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1章 自水艳记事起,她就只知道在这偌大的华丽宫殿里,有如仙如神般的师父与她相依相伴。 师父有着仙气凌人的气韵和出神入化的功力。 水艳五岁时,师父从外面带来了同龄的水柔,这小丫头给她的第一眼就非好感,瞧那乖巧的模样和无辜的眼神,好像任何人都该给她于照顾和呵护。 好在师父看起来一视同仁,对她们师姐妹没有厚此薄彼。 水艳七岁,师父开始教她武功,看着像模像样练剑的水艳,师父常常露出深不可测欣慰的笑容,在她收了剑后抚摸着她的头顶,轻声说着:“艳儿啊艳儿,果然是师父的宝玉。” 于是水艳心底里满满的欢喜,为了得到师父更多的赞许,她用心的学习,刻苦的练习,她知道,她要做个乖巧的、聪明的孩子,师父才会更多的守在她身边。 水柔没有和她一样学剑,每日里忙着后花园里的花花草草,真真正正是娇气的小公主。 水艳一直淡然的看她,反正在这座宫殿里,有的是丫头使女陪她玩耍,特别是师父钦点的婢女小娇,非常秀气的小姑娘,小娇要年长她数月,水艳也不当她是婢女,她只当她是个小姐姐。 水艳的功夫进步很快,一年后,便可以如师父一般凌空飞跃,跟随着师父追逐着飞跃,是她今生觉得最浪漫的事。 水艳十岁时,已出落的有模有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弯弯柳眉,双瞳翦水,玲珑的身骨,灵气十足,怎么看都是一副美人胚子。 在水艳眼里,师父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样子,从她记事起他就没有变过模样,仿佛永远的那么年轻那么美丽。 其实,她不晓得师父姓什名什,宫殿里的婢女全称他为公子,她和水柔一口一个师父的叫他,随着她的长大,她有点觉得这样要将师父叫老了,事实上,师父风华正茂,只是也是随着她的长大,她偶尔会感觉师父的眉宇间,有些丝丝缕缕的忧愁。 师父睿智的眼睛里,也偶会隐藏着轻轻淡淡的迷茫。 许多事情她不明白,但她尽力的想让师父开心,让淡静的师父露出欣喜的微笑。 又是一季冬来到,那是一副唯美绝伦的风景。 清清冷冷的早晨,天空中飘起了一片片雪花,晶莹如一只只轻巧的精灵,飞飞扬扬缓缓坠落,挂在树枝,绕在殿脊,笼罩了整个殿院。水艳跑出门时,地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抬头望去,洁白的明亮入眼,照亮了她的兴奋,她开心的跑着去寻师父。 殿前,师父一身雪白长衣,恬静的坐在圆凳上,如瀑的黑发垂落流淌在地,发丝沾点了片片雪花,泛着一点点湿湿的晶光。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羽睫上,他轻轻一眨眼,雪花滑落无声。 圆桌放着一盘娇艳欲滴的草莓,他随手拿起一颗,缓缓放在粉色唇边,微微张口,含在齿间,鲜亮的草莓衬着他水润的薄唇,水艳望得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师父!”她娇声唤着,环揣着兔儿般的心跳跑到师父跟前。 师父微侧头,冲她一笑,天地间一片晶亮。 “我也要吃。”她两眼发光的望着师父半含在口中的草莓,突地抬起手,飞快地从他口中捏住了草莓,在他微讶的目光中,已放入了自己嘴里,白齿一咬,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嗯,好甜。” 师父露出宠溺的笑,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关切地问:“这么冷,跑出来干什么?” “艳儿在师父怀里不怕寒冷。师父,我想出去玩耍一番,师父带我去好不好?”她撒娇的往师父怀里一趴,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也不管嘴角溢出的草莓汁滴在他雪白的衣裳,津成了一朵红梅。 师父无奈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没有阻止她,却道:“下雪了,外面没有卖糖葫芦的,去玩什么?” “不嘛,我想看看更大的地方下雪的样子,我还要在雪地上跟师父飞,我要去雪森林里找雪狐……” 师父微笑了,“那好吧,吃了饭我带你和柔儿去。” 水艳身子一顿,挺起身,偏过头去,看到缓缓走过来的水柔,一身飘逸的粉裙,在雪地里甚是纯美。 年龄越来越大以后,水艳更不愿跟水柔一起分享与师父共处的欢乐,可是每一次,师父总是要让水柔一起。 水柔听得师父要带她们去玩的话,脸上荡起粉粉的红晕,水艳的心里,却是一落千丈,不过,她却是不敢反对。 师父总说,她们师姐妹要同心合力,要相亲相爱。 水艳面上不说,心里不服,其实她与水柔的年纪,说不了谁大谁小,在水艳的眼里,水柔外表的柔弱而内心的老成,让她不自觉的猜测水柔其实比她更加年长。 但是她不了解水柔的过去,也不知道她是为何被师父带来,但是,在此之前,也许她已经历过什么事,比如家破人亡,生死离别,可能这些使得她小小年纪就懂得了深藏心事。 水艳不同,她满眼里就只有师父,单纯的心思纯净的心灵,好在她也懂得隐藏她的不悦,不在师父面前娇纵。一想到她从生来就只与师父相守,她很骄傲得意,因为那是水柔所不能比的。 后来,师父为她建造了玉女泉,她喜欢得紧,经常缠着师父陪她在水里游玩,她有特别的能力,可以潜在水底很久,玩得很欢。每到这时候,师父就会站在池台上,静静的深深的看着在清澈的水底玩耍的她。 她喜欢被师父注视着的感觉。 因为这就是幸福啊。 ------------ 第2章 时光如梭,日月轮流。 转眼间,水艳已是十三岁,女娃娃初长成,腰身有型了,脸蛋儿更娇了,五官更立体了,美的嫩嫩的,纯纯的。 一日夜晚,睡在床上辗转难眠,水艳只觉得胸脯痛痛的胀胀的,不知为何很是难受,于是爬起来,直奔师父的殿堂。 有点意外的是殿堂外不见有使女侍候,水艳也不多想,推开殿门而入,门随着她的进入掀起内堂里的轻纱,隐约可见,那床塌上的人影起身,掀开纱账,下得床来。 水艳有点蒙蒙的看着一边用丝带束着睡袍一头黑发倾泄而下的师父,心口狂跳了几下,眼眸下意识的朝他身后的床塌望去,心里,有点空了。 “艳儿,何事?”师父声音清淡,眼神平和的望着她,一如既往的淡静优雅。 水艳蓦地回神,抬眸看他,生硬地说:“师父,我身体不舒服,睡不着。” “哦,怎么了?”师父难得的露出担忧之色,上前一步,仔细的看她的身体。“是哪里不舒服?” “这里。”水艳不假思索的一把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一接触到她胸前微微凸起来的软绵绵,他的手一滞,下意识的抽了回去,脸色一正,淡漠地说道:“明日,师父为艳儿舒解,夜深了,艳儿先回去吧。” 水艳莫名的心里有股难言的气和委屈,她不甘的站定着,眼睛深深眺望向他身后,死死盯着那微微飘动的纱帐,那纱帐后…… “艳儿。”师父低沉的催促她,她只得僵硬收回了目光,挪动双脚,困难的转身一步一步走出殿堂。 这夜里,她更是一夜未睡。 天一亮,她便匆匆起身,再奔向师父的殿堂。 殿门外,站立着俏丽的小使女,水艳一见她,愣怔了一下,对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小使女已不是之前的那个使女姐姐。 轻微而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几声后,师父便出现在了殿门前,对水艳微微一笑,“艳儿,跟师父来。” 水艳忙紧步跟上。 师父翩然在前走着,没有回头,一直走向了书房。 水艳跟着踏入书房门。 师父在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来,放到她面前,说:“艳儿已长成,应该知道男女之别,这几日,你可细读此书,就会明白。” 水艳好奇地拿起书,随手这么一翻,竟翻到一副女子的裸体图,吓得惊叫一声,将书扔到了地上。 师父弯腰拾起书本,淡淡一笑,道:“艳儿不必惊慌,也不必过于害羞,你昨日的不适,已是身体成熟的开始,想必不久,初潮将至,而且……”师父说着面上露出担忧犹豫之色,在水艳一头雾水的目光下,继续说道:“水艳的身体与旁人不同,因此有任何异常,要及时告于师父,你可铭记。” 水艳蒙蒙的点点头,接过了师父手中的书本。 待回去,坐在自己房中,一个整日,终将此书啃个通透。 只是,还是一知半解。 不过好在,几日后,果然初潮来之时,她没有手忙脚乱,也没有惊慌失措,羞羞的向殿里的姐姐们借了卫生带,又同小娇一起研究了做卫生带的方法,于是心上也安贴起来,还得意地想,原来不过是这点小事,处理起来如此容易啊。还有,早知道应该先同殿中的姐姐们说,却让师父拿书给她,想一想,就羞人。 待过几日,月事过去,水艳又在殿内活蹦乱跳了。 师父却只用淡静的目光注视着她,也没有问她有何异常之事,她碍于羞涩,更没有主动告之。 但是,当夜,正是十五月圆之夜,她突然感觉到四肢酸软无力,疲惫不堪,便想早早上床睡了,谁知身子一贴上床塌,竟似被千万根针扎到一般刺痛无比,起身仔细辩认,方知是自己的肉骨内疼痛。 这让水艳惊恐不已,不知如何是好,却在此时,余光中瞥见一抹身影突然站在纱帐后,水艳定了定神,走了过去,“师父……” 师父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责怪的语气,“为师说过什么,艳儿给忘了。” “是艳儿不对,师父……我身上很是疼痛,这是为何?” 师父轻敛美目,亦有些迷茫地道:“为师不知。” 水艳疑惑地颦眉,“不知?师父,您怎么会不知呢?”在她心里,师父应该是上天入地无所不知啊。且看这天上人间,凡夫俗子,哪个有师父如此的容貌和风采? “但是师父可以为艳儿运功疗养,补充元气,可抵御疼痛。”他说着示意水艳坐上床,水艳坚信师父的话,乖乖的上得床去,端正坐好,师父便坐到了她身后,双掌护其肩,将一脉脉温热气息输她体内。 不过一个时辰,水艳便感觉神清气爽,没有了之前那肌肉僵硬的痛感。 “艳儿,你记着,此后你每个月圆之夜便会有痛楚袭身,为师自会为你消除痛感。” 水艳虽然不太懂,但也隐约感觉出,因为她身体已成形,女子至阴,在月圆之夜阴气更甚之日,可能难以抵挡才会有痛感,也许这是像师父说的是她自己身体的特质吧。她不再追问这是为什么,也不管这种身体她要挺到何时,总之因为有师父在,她就不觉得害怕。 ------------ 第3章 一年,师父月月为她输气补阴,与她调合体内之气。 但是渐渐,她亦感觉到,她一次一次的痛感加重,师父从一开始的一个时刻,延续至三个时辰才能使她的身体恢复正常,这让她心里的疑问加深,也生出些担忧。 她怕师父支撑不了,怕师父厌烦了月月为她付出。 于是她更讨厌水柔时不时的打断了她与师父的相处,惧怕水柔轻而易举的用她做作的温柔将师父从她身边哄走。 她越来越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带回了水柔。 又是一年过去了,这个月圆之夜,痛劫来得突如其来的猛烈,几乎顷刻之间就将她的意志打垮,她滚落在床塌,紧咬着齿凄然沉吟。 师父站在床塌,静静的看着她,脸上一片淡漠。 “师父……师父……痛……”实在强忍不过,她泪眼朦胧的向师父颀长的身影伸出了颤抖的手。 为什么师父这次不救她?为什么? “师父……好痛……”她哭泣着,颤着身子向着他爬去。 师父微不可闻的吐了一口气,深邃的眸子露出无奈和疼惜,而后迈开步子,伸开双手接住奋不顾身爬到床边的水艳,将她柔弱的身体抱起,一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水艳暗松了一口气,因为疼痛,额头上渗出汗珠,身体蜷缩着在师父有用的环里,她只觉得身上的痛感也减轻了。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他们走入了师父的殿中,而且,直达内堂,甚至,径直来到了师父的床塌。她的心颤了下,未等她感觉到羞赧和慌乱,师父一把掀开纱帐,将她轻放到床塌上。 她呆滞着睁大眼睛望着师父,不动也不语。 师父默默的放下了纱帐,隔去了世外的一切,瞬间,世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人。 “艳儿,已过了十五岁么?”师父的声音空茫,轻飘飘的。 她乖乖的点头,“过了月余。” 师父俯下身来,深深的望着她,眼睛里有着她看不种的情绪。 “艳儿身体已俞来俞弱,师父已不能再用功力为艳儿除痛了。”说话间,他缓缓向她俯来,身体贴上了她的身子,她惊讶的睁大眼睛,不知所措。她如今已知晓男女有别,虽然平日与师父无忌讳,可是也没有如此亲近过,身体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害怕,越发的抖簌不定。 “师父……要放弃艳儿了么?”她颤声问。 师父微微一笑,摇头,“师父不会。” 水艳忍着痛,挤出勉强的笑容,“艳儿知道,艳儿就知道师父不会不要艳儿……嗯,师父……我好痛……” 师父缓缓垂下眼帘,目光看向她不停起伏的胸脯,看得她不由脸红心跳,却一点儿不想逃避,反而有求奇怪的渴求,想让师父更深更多的看她,看她的身体。 所以,当师父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挑开她的衣裳,她除了轻颤,竟仿佛知晓一般,乖巧的闭上了眼睛,顺从的在师父的身下,柔软的像只猫咪。 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肌肤,她反射的轻颤了下,却不畏缩,强装镇定的迎向他。 师父的手,她真真的喜欢,纤长,细嫩,白皙,令女子都羞愧不如,现在,抚在她身体上的师父的手,温柔,细腻,抚去了她的恐慌,甚至所到之处,肌肤里的疼痛都消失。 不知何时,待她情不自禁的睁开眼睛,所入眼的,是她身上已无一物遮蔽,少女纯洁的身子在展现在师父身下,美妙而诱人。 视线羞怯的转到师父脸上,看到的,是师父依然淡静优美的面容,晶莹的眼眸中,平静如水。 她不懂,静静看着他,原想退缩的身体也停下,羞怯感一点点散去,只有满腹的疑问。 然而,师父淡静的表面下,却没有停止他要做的事。他一只手轻抚上她的玉腿,微微一拉,随即身子一沉,水艳立即惊异地感觉到了什么,只是师父垂下来的衣裳遮挡了,她并不能看到那是什么,于是心下惊慌,又不敢乱动,只求救的望向师父。 “会有些痛。”师父压抑着嗓音轻声说,避开了目光。 水艳立即懂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的懂了,这是,男女之间的事。其实,她隐约的,都知道些。 只是现在更清晰。 因为是师父,她毫不害怕,反而,有些甜蜜蜜。 师父完美而诱人的手指向他们接触的周围抚揉,慢慢的,柔柔的抚摸着,舒展着她的紧张,亦唤起了她身体内的渴望,渐渐的,她的身体禁不住的轻轻颤抖,呼吸亦开始急促,她幸福的想,师父给她的,都是最美的。 ------------ 第4章 时间几乎停止,床塌周围的纱幔浪漫飘动…… 还在迷乱的惨叫的水艳,却悄然不知身体的痛楚已开始悄然与快意交替,原本悲哀的叫声也渐渐夹杂了情欲的嘤呢。 疼痛,自然而然的消散不见。 迷蒙中,仅是看到师父微眯眼睛沉醉的面容,她的胸口已是满满的愉悦。 陌生而奇异的感觉,让她迷惑,让她慌乱。 (……) 没有留恋,师父缓缓退出她的身体,然后睁开眼睛,淡然望她一眼,起了身整理着衣裳坐在了她身侧。 她只觉得身体里顿时一空,神思清醒,这才发觉身体里充满活力,身上的痛没有了,可换而之的,是下面那生生的火刺刺的痛。 她羞涩的看了师父一眼。 “不要动。”师父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起身缓步走向柜架之前,拿到手里一个小瓶,再回身,走回来坐到床沿,双目平和的望着她的身子,一只手分开她的腿,俯下头,伸出手,用指尖沾上瓶子里的药水,轻轻在她那里轻揉。 水艳脸庞绯红,羞涩不已,被师父的手指触到之处,亦传出美妙的感觉。 稍时,师父收回了手,又将一床薄被盖上了她的身子,这才定定的看了看她,弯腰想将她抱起。 “我不要走。”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紧张的看着微皱着眉心的师父,乞求着说:“师父……艳儿还好痛,想在师父身边。” 师父眨了下眼帘,无言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那好,艳儿今晚就睡这里吧。” 水艳禁不住翘起唇角。 师父在她身侧躺下,没有再看她,安静的闭上眼。 水艳一个整夜都没有睡着,不停的瞥眼去看师父,看师父完美的侧脸,心里奇特的感觉翻来覆去,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师父在她身上所做的动作,脸庞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心跳更是无法平定。 她有点明白,她刚才是与师父做了最亲密最亲密的事。 再想去那种感觉,虽然很刺痛,不过真的很兴奋的感觉,越想,心里就越激动…… 男子和女子,真的是好奇怪的东西…… 情不自禁的,她的身体在被子里轻微的颤抖…… * 说不清为什么,自从那日之后,水艳直觉上与师父不再只是师父与徒儿的关系了,她不仅仅是想,而是觉得理所当然的应该跟师父更亲近,于是她一没有事,就偎在师父身边,甚至她还觉得,她不必要计较水柔来缠师父,因为她与师父共同的东西任何人都没有。 她应该是和师父有着最特别的关系。 她开始用宽容与藐视相接合的目光去看水柔和其他姐姐们。 只是,师父还如同以前一样的待她,宠爱也淡漠,没有因那天的事有任何改变,甚至有时候,水艳看他平和的眼神,都有点怀疑那天夜里的事是她的一个春梦。 师父……他是害羞吧?是深藏不露吧。也许,师父他觉得与徒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吧。其实,他对她应该有着特别的感情啊,不然,怎么可能对她做那个事……书上说,是男女相爱的关系才会将身体给予,师父那晚,是多么的尽兴的与她融合了啊,他们的身体多么紧密……虽然她也很模糊,但是,她知道一定是那样的。 水艳越想越心里欢喜,慢慢的在水柔面前还有点儿趾高气扬。不知为何,她就是打心眼里排斥水柔,总觉得水柔会在她现在笑得纯真,在她转身之后一定会露出阴邪的面容。 但是师父为什么要把水柔带来啊,如果这宫里只有他们俩该多好。 又是一个月中了,这一整天水艳都兴奋异常,弄得小娇好奇极了,一直问她:“小姐今天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水艳可不能答,她才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秘密。 晚上,她期待着那痛楚的来临,她知道,只要她痛了,师父就会再次来到她的床前。 她也如愿了。 师父再一次将她带回宫里,如上一次一样,默不作声的完成了他们第二次最亲密的运动。 水艳已经能够适应,也是很勉强的适应,一直颤抖着接受着他的冲击,她开始试着接受甚至试着去享受与师父合二为一的神奇。 第三个月中,水艳已完全能迎合师父,而且,还真真体会到了那其妙无穷的感受。是的,她学东西一向很快,师父也欣赏她的聪颖。她觉得好幸福。虽然,师父还是如同以往的态度,除了那律动的时刻显露出一些激情,其它的,他还如同师父一样,淡静优雅。 她是个知足的孩子,所以,她安安静静的接收着师父这样的安排,除了月中的那夜,他们还过着以往的日子,她不贪念,不缠着师父给她更多,也不奢望师父一定对她缠绵百般。 ------------ 第5章 又是一个半年,时光真的如梭啊。 水艳的身子比以前更精壮了,功力越来越强了,她知道,很多都是师父输给了她的灵气。 这一天,她又猛增了功力,欢天喜地的跑去找师父,却见那桃花树下,师父将水柔揽在怀里,纯美的笑着在水柔耳边细语,而水柔脸绯红着抿唇轻笑。 这一幕,刺激了她。 顷刻之间,阳光明媚的暖春如同下了一层冰雪。 她跑回殿中,砸光了能砸的瓶瓶罐罐,小娇吓得缩墙角里直发抖。 纵使在心里对师父有了怨气,但是她不敢在他跟前撒,只能将一切强压到心里,为了不让自己失控,她刻意的避开了师父。 但是,那每月必经的事情还是会来的。 说是没撒气,她还是赌气地躲出去了,天一黑她就跑到玉女泉旁边,在竹林里翻来覆去地承受着月光的洗礼。 咬着唇,她决定这天就算自己痛死,也决不叫一声,不让任何人知道她在这里。 因为她的滚动,竹林的梢头惊起一只只鸟儿,有几株细嫩的翠竹,也被她折断。她一口咬在竹杆上,将痛吟埋没在娇翠欲滴的青竹汁中。 背上那火燎铁烙一般的疼痛,真是痛彻心肺几乎是要将身体撕碎,比之第一次的初痛,那次的真是太轻太淡了,现在的痛,才真正的像要人命。 然后,她开始郑重的反思,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体质,为什么不听有旁人说过?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安安稳稳的过生活,而她月月要受这痛劫?不公平,不公平啊! 心里哀嚎着,却越来越无力,痛感不仅很痛,还仿佛能麻痹她的神经,不一会儿,她已扑倒了青竹之间,全身不听使唤。 竹缝里,突然飞速飘来一个白影,瞬间来到她跟前,她模糊的睁眼看,是师父。 她暗笑,痛着笑。还是来了,师父只有在这个时候是关注着她的吧,为什么呢? “傻丫头……”师父无奈的低叹了声,屈身将她抱起,紧紧按在怀中,水艳在他躲闪的眸光中,捕捉到瞬间即逝的焦急。 水艳安心的闭上了眼,她满意了,仅是如此。 “呃……”疼痛突然加剧,她咬紧了牙还是溢出声音,脸色刹间变得苍白。 “艳儿?”师父眉宇紧锁,微顿,迅速将水艳重新放置地上,随即自己的身体压下来,一片雪白将水艳娇小的身子覆盖。 水艳掀起水水的明眸,痴望着月光下的师父,完美的让人窒息。 身下,厚厚的竹叶带给她一丝柔软,她心安的躺着,苍白的脸庞上渐渐泛出浅浅的红晕。 师父轻抬身体,伸出一只纤长的手,云淡天高的几下拨弄,水艳的衣裳悄然解开,露出皎洁如月的娇嫩肌肤。 水艳的心跳加快…… 师父微仰起下巴,缓缓沉下身体…… 水艳突然一把挡开了那垂下来的白色衣衫,瞬间,她顿顿地睁大眼睛,禁不住掩口惊呼:“啊……”太过的吃惊,太过的诧异! 师父美目微眯,神色暧昧,嘴角牵出似有似无的邪笑。 水艳只觉得自己全身燥热不已,无数的细胞在欢畅。 ------------ 第6章 …… 青竹摇曳,翠叶飘零。 稠密鲜绿的竹林,隐约深处,澎湃着一道活色生香激情荡漾的风景。 晶亮的汗水,潮红的肌肤,排山倒海的欢悦…… 久久的,时间都仿佛停止。 …… 竹林之上,一声响亮的鸟鸣。 师父渐渐睁开眼睛,对依然沉醉中的水艳投去意味不明的一瞥,轻挪身体。 水艳惊觉,下意识地双臂猛地抱紧了师父的身,“不要……师父……不要离开……” 师父深深望着她。 “师父生得美,艳儿喜欢师父。”水艳喉口哽咽,泪珠滑落发间。 师父淡静的目光,捕捉不到任何讯息,伸出手,他轻抚去水艳的泪痕,轻轻伏下身,将水艳的娇小身子重搂在怀里。 水艳的心田如涌进了蜜。 风儿,渐渐有点儿凉了。 师父安抚地望她一眼,将自己轻轻地抽离她的温暖,衣裳包拢住她,抱起她稳步走出竹林。 这一晚,她仍留在了师父的殿中。 次日,晚上,她又来到了师父殿中,师父久久望着她,没有言语。 自然而然的,她开始夜夜潜入师父殿中,师父没有拒绝过,可是除了月中必经的痛劫,师父竟不再给过她温存。 水艳开始失落和迷茫,初尝情爱的她,不了解这是为什么。 但是,师父在她身边就好了,她亦是满足的。 那天水柔闯入了师父殿中,水艳还赖在床上,师父早已出去,师姐妹俩静默对视。 水艳眸色中露出傲然。 水柔茫然转身离去。 此后,水柔亦不刻意的去接近水艳了,水艳倒落得清静。 小娇对水艳的行动心知肚明,却从示显露于表面。 平平淡淡,甚至是模模糊糊的小幸福,水艳亦享受的非常欢乐。 可是有一天,晚上,她无意间走入师父的书房,很无意的嗅到了生人的气息,屏气凝神的探头窥视,见一黑衣人跪在师父跟前,清晰地叫道:“殿下……” 水艳有点懵了。忘了退出去。 那一刻,师父负袖而立,颀长的身影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场。 直到,师父幽灵般站在了她身侧,她才眨巴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痴痴地说:“师父,永远留在艳儿身边,好么?” 师父轻轻淡淡地看着她,很细微的叹了口气,伸臂,将她揽入怀中。 水艳的心口颤抖,紧紧的勒住了师父的腰身。 自那日起,师父时常坐在殿前的圆桌前扶琴,琴声优美而惆怅。 水艳会倚在桃树下,静静看着师父完美的侧影,暗自猜测着师父的心思。 不是月中的这个夜晚,师父深情的在床塌上赋予了她无尽的温存,带给了她无以伦比的欢愉与激情。 尔后,伏在腹处久久亲吻。 水艳心底隐隐闪过一丝异样,但是过多过猛的甜蜜让她忽略了他眼底的忧伤。 于是…… 一切显得那样的突然。 清晨,枕边还遗留着师父身上特殊的清香,可是水艳清楚地知道,师父走了。 水艳疯一般的在宫殿的每个角落里寻找,绝望的呼唤着,凄凉的声音在高空久久回荡。 水柔抱住了四处乱跑的她,大声的告诉她:“师父回去了!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了!永远不再来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师父原本就属于这里,从她记事起,师父就一直在这里,师父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地方……她不信,一万个不信。 连日来疯狂的寻找,歇斯底里,却没有一丝的讯息。 她想不通,永远也不明白,师父到底为什么会突然间消失,猛然间想起那黑衣人唤她殿下,难道,师父是哪个国家的王子?可是师父从未提过一字,她甚至不知道师父姓名,这让她,从何处找起? 无望使得她憔悴不堪。 不久的一天,她开始呕吐不止,在小娇的提醒下,她悲喜交加地发现,肚子里有了师父的孩子。 水艳安定了下来,决心好好孕育师父留给她的最珍贵的小东西。 也许是师父之前给予她的元气太多,也许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的痛劫竟暂时的消失了。 冬天的一个下雪天,孩子呱呱落地。 水艳惊喜感动的起身,正想去抱来孩子看,可是万万没想到,凭空在房中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挥手之间房中的产婆晕倒在地,未等水艳作出反应,那人便飞速的从产婆怀里抢过了孩子,瞬间消失。 不艳惊呆了,心头如同雷劈! 她惨叫着挣扎着下床,欲去追逐,可惜身子虚弱,跌倒在地,匍匐着爬出房间,迎头跑来的水柔扶她起身,待明白了事因,惊慌成一团的婢女们纷纷出门追击。 然而,正如水艳最怕的那样,她们回来都没有带来一丝消息。 水艳几近崩溃。 一千一万个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夺走她的孩子……啊啊啊啊!!!! 会是什么人,她们素来与旁人无有结怨,为什么会有人神出鬼没的偷走她的孩子,她与师父的孩子,她连一面都未见过,甚至还不知他是男是女。 一连串的打击,使水艳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她才十六岁啊,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整整一个月,水艳病在床塌,晕迷。 三个月后,总算死里逃生。 但是此后的水艳,心冷如冰。 ------------ 第7章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水艳的身体在这两年之间,由轻至重,那残留在她身体里的元气,似乎随着时间在渐渐流失,自然那月圆之夜的疼痛,也开始显露。 且,一月比一月重。 水艳慌了手脚,她对自己这种特性无能为力,不知如何下手,每次的劫难,她只躲在泉水里熬过,但是她知道,这只是有丝微的缓解,而到一定的程度,根本不会再起作用。 看来得有个切实的消除疼痛的办法才行,可是如果找不到怎么办?要等着痛死吗?她真的不太甘心。 她还没有找到师父,质问他对她的抛弃,她还没有找到她的孩子,即使这些天她也有些怀疑那孩子是不是被师父的人带走了,如果是那样,她会记恨的!但是这也是无有确切的证据。 阳春三月,风光好。 水艳听闻山对面的地带有战事,她原本不爱理会这些与她无关的闲事,但听小娇说,那一处可有不少百姓户家,这一战,恐怕伤了不少无辜。 水艳心有所动,便协同小娇一同前往,想看个究竟。 然当她们急匆匆赶到南坡的小山头,放眼望去,两军的人马死了无数,黑压压的躺平了数十里。 水艳用轻功飞跃附近山坡处,均不见有一户完好房屋,不由悲从中来,看来这一战,果然伤及了无数无辜。 黯然回身,决定不再理这世事烦扰,却惊闻死人堆里有轻微的沉吟声。小娇警觉的叫了声:“宫主!有活口!” 水艳惊喜的四下去寻找,果然看到有个地上的人在动,二人激动的上得前去,然那人在二人的呼叫声中只睁了睁眼,便闭上眼晕死过去。 水艳心中激动起来,当下咬破手指,将血滴入这战士口中。 “宫主……”小娇担忧地看向水艳,水艳也毫不介意,一边快速地抱着这满脸血污的男人,一边说道:“吸了我的血,他才能暂时挺过去。” 小娇叹气。 “小娇,速去看一看还有没有活的人。” 小娇冲出去满地的去翻找,最终,失望的向水艳摇了摇头。 水艳不敢再耽误,当下抱了唯一的活口返回了宫殿。 回宫后水艳命人将其洗刷干净,这才看清这人的面目,原来是个五官俊朗的年轻战士。 水艳尽心尽力的又是为他熬药又是输功力为他疗伤,终于,他在水艳香汗淋漓的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 水艳对他微微一笑。 他目光呆滞了片刻,慌忙奋力的起身连声道谢,“楚情多谢姑娘搭救!” 水艳扶他起身,松了口气地笑道:“你醒了就好了,日后就在我宫中好生养伤,待好后,我派人送你回家。” 楚情缓缓敛目,苦涩地道:“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唯一的兄长,已经死在这战事中了。” 水艳心口一触,细细向他看去,方见他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动人的伤感。 “那,你就留在这宫中吧。”水艳几乎是脱口而出,不仅仅是怜悯他,还有一份对这个干净俊朗的年轻人的一种好感,更多的是,她隐隐感觉到她需要他。 楚情有点羞涩的看向她,小心地问:“可是……姑娘你……” “我是这宫殿的宫主,我叫水艳,你可以做我的护卫。”水艳快速说着,既然他是死里逃生的战士,必定受过严厉严谨的训练,有这样的男子在宫里,未尝不是件好事。 楚情不再犹豫,忙起身下床,规矩地跪地向水艳行军礼:“宫主救了楚情的命,楚情愿一生追随宫主,誓死保护宫主。” 水艳心下欢喜,上前将他扶起,“楚情,这里不是军队,以后不必向我行礼,你自然的呆在我身边即可。” 楚情有点诚惶诚恐的看了看水艳,敛目,露出喜悦的微笑。 自此,宫殿因为了楚情的加入,多了一份阳刚之气,水艳的气色转好,情绪也欢了些,自然,宫殿里也多了些欢声笑语,曾经的阴霾总算开始淡去了。 楚情对水艳忠贞诚恳,始终带着感恩的心态站在水艳身后,双目温柔而坚定的仰视着水艳。 事实上,因为宫殿平日里也不与外界有太多的交往,水艳也不喜出门,所以基本上,宫殿里甚是太平。 十八岁的水艳稍退去了当初的青涩,越发出落的娇艳鲜嫩。楚情每每与她流转的美目对视,便仓皇的转开视线,在清澈的眼睛里,尽多了一份痴恋。只是楚情是个老实的人,还有点木,总是规矩地站在他该站的位置,不敢对他的女神有半点亵渎之举。 那令人担心的月圆之夜还是逃避不掉的来临了。 水艳命令了楚情守在殿中,自己无奈的躲进了后方的玉女泉里,让泉水的温暧和爱抚减缓她的疼痛。 痛楚清晰的在她肉骨里跳跃,她紧咬贝齿,仰靠在池壁上默默的忍受着,泪雾沾湿睫毛,泪光闪烁处,她仿佛看到了师父,冷漠无情的师父,怎么会忍心抛下她不管,任她在这里痛死? 在这竹林深处,那日的一次巅峰欢愉,犹在眼前。 越想越痛,痛如刀割。 忽然,池边仓促地奔来楚情的身影,水艳忍着痛抬起头,眯起眼看向他。 “宫主……”楚情不知所措的看着津在水中的水艳,呆站住。 “放肆……”水艳强忍着痛楚,只能故作严厉地训斥,“敢来偷看我洗澡吗?” ------------ 第8章 楚情脸色大变,忙转回身处,急切地辩解:“宫主恕罪,楚情隐约听得宫主的声音,担忧宫主受到伤害,所以……” “我没事,你下去!”水艳全身已在颤抖了,已湿透的衣衫凌乱地斜挂在肩头,凸显出玲珑的身体曲线和若隐若现的娇嫩肌肤。 楚情有点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脸色一红,也不再问什么,僵硬的拖着脚步走进竹林小道。 水艳终于痛呼出声,双手紧扣住池壁,颗颗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滑下身体,融入泉水之中。 她知道,楚情并没有走远,只是在竹林隐处紧紧地看着她。但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太强太烈的痛楚无法忍受,只能用嘶吼麻痹神经,感宫上减轻痛感,好让自己度过这可怕的月圆之夜。 次日起,楚情再看到她,清眸中深含了浓浓的怜惜。 水艳故意不提当日之事,且让自己的秘密永远的压在心底。 只是不想带给旁人忧虑,更不愿暴露自己的柔弱和惨淡。 下一个月中,依然如此。 水艳独自在泉水中挣扎痛苦,楚情在暗处静观。 他的心比上一次更痛。 第三个月中,竹林中的楚情再也挺不过去,冲到了池边,大声痛呼:“宫主!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中了毒?还是被下了蛊?楚情要怎么帮你?要怎么帮你啊?!” 水艳气虚地看他一眼,冷汗淋淋的摇头,“没有办法……” “楚情不能一次次看着宫主受此煎熬,只要宫主有解决的办法,刀山火海,楚情都甘心去!” “不行……连师父都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没有办法,只能承受……” “真的……如何都不能吗?宫主是一直承受这剧痛么?” 水艳默默点头,疼痛已使得她的脸色灰白。 楚情眼睛里渗出血丝,微思虑了下,他坚定地将手指伸到她唇前,“宫主,你咬我吧,用力。” 水艳思绪有点游离,身子无力的向下滑。 楚情一只手忙扣住她,一接触到她的身子,楚情浑身一颤,但是他不能放开手,且毅然的将手指探进水艳的嘴里,条件反射的,水艳立即咬住了他的指。 他只微微皱了皱眉,鲜红的血珠滑下了水艳苍白的下巴,滴落水中,红色荡漾而开,形成一波一波粉红的晕。 直到月光被晨晓的第一缕光穿透,水艳的痛劫才渐渐裉去。 思绪回笼的一瞬间,她惊怔的瞪大眼睛,疼惜的看着楚情手指上那几个深陷露骨的血痕,脸色更苍白了。 “楚情……对不起……”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看着被她伤害的楚情,那么善良忠诚的楚情,她的心好痛。 “楚情誓言不能兑现,已愧对宫主。”楚情面容羞愧之色,关切地看着她,“楚情一定竭尽全力为宫主求取解药。” 水艳苦笑,“没有的。” “不会的,物物相克,总有医治之法。宫主,你这病疾是何时起的?” 水艳吸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说明,便只说,“已有些年日了。” “……宫主月月受此大难,如何是好?”楚情低喃着,眉宇紧锁,甚是忧虑。 “现在没事了,你且扶我回宫吧,这里有点冷。”强忍着最后的隐痛,水艳打起精神,在楚情的搀扶下出了泉池,有气无力的回了宫中休息。 之后的数日,楚情便开始神出鬼没,勤奋的出宫寻求所谓的药物。 水艳无奈的看着他徒劳的奔波,心里的坚持一点一点不再坚定。 她知道,楚情不会停下来的。 她知道他明明根本永远也找不到,因为根本没有那个东西,连师父都没有药方可救她,他又怎么可以? 看着楚情尽管每次无功而返却永远的坚定不移劲头十足,水艳越来越不忍心。 到了又一个月中,楚情羞愧忧心的面容看在水艳眼里,更是难过。 卧在床塌上,水艳静默的看着站在纱帐外踌躇不定的楚情,他手掌紧握,薄唇紧抿,眼睛更是不忍又不舍的瞥向纱帐飘荡之处。 