身子为我挡着湖畔秋夜的风。 “我们原先的房子也是临湖的呀?”我不解地问。 “这里房子都是木质的,太不隔音了。咱们离他们远点。” “啊?”一愣之后,脑筋一转,我想,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要第三天吗?”我弱弱问他。 他轻微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不复之前愉快:“好。”他只简单一个字。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75 最后的第三天 手机阅读 那天晚上,有漫天璀璨的星星,有小村夜半的宁静,有湖水拍岸的声音。品书网 他那样细致,那样呵护,那样缠绵,那样眷宠。 我想泸沽湖畔一定有很多流传千年关于爱和永恒的传说,我不知道我和他的故事,以后会不会有人听了落泪,会不会有人站在湖边将这份情想起。 我只知道,在他滚烫的怀与疼惜的问询中,我的爱,刻上永恒。 “搬回来吧。”他握着我的身子,在拍岸的水声中渐渐安静下来,柔声问我,却是不容反驳的语气。 直到睡去,我都没有回答。 第二天清晨他将碧玉的发簪放在我手心,那是他带我去苏州的时候订做的。 我记得的,去苏州的两天我没有讲给你们听,因为那样的幸福我始终不敢去碰触,每每想起,心就会刺痛。那时我心心念念都是心儿和浩轩在那个古色古香客栈的两人婚礼,我开玩笑地跟袁瑞说,那天晚上就是我们的洞房,他却认真了起来,一定要先带我去挑了聘礼才行。于是,就定做了这支玉簪。按照我想像中浩轩给心儿的那样。玉,却是上好的玉。所以时至今日才做好。 他握住我捧着发簪的手心,看进我的眼,用一个中年男人所可以表露出的全部感情,说:“聘礼都来了,嫁给我吧。我虽然不能给你婚姻,可是除了这个名分,我会给你所有幸福。她你也见过了,你现在相信了我们不会伤害她,来我身边吧,嗯?一辈子,我们好好相爱。我不让你受委屈,我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我会爱你宠你一辈子。” 他认真地,做着一个男人一生一次只能许诺给一个女人的誓言。 我一点点,一点点,将我的手从他的手心抽离,我听见所有的幸福一步步走远,我听见两颗心,一分分碎裂。 我走到门口,手放在把手上,用尽所有勇气:“我们……还是分手吧。” 时间,就停在那一刻。 一个男人三个季节的隐忍宽容期盼和苦楚。 最后他用那种承载了一切的沉默的淡淡的语气问我:“为什么。” “你就当我自私吧。我爱你,可是我不能这样和你一辈子。以后我永远是见不得光的。” “你就不能为了我牺牲一点吗?你对我的爱难道还不如一个名分重要?” 因为爱,伟大的爱,所以理所当然应该超越一切么。 多少人都这么想。所以多少人都走错了那一步。 我终是没有回答他,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这不是为了爱牺牲这么简单。今后你必然会在我和你的家庭之间为难,我的心一定会越来越不满足你分给我的部分,我会变得抱怨,变得不可理喻,你会渐渐觉得我是个包袱,还有,你想和我生孩子吗?再生个孩子小宝怎么办?小孩子的心很弱易受伤,伤了就再也弥补不回来,我们的孩子又怎么办?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所以无论这段感情走多长,最后的结果都是互相伤害,终究离开。不如,在他还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事情的时候,在他还美丽的时候,结束吧。” 给袁瑞的那段话,也送给所有和我一样爱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的女孩子。不要一心认为爱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东西,你可以牺牲,可以妥协,可以为了爱去做他背后的女人。最终的结果,要么伤害一个无辜的人破坏一个小孩子的一辈子,要么只能是不欢而散,没有第三种可能。不如留给他你最美的样子,及时抽身,在还没有给别人造成太大伤害的时候。 我是一个活在现实中的人,不是里把感情当一切,为了一个爱可以没有所有其他生活的人。我有母亲,有想做的事情,有期许的人生,有我自己爱以外的生活。我不想,一辈子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永远只能退让在暗处的人。 我爱你,可我不能和你生活一辈子。 那次旅行的后来,是一场外表强颜欢笑内心跌进深渊的折磨。他仍是在我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可他的余光里再也没有我,他的脸也多是沉着的。 他没有回复我的短信。 一直到今天,十几天过去了,我们再没了所有联络。 一直到今天,他将那样的笑,给了他身边那个如玉一样的女孩子。 我不知道我所有的选择是对是错,只是,我怎么都无法跨出那一步去做一个插足在别人家庭的女人。 所以,我只能看着他的笑流泪,可至少,我的心里是坦然的。 “明天下午你们的羽毛球活动我陪你去吧。”睡觉之前我收到小吕的短信。 “你怎么知道我们明天下午有活动?”我问他。 “袁哥说的。他让我陪你。” 第二天下午,总裁的大学生女朋友成了整个比天集团的焦点。我很感谢袁瑞对我存留的那一丝体贴,他让小吕来陪我,我在众人面前都难过到忍不住流下泪来的时候至少可以有个逃避的依靠。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76 他身边的女孩子 那天下午有灿灿秋阳,一如女孩子脸上开朗的笑容。【风云阅读网.】 我忙完手上的工作去小广场的时候,那里已经相当热闹了。 这个周三下午的羽毛球活动是第一次举行。还记得袁瑞那场发烧好了之后,他跟我说以后他要加强锻炼身体了,这样才能尽量弥补十几年的年龄差距,争取抱着我一起走到生命尽头。 泸沽湖回来,就听说新增了这个活动,周三下午,喷泉边的小广场。 可当时计划着一起健康到老的两个人,如今早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还是他的总裁,我还是我的小员工,没有了不经意的对视间彼此熟悉的暗语,他的宠溺与温和已给了他身边的女子。 那个女孩子,听说是表演系的大二学生,清纯如玉的外表,活泼开朗的性格,年轻得让人羡慕。 “你来了。”我走入广场,正和袁瑞打球的小吕便停了下来,走到身边招呼我。 而另一边,袁瑞走去了女孩子所在的地方,女孩子正和别人打球。 “我陪你打吧,你去挑个球拍。”小吕指指喷泉边上的一堆,身上天蓝的运动T恤比天空要明朗许多。 我刚挑了个拍子,女孩子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欢快,带着一点*:“吕叔叔,咱们来双打吧。” 我转过身去,正对着她笑看过来的眼光,那真是一个美丽并且聪明得令人赞叹的女子。 大二的时候,谁曾懂得这样修饰自己的美?提增了靓丽,不掩盖真纯,多一分则浮夸,少一分则平实。 难怪,她能让袁瑞那样的男人喜欢上。 “袁叔叔,我们跟吕叔叔她们双打吧。”女孩子拉住身后走来的袁瑞,带几分撒娇。 “好啊。”袁瑞扬着笑,拍拍她在他肘间的手,随即看向我:“这是清君。” “这是宋婉。”他向女孩子介绍我。 “宋姐姐,你好。请问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微笑点头:“我是公关部的。” “公关部。”女孩子仰着头看袁瑞,“袁叔叔你们集团部门可真多呀!” “呵呵,是,你以后慢慢了解。咱们去打球吧。你刚出了汗,再停一会儿吹了风容易感冒。”他看着清君,那眼里外人不曾见过的我熟悉的温柔逼得我慌忙低下眼去。一低眼的时光中,他就带着他的女孩子走远了,留给我一对相拥的背影。 “走,打球去。”小吕拉住我,跟在他们身后。 “宋姐姐是袁叔叔的女朋友吗?”清君的疑问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不是悄悄话。 “我也不知道。”袁瑞接得自然,说得事不关已。 事不关己。今夕何夕。昨日种种。恍如一梦。 我们四个人打的并不是严格的双打,球到一边谁接得住谁就接。所以基本上我和清君分别站在两个的前方,袁瑞和小吕站在各自伙伴的身后。 球,总是在我这里失败掉。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拘束,慌手慌脚,看着所有人的从容,我就越发觉得自己没用。也许过去的种种对于他们只是生活的一个片段,翻过那一页今天继续生活,只有我不能不愿走出去,拥挤在心里煎炸着。 我甚至,连他时而轻扬的笑声都不敢去听,怕一个不经意,我就丢了人落了泪。 是我说的,分手吧。 只是然后你转身离开,说要离开的我却其实从最初的最初就把自己绑在那里,风吹雨打雷电交加,也做不出一个转身的姿态。更遑论离开。 “啊!”女孩子突然把牌子一撂,捂住鼻子。 “怎么了?”袁瑞也把拍子一撂,急忙跑上去俯身看她。 她的泪,在眼眶摇了几个圈,就扑簌簌掉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小吕也把拍子一撂,从网下钻过去连忙道歉,“我球打重了,对不起对不起,破了没有?” 女孩子捂着鼻子摇摇头,只是哭,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渐渐对上他的袁叔叔。 “很疼吗?让我看看。”袁瑞耐心地,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双手,拿开,仔仔细细俯在她脸前看了她被球打中的鼻子。 他的身子弯着,我脑海里就浮出了那个下午在他的办公室,他弯着身子在落地窗前对着白色的小花温柔地笑着的场景。他成熟的温柔,任是谁,都能溺死在其中。 “你帮我找个湿毛巾。”袁瑞转过头,对旁边的我说。 回过神来,我赶忙跑去办公室拿了一包湿巾纸。 再回到广场的时候,很多的人都注意着喷泉边的那个角落。如果说之前大家还在揣测那个女孩子和袁总的关系,那么这般场景下,再也没有疑问了。 袁瑞一手安抚地放在女孩子肩膀上,一手轻柔地给她揉着鼻子,她说了些什么,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慢慢弯身在她鼻翼上印下一记吻。 “别看……”沙哑的声音带着低低的温柔,天蓝色的胸膛挡在我视线前。 我将头上扬迎向他的目光,那时我是刻意微笑着的,只是他眼里的疼惜给了我委屈的理由,我固执地将泪水逼退,它们却又回到眼眶。 “你去把这个给他吧。”我将手中的湿巾纸递给小吕。 他点点头离去前,再三用目光抚慰着我,确定我还好。 所以,还有一个人和我一起记着那场刻骨铭心千回百转的爱。 “我饿了,你陪我去吃饭吧。”再回来的时候,小吕对我说,以往那种命令的语气,沙哑的声音轻轻的。 “可是现在才四点多,还没下班。” “你手上还有事吗?那我等你。” “小宋。”总裁的声音意外地出现在身后,将我叫住。 我停住脚步和心跳,闭了眼睛,咬咬唇将眼睛睁开转身,却瞬间灰败,连他的脸都没敢触及,只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我就将视线逃了开去。 “晚上有空吗?”他问我。 “晚上……”我应该如何面对他?他是要跟我说清楚,做一个彻底的了结吗? ------------ 77 你……女朋友 “小宋,晚上有空吗?”袁瑞在身后叫住我。【全文字阅读.】 “晚上……”他是要跟我做一个彻底了结吗? “南局长说谢谢你上次给他的吊兰,今晚请你和我吃饭。” “好……好的,什么……什么时候,在……在哪。” 他想要说什么,却有短暂的停顿,然后开口:“五点半的时候我带你一起去。” 然后他又回到了他的女孩子身边,我和小吕站在那里,目光朝着不同的方向,沉默了很久很久。 五点半,袁瑞开车等在大厦门口,我上了车,他一踩油门,我们就穿行在拥挤的城市里。 “最近还好吗?”很久很久都没有人说话,一首歌放完时他像个不太熟识的朋友般对我寒暄。 “挺好的。” 仅此两句话,直到饭店。 一路上,我听着他车里周杰伦的歌曲,看着副驾上方新换的黑红色JuicyCoutureCD套,抱着我进来时放在副驾座上的小熊靠垫,一切一切都是那个女孩子存在于他生活点点滴滴的痕迹。我好想问他一句什么,可是,该问句什么呢?我想要个解释,可是,他需要向我解释什么呢? 下了车,我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依旧俊挺的背影,请原谅我又快要哭出来,如果是你,可能体会那样的心酸? “希望南局长还没到,可千万不能让他等咱们。”袁瑞说着,许是发现我没在他身旁,回过头来,脸上还留着稀松平常的笑。 我急忙收拾起伤心,他的视线接触我脸的一瞬间,他愣了一下,继而似乎柔软了声音:“还好吧?”那语气不是曾经的那种关心,就像是我们看到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哭泣时给予的一句问候和安慰。 “你……需要去趟洗手间吗?希望你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能有个好情绪,你知道的,南局长对比天很重要。”说这话的时候他不是命令的语气,是一种告知,希望。 看到他的反应,我下意识低下头抹抹眼下,问他:“我妆花了吗?” 他看了我几秒,答道:“没有。” “那我们直接去吧,别让局长等。” 他轻微点点头,稍等片刻待我走到他身侧,才又重新迈步。 刚才的小小交集,将我心里存留的一点点幻想扑灭。他不是什么生气,不是找个人试探我,如果一个人完全不在乎你了,他的态度就会如袁瑞刚才一般,陌生的平淡。 他看你的眼神,没了内容。他对你说话的语气,什么也没有蕴藏。 到了包厢发现我们还是去晚了,南局长已经坐在那里用他儒雅的姿势品着茶。 “啊抱歉抱歉,路上堵车了。”一进包厢袁瑞连忙说。 南局长微微笑着坐在那里,脸上是毫不介意的温和,却没有站起来迎接客人。他从容地将一小杯茶递到嘴边,喝下一口,说:“没关系。”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却是看着我。 后来那一顿饭吃了什么说了什么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南局长温和地看我的目光和他儒雅的笑,只记得中间袁瑞接了个电话,回到包厢的时候满脸抑不住的笑意。 我就那么苦涩着,却要强颜欢笑地应付着南局长,最后还得坐袁瑞的车一起离开。 “你介意我去接个人吗?就在去你家的路上。”他启动了车子,问我。 “不介意。” 车开出一小会儿,他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女孩子的声音隐隐传出,他的侧脸就添上了笑纹:“我马上就到了……你站在商场里别出来,看见我车再出来,外面风大……呵呵……好了……好了……旁边有人……嗯,一会儿见。” 电话挂上,他重将音乐调大。 “你……女朋友?”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何必自伤。 他没有即刻回答,副歌唱了一句,他才低低,却坚定地应道:“嗯。”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似乎到了这一步,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一句合适的私话,也没有了必要。 车停下,看见一袭白毛衣的女孩子走过来的时候,我说了句:“我去坐后面吧。”打开车门,走出副驾,跟女孩子打个照顾,我就坐到了后面的位置。 我离开了,我退出了,我收着曾经的记忆和爱,我把这个男人的未来期许在你的身上。如果爱,请好好爱他,希望他在你身上找到他想要的深刻的爱情,希望你们可以保全一个家庭也成全一段真爱。 也许我无能为力跨不过去的槛,她可以。 他是个好男人,他值得幸福。 是我不能给他,所以我灰败退出。 袁瑞,你要幸福,带着我的份一起,双倍幸福。 “终于买到啦!你看!”女孩子一上车就兴奋地给袁瑞展示着她的战利品,“阿玛尼今年的新款,摸着超级舒服!”说着她将一条灰色的围巾灵巧地环在袁瑞的脖子上。 “呵呵,好啦,回家再弄。”袁瑞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那语气是千般的宠溺,“你给自己买什么了?”他侧过头看看女孩子,揉揉她的脑袋问。 “我也买了条围巾,跟你的很配,还有件大衣,还有……啊呀,一会儿再跟你说。”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不许看不许看!” “好啦好啦,不看不看。”袁瑞将女孩子的手拉下,就那么搭在两个座位之间的地方牵着,再不分开。 然后女孩子像是想起了我,回过头来跟我说了几句话,天真而快乐,然后又依回袁瑞的身旁,说着学校里的事情,说着新排的话剧她在争取女主角,说着她今天没有买到的什么东西,袁瑞说改天陪她买,说着哪个追他的男孩子送的玫瑰花,袁瑞命令“扔了它”,那时的语气是不高兴的,冷硬的,就像,就像以前他听见我跟华哥打电话。 那一段路,好长好长,让我看尽了那个要去我第一次,又要了我一辈子的心的人和他身旁女孩子的甜蜜与快乐。 终于到了宿舍门口,他将车停下。 我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他说:“不用谢。” 女孩子说:“宋姐姐晚安。” 下了车关上门,又一阵甜蜜的笑声传出。 我走到门口从包里拿出钥匙,插在防盗门上却怎么也开不开,一试再试,拔出钥匙才发现插反了,换过来*去,钥匙却生生掉到地下,我蹲*去捡钥匙,站起来,将它*锁孔,却怎么也对不准,我把头重重顶在防盗门上,就哭了起来。 讨厌的门,我开不开,开不开门,开不开…… “你……女朋友?”“嗯。” “看见我车再出来,外面风大。” “呵呵,好啦,回家再弄。” “这里,和你一样,我的爱有多深,你的就有多深,我们都不能失去彼此。” 袁瑞……袁瑞……袁瑞…… “别哭……丫头……” 怀抱,从身后将我抱住,把我虚软的身体收归在他的温暖里。他一手拢着我,一手替我开开门,将我拖抱到床上,他转身离开。 我慌忙抱住他的身子:“别走……” ------------ 78 他的怀抱 “我不走,我去把门关上。【无弹窗.】”他抱住我埋在他身前的头,摸着我的发,沙哑的声音里是柔软的心疼。 他再回来的时候我正用桌角撑着自己的身子,趴着将泪流成海洋。 他拢过我的身体放在他怀里,用他的宽阔包容了我所有的不能抑制的悲伤。 “傻丫头,傻丫头……”一句心疼,一句低叹,他就用他习惯的姿势,松松搂着我,一手虚虚在我背后轻轻拍着,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我的哭泣却一波一波久久未平,我和那个男人的回忆在脑海里一幕一幕,我的心就一阵一阵生疼,因为那个地方深深刻着那些记忆,每一次触动,碎裂心扉。 他的唇吻住我脸颊掉落的泪,从眼角,至唇角,一滴,一滴,轻轻,缓缓,最后,他吻住了我颤抖的唇,干净,生涩,沙哑的声音低低呢喃:“丫头,看你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那时他捉住我的一只手,放在他左边胸口,有坚实的东西,一下下跳动。 那夜,我睡在了他的怀里。 不要骂我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我是个故作坚强其实很胆小的女孩子,我是个眼睁睁看着一生唯一的爱人爱着别人的失败女人,我想要一个怀抱,给我最后的支撑。 第二天,我还是得打起精神上班。这份工作于我而言,已经不仅仅是最初和袁瑞打赌的那个意义,当然,现如今那个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对于我,现在的任务是一份责任,也是对我自己的一种锻炼。但体验间的事结束之后,我是一定会离开的。 我想,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那种“看着你在别人怀里快乐”的感觉都是我不能够承受的。 今天事情有了些变化,冰箱部新研发了一款以文艺生活为主题的冰箱,还在研发阶段,那边来问我要不要把这个放在体验间有助于更好得调研改善,但是又怕提前泄露新产品。我去问陈总,陈总要我问袁总,于是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找袁瑞。 可是王秘书说袁瑞在开会,就让我坐在一边等。于是,一等就是大半天。我知道袁瑞很忙,怕错过他仅有的空闲时间,所以连午饭我都没敢去吃。 就这样,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等来的却是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 “呀,宋姐姐,你好。” “清君,今天怎么来这儿了?袁总还没开完会呢。”女孩子一来,王秘书连忙迎上去。 “王姐姐,我等袁叔叔吃饭。” “那你在这儿坐一会儿吧,袁总一会儿就开完会了。” 女孩子听完高高兴兴在沙发上坐下了,从书包里拿出本时尚杂志看了起来。 早晨我问王秘书的时候,她分明告诉我不知道袁总什么时候开完会,所以我在这里等了一天。 “呀!”王秘书一声轻呼,大家都看过去,原来她把咖啡洒在地上了。 她抬起头四顾看了看,最后笑着对我说:“小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这点儿不值顾叫保洁员上来一趟。” “好的,反正我坐这儿也没事。”人和人之间的复杂我知道,我并不是低她一等刻意讨好,只是向来喜欢息事宁人,我觉得这种不必要的争斗是最浪费时间精力的。 我去卫生间拿了拖布回来的时候,却看见袁瑞和清君走进办公室的背影。一扇门,一关,把我隔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 收拾完咖啡残渍,我问王秘书:“可以帮我跟袁总说一声吗?我有重要的事问他。” “啊呀,现在清君在里面呀,恐怕不方便。” “你帮我问一下吧,要是不方便我就再等等。” “我可不敢,要不你自己直接敲门吧。你知道么……“说到这里她把脸凑过来小声说,“上次我进去送东西,不小心看见他们……我可再不敢打扰了。”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女孩子晴朗的笑声。 看见他们……王秘书未说完的话背后是怎样一幅场景,他怀里的温柔,他将别人搂在怀里给予的温柔…… “嘟——”一个不留意,一旁的通话器突然响了,我们转头看去,小吕不知何时站在了桌边。 “袁哥,我。”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直接进来。”通话器那头袁瑞说。 小吕看了我一眼,我懂他在让我一起进去。 开开门,女孩子正站在门口。 袁瑞说:“你先去逛逛,我很快就去找你。”然后噙着阳光一样温暖的笑意用灼灼的目光目送女孩子跟我们打了招呼离开。 “找我有事?”看到我的时候,他还没有收回笑容,随意地问。 比天的事他向来不避讳小吕,我便直接告诉了他。 他坐在那里,手指在桌上扣了几下,严肃地对我说:“体验间就不要放了,放到你家。” “我家?” “嗯。我觉的你身上有这款冰箱所针对客户的某些气质,而且你有时候想法不错,不如放到你家你来体验一下,你今晚什么时候在家,我让人送过去。” “得了吧!”我正皱眉头的时候,站在落地窗边看夕阳的小吕插话,“就她那小破房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客厅连个人都坐不下了,还放冰箱呢。放我那儿去得了……我放我卧室行了吧?保证不让别人看见。兮儿到我那去的时候就能用了。” 思考了一会儿后,袁瑞点点头:“也好。”说着站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围巾,不太熟悉地围了起来。 “呀,围巾不错呀。”小吕走到他身边,摸摸他的围巾打趣着。 “呵呵,是不错。”他带笑的脸上,是甜蜜么? “你这个也不错么。”袁瑞拽拽小吕脖子上的围巾。 “嗯,是不错。”小吕自己也拽拽,“兮儿送给我的。” 袁瑞似有瞬间的停顿,然后云淡风轻说了声“不错”,继而问小吕:“你是来找我吃饭的吗?走吧?” “当然了,今天想吃火锅。” “火锅啊~” “怎么?那你想吃什么?” “我得问问丫头。” “你想吃什么?”小吕转脸就问我。 我尴尬地顿了一下,看向袁瑞,我想他口中的丫头已不再是我。 袁瑞也略作尴尬,然后问我:“一起吃饭去吧?” “我……我不去了,还有工作,你们去吧。”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我就狼狈转身开门逃离。 “呀!”“哐啷!” “对不起对不起!”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王秘书生气地说,一边拍着自己被水弄湿的衣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闯进你的生活爱上你又被你遗忘弄得自己如此狼狈。 “瓶子碎了怎么办啊!” “我……”我不知所措地蹲*捡起掉落一旁孤零零的一小株植物和破碎的玻璃片。 “别动!”一只手捉住了我的手,抢过我捏住的玻璃片扔在一旁。 “你别动了,叫清洁工来,小心把手划了。”小吕皱眉看着我的手,用他的手指捏住我的指尖。 “怎么了?”袁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袁总,那个是吕总拿来的。”王秘书回答,一边用纸巾擦着自己的衣服。 小吕将我扶起来对袁瑞说:“今天朋友送了瓶这个,插在水里就行,我看挺好看给你拿过来,把你桌上不知道哪个马路边捡的那盆花换了。” 袁瑞听了笑笑,视线向我移了一下,又看回小吕:“那再找个瓶子*去吧。” “改天吧,那个水好像不是普通的水,改天再给你弄一个,我饿了,先吃饭去了。”最后一句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拉了我离开。只有小吕,敢在袁瑞面前这样得自如放肆,曾经的我都是不敢的。 他还用了二十层的专用电梯。 “手没事吧?”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将我捡玻璃的手拉到他的眼前,用指尖抚慰着,“那个扔了吧。”他指指我另一只手上的植物说。 “这个……我再找个瓶子试试能不能养活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傻瓜,一瓶草而已,你最重要。” “可是……它有它的生命,枯萎的时候它会很难受。” 沉默了小半下,他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你这丫头呀……真是让人心疼。”他将一只手抬高,似乎正想抚上我的脸,我闪躲之间,电梯就开了。 他拉着我径直向公司旁边的百货大楼走去。 “要去哪里?” “买个瓶子,把花装起来,要不然枯萎的时候它会很难受。” …… “我们……换个商场吧。” “为什么?” “她……她好像在这里。” 他突然停下脚步,半侧过身看我。我低着头,但我知道,他一定是皱着眉,用那种他不轻易有的轻软的眼光看我。 “你还爱他吗?” 他这样问我。在接近暮色的傍晚下班的人潮初上的华灯下。 “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哎~好吧,那我带你去银座,买个瓶子把它插起来,然后吃饭,然后你陪我逛逛商场,好不好?” “嗯。”我点点头。 “那别撅嘴了,开心一点,嗯?” 最后一声的温柔,让我想起了昨晚他的怀抱。似乎每一次,在我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旁的总是这个男人。 他也有宽阔的怀抱,厚实的胸膛,有他独特的气息,他也有令女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为何,我最先遇见的不是他? ------------ 79 留下吧,我需要你 “你觉得这条围巾好看吗?”商场的Burbrry专柜,我问小吕。 他点头赞许:“不错。” “那我送给你吧。” “我?不用了,你不是已经送我一条了么。” 我看着他脖子上那条墨兰斜纹羊绒围巾低低说:“你明知道不是的……” 今天早上在我家,他看见我卧室的一个小衣架上挂了好几条围巾,随手拿下一条围在自己脖子上一边问我:“这些好像是男士围巾,我喜欢,归我了。”就这样,他把我平日买给袁瑞却不敢送出去的围巾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那些围巾,是从天气刚刚转冷开始,每次逛商场我看见了都想买下,想象着袁瑞戴上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送出过。 “你喜欢围巾我再给你买一条好吗?” “怎么?买给袁哥的不舍得送给我?”他放低了声音问我,却没有生气的意思。 “不是……这个……”我指指他脖子上的,“这个很便宜,不合你的身份,你戴这个吧。”之前买的是一个国产牌子,两百来块一条。但是我很喜欢那个牌子中国风的理念。 “我就喜欢这个。你喜欢Burbrry我给你买一条吧。” “不是,我不要。” “看吧,你都不喜欢,还要给我买?罚你,你家那些全归我了。舍得的不?” “你喜欢就送你了。” “我也喜欢你,把你也送给我吧。” 那天在商场,他又执意给我买了很多衣服,他对我这样的好,不是有钱男人用物质来满足一个女人换取什么,而是发自内心的单纯的好。 我常常不明白为什么他对我这样好。我和袁瑞,曾有过心灵相知,袁瑞了解我,欣赏我,他说他本就喜欢的是我这样的女子,我也为他的魅力深深折服也懂得他内心不为人知的落寞,然后我们共同经历过甜蜜,煎熬,有了山盟海誓,有了以后种种,虽然终究无法在一起,可那份情深挚而铭心。可小吕对我的好,似乎是突如其来的降临在我身上的,我什么也不曾回报过他,他却突然而始,一往情深地对我好。 晚上他带我去了他家,说袁瑞会派人把冰箱送过去,让我先体验一下。 那晚他似乎很高兴,亲手做了水果沙拉,放了新的电影,和我并肩坐在沙发上边看边聊。大多的时间是他在说话,我应和着,因为我的思绪总是跑到另一方另一个人另一处回忆里。 一直到电影看完都没见人送冰箱来,我才想起,这大晚上的,大概不会有人上班。 我说:“我该走了。” “别回去了,这么晚了,今晚住这儿吧。”他沙哑的声音挽留我。 “这样不好,我走了,你早点睡吧。” “有什么不好?你怕什么?怕他不乐意吗?他现在还不知道抱着谁快活呢!” “别说了!晚……晚安。” “丫头!”他一伸双臂从身后将我揽回他的怀里,再不似以往的松松:“留下吧,我需要你。”他比我高出许多,紧紧将我揽在怀抱里,下巴抵在我头上,用从不曾有过的声音低诉,“你为他受伤的时候,我的心也会疼。” 为了他最后那句话,我留下了。 他让我睡他的床。 他坐在床边,我就靠在床头。 “你还爱他吗?”他拨着我的刘海,眼里是小心翼翼的疼惜。 我苦涩地将头一点。 我听见他叹了一口很轻柔却很深长的气。 “你说,我该怎么做呢?”他问我,语气却很悠远,似乎透过我的眼看着别的什么,像是回忆,像是未来。 “我也很想给你幸福啊……他能给你的,我都能,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你要不要……试试爱我?” 很长很长时间以后,我看着他卸了眼镜不太习惯的眼里泛起的柔情和落寞,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他用手指抵住我的唇,用比我更轻的声音说:“别这么快回答。我等你。” “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他轻轻一笑:“我不需要你爱我,只需要你在我身边,一起到老,接受我对你的好。” 我摇摇头:“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他双手搭在我肩上,将我虚虚抱起,身子前倾,在我额前印上一吻。 “睡吧,晚安。” 一夜,我的脑海中那个男人曾经对我的笑和如今给别人的笑不断交替演绎,重重合合,直到天有亮色,我才迷迷糊糊睡去。 朦胧中觉得脸上痒痒的,挠了一下,过一小会儿又是痒痒的,我以为是虫子,下意识去打,“啪”的一下,巴掌落在一只手上。 “嗯?该起床了吗?”看着小吕一张大清早的笑脸,我迷糊着问。 “是呀,该起床了。”说着,他又用手中的孔雀羽毛搔搔我的下巴。 我起身,他将一个小毯子披到我身上:“天凉了,要留心加衣服。” 待我洗漱完毕,早餐已摆在桌上。 “煎蛋不够火候,麦片有点硬。你先将就一下,我一般不吃早饭,以后练练就好了。” “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呢。”他咬一口面包,还没怎么理顺的卷发有些凌乱的惬意。 “那个冰箱,你可不可以跟袁总说让人放到我家?” “好吧,你不愿意搬过来,我不勉强你。” “谢谢。” “你再说谢谢我搬到你那去住。”他喝一勺麦片,看了我,眼弯弯地笑,“对了,周末你有空吗?我带你去京郊爬爬山吧,这时候正是漫山黄叶,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有事。” “那下周吧。再晚可就不好了,再晚叶子就掉光了。那份工作做得不开心你别做了,省得整天看他的臭脸。我养你。” “你以后……别再到公司找我了好吗?” “嗯?”他轻扬的笑脸突然添了沉沉的担忧。 “对不起,别再管我了。”我说完,擦了嘴,站起身,对他躬了半个身子:“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可是我的心再也装不下别人。你会遇到一个好女人和你好好相爱,祝你幸福。” 然后我转身,在深秋的清冷中打开那扇门。 爱是一转身擦肩的痛。 谁都尝过。 爱与被爱,总难两全,即使相爱深深,却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羁绊。不是谁不够潇洒,是人活着,从来不是世界里只有自己。 所以,相爱,又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的人,请你们,好好珍惜,千万千万。 “兮儿……”我走出门口,他沙哑的声音在我身后,那一声挽留,似乎比深秋清晨的风还要萧索。 “对不起。” 对不起。 你是个好男人,你值得一份全心全意的爱。 我不爱你,所以我不可以自私地只享受你对我的好。 那一天,我生命里因为和袁瑞的那一场偶遇而得到的突如其来的两份幸福,都离我远去了。故事结束之后,一如开始之前,我孑然一身,只有空空一个梦想和一双脚。 还有,一颗丢失在故人身上再也找不回来的心。 我突然感到,偌大的城市,原来我如此孤单。 那样的失魂落魄下,我连工作都出了错。 答疑时间:答疑时间:有读者问我接下来还有没袁瑞和兮儿的交集。当然。袁瑞是当仁不让的男主角。他是一个站在高处的男人,习惯了说一句话便手到擒来,当他为一个女人付出那么多,把自己已经放到很低,不顾面子地再三挽留,那个女人却还是离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侵犯,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被人当成傻瓜。他是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现实中这样的男人经过了人生的好几十年,对于感情至少表面上是能够收放自如的。所以有了袁瑞之后的这些举动。至于他是不是真的能放下,这要看他在接下来的时间和事件里怎么去发展,也要看这个世界将会让他经历什么来影响他心中感情的走向。 ------------ 80 总裁的训斥 为每层体验间小厨房定的瓷砖来了,我指挥着送的人把每层应该贴的瓷砖放在相应的体验间,我以为我很细心了,可是中午吃完饭我去20层巡视的时候才发现已经铺了一半的瓷砖应该是原本设计给19层的,我慌忙叫停去了19层,那边的工程也已然进行了不少,正好是20层的式样。【最新章节阅读.】 不同的层,不同的风格,这是绝不能错的。 我好说歹说让工人师傅把铺好的瓷砖换下来,这之间受的冷言冷语和抱怨,是我长这么大都没有接触过的。