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和亲 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夏国的和亲队伍终于浩浩汤汤到达了燕国的都城—胤城。百姓们早听说夏国公主已经抵达京都,纷纷上街出来观看。 送亲的队伍并不是多么壮观,或许是夏国在一个月前的战事大败,如今割地赔款的,连公主来和亲都顾不上了吧!百姓们纷纷议论着,本以为夏国公主和亲的仗势能让他们大开眼界呢! 外面议论纷纷,马车中人不禁撩开了帘子的一角向外看去。帘子刚被撩起一点,玉臂便被一股子蛮劲立刻拦了下来,随即便是一声近乎严厉的责备:“公主的玉颜怎可让无知百姓瞧了去,如此,我皇家威严何存?” “嬷嬷教诲,云嫣谨记。”夏云嫣低眉,似乎对这位嬷嬷颇为忌惮。 “公主,眼下就要到皇宫了,三日后便是你与宁王的大婚之日。公主虽是嫁了燕国的王爷,但生你养你的皆是夏国,需时刻记得夏国生你养你的恩情,若到必要时刻,公主仍是夏国尊贵的公主,必为夏国有所谋。”那嬷嬷似语重心长的拉着公主的手说道。她实在担心这位公主能否明白她的话,只能说的如此明白。 夏云嫣抬首看向那位嬷嬷,懦懦道:“云嫣谨记。”一边说着,一边谨慎小心的从嬷嬷手里把手抽回来,生怕嬷嬷一个不高兴就把她给怎么着了。 见她左一个谨记,右一个谨记,也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没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诶!只怪这燕国不让侍女留下服侍,若不然,自己也可在一旁出谋划策。诶!怪只怪夏王舍不得自己宠溺的公主来和亲,便挑了这么一位因是位份低微的美人所生不受待见的公主来和亲。这公主啊!诶!想来到底是随了她母亲的卑微!也罢,到底这和亲是嫁给了燕王最善战的儿子,少不得也得有个几年不会发动战争,若是公主能抓住那位王爷的心,也能多为夏国争取些修养生息的时间啊! 她看了看那位美貌有余,手段不足的公主,诶!终是无力的摇了摇头。 想着想着,便听闻已经到了宫门口,她立刻下了车扶着公主出来。跟随着宫人进入了燕王为她们安排的昭阳宫。 进殿之后,一位女官进来,不卑不亢的直视着落雁说道:“公主殿下请暂时在昭阳宫休息,稍后,皇后娘娘会备下晚宴为公主洗尘。这三日会由奴婢伺候公主,公主有何要求可吩咐奴婢。”说完便低首做谦卑状。 “本宫暂时没有要求,你可以先退下了。”云嫣说着“本宫”二字却觉得不慎拗口,不停的拿着手指的帕子打转,自己心中也小小的纠结了一下。 “是。”那女官带着一众宫女退出殿外。 见那些宫女都退出去了,那嬷嬷才发泄出自己的不满,“公主,你看这些燕国人,分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竟然只让一个女官来接见,便是一个异国使者也不该是这样的待遇!” “嬷嬷,我不过是夏国战败送来和亲的,这些都没有关系!云嫣只求嫁给宁王后可以安分的过一辈子。”云嫣拧着眉毛似乎真的不在乎这些,反倒是劝着那嬷嬷。 嬷嬷实在揪心,她在夏国王宫中度过了大半辈子,像云嫣这样性子的女子大抵都是一样的不着人疼,到头来便是落个冷宫般的下场。“诶!公主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未经世事,倒是把这世界想的太简单了。老奴只怕公主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嬷嬷毋需担心,云嫣在夏王宫这十几年便是这么过来了,以后也会如这般过去的。只要云嫣安分守己,云嫣相信没有人会为难云嫣的。”她如是念叨着,似乎完全不知道别人在担心什么。 “诶!也罢!无论老奴如何劝导,怕是公主也不能改性子了,三日后老奴便要回夏国了,望公主能得良人。”嬷嬷似想起什么似地,忽的“噗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流的说道:“公主,老奴给公主跪下了,老奴不求别的,只求公主谨记自己是夏国人,夏国国力早不如前,他日若夏国蒙难,望公主能为夏国出一份力啊!” 嬷嬷声嘶力竭的哀求着,却只得云嫣嘟着个嘴,懵懵懂懂的点头“云嫣谨记。嬷嬷快些起来。” 那嬷嬷见云嫣怎样教化也不明白,终是“诶”的起身长叹。她就不明白,这公主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看来夏王交给自己的任务是永远都完不成了,指望这蠢丫头,恐怕得下辈子了!难道自己要从旁处施力吗?若有机会,真该试试! “嬷嬷,燕国的皇后备下了晚宴,我想,现在去内殿休息,嬷嬷也去休息了吧!”云嫣看着嬷嬷,满脸的真诚,而那近乎恳求的语气却只让那嬷嬷更加失落。 “老奴遵命。”老嬷嬷灰心丧气的退下去了。 见嬷嬷退下了,云嫣便进了内殿。 这一个多月的舟车劳顿真的是快要拆了她的骨头,她全身都要瘫掉了!随时的,还得应付着那个老嬷嬷,做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她真的很累,这样子的生活让她觉得好苦! 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静静地打量着这张脸。这么久了,她似乎还没有好好看过这张脸。圆圆的脸,杏仁一般的眼睛,可鼻梁不是那么的挺,唇是随了自己的红润而饱满。真正的夏云嫣该是个山茶花一般的姑娘吧!一手抚上脸颊,嫣然一笑,“倒是张清秀的脸,不错。”语罢,便是起身躺在榻上。 这些个天的舟车劳顿竟是要拆了她的骨头一般的辛苦,从未长途跋涉过的她,眼睛渐渐眯上,似是假寐、又似是呓语的说了句:“沉鱼,我会救你。” ------------ 第二章 大婚 三日之间,云嫣已熟悉了燕皇室的礼法,正想着,皇后派来为她着装的宫女却已然到了昭阳宫。 经过好一番的装扮,终于,镜中美女看了铜镜一眼便由宫女为她盖上了大红盖头。 从皇宫去宁王府的出嫁路上,那嬷嬷竟是一言不发,倒叫云嫣好生惊讶,但也默默的在心里偷着乐。难得这嬷嬷不聒噪了,她也不会主动去说些什么。 “宁王府到。”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云嫣一惊,竟这么快就到了! 那嬷嬷却更让云嫣一惊的抓住了她的手,哽咽道:“公主保重!”嬷嬷是真心的为云嫣难过,若是在平常百姓家,云嫣公主定时个单纯的孩子啊!只可惜她是皇家人,最是无情帝王家。 听那嬷嬷这般一说,云嫣蹙眉,“嬷嬷,珍重。”便在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便有一婆子过了接过云嫣的手,“宁王妃,请随我走。”声音听起来满是恭维,云嫣只觉得这婆子的一定是笑的合不拢嘴了。 那嬷嬷看着已随喜娘走远的云嫣公主,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待到进了花堂,云嫣只听一极为沉重的脚步声走了过来,似是揣着多大的不满。她不禁黯然,紧咬着下唇,心中泛出一波又一波的苦涩。 礼生见新娘新郎已准备好,便诵唱道:“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二位新人在喜娘的指示下纷纷就位。 随后礼生又唱:“跪,献香;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一拜天地,二拜尊长,夫妻交拜。” 在礼生的诵唱声中,二人依序交拜直至夫妻交拜后,礼生最后诵唱到:“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在喜娘的搀扶下,云嫣终于和宁王一起进入了新房。 大红盖头下,云嫣紧张的呼吸着,双眼中流露出了极度的不安。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也许也是唯一一次的婚礼,她不得不紧张。不知燕国的这位宁王是个什么模样,不过,为了救沉鱼,无论他是俊是丑,她一定要讨得他欢心,沧海遗珠她必须得到。 心中正在想着,却感觉手里已被塞进了一个酒杯,喜娘道:“新郎新娘请喝合卺酒。” 云嫣小口的喝下了合卺酒,而那位宁王确是负气的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的掼在桌上。冷声道:“夕若姑姑可以回去复命了。” 云嫣心里一惊,这便是那位宁王么?听着声音觉得是他是个好严肃、好冷漠的人,她心里揪成一团,只听那喜娘道:“王爷莫急,奴婢自当是会向燕王陛下复命的,只是,这婚礼尚未完成,奴婢即便是现在回宫也无法向燕王陛下以及太后娘娘交待。明日一早,奴婢会来拜别王爷、王妃。” “你。。。”宁王愤怒的瞪视着夕若姑姑,面部肌肉随着牙关的紧咬在不断的抽动着。看来,今天他就是拜了堂在夕若姑姑看来也是不作数的! 夕若姑姑完全不在乎宁王的愤怒,只带着威胁的语气:“王爷,时候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爷、王妃早点休息了吧!奴婢不便多做打扰,奴婢告退。”言罢,便带着几名跟随的宫女缓缓退出了新房。 听着宁王与那位夕若姑姑的对话,她心里怕这个男人怕的紧。大婚之日竟这样凶,是被逼婚所以不满吗?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要在今日献了身子!可忽的听到那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云嫣脸色瞬间红透。她心里清楚这身子是守不住的,可真到这时候了,她心里却慌张起来,手中不停的拿着手中的帕子打转。得到了沧海遗珠,她之后该如何自处?跟随这个男人走完余生吗?不可能!这男人应该也是被逼婚的,而且自己······倒不如回去的好。 见众人都退出去了,宁王冷哼一声便坐下,自顾自的喝着酒。心里也在琢磨着该如何面对这新娘,虽然自己是被父王下了圣旨逼着和她大婚的,可她又何尝不是?都是苦于生在皇家啊!他知道这苦,怎的也不该伤害了她!这么琢磨着便决定要同她好好处,往后日久生情也是不无可能的。 云嫣站在一旁站着,那宁王竟全无注意到自己只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就一直站在一旁陪着他吗? 思虑再三,她决定自己得打破这僵局。略带羞涩的开口唤了声“王爷。” 正在饮酒的男人听见这一声呼唤,只觉身心一怔,停下了正在倒酒的手,心中暗赞:世间竟有如此美妙的声音!不觉侧目望去,只见新娘着大红镶金边的礼服,身姿婀娜,他不自觉的站起,双手缓缓的揭开了大红喜帕。 看着微微红着而清艳的面容,他说不出有哪里不妥,但那双看着自己似乎有些慌张又有些害羞的眼睛,他又觉得这是同那声音一样让他爱慕的。 带着略微的醉意,他一把将云嫣拦腰抱起。 “啊!”云嫣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将自己抱起,吃惊的叫了一声。这样,就要将自己交出去了吗?她低下头,只去看他的喜袍。 他没有理会她的叫声,想来也对,有哪个女人第一次是坦然的!走到榻边,轻轻的将她放下。微薄的带着浓烈男性气息的唇缓缓吻上了那娇艳的红唇。 云嫣感到唇上传来的丝丝温度,不禁面颊羞红,心跳加速。这是第一次与男子这样接触,她虽不那么排斥他可身子却向后退了些,想躲避了他的吻。 宁王略有醉意的看着她那欲拒还迎的样子,心里高兴,面上却挑眉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的,我······”云嫣不无羞涩的解释道。她其实心里是害怕这样的与男子亲近的。 宁王忽的捉住她的手,嘴角微扬,在她的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你叫什么?”他之前因反对娶一个自己没有见过的女人,对她的一切都未过问,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眼下他对这女子却有了那么些上心,这叫一见钟情么? 感觉到手上被触碰的痒痒的感觉,云嫣想抽回手,可手上却似乎有着一股不可拒绝的力量,只得尽量让自己平静的回答道:“云嫣,夏云嫣。”心中却忍不住琢磨着:难道他都不知道新娘是谁么? 听着云嫣如小兔一般乖巧的回答,声音却如一缕缕清烟一般将自己团团迷住,他不由一手抚上了她的脸,“叫我子宁。”双眼痴溺的看着云嫣,似是让她唤一声听听。 “子···子宁。”云嫣羞的涨红了脸,好容易才结巴的给喊了出来。她本就极少接触男子,这样亲昵的称呼倒真真是第一次。 听着这有如天籁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燕子宁在微微的酒意中彻底沉沦。他轻啄了一下云嫣的唇,“嫣儿,真乖。”语罢便又将唇贴了上去吸吮着她的唇,继而,轻轻的撬开她的牙关,将小舌缠绵在了一起。 “唔······”云嫣不禁轻哼出声。他···他竟然···而她自己好像也不反对他这样的行径,相反的,身体好像已经准备好了,等着他了一般。 而燕子宁似乎是受了这充满诱惑的轻哼声鼓励,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从大红嫁衣的右衽伸入,大手轻轻的揉着丰满的酥胸,引的云嫣一阵阵颤抖,喉间不断发出一声声的诱人的*声。 云嫣欲哭无泪,他怎么可以这样?虽然是这么想着,可早被燕子宁撩拨起的身子却紧贴着燕子宁。 不知何时二人褪尽衣衫,在燕子宁逐步的诱惑下,云嫣一点点的迷失了身心。 不知为何,燕子宁总觉得她的身子让他爱不释手,虽知道她是初经人事,却又要了她一次,才沉沉的睡去。 见燕子宁已经睡沉了,云嫣心中百感交集。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可自己却必须做出对不起他的事,眼看着眼前这个沉睡中却依旧英气逼人的男子,她不禁苦笑,若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夏国公主不是那夏云嫣,接近他是有所图谋,恐怕他会杀了自己吧! 不愿再去想未来的那些,眼下,她只需要找到沧海遗珠交给那人,她的姐姐--沉鱼便有救了。 ------------ 第三章 情丝 翌日,约莫辰时,燕子宁才逐渐苏醒过来,他觉得这一夜睡得十分的好。尚未睁开双目,只觉手里握一团软软的东西,捏一下,却没有感觉出是什么。忽然,猛地睁开眼睛侧目望去,自己正搂着一个女人,而他的手却正握着那女人胸前的丰盈! 那女人背对着他,他未动,不想惊醒她,脑中飞速的回想着昨夜的事。对了,她叫夏云嫣,刚想及此,身边的人轻轻地动了动,大有醒来趋势,便立紧闭上了双眸。 云嫣在被他捏的那一下就醒了,小脸早已羞红一片,本以为他已经醒了,可等了一会,他却没有动静!她紧咬着唇瓣,微蹙着眉,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挪开一点,放在胸前实在让她难受的紧。 将他的手挪开后,她转过身来,含着少女柔情的目光注视着燕子宁。心中暗自打量着他:如此英气,一双剑眉,鹰一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红润却不薄的唇······虽说不上是俊美,却有着十足的男子气息。她想:或许他是个很强势的人吧!也正是这样的男人可以让自己有安全感,不用受人摆布。想着想着,便伸出右手,食指轻轻触上了他的眉,嘴角噙着一丝或许她自己都未能发觉的浅笑。 这个丫头在干什么,她的手是什么做的?竟如此能诱惑人!燕子宁本想装睡,不想被她这一碰,他便装不下去了。拉过她的手,反身压在她身上。“嫣儿在做这么呢?” 见他压在自己身上,感受到那男性象征正抵在自己的大腿根部,她的脸一下子便羞红的似能滴血一般。她嘟着小嘴推搡着,想把他从身上推下去,也顾不得回答他。 不想,这样的举动却激起了燕子宁的情欲。可他知道,她昨夜初经人事此刻要她不得。于是沉声说道“别动!” “那,那你下去。”云嫣心慌的别看脸,皱着眉头不敢看着燕子宁一眼,可手臂却依旧没有停止想把他推下去的动作。 听到这话,燕子宁“扑哧”一笑,“嫣儿还真是让本王爱不释手,只是这会子,夕若姑姑恐怕已经带了宫女在外面等着伺候,难道嫣儿真的想让本王白日宣淫?” 云嫣身体立刻僵住,大腿处,那男性的象征好像越来越硬的抵着,好烫!而且好像还变大了。感受到这些,她知道自己玩火了,咬着下唇一脸委屈的求饶道:“不要······” 看她娇羞的模样实在可爱,尤其那双眼睛,甚是迷人! 他缓缓起身,握着她的手,温柔道:“好了,不闹了,起来吧!今日还得去宫中拜见皇后和太后。这会子,已经误了时辰了。” 听他的话,云嫣才想到今日还得去宫中拜见长辈,便起身爬下床,立刻穿好衣服,然后服侍燕子宁穿衣服。 待二人都穿好后,燕子宁不怒自威的喊了一声:“来人。” “是。”夕若姑姑咧着笑开的嘴回着声,眼里喜的都快挤出眼泪了!她卯时未到便带了人来门口伺候着,生怕燕子宁这小祖宗一大早便冲出去,冷落了新娘不说,太后必定凤颜大怒。不曾想,这小祖宗竟然一觉睡至辰时,看来昨夜春风一度是少不了的,回宫向太后也是有交代的了。 “夕若姑姑,太后有何吩咐。”燕子宁问道,言语间虽然没什么情绪,却也明显没有了昨夜的那种咬牙的愤怒。 夕若姑姑进入内殿,第一眼便向床榻上看去,见那一抹鲜红,心下大安。一脸的笑意对燕子宁说道:“王爷,太后吩咐了,您不急着立刻去觐见,待王爷王妃沐浴后再去宫中觐见也不迟。” “你回宫禀报太后,本王稍后便带着王妃去宫中觐见。”燕子宁依旧不带任何情感的说着。 “是,那老奴先告退了。”说着,便低首缓缓退了出去。步伐极为轻快,竟让人觉得她年轻了个十岁八岁。 见夕若姑姑出去了,燕子宁松了一口气,见眼前的侍女还未退下,想必也是太后赐下的,不容拒绝,只淡淡的:“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婢女异口同声的说道。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燕子宁拉过云嫣的手,深情的眸子凝视着她,“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唯一的王妃。待会进宫觐见太后,你不用太担心,太后必会喜爱你的。” 听他如此柔声的说着,这是在宣告她是他唯一的女人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必会辜负他的。念及此,心中不禁惘然,若自己真是夏云嫣该多好!只是可惜了,她不是! 燕子宁从未如此温柔的对待一个女人,他这样对她承诺着这一生只她一个女人,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微微蹙起了眉,轻声问道“怎么了?” “啊?”从沉思中被他的声音唤了回来,略带愧疚的看着他认真的脸,“没什么,只是觉得王爷的承诺,我受不起。”她说的可是实话,就算她想,恐怕到时候,他也不会留下她。他们注定不可能的永远在一起。 燕子宁不悦的挑眉,这女人是不相信他么?“怎么,你不相信我”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心房处,郑重的说道:“我燕子宁对天发誓,此生只有夏云嫣一个女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云嫣听他这般承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里实在苦涩无比,硬是扯出一丝笑容靠进他宽大的怀中。是啊,你一生只要夏云嫣一个女人,是夏云嫣,而不是我落雁。待我救了沉鱼,必会求那人将真正的夏云嫣送与你,白头偕老。 抱着怀里柔软的身躯,燕子宁只道是她被他感动了。心中念想:母妃,孩儿定不负对您的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轻轻放开她,看着她的容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了,我们赶紧去沐浴,再不进宫觐见,恐怕太后也等急了。” “嗯。”她收拾了心情,一副乖巧的模样。 “呵!”他轻笑一声便将她抱起,走向了清心池。 ------------ 第四章 太后 “准备好了吗?”燕子宁站在妆台后温柔的问道。 夏云嫣,不,是落雁对着铜镜又抿了一下唇脂,轻轻的“嗯。”了一声。燕子宁笑着牵着她的手来到宁王府门口,将她抱进马车。 落雁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燕子宁的男人能够给夏云嫣如此重的承诺,若说是情有独钟,可他们接触并没有多久,若说是阴谋,可夏云嫣只是战败被送来求和的,与那些金银财宝相比,只是空有一个公主的名头。她不明白,她从未接触过这些恼人的事情,实在不明白。 在去王宫的路上,落雁不想说话,很快便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燕子宁见她一直不说话,微蹙着眉静静的坐在那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伸手揽着她的肩,一脸柔情的在她耳边以一种极为宠溺的声音说着:“你可擅长琴棋书画?” 突然被他揽在怀里,落雁眸中闪现些许的惊慌,听他说着琴棋书画,不说别的,她器乐的技艺可是难寻对手的!她疑惑看向他,“琴倒是会一些,怎么了?” 看着她疑惑眼神,另一手不禁抚上她的脸,“没什么,只是太后喜欢多才的女子,进宫后,若是可以,便献一曲如何?” “好。”她点头满口答应着。听他只道是献一曲,便宽下心来,就是十曲八曲又能如何,她自小便酷爱音律,酷爱舞蹈。可也就是这点喜爱让她过了这么久不自由的生活,也许,以后也会继续下去。 见她回答的如此干脆,燕子宁知道她必有把握,嘴角一扬,笑着轻轻的啄着她的唇“真乖!”本想浅尝辄止,却忍不住进一步品尝她口中的甜美,便将灵巧的小舌伸入她的口中,二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王爷,王宫到了,请下车。”外面不知是谁打扰车中一对璧人。 燕子宁真正沉浸在甜蜜的二人世界中,外面一声叫唤真是让他不满,鹰眸微瞪,心下暗暗决定回去定要惩罚这个不长眼的奴才! 他不情不愿的结束了这个吻,见她的唇边还残留着一丝自己的口水,本想伸手帮她擦去。不想,却看见她羞红着脸,略略低头,自己拿着手中的帕子擦去了。 “哈哈!”他得意的大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真是个小妖精!”便牵着她下了车。 进入皇宫,燕子宁乐滋滋的牵着她向太后的仁寿宫走去。一路上,二人并未说话,各自思忖着心中的事情。 燕子宁心中想着,先前自己多次拒婚,太后一直十分忧心。眼下,嫣儿嫁给他成了他的王妃。她虽是夏国的,但他好容易才大婚的,太后应该不会太为难她的!嫣儿她,她的眼神就像天上的星宿一般令他着迷,她那如银铃一般的声音也如天籁之音一般的诱惑着他,可她性子冷淡,好像总与自己隔着些什么,难道是夏国那边?不管是什么,他会查清楚的,他一定要让她敞开心扉。 仁寿宫中,夕若姑姑向太后一点点的禀告着,连自己的感觉也说了给太后听。 太后脸上笑的都快能开出一枝花来了,连叫三声:“好!好!好!夕若,你说这下子,哀家是否能早日抱上曾孙了?” 见太后喜笑颜开,夕若姑姑也着实高兴。夕若是太后的陪嫁丫头,自当上太后以来,她清心寡欲,唯独宠着宁王这么一个孙子,可他却一直不肯娶妻,朝中各个大臣的女儿他都看不上,燕王陛下一怒之下,便硬是将来和亲的夏国公主赐给了他,太后着实担心宁王会抗旨不尊,便下了懿旨要自己的人做喜娘,一来若宁王抗旨,自己从旁可以救一把;二来,太后想早日能抱上宁王的孩子,自己必须监督他,必要时以太后之命威胁。 “娘娘,宁王是对这位夏国公主可是喜欢的紧,依老奴看,恐怕明年您就可以抱上曾孙了!”夕若顺着太后的意说道。 “好啊!”太后笑着,转瞬确是一丝怜悯,似是在怀念佳人。“若是惜妃这时候也在,她会比哀家更高兴吧!我可怜的惜儿啊!”在燕王那么多的妃子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宁王的母妃--惜妃。惜妃去了好几年了,太后却依旧心里念着她,尤其看到那个她不喜欢的皇后时! 正在这时,却听门口太监尖细的声音喊道:“宁王、宁王妃觐见。” 听到乖孙来了,太后一个高兴,眼睛滴溜溜的望着门口,仿佛立刻就想把宁王的媳妇拎在眼前好好瞧瞧一般。 “孙儿、孙媳参见皇祖母,皇祖母万福金安。”燕子宁与落雁都跪下恭敬的给太后请安。 眼见这两个小人儿都在自己眼前了,“来来来,宁儿,不必这些虚礼,快带你的王妃上前来让皇奶奶看看。”太后就差走上前去看那孙媳妇了,可到底顾念着太后的身份,忍着让他们自己上前来。 燕子宁起身牵着落雁的手上前,“皇奶奶,这是孙媳,云嫣。“ 眼见燕子宁牵着夏国公主的手,太后心里可是笑开了花!拉过落雁的手,赞叹道:“真是个可人儿啊!嫣儿,若是宁儿这小子欺负你,你便来宫中告诉皇奶奶,皇奶奶替你揍他。”说着,太后还用眼神向燕子宁示威! “皇奶奶,您说什么呢!孙儿怎么会欺负她呢!”燕子宁哀怨又略带着撒娇的用双眼看着太后给自己解释道。母妃去世后,整个皇宫中就只有太后一个人是真心疼着他的,因此他也只有在太后面前才会流露自己的情感。 落雁盈盈一笑,温婉的说道:“皇祖母说笑了,子宁,他对我很好。”只是在别人面前这样喊他子宁,心里还是不禁毛了一下,暗自决定以后便叫他王爷,省得自己穷尴尬了! “那哀家可是等着抱曾孙了!”太后倒是毫不隐讳看着她的说道。听着她叫宁儿子宁,看来宁儿还真的是喜欢她呢! “这······”倒是没有想到太后会如此直接,落雁的小脸“咻”的一下就全红了,低着头使劲向燕子宁投着求助的眼神。 感觉到她向自己求助的眼神,燕子宁喜滋滋的坐去太后身边,搂着太后“皇奶奶,再过些日子就会有了!”说着,还不忘一眼扫向她平坦的小腹,好像孩子已经在那里生根了一般。 仁寿宫谈笑风生,不一会便到了午膳时间。 太后宠溺的看着他二人说道:“时候不早了,宁儿和嫣儿就留在哀家这里用午膳吧!下午宁儿带着嫣儿在宫里熟悉熟悉,晚上啊,皇奶奶要为你们召开晚宴,将嫣儿介绍给宗亲认识!” 燕子宁早猜到太后会如此,依太后宠他的性子,必是早已准备下的了,便悠悠答道:“是。” 而落雁却受宠若惊,心想:哪有将孙子宠到这样的?可她也知道不不可能拒绝,便也回了:“是。” ------------ 第五章:晚宴(上) 太后备下的晚宴,不过是将皇帝的儿子以及宫中位分较高的妃嫔给请了过来,实则,这是一场家宴。 太后听燕子宁提起嫣儿的琴弹得不错,她有心今夜让大家各展技艺以突出嫣儿的琴技。但心中不乏略略的担心,便在晚宴之前召了她来,让她弹奏一曲。 “不知,皇祖母喜欢哪首曲子?”落雁总是带着一点微笑的于太后说话。 太后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笑的多一分则妖稚,少一分则太过清幽。“不知嫣儿可曾看过江南水乡在夕阳西下的晚景,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哀家十分怀念!” 落雁心中明了,原来太后是江南人,对着太后眨眼一笑,“渔舟唱晚,请皇祖母恭听。”言罢便低头信手谈了起来。 一曲谈完,所有人都惊讶了,在太后的鼓掌声中才醒了过来。 太后大叫一声“好!”声泪俱下,她是江南水乡的女子,自入宫以来,再也没有见过那种景色了。如今,少女的记忆早已在宫廷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中被磨灭。落雁的这一首曲子,倒是将她带回了少女的记忆。 太后以手中帕子抹泪,感动道:“这真真为哀家描绘了一副渔舟唱晚的景色,夕若,取哀家的凤凰紫玉簪子来。” 夕若姑姑听见太后的命令后,明显是怔了一下,但是下一刻,还是去取了来,恭敬的递给太后。 太后的泣声渐止,“好孩子,来哀家跟前。”说着,手还对着落雁招了招。 落雁有点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燕子宁,却见燕子宁微微向她点了点头,想是让她听从太后的吩咐。 落雁缓缓的走至太后面前。 太后看了看手中的紫玉簪子,手指轻抚着簪子上栩栩如生的凤凰,似是在怀念什么,继而将簪子插在落雁的发中:“好孩子,这簪子哀家赏赐给你了。” 落雁并不知这簪子有什么意义,看太后的样子,大约明白这凤凰紫玉簪是有着某种纪念意义的,既然是太后赏赐的也不好拒绝,伸手摸了一下簪子,圆呼呼的脸甜甜一笑,做很喜欢的样:“多谢皇祖母。” “好了,宁儿,一会晚宴就要开始了,你先带嫣儿去咸芳殿认识你的各位兄弟吧!”太后抚着额头站起,“夕若,扶哀家去休息休息。” 燕子宁见太后已经离去,便带着落雁出了仁寿宫。 出了仁寿宫,落雁不解的问道:“王爷,这簪子可有什么意义?” 燕子宁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侧首看着落雁。“这是当年,昭王妃被封为皇后时,燕昭王赐给皇后的。而在宣王登基时,这枚簪子便被昭太后赏赐给了宣王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 “什么,那我不能是万万收下这簪子的!怎么办?”落雁一脸的慌张,这簪子竟有这样重要的意义!她是断断不能收的啊,伸手就将它拔了下来,深锁眉头迷惘的看着这支她不知该如何处理的簪子。 燕子宁看她惊讶的样子觉得好笑:“既然收下了,还拔下来做什么!”说着便从她手中取出簪子,为她重新插在发髻中。想来,太后这么做就是想给别人看见的,不仅向众人昭示她对宁王妃的喜爱,更是向燕王表示她对宁王的毫无保留的宠爱与支持。 燕子宁无奈的一笑,他并不想过分受到他父王的关注。这么想着,便牵着落雁的手,“走吧,我们去咸芳殿。” 一路上,燕子宁与落雁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咸芳殿。这也算是落雁到燕国以来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前一次刚进燕王宫时,所谓的洗尘宴会,皇后并不待见她,虽然不失皇家风范,但是,总给她感觉世态炎凉。她不是真正的夏云嫣,所以别人不待见她,她也没什么所谓。 “看来这就是六弟新娶的王妃了,六弟可真是会怜香惜玉啊!”戏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落雁闻声望去,只见声音的主人孤身一人向这边走来,一身青衫并不似王公贵族应该的穿戴。他的脸背着光,大抵能看出个轮廓。落雁心里揪的慌,这人无形中给了自己很沉重的压力,压的她甚至喘不过气来,就好似那人一般! 燕子宁一听便知是他的二王兄燕子晗,正与落雁耳鬓厮磨的他,温情瞬间化作冰川。冷声道“许久不见,二王兄倒是潇洒依旧,只是不知今次是否与王嫂一同进宫?”那女人是施了诡计迫使燕子晗娶了她了,燕子晗一生的幸福竟这样跌在了一个这么一个善妒又诡计多端的女人手里。自此再没听说过他有过哪个女人,但他是打心底恨毒了那女人!可又迫于那女人手中是势力又不能休了她!因此只要提及她,他必定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听见“王嫂”二字,燕子晗眼睛眯了一下,眼中闪现出一丝浓烈的恨意,只这么一瞬间,下一刻便又恢复了之前邪魅而戏谑的样子。“呵呵,看来六弟对本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啊!此次是太后召见,武臣王妃自然会进宫赴宴。”口中“武臣王妃”说的悠哉,好像就与他这个武臣王没有关系一般! 燕子宁冷哼一声:“那本王就带着嫣儿在咸芳殿等着见王嫂了。”言罢,牵着落雁的手便走入咸芳殿中。 落雁看着眼前那位被燕子宁唤作二王兄的人,始终觉得他的身影不甚眼熟,难道他就是给沉鱼下毒并且胁迫自己帮他拿到沧海遗珠的人?心中的疑惑自见到这个身影开始,便没有停止思考。 燕子宁见落雁面色沉重,以为她是因为刚刚自己突然变脸的缘故,便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脸颊处吻了吻又在她耳边宣誓一般的说着:“我不会那么对你。你是我的女人,自然是要被我宠着的!” 落雁尚未回过神来,只听他这么一说,便拧着眉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只将身子紧紧的投入燕子宁的怀中,任由他宽大的怀抱一点点的温暖着她。 感觉怀中的人是自己乖乖的投进了自己的怀抱,燕子宁嘴角终于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 第六章:晚宴(中)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诶!”哀叹之声让人不禁侧目,可这男子声音略带调笑之音,明明一句有情的话,却被他的怪异语调弄的词不达意。 落雁闻声,立刻想推开燕子宁脱离他的怀抱。无奈,燕子宁的手紧紧的拥着她,她挣脱几下便也作罢。 燕子宁看着来人,面色立刻沉下来,但似乎并没有之前见到武臣王那般的冷然。“九弟云游四海,何时回的胤城怎不提前告知为兄一声?” “哈哈,六哥大婚,子冉怎敢不回来呢!子冉一路上可是累死了八匹马啊,可终究没还是赶得上六哥的婚礼,子冉该死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做着夸张的动作,明明是说自己没赶上他六哥的婚礼,可他的口气却是在怨他六哥为什么不迟一点举行婚礼,好让他来凑个热闹。 这人正是大燕的九皇子燕子冉,成日五湖四海的远游沉溺于山水之前。因不问朝堂之事,也为成婚,故未被封王,但他也乐得个自在。 燕子宁一改刚才的面目,笑道:“你六哥我自然是不会怪罪你的,只是你该好好向你嫂子道歉才是。”说着,便松开手臂,对着落雁“义正言辞”的说道:“夫人,你说该如何处罚这小子,竟赶不上咱们的婚礼!” 落雁听他一声“夫人”喊得她有些心跳加速,还未来得及说话,却是被燕子冉抢先说道:“子冉自知对不住嫂子,所以,特送上心爱之物,这也当是子冉送过六哥与嫂子共结连理的礼物吧!”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盖子,递在落雁面前。 燕子宁一件便知道他九弟这次还真是下血本了,便接过锦盒,放在落雁手心,大笑道:“你小子有心了。”转而又温柔的问着落雁:“嫣儿,喜欢吗?” 落雁从锦盒中拿起那串手钏,眼光直看着这手钏上的珠子。“这珠子较珍珠更加晶莹透彻,圆润而巨大,该是东珠吧?”眸子闪现出喜欢的光芒,不禁嫣然一笑。 燕子冉见落雁喜欢,便得意道:“不错,这确是东珠手钏,不过这手钏上东珠颗颗都是万里挑一的精品,换做平时,小弟可是舍不得的。” 见落雁喜欢,燕子宁便与子冉打笑道:“去,去,去!送都送了,哪里还有机会给你舍不得!” 落雁将手钏放进锦盒,小心的收了起来。她估摸着燕子宁对子冉的态度,想来着二人是关系较好的,便说道:“多谢九弟了。” “六哥,你陪着嫂子继续你侬我侬的吧,哈哈,小弟得去拜见太后,再不去,她老人家恐怕又要将我‘禁足’了!”子冉戏谑的说道。 燕子宁并不在乎他的嘲笑,只“嗯!”了一声。 子冉转身,脑子中纠结无比。六哥一向冷酷,这回,父王强塞给他的女人,他怎好像很中意一般?这位六嫂也不是什么倾城之姿,虽然声音非常美妙,可这又如何能哄得六哥这般宠她呢?诶!想不通,想不通啊!难道是从不近女色的六哥这回碰了女人,开窍了? 女人!不,不,不!女人哪里有那么好,想想石丹那个臭丫头就知道了! “嘶!”他倒吸一口气,四下张望,那个臭丫头今晚应该不会在吧?算了,不想这个,还是先去拜见太后。 刚进仁寿宫便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声:“燕子冉!”闻声已有一个身影冲至燕子冉的面前,伸手就拉着他可怜的耳朵,“你去哪里了,你答应在我生辰之日会去看我的,你到底死去哪里了!” 燕子冉大叫“皇祖母,救我。” 太后看着这一对小冤家,笑而不语,石丹对子冉的心思是再明白不过了,只是子冉这小子成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太后没有出声救他的意思,燕子冉只得硬着头皮和她说:“表妹,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你要是再这么拉着,我的耳朵就要掉了!” 听着他喊表妹,石丹心里又委屈又生气,太后虽是她的表姑婆,可他也不用一口一个表妹的喊着啊!气得看着他,眼圈都红了,不满的喊道:“你这个讨厌鬼,我才不要做你表妹!”说着便跑出了仁寿宫。 眼看石丹气得跑出去了,太后一个急的对子冉命令道:“子冉,快去追呀!” “我。。。”他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去,可是太后的命令也不能违抗,只得向着石丹跑出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诶!”太后担心的哀叹一声,这两个小鬼什么时候才能好好相处啊! “太后,时辰差不多了,该去咸芳殿了。”夕若在一边提醒道。 “也罢,这两个小鬼的事情哀家也管不了,好容易叫宁儿顺了哀家的意,子冉这小子就先放一放!”说着便带着一众宫人去了咸芳殿。 太后刚进入咸芳殿,早已等候多时的众人立刻跪拜。 “都免礼吧!”太后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谢太后。”随即纷纷入席。 太后侧首看着皇后,淡淡的道:“皇后,哀家看腻了这些千篇一律的歌舞,不若今日便由宁王妃起头,众人皆表演自己拿手的技艺如何?” 皇后谦恭的对着太后点头“母后此言甚是,臣妾也有此意,如此,便由宁王妃先行表演吧!”皇后对着殿中众人道:“今日晚宴歌舞不同往日,太后与本宫希望在座各位可以各展技艺,若有才艺出众者,本宫自有重赏。” 太后听了落雁的琴技后,对落雁充满信心,便难得的对皇后笑道:“皇后,依哀家看,宁王妃新入宫廷,不若让她首先表演如何?” “如此甚好。”说着便向宁王的席位望去。“宁王妃,便由你先开始吧!” 众人闻言,心知此次太后是为的宁王与宁王妃新婚办的晚宴,自是要让那宁王妃大展所长的!只是不知这位夏国公主的技艺如何,是否得相让一些才好。 落雁知道太后心意,便上前施一礼,“臣妾愿弹奏一曲《高山流水》,望太后、皇后喜欢。” 在皇后微微点头的示意下,落雁开始弹奏起来。 众人皆沉浸在了落雁的曲中,只除了一个人——皇后。 自看到落雁的第一眼起,她便注意到了她头上的簪子,在她心中,那簪子是后位是象征!太后,太后竟然给了夏云嫣,这个和亲公主,也是该死的宁王妃!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广袖中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指甲也深深的掐进了肉中。 ------------ 第七章:晚宴(下) 落雁弹奏完毕后,众人仍然沉醉在她悠扬的琴声中。 在“啪!啪!啪!”的鼓掌声中,众人方才将思绪拉回现实中来,原来竟是武臣王首先对她的琴艺给予肯定。 落雁看了一眼武臣王的方向,对太后和皇后伏了伏身子,便回到燕子宁的身边。 “人间竟有如此美妙的仙音,本王不懂丝竹之音,但宁王妃一曲也叫本王恍若身临其境,本王没什么好送宁王妃的,这副金镶紫瑛坠子便赠予宁王妃了。”首先开口称赞之人竟然是武臣王燕子晗。谁也不明白这平时对这些歌舞极为不上心的燕子晗此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竟开口称赞! 而一旁的武臣王妃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落雁。晗极少称赞人,那些多个官家小姐谁没一二个拿手绝活儿,也没见着谁让他这样上心过,如今竟对着别人家的王妃大肆称赞,他想干什么? 落雁看向武臣王,心中又升起那不好的疑惑,但终是不带任何情绪的施了谢礼:“王爷谬赞了。” 太后看着落雁,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嫣儿的琴声真真是有怡情悦性之用啊!哀家心里好不欢喜,夕若,将哀家收藏的送子观音观音玉像赐给宁王妃!”真是个得她心的好孙媳!这可不知比皇后那儿媳--武臣王妃纳兰珍儿要好上多少呢! “是!”夕若姑姑像是早就准备好似地,很快便取来了一尊巧夺天工的送子观音玉像。那玉像约莫一尺三寸,细看那送子观音的动态、神态,皆是栩栩如生,竟像是真人一般! 落雁低着头左右瞧瞧周围人,心中尴尬无比:这太后想是太想抱曾孙了吧!可用得着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自己吗!她尽量不让别人看出自己难为情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平淡一些“多谢太后!” 太后满意的点头笑了笑,侧目对皇后面笑心不笑道:“皇后是不是也该好好的赏赐宁王妃呀!” 皇后一听太后的话,忙将今年进贡的青雀头黛与玉女桃花粉赐给了落雁。她还真是小瞧这个夏国公主! 落雁坐在燕子宁身边,脑中回忆着那个身影。那个身形,与武臣王实在是太像了,也许,就是一个人!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弄明白!她这么想着,随手就端起酒杯喝了一饮而尽“咳,咳,咳。。。”好烈的酒!这是她第二次喝酒,上一次是合卺酒,她只是小口慢慢的喝完的,刚才她猛地一口,呛得她一阵猛咳。 燕子宁见她猛咳起来,忙给她拍背顺顺气,“怎么也不小心点!”虽是责怪她不小心,可言语间却不乏关心之意。 “王爷,我想出去透透气。”顺了气的落雁轻声道。 “那我陪你去。”燕子宁满是宠溺的说着。 落雁此时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不喜欢这样的宴会,这种场合,便拒绝了燕子宁的好意。“王爷,不用了,只是透透气我很快就回来。” 待燕子宁同意后,她起身,缓缓的走出咸芳殿。 她出去后,又约莫有二人先后尾随出了大殿。 落雁走至一片桃花林处,便停下脚步,像是知道后面的跟来的是谁人一般,转身对着那人道:“看来咸芳殿的歌舞不够尽兴,竟让王爷出来观赏夜景来了。” 武臣王的嘴边挂着邪魅的笑,鹰隼般的眼眸盯着落雁的脸颊。“殿中歌舞虽美也得有美人相随。本王不认为殿中的哪个女子能有沉鱼落雁之姿。”他特地在“沉鱼”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听他这么一说,落雁的脸色瞬间苍白,牙齿紧紧的咬合在一起,她憎恶的看着眼前的人“武臣王倜傥风流,沉鱼落雁不过蒲柳之姿,怎能入得了王爷法眼?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沉鱼落雁。” 燕子晗冷笑一声:“若是本王早日取得心爱之物,想必宁王妃也无须如此担心了!” 落雁心中一口恶气难忍,他这样拿沉鱼来威胁自己,忍不住厉声质问道:“那东西究竟有什么特殊意义,竟要你这样费劲心思?” “这些你不必知道,你只要将它交给我,沉鱼自然没有性命之忧!”燕子晗对落雁冷哼一声,身影渐渐隐于黑暗之中。 落雁见他已经走远,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在洛迦族中,她是神殿中至尊至贵的神女,她从未出过神殿,未主动接触过世人,只有在祭天大典上,她才可以出神殿,在祭坛上向上天起舞,为族人祈祷。若不是族人在那一夜残忍的互相厮杀,她就不会被燕子晗的人劫持走,更不会为了解救沉鱼而被胁迫,继而失去完璧之身。 她痛苦摇着头,任由泪水花了妆容。“沉鱼,我虽不能叫你一声姐姐,但你有难,我必倾尽全力救你!”她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委屈的哭了出来,这些天,她早就压抑的受不了了。 咸芳殿中,燕子宁见落雁出去后,燕子晗夫妇皆出去了,他们回来了,落雁依旧没有回来。他不悦的皱着眉头,带着贴身侍卫便去寻她。 她对王宫的路不熟,该不会是迷路了吧?燕子宁心中暗想着,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忽的,他停住了脚步,示意侍卫退下。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惊了,他看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坐在地上低声啜泣,而那周围的桃花似了解人意一般,纷纷落下。 这桃花分明是最为芬芳的时节,怎会悉数落尽?待他看清坐地哭泣的可人儿,心脏蓦地一痛,一个箭步飞了过去。 他也坐了下来,从后揽住落雁的娇弱身躯,努力克制住自己情绪,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嫣儿,怎么了?” 感觉到燕子宁就在自己身后,落雁突然觉得他的身躯好伟岸,他的怀抱也是自己可以依靠的,便转身投入他的怀中。并不出声回答他,只在他怀中小声的抽噎直至昏睡过去。 燕子宁见落雁已经睡着,便将她凌空抱起。此时他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阴沉,“夜夙,夜魅。” 黑暗中瞬间闪出两个人影跪在燕子宁面前,恭敬道:“主子。” “给本王查,夏国那边有没有什么人与王妃秘密接触;王妃在夏王宫又是什么身世背景。” “是。”的一声,跪下二人瞬间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 第八章:石丹 落雁迷迷糊糊醒来,觉得大哭过后心情放松了许多。看着自己正与燕子宁合衣躺在床上,想起昏睡前的情景,不觉将搂着燕子宁的手臂又紧了紧,跟贴着燕子宁的身子。 “醒了?”燕子宁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洒在落雁的脸颊上。 “嗯。”落雁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收回手臂,苦恼的咬着下唇俊脸绯红。尽管他们已经行过夫妻之礼,可她对于男女之间的肌肤接触,依然羞涩无比。 燕子宁看她脸红的快要滴出血一般,心中只叫好笑,分明已经行过房了,该亲近的都亲近了,她怎么还这样害羞?真真这么害羞的话,紧紧搂着自己一夜的人又是谁了?想着她一夜这样僵着定时不舒服的!一脸心疼的调笑道:“搂着我一夜,胳膊该是酸了吧?”说着便坐起身,帮她揉着手臂。 “不,不酸。”她羞的不敢看他,苦恼的皱着眉,说话也开始结巴了。 “呵,还说不酸?这说话都结巴了,难道是嘴巴不舒服了?”边说着一边还替他揉着胳膊。他也不知怎么的,越是看她害羞的样子就越是想捉弄她。以往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也没有。”落雁嘟着小嘴慌张的看着燕子宁,生怕他又要做什么“坏事”。 燕子宁看她惊慌的样子,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真没有?” “没有,没有。”本来胳膊确实是有些酸的,自己是被他亲昵的举动弄的害羞了,可现在却生生被燕子宁问的她有些心虚。 “有没有可要试一试才知道。”燕子坏笑着搂上她的腰肢继而吻上了那娇艳的红唇。 本想吻一下就罢了,只是逗弄逗弄她。可是双唇接触的瞬间,燕子宁瞬间就放弃了之前的想法。她的唇好软,好香,吻起来十分舒服。不知不觉间便加深了这个吻。 紧拥着她的腰身,正想有进一步动作时,门外却传来了一声极为“不和谐”的声音,“王爷,九皇子来了。” 燕子宁不舍的离开落雁的唇,不耐烦道:“带他去书房等我。”说罢又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才极是不舍的分开双唇。 落雁一手不禁的抚着刚刚被他吻过的唇,似乎还沉浸在其中。她总是这样,心里好像有些不乐意可真正一被他吻着就失了神,满心都沉溺在其中。 燕子宁看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忍不住在她的额头又印上深情一吻。然后才含着浓浓情意的说道:“嫣儿,九弟来了我去看看,恐怕是一会儿石丹表妹也要来,你收拾收拾,一会儿给你引见。” “石丹表妹?是九弟的皇子妃吗?”落雁不解的问道。 “现在还不是。不过,一会,她来了你先去见见她。我和九弟在书房有些事情商量,稍后就过去。”燕子宁手搭在落雁的肩上向她细细的说着,她们还没见过面,真希望一会儿石丹来了别吓着她才好!诶!石丹这丫头喜欢子冉,可这小子似乎脑袋还没开窍! “好。”落雁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燕子宁出去后,她侍女梳了一个随便用两个玉簪挽起个流云髻,穿上鹅黄色镶了荷叶边的华服顺便带上了那串东珠手钏便去了花园。 她这还是第一次到王府的花园中来,她看着花园中的各种花花草草,心中不免叹息,她爱的是秋日里鲜艳欲滴的红枫啊!神殿的后花园满是红枫,她一见了便觉得自在无比。这也是她难得可以自主的事情。 如今她看着满园的花草,谈不上喜欢,偶尔那么一抹鲜红可以展开笑颜。她才来没多久,满心打算着要怎么说服燕子宁把这里种上红枫,却见管家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 “刘管家,你这么急着跑过来,有什么急事吗?落雁生怕有什么急事,急忙出口问着。 “回王妃,石丹小姐······”管家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一个很放肆的声音传来。 “刘管家,你是不是要给燕子冉通风报信?”随着说话声,一个着碧色宫装的少女已经冲至刘管家的面前,双手叉着腰,瞪大着眼睛好似能将刘管家生吃了一般。 “小姐,奴才哪儿敢啊!”刘管家陪着笑的说道。他身为宁王府的管家,极少有谁能让他这般卑躬屈膝,可是,只要这小祖宗,便不是打个哈哈陪个笑就能过去的。 少女明明长着一张娃娃一般可爱的脸庞,却恁是一副恶狠狠的架势“哼,少废话,快说,燕子冉那个家伙在哪儿?全然没有注意到落雁这个宁王妃就在身侧。 落雁看着架势,想必这便是燕子宁口中的石丹表妹了。于是出声问道:“你是石丹表妹吗?” 正准备惩罚刘管家的石丹听到这一声温柔的声音,不禁愣了一下神,随即又想着她喊的表妹二字心中大为不满,怎么个个都跟燕子冉一样的含表妹!于是一脸傲气道:“不错,我就是石丹,怎么样?” 刘管家听她这一声吆喝的,赶紧上前护着落雁,难得一次的敢对石丹大声:“小姐不得对王妃无礼。” “王妃?”她想了一下,疑惑的问道:“是六表哥近日新娶的王妃?” 落雁见她如此大大咧咧,心里想的什么,似乎在她的脸上都可以看得出来,再听她一口一个燕子冉的叫唤着,真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心下好生欢喜。便对她温婉一笑:“不错。你是来找子冉的吗?” 石丹见她如此温柔,心下自行惭秽起来。刚刚她还在这里大呼小叫,这样看起来似乎太没有礼貌了。于是,便懊恼却不乏羞涩的说着:“六表嫂,我······是来找他的。” 落雁笑道:“子冉正与王爷在书房议事,表小姐若是找九弟的话,恐怕要等上一会了。” “议事?”石丹一脸的不甘,她才不相信燕子冉会有什么正经事!不过是成天游山玩水么!“他······他就这样想躲着我?”石丹大吼一声,她此刻觉得好委屈,燕子冉好不容易才回京城,可他却还是这么躲着自己。她对他一片痴心,他这样不屑吗? 落雁见石丹无力的耷拉着脑袋,眼眶红红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先对周围人命令道:“你们都下去。” “是,王妃。”众人皆退了下去。 落雁不明白他们之间事情,只小心的探问道:“你是喜欢子冉么?” “我对他一片痴心,一片痴心啊!”说着,便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委屈的哭起来。此刻,她哪里是那骄横的石大小姐!真真只是一个多愁善感,好哭鼻子的闹人精! ------------------------我是那幸福分割线------------------------- 初次写文,很多不足之处,亲们不要拍薇啊!薇也很想给这文写好的! 亲们如果对这文哪边有意见,直接给薇评论啊!薇看到之后一定给亲回复,同时也会多多注意的。 亲们,如果喜欢这文,请收藏吧~撒花吧~呜呜~就当给薇初次写文的支持了! ------------ 第九章:洛迦族少女 燕子宁进了书房就一眼瞥见子冉悠闲的坐在那里随意的翻着书,“诶!”他沉着脸重重的叹一声。“石丹是个好姑娘,你若是无意与她,就早早让她断了这份心思,成日这么躲着,岂不是耽误了人家!”燕子宁言语间不乏责怪之意。 事实上,燕子宁心中确实是觉得那石丹表妹是个真性情的好姑娘。 听燕子宁这么一说,子冉大为不满,立刻就站起走到燕子宁身旁一脸老不乐意的埋怨道:“六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帮着她说话了!我能和她说的清吗!”说完还不耐烦地白了个眼,像是在怪他六哥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对她当真没有一点喜欢,哪怕是一丝好感?”燕子宁剑眉微挑,欲让子冉说个明白。若真是没有一点心动,燕子宁也没办法再劝他什么,子冉虽然很听他的话,但感情上的事,谁能替他做的了主?总不能强给人家拉在一起吧!转念又想起自己与嫣儿便是被强拉在一起的,心中又不免暗叹一声:上天眷顾他,叫他遇见嫣儿这样的了。 “六哥,难道你对那个夏国公主就有感情了吗?”子冉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却是嘴里不满嘟囔着,急急的去追问他六哥,他才不相信他六哥会真心喜欢那个女人去了! 燕子宁不悦的皱眉,侧眼瞥着子冉,“她是你嫂子,你一口一个夏国公主成何体统!” 子冉一看他六哥竟是这样不高兴,他完全被惊到了!他以为咸芳殿那不过是演戏,演戏而已,难道······张嘴张了半天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得一脸不相信却夹杂着很明显的失望的问道:“六哥,难道你真的爱上她了?” 燕子宁脑子闪现落雁的脸庞,想起她娇羞的模样,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转头看着子冉,一脸认真样子,“或许还没有到爱那么深,但她已经在我心尖了。” “六哥,你······”子冉心里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分明看见他六哥提起那个夏国公主便一副深情的样子。这人真是他六哥吗?心中想了想,难道是为了在惜母妃临终前发的誓?对了,一定是这样!继而,脸上好像又恢复了正常神色,口中却遮不住那一点点欣喜的问道:“六哥到底是真的对她动心了还是只是为了守住对惜母妃的誓言?” 燕子宁一脸思念之情,原本十分英气的脸庞从眉宇间开始一点点的露出悲伤之意,似是对他母妃感情至深。轻叹一口气,“母妃临终前要我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自然不能忘记,但对嫣儿,也不是只有这个原因。她身上有一种让我着迷的东西,我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可我是真的动心了,只想好好待她。”他心里就是这样,带着一份责任,又带着一份心动的想好好待她。可这样终究不比你一心只为她啊! 子冉见提及惜母妃叫他六哥伤心难过了,他直转移话题的说道:“我自然也会像六哥一样深情的,只是我还没遇到那让我深情执著的女子。” 燕子宁听着他这般说,只觉得石丹对子冉就是那般深情而执著的,他又劝说着:“我瞧着石丹对你倒是挺执著的,我以为你终有一天会叫她给感动了。” “六哥,无论你怎么说,我跟石丹那个臭丫头都是不可能的。你看她成天那个凶悍的样子,谁敢靠近她呀!”子冉恨恨地咬牙说着!即便他六哥真喜欢那女人了,他也决不会喜欢石丹!他心中就不明白,石丹对待其他人都还懂得个礼法,怎么到一见到自己就大呼小叫的更个小泼妇一样!所有人都说石丹对他有意,可在他看来,那丫头分明是个被宠坏的,只不过是自己与她年纪一般,所以她才喜欢恶整自己! 燕子宁见他这般的决绝,也不想过多的说什么,只能在心中为这石丹丫头打气了!转而想起了正事,子冉明着五湖四海的游荡,暗里却是一心为了他笼络人才,偶尔也秘密监视他二哥的动向。走去书桌前,一脸正色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这几个月,你在外面,可探到些什么?” 子冉一听,立马转变自己的不安情绪。眉眼间再没那胡闹的孩子气,只跟他六哥走到书桌旁,正经道:“六哥,早几个月前,二哥曾派人去过沁河。”说着,手指还在桌子上不轻不重的扣了扣。 “沁河?”燕子宁脸色沉重,“就是那个号称是上神子民的洛迦族人聚集地?” 子冉微微点头,“不错,洛迦族的人确实有几分神奇,这么些年虽然各国战争不断,可似乎没有谁去侵占沁河那地方。”他对那洛迦族也是十分不了解的,外族人,根本没人能进得去那地方! “那二哥的人可寻到洛迦族人?”燕子宁一听便猜到其中利害,瞪着鹰目忙追问道。若他二哥找到了洛迦族人,那么下一步又想做什么了?他是燕子晗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样费心,不过就是想搬倒他,这样也就踏平王位之路上所有的对手! “怪就怪在这里,二哥的人去沁河的时候,洛迦族的人正在厮杀?”子冉边说着,边用食指扣着桌面,以示其中重要性。他其实到现在也没有想通,尤其是他们带走的那人有何用! “什么?厮杀?”燕子宁震惊了,难道是二哥做了什么手脚?可是洛迦族的人似乎也未曾接触世事啊!若是下这样的毒手又是做什么呢? “不错,是全族的厮杀,下手及其残忍。”子冉微眯着眼似乎在回忆般的说道:“当日我在夏国游历,听说沁河有奇人异士,本想探访一番,看看是否能得奇人相助。我在沁河附近盘桓了一月有余,竟如何也未能能进得了沁河。正在我犹豫是否要离开时,无意间发现了二哥的人,我小心跟随,竟很顺利的进了沁河。可到了那里只见所有人竟在残忍厮杀,而那里的花草也不似普通的花草,怪异至极!” 燕子宁更加震惊了,“全族厮杀?那二哥的人又去做什么了?”全族厮杀这样事情必定不会是他二哥挑起的!可人家那里都那样了,他的人还去做什么?很显然,他并未在意子冉所说的那花草之事。若是此刻在意到了这一句,也许可以叫他少伤了不少的心。 子冉做正经状,继续说着:“我虽见那里乱成一团,但终究不是我该管的事情,便继续跟着二哥的人。他们似乎很熟悉山路,很随意的在山间转了几转,便进了山中的一个很壮丽的大殿,叫洛神殿。我寻思着那很可能是洛迦族人的神殿。二哥的人下手一点也不含糊,迅速将殿中侍女撂倒,然后找到殿中的正主,我离得远,未曾听到他们在交谈什么。只隐约看见那似仙女般的少女被二哥的人强行带走了。”子冉提起那少女便觉得心神荡漾。他只远远的见一眼,便觉得她是天下间最貌美的女子,可惜却被二哥的人掳走了。他心底曾暗暗发誓若有机会定要救那女子,若是可以,他···他想和她在一起。 “这么说来,那少女是什么人?二哥怎么会要抓她呢?”燕子宁觉得这个少女必是有什么可用之处,他二哥可不会是想抓个少女回去做侧室的。但是,他又总觉得这少女似乎与自己有着什么关联。 子冉甩甩头,赶紧甩开自己对那少女爱慕的心思,赶紧回着他六哥的话:“因为洛迦族人尽数在厮杀,这少女的身份我一时也不能确定。不过,那洛神殿十分富丽堂皇,单单就那些不起眼的雕花竟都是镶着金箔的,并且在站在大殿正中可以将沁河一览无余。我猜,那少女再不济也是个长老或者祭司一类身份高贵的人。或许二哥本想以此来威胁洛迦族人相助与他也不一定!毕竟那洛迦族人是有那么几分神奇之处的。”子冉将心中的猜测尽数告诉燕子宁。 “哼!我倒想看看,他又能出玩什么把戏!”燕子宁嘲讽的说着。他们是兄弟,却也不似兄弟。他二哥残害手足的时候可是一点不会手软,但他燕子宁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即便无心王位,却也要阻止他二哥上位的野心。 “王爷。”书房外传来刘管家的声音,“石丹小姐恐怕又闹上了。” ------------ 第十章:伤情 燕子宁看看子冉,他真真头疼,对这两人实在无法!子冉是他劝不住的,石丹到底是个姑娘,好些子话他也不方便同她说! 而子冉一听说“石丹又闹上了!”他这厢无比的郁闷,一手拍向自己的额头。这个女人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缠着自己了!这些年了,他从来没有想要接受过她的意思,一直逃避着、躲着她,她就这么搞不清楚状况吗?今次真是该断了她的心思,好叫她以后不再缠着自己让自己耳边也清静清静! “走吧!看看去。”燕子宁无奈的负手出去。在燕子宁的命令下,子冉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过去。 二人一进王府的花园,只见石丹正蹲在地上哭,而落雁正在旁边脸色焦急的在说着什么。乍一看,好像是落雁欺负了石丹一般。可石丹那里是能被被人随便就欺负了,还哭的?除了燕子冉,好像没人有这个本领。 子冉一见她在那里哭,听着落雁在哪里说着什么“子冉一会就和王爷过来了,不要哭了”之类的话。 他与夏云嫣虽然只有过短暂的接触,可他看得出,夏云嫣起码是个温柔有礼数的女人,不像石丹那般的泼辣无礼!即便是被欺负,那也该是夏云嫣被欺负。想来也是石丹在这里无理取闹,加上之前脑海里早已打定主意要让她不再缠着自己,便冷着一张犹如千年寒冰一般的脸上前厉声呵斥道:“石丹,你成天跟白痴一样无理取闹有完没完!我走南闯北的见过无数女子,就那没见哪个像你这般的没脸!我上哪你便跟到哪,可这里是六哥的王府,不是你那忠信侯府,没人宝贝着你,要哭,滚回你府上哭去,你爹那么些脸面竟给你这样就丢光了!” 石丹听着他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呜咽着吼着:“你···你···”半天,却呜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泪更如洪水瀑布一般的倾泻。扭头飞速的跑了出去。 落雁追了几步,却无奈追不上她,便只得作罢。快速走到子冉面前,责怪的说道:“你怎么可以说她,你太无情了!” “我······”子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他刚刚确实重了一点。但很显然这已经让她很伤心了,说不定以后就不会在缠着自己了! “你不去追她吗?”落雁见子冉杵在那里根本没有追过去安慰的意思,瞪视着他愤然的问道。她对石丹还是有些好感的,却见子冉说话如此过分,全然不顾一个女子的颜面,心下对子冉的态度也不十分好。 “我去追她做什么,她爱哭爱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岂是我能说好的!”子冉也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大声的斥责她,可转念一想,这样真能断了她那份心思也未尝不好。 落雁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他好生无情,便与他争辨道:“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凭什么训斥她?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燕子宁也觉得子冉的话说到太重了,石丹到底是闺阁女子,即便不喜欢也不该这样伤害她。眼见落雁与他争论上了,便劝道:“九弟,这回真是你的不对的,你还是去忠信侯府上去看看,给表妹道个歉吧!” “我······我不去。”子冉一听他六哥让他给石丹道歉,他是断断不会去的,越是也犟起来,对他六哥大吼着抗议。 落雁对子冉实在无法理解,瞪着他咬牙切齿,真想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不可理喻!”说罢便恨恨走了,边走边说怒骂道:“世上怎会有如此无情之人!” 燕子宁本就觉得子冉不对,又见他把落雁气走了,竟大怒着对子冉斥责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我二人皆不知道到底发生的什么事,你竟这样羞辱她,实在太过分了!抓紧去给石丹道歉,若不然,就别来找我这个六哥!哼!”说罢,便挥袖而去。 “六哥,我······”子冉追上去还想解释什么,可燕子宁根本不理会他,想来自己是把六哥心尖尖的女人给得罪了,六哥也给自己气着了。“难道我真的错的那么离谱吗?”他耷拉着眼睛懊恼的自问道。 他也不懂,每次看见石丹,他的脾气就变得十分奇怪。 他是不明白,可石丹这次却是伤心透顶了。她哭着跑回忠信侯府便锁上自己的房门,谁也不理,只一个劲的流泪。 子冉就这么讨厌她吗?他说她像白痴一样的无理取闹,说她没个脸皮,甚至说她丢了爹爹的脸子!他的话一直在她脑中回响,也想针尖一般扎进了她的心窝!她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他对别人都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的,可见着自己就愁眉苦脸?即便不喜欢自己,可他也不该这样骂她啊! 她是忠信侯的女儿从小就被爹爹哥哥捧在手心里,连太后都是心疼着她的!他却在宁王府当着众人的面大肆的羞辱她,她不过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而已,这有什么错?她哭的越发歇斯底里了! 忠信侯不在府中,她哥哥石堃听说她哭着跑回侯府,忙跑过去看看,可房门被从内锁了,他只得在外面劝道着。 可谁知,劝着劝着,里面没了声,竟是石丹哭昏了过去。 ------------ 第十一章:一份偏执,一片惘然 几日过去了,石丹呆呆的坐在床上,就想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动力一般。是了,她那么喜欢的人,这些年虽对她没有欢喜的心思,但待她还是尽量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的。可这一下子却说出了这样辱人的话,她怎能不伤心? 她在闺房抱着双膝,紧紧的将身体缩成一团,只停在自己的思考中,根本不去注意她哥哥嫂嫂时不时的来看看她,甚至她爹爹来了她也不知道! 而忠信侯外出一回府便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目光呆滞的坐在床上,什么也不说,谁去和她说话,她也一概不理。听石堃说她已经几日都没怎么进食了,这下可急坏了忠信侯,便把石堃叫到偏厅,刚正的脸庞带着一脸责怪之意的说着:“怎么回事?为父几天不在家,丹丹就成了这个样子!你是如何为人兄长的!” 石堃自是知道父亲对石丹的宠溺的,便将探听到的事情都小心的告诉父亲大人。“父亲,那天妹妹去了宁王府,约莫是因为九皇子在宁王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妹妹哭着跑回府便反锁了房门。无论我和娘子怎么劝,妹妹都不肯出来,也不应声,后来突然没有声音了,我一着急就破门而入,没想到妹妹已经哭昏过去了!” 石堃本准备继续说下去,却不想父亲大人一听到说妹妹哭昏过去了,拧着那粗犷的眉毛瞪着虎眼大喝一声:“什么?丹丹她哭昏过去了!”变说着便一掌击向了身边的桌子。 可怜的桌子瞬间被击碎,石堃吓得立即跪下,“父亲大人,是孩儿的错,是孩儿没有照顾好妹妹,请父亲责罚!” “你给我滚去照顾你妹妹去!”忠信侯气得大吼,他心尖尖的宝贝女儿啊! 石堃见父亲并没有责罚他,便小心递话,“父亲,太医说了,妹妹是心情极度抑郁所致。孩儿觉得,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是父亲不在家,孩儿不敢冒闯宁王府。还请父亲大人做主,不如去那宁王府问一问,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忠信侯虽然气石堃没有照顾好丹丹,但也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到底丹丹实在宁王府出了事的!此时他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只点头同意。“来人,拿本侯的拜帖去宁王府!” 此时,落雁正在宁王府的花园中思考改怎么改造这个花园,燕子宁已经同意她在花园种上红枫了。她喜滋滋的考察这花园的每个角落,思量着改如何安排。只要一想到她可以在这里种上红枫,她就开心的露出孩子般满足的笑容,她实在是太想把这边种上一片红枫了!和洛神殿中外一样的红枫。 刘管家正焦急的寻找着王妃,王爷进宫去了,这边忠信侯爷却递上拜帖来拜会,想必是那天石丹小姐的事情闹大了。他可不是能做主的人,王爷不在,便是王妃可以做主了。想着,就听丫鬟说王妃正在花园中赏花。于是,便赶紧过去花园。 “王妃,这是忠信侯家小厮递上的拜帖,说是一会就来了。”刘管家恭敬的说着,一边还递上那帖子。 “忠信侯?”落雁只觉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忠信侯是太后的表侄,也是石丹小姐的父亲。”刘管家一句话便说明了这其中的关系。 “王爷现在不在府中,那我便去看看吧!想来也是为了石丹的事情。”落雁面色平淡,可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侯爷都赶过来了,莫不要石丹出了什么事才好! 落雁跟着刘管家去了正厅准备会见忠信侯。一路上,刘管家告诉落雁,忠信侯是个性子极其正直而刚烈的人,脾气火爆,却十分宠爱膝下的一双儿女,尤其是石丹。 落雁一听,心中不觉担忧,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她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好,偏生燕子宁现在不在府中!他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时间不在府中呢!自己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她没有发现,早在不知不觉间,她对燕子宁的依赖越来越深了。万事有着燕子宁,她便是心安的。 正想着,忠信侯已然到了府中,由小厮引着过来。 “听闻王爷不在府中,老夫前来实在冒昧,只是小女在家一病不起,老夫实在担心,只得前来向王妃讨教,那日究竟发生何事将小女伤的如此?”忠信侯一见落雁便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落雁听闻石丹一病不起,心中大为担忧,可那日发生的事她也不便告诉忠信侯,便说道:“那日之事,说来话长。只是,石丹现在怎么样了?” 忠信侯一听落雁问起宝贝女儿,想起她那呆滞的样子,不禁老泪纵横,“丹丹她······诶!她现在就如丢魂了一般,谁也不理,什么也不说啊!老夫出门前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如今刚回来便见她一点生气都没有了。这真是叫老夫揪心一般的痛啊!” 落雁觉得自己还是去看看的好,她是挺喜欢石丹这个姑娘的,听着忠信侯说的心里也十分担心,便对忠信侯说:“那日,我也在场,如果侯爷同意,那我便去劝劝石丹妹妹,这样可好?” 忠信侯一心牵挂女儿,便点头同意:“也好,王妃见了丹丹,定要好好劝劝她啊!”他心中想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宁王妃知道,这样劝劝女儿,或许有用一些。 一路上,忠信侯一直絮絮叨叨着,“好好的,丹丹怎么会成了这样。”或是“诶!都怪老夫没有照顾好丹丹,让她受了这般的苦。”又或是······ 落雁也知道忠信侯是担心女儿才会这样,心下不禁思量着,石丹到底怎么了,忠信侯这般伤心,想必是病得挺严重的! 落雁心里埋怨,都是子冉那个无情的人!可石丹的命也忒好了,有个这样关心她的爹爹!这样想着,心中更是一片惘然。 ------------ 第十二章:空劳牵挂 落雁虽然知道石丹病了气色定然不会好,但是真正见了才晓得她现在是有多么的脆弱。原本在宁王府大声叫唤的人,可眼前,石丹脸色苍白,双颊凹陷,几日的时间她整个人竟薄如纸片一般了,看着便让人心疼。落雁望着眼前的石丹,她多希望她是自己的妹妹,自己可以好好的照顾她啊!她也渴望一些情感! “石丹妹妹。”落雁蹙眉,面露担忧之色的坐在床边握着石丹的手轻声唤她。 石丹似是没听到一般,依旧是一脸呆滞的表情。她在渴望,甚至快陷入了幻想之境,子冉没有来看她!子冉怎么还不来看她?只要他来了,只要来看她一眼,她便活过来了。可他为什么还没有来? 落雁又唤了她几声,可她依旧眼神空洞的看着门口。见她这般,落雁怕她这样下去会危机性命,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想引她清醒,忽的,她想起族中的一项秘术--瞳!那个可以控制常人思想的秘术!可这个秘术是万万不能让外族人看见的,否则便会被世人定位妖!她想了想,镇定的走到忠信侯面前带着十分肯定的语气请求道:“侯爷,有些女儿家的体己话,我想与石丹妹妹单独说,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忠信侯此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宁王妃也是不可能伤害丹丹了,有些事情,她们都是女子,单独说说劝劝的也好!于是便带着一众人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叮嘱着落雁一定要好生开导石丹。 落雁见众人已经出去,便走回石丹床前,不知何时,她的双眸已经遍布血色,竟是血瞳!她有如神祗一般的托起石丹的头威严的命令道:“看着我。” 石丹的眼睛果然乖乖的看着她。落雁以往只在神殿中研究过这些秘术,却从未真正试用过,眼下是第一次对别人使用洛迦族的秘术,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必须镇定的施展,并且不拖泥带水尽快结束。 “你完全相信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双眸忽的血色光芒大盛,她成功透过血眸将这句话映在石丹的脑中,然后轻拍她的天灵盖,结束了这个关于“瞳”的秘术。 血色双眸瞬间淡去,直至完全消散。“石丹妹妹。”她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无比紧张,想着只要石丹应声,那这个秘术便是成功了的。 石丹听她一声呼唤,忽的清醒过来看着落雁,心里觉得很憋屈,想把所有的心声都吐露给她听。“六表嫂!”叫着她便抱着落雁大哭起来。 落雁抱着石丹无声的笑了笑,她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这个秘术成功了,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好了,不要再哭了。告诉我,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 石丹放开落雁,果然不留泪了,只是一边抽噎一边说着:“燕子冉,他······他说我没······没脸!他······他骂我白痴!他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很喜欢子冉是不是?即便他心里没你?”落雁心中不忍,这么单纯的一个女子,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啊!这样也要被那人伤害吗? “表嫂,我好喜欢他!从七岁时看到他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他。原本他也像待妹妹一样的待我。可是,有一次,王上开玩笑的和爹爹说子冉素来待我亲厚,他有意要把我指给子冉。可子冉听说之后,便再也不理我了。呜呜······”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落雁听着,无比的心疼她。拿着帕子一边给她拭去泪水,一边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和子冉的事情。 听她说着,落雁心里一点也不轻松。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这样的痛苦吗?她不知道。可她对燕子宁会有那样的情感吗?不!她只是要取到那东西而已!她自己在心中这么想着。 落雁不想在提到子冉,想着石丹这几天定是没有好好吃些东西的,便开口劝道着:“不想这些了,看看,才几天你都憔悴成这样了,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落雁心里十分埋怨子冉:石丹都成这样了,他竟真的没有来看过!到底是无情之人,怎比的子宁! 石丹脑袋里除了子冉便是一片空白,此时她只觉得也相信落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便点头应好。 落雁走到门口,却见忠信侯仍在门口焦急的等着,眼见落雁出来了,赶紧上前小心的问道:“宁王妃,丹丹她怎么样了?” “她想吃些东西。”落雁淡淡的说着。 忠信侯一听乐了,丹丹竟想吃东西了!好事啊!说不定过两天就能见到那个活蹦乱跳的丹丹看!心里虽这样想着,却还是略为不相信的又问了问:“丹丹她真的想吃东西了?” 落雁轻轻点头,“我想,她这几日一定没有吃好,先吃些清淡的食物比较好。” “对,对,来人,吩咐小厨房快些做点清淡的食物送到小姐房中来。”忠信侯欢喜的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对下人大声吩咐道。 说罢,忠信侯便急急的进了房内看着石丹,冲上前去抱着她:“丹丹啊,你可急死爹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叫爹如何是好啊!”说着这眼泪竟是真的流了出来。 落雁见他们这样父女情深,便过去对石丹说道:“石丹妹妹,你这几日好好养身体,我过几日再来看你,可好?” 石丹看着落雁满是不舍的嘟着小嘴道:“好。” 落雁对她欣慰一笑,看着忠信侯对她一脸感激的样子,对忠信侯笑着点了点头,便带人回了宁王府。 忠信侯眼见这两日女儿乖乖吃饭了,虽然还没有以前那么活泼好动,但大抵也是正常的行动了。宽慰了他这一颗苍老的心,劝她好生休息了,便叫了儿子石堃到书房去。 “不知父亲找孩儿来书房所谓何事?”石堃这两日见妹妹恢复正常了,心里也欢喜,这个时候父亲叫自己来,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忠信侯双眼凝重的看了石堃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诶!我琢磨着,丹丹也该嫁人了,这两日里准备去求见太后给丹丹指婚。问问你的意见。” 石堃一愣,是了,妹妹现在年龄也差不多了,该是要出嫁的时候了。可是······“爹,你知道妹妹她一心都是九皇子的。” “诶!我只管去求着太后试试,若不然,就让丹丹断了这份心思。”忠信侯本身极少求别人,即便太后是他表姑,他也未曾去求过什么,看来,这次是要为了爱女破例了。 ------------ 第十三章:赐婚疑云 仁寿宫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无比恭敬的埋首跪拜在地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太后,老臣半生戎马生涯,只此一件事求您,求您允了老臣吧!”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两日前和儿子商量着要为女儿求太后赐婚的忠信侯。 太后看着眼前跪在地上近乎哀求的忠信侯,于心不忍,她私心想应允了他的请求,毕竟石丹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心底也是欢喜的,可是子冉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她摸不准子冉对石丹到底有没有意思。子冉与宁儿的关系甚好,若是子冉也如子宁那般的倔该如何是好? 而若她给赐婚了,子冉来个抗旨不尊改如何是好?他一个人可以逃出王宫又五湖四海的游荡去,留下个烂摊子给她来收拾?不!不!不!这万万不能!且不说忠信侯到时候无地自容,她这个赐婚的太后要将这老脸往哪里搁! 想到这里,她在心中不免暗叹一口气,只能先对不起自己的这个表侄子了!她面露思量的样子,眼角却是一丝不着痕迹的老谋深算:“这件事情哀家需要斟酌斟酌。枫儿还未成婚,子冉到底是小九,这便先让子冉先成婚也不好!” 忠信侯心中一惊,听太后这话的意思也不见得就能给丹丹与子冉赐婚。心中不禁一痛:“女儿啊!你看上谁不好!偏偏是这宫墙里面的。为父没法给你做主啊!”却依跪地凄声求道:“老臣爱女心切,太后您也是眼见着丹丹长大的,如今,她不在像以往那般的活泼,倒是终日躺在病床之上,人也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啊!太后,老臣求求您,成全了老臣吧!若是因为七皇子还未娶,便是让丹丹给九皇子做了侧妃,老臣也并无怨言啊!”他说道声泪俱下,太后也不禁为所动。 太后听见忠信侯竟宁愿让石丹做了侧室,也一定要让石丹嫁给子冉,心中大为所动。想他忠信侯,一生为大燕建下无数汗马功劳,即便是自己的皇儿继承大典,忠信侯也是出力不少的。她不禁轻抚上了蛾眉,真叫她头痛!若是他去求王上,王上怕是二话不说便下圣旨赐婚了,怎是来求她的!她紧锁着眉头重重的叹着气,“容哀家想想,你先退下吧!” “是!”忠信侯无奈的退下。看来,太后这是不一定会帮的了。他是好容易才下定决心来求人的,王上那里每天周旋着国家大事,哪里有闲情来管这小儿女的闲事!他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决定了求他表姑母的,到底也念着多年助她母子的情分为丹丹赐婚了,可不曾想,她竟未允!但是他已经求到这个份上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诶! “夕若,传子冉来仁寿宫!”太后无力的命令着夕若姑姑。 “是。”夕若姑姑听着便立刻去了九皇子的未辰宫。燕子冉未娶妻、建功所以不曾封王,在宫中居住。只是不知他此时是否出宫去了! 幸得九皇子此时正在寝宫中,夕若姑姑很快将他带入仁寿宫。 “子冉来了就做过来吧!”太后见子冉已经来了,便示意他坐下。给了个眼神给夕若姑姑。 夕若一见太后的眼神,立刻低首带着众宫女退出殿外。 眼见众人都出去了,太后一副亲和的样子,“子冉啊,哀家见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是成婚的时候了,哀家给你指门婚事可好?”她笑眯眯的问着子冉。 “什么!”他没想到太后招他来竟为了这件事,心中吓了一跳! “忠信侯来找过哀家了,你与石丹也是门当户对,石丹丫头对你的心思那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的,哀家传召你来,便是问问你的意思。”太后也没多想一股脑的将事情全给说了出来。 子冉大为惊讶,什么!忠信侯来求太后赐婚?他本以为那天真是把话说重了,让石丹那丫头伤了心,所以不再来纠缠自己了。听了六哥的训示,他本还想去忠信侯府看看她,没想到,她这几日不来缠着自己,竟是去缠着他父亲忠信侯了。成婚!谁和她成婚!哼!她想的也忒好了! 心中所想是一点都不想让太后知道,他面上打着笑,哈哈道:“皇奶奶,你看,这七哥还未成婚,八哥也只是娶了几房小妾,只轮着谁也轮不着我啊!”他脑子飞速闪过了好些法子拒绝太后,他就是坚决不娶她! 太后一见子冉的样子,心中了然,看来,这小子对石丹丫头是真的无意啊!幸好自己之前没有一口允了忠信侯!可忠信侯那边也已经说了,宁为侧室啊!她无奈的转了话说:“枫儿那是身子骨不好,所以先搁着了。你若不愿意现在便娶了王妃,那便如你八哥那般,先娶个侧妃如何?”她那被岁月留下无数沟壑的脸竟是有着讨好之意的劝说子冉。 子冉心中愤怒无比,根本无暇顾及太后的脸色,恐怕若是此时石丹在他面前,他会立刻扑过去将她撕碎!好啊!石丹,看你平时一副单纯毫无心机的样子,装的可真像啊!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你还真是为了嫁给我,无所不用其极啊!宁愿为侧妃也要嫁给我?哼!我偏不娶你!有什么花招尽管使!有本事也学得那纳兰珍儿一样,将二个骗去灌醉了来个木已成舟。哼!就算她有那手段,他也不会要她! 他突然“嘭”跪在地上,故做一副忧伤状,“皇奶奶,子冉这次回来,见六哥六嫂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子冉也想娶个相亲相爱,彼此了解的妻子。皇奶奶,您给子冉一点时间好不好!子冉定会找个好妃子!” “好吧!”太后知道他这是野惯了,怕是自己下了懿旨赐婚,这小子也敢拒婚的!她真真是要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应允忠信侯的请求!只是,这是到底该如何是好? 忠信侯宁愿女儿为侧室也要许给子冉,可是子冉明知只娶石丹为侧妃也不愿意。这小子到底是跟着宁儿长大的,脾气竟是学的一样倔强!只是他没宁儿那般的懂事,野起来,也许还真的不得了! “皇奶奶,子冉先退下了。您好生休息。”子冉见太后已经同意,便急着想去找他六哥商量。 太后对着子冉轻轻的点了点头,“去吧。”眼中包含了太多太多。 ------------ 第十四章:情殇 燕子冉气急败坏的从王宫出来,驭马飞速的赶往宁王府。不想,这时也有人也正往宁王府方向去。 石丹自上次见过落雁之后,心中只觉对落雁无比的信任,好似已经相处了很多年一般!她身体刚好些,便急急的想来见她。本想自己直接来宁王府见她的,可是哥哥担心自己身体还未好透,硬是要自己乘着府里的马车前来。 一路上,她想了好多话想和落雁说。包括她和子冉的所有事情,从来都是她想开口却发现无人倾听。她嫂子先开始也听着她说心底话,可后来也渐渐的嫌她烦了,她渐渐的也不再开口说那些属于她自己小甜蜜,或者是伤感了。 “小姐,宁王府到了。”马夫已经下了马车,恭恭敬敬的对立面说道。 石丹听到后,便立刻下车,她想尽快见落雁。可是刚下车便见那方燕子冉骑马快速的到了宁王府门口。她心头一紧,虽然燕子冉在马上的风姿非常迷人,不过她去不敢多看,于是便侧身,不想正面见到他。 燕子冉未到宁王府门前便见到那是忠信侯府的马车,本还好奇,却见下车的是石丹。他此时正对太后要赐婚的事情恨得牙痒痒的,此时正主竟出现在眼前。看她侧身不敢看自己,他更是肯定了她在他背后耍花招。翻身下马,大步走到石丹面前。黑沉着整张脸,伸手指着石丹怒骂道:“是你!我不去找你,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我是来找王妃姐姐的。”石丹嘟着嘴委屈的说着。他怎么一见到她就这么凶! “哼!收起你心中的那一点小把戏,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娶你吗?”燕子冉此时一腔的怒火,他最恨这些心思多的女人!他的母妃在后宫中叫这些钩心斗角的女人给作践死了,如今,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想以强权威逼自己娶她!哼!做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石丹确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爹爹求太后赐婚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她。 燕子冉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以她这些年对他的态度,确实不像是个会玩手段的女人。该死!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可是确实让忠信侯去求了太后赐婚的!摇摇头甩去之前那个想法,继续说着:“你还真能装啊!你父亲今天一早便去仁寿宫求太后赐婚,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说什么?爹爹去求太后赐婚?可爹爹一向是万事不求别人的。她瞪着他与他争辩:“你胡说,我爹爹从来不求人求事的!”石丹也生气了,她不喜欢别人说她爹爹的不是。 “我胡说?是太后亲口告诉我的!我告诉你,石丹,即便父王下了圣旨我也不会娶你。就是让你给我做侧室,我都不要!”燕子冉心中愤怒的火焰更甚!她竟然还不承认。 “你,你说什么!”侧室?连侧室都不要她?她上前拽住燕子冉衣袖,“我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吗?” “放手!”燕子冉瞪着她。手里也拽着自己的衣袖,想把衣袖给撤回来。他再不想与她看见她。 石丹却像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拽着他的衣袖,“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如此对我?”泪水擒满了眼眶。 燕子冉怎么也不能让她松手,使劲扯过衣袖,一把推开她。 “嘭!”的一声,石丹重重的跌在地上。她的身子确实没有好透,前几日身心俱伤,只见了落雁后,才听她的话,还好养上两日。今日也只是想来见落雁,并未曾料到会在宁王府门口碰见燕子冉。 石丹脸色苍白,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眼泪一滴滴的流下来,“燕子冉,你好狠!我······我······我明白了!” 子冉见她重重的跌在地上本想伸手扶她,可却想起,她身子骨一向不错,随她父亲、哥哥也曾学了些粗浅的功夫防身,怎会如此脆弱!哼!又装!自己差一点就给她骗了。“你明白最好,以后不要再来缠着我!否则,不要怪我······” “你在干什么!”落雁冲着燕子冉大吼一声。 她和燕子宁在府中听见下人禀告说子冉与石丹在门口吵起来了,便立即赶了过来。不想,却见石丹摔在地上流泪。她心疼石丹,便不顾身份的跑了过去。 “六哥,我······”燕子冉一见他六哥,头脑清醒了许多。赶紧上前想扶石丹起来。 “走开!”落雁一把推开他,眼中的怒火似乎随时都可以讲燕子冉烧起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燕子宁非常生气的对子冉大吼一声。 子冉也不明白刚刚见着石丹怎么就那么大的火气,听他六哥怒吼一声,满心的火气竟都不知去哪里了,他面存懊悔的看着想走近燕子宁,“六哥,你听我解释。” “嫣儿,你先带石丹表妹进去。”燕子宁不理睬子冉。门口这么多人,石丹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子冉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这事情,还是先回府处理的好。 落雁咬牙恨恨的瞪着子冉,将石丹扶起,继而温柔的对石丹说着:“好妹妹,你随我进王府休息。” 石丹什么也不说,是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便被落雁搀扶着走了。 看着落雁扶着石丹进了王府,燕子宁犀利的眼光扫视这在场的每一个人。威严的说道:“今日之事,若有人胆敢泄露一言半语出去,本王定叫他不得好死!” 在场的奴才吓得纷纷跪下,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你跟我去书房。”燕子宁没好气的对着子冉说了一声,便负手走进王府。 子冉看石丹竟是极为不稳当的给落雁搀扶着走,心里极不是滋味!眼看他六哥进了府,不知一会该怎么说才好!这次,六哥恐怕是真的生气了。 ------------ 第十五章:富贵却是无缘 书房中,燕子宁黑着一张脸问子冉。“怎么回事?”