水艳轻叹了口气,柔声说:“楚情,你过来。” 楚情滞了滞,忙走上前来,却不敢掀纱帐。 “呵,进来吧,上床塌上来。”水艳轻笑。 楚情更是一滞。 “以前,我师父试过用输元气的方法帮我减轻痛楚,你也是有功力之人,所以,今晚就劳烦你试试吧。” 楚情恍然大悟,惊喜地自怨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说完,匆忙掀开帐子,水艳坐起身,他便坐到水艳的身后,再试探的问:“现在开始吗?” 水艳缓缓闭上眼睛,感觉到时辰已差不多了,便点头,“嗯。” 楚情郑重的运了气,双手推在水艳的肩头,为其输真气。 起初,水艳也只觉得有流转的热气浓浓的卷入自己身体,甚是舒适。 心里还暗喜,不管如何,如果能这样撑些时日,减少了她的痛苦,缓了些时日为自己寻找真正解除的方法,而且,也能让楚情稍作安心。 虽然接触楚情的时候并不算长,算是这男子略显木讷却纯净真诚的品性她是清楚的很,有他在,是她的福气。 水艳正气定神凝的想着,嘴角还不自觉的愉悦的扬起,可是突然间,由背部开始猛的一个刺痛,水艳下意识的忍住了没喊出声,但是眉头迅速凝起,心跳也加快,生怕会被楚情发现。 难道楚情的功力不行?根本起不到作用?那她不是要这么生生的熬着?不可能的,这样她的身体受不了,而楚情也会看得出来。 怎么办? 身体不自禁的已开始颤抖,出人意料的是,由楚情传递过来的真气非但不能疏散背部的疼感,反而像一个催疼的气流,残酷地擦过她疼痛的每一个细胞,让那疼痛再加重几分,强烈几分! “唔……”水艳咬紧牙关,终还是溢出痛哼。 楚情身子顿了顿,眸中露出担忧紧张之色,一着急,他双手抽回重新用心的聚了元气,竭尽全力的往前一推! “扑!”水艳口中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斜扑倒在床上。 ------------ 第9章 “宫主!”楚情大惊,惶恐的上前,扶起水艳,“这是怎么了?怎么比上次还厉害?是我用的功力不对吗?宫主……你觉得怎么样?” 水艳迷蒙着双眼摇头,困难的说:“不行,你的功力和师父的不同……” 楚情愧疚心疼的凝紧了眉,“没想到我竟然又害了宫主,我真没用!” “不……”水艳无力的躺在他怀里,全身微微的颤动,这次果然痛的更厉害,加上楚情刚才的真气,让疼痛一下子就过渡到最强烈,不像以前一样还有个由轻到重的过程,这样要熬过一夜……她的命还在吗? “宫主……宫主……”楚情比水艳更加痛苦,看着脸色瞬间灰白的水艳,楚情束手无策,焦急万分。“楚情是废物,还拖累了宫主,让楚情为宫主谢罪。”说着,他突然举起手,就想要自残。 “别!”水艳瞪大眼,用尽力量抱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你不要这样,我已经很痛了,不要再让我分心……” “宫主!看你这么痛,你让我怎么办?”楚情狠狠的捏紧了拳头,“宫主,求求你,告诉我,楚情能为你做什么?哦……是不是你师父可以?他在哪里?楚情这就去找他!” “不……不要,找不到他的。”水艳无望的摇头。 “为什么?” “他既已走,便有走的理由,他放弃我了,我就算是痛死了,也不再求他。”水艳缓缓闭上绝望的眼睛,将一汪泪水隐去。 “……宫主的意思,确还是有方法的对吗?”楚情难得聪明一回。 水艳身子一动。 “宫主,你已经痛成这样,为什么还顾自忍受呢?不管是多么难得的办法,只要有可能,楚情绝对不会退缩!”楚情说的斩钉截铁。 水艳干裂的唇微张了张,脑海中迅速闪过师父清雅绝尘却无情绝义的面容,心底突然间……冷清了。也罢,既已如此,她又何必坚持?抬头望向面容俊朗眼神诚挚的楚情,也许,这是上天赐给她的吧?让他来救她的命的吧,如果她一意拒绝,就不要怪上天对她残忍了是吗? 还有,为什么只有男人伤她弃她?为什么她要被一个男人牵引? 不,她要翻身,要征服男人…… 那么…… 缓缓举起手臂,在楚情疑惑的神情中,水艳抚上了他的脸,他一怔,不解地看着水艳。 “是有一种办法,可以助我安然渡过痛劫。” 楚情大喜,“宫主请说!” 水艳顿了顿,还是有点迟疑,然后,又是一波刺痛像一团荆棘碾过五脏六腑,痛得她冷汗淋淋,不由的又吐出一口血。 “宫主……”楚情忙搂紧她,一边为她擦试嘴边的血渍,一边急切地追问:“宫主快说,楚情好立即去办。” 水艳长吸了口气,顺势向他怀里偎了偎,眼睛迷蒙地瞟向他,“你懂不懂……阴阳调合?” 楚情微微一怔,认真的思虑了下,点头:“略知一二。” 水艳看他乖巧单纯的样子,忍着痛笑了下,继续说:“其实很简单,就是男女交合……” 楚情的身子重重一绷,僵住。 水艳脸上的笑容敛了去,努力的从他怀中挣出,平静地说:“这不同其它的事情,所以,我的事你不用太在意了,我自己会调理的。” 楚情猛的回神,再看向水艳,痴痴的也是极郑重地说:“宫主若不嫌楚情,楚情为宫主在所不辞。” 水艳心中一软,回头,细细地看他。 楚情被水艳看得脸红心跳,木木地垂下眼帘,然后又担忧地说:“只是……楚情未曾有过婚配,对……调合之事尚不能……还请宫主……” 水艳看着他腼腆地样儿,蓦地起了一点玩心,于是向着他胸前一扑,整个身子软软的贴上他的身体,“你是说……要我主动吗?” 楚情脸更红了,眼睛几乎不知道要看向哪里才好,双手笨拙的握住水艳的腰,却一动不敢动,“我是说,我很笨,希望宫主不要笑我。” “哦,我怎么反觉得你这样子很勾引人呢?”水艳温柔一笑,看得楚情心中一荡,竟情不自禁的双手搂紧了她,触着她柔软细腻的身体,他的心跳更快了。 水艳凑近他耳朵,低声说:“你躺下。” “哦,哦。”楚情老实的点点头,规矩的躺了下去。 水艳垂目向他挺拔的身体一扫,立即被他精健的体格吸引了,再想到这是个未曾染过别的女人的青涩男子,水艳突然心升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不再多想,水艳缓缓伏到了他身上,脸颊贴在他胸前,听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水艳得意地一笑,一只手婉延着抚摸上他的身体。 梦情没有受过如此挑逗,身体蓦地一僵,然后很快,就在她灵巧而柔软的小手下,缓缓放松,甚至,轻颤。 “不要害怕,我知道你不懂这事,我会照顾好你的。”水艳勾着唇睨他一眼。 他羞涩的点点头,却迎着水艳一本正经地保证,“宫主放心,能为宫主解痛,是楚情的荣幸,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乖……”水艳眼睛暧昧地瞟向他下腹。 楚情顺着她的目光,亦看见了自己的强烈反应,身体一僵。 水艳也不再继续挑逗,事实上,她自己也不怎么会挑逗,再加上身上疼痛催促,她也不再扭捏,心下一横,抬起手,一点一点裉自己的衣服。 楚情先是紧张的避开了眼神,可是随着水艳细腻晶莹的肌肤大幅面的闯进他的视野,他竟情不自禁被勾引着移动了目光,痴痴地盯住了美丽如仙的水艳。 水艳自是不躲不避,且一气呵成,将衣服脱得一件不剩。 楚情长长吸了口气,似承受不住这强烈的刺激,全身禁不住的颤抖,但是眼睛,却被牵引的更甚了,乖巧的眸子里,亦瞬间蒙起一层欲念。 水艳吃吃一笑,伸出手,为楚情解衣带,长发顺势滑下,风情无限。 楚情惊觉,脸红红地哑声说:“我……我自己来。”说着,迅速地颤着手指解自己的衣带。 ------------ 第10章 水艳眼眸莹莹地望住他,认真地问:“你确定吗?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楚情一怔,脸涨得通红,急切地说:“能和宫主享这鱼水之欢,是楚情三生有幸,我又怎会后悔?只求宫主不要嫌我笨拙……” 水艳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楚情又是一个颤抖,呼吸已不规律,双手试探的抚上水艳的腰身,见她未反对这才开始爱怜又激动的在她肌肤上轻轻揉摩,却只在腰部周围,不敢乱摸。 水艳满意地一笑,一只手轻握住他的手,牵引着他抚上了自己的丰盈。 (………) 一阵疯狂的交缠…… 水艳缓缓趴在了他身侧,长长吸着口,独自回味着刚才的美妙。 楚情微眨着眼睛,喘着气望向她,关切地哑声问:“怎么样,宫主?疼痛轻些了吗?” 水艳温柔地笑着点头,“当然好多了,楚情真厉害。” “是吗?”楚情又欣喜又羞涩的一笑,“那太好了……楚情……会用生命保护宫主的,绝不会背叛宫主,今生愿意服侍宫主。” 这算是表白么?水艳暗自一笑,没有应声,顺手拉起被单盖在他们身上,轻声说:“很累了,睡吧。” 楚情顿了顿,又想说什么,却看她微显疲惫的闭了眼,便没再言语,迟疑的环抱住她,将她娇小的身子慢慢拢进怀里。 好一会儿,空气中,一种淡淡的香味渐渐消散了。 床塌上的双人,呼吸亦已平稳了。 但是,虽然都紧闭着双眼,却无一人入睡。 水艳是因为元气不足,身体里尚有疼痛,虽然不重可以忍耐,但却不能安然睡着,再加上……从师父走后她已寂寞了几年,内心还压抑着一份躁热。 而楚情,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品尝性事,惊慌惊喜之下,有点茫然有点震撼,如今事完了,还禁不住暗自一遍遍地回味刚才的感觉。一想之下,居然……还有些冲动。 窗外的明月,将银灰的光洒进来,将水艳的脸映照得更加朦胧美艳。 楚情痴痴地悄悄望着她。 水艳像是知觉,蓦地抬起了眼帘,恰与楚情迎了个正着,楚情避之不及,只得羞赧地眨了眨眼睛,喃声道:“宫主,你真美。” 水艳扯开唇微笑,妩媚如月。 * 有了楚情的庇护,水艳终于暂且丢开了痛劫之忧,全身心的投入修练。 水柔对楚情的加入始终保持着淡然的态度,鉴于水艳并不愿多理会她,她也一直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宫里。 偶有几次,水艳与水柔走迎了头,也只是浅浅几句,并无多交流,但是从眼神之中,水艳能感觉到水柔的鄙视,她也明白,水柔不屑她身边多了个像男宠一样的男子,但是水艳也不示弱,简浅的言词当中,亦透出了想让水柔自行离宫的意味。水柔心思慎密又岂会不知,但是,她却装作毫不介意,东扯西扯不与水艳直接交锋。 师姐妹这些年,她们谈不上什么情意。 在水艳眼里,水柔本身就是多余的,她也讨厌她的名字,为什么要和自己同有一个水字。 不过,既然这宫殿是当初师父所有,师父将水柔带到了这里,她自己若不走,水艳也不好明着驱赶。虽然随着师父的离去,她更加的讨厌水柔。 现在,只当水柔是空气就好了。 表面上,水艳的日子过得舒适清静,但是她心里,一直有三个大的疑团,首先是她的身世,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自己的根在哪里。求证了这些,恐怕她这与生俱来的痛劫不难解释了。第二当然是师父的来历,跟他相处那么些年,对他全然不知,虽然怨恨一直压在心底,可是,思念还是让她无法死心。第三,自然是她那唯一的孩子……要怎么去寻找?连一眼都未曾看过……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会隐隐的抽痛。 楚情虽然对她惟命是从,可是人太老实木讷,根本不能深入她的心思。 也就偶尔,她可以跟小娇稍作讨论,但也不想被她知道太多,况且这小娇并不比她聪明些许,一般都是在一旁静静的听她讲,没有发表什么高见。 水艳也知道,她自己,本身就是个谜。 目前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练功,然后再暗暗寻求线索给自己解密。 还有个重要的事,她这个痛劫很奇怪,凭楚情的身体,慢慢的似有压不住的气势,她心下也开始忧虑,虽然楚情身子纯净,可毕竟……这时刻面临着生命危险的感觉真的让人很不爽。 ------------ 第11章 两年,如流水般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那一天,守宫门的婢女来报,说有个年轻男人来访,扬言有独门仙药,可为宫主延年益寿。 水艳起初嗤之以鼻,想必是江湖骗子,正欲叫人轰了出去,却猛的想到,感觉来人似乎言下之意是了解她有痛劫?! 她这病疾从无外人传出,就是本宫里的人,也只有贴身的小娇略知一二,连水柔都可能并不知情。 于是,她也想看看来者到底是何方神圣,便让婢女放他进来。 水艳懒懒地坐在玉座上,静静地看着宫门外一个纤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来者有着纤细修长的身姿,气质高贵,步伐优雅,一头墨色长发披在身后,随着双脚的走动微微波荡起伏。 待越来越近,水艳看清了他的面目,肤色如脂般白皙细腻,细高的眉,细长的眼,五官可说是精妙绝伦,清秀又妩媚,甚至令人有种辩不清其孰男孰女的感觉。 “在下成千秀,见过宫主。”他微微福身,磁性的声音打破了水艳的失神,水艳恍恍的吸了口气,坐正了身子,调整好情绪,清冷的问:“是你说有什么仙药的?” “是。”成千秀清清明明的迎着水艳。 “哦?”水艳对他上下打量了下,见他两手空空,笑问:“仙药何处?” “宫主莫急,此药非金非银非实体,亦无色无味无实形,只能凭时日与时机尚能酝酿,但是确是能为宫主排除隐忧。”成千秀款款而谈,得体不失温柔,一双细长的杏花眼更是闪闪地望住水艳。 水艳听他言,心下有些慌,再加上他烁烁的目光,让她不自然的脸上泛起红晕,一张小脸儿越发美艳了。 微顿了顿,她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便想摒退了小娇,眸光一扫,竟见小娇正呆呆地望着堂上的成千秀,不由眉心一皱,沉声喝:“小娇!” 小娇惊然回神,脸红的垂下了头,“宫主。” “你且退下吧。” “是。”小娇便匆匆带领几个下属退出了宫殿。 见旁人都走了,成千秀悄然扬起了唇,妩媚的眼线一眯,从眼角儿睨向水艳。 水艳暗自惊艳,这男人不仅面目俊秀,居然一颦一笑中尽是妩媚百千。 定了定神,水艳尽量用冷淡的语气问:“本宫主不信这世间有神丹仙药,你有何本领,居然敢来这里胡言乱语?” “千秀万万不敢蒙骗宫主,是不是灵验,宫主试了就知晓。” 水艳见他气定神闲,好像有十足的把握,不由的更加惶惑,“你是什么人?” “宫主只需知道我是宫主的贵人即可。” “哼,那且说说看!” “说又怎么说得清楚,宫主,要如何应验,您心知肚明。”成千秀似笑非笑的望着水艳,眼睛里倏地升起一丝暧昧。 水艳立即脸红耳赤,恼羞成怒地喝道:“放肆!” “宫主息怒,千秀确是诚心诚意为宫主而来,还望宫主高抬贵手给千秀个展示的机会,若事后对千秀不满意,千秀绝不纠缠。” 水艳见他这话中越来越露骨,脸面上挂不住,可是心里也着实好奇,这人,难道真的知道她月月要经阳气调合?悄眼望去,这男子生得确是惹人喜爱,仅是这远远的看着,竟能挑动得她内心的波动。事实上,她亦知道,她这身子,恐怕是需要新的男人了…… 可是他来历不明…… “千秀是一介清白游医,来此也有投靠宫主之意,还求宫主能够收留。”成千秀放软了态度,细细地暗察着水艳的神色。 水艳确实在犹豫。 “绝不会给宫主惹来任何麻烦,宫主身边或许已有他人,但千秀可说,绝不会让宫主失望……”成千秀说着挪动脚步,有着蛊惑人心的声音一点点击中水艳本不牢固的心防。 一阵恍惚中,成千秀已走到了玉座前,水艳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昂头看着他,竟失口问:“你怎知我不会失望?” 成千秀阴邪一笑,上前一步踌到她身侧,拉起她一只胳臂,顺势将她轻拢在胸前。 水艳一怔,刚想训斥,成千秀已用一根葱白的玉指抚上她的颈项,轻柔如柳般揉摸了下,直接顺着敞开的领口,滑入了内衣中。 “你……”水艳呼吸一紧,下意识的一凛,抬起手捂住了胸前。 但是成千秀只是轻柔一笑,手下完全没有被她的按捂阻止。 水艳一时神思纷乱…… 成千秀睨着水艳那绯红的脸颊,微启的粉唇,不由心神荡漾。初见她第一眼,就被她的风采吸引,如今她诱人的模样更让他情不自禁,俯下头,他猛的吻住了她。 正陶醉的水艳被其突来的袭击惊到,笃地回神,瞪大了眼睛,顿生羞怒,劈头盖脸地向成千秀推出一掌。 成千秀被掌力推出了数几步远,惊魂未定的站定了脚步,脸上立即又恢复了柔媚的笑容,暧昧地看向水艳的胸口,“宫主,何必勉强自己呢?你明明喜欢。” 水艳低头一看,刚才推之时他的手正揣在这衣襟里,如今被他托带的衣领大开,露出大片细嫩的肌肤。她心一提,脸红的捂了胸口,“你看什么?!” “咯咯,好,千秀不看,不看。”成千秀狡黠地笑着,扭着细软的柳腰又赖皮地走上前来。 水艳眨了眨水眸,心神难以平定。好奇怪,虽然她已有过两个男人,可是竟还未与男人有过亲吻,所以才会被他吓到,而且,这男人刚才揉得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好舒服。而自己那一掌,虽说没有用几成功力,但也必然不是绣拳,可是这男人竟然只是退了几步,安然无恙。 成千秀微俯身,凑近她低声问:“宫主,你是明白人,现在,可知道千秀所说的仙药了吧?” ------------ 第12章 水艳灵敏的嗅到了这男人的勾引之意,虽然她并不怕他会有什么阴谋,但是,他能透晰她的病疾,这让她还是不安,“你……如何知晓的?” 成千秀转了转眼珠,“这……宫主高贵又美丽,千秀一见便心生爱慕,想留在身边服侍,想宫主这番身份,身边必定需要男侍啊。宫主,难道我成千秀这个大活仙药,您当真不喜欢?”说着,一只白嫩纤长的手抚上水艳的肩膀,煞是暧昧地揉呀捏呀。 水艳心里是想拒绝他的,可是这男人的手法着实让在贪恋。再想他的话,她又有点儿放心了,也许,这男人并不是知道她的秘密,而只是仰慕她的容貌,甘愿做她的男宠来了呢! 呵呵!不管他是怀着什么想法,但是,这个男人,她知道,她喜欢!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妖孽的男人,好奇异好诱人!一定会带给她更多更特别的感觉,既然这厮送上门来了,她,又何必…… 况且,她……不仅身子越来越需要男人,她的心,更想要掌控男人,让更多的男人在她裙下臣服,以泄她被弃之愤! 没错,时间越长,她心头的恨越深!她喜欢男人,她需要男人的至阳之气,需要男人带给她的欢愉!她又恨男人,对男人,她不会用心了,只需要占有! 成千秀看着水艳的神色,试探的又向她靠近,“宫主,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应允喽。” 水艳却是心下一冷,冷哼道:“收留你也可以,但是你记着,别跟本宫主耍花样,不然……” “千秀不敢。”成千秀得逞地扬起唇,双手拢上水艳的身子,却意外的被水艳一把拉开,“本宫主累了。” “宫主……”成千秀疑惑地瞅着她。 水艳没有理他,扬声冲着宫门口唤人:“来人!” 小娇急匆匆地走进来,“宫主。” “给成公子打扫个房间,带他过去吧。” 小娇飞快地看了成千秀一眼,低头应:“是。” 成千秀意味深长的瞥了水艳一眼,也不再纠缠,利索的拂了拂袖,走下玉阶,“小娇姐姐,烦请带路吧。” “成公子请。” 看着两人缓缓走出大殿,水艳一颗悬着的心松了下来,身子无力的窝进玉座里,胸口还不停的重重起伏,脑海里想着刚才成千秀那直勾勾的媚眼,她的脸就不由自主的又热了,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男人,有兴趣。 但是,他初来乍到,她不能让他在气势上占了上头,将来……就不好驾驭了。 最后要说,她还有点心虚,虽然她不是单纯的少女了,但是,也不能凭他有些姿色,就轻易猎获了她。 自然,从他的气质,谈吐和衣着,她也不信,他是他口中所谓的什么游医。 哼。 * 几日后,宫殿里也很安静,大家各做各的事情。 而且,水艳很奇怪,她没有派人盯着新成员成千秀,而是放任他在宫中随便游荡,随他而去。 以至于,当楚情见到成千秀第一眼时,差点儿当刺客与之火拼起来。 这日,阳光明媚,水艳身后跟着楚情,到宫院里赏花,平日里,她不太爱花花草草,今日心情好,想到水柔整日关照的花园,竟想去看看。 迈着轻巧的步子,水艳一边跟楚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边往花园方向走。 突然,对面出现一个相貌俊俏大摇大摆走过来的男人。 楚情浑身一抖,就敏捷地冲上上去。 成千秀也不慌不忙,几个灵巧的躲闪,避开了楚情的攻击。 水艳也不急,任他们扑扑啪啪打了几个回合,才喝住了楚情,神情淡漠地跟楚情解释,说成千秀是她收来的人。 楚情愣怔了一会儿,才似乎想明白了,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伤痛,乖顺的退回到水艳身后。 成千秀挑衅的目光瞥了一眼楚情,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然后媚眼一抛,迎向水艳,“宫主这是去哪儿啊?” 水艳笑着答:“天气好,去赏花。” 成千秀睁大了他的细长眼,再弯弯一眯,笑得万分勾人,“呀,宫主好心情呢,不如,让千秀陪你去吧。”说着已主动的走到水艳身侧,伸手拉住水艳的手臂,“千秀会让宫主更开心的。” 水艳旦见不语。 楚情悄然看向水艳,有点不知所措。 成千秀嘻笑着拉着水艳就往前走,“宫主,我这几日倒是有在花园走过,昨日还看到有一株芍药开了,特别好看。” 水艳被动的被牵着走,但是没有忘掉一脸失神的楚情,刚想回头招呼他,一旁的千秀便又抢着道:“宫主,这位护卫大哥恐怕不喜欢花花草草吧,既然有我在,宫主就让人家休息一下啦。” 水艳无奈地摇了摇头。 楚情脸色更灰了,但是似乎没有听到水艳的命令,他还是僵硬地杵在那儿。 “楚情,你先下去吧。”水艳淡淡地说,平和的看向楚情,楚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其实水艳也是看楚情不会说话根本争不过成千秀,不想看他在这儿尴尬,当然她也不是向着成千秀,只是……这几天了,她觉得吧,收了个人在这儿,也不能只将他当画儿看。 “宫主?走啊。”成千秀脸上暗压着喜气,轻快地拉住水艳继续向前走,“宫主这几日可是忙什么呢?我在这宫里走遍了,也瞧不见你的影。” 水艳瞟他一眼,“你倒是会享受啊,我这么华丽的宫殿,你都逛遍了。” 成千秀回眸一笑,眼中却有着宠溺的责备,“还不是太无聊了啊,宫主,你太冷落我了。” 水艳心口微微一跳,怎么觉得这男人好像在撒娇啊,这让她不禁红了脸庞,心里居然也甜丝丝的。 成千秀没有再说话,眼睛深意地眯了她一眼,手下握她的手紧了些,又继续向前走。 ------------ 第13章 花园里虽然不是百花争艳,却是有不少花正含苞欲放,春意正浓。 两人行走在花丛之间,时而交谈,甚是惬意。 成千秀不仅仅是相貌俊美,言谈之间也是见识渊博,又风趣活泼,不时的逗到水艳嫣笑,又让水艳听到许多不曾了解的事。 也许,那些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见识的都很多吧,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水艳也自知出门太少,特别是近几年,她心情清冷,宫里其他人也都闷闷的,没有人挑头,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听他说起这外头的事情,倒也挺好玩呢。 “宫主,改日我领你出去玩可好?”成千秀看出了水艳的心思。 水艳觉得有点窘迫,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是想表现得不稀罕成千秀,成千秀越能让她蠢蠢欲动。 “宫主这么青春美貌,终日里在这宫殿里岂不浪费时光?我知道不久云州镇内有著名的闹鱼灯会,宫主可有兴趣去看看?”成千秀细细瞧着水艳的神色,目中喻意不明。 水艳一听闹鱼灯会,心里猛的一顿,总觉得甚是亲切,又好似在哪里听说过,但细想之下又确未看过此种灯会,不由得,心里也怪痒的,可是又不想“认输。”每次都被成千秀算定她,她有点儿不服。“算了,那些民间小把戏,我没兴趣。” “唉,宫主就是这么言不由衷,脸上分明写着喜欢,偏偏又嘴硬。”成千秀故作无奈的摇摇头,转身随手摘下了一朵儿花蕾,举在水艳眼前,“宫主,你就像这花一样,是需要阳光、养份和雨露的。” 水艳懵懵地看向他。 他星眸微眨,闪出一丝真诚,“你需要更多的快乐,宫主,何不放开自己,千秀会让你喜出望外的。” 水艳窘迫的收回了目光,心神不宁的看向别处,“你说的那灯会,是何时呀?” 成千秀不着痕迹的顺势搂住她的柳腰,身子向她贴近,“不仅仅是灯会,就是此时此刻,只要你用心看,也是其乐无穷啊。” 水艳不说话了,心底却有异样翻涌。 “你看这满园春色,正是良辰美景,真让人心情荡漾。”成千秀又将手臂收紧了些,下巴贴上她的额角,声音越来越哑:“宫主,你的脸上写着孤独,你知道吗?我觉得好心疼。” 水艳心口一软,身子也软了。 成千秀心下一喜,环在她腰上的手,一点一点向上开始游移,在她的默认下,直接抚上了她。 水艳胸口开始起伏,心里习惯性的想挣脱他,可是身子又习惯性的屈从。太舒服了,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奇怪?竟然就这么简单的就让她欲罢不能。 成千秀此时心里爽快得紧,经过这两次接触,他已了解到怀里这个尤物其实还青涩的很,一直在他面前强装冷清,其实内心很渴望被他俘虏。女人就是这样,越是看似清高,越是内心*。他自是不信她还是个处儿,可能因为她经历过的男人都不如他有技艺吧,就像刚才那个傻呼呼的男人。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也确实诱人,天生的尤物,只要在她身边,就有种想让他更近一步的欲望。 “舒服吗?”他魅惑的声音扑在她耳边,带着无法抵抗的力量,牵引着她的情绪:“宫主,你的莲花生得好美,犹如含苞待放一般娇嫩,它在等着开放,你知道吗?” 听得他这般挑逗的话,水艳恍惚的神思蓦地开始回笼,身子勉强着撑起,双手亦抬起,虽然很想继续享受他的爱抚,可是……“不许这样,这是在花园。” 成千秀欣喜地唇角一扬,水艳这欲拒还休的模样,他最了解了。“宫主的意思,咱们需要隐蔽一下是吗?其实,在这花株之下欢乐,岂不是更有风趣?”他说着眸光一侧,小声提议:“宫主,那片花甚是浓密,枝叶粗壮,正是佳景。” 水艳明白他的意思,心下却犹豫不定。 这次成千秀不待她决定,就笑眯眯地揽着她向那片海棠花走去,海棠花枝叶茂盛繁密,枝头花朵艳丽,两人钻在其中,扑朔迷离,若隐若现,相映成趣。 水艳一直抵抗的心,顿时也崩塌了。她虽然有过仙风道骨的师父,现在亦有纯净忠诚的楚情,可是两人何曾给过她这番情趣? 一时间,感动溢于言表,她激动的看着一圈的花朵,脸上泛起由心的欢喜,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晶晶闪亮。 看得成千秀一时恍了眼,这个女人,好纯,好美。 情不自禁,他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拥住了她,双手爱惜的在她身前缓慢抚摸,“宫主,你是一块宝玉,只要让千秀稍作雕琢,定会金光璀璨。” 水艳身子一抖,宝玉?师父也曾这么说过。 一只修长的中指勾过她的下巴,她无意间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立即被其吸引,真是漂亮的手指哦,莹白剔透,纤长均匀,堪比美玉。 “宫主可曾体会过亲吻之乐?”成千秀眯起狡长的眼,探出头凑近水艳的粉唇,轻轻地吻上,舌尖轻舔了一下她丰润的唇瓣,再灵活地从中一启,钻入香口。 水艳还不能反应过来,上次他突袭过她令她惊到,但是这次,虽然她还是讶然慌乱,但已不再抗拒,只是被动地任凭他任意地勾着舌根,抵遍腔壁,吸尽了蜜汁。 成千秀宇眉微颦,他没想到,这早就不纯净的宫主居然不懂得亲吻!这让他惊讶非常更让他激动非常。喉结滚动了下,他口中吮吸的更加用力了。 水艳终于有了点回神,只觉得口中被他吸得痛中带酥,满满的被他的舌头搅拌着,几乎令她无法喘气,但是,她又不想推开他,反而,开始试着有样学样的回应他。 ------------ 第15章 成千秀顺势抓住她半扬起的手,故意用啧怪的语气说:“艳艳,你倒是尽兴了,可人家呢。” 水艳又娇羞又无辜又狡黠的抛了他一眼。 他几乎要被电晕了,握着她的小手又大力的揉了两下:“艳艳,这样不够味儿,我要你的小手伸进来……” 水艳一听之下稍有惊到,但已试过被他特殊服侍过后,她也明了了,只是,她哪里为男人弄过这个?着实的有点慌乱,“我……” 成千秀急了,抓着她的小手就往自己裤里塞,“没试过?不怕,我教你,来……” 这么塞呀塞的,正塞得热闹,突然有一阵不和时宜的脚步声由远处传来,敏锐的水艳立即听出是水柔来了,忙极力抽自己的手,反而成千秀正在猴急当中,直到水艳奋力的反抗才发觉不对劲,于是顿了一下听得出有人来了,不由的暗骂了一句,硬生生将正嗖嗖向上的火苗给压了下去,那俊俏的脸蛋儿都憋红了。 水艳笑嘻嘻的睨了他一眼,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仪容,便作势要走出这海棠群,成千秀突然扯住她衣袖,凑在她耳边小声说:“艳艳……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千秀我……可是在等着你呢。” 水艳眯起眼危险地回头瞧他。 他又讨好一笑,“是千秀想要给艳艳享受全部啊,难道你不期待么?” 水艳这才脸红红的白他一眼,轻咳了声,向前迈出了脚步。 待两人走到花园的小道上,已见得水柔正由门口处走过来, 远远的望见水艳和成千秀,水柔脸上怔了一怔,脚步顿了顿,继续走上前。 水艳脸上虽然尚未裉完红晕,可是姿态很优雅平静,她悠然的笑着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柔儿又来料理花草了?果然不错,这里的花儿朵朵都鲜艳,柔儿是行家呢。” 水柔静静的看了看她身后的成千秀,肃然道:“姐姐,最近你招了不少生人进来啊?” 水艳宛尔一笑,“你想看就多看一眼,不想看就把眼睛蒙上。” 成千秀抿嘴偷笑,饶有兴趣地盯着这师姐俩。 水柔厌恶地瞪了成千秀一眼,再对水艳露出笑容,嘴上却有点教训的口吻说:“柔儿是为姐姐好啊,这宫殿里就咱们姐妹俩,随便收留这不知底细的男人,姐姐,你不怕日后惹祸端么?” 成千秀眯起眼,眸底涌动着不善的利色。 “柔儿放心,姐姐我心里有数,就算惹了祸端也不会牵连柔儿。”水艳冷笑,说着就要越过她往外走,水柔忙说:“姐姐这是什么话,柔儿是关心姐姐啊。师父教导我们要同心协力,岂有事不关己之说?” 她不提师父也罢,提了,水艳更是心里有火,忍了几忍,生硬地道:“我们没有门,没有派,甚至这宫殿没有名称,你我不过是由同一个人收留在此而已,既然他都不在了……” “姐姐,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情谊非浅,柔儿自然把姐姐当作亲人,不想看着姐姐你如此过生活。” 水艳皱起眉,转过身来盯住她,“听你这意思,我的生活很不堪是吗?” ------------ 第16章 水柔浅吸了口气,脸色微微发白,垂下眼帘,小心地说:“柔儿不是这意思,只是适当的提醒姐姐不要沉迷于……男人。” 成千秀不屑地笑了笑,好整以暇地将目光转到水艳身上。 水艳的脸色红了,是气得,她定定地瞪着水柔的眉眼,嘲讽道:“你要是想男人,也随便你啊!”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地想,我是为何会沉迷于男人?哼,你当然不知道! 水柔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窘迫不已。“柔儿没有。” “哼。”水艳不想再与她多说,气呼呼地迈步走去。 成千秀睨了水柔一眼,扬起头大摇大摆在跟在水艳后头。 水柔缓缓吸了口气,抬起头看向水艳的背影,秀眉一凝,忧上心来。 这方水艳回到殿中,情绪非常之不爽,刚才被成千秀一番的讨好也被水柔这个丫头破坏了,真是扫兴! “艳艳与那二宫主关系这般不好?”成千秀还摇头轻笑,惹得水艳眼一瞪,“你回去!” “好了艳艳,我给你倒杯茶,你消消气,啊。” “我叫你出去!”水艳脸黑地吼。 成千秀怔了怔,脸上的笑容隐了去,挺直了身子,冷冷看了眼水艳,笑道:“艳艳真是翻脸无情。好吧,我走成了吧。”说完,转身,大踏步的走出殿门。 水艳愤愤地看他走了后,心里稍冷静的想了下,又有点后悔,虽然她确定自己跟他并无真心,但无故冲他发火有点儿过份了。 不过,谁叫他说风凉话来着? 唉。 * 水艳以为成千秀会为此生她的气,至少应该躲她个两天以表抗议吧,谁知这家伙次日便嘻皮笑脸的来这里,又是讲笑话又是献殷勤,完全看不出有生气的迹象。这让水艳放心的同时,又忧上心底,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一连几日,水艳不练功时都和成千秀在一起,偶尔成千秀对她上下其手逗玩一番,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了,慢慢,水艳以前的警惕也小了。 又是一个月中。 像是例行公事,月亮还没有出来时,楚情就站在她寝宫里了。 水艳也习惯了每月一次的和楚情的“公事”,好像这就是应该的,两人也都心照不宣,不说太多言语,一到这个时候,两人便会自动在这床上欢好。 一如以往,水艳扭着柳腰掀开纱帐,楚情就站到了她身后,帮她一件件退了衣裳。然后,她躺在床上,楚情快速抛掉衣裤压上来。 楚情虽然性情纯正,但是这种功夫还不错,每次都能让水艳满足。 只是这次,水艳突然有一点点失望,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楚情是个直来直去的男人,在床上,亦是如此,但像其人一样,实枪实弹,很刚,很有劲,能将水艳撞的有气无力。 但是,在品尝了成千秀的刚柔并济后,她算是知道了原来这事也是可以更好玩的。虽然楚情很强悍,可她还想多点情趣。所以,她贪心了,有点心痒了。 不知道饱暖思淫欲是不是这个道理。 * 天气渐渐有点闷热。 水艳一个下午都在玉女泉里泡着,她平时就是喜欢水,最喜欢在水底里玩,今日,又是在泉水中游来游去。 潜在水底,她平躺了下去,缓慢滚动的水流滑过她的身体,搔得她痒痒的,她享受的又舒展了一下四肢,张开了双臂和双腿,流水便拂过了她腿间的敏感地,一股股的温柔流水说不出的舒服。 这样静静的躺了好久,她突然睁开眼睛,隐约看到池台上站立着一个人,那一刻她心头一动,恍然仿似看到了师父。 师父也是常常这样站在池台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水底的她。 沉静的对峙了一会儿,水艳慢慢浮到了水面,哗啦一声钻出水,湿漉漉地眯着眼睛看着依然一动不动的成千秀。 ------------ 第17章 “为什么偷看我?”水艳似笑非笑地问。 成千秀这才收起若有所思的神态,幽声说:“不,我是在欣赏。” 水艳莞尔一笑,“我对你的甜言蜜语百听不厌。” “是艳艳让我百看不厌。” 水艳咯咯地笑,正欲起身上池台,成千秀却伸出手按在她肩,示意她不要动,“听说这是温泉?看你在水里像条鱼一样自由惬意的样子,一定很舒服吧?” “你想试试?”水艳挑起眉尖。 成千秀露出喜悦之色,作势就要踏下来,“那千秀就与艳艳鸳鸯戏水喽!” “你你……”水艳讶然的掩嘴后退,却被跳下水的成千秀一把拉住,“水中的艳艳,更像是一株睡莲,又高贵又美丽。” 水艳双臂环上他的脖颈,笑得嫣然,“但是你就像个落汤鸡喽!” 成千秀一把将她按到池壁上,眯缝着眼睛说:“取笑我?看我一会儿不叫你连声求饶!” “看谁求饶?”水艳挑畔。 成千秀邪邪一笑,身子向她逼近,水艳露出故作惊慌的表情,吃吃地盯着他。 “艳艳的憋气功真是了得,我还从未见过呢。”成千秀的嘴唇若有若无的磨擦着水艳的脸颊,水艳觉得痒,缩了缩脖子,道:“什么憋气功啊,我从小就这样。” 成千秀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从小?看来艳艳的身子与旁人不同哦。” “是啊,不然那月……”水艳忙发觉自己差点了爆了隐私,立即住口。“没什么,反正是与旁人有些不同。” “哦?那我要试试看……”成千秀促狭一笑,猛地捉住她的唇,一连贯的吮吸、搅拌,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狠狠地汲取。 水艳亦是热烈地回应着,身体里的激情嗖地燃烧起来,半眯的眼睛里渐渐迷乱,喉口发出呜咽的声音。 成千秀嘴角溢出得意的笑,吻得更加用力。 水艳舌根被吸得发疼,全身微颤着向他贴近,仿佛不解渴似的,还扭动着腰贴着他的身体摩挲。 难得水艳如此热情,成千秀再也把持不住,松开她的口,哑声说:“艳艳,今天咱们玩的更多一点,嗯?” “嗯、嗯。”