我才发现当一个人离开家,离开学校,到了社会上,你再不是一个被关爱呵护着的人,如果你什么都不是,那么你只能去承受别人来源于生活各方面最后发泄在你身上的气。 陪着笑脸看尽脸色说尽好话,我才终于说服工人师傅把已经贴好的瓷砖卸掉,把剩下的完整瓷砖亲自一摞摞换过来,让工人师傅重新贴,一身汗湿和狼狈的在19层又被后勤部李经理冷嘲热讽一番,然后打电话又订了些瓷砖,才得空躲进厕所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这是,怎么了呢?难道失去了那个男人,我的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了吗? 小婉,打起精神来,其他的事先别想。既然在工作,就认真把手上的事情做好。你是个大人了,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哭是没有用的。你选择的,你就要一个人勇敢走下去。 那时我好想有袁瑞的怀抱,甚至,贪婪地怀念着小吕的怀抱,可是我知道,从那一天开始,灰姑娘的马车变回了南瓜。都远去了。 弄碎的瓷砖要重新买,工人的工资要多出钱,我需要去找陈经理把这笔预算报备一下。 是不是又要挨一顿训斥呢? 我站起身,锤锤麻了的双腿,抹抹脸。别怕,加油。 走到二十层,陈总却不在,我正坐在沙发上等他,王秘书说袁瑞要见我。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埋头看着东西,头也没抬,在我正往椅子上坐的时候用淡淡的语气对我说:“如果你觉得没有在这里做下去的必要,你可以辞职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保证以后会很谨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终于抬起头将自己的视线递给我,“宋婉,这不是你的,你的行为会导致直接的人力物力财力的损失,现实的世界里你错了就无法挽回,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对不起……我……”我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我再不说话,因为怕一说话就哽咽地将泪水也泄露出来。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眼神对我说话,那样淡漠,带着上级的严厉和责罚,让人以为下一个瞬间就会被无情辞退。 “这事如果换做别人,我会辞了他。我是个要求很严格的人,这种完全不应该发生的失误在我看来就是对工作不上心。”他严肃的声音停顿了几秒,语气略缓,用陈述的口吻问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这熟悉的声音,是他的手机铃声。 “喂!”他的语气还保持着跟我说话时的严厉,“我在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的语气软了下来,透着疲惫,换做一种柔软的温暖,他独有的令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温暖,“工作上的事,没关系……我有空,一会儿我去学校接你……嗯……嗯……你穿个厚点的外套,里面别穿太多了,室内热,可以,那天买的那个就行,好……我到了给你电话,你先做点别的……嗯,呵呵,好的,晚上见。” 他挂电话,将手机放在桌上,嘴角还保留着那一缕醉人的暖意。 缓缓地,他收了视线,也收了笑容,抬头看我,表情比之前有所缓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个项目是你负责的,中间换人也不好。我希望你能认真做完这个项目,然后是走是留都由你决定。” “是,我一定认真完成,再不会出错。”我站起身,向对面的他鞠躬,“对不起,袁总。” “嗯,下不为例。”他淡淡应和。 我狼狈离开。 他是说,我知道你来这里工作是因为我,现在我不爱你了,你也不能不好好工作,至少做完这件事,然后你就可以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是这样吧? 不爱了,请你收尾,然后离开我的视线。 不爱了。 他不再爱我了。 那个将贴身的玉佩赠予我许了三生三世的男人,那个说除了名分我给你世界上所有幸福的男人,那个憔悴的时候捉着我的手说“丫头,我想一直生病”的男人。 他不再爱我了。 下班的时候,没有人蹦跳着过来叫我一起回家,没有人把帽檐压得低低站在办公室门口给我打电话说“丫头吃饭去”,没有人发短信说想见我。 我收了东西,挤上公交,在中途的一站下了车,失魂落魄地就走去了陶然亭公园。 这是晚秋,枯黄的叶铺了一地,踩在上面沙沙的,踏碎的是一个季节的回忆。 袁瑞曾问我:“你就不能为了我牺牲一点吗?难道你对我的爱还不如一个名分重要吗?” 我对你的爱,我想,在这个傍晚所有读了这个故事的人都能看到,它已占据了我的全部。我曾经的潇洒和梦想,我所有的骄傲与淡然,随着这份爱来了又走,都一起不复存在了。你走了,爱走了,也带走了,我的一切。 我把小小的荷包握在手心,里面凌乱的碎玉隔着布料仍是尖锐地划疼我掌心的纹路。我刺痛地张开手,那个被绣得歪歪扭扭的名字就像跳脱出很多张脸,淡漠的,抿着唇的,温柔的,眷宠的,疲劳的,嘴角轻轻笑着的。我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盯着最上面那个名字,手悬在屏幕上,又移开,合上手机,又翻开, “早知道是这样……” “啪!” 手机铃声突然响,我手一抖,它就摔在了地上。 “怎么,手机不想要了?”男人的声音像这秋日傍晚突然而来的风,含着秋水的润泽。 ------------ 81 小吕的情动 手机阅读 “南局长?”我站起身看向来人,一身黑色呢绒大衣,欣长的身材,不知是这秋日连翩的黄色树林过于梦幻,还是他脸上漾起的笑容太过儒雅,竟让我恍惚错觉他是我迷恋的那些古代里走出的男子,虽已不是翩翩少年,却依然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多了人到中年的沉淀,举手投足间融进岁月里的优雅。品书网 他对我点点头,笑声透在话语里:“先把电话捡起来吧。” “哦,好。”我蹲下身,捡起刚才掉落的电话,手机已经白屏了。我关了机,打开,查看刚才的来电。 我抬头看向站在我一步之外的他,意外地问:“南局长找我有事吗?”刚才的电话竟是他打的。上次吃饭我们才交换的电话号码。 “远远看见有个身影像你,打电话确认一下,没想把你吓得电话都扔了,我吃人吗?”他的声音润泽舒缓,眉微微上扬,和人说话时眼神里就像笼了一幕秋雾,那种稀薄的罩着水汽的雾,让人觉得安静,舒畅。 我看着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向他一笑。 这样的男人,能让你安静下来,并且安心。 “吃饭了吗?”他也轻轻扬起嘴角,问我。 “没有。哦,吃了。”话说完,我不好意思地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呵呵,到底是吃了还是没吃?”他视线在我两眼间来回,银边眼镜后润泽的眼就弯了起来。 “没吃呢,但是我不想吃饭了,所以就算吃过了。那个……我怕我要是说没吃你会说请我吃饭~” “呵呵,你不想吃就不吃了。我也正好散步,我们走走吧。” “嗯,好。”我闻声点头,提转脚步,随着他走去他想去的方向,在小树林旁沿着落叶小径慢慢踱步。 “秋天啊……”他温润的声音像一片轻缓飘下的落叶。 “看着这些落叶你想起什么呢?” 我将视线抬起,一径纷纷坠叶,就想起了那个午后他抱我入怀坐在树下,我靠着他的肩唱着从此住在秋天的歌曲。 “怎么,想起什么了?”南局长的声音带着不急不缓的和蔼。 “哦,我想起徐志摩一句诗,密稠稠,三分鹅黄七分橘绿,那妙意只可就秋梦边缘捕捉。我觉得最后一句说得尤其好,我每每看着秋天的景,都觉得很美,美得用语言形容不出来,真是只可去秋梦边缘捕捉啊。” “嗯,徐志摩,不错。世人都说他花心,可我觉得他最是个痴情的人。” “啊,您也对徐志摩有所了解?我也觉得他是最痴情的,而且他的一生都因为那份情而充满忧伤。” 他的脚步放缓了下来,并未回答我的话,似乎想到了很遥远的什么,然后说:“我还想起一句,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这句倒是很应景啊。” “屈原的《九歌》。局长您文学造诣可真高啊,为什么当官了呢?” “呵呵,当官的就不能文学造诣高了吗?中国的官场啊,这个路你想走好,那些古籍是一定要看的。” “您这么成功有什么秘诀吗?” “秘诀?嗯~我想想,那我应该告诉小丫头这句话:无论你做什么,做人是第一位的。” 我仰头向他看去,他看回我的视线中温温和蔼浅浅笑意,那一声小丫头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叠影重合。 又一阵乐声响起。 “对不起,我有电话。” 他点点头,示意我接。 看了屏幕上的名字,我却在秋风下颤抖了起来:“喂……袁总。” “你在家吗?” “不在。”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有事吗?” “小吕说冰箱还是送你那去,你方便的话我叫人一会儿送去。” “哦,好的,我马上就回家。” “嗯,那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送过去。” “好。” “拜拜。嘟————” “有事?”挂断电话,南局长问我。 “是的,公司有事,我得先回去了。”我抱歉地说,心里的难过已经翻涌成河。 他儒雅地微笑,并不介意我的突然离开:“一会儿我在这附近有个应酬,就不送你了。” “我回家很方便,那我先走了。很高兴今天和您聊天。” “呵呵,那改天一起去看秋景,再聊聊诗词和为官之道。”他将欣长的身子微微弓起,似乎这样更让人觉得亲切。 告别了南局长,我看时间充裕,就坐公交回家了,在北京这个地方生活,每一分钱都是不能乱花的。路过家附近的药店,我进去买了点东西,回家在卫生间坐了半个小时,送冰箱的人来了。 冰箱放好送走来人,我想起昨晚和小吕逛商场时给体验间选的一些装饰物和冰箱贴,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 今天早上我那样决绝地斩断两人的关系,现在再给他打电话他还会理我吗?他也是个要风得风要雨来雨的人,况且高傲如他,从来只有他对别人的不屑一顾,我却将他给我那么多的好一再辜负…… 犹豫再三,我还是拨通了电话,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普通朋友说句话应该是可以的吧? “嘟----嘟----嘟----嘟-----” 他果然,不再理我了。 我苦涩一笑,跌坐在床上。曾经成绩优异什么都能做好的我,怎么半年之间就将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塌糊涂,梦想模糊了,安静的心丢失了,朝九晚五疲于应付一份不得心应手的工作,关心我的人都被我弄得远远离开了。 “喂,你刚才找我?”手机响,我接起电话,小吕的声音混着吵杂的背景。 “我昨天给公司买的东西忘到你那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拿一下?” 电话里的吵杂升级,他却迟迟没有说话,大概有十五秒钟那么久之后,他沙哑的声音淡淡说:“我现在有事。” “你忙你的,那个不急,你有空的时候告诉我我去你家拿一下就好。” 杂乱的背景里他又沉默了,约莫又十五秒钟那么久,他说:“你在家等我。” “啊不用,你先忙你的……嘟—嘟—嘟---” 半个小时后,小吕来了。 我打开门,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他定定站在门口,灰蓝色的紧身T恤下厚实的胸肌仿佛有种跳脱的躁动,他皱着眉,自第一眼起就盯住了我的眼,什么浓烈的情绪一直像烛火一般跳动在他的双眸。 我避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他两手空空。 “那个……东西……” 他强势迈步进门,反手将门一甩,一手捏住我的下巴:“想要东西?去我家拿。” 我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眼里跳动的烛光烧成了火,皱着的眉间印到我的眼前,强势堵住我的唇,不罢休地纠缠,我的脑袋和身子在他紧收的双臂里毫无挪动的空间。 他不是吻,他在噬咬,啃噬我的唇,倾略了良久后无法破开牙关,他又转向我的下巴,脖子,那样的猛烈才像平时真正的他,傲慢,强势,要风是风,一无阻拦。 他原来那样大的力气,手臂一紧将我腰身整个抱起,急急两步走到卧室就要将我压倒在床上。 “别这样!别这样!别!你不能!” 跟大家分享indy的一段话,这是她清晨起床时感受到的:做自己想做的,活得从容、淡定,真正得跟随自己的心走.积极主动对待生活,有期待,有事情可做还有人爱,岁月静好。 希望大家都能拥有并且珍惜这样的幸福:有期待,有事情可做,有人爱。 ps:说了不要打赏我,不要不要打赏了~~有月票投个月票,没有就点一下推荐或者跟我说说话就好,钱你留着啦。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82 袁瑞生日 他闻声突然就松开了我,眼里带着戏谑的笑说:“我不能?谁能?等着袁哥?嗯?” 他侧身一步,用一种玩世的姿态将身子靠在桌上,双肘搭在两侧,视线看向斜下方,仍是带着不羁的笑:“你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吗?他搂着别的女人叫了最好的哥们庆祝生日,你呢?你满脑子都是他,为他这么难过,他把你忘到那里了?” “他生日?不是上个月吗?”我偶然间看过他的身份证,上个月偷偷买了生日礼物,他没有给我消息,我也不敢冒然给他。【无弹窗.】 “今天,阴历。” 哦,是了。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身份证上大多写的是阴历。 小吕低了头,眉头紧皱,闭起眼睛,一只手放在眉心揉了起来,说话的语气都仿佛瞬间透露了所有疲惫:“你知道么,早上你走后我本打算再不管你了,今晚我准备大喝一场然后找个女人……哎”叹了口气,他直接将整个手掌贴在眉心揉了起来,“……可是刚才看着他对别人的好,我满脑子都是你,刚巧你打电话来了,我不想接的,说好不再有关系的,我不是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可是我还是给你回电话了,怎么办……我不想留你一个人伤心,我怕……如果连我的好都失去了,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他抬起头,眼里的忧伤淌进交汇的视线:“所以,让我留在你的生活里,我不需要你爱我,但是你需要有人在身边的时候,告诉我,我随时在。” 我在他的视线中喃喃而语:“你不要……不要对我这么好……” 他迈进小半步,将他修长的食指抵住我的唇:“不要说。” 他的臂眷眷环上,用他的心疼,他的忧伤,他的无可奈何,将我裹在他宽容的怀中。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城市上空的月亮静静地走了一小段旅程,有风悄悄渗入这个小小的房间。 我在他的怀里,连心里的水都暖了起来。 “我得走了,刚才饭局刚开始我就来了,他们还等我呢。”他轻轻摸着我的发,语意绵绵带着柔软的疼惜。 我从他怀中抽身,看着他灰蓝T恤下厚实的胸膛,说:“快去吧,谢谢你。” “那些东西……我明天给你拿过来。” 我点点头,给他一个习惯的微笑。 他扯扯嘴角,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背对着问我:“要不,你一块儿来吧。我刚才跟他说了你找我有事,他提了句叫上你一起去。” “啊不!我不去……” 他转身看住我的表情:“你怕。” 我低头默认。从前的从前,那个何其大胆的女孩子,离经叛道独自流浪追寻自我的梦想,可是遇上有关于袁瑞的所有事情,我都变得畏首畏尾,在他与别人的恩爱面前,我所能做的只是逃避。 “你倒不如跟我去。”他淡淡说,“索性一次伤个彻底,然后忘了他。” “那好吧,你稍等。” 我从书架上拿下躺在这里很久的生日礼物,跟小吕出了门。 在车上我们都没有说话,陪伴着沉默的音乐是游鸿明的《受困思念》。 “在每一天醒来我的爱,在每个夜徘徊,我早该料你会选择翩然离开。 在每一天醒来我的痛,在每个夜徘徊,我是那么想你,就算你不明白。” 我看着手中四方的墨色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架钢琴造型的八音盒。那天看见它,我就想起是谁说过,当你想念的人将八音盒上链,他就会在音乐声中也想念你。 直面伤痕,索性一次伤个彻底,真的就能让我忘了他吗? 我知道,不可能。 我只是,很想很想看见他,看见他扬眉,看见他抿唇,看见他轻笑,哪怕,是对着别人。 我只是,太思念。 直到小吕叫我下车的时候,我还沉静在自己的想念中,那些幸福,一去不返。 打开包厢的门,王先吆喝起来:“你这小子出去这么长时间,罚酒。诶,小……”叫了一半,他看看袁瑞那边,尴尬地对我点点头,不知怎么称呼。 “宋姐姐!”女孩子开心地招呼我,然后拽着袁瑞的衣袖撒娇地说,“看吧,我就说宋姐姐是吕叔叔的女朋友,你还说不知道。” 袁瑞对他笑笑,继而看向我,像招呼一个萍水之交的朋友般,一点头:“坐。”他的眼眸,在华丽的吊灯下韵着那样漆黑迷人的光泽。 方形的桌子,我和小吕坐在他们对面。 我稳了稳跳得控制不住的心,捧着手里的盒子,抬头将目光对着对面的人想说话,他却正低头剥着虾皮,仔仔细细,嘴角含笑。一只剥完,放进身边女孩的盘子里。 抬起头来的时候,对上我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似是觉察到我有话跟他说,他便将眼光留在我脸上。 “这个……”我举起盒子,递到他面前,“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他微微而笑,风度翩翩,从容地接过盒子,将它放在一旁空着的凳子上。 “诶*”女孩子半个身子靠在他怀里,拦住了他的手。 “宋姐姐,我能不能看一下?他们都没送礼物,就我和你送了,我想看下你送的什么行不行呀?”女孩子闪亮的眼睛充满了好奇,让人无法拒绝。 她穿着浅绿色镂空针织衫,内衬一件白色小吊带,*百折小短裙,翻毛靴。那样的清纯带着俏皮,美丽带着娇俏,让人,无法拒绝。 我的心,在嫉妒,嫉妒得难过。 “礼物送出了呀,就归对方了,你问问主人不介意我就没关系,反正也没有包装。”我不知道我的故作自然是不是能撑到最后。 女孩用那样半撅嘴的表情看看袁瑞,袁瑞把盒子递到她手里,满眼溺爱。 “呀,好漂亮的音乐盒。” 那一刻,我下意识看向袁瑞,他将目光留在我送他的礼物上,脸上一直保持的笑意有瞬间的凝固。 “看过了,吃饭吧。”他对女孩子说,温润着。 八音盒被放在了另一侧的凳子上,墨色的盒子扔在它旁边。 宽厚的大掌突然递过来一杯啤酒,我意外抬头连忙接过他手中的杯子,他举起自己面前的一杯,向我示意:“这杯我敬你,谢谢你。”话音刚落,他仰头一饮而尽,深邃却透着几许漠然的视线一直投在我的眼中。 那几秒里我思绪百转,最终还是喝下了那一杯酒。 酒杯放下,我悄悄捂住肚子。 宝宝,你要坚强,你不会有事的。 ------------ 83 破碎的八音盒 肚子空空,一杯酒下肚,本就喝酒上脸的我,现在脸上烧烧的,一定很难看。【风云阅读网.】 “我去下洗手间。”我起身告辞众人。 “我也去!”女孩子站起来,等我走到桌子那一边挽住我的胳膊,高高兴兴跟我一起出去了。 我想我该跟她说些什么,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我想跟她说,好好爱那个男人,不要再让他伤心,但我不敢。 从卫生间回去的路上,女孩子问我:“吕叔叔有妻子吗?” “没有。” “真好哦。”娇娇的声音,带着羡慕,有点点苦涩。 我知道,她爱上袁瑞了,不止为钱,不止是新鲜,她爱上了。 那个男人,怎么抗拒得了呢? 可他偏偏有家庭,有他需要守护的人,可他偏偏混迹在这红尘中,任人为他痴狂。 “宋姐姐,你的项链好漂亮哦。”进了包厢,女孩子转过身,边往后走边跟我说话,赞扬着我脖子上那条他爱的男人曾经送我的项链。 “小心!” “啊!” “哐啷!” “你没事吧!”袁瑞连忙站起来扶住女孩子倾斜的身体将她护在自己怀里。 女孩子一手捂住背后的腰,皱了眉:“疼~” 袁瑞的手连忙覆在她的腰间,体贴地揉着,看她的眼里充满了关切:“好点没?你呀,老这么冒冒失失让人担心。” “啦啦啦。”女孩子破涕为笑,对他做个鬼脸。 他也摇摇头,笑开了。她冒失,他喜欢,他宠着,他护着。 “啊,宋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子扭头看见地上连忙道歉。 八音盒孤零零地躺着,琴盖掉了,跳舞的小姑娘摔断了腿。她再无法给你绚烂的美丽,你便将她遗忘在了时光的角落。 女孩子想低*,刚一动作,腰就疼了起来。袁瑞扶着她,自己弯身将破碎的八音盒捡了起来。 “对不起。”他对我说,带着歉意,“我回头找人修一下。” 我尽可能地微笑着对他说话:“没关系,小物件而已。你没事就好。”我看向女孩子。 她也满眼歉意,一直道歉。 大家都没有错,故事里只是我一个人的错。没资格委屈,没资格再去挽留谁的心疼。 诸事作罢,各归各位。他不愧是一个37岁的成功男人,感情收放得这样自如。对我的态度如此正常,正常得没了曾经生气时的愤怒,没了故作疏离的淡漠,正常得就像什么也不曾有过。 他放下了。 吃饭的最后,大家在雪白奶油的蛋糕上插上色彩斑斓的蜡烛。满室漆黑,一片摇曳的烛光中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大家唱歌的时候,我偷偷看了那个男人,噙着轻笑的脸,抿起的唇,烛光闪烁,仿佛温暖了他的周身,带走他曾经漫延的沧桑。 他和她的路,我不知道将会怎样去走。我只希望他幸福,无论怎样,好好过这一辈子。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你过生日。 以后的每一年,我会插上蜡烛,在孩子被烛光映照的脸上,怀念你今天的样子。 这个,我和你的孩子。 真好。 至少他能证明,你曾经那样爱过我。 我一生的守候,长长久久中,就不会忘了我在守候什么。 “袁哥,我那表妹又突然来了,我得去机场接他。”吃蛋糕的时候,小吕接了个电话,挂下电话他无奈地告辞。 “去吧,路上开车慢点。” 小吕点点头,站起身,犹豫了一下低头看我:“你能陪我去吗?” “好。” 我也起身,向大家告辞。 “我先送你回家。”在车上小吕说。 我知道,他只是为我解围,怕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尴尬。 “谢谢你。” “把你的谢谢留着,我不想听。” 流光深转,秋夜微凉。 我喝了袋温热的牛奶,因为记得奶可以缓解酒精。宝宝对不起,这杯酒妈妈真的没办法的拒绝。我答应你,尽管以前我是个不太会照顾自己的女孩子,可是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注意,让你健健康康地来到这个世上。你对妈妈,是那么那么的珍贵。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连翩的秋叶。路上的槐树都金黄了大半了,认识你的时候,还是槐花刚刚落尽呢。记得你给我讲冬季恋歌的那个午后吗?记得你说“你以后的时光我都想陪着你”的那个夜晚吗?都有美丽的秋叶在我们身旁飞舞,秋风一吹,舞出一个季节的记忆。袁瑞……现在……你能抱抱我吗?好想让你在秋天落叶的树下再抱抱我。我们是三个人了呢,三个人,一家子。等到冬天下雪的时候,我的肚子是不是就鼓起来了?那时你会轻轻把头放在我腹前,耳朵贴着它,带着那样轻暖好看的笑容听宝宝的动静。肚子再大的时候,你会从背后托着我的腰,把你温暖的呼吸印上我的侧脸。夜晚睡觉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护着我,搂着我。孩子出生的时候你会很激动的吧?你说过让我给你生个可爱的宝宝。你会拍着手哈哈笑着教它蹒跚学步,你会喜出望外听它叫第一声爸爸,然后在我脸颊重重一亲,你会教给它如何做人处世,欣慰地看着他长成和你一般有魅力的男人或是安静恬淡女孩子,看它结婚,生子,一直到我们头发都花白的时候,你牵着我的手在秋天落叶的树下散步。 多美……多美…… 嘴角的微笑那么甜,为何眼角就滑出了泪…… ------------ 84 KTV陪客 手机阅读 周二晚上正在家看孕妇手册,突然接到宫经理的电话,让我们去某KTV陪一群领导。品书网 据说是几个上次从天津来的领导,还有几个北京这边的,总之都是很重要的人。晚上吃完饭去唱歌,不知哪个领导提了一句“上次你们***那些美女唱歌应该不错吧”,于是袁瑞就给宫经理打电话,把上次陪同参观的我们都叫了来。 这就是中国的官场,说者刻意或是无心,听者放大一百倍去理解重视。 一进豪华的包厢,我就被烟味呛得心里直扑腾,一心想着待会儿能不能找个借口离开。 进去时我用余光寻找着袁瑞,他抽烟的姿态,半开的领口,惹得我一阵心悸,也心伤层层。这个男人,已不再是我能触碰的了。 我顺着人流,坐在远离他的一角,纷纷的招呼声才开始,包厢的门又开了。 走进来的,是将白衬衣卷了半个袖子,灰色羊绒背心修得身姿格外儒雅的南局长。他向大家有礼有范儿地打个招呼,走到我坐的这排沙发前,拿起跟我隔了两个人之外的一件衣服放在沙发背上,自己坐在那里。那大概是他的外套,之前估计他去卫生间或者接电话什么的。 这些人中有上次参观时就认识了的,于是一坐下大家就聊了起来,不知谁说了声:“谢谢美女们这么晚过来,大家喝一个。” 于是大家三三两两纷纷举起小巧的啤酒瓶。 我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袁瑞想求助,他的视线与我相遇的时候我正在犹豫该怎么办,他却只两秒后就将视线下移,再不看我。 我想我眼里的信息,他懂的。可他最终选择视而不见。我知道,这些人中的每一个都对比天很重要,我不怪他。 宝宝,为了爸爸,妈妈再喝一点。 我一拖再拖,见大家都举瓶喝下了,我终是将瓶口对上嘴,闻着那一股酒的味道,皱眉,扬瓶。 “小宋是不是不会喝酒?”南局长的声音在这个有些燥热的包厢里,一如那晚的秋风一般。 “我……”前次他请我和袁瑞吃饭,我是喝了些啤酒的。 “叫服务员拿些果汁来给女士们,酒精对女人可不好。”他从容地微笑,目光在每个方向巡回,温和而云淡风轻,他的话却字字带着威严,没有人敢反对,或者说,他没有给别人留下反对的余地,他的身份,他的语气,甚至,他看似和蔼的笑容。 那口酒,我终是没有喝。独自在美国的三年,我本就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回国来经常生病,医生说我能怀上宝宝已是很不容易,现在我生怕一个不小心影响宝宝的健康。 果汁拿来,我感激地对他笑笑,他看着我一绽唇,仿佛我们之间有种别人插不进来的默契,像那个傍晚飞舞的秋韵包围在周遭。 “小宋陪我唱首歌吧?”南局长说着,自己已经站起身走到点歌的电脑前坐下。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侧,他问我:“你会唱什么?” “您点,我看我会不会唱。” “呵呵,好。” 然后,他就点了一首老歌,选择。 我坐在他的身侧,唱着这样的歌词,时不时他侧过头来看我的时候,我还要对他微笑示意,而我的另一侧,就坐着袁瑞。 “希望你能爱我到底老到天荒,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就算一切重来,这仍是我唯一决定,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这是我们的选择。” “我可以带你去看遍世界,你喜欢的蔚蓝海岸,花香小镇,江南烟雨,大漠黄沙,我带你去流浪,好不好?” 你曾许我海角天涯,即便你不能做到, 我也爱你,地老天荒。 这是我的选择。 我下意识摸摸小腹,以后的以后,我会把所有的爱给你的骨肉,在天涯海角的距离,用这样的方式默默爱你。 “对不起,我想去下洗手间。”这首歌唱完,我对南局长说。他微笑应允。 我打开了卫生间的窗户大口大口呼吸,唱歌时吸进了太多的烟,有种很窒闷的感觉。 我在卫生间赖了很久才出来,刚洗完手,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见袁瑞走来,墨绿色的衬衫领口半开,许是累的缘故,他今天看起来比往常要黑一些,脸上的轮廓有淡淡的沧桑,他深邃的眼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故事透过镜子和我的视线相遇。 “不舒服吗?”他将手中的烟头在垃圾桶上方点了点,扔进去,拽下一张擦手巾递给我。 “有点闷……” “是不是里面烟味太重了?”他在我身前半步说话,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关心,吐纳中缕缕烟气。 “我……可以离开吗?” 他不说话。我似乎可以听到他深重的呼吸。 过了少许,他张口:“你知道的,这些人我得罪不起。” 我知道的,他们对你很重要,我知道的,那只是一杯酒而已,只是我怀着你的孩子,只是,你不知道。 我点点头:“我明白。那我这就进去。” 他轻轻叹了口气,接过我擦完手的纸扔进垃圾桶,说:“我不是万能的,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你看到了,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留不住。”说完最后一句,他轻轻笑了,那种无奈的自嘲,收尾处的稀薄仿佛看淡了过往放下了曾经。 他的轻笑,重重打在我心口。从心,到腹,便一阵阵疼痛。 “里面的确太闷了。”如韵沁心的声音传来,南局长持着他一贯的笑意走到我们身前,“都躲这里透气来了呀。” “呵呵,去趟洗手间,碰上了说两句话。”袁瑞说,然后身子往卫生间的方向转。 南局长对我笑语:“你稍等我一会儿,顺便多透透气,我很快出来咱们一起进去。”临了对我点点头,竟有点点狡颉的孩子气。 候了片刻,南局长和袁瑞一起出来,我们三人并行,我和袁瑞再没有目光的接触。南局长的手却在进门的瞬间有意无意揽了一下我的腰。 是我多心了吧。他对我,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对待欣赏的晚辈般关爱吧。 他带我还坐在了刚才点歌的地方,袁瑞则坐到我们对面和一个领导说起了话。 听歌的空余我环顾四周,已经有人进了别人的怀抱,有人牵起了别人的手,我们并不是KTV的小姐,我想那些领导也不至于放肆,只是一个暗示,一个试探,女孩子本就有心,或是碍于工作不敢拒绝。这背后,又将发生多少故事,联想种种,我却想不出一个可以幸福的结局。 感情,只要发生在错误的时候,错的人之间,终究是哀默大于快乐。 我看向对面正和别人喝酒的男人,一开始的开始,你为何要把深邃的视线别有意味地投在我身上,让我陷落其中不可自拔,困了这一生一世。 你知道你不能给我的感情一个归宿,为何,你要惹起这一段情。 而我,却恨不起你。 “这首歌你肯定会唱。”南局长的声音刚落,一只话筒递到我手上,男人有些冰凉的指就覆盖了我弯曲的指。 我慌乱将手一松,话筒就掉在了地上,一阵刺耳的声音。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85 我很想拥有你 “啊,对不起。 ( . . )” “呵呵,没关系,拿稳了。”南局长一如以往的优雅,是我小人之心。 袁瑞就坐在我对面,我捡完话筒就那么抬头,他手指夹着烟,低着头,似乎像我第一次在酒吧看到他时那样孤单和落寞。 接下来的时光,还算不难熬,南局长是一个腹有诗书,博学睿智的人,不知从哪一首歌开始,我们谈起了孔子,谈起了老庄,谈起了中外所提倡文化与处世之道的区别,等众人唱罢,曲终人散,我们还意犹未尽。 来到停车场,大家各自安排自己回家的方式,最后竟只有袁瑞和我是稍稍顺路,于是他提出送我。 告别了众人正往他的车前走,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他连手机铃声都换掉了。 “袁叔叔!!!”手机刚接通那边的女孩子就大喊,后来再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了,好像是很急的事情,只听袁瑞一个劲说着“别怕,别怕,我马上就回去。”挂了电话,看着我犹豫了一下。 “你有事先走吧,我自己打的。” 他点点头,语气匆匆“那你……” “袁总有事吗?我送小宋就可以了。”南局长的车停在不远处。 “那麻烦你了,我女朋友有事,我得赶快回去。” “呵呵,快去英雄救美吧。” 南局长话刚说完,袁瑞就告别我们急匆匆上了车。 我坐在南局长的车上,窗外夜色深深,车里有淡淡好闻的香味,南局长似乎也有点累,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我的心里反反复复都在回响着袁瑞那四个字“我女朋友”…… 他有没有曾经,在别人面前,用这四个字形容过我呢?这身份,是怎样一种幸福。 “然后怎么走?” “哦,右拐就到了。” “你家楼下能停车吗?” “那里没人管的,随便停。” 他送我到楼外,我答谢告别,他用秋夜一般温润安静的声音带着笑意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呃……这么晚了……可是我不敢拒绝他。 “我家很小,很乱,不好意思让您看。” “呵呵,没事,我有点累,歇一下喝杯水。”他边说着,边从车里出来,随我进了门。 狭小的卧室,没有多余的地方,南局长坐在床边环视着房子四周。 “东西真是不少。”他笑语。 “是呀,好多都是之前住的人留下来的,公司的宿舍么,人一届一届的。” 我用小壶接了水,插上电:“我这儿没有桶装水,您稍等一会儿。” “不急。”他示意我坐在他身旁,我不太好意思,便拉出小凳子坐在他对面,凳子很低,我仰着头看他,稍稍有些奇怪。 他也不介意,像长者那般关心的口吻问我:“你这份工作做得还开心吗?” “挺好的,公司对员工不错,也给我很多发挥空间。” “嗯。”他点点头,“我觉得你是个很聪明很用心的女孩子,我有个办公室秘书的工作,待遇很好,不累,你有没有兴趣?” 我意外惊喜,如果能有一份不累又收入可以的工作,我就有能力给宝宝更好的生活了。 “那……都要做什么?” “都是文职,我慢慢教你。”许是更深露重,他有些疲惫,声音突然放得很轻。 “水好了,我给您倒。”我站起身,一双手却突然拉住我的手,带着秋夜的冰凉。 “不急。”他声音缓缓地说。 我一个慌乱抽出我的手,连连后退两步:“您……” 他松了手,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儒雅地笑着:“过来。” “您……不……”我心里在做着一千种猜测想着每种猜测后我该怎么应对。 他轻笑着叹了口气,站起身,持着那种秋韵般优雅温润的笑向我走过来。 我在他的笑容中怔愣了。 他双手搭在我肩上,微微向我倾来:“你这个丫头,一身诗意,善良单纯,我很想拥有你。”最后的字眼模糊在嘴边,他温润的气息便向我扑来。 我要推开他拒绝,下一个意识又怕得罪了他对袁瑞不利,挣扎间只听他低低地说:“接受我。” 我存着一丝期望用力隔开他的身体,尽量保持着距离说:“南局长,我们不能在一起,您有家庭,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视线在我脸上细细巡回,良久,他放开了我,用那种淡然清润的语气说:“我不勉强你,给你时间好好考虑。我会给你比你想要的更多。” 说完,他就绕过我离开了。 等听到汽车发动,滚滚的声音消失在夜色中,我才颓然摔到床上。 又是一个男人,有家,有妻子,有孩子,还要在外面拥有别的女人。他把为他付出一生的妻子置于何地,他把爱置于何地。 这就是那个带着温温和蔼浅浅笑意对我说“无论做什么,做人是第一位”的儒雅男人吗?