子冉的脾性他是清楚的,虽然遇事会有些冲动但也不至于这般!所以他也是耐着性子,没有对子冉发火。 子冉没好气的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蔫了一般的说道:“今日一早,太后便召了我去仁寿宫,说是忠信侯求赐婚,问问我的意思。我自然是不想娶她的!” “你愿不愿意娶她是一回事,你怎么在王府门口给人家推到在地!石丹性子虽然比较活泼,但她到底是个姑娘家。难道要让世人皆知你燕子冉不但不肯娶她,更是在宁王府门口大肆羞辱她?你叫她以后如何做人?”燕子宁厉声斥责子冉。 羞辱她?大肆羞辱她?子冉傻眼了,他当时只是一时的怒气,见了石丹就把怒气都撒在她身上了,并未考虑太多。即便他不想娶她,可也不能毁她清誉啊!他竟开始后悔了,“六哥,子冉知错了!” 燕子宁见他一脸懊悔的样子,语气也渐渐地缓和一些,“忠信侯为大燕建功无数,却从未开口求过别人,此次,他既然向太后请求赐婚,太后断然不会拒绝的!”忠信侯对他父王忠心耿耿,太后又怎能拒绝呢!他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可是六哥,我不想娶她!我真不想娶她!”子冉还做着垂死挣扎,希望燕子宁能够明白他,向太后说说情。太后那么宠他六哥,只要他六哥开口,太后一定不会赐婚的!他现在是一根筋到底了,就是不愿意娶石丹。 “你这是什么话!石丹一个侯府千金,由太后赐婚给你,你还委屈了不成!难道你心中已有了中意的女子了?”燕子宁寻思着,这子冉一味的不同意娶石丹,恐怕是有意中人了。 子冉一听中意的女子,眼中倒是闪现出他在沁河洛神殿见到的那个少女,虽未能看清,但是那影子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心里了。“倒是没有喜欢的女子,只是我不想我的婚事掺和了各种政治因素。我无意朝堂事,更是不愿意娶官家女子。石丹却是那忠信侯的女儿,六哥你是知道父王是多么宠信他的,我若娶了石丹,必是逃不掉了!”子冉只乐得一生闲云野鹤,即便是与朝堂有关的事情,那也只为他六哥。 “你这副性子倒是与我无异。可你看看,我和嫣儿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说了这句话,燕子宁心中却开始有些不是滋味,不知是不是夏国给了嫣儿什么任务,他总觉得嫣儿的心与他并不亲近。等着夜宿他们回来,也该就明白了! “六哥,就当我求你了!你不要再劝我了!太后那边,我已经拒绝了。我只能把石丹当妹妹看待,要若娶她为妻,那是万万不能的!”燕子冉显然对他六哥与那个夏国公主的爱情并不期待。 “那太后若是下懿旨赐婚了怎么办?”燕子宁追问道。 子冉轻叹一口气,目光坚定的看向远方,“那我就离开王宫,什么劳什子的皇子,不过一个身份而已,如何能困得住我!天大地大,哪里又容不下我!” 燕子宁看着他的这个弟弟,心中感慨万千。子冉他自幼便失去生母,被过继到他母妃的名下养着。子冉自小就是要强的,他认定的事情旁人谁来劝说也没用,唯有母妃话他能听得进去。燕子宁心知,如何劝说也是没有用的。他来劝说,子冉还和他好好说,若是别人,也就打个哈哈,随便胡邹几句就过去了。心中暗叹:这个子冉,太任性了!都是之前被母妃和自己给宠出来的!看了自己得去一趟仁寿宫为这个弟弟好好说说了。 另一头,落雁正在小心的给石丹上药,她看石丹的面无表情又似乎在想什么的样子,心里很担心,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小心的问道:“疼吗?” 石丹苦笑,“即是皮肉,受伤了哪里有不疼的!只是更疼的在这里罢了。”石丹指着自己的心窝。“我不知道爹爹去求太后为我赐婚,若是知道,我定不会让爹爹去的!如今,他已经明白的告诉我,即便是侧室也不要我。我也不会再继续痴下去!明日,我便去仁寿宫求见太后。” “你去见太后做什么?”落雁担心石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赶紧抢问道。 “王妃姐姐不用担心,我去求太后为我赐婚,除了燕子冉,太后将我指给谁,我便嫁给谁。”石丹平静的说道。 “你······你这又是何苦?”落雁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看得出石丹是爱极了子冉的。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又何必无休无止的痴缠下去。自他狠狠的推开我,我便清醒了。何况,天下好男人多得是,不是只有燕子冉一个。”石丹蹙眉,咬着嘴唇,似乎说出她放弃了对子冉的爱,真的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的心很痛,痛的叫她觉得心里真的在滴血了。可她实在是不想让子冉讨厌她,甚至恨她,她宁愿做他的小妹妹,看着他幸福! “你若是真能放的下,那便好。”落雁为她收拾好伤口,在她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就如一个真心爱护妹妹的大姐姐一般。 石丹表面淡淡的说道:“王妃姐姐,带我去见他吧!我要和他说清楚,即便他不爱我,我也希望在他心中留个好印象。” “好。”落雁觉得这般也好。于是便带石丹去了书房。 “咚咚咚。”轻轻的扣门声。 “本王说过,不许有人来打扰!”燕子宁厉声会门外吼道。 “是我。”落雁知道,此时,恐怕燕子宁正在极力劝说子冉。 燕子宁一怔,嫣儿?她怎么来了!脑中想着便去开门。“你们怎么来了?”刚开门便见到石丹正站在她的身旁。 “王爷,让他们单独的处一处吧!”落雁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燕子宁,燕子宁看了看石丹,又看了看书房中的子冉。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 说着,便牵着落雁的手离开了,留下偌大的一个书房给子冉和石丹。 石丹走进书房。“你······你怎么来了······”子冉无比的惊讶的怵在哪里,他只听清楚外面是他嫂子的声音,后面的话他没有听清楚。也不知道石丹会进书房。真真见着石丹一脸平静样子,他的心中竟起了一种异样的心疼。 石丹看着子冉,眼中的深情出卖了她表面所有的平静。她咬牙装着平淡的口气说着,“子冉哥哥。我明天会去求太后,取消父亲所求的赐婚。” 一听到她喊“子冉哥哥”,子冉心中没来由的一痛,他知道,石丹已经放下他了。这一声哥哥,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石丹这么平静的样子。“你,你真的放下了?”子冉最终还是问道。 “嗯。”石丹低着头,并不看子冉。 子冉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是官家女子,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 第十六章:乱由心生 燕子宁看着手中的信,子冉竟离开大胤了。听说石丹也去宫中请求太后取消她父亲所请求的赐婚。他真搞不明白子冉这小子,若是真不在乎石丹,在书房两人交谈之后又何必这般快的逃离京城? 这时,两个鬼魅一般的身影闪现在书房中。 “主子。”二人恭敬的跪在地上。这二人便是前些日子,被燕子宁派去夏国调查夏云嫣的夜夙、夜魅。 燕子宁一脸冷然的问道:“事情查的如何了?”他心底竟有些害怕夜他二人会查出嫣儿与夏国有所密谋!他不能容许有对大燕不利的事情发生,更不能容忍他的为女为他人做事背叛他! “回主子,夏云嫣在夏王宫中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芈氏美人所生。由于生母位分低,夏云嫣在夏王宫中并没有得到公主应有的待遇。而她的生母芈氏一年前病故。夏国与大燕和亲,便是挑了这么一位连封号都没有的公主来和亲。”夜夙低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 夜魅接着夜夙的话继续说:“夏王本是希望派个忠心的嬷嬷跟在夏云嫣身边,只是主子未允许夏国的侍从留下。于是,夏王便派了一个嬷嬷陪着夏云嫣直至嫁入王府,一路上,那嬷嬷便是竭尽全力的给夏云嫣洗脑。只是不知道这位公主在想什么,她竟然对着那个嬷嬷甚是谦卑,全无公主的架势。” 燕子宁听后脑中不断的在思索着,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在他眼里,夏云嫣比较安静,除了在子冉与石丹的事情上会与他多说几句,平时并不多说什么。她不习惯有丫鬟在身边伺候着,自嫁进王府后,除了与忠信侯一起去了趟侯府也从未出过门。他心里竟有些觉得她像一个无欲无求的仙子,他说什么,她总是应着好的。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真的像是个深宫里不得宠的帝姬,可他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夏国的那些个人,还有无留着燕国的?” “回主子,陪着夏云嫣出嫁的嬷嬷仍在京都,时常打听王府内的事情。”夜夙回答着。 燕子宁负手而立,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你们在暗中保护她,若有夏国人欲与她接触,立刻回禀我!” 随着异口同声的一声“是。”二人瞬间消失。 燕子宁走上阁楼,向后花园看去,那一院子的枫叶是她请求种植的,可这些枫叶似乎生命力很顽强,刚移植过来叶子便开始变红了。而落雁正在后花园欣赏这些枫叶,一阵春风吹过,落雁竟开始随风翩然起舞。燕子宁看得痴了,仿佛又想起了那个桃花纷纷落下的夜晚,只是,落雁此时并不是在悲伤的哭泣,而是如人间仙子一般的在起舞。 她的容貌虽非上乘,但是她一身的优雅、高贵的气息无一不吸引着燕子宁。 “嘶!”燕子宁倒吸一口气,桃花?枫叶?他摇摇头不做多想。她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公主,如何能这般的清纯脱俗?她那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从容的气息是从何而来的?心里惊讶的同时,一个计划便在心底诞生。“希望你能经受得住我的考验!不要背叛我!” 燕子宁走向后花园,他确实被她迷住了,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让她心里存着为夏国做事的意思!她心里心心念念的只能是他燕子宁! 上前一把将她拉到怀中,醉人的嗓音轻唤了声“嫣儿······”便深深的吻住了她娇艳的红唇。 “啊!”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入一个宽阔的胸膛,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人吻住“唔······”心知这必是她的夫君燕子宁,刚开始还想推开他,轻微的挣扎着,可渐渐的自己也迷惑在了他的吻中。 过了许久,燕子宁才不舍的放开她的红唇,迷恋的看着她,“嫣儿,你真美!” 落雁双手环上燕子宁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中,不觉心中略有不甘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她是洛迦族最美的女子,也注定了她这一生只能作为神女活在洛神殿中。若不是族中霍乱,沉鱼有生命危险,她宁愿死在神殿中也不要沾染这些红尘俗事。可是,她却又感激上天给了他这样的机会叫她遇见了子宁,她好喜欢燕子宁宽大的胸怀,若可以,她想永远可以和他在一起!心中这么想着,环着燕子宁腰身的双臂又紧了紧,似想将二人融为一体一般。 燕子宁不知道她那么多的心思,见她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也搂着她,温柔的在她耳边说道:“嫣儿,过几日我带你去郊外逛逛可好?” “嗯,你安排就好。”落雁如一只乖巧的小兔子一般。她对外面的世界并不那么有兴趣,只是,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真乖!”燕子宁抚着她的青丝,在她额见轻轻一吻。眼光看向远方的天空,心中暗想着:你一定要乖乖的做我的王妃,我的女人!不要与夏国有太多纠缠,就算有,我也会把这层关系生生掐断!你是我燕子宁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 第十七章:红线传情 落雁这些天在这王府中,不断的想着办法去得到那颗传说中上古留下的沧海遗珠,可是对于燕子宁的心意她也不十分清楚。她看得出燕子宁对她有情,可终究他们之间是隔了些什么,之中的各种障碍她都知晓,却无能为力。 她缓缓将刚刚编织好的红色手绳放在锦囊中,这是她为他做的第一个礼物,里面充满了她的祈祷、她的爱。她一手抚着这个她亲手绣的锦囊,嘴边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 “嫣儿,在想什么呢?”燕子宁的温柔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看着她好像很有情看着手中锦囊,不知她在想着什么,连自己走到她身边了她竟也没有感觉。 落雁转过身来,对着燕子宁嫣然一笑“没什么。”将这个锦囊递到燕子宁的面前,“这是我做的。” 燕子宁惊讶的看着落雁,双手接过这个锦囊,“送我的?”他知道这肯定是送他的,只是他要亲口听她说出了才行。 “嗯。”落雁的脸不禁红了红,这是她的一片心意。拉起右臂的广袖,里面露出一根红色手绳,她不敢直视燕子宁,眼盯着手绳腼腆的说道,“和这是一样的。” 燕子宁一听,忙拉开锦囊,看见一条与她手上几乎一样的手绳,心中大喜。笑道:“替我带上它!”他急急的撩起袖子,伸在她身前。她粉色的双颊在他眼中别有一番风味,他想着,这算是定情吗?是了,这手绳便是他俩之间的信物!他们之间终于又进了一步了! 他咧着嘴如刚吃了糖的孩子一般开心的笑着,捧起她的双手在唇边轻吻着。乐呵呵的说着:“嫣儿,我的好嫣儿!” 落雁听着他口中喊着“嫣儿”,心中有些不能满足的咬了咬下唇,虽然知道他是在喊得自己,可她却渴望有一天,可以听见他唤她“雁儿”。她想,她是喜欢上眼前这个男人了。 “嫣儿,为夫也送你一样礼物。”说着,手中不知何时被他塞进了一个古朴的木盒。 落雁不解的打开了盒子,盒中装着一枚珠子,看起来好似一颗硕大的东珠,并无什么引人眼球之处。“这是?”她将自己的疑惑抛回给燕子宁。 燕子宁在她额头上轻啄了一下,一把搂过她,在她耳边柔声的说着:“这是我早年无意间得到的,里面的珠子便是被世人称作沧海遗珠的宝珠,我只道是好看,却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如今便送给你了。” “王爷,这······”她看着手中这枚沉甸甸的珠子,她确实很需要它,本是想等着感情深厚了寻个机会或是直接或从旁的开口向他讨要,可没想到他竟直接送给了自己,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得到了,只是一条红绳就换得了这样的宝物。可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总觉得心里缺失了什么!她好像习惯了逐渐这样安心的呆在他身边的感觉。 “呃······”燕子宁略带惩罚的咬住了她的嘴唇,“不听话的小东西,大婚之日便告诉你唤我子宁,如今你一口一个王爷,倒想伤我心吗!” 落雁吃痛,一手抚着刚刚被他咬过的嘴唇,磨蹭了半天,最终还是唤了声“子宁”,其实她也想这样唤他,总归是亲近许多的。一眼瞧见他乐呵的样,又贴在他怀里低声唤了声:“夫君。” 本听见她柔声唤他自己“子宁”,心里就乐呵了,忽的又听见她小声唤了声“夫君”,心里不确定的按着她的双肩,仔细盯着她的脸,生怕会错过她的任何一丝情绪,自己也是一脸认真的问着:“你刚喊我什么,再喊一遍!” 落雁没想到他会如此激动,她只是依着自己心底的小小的渴望才唤了一声“夫君”,如今他竟要她再喊一遍,而且他的双眸还如此直直的看着她,她羞涩的别开脸,又唤了一声:“夫君。” “再喊一声!”燕子宁听见了,这回他真的听的很清楚,可是不够!他觉得不够,定要多听她喊上几声才行!他激动的竟忘了自己正紧捏着她的双肩。 “夫君,夫君,夫君。”落雁被他捏的生疼,可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扫了他的兴致,便一连唤了三声“夫君”。 燕子宁此时心中异常兴奋,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终于住进嫣儿心里去了?!一把将落雁抱进怀中,紧紧的搂着她,口中不自觉深情道:“嫣儿!我的嫣儿!” 落雁被他弄的生疼,本想忍着,可这家伙的力气却越来越大了!她甚至快透不过气来了,嘟着小嘴娇嗔的埋怨道:“夫君,你弄疼我了!” 燕子宁闻言,不舍的松开怀抱,可他的眸中却仍然闪烁着一种莫名的狂喜。 “嫣儿,我前些日子说带你去郊外散心,今日朝中无甚军事,我得了闲,便带你出府看看吧!也叫你好好看看我大燕的风光。”虽然此刻他心中快活无比,可他依旧不愿放弃那个计划!他希望可以看到完全属于他的夏云嫣。 “好。我这就去准备一下。”落雁听的他提起这桩事了,心中也十分高兴,她自是想出去见识见识的。不知道外面可如自己想象的一般! 二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带了几名王府侍卫轻装出去。 马车中,燕子宁揽着落雁,偶尔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嫣儿,你想去那里看看?” 落雁尴尬的笑道:“我没去过外面,不晓得去哪里好。” 燕子宁心下自责不已,她是深宫中的女子,哪里有机会出去见识外面的大千世界!况且她在夏王宫过得并不好,自己怎胡乱说起这个了!千万不要叫她伤心了才好!想着,便玩笑道:“我听说城东的送子娘娘庙好不灵验,朝中不少大臣的女眷都去求得了灵,我们也去拜拜送子娘娘可好?”燕子宁边说着,一边眼光还直溜溜的盯着她平坦的小腹。 落雁脸色一红,便只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埋首在他怀中,也不知是应了还是不应。其实她脸色并不好,心中亦是苦涩不堪。心道:如今我已得了那珠子可以救得沉鱼周全,还有什么留在你身边的理由!我为了私欲失去了完璧之身,愧对族人,自当回去族中请罪,受烈火焚烧之苦。可是,族中现在······ 燕子宁不晓得她那番多的心思,见她依偎在自己怀里,以为她羞涩不好意思,便“哈哈”大笑两声,吩咐了外头的侍从去送子娘娘庙。 ------------ 第十八章:愁绪无释处 燕子宁与落雁一同拜了送子娘娘,燕子宁扶着落雁起身,突然一个侍卫走上前来,靠近燕子宁的耳边说道:“王爷,那夏国人准备好了。另外,庙堂附近有些许不名身份的人一直尾随。” 燕子宁脸色一沉,“你先下去。”这个时候,是什么人跟着他们?总觉得在这时候被人跟着有那么几分说不出的怪异,他先是想着是否是燕子晗?可想想觉得不对,摇了摇头。转念又想,难道是那些夏国人?也不对!分明是只诱了那送亲嬷嬷过来,若是带了其他人跟来,他的手下没道理不知道的。他继续想着还有哪些可能。 落雁见他这样费心的在思考着,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下,她仿佛预感到这件她不知道的事情与她有很大关系,她忧心的抚着胸口,蹙着眉看着燕子宁关切道:“子宁,如果有事你先去处理,留下个人能引我回去便是。” 燕子宁看着落雁,心中不禁犹豫了一瞬,真的要这么做吗?若让她知道他要如此试探她该如何是好?若她又一心向着他呢?犹豫再三,罢了,他燕子宁在战场是可是号令三军的大将军,何时起竟这般的优柔寡断了!既然早做好的决定,也已经计划到这一步了,何必再想这样多了!他只想听她对夏国人说个“不”字。 抚着她的额头,对着她微微一笑:“你且等我一会儿,我尽快回来”他得立刻去调些人手来。随后,随后他还要亲眼见到她和那夏国人的会晤的场景! 落雁不放心的应了一声。眼见他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很想唤他回来,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喊出声来。 环顾四周,这些人都是来拜送子娘娘的,她看着却觉得心底无比的难受,好像被他抛弃了一般!他连一个侍卫都没有留下!可是,他让她在这里等她,那么她便在这里等他好了!他不来,她便不会走。 一个中年妇人左顾右盼,在确定周围没有燕子宁的人之后,便快步走到正在揪心的落雁面前“公主,好久不见了。” 落雁并没有料到这个夏国嬷嬷会突然出现在面前,恐惧让她呼吸都有一些急促,“嬷。。。嬷嬷,有什么事吗?”他是故意将她留在这里的吗?是想试探夏云嫣?还是发现了自己不是夏云嫣? “这里不方便说话,请公主随我去外面。”那嬷嬷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和落雁说,她吃准了落雁不敢反抗。 “我不要!”落雁虽有些害怕的看着她,但依然很彻底的拒绝,她不想与夏国还有什么联系。如今,她已经拿到那珠子了,她想尽早脱身回到神殿。以后,再不与这些人有任何联系!包括,也包括燕子宁! 那嬷嬷一听,这公主竟然敢拒绝!狠声道:“这可就由不得公主你了。”说着,便拉着她的手肘将她拖出庙堂,将她拉到附近的一片杏子林中。 眼瞅着这里实在不引人注目,便松开落雁的手臂,冷漠的对落雁吩咐道:“夏王陛下希望公主能够拿到燕国的军事战略图。眼下,宁王掌握燕国接近一半的兵权,公主自可从宁王出下手。老奴打听过了,宁王对公主好不宠幸,公主大可在宁王耳边多吹吹枕边风,乘着宁王对公主还有些新鲜劲,尽快将军事战略图拿到手!” 落雁不可置信的看着夏国嬷嬷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怪倒是燕子宁想要试探夏云嫣,那个夏王是存了心思的,可她不是夏云嫣!她坚决不会去做这些事情! 她怒瞪着那决绝的说道:“你让我去做那等龌龊的事情?不可能!我不会做的!”洛迦族神女的风姿此刻尽显。 “公主是夏国人,难道嫁到宁王府就忘记自己身上流淌着的我大夏王族的血液吗!”那嬷嬷有那么一瞬的惊住了,转而又愤愤的看着落雁,“难道公主忘了自己是过来和亲的吗?两个月前夏国战败割地赔款,公主都不记得了么?” 落雁对这些事情并不太了解,可她必须拒绝做这件事。她为了救沉鱼已经牺牲了太多,她背叛了族人,如今再去让她做这些无谓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愿意的!更何况,偷了那图又会将燕子宁在大燕的朝堂上置于何种境地! 那夏国嬷嬷见她如此决绝,心下无比的愤怒!分明是夏国人,披着燕国王妃的外衣就忘记自己是夏国人的事实了?哼!这件事,她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对着落雁的脸颊一抖,瞬间,一些不知名的粉末便洒在了落雁的鼻间。 落雁只觉一股并不好闻的异香,接着便是头晕无力,身子一软,一下跌在地上。 “噗······”一股鲜血从喉头冲出。 那嬷嬷看着落雁的痛苦样,长叹一口气,捏着落雁的下巴塞进一粒红色的药丸。 或许这药丸的药效没有那么快,落雁暂时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痛苦。只是这头晕感好似不像刚才那么强烈,身体好像也有一些力气了。 那嬷嬷随手丢下一个瓶子在落雁面前,“这是一个月的解药······” 那嬷嬷话未说完,燕子宁便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出来,一把搂住落雁,身后两个鬼魅一般的影子同时出掌将那嬷嬷击倒在地。 落雁泪眼吟吟的看着他,伤心的问道:“告诉我,你都知道是不是?” “我······”燕子宁刚刚调派好了人手,就接了夜的暗号到了杏子林,可却见到这副场景。他有想过最坏的结局,可他万般没想到落雁是如此决绝的不为那夏国做事,而那夏国恶奴竟敢施毒要挟她! 他的性子是由不得他在她面前撒谎,欺瞒过去的。便别开脸不看她,异常沉重的回答她:“是,我知道。” “哈哈哈哈!”落雁自嘲的苦笑出声,眼泪却一刻不停的向外倾泻。“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对着天空大吼着。 脑间不断的回忆着过去的事,从生下来便是被作为待选之身被送去神殿交由长老抚养,八岁被选为神女,在神殿中过了接近十年无欲无求的生活。她也曾渴求亲情,她与沉鱼同为待选时,她是那样的照顾她,她以为那之前的几年便是她最快活的日子了。所以听到沉鱼有难,她宁愿承受背叛族人的指责,也要救沉鱼。 这些天,她对燕子宁的感情越来越浓重。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他虽是武将,可对着她却有异于常人的温柔与细腻。她没有温度的心脏就好像被他捧在手心里捂热了一般,她喜欢他,不想离开他,不想做那对不起他的事。可就这样的情感却可悲的被他的猜疑与试探打破了。 “嫣儿,不要这样,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你心里不痛快便打我骂我吧!我发誓再不做这些蠢事了,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燕子宁握着她的手使劲的往自己身上打着拳头。他真是太混了!她分明没有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可他却这样怀疑她,让她遭了这份罪······ 落雁使劲的甩开了他的手,一手拿过地上的瓶子,当着他的面,将瓶中的红色药丸悉数倒在地上。 “嫣儿,你这是做什么!”说着伸手去夺那瓶子。可终究是完了一步。落雁眼见他伸手要来夺这瓶子,随手便将那瓶子使劲扔向后方。 “燕子宁,让我离开吧!”微风拂面,青丝被根根吹起,衬着她一脸的悲凉,让人发自心底的想去心疼她。 ------------ 第十九章:事多变迁 燕子宁看着那些药都与泥土灰尘粘在一起,很是脏乱,可他却仍忍不住一颗颗的拾起它们。这药估计是可以暂时止住那毒的,万万不能丢去。一个月的时间,他定能寻到名医医好她的毒的!他现在万分后悔自己的这个计划,他或许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后悔过自己曾经做过的决定。心痛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做什么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怨我便是,有气往我身上撒便是,何苦折磨自己!”他不想回答她,她说要离开王府,这是要永远离开他吗?不!他不要这样!他怎能没有她! “我不是折磨自己,是不想再伤害你。你让我离开吧!”落雁定定的看着他,语气平淡到让他心酸。 她心里其实并没有怎的怪他。他的猜疑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夏国人本就是存着歹毒心思的。她不是夏云嫣,所以无须承担这些所谓的责任。她的心早已给了他,可这始终是场无法挽回的错误,如今之计,还是尽早离开尽早好。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紧紧的箍着,生怕她会跑掉一般。“不,嫣儿,都是我不好,你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我!我们回府,就是寻便天下名医,我也要将那恶奴施的毒给治好!”说着,便不由分说的起身将她抱在怀里,尽快去向马车。 落雁眼泪直流,却什么也不说,任由他将她抱进马车,任由他在马车中紧紧的抱着自己。 这毒,她自己有法子解,用不着别人。洛迦族人天赋异能,以龟息还原术就能保证自己不受百毒侵害。她倒出那暂缓毒性的解药就是想和燕子宁划清界限,绝了他想救她的那份心。之后她便带着那珠子离开,从此再不与他有什么关联。 他搂她在怀中,一直絮絮叨叨的在说着什么,可惜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在看到他出现的一刻是那么的生气,听到他说他知道之后更是心痛的要死。他怀疑她,没错,这一点错也没有,如果她真是夏云嫣,她会拒绝为自己的国家做事吗? 她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又怎能怪她猜疑她了去。她不是夏云嫣,也不会和他长相厮守。如若他知道自己是如此的伤害他,恐怕只会心痛的无以复加。也或许会直接拿刀劈了她! “主子,情形不对!”是夜夙的声音。 燕子宁在落雁耳边亲亲一吻,“你乖乖的在马车里不要出去,万事有我。”随即便掀起帘子,出了马车。 他心中本就极为不爽快,一出马车就闻到了些许虾兵蟹将的味道,狠声道:“有胆跟着便不必藏头露尾了。” 数十名黑衣人瞬间从四面八方的飞了出来。为首的人怀中抱着剑,极为慵懒的笑了声,随即眼光中闪现出一股血腥,大吼道:“杀!” 一群人迅速的攻向燕子宁的侍卫厮杀起来。 燕子宁在送子娘娘庙中知道有人一路尾随,便传来夜夙、夜魅,也紧急将他手下的一些影卫召唤过来,为的就是防范这些人下毒手。没想到,这些个人竟真真是要来杀他们的。 猜不透究竟是何人敢在大燕对他动手,除了他二哥燕子晗那一干人等,他平素并未与谁结怨。即便在朝堂之上他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却也极少干预朝政。 难道是他?应该不会!燕子晗与他之间的冲突也不在这一天两天,他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派人来刺杀他!而且这些人招招凶悍,尽是绝杀,不似是燕子晗的手下,倒有几分像是江湖杀手。 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不能费了心思去想朝堂或是江湖的事情!眼下杀手如云,己方在人数上并不占优势,他必须速战速决。即便是如此多的杀手,他也要守在这马车周围。他已经让她受到伤害了,断断不能再叫这群歹人碰着她半根头发。 那些杀手却似乎并不知道马车里有人,只一个劲的与燕子宁的人厮杀,不断的将他引开马车,甚至将他的侍卫也越来越往其他地方引。 突然间,又出来一股子人,这些人虽穿着黑衣,蒙着面,却去之前那股杀手的气势完全不同,不似杀手那般的冷冽无情。下手间,刀刀都有回转的余地。好似要的不是人命,却是要粘着你,让你不得动弹一般! 这股子人越来越多的去粘着燕子宁,燕子宁分身乏力,无暇顾及马车。 “啊!”随着落雁大叫一声,燕子宁分了神,这一下走神一下身上便被伤了好几刀。华服上瞬间晕开了大片大片的血花。 落雁被打昏,几个黑衣人迅速将其带走。 而燕子宁身边的那些黑衣人刀刀皆不致命,可就是这般一个又一个前赴后继的缠着他,让他分不开身。 眼见落雁给那些人带走,他心下大急。原本凌厉的剑法瞬间变得无比狠绝。“夜!去救她。” 在听到主子的召唤之后,二人瞬间刀剑合璧,以最短的时间摆脱眼前的杀手,鬼魅一般的身影瞬间追向掳走落雁的黑衣人。 ------------ 第二十章:春恨秋悲皆自惹 落雁听见马车外不断传出刀剑激烈的碰撞声,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依稀让她想起了从神殿中被掳走的那一夜。族人也是这般的厮杀,只是他们用的不是刀剑,而是各种秘术。 正想着,突然一个黑衣人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她痛的大叫一声“啊!”却不想那人一掌击向她的后颈,将她打昏过去。随即扛在肩头,与另几名黑衣人一起迅速撤离这片是非之地。 不知过了过久,感觉到有人不断的摇晃着自己,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脸。落雁迷迷糊糊地醒了,刚想起身却不防一个巴掌抽过来,“贱人!” 落雁这突然的一下打得头晕眼花,抚着红肿的脸颊看着眼前赏了自己一耳光的人。这个女人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使劲的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脑中似乎有那么一点影像,却丝毫也抓不住。 那个女人见她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又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见她自己打到在地,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真是个贱人!你嫁给燕子宁还不够,竟还来勾搭他!到底是夏国的下贱胚子!无耻!呸!”随即吐着一口嫌弃的吐沫在她身上。 “你是谁?你在说什么?”落雁愤愤的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施暴的女人,她是燕子宁的女人没错,可她何时勾搭谁了!对于这种莫名的指控,尤其是说她对燕子宁不忠,她愤怒不已!若她可以,她真想立刻上前撕碎了这个女人! “哼!你勾引了子晗还不承认么!那日在咸芳殿,我尾随你们二人出去,在小桃园,你敢说你没有勾引他?我亲眼所见,你这个贱人不要想抵赖!”说着便上前捏着她的下巴,“我倒也没觉得你有多么诱人啊!不过是琴弹的好一点,长的这样寒碜,子晗怎么就被你这个贱人给迷住了!还在外面购置了园子,经常与你这个贱人幽会!” 落雁听她一口一个“子晗”,莫不是她就是那个武臣王妃?那日自己与燕子晗不过是巧遇,并且非常不愉快,她哪里能看出自己勾引燕子晗了? 那女人使劲掰开她的嘴,强迫她吞下了一颗药丸,终于开始发疯的笑道:“吃了!哈哈哈哈!吃下去了!吃下去了!哈哈哈哈!以后没有人来和我抢子晗了!” 她疯狂的笑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眼前的几个黑衣人说着:“这次的任务你们做的很不错,回去了,佣金不但不少你们的,我还给的双倍!你们看好,眼前这个女人刚刚被我喂下了三笑销魂散,不久就要死了。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她的身子,到底人家是夏国公主,你们这些粗野的男人,何时尝过这样的鲜?”说着便看着落雁嘲弄的一笑,“你好好享受,最好让燕子宁看见你死前放浪的样子!哼~”说完便妩媚的扭着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落雁见她离去,眼前这几个男人已经扑向自己。她本就跌在地上未起身,这下到叫他们更容易下手了,“放开我!放开我!”她痛苦的叫唤着,若可以,她宁愿死也不要这样受辱。 她情愿那什么销魂散的毒素将她毒死,让她死的干净,省的受了这些贼人的侮辱。可那几个人却像分配好了似的分别按住她的四肢,让她动弹不得。 黑色的布虽蒙住了他们的脸,可却遮不住那眼里猥琐的目光。一个男人伸手去解她的腰封。 她心里害怕到极点,若是燕子宁在她身边就好了,他断断不会让她受这般耻辱的。不!她不能收到这样的侮辱!不能!眼见眼前的男人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腰封,就要扯开她的衣物时,她进入了癫狂状态,双眼血红,大吼一声“放手!”阴风阵阵,不断向她身边吹向树叶。 那几个男人听见她诡异的声音之后竟乖乖的松开了手!眼光呆滞的看着她,好似被夺去了意识一般。 血红的双眼扫视着眼前的这些罪该万死的人,她缓缓的坐起身,手一伸,地上一把被黑衣人胡乱扔下的剑便飞到她手中。 “啊!”随着面前那个男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股热乎乎的鲜血喷洒在她的脸上,血瞳术被破。她的意识正是癫狂,被这股鲜血瞬间打破了她的意识。她昏厥过去,刚坐起身子也直直的倒下去。 这群黑衣人七躲八藏的,对这边的地形无比的熟悉。夜夙、夜魅失了先机,好容易找到王妃,却见几个黑衣人围在王妃的身边,而其中一人竟好似“骑”在王妃身上的。他二人不消任何思考的功夫,瞬间便劈了这些人,以免他们继续玷污了主子的女人。 “主子!”二人宝剑跪下看着急切赶来的燕子宁,他身上大片大片的衣服都被血液浸染,已然看不出那华服的颜色。 “咚!”的一声,燕子宁手中紧握的剑掉在了地上。“嫣儿!嫣儿!”他冲上前死命的丢开那些尸体,将她紧抱在怀中,像是对着自己心爱的瓷器一般,小心的用袖口擦着她面上血渍。 夜夙见主子如此伤心,可他见到的情形却仍需禀报主子。“主子,我们赶到的时候,这几人正欲行不轨,情急之下,我二人便一刀劈了那些人,王妃可能是受惊过度所以暂时昏厥了。” 燕子宁听着他如此说来,心中更是怨恨自己,竟叫她受了如此多的苦,都是自己不好!他赶来见到她衣衫凌乱便猜到了一些,幸好让夜他二人赶了过来,若是她真有个什么好歹,自己真的是万死也不能弥补她了! “主子,我二人赶来的时候,我见王妃的双眼血红,手中正拿着剑,我心中有疑,特此禀告主子。”夜魅来时便见着这不寻常的一幕,他不得不告诉主子。 “你受了多少苦!”燕子宁小心的抚摸着她的脸,只当是她受惊过度了。 其实,只怪是他们不晓得洛迦族人的利害,若是燕子冉在此,他必然想起那夜在沁河的见闻。 ------------ 第二十一章:无解之毒 “禀王爷,王妃身重两种奇毒,其中一毒是夏国特有的无名毒,因毒发时锥心感一次强过一次,必须有特定的镇定药丸才可短时内镇住这毒,但此毒至今未有解药!”胡太医诚惶诚恐的说着。他心知这王妃是夏国的人,若是夏国给她下了毒让她在大燕做谍事也不足为奇,只是那另一种毒······ “什么!没有解药!那难道要让本王眼睁睁的看着王妃死吗?你们这群御医都是做什么吃的!”燕子宁冷冷的瞪视着胡太医,王者之气尽显,“你说她中了两种毒,那另一种又是什么?” 胡太医本就上了年龄,给他这威严又不乏威胁的话语直吓得心里打颤。他不是行军打仗过的人,哪里见过宁王如此架势,没吓的屁滚尿流已经算是有胆色的了! 好容易镇静下来,可他想着那另一种毒,畏惧使他的声音都在颤抖,“那······那另一种毒名叫三笑销魂散,此毒狠冽无比,中毒之人······中毒之人全身受尽煎熬却无法痛叫出声,被毒性控制大笑三声而亡。看似去的逍遥而去,实则痛苦万分。此毒,极少为人所传,因此······”他小心的抬起头打量着燕子宁的黑沉的脸,最终还是如实说道:“因此也没有解药。” 燕子宁一听便傻了眼,两种毒都没有解药!难道他与嫣儿之间的福分就如此之薄吗?若不是他有心试探她,事情又怎会如此!他攥紧了拳头,痛心的捶着自己的心口,一拳一拳的好似要将自己就这么给捶死了陪她。 “王爷使不得啊!”胡太医赶紧上前拦着燕子宁。可燕子宁到底是习武之人,一下就将他撂开。 胡太医给燕子宁那一下给撂跌在地上,可就是自己怎么着疼了也不能疼着这王爷不是!眼见他仍旧拳拳击向胸口,情急之下,他只得说出心中的疑虑,虽然不确定,可这到底也奇怪之事。“王爷,或许,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的啊!老臣听闻那中了三笑销魂散之人皆是当场死亡的,再长不过一个时辰,可王妃到现在还是有气息的啊!” 燕子宁一听这话,回了神,如神祇一般的站在胡太医眼前,“那这么说王妃还是有救的了?”他就好像抓住了希望一般的问着胡太医。 “老臣不敢妄论,但依臣琢磨,王妃是有身孕的人,莫不是这毒都叫孩子吃了去······”胡太医还没有说完,燕子宁便一把抓过他的手臂。 “你说什么,她,她有了身孕?”此刻他不知是狂喜的好还是悲从心生了!她有了他的孩子,却被他伤至如此。若是那毒真被孩子吃了也罢,只要能保住她的命,任那是天上星星,他也在所不惜! 胡太医面色一囧,看来这王爷还不知道王妃有了身孕啊!“回王爷,王妃确是有了半个多月的身孕了!” “你下去吧!”燕子宁低叹一声。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若是好好的,嫣儿若是知道有了这孩子她定是会万分开心的!只是,若她知道这孩子就这样留不住了······她该是会悲痛万分的吧! “千不好万不好都是我不好,嫣儿,你醒醒好不好!你看看我!要怎样责罚我都好!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燕子宁将她揽在怀中,战场上铮铮的铁汉却在这时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小心的将她放在榻上,生涩的为她掖好被角。然后大步走向书房。 “夜!”他在书房唤了声,二人瞬间闪现在他面前。“招子冉回来,让他务必带上那个神医薛礼贤回来。” 夜夙、夜魅二人领命而去。 偌大的书房在二人离去之后寂静无声,燕子宁一手撑着脑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那夏国恶奴就算给她下毒,也当是那锥心痛的无名毒,至于三笑销魂散,他敢肯定不是那夏国恶奴下的。她对夏国还有利可图,夏国断然不会给她下了这样的毒。 究竟是什么人!她刚来燕国前后不过一个月,谁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将她抓走的又是什么人?他只叹当时该留下个活口,起码可以问出些什么。 可一想到那些人对他的嫣儿做的事情,他就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夜一刀劈了他们倒叫他们死的太快活了!若是能抓到那幕后之人,他定叫他不得好死,活生生的去享受那人彘之苦! 想着越是恼火!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的无用,嫣儿!他的嫣儿!他甚至不敢去看她。他看着自己左手上系的红绳,那是他们还好好的时候嫣儿给他的礼物,是她亲手给他系上的。想到这里,他更是心痛的无以复加,若她真的就此香消玉殒了,他也断断是不会再娶其他女子了。 他起身不断的踱步,想着即便治不了那毒,在她最后的这些日子里,他也要好好照顾她。念及此,他又想起了她腹中的胎儿,他真是太混了!太混了! 从书房回去的路竟是从未的遥远,他一路走一路在思考,头脑里竟是她平日的样子。一步比一步更加沉重。 ------------ 第二十二章:神医薛礼贤 燕子宁整了条毛巾给落雁擦身子。她还是这样昏迷着,若说是受了惊吓,这也一天了,如何还能不醒呢! “诶!”燕子宁叹了口气。太医院医术最为高明的胡太医也只能探出个毒来,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毒。看来,只能等着子冉带他曾经提过的那个神医了!“嫣儿,你可一定要撑住!”这般想着,手里也没停的给她擦拭身子。 为她擦拭好,动作极为小心的替她穿上衣服才将她放平躺下,又不舍的再给她擦了擦脸。可这时落雁却突然“噗”的一声,口中狂吐那黑紫色的血。 “太医!太医!来人,传太医!”燕子宁很显然被眼前这一幕吓住了,慌乱的大叫着。 门外的侍女立刻进来,眼见王妃口吐黑血,直吓愣住了。 燕子宁眼见侍女竟然愣在哪里不动,对着她们大吼道:“快去传胡太医,继续在这一动不动,全部拖出去杖毙!” 侍女们一听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跑出去告诉管家差人去请胡太医。 燕子这边也是三魂去了两魂半,用着手中的布子立刻替她将那吐出的黑血擦干净。心里这急的是就差陪她一起了,这样吐着血,还是这黑紫色的,千千万万的不要有什么事。战场上什么样的腥风血雨他没有见过!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早已见惯了这些,可没想到,亲眼见着她吐血竟比自己重伤更要难过百倍! 可这说来也奇怪,她原本苍白的面孔在这吐血之后,竟似得了解药的红润了一番。燕子宁不得解,见她脸色忽的有血色一些,以为她终是撑不住了,这难得的血色也只是回光返照。 他终于忍不住的抱着她的柔弱的身躯痛哭起来。“嫣儿,是我对你不起,求你醒醒,醒醒,看看我,哪怕在你走之前怨我一声,打我一掌,我也是欢喜的······儿,求你······” 也不知落雁听是没有听到,只是她的眼角竟流出了眼泪。 燕子宁温柔的吻去了她的眼泪,呓语般的说着:“我知道你是怨我的,我也怨我自己。若不是我有心试探你,我们现在该过得好好的吧!也许这时已经知道你有了身孕,也许这时我们正为孩子取着名字。呵呵!我想了无数多,从未想到我是如此的下场。你若去了,我的心也就随着你去了!” 燕子宁自言自语了许久,胡太医终于赶来了,从他那一脑子门的汗以及微湿的后背就能看得出他接到王府侍卫的通传后便快马加鞭的赶来了。 燕子宁未多说什么,只叫了侍女在她的手臂上盖了帕子。 胡太医探脉探了许久,就这脉息而言,他实在看不出落雁为什么会吐血,他只道是那两种毒药伤及五脏六腑了,悻悻的告诉了燕子宁他的猜测。 燕子宁见那胡太医这般说,心中不禁无比凄凉起来,她真的就要这么的去的了么? 往后五日,她依旧没有醒,只是每天都吐那黑紫色的血。燕子宁眼瞅着那血中的黑紫色一天天的淡去,心中也不禁生出些许希望。她中毒这么久都没有离他而去,现在她的脸色却是一天天的好了起来,难道是上天给了他这个奇迹吗? 而这个时候,燕子冉也披星戴月的带着他有心结交的那个神医薛礼贤回来了。 “六哥!”当子冉这么一声喊着燕子宁的时候,他是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热泪盈眶,他甚至觉得,这个薛礼贤一来,他的嫣儿便能活过来了。 “好!好!如此便先让神医去看看吧!”燕子宁顾不上那些虚礼,他竟都没有正眼好好瞧上薛礼贤一眼就带着他二人来到落雁的窗前。 薛礼贤先是见着这女子面色,心下暗暗称奇,本是对燕子宁的的不满也悉数抛掷脑后,右手轻搭上落雁的手腕,探上了那令他更为惊讶的脉息。 “咦?”他不禁蹙起了眉头,继续感受着这不寻常的脉息。 “怎样?她有救的是不是!”燕子宁一见他这幅神情,心中也开始乱七八糟起来,就像无数股气流一缕缕的轮番冲击着他的心一般透不过气来。 薛礼贤什么话也没说,闭上眼睛不看燕子宁,只自顾自的感受。 子冉有些担心燕子宁过于激动,便拉着他,“六哥,你仔细别惊扰了礼贤。” 燕子宁也知道自己过于紧张了,可他能不这样么!可想着子冉说得也没错,况且他是神医,必能救得了她的!重重的叹了一声,负手走到桌前坐下。 子冉也陪着做了过去。 良久,薛礼贤终于起身,拔了落雁的眼皮子看看。满意一笑后,继而走到燕子宁面前,自顾自的坐下倒了杯水喝。 “据本神医看,宁王妃不消两日便该醒了。”薛礼贤对着燕子宁端起了自己神医的架子。若不是自己曾经收下过子冉那千里难寻的千金藤,与他有些交情,便是诊金万钱他也断然不会跑到这燕国来! ------------ 第二十三章:可傲世否? “那她的身体呢?还有腹中的胎儿呢?可否还有什么生命危险?”燕子宁一心都扑在落雁身上,并未在意他的言语有何不当之处。只紧紧的抓住那一句“不消两日便该醒了”,犹如黑夜里突然亮起的一刻夜明珠一般,他要紧紧的抓住方才能看见前方,前方有着可以让落雁活下去的希望。 薛礼贤抬头看着燕子宁一脸焦急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她这是自愈,那两种毒也被她差不多都吐出来了,最多两日,她体内的毒素自当被排的干干净净了。” “这么说,再两日她便可以完全康复了吗?”燕子宁急切的追问道。 薛礼贤玩味的说道:“别急么!我说的是该醒了。但愿不愿意醒便是她自己的事了!至于腹中那那胎儿自然是无事的。” “她······她不愿意醒?”燕子宁向榻上望去。“嫣儿,你是怨我,不愿意见到我么?”忍住心痛走到床前,紧握着她的手。 “这其实也不能怪她不愿意醒!她昏迷之前,恐怕是将意识凝聚到了常人无法达到的状态,只可惜这好容易凝聚起来的力量还未真正凝聚好便被一股突发的外界力量生生打破,意识瞬间支离破碎。故,要她醒,也得要等着她的意识什么时候清醒,那时,她若愿意醒自然就醒过来了。”薛礼贤不慌不忙的解释着。 燕子宁回头看着薛礼贤,心知他也无法让她即刻就醒,只得作罢!起码自己知道她的性命是保住了。“多谢神医。若是神医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只要我燕子宁能办得到的,定然万死不辞!” 薛礼贤只对他迷人一笑,一句客套话也不多说。 “子冉,这些日子夜以继日的赶路,少不得要累着身体,你安排让神医住下休息吧!”燕子宁无力的对着子冉说道。他此刻全然没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 子冉应允,带着薛礼贤去了陶然居,那里最是适合他不过了。 “礼贤,我六哥一个心思在我六嫂身上,他的不到之处,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可我看得出来,你是肯定是觉得哪里异常的!你告诉我,我六嫂究竟是哪里不对了?”子冉原本不太喜欢落雁,偏生他六哥一心爱着她,他也只能爱屋及乌了。若是她真的活不过来了,怕是六哥要伤心惨了!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她是怎样能将这两种无解之毒逼出体外的,尤其是,这毒竟都被她一点点的从口中吐了出来!枉我被世人称作神医,却从未见过有人用这样奇异的方法来解毒!”薛礼贤望向远处的天空,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看来,终究是他自视过高了!来这燕国一趟,倒也未算是白来了吧! “我听着玄乎,这毒是被她自己逼出来的?难不成她是个绝顶的内家高手?”子冉并不太懂医术,可若是没有解药硬生生的将毒逼出体外,大约也只有那内家好手才可以。难道这女人是藏着掖着留在他六哥身边有所图谋的?若是这样,就是叫他六哥伤心他也定要杀了她! 薛礼贤轻叹一口气,这也是他心中的不解,“她并没有任何功夫底子。莫说内家心法,就是那粗浅的外加功夫她都没有学过。你看她的手指,纤长白皙,指腹虽略有薄茧,但我估摸那是常年抚琴留下的。所以不可能有那内家好手一说!”他习惯性将食指横放在鼻尖处来回磨蹭,隐约透露出了他心中的郁闷。“难道说,这世上竟有人先天便是这种体质吗?是受自己控制的还是身体的本能?” 子冉心中本是担心,可听他这么一说心也放下去半截,“你莫在这里乱想了去!跟我去陶然居好生休息吧!这几天如此赶路,实在是对不起你。” “无妨!”薛礼贤现在只想着落雁那体质的问题,也无暇顾及那么多,到底他是个医痴。 “陶然居短着什么你便直接和我说,要么去找管家也成。这般麻烦你,他日我若寻得好东西,自然双手奉去你那听香水榭。”子冉略带歉意的说着。自夜夙和夜魅飞奔到自己面前告诉自己夏云嫣的病况与他六哥伤痛的情形后,他就马不停蹄的奔去了听香水榭,横竖不过三天的时间就赶来了宁王府。自己其实也是极疲惫的。 “之前收了你的千金藤,我感激还来不及,这次来燕国救你嫂子便当是还了你那情分吧!”薛礼贤一向这么“世俗”,人情相抵就好了。管他什么劳什子的王爷、皇子,他可不是那医者菩萨心。 ------------ 第二十四章:若有情 薛礼贤说的一点没错,两天,不消两天,落雁便醒了。 其实她本不愿意醒来,只是那薛礼贤不断地给她针灸,针针都不断的刺激着她的神经,激励着她尽快醒来。在薛礼贤针灸之术的不断刺激之下,她才在不情不愿中醒过来。 落雁睁眼便看到燕子宁一脸邋遢的坐在床边眯着,一只手还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在怨着什么,但只要想起那天的事情,她的心便隐隐作痛。 那些黑衣人有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她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那热腾腾的血飞溅在自己的脸上。 落雁觉得心底惊痛,十指相扣的手竟让她内心更加沉重……分明是他让她受伤的,可是,她又如何能怨得了他?他身居高位,为了国家也当如此的!她不该怪他的! 她将自己缓缓从他紧握的手心里抽出。 可手刚抽出来,燕子宁便醒了。 他又是惊喜又是愧疚的看着她叫道:“嫣儿,嫣儿你终于醒了。”一把将她紧紧的揽在怀中,“我再不会这样了,只要你在我身边便是最好的了。”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了她的额头,他的胡子也混着这泪水戳着她的额头,她十分不舒服,使劲推开了他。 一抬头看见他那混着泪水的邋遢样,胡子似是几日未修理了,头发也稍显凌乱,一向英气的脸庞这时却是多了好些憔悴。一阵强过一阵的心疼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别开脸不忍去看他憔悴的样子。 落雁心里堵得慌!暗自想着:还是尽快把那东西交给燕子晗,救了沉鱼快些离开吧!可一想到离开了便再也见不到燕子宁了,再也没有机会靠上他宽厚的肩了,心里又一阵的抽的痛。 燕子宁见她脸色一阵晴一阵阴,他更如剜肉般的痛,带着些哭腔的乞求着她:“嫣儿,我知道你怨我,是我不好,千不该万不该害你受了这些苦。你昏睡的这些天里我心如刀割,悔不当初。” 他知道她不想理睬他,便拉过她的手往自己身上猛地捶打着,“我知道你心里必然难受的慌,你打我,骂我好不好?只要能叫你心头舒坦些,叫我怎样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落雁使劲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拉的太紧她挣脱不开,她气呼呼鼓着嘴伸出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却不防被他一把拉进怀中。 她倔强的扭动着娇弱的身躯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却是如何也没有他的力气大,她愤愤的吼着:“放开我!” “不,我不放。”他倔强的像个孩子一般,无论她怎么拍打着他,他都坚决不松开怀抱。 “嫣儿,你这样我的心都要碎了。求你,求你看看我,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在她的面前却终究又没忍得住泪水。 落雁心里也难受紧,他这样邋遢定是不分昼夜照顾她的,可她要怎么样!难道就这样接受了他对她的情意吗?她又不是夏云嫣!最终还是要离开这里回到沁河去的。既然是决定要离开的,不如早些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才好。 “我饿了,想喝些粥。”她实在想不到以什么理由来打岔才好,便说了这么一个最朴实,听起来最不像谎言的谎言来引开燕子宁的注意。 燕子宁这一听,果然松开她,憔悴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欣喜,呵呵的对她笑着:“好,你等着,我立刻让膳房去做。”说完立即起身出去吩咐人了。 落雁看着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心里也不知哪股子伤心突然涌现出来,眼泪大滴大滴的洒落在床单上。子宁,为什么我不是夏云嫣?为什么叫我遇见了你?呜······ 子宁……子宁……她一遍一遍心疼的叫着,却又咬着牙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不是夏云嫣!他喜欢的是夏云嫣的这张脸,不是落雁的脸,自己生的再美又有何用?根本没有理由可以继续留在他身边!她是洛迦族的神女,应该回到沁河去。 可回到沁河又能怎样?她已经是全族的罪人了,她应该被烧死。可是,子宁,我不想被处死,我想……我想每天都可以被你抱在怀里啊!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我不可以!”难道自己是想为了燕子宁背叛族人吗!不,不该是这样的!她就该回去接受族人的惩罚,接受上神的惩罚。 她抹去眼泪,抱着双腿蜷缩在床脚,脑中在激烈的挣扎着。 没过一会子,燕子宁就端了粥来。见她不开心的样子,心中一阵抽痛。强忍着说道:“嫣儿,粥好了,你坐过来我喂你吃。”边说边乘一小碗。 见她乖乖的坐到过来了,他也满意的坐在床沿,从小碗里舀起一小勺像模像样的吹了吹递到她唇边。她见他生涩的样子,想必是第一次这样伺候人了,也没怎想的便张口喝了一口。 “啊!”那粥实在太烫了,她直接吞了下去,现在好像顺着食道一直烫倒自己心里去一般!她痛苦的猛眨着眼,伸出舌头死命的吸着空气,一手还直在边上直扇着风。 见她这样,他急忙去倒了一杯凉茶来给她喝。心下更是自责不已! 她接过立刻倒在嘴里。到底是凉茶,喝下去好像舒服多了,可是这嘴里还是麻麻的痛,看来,这嘴里是少不了的给烫破几层皮了!她鼓着嘴,嗔怒的看着他。 “都是我不好,竟没想会烫着你,嫣儿,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他满是乞求的说着,眼中尽是愧疚。她说要吃粥,这样小的事他也给能弄伤她,他真是该死! 落雁看着他那张满是憔悴的脸,又看着他满眼的愧疚之意,心下不忍,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吃粥!” 燕子宁见她没有生气,还要继续吃粥,小心的又端起那碗粥,拿着勺子在里面番了几番又不停的用嘴吹着,末了,舀起一勺先放在自己唇边感受了温度才小心翼翼的送到她嘴边。 就这样给她喂了一碗多后才命人把碗收拾了。 他伸手去揽着她的肩,她没有拒绝,只是身体僵僵的靠在他身上。燕子宁知道她心中定是还有顾虑,但起码自己现在可以这样抱着她了。 有些事情,他再怎么说也没用,就是时间来证明吧!只要她还能对自己展露笑颜,纵使穷尽一生的心血,他也愿意! ------------ 第二十五章:若相惜 “嫣儿,外面阳光正好,我抱你出去透透气可好?你怀着身子,总呆在这屋子里也是不好的!”这两日,燕子宁总是这样热乎乎的来贴落雁的冷脸。他无微不至的照料着她,万般以她为先。 他的举动,落雁不是没看在在眼里的,可是她,她自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有了他们的孩子,她竟不能坚定自己要离开的决心了。 明明自己这样冷落他,可他还是极尽的讨好自己,又或者说只是想让她笑上一笑、同他好好说几句话。 可是子宁,如果你知道我不是夏云嫣,还会这样待我吗?我如何能安然的留在你身边!她心里苦笑。只对着燕子宁“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他的话。 燕子宁牙关紧咬了咬,她还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对待他。他到底该如何是好?她这样冷淡的对他比杀了他还要痛!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博她一笑。 早先的,太后不是没给他见过那些门第能对上的大家闺秀,可他总觉那些女人都是一个模子里教养出来的。虽然礼仪、相貌样样皆是上乘,可他看着一眼就觉得他不能接受。 原以为嫣儿也和那些官家小姐一般,可他见着第一眼就知道她和她们是不同的!她的身上总散发着一种异于常人的气息。他说不出是哪里有着不同,但那就是不同的,他心底认定的! 他小心的抱着她去了后花园。自她醒了开始,他就不怎的让她自己走,就是出去透个气,也大多是他抱着她出去的。府里的丫鬟婆子虽在远处不得靠近,但也是看在眼里的,皆道是她们的王爷忒有柔情了,王妃也是个忒有福之人。 “嫣儿,你真的不再理我了吗?”燕子宁同她坐在这花园许久了,看她眉头时而蹙着,时而紧锁,却偏偏不看他,也不同他说话,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他不能让这僵局继续下去,便先开口说了自己也不知在说什么的话。 曾几何时他这样糊涂过? 落雁咬唇抬眼看了他,道“不是,只是在想着事。”她确实在想着事,只是她所想与他所想却是不同的! 燕子宁听她说在想事,他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他是她的夫君,若真是有个什么事,同他说了多好!他心中略有不悦却又不乏关心的追问着她:“你总是这般的想着这事,想着那事,你在操心什么?告诉我?也叫我帮你想想!” “我,我只是在想我们之间的事情。”落雁不想撒谎骗他,便只这般的如实说着。 终究是那事隔了心,可悔之晚矣! 燕子宁轻叹一声,“那事是我不好,你······” 他话未说完便被落雁打断,她急急的说道:“不怪你。” 落雁心想:他以为她是为了之前那事吗?可她从未为此怪过他!他是宁王,身上有着许多的沉重的责任,他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她又怎能怪他呢!其实,都是她不对,是她自己的脾气太怪了。 燕子宁心中忽的一抽,不怪他?若真的不怪他,他们之间又为何如此平静!如此冷淡!如此疏离了!他知道她只是口上这么说着想让他宽心而已。可她就是这么想他的吗?是害怕他了吗?到底是有隔阂了! 见他也不说话,落雁怕他想多了误会,便环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似是对他说,也似是对自己说着:“我真的没有怪过你!” 她拉过他的手紧握着放在自己的心房处示意他放心,继而又淡淡开口道:“你是大燕的宁王,你有你的国家,你有你的责任,你有你的思量;我不干涉你,也不会阻止你,更不会对不起你!”她心中有默默的念着:只要我能,我定留下;如果不能,那我就认命! 子宁,只要,只要你对我有情,我就留下来,留在你身边,好不好?落雁心中如是般想着。 燕子宁听她这般说,却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她竟是这样为他想着的! 他对她的了解太少,他真想立刻就能立刻了解她!可每多了解她一分,他总要心酸几分,总要在心里为她流泪。 就如剥那洋葱一般,一层层的剥开,一滴滴的流泪,剥到最嫩的中心时,泪水早早已如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缓缓的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不知怎地竟轻拍了拍。可他不知他无意间的这个举动,却让她放下了心。 “嫣儿,你竟这样的明白,倒是我之前想不通透了。我,我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他无奈的慨叹着,他真是娶了个宝啊! “你明白,我也明白,这就够了。”她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双臂环过他健壮的腰身,一脸幸福状的说着:“子宁,你抱紧我,抱紧我!” 燕子宁望着怀中的人儿,一颗原本沉重的心竟放下了大半。 如她所言,他紧紧的抱她在怀中,就像永远也分离不开一般。他,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一定会幸福的! 燕子宁在她的发间轻落一吻,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远方,眸中有一瞬间终是闪过了一丝血腥的杀意。 那武臣王妃纳兰珍儿,他绝不放过! ------------ 第二十六章:茶馆巧遇 燕子宁终是要上朝处理军事的,这些天浑在府中令他父王极为不满。眼下薛神医也探了脉,说是嫣儿无异样,母子平安,只要在府中好好安胎便可,他不得不处理这些天荒下来的军务。 他思前想后的,又担心她一个人在府中无趣,想着她在大燕并没有什么熟识的人,太后自然是不能给自己请进府里来了,左右就石丹和她相熟些,便询问她可否请了石丹来陪她说说话,聊聊趣儿,也好叫她开心些。她一听便面露欢喜之色,他知道,她心里是高兴的,便立刻着人去忠信侯府请石丹过来。 而子冉听闻他六哥要请了石丹过府陪嫂子,逃也似的回了王宫。自从那次真的伤了石丹之后,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的,从前躲着她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她,不欲与她多加纠缠;可现在,自己却比以前更怕见到她,只要她去之处,他都避之不及,唯恐遇见了她又伤了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心里是带了好些愧疚的。 可这么就能躲着一辈子去吗? 再说那薛礼贤,子冉去了王宫,他便一个人呆在这府中了,他是个静不下的性子,便打发刘管家告知燕子宁自己去大胤的街上逛逛去了。 大胤的大街实在喧闹的让他不喜,他索性去了眼前最近的李家茶馆喝喝茶,尝尝点心。他不喜喝酒,总以为酒乱人性,因此常年是滴酒不沾的! 这茶馆的点心倒是着实不错,不说别的,就眼前这盘杏仁酥,他尝了一口后便丢不下手了!怎会这样香酥爽口呢? “啧啧!到底是大燕的京都,连着杏仁酥都不是一般的好吃!”他咂咂嘴,一面又从袖间拿出了一面米色的帕子擦着嘴角,这下方才品了口茶。 “小二,给这杏仁酥,栗蓉蛋黄酥,和芙蓉包都都我装上五盒带走,另外,我要一份红枣固元膏,你们尽快给我做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一少女正对着小二指手画脚的吆喝着,言语间好似对着店家极为熟悉。 “好嘞,石小姐,您跟小的上二楼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吩咐厨房立刻给您做!”那小二似是以为讨好的带着少女上了二楼,点头哈腰的为她擦了桌子椅子方才请她坐下为她看茶。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受了燕子宁之邀去陪落雁的石丹。她还似从前一样的大大咧咧,那之前的事竟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呵!有意思!”薛礼贤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自这少女进了李家茶馆开始他便注意上了这少女。他听那小二那般的讨好她,还称她“石小姐”,他瞥了一眼打量少女,水蓝的宫装衬着她粉嫩的小脸。想来该是那个权贵家的小姐了,可却忍不住抬起头还想再看看她。 石丹似是感到有人在看她,抬头对着那双眼睛好似无意瞥过一般的望去,是个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嘟着嘴好像怀疑自己看错了,可却又不好意思再看去,眼睛滴溜溜的左转右转,似是极不喜欢这样!端起面前的茶盏,好像有些慌张却又极其小心翼翼的喝着茶。 薛礼贤看着她这样心里发笑,刚才还大大咧咧毫无顾忌的,怎么见到自己看着她却又这样扭捏了?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 他毫无掩饰的看着她,叫她心中越来越慌张,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对着那正招呼着别人的小二生气叫着:“小二,你去看看好了没有,今天怎么叫我等了这样久!”把被对面那人引起的不满悉数发在了那小二身上。 那小二对着石丹一阵好说歹说的劝得了她消停,赶忙去小厨房催着人将那些点心小食立即包装好,转而又一脸讨好的上前递给石丹。 石丹此刻只想赶紧逃开这里赶紧去了宁王府,再不想叫那人有机会看着她。也不和那小二多说什么,打了银子便急急的走了。 “走了?呵!”他看着石丹急急跑去的身影,不禁迷人一笑,留下银子极有风度的离去。 石丹走着,起初还好,自在的晃悠着。可后来越来越感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想着不会是那人吧!转身一看,却见那人正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负手缓缓而行。接下来,她走快,那人便走得快,她尽量走得慢些再慢些,那人却也如她一般,始终保持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 她是个急性子,这样憋着让她好不难受!索性宁王府已经在眼前了,她便转身对着那人吼道:“你不要在跟着我了!” 那人没有回话,只是嘴角带着笑意的向她走来。他······他想干嘛?叫他不要跟着他怎么反而愈走愈进了。 她竟忘了这已经靠近宁王府,毋需有什么好怕的!只害怕的揪着眉毛,瞪着他,“你,你不要再过来了!”她害怕的不自觉的脚步向后退着。 可那人却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样毫不掩饰的欣赏着她的脸,她慌张无措的样子,他含笑说道:“姑娘怎知道我是跟随着姑娘而来呢?”他的脸十分压低的贴近她,若有如无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叫她好不害羞! “我······我······”她结巴着说不出话来,转念又想着他就是跟着自己到此的!便鼓着嘴与他分辨道:“若你不是跟着我,又怎么会到宁王府来!”她说着,还象征性的侧着身子指了指那宁王府的大门。 他的脸贴近她脸颊处,嗅了嗅她身上那说不出是什么的香味,然后才笑道:“薛某不才,足下正在宁王府做客。”说着便绕过她,如贵客临门一般的由侍卫引着进了宁王府。 石丹紧咬着嘴唇,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这······这是误会吗?真是羞死了!羞死了!还是赶紧去表嫂哪里,别在遇上这人了! ------------ 第二十七章:王府调戏 石丹懊恼的进了王府,刘管家告诉她王妃正在花园,被九皇子请来的神医此时正在花园中为王妃请脉。 神医?她乐了,王宫里的那些个御医她见过不少,敢号称神医,这人是有多大的本事?她可要好好瞧瞧!之前那些扰人的烦恼竟随着这突然而起的兴致一扫而空。 她蹦着跳着,乐呵呵的来到后花园,这下她可傻了眼!是那人!竟是那人!她只想赶紧躲起来别和那人照面,省的尴尬!可她刚挪动脚步,就觉得身后凉风嗖嗖,一个略带磁性的嗓音让她再挪不开步子······ “王妃,那是府中丫头吗?”薛礼贤疑惑的看着石丹的方向,好似他就没见过石丹一般。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欣喜笑意,竟是那样让人捕捉不住! 落雁顺着薛礼贤眼神所在之处望去,对着那正准备“逃跑”的石丹一笑,“好妹妹,你快些过来!”说着又回头对着薛礼贤解释道:“这可不是王府里的丫鬟侍女,倒是忠信侯府的二小姐。” 石丹听着落雁说的如此清楚,心下更凉了几分,表嫂有必要说得那么清楚吗?就说自己是府里的丫头不就好了!她鼓起嘴吹了吹额间的留海。希望她有好运吧! 她极为不情愿的踩着步子走到落雁身边的石凳上坐下,“表嫂,我给你带了些点心,你尝尝。”她故意不去看对面的那人,腹诽着这石桌怎么就是个圆形四人座了!改天,她一定要把这破桌子改造成三角形的!三人座,那就不用一抬眼就看见那人了! 落雁并不知道石丹心中的小九九,也看不出薛礼贤那一肚子的心思,只道她没有礼貌,有客人在此,该是先请客人品尝的。 石丹不乐意的嘟起粉嫩的小嘴,只一个“请!”字,伸手打开一盒杏仁酥,双手托着递到他面前。这样,表嫂说的礼也算是尽到了吧! 薛礼贤笑笑,见她双手托着呈在自己面前,便也双手接过。只是他右手极不老实的在石丹的小手上摸了一把,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将杏仁酥放在面前。淡淡的对石丹笑道:“多谢小姐,在下薛礼贤,敢问姑娘芳名?” 石丹的手被他一触到就立刻缩了回来,藏在石桌下不断抚摸着刚刚被他摸到的地方,低下头,双颊飞起一片红晕,心中似有千张小古在“嘭嘭”的打着,竟也忘了人家在问她芳名。 落雁见石丹竟这样扭捏,心中暗想着:难道她是对薛神医有着好感了?她心下暗暗称好!这薛神医看上去倒也是个儒医,总比得那个燕子冉好上千倍了去。 心下决定,若有机会不如撮合撮合这二人,早日叫她忘了子冉也好!心中强压着那股子想撮合他们的激动,表面上平淡的提醒着:“好妹妹,薛神医在问你名字呢!” 石丹抬头看一眼薛礼贤,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好半天才开口道:“我叫石丹。”可说出去了,却又觉得自己名字不好听,想想表嫂叫夏云嫣,多好听!怎么自己就叫这么个名字了,她心里不禁小小的埋怨了一下爹爹,也不给她起个好听的名字! 落雁心里琢磨着,不如让这二人单独相处一会,反正是在王府里,也不怕出什么幺蛾子。 她伸手在额见按了按,又轻轻的摇了摇头,好似真的不舒服一般的蹙着眉对石丹道:“好妹妹,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你替我陪着神医在花园里解解闷可好?” “表嫂,那我陪陪你!”石丹可不想流下来陪他,她赶忙一脸乞求的看着落雁,眼神中那委屈想走的意思让人看了着实不忍。 落雁笑着只当没看出她的意思,“没有关系,有侍女伺候就可以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客人吧!”说罢,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便带着一干侍女离去了,只留下她二人在那花园中。 薛礼贤依旧微笑的看着她,石丹只低着头苦恼着,也不说话。偷偷的瞥一眼,发现他竟这样大刺刺的看着她,她越发不好意思,坐着也不安稳。 想她石丹这辈子亲近的男人,除了她爹爹,便只有哥哥石堃和她成天巴巴倒贴着的燕子冉了。如今,与一个陌生男子这样对着,她真真是手足无措,不知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的好! 薛礼贤见她半天不说话,竟羞涩成这样!先前在茶馆见到的那个有着几分泼辣劲小丫头去哪里了?他对她愈发有兴趣了。总也不想这样僵着,便笑着将她先前给他的那盒杏仁酥推到她面前,“石小姐,吃块杏仁酥吧!” 石丹看着他,不禁腹诽,长的这样好看做什么!笑的这样迷人又做什么!她赌气的拿起一块就吃着,全然也不顾及那在别人面前的形象。 薛礼贤心中暗笑不已,眼见她已经吃完那块杏仁酥,可嘴角却留下了些屑子,他从袖中拿出帕子走到她面前,准备给她擦干净。 可她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走到他面前,她吓得突然起身准备离他远一点。可却听他宠溺的一声:“乖,别动!”她竟乖乖的站在那里不动,等着他一步步的靠近。 她羞红着脸看着他,心脏好像快要跳出身体一般的难受,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她想躲开,却又好像脚有千斤重,一动也动不了。 他左手托起她的下巴,右手拿着帕子小心的给她擦这嘴角。待擦去那一点屑子之后,他用拇指按上了她的唇。 这是怎样的女孩子啊!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控制不住自己,情不自禁双手托着她的脸颊,缓缓地吻了上去。 双唇相触,她瞬间怔住,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停止了一般,只能听见她二人的呼吸声已经她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他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轻啄一下,本想这样便放开她了,可他的举动却先了他的思维一步!他轻轻地吸吮着她的唇,一点也舍不得放开。 她的唇有如蜜糖一样的香甜,混着她身上那股子他嗅不出是什么却又闻了想再闻的味道,他已然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轻咬了她的下唇。 石丹吃痛,头脑瞬间清醒,立刻使劲全身的离去推开他。“你······你讨厌!”她娇嗔着跑出了宁王府。 ------------ 第二十八章:伤离别 却说这边,燕子宁已经连续数日深夜而归了,可这天竟是正午不到便回了王府。只是他沉着脸,旁的下人也不敢靠近,唯独那刘管家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惹得王爷不快。 谁知王爷竟也未多说什么,只吩咐了尽快为他收拾好行囊,他明日便要出征。 他冷脸去了后花园,他坐在石凳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里早已被嫣儿种满了红枫,她平时最是喜欢在这里看枫叶的。 他这些日子尽忙着军务不能好好陪着她,心里很是不舒服。她虽不多说什么,但每日却是等着他回来一起相拥而眠的。 他竟渐渐恋上了这样的感觉,可转念想到明日他便要带兵出征,心头一紧,也不知她一个人在府中能否过得好!他看着眼前的这片枫叶林怔怔出神。 落雁听刘管家说子宁回来了,此刻正在花园。她想着这也快到正午了,快到用膳的时间了,便去花园唤他。 这些天他都很忙,两人连一顿饭都没有好好的在一起吃过,所幸她腹中有了他们的孩子,她也有了心灵寄托。没事对着孩子说说话,想着孩子未来的样子,这样竟也打发了时间。 “子宁。”她绕过一颗红枫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正出神,便拍着他的肩头轻轻的唤了他。 燕子宁经她一拍瞬间回神,看着眼前这个住满了自己心灵的女子,他竟一时不知要如何开口对她说他明日便要出征了。 他怕她听到后会伤心,但更怕她会说着要离自己而去。他们之间的心结虽已解开大半,可他却在这个当口他得去戍守边关!他犹豫着到底要如何开口。 落雁见他一脸疲累,许是这些天累的!可他又好像在思量着什么,竟没听见她唤他!她咬着唇,担心他为了那些军务伤了身子,她也觉得这些日子她对他有些冷淡了,是她不好!叫他这样两头烦心,她嘟着嘴,带着些撒娇意味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唤道:“子宁!” 燕子宁叹气,他真不知该如何说的好!便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揽着她的肩。还是直说的好,免得她操多余的心! 他面色依旧沉重,声音中却不乏阵阵悲凉的说着:“嫣儿,近日陈国与秦国联手攻打我大燕边疆,父王今日早朝已经下了旨令我明日一早便领了兵去边关克敌。” “什······什么?!”落雁一脸的难以置信,却又一手抚上自己的心头追问着:“一定要去吗?”她心中是存了一点侥幸的,如果有机会可以不去,她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君无戏言!何况父王已经下了圣旨昭告天下。”燕子宁揽着落雁肩头的手又紧了紧。他也想留下来陪她,可那是他父王的旨意。况且,国家有难他怎能不为国出力! 落雁听到他肯定的话语,心存的那一点希望被抹灭,两行眼泪瞬间流出眼眶,带着哭腔乞求着:“那你带我去好不好!子宁,带我去!我不要离开你!” 她心里开始颤抖,为什么?上天,我真的不可以和他厮守在一起吗?为什么明明我们相爱却不能相守?好容易坚定我想留在他身边的心,可你却这样急急将他从我身边带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胡闹!”燕子宁大声呵斥着。他心里本就不是滋味,可一听她说要去战场,心里更是万般的不好受! 他怎能带她去,战场上刀剑无情,若是再让她任何一点的闪失,他都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一定要打消她的这个想法,柔声在她耳边劝说道:“你腹中怀着我们的孩子,战场血腥,你见不得!你就在府里好好养身子,养我们的孩子,我尽快平了边关之事便回来陪着你和孩子可好?” 落雁早已泣不成声,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头痛哭起来。他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自那日他们谈论那件事之后,他们之间便缓和了许多,她偶尔也会与他亲近,主动贴在他怀里。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容易才开始互相信任起来,可这就要许久的分离。 她不知道,在听到她说“我不要离开你!”的时候,他内心是有多么的激动,好像,好像他们之间心结终于完全解开了。 若换做平时,他定是要开心上天去了,可偏生是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在藏在心里小小的激动一下!随即便会想起即将要离开,少则几月,多则几年也说不定!或许这一句“我不要离开你!”在他听着是胜过了千言万语的,是她最真挚的情意。 这一顿午饭吃的极其的不是滋味。她一个劲的落泪,面前的筷子竟是动也没动。 他终是不忍,将她抱在怀中夹了菜喂她吃。她起初不肯吃,他只得劝她为了腹中的孩子想想,多少也要吃些!她这才乖乖的吃了些东西果腹。 一天的时间可以很慢,也可以很快。在一对即将别离的苦命鸳鸯眼中,或许这一天是过的忒快了些! 她有着身孕,本就有些嗜睡,燕子宁没多劝,她就乖乖的睡着了。只是她双手紧紧的抱着他,好像想把他二人融为一体一般,永久也不要分开。 夜色也许就是这样的留不住!这一夜,她睡的极其不踏实,他确是几乎彻夜未眠。他苦笑,世事难料,也许这样也好!不论她是谁,只要她乖乖的在他怀中,他便满足了! 天将破晓,他穿好戎装,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又不舍的去吻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可再不舍他终须离开!他毅然的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怕自己一个回头便再也舍不得离开。 可她在他吻她的时候便醒了,她装着睡,不敢看他的脸,生怕自己会拉着不让他走,又或是自己就偷偷的跟着他去了。 可当听到她的脚步声,她便后悔了,她不能连他离开时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起身随手拿了件外袍略略的穿好,便一手捂着小腹小步子的跑向王府大门。 “子宁!”她双手紧紧的扒在王府的大门上,看着他跨上了军中郎将为他准备的马匹时,她终于凄厉的叫出声,任由泪水弄花了她的脸。 燕子宁看着落雁早已哭成泪人,心中疼痛难忍,下马冲到她身边紧紧的拥着她。“等我,我尽快平息了战事就回来。你要好好的养着咱们的孩子,等我回来一家团聚!”说罢他放开她,将她推回府中,一面又大吼着:“管家,管家!” 刘管家早就候在一旁,一听燕子宁叫唤,便立刻上前拉住了落雁,不让她去追燕子宁。 燕子宁飞快的骑回马上,只对着落雁一句:“等我!”便带着来接应他的部分将士快马加鞭的离开。 “子宁!子宁!子宁!······”她一声声凄厉叫着,痛哭着。直至最后哭昏了过去。 ------------ 第二十九章:何处起相思? 石丹自那日被薛礼贤轻薄了之后,便不敢出门,生怕再遇见他。侯府门房的侍卫她也支会过了,若他来找她就说她不在府中。 她一个人在在府中时不时的便想起那日的场景,只一想起,双颊就瞬间绯红。她不知怎地,竟偶尔也将那薛礼贤和她心中的子冉相比。可比着比着,又会瞬间的醒悟过来,总觉得薛礼贤和子冉是不一样的。起码,起码薛礼贤像是个热肠子的。 她是少女不谙情事,也不知自己怎的最近会多了这么些心思,尤其在闲着的时候,总去想那薛礼贤。 她曾跑去问她嫂子林月娇一些男女之间的问题,可她嫂子竟奇怪的问她发生什么事了,怕她又是像上次一样的失常。 她也不好说出她与薛礼贤的事,只得悻悻的说了自己好奇打发过去。她真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亲嫂子,可竟不如表嫂,她的王妃姐姐让她感觉亲切,她摇摇头无奈的回了闺房,一个人继续苦恼着。 而薛礼贤自那日之后,便无时不刻的思念着她,想见她一面。他几次去忠信侯府,侍卫都说她出去玩儿了,不在府中。问着她去哪里玩儿了,侍卫又不知,他失望而归。 他也曾去那李家茶馆等着,期待可以再见到她!连续几日都是整天的坐在那茶楼中,甚至坐在了他一向不屑的靠近门口的位置,却依旧没有见到她。他不知道她是否有心躲着他,可他却知道自己为她生生得了相思病,或许还是单相思! 今日清晨,天刚擦亮,王府中的刘管家便火急火了的来陶然居找他,说是王妃哭昏过去了,请他去看看!他心里腹诽,这都是什么事儿!本想打发那管家走开,别扰了他的清梦,可转念一想,王妃与石丹是交好的,那日她还有意撮合他二人。 也罢!他便去替那王妃看看吧! 他人生中第一次这样违背自己的原则,他心中暗暗嘲笑自己,他到底在想什么?如今都快成了人家王府的御用大夫了!若说先前是为了那千金难买的千金藤,为了还那子冉的情分,可他现在又是为了什么!真真的为了她! 他想,若让刘管家去通知了她,不消半日,她应该就会过来了吧!他堂堂妙手回春的薛神医竟然为了女人,动了这样多的心思。他心中苦笑不已,偏偏那女孩儿对他还没个心思! 他有意将落雁稍微说的严重些,也暗暗指引着对刘管家该去请那侯府的石小姐过来,王妃身边缺个可心人。 管家自是好糊弄的!他几句话就让他承诺着再晚些时候,等天大亮了,他便着人去请石小姐过来。 “表嫂!”当他听见这一声唤时,便知道她来了,终于可以见着她了。 “我表嫂怎么了?”石丹看着落雁昏厥在床上,喊着也不醒,只得鼓着嘴走到薛礼贤面前,一脸不甘不愿的去问薛礼贤。 薛礼贤终于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了,他照旧将落雁的病情说的稍微严重一些。说落雁是伤心过度导致的昏厥,已经动了胎气,可她腹中胎儿太过脆弱不便吃些药效强劲汤药。 石丹听着心里好生难过,这是让她觉得比自己亲嫂子还亲的表嫂,王妃姐姐,她不想让她出事!她终于拉下了脸子,小手扯扯他的衣袖,泪眼盈盈的央求着:“你是神医,你救救王妃姐姐好不好!” 薛礼贤心头一怔,万般心思只为她而动。他想,对于这个女子,也许以后她提出的任何要求自己都没发拒绝了!他一如既往的笑着对她说:“若是施针的话,半柱香后她便能醒过来,只是我现在不太想施针!” 石丹这个傻丫头一听他说施针可以救她的王妃姐姐,便急急问道:“那你要怎样才可以施针?”她本是不懂医术,再加上关心则乱,尽听着薛礼贤胡说。 “嗯!我想想,你若是唱首小曲儿给我听,我就立刻施针救她了怎么样?”薛礼贤也没想到她竟这样单纯的给自己骗了。他倒是很想听听她唱歌,便胡乱对她提出了这个要求。 石丹听着这个要求,就差没立即昏过去,说别的要求也就罢了,她偏偏不会那些贵族千斤喜爱的弹琴绣花唱小曲儿。她不满却又带着委屈之意的嚷嚷着:“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哪里会唱什么小曲儿!”她不满的瞪着他,满心觉得这人绝对是为难自己。 “那只要你亲我一下如何?”薛礼贤说着就指着自己的白皙干净的脸颊。他本想要她吻自己的,可又怕吓着她,遭到她的反感,想想,便也退而求其次了。 石丹气结,这是什么烂要求,就是想着办法轻薄自己、恶整自己嘛! 她的思绪不禁又飞到了他吻她的那日。想着,算了!就算是为了王妃姐姐了!反正嘴也亲过了,也不在乎他这张臭脸皮了!想着,便贴近他的脸,双唇只如蜻蜓点水一般的轻轻擦过。 他的脸颊几乎没有感觉到她唇带来的触感,心里虽是有些不满足,可总想着有些事情要慢慢来,往后她必会懂自己的心意的。便聚精会神开始为落雁施针。其实他早在石丹来之前便施过两度针,这一次只是最后一次而已。 因着落雁的身体异于常人,他才要连施三次针,若是一般人,他一度施针变好了。他也就是想逗逗她玩儿而已,不曾想,她竟真的那样单纯! 果不其然,半柱香的时间,落雁果然醒了过来。只是一醒便在落泪,呜咽的说着什么“他走了!”,“他离开了!”,“这是不是天意?” 薛礼贤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必是指的是燕子宁,他心中不禁感叹:先是燕子宁巴巴的让子冉请了他来救落雁,方才又是燕子宁出征了,落雁伤心欲绝哭昏过去。这“情”字真就的这样磨人吗?可眼前这个小丫头又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他虽然想和她多处一会儿,最好是独处,可他终究不想打扰落雁与石丹两个女子间谈话,尤其是落雁还处在极度伤心之中!便无声的回去了陶然居。 落雁见薛礼贤走了,房中只剩下她与石丹二人,便向石丹哭诉对子宁的心意。 石丹也不知怎样安慰劝说她才好,便由着她说。后来,她许是哭累了,怀着娃娃也辛苦,竟沉沉睡去了。石丹便为她盖好了被子悄然离开回了侯府。 ------------ 第三十章:皇后谋 太后早先听说落雁怀孕了,便想召了落雁进宫给她看看,可宁儿那孩子横竖就在那里阻挠着,说她身子不爽,不方便进宫。听的她在仁寿宫好一个担心,可不是她的小曾孙出了什么事吧! 可成天听着宁儿这样说她便明白了,这小子是娶了王妃,忘了奶奶,估计就是心疼着他的王妃,舍不得让她两头跑。 这会子却听夕若来禀告说子宁出征了,落雁在王府中哭的肝肠寸断!她急了,这样哭下去,就算不动了胎气,对她的小曾孙也是不好的!叫了夕若立刻传她口谕,让落雁进宫,她要好好开导这孩子!总不能让她的小曾孙出了个什么意外! 夕若领了口谕去了宁王府,见着落雁了,她生生吓了一跳!这真是宁王妃吗?怎消瘦成这样了!脸色也是不怎的好!看太后的顾虑是对的,这孩子到底是想不通,也许太后教化教化想通了就好了。 落雁一听是太后让她进宫觐见,她心底自是十分的不愿去,可这到底是太后的旨意,她违背不得。只得吩咐丫鬟服侍她换了宫装华服,略施粉黛便随着夕若姑姑进了宫。 她也不知怎的,刚进王宫不久竟觉得这腰酸得难受,便让夕若姑姑先去禀了太后,说她要有些酸,慢些走过去。 她一手撑着自己的腰,另一面由一个常服侍自己穿衣的丫头扶着自己走。 去仁寿宫的路本是不远,可今天她觉得这条路竟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一般,怎的走,却还是有好远!她心里开始不安,担心会出事。可这里是王宫,她又有丫鬟扶着,又能出什么事!是不是自己这两日思念子宁过度,变得太小心翼翼了? 好容易走到了皇后居住的永福宫,再往后去了便是仁寿宫了。她轻叹一口气,终于要到了!她只一心惦着快点到仁寿宫,丝毫没有注意到当下永福宫正有一个灾星刚刚出来,瞬间就能砸到她身上。 “站住!”一个怒目圆睁的女子对着落雁大声命令着。 落雁左右看了看,这周围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便转过身问道:“贵人这是叫我吗?”她没见过眼前这女子,眼前这女子,穿戴应该是属燕王宫贵人品级的。 “放肆!”那女人怒吼着走到她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啊!”落雁这几日因着思念燕子宁,也担心他在战场上会出事,因此寝食难安,人也消瘦了不少。在她这样虚弱的时候,面前这人突然甩手而来的一巴掌让她扶着丫鬟都站不稳,一下跌在地上! 她手捂着小腹处,倒不是被跌在地上让人这样的痛,实在是感到一个异物十分有力的在自己跌倒的瞬间打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她看了看周围,除了这个贵人和她的丫头子,也没的旁人了。“啊!”她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着!难道,孩子,她和子宁的孩子这样就要离她而去了吗?她好像瞬间双耳失聪了,眼睛看东西也花了一片。她不想看,她只担心腹中的孩子!孩子! 许是她叫的凄厉而大声,又可能是身边的丫头有人去禀告了皇后,她好像看见皇后花容失色,完全不顾及的礼仪的小跑过来了。可是任谁来又有什么用,她的孩子,那是她和子宁的孩子啊! 那跟在皇后身后的人是谁?她为什么觉得她浑身的汗毛孔都竖起来了?就像一根根早已蓄势待发的尖针一般想要飞出去,杀死那人?她努力的看了看,是她!竟然是她!上神,您是要这样惩罚罪女吗? 不知道身边的人都在忙些什么,偶尔几声“太医”,又偶尔几声苍老的女声,她好累!她想睡了!等她睡着了,便不会在想着是否上神有意惩罚自己。