水艳迷乱地点头。 成千秀满意地在她唇上摩了几下,说:“小宝贝,别着急,这就来。” 水艳红了脸,不由紧咬住下唇。 “艳艳,你真是天生尤物……” (……) 成千秀讨好地一笑,伸手将她揽入怀,“艳艳……你让我好舒服。” “哼,我可难受死了。”水艳撒娇的挣开了他,正欲继续讨伐他,耳边却突然觉出附近有些声响,心中一顿,眼睛犀利地朝着声响的方向盯过去。 却见那茂密的竹林深处,隐约有一缕黑衣闪入竹林叶后。 成千秀微笑着凑近她耳边,一只手抚着她的脸庞,低声道:“观看了很久了呢。” 水艳心下一惊,眸中露出仓皇之色。一是,凭她的直觉,竹林里的人是楚情,若在此观看了很久,应该全看到她与成千秀的所为了吧,楚情一定心里……而成千秀,居然在神魂颠倒的时刻也没有忽略掉附近有人,这个男人,到底是何身份? “既然他想看,就让他看吧,咱们玩起来会更刺激呢。”成千秀幽声说。 ------------ 第18章 水艳却不如他这么坦然,刻意地撤远了一点,避开了他的勾引,喘了口气,抱歉地说:“别了,很难为情,我不想伤他。” 成千秀定了定,失望地冷笑一声,埋怨道:“呵,真是的可恶,不是被你讨厌的人打断,就是被你喜欢的人打断,你就没想过会伤我?” 水艳这一听,心头上一软,立即放低姿态上前拥抱住他,柔声哄道:“好了,反正刚才你可是也享受了一次呢,咱们来日方长嘛!” 成千秀这才收敛了冷脸,嘴唇嘟了嘟,道:“你说的啊,来日方长,可不许哄我。” 水艳用力点了点头。 成千秀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指头点上她的额头,恨恨地道:“你这个磨人精!” * 心情越来越好的水艳,童心未泯,三番五次的向成千秀询问那闹鱼灯会的事,成千秀也不卖关子,早早应承了下来。 待到闹鱼灯会的这一天,成千秀和水艳就准备去玩了。 楚情原本也想跟着,并不是为了看热闹,只是觉得外面毕竟鱼龙混杂,怕水艳有什么危险,可是,他担忧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尖牙利齿的成千秀给呛了回去,“哟,楚大哥,您是怀疑成某保护不了宫主吗?还是您担忧的就是成某本人?” 楚情一脸苍白的看着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水艳忙瞪了成千秀一眼,暗示他不准欺负楚情,然后在成千秀不屑加得意的神情下,水艳又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欢天喜地跟他一起下山了。 这是一个小渔镇,月色刚刚朦胧,街上的鱼灯便开始挂出来了!水艳一路走一路新奇地欣赏着,没想到花样那么多,有鳌鱼灯、章鱼灯、墨鱼灯、鲨鱼灯,啊,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些灯感觉好亲切啊!后来,她又看到有龙虾灯、海蟹灯、扇贝灯、海螺灯……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水艳东瞧瞧、西望望,越看越兴奋,竟丢开成千秀忘情地往人群里挤,任成千秀在后面唤她也顾不得理会,雀跃着在灯与人之间窜来窜去。 不一会来到十字路口,这里更有趣哩!鱼灯叠鱼灯,灯山接灯山,五颜六色,光华璀璨。水艳胸口升出一股难言的温暖,似痴似呆地站到了一座灯山前,睁大眼睛看得出了神。 这时候,突然从阁楼上泼下了半杯冷茶水,不偏不倚正泼在水艳头上,水艳大惊,待回过神来,看到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她不由气愤的抬起头,对着那阁楼正想发飙,成千秀此时突然从人群中追了出来,看到她的狼狈样,忍了几忍,才正了色愤然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泼我们艳艳,走,上楼给他二十大板!” 水艳委屈又气愤的叹了口气,用手拍了拍头上肩上的水,说:“算了,也不是脏水。” 成千秀也不依,“那也不行,走,跟我上楼。”说完,义不容辞地拉着水艳的水,气呼呼地进了这家酒馆的门。 ------------ 第19章 直接上了阁楼,两人没有理会热情上前迎接的小二,站到了二楼成千秀就眯着眼睛扫过一行靠窗子的人,爆拽地问:“刚才是哪个没长眼睛的往楼下泼水呀?” 忒是热闹的茶会突然间静了下来,众人在惊诧过后,等看清来不过是一男一女又看似很娇弱的样子,就有一桌上的人站了起来,更拽地抹了抹自己满脸的胡子,恶声恶气地道:“是老子我!怎么,泼到这位美人了?”说着,更是色眯眯地盯住水艳上下的打量。 水艳心里一阵嫌恶,刚想上前,手被成千秀拉住,成千秀不慌不气,邪笑着问:“是……哪只手泼的?哦不必问了,反正你这两只都叫爪子。” “哟嗬?小兔崽子!你想逞英雄?我看你们俩都细皮嫩肉的,不如一个回去跟我当小妾,一个当小爷如何?”胡子刚说完,周边便哗啦啦起了一阵哄。 水艳心里气愤之余,一片茫然,为何世人总是这般冷漠,这般恶俗,难怪那时师父总不喜带她下山。 成千秀冷冷一笑,只见他倏地一扬手,一旁桌上的一根筷子便腾空而起,嗖地扎向大胡子,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大胡子便惊骇地瞪着眼,呲着嘴,左边的门牙华丽丽地被筷子敲碎,在众人的静默中啪啪掉下几块碎片,随之,一股鲜艳地血染红了浓密的胡子。 “你……”大胡子又惊又怕又怒地颤着手指向成千秀。 同桌的几个大侠亦愤然站起,“你是什么人!” 成千秀幽然一笑,“你们家的爷。” 众人大怒,群起攻之,怎料几个人雄纠纠地扑过来,全被成千秀几个掌力扑啦啦打回原形,滚落在地嗷嗷哀号。 大胡子一看不妙,撒腿就想跑,成千秀却是媚眼一抛,一伸手用掌力将其吸到脚下,抬起腿啪的踩住了大胡子的胳膊,大胡子立即哇哇直叫:“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水艳抬眼看了看成千秀,低声道:“算了,莫扰了咱们的兴致。” 成千秀却没有理会她,脚下一用力,大胡子一声惨叫。 “这位兄台!手下留情。” 水艳闻声转头望去,却见一少年走到他们跟前,面容稚嫩却神情淡静地指着地上的胡子对成千秀说:“他已经快要残废了,虽然之前有失礼,但罪不致死。” 地上的大胡子连连哀求:“小人再也不敢了,饶命饶命啊。” 成千秀好奇地打量少年,水艳亦是对着少年呆滞了。 且见这少年,年方十七八岁,面若冠玉,眉清目秀,五官精巧,黑发流畅,身材清瘦,衣裳虽然看得出非富贵之人,但身上奇异地透出一种落难公子的气韵。莫名的……感觉好亲切。 “你是哪里来的小哥?牙都没长齐呢,还要管本大爷处执这几个地痞?”成千秀鄙夷地瞟了少年一眼。 少年微微一笑,不慌不忙,“谦儿并无教训大哥之意,只是看这个人已经很惨,恐怕已得到教训了,请大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成千秀扬了扬下巴,转回头想看水艳的意思,却一眼看到水艳痴呆望着少年的样子,胸口不由气上心来,脚下一踢,将大胡子哇呀一声踢了出去,再一摆衣袖,冷冷盯住水艳,“有这么好看吗?” 水艳怔了下终于回神,窘迫地眨了眨眼睛,笑道:“行了,咱们走吧。”说完又忍不住回看了少年一眼,少年温和的冲她一眼,她立即脸红了。 成千秀本已迈出的步子顿了顿,眉头一颦,目光犀利地瞪住水艳,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粗鲁的扯着她就往楼下走。 “大爷!大爷……您砸烂的凳子……”小二突然冒出来。 成千秀刚一瞪眼,水艳忙借机说:“千秀,不如咱们在这顺道儿吃点饭吧。” 成千秀更是火冒三丈,伸出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往桌上一抛,斩钉截铁地道:“不吃!” 水艳委屈地看着他气呼呼甩手就走的样子,无奈的小声嘟嚷:“不让我吃饭,那我就吃你。” 耳尖的成千秀听到了,身子滞住了,回头,惊讶又欢喜地一笑:“欢迎啊。” 水艳讶然…… 大街上,还是热闹非常。 重新投入到鱼灯会中的水艳,已完全忘掉了刚才的小风波,依然纯真欢快地在各灯之间穿梭。 成千秀就笑弯着眼睛跟在她身边,因为水艳不了解民间事,成千秀还不厌其烦地跟她讲这里的风俗,平时还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等等,听得水艳新奇无比,越比较越觉得自己那山上的宫殿真是太冷清了。虽然人间也有让人讨厌的事,不过,林子大了,有鸟也有虫,这才叫丰富嘛。 如今有了成千秀这个博学多才的好向导,她以后有得玩了! 一直待夜已深,街道中的人与鱼灯越来越少,水艳才余犹未尽的被成千秀硬拉着返回了宫殿。 成千秀说,过些时,会有个狮舞会。水艳记下了。 宫殿里,门口,老远就看到一挺直的身影固执地站着,有着雷打不动的架势。 这让水艳的眼眶热了一回。 成千秀万分不悦地盯了那身影许久,等两人一起走到了楚情跟前,成千秀嘲讽地对水艳冷哼一声:“让忠诚的护卫兄弟保护你吧!”甩手就悻悻地进了宫殿大门。 水艳无奈的看了看成千秀的背影,再柔情万千地望向楚情,疼惜地说:“我在小渔镇玩的忘形了,让你久等了。” 楚情毫无怨言地摇摇头,“只要宫主安然无恙就好。” 水艳轻柔一笑,伸手拉住他的手,进门,“千秀说话就是那样,你别跟他计较。” 楚情深深看住她,“我只在乎宫主。” 水艳悄然心动了下,将他的手握紧了。 “宫主……你回来了!”小娇急匆匆从殿内跑过来,小脸儿红红的,笑着道:“让小娇担心死了,方才看到成公子回来,我才放了心。” 水艳淡淡地笑了笑,“我和千秀一起出去,你们都不用担心。” “哦……是啊。”小娇附和着笑了笑,笑容里有一点不自然。 ------------ 第20章 自从这日后,水艳心里有点小怀疑了,其实,她不是呆子,从成千秀进宫来的第一天,这小娇就表现得别别扭扭,一副情窦初开的娇羞样。这一点,她水艳可不陌生,当初她对师父,不是那么的傻乎乎么?不过比起来,水艳可是早熟了点。 她无法判定成千秀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依他的智商和经验,不可能看不透一个小丫头怀春的心思。 虽然这成千秀来者何人她不确定,自己与他的关系难以定论,但是既然在她宫殿中,她不得不介意这事。 介意归介意,但水艳没那么痴傻,所以在任何人面前,在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之前,她还只能装作不知道。 一连数日,成千秀没有常到水艳殿前来,水艳也没有唤他,独自练功,楚情倒是时刻守在她身边,绝对称值的护卫。 这闲下来的时候,水艳还是琢磨,那个狮舞会,是初一啊还是十五啊,是下个月还是下下个月啊,越想吧心里越痒痒,还有,那日在阁楼里的少年,长相着实的美。 要说美人吧,她身边不缺,成千秀和楚情可都是男人里面上上等人,甚至,她凭良心说,水柔也是小家碧玉,气质非凡。 但是为什么这些天偶尔会想起那个仅有一见之缘的少年呢?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最最能让她付出了一切的男人已经远离她了。现在的一切,她只求相聚时的欢乐,不求永远。 真的,不敢求。 偶一日,水艳心情淡静,茫无目的的在宫殿里四处游荡,远看到成千秀所住的左殿,脚步顿了顿,略一思虑,她慢慢沿着走廊一边走一边朝里望着,然,突然听到一声娇笑,笑得叮当作响,很是欢快,这声音她一听,就知道是小娇。 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无名火,暗压住气愤,她悄无声息地探过头,从窗口里看到厅堂里两个人正在下棋。 纳闷,下个棋有这么活跃的气氛吗? 果然,这两个人背着她是有来往的。 虽然,这并不能定什么罪。 她的怀疑没有错吧。小娇做为她的贴身使女,不可能不知道她与成千秀有那些肌肤之亲,但是少女情怀吧,她理解。而成千秀……这个就不好说了。 转身,水艳没有做停留,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又悄无声息的撤了回去。 她总想让一切简单,但一切不简单又因她而起。 又见十五。 唉,每到月圆之夜,是水艳的疯狂之夜。有一种被迫着*的感觉,即无奈着逃脱不掉的痛劫,又庆幸能以此借口将邪恶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到底,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 不,这个不重要了,从师父离开那一天,从她的孩子被抢那一天,她,只是个叫水艳的女人。 是夜,月亮皎洁朦胧,光华璀璨。 水艳卧在塌前,静静地看着纱帐外高大英挺的楚情,暗自,她失笑,明明长得一副猛汉的精壮身体,性格却纯朴而乖巧;明明名字里有个情字,可惜仿佛对情这东西最迟钝。 也许是她的笑声,楚情身体动了动,然后上前来掀开了纱帐。每次,他都会听水艳的指示,就算已在她床塌上翻滚了近三年,他的态度却一点都没改变。 就算山珍海味,吃久了,也想尝尝新品种。现在的水艳,就是这种心理。但是不代表,她就对楚情有了反感,事实上,每个月中,楚情还是能给她足够的欢愉,而且,这月圆痛劫之事,她不想给成千秀知道。 于是,她对着进纱帐来的楚情露出妩媚一笑,便抬起手万般风情地由衣领开始拉下了松垮垮的衣袍。 楚情脸泛红的同时,眸子里也隐含着浓浓的野性。 事实上,对于正青春和血气方刚的两人,每月仅一次的交欢,真是太刻薄了。 虽然水艳偶尔和成千秀有小野味…… 甩了甩头,水艳不想在楚情这里想到别的男人。 此时,水艳身上只剩下了一件桃红的抹胸,有如一抹微云掩住山峰,迷朦之中透露出涩骨的春情。 楚情深吸了口气,俯下身来。 二人的默契,已无需言语。 ………… 骚动飘荡的纱帐尾外,一道幽暗修长的身影,鬼魅般静默出现,隐隐透着压抑着的危险…… ------------ 第21章 水艳垂下眸,唇角翘起,对着那影儿勾魂轻笑。神情,越发迷离,越发销魂。诡异,而且邪恶。 一方愤怒; 一方颠狂…… 喘息依然粗重神思微有回笼的楚情,终于感觉到了异样,猛的回头,对上了那一道犀利甚至暗含杀气的目光。浑身一凛,楚情下意识的拉起被单盖在水艳身上,强撑挺起身体,他没有带武器,此时,只能一边摆出出招的姿势,一边询问的望向水艳。 水艳妖娆地一只胳膊支起身子,懒洋洋地说:“既然来了,干吗遮遮掩掩的。” 修长的人影轻飘飘移到了床塌前,袖子一扬,掀开了纱帐,俊雅的容貌呈现而出。 楚情警戒愤怒地紧盯着他,水艳抛了他一眼,他愕然后,僵僵的收了架势。 “我本不想遮掩,怕扫了艳艳的兴致。”成千秀冷冷地说着,眸中隐含着不明的情绪。 水艳吃吃笑,“怎么会,我正想你来呢。” 成千秀眸光一闪。 楚情眸色一黯。 水艳悄然抓住楚情的手,阻止了他有退下去的想法。 月色如勾。 成千秀俯身,细细盯着水艳激情后更加透红的脸,一只手悄然伸入她身上的被单里面。 一旁的楚情紧抿着唇,全身微颤的强忍着上前劈死成千秀的冲动。 然,水艳却发出消受的声音。 原来默契,她与成千秀之间也有。 听着水艳断断续续的哼声,成千秀愤慨的同时,眸中蓦地腾出了疯狂之色,手指却倏地抽了出来,然后面带狡黠地盯着水艳欲求不满的乞求的双眼。 “想要我带给你更完美的快乐吗?”成千秀魅惑出声。 水艳不语,只伸出另只手,辗转着由胳膊攀附上他的肩膀,唇边的笑亦越发风情妩媚。 成千秀眸光一眯,纵身而上。 楚情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被水艳死死握住的手紧紧蜷了起来。他知道,他不能痛苦,他不能阻止,因为,他只是她的护卫…… …… 水艳,当她刚才留住楚情,她就有种邪恶……既然成千秀能这个时候来,既然那天他说让楚情看着会更好玩,既然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彼此的关系……为什么不能一起玩……嗯,她真的学坏了,是吗? 在心里,她也疼着楚情的,她不想,冷落他。 (和谐500文字…………) 久久的,房屋里还飘散着一阵阵甜腥的气味。 水艳妩媚一笑,满足地舒了口气,今日,真是太幸福了。 成千秀暗自一笑,一抽身子退了出来。 楚情懊恼羞愧的红着脸,又抑制不住着身体里的兴奋,双手颤抖着穿衣服。 “磨人精,你笑什么?”成千秀板着个脸,虽然眼角眉梢还荡漾着烟波缭绕的春情。 水艳就笑眯了眼,“为刚才的壮举开心啊!” “小*……”成千秀低骂一句,懒洋洋地挪过来躺在她身侧,双手搂住她的腰,“今儿个我就在这睡了。” 水艳下意识的看向楚情,楚情却已系好了腰带,回归到以往一本正经的楚情,对着她浅浅躬身,“宫主,楚情先退下了。” 成千秀似笑非笑的一指绕着水艳的发。 水艳无奈的叹了口气。 楚情悄然下了床,稳定向门外走去。 “泄了两次,他还能走路哦。”成千秀笑道。 ------------ 第22章 楚情顿了顿身,打开门,大步跨出去。 水艳埋怨的推了成千秀一把,“千秀,以后不要捉弄楚情了。” “我没有啊,我说的是心里的疑惑嘛。” 水艳也不再与他争,将头枕在他臂弯,舒展了一下四肢,叹道:“唉,身子酸死了。” “这就不行了,刚才看你那样,我以为我要奉献一整夜才能满足你呢。”成千秀斜着眼睨她。 “你……”水艳忍不住还是脸红了,伸手搂他不小心摸到了他胸前的小粒,微感觉到他颤动了下,水艳不由玩心四起,又用指头拨弄了一下,惹来成千秀溺爱加啧怪的眼神,威胁道:“你再玩,我就真的再要动你了!” “好好好……”水艳求饶,咯咯笑着抱住他,嘴角溢着难以言表的欢愉。 两人静静躺了会儿。 都已平静,水艳突然说:“成千秀,你说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自从你来了之后,我的生活就改变了。” “我说过,我是你的贵人啊。别的男人,哪能有我这般情趣,让你*啊。”成千秀得意地瞟她一眼。 “嗯,我承认,你让我体会到这人间最美妙的事。”她说着,暗自叹了口气,师父那时候,虽然让懵懂的她激动非常,但青涩的她也只承受了师父类似于例行公事一样的温存。 “你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刚才更是发挥了放荡的本能,看来我,是根本不能满足你的。”成千秀话音里隐隐有点酸酸的。 “千秀……”水艳撒娇的推了推他,“别生气嘛,楚情对我很好,人又老实,我怎么能做那喜新厌旧之人?” “是,你是喜新不厌旧,见一个爱一个。” “千秀……” “唉,好好好……谁叫我就是喜欢你这个小坏蛋呢?”成千秀貌似妥协的捏了捏她的鼻尖。 “我就知道千秀最通情达理了。” “但是不准冷落我,知道吗?”成千秀突然正了色,很认真的说。 水艳亦认真的点头,虽然心里飘过了那一天的撞见,但此一刻,她不想想不开心的,“我的千秀风情万种,我不舍得不对你好。” “油嘴滑舌!”成千秀忍不住偷笑。 水艳安心的闭了闭眼,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千秀,那个舞狮会是什么时候?你还带我去玩好不好?” “就知道玩,不行。” “为什么?!”水艳提高了声调。 “我不想去,看腻了。” “可是我还没看过呢,再说,镇子里那么好玩,我想去嘛!” 成千秀眼神不明地看着她,问:“你之前没有去山下玩过吗?” “也……不是啦,师父不常带我去。”水艳极不愿提起师父,因为师父也是她的“痛劫”。 “为什么?” “你别问了,我不知道。”水艳心情忽然变得有点冷。 成千秀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继续看她,轻飘飘地道:“那,你在来这里之前呢?在父母旁边的时候。” 这更让水艳郁闷了,黯然说:“不知道,记事起就在这里了。” “哦。”成千秀的眸子眯了眯,隐去了一丝复杂的疑虑,“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不在这里了?” ------------ 第23章 水艳沉默了,脸上不自由主露出感怀之意。 成千秀轻叹一声,理解地道:“算了,不问你不开心的事。” 静默了一会儿,水艳却出其不意地主动说:“师父就像个天上掉下来的仙子,他无所不能,美的失真,像神一样在我心中存在,可惜,又像云一样消失了,永远。” 成千秀静静地望着水艳平静下隐着悲伤的脸,慢慢将她搂入怀中,“我的小磨人精,你还有我啊。” 水艳恍惚的心思顿时清醒,莞尔一笑,将额头贴上他的下巴。 “艳艳……你有没有想过你该寻找一下你的父母?找到以后,你的心会温暖许多,那是我这个男人弥补不了的哦。”成千秀轻飘飘地说着,眼睛悄然注视着她的脸色。 “无从寻找,师父说我是从河流上的荷叶上捡来的,我哪有父母。”水艳心不在焉地说着,也悄然叹息。师父说,她是还在婴儿时,坐在一片荷叶上随水飘流时被师父捡回来的。 “从河流上的荷叶上捡来的?”成千秀眼睛一闪,露出讶然的表情。 水艳猛然发觉自己今天是不是讲的太多了,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成千秀即而温和一笑,“骗人,荷叶上哪能坐得住娃娃儿?” 水艳不置可否笑了笑,“可能是师父骗我吧。” “一准儿是。”成千秀勾唇一笑,眸中掩去了一丝诡异,双手再将她搂紧一点,“睡吧,好好睡一觉。” “那,你要带我去看狮舞会!”水艳不依不饶。 成千秀作无奈状,“你这个小磨人精啊小磨人精,真没有叫亏你。” 窗外,明月羞涩地披上了一片浮云,放出朦胧的银光…… 好一番风景! * 不得不说,这成千秀的话真是靠不住,先前可是默认了要带水艳去镇子玩的,可当过几日水艳问他,这可恨的男人居然死不承认,还一脸鄙夷地说:艳艳一定是想到镇子里寻美少年。 水艳只有目瞪口呆。真不知道还有这类赖皮的人。真是林子大了,变种鸟都有。 垂头丧气的憋闷了数日,水艳开始心浮气躁。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近二十年来在宫殿闭关修练都没觉得无聊,而如今宫里还多了两名特殊的新成员,她居然还心痒难耐? 她不是懒得理会这世事的么?不是清冷沉寂吗?可是只是最近去热闹了一次,就整个心情全变了?就好像,那鱼龙繁杂的凡尘间有什么让她放不下的。 事实上,当她从收留楚情开始,她已经与凡尘有了开始的牵绊了。 偶一天,水艳遥遥看到水柔跟她的婢女环环从殿外回来,两人面上露着欢喜的笑容,一边走一边雀跃地聊着天。 水艳皱皱眉头,有点纳闷。水柔是个喜怒不外露的女子,少年老成,平日难见她有这番女儿态,如今这副欢快样,会是什么事呢? 环环看到水艳,忙躬身行礼。水柔看到水艳后,脸上无邪的笑容渐渐又变回了原来的谨慎和淡然,“姐姐。” 若是平日,水艳可能嗯一声就走了,但是今天她太无聊太好奇,就继续走到她们跟前,问:“你们出去了?” 水柔点了点头,应:“是。” 环环在一旁压不住兴奋地说:“宫主,今天镇上可好玩了,我和二宫主选了不少首饰呢!你看……”环环说着就从腰上翻带子,被水柔一个暗示又诺诺的住了手,后退一步。 水艳心里被说痒,但装作不在意,“哦,你们倒是逍遥哦。” 水柔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没事,在宫里实在闲得慌就下山转转。”水艳破天荒的和善地笑了笑,转身迈着郁闷的步子走了。 水柔则疑惑地与环环对视了一眼。 回去后,水艳像受了启发似的开始琢磨了,不知道水柔她们买的什么好看的首饰呢?话说,她也该去逛逛镇上有什么可用的可穿的,女儿家的,正是青春美貌,可得要善待自己。平时这宫殿里的一切日用,均有专门负责的几个婢女打理,她从来没有按自己的喜好挑选过什么,想起来,真是遗憾。 要不然……她也挑个时日,到附近的镇上转转?顺便再打听打听民间有什么好玩的活动?以后,就不用指望他成千秀了,哼。 ------------ 第24章 心动不如行动,决定以后,水艳就再也坐不住,让小娇将负责日常事务的两个婢女唤来,仔细的对她们进行了一次盘问,这镇上头是逢初几有集会,逢几时有喜庆节日,等等。 问完后,水艳觉得胸有成竹,她想,她一定会玩到尽兴才凯旋归来。 然后她开始掰着指头算日子,待到有个城上有集市,她便吩咐小娇一番然后出宫,在那个城尽情的看呀逛呀,尝遍了各特色美食,这才在傍晚时酒足饭饱地回来。 回来后,看成千秀那个罗里罗嗦的怨呀训呀,还以检查她是否安然无恙从头到脚将她摸了个遍。 楚情就憋着个脸在一旁发木。 以前总是小娇像个大姐姐似的关切她,这次她却一直静站在一侧。 俨然,大家都了解,如今成千秀是水艳身前的红人。 楚情是不想抢风头,小娇,就不好说了。 最后在成千秀一句再敢偷跑就关她一天的威胁下,结束。 只是一直心不在焉的微笑着的水艳,谁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 倒是远远站在石路上的水柔,跟身边的环环说了句,水艳变了。 嗯,她是变了,变得快乐了,变得调皮了,也变得没心没肺了。不知道现在的她是真实的,还是之前在师父怀里猫一样温存的水艳是真实的。 人,也不同人的面前,会表现出不同的情绪吧。 水艳只知道,她现在过的很惬意。痛苦的事情很多,如果天天去想,以后还怎么活? 所以,要她不再去山下玩?不可能。 但她不动声色,她不想跟任何人一起去了,累赘,楚情太木,成千秀管得太宽,小娇嘛,她得留她在宫里管事。 她不能信任水柔。 * 这天她为了掩人耳目,一早去了练功场里耍剑。但是楚情一本正经的站在旁边,很认真的注视着她的剑法,还指出水艳因分心而出错的地方,这让水艳十分恼火。 结果楚情迟疑着说,可能水艳手上的剑不太顺手,还提出应该配把匕首,可以防身又好隐藏。 这让水艳对他刮目相看,也许楚情根本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在提醒她呢。 激动的跑到他跟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转身,雀跃着跑开了。 而楚情,未来得及脸红,眼里已盛满了担忧。 半个时辰功夫,水艳就来到了一个城镇,今日镇上并没有特别热闹的景象,她走遍了各街道,一边玩一边打听打铁炼剑的地方,终于,在一个还算荒僻的小巷边上,找到了一家。 门口打铁的是个四十来岁的老汉,挥着捶子当、当、当的打造着手下的一把刀。 水艳站在炉子里,静静地看着他打铁。 “姑娘,你要做剑?”老汉停下手,和气地问。 “嗯,我要把短剑,合手的。” “这样,你先到旁边挑一种你要哪样的,”老汉指了指一侧墙边上竖起来的各式的刀剑,又抱歉地说:“我要赶着今日的活儿,姑娘选好了恐怕要多等几日。” “没关系。”水艳走到一排刀剑前面,认真的挑选起来,很快,她看到有一样漂亮的匕首,于是拿起来开心地道:“老板,这把要多少银子?” 老汉转过脸来,刚要张口说话,突然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随着一声“嘶”的勒马声,已有两匹高大的骏马停在了门前,后面,还有一辆看似华贵的马车。 “老师傅!剑造好了吗?!”马上的人居高临下的睨着打铁老汉,大声问。 老汉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连连躬身说:“大人,说好的今天不行啊。” “老头,谁跟你说好的?!”另一马上说,“我们教主说今天要,你就得今天打造好!” 老汉身体有点颤,但声音依然不悲不亢,“老汉已经尽力,但这造剑并非我想要它何时好就何时好,不然造出来的剑必定会砸了我的招牌。” 马上的两人笑了,“你还有招牌啊。” “如果老汉无有招牌,大人又怎么会亲自造访。”老汉正色道。 “你……”马上的两人有点怒了,其中一个一扬马鞭,唰的一声,将炉子里的滚烫的火炭扫出数颗,其中一颗弹到老汉身上,将老汉击得一个趔趄,几乎跌倒。 一旁的水艳早就看不下去了,这凡尘间是否当真可爱,看来真有待考究!这群匪人,居然这般为难一个为他们造剑的老汉,真是太气人了! “大爷,你没事吧。”水艳上前扶住老汉,急切地问。 老汉感激地冲她笑笑,“还好,谢谢姑娘。” 水艳强忍着怒气,对着马上两位厉声道:“老师傅已经言明造剑之事,你们为何这般欺人!” 马上两人故作惊讶地笑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敢管爷爷匕首的事!” 老汉在一旁求饶:“大人莫跟这位姑娘计较……” “仗势欺人!真是匪人!”水艳冷笑一声。 “竟然敢骂老子!”马上两人怒了!几乎是同时扔出鞭子来,水艳反应利落,迅速推开老汉,双手一扬抓住了两条挥过来的鞭子,用力一跳,借着鞭子的力量一带,轻盈飞起,疾速地旋身踢腿一人给他们一脚。 只听得哇呀一声叫唤,两人险些从马上翻下来,等惊魂未定的回过神来,两人脸上都多了块红印。 “死丫头!”两人怒吼一声,纷纷跳下马,抽出长剑向水艳攻过来,水艳一边护着惊慌的老汉,一边用手里的匕首挡着两人的长剑,显然,有点费力了。 “姑娘,你左边的刀!”老汉机智地提醒水艳,水艳旋身抓起刀的同时,已有一人刺向老汉的胸膛,水艳惊恐万状,匆忙出刀去挡,同时一脚将另一个人踢翻。 “你们这帮匪人!既让师傅为你们炼剑,又来伤他!”水艳一边与他们对打一边愤然质问。 “哼,他死了,当然就再找一个!” “没人性的东西!”水艳真的怒了!呀的一声跳起,双手使出七成功力团出犀利掌风向二人劈去!二人正奋然奔前的身体嗖地被掌风推出了数丈远,摔到地上哼哼直哀叫。 水艳收了双掌,得意地冷哼:“一帮没用的奴才!敢跟姑奶奶撒野……”话未说完,突然哗啦一声脆响,从那一直默然的马车里飞出一条金色的链子,如一条飞腾的金蛇,死死的准确地勒住了水艳的脖子,水艳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击,就被链子勒得脸色憋红,痛苦的挣扎着。 ------------ 第25章 “姑娘!姑娘!求大人饶了她吧!”老汉想来上前帮助水艳,却不料,那链子一抽,就轻易地将水艳拽着飞进了马车。 另两人趴起来尚要对老汉使剑,被马车里的人沉声哼了一声,立即软下身来,匆匆跳上了马上,一夹马肚,马儿嘶叫一声,向前奔去。 老汉的哀求声渐渐远了。 水艳被勒的神思恍惚,好不容易那链子仿佛松了一点,她努力的睁大眼睛四下抬头看,想看清这马车里是何方神圣。 “小丫头尖牙利齿,果然有一点真本事。”随着一声轻笑,一张面容逐渐在水艳眼里清晰起来。 这人一身贵族式精美考究的服饰,精致硬朗的五官,唇角带着阴邪而冷漠的微笑,一双犀利又迷离的眼睛,奇怪的是,他的瞳孔颜色稍浅,像一颗半透明的琉璃,但是,最为奇怪的是,水艳发觉这人的眼神好似熟悉,可又想不起来。 “呵。”他鄙视地轻哼了声,招回水艳的思绪,这才感觉身上已被这条铁链子勒得太疼了,不由开始扭动着想要用内力挣脱。 “不用白费功力了,任你有盖世功力,也逃不脱。”声音冷冽。 水艳心里这才觉出有点慌,转念一想,不由嘲讽道:“本姑娘看你也不像地痞流氓,却任凭手下欺负手无寸铁的老汉,真是令人不耻!” “所以才会有你这样鲁莽冲动不自量力的丫头跳出来出头。”他依然满眼的藐视。 “任何人看到你等作恶害人都会拔刀相助的!”水艳又不服气的挣了一下,反被勒得更痛。 “哈哈哈!”他突然放声大笑,笑声诡异冷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好一个拔刀相助!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说着,他脸上瞬间收了笑,微微俯身,魅惑地眯着眼睛看着水艳,幽声说:“哦……不过,你的模样倒是长得挺美的,也许你的能力本教主可以帮你开发。” 水艳下意识绷紧了身子,觉得这个人有点不正常,睁大的眼睛里也露出了慌恐,“你要干什么?!” 他啧啧摇头,“哦,这句话实在有太多女人问过我了,我都听腻了。” 水艳心头一紧,仅这片刻对峙,她绝对相信面前这人是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强作镇静,她在心里暗暗想了想,无论如何,她也是师父的高徒,怎么能这般轻易的被恶人俘获了?不露声色的,她开始暗暗运功。 然,还未待她运足功力,他突然一抬起手,粗鲁又迅速的由她脖子处扯开了链子,在水艳惊喜疑惑之中,另只手又猝不及防地在她胸前一点,水艳立即一动不能动了。 可恶,她果然是没有与人争斗的经验,居然这么疏忽!世人真是险恶啊! “你可以这么瞪着我,但是这马车太小,既然不能展示你的拳脚,还不如听我的乖乖躺着,待回到教中,任由你撒泼。”他扔下链子,掸了掸衣裳,若无其事地说。 “跟你回教中?妄想!”水艳心里开始害怕。 他故作好奇的转眸望她,妖治一笑,“怎么?难不成你想在这里?” 水艳一时懵懂,迷糊地眨了眨眼。 他脸上一怔,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了,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庞,“确实是个热血的小美人啊。” 水艳身子一颤,已是知道今天算是遇上魔头了,紧咬牙齿,她冷声道:“点我穴道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咱们出去打一仗!” “不不不,你错了,”他笑着摇头,优雅又诡异,“我不是英雄,我是最恶的魔教教主。” 果然是个……魔头。 “不与我打,就放了我!”水艳有点着急了,开始颤动身子想试图自行解开穴道。 “若不是你刚才太逞能,让我的属下颜面尽失,我也懒得理你。但是既然上了我的马车,也不好什么都没留下就放你走了。”他似不经意地说着,眼睛阴阴地瞟向水艳。 “我……我身上还有些银子。”水艳脸有点热。 他轻嗤一笑,“我又不是强盗。”说完,又突然恍然大悟地睁大眼睛,“哦,对了,也许你身上藏有什么暗器,且让我看看,你是哪个门哪个派的?”说着,他伸出一只手开始在水艳身上乱摸,直摸得水艳羞愤不已,“你……住手!我身上没有暗器!” 他顿了顿,用另只手的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唇,哑声说:“女人总是说反话,你越说没有,我就越相信有。”说完,得逞般地阴邪一笑,另只手迅速地撕破了水艳的衣裙,顿时,水艳两条白藕般的长腿暴露在他目光下。 “你……”水艳倒抽口气,想蜷缩自己又无能为力,只能羞愤地咬住唇,努力忍住想要骂他一百遍的冲动。她知道,她此时越是激动,这男人会越兴奋。 ------------ 第26章 “哦……真是肤如凝脂的修长玉腿啊!”他啧啧称赞,双眼迷离放光的紧盯着水艳的腿部,手指若有若无的抚在肌肤上来回抚摸。 水艳顿时心骇,惶恐无措的瞪着他的手,“别碰我……你这个……” “想骂我恶魔是吗?”他无所谓的摊摊手,“尽管来,你知道的,我很喜欢这个称呼。” 水艳对他这种人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只能着急地想着法子,眼珠转了转,她小心地说:“你要找暗器的,现在看到了,我没有,你可以放了我吧?” “哦不,我现在对暗器没有兴趣,因为我看到了更有趣的东西。”他无赖地说着,脸上依然是挂着气死人的冷漠邪笑。 “对一个不能动弹的女人动手动脚,你不觉得这样太没品味了吗?”水艳谨慎地说着,眼神在他脸上和摸着她的手上来回飘移。 这句话仿佛提醒了他,他认真的想了想,点头,“你说的没错,挺尸的女人没味道。”说完,他就这么轻易的给她解开了穴道。 水艳暗中大喜,难道果然是碰上了神经不正常的恶魔?罢罢,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随着身上自由的恢复,水艳一个鱼打挺弹跳而起,顾不得跟他拳脚报仇,直接就一头往马车外扎去。 无奈头刚碰到车帘,后领子就被揪住了,她利索的返身向阻挠者挥出一掌,跟后面的手臂纠缠里来。无奈这宽敞的马车果然也不是打架的好地方,拳脚根本伸不开,使不出大力,不肖几个回合,她双手便被对方扣住。 水艳急切中抬腿就照着对方的俊脸踢去,心想再不放开我就叫你毁容! 不料想,这男人眼疾手快到令人咂舌,水艳无乎没看到他怎么空出来手的,踢出去的脚便被卡住了脚踝,她惊愕的瞪大眼,却见他狡黠地一眯眼,轻松一拉,水艳惊叫一声,身子跌倒,而那只脚,还硬生生地在他的手里。 于是这是多么窘迫的姿势,破烂的裙摆滑翻在腰上,光溜溜的大腿在男人肩膀上吊着,男人的眼睛还直勾勾地向那迎对着他的双腿之间扫啊扫。 “你……”水艳虽然不是忠洁烈女,但也不愿被这种可恨的恶魔偷窥。于是双掌撑地,想要弹跳起来给他一掌,却正巧马车一个强度颠簸,水艳被摔了跟头,狼狈地斜趴在地上,直摔得她有点儿晕马车。 