是不是,无论怎样优秀的男人,楚楚衣冠下都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是不是五千年来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让他们觉得男人就应该拥有好几个女人?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才后怕了起来,如果当时南局长要硬来,凭我的力量怎么可能抵挡得了他。我差一点,差一点就被**了! 我突然想起袁瑞接到电话后急匆匆地要走,我说打车他没有异议,让南局长送我他也没有异议,难道他不知道我夜晚从来不敢一个人出门,难道他不知道他打交道的这个和他一样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对女人可能有什么想法? 难道你爱了别人,对我连最后的一丝关心都不在了吗? 我差点被人**的时候,你是不是正在我们住过的家抱着她,轻声哄慰,百般疼惜。 宝宝,妈妈有点……难过…… 这辈子,爸爸还会不会再抱抱妈妈,抱抱你? ------------ 86 袁瑞的夜访 周三下午的羽毛球活动我没有去,周年庆典快到了,袁瑞让我负责编排一个有关企业文化的节目。【风云阅读网.】在之前完善每层贴出的员工信息时我认识了一些人,这次刚好叫上有文艺细胞想展示的人一起排节目。 节目的重点,是用文艺的形式传达出每个员工上班时的感受,一天的生活,就像到了另外一个家,在这里舒适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开心工作,积极创造。 “不错。”按初稿预演完一遍,袁瑞夸赞的声音传来。 “袁总”“袁总好”大家纷纷向他问好。 交代了几句官话,大家各自散去,在袁瑞的示意下,我跟着他沿着竹边小径缓缓行走。 “节目排的不错,比我想象得还要好。体验间的进度怎么样了?”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这天高清朗的秋日,像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咒。 “应该能按预期完工,周年庆后一周您就可以验收了。” “嗯。”他点点头,随手摘下一片竹叶,“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辞职。” 似乎早就料到我的回答,他接得自然而然:“然后去那里?” “先回家吧,看看父母。” 他将视线看向前方,透过玻璃,那里是我的办公桌:“也好,然后你就可以自由地去过你想过的生活了,蔚蓝海岸,花香小镇,海阔天空。祝你一切顺利。”说完他的步伐稍稍加快了些。 留给我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在潇潇秋风中。 相爱的那些日子,都是他在对我好。如果说我曾为他做了什么,仅仅是为他停下了脚步放弃了我的梦想,仅仅是再次启程的时候发现我的心已经遗失了,大千世界我从此觉得孤单,所有的色彩都缺失了灵魂。 更何况,我需要一份稳定的收入,一间房子,养你留给我的孩子。 我的梦想……这一生,它终究只能是个梦想而已。 谢谢你,至少留给我一个孩子。 他姓袁,他流着你和我的血液,我希望他是一个男孩,长得很像很像你,有你的眉,你的眼,你的鼻梁,你的唇。 我爱你,袁瑞。 “对了,宫经理和王秘书都来找我申请庆典主持人的位置,你觉得谁比较合适?”走到那排竹椅的时候,袁瑞转过身,放高了声音问我,在曾经很多个午后他沉默着坐着喝茶的地方等我。 我怕让他久等,又不敢走太快,也放高了一点声音边走就边说:“论外形条件王秘书绝对是第一人选,但是主持不仅仅是报一下幕,还要能应付各种突*况。庆典的前前后后宫经理对所有安排都了如指掌,个人认为宫经理比较适合。” 这时我已走到袁瑞身前,他的眸子似乎含着什么东西看进我的眼。 我坦然地回视他,我刚才的观点绝对客观,要论关系,似乎……宫经理和王秘书都不怎么喜欢我啊,工作以来重重刁难,那个周末还是袁瑞帮忙我才过了宫经理一关。 “不过那只是我个人观点,作为总裁你肯定有你的考虑。”我补充道。 他将视线移向我身后,半开玩笑似地说:“我也没考虑好。我是个总裁,不过,我也是个男人。” 他的后半句话我完全没有听明白,更不想对袁瑞去做不必要的联想。 许是因为爱情遮了眼,在我心中,他总是完美的。甚至他有的一些这畸形社会男人们有的共性缺点,在我眼里,却更增添了他的性感。而那些缺点,我一厢情愿地解释为,他有他的无奈。 “袁叔叔!总算找到你了!”女孩子的声音像欢快的鸟儿飞来这片僻静的地方。 我转头看去,走来的清君身边还有袁瑞那位倾国倾城的秘书。那个瞬间,她的视线似乎是看着我,别有计较,迅速就变了笑脸对着袁瑞,那一笑像花,盛放的玫瑰。 刚才的话……她有听到吗? 女孩子还没过来,袁瑞就快步迎了上去,脱下外套就披在她身上:“你这丫头老不听话,还出着汗呢,到处吹风。”责备的语气又转了温和,“怎么不打球了?累了?” 女孩子吐吐舌头:“想你了嘛~到处找你好不容易才找到。” 袁瑞有瞬间尴尬的表情,在我看来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可爱的羞怯,因为女孩子大胆的话。 而那羞怯,看进我眼里,便泛起了心中的酸涩。别往下想了小婉,要有好心情宝宝才能健康。 “小宋怎么不去打球?”王秘书问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的我。 “刚才在排节目。” 王秘书点点头,粉色的颊边有淡金的光泽闪烁:“小宋真是多才多艺。” “宋姐姐咱们去打球吧!”女孩子拉了我的胳膊。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去嘛去嘛,刚好四个人,咱们双打,双打好玩儿!” 袁瑞笑开了眼,少见地露出牙齿:“你还双打呢!一会儿鼻子又肿了又要找我哭了。”他看向女孩子,说话间抬起手似是想刮刮她的鼻梁。 “我……我小心点就好了嘛。”女孩子头一歪,想要埋进他怀里。 我不忍地调开视线,目光看过的路上,王秘书的笑容里那抹嫉妒和不快被我尽数捕捉。 宝宝,你看,你的爸爸多有魅力。你以后可不能学他,你一辈子只能招惹一个女人,对她负责到底。爱在专一时才是最完整的幸福,知道吗? “宋姐姐走吧?” 这一闹,没想到清君还是坚持让我一起去。 “真的不去了,你们去吧,那边还有很多人嘛,随便再叫一个。” “我跟她们不熟嘛,我喜欢宋姐姐。”女孩子又拉我。 “我……我真的不去了……” “去打一会儿吧,锻炼*体也好。”袁瑞开口帮忙。 除了留在他身边,他的其他一切要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我支支吾吾,满脸为难。 “节目……节目还要改,我得去修改一下稿子。” 袁瑞的眼凝视住我,从他身边有了清君开始,这是第一次他这样认真地看进我的眼,探究我的情绪。 末了他终于张口:“那你去吧,节目重要。” 我点点头告辞,他的视线一直锁着我,那深底里蕴着光泽的眸子让我离开的脚步都虚漂了起来。 那天晚上,他敲开了我家的门。 我打开门,看见那张刻进心底深处的面容,漆黑的眼里内容万千地看住我。 “有时间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请……请进。” 他进门,环视了一下客厅,然后径直走进我的卧室。 我看着他的背影,手就不由自主放在了心口。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体会我当时的那种感觉,怎么说呢,紧张,悸动,欣喜,期望,忐忑,忧伤。有个人你们彼此深深爱过,你仍深深爱着,他的背影都会令你那样着迷,你多想上前去紧紧抱住他,告诉他你的所有难过和思念,可是他的身边却已经有了别人,你只是他红尘中的一个普通朋友,一个曾经的情人。你的腹中,还有他的孩子,在明知道自己负担不起,未来会很艰难的情况下。 这时候他来找你,等你的是天堂,还是他不会再眷顾的地狱。 我想那时,我眼里的情绪是极其复杂的。我怔忡地跟着他的背影走进屋,他回过头对上我的视线,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侧了脸,将视线避开了。 “请……请坐。”我站在卧室门口,不再敢靠近。 “不了,我说几句话就走了。”他向窗外的方向抬起头,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将要落雨的秋日,树上的黄叶都稀疏了,在路灯下晕染着寥落的一层雾气。 “我……欠你一个解释。”他开口,调回视线看住我,眼里收拢了这秋日般有些沉暗忧伤的光泽,明明灭灭。 我却低下头,逃开他的视线。 他低低的声音带着他的沉厚:“你说得对,这段感情走下去,爱得越深,对你对我就会越成为负担,最终只能两个人都受伤。所以……这么着吧。我已经放下了。” 这么着吧。“我已经,不能没有你。我要你,三生三世”。这么着吧。 “放下了……”我喃喃重复着他的话,“好……” “你……要钱吗?” “什么?”我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他,他竟然对我问出这样的话。 他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卡,手微微抬起:“这个钱……你拿着,以后照顾好自己。一个人到处走的时候要小心,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随时找我,我一定帮你。” 我撇过头,摒住难堪的泪水:“我不要钱,你拿走。” 他把卡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淡淡的语气说:“你拿着吧,别固执,好歹相爱一场,就当我对你的补偿。” 我将卡狠狠甩在地上,双手推上他的身子撅着劲把他往门外推:“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你没欠我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你养的情妇吗?玩腻了给点钱我们就各自得偿所愿了?!” “你说我能怎么样!我们之间先放手的那个人明明是你!” “你走!你走!你走!”我将他推出门外,狠狠关了门。 你走!你走!你走!你走…… ……你走……你走…… 最后一点力气虚无,身子靠着门松松滑下。 我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心里就为他装满了碧湖的水,在他离开的瞬间,那水在我脸上流成了海,将我掩埋其中,在余生里随着往事的浪浮浮沉沉,再也上不了岸。 敲门声没有再想起。 就这样,一切结束了吗。 在这个夜,这个杂乱的小客厅。从此以后,我的世界再也不可能有他。 爱是一转身,擦肩的痛。你来过一秒,我用孤独,爱你一生。 “你给我生个这么可爱的宝宝吧。”曾有个夜晚,他在我耳边说,他的呼吸,我还记得每一个频率。 宝宝,对不起,都是妈*错。可是当初妈妈能怎么做呢?怎么做都是痛苦,不如让少一些人痛苦。是妈妈连累你了。 可是亲耳听他说他放下了的时候,我难过得要死。他不爱我了,爸爸不爱妈妈了,不爱了。他竟然,还用这样的方式来了结我们的爱。 从此以后,只有我和你了。 妈妈觉得很孤单,很害怕,以后你要乖乖的好不好?妈妈会给你双倍的爱。 ------------ 87 袁瑞!小心! 手机阅读 周五下班,忙完一周,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品书网 在繁华的街头,餐厅的角落吃了饭,出来时天色已黑。 在华灯初上的夜,呼吸着你的呼吸。这就是爱,思念如影随形,无论你在哪里,在谁的身边。 我看着擦肩而过的路人凌乱的脚步,心里就描摹起你曾经近在咫尺的一颦一笑。 潮湿随着回忆渐渐覆满,我仰头去逼退那仿佛一流出就能击垮我的脆弱,看见天上星光点点随着风向移动。仔细一瞅,原来是孔明灯,天的那边还有不断上升的光点,将要覆盖城市头顶的这片天空。 我好奇地向孔明灯升起的方向走去,就来到了一个广场,情侣,朋友,三三两两成群,仰头观望,女孩子幸福地靠在男孩肩上,或双双蹲下写着祝福。 我也买了盏孔明灯,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角落。 “希望袁瑞一生平安幸福。 希望宝宝健康成长。” 就连这些祝福我都下意识写得小小,就像是我的感情那般不堪于世。 点燃灯火,看它渐渐上升,飞去天的外面海的上面,那里有一片蔚蓝世界,容纳我对你所有的爱。 “诶,是宋姐姐吗?” 我和他,今生就是这么有缘吗?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真巧。”我看着牵手而来的二人,努力绽放着最平常的笑容。 “我们看见孔明灯就过来了,那边人太多了,想到这儿放。宋姐姐你放灯了吗?” “嗯,放了,刚刚升上去。”我指指天空,可再抬头看去的时候,那盏灯已经随着风走远,淹没在别人的心愿里。 风真大。 “风真大啊!”一阵大风卷来,女孩子瑟缩了起来。 我的发也随风乱舞。 “你们女生啊,总是穿这么少。”袁瑞笑着说,边脱下自己的大衣递给我。 我心狂乱地一跳,下意识接下正不知所措,只见他侧身将女孩子紧紧裹进他的怀里,点点他的额头亲昵地说:“我让你多穿点,就不听话。” 女孩子脑袋往他肩上一靠,撒娇地嗔言:“有你呢嘛。” 我将他的大衣披在身上,说了声“谢谢“,声音小得好似只有自己能听得到。 “快写吧,太冷了,放完早点回去。” “哦。”女孩子从袁瑞手中接过笔,正要蹲下,又双手推他,害羞地说:“你先别看嘛!” “还不让我看?” “不让不让。”她低头推着他。 “好好,我不看。但是我走开了你冷,我在这给你挡着风,我不看。”他用守护的姿势站在她身前。 “不用不用,你先过去。” “呵呵,你这丫头。那你快点。”他说着,向我这边走过来,中间还回了一次头,仿佛担心女孩子会冷。 我和袁瑞向离开女孩子的方向慢慢走着,大概走到二三十步的地方,他声音低低地说:“那天对不起,相爱一场,我只是想最后给你些什么,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算了,谢谢你,不过那些钱我是不会用的,卡你去挂失重新办一张吧。” “那你……做完手上的就走了吗?” “嗯。” 我要在肚子能看出来之前离开你,生下宝宝,找个工作养活我们娘俩,把我和你的孩子带大。 就这样,爱着你,一辈子。 “袁叔叔,过来一下。”女孩子远远喊到。 袁瑞答应着,向我点点头,小跑着过去。 “你帮我点一下,哎呀你不许看上面的字。”他们嬉笑着,蹲下身,袁瑞在女孩子身侧牢牢用身体护着她,边点灯,边为她挡住袭来的风。 我将头侧低埋进他大衣的领子,想在那里找到一点记忆中他的温暖,脑海里却反反复复只是他那两句话:“就这么着吧,我放下了。” 我抬头旋转看向风带走心愿的方向,一堆熊熊燃烧的火却正往下快速掉落。 我低头看去,那是…… “袁瑞!小心!”我急忙高呼。 袁瑞转过身,眼有不解。 “小心!上面!”我放声大喊,慌乱抬脚用最快的速度向他跑过去想要推开他,“上面!啊!”脚下一绊,我一个俯身栽在地上,连忙抬头仍是对他喊“小心上面火掉下来!”,这时他已抬头看见了,连忙跑开,慌乱的步伐中始终将女孩子护在怀里最安全的地方,他用如山的怀抱为她撑起一整片无忧的天空。 只是几秒钟,烧着的孔明灯就落在了地上,人群即刻围上,隔开了我的视线。 还好……还好……人群的那头,透出的缝隙里,袁瑞正俯身仔细看着女孩的脸,然后将她抱在怀里,用温暖安慰。 我敲了敲心口,双手撑着慢慢爬起来,捡起袁瑞的大衣,揉了揉膝盖,拍拍他外套上可能沾上的土。 “你没事吧?”“宋姐姐你摔疼了没?” 我抬头向着相拥走来的人仍是微笑:“没关系。你们没事就好。” 女孩子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幸好宋姐姐看见了。谢谢你。” “还说呢,就你这丫头小孩子气,偏要来放这个,差点出事了吧?”袁瑞理着她头顶的发,责备的语气里却是疼爱,“咱们回去吧?” “不嘛,还没放呢。”女孩子撅起嘴。 “还放,一会儿又着了。” “哪那么容易,天上那么多都没事,放嘛,好不好。”她拽着他的衣袖,他一脸无可奈何却笑得开心。 袁瑞转过头看看我,说话时嘴里冒出淡淡的白雾:“那你稍等一会儿,我们放完我送你回去吧,天冷。” 我把手上的大衣递给他,还是微笑:“不用了,我还想往那边走走,然后就打车回去了。” 他接过衣服:“那好吧。” 我告辞了他们,离开的脚步走得那样匆匆,再多一秒的笑容,我都无力承受。 不知是不是心里难过的原因,觉得肚子隐隐作痛,我快步走去街边打车,很久很久都没打上一辆,肚子越来越疼,我的心越来越恐慌。 终于坐上车。“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最近的?那去xx医院。” “请您尽量快。” 刚才只顾担心袁瑞,现在一回想才后怕那一跤会不会摔到宝宝。 都市的夜车辆穿行来往密密如织,街头灯光辉煌繁华尽染,霓虹的牌子密密麻麻闪得人好难受,我双手越来越密地护住肚子似乎这样就能护起宝宝。 腹中阵阵绞痛频繁的时候,我终于恐慌得不知所措起来。 我拿出手机,手悬在通讯录第一个号码上,晃来晃去,终是流着泪啜泣着又把手机合上。 “你需要有人在身边的时候,告诉我,我随时在。” 我拨通了电话,那边沙哑的声音有些疲累:“喂,我现在在谈事情,不太方便,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疼……很疼……宝宝……”我听不清电话那头,只知道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支撑着我的意识不断重复。 “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疼……” “你在哪儿?”沙哑的声音吼了起来,我终于听懂了。 “xx医院……” “我马上就来!马上来!你到底怎么了?” 电话里面还在喊着,我脱力地把手机从耳边滑下。 “师傅……快点……” 不多花大家钱,说一下:我今天试了一下才知道那个评价票怎么回事。免费的评价票用完的mm请一定不要再花钱给婉琬投评价票了。我很感动你们想支持我的心,但是这个钱你们留着。想支持我的心按耐不住的话,就记得点一下推荐,或者留个言跟我说说话,消费够一定点数后还会有增加的月票,投给婉琬,就是对我最好的支持。多余的钱不要花了,不要花钱评价,不要打赏我~~你们已经给我太多了。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88 孩子…… 一点解释:刚才看到有位读者在我的作者评价后留了五六条留言那么多,嫌袁瑞的移情太草率,女主要是爱上南局太不可能,两个爱得深的人怎么可能这样,不想看了,甚至说我是不是想出败笔。 也许别的读者也会有这样的疑问。我不能告诉你们结局,但是看文的读者一定会相信婉琬,我写的所有感情都是起之有因,转之有因,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那也是在事件中由这个人物的现实心里去决定的。 我文中的感情不可能那么草率,每一点描写,我都是换到每个人的角度去揣摩他们的心理。 所以不满意的读者请你看下去,一定会有解释的。而且我相信很真实。 手机阅读 那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品书网 梦里面有个蹒跚学步的男孩子,圆圆的小脸,净瓷般的皮肤,带着红红的粉颊,长长弯曲的睫毛下眸子里像含着一汪清潭,深深的,澄澈的。 小男孩在草地上摇摇晃晃地走着,两只胖胖的小胳膊在身前举平仿佛维持着平衡。小腿一迈,身子往左一倾,小腿又一迈,身子往右一摆,看着看着就要倒下去了。 “哈哈!”男人跑上去将小孩子往起一凑,放在胳膊上抱住,向我走来。他的眼里也含着一汪深潭,有秋水的积蕴,冬日的沉默,夏光的欢跃,还有春天阳光里缠绵的深情。 “妈妈~”男孩在男人的怀里却将胳膊伸出探着半个身子要我手里的精灵娃娃气球。 男人抱着孩子小转一个角度避了开去,低沉的声音透着岁月静好的幸福和宠溺:“不许抢,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你想要我再给你买一个喽。” 说完,他将温热的气息凑近,在我的侧脸印上长长柔柔的一吻。 我睁开眼,脸侧还是暖暖的,渐渐清晰的视线中一张覆盖了胡茬的帅气的脸。 他皱着眉,眼里却泛起欣喜的光泽,沙哑的声音仍是不太有波澜的简洁语气:“你醒了。” 我看住他的眼,久久不曾开口,在他的视线里寻找我想要的答案的痕迹。 他的脸慢慢俯下,最终一手覆在我的脸颊,一手搂着我的肩,头埋在我脸侧,无波澜的声音里是尽力压制的情绪:“孩子还会有的,先养好身体,再生一个。” 他抬起脸,平时皱着的眉此刻轻轻颤着,好看的眼睛里是我不曾见过的淡淡红色带着湿润,他用手不断拭着我的脸:“难过就哭出来吧,傻丫头……” 他托起我的脑袋,捧在他包容的怀里,一会儿轻轻在我背上拍着,一会儿用他修长的指抹抹我脸上的水。 我无声哭泣…… 放声大哭…… 断断啜泣…… 呆呆看着天空又流了一个心海的泪…… “要我给他打个电话吗?”他的袖子都湿透的时候,他用小心翼翼的声音问我。 我拽住他的袖子,拽得紧紧。 他轻轻叹气:“我就知道你没告诉他,否则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在你怀着孩子的时候跟别人在一起。” “你这个丫头啊,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这样瞒着所有人,原本打算怎么办?自己偷偷生下来吗?你一个女孩子没结婚带个孩子想没想过以后怎么办?” 我带着红肿的泪眼将视线移向他。 “好,不说,不说……”他拍着我,声音放得很轻,“别太难过,你还年轻,孩子会再有的。医生说以后还可以怀孕的。” 我将视线移向天花板,白花花的一片虚无。 没有了,孩子没有了。 我用一生来爱的男人留给我最后的联系,没有了。 我知道,这是惩罚。可是天,我没有打算做什么坏事,我只想带着这个孩子走得远远的一个人把他养大,难道我偷偷地爱着他都不可以吗?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有多爱那个男人,我把一生的所有都寄托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可是为什么,我连它也不能够拥有呢…… “傻丫头……再哭下去眼睛要坏了。” 下午吃饭的时候,小吕问我:“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我刚舀起一勺粥,停在嘴前,摇了摇头。 “那你今后什么打算?” 我将头埋在碗前,又摇了摇头。人生么……好迷茫的一个话题。 他把我手上的碗夺走放在一边,强势地拉过我拢紧在他的怀里,将我的头贴在他的胸口。 “你听着我的心。我可以给你幸福。我……发誓。” 我的心弥漫上暖暖的动容,我伸出胳膊,慢慢回抱住他,一点一点将身子全都倚在他怀里。很温暖,真的很温暖,很宽厚,很安稳。 “对不起,我这一生只能爱上一个人。” “我说过不需要你爱我,你只需要接受。” “不行的,这样对你不公平。况且……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的怀抱渐渐收紧,却最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周一早晨,小吕给袁瑞打电话替我请假。 其实请假这事,本应该直接告诉宫经理,可是周末就要周年庆了,节目还没完全排好,体验间的工程也在紧张阶段,感觉自己除了肚子偶尔作痛全身乏力外没什么大碍,想要周一上班的,周日就没请假。 但是周一一早看见我早早起床小吕就不愿意了,直接给袁瑞拨了电话。 “喂,兮儿生病了,最近不上班,我给她请假。” 那时我正拿着牙刷,听见他在洗手间外说话,急忙走出去,对上他警告的眼神,我闭了口。 他就是这样,霸道得可爱。周日问了医生后就硬将我从医院接了出来,去我家把必要的东西搬过来,说我要是不住这儿让他照顾他就让袁瑞来照顾我。 “对,她最近都不上班!”他语气生硬。 “你要不要来看看她。”听到这句我猛然抬起头,紧张地看他。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看看我,犹豫了一下:“她……她感冒了,发烧了。” “%¥&*%” “我不管什么破节目!她身体最重要!” “啪”的一声他挂了电话,往裤兜里一塞,弯腰将我打横抱起:“回床上去!” “刷……牙。” “你躺着,我给你拿。”他不容分说把我放回床上,给我挤好牙膏,接了温水,又找来个大点的空杯子让我吐脏水。 自己刷牙后的污水我都不好意思了,他却毫不介意地收拾着。他平时,是一个多么爱干净的男人。 “我明天上班吧,肚子不疼了。”我弱弱询问。 “不行!” “医生说不要久坐久站不要参加体育锻炼就行了,我会注意的。” “不行!” “哦。”我躺回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不再说话。 他看了我一会儿,咳了两声,端着盆盆罐罐出去了。 这个36岁的大男孩,简单得让人心疼。希望你早点遇上那个能够互相填满彼此心的人,和她一生一世过着童话般的生活。你值得拥有属于你自己最好的爱。 周三的时候,小吕终是同意我上班了。即使再霸道,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中午他亲自来公司接我,带我去吃做工精良营养丰富的饭。 周三下午的羽毛球活动我依旧没参加,最后完善着那个节目,小吕一直都陪在我身边。 那天后来袁瑞也来了,除了打招呼之外,自始至终都没再说过一句话,沉默地看着小吕对我的嘘寒问暖,搀扶递水,似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但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不悦或僵硬的表情。 是的呢,他说过的,他已经放下了,不爱了,现在在他心里的是那个笑容皎洁的女孩子。 他离开的时候,我还是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他的背影。这背影,带着他如山的沉稳,成熟的深沉,高高在上的威严。看一次,少一次。 我知道终有一天再回首,等在视线里的,只是空荡荡的一条路。 一点解释:刚才看到有位读者在我的作者评价后留了五六条留言那么多,嫌袁瑞的移情太草率,女主要是爱上南局太不可能,两个爱得深的人怎么可能这样,不想看了,甚至说我是不是想出败笔。也许别的读者也会有这样的疑问。我不能告诉你们结局,但是看文的读者一定会相信婉琬,我写的所有感情都是起之有因,转之有因,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那也是在事件中由这个人物的现实心里去决定的。我文中的感情不可能那么草率,每一点描写,我都是换到每个人的角度去揣摩他们的心理。所以不满意的读者请你看下去,一定会有解释的。而且我相信很真实。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89 一念执着 这章我配了音乐,《一念执着》,各位可以打开我空间一零七零零六五六三六,一边看一边听比较有感觉。 在我空间最新那篇日志里。其实~最合适的时机是看到最后三段再打开那首歌~~ 周五下午,庆典最后彩排,在周六的举办地,比天旗下投资的某五星酒店的花园。 主持人是王秘书。 我以为从客观的道理来讲袁瑞会选择宫经理,可最后……确实出乎我意料了。他说过的,他是个男人,那么,他就有我所不明白的男人的思维和属于一个男人的故事。 那个下午,真是个忙碌的下午。 彩排的时间很紧张,所以所有的节目都要预先sandby。袁瑞在台下亲自监督,对于节目的质量一丝不苟。 我们的节目彩排完,袁瑞当即叫停,说中间配的一小段音乐他不太满意,描述了他的想法之后让我立刻重新找。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是那样严肃,正如这整个下午,他都不曾笑过。 我用最快的步伐加上间或的小跑,用身体可以承受的最大程度带着笔记本电脑匆匆跑到有网络的地方,按照他描述的感觉找了很多首歌,最后敲定了最满意的几首,再急急忙忙小跑回广场。 那时袁瑞正表情严肃目不转睛地看着彩排的节目。两个节目之间的间隙,他才有时间听了我找来的曲子,最后敲定一首交给音响师。 配着新的音乐将我们的小舞台剧重演了一遍,袁瑞又提了新的要求。他说这节目是他心中的重头戏,要精益求精,所有体现场景的道具最好用工作中的实物。那就意味着沙发,花,墙壁的布置,甚至整个体验间的客厅都要搬过来。 是不是有点过了?其实用酒店可以找到的桌子椅子电器,按公司的实景把墙壁布置一下就行。可是那时我看着袁瑞认真的眼神,想想他一手创建的公司走过十年的历程,这庆典对他来说是怎样的意义。作为这个节目的编导,我应该尽我一切的力量支持他。 于是我二话没说,点了头。袁瑞继续忙他的彩排,我会把这一切都做好。 我当即联络了后勤部,跟李经理几番交涉,要来了车和人手,回公司搬东西。 起初后勤部的人懒懒散散,动作缓慢,我几番跟他们强调了袁瑞对这个节目的重视和今天下午紧张的时间,搬东西不管大件小件我都上手亲力亲为的情况下,他们才重视了起来。 我不知那是多长时间,多少次来往在办公室体验间和卡车之间,搬过多少大大小小的东西,多少次肚子抽痛的时候强撑着步伐。我的身子时常觉得脱力,肚子的疼痛也成了时时伴随的习惯,但我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表现,只是指挥着,也和大家一起搬运着,抓紧时间把一切弄好。 最后一遍彩排完袁瑞终于点头说了个“好”字的时候,我觉得心都满了。 他继续在那里审查着仅剩的几个节目,我走去旁边一角的花坛边坐了下来。 肚子里凉凉的空气带来的绞痛和流产导致的沉痛叠加冲撞着。 “停,你这段话太长了,删一些。” “那个谁,你声音太小了。” “等下,这里留点时间给领导做准备。” 袁瑞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场地嘈杂的人群中,始终沉厚始终威严。下午四点的秋阳照在他侧身的轮廓,就仿佛阳光给巍峨的高山镀上一层金色的华彩。他抬手,他俯身,他训斥,他命令,他沉默点头,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次张口,像一种魔咒吸得我无论如何都移不开眼去。我捂住心口,压不住满腔汹涌的爱恋,我看着的一切,属于那个男人的一切,都像放慢了无数格的镜头在我眼前无比眷恋地凝视,将它们记忆,镌刻一生。 夕阳,总是很快,金色的温度褪去了,就起了一天的风。 整个彩排几近收尾,大家开始搬东西。我的腿还是酸痛,手脚冰凉,最脆弱的小腹一阵阵抽痛,在可以忍受又无法忽视的程度。 我还是想坚持最后一下,没有理由大家都忙着我自己坐在这里。 我起身,去帮他们搬台上不重的花盆。 “那个……小宋,你先过来一下。”我抬头看见袁瑞在舞台另一侧叫我。 我走过去,他也迈开步子,我随他走到后台旁边的一处台阶,那里已经收拾完,基本没什么人了。 “下午辛苦你了。”他说。 他的声音让我想起下午站在金色阳光下他侧脸的轮廓。 “没什么,希望明天一切顺利就好。” “渴吗?喝点。”随着话音,一盒橙汁递在我的手边。 我心里某处开始,柔软的水波层层溢上。触手,那橙汁竟是温热的。 “听说你前些天病了,好些了吗?” 我将管子拉伸,插进盒里:“好了。”我吸了甜甜的果汁一口,那暖意,融了全身,小腹的痛似乎都缓解。 “那就好。”他说,抬眼看看天边,夕阳余下的红,“要我送你回去吗?” ……我还来不及张口,他说:“我要去接清君,顺便送你。” 那时我的电话就响了。 “彩排完了吗?” “完了。” “那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我挂了电话,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最后的余晖下他的面容,微笑着说:“小吕来接我。” 他也扬起淡淡的笑容:“那好,那我先走了。” 我点头,向他告别。 我捧着尚暖的橙汁,一点点珍重着他给我的温热,又一次目送着他的背影离我远去。余晖的红映在天边,这一个世界,我离他越来越远。 我和他,就好像那首歌: 多一步的擦肩,就步步沦陷。 是时间的过错,让我们只能错过。我多想念,你多遥远。 早知道是苦果,这一刻也不想逃脱。 可惜这字眼太刺眼,两个世界之后,只好 情深,缘浅。 一眼之念,一念执着,我还是会用余生,就此飞蛾扑火。 只是,在离你很遥远的世界。 周六的早晨,比天十周年庆典如期举行。 我发现作者的话有时候显示不全,在不占你们钱的情况下请允许我放在这里说一些。 一遍遍听着那首歌,一遍遍在脑海里描着那幅画,我仿佛成了兮儿,站在那个暗淡的余晖铺满的广场,看着袁瑞的背影一点点远去,变小,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是时间的过错,让我们只能错过。满心的悲伤,却哭不出一滴泪。从此以后,无论我多想念,你都在离我那么遥远的地方……收拾了悲伤,回到现实生活,我想跟你们说,能和爱的人相守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好好珍惜,不要为小事浪费了本可以幸福相守的时间。于你于我,茫茫人海,相遇相知,来之不易,我们陪着彼此伤心过快乐过一路走来分享着一点一滴的历程,人海之中,再没有人牵绊如此。所以,让我们携手好好对待彼此在这艰辛的人世互相温暖。 ------------ 90 久违的怀抱 周六的早晨,天有些冷,秋风一扫,整个城市就像被移到了冬天身旁。 比天的十周年庆典在这个清晨举行。 我们***的女孩子先负责在入口处接待来宾,递给他们礼物,并请他们签名。 “您好,欢饮您。”我照常恭敬地鞠个躬,将一个小袋子递给对方。今天早上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遍,像是中和我许多天来少得可怜的话。我摸摸小腹,疼痛已渐渐泛起,今天真是太冷,我又穿着短裙。 对方接过袋子,手却停在那里不离开,我疑问地向上看去,那儒雅的笑意第一次让我觉得害怕,他温润的声音中仿佛也带着冰凉,从耳膜进入,一直流到小腹,刺骨的寒冷。 “小宋今天很漂亮啊。” 我强挤出笑容,结结巴巴地说:“局……南局长您好,欢迎……欢迎光临。请签个字。” 我将笔递给他,他手刚一接触我就嗖地收回手,生怕他做什么。 笔就这样掉在了桌子上。 “对……对不起!” “呵呵,没事。”他签下自己的名字,修逸的字体不乏刚劲,后面来的领导就客气地跟他打起招呼。我始终低着头,却觉得他的视线一直在我的身上。 “感觉还好吗?”沙哑的声音,像天空朦胧的太阳,带来温温暖意。 我抬头笑着把袋子递给来人:“欢迎光临。” 他接过袋子,拿起笔:“你这丫头。”然后低头签上他帅气的名字,“吕潮奕”。 “我一会儿坐第二排,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别太勉强自己,别站太久。”签字的功夫,他低声嘱咐我。 话音刚落,就有人走过来跟他握手寒暄。他跟对方说着话离开时还不放心地用眼神叮嘱着我。 早晨九点半,庆典准时开始,由王秘书主持。 ***的美女们这时就充当服务员和司仪了。我站在座位右后方的角落。 作为来宾中官阶最大的,南局长首先发言,然后是北京市某领导,然后是袁瑞。 袁瑞发言的时候,我眼睁睁看着南局长向我走来。 “冷吗?”他站在我身边,看向台上发言的人,声音静静的。 “不……不冷。” 他却将黑色的呢子大衣脱下就往我身上披。 我尽量小动静地闪躲:“不用,您穿着。” 他轻声一笑:“你怕什么。”然后拍拍我的肩,把衣服留给我就走回最前排他的座位了。 我把他的衣服挂在手中,站好,重新认真地听总裁的演讲。 那个男人站在台上,他的气度他的声音他的举止,一切的一切,都散发着令人着迷的魔力。 我的手不自觉地就覆上小腹。宝宝……要是你有机会来到这世间,能看看你的爸爸,该有多好。等你长大了,该是个多么迷人的男子。 袁瑞的妻子是个多么幸福的女人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不幸福? 如果他们能少一些**,多一些珍惜…… 或者,他们不要相遇,这个男人,让我好好来爱,好吗? 