不知有人给自己嘴里倒了什么进去,一会儿她便全身酥麻昏睡过去。 太后听到下人禀告立刻跑到了永福宫,她许是这辈子都没这样快的跑过,眼前的她竟是满脸通红的。她大口的喘着气看着皇后凤榻上的女子,一眼扫向她的双腿间的血红,“没了!真的没了!竟就这样没了!”她心里苦叫着,是不是她今天不传落雁进宫,这腹中的胎儿便没事了?若是宁儿知道······她不敢想象! 凤目圆睁,对着永福宫外跪着的那女子疯了死的吼着:“来人!给哀家把这贱妇拖下去,乱棍打死!”是这女人杀了她的曾孙,宁儿与嫣儿的儿子,她要杀了这女人!她才是罪魁祸首! 那打了落雁巴掌的女人一听,忙使劲的将头往地上磕,一下下的使劲磕着头,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鬼叫着“太后饶命啊!太后饶命啊!”她也没想到做了这事竟要被杖毙,原以为不过是个冷宫的下场的!她转而又抬眼哀求看向皇后,不知是希望皇后能替她求情,留她一条贱命;还是对皇后另有所求。 可皇后看到她的希冀的眼神,不但没有出声帮她,反而更是狠毒的说着:“宁王妃身边的丫鬟护主不周;颖贵人身边的侍婢见着主子对宁王妃施以毒手竟毫不阻拦,助颖贵人扰乱后宫,全部都拖出去杖毙!” 皇后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可响,太后此时定是怕极了燕子宁回来会怨恨她的,而王上若是知道了燕子宁的孩子没了,定然大怒,责问起来,少不了要说上太后几句!太后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如何能受得了!这会子,她恐怕只会急着撇清这事与她的关系,尽力把所有责任的推到颖贵人身上。 况且,太后随时还要注意着夏云嫣那个臭丫头的生死,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这样,除了那夏云嫣,在场的所有人都叫她杀了!根本就是死无对证,往后谁也别想再挖出这些破事! 她对着凤榻上的落雁诡异而满足的一笑,似是将那凤凰紫玉簪子的前仇旧恨一起给报了! 希望这样可以帮到她的儿子,燕子晗! ------------ 第三十一章:孽 “母后!”燕子晗无甚表情的像眼前的凤袍加身女人参拜。 皇后命左右一干侍从退出永福宫,眼见众人悉数退出后,她方才将如何迫使宁王妃小产的事情略略的告知了子晗。 那日,燕子晗急急的派人来说宁王妃会进宫,让她想法子弄去她腹中的胎儿。 皇后虽也知道这女人小产的苦,可那到底是燕子宁的孩子,怪只怪他是投错了胎! 一切阻挡晗儿继承大典的人她都不会叫他好过!以前是那些个不中用的皇子,后来是燕子枫和燕子宁! 那燕子枫已经叫她弄的成了病榻上的人,可燕子宁实在机智,功勋又都是战场上得来了,更况且他还有太后撑腰,想扳倒他实在很难!晗儿想弄去他的子嗣也不是没道理的! 而燕子晗背坐在一片阴影中,品着茶,兀自想着:“这个女人真是无比的蠢笨!弄大了肚子竟都没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真是愚蠢之极!沉鱼怎会有这样的妹妹,真是没法相比。” “哼!”他冷哼一声,“若让燕子宁先有了子嗣,父王少不得又要来说我与那贱人。”他对他母后他竟也不诚然相告,只假托是他不能让燕子宁先得了子嗣去。 “晗儿!虽是这么说,但你也得早有了子嗣才好啊!”皇后一脸担心的说着,她其实也想早抱着嫡孙啊!可是晗儿不喜纳兰珍儿,也不纳个侧妃或是几门妾室,眼见他将至而立之年,皇后心里揣着急可却又拿他没办法。 燕子晗邪魅的双眸不悦的看向皇后,“母后这是心急要让那贱人有身孕吗?”他极是慢条斯理的抖了抖衣料,拍了拍袖间的灰尘,好似一脸有兴致的说道:“若那贱人如此想要生养,本王每天赏她十个八个男人也不是什么难事。”王府里男人多的是,她爱怎样怎样! 皇后听着儿子这样说,她知道之前纳兰珍儿干的那些事,可现在都娶进门了不是!她到底是相府千斤,姑娘家清白的身子到底也是给了他的,这晗儿怎总是如此无情!说着那些肮脏的话语却又好像与他完全无关一样。 他从小就一副孤傲冷漠的性子,除非他想,或者是他父王所说,旁的人谁也无法改变他的思想。她虽是她母亲,可很多时候并不十分了解他的内心。 皇后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的劝道着:“晗儿,她到底秦相的女儿,又是是武臣王妃,你不喜欢她,给她晾着就是了,千万的不能做出什么荒唐事来,那可都是你自己的脸面。” 眼见燕子晗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她又小心的剥开自己心里的一点点想法,“晗儿,你若是真见不得宁王有了子嗣,你抓紧给纳个妾什么的,早晚也有了孩子的。到时,我也好在你父王耳边吹吹风······” 往常听着这话,子晗必是怒着拂袖而走的,可今次却一改常态了,他只悠悠的将茶盏放下,对着皇后淡淡一笑,“这些事急不来。”说罢便起了身,对着皇后行了礼“儿臣还有政务要处理,母后仔细休息了,儿臣告退。” 皇后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越发的凄凉,她从不觉得她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只是她的孩儿太怪异了。 燕子晗离开王宫,乘着马车去了城郊风雪山庄。 风雪山庄是他早年在大胤城西郊置下的宅子,以往只是偶尔来小憩,可如今,他却时常来这里过夜了。当初他的手下见到那少女,只觉得长的极美,对他必是有用的,便抓了来献给他。他本想给她训练好了去迷惑燕子宁,可几番*下来,竟是把他自己给迷住了! 他不得不找人替上她,可替身必须是那洛迦族人,他们会异术,竟能像戏法似地变脸。思来想去的便选上了她曾经提到的过的妹妹,据说长相还十分相似,那更好了!眼下自己美人在怀,往后若生意外,这点也是可以利用的! 他刚踏进山庄,便见一抹鹅黄色的身影飞奔过来扑到他的怀中。“呜呜······坏人,你再不来,我以为不要我了······呜呜······燕子晗怀中那着鹅黄色小衣的女子呜咽的娇嗔道。 “别闹,在这大门口的像什么样子,进去说。”他不悦的挑眉,虽是这样,言语间却不乏些须宠溺的。他自是冷酷惯了,现在就是想宠着她也没那花花的柔肠子!何况,对他来说,权利与女人,他必先选前者。 钱、权、女人,他都要,只要有了无上的权,他要什么都有! 眼前的女人听了他的话,抹抹眼泪,嘟着小嘴撒娇道:“那你抱我进去!”说着,还张开手臂示意他来抱她。 他拿她无法,一把将她凌空抱起走向雪染居。她则一脸幸福又是一脸乖乖样地紧贴在他怀中。 到了雪染居他忽然想起了皇后的话,不禁走向内室将她放在床榻上,自己则坐在床边仔细的打量着她的小腹。 少女看着他一直打量着自己小腹,坐起身,先是双手遮着不让他看,后有托起他的脸让他好好看着自己,“阿晗,你怎么不看我,你看看我嘛!”她嘟着小嘴,像是没了大人宠,拼命讨要着大人宠溺的小女孩。 “呵!”燕子晗不禁轻笑一声,和她在一起,他的心总是愉快的,“这不是正看着你么!” “不够不够!”少女继续嘟着嘴撒娇,“你好久不来了,来了都不看我,你不想我么?不喜欢我了么?”说着,眼泪好像就要从眼里滴出来一般。 他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原本是想让她去顶了那那夏云嫣的,可自己竟受了她的诱惑喜欢上了她!这小东西脑子里尽是些花招,可好死不死的,这些花招又尽数能击中自己的软肋。 他难得的略带着一丝温柔的说着:“我不想你会来看你吗!怎么就不喜欢你了,我的小鱼儿,我是在看这里会不会有咱们的孩子了。”他说着,又把大手伸向了她小腹的位置,食指在上面画着圈圈,引得她忍不住“扑哧”一笑。 原来这少女竟是落雁口中要救的沉鱼,她故作生气的冷哼,“坏人!哼!你总不来,哪里会有孩子!”随即又脸红心热的说道:“你真要喜欢我,那你亲亲我!”她转过脸一脸哀求的看着燕子晗。 他轻声一笑便含住了她的唇,二人激吻着,衣衫一件件的被褪下,燕子晗亲昵的靠在她耳边说了声:“小鱼儿,为我生个儿子!” ------------ 第三十二章:遇险 石丹在侯府中本是无事,想去宁王府陪陪落雁,可太后传召了她进宫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在府里无事,想出去玩玩儿,可一想起薛礼贤,她的小心肝又一个劲的乱蹦乱跳,出去了万一遇见他了才是真是糟糕!她只得无聊的待在府里。 坐在那芙蓉居无聊的吃着点心想着薛礼贤和燕子冉的不同,可一想到子冉,她心里就总堵着,难受的慌!算了,索性不再去想了吧! 正想着,却见忠信侯竟打发了人来通知她,说是昨日宁王妃在王宫小产了,现在被安置在仁寿宫静养,问她要不要进宫去看看。 石丹一听怔住了,这前日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就小产了?她虽不知道小产是怎样的痛苦,可她大抵知道那样会要去女人的半条命的!表嫂,王妃姐姐,你千万不要有什么生命危险才好! 遥想当时六表哥出征时候,王妃姐姐可是哭的个昏天黑地,肝肠寸断的啊!这还没几天,小宝宝也走了! “老天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表嫂!”石丹咒骂着! 王妃姐姐现在又是伤身又是伤心的!真是太可怜了!她得赶紧进宫去陪着她,这会子她肯定是伤透了心了! 石堃安排了了马车送石丹进宫去。石丹原本也没个带着丫鬟婆子的习惯,仅仅一马夫伺候着就上了车。 她心里惦记着落雁的伤痛,在马车上本身就是急切的想进宫去,可这马车也太慢了,再加上大胤是京都,大街上热闹非凡,少不得的人来人往。 她便催促着马夫陈四另找条僻静的路去皇宫。 薛礼贤走在大街上,心想着,就快到侯府了,也就要能见到这磨人的小丫头了! 他一向待人冷漠,做事也须得对他极有利才尚可考虑。可不知怎地,自从见了她开始,他的大脑开始经常的不受不控制起来,时常的也会对她情不自禁的做出一些他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举动! 每每见着她,他的心情就十分的愉悦,每每看见她吃瘪的样子,他又总是觉得好笑无比,明明是个聪慧的丫头,可偏偏对着感情就这样的迟钝! 忽的好像听见了她的声音,回身看着疾驰而去的马车。 “嗯?”那是她的声音,她在催促着马夫快些,再快些?她要去哪里?那个方向不是往宁王府的方向啊! 他好容易从宁王府徒步走来,眼看就要走到忠信侯府了,却这样就错过了? 真是磨人又麻烦的丫头啊!这样折磨他的心,若有机会,他也要好好的折磨一下她才好!不能白叫自己的感情这么被她给虐待了! 想了半天,不行!万一这马车这样的快让她出了什么事的就不好了!他得追过去看看!这么想着,随手就拉过旁边不知哪里来的马匹,跨上马就追了上去。 到底马车是不如骏马飞奔的快的,薛礼贤眼看就要追上那马车了,可那马车前的马匹也不知怎地回事,其中一批竟卯足了劲的向前直冲,另一匹马本是正常的,许是受了感染,竟也发疯了起来! 那马夫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让马匹安静下来。他急躁的扯着缰绳,却不料那两匹马竟不是一般的固执,丝毫不去理会他的指挥, 石丹在马车中感觉到不对,欲起身,对外大叫道:“陈四,这马车怎么回事!” 那叫做陈四的马夫现在也无法控制前面的两匹马,只尽量赶着马车往哪人少的地方去。 好容易分出些神来,一面极力的控制着缰绳,一面大声的对着里面吼着:“小姐,您小心些扶好了。之前您让奴才快些赶着马车去王宫,这马匹可能是受了惊••••••” 他话还未说完,“嘭!”的一声,马车的轮子压在了一块石头上,这样快的速度又一个转弯竟生生将陈四甩了出去。 “啊!”石丹刚站起身,可马车忽的一个急转弯,她一个没的站稳,手里有没的抓住什么扶着的东西,一下跌倒,头皮硬生生的撞在马车壁上昏厥过去。 薛礼贤见那马车竟把马夫甩了出去,他也顾不得去救那马夫,满心的担心着石丹会出事,急迫的对着马车大吼着:“石丹!石丹!你听见没有?石丹!” 他吼了几声,马车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糟了!该不会是她头撞着了,昏过去了吧!这下可不好!他得赶紧救她! 他努力的驾着马想让他所骑的马靠近那马车,他好跳进去看一下!若她在里面便带着她一起跳出来!若不在,那也好!他自己一个人跳出来也省得他担心她了! 他虽是这样想的好,但天总是不从人愿的! 这条路比较僻静没有什么人,可却只能容得下一辆马车前行,他骑着马虽然可以勉强过去,但这终究是没有十足把握的,他不想去冒那个险,万一跳不上马车就糟了!不但救不了她,还要眼看着那马车疯了般的跑远······ 好容易等着马车往城郊跑去了,他纵马上前,一个起跳进了马车。石丹果然是昏迷在马车中了! 他看了外面的情形,抱着石丹就往外跳去。 不想,这马终究是疯了,疯跑起来也不按那正常的轨迹走,加之速度又是非常的快,薛礼贤这一跳完全偏离自己预算的位置,并且抱着个人又十分的不便,两人不停的翻滚着,竟在不觉间落入了山涧。 薛礼贤小心的将石丹护在怀里,翻滚中,他不知被硬石树木刮伤了多少!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到这无力的身子完全停下来了。 他想放开石丹,可稍稍的动了动胳膊,便痛的他“嘶!”的一声倒抽着气。脊背上真是不知伤了多少啊!少不得要血肉模糊了!可他也不去想那么多,只小心的松开石丹,托着她的头轻轻的放在地上。 虽然他是紧紧的抱着她,将她护在怀中的,可也不知道她伤到没有! 看了她的后脑,还好没有伤到,许是猛地受了撞击所以暂时昏厥了。薛礼贤很想查看她身上受伤了没有,几经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又是侯府里的小姐,还是不要随意动了她的身子为好!况且,她毕竟是有自己的身躯护着的,也不会有多大碍!倒不如先背着她找条小溪,泼些溪水,先给她弄醒了! 这般想着,薛礼贤便不顾皮肉伤痛的背着石丹寻了溪水去。 ------------ 第三十三章:双生子 仁寿宫 落雁眼神空洞的坐在床上,已经半个月了,她想许多许多。 他们之间应该只是一段孽缘吧!她终究是洛迦族的神女,想留在大燕想做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算什么? 这些不过是上神给她的惩罚!他不在她身边,她又没了孩子,到底还有什么留在这里的理由! 往后,回到沁河去,这段日子便是她最甜蜜的日子,是她最美好的回忆。这一生,能遇见子宁,她无憾了。即便是回去族里要被处死,她也无悔。 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可她不想让它们流下来。她抬头看着帷帐,硬是逼着眼泪退回去。 武臣王妃,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可曾对不起你? 罢了!不要再多想这些去了,再多想也无用!她要离开。 纵然这些天皇太后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可她的心终是坚决要离开了的,她起身,不顾皇太后的担心与挽留,坚决的离开了王宫。 回到王府,她看着王府里的一草一木,看着房中她与子宁常用的物事,她还是没有忍住留下了泪水。 “子宁,对不起,我要离开这里,离开你了!”她心里抽的痛,可她必须离开!她不想在欺骗他了! “子宁,待我去救了沉鱼,必定会求那燕子晗将真正的夏云嫣还给你的。我······我祝······祝你们白头偕老······一生相······爱······永不离······”他喜欢的,终究是这张夏云嫣的脸,她摸着自己现在的脸,无比羡慕夏云嫣!子宁,是多好男人,多好的夫君啊! 终是没忍住,她竟趴在床上痛哭起来,想着他们之间的一幕幕,她真的舍不得离开! 良久,她才坐起身,拭去眼中的泪水,拿了沧海遗珠准备立刻离开,可忽的看见梳妆台上那串子冉赠送的东珠手钏。 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打开那盛放着沧海遗珠的盒子定睛看了看,又带着些许疑问的看向那串东珠。她缓步上前,“竟是这样相似!” 她拿起那东珠手钏,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这沧海遗珠是子宁送她的东西,她不想那样就交给了那个居心叵测的燕子晗!况且,她并不知道这珠子有什么用,若是让那燕子晗做出对子宁不好的事来那可就糟糕了! 她咬着唇,迟疑着拆开了那东珠手钏,将那东珠代替了沧海遗珠放在盒子中。那真正的沧海遗珠便藏于她的怀中,若沉鱼真是有个好歹,她便那这真的珠子救了她! 她记得燕子晗曾说过,若得了珠子,便去西郊的十里亭等着,那里会有人接应她。她不认得路,可又不能让着管家准备马车送她去,想来想去,还是她自己摸索着过去吧! 到了那十里亭,果然有人领着她去见燕子晗。 原来,这地方竟叫风雪山庄。 “姑娘在此稍后,我立刻着人去请主子回来。请姑娘务必不要到处走动!”领着她到风雪山庄的人带她去了一出叫做听雨轩的地方,留下这些话便离去了。 她心中念着沉鱼,没的心思去打量这听雨轩,更没心思去到处走动。 “听说庄里来了客人,是什么人?”沉鱼不安的问道着。她在这里许久了,未曾见这里来过什么人,怎么这会子竟来了客人?听说还是个女人。 该不会······该不会是阿晗的新欢吧! “夫人,奴婢也不清楚那女子是什么人,只是远远的见着的。”身边那丫鬟小心的给沉鱼递着话,“奴婢见那女子身着华服,倒像个王公贵族。” 什么!难道是阿晗的王妃?她的脸色无比的难看。 不行!她要去看看,无论是新欢旧爱,她都不会将她的男人让出去的! 她带着满心的不安来到了听雨轩,那个女人是谁?看着身影有几分是熟悉,可再看那脸,她倒真是觉得陌生了。 “妾身听闻庄里来了客人,特此······”沉鱼尽量用着大燕的话语来和眼前这女人貌似友好的说着,可不想,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沉鱼,是你!你还好吗?”落雁看着眼前无恙的沉鱼,泪水不禁涌出了眼眶。一把拉过她的手拽在手心里。 她心心念念的沉鱼!眼前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沉鱼!她终于见着她了!她们十年未曾接触过了,只在祭祀大典时,她才能远远的见着沉鱼一面,她真的好想她! 看着沉鱼现在的样子,应该没有受了太多苦的!这样,她心里也就满足了,即便是之后要承受叛族的罪名,即便日后要被处以火刑,她也无怨无悔了! 可沉鱼不认得眼前有着夏云嫣容貌的落雁,只一手甩开她的手,不悦的挑眉问道:“你是谁?怎知我叫沉鱼?” 落雁一听,方才反映过来,是她见着沉鱼太过激动了!她现在的面容是夏云嫣的。她向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当再转身过来面对沉鱼时,已与面前的女子面容极为相似。 “你······”沉鱼惊讶的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眼前这女子分明与她有血缘关系,却因着她是神女而不能相认的妹妹――落雁。 可她······她不是神女吗!应该待在洛神殿啊!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族人来抓她回去和晨曦完婚吗? 不!她不会回去的!她才不要和那个老男人结婚! 可也不对!沉鱼瞬间就想明白过来,落雁是尊贵的神女,即便是族人要来抓自己,也没有道理让她来啊! 一日被选为神女,终身便不得私自踏出洛神殿一步。只有在那祭祀大典的时候,她才会被步辇抬去祭坛想洛神献舞、为万民祈福啊! 她瞬间就保持了自己女主人的腔调,对着后面命令着:“你们都退下。” “是,夫人。”原本跟在她身后的侍女们都退了出去,同时也关上了听雨轩的门。 “她们叫你夫人?你是燕子晗的女人?”落雁不解的问道,她似乎觉得自己被骗了。夫人!那些侍女叫沉鱼夫人!难道沉鱼是燕子晗的人?是他的女人? 不!沉鱼一定是受了胁迫的!就和她一样!一定是那诡计多端的燕子晗威胁她的!落雁这么想着,心里好容易平静了一点,只要沉鱼同她说是被燕子晗威胁的,那她就是粉身碎骨也救她出去! 沉鱼看着眼见的女子,并不想瞒着她。“不错,我是。”她平静的回答着。 落雁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可置信,听着她如此平静的话语,好像完全不是被胁迫的,反而倒是心甘情愿的多一些! 广袖中白皙的双手紧握成拳,落雁强忍着心中的怨愤,又带着极度不甘的问道:“是不是燕子晗强迫你的?如果是,你告诉我,我带你回去!” 一听着落雁说要带她回去,她便急了,“落雁,你做你的神女就好,管这么多做什么!我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天经地义,为什么要和你回去!”沉鱼看着落雁,毫不隐晦的说明自己的心意。 和她回去,回去做什么,回去就要嫁给晨曦,做他的长老夫人,她才不要!况且,她已经是子晗的女人了。 “呵!你喜欢他,你们是两情相悦的?!”落雁含泪苦笑,她一心救人而来,可他们竟是合伙骗她的! 沉鱼的话竟说的那样的决绝,让她心痛无比,她是神女,可她就愿意去做这个神女吗?她有选择吗?她接近十八的人生中唯一可以自己做出的一个选择,便是赌了自己性命的要去救沉鱼,可这唯一一次的选择竟也让她输的一败涂地! “那你们为什么合伙要骗我?为什么要把我骗出来?”落雁此时心中只剩一片悲凉,她极度怨愤的对着沉鱼大吼着。她一心想救的,想保护的人,现在好端端的站在她的眼前,而且与那燕子晗竟是一丘之貉! 沉鱼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落雁的眼泪不禁一滴滴的流了出来,有怨,有悔,有恨! 沉鱼听的一头雾水,她根本不晓得燕子晗威胁落雁的去拿沧海遗珠的事,见着落雁失声的流泪,她于心不忍,到底她们是双生的姊妹!她拿着帕子给落雁拭去泪水。关切的问着:“我骗你什么了,你好端端的不在神殿里待着,怎么跑到燕国来了。” 落雁一把推开她,指着她大声吼道:“不用你假好心,留着你的一片丹心去对那燕子晗吧!我,绝不原谅你!” 说罢,转身便向外走去。 ------------ 第三十四章:姊妹情,断 落雁一打开听雨轩的门,便见一人正站在门外。眼见这人,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不可否认,她心底是是怕这人的! 燕子晗瞥了落雁一眼,邪魅一笑:“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么!”说罢,便越过落雁走到沉鱼跟前,一把搂住沉鱼,坐了下来。 沉鱼眼见这形式,心下明白了一些。看了是阿晗骗了落雁什么的。可是,她不懂,落雁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要的? 她在燕子晗怀里撒娇的问道:“阿晗,发什么了什么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燕子晗一指点着沉鱼的鼻尖,宠溺的说道:“小鱼儿,过会再告诉你。”随即冷眼看着落雁问道:“东西带来了没有?” 落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对男女,她心里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她就不该趟这趟浑水!她以为那十年前的感情是真挚的!她在洛神殿虽是锦衣玉食,但终究是没有感情的,唯一让她惦念着的、牵挂着的便是沉鱼。现在看来,沉鱼根本不在乎她,她只是白白伤了自己的心! 她们是双生子,因在被选中的时间段里出身,所以自出身开始便被作为被选中的少女住在洛神殿的偏殿中。八年里,唯一与她相亲相爱的便是沉鱼。 后来,她被长老们选中了,她曾庆幸选中的不是沉鱼,沉鱼好动,定然是受不了洛神殿中常年寂寞的日子的。她喜静,耐得住洛神殿长久的寂寞。 私自逃出洛神殿来到大燕就是为了沉鱼,可沉鱼却······为什么?她掏心掏肺的想对沉鱼好,听到她有难就不顾违反族规来救她······为什么? 是她自己傻么?叫沉鱼这样耍了?沉鱼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若不是她亲眼见了,她一辈子都不会相信沉鱼会这样对她! 她提袖擦去面上的泪痕,从袖中拿出沧海遗珠,冷声说道:“我可以给你沧海遗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的要求!” “哼!”燕子晗冷哼一声,竟敢和他提条件,这女人是吃了几个胆! 见燕子晗这样的冷漠,并且眼中杀机尽显,沉鱼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娇声说道:“阿晗,她是我妹妹。” 沉鱼想着,她于落雁怎么说都是亲生的姐妹,虽然自落雁被选为神女时,她们的姐妹关系便断了,但是血缘之亲是一辈子都不能变的,她总不能亲眼看着阿晗伤害落雁! 许是燕子晗听到了沉鱼的话,亦或许是他心中另有打算,他眯着眼看着落雁,只一个“说!” “放了夏云嫣,让她回宁王府。”落雁寸土不让的尽力争着。 “哼!”燕子晗冷笑一声,打量着眼前的这女人,她是傻子么?不是多么喜欢燕子宁,多么想留在他身边么!竟求他让那个夏国女人回去燕子宁的身边? 他思前想后,放那夏云嫣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正好可以•••••• “可以。不过••••••”他狡黠的笑着看着落雁。 落雁听着可以本是放下了心,可一听他好像又要提出什么条件,心下一紧,追问道:“不过什么?”她心里真怕这个男人又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来。 “你必须离开燕子宁,不得再回宁王府!”此刻燕子晗心中早已打好了算盘,他这个要求,看上去好像也算不得过分。 沉鱼忧心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交易,可是很明显的,是子晗占了上风。难道是他骗了她什么吗?或者对她隐瞒了什么? 落雁侧过脸,眸中含着泪光,哽咽道:“我,答应!”说着便将那沧海遗珠往靠近的物事上一搁,飞快的跑了出去。 沉鱼眼见落雁跑了,本想起身追她,却不料被燕子晗拉住了。 “随她去!”燕子晗只淡淡的说着。 “可是••••••”沉鱼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边是她接近十年不曾接触的妹妹,洛迦族尊贵的神女;一边又是她心爱的男人。她懊恼的坐了下来,她选择了燕子晗,可是有些事,她必须问清楚。 “阿晗,你对落雁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替你夺得沧海遗珠?”沉鱼焦虑不安的问着。她想起了落雁的话,落雁说他们合伙骗她!难道阿晗他伤害了落雁吗? 她因为不想嫁给晨曦,从沁河逃了出来,可却因此被燕子晗的手下抓着了,见她貌若天仙,欲献给燕子晗。而燕子晗起初见着她,也为她的容貌所迷惑,但坚定要把他送去宁王燕子宁的身边诱惑燕子宁以夺得燕子宁手中的沧海遗珠。 他百般的命人训练着她,可她不想去那宁王府,于是她便戏称要用燕子晗做试验,如果燕子晗成功被她诱惑了,那就证明她真的可以引诱得了宁王。 几番试验下来,燕子晗竟真的被她迷住了,竟放弃了让她去宁王府的想法,将她留在了身边。她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他竟是让落雁去的。可落雁在洛神殿中,他又是如何能说服她,让她去的? “有些事,你无须知道知道太多!”燕子晗不看沉鱼,只冷冷的说着。 沉鱼一阵心凉,那一点可怕的想法不禁脱口而出:“你是用我威胁她的是不是?” “不错!”燕子晗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笑道:“不亏是我的女人,就是聪明!比那燕子宁的女人要机智上好几番!” 沉鱼知道反抗他是没有用的,于是嘟着嘴,娇声说道:“阿晗,她到底是我妹妹,以后不要这么对她了好不好嘛!” 燕子晗不置可否的笑着轻啄了她嘟起的小嘴,“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小鱼儿,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做吧!” 沉鱼诧异的看着燕子晗,他又要自己去做什么?不会又是那•••••• “宁王妃,也就是落雁失踪至十里亭,燕子冉知道后她失踪后一定会得到消息找到这里,你去那十里亭附近等着,见着他,想着办法让他迷上你。”燕子晗头脑无比清醒的说着。 “你••••••你说什么!让我去诱惑别的男人?你心中自始至终就不喜欢我吗?”沉鱼使劲挣开了他的怀抱,她好心寒!她喜欢的男人让她去勾引别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 燕子晗本欲说“女人如衣”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忍着没说出口,只说了句“这只是权宜之计,又无须你真的跟了他。” 沉鱼听着他这般说,伤心的哭着跑了出去。 燕子晗见她哭着跑出去了,轻叹一声,他又何尝想让自己的女人同别的男人亲近!只是他发现他最近越来越在乎她了,他不能接受!他是王者!不能被任何人操纵左右! 他宁愿将她拱手让人,也决不让自己有能够让人抓住的短处。 --------------------------------------分割线------------------------------------ 因为这文的干妈提了很多宝贵的意见,薇果断开始修文! 近期不能保证二更的,尽量二更。 如果亲们有什么意见,写在书评里哦~薇看见了,都会回的。 顺便推荐一下鱼深深的《细水长流花常在》,亲们有空可以瞅瞅去哦~ ------------ 第三十五章:空谷芝兰 薛礼贤与石丹坠入山涧后,薛礼贤背了石丹去溪边,给她泼了点水,可不知怎的,她恁是一直没醒。 薛礼贤大急,眼见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只得背了她又去寻了个山洞。起码在山洞里生了火比在外面受着冷风要好的多了! 石丹迷迷糊糊的一直不醒,薛礼贤起先为她探过脉,也看过后脑,并无大碍。可后来,石丹的身子竟渐渐的烫了起来,薛礼贤一抹额头,不好!偏生在这个时候她发起了高烧! 薛礼贤给她好生伺候着,过了五天五夜,石丹才渐渐苏醒过来。 石丹醒来一看,自己的头正枕在薛礼贤的腿上,而他的一手正揽着自己。她吓得猛地坐起身,却因身体虚着,用力过猛,一个头晕目眩的又倒了下来。 这一下倒在薛礼贤的腿上可一下将他惊醒了,他睡眼惺忪的看着石丹,高兴的说着:“丫头,你终于醒了,这几天可担心死了我了!” 石丹这次用手臂撑着地面缓缓的坐起身,可听着薛礼贤那让她觉得十分不真切的关心话,她吓得向后直退。 尤其是薛礼贤一身的衣服之前在跌落山涧的时候早被树枝划的不像样,为了照顾她,他又是几天没有休息好,也没有好好的梳洗一下子,石丹看着吓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可怜兮兮的又往后退了退。 这是什么地方?该是恶梦吧!怎么做恶梦都离不开这人呢!呜呜……她小声的啜泣起来。 薛礼贤见她一下子竟哭了起来,他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怎么一醒来见着他就哭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米色的衣衫被划出了不少的裂痕,偶尔的还沾着斑斑血迹。 诶!他轻叹一声,他怎的如此狼狈!索性脱下外袍扔去一边。 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把她揽进怀里,像是安慰着孩子一样的拍着她的后脑,柔声说着:“乖,不哭了!” 石丹感觉他过来搂着自己,更是下了一跳。怎么会有什么真切的梦!竟然连触感都那么真实!呜~“你不要过来!呜呜~”石丹害怕的说着,虽然是梦,她也一样害怕。 这丫头怎么了?他真的摸不着头脑了。可是发烧烧过了?先前为她把过脉的,不能够啊! 薛礼贤没辙了,只得问道:“丫头,你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 石丹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她又感觉这不像是梦,于是伸手过去在薛礼贤的手臂是狠掐了一下。 “啊!”薛礼贤没料到她突然会狠狠地掐他,而且那被掐的地方正是伤处,他忽的叫出声。轻轻揉揉自己的手臂想缓解一下疼痛,不悦的皱眉问道:“丫头,你想干嘛? 石丹看他竟疼的叫出来,看来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可是她怎么会在这个山洞里,还和他一起?她只记得那天马车有点不正常,然后,然后…… 薛礼贤将一切悉数告知石丹,石丹面露羞涩的抱膝做在一边,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竟然救了她。 她想着想着,不禁又想到落雁,她小产已经过去五六天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而她自己,失踪的这几天,也不知道爹爹和哥哥是否着急的到处寻找着。 薛礼贤看着她竟皱着眉头,一脸的忧愁,只得无奈的与她说话打趣儿,不断的转移着她的注意力,让她开心些。 又过去了两日,薛礼贤瞧着石丹的气色不错了,二人便开始寻着出去的路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的。 这两天,在薛礼贤对石丹不断地情感刺激之下,二人的感情增进了许多。 “贤哥哥,我们休息一会好不好?我有些累了。”石丹确实走累了,她这么个侯府千斤,平时也很少去走多少的路,而现在在这山涧底下,路本身就不好,她穿的又是粉色的绣花鞋,走起来十分吃力。 薛礼贤不是个不怜香惜玉的人,看着石丹小脸红扑扑的,也有些大喘气的样子,他只觉得有趣无比,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说着:“小乖,你在这里等会,我去给你找些水和果子来给你充饥。” 他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之后才笑着去找食物去。 石丹见他远去,自己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休息,脸色羞红的捂着刚刚被薛礼贤吻过的地方。 她觉得他总是**的。若说他很色,他却又只吻吻她的脸,可若说他不色,他又经常性的轻薄她。她明明知道这样子不对,可她心里对他的这种行为又不那么反对,总是任着他胡为。以至于他总说着她乖,说她是他的小乖。 可怎么会这样呢!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双手撑着脑袋,绞尽脑汁的去想。可是她那小脑袋里的情感经历实在太少。她是无忧无虑的长大的,那样优渥的环境下,除了头脑里接受性的喜欢子冉,其他的感情是一片空白。 不一会,薛礼贤便急急的带着些食物回来了。她看着心中一暖,也不知道那股子的开心涌上心头。 “贤哥哥,谢谢!”她接过薛礼贤手中递来的果子,看着上面是被溪水洗过的样子,她很是心满意足,他总是待她这样好,一种异样的情愫填满了她的心。 薛礼贤听着石丹一口一个“贤哥哥”的叫着,自觉二人关系亲近了许多。他心里盘算着,到底是在这山涧中,二人独处更有益于增进感情,不如就在这山涧里多待上几天吧! 薛礼贤对她温柔的笑着,心里却已经打算好了,小乖,我们在这里再多增进增进感情吧! 二人休憩之后又开始寻路,薛礼贤牵着她在前走,石丹不认得方向,薛礼贤又有心带她多兜几圈,约莫又过了个十天八天的,二人才走至大胤城的西郊。 原本,石丹是被薛礼贤牵着走的,可在十里亭附近见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而那男子,竟是十分亲昵的背着一个天仙般的女子谈笑风生。 石丹见到那个男子,一下猛地把手抽了出来。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牵了别人的手,可是,他却是背着那样漂亮的女人。 她咬着唇,忧伤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心里没她,她早就不该还惦记着他的! 薛礼贤自石丹突然把小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的那一刻开始,他心中就明白了些什么。丝毫的不去瞧着那美艳到极致的女子,他只是不甘的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子,一丝的好脸色也没有! ------------ 第三十六章:何如当初不相识 却说那日落雁离去后,沉鱼被燕子晗言语伤着后跑回雪染居痛哭,她哭了许久,燕子晗却没有来安慰她,她伤心的抹着泪。 难道,阿晗就这么不关心她吗? 她每天都期待着他来风雪山庄陪她,这么久了,每天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她都想着心思,每天换着法子的来讨好他,可却换来了这样的下场!他真的就那么不在乎她吗? 哭的久了,她渐渐的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听下人说,他已经离开风雪山庄了。 她枯坐了许久,思绪就是这样的剪不断,理还乱。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她拿着洞箫走出了风雪山庄,漫无目的的走着。 是啊!燕子晗找她来的目的本就是去诱惑宁王的,只不过是现在换了个人而已,有什么关系呢!她在他心里,始终是没有位子的吧! 他每天只关心那些名誉,权利,或许,他就不曾对女人上心吧!可既然是这样,那又为什么招惹她?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啊! 她走着走着,也不知是心中有所想还是怎的,竟走到了那十里亭。她苦笑不已,是她内心决定要帮他的是吗? 看着眼前孤单的的亭子,她竟不自觉的想起来那《秋风词》: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不相识。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不相识。何如当初不相识!”,沉鱼悲伤的一句句重复的念着。情不自禁的开始吹奏起来,依旧是那首《秋风词》。 眼泪止不住的一滴滴往下流。 而不远处,子冉正带着人来了十里亭来寻找落雁的踪迹。 大晚上的,刘管家跑过来告诉他说王妃早上回府不久就出了门去,眼下天黑了,她却也一直没回来,出门时,也没和个婆子说了要去哪里。 刘管家怕这王妃人生地不熟的迷了路回不来。着了王府的侍卫去找,可一个时辰过去了,竟也没人能找到王妃,只打听出了王妃是往十里亭方向去的。 刘管家怕着王妃出什么事,只得去禀明了子冉。王爷走前交代过,若有事他处理不了,便去向子冉禀告。这王妃失踪,怎的也算件不小的事了。 子冉听了刘管家的说辞,心里也一阵担心。她不好好的在仁寿宫养着,跑回王府做什么!回来也就回来了,怎的又跑出去了!她要是弄丢了,他该如何向他六哥交代! 之前那小产的事情,父王下令瞒着了,可这人要是弄丢了改如何瞒着? 他没办法,领了些人往刘管家所说的十里亭附近找去。 此时,圆月高挂,分明该是相聚团圆的时间,一个是被迫离了王府,一个是无奈的走出山庄。 子冉带着人在那十里亭附近找遍了也不见人,他琢磨着是否该等着破晓了再来寻夏云嫣。夜已深,实在难寻,又或许,她已经回了王府呢? 望着那十里亭,初时,便见着里面一抹凄凉的身影;此时看去,那女子的身影依旧凄凉的让人心疼。 他吩咐了那些侍卫在附近再找找,看着有无可能找到,实在找不到,便先回去休息了,待明日破晓时分再出来寻找。而他,却是孤身走向了十里亭里那抹让他似乎有些模糊着熟悉的身影。 他缓步上前,打量着这女子。那女子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依旧一次次,百般不厌的吹着那首《秋风词》。 天太黑,他看不起她的脸,待到靠近时,他才有些见到她的容颜。 鹅黄色的小衣衬着她如雪般白皙娇嫩的肌肤,如望远山般的眉,虽是泪眼生霜,可那双眼睛竟像有魔力的一般吸引着人,让人为她着迷,为她倾倒!不看那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娇艳饱满的红唇便知她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 子冉心里大声感叹,美!实在是太美了!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想来也不过如此吧!他不是没有见过貌美的女子,只是这女子真真像那天仙入世一般,便是叫他这一刻为她死,他也愿意了! 再看那女子的身形,像!实在是太像了!难道她就是那洛迦族的少女吗? “姑娘,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作陪?”子冉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极有礼貌的问道着。 沉鱼闻声,缓缓的放下洞箫,从袖间拿出帕子拭去面上泪珠后才抬手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本欲说些什么,可看着那与阿晗有些相似的脸,她便更加想哭了。 眼前这人就是阿晗口中要她勾引的燕子冉吗? 她蹙着眉,略带着乞求的幽幽开口:“可否借公子肩膀一靠?” 子冉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下大为不忍,如此佳人,是谁伤她至此?他坐在她身侧,略是有礼的说着:“姑娘请!” 沉鱼见他这样好说话,她也顾不上许多,只将自己满心的委屈的放纵的哭了出来。 她喜欢的人要将她往别人的怀里推,她无处哭诉,竟是遇着个陌生人开始大哭起来,而这陌生人,却也很可能就是阿晗说的那人。 她痛,心里好痛!原本只是靠着他的肩哭,到后来,竟搂着他的脖子大哭不已。 子冉见她哭的这样伤心,他的心也揪的痛,可他与她素不相识,他也不知该如何劝她才好!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帮她顺着气,担心她哭的急,给呛着气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鱼终于哽咽着松开怀抱着他的双手,“对……对不起!”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因之前哭的太猛,极不顺的呼吸着。 子冉看着她哭的红肿的双眼,心想,她必是受了很大的委屈的!只是,她与他心中的那个身影实在是相像,他,定要找个机会问清楚! “无事,只是不知姑娘家住何处,现在天黑了不安全,不若在下送姑娘回去可好?”子冉心里一面想送她回去,可一面又想着,若她真是那洛迦族少女,她不是被他二哥的人抓走的吗?怎会在此地?若是可以送她回去,倒可以看看她的住处,也顺便可以探探他二哥是想做什么的! “我,不想回去。”她侧首,赌气的说着。似又想起了什么,转脸看着他,做好奇状的问着:“你是谁?怎么夜半了还在此?” 子冉见她绝色容颜之下竟是这样一幅可爱的样子,又不忍再将她与燕子晗想在一起。便说着:“在下燕子冉,姑娘可以叫我子冉,只是寻着朋友路过此地。敢问姑娘芳名?” 沉鱼看着他,凄然一笑,他真的是叫燕子冉!上天总爱这样捉弄人吗?她起身,看了看天上那轮分明是圆着,却让她感觉缺了的月亮,回身低眉说着:“我叫沉鱼。” 子冉实在是按捺不住心里的那股子冲动,他真的迫切的想只知道她是不是他心中的那抹身影的主人,“冒昧的问一句,姑娘可是洛迦族人?”虽是说了出来,但终是怕了唐突佳人,他又急急的补上一句:“若是姑娘不想回答,便当子冉不曾问过!” 沉鱼惊讶的看着子冉,问道:“你去过沁河?” ------------ 第三十七章:万般无奈的巧遇 自沉鱼承认她是洛迦族的女子之后,子冉的心便飞上了天去。他中意的女子竟这样巧合的叫他给找着了! 他心里兀自兴奋着,面上却又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之情。 卸下腰间的佩玉,那玉石是她母妃留给他的遗物,他珍爱无比,旁人想碰上一下都难的!如今,便赠送给了眼前的女子。他认定这个女人了! 沉鱼本是强推着不要,可子冉硬是要塞给她,她拗不过子冉,只得收下。 其实她心里也是暗暗称奇,这燕子冉之前去过沁河,似乎是曾经见过她的,可她没那印象。他赠送这玉佩,想来也是他珍重之物,难道他之前见到她时就喜欢她了吗? 二人聊得及其投缘,竟都忘了时辰。天将破晓之际,子冉说着有事,要离去了。便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与她约定了后日在此相见。 她应允,他便急急的离去了。 其实她知道,他是为了那宁王来找落雁的。可是落雁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绝色之姿,又被燕子晗给逼走了,他上哪里能找得到她? 她也有想过落雁与那宁王是否有情,可又觉得想着也是徒劳。那些事,她是担心不过来的!担心了也无用。还是回去风雪山庄吧!也许阿晗回来了。 等了一整天,也没有等到燕子晗。她坐在窗前,心好痛,他这样决绝吗?好吧!那么她便去引诱那燕子冉,那样,他是否会回来看她了呢! 但她次日来到十里亭时,见子冉早已坐在那里等着她了。她觉得好笑无比,一个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这样的对她念念不忘,另一个成天同榻而眠的男子却又是同床异梦。 这个男子,她可以相信吗? 她悄无声息的绕到他身后,捂住他的眼睛,贴在他的耳边娇声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子冉早听见她绕着路走到身后,也不怕她有什么歹心,他也想瞧瞧她这样是想做什么,便装作不知道,继续坐在那里做一副等着她的样子。 但他被蒙住双眼,听着她问他是否喜欢他时,他怔住了。他不知她是不是玩笑话,可他的心里早在那一次洛神殿中见着她的身影之后便久久不能忘怀了,她早住在他心里了! 即便她不是真心的问的,可他也会真诚的回答!他抚上她的手,并没有要掰开她的手的意思,只坚定的说了句:“是,我喜欢你!” 沉鱼虽是心中做过这样的猜想,可却不防他如此实诚而坚定不移的说着喜欢她。 她心里有着那么一瞬的心跳加速,这其实是她第一次听着男子说喜欢她。她和阿晗虽然有了肌肤之亲,可他却从未说过喜欢她之类的话语,只是她一直粘着他,从一开始就是她粘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怎的会突发奇想的问他这个问题,更不知道她为何又问了诸如他会不会对她好之类的话。 只是听着子冉那句句都掷地有声的话语,她“扑哧”一笑。原本捂着子冉眼睛双手下移,从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肩,娇笑道:“呵呵!世上怎会有你这样有趣的人!” 子冉起身,本以为她会松手的,可谁知她竟这样扒在他后背上,恁是不松手!他笑她孩子气,屈身将她背起。 子冉背着沉鱼说说笑笑的随便往前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前方来人。可前方的人却偏偏注意到他了! 石丹迅速将手从薛礼贤的手中抽出,生怕让子冉看见误会了什么。薛礼贤手心一下子空了,心中似明白了什么,紧咬了咬牙,不甘的瞪着子冉。 子冉和沉鱼说笑间,忽的感觉有种十分冷冽的目光正瞪视着自己,顺着感觉感觉看去,竟是衣衫不整,还很是邋遢的薛礼贤和石丹,他不慌不忙的将沉鱼放下。上前问道:“礼贤,发生了什么事?你和表妹怎的这样落魄?” 石丹委屈的看看子冉,看看他身后美得不似凡间女子的沉鱼,再低头看看自己,她现在的样子确实很糟糕!刚刚和薛礼贤从山涧里总出来,好些天没有换衣衫了,也不曾好好洗个澡。 子冉身后那女子,该是他喜欢的女子吧!真是倾国倾城啊!想着刚才看到子冉背着她说说笑笑的样子,她赌气的撅着嘴跑了。 薛礼贤根本没去注意子冉身后那美的不似人间凡物的沉鱼,只是不悦的看了子冉一眼,说了句:“无事!”便跑去追石丹了。 子冉不知这二人怎么回事,想着石丹身边有着薛礼贤陪着,他也放心,便与沉鱼说笑着,又继续把她背了起来。 而薛礼贤眼见石丹跑的匆匆的快,他在后面喊着她也当听不见一样,他便放弃继续追她的想法。想来,以她的小性子,此刻必是往侯府跑去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她喜欢的人竟是燕子冉! 他不甘心!这些天,他们单独的相处,她必是对他生了情的!若不然,为何他每次亲吻她时,她都是羞涩、脸红,却从不拒绝呢! 哼!小乖,等着我!待回去收拾一番便去侯府找你!薛礼贤对着石丹跑去的方向迷人一笑,便往宁王府赶去。 --------------------------------分割线---------------------------------- 这个星期事多,不知道能不能保证二更,不过我尽量! 今天晚上20:00二更。 ------------ 第三十八章:燕子宁重伤 “大将军重伤,军医!军医!快传军医!”韩少将与一行士兵迅速的护着燕子宁回到大营,大声对着军医帐吼着。陈秦联盟的大军终是被燕子宁击垮,溃不成军,只是燕子宁却受了重伤! 这一仗打的是极为惨烈。 敌人是蓄谋已久的,摆出了个锋矢阵,集结了十万大军从大举进攻大燕军队,其前锋张开呈箭头状攻击燕军,侧翼以防御为主,又兼攻击敌人两翼,欲一战击垮燕军。 陈国大将陈厚生想的极好,陈秦联军几场胜仗,此时士气无比高昂,以锋矢阵进攻再好不过!他心知燕军几位不错的将领皆负伤军中,此时军中并无其他大将可以出兵,便是来了个谁,也难以抵抗锋矢阵的中央进攻大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偏生此刻燕子宁已昼夜兼程的赶到了边关。 燕子宁刚至边关,之前因燕军连吃几场败仗,士气越发低落,饶是他有天神之力也不得立刻退敌。索性三军将士皆是知道他的厉害的,听闻他燕子宁即将出战,士气倒是高昂了许多。 他紧急的制定了战略计划,此时没那么多时间去想那些万无一失的退敌良策,完全得针对陈厚生这个人! 陈厚生这个人他是了解的,若不是极有把握,陈定不会倾十万之众大肆进攻。看来,此时只能打个持久战了! 经短暂的思考后,他下令众将立即出兵迎战,战旗上皆要挂他燕子宁的帅旗。 以弓箭手在内,长枪兵置外,外围以步兵及骑兵多路包围,层层布防,并令众将遇敌皆以同一方向旋转攻击,轮番攻击敌军主阵,向敌军主力不断施加压力,使敌军在不觉间因疲惫而崩溃,己方士兵则因轮番出击的空当轮流得到补充和休整,恢复战力,以确保战斗力持久。 眼见陈厚生摆的竟是个攻击力极为猛烈的锋矢阵,他心知这锋矢阵从正面、侧翼均极难突破,唯一弱点便是在尾翼处。他又立即密令两路轻骑兵分别以一字长蛇阵左右迅速包抄至敌军后方,偷袭敌阵尾翼。 燕子宁的战术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仅只用这一战便击彻底垮了陈秦联军。只是,燕军到底是先前败了几场的,这一仗打的十分吃力,他也受了重伤。 韩少将一声大吼立刻来了几名军医。 此时,燕子宁身上伤了好些地方,尤其是左肩肩胛骨处受了极重的刀伤,鲜血不断的往外流着。军医们个个都使劲了浑身解数为他止血,小半个时辰后,燕子宁方才止住了血,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他此时动弹不得,稍稍一动,便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致使伤口破裂。他便在大帐中安心的躺着,陈秦联军已破,剩下的事情,无论是韩少将还是其他哪位将领,都是可以处理好的,无须他在劳心。 他想着,待他的伤好些了,他便尽快回大胤,尽快回去见他的嫣儿。也不知她现在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好好吃饭,他们的孩子又如何了。 “来人!”他对着帐外喊了一声,他急急的赶到这里,不知她寄了家书没!她在府里等着他,该是很担心的吧! “末将参见大将军!”不知那个副将在帐外听到了他的叫唤,立即进账恭敬参拜。燕子宁是他们心中的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对他的任何命令,他们都是毫不犹豫的即刻执行的! “京城,王府那头,可我的有家书寄过来?”燕子宁躺着无法起身,侧首对着来人问着。 那副将仔细回想着,最近一批家书都是派下去了的,若是有他们大将军的,断断是不可能不送来的。况且,宁王府好像确实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他低首,恭敬的说道:“回大将军,王府暂时没有寄家书来。” 燕子宁失望的叹了口气,“你下去吧!” 她没有寄家书过来!怎么会没有寄呢!她会不会在府里忧思过度了?这般想着,他便更加希望身体立刻好起来,赶紧回到她身边去! 又过了两天天,他每天都问着可有他的家书,可一直都没有消息。他心急难耐,偏生又不能随意动弹,便召了“夜”他二人来,去打听打听王府那边有什么消息,她怎么样了。 可二夜带回来的消息只让他心痛的无以复加!她小产了,在王宫养了半个月后请辞回王府,之后竟然失踪了。 “嫣儿!你答应等我回去的!为什么?为什么?” “嫣儿,你说过你不会对不起我,是否你在我和夏国之间两难,所以执意要离开?” “嫣儿,是否孩子没了,你痛心疾首?可你为什么不等我回去?” “嫣儿……嫣儿……嫣儿……” 燕子宁痛苦的叫唤着,,忽的“噗”的一声,吐了鲜血昏厥过去。 夜夙、夜魅二人从未见主子如此失态,又因主子身受重伤昏厥过去,执意要带主子回去大胤,让薛神医治疗。 军中众将并不知燕子宁为何吐血昏厥,眼见心中的神如此憔悴,便同意了燕子宁手下的意见。上书朝堂,称燕子宁重伤,军中无法医治。 韩少将本欲派一小队士兵护送,可夜夙、夜魅执意由他二人护送主子回王府。他知道这二人是燕子宁的心腹,也不多说什么,便给了边关通行的令牌让其尽快赶回大胤。 ------------ 第三十九章:悸动 薛礼贤回到王府陶然居,好生梳洗了一通,穿戴整齐,便欲去忠信侯府求见石丹。 出府途中碰见了刘管家,刘管家竟告诉他们王妃失踪了。他心中诧异无比,这宁王妃是个大活人,好端端的还能失踪了? 他才懒得去管这些!只是这王府的男女主人都不在,他住在这府里算个什么? 也罢!不如收拾了,去那侯府附近找处客栈投宿,也好叫他有机会多见见石丹,他的小乖。他从未对女人这样上心过,只见了她起,便时时刻刻的想与她一起。 他极为闲适的走去侯府,在去侯府的途中,他顺便挑了个看起来环境不错的客栈住了进去。随后便又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晃悠悠的往侯府走去。 这次去侯府,门口侍卫并未多加阻拦,并且,他竟在侯府门口巧遇了石丹的哥哥石堃。 “在下薛礼贤,前来求见石小姐,不知可否代为通传一声?”他拱手极为客套的说着。 这是石堃刚下了马,将缰绳随手丢给侍卫,打量的看了看薛礼贤,哦?来找丹丹的?他心中暗想着,是否丹丹忘记了子冉呢? 石堃眼见薛礼贤一表人才,单是看上去便觉得儒雅至极,他妹妹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号人物? 他走上前也极有礼貌的说着:“妹妹正在府中,只是不知薛公子找我妹妹何事?” 薛礼贤眼睛一亮,唇角不禁微微扬起。这人竟是小乖的哥哥,看来得好好和他聊聊,如果从他处下手,该是会更有助于小乖与他的关系的吧! 他微微一笑,对石堃拱手一敬,略略告知来意,本以为石堃至少会有些阻拦,可谁知石堃竟直接命人引他去石丹的芙蓉居。 有意思!小乖,我来了! 到了芙蓉居,见石丹那丫头竟坐在小鱼池边对着池里的鱼儿发呆,她在想什么呢?该死!不会是在想燕子冉吧!不!他的女人必须和他一样,心中只念着彼此!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保持着面部的微笑,在她身后轻轻唤了声:“小乖!” 石丹吓了一跳,回头问着:“怎么,怎么是你?”她鼓着嘴,之前的难过依然摆在脸上,。 薛礼贤看她一脸不高兴又楚楚可人的样子,不忍再去为她和子冉的事情生气,便走上前,靠近她,装着不悦的说着:“怎么,就这一会功夫,小乖就忘记我是你贤哥哥了吗?” 石丹听着他仍叫着她“小乖”,不禁面红耳赤,赶紧瞅瞅周围,若是给人看见了,那岂不是羞死她了! 那是在山涧里,四下无人的,她才由着他那么喊的。况且,喊他“贤哥哥”也是他让的,她不过是累了,走不动了,他说让她叫他哥哥,她才叫的。还有,还有…… 薛礼贤见她脸红的样子有心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他毫不顾形象的坐了下来,和她贴着坐着。她也没个反对的,倒让他心里有些高兴。“乖,快叫声‘贤哥哥’听听!” 石丹其实叫他“贤哥哥”早就叫的习惯了,只是在侯府里,怕给人看着才不好意思叫出口。之前眼见周围无人的,她便张口,甜呼呼的叫了声:“贤哥哥。” 又好像觉得他们坐的贴的太近了,她便又加了句:“贤哥哥,你往那边坐一些。”便说着,还便用手指指她的左边,示意他往那边去一点。 薛礼贤才不会主动坐的离她远些,他看着她坏笑道:“要是你亲我一口,我就往那边坐一点怎样?” 他怎么每次都这样!石丹不满的看着他!总是找着机会轻薄她,别处也就算了,可这里到底是侯府,若是让爹爹和哥哥知道了,指不定会要杀了他呢! “我不理你了!”她抱膝往右边做了些。 可她才往右边坐了些,薛礼贤有迅速的黏了上来,几番这样,她起了小性子,使劲把他往左边的推,却不想,一个用力过猛,竟将薛礼贤推到了小鱼池里去。 “嘭!”的一声,薛礼贤直直的被她推进水中,溅起好些水花,小金鱼们也都被吓跑了! 石丹没料着竟会把他推到小鱼池里去,赶忙将他拉上来,拿着帕子给他擦着脸上的水珠。 “咳咳!”石堃以来便见着他妹妹正在给浑身潮湿的薛礼贤擦着脸,他不欲打扰这二人,可是他已经禀告了他父亲,如今,父亲就在身侧,他只得半咳着的提醒。 石丹听见咳声吓得立即缩回手,脸上挤着笑的叫着:“爹爹……” 忠信侯先前听了石堃说有男子求见丹丹,他心里就起了疑,难道是这丫头失踪的这些天认识的? 他没亲眼见到这个被儿子夸得上天入地的薛礼贤,他还是不放心,叫了石堃便走去芙蓉居。若是丹丹转了心意也好,只是这人必须让他放心才行! 忠信侯缓步上前,轻叩了石丹的脑门,貌似责怪的说着:“你这丫头,就知道成天惹事!怎么把人家推到水里去了!”他转头看向石堃道:“堃儿,快带了薛贤侄去梳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 石堃闻言,便带了薛礼贤出去。 “丹丹,你知道这薛礼贤是什么人吗?忠信侯刚见着薛礼贤,虽然他浑身湿透,可给他的感觉却是很好的!被丹丹推下水,他竟也无什么怨言,想来,对丹丹也是有些好感的吧!不然也不会巴巴的来侯府找石丹了! “贤……”石丹差一点把那“贤哥哥”给喊出口,赶紧捂着嘴改口道:“他是六表哥府里请来的神医。” 忠信侯看着女儿一脸尴尬纠结的样子,心里也明白许多。薛礼贤既是宁王请来的人,那他也是能放得下心的。身份地位并不多要紧,只要对他宝贝女儿是真心实意的,能让丹丹幸福那也就够了! “那丹丹对这薛礼贤可有心思呢?爹爹瞧着这孩子也是个不错的!”忠信侯一向豪爽,对着女儿竟也直接问了出来。 “爹爹……”石丹娇嗔一句,便跑开了去。 她不知道她之前是怎么想的,只是她爹爹这么问着,让她原本就起了涟漪的心底越发不得平静。她真的对他有心思了吗?她喜欢他吗? 她不知道,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心里好乱,只要一想到薛礼贤她心里就开始不安分的悸动。 而另一头,燕子宁在夜宿、夜魅的护送下,也快到大胤了。 --------------------------分割线----------------------------- 实在对不住各位读者亲了,最近事多,加上心情不太好,码字速度非常慢,暂时改一更了! ------------ 第四十章:纠葛 燕子宁已经持续昏迷几天了,夜夙、夜魅为了不触及他的伤口,找了马车铺上软被的伺候着他,这样,回城的速度也尽量的慢了下来。 眼见着大胤就近在眼前了,夜夙留下带着子宁缓步进城,夜魅则施展那鬼魅般的轻功迅速回城寻找子冉。 子冉这些天本为寻找落雁就忙的个焦头烂额,偶尔也去十里亭与沉鱼幽会。 可他实在想不通,这女人究竟能躲去哪里?整个大胤怕是都已经给他翻得个底朝天了,竟打探不到一丝她的消息!难不成这大活人就凭空消失了吗? 定是那女人一心离开,存心躲起来的!子冉心中暗想着。 这消息是瞒着他六哥没有发去边关的,可纸包不住火,六哥总有回来的一天,他得尽快找到那女人! 正想着,却见平时隐匿于他六哥身边的夜魅,夜夙、夜魅向来是形影不离的,况且这番他们是跟着六哥去了边关的,难道六哥出事了! 他赶紧问着:“可是我六哥出事了?” 夜魅以极度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说着:“主子重伤,昏迷不醒。” “什么!昏迷不醒?怎么回事?”若说战场上受了重伤是有可能的,可是怎会昏迷不醒呢!他立刻想到,薛神医前些日子搬出王府了,他得立刻去找他! “主子听到王妃小产失踪后,便吐血昏厥过去了。”夜魅如实的说着。 六哥啊六哥!这条消息分明是被封锁了的,你又何必让二夜回来打探消息呢!她那样无情的离你而去,你却为了她这般的伤了自己,到底这,这值得么? 子冉此时真真的恨上了落雁!他一开始就因为政治婚姻而不喜欢她,后来见着他六哥喜欢,他也就不怎的对她抱着什么意见了,可现在她竟敢害六哥伤的如此!若再见到她,他定不饶她! “夜魅,你先回去照看六哥,我去请薛神医了便回王府!”子冉对夜魅吩咐了便飞快的往哪薛礼贤投宿的客栈而去。 好容易到了客栈,却听客栈掌柜的说薛礼贤去忠信侯府了。 子冉纳闷,这家伙什么时候不到处跑,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到处乱跑!往跑哪儿不好,又偏往那忠信侯府跑! 他去的那里吗?且不说会见着石丹有可能会伤石丹的心,他自己也是对她心怀愧疚的,往常总是能躲就躲了。可那日却让她看见了他与沉鱼…… 也罢!为了他六哥,他什么肯做! 他匆匆赶至忠信侯府,带侍卫通传后,他方才硬着头皮进去。 因着薛礼贤是在石丹处的,侍卫直接领着他进了芙蓉居。待进到芙蓉居后,眼见的景象惊住了。那……那是薛礼贤与石丹么?子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二人含情脉脉的互相注视着,薛礼贤正拉着石丹的双手亲昵的与她说着什么。 石丹双颊羞红着,不防薛礼贤竟突然在她的额头上极为轻柔的一吻,像是印着他私人专有的印章,宣告全世界她是他的一般! 一吻过后,他才不舍的松开石丹的双手,转身看去子冉的方向,微微笑道:“燕兄找我,不知有何事呢?” 之前侍卫来通传过了,他自是知道子冉要来的,只是他心里总会想起在西郊,他的小乖见到子冉的那一幕!他故意在这个时候仍与他的小乖亲近,甚至故意在她额间一吻,都是叫子冉看见的! 他这么做,就是要告诉子冉,石丹是他一个人的!不论子冉喜不喜欢,都休想再靠近石丹分毫! 子冉见着二人亲昵的举动,又听着薛礼贤极为刻意的称他“燕兄”,他心里便明白了许多!看来,薛礼贤是知道石丹与他的事了,眼下薛礼贤与石丹相恋着,定是对他心存不满了!想来,要求他去救六哥要有些难度了! 即便薛礼贤刻意疏远的叫着他“燕兄”,子冉还是厚着脸皮的说着:“礼贤,我六哥受了重伤,昏厥不醒,此番我来找你,便是想请你去王府救上一救。” 薛礼贤正对着子冉,负手而立,一面歪着头好似多么遗憾的说道:“不巧,薛某来大燕已久,欲在这两天就回去听香水榭,燕兄还是另请高明吧!” 子冉一听这话,眼中瞬间的闪过一丝杀意。他这分明是不愿意救治六哥! 也只是让人无法察觉的一瞬,他转而又堆着一脸笑意,好似完全没听到薛礼贤刚刚明里暗里的拒绝之意一般的说着:“礼贤,依你妙手回春之术,用不了多久便能救回我六哥了。待你离去之时,我派人护送你回去。” 薛礼贤其实本也没想离开,他还未得到心上人的心,怎可能离开!只是他有心想让石丹在她旧情人面前对他示好而已! 他见子冉话至如此,装作一面惋惜的说着:“薛某山野之人,哪里劳得他人护送的!我平生从未有甚不舍,如今,唯一舍不得的便是我的小乖。”他含情脉脉的,又是带着一脸不舍的看着石丹,好似他真的要离开,舍不下她,想将她带走一般! 石丹自见着子冉来,便有意无意的往薛礼贤身后躲着,她不想与子冉照面,更不想与他说话! 可听着薛礼贤说要离开,她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忽的又听薛礼贤说舍不得她,她一抬头,正对上他一双深情的眸子,她羞涩的低首,说着:“贤哥哥,你不要走,去给六表哥看一看好不好?” 或许在薛礼贤心中就是这样,他不愿的事情,别人千遍万遍的求着也没有用,但他心爱之人,只这么娇声细语的一句,他便立刻点头,哪怕是千军万马在前,他也勇往直前,为,也只为她。 他转身拉过石丹的小手,心里乐滋滋的就像打赢了一场战争一样的说着:“既然小乖舍不得我,那我便暂时不走了。” 又对着子冉颇为给了好脸色的说着:“子冉,走吧!瞧瞧你六哥去!” 子冉听着薛礼贤同意了,便立刻动身带他二人去宁王府。只是他心中不知为何的,生出了一股子怨气,一为薛礼贤起初不愿救治他六哥;二为薛礼贤对石丹的态度。 他看着薛礼贤的对石丹的样子,总也不知道心里为什么涩涩不爽,他总觉得是薛礼贤引诱了石丹!是薛礼贤带坏了石丹! 石丹竟也傻乎乎的任着他胡为,他不明白,忠信侯和她哥哥石堃那样的宠爱她,怎的就会让薛礼贤和石丹的独处的!这对女子的名声也是不好的! 其实子冉不明白,忠信侯和石堃自见了薛礼贤后,对薛礼贤十分满意,尤其是见着他对石丹如此深情。 虽然石丹总是扭扭捏捏的不愿表态,但鉴于石丹之前被子冉伤的那样深,他们心里着实希望石丹尽快忘却子冉,与薛礼贤相爱,好好过日子。所以对这薛礼贤近日常来侯府见石丹,他们也是默许的,甚至的有些欢迎他来的! --------------------------分割线----------------------------- 亲爱的们,今天早上8点以前二更,记得关注哦~ ------------ 第四十一章:幽兰花 “嫣儿……嫣儿……不要走……不要走……”燕子宁昏迷中,口中却一直呓语不停。 薛礼贤褪去他的衣服,看了看他身上伤。真真是个战场上回来的,看着燕子宁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尤其是左肩肩胛骨处的穿刺而过的刀伤,他心中有了几分不忍。 “啧啧,真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啊!”薛礼贤不禁开始佩服眼前昏厥的燕子宁,眼见他左肩伤口处已经开始溃烂,他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小刀子在火上烤了一烤,从怀中掏出帕子,将刀上火烤的印记擦去,然后直接用刀去剜那溃烂的肉。 石丹吓得转过身,捂着眼睛不敢看。一回身,却又想着她好些日子没将她表嫂了,回来的这些日子每天都是与薛礼贤混在一起,竟也忘了表嫂的事! 她耷拉着脑袋,懊恼这怪自己不够关心表嫂,于是就出声也不知对谁说的问着:“王妃姐姐呢?王妃姐姐在哪里?” “她离开王府了。”子冉眉头皱着,略微不悦的说道。 “什么?”石丹惊讶的回身看着子冉,“她小产没有多久,身子肯定还没有好!为什么要离开王府呢?” 子冉这时只一门心思的在他六哥身上,对于石丹一再的追问,他只说了句“不知道”将她打发了。 石丹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坐去一边晃着脑袋想着她表嫂的事情。 薛礼贤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颇为劳累的起身,拿着桌上的茶水先是喝了一口才与子冉说着:“我一会开了药方送过来,你让人去抓药,一日三副,三日,他的毒便清了!” “我六哥中毒了?”子冉不解的问着。 薛礼贤端着杯子又饮下一口,悠悠说道:“我见他左肩处伤口溃烂,本欲为他剜去腐肉,可下了刀子却闻见一股的幽兰花味儿,这幽兰花本也无毒,遇上伤口也无事,只是这伤口便用不得那寻常的金疮药了,若是再加上伤者情绪激动,幽兰花便剧毒无比,毁人意识,让人在昏厥中死去!” “他竟这样歹毒!他日,我必将他施在六哥身上的毒,十倍与他!”燕子冉恨恨的发着誓。 也没错儿,他六哥极少树敌,这事,必是燕子晗所为。 “我有一瓶我秘制的金疮药,你每日早晚为他敷上,记得,切勿碰水!”薛礼贤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羊脂玉瓶递给子冉。 子冉结果那羊脂玉瓶,对薛礼贤抱拳道谢道:“多谢!他日若你有任何需求只管告诉我,便是叫我燕子冉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薛礼贤无心在留在此地,眼见石丹耷拉着脑袋在坐在一边,便对子冉说道:“如此,我便告辞了!” 走到石丹身边,拉着她的手温柔的说道:“小乖,我们走吧!” 石丹稀里糊涂的就给薛礼贤拉了出去。 子冉看着他二人牵手出去,之前那种不爽的感觉又一次悄然升起。“该死!”他甩甩头,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赶紧给他六哥擦了伤口,上了药。 两个时辰后 “嫣儿……”燕子宁在叫喊中猛地睁开眼睛。欲起身,但左肩却疼痛无比,只得倒在了床上。 “六哥,你莫动了!这伤口要好些日子才能完全好呢!”子冉正好进房间一会,燕子宁便醒过来了,他大喜过望,赶紧抚着他坐起身,又在他背后将枕头竖起给他靠着。 “九弟,嫣儿她可有消息了?”燕子宁看着房里没她便知她未回来,可他还是想问一问子冉,哪怕有一丝关于她的消息。 子冉看他六哥隐忍的样子,一面还要忍着伤口的疼痛,他虽是不忍,但还是如实说道:“没有,就如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再找!继续找下去,一定要找到她!”燕子宁坚定的说着,他相信,他一定能找到她!此刻,他心里直抽的痛,她不是说了不会对不起吗?如今,这般决绝的离去,不是对不起他又是什么! 子冉看着他六哥这样,他实在不希望六哥为了那女生失落、沉沦,便出言劝道着:“六哥!那是她自己要离开的!也不是谁逼着她的,她若想回来,早就回来了;若她不想回来,存心躲在哪里,又或者回那夏国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天下女人千千万,你何必为了她这样伤了自己呢!” 燕子宁听着子冉的劝道,若是别人,他定是要大发雷霆的!他不许别人侮辱了她的嫣儿!可这人是他九弟,他叹了口气,略微伤心的说着:“九弟,你还未经历情事,有些事,你还不能体会到!况且……我又怎能一味的怪她离去!她小产了,定然是伤心欲绝的!我不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她又经历了怎样一些事,或许,她是两难之前,又不愿对不起我,才决然离去的。” 燕子宁说着,眼眶已然红了起来。他们的孩子没了,可以再有。可是现在她没了…… 子冉一想,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了,之前他听六哥说过,那夏王用了毒药逼她,可她宁死也不背叛六哥,现在又怎的会无端离开呢! 既然不是无端离开的,那她遇着什么事了?她小产之后一直是被太后留在仁寿宫的,也不会生出什么事来啊! 想着,他便说道:“六哥,是我考虑不周了!不如让夜夙、夜魅去查查,看看是否是夏国那边生的事。” “如此,也好!” ------------ 第四十二章:爱悠悠 “王爷,不好了!”刘管家急急的跑到燕子宁身边,大喘着气,却也哈着腰说着:“侍卫刚刚打开王府大门就见着王妃昏倒在门口,怎么叫也叫不醒,奴才已经叫了些婆子将王妃抬进来了。” 燕子宁一听,又是惊喜又是不相信,急的直想立刻下床冲过去看她,可稍稍一动,又牵动了一身的伤口,尤其的肩胛骨那里。 刘管家一见,赶忙上前扶着燕子宁起身。这是,那些婆子也抬着夏云嫣进来了。 燕子宁见着,忙对着那几个婆子命令着:“把她抬到床上来,刘管家,扶我下床。” 刘管家虽是不忍让他们王爷下床,可以见着王爷那鹰隼般的眼睛里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他只得上前小心的伺候着燕子宁下床。 待那些婆子将夏云嫣抬到床上后,燕子宁才缓缓坐在床边,右手捂着左肩,忍着疼痛,咬牙对众人说道:“管家去找九弟请薛神医来,其余人都去外面守着,没有吩咐,不得进来!” 众人听了皆低首退了出去,刘管家也立刻去找子冉,他也知道,那神医是个有脾气的,没个交情也请不来,只得浪费些时间,先去找了九皇子再去请他了! 燕子宁坐在床边,眉宇间尽是遮不住的欣喜,他左手不能随意的动,便用右手拉过夏云嫣的手轻轻的吻着。中间虽然有着牵动其他地方伤口的疼痛,却也比不得他的嫣儿回到他身边的开心。 他轻抚着夏云嫣的脸,尽是疼惜的说着:“嫣儿,这些日子你到底受了多少的苦!好好的人竟憔悴成这样了,皮肤也变得粗糙了些!现在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紧,在府里养些日子,你定能健康起来的!” 看着她平坦的小腹,他不禁又一阵心痛,“嫣儿,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定是伤心欲绝的,我不在你身边陪着你,竟让你糟了这样大的祸事,都是我不好!往后,我们日日夜夜的都守在一起好不好?只要你喜欢,我们再生一堆的孩子好不好?” 燕子宁也不知自己怎的,明明是盼着她回来的,见到她的时候他也是欣喜万分的,可他对着她说了好一会的话,却越说越说不出口,就像眼前的女子不是他的嫣儿一般。分明是肺腑之言,可他又觉得他不是说着她听的。 他实在不知怎么回事,只等着薛礼贤来吧!也给他看看,是不是他哪里出了问题。 待子冉请了薛礼贤来了,石丹也是慌慌张张的跟了过来,她看着夏云嫣面黄肌瘦的躺在床上,眼泪都掉出来了,一口一个“王妃姐姐”伤心的叫着。 薛礼贤看着她在那里苦个脸,心疼起来,他自是知道石丹很喜欢这个宁王妃的,于是便安慰着她说:“好了,小乖不哭,贤哥哥在这里呢!马上就给你王妃姐姐治好了好不好!” 石丹眼泪汪汪的点着头,坐在一边乖乖的也不出声了,只是心里惦记着。 若是其他时候,薛礼贤真想把她好好抱在怀里心疼一番,可是眼下不行,他还是先替那宁王妃把了脉再说,省的她担心。 他谈着脉,面部由最初的略带微笑变得越发沉重,他终是不忍的看了看石丹,然后才对着燕子宁说道:“她过不久就会醒了,只是,她被灌了太多的迷魂药,导致……”他没忍心说下去。 只是燕子宁去猛地站起,慌张的吼着:“导致什么?她到底怎样!” 薛礼贤终是重重的叹一声,才说道:“她被灌了太多的迷魂药,导致意识永久模糊,恐是往后都正常不起来了。”换做别人,他定是一个痴傻挂在嘴上了。可这是他小乖心里牵挂的人,他不忍心说出口,伤了她的心。 燕子宁抬起右手抓着薛礼贤的手臂,追问道:“什么叫做……往后……都正常不起来了?”他其实心里早已明白了,只是还是不甘心的问着,也许,也许只是薛礼贤说的严重了! 薛礼贤低首,不欲说出“痴傻”二字。他走到石丹身边,牵着石丹的手愧疚的说着:“小乖,对不起,贤哥哥没能治好她。” 未待石丹做出呵反应,只见燕子宁一下跌坐在床边,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他无力的倒在了夏云嫣身边。 “六哥!六哥!”一直在旁不做声的子冉见他六哥昏厥过去了,忙喊着薛礼贤过来救他。 又是一番光景,燕子宁与夏云嫣都醒了,众人都退出去给他二人独处的空间。 燕子宁用他仅能动的右手将夏云嫣搂在怀里,看着她清瘦了许多的容颜,他哽咽的说着:“嫣儿,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抛下你,我们一生一世,永不相离!” 夏云嫣也不知听懂了他的话没有,只是看着他“嘿嘿”两声,痴痴的笑着。 燕子宁看的心酸,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嫣儿……我的嫣儿……老天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你将那些惩罚通通降在我身上吧!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在折磨她了!” 夏云嫣依旧“嘿嘿”的笑着,完全不顾及眼前这个为她失声痛哭的铮铮铁汉! 燕子宁不忍看她痴傻的样子,先是将她哄着睡去,待她睡着了,他才静静的看着她。 “嫣儿,从前我总是说着我没有争权的野心,总是想着,我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阻止二哥的野心。可事实上,我做的每一步都将我越来越推向权利的顶峰,也许我心底还是有着那番欲望的。但从今天开始我就逐渐退隐了,做个闲散的王爷,从此好好照顾你可好?” “倘若你还清醒着,我知你一定是高兴的!你不爱争夺,清心寡欲的,你可知道,我常常在一边看着你,一看就是许久?我爱你那副清淡娴静的样子,从前没对你说过,现在告诉你,嫣儿,我爱你,我爱你!” 说着“我爱你!”三个字,他又忍不住留出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再刚强的男子,若是真正的被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又怎能不心疼,不为所爱伤心流泪? --------------------------------分割线--------------------------------- 为嘛这两天的点击率都很低呢? 亲们如果喜欢这文,帮薇薇推荐一下呗!薇先在这里感谢了啊! ------------ 第四十三章:守宫砂 翌日,燕子宁在府中接到圣旨,说是他用兵有误,导致燕国将士大损,虽是战胜了,但终究累及燕国国力,功过相抵。因他在战后不当的言行,责令其在府中闭门思过三个月,暂夺大将军头衔,交出虎符于兵部。 传旨太监捏着个尖细的嗓子说道:“宁王爷,接旨吧!”说着,就将燕王盛怒之下传下的圣旨双手呈到燕子宁面前。 “谢父王隆恩!”燕子宁黑沉着脸,举起右手艰难的一把握住圣旨。 那传旨太监与刘管家赶紧的扶着燕子宁起身。 那太监贴近燕子宁,依旧是那尖细的嗓音说着:“宁王爷,奴才和你说句心里话吧!这事可真不怨您!你好容易用一战就打赢了那陈国和秦国的联盟军,按道理讲,这应该是天大的功劳,可偏生有些小人在背后编排您!您也别往心里头去,王上只是一时听了那些小人的谗言。” 说着,那太监又凑近了些许,靠着燕子宁的耳朵小声说着:“皇太后说了,让您再府里好生养着,别操那多余的心,待王上这阵子的怒意过去了,怹老人家必会给王上进言,恢复您的大将军之职!” 说罢,向后略退两步,又做那太监般狗仗人势的样子道:“宁王爷,王上的意思您可明白了?” 燕子宁艰难的抱拳,道:“多谢王公公提点,父王的意思本王明白,定在这府中好好反省!” “如此,那咱家就先回宫伺候王上了。”王公公说着就把那袍袖一甩,急急欲走,好像不大乐意与燕子宁多接近一样。 “王公公慢走。”燕子宁眼见着那太监走出了王府,重重的叹出一口气。 他何尝不知太后会帮着他!又何尝不知这诋毁他的勾当都是燕子晗的人做出来的!只是很多事,他不想计较了。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将一切都看通透了。权势对他而言,也不那么重要,他用一身的显赫战功得到了今天的低位,如此功勋,却抵不上燕子晗以及皇后在他父王面前编排他! 他就是如他们所说,重儿女情又如何!一心放在嫣儿身上又如何!人这一生总当在乎些什么!若是什么都可以淡然处之,那不是神仙了么! 他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的好些兄弟,尤其是他七弟—燕子枫。他自小就是天资过人、极有才华的,可惜了,叫皇后暗害了,虽是救了过来,却终是落下了一生的病!自此便再不出门于人接触了。 原本,七弟也该是个好苗子的!可惜了! 那么他呢?若不是自小得就到太后庇佑,又立下的赫赫战功,父王是不是对他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呢?他忽的觉得对他父王无比的失望。也许是到了那个权位上,想的东西便不同了吧! 燕子宁无心再去想这些,不如回去看看嫣儿。 她虽是痴傻了,可他也不会丢下她不管,她仍是他心爱的妻子。至于那些伤害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只是,他已经叫二夜去查了,可为什么都查不到些有用的消息?只知道她去了城郊十里亭,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要做什么?曾听说燕子晗有处庄园在那附近,难道是…… 他不忍在想下去,进去室内,之间她一脸傻气的揪着一撮头发在玩着,若不是这样大的身躯,倒真像个十足的小孩子。 他走上前,心疼的拉过她的手,道:“嫣儿,我们去后园看看,现在是秋天了,那里的枫叶开的很盛!以往的,你最是喜欢去那里静静的坐着看红枫的……” 话未说完,他忽的想起了什么,他边拉着夏云嫣去后花园,脑海里也不停的回忆着,思索着。 对了!桃花!红枫!那是怎么回事? 那时,她在王宫的小桃园里痛哭,后来,没过几天,他便看见她在后园的红枫见跳舞,为她所迷,并将那上古遗物—沧海遗珠送给了她。 天!桃花和红枫同时绽放,怎么回事? 他只顾着这实在乱了季节的事情,竟忘了是拉着夏云嫣的,而夏云嫣痴傻的,没在乎到面前的石凳,竟一下被绊倒在地。 她跌在地上眼泪汪汪的哭起来,燕子宁大为责怪自己,没的左手相助,只得用右手小心的拉着她起身。却不防在拉着她手起身的那一瞬间,他竟看到了她右臂上的一抹鲜红。 他一怔,眸中涌现出一片难以置信,瞪大眼睛极是不相信的拉开她右臂的广袖。 有那么一瞬,他是极度怀疑是他看错了的,或是他在做梦,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当那一抹鲜红真真显现在他面前时,他先是吃惊,不相信一般的用手想抹去那鲜红,只是他怎样都抹不去。任凭夏云嫣的胳膊被他抹的已经红了一片,那守宫砂却已经鲜艳而耀眼的绽放在那里,大刺刺的“戳伤”着燕子宁的眼睛,戳痛着他的心。 守宫砂!竟真是守宫砂! 她的身子有如碧玉一般的无暇,自是没有这些胎记或是斑纹的。而右臂这一处,恰恰是女子一贯点着守宫砂的位置。 该死!守宫砂!他的女人哪里来的守宫砂!原本英气而硬朗的面貌瞬间变得让人极度胆寒。 他很清楚,眼前这女人不是他的嫣儿,那么!她是谁?顶着她的面貌近得王府,怪倒是他见着她就有一丝陌生,分明对她诉说着心底的情意却越说越说不下去! 他本以为是他自己见她痴傻了,心里一时不能接受,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竟是个假的! 她是什么人?竟敢冒充他的嫣儿!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一把重重的将她按坐在那石凳上,右手抬起,努力的在她面部的轮廓线上寻找着什么。 摸索了半天,竟什么也没有! 该死!竟不是带了人皮面具的,她真是夏云嫣!那她呢?她又是谁?为何顶着夏国公主的脸嫁给他? 燕子宁不敢相信,枉他一世英名,竟叫她这样给耍弄了? 难怪如此!她不是真正的夏国公主,所以不会去为那夏国做事!枉他为此事愧疚不已,枉他对她一片真心,她就这样拿来糟蹋吗? “为什么?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对不起我吗?”燕子宁对天吼着。 忽的想起在太后摆晚宴那日,她说出去透气,他要陪她去,她怎的都不肯。后来,燕子晗也出了咸芳殿。 难怪啊!她在小桃园能哭的个昏天黑地的!是燕子晗胁迫她做什么了吗?还是她根本就是他的人,不愿嫁给他? 哼!他冷笑一声,难怪纳兰珍儿那妒妇竟是动她母家的势力要杀了她! 之前,他思来想去的不得解,现在细细想来竟是这般的原因。 那日,他是眼见纳兰珍儿是尾随燕子晗出去的,原以为是燕子晗不愿多理纳兰珍儿,纳兰珍儿追出去的,不曾想事情始末竟是这样的!让那纳兰珍儿见着他们私会,所以要下毒手杀了她! 她怎么忍心这样对他!想着他与燕子晗之间,他气结,越来越盛的怒意让他失去理性,使尽浑身内力一掌重重击向那石桌,石桌瞬间被震的粉碎。 那夏云嫣倒是因着痴傻,坐在旁边也没被吓着。 燕子宁因这一过激的举动震裂了伤口,他无力的唤了声:“夜!” 二人瞬间出现在面前,“主上,要不要去请那神医?” 燕子宁哀叹一声,终是摇了摇头,道:“夜夙去叫刘管家来,安排她住去留香居。夜魅,给我拿酒!” --------------------------通知-------------------------- 暂时不会二更了,非常对不住。如果二更的话,会在这边通知的。 另外,推荐一篇很有爱的文哦~桃墨曦的《王爷,请躺好》,亲们有空可以去看看哦~如果喜欢的话,小小的收藏一下也是不错的! ------------ 第四十四章:怨,恨绵绵 当子冉接到夜夙的通知赶至王府时,燕子宁早已和的大醉,胡乱的在那里叫嚷着。 夜魅在燕子宁身边,自是想着办法劝他少喝,可燕子宁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他硬是要喝,他只觉得,也许醉了就不用再去想她了,醉了便不用去理会她那样多的事了。 可毕竟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他喝的越是多,就越想着他与落雁在一起的时刻。脑中不断的回想着,不断的闪现出她的样子。可一想起她对他不起,他心里就像被刀子割的一般的痛。他抱着头大吼道:“不!” 子冉上前,趁着燕子宁不注意,一掌击向他的后颈,将他生生击昏过去。 “六哥,对不住了!我这是为了你好!”子冉说着便将他抬到床上。一面又吩咐着:“夜夙,你去忠信侯府找石丹,就说王爷、王妃都病倒了,让她请薛礼贤过来!” 石丹的心思及其好猜,子冉心知她对这夏云嫣是及其关心的,眼下他放心不下他六哥,便假托是二人都出了事吧!依着她与薛礼贤暧昧不清的关系,怕是她嘟嘟嘴,说上一句,薛礼贤就会来了。 哪里像他,每番去请薛礼贤都要磨破好一层嘴皮子! 夜魅只稍稍的说了一说他眼见的情况,他并未注意到夏云嫣那抹鲜红的守宫砂,故也不知道燕子宁为何突然时常。 子冉心里也想不明白他六哥怎会突然如此颓废,看来,一切只得等着他六哥清醒了! 石丹拉着薛礼贤匆匆来了王府。 这时,子冉已派人安排了夏云嫣坐在一边。石丹见着她夏云嫣一脸痴傻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刷刷的直往下掉。 薛礼贤看那夏云嫣就知道她无事,无奈的去为床上昏迷的燕子宁把脉瞧了瞧。 他也奇怪,这燕子宁好端端的怎的就情绪极度激动了!当时看见这夏云嫣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啊!没道理过了几天在为她的痴傻而过度激动的。 他为燕子宁料理好了伤口,为燕子宁开了醒酒的方子,又哄着石丹,给夏云嫣开了写养生的药品便连哄带骗的将石丹带走了。 他就是不愿她与子冉多接触,见着面都不行! 而石丹总也就吃他那套,薛礼贤和她说着“王妃无事”她就相信,薛礼贤和她说着“宁王很快就好起来了。”她也无条件相信,再到他拉着她走,说他们需要静养,先让他们好好休息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他们。她也就乖乖的跟着他走了。 燕子宁喝下薛礼贤开的药,酒气倒是醒了不少,只是这样就醒了,让他心里更加难受! 他不禁苦笑。想他燕子宁在战场是如何的叱咤风云,如何的运筹帷幄了,可现在竟为了女人在府里买醉,而那女人,他竟都不知道她是谁! 子冉关切却又试探性的问着:“六哥,怎么了?可是六嫂的事?” 燕子宁看着子冉,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要怎么和子冉说? 说那痴傻的夏云嫣才是真的?说他被个女人给耍弄了感情?他却连那女人的底细都丝毫不知! 他总是说着子冉于情事还未开窍,可他呢!他就要二十五了,其实也没遇着什么儿女情事,只是他以为他遇着嫣儿,不!是那个不知名的女人,那个伤他至深的女人! 他以为遇着她,他的一颗心便系在她身上了。知道她有了孩子,他却做了那事,他是无比的自责与愧疚的!可现在看来,她腹中的胎儿没了,难道……难道…… 他不忍心再想下去,他只希望她不要是那样无情的! 看着子冉,故作无事状的说道:“无事。不用担心。” 子冉知道,他六哥一点是有什么事的!他这样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而已!可那夏云嫣已然痴傻,六哥到底为了什么会突然这样了呢!听着夜魅所叙述的,分明也听不出有什么事啊! 子冉不欲再提,只让他六哥好生休息了,便出去了。给他六哥一个人静静思考的空间。 “嫣儿?我还能叫你嫣儿吗?”燕子宁又一次苦笑出声。 他一个人兀自自言自语着,道“我以为你是处于两难之间,可你又不是夏云嫣,那你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你分明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从我这里,你也未得了什么去。” 他想看看他左手上她亲手系的红绳,想抬起来看看,可肩胛骨那里的伤让他试了几次也没抬得起来,终是作罢。 “从我这里,你无非得了那个传说中的珠子。若你真是为了那珠子,同我说了便是,何苦这样折磨我?你只为我系上这么一根细细的红绳,却是这样就拴住了我的整颗心。若说我恨你,我做不到!可若说我不怨恨你,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到底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 第四十五章:假作真时真亦假 “贤哥哥,现在已经要晚上了,你说晚点陪我去看王妃姐姐的,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嘛?”石丹拉着薛礼贤的手臂撒加道。 她也不知怎的,越来越喜欢和他撒娇了,就像和她爹爹还有哥哥那样的撒娇。 薛礼贤食指习惯性的触了触鼻尖,看着石丹对他这样的撒娇,他不想拒绝。想着,子冉现在应该不在那里了吧!便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的说着:“小乖想去,那就去吧!” 二人牵手往宁王府方向走着。 在宁王府门前,石丹忽的见到一抹略有印象的身影。 “是你!”石丹口气不太好的问着。 那女子转过身,面上尽是让人不忍忽视的悲伤,看见石丹,好似又有一丝惊喜的问着:“你认得我?” 石丹心知这女子就是那日被子冉背在身上的那个,不是她心里放不下子冉,她心底就是有着那么一丝的不甘,毕竟子冉是她追逐了那么多年了的! 石丹盯着她的脸,虽是觉得略有一丝的不相像,眼前的女子比那日竟多了一份尊贵无比的气质,甚至,石丹竟觉得那日的女子略微有些妩媚,而眼前的女子却是仙女一般脱俗。可天下间哪里有那么多几乎完全相像的、还是如此美艳的女子! 石丹狠下心,不去看她一脸的伤心之意,道:“我当然认得你,虽是一面之缘,可我还是记得的!不过,你来宁王府这边干嘛?子冉不在这里!” 眼前的女子明显一怔,然后才开口道:“我不是来找子冉的。我……我是……” “胡说!你不是来找子冉,那你又是来找谁的!难道要告诉我你是来找六表哥和六表嫂的吗?”石丹也不知道那股子的脾气上来了,她只要一想起那日他们亲昵的样子,她就生气! “我……我只想看看子宁!”原来,这女子不是石丹以为的沉鱼,却是被燕子晗逼走的落雁。她说着,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你!你到底是谁!你和子冉那样好,现在来找六表哥又做什么?六表哥已经有王妃了!不会受你诱惑的!你不要想打他们的主意!”