还没回过来劲,另一条腿又被人抓住抬起,于是乎,现在她就像一只被反吊起来的鱼,怎么挣扎怎么翻腾都没有用了。 恶魔饶有兴趣地盯着她,“这可是你不乖,我还没有叫你走,你竟然敢逃。” 水艳气急败坏地吼:“滚开!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你骂人的话真是俗,与你这晶莹剔透的身子完全不附。” “关你什么事,姑奶奶今天不仅要骂你,还要好好的教训你!”水艳脸憋得通红,一手撑地一手抬起屏气凝神地运功。 他阴冷一眯眼,突然握着她两只脚踝猛的向上着往两边用力一扯! “啊!”水艳身子被大大打开,羞死人了气死人了!“小人!放开我!”双手尽力的维持着身体,水艳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 她这副委屈羞愤的模样却显然更能勾起恶魔的兴趣,他邪恶地抬眸一笑,“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 “下流!” “是吗?”他突然抬起头,好似有大发现地说:“我有个提议,不如,你现在自己摸,让我好好看足了瘾,我就放你走,可好?” “……”水艳又惊又气又羞,浑身打颤说不出话来。 他询问的目光渐渐失望下去,摇头叹道:“就知道你没那么听话。”说完,双手合上她两条腿打转一翻,生生将她的身体扭了个半圈。 水艳紧咬住唇,全身几乎没有一丝力气,想不通为什么,这恶魔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掌控了她,看来她的实战经验太少,回去后一定找楚情多加练习……唉,早知道就不跑出来了,呜呜…… ------------ 第27章 “怎么……害羞?!哈哈哈!”他嘲讽着大笑起来。 可恶…… “非常好,本教主就是喜欢青涩的。”他阴邪地舔了舔嘴唇。 水艳身子一绷,惊骇的瞪大眼睛,这个男人太可怕,她不能再任其摆布了!眼睛紧瞅着他,她暗自调息了一下,身体不再僵硬,屏气凝神,伸出一掌,猛的回身向他挥去! 说时迟……男人似乎早已洞悉她的意图,居然是不慌不忙之间,闪电般抬臂一挡,将水艳的手腕啪的一声几乎要折断,水艳痛呼一声,俯趴在地,手腕颤动着再也使不出力气。 “很倔嘛!”他轻哼一声,懒洋洋地说:“我都说过了,你反抗没有用。” 这句话,让水艳觉得惊悚。 难道,今日要跟这个恶魔回他的教中,从此受他的摧残吗? 不,绝对不行!她堂堂一宫主,今天只是被他算计了,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她不服气! 但是,硬拼不行,这人思维古怪,也很可怕。 “算了,你还是在这里睡一觉,不久就回到教中了,然后本教主再好好*你一番,依本教主看,你的资质一定不比那数十个女奴差。”恶魔像是泄了气的撒手将她一扔。 腿脚被摔得生疼,一滩泥一样的水艳惊慌回神,再一想他的话,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回教中被*?数十个女奴? 大惊之下的水艳却突然镇静了,想必这个色魔一定是在教中弄了不少女子玩乐,这次捉了她回去一定会成为她们中的其中一个,到时候不知道会受到何等的折磨! 悄然瞥他一眼,他正懒懒地眯上眼睛,惬意地靠在车壁上。 这男人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一定习惯了别人的迎奉,可能放软了态度,才能让他失了些许警惕。 想到此,水艳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呸,为了逢凶化吉,看来,她只能放低姿态了。 缩着身子爬起来,跪着挪到他脚下,她伸出双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腿。 他微微一揪眼皮,忽地一笑,“怎么了?” 水艳哆嗦着肩膀,怯生生地说:“你刚才……弄得我很疼。” 他挑了挑眉毛,顿了顿,“然后呢?” “……我……没有试过……。”水艳说着不停的咬着下唇,脸蛋儿也绯红,一副春意浓浓的模样。 果然,恶魔眸中的笑意深了,他伸出手托起水艳的下巴,哑声说:“能让本教主亲自验身的女奴,是她平生最大的荣幸。” 水艳含情脉脉的看他一眼,低下头撒娇地说:“你勾起了人家的兴致,又突然撒手不管……” 他勾起邪魅的笑容,赏识地重新打量了她一番,“你一定会成为她们之中的佼佼者,本教主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教主。”水艳颤声说。 “不是说……已经起了兴致了么?”恶魔教主暧昧地看着她。 她心下一凛,有点激动地轻轻点点头,双腿再往前挪一步。 恶魔教主满意地松开手,打开袍子。 (自行YY……) 这个可恶的魔王!又粗暴,又怪异,又恶心…… 可惜了那张精雕玉琢的脸! ------------ 第28章 水艳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放松了,但是她不敢大意。 他的手掌揉的开始温柔了。 水艳忍不住微微颤抖,其实是怕的,但是在恶魔眼里,恐怕是激动的吧。 他得意加鄙夷地睨她一眼。 女人在他眼里,都一样,不管多清高的女子,在他身下都像奴隶一样。 “嗯……”恶魔教主禁不住闷哼一声。“啊!……”随着一声沉重的低吼,恶魔教主终于释放…… 水艳一手快速照着恶魔的脖子劈了一掌!谁知恶魔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全部失去敏捷,竟是头一偏躲了过去,还扬起了手要回敬水艳。 但是水艳阴阴一笑,另只手狠狠一拽,恶魔立即痛呼一声条件反射地双手捂向裆部,水艳已快速地抽出了手恢复自由,并落井下石地双掌运足了内力冲他胸前一推! “啊!”恶魔哀叫着被推翻在地。 水艳大喜过望,但机不可失,也不顾得教训他了,等她回头功夫练好了再来报仇!于是啐了他一口,她转身一跃,跳出了马车! 马车嘶叫着继续向前奔跑着。 ——啊! 外面一片好风景啊,一片片绿油油的树林! 事不宜迟,水艳回头看了一眼,路上的马车仿佛就要停下来,她暗道不好,快逃! 于是踮起脚尖,使出师父教给她的漫步青云,一跃就飞到了树梢,趁着这紧密相接的树枝,她一跳一跃的向远处飞去。 很快,就隐在了浓密的树林之中。 但是,恶人怎么会就此罢休? 正当水艳侥幸地以为被她狠揪了命根子的恶魔根本没力气追到她时,耳边就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 拨开树叶一看,果然一条道上,恶魔骑着马已气冲冲向她这边追了过来。 惊慌之下,她一个踉跄竟从树杈上跌落下来。 瞧这出息…… 树枝噼里啪啪被她折断压断,最后一屁股摔到了草灌丛中。 水艳疼得连连倒抽气,摸索着想要爬起来,一抬头对上一张人脸,吓得她差点叫出来,定了定神再仔细一看,嘿,你猜怎么着?居然是……居然是……唉,她的记性不太好。 “姑娘……是你?”少年认出她来,惊异地睁大眼睛。 水艳蓦地回神,低头看了看自己,唉,衣衫本来就破烂了,又被树枝划了几下,头上身上还顶着树叶残片,真亏得这少年还能认出她来。 “公子……”水艳张口刚唤了句,马蹄声就笃然近了。 少年警觉地一把捂住她的嘴,一边顺势将她按倒,他自己也在她胸前俯趴了下来,在水艳的惊讶之中,他羞涩的凑在她耳边,哑声说:“姑娘,失礼了。” 周围高耸的树灌将他二人掩蔽了起来。 马蹄声在附近慢慢停了下来,水艳心里一紧,害怕的透过繁茂的树灌丛向外看,隐约可见那恶魔正在不远外的小道上,正狐疑地盯着她这个方向,那马亦一步一步向她这边走来。 水艳想起来刚才她从树上掉下来的声响估计是让恶魔起了疑心。这样一想她浑身禁不住的开始发抖。 少年发觉了她的恐慌,向外也看了一眼,然后快速的回头从后面他的带的筐子里抓出一只灰色野兔,小心地放到可以钻出去的树灌口,轻轻一拍,小野兔便嗖的一声,窜跳了出去,瞬间掠过了马区,窜过了小道,钻进了另一片树林。 “原来是只兔子!”恶魔气急败坏的低语了句,又不甘心地随手扯了根树枝,朝着水艳的地方一抛。 那树枝如离弦之箭,飞入树灌正正刺入了少年的臂膀! 少年眉头一紧,硬是忍着没有哼出一声。 水艳惊愕地看着少年的胳膊缓缓溢出了鲜血,心急如焚,但是少年沉静的暗示了她一下,俩人就继续相贴着躺着一动不动。 恶魔教主见树枝有去无声,也觉得里面无人,便转移了方向,一夹马肚,啪哒啪哒的跑远了。 这方,水艳两人隐约只听得彼此小心的呼吸。 等那马蹄声彻底消失不见,两人才大松了口气,少年脸红红的起身,连连解释:“姑娘,刚才情急之下,谦儿冒犯了。” “没事没事……”水艳软软地躺在地上,全身的气力抽光了一样。心底暗暗骂:恶魔你等着,终有一天我要切了你的手指! ------------ 第29章 “嗯……”少年忍痛的声音唤回了水艳的思绪,她蓦地睁大眼睛,见到少年正颤着指自己拔掉了胳膊上的尖枝,不由愧疚难当,慌忙坐起来,“你的伤……快!”不由分说,水艳随手将自己已经破烂的衣裙撕下一缕来,小心认真地缠上了他的胳膊。 “都是为了救我,你才受伤的,真对不起。”水艳有点无措的看看他。 少年却温和一笑,唇红齿白,“姑娘莫往心里去,举手之劳。” 水艳翻了翻他,还举手之劳呢,都伤着了。 “姑娘,这荒郊野外的,不易久留,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少年说着站起身,“不知姑娘家在何处?如果在小渔镇,我们倒可以同路。不过,谦儿看姑娘并不像。” 水艳点了点头,站起身,说:“我家很远。” “那咱们边走,边在路边寻马车。” 水艳一边往树灌外走,一边抬头望,“今天真是倒霉,非但没玩乐,还差点儿……” “姑娘,走远路还是有陪同之人好些,遇到贼人就太危险了。”少年挎起小筐子,跟着水艳走到小道上,一边很是关切地叮嘱。 水艳回头瞧了他一眼,见他双眼极力地避开她破烂的衣裳处露出的肌肤,不由暗笑,看似很老成的罗嗦样,实则还是很青涩。 “你叫什么?”水艳看着他。 他顿了顿,认真地回答:“谦儿。” “哦,是啊,你说过几次了,上次见你在酒楼里,对了,你怎么在这儿?” “砍柴。”他说的不悲不亢,倒让水艳小吃了一惊,不由暗暗打量他一番,看他这样温文尔雅的气质和白净细致的外形,不说像是出身书香门弟,怎么也应该是衣食不愁之家啊,但是…… “但是遇到受伤的兔子,就误了砍柴,野兔子本来就是我要放走的。”迎着水艳疑惑的目光,他自以为是的解释着。 水艳点了点头,停了一下,说:“刚才真是谢谢你了。一会儿到镇上,先去给你的伤敷药。” “不用,一点小伤。”谦儿浅笑着。 水艳不放心,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见那布料上已渐渐的往外渗血。“很疼吧……” 对面的小道上出现几个扛锄头的汉子,看到他们,嘻笑着吆喝:“嘿!兄弟!打得这么激烈啊!把小娘子带回家吧,家里那床头可比这山郊野外的舒服!” 谦儿面上一怔。 水艳窘迫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这一身衣不遮体的,再看看谦儿受伤的胳膊……难怪人家以为他们在此那个了! 等那几人嘻嘻哈哈的走了过去,水艳才抬头,看见谦儿一脸的绯红。 “姑娘,不如……”谦儿慌忙的脱自己的外袍,“先披上我的衣裳吧,你这样子……” 水艳制止了他,摇摇头,道:“谦儿,今天你是为救我才这样的,不如就到我家养养伤吧。” 谦儿顿了顿,摇头拒绝,“不必麻烦姑娘了,我回去上点药即可。” “谦儿家里可有人照顾?” 谦儿摇头,“暂时没有。” 水艳暗喜,“那就到我家里暂住几日,伤好了我叫人送你回来。” 谦儿有点疑惑,但还是拒绝,“与姑娘有缘,两次见面,谦儿亦觉得很高兴,以后,定会再见的。” 水艳有点着急了,“你回去即无人照顾,也便无人牵挂,今日你因我受伤,若不请你到我家里养伤,我心里过意不去,况且我这般模样,回去路上也甚是担心。” 谦儿这次有点动容,忧心的看着她,无奈地说:“姑娘以后且莫再一人出来了。” “我知错了,下次就不敢。”水艳可怜讨好地说。 谦儿还在犹豫不决。 水艳慢慢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即已保护我,就保护到家啊。我家里有治伤的良药,不出几日可痊愈,便也了却了我的心事。” 谦儿微微叹了口气,浅淡的眼神中显露了一丝妥协,再看向水艳,竟有点抱歉地躬身道:“如此,就劳烦姑娘了。” “不会不会。”水艳欢喜的应着,轻快地踮着脚,向远处望了望,纤手一指:“瞧,我家就在那个山头!” 谦儿随她望去,脸上一阵儿茫然,“哦。” “快走吧!”水艳眉飞色舞地拉着他就往前走。 “姑娘……” “叫我水艳就好了。” “水艳姑娘……” 水艳扭回头,“怎么了?” 谦儿别扭的看看他们相拉的手,水艳了解,但并不松开,还有点吓唬他似地说:“这算什么,待会儿,我还得搂抱着你呢。” 谦儿脸色一变。 水艳咯咯咯笑得前俯后仰,但她并不解释,拉着脸上红白交错的谦儿继续往前走。是啊,走过这条道儿,到山脚下,她还得搂着谦儿使用轻功飞上山岗呢。 心里快乐地想着,她也认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开心,为什么非要让谦儿随她回宫,总之,从她在酒楼见到他第一眼,就觉得有种特别的感觉,好像很亲切,今日再见,他仗义相救,当听到他说他砍柴,听说他家里无人照应,她的心里就又多了一种怜惜。 一路,两人不再说话,只偶尔,水艳悄悄的瞄他一眼。 谦儿的五官长得极好看,细而柔的线条,清晰端正,目光羞涩,清潋流光,不似楚情的木讷,也不似千秀的飘浮,乖巧又灵活,跟他同行,让感觉那么舒服,那么自然。 而且,很安心。对,就是这种感觉。 夕阳西下,他们终于走到了山脚下。水艳这才稍微给他做了下解释,然后在他茫然不知所措时,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轻身一跃! ------------ 第30章 近半个时辰的山林间穿梭,纵使水艳的轻功顶好,纵使谦儿的体形再纤瘦,但怀中多了一个人,等到山顶时还是让水艳累得气喘吁吁。 反而,谦儿虽然是柔弱文人,但并没有表现出惊恐万状,甚是沉静的与水艳度过了这山间飞跃。 山上起了雾,更看不清路了,两个人拉着手,仔细辨认,几经周折,才看到了宫殿的门口。 雾气缥缈中,水艳依然看到了楚情直挺的身影。 听得声响,楚情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但从轮廓中,她还是了解到他有多激动。 水艳拉着谦儿快速走近,“楚情!” 楚情看到谦儿时没有什么表情,只很恭敬的对水艳说:“宫主,你一路平安无事吧。” “你看呢?”水艳苦笑着摆了个姿势,心底又想起那个可恶的色魔。 楚情这才大惊失色,“宫主!你……”说着,他锐利地看向谦儿。 谦儿默不作声。 “楚情,是谦儿救了我呢,他为我受了伤,我带他来宫中休养,你以后要照应他。” 楚情顿了顿,点头称:“是,宫主。” 三人正准备进宫门,突然听得后方有疾风的声响,一回头,却见是成千秀衣袂飘荡着从空中降落至地面,“在外面玩透了才知道回来吧!”说话间,那细长的杏花眼瞄到谦儿,脸色难看了几分,犀利地瞪向水艳,道:“我说艳艳,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把这个小哥带回宫来。” 水艳懒得再跟他解释一番,示意了一眼楚情,就拉着谦儿进得门去。 成千秀后跟就紧追了过来,一把扯住了水艳的衣袖,气愤加委屈地道:“艳艳!我成千秀找了你几千里地,你倒好,一回来就跟我撒气!” 水艳这才放软了表情,柔声说:“好了,千秀,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现在很累,你先让我回去休息,可好?” 成千秀慢慢颦起秀眉,上下对她打量了一番,脸色由愤变得更愤,一捏她的手臂,吼道:“谁碰了你?!” 水艳无奈的叹了口气。 成千秀嗖地扫向谦儿,脸色开始有点气到变形,“好啊!我就知道,你每天心里就思春这小娃儿呢,终于迫不及待的巫山云雨了是吧!” “兄台,你误会了!”谦儿终于忍俊不禁,红着脸辩解,“我与……宫主是清白的,你不要责难于她。” 成千秀这才缓和了情绪,依然敌意地瞅着谦儿,小声嘀咕:“娘娘腔。” 谦儿的脸色一冷。 水艳忙上前去安抚成千秀,“我知道你辛苦了,为我奔波了着急了,我道歉我赔罪,以后不敢背着大家跑出去玩了。” 成千秀别扭的睨着她,“还有呢?” 水艳娇柔一笑,“今晚,就有劳千秀了。” 成千秀这才心满意足地扬起唇角,笑,“算你有良心。” 谦儿听得面色恍然。 几人前前后后走进殿中,迎出来小娇,水艳吩咐小娇去给谦儿安排房间,又唤人拿来了药水,在殿中亲自给谦儿清洗、敷药。谦儿一直微颦着眉,略带疑惑的悄然注视着她。 或者他有猜到她不是平凡人家,但绝没有想到她是山上隐匿的宫殿中的宫主,更没有想到她身侧还有数个男侍,这让他,觉得有些困扰。 水艳并不解释也不改变对他的态度,很是温和自然的为他抱好伤。 楚情,关键是还有成千秀都在殿侧注视着他们,水艳也未减少半分对谦儿的呵护,甚至毫不避讳对他的喜欢。 谦儿给她的感觉不同,她只想对他好,她就是这样率性,不想装,也不想瞒他们。 但是她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一晚上对千秀极尽的顺从。 在吩咐小娇好生照顾谦儿去后殿歇息,在楚情黯然退下后,千秀牵着她的手走向了殿后的玉女泉。 谦儿临走前深刻的看了水艳一眼,有疑惑,有漠然,水艳心底久久不能散去一丝阴郁。 但是,成千秀的妩媚渐渐让她释怀了,也忘却了。 “你跟我老实说,你这一身的狼狈,是怎么弄的?”成千秀可不肯轻易放过她,一边给沐浴过的她披上透明的衣袍,一边追根究底。 水艳也没打算瞒,轻叹了口气,委屈地道:“还不是都怪你,若不是你不肯陪我出去,我也不会遇到那色魔了。” 在她腰间的手一滞,成千秀猛的扳过她的身子,逼视着她的眼睛,压抑着声音问:“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啊,反正,人家还没来得及玩,还没买衣裳,没买首饰,就被个色魔给掳走了。还被他……”水艳说着心上一酸,眼睛都红了。 成千秀颤动着睫毛,牙齿咬得咯咯响,暗哑着继续问:“他……碰了你?” 水艳缓慢的一下一下的点头,“是……摸了。” 成千秀眼中瞬间布满血丝,低吼:“是哪个胆大的淫贼敢动我的艳艳!” 水艳泪珠子啪啪落下,委屈道:“是个自称是什么教主的恶魔。” “教主?”成千秀眼珠一转,问:“是什么样的装扮?” “黑的衣袍……有兽形纹……挺华贵的。哦对了,他的眼睛与旁人不同,瞳孔颜色很浅,很亮。反正那贼人坏到透顶,又阴险,又狠毒,幸好我急中生智,才逃离魔爪,又幸得谦儿掩护,才终逃过一劫。” 成千秀暗暗捏紧了手指,眼睛一眯,幽声道:“黑鹰教!成某一定要搅碎你们的老巢!” 水艳抹了抹眼角,眺向成千秀,“还有,你不许在对谦儿冷嘲热讽了。” 成千秀回神,意外的没有不满,反而温柔百般的揽她入怀,“艳艳……” 水艳心底一动。 成千秀蓦地一弯腰,将水艳打横抱起,一步一步地走回内殿。 衣摆飘散,长发飘扬。 ------------ 第31章 * 次日一早,水艳还在腰酸背疼中,小娇就怯生生地在帘子外报,说昨日来的谦儿公子有事来找。 水艳也不敢慢怠,忙丢下缠人的千秀起了床。 来到殿堂,就见谦儿衣装整齐,恭敬站立,神情凝重,水艳温和的上前问,谦儿却用疏离的语气说:“伤口已无大碍,已劳烦了宫主,谦儿不便再打扰,此时要下山了。” 水艳盈笑的脸渐渐收敛,无奈叹了口气,“是不是水艳招待不周?谦儿你有事尽管说,我不当你是外人。”说起外人,水艳又暗自苦笑,也许,在她心里不当谦儿陌生,可在谦儿心里,她不过是路遇一人而已。 “宫主对谦儿以礼相待,谦儿很感激了。” 殿堂外,缓缓走进来一个人影,逆光看去,一身的淡黄衣衫带着浅浅的金光。 谦儿清澈的眼睛微微一眨。 水柔纯然一笑,已来到殿中央,“姐姐,听说你昨日带来的公子受伤不轻,我这里有瓶药挺好用,姐姐给公子试试。”说着,她转眸看向了谦儿。 谦儿脸色微窘,垂下头去。 水艳笑了笑,上前接过瓶子,不经意地说道:“柔儿不是不喜欢我从外面带男人回来么?” 水柔笑着又看了看谦儿,说:“这谦儿公子尚是少年,纯正善良,又救了姐姐,柔儿当然不可有无礼之念。” 水艳摇了摇头,“可他,正准备告辞呢。” “哦?”水柔微讶的张大眼睛,又柔声对谦儿说道:“公子既然来宫中做客,我们姐妹必当请公子伤好后方可离开,公子若无急事,就不必拒绝我们姐妹的好意了。” 不知为何,原本一脸正色要离开的谦儿,在听得水柔一番话后,竟露出不知所措的矛盾神情。 水柔吃吃一笑,又道:“我等虽然都是女子,但谦儿公子不必觉得有何不方便之处,就当是结识了益友,在此歇息些时日又有何不可?公子不必多虑。” 水艳见谦儿有所动摇,亦劝道:“难得柔儿妹妹有留客之意,谦儿,你再要走就辜负我们了。” 谦儿面色一红,忙躬身道:“那就谢过二位宫主,谦儿就只得打扰了。” 水艳松了口气。 水柔好看的唇角一扬,对水艳说:“姐姐,让我为谦儿公子上药吧。”说着,从水艳手里拿走了药瓶,又大方的对谦儿示意,“如此,请谦儿随我来吧。” 谦儿略思虑了下,见水艳也没吭声,便对水艳点了点头,垂首跟随水柔走向了殿外。 水艳淡淡地看着他二人消失在门外,慢慢垂下眼帘,心里,说不出的有些不悦。 殿堂一侧,出现了一道瑰丽的身影,千秀眯着眼睛,静静的望着水艳,眸底,蕴动起一圈复杂的光晕。 * 随后几日,水艳有意无意的,便总往谦儿的住处跑,跟他聊聊家常,打听打听民间节庆,尽量想让谦儿对自己熟络起来。 但,谦儿一直对她平平淡淡,疏离而有礼,给人的感觉,比在山下那半天的相处还要有距离。 有一日,水艳终于见得水柔与谦儿在一起,远远看,谦儿脸上的笑容,比跟她在一起时自然亲和的多,看来这些天,水柔应该与谦儿有不少的感情沟通。 水艳有点泄气,也有些失落,也许,水柔那小家碧玉的气质更能让谦儿有安全感吧。她还是不要多去问了。 自此,她便不再每日去看望谦儿,随他与水柔来往了去。 但是心里,越来越别扭。 更何况,这宫殿虽大,可她总会在无意中撞见他二人,偶尔不巧相遇,水柔神情慌张,谦儿原本喜悦的脸也立即收敛,仿佛水艳是个不祥之人,这让水艳开始有愤怒。 有时,水艳也在想,为何谦儿原本对她还算亲和,自来了宫殿之后,对她的态度有变?而且无论她怎么讨好,他都站在原地,好像无法愿意再跟她熟络一步? 难道是因讨厌她当初没跟他讲明她的身份?不会啊,她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且,这并不影响他们相识,他不至于这么小气。 那么,就是那晚,千秀与她之间的暧昧?让他起厌烦了? 唉,有可能啊,谦儿看似是纤细而脆弱的,但实则性格很正气倔强,也许那一晚的事,让他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子,从此不愿与她接触了。 这个认知,不由让水艳打了个寒战。 虽然谦儿不能算是她心里特别重要的人,但是,被这么清纯的人儿误会,她还是好生的憋屈和生气。 转念来想,她又泄气地认知,果然,诚然,她……确非什么冰清之女,但是,但是……她有苦衷的啊。如今已品尝那销魂之味,叫她……如何能罢手,如何啊?! 想来想去,水艳也失了耐心,随他去吧。 如今她的要事,还是要练功为先,经过上次被掳,她亦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来她随时都可能被人欺负,相比之下,她不过是猫脚功夫,所以她若要融入这江湖,就要不断的学本领。 接下来数日,水艳开始心平气静的在练功房运功,或者跟楚情在桃林练剑,态度认真,刻不容缓。 偶尔,她也看到桃林之外,隐约可见的谦儿,静静的站在那里欣赏她练剑。 她很高兴,希望在他眼里看到的水艳,不是一个只会跟美男子床塌云雨的女子。 也只有成千秀,这个没良心的,每每用一副不屑的嘴脸说风凉话:“哎哟我的艳艳宫主,没日没夜的练什么功嘛,你不有我保护么?” 水艳也会迷惑,这男人真是奇怪,明明,那夜他的心疼是多么真实,如今又说这番话来,是什么意思? 唉,这些男人啊,她是真真的不了解。 ------------ 第32章 懒得再去思考他们,她埋头只做自己的事。就算她不再出这宫门,可是也不能疏忽懈怠,万一哪日天灾人祸,她做为宫主,难道要带领着众宫女坐以待毙? 这几次的出行,她隐隐感觉到这世事很不太平,而她们隐居至此的事,恐怕不是什么 秘密,私欲的世人反复无常,也不全是“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况且,她知道,她即已收留了外人,便摆脱不了世事烦扰了。 越想越是烦忧,丢下了剑,水艳疲惫地在宫殿中随意走动。 其实,她也想活的很简单,如果……那一天,师父不曾离去…… 苦涩一笑,还想什么,既然他要走,她亦无法。 好在如今的她,也过得甚是平安。有楚情的陪伴,还有成千秀…… 耳边,忽然听得啪叭一声水响。 水艳下意识回神抬眸,见那垂柳岸边,水柔与谦儿正欣然向塘中投石玩乐,水艳站着看了一会儿,见他们用土块,小石子,或者是树枝向着水面打横着投去,那些小石块就会在水面上打出两三个水漂来,甚是好看。自然,两人玩得兴味盎然。 水艳悄悄走了过去。 水柔无意间转身,望见水艳脸上立即收了放肆的笑,变回以往温婉达礼的二宫主。“姐姐,你来了。” 谦儿回身的同时,脸上的笑意就浅了,也变了,“宫主。” 水艳没来由的心里很烦躁,看也没看水柔,冷淡地道:“柔儿你先回去,我想跟谦儿说说话。” 水柔顿了顿,看了谦儿一眼,那关切的眼神更让水艳厌恶,好像她能将谦儿怎么着似的。 就算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水柔心疼! 在谦儿安抚的目光中,水柔迟疑的脚步终于越走越远。 水艳看了一眼水柔的背影,叹了口气,对谦儿说:“谦儿,这些时日你与柔儿相处的甚好。” 谦儿轻轻一笑,“是,二宫主善良率真,对谦儿照顾有加,谦儿要感谢你们姐妹的重情重义。” 水艳轻嗤一笑,“我看那丫头似是对你有情呢,谦儿呢?” 谁知谦儿闻言脸色一正,微微垂目道:“谦儿与二宫主交往情谊单纯,望宫主不要误会了二宫主。”这话,怎么听着都在维护水柔。 水艳只觉得胸口更闷,转身,无奈地道:“我自认对你也真诚相待,却从未见过你有适才那般开怀的笑脸。” 谦儿微颦眉心,清俊的脸庞露出一丝忧色,迟疑了片刻,他说:“谦儿也没有避开宫主,只不过……宫主有夫在侧,做为旁人的谦儿,自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令宫主夫婿不悦。” 水艳惊诧之中又觉好笑,“你小小年纪,倒是懂得不少礼数啊。” “但愿宫主了解谦儿心意。” “我不了解!”水艳情绪上来,有点控制不住,逼视着面无表情的谦儿,她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我们在山下情同手足般亲密,为何到这宫中,你对我生疏了,说话也拐弯抹角,你根本,就不再信我,是不是?!” 谦儿轻淡的摇摇头,眼中有些无辜,“宫主息怒,谦儿只是遵守该有的礼数,确无疏远宫主之意。”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都是谁教你的!可恶!”水艳狠狠扯了一根柳枝,气愤的抛进塘子里。“就直说吧,你是嫌恶我是不是?嫌恶我不如水柔的冰清玉洁是不是?” 谦儿的眉头颦的更紧,脸上也担忧起来,头垂得更低,声音也沉了,“宫主,谦儿并无此意,也不必有此意,你多虑了。” 水艳心头一疼,看着他怔了。 也是,在他心里,他们不过萍水相逢,而她心中莫名的亲切感,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宫主,谦儿其实正想与您说……谦儿的伤已痊愈,不便在此久留,想即日就下山了。”谦儿垂着头,略显谨慎地说。 水艳不怒反笑,也心灰意冷了,困难的颤声说:“好,好……随你吧。” 说完,不等谦儿抬起头来,便转身沿着小路脚步沉重的快步走回去。 谦儿缓缓抬起头,望着水艳的窈窕身影,眸中渐渐升起一丝不舍。 一路,水艳也反复地问自己,为何这样生气,为何这样在意?她不知道,早已以为她已心冷如冰,可是为什么偏偏又如此在意谦儿的态度。 不过,眼看着水柔与谦儿两人快活的玩乐,而独独与自己划清界限,任谁心里也不舒坦。 只不过,她的火更大了些。 回到殿中,她连喝了几杯凉水,也无法冲下心里的火气。 凝视着不知名处,水艳的眸中蓦地翻起阴狠的煞气。 哼,谦儿,清高吧?孤傲吧?倔强吧? ——那就让他见识到她更靡丽的样子吧! * 入眼,是满堂的纯白色垂幔薄纱,层层叠叠,悬挂着串串粉红落地流苏,无风微动,纯净而风雅。宫壁一圈悬挂着几玫白玉明珠,放射着万道灿光,为空气增添了道道梦幻般虚浮的彩色,亦将那白纱围绕中的宽大床榻内的风景抹上了一层暧昧的光。 隐隐约约间,纱幔后的几个曼妙的影儿重叠了又散开,却一直缠绵相接,难舍难分。 “唔……”一声微不可闻的沉吟穿透了薄纱,上升到被灿光缭绕的光芒中,正正形成了“声”“色”俱佳的氛围。 直到,一只手从那白纱之间伸了出来,肤色细嫩莹白、五指根根如玉,却见,玉指轻轻捏住白纱的边沿,一扯,白纱轻飘飘的向两边缓缓分散打开,露出了包含在朦胧之内诱人心潮的真面目。 如瀑的黑亮长发随着她的微微倾身而流淌在雅白床榻之外,一身半透明的嫩黄衣裳隐约可见她曲线优美的身姿,敞开至肩下的衣领内露出一对玲珑诱人的锁骨,柳眉花眼,唇红齿白,高贵、淡雅,艳而不妖,由里至外透着一股冰魂雪魄的气韵。 ------------ 第33章 她的身子懒散地卧在身后人的怀里,那人神情淡然却肃穆,身骨健壮,面容俊朗,只是环着她身子的双臂微显僵硬。 另一只纤长的手穿过她黑亮的头发,滑向她傲人的丰盈。 她勾起粉唇,凤眼柔媚一眯,瞥向那只手的主人,一直伏在她身上辗转缠绵的男人。 妖娆的男人抬眸迎视,墨色的瞳孔中透出碎冰般的璀璨。 她闭上眼,尽情地享受着这男人一贯以来所能带给她的欢愉和满足。 环在她身前的双臂笃然收紧…… 妖娆男人冲着那身后人轻轻一笑,目光流动,再看向那沉津于兴奋中更加娇艳美丽的脸庞,他的身子亦不由的一个轻颤,游走在她如脂肌肤的手不再等待…… “嗯……”她仰起尖尖的下巴,水亮的唇贴上身后人的颈项,情不自禁的伸出粉舌轻舔,身体亦随着身上人的动作微微起伏。 空气中暧昧的“气”“味”一点点加浓,让人脸红。 床上的人乐此不疲,兴致勃勃地上演着火辣辣的剧目。 “艳艳……愉悦吗?”妖娆男人压抑着兴奋的低哑嗓音,挑着杏花眼闪闪地望向沉醉中的水艳。 水艳收起脸庞,轻吸了口气,微扬唇,笑得轻不可见,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向他的唇瓣,他眼眸一亮,愉悦地启开丰润的双唇,顺势将水艳的玉指吮入口中,舌头痴缠的搅拌之。 水艳眨了眨长而密的羽睫,明眸轻转,缓缓落上一直,一直被绑在一颗圆柱上,从头至尾不曾漏窥过这殿中任何一个细节的单薄身子上。 是的,这偌大的殿房中,还有第三个男人。 水艳得意地张扬开灿烂的笑容,水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已放弃徒劳无功的挣扎、只剩紧锁的眉心、涨红的小脸和紧咬下唇的愤恨的纤细男人。 “千秀……你总是让我欲罢不能。”水艳妩媚的声音像是一条无形的丝带,紧紧缠绕上殿堂内三个男人的心。 妖娆的千秀凤眼一眯,脸膛上*加浓…… 水艳难耐地深吸了口气,脸庞扬起,眸光不曾离开过纤细男人,红唇却如饥若渴的索向身后楚情的唇舌,楚情空茫的目光望着不知名处,对水艳的索吻毫无知觉,直到水艳察觉,微带娇嗔的盯了他一眼,他才惊觉般回神,眸子终落向水艳的脸,略有迟疑,便一点点俯下头,吻上她的红唇,顿时间,两舌紧紧交缠不休。 被锦绳紧紧捆绑的谦儿眸中渗出红丝,生硬的别开脸,眉心皱得更甚,一直被紧咬着的下唇丝丝滴出血来,染红了莹白的齿。 千秀星眸飘渺地眯向情潮汹涌中的水艳,眸色中迅速闪过一丝妒意。 水艳已顾不得旁顾绑在柱上的谦儿,此刻激情非常,喉口间直发出令人心麻的娇哼。 且不知她的娇声听在谦儿耳中是多么的刺耳,他已不再有任何动作,只紧紧闭上眼睛,肩膀微微颤抖。他万没有想到,半路上被抓回,是让他来欣赏这么一幕*的画面! 水艳在极度欢愉的浪潮下起伏、颤抖…… 楚情再一次将她搂紧,却任凭她的衣裳随着她的扭动下滑,她的肌肤让他不禁明显的皱起了眉头,俯头,疼惜的亲吻她的肩。 千秀的吻亦深情落下,吻向她一点点露出的雪白。 直到,她优美的曲线在满足的呼吸声中缓缓落下,享受完欢愉的她更加美艳无方。 水艳勾起唇,满意地笑,一只手抓起楚情散在她身前的长发,指尖绕动,水眸此时更添了一份媚,羽睫一转,眺向那个僵在柱子上自欺欺人闭着眼睛的谦儿。 “姐姐何需如此!”突然,一声清脆甜美的声音笃是在门外响起,随即,薄纱飘动外,走进来一身浅绿的一脸愠色的水柔。 床上的两个男人均收起各自的神情,默然看了水艳一眼,不动声色的端正了身子。 倒是水艳,却是笑得越发柔美,她莹莹地瞅了瞅因水柔的到来睁开眼睛的谦儿,再转向水柔,软声说:“怎么了?柔儿?” 水柔的目光自进得来就一直盯在那男人身上,“姐姐,谦儿年纪还小,受不得这刺激。” 水艳淡笑,身子一抬坐起身来,玉手随意地勾起衣裳,裹住她诱人的风景,“哦,我记得了,自从谦儿来,柔儿也会怜惜男娃儿了?” “姐姐,”水柔微红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眸光中露出一些乞求,“你就饶了谦儿吧,他若不懂事,柔儿代您*。” “哦?”水艳淡淡地望住水柔,唉,这个看似乖巧的师妹,长得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可谁看得到那心底里的野性呢。“柔儿且说说看,你要怎么个*法?” 水柔身子一顿,蓦地低下头,惊慌地说:“柔儿万万不敢沾染姐姐的人。” “柔儿不必紧张,且照你想的说说看。”水艳身子一斜,倚在千秀肩上,千秀立即温柔地环住她的柳腰。“反正这些日子,你们走得紧,或者他能听你的。” 水柔抿了抿唇,双手紧紧捏了捏,才说:“姐姐,柔儿是看谦儿小,性情又烈,恐被姐姐惊到,日后便不好心随姐姐。不如……放到柔儿身边,好生休身养心,待他日长得体健神清了,再送于姐姐身侧。” 千秀蓦地盯了水艳一眼。 “柔儿提议不错,就依柔儿所说,你将他带回去吧。”水艳轻易地答应了。既然她强行将谦儿捉了回来,谦儿就不再是她的客人。 水柔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转身快速走向谦儿身前,心疼的帮他解了绳索,双眸紧张的看着他的脸,“谦儿,你还好吗?” 谦儿身子骨甚是虚弱,他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轻不可闻的道了句:“多谢二宫主。” 水柔忙搀住了他,“没事了,跟我回宫。” “柔儿对这娃儿果然是疼在肉心里啊。”水艳轻嗤了声。 二人的身体均是一顿,水柔徐徐转过脸来,乖巧的眼线中竟也放射着嘲讽的眸光,“姐姐,除了师父,你又疼过谁?如此待人,谁人能甘心侍你?” 水艳眸色一利。 水柔却立即屈膝跪在地上,低首快速地讨饶:“姐姐息怒,柔儿并无顶撞之意,确是有心要规劝姐姐,才出言不逊。” 千秀唇角隐藏下一丝鄙夷,即而亦俯下头对水艳劝道:“二宫主想是救那娃儿心切,艳艳不必往心里去。”说着一只手滑入她衣襟内,打着旋儿轻抚着。 水艳这才稍稍收敛了怒气,冷冷盯了谦儿一眼,道:“谦儿,你记着,这宫殿以后就是你的栖身之所,而我水艳,便是你的宫主。” 谦儿微颦着眉心,神色恍然忧郁,沉静着不语。 水柔担忧地看了谦儿一眼,顾自起身扶住他,淡然的对水艳说了句:“柔儿先回宫了,姐姐也早些歇息吧。”说完,便扶着谦儿匆匆向门外走去。 水艳气虚地看着他们出得门外,有点懊丧的窝到千秀怀里,全身亦无有力气。 “艳艳,莫为了那什么谦儿扰了心绪,待千秀好好侍奉你……” 水艳一把拉出千秀的手,冷漠的道:“不必了,你下去吧。” 千秀被甩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顿时一灰,但即刻,眸中隐去了不悦,妩媚一笑,松开了环抱,“也罢,那千秀就先回了。”说罢,利落的揽了衣裳,下得床去。 “楚情,你也下去。”水艳又侧目对一直默默守在身后呆滞的楚情说。 千秀已毫不留恋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向了门外,楚情却依然一动不动,眉心锁着扯不断的忧丝。 水艳轻叹了口气,顾自下得床来,拢紧了衣领,沉声说了句:“我没事,你回房吧。”然后就转身,走向床榻之后,掀开层层纱幔,沿着一道竹林为蓬的石道上走去。 