领导讲话完毕,比天重金请的大歌星先压场,然后就是我们自己的节目。 一歌,一舞,诗朗诵,小访问,节目行云流水地演着,精致无差。 我导演的那个小话剧更是迎来了颇大的掌声。 “刚才的节目大家喜欢吗?”甜美大方的声音,王秘书一袭枚红色晚礼服,发髻的流苏斜斜垂下,一番倾国倾城的美。 台下一阵表示喜欢的掌声。她明丽地笑着宣布:“下面有请这个节目的编排导演同时也是这台晚会的主要导演之一宋婉上台给大家跳支舞好不好?” “好!”台下掌声大作。也有几道分不清方向的目光同时向我射来。 我如遭雷击,全身的关节不知该如何调动。 事先根本没有这个安排的,没有的。毫无准备的我,在这些重要领导和公司高层面前,如此一台重要的晚会上,上去跳舞? 我一步步慢慢往前走着,走到舞台侧,下意识看向第一排中间偏左那个位置。 男人的手随意地拍着掌,沉默的表情紧抿的唇,头微微低着,并没看我,分不出情绪。 坐在他身后的小吕焦急地看我,隐蔽地在后面拍拍袁瑞,身子想要站起又不敢全然起立。我对他摇摇头示意。 我低下眼收起求救的想法,无论是袁瑞还是小吕,都不可能为了我去暂停一台晚会,比起一支可能糟糕的舞来,无端地上场阻止下面的节目更让人觉得荒唐。 我一步步腿里灌铅似地走上台,主持人亲切地对我微笑着,耀眼的灯光下别人看不清的眼里,却是女人独有的不怀好意。 她这是为什么?若只是为了刁难我,代价太大了。这可是比天的脸面啊。 “小婉你想要什么音乐呢?” “Karunsh《FlnhhTa》”我不知道Karunsh是谁,只是偶尔听到这首歌,觉得很安静,我以为这是一首很偏的曲子,最好放音乐的人找不到,我就可以不跳了。 不过貌似天也喜欢袁瑞,嫉妒曾经和他在一起过的我,其实我也嫉妒那个我。短暂的安静后音乐在一片渐明渐暗如谁的心情般的光中响起。 我忐忑着,僵硬着,动作生涩毫无章法,面对台下几千的人,大大小小的领导,还有那双我不敢去看却深刻在心里的眼。 我抬手,屈膝,移步,用记忆中仅存的一点点古典舞的动作跟着音乐,完全想不起什么的时候就把刚跳过的动作重复一遍。 台下从安静中升起小小议论,然后哗然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如此精致的晚会,怎容我鱼目混珠。 我就像个小丑,在华丽的舞台上耀眼的灯光下世人面前无措地挥动着简单丑陋的动作。 快要崩溃的时候,我倾身旋转,旋转,旋转。 用生命的力量在此刻转尽记忆中的光阴。 舞台的光都模糊了,灿灿的一片,那么像他曾经锁住我的双眼,带着星光的皎洁,他天涯海角地寻找过我,用心底最暖的温暖将我拥入怀里,他宁可失去二十年的兄弟也不愿放开我,他为我的一笑几乎捧来整个世界的花朵,他曾说这一生,我们谁都无法失去彼此。 一眼之念,一念执着。从哪一刻起,你住进我心里再也不愿走开。从哪一刻起,我一抬眼一伸手,周遭全是你的一颦一笑。从哪一刻起,你的温柔宠溺再不属于我。从哪一刻起,我陷了自己的一生在这无边无际无果的爱里。 终究却只好,情深,缘浅。上天就连一个孩子,也不愿留给我。 我可以放开你,离开你,可我不能不爱你,更不能忘了你。这一生还很长很长,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就那么,在众人的唏嘘声中,倒下了。 倒在我自己为他装满泪水的心海里。 多少个瞬间之后,我被人抱起。那怀抱的温度,让我熟悉得眷恋。 我下意识地将他的衣襟攥得牢牢,脆弱的身躯钻进他的怀里拼命去汲取那温暖。 失去感觉之前,最后一滴不受控制的泪终于落下,带着很多个日子装作漠不在乎却暗地里撕心裂肺的疼。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两条不平行直线的距离,相交一瞬,却注定只能带着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彼此越走越远,直到老死不相往来。 ------------ 91 孩子……是谁的 话外:就如生活,我们所看见的都是每个人表现在外面的行为,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自己复杂的思量。 在后面我会一一道来。昨晚出去了,吃饭对面有桌坐了四个男生,老板问,你们来过光棍节呀,男生说,我们不是光棍,我们是两对~~呵呵,博大家一笑,我也不知道今天这章早发还是晚发好,似乎停在这个地方更让人心痛,可是看到你们的留言,还是写完就尽早给你们更新吧。 别怕,大悲之后大喜就不远了。谢谢大家每天的支持!也支持着我将时间和精力在这里投入得欣慰。 今天阳光真好啊~周末大家出去走走吧,把这一天好好生活。 手机阅读 你有没有,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想看到的一张面容? 如果你现在一觉醒来看到那张占据了你整个脑海的脸在你的眼前,你想对他说什么? 我从昏厥中醒来,大概已是晚饭光景。品 书 网 ( . V o Dt . c o M)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侧对着我,身上还是庆典时精心搭配的衬衫领带和西装。那时他双腿交叠,正看着手机,侧脸的轮廓到紧抿的唇那里都线条清晰地沉默着。 他似是有所感,将视线调转,看见了睁着眼睛的我。 他的眼里有瞬间光泽的变幻,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用他的视线传达一种我不明确的情绪。 我在他视线里沦陷的情感几乎控制不住的时候,我避开他的眼。他将翘着的腿放平,身子前倾,安静地问我:“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的视线定在他膝盖上面的胳膊肘上,说:“没有。对不起,我给公司出丑了。” “不怪你。是我该说对不起。” “庆典后来还顺利吗?” 他点点头:“一切顺利。” “那就好。” “你……”尾声消失了很久,他才说下去,“医生说,你刚流过产。” 一股心酸砰然冲出,我将它们压抑在胸口,“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的声音也缓慢而沉重:“什么时候的事?”问完,他将胳膊抬起,似是想抚上我额前的发,却停在抬起的姿势,再没有动作。 “就是……我请假那几天。” “怎么弄的?” “……我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不知道怀孕了,没保护好,不知不觉就掉了。” 他轻微点点头,身子向椅背上靠去。感觉到他视线离开了,我才抬头看一看他。他头仰着,看着窗外夕阳落去前的天空,又缓缓转过视线。 我的眼慌忙移开。 那里面……太多的爱恋与不舍,太多拥挤的不敢让他知道的东西。 “孩子……”他语气的缓慢低沉,仿佛在下着很大的决心,出口的话却听上去随意得很,“孩子是……” “小吕的。”那时莫名而来的下意识,我就这么回答了他。 我看见他深邃的眼里总是蕴含的光泽瞬间灰灭。视线的那一端,小吕正将身子无力地靠在门上,眼里的怜惜中夹杂着深刻的疼痛。 到了这一步,我们无法回头。谁让感情的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让你对我多一些怜惜内疚又能如何?我宁愿帮你离我越来越远。此时你已爱上了别人,此时你已默认我和小吕的关系,不如就这样,远离吧。我不会再成为你的难题。 我看向小吕,招呼:“你来了?” “嗯。”他闷闷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汉堡扔给袁瑞一个,走过来把其他东西放在桌上,弯身凑近,用手轻轻理着我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柔声问:“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想吃。” “不行。你先躺着,我很快就回来。”命令完,他对我温柔地笑笑,起身又出去了。 袁瑞站起身,步履沉定地随即出去。 片刻之后,我却听见了两个男人的吵架声。一个平日深沉内敛,一个向来不羁少言,这一次却是爆发一般的淋漓。 “你照顾好她!为什么让她流产!既然和她在一起就好好爱她!”这是袁瑞的低吼。 “打我?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在哪里?她流产快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被你部下拉上去当众出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抱着别人在她面前笑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以前那么爱她为什么转眼就有了别人!” 拳头砸在身上的声音重重传来。 “别打了,别打了……”我站在门口,虚弱地扶着走廊的墙。 小吕一步过来抱住我的身子,拥着我往房间走:“乖,快回床上去。”说完看了一眼袁瑞,再不理他。 我刻意关注的余光里,袁瑞直直站在走廊,淡淡说了句:“照顾好她。”就走了。 你就是这样,把你曾说一生唯一爱的女人交给了你的朋友。 他去时的路上,是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的人。 谁的故事,谁知道。谁的悲哀,谁明白。 小吕扶我躺回床上,我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满脑子都是余光中他离去的背影。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变。”小吕在我头顶说。 “变?”我目光慢慢移向他,询问。 他笑得好看:“是呀,我不是很神奇么?人都没碰过,就担上让你怀孕的罪名了。” “对不起~你怪我吧。” 他眉眼轻弯:“算了,我怎么忍心,疼你还来不及。不如这样,要是以后袁哥不理我了,你来陪我吃饭喝酒泡妞吧。” 我在他的话里笑了。 他说:“笑了呀,你没事就好。” 他在刚才袁瑞坐过的椅子上坐下,眼光带着温软密密地投在我脸上。 我回看他,他展给我一个岁月静好的笑容。 “不如……我真的让你怀孕,你给我生个小子陪我吃饭喝酒泡妞吧。” 我不以为然地一笑,将头偏向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 他似乎也轻轻笑了几声,嘱咐了几句,又去给我买吃的了。 周日,小吕又将我养在了他家。 那一天,我又见到了袁瑞。更确切地说,是袁总。 那时我正躺在小吕的床上发呆,他进来得突然,我没听见楼下什么动静,他一开门就进来了。 他很客气,提了一堆补品。 “身体好些了吗?” 我靠着床头坐起半个身子说:“没什么了,明天可以上班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严肃,低低响在卧室:“你在家养病吧,不用上班了。” “我身体没什么,一般的日常活动都不会有问题的。体验间快完工了……” “那边你不用管,交给别人吧。” 听完话,我看向他的表情,他视线定定看着我。房间的灯光不是很亮,只开了床头灯,可我能看见他眼里那种严肃的漠然。 “你的意思是……” “你不要来上班了吧。”他就这么一说。 “你让我做完体验间吧,那是我的心血,下周项目一完不用你说我也会辞职的,你不会再看见我。” 他身子微微一僵,迟迟说了句:“好。”用的时间很长,却是坚定的声音,一如他离去的步伐。 最后,他只说了声“注意身体”,就消失在转角的楼梯。 “咚咚”的下楼声,昭示着这个男人离去的决绝。 小吕上来房间的时候,我的眼已尽数模糊,迷濛的全是泪水。 我扑进他的怀里就那样呢喃着: “他不想见到我,他讨厌我,他赶我走,他不想再让我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呜……” “我很难过,很难过……我知道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知道总会有今天,可是这一天终于来了,我真的很难过……” 下一页你亲手写上的离别,由不得我拒绝。 这条路我们走得太匆忙,拥抱着并不真实的**。 来不及等不及回头欣赏,木兰香遮不住伤。 话外:就如生活,我们所看见的都是每个人表现在外面的行为,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自己复杂的思量。在后面我会一一道来。昨晚出去了,吃饭对面有桌坐了四个男生,老板问,你们来过光棍节呀,男生说,我们不是光棍,我们是两对~~呵呵,博大家一笑,我也不知道今天这章早发还是晚发好,似乎停在这个地方更让人心痛,可是看到你们的留言,还是写完就尽早给你们更新吧。别怕,大悲之后大喜就不远了。谢谢大家每天的支持!也支持着我将时间和精力在这里投入得欣慰。今天阳光真好啊~周末大家出去走走吧,把这一天好好生活。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92 你爱的是袁瑞吧 上班半个星期,体验间的工作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大的方面都已弄好,电器家具也逐渐摆到位,今天我再收拾一下,明天就该交给袁瑞验收了。【最新章节阅读.】 这几天我没有再见过袁瑞,很奇怪的,一次都没有,连远远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一次,我在餐厅卫生间听见外面洗手池他和别人说话的声音,我躲在卫生间屏住呼吸,想去听清他字里行间的抑扬顿挫每一丝情绪。那种感觉,就像你要搬离一个住了很久的家,走之前最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回忆这里曾经的摆设,每个角落你曾度过的时光有过的故事,你知道一转身将门关上,你的未来就再也不能和这里有任何交集了,只能在回忆的虚拟里去怀念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而他于我,又何止只是一所有着太多记忆的老房子。 那刻我挺自嘲自己的胆小,明明想得要死,却只敢等到他的声音消失很久之后才慢慢走出卫生间,猜测着他刚才用过的洗手池,把手放在水流下,在冰凉的温度里刻画着他的音容笑貌。 这周的每天中午,小吕还是会如期来接我吃饭,只有今天他有重要的客人要陪,而偏偏今天,南局长打电话约我去一处茶馆。 他说:“我不去接你,你自己去,免得你害怕。公共场所我总不会对你做什么。” 于是我去了,只要事情牵扯到袁瑞,我都会变得格外胆小,或是,格外勇敢。 那是闹中取静的一处茶馆,店面很大,但每个座位旁都有修竹屏风轩窗隔扇,所以每个空间都显得安静而典雅。 我到的时候,南局长正在洗茶,将公道杯的第一泡茶水浇在茶杯和茶宠上,弥勒佛形状的茶宠就变了浅浅的色。 优雅地倒入第二泡水,他抬头看我,目光从眼镜后还是带着秋日的光泽投在我的脸上。 “来了,坐。”他的声音充着茶香的舒缓。 我在他对面古色古香的木椅上坐下。 他仍是低着头,优雅地将茶倒入杯中,递给我。 “铁观音。”我捧起茶杯,闻香,刚来时的忐忑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他颔首而笑:“我就知道你认识。” “我只是……喝过而已。” 他微笑不语,端起杯子,闻香,一口,细品片刻,二口,三口,一小杯茶饮尽,又为我们各自倒上一杯,抬头来温和的眼光看我:“那天你在舞台上晕倒了,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谢谢关心。” 他点点头,看向窗外,对面是胡同的青砖,他的语气就像这小巷的故事般悠远:“很久了,我没那么*过。你知道么,那天你晕倒我竟然跑上了台去。不过……我没你们袁总跑得快啊。” “谢谢您。”话到此,我低头喝茶,再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的目光似乎如水一般流淌在我的身上,他的声音也就含了水的清润:“我一直想知道,你心目中幸福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幸福的未来?”这杯茶喝尽,我看向窗外,似乎视线里都是迷茫。爱上他之前我的幸福是用心写作用写作的收入广阔天地自由行走。爱上他之后,我的幸福是每天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现在呢……我想要的未来……是什么…… “看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不再追问,又递给我一杯茶。 “你午饭吃了吗?这里有很好吃的茶点,我们叫一些。” “哦不用了,我吃过午饭了。”我视线半垂,不敢去触及他微笑的表情下藏着的心思。 我听见他轻轻笑了,说:“看来你不想陪我吃午饭。” “不是……”那是什么呢,违心的话到嘴边,我还是选择沉默。 “那天我的提议依然有效,不管你的未来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他低头在公道杯倒上新的茶水,边说:“我能给你的,只会比你想的还要多,包括女人想要的感情。” “您……”我情绪上涌,终是忍不住,“您有妻子,她把一生交给您,您应该为他负责。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对别的女人这样,真正的爱只有专一的时候才最幸福,如果收敛一下自己的**,您会发现您拥有的其实就是世界上最好的。” 他含着那样儒雅的笑意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说完冷静下来避开他的视线,他仍是看着我,最后缓缓说:“爱情啊……”然后就轻轻笑了。 “好了,你回去吧,以后遇上困难随时来找我。” 我站起身匆匆告辞,走到屏风的转角听见他清风般的声音:“你爱的是袁瑞吧。” 我怔愣一瞬,说:“您想多了。” 然后,逃离。 (请允许我把后半部分放在q~q空间里,那是我对袁瑞的爱和回忆,我希望它能配着音乐,很适合今天下午这个城市的阳光,是我的一番心思。一零七零零六五六三六。) ------------ 93 再见,然后,再不相见 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下午。【最新章节阅读.】我工作,匆匆瞥了总裁一眼,忙完事情,下班,坐上来接我的小吕的车。 “今天身体有不舒服吗?”他仔细看看我的脸色,问我。 “没有,挺好的。这个送给你。”,下了狠心花了血本。倒不是因为它有多好,只是和小吕平时穿戴的牌子比较搭。 他高兴地扬眉,含着笑将脖子伸长,示意我给他戴上。 我把围巾在他脖子上围了个舒服的方式,问:“你今晚有事吗?” 他似是有些意外地问我:“本来说好跟王哥袁哥吃饭,怎么了?” “哦……我……我想你陪我去那家酒店喝粥,然后看电影。如果你的饭局不是很重要的话……能不能……” “当然能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开心,“你从来不要求我什么,今天你这样说一定有重要的事。” 我摇摇头:“真的没有重要的事,只是吃饭看电影而已。” “那我也陪你。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然后他低头拨了电话:“喂,王哥,今天晚上你跟袁哥吃吧,我有点事……嗯,我知道,改天了,行。” 打完电话,前行一点,他调转方向盘,驶向新的目的地,车里似乎添了新味道的芳香剂,给人欢快的愉悦。 那天的粥很鲜美,那天的电影很温馨,那天的小吕嘴角始终带着笑,那天他的步伐总是放得很慢,走在我身边随时把手放在护着我的位置,没有碰触,却是一旦有危险就能第一时间扶住我的姿势。 那天的天气很好,所以夜晚的风也是清清淡淡的。 我们看完电影出来,走在王府井步行街上,少许的风迎面撩来,他就背了身子挡在我面前倒退着走路。 “你当心,风又不大,不用为我挡。” “不行,医生说不要吹风。”他的固执,一如既往。 他突然停了脚步,盯着街边的哈根达斯店面,犹豫着说:“你……不能吃冰激凌对吧?哦,不能的,算了,下次。” 看着他的自问自答,我笑了:“怎么了,你想吃?” “嗯。”他看着那边点点头,“我还没吃过呢。最早知道哈根达斯是因为在哪里看的它的广告语: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我想……”他视线调转,用月光般清朗的光辉罩住我,“等你身体好了,我想请你吃……” 他语气渐弱,就好像最后的那些话被我的心慢慢吸收。我知道,这个大男孩已经住在我心里的某个地方,无关爱情,却是暖暖的心疼,那样一个,干净得让人心疼的男人。 我想那时,我笑的时候,目光里也有很温柔的东西,他才在那瞬间怔愣了,等我说完“我请你吃”转身走向店面,他才回过神跟上来。 他只要了一个简单的朗姆酒口味的冰激凌球。我说坐在店里吃,他却非要回车上吃。 回到车上看他吃冰激凌的样子,我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坚持,因为他怕别人笑话。 他舀起一小勺冰激凌,放在嘴里,抬起头视线看着并不明亮的车外,像是细细品着舌间的味道,又像脑子里在上演着很多的东西,许是回忆,许是别的什么。 那段时光里,他没有跟我说话,自顾自地一口口吃着,我就也在那样安静的时候回忆着我的回忆,认识他的第一眼,袁瑞说“这是小婉,小海龟一只,现在是文艺女青年”,王叫我“小嫂子”,他只是点头示意,淡淡说“我姓吕”。 那天的袁瑞细心地关心着我,照顾着我闻不了烟味的习惯,殷勤给我夹菜,举止言语间的体贴让小玉看了都羡慕。那天的小吕却看出我不想留在袁瑞身边,在洗手间外给了我一张名片。此后种种,让我至今未能想通。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打心底里全然地亲近他,信任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眼里的温柔成了我最无助时的依赖。 突然有冰凉啄了一下我的脸,我下意识一闪转过头探寻,他带着甜甜酒味的呼吸扑在我唇间。他前探,凉凉的唇轻轻碰触我唇角,一下,两下,我闪躲,又不想伤了他,吱唔间,停住了动作,轻轻的笑声说:“我嘴冷。” “那……那你用围巾。” “对呀。”他直起身,把围巾整了整,弄出些围在脸下盖住嘴,然后将车开出了。 路上,他随着CD里的音乐时不时就哼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我洗完澡坐在床边抹护肤品时,他敲开了我的门,带着夜晚居家的温暖气息坐到我身边。 “怎么了?”我正拍着脸,不好意思地被他看着。 “没事,来看看你。”他说话轻的时候,声音里的沙哑别有一番暖意。 “我身体好着呢,没什么不舒服,放心吧。” “那就好,那我去睡了,你早点睡。”他说完,却不走,又坐了小半分钟才站起身。 “那个……”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我出了声。 他回头的时候带着询问和高兴的微笑。 “晚安……” 淡黄色的灯光下他的笑意加深,慢慢走过来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我……可以吻你吗?” 这之前,他突如其来的几次亲我抱我的时候,从来不会询问我的。 我正不知如何作答,他就俯了身,将他的唇贴住我的额,柔软的感觉一点点微微加重,我听到房间里秒针的滴答和两个人交织的心跳。 “晚安。”他哑哑说,然后离开,帮我关上房门。 晚安,再见,祝你幸福。 第二天的验收,本来安排是下午时候由我做代表,带着袁瑞在每层体验间看一下。其实我知道只是个形式而已,大的方面都照之前他敲定的方案做的,小的地方他之前断断续续看过,我昨天最后做的那些装饰都是无关痛痒的,喜欢留下不喜欢扔了或者换了就好。 但是,我还是很期待下午的验收。也许说不上太多的话,但一句无关紧要的问答,一个侧眼的余光,一点来自他的气息,甚至最后一个背影,我都想,再记忆一次。 但是,袁总并不愿意。 中午时收到他发来的邮件,说他昨天在各层都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很满意,下午他有重要的事,验收就不必了。 他不说改天,他说不必了。 然后我给他回了邮件,说我的辞职信写好了。 他也很快给我回了邮件,让我把辞职信直接交给人事部。 很久的以后我和某人谈起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傻,连个辞职的程序都不知道。应该提前一个月写好交给人事部,同时告诉宫经理。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似乎那时我的世界只有袁瑞一个人和所有有关于他的事。 那天的夕阳仿佛和我一样留恋这座古老的城市,带着并不温暖的热度,却迟迟不肯落去。 同事都下班了,我站在办公桌前看着窗外的余晖一点点从他坐过的竹椅上褪去,直到四合的暮色覆盖了京城的天空,直到花园亮起一盏昏黄的路灯照在空荡荡的竹椅上,直到我手里攥着的机票聚起了一小汪带着体温的水。 水下浅浅透出的是我的名字,旁边的时间是三个小时之后。 终是……不能再见他最后一面,终是……就这样,告别了,此生唯一的爱。 永远,不见。 你于清晨的绿藤萝下对我浅浅一笑,你于午后的秋阳里给我一个转身的背影。 你带走我今生所有的爱。 然后,再不相见。 玉兰簪在我的包里,碎玉环在我胸口的布袋里,珍珠项链在我的脖子上,你的每句话每个表情在我记忆里,爱,在我心里,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带走,一如我当初被你在北京的大街上拖进车里,除了个小包和爱,什么都没有带着。 这段,不可以的爱。 让我遗落了所有的爱恨和梦想。 未来,除了思念,空空如也。 最后一遍轻喃你的名字,在这个,离你很近的地方。 从今以后,我知道,任我声嘶力竭,你都再不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不会看到你深邃的眼带着眷宠将我笼罩。 很久的以后,在你的记忆里,我是谁呢…… 袁瑞,我……爱你。 最后的目光,在这个办公室里他唯一待过的两个地方留恋,收起余光,摸摸胸口那片碎裂的东西,我走了。 “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我才不要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清冷的走廊,我的手机响起,那英的声音唱尽这浮世爱的苍凉。 有没有过什么人,什么事,什么声音,是可以让你一瞬间捂住心口就哭得无法自抑? 就是……手机屏幕上那简单的一个名字。 读者说:更得太慢,第一次追文这么辛苦,太累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答复:我几乎是日更了,除了周日休息,大家有投几票月票我还加更。我看别的作者首页写,月票多五加更,我基本上两张以上就加更了。如果这在你追文生涯中是更的最慢的话,那我无话可说。而且因为太投入,我写得很慢,每个字我都会去斟酌。 我也想所有精力都放在这里,每天一直写,投入在这篇文里的时候,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可是我用大半天时间写出来的东西还不能给我带来一顿早饭钱,我必须要用其他的时间来养活自己。大神门可以靠订阅一个月收入能自给自足了,可是我还得为月票揪心着,否则一个月我连房租都交不起。这是我现在的现实。实现梦想的道路上本来就有很大落差,也许当初我把一切想得太容易,但我不后悔。 谢谢这么多支持我的朋友,今天本来说处理一下上周放下的短篇,看见如果mm留言说最近停的地方都太揪心,我把这张写出来,停在这个地方应该能看见曙光了吧。 我想说的是,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无奈,我明白你们想多看的心情,恨不得一天把文看完,也请你们换个角度想一下我是怎样酝酿着感情和情节揣摩着人物心理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 我只能很坦诚地说,有月票我会放下别的事来加更。我也不喜欢这个对钱很在意的自己,钱不是一切,如果那么看重我就不会放下一个月上万收入的美国生活回来写文,但我现在很需要钱,需要靠写文挣的钱来告诉家人放心让我再写一两年,也给自己信心坚持梦想。 今天说多了。我知道很多的人只是来看个故事而已,我的生活喜悲实在不应该拿出来叨扰你们。就当给你们讲了另外一个不怎么曲折的故事吧,很抱歉。心里很多的压力实在无处可说。 不过无论怎样,就像我曾经说的,人生只是一场行走,不管走在哪里,认真走好。祝每个人的每一天都平安幸福。 ------------ 94 交易 手机阅读 我知道写出来很做作,但那时我的确是瞬间就哭得无法控制自己。品书网 我不知道我稍稍的平复,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手颤着划开手机盖的时候,那边已经挂了。 我脱力地滑坐在地上。 歌声又响起。 “喂……”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鼻音很重。 “你在哪?”他的声音在这暗淡清冷的走廊显得格外沉重。 我简单回答:“公司。”怕再多的字让他听出我的哭。 是的,就是这样,一直是这样,我爱得小心翼翼,爱得隐忍委屈,从来,从来不敢多表露一分,似乎多放开一点,罪孽就深重一层。 “你上来一趟。”他低沉的声音也说得简洁。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我想的,我很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我敲敲门,听他低沉的声音从门那边击入我的心扉。 进去的时候他是站着的姿势,站在百合色的灯光下,光韵将他的身形描成凝重的弧线。他低着头,正抚弄着那盆白色的小花。 他为我而换的三色堇,竟然还在。 他抬起头将视线放平看着我的时候,眼里像流淌着一条岁月的河,那里面五味杂陈,几十年的人世经历所道不尽的种种。 他眼里深潭缓慢沉闷地翻涌,突然间似乎很痛苦地将眼睛闭上。 再睁眼的时候,他的视线已俯视着那盆小花上他虚虚握着的手。 “我那天……看见南局长把他的衣服给你,你喜欢他吗。”他问的很淡,结尾的声音甚至不是疑问的语气,就像这答案似乎并不重要。 “我不喜欢他。”我肯定地回答。 “但是……他今天正式跟我提出国家电力局和比天的合作,附加条款是要你今晚陪他吃饭。”他的话说得缓慢却流畅,情绪平稳地连语调都没有。 “好。”我斩钉截铁。 他将头猛地抬起,眸子里竟有怒气:“你知不知道这究竟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漆黑的眼,定定答道:“我知道。” “吃饭的地方在xx!”他低吼出那五星级酒店的名字。 “我知道。”我说。 “你!” 我平静地问他:“几点。” 他目光牢牢凝视着我,张口:“七点。” “那我现在就去。”我向他微笑,转身。 “你别去!”他急切地喊,却抹不去末尾那一丝犹豫。 “铝代铜那件事,揭发的话,恐怕比天就毁了。” “你……别去。”最后的尾音消失在嘴边,他仿佛失了所有力气。 “没什么,一晚上而已,反正我早已不是处女,反正我还和小吕有过孩子。”我的笑声轻软得那么安宁。 我摒住泪打开门,片刻的停留也不敢做,怕再多一秒思考,我勇气下的心惊胆战就会浮了上来。。 探出的身子突然被他从身后牢牢抱住,渴望已久的体温贴着我,他独有的气息将我的心层层包裹。 “我不让你去。”他的声音和手一起轻颤。 我值了,值了。慢慢扳开他只是稍稍固执的手,我告诉他:“反正这辈子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犯不着为我失去一切。” 于是我走了,去赴一场宿命的劫。 我说过,有关袁瑞的一切,我都会变得格外胆小,或者,格外勇敢。 我终于可以,为我隐忍不能出口的爱,大大方方地做些什么。 反正我的心都遗落给了你,此后你幸福,就是我幸福。 酒店的餐厅,灯光耀着满到角落的奢华。桌上的菜肴数量不多,却精致得可以。那一桌菜只需半个小时,就是我一月的工资。 对面的男人吃得很斯文,不用说你们也能想象得到,他一向儒雅的风度。 他抬头含着和煦的微笑对我说:“不要一直坐着了,你不想吃饭,喝点汤吧。”他将我面前的空碗拿过去,盛了上好营养的汤放在我面前,“饿着不好。”他还是轻扬嘴角,春风一般的体贴。 刚喝了一口,电话就响了。我告诉小吕今晚和同事吃饭会晚些回去,本打算上了飞机再给他发短信作别。 人生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们永远都预料不到。 “喂,还在吃吗?什么时候吃完?”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温暖,让我想起了昨晚最后他留在我额上的吻。 “还在吃呢。我~~吃完给你打电话吧,可能会很晚。太晚的话我就住同事家了,这里离她家很近。” “那不管多晚你给我打电话,记住。” “我知道了。”说完这句突然不想挂电话,突然留恋他声音里许给我的依靠。 “那我不打扰你了,跟同事好好吃饭,放松一下心情,别吃太油腻的,别吃凉的,记得给我来电话。” “呵呵,我知道了。” “那……Byebye。” “嗯。” 对面的男人擦了擦嘴,又去夹菜,清润的声音问我:“难过吗?” “什么?” “你爱的人为了钱权把你送来我这里。” 那时我好像低头笑了,只记得自己摇了摇头,那一笑里的苦涩无奈心痛中我竟还尝出了一点点甜蜜。这样爱过一个人,好美。他心里还有我,真好。 袁瑞所面临的艰难,我懂。他的矛盾挣扎,我懂。他所有的苦,我懂。 所以我宁愿,替他解决。 “我发现,我有点看不懂你了。你心里的世界好像很大,又好像很小。我要走进去看个清楚。” 最后的话,他对着我直直地说,语气里的不容抗拒让我情不自禁抬了头,他的眼神里第一次透出这样锋芒的光。 下一秒,他就恢复了笑容和目光里的温润,将手伸在我脸前。我微侧身闪躲,他却执意触了我的脸,微笑着用手从我额前的发顺到胸下的发梢。 “你让我……情不自禁了。” 他出了一小声笑,恢复姿势继续吃他的饭,很从容地,就像这饭桌和周遭,都只有他一个人。偶尔地,他往我盘子里夹些东西,我还是慢慢吃掉了。 我身以来,心意已定,做不到刻意讨好,也尽可能不违背,惹恼了他,我来这一遭就白白付出了。 我不知道那时间是多久,只看着他吃完饭跟着他起身,他连帐也不用付,走出餐厅,半路上停了一次,回头来笑着看我,用他冰凉的手拉过我的手,带着我走进电梯。 进了房间他也不放开,一直拉着我,用他优雅的步伐将我带到卧室的床前。 那是一间比我见过的所有房间都豪华的卧室,那是一张看上去极其舒适的床,我却以为大多躺在上面的人都已失去了享受它的心境。 他停下脚步,站在我对面,手轻放在我肩上,用他似水的声音近了我的脸:“你自己脱衣服,我去倒点酒。” 我低着头,等他转身,听见液体流进玻璃杯的声音。 他的皮鞋再出现在我低头的视线中时,我已褪去层层萤粉,做了一只孤注一掷心甘情愿扑火的飞蛾。 嘶~ 我撇开视线,身体轻颤。他的指尖像轻抚羽毛般在我胸前感触,带来点点冰凉。 我的下巴被他的手扳住,力道不重,我却不得不对上他的视线,那里面是一种预兆,每个人看了都会明白这个男人将要做什么。 他视线凝视着我,举杯喝了一口酒,低头,冰凉的唇缓缓贴来,液体就进了我的口。 我闭眼将他们咽下。若能这样就此醉过去不再醒来,该有多好。 我知道明天,我就和袁瑞海角天涯,我知道明天,袁瑞的公司一切风平浪静,我知道明天他可以像很久以前那样过着他不完美却习惯了的生活,要风是风,要雨有雨,只要他一招手,他就可以高兴地拥有他要的。 我带给他的痛苦,就让我用这样的方式偿还和了结吧。 都说女人傻,女人真的傻,把爱当做最好的幸福,只要让她以为你曾全心给过。 他挪几步离开我,语带温柔地说:“你躺床上吧。” 我把自己放在床上,身子平平的,全身的细胞却都瑟缩着,似乎那样能遮盖一点羞耻。 玻璃杯被放在家具上的声音之后,他的气息就又靠近了我,我撇过头盯着床角华丽的灯,却能感到他的视线带着他眼里从来不为人知的情绪在我身上巡回。 