石丹气结,这个女人想做什么!她已经有了子冉,怎么还想着要见六表哥!六表哥已经有她王妃姐姐了,即便……即便她已经那样了,她也不允许有人去勾引六表哥,破换他们之前的情谊! 落雁听着石丹这样说,想着,也许她说的是沉鱼,她们是双生子,长相上,自然是极为相像的。可眼下沉鱼不在眼前,她解释了石丹也不会相信,她只想偷偷的见到子宁一面,她只想见他一面。 她上前拉着石丹的手臂,开后求说道:“我叫落雁。我只想见一见子宁,见一见他,只见一眼……求求你,带我进去见见他好不好!” 薛礼贤本在一边不做声,可见了她拉着石丹,他知石丹不喜欢眼前的女子,便一把扯开她的手,将她往前一推。 落雁一个踉跄跌在地上,可她不死心的爬起来,又跑到石丹面前,求着她:“我只要见他一眼就好,求求你,求求你,我只躲在一边偷偷的看他一眼就好!不会与他照面,不会……不会破坏……你哥嫂之前的感情的。求求你,让我进去见他一眼,只一眼就好……” 落雁的眼泪早已湿了面颊,石丹见者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又极是不忍。也不知怎的,她想对落雁说一些狠话让她离开,可却总是说不出口。 想着,就让她就去见见吧!六表哥那么爱表嫂,是绝对不会被她勾了魂去的,何况!她才不会让六表哥见到这我见犹怜的落雁! “让你见就让你见,你是不知道六表哥对我六表嫂是有多好!哼!”石丹心底绝对相信六表哥对她王妃姐姐的感情! 落雁听着石丹同意了,极为惊喜的抹去眼泪,跟着石丹与薛礼贤进了王府。 此时,燕子宁正在留香居,对着夏云嫣独酌。 许是喝借酒消愁,他略醉醺着眼,看着夏云嫣口齿不清的说着:“嫣儿……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好好的……我对你好……你也对我好!哈哈……哈哈……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可好?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嗯!你是喜欢我的……我也爱你……我们俩……相亲相爱……” “酒……酒……”燕子宁边说着边往嘴里猛灌着酒。他只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似笑非笑。 “你看见没!即使我六表嫂这样了,六表哥还是一样爱她的!”黑暗的阴影中,石丹紧握着薛礼贤是手,好像需要他的支持一般,故作恶狠狠的样子对着落雁说着。 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觉得不想对落雁说下狠话,并且,她的内心似乎与她有那么一丝的亲近感! 其实,这都是之前落雁对她施过那个关于“瞳”的秘术的原因,只是石丹心里认定了夏云嫣的那张脸,又对着沉鱼与子冉之间亲近心有不甘,才得以无视心底诚挚的信任。 落雁看着燕子宁醉酒,早已哭得泪眼婆娑。 她心里伤痛万分,没有人会听她诉说,没有个发泄口,只一味的哭着。心里却在大声叫喊:“子宁,果然爱上的是夏云嫣的那张脸啊!子宁,即使她痴傻了,你还是对她这样的好,你当真只认识那张脸吗?如果我现在站在你眼前,你能不能认出我? 子宁,你说你爱她,为何你都不曾和我说过?你没发觉那个夏云嫣不是我吗?你是真的爱她,或是我,还是只是喜欢着那张脸呢?” 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在坊间听着他重伤的传言,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回到他身边,可想着,他身边已经有夏云嫣了,她还有什么必要回到他身边?而且,那燕子晗…… 她很担心他,所以想来看看他伤势如何,只是不想,在宁王府门口遇见了石丹。 见着他满脸的憔悴,她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又是自责。 心疼他受了这样重的伤,心疼着他的身体,埋怨着他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明明身子受了重伤却又在府里喝酒,恣意的伤害着自己的身子,可心疼着,埋怨着,她心里却又开始自责起来。 是她害了他的,是她求了燕子晗会放夏云嫣回来的,她以为他将夏云嫣放回来也就无事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燕子晗竟然这样狠毒,竟将夏云嫣弄傻了在送回王府!白白叫子宁伤了那样多的心! 早知如此,她定不会去求燕子晗,她宁愿一辈子顶着夏云嫣的脸留在他身边,只要可以留在他身边就是好的! 石丹见她一声不吭的只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她的脾气也上来了,这女人,总不能就这样在这里赖着了吧!被六表格看见了多不好! 她气呼呼的喊道:“你倒是说话啊!坐在地上哭什么!我六表哥、六表嫂感情一向这样的好!六表哥说了,即便表嫂这样了,他也一辈子不离不弃!你现在见也见着了,就抓紧离开王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在这里多待一刻!下一次若你还敢来王府,我必让侍卫把你撵出去!” 落雁本就是伤心透了顶的,听着石丹这样说,又看着子宁面对着夏云嫣一脸深情的样子,她再也无法抑制,起身疾步的跑开这里。 见她离开。 薛礼贤没忍住,失笑道:“我竟没看过你这样凶悍的一面!想个泼辣子似的!” 石丹虽是对着落雁恶声恶语的,可见她哭成个泪人般的跑走了,她心底也开心不起来,闷声道:“表哥表嫂独处着,我也不去赶那热哄,回府去吧!” 其实,若他们多留一刻,或许便能听见燕子宁那撕心裂肺的吼声了。 燕子宁拿着酒壶直往酒杯里倒着,眼见酒壶里一滴都倒不出来了,他又使劲的倒了两下,好像不相信一般!可这酒壶里终究是没酒了,他微醺着眼,带着醉意低诉着:“你为什么要假装是夏国公主?你去哪里了?你回来……回来……回来……” 他就这样趴在桌上睡着了。 ------------ 第四十六章: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落雁痛哭的奔跑着,不知不觉,竟不知道跑到了何处。她抹了泪,寻着路向前走去。 这时她只觉月黑风高,凉风飕飕,她有些寒冷,有些害怕。抱着双臂继续向前走。 见那不远处似有庙宇在那里,且有些熟悉感,她疾步跑过去。到了眼前,却发现竟是那座送子娘娘庙。 泪水又一次的擒满眼眶,往事浮上眼前。他们曾经在这里拜过送子娘娘,求子。她确实也怀孕了,只是,孩子竟丢了。她痛心的将手抚在小腹处,这里,曾经有过一条小生命的!是他们的!可是现在没了。 她想起了在永福宫前的那一幕。是她,是那个武臣王妃纳兰珍儿! 那位贵人打她的那一巴掌虽是让她一个悴不及防的没有站稳,可那并不足以丢了孩子的,那时,她记得,那时,就在她跌倒的那一瞬间,有个极有力的东西打在她的小腹之上!她那时没有去注意周围地上有没有些什么异物,可是,她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纳兰珍儿跟在皇后后面极其不愿意的跑过来。 是她!一定是她!为什么她害她一次不够,还要杀了她和子宁的孩子?为什么?那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狠毒? 她不知不觉的走向了送子娘娘庙后面的杏子林。想着她那时那样极端的将药丸丢掉,他那副懊悔有无比自责愧疚的脸,她一阵心痛。她是骗了他的! “什么人?”杏子林中一个极度冷绝的声音响起。 落雁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听着前方突然响起了极有威胁性的声音,她下意识的隐与一棵杏树后。 “娘亲,会不会听错了?这里是不会有人来的!”纳兰珍儿四下张望着,没见着什么动静。 被纳兰珍儿唤作“娘亲”的女子探视着周围,一丝一毫的角落也绝不放过。可她终究是没能发现什么,轻叹着:“也许是我老了!” “娘亲,在我和爹爹眼里,您永远是最美的!”纳兰珍儿心中最是崇拜她的娘亲,在她爹爹有了新欢后,她娘亲愤然出走,孤身一人创下了江湖人尽皆知的天一阁,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雇佣杀手组织。因此,她极其的憎恨有人说她娘亲的不是。 “别提你那混账的爹!”纳兰安雅极其不悦的瞪眼示意纳兰珍儿不要再说下去,转而又不忘自己的来意,说着:“你是怎的得罪的了那宁王,竟让他派那些个穷凶极恶的人来追杀你?” 纳兰珍儿是想她爹娘和好如初的,可一提到她爹爹,她娘就生气,只得作罢!挽着安雅的手臂,委屈的说着:“那宁王妃勾引子晗,我要杀了她!谁知竟被燕子宁救回来了。” “若狐媚子,就当杀!”安雅的眼睛中闪现出一抹狠冽的杀意!她让珍儿和她姓,就是恨毒了了那男人,连原本应随了父亲的秦姓她也要剥夺。 纳兰珍儿看见她娘亲面上一脸的狠绝,她完全相信自己是对的。拧眉恨声说着:“我亲手喂她喝下的三笑销魂散,这样都死不了,这个贱人真是命大!定是她活过来了,告诉了燕子宁,说是我派人杀她、侮辱她的!所以燕子宁的人才对我穷追不舍,无论怎样也要杀了我!” “之前的那些人,娘都帮你挡着了。之后,你自己多料理着吧!不然就去求你那相爷爹爹保你。”安雅十分不愿意说起秦相爷,可她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保护珍儿了! “娘亲,你不知道,燕子宁的人往后是不可能在杀过来的了!我给了子晗幽兰花,听说那花本无毒,可偏生遇不得那金疮药!两者相碰,那幽兰花便剧毒无比,让伤口腐烂,而其人也会在表面的昏厥,实则内心无比痛苦挣扎中,毒发生亡。” 安雅听着放心了许多,道:“周围的这些人都留给你了,若是那燕子晗待你实在不好,你就杀了他,回去相府。至于天一阁,就暂时不要回去了!” 其实,她不忍告诉珍儿,为了保她,天一阁已经被燕子宁毁的差不多了。 “娘亲,才这么一会儿你就要走了吗?不!不要离开珍儿!”纳兰珍儿眼见着她母亲要走,赶紧上前保住她。 “记住,天一阁,暂时不要回去!”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杏树后 落雁紧握双拳,她实在不知,子宁竟为她要杀了纳兰珍儿。 而那纳兰珍儿,她究竟得罪了她什么?若说燕子晗的宠姬,那也该是沉鱼,和她能扯上什么关系? 虽说长相是相像的,可那之前,她顶着的可是那夏云嫣的脸!为什么纳兰珍儿说她勾引燕子晗!那样的权势熏心,阴谋诡计无数多的人,她根本不屑去看上一眼! 她心中的男人,只有子宁! 一想到子宁,她双拳握的更加紧,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中。这女人不但杀害了她和子宁的孩子!竟然还敢毒害子宁! 她要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如大火般熊熊的怒意将她周身包围,周围的花草树木似感受到了她的愤怒一般,随着晚风吹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树林间的鸟儿“唧唧”叫了两声,纷纷掀起翅膀,迅速的振翅飞走。 忽的,落雁的双眸中红光大盛,她一步步的走向纳兰珍儿。 ------------ 第四十七章:杀戮 “莫离,快看那里!”一群在夜色中急急赶路的人中,一青衫男子伸着葱细的手指指向那正泛着血光的天空。 被唤作莫离的人顺着青衫男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瞳孔瞬间一紧,“血瞳术!竟有人在施血瞳术!晨曦,那里必有我洛迦族人,我们快些赶过去!以免生出祸患!” 杏子林中,落雁血眸怒视,一步一步似是每靠近一步都能将人生吃活剥一般的走到纳兰珍儿面前。 “你,你是什么人?”饶是纳兰珍儿见过许多的杀手,却也没有见到过这样刺目的杀意。 也不知落雁有没有听见纳兰珍儿的质问,她直直的走到纳兰珍儿面前,在纳兰珍儿完全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一把掐住了纳兰珍儿的脖子。 “杀了你!”落雁一边怒吼着,一边掐着纳兰珍儿的脖子将她提高,直至她的双脚脱离地面。 纳兰珍儿此时只觉呼吸越来越难,她及其艰难的发出一声声不完整的叫唤:“呃……来……人……” 许是之前安雅在远处留下人发觉了这不寻常的一幕,在不知是谁带头大喊一声之下,极其有素的迅速上前要救下他们的少主子。 可落雁早已发觉有人,未待他们接近之时,一把将纳兰珍儿扔了出去,砸在少许人是身上。 她双手向天撑起,双眸深邃的好似血红色漩涡见不着低,她极其吃力的像是需要得到上天之助一般的低吼着。 也不知周遭的那些树木是听见了召唤还是怎的,个个都好像被灌入了鲜活的生命一般,张开他们粗壮的枝干作为臂膀,一把把的挥向纳兰珍儿一行人。 纳兰珍儿自是不会武功的,只由着安雅仅留下的一群杀手护着她。可她眼前的落雁简直就是那邪恶天神降临人间只为大肆杀戮一般!她大声尖叫着,多么的希望燕子晗可以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可事实往往就是这样残酷,即便你付出的那样多,也不见得就能收获什么,这也许就是那求不得苦。纳兰珍儿爱燕子晗胜过她自己,可惜,燕子晗终究是恨着她,和她逼了他娶她。 安雅留下的人,此时已死伤大半,那小部分剩下的人,也大部分重伤,只有极少数轻伤的人依然挥舞着刀剑砍向那些直抽过来,极富杀伤性的树枝。 纳兰珍儿知道眼前的这些人早晚是守不住的了,她观察了周围,向着一处并不怎的强势之处迅速逃窜而去,可刚跑几步,周围原本环抱在别处的树木竟立刻的转移过来,树的根系似乎在土中可以自由游走一般,直挡住了纳兰珍儿本欲逃出去的方向。 “在这里!”晨曦对着身后众人大喊一声,拿着手中象征的传功长老之位的夙月权杖念着不知是什么的咒语,随即举起权杖,箭一般的射向落雁的方向。 那权杖在落雁面前竟直直的顿住了,两股强大的力量丝毫不相让的对抗着,落雁身上散发出的血红色光芒一丝也不弱于晨曦那夙月权杖所散发出的耀眼的冰蓝色光芒。 只是那周围的树木,似是得不到强大灵力的支持,瞬间便失去了生命力。那枝直直刺向纳兰珍儿胸膛的粗壮树枝也在得不到灵力的瞬间停了下来。 莫离眼见那夙月权杖与落雁势钧力敌,短时间内实在难以分出个高下,从腰间抽出执法神鞭,一鞭抽向落雁,声声咒语,就在那执法神鞭落鞭瞬间,莫离大吼一声:“破!” “啊!”落雁惨叫一声,被晨曦与莫离合力击退,许是之前已消耗去了太多力气,她连退数十步,跌坐在地上,喉头一甜,大口大口的鲜血狂吐出来。 她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抹去被鲜血染红唇角以及下颚,眸中红光已然黯淡下去,带着仅有的一丝血色看向击败她的二人,似是还欲起身攻击。 莫离上前,一指点向她的眉心,极有诱惑力的说着:“睡吧!睡吧!睡吧!” 落雁随着他的声音,在说道第三个“睡吧!”的时候,她的身体似乎瞬间失去了控制,直直的倒了下去。 纳兰珍儿看见这些人极其玄乎的“法术”,早已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跑到那些还活着的杀手身边,拉着他们赶紧的逃跑。 这些人是她娘亲穷尽一生的心血,她不能白白的全部消耗去了!更何况,她娘亲现在应该是遇着了什么困难的,她不能随便糟蹋了她娘亲的心血!” 莫离和晨曦自是知道他们逃跑了的,只是眼下他们无暇去管那么多。 一夜之间,沁河的洛迦族人死伤殆尽,并无外人攻打的迹象,单凭那凌乱而惨淡的状况就知道必是族中发生了内乱。族人,竟都是互相厮杀致死的。 莫离看着落雁刚才发狂的样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只对着晨曦说着:“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先带她找处地方休息。我带着族人先处理一下这里的情况随后就跟过去,先不忙这解开我对她施的休眠术,让她意识恢复恢复,回头我要仔细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晨曦知道莫离身为执法长老,对待这些事情,尤其是可能关乎之前灭族大事的,他必是要极其严苛的拷问清楚的! 他不欲多说什么,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她在沁河之外施了血瞳术这样的禁忌之术!这是要遭到莫离严酷的惩罚的啊! 可眼下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她被他二人合力强击至此,还是先找处安静的地方叫她好好调整一下意识吧! 将落雁抱起,对莫离应声而去。 ------------ 第四十八章:神女再现 “差不多该醒了!”莫离从晨曦身边起身,抖了抖面前的衣物。 晨曦小心的将落雁搂在怀里。他在这杏子林附近实在找不到什么方便安生的地方,只得带了处僻静的树下暂时休憩。 落雁逐渐苏醒过来,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晨曦长老的脸,下一刻,她意识到她的身躯正被他抱在怀中。 怎么会这样!之前,她分明是想……想杀人,杀了那纳兰珍儿的!可眼下她分明是晨曦长老的怀中的!她不要! 她是身心都给了燕子宁,实在不想被陌生人碰着。晨曦长老虽是在神殿中见过,可他到底是个男子,即便她此刻就死去,也不想被燕子宁以外的男人碰着半点。 她挣扎着,欲脱离他的怀抱。可身躯实在无力,头脑也是隐隐作痛的。越是她思考着什么,她的头脑就越是像要炸开的一样疼痛。 “啊!”她顾不得晨曦是否抱着她了,双手抱头,痛!真的好痛!是她之前耗力太多了吗? 意识像一片片尖锐的碎片,不受大脑控制,随意的游移着。 “啊!”她再一次尖叫出声。意识碎片里都是子宁的脸,他的笑,他的隐忍,他的痛苦,一点一滴的涌上心头。 他对她的好,对她的欢喜,对她的爱,可瞬间又转入另一意识碎片:他对着夏云嫣说“我也爱你,我们俩相亲相爱……” “不!”她凄厉的尖叫着,她不要,她不想看见子宁爱着别的女人,子宁是爱她的!子宁是她的! “沉鱼,沉鱼,你到底怎么了!”晨曦见着落雁完全不清醒的大声尖叫着,那尖叫声凄厉的让他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他们是有婚约的,以往的,虽然远远的见过,可从未这样的近距离的接触。 他抱着她柔软而娇弱的身躯,原本冰冷的心竟开始心疼起来。 “莫离,是否刚刚的血瞳术破坏了她的意识?她为何如此痛苦?”晨曦抬首,担心的问着莫离。 莫离冷冷的扫视了落雁一眼,确定她不是装着痛苦之后,便又以食指指向她的眉心,念着休眠咒让她昏睡过去。 随即对着晨曦说道:“血瞳术是上神在我们洛迦族人身上种下的秘术,只有在上古书籍中才有记载,只是那上古书籍都是在神殿中存着的,你我二人平时多半不能进入神殿的,又如何知道这血瞳术会祸害着什么了! 但见她这样,必定是刚才操控血瞳术,耗费去了大量的灵力,意识极度受损了!短时间内,恐怕是不能恢复了!” “我记得雪藏花是可以治愈的,便先让她服下了吧!”晨曦看着落雁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心中不忍,将唯一珍藏的雪藏花拿出来给她修复生气。 “你舍得就好!”莫离不阴不阳的说了句。 “阿大阿二,去把这雪藏花煮了药汤来!”晨曦从怀中掏出一个朴素的木盒,小心的递给族人,叮嘱着他们煮这雪藏花的各个细节。 莫离冷哼一声,走去与其他族人坐在一起。 晨曦知道莫离心底是怀疑着什么的,他也不是没有这怀疑,只是,怀中的少女是他未来的娘子,他不欲多去怀疑她,只待她清醒了,她自会说明的。 两个时辰后,落雁依旧在晨曦怀中醒来。 她蹙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温润如玉的男子,竟有那么一丝的不真实感。 身体比之前有了一点力气,她一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抵开晨曦的胸膛,极为排斥却又带着些许命令的语气说着:“不许碰我!” 晨曦怔住了,没想到她一醒来竟是这样的举动,他知道她之前极为不想嫁给他,可她至于在族人面前,这样的不顾及他作为长老的身份与面子吗? “你休要胡闹,眼下你身子不好,仔细着修养身体,别想多的去!”晨曦极为收敛着他的怒意,压低着嗓子说道。 “放开!”落雁怒视着晨曦完全没顾及到周围的大喊一声。她不明白晨曦和她这么亲近做什么,若他再不放开,就不要逼她了! 她成天的住在洛神殿中,连个爹娘都没有见过,如何知道她爹娘硬将沉鱼许给了已过而立之年的晨曦,洛迦族四大长老之一的传功长老晨曦。 “沉鱼!你到底想做什么?”晨曦怒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极限,他不是个不怜香惜玉的男子,可是被女子,还是他未来的妻子这样的挑战着他作为长老的权威与尊严,他不能容忍! “晨曦长老是在挑战本殿的威严吗?”落雁瞪视着晨曦,以一副神圣不容侵犯的面貌正对着晨曦,声音更是让人觉得冰凉无比。 晨曦一听,立马放开落雁,略有心惊,道:“神……神女殿下?” 莫离等众人听着晨曦大惊的叫着“神女殿下”,忙快步上前,其他众人皆跪地做膜拜状的拜道:“神女殿下万福!” 莫离似一副考察装,待细细的看清了落雁与沉鱼有别的气质,还是拜了下来,同他人一样恭敬道:“神女殿下万安!” ------------ 第四十九章:宿命 “不知神女殿下怎会在此地,而且……而且还……还用了血瞳术!”莫离问道。 落雁心底不是没有慌乱的,只是,面对这族人,她已经习惯性的以一副庄重而高贵的面孔对着他们,说道:“族里发生了霍乱,本殿被迫离开洛神殿。” 她一副无惊无恐的样子,面上又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让人无从起疑。 莫离听着,一头恼火,不断的来回踱步,想想,又对晨曦道:“定是那沉鱼逃出沁河导致的族里霍乱!” 落雁一听与沉鱼有关,心底还是略为担心的,任何判族行为都要被处死的!即便沉鱼无情,她也不想沉鱼被处死。她不动声色的问道:“敢问长老,族中霍乱是如何与沉鱼有关了?” 莫离气得甩着袖子坐在石头上,想了想,也不知何故,只叹息着对晨曦说道:“晨曦,你说吧!” 晨曦点头,对着落雁先是抱歉道:“适才是晨曦无礼了,只是殿下与沉鱼实在相像,因沉鱼是我的未婚妻子,所以先前误认了,无礼之处还请殿下原谅!” 抬眼,瞅着落雁也没欲怪罪什么,又接着说道:“我与莫离长老带着族人在此是为寻找沉鱼而来。不知何故,沉鱼三月前突然逃出沁河,因上神有喻示,我洛迦族子民生生世世不得随意出沁河,大长老便命我二人尽快找到沉鱼,将沉鱼带回族里接受惩罚。” “族中祸事,必是这妮子引起的!竟敢私自离开沁河,哼!就该让她知道知道,如此判族该是什么下场!哼!”莫离又站了起来,恨恨的一掌拍向身边的树干。 沉鱼到底是许给了晨曦的,他知道莫离这人极是无情,欲为沉鱼说些什么,话到唇边,却又咽了下去。只叹息一声,看了莫离一眼。 落雁听着晨曦的话,方才知道原来沉鱼与晨曦长老是有婚约的,她不愿嫁给晨曦?所以逃出族,然后和燕子晗在一起? 可是她拿着晨曦与燕子晗做比较,这不用多说的,分明就是晨曦要好一些,燕子晗那人,满腹阴谋诡计,权势熏心,怎能比的自己族中的长老的? 她不明白沉鱼是怎么想的!若说她略过碧玉年华,嫌着晨曦年龄大了,可那燕子晗比这晨曦也小不了个一两岁啊! 她思忖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将沉鱼的消息透露给他们,这个莫离长老看上去极是不近人情的,怕是沉鱼落在他手里没有好下场的,她决计不能说!看着晨曦,又问道:“那么到现在,一点沉鱼的消息都没有吗?” 晨曦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莫离抢道:“自然是没有的!那妮子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之前按照大长老的指示来到大胤城附近寻找,因着临行前大长老千叮万嘱的叫我等尽量不要现与俗世人前,所以我们不方便在白天现身大肆寻找,至今仍未找找她。派了阿英回去求大长老再度指示,可阿英却急急的赶回来说族中发生了大型厮杀,所有人都死光了……” 莫离说着,拳头捏的“咔咔”直响,似乎,认定了沉鱼是导致全族祸事的罪魁祸首! 落雁听的心一惊,她那日是在神殿中看着山下的族人一个个逐渐发狂的。那是个被鲜血染红了的月夜,,她不得出洛神殿,在神殿中焦急不安,可就在那时,燕子晗的走狗来了,以沉鱼的性命相要挟,威胁她出沁河,为燕子晗夺那沧海遗珠。 她摸了摸袖中那个精致的小木盒,似乎安心了许多。不想在纠结这些事情,不管沉鱼是否对她有着姊妹情,她也断断不会出卖她,她作不解装问道:“不知,长老是如何找到本殿的?” 晨曦这时才说着:“我与莫离带着族人正在四处找寻,却从远处见着这里的天空泛着大片血光,这是异常之照,必是有人使用了血瞳术。传闻,血瞳术发挥极致便是如此了!有着毁灭万物的能力!” 落雁在脑中极力思索着族人厮杀那日的信息,道:“我曾在神殿中的典籍中看到过关于血瞳术的记载,倒不曾提及天象,只是说,血瞳术是我洛迦族人身体中隐藏的一种秘术,是为自保之用,但若被不当的方法激发出来,便会造成巨大祸患。”她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继续说着:“我记得,那日,族人都是杀红了双眼的,现在想来,该是都施了血瞳术的,难道,族人都是这样互相厮杀致死的吗?” 落雁有些伤心,那么多的族人啊!难道,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互相厮杀死了么?可是为什么呢?她才不信会是因为沉鱼逃出沁河导致的这场灭族大祸,她倒是觉得,是上天要灭了洛迦族的!可是,族人并未做出什么,上天又为什么要灭了洛迦族呢? 莫离不甘的握着拳头一拳砸向一颗大树,那树震了震,落下好些树叶。“我不甘心!为什么?一夜之间族人就这么全死光了!为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怎么能就这样就糟了灭族之灾!”莫离咬牙吼道:“沉鱼!是你招来的祸患!” 落雁和晨曦听着莫离这样莫名的控诉,皆是心中大惊。 晨曦说着:“莫离,我们不如先回去沁河,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而落雁也帮腔说着:“是啊,莫离长老,我们该是先回去看看问题是出在哪里的!也许,回去了还能看出些什么!” 莫离想了想,又觉得有什么不行,道:“晨曦,你带着神女殿下先回去神殿中,我带些人再找找,不信找不到她!” 晨曦在这方面没有权威,他是传功长老,只司族中秘术,因着沉鱼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大长老才派了他同莫离出来寻沉鱼的!可莫离不同,莫离是执法长老,掌握着族里生杀予夺的大权,必要时,他必须听从莫离的命令,这也是临行前,大长老的交代之一。现在莫离让他带着神女先回去并无什么不合理之处,他不得不同意。 而落雁听着莫离让她回去神殿,她忙说着:“我也可以留下来,帮忙一起找沉鱼的!” 莫离不悦的挑眉看着落雁:“我倒忘记问了,殿下是如何出沁河的?” 落雁全身一怔,故作镇静的说着:“本殿意识模糊,也不知怎地出了神殿,出了沁河。” 莫离冷然的说着:“殿下是为洛迦族祈福的神女,族中有难,殿下自然应该在洛神殿为族人祈福,留在这里像什么话!还是与晨曦长老速速回去神殿,尽自己的职责吧!” 落雁知道这是她必是没什么好争的,争也没理。可她就要回去沁河,回去洛神殿了吗?那个永无天日的神殿,像牢笼一样囚禁着她的神殿?想到这里,她的身体无力的摊了下来。 这,是她的宿命! ------------ 第五十章:天若有情天亦老 莫离带着其他族人又去寻找沉鱼了。晨曦只留了阿大阿二两个伺候,因为是深夜,所以领了落雁回去之前留宿的地方休息。 晨曦将落雁送到一处还能看得入眼的房间,道:“外面比不得神殿,殿下就先在这里委屈一晚吧!待天明了,我尽快送殿下会去神殿。” 落雁蔫了一般的说了句:“有劳长老了!”便径直走近房间,随手推上房门蹲在地上,内心开始纠结起来。 曾经,她没有尝过在外头的滋味,没有什么想法的在神殿里一待就是十年。可现在不同了,她觉得她也是有感情有血肉的,不同那神殿里冷冰冰的雕像,她渴望自由,渴望生机,渴望爱情。可偏生这个时候叫她遇见了莫离! 她对莫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在神殿里,也曾听过服侍的侍女们说过莫离是如何不近人情,甚至极尽残忍的处罚犯了族规的族人的。她现在这样,该是把族规的犯了个遍的,她也该接受惩罚。可想起刚刚莫离那副不阴不阳的样子,提到沉鱼又恨不得把沉鱼抽筋拔骨一样残酷的样子,她又吓得一阵子心怵。 她不觉得族里的霍乱会与沉鱼逃出沁河有什么关系,她甚至觉得,这是莫离强加给沉鱼的罪责,是莫离这人太墨守陈规、太严苛、太冷漠了,满脑子的都是那些族规。 她擅自离开神殿,莫离虽未多说什么,可等到回去神殿,他一定会细细追究的。但她不只是擅自离开神殿这项罪责,她失去了完璧之身,没有了守宫砂,早晚也会被人知道的。而且她还曾有过身孕…… 她懊恼的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中,双手紧紧的环着身躯。 她是族里的罪人,身为神女,不为族里祈福,却是入了凡世红尘,还动了凡心。她对不起族人,该受莫离的惩罚的!可她心底又还念着子宁,舍不得子宁。 那么,不管是生是死,在回去那牢笼之前,她去见一下子宁好不好? 回到族里,她必自己主动接受惩罚,引火烧死还是怎样,她认命了!这都是她一个人的罪孽。她要见他!就算是死前的最后一面吧! 她立刻从地上爬起,伸手就像开门,可碰着门时,她又好像清醒了一些,附耳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待确定外面确实没有什么动静时,她才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左右瞅了瞅,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待她走的远了,放开步子跑起来,晨曦才从墙边的阴影中走出来。 之前,莫离说要他送她回去时,他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根本就不想回去!也许是惧了莫离的威严,才不说什么。 可叫她是回去那冷冰冰的神殿又能做什么?族人都死光了,洛迦族就要灭了,空守着洛神的雕像,守着偌大的神殿,守着那不合理的礼仪在神殿里等死吗?倒不如放了她离开。她和沉鱼一样,不过十七八岁的年华,何苦在那神殿里受那活死人的罪? 想到她曾在他怀里痛苦的样子,他有些心疼,这么小小的娇躯里,承受了多少的别人体会不了的苦!真真是守住了寂寞的,罢了!让她去寻找属于她自己的繁华吧! 晨曦兀自的回了屋子,就当没有看见这一幕。 而另一头,落雁在拼命的跑着,按着记忆跑去了那座送子娘娘庙。她不认得这些路,先回去送子娘娘庙那里,她总能找着路回去宁王府的! 也不知是上天眷顾她还是怎的,她只认着一条路跑,跑啊跑的,竟跑到了城门下。 可这时早已宵禁了,城门大关。她在城门前左转右转,不停的踱步。到底要怎样才能进去呢?难道就要这样隔着了吗? 不!她可以……可以……按照上古书籍里的指示,她现在应该可以控制住了! 想也不想的,红光瞬间耀眼无比,她以身躯撞那城门,在城门守卫反映过来之前,飞速冲进城里。 因着之前被晨曦和莫离合力袭击受了伤,不过一会的功夫,即便那雪藏花再是万能,她也实在难以完全驾驭血瞳术。待她跳进宁王府时,一下重重的跌在了地上,脸色惨白,一手撑着脑袋,面目极为痛苦的甩着头。 略略的躲在树后休息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那雪藏花的作用,她似乎恢复了一些,脸色不似刚才那样惨白,倒是有几分血色了! 她撑着地,不知是有力还是无力的站起。都已经到这里了,她就要见到他了!她一步步的向着那个还在明着灯的屋子走去。 站在门口,她欲立刻就推开门见他,可未伸出手,她便又犹豫了。 她这副样子,他会认得她吗?要不要变了夏云嫣的面貌进去?可是……她希望他见到的是她,不是夏云嫣!不是夏云嫣!但他不认得她这张脸啊!她到底要怎么样才好! “啪”房中突然传出了一阵陶器碎裂的声音。 她想也不想的,推了门便冲了进去。“子宁……”眼泪瞬间滑落,她不去管那泪水横流,径直跑到桌前。 桌上也不知堆放了多少瓶酒罐子,一个个歪歪倒到的躺在桌上,地上也有着少许的碎片。而醉意朦胧趴在桌上的人,满脸尽是被酒气上了脸子的通红,他甚至还带着一脸孩子气的笑意,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着:“嫣儿……嫣儿……” 这一幕,本是滑稽至极,堂堂的大将军、宁王燕子宁,竟这般的醉倒在桌上,还这般的说着酒话。若是叫别人看去了,定是要笑破大牙的!若是叫那燕子晗看去了,估计也不会将他再视为死敌了!可这叫落雁看在眼里,却是像心脏别一片片的生生撕裂开了一般的疼痛。 她的子宁,她的子宁啊!怎么会这般的落寞了? 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他一定还是那个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男子!都是她不好!那个夏云嫣傻了,没有人会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这些日子,他一定都很是不好受的! 她一面责怪这自己,一面又将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努力撑住他的身体,将他扶到床上去躺着。 “喝这么多酒,你不要命了么!”落雁抚着他的脸,看着他胡渣满面一如当日她重伤初醒时一般,可那时,他是那样的悉心照料着她的。 她拉过他的右手,让他的右手触在她的面上,又一手去触着他的脸,怨道:“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我爱你超过我自己,你有一点的伤痛,我都会再痛上十倍、百倍,千倍!” 她收回抚着他面颊的手,胡乱一把抹去满脸的泪水,双手将他的手捧在心尖,“我要走了,以后……再也见不着你了……” “这一回族里,我必死无疑!可我不悔!活了接近十八载,我从来都不知道人间情味,可上天叫我遇见了你,我不要那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只想要天不老,情难绝!可我再没这个机会了,我庆幸上天叫我遇见了你,让我也懂得去爱人;可我也怨上天,既然叫我遇见你,为何还要这样重重阻挠?”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她说着,情难自禁的压低身子,吻了吻他的唇。混杂着各种酸甜苦辣的泪水,顺着她的唇流进他的嘴里,从她的心底流去了他的心尖。 她从未这样深情的去唤着他:“子宁……” ------------ 第五十一章:尤云殢雨多情话 咸咸的泪水流进了燕子宁的嘴里,四唇相触,他贪婪的吸吮着她的唇,伴着隆隆的醉意,他胡乱的的在她的面上吻着。 原本是带着浓重醉意的胡乱吻着,可随着这样的靠近,她幽幽的气息若有若无的闯进他的鼻尖,他睁开眼睛,努力的想瞧清楚他正吻着的女子是谁,可眼前到底是有些模糊不清的,他只觉一个极是美丽的女子正伏在他的身边,泪眼盈盈的看着他说着什么。 之前耳边嗡嗡作响,似是听着她说着什么“不要那上穷碧落下黄泉,只想要天不老,情难绝!”又说着什么“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他脑子里糊糊的,浆糊一般的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只是她突然吻上了他的唇,他本欲推开这女子,可她的唇却让他觉得极为熟悉,她那极为让他亲近的气息…… 在他极为迷惑之时,却听闻她唤了一声“子宁”,从未有过的深情呼唤,中间夹杂着深挚的爱恋,黯然的不舍以及入骨的心酸。 这是他的“嫣儿”么?他一把搂过她的娇躯反正压在身下,醉醺醺的抚着她的面容,甩甩头,似是想将她的身影看的再清晰一些,他看了看,看了又看,看了再看…… 身下的女子不是嫣儿么?脑子实在模糊,他极为想要得到确定的俯身吻在她的唇上,四唇相触,他先是小心探寻的吻住了她的唇,这样的柔软、香甜,是他的嫣儿!虽然他从未吻过别的女人,可是他就是确定,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嫣儿。 他舔了舔她的嘴角,穿心的咸与苦涩,可脑子里混沌着,他只想好好的爱抚他的嫣儿。他呢喃的叫着:“嫣儿!” 本事四唇相接的,听着他一声“嫣儿”,落雁僵住一瞬,下一瞬,却在他的下唇上咬了一口,喃喃道:“叫我雁儿!” 许是头脑不清醒,又或是酒精麻木了他的感官,他竟也没有感觉到嘴唇被他狠狠咬上一口的疼痛。而她被他一嘴的酒气喷洒到脸上弄的极为不舒服,耳边又听着他喊着“嫣儿,嫣儿。” 她赌气的想要将他从身上推下去。他那样健硕的身躯压着她,她本已喘不过气来,盼着他喊她一声“雁儿”,喊她一声,不是那夏云嫣,可他却仍一声声迷醉的叫着“嫣儿”。 从前她是扮作夏云嫣的,可现在她就是她,她是落雁!是他的落雁,是他的雁儿!她不能永远的陪在他身边,那她希望,这最后一次的,可以听见他在唤她,唤的是她!不是别人。她越发使劲的去推着他,可他有紧紧的搂着她让她难以动弹。 “雁儿,雁儿,好了么!都是我的。”他给她推搡着极为不舒服,就顺着她的意思喊了雁儿,希望她不要再乱动。只是可惜了他现在思维不清晰,未去想着什么“嫣”还是“雁”的,只一心想着去要好好的爱她。 听着一声声是唤着她的名字的,她又是惊喜又是难以言明的激动,全不去顾着他呼在她面上难为的酒气,搂着他的脖子便献上了宝贵的香吻。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主动,随着酒精的作用,他的心一点点的被她迷住,被她迷失去了方向。 热吻间,他终于难耐的伸出右手去拉开她的腰封,一件件,极为轻柔的解开她的衣襟,拉下,而后随意丢开。 她闭着眼,沉醉的任着他亲吻,环抱这他的手逐渐移向了他的腰间,为他除下烦人的衣物。直至二人完全坦诚相待。 他不在只满足与亲吻她的唇,转而在她的颈间啃咬。一手搂着她的纤细的腰身,另一手却在她身上不断的摸索、游移。 听着她在他的爱抚之下不断的娇喘,**着,他满足的笑了,这么多天,唯独今次在醉梦中开心的笑了。他心满意足的拥有她了。 这一觉,落雁与燕子宁睡得都很沉。 落雁难得的做梦,她梦见了他们在乡野间生活,她为他歌,为他舞,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为他做尽一切她都不曾敢想的事情。他们就像一对平凡夫妻的一样的生活,没有王爷,没有神女,没有一切一切扰人的东西。只有他们俩,几个孩儿绕膝过。 而燕子宁,这一觉,他甚至是笑到醒的。 梦里,他终于见着他的“嫣儿”了,她像那九重天上的仙女,飘摇下界只为他。他们走进了一片红枫林中,她一袭大红镶金边的华服,犹如新婚初夜,他未拉下她的盖头之前。她摇曳着曼妙的身姿,在红枫之间如同一棵正在绽放的火红的花朵,这样红艳艳的花朵,却就是那可以洗涤了他心灵污秽的一泓清泉。 他梦见他们坐在山之巅,她极为依赖的靠在他肩上,他们携手相忘江湖,淡笑着望向山下的红尘俗世。 夜色是如此的美好,千万莫辜负了这花好月圆时。待到天明之后,也不知又会是哪一番光景了! --------------------------------分割线---------------------------------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会很忙,会安排好每日早上7点准时更文的事情,但是书评啥的,就暂时不会回复了。 小小的消失一段时间,希望亲们依旧关注此书哦! 偶尔也给个评论嘛!写了51章了,挺不容易的不是?就当给点支持嘛! 喜欢的话,动下鼠标,收藏一下吧! 23号回归,如果看见能有5个新的个长评,薇就加更哦~或者20个新的收藏好不好? 支持一下薇吧!初次写文,真的很不容易! ------------ 第五十二章:只凭一醉遣多情 天空逐渐擦亮,东边遥远的天际露出一抹不太明媚的朝阳之光。落雁慢慢的苏醒了过来,她只约莫睡去了两个时辰,甚至可能还不到两个时辰,可就这短短的两个时辰里,她却是极其的舒心。 真的要回去吗? 她着了迷似的抚着燕子宁的面庞,指尖滑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唇……她开始有些舍不得离开他身边了,缓缓的收回手,在他怀里找个了舒服的姿势又靠了一会才起身收拾。 一身穿戴好了,她还是得离去的,这里已经有夏云嫣了,她不是夏云嫣,也不要做夏云嫣。她是落雁,就是纯粹的落雁,不是什么神女,她要做她自己!下定了决心不要回去那冷冰冰的神殿,她一人流浪在外,即使惨死也比在神殿里同那活死人一样活着的好! 打定了注意,她突然觉得生活即将充满了希望,即使不可以和子宁永远厮守在一起,可只要能这样看看他,她就满足了。 她捉起他粗糙的手,带着心里喜滋滋的意思在上面吻了吻,说着:“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知不知道?我还会来看你的!”然后才一步三回头,极是不舍的悄悄离开。 而燕子宁这一觉睡的极好,不同往日醉酒醒来的那般的头痛,倒是说不出的舒服。他人生中,第二次的一觉睡至辰时才醒。 睡梦中,他总觉得身边是搂着个女人的,脑子里好像有那么点意识,却又不能完全想起来,他坐起身,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回事?他分明记得他与一个女子……与她……与她好一番尤云殢雨的,梦里,似乎他也与这女子缱绻着朝朝暮暮的…… “该死!”他一拳砸在床上!对着外边吼道:“来人!” 伴着怒意等了许久,恁是没有一个下人来。刘管家没来,夜夙、夜魅竟也没有来,怎么回事?他这几天多喝了些酒,颓唐了一些,难道这些下人都竟然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吗! 他一手掀开被子,发觉自己是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的,他没来由的怔住了! 他从不这样的!行军打仗多年,他怎可能会这样放任自己,行伍间,穿着盔甲也是照样的睡觉的。怎会……怎会这样!他低首看见自己的胸膛,那分明是一片片的爱痕,而他的背后,也有着隐隐的疼痛,似乎是……抓痕? 他阴沉着脸看着被叠好放在床头的衣物,鹰眸一紧,不用多想就是哪个女人过来和他过了一夜的! 气愤着咬牙自己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对着院子大吼着:“刘管家!” 半天,依旧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怒了,半夜莫名其妙的来了个女人和他过了一夜,早上起来,整个王府又连个人影都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他走出园子去了后花园,正碰着刘管家欲往那留香居去,他压制住满心的愤怒,只喊了声:“刘管家!” 那刘管家一听,哎哟!这不是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么!难道王爷又活过来了?他小心的凑近,点头哈腰的说着:“王爷,有何事吩咐奴才?” “整个王府里,我怎么连半个人影都瞧不见?叫了半天也没个人来,你们一个个都胆子大了,想都作死么?”燕子宁不怒自威的看着刘管家。 刘管家被他这样一看,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饶是他在王府带了这么多年,也是一样怕极了燕子宁的。 他匆忙跪下,极是惊恐的不敢抬头去看燕子宁的面目,只盯着他的鞋面道:“王爷,前些天,是您吩咐了奴才,让王府所有人都去伺候王妃的,后来,您又下令,所有人都不得靠近您的沁心园,任何人都必须退避三尺,绕着走的。甚至……” 刘管家不敢在说下去了,他们王爷前段时间脾气极为不正常的,这会子,也不知道是否正常了。 “甚至什么?”燕子宁不悦的挑眉,极为严厉的问道。他举杯消愁的这么多天,他究竟干了多少混事? 刘管家小心的抬眼打量了燕子宁一眼,片刻又畏惧的埋首贴地,颤巍巍道:“您将夜夙、夜魅都赶了出去,九皇子来了几趟,您也没给个好脸色。奴才亲眼见着,有那么两次,九皇子分明是给您骂走了的。” 他困惑的望向远方的天际,他这样的混?还是先让九弟来了再说吧! 他叹息着回了沁心园,这是他和“嫣儿”的地方,可她究竟是谁?会是昨夜与他一夜缠绵的女子吗?若是,她为什么不留下来于他相见?若不是,他一则不相信他会随便碰了哪个女人,二则,若真是别的女人,早上又怎的不来邀功请赏,白白浪费了一夜风流?他自是不相信他有那些玉面书生的魅力的! 一定是她!他会碰的女人只有她! 他隐约的记得他昨夜叫了什么“雁儿”的,难道她叫雁儿?嫣儿,雁儿,听着又有些相像,会不会是他记错了? 他瞧着脑门努力的回忆着,模糊的身影,模糊的脸,倒是声音是极为清晰的!她说她不要上穷碧落下黄泉,要只要天不老,情难绝? “你这个该死又狠心的女人!要什么劳什子的情难绝?偏要这样伤我吗?我只知道什么叫做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你来,难道就是为了要告诉我这个吗?我燕子宁平生不晓得什么情爱,只为了你陷入了这片沼泽!如今,你不来找我倒好,你既已来找我,那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我倒要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燕子宁捏紧的拳头,他就不信她的心真的的石头做的! ------------ 第五十三章:却缱绻朝朝暮暮 子冉前些天来了许多次宁王府,总见着他六哥一副消沉、颓废的样子,他有心劝导,废了好一番唇舌,却只得他六哥一句“你回去吧!”等他再说几句,他六哥竟把他撵了出去。 他心里有气,往常那样睿智的六哥,为了个女人竟然成了这番模样!心里实在怄不过,总也想不明白,想着,他六哥早晚会想清楚的,便不再来宁王府多费唇舌。 今天倒好,竟是刘管家巴巴的跑过来说他六哥今日清醒了许多,说要见他,让他去趟王府。这样也好!虽然本与沉鱼有了约定的,但这到底是他六哥的事情,他还是早早的过去看了他六哥的好,且着人去通知了沉鱼吧! 走到半路,又担心起了他六哥的身体,掉了头跑去请了薛礼贤去瞧瞧,这段时间千万不要伤了身子的好。 许是有了沉鱼的缘故,他现在看着石丹与薛礼贤在一起,也无多些感觉了。若是他俩人能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三人到了宁王府已经是晌午十分了,燕子宁见到薛礼贤和石丹也来了,先是一番惊讶,而后又明白了子冉的苦心。未多说什么,便让刘管家安排了午饭。 石丹本是吵着要见夏云嫣的,可是见到燕子宁沉着张脸,只是正经的吃饭并不说话,她又将一肚子的话唠咽回了肚子里。 抬头看看燕子宁,又看看子冉,这二人的的脸色均不是多好,只是子冉是担心多一些。在看着旁边的薛礼贤悠悠闲闲的吃着饭,偶尔还夹两筷子离她较远的、却又是她比较喜欢的菜给她吃。 石丹嘴里极不是滋味的嚼着米饭,一口也不吃那些菜。倒是薛礼贤关切的问了句:“怎么了?” 石丹侧首翻着白眼看他,怪他不替她想着她的王妃姐姐,又怪他在大家都这么严肃的时候,他一个人还乐呵呵的,看着他给她夹了菜,她小性子一耍,抬起穿着粉红绣鞋的小脚一脚狠狠的踩在薛礼贤的脚上。 “嘶!”薛礼贤被她这一脚踩的不明所以,看着她有些嗔怪的样子,他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难道他关心她不对么?见着她一直巴巴的只往嘴里塞着米饭,以为是她爱吃的菜离得远了,夹給她吃不好么?怎么就生气了呢?难道是她更希望子冉来关心她? 他也没多问,只埋头继续吃着饭,却也不再给她去夹菜了。 石丹小性子使了小性子,可见着薛礼贤也面目阴沉,她不乐意了,之前还好好的,她不就踩了他一下吗?怎么也不问她怎么踩了他的?她还想这样借故把他拉出去呢! 看着桌上三个人都是一个样子,她索性把碗放在桌上,说着:“六表哥,我吃好了。想去先看看表嫂好不好?” 燕子宁只是抬头看着她“嗯”了一声。 石丹轻哼一声起身,嘟着嘴看了看薛礼贤,又“哼”了一声,然后就跑去了留香居。 薛礼贤实在摸不着头脑,这个丫头今天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对他这样?她到底想要怎样?他望着她跑去的方向失了神。 子冉看着这二人这样,没奈何的张了张嘴说着:“礼贤,你去看看表妹吧!我瞧着她今天脾气不对味。” 薛礼贤不悦的放下碗筷,说了句:“我过去看看。”便追着石丹去了。 燕子宁见着那二人都去了,他对着子冉说道:“九弟,我们去书房说。”便撂下碗筷快步走了出去。 书房里 “九弟,我需要你替我去寻一个女子。”燕子宁依旧沉着一张脸,实在难以让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又或者是他在想什么人。 “六哥要找谁直说,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定要找到那人的!”子冉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着。他总算见着他六哥正常的和他说话了,虽然心情不太好,但这样也行了,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唯有她的声音我记得住,其他没有任何线索。”燕子宁如实的给子冉说着,他确实没有她的任何线索可以提供给子冉。 想了想,又开口道:“或许,她的右手上会带着这样一根红绳。”燕子宁拉开袍袖,伸出左臂给子冉看。他们自小就如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般,甚至,比那样还要亲,他对子冉自是没有什么好瞒的! 子冉看着他六哥左臂上的红绳,一愣,这,这不是女孩子家喜欢带的东西么?怎么他六哥带着?是六嫂送的么?可那也不对啊,若是六嫂送的,又怎会叫他去寻? 子冉不解的望着他六哥,问道:“那女子也带了这样的手绳,六哥是对她有情了么?”可那六嫂要怎么办呢?子冉是真心的可怜夏云嫣了,她如今痴傻了,六哥总也不能一辈子守着她啊!何况六哥膝下还没有子嗣,到底是要再找个女人好的!这样也好! 可那也不对啊!他六哥是被父王禁足在府中的,怎么会能见着什么女子,还给她系了手绳?而且他六哥也说了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觉得他六哥越发的神神叨叨了? 天空原本是大大太阳高挂,也不知是否上天感知了人间的情味,竟飘起了小雨。 燕子宁走至窗边,看着外边飘起雨丝,他心里十分复杂。一面恨着她对他无情,一面又担心她,也不知她如今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过他。 子冉问他是否对她有情了,是了,他一直都是对她有情的。不管她是嫣儿还是雁儿,他都一定要找到她,他要她亲口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他实在没脸去和子冉说他不知道他爱的女人究竟是谁,只叹息着:“你且先找找吧!” ------------ 第五十四章:潇潇风雨倍伤情 小雨淅沥沥的下着,在留香居前,薛礼贤追上前,一把拉过石丹的手臂将她拉到面前。从未这样严肃的对石丹说着:“你到底想我怎样?” 薛礼贤只是一时这样的冲动了,可他又实在想不明白石丹的脑袋里是在想着什么的,眼下,他是瞧得出她心里没来子冉的,可她又偏偏不能完全接受他的心意,他懊恼了,趁着今天这个档口,他就是想要问的清楚些,好叫她的心思也让他多明白明白! 石丹不知道薛礼贤想和她说什么,可是他那么大力的拉着她,着实把她抓疼了。她甩着胳膊不满的叫着:“你弄疼我了!” 薛礼贤听见了却也没放手,只是双手按在她肩上,澄澈的双眸认真的看着她,道:“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如今我不再多说别的,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到底是喜不喜欢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石丹的脑袋就像突然给天雷劈到“轰”的一声炸开了一样的乱成一团,他的心意?无非就是平时随意的抱抱亲亲,对她很是关心罢了。可那又怎样了?爹爹和哥哥都是一样的关心她的,他对她好了,又怎么了?她不是一直叫着他贤哥哥么! 薛礼贤看着她久久没有回应她,到最后,甚至呆呆的僵在哪里了。他突然有一种无比的挫败感,这么多天了,他竟然还是不能征服她的心,以至于他问着她的时候,她竟然不能一时回答,甚至还站在他面前发呆、走神! 他突然后悔他之前冲动的问了她这个问题,她就想个小白痴一样,于感情之事是一窍也不通的。可他已经问出口了,问不出写东西来,他实在心有不甘!他原本澄澈的眸子中晶亮的眼光黯淡下去几分,追问着:“那么,这么问,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在我吻你、抱你的时候,你又是怎么想的?” 石丹这下真真是给他问傻了,她从未去想过这些事情。脑子瞬间闪过薛礼贤轻薄她时她的感受,可一想就瞬间的羞红了脸。 薛礼贤见着她的脸色番了粉红,原以为可以听到些他想听的话了,他瞪大着双眼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想将她每一个表情都深入心底。他期待着,期待着,只要她能说出对他是有好感的,或是不想拒绝他的也行。可他终究只能失望了! 石丹被他看得极是不好意思,别过脸,只小声的说着:“像个登徒子。”她其实也是无心的说了这么一句。每次都是薛礼贤主动的亲她,搂着她,与她牵着手的,她从未多么主动的与他亲近,虽然……虽然每次他轻薄她的时候,她都不那么的想拒绝…… 薛礼贤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声音都有些颤巍巍的凄凉“你……你一直……都是这样想我的?那我这样轻薄你,你为什么不拒绝?” 石丹看着他突然变了个样,她慌张的咬着下唇,支支吾吾了半天,恁是“我……我……我……”的没有回出个话来。 薛礼贤终是放下了原本按在她双肩上的手臂,脸色竟也变得有些惨白了,欲转身就走,可走了两步,终是又回过头来,抱拳道:“是薛某自作多情了!先前种种劣迹,还请石小姐宽恕,若是因为薛某对石小姐的闺阁声誉有了影响,薛某愿为石小姐负上一切责任。他日,只要石小姐一句话,薛某必定万死不辞。告辞了!” 薛礼贤说完便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他是从未被人这样拒绝过的,他心尖尖的女子,他以为他和她亲近她完全不拒绝是喜欢了他的,起码也是有好感了的,可谁知,人家姑娘竟说他像个“登徒子”,这一个“登徒子”让他失去了之前所有的信心。他要离开,他不想被人看见他如此脆弱的样子,于是他故作坚定的走着,可到底脚程还是加快了些的。也许,是怕见到她吧! 可石丹却完全懵住了,看着他在小雨里落寞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见,她突然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或者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薛礼贤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总是自诩倜傥风流的,可是,就在刚刚,他好像是第一次对她那么认真的说着话,她隐约觉得她好像要错过什么了,伸手去抓,可那感觉似乎有如微风吹过一般,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 想着他刚刚一口一个“石小姐”的喊着,她心急极其不是滋味儿,到底是习惯了他喊着“小乖”的,突然弄出了这么个硬帮帮的“石小姐”出来,她心里有些难受得紧。 失去了之前的兴致,再没了心思去探望夏云嫣了,只提了裙摆便拼命的往侯府跑。 天气真的是糟糕透了,她的头发湿了,衣服也有些湿了。她好想在这个时候,薛礼贤在她身边给她递上一把伞为她挡雨,或是给她递上一杯热茶给她暖暖身子,又或是他们俩在一起的在雨中奔跑,寻着地方躲雨。 秋风习习,冰凉的雨随着嵌着凉意的风一点点的打在她身上的每一处,她在大街是纵情的跑着,全然不顾及周遭的一切。这样一路匆匆的跑回了府,她突然觉得心里无比的畅快,之前的各种烦闷好像都被抛掷脑后了。 回了芙蓉居,她让丫鬟们给她打了水,便一个人舒舒服服的坐在浴桶里泡着。水里是撒着好些花瓣的,她先是弄着花瓣玩了一阵,可没过多久,她的心里有不自觉的想起了她的贤哥哥。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抽了风的硬生生的踩了他一脚的,明明会很痛,可他却没有对她发怒。之后她看着桌上的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也吃不下去那些饭菜,便想去看看她的王妃姐姐,可是他却追了过来。 她以为他会问她怎么不吃了或者写心疼她的话,可是他却问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他说他的心意?他问她到底是喜不喜欢他?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他的心意?他的心意到底是什么呢?他的问题太多,她根本没有法子一下子回答完。她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喜欢他,可是她是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的。可是这个能叫喜欢吗? 她不懂!她不懂!每日都习惯他围在她的周围了,今天他丢下她一个人离开,她心里其实是好难过的。在雨里奔跑了一圈回到侯府,虽是但是忘记了心底的不痛快,可现在一个人静静的想来,还是觉得很不痛快的。 她心里暗暗下着决定,只要他明天早上还会来侯府找她,她就忘记了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宁王府,忘去了今天她心中各种的不快! ------------ 第五十五章:罗衾不耐心底寒 夜了,燕子宁独自靠在床头,想着他自己的二十七载的人生。 从前是他为了母妃在努力,到了后来,母妃故去,他一个人独自奋斗,一面着应付皇后与燕子晗的各种阴谋诡计,一面还要护着他九弟不受伤害,可现在,九弟已经成人了,他还要为了什么去继续奋斗呢? 王权从来都不是他必须得到的。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他也不知道。他迷茫了,他这小半辈子都追求了什么? 许是想的多了,乏了,困顿了,他逐渐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他迷迷糊糊的睡着,觉得他明明是醒着的,可眼睛却怎样也无法睁开,只是隐约感觉到有人服侍他褪了外袍,给他盖了被子,隐约又感觉到他的左手正被一双柔滑如斯的小手握着,甚至,有着凉凉的水珠滴在他的手背上。 她说着什么,他听不清楚,却在她的呢喃细语间,逐渐安稳的沉睡过去。 清晨醒来,见着他是宽了衣躺在掖好的锦衾中的,心底一阵悲凉,有人说是罗衾不耐五更寒,可他这是心底寒凉。盖着这样的锦被,他依旧觉得心底发寒,他相信一切不是梦魇,她分明的是来过的! 王府外侍卫重重,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还是她根本就藏在府中?为什么一定要躲着不见他却又在深夜偷偷的来看他?这算什么! 他起身前前后后的将王府跑了个遍也没有见着她的身影,将王府里的丫鬟婆子都聚在前厅瞧了了遍,却没有寻到一点熟悉的影子。 看来,他只能等着晚上她来,若她还来的话,他一定要抓住她,把她困在怀里。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他断断不会再放她离开。 他整整两夜未睡,等着她,盼着她再来,可却没有看见她身影,一点点的动静都没有。越是这样的见不着她,他就越是心里急得慌。 又两日过去了,也没等着子冉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他实在坐不住了,思来想去,也怪他没能给子冉任何有用的消息,倒叫子冉如何的找来找去也是瞎摸着方向的找。若是她没有带着他们一样的这条红绳,那子冉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的。 他不断的在沁心园里踱步,平坦的石地都快被他踏出个坑来了。他想来想去的,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也罢!他自己去找她,他相信她就是在这周围的。 燕子宁违了他父王的旨意,交代了刘管家后,便提气一跃跳出王府。 而这时,石丹在忠信侯府中正气的只跺脚。她以为薛礼贤第二天还会和以前一样的来找她,可等了四五日了,他人没来,倒是叫人送来了一封信。说他要回去听香水榭了,叫她勿念,说她以后若是有事,只要叫人传个口信去听香水榭,他便立马赶过来。又说了他是如何的糊涂,如何如何的对不住她的话。 石丹看的心里一抽,好没骨气的哭了起来。 她觉得她是喜欢薛礼贤了,不同于之前对子冉的喜欢、对子冉的追逐,她习惯了身边有他陪着,见她不开心就给她说说笑逗着她,开心也依然捧着她,偶尔的与她亲近的日子。她承认,她从来没想拒绝过他吻她。那么,她就是喜欢他的,她不排斥与他亲近的! “他的心意!他的心意!”石丹握紧的那团纸,忽的又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又感觉的把它打开又看了几遍。 “……说是石小姐日后有用得着薛某的地方,请小姐打了人去听香水榭传个口信,只要小一句话,薛某定当万死不辞……”石丹念着这句话,觉得她自己真傻,他那天说是他自作多情,说他自作多情啊!他一定是很喜欢她的。她怎么就一直的没有发觉呢! 她拿着那张纸跑出芙蓉居,直直的跑去了后边的马厩,拽着她平时的坐起小红马,跨上就跑。 一旁的马夫不明所以,小姐这样急冲冲的就骑了马跑了出去,万一像上次陈四驾车不利,出了事情,侯爷是断断不会放过他们的!还是先去禀明的侯爷或是大少爷的好! 而石丹此时驾着马,她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就想追去把薛礼贤给找回来。她不死心的先是跑去他投宿的客栈看看,万一他只是吓吓他,没有走呢! 可到了那客栈,她焦急的下马问着掌柜的关于薛礼贤的事情,形容了样貌,身高,体型她尽力的用手给掌柜详细的比划着。 那掌柜似乎一听就知道是谁了,慢条斯理的说道:“姑娘问的是那位公子啊!他大约一个时辰前就离去了,还和小老儿客套两句,说是要从东城门出城回家去了。” “东城门!”石丹听着立马跑了出去,骑了小红马就往东城门方向跑去,连声道谢的话都忘记了与那掌柜的说。 石丹在路上急迫的跑着,一路上也不断的注视着路人中是否有薛礼贤存在。一直追出了城门也没找着他,她越来越急,纵马一跃就跑出了城,往东郊找去,一路上直问着路人有没有见着薛礼贤这般的男子往哪里去。 而薛礼贤这一路走的,越走心里越后悔。他故意连着几天的不去找她,以为她会来客栈找他,可她根本就没有出过府。难道她真的没有把他当做一回事吗? 他故意给她留了信说是要回去听香水榭。上一次,他假意说他要回去的时候,她可是舍不得的呢!于是,他故意在信里把他的感情都十分深刻的揉了进去,他相信,只要她看见了,就一定回来找他的。因此,他故意给客栈掌柜的留了口信,说是他会从城东离开,只等着她快些来找他,他便跟她回去。 可他走了这么久了,却依然没有看见她来找他是身影,难道她真的对他没有一点点的心动吗?见了那信却还可以当做无事一样,真的是将他当了那“登徒子”了么? 他本就彷徨不已了,想到她真的没点喜欢他,他怔怔的站在那里不走了。原本是走的慢,等着她追来的,可他现在停下了,只在犹豫是不是要回去找她,万一那丫头还真是傻愣愣的不知道他的心意该怎么办?那他岂不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正要考虑着要不要回去,或是再等等看,却听闻远处一阵马蹄声快速向着他的方向跑过来,回身望去,那枣红色马匹上的女子,不正是让他苦恼却又时时刻刻都心心念念着放不下的女子么! ------------ 第五十六章:几家欢喜几家愁 石丹驾着马,眼见着那人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待小红马跑到他面前,她立刻就跳下了马上前紧紧的抱住他,哭道:“贤哥哥,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听着她这般的恳求着他,他有一刻的心软,想着,既然她来追他了,那便顺着她了。可转念又觉得不行,他必须狠下心,让她突出心声,让她亲口说出她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 他推开她,双手托起她的脸,为她拭去满脸的泪水,才缓缓道:“我可以不走,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不要我走?你得给我个让我留下的理由!” 石丹看着薛礼贤,她是觉得她喜欢他的,可是就要这么说出来吗?如果像子冉以前拒绝她那样,她好害怕!她不想先说出口,于是,她只说道:“我不想你走,舍不得你走。” 薛礼贤的由期待的眸光闪闪瞬间变为极大的失望,她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说她喜欢他呢?舍不得?这样暧昧的说着舍不得做什么?他要的不是这个!他耐着性子追问着:“不想我走,舍不得我走!可是你又为什么舍不得呢?” 石丹实在不想说出口,她觉得他们之前那样也好好的,为什么就一定要把心思挑明了呢?他也没有对她说啊,那么她就更不要说了!她眼底慌慌张张的透露着不安,头脑里绷直了一根筋,不说就是不说。 薛礼贤不知道她是个什么念头,只是她不说话不回答的,让他急的心里发狂,看着她眼里透露出的一股又一股子的不安,他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难道是怕他不能给她幸福吗?不!他一定要逼她说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失望的看着她,虽然怕这么说是会伤害到她,但还是狠下了心,道:“看来我与石小姐还是无缘的,小姐还是请回去吧!免得侯爷担心。此去听香水榭路途遥远,薛某,也要继续赶路了。”说着,转身欲走。 “你凭什么?”她不去追他,不会像上次拉着子冉一样的去拉着薛礼贤,只站在那里对他吼着。“你凭什么这么说?是你,是你自己先来接近我的,是你主动要对我那么好的,也是你一次又一次的亲吻我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我的,可你现在却与我无缘,凭什么?你说你的心意,你从没有坦白过,为什么要我先说?为什么要逼我?”她边说着,眼泪也拼命的像是想博人同情一般的往外流。 薛礼贤回身,看见她哭成那样,之前好容易筑起的一坐高高的城墙瞬间瓦解,抱着她歉意的说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你这样哭下去,我的心都要碎了!我只是想听你说句喜欢我,你心里有我,没想到会把你逼成这样!是我不好,一直没有和你坦白我的心意,石丹,我是喜欢你的,你知道么!我想娶你,我想让你做听香水榭的女主人,你明白了吗?” 石丹听着薛礼贤说着他喜欢她,想娶她,却是止住了哭泣,只一个劲的在呜咽着不理他。也许是真的给他气到了。 薛礼贤怕她没听清楚,有给她说了一遍:“石丹,我是真心的,我真心的喜欢你。我想娶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石丹也没料着他会说要她嫁给她的话,现在他就在眼前认真的问着她,倒叫她不好意思了,她推开薛礼贤,先前走两步,与他拉开写距离,红着脸说道:“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薛礼贤从后拥住她,埋首在她颈间,沉醉的说道:“你是听到了的!嫁给我,好不好?” “不是这句,前面一句。”石丹娇嗔道。她喜欢听他说他是真心的喜欢她,第一次听别人说喜欢她,还是她喜欢的人,她听着就开心。 “前面一句是哪一句?小乖,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你,喜不喜欢我?”薛礼贤继续嗅着她颈间的他喜欢的气息,装着可怜的想哄她说。 石丹听着薛礼贤说了喜欢她的,还说想娶她的,她早就放下了心中的石块。他不是子冉,才不会像子冉那样的无情!况且,她,她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子冉。可让她真真说出她喜欢薛礼贤,她有一阵害羞的紧,扭捏着,最后还是小声的说道:“我也是喜欢你的。”说罢就转身把脸藏进他怀里。 她终于说了,虽然声音非常的小,可是他听见了。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小东西,这样就不好意思了,以后要叫她害羞的事情可多了去。 “贤哥哥,我亲你一下,你再说一遍好不好?”石丹抬头望着他的脸,恳求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 “嗯?说什么?”薛礼贤没明白,之前她就要他再说一遍,可她要听什么? “以往都是你说着这,说着那,然后偷亲我的,今天,我亲你一下,你再说一次你喜欢我好不好,我好喜欢听你说。”石丹说着,就勾着薛礼贤的脖子,将樱唇主动吻了上去。 石丹本来只是想像之前一样轻轻的吻一下就过去了,可双唇相触,薛礼贤却突然一手搂住了她的腰,另一手紧紧的按住她的后脑,生涩的勾着石丹的唇陷入了二人独有的世界中。 而就在不远处,忠信侯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看来,真的是女大不中留了啊!堃儿,咱们回去吧!是时候给丹丹准备婚礼了。” 忠信侯与儿子石堃欢欢喜喜的去了,他们家丫头终于放下之前的念想了,有着落了,而且能嫁给薛礼贤那样一表人才的英俊少年,又是世人皆知的神医,真真是极好的。 可有人欢喜有人愁,落雁记得曾经被石丹当做沉鱼骂过,说她与子冉,其实就是沉鱼与子冉。她不懂,沉鱼已经和燕子晗在一起的,怎么又能与子冉扯上关系了! 她琢磨着燕子晗那个小人千万不要相对子冉和子宁又使什么阴谋诡计的才好,心中实在放心不下,便在子冉出了宁王府后跟着他。 可真的这样跟着子冉了,却让她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也是她极为担心的一幕。 ------------ 第五十七章:西风催衬梧桐落(一) 却说子冉,他最近越发频繁与沉鱼偷偷约会。都说是少男少女已沉入的爱情的长河,便没了大脑,思考事情的反应也变得迟钝起来。这大抵是说的子冉吧!他从未去拷问沉鱼的身份。 他也大约是第一次爱上个女人,偏偏又是沉鱼这样曾经过燕子晗严密训练的,他早被沉鱼把魂儿都勾没了。 而沉鱼,她也纠结不已,明明是喜欢的燕子晗,明明是为了他才来勾引燕子冉的,可是,子冉不像阿晗那样的无情,子冉待她极好。她隐约觉得她不该这样的多情,可阿晗好些日子都没有来风雪山庄了,他该是铁了心让她去完成这件事情的。他对权势的欲望,太重了! 她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她知道阿晗不真心爱她的苦,她还是不要再去伤害子冉了,现在,趁着时候还早,她便和他说了吧!省的每日夜里都要自责,她受不了这样的苦了!今天和见面,她就要和子冉说清楚! 再着约定好的地方等着。以往都是早早的就到了这里等着她的,最近子冉似乎有什么事情,总是她在等着他。 “小鱼,真是对不住,你是不是等很久了?”子冉未到声先至。 沉鱼闻声抬头,看着子冉的脸心里有不住的叹气,如果她先遇到的人是子冉,她喜欢的一定是他,可上天走爱作弄人的。她回着:“还好,我也刚到一会。” 子冉看着沉鱼今天的精神头好像不太好,担心的问着:“小鱼,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没什么,身子挺好的。”沉鱼闷声说道。 “可我瞧着你今天的精神并不那么好,不然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你这样子,会叫我担心的!”子冉说着,就伸手用手背贴了她的额头。 沉鱼往后一退,躲开了他的手,忽的冷冷说道:“燕子冉,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她是下了狠心,咬牙说出来的。这个男人太过关心她,就算她是之前先喜欢阿晗的,可早晚有天会掉进他温柔的海洋。她不想这样。 “沉鱼,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现在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说以后都不要见了?”子冉听着吓了一跳,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按着她的双肩,一脸害怕失去她的样子,而后又将她揽入怀,像是就要失去了糖块的孩子一般,紧紧的抱着,生怕下一刻就失去了。 沉鱼先是溺在了他温暖的怀抱间,但只这么一瞬,她狠狠的推开了他,站起身对他吼了句:“我不喜欢你,所以以后都不要再见了!”说罢就立刻跑开了。 “沉鱼,沉鱼!”子冉见她跑了立刻就追。 沉鱼到底是女子,不及男子跑的那样的快,一把就被他拉个满怀。 “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说?谁给了你压力?”子冉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他从来就不是多么好玩弄的主儿,只是遇着她了才为她神魂颠倒。他们明明每天见面,说着那样的情话,现在说断就要断,怎么可能! 忽的,他想起了她是那洛迦族的女子,他好像清醒了一些,瞬间脑子里想到了一些什么,紧紧的抓着她的柔弱的手臂,质疑的问着:“你是燕子晗派来的?” “你……我只是不喜欢你,不想在见你而已。”沉鱼并不直接回答她,坚持着她自己的原话。她不想骗了子冉,但也不可能会伤害阿晗的利益。 “你竟是燕子晗的人,倒是我失误了,这么一段时间了,每日的见面,我竟没有想起你曾是被燕子晗抓走了。是不是他胁迫你的?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若真是他逼你的,你只管和我说,我定不放过他!”子冉冷冷的说着,他就是爱着这女子,即便怀疑她是因为燕子晗才来接近他的,可他相信,她是对他有感情的。那么,就算燕子晗他是如何的有权势了,他都不会放过他!早晚叫他生不如死! 沉鱼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他问她是不是被阿晗逼的,她要怎么说?说是她先是害怕,勾引了阿晗,然后怕阿晗不理她,所以又听了阿晗的命令来勾引他? 她眼光微闪,像是从天边飘来的声音一般,“睡吧!”她的手在他的眼前挥舞,像是花间的仙子一般,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唱诵着咒语。 “嘭!”的一声,子冉倒在了地上,沉鱼看了看子冉,一跺脚,狠下心向着丛林深处跑去。 “站住!”当头一声大吼。 落雁忽的出现在沉鱼眼前,吓得沉鱼一跳。稳住了身形,看着眼见的出声的人竟是落雁,她放松了身子,懒懒的说着:“是你!不知神女殿下找沉鱼有何贵干?” 沉鱼心里很清楚,自上次在风雪山庄发生过的事情后,她们再见面,就一定是仇人了。因为之前落雁说过恨她,所以她对着落雁也没有多好的脾气。料着落雁来找她,定是为了阿晗的事情,更是没有多大的耐性和她多说。 “你明明是和燕子晗的女人,刚才又怎么和子冉在一起?是不是燕子晗那个奸诈小人又让你做什么坏事?”落雁心里极是担心,定是燕子晗让沉鱼来接见子冉的,子冉与子宁兄弟情深,一定是要对子宁不利的!她一定会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任何对子宁不利的事情,她都会竭尽全力去阻止! “你竟敢说阿晗是奸诈小人!落雁,你说我什么我都不在乎,可你不能这么说阿晗!”沉鱼生气了,瞪视着落雁,似乎想把她这张刚刚侮辱过燕子晗的嘴巴大卸八块一般。 落雁心里想笑,她不觉得燕子晗会对沉鱼多好,而且燕子晗也不值得沉鱼托付终生。她想让沉鱼清醒一些,便说道:“你以为燕子晗对你有多好?若他真的是对你好了,那你刚才又怎么会和子冉那么暧昧的在一起?” 沉鱼脸上闪过一瞬的失落,而这么一瞬,却被落雁抓住了,她看在眼里,又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我瞧得出你对子冉是有感情的,你可以和子冉在一起的,他必定比那燕子晗对你好上百倍的。燕子晗满心都是阴谋诡计,和他在一起,你迟早要被他的手段害了的……” 沉鱼被落雁戳中了心事,她怕人家知道她被子冉感动了的,怕人家知道她对子冉有心了的,她自己也绝不允许她的心中存着两个男人,所以才要快刀斩情丝,以后再不和子冉见面了的。 她恼羞成怒的对着落雁大吼:“够了!落雁,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说阿晗对我不好!就算他爱权势如何,就算他一开始训练我去勾引燕子宁如何,现在让我去勾引燕子冉又如何?就算他让我为他做尽天下坏事,我都心甘情愿,关你何事?你以为你能怎样?还是你以为凭你微乎其微的力量又能阻止什么了?” “他曾让你去……去勾引……子宁?到底是你们的诡计没成功,还是你哭着求着他说不要去了?然后告诉他我的存在,让燕子晗派人去神殿抓我,让我替了你去?”落雁不可置信的看着沉鱼,她的好姐姐啊!真是她的好姐姐啊!她那么爱她,她就是这样的算计她的! “还有什么?要不要一起说出来听听?”落雁此时对着沉鱼尽是满眼的恨意,她恨她,他们都会伤害子宁,她恨她,绝不放过她! ------------ 第五十八章:西风催衬梧桐落(二) “落雁,你想干什么?”沉鱼觉得落雁有些不对劲,她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股骇人的气息。 眼底淡淡的红光逐渐隐去,落雁冷漠的看着沉鱼,“我要做什么,你又能管的了么?”她此刻只想快些回去宁王府找子宁,她想去向他坦白,不奢望他能原谅她,但求能看见他。她也要叫他去小心燕子晗那个小人,叫子冉清醒些,别中了燕子晗的诡计。 落雁转身便走,再不理会沉鱼。 “落雁,你站住!你想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伤害阿晗的!”沉鱼追上前一把拉住落雁的手臂。 落雁回首,不屑的看着沉鱼一笑,血眸一闪,镇开沉鱼抓着她的手,淡淡道:“你想阻止我?” “你……你竟能驾驭血瞳术!”沉鱼震惊不已,她分明看见落雁震开她手的那一瞬,眸中透着血光。她曾经也是做过待选神女的,也曾听过大长老说过这血瞳术,难怪落雁能被选为神女,她竟有这等强大的控制力! 落雁无视沉鱼极度的惊讶,回身继续往前走着。 沉鱼被落雁的无视激怒了,想着落雁要去做些疯狂是事情,她便攒了力伸手击向落雁的后背。 落雁没想到沉鱼会偷袭她,侧身避让不急,便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掌。二人双掌接触的瞬间,皆低声念了咒语,欲极其强大的灵力对抗。而落雁到底是被动接掌的,她原本只想以幻术困住沉鱼便迅速逃走,可谁知沉鱼竟是用尽了殊死拼搏的劲,阻止她施放任何秘术,到最后,只得拼起灵力来。 “没想到,你竟然为了那个男人偷袭我,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天地良心吗?”落雁愤然出声。她之前受得伤还没有大好,不能在这个时刻浪费太多精力,可沉鱼这般的死缠着她,她实在无法安全退身。 “我为何要对得起你!为何要对得起天地良心!你我不过八年相处,之后便再无情谊,你要来这里做什么,那都是你愿意的,与我何干?天地!天地何曾有过良心?若天地真有良心,又怎么会要你苦守洛神殿如那活死人一般?”沉鱼疯笑着,她不过要追求她想要的东西,她有什么错?爱她爱的男人,守护她爱的男人,她何错之有? 沉鱼不知对着谁的嘲讽道:“我们都是命苦的,生下来便是被人掌控的人生。我凭什么要为了家族利益就要嫁给晨曦?他们又凭什么把你关在牢笼里?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人都该自私一些的!” “你同我说这么多做什么!若是你不再助纣为虐,我与你便双双撤手吧!不再这样胡缠下去了!”落雁隐隐觉得她的快要顶不住沉鱼的灵力了,再这样下去,过不多久,她便会被沉鱼震伤。她便立即出声,想劝沉鱼罢手。 沉鱼妖孽一般的对着落雁大笑道:“你做梦!我不过是随便发发感慨罢了,凭什么就放你去伤害阿晗?眼下,我们实力不想上下,但到底是会又有个伯仲之分的,要么是我重伤了你,把你抓回风雪山庄关起来,要么就是你重伤了我去做你想做的事,见你心心念念的燕子宁。这一仗,必须分个高下!” 落雁不知是否沉鱼看出来她的吃力,可既然沉鱼说的如此决绝,必须分个高下了,那她也不会示弱的!为了子宁,为了她自己,她必须战胜沉鱼!那,那边只有施血瞳术了!落雁眸中血光大显,乌黑的瞳孔瞬间化为血色,仿佛四面八方都被她嗜血的气息所盖,万物皆是沉鱼的对手。 “啊!你……”沉鱼听说过那血瞳术的浩瀚气势,她现在也觉得落雁似乎越来越强大,她险些要支持不住了,不得不以双掌对抗落雁。沉鱼被迫以瞳术应对,眸中青光一闪而过,二人竟是进入了念力的斗争之中。 二人此刻已到牵一发而动全身之际,谁有那么一点微弱的优势便能一举击垮对手。而此时,落雁与沉鱼都极为辛苦的坚持着,谁也不希望是先被打败的那一方。 “长老,在这里!”阿英对着莫离和晨曦大喊一声。而正处在念力巅峰斗争中的二人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对外界的一切都无知无觉,眼里只有着对面的必须击倒的对手。 莫离和晨曦闻声赶到,却见着沉鱼和落雁竟是这般大打出手,她二人此时的力量极其平衡,因以灵力佐着,又爆发了极其强大的念力,旁人极难下手分开她二人。莫离与晨曦商量了一下,莫离命令阿英带着众族人退后,他与晨曦以不死长春之术分开眼前的两个女子。 “啊!” “啊!” 沉鱼、落雁二人皆痛叫一声被身侧袭来的力量将她二人的灵力生生切断,没了灵力的支持,二人瞬间被震开老远。 由于阿英带着人都是离着沉鱼较近的,她被震的跌在地上后,众人皆是去的她面前搀扶着她起身。只有晨曦是飞身去了落雁的方向,在落雁跌地前的一刻接住了她。 莫离站在原处冷冷的打量着二人,因着二人长的极像,他以为晨曦是能分清她们二人的,便疾步走去了沉鱼与族人的方向。以一种极度冷酷无情的声音说着:“殿下这次可想再逃跑了?依莫离看,殿下还是乖乖的回去神殿呆着的好,休要再胡乱生出什么念想了!” 沉鱼极为恐惧的看着莫离,在她心中,莫离就是个酷吏!是个魔鬼!他丝毫没有人应有的感情! 她深刻的记着她曾经因为哭闹着说不要嫁给晨曦便被他重重的惩罚。那时候,她刚从神殿被遣送回家里,却被父亲告知为她订了婚约,将她许给了族中最年轻有为的传功长老晨曦,她死活不愿意,她才八岁多点,却要嫁给逼她大了十二岁的晨曦,她哭着闹着不肯,可这事竟被莫离知道了,他以她不尊父母之命为由,将她关进地下水牢,三天不准吃喝。 那是她才八岁啊!刚从神殿中回到人间,并未接触世事,她那里知道那么多的规矩!只那么一次,便将她幼小的心灵重创,再往后,她都只按着别人喜欢的样子去做人,在没有她自己了。 莫离将沉鱼的恐惧看在眼里,以为是怕了他,再不敢逃了,吩咐了阿英几句便朝着晨曦的方向走去。 而落雁眼见着快要重摔在地上了,却忽的被晨曦接住一把拉近怀里,饶是她在不愿意被别人碰也不得作出太过反感的动作,在站稳后,她才借着与着晨曦道谢的功夫向后退去两步,低首道:“多谢你!” “无事,只要……殿下无事便好。”晨曦面似云淡风轻的说着。 ------------ 第五十九章:西风催衬梧桐落(三) 沉鱼先前听着莫离一声“殿下”便知道是莫离将她误认为是落雁了,过一会子,肯定能认过来。落雁既曾经逃跑,那依着莫离那样残忍的性子,少不得要做出什么残酷的惩罚。可落雁毕竟是神女,莫离怎么也不能下手太狠的,可她没那高贵的身份,莫离说不定会处死她! 她得瞅个机会便趁乱逃出去,万万不能跌在莫离是手里。抬眼看去不远处的晨曦,他永远都像仙人一样的飘逸,仙人一般的存在。即便不知救下的人是谁,可他就是不会有一丝的担心。 她就是讨厌他这幅自命天人之姿的样子,事事都好像有心,却又不那么在意。哼!她才不要和他成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拍拍衣袖就跑了,让他自己在一边慢慢的显示他的不凡吧! 至于落雁,她天生命不好,不然也不会被选为神女了。她现在没空管她,只要她自己能逃出莫离的魔掌就行了!若是落雁有能耐,她自己也能逃出去的。 “你私自叛逃族里……”莫离刚开口便被晨曦打断。 “莫离,休要对殿下无礼!”晨曦将落雁挡在身后,第一次厉声对莫离说话。他与莫离,传功与执法两个职务并无交界点,以往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晨曦实在看不下莫离对神女这般的颐指气使。 莫离狐疑的回头看了看他所以为的落雁,又看了看晨曦口中的殿下,好似生怕晨曦会庇护他的未来妻子一般! 其实他们都没怎么近距离接触过落雁,以往的,只有大长老与那几位元老级别的才能直接出入神殿,也只有他们可以近距离的与落雁有些接触。莫离和晨曦虽同为四大长老,但到底是不可以直接出入神殿的,况且,他们的职务也没什么能让他们接触到神女的。 莫离似是在鼻间“闻”出了些神女的气息,只冷哼着对着落雁说道:“刚才是莫离无礼了,将殿下误认为是沉鱼那判族的贱人!”他说着,目光便往沉鱼的脸上瞥过一眼,似是要警告沉鱼等下定要重重处罚她一般。 落雁在晨曦身后,看着面目透着几分地狱里出来的牛头马面一样狰狞的面容,又看见他那能剜肉的目光恶狠狠的剜向沉鱼一眼,她知道,落在他手里,她真真是必死无疑了。可莫离凭什么这样的凶残?张口就说沉鱼是判族的贱人,他就一定按照族规、按照他心中的“法”来处事,滴水不漏的吗? 人都是有情的,为什么一定要那样的苛刻,那样的无情,视万物如草芥一般呢?如莫离这样,不但是沉鱼伤了她的心,她不想为沉鱼辩驳,更是她觉得莫离此人,心肠硬过顽石,是不可理喻的,她不屑于他说话。 一旁的晨曦蹙着眉头,道:“莫离长老说话请注意身份,况且,沉鱼也除了私自出了沁河,也未作何等判族之事,长老怎能随意污蔑她是判族的!”晨曦故意将“污蔑”二字说的极重,不止是为了他的未婚妻子,也包含了他对莫离极大的不满。 “洛迦族自古就有族规,洛迦族人生生世世不得出沁河半步,她私自逃出去便是违背了族规!况且,她的出逃为洛迦族带来了灭顶之灾!违背了祖训,又为族里带来霍乱,她这不是判族之罪又是什么?敢请传功长老来与我执法莫离好好解释一下!”莫离就像是边咬着晨曦的肉边说着话的,还特意提出“传功”与“执法”二词,这分明是告诉晨曦,他才是执法长老,他若是做了决定,那么晨曦便无权干涉。 落雁听着只觉得无比的可笑,沉鱼违背祖训是不假,可这样就能证明全族的厮杀的祸患是由沉鱼带来的?她依旧站在晨曦身后,只立马出声问道:“那么敢问莫离长老,此刻您又是在何处?” “不错,我等都是在沁河之外,若说是因出了沁河导致的祸患,那么我等离开之时族里并无异样,那么执法长老是否也是这导致灭族之灾的罪魁祸首之一呢?”晨曦顺着落雁的话就接了过来。倒不是他有心护着沉鱼,既然殿下都为沉鱼说话了,那么,他也要堵一堵莫离那霍乱源头的血盆大口。 “你……”莫离一时接不上话来,瞪着晨曦狠狠地甩了下袍袖,转而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对着落雁冷声问道:“那么殿下呢?殿下是为何出族?之前我让晨曦长老护送殿下回神殿去,殿下又为何逃跑?” 落雁心一惊,她知道,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她也不想躲。先前是为了沉鱼出族,后来是为了她的爱逃走。说出是为了沉鱼,必会害了沉鱼,至于,她后来为何逃走她就更不能说了!子宁是她心中永远的秘密,永恒的爱! 风儿飘飘的吹起她的裙摆,她眸中透露着些许的担心,些许的牵挂,些许的哀伤。站在那里,就宛如那真正的天女下凡一般。 她不去瞧着莫离的脸色,不卑不亢的说道:“本殿的事情,无须向长老一一交代。” 莫离双拳紧握,他确实没有权利去管神女的事情,族规上并没有规定神女归他管辖,并且,并且他同其他族人一样,都是需要神女祈福的、神女的子民。 晨曦在一旁心里有些发笑,他从未觉得,神女殿下竟是这样有血有肉的。以往他总以为,常年住在那冰冷的神殿里早晚有一天是要出问题的,大活的人,成天给困在牢笼里了,可眼前这位神女殿下,不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甚至,甚至几度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也许,晨曦自己心里都不清楚,自他在杏子林将落雁误认为沉鱼救起时,他一身飘逸的气息便有所改变了。或许对着他人仍是以往的仙人之姿,但偶尔也会有那么几分激动的情绪,偶尔也会想多说上几句了。 只是一切,丝毫都没有人能够察觉,他自己,也不知道。 随着阿英的高呼一声“抓住她,别让她跑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才集中到沉鱼身上来,只是,她身旁突然出现两名男子挥舞着拳脚为她挡去了阿英以及少部分反应较快的罗家族人追捕,其中一人背起她,驭起轻功迅速离去。 而另一人,手下的功夫未作任何停顿,可却略带疑惑的望向落雁的方向,随着落雁肺腑里发出的一声“快走!”他瞬间追着前面二人离去,只是心中开始有股子不明的感情躁动起来。 ------------ 第六十章:断香残酒情悲恶(一) 燕子宁这头,他出了王府,想着四处乱找也没个头绪的,索性跑去了十里亭。那里是雁儿最后去的地方,她对大胤城并不十分熟悉,一定是专门去哪里做什么事的。无论她做什么去,他都把她找出来! 他到了十里亭,左右勘探了一圈,实在没有什么异常,也许她是跑来见什么人的。他又在附近转了转,这不转倒好,一转却见着子冉昏厥躺在地上,他叫也叫不醒。 老天!难道是子冉被人下药了吗?什么人竟有本事把子冉给弄昏在这里?燕子宁没往过了去想,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子冉给弄醒了,若是弄不醒,还是得去求那薛神医。他想了想,最后狠了狠心,一巴掌抽在子冉的脸上。 子冉一下便被抽醒了,他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人,原以为是在做梦,可待他看清了眼前人是他六哥时,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 “怎么回事?”燕子宁担心的问着,他觉得若是子冉是给人下药迷昏在这里的,那这个人的胆子也忒大啊! “六哥,我没事。只是她……沉鱼要走而已。”子冉模棱两可的给燕子宁说着。 燕子宁一听便知是感情上的事情,他也不想多问,子冉没事,那他也就宽心了。 “对了,六哥,你怎么在这里?万一父王知道你私自出王府就糟了!”子冉突然想起他六哥在这个地方着实奇怪。 “你知道王府里有个夏云嫣,或许她是真的夏云嫣,可她不是我要的人。我为她坐困愁城,为她失魂落魄,与其成日这样的痛苦与煎熬着,倒不如出来找她。权势与爱情,我想,我是选择了后者的。”燕子宁双眼望向远处的天空,好像在说着他是坚定选择她的心。 