这宫殿后面由竹林连接的就是玉女泉,此池由泉水引来,由上至下,泉水流动,清澈温热,是难得的一处风景。 自幼,自己仿佛都有一种与水有缘的感觉,被温泉的水包围着,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定感。于是开心或不开心,她都要来这里。 徐徐脱下外裳,她轻轻踏入泉水之中,温水立即将她团团包围,像母亲的手母亲的怀抱将她紧紧拢在中心,不受伤害不受冷冻。靠在池壁,她安心的微仰起头,眺望那高悬在灰蓝上空中皎洁的明月。 唉,又是月中了,十五时,月亮总是这样圆。 ------------ 第34章 旁人见到月圆,是怎样一副心绪呢?她不知道,她只晓得每回一见到如此明亮的圆月,她的心是骇的,是痛的。 下意识的双臂环上胸前,一瞬不瞬的迎着散着润光的明月,她静静的又是惧怕的等待着那痛彻心肺的一刻的到来。 一片淡云悠悠飘过月儿,被月光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云儿飘过了,月光终正圆。 她猛的闭上眼,身体里的肉骨刹时间开始剧痛,奇痛无比,初为背部,渐渐将漫至全身,火辣辣的痛楚,似火烧一般,如撕皮一样。 无助的抱紧双肩,她紧咬牙齿,强撑着剧痛的侵袭,不让痛呼出口。身体渐渐支撑不住,缓缓滑下池水,水瞬间将她漫过,水面上只翻搅起一圈不大不小的涟漪,随后便只如风抚过一般,只留下轻微的波纹。 谁又知道,凄惨的水艳正在水底里辗转反侧,用不停的翻转让水一次次冲刷过她的身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那火浇的痛感。 她不知道,这次她能不能挺过去,上一次独自强撑的那一个月圆之夜,已算不清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如今,这痛感已更深更切,她还能不能熬得过,如果能过,她怕会是要伤三成功力吧,如果不能过,那么,就让她的魂魄去追随师父而去吧,因为只有师父,只有师父才能真正的让她不痛,永远都可以不再有痛。 师父……师父……如今,你在何方? 她默默念着,痛痛的唤着,眼中涌出的水与泉水融合,颤动的身体已被痛楚折腾的丧失了体力,只能沉沉坠入池底,任凭这肆无忌惮的痛楚铺天盖地毫不怜惜疯狂的吞噬着她的血肉,她的骨。 “咚”!突然一个人影冲入水池,匆匆的划动着双臂向她游来。 在她意识模糊之时,人影已冲到她面前,快速的抱住她虚弱的身体,奋力向水上游去。 “啪”,两人冲出水面。 “宫主!宫主!” 水艳困难的睁开眼睛,“楚情……唔……”一出水面,那剧痛越发明显,干烈烈的刺着她的肉身,让她无力可逃。 楚情眸中透出深深的疼惜,紧紧的搂抱着她,说:“宫主……你明知月圆之夜,终逃不过这一痛劫,你怎么能不顾自己的性命?” 水艳已无法辩清他的话语,无意识的摇着头,脸色灰白,身体抖动的厉害。 楚情脸色一紧,慌忙将她往上抬抬轻放在池台上,一边颤声说:“让楚情来为宫主调合,请宫主接受楚情。” 水艳迷乱的轻摇着头,刺痛已让她不能清楚的出声,“你……不必月月为我……我不想……强占着……你们的……” “不……宫主!”楚情沉痛的皱紧秀眉,俊逸的脸庞腾起红晕,眸中掩去了羞涩,大胆地说:“楚情的命是宫主的,心,也是。” 水艳迷蒙的眼睛渗出水雾,神情麻木。 楚情已不能分辨,宫主有没有将他的心里话听得心去,他只知道,此刻宫主正承受着煎熬,他是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宫主,忍一忍,楚情这就来。”他温柔地说着,心口扑通扑通狂跳,不知道为何,他与宫主月圆调合之事已有数年之久,可是为何每次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显得笨拙,不知所措,心中更是慌乱和紧张。 “师父……师父……”水艳口中含糊地呢喃着,身子越发抖动起来。 楚情心中略过一丝悲哀,但立即被心疼和使命驱散。“宫主莫怕,楚情给你很多很多,不会再让你痛。” 楚情是个淳朴的男人,他知道,自己不像千秀那么风情无限,会使尽千柔万媚令水艳*焚身,他亦知道,他的手指亦不如千秀的手指那么根根如玉,能舒适并迅速的揪起水艳的激情。所以,他只能用他最温软的最直接的方式…… (………………) 竹林高处,一对鸟儿扑啦啦飞过,在天空形成两条美妙的弧线。 水艳娇艳的脸庞上也渐渐恢复了红润。 “宫主,你感觉……还好吗?” “还是楚情最得我心。”水艳明眸流转,一点一点找回了知觉,只是,身子里还尚有一些不足。 无奈的叹息,唉,她这破损的身子,为何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剧痛无比啊,而用男子的阳气来调合暂息了痛楚,这难道是长久之计吗? 且,如今这些宫里的男子,楚情或千秀,却无一人能独具师父的体气……所以,她知道,不够,可惜,千秀刚才被她赶走了。 “宫主暂且休息一时,楚情看宫主脸色尚不能恢复,稍时再为宫主调合一次。” 水艳不语,只将头靠向他精壮的胸膛,轻轻闭上了眼睛。 再调合一次……是啊,如今她的身体,被这些男人惯得,越来越差了…… 师父,你知道吗? * 日子又回归平静。 练功的练功,玩乐的玩乐。宫殿里出现一片祥和的景象,仿佛那一天的事从来没有过。 水艳的心里已很沉静,好似过了那一天,心里的怨气撒了,对那不知好歹的谦儿也失望了。 自从那日水柔将谦儿带走,水艳再未过问过谦儿的事。随他去想,愿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无论她多么努力,在他的心里她也不是什么清纯女子,不愿与她接近,既然这样,任他跟水柔去吧。 她无需在乎,不要在乎。 水柔偶有出殿门,脸上时常溢满着甜蜜的笑容,越是见着的水艳,那样的笑容在她脸上越是张扬。不知为何,水艳觉得尤其刺眼。 她也跟自己生气,为何这般在乎那纤弱假斯文的谦儿呢?他不会武功,文绉绉的,到底有哪点好?或者让她有亲切感的,不过是他身上那种脆弱的美丽。 是吧,也许是,他弱而美,她想去保护,他却偏不稀罕! 这事给气人的。 日子无聊的很,既然练功用掉了一天中大部分的时辰,但每到休息时,水艳还是觉得很是孤独。 这一朝一夕,日月轮流,过的可真快啊。 可是为什么会孤独?水艳差点儿忘了,那日,她一石二鸟,不但得罪了谦儿,还得罪了成千秀。这不,多少日没有见着他风骚的身影了。 想起成千秀,水艳还是心口柔软着呢。她只道成千秀虽然妒忌的话常说,但并没有跟她记过恨,而且,每次,他不是也与楚情一起陪她渡过月圆之夜么? 可是这次,难道会为了谦儿的事生气? 不像啊,她跟谦儿的关系,根本连一点亲近的动作都没有。 这个千秀,难道是跟她在撒气吗?或者,怪她那天对他的冷落? 呵呵。 这般一想,水艳也提起精神来,多日不见那人,还真有点想念呢。 于是喜气洋洋的坐在镜子前,细心打扮起来,胸有成竹地想,无论那厮如何生气,一会儿哄上他一哄,绝对成。 楚情站在帘子外,身影有点儿落寞。 水艳回过头,对他莞尔一笑,“楚情,过来看看,我美不美?” 楚情上前一步,刚硬的脸上,眸中却是万分柔情,“宫主什么时候都美,比仙女还美。” 水艳笑得更甚了,“楚情,你也跟千秀学会了。” 楚情脸色黯然。 水艳察觉,亦装作未察觉,站起身,道:“你在这儿吧,我去后殿看看。” 楚情静静看着她脚步轻快地走出门。 出得门来,阳光大好,近日,天有些热了,水艳看看身上的衣裳,显得有点厚重,待明日,跟千秀去镇上挑些衣裳去。 一边走一边看路边的风景,平日不觉得,今日,倒觉得另有一番风趣。想到此,她也由衷的感谢一下水柔,这宫殿里的风景,大都由她亲自打理,不说别的,水柔确是将宫殿当作自己家来爱惜。唉,也许以前,她对水柔是有些成见了,若今时,她不曾带走谦儿,也许她会重新考虑好生待她。 摇了摇头,水艳抛开心中不快,抬首望了望,千秀的小殿就在前方,心头一喜,加快了脚步。 拐进了走廓,她轻手轻脚向殿门走去,也不知道,那个不安生的成千秀会不会老实的呆在房间里。 踏进殿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 水艳有点纳闷又有点失望,也是,像他那种人,说不定拐了宫殿里的哪个姐姐出去转了呢。说起来,她做为宫主真是失职,以后要定个规矩,宫殿里人出去,就是水柔,也要跟她亲自申请才行。 ------------ 第36章 回到殿中,水艳颤着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杯,连喝了几大口,胸口还突突的直跳。 楚情从后方走过来,担忧地看着她的脸色,“宫主,你怎么了?” 水艳看了他一眼,摇头,叹了口气,说:“楚情,你认为,谦儿是不是不该留在这儿。” 楚情愣了愣,小心地看她的脸色,依然很迷茫地答:“宫主愿意留的人,楚情没有意见。” 水艳苦笑了下,继续问:“那么,你会因为我留了别的男人在此,而生气么?” “楚情不敢。”楚情慌忙而坚定地道。 水艳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心里,也开始茫然。 * 次日,她懒在床塌前不愿起来,不是她想逃滑不练功,而是,她觉得心神疲惫,不想动。 小娇缓缓的走进来,笑意吟吟:“宫主,我服侍你穿衣裳吧?” “不用了,我想再躺一会儿。”水艳轻声说着,眼神却悄悄地注视着小娇。如今的小娇,脸庞红润,眼神灵动,只不会在与她对视时,似有惶然。 水艳了解她的心理。即甜蜜幸福又怕被洞察。 “小娇,你看,近日谦儿在柔儿宫中过得如何?”水艳有意无意地问。 小娇微松了口气,想了一下,道:“依小娇看,二宫主对谦儿真是上心的紧,上次我还见她给谦儿买了块上好的玉佩。” “你觉得,谦儿与柔儿现在是何种关系?” “我看谦儿也对二宫主有所喜欢呢。” “哦,是么?”水艳眼中的笑意深了,“那,依你看,我是不是该给他们二人自由?” 这下小娇略紧张了一下,再垂下头,小心地说:“可是谦儿是宫主带来的,宫主也似乎……”说着,也为难的吸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他们暗渡陈仓,是不是对不起我?”水艳不紧不慢地追问。 小娇身子一抖,极力压抑着呼吸,说:“宫主你不要多想,谦儿为人正直,二宫主也洁身自好,他们应该并没有什么暗渡……” “没有就好。”水艳呼了口气,平躺下去,微微闭上眼,“你出去吧,我今天多睡一会儿。” “是。”小娇小心冀冀地转身,缓缓地走出去。 水艳转过头,望着消失了小娇身影的门口,眉梢眼角,渐渐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 沉寂了一天。 第二天起,水艳又恢复了常态。 开始了魔鬼般的练功。 这个时候,小娇就更容易消失。因为水艳一练功就是一天半晌,根本不需要她服侍。于是,给足了她会情郎的机会。 有一日,水艳练功时觉得有点参不透,便去师父的房中找寻有关此方面的书,意外的,发觉这房间里有些异样,可是仔细看过,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静下心来,她细细的思量了一天。 很快,又是十五月圆之日了。 其实这天,是她练功最得意的一天,这是她近来才知道的,越是月圆当日,练功越是可以突飞猛进。 但是今天,她练完功后在练功房里端坐了很久,直到,听得小娇的步子走进来,她才微微睁开眼睛。 “宫主,很累吗?”小娇关切地问:“感觉还好吗?” 水艳面无表情,却突然伸出手掌,将没来得及惊愕的小娇吸了过来,纤长的手指扼住了她的脖子,越收越紧。 “宫主……”小娇恐惧地睁大眼睛,困难地说着:“饶命……宫主……” 水艳手指僵僵地松了一点,甩手将她扔在地上。“成千秀跟你说过什么?”声音不大,却是阴冷至极。 小娇全身哆嗦不定,脸色苍白,匍匐在地上,颤声说:“公子他……问过你的……身世。” “还有呢?”水艳眯起眼。 “他还问……问过殿下……” “师父?”水艳眼中露出寒意。 “是,他只是问了一些你们的事。” “你都说了?” “没有没有……小娇不敢,不敢。” “小娇,”水艳下了圆蒲,走到小娇跟前,居高临下的瞥着她,“你在我,师父,和成千秀之间,对谁更忠于一些?” 小娇冷汗连连,语不成调,“宫主……是小娇错了,再也不敢,再也不敢。” “唉,果然还是女人啊,即使师父对你们严厉,我对你仁慈,可是遇到了一个男人,你还是会分心。”水艳不由叹道。“但是,遇到了生命危险,你又立即背叛了那个男人。小娇,你说,当初师父为何选你服侍我?” 小娇脸色已无人色,身子瘫软在地,“宫主……是小娇被……公子迷惑,小娇不该……对宫主的人动心……是小娇错了……” “错了,就要受到惩罚。”水艳摇摇头,甚是无奈。 小娇泪蒙蒙的抬起脸,怔怔地点头,“小娇,甘愿受罚。” “去吧,告诉成公子,说我今夜,招他。”水艳声音轻飘飘的,一如往日温柔。 小娇身子一顿,慢慢、慢慢的低下头,“是。” 水艳幽幽一笑,云淡天高地看着小娇失魂落魄地向门外走去。 要杀小娇,比捏死只苍蝇都容易,但是,若要杀她,不必等到现在。 她不想杀她。 至于成千秀……眼前飘现出曾经他们在一起的一幕幕,有温馨,有激情,有快乐……转眼间,一切都成了烟云。 虽然从一开始,她都知道。 胸口有闷闷的痛开始漫延,她一把抓起剑,快速冲出了门。 桃林,枝叶繁茂。 水艳曼妙的身形如傍晚的霞光,恍然穿梭于树梢之间,刀光剑影,绿叶翻飞,漫山遍野。 枝叶飘飞处,一缕纤细衣袂若隐若现。 剑光一闪,寒气直逼向少年脖颈。 ------------ 第38章 小娇是聪明的,最后这一步,证明她还没有完全泯灭了她的忠心,是她自己为自己争取的生路。 “宫主……”小娇趴在地上,颤着抽泣,“小娇错了……小娇对不起宫主,小娇是傻瓜……” “这件事到此为止。”水艳拂了拂袖,神情疲乏的站起身,“我今天不想练功,去玉女泉了,不要让人打扰。” “小娇知道。”小娇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水艳远去的身影,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水。 成千秀走了之后,宫殿里少了往日的朝气,水艳也精神不振,每日很是沉寂。 这与师父走时,自然不能比。 但是,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沉沉的落寞,却实实在在的在她心间,久久也散不去。 不过她相信,这点痛根本伤不到她。 她还是那个水艳。 萎靡了数日,她又开始重整旗鼓,练功,打坐,该做什么做什么,偶尔也会去花园走走,调节一下心情,但是犹记得那日与成千秀在花园中的亲热,又会勾起她的回忆,这让她,也颇是无奈。 这也倒罢了,不知为何,她这几天总是有意无意的碰到水柔和谦儿,她自己也奇怪,她已经极少出门了,可是一出来就能碰到他二人,这让她,更是颇为无奈。 因为,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太刺眼。 对于这些天她的闷闷不乐,楚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他没有逗人乐的经验,怕弄巧成拙,只能默默的守在水艳身边。而对水艳来说,楚情的不过问,已是对她最大的关心。 小娇变得乖了,也更喜欢人了,可能人就是要经过点劫难,才会长大,才会老实。精心服侍在水艳左右,慢慢的,她脸上也有了真实的笑容。只是,水艳装作看不懂,她眸底的痛苦。 水艳也没有办法,男人的心留不住,只能随他去了。倘若成千秀有对小娇半分真,她水艳也绝不会为了私欲而捧打鸳鸯,虽然她并不是伟大的人,她只是觉得,许多事不能勉强。 * 天很蓝,云很白,缕缕霞光点缀,映照得宫殿亦披上了金黄色的辉。 风微凉,水艳坐在殿前石凳上,悠然自得的吃着小娇为她端上来的水果。这境象,仿佛回到了她十岁时,在这里看到师父出尘脱俗的惊艳。 水柔的身影枭枭而来,落入了视线,水艳将思念收回,抬起清眸,静静地看着来到面前的两个人。 如此绝配。 水艳不自觉的勾起唇角,欣慰地笑,想不到她会亲手成全一桩姻缘。 “姐姐。”水柔水水盈盈的眼眸,微带着一丝询问和疑惑。 “宫主。”谦儿依然是清雅淡静,垂眸而立。 水艳吸了口气,望向水柔,“柔儿,你已年方二十了吧。” 水柔莫名的顿了顿,点头,“是。” 水艳又捏了一颗桔瓣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停了一会儿,才说:“你们这般耗着,也不是办法。如今师父不在,这事我便做了主了。你既与谦儿两情相悦,也该成于好事。你看这宫殿里面,你想要些什么,能带走些什么,姐姐都送于你。” 水柔惊愕的睁大眼睛,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谦儿。 谦儿这方,仿佛还未完全理解水艳的话语,怔怔地看着水艳半天,脸色白了又红,眼中仓皇,嘴唇张了又合,几番纠结,终于微显激动地说:“宫主……你误会了。” 水柔眼帘一颤,面色僵了。 水艳却是不在意地笑了笑,“行了,谦儿,我知你羞涩,但是,你近日与柔儿交往甚欢,我都看在眼里。既然如此,就将我们的柔儿带走吧,哦,我且忘了问你,你家中可有父母?” 谦儿抿了抿唇,眉头紧锁,说:“有。只是,现在不知他们在哪个方向。” 水艳想了想,也不愿深究,便说:“婚姻大事不可瞒着父母,但既他们不在身边……柔儿,谦儿,你们看这样如何,我给你们买一处院落先安定下来,等找到谦儿父母,再做打算。” “姐姐,谦儿还什么都没说,你且这么着急赶我走干什么?”水柔轻咬下唇,又羞又愤的垂下头。 谦儿为难的看了水柔一眼。 “谦儿,你认为我说的可行吗?”水艳微笑着看向谦儿。 谦儿抬头,静静地看了水艳一眼,含糊其词地说:“宫主也说,婚姻大事不可瞒着父母,谦儿年纪尚轻,暂时……并无婚配之意。” “你不喜欢柔儿?”水艳问的直接,也瞬间让水柔和谦儿都紧张了一把。 “二宫主为人善良温柔,谦儿对二宫主……实有好感,只是……”谦儿犹豫着,为难的斟酌着说辞,偷眼瞄一瞄水柔,见她脸色涨红,情绪羞窘,要说的话更是说不出口,硬生生压了回去。 水艳看二人这般尴尬,有点小小意外,她以为,他们就算没有挑明,也该心有灵犀了,可是,依现在看…… “柔儿啊柔儿,你真是枉费了我一片推波助澜之意。”水艳轻笑着叹息,“你既知谦儿青涩,就当多主动些,让我早早把你嫁了,也了却一桩心事。” 水柔悄然望了谦儿一眼,低声说:“是姐姐太着急了。” “哦?” 谦儿突然脸色一沉,像是下了什么决定,然后对着水艳和水柔分别鞠了一躬,平静地说:“宫主,谦儿谢过你们的错爱。如果,宫主确有放谦儿下山之意,谦儿想即日便拜谢两位宫主。” 水艳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般,不语。 水柔却有点着慌了,“谦儿,你要走?” 谦儿缓缓垂下眼眸,掩去眸底一丝愁绪。 ------------ 第39章 突然,大门外匆匆奔过来一婢女,一边大声喊着:“宫主!宫主!” 众人均抬头望去,水艳拧了眉,不悦地问:“什么事这么惊慌?” 守门的婢女慌张地报:“宫主,门外闯进一伙强人,硬要闯入宫内,扬言要会宫主,现在几个姐妹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水柔惊讶地问:“我宫殿素来不与人结怨,怎么会有这等强人?” 水艳略思虑了下,便站起了身,“小娇,随我去看看。” “是。” 楚情亦不知何时急奔了过来,“宫主,我也去。” 水艳应了声,便急匆匆走向大门外。 门外,十来个宫殿婢女正施展功力腾飞在半空,团团将几个来人围在中央,阻止他们进宫,但是看气势来说,她们已耗了不少体力,而那几个人,个个还精神抖簌,面露不屑,仿佛只需一招半势就破了她们的阵式,冲入宫内。 水艳站定脚步,放眼望去,初见那些人服饰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那站在中间的,身形高大,五官硬朗分明的人,不由心中一惊,原来是那个恶魔教主! 与此同时,恶魔教主亦看到了奔出宫门的几人,目光在定在水艳脸上时,不由嘴角露出阴险与兴奋的神情,“小女奴!你果然躲在这儿!终于被本教主找到你了!” 这一声小女奴,令所有人大惊,水艳尴尬不已,不由的羞愤交加,咬牙道:“混帐!你个恶贼,姑奶奶没有去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哈哈哈……”恶魔教主仰天大笑,然后凤眼一眯,纵身向水艳飞跃过来,一边大声道:“既然你我都有意,那咱们就不必多费口舌了!”言间,已跳到水艳身前,水艳挥掌去推,他折身一闪,旋转着再去袭来。 楚情见水艳有危险,自然不会不理,立即拨剑挡在了水艳身前,瞬间与恶魔教主打成了一团。 众宫女亦散下来与恶魔教徒们打起来。 小娇守在水艳跟前,紧张的观察着形势,然后对水艳说:“宫主,这帮人武功了得,你要小心。” “嗯。”水艳心里其实并不太紧张,毕竟她不觉得恶魔教主有多可怕,况且她现在功力飞进,应该不至于被他占多大便宜。只是觉得宫殿所在被恶魔发现了,这让她很是头疼。 楚情虽然是一武士,但毕竟不是恶魔这等高人的对手,数十个回合下来,楚情挨了他一掌,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水艳即时飞身一跃,对着恶魔的脖颈便刺了出去,恶魔惊觉,笃地转身,一把捏住了剑柄,血滴划红剑身,水艳冷嗤一声,抬脚踢向他的胸口,逼其身向后翻了数下。 “小女奴,真是狡猾又狠心,本教主垂爱于你,你却招招绝情,真是枉费我寻你的一片苦心。”恶魔诡异地笑着,抬起手指,伸出舌头将其上面的血渍舔净。 ------------ 第40章 水艳皱了皱眉,冷声道:“你不寻我,我也迟早会取你的命。”那日被他一番羞辱,她根本没有忘记。 恶魔摇头轻笑,“小女奴果然还是野性难训,看来,今日,我不能再对你心慈手软了。” “放马过来!”水艳高喝一声,起身举剑向他刺去。 两人笃地又厮杀起来。 “宫主!小心!”小娇看得焦急,亦举起剑去协助水艳。 而楚情却是一手捂着胸口,一边仔细紧张地看着阵势,他不是不想出手,而是在寻找时机。 但是这个可恶的恶魔,即使在厮杀之中,也不忘对水艳轻薄,几次水艳攻过去时,不是顺势扯着她的胳膊拉入怀中,便是趁机按摸她的胸口,还时时在她耳边说些淫秽之词,让水艳更加羞怒,恨不得每出一招都可将他至于死地! 于是,加了情绪急于求成的水艳开始招势不稳,渐渐有点顶不过恶魔的游刃有余。 楚情看准时机,忙挺身而出。 水艳停下来退回到门口,胸口重重起伏,气呼呼地瞪着与楚情再度交手的恶魔。“他日,定将恶魔碎尸万段!” “姐姐……”突然,水柔和谦儿从门里跑了出来,紧张得看着外面这一番热闹,“姐姐……” 水艳回头,又急又气的一瞪眼,“你们出来干什么?!这里危险!快回去!” 水柔连连点头,“我只是担心你们……” “快走!”水艳嘶吼。 但是晚了,那拼杀中的恶魔已看到了柔弱且受保护的水柔,他阴阴一笑,丢开了楚情,飞速朝水柔跃了过来。 水艳见势慌忙去挡,被恶魔几个连翻掌将她推向一侧,而等她刚回过头来,恶魔已将惊吓成呆的水柔揽腰抱住,谦儿下意识的扑上去抢,反被恶魔一个掌力扇出了老远。 “柔儿!”水艳惊唤一声,奋力跳起,直追恶魔。 恶魔根本不理会她,一边直向外边飞一边哈哈笑着道:“小女奴,我在教中等你,要救她,自己来换吧!本教主没功夫跟你们这帮女流玩耍!” 声音飘荡在空荡的山林,显得尤为冷森。 水艳急切地追随着他的影子,却不知他用了什么法,面前瞬息万变,辩不清了方向,待她气急败坏挥散飘浮的云雾,再放眼望去,根本就没有了他的影儿。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到这个地步,水柔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不会武功,跑出来添麻烦! 气鼓鼓的返回,一帮女婢均围上前,七嘴八舌:“宫主!没有追上二宫主吗?宫主,这些是什么人?宫主,你不要去换二宫主,太危险了!” 但是水艳,虽然她讨厌水柔,但是…… “宫主,”突然,一直沉静的站在众宫女后方的谦儿说话了,他面露愧疚地上前了一步,说:“是谦儿不对,刚才应该极力拦着二宫主。” “不关你的事。”水艳心情烦躁,也不想理会他。 “宫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小娇转了下眼珠,说:“不然,让小娇带领众姐妹去吧,那恶人是冲着你来的,你去肯定凶多吉少。” 水艳摇了摇头,无奈地道:“不行,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只会徒增伤亡。” “那恶人目的不是二宫主,二宫主可能暂时不会有危险,我们从长计议吧。” 水艳又急忙摇头,后怕地道:“绝对不行,那恶魔怪异残暴,水柔在他手上肯定会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我不能耽误半刻。”说着,转身看向楚情,急道:“你去探一探,这恶魔教的地方。” 楚情谨慎的点头,又担忧地问:“宫主,你真要去吗?请让楚情暗中保护你。” 水艳顿了顿,思量了片刻,又无奈的摇头,“这是我自己惹出的事,还是由我自己去。”说着,她又威严地放高眼光,扫一眼众宫女,说:“听着,你们都好好守在宫里,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众宫女互望了一眼,纷纷躬身,道:“谨听宫主吩咐。” 水艳吸了口气,示意楚情可以出发了,楚情便迅速转身,消失在丛林中。 谦儿淡静的站立在众女之后,双眸忧纷的注视着水艳。 水艳肃然的转身,带领大家进了宫门。 众宫女在小娇的吩咐下,入门后便各忙各的去了。 水艳缓慢的向殿堂走着,边走边思考着对付恶魔的方法,一边又担心娇弱的水柔会受到欺凌,因此上,秀眉颦的更紧了。 “宫主……”身后,迟迟疑疑的声音传来。 水艳下意识转身时,还没辩出是谦儿的声音,一双懵懂的眼神望向谦儿,“什么?” 谦儿定定地站住,脸颊儿微红,像是鼓了勇气,才说:“此事谦儿也有些责任,不知道能为宫主做些什么。” 水艳眼下无心跟他玩客气,有点烦乱的摆了摆手,“你不要想太多,这事我自会处理。” “宫主适才说那恶人手段残忍……”谦儿说着更是露出紧张之色。其实他与水艳在山下那日,他是见过恶魔教主的,那日单看水艳的衣衫不整,他也了解到恶魔的手段。 水艳拍了拍胸口,心里也很难受,还只得安慰他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出柔儿。哦对了,这里已经不安全,我记得你适才是说想要离开,正好,你还是先走吧,待我救回柔儿,自会派人联络你。” 谦儿迷惘地看着她。 水艳不顾得再与他多话,转身就要走。 “那你呢?”轻轻的声音像风吹着树叶的沙声。 水艳脊背僵了僵,一点一点转回身,不解地看着谦儿,心口悄然涌起奇异的情绪。 ------------ 第41章 谦儿露出着急的目光,“那恶人既寻到这里,定是有充足的准备,现在又有二宫主在他手上,你去了后要怎么脱身?若再落入他手……” 水艳半天才回想过来他的意思,原来,是在为她担心?她不由失笑,是啊,那天他们同甘共苦的从恶魔手里逃脱过啊。 “让我去吧。” 水艳一惊,蓦地看向谦儿,旦见他一脸肃静,一副的大义凛然。水艳不由气从中来,吼道:“不要跟我捣乱!现在我已经一头乱麻,你去了是去送死吗?” “我知道!我不会武功,但是对付那种怪异之人,也许会有别的办法。宫主,谦儿是真心想尽一丝微薄之力啊。”谦儿沉痛的说道。 “这跟上次不同,不要再想着侥幸!我说过,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救出柔儿的,一定!你放心的走吧!”水艳悻悻的甩了袖,正要转身,谦儿却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走。” “哼,随便你。”水艳瞪了他一眼,随他倔强去吧,反正,她现在要急于想办法了,没空理他。也对,柔儿在恶人手里,他定要是守在这里等第一消息。 摇摇头,水艳甩掉了这些琐事,凝了神思,开始想方法怎么样能渡过这一关。 坐到殿堂,她陷入又急又愁的沉思。 带领众姐妹去抢人?恐怕有点难,她并不能了解那恶魔的底细,更不能保证会不会惹怒了恶魔而伤了水柔。 她自己去的话,更不可能全然脱身,说不定中了埋伏,从此沦为恶魔的玩物。 那么,可不可以假意顺从?不行,上次已用过此方法,恶魔不会再上当。 那,能不能跟他谈条件,她自己由他处置,换回水柔。大不了被他占了身子,只要水柔脱了身,她就可以施展手脚,逃出魔穴。可是要让她屈从于恶魔身下玩弄,她这一宫之主的脸面……但是水柔,哪里经过起那人的手段…… 越想越心麻,水艳头疼的扶住额头,百般纠结。 一个时辰后,楚情回来。这恶魔就是黑鹰教的教主谭鹰,他恶名远扬,手段毒辣。带领着一帮魔教,无恶不作,是官府最为棘手的帮教。至于教址,路途并不遥远,但路径相当险恶。当然,水艳要去到那里并不难,况且,是他“请”她去的。 “黑鹰教……”水艳低声重复着,蓦地想起那天,成千秀说的就是这个教名。不由得她心底一痛,眸光迷蒙起来。 那日成千秀还说,一定要搅碎了他的老巢。 如今,物是人非,想那妖娆清傲的成千秀,已不会帮助她了。 她,只能靠自己。 唉,都是这个水柔!水柔!从小到大,她真是让她讨厌到底!这次又要陷她入魔教!真是不明白,一万个不明白,师父是为何把这个大麻烦丢给她! 早知如此,她应该一早就赶水柔和谦儿一对水鸳鸯回山! 她发誓,救出水柔后,她们师姐妹情份就此了断! * 水艳按楚情说的路线找到黑鹰教的所处时,天色都已经暗了,这里形势险峻,洞口隐蔽,她在附近翻找了二个时辰才发现,真是可恶! 事不宜迟,她一刻不敢耽搁,虽然此时已累得气喘吁吁,但一想到水柔可能遭遇的迫害,她就不由得浑身打战。 站定,紧紧盯着这黑亮威武的大铁门,水艳手臂一扬,身体一跃,举剑横飞,直冲着大门刺去。 然,剑尖即将扎入门缝之际,大门却笃地大开,从门里迎面奔出数个黑衣人,水艳惊愕,剑锋笃转,正要向这些人刺,却见他们根本没有动武之意,只摆好了阵势,扬声说:“教主有请!” 水艳收了剑,落地站立,瞟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快速向门里走去。 真是没想到,那外表冷森的恶魔教主,这教内布置得居然是小桥流水,奇花争艳,与外界相差千万里。呵,果然是怪异。 沿着石头小路走,两边是水塘荷花,水烟飘渺,散发着清新的气息,不由令水艳紧张的心也舒缓了。 迎面走过来一使女,面带微笑,道:“姑娘,随我来。” 水艳定了定,一挥手,道:“我是来换水柔的,你们教主在哪里,不要躲着不见我。” 使女含羞娇笑,声音悦耳动听,“姑娘,你要见教主,自然要先与小翠梳洗一番。” 水艳愣了愣,“我是来换人的,先换了人,再随你们安排。那恶魔在哪里?不要跟我玩花样,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使女并无受惊之意,反而笑得更欢,“姑娘,你来都来了,急什么?” 水艳气得翻白眼,她不急就怪了,但是现在身在他教中,恐怕已不能由己,于是便也气虚下来,看了看这使女,不放心地问:“敢问这位姐姐,你可知我的姐妹现在何处?”先看看水柔是否安全,如若有不慎,此时她就捣了恶魔的窝。 “姑娘放心,教主对新来的姑娘呀,可是好得不得了。”使女示意水艳随她走。 水艳却是猛打了个哆嗦,她这句“好得不得了”怎么听都觉得吓人。 “快走吧,莫耽搁了时辰,不然,教主怪罪下来,你可就不能如意了。” 水艳回神,想了想,她说的倒也是,于是,只有耐着性子随她走去。 这小翠使女所说的梳洗,还真是奇特,水艳没想到会是有一群男子守着她沐浴,她原想这恶魔荒淫无度,定是教中全是女子服侍,可是不曾想,除了小翠之外,她见到的都是面目清秀神情淡漠的年轻男子。 难道,这恶魔有龙阳之癖?嗯,有可能,怪不得那日就行为怪异喜欢后面,恶! ------------ 第42章 想到此,水艳松了口气,这样也许水柔就少了份危险。但愿那个死丫头她伶俐一些,不要惹怒了恶魔才好。 “姑娘,你再不洗,水就要凉了。”小翠在一旁催促。 水艳别扭的看了一圈的几个男子。 “咯咯咯……姑娘,你不必害羞,他们都是服侍你的,久了呀,你就习惯了。” 水艳也不再扭捏,大千世界,真是什么事都有,她堂堂宫主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随它吧!于是三下五除二,脱下外袍,余光中瞟到这些男人根本没有什么面部变化,好像一个个被下了蛊一样,也许,根本是群傀儡呢。当他们是木头就好了。 她一钻进木桶中,这些男子就围上来,拿起木勺盛水往她身上浇,虽然动作机械了点,倒是很温顺,水艳放下心来。 沐浴后,又是几个男子给她梳妆了一番,才由小翠领着她出了这片大房间。 再出来时,水艳有点恍然,因为仿佛跟来时景象不一样。随着小翠沿着石块小道婉延向前,走了不知道几道湾,过了几座小桥,才入眼一座宏伟的大殿。看样子,这就是教主的所处了。 小翠只送到她到门口,便叫她自己进去,待水艳想问一问什么的时候,小翠已快速的转身走了,行色匆匆。 水艳叹了口气,再回头,也不顾得多想了,反正,她来,就是给教主送上自己的,今天,只要他放了水柔,其它的,她认了。 脚踏进门的一刹那,水艳闪过一丝迟疑,这样做,值得吗?真的非得这样吗? 但一旦身处于殿中,她便更加的坚定了。 空旷啊空旷,空旷到什么程度,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几个顶天的柱子,最里侧,放置着一张大床,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水艳犹觉得有一阵阴风穿胸而来,忍不住手指捏紧,人在这种大而空的房间里,毫无温暖,只有森冷。 水艳一步一步谨慎地往里面走,警戒地向四周望着,“恶魔教主!你出来!不要缩头缩尾!姑奶奶来赎人了,快把人放出来!” “哈哈哈……”突然头顶传来一响亮阴森的笑声,水艳下意识猛抬头,却见一大黑团横空落下,她刚举起手想撤身并反击,那黑团已伸出两只手,倏地握住了她的双肩,提起她飞向大床。 “呃……”水艳来不及喘气,已被推躺在大床之上,撞得她后背胸口像移了位般疼痛,呛得连声咳嗽不止,“……混帐!咳……” “小女奴果然有胆啊,竟然亲自送上门来了。”恶魔上身俯压在水艳身上,一双晶亮的浅色眼睛兴奋地盯着她,薄唇翘起,邪魅一笑,“哦……还是那么美艳的小野兽,本教主,等你很久了。”说着,一只手抚上她的下巴,指腹若有若无的贴着她的肌肤往下滑。 水艳紧抿着唇盯着他,心中微微发抖。这个恶魔比之前还要可怕,尤其他现在看她的眼神,仿佛是看到猎物的黑豹,又犀利,又嗜血。 但是,她不能被他吓倒,一把按住他刚抚上她胸口的手,她厉声问:“我的人呢?” “啧啧,现在这时候,不要提任何一种事物,那样会坏了我的心情。”他挑起眉峰看着她,眼神有一点促狡,和一丝得意。 “不行!见不到水柔,你休想动我一个指头。”水艳也不肯妥协。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一手拍了上去,挑衅着,“你看,我想动哪儿,就动哪儿啊。” 水艳气愤的使劲掰他的手,可是不知怎么,这恶魔居然毫不费力,好像她只是在给他抓痒一样,不但影响不了他的玩弄,还增加了一份乐趣,光看他越来越深的笑意就知道。 水艳一咬牙,两只手同时一运力,“你……放手!” “我不放。”他嘻笑着冲她摇摇头,半个身子还是实实地压着她,任凭她像个被钉住的壁虎般徒劳地左右摇摆。 “你若再不放,我就……”水艳是真恼了,她是来跟他讲条件的,不是还没救出人就被他像宠物一样玩弄。 “哦哦哦,小野兽生气了。”恶魔教主故意做出害怕的神情,又突地一笑,手指似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道:“好吧,我且告诉你,你的妹妹现在安然无恙,这样,可以了吧?”说着,双手便不由分说的开始解她的系带。 水艳忙捂住,“你说的,我来了就放她走。” “我说过吗?”他惊讶的睁大眼睛,浅灰色的瞳孔放射着惊艳的魅光。 水艳暗道不妙,猛的双掌一推,抽出身体,翻身就想跳下床,但立即后背住被大掌被捉住了,她恼怒的回头,没头没脑的就冲着恶魔步步狠劈,恶魔一边朗声大笑着躲闪着,一边手掌却并没有对她有丝毫的放松,反而趁机一把搂住了她,翻身将她压倒在床上,道:“小女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水艳愣了,惊愕地瞪大眼。 恶魔教主瞳孔一缩,俊美硬朗的脸一点点凑近她,尖挺的鼻子似有似无地触着她的鼻尖,水艳下意识的僵了脖子,恨不得将头陷进床里,以避开他的逼迫。 “你说,本教主不训服你,能将诱饵给放了吗?” 水艳心一冷。 