然后他用他从容的优雅的节奏覆盖了我的身子,手指滑过我的脸,在我唇边很近的地方说:“我竟然都等不及让你去洗个澡。” 葡萄酒清甜的味缠住我的呼吸,他的唇近在咫尺,一张一合间就轻轻碰触:“他不珍惜你,让我来疼你,嗯?你会爱上我的。”他就裹住了我的唇,冰凉的温润,手却加了力度握住我的腰。 他仍用他的温润优雅做着一切动作,魔鬼般的温润优雅。门口有什么声音,随着匆匆的脚步,他刚放开我,就传来震天雷般的吼声: “放开他!”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95 袁瑞……我在…… “他不珍惜你,让我来疼你,嗯?你会爱上我的。 .d.”他就裹住了我的唇,冰凉的温润,手却加了力度握住我的腰。 轻捻,辗转。门口有什么声音,随着匆匆的脚步,他刚放开我,就传来震天雷般的吼声: “放开他!” 那一声里仿佛倾尽所有,站在地裂的边缘,退一步生,跨一步死,可越裂越开的地缝对面,是自己不能失去的爱人。我若独活,生亦何欢。 身上的重量似乎轻了,可那人还来不及做什么动作,就被人一把推开。 我在震惊之中恍恍不知如何反应,只任人匆匆为我穿上几件衣裤,只任人抱起走向门口,只听见一个不温不火的声音在背后说: “你想好了,出了这门,你迈向的就是身败名裂。” 抱着我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脚步都不曾稍作停顿,一步步抱我走进电梯,手越收越紧。 “你放下我吧,我可以走的。” 他更紧了手,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电梯间徐徐充斥了我们的灵魂: “不放。再也不放。” 他一路将我抱出酒店,才出门就有出租车在坡下面“嘀嘀”,他把我放进车里,自己坐进去,又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一路上出租车司机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有所不满,他也不答话,就抱着我,将我的脑袋按在他肩窝,一下下顺着我的发,时而用下巴贴在我的额前。 车刚停下,司机就急切报了钱数,他掏完钱出门扶我下车又一把揽腰将我抱起,抱我走进那个我和他的家,上了二楼的卧室,将我放在床上,他就倾身覆了上来。 久违的气息将我浓浓包裹,他总是干涩的唇贴住我的唇,纠缠了我的的呼吸。一下下深入的,深重的吻。 他独有的气息一点点从唇齿间灌入我的血脉,随着血液触到我心脏的时候,我才终于清醒地确信刚才发生了什么,这才从心底流出了泪。 他抬头带着眼里的湿润用他粗糙却厚实的手抹我的脸,我搂住他的脖子就把身子紧紧贴住他:“我害怕……我害怕……刚才真的好害怕……害怕……” “不怕了,不怕了啊,乖,不怕,我在,我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伤害。乖,不怕……” “袁瑞……袁瑞……袁瑞……袁瑞……袁瑞……” “我在……我在……我在我在我在……” 他收紧双臂,把我护在他生命跳动的地方,不知道怎样开始的,那一晚我只用我全部浓到骨血的爱回应他,他在我耳边声声唤着“兮儿……兮儿……”我们就到了只属于我们的天堂,那里只有一个我,一个他,再不用回到这错杂人间。 仿佛故事里被分隔了几千个年头的苦命恋人般,那一夜我们谁都不知疲倦,在彼此的拥有中感受着好不容易的真实,他不像以往般自然而然地强势,对我的索要倒像是一种痴缠,从未有过的痴缠。他的手没有一刻离开过我的身体,未曾有一刻,他将我放开在他怀抱的呵护之外。 缠绵被一阵急促的敲门伴着呼喊打断。 袁瑞将我裹进被子里,又眷恋地看了我,才匆匆裹上衣服下楼。 “袁哥!兮儿跟你在一起吗?”小吕的呼喊那么焦急。 现在几点了?他等不到我的电话到处找我吗?我的手机呢? “他在我这。”袁瑞回答得简练笃定,那声音里仿佛有一种宣告,让我觉得他再不会让我走出他的范围。 “那就好。他好着吗?”小吕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就浮出淡淡悲伤。 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点点心疼。 “他没事。”袁瑞说。 “那就好。那我走了。” 不再有人说话。 袁瑞回来,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重新用那样的坚决与温柔将我搂进他的怀,护在他的心口,不再动作。 我听见他的心不规律的节奏,那里有太多杂乱的事,太多为难的沉重的让他沉默的东西,太多,让他不想面对明天太阳的升起。 有这一夜,我的一生再无遗憾。我爱的人啊,就让我为你,挥去明天的风雨。 那一夜后来,睡睡醒醒,我动的时候他也动,我们好像谁都没有睡踏实。只是我始终在他的怀里,我们抱着对方的手都不曾有片刻松开过。 清晨醒来,我还在他坚实的臂膀里,我稍稍动了动,他的手就按住我脑袋收进他的怀,胸腔在我耳旁有力地震动。 “醒了?”那低沉的声音在清晨的安宁中有让人沉沦的魔力。 我还不急回答,他就吻上我的发,我的额,大掌在身后抚慰着我,吻住我的唇,翻过身来,又是一次情不自禁。 那是爱的表达,一次次交汇的融合中,表达和感受着我和他之间所有无法说尽的爱,他给我的力度,是他对我爱的表明和坚定,我交付他的,是属于我这个人的所有。 所有,我都无悔。 他的大掌轻柔地抹着我侧脸汗湿的发:“今天早上还有会,我得走了,你再睡会儿,我会很早回来。”他随即起身穿衣,很急的样子,甚至激动的呼吸都来不及平静下来。 “嘭”一声门响后,我仿佛一下从天堂又掉到了人世,满腹的重重心事就浮了上来。 这样子带我走出宾馆,他的公司要怎么办?那个男人说会让他身败名裂,毫无疑问,他有这样的能力。我该怎么做?去找那个男人?然后呢?既然袁瑞昨天将我抱了回来,那么至少在那一刻他的心里做了选择,他能失去的和不能失去的,我单方面为了他好而去找南局长,他就真的好了吗? 这件事交给他处理,那么从今以后我就这样跟着他吗?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家庭道德问题先不说,他能承受自己一手创建的公司从辉煌到没落,能承受高高在上的地位一夜间低如尘埃吗?我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我而失去其他的一起吗? 我是该让他来选,还是用我认为对他好的方式帮他选择? 一早上在客厅走来走去,就像心里的翘翘板在两头交替施压。似乎没有过太长时间,就见开门的声音。 我闻之转头,他就站在门口,多少个白天黑夜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思念,我以为那一付怀抱再不会属于我,我以为他看我的眼里再不会投注那样的深情。 明朗的秋光耀进他的眼,他走过来的一步步似乎格外沉重又笃定,凝视我的眼里闪烁着一种类似千帆过尽后对幸福的期盼,他用坚决而呵护的姿势拥我入怀,侧脸紧紧贴着我的发,手随着每一秒的流过,越收越紧。 我把自己交在他的怀里,也牢牢回抱了他,铁一般的身躯,如山的怀抱,可我知道这时的他也许比我更加脆弱。 我可以孤注一掷,可他要背负的太多太多,就连我,也是他一个沉重的负担。 我们只是拥抱,沉默地,紧紧地拥抱,他感受着我的身体,我听着他的心跳,从站着,到坐着,从落地窗的秋光里,到沙发的柔软中,仿佛抱着,失去彼此的日子里刻骨铭心的悲伤,抱着不可知的未来彷徨的路。 他的心跳慢慢稳了下来,周遭的秋光拢起了略带些凉意的安宁,窗外,似乎有鸟儿宛转啼叫。 他的肚子,竟然隐隐想起“咕咕”的声音。 “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我耳朵还贴着他左边胸口,用小鸟一样的声音,轻轻问。就像对他那么浓那么浓的爱,化作满腔柔情,缕缕渗出。 他低头来找到我的额,珍重地吻了一下,又恢复紧抱的姿势:“让我再抱会儿。” 我不再动作,任他默默抱着,直到他的肚子可爱地响了第二次。 我从他怀里抽出身来,看着他轻抿的唇,和像是浮了一层秋日晨光的眼说:“我去做饭吧。” 他拢住我的眼,唇轻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个笑容,好像人生初见之时他第一次在丽江的阳光下对我投来的笑。 我去了厨房,动手淘米洗菜。刚才到没想到,现在看见这些新鲜的菜才想,那个女孩子……是住在这里吗?她还会做饭,做给袁瑞吃,袁瑞每天下班回来吃她做的饭,他们聊天,散步,相拥而眠……女孩子什么时候来?袁瑞对她……对我…… 心里的事情搅成了一锅粥。 “你电话,小吕。”袁瑞进来把手机递给我,我又开始担心怎么跟小吕解释,这么复杂的事情,我要从何说起,怎么说能合理又不让他担心。 “喂。”我拿起电话,只有这一声。 “你跟袁哥在一起吗?”他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很安静。 “是,我……”看着袁瑞走出厨房的身影,我酝酿着接下来怎么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你安全就行了。记住,需要的时候就给我来个电话,不管什么事。”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我还在忙,那先挂了。” “By……by.” “好。”最后一声,他说得亲切而温和。 仿佛他还是他,永远在我一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无悲无喜,站在那里,关心着我。 我把电话放进口袋,心事重重地洗菜,那怀抱带着眷宠从身后将我圈住。 (后面部分情之所至,但也许网站会认为不够和谐,我放在空间里) 谢谢你们的三张月票,我看见后不仅将延到今天的休息又搁置了,还全力写出这新的一章加更。我很感谢你们的支持,我想我的态度和文的质量你们是能看得到的。昨天晚上买爆米花,发现她给我多加了糖,比以前甜了,不好吃了。我分析,是她看见我经常在那里买,想对我好些,但反而不如以前好了。我就想到这篇文,大家越来越喜欢,各种支持和对后期的预测及希望越来越多,一度让我不知怎样着手能调和众口,不让你们失望。但正如爆米花,也许我一味迎合,反而失去了之前你们喜欢它时的样子。所以后文我会按照我原来心里的走向去写,不因为想多要几个月月票而加长,不因为怕谁不喜欢而改了大纲。这是我讲给你们的一个故事,它有它本来的样子,我们爱的,是无论世事如何发展,始终浓烈又纯洁的那一番爱。以后我会写更多的好故事,总有一款适合你的口味,这一篇,就让它按照本来的样子进行下去吧,开始于这个春天,发生在我们身边的,陪伴我们的故事。 我知道停在原来那个地方也许能换来更多的月票,可是太多读者都在揪心中,我把幸福写出来再休息。希望我的真诚,能换来你们的真心相待。 ------------ 卷五 寄不出的情书 手机阅读 96袁瑞:你在哪里 我是袁瑞,我知道我和她故事看到这里,你们对我有不满,有不解,但请放下那些,我需要你们,帮我寻找我失去的至爱。品书网 夜晚的北京城下着不大不小的雨,我开车在这城市已转了大半个晚上,问了每个可能知道她行踪的人,天快亮了,快亮了,可是我还是找不到她!找不到!我该去哪里找你,去哪里!你真的就这么离开我吗?! 一遍遍打着她的电话,一直关机,一直关机! 脑海里闪过一张平和却让人厌恶的笑脸,难道和他有关? 今天早上和兮儿xx之后,万般不舍地告别了她,一离开就给那个姓南的男人打电话约他,看看他到底准备怎么样。那人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找他,说正在去我办公室的路上。 我在办公室等到了他,笑得一脸令人厌恶,我讨厌那个笑,仿佛别人都是小蚂蚁,都任他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他的包,昨天忘在我那里了。”他伸出手,手上挂着兮儿的包,这包我认识,她掉进水池的那晚这包在我枕畔待了一个晚上。因为包里的东西有些湿了,我一一拿出来晾着,才看见了她随身带着的我送给她的玉环。她总是嘴硬,从不说喜欢我,一直坚持离开,可我给她的东西她都随身带着。 那男人并不把包放在桌上,一直伸着手,要我去接。从他手里接过包的那一刻,虽然他没什么动作,可我觉得有一种挑衅感,还有一种压迫。我承认,在这个男人面前,我没有把握,我会担忧。 “你准备怎么样。”我站在他面前,目光对视,开门见山。选择了兮儿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准备,无论什么,我全力应对,只要她在我身边。 那男人直直盯住我,伪笑:“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毁了一生心血身败名裂?” 我笃定:“我爱她。” 他又是一脸假笑:“那你觉得,等你没钱没权什么都给不了她的时候她还会跟着你?” 我笃定:“她会!” 他眼睛眯了眯,只说:“我很期待。”然后就走了。 他没说准备怎么办,我也不再追问。我会尽快想办法联系有关的人,力求做好一切准备,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看看桌上白色的小花,轻轻捏捏它的瓣,兮儿在家等我呢。 我立刻回了家,抱了她,情不自禁要了她,吃了她做的饭,一切那么美好,像做梦一样。 后来小宝来电话了,吵着让我回去,今天是周六啊。这个女儿……我亏欠她了,一直和她妈妈分居,平时我很少陪她,说好的周六日两个人一起陪她,可有时还有实在不得已的应酬。 我放下电话为难,兮儿说让我回去陪小宝。从开始跟我在一起的那三十天她就是这样,每晚催我回家,每个周末我不联系她她从不主动联系我。那时候我会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和其他女人一样表面上爱其实并不爱,只是为了钱,所以她不在乎我是不是陪她,可是对她了解越多我越发现,她心里面藏了多少苦。她把第三者这个身份看得极重,固执地我都无法理解。 可是我想陪兮儿,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痛苦思念,那一顿饭她巧笑嫣然地陪在我身边,我都觉得像是梦里一样。 我还做不了决定的时候,小宝电话又来了,这丫头。我没办法了,急匆匆告别兮儿回家。路上我想起了兮儿分手短信里跟我说的话:终有一天我会在自己的家庭和她之间为难。 也许以后,真的是。 可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这辈子都不会再对她放手了。 其实下午只陪了小宝一会儿,晚上又去应酬,最近都会这样忙吧,尽可能联络买通各种关系,比天能保住多少就保住多少。那是我一生的心血啊! 晚上应酬不能早点回去时,我还给兮儿打了电话,她听上去好好的,说在家附近的餐厅吃饭。 那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离开的太匆忙,怎么没派个人和兮儿一起,一方面防止她做傻事自己去找南局长,一方面防止南局长对她做什么。不过后来一想,以姓南的身份应该不至于做这种违法明抢的事,而兮儿这一整天对我的眷恋和笑意里,我看不出她有再离开的心思。我以为我对她的爱和我的决心已经表明得很清楚。她是个很通透的女孩子,她肯定知道什么对我更重要。 可是,我还是算错了她。 半夜应酬结束,我怕吵醒她睡觉没再给她打电话,怀着满心憧憬回家的路上收到她的短信: 能得你昨夜放下一切前来相救,我此生无憾。然而这一份爱,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兜兜转转经历太多,如今想来全是分分秒秒的痛苦。如此下去,你会失去比天,失去名誉,失去地位,权势,金钱,你已经习惯了他们,一朝失去,你不会受得了被人踩于脚下的感觉。而我亦放不下心中的桎梏,我愿为你失去贞洁,却不愿为你受一辈子内心的谴责过畸形的生活。想来,大概我并没有那么爱你。 我走了,谢谢你给过我的爱和幸福,此后就让种种回到相识之前,一切归于正位。你做你的人上人,我去找我的海阔天空。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此生只恨相见晚,终是情深缘浅已惘然。 她真的,就这样离开我了吗?是因为真的如她所说不够爱我放不下心里的道德底线,还是不想我为她失去比天? 我回到家,打开灯,只剩个空荡荡的房间。下午阳光耀着我的脸时,她看向我的梨涡浅笑还犹在眼前。 我关上门冲出去,车开得猛快!我不相信!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找她,找到她,我要听她亲口说,听她亲口说她不够爱我! 姓南的电话关机,睡觉了,还是巧合? 小吕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跟我一起找! 机场,火车站,汽车站,我们在偌大的北京城寻找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有如全世界的人。 她的电话打不通了,再也打不通了。 兮儿,你知道吗,我已决定离婚,已决定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你,可是你现在在哪里,在哪里……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番外:他只是个男人 这个番外共有五篇,我每一篇都精心准备,配着音乐放在空间里。【全文字阅读.】 描述了袁瑞对兮儿的感情,和之前大家不太理解的表面现象背后人物的心里。 因为不知道怎么能通知到所有人,所以把大致情况作为一章更新放在这里,其他的五章我都放在空间给大家免费看。 看到这章你们就知道这两天到我空间去看番外。番外的分量,我个人觉得,比正文更重。我回看着之前的章节,一点点重新揣摩描述,这是个比正文更花精力的活。 谢谢uqing的月票,ljigu和amy的打赏,以及saner,水袖人家,uqing,ljigu,amy,indy,lix,fangnangua,,ttu,ysrsqx,等等,以及在空间和q上给我留言的朋友,你们对我的支持让我对未来前所未有地有信心! 这些番外我不分为每天更了,只要写出来我就更上去,这个周末我都会在写!希望你们能喜欢!浏览器最好用ie哦,火狐经常放不出音乐。 希望你们和我一起回想他们一路走来的感情,一起温习和更深地认识那一份爱。 希望我通过这种方式向你们传达的感谢,你们收得到。 晚秋已很晚,树上的叶快要落尽了。冬天将至,又将是一季寒冷。不过我们身边有朋友,有家人,有爱人,还有写文的我和看文的你们,这个冬天会很温暖吧! 一年四季都有它的美不是么? 周末快乐! 要够一千字才能发~· 这个番外共有五篇,我每一篇都精心准备,配着音乐放在空间里。 描述了袁瑞对兮儿的感情,和之前大家不太理解的表面现象背后人物的心里。 因为不知道怎么能通知到所有人,所以把大致情况作为一章更新放在这里,其他的五章我都放在空间给大家免费看。 看到这章你们就知道这两天到我空间去看番外。番外的分量,我个人觉得,比正文更重。我回看着之前的章节,一点点重新揣摩描述,这是个比正文更花精力的活。 谢谢uqing的月票,ljigu和amy的打赏,以及saner,水袖人家,uqing,ljigu,amy,indy,lix,fangnangua,,ttu,ysrsqx,等等,以及在空间和q上给我留言的朋友,你们对我的支持让我对未来前所未有地有信心! 这些番外我不分为每天更了,只要写出来我就更上去,这个周末我都会在写!希望你们能喜欢!浏览器最好用ie哦,火狐经常放不出音乐。 希望你们和我一起回想他们一路走来的感情,一起温习和更深地认识那一份爱。 希望我通过这种方式向你们传达的感谢,你们收得到。 晚秋已很晚,树上的叶快要落尽了。冬天将至,又将是一季寒冷。不过我们身边有朋友,有家人,有爱人,还有写文的我和看文的你们,这个冬天会很温暖吧! 一年四季都有它的美不是么? 周末快乐! ------------ 103 与南局长面对面 地点:某城市街角的咖啡屋,靠窗的座位。 时间:一个阳光照不到的秋日下午。 人物:婉兮琬兮及所有赶来的读者——简称痴迷人。 南局长——简称南局长。 事件:上周末到现在,袁瑞都在给你们展示一个完整的他,南局长高深莫测地扶了扶眼镜,说:“我也只是个男人。你们也会爱上我。”于是,他安排了这个时间让我们来了解他。 痴迷人:“最关心的问题,兮儿在哪里?是不是你弄走了?” 南局长(头微微扬起,嘴角上提):“她自愿跟我走的。 痴迷人:“她果然在你那里啊。你不知道袁瑞有多着急。” 南局长(不急不缓的平淡语气):“那与我无关。” 痴迷人:“你预备把兮儿怎么样。” 南局长(略带疑惑却不露声色):“兮儿是谁?” Xuxu说:“就是宋婉啦。” 南局长:“袁瑞叫她兮儿吗?” 痴迷人:“是呀,多好听,多亲切,多宠溺,他们情深似海,你不要来捣乱。” 南局长(抬眼看向窗外,淡笑):“那以后我叫她婉儿好了,温婉细腻,轻灵淡雅。” Tn急了:“你快回答问题呀!” 南局长(温和地笑):“我没有准备把她怎么样,疼她,宠她,给她女人想要的一切,让她爱上我。” Rnhuaqn肯定地摇摇头:“不可能啊,她那么爱袁瑞。” 南局长(不以为然拍拍衣袖):“是么。在我这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你们且看下去,很快她就会爱上我。” 痴迷人:“你觉得你比袁瑞更爱她吗?” 南局长:“我没有说我比袁瑞更爱她。我只是说她会爱上我。” nr疑惑:“为什么?” 南局长:“因为我比袁瑞更优秀,我能给她的更多。” 痴迷人(一脸怀疑的表情):“……” 痴迷人:“你预备把袁瑞的公司怎么样?” 南局长(看着对面的人温和却傲慢地笑):“看你们问的问题,都是我预备把他们怎么样,你们也承认了,我实力更强是不是?要不然……”手指向其中一位读者,“你也跟着我。”(就让我们联想这位读者是u同学吧,因为她很喜欢南局长的说~) u瞬间脸红。 一向善良又直率的ay侧过半个身子护了护身边的妹妹,盯着南局长:“快回答我们的问题!浪费字数!” 南局长看着ay,向她露出那种秋水般润泽的笑,看着ay脸也渐渐泛红,他才得意地缓缓张口:“作为自动留在我身边三年的条件,我答应她帮助袁瑞,让那件事长埋地下。” 痴迷人:“三年之后呢?你会放兮儿离开吗?” 南局长:“我不喜欢兮儿这个称呼。” 深爱兮儿和袁瑞的fannanua说:“就叫兮儿!” 颇为淡定理性的如果说:“好了,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你快回答问题!跟你说完我还要去买蛋挞呢。” 婉兮琬兮解释:“因为如果看了一夜,有感于浩轩和心儿吃蛋挞的甜蜜,所以现在每天两个,她说怎么以前没发现蛋挞那么好吃~。” 心心,dd和如烟云雾在一旁回想:“嗯~那个情节我记得~” 南局长指着婉兮琬兮:“你退下。我最讨厌你。给我着得笔墨太少。我相信如果你多写写我,我的温润,儒雅,从容,城府,一定会迷死她们。” 婉兮琬兮边后退边说:“我不喜欢对感情不认真的人。” 南局长:“袁瑞就对感情认真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过多少女人。” 婉兮琬兮:“他对兮儿是认真的。” 南局长轻嗤:“天真。他也就骗得过你们这些小女生。我们这样的男人眼里,只有自己。” 婉兮琬兮:“你再不回答问题读者要骂我了!” 南局长(眯眯眼):“三年之后么,呵呵。用不了三年婉儿会爱上我,不想离开。” 痴迷人:“要是没有爱上你呢?” 南局长:“不可能。” 痴迷人(一脸黑线)。 痴迷人:“那你保证信守承诺不会为难袁瑞?” 南局长:“我只答应帮着掩埋那件事,不至于让他的公司毁了。其他方面么~”笑得高深莫测,“我很喜欢看别人焦头烂额措手不及然后来求我。” 单纯直率的lu当即受不了:“你变态!” 南局长看似儒雅却高深的眼看住她,笑:“你会爱上我。” 浪漫恬静的ndy看看窗外高楼上朦胧的橘色阳光,说:“我们其实很想知道,你对兮儿,宋婉,的感情是怎么发展的,你身边应该不缺女人,为什么在她身上下这么大功夫?” 南局长打量了这个说话时微微笑着的女子,自己也看向那抹橘色的阳光,说:那次我去美国公干,回来的飞机上,我看见一个女孩子始终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这样的旅程,14个小时,别的人大多无聊,睡觉,聊天,看电影,发呆。她就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发呆的姿势,可是任谁看了,都会知道她在想,就像她的心里装了一个很大的世界,她从不会觉得孤单。我一直看她,她却从未回看过我一眼,就像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需要谁的关注和赞赏来满足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虚荣心,她只安安静静待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有些忧伤,但似乎又很知足很快乐。” Ysrsqx把头靠向婉琬,似乎有点沉浸在南局长描述的场景说,她说:“所以那时起,你就喜欢上这个女孩子了。” 南局长淡淡抬眼:“喜欢谈不上。她的姿色很一般了。我身边的女人,比她漂亮性感太多了。我只是觉得她有种特别的气质而已。” Lx着急地问:“然后呢?” 南局长:“然后没想到在比天又见到她了。后面的了解,就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直到……”南局长有些不悦地低了下头,“直到那次她拒绝了我。我就决定一定要得到她。” 南局长抬头凌厉的眼神盯着婉兮琬兮:“没有人能拒绝得了我!你看着,她很快就会爱上我!” 心眼很好的hau说:“难道你就是为了征服她,搞出这么多事来吗?” 婉兮琬兮无奈地说:“是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自信,自傲,一路向上,走到如今地位,已是人上之人。他什么都不缺,他活着的乐趣就是去征服一个又一个的人,看着那些人被他玩弄于鼓掌,被他踩在脚下。因为他是这样委屈着自己爬上来的,所以他要一偿当初的屈辱。他可以对女人很好,可是他从不相信爱情,他只是喜欢看着她们被他征服。” 南局长第一次厉声:“不许提以前!” 大家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不敢再作声。有人偷偷打量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有魅力。 Sanr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会不会……会不会碰兮儿,呃,小婉。” 南局长嘴唇扬开,摸了摸西装上的扣子:“是她自愿留在我身边的。况且,我可不做只付出不要回报的事情。” 远从新加坡赶来的Capn着急了:“不行!不许你碰她!袁瑞知道了该有多痛苦!他那么爱兮儿,那么心疼她。” 陈瑜章涛在一旁拼命点头。 uqn低着头自言自语:“其实……我想看看……” 南局长眼光定格在大眼睛的fl**r身上,坏笑着说:“我会让你们看到,我的能力。袁瑞能给她的幸福,我只会给的更多。” 南局长目光又扫了扫dlyuanan和ran,视线看着众人说:“你们这些投月票的,和有月票还没投的,准备留给婉兮琬兮的,我告诉你们,接下来的故事会很精彩,你们就看着我怎样打动婉儿,怎样将袁瑞玩弄于股掌之上,怎样让婉儿看着袁瑞因为金钱女人和时间离开她,怎样让袁瑞受着痛苦的折磨,他的女人在他身边他却不知道,哼哼哼。” 婉兮琬兮真诚地对大家说:“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胡来的。我要让袁瑞和兮儿尽快得到幸福!我还急着靠下一个故事挣钱呢。” 南局长走后,婉兮琬兮眼含泪光地看着周围这些一路陪着她走来的读者,首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说:“谢谢大家一直和我同悲同喜,更谢谢大家今天赶来。本来这一章也想放在空间免费给你们看的,可是有读者貌似不知道,投了不好的评价票嫌我好多天没有更新。也有读者说,给我投月票投不了,我才发现系统说我72小时未更新不能投月票。我不是没更新啊!那六章我放在外面免费给大家看了!为了我心中的完美也为了回报大家对我的支持。这些番外和问答,都是我精心设计,回答前面的疑问,立体刻画人物,也将大家的情绪带到一个地方,看后面才会更有感觉。 然后我的月票就被后面超过了~我本想着停在原来位置就好,不求多,我已经知足了,结果这几天被超过了~然后再看看后面的,又会超上来了~前些天番外看得满意的朋友帮我投几票吧!可以可以帮我保持在8名以前!万分感谢!我觉得我的文字和认真很对得起大家!也会多更新感谢你们!” ------------ 104 兮儿:我在你身边 手机阅读 袁瑞: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在这个立冬将至的日子。品书网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给别人讲着我和你的故事。 我以为,我和你的故事讲到这里,就该给他们一个结局了。 结局是,没有结局。 我和你相隔在茫茫人海的道德两端,从此万千红尘中只余心里那个真实却虚无的牵挂。 故事结束了,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 所幸的是,接下来的三年,我还能用我的方式为你做些什么,默默地,看着你一切都好。 我的一生,就这样了。这样爱过你,这样被你爱过,这样用我的一切守着这份孤独的爱,一辈子。 其实当你出现在宾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在你心里什么更重要。只是昨天下午当南局长约我的时候,我还是动摇了。 那时看着他带着润泽微笑却直直看住我的眼,我知道这个男人势在必得。他很可怕,真的很可怕。我不知道若我拒绝了,他会用怎样的方式来对待你。若你失去比天,名誉扫地,甚至落魄,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说话时语气淡淡却说一是一的男人,怎么受得了被人踩在脚下一无所有的低微?你又拿什么去养你爱的女儿呢? 失去我,你还有你一如认识我之前的生活。失去比天,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看着你在失落中过完余生。 你是那样一个坚忍刚毅的男人,忘记一个女人,对你来说,应该还做得到。 南局长换了我的电话,换了我住的地方,给了我一个要求:三年之内,待在他身边,不许主动让你知道我的行踪。 他保你的公司那件致命的把柄从此以后长埋地下。 他说,用不了三年那么长的时间,我就会爱上他。 他说的时候,头微微扬起,就像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不会爱上他的,我很肯定。这一生,我所有关于爱的感情,都给了你,从相识开始,相知相恋相伤,我步步沦陷,越沉越深,虽然这份情给我的一直都是伤痛,但我不后悔用我一生继续默默爱你。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南局长把我看得很透。 他让我住在这豪华的房子里,甚至不限制我上网,除了保姆也没有别人看着我,但我也确实,不敢再联系你或者有关的一切人。我不能让你们知道我和南局长做的这个交易,我不能让你们知道我在哪里。正因为看过你为我那样不顾一切过,我才更不能让你为了我惹上大麻烦。 抬头看看窗外,叶子都掉落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似乎很高档,也似乎很偏僻。 昨晚南局长带我来了这里,他却不像上次一般对我轻薄,甚至连我的手都不曾碰过。 他坐在客厅看电视,叫我去洗澡。 我洗了很久很久,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工作,我告诉自己这一生反正无法再跟你在一起了,就用这样的方式来爱你,我才有了勇气。 可是洗完澡,他只让我躺在床上,给我盖了被子,他坐在床边微微笑着看我。那个笑容,就像我在陶然亭公园遇见他时一样,早秋的感觉,很温润。 他声音轻轻地说:“温婉细腻,灵秀清雅,以后我可以叫你婉儿吗?” “你……随便。” “婉儿。”他凑近了脸,轻轻张口。那一声叫得就像我看过的里,一个外表温润内心却睥睨众生的男人对他唯一爱的女人般。但他的眼里,却有种疏离。我知道的,他并不爱我。 他就要俯上的脸喷着凉凉的呼吸,我一转头,避开了。 他远离了一些,用并不生气的声音说:“我可以等。这种事情,带给女人的应该是快乐而不是痛苦。我等着,你接受我给你的幸福。不过你知道的,我对你总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所以我耐心有限。” 然后他亲了我的额,给我关上卧室的门就走了。 那个吻好冰凉,冰得我害怕。 现在想起,还是会害怕。 袁瑞……我知道下一次你不会出现在身边将我抱走了对吧。我……我怕…… 闭起眼睛来,就是那种刻骨的冰凉,冷得我发颤。 我还能躲过多久? 太阳快落山了,你在干什么呢? 还记得泸沽湖的时候吗?我们肩并肩坐在湖畔小屋的落地窗前,看湖面夕阳一点点落去山的那边。那时靠在你肩上,我觉得全世界就只是我和你,山和湖,夕阳和晚霞,清风和明月。 却原来,回到尘世之后,我和你之间隔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 肚子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渐渐冷了,肚子总觉得很冰很冰。 袁瑞……那个宝宝是我和你的,我和你的宝宝……我千万次地猜测过他以后的模样,一定很像很像你,一定有双深邃的眼,一定是个迷人的小家伙。可是它没有了……没有了……它从我肚子里走开的时候,你还在抱着别的女人……是不是,它和我一样难过了,它不想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爸爸,它不想它的童年和我一样,所以它走了。 袁瑞,你甚至,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和你有过它。 天黑得真快啊,只写了几个字,再抬头,路灯都亮了。 你还在办公室吗?还是在找我?我想,南局长不会让你找到我的。 就让你以为,你心里的那个我,已经去寻找自己的碧海蓝天了吧。 我的碧海蓝天,就是心里每一处与你有关的记忆。 我知道你看不到这些信。所以我才敢,这样倾诉我的思念。 以前的我很坚强,只会因为感动而落泪,却总不会因为痛苦和悲伤哭泣。可我发现爱上你以后,我变得这么爱哭。多少次看着你侧影的轮廓会想哭,看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会泪盈眼眶,就这样写着对你的思念,也不知不觉就让泪滴在了手背上,烫烫的。 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他没有限制我出行,我能不能问问他,可不可以在很远的地方,远远看你一眼……就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在他身边之后,你再不会要我,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染指三年? 我知道我们今生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这次不再是我过不过得了心里的槛,而是一道,是男人就过不了的槛。即使你再将我留在身边,你心里的疙瘩也解不开。 可我还愿意为你这么做,我愿意。 袁瑞,是不是昨天下午你走时给我的那个拥抱,就是今生,最后一次。 是不是……最后一次…… 将至立冬,华灯初上,泪满腮。 怅望窗外,茫茫空空。