他无非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府里,等着禁足的时间过去他父王消气了再重回朝堂与燕子晗争权夺势;二则,便是离开王府出来找她,有些问题,他不想去猜测,听着她亲口说出来,不论是好与不好,他都可以接受、忍耐。 “府里那个,是真的夏云嫣?难道……之前的那个是假的?”子冉双拳紧握,若有旁人在,绝对可以听见他因攥紧了拳头而在骨节之间发出的“咔咔”声。“该死!我竟然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假冒的!六哥,是我不好!我一定会替你抓到她!” “你不曾见过真正的夏云嫣又怎么能知道呢!你无须想太多,她并未作出什么有伤我的事情,我只是想找到她罢了!”燕子宁安慰着子冉,她曾经说过她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他相信她!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能够亲耳听到她说没有。 子冉以为他六哥不过是想劝着他,他知道他六哥心里难过,往常的,从未这样伤感的说过话的,想起他之前为了夏云嫣在王府里恣意酗酒伤身他就为他不值,道“六哥,你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让我担心罢了!你何苦来呢?女人而已,何况她还是个不知底细的女人!你犯不着为了她放弃那么许多啊!你不想想其他人吗?太后呢?太后是那样的宠着你,你要是有个好歹,那要让她怎样伤心了去?” 燕子宁低首,蹙眉想了想,又道:“太后她老人家确实是非常的爱护我,可她期望的,是我未来可以继承父王的王位。可你知道我对父王是有多么的寒心?我再不想那权势,那王位,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天上片片的飘云,东南西北的飘荡,飘去飘来,最终是抵不过时间抵不过命的!它用远在天空之下随着风飘,它没有自我。九弟,你明白吗?六哥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瞧着子冉不甘又不明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信命,但我更相信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由不得他人随意摆动。所以我毅然放下身份,放下一切的要去找她。你说那女孩叫沉鱼,想来,你现在已经有了心头之爱了,你也设身处地想一下六哥现在的感情。我现在怎能安心的在府里等着父王大赦?” 子冉置气的扭过头不想再说什么,只要是他六哥选的路,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二哥的狼子野心没人再能阻挡了。 “走吧!别去想太多,你不如去找那个沉鱼姑娘,好好说说,万事都是可以有转圜的余地的!”燕子宁拍着子冉的肩语重心长的说着,“看你无事,我也要去找她了,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她!” 子冉望着燕子宁眼里闪现的那股子浓浓的希望,他没法在说什么,罢了!就让六哥也疯狂一回吧!他从来都太冷静太理智了,这回,为了他的幸福,也该是放手去追的!他不多说什么,只说了陪着在附近找找看也顺便看看沉鱼在不在附近,二人便一同追寻去。 没多久的,便见着一群有些古怪的人在丛林间。靠的近的一大拨子人正围着个少女,但目光皆是看向那离得较远的三人。 燕子宁和子冉二人皆觉得有几分怪异,他们离得远,听不清在说些什么,眼见着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个男子似是极为咄咄逼人,另一男子将女子护在身后他们暂时看不起身形,眼见那女子在男子身后极力辩驳样子,眼看就要显出模样时,这边考的较近的一拨子人中,被围着的少女偷偷的跑向他们的方向。 “沉鱼!”子冉急迫的将沉鱼拉近怀里,没来及问着怎么回事,便听见那拨子人中有人高声呼喊着“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那拨子人极快的便追了上来,饶是子冉闻声立刻拉着沉鱼就跑也没来得及甩开这些人。 燕子宁听着子冉喊着“沉鱼”,想着定是子冉之前所说的女子,便对子冉道:“你先带着她走,我替你们断后。” 子冉听着燕子宁的话,想想,他六哥的功夫他放心得下,便驭起轻功背着沉鱼便迅速离开。 而燕子宁吃力的对付着眼前的这些透着极其古怪气息的人,他们似乎不会武功,可就是有着哪里不正常,他能感觉的到,可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快走!”远处那三人中的女子突然一声发自肺腑的声音,燕子宁听着极为熟悉,可太远,他看不清她。周围的这些人随着那女子的叫喊声似乎有些不舒服,不知是哪里受了刺激还是怎的,竟没人再向他发起攻击,他瞅着眼下不该是多犹豫的时候,便摆脱这些人迅速离去。 远处的莫离瞧见除沉鱼之外还有两名男子的身影,他气得恨不得将沉鱼碎尸万段,如疾风一般的向他们逃离的方向追去。 无声无息的,落雁挡在了他的面前,双眼透着妖艳的暗红色光芒,带着极度威胁的语气问道:“执法长老是想对本殿动手吗?” ------------ 第六十一章:断香残酒情悲恶(二) 莫离无法对落雁动手,他左进一步,落雁便往左一挡;往右退一步,落雁也跟着过来。他实在没办法给摆脱了落雁,眼看着那三人已经没影儿了,他终是含怨作罢! 落雁见着莫离最终放弃了追捕他们三人,也终于放下了心,强撑着的身体一个踉跄就跌在了地上。 莫离完全没有要扶起她的意思,也未吩咐其他族人去扶她起身,眼看着她无力的跌在地上却还冷冰冰的说着:“殿下既知自己神女的身份,那也该是很清楚殿下的职责了!殿下一生都该守在洛神殿里为族人祈福,就是因为殿下玩忽职守,私自跑出神殿,我洛迦族人才得不到神明庇佑的。这次,莫离一定会多派些人手好生伺候殿下,一定让殿下满意而不至于再次逃跑的!” 落雁撑着无力手臂欲起身,晨曦看着落雁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飞身过来将她抱起。她耗了太多力气,现在几乎快要虚脱,连站都有些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只依靠在晨曦的怀里才勉强稳住身形。 如果此刻她还有力气可以施展血瞳术的话,她一定立刻让莫离伏法!莫离这个人,极其迂腐又爱推诿责任,万事都要有个由头,她实在恨的牙痒痒。她不要回神殿就是不要回神殿,什么神女的责任,什么祈福,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或许是有了几分的姿色,可凭什么她从生下来就得不到一点自由? 她才不要再听着这些长老们胡言乱语,从前是大长老成天给她灌输思想,现在,洛迦族只剩下眼前的这些人了,她要守着那神殿去死么? 什么神殿,不过是世人的一点美好幻想而已!她入主神殿十载,从未见过什么神明现身,也从未见过有所谓的神谕,一切不过是祖辈的美好幻想,是幻想而已!她被那虚无缥缈的东西糟蹋了十八年,再不要浪费她剩下的年华了! 她开口说道:“长老此言差矣,生命由我不由天,你怎知族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导致的族里发生了这样的灭族祸患的?你不知道前因后果,又凭什么说是本殿玩忽职守?你又安知本殿不是为了族人才以身涉险来到大燕的?” “狡辩!”莫离心里这么想着,却也到底没有说出口。 在情况越来越僵之时,燕子宁突然跑回了众人的视线中,落雁一见着心跳便漏了两拍。她让他走,他为什么要回来?她现在可没有能力再保护他了! “雁儿?”燕子宁带着疑惑的看着晨曦怀中的落雁问了句。他本身逃走了,可他的脑中却不断的回旋着她的那句“快走!”这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分明就是他的她。若是陌生女子,又怎会关切的让他快走还挡下了那群人呢! 他思来想去的放不下,出府便是为了来找她的,怎能在这个时候放弃!与子冉约定了在傅厚坡相见便匆匆的赶回来找她。可刚赶来这里,却见她依偎在个男人的怀里,他遂不确定的唤了声:“雁儿” 落雁心里是极其想与他相认的,她这番模样他竟然还能认出她来,她心底真的是十分开心,可现在又实在不是可以开心的时候。 一头是虎视眈眈,恨不得立刻给她定罪的莫离,一头是她摸不清脾气的晨曦,二人同样是长老,即便职责不同,可对着她是神女的事情又是一刻都不能放松的。他们不可能放过她的。况且,众多族人在此,她之间破音术短暂的止住了族人思考、行为的能力,而后又一步步的阻止莫离,她现在再没有那样雄厚的灵力来支持她了,若是与他相认了,那么便只有死路一条,她死不要紧,可是不能害了他! 她伤他的太多了,再不能伤害他了! 她故意做出一副高傲之姿,道:“你是什么人?本殿不晓得你在说的什么嫣儿。并且,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趁早离开了去,免得受到无妄之灾!”她一面故意混淆视听的将“雁儿”说成“嫣儿”,有假意威胁的告诉他快些离去,这里不是他可以待的地方,快些离开这里,不要做多的逗留,否则,恐有凶险。 燕子宁听着她的声音,更加确定是她了。只是,他不曾见过她这样的傲气十足,亦不曾见过她心甘情愿的依靠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他气愤了,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说她不晓得他说的人是谁,可他迷迷糊糊的确实是听见了她说“雁儿”的,他相信她就是她,是他的她。“那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落雁不去看燕子宁,她此时心中慌张不已,可她万万不能露出些许的马脚叫莫离抓住,千万不能将他置于险地!她努力的继续装作一副孤傲之姿,道:“本殿是洛迦族神女。你对本殿这样的无礼,还不快些滚开这里!再不走,便休要怪本殿辣手无情了。” 她这番话说的极其痛苦,她要快些让他离开,可是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啊! 燕子宁听了她这番话,实在气得可以,洛迦族神女?让他滚开?他是为了找她来的,她什么好话不说,偏生挑着最能伤人的话来说,难道真的是他认错人了吗?可是她的身躯他是不会认错的!她的身影她的气息,一切都是她的,纵然衣服孤傲的样子,可掩盖不了她是她的事实! 可她为什么要那么说?他心底血流成河。抱拳对着她道:“告辞!”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落雁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死死要住下唇,任由着咸腥的鲜血味在嘴里一点点的化开。她舍不得他离开,可她却没法留下他。看着他忿然离去的身影,她的心也被一点点的撕裂开,可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人总有几分的身不由已,她好难,好难。 -------------------------------分割线--------------------------------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对不住,今天到现在才更新。 昨天考试啊,然后满脑子的代码代码。码字码到1点钟,也只码了1855个字,今天早上起来一看,觉得写的实在糟糕,又急急的给修改了,所以到现在才发表上来。 亲们,薇实在是需要你们的支持,看了有啥感觉的,给留个书评好不好?收藏一下或者给个鲜花、票子,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给我一些努力下去的动力好不好? ------------ 第六十二章:断香残酒情悲恶(三) 燕子宁其实并未走远,他只是走了一段,又绕去了另一头躲起来瞧着她。 “殿下认识那人?”莫离丝毫不是在问,仿佛就是肯定落雁认识刚才那人的,并且交情还绝非一般的。男人同女人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 “本殿刚才就说了,不认得那人。”落雁再一次强调着,这一次,燕子宁不在面前,她说的极为自然,就好像她真真不认得得他一样。 “可莫离刚刚听着那人对着殿下叫‘雁儿’,试问,不认得殿下的人,又怎会知道殿下的名字?”莫离狰狞的笑着,好像是抓住了落雁的把柄马上就可以将她定罪一般。 “可本殿听着,那人刚刚叫的是‘嫣儿’而不是本殿的‘落雁’,长老是否一个没留神听错了呢?”落雁双拳紧握,如果莫离知道她与子宁的事情,她必死无疑。 她的心如今都给了子宁,再没有之前为违背族规的那颗慷慨赴死的心了。她要活着,活着和他在一起。 “莫离刚刚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确确实实的是‘雁儿’!”莫离对着这问题穷追不舍,也许是对着落雁有些不满,便决定,只要落雁有罪,他一定严肃处理。 落雁气的几乎浑身发颤,加之她毫无力气撑起身体,只靠在晨曦怀里,更是让晨曦明显的感到了她的颤抖,他也看不下去莫离这样咄咄逼人,即便是执法长老也不能这样无礼的质问神女殿下的,“莫离,你休要再问下去了,殿下说了不认得便是不认得,嫣儿雁儿的有何妨?莫说是否那人认错了人,殿下也是断断不可能将名字告诉这些俗世之人的。” 落雁一口咬定不认得,晨曦也这样开口了,莫离怎的也不能在族人面前再逼问下去。他恨恨的看着落雁,又道:“阿英,多带几个人看着殿下,以免叫殿下在跑了。” “长老这是拿本殿当囚徒么?还要多用几个人来看着?不说长老只是区区执法长老,就是大长老在此也无权这样对待本殿。”落雁厉声说着。莫离几时有权利敢这样对待她了! 她并没有被他逮到什么罪名,就是上次逃了又如何,他没逮到她切实的罪名就不能定她的罪。况且她一定会逃走的,千万不能搞出多少的人来看着她,她不想伤了自己的族人,现在的她也没能力全身而退。 “若是殿下不会随意的逃走,莫离又怎会出此下策!”莫离那口气好像生生就是给落雁逼出来的,他丝毫不将神女的权威看在眼里,“殿下是本族的神女,本就该待在神殿里,莫离派了多些人看着殿下,一则是断了殿下逃跑的心,二则是为了保护殿下的安全,殿下不用多费唇舌了!” 莫离又转身看着阿英,抬手让阿英立刻带人过来看管着落雁。 “休得无礼!”晨曦适时的出声阻止了阿英带着人过来,“莫离,你这是要逆天么!竟敢这样对殿下!” 晨曦侧身护着落雁不让阿英带人碰着她分毫。 “晨曦,你敢和我作对?”莫离俨然一副长者之姿看着晨曦。论年龄,莫离要比晨曦大了十好几岁,论资历,莫离也比晨曦多了一大截子,再论权利与职责,莫离决定的事情晨曦也没法子干涉。 这都是按照族规规定的,长者为上,职责之外不得互相干涉,莫离就是吃准这点,料定了晨曦不敢再阻止他。 可万万让人不敢想的是,晨曦一面护着落雁,一面叱责道:“你这么做分明是冒犯殿下的尊严。我虽无权干涉你的决定,但我绝不会让你这么的!” “哼!我冒犯殿下的尊严!那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殿下搂搂抱抱的又算什么?不是冒犯,难道是将殿下当做沉鱼了,是相好的了?”莫离怨恨晨曦无视他的权威与他作对,话语间是满满的怨毒。 “你!殿下如此虚弱,你不顾殿下的安慰竟敢这样胡言乱语,根本不配做执法长老!”晨曦是有尊严的,更是极有教养的。他不屑于莫离这样的人计较,可莫离偏偏连带着重伤殿下,他要好好的保护殿下,绝不让她遭受这样的侮辱。 “你!”莫离极其痛恨别人藐视他执法长老的权威,他是执法长老,他就是洛迦族的法!他“嗖”的对晨曦出手。 执法神鞭忽的抽向晨曦,竟也不在乎落雁是否在晨曦怀中。 莫离全力施为的一鞭,晨曦不得不的以夙月权杖竭力阻挡,难以再护得落雁周全。又因莫离变幻莫测的鞭法让他极难招架,他再带着落雁也只会让落雁受到伤害,无奈之下只得丢下落雁,全心对付莫离。 “啊!”落雁在被晨曦松手的一瞬间,无力撑住身体,直直的往地下跌去。 忽的,腰间出现了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无力的身躯,她瞬间看到希望。他不是忿然离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她做梦了么?如果这是梦,她宁愿永远不要醒,就这样在他怀中,他温暖宽大的怀中。 可随着一声“雁儿”,她才发现,原来这不是梦,子宁真真的在她眼前,还护了她周全。 ------------ 第六十三章:断香残酒情悲恶(四) “放手!”落雁眼眶里噙着泪,见着他,却是这般的无奈。她还是不能和他相认,众多的族人在此,无情如莫离,她必须控制住自己。否则,万一此刻的相认了,满足了短时的欢愉,下一刻便是众多族人的怒目以对。 她看得出族人在莫离的挑唆下已然对她产生了些许的不满,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冒那样大的险。她不能置他的安危于不顾。 燕子宁牙齿因怒意磨出的“吱吱”声不断的传出,他气急了,都到了这时候,她还是不肯承认么!难道对他就真的没一丝真心?可他说不出那多么伤人的话语,之前看着她离了之前那人的怀抱竟然直直的往地上跌去,他心疼不已,“不要说话,你放宽心。我知道你身子虚弱,撑不住。” 她都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头,晨曦和莫离斗法一时之间难以分出个高下,周围的族人,大部分是注视着他们二人的,可那也不是全部的,总有些族人会有意或是无意的看向她这边。万一谁见着这边情形高呼一声,晨曦与莫离说不定迅速就会停手,联合来对付他。她还是不能冒这个险。若是莫离知道了他们的事情,莫离一定会杀了他的。 她狠下心,扭头不去看他,“我宁愿就此倒在地上。”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愿意让我碰到么?我掏了整颗心给你却换不来让你看我一眼?”燕子宁发疯似得捏住了她的胳膊,吼道:“好!很好!你心可真是堪比金坚啊!真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我……”落雁的胳膊被他捏的生痛,可身体上些许的痛苦哪里能比得被他的话伤得心痛呢!她张张口欲说些什么,可余光看见周围有着族人正在往她这边看着,她终究作罢,没将那些掏心窝子的话给说出口。 顾念他的安危,她又说道:“你走,不要管我。” “为什么?”燕子宁更加使劲的捏住她的胳膊,似乎再使些力气就能将她的胳膊给折断了,可看着她眼眶中时隐时现的晶亮,他的心又不能一下子狠到底,他不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近乎在军中指挥般的命令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有的全部都给你,跟我回去!” “不!”她拒绝的很彻底,没有一句话去说明白自己。 燕子宁眼中倏地冒出两股熊熊的火焰,他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她说她是洛迦族神女,曾听子冉说过那洛迦族的神女就是在神殿祈福用的,旁的再无用处,那么她又怎么会替那夏云嫣嫁给他?和这一群妖人一起在这里又想做什么? 他都那样放低自己了,可她竟然拒绝和他回去。真是他错的彻底了么?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真心的爱过他,只为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目的么? 他急躁的扯开她右臂的广袖,眼见着她手腕上还带着那一条和他一样的红绳,他似乎镇静了下来,可他又越发的想不清楚了。她明明有带着他们彼此仅有的红绳,他以为,她也是有感情的,可她对他这样的冷淡算什么? “你这是想做什么?快放开我!”落雁十分的想护住右臂,她的右臂没了守宫砂,若是被族人看见便糟了!他在这里与她纠缠,那么莫离第一个怀疑的男人就会是他,千千万万的不能被人看见! “我再说一遍,跟我回去!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你回去!”燕子宁最后的压着性子和她说着,可言语间尽是威严。 “不!”落雁再一次的拒绝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他沉重的呼吸着,似乎想将所有的杂念都从体内排出。带着红血丝的眸子里,满是失望。 他将她安放在了地上,“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说罢,转身便走。 落雁朝着他离去的方向无力的伸出了手,可没离地多少便摔在了地上。她好希望现在她是有气力的,那样她就可以不顾一切的追随他而去。趁着晨曦与莫离争斗的功夫,她可以和他一起逃走,或者她施展血瞳术阻挡了族人然后和他携手天涯。 可这一切又分明都是奢望,她的身子一直都没有完全康复,与沉鱼的相斗她本就十分吃力了,再到阻止莫离去追捕他们三人,她真真是掏空了身子,以至于现在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又能凭着什么追随他而去呢? 黯然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流着泪,她心中苦笑道:这一次,你是真的不会回头了么?是不是上天注定了我们今生无缘,不能在一起?如果周围没有这些族人,没有晨曦,没有莫离,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想扑进你的怀里?你知道你说你把你有的全部都给我,让我跟你回去我是有多么的开心?你说只要我跟你回去,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不计较我又是多么的满足?天知道我有多么想和你回去,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上天总是不会满足我们的愿望的。 她“哈哈”的苦笑了两声,心底一阵气血翻腾,“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边哭边笑,在众多族人一个个的注意到她身上来时,她却啼笑皆非的昏厥了过去。 而燕子宁离去后,待到无人之境,他“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这就是他期许的爱情吗?他许诺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是死心塌地的爱着她,可她却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他在她心中到底算什么? 燕子宁拔剑砍向周围的树木,他胡乱的砍着,完全是泄愤般的斩杀着周围的一切生灵! 明明是她,可为什么要那样残忍的拒绝他?他都已经这样卑微的求着她跟他走她都不肯,他到底何苦这样子的作践自己?只是真心的爱着她,就要这样的难吗?她对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又算什么?都是临时编出来哄哄他,骗骗他的吗? 他宁愿她刚才依旧矢口否认,也不至于叫他现在这样发狂! “啊!”燕子宁又一声大叫。此时,他极为力不从心的跪在了地上,执剑撑着身体,因着之前的乱砍一气,现在体内真气乱冲,肢体动作幅度过大又累及了左肩胛骨,重重疼痛萦绕于心口,再也止不住“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即便天昏地暗的昏厥过去。 作者有话说: 昨天发生了些事情,薇很伤心。 实在抱歉今天到这么晚才发,以后不会这样的! ------------ 第六十四章:断香残酒情悲恶(五) “殿下醒了?” 落雁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看着这辆有些简陋的马车,这才发觉她正靠在晨曦怀里。她挣脱了几下,不想被他抱着。 “殿下身子还未大好,不要乱动以免伤了元气。”晨曦温和的说着。 落雁不知道她是怎样昏厥了,怎样失去了意识的,也不知道晨曦与莫离之间争斗的最后结果如何。现在在马车里,她知道这是要回沁河的路了。 她失落的垂着头,她没法逃走吗? “我有些力气了,长老放开我吧!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这样叫族人看了去,我还有何面目!”落雁实在不能接受与个男人这样的亲近,之前是她太过虚弱完全撑不住身体才勉强靠在他身上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恢复了些,再不要碰着他半点了! “也好!”晨曦毫无脾气,只将她扶着靠在车壁上。 二人现在是变相的被莫离给软禁了,一路无言,只等着何时才能到达沁河。 而燕子宁倒在那里,那不是王府,周遭也没有人的存在,没的人会过来照料他。他昏厥了许久之后,自己慢慢醒来。 左肩处极为疼痛,他右手按着左肩缓缓坐起。再没有任何情绪的去往那与子冉约好的傅厚坡走去。 子冉在傅厚坡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心下担心不已,他就不该让他六哥单独回去的!一边上,沉鱼又一副蔫了的样,他揪心着,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和他分开之前她分明的非常精神的,怎的转眼就这样有气无力了? 眼见不远处冒着个身影极像他六哥的,他对着那头大喊一声:“六哥!” 燕子宁听着子冉的大声呼唤后,加快了脚步走过去。他此时形象极为不佳,待走近时,见着沉鱼的面容,他明显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子冉。 “九弟,这……”燕子宁一瞬也不拉的盯着沉鱼的表情,似乎是想将她看的个通透。之前子冉说要就那女子,飞身便出去了,他也不曾稍稍的看那女子一眼。可现在见到了,倒真是让他惊讶了! 若说他的雁儿身上总有股子若有若无的空灵却又带着高贵而优雅的气息,那么眼前这女子,除了长相与她极为相像之外,身上便是一种少女般的天真的样子,可又觉得她身上带着些许不该有的妩媚让他不太喜欢。 他十分确定眼前这女子不是他心尖尖的雁儿,只是,怎么会这样相像?他先前见着雁儿时,只道她的容貌是该天上有的,但那会子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眼前这个与她极为相似的女子让他陷入了一片困惑之中。 “六哥,你怎的会成这副样子?是那些人与你动手了?”相对燕子宁对于沉鱼的好奇,他是更关心燕子宁的安危的。见着他六哥满身的污秽,袖间又有着好些的划伤,子冉担心不已,谁敢伤了他六哥,他倒要叫他万劫不复! 燕子宁无心去关注自己身上的伤势,他完全被沉鱼与雁儿极其相似的面容给吸引了,只说着:“不要紧,这女子是谁?叫你冒着那样大的危险去救她?” “六哥,她就是我与你说的沉鱼。”子冉听着燕子宁说了不要紧,他也不多去担心,他知道他六哥是不会隐瞒他的。转头又看去沉鱼,介绍道:“小鱼,这是我六哥,就是我以往和你说过的,我最亲近的哥哥。” 沉鱼几乎面无血色,她没想到落雁有那样强大的实力,到底是能驾驭血瞳术的人,普通的瞳术与之相比,究竟是差了一大截的!被子冉带来傅厚坡,她便安静在坐在一边休息,以便快些恢复了尽快摆脱子冉回去风雪山庄。 可这会子,竟见到了这个子冉口中最敬重的哥哥,阿晗口中最有实力的敌人,她被燕子宁打量的眼神看的极为不舒服,想着他是落雁深爱的男人,他中途突然回去必是去找落雁的,她倒也明白了些,却依然不悦的说道:“我不是落雁,你不要这样子看我。” 落雁!她叫落雁,他好容易知道她的名字了,可却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这是上天成心要来作弄他么? 沉鱼见燕子宁不说话,又絮絮的说道:“你不用好奇她与我是多么多么的想象,我们本就是双生子,她便是我嫡亲的妹妹。只不过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殿下,是不会与你再多做纠缠的,况且,莫离长老也一定会尽快将她送回神殿去的。” 她有意无意的说着这些,其实她是在猜测,猜测落雁在燕子宁心中到底有多么重要。若有任何有用的消息她便立刻递去给阿晗,也许能助他一臂之力,早日除去他眼中的大敌。 “小鱼,不要这样与我六哥说话。”子冉听着沉鱼的话觉得怪怪的,他没见到那个落雁,听着沉鱼说是双生子,想来长得相像也不是不无可能,可他六哥怎么听着她的话,脸色越来越差了呢? 难道那落雁就是之前的夏云嫣吗?可沉鱼又说了是洛迦族的神女,他不明白了!洛迦族的神女往往都是老死在神殿中的,怎么这会子跑出来了,还能与他六哥扯上关系!他隐约间嗅到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甚至他觉得,沉鱼都知道,也许,她也参与了这些阴谋。 子冉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到了。可沉鱼,她就是突然蹦出在他眼前的仙女,只是这仙女就一定是善良的么?是六哥的女人丢了他才四处寻找的,那遇到她又会不会不是巧合呢?是人有心的安排的? 燕子宁也沉默了许久,他脑中飞速的想了许多,他迫切的想知道与落雁有关的一切事情,低沉着嗓音说道:“无事,你继续说下去。”顾不得眼前的这女子绝非善类,他有所厌恶,他只知道从她口中,他能得到她的消息。 ------------ 第六十五章:好梦由来终须醒 “呵!你叫我说,我偏不说。若是你大将军真的有本事,那么就顺藤摸瓜的自己查下去。神女可是那么显赫的一个身份啊!”沉鱼在一边讥笑着燕子宁。他和落雁在一起那么久了,连落雁的身份都搞不清楚么?什么宁王什么大将军的,在她看来,比燕子晗可是差了一大截的! 子冉不解的看着沉鱼,她怎么会这样?难道她真的…… 燕子宁狐狸般的眯着眼睛看着沉鱼,这女人知道许多事情,哼!就算她不开口他也有本事叫人查的个水落石出。“哼!”他冷哼一声,再不多说。他才不与这样的女人多说半句,简直脏了口舌。 到底子冉是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子的?那样相似的面貌下骨子里竟然差距这样大! “九弟,我要回去王府看看,你自己料理了这里的事情吧!”燕子宁口气不大好。一方面是为了落雁的事情烦心,而另一方面又是因为子冉中意这样的女子而心生不满。现在当着沉鱼的面,他不想多说什么,只等着回去了,他在慢慢和子冉说理去。 子冉也听出了他六哥的意思,先前他六哥为了石丹教育他,这回的,因为沉鱼这番的态度他六哥回去也少不得要好好的教训他一番,他对沉鱼突然变得这么乖张也是极为不解的,当着他六哥的面,他也不好多问什么,只闷声说说着:“六哥,你先回去吧!我送了沉鱼回去,稍后便赶回王府。” 燕子宁瞧了瞧两人,也不多说什么便离去了。 看着燕子宁走远了,沉鱼拧眉,置气的问道:“之前说了以后不要见面的,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不找你,你这会子能从那些人手里逃出来么?”子冉此刻的脸色极为不好,“我不想多说多问,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是燕子晗的人是不是?那夜叫我遇着你,也是你们另有图谋的是不是?” 沉鱼撕咬这唇,她能说不是么!那夜她只是被阿晗气着了才跑出来的,她也确实有想过帮助阿晗去勾引子冉,可是子冉根本不需要她下任何功夫的就迷上了她,待她百般的好,让她几乎要陷进去。就仿佛不是她在引他上钩,而是她着了他的道。 “不错。我以为你老早就知道了呢!”她侧目,就当是断了这段情吧!就算是阿晗会怪她,她也不想再这么做下去,她不想害子冉。“不过你现在知道也不迟,趁早清醒了吧!我与你是不会有什么的。” “你这是突然的良心发现了么?你究竟是怎么敢来招惹我的!叫着他那样的亲切,是他不要你还是对你不好了?或是他威胁你来的?”子冉先先开始是冷笑着的,可他心底总是存了一丝希望,他多么的希望她是被逼无奈的啊! 沉鱼淡淡的说着:“他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好骗,这样就迷上了我,对我再也放不下手。”她就像是在陈述事实,可对子冉却丝毫没有任何讥讽的意味,倒像是有些怜悯。 只是,这些的怜悯,子冉根本就不需要。 他从来都是寂寞与繁华两个世界之间的漫步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难得的遇着了他以为的真爱,难得的为了这份他以为真挚的情感毫不掩饰、毫不作伪,难得的喜怒形于色,难得的想要寻求爱与逸乐,可世事竟是如此不尽如人意。 他觉得他已经走进了一个没有季候、没有温度的世界。他没有欢笑,没有哭泣,可他过于裸露的爱却遭到了致命的一击。 他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那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也许,无论是雕栏玉砌,还是柴扉茅屋间都会有着这样让人哀默的故事。他不会是这故事的第一人,当然也不会是这故事最终结局的引领人。 “罢了,你走吧!”子冉平静的说着。这样就像是随口的一句话,淡淡的,透不出任何的感情味儿。 可沉鱼明显一怔,她完全没有想到子冉会这样的说。他这样就放过了她了?让她走了? 她迟疑的一步步离开,边回首着时刻看着子冉。 她忽然觉得他的身影极其的单薄,从前让她产生的依赖感顿失。她心底有一种空空的、四门八方是气都胡乱蹿过来的感觉,烦闷无比。 她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选择错了!子冉分明是真心的带她好的,可她还是放不下阿晗,万事只要与阿晗有个冲突,她便是走到天边的也要去为阿晗给解决了。 也罢!走吧!不见他,久了,人也就麻木了,该不记得的事情也都忘了。也许下次在见到子冉,她便再不会有这样多的胡乱心思了。也许那时,子冉也找着了他真正应该爱、可以爱的女子了。 总之,她们之间再无可能。 ------------ 第六十六章:红藕香残玉簟秋(一) 时光匆匆,一晃已经过去十多天了,莫离一行人已经进入夏国境内,再不久就可以抵达沁河了。可越是这样的近,落雁心底更是难安,离他更远了。 “殿下,请下车用膳。长老怕您辛苦,让着先休息一会儿。”车外也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 她无所谓了,她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样,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还会是吧!晨曦伸手撩开了帘子示意她下车,可她看着初晓的霞光照在晨曦的面上,忽的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就想这一切都只是梦,现在,离梦醒时分越来越近。 莫离就是她的恶梦,而晨曦这个的姿势更让她恍然觉得他是在邀她梦醒。他们就像恶魔一样的缠绕在她的周围,她用力的挣扎,使劲的逃跑,可无论怎样也逃不开他们的手掌心。 “殿下?”晨曦看着落雁的脸色有些不对,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落雁听着晨曦的声音方才回神,她又定睛看了看晨曦被霞光映照的脸,这次起身,曲着身子走出马车。 她不明白这些人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坚持一定要把她送回神殿,为什么对莫离那样的顶礼膜拜,为什么那样信这所谓的洛神……那洛神明明是虚妄的,谁也没曾见她存在过,谁也没曾真正的受过她的庇佑,受过她的福禄,为什么要信奉她? 这十多天,她每天被囚禁在马车中,一如她在神殿中被困住的十年。 族人递给她干粮,她随手接了过来,不曾多想便递在嘴边,却在这时听见了她无比厌恶的声音:“那是什么?” 莫离盯着落雁手上的红色手绳,满脸尽是锱铢必尽知的意味。他豪不顾忌礼仪的上前一把拉过落雁的手臂,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将落雁的袍袖拉的老高,真好越过那女子往常点着守宫砂的地界。 “你!贱人!”莫离猛地把落雁推到在地上,他似乎早就知道那一抹鲜红不存在了,可真正的看着她的藕臂上真真没有时,他彻底的被激怒了。“一定是那日救了沉鱼又跑回来找你的男人!” 莫离的话说的极为肯定,就像他亲生经历过,或者亲眼从旁见证了一般。落雁倒在地上,身体因极度害怕而剧烈的颤抖着,她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晨曦,虽然知道晨曦救不了她,可她还是将仅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可晨曦刚刚也是看见了她雪白的手臂,粉粉嫩嫩的,像是戳了随时会破的娃娃一般,却偏偏没有那一抹该有的鲜红。他看着她希冀的目光,不想叫她的希望破灭,可他亲眼的是看到事实的,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算不是莫离,换做他是执法长老,他也一定会按照族规处理的。可是他,他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看着她被莫离处死。他要想办法救她! “哼!我竟没想到,你是个失了身的贱人!亏得是现在发现了,不然进了神殿便是糟蹋了神的领土,上神一定会怪罪我洛迦族人并给予最严酷的惩罚!怪倒是族里发生那样大的血灾,原来竟是出了你这样的贱货!你享受了一时之快,倒是害了一族的人!”莫离不停的踱着步子指着落雁的脸骂道,“违反了族规,你再不是神女。按照族规,像你这样的贱人就改保守天火焚烧之苦来洗涤你一身的罪恶!” 落雁不甘的反抗道:“是族里先出了霍乱的,长老怎能将这事怪在我身上?我失了身子如何,是完璧之身又如何?终日的被囚禁在神殿里的人,要那身子做什么用?” 莫离听的恼怒,一巴掌狠狠的抽在她脸上,苍白的皮肤倒是在这一刻留下了些印痕,他怒骂着:“你……贱人!贱人!真真的是个贱人!你在神殿里受着万民的爱戴,受着万民的拥护,你就是要以你这下贱的残破之身来为万民祈福吗?” 落雁被他一把抽的眼前发黑,模模糊糊的再也看不清东西。耳中也开始铮铮发响,甚至都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你怎么能对殿下下手!”晨曦跑上去将落雁揽进怀里,护着她不让莫离再有半分机会伤害到她。“族里霍乱,殿下能存活下来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她一个十八年几乎没出过的神殿的女子,除了大长老与那些婢女几乎都没见过什么生人,全无人生阅历的她避着霍乱逃出去遇着坏人也不足为奇!万事都是有个人情的!你怎能全按着你的法来处理?” 莫离冷酷的近乎冬日里的冰锥,本身是冰冷无情的也就算了,还是硬是要强迫这别人和他一样冰冷,像他一样永远的将冰锥的尖端对着别人,万一被发现一点点的不符合法的地方,他便立刻挺身戳死那人,置那人于死地。他冷哼道:“哼!晨曦,你少为她找借口!她出了神殿便是违了族规,我没按照族规处理便是看着那霍乱的缘由上。眼下她失了身子,无论如何,都必须在风雨之夜开了祭坛,引天雷之火将她焚烧处死,以免上天怪罪!你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多说无用!我意已决。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我看押起来!” 众族人面面相觑,到底这是他们尊敬许久了的神女,他们还不忍心下手,万一如晨曦长老说的那样,神女殿下是遇着了坏人,被强要了去的,那他们没理由一定要处死她啊!哪怕是驱逐了她或是换做别的方法处罚也是可以的!何况,她现在是在晨曦长老的庇护下的,谁敢于晨曦长老动手? 莫说是晨曦长老之前与莫离长老斗法时不知何故的落了下风受了重伤,即便是晨曦长老现在毫无还手之力的,他们也断然不会与晨曦长老动手的。他们眼中,晨曦长老就如那天上上神一般的人,他们是同着对神女的尊敬一样的尊敬他的。 莫离见着众人皆不敢上前,一跺脚,自己上前使劲一把将落雁强行从晨曦怀里拉出,随意的丢向阿英那里。 “咳咳咳……”晨曦一阵猛烈的咳了起来。他之前与落雁被软禁在马车中,他极力的没有让他受了重伤的身体在落雁面前展现出来,可这一刻被莫离生拉硬扯的,他终是忍不住的咳出血来。 “晨曦长老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阿大阿二,带长老去马车里好生休息着。”莫离在这一群族人中间,完全是最高指挥人的形象,尤其是族人中还有着好些崇拜他的人。听他这么一说,阿大阿二便搀扶着晨曦起身,不顾晨曦多么的不愿意,硬是将他送进了马车内。 落雁被阿英紧紧的拽住,她不知道晨曦是受了伤的,看着晨曦被莫离强塞进了马车软禁起来。她抬眼鄙夷的瞥着眼前邪恶的莫离,仿佛已经看见了她即将到来的死刑。 ------------ 第六十七章:红藕香残玉簟秋(二) “阿英,将这贱人带去与晨曦分开看管起来,待到天时地利便引天火将这贱人烧死!”莫离冷漠的似乎并不是要处死一个人,甚至阿猫阿狗的都要比被他即将处死的人要好上许多。 阿英闻令押着落雁往一边走去,落雁怨恨的目光看着莫离,若是她不用血瞳术的目光就可以杀人,那么莫离现在一定当场毙命了。 她被阿英叫了几个族人看守在一边,莫离不知是否在筹划什么,落雁老远的就可以看见他额间一片黑云压顶,似是困扰至极。她所有打量周围的所有人,也许因为她之前是高高在上的神女,也许是因为晨曦的话有影响到众人的心,众人对她并没有像莫离那样的残忍无情。 就是这个时候了!她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可任着是谁现在也不能阻止她了!昨日早已是没发追回的过去,今天,她要为了自己放手一搏!为了她的自由,为了他,为了他们的未来,她豁出去了! 毫无预兆的,天空被黑暗包围,狂风骤起,飞沙走砾漫天飞舞迷的人睁不开眼。狂风一股股的袭向每个人,拉扯着所有人随着它的风向往前跑去。而这之中,唯有一人扔定定的站在那里,并且完全没有收到外界的影响。 落雁就如风之子一般的站在原处,号令着万物随她所想、随她而动。她的头发随着风力漫天飘动着,而她的人却如神祗一样的站在那里,眸中带着纯洁的点点白光,俨然一副风神的架势,就好像她神女的名号丝毫不低于那九重天上的神仙一般。 莫离原本见着天空怪异的发黑,继而乌云遮住一起便心中暗叫不好。他忽略了落雁是在神殿中长大的,神殿中那些上古秘术的典籍她都是一一看过的,这会子使出来,他连着这上古秘术的名字都不知道,便更是没法子阻止落雁了!若是晨曦在一旁,他必有法子阻止的!只可惜晨曦因这贱人与他斗法,又因着贱人发疯而瞬间的失神直直的撞上了他的执法神鞭因而受了重伤! 莫离眼中升起团团的怒火,那怒火直直的对准了落雁的方向。他在这狂风中无法稳住身子,眼看着要给这狂风给扰乱了身形顺着风向被吹至一边去,他双眸中泛着零星的淡红色光芒,倏的从腰间抽出执法神鞭向落雁方向抽去。 可他的血瞳并没有完全爆发出来,加之他从未被激发出血瞳术,他一时半会的还无法驾驭。红光与白光接触的那一刻,仿佛世界有那么一瞬的,万物都停止的运转,下一刻,白光以极快的速度将红光一点点的吞噬,直至周围一片的白光之后,那原本仅有的一点点的红光被白光震摄住了。而莫离本人随着他无法驾驭的血瞳术被落雁的上古秘术一点点的吞噬,他的人被震出老远。唯一可见一抹红艳艳便是他的鲜血狂喷。 莫带着满身的鲜血倒地,他怨毒的看着落雁的方向,看着落雁一步步的像她走来,他无意识的伸了伸手,想指着落雁说些什么,他的手徒在空中颤抖了半天,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痛苦的抱着头脑发狂,似乎是想将头脑给掰开,将里面所有的意识碎片全部都扔出去。 落雁一步步缓缓的走到莫离面前,她并不想伤害族人,所以这上古秘术——遥栀澜并没有发挥出最佳威力,只是限制了族人的行动,让他们无暇去顾忌许多。而遥栀澜既是上古秘术,便断断没有这样简单,如莫离这般心怀怨恨的人便会被这奇异的现象夺去理智,致使的他怨恨欲极其旺盛,满心的杀戮诱发了洛迦族人体内潜藏的出血瞳之能。他没本事将血瞳术给驾驭好便只能反过来被血瞳术重伤意识。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看着莫离匍匐在她脚下再做不得什么无情的决定了,她也撤去了遥栀澜术,同时也为了避免被强大的秘术之力反噬。而当万物都禁止下来又回归了寂静的那一刻,阿英带着好些她不熟悉的族人冲至她面前,个个都一副要将她生生撕裂的架势。 她负手傲然站在那里,全然一副不屑与他们动手的架势。她一派高贵**的开启悠悠之口,道:“萤烛之光安能同日月争辉?你们这些人盲目追随莫离,由着他随性而为,胡乱处置。若不是你们如此助纣为虐,他也没的那个胆子敢这样的猖狂,连晨曦长老也敢软禁!” 落雁的气势将众人完全震住,唯有阿英还带着股子的不安分,她无视莫离忠心的仆人在一旁躁动,继续说道:“若是你们还有良心的,就速速将晨曦长老给放出来。他身上有伤,需要好好的休憩恢复。” 眼见阿英无视她的威严冲到莫离面前欲救莫离,落雁怒了,凌空拈起地上的一片落叶击向了阿英的后心,阿英随即一口鲜血狂喷在莫离的脸上,再无救助莫离的能力,只信口骂道:“你个无耻的贱人,犯了叛族之罪竟然还敢这么猖狂!你不过会些我们不会的秘术,有甚的了不起?长老现在打不过你,但那也只是一时的,像你个无耻的叛族贱人,老子相信邪不胜正,早晚长老会代天收了你的!” 落雁紧咬着下唇以至于下唇血肉模糊,嘴里都泛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出手伤人,可他却这么骂她!邪不胜正?她哪里是邪,莫离又凭什么是正了?这些人都完全被莫离的思想给教化了,他们都是莫离自以为法的思想下的产物,信奉着莫离如同洛神一般。 是!她是失了身子,是她有违族规,对不起全族的人,可这样就能说她叛族了?满口都随了莫离的语气莫离的刻薄,她再不想看见这人。转身以神女的威仪并带着些惑术的去命令众人放出晨曦。 也就在众人跑去软禁晨曦的马车那一刻,她对着匍匐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莫离与和莫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莫离冷哼一声,随即扬长而去。 而当众人掀开马车的帘子时,却发现晨曦长老早已不在马车之中,转身回望落雁处,她却早已逃离,四下皆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作者有话说: 早上起来先是电脑不能开机,接着又是好朋友提前要去上海,忙了半天回来整这电脑,现在终于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发文啊!万分的抱歉! 亲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加扣群:272447592交流交流敲门砖:文中任意角色名。 ------------ 第六十八章:红藕香残玉簟秋(三) 子宁,子宁……落雁心心念念的想着他。 她按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从夏国边境到大胤城少不得要个十天半个月的,她好容易脱了身,得了自由,便飞也似地往着大胤的方向奔去。 也许是终于觉得她想要的一切终于有了可以追逐的力量,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回到他身边,他说过要她跟他回去的,他说过他掏了一整颗心都是给她的,他说过的只要跟他回去,他一切都可以不计较的!即便是他会想莫离那样的处罚她,她也心甘情愿! 其实她知道,他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的! 她沉湎与自己的记忆中,满满一脑袋的都是他。甜甜的笑意似乎正印着她的心声,仿佛他们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伸手就可以抓得住。她好激动,再不久她就要可以见到她的爱人了! 可冷不防的在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是他?难道他要带她回洛神殿吗?他分明从不赞成那些莫离坚持的族规与他所谓的法的!可她确实违反族规再先,把她抓回洛神殿也是每个族人的职责。 她的身体带着些微乎的颤抖,原本满是红枫的世界一下子坍塌,就想是梦境一般,从好梦瞬间跌入地狱。她原本满载着希望的世界顿时贫瘠无比。 “殿下要去找那个人吗?”晨曦回身看着有些惊恐的落雁的,淡淡的说着。 落雁倒吸一口气,从未想过他会问的如此直白,或许他当时就看出来了吧!她稳住声音,尽量试着想要说服晨曦的说着:“我听闻长老和沉鱼是订过亲的,长老对沉鱼有感情的是么?” 晨曦看着落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而望向远方的天空。远方的云朵好生飘渺,就如她一般。 而他曾经以为沉鱼就是他缘定一生的结发妻子了,可沉鱼却逃出沁河,让他在族人之间丢进了脸面。他在大长老面前立下誓言,定要将沉鱼带回沁河,由他做出惩罚,之后,他一样与沉鱼完婚。 他从来都是个温润如玉却还带着一丝飘逸的男子,即便沉鱼那样背叛他,他仍然不忍心将她交给莫离处理。 再到后来,他遇到了她。他从来不是个容易动心的人,也极少的踏步红粉丛中,可自见着她起,他的心却一点点的归属了她的方向。她就像一颗在他心里生了根的树,无论朝霞、黄昏,但凡有着光,她的身影便一点一滴的扑撒在他的心尖。 他从未对她有过什么非分只想,自那日见到那个男人,他便知道那人是她心中最隐蔽的秘密,她将心底最柔软,最深处的地方都埋下了他的影子,再无人可替代。饶是她一脸硬气的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可他淡淡看着她的眼睛便知道她的下了狠心要保护那人的。 之后,他也决心要好好的保护她。纵然她从来都不会明白他的心意,纵使终她一身也不会对他有感情,他都无怨无悔。 “殿下想说什么?”他一派云淡风轻的说着,就好像平静的湖面,从来都是平静的湖面,即使风过留痕,那都是微不足道的力量,丝毫激不起他任何的情绪。 落雁知道晨曦和莫离那一干人等是不一样的,他是怎么想的,她从来弄不清楚,也没曾想去弄清楚,她想着,只要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就一定能打动他放她离开的心,“落雁不想欺瞒长老。那日长老见到的那人便是落雁的夫君,落雁愿放弃一世繁华只求与他同在。长老也是有感情的,如今落雁再无退路,而前方的路上,唯有他是我追逐的唯一目标,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长老,求求你,让我离开吧!” 晨曦从未想为难她,他其实,只是想听听她的心声。“你爱他吗?”可他真正问出口时,却又忽然的嫌他刚刚嘴太快,没留神的就这么直白的问出口了。他觉得他想要了解她的一切,可每多了解一分,他的好奇又会多上好几分。她就像天边的云,他永远只能在远处望着,望着她恣意飘渺,望着她变化万千,她的一切永远都不会属于他,他也希望,只如现在一般,看着她活的好,便好。 “爱吗?我这十八年活在神殿中都未曾有过什么感情,不说爱情,就连亲情是个什么滋味儿我都弄不清楚。和他在一起,我只知道他是我天,有他的日子,便是山花烂漫的,没有他的日子,我会好好爱护我自己,等着让他见到个完好的我。如果,这个可以叫做情,叫做爱情,那么我想我是爱他的。”落雁痴痴的说着,眼前仿佛又回到了他邋遢的守在床边,又手法极为生疏的为她吃粥的样子。 晨曦看着她满脸沉浸在回忆的喜悦中,仿佛也明白她的心情。即便是出了神殿在这尘世之中,她在他心中都还是一样的洁白无瑕。她放着胆子去爱了,那么,他便支持她吧!他笑道:“你知道我是不会阻止你的。往后的路子是好是坏,你都只能一个人无怨无悔的走下去。” 他又从袖间掏出了个锦囊,拉过她的手,按在她的手心,关怀的说道:“此去大胤城,你身上没有盘缠是不行的。我这里有些银两,虽然不多,但你雇个马车回去大胤已是足够的了。” “长老……”落雁感动的热泪盈眶,她甚至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感谢他才好。 “走吧!往前走,走了便不要再回头。”晨曦送着她的身子完全去,让她不要在此多做停留。 “长老……多谢长老成全,长老的恩德,落雁此生无以为报,但求下辈子作牛作马,也定要报得长老的恩情!”落雁拜别了晨曦,便坚定了踏上了回去的步伐,带着她满满的爱,去寻找属于她的幸福。 晨曦看着她远去身影,心中苦笑:我又不是要你报答我的恩情,你是我心中的仙子,是我的心中真正的女神。而我于你,不过是些肺腑之中喷薄而出的关怀。往后的路,谁也不能替你决定,愿你早日找到那人,早日冰释前嫌,夫妻团圆过百年。 或许,落雁终其一生也不会知道晨曦对她的一番心意。而她前面要走的路,艰难险阻,困难重重。她从未意识到,她的腹中又开始有了新的一个小生命的形成了。 ------------ 第六十九章:红藕香残玉簟秋(四) 进过十几日的艰难跋涉,落雁终于到了大胤城郊了。虽然晨曦给了她银两,但她不敢贸然驾车而去,万一叫莫离给查到了,派人追捕过来该如何是好!倒不如她一个人匆匆而行,也不容易叫人给查到什么踪迹。 她觉得吃力的很,偶尔还会伴随着震震恶心感。她好累,心里总想着:再坚持一下,只要进了大胤城就好了,就能见着他了。 可事实往往不遂人愿。她行了多久的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只一个劲的往大胤赶,饶是她身体强壮的也受不了这样的苦,更何况,她的身子并不怎样的好。她一直在耗力,一直在掏空着身子,她从未想过这样会有多大的隐患。或许,当她终于为这些隐患所苦的时候,她才会后悔。 身子越来越轻飘飘的了,她恍然觉得眼前的事物都是有了重影的。她看不清楚,太模糊了,伸手想抓住什么的支撑一下身子,可最终还是没有抓的住,一下子倒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疲累的睁开眼,身子如千斤一般的重。她试了几下想起身,却始终没有力量起得来。她放弃了,平静的开着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她怎么会高床软枕的躺在这里? 会是子宁么?她心里暗想着,眼中绽放了一瞬间的光彩,却又以极快的速度黯淡下去。他是被她气走的,还会来找她么?如果是他,他还会想以前一样的守在她身边么? 她摇摇头,眼睛擒满了泪花。谁会这么的救她!将她封了行动的安置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会是沉鱼了吧!沉鱼虽对她没有多少情感,但总不忍心看着她死,她绝不会允许她有任何会伤害燕子晗的行为,所以把她软禁在这里。她懂,她都懂,她什么都懂。 就这么静静的等着,沉鱼迟早会过来的。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沉鱼果然出现了,让了侍女们都下去方才开口对她道:“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落雁惊异沉鱼竟对着她这样的好脾气,可想着她这样禁锢她,她又带着些不满的说道:“你把我这样软禁着,我能好到哪里去?” 沉鱼听着落雁置气的话语,倒像是没听见什么的笑了笑,抚着落雁的头说着:“那也没办法呀!你男人早晚会误了阿晗的大事的,我把你捏在手心里,若是有天阿晗受了他的打压,我便以你做威胁,不信他还会继续和阿晗争权夺势的!” “你……”落雁气的一时无话可说,她一心想回去见子宁,一心想为了他好,可到头来,她总在害他,不论是身是心是名是利。 “何况……”沉鱼唇边泛起一抹羡慕的笑意,“你现在有了身孕,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吧!母以子为大,你难道真的想要卷入他们兄弟的斗争之中么?或者,你还想再掉一次孩子?” 落雁瞳孔瞬间收缩,沉鱼说她有了身孕!是她和子宁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啊!她不能再让这孩子流产了,她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这孩子,可是,她就这样要被沉鱼困在这里了吗?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她不甘心啊! “啧啧,女人就是这样,一说到孩子便什么都能忍了。”沉鱼嘲弄的笑着,她其实也希望有孩子啊!可是她的肚子不争气,这么久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直接让她对孩子的渴望直线攀升。下人救了落雁回来,她并不是那么的想救她,只是想着为了阿晗要把她圈禁在这里,可听着大夫说她怀孕了,她又有些心软,想着孩子大于天,便让人将她带到雪岚轩好好的养着,千万的要好好保住孩子。 沉鱼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你之前的孩子的怎么丢的,我想你很清楚,皇权之争,早晚要累及子嗣的。你在这里,可以过的很好,高床软枕、锦衣玉食应有尽有,还可以顺利的产下胎儿,你何苦不听从我的意思呢!阿晗现在并不多来这里,就算他来了,我把你给藏好,不叫他发现你,发现你有孩子的事情不是很好么?” 她瞧了瞧落雁逐渐软下来的脸色,又接着说道:“或者说你觉得你现在能进得了宁王府,能见得着燕子宁么?他之前私逃出府,陛下龙颜大怒,让了阿晗派了禁军严加看守,再不允许燕子宁跑出府。而你知道的,阿晗一向视燕子宁为死敌,他怎么可能还允许燕子宁有逃出来的机会?也就是陛下还允许了子冉他们能偶尔的进府探望一下他,其他人等,一律不得出入宁王府。所以,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留在我这里,说不定哪天,燕子宁又惹得陛下不痛快了,索性削了他的爵位让他成为布衣百姓,到了那时候,阿晗也再不会将他视为死敌了,你们到哪里去做神殿眷侣我都不会阻止你,带着你们的孩子,携手相濡以沫的多好!” 落雁不甘心就这样屈服了,可她实在没有办法,听着沉鱼说子宁严加看守在王府里,她知道他府里不会有什么威胁,只是被禁足在里面而已,可她就是想立刻奔到他面前陪着他。转念一想到府中的胎儿,她又不禁的软了下来,“我会留在这里,安心养胎。” 沉鱼忽的笑靥如花,拍拍她的手,为她除去了禁制,笑道:“这样才好,你乖乖的在这里养胎,安心的生下孩子。如果生下孩子后呢,你还是想去找燕子宁,那我也不是不可以放你走,你把孩子丢下便可以去找他。” 落雁觉得她现在被沉鱼吃的死死的,她坐起身,恨恨的看着沉鱼,冷哼一声不与沉鱼多言。 “呵呵!你不用这样的,对你腹中的孩子不好的!”沉鱼知道孩子是落雁的软肋,时刻便抓着这一点来说,她从不觉得这样是她太狠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而已。 互相的口不对心的胡乱说了几句,实在不交心,沉鱼便打了人看着落雁便走了出去。而恰巧这时,下人递了信过来,说是有个男子要她亲启的。 她看了信函上并未留上姓名,拆开信封一看,末尾那明晃晃的“子冉”二字刺痛了她的眼。 作者有话说: 昨晚定时在今早7点钟发的,也不道后台是怎么会回事,好几次定时都没用,以后我不定时了,尽量早的发。 ------------ 第七十章:从此无心爱良夜(一) 落雁这几日在风雪山庄过的极为安逸,沉鱼却如之前所说的一样锦衣玉食的供着她。她不想知道沉鱼为什么在这一刻对她伸出援手,她始终相信沉鱼和燕子晗是一类人,做任何事一定是有着她的目的的! 其实她在这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心里却是不一般的不好受,想着腹中与子宁的孩子,她愈发的想念他。 侧身靠在雪岚轩高处的阑干上,好像有些困倦了,一手撑着脑袋不住的点头。她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无论怎样的睡都觉得睡不够。她懒洋洋的靠在那里晒着太阳,脑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想着要不要把孩子生下来了在逃出这里,又或者尽快的逃离这里。她心底自是想早日逃离,早日与子宁相聚的。可沉鱼那边时刻的过来盯着她,她难能寻到逃跑的机会。 眯了眯眼,但再次睁开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子冉! 对了,她至今都未弄清楚子冉怎会与沉鱼纠缠在一起呢!似乎,子冉还十分的喜欢沉鱼,那日,冒了那样大的危险也要将沉鱼救走。 她的睡意顿无,起身便往子冉去的那方向走过去。她倒要看看,沉鱼能掀出怎样大的风来。 于身边的丫鬟假称了肚子饿,她是孕妇,这样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丫鬟没多想的便去帮她安排膳食了。 看着丫鬟远去,她眸中平淡个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她觉得逃离的时刻到了。 穿过假山,见着沉鱼与子冉就在不远处幽会,沉鱼好像面目极其不悦的在拒绝着什么,可子冉却从她身后一下子拥住了沉鱼,细细的在她耳边亲吻,又说着些什么。落雁觉得这样看下去实在毫无意思,沉鱼爱做什么便做去吧!她没的那么大的兴趣盯着她,看她又有了什么计划。 她抚了抚自己的心,又顺下去看了看她尚未凸起的小腹。前一次孩子丢了,她实在对不起子宁!这一次,她无论如何的也要好好的保护好孩子,纵然要了她的命,她也一定要给他生个健康的孩子。 唇边不知不觉的泛起一抹的充满希冀的笑意,全身逐渐了隐匿在假山之后,没了踪影。 而这一头,沉鱼正与子冉各自一头的说法争执着,全然没有顾及到落雁的踪迹。她之前应不想被燕子晗发现了落雁被她藏在庄里,便没的多与下人交代些什么,只没事便去落雁眼前转悠,可这会子子冉突然登门,她无暇再去看着落雁,也没来得及去吩咐丫鬟们看住她。 “小鱼,我知道你是二哥的人,可我不介意!我要的,只是你!你跟我走,海角天涯,你想去那里我便带你去哪里。”子冉从后紧搂着沉鱼,靠在她耳边的细细呢喃。他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呼在沉鱼耳边,在沉鱼看来,又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她甚至没有想推开子冉的意思。只是嘴上说着不留情的话,心里却是别样的温暖。曾经高高垒起的城墙在一层层的坍塌,她有些快守不住自己的心了。“子冉,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明明知道我是他的人,你明明知道我是有意图的接近你的,你何苦再把心放在我身上!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对不住你,你从此罢手了吧!我绝不会对你纠缠不休,你该娶那个王公贵族家的姑娘便娶了去,天下好姑娘多了去,何必看上我这个花容失色的少妇!” 子冉没去理会她的言语,只在她耳边蜻蜓点水般的吻着,似有诱惑的说着:“你说这么多做什么?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你再也丢不去的,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是不是?我这样吻着你,你难道不喜欢么?” 沉鱼急促的呼吸着,身子都开始不舒服的战栗起来,她伸手向后抚上子冉的脸想寻得一丝慰藉。她不否认,子冉确实已经住进她的心了,而且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甚至要把阿晗挤去一边了。他的柔情,他的关怀,他的每一样都比阿晗对她要好,她恍然觉得当初喜欢上阿晗是个错误,他那样的工于心计,甚至不惜把她送过别人…… 可子冉不同,子冉明明知道她只剩个残破之躯,却依然对她温情无比,她觉得她快要沉浸在其中了。子冉待她从没有那样多的计划,只是一心一意的待她好的,那她还要在乎那么多去吗?她颤巍巍的说了句“喜欢”,声音如蚊子飞过一般的,轻飘飘的,好像只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也不管的子冉能不能听见她难得真心的话语。 可再低的声音,子冉这一刻都必须的抓住。她从未对他表露过心迹,这一声“喜欢”,虽然来的有些晚,可他听着实在中听,欢喜的心境就想一下子蹦上了天,能瞧瞧那九重天上是个子丑寅卯的样子一般。 扳过她的身体,看着她对他难得露出的情意,再不像之前那样从头到尾的拒绝了,他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又怕了她会反悔,急急的出声问着:“那你现在同我离开这里可好?” “我……”沉鱼咬着唇,又开始犹豫起来。她觉得,无论她去了哪里,阿晗一定能找到她的,那她和子冉一定过的极其不安,况且,她心底不能完全放得下阿晗。她知道子冉说到做到,说了带她去海角天涯便真的会满世界的带着她游历去的,可是她真的要和他走吗?那样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阿晗了! 见着沉鱼犹豫了,子冉心急如焚,他就那么抵不过燕子晗吗?给了她承诺她却还依旧念着燕子晗?松开她的身子,紧定这她满是犹豫的脸,怒问着:“你连这也要犹豫吗?跟我走就是跟我走,不想走你就留在这里!我到底是哪里抵不过他了?或者他又怎样的对你好了?让你这样对他念念不忘?他有多少日子没有再来过风雪山庄了!” 子冉这么一说正说中沉鱼的心痛之处,阿晗确实很久都没有来这里了,她让下人一个个的去他的武臣王府寻他,求着他过来,他却始终说着朝政繁忙,得不着空子过来。她自始至终都不相信他有多么的繁忙,连回来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他们最疯狂的时期,他可是成天留宿在这里的。 她揪着手中的帕子,恼着干脆将它丢在地上。又看看子冉,他们之间,同样的血缘,为什么差距这样的大?子冉是一如既往的无欲无求,一如既往的隐忍有度,她没来由的将身子靠在他怀里,整个脑袋都埋在他的胸前,闷声道:“冉,你不嫌弃我么!” 子冉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又将她的脸捧在手心,说着“傻丫头,我爱你还来不及,只想着要你做我的女人,哪里有心思能去想那么多的!你放宽心,你好,我才好!” 他寻思了下,又抓住她的手放在他心间,像模像样的说着:“以往我是不信这些的,也不屑做这样的事,可是你不一样,我也该学那些痴情男女给你许个誓言,我燕子冉对沉鱼一心一意,上穷碧落下黄泉,天不老,情难绝。” 沉鱼看着他认真的样,心里的浮木好像终于找到了彼岸,她不觉得子冉这样的正经好笑,阿晗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些。她是个女人,她也期待属于自己的完美爱情,现在她觉得,子冉就是上天给她最好的恩赐。她踮了脚尖,一点点的靠近子冉,缓缓的吻上了他的唇。 子冉直到这一刻才终于觉得他手的云开见日月了!她主动的吻了他,他更加激情的回吻着她,似是想将这么久以来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唔……冉……”沉鱼在子冉的深吻下一声声的呢喃,这些话萦绕在子冉的耳边,子冉更是激动异常,紧搂着她的娇躯想将她嵌进骨头里,二人从此合二为一。 “啊!”正在二人如此甜蜜时,却冷不防的听见这么一声。沉鱼赶紧与子冉分开,脸上带着些许因刚才的激情留下的红晕,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冷着张脸对那丫鬟厉声骂道:“你给我滚到一比去!” 她之前没想到子冉会闯进风雪山庄找她,她也是想叫他离开的,从没想过会被他收去了心神,更是与他在这里旁若无人的激吻着。 那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怯怯的哭道:“夫人饶过奴婢吧!奴婢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啊!” 沉鱼心里相信,只有死人才能做到真正的看不见,可碍于子冉在身边,她做不得什么处理,强压着心头的恼火问道:“匆匆跑过来为了何事?” 那丫头见着沉鱼也没说要处罚她,心里放下了许多,可依旧怯声的说道:“夫人,王爷回来了,正在听雨轩坐着呢!让叫你快些过去的。” 他……他来了,这么多日从不来的,竟在她刚刚答应了子冉一同离开的时候来了,老天这是在存心作弄她么? ------------ 第七十一章:从此无心爱良夜(二) “冉,你先回去,我处理好了这边是事情便去找你好不好?”沉鱼满眼尽是征求他的意思。她心里其实也舍不得离开这里,燕子晗可是她第一次喜欢过的人啊! 他从一开始就是要利用她的,给了她诸多残酷的训练,给了她这个刚过碧玉年华的女子上了人生极为阴暗的一课,可她却叛逆的喜欢上了他。也许,他也是喜欢她的,可是他的心里始终是名利,地位要重于一切,他追逐的权利,时刻将他权利的堡垒堆的再高一些,再稳一些。他那是踏着无数个牺牲品越攀越高的,她知道,那些牺牲品中,也包括她! 罢了!她只想再见他一面,将他的影子印于心底,她最初的爱恋。 子冉不悦的挑眉,道:“你现在就同我走了,还去见他做什么?难道你舍不得他!”子冉心中极为痛恨!如果当日在洛迦族他见着她被燕子晗的人带走的时候出手救下她,那么他便是她的唯一,绝不会有燕子晗在她心中存在! “别这么说!”沉鱼伸手按住子冉的唇吗,指腹轻轻划过他的较为明朗的唇线,“我答应跟你走了,就一定跟你走的,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你且听我的,回去等我好不好?” 子冉拉着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像是做了极大的让步一般,“我就在外面等你。” 沉鱼知道再多说也无用,便点头说了好。子冉轻啄了下她的唇,笑笑的说等她,而后才疾速离去。 待她目送了他远去的身影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刚刚跪在地上的那个婢女已经不见了。她心下大叫着不好,万一这贱丫头跑去跟阿晗说了她什么该如何是好?她心底是有些怕他的,可想想,罢了!豁出去了,一开始就是他让她去勾引子冉的。她不过是顺着他的意思了而已。 她快步的跑去了听雨轩,却见燕子晗一人独坐在那里品茗,她觉得那贱婢可能没有来找过他,只是吓跑了而已。 “小鱼儿,过来。”燕子晗一边嗅着茶叶的香气,一边习惯性颐指气使的让她到他面前。 沉鱼迟疑着,这最终还是走缓步走了上前去。心底却极度的焦躁不安,他到底知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会这样好好的与她说话么?可是,若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燕子晗不在意她那样的慢动作,拍拍大腿,示意她坐过来,像往常一样的,“坐到我腿上来。” 沉鱼不知是不是心里胡乱作祟,总觉得今天的阿晗极为不对劲,他从不会这样慢声慢气的与她说话,若是他情动,早就欺身上前抱着她求欢了…… 当沉鱼乖乖的坐到他的腿上时,燕子晗眼中戾气大显,捏着她的下巴,像是要把她的下巴捏碎一般,恶狠狠的问道:“趁着我不在,都敢把人带回园子了么!你的胆子越发的大了啊!竟敢在园子里就与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眼里没我吗!找死吗!” 沉鱼从未见他这样的凶过,一时间愣了眼,也没想起要怎么说的好。却感到他的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唇,耳边的又想起了他邪魅的声音:“子冉亲过这里是么?”不等这沉鱼回答,他便一口惩罚性的咬上了她的红唇,不顾她死命的挣扎求饶,他依旧在她的唇上撕咬,直至感觉到口中有了浓重的血腥味方才作罢。 “还有哪里?你有没有和他上过床了?嗯?”燕子晗边说着边扯开了她的衣服,大手随意的在她滚圆的酥胸上揉捏。他从来没以为他会如此在乎一个女人,他知道她心里有他所以才放心大胆的让她去勾引子冉,因为他心底越发的放不下她,他宁肯每日住在武臣王府也不敢过来,生怕一个不留神的就把心拴在她身上了。忍了那么多日,想着今日过来看看,却不曾想,来了没见着她,打了人叫她过来,却听那婢女说她与人在园子里激吻。他嫉妒,任何人都不可以让他有这样的情绪的!可他好像已经陷进了她设下的漩涡里。 他当场就掐死了那个那个婢女,可他知道,那婢女说的是真的。看着她花容失色的跑过来,紧盯着她的唇看,怎么看都觉得那里属于别人了!他妒火滔天,她是他的女人,一辈子都只能是她的女人!他开始无比后悔之前的决定,他甚至觉得,是他引狼入室了! 沉鱼的胸口被他毫无怜惜的捏的生疼,可她不敢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胡为下去,她满脸痛色的哀求道:“阿晗,我没有,我没有啊!我只与你有过肌肤之亲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弄的我好痛……” 燕子晗听着她说没有,略略的想了想,便也作罢,只是手下开始极为粗鲁的撕扯她的衣物,想要立刻在她身上发泄他喷薄欲出的欲望。 “不,不要!阿晗,求你不要……”沉鱼两只手不停拉扯着想阻挡下燕子晗那双近乎为所欲为的手。 燕子晗本就带着一腔的不满,本来发泄出来就好了,可眼下被沉鱼这样阻挡着,拒绝着,甚至她还向他求饶!从一开始训练她的时候就告诉过她,永远不要向任何人求饶!并且,向他求饶的人,只有死! 他怒了,一把抓住与他争夺的两只手紧紧的捏着,冲着她吼道:“你敢拒绝我?” “阿晗,求你,不要这样……”沉鱼不会像其他女子一样的泣不成声,可是,她的手臂被他捏的生疼,他完全不联系她的,好像她的回答稍一个不对他的味,他就能立刻捏断她的骨头一样。她强逼着眼眶中的泪水退回去,心底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和他好好说。 “那你想怎样?”燕子晗此刻满眼都是危险的气息,少一个不小心,他就会忍不住立刻杀了眼前的人,“不给我碰,难道你是想着子冉,想同他一起!”他这不是在问,完全就是一副肯定的架势。 沉鱼一向是遇强则强,他说她是想和子冉在一起,是!她就是想和子冉在一起!她大大方方的说出了,倒要看他能拿她怎么办!她冲着他毫不示弱的吼着:“是啊!我是想和他在一起了,怎么样?他是怎样待我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和你在一起,总是我要摸着你的性子,做你喜欢的事情,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风雪山庄,你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又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到底心里有没有过我?哪怕是一点点的位置?”她这么说着,其实心里还是有着他能好好待她的期望的。 燕子晗蹙着眉,从未这样认真的看过沉鱼的脸。沉鱼很美,除了那个落雁,他再没见过有哪样的女人能和她相比,看了她,再看看身边的其他的女人,那都是一群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可女人要美色有何用!不能助他上位的就全是废物!他在沉鱼身上浪费了太多的心神了,几乎要把半颗心都分给她了,可她却满口说着他对她不好,还念着子冉对她的好。女人,真的是一种不能宠溺的动物!他毫不留情的推开她,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沉鱼先是被他推开,紧接着又狠狠的一巴掌,她几乎赤裸的上身一下子扑到了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他打她了,他这样决绝的给了她一巴掌,她凄厉的哭道:“你打我?你为什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是你要我去勾引子冉的,我纵是千个不甘,万分不愿的,只要你说了我便去了,我那样的为你着想,你现在凭什么这么对我?” 燕子晗无言以对,确实是他让她去勾引子冉的,这一定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决定了!他以为只要看着她和子冉有了什么,一来以后可以通过沉鱼利用子冉,二来也好叫他早些将沉鱼在他心中的地位降下许多。可从没想到的,他竟为了她这样争风吃醋,险些忘记了他的大业! 古人要挥泪斩情丝,可他不用!在此,便做了了结吧!他沉着嗓子说着:“你既然满心想着子冉,就给我收拾了包袱趁早滚出风雪山庄,哼!倘若一个时辰之后再叫我发现你还在这里,我立刻就掐死你。”他说罢,起身甩了袍袖便扬长而去。 “燕子晗,你混蛋!你混蛋!我恨你……我恨你……呜呜……”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这就是她最初的爱恋吗?他离去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满是对待其他人同样的冷漠,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他真够狠! 她起身,觉得为他哭的不值,他从来都没有认真待过她。她抓了衣服便胡乱的穿着,心底是遮不住的悲凉。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原本半掩着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她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护着胸前的一片春光,胆怯的看向门口,她以为,是燕子晗又回来了,要回来掐死她了。 “小鱼!”子冉惊呼一声,他在外面焦急难耐,也不知他们在里面会说些什么,万一她一个念头闪过的又反悔了,或者燕子晗伤了她,他都悔不当初的!于是他又跑了回来,听了丫鬟们说她在这里,他急急的跑过来,大有要与燕子晗争个你死我活的趋势,可进来一看,却只见到沉鱼衣衫不整的站在那里,脸上似是刚被人打过的红肿着。 见着是子冉,沉鱼立刻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 第七十二章:任他明月下西楼 子冉拍着沉鱼的背,为她顺着气。看到沉鱼这个样子,他心疼不已,心下暗骂:燕子晗,你个混蛋!早晚我要杀了你! 许是沉鱼哭个够了,她趴在子冉怀里,不确定的又问了问:“冉,你现在看到我这个糟粕的样子了,你真的不会嫌弃我么?”她知道,这一刻,燕子晗是决计不会回头的了,而子冉是她唯一的救命草,只要拉着他,她就一定能和他好好的过下去,她掩面,又做着一副悲伤的样子说道:“你还是去个好姑娘吧!我配不上你……”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子冉打断,子冉心疼的说着:“你又胡说,你是怎样的我都喜欢!我要你,只要你。燕子晗那个混账竟敢这样伤害你!我绝不放过他!” “冉,不要,我们在一起好好的就好,不管其他的了好不好?”沉鱼用着那种极尽撒娇的声音和子冉说着,其实,她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只这么一声,便酥到了子冉的骨子里去。 子冉搂着沉鱼的娇躯,二人的身体紧密的贴合着,弄的子冉极不舒服,身体里就像有着一团火在烧灼着,并且这火焰大有越烧越旺之势。子冉强忍着,应声道:“好,你说怎样就怎样。”随即将身子与她分开。 沉鱼看着子冉脸上竟有些羞红的样子,“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他是男子啊,这样也会不好意思吗?真是个可爱的男人啊! “别笑,你的衣柜在哪里?我去找了衣裳来给你穿上!”子冉给她这样一笑,心里更是大窘,转头又想到得尽快带她离开这里,还是先给她穿好衣服吧!这样实在不成体统! “没事儿,这听雨轩里就有的。你等等,我马上就换好的。”沉鱼说着就去取衣物,丝毫不在意子冉就在面前。可子冉却接受不了这样的,随便打了声招呼便守在听雨轩外面等着。 沉鱼很快便从听雨轩里出来了,子冉看着的红肿的半边的脸颊,心疼不已,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待她。二人携手离开风雪山庄。 不远处,燕子晗从一片阴影中走出来,看着子冉与沉鱼离去的方向攥紧了拳头。若非他有心让她离开,她怎可能这样安然离去,怎可能这样简单的就跟她的情郎私奔了!罢了!女人,从来都不是他最终的目标,因为沉鱼,他分了太多心,不然,燕子宁现在早已经死在他的手下了! 他漠然转身,又朝着那一片阴影之中走了回去。 子冉与沉鱼倒是这样轻松的逃走了,可另一头,也许落雁的命运确实不太好,她好容易逃离了风雪山庄,没走多远,却又遇见了她的煞星,莫离。 “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莫离带着一众追随他的死士对着落雁满是威胁的冷笑。“就算你再能逃,也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曾经的神女殿下,莫离劝您还是乖乖的就范了吧!别想再使出什么上古秘术来对付我,你很清楚,你逃了这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身子更是空虚的紧,那里还有能力再施展那极其耗力的上古秘术!现在想来,就算是那血瞳术你也未必有能力使出来的!” 落雁心头气得紧,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她,无论她逃到那里都要遇见莫离这个煞星!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好好的和子宁过日子呢!她不甘,她不甘啊!不屈的说道:“有本事,你就与我斗一场,我是绝对不会向你们屈服的!” “呵!多日不见,胆子竟这样大起来了?真是了不得啊!”莫离拍手鼓掌,转而脸色一沉,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狰狞,厉声骂道:“你个判族的贱人,难道这样就能逃得掉族规的惩罚了吗?哼!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的本事能躲过我执法神鞭的惩罚!” 落雁心里暗骂,莫离这个下作的人,横竖是吃准她的身子没有恢复不能施用那些方才敢出口狂言说是要与她动手的,真真是个小人!族里那些元老是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人做执法长老的! 她一面暗骂着莫离,另一面又想到腹中的孩子。她该怎么办才好?会不会伤着他?她与莫离奋力一搏定是能立于不败之地的,可是,她腹里的孩子……她与子宁的孩子…… 不行!她横下一条心,怎样也不能伤到孩子,她要尽力与莫离斡旋,或者,她想了想,飞快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若是可以将莫离他们甩开了就好了! 莫离见她掉头就跑,心里大骂落雁是个贱人,恼怒的率领了众族人朝着落雁逃跑的方向便追去。 落雁怀着身子,不敢太放肆的跑,她一手护着肚子一面又在尽力的避开眼前各样的阻碍跑着。可她到底是有了顾虑的,没多久的,莫离带着众人便追上了她,并在莫离的指挥下,众人将她团团包围。 落雁环顾左右,果真再无可以逃开的路子了,她的心一阵抽痛,“上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哼!你如此判族,这些便都是上天对你的惩罚!”莫离说着,操着执法神鞭便抽象落雁。 落雁欲与他以死相争,可打败了莫离又还有着以阿英为首的一群对她满腔愤怒的族人,她再无力与他们纠缠的!她认命了,她知道她是躲不过了的!如果上天能许她下辈子,她只求可以守在子宁身边,哪怕与他不能共结连理,只要可以看着他好,她也甘之如饴。 眼睁睁的看着那条象征着洛迦族最高执法权力的长老,手里紧握着那传说中处罚罪人最具神效的执法神鞭向她抽来,默默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 第七十三章:此情无计可消除 莫离见着落雁一心等待受死,心里窃喜,掐手念着个咒语欲将落雁置于死地。心里还一面暗暗的忿恨,若不是落雁太强,他绝不会在此刻这么轻易的杀了她,定要将她绑回族里,用天火活活烧死她! 他满脸尽是一副得意的狰狞笑容,眼看就要得手,能杀掉落雁这个贱人了,他的心都快飞出来了,却不知哪里出来了一股力量硬生生的将他拦下了。 “嘭”的一声,执法神鞭脱手而出,飞撞在远处的树干上。 “谁?”莫离眼内血丝密布,若是他此刻披头散发的,定会被人当做是个神经失常的疯子。刚刚他是全力施为,力求能一击杀了落雁。他有几斤几两的他自己心里清楚,尤其是之前那邪恶的血瞳术突发,他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虽然后来也清醒过来了,可他总觉得身子大不如前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落雁能将血瞳术驾驭的那样好,而他,却只能被血瞳术反噬。怒视着一闪便至身前的人,他还未看的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是他知道,即便他此刻处于巅峰状态也是决计斗不过眼前这人的! 而此刻,晨曦一袭青衫飘落而下,走至落雁面前,他对着所有族人举起那个象征着他身份的夙月权杖,淡淡开口道:“执法长老,你无权对神女做出任何惩罚。以你之职,可以判定她的罪责,而至于究竟该如何处理,便只能由大长老以及众位元老一起商议决定如何处理,不知晨曦之言,对否?” “晨曦,你休要拿死人来说事,大长老早已仙去,哪里能管的了这茬子事,她如今违了族规,不是处子之身便已被废去了神女之尊,我自然是有权处理的!”莫离极力争辩着,他的决定从来都是对的,由不得他人说上半点不是。 晨曦唇边浅笑着,莫离这副样子他不忍看,也不想看,转头不看他,只继续问道:“若是晨曦没有记错,这废去神女身份权利不是我等可以随意胡为的,况且,执法长老一向是按照族规处事的,这很明显的是必须按照族规来的事情,为何长老这一次却不愿按着族规行事,执意要在这里便杀了神女呢?”他特意强调了执法长老的职责,为的不是能免去落雁的死刑,而是想帮助落雁暂时逃过这一劫。 “哼!晨曦,你现在也只能用那死人之理来压我,大长老已死,眼下族里没有最高决策人,而我作为执法长老,自然是有权将这贱人绳之于法的!”莫离脸上忽的由刚才的愤怒转为一抹阴险而诡异的笑,“你这样护着这个贱人,难道是你对她还有什么心思了不成?再不然,根本就是你俩背着族人苟合的!”莫离将矛头直指晨曦,他一个人对付不了晨曦,可是他身边有着这么多拥护他的族人,不行治不了晨曦。 晨曦看着莫离那张邪气横身的脸,从前在沁河时,他们一起共过事,那会子,莫离只是个每天埋首于族规、于法之中的愣头小子,这会子,权利大了去,说话也野上了几分。只是,说他也就罢了,偏生要扯上她!晨曦怒了,夙月权杖直指莫离,“你休要胡言,损了我不要急,可你不能这样中伤殿下!” “哼!”莫离冷哼一声,随即无比狂妄的大笑起来,极为不屑的指着落雁说着:“你说她?你想护着她?这个千人骑万人斩的贱人……” 莫离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夙月权杖击中,鲜血狂喷。 “她不是这样的人,不许你这么说她!”晨曦眼中闪现出从未有过的嗜血气息。她是他心中的女神,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 转头看向落雁,她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莫离的话一样,看不出一丝气愤,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其实,落雁不是没有听到莫离的话,可她从没有莫离骂的那样不堪,她从来都只是燕子宁一个人的女人而已,她觉得她不需要多去在乎莫离那个下作的人的无耻话语。只是她从没想到晨曦会来救她,之前,她只知道晨曦是不会伤害她的,是个有血有肉的有情人。是看在他的未婚妻沉鱼的面子上才来救她的么? 她不懂,她从来不懂得要如何的去揣测忍心,她看不懂晨曦的心。听着晨曦那一句“她不是这样的人,不许你这么说她!”她又迷惘了,晨曦了解她么?他们明明没有处过很久的,即便是最长的在马车中的那十多天,他们也并未怎的说话,虽然有过那么几次的肌肤接触,但他也并未作出越轨之事,她从来都以为晨曦和她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 她不要去管那么多,她只想很自私的抛下所有的一切去找子宁。晨曦这样帮她也好,她也更方便的逃出莫离的魔掌了! 她还没缓过神来,却听晨曦温和的一声:“殿下,请同晨曦离开。” 她之前沉浸在思考之中,全无注意到他究竟是如何解决了莫离这个大麻烦的,看着周围的族人似乎是对她存有戒心的,也许是颇为忌惮晨曦所以没有人上前阻拦她与晨曦离去。 晨曦带着她不徐不缓的走了好些远,他走在前面,她紧跟在后面。她就像是欠他照顾的小女孩,跟着他便能找到光明。 “长老,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落雁小心的问着,是他救了她的,她就是想离开也一定要和他说了才离开。况且,她还是摸不清晨曦的脾气,也不知道晨曦究竟想要带她去哪里。 晨曦听了她的话,明显的身形一顿,可转身过来看着她却浅笑道:“大胤城就快到了,那么晨曦就送殿下至此了。殿下一定要幸福。”他说着便疾步离去,不给落雁一丝说话的时间。 落雁不解的看着远去的晨曦,他那句“殿下一定要幸福。”仍在她耳边萦绕,反复回响。她心里暗暗思忖:晨曦长老,你究竟想同我说什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救我呢?你连一句道谢的时间都不留给我,我实在看不懂你。 ------------ 第七十四章:花自飘零水自流(一) 落雁不去在想晨曦的事,他的恩情,再见面了,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她兴冲冲的往大胤城赶去,就像是许久未见丈夫了的思妇一般,带着强烈的思念,又因腹中有了胎儿,她更加迫切的想见到子宁。 其实,落雁她不知道,她欠晨曦的情太多了,这辈子都无法偿还其中之一二的。她与燕子宁,也不知究竟的是不是一段孽缘,相爱,却实难相守。 她围着宁王府绕了个遍,这里情形却如沉鱼所说的那样,整个王府外围都被重病把守着,她没有丝毫的空子可以溜进王府。 她咬着唇,不甘心的看着刻了宁王府三个大字的牌匾,“不,不该是这样的!我已经到这里了,只差一步就能见到你了,我一定要进去!”她低声的说着。 左思右想的,忽的想到了石丹。之前一次,她来这里就是石丹带她进去的,对!找石丹,石丹是忠信侯的女儿,一定可以带她进去的! 她似乎都不记得了石丹那会子对她极其恶劣的态度,石丹曾说过,如果她再敢来,她一定叫侍卫把她撵出去。或许她是真的忘了,又或许她是真的不在乎,只要能见上他,再多的荆棘她都不会害怕。 