他哧地一声笑起来,而且越笑越欢,笑得阴邪、畅快、奸诈。 水艳绝望的闭了闭眼,看来,她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像这种卑鄙的恶魔,根本没道理可讲,不如硬拼吧……但是水柔…… 感觉到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腿,她猛地睁开眼,心里恨得牙痒痒,也只得冷酷地说:“好,我从了你便是。但是,我要见一见水柔,若她不是完好,你我就只有决一死战。” ------------ 第43章 恶魔深深地望着她,笑意变得别有异样,“真是个讲义气的小女人啊,好吧,便给你看一看。”说完,他也不纠缠,起了身。 水艳慌忙从床上起来,着急的四处望,“她在哪里?” “来来来。”恶魔变得很绅士的伸手拉住她的手,缓步向后方走去。 绕过一个屏风,出了一道门,进了一个走廊。 水艳原以为他会把水柔跟他所说的女奴们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却不成想,他将她带到走廊的一头,站在亭子里,隔塘相望,对面有一个小楼阁,窗口薄纱轻动,隐约可见,里面端坐着飘然若仙的水柔。 “你看,你的妹妹完好吧?” “水柔……”水艳一个激动,踮着脚尖向着水柔招手。 那方,水柔似乎察觉,缓缓转过脸来,目光模糊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去了。 水艳愣了愣,转头问恶魔,“她怎么了?你可有碰过她?她为何不认得我?” 恶魔鄙视地瞪她一眼,“她不是不认得你,她是安心于此。” 水艳摇头,“不可能。” “她来到我教中,便喜欢上了这里的一切,如今,恐怕你求她回去,她都不会理你。”恶魔胸有成竹地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瞄着她。 “你给她下了药?” “对付一个根本不会武功的小女子,我还嫌浪费了我的药呢。” 水艳无法相信他所说,也知道从他嘴里得不到什么,便也不再深问,反正现在看到水柔人无伤,她也放心了。 “走吧。”他又优雅地牵住她的手,拉着她一步步返回。 短暂的一路,水艳暗自揣摸,虽然水柔在他手上,她不得不屈从于他,但是被他不当人来玩弄的话,她真的气不过啊气不过。更何况,这人阴晴不定,反复无常,万一她吃了亏又救不出水柔的话,怎么办? 一进门,恶魔教主便揽住她的腰,一个旋身飞速将她带入床塌上。 水艳也不反抗,就这么任其摆布的躺在床上,一脸的认命。 “教主,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在你手上,根本无计可施。”水艳像是很泄气地说着,眼睛里还带着一份释然,“况且我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你不过想占我的身子,给你便是,至于我的妹妹,请你放了她。” 恶魔挑了挑眉,眯眼一笑,“那我也允了你,明日便随她自愿去哪里。” 水艳闭了闭眼,心里有点难过,“我不信你。” 他摸了摸下巴,一摊手,显得有些无奈,“那没办法,我也不信你。” 水艳气虚地全身一松,真的有点懒得挣扎了。心里反复的思虑着,该怎么办?怎么办? 一只手悄然滑入她的衣裙,惹得她浑身一颤,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你干什么?!” “我倒是要问你想干什么。”他冷笑着睨着水艳,“不要在心里算计着如何杀我,你没那个机会。别忘了,上次你可是伤了我的宝贝。” 水艳心里一顿,没错,她适才是在想干脆杀了他,但是看来用诱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上次伤了他,他不会再放下警惕。 “小女奴的身子还是这么光滑……” “放手……”水艳开始挣扎。 “嗯?你不乖,刚才不是还说愿意的么?”他也不恼,依然邪气地笑着,可是手下,却也未停。 “可是……我若从了你,你又不放柔儿怎么办?”水艳也被他摸得浑身有点不耐,呼吸开始不畅。不得不承认,这个恶魔教主,虽然鲁莽猛烈,可也有着让人心焦的手段。 “不不不,小傻瓜,本教主有兴趣的是你,只要你顺了我,我关着那个丫头干什么?”他还一脸的不理解,好像水艳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但是,水柔也是个美人啊,像他这般兽性,会轻易放过?就算愿意放了她们,估计也是会玩腻了扔垃圾一样丢出去吧。想她堂堂宫主,怎么能受此大辱,又如何能这样没出息的任其宰割呢? “小女奴,舒服吗?”他魅惑的声音像来自地狱,勾引着她堕落。 水艳咬住唇,胸口重重起伏着,暗下决心,不能听天有命,不能这么软弱,拼死一搏,也许还有希望,她不能连试都不试就放弃啊。于是打定主意,趁他不备她就翻身,反正不能诱引,不如就硬拼,想她现在的武功,说不定会赢。 心下这般想着,她的身子放软,放开了唇开始轻哼,享受的眯起眼睛,其实暗自在余光中瞄着恶魔的神情。 恶魔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脸上挂着幽远的微笑,尖尖的鼻子像一刀刀刻出来的一样,那明闪的瞳孔,此时更加迷离,更加迷人。 水艳怒从胸来,凤眼一瞪,“混帐!姑奶奶不陪你玩了!”言毕,一脚踹向恶魔的跨部,恶魔随即抽出手指,并飞跃起身躲过了水艳的袭击,但是脸上却还是悠然自得,站定在床塌之外戏谑地看着她,“哦,我喜欢张牙舞爪的小野兽。” 水艳瞪着他冷哼一声,“逼人太甚!” 他却嘲弄地笑道:“你敢说,刚才你没有爽快?” “你……” 他扬起一根手指,放在眼前瞧着,懒懒地说:“它已经感觉到了呢,小女奴啊小女奴,干吗非要违背自己的身体呢?明明,骨子里风骚的不得了,何不放开自己陪本教主欢喜一场,你欢畅我也欢畅,岂不是两全其美?” “哼,姑奶奶我不喜欢被玩弄!”水艳空手向他推去。刚才沐浴的时候,剑已被没收,如今…… 恶魔并不反击,像与她玩游戏一样左躲右闪,两人在空荡的大殿中开始了很没看头的拼杀。根本不像拼杀,只像跳舞。 ------------ 第44章 水艳锚足了劲连续攻他几个招势,却见他只是气定神闲的跟她玩耍,不由得心生怀疑的同时,也更加生气,“好,你不还手,那就莫怪我!”说完,双掌团在胸前动气。 恶魔笑笑的睨着她,“真是狠心的小女奴……” 水艳运足了气,正打算对恶魔痛下杀手,谁知正待她即将推出掌力的一刹那,她的体内突然一抽,像有一团火苗在里面倏地点燃了一般,瞬间刺辣辣地充盈了她的身体。 恶魔的脸上笑容开始狰狞。 水艳的身体不自主地开始颤抖,双掌的力道像被抽空了一样,双腿一软,她斜躺到了床上。 恶魔缓步走上前,优雅的伸手抚摸她的脸,“知道你没那么老实,咱们就玩点儿特别的。” “卑鄙!居然……给我下药!”水艳万没有料到,他刚才摸她的手上,会沾有这种药,强忍着体内这火燎的感觉,但是那火苗像钻进了她的肉里,骨头里,一跳一跳的蹿动,折腾着她的血肉,吞噬着她的理智。 恶魔饶有兴趣地坐到她旁边,俯身拍了拍她的脸颊,魅声说:“刚才你不动那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不就免受这阴阳雪莲之苦了么?小女奴,你不要怪我,每一次,都是你自己给自己惹祸。” 水艳已无力气跟他争执,身不由己的按揉着自己的肌肤,可是根本无法减轻身体里的痛痒。 “不过,正是你如此刚烈,才更惹我喜欢。”恶魔赏识地语气,手指拨了拨她的嘴唇,她立即条件反射的张唇去吮,他却逃开了,“嗯?不许淘气。想要?得先赎罪哦。” 水艳迷乱的抬起眼,心里也不断的在咒骂这恶魔,可是身体却受不住那药力的摧残,事到如今,恐怕坚持真的没有意义了。 “你最好节省点时间,不然受苦的可是你哦。”恶魔勾着唇角,笑得阴邪得意。 水艳一顿,豁然开朗,是啊,要快点,不然一定更痛苦。算了,算了,不过是服侍个男人,谁叫她一介女流,中了恶人的奸计啊!熬过这一劫,救出水柔才是最重要的,闭上眼睛,只当他是楚情,当他是成千秀…… 千秀…… 想起千秀,她的胸口隐隐作痛,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 一根手指强硬地捏住她的下巴,她吃痛的张大眼睛,看见恶魔在她面前放大的脸,“怎么?服侍本教主这般委屈?” 水艳一别头,不理会,只是身子还是好难受。 恶魔冷笑一声,“看来,你可能喜欢更特别的。”说完,抬起手“啪啪”拍了两下,殿门猛然间打开,一阵风儿似的奔进来一行人! 水艳惊慌的睁眼一看,居然是……跟刚才服侍她一样的几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 恶魔嘲弄的看着她,懒声问:“那就……叫他们帮你解药,如何?” “你……” “哦,我忘了告诉你,我这几个教徒,别看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可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只要闻到了你体内散发的阴阳雪莲气味,必定野性大发,如兽般永不知足的疯狂索取,直到……”恶魔教主像是在讲述一件非常受期待的事,神情飞扬,眸光兴奋,“你死为止。” 水艳哆嗦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恶魔说完倏地转身,对着几个男子招了招手,“你们来!” 水艳几乎是扑一样的从后面抱住了恶魔教主,“不!教主!我不要!求你……” 恶魔转头,趣味十足地睨着她。 那几个男子已快步蜂涌了上来,顷刻将水艳围住,且,面无表情的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这个扯她的胳膊,那个拉她的腿,几下就将她按压在床上。 若不是她被药控制使不出功力,就这几个男人根本不够她两掌的!可是如今…… “滚开!你们……放开我!混帐!”水艳已经感觉自己在奋力挣扎了,可是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这几个男人已七手八脚的将她扒了个净光…… “我会好好服侍你的!教主!是我错了!教主!我心甘情愿的服侍你!”水艳惊吓得喊出声。 无数双手停止了。 恶魔教主一摆手,围在水艳一圈的男子全部顺从的开始退步,然后,迅速奔出了大殿。 水艳大松了口气,躲在床上肆意的翻转,身体里仿佛有数千只小虫在嘶咬她的肉。 教主冷冷一笑,另只手侧翻过她的身子,低头去观赏他的杰作。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音:“教主!抓住闯教的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 教主只厌烦的一扭头,厉声说道:“闯教的人一律杀掉!” “教主,他扬言说是来救两位宫主的。” 水艳浑身一顿,浑浊的脑子转了数圈,才惊觉会不会是…… “哦?”教主抽回手,好笑地看着水艳,“看来,真有痴心的男人肯为你送死哦。” “求你,不要杀他。”水艳有气无力地说着,身体又开始不自觉的缩在一起,双腿磨蹭着。 教主一转头,大声说:“把他抓过来。” 顿时,门开了,两个教徒压着一柔弱的少年走了进来。 水艳定睛一看,模糊的景象辩认了许久,才认出果然是谦儿! 这个蠢物! 谦儿面红耳赤,特别在看到衣裳半裸的水艳后,原本愤怒的脸庞顿时露出深切的痛楚。削瘦的身子开始抖簌,红唇瞬间煞白,他悲愤的瞪向教主,咬牙切齿地道:“卑鄙!无耻!你这个恶魔!快放了宫主!” “宫主?”教主本来饶有兴致的注视着谦儿,听得他这番话后嘲弄地笑起来,“我教中没有什么宫主,只有……小女奴。”说着,手指执过水艳的手,牵着她坐起来,“来,来,小乖乖,给你的心上人表演看看,看你是如何的妖媚可爱。” “住手!”谦儿奋力挣扎起来,身后教徒又将其往下压了压,他被迫跪在地址,却还如一只受惊的小豹,全身竖起了汗毛,眼眶泛起血丝,怒瞪着教主:“你杀了我吧,不要伤她!” “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教主毫不掩饰对他的藐视,一根指还挑起水艳的头发绕啊绕的。 谦儿气焰弱了些,悲哀地看了一眼水艳,水艳从刚才被教主跪按在他身前,就双臂攀着教主的腿摸索,眉眼间藏着痛楚和无奈,朦胧的瞥了瞥谦儿。她虽然倍受药性折磨,但也有半分清醒,此时只能怨恨苍天的残忍,为何要让她在谦儿面前如此狼狈! “宫主……你这是怎么了?”谦儿哽咽着,不停的轻摇着头,“不要……不要这样糟蹋自己……” “哦,真是一番动人的画面。”教主神秘地眯了眯眼,冲他们两人来回看了几眼,突然惊喜地睁大美目,兴奋地说:“不如这样,本教主做个顺水人情,让你们这对有情人现场入洞房,怎么样?” 谦儿惊怔。 水艳身子轻颤,看起来药性又在膨胀了。 教主为自己这个提议沾沾自喜,高兴的摒退了两名教徒,冲着谦儿道:“快过来吧,莫让你的宫主等急了,她现在,可正心急火燎呢。” ------------ 第45章 谦儿惶恐的看向水艳,秀眉紧锁。 “你来啊,让本教主看你们是否琴瑟和谐,看得我开心了,兴许会双双放你们回宫哦。”教主阴邪地勾着唇,一只手掌捧起水艳的小脸,魅惑地说:“小女奴,快去爬到你有情郎的身边,好好服侍一番。” 水艳倏地转头,两眼红光地盯向谦儿。谦儿浑身一抖,“宫主……” 教主抱起双臂哧哧地笑起来。 谦儿紧张地盯着水艳,水艳缓慢的下了床,身形不稳的一个跌撞扑倒在地上。 “宫主……”谦儿的胸口重重起伏,小脸儿又红又白,双眼又惊又慌。 水艳像一只发情的小白狐,扭动着身躯,双目渴求地注视着前方的小猎物,凌乱的衣裳随着她的爬动,一件一件掉在地上,最后到谦儿身前时,全身已寸布不剩,只有瀑布一样流淌的长发,将她曼妙的身子装饰的梦幻而迷人。 教主期待的眯起了眼,琉璃般的瞳孔散发出兴奋的光,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唇瓣,沙哑的声音像魔咒充斥着整个空间:“快……上他……快……” 水艳瞳孔一张,无神的眼睛望向谦儿精巧的脸,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靠。 谦儿绯红着脸颊,此时仿佛又沉静了几分,等水艳向他怀里扑时,他一把将水艳揽入怀中,正当教主以为这一对儿已经*焚身了之时,谦儿突然从手腕处捏出一个晶光的小粒,冲着教主的脖颈一抛! 教主笃地睁大眼,张慌的一侧身,可那小粒子飞速极快又威力极大,居然擦破了他的肩头飞入后方数步远的墙壁上。教主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一粒白色的珍珠,竟生生嵌在了墙里。 他惊愕的回头,没想到这弱不禁风的小少年还有这等功夫,不由的警觉起来。 谦儿见一颗珍珠没有伤着他要害,心下着急,干脆又捏出一颗,但是未等他再抛出,教主便飞身跃到他面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谦儿忍痛不禁,只得松开了手指,晶莹的珍珠应声而落。 “没想到珍珠也可以是武器。”教主轻嗤地笑着,“本教主成你好事,不感谢还要暗伤我,真是不知好歹。”说着丢开谦儿的手,站起身,厉声对水艳说:“小女奴,这般美味你不吃,是要等着身痛而死么?” 水艳浑身一顿,周身张扬出一种逼人的气势,她眯起因种了浓烈的情欲更加妖媚的双眼,抬头对着谦儿尖瘦的下巴舔了一下。 谦儿身子僵持着,匆忙的看了一眼水艳,不忍推开她,只得扯着脖子避开她的骚扰,“宫主……你醒醒……” 水艳神情空茫,一只手开始在他身上乱摸,她贴上他的脖颈,红唇对着他耳垂轻吹,声音细不可闻:“傻瓜……” 谦儿猛的看住她,“宫主?” 水艳眼神流露出痛苦和不忍,但是,她的身体,无法被她的思维驾驭。是,她是有些清醒的,她知道她不该碰谦儿,但是她若不碰男人,她要死了,而且,她的身体根本不受她控制,四肢里仿佛有自己的灵魂,它们引诱着她强逼着她贴向谦儿的身子。如果说她还有一丝理智,那就是,相比之下,服侍谦儿,总比被恶魔摧残好。 冰冷的唇吻上谦儿的同时,她在心里骂自己下贱,在唇间呢喃着对不起…… 恶魔教主像看到了希望的朝阳,难抑激动的攥紧了手指,眼神紧密地相着让他振奋的一刻,仿佛生怕错过了两人任何一个接触的细节。 谦儿极力的想推开水艳的痴缠,只是水艳哪里肯放过他,他越是挣扎着,她就越积极。谦儿脸红红,心跳加快,一边还企图唤醒她的意识,不停的趁机在她耳边急切地唤:“宫主……醒醒啊,我们还要救二宫主,你要坚持住……谦儿会帮你……” “真想帮我,就帮我解药……”水艳苦涩地喃着,手指插入他胸襟。 谦儿无力的握住她的手,“宫主……”他想推开她,可是看到她迷乱的脸上渗出的细汗,他突然了解到,她也在极力的控制自己,但是一定是身上的药逼得她太难受,她也没有办法不是吗?如果他不……那么宫主她会怎么样呢? 在谦儿迟疑之间,水艳已双手一扯,拉开了他的衣裳。 恶魔轻挑眉尖,一只手指摸索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谦儿张了张口,无言的望住水艳,目中有心疼,无助,悲哀,还有……羞愧。 水艳猛的一扑,将瘦弱的谦儿压倒在地。 “做得好!”教主激动地高喊一声,阴邪地咧开嘴笑,“小野兽,张开你的嘴巴,狠狠的咬向身下的猎物!” 谦儿愤恨地瞪了教主一眼,瞥了一眼迷离中的水艳,颤抖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暗夜里的恶魔,迈着诡异的脚步,慢慢地向沉醉中的二人靠近,向着她娇美的背部,扑了过去。 (…………) 夜……还长…… 他、她、他……挥洒着泪珠,散发着热量,波涛汹涌,腾云驾雾,永不停息。 她,晕眩了,沉沦了…… …… * 沉闷静寂的气息被一阵急促慌乱的敲门声打破。 空旷的房间里,阵阵回旋着门外人焦急的呼喊声:“开门!快开门!开门哪……” 大床上,高大的男人不耐地支起胳膊,眯着魅惑迷蒙的眼睛听了听,立即恢复了清明,很快,又无奈的吁了口气,不耐地大声应:“小露!不要吵嚷!” “哥哥,你快开门哪,妹妹有话要问你!”门外人心急火燎的。 “天亮了再说!”男人又想躺下。 门敲得更响了,“我来问你,昨晚你可抓了一个纤美的少年?” 男人顿了顿,侧目瞥了一眼床上的美娇人和地上的少年,轻蔑一笑,懒声答:“是。” 门外停顿片刻,“……哥哥,你把他怎么样了?!你快开门,哥哥!哥哥!” 此时,床上的美人已开始蠢蠢欲醒,翘长的眼睫一抖,忽闪着睁开,空茫的神色在空气中扫了一圈,当她瞥到地上的少年,眼神一怔。 地上的少年亦被吵醒,他浑沉的动了动身子,缓缓张开眼睛,但耳边传来的咚咚敲门声立即唤醒了他的意识,他仓皇的坐起了身,睁着惊惶失措的清眸,一点一点缩紧了衣衫凌乱下的身体。 “哥哥!你快点啊!我要见那少年!哥哥!你开门啊!” ------------ 第46章 当听清楚那门外的叫喊声,水艳的脸色瞬间煞白,她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蓦地坐起身,侧耳静听,眼睛一点一点张大,脖子一点一点转向身侧的教主,然后,脸色一点点发青,开口,溢出沙哑的声音:“她是你……妹妹?” 少年肩膀一抖,秀眉紧锁,扇动的眼帘下,是慌乱无措的眼神。 教主不以为然地一笑,悠然的下床,“没错,其实我该感谢你,陪伴了我妹妹十五年。” 水艳捏紧了手指,巨大的疑惑和不忿在胸口撞击。太可恶了,太荒唐了!她居然为了救一个恶魔的妹妹,而被恶魔玩弄了一夜! 教主冲着门一挥手,门砰的开了,一身华贵的水柔跌跌撞撞的奔进来,慌张的扫了一眼房间,看到谦儿眼睛一亮,奔扑过来:“谦儿!谦儿你怎么样了?!” 谦儿沉寂的看着她,薄唇紧抿,一动不动。 水柔倒吸了口气,这才略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谦儿,再惊慌的转头去看床上的水艳,然后,她受惊般的尖叫了一声,转向教主,“这是怎么回事?哥哥……” “没有什么啊,你还看不出来吗?”教主微露诧异。 “你……哥哥,你怎么能伤了谦儿啊,他是……”水柔憋屈的咬紧唇,说不下去。 教主蓦地看出了端倪,短暂的愧疚之后,便是坦然一笑,“是他突然跑出来要救小女奴的,我怎么知道原来是你的人?唉,算了,就这一次。” “哥哥,你……” 教主一手绕起水艳的头发,不经意地说:“小露啊,哥哥喜欢你这个姐姐,你帮我劝劝她,叫她乖乖听话,可好?” 水艳一把打开他的手,旋身下床的同时,衣裳披在了身上,她凤眼怒瞪,回头凝视着水柔,悲怆地说:“你一早,就知道他是你哥哥。” 水柔这才露出一丝不沉厚的愧疚,默默的看了谦儿一眼,低声说:“没错,看到哥哥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十五年前,我五岁,哥哥十岁,哥哥的模样没有大变化,尤其眼睛是独一无二的。” 水艳悲愤的冲了过去,一把提起了水柔,怒吼:“可是你为什么不说?!被抓的那一刻你不说,我昨天在楼阁那里见你你也不说?!柔儿啊柔儿,我真的永远不明白,师父为什么把你带回宫,难道只是为了惩罚我?!难道他还嫌对我的惩罚不够多?!” 谦儿惊怔的瞪向水艳,清滟的眼睛里,划过一丝伤痛。 水柔任水艳发狂着,娇弱的身体被晃得东摇西摆,她为难的看着水艳,依然柔声说:“其实,我只是为了证明,姐姐是疼着我的。” 水艳一怔,突然放声大笑:“证明?哈哈哈……你这个丫头,我从来不喜欢,每一刻都想让你消失!所以,你也恨我是吧,只是苦于不能对付我是吧?现在好了,你满意了?我被你的禽兽哥哥弄到体无完肤!你高兴了吧!贱人!贱人!”水艳狠狠一推,水柔惊叫一声,身子摇摇欲坠的向后仰去。 教主眼疾身快,倏地移步过来,接住了水柔。“小露。” 谦儿悄然站起了身,默默踱到水艳身侧,担忧的看向她,“宫主……你冷静点……” 水艳侧目瞥他一眼,窘迫的别过脸去。无论如何,昨晚的荒淫她无法原谅自己,对谦儿的所作所为,让她无地自容。 “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柔儿并非有心伤你,哥哥他虽然顽劣,但是,他是喜爱于你的。”水柔抖抖簌簌地说着,胆怯的往教主怀里钻。 “住口!”果然,水艳张起利爪向她扑来,却被教主一把扣住,“别疯了!事情做了就做了!你不要玩不起哦。如今……咱们可是一家人了,呵,最多本教主以后不叫你小女奴,说实话,我对你确是很喜欢,不如你我两教合一,日后……” “妄想!”水艳羞愤难当,猛的抽回手,“鬼才跟你是一家人!你们这对狗兄妹!本宫主跟你们势不两立!”说着,她一张长臂,但是顿时,她愣了,这身体里的气量,仿佛都是散的,根本无法凝聚起来。 “好了……”教主脸上挂着似是宠溺的笑,松开水柔,上前一把将水艳拉入怀中,“不要再生气了,日后我待你好便是。本教主英武俊美,你为何不放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呢?” 水艳愤愤地挣开他的手,冷笑道:“美男子我见得多了,就是现在,你也比不过谦儿。” 谦儿微微一颤,幽幽的眼神睨向水艳。 教主也不生气,邪气一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软声不满地说:“难道昨晚,本教主的表现,还比不过这柔弱的少年?” 水艳满面羞红,一把推开他,“你别碰我。” “好,好,小艳儿不要吵,把你的气焰消一消,我们冷静下来谈。” “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水艳闭了闭眼,下意识扫了一眼谦儿,伤痛地说:“既然,水柔是你家妹妹,那我和谦儿,只当是做了一回小丑,现在,你们兄妹二人心满意足了吧,那么,就放我们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教主不由凝紧了眉,他有点气恼的迈开步子踱了几步,又好笑的问水柔,“小露,你说,你的哥哥很差吗?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不肯听命于我?” “哼,你以为这个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么?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残暴!你禽兽不如!不要妄想我会喜欢你,更不会服从于你!就算你用药物控制了我的身体,但是我的心,永远都在嘲笑你!” 教主的眉心紧紧皱起来了,原本还算缓和的脸色一点点僵硬,手指紧捏,眼看着气焰就要暴发! 谦儿下意识张开手臂挡在了水艳身前。 水柔愣怔的眨了眨眼。 “哈哈!”教主突然大笑了一声,然后全身的紧绷都松懈了,恢复了常态,“很好,小野兽就是要有野性,有愤怒,有张狂。那好吧,你就留在这里,永远的嘲笑我吧。” 水艳的瞳孔一缩。 谦儿双臂反搂住她,慢慢后退,他警觉的盯着教主,颤声说:“黑鹰教教主,你的妹妹被宫主照顾这么些年,你怎能忘恩负义?堂堂七尺男儿,趁人之危,次次为难一个女子,怎是大丈夫所为?” “你……”教主抽了抽鼻子,气恼地一甩袖。 “谦儿……”水柔泪眼朦胧,心碎的望向谦儿,“你误会我们了。柔儿从来未曾忘过与姐姐的情谊,哥哥……只是想留姐姐在此,本意想两教合好,并不想伤你们啊。” 谦儿脸上笑容淡薄,甚至清冷,“若是真心好,便不会伤着宫主,更不会用卑鄙下流的手段逼迫宫主。” “是姐姐性情太刚烈了……” “她可是为了你才陷入虎穴的,而你却骗了她。” “谦儿……”水柔娇小的身子抖簌不定,眼泪委屈地滑下脸颊,“你这是在怪我么?不管如何,我从来不曾想要伤过姐姐,更不舍得伤你,只是有时候事与愿违啊。你如此维护姐姐,她对你所做的一切,你都忘了吗?” 谦儿身子一僵,脸上顿时红了。 水艳无望的闭了闭眼,知道与这对精神有问题的兄妹根本没什么好讲的,便拉开了前面的谦儿,疲惫地说:“我现在人在这里,你们想怎么样,随便吧。但是,放了谦儿,他跟这件事无关。” “但是现在,想无关已经晚了。”教主狡黠眨了眨眼,眸光转向水柔。 水柔还沉津于悲伤之中,面容无辜柔弱,她怯怯地看谦儿一眼,轻声说:“谦儿,你不要记恨我,今天的事,我承认我们兄妹有错,希望你,能够原谅柔儿。” “你还叫柔儿吗?”水艳嗤笑道。 水柔微颦秀眉垂下目。 谦儿也是眸色一黯。顿了顿,他说:“二宫主,谦儿原本对你有一些敬慕,但是今日事已出,谦儿恐怕没有办法再与您相处。” 水柔紧张的睁大眼睛,连连摇头,“不……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我不介意,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我们,我们可以……” “不可以,我不能……”谦儿说着,幽然的望向水艳。 水艳冷漠着,泄气着耷拉着脑袋,不作任何表情。 “为什么?难道只一夜,谦儿的心就偏向了姐姐?”水柔不可置信的轻摇头,身子摇摇欲坠,“从师父,楚情,还有成千秀,姐姐有过那么多男人,她怎么可能真心喜欢你?谦儿,你不要傻了,姐姐只爱师父,她根本不会爱上任何人!” 水艳悄然冷笑。 ------------ 第47章 谦儿小脸儿煞白,薄唇微颤了颤,眼圈儿红了,“谦儿……只敬仰宫主的率性、真实。” 水柔身子一顿,目光在谦儿脸上定了一会儿,再迟钝的转向水艳,凄然一笑,“为什么……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我,怎么都不对。” 久默不语的教主显然越来越不耐烦,“好了!小露,你喜欢这小子,哥哥就把他给你。现在,你累了,先回去休息。” “哥哥……”水柔梨花带雨地望向哥哥,眸中涌动着埋怨,“都是你不好,你毁了我的幸福!” “哦……”教主有些无奈加遗憾的摊开手,算是讨好的揽住水柔的肩膀,轻声说:“咱们兄妹久别重逢,不要动气。妹妹不要着急,等哥哥慢慢处理,你总得给他们一点时间来消化今天的事,嗯?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一边哄着水柔,一边推着她往门外走。 水柔站在门口,慢慢回头,先匆匆看了一眼水艳,再忧忧地看向谦儿,直到谦儿不动声色的避开目光,她才受伤的转回头来,低头抽泣了一下,迈步快速走了出去。 教主关上了门,转回头时,脸上的笑意却是深了。 悠悠地踱步过来,他一双明目在水艳和谦儿身上来回的扫了许久,才好似有点妥协地说:“小丫头,本教主也不想强求你,毕竟你是我妹妹的师姐。但是,我看你现在的眼睛,是想要杀了我解恨,那就不如……你留在我教中,好好恢复你的功力,然后随时可以为昨夜的事儿报仇。” “哼,趁机软禁我随便你,不必说的这么恶心。”水艳对这个人痛恶之极。 教主不满的皱了皱眉,甚是不解地望住她,“昨夜你可是享受得极尽销魂,因何非要装出这份嫌恶表情?难道你能说,你当真不喜欢,不贪恋?那可是太伤我的心了。”他说着,忍俊不禁地嘴角轻扬,手指触到她唇上轻抚。 水艳也不阻止他的轻佻,一副雷打不动的架势,冷漠地说道:“要做什么痛快点,少罗嗦。” “呵……”他突地一笑,戏谑地道:“难不成你还药性未除,或者说借机纵。欲?” 水艳别开脸,懒得理会他。 谦儿一直悄然紧盯着水艳,如今水艳转过头来,刚好与他的视线相碰,两人均尴尬的又收回了目光。 “你不拒绝,那我就替你做主喽。”教主兴味盎然的看了看他们俩,停了一会儿,爽朗的大笑起来。 * 水艳和谦儿被关在一间设施齐全的房间里,一如水艳来时见到的,很温馨,很整洁的房间,就好似特地为她设的。 她并没有想到这破教主会傻乎乎的将她与谦儿关在一起,这让她尴尬,但是,她不知道水柔知道了会怎么想。 两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桌上放有茶杯,茶水还是热的。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动茶杯,就一直这么呆呆地坐着,水艳没有看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看她。她怨恨这神经质的教主为什么不灵通一点,明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欢谦儿,还把谦儿放在她身边,真是让人生气。 越想越上火,她一把抓起茶杯,却有一只手按在了她手背上,“不要喝。” 水艳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冷淡地说:“怕什么,他们不屑毒死我们。” “小心些好,你还要恢复功力的。”谦儿轻声说,细长的清目幽幽望着她。 水艳的脸颊儿有点热,垂下头,心里很是别扭。昨夜的事,真的像一场梦一样,可是一醒来,物是人非。说实话,她确是喜欢着谦儿,但正是喜欢谦儿的清雅娴静,所以她对他的情感真的很干净,然而没想到……这让她,也觉得好难过,仿佛美好的东西被打破了,再也无法还原。 再者,她不能确定谦儿与水柔的情感,无论怎样,她不愿做破坏有情人的人,虽然谦儿的表现好像一直在维护她,但是她了解那是因为谦儿为人正直,知道她是身不由己所以不怪她反而帮她。如果因为这荒唐的一夜,而让谦儿心灵受到创伤的话,她不知道怎么去弥补。 叹了口气,水艳惆怅的偷瞄谦儿一眼,见他心神不宁,心里更是难过,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是装孬的人,所以,她决定勇敢去面对。 “谦儿……” “嗯?”谦儿很快的应,投过来的温柔目光中,还显露了很强烈的期待。 水艳心底微微颤抖,努力的鼓足勇气,吸了口气,她生硬地说:“虽然我身中媚药,但是,事情发生了也无法挽回,我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怕我太自责,你放心,我只是很无奈。这件事让我们都很难受,但是,我想,如果你能够原谅我,那么,请将这件事忘记,不要影响你心里的想法和决定。” 谦儿眸底的神色随着她的话变了又变,尔后,脸色微红,低声说:“我没有怪你啊,如果这是个错,那么是我先错,是我要来的,我该去承担后果。” “你还不是为了要救……”水艳蓦地心一沉,苦涩地说:“反正我们俩,都是被欺骗了,被耍弄了。” “是啊,但是,我不后悔。”他只恨,昨日没有能力一掌劈花了恶魔的头!想着,悄悄捏紧了手指…… 水艳微微一顿,匆忙看他一眼,壮着胆子说:“柔儿她对我可能是有些偏见,但是那也是因为我对她从来就不好。你、你们……如果你体谅我,就不要再让我愧疚。现在柔儿有了哥哥,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你们可以在一起啊,你不必陪我关在这里,是吧。而且没有你在,我也更好脱身。” ------------ 第48章 谦儿看了她一眼,眸色黯然,“我就说,你一直有误会。” “你不想承认也罢,我知道这时候这样说会有些别扭,我只希望你不要被心结牵绊太久。”水艳很真诚的想了想,说:“我会祝福你们的。” 谦儿侧目幽幽看着她,不语。 “唉,只是她那个教主哥哥……”水艳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如果可以,你们最好不要留在这里,我想水柔……应该会跟你走的。” 水艳顾自给人家安排着,还忧愁的皱起了眉。谦儿这方看着她,有点无奈有点好笑的垂下头牵了牵嘴角。 “唉,我真是无能,也很可恶。”水艳再叹气。 谦儿眸中闪过惊慌,着急地说:“你不要这么快就失望,我们一定有机会出去的。” 水艳没有看他,眼睛空茫地向前望着不知名处,失落地说:“以前,宫殿里有师父,他是我的天。可是他走了。成千秀,他曾经呵护过我,只是,他也是过眼云烟。楚情……他太老实了,又太听话。唉,现在,再也没有人保护我了。” 谦儿脸色渐渐黯然。 “原来我是如此弱不禁风的人,这么轻易就落此下场。”水艳苦涩的笑着望向谦儿,眸底掩着自嘲:“只是没想到,最终肯来救我的人,居然是你。” “宫主……这个时候不要说这种话了。”话这样说着,谦儿的眸中还是泛起喜悦。 然后紧接着,水艳的话又让他变了脸色,“对不起,连累你了。” 望着水艳抱歉而略带疏离的眼睛,谦儿滞了滞,苦涩的摇摇头,“别说了。” 水艳也默然了。她也知道,这时候说这些话是多余的,但是要客气一下嘛,况且,什么都不说,两个关系别扭的人大眼瞪小眼的,这算什么事啊? 她看得出,谦儿眼睛里的矛盾,但是,她能怎么办?总不能说,因为已经有夫妻之实了,那么,让谦儿做她的夫君吗?那不是错上加错?谦儿是男子,不会因为跟了哪个女的怎么样了就得终身相许吧,就算他因此对她有了新的了解有了一点喜欢,但她真的不想因了这种事而得到谦儿。 呸呸呸,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奢侈事。 没有人说话的房间里沉闷而压抑,水艳悄悄看看谦儿,谦儿也悄悄看看她,两人都下意识的将眼神转向别处。 别说,这氛围,真诡异。 沉寂了好一会儿,谦儿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刚想要说话,却突然听得门外有人来,两人对视一眼,忙警觉的望向门口。 门开了,是水柔。 水艳冷笑了一下,坐回原处。 谦儿则快速看了一眼水艳,再转回到水柔身上,站起身,浅笑道:“二宫主。” “你以后不要再叫她二宫主了,她现在是黑魔教的大小姐。”水艳伸手摸向茶杯,还是渴了,也不管其它,递到嘴边就喝。 谦儿紧张的作势要拦,见她已喝下,眸中顿时露出焦急之色。 水柔看出端倪,不悦的解释,“谦儿是怕我哥哥下药么?放心,这里送来的东西你们只管吃,只管喝,都不会有问题。” “你哥哥真是正人君子。”水艳嘲讽道,“下药也不会用这么间接的手法。” 水柔脸色变了变,有点无奈地看了看他们,说:“我代哥哥向你们道歉,其实,哥哥他不是坏人。” 谦儿轻转清眸,微露疑惑。 “十五年前,父亲在朝中受人陷害,我们谭家遭全家抄斩,重伤的母亲带着我逃跑,途中,母亲死去时,师父出现了,将我抱起,带回了宫殿。哥哥因为有着特殊的眼睛,父亲怕引起事端,四岁时便送他前往大王山拜师,也因此哥哥才逃过了一劫。” 谦儿微微点了点头,伤感地道:“原来,你们兄妹受过此番大劫。” 水艳也缄了口,还是不满地想,倒霉的人多了,可是这也不是他软禁她欺辱她的理由啊。凭什么啊。 水柔似看出了水艳的心思,便又解释道:“哥哥虽然性情顽劣,但并非残戾之人。只是谭家的血灾,让他对世人绝望。那些道貌岸然的高官,平日里多有巴结我父亲,可一旦父亲有难,没有人为我父亲讲一句公道话,这世态炎凉,使我兄妹二人心冷,无法相信真诚,更不屑所谓的正气,一切都是虚假的。” 水艳听着水柔的话,不由有点释然了。