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105 袁瑞:我用离婚来等你 兮儿: 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三天过去了,我到处找你,还是没有你的一点消息! 我找过姓南的,他说没有见过你。 我派人跟踪他,可是这些天都没有一点你存在的痕迹! 从我决定跑向宾馆将你抱出的一刻,我就不怕他了!对于比天,我会尽我一切的力量来挽回,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以失去你为代价! 我跟妻子正式谈过了,离婚协议书签完了!签完了!兮儿,我离婚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娶你了!我可以给你家庭,我们可以朝朝暮暮在一起!你不要内疚,即使没有你,我们终究是会离婚的,也许等小宝长大成人可以成熟面对这件事,也许等她找到一个人,一个她爱到必须要结为夫妻否则此生觉得遗憾的人,就像我对你的爱。只能说,我比她早遇到这个人。兮儿,事已至此,什么都不要再背负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但从今以后,让我们好好珍惜人生余下的时光和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可以吗? 还有,我昨天去找清君了,之前跟她在一起是我糊涂,我想忘了你,我以为我能忘了你,可是我不能,我发现除了你我再也不会爱上别人。我跟她说清楚了,我给她很多钱,她收下了。 以后我们之间再没有别人,没有家庭,没有道德的束缚,什么阻隔都不存在了。 兮儿,阻挡我们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你回来好吗? 我爱你,我也没想到自己爱到愿意为了你不惜陷比天于危机,不惜答应她种种条件,不去管报纸杂志怎么写我,小宝那里我也会慢慢努力。 看到这封邮件你回来好吗?我知道你爱我,你回来,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我,袁瑞,发誓:我会爱你,疼你,宠你,一辈子。我会让你幸福!即便将来公司有什么危机,我尽我的能力至少能让你衣食无忧,我知道你对物质的要求并不高,我知道你想要的人生,我可以给你幸福。 你在哪里?看到邮件给我回复好吗?让我知道你的消息! 兮儿: 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 写完邮件要给你发送,才发现你的公司邮箱已经不存在了。 你的电话号码空了。 我甚至不知道你的qq,sn,别的邮箱等等一切可以联系到你的方式,我竟然都不知道! 兮儿……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联系到你。 我日夜奔忙,白天绞尽脑汁一刻不停地为那件事做着应对准备,每天应酬,晚上喝得脑袋晕晕的,休息一下清醒了就开车到处找你,虽然知道机会很渺茫,可我总希望能在哪个街边就看到你的身影。就像当初我将你拖到车上,这次再让我看见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放手! 兮儿……这些字你看不到对不对,你看不到,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我怎么才能找到你,怎么才能找到你! 兮儿: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一个星期了,我和小吕每天都找你,在北京的每个角落,也找过姓南的很多次,还找过你以前的室友,都没有你的消息。 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从此再不跟我相见了吗?那么深的爱,你留下一条短信就走了吗? 我真后悔,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记下你父母亲人的电话呢?是我对你不够好,我没有做好给你一个完整家庭的准备,否则我应该做一个老公该做的事,记下你父母的电话,问候他们,去看望他们。我若早能这样做,今天就不会失去你的消息一无所踪。 兮儿,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兮儿: 我去丽江了,徘徊在那里的每一处,那个小酒吧还在,你口中的华哥也在,可是谁都没有你的消息。泸沽湖我也去了,甲板还在,划过的船也在,住过的客栈也在,可是还是没有你的踪迹。 你是铁了心离开我吗? 可你知不知道你顾虑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啊!我都为你扫清了,只等你回来。 我昨天专门找了记者,把我离婚的消息放大,你一定能看到对不对?你看到就知道,我在等你回来。 兮儿: 我头有很晕,刚刚应酬完。 这些天很累,每天都是陪人吃饭,喝酒,挖空心思讲着明里暗里的话。昨天晚上领导还要我陪着开房。你别生气,我碰都没碰那些女人。 我心里只有你,怕你一个不高兴真的再也不回来了。 我真的很累,我想抱抱你,一抱着你,我就安静了。 你在哪里,在哪里呢? 你看报纸杂志吗?看到我离婚的消息了吗?你一定知道我在等你回来。我知道你爱我,看到就回来吧,好不好? 我觉得这些天的我都已经不是我自己了,好像什么事情都失控了,我也经常不冷静。 我想抽根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抽烟,怕危害我健康,那你过来把我手上的烟夺走好不好? 兮儿,你在哪里,在哪里。我觉得这些日子我就是一台工作的机器,没有你的踪迹,我的心都是空的。 话外:听见对面合租房子的人打电话,才意识到今天是感恩节。在西方,感恩节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学校放假到下周一,学生都会回家团聚。所以,看到的你们,找一个团聚的理由和过节的心情吧。给你爱的人,你的朋友,打个电话,一起吃吃饭,聊聊心情,人生会多一个平凡又快乐的晚上。谢谢ran,dlyuanan,vv的月票和r,ay的支持。这是为你们的加更! ------------ 106 兮儿:想你的一天一天 袁瑞: 中午12点,你在干什么呢? 最近你一定很忙很忙,可是不要忙得不吃饭。 ( . . )员工餐厅的红烧丸子真的很好吃,你多吃一点。 你知道吗,我在公司的那些日子,每天中午吃饭时都好想看见你,又怕看见你。偶尔相遇几次,我都装作低着头没注意到窗边的你,可我的余光里全都是你。你的每一次抬眼,我都心跳如鼓。 今天早上我开始动笔写了,想把我们相识的一点一滴写下来,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为我们没有结果的爱做一个纪念。 在里,我一定,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最美丽的结局。 然后用文字,去一点一滴书写我们幸福的生活。 你说的开始我应该从哪写起? 我怕那一场偶然的丽江邂逅,会让读者以为又是一个俗套的**纠缠的艳遇故事,可我们不是,不是的。 爱,这样真纯,这样浓烈,这样,缚住了我的一生。 我该停笔了,昨天南局长就是中午这个时候来的,不知道今天他会不会来。如果让他看见我在写和你的故事,不知道他会不会收了我的电脑?表面上他好像什么都没要求我,可我觉得万一哪里没注意惹到他,结果就会很不好,会转移到你身上。 袁瑞: 早上九点,你在办公室了吧。 今天早上有吃早餐吗?我知道你以前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我在你身边的日子都是给你准备好了你才吃。 如果……你现在身边有别的女子,你记得提醒她每天给你准备早餐。 你身边现在会有别的女子吗? 我给你留了那条短信就离开了,你会恨我会怪我对不对。你宁可不顾比天到宾馆去救我,我却告诉你我因为不想过畸形的生活而离开你,告诉你我不够爱你。 你会恨我,会慢慢忘了我,会找更好更爱你的女人吗。 你会吗。 我想让你幸福,可是我心痛得要死。 我和你的,我写到小酒吧的相遇了。我闭上眼,回忆着当初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觉得似乎只是那一眼,我的心里就开始渐渐为你放满了水。 一个女人,为爱的男人,注满的柔情和痴傻。 袁瑞,我好想再见你,想看着你,哪怕远远看着你抽烟的姿势。我想你,想你…… 昨天中午关了电脑,南局长就来了。 他对待我仿佛最初那样,只是很聊得来的朋友。他跟我谈工作,谈生活,话里全是经验和哲理,说实话,我很喜欢听他说话,不止是他温和的语调,儒雅的神态,更是他谈话的内容里教给我的许许多多。 后来他只问了我缺什么,我要了一个暖袋。 然后他就走了。 晚上他没有来,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寂不寂寞。我说不寂寞。他说那他就不刻意来陪我了。 他什么也没要求我,让我觉得莫名。 袁瑞: 本来想等南局长来过走了之后再跟你说话,可是现在肚子好疼好疼,我想让你抱我,想让你帮我灌暖袋,想在你怀里撒娇。 你有那样一个让人依靠着便安心的怀抱,很多次我都想跟你撒娇,可是每次我都忍住了。一路走来我爱得这样隐忍。 我总是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就那么一根筋固执着一个东西放不开。 袁瑞: 今天是立冬。天气越发冷了。 你还只是穿着一件衬衫吗?外面加个厚点的毛背心吧,虽然办公室和家里都暖和,但毕竟是冬天了。 这些日子你有锻炼吗?还是因为比天的事情一直忙着?南局长应该没有为难比天吧?我试着问过他一次,他说要我相信他说到做到,那时表情有点严肃,我就不敢问了,怕他生气就适得其反了。 我宿舍的架子上有很多的围巾,都是秋天的时候我买给你的。那时我下班走出比天,觉得比前一天冷的话我就会去旁边的商场转转,想给你买些什么,总是不知不觉就转到那家围巾柜台,质地很舒服,中国风元素的样式我很喜欢,我就买下,国产的,不算便宜,但肯定配不上你的身份,我也不敢送给你,可我就那样买了一条又一条,那个月的工资全光了,我都没舍得给自己买件厚衣服,还好有小吕解了困窘。我总是想象着你戴上他们的样子,直到那一天我看着你戴上清君送你的阿玛尼,在她如玉般的笑颜下,我的自卑无处遁形。 昨天正给你写着,南局长就来了,我急忙关了电脑。 他说饿了想吃我做的饭,我走去厨房,他突然从后面拉住我,看着我关心地问:“你身体不舒服吗?肚子疼?”他的语气听上去温柔,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皱眉头的样子。 我说可能天气冷,肚子着凉了。 他给我灌了暖袋,不容分说把我抱到床上盖上被子,然后他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就给我端了一杯带着姜味的红糖水,热腾腾的。 我说:“谢谢。” 他微微笑:“你躺一会儿,我去做饭。” 那顿饭真的是他做的,他没有让保姆做。我没想到他那么忙的男人竟然会做那么精致的菜。 昨天下午他只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我都还没写完半章,正回忆着和你在茶马古道上骑马时听见的铃铛声,他就回来了。 他给我买了一双淡蓝色很厚的棉拖鞋,还有一身粉色毛茸茸的睡衣。 他亲手给我炖了银耳莲子粥。然后他就一直坐在客厅,也不进来要求我跟他说话。 他忙了一下午,做好饭才进来问问我有没有不舒服。 我说没关系了,他就叫我换上厚睡衣去客厅吃饭。 晚上他和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进屋拿了毯子盖在我腿上。后来他又给我煮了红糖姜水,关了暖袋,把我送进被窝,问:“一个人害怕吗?” 我说:“不害怕。” 他还是那样笑着说:“那我就走了,我在这里你不自在,你安心睡觉吧。” 他转身离开,给我关上房门,他离去前的背影被床头灯照上一层暖暖的橘色。 他的笑,他的关心,他的轻言温语,他放下工作留在这里陪我,他细致体贴,他毫无要求。 袁瑞,我该怎么做呢? 袁瑞: 下午三点,你好吗?在干什么呢? 开会?埋头看文件?我想起你把我带到办公室的两次。你不知道你低头工作的样子有多么迷人。 你有多么迷人。 你只消一抬眼,一瞥的关注,甚至只是坐在那里呼吸,都能让人看了心怦怦跳。 我和你的,我写到那个午后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一个人住,你点了头。 你当时是故意的吗?让我误会以为你没有家室。就是那一声“嗯”,你要去了我整个长长的一生。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恨过你。 今天中午南局长又来了,送给我一个和他一样高的熊。一点都不夸张,和他一样高呢。 他把熊放在沙发的一侧,笑着对我说:“看电视的时候你坐着不舒服,又不愿意靠我,给你弄个大熊放在这,以后你可以靠他了。” 然后他看着熊看了一会儿,微微摇头:“我很嫉妒。” 袁瑞,你说南局长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这样的好,我想是女人都抗拒不了吧? 你别生气,我的心里只有你,所有有关爱的部分,都给了你。 为什么我总是梦不到你,我每天都很想很想见你。 你说,我能去比天外面找个隐蔽的角落看一眼你吗? ------------ 107 袁瑞:你受的苦我懂 兮儿: 冬天越来越冷了,你在哪里?身上的衣服暖和吗?你怕冷,总是手脚冰凉,一个人在外面没有人给你暖手,你回来好吗?家里的地毯我换上了暖和的颜色,暖气也很足,还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你。 我昨天开车经过故宫的后墙,想起你说你想看看雪中的故宫,有一种很特别的时空感。那下雪的时候你回来好吗?我带你去故宫,听你给我讲你心里的故事。 兮儿,我很心疼,很心疼很心疼你,我想把全世界你想要的都给你。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我为你付出的多,我对你那么好,有求必应,容忍你的拒绝,耐心回应你的冷淡,不勉强你留在我身边,你一次次因为婚姻这个问题否定我们的爱时,我很生气,我以为你爱我不够,我以为你自私。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你付出的比我更多。 你却把心里那么多那么多的苦都一个人默默藏着。 昨天晚上我去了你宿舍又去了小吕家,想把所有关于你的东西都收拾好搬到我们的家里,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看见了那个音乐盒,跟我生日时你送我的那个一模一样,我也看见了你放在音乐盒里的那些小纸条。 “今天的风好大,我给你买了条很好看的围巾。多希望能看见你戴上它的样子呀,一定深沉中透着儒雅。” “今天又给你买围巾了,没办法,昨天就觉得这条也好看,今天还是买下来了,我取消了这个周末的大餐哦。” “我今天看见你了,你板着脸走路,跟谁都不搭话。有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 “我想你泸沽湖最后发给你的那条短信你都不给我回。你生气了。可是你决定怎么办呢?你跟我说一声呀?如果你不爱我了,你放下了,你告诉我。” “四条围巾了,我决定买够七条,周一到周日。” “她们说,你有女朋友了。” “那个女孩子好漂亮,真的好漂亮。你爱上她了对不对?你对她那么好,你让我给她拿毛巾的时候对我的语气那么随意陌生。那个是你吗?是你吗袁瑞?是那个曾经说已经不能没有我的男人吗?” “你跟我说那是你女朋友,你舍不得她吹风,你接他回你们的家,你在车上一直牵着她的手。于你而言,我已经是个路人了吗?” “今天你那么凶的骂我,你从来没对我那么凶过。我讨厌你!讨厌你!” “袁瑞,你好残忍。我知道是我先转身,可是你怎么能,转眼就爱上别人。你知道么,我为你停下了脚步放弃了我的梦想,你不再爱我的时候,大千世界我从此觉得孤单,所有的色彩都缺失了灵魂。” “袁瑞,我……我怀孕了……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袁瑞,你说我该怎么办,怎门办,我好害怕,我害怕一个人生孩子,我害怕一个人带孩子,我要怎么把它带大?” “你怎么就把我送你的音乐盒摔倒了地上呢?” “我不想让她看的,不想的。那是我对你的思念,我只说给你听的思念。以后你听到音乐从这盒子中发出的时候,你会抱着她吗?你抱着她,听我将思念唱成断肠的曲。” “以后的每一年,我会插上蜡烛,在孩子被烛光映照的脸上,怀念你今天的样子。” “袁瑞,刚才我肚子有点疼,就那么一两下。是不是宝宝踢我了?奇怪,这才几周而已,他不会的吧。不知道再过几个月会不会很辛苦,听说趴在肚子上可以听见宝宝的心跳声呢,多么神奇。可是我自己没有办法趴到自己肚子上。好想让你……好想让你来听听宝宝的心跳声,然后告诉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频率。好想他踢我的时候你批评他调皮,他就不乱动了。好想看你因为宝宝幸福的笑。可我知道,那幸福我无法拥有。” “你说放下了,结束了,就这么着吧。我曾经的潇洒和梦想,我所有的骄傲与淡然,随着这份爱来了又走,都一起不复存在了。你走了,爱走了,也带走了,我的一切。就这么着吧。” “袁瑞……宝宝走了……它不要我……它说爸爸有个妻子,有个姐姐。它是不被欢迎的,它说妈妈无法给它一个正常的家,它不喜欢这样来到这个世界,它走了。” “袁瑞,我走了。今生此后,再不相见。你要幸福,一定一定要幸福,连我的份一起。” 傻丫头,我写不下去了,还有好多好多。你吃饭时写的,看书时写的,伤心时写的,看见窗外落叶时写的。你一直那样爱着我,每分每秒都在思念着我,用这样的方式跟我分享着你的生活和心情,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给我发份短信或打个电话呢?你把所有的爱,痛,苦,甚至绝望,都自己掩藏着,承受着。 看了你的字条我明白了,我明白你因为什么。 可是现在那些原因都不存在了,你回来好吗?让我好好爱你,弥补你的每一点伤心。 昨天看完你的字条,我跟小吕喝酒,我跟他说孩子的事我知道了,他愣了几秒,然后好像很难过。他说:“她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我每次看着她明明心痛得要死,却还要假装什么都没关系,看她每次目送你离她远去,一低头像眼里的光都碎了,抬起头来却还是对着我微笑。我真想就那么把她护在怀里再不让她伤心,可是他心里从来只有你。我说不需要她爱我,她却也不肯接受我的好。她怎么这么傻呢。” 兮儿,你怎么这么傻呢。 我都不敢去想,那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那时还以为你接受小吕了,虽然我心很难受,嫉妒,可是只要你能幸福,我还能好受一点。现在想想你那时何尝有片刻快乐? 我心疼你,很心疼很心疼。 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这封邮件,看完后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从今以后,所有的心事都不要藏着,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我不允许你一个人痛苦!记得我当初的承诺诺玛?你是我的女人,我会好好保护你! 当初说的时候也许只是大男人主义,但现在,是我心底里最真实最渴望的一句话,一个全心全意的承诺! 兮儿,我下半辈子什么都可以放下,但我不想失去你。 ------------ 108 兮儿:你抱她的时候,我在 袁瑞: 这个冬天,我一个字一个字写着我和你的故事,如今看来,当初的点点回忆,都泛着无奈的离人泪。 .d. 那天晚上南局长像往常一样,大概结束了饭局九点多钟过来,却不像往常聊聊天送我上床便走,只用清淡却没有回转余地的口吻叫我去洗澡。 待我战惊着从浴室出来,他已裹了睡衣坐在床边。 我知道,那一天,终是来了。 他松松握住我的手,将我慢慢推到在床上,他的身子就覆了上来,头发的边沿还有微湿的水汽。 相处的这些日子,他从来都是温和雅笑,以礼相待,甚至不曾强迫过我一个吻,几乎让我忘了他是怎样一个内心深沉而可怕的男人。 他的动作很轻柔,可是他的唇与手,甚至后来渐渐剥去的睡衣下相贴的皮肤都很冰很冰,他细致地滑过的每一处,都让人冷到心底。 他动作轻柔,缓慢,仿佛就如他优雅地在品味一杯红酒般,用详尽的步骤细致品尝,直到他两只手掌冰冰握住我的腰,要将口里舔尝的红酒入候,我一声哭泣尽放推开了他将身子蜷缩得紧紧。 “别怕。”他不恼,用和他刚才的动作一样轻柔的语气对我说,抱住我蜷缩的身子,“我会温柔的。”他看着我的眼,吻去我的泪,仿佛是疼惜。 “迟早有这一天的,我等不及了,每天都很想你,让我给你幸福,嗯?”他的手又寻到腰间。 “我……我刚流完产,会很疼。”我不敢看他,这个微弱的借口显得那么无力。 我身上正在转移的冰凉却停住了。 “袁瑞的?”他声音平淡,我却知道他不悦了。 “嗯。”我点点头。 他的身体突然离开我,他没什么表情,捡起睡衣裹好,将床上的被子拉开一角,又俯身把我抱过去,放进被窝,软软的被子将我的身子掩埋。 他半趴在床边,摸我还湿的脸颊:“你为他怀孕,你为他流产,你为他不惜陪我一夜,你又为他来我这里。婉儿,我心疼你。”他凉凉的指尖描着我的眉,他张合的唇在橘色的灯光下细薄而润泽,“你值得更好的爱,更疼你的男人。” 他又那样看了我一会儿,问:“你困吗?” “困。” 他站起身躬着给我盖好被子,调灭床头灯:“那你睡吧,我去客厅,过一个小时等你睡着了我就走。我留在这里……会忍不住要你。” 然后他吻了我,他的唇依然冰凉,却轻润。 后来那天,他依旧是过来吃午饭,晚饭也来了。他吩咐保姆看好我,不许我做一点家务,拿来了一本养生食谱让保姆照着做。 再后来的两天是周末,他白天一直在这里,买了鱼,乳鸽,红枣,莲子之类的,一日三餐全是他亲自下厨。那几天看着他,就仿佛一个体贴入微的居家男人,没有权谋,没有心机深沉,只有全心全意的爱怜和照顾。 吃完饭他说要多散散步走动走动好,又嫌外面空气太冷,就陪着我在家里一圈圈地走,绕着客厅,进每个屋绕一圈,上楼,转一周,又下来,如此往复。走得不快,时不时聊聊天,那样说着说着,我们就聊了很多。 南局长一向是个知识广博,阅历丰富,见解独到,又善于言谈的长者,我很喜欢和他聊天,从他那里可以学到很多很多的东西。 他对我的话也从最初的关心,到了后来的人生处世哲学,中国文化,一直到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他来得比平时晚些,我已经躺在床上看书了。见他推门进来,我紧张地拉了拉被子。 “要睡了?”他问我。一边走近,一边单手解着领带。上好的料子,丝滑柔亮,他将它摘下,随手扔在一旁,俯身凑近我,呼吸吐纳间酒气萦萦。 “看的什么书?”他隔着一个书本的距离问我,“撒哈拉的故事”他念着书名,然后抬眼看我,淡淡笑着,眼里有书香雅致,也有轻微醉意迷离,“这书你看过很多遍了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聊天中提到过三毛在撒哈拉的见闻。想去吗?我抽空带你去。” 他不等我回答,收回了身子,解着衬衣的扣子,有些疲惫地说:“我去洗个澡。” 就这样取了睡衣走进浴室。 他一出来,我就觉得那股熟悉的凉意寸寸逼近,他掀开被子躺在我旁边,温言命令:“关灯吧。” 我关了灯,不动声色地往床边移移。 其实对于一个已经经历不止一次那种事情的女人来说,再来一次,也不过就是忍受一小会儿的事情,身体上没什么伤害,可对于感情认真心中有爱的女人,这是一种接受不了的经历,就像一根占满污泥的刺深深扎进心里,一辈子都拔不出来。 “你是不是很喜欢江南?”他在黑暗中问我,声音不似以往的秋水润泽,听上去倒有些低沉。 “我觉得你应该很喜欢江南,”他不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说,“我年轻的时候向往着以后能在江南找个小镇,枕水人家,清晨坐在石桥边看淡淡烟雨。” 他突然动了,似是将身子转向我这边,说话的时候有气息接近:“你说,我的愿望还能实现吗?” “大概是不能了吧。”他依旧不等我作答,“人这么一步步走来,总以为有一天可以抽身,可是踏出一步,就再也不由自己左右了。” 他的手搭上来,搭在我腰上,我不由自主瑟缩一下,他像是安慰地轻轻拍着我,又说:“不过我可以在江南买个那样的房子,一有时间我们就去住几天,我带你看尽四季的景色,好吗?” “时常觉得自己很累,不过当金钱和权势能为我所用的时候,就不抱怨了。人生真是个很复杂的事情,没有人可以什么都得到,这些年我选择了这个…………………………………………………………………………” 那天晚上,他就那样,从他少时江南水乡的梦,讲到这些年他的经历,一直讲到还在进行的他抽不出身,困在其中,又乐在其中的现在。他像把我当成知己般,他说,这些话在心里放了太多年,从来没有跟人讲过,他知道我懂,他觉得讲给我听很舒服。他的手,始终搭在我腰上,再没有移动分毫。 昨天早晨我醒来,看着冬季弱弱晨光中闭眼熟睡的他,第一次有种安静和亲切的感觉。他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不好不坏有过梦想也有更多无奈的男人。 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是不是?比你好。 你会生我气,会不理我,还……强迫过我。 可是我不爱他。 如果他没有家庭,我也许会就这么和他在一起。 可是没有如果,正如我们相识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如果。 还有一件事,我很难过很难过。 前些天的一个中午,他说发现了家很好吃的餐厅,开车带我去,那是他第二次带我走进热闹的市里。 吃完饭车子开过的路口,红灯停下的时候,我看见了你,街边餐厅的落地窗,那个侧着的身影,让我朝思暮想让我心心念念让我丢了梦想丢了人生的你! 你抱着怀里女孩子,把下巴贴着她的头上,还将怀抱渐渐收紧。 那是你爱和疼惜的动作,我知道。 为什么……袁瑞……为什么…… 我知道我在他身边三年,我们再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我知道你以为我不够爱你,已经为自己的梦想远走他乡了。可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把怀抱给了别人…… 可我打开电脑,敲下字,却还是想你,满颗心都在想你。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为你做的一切,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只是一个为情焚身的傻女人。 对了,明天我又会出去。南局长说他有个至交好友的女儿过生日,小女孩儿是他看着长大的,很是可爱,说带我去参加,散散心。 他说,我看到可爱的小孩子会开心。他说,看多了漂亮的女孩子,我以后的孩子也会长的好看。 难道有一天我会怀上他的孩子?好可怕的过程。怀了孩子,他还能放我走吗?我又走得了吗? 袁瑞……我想念我们的宝宝。它在天堂,还好吗?他都没有见过你,他还不知道他的爸爸是一个多么优秀迷人的男人,就像一座,种满了罂粟的山。 ------------ 109 我和他的结局 这是那个叫袁瑞的男人,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兮儿: 树上的叶都掉光了,我还是没有你的半点消息。你究竟在哪里? 那天之后,南局长似乎没什么动作,我一度怀疑你在他哪里,可是我找他几次无果,派去调查的人也没有查到任何消息,再加上比天表面上没事,暗地里确实开始有不大不小的波折频频发生,我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 那你真的是一个人离开我了吗?因为你短信里所说的原因? 能替你排除的顾虑,我全都处理好了,我只等着你回来。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倦了,需要一副肩膀依靠的时候,你回来好吗?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你千万不要在无助的时候依赖上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世上只有我能给你最好的幸福! 你的东西里有好多育婴的知识。这些天睡前躺在床上我都在看。以后我会照顾好你,健健康康,生个健健康康的宝宝。我们生个男孩子好不好?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一家四口。你会待小宝好的,小宝会明白的,她也会待弟弟好的。 马上就12月了,你说你想看北京城的冬天,那你回来好吗?下雪的时候,我们找一个地方,俯瞰紫禁城。我们一起过平安夜,一起过圣诞节,一起跨年,一起过新年,一起放炮,一起吃饺子,一起守岁,一起…… 兮儿,你在哪…… 明天小宝的同学过生日,我会陪她去生日聚会,小宝虽然有时候任性,但我觉得她还是很懂事的。我们的事我会想办法慢慢让她接受。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我。” 这些是他写给我的信,还有很多封琐碎的却简洁的,隐藏着一个男人埋在心底的思念和痛苦。都是后来我才看到的。 看信的时候,我想象着在那些失去了我的消息的日子,他是怎样写下这一字一句。 他叫袁瑞,认识他的时候他37岁,故事说到这里,他38岁。他一手创立了电器业举足轻重的比天集团,他待人处事从来从容而威严。他习惯沉默,总是轻抿着唇,开心时只是微微扬起唇角,生气时唇抿得再紧些。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像沉沉又浩瀚的夜空,那里有世事万千。他是一个成功的,深沉的,自信的,近乎完美的男人。他叫袁瑞,比天集团的总裁。别人说。 可于我而言,他是一个男人,他有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他有一双霸道的臂膀,他的唇总是干涩,他生气的时候越发沉默,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他开心时会逗人,会摸着我的脑袋叫我“小丫头”,嘴边有浅浅笑纹。他的眼睛漆黑深邃,里面流淌着一条岁月的河,有自信,有沉稳,有打不倒的坚忍,也有无奈,有疲惫,有忧伤,有无能为力时说不出口的叹息,还有一种柔软,还有看着我时拢了清晨朝露的恬然静好。 他不习惯吃早餐,他烦闷的时候抽烟抽得很凶,他训斥人的时候总是语气淡淡却让人害怕,他喜欢喝茶,讨厌喝酒。 我爱这个男人。用我的梦想和一生。 我们的故事,其实没有一个结局,因为我们都还在这人世间生活着,故事就在现实中一天天上演着。 我能告诉给你们的,只是时至今日,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故事。 就这样,讲到了2011年11月下旬的那天。 注意:不要误会哦,这章不是结局,下章进入结局。 如果榜上我前面那篇不是你们最喜欢的文章和作者,那么请把手里的月票投给婉琬吧!你们懂我的。如今区区的两百块钱,对我也很重要。下篇文章如果可以,我希望不用有这样叨叨月票的日子,我好好写,你们好好看,但愿能和你们一起过这个冬天。 ------------ 结局卷:从开始到现在 手机阅读 110那天,重逢 2011年11月下旬。品书网 那天的北京城刮着不大不小的风。 “冷吗?”他调了调车里空调的风,温润的声音问我。 我摇摇头,看着窗外行人将手插在衣兜,说:“不冷。” “一会儿不要拘束,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再跟我见外了,嗯?”他抽空朝我笑了笑,眼里闪着暖意。 昨天跟我提这件事的时候他告诉我,老张是北京公安局局长,他女儿今年12岁,是南局长从小看着长大的。今天还会有几个小姑娘在学校的好朋友,大概家长会带着来。 到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有六个人了。我们刚进去,一个小女孩就扑了过来。 “南伯伯,给我带什么礼物啦?”女孩子脸红扑扑的,眼睛不大,但闪闪亮亮像晴空的星星。 “蕊蕊,不懂礼貌!”一个男人说着走过来,笑容满面。 “给你,自己拆吧,这是宋阿姨给你挑的。”南局长牵了我的胳膊,将众人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 “谢谢宋阿姨!”女孩子开心地捧了礼物跑到沙发跟前。 “这孩子,真没礼貌,一上来就要礼物。”男人笑说,然后看着我,“这就是小宋呀,经常听老南提起你,今天总算见着了。 说完又给边上蕊蕊的同学的妈妈和南局长互相介绍,然后我们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听得出来今天主人并没请多少人,只有南局长,蕊蕊的两个好朋友和家长。他的家也不是我想象中的别墅,只是单元房而已,面积不算小,不过和袁瑞,小吕,南局长的别墅是不能比的。 “蕊蕊,你给袁天洁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我叫阿姨看时间把饭端上桌。”聊了一会儿天,老张问女儿。 那时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只是因为听到一个袁字吗? 这世上和他有关的一切,于我而言都有种特别的感觉,哪怕仅仅是一个汉字。 小女孩刚拿起电话,门铃声就响了。 “来啦来啦!”她跑过去开门。 “你来啦!快快!礼物!”小女孩天真可爱。 “不给!等我换完鞋再给你。”另一个女童声说。 这声音……我似乎听到过。 “不用换鞋啦,我爸说不用换。袁叔叔你也不用换!”女孩儿说着就拉了另一个女孩子进屋来。 那个女孩子……我见过。袁叔叔……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男人,黑色呢子大衣,身形峻拔,那一转身,低头,回首关门的姿势,他的沉稳里是岁月的气息。 他抬头,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灯光下他的眼眶有些乌青的疲惫,他点头向谁打招呼,视线扫来,半秒之间,一切,都凝固了。他的动作表情,和我的心。 旁边人的手也在那一秒将我紧紧抓住。 很多个夜,很多个分分秒秒,很多很多的思念和绝望。 他眼里蒙上浅浅潮湿,也许那只是半秒的事情,我却在他光影变幻的眼里看过了半年的回忆和一生的相思。 “袁总。”身旁的南局长先开口,他惯有的儒雅语气这一次却带了直直的语调。他箍住我的腰,手一抓,仿佛在提醒我跟他的交易。 我大脑一片空白地低了头,小心翼翼不敢眨眼,水就悬在涯边。 “南局长,您好。”袁瑞的问候,是我能听出的话里有话。 短暂的失态之后,他就恢复了待人处事的老练。主人和客人相互介绍着,问候着,一起去了饭厅。 我始终不敢看他一眼,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半年来,尽管我爱他爱得深深,但我始终保持着内心的理性,一直明白我和他的结局是我有一天离开他,他忘了我。 可是经过了那么多之后,那时那地,我却一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袁瑞肯定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南局长身边,他会怎么做?我又该怎么做?南局长又会怎么做? 南局长给我拉了椅子,安排我坐下,自己坐在我旁边。 我左边的椅子被人拉开,坐下,那熟悉的气息就占据了我的呼吸,一颗心跳得慌乱。 有那么一瞬,我直想身子一侧躲进他怀里,把所有道德统统抛到脑后所有世事统统交给他处理,我什么也不想不管不做就躲进他怀里拿我的幸福。 “婉儿,咱俩换一下吧,我坐过去跟袁总喝酒方便。”南局长声音清润,尾音落下时他已站了起来。 “今天开车,还有孩子,不方便喝酒了。”袁瑞说。 南局长扶着我肩膀,没用什么力我就顺从地和他换了位置。他给我推好椅子,在桌下将我一只手捧在他的双手里,说:“少喝一点,不妨事。老张可是有酒瘾的。” “对对,难得高兴,少喝一点。”老张站起来给我们倒酒。 “小宋也来点吧?”他一边问一边拿起我面前的杯子。 我正不好意思拒绝,犹豫间迟疑没开口,就听两个声音说:“他喝饮料吧。”“他不喝酒。” 老张顿了一下,给我换了饮料,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爸爸咱们开饭吧,饿啦!”桌对面的小女孩说,我抬头,遇上小宝打量过来的目光。和上次我在小吕身边时打量我的目光如出一辙。这孩子,小小年纪,眼里的内容怎么和他爸爸一样深沉。 “袁总近来挺忙吧?”南局长给我夹了一个扇贝,语调清朗地问。 “谢谢南局长关心,确实挺忙的。” 比天有事吗?我紧张地看南局长,他只是带着浅浅笑意低头抿了一小口酒。 虽然袁瑞没有坐在我身边,但那时我确实能感觉到他有什么话犹豫在嘴间想要说,然后他终于开口:“因为离婚的事对比天也有些影响,所以比较忙。” “哐啷!” “对……对不起……”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111 你放了她! 吃饭完,孩子们去里屋玩儿了,大人坐在客厅看电视聊天。 我坐在长沙发的一角,身边坐着南局长,袁瑞在茶几侧面的小沙发上,在我一抬眼就可以看到的位置。 他们都在谈话,我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电视里好像是综艺节目,我也不知道演的是什么。现在我都不知道该给你们写些什么。兜兜转转曲曲折折,我和他,到了今时今日,不是一两句话一两个形容词可以写得出来的。聚聚散散,进进退退,误会重重,伤心次次,谁为谁牺牲过什么,谁心里不能放下的和终究放下的,到了如今局面,我只能闭目一叹,一滴清泪。 袁瑞,你为什么呢…… 你终究还是因为我而离婚了吗? 我终究还是拆散了别人的家庭吗? 那我之前所有的隐忍和痛苦,又是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婉儿?”身边的人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恍然地看他,他眉眼温润地问我:“问你想喝什么,茶还是水或者饮料?” “哦,我喝水就好。” 南局长向旁边示意,阿姨给我倒了一杯温水。 “来。”老张给客人递烟,递到袁瑞那里时,他沉厚的声音带着点温柔,说:“我不抽了,近来身体不好。” 恍然觉得,那句话,只是说给我听。恍然觉得,我和他的心,穿过人群,贴在一起。 我控制不住思念,今天第一眼,颤着心抬头看了他。 他是看着我,在视线交汇的刹那,他身子有小小一抖。很多的情流转在他的眼中,奔涌着,也压抑着。 “听说国家质检部门最近开始要对变压器行业大检查了。”南局长话说得随意。 我担心地将目光留恋在袁瑞脸上。 他微微笑,说:“是么,谢谢南局长透露这个消息,那我可要好好准备一下。”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我低下头,不敢再接触他的视线,怕一个控制不住,一个被他误会的暗示,就会引起他做出什么无法补救的事来。 只聊了一小会儿天,袁瑞说公司还有事,叫上小宝就要先走了。 他在门口穿了衣服,向众人告辞,最后的一眼,看着我,那眼里的光亮,像泸沽湖夜晚的星空。瞬间掀了整潭湖水到我的心里。 是不是,是不是,今生的最后一次相逢?你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又聊了一会儿,南局长也起身告辞,另一位家长也想走,两个孩子却玩儿得不亦乐乎,无奈只能再留些时候。 出门之前,南局长细致地把我大衣最上面的扣子扣好,语带体贴地说:“外面冷。” 一旁的老张嘲笑了他一番,他不以为意。 走到楼下车旁,他缓慢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我搂进他怀里,说:“你看,他走了。不要难过,不要再想他,我会对你比他好千百倍。” 他给我开车门,给我关车门,暖车的时候他捂住我的双手,又凑过来吻了我的唇。他的唇依然是冰凉的,包裹吮吸的动作是轻柔的,他不曾将舌探入,却辗转缠绵。 吻退去的时候他轻声说:“我在西湖边问了几处房子,下周末带你去看。” 夜色将深,冬凉。 车里的温度刚刚好。 “这两天肚子还疼吗?”他问我,熟悉的语气让我想起了他对我彻夜而谈的那个夜晚。 “不疼了。哦,还有点疼。” “呵呵,别怕,我不会对你乱来。” “……谢谢你。” “我喜欢看你对我笑。” 周华健的《让我欢喜让我忧》唱完,车刚好拐进院子,慢慢停稳之后,我下车,他牵起我的手放在他外套的口袋里,带着我走向房前的台阶。 “兮儿!” 袁瑞? 惊讶回头,他正从车里下来就向这边跑来,后面还有几辆车,陆续停在院外。 我的腰被人紧紧搂住,用似乎从容缓慢的节奏被带着转过身来面对外面。 “袁总真是本事啊,我都没发觉被你跟踪。城里那么多车,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放了她。”袁瑞的话说完,身后围上十来个人,都是身材高大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表情凶狠。 南局长很清淡地笑了两声,拿出电话拨了什么,却并没打,又把手机放回兜里。才说:“怎么,准备明抢吗?这种违法的事袁总也敢做啊。” 袁瑞深深看了我,黑眸里的光泽闪耀,然后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对南局长说:“我并没打算做违法的事,这是以防万一。我来是跟你谈判的。” “谈判?”南局长抬高了语调,“可是我不准备跟你谈判什么。”他话说完,高傲地仰了仰头。那时院外又走进来一拨人,和袁瑞带来的人对峙着。 腰上的力气揽着我转身,回过头的最后一眼,我对袁瑞说:”你快走吧。” 重新走上台阶,旁边的人突然凑过脸来亲了我一下,小小的声音威胁:“今天你离开这里,明天我就能让比天大乱。” “你放了他!”袁瑞的声音在身后逼近,似乎被人拦了下来,“你身边不缺女人,为难她做什么!她不爱你!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尽管说!” “你那没有什么我想要的,我只要她。”南局长又转过身,袁瑞被人拦在台阶之下,两方人马对峙着,似乎随时就有爆发斗殴的架势。 袁瑞挣开了旁边的人,理了理衣服,走上两级台阶:“你若真的爱她,就放了她。” “哦?为什么?你怎么知道她不想留在我身边呢?” “那你让她来选!” “好,让她选。如果今天她说要跟你走,我绝不阻拦。换言之,如果她今天不跟你走,你以后不许再来纠缠。” “好!”袁瑞一声说得自信笃定,唇边还有冬夜的白雾袅袅。 南局长侧过身来,一手捂着我的手,一手轻轻抚上我的脸:“婉儿,告诉我,你要跟他走吗?”语气亲昵温柔,像化了落叶的秋水。 “我……” 进一步是袁瑞十年心血毁于一旦,退一步是比死别残忍的生离。 冬夜的风寒冷,一切都像刀子一样。两拨人马在院内对峙着,袁瑞站在三级台阶之外,立得笔直,脸部的轮廓在侧来的灯影下分明而刚毅,只有看着我的眼,是他全身上下唯一带着柔软的地方,而这柔软,是能融化了人整个心扉的软。 南局长始终眉眼儒雅地凝视着我,眼里的清润中却透着无法忽视的凌厉。 谢谢la,yushandlyy,zhanfu的月票!今天继续写,晚上奉上二更!!! 明天最后一天了,请大家多多支持!这篇文最后的机会啦! ------------ 112 结局:嫁给我好吗 “婉儿,告诉我,你要跟他走吗?” “我……我……” 袁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十年的心血因为我毁于一旦。 .d. “我……” “兮儿,我已经离婚了,你的顾虑都不存在了。”我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被袁瑞打断。我看向他的眼,去寻找未来的方向。 “兮儿,什么都不要再顾虑了,把一切交给我,好吗?相信我。”他眼神凝重,做着一个男人最正式和恳切的承诺。 他又上前一步,南局长侧了侧身,斜斜挡在我们之间。 我看着袁瑞,我们之间的距离仿佛总是一步之遥却远隔天涯:“我不能跟你走,这一走比天就……你若愿意,等我三年好吗?南局长答应过我的,三年之后不会再有事。” “不行!一刻我也不愿意等!我不能看着你在他身边!你不跟我走,我回去就把股份全卖了!你信不信!” “袁瑞……不要这样。我不值得,不值得你一生的事业来交换。” 我想说你忘了我,或者等我三年,三年之后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们在一起。我想说,失去比天会比你想象中更难熬,我想说,你是袁瑞,你可以拥有比我更好的女人。 可是那个夜晚,那个男人什么也没再让我说出口,他当着一个敌人的面,当着两帮不知哪里找来的保镖的面,当着相邻别墅三三两两出来看热闹人的面,在那冰冷的台阶上,单膝下跪,对我。 “宋婉,嫁给我好吗? 如果下半生只让我选择拥有一样,我只要你。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身份地位,不可以再也不能拥抱你。 你不要单方面替我做决定,你不是我,你认为对我好的不一定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无论风雨我们一起面对,即使未来很艰辛,或许后半生我都不能让你过着衣食无忧的好生活,但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努力让你幸福。 我只问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过这样的日子吗?” 无论风雨,只要在一起。他说他的余生,只有我是不能少的。 我迈一步,又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好。”我重重点头,许了,我和他的一生。 我朦胧的泪眼中,看到他的眼也被冬雾蒙了层层,轻颤着,他的唇抿了又抿,一个大力将我抱紧他怀里:“你答应我了,不许反悔。”他的气息温暖在耳边,融进了我的全身。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响亮的掌声,穿透夜色。 “感人哪!想不到在商场一向不给人留活路的袁总原来是个情种啊!” 南局长说完背转了身走向房门,最后的声音将空气结成了冰:“戏演完了,走吧。明天一觉醒来,不要后悔就是了。啊……后悔也来不及了。” 袁瑞不再停留,紧紧攥着我的手进了车,跟我一起坐在后面,将我抱在怀里,我躲进他给的温暖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那是失而复得的幸福,还有一丝心有余悸的慌。 那一路上我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任他将我抱在怀里,一会儿轻抚,一会儿拥紧,一会儿吻我的额,吻我的发,间或捧起我的脸,用他漆黑的眼凝视着我,情深拳拳的,含着好不容易的千辛万苦。 这条路,我们走得太曲折。 车停在熟悉的家门外,他牵我下了车。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这时才晓得开口。 他双手抚在我肩上,看着我温温暖暖地轻笑:“我把手表放你大衣里面的口袋里了,我手表带ps。 话说完,他径直俯下身来,抱住我的小腿,把我半个身子往他肩上一扛,转身走去。 夜里的雾气越来越大,道旁两盏路灯透过朦胧的光线,路尽头那扇隐隐露出百合色灯光的门里,就是,我们的家。 “这次你再不许离开我了!否则我卖掉比天股份,说到做到!” 男人霸道宣布。 门一开,里面一人站起身来,转头,就愣在了那里。 袁瑞将我扛到沙发边上放下来,小吕快走两大步到我身前,展开的怀抱要将我拥进去又生生停住。 “你……看见你没事就好。”他哑哑的声音,还带着烟的味道。 那刻我才流了泪,扑进他怀里,走的时候一声不吭对他没有过任何交代,回来的时候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我能想象在我消失的那些日子他有多担心,他对我的好我始终放在心里,却总不会想起。 他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用他的怀松松圈住我,手在我背后一下下轻拍着,给我所有的安定和包容。 只片刻,他就松了怀,用他修长的指给我抹了抹泪水,轻叹:“真是个傻丫头。身体还好吗?” “嗯。好的。不用担心。” “老说不用担心,老做让人担心的事。” “好了,你别说她了,什么时候变这么叨叨,跟我在一块儿没见一天能说几句话。”一旁的袁瑞脱了外套,去端桌上的烟灰缸,扔进垃圾桶,“兮儿回来了,以后这里不许抽烟了啊。” “没关系你们抽,别太多……” “烟味闻多了对生宝宝不好。”袁瑞看着我走过来,眼里笑意闪烁,满满的幸福。 “哼,不妨碍你们生宝宝,我走了,看到她没事就好了。小宝我给你送回去了,看着她睡着才来的。”小吕拿起衣服走向门口。 “小吕。”袁瑞叫住他。 他转过身来,我听见袁瑞深深说了句:“谢谢你。” 小吕的正面被袁瑞挡着,我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也深深说了声:“客气。” 小吕走后我就一头扑进了袁瑞怀里,贪婪地汲取着他胸膛的温暖,他成熟安定的味道。 “抱我上床好不好?”我在他怀里轻喃。 “哦?这么急?”他笑,声音低低的。 他弯腰将我抱起,上楼,把我放在熟悉的床上,褪去彼此身上的阻隔。 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他用他的身躯裹着我,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缩进他怀里,温习彼此的体温,在默默的相拥中,回忆和感受我们共同拥有的这些时光。 他的心跳沉稳而从容,我的担心却越泛越浓:“你心里有底吗?比天的事。” 他的大掌在我背后安抚:“我已经做好准备,尽最大的力把损失减到最低。退一万步讲,即使比天毁了,我也能东山再起。但你,却是我不能失去的。” “袁瑞……” “好了,公司的事不说,你放心。”他身子动了动,仿佛去够什么,房间的床头灯亮了,一阵短暂的上弦声音后,就响起了悦耳的清音。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带滴答滴,答滴答滴。” 放心,那不是忐忑,那是献给爱丽丝。 我手撑着他胸膛抬起头,音乐盒在他的掌中,纤细的娃娃在琴键上起舞。 而他的眼,看着我,和着橘色的光线。 “不是摔坏了吗?”我问他。 他噙着迷人的笑,还有一点点狡颉,说:“这是你房里那个。” “啊?”我低了头不敢看他,脸开始发烧,“那……那……” “嗯,我看见了,都看见了。”他放下音乐盒双手将我向上一凑,我们的呼吸融在一起,“我看见一个傻丫头想我,骂我,抱怨我,自己躲着偷偷哭,偷偷疼,偷偷给我买东西,偷偷怀孕,偷偷流产,偷偷爱我,偷偷……”熟悉的气息包裹住我的唇,一呼,一吸,一抚,一吻,这熟悉的一切,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偷偷偷走我的心。 “铛——铛——” “什么声音?”他吻着我的耳垂,轻喃。 那是——我的手机。这个新号码,只有两个人知道,我妈妈,和,南局长。 各位一路支持我的朋友,友情提醒一下,看看你们的个人信息里这个月还有木有月票,有的话不要浪费啦,不能累计到下个月的。嗯~~我前面那篇一世,如果不是你们最喜欢的文章和作者,就投给我吧,两百块钱原来这么难~~下个月我不拉月票了,结局了,番外慢慢发着,一直陪大家淡定过冬。快快,最后一次支持一生蹂情的机会哈。月票多多,明天加更多多~~ ------------ 113 结局:我不想坐牢 第二天清晨,袁瑞很早就走了。 .d.临走前,他吻了吻刚刚入睡又醒的我,说:“宝贝,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他走后,我再也没有睡着。昨天晚上那条短信,是南局长发来的。 “提醒袁瑞,明天早点去比天料理后事。” 我不知道等着袁瑞的是什么,他向来是个万事成竹于胸的男人,可他也只是个男人。他跟我说时的语气淡然肯定,可我总觉得,或许这次,他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 南局长……之前我觉得他深沉得可怕,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在我心里似乎有了点点小吕一样的感觉,像一个很照顾我,很谈得来的长辈。那个跟我畅谈一夜说着江南烟雨的男人,会一转身就把我和袁瑞送上绝路吗? 早晨七点二十,我热了杯牛奶,想起袁瑞刚才走得匆忙,不知道早上有没有东西吃,拿起手机,准备发个短信提醒一下,电话就来了。 一串号码。 南局长。 “喂,起床了吗?”他的声音,就像那些日子在床头灯下跟我说晚安一般。 “你准备把比天怎么样?” “起床准备吃早餐了吧,顺便开电视看看早间新闻吧。” 我一愣,照他说的打开电视。 “北京台。” “昨晚市民报警,京郊某别墅区发现一具男尸,死者年龄25岁,死因初步怀疑是与人斗殴后脑重伤而死,具体原因和肇事者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电视画面里的场景,就是,袁瑞单膝跪地,说“嫁给我”的那个地方。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那你就要问袁瑞了。他指使人到我这里闹事,现在打死了人。” “不是的,你明知道不是的,他没有让那些人动手。昨天,昨天后来我们就走了。” “呵呵,你们走了,后面的人打起来了呀,我的人可是都看见自己兄弟被袁瑞手下打死,你说,会不会因为袁瑞公司出事,拉拢贿赂收买我不成,怀恨在心,找人来滋事,打死了人呢?人虽然不是他杀的,指使杀人罪也不轻啊。” “事实不是这样的!你说谎!” “事实?人证物证可都是有的。况且你忘了吗?昨天晚上我的朋友是干什么的?” 老张。公安局长。 “你!你想怎么样!” “我不是说了吗?昨天你跟他走了,就别后悔。哎~”他似乎很是那么回事地轻叹一声,“我有那么点伤心的感觉。我对你的好,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你想要我做什么?” “不~我喜欢你,我不想强迫你。这样吧,袁瑞昨天不是说谈判吗?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你若想好了,就来我们的家,今天晚上,我在家等你。” “我若是不去呢?” “你不会。对了,我今天会炖红枣银耳汤,对你身体好。你不喜欢太甜,我少放些冰糖。婉儿,晚上见。” 挂了电话,我跌坐在沙发上。我们的路,注定要这样曲折吗?因为一开始就是错误,所以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好走。 夜幕刚刚挂上,大概不到六点袁瑞就回来了。我以为他今天会很忙的,所以看见他带着一脸兴奋的表情进门的时候很是惊讶了一会儿。 “怎么了?”他捧着手里的花,走到面前,看着我的表情,像宠小孩子一般地问。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他眉一扬,嘴角展出笑纹,“好几年没见你了,太想念。” “哪有好几年。” “我觉得,有半生那么长的时间。” 他……向来沉默的连个嗯都不愿意多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 “那个……我去炒菜。” “我帮你。” “不用不用,你累了,你歇着。”话说完我去了厨房,他后脚就跟了上来。 “你干什么呀,说了不用帮我做饭。” “我插花呀。” 我看着他把大束玫瑰的底端修修剪剪,插进透明的水晶花瓶中,除了阳台上那些三色堇,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送我花。因为他总是那么忙,有那么多的会开,那么多的应酬,明明不喜欢喝酒每次都得喝那么多,他很少笑,更少开怀地笑,他看似什么都有,可是能分给他自己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袁瑞……”我忍不住轻轻叫了他。 他还俯着身子插花,偏头看了我,对视的眼就再也移不开,似乎所有的繁杂都褪去,岁月中所有的静好都满溢在这一刻。 他放下花瓶,走过来从身侧暖暖将我搂进他的胸膛。 我知道,那该是恋人宁静相拥的时光,但……我们这段感情中从一开始就夹杂了太多不可以忽略的东西。 “昨天晚上咱们走后……”我犹豫着,探他的口风。 “你都知道了?”他头抵着我的脑袋,声音沉沉,那疲惫和无力,让我一万个心疼。 “我看见新闻了。你有事吗?” “正找人打点,昨天晚上咱们走后后面几个年轻气盛,几句话说不对打起来了。这事可大可小,关键看怎么把当事人和死者家属打点好。你别操心了,我来。” 袁瑞……你不能什么都自己背负着,你只有一副肩膀,要扛比天,要扛家庭,还有这个给你惹来麻烦的我。 “你……想过去找南局长吗?昨天晚上的老张,市公安局局长,他们是很多年的挚友。” “事到如今,我必须再去找他一次了,看他到底预备怎么样。他若推一把,也许我真的会有牢狱之灾。我不能坐牢,不能让你为我再受苦,也不能让小宝有个坐牢的爸爸。”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他放开了我的身子,看进我的眼,语气坚决。 “你听我说,”我搂着他的脖子,那熟悉而坚毅的触感让我心里一阵踏实,“前些日子,我跟南局长在一起,他对我很好。” “哼!他对你别有用心!” “可是他从来没有强迫过我。” “他没有?”他似乎很意外。 我肯定地说:“从来没有。有一次他要,我说刚流产身体不好,他就再也不提,反而给我买了很多补身体的食材,还经常亲自下厨。” “哼。”他视线斜过,带着醋意。 “后来他还经常和我聊天,聊往事,聊童年,他的梦想,他喜欢过的人,他的人生总结,有一天还跟我聊了通宵。” “你们!” 我摸著他的脸,柔和了他僵硬起来的线条:“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说,我觉得他对我有种,有那么一点点知己的感觉,至少他很喜欢我这个人,无关身体。所以我想,我和你一起去,跟他好好谈谈,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吧。但是你必须时刻和我在一起。他提出任何对你有企图的条件,我们都不接受,好吗?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你现在是我妻子,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许再委屈自己为我换取什么,没有什么比我们在一起对我更重要。” “好。” 他深邃的眼凝视着我,慢慢有了些缓和下来的笑意,柔了语气说:“饭什么时候好?中午没吃,很饿呀。” “啊,马上。这个……这个……”我一边盛饭,一边让他把台子上几盘菜端去饭桌。 一切就绪,我最后拿了下午准备好的红酒,去了饭厅。 红酒倒上,我说:“咱们先吃饭吧,我也很饿了,不要空着胃喝酒。”他不反对,拍了拍我,拿起筷子直接吃饭。 他真的饿了,平时只是一碗米饭的量,今天吃了两碗。 我没什么胃口,时常是看着他,看着他给我夹菜,看着他叫我多吃,看着他动作优雅又因为饿而忍不住大快朵颐,他的手一直在桌下攥着我的左手,他的手微微粗糙,总是暖暖的,能将我的小手整个包裹其中,那种感觉,每次被他握住,我都不想再分开。 “嗯~”他满意滴擦擦嘴,“好久没吃你做的饭,真香。”他端起红酒杯,向我示意。 我举起来,跟他的杯碰了碰,看他一点点品着,但许是因为渴了,一小口一小口就喝光了。 我把杯放在嘴前,迟迟不喝。 “怎么了?哦,你还是别喝酒了,这杯我替你喝。”他接过我的杯子,又喝了一杯。然后伸手将我抱到他腿上,揽在怀里,他的头埋在我的颈间。 “丫头。”他的气息弄得我脖子湿湿热热。 他将我抱紧,然后一手离开去找了什么,又将我抱紧,全然护在他如山的怀里,找到我的手,就有东西顺着我的无名指寸寸滑上,箍在那里,那处通往心脏的血脉。 “丫头,我等不及了,你已经答应了嫁给我了,不许反悔。” 泪,瞬间如雨,滴在闪耀的钻石上,润湿了晶莹。这是我们的故事,我们的爱,总是闪着耀耀光泽,却从来伴着泪流满腮。我从不曾奢望过,会有这一天,他亲手将一枚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对对错错,已不重要了。事已至此,我只希望,上天,求求你,给我们幸福的机会。 “丫头……”他捧起我的脸,亲吻我的泪水,“不哭,以后都不让你哭了。” “丫头……”他又把我护在他心脉跳动的地方,“我想听你把你写在纸条里的话亲口跟我说一遍。”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袁瑞,我爱你。” 我爱你!我想对全世界说,我爱你! 可最后一声爱,浓情中哭诉的是凄楚的悲凉。 因为我感觉到,他搂着我的臂膀已经松了下来。 我一点点从他怀里出来,让他在桌上趴好,拿了毯子盖在他身上。 摸摸胸口的碎玉荷包,最后看了一眼趴着昏睡的他,出门了。 “事到如今我必须再去找他一次了。”“我不能坐牢。” 袁瑞,我爱你。 谢谢dlyuanan,lx,n,775310633,不偷腥的猫。非常感谢!今天一定会加更,虽然还是木有超过,但是你们让我很感动了! 再友情提醒一下,看看你们的个人信息里这个月还有木有月票,有的话不要浪费啦,不能累计到下个月的,最后一次支持一生蹂情的机会哈,月票多多加更多多 ------------ 114 结局:2011年11月30日 手机阅读 “快进来,外面好冷。品书网 ”男人开了门,扶着我的肩将我揽进屋。他身上还裹着围裙。 他拉我走到沙发旁,一粒粒解了我大衣的扣子,温润的语气说:“饭马上就好,你先坐下喝点水。” 我坐下不到五分钟,他从厨房端了菜出来:“婉儿,进去帮我拿下碗吧。” 我进屋,找到碗,他亦从外面进了来,抽了筷子和勺子递给我:“这些一起拿出来,我来端汤喽。”说着戴上厚手套,端了汤盆。 一切,就像一对和睦的夫妻准备吃一顿冬日的暖餐。一切,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他解了围裙,给我拉开椅子,待我坐好,他拿起碗:“这个我炖了一下午,你尝尝怎么样。我可是托人从通江带的银耳。”他盛了汤,放在我面前,剔透的,滋润的。 “谢谢你。” “嗯~跟我还这么客气?” 他优雅举筷,从容平和:“这是你爱吃的西兰花,你尝尝我做的怎样。” “怎么,不想吃吗?没胃口?”他放下筷子,像是关心地审视着我的脸色。 “我……不太饿。我喝点汤。” “那你多喝点。”他又成了一勺,添满我的碗。 “你和袁瑞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我心一颤,再装不下去:“你放过他好吗?” 他若无其事地夹着菜,淡淡笑着说:“我说过,昨天你跟他走了,比天的事就没得商量了。况且,我看他貌似也不在乎啊。” “那,昨天晚上人命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他擦了擦嘴,转过脸来看我,那只手带着轻柔的力度抚上我的脸,一如既往的冰凉,他眼里竟依然是秋水润泽:“你想让我怎么办呢?” “我。”他轻声询问的语气,让我想起很多次跟我谈天的他,想起那个畅谈了整晚的知心感,我说,“我特别喜欢吃肯德基的原味蛋挞,但是因为太贵,规定自己每周只能吃一个,有一次好不容易又到了吃蛋挞时间,我发现新出了一种莲子蛋挞,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拒绝不了新鲜,于是用那周仅有的机会买了莲子蛋挞,结果发现比原味的差远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女人于男人就像蛋挞,你吃原味吃了半辈子,发现新鲜口味的时候,忍不住尝了一下,才发现最好的原来一直在身边。” 他有些好笑地弯了眉眼,凑近我,说:“小婉儿,跟我说教?” 我往后躲点:“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情,但一定不是非我不可的爱。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尽管拿,但一切和袁瑞没有关系。你跟他无冤无仇,何必一定要置他于死地?袁瑞做到如今地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我相信你在官场这么多年,也不会干干净净毫无把柄,若他尽了全力查,到时候鱼死网破你也会损失不小。” 他皱了眉,依然温和的表情,眼里却有些不悦,抚着我脸颊的手指加了力道:“威胁我?” “不是威胁。你们不必要为了我斗得两败俱伤,更何况我于你而言只不过是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蛋挞。” 他收回了身子,惯常儒雅藏着情绪的眼在我脸上来回打量,打量,最后斜扬了唇角。 他站起身,挪开他的凳子,弯腰胳膊环住我后背和膝下,在我耳边说:“那我要尝了再弃。” 他抱起我上了楼,将我放在床上。他站在床边俯视着我,嘴角带着微小傲然的弧度。他优雅地除去了身上那层名贵的覆盖,微眯的眼就向我压过来,和他身体的重量一起。 我的下巴被他捏住,吻稍后而至,他的手在我身上作业,阻隔被层层褪去。这一次,他再不是细细慢慢如品尝红酒一般,动作不急促,却觉不出任何感情,就像他在摆弄一件物品,一件他不太喜欢的物品。 他很快就吻到我胸前,使力一咬,一起疼痛的,还有我的身体。他提了身,握住我的腰,冰凉的,寒冷的,坚硬的,我就像大海里一叶脆弱的小舟,被他撞得摧枯拉朽,支离破裂。他就那么俯瞰着我,带着他聛睨一切的威严。 我闭着眼睛,一次次承受着,他的节奏始终如一,始终生硬,我被撞着,疼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没有彼岸。我觉得像过了整个夜晚那么久,他给我重重几下刺痛,将我抛入地狱,然后放开我。 我不敢睁眼睛,只是瑟缩着,听见他穿衣服的声音,听见他似乎背对着我,没有温度地说:“我要你一辈子忘不了我。” 然后,我听见他离去的声音。 稍微缓和后,我洗了洗身子,胸前的齿痕,腰部的淤青,内里尖锐的疼痛,还清清楚楚地在我脑里演着之前像被搁在冰山尖峰上的时光。 我理好自己走出门,有人在门口等我,递给我个小袋子,说:“宋小姐,局长让我送您回去。他让我跟您说他吃完蛋挞会付钱。” “谢谢。” 坐在车上,我打开那个袋子,一个蛋挞盒,一只葡式蛋挞,一只莲子蛋挞。 我让司机在一个药店边停了一下,买了避孕药吃。 回到家用袁瑞的钥匙开了门,屋内光线柔和,他还趴在桌上睡着。 我把头趴在他边上,摸着他的侧脸,皮肤是男人的微微粗糙,带着岁月里的沧桑。 “袁瑞,自相识起,一点一滴,曲曲折折,我们最终走到这里。 我答应你,我再也不擅自做决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无论风雨我们一起面对,即使未来很艰辛,或许后半生你都不能让我过着衣食无忧的好生活,但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努力让你幸福。我愿意,和你一起过这样的日子。” 那个冬夜,你单膝跪在人群之中,许了我承诺,我也应了你承诺。从此,我们相携半生,不离不弃。 这是爱,爱到最后,这世上的一切我都可以没有,但我不能没有你。 我们的故事,讲到这个快落雪的冬季。夏初相识,到现在。 某天某月某个夜晚,我在丽江的小酒吧看见一个男人。侧打的光影中,他夹着烟的手离开唇畔,头用一种沉重的姿势微微上扬,袅袅的白烟缠绕,那么沉默而沧桑。 如今,他就躺在我身侧,我们的家。他曾说不能拿公司的事开玩笑只为博我欢心。可到最后,他为了我,宁可放弃他的整个事业。而我,早已为他,付上整个人生和梦想。 小时候,我很喜欢看童话,所有童话故事的结局,都是“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现实中,这远远不是一个结局,甚至,它是一种新的开始。爱情的归宿,并不是婚姻,两人在一起后长久的相处,共度漫长人生的过程,才是真正的爱情。 我和袁瑞虽然终于走到一起,可我们之间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 比天的危机。 小宝对我的敌意。 我用自己的一夜换取袁瑞的平安,虽然我没有告诉他,可是我发现,那天夜里我将他送我的结婚戒指掉落在了南局长家。 小吕是他最好的兄弟,可小吕对我的那份情谊,我们三个人都心知肚明,我不忍伤害小吕,更不想袁瑞误会,以后的相处中,我该怎么做。 袁瑞是一个生意人,更何况比天的未来可能需要他像创业最初那样拼命应酬,男人的世界是怎样一番境况,我们都知道,他会,碰别的女人吗?我能接受吗? 还有清君,我曾亲眼见过他是怎样疼爱她,在我离开他的那些日子,我也见过他怜惜地将她拥入怀中。虽则他如此爱我,但对那个美丽单纯的女孩子,他是有情的吧。 有个读者的签名说得很好:爱的最高境界,是经得起平淡的流年。 日子还在过着,生活不是童话,里可以给个结局,王子公主在一起从此就幸福生活,可生活中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相爱再深的两个人朝夕相处,在柴米油盐中都会有诸多难念的经,更何况我们复杂的情况。若你们不烦,我依然想给你们讲述我们的故事,在下个月,这个冬天,甚至来年,将我们生活中正在发生的一切陆续讲给你们听。 这样,我和你们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努力幸福。 最后还有一些想说的,是婉兮琬兮说给女孩子们。 曾经一度,我竟有些想写个更贴近现实的悲剧结局。我不希望年轻的女孩子通过看我的文加深了对中年男人的好感和向往。这篇虽然贴近现实,但毕竟含了我对现实最好的憧憬。说白一点,最后的幸福结局只可能出现在里。 我们来看看现实中那些婚外恋的现象,究其背后最根本的原因,不是那个外遇多么颠倒众生,不是两人真的天造地设却相见恨晚,很简单的,只是因为和一个人朝夕相处十几年几十年过着日复一如的生活,熟悉了,平淡了,无聊了,厌倦了,于是,就去他处给生活寻点激情。很多纯真的傻女孩子,变成了男人中年无事寻求新鲜的牺牲品。他对你有情,但绝不是袁瑞那样的爱。没有人会是例外。不要抱幻想。他不甘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被年轻女孩的身体吸引,也想再体会那种年轻冲动的感觉。 女孩子们,你们一旦陷进去了,最后只能伤人伤己。他嘴上再说爱你,他都没有打算为你去破坏他的家庭,就算最后他真的离婚娶了你,你忍心看着一个带孩子的中年女人因为你而被人抛弃吗?你们的婚姻之后,还会有接踵而来各种问题。而这个男人,娶了一个女人不负责任,那么当你们的感情也归到柴米油盐的小磕小拌,他又遇见了新的诱惑,他会怎么对你? 爱情的憧憬,吸引,都是美好的,那里面含了太多你的幻想。就算你真的是不可能之中的那个例外,遇到了灵魂契合的他,真心相爱,中我可以用很多的事件来促进男女主角的感情,可现实中你们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更多的只是两个人在道德,家庭,父母亲人等等挣扎之中伤人伤己。现实是残忍的,想要亲自经历体验再去后悔,后悔的时候就太晚了。人生,踏错一步就不可能重来。把握好你们的青春。 除非你爱慕虚荣,金钱至上,那么就用你的身体和青春去跟他们交换金钱,最终你需要为一切承担后果,踏出那一步的时候,你要明白你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妻子曾经做别人的情妇。 