从前,她只乘着马车去过忠信侯府,旁的再也没有单独来过,这下可好,她只得一一问人的去寻找忠信侯府。索性忠信侯府到底是极大的,她不多问便能摸索着找过来。 忠信侯府此时张灯结彩的,似乎是有什么喜事要办,她与门房说了要求见石丹的,等了个好半天,也没见着石丹的影子,难道石丹不肯见她吗?她耐着性子在侯府门口继续等着,她相信,就算是石丹不愿意见她,那也会过来痛骂她一顿的,只要能见着石丹,那她无论怎样的也会想着法子的说服她。 这可真真是等了很久的,她本就有些劳累,站在侯府外头实在没地儿休息一下,她的脚后跟直发麻,小腿也有些抽搐。她没了法子,便在一边不断的踱步起来。似乎真的是走一走比直直的站在那里的好的,她的小腿似乎舒服了许多。 “你找我干嘛?”石丹不耐烦的声音忽的响彻落雁的耳间。 她抬头看着石丹,心里激动的好像一下子就看见了希望一般。努力克制住她内心的情绪,诚恳的说道:“我想求你带我进去宁王府。” “你……你说什么!你又要见六表哥干嘛!上次不是告诉你了,不要再去想六表哥,不然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石丹瞪大个眼睛,满是怀疑她是否听错了,“你明明已经跟子冉在一起了,干嘛还要去纠缠六表哥,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六表哥爱我表嫂,爱我王妃姐姐,绝对是不会喜欢你的!” 落雁一听便知道,石丹又是将她与沉鱼弄混了,她忙解释道:“你弄错了,和子冉在一起的是沉鱼,不是我。我说过的,我叫落雁……” 石丹不等她说完就插话道:“我管你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你叫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本小姐最近喜事临门,不与你多计较,你走吧!”石丹说着就转身往侯府里走。 “不,不要走,你听我说完……”落雁眼见她要走,冲上台阶就去拉着她。可忠信侯府的守卫到底是忠心的,怎能见着自家小姐给人欺负了!两个强壮的侍卫上前就拉过落雁不让她靠近石丹。 石丹看她那样,也不知怎的,心里就是不忍心,无奈的挥挥手道:“罢了,你们都退下。”随即又对她说道:“你要说什么就快些说,只这么一次机会。” 落雁见石丹给她说话的机会,大喜,忙上前说着:“与子冉好的是我的同胞姐姐,不是我。我想见子宁,可是宁王府周围守卫重重,我完全进不去,只想求你帮帮我,帮我进去宁王府。”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见六表哥啊?我都不知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六表哥已经有王妃了,而且此生不会再娶他人的,你为什么就是拧着一根筋转不过来呢?”石丹有些不明白眼前的女人,她真的已经喝她说过很多很多遍了,为什么她就是听不懂呢?她本来心情好好的,现在全给她纠结上了,实在不能理解! 落雁心里低声诉说着:我就是你以为的夏云嫣啊,你可我要怎么和你说!她想了想,索性同她坦白了,便直接说道:“我怀了他的孩子,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他会明白的。” 石丹一听,这下傻了眼,她说她怀了……怀了……六表哥的孩子?难道她是六表哥养在外边的女人?那贤哥哥以后会不会也在外面养女人? 她二话不说的就拉着落雁进了侯府,大刺刺的冲进雪染居,忠信侯专门为薛礼贤安排的地儿。进了门就大喊:“薛礼贤,你出来!” 自从他们二人确定关系之后,石丹就把薛礼贤管的紧紧的,看别的女人一眼都是罪过。在他们即将大婚的这档口上,见着之前对她王妃姐姐信誓旦旦发过誓的六表哥都是如此,她心里没了底,生怕薛礼贤以后也会找了别人。 ------------ 第七十五章:花自飘零水自流(二) “嗯,小乖,我在这儿呢!怎么了?别这么大火气,对身子不好。”薛礼贤在石丹的咆哮声中不急不慢的走了过来,看着石丹身旁的女子,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便释然,转而又当做没看见一般的过去哄着石丹。 石丹也不知怎地,真正看着薛礼贤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好像又没了之前的想法,她知道他是真心的对她好的。她在心底不禁小小的鄙视了了一下自己,看着薛礼贤,耍着无赖的说道:“没事,就是想你了!” 薛礼贤满意的笑了笑,他知道她突然急冲冲的跑过来一定是和她身边这个自称叫落雁的女子有关,只是她没开口说,他也不想问。不是他们之间的事情,那都不重要。他点了点石丹的鼻尖,满是宠溺的说着:“你呀!以后别这样急的又是跑过来,又是大喊大叫的,我会心疼的知道么!” “呵呵!”石丹就傻笑着看着薛礼贤,心底是被甜甜的密浆给填的满满的。她的贤哥哥是最好的男人,是她的,他才不会像别的男人一样的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呢!欢快的叫了声“贤哥哥”,心满意足的投到他怀里,还使劲的往她怀里蹭了蹭。 落雁在一旁看着石丹和薛礼贤终于排除万难的在一起了,她心底是为着石丹好生欢喜的。她还记得,那时候,石丹可是为了子冉的一句话就会跌入谷底、彻底萎靡的,可现在不一样了,薛礼贤这样的宠溺着她,想来,哪怕是她要摘下天上的星星,他便会即刻想法子为她摘下来的,没有半分的犹豫。“老天保佑,石丹真真是找到了个好归宿的。”她虔诚的在心底默念着。 看着他们二人这样恩爱,落雁又不禁的想到了她与子宁。石丹应该是不会拒绝她的,若真是有了个万一,她……她曾经对石丹试过秘术,便只得用那秘术来控制石丹的思想,让石丹带她去见子宁。只是,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愿那么做。 “子宁,我们一家三口就要团圆了。”落雁抚着依旧平坦的小腹浅笑着,好像子宁就在她身边了一般。 而一旁毫不吝啬的大秀恩爱的石丹与薛礼贤似乎是终于注意到了落雁,石丹看着落雁摸着小腹还在那里有意无意的浅笑出神,她忙想起了正经事。真是的,每次遇到薛礼贤她的头脑便成一滩浆糊了,偏偏薛礼贤对着除了她以外的人和事都不是一般的不上心,每每都让她忘却了她是带着什么念头来的。 石丹到底回过神来了,拉着薛礼贤的手,“贤哥哥,她说她怀孕了,你给她把把脉看看,真的还是假的呢?” “嗯。”薛礼贤对于石丹的任何要求,有理的、无理的,无论什么,只要她说了的,他便一一答应。她喜欢就好。 他叫了落雁坐下,从袖间徐徐拿出一方帕子盖在落雁的手臂上方才开始为她把脉。“不错,确实有了身孕,一月有余。”他探出了喜脉,可右手三指依旧搭在那细细的胳膊上继续探着什么。 石丹听着薛礼贤的话,满腹狐疑,大声嚷着:“你骗人!你怎么可能才怀一个多月的身子,六表哥从战场受了重伤回到府里不久就让王上给禁足了,横竖都没个时间能出府,你怎么可能怀了他的孩子!骗子!大骗子!” “我……”落雁想要解释些什么,可那些话,她又实在说不出口,总不能说是她那些日子总在夜半偷偷的去看他,甚至……甚至还……“有许多事你不知晓,可是他知道的,他一定是知道的,你带我去见他,他会明白的。”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你说那是你胞姐,谁知道是不是的真的,你们长得这么像,给谁能分的出来!你要不然就把话给说明白,要不然,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去见六表哥的!”石丹怎么都想不通,她就是觉得落雁是骗她的,明明六表哥被禁足在王府一个多月的了,之前没有禁足的时候,那也是在战场上的。难道……难道她是六表哥在军中的女人? 石丹满脑袋的都是线头,一根根的纵横交错,她找不到个头,到最后,所有线头都乱七八糟的打成了死结,她再也没有法子给解开了,她懊恼的看着薛礼贤,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可薛礼贤正全神贯注于落雁的脉象,并未注意到她在一边头晕的紧。 石丹不乐意了,在他身边蹭了蹭,嘟着小嘴喊着“贤哥哥”让薛礼贤出声说点什么。 薛礼贤紧锁的眉头,听着石丹叫他,他又不得不放下心中的疑虑,正好的,落雁也不安分的在动着,说些让石丹相信她之类的话。他拉过石丹的手放在手心,大大的手紧紧将她的小手包容在手心里,给予她极大的安全感。万事有他。 薛礼贤并未过多的去怀疑石丹所说的那些,他探着她的脉细有着说不出感觉,就像是曾经为中了剧毒的宁王妃把脉一样的感觉,他抬首,不解的看着落雁,问道:“你可曾中过你三笑销魂散之毒?” 落雁仔细的想了想,三笑销魂散,这个名字她有些熟悉的。思来想去的,她也就中过那么两次的毒,先是那夏国嬷嬷,后来,那个纳兰珍儿喂她吃了药丸,对!就是三笑销魂散,她和那些黑衣人说过的! 她不知道薛礼贤是想问什么的,不过,还是很肯定的说着,“是的,当时听着的确实是这么个名字。” 薛礼贤有些疑问,也不知该怎么问的好,想想,难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宁王妃吗?否则谁能中了三笑销魂散还能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的!即便是他在中毒现场,恐怕也只能是勉强解了毒的,但也不能保证后续是否会有任何的不良症状出现。他唯独见过那么一个活下来的人,宁王妃! 可是她的脸……如何的看上去也不像是做过手脚来遮掩的,该是本来的面貌。那么,若是她与宁王相处的时候,一直带着面具,以燕子宁敏锐的直觉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有意思!实在有意思!他倒是有些相信这女人腹中的孩子是燕子宁的,甚至,他更相信之前的宁王妃与眼前这个叫落雁的女子就是同一人,只是,不知她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法子,竟叫人看不出她的真假。 “贤哥哥,这个什么三笑销魂散的,是什么?”石丹适时的将薛礼贤的思维给拉了回来。 薛礼贤笑笑,想着,那只是他个人的猜测,还是先不要说出来好了,若是吓着小乖就不好了!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落雁说道:“三笑销魂散是一种毒药的名字,具体有多毒的,这就得中过这毒的人才知道了。” “哦哦”石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以为这个三笑销魂散是什么呢!名字听起来这样美的。 而落雁看着薛礼贤这样狡黠的瞥了她一眼,她有些不明,难道,这曾经中过的毒也有法子通过把脉把出来吗?他们洛迦族的身体是与世间常人有些不同的,他会不会看出了什么?他有意无意是说着那话,到底想说什么?他是不可能知道她就是之前的夏云嫣的,那么他又会在怀疑什么呢?看他的样子,分明应该是个不问俗事的人,又怎么会去想这么多呢? 其实,落雁不知道,薛礼贤并不是对她的身份有了什么兴趣,他只是对着她能神秘的自愈之术感兴趣,对着她那张看不出真假的脸的感兴趣,说到头,只因他是个医痴。 在薛礼贤决定之下,石丹终于不多说的便同意了带落雁进宁王府。可此刻的宁王府早已不是当时的那个了,整个王府被守卫的个严严实实,连个蚂蚁都跑不出去。 石丹在大门口的说了要进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石小姐,我等奉陛下的旨意在此,没有陛下或者武臣王的指示,除了九皇子,我们不得放任何人进王府的!” “哼!我就是要进去如何!陛下禁的是六表哥的足,又不是我表嫂的足,再说了,我是进去看她,又不是带她出来,你凭什么敢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石丹一脸趾高气昂的说着,她从来就不喜欢她那个二表哥,每次看到他,她都觉得她背后阴风阵阵。 眼前的这群侍卫说是要王上的旨意也就罢了,她也懒得带落雁进去。可偏偏说是要王上或者二表哥是旨意,她从小就喜欢的子冉,子冉是那么的崇拜六表哥,敬重他,她也是随了子冉的,同子冉一样的敬重他。况且,她爹爹说过,宁王是个极正派的人。她爹爹可从没这么赞扬过二表哥的,所以她从来都是对着六表哥有些亲近,而二表哥则是极端的疏远。 此刻听着说想进去六表哥的府邸还得有二表哥的指示,她是不明白朝堂上那些事情的,但她觉得,二表哥这么做是不对的。于是,她是铁了心的要进去,正好也进去看看她王妃姐姐最近如何了。 “这……小姐请不要让属下为难!”那侍卫知道石丹是忠信侯的女儿,得罪不得,万一有个好歹的,他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的! “你有什么好为难的!你们要是不让我进去看我表嫂,那我就进宫求见太后,让太后她老人家把你们这群破人全部都贬职!流放!”石丹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威胁这些侍卫的才好,她曾经听爹爹和哥哥说过朝廷某大员被贬职了,被流放了,心忧不已,她想着,这贬职流放的应该是比较让人害怕的法子了,她胡乱说说,也不想说那些杀人什么的,那太恐怖了。 那侍卫心头直给石丹掐的流着血,贬职流放!他们可都是知道太后很心疼这个石小姐的,况且忠信侯是太后的侄子,这层关系的,若是叫太后知道这事,还不得扒了他们一层皮的!得儿!反正这石小姐也不会去干预朝堂上的事情,武臣王的命令主要也是禁止朝廷大员来见宁王,并没有说不让见宁王妃的,就让她进去了吧!省得这石小姐在宁王府大门口的继续吵闹个不休。 “石小姐,您请进。”为首的侍卫打先说着,一面还做出恭请她进去的样子。 石丹没多理会这些侍卫,拉着薛礼贤的手,又瞧着落雁说道:“走吧!” 落雁望着里面好生熟悉的环境,一股热泪涌了上来,“子宁!你好吗?” 而待这一面三人都进去后,为首的那侍卫眼中忽的精光一闪,着了人立刻去武臣王府。 ------------ 第七十六章:花自飘零水自流(三) 宁王府里,燕子宁自被落雁拒绝后,回到府中本已心灰意冷,可不曾想,刚回府没多久整个宁王府便都被禁军包围了,他二哥紧随着便亲自的登门来传旨,说着要派禁军将宁王府层层包围,再不允许他私逃出去 他从未有过的对着他二哥笑了笑,领了旨便离开,不多说一句。 不让他离府是么?他自己也不想出去。出去了能做什么?去找她?她已经很决然的拒绝他了,那他还要跑出去干什么! 他在府中待的好些天,也不知过去多久了,总是每天在枫林见看着日出日落。他也没去数那个无数个夜,每日只在枫林间浅酌,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不会再去像之前那样的酗酒,一来醉酒伤身,二来酒入愁肠,只是愁上加愁而已,三来……他心底的,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也许,也许她还会像之前一样的,夜半偷偷跑过来。 他正在红枫之间浅酌着,看着枫叶一片片的落下,就像他逐渐冷下去的心。原来时间可以过的这样快!有一个月了么?又或许早不止一个月了!她从来都没有来过,是铁了心的不爱他吗?又或者,门口守卫的那样森严,她没法进来? 他踌躇着起身捡起地上的红枫,脑中又是她的笑脸,可那是夏云嫣的脸,两张脸不断的交替着,他极其困扰的甩了甩头,却听着这时刘管家的声音传来“王爷,表小姐和薛公子来了,表小姐说带了个叫做‘落雁’的女人来,她要求见王爷。” 什么!落雁!是她……是她!可是为什么!如果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能求了表妹带你进来,你为什么早不来?等到过了这么些日子了,当我已经把你潜藏字心底的时候你又突然跑过来!你是又想如何的来伤害我了吗?可我的心已经被你伤的支离破碎了…… 刘管家见着燕子宁竟蹲在那里,手里拿着片枫叶愣神了,他凑着脑袋小心的提醒了声,“王爷。” 燕子宁瞬间回神,他想见她,可又横着一颗心决定不要见她。咬牙决定了不见,又对刘管家命令着:“不见,你带人去将她关进地牢。” “可是,王爷,她到底是表小姐带来的啊!这样会不会……”刘管家郁闷了,王爷这是怎么了?宁王府虽然是有地牢的,可那个地牢几乎从来都没有用过的,他们王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严肃,但是对着府里的下人都是十分的好的,从没有有过别的府里说的虐待什么的。可眼下对着那个他还没见到的女子,怎么会这样的狠心? “本王的话你没有听见吗!让你把她关进地牢你就给我速速的去!”燕子宁冲着刘管家大吼着,他心里极度的狂躁,从来没有过狂躁,他想此刻就把她紧紧箍在怀里好好的宠爱她,可他又不能原谅她,想着她之前如此决绝的不要跟他回来,他原本破碎的心又被一片片的撕开的更加彻底。 刘管家从未见过王爷这样,可王爷的命令就是天,就是地,王爷一定有他的道理的!他匆忙的告了退便带了人去将落雁关进地牢。 他一头纠结着这样做会不会伤害了她,他自己的心也痛的难受,另一头的,石丹又匆匆的跑来找他,“六表哥,你怎么连见都不见的就叫人把她关进地牢了!” “我……”燕子宁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的好。他就是一脑门子的头发昏。 “那六表哥是认识她的,她是六表哥的女人是吗?”石丹有些生气的嘟起了嘴,她本来还是不完全相信落雁说的话的,可是,看着六表哥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就觉得一定是六表哥对不起她王妃姐姐了。 “是。她,是我女人,唯一的女人。”燕子宁像是发泄一样的说着,将那枫叶紧紧的攥在手心,随后站起身,似是无意的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表妹,有些事你不知道!” “六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对表嫂呢!就因为表嫂现在的情况不好所以你就找了别的女人是吗?你这样对得起表嫂吗?”石丹忿忿的说着,她没在意到燕子宁所说的那个“唯一的女人”只听着他说是他女人的话,她心里就极其的不舒服,她气得小小的身体都在颤抖着。 可薛礼贤在一旁却是听得了一清二楚的,他按着石丹的肩,似是让她镇静下来。想来他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了!那么有机会,他一定要向那个女人好好的讨教讨教,她究竟是怎么会那样的异于常人的! 他嘴边泛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想笑意,安慰着石丹道:“小乖,你仔细听着王爷说清楚,也许王爷是有着什么样的苦衷呢!好了,别这样的恼了,听听王爷是怎么说的吧!” 薛礼贤一句话就摆平了石丹。石丹气得别过脸不去看燕子宁,而燕子宁,也因着薛礼贤的这番话不得不不往外倒着苦水。“此事说来话长,我只告诉你们一句,她就是夏云嫣,夏云嫣就是她。诸多原因,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解释。” 石丹听的目瞪口呆,什么,那个落雁就是她王妃姐姐?怪不得……怪不得她对落雁总有一股子难以言明的亲近与信任,明明想说出伤她的,让她滚开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她却总是说不出口……她思来想去的找不到原因,原来……原来这所谓的缘由竟是这样的简单! 石丹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呼着:“那六表哥怎么能将她关进地牢呢!贤哥哥为她把过脉,说是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什么!”燕子宁的瞳孔瞬间收缩,完全凝聚着想确定他是不是听错了。 “她……她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石丹有些害怕看着眼见有些发狂的燕子宁,她躲到了薛礼贤身后,可嘴里还是极为确定的说着落雁怀孕的话。 而这时,薛礼贤也点了点头道:“小乖说的不错,她确实怀孕月余了!” 燕子宁倒抽一口气,直往后跌跌的退了几步。他知道,那孩子是他的,是那时候她每夜偷偷过来看他时留下的。天!他到底有多混!竟然把她关去地牢,那个他不曾关过人的地牢!他该死!抢着步子往那地牢跑去,想立刻把她带出来好好抱在怀里。 “武臣王到!”也不知哪里忽的传来的声音,燕子宁身形一顿。这个时候燕子晗来做什么! 他回身,面色极其从容的看着燕子晗。“不知武臣王今日到此是否又要来传召父王的旨意。”他是发自骨子里的不喜欢他的这位二哥,从来的不喜欢去喊他二哥,只尊称他为武臣王。 燕子晗邪魅的笑了笑,“本王来这里只是来看看六弟的,并无什么旨意。想来,六弟在府里的这些日子过的是极好的啊!闲来无事的,还有这表妹以及未来表妹夫来看望陪同。”他这么说的好似有口无心一般的来看燕子宁,却又将矛头直直的对向石丹与薛礼贤。 大胤城谁不知道的,忠信侯把女儿宠到了天上去的,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的。此时燕子宁明明给禁在府里,却能有本事叫石丹带了人闯进来,话所的是要来见那傻子王妃,可事实上,谁知道是不是一向中立的忠信侯偏向了燕子宁这一边的! 原本听说着石丹是带了两个人一起进来的,她身旁的不用多说就是忠信侯的乘龙快婿,二人都已经开始准备婚礼了。可那另一人是谁?侍卫来禀告说的是个女子,那么就是落雁的是么?可是眼前怎么没有?难道不是她? 薛礼贤打量着眼前这位看起来就邪气横身的武臣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将石丹牵着手拉去一边坐下,与石丹打着趣儿,完全不在意眼前这位武臣王的存在。 “既然武臣王无事,那么看也看过了,本王身子一向的健朗,就不劳武臣王多操心了。武臣王请吧!”燕子宁不悦的负手下了逐客令,他急着去那地牢里将她接出来,没多的功夫与燕子晗多纠缠。 燕子晗见着薛礼贤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的,心里就很是不满,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他想发作,可到底是多年的人皮面具将他狰狞的嘴脸给捂住了,他心底张着一张血盆大口,似乎时刻都能把薛礼贤与燕子宁都给吞进腹中。他面上依旧那样带着邪气的笑笑,也不顾着燕子宁是否极其的不欢迎他,“呵呵!六弟好像很急的啊!是有什么事的吗?若是棘手的话,可要本王来带你处理呢?” “本王成日在的府里,哪能有事情劳驾得上你武臣王,王爷还是快些回去了吧!免得一会子的,武臣王妃登门找了上来可就不好了!”燕子宁负手立在那里,带着些鄙夷的看着燕子晗。 他的荣誉从来都是用他的一身赫赫军功换来的,而那燕子晗,处处却是由着女人得来的。他母亲是皇后,他便是嫡子,受了父王极大的关注与爱护,后来又娶了秦相的女儿纳兰珍儿,有着秦相的辅佐,再加上母系的势力,他便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但他,真心的看不上燕子晗。 燕子晗从来都讨厌听到武臣王妃这几个字,尤其是从燕子宁口从轻蔑的说出这几个字,他极为不爽。瞪着燕子宁的脸,也不说话,就这样的与燕子宁耗上了。 可这一头在这里干耗上了,另一头的落雁却在地牢里正遭受着极大的侮辱,也不知道子宁究竟何时能摆脱了燕子晗救她于水火之中呢? ------------ 第七十七章:诉不完人间恩怨 “嘭!”的一声,落雁被侍卫丢进了冷冰冰的牢房。 她从来不曾来过这样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在地下的原因,地牢中散发着一种腥气,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觉得一阵恶心,“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许是吐出来了,心里舒服了点儿,气也顺了一些,她倒不觉得有之前的那样难受了。只是,她心里非常的不痛快。她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那污秽物远一些。 “子宁为什么要这样?石丹是和那刘管家说了我的名字的,子宁,为什么?你生气了是么?你恨我了是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那时也好想和你回来的,可是那么多追随莫离的族人在那里,莫离虽是与晨曦在交手,但保不准他一个疯癫的就冲过来了,那样会威胁到你的安全的!我不能置你的安危于不顾啊!”落雁小声的啜泣着。 子宁会恨她么?只要一想到子宁会恨她,她心里就难受的无以复加。她觉得他们之间总是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阻挠,明明他那样不顾自身的跑出王府去找她了,明明他那样放下了身份的去求她,可那时候她却是始终都不能答应的!而现在,她也奋不顾身的跑回来找他了,可他们之间却有了之前的种种误会,他不愿见她。 人生就是这样无常的吗? “酒……好酒……哈哈……”从牢房门口传出来一声醉汉牢骚的声音。 落雁警惕的望向牢房门口。那是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正摇摇晃晃的往里面走过来。她之前被那些侍卫送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牢房有守卫的人,难道就是这个醉汉? “咦?有……有人?”那醉汉眼见着落雁被关在牢房里,他满心的以为自己看错了,腾出一只抱着酒坛子的手揉了揉眼睛,有像是极有意识的甩了甩了头。 “嗯?女人?”他打从这宁王府建成起就在这里看守地牢。宁王是个治家极严的人,大家都是怕着他的,也未曾有什么大过,因此宁王从来没有将人关进过这个牢房。他看守了这么多年的牢房,倒真是第一次见有人进来。 他像模像样的将酒坛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拐着极其有趣的步子,扭啊扭的走到了落雁跟前,又想是那么一回事的问着:“来,大爷问……问你,你……犯了何过……何过会给王爷关到这里来?” 落雁瞧了这醉汉一眼,只尽量往牢房里面退着,一面又说道:“我只是想见见他而已。” “嗯。见王爷。”他听了扭头就往那酒坛子处走。好容易走到了那酒坛子边上,抱起那酒坛子,猛地往嘴里倒着酒。由于倒的过猛,那酒像是扑到他的脸上,一部分流进了他的口中,另一部分则顺着他的黑黄的皮肤流了下去,流在他的皮肤上,流在他紧贴在皮肤上的衣物上。 落雁看的只觉得一阵恶心,有些作呕之势,而鼻间又开始闻到了那地牢中的腥气,甚至伴随着一些腐臭味儿。她捂着鼻子看了看地上,死蟑螂,死老鼠……她又“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次比之前那次吐的要难受的多,之前那次就像是把身体里而恶心的瘴气都给吐出来了,之后便舒服了一些;而这次呕吐,直接像是把她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一般,她满口都尽是一股子恶心的酸水味,往下咽,咽不下去,想吐出来,可那味道又无论如何的都缠在了她的舌头上。 她脸色开始有些苍白,略有些无力的以手撑着墙不想跌在地上与那些死蟑螂、死老鼠为伍。嗓间依旧是那股子的恶酸味儿,她抹了抹胸口顺顺气,也想让这恶心的味道快点散去。可这里毕竟是牢房,无论她怎样的想顺顺气,牢房里的味道还是始终如一的恶心的。 她只觉得好想喝点儿水淑一下口,将那酸味从嗓间消去。她走着向牢房那木头栅栏边上,这些木头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人来打理了,甚至都有些腐烂了的。她不想碰着它,可是身子不适,由不得她自己,她以衣袖隔着的,抓住那木头,对那醉汉喊道:“请问,可不可以给我一些水?” 那醉汉本来正快活的徜徉于美酒之间,快活的似乎在酒池里游泳,听着落雁的声音,他更是欢快的想到了那远古的酒池肉林,传说中,曾就有个大王是那样快活的。 他拎着酒坛子,晃晃的走过去,走到落雁在的那个牢房前,带着一脸猥琐的笑意说道:“水是没有,酒……酒倒是有一些,大爷分你……分你一些……”说着就将那酒坛子递过去。可那酒坛子太大,穿不过那木头栅栏。他几次试验,都抵不过去,懊恼的收回手,又往外跑了去。 落雁看着这醉醺醺的男人就觉得恶心,胃里酸水翻腾个不停,她下意识的去捂住了口鼻。心里有些担心,有些害怕。这个醉汉十分的怪异,也许喝醉了酒的人都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子宁,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出去见你?只要能见到你,所有的一切苦楚都不算什么的!我只想见到你,告诉你,我有了我们的孩子!”她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而那醉汉却又去而复返,手里捏着一串钥匙,好像是极有眼力的,从中挑出了一把,“嘿嘿”的露出了与之前同样猥琐的笑容。他戳了几次才将钥匙戳进了锁孔里,“嘿嘿,我就知道是是这把……钥匙!啊哈哈!” 他走进牢房里,将酒坛子递给落雁,“来,大爷……大爷赏你的!快……快喝!” 可落雁想起他之间把那酒坛子贴着唇往嘴里猛倒的模样就觉得恶心无比,她坚决的不会碰那酒坛子的!避开醉汉的手,略嫌恶心的说着:“我不要。” “嗯?”那醉汉心里不知怎么想的,听着落雁说她不要,他心里极为不爽,强拉着落雁的手就要往她嘴里灌。 落雁使劲挣脱着反抗,一个猛的用力,将那酒坛子摔碎在地上。 那醉汉眼见着酒坛子碎了,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娃娃死了一样,拉着落雁的身子猛的摇晃,“你赔我的酒……赔我的酒……这酒可要了我两钱银子呢!”他说着,又像想起了什么似地,又跑了出去。 落雁给她晃的头脑只发昏,撑着墙壁,勉强的站稳,一手抚着额头,想尽快清醒一些。这个醉汉,他!他分明就是头脑有病的! 还未带她缓过神,缺见那醉汉手里紧握着个鞭子的跑了过来。二话不说,猛地就是对着她使劲一抽。 “嘶!”火辣辣的疼痛,衣服甚至因为鞭子的猛抽而开了口子。落雁觉得这狱卒疯了,撒开步子的就往外跑。之前没有跑是因为子宁,子宁把她关在这里的,她觉得子宁一定过过来见她的。可现在不同,这醉汉分明是疯了的,她再不跑,一定会伤害到他们的孩子的! 可那醉汉真的跑起来却是一点也不比她慢的,甚至一边跑着,一边还拿着鞭子在后面猛的一抽。 落雁后背被猛地一抽,一个没留神的,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她原本想爬起继续跑的,可小腹上钻心的一痛,痛的她又跌在了地上。身后紧随着的又是一鞭子狠狠的抽上来。 她无力站起,即便是刚有些力气站起,那醉汉却又是一鞭子抽在她的后背上,她痛的完全起不了身。一次一次的想要爬起,又一次一次的被打趴下。 那醉汉就像是地狱里来的修罗一般,一鞭鞭的抽过来。 落雁只觉得小腹越来越疼痛,伴随着一阵阵的下坠感。忽的,那下坠感更加的明显了,双腿间竟有了股暖热的湿意。她心头一痛,这感觉和之前在永福宫门口的感觉是一样的,“孩子!”她不在反抗了,没有再努力爬起,握紧着双拳使劲的捶打在地上。 那醉汉见她没在反抗了的,愣了下神,紧接着便蹲下来,一手捏过落雁的脸,一瞬的惊讶闪过。丢下那罪恶的鞭子,双手猛地揉了揉眼,定睛看了看,不相信的又揉了眼,再仔细的瞧着,面露淫 光的说着:“哟!刚才……刚才大爷怎么没注意到呢!竟……竟是个大美女啊!” 他扳过落雁的身子一手托着她的脑袋,另一手准备撕开她的衣服。却听着落雁口中念叨着:“孩子”他没听明白的,准备再试着听听是不是他听错了时,却见落雁眸中血光大盛,他下意识想丢开落雁,可这一刻,身子却是极其的不听话起来,完全的动不了。 “你们在干什么?”牢房门口传来严厉质问的一声。来人似乎是急急的跑过来的,声音有些子的不稳。 那醉汉不知怎的,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可以动弹了,他立刻扔开落雁的身子,极是畏惧看着燕子宁。 而落雁,她听着燕子宁的声音便散去了血瞳术,被那醉汉猛地一扔,身子剧烈的疼痛。可她咬牙忍着,抬首望向他,带着怨声问道:“为什么?” ------------ 第七十八章:诉不完人间恩怨 “为什么?”她捂着小腹,忍着一股股似被车轮碾过的剧痛,用着一声声几近颤抖到让人听不清的声音问着,“为什么?” 燕子宁看着脸色近乎惨白的落雁,没来由的心头一痛,似乎觉得他已经永久的错过什么了。他一步步艰难的迈着步子走向她,每一步都得甚至都比泰山压顶要来的更加沉重。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了…… 走至她面前,双手缓慢又颤抖着的将她抱在怀里,沉着嗓子,悲痛的叫了声:“雁儿……” 原本,落雁听见这句话应该是会非常欢喜的,可她到底没有那个心境了。她的孩子没有了,是他间接导致的。 她跋涉千里,千方百计的想着法子要逃开莫离的魔爪,逃开族人的追捕,就是想回来见他,回来和他在一起。可是他为什么不肯见她,还将她关进地牢里? 若是他之前肯见她,结局就不会这样!她的孩子就不会丢。 即便他不想见她,叫人把她轰出去了便是,又或者对她说些绝情的话,叫她死心了便好,何苦这样害了她的孩子! “你不要碰我。”她戚戚然的着说,伤心的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她现在不想见到他,让他碰着更是觉得心里伤的痛。下腹的疼痛感几乎要让她昏厥过去,她捂着小腹的手掐进了腹上的肉,力道之深足足让她隔着衣物的却也能将指甲紧掐的疼痛感深深的陷入到肉里去。 燕子宁不忍的想拉过的她的手,却在不经意见看见了她的衣裙上绽开了一朵妖艳的血花,那直直的刺痛的了他的眼,他的心。那多越来越盛开的血花完全验证了他不愿接受的猜测。他几度张口,却丝毫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只用他温暖的大手紧紧的握住她冰凉并且疼痛到在颤抖的手。 落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早知道了身下必然是一片血红了,看着裙摆上的血渍,她恨恨的反握住他握着她的手,狠狠的掐着他,掐到他的手血肉模糊,掐到她自己泪流满面的没有勇气在掐下去…… 她投身入他的怀中放纵的大声哭了出来,“孩子……孩子……没……没了……没了……呜呜……都是你不好……是你不好……”她使劲的力气的在他身上拳打脚踢,他并未阻止她,她便更是发泄的将所有力气都使在了他身上。 他任由着她发泄怨愤,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发泄过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她一定是伤心极了的。而这事,完完全全的都该怨他!他一把将她抱起,紧紧的抱在怀里,“雁儿,我带你去看薛神医。” 她感觉到被他凌空抱起了,可这样不接触地面,她便没了踏实感,他的怀抱此刻虽然温暖,可却温暖不了她凉彻的心扉。 许久,她哭闹着在他的怀里昏厥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迷迷糊糊的,好像听着有人在说些什么,可她始终的也醒不过来。 “薛神医,她……她究竟如何了?”燕子宁坐在床榻边上,没去看着薛礼贤,只紧盯着她的脸看着,希望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他心疼的摸着她的惨白的脸,先前那次,他不在她身边,她到底是如何的熬过来的! 薛礼贤蹙着眉头,这次石丹也没在旁边闹腾,燕子宁也没多说什么,他只一个人,静静的,完全沉下心的把这她的脉,“她身体不同常人,极是能自我修复的能力非同一般,身子上的,我开些药注意着点的倒也没什么。只是……”薛礼贤没来由的不忍再说下去。一个女人,若是被判定了难以再生育,那么这辈子不就毁了么? “只是什么?她到底有何危险?”燕子宁赶忙问到,他从未有过的窘迫,从未有过的无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躺在自己面前,明知道她身体会痛,心里更是会痛,可他却只能看着她昏倒在他怀里,在她面前极为不安的睡着。 薛礼贤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只是她多次小产,先前一次许是未坐满月子,累及身体之根本,恐怕以后都难以再生育了!但若是调理得当……”薛礼贤人生中第一次有过这样的心虚,“若是调理得当,寻个机缘,也许还是可以怀孕的……” “嘭!”的一声,燕子宁的脑袋就像炸开了一般。她难以生育……难以生育…… 这是老天惩罚他吗?她明明有过两次身孕的,两个孩子啊!却都因他的过失失去了。他就这样与他的小郎君错过了吗?都怨他啊!是他没有护好她的,是他没有护得她周全啊!” “王爷也不要太过忧心,礼贤一定给想法子给她好生调理的!”薛礼贤不忍见着这样的场景。男人么,谁愿意断后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任他宁王再怎样的专情,难道要做个绝子绝孙的么!可想着,若是他自己,他那样的爱他的小乖,无论如何的也不想再娶其他的女子的!于是,他便信誓旦旦的给了燕子宁如此沉着的承诺。纵然穷尽一生的医术,他也一定要医好她的,哪怕……哪怕只能为燕子宁留下一个子嗣。 “劳你操心了,只是我想静一静,你与表妹先回去吧!我让刘管家送送你们。”燕子宁摆了摆手示意刘管家过来送客。 此刻,他不想见任何人。看着她惨白的脸,他心里就一阵抽的慌。 他这是自作孽啊!她来找她了,门口守卫那样森严的,她求了石丹带她进府,只是想来找他,只是想来找他的啊!他为什么要一时气愤的不肯见她呢!不肯见她也就罢了,何苦让刘管家带了侍卫将她丢进地牢呢! 她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之前她中过那些子的毒,又落过胎,他竟将她关进了那从未关过人的地牢。还让她受了那样的侮辱。他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般的,疯了似地冲着门外大吼:“夜!” 许久不出现的夜夙、夜魅瞬间闪现在眼前,他们自那次被燕子宁醉酒赶走,便一直隐匿,没有燕子宁的召唤绝不擅自出现。上次燕子宁单独的去找落雁,未召唤他们去守护,他们便不敢跟了去,可见着燕子宁一身是伤的回来,二人又自责不已,发誓要好好护着主子,再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他二人单膝跪地以示忠诚,恭敬道:“主子。” “把那看守地牢的狗奴才给我拖出去,凌迟处死!”燕子宁一字一句都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他刚才只想着她了,完全没注意到害了他们孩子又伤了她身子的人。真是混蛋啊!他从来都舍不得动一下的人儿在那狗奴才手中竟然敢这样的摧残,这样的人,偏要多享受写凌迟的痛苦才行!他想了想,有说道:“你们看着办!那狗奴才伤了王妃、害了我的子嗣,由着你们如何处理。” 他这话一说出去,夜夙、夜魅心中都有了谱,他们主子横竖是要他们玩死那狱卒的!那他们可真真的不能手软,伤了主子的女人,害了主子的孩子,那么…… “是”他们二人领命朝那地牢处走去。即便是那狗奴才逃了,他们也绝对的有本事把他抓回来,好好的享受各样的极刑。 燕子宁坐在床边抱着头,他从没这样的苦恼过。 他想起了那些看起来极其怪异的异族人,她与他们在一起,她究竟是什么人?抱着她的男子又是什么人?她那日不肯和他回来,那为什么现在又跑回来找他? 他的头痛极了,每每遇到她的事,他头脑的运转速度就要慢上好几拍,怎样想也想不过来。她从来都是那样是神秘,他对她总是一无所知。他受不了了!待她身子好些了,他一定要给问清楚,全部都问清楚! 忽的,一直手臂触在了他的弯下去了的后背上,他没来由的心疼一怔。他知道,她醒了。可他要怎么面对她? “子宁……子宁……”她胡乱的挥舞着手臂躺在床上叫唤着,似乎,她并没有醒过来。仍处在之前的混沌中,那一声声的叫唤,像是在寻找着光明,寻找着出口,可她唤着他的声音却在一点点的低下去。没多久的,她又尖叫道:“孩子……我的孩子啊……孩子啊……” 燕子宁听着心头越来的越收紧了,她在昏迷时,最先喊的他的名字,可转而听到了“孩子”二字,他的心又沉了下去。这也许是他们之间永久的痛,永远的伤痕,永远也无法弥补的谬误。 再看她,她似乎又沉沉的睡去了,没像刚才的在叫唤了。 可这样的光景并没有好上多久。只一会儿,便听见她凄厉的叫着,近乎在死亡边缘的想寻找着救助,她一声声凄惨的想着梦中的人求饶着,痛哭着。满口都是“大长老,求求您饶了我吧!……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不……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莫离……求求你……执法长老……落雁求你了……晨曦……救我……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沉鱼……我不会让你们害他的……” 她一声声的在胡言乱语着,一声声的戳痛着燕子宁的心。他握着她的手,喊了好多声的“雁儿,雁儿。”她都没有醒过来。拼命的摇着她的身躯,她却梦魇依旧。 他知道这是老人们常说的梦魇了,是无论如何也很难叫醒的,只能凭着她自己的意志。除非…… 他狠了狠心,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 ------------ 第七十九章:梦魇 “落雁,枉我一心的栽培你,扶持你,你竟与外族男子有染、珠胎暗结,你对得起我吗?这孽种,必须死!”落雁跪在洛神殿的执法堂里,大长老坐在首位,满脸尽是对她的失望。 “大长老,求求您饶了我吧!”落雁跪在地上满面的泪水,她知道早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可真正的面临这一天了,她又无限的惶恐。那是她的骨肉啊!她伸手放在小腹处,似是想保护了这孩子不受伤害一般。 “你想保住这个孽种?难不成你还想和那个外族男人长相厮守?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吗!”大长老倏地站起身,怒目直视落雁,似乎只要落雁说个是,只要落雁承认,他就能立刻上前掐死她! 落雁声嘶力竭的嚎叫着:“我爱他,我爱他,我愿放弃神女的身份与一世的荣华,只为能和她在一起。大长老,求求您放过我吧!我不想做神女,不想要这样尊贵的身份,我只想做个平平常常的女子,我挑不起这样大的责任啊!”她真的不想做这个万人敬仰的神女殿下,谁喜欢,谁来做,只她不要。 “找死!”大长老提起权杖飞身落至她面前,对着她的肚子便是狠狠的一下。眼中带着飞刀,一刀刀的“削”向落雁的小腹,“你触犯族规,本就是死罪!现在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真是作死!本座现在已经杀了这孽种,叫你再也想不得这些个污秽的念头!” “不错!身为神女,与外族男子私通,视族规于无物……来人,将她拖下去,喂上十碗红花,叫她死也不得再有怀上孽种的念头!”莫离站身在大长老面前,同他一样的说着。 “不……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杀我的孩子啊!莫离长老……执法长老,求求你,不要杀我的孩子啊!”落雁近乎乞求的抱着莫离的小腿求着他,却不防,莫离极其狠戾的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腹之上。 痛彻心扉。她觉得,莫离这一脚比大长老的要狠上太多,这根本不是要杀了她的孩子,分明是要一尸两命啊! 她捂着小腹,独自的承受的这那钻心的痛楚,抬首,不知怎地,竟见晨曦站在她面前,将莫离、大长老与她隔开。 “晨曦,救我!”她向晨曦伸出了求救之手。晨曦是她所能看见的唯一光明。 “嗯。”晨曦屈身将她抱在怀里,飞速的甩开大长老与莫离,带着她离开了神殿。 不知怎的,只在眨眼见,晨曦就带着落雁来到了大胤城郊。落雁有些不相信她的眼睛了,饶是她习遍洛神殿所有的秘术,却也没有这样能进行时空转换的。 燕、夏两国虽然接壤,可再怎样的接壤,也不可能瞬间就从沁河到达大胤的啊! “殿下。”晨曦放下了她,情意绵绵的看着她,问道:“殿下是想回去沁河,还是想和晨曦在一起?” “什……什么?”落雁不可置信的看着晨曦,似乎没在意到后面的话,只听着晨曦说要送她回去沁河,回去那神殿。 “殿下难道真的想回去神殿吗?”晨曦温和的笑着和她说着,听不出有任何的企图。 “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落雁看着晨曦那一脸温和的笑,第一觉得心里发毛似地害怕,她甩开晨曦的手臂,也没个方向的往着前方跑去,只要能甩开晨曦的就行。 她跑着跑着,感觉晨曦没有追上来。停下下脚步向着周围望着,天地豁然开朗。她觉得她完全逃脱了族人的魔爪了,她可以幸福了。 忽的,听见从脑中一声声的“雁儿”的叫着,那声音似乎很急切,是子宁的声音。她左右的寻着,可任她如何的寻找也都看不见子宁的身影。她一声声的呼唤着:“子宁,子宁,你在哪里?你出来见见我啊!” 无论她怎样的叫喊,却只能听见子宁在一声声的喊着她“雁儿”,再听不到任何回答。她迷茫的望向天空,那声音,确确实实的是从她脑子里传出来的。 也不知怎的,在她稍微好了一些的时候,脑中却是一幅幅的沉鱼和燕子晗蓄谋要伤害子宁的画面。她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了,抱着头,一味的在痛苦的甩着,嘴里却是一点不弱势的叫喊着:“沉鱼……我不会让你们害他的……” 突然,“啪!”的一巴打在她的惨白的脸颊上。 “啊!”落雁惊觉,尖叫一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雁儿,雁儿,你终于醒了。”燕子宁激动的揽她入怀。他怎样的叫着她,怎样的摇晃她的身体她都醒不过来,只一味的在胡言乱语着,他的心,他的肝都随着她担心去了。总也不能由着她继续昏厥着胡言乱语的。他狠了狠心,一巴掌抽在她脸上。这也倒好,她真的清醒过来了。 落雁醒过来,先是没反应过来的任由燕子宁将她拥进怀里,可她再一想,之前所有痛苦的记忆都回到脑海中。她猛地推开他,畏惧的看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上一下。 “怎么了?”燕子宁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想着,可能是刚刚的那一巴掌下手太狠了,伤着她了,拉过她的手,耐心的解释道:“雁儿,刚刚你魇住了,我如何叫你都……” “你不要碰我。”落雁不待他说完便猛地抽回手,身体想后一点点的退着,生怕他再来捉住她的手,或是直接将她搂进怀里。 燕子宁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的害怕他了。凑着身子上前,又问道:“雁儿,怎么了?你身子未好,薛神医交待过不要让你乱动的,你快些躺下吧!” 落雁心里纠结着,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恰逢他提起薛神医,她好像迷迷糊糊的有听见薛礼贤说她以后难以再孕的。 刚刚的那个梦境已经毁去了她大半的对他们未来的期待,现在又想起了薛礼贤的话语,她觉得她对所有的一切都失望了。似乎她正处在黑暗深渊的边缘,她不能随意的抉择往哪里动弹,往哪里去,稍稍的一个不留神她将会万劫不复。 她无声的哭着,泪水从她脸上一纵一纵的流下,她没想擦去那些泪水任由着它们恣意的洗刷着她的面颊,洗刷着她肮脏的,背叛了民族的心。 燕子宁拧眉,怎么哭了呢?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失措,可她为什么从来都是什么都不和他说呢?若是她遇到了什么麻烦,和他说了,由他来想办法解决不好吗? 他常年被兵器磨出了厚茧的手缓缓的是拭去了她面上的泪,小心的将她又一次搂进怀里。心疼的说着:“你从来都是思虑过多,不肯说话。你想着什么不开心了,不快活了,不能解决了,同我说说可好?万事有我,你不要总去想着要自己担着什么责任。” 他这么说出来了,心里好像也痛快了一些。他希望她和他实话实说,不要有什么瞒着他的。他之前在她拒绝和他回来的时候就发觉不对,总觉得她身上有着无比沉重的担子,压的她完全的喘不过气来。她一面面对着那些所谓的责任,一面又要面对他,最终她选择了那些责任,决定与那些行为举止极其怪异的人在一起。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她呜咽着,“我能同你说什么,我不是夏云嫣,不是你的妻子,你的王妃,原本唯一的牵绊便是孩子,可如今,孩子也没了,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该和你多说,我不开心、不快活那都是我自找的,与人无尤。我与你,再没那么多的牵扯了,你放开我,不要抱着我,男女授受不亲。” 燕子宁给她这一番话说的又可气又好笑,“我只问你,那日大婚,与我拜堂的可是你?是你假扮了夏国公主的对不对?” 她没多想的,只呜咽着点头。 感觉到怀里的她轻轻点头了,他好像有些放松了一笑,又继续问道:“洞房那时,与我喝了合卺酒的,与我洞房了的可又是你?” 她似乎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可是在他的怀里,她的思维变得迟缓了,或者说,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她不愿清醒,宁愿沉醉在他的怀中。她如梦般的呓语着“是”的又点了点头。 燕子宁眼中露出了狡黠的光芒,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那你还要再想那么多做什么,你就是我的女人。不过是从前我不知道,让你顶了夏国公主的名号而已,现在,我知道你是你,你就活生生的在我的怀里,自然你就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只要我爱你,你也爱我,那就足够了,不要再去想那么多了!” 燕子宁一手拨开她脑门的青丝,轻轻的吻了吻,又小心的怀抱着她,生怕将她给弄痛了。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吗?我们之间,阻碍太多,是你从来都没有去想而已。你说只要我们相爱就好了,可你知道我究竟是谁吗?我到底为什么会假扮夏云嫣与你大婚?”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满面凄凉的说着:“其实,我知道,不是你没有想过,是你不愿去想而已。” 燕子宁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的好,她太懂他了。他无奈的叹息道:“那我们今日便好好的说说吧!” ------------ 第八十章:嫌隙 “我知道你的身份定是不一般的,不止在那次的丛林中你自称“本殿”,你在平日与我相处中,流露出的气质实难是一般人所有。”燕子宁低头叹了叹,其实他老早就发现她应该不是那个夏国公主了,“我派人去查过,那夏国公主自小就不得宠,在夏王宫的日子过的实在艰难,我实在想不出任何的理由能让你有那般的技艺。在咸芳殿那次,你只一首曲子就折服了众人,你随便起舞,就能迷失了我的心,我对你好奇,对你爱慕,总有没能让我狠得下心去调查你。我……是不想怀疑你,不愿去怀疑你。” 落雁原本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的,可他现在这样大直白的都与她坦白了,她心里却越发的平坦不起来。他和她这样说了,也罢!他想知道的,早晚会知道的,不如她自己和他说的好,说出来,也许她的会安心许多。 望着身上盖着的锦衾,上面一对大红的鸳鸯正向她昭示着幸福的曲调。她撩过额间一缕青丝挂在耳上,“你应该听说过一个古老的民族,她叫洛迦族。洛迦族族人信奉天神,有着选举神女的传统。神女一经选定,终身不得随意离开洛神殿。” 她顿了顿,眼中不知何时擒满了泪水,“而我,就是这一世被选上的神女。” 燕子宁静静的听着,他之前就猜到了她应是个极有身份地位的女子,听着她说是洛迦族的神女,倒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心底又多了许些好奇。有了那样的尊贵的身份,又被限制了行动,却究竟是为何跑来假扮夏云嫣的呢? 他不说话,只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瞅了瞅他的脸,见他也没有过多的面前,只认真的听着她说,她手心里揪着那锦衾继续的说了下去,“原本我应该在洛神殿中了此残生,可偏偏族中发生了祸患,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所有的族人互相厮杀,都死了。我因在洛神殿中逃过一劫,可却也因此被带出了族里。” 燕子宁细细听着。洛迦族人厮杀至死他是听着子冉说过的,可那这样说来,她……她不就是被燕子晗的人带走的么!难道……难道她…… “你是如何被带出族里的?”燕子宁盯着她的脸,不放过的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她千万不要骗他! 她看着他突然凌厉的眼神,她有些害怕了,他与燕子晗从来都是死敌的,她为燕子晗做事,他会不会……可她不会有任何的欺骗他的,她满手心的都让湿湿的汗给黏住了,她揪着手里那团衾子,心里有怨无处说的扯着,“后来,神殿里来了些外族人。我不认得他们,可不知他们如何知道的我,如何能绕过通往神殿之路的层层障碍到达神殿里来的。他们说,如果想要沉鱼能安稳的活着,就跟他们走。 沉鱼是我唯一知道的亲人,我不想她遇着什么危险,况且,族人都死了,我留在神殿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便同意了和他们走。 他们只带我去见了一人,就是现在的燕子晗。他让我替那夏国公主嫁去燕国,嫁给你,我起先的不愿意的,抵死不从,我是洛迦族尊贵的神女,怎能嫁人!同个外族人有染!可他以沉鱼的性命的要挟,我不知道我可以拿什么来拒绝,我活了十八年,可从来都少与人接触。所有人都是极其尊重我的,我从未受过这样的威胁……可最后,我还是妥协了,我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只为能就得沉鱼一命……” 燕子宁未待她说完便怒问着:“你口中所说的沉鱼,就是那与子冉一起,与你长得极像的女子?”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好像对着沉鱼带着那样大的不满,只在喉间轻“嗯”了一声,点着头看着他,期待他说些什么,或者告诉她为什么对沉鱼那样的不满。 可她只能失望了,燕子宁知道她是为燕子晗做事才接近他,嫁给他的之后,尤其是听着她亲口说出来,心底戾气横生。为着谁做事不好,为什么偏偏是那燕子晗!他双拳紧握,似乎一个压制不住的就能立刻冲过去杀死燕子晗。 可转念一想,燕子晗又到底是让她来做什么的?他黑沉着脸,冷声问道:“燕子晗让你来做什么?有什么不轨的意图?” 她心头的一惊,他生气了,她早该知道的,他一定会生气的。可她却也绝不会对他说谎,眼下,她只能硬着头皮的继续与他说下去了。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的看着他,继续说道:“他说,只要我从你这里拿到沧海遗珠交给他,他就可以放过沉鱼。” 他听她这么一说,脑中飞速的旋转着,或许他的头脑从未这样的清晰过。他愤怒的看着她,无视她一脸的惊慌与无措,双拳紧握的“咔咔”直响,他忍不住了,冲着她吼着:“你就为了那女人就这样卖了你自己?要那珠子是么?我都已经给你了,你怎么还不滚?” “我……”她刚想解释些什么,却听他又怒吼着:“是了,你确实有离开。我去边关征战了,所以你就带着珠子逃了是么?嗯?那么先前那孩子究竟是如何没了的?到底是像宫里传说的那样,被个贵人给伤着流产了的,还是你自己把他弄没了的?” 随着口中的怒骂,他原本压在心底的戾气完全的升腾在了脸上。他现在直接怀疑那孩子是不是她故意弄掉的!孩子丢了,她休息好了身子所以就逃走了是么?若不是他出去找她,至死都再见不着她了是么? 她心底一痛,哭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沉鱼她到底是我的姐姐,我想救她有什么错吗?我这么十八年来唯一的亲人,我不念着她,想救她,还能为了谁?那之前的,我并未遇到你,并不知道我会爱上你,我只一心的想救她,横竖是要将自己交出去的,我从来都没去想着那样的多…… 你现在却有说是我故意将孩子弄丢的,孩子是我肚里的肉,是我心头的血,是你与我爱情的结晶,你凭什么这样没有证据的就指控我,这样的污蔑我……我对你一片真心,天地可表……” “你说是我污蔑你,那么你告诉我,孩子丢了之后,你跑去了哪里?子冉和我说你最后是出现在十里亭,那不就在燕子晗的庄园附近么?”燕子宁心底也曾给了自己无数的解释,也曾告诉自己要平静,不要对她发货,可他却实在忍不住。 “你说你爱我,你既然那样的爱我,又为何将那真正的夏国公主扔到我府门口来?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个狠心的女人,你平素也确实这样的狠!你将那女人扔过来给我,是存心与燕子晗联手要对付我是么?她已经痴傻,药石无救了,你知道我爱你入骨,所以就想这样消沉了我的意志是么?”燕子宁突然有种想狠狠的抽上自己一巴的感觉,他是傻子,天下第一的傻子!为个女人掏心掏肺,可那女人却从来不在乎,都不多看他一眼。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落雁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的误会她,她想解释,眼泪却很没用的流淌出来,她掩面哭着说着“不是”呜呜哇哇的却没能让他听清楚。 “是了,你们成功了,你看看现在的我,我意志消沉,醉生梦死,往后也会这样了!你见到我这样了,满足了么?”他说着,脑见忽的又想起刚刚燕子晗来过府里,他一拳狠狠的捶在床板上,那坚实的床板被他使劲的一拳“轰”的一声捶出了个大洞出来。 他们竟是合伙这样将他当猴耍的么!他心底气不过,又合着之前的戾气,心中混沌一片,郁结难消,“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落雁原本在拭着泪,可他这么一吐血,倒让她的脑子瞬间恢复了清明,她袖间没帕子,用着袖口赶忙的伸过去给他擦拭着唇边的血渍,可他却一手使劲的一档,再相反一甩,足足将她甩的翻了个身形一下子扑到床上。 “你不要靠近我。”燕子宁一手抹去嘴边的鲜血,恨恨的看着她说着。“我爱你如骨,现在同样的也恨你入肌骨。你就是这么合着他一起玩我的,现在,我就是一行尸走肉,没了野心,一样也没了爱你之心!” 他倏地起身,咬牙说着:“你自己好生在这里养着身子……”往后的,他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话达喉间却被他生生的咽下去,甩了袍袖就疾疾地离去。任她一声声凄厉的叫着他,他也始终没有回头。 “子宁……不要走……不要走……子宁……子宁……”落雁一声声的哑着嗓音凄厉的叫着他,眼见他越走越远,她又撑着身体想下床去追他。 可她到底是刚刚小产了的女人,“嘭”的一声,她跌倒在了地上,可她依旧撑着身子爬了起来。但看向那空荡荡的门口,燕子宁已然离去,没了身影,她痴痴的望着他离去的地方,一句句“子宁,子宁”如呓语般的叫着, 任由着悲伤的泪水将她淹没。 ------------ 第八十一章:恨贯肌骨 落雁痴痴的望着燕子宁身影消失的地方,她失落落的坐在榻上,没了魂儿似地,只一味的流着泪。 子宁说恨她入肌骨,再没了爱她之心…… 他就这样恨她了么?落雁捂着心口,那里,正在一阵阵的抽着痛。她好不容易的,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一切回到他身边的啊!可他对她却已恨贯肌骨了,为什么?想好好的和他在一起,就要这样难么? 老天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折磨她? 望向窗外,不知这是秋之末还是冬之初了,她看见外面一点点白色的,晶晶亮的絮状物在空中恣意飘荡。飘啊飘,摇啊摇,不着边际的…… 是雪花初临了。 她恍惚觉得,她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画下了句号,到底是谁执的笔?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如果不愿让她于子宁长相厮守,那又为什么要让她从洛神殿来到大胤城,来到宁王府,来到他身边?她竟连空中飘舞的雪花都不如…… 她的心情跌落谷底,他不要她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的好! 她抹了泪,可转瞬又想着,她并未做过多的努力,他只是知道她为那燕子晗做事生气,他只是为这个生气啊!他说过爱她入骨的,她不相信他就这样抛弃她了。 她慌慌张张的站起,胡乱的抹了泪,想往外边跑去,可刚走一步,小腹间传来的痛楚便让她有些吃不住。而后,她又想起了什么似地,忍着痛,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把她曾经常用着的菱花镜瞧了瞧,又稍稍了拭去了脸上能看出的泪痕,方才出去找他。 她不要相信命,她去找他,和他好好的说明白了,他一定会明白她的。 可才走几步的,她便觉得身体如被掏空了一般的虚着,双腿极度的发软无力,可她不能停下来啊!她要坚持!咬着牙向前走去。 先走到了留香居,她看到了夏云嫣,她痴痴傻傻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喜怒哀乐什么表情都没有。落雁有一丝后悔,她当初怎的恁的傻的以为子宁喜欢的是夏云嫣的那一张脸呢!为什么要求那个残忍的燕子晗将夏云嫣送回来!不单单是毁了她与子宁的情谊,更是害了夏云嫣这么好端端的一个女子啊! 她脑中“嗖”的蹦出了一股子强烈的罪恶感,她背叛了洛迦族又害了夏国公主,她是个罪人啊!可为了子宁,她,她再回不了头了,从见着他起她就再不是洛神殿里的那个神女了。 思索间,觉得还是去后花园看一看。 如蚂蚁爬的一般吃力的“爬”到了后花园,她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脑中只有那么一个坚定的念头,一定要与子宁好好的说清楚! 而燕子宁,此刻确实坐在那里,拧着眉,紧握着拳,额间甚至有些青筋都很明显的暴起来了。 “子宁……”她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咬着牙,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虚弱。 燕子宁听着她的声音,心头一抽,看着她脸色惨白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强撑着一股劲的,他的眉头更加拧成一团,“不是叫你好好养着身子的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没在意到,其实他的言语间虽满是斥责,却不乏着淡淡的关怀之意。 “我想来找你,我想和你说……”她的眼泪没来由的流了出来,一滴滴的就像她的心声一样,见着他,她就情难自已。 可她还未说出口便被他打断,“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你还想听我多说几次!”他转身不想再看着她,她如此虚弱,他怕他一个狠不下心的就心疼她,原谅了她。他是决计不想这样的原谅了她的,她真真的做到了把他的心一片片的撕碎,又一片片的扔在脚下碾过。 “不,不是的,子宁,你听我说好不好!”见他转身过去不愿看着她,她心如刀绞,想走到他身边抱着他,可她才挪动一步,小腹间那股的下坠感便折磨的她极其痛苦,再不能往前走上一步,腰间的痛楚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她顿了顿,又强忍着痛楚说道:“子宁,我是真心爱你的,我说过,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的。我求燕子晗将夏云嫣送还你身边,本是以为你喜欢的是那张脸,你见着我的真颜,一定不会知道是我的。” 她说着眼泪就死断了线的一样巴巴的往下流,“我为了私欲,偷跑出神殿,本已是犯了大过,又外族人结婚破了完璧之身,这是犯了叛族的罪啊!即便族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也必须接受惩罚。” 她向着他的背影伸出了手,他分明就在眼前,可感觉上确是那样的遥远,咫尺天涯不过如此。“可真遇到了族人,他们要把我带回神殿,我又后悔了,我好后悔……我……我是舍不得你啊!我明明那么爱你,为什么要把你推向夏云嫣的怀里!我偷偷跑了出来……” “也就是那些个日子,你每夜都过来王府偷偷的瞧我?”他背着,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从他平淡如水的话语中也发觉不出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她只诚实的说着:“是,我每夜都过来看你。你总是喝的那样醉,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他再一次的打断她,“既然每夜的来,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面前,你夜夜来,到底又有什么意思!”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回身去抱着她的欲望。他听着她的声音似乎都是在颤抖的,是身子吃不消的,还是怕他的缘故? “我……我怕你认不出我……”她哽咽的说着。如果那时,她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真的能认得出她吗?是的,他一定能认得的!可是往事便是往事,再也回不去了的。 他依旧没有回身去看着她,只冷声的问着:“你既然夜夜的来,又为何突然的离开,又不再来了?你是觉得我是你想要就要,不要便可以随意丢弃的吗!”他说着,双拳又握的发出了“咔咔”的声音,之前气血翻腾,吐了血,到现在心底也一直的不舒服。想着她是不那么在乎他的,他心头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他觉得,他就像是妒夫,可让他发狂的女人却并不是那么的在乎他。 “我……我……”落雁断断续续的说着,她再也撑不住了,“嘭”的一声直直的摔倒在地上,额间直冒着冷汗,巨痛让她再说不一句完整的话来。 燕子宁听着“嘭”的一声,再也忍不住的回身,看着她脸色惨白的倒在地上,痛的似乎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他赶紧上前搂住她。扶着她的额头,发现她额头冰凉,尽是冷汗贴在头皮上。 她却笑了,一抹凄惨的笑在她绝美的面容上绽放。他回身看她了,抱着她了,她觉得能被他抱在怀里,就是叫她即刻死去她也愿意。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想抚上他的脸,她朝思暮想的脸,朝思暮想的男人。 他却见不得她的手这样缓慢、这样颤抖着,一把拉过她的手,可触手的冰凉让他浑身一怔,她手心满是湿腻腻的冷汗,手指也是极致的冰凉,就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的人一样。 他拧着眉,也不说话,凌空一把将她抱起,送她会床榻上修养着。 “我去叫薛神医过来给你看看,你不要在下床乱跑了。”他是话语好像是关心着她的,可却又带着股子她极为陌生的冷然。她有些担心,有些害怕,看着他转身又要离去,就像是真的要抛弃了她一样,她急的一巴拉住他的手,大喊着:“不要走。” “我只是去叫神医来给你看看。”他沉重嗓子说着,他发现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她随便的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扰乱了他的所有心思。 她用着乞求的眼光看着他,抓着他的双手又紧了紧,“我不要他看,我只要你陪我。” 燕子宁几乎就要决定留下来陪她,她是那样的需要他的保护……可他又把心恨了横,况且,她的身子确实不好,背上的鞭伤也裂开了,还是让薛礼贤来看看的好。这样想着,便拉过她紧握的手放进衾子里,“还是让薛神医来看了的好,我去叫他过来。你仔细着不要乱动。” 话音刚落,他便疾步走出去了。 他觉得他一见到她就狠不下心去恨她了,她分明是那样乞求着看着他的!他,到底没有能够恨她的心。 他到底有什么好恨的! 谁都可以找薛礼贤来,只是他找了这个借口,只是他想趁着这个空当,她不在他眼前的这个空当,他要好好的想一想,他到底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落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痛的说不出话来。他是真的抛弃她了,他不要她了。 她努力了,她不顾一切的去求他了,可他却依旧给了他这么一个无情的背影。不,不是他无情,是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她背叛了族人,又害了个好端端的姑娘,她是罪人,是个煞星,她总会给别人带来灾难。莫离说的一点没错,是她给族里带来灾难了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的,流着泪,忍着痛,强驭着沐清风术,如清风拂过一般消失在宁王府。 ------------ 第八十二章:柔肠一寸愁千缕 燕子宁不断的踱着步子,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王府里胡乱的绕了多少圈了,左是一圈,右是一圈,他心里掂掂的念着到底该如何是好。 边上的下人也没的个敢靠近的,刘管家眼见着王爷在这里绕了个几大圈子了,没辙,只得上前问着:“王爷,您已经在这里转了好几圈了,有什么吩咐的,尽管吩咐奴才去做吧!” 燕子宁听着刘管家的声音瞬间停住脚,脑中就像被闪电劈过一般,他和她说了来找薛礼贤给她看看的,可他到底耽误了多少会子了! 给刘管家丢下了句让他去找薛礼贤来的话,人便匆匆的跑走了。刘管家愣在当场,这王爷是怎么了?从未有过的冒冒失失啊!这当把人家给送走,现在又要立刻把人家给请回来么? 而燕子宁这头,他飞快的跑了回来,可床榻上却再没了落雁的踪影。 她……她去哪里了?她去哪里了?她刚才并没有再来找他啊! 难道她……不!不会的!这宁王府给层层的包围着,她不可能跑出去的! 燕子宁如疯了一般的大吼着她的名字,可终究无人回应,他无力的双手撑在桌子上,她又离开他了,又离开他了!可是她的身子…… 忽的,他看见了桌上一个极不显眼的盒子,这盒子……这盒子…… 他觉得他的心脏似乎再受不了这样快速的跳动,似乎都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可这盒子他实在是太眼熟了啊! 他颤抖着双手拿起那个盒子,又缓缓的似乎不敢打开一样,瞬间的犹豫过后,他猛地将盒子打开。 “不!不!不!”燕子宁大吼了三声。 那颗珠子啊!这是他当时给她的那颗珠子啊!这不就是她口中所说的,燕子晗让她拿到的珠子么!他捏着那颗珠子,那样的光华,萦绕在珠子周围的那股子若有若无的仙韵……这确实是那颗传说中的上古遗物—沧海遗珠啊! 那她,她从未背叛过他!是的!她说过的,她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的!思及这里,燕子宁高兴的将那珠子放进盒子里,丢在桌上。 他在整座王府里大喊着“雁儿,雁儿。”可终究是无人回应,他的心底越来越没了底,难道她真的逃出王府了么! 不!不能这样!她不能离开他!他亦不能没有她!他们的性命都是相连在一起的! 他随便的抓着一个下人就问有没有见着他的雁儿,可底下的人哪里能知道上头的事情!他们只听说府里又来了个女人,可刚来便被王爷关进地牢了,本以为是做了什么坏事的才遭到王爷惩罚的,可后来又听说是那女人怀的王爷的孩子,王爷不要她,活活的让那看守地牢的阿扁给打去了孩子。 大家都没有见到过那女子,也没的能给燕子宁提供什么消息。可燕子宁却是抓到个人就问,有好些个人已经被他问了个两三次了。看着一向英明神武的王爷变得这样的疯狂了,他们心里实在不忍,可又没的个办法,他们确实没有见到啊! 在无数遍的问了又问,问了再问之后,他觉得她真的走了。整座王府,没了她,便只是一坐空荡荡的院子,再没了生机。他的生命里,没了她,便也只如一潭死水了。他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只是下意识的又回去了那屋子。坐在床边,衾子里似乎还有她之前留下的温度。 这温度就像是冬日里唯一可以温暖他心灵的一团即将灭去的火焰,温度越来越低,没过许久的,他的手似乎已经感觉不到锦衾中的温度了,他重重的叹了一声。 她是给他逼走了的。 她巴巴的跑来找他了,可他却见她关进地牢;她在地牢里受苦受难,他却珊珊来迟;她梦魇着了,好容易醒了过来,他却那样怀疑她;她不顾这身子,极其痛苦的跑来与他解释,他却犹豫着要不要信她…… 他究竟在做什么!他可是对她说了的,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只要他爱她,她也爱他那就足够了,不要再去想那样多了。可他却没有做到!他到底伤她有多少! 燕子宁几乎不能原谅自己!她是活活的给他逼走的啊!可是她是刚刚才小产了的,背上又有着那样重的鞭伤……她到底是怎么离开王府的?她怎么能就这样离开他啊! 他冲向王府大门,可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了,“王爷,陛下有令,您不得离开王府。” 他紧握着双拳可却也没有办法,宁王府被燕子晗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个严严实实,任它一直鸟儿想随意的出入宁王府都不那么容易,他又怎可能逃的出去呢! “雁儿!”他心底低吼了一声,浑身脱力几乎要跌倒在地上,幸得一旁是侍卫搀扶,送回府里。 而另一头,落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王府,面若死灰,毫无生机可言。她恍然走去了之前莫离带着众族人抓她的地方,静静的在那里,等着莫离以执法长老的高傲姿态将她杀死。 果然,没多久了,驻足在原地守着的少部分族人便发现了她的踪迹,“噌噌”的向天空中发着暗号。 落雁无言的苦笑,莫离就快到了吧!她泪眼盈盈的看着周围的族人,边哭边笑,弄的各个族人都摸不着头脑。可众人却紧紧的盯着她,决不让她有再逃跑的机会。可她笑的无比凄惨,笑的让众人都有种想要怜悯她的感觉,似乎都不忍心将她交给执法长老处理了。 可就在众人的怜悯之心几乎生到极致之时,莫离带着众人匆匆赶来了,见着那人确实是落雁,他极其的得意的大喊着:“贱人!你犯了叛族之罪,洛神饶不得你!” 莫离便叫着边跑到了落雁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此刻,他得意的就像是从阿鼻地狱里出来了修罗,挥舞着严酷到极致的执法神鞭,对着众人命令道:“来人,将这贱人给我捆起来,捆在树上,我倒要看看,这下你还能如何逃得掉!”莫离拿着鞭子在她脸上划过,似是告诉落雁,若是再敢逃跑,他这一鞭子下去便能抽死她! 可落雁被她一把抽倒在地,却并没有什么反抗之情,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之前是在苦笑,这会子,确实在傻笑了。她生无可恋,十几年来,从来都没有个活头,好容易遇到了个自己心爱的男人,可他却已恨她入肌骨,抛弃她了,她再没有活下去的一样了。 “呵呵!”她傻笑着,对着莫离道:“落雁自认是族里的罪人,大罪人,长老杀了落雁吧!一切请长老按照族规处理,落雁死不足惜。” 莫离听着她这么一说,倒是怔住了,她之前不是一直想逃跑的么?怎么忽的又求死了?不过这种好奇也只是这么一瞬,下一刻,他有琢磨着要以哪条法例处死她。他用着他那张严苛到极致的脸,漠然宣布道:“前任神女落雁触犯族规,与外族男子染合失去完璧之身致使上神愤怒,予我洛迦族灭族之惩罚。今,罪女落雁被捕,再无可逃之机,本座以执法长老之职代已故大长老判处落雁死刑,应饱受火神燃烧之苦,即刻执行!” 众人听着莫离的判处决定后,手忙脚乱的将落雁捆在了树上,周围围了好些捡来的木柴。莫离看着满心赴死的落雁,心里极其畅快,这个祸族殃民的罪人就要被处死了,她没了逃跑的机会,而且她是自愿受刑的。这样也好,到了临死之前,也算是有了个悔悟了,只是这小小的悔悟完全不能抵上她祸害整个民族的罪恶!她,必须死! 落雁是被阿英动手捆在树上的,阿英的莫离忠实的仆人,对莫离的话极其信服,将她捆在树上到一点也不因为她是个女子就手软,他困得实在是紧,几乎都要让她透不过气来。 背上的鞭伤抵着树干让她疼痛不已,一动不敢在乱动一下;而腰间的痛楚,腹部的坠痛感,更是疼的让的浑身直冒冷汗。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了,她马上就要死了,不会在尝到人间疾苦了,这样的疼,在她死后,似乎也不会再感觉到了。 她马上就可以去见她为生下来的两个孩子了,可他们是否会怨她呢?怨她没有好好的保护他们,怨她不配做他们的母亲呢? 她想了好些多,可最后,还是在后悔,为什么跑开的这样急,为什么不多见他几眼。可这样也好,她死了,就不会再给他造成困扰了,他也看不见她,这样,她的魂儿就可以成天的守在他身边了,可以成天的看着他了。 “住手!住手!你们到底再做什么!”晨曦一改往日的温文儒雅,急躁躁的冲到落雁跟前就想为她解开束缚。 他本也没离这里多远,可老远的,就看见了族人召唤莫离回去的暗号,他担心是否殿下出事了,便飞也似地跑了过来,到了这里,果如他所想,殿下出事了!而且看着架势,似乎是莫离正要对殿下处以死刑。 他又急躁躁的给落雁解开了绳子的束缚,看着落雁惨白的脸,他极其的心疼与自责,是他没有护着她周全的!他该送她回到那人身边的,这样,她便不会被莫离给抓住并且受了这样大的苦了! 可刚为她解开束缚,却听着她一句:“晨曦长老,落雁自愿接受死刑,请莫要阻止行刑了吧!”他的心瞬间拔凉到底。 ------------ 第八十三章:浮生若梦 晨曦看着如此脆弱的神女殿下,她是如此的脆弱,仿佛多碰上几下就能碎了一般,他不知道她是那里来的那样大的勇气竟敢这样慷慨赴死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之前送她走的时候,她还是那样满怀希望想要见到那人的,如今怎么成了这幅面如死灰,再无生机的样子呢? 正想着,莫离上前,一把拉着落雁的胳膊就往他那边扯,厉声道:“晨曦,你休想在捣乱,我也不会给你再救走她的机会!” 落雁被他猛的一扯,几乎痛的要昏死过去,耷拉着眼皮,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面上只剩一片惨白,再难找出一丝血色。 晨曦看着落雁的样子极是心疼,她……她就好像马上就要死去了一样,她被莫离牵制着,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拧眉问着:“殿下究竟是如何想的?” 莫离不待落雁说话便轻蔑的冷哼了一声,“哼!她早配不上‘殿下’二字了,神女的身份是何等的高贵,怎容得这么个贱人来担当!若是大长老在世,恐怕只一掌便立刻将这贱人送去地狱了!”莫离提起大长老,脸上显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庄重。或许,这是唯一一个在莫离心中能有如此高位的人。 晨曦无视莫离的话语,在他看来,莫离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洛迦族已灭,守着陈旧的规矩再无用处的!他不明白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会会和着莫离这一群人胡闹的!他只看着落雁,伸手便是不着痕迹的将莫离给震开,轻轻将落雁揽入怀中。 而落雁,她听着莫离提起大长老,心里忽然一阵惊恐。她想起的那个梦境,梦里,大长老是要杀了她的孩子的,莫离,眼前的这个莫离是要杀了她的,再抬眼看着晨曦,晨曦啊!这个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的男子,他是那样的温润如水,可她却从来不懂他的心,联想起那个梦境,她又开始在担心什么了! 她猛地推开晨曦,喊叫道:“不要,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莫离见落雁脱离了晨曦的保护圈,上前一步就像抓住落雁,可晨曦早洞悉了莫离的动机,上前一步就阻拦在莫离面前,一手打开莫离伸向落雁的邪恶之手,对莫离正色道:“你若想动她,须得先过我这关!” “你以为你能怎样?”莫离轻蔑的说着,其实他心底也知道晨曦作为传功长老,本事自然是远在他之上的,可是他心底却极有数的知道晨曦是断断不会在众族人面前全力以赴,下了狠手的! “往日不与你多计较,可今日却是不同了,你要动她一下便得先杀了我,我到底是族里的传功长老,今日倒是也好好比较一番,究竟是你能耐,还是我晨曦强上一强!”晨曦这是给逼急了的。他平素从未这样说话过,可见着她一人极其虚弱有有些发狂的样子,他心底十分不好受,只想立刻结束了与莫离的纠葛,即刻就带她走。起码得先找出好安生的地方歇息,她看上去伤的很重,身子一定是虚弱极了的,得有处静谧的地方好好养着身子才行! 晨曦说着便与莫离动起了手来,夙月权杖对上执法神鞭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晨曦似乎处处都是压着莫离一头。 这次他是发了狠的,不想是之前同他争斗是那般的有意存着实力相让,招招尽是逼着莫离尽快服输,尽快收手的。 可不曾想,莫离眼见着斗不过晨曦,竟起了邪念,那血瞳术被逼出来了。莫离无法驾驭,到成了活生生的让这血瞳术给控制住了,他胡乱的挥舞着执法神鞭,再没了之前的章法。 涣散的血瞳让他看上去就想是个练功走火入魔的狂热分子。许是之前在和晨曦斗法的原因,他此时只针对着晨曦发狂,眼里忿恨的似乎能滴出血来。 血瞳术到底是个禁忌之术,众多的洛迦族人都死在这之下的,也包括那些念力极其强大的元老一辈的人物。 莫离的能力直直的被提升了好几个台阶,又加之他心底极大的怨怒想要爆发出来,便生生的能与晨曦打的个平手了。此时,对着莫离,晨曦的身手再没了之前的从容不迫,甚至,他略微的有些吃力了,莫离每一招都是想把他往死了打的,他的手下却总是有些留情,顾念着到底是同族共事了多年的人,他没的狠心能使的出杀招。 而就在二人争斗不下时,远处一队人马似乎是在护送着什么人正往此处赶来。 “予鹤,咳咳!前方发生了什么事?”马车中的,一声脆弱不堪,似乎是吹着风儿都能叫那人折去半条命的男声响起。 马车外,忠心守卫在旁的予鹤听到了车内人极其脆弱的声音,驾着马贴近马车,“殿下,待予鹤前去探勘一番!” 他说着,似乎是知道车内人心中所想的,也不待车内人说些什么,策马便那吵嚷的地方奔去。待到看清了那前面的景象,便立刻策马回去,细细的贴在马车外与那车内病恹的男子说着。 “殿下,依予鹤之间,我们不如绕道,不玩那人多的地方去,殿下身子骨不好,别叫那些个山野莽夫给碰着哪儿了!”那个叫予鹤的侍卫极是有力的想车内人进谏着,他全一心的为了他的殿下好。 车内人似乎是想了一想,之后又用着他那飘摇着,似乎都听不出是哪里发出的声音说着:“无事,正常行走便可。咳咳……” “殿下莫要说了,予鹤知晓。”予鹤似是极其心疼车内之人,听着他那几乎能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的声音,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心尖尖的殿下,大燕的七皇子燕子枫。子枫自小就是极其的出众的啊!生生被那天杀的皇后投了毒,原本小命就要去了的,他带着奄奄一息的子枫求得了洛迦族长老之助,得以存活下来。 那长老曾告诉过他,若得沧海遗珠,可挽子枫性命。 子枫没有其他皇子那样大的势力,活在大燕还得避忌着皇后与燕子晗的迫害,找起那沧海遗珠来,实在困难。又逢子枫身子越发的虚弱,他实在不忍,想带着他再去洛迦族寻找那名叫晨曦的长老。 当年是无意中遇着的,他以为再去那里找找还是能找到他的。可当他带着子枫去了哪里,却发现哪里漫山遍野的都是一片惨败之相,洛迦族人,似乎都死光了! 他压着心中极大的恨意带子枫回到大胤城,想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遭,随后他便随了他去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在这里,竟也有了奇遇。 之前那不过是写山野莽夫,只略略的瞧了瞧形式便立刻回到子枫身边。可现在靠近了,他仔细一瞧,那正在斗法中的人,那玄色青衫的男子,那……那正是之前救了子枫的洛迦族长老晨曦啊! 他匆匆上前,拿起马腹上挂着的弓箭,对准了与晨曦对头的人便是一箭。他可是大燕出了名的箭无虚发,神射手沈予鹤,他这一箭,并未想伤及与晨曦对头之人的性命,只是准准的射在了他的左肩之上,随后又是一箭,直穿那人的大腿。 眼见着那人确实不能动弹之后,他迅速派人上前,欲立刻救走晨曦。可晨曦却执着于在一边看上去几乎就要死去的女子,他惦念着晨曦是他的恩公,或许他能力挽狂澜,再留住子枫的命! 遂,他翻身过去,拉那女子上马,疾驰回去子枫的身边。他一刻不在子枫身边都是那样的放不下! 他将晨曦与落雁都安排进了子枫的马车,他本不想让落雁也进去马车的,可她是恩公极其想救下的人,况且,她这样可怜,他看着也着实有些不忍,便一同安排进了马车,只希望恩公能有什么法子救了子枫才好。 而马车内,晨曦将落雁的身体放平,让她的头可以轻松的枕在他的腿上。看着她惨白的几乎透明,能看见里面血管的脸,他心疼,可又不好做出什么来。 强压着心中的一团火,晨曦努力的告诉自己,她是他的女神。 而落雁,原本意识紊乱,可枕在晨曦腿上,稍一个侧首就见到了燕子枫,那与燕子宁有些相像的面孔。她向是寻到了希望一般,向着燕子枫的方向伸着手,眼底像是有了一抹寻求生机的光彩,她一声声的呼唤着:“子宁,子宁……” 而那人,只是浅浅的对着她恹恹的笑了笑,随后又拿帕子捂着唇咳了起来。他咳的是那样的让人心疼,仿佛他就这么咳着咳着就能随风飘散一般。 落雁看着他的脸,想到子宁之前说过恨她入骨的话,眼泪没个止得住的倾斜出来。她昏沉的脑子里没了一点意识,哭着一声声的叫着:“子宁……不要恨我……子宁……子宁……我爱你啊……子宁……” 待得燕子枫咳的好上一些了,他望着晨曦浅笑,以一种常人难懂的眼光,似乎是在和晨曦诉说着什么。 ------------ 第八十四章:沧海遗珠 当落雁苏醒过来时,她正躺在一张宽大的,却是不属于她的床上。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是晨曦。 她隐约记起了,她一心求死,可晨曦却硬是救下了她,然后,然后她好像看见了子宁,可无论她怎样的向他伸着手,他却始终没有接过她的手过来抱着她,只在那里浅笑着,苍白的皮肤却怎样也掩饰不住他的迷人的风采。 落雁躺在床上,抬头盯着顶上的雕花,也不知是否真的在看那雕花,仔细看去,她眼神空洞的可以,若不是脸色还稍稍的有些血色,那真是叫人不敢细看了的。她张了张口,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着:“为什么要救我?” 晨曦在一旁,先是见着她醒了,本想问她觉得身体如何了,他花了好一番心思救她的,连着族里禁用一些秘术他都破例使用了,可看着她一副生亦无趣,死得其所的样子,他又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的好。此时听着她这般的问,他知道,她已然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可他不想她死,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这里是七皇子的府邸,待七皇子的身体好上一些了,便可以带你去见宁王。”晨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可若细细听来,定能发现他一直在关心她的炙热的心。 他曾经也有过年少轻狂,热心沸腾的时候,可若想赢得长老之位,他必须比对手要稳重上许多,传功长老不比其他的长老,不比管理族中的许多事情,为了家族,他没的可选择的。或许是时间淡漠了他一颗炙热的心,他才会有如今的淡薄,有了如今的宁静,可他从来都不知道,他这样一颗沉到湖底的心,竟也能在浮出水面。 见他!可以见他! 落雁的心有一瞬间的活过来了,可转瞬有想起了他对她说过的话,他说他恨她入肌骨啊!他恨她啊!那她还想见他做什么?他,他该是不想见她的! 她,也不想见他! 即便孩子不是被他杀死的,可却是间接的被他害死的!她的心,随着孩子的逝去,也凉了。在捂不热腾起来。 她的眸子彻底黯淡下去,比上刚醒时的空洞还要冷上几分,几乎就一睁着眼睛的尸体。 她不想说话,也不想见人,闭上眼睛,也不去在看晨曦。 事实上,她知道晨曦对她很好,她或许从来也不明白晨曦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可她却不能接受晨曦对她的好。她生志已去,一心求死。等着晨曦离开屋子了,她便寻死了去,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晨曦以为她是要休息了,也不多说,正巧这时七皇子燕子枫的贴身侍卫予鹤过来了,说是七皇子的情形不大好,请他立刻过去瞧瞧。晨曦没奈何的看了落雁两眼,忧心着让予鹤派些婢子过来照看她便随了予鹤去燕子枫那里瞧上一瞧。 而落雁见晨曦离去,苦笑了笑,起身,随意抓了件外袍披上身便要出去,可却见几个丫鬟过来了,“姑娘,皇子殿下吩咐了婢子们要好好照顾姑娘,姑娘身子未好,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无事,我只随便走走,并无大碍的。”落雁不想让这群婢子跟着她。原先她和子宁在一起时,从不爱让着婢子跟着她服侍来服侍去的,子宁…… 她的眼泪倏然落下,倒是看的那几个婢子极为惊恐。好端端的姑娘,虽是身子不大好,可总也能治好的啊!怎么这样就流泪了呢! “可是,姑娘……”为首的婢子极不放心的看着她,此时落雁的脸虽是比着之前的惨白要好上许多,可大抵也是苍白如纸的,就算她极力说着无事,可在她人眼里,她都是强撑着的。 她笑了笑,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又说了一遍:“无事,我只随便走走,并无大碍。” 那些婢子们恐真的是被她突然展现出的威严给怔住了,竟痴痴的点头说了好。落雁见着婢子们都不在阻拦了,凄然一笑,满心死志的向着前方走去。 七皇子府要比宁王府要小上许多,其实她没明白,七皇子怎会有府邸的,子冉是九皇子,可却也只能住在宫中,宫外不过是偶尔来宁王府,并无府邸一说。可她现在却没空去想那么许多了,她是个无福之人,这辈子都是如此,自己无福不说,还累及别人…… 没多久的,她便走到了池塘边。 这个季节不比其他,这小鱼塘里也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条小鱼在游动。她看着这几条小鱼,脑子里不自觉的想到了沉鱼,沉鱼过的应该比她要好上许多吧!