第一天遇到谭鹰的时候,正是她遇见不平伸张正义的时刻,也许就因此,才引起了他的注意,心里的扭曲让他忍不住要折磨她,俘虏她吧。 “可是也不能因为自己的遭遇,而迫害别人啊,我,谦儿,还有……那次被你哥哥欺负的打铁老汉。”水艳话是这么,但心里还是消了不少气。 水柔闻言,再次愧疚的看了看她和谦儿,乞求地说:“我会劝哥哥的,给他一点时间。现在他知道我还活着,心性已收敛了不少,昨日,我更是劝他放了那帮……女子。” 水艳蓦然想起,这可恶的魔头是曾经说过有数十个女奴的。唉。 谦儿担忧的望了望水艳,再询问的问水柔:“但是,他还是不肯放了宫主的。” 水柔复杂的看了谦儿一会儿,再垂下头,有点心慌地说:“哥哥说,确是喜欢姐姐,希望姐姐减少对他的误会。” “你是想让我甘心做你哥哥的女奴吧。”水艳面无表情地直视着水柔。 “不是,哥哥说,只要姐姐愿意,定不会亏待姐姐。” 谦儿惶然的望向水艳。 水艳冷笑,沉稳地道:“你也说,我心里只有师父,为何给自己的哥哥游说一个不爱他的女子?呵,果然,亲情也比不过儿女情长。” 水柔有点窘迫的垂下头。 “你与谦儿的事,与我没有关系,你怕什么?况且,我不还有楚情吗?所以,你不必为我的未来打算,我与你哥哥,已经结下了仇怨,不可能成为伉俪。” “我不是这个意思……”水柔有点着急地说,又显得很没底气。 谦儿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对水柔说:“你若真有心,就劝教主放了宫主,免得再次引起争执,到时候恐怕……” “我有在说,哥哥也在动摇,只是,他像是对姐姐动了真情义,实在不想放手。”水柔胆怯地看着水艳,“我也怕你们再生争议,弄到两败俱伤。” “我没有关系。”水艳突然轻松一笑,还好似很惬意地坐到床上,手指绕着床头掉下来的流苏,幽声说:“反正,我无牵无挂的,宫殿有楚情和小娇,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就在这里好吃好住,实在不行,大不了……”说着,她促狭地看一眼水柔,“我抓你当人质。” 水柔身子一绷。 谦儿却是低眉一笑,再温雅地道:“宫主是在逗你。她既为你而来,不会利用你而逃走。” 水柔怔怔的看了看谦儿,担心少了,忧愁多了。谦儿这样说,可见他对水艳的了解,也许是他心灵纯透,但她怕的是他与水艳会有所谓的灵犀。 果然,水艳莞尔一笑,默认了谦儿的解释,弹了弹衣裳,又补充说:“况且,待我恢复了功力,根本就不在乎这黑鹰教。” 水柔淡然一笑,“姐姐且莫小看了黑鹰教,虽然我知道姐姐也跟师父学到了不少本领,但是……”说着,她颇有些鄙夷地看了看水艳,“听说上次,你也是被哥哥追击,才弄得那么狼狈。” 水艳也不恼,悠然地说:“像你兄妹这等脑子愚笨的人,也不用我实打实追。” 水柔微愤,“呵,我们笨,那又是谁,中计被困在这儿呢?” 水艳一拍桌子,“你还有脸说?!” 水柔心虚,却依然不服气地道:“姐姐就是太感情用事,你不想想,若我不是谭露,你这方鲁莽的闯来,非但救不出我,还搭上你自己,这不是蠢人所为么?” 水艳又好气又好笑,“是啊,我真是傻,干吗要救你,叫你死在这儿好了!” “姐姐是怕跟师父无法交待吧。”水柔冷笑。 水艳一顿,慢慢转过头,冷厉地看向她。 水柔身子下意识颤了颤。 “事已致此,你们不要再吵了,伤了和气。”谦儿早在一起听得着急,忙上前劝阻,“现在重要的是,不说冰释前嫌,也得先确保宫主能安然回宫。” 水艳泄了气,坐回到凳子上,手指抚额,揉着,“你走吧,别再来烦我,让我静一静。” ------------ 第49章 水艳泄了气,坐回到凳子上,手指抚额,揉着,“你走吧,别再来烦我,让我静一静。” 水柔轻轻地看向谦儿。 “对了,叫你哥给谦儿另安排地方。” 谦儿看了水艳一眼,垂下头。 “我来就是要带谦儿出去。”水柔笑了笑,上前想拉谦儿,又见其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有点失望的收回了手,说:“谦儿,我们走吧。” 谦儿抬起头,微微点点头,没有看水艳,跟着水柔的步子走出了房门。 听得房门关上,水艳长吸了口气,秀眉颦起,陷入沉思。 * 一连几日,这教中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水艳开始有点着急,她每日都试好几次,功力恢复的极慢,就是现在,也只有以前的五成功力,按这样的恢复日子,不是还要等数日才能重整旗鼓?她在这房间里惶恐不安,生怕哪天恶魔想起她来又来折磨她。 但是怕是没有用的,当这天房门开了,来了个小翠,她就知道,总得去面对他。 小翠引着她沿着一条大理石铺成的蜿蜒小道向前走,一路,风景秀丽,再一次吸引了水艳的心神。暗想,他们兄妹俩果然都一个毛病,偏爱这花花草草的。但这种繁杂的设施,也许里面藏会有机关,倒是不错的创意。而他们宫殿,就太单纯了。 走完了大理石路,转过一座小巩桥,听着潺潺流水,水艳下意识的回身,果然见桥头她来时的地方,已没有了路,只有一片灌丛。 看来没有人引领,光是教中这错综复杂的设施,也能困住她。泄气地想,怪不得,这几日她都见门口没什么人看守她,她还以为人是隐了起来。想必,那恶魔是知道她逃不掉,根本不屑派人看守她。 真是气人太甚! “姑娘,到了。”耳边听得小翠嘻哈哈的声音,水艳抬起头来,定了定神,才看得面前是一片大水池,池水清澈冒着雾蒙蒙的热气。再看池边,呃,一张大藤椅上,居然躺着刚沐浴出来的恶魔教主,周围还站着几个衣衫单薄的妙龄少女。 水艳大惊失色,转身想问小翠,身后已没了人。 紧急的思虑了下,她决定走为上策。 但,身后传来了恶魔慵懒而磁性的声音:“小艳儿好大的架子,连本教主都请不来?” 水艳身后绷紧,说:“可能我来早了,教主穿戴整齐了我再来吧。” “呵呵……你我之间,何需多此一举?” 水艳只好硬着头皮转回身。 米色的精致藤椅,流淌下一袭黑亮的长发,宽松的衣袍随意地跨在肩膀,露出大片白而结实的胸膛,敞开的双腿,将衣袍拉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隐隐约约可见里面健壮而修长的大腿。 水艳吞了吞口水,紧张的抬起眸。 许是刚沐过浴的缘故,原本苍白而硬朗的脸,此时染了一层红晕,现出一份阴柔,湿湿的水气在发间缭绕,一缕头发贴在扬起的嘴角,趁得人,更加邪魅不羁。 更要命的是,旁边那几个少女完全无视水艳的注视,均大方主动地靠近恶魔,个个露着谄媚的笑脸,在恶魔身上摸索。绿衣女子用一双手抚在他肩头,一边在他耳边轻吹气,那双手便趁机缓缓地滑入衣袍内,很明显的揉搓着。红衣女子更不得了,兴奋的跪下身来,为其捶腿。蓝衣女子眼看着轮不上自己的位子,只得蹲在他脚前,双手捧起他白净的脚,放在自己怀中,细心地揉捏着…… 一阵嫌恶,水艳猛的转身。 “这么怕我?”恶魔嘲笑道。 水艳闭了闭眼,暗自调整了下情绪,淡然的转回身,以无所谓的态度看向他,“有什么事,说吧。” 恶魔挑了挑眉,露出微笑,向她招手,“过来。” 水艳极不愿意过去的,但想到自己还没办法一掌击死他,只得暂时顺从。一步一步,甚是不情愿的走到了他身前,那几名少女依然陶醉的侍奉着,其中胯间的红衣,还激动的轻哼出声。 水艳不禁皱紧眉。水柔还说已劝他放了那些女奴,哼。 “她们不是女奴,只是使女。”恶魔随脚踢开了蹲在地上的蓝衣,另两名少女亦张慌的放了手,迅速站到了一旁去。恶魔坐直了身,笑吟吟地望向水艳,“只要你愿意,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水艳心里嗤笑,也不便表露。 恶魔教主无可奈何般摊了摊手,“好,随便你,你可以有很多的时间去思考。” “没有其它事,我先走了。”水艳实在不想看见他,可是刚迈了一步,顿发觉脚下池中的水开始涌动,她心下一惊,下意识向旁边退了一步,惊慌的盯着那团翻动的水。 然,水花一溅,竟从水中冒出一个少女来。 水艳松了口气,心里越发的厌恶这怪异的教主。 水中少女拢了拢湿漉漉的头发,咧着嘴儿媚眼抛了一眼水艳,再扭着柔弱无骨的*身子趴上了岸,没错,就是像一鱼鲶鱼一样溜上了池台,直接钻入到恶魔衣袍下,然后欢快地咯咯笑着,与恶魔的脚趾嬉戏。 水艳有点哭笑不得,她已经觉得自己够放荡了,看来这恶魔的日子更加淫靡。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不要再闹了,你把我的衣裳都弄湿了。”恶魔笑笑地说着。 “那奴婢给您更衣。”少女不似旁边的三位胆怯,竟双手将恶魔的衣袍一掀,自己细白的身子顺势扑在了他身上,还娇滴滴地说:“奴婢的身子给您做衣裳可好?” 恶魔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阴阴地道:“不错,你这张皮色倒是光鲜亮泽。”说着,手滑到她背上轻缓的抚摸。 少女的脸色慢慢收敛,变得有点煞白,身子随着他手的抚动开始僵硬,“教主……奴婢……跟您说笑呢。”说着,抖抖簌簌的拉上恶魔的衣袍,身子滑溜下去,然后,扑嗵一声,跃下了池。 水艳亦松了一口气。 “还看得余犹未尽吧?”恶魔恶趣味地睨着水艳,又将双腿舒展的伸了伸,衣袍散乱的半遮着,隐约露出精壮而性感的身骨。 “哼。”水艳从鼻息里哼了声,“我对你这种男人,真是毫无兴趣。” “那你不敢过来?”恶魔轻轻地笑着,带着浓浓的鄙视。 水艳正要作势走,听他这般说,又顿住,冷冷地嘲讽说:“对于我,你除了用媚药,还能有什么本钱?就算你光溜溜压在我身上,我的心跳也不会加快半分。” 恶魔浅灰色的瞳孔一缩,像是有怒气一扫而过,但立即便被冰冷的笑意掩蔽,“当真么?那我倒要试试。” 水艳暗道不好,身子一僵,便见眼前白色一飘,恶魔已藤椅上已飞起,快速的抱起了她,旋身回到藤椅,直接将惊魂未定的水艳压在了椅子上。 高挺的鼻尖似有似无地触着她的鼻尖,水艳睁大了美目,警觉地对视着他的眼睛。你别说,这可恶的家伙眼睛长得真漂亮,像是有光在里面散出一样。五官,亦是精雕玉琢,尤其是鼻子。 如果,人不是这么怪异,这么霸道,不就完美了么?唉。 “不公平哦,不能我一人光溜溜,你也要一样。”恶魔狡黠地一笑,随手扯掉自己的袍子,未等水艳反应过来,已开始解她的系带。 “啊不!”水艳惶恐的捂住他的手,急促地哑声说:“好了,看在水柔的份上,我不再对你冷嘲热讽,你到底要怎样?” “说起小露,呵,她说你极喜欢水呢,看本教主今天为你安排的,你不满意么?”他有点炫耀地瞥了一眼水池。 “谢谢你的用心。”水艳干笑了笑,“但是,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吧,你的女人这么多,不差我一个,你我各走各路,好不好?” 恶魔像是思虑般的侧了侧头,然后勾魂一笑,好似无奈地说:“可是怎么办?我很想试一试,你到底……会不会对我动情。” 水艳困难地吞了吞口水。 恶魔得意地一扯衣带。 “啊。”水艳惊恐地挣扎起来,不想身子被他实实地压着,只能四肢徒劳地乱蹬,不仅逃脱不了,还把衣衫挣到散开,露出她娇嫩红粉的肌肤。 “看,你的身体总是最配合我。”恶魔哧哧地笑。 水艳气红了眼,张慌的看了看边上的三个少女,哑声说:“有人在旁边看着,你不能这样。” 恶魔一边忙不跌的撕她的衣服,一边不耐地解释:“她们不是看,是服侍。” “什、什么?”水艳惊诧间,低头一瞄自己,已经一丝不挂了,如果硬说挂,就是现在贴在她身上的恶魔,那泛着光泽的精壮身躯。 ------------ 第50章 “你休想!”水艳羞恼成怒,双腿用力去踢他的腿脚,双手亦同时运起那半成功力,企图至少可以暂时摆脱他的逼迫。 恶魔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笑道:“何必多此一举呢?你真是个难训的小野兽。”说着眼角一扫旁边的三名少女,三人立即上得前来,一人按住了她的肩膀,另两人一边一个拉住了她的腿。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水艳明知道再喊也没有用,但是还是因为恐怖禁不住大叫起来,“可恶!魔鬼!下流!……”水艳几乎气到骂不出来,身体无助的扭动着。在这个可恶的魔鬼身下,她每次都狼狈地丢弃了优雅与清傲,变得像个泼妇一样,真是可气! 恶魔却是得意地低笑着,偶尔翻起长睫毛暧昧地瞟她一眼,嘲笑着她无望的张牙舞爪。“呵,你最好乖顺一点,我也不想再给你弄出伤口来,嗯?你这个小身子呀,还真是别有味道。” 水艳被他撩拨的面红耳赤,声怕自己一不小心泄露了情绪,只得别过脸去,暗暗捏了捏手指,也告诫自己不要被他引诱,可是这周围三个女的似乎也有两下子,被她们拉扯的四肢根本无法摆脱。那好吧,既然他喜欢这样玩,今天就让他玩木头人吧!下定决心,她决定无论他怎么做,她都闭目承受,就当自己又被只狼多啃了一口。 待他日……找全天下最丑最恶的女人日夜轮jian他五百次。 不,待他日……一定要用全天下最丑最恶最老最怪的女人们奸他一千次。 池台上,突然趴上来了只手,水艳眨了眨眼,木讷地看着刚才那水中少女再一次*裸地爬上了池子,水少女如一条水鱼,扭着身子俯上恶魔的后背,八爪鱼一样张开双手在恶魔身上抚摸。 恶魔邪恶地牵了牵嘴角,回头赞许地勾了勾她的尖下巴,立即惹来这少女受宠若惊般的喜悦,张着红艳的小嘴追着恶魔的手指吮了好几下。 少女仿佛很投入,沿着恶魔的背一路吻舔,忘情地微闭着双眼。 水艳嫌恶地皱起眉,别开了脸。 恶魔发出了爽快的哼声。 然而,妖娆的少女眸光悄然注视到恶魔享受的神情,眸底倏地涌起一团杀气! 水艳下意识的转过视线,不期然地看到少女张起的指尖上,沾着紫色的水沫,同时,少女再次伸出的舌头下,蓦地卷出一团紫泥。 水艳张口结舌间!恶魔突然身子一顿,飞快地转身,劈头盖脸就挥了少女一个掌风,少女惨叫一声,掀翻在地,身子趴在地上一个痉挛,口中吐出红色与紫色交汇的血水。 恶魔也不管她,转回身来,反而更加有亢奋地抓紧了水艳的细腰,继续激战。 (……) 杀人她见过无数,血腥的场面更不足为惧。但是现在,这曼妙的少女身体,扭动在血泊当中,真是凄惨。尤其,这恶魔居然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发觉少女的意图,并能恰时地将其一招毙命,甚至杀了人后还这么兴致高昂的继续完成欢愉,这就更让她心骇了。 “何必……杀她?”不知道为什么,水艳竟心生了怜悯,望着那少女,她好心酸。“她也许再也受不了你的残暴,你这种人真该千刀万剐!” “不错啊,居然还有力气骂我。”恶魔冷哼一声,却甚是优雅地从她身体里退出,傲然的站立起,旁边一直漠视一切的三名少女赶紧上得前来,用早已准备好的湿巾为他擦身。 水艳烦恶地闭上了眼睛。 “她父亲残害我父亲的时候,难道是什么仁义的举动么?” 水艳惊诧的睁大眼睛,蓦然看到恶魔已穿上了衣袍,一脸正色,眸光滟潋,竟是玉树临风般的站在她面前,“她已经多活了不少日子,应该感谢本教主的仁慈。” 水艳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终于想透原来这是他们谭家兄妹的杀父仇家。 “但是……那是她父亲做的,你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吗?”不知为何,水艳望着已在血泊中断了气的少女,甚是惋惜。 恶魔瞳孔一缩,周身顿时腾起一股杀气,他盯住水艳,眸光越来越犀利,微俯身,逼近她,他阴森森地说:“十五年前,谁又肯给我们谭家上下几十口人一条生路?” 水艳默然了。 但立即,浮现在脑海里的是这几个字:冤冤相报何时了。 疲软的坐起身,只觉得身子骨酸软酥麻,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被这恶魔教主那个之后,身体里的力气都似被抽干了一般。 不由的瞥他一眼,这健硕的身子,果然是…… “哼,我早就说过,你迟早会答应。”恶魔睨她一眼,傲慢地嘲笑,“你会想念我给你的感觉的,小艳儿。” 水艳心头一紧,方才忘却的仇恨又倏地上来,若不是现在没有力气,她真想,真想上去掐住他的脖子,用牙齿咬断他的喉咙! 恶魔冷漠地扫了她一眼,也不再理她,似乎尽兴了后有些懒散,吸了口气,大踏步沿着池后面的小路走去。 三名少女随即跟去了两名,留下一个,走到水艳身边,说:“你还不走?” 水艳还在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不悦地白她一眼,没说话,心里在暗骂:帮凶! 这时,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走出来两个男子,就像她刚来这教中见到的一样,白面书生的打扮,呆呆滞滞的。 少女看了看他们,再望向地上紫血中的少女,皱眉道:“把她的头和手砍掉,扔到幂池,其它的部分做花肥吧。” 水艳恶寒了下,怯怯地看着两个男子围到死少女跟前,然后小心地抬起。 ------------ 第51章 “哎,你是不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少女突然问水艳,水艳回神,细想了下,确实这是个问题,于是很老实的点了点头。 “跟我走吧。”少女不情愿地瞪她一眼,领先向外走去。 水艳再看了一眼那两个抬着死少女走入花丛的男子,不由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少女。正好听见少女正小心嘀咕:“贱人,跟我装哑巴,刚才在教主身下叫的那个浪……” 水艳恨恨地咬紧了牙关。 出了这片围着水池的丛灌,眼前,不再是花丛小桥,而是林荫小路。水艳已见怪不怪,只管低着头跟紧了少女的步伐。 无论心里的仇恨有多深,她现在当紧的,还得回去休息片刻,这身子骨,要好生的养着。 正盘算间,旦觉得少女的步子慢了,水艳下意识的抬起头,笃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飘然若仙的水柔,以及,跟在她身侧的谦儿。 一如在宫殿时,二人的形影相随。 水艳不再觉得这副画面刺眼,只觉得很可笑。 谦儿在与水艳对视一瞬间,露出了复杂且张惶的神情,在水艳淡漠的别开视线后,掩不住失望的缓缓垂下眼帘。 “大小姐这是去哪儿?”前面的少女娇声问。 “我,带谦公子看看风景。”水柔说着,一双凤眼在水艳身上打量,水艳只觉得那目光甚是有穿透力,仿佛从外到里将她看了个通透,甚至能看清她身上被她恶魔哥哥咬了几个伤痕,不自然的拢了拢衣领,水艳甚是烦躁的皱起了眉。 谦儿眸光一缩,又缓缓将目光落在水艳身上。 “姐姐,你还好吧。”水柔不轻不淡的问向水艳,水艳懒懒地应了声,谁知,那水柔却突然上前跨了几步,伸手扯过水艳的胳膊,在水艳惊讶的目光下,将她拉至一旁,小声问:“姐姐,你又被我哥哥碰了?” 水艳听到这话就来气,这真是奇怪的一对兄妹!于是干瞪着眼,不说话。 水柔抿了抿唇,有点抱歉地说:“我就知道,哥哥对你不是一时说说,他恐怕……姐姐,你当真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哥哥么?” 水艳挑了挑眉。 “你这样倔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哥那人,你越是强,他越狠,你跟他服服软,他会对你很好的。”水柔一边轻叹气,一边仿佛很愁地说着:“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实在不想看到这样对峙。姐姐,你身边……除了楚情,也没有可靠之人,因何不能接受我哥哥?” “凭什么他想要,我就得给?还得心甘情愿的给是吧?”水艳无奈地道:“我说过,现在被你们兄妹得奸计困在这儿,我任由你们处置,但是,别想我会对他臣服。” 水柔失望的吁了口气,“姐姐还是这样的脾性,似乎天生的就对我兄妹厌恶。” 水艳冷哼一声,“也许吧,八字不合。” “姐姐是铁了心,不从哥哥么?”水柔的声音骤冷。 水艳蓦地盯住她,绝然地说:“不从。” 水柔松开了她的手,缓缓转身:“那就在这儿,一辈子吧。” 水艳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水柔已快速走回谦儿身侧,甚为温柔的拉住谦儿的胳膊,“咱们走吧。” 谦儿一直望着茫然而忧愁的水艳,几番纠结,终也没有说出什么,在水柔急切的催促下,僵硬的迈出了步子。 回过神来的水艳,不由的又松了口气,嘲笑地望了望水柔的背影,心想:当黑鹰教布了天罗地网啊,自高自大! 虽然这么想,可她的心情还是随之糟糕起来。 回到房间里,她躺在床上,脑子里来来回回琢磨水柔的话,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这水柔不光光是为了威胁她,好像,还在给她一个什么讯号。 难道说,这教中有什么玄关?她就算恢复了功力就算聪明无敌也出不去?难道水柔的意思,是叫她且服了软,先得自由身? 这么一想,水艳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她这般执扭为哪般啊为哪般,弄不好最后将自己弄得筋疲力尽,受尽欺辱,还得沦为囚奴。 毕竟,她现在是寡不敌众。 反正,她这身子,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之体。 从师父走了之后,她不就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躯体么?也许她应该,过着吃喝不愁,荒淫无度的生活,不需要尊严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况且,她还有月圆之劫。 越想,她就觉得越释怀,想想楚情和小娇她们,这些天一定在为她着急吧。 唉。 何必、何必、何必…… * 想通了的水艳,也不急着表露,就安安生生的呆在房间里,就等着恶魔教主再次召见她。她有信心,不管他下次用什么怪异的方式折腾她,都会在她无限服从的温柔攻势下,化为一滩……浓液。 扑哧!水艳禁不住失笑。 其实,这个男人,也不算是十恶不赦了,他还不是和她一样,都想收服自己想要的人,不管是因为真情还是占有欲,反正都是一个道理。她都能对谦儿那么做,教主也不过如此,且,事实上,他也没有太伤她不是? 这么想着,她心里得到了不少安慰。 她以为,教主会再派小翠来招她,但是没有,几天了,那人,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呢。挥挥自己的手腕,功力恢复了八成,但是自从水柔一席话后,她更不敢轻举妄动了,虽然她不怎么聪明,可吃过两次亏了,再吃第三次,她不比猪还笨? 她现在就盼着教主快来召她吧快来召她,就像后宫嫔妃盼皇上似的,她现在的命运和那些嫔妃一样,只有被教主给召了,她才有机会为自己的处境做个改善。至少,她想回宫殿了,这些天,真的有点想楚情了。 还有,马上就月中了,她不想被教主看出来她的死穴。 晚上,月亮分外皎洁,还差一个缺口,就成一个金盘。 水艳躺在床上,两眼忽灵灵的望着窗外,发呆。 黑天白夜的睡,她早已不分昼夜,此刻,毫无睡意。 想什么呢?就想想这油菜花呀什么时候开,麦苗又长高了没? …… 当一道挺拔的墨色身影伫在纱帐前,她的心里乐开了花,但是脸上,是一贯的冷清和疲乏。 这次,她不想再用谄媚的姿态来显示自己的愚蠢。 “你,终于来了。”虽然是她先开口,但是,那无奈的声音里,透着隐约的渴望。 线条丰满的唇轻轻勾起,看表情,他相当满意水艳此时的状态。 “终于,是盼着我来了么?” 水艳不置可否,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秀眉微颦,锁尽愁绪。“这里,阴闷的像是地域,陪伴我的除了花草树木,只有无休无止的寂寥。”她不是装,她确实……太纠结了。 谭鹰龙眉微挑,笑意更深,“那么,是说,你愿意答应本教主的提议了?” 水艳茫然的看了看他,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动,只淡淡地说:“教主的提议,我给忘了。” 谭鹰轻笑了声,一边伸出手,优雅地掀起床幔,一边幽幽地说:“甘心与我结为欢好,从此宫与教不分。” 水艳沉静地看向他的脸,月色逆光看去,他的脸俊美又阴邪,浅色的眸子像染了霜的清冷,却又奇异地像是燃了火。 “教主是说,宫殿要被教主收为翼下?” “不不不,你我不分高低,同享安乐。”谭鹰的眸子里一片坚定,任人不敢怀疑他的认真。 水艳轻轻眨了眨眼,问:“教主因何执意如此?” 谭鹰微俯下身,眸光从她脸上缓慢下移,再转回到她唇上,一根手指怜爱地抚摩,“我就说,你会想念我带给你的感觉的,同样,我亦如此。” 水艳平淡地笑了笑。 “我若想伤你,你岂能活到现在?” “教主还是那么自大。” “不是自大,是够奸诈。”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水艳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片无可奈何之意。 许是今日水艳的萎靡让他升了些许怜惜,他的手缓缓地顺着她的胸前往下滑,似有似无的轻触着她的身子,笃地掀开了裙摆。然后,他微微一怔。 水艳暗笑,因为她近日都是只披一件外袍,里面……空空如也。 谭鹰轻浅的眸子里放射出魅惑的光,像镶了细钻的发光体,源源不断地流露着他的渴望。“哦……真美。”他低低地赞着,喉结,竟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水艳微眯着眼睛,淡静地注视着他。 ------------ 第52章 谭鹰的心里,蓦地略过一丝想要永远独占这女人的念头。 轻眨了眨眼,他掩去那份疯狂,不想被任何人偷窥到他的痴迷。 水艳却轻轻提起娇柔无骨的身子,脸上挂着寂寞的笑,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勾过他的脖子,在他转过头一瞬间,忽地吻上他的唇。 水艳不同以往的直接让他有些诧异,有些彷徨,鉴于之前她的狡猾,他镇静地微张着唇,任她在他唇瓣上细吮缠绵辗转,没有给出相应的热烈回应。 谭鹰眸底的情绪,水艳尽收眼底,妖娆浅笑,她放开他的唇,乖巧的跪着身子,一手拉开他衣襟的同时,红润的小舌已一路吻上他的胸膛,这个男人的身骨,真是健壮结实,肌肉紧密,肤色如麦,犹如雄伟的山。 谭鹰禁不住嘴角轻轻勾起,看着水艳如此热情这般乖顺,眼中不知不觉的不再似以往有轻浅的不屑和冷嘲,替而代之的,是一层温柔和珍惜。 水艳已放任了理智去逍遥,让行动紧随了欲念。 静谧的夜里,谭鹰重重打了个战。 从未有过的舒服和温暖。他脸上带着欣喜的淡笑,胸脯微微起伏,淡青色的眸子里,深深蕴藏着不易察觉的情绪。 水艳轻眨了眨眼,温婉一笑。 谭鹰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几乎要令他窒息。今儿个的水艳,他弄不懂了,可是又由心的喜欢。 他阅过的女人无数,但是一定要让这个女人臣服的感觉是这么强烈,这么的认真! 所以得逞了,他也很激动吧。 有一刻间,水艳收缩了一下身子,她还是有点怕。如果那晚不是因为被下药,她根本不会感觉到丝毫的快意。而且,主要还是,有谦儿的原因……不要想谦儿不要想…… 水艳这轻微的反应被谭鹰看在眼里,没来由的,他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痛了痛。 “别怕,我会慢慢的……”他沙声安抚着。同时,手上也更加轻柔起来。 水艳的身子这才慢慢有些放松,木讷着表情,任他肆意。 “好了乖乖,我给你。” 水艳懵懂地一眨眼间,身子就被他放倒在床塌。 “瞧,我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儿。”他戏谑着,放开了激动的情绪,正准备迎接最佳时期! 然而……可恨!为什么会有然而…… 门外笃地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教主!有大批人马闯入我教!” 两人皆一顿。 谭鹰龙眉紧紧颦起,强压着浓烈喷涌的*,怒声问:“是什么人?!” 水艳亦不自禁的悄然捏紧了双拳,该死! “回教主!是官兵!” 谭鹰浅眸一缩,困难的垂下眼帘,复杂又犀利地盯着水艳,身下滞滞地忍了几忍,终于僵直地挪开,“乖乖,真是抱歉……” 水艳别开脸,掩去眸中的失望,故作清雅地笑了笑,“我会时刻等待教主。” 谭鹰释怀地一笑,俯头甚是难舍的亲了亲她的红唇,才依依不舍地翻身下床,边穿衣边说:“这恐怕是场恶战,你且在房中好生待着,莫出去。” 水艳默默的点了点头。 此时,外面,依稀已听得兵剑交碰之声响。 急促,锐利! 与房中依然弥漫着的靡香之气毫不相宜。 而谭鹰,已瞬间抖起了精神,迈着大步向外跨去,开门,身子停下,又回头嘱咐:“外面危险,你不要乱走。” 水艳再一次认真地应了声。 谭鹰满意地笑了笑,眸中荡出柔情,这才放心的踏出门去。 他这前脚一走,水艳就立即探起了身子,眸子向窗外望去,虽然看不见什么动静,但那微微舞动的枝丫仿佛在暗示着此时正蕴藏的杀机。 回想起那教徒所说的官兵,水艳有些不解,不知道这谭鹰与朝廷结了什么梁子,但是……如今,这难道不是她逃生的好日子? 叫他们狗咬狗吧,她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么一想,水艳全身一振! 老天终于睁眼了啊! 大笑三声:哈哈哈! 跳下床,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她先趴到窗前,用眼睛和耳朵仔细辩认战事,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趁乱逃出这魔教。 跃到窗台之时,她犹豫了,是不是要把谦儿一并带走。但是,瞬间,她觉得她已没有那个资格,她自己都自身难保,顾不上谦儿,况且,谦儿在这里还比较安全些,若是跟她走,逃得掉还算罢,逃不掉的话,不是又害了他么? 然后她又坏心眼的想,谁叫他跟着水柔来着,就叫他自谋生路吧!哼! 纵身一跳,她飞下了窗子。 月光下,水艳敏捷的身体在花丛灌木中穿梭。 现在,她也不管什么路不路的,反正只要远离拼杀的战场,有空就钻,我缝就插。现时,教里的人才都去迎战了吧,看那边,刀光剑影的,甚是热烈,这边,她偷着乐钻缝子。虽然偶尔想一想,想她一方宫主,却这么狼狈的逃窜,实在不怎么磊落,可是,人嘛,要能屈能伸…… 心情愉悦的想着啊想着,她一个猛子,就扎出一个灌林。 眼前,豁然开朗,有一条宽大的路,两边奇花异草,甚是漂亮! 水艳得意地回头,冲着那团飞来飞去的人影做了个鬼脸,暗骂道:全部见鬼去吧!本姑娘……走了! 一提裙子,她决定低调地快速跑走,弯着腰,她迈着小碎步,又轻又快的沿路跑去,心里盘算着,等离得远了,她再使出她绝世的清云漫步,还怕出不了这破教?!呸! 暗压着心里的狂喜,水艳行走如风…… “哇呀!”不料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她冷不防扑通一声跌倒,实实地摔在了土地上,“什么东西!痛死我了!”水艳懊恼地骂着,正想寻思看看脚下是啥,正迷糊间,就觉得身子下有什么东西从土地里腾腾地钻出,快而多,瞬间,眼前尘土飞扬,几根树腾一样的枝条张牙舞爪的向她扑来! “啊!”水艳下意识伸出掌力! 然,那被震断的枝条根本不惧她的掌风,不但没被伤了精气退下,反而越发张狂,并一根变两根,两根变四根的扭曲着又扑过来,像无数条蛇,顷刻之间就将她缠了个水泄不通。 ------------ 第53章 “放开我!”水艳挣扎着,咒骂着:“混蛋!你们教主是树精吗?!可恶!你们这些烂树烂花……姑奶奶一定把你们碎石万段!抽掉你们的筋,吸尽你们的汁……” 骂归骂,可她毫无办法,这些树条条将她捆绑着就挪到了旁边的灌木丛里,立即,她就像被沾到了蜘蛛的网一样的贴在树灌丛上,如今气急败坏挣扎的她,就像是一只倒霉的昆虫。 不会是食人树吧?! 水艳惊心的想,她倒是听师父讲过有这种植物,但没想到自己这般幸运。 一旦她被捆绑结实后,这些枝条也似失去了魔气,一动不动了,仿佛刚才的恶事根本不是它们做的。 但是,又紧捆着她不放,像被拧紧了的绳子。 水艳徒劳无功的又挣扎了几下,不免疲惫地泄下气来。唉,真是可悲,为什么她堂堂一殿之主,却屡战屡败,现在连几根枝条都搞不定,真是枉为师父的大徒弟啊! 难怪,他们都胸有成竹的认定她跑不掉,原来这教中有这妖树! 啊啊啊,她讨厌树!讨厌花花草草!! 现在怎么办? 水艳发愁的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些枝条看起来与别的枝叶并无异样,或者并不是它们本身有魔力,而是被人施了法咒。水柔说谭鹰是跟过师父的,说不准真学了什么巫术。 难道在这里等着被抓回去? 她不甘心! 定了定神,她决定无论怎么样也要拼死一博!于是凝神屏气,决定凝聚自己所有的灵气,看能否冲突枝条的禁锢。 就在她闭目运气之时,耳边突然听得细微的丝丝声响,由远至近,缓慢却令人毛骨悚然。 水艳猛的睁开眼睛,立即被眼前的东西吓坏了—— 一枝庞大的血红色曼珠沙华,正舞动着细长卷曲的花瓣,向她挪来。 “你……你是什么东西?!”水艳吓得几乎要傻掉。 花朵似乎有情绪的摇动了一下花头,显得傲慢而阴森,同时根根花瓣收缩又张开,像是一个饥肠辘辘的野兽,不,比野兽还可怕,正对着面前的美餐露出狰狞的笑。 “你……别过来,我会武功,我、我一掌碎了你!”水艳结结巴巴地说着,背上起了一层冷汗。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怕一朵花,她只是被这种现象惊到了。 可是她的警告对花朵根本没用,事实上她该知道,花是听不懂她的威胁的。于是,她决定跟它少废话,一个冲力,向其扇出一掌。 狂劲的掌风阻挡了花朵的前进,花瓣被吹的摇摇欲坠,一度,水艳也觉得可以制得住它。 然,掌风一过,这花朵又恢复了原状,不,比刚才更可怕。它颤动起了所有的花瓣,甚至花茎也抖动了起来,似乎在愤怒。 水艳吞了吞口水,更加张惶,竟忘了赶紧迎战。 只见那花儿忽地一缩,外圈几根花瓣如须一般向她弹伸而来,速度之快,完全令她想像不到,只一眨眼,就见她胳膊上已缠上了花须! “啊!”随之而来的疼痛令她尖叫出声,那花须,就像极细的针丝,越来越紧地勒着她细嫩的胳膊,很快就勒出道道血痕,甚至,它们还似乎正往她肌肤里渗去…… 太骇人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妖物?还要吃人哪你!”水艳惊恐万状的扭动着身子,企图能摆脱掉它的勒缠。 正在这一人一花紧急对峙之时,突然,旁边出现了一个令人不知是喜是忧的声音:“它是不能吃人肉,却是能吸尽人血。” 水艳蓦地抬头,冷汗涔涔地盯着沉静的站在路上幽怨地望着她的水柔。 “姐姐,你就是这样,总是不听人劝告。”水柔轻轻地说着,眼睛里流露出婉惜之色。“我说过什么,不能喜欢我哥哥的话,就乖乖的呆在房间里,为何要出来自寻死路。” “柔儿……废话少说,你快点想办法,叫这个妖花停下!”水艳忍着痛,焦急万分。 水柔似乎没有听到水艳的乞求,依然不紧不躁的随手摘了旁边的一朵小花,似是自语道:“我和我哥一样,都爱养这花花草草,但是哥哥却更喜欢奇花异草,又会训花咒。这教中的花儿,真是一个个都被惯坏了,凡是不听话的人,都会成为它们的美餐,姐姐的运气真不好,我瞧这枝大曼珠,像是饿了几天了,你哪里不好走,偏要招惹它?” “我怎么会知道……”水艳笃地住了口,狠狠地瞪了水柔一会儿,咬牙切齿地问:“水柔,你到底帮不帮我?!” “求人还要盛气凌人,姐姐,你总是这么令人讨厌。”水柔似是无奈地说着,脚步却是缓慢地向后退,一张无辜的脸庞上慢慢漫出了哀伤,“姐姐,我不是不想帮你,我也制不了这花儿,它只听哥哥的……” “水柔,你……”水艳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心口被刺开的痛远超过了被花须勒进肌肤的痛。原本以为,虽然她们师姐妹情义不深,甚至可以陌路,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水柔在她这等危急时刻,不但无动于衷,还佯装无辜,落井下石! 愤怒而饥渴的花朵发狂般张出了更多的花须……越来越多缠在了水艳的胳膊上、腰上、腿上,沿着那花须缓慢流下了血丝,在水艳白嫩的肌肤上,显得血腥而残酷。 “姐姐……姐姐……”水柔还是轻飘飘地唤着,眼睛里尽是痛苦。 正当水艳以为,她将要死在这个面若慈善内心阴毒的女人眼前时,天空中突然劈来一道白光!几乎照亮了整片灌林! 水艳浑身一震,突觉得身上的禁锢倏地撤去,眼前,红光血滴洒过,只在空中便消失不见,瞬间,只留下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痛楚。 