这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我总认为,天下的女人都是至纯的。哪怕是贪慕虚荣哪怕是金钱至上的女人,其实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是一个男人全然的爱,如果有个男人能让女人相信他愿意为了她牺牲一切,那么任何女人都会以实际行动来为这个男人真正地牺牲一切。所以女孩子们,我心疼你们,也心疼自己。希望我们能通过文字,相伴在未来的人生路上,遇见,把握,珍惜,经营,那种最平淡最好的幸福。 接下来会陆续写番外,番外的同时去写别的文争取有收入,新文出来我会通知大家。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你们支持着我,不去放弃自己的梦想。 梦是远远飞翔,你们就是我左半边翅膀^-^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番外卷:我们正在上演的生活 手机阅读 105结婚戒指(一) “回来啦!” 门一开,他出现在我的视线,我就扑了上去,一头扎进他宽厚的怀里。品书网 “傻丫头,慢点。” 我抬头,他对我笑,像初见之时清晨十点阳光下的那抹宽厚笑容,深邃的眼光里更多了万千故事之后的浓情蜜意。 “怎么回来这么早?”我问他。 “那天晚上的事情解决了,人都打点好了,我不会有事了。”他很高兴,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把脸埋进他怀里,不敢面对着他:“那就好。你没事就好。” 他搂着我的手在我背上轻抚:“是啊,没事了。你准备一下,我带你出门?” “干什么去?” 他却一脸神秘:“去了就知道了。” “晚礼服?”在店门口我诧异地问他。 他停下脚步转过来,将我半个身子揽在怀里,初冬的寒冷一下被他挡住了,他低头看进我的眼,有些严肃地说:“今晚有个宴会,陪我去吧。” “可是……” “你很快就是我的妻子了,后半生我们都要在一起,这些场合你可能不喜欢,但是以后免不了至少每年有一两个是你必须出席的。更何况我想告诉全世界我爱你,我要娶你为妻,让大家都知道以后你是我袁瑞的妻子。为了我,今晚一起去,好吗?” “好吧,但是我怕做得不好。” “傻瓜,怎么会不好,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但是……今天可能会有闲言闲语之类的,你不必太在意,一切有我,嗯?” 我点点头:“嗯,我不怕!我是袁瑞的妻子。”最后两个字,声音却弱了下来。妻子,他的妻子,本不是我啊。我拆散了他的…… “你又乱想了?” 他抬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的眼,里面是他沉稳的坚定:“我离婚这件事,你不要内疚,即使没有你,我们终究是会离婚的,也许等小宝长大成人可以成熟面对这件事时。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兮儿,事已至此,什么都不要再背负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但从今以后,让我们好好珍惜人生余下的时光和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可以吗?” “袁瑞……”我陷在他漆黑的眼里,沉溺。 “以后我们好好的。”他捧住我的脸,在额前印上一吻。天很冷,他的唇很温暖。 进了店,我只找白色礼服,算是一种眷恋吧。几经尝试,最后选了一件单肩轻纱礼服,有修长飘逸的下摆。店里的人还给我化了妆,做了头发。长长的发盈黑及腰,轻纱白裙飘逸出尘,我只戴着他曾经送我的珍珠项坠,再没别的装饰。 我不曾想到,自己可以这般美丽。 他环着我的腰,一起看着镜中的我,我们都痴了。 女子如花,遇见那个你全心而爱的,又全心珍惜欣赏你的,你就会绽放所有动容的美。 那美,是能吸引所有看见的人都移不开眼去的。 他将我从头到脚看了又看,最后给我裹上大衣,说:“怎么办呢?我既希望你的美被他们看到,又不希望你这样引人注目,看来今晚你……咦?戒指怎么没戴?” 戒指! “我……我好像……弄丢了?”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怕我的表情被他看出些什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丢在哪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我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弄丢的。” “昨天戴上我看还合适啊,怎么就掉了呢。” “对不起……” “傻丫头,我不是怪你,是有点可惜。那个戒指是我给你婚姻的象征嘛。”他握了我的双手捧在胸前,“好啦,没关系,有空……就这两天,我们一起去挑一个你喜欢的。” 我点点头,就要把脸埋进他怀里。身下冰冷地疼痛,更想到如若那件事让他知道,他会是怎样的暴怒。我答应过他不再用自己为他换取什么,却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了他的安全,他这样的男人,知道了一定受不了。 “哎~别,当心口红蹭衣服上了。”他身子往后躲一点,笑着说,“咱们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那是一场慈善晚宴,地点在某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 进去的时候我学电视上那样挽着袁瑞的胳膊,他步子走得平稳,另一只手握住我在他肘处的手,将他的温度稳稳传递给我。 “你只需要微笑,握手,说你好就行呵呵。然后我陪你去找好吃的。”他在我脸边笑语。 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觉得我们进场后短短的几步,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这里。 他还这样弯下身子在我耳边说话…… “袁总。”“袁总” 走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西装笔挺的宾客,有托酒的服务生,竟然还有拿相机的记者。咔嚓咔嚓,也有光在眼前闪烁。一时分不清是谁在叫他。 “袁总,请问您离婚是因为身边这位女士吗?” “袁总,传言近来比天遭受大动荡,请问和您身边这位女士有关系吗?” “袁总,有人见过您身边这位女士曾和电力局南局长出双入对,请问您能解释一下吗?” 话外:我昨天说结局了大家不相信?哈哈。今天好不容易说正文结了休息一个,晚上回来看见你们的月票了,又放不下了。写了这些出来先发上。谢谢大家对这篇文章的厚爱!谢谢如云烟雾,amy,fangnangua,lix,gracenj,你们一直对我这么好!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116 番外:结婚戒指(二) “袁总,请问您离婚是因为身边这位女士吗?” “袁总,传言近来比天遭受大动荡,请问和您身边这位女士有关系吗?” “袁总,有人见过您身边这位女士曾和电力局南局长出双入对,请问您能解释一下吗?” 袁瑞握着我的手突然间紧了一下,我感觉到他的情绪不悦。 “你是哪家的记者?”他声音沉沉,没有明显的情绪,却威慑力十足,“挖新闻不是你这个挖法。” “袁总。”温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瞬间将袁瑞的胳膊抓得紧紧。我在害怕。 他带着我的身子平稳地转过一个小角度,就看见南局长身姿儒雅,笑容温润地走过来。 “袁总,今天怎么把小宋也带来了?”他的眼一直看着袁瑞,那种平和的微笑之下谁也看不透的心思。 “局长,有人曾看见过袁总身边这位女士和您出双入对,请问您能说明一下她的身份吗?” 还是那个记者,言下之意我是专门辗转在有钱男人之间的职业情妇? “你是哪家记者?”南局长把眼光投向文化的人,微笑的表情不变,声音里加了力度。一时没再有人做声。 他含笑在那人脸上打量了片刻,才把目光投向我,开口:“你问小宋呀。她可是比天公关部的一把手,之前因为合作关系我们经常有来往,我很欣赏这个女孩子。我说袁总,”他拍拍袁瑞的肩,似乎关系很融洽,“据我所知上周你还在和一个女大学生交往吧,怎么今天让小宋陪你出席呢?” “女大学生……”“袁总,请问您离婚和那个大学生有关系吗?” 袁瑞的视线和南局长交融了片刻,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对着记者说:“我离婚是我和我前妻的原因,与任何人没有关系。我身边这位女士你们也听南局长说了,是比天公关部的才女。我目前正在追求她,不过她还没答应。你们要写呢,就帮我写点好话,拉拢女孩子的芳心。”最后一句话他俯脸看向我,富丽堂皇的璀璨灯光在他的眼里折射出万千光辉。 袁瑞带着我,跟南局长并排向前缓缓走去。 “南局长怎么没带夫人?”袁瑞拿了酒,递给南局长一杯。 “袁总知道的,这种场合我夫人向来不出席。我倒是很意外你怎么把婉儿带来了。” 我没敢再看向他一眼,却觉得他话收尾的时候视线在我身上来回巡视。 “我带未婚妻去和那边打下招呼,先失陪了。”袁瑞说完,带我走向另一边,那边的人们也纷纷看来。半路上他从走过的服务生手里又拿了杯酒给我,说:“你小小口抿一下就行,不用喝。” 然后他和很多的人打了招呼,很多的人也过来和他打了招呼。他介绍我的名字,每次都添一句“这是我未来的妻子,我只希望她早点答应我的追求”,我向众人微笑着,简单地回答着问题,慢慢就不怕了,因为我知道无论什么,袁瑞会一直保护着我。 打了一圈招呼,终于有点自由时间。 “我想去洗手间。” “我带你去。”他把我们的酒杯递给路过的服务生。 “我自己去就好,你好像挺忙的,大家都认识你。” “呵呵,你嫉妒了?”他握着我的手笑得宠溺。 “哪有,我是崇拜。” “哦?觉得我今天格外帅吗?” “你已经不是帅可以形容的了,帅是张相,你的是魅力,哦不,魔力,于内于外于一身,叫人无法抗拒地为你神魂颠倒。” 他的笑容在我的话里一点点放大,露出了好不容易见光的一排牙齿,点着我的鼻子说:“小丫头,我从来不知道我在你眼里有这么好。你为我神魂颠倒了吗?” “嗯嗯恩。”我重重点头,“魂已经没有了。” “哎呀,小心,你还得装一会儿淑女呢。” “哦。”我缩了缩脖子,看看四周,还真是有人在看向这边。我不好意思地对袁瑞吐了吐舌头。 他拍拍我脑袋。 我躲。 “小心呀,我还得装淑女呢,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你这什么话,还淑女呢。刚开始呀,我觉得你这个满心都是诗词风月的才女再温婉贤淑不过了,现在越来越发现,你就是个调皮的小丫头。露出本性来了。” “那……那你还喜欢吗?” “嗯?”他扬了扬眉,认真地看我,“怎么你问得好像认真的。担心什么呢?怎么会不喜欢?越了解,越喜欢,我也为你神魂颠倒了。”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去洗手间。” “呵,那还不跟我走。” 我任他握着我的手,用适宜的步伐穿过众人,带我走去我们要去的地方。 在他面前,我从来的从来,都是没有足够自信的,我能做的,只是用一颗心全然爱他,以前的默默,或者现在的相守,从此以后,只要他一朝愿意握着我的手,我就尽全力在他身边陪他走下去,万一有一天,万一有一天他有了别的女人,我…… “到了,进去吧。” “哦。” “兮儿。” “啊?” “走路当心,你穿高跟鞋不习惯。”他微微而笑,沉厚的声音里暖暖宠溺。 他这样的好,又怎是我可以独享半生的?他身边姹紫嫣红的女子太多,只消他一个眼神,便可左拥右抱。况且这社会,早就习以为常。 “哎你看见比天的袁总身边那个女的没。” “看见了,看上去就20来岁,说不定还不到20呢,装得一脸天真,骨子里狡猾着呢。” “现在的年轻女孩儿啊,可比咱们当年聪明多了。咱们用贞洁换一个负心男人,他们啊,趁年轻用身体把钱捞到手,真金白银才是实实在在的,男人的心就是个屁,根本抓不住,他们就只会出声音哄你。” “听说她是在比天工作的。” “近水楼台呗,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勾引老板,拆散人家家庭,这种人啊,以后不得好死。” “嘘嘘,声音小点儿。” “张姐那是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昨天看见他们家老王跟狐狸精了。” “哎,世上好男人都死光了。” 她们离开后很久,我才敢出去。镜子里眼圈红红的,可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凭什么委屈呢。 事情是怎么从一开始就走到了现在,一直极力规避的,最终却成了真。知道袁瑞离婚以后,我不断安慰自己他们夫妻早就没有感情,提醒自己去想在天津看见的他妻子和情人相处的情况,可无论怎样,如果没有我,至少袁瑞现在不会离婚,至少小宝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我就是个该遭天打雷劈的女人。 每每想到最后,满脸的泪水中我都告诉自己,无论我和袁瑞的这条路未来有什么,我都全力以对,如若有一天他厌倦了我,那就是我的报应。 “这么长时间,身体还好吗?” 我侧着脸把自己埋进他胸膛,贪婪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声音诺诺:“我侧着脸的,不会把口红蹭你身上。” 他抱住我,关心地问:“丫头,怎么了?” “没事,想你了。” “你去了这么久,我也想你……”他将双臂点点收紧,仿佛在声声低语“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话外: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又忍不住更新了。真的是结局了呀,番外慢慢写着,陪你们也陪我生活。谢谢sanr,谢谢fannanua,谢谢ndy。 ------------ 117 番外:结婚戒指(三) 手机阅读 “哎呀,这么缠绵。品书网 ” 听见声音,我赶忙从袁瑞怀里出来,他一手揽着我的肩,看向来人。 “真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快正式开始了,一会儿就轮到袁总您上台致辞了。” “好的,我们这就过去。谢谢王总提醒。” 想起来了,这人刚才袁瑞给我介绍过,是今天主办方之一。 袁瑞将我带到摆放食物的桌边一处人不太多的地方。 “这次捐款比天是捐的最多的,所以我一会儿要上台讲两句。你先在这儿吃点东西,我讲完就过来。不要拘束,有人跟你打招呼你就应一下,问你什么你就简单答两句,我相信你能应付得来的。我不会离开你太久,嗯?” “还说相信呢,你分明就是不放心么,交代这么多。没事啦,你快去准备吧。” “那我去了。” 我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看他迷人地笑着转身。 你放心,我会尽我的一切做到最好,以后我会勇敢地爱你。 台上的讲话开始,台下小声的议论也隐隐在我耳边包围。 我的余光里总能感觉有人在看我,边看我边交头接耳说着什么,仿佛因为我能猜到他们会说什么,所以那些字眼就传进了我的耳里。 “狐狸精”“小三”“不要脸” “宋小姐,我没记错吧?” 一个酒杯递到我面前。 抬头看向来人,大概40来岁,精致的西装下衬着相符的气度,肚子有些微挺,但眉眼间一个成功男人的自信还是很吸引人的。刚才打过招呼的,记得是另一家知名电器集团的总裁,但是我不确定姓王还是姓韩。 我接过酒杯,礼貌回应:“您好。” “宋小姐还记得我?”他微笑得很绅士。 “xx集团的大Boss。” “呵呵,宋小姐风趣,这杯我先干为敬,交个朋友。”话音刚落,他优雅举杯,娴熟举止之间,酒杯就见了底。 “那我也表示一下我的诚意。”我心里打了打颤,举杯就要喝尽。这半杯下肚啊,我的脸一定马上比某动物屁股还红,丢人了。可是不喝不行啊。 “宋小姐不必。”酒刚沾了口,被他制止住,可是他的手端端握在我的手背上。 我一个闪躲,酒杯在两个人的手之间没平衡好,我另一只手刚上前要扶,酒就洒了,洒在我另一只手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赶忙压低了声音道歉。 “没关系,宋小姐当心。”他说着,拿出手绢,擦起我的手,可他的动作却让我觉得不舒服,像是有意轻薄,旁边的人都用暧昧的眼神看向这里。 “小宋没事吧?”润如秋水的声音。曾经响在我耳边,让我感激过,也让我生不如死过。 南局长递给我几张纸巾,身子巧妙地隔在男人和我之间。 “小宋你怎么又把酒洒了?上次袁总请我吃饭你就洒了酒,老毛病还不改呀。” “南局长跟宋小姐很熟?” “嗯。”南局长没过多回答,只是点点头。然后对我说:“我准备拿点吃的,一起?” “好。” 我看向xx集团总裁,点头:“您要一起么?” “不了,你们请便。” 告辞了他,南局长带我走到拿糕点的地方,装了一块小蛋糕在盘子里递给我:“这个应该是枣糕,你先吃点,垫垫肚子。你身子怕凉,那些沙拉和水果少吃一些。”他对我的细致关心,就如同我在他家的那些日子,像两个谈得来的知己,就如同……如同昨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那些刺骨的,尖锐的,犹如地狱的感觉,都只是我的幻觉。 “谢谢你。”我接过盘子说。 “对我还用这么客气吗?”他一边给自己挑着食物,一边温雅地说。 “谢谢你刚才在记者面前帮我,还有刚才。” “我若不出面,记者会乱写的,我不想你看到那些东西不高兴。你选的男人,并不能护你周全。” “不是我选他,是命运选择我们,一起走下去。” “那边有芝士,你好像喜欢吃,去看看。”他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带我走到桌子另一侧,可刚到那里就被人拉着交谈,我告辞了他们,走到角落,静静听台上的讲话。 袁瑞的话已接近尾声,他举止大方,掷地有声,从容而伟岸地站在那个台上,就好像这个男人不会被世间的任何东西压倒,让人觉得他的人生里全是自信,全是成功。 他话快讲完,眼光在大厅来回一圈,看到我之后,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给你拿了一盅甜汤,喝一点?”袁瑞的讲话刚完,在相对的视线中他正往这边走,南局长却先一步来到我身边。 袁瑞脸色略沉,加快步子走过来,接过南局长手中的小瓷盅,说:“谢谢局长,但是兮儿不喜欢吃甜的,这汤她不喝。” 南局长脸色不变,甚至笑容加深,看着我说:“是吗?但我却记得婉儿最喜吃甜的,譬如……”他脸府过来一些,带着点让人避之不及的暧昧,“譬如……莲子蛋挞?” 我慌忙拿过袁瑞手里的汤,对他说:“我有点冷,喝点热汤也好。”然后看向南局长:“谢谢您。我有点累,想去那边休息一会儿。” 他却似乎真的担心起来,微皱了眉:“不舒服吗?天冷就不要穿这么少,一会儿出去要小心别着凉了。” “谢谢关心,我会照顾好我未婚妻,先失陪了。”袁瑞声音沉沉,说完就拉着我去了一边的沙发。 看他坐在那里表情严肃,不出声,我心酸地说:“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他淡淡不高兴。 “我是不想你们公然不合,对你没有好处的。” “我不怕他。你也不用怕他。你相信我的能力。他想陷害我,我不是搞定了么?比天的事也不会让他得逞的。”他看着我,满满自信。 我只能对他微笑,说:“我知道你最厉害,让我崇拜得不得了,可是与他交恶总是不好的,我会担心。” “总之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还有,莲子蛋挞怎么回事?” “那个,那个我只是跟他打个比方,说新口味没有习惯的口味好吃,只是新鲜而已,我是说外面女人没有妻子好。” “呵呵,你个傻丫头。”他点了我脑袋,这才笑了,“更他讲道理呢,他那里只有利益,哪有道理讲。你呀,太天真了。”他头低低在我脸前,沉溺了声音,“所以,我更要好好保护你。” “阿嚏!对不起……” 他摸摸我的手:“冷吗?要不要早点走?” “不用,没关系。” “我看你是冷。走吧。不要紧。我的事已经办完了,现在可以走。” “真的吗?” 他扬扬眉,就拉我起来,带我去和一两个人打了招呼就告辞了。 他是袁瑞,虽有他的无可奈何,但大多数的东西,他都可以全然掌控。我为他的能力和魅力所折服,只是我看见的却更多是他的疲惫和无奈,思念他的时候,心里伴随的总是满满的心疼。 “我抱你。”走到一半,他突然说,裹了裹我的衣服就把我抱了起来。 “你放下我呀。” “不放。” “等一下啊。” 听到声音,袁瑞身子一顿,我的心也顿了。 他并不转身,只等着来人走上来,他开口:“南局长还有何指教。” “这就走了,婉儿真的不舒服吗?”他声音带着明显的关切。 我低着眼说:“有一点点累,回家歇一下就好。” “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南局长太客气了,我会照顾好我未婚妻,到时候请南局长吃喜酒。其他的事情,请找我公事公谈,不要再纠缠她。” “袁总不必多虑,我只是来还一样东西。婉儿,”他的声音突然像缓流的秋水,“你昨晚把戒指落我那里了。”柔和的声音过后,他牵起我一只手,将闪耀的钻戒放进我手心。那戒指还留着他冰冷刺骨的温度。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118 番外:结婚戒指(四) “袁总不必多虑,我只是来还一样东西。 婉儿,”他的声音突然像缓流的秋水,“你昨晚把戒指落我那里了。”柔和的声音过后,他牵起我一只手,将闪耀的钻戒放进我手心。那戒指还留着他冰冷刺骨的温度。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我脑海里突兀地映出昨晚他在我身上时的表情,微皱着眉,一直看着我的眼,不喜不怒。那副表情不是我看到的,是我疼痛的时候如这般出现在脑海的。这一天来,一直魔魇似地缠着我。 神思清明的时候,袁瑞已打开车门将我放在了后座,给我盖上条小毯子。他一-路开车回家,什么也没有问过我,我思绪反反复复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回到家他将我放进被窝,进了浴室一会儿,出来淡淡说:“我放了热水,你去洗个澡。” 我进去浴室,褪去华丽的衣裙,颤抖的手摸着身上青紫的痕迹,我将自己埋进水里,听见他在外面敲门:“睡衣我给你拿进去吧。” “你放外面吧。” 门却还是开了。 “我给你拿进来,一会儿冷。”他声音淡淡,眼光并不看我,将睡衣放在架子上就转了身,“我回家陪小宝了。” 他西装笔挺,背影安稳如山,又落寞苍凉。像曾经很多次我看他的背影那样,都有一种决绝的错觉。那时我忽然觉得他这背影这次一走远,关上门,就再不会转回身了。 “袁瑞……”我意识到的时候,已喊出了声。 他的脚步停住。 “你可以……今晚……可以留下来吗?”从来没有一次,我跟小宝争他。这个晚上,我可不可以,就自私这么一次。昨晚的痛还历历在目,我需要他的怀在我噩梦的时候护住我,我更怕,他这一走,就真的,不再回来了。 他可以有千娇百媚姹紫嫣红,何必要一个,被他的敌人糟蹋过的女人,这让他男人的自尊心,往哪里安放。 他迟疑了一下,慢慢转过来,目光看向我,我急忙将身子往水里缩,还来不及辨清他眼里的情绪瞬间的转换,只看他沉了脸又往外走,简简单单“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门关上。我低头看自己的身子。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什么,只觉得那刻的宁静让我很不安。 还是不能走到一起吗?还是,不能吗…… 洗完澡出去,袁瑞就那么直直坐在床头,仿佛维持着那个姿势坐了一天一夜般。 听见我出去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用他的漆黑的眼看住我,那里面的光泽暗淡,充满了疲惫。 在我要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嘴角微小地绽了一个弧度,伸开双臂,我挪着步子向他走去,他身子一探一揽,就抱我坐在了他的怀里,用他厚实的温暖,圈着我。 那首歌,我会唱了很多年,可是和袁瑞一路走到现在,我才深刻地体会到那是一句怎样的歌词:只要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那是一个女人,单纯地爱上一个男人后,所要的,全部幸福。那样傻,那样苦涩,那样孤注一掷。 “累了,睡吧。”很久之后,他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带着命令的语气轻轻说。 我一伸手抱紧他,他便也不再动作,仍是抱着我,将他的气息,他成熟的,沉稳的,令人沉溺的,安稳如山的气息,统统留给我。在2011年这个初冬的夜。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梦里一直一直都有他的温暖。 当我睁眼的时候,枕边人已没了影踪,似乎早有预见般,我的泪,像清晨滑落的第一滴融冰的水珠。 话外:哎呦,今天终于可以写了。写了这些忍不住先发上来,继续写着,今天还会更。这些日子大家在继续着生活,婉琬却遇到了一些不曾遇到过的事情。如今希望可以正常生活了,还好我知道你们还在这里,让我觉得有些什么在支持着我。因为一份感情,新也有了冲动,希望元旦过后可以开始,而且我估计会放在空间里全部免费给大家看。 ------------ 119 番外:我不要你负责任(一) “喂,你好。 ”大清早,我的手机响,陌生的号码。 “你是宋婉吗?”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很客气。 “我是。” “叫我爸接电话!”那边突然发了脾气。 “你是……小宝?” “小宝不是你叫的!叫我爸接电话!” “你爸爸他不在这里。” 电话那边似乎愣了一下,说:“真的?那他去哪了?昨晚开始就打不通他电话。你可别骗我!” “他真的不在这里,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能帮你吗?” “不能。见到我爸让他回来!” “我现在帮你去找他,找到马上告诉他。” “嗯。”一个字刚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我看看手机日历,已经是12月6号。 袁瑞离开的那个清晨,是12月1号。 中间的几天,袁瑞一直在忙,只来这边陪我吃过一顿晚饭,也只是匆匆吃饭,问问我的冷暖,然后匆匆离开,甚至,连一个拥抱都不曾有过。 那几天我就像个等待君王宠幸的妃子,或者说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不敢主动联系他,只能等着,等着他万一有空,等着他稍微想起,来联系我。我用每天所有的时间,从日出到日落,只等着他简单的一个问候。 他每天都会给我两个电话,下午会说:“我不回去吃饭了,晚上有应酬。” 晚上9点多都会再打一个电话,有时候背景吵杂,有时候颇为安静,他总是说:“你早点睡吧,晚安。” 昨晚,他也是这么说。 一个晚安,终结我一天的等待。 我拨了他的电话,果然关机。 我知道他很忙,人命的事情虽然解决了,可南局长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他,比天的事情可能还很棘手。再加上……再加上他知道了就在几天前,我躺在别的男人的床上,他甚至可能亲眼看见了我身上的那些痕迹,他心里一定有个很大的死结,所以他这些日子不愿见我。 我也不去打扰他,直瞪着他想明白后给我一个宣判。 只是这一次,我必须硬着头皮去找他了。小宝应该有急事,不然不会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我知道从第一次见面她还误会我是小吕的女朋友时她就讨厌我。而且,袁瑞一夜不开机,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我在寒冷的清晨瑟缩着来到比天大厦门前,我终于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我看见一对身影,女人掺着男人的胳膊,拾级而上。脚步是默契的,女孩子是甜蜜的,男人是呵护的。 “清君……”我喃喃着女孩子的名字,那名字代表的是怎样一个如玉般美丽的女子,一个天真地爱着袁瑞的女子。 那一刻我突然想,也许,她从来都不是谁的替身,她是她,也许袁瑞对我才是责任,而她,已走进他的心拔不出来了。 袁瑞的目光转到我的时候,他的笑容凝固了,皱了眉,问:“你怎么来了?” “小宝刚才给我打电话,好像有急事找你,你关机了。” 他怔愣瞬间,拿出手机,开了机拨了电话,一边上台阶一边说:“喂,爸爸昨晚应酬。对不起对不起,家长会爸爸记得,下午一定去。对不起宝贝,爸爸答应你这周都回去陪你好吧?就不在两个晚上嘛……那陪你两周好不好?我保证。嗯好了……乖,快去学校吧,别又迟到了……这个……爸爸安排一下……好好,我尽力。嗯……去吧。” 电话讲完,他和掺着他胳膊的女孩子已走到我面前,女孩子一直用一种目光看着我,清淡,又复杂。我却不愿意与她对视。 放下电话,我们三个人就那么站在冬日的清晨,尴尬地沉默着。 这是一出生活的剧,各有各的悲哀,谁也不明白谁的心。 “你……”女孩子还掺着他,在我的面前,他没有避开。白色的雾气从他张开的嘴里喷出,仿佛还回绕着那个夜里他跪在人群中说给我的话,“如果下半生只让我选择拥有一样,我只要你”。 “你上来坐坐吧,外面冷。” 我没有推辞,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刻我就走在他们身边,别的女人掺着说要和我走后半生的男人,我不想退却,我却更不知道,我凭什么去争。 踏上电梯,她身子斜了一下,轻呼一声,他将她扶好,甚至轻搂,用他对待他爱的女人时特有的温柔宠溺,问:“不舒服吗?” 她将头靠在他肩上,虚弱地说:“有点累。” 他没有避开,没有看我。 我们三个人这样奇特的组合走进总裁办公室,他倒了两杯热水,给她,然后给我。 他用钥匙开了抽屉,拿出一个塑料袋,一个棕色纸包,走到她面前:“我送你。” 女孩子接过东西,弱弱的声音说:“不用送了,我打车就可以,袁叔叔那么忙,这几天我浪费你很多时间了。” “傻丫头。”袁瑞轻笑,带着心疼。那句傻丫头,催湿了多少人的心。 “你……稍微等一下,我一会儿回来。或者你有事就先走,我叫人送你。”他站在门口,手扶在她的胳膊肘处,转头对我说。 “你去吧。” 我不愿走。见你这一面,我痴痴等了5天。 话外:你们还在不在呀,好想念你们,来跟我说说话拍拍我~我好难过。最近心情起伏太大,先是饿了好多天,又吃了好多东西。偶去健身房了,回来可以的话接着写。突然觉得自己变成小孩子了,想要人抱抱。 ------------ 120 番外:我不要你负责任(二) 袁瑞果然是亲自去送清君了,这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 我想起他这些日子对我宣称的忙碌,每天甚至连一条多余的短信都没时间发。 他回来的时候,我正盯着那张他日日坐的椅子。 “你还在。”他用惯常的口吻说。 “这些日子你很忙吗?”我背对着他。 “是呀,很忙。”他带着些感叹,我却在猜测清君所说的“这几天浪费你很多时间”是在干什么。 他似乎站到了我身后,他的身上却带着一点冬天的寒意:“小宝10号想去上海看那英演唱会,我们一起去好吗?”出口的声音带着我眷恋的温暖。 我欣喜地转过身:“我可以去吗?” 他淡淡笑着,说:“我想让小宝早些接受你。” “那……那你先问问她的意思,不要勉强。” “嗯。”他应声,带着淡笑的眼神渐渐认真地开始凝视起我,带着什么思考,他眼里流转的光泽一点点接近,他的怀快要圈住我的心。 “袁总。”敲门声只象征性响了一下,人就步伐匆匆冲了进来。 袁瑞转过身的空挡,来人看见了我,愣了一下,便皱着眉叫袁瑞:“袁总,那批……”话开了个头,又止住,眼光瞟瞟我。 袁瑞示意他停下,转过来对我说:“我叫人送你回去吧,我要开会了。” “我自己打车就好,你忙吧。” 他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出门的时候我回过头来,看着他侧在光影中的身形,忍不住说了句:“你注意身体。” 他正准备开口和部下说话,听见我的声音转头来看了我,冬天的阳光就扑进他眼里,带着穿不透的朦胧和一点点橘色的暖意。 后来的几天他依旧很忙,8号晚上才有空去看看我。 他似乎累得很沉默,和我没有几句话好说。吃饭完已经是9点,我洗了碗从厨房出来他正盯着响了的手机在犹豫什么,抬头看看我,低头看看手机,刻意地一边向远离我的方向走一边接起电话。 他的声音说得很轻,我几乎听不真切他在说什么,也正因为那样的轻,我知道,电话那边的是一个他对之有情的女子。 我站在原地,等着他打完电话,走过来跟我说:“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他弯身到沙发上拿衣服,我轻笑着抿着嘴角的泪,说:“如果,如果你接受不了,或者,你爱她多一点,你直接告诉我好吗?” 他停了动作,放开手中的衣服,看着我朦胧的双眼走过来:“傻丫头,说什么呢。别胡思乱想。她……”他粗糙的手抹抹我的脸,那力度却让我觉得心疼之外更多的是敷衍。 “我是认真的。为你做的一切我都不后悔,但是如果你……” “不许乱想……”他用他的力度,堵住我的话,他沉厚霸道的唇裹住我未出口的字眼,纠缠,呢喃,“对不起……这些日子太忙……”他的手覆上我的腰,熟悉地沿着曲线上滑,略带急切地解着胸口的扣子,指间灼热的温度若有若无地碰触我的肌肤。 那时他的唇正沿着我脖颈的曲线,只是突然间,毫无征兆地,他停住了。 他用拇指摩挲我的脸颊,呼吸还深重:“对不起,我得走了。” 然后他就那么走了。 直到门关上很久很久,我都没敢问出一句:“是清君吗?” 9号晚上,他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小宝不同意,他说对不起,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快挂电话的时候我告诉他,为他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离开他我可以过得很好,我不需要他负责任。 他说傻瓜,别乱想。电话就挂了。 再见他,竟然已是平安夜的晚上。中间间隔的时间太长了,长得我几乎以为,我们就这样走到最后,不了了之了。 别说一份爱曾经有过惊心动魄就会有美丽的结局。也许我不在他身边的日子他习惯了别人,也许当我可以在他身边时,他发现他想要的是另一个人,也许他真的无法接受自己的女人在别人身下有过那样一夜,他没办法面对我,和他的尊严。 也许……我本来就太平凡。 要让两个不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恋人分开,可以的理由,太多了。 平安夜,对于曾在美国生活过的我来说,那就像是另一个中国新年一般重要。这个小区住的人不算太多,但马路上,院子里,都布置了热闹的装饰,满满的都是圣诞节的气氛。 我将家里挂了银色的铃铛和彩灯,做了牛排,配了红酒,点上蜡烛,穿着那天宴会时买的白色长裙,像平安夜的仙女般,在烛光前闭目,许愿。 袁瑞很早就告诉我,今天他不能来,小宝希望过节能有父母陪在身边。所以无论怎样,我始终是一个第三者。 我闭眼,睁眼,门铃就响了。 我忘记了那个夜里我实际上许了什么愿望,只觉得一切都像完全不真实一般,那晚的门铃响了好几次,本该是我一个人孤单的平安夜,最后却有那么多人陆续来到那所房子。 小吕,袁瑞,清君,南局长,谁都不是配角,谁都在左右着我的人生。 话外:谢谢ay,graenj,u,还一直陪在这里。本来打算番外慢慢更着,现实情况不允许我把这文写很长了,看到u说番外比正文还带劲,我就决定好好写个有**的结局。希望有能力可以开篇新文,还有你们一路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