虽说遇着那不太好的燕子晗,可她之后身边到底是有了子冉这样的人了,子冉,也挺好。起码对着沉鱼也是真心实意的。 沉鱼不比她,有着诸如这样责任那样的身份之类的困扰,而且,沉鱼很幸运。先前,莫离和晨曦带了那样多的族人来寻找她,竟也未能叫他们给寻到,反倒是她,一次两次三次的都能给莫离给找到了。 或许就是这样的吧!沉鱼十分的好命,这是上天赐给沉鱼的。可是她没有……罢了,不去想了…… “殿下!殿下休要想不开啊!”晨曦的声音从老远传来。落雁循声望去,晨曦正疾步跑过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慌张的晨曦。而晨曦后方,一个男子抚着一个极其脆弱的男子,而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男子,长的却是那样的像子宁,落雁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子宁,子宁…… 她一个没站稳的,瞬间掉进了池塘里。 索性那池塘并不深,水也只能漫及她的胸口,可冬之初,池水是那样的冰凉,她刚刚的小产过的身子完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啊!”随着她一声的痛苦尖叫,燕子枫摆了摆手,示意予鹤去救她。 予鹤一个轻功飞身而已,与这晨曦一起将她拉了出来,随即便将瑟瑟发抖的她丢入晨曦的怀里,他则大步跨到燕子枫的身边。没的多的言语交流,只是与燕子枫互看了两眼,似乎已了然对方的心意。 晨曦送了落雁回去,叫了些婢子为她打了热水,尽快的服侍她好好在热水里泡上一泡,驱驱寒。他则关切的在门外守着,恐怕她万一有个好歹了,他好立刻进去救她。 落雁依旧是没了求生意志的枯坐在床上,抱着双膝,一言不发。可晨曦见着之前的一幕却以为她是一心求死的,心底暗暗决定,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她不过是一时的想不开,往后了,身子好些了,也会好的! 可她这一“跳湖”的举动倒是多少的惊到了燕子枫,他听说落雁醒了,便带着予鹤过来瞧瞧她。 “姑娘……或者我应该叫你六嫂,不知身子可爽快些了?”燕子枫的眼底全然一片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这样也就是随意说说,可又好像是带了某种的深意。 落雁直直的点了点头,想着他是七皇子,又蓦地抬首看着他的脸。 竟是这样的想象啊!若说子宁是带着大将之风的,那眼前的这位七皇子却是有着一种让人捉摸不定的神采,似乎永远也不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子冉弱冠,子宁二七,那么这七皇子也不过就是在这之间的,可他看上去却是二十多岁的人,有着的却是一颗上了年纪的,极度沉稳的心。 “我在众兄弟中,却是是与六哥有些相像了的。”燕子枫浅笑和落雁说着,“六嫂不妨与子枫去看看六哥,有些事情,说着清楚却也不清楚。重要的,在人心。”他说着,便象征性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抬首温暖的笑着看了看予鹤。 落雁随着他的话语,颜色竟有了些变化,不如之前那样的黯淡了,倒是多上了一分好奇。是求知的力量。说到底,其实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子宁的,她不过是以为子宁不要她的,孩子也没了才一心的求着死的。 燕子枫的满意的瞧着落雁笑了笑,又说着:“有时候,人说的话并不一定就是他心中真正所想。或是爱极了,爱到极致,便忍不下你有一点对他不住,可你们若因此从今往后都失之交臂,恐怕他的余生便再也不会轻松,而你……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燕子枫没说完他想说的话,便是从袖间掏出帕子,掩着薄唇便咳起来。予鹤为他抚着后背顺气,可他确实越咳越狠,似乎真的能将自己的心、肝都给咳出来了。 他掩着帕子似乎不想给予鹤看到,将帕子窝成一团便欲塞会袖间,但予鹤却发现了他的神色不对,一把从他手中夺过帕子,翻开帕子,里面竟是一团鲜红的血液。 予鹤原是生他的气,气他不叫他知道,可又想想,究竟是他自己无用!这么些年的,竟怎样也未能找到恩公所说的那枚沧海遗珠,若是他真的去了,那他也绝不独活!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恨恨的说着:“都是我无用!这么些年都找不到那沧海遗珠,救不了你的性命,我恨!我恨啊!老天为什么对你这样的不公平!” 燕子枫心疼的起身拉过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一旁的晨曦也劝道着,说着会尽量的保住子枫的命,劝他不要太极端。 而一边的落雁,先是听着燕子枫的话,细细想了许多,再来,听着沧海遗珠,她又不确定的问着:“上古遗物,沧海遗珠? ------------ 第八十五章:沧海遗珠(二) 予鹤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子一定知道那沧海遗珠,说不定……说不定还知道那沧海遗珠的下落!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走到落雁跟前,念着她的恩公相救的人,似乎也能和宁王扯上点关系,他并未有多么的粗鲁,只是急切的出声问着:“姑娘知道那沧海遗珠?” 落雁不明的看了看他,看了看晨曦,最后将眼光落在燕子枫身上。心中暗想着:难道这位七皇子也要那枚沧海遗珠吗?他会不会和燕子晗一样的处心积虑呢?又会不会做出什么对子宁不利的事情呢? 她实在放心不下,即便子宁恨她,她也绝不将子宁往火坑里推的! 犹豫了一会儿,并不做回答,只淡淡的问着:“那个珠子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你这么紧张它?” 予鹤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这会子,却有些泪眼朦胧,用着早已生霜却绝不流出泪水的眼睛深情的看着燕子枫,哽咽道:“那珠子可救子枫的命!” 落雁十分惊讶的看着予鹤,确实,燕子枫是从脸上就能看出他身体的状态的,似乎是极其的不好,可她从未想过那珠子竟然还能救人性命,“长老,这……” “你成日在神殿里,也难怪你不知!”晨曦叹了叹气,“那珠子原是我洛迦族之物,本也并非什么宝贝,只因它又起死回生一用,所以一直被奉在元老阁里,与族中其他众宝物存于一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那珠子竟凭空消失了,无声无息,就那么消失在元老阁中了。大长老下令翻遍了整个沁河也未能找到。因它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宝物,遂也没多做追究。只当是没了就没了的。” “可以起死回生!起死回生!”落雁似乎是在想什么的念叨着。那燕子晗要这个做什么,如果说这个七皇子是为了保命,那么燕子晗究竟想做什么? 她有些头痛了,燕子晗这人诡计多端,她没能耐能猜透他的想法。她只一味的想保护子宁不受伤害,只要燕子晗不伤子宁便可,若他伤了子宁,她就是玉石俱焚也定不会放过他的! 其实,落雁没有注意到,她的心境,同之前刚出洛迦族时,同刚见到子宁时已经变了许多!若是在往昔,她绝不会有诸如玉石俱焚之类的狠心。但也许是她太爱燕子宁了吧!也或者是真的以为子宁不要她了,还抱着求死的念头。 晨曦三人并不知落雁是个什么念头,晨曦只接着说:“不错,却有起死回生只功能。我司传功之职,虽不能接触到神殿里那些神秘的上古秘术,但族中其他的大小秘术我是必须精通的,那操纵沧海遗珠的秘术也是必须精通的,只防着万一那天族中出了祸患,可以沧海遗珠为救。只可惜那珠子至今仍下落不明……” 予鹤在这时“噗通”一声给落雁跪下了,苦求着:“姑娘,你一定知道那珠子的下落是不是?予鹤给您跪下求你了!予鹤宁愿自己身死也绝不要子枫去了啊!他受了那么多的苦,自中了皇后的毒之后便再没有享受一天正常的日子。您现在看他是这样,可现在只是白天啊!若是到了晚上,到了午夜,他便……他便……” “予鹤,不要再说了!”燕子枫边咳着边沉着嗓子说着。他并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的事情,他的苦,他自己受;他的命,他自己活;苦也好,乐也罢,他这短暂的一生中有着予鹤这么一个心爱的人,他也值了。 落雁见着他们这样,实在不忍。在她以为,予鹤一定是个极其忠心的侍卫,一心想着主子好,能为主子这样肝肠寸断的,该是与主子又多么情深义厚啊!她有些为难的说着:“那珠子……那珠子……在子宁那里……” 她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了床单。她恨啊!只为了那珠子,只为了那珠子啊!虽是叫她有幸遇见了子宁,可偏偏也叫她与子宁之间有了一条深深的鸿沟啊!她到底要怎样才能跨过这条鸿沟与他真心在一起呢? “什……什么……”燕子枫似乎是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原本苍白脸上多了一丝因激动而起的血色,“竟然……咳咳……竟然是在六哥……六哥哪里的!咳咳咳咳……” 许是有些激动,他便说着,便咳的是更厉害了。 予鹤赶紧跑到他身边为他顺着气,却也十分的难以压平自己激动的情绪,只高兴的喊着:“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枫,听见了吗?你有救了,你有救了啊!”虽是情绪极其的激动,但抚着燕子枫后背的手却是极其的温柔。他将一生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 “落雁听着这主仆之间的话语,觉得隐约间抓到了一丝暧昧,可又觉得不是,这男子之间,也能产生爱情么?她不知道,她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她只知道,她爱的男人是燕子宁,其他的,绝无其他了! 燕子枫的气息似乎是慢慢的顺过来了,他的脸似乎有恢复了那万年不变的苍白,只是一眼就可以看出的,他的脸上堆砌着满满的希冀,他就可以活下去了!他极其缓慢的说着:“如此极好!我便去想六哥借来用上一用,想来,六哥念及兄弟情也是会借与我的!” “可现在宁王府外层层包围的都是禁军,听说,还是需要陛下的圣谕或是武臣王燕子晗的手谕方才可以进入王府的。”落雁及时的提醒着,其实她也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燕子枫是七皇子,即便是进不去,求了他父王也是可以进去的。许是她心中在担心着什么吧! “这不妨事,待我去求了父王便好。”燕子枫似乎是没在意的落雁的神情,又或许是注意到了,但并不想说出来。“只是,六嫂,你可要跟我一起进宁王府去看看六哥呢?” 落雁一听到燕子枫这么说,明显的有些激动,甚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没多想的便匆忙拒绝着:“不,我不要见他!你也不要叫我六嫂,我不要听。”她双手抱着头似乎是极度的痛苦。 她不想见他,也不敢见他。初时便是注定了她对不起他的,虽然她没有把那珠子交给燕子晗,可她终究是因为别人的阴谋才接近他的,她知道,他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她甩着头,想将一切的痛苦都从脑中甩去。可这样终究是不能解决她的心痛的,她没骨气的在三人面前小声的哭泣起来,一面还怒着:“出去!你们都出去!出去!” 予鹤看了看晨曦,晨曦只淡然的点了点头,于是三人一同出了屋子,只留落雁一个人在房内痛哭出声。 宁王府 燕子宁这些日子成日的借酒消愁,醒了便喝酒,醉了便大声的叫着“雁儿。”王府里谁也摸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各自都胡乱的猜测着,大抵都猜与那那日被王爷关进地牢之后又小产了的女人有关。 这日,燕子枫突然携着燕王的手谕来了宁王府,门口的侍卫见识燕王陛下的旨意,也并未多做纠缠,只是又有人偷偷的禀报了燕子晗。 而燕子枫一见到燕子宁,却是怔住了。他虽多年这样病着,与六哥的接触少之又少,但在他的印象中,六哥是个极具大将之风的男子。虽是武将,却从来都有着超脱一般武将的粗鄙的一面,该是的顶尖尖、了不得的人物。可如今见到了,却是从未想过的烂泥像。 他有些失望,不知此行是否对了。 刘管家命人速速的给王爷端了醒酒汤喂下,燕子宁本是不愿喝这东西的,只是无奈,七弟在场,又听说是拿了他父王是手谕来的,不知是否有什么事情,只得勉强喝下了那醒酒汤。 约莫半个时辰,燕子宁才揉着太阳穴,清醒了许多,只是依旧黑沉着脸,对着谁都不给上好脸色的。他也懒得去说那些客套寒暄的话语,只开门见山的问着:“七弟此来,所谓何事?” 燕子枫心里是抱着极大的失望的。他虽因病被皇后借机“驱逐”出燕王宫,在外头赐了府邸叫他平时难以接触到朝政,但他也是听说过的,六哥是唯一能对抗燕子晗那小人的人,本以为他必定威武神采的,却不想,他竟是个烂醉如泥的酒汉!这叫他如何相信他的本事!他不露声色,只平静的说着:“六哥素知子枫身体微恙,难以入朝,今,子枫听逢六哥处的沧海遗珠能保子枫一名,特此来向六哥借沧海遗珠一用。不知六哥可否怜惜?” 沧海遗珠!沧海遗珠!怎么人人都是为了那破珠子!子枫是,燕子晗是,他的雁儿也是!他再受不了了!对着子枫咆哮着发泄了他一身的痛:“你们都要这珠子,挣破了头的也要从我这里得到。可我自得到这珠子起,从来也没想过要它能怎样了!”他随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古朴的盒子,往着子枫面前一扔,道:“拿去,都拿去,我要它无用,要它也唤不回我的雁儿!” 燕子枫心里了然,原来六哥是为了六嫂才成了这副烂泥样!只是,他在府中曾几次故意与落雁攀好套近乎,可落雁却似乎都不领情。 他想了想,也罢!倒不如告诉了六哥,想着,便淡淡说道:“六哥想见六嫂么?若是这珠子真的能唤六嫂回来呢?” ------------ 第八十六章:梦里生花 燕子宁听着燕子枫的话语,几近失态的抢步到燕子枫面前,摇着她的身子问着:“你说什么!雁儿,雁儿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燕子枫的身体原本就不怎的好,给他这样一摇,倒是真的给摇的了个头晕眼花。他伸出手弱弱的想挥开燕子宁的手,可他病中人的力量哪能能抵的过燕子宁一个武将的力量!他的脸色煞白,一旁的予鹤再忍不住,侧击一掌,力量不多不少的,正好将燕子宁的身子弹开,这样既伤不着燕子枫,也伤不到燕子宁。 予鹤只身护在燕子枫面前,勉强有礼的说着:“宁王爷请注意身份,我家殿下身子不如王爷这样好,禁不起王爷这样折腾。” 燕子宁脑门一黑,他也知道他这样有些过了,“七弟,是六哥对不住!我只是听着能有她的消息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样的小儿女情怀了,竟然只为了她的一点可有可无的消息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太不像他了! 可他,也不想控制住自己!如今他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她并没有把东西真的交给燕子晗,或许……她也是有苦衷的……是他先前不肯听她详说。 燕子枫大喘着气,似乎还没有缓过劲来,予鹤没来由的心疼着他,一边给他顺着气,一面替他说着:“那姑娘正在殿下的皇子府上,若是王爷能对她存点怜惜,倒不如去看看,先头那会,她还跳湖自杀来着……” 跳湖自杀! 燕子宁心头一痛,双拳紧握,骨节间因用力过猛竟都泛着白色,其间也不断的发出“咔咔”的响声,“她……她现在可好?” “不好。”予鹤很直接的说着,“不说话,谁也不见,只成日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殿下担心她还会有想自杀的举动,便派了人寸步不离的守着。” 燕子宁这一面正在心痛难过,子冉却带着沉鱼跑到王府来了。 “六哥,咦?七哥也在这里?”子冉这些日子都与沉鱼腻在一起,沉鱼真真是个能勾了男人魂的,子冉自和她在一起,便没了个主意。今日也是好容易想的起来看他六哥来的。 燕子枫只勉强浅笑着点了头算是回礼了,随即有咳心咳肺的咳了起来。也没的功夫去注意那与这落雁长的极其想象的沉鱼。 燕子宁半眯着眼打量着沉鱼,雁儿说过是为了救这个女人才屈于燕子晗的淫威之下的,他左看右看,横竖是和之间见她的感觉一样,十分厌恶!分明是几乎完全相同的脸,分明都是同样可以冠绝天下的容颜,可他偏偏看着沉鱼便打从心底的发出几股子的厌恶。甚至,他觉得,看着她一样都要让他少活个几天。 既然是为了救她的,那倒不如就问问她,她必定不是被燕子晗真正当做人质的! 燕子宁瞥过眼睛,再不看她,只对着子冉问着:“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女人?你最好给我说的仔细些。” 子冉还未真正的见过落雁,他只听过沉鱼说是有个妹妹,但他并不知道那就女子就是燕子宁心爱的女人,他一时没弄懂燕子宁是为什么对着沉鱼有这样大的不满,他以为上次只是他六哥心底苦闷才对着沉鱼态度不好的,可这回又怎么了是的!他嘟囔着问:“六哥,怎么了这是?” “你和燕子晗是什么关系?”燕子宁不再是问子冉,而是鹰目瞪视着沉鱼。他几乎是在逼视着沉鱼,让她必须说出实话。 而沉鱼,确实被他的眼光给吓到了,她往子冉身后躲了躲,又拉着子冉的袖子怯怯的喊着:“冉……” 燕子宁不消多问心底便也明白了,不想多去问,他相信子冉是能处理好这许多事情的。而眼前这女子,看上去便是与雁儿截然不同的。雁儿如冰,需要一层层的将她温暖,融化成水,之后她便会完全的将你包围住,你就是她的一切!可这沉鱼不同,她似乎天生就是团火,男人们都该围着她,又她来温暖他们的心。 可他燕子宁无论如何的也不会被这样的女人的迷惑了的!他看着她的脸,恍惚又想起了什么,说着:“九弟,你既然来了,就替我在王府里待上一会吧!我化做你的样子,去七弟的府上有些事情。”他不太想告诉子冉,落雁在七弟府上的事情,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或许就是这个沉鱼让他心底起了疙瘩。 他倒是想让子冉离开沉鱼,只是他心底更清楚,陷入了爱河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他的话,子冉也不见得能听进去。他自己是这样无可理喻的,子冉也绝好不到哪里去。 子冉倒也不在乎替着他六哥在王府里多待一会儿,他相信他六哥急着要出府一定是有要事的,现在不与他说,待他忙完回来了,也会细细告诉他的。只是他没想通,他七哥从来都是个不问世事的人,身子骨也不怎的好,怎么这会子能跑到宁王府里来,还能说动六哥去他的皇子府里商议事情。 燕子宁交代了子冉几句,便乔装化作子冉的样子,毕竟燕子枫是携了圣谕来的,外头的侍卫也不会多么的盘查阻拦。 他顺利的与子枫一行人去了皇子府。 “六哥,就是这里了,你进去便是。”燕子枫带着一抹病态笑意对着燕子宁,似是祝他二人早日摒除杂念,团圆在一起。 燕子宁点了点头,推开门进去。 此时,落雁正闭目睡着,并不知道有人进来。 燕子宁走到床边,看着她瘦的几乎快要突出颧骨的脸,心疼的揽过她的肩,将她抱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带着悔意的说着:“雁儿,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落雁本也睡的不是很深,她以为自己又做梦了。只是这回同以往不同,以往的,她总是做着一个有一个不好的梦,恶梦,可这回真的不同,她梦见她就在子宁的怀里,子宁紧紧的揽着她,还在她的额间轻吻着,在她耳边细细呢喃着。 她伸出手,就算这是梦,她也要好好的摸摸子宁的脸,好好的享受在他怀里的每一刻。但她手触及到他的面颊时,她终于笑了,是这些天里,她唯一真心的想笑。她碰到他的脸了,这感觉是那样的真实,就像是子宁真的在抱着她一样。 她笑了,她笑的那样心酸,那样心痛,笑着笑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燕子宁用他带着厚茧的手小心的为她拭去泪水,温柔有心疼的问着:“怎么哭了?”她看着他先是笑的,可笑着笑着却哭了起来。他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极其委屈的,可是他还是想问着她为什么,他想让她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给发泄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可她却钻进他的怀里更放肆的大哭了起来,“你抱着我,抱紧我,呜呜……你抱紧我……”她就是想哭,她觉得她自己好没有骨气,明明好不容易梦见他对她好了,可她偏偏就是想哭,原来想尽的千言万语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燕子宁依言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又怕她哭的顺不过来气,抚着她的背为慢慢的为她顺顺气。 良久,燕子宁的胸口似乎都已经湿透了,落雁才逐渐抽抽嗒嗒的停止了哭泣。她想了一会,就算这是梦吧!她索性也要把想说的话都对子宁说了,“子宁,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燕子宁拉着她随意抓着他衣襟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又在她额间吻了吻,“咱们生则同衾,死亦同穴。永不相离!” 她恍惚觉得这个梦太美了,子宁说与她永不相离……他这是原谅她了么? 可她知道这是梦,别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一定是太希望子宁原谅她了,才能做着这样美好的梦。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突然挣脱出他怀中,双手拼命的想抹去脸上的泪痕,又起身就想往梳妆台跑去。 燕子宁拦下她,焦急又担心的问着:“怎么了,想要什么和我说,我去拿来就是,你身子不好,不要乱动。” 她看着痴痴的点了点头,指着妆台上的菱花镜说着:“我要镜子。” 燕子宁没明白她要镜子做什么,可既然她说了要,他就拿给她。千万不能让她随意乱跑乱动的再伤了身子了。 他拿了菱花镜递给她,却见她急急的拿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看着镜中她瘦了一圈的脸,脸色是那种苍白中带着不健康的蜡黄的,她有些不相信的抚了抚自己的脸,却又看见她瘦的几乎皮包骨的手。 “啪!”的一声,她颤抖着手一个没拿住的,菱花镜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跌碎了。可她却没在乎那镜子碎了,一把撩开自己的袍袖,看着她瘦的几乎没有了手臂,她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了出来。 燕子宁赶忙上前将她搂进怀中,柔声说着:“只是现在瘦了些,后面再养养就好了。” 她哽咽着说:“好不容易梦到你对我好了一回,可为什么我成了这副不人不妖的样子,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在梦里给你留下个好印象的机会都不给我……呜呜……” 梦里?她以为这是在做梦吗?好不容易梦见他对她好了一回! 她到底受了多少苦!这一切都是他害的!是他对她说了太多太狠太重的话了,叫她这样伤心,连梦里都是不好受的! 他心疼的捧起她的脸,“雁儿,这不是梦,我是子宁,你的子宁啊!我活生生的在你的眼前,你好好看看我。再不信的话就掐掐我,会疼的就不是梦。” ------------ 第八十七章:梦里生花(二) 落雁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燕子宁,她舍不得掐他,就好歹的掐了掐她自己瘦的几乎没肉了的脸颊。 会痛!是真的吗?子宁就在她的眼前吗? 她颤抖着手先是想确定一般的抚上他的脸,真正触到他的脸了,感觉到那真真实实的感觉了,她终于忍不住,扑到他怀中哭了起来,“子宁……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燕子宁听她这么说,心脏没来由的往下一沉,是他之前说了太多重话伤了她的,她竟以为他不要她了!看了真的是他做的太过了!他之前在她面前无数遍的说着她狠心,说着她无情,可真正狠下心的却是他,做出那么无情的事情也是他,说到底,都是他不好! 他的手在空中僵持了一刻,随后拍着她的后背,一面又心疼的说着:“傻雁儿,忘记咱们大婚时候我给你说的了么,我说此生只有你一个女人的,我们要白头到老。” “我记得……都记得……”她抹了抹泪,依旧靠在他快中,只是之前大哭的气息似乎还没有顺的过来,说着话仍旧有些在抽咽着的,“可是你说了……说恨我入……入肌骨……你说了……你说你没有爱我之心……呜呜……”她说着,眼泪又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他没了法子,那会子,他是气急了,一想到她是燕子晗派来的人,他就莫名的火大! 或许相爱的人就是这样,容不得对方有着任何背叛自己的行为,尤其落雁还是被燕子宁最痛恨的人派来的。 他捧起她的脸,吻去她脸上是泪水,边说着:“乖雁儿,不哭了。都是我不好,是我那会子气急了才说出那样的狠话,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可每每遇到你的事情,我总会昏了头脑。” 她的泪,被他一滴滴的吸吮进口中;她的泪,咸咸的,从他的口中流到他的心间。他知道,他无论如何的也是体会不了她的苦的。又絮絮在她耳边说着:“我之前总以为能包容你的一起,哪怕早知道你是有意图的在我身边的,可我也不想多去计较什么。可是,当听到你说你是为燕子晗做事的时候,我彻底发怒了,他是我最痛恨的人,分明是兄弟,却又残害了一个又一个的兄弟,我实在无法容忍你为他做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可那时候只一心的想救沉鱼,没有去想那么多,更没有想到会遇到你……”她双手紧紧的环住他宽厚的腰身,他就是她此生的唯一的依赖。 “可那沉鱼并非善类,你怎的一心想救她,连自己都豁出去了?”燕子宁不解的问着,他觉得,那个叫沉鱼的,对着他的雁儿并没有什么姊妹情可言,看上去,倒是可能对子冉有些情意。 说起这个,落雁的眼光倏然黯淡了一些,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可她是不会再为了沉鱼哭,为了沉鱼流泪的。“先前与你说过的,我是洛迦族的神女。自打出生被选上待选开始,便被送进了神殿抚养,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唯一相亲的,便是沉鱼。在八岁正式被选上神女之前,沉鱼是我心头唯一的依靠,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在我正式成为神女后,十年中,无数个黑暗的夜,没有人陪着我,只有冰冷是神殿与冰冷的神像,我总在念着她对我的好,她与我的情谊之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的,所以,听着说她有性命之忧,我便一心的想救她,不能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燕子宁心头一怔,他从来不晓得她是无依无赖的一个人度过了这么些年的,心疼的将她搂的更紧。他往后一定要好好的心疼她,他会成为她唯一可以依赖的天,再不叫她收到任何委屈。 “雁儿,往后我再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的!”他对她承诺般的说着,同时也是告诫自己,一定要对她好,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 他不让她收到任何委屈,她听着受用,心里甜甜的,之前的一切心痛似乎都成了过去式。她想着,他们要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生下几个可爱的孩子…… 孩子…… “只是她多次小产,先前一次许是未坐满月子,累及身体之根本,恐怕以后都难以再生育了!” 薛礼贤的话在她耳边萦绕个不停,她那日也是在迷迷糊糊之间的,可隐约的就是听清楚了这一句话。她不能在怀孕了么,她不能给子宁生儿育女了么! 好不容易满心的都开心起来了,欢喜着可以和子宁在一起了,可一想到孩子,她不能生育,她的心又拔凉到底。 她不能生孩子,可子宁是个王爷,她不能影响了子宁的子嗣啊!可那样的话,她就必须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子宁……不!她不要!子宁是她的,她不要有别的女人来分割了他的感情! 可是她不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没法生育啊! 燕子宁感觉到她是身子突然僵硬了起来,难道是他这话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他说他往后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难道是他之前让她受到的委屈太多了吗?以至于让她都不敢相信他的? 他心底是悔死了之前的种种,松开怀抱,看着她瘦了一圈,几若枯槁的样子他就心疼不已,再看着她逐渐黯淡下去像是没希望的眼神,他真恨不得把他的心掏出来给她看,要她知道,他说的句句是真,绝无半句是哄她的! 他不知要和她怎么说才好了,满脑子都是他如何的伤了她的,“雁儿,要怎样你才能信我?之前的种种都是我不好,可往后不会这样了,你是……” 她却在这时用手捂上他的嘴,不是她不想听他说,是觉得她受不起。她是个不能怀孕的女人,她凭什么能得到子宁这么多的爱? 她低头嗅了嗅鼻子,横竖不想为了这件事在他面前流泪,“子宁,我不是不信你,我信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可是,你知道,薛神医说过,我是不能再有身孕的……我……”她边说着边告诉自己不许哭,一定不可以哭,可真正说到她不能再有身孕的时候,她的眼泪却如决堤了一般的倾泻而出。 她……她竟是为了这事在苦恼!他几乎未去想过的事情,如今被她这样提起了,他也开始静静是思考起来。 而落雁,见他犹豫了,她心底有一丝不甘,可她能怎么办!她的眼泪流的更是多,似乎是想将她二人都淹没在她的眼泪之中一样。 他短暂的想了想,但是薛礼贤说的是她恐难有孕,那并不是代表完全不能的,况且,薛礼贤也说了,若是调理得当,还是有希望的。就算是没有希望了,她真的不能怀孕了又如何,难道让他为了这事就舍了她吗? 他做不到! 他们历经了这么多的艰难困苦,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说话,往后也可以在一起了,他是断断不会,也不能舍下她的。他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只能是她!不仅是他在他母妃生前立下的誓言,从和她相爱开始,他就再不想有别的女人,红粉丛中,唯她一枝,旁的人,他怎样也看不过眼,不只是看不过眼,他是根本就不想去看!他的眼里只有她! “孩子重要,可是你,更重要!”他狠下了心,即便没有孩子,只要有她在他身边,那也足够了!“没有了孩子,咱们一样可以过日子,可是没了你,我会死,没了你我会死,你知道吗!”他再也忍不住的爆发了出来,那句“没有你我会死”他几乎是吼着出来的,他不能忍受没有她的日子! 他说没有她他会死,她听着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提他伤心了,一个男人没有了子嗣,那不是绝后了么!她怎么能叫子宁承受这样的唾骂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她哭的说不出话来,只在他面前一味的哭着。 他看着她哭成这样,心如刀绞,揽她进怀安慰着:“乖雁儿,不哭了,薛神医不是说的若是调理得当还是有机会的么!待我把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们便去他的听香水榭,让他给你好好调理身子可好?上天不会这样残忍的断了我燕子宁的子嗣的!” 见她还在哭,他又继续说着:“总之,你不要为了这事伤心!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吧!我们俩好好是过日子好不好?我尽快的脱去一身的事物,带着你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可好?” 她在他怀中痴痴的点着头。她知道,劝他亦是无用,只要他能接受这样的她就好。 燕子宁感到她微微的点了点头,心下也终于放心了,托起她的头便吻了下去。 他们是许久没有好好相爱的人了,不需要那些你侬我侬的话语,一吻间,便交代了许多。她真心的爱着他,他亦是。 唇舌间,缠绵不断,伴随着身体的一点点升温。 ------------ 第八十八章:梦里生花(三) 燕子宁与落雁激吻在一起,二人体内的温度不断身高,而当燕子宁的双手从她的娇躯游移时,他却突然推开她。 他满眼的都是急切想要发泄出的欲望,这这个时候不行!雁儿身体憔悴似乎不堪一折,况且,她才小产过没有多少日子,他曾听说过女子小产后要三月才能行房事的,他万万不能叫她受着这样大的风险! 他强忍着小腹处传来的一股股热浪,极其理智的告诉自己现在不行,可却见着她满脸尽是火热的欲望,小手不断的在他身上摸索着,不断在到处点着火。她是不知道她到底有多么大的魅力啊!他心里苦叫着,可又不能说什么。 眼见这她就要送上香吻时,他赶忙拉住她,“雁儿,你身子不好,我们不能……” 落雁听着子宁这么说,顿时羞红了双颊,乖乖的贴在他怀里,紧抱着他的粗壮的腰,一动不动。 燕子宁见到这一幕,恍若又回到了他们大婚当日,他低头在她的发顶轻轻的吻了吻。那日,她也是这样的羞涩,那时……“雁儿,我没明白,我们大婚时,你的脸是怎么弄成的?” 落雁听到这句,不满的嘟起了嘴,从他怀中起身,有些闹着小性子的说着:“你说,你到底喜欢谁?” “你啊!我的心里装着谁,难道你不知道么?”燕子宁觉得好笑,突然看着她和他闹点小性子,也挺有意思的。 “不行不行,我要听你说,就要听你说。”落雁看着燕子宁还在笑,她拽起他胸前的衣襟,佯怒道:“你说是不说,你不说我就不理你了。”说着就侧过身子不去看他。 燕子宁嬉笑着拉过她的手,拉在唇边亲了亲,有伸过头去讨好的吻了吻她的脸颊,“傻雁儿,我心里满满的都是你,你不晓得吗!怎么会是别人呢!那不过是一张脸而已,我爱的却是你这个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最爱的女人。”他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我这样追到你面前了,你还不明白么,存心要我掏心窝子给你看呢!” 燕子宁边说着边在她的腋窝下掏了两把,直弄的她笑到不行,求饶道:“子宁……我错了……哈哈……啊……不要再弄了……哈哈……” 燕子宁见她笑的不行了才放过她,继而有问道:“你和我说说,我也不是对那个夏国公主有什么念想,就是好奇,你怎么能成她的模样的,我瞧过,你的脸上也没弄着什么人皮面具的。到底是怎么弄的?” 她嘟了嘟嘴,好像是极其不愿意的一样,嘴里咕咕哝哝的也不知是在说了写什么,只是随着她嘴里念叨着的咒语,她的眉目之间开始有了变化,脸型逐渐变成了夏云嫣的那个圆圆的脸蛋。“在嫁给你之前,燕子晗让我见过夏云嫣,洛迦族人有能换颜的异能,见着她的脸,我便变成了她的模样。可我也不知燕子晗是怎么知道洛迦族的事儿的,也许是沉鱼告诉他的。” 她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后,又咕咕哝哝的念叨着和刚才截然相反的话,面部又开始转变,一会儿的,又恢复了她绝美的容颜。 饶是燕子宁征战四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奇异的事情,他不确定的又摸了摸她的面颊。虽然她现在骨瘦如柴,不过他确定,在他眼前的就是他的雁儿,他的女人。 他想了许久,说道:“你们那个族,太过神奇了!我曾听着子冉说过,洛迦族人生生世世都是不得出沁河的,我现在要怎样感谢老天,他将你送到了我身边!”他半搂着她,半吻着她的不太红艳了的唇,“到现在我才知道……从前不是我不爱女人……只因……那些女人都不是你……不是你……现在你在我身边了……我才知道你是这样的好……我爱你……雁儿!” 落雁一面回应着他的吻,一面深情的吐露着心声:“子宁……我也爱你……”她的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尽情的与他拥吻着,交换着二人心底的情意。 良久,燕子宁才极其不舍的离开她的唇,唇瓣刚刚分开,他又极其不舍的轻啄了一下。 从前他是一心想着要击垮燕子晗的,后来,有那么一阵子,他因为她想要放弃一切功名利禄,可现在,他想通了,不是放弃这些功名他就能好好的与她在一起了,他要来个彻底的,釜底抽薪的!他要带着她远走高飞,找个无人的世外桃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再不理会这些俗事,也不让这些俗世之人扰了他们二人。 他想了想,先是征求的和她说着:“雁儿,你先在七弟这里好好的养上一阵子可好?”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她知道他一定有他的想法,也一定是为了她好的,她不想去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她就是不想离开他,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他,只想与他生生世世的都黏在一起,做一双人。“你刚才怎么和我说来着的!你说了我们要生则同衾,死亦同穴。永不相离的!怎么这会子又要我先待在这里,我不要,不要。” 她呓呓唔唔的在他怀里使了劲的撒娇闹着小性子,“不要,就是不要离开你。”原本环着他腰身的手,又紧紧的箍住,似乎想将她的身体揉进他的身体里,从此与他合二为一,在没有谁离开谁一般。 燕子宁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呢!其实,他又何尝舍得离开她了,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好好的在一起的。可现在的情况不如从前啊!燕子晗一面的咄咄逼人,使劲了浑身解数的要把他压制在宁王府,而子冉,这一阵子确像是被迷了心智一样的,一心都在那个叫沉鱼的女人身上。而这一面,这个七弟,虽说跑去宁王府是要想他接了沧海遗珠来用,但他又卖了这样大的人情给他,叫他见着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他不知道他七弟到底想要做什么。从前不争权,不夺势的,许是因为他被皇后毒害了,身子骨不好,没那个精力去争,可万一那珠子正能叫他恢复了…… 若是能叫他恢复了也好! 他那会子见着子枫,从来都是同龄人间的佼佼者,若说是天之骄子倒是一点也不为过的。他父王也是挺喜爱子枫的,可他不明白,明明她父王那样宠爱的一个皇子被皇后投毒,几乎要去了性命,他父王怎会任由着皇后却不管实事的!也许,后宫的那些子事…… 罢了,不去想那么多!他先琢磨着子枫的意思,若是子枫真有这个意愿,他倒也好将手中的权利都逐步的转移给他,叫他有能耐对抗燕子晗去。 “雁儿,你不要任性。你知道的,我是多么舍不得和你分开!可现在我的处境并不那么好,我要花些功夫去处理,而在这期间,你也正好在七弟这里养着身子。你的身子才伤着不久,不宜到处乱动的。”他手里捏起一撮她的青丝,有捏了自己的一撮,缠在一起打了个结,“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不是吗?你乖乖的在这里养着身体,带我安排好一切,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可好?” 他说他要带她远走高飞…… 她心里有些激动,可又十足的不舍。她不是不明白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明天的道理,可是她就是舍不得,她的头使劲的在他胸前拱了拱,又嗅了嗅他身上独属于她的气息,“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你……就是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燕子宁知道,她心底一定是认同了的,他揽过她的肩,紧紧的搂在怀里,“我也舍不得你。你要好好的在这里养着身子知道吗!待我回来接你的时候,你一定要给养的白白胖胖的知道吗?现在的你,看的我好心疼!” “嗯,我等着你回来接我,等着你。”她的鼻尖有些酸楚,她有想哭鼻子了,有些抽噎的说着:“我会好好的养着的,养的壮壮的等你回来。” 她不想催着他快些回来,她知道他现在给禁足在王府,处境一定好不到哪里去的,她舍不得他,可她却一定要让他放手去做,让他冲破一切的阻碍,之后,他们才能有美好的明天。 他起身,将她的身子好好的安放在床上,又提她掖好了被角,轻吻着她的面颊,“睡吧!我看着你睡。你安安心心的,什么都不要去想,万事有我!” 她听了他的话,乖乖的点了点头,可却又突然的起身,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然后才乖乖的躺下,像是偷吃到了糖块的小孩一样笑着。 “好了,你睡了!”燕子宁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很她说着,她也极其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他在她身边,她睡的都是那样的安心。 也许是心结解开了,她不哭不闹的就让他走了,让他去处理好一切的事物再带着她远走高飞。 似乎是梦着什么好事了,她面上带着甜甜的笑意,一面还呓语叫着:“子宁”然后痴痴的笑着。 燕子宁见着她这样,安心的抚了抚她的额头,在他额间印上爱的一吻,随后起身,整了整衣衫,心中暗想着:为了她,他定要快些结束了所有的一切,带她走,给她美好的生活。 ------------ 第八十九章:人算不如天在看 七皇子府,涵香榭 “她身子不好,我暂时留她在这里,就有劳七弟好生照料了。”燕子宁和燕子枫完全没有多少的客套话好说,将她放在皇子府里好好养着,倒真的是比他的宁王府要好上许多的。 他不爱欠人情,可他总会有办法报答小七的。 “六哥说笑了,那是子枫的亲嫂子,子枫定然会好好照顾她的。”燕子枫不多礼,却也绝不失礼的给燕子宁保证道,他浅笑着,让人看起来觉得是那样的缺乏力量,似乎应该是别人来照料他,他倒是没的精力能去照料别人。 燕子宁没来由的在心底鄙视了一下自己,他说要好好保护她的,可倒头来,还是先让她待在别人的保护圈之下了! 诶!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待到他的情况好起来了,他立刻来接她,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他有些关切的看着燕子枫,说道:“七弟近来身子可有好转?” 燕子枫看着燕子宁,终于不在是他那一如既往的浅笑了,而且朝着燕子宁明媚的笑了笑,“多谢六哥关心,恩公说了,近几日便可为子枫施法,之后,子枫是有机会和常人一样的。”他说着,原本就不太有力量的拳头紧握成拳,满满的恨意都被他捏在了手心之间;而他的面,看着燕子宁的面颊却依旧是那样明媚的在笑着的。那笑容,带着一股子对正常生活的期望,带着股子对燕子宁的感谢。 燕子枫心知六哥和燕子晗不是一伙的,可他不敢贸然的与他结伙,他倒是想让六哥自己说出来,或者问问他的意思,所以,他说话都是没了给燕子宁接话的余地的,只等着六哥想通了,慢慢和他说。 燕子宁看着子枫明媚的笑容下,却恨恨的攥紧了拳头,他知道,子枫心中有恨,极其的恨!子枫被这病痛折磨了十几二十年了,几乎都要忘记作为正常人该如何生活了,他从来都是被小心的保护着的,若不然,一个不小心的,子枫便有性命之忧。 他知道子枫心里是有隐忧的,自小被着皇后那样折磨,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子枫一定是有着极大的顾虑的。子枫一句话都不留着给他接下去的话茬,不过是想逼他先开口,他到也无所谓这事头又谁先来提起,总归的,只要大家都是有着利益牵扯的,不怕子枫不与他在同一战线。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开口问着子枫了,“待七弟身子健朗之后,可有入朝为国效力的打算?”他拨弄了一下面前的茶盏,随意的眠了两小口,可又似乎不太喜欢的,竟蹙起了眉头。 子枫一听着六哥开口询问了,心底放下了许多,他知道燕子宁一定会问的,不论原因是什么。他也不需要管那么多的原因,他要的只有:报仇!他苟延残喘的这么多年,本以为再没机会报仇了,可偏生上天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六哥就是他的福星福将,先是给了他能够活下去的助力,再来,他一身的功勋,虽是现在情况不太好,可若他们联手,定能将皇后与燕子晗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朝堂上的事情,子枫从来不那么明白,在以后也不会想明白。六哥是聪明人,很明白子枫心中的想法。”燕子枫顿了顿,又继续说着:“权势与我,不过是浮云。若真是说着我需要它,那也一定是因为我心中唯一的恨!” 燕子宁恍惚间觉得眼前的子枫并不是那个病恹恹的七弟了,他仿佛觉得,在拿到沧海遗珠的那一刻起,小七的内心就逐渐强大起来了,到现在,他的身上已经逐渐散发出一种令人骇然的气息了。比起让小七恨的咬牙切齿的燕子晗,足足是有过之而不及的! 他们在涵香榭里交谈了好久,燕子宁才匆匆离去。 待回到宁王府时,天已擦黑,正逢着侍卫们交接,权当他是九皇子的就给放了进去。 燕子宁回去了便先是进了书房,他满脑子的想着要怎样尽快的把这些繁杂又令人厌恶的事物都给解决了,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的带着雁儿离开。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甚至都忘记了子冉与沉鱼还在他府上的这一回事。 “六哥,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叫人来支会我一声,自己匆匆的就跑到书房里来了?”子冉牵着沉鱼的手,进了书房便直接问着他六哥。 燕子宁不悦的目光瞬间瞪向子冉,他从来没觉得子冉这样聒噪过,鹰目再瞪向沉鱼,只要看着她这种几乎和雁儿一样的脸,他就想立刻上前撕烂她。雁儿是为了她才被燕子晗胁迫,从而受了那样多的苦的,若是真的姊妹情深倒也就罢了,可偏生这个女人并没有多少的好心!他十分的厌恶她! 他强压着心里的厌恶,不想在子冉面前爆发出来,只冷冰冰的说着:“你忒不上道儿了!我是你六哥,你倒要叫我打了人去支会你么?” 子冉一听这话、这语气,便知道他六哥心里不爽快,加上他刚进来是,他六哥那样犀利的、足以杀人的眼神,他略感无奈的说着:“六哥,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行了,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燕子宁收过手上的笔,抬手看着沉鱼,满是威严的命令道:“我与九弟有话说,你出去。” 沉鱼进来时便是被燕子宁的眼神给骇住了,她心底总是觉得燕子宁无比的可怕,加上燕子宁并不喜欢她,似乎随时都能上前掐死她一样。她讨厌这样的男人!即便是阿晗也不会这么对她的。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拉了拉子冉的衣袖,想询问着他的看法。 子冉看着心疼的人儿这样我见犹怜的样子,心里不舍,可他六哥已经明显的不悦了,若是六哥动怒,那后果不堪设想的!他想着,只能拍拍沉鱼的手,说着:“小鱼,六哥有些事情与我商量,你先去后花园里逛逛,等我好不好?” 沉鱼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提步出了书房。 可是她心里那个恨啊!广袖中,双拳紧握,指甲早已嵌进皮肉里去。凭什么她就这么怕燕子宁!为什么子冉也这么顺着他?不让她听,她偏要听,倒是瞧瞧这个该死的燕子宁能和子冉说些什么事了去! 她俯首在外,又嘟囔的念叨了几句,一副恨不得将燕子宁此刻就掐死做成人彘的样子。 她一面在外面咬牙切齿的恨着,而书房里,他们兄弟二人也开始说起来。 “你怎么总是与这女人混在一起!”燕子宁完全耐不住了,他实在是看着沉鱼就厌恶的可以。 “我……六哥,你也是知道的,我早先就同你说过,我在洛迦族见过的女子……我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子冉又回忆起他在洛神殿外见着那个被燕子晗的人强行带走的女子身影。他想,他真的是老早就喜欢上她了。 “浑说!”燕子宁一巴拍在案上,“你在洛神殿外见到的到底是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那着个长的相似的就能猪鼻子插葱了么!”洛神殿不是神女待的地方么!雁儿是被燕子晗的人给胁迫带走的,那么子冉看到的人就是雁儿,他没想到啊!原来,子冉心仪的竟是他的雁儿。这也就不说了,可他怎么能和这个沉鱼弄在一起!就因为长的想象吗? 子冉给吓傻了眼,他六哥在说什么,他怎么都听不懂?难道是说他见到的那个女子是沉鱼说过的妹妹吗?可天地良心啊!他似乎真的没有见过沉鱼的妹妹,一次也没有见过的!他和沉鱼是在十里亭无意中撞见的啊…… 他顿时没了心思,可也不想在这话题上纠结下去,他从前到现在,爱的一直都是沉鱼,就是沉鱼。 沉默。 良久,他开了口,转移了话题去,“六哥,我们不在感情是事情上多做纠结。之前七哥来找你是为了什么的?你怎么又那样急切的要立刻赶去七哥府上的?” 燕子宁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想在这方面与子冉多做思想斗争,罢了,一人一条路,子冉的情路让他自己走去,他没的法子多管他。他只说着:“雁儿在他那里,我过去瞧瞧。” 他又一面叹着气,一面像是反省一样的说道:“诶!都说天作孽,尤可存;自作孽,不可活啊!我这是活生生的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真害到的是自己也就罢了,却偏偏叫她吃了那样多的苦……” 子冉听的有些不明白,不过他在府里也听着刘管家和他说了些他来之前的事情,六哥这么说,是指的那女子怀了他的孩子,却被他打掉了吗? “六哥,你这事情中我有许多的不知晓,你与我细细说,让我明白些。”子冉张口问着,之前许多是事情,燕子宁并未多与他交代,他现在直是一头雾水的,弄不明白。 “也好,你且听我道来。她……”燕子宁仔细的与子冉说着这其中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 而门外的沉鱼,也将里面的交谈听的个一清二楚,她似乎都不知道她的掌心已经血肉模糊了。 子冉一开始喜欢的是落雁?他在洛神殿外见到的落雁,着迷了,后来在十里亭见到她,把她当成落雁了? “老天,你好无情!我沉鱼好不容易找到个对我十分好的男人,你却要告诉我,他将我当成了落雁的替身么?”她恨,她痛心,凭什么!凭什么落雁能占尽一切的好!有个那样爱她的燕子宁,有着一群灭族了还尊她为神女的族人,又有个明明是爱她的,倒头来,喜欢的却还是落雁的子冉…… 在这一刻,她无比的痛恨落雁,她的幸福,凭什么得是做了落雁的替身的!还有那个燕子宁,他们感情很好是么?她倒要看看,那脆弱的感情能抵挡得住什么了!那燕子宁越是想对着落雁好,她沉鱼就要用尽一切手段的破坏掉。 与七皇子燕子枫有密谋的是么!那她现在就去武臣王府,告诉阿晗,她倒要看看,这些个乌合之众如何能斗得过精明的阿晗! ------------ 第九十章:人算不如天在看(二) 沉鱼独自一人往武臣王府跑去。 她心里清楚的很,阿晗几乎是不会跨步那王府的,可她还是跑了去。她知道有个武臣王妃,就是阿晗口中的贱人—纳兰珍儿,她倒要看看,这个纳兰珍儿是有多么喜欢阿晗!既然能在阿晗不喜欢她的情况下叫阿晗娶了她的,那么她手上就一定有着好些的势力,不怕她捉弄不了落雁! 她得意的笑着,带着她这一刻已经扭曲了心跑去了武臣王府,和门房侍卫说着要见阿晗,“侍卫大哥,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只要见阿晗一面就好。”她忒能装的,早先的,燕子晗也给她专门的训练过,她倒是一点都不怕自己装的不像,会露馅。 “这位姑娘,王爷现在确实不在王府,都已经和你说几遍了,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沉鱼的名也确实的好,她拉着问的侍卫也是个脾气较好的,没把她给乱棍打出去。 旁边有几个不耐烦的侍卫先是想轰走她,可带看清了她姣好的面容之后,又不忍心斥责了如斯美人,瞅着没办法,又见她哭的个梨花带雨的样子,一个个的心肠都恢复不了往日那样的硬恨了。 她娇声道:“侍卫大哥,如果阿晗真的不在,那我能不能见见他的王妃?”她心底知道到底要怎样能击中男人的软肋,她本身就如此的美丽,在加上阿晗教她的媚功,不怕这么蠢男人不上钩。连阿晗都不能避得开的,哼! “王妃……见王妃啊……这个……这个……”众人都开始为难起来,王妃出了名的妒妇,脾气也是出了名的暴躁差,王爷都是生生的给气出去的,怎么能把这小美人往王妃的魔爪里推呢!王妃知道了,说不定能活活的扒掉她一层皮呢! 看着众人犯着难,沉鱼心里更是满意。这不是很好么!纳兰珍儿竟都让人怕到这种程度的,想来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用起什么手段来,估计也是很能令她满意的。她一面装着可怜,一面在期待着纳兰珍儿快些出现。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极冷厉的声音在人耳边倏地炸开。 沉鱼自是心底高兴极了的,这正主儿终于来了么!她上前一步看着纳兰珍儿,,刚欲张口说着什么,却猝不及防的被眼前的女人一个巴掌抽了过来。 “啊!”她一个踉跄险些栽到地上去,欲站起身稳住身形,却满脑都在晕眩着,几乎站立不稳。 而纳兰珍儿似乎是在扇过这一巴掌后才有些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是你!” 呵!可笑!这个女人竟然跑来找子晗?她可是寻了八百遍也没找到的人,没想到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上次在杏子林里那几乎杀身之仇,那损去了母亲一大半精兵之仇,不报这仇她就不是纳兰珍儿! 她在沉鱼没站稳身形的时刻又甩了一巴掌上去,直直将沉鱼一巴掌打在了地上。旁边的侍卫们都看得心惊胆战,他们不晓得纳兰珍儿为何如此的狠戾,心中只道是这姑娘忒惨了,遇着个别人家的还好,可他们这王妃可是老虎投胎的,这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啊! 沉鱼伏在地上甩甩头,她不明白这纳兰珍儿是怎么一回事儿,即便是善妒也不能这样的吧!刚见着就直接甩上两巴掌……不对!纳兰珍儿刚说了句“是你”,她敢肯定纳兰珍儿绝对不是在问,而且很肯定的说着的。难道,纳兰珍儿见过落雁?将她误认为是落雁了? 哼!她心里低笑着,这样也好的!她也懒得再和她多说什么了!也不管着这里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的不宜使用秘术,晶晶亮的眼睛一闪,瞬间用瞳术控制住了纳兰珍儿。 沉鱼诡异的笑道:“带我进内室。” 纳兰珍儿瞬间失去了刚才灵动,只眼神略有些呆滞的在这众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带着沉鱼进了内室。 进了内室后,沉鱼依旧没有收起她那诡异的笑容,来回转着几圈子的打量着纳兰珍儿,她怎的也觉得纳兰珍儿看上去还是不错了,也不知为什么阿晗那样的讨厌她。可再好又能怎样!这纳兰刚刚打了她巴掌的,她也绝不叫着纳兰能好受到哪里去。 她命令道:“你给我自己抽自己一百个巴掌!” 纳兰珍儿就如仆人听见了主人的命令一般,也许,连仆人都不如,仆人尚且是有思考能力的,而她,却是完全没脑子的在一个劲的抽着自己耳刮子。 “啪、啪、啪、啪……”纳兰珍儿一巴巴的打在自己的脸上,那雪白的脸蛋或许从未吃过这样的苦,两下子的,她的脸上就已经被抽的红肿了起来,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的一边抽着自己的脸蛋,一边嘴里还在数着:“……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不知沉鱼是不忍心看下去了,还是急着想要去忙别的事情,她直溜溜的盯着她的眼睛,也没个好气儿又有些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行了,你别抽了,看的我头疼!”她有些恼,要怎么办好呢? 她左右的滴溜溜的转着眼睛珠子,没顾及得上纳兰珍儿。 似乎是有些时间没被沉鱼给用瞳术控制了,纳兰珍儿竟好像有些恢复神智了。而沉鱼眼见着纳兰珍儿竟不在她的控制之中的动了动,她忙的按住她的肩膀,又命令道:“看着我。” 她思来想去的,决定就这么办了!对纳兰说着:“你要找我,就去七皇子府。我,叫落雁。” 她虽是这么说着,但说道“我,叫落雁。”时,她心里有些发毛,不知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怎的,总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好,有些不稳妥。难道是觉得这样对不起落雁了? 她懊恼的将纳兰珍儿丢在一边,临走了,还说了句,“我走了,你要找我就去七皇子府,然后,你再抽自己一百个巴掌!”她临走了也不忘刚刚在门口的被纳兰珍儿扇了两个耳光,死活的都不会放过她。 她看着纳兰珍儿傻愣愣的抽打着自己,“哼!”的一声就跑出去了。 她往风雪山庄跑去,只觉告诉她,阿晗一定在那里。 一路上,她不停的在想着这样会不会对不起落雁。落雁是因为她才被阿晗的人带走的,也就是这样才被子冉看见的,她到底有什么理由要怪她?落雁替夏云嫣嫁给燕子宁,虽说不是她与阿晗共同谋划的,可落雁也是为了救她才跑出来的。而族人……莫离在知道她失贞之后,真的还会奉她为神女么?但也或许莫离不知道呢!落雁又不是傻子,难道会把这事儿给供出来? 而子冉,子冉是在十里亭见着她,有了接触才慢慢喜欢的,难道就是为了落雁那模糊不清是身影吗? 燕子宁宠爱落雁,那是落雁有本事。一想到燕子宁,沉鱼就一肚子恼火,她又没做什么,那个男人怎么就那么讨厌她?横眉冷对,似乎她就是全天下最招人厌的女人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的她头痛!没错,她就是嫉妒落雁,讨厌燕子宁,恨子冉对她不是完全的爱! 这是她刚刚那样做到底对不对? 眼看着风雪山庄就在眼前了,她也懒得去想那么多了。落雁在怎么说都是洛迦族人,又是神女,能怎样,难道还真的能背纳兰珍儿给杀了么! 她想进风雪山庄,可门口两个大汉却想拦着她,她满头的恼火,风雪山庄就是她家,她要来就来,难道还得给人管着么!她气的大吼着:“你们要死啊!没见过夫人我么!竟然还拦着不让我进去,找死么!” 那两个大汉许是刚来不久的,还真没见过她,看着她脸颊通红的,五指的印记鲜红的印在上面,倒想着,难道真的是夫人?可是他们没听说山庄里有女主人啊! 没法子,见着这女人又气势汹汹的,只得请了庄里的管家过来看看,另一人却盯着沉鱼,横竖不如她有缝儿钻进去。 沉鱼越看着门口猥琐的大汉心里就越发的不痛快,这是怎么了!阿晗都不想让她再进山庄了吗?是真的把她推给子冉就不要了么? 哼!她越想越来火,又越想越觉得委屈,明明是他把她推出去的,凭什么他就生气了还就当真不要她了! “哎呀!夫人!”那管家出来了,见着是沉鱼,忙的凑着脸皮上去讨好着。前些日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主子把夫人给赶走了,可这些个日子啊,他又明显的感到主子有些后悔,有时候,还会对着屋子里发呆,有时候,还偶尔的会喊着夫人的名字,但再反应过来时,发现夫人不在,又是浅叹一下。 “哼!”沉鱼生气的瞪了管家一眼,气呼呼的站在那里。 “你们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给夫人道歉!”管家嬉笑着请了沉鱼进去,好说歹说的劝着她不要生气。 沉鱼一心念叨着见阿晗要紧,也懒得和着些个破人计较,便随了管家进去。 她满心想见阿晗,只是不知,阿晗到底想不想见到她的。 ------------ 第九十二章:漫漫情路 这日,落雁在皇子府里休息了许久,她这病根是落也落下了,在床上躺着太久有有些闷的慌,便下下床走动走动。 她有些想去找晨曦。 这几日,她总会有意无意的想起夏云嫣,那个可怜的夏国公主。她想着,既然那个沧海遗珠可以起死回生,那么可不可以救得夏云嫣恢复神智呢? 夏云嫣是那样的可怜,她总觉是她取代夏云嫣得到了子宁的爱。子宁,本该是夏云嫣的。 她抱着这样的罪恶感,让着丫鬟引她去了晨曦那里。 到了晨曦那里,先是问了问晨曦使用沧海遗珠为燕子枫疗伤的情况。 她并不十分熟悉这个沧海遗珠,也是听着晨曦说了才知道这还是洛迦族之物。 她极有力的施了礼,又开口问着:“长老,不知您用那沧海遗珠为七皇子疗伤的情况如何了?” 晨曦似乎是为燕子枫治病耗了极大的心血,他的脸色略显苍白,薄唇也不如之前那样的鲜红,倒是有些发着粉了。 他见着落雁来了,心里有种莫名的欢喜,对着落雁笑了笑,“很好。” 可落雁看着他的脸色却是有些不放心的,微蹙了眉,问着:“长老的身体可好?怎么看上去是这样的脆弱?是因为帮七皇子疗伤,施用秘术过度了吗?” 落雁是真的有些担心他了,她本还想求着他为夏云嫣治疗的,现在想来,恐怕是不行了吧!于他的身子无利,她不能为了自己的罪恶再伤害到别人了。 晨曦依旧阳光的对着她笑道:“无事,一切都好。”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有忍不住问道:“殿下是有什么想和晨曦说的吗?有什么事的话,殿下不妨直说,晨曦听着便是。” 落雁有些为难,她本不想说的,可晨曦却问起了。她不是个会撒谎的人,便如实的说着:“我本是想请长老为我救个人的,只是现在看来,长老为了就七皇子已经耗去了太多的气血,落雁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却伤及长老身体的。” 可晨曦并不如她所说的那样想的,他眉眼弯弯,笑的灿烂,“晨曦听过一句话,叫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殿下这是在给晨曦积攒功德的机会呢!殿下想救的是什么人呢?不妨和晨曦说说,若是晨曦救得,定然出手相救,若是身体吃不消,定不会冒那必死的心神去冒险的。这一点殿下大可放心。” 听着晨曦的话,落雁的心有些动摇,若是可以的话,能救了夏云嫣恢复神智也是好的。虽然她不能把子宁还给他,但她也要想着办法尽力弥补她。她不能看着夏云嫣那样痴傻了还置她于不顾啊! 看着落雁不说话,晨曦知道,落雁心底一定是有着某种担心的。她有些不敢和他说恐怕也是看了他现在的气色不好。可若是她有难,他却是赴汤蹈火也要帮上她的。 她是他心中的女神。 他随意的问着:“不如先和晨曦说说,殿下想救的是什么样的人呢?是生病了还是怎的了?和子枫的情况一样吗?” 落雁抿了抿唇,想了想,最终还是和晨曦说道:“她和七皇子的情况不同,她是……神智不清,痴傻了。” 晨曦心里想着,若是能让她想救的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定然不凡的。既然她想救,那么待他身体恢复些了,便尽力救那人,依着沧海遗珠的力量,他有九成的把握是能治好那人的。确定了自己的把握,他复笑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有着沧海遗珠在,殿下不必担心晨曦。只是恐怕要等上些日子,那沧海遗珠是需要些时日恢复灵气的。” 他说着沧海遗珠需要时日恢复灵气,其实这话也不假,只是,更需要恢复的,是他的身子。 落雁听着心底有些欢喜,这样,便是说夏云嫣有救了的。不去说日后的感情如何,起码她是可以恢复了正常人的。 可她抬眼看了看晨曦,却依旧有些担心,“长老千万要仔细自己的身子,若是身子不爽,千万不可贸然帮了我,却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我心底有数的,多谢殿下关心。”他笑了笑,他知道,她对他从来只是对着其他长老一样的尊重,但那也没所谓的,看着她好,就好。“殿下先回去歇着吧!若是晨曦的身子好些了,可以助殿下救那人了,晨曦自会去告知殿下的。” 落雁想着,既然事情说罢了,她回去也好,和晨曦共处,她总会有意无意的想起那梦。她知道是她自己多想了,可独处间,她总是觉得会或多或少的有些尴尬。 她知道是她孟浪了,可她却没着办法忘记那梦。 其实,晨曦在他心中一直就是个真正的君子,他有着莲花一样的高尚品质。虽然同着莫离一样的身居四大长老之一的高位,可他从没有那样颐指气使的气焰,相反的,他却从来都是那样的平易近人,并且,他总是面带着阳光一般温暖的笑容。 有很多时候,她会觉得,晨曦就太阳一样,散发着让人看得见的希望。 她施了礼,便告退出去了。 晨曦看着她出去了,眸光黯淡了几分。他与她之间,从来都是洛迦族长老与神女殿下的关系。他守着她,护着她,却不完全因为她的他的神女殿下,他有着自己的感情。 可他的感情却不能对人道来。 他有未婚妻,是她的姐姐。 他不知道沉鱼现在过的怎样了。忽然发觉,他似乎很久的都未去想过他的未婚妻了,甚至,他并不想去想她。 随她吧!路是她自己选的,若是她觉得她现在过得好,那他也定然不会去的扰了她的。他绝不会以一副未婚夫的强硬架势站在她面前,迫着她跟他走,迫着她不能幸福。 他心里默念着:殿下,你一定要幸福。 而落雁这头,她觉得自己就快能了解一桩心事了,也没要了丫头引着回去休息,只在皇子府里闲情的逛了起来。 其实她也只是随意走走,若是她能知道她会见到那样骇人的一幕的话,她是宁愿在床上手软腿软的待着也决计不会随意走动的。 她见着一处园子里有着她最是喜爱的枫树,她踏着步子缓缓的走了过去。若是有着红枫便好了,她就是喜欢那样大红大红的感觉。只是现在是了冬令时,枫叶早已不红了 她略有些叹息的走进了那处院子,却见着园子里好像没有人,她左右的瞅了瞅,却好像真的没有人一样。 她偷笑了,那么,便满足一下她小小的心思吧! 随着她眉眼笑开,枫叶似乎获得了新生,一点点的冒了出新叶,随即又开始有些逐渐的变红了起来。 可就当她觉得就要心满意足时,却听着园子里一声男声不悦的高喊着:“枫,你为什么要助那宁王,难道你想去那朝堂之上吗?” 她分辨得出,这声音是七皇子身边那个近身侍卫的。只是她不懂,侍卫是可以对着主子这样高声大喊的么? 那侍卫是提到了子宁的,这倒是引起了她一丝的好奇心,她不由的迈着步子往着坐落在那里的厅堂走去。 门是关了个严严实实的,只是窗子却是虚掩着的。落雁走到窗前,透过虚掩着的缝隙往里面望去。 她倒是胆子大,也没得怕里面人会发现了她在偷看的。 燕子枫真坐在那里,好这性子与着予鹤说着:“鹤,你知道我向来是无心权势的,那朝堂也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地方。你知道,我只是为了报仇,待我杀了燕子晗那厮,定然远离权谋,安生的做个皇子。” “你真的以为你想收手就能收的了吗?若是你真想要了那燕子晗的命,那我即刻就去砍下他的项上人头回来……”予鹤声嘶力竭的想说这什么,却又好像没有表达清楚。 “可我要的不是他的人头!”燕子枫紧握了双拳,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与常人无二,再看不出是脸色是有多么的苍白,多么的憔悴了。“他叫我忍受了这么多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又要我看着你为了我四处奔波受苦,这叫我怎能忍!” 燕子枫气极,他苟延残喘了那么些年,原本早已有了死志,可他舍不得与予鹤天人永隔,舍不得叫他念着他受尽痛苦,况且,他也不想就这样便宜了燕子晗,他,燕子枫是天之骄子,他要报仇! “可是枫儿,你的身体现在已经恢复了,我们不去想那么多了好吗?那个燕子晗也并不是多么好惹的角色,与他斗,少不得要耗上好多的心血,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是何苦呢!”予鹤心底倒不是怕他的枫儿斗不过燕子晗,只是他担心,枫儿损了一丝一毫的都能要了他的命。 燕子枫明白予鹤的心思,可他自认是不输燕子晗那厮的,再加上有着六哥合力反击,他并不担心得要多久能把燕子晗扳倒。 他受的苦,他也要叫燕子晗尝个遍。 想到这里,他起身,抚着予鹤的脸颊,似是宽慰予鹤的说道:“鹤,不要担心……” 随即子枫便贴上予鹤的唇,二人便拥吻在了一起。 窗外的落雁倒是看的心一惊,她只知道男女之间有情的,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男子之间也是有感情的。予鹤一直陪在七皇子身边,他们共同受过那么多磨难的洗礼,想来,有感情也是正常的吧! 不做多想的默默退出了那园子,就像她不曾来过一般。 其实,落雁是在神殿里待了太久,她不晓得这人间的世俗。这红尘之间,但凡是正常人,哪里容得下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厮混在一起呢?恐怕也只有她能够这样淡然看待男子之间的爱情了。 ------------ 第九十三章:刺杀 却说燕子宁这边,他托燕子枫为他上奏燕王 ,也不知道他到底同他父王说了些什么,燕王看后竟立即下令,撤去宁王府外的禁军,提前解禁了燕子宁的禁足的命令。 之后,在短短的十几日之前,燕王竟逐渐的恢复了燕子宁所有的权力。一时之前,倒是让朝野震惊,尤其是燕子晗的党羽。 而燕子宁这头,他手上的权利逐渐恢复,在他做好了安排之后,便趁着夜色跑去了七皇子府。 他来并没有和小七先支会一声,他和小七白日在朝堂上都能见到的,也没的多的计划要来晚上商量。他摸着黑跑来,纯粹的就是想来见见落雁。 他想她了。 在她所住的园子外头,却见着里面已经熄了灯了,他略略有些失望,没想到她睡的这样早!他已经是尽量快的处理好一切事情跑来这里看她了,原先是想与她来说说话的,可现在看来,倒不如进去看看她也好。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踏进了园子里。 到了床榻边上,他看着她沉静是睡颜,倒也不想叫醒她,只是心里泛起了一股子抱着她一起睡下的冲动。他已经不知有多久,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的抱着她睡上一觉了。 他轻轻的褪去外袍,上了榻上搂着她,可刚搂上她的腰身却听见她“啊!”的尖叫一声。 他忙掩住她的口,说道:“是我。” 落雁听出他的声音了,接着皎洁的月光,她看到的他的棱角分明的脸颊。他正对着她“呵呵”笑着。 她的心里甜的不知要怎么说才好了。 她好想他,多少日子没见着他了。她伸手抚着他的脸,却有些担心的说道:“子宁,你瘦了,是这些日子事情多,太苦了吗?” 燕子宁心里满足无比,有了她,他再累也都是值得的。他搂过她的腰,双手在她身上游移了一番,弄的她有些痒,直笑出声来。他似乎是摸了几下,才放心了许多的说道:“我是男人,没什么苦不苦的,能把你给养的白白胖胖就好了。” 他又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像是奖励性质的吻了吻她的脸颊,“这些天倒是长些肉了,不错,看来是有听我的话,好好养着的了。” 她被他呼在脸上的气息弄的痒痒的,索性环住他宽厚而结实的腰身,主动的吻住了他的唇。 可这吻没多久的,便被燕子宁夺回了主动权。他近乎贪婪的攫取这她口中的芳香,缠着她的丁香小舌带她飞上了天堂。 也不知过了多久的,燕子宁已将落雁压在身下,他想她想已经失去了理智,再管不了那边多了。不知他们俩是谁带的头,二人互相的解着衣衫,一面还在唇舌之间嬉戏着。 但二人几乎衣衫褪尽时,燕子宁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全身沸腾起的浴血瞬间凝滞。他带着厚茧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脊背。而那上面,有着一条条狰狞的疤痕。 是之前的鞭伤。 “雁儿……”他心疼的叫着,侧身做到她背后去,看着她身上一条条新生出的皮肤,泛着粉色的嫩肉,他的心又一次沉入谷底,他觉得自己十分愧对她,因为自责却又满怀着关心的问道:“还疼吗?” “不疼,早就不疼了。”落雁拾起衣衫就往身上套着,似乎是急急的想遮住她身上的疤痕。 她不想叫他看到。 这疤痕是他将她关进地牢里被人打的,他心里一定十分自责的,她不要他有这样的情绪。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在往回头想也是没有用的。她只希望他们以后能相爱厮守在一起就好了。更况且,她觉得那鞭伤应该十分狰狞,她也不想叫他看见她这副丑陋的样子。 可燕子宁看着她急急套上衣衫的样子却更加心痛了,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看着她,似乎是告诉她,让她相信他。 他缓缓的拉开了她的刚才急急套上的衣衫,动作极是轻柔的抚了上去。 那新生的皮肤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顺着那疤痕一条条的的看去,每看一眼,心里的自责就更是加重一分。 他弯了身子吻上那粉色新生的肌肤。是她的,就都是一样的。 落雁怕极了他心里会不好受,被他吻着曾经的伤口,她又觉得她不想再去想那些过去了的伤心事。她转过身子,投身在他温暖的怀中,感受着他给她的温度。 在她眼里,这才是现实的。 燕子宁搂着她娇弱的身躯,感觉她的皮肤有些凉了,忙问着:“冷吗?”他几乎是边说着边为她拉上了衣裳盖在后背上。 “有一点。”落雁是真的觉得有些冷了,这样的寒天,尽管是屋子里有着火盆哄着,可她光裸着上身却还是会觉得冷的,尤其是她的身子还是不大好。 燕子宁听着她说有些冷,赶忙拉着锦衾盖在她身上,又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男子同女子的身体构造就是不同的,这会子,落雁上身有些冰凉,可燕子宁的身躯却是火热的,就像暖炉一样的暖着她的身子,也暖了她的心。 她又主动的更贴近他一些,手心也搭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而他则抓过她温的有些凉的柔荑,紧紧的握在手心,另一手又紧了紧她的腰身,吻着她的额头温柔的说着:“睡吧!今夜我陪你。” 落雁安心的闭上眼,埋首在他胸前静静睡去。而燕子宁也逐渐的睡了过去。 夜,静的有些让人害怕,伴随着阵阵强烈的冷风四处呼啸着,十几道黑影匆匆驭着轻功飞进了七皇子府。 这群人细细的寻觅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许是在地面找起来实在不方便,自己的目标又大,容易叫人发现了,他们互打了手势,一个个的腾上了屋顶去,挨着个的揭着瓦片看着每件房内的一举一动。 燕子宁一向浅眠,今日抱着落雁,似乎是难得的睡的沉了一些。他迷迷糊糊的听见一些极不寻常的动静,依着他冷静的头脑,他迅速起身,一面穿着衣衫,一面又赶紧的摇了摇落雁,“雁儿,快起来,快穿好衣裳。” 这时候大约还不到三更天,落雁尚有些醒不过来,有些朦胧的揉了揉眼,没反应过来燕子宁这么早叫她要做什么。 燕子宁早已快速的穿戴好,见着她还迷迷糊糊的,拿了她的衣衫就给她穿了起来。“外面有些不寻常的动静,你在屋里好好待着,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好么?” 落雁见着衣服都被他给穿好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再听着他的话,却是有些担心。“不要。”她不大愿意的摇了摇头,不想让他出去。 她摇着头不让他离开,他也没个法子,想着,也罢,她在他身边就好,他自然是能护得她周全的。 忽的,房上的瓦片被揭开,那些人眼见着落雁与燕子宁,飞也似的全部都落尽了落雁所住的园子。 “落雁?”为首一名蒙面黑衣人凌厉的目光看向落雁,森然的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燕子宁见着这群人,赶忙将落雁护在身后,不怒自威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杀手。”那人说着,竟缓缓的抽出了手中的长刀,以着极其欣赏的眼光看着刀片。 “天一阁的人?”燕子宁太熟悉这副姿势了,几乎天一阁的每个杀手头目都爱这么做。而这天一阁,便是纳兰珍儿的母亲,纳兰安雅一手创立的。在他出征前纳兰珍儿派人对雁儿下毒,伤害她之后,他便一个恼火个将天一阁几乎剿灭个干净,只剩下一群不在匪窝的人没有被他杀掉了 现在看来,眼前这些人便是了。 那人的眼光忽的直溜溜的盯着落雁,带着极度嗜血的气息说着:“不错。” 燕子宁大概明白了,又是纳兰珍儿这个贱女人派了人来意图伤害雁儿了。可到底为什么?难道是将雁儿错认为是沉鱼了吗? 他无暇去分析那么多了,只冷冷的说道:“既然你那么爱说两个字,那么本王今天也送你两个字--去死!” 他手里没有兵器,只能以快治快。 他飞身上前夺过一人手中的兵器边和那些人厮打开来。 他只孤身一人,而对方却有着十数名好手,在这屋子里又实难展开身手,他有些后悔了没叫着夜随身护卫。本以为只是来看看她,并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的。 正在苦恼间,却有一人飞身而至,瞥了眼望去,竟是燕子枫身边的予鹤。 到底两人作伴好上了许多,他的身手也放开了许多,左右是阻止着别人不许靠近她身边的。 可落雁没见过真刀真枪的砍杀,她有些心惊,实在担心子宁会被那些无情的冷刀冷枪给伤到。 她明知自己身子骨不好却强驾驭着血瞳术,欲以自己的力量尽快击杀这些人。 她眸中开始散发着血一样的光芒,凌空指着眼前正在激斗的人。 霎时,阴风四起,阵阵冷风似乎咆哮着望着屋子里灌进来,片片毫无生机的落叶在这是时候却如长了眼的飞刀一般,片片扎向那群杀手的心窝。 “啊……是她……是她……就是她!”其中一名杀手望着落雁失了神,也不顾及着是否会被燕子宁或是予鹤给砍到,只是指着落雁的方向像是见到了魔鬼一般的说着。 当燕子宁砍杀了最后一名杀手时,他怔怔的看着如地狱炎魔一般的落雁,刚刚那强劲的冷风,那飞到一般的树叶,都是她所为吗? 而落雁,此时身体早已透支过度,那群人都死了,她眸中的血光逐渐淡去,人却僵直的站在那里,连手都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的。 燕子宁没在意予鹤迅速的退了出去,只失了神一般的唤着:“雁儿。” 随着他的一声唤,落雁片片破碎的意识似乎又被拉了回来,对着燕子宁惨然一笑,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 ------------ 第九十四章:魂定 燕子宁顾不上许多,冲上前便将她搂住。 他大约知道那就是洛迦族所谓的神奇之处。 洛迦族人号称是上神的子民,从不与外族人接触,一向是群居在沁河里的,这样想来,若是有个能与外族人不一样的地方也倒是正常的。 现下虽然他是满心的好奇,可实在是不能在这个时候问的,且等着她身子好了吧!天长地久,有的是机会好好了解她。 小心的将她安放在床榻上,掖好了被角后,方才问着:“雁儿,你的脸色十分不好,我去叫了大夫来给你看看可好?” 他知道她舍不得他离开半步,所以,他稍微有个半步的离开都先征求着她的同意,仿佛是只要她说了好的,他才能安心的去。 她没说话,刚刚施用血瞳术倒不是说会伤了身子怎的,只是她身子未大好,不便施用秘术,这才导致的她气力衰竭的,未能完全驾驭血瞳术的。 她只用尽了一身的力气紧拉着他的手,又摇了摇头。 这并不是躯体上的伤害,寻常药石是无法治疗的,除非是洛迦族的特有的雪藏花可有一治,若不然,便只能空等着意志慢慢恢复。 可那雪藏花,她却也不知哪里有。前次受伤,还是晨曦给的她雪藏花治疗的。 燕子宁心疼的紧,他知道她是担心他才出手的,只是她的身子吃不消,那股强劲的冷风没坚持一会儿就散了去。他也不知道这劲力是否会反噬了她的身子。 他恨的咬牙切齿,他半根头发都不忍弄断的女人,竟叫纳兰珍儿几次三番加害,他心底暗暗发誓,再过些天,他定要手刃了纳兰珍儿那贱女人! 此时,夜色朦胧依旧。燕子宁左思右想,横竖是不放心再将落雁留在七皇子府了。即便他的处境不那么的好,他却也再不能把她放在他的保护圈之外了! 若是今夜他没有来看她,他不在她身边没能护着她……他不敢在往下想下去。 他不能没有她。 他想了想,又掀开了衾子,拿了袍子盖在她身上便动作极是轻柔的将她打横抱起,在她耳边说着:“雁儿,我们回去。只有你在我身边我的心里才能踏实。” 她无力,也没说话,只伏在他胸前艰难的点了点头。 他感到她隐约的在他胸前点头了,便抱着她走了出去。 而这时候,燕子枫却是和着予鹤一起在外面等着他了。 燕子宁只淡淡说道:“她身子不好,今夜又受了惊吓,我带她回去了。” 燕子枫没料着会有这么一出,他只听着予鹤说了是天一阁的杀手。他有些惭愧,他是这宅子的主人,却没照料好自己的嫂子,若是六哥今夜没来,恐怕落雁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依旧浅笑着,只是笑容中多少有了写尴尬,“今夜之事是子枫思虑的不周全,让六嫂受了惊吓了,子枫真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他知道这时六哥必是放不下让她离开他身边了,他也不做劝,只说着:“我派些人送哥哥嫂嫂回去吧!” 燕子宁想着,有什么话,白日再说,现在还是先带了她回去的好,叫她躺下来,也好养着。 夜色间,他带着她回了王府。 约莫过了几日,落雁在昏睡间气色逐渐恢复了起来。 其实她也不是昏睡,只是用了龟息还原术。这是个极好的自愈之术,只是需要施用的人必须完全的沉睡直到身体完全恢复,中途若是受到丝毫的干扰便前功尽弃,恐有凶险。 她知道子宁会处理好一切的,放心的睡了过去,以龟息还原术尽快的自愈着。 这一睡就是好几天,但她醒来时,却仍旧是在夜晚的。 燕子宁此时正躺在她身边假寐着,一面还紧握着她的柔荑。 她倒也不想叫醒他,只是看着他眉间一片愁云,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想为他解开心中的愁苦。 不想,燕子宁一向是浅眠的,被她这么轻轻一碰他就醒过来了。 见着她醒了,欣喜若狂。 二人亲亲爱爱的腻了几句,便相拥着沉沉睡去。 又过了几日,落雁的身子大约是好透了,燕子宁也与燕子枫秘密商定了什么。 这日,燕子宁脸色极是欢喜的回来了。 他回来就忍不住要抱着她,先对着她的红唇咂上几口,想说着什么,却又意犹未尽的在她唇上亲了口,这才满意的呵呵笑着,却也没说些什么。 落雁有些好笑,她回来王府的这些日子,他对外总像个正儿八经的王爷、大将军一样,可回了房里和她在一起,他却又像是小了十岁一般,只顾着开心,也不去想多的。 她顺着他的臂膀攀上了他的脖子,“什么事把你给乐成这样了?竟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傻笑。” 他靠在她的颈间,嗅了嗅她沁人心脾的体香,一面说着:“我和七弟已经定好了计划,眼下只等着燕子晗上钩了。最多不过后天,定能将他击杀。往后,我就带你远走天涯。想着以后我们开心快活的日子我就想笑。” 击杀。 是真的要杀了燕子晗吗? 落雁觉得燕子晗这人虽然满腹阴谋极是讨厌,可她觉得生命实在是太珍贵了,真的要杀了么? 她有些犹豫,问着:“是一定要杀了他吗?” 燕子宁本也没想杀了他,可小七是真真恨他入骨的,一心要他尝尽他所受过的苦,“倒也不一定是真的要杀了他,我原是没什么所谓的,只是七弟放不下,他十几年的都或者病痛的折磨中,而叫他那样痛苦的人便是皇后与燕子晗,他定是要报仇的。” 他很快又转了心神,说道:“随他去吧!这都是个人的业报,好也罢,差也罢。咱们不去想那么多,只在等上两天,我就带你远离这个地方。 “嗯。”落雁点了点头,她也期待着与子宁的美好的未来。 她想的极好,只是她知道她难以生育的,不然,生下一堆的小子宁,一定可爱极了。她的脑子开始想着子宁小时候的样子来,又按照子宁的样子,勾勒出一个个的小男孩。 “呵呵!”她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觉得子宁小时候的样子都被她想的十分滑稽了。 “笑什么呢?”燕子宁给她这没头没脑的一笑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他猜想着,定是她想着什么有趣的了。“和我说说,你想着什么这么好笑了!” “不告诉你!你自己慢慢猜。”她哪里有胆子和他说她自己胡乱的想了他小时候的样子啊!真怕他会一下子受不了。 燕子宁坏笑出声,“你说是不说?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说,那就不要怪我……” “就不说!”落雁嘟起了小嘴儿,死活就是不和他说,一副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了的样子。 “一、二……”他故意将“二”的音拉的老长,等着她乖乖说出来,可她却还是一脸坚决不说的样子,他有些恼,连“三”也不数的便直朝着她的腋窝呵着痒痒。 “啊……哈哈……哈哈……子宁……不要弄了……哈哈……”她不断的躲着他的手,却被他一步步的逼到了床边,她边是止不住的笑着边是求饶着:“子宁……我说……我说……我说……” 看着他乖乖屈服了,他也在床边坐下,问道:“说说看,刚刚笑什么呢?” 可落雁还是不好意思将她胡思乱想的样子说出口,撒娇着:“夫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中突然蹦出了这两个字,她想想喊喊,看看他的反应。 “嗯?再喊一次!”他听着受用,一句“夫君”就将他给诱住了,也不想着之前想逼问她想什么笑的那么开心了。 可才刚听着她绵绵缠缠的唤着“夫君”,沉浸在她的娇声蜜语之间,却又听她说着,“夫君,夜了,咱们就寝吧!”说罢便攀着他的脖子含上了他的唇。 燕子宁心底发笑,自从他们这次在一起以来,她的感情上就主动了许多,尤其是在他说了会带她远走高飞之后,他更能感觉到她的主动,不只是感情上的,在行为上,她也偶尔的会主动与他亲密。 他觉得这样很好。 他心底越发期待带着她远走高飞以后的日子了,什么王爷,什么大将军,都见鬼去吧!他只要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够了。 他被她撩拨的体内火苗直往全身各处蹿着。 虽是她主动的吻上来的,可到底燕子宁是要夺回主动权的,勾着她的舌尖,大手也不断的在她的娇躯上游移,弄的她一面与他激吻着,一面却又娇喘连连。 他轻而易举的就拨开了她的衣衫,而她,却也是忍不住身体里的*的,胡乱在他身上摸着衣扣,任由着手感将它们一个个的扯开。 直至她温热的指尖终于触到他火热的躯体时,她才放下手中的一切动作,娇躯紧贴着他的火热身躯,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与他尽情拥吻着。 “雁儿,我爱你。” “子宁,我也爱你。” 浓烈的爱,一室春光旖旎。 ------------ 第九十五章:卑劣 次日,天刚破晓的,燕子宁就起身了,让着落雁再好好睡睡他便疾步出门了。 或许事情比想象中发展的还要快。燕子晗竟一早就有了动静,趁着燕子宁不再王府这会子,派了宫人骗说落雁,说是太后召见,让她进宫去。 落雁也没想太多的,只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了华服便随着那宫人去了。 可她一上马车,便被人击昏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被人带去了哪里。 当她再醒来时,却已被全身上下的绑了起来,眼睛也被布条给蒙住了。她拼命的挣扎着,想要将那反捆着自己的手的身子挣脱的送一些,可她用尽了力气,无论她怎样的挣扎,那绳子却都是那样紧紧的捆着她的双手的。 就在她几乎放弃了要挣扎之时,却听“吱呀”一声,似乎是门被人有些粗鲁的推开了。 落雁及时警觉的透过黑布往向那门口发着亮光的地方。 她几乎可以猜到这是谁。 听这脚步声,似乎是个男人。她不用想的就知道是燕子晗。只是,上次抓她来时,并没有这样无礼。 若是没有蒙住眼睛的话,她倒是有法子逃生…… “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燕子晗邪魅的笑着,他看着落雁有些忿然的样子十分满意,她是燕子宁的女人,还一心一意的想帮着燕子宁好,而燕子宁偏偏又十分的在意这个女人,那么好!他现在把她抓来了,倒要看看,燕子宁如何能在他手底下毫发无伤的救出这个女人! 果然是他!落雁心中恨恨的想着,这个阴险的男人,他到底有多少的阴谋诡计,到底想用多少的手段来对付子宁? 她不说话,是根本不想,也不屑和他说话。 见着落雁以着极是孤傲的姿态对着他,即便便捆绑着是个阶下之囚,也绝不低人一等的架势,燕子晗笑了笑,“啧啧,果然是燕子宁的女人啊!一样的傲骨。不错,不错,真是不错!” 他便说着便啪着巴掌鼓掌着,言语间竟然听不错他有别的什么意味,就好像是真的在赞叹她一般。 落雁依旧不与他说话,甚至,还将头扭向了另一个方向。若是能看见她的眼睛,里面该是满意的鄙视或者不屑吧! “哼!”燕子晗不知是笑是怒的冷哼了一声,“你不说话也不要紧,现在也不需要你多说写什么话,好好的积攒些力气吧!一会子,听到燕子宁声音的时候,你再给我慢慢的喊,慢慢的叫!” “你!”落雁真是恨这燕子晗恨到心里去了,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了。她只觉得,若是她的血瞳术能透过这层黑布,一定将他立马毙与眼前。 “哼!”燕子晗只冷哼一声,也不与她多说便叫了人进来。 依她听着,该是三个男人的进来了的。 燕子晗到底想干吗?该不是想让这些男人…… 不!她不要!她宁愿一死也不要!若是他真的敢这么做,那她便鴃舌,族里自杀的法子千千万,她就是这辈子再见不到子宁了也不能叫人侮辱了她,那样,她也无颜在见子宁! “把她给我吊到听雨轩的正厅里去。”燕子晗用着极是冰凉,丝毫没有一点儿温度的声音说着。 而落雁听着这句倒是放下了许多心。她不在乎会被施以极性,但千千万万的不能叫人侮辱了她!即便她的周围有着数不清的陷阱,她也相信子宁一定会跨过这些陷阱过来救她的。 那三个大汉听了燕子晗的话,手脚极是麻利的把落雁架了起来,迅速的抬到听雨轩。又极是粗鲁的把她的手捆起,吊下听雨轩正厅的房梁上。 落雁只觉脚底一空,便被掉在房梁上了。 手臂有一种要撕裂了的痛,骨节间,有一种希望尽快分离的的感觉。 她觉得手臂真的快要断了。 过了许久,燕子晗也过来了,他一言不发,只坐在一边喝着茶,悠悠哉哉的用着他独有的的茶具,先是稍稍的揭开一些盖子放在鼻尖闻上一闻,接着,似乎有是极有兴致的小抿一口,随即便将茶盏放在一边,饶有兴致的说道 :“好茶,好茶。” 抬眼看着落雁,她似乎有些微微的挣扎,可似乎又看不到有什么挣扎,就像是死了一般的被吊在房梁上一样。 “呵!不挣扎了?在等死么?”燕子晗负手而立,带着邪魅的笑意看着眼前被吊在房梁上的女子,“放心,看在你是我弟媳,又是小鱼儿妹妹的份上,我不会叫你死的太难看的!” 其实燕子晗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 他说完这句话,便挥挥手,示意了一边的侍从去做些什么。 而落雁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依旧才去这不听不问的法子对付他。 没一会儿的,燕子晗便饶有兴致的从侍从手中接过弓箭,有些玩味儿的看着落雁,又看了看弓箭,“这弓箭不错,杀你,也不错。” 落雁只听着脚步声便在知道燕子晗带着他身后的一群侍从出去了,只留她一人被吊在这房梁之上。 “嗖!”的一声,一支羽毛箭在她毫无任何还手之力的情况下射在她的右臂之上。 伴随着落雁一声“啊!”的惨叫声,燕子晗却在远处有些失望的说道:“哎呀呀,本来是想射入右胸的,射偏了啊!没事,再来一支,不怕射不中。” 又是“嗖”的一声,第二支羽箭竟是从她右面的肋骨侧面擦了过去,也不知那燕子晗是故意玩儿她的,还是真的射不好弓箭,他站在远处,又是略有失望的发出“啧啧!”两声,摇着头,似乎是在说他这一箭又没有射好。 可就在这时跑来个侍从,巴巴的贴上他身侧与他说着:“爷,宁王来了。” 燕子宁刚与燕子枫商议完,回府不见雁儿,只听着下人禀告说宫里拍了人来,说是太后想雁儿了,要她进宫去。 他自然知道这是燕子晗的诡计!雁儿的身份只有子枫与子冉知道,他是告诉他们的,千万不能把她的身份给泄露出去,他也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往宫里泄露的。大家都只知道他的王妃是夏云嫣,那个夏国公主,哪里会晓得是他的雁儿!太后更是断断不可能招雁儿进宫的! 他气极,恨自己想的不够周到。本也知道燕子晗会做出些极端的事情来的,所以加派了好些人手在王府里防范这燕子晗过来抢人,他将大部分暗卫都留在了府里保护她,只带着二夜护卫以防燕子晗突然发难,可千想万想的也没想到他竟叫人把雁儿给骗走了。 他担心着雁儿会出事,可又想着,他还没去找燕子晗,燕子晗倒也不见得能把雁儿给怎么样了。拍了人去通知子冉来子枫这里碰头,便急匆匆的驾着马一路飞奔去了七皇子府。 雁儿在燕子晗手里,他千万个放不下心,横竖是觉得燕子晗这次是给他逼急了,直要杀了他才甘心。 他倒是不在乎燕子晗能把他给怎么样了,便是千刀万剐他也不在乎,可若是燕子晗伤害了雁儿一丝一毫,他必定要将燕子晗剁成肉酱! 等着子冉来了,燕子宁便将一路上在心底想好的计划都说了出来。恰逢这时,燕子枫为他们引荐了一人,洛迦族长老,晨曦。 晨曦毛遂自荐,建议燕子晗他们引开燕子晗的注意力,他以洛迦族秘术救下神女殿下。 燕子宁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原本是想自己救下她的,可再想想,这样欠考虑,燕子晗的目标始终是他,不可能有机会让他救到雁儿的,如此看来,让晨曦这个洛迦族人用秘术救下她也好。 于是,燕子宁、子冉、晨曦三人驾马先行,予鹤带着燕子枫也是尽快往风雪山庄赶去。 “哟,这不是六弟么?今日怎有次雅兴跑到风雪山庄来了?”燕子晗轻蔑的瞥了眼燕子宁,完全一副嘲弄的架势。 燕子晗此时手里正拿着弓箭,直直的对着落雁的方向,他正对在极力对准着,这一箭,似乎随时都能发出去,贯穿落雁的身体。 燕子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的听雨轩内有一女子正被吊在房梁之上,眼上被遮了黑布,他看不清脸,可从拿身形看来,应该就是他的雁儿。 他瞅见她的右臂上已经被射入了一支羽毛箭,他心里暗恨着,可现在又不能做出什么来,万一燕子晗这一箭出手,倒不是燕子晗会杀了雁儿,只是这一箭定然是会射到她身上的,她怎能受得了这样的皮肉之苦啊! 他的双拳捏紧,骨节间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而燕子晗却是极有兴致的听着燕子宁骨节间传出的声响,又瞥了眼燕子宁现在的表情,他十分满意的以着一贯的邪魅声音说道:“看来六弟很欣赏眼前这一幕嘛!六弟要不要亲自设上一箭来玩一玩?” 他看着燕子宁一阵青一阵紫的脸,心里实在痛快,继续说道:“六弟若是不喜欢这法子,那就和哥哥说,哥哥有的法子处罚人。” 他说着,便送了手,“嗖”一声,羽毛箭脱指飞出。 ------------ 第九十六章:惊险 “啊!”落雁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这一声叫的,燕子宁的心几乎被她的声音撕裂。他只恨不能带她受了这些苦。他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男人,这些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可她是娇滴滴的女子啊!她在那洛神殿里养尊处优的数十年,她哪里能受得了这痛苦啊! 他攥紧了拳头,银牙紧咬,心痛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想怎样!”燕子宁万般无奈的咬牙说出这一句。他其实知道燕子晗想要什么,只是,他现在想消磨时间,让那洛迦族的长老有足够的时间能把她救下来,然后他在亲手杀了燕子晗这个无耻小人。 “哼!”燕子晗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全是鄙视的冷哼着,“老六,你这话问的是不是迟了一点?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上,你是不是该做出一副就我的样子啊?这样摆着一副三军统帅的高高姿态,你想让我一箭射死她么?或者是慢慢的折磨死她?” 燕子宁满眼的怒火几乎就要喷薄而出,紧攥着的拳头,他似乎随时都能冲上前去,一拳打死奸佞小人燕子晗。 依着他的脾气,他是如何的也不肯给燕子晗低声下气的求饶的,可他扭头看着雁儿,即便看不清她的脸,他也能确定,此时她必是疼痛万分,极度需要他的。 “你想怎样?”燕子宁到底是心疼落雁,语气竟有些软下来了,只是他根本就没去看着燕子晗,眼光如刀子一般的盯着地面。 燕子晗不屑的看着燕子宁,极度轻蔑的说道:“老六,你是真的爱这女人么?我可是听说你爱她爱的死去活来啊!可这就是你爱她的程度么?满心的不愿意,只是想敷衍了我,我岂非真的不会杀了她?” 燕子晗说着,便又一次的张弓搭箭,那羽毛箭的箭头直直的对向了落雁的左心口,真真是似乎他一个松指,那羽毛箭就能要了落雁的命。 燕子宁看着燕子晗极是奸诈的样子,心底暗暗啐了一口,直骂燕子晗个奸佞个小人,竟使些小人的手段,用女人来威胁他,胜之不武! 可他又无可奈何,他绝对不能让燕子晗再射一箭伤害雁儿了。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他不在乎,他想着,若是他跪下,燕子晗必然放松警惕,到时候,他便有机会,寻个燕子晗没在意的瞬间,他迅速的上前置他于死地! 他想着,便也这么干着,什么也不说,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倒是真真的出了燕子晗的意料,他本以为,燕子宁会放下身段,软声软气的过来求他,可他竟然跪下了,竟是给他跪下了。从前不可一世的,处处和他作对的燕子宁啊!那个统帅三军,极具威信的大将军啊!现在给他燕子晗跪下了,给他跪下了! 他心底有些得以忘形,看来燕子宁是真的很在乎这女人了! 可他却也只是心底荡漾着,面上却依旧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像是不满意似地,又说着:“老六,你只是这么给我跪下了么?难道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那你想听我说些什么?”燕子宁挺着身子,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情绪,只淡淡的说着:“倒不如你给我示范一次,我按着你的说法来说。” 燕子晗这次倒是有些给吓住了,眼前的男人真的是燕子宁么?竟是这样的屈服!这样的服从,甚至是完全的服从! 他有些怀疑的仔细打量着燕子宁,可左看右看,这身形,这身段,之前的气度,分明就是那傲视一切的燕子宁啊! 可无论怎样的觉得他是燕子宁,他却怎样也不放心,倒不如试探试探!他总觉得燕子宁是不可能对他说出那些话的!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燕子宁邪魅的又奸诈的笑着,继而说道:“老六,你一向与我作对。我知道,要你效忠我是永远也不可能的,倒不如,你发誓,你尽快辞去朝中一切职务,从此只做个闲散王爷,永世不入朝,若有违背,便让那女人不得好死,即便是转世,也世世为奴,代代为娼!” 他的语气极是猖狂,似乎是算准了真正的燕子宁不会这么说。 同朝处事多年,他坚信燕子宁对着王位绝对是有着十足的野心的,断断不会为这女人就放弃了多年里苦心经营的一切。 可也许,他算错了。 燕子宁早因他父王听信燕子晗一党的谗言,将他革职、禁足后,他便死了心。也或许那时正是他人生最失意的时候,他才决心放弃争权之心,但他之前也允诺落雁了,他答应她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便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不管这些俗世之事了,他便绝对会做到。 他不爱权势,不爱江山,所要的,只有她,他的雁儿。 但他绝对不会用着雁儿的世世代代来发誓的! 他只竖起三指对象天空,道:“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今日,燕子宁在此发誓,今生今世绝不入朝为官,不论任何原因,决计不踏入朝堂半步。若有违此誓,我燕子宁今生不得好死,即便再世为人,也世世为奴,带带为娼。” 他说的十分诚恳,怎么看都是在向申明发誓一般。 这倒叫燕子晗有些说不话来了,听着这誓言的前半部分,倒真是像那么回事,永不入朝,可那后半部分的誓言却叫她哭笑不得! 什么?说有违此誓,叫他燕子宁世世为奴,带带为娼?这什么跟什么?燕子宁始终是不肯用那女人发誓吗?真就爱那女人爱到这程度了么? 燕子晗心底暗暗狂笑不已。 可燕子宁面无表情的看着燕子晗,在瞟见燕子晗先是怀疑,可逐渐放松了警惕,甚至有些暗自得意的神情之后,他心底便有了数,恐怕再唬一唬燕子晗,便可以下手了! 他受些耻辱不要急,横竖叫他再得意几刻,反正过会子他便会杀了他,为雁儿受了那么多的苦,也为他自己受尽耻辱报仇;他心底却左右的放心不下雁儿,她这会子能不能忍得住疼痛,会不会疼昏了过去…… 燕子宁心底月发有些焦急了,他恨不得立刻上前掐死燕子晗。 而燕子晗这时却真的是有些放松了警惕,他唯一心底的有些不安的就是在怀疑眼前的男人不是燕子宁,而是找了个身形相同的男人带了人皮面具假扮的。 他也不看,猛的一下将弓箭丢进旁边侍从的怀里。 负手缓缓迈着步子上前,待走到燕子宁跟前时,他一手捏住了燕子宁的脸,似乎是想确认这究竟是不是真的燕子宁,是否是身形差不多的男人带了人皮面具假扮的。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燕子晗手捏住燕子宁的这一瞬间,燕子宁突然发难。 燕子宁是武将出身,他的体魄自然要比燕子晗强壮许多的。 他拉着燕子晗的手腕,身体向后一倾,在燕子晗没防备的瞬间叫燕子晗稳不住身形,又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的身体就要倒下去的瞬间,身体一个转身,直将燕子晗做了人肉垫子一般的压在身下。 只听“砰!”的一身,燕子晗“噗”的一口鲜血喷出,热烫烫的喷在了燕子宁的脸上。 原来,燕子宁竟是使了泰山压顶之内功。 这一下,足足震的燕子晗五脏六腑的都受了重伤。 随即,燕子宁一手掐在燕子晗的脖颈之上,一把大力的拉了他起身。 这时的燕子晗有些狼狈,再不复之前的邪魅与奸佞,狂妄与自负。他的脸色有些憔悴,更因着下巴处直流的鲜血更显得惨白。 被燕子宁捏着脖颈控制着呼吸,也许是燕子宁下手带着狠劲,他似乎有些呼吸不畅了。 燕子宁眼中闪过极重的杀意,可想着这奸佞小人那样伤害雁儿,他决不能叫他好死!他故意捏紧了燕子晗的脖颈,只留着能叫他生存的空间微弱的呼吸着。 他一面对着就要扑上来的众多侍卫吼着,“不长眼的狗奴才,全都给本王退下!” 众人因着他是宁王,又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紧捏着他们主人的小命他们却也不敢上前,全然被燕子宁的气势给吓住了! 而这时候也正是巧合! 燕子枫与予鹤竟就在这时来了,予鹤从背后抽出弓箭,瞄准着落雁的手腕,随着“嗖”的一声,落雁的身子“嘭”的跌在了地上。 可她似乎疼昏过去了,即便是跌在了地上,能够爬起行走了,她却是动也未动,只是伏在地上,维持那跌下的姿势一动不动。 燕子宁看在她昏过去了,心肝肺腑俱痛了起来,只对着予鹤喊了声:“交给你了!”随即便把燕子晗的身体如纸鸢一般的抛给了予鹤,不顾一切的跑去了听雨轩。 予鹤听着燕子宁大喊,随手丢下弓箭,一把接住了燕子晗。 他有些兴奋,有些激动,几乎要热泪盈眶了,朝着身边的燕子枫唤道:“枫……” 燕子枫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朝着燕子晗笑了笑,道:“你可曾想过你也会有如此落魄的一天?权势即将不在,生命也即将到了尽头……” 他上前一步,拉开他的袍袖,伸在燕子晗的眼前,白皙的手臂上,竟布满了指甲的掐痕。“你看好了,这些,还有这些……”他有拉开了另一袍袖,甚至又扒开了胸膛的衣襟…… 被衣服遮着看不出来,原来,燕子枫竟是脆弱到这地步的。 “不如,也叫你尝尝我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吧!”燕子枫一如既往的浅笑着说道:“我倒也没个十几年的耐性看着你受苦,不若叫你在今生之内,都受尽百苦如何?” ------------ 第九十七章:死生 燕子枫倒也没的多做什么,只是让了予鹤拖着燕子晗走,去往听雨轩那边,瞧瞧落雁的情形如何了。 而燕子宁这头,他疾步跑到了听雨轩,可听雨轩前,却见着沉鱼与晨曦正在争斗着。 沉鱼眼瞧着晨曦要进去救落雁,如何的都挡在晨曦身前不让她进去。她知道,若动手,她怎样都不是晨曦的对手,所以她使劲了一手段来拦着不让晨曦进去。 晨曦确实也是不好先动手的,况且沉鱼曾经是他的未婚妻,他也不会对她动手的。 这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能,眼前的女子,曾是他的未婚妻,不论他是喜欢与否,怎能是她甩下了他,奔向别人的怀抱呢?这也就不说了,他现在是为了救他所仰慕的女子,可沉鱼却在这个时候过来捣乱了,这到底算什么? 按理说,她是沉鱼的妹妹,他是她的未来姐夫。虽然这件事情可能是完全不能的了,但他心里却还是会觉得别扭。 他对着沉鱼无法下手,可看着她在里面昏厥了,他又是心急如焚的想进去救她。他处于两难之间,难道是要对沉鱼下手么? 而就在这时,燕子宁冲过来了,他见着沉鱼左右阻拦,一把拉着她的手臂往着旁边一扔,管不得沉鱼的死活,只立刻冲进了听雨轩。 晨曦看了眼重重跌在地上的沉鱼,他不想去管她。咬牙,不看,随着燕子宁之后便进了听雨轩。 “雁儿,雁儿……”燕子宁极其不安的大叫了两声,可她却是听不到一样的,怎么都没有醒过来。他只得先忙着去解开她浑身的束缚。 她全身都是被麻绳捆着的,这倒也没的多少苦,只是她的手腕处却是因着长时间被麻绳勒着,又高吊于房梁之上,给活活的磨破了一层皮。 燕子宁小心的解着她手臂上被紧捆着的麻绳,生怕着给她再弄破一点点。 她身上还直直的插着两更弓箭,他甚至不知如何下手才好,若是他在战场上受了这样的伤,忍痛把箭头取出来就是了,可是她,她能受得了那样的痛吗?那可是比被弓箭射中还有疼痛万分的。 “让我来看看。”晨曦适时的打断了燕子宁的思路。 他的三指探上了落雁血肉模糊的手腕上,贴着,感受了一下她的脉息,又从怀里掏出了一种白色却散着幽蓝色光芒的干花,将那奇异的干花捏碎,递给燕子宁,示意燕子宁喂她吃下去。 燕子宁接过那粉末状的东西,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他与这晨曦不熟,并不能确认他不会伤害雁儿。况且,这干花看起来十分玄乎,他并不知道这干花是做什么用的。 晨曦似乎没有想到燕子宁会不相信他,只是说道:“这是兰葩,是我洛迦族的疗伤圣物。你取了水来,将这干花粉末倒与水中搅拌,待搅拌均匀了,便可喂殿下服下了。” 燕子宁看了他的眼睛,半分相信的点了点头,取了水来,先是将那粉末状的东西撒进了茶盏中,取了东西随便搅拌了两下,便捏开她的嘴,往里倒了一些,可她怎么也咽不下去,看着那号称疗伤圣物的兰葩被她一点点的吐了出来,他有些急了,没的办法,想自己喂她,却又看着晨曦在这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她是他的妻子,可若是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他还是有些放不开。抬头看了晨曦,晨曦似乎的很明事理的点了头,笑笑的走了出去。 燕子宁这下是没了顾忌,一口吞下了那混合着粉末的水,托起她的脑袋,吻上了她的唇,一点点的将那疗伤圣药喂进了她嘴里。 可这到底是疗伤的药,她身上到底是插着两支箭的,这箭头无论如何的,都是必须取出的,燕子宁咬了咬牙,狠下心替她取出了箭头。 或许是因为她正昏厥着的,她只是拧了拧眉,倒也没有痛叫出声。 他倒是听到了外面予鹤的高呼,“女贼,休跑!” 原来,燕子枫与予鹤到了听雨轩这头,正逢着晨曦从里头走了出来,子枫便上前问了情况,谁也没去多在乎沉鱼。 可谁晓得,就在这当口的,沉鱼竟突然施了秘术,在燕子枫和予鹤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准备将燕子晗给带走。 也就在这个时刻,风雪山庄里竟突然涌现出大量的黑衣人,一名中年女子竟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飞身一跃,一剑插进了沉鱼的胸膛。 “噗”沉鱼对着天空狂喷着鲜血,身子逐渐软了下去直至最后倒在地上。 而她身旁本是被她搀扶着的燕子晗,眼看着她倒了下去,竟伸着手想拉起她,只可惜他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了,被着沉鱼身体的重力也拉倒在了地上。 他竟是从未有过的痛苦神情,虽是跌在了地上,可他没有想着起身,竟只是伏着身子,拉着沉鱼是柔荑流出泪来,“小鱼儿……小鱼儿……” 燕子晗从来不是个煽情的人,叫他这个时候说出多么煽情的话他也是决计说不出来的,可他心底的情愫这时候却是疾速的想表达出来,他拉着沉鱼的柔荑在唇边吻了吻才深情说道:“小鱼儿,我爱你。” 这时沉鱼的气息有些不畅,可她却是从未有过的喜悦,她从没听阿晗说过喜欢她,可如今,他说,他说他爱她,他说他爱她啊! 她张了张嘴,努力想说出些什么,好容易喊出了声:“阿晗……”那中年女子却又是一剑穿透她的身体。 “贱人!”那中年女子恶狠狠的说道,她一面嘴里恶骂着,一面将剑从沉鱼的身体中缓缓抽出,“你们这对狗男女,死到临头竟然还在这里侬情蜜语,真真是一对狗男女,下贱胚子!” 待她将剑完全从沉鱼体内拔出了,又是眼光极其狠毒的瞪着燕子晗,“你这个贱男人,今日不杀你,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她说着,直直的一剑就往着燕子晗的心窝刺去。 却在这时,听着一声少女的声音,“母亲,不要!手下留情啊!” 这声音的主人却是那纳兰珍儿,原来,这要杀沉鱼与燕子晗的中年女子竟是纳兰安雅 大约是听了纳兰珍儿说起燕子晗在外养了女人的事情,她怒火中生,带了天一阁所用残存的势力要杀了燕子晗与沉鱼这对狗男女。 “母亲,不要啊!”纳兰珍儿疾步跑到纳兰安雅身边,强拉着纳兰安雅的胳膊求着,“母亲,求求你,不要杀他啊!” 纳兰安雅猛地抽回胳膊,剑指着燕子晗冷冷说道:“珍儿,我要和你说多少次你才能懂!男人,都是薄情的东西,他已经娶了你了,怎么还敢与别的女人有染!没廉耻的东西!就是这样的男人,他配得上你么!” “可是母亲,珍儿已经是他的人了,珍儿喜欢他,珍儿爱他,求母亲放他一条活路吧!珍儿宁愿看着他好好的活在世上,即便是他有了别的女人,珍儿也愿意忍啊!珍儿……珍儿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母亲杀死啊……”纳兰珍儿说着便流出泪来,拍她母亲会不同意,她竟跪下了,用着身体直直的挡住了燕子晗身前的剑尖。 她要一这样的方式大刺刺的告诉纳兰安雅,若是要杀燕子晗,便得先杀了她。 “啪!”的一声,纳兰安雅极度失望与怨恨的一巴抽在了纳兰珍儿的脸上,嘴里咒骂着:“下作的东西!这男人是哪一点对你好了,他是哪一点值得你这么对他了?啊?从前我是怎么教你的,如今你都忘却了吗?” 她说着,甩手又是几巴掌抽过。 纳兰珍儿竟也有种,一声不吭的被着安雅连着甩了好几个巴掌。她的脸红肿的可以,可她依旧是没放弃,还是说着:“请母亲放过他,就当是放过珍儿吧!他若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你!”安雅从未这么失望过,她被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的,“好!你要这个男人,从今往后,我就不是你母亲,你再也别想见到我!” 安雅说着,便恨恨的把那铁剑往着地上使劲一掼,尘土竟随着她的怒火以及她的剑气飞扬了起来。 只在这尘土飞扬的一瞬间,她飞身离去,那大批大批的黑衣人也随着她的离去逐渐消失,了无踪影。 回身望了望燕子晗,她是极难得有机会能近他身的,她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看看他。其实,她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从未想过他会感激她,也从未以为他会为了这些事情动容。 可事实却是真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了。 “珍儿。”燕子晗竟拉了她的手唤了她一声。燕子晗从未这样喊过她的名字,从来都是贱人、贱人的喊着,咬牙切齿之势从来都让她极是害怕。 但她总以为这些都怪不得他,是她灌醉了他,是她给他下了药让他酒后乱性的,是她逼着他娶了她的…… 而燕子晗初次的拉着她的手,初次的喊了她的小名儿,不只是被她刚才的举动给感动的,更是有着他自己的思量。 ------------ 第九十八章:挚爱 纳兰珍儿听着这一声“珍儿”,并且还是燕子晗拉着她的小手深情的说出来的,她有些激动,激动的甚至说不出话来了。 她没有胆子但投进燕子晗的怀里,她怕这只是一场梦。当她投入他的怀里时,他便冷酷的把她像个垃圾一样的丢在一边,粉碎她对他一切美好的幻想。 而沉鱼,她气息奄奄的躺在地上,她知道,她要死了。 冬天的寒风本就是彻骨的寒冷,她体内热烫的鲜血不断的向外涌着,仅仅是她现在越来越低的体温也告诉她,她离死不远了。 她知道阿晗是不会真心爱眼前这个女人的,他这时候拉着纳兰珍儿定是为了方便他逃跑的。她明白,她什么都明白,可她就是不甘心。那是她的男人啊!他刚刚才对着她深情款款的说爱她的。 她不甘心的使劲全身所有的力气,捏紧了被他拉着的手,以极其微弱,听上去就像是马上就要死了一般的声音喊着:“晗,阿晗……” 燕子晗虽是个理性大过感性的人,可若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躺在他身边死去,他却是如何也做不到的,他听着沉鱼颤巍巍的声音,眼眶中开始有些湿润,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却在这时,一旁传来了“啪、啪、啪。”的鼓掌声。 燕子晗扭头望去,却是燕子枫正站在一边鼓着掌,他身边还站着个予鹤。 “你还真是有女人缘啊!死到临头了,却还有着两个女人陪着你呢!倒是叫你下了十八层地狱也能风流一场了。”燕子枫浅笑着走到燕子晗身前,看着燕子晗此时就如阶下之囚一边的样子,他心里痛快极了。 他看的出来,燕子晗对沉鱼是动了情的,并且还用情匪浅。他以着他对燕子晗近乎扭曲了的心欣赏眼前这一生离死别的场景。 “哼!”燕子晗冷哼一声,并无多去理会燕子枫,他只柔情的对着怀里即将与他天人永隔的沉鱼。 而另一头,燕子宁为落雁除了箭头,那些箭头刚离开了落雁的肌肤,伤口竟然奇迹般的快速愈合着,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竟是一点点的收紧着,直至最后完好如初,那肌肤又恢复了天鹅般的白皙,再找不到一丝曾经有过伤口的痕迹。 燕子宁心中暗道:原来这就是洛迦族的疗伤圣物,果真是圣物,他这一辈子恐怕也只能见上这么一次了。 思考间,落雁清醒了过来。 她像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般的看了看燕子宁,瞳孔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散发着种种纯真。 燕子宁见着落雁醒过来了,心里十分欢喜,想着那兰葩的奇异神效,他不如之前那样担心了,可转念一想,却依旧关心的问着:“雁儿,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里还痛着的?” 落雁听着燕子宁的话思绪方才清醒过来,她并未感觉到身体有哪里不适,相反的,倒是觉得十分舒服,她微微一笑,“没有呢!都很好的。” 听着她说好,燕子宁却还是检查了一下她之前的伤口处才放心。 之前听着外头吵吵嚷嚷的,他心里头念着她,也没多去在乎外面。可现在想来,到是有些想去看看听雨轩外头的情形了。 也不知小七到底把燕子晗如何处理了。 他抚着她起身,又轻柔的为她掸了掸身后的灰尘,之后,才说着:“雁儿,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嗯,好。”落雁点头笑笑,拉了他的手,跟着他走去外面。 燕子宁与落雁牵着手,甜甜蜜蜜,宛如恋爱中的少男少女。十指紧紧相扣,似乎是在互相诉说着此生永不相离。 走进燕子枫身边,才发现着沉鱼正奄奄一息的被燕子晗拥在怀里,而纳兰珍儿正目露凶光瞪着燕子枫和予鹤,将燕子晗小心的护在身后。 落雁看着沉鱼面如死灰,似乎随时都能死去一般,她心里有些不忍,这到底是她的亲姐姐啊!她唯一的亲人。 她如何也不忍心看着她就这样痛苦的死去。 “子宁,……”落雁本想说着求他救救沉鱼的话,可刚唤了声便被他反身搂进怀里。 燕子宁将她的头按在胸口,他不想雁儿和沉鱼再能扯上什么关系,雁儿是他的女人,沉鱼是燕子晗的女人,注定了是死敌的。但他也不想叫她太失望,只说着:“有些血腥,你身子不好,还是不看为好。” 落雁知道他心中始终对沉鱼心存芥蒂。他不待见沉鱼,确实也是沉鱼有些不好,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静静的被他拥在怀中,手指在他胸口不安的划着圈圈。 燕子宁想着,有子枫在这里,他也不想在管什么了,无论是纳兰珍儿那贱人还是燕子晗这小人,他都不想再看上一眼,他揽着落雁便想带她离开。 却不想,刚走开没有两步之远,却是听着燕子枫与予鹤同时惨叫出声,接着便听见沉鱼的声音,她凄厉的喊着:“快走,快带他走……” 沉鱼早知自己必死无疑了,她在燕子晗怀中一心的琢磨着到底要如何才能救了他。 她左思右想,横竖她活不下去了,死生之间,倒不如她用上死生咒,最多不过是死的痛苦一些罢了。她现在这样,也活不了多几刻,便让他好好的活着吧! 她心中反复的默念着死生咒,一遍遍的念着,一点点的在体内攒集着力量,她要用尽全身的力量使出死生咒,这个她活着时唯一还能发出的一击,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击。 她默念了好多遍,在决定她体内的热源不断积聚,力量不断在壮大,几乎已达巅峰之时,她猛地将燕子晗推到纳兰珍儿身边,对着燕子枫与予鹤便是全力一击。 随后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她似乎听见了自己骨头与静脉俱断的声音。她忍着巨痛示意他快和纳兰珍儿逃走,只是看着燕子晗不舍的眼神,她只能对着纳兰珍儿求助道:“快走,快带他走……” 燕子晗有些不舍,他伸了伸手,想带着她一起逃走。即便她死了,也得是在他身边的。 可是他目前没那力量。 纳兰珍儿拉着他就跑。 而风雪山庄中的护卫们,见着主人好容易脱离了危险,大都拼了命的涌过来,将燕子晗与燕子宁之间完完全全的分隔开,他们阻挡了燕子宁等人的去路,给燕子晗创造了极佳的逃跑机会。 燕子晗一面被纳兰珍儿拉着跑开,却一面留下了悔恨又痛苦的泪水。 边跑着边不住的回头,拼了命的大喊着:“小鱼儿,小鱼儿,小鱼儿……”喊道嗓子沙哑,他却一直在拼命的喊着,喊道嗓子发不出声音,他却也一直在喊着。 可他知道,无论他怎样喊,沉鱼都不可能活过来了。 直到被纳兰珍儿带回了武臣王府,他却依旧在嘴里不停的念着:“小鱼儿,小鱼儿,小鱼儿……” 他无比的悔恨,他从来对沉鱼不那么好,甚至为了自己的私心把她推去了子冉的怀抱。 他无比的痛恨自己,从来没有多施舍给她一点点的爱,直到她快要死去,他才对她说一声“我爱你”。 他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任是外头的人如何叫喊,他也不吱声不理会。 而风雪山庄那边,燕子宁见着这些无用的侍卫大批的涌上来,他不悦的大吼一声:“都跟本王滚开!” 他威严的气势在那里,那些人倒也没敢怎样,不敢上前阻拦,到最后,竟还让出条道儿来。 燕子宁拉着落雁走到燕子枫和予鹤身边,问着:“七弟,有没有怎样?” 二人都是面如土色,毫无生机。燕子枫被予鹤揽在怀里,他无力的摇了摇头,半天才说了句,“不好……” 听着他说不好,予鹤心底自责无比,可他万万也没想到那个就要死去的女人还有这一招啊!现在,眼看着子枫和他一样的难受,痛苦着,他心如刀绞,好容易叫子枫的身体恢复了,叫他可以享受寻常人一样的生活了,却偏偏在他不在意之间又叫他受了伤。 这都是他的不好啊!眼下,这股子上头的黑劲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头脑里十分的痛苦,满是死啊生的,甚至头脑里都能感觉到恻恻阴风在不断的刮着,有白色的骸骨在不断的冒出来…… 晨曦也不知道之前是在做什么的,直到这一刻他才出现在众人眼前,看着地上已经断了气的女人,他也没的什么表情,只是蹲下身子,将她凌空抱起。 看着落雁,问道:“殿下是否舍不得沉鱼死?” 落雁忽的拉紧了燕子宁的手,咬着嘴唇,好好的想了想,她也不知道到底怎样,只茫然的对着晨曦点了点头。 晨曦微微笑了笑,点头道:“好。” 他看了看燕子枫和予鹤,心里暗道不好,竟是中了死生咒的!他微蹙了眉,对着燕子宁说道:“他们中了死生咒,满脑子的都是在死生之间,十分痛苦。死与生,只在一念之间。此刻行动不得,你派人将他们送皇子府,记住,千万要鼓励他们撑下去,万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求死之念的!” 燕子宁也晓得其中的严重性,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 第九十九章:忘生 七皇子府 晨曦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解除了燕子枫和予鹤身上的死生咒,连喝茶的功夫都赶不上,便拿了沧海遗珠又去给沉鱼复生。 一番功夫下来,他整个人几乎脱力,似乎是从沧海遗珠中汲取着力量勉强站立在燕子宁与落雁面前,道:“子枫和予鹤倒是无大碍了,只是,沉鱼……”他有些觉得口干难受,也不想在勉强自己继续站着了,他走到桌前坐下,兀自的倒了杯水,缓缓的喝下去,才继续说道: “沉鱼用了死生咒,这死生咒真真是个邪恶的东西。她死前受尽死生咒的折磨,死后,也不得安生!即便是沧海遗珠有着起死回生的作用,却怎么也无法出去使用死生咒带来的罪恶。她现在虽是复活了,但却永远也找不回之前的记忆了。” 燕子宁想了想,对着落雁说道:“她跟了燕子晗许久,从今的记忆也好不到哪里去,倒不如全都忘却了,好好的过日子。” “可是……”落雁有些话,可几度张口也没敢说出口。她在典籍里看到过死生咒这个咒语,是洛迦族人必须抱着必死以及生前死后都无比痛苦的信念使用的咒语,不仅是被下咒的人痛苦万分,几欲求死,而施咒人也是同样需要承受痛苦的。相比之下,施咒人却是比着被下咒人更是痛苦的。 她从前怎么也没有想通,这样邪恶的咒语,怎么会有人愿意使用!可她眼睁睁的看到沉鱼使用了,就在她面前,为了那个人人憎恶,随便提起都咬牙切齿的燕子晗,她用了这个邪恶的咒语。 她觉得,沉鱼一定是爱极了燕子晗的,否则,她怎么可能愿意忍受着这样大的痛苦却只为了救她呢! 她好想把这些话都说出口,可是她不能。且不说子宁与燕子晗是永远的死敌,沉鱼现在已经失去记忆了,她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 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子宁听见也许也会不高兴的。她收起了心头所有的思绪,拉着燕子宁的胳膊,娇声问道:“子宁,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燕子宁知道她对沉鱼情意重,心想:这沉鱼现在也没的从前的记忆了,也就和个初生的婴儿没个两样,他也还算放心,倒不怕沉鱼能把雁儿怎样了,况且,雁儿想见她,他不想为了这种事情叫她不高兴。 他给她拉紧了衣衫,怕她冻着,然后才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去吧!” 落雁跑去暂时安置沉鱼的房里,看着沉鱼正盯着地面出神,她缓步走到沉鱼身边,为沉鱼拉上衾子,温柔的说道:“沉鱼,现在感觉身体怎样?” 沉鱼抬头看着她,疑惑的问道:“你是谁啊?”又环顾这屋子,问道:“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 落雁这才想起晨曦说过,沉鱼是忘却了记忆的人。 她对着沉鱼笑了笑,走至妆台前,随便拿起一把菱花镜走回沉鱼身边坐下,用那菱花镜照着她与沉鱼的样子,在沉鱼看的十分好奇之后,她才解释道:“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姊妹。你叫沉鱼,我叫落雁。” 看着沉鱼似信非信的点着头,好像是认可了的,落雁这才放心的继续说着:“这里是七皇子府,你因为受了些伤,暂时失去记忆了。” 沉鱼听着,双手不自觉的抱着头,她似乎觉得头脑里有很多需要记起的东西,可无论她怎样使劲的去想,却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有些痛苦,不住发出痛苦的*声。 落雁安抚着她,她也不知道沉鱼在痛苦什么,问她,她却怎么也不肯说。也许,沉鱼始终都是不相信她的吧! 落雁想了想,又问着:“长久的在七皇子府上住着也不是个事儿,子冉一直在等着你,你愿意和他一起吗?” 沉鱼听着“子冉”这个名字,先是放下双手,仔细的思考着,她就想是真的记得这么个人似地,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着。 这一次的思索却没了之前那样的痛苦,只是她隐约的觉得心里特别的不痛快。 忽的,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把落雁猛的一推,“走开,你走开!” “沉鱼,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落雁心里好生担心,沉鱼现在是个没了记忆的人,也许她会觉得害怕,她不能怪她。她只想好好的安慰沉鱼,叫她不要再去想从前痛苦的事情。 沉鱼那种厌恶的感觉也是那么一瞬间,下一刻的,那种不痛快的感觉似乎又完全消失了,她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小声怯怯的说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瞅着落雁的神情,似乎是知道落雁不会生她的气,又放开了胆子的问着:“我是在哪里受伤的?被谁伤着的?最后和我在一起的人是谁?” 她这一连串的三个大问题甩出,倒叫落雁有些伤脑筋,这叫她如何回答才好呢?是如实的,还是哄着她说不知道呢? 想了许久,她只半遮半掩的说着:“你是在风雪山庄受的伤,至于是被谁伤着的,我也不清楚,那会子,我也受伤昏厥了。那日的事情,我并不太清楚。” 落雁不想告诉沉鱼最后和她在一起的人是燕子晗,可她不说时候,心底有些自责,她自己明明是知道的,这样撒谎骗着沉鱼,她只觉自己的脸部肌肉在不断的抽动着,似乎在验证着她说了谎话。 可沉鱼却没在乎这一点,她只以为是落雁也受了伤,有些不大舒服。 她有些懊恼,那个风雪山庄,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她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她以后寻个机会一定要去那里看看,也许能找回一些记忆! 她暗自的下了决心。 落雁看着沉鱼眸中越来越坚定的光芒,她不知沉鱼是在想着什么,也许,沉鱼会想去风雪山庄看一看的。 若是真能找到燕子晗,那就是她的命吧! 她突然有些懊恼了,她不知道不告诉沉鱼实话是好还是不好了。她恍惚觉得沉鱼与燕子晗是十分相爱的,就如她和子宁一样。她忽然觉的她活生生的拆散了一对原本可以幸福的鸳鸯。 她咬着唇,手上在不断的扯着帕子。 “你在干吗?”沉鱼看着落雁的样子有些奇怪,但她并不想关心她。她心底只觉得和这同胞姊妹并不亲近。 “啊!我……我只是在想,在想你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落雁专注的在脑中纠结着,倒是被沉鱼突然的话语吓了一惊,随便扯了一句回答着沉鱼。 “往后的日子?未来!”她自然是要去寻找自己的记忆的!只是不想同这个姊妹说。“往后,我自己找个地方,安生下来,了此残生吧!” 沉鱼知道落雁是没有与她说实话的,可没关系,就算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告诉她实话都没有关系,她要自己去寻找自己的记忆,不靠这些人。 落雁笑的有些不自然,她想赶紧离开这里。刚刚撒了谎,竟让她浑身都不舒服,她极不自然的笑道:“你身子还未大好,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好好静养吧!” “嗯。”沉鱼点头应着。她也不想再和这所谓的同胞姊妹说话,和她说话,她只觉自己浑身不舒服。她不知道自己从前与她关系如何,但看这姊妹对她有所隐瞒,她便不想搭理她。听着她借口要走,她心底十分欢喜。 落雁逃也似的跑了回去,待跑到了燕子宁身边,她的心才真真切切的放了下来,有一丝放松了。 这会子,燕子枫和予鹤都过来了,晨曦许是服下了药物,脸色也比这之前要好上许多了。 燕子宁关切的走到落雁身前,柔声问着:“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喘的不像个样子的。”他倒了杯水,递给她。 “没什么。”这么多人都在,叫她怎么好意思说她和沉鱼撒了谎的啊!她决定不说,眼睛略略的瞟了燕子宁一眼,结果杯子就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燕子宁瞅着她的样子,晓得她不想说,便也不多问。只转身看着燕子枫,又说道:“七弟,你是横了一颗心放过燕子晗,不与他争位了的?” 燕子枫抬眼瞧了瞧身边的予鹤,他不是想就这样的就放过燕子晗的了,可予鹤却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再去找燕子晗报仇了,只怕他又出个意外,威胁到自身的安全。他浅笑着,“不了,我想着,像九弟一样的做个浪子,也乐得个潇洒的。” 燕子宁并不知道子枫和予鹤的事情,只觉得他二人之间有些暧昧的不寻常。他原本是想扶子枫上位的,子枫心中有谋略,若是继承王位也是不错的,只是可惜了子枫并没有这个意愿的。 他随意的笑了笑,也罢!他都决定离开这里了,也不要再去想那么多了。谁当那王位,有什么关系呢!即便让燕子晗当上了,他总也是为大燕谋划的。罢了!不去想那么多了。 却在这时,落雁出声说道:“子宁,能不能把夏云嫣接过来,让晨曦长老看看呢!也许,能治好的。” 她不说,他倒是差点忘了,可看着晨曦的面色,他有觉得隐隐不妥。 “是殿下先前说过的人吗?待晨曦身子好些了,也是可以为她治疗试试的。”晨曦微微笑着和落雁说道。只要是她的请求,他都一定会做到! 落雁满怀希冀的点了点头。 “好。”晨曦笑着点了点头。他给人的感觉永远是这样的温润如水。 燕子宁也是希望夏云嫣能好起来的,毕竟,她只是个无辜的女子。可他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了,“七弟,这事就拜托你了!劳你去我府上把她接过来治疗吧!” “六哥你……”这事本没什么,只是,燕子枫从这话中隐隐听出了什么,他觉得,六哥似乎是要离去了。 果不其然,燕子宁笑了笑,屈身一把将落雁凌空抱了起来,看着她有些羞红了脸的样子,他心底十分满足。“不错,我要离开这个地方。诸多的身份与俗事的困扰,只会让她一次次的受伤害,倒不如我带着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好好去过属于我二人的日子。” 燕子宁说着,便抱着落雁走了出去。 走远了些,落雁才在他怀里娇嗔着:“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要,我抱着你。” “放我下来!” “不要!” “你放我下来嘛!” “不要,我就这么抱着你,一辈子。” …… 声音渐远。燕子宁就这么抱着落雁离开了七皇子府,离开了大胤城。 ------------ 第一百章:魂散 燕子宁乐滋滋的带着落雁出了大胤城,他应了对她的承诺,远走高飞。 这时候,拉着落雁柔柔嫩嫩的小手漫无目的的朝着前方走着,他看着远方的天空,蔚蓝蔚蓝的,远方的山好,水也好。离了那身份地位那些浮云, “雁儿,累不累?”燕子宁担心落雁走累了,慢下脚步问着她。 “不累。”落雁心里想着,这哪儿能累啊!他刚刚在她软磨硬泡之下才放她下来走上一会的,她又不是多么娇气的,怎么也不会累啊!让他抱着,叫路人看去了,她可是极为不好意思啊!况且,总叫他抱着,她也心疼他,千万别叫他累着了。 燕子宁此时只想宠她,更宠她。他屈身准备抱起她,边说着:“我抱你走。” 落雁环顾四周,瞅着都还有路人在呢!她可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和他这么亲密的,她躲闪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别呢!大路上人来人往的,叫人看着多不好意思的。” 燕子宁越看她这样越是想抱她,“我心头我娘子,关别人什么事!你不让我抱着你走,那我背你走好不好?”他说着,就作势要背她。 “我不累呢!”她瞅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实在也多,她脸皮薄,不敢在有外人能瞧见的地方和他卿卿我我的。她一跺脚,索性把他拉去了不远处的林子里。 待进了林子里,四下的都无人了,燕子宁心思往了歪了想去,“雁儿,嘿嘿……”他坏笑着就搂着她,脸颊一点点的凑近,他的呼吸若有若无的喷薄在她的脸上,可他却迟迟的没有吻下去,似乎时光之停留在了这一瞬间。 落雁的脸颊上被他的热烫烫的呼吸弄的痒痒的,她在等着他吻上来,可等了半天,他却停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她恼了,双手搂上他的脖子便吻了上去。 她使坏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狠狠的。他吃痛,先是躲避着她的满口尖锐的牙齿,可他往后让着一些,她就紧紧的又追了上来,他无奈,也是偶尔能看到她这么张牙舞爪的样子的,也就从了她吧! 他顺着她追逐的方向递上了的唇,本以为她会继续狠狠的啃咬的,可被她的唇触上了,他方才发现,她是在很轻柔是吸允着他的唇的,对着刚刚被她狠咬一口的的地方,她竟是在慢慢的舔舐着的。他似乎……似乎都感觉不到那原本正在发散的血腥味了。 被她这样的吻着,他小腹间有股火苗逐渐升腾起来。他觉得她越发的会引诱他了。他将原本搂着她的双手搂的更紧了些,让她的娇躯完完全全的贴在他精壮的身躯上,密密实实,毫不可分。 他终于不在流连于被她吸吮或是舔弄着他的已经红肿了的嘴唇了,他将舌头伸进了她的口中,勾着她的丁香小舌缠绵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以来,他竟是觉得这次的吻足够的全心全意,是从前所不曾有的,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他边吻着,双手也不停的在她纤弱的娇躯上游移;而她,不断的回吻着他,两只小手也极其不安分的在他精装的身躯上摸索着。 良久,随着“唔……”的一声嘤咛,落雁嘴里模糊的说着,“不要……唔……不要在这里……” 燕子宁听着她说“不要在这里”,他忍着腹下一团*,先是松开了怀抱,看着她早已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的样子,他用着极其魅惑的声音问着:“真的不要?” 落雁的眼里同意的满是欲望的火焰,可她坚决不要在这样的地方,“咱们是正经的夫妻,这么席天幕地的,算个什么!我才不要在这样的地方呢!” 见着她脸上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的,燕子宁不再说什么,其实,他也不喜欢这样在这样的地方。只是,他现在腹下*实在难耐,可她不想,罢了!他自己强忍着吧! 他牵着她的手,只沉声说着:“走吧!咱们在这林子里逛逛,也当散散心了。” 他牵着她的手在前头走着,她起先是“嗯”了一声就在后头跟着,自己在脑袋里纠结了许久。她也知道他难受,可叫她在这样的地方就……她实在不愿意。 她想着,若是找着地方落脚了,她再好好的满足他,无论他怎样要求,她都一一应承。 待她这样打好主意了,方才跟上他的脚步,紧握着他的大手与他并排走着。 燕子宁怕她心里不开心,又不和他说出来,担心的问着:“刚才在想什么呢?” “也没想什么。”她也就如实的和他说着,“就是觉得在这里……不好。等我们找到个能安生的也或者是先落脚的地方,你要怎么样都好。”她说罢了,便依偎在他肩上。 他笑着看着他的美娇妻,她从来的都是为他着想的,一心的,都是他。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就拉着她继续漫步。 “雁儿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他边走着,脑中边在不停的思考着她说的安生,他有自己想过的生活,但也想问问她,他想听从她的意愿。 “我的心很小,哪里有你,哪里就是我的家。我也不要去过以前在王府一大堆人成天跟着的生活,只想找个只有咱们俩在的地方,不管是贫也好,富也好,只有我们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好了。”她其实也很想说为他生几个孩子的,可这话也只在脑海里过了一圈。她不想说出来,伤了他的心,也伤了她自己的心。 燕子宁看着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可他不想让他们两人间围绕这这一话题纠结上,就像她说的,找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地方,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好了。他觉得她从前的日子一直都过的太苦了,他如今真好的带她好好的感受一下人生。 他揽过她的肩,让她跟舒服的依偎在他怀里,不去想那些会不开心的事情,“雁儿和我想的一样。有你在,我的生活就美满了。” 他们走着,看着前面有一条小溪,泉水清澈见底,他乐了,上前捧了一捧水洗洗脸,觉得十分的舒服,接着又捧了一捧洒在脸上。 落雁有些心疼,这个天十分冷的,“快别玩儿了!这个天十分冷呢!冻着就不好了。” 燕子宁用着袖子擦了擦脸,回头对她笑道:“没事的,我在军队里可是都习惯这些了的,大冬天的,下河里洗个冷水澡的都没有什么关系的。” 他走到她身前,拉着她的手说着:“你在这里等等我,我下去冲冲凉水,也消消火。” 她有些担心,“真的不会生病吗?”她听着他说想消火,也晓得他的心思,只是她还是担心他会冻着,会受凉了,毕竟是这么寒冷的天啊! 他便往溪水里走着便说着:“没事,别担心。” 她看着他下了水,却十分没有嫌着寒冷的样子,倒也没有多么担心了。她只坐在岸边,自己想着心事,一面也看着他在溪水里凫水的样子。 可冷不防的,“嗖”的一声,从她背后射来一直箭,那箭冷冰冰的射入了她的左心口,她顿时觉得心脏炸裂开来,五脏六腑都要破碎了…… “啊!”她惨呼一声被弓箭射入身体的强大力量一下子带的跌在地上,她的手捂在被弓箭穿透的地方。左心口不断的喷着血液。 燕子宁听到了她的惨叫声,可他在下游,她跌在地上了,他没看见她的身影。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忙到岸边拿了衣衫边套着便往她之前坐着的地方跑去。 可在这时,也有着一拨字人正赶到了落雁的身边。 莫离疯狂的仰天大笑着,“你这个贱人!今天终于遭到惩罚了!虽然没按照族规把你烧死,可你到底是触犯族规的,就是这么简单的死了,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叫你尝尽地狱里所有的痛苦,叫你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 他心里在感谢着上一次救了晨曦和她走的人,若不是有人偷袭他,用这弓箭射了他,恐怕他再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外族人有这样好的偷袭武器的,他在暗处随时都能治落雁与死地! 莫离身边的一群妖魔鬼怪一般的人符合着莫离,满口“贱人”、“妖女”的骂着落雁。 可落雁此时只向着燕子宁的方向极力的在伸着手。莫离见着她对那男人的方向充满的感情的眼神,想着之前在林子里窥探到二人接吻的一幕,他怒火从心底激发到全身,拿着执法神鞭对着落雁便是重重一鞭。 “你们是什么人!”燕子宁此刻以及跑至落雁身边,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看着穿透她心口的弓箭以及身上的鞭伤,他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若不是她此时危在旦夕,他绝对会冲上前去,杀光这所有人! 莫离完全蔑视的看着他二人,不屑一顾的对着众人号召着:“幻!” 原来,他在这里显现的身影不过是使用了幻术的,他与众人的本尊是在着遥远之处的。 “雁儿!雁儿!”燕子宁几乎想将内心所有的痛苦的都发泄出来。都是他不好啊!是他的疏忽!若是他一直守着她身边,她一定不会受伤的!基本是射来的弓箭,他也绝对有把握能为她挡住啊!纵然万箭穿心也好,可她现在却是被着一箭射穿了心脏的啊!他的心底,才真正是承受着万箭穿心一般的痛苦的啊! 她的气息十分不顺,“子……宁……找晨曦……沧……沧海……遗……遗珠……沧海……遗……珠” 心脏是撕裂般的疼痛,嘴里不断的吐着鲜血出来,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她心底更加难受。她捏着他的手,紧捏着,捏着,知道最后完全没了力气,被他反握住。 她最终还是断气了。 他反握着她的手,对着苍天咆哮着:“雁儿……” ------------ 第一百零一章:幻灭 燕子宁疯了似地对着天空、对着林子咆哮了一阵,几欲发狂。到后来,慢慢的静下了许多,他依稀记得雁儿刚才说了让他去找晨曦,还有提到沧海遗珠,是了,晨曦是洛迦族的长老,他能用那沧海遗珠给沉鱼复生那就一定能给雁儿再生的机会的! 他抱起落雁还残存着一些温度的身躯,拼了命的往着大胤城跑着,往着七皇子府跑着。 有那么几次,他甚至因为太过拼命的向前跑着,没个留意脚下的路,踩着地下的石头或是土坑,一个中心没有稳住的便跌在了地上,连带着落雁的身体的一起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他也不顾得自己的身体有没有跌的怎样,只是赶紧爬起,冲到落雁的躯体跟前,小心翼翼的又将她抱回自己怀里。 依旧是快速的向前跑着,只是这回,他注意了许多,再也没有跌着了。 待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跑回了七皇子府,他也顾不上先去见子枫,抱着落雁便直直的跑去了晨曦那里。可到了那里,却见着晨曦一张有些苍白的面孔,他才依稀想起,晨曦是才为子枫和予鹤解除了死生咒,又为沉鱼复生过的,恐怕并没有多大的精力来救雁儿了! 难道他此生与雁儿真的无缘了么!他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香消玉殒了么! 他不甘心啊! 而晨曦见着燕子宁神色慌张,几乎是丢了心似地的样子,他有些感到奇怪。按理说,他有见过燕子宁几次,燕子宁从来都不想个会如此不稳重的人啊! 可待他看清了落雁胸口染了大片大片的血渍,手上也有着被执法神鞭抽过的特殊痕迹,他心下便明白了! 定是莫离那厮!他为什么从来都不肯放过殿下呢!殿下究竟何罪之有! “晨曦长老,求求你救救雁儿吧!”燕子宁平生从未求过人,只是这次,他不得不求人。明明是拜托别人的话语,可从他口中说出竟带着一种凄凉与一股怪怪的味道。 “我定竭尽全力的给殿下复生的,王爷请务必宽心!”晨曦宽慰着燕子宁,可他自己心里也不多好受。殿下的命为什么这样苦!她总不能感受一点的快乐!他必定是耗尽全身的精力也要将她救活的,可他心底也有着十足的担心。他之前耗去了很大的灵力,他不能保证他的力量还能不能够驾驭沧海遗珠。 “先将殿下放在榻上吧!我给她瞧瞧。”晨曦略感力不从心,他怕自己救不了殿下。可全天下的,会使用沧海遗珠的却也只有他一人,而沧海遗珠,也只能挽救刚刚逝去七天之内的人,他没有把握能在七天之内完全恢复啊! 燕子宁依言将落雁小心的安放在榻上,他小心的,生怕会给她带来一点点的伤害。 晨曦上前,小心检查了一下,他心底叹着气。莫离这一箭也忒狠了!直穿心口,他到底改怎么办才好! “怎样?你是可以用沧海遗珠救她的是不是?”燕子宁几乎失了魂紧逼着晨曦问着。 晨曦思量再三,最终是沉重的点了点头。他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要救回殿下!他沉着嗓子说着:“王爷先去休息吧!让晨曦先休息上三天,养好精神来救殿下!” “那她……”燕子宁有些放不下,他想时时刻刻的都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晨曦知道燕子宁不会离开殿下的,他本想……罢了!都是些歪曲的心思。他只叮嘱着:“王爷带殿下一起去休息吧!只是记住了,千万莫要让殿下是身子沾了水。” “嗯。”燕子宁点了点头,随即带着落雁去找子枫。 涵香榭 燕子枫正和予鹤在说着什么,却瞧着这时燕子宁过来了,他有些不解,六哥不是说了要带六嫂离开这里么?却怎么又回来了? “六哥。”燕子枫老远的唤了一声,待走近了些,他才发现,落雁几乎浑身是血,“六哥,六嫂她……” 不用他多么仔细的瞧的,便能发现,落雁早已断了气。 他看着落雁左心口的那个血窟窿,身上还有着很诡异的鞭伤,极尽的残忍!他不知道到底是谁,怎能下了这样的狠手! 难道是那次他让予鹤救了晨曦与她那次的人么? “她没死。”燕子宁固执的说着,他绝不承认她离他而去了。晨曦说了,能救她。她一定会活过来的,他们还没有寻着个只有他们俩的地方,他们还没好好的相守在一起,她怎么能就这么离他而去了!她一定会活过来的。 “嗯。”燕子枫也相信晨曦能救活落雁,毕竟,他之前是救活了沉鱼的。 可这里,谁也不知道晨曦的苦。 晨曦休息了三天,唯恐大家等的急,加上他心底又是十分的担心时间拖得久了会对殿下的身子不利,他背着众人用了逆天之术,又以药石之效强补着身体,终是将身子给强补了上去。 他保持着从前一样淡然的微笑,“诸位,晨曦的身体已然恢复,今日便为殿下复生。” 也许,晨曦从来不知道,他的微笑,看在众人眼里从来都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他只这么微微一笑,众人便觉得心里有了底,落雁马上就能复生了。 他让着众人都退了出去,他独取出了那枚沧海遗珠,依着古籍上记载的方法开始为落雁复生。有了之前为沉鱼复生的经验,这次,他倒是得心应手了许多。 约莫三个多时辰,晨曦才脸色极其苍白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走至门口,他甚至有些力不从心的扶了门,予鹤忙上前扶着他。只是这时,他只觉手脚冰凉,浑身透着冰寒,似乎有一种身体里的魂魄要被强硬的牵扯出去的感觉。 他有些控制不住身体了,只觉得往前迈着的步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在地上,幸好是有了予鹤扶着的,否则,他恐怕真的要栽死在地上了。 “恩公,你感觉怎样?予鹤扶您去休息吧!”予鹤看着晨曦的脸色,尤其是他刚才连走路都稳不住脚步了的,他心底十分担心。对他来说,晨曦就如同他和子枫的再造父母一般,晨曦的身子不好,他定然要在病榻前好生伺候着他的。 晨曦连唇都未动,只由着予鹤托起他身体极大部分的重量,缓缓的点了点头。 燕子枫看着晨曦的样子有些担心,晨曦给予了他第二次生命,他不能看着他就这么脆弱却仍在一边不管的。至于六哥这边,他与六嫂定是有话说的,他也不便在打扰什么了,倒不如去看看他的恩公,恩公的情形实在让他担心! 他与燕子宁告了别,便赶往晨曦哪里去看看了。 燕子宁见着子枫一离去,忙不迭的跑了进去,这时落雁还没有醒过来,只是他能明显的看得出,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胸口是在上下起伏的呼吸着的。 她复活了! 他明显的顿了顿,虽是知道晨曦有能力将她复活过来的,可他亲眼看见了这奇迹,他还是十分惊讶的。 他坐在床边,一点点的欣赏着她美丽的轮廓。 其实他从未太过仔细的去欣赏过她的容颜,最早的,只以着夏云嫣的脸颊看待她的,到后来,他知道她不是夏云嫣之后,他只记住了她的那令人惊艳的面容,却从未细细的品过。 他看着她与之前相比完全瘦下去了的小脸,心疼的抚了抚。 就在这时,落雁缓缓的醒了过来,睁眼便看见燕子宁正在她眼前,柔情的抚着她的脸。她的小手顺着就握在他正抚着她脸颊的大手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着。 “子宁……”她呜咽着叫了声便坐起身投入了他宽大的怀抱之中。 她复活了,她复活了啊!她再也不要离开他了!她呜咽着在他怀里哭成一团,任着自己的泪水无尽的流着。 燕子宁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着气,他知道她在哭什么,他们是一体的,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良久,直到他的胸前的衣襟全部被她的泪水沾湿,她才逐渐的止住了哭泣,搂着他的脖子便邀着吻。 她从未吻得这样急切,此时,她只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完完全全的献给他。她是他的,他亦是他的。 燕子宁虽是回吻着她,可心底却还是有着隐隐的担心。那沉鱼复生之后是失去记忆了的,雁儿会不会哪里有着什么损伤呢? 他没停留在她的热吻之间,他只更担心她的身子。 “雁儿,我有些不放心,你给我好好瞧瞧你的伤口。”燕子宁边说着,边先从她的柔荑开始检查着。那原本受了鞭伤的柔荑,此时嫩滑如往昔,哪里也见不着鞭伤的影子。他依旧不放心,伸手解了她的腰封一层层的剥去了她上身的衣衫。 隔着大红的肚兜,他明显觉得身体有些燥热,他吞了吞口水,拉下了她的肚兜看向她的左胸口,那里,雪白一片,全无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她有些颤抖着的说了句,“子宁,我冷。” 他赶紧拥她入怀,只是,触着她后背的这一瞬间,他惊起的发现,她后背的鞭伤也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第一百零二章:彼岸 “雁儿,你身上的伤痕都没有了,连后背上的都没有了!”燕子宁有些惊奇,他没想到,原来这复生是有这样的好处的,那么雁儿,雁儿她的身体也完全恢复了,会可以生育了吗?这是他们之间永远的心结啊!他真希望能接着这次机会就能解决了。 燕子宁怕落雁冷着,一件件的给她将衣衫又披在了肩上。 “真的都没有了?”落雁不相信的自己反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果真什么都没有了的,指尖所到之处都如从前一样的滑腻,摸不出一点疤痕的感觉。 落雁心底很高兴。女人都是爱美的,谁不希望自己能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展现最完美的一面呢! 她乐滋滋的拉过燕子宁给她披上的衣物,快速的穿戴好,然后又投入了他的怀中。 可她不知道此事燕子宁的心境,有她贴合在他身上,他更是难受。可他还是会先去担心她的身体,况且,这还是在七弟府上的,恐怕她也不喜欢。 燕子宁请咳了两声,“雁儿,我们去看看晨曦吧!刚刚她出去的时候,似乎面色不太好的。” “嗯。”落雁点了点头。若是晨曦因为救她而伤了身子,那她真是羞愧的无地自容了。晨曦帮了他们这么多,可她曾经却那样想他…… 他们起身,燕子宁又为她整理整理了着装才一同去了晨曦的住所。 到了晨曦那里,本想看晨曦,却没想到见到了个意外的人--夏云嫣,她真缠着晨曦,也不知是想做什么。 燕子枫很快的派了人去接了夏云嫣过来的,本来是想着让府里人好好照顾她的。她刚来这里,正逢着予鹤扶着晨曦去休息,她原本还挺安静的,可见着晨曦竟傻乎乎的就跟上来了,无论别人怎么阻拦,她却一定要黏在晨曦什么,看着晨曦呵呵的傻笑着。 谁也不知道这个痴傻了的姑娘是想做些什么的。 予鹤看着她缠着晨曦,微微有些动怒,也不顾得他平素是多么的不愿接近、不愿触碰女性,他只上前,略有不愿的拉开她,望着一边一丢,可他不曾想到夏云嫣是有多么的脆弱的,只被他往着便是一丢,她便站不住身形了,踉踉跄跄的往一边跌去。 而她这么一跌,却是直直的撞在刚来的燕子宁怀里的。 燕子宁有些手足无措,丢开她也不好,揽着她也不好……亏的是夏云嫣自己直接从她怀里跳出来了,看着燕子宁这张有些熟悉的脸,愣了愣,然后又看着晨曦的方向,一脸被欺负了的委屈样,哭闹着:“神仙哥哥,呜呜……” 晨曦听着她这一声“神仙哥哥”竟有些怔住了,他瞧得出这女子该是殿下让他救的夏云嫣,他看得出她是有些痴傻的。可他瞧着,她对着别人都分明是冷淡的可以的,何以这么黏着他,还叫他,叫他“神仙哥哥”……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来。”他仰躺在榻上,费着力气的对夏云嫣招着手。 夏云嫣听到晨曦和煦如春风一般温暖的声音,她又立刻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乐呵呵的跑到了床边,也不多说什么了,似乎晨曦愿意让她接近他,她就非常满足了。 晨曦只是对着她和煦的笑了笑,示意她先不要出声。而后又对着燕子宁与落雁的方向说着:“殿下,现在身子感觉可好?” 落雁看着晨曦的脸色不太好,早就想上前了,正逢他此刻问了,她忙拉着燕子宁上前担心的问道:“我很好,可是长老看上去并不太好,是觉得哪里不舒服,长老告诉我要怎么做,我也可以用秘术救治长老的。” 晨曦笑了笑,“之前未与殿下说过,沧海遗珠若是助洛迦族人复活,那边必须有所取舍,而需舍弃的,便是洛迦族人的身份。也就是说,殿下现在如常人无二了,再无法施展秘术了。” 他笑的从来都是这样的温暖,可看在落雁眼里却是十足的担心,她觉得,晨曦现在的情况一定是很严重的,若不然,依着晨曦的性子,他必然是恭敬的站在她面前说话的,可他现在却只躺在床上。倒不是她多么在乎那些曾经的规矩,她只知道这代表了晨曦的身体状态。 她按着从前方法,只是想随性的施展一个普通的秘术,可她现在确实如何的也无法施展出来了。难道,晨曦说的是真的么?她,她现在已经成普通人了? “殿下不用在试了,典籍上是有记载的。况且,当日为沉鱼复生的时候,我已经为她检查过了,她确如典籍上记载的一般。咳咳……”他说着说着,竟咳了起来。 予鹤忙到了水递来,那夏云嫣,竟然好像懂事的小女孩一般的为着晨曦拍着后背。 燕子枫在一边一直未曾说话,可见到眼前一幕,他眼里晶晶亮的闪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唇边闪过一抹好不得意的浅笑。可他却也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长老……”落雁觉得自己的负罪感实在太重了,完全是为了救她晨曦才会这样的。 “无事,大家毋需担心。只是接连的施用极耗力的秘术,身子有些虚罢了。养伤两天就好了。”他结果予鹤递过的茶盏,略略的抿了小口润润嗓子,到也没喝,便放下了。 他心里琢磨着,落雁,燕子宁,一个是雁,一个是燕,燕雁代飞。按照大长老的教导,这样的名字是相克的,他蹙了眉,想着要怎样才能化解。无所谓是不是真的相克,殿下如今已不再是洛迦族人了,倒不如改了同音的名字去。 “殿下。”他缓缓的开口叫了声,“如今殿下以没了洛迦族人特殊的异能,晨曦琢磨着,殿下倒不如改了寻常人的名字,即便是为了避忌莫离也是好的。殿下以为如何?” 落雁知晓洛迦族人的名字都是长老们给测算了赐的名,可她觉得这名字也没什么,她现在复生了,也没的之前那样的本事了,改了名字也无所谓的。况且,莫离,她听到这名字,心里都是有些颤抖的。她拉了拉燕子宁的手,问着他的意思。 燕子宁思忖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也好,更了名字,趁着如今还在大胤,给她做个假的户籍,从此她便不再是洛迦族人了。” “殿下倒也不用改了名字,只是换个字吧!大长老说过,名字也是有缘头是,燕雁代飞,这燕雁的意思不太好。依晨曦看,落雁的‘落’字化为汉人姓氏的‘骆’,那‘雁’改成同王爷一样的‘燕’,还是依旧叫骆燕的,只是字上有了变动。”晨曦想了想,这样也倒是个改变命数的法子。殿下复生之前,命数总也不好,这次趁着复生,不如一把改变了她的命数。 他在族里不司钦天之职,并不太会起名,只是他想着,这落雁与骆燕,其实也挺好的。 燕子宁听着觉得也好。既然雁儿复生了,那便给她个新的的命格吧!“多谢晨曦长老了!我立刻去着人做了户籍,之后,她便是大燕人了,再不用守着那洛迦族的命格与神女的身份了。” 之后,众人为了不扰了晨曦休息,也渐渐散去了。 这时,夏云嫣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去,哭着闹着要留下来,死活都要呆在晨曦身边。本来,予鹤是十分不赞同的,他总觉得这女人会扰了恩公休息。莫不说耽误了恩公身子的恢复,别再叫着恩公的身体被她折腾散了才好!可晨曦说着无事,子枫也用眼神暗示他,示意他不要管晨曦与夏云嫣的事情。 他不知子枫是怎么想的,可既然恩公和子枫都是说了没关系的,那他就离开了吧!只是他得派些人在周围看着,决不能出什么事情的。 晨曦的脸色不太好,可他依旧暖暖的对着夏云嫣笑着。 “神仙哥哥。”夏云嫣有些怯懦的叫了声,也不敢抬头去看他。 晨曦看着她的眉眼,眉清目秀的,十分好,“你其实,没有痴傻是不是?” 夏云嫣惊慌的看着他,可他的眼里却是始终都找不到一点算计的。他的眸光,十分澄澈,十分温暖。她被领着进七皇子府时,只被他看了一眼,她便有种春回大地的感觉。她活着这么久,从未体会过什么人间温暖,现在,她被他瞧着一眼便有一种十分温暖的感觉。她想跟着他,跟在他身边。偏巧的,她满脸傻乎乎的样子黏着他,他却又没有鄙夷的把她推开。 宁王从来都不是她的良人,况且,他也要带着那个落雁离开了,那她一定要寻上一更救命草。她,不想残生依然活得如此凄惨。 “我……”夏云嫣看着他澄澈而温暖的眸子,尽没了在装痴傻的勇气。可她也有些说不出口,她只为了能活下去才这么装着痴傻的。 “人都有心底不能道出的苦,你若不愿意与我说,我不逼你;若你愿意,也可与我慢慢道来。”晨曦看出了她内心的纠结,而他想做的,只是让她打开心扉,忘记过去,憧憬未来。 “我和你说。”夏云嫣生怕晨曦会不搭理她,忙急急的脱口说着,“我和你说,只和你说。” ------------ 第一百零三章:往事 夏云嫣看着晨曦脸色苍白,却依旧对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的夏云嫣心底一阵心跳加速。她激动,她心底欢喜。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温柔过。 她亲启朱唇,有些涩瑟的说着:“我并不想装痴傻的,可我不得不这么做。在夏王宫里,我本就是个不受宠的,没有人拿正眼瞧过我,也许,有时候我的日子过的连宫女都不如,每日都是度日如年一般的数着日子过。” 她似乎很不安,柳叶眉紧紧的拧着,一手又紧紧抓这胸前的衣襟,“后来听说夏国战败,要送一位公主去和亲,我千想万想的也没想到他们会选的我。其实这样也好,嫁到燕国去,嫁给那个宁王我好歹也是个王妃,即便那位王爷不欢喜我,那也不打紧,总不会像是在夏王宫里过的那样凄凉。” 晨曦静静的听着,他之前并未出过沁河,可他也知道世家大族的苦,他便是被家族里推出来争夺长老之位的。勾心斗角,每每权势不能自我。他觉得,她是和殿下一样苦命的。好不容易等到一门亲事以为可以逃脱王宫里尔虞我诈的生活了,却又被别人的阴谋给破坏了。 夏云嫣看着晨曦微蹙了眉,她心底升起了一丝莫名的开心,至少她觉得晨曦是可以理解她的。 “咳咳……”晨曦却在她盯着他看的时候很不适时宜的咳了起来。配着他苍白的脸色,他看起来更是脆弱的可以。 夏云嫣赶紧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茶盏为他重新倒了一杯水,又赶紧跑回他身边递给他,又赶紧为他拍了拍后背。担心问道:“你身体不好么?要不要请大夫来看一看?” 晨曦接过茶盏,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他又不是受了刀剑之伤,要这些大夫何用!他带了两枚兰葩出来的,一枚给了殿下,另一枚他现在却舍不得吃,还是慢慢养着吧!待晚些了,他便睡下,用龟息还原大法来恢复身子,虽然需要些时日,但效果大抵是不错的。 他摆了摆手,“不用。我身体没有事情。你继续说吧,我听着。” 夏云嫣有些愧疚,她看得出晨曦是很不舒服的,可她偏偏在他这样不好的时候还缠着他。她心底有些纠结的咬了咬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不要看大夫,大家也没有要为他请大夫的意思。 晨曦知道夏云嫣不放心,可他身子的情况他自己知道,哪里是她能担心的过来的。他笑了笑,“无事,只是看起来有些憔悴罢了。” 夏云嫣迟疑的点了点头,想了想方才说道哪里了,这才继续说着:“我原本只在王宫里等着和使者一同去燕国和亲了,可一天夜里,却突然来了一群人,他们将我掳走去见了他们的主子,那人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问着我愿不愿意为他效力,帮他从宁王那里拿到一件他想要的东西。我自然是不愿意的,我是异国公主,我若做了这些事情,日后被人发现了,我岂非是夏国的细作了么!我坚决的不愿意。可那人竟说都没说,只挥了挥手,那些人便将我关进了地牢……” 她心里有些难受。她的命运也太不好了,等了十八载,终于以为自己能逃离夏王宫了,可却被另一伙她甚至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给抓住了,还关进了地牢里。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人会帮她的。 有些泪水攒集在眼眶中,晶晶亮的闪了许久,却终究没有留下来。“也许有上好几个月了又或许并没有过了那么许久,他们突然把我带了出去,又是见的那位主子。那人问我,可愿意做回夏国公主的身份,去做宁王妃,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我听着他的声音就会害怕。我迷茫的问着他要我做什么,是不要去拿那件东西,可他却说不是,他只要我过去想尽办法伤宁王的心。我想了想,还是不愿意做。” “他之前要你拿的可是这东西?”晨曦从怀里拿出沧海遗珠。那珠子流光溢彩,带着一层炫目的晕华,衬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竟有些让人看的着迷。 夏云嫣看着晨曦十分好看的手指,对上他的眼,她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摇首道:“我也不知道。他从未说要我去拿什么。” “那你后来又是为何装的痴傻?”晨曦淡淡的问着。他心底开始有些怜惜她了。 “他这次并没有将我关进地牢,只是带我去了一处庄园,他叫了一些嬷嬷来开导我。可那些嬷嬷先开始的两天确实是在劝着我的,可后来,我若不听话,她们便开始下手打我,说是若我不从,便打到我死为止,我知道除非我死了,否则她们不会放过我的。正巧那嬷嬷一巴掌打得我头撞在了桌角上,我索性装了痴傻。那些嬷嬷晃了,也许是怕会乱了他们主子的计划,便不停的给我灌药,我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药,只每次都撑着她们不在或是不注意的时候都将它吐出来,我不想过被人掌控的生活!” 夏云嫣心底有些恨,为什么她好好的一个人却要过上这样的生活!哪怕是让她出生在农家,再嫁给个农户也是好的。为什么她一定要被人掌控? 她略略的整了整心思,不想叫晨曦看得出她心里对这世间是有这样多的不满的。“也不知是为什么,那人看我痴傻了,竟大笑了出来,说是我这样更好,更能助他毁了宁王的。就是这样,接着我便被人扔在了宁王府门口,被人捡回去了。” 晨曦点了点头,他知道,夏云嫣这样确实不容易。 “我进了宁王府才晓得,那人竟然早早就拍了人伪装了我,却不知是什么愿意,她又走了。我看着宁王对她情深意重,见着我痴傻了,又是一副悲痛欲绝,伤心欲死的样子,我不忍心叫他这样痛苦,便假装跌了一跤,叫他看见了我的守宫砂。我想着,他若是个精明的人,瞧见这守宫砂了,定然知道同样的容颜下,我却不是他爱的那位女子了。”夏云嫣刚才有看见那位站在宁王身边的女子,她那样漂亮,晨曦还为她起了名字,可她岂非就是假扮她的那个女子吗?而那个宁王,竟也就这么接受她的背叛了? 她实在想不通,又听着他们之前说着什么复生的,她越来越不能理解了。 “那你以后想怎么过呢?”晨曦是温柔的声音适时的打断了她的思考。 “我……我不知道。”夏云嫣开始苦恼起来,宁王已经有那个骆燕了,她便什么都不是,夏国那边,她却又是出嫁去和亲了的公主,她也不可能回去,这两头,她都不喜欢,可她却又只是个弱女子,在燕国无亲无故的,她到底要怎么生活下去呢! 她想了想,涨红了脸颊的说道:“我要和你一起过下去。”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可却有怕晨曦觉得她不够矜持,会不喜欢她,她又忙补充着:“为奴为婢的伺候你。” 晨曦本想着他的身子好了,他便孑然一身的离开这里,隐居山林也挺好的,可夏云嫣却想跟着她,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劝说着:“你何许伺候我呢?晨曦只是山野粗人,用不着丫鬟婢女在跟前伺候。况且,你从这里出去,只和其他人说是我为你治好了,宁王和七皇子相比会为你安排日后的生活,你大可以好好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啊!” “我……我……”夏云嫣知道晨曦会拒绝她,可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她脸涨的越来越红,脑中一个念头闪过,突然俯身扑到他身上,死死的抱住晨曦,“神仙哥哥,求求你让我跟着你吧!我不想过以前那样的生活,也不要宁王或是七皇子为我安排下半生,我就想跟着你,你让我跟你好不好,呜呜……”她说着说着,竟挤出了几滴眼泪出来。 其实她并不是好哭的人,她很坚强,可她知道女人的眼泪是最能打动男人的利器,她就是再不爱哭,这时候她却一定要挤出一些泪水来,这样,晨曦一定不会狠下心赶她离开的。 晨曦本就无力将她推开,被她突然的环住脖子正不知如何是好,却突然听见她哭出声来,他原本伸在空中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手更是狠不下将她推开了,他轻叹了一声,将手在她的后背拍了拍,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 夏云嫣听到这句,开心的松开圈着他的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你……你好好休息。想不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晨曦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道:“为了疗伤,接下来我会沉睡些时日,你再好好想想吧!” 夏云嫣知足的点了点头,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她吃定了晨曦之前答应了她的,只要晨曦不反悔,她是无论如何的都要跟在他身边的。从进着七皇子府见到他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他与众不同,那些人,都无法与他相比! 晨曦躺平了身体,夏云嫣坐在床榻边为他掖好了衾子。“神仙哥哥,你安心的疗伤吧!” 晨曦点了点头,闭上眸子,施了龟息还原术,静静的沉睡过去。 ------------ 第一百零四章:此生 宁王府里,燕子宁已经着了手下人去为落雁办个户籍的事情,这会子也无太多事,只留在王府里陪着落雁。他一分一秒的都不想离开她,也不敢离开她,生怕他半刻的离开了,她便糟了黑手。 “子宁,你安排好一切我们就走了,可夏云嫣怎么办?”落雁心忧,她只觉得她非常的对不起夏云嫣,是她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夏云嫣的幸福。 燕子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拍着自己的脑门,“我竟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落雁有些不懂的看着燕子宁,等着他说下去,可他说了这么一句却又没往下再说下去,只是自己在一边“哼哼”的笑。 她不懂了,他笑什么笑的,难不成,是看着夏云嫣的脸想着他们之前的事情吗?还是,他对那张脸是有感情的呢?不,她才不要这样!她坐在一边揪着帕子,心里左想右想的都觉得心里不快。可她又能说什么呢! 看着他笑的那样明媚,她心底更是不快了。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容不得一点沙子,哪怕是自己造成的也容不下。 燕子宁在心底好一番自嘲才发现落雁在一边冷个脸极其不高兴的样子,他没摸着头脑,他刚刚有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吗?印象中,他没说出什么啊? 他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想亲一下她的唇却被她不着痕迹的给让开了。他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了不高兴了,刚才不是说着夏云嫣要怎么办吗?” 落雁嘟了嘟嘴,别过脸不看他。只有一想到他可能会对夏云嫣那张脸存着感情她心里就不痛快。 燕子宁从来不是个会哄女人的,可瞧着她的样子也知道她生气了,他心下琢磨不透,她是气他听着夏云嫣的名字笑的么?可他不是因为夏云嫣才笑的啊!他只是嘲笑自己,那夏云嫣一直是装傻的,可他却没有发现啊! 燕子宁嘿嘿的笑着,讨好的向她肩头拱了拱,又问着:“咱们给她钱,给她安排好了下半身,然后咱们再离开这里好不好?” 落雁鼻间不重不轻的咕哝了一声,叫人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她是赞同还是觉得不好。 燕子宁没法子了,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突然的就这样了,先前不还好好的吗? 在他犹豫着要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落雁却扭过头过来看他,鼓着嘴。他讨好的将脸贴近了些,刚想说着什么却被落雁伸手一下就捏住了鼻子。 “说你爱我。”落雁像个当家的老板娘一样的发号着施令。她要听见他说爱她,一遍遍的说,她心底才有安全感。 燕子宁有些傻眼了,她在想什么呢?难道以为他爱的是夏云嫣么?这怎么可能!他的心都掏给她了,她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在他思虑间,落雁更加使劲的捏着他的鼻子,“子宁,说你爱我。”她有些老大不乐意了,说爱她还要考虑的么?她不觉的鼻尖哼了一声。 燕子宁拿开她的手,轻叹了一声,沉着嗓子说着:“雁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那个夏云嫣对我来说就是个不相干的女人,自始至终,我爱的,都是你。”他拉过她的手放在心口,“你若是有半点的不信,那现在就把我心掏出来,看看那里面是不是满满的都装的是你!” 落雁有些无言以对,她不晓得她刚才怎么了,满心的都是自私的小性子,就是觉得子宁心底会有夏云嫣的影子。 她从来都是相信的他的,完完全全的相信他。 她挣脱了燕子宁拉着她的手,“子宁,”她小声的咕哝着,像是发泄一样的喊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说罢了,又懊恼的满手在他心窝间,听着他“怦、怦、怦、怦……”的心跳声,仿佛没一声都是在说着他爱她的。 “是我不好。”燕子宁不想让她躲避在他的怀中,他们之间,有问题就要积极的去面对,然后尽快的解决。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平视着,“雁儿,我爱你。” 他细密的从她的额头开始往下吻着,“这里,我爱。” 吻去了她的眉毛,“这里,我爱。” 逐渐向下吻着了她的鼻尖,“这里,我爱。” 终于吻上了她的红唇,他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我爱你,全心全意的爱你。你就在我的心里,在我的心尖生了根,无论你长的怎样,面容如何,都是你,我心中的只是你,只有你。懂么?” 他缓缓的说着,用着一句句最朴素最实诚是话语将她带进他的心湖,带她去感受他对她的爱。说罢了,黏腻腻的将唇贴在了她的唇上,满是宠溺的吸允着,“雁儿,我爱你。” 她的泪受不住这样的感动,一滴滴的落了下来,不为别的,只为了他全心全意的爱着她。她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小舌滑进了他的口中,将他的舌一点点的勾出,半吞半含着的呢喃一声:“子宁,我爱你,我爱你。” 燕子宁此时脑子一片火热,他已经忍了好些天了,此刻情到浓处叫他如何再忍!他顺势将她抱起,任她勾着他的脖子紧密的拥吻着,似乎不用辨别方向的他就能知道床榻在哪里。 耳鬓厮磨间,衣衫褪尽。此生此世,再不分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她脸上洋溢着无尽的幸福,纤长的手指在他的胸口划着圈圈,问着:“子宁,你前面说的什么你没想到呢?” 燕子宁握住她的柔柔嫩嫩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还在想呢!”他有些感慨,看着心爱的女人为了他使了写小性子,他心底也是偷着乐的,只是面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认真的吻着她的柔荑,“我原先就想和你说的,只是你不晓得为了什么和我闹脾气。” 他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她为什么恼了,他心底清楚,只是他都和她说清楚了,便不要在提了吧!他紧紧了搂在她腰间的大手,“你看得出来么?那夏云嫣的痴傻是装出来的。”他随意的说着,就好像那女子的痴傻与他无关一般。 其实他是尽力的让自己更加平淡些的,生怕她又恼了。 “啊?”落雁有些怔住了,呆呆的望着燕子宁。“夏云嫣……她的痴傻……是装出来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装呢?难道她也是燕子晗的人吗?” 落雁有些警惕了,谁都不可以害她的子宁!上天派来拆散他们的人太多了,可他们一定会突破层层障碍,携手天涯。 燕子宁哼笑一声,“我看着倒也不像,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他心底知道也许夏云嫣是吃了很多苦的,可他不能为她说话,他的娘子会吃醋!想到这里,他促狭在心底偷笑着。 “她……也许是吃了很多苦的吧!落在燕子晗手上,哪里能有什么好命呢!”她又贴近了他的胸口一些,锦衾下,一条腿抬起来占有性的压在了他结实的大腿上。“可我要感谢燕子晗,没有他,我就遇不到你!虽然不会兜兜转上这么多圈了,但我恐怕我的一声都不会轻松的。”她咬着唇,“会是一生的缺憾!” “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么!上天注定我们要在一起的。”他低首吻着她的额头,一手又从她的腰间滑到她的笔直的大腿上,缓缓的磨蹭着。 她有些羞赧,他们黏在一起刚刚才分开,他现在又要么?她的腿压在他的腿上,她能很明显的感到他喷薄欲出的欲望。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现在可是大白天呢!之前那次是情难自禁,也就勉强说得过去了,可现在…… 她慌乱的拉过他的手放回她的腰间,原本压在他身上的腿,先是顿了顿,没敢动,可想了想,又迅速的抽回了腿,转过身背对着他。 他促狭的笑容从心底笑到的面上,从她腰间处穿过她的手臂,全然一副故意的触上她的胸前的柔软,试探性的动着手指捏了捏。他沙哑着嗓子说着:“雁儿,记得么?我们大婚第二天……” 落雁羞得双颊绯红,虽然他们都已经结合了许多次了,早没了之前的害羞之情,可现在突然被他这样撩拨,又想起大婚次日她被他这样的动作给弄醒了……她有些羞恼,回过身子,粉嫩的拳头不轻不重的砸在他的胸前,娇声质问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那次也是故意!” 她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化成了指头,她用着食指戳着他的胸口,“你怎么就这么坏呢!” 燕子宁想起那日,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初尝情事的男子啊,哪里知道那么多,况且他向来是一人独睡的,突然醒来身边多个香软的女子,他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可他现在不想解释去说那日他不是故意的,她说他坏,他就坏吧!他再坏,她也是照样的深爱不已的。 “是,我坏,我坏!”他狡黠的笑着,眸光寸寸的尽是深到无底的爱意,他沙哑着嗓子说道:“还有更坏的呢!”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甜腻腻的吻上她的唇,勾着她的小舌无尽的缠绵着,将心中的爱一点点的化为行动,撞击着她只属于他的心灵。 ------------ 第一百零五章:日落 次日清晨,燕子宁匆匆交代了刘管家许多事,又写了封信交代刘管家交予子冉。 再回房里时,看着她有些慵懒的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他。他笑了笑,走到床榻边上坐下,“小懒猪,还不准备起床么?今日就要离开这里了的!” “唔……”她娇声的哼了哼,抬起手揉着眼睛。昨晚好累,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起来的。都怪他,平素从未发现他这样纵欲的。 燕子宁瞧着她不想起的样子,也想心疼她让他多睡会子,可他们停留在大胤越久越不好。燕子晗逃回了武臣王府,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这几日竟未听到一点风声,就像是他从人间蒸发了一般的。他不能在冒着有可能让她受伤的危险继续留在这里,他眼下是有妻万事足,趁早的待她离开这里最好了。他没的心思再与燕子晗去斗了。 他取了衣物来,揽她起身,竟是开始服侍着她穿衣。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随即又撒娇的靠在他怀里,极是享受的样子,“有夫君的感觉真好!” 他满足的笑了笑,飞快的为她穿戴好了衣物。 看着她这一副娇媚的样子,他不禁想起了昨夜一夜的的纵情纵性,他从来不知道他是个这样没节制的人,她随便一个眼神一声呢喃就能轻易的摄取了他的心魂。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住在他的心尖吧! 他摸了摸她的头,眼底尽是宠溺的说道:“好了,快些洗漱吧!干粮都备在马车上了,等你好了我们便离开这里。” “嗯。”落雁鼻间轻哼一声。 二人收拾好一切,便上了马车,带着对大胤城无尽的回忆默然离开。以后再没有大燕的宁王,没有洛迦族的神女。 ------------ 尾声 三年之后,燕王不知何故突然驾崩。 燕子晗如愿以偿的登上了燕王的宝座,若说他从前是个阴谋极多让人厌恶的王爷,他现在却是个十足勤奋的统治者。据他身边伺候的太监计算,他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多一点,后宫也极少踏足。 说到后宫,这也是个让众多大臣们都伤透了脑筋的问题! 原本偌大的一个后宫现在却只有秦相女儿纳兰珍儿被封为妃,其他些个被他宠幸过的女子都只封了极低的位分。 按理说,纳兰珍儿是他原先的正王妃,又是秦相的女儿,他应该是给封了皇后的,可他却力排众议,坚持不立皇后。 众大臣一致认为他寡情薄幸。 可只要他才明白他心底的苦。他思念沉鱼,皇后之位,他也是留给沉鱼的,即便她已经不在了,他却也只留给她。 他捏着那枚当日在风雪山庄落雁给他的沧海遗珠,他有这东西有什么用!找不到洛迦族的传功长老便用不了它!他气得把那珠子使劲往地上一砸,可那珠子竟只是在地上弹了一弹便落在地上了。 不对……不对…… 沧海遗珠不该是这样的! 燕子晗几乎是疯了似地冲出了皇宫。那颗珠子,他为了那么多才得到那颗珠子,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么! 他不顾这后面大批宫人与侍卫的追随,一路狂奔到了风雪山庄。那个自他回武臣王府之后就废弃了的园子。 他原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跑回来的,可真的回来了,却见到了他做梦也不敢想象的人。 沉鱼! “小鱼儿!”他这个冷酷无情整整三年了的男人竟在见到她的这一刻流下了泪水。 或许,纵观他一生,他只流过两次泪水。 他带着沉鱼回了宫,给她皇后之位,给她冠绝后宫的独宠,给她一切的好,数不尽的好。即便,她失意了,可他知道,她仍是他爱的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