掌力拼杀的声音笃起,水艳抬眸定睛一看,却见不远处那半空,正飘浮着两个男人对打,虽然眼花缭乱,可她还是清晰地认出了两人,特别是…… “宫主!”楚情的声音笃起,水艳扭头,身子一转,楚情已从一旁飞跃过来接住了她,“宫主,你没事吧?!”说着,紧张疼惜地看向她的伤口。 “还好……捡回一条命。”水艳虚弱地说着,眼睛不自觉的转向仍在空中交缠的二人。 “姐姐……”水柔亦飞扑了过来,眼泪婆娑地跪在水艳脚边,伸出白净的手颤抖着用手绢沾着水艳身上的血渍,“还好,哥哥来救你了,刚才我以为,姐姐真要被花儿吃了。” 水艳冷笑着白了她一眼,“让你错过了好戏,真是抱歉。” 水柔怔了怔,低声说:“姐姐不要怪我,我是对付不了那食人花的。” 楚情看了看水柔,再望向水艳,说:“宫主,不是那教主救你的,是……”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水艳忍不住又看向半空,眉心担忧地颦了起来。 半空中,谭鹰一挥披风,威风凛凛地悬空站定,傲视着对面的人,幽声道了句:“太子殿下,功力有长进呀。” 水艳一滞。 成千秀此时的英姿毫不在谭鹰之下,他头带紫金龙纹冠,身穿金色华衣,纤长挺拔的身形优雅地站立,衣袂轻飘,相对于硬朗的谭鹰,却是柔中有韧,贵气自生。 “所以你还是束手就擒,也免得我伤了你的花花草草。”成千秀随手指了指地上被杀气摧毁的灌木,眼睛不经意间掠过水艳的脸,眸子里,竟是闪过了一丝戏谑。 水艳木讷地眨了眨眼,一点不觉得他这偶然一瞥带着嘲弄,反而觉得好生的亲切。 她是真的被惊到了,久久不能回神。 也对,一直都觉得成千秀不可能是一凡夫俗子,身上那股由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和威严,时不时的不经意间流露,虽然他是那么妩媚,妖娆,甚至轻佻,可是,她就是能感觉出来。 之前是有些迷惑,那是因为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当朝太子! 冷汗淋淋之时,浑身的汗毛都被惊起,瞬间,她心中的希望被唤起,甚至还不安地涌动着一丝骄傲。 “你身为罪臣之子,谋害朝廷重臣!本太子这次就是来取你狗命的!让你在这烂教之中躲了数年,真是便宜你了。”成千秀悠然自得地在空中荡着,说出的话却是郑地有声。 楚情着急地小声对水艳说:“宫主,太子是来救你的。” 水艳看了他一眼。就又听谭鹰狂笑着道:“哈哈哈!狗皇帝害我父母,迫害良臣,根本就是昏君!还有你这杂种太子,你们没有被我谭鹰赶尽杀绝,是时候未到!” ------------ 第54章 成千秀冷哼一声:“良臣?没错,你父亲是为了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惜,他就是跟你这个愚蠢的儿子一样,狂妄自大,自恃功高,喧宾夺主,目中无人,最后你们谭家落得灭门,都是你们自己惹得祸。” “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们皇家就是忠恶不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我谭鹰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你将来的龙椅是否能做得稳!” 成千秀媚眼一瞟,有意无意略过水艳的脸,“江山龙椅,并不入本太子的眼。” “呸!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居心,今日,本教主就来取你狗命!”谭鹰说着就挥起金光闪闪的链子抛了出去。 成千秀不慌不忙,轻身一跃,一只脚尖踩在链子上点了一点,借力飞到了谭鹰上方,倒立着与谭鹰空手交打起来。 水艳看得眼花缭乱,虽然她也猜到成千秀深藏不露,但还是没想到此人竟与谭鹰打了个不相上下,别看他纤柔的身子,却犹显得轻盈流畅,甚至游刃有余。 “宫主,小心!”楚情突然搂紧了她,她猛地回神,才看到周围已有黑鹰教教徒与宫兵追打着围过来。 水艳紧张的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诡异的黑鹰教吓怕了,竟不自觉的躲到了楚情后面,当她从楚情的肩膀探出头的时候,不巧,又看到了谦儿。 “我在房间里只找到了谦儿,没找到你,这才追出来寻找。”楚情一边匆忙跟水艳解释,一边挥剑挡去偷袭过来的教徒。 花丛间,不少官兵或教徒被不慎掉入花间,都再也没有站起来……这应该是那二人为什么选择在天上打架的理由? 水艳将目光再转到水柔身上,她正着急地看着谦儿,一副百口莫辩的委屈样。也许她刚才太注意天上的二人了,没有注意到谦儿,原来楚情救了谦儿。救?用吗?现在,兴许是水柔怕谦儿误会了她的善良,急着跟他解释呢吧。 “二宫主!小心!”这个实心眼的楚情又为水柔挡了一刀,其实那刀应该是向谦儿劈来的,楚情早早挡了去,伸开双臂护住了水柔,还着急地回头对水艳说:“宫主!谦儿不会武功,你保护他!” 水艳豆大的汗珠落下。 谁知,谦儿居然冷静的说了句:“她是教主的妹妹,你不用保护她。” 楚情一愣,回头,震惊地盯着水柔。 水柔张慌的低下了头。 此时,在天上打得正热烈的成千秀俊眉一颦,不悦地道:“原来你们兄妹都没死!不打了,本太子累了,回东宫!”说完,展臂冲着水艳飞下去,未等水艳反应过来,他的胳膊就挽住了她的腰,轻飘飘将她带了起来,向着茫茫夜空飞去。 谭鹰未料到太子是冲着水艳来的,也一时没弄明白太子怎么和楚情交在了一起,这下看太子带走了水艳,才回神,怒叫一声:“给我追!” 楚情挣扎了一下,才将目光从水柔身上转回来,眼见谭鹰就追来了,立即一把抓起谦儿的手,没命的往成千秀飞去的方向跑。 * 马车。 华贵的马车。 皇家的华贵马车。 里面坐着四个人,太子,水艳,楚情和谦儿。 对于成千秀是太子这件事,水艳经过了内心一阵小纠结,终于接受了。事实上,她不接受也没有什么用。当成千秀将她放进了马车里,疾速“逃跑”之时,她斗胆向他提出了要楚情同坐,成千秀看了她一会儿,居然也同意了,并且,将谦儿顺道儿也稍了进来。 于是原本很宽敞的马车,四个人一入,显得皇家小气了。 “你为什么会找到他?”水艳一直以为楚情的脑袋是木鱼疙瘩改造的,他应该在黑鹰教门外拼命的寻找才对,怎么会去找成千秀? 楚情悄然睨了成千秀一眼,低下头,说:“宫主忘了,楚情是林国的士兵,曾与太子殿下帅领的军队交过战,士兵有千千万,而高高在上的太子,只有一个,所以,楚情依稀记得,他就是太子。” 成千秀面无表情,依然居高临下的独坐在软塌上。 “那你为何不早说?”水艳微颦起眉。 “楚情不能记太准,不敢乱讲话。这次若不是宫主遇难,我也不会乱闯东宫的。” “什么?!你闯了东宫!” “那样才得已见到太子啊。” “你这个傻瓜!万一要是看错了呢?你一个敌军的士兵,闯入东宫就死定了!” “谦儿已经闯了进去,我不能再给你增加负担,就算有一丝机会,一点希望,我也不能放弃啊。” 水艳滞了。呆呆的望着楚情,再瞟了谦儿一眼,难过的垂下头去。 楚情,其实并不傻的。 此时的谦儿,像个无助的孩子,独自窝坐在马车的角落,也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楚情说到他,他回了回神,有点懵懂的看了水艳一眼,又很羞愧的低下了头。 也许他在后悔吧,至于后悔什么,水艳也懒得追究了。 本来,若不是这次楚情聪明的救了她,她都想怪罪他为啥要把谦儿弄出来。让他们妖花丛中蝴蝶双飞多好。 不得不说,水艳这回还是有点赌气了。 至于成千秀,哦不,是太子殿下,这一身皇族的皮披上,还真是气质不同啊气质不同。 呃……那个,也不是水艳她迷恋皇族,一见成千秀摇身长了价就另眼相看,她只是十分的好奇,十分的……好吧好吧,她承认,她是有一点点的势利。 现在挑眼皮看他,虽是柔美的脸庞,可此时有尊贵的衣服相配,即使一个淡漠的眼神,一个随意的姿势,亦显得威严而大气。 只是想不通啊想不通,为何那么高贵的太子殿下,为何当初要给她做男宠?之前她没兴趣知道,可是现在,真的有兴趣了。 或许,她真的对他有用?这也难怪,否则,他怎么会劳师动众的去救她呢?皇家与谭鹰之间,这深仇大恨的,太子也许有心要灭了黑鹰教,但时机未到,这次定是全力为了救她而去,救了人也就撤了。 当水艳发觉这马车不是回宫殿的方向时,她只有暗自苦笑了。她猜对了,太子殿下怎么会无聊到向她一个平民女子谄媚呢? “太子殿下……”楚情警觉地发现了异样,蓦地看向成千秀。 成千秀漠然的瞟了他一眼,“本太子救了你们宫主,该不会陪同我回东宫饮杯酒的诚意都没有吧。” 楚情顿了顿,脸色暗下来,却似乎不好说什么,只担忧的看了看水艳。 而谦儿,则是微颦了秀眉,一直悄然用余光注意着他们,此时,清澈的眼眸不安的转了转,闪动着几许的复杂神色。 水艳知道,她投反对票也没有用了,此时的成千秀,已不是当初的成千秀,被她耍戏后绝情赶走的成千秀。 到了东宫会怎么样,她一片茫然。 没想到,她从一个坑又掉入另一个坑。 她的命运,还真是让人揪心。 唉,此时,她有点无奈地表示,楚情,还真的挺单纯的。 余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谦儿,她突然善心大发,觉得这孩子没必要跟着自己受苦,于是努力挤了挤笑容,望向成千秀,“谦儿……不是我宫里的人,他只不过是去救水柔的,所以,不必跟我们一道回去吧,千秀,你就让他走吧。” 成千秀媚眼抛了她一记,纵是万种风情,却实是将她寒了一把,“艳艳是怕我将他怎么样吗?果然还是最心疼谦儿啊。” “不是,”水艳着急的辩解,“我只是觉得,他是无辜的,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不必要连带他。少个人,这地方也宽敞点不是。” 成千秀冷冷睨她一眼,轻笑,“反正他也是没处可去,难道我的东宫比山郊野外的差吗?” “可……人家也是有家的呀,谁说要在山郊野外了?”水艳有点着急了。 不想,这时谦儿却意外的开了口:“我愿意跟随宫主。” 楚情皱起眉头。 成千秀意味深长的看着谦儿浅笑。 倒是水艳,有点不明白了。也……愤怒了,这谦儿,他这是想干什么?难道当真有处……男情节?或者说,他对水柔失望了?再或者说,他现在觉得她水艳人品还……不错? 乱了乱了…… 算了,她现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河,对他已尽了力了。 还是那句话,他谦儿自求多福吧。 ------------ 第55章 * 没有想像中的金碧辉煌,和檐枋彩画,是很大很空的宫殿,入眼,尽是一片深沉的棕红色,墙壁,房顶,柱子,全是深沉肃穆的棕色,既大气利落,又空旷冷清,却在清远脱俗中显现出的别样的高雅与恬静。 这与成千秀的风格迥然不同。 但,或许水艳认识的成千秀根本就不是真实的太子殿下。 成千秀的寝宫,与外面的大殿堂只隔着几个大柱子,柱子之间,尽有一层薄如蝉羽的纱幔。 寝宫依然很大,她呆站着的地方,离他的床塌还有几十步远。 而成千秀,太子殿下,此时正微眯着眼睛悠然自得地斜卧在华丽的床塌之上。 周围,站立着四个宫女。 这样沉寂的气氛,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根本没有酒菜招待他们!一回到东宫,她就被单独带进了这里,而其他两人的命运,她不得而知,不过,依她的观察,成千秀一直守着她,似乎没有刻意对他二人怎么样,她猜想,楚情和谦儿应该只是被软禁了起来。 只要没生命危险就好。 抬眼再看看成千秀,他还在假寐。 好吧,虽然之前成千秀跟小娇苟合,但这次救了她,她跟他一笔勾销,不再记恨于他,这样行了吧。 可是还圈她在这里干什么? 难道被她抛弃了,他不甘心?他要报复? ……好吧,她承认,她很幼稚。 死男人,到底想要什么,说吧! 可是她现在,又累又饿又困……从来到这里,天就亮了,她好想补一补觉,再吃饭。 轻微的叹气声,使得成千秀轻挑起了眉峰。 水艳下意识一个抖簌,猛地抬起头,生涩地说:“要做什么,你明说吧。” 成千秀却只是狡黠的眨了眨眼,并不答话。 水艳猛的一下还不能适应这男人的深沉,她轻咳了声,换了话题:“成千秀,这不是你的本名吧。”太子的真实名讳不会轻易的泄露出去啊。 “千秀是我的字,我名为旻,旻太子。”他缓慢地幽声说,薄唇阴邪地勾起。 “旻、旻太子……”水艳蓦地想起来,虽然她很少出门,倒也有听说过确有个什么旻太子,没想到,这厮竟然一早就埋伏在她床塌里。 唉,早知道,她当初就不得罪他了。 招惹上这种人,有什么好处么? “你既贵为太子,要江山有江山,要美人有美人,何需跟我一个凡夫俗子有所交集?我现在只想回宫殿去,以前的事如果你觉得不能一笔勾销,我跟你道歉,请你高抬贵手,放我回家。”水艳语调平缓的说着。 不是她一遇到危险就放低姿态,只是,她真的只是个小女子,就像那天跟谦儿说的,现在,已经没有人保护她了。 “那么张扬跋扈的水艳宫主哪里去了?你现在这样,是在求我吗?”他还是成千秀那张脸,可是说出的话,已俨然是旻太子。 好吧,水艳算是泄了气了,管他要将她怎么样,如今,她是人在他手上,命又是他救的,随他去吧。 任她有天下的本事,可这里是东宫。 早知道,她就真的不得罪他了! 呸,她为啥要得罪他呢! “怎么不说话?”旻太子的兴趣似乎来了,完全不再有困意。 水艳叹了口气,小声说:“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说,而且现在筋疲力尽,没有力气说。” 旻太子认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你这娇贵的身子,还没受过什么苦吧。” 水艳厌烦的翻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谁有娇贵的身子! 再说,这人要吃饭是天经地义,不是什么奢求好不好。 这边,旻太子已向旁边的宫女招了招手,“把点心送过来。” “是,殿下。” 水艳看着转身出去的宫女,有点郁闷,难道,她吃饭也要在他的寝宫里? 他也不怕招来老鼠。 看来,她又变成他的私有物了,这种感觉真不好。 逃出黑鹰教不容易,估计出东宫就更不容易了。 哦,老天爷,这是想要她怎么地? 宫女端来了四盘糕点,一样一样摆在她面前,看起来每个都样子精巧诱人,引得水艳忍不住的直吞口水。 “随便吃。”旻太子很大方。 水艳也跟他客气了下,“你不饿吗?” 他笑了,“可是比以前关心我了。本太子跟那谭鹰恶战数时辰,倒是困乏了,你且先吃,我就先睡了。”说着,他也不含糊,就舒展了四肢,仰面躺下。这边,已有宫女上得前来为他盖上锦被。 水艳皱着苍白的小脸看着他,有点儿发懵。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子爷,当真去她的宫里服侍过她吗? 想着,她就猛打了个寒战。 “姑娘,请。”面前的一个宫女低哑声提醒她。 “哦,谢谢。”水艳回神,不再想东想西,反正事态如何发展,不在她掌控之下了,她也不用操那份闲心,听天由命吧,当前,还是填饱肚子再说。 安下心来,她挺是大方的每抓一个先尝尝,然后堂而皇之的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即使她做到了不啪叽嘴,可是这点心它又甜又黏,这空荡荡的大殿里又静悄悄的,她这么一番动静,听起来还真显得有点劳师动众。 床塌上的太子殿下居然还能睡得很沉。没准,她吃东西的声音还起来催眠的作用呢。 这么一想,水艳更来劲了。“这位妹妹,有点干了,上点茶吧。” 宫女微微一笑,转身去外殿里给她端来了茶,她是渴急了,咕咚咕咚的开喝。 酒足饭饱,她满足地拍了拍腹部,对几位宫女感激地笑笑,“谢谢你们哈,我想睡会,你们下去吧。哦,如果再洗个澡就更好了……”说着,她就一扭一歪的顾自走到旁边的一柱子旁边,就地一坐,微带不满地说:“虽然地面也很干净,但是这里摆张椅子该多好……” 话未说完,她背靠柱子,眼睛就闭上了。 余下几个面带惊讶的宫女,互相对望了几眼,又胆怯地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太子,没敢聚众讨论,悄然回到自己的位置。 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个疑惑,为什么太子殿下这次带回一个这样的女子,还放在床边守着…… 这个疑惑,不止她们有,水艳也有。 只是此刻,水艳不顾得去想,她睡得很香。 她做梦了,梦里,她看到了师父。 墨蓝的天空下,白茫茫的雪地上,师父修长的身影笔直的站立着,长发如绸缎般垂落在后,白色长袍微微起伏飘扬。他的全身都笼罩在朦朦胧胧的月华中,散发着梦幻而圣洁的美。 寂静,寂寥。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艳儿……很孤独,很无助…… 师父、师父…………艳儿,想你………… …… 一阵刺骨的冰凉将她惊醒,随着全身禁不住的一个哆嗦,她迷糊着颤动着眼睫睁开眼睛。 成千秀,哦不,是旻太子俊美的脸儿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只得眨了眨眼,再摇了摇脑袋,立即觉出身上好湿,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见自己全身的衣服几乎湿了大半,脚下,还流出不少水,像是她尿的。 她无神的盯着自己身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猛的抬起头,盯着一脸不耐的旻太子,怒道:“你干吗往我身上泼水?” 旻太子皱了皱眉,不悦地道:“是你面露悲哀,双手伸着,很辛苦的样子,我好意叫醒你,你还怪我。” 水艳心里一紧,心虚地垂下了眼帘。 “做梦了?”声音突然软了下来。 水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不错嘛,这么艰苦的环境,睡得这么沉,还能做出梦来。”声音听不出有讽刺,反而是另一种怪怪的,水艳也说不出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她只得不说话。 可是他不放弃,依然蹲在她面前不肯走,追问:“梦到什么了?” “不关你的事。”水艳冷下脸来,不自觉的回忆起梦境,心里,又是一阵阵隐痛。 “果然是与我决裂了么,连这种不私密的话都不肯跟我讲了。”旻太子神情黯然的摇了摇头,有一瞬间,水艳又将他当成了成千秀,于是心口一软,哑声说:“我梦见了他。” 旻太子身体一滞,原本暗淡的眸子倏地闪过一道利光,他定定地盯了水艳一会儿,僵硬的神情终于有些缓和,冷冷一笑,清雅出声:“我还以为,你赶我走,多少有妒嫉的成分呢,不想,还是我多虑了。” ------------ 第56章 水艳茫然的看着他。 他现在衣着简洁,就像个居家的贵气公子,模样甚是纯良。 “又饿了吧?” 水艳转头看了看,竟发现天都有点灰暗了,“我睡了一天吗?” “是啊,你看,你睡得都糊涂了。” “嗯?” 旻太子已翩然起身,轻盈的走到床塌前,仿佛有些慵懒的坐到床上,再吩咐一旁的宫女:“给水艳姑娘送些吃的来。” 水艳眨了眨眼,看着他,总觉得他怪怪的。 还是那张脸,可是灵魂却不知去了哪儿。不,应该说,她之前所见到的他,才是假的。 恍恍惚惚间,她不由的苦笑了笑,她见过的男人,真是奇异。 师父,还有他,不知道自己算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很快,她的饭菜又送上来了。许是光睡觉没劳动的缘故,她不觉得有多饿,但是,既然人家太子招待有周,她也不好拒绝。于是活动了下筋骨,她开始颤巍巍的往上起身。 “嘶……”还真麻,看着光洁的地板,却不是块睡觉的好料。 好不容易挪到桌子前,也不知道这块地方什么时候多出了个专门供她吃饭的桌子,这下好了,恐怕她被软禁在太子脚下了。 坐下吃饭,一边吃一边细细的琢磨。 不知道那两个人怎么样了?看旻太子平和的神情,应该没有做出什么下作的事。 但是,一个太子,绝对不会爱好收养孤男寡女。 可是一向鲁莽的水艳,在几次血的教训后,还是开窍了。她决定敌不动,她不动。反正对成千秀……旻太子,她跟对谭鹰的感觉不同,就算他想怎么样,她也不介意。只要,他消了气,想通了,还有,她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金贵的东西被太子看上,如果真有,就给他,然后,放她走。 她应该能活着出去吧 。 到时候,她流放了谦儿,让他去寻他的父母。然后,她就安安生生的跟着楚情一起,在宫殿里老死,如果幸运,她愿意跟他生两三个娃娃,也免去了不少寂寞。 说起娃娃……她不免又想起了那天的冰天雪地,一片的血泊里,她丢失了她第一个孩子。也许,是她一生唯一的孩子。 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如果还活着,应该,有五岁了吧。 一声轻微的脚步声,慢慢踱到了纱幔外。 水艳抬起了头,视线所到之处,泪眼朦胧的,看不太清,她忙抬手抹了抹眼。她没注意到,旻太子从她吃饭起就一直微眯着杏花眼若有所思的望着她,没有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直到纱外的宫人禀:“太子殿下,侍寝女婢们已经带到。” 旻太子蓦地收回了在水艳脸上的视线,睨向纱外。 而水艳,当听得宫人报出“侍寝女婢”四个字时,浑身竟是一个激灵。 但立即,她了然了,苦笑了。她一个小小的私人宫殿里,都可以随意收几个侍寝男子,人家堂堂皇太子,怎么可能没有侍寝的美人呢。 旻太子脸上没有大的变化,只轻轻淡淡的应了声。想必这是每晚必经的事吧。 水艳努力揪回自己的目光,强迫让自己不要去留意,肚子很饿,她只需认真的吃饭…… 宫人返身回去,不稍时,带领了一排打扮隆重的年轻女子们缓缓地走了进来。 水艳实在是忍不住,用眼角一个一个的将女子们打量了个遍。 怎么说呢,倒是个个如花似玉,有一个,身子在轻微的抖,还有一个,脸颊儿红红的。看得出,她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不但脸蛋儿美,身段均是匀称。可是水艳还是觉得有种悲凄之感,为她们的命运。进了这殿堂之后,她们有可能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想一想,太子夜夜有侍寝女,她们不过是他的一个不经意的玩具,而对于这些女子来说,却是一生的东西。 可是做为一个旁观者,一个没有任何实力的旁观者,水艳真的不适合这种时候说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眼前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 “都留下吧。”旻太子发话了。 水艳浑身一僵,硬生生的扭过脖子,吃惊的看向旻太子。都留下?他的意思是说……她原本以为,是让他挑来着。这一排女子可是六位啊,他,他…… 宫人脸上也略有讶然掠过,但立即福了福身,回道:“是。”说着后退两步,转身,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在越过水艳身旁时,神情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水艳从这眼光里,竟明白了。好像旻太子平日不是这样的,单在她在这儿的时候,却突然叫所有女子都留下,肯定跟她有关系。 这样一想,水艳心里有点轻松了,端起碗来喝光了汤,然后抹了抹嘴。 旻太子不再看她,明媚的眼睛开始在众女子身上流连,显得饶有兴趣。 而众女子在旻太子的一番打量后,开始显得有点躁动不安。 然后,不约而同的,六个女子缓慢羞涩的向着床塌走去。 一步,一步的。 她们每走一步,水艳的心就收紧一分。 虽然表面上,她极力的不表现出来,可是眼睛里的失神和无措,却全被一个并不看她的人完整的捕捉到了。 杏花眼睛里隐隐含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水艳突然觉得很挫败,她甚至没有能力要求避开。 因为她知道,他就是要让她看着。 为什么?很明显,曾经因为他与小娇苟合,她让他那么难堪。他这是,来报复她来了。 无奈的叹气,眼帘无望的落下前,犹看到围到他身边的两个女子跪在了他脚下,伸出莲藕般的手臂,解他的鞋子。 这么有序,应该是经过专人训练。 水艳苦笑,看来这才是真正的皇宫生活。 旻太子伸出一只手,托起身前跪着的一女子的下巴,女子微微一颤,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怯怯地,期待地望着他,大大的领口下,高耸的丰盈紧张的伏动着。 “你,叫什么?”旻太子漫不经心地问。 “奴婢……奴婢叫小辫。”声音抖簌。 旻太子失笑,“名字倒有趣。” 女子眸露欣喜。 旻太子的手就悄然滑进了女子领口,一把捉住那娇柔的肉团,修长的指有力的几个抓捏,弄得女子娇喘出声,“唔……” 水艳下意识的别过脸去,耳边却听得尤其仔细。 “这身子,有被人摸过吗?”旻太子问的直白。 女子抖抖簌簌的嘤声答:“怎敢……怎敢让太子殿下沾染不洁之体。” 旻太子从她怀里抽回了手,眼睛有意无意扫过右侧一旁独自挣扎的身影,唇角的笑意,更诡异了。 旁边两名女子,试探着要裉他的衣裳,他却双臂一展,将两女子搂进怀里,暧昧的目光落在两女子的脸上,“确是有几分姿色。” “谢殿下……”两女子娇滴滴地道,其中一个,还大着胆子凑近旻太子的脖颈,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轻舔。 旻太子微眯起眼睛,满意地勾着唇。 水艳突然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突然觉得此时的成千秀真是幼稚,幼稚。 无声的笑,在水艳脸上荡漾开。然后,她心里轻松了,看他搂着美人缠绵,居然觉得像是在戏馆看戏。 不错啊,还是太子殿下给表演。 看戏得吃着小菜,她笃地觉得有胃口了,津津有味地又吃起菜来。 这一旁,旻太子脸上的笑淡了,冷漠了。 一手拉开一女子衣裳的同时,纱帐外,走近来几个人。 水艳定晴望去,心差点儿漏掉了一拍。 几个侍卫压着一脸呆滞的谦儿! 水艳怒从胸来,猛地扭头瞪向旻太子。 旻太子冷笑一声丢开怀中的女子,挑衅地眸子斜了一眼水艳,“你放心,我没有你那么刻薄,让娇贵的谦儿看着心上人与人欢好。” 水艳眸子一缩。 “我今天,是赏谦儿享受人间乐事的。”旻太子扑哧一笑,眼睛瞟向地上的几个女子,“你们,要好生服侍这位小哥,做的好的,本太子赏百两银子。” 六名女子表情各异的互相对视了几眼,慌乱无措。 谦儿缓缓抬起水蒙蒙的眼睛,凄然的望向水艳。 水艳只觉得胸口刺痛刺痛的,没想这个家伙比谭鹰更可恶!“你这是干什么?!” ------------ 第57章 旻太子盈盈一笑,“我就知道,只要一动谦儿,你就变成小刺猬。” 水艳脸上一热,突然有点心虚,转眼看向谦儿,觉得他太无辜了。 闭上眼,她极力整理着情绪。 旻太子一个犀利的眼神,六女子一个哆嗦,忙从地上爬起来,缓缓向谦儿走去。 谦儿没有惊慌和愤怒,一双始终盯着水艳的眼睛里越来越悲哀。 “等一下!”水艳突然睁开眼睛。 所有人都停下了,看着她。 “我知道,你一直恨谦儿,从第一次遇见他开始。因为我对他的关注,成了你恨他的理由。但是,你错了,我和谦儿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对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莫名的熟悉,莫名的好感,莫名的想让他守在身边,想要疼爱他。这种感情,不似爱情,也不似纯正的亲情,连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而我和谦儿之间……经过这些天,我们已成为……最亲切的朋友。我请求你放他走,是因为我不想连累不相干的人,他是我带来的,我有责任帮他摆脱他不该承受的伤害。所以,请你不要无理取闹,不要把折腾谦儿变成泄愤的方式,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只会降低您的身份。”水艳凝神沉气,郑重地说完了这一大串话。 再抬头看向旻太子,他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沉默不语。 而另一方,谦儿在听到她说到“不似爱情”时,脸色已悄然煞白,一双清泠泠的大眼睛,更是透出令人心碎的神情。 水艳看似冷静,其实内心紧张,她很想,这一番表白能让旻太子放弃折磨谦儿的决定。 “既然你这么说了,就依你所愿。”意外的,旻太子居然没有为难她,轻易的答应了。他转眸看向失魂落魄的谦儿,不屑地一笑,然后对侍卫摆了摆手,“托他下去,好生招待。” “是,殿下!”侍卫应了声。 谦儿还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其中一个侍卫推了他一把,“快走!” “嗯?”旻太子目光一利。 侍卫立即吓得浑身发抖,俯身道:“属下再也不敢了。” “要像对待贵宾一样。”旻太子又仔细地交待了一句,这一句,像是刻意做给水艳看的。 “属下知道了。” 谦儿挪着沉重的脚步,僵硬的转身,缓慢的向外走去。临走,不曾再看水艳一眼。或者说,自从听了水艳的表白,他再也未看她了。 但是水艳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胸口一口气,放下了。 现在的她,只想跟谦儿撇得越清越好。 转头,她略带感激的望向旻太子,毕竟是有过夫妻之情的人儿啊,就算是太子的身份,还是对她留有情份,没有太过为难她。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与这个男人,恐怕只是缘份已尽,而仇怨不再。 她果然是个宽容的人呢。 望着这个曾经与她温存的男人,她微微露出了笑容。 “你觉得,我是为了你的话,改变了主意?”他问的很轻,很轻。 水艳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 “我只是逗逗你而已。其实,我并不会伤害谦儿。”他笑的很柔,很柔。 水艳收敛了笑,无趣的垂下眼帘。好吧,随他怎么说,只要他不对谦儿下手,不管是为了谁都不重要。 “呵呵……”他突然轻笑起来,好像捉弄了谁让他的心情笃然变愉快。 水艳微皱着小脸万分不解的看着他。怎么这一会儿,她觉得这高高在上的太子又回归了那妖娆多情的成千秀呢? 但是,环看这一殿的华贵,眼前的人,怎么可能是她的成千秀呢?就算他想,她又如何能接受?人生,有时候就像个闹剧,特别是对她这种无依无靠的人。 “你什么时候让我走?”水艳叹了口气,尽量让口气变得淡然,胸前却有着淡淡的哀伤蔓延出来,想掩也掩不住,“你想要什么,早一点说,能给的,我都给。现在的我很疲惫,身和心都疲惫不堪,我想早一点回我的宫殿,安安静静的过生活。” 旻太子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原本白晳的脸,透出苍白来,连嘴唇也染上了白色。 水艳有点愧疚的低下头,心里,在后悔不该问这繁扰的世事,如果,不是他诱惑了她,也许她现在还像当初一样清冷而平凡的活着。真留恋那种日子。 “来,你过来。”旻太子伸出手,对着她招了招。 水艳怔了怔,双腿不由自主的移过去。 旻太子拉住她的手,将她拢入怀中。 一进入这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水艳鼻息间一热,几乎要掉下泪来。没想到,她也是留恋被爱的感觉的,连他的怀抱都留恋。 旻太子珍视的环着她,一双漂亮的杏花眼淡淡幽幽的望着她的脸,眼底有丝丝的忧伤涌动起来,“这一天,还没有化过妆吧,你瞧,眼睛略显得憔悴了。” 水艳一顿,下意识抬手捂了捂脸颊,有点惊慌的道:“会吗?” 旻太子认真的点头,“会。来,我帮你搽搽胭脂。” 水艳又滞住了。 在宫殿的时候,她也未曾劳架过他为她搽胭脂。没想到回归到太子身份的成千秀,居然屈尊为她搽胭脂,这……太受宠若惊了。 一旁的宫女很快送上来胭脂水粉,旻太子伸出手,食指上蘸了一点点淡红胭脂,轻轻在水艳嘴唇上搽着。 水艳动也不敢动,僵直着身板,眼睛不自觉的盯着他,他的脸近在咫尺,这么近的看他,依然找不出一丝瑕疵,甚至比远观时还让人心动,他的睫毛很长,很密,墨黑的瞳孔仿佛落满了璀璨的细钻,深邃而明亮。他的指尖很柔,却有些冷,冷冷的触觉在她嘴唇上弥漫。搽了许久,他眉眼一弯,微笑道:“可以了。” 水艳定定的,笑了。 他的指还停留在她的唇上,轻轻抚摩,“我有点担心,你回到了宫殿,谭鹰还会找你的麻烦。” 水艳回了回神,亦觉得他的话有道理,略一思虑,她认真地道:“我是因为中了计,才会被他控制,凭我现在的功力,他也伤不到我。以后,我会学乖的,不惹事也不管闲事,只要跟楚情好好的过后一生就行了。” “和……楚情?”他似乎没听明白她的语,有点迟缓的重复了一遍。 水艳没有发觉他眼睛里的异样,顾自地点头,说:“我现在,只有他了。” 一点一点怪异的笑意在旻太子唇角荡漾开来,最后,他笑出了声,水艳有些讶然的望住他,才觉出他笑容的诡异,刚一动身子,他的手臂便一用力,将她牢牢地困在了他怀里。 “为什么,是楚情?”他的声音很轻,有点艰涩。 水艳觉得他问得有点傻,心有不屑又好心的解释:“首先我和谦儿本就没什么,以后也不会有。而你,贵为太子,将来是要做皇上的,我们之间,就算勾销了恩怨,也回不到从前。只有楚情,从头到尾,一心跟随。” 旻太子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听得很认真,停顿了稍许,他开口:“是因为,只有他对你是忠贞不渝的,对吗?” 水艳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楚情的身和心都完全的属于我,我也该给他一个完整的未来了。” 旻太子轻轻地笑了,“艳艳说的是。你要的,就是这样的男人。” 水艳感激地看他一眼,柔声说:“这次谢谢你救我,我会记得你。” 旻太子神色一顿,失笑,“你在跟我道别?” 水艳有点懵,又即而一笑,“千秀,过去的让它过去吧,你放了谦儿,我就知道,你不是无情无义的,只是想惩罚我一下,吓我一下。” 他吃吃地笑,“没错,是该惩罚你一下。” 水艳的笑容还荡在脸上,他已拍了拍手,门外,啪啪啪的快速走进来几人。 水艳转头去看的时候,耳边已从多人的脚步声中听出了熟悉的步声。 心惊的睁大眼睛,看到了被带到纱幔外的楚情。 “……这是……”水艳心头升起一种不祥之感,在他怀里的身子也僵硬起来。“你一个一个的将他们带来,倒是为什么?” “给你看看,他们的周全。”旻太子漫不经心地说,指腹似有似无的摩着她的下巴。 “千秀……” 他微微一笑,“这名字,听你叫起来真是好听。” 水艳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望向楚情。他正神情凝重的望着她,身体僵直的立着,如平日般沉静,又隐含着不安。 水艳向他投了个安抚的眼神,望向旻太子,“你要做什么?” 旻太子没有看她,而是幽幽地看着楚情,脸上有着细微的神情变化,“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最介意的,是楚情。” 水艳心口一紧,暗道不好。 旻太子扬唇一笑,盈盈地看向水艳,“原来在你心里,只要对你忠诚,就够了。” 水艳估不透他的话中意思,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所以,我很想试试看,如果大家都一样了,你还会最爱谁。”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水艳蓦地瞪大眼睛,“千秀,你疯了!” 旻太子及时的收紧了手臂,将要挣扎的水艳箍住,“你不要乱动,我不想,伤害你。” 水艳眸子一缩,猛的抬起手来,啪的一声重重打在了他脸上。 众人惊愕。 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起五道红手印。 旻太子亦愣怔的看着她,似乎没有想到水艳会出此下策。 这样的突然,连水艳自己也为之震愕,只一刻,她便后悔了,后悔的肠子全青了。 她一定是傻了,才会给旻太子耳光。 这个极其要脸面的男人。 这个即将为君王的男人,她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给了他此等奇耻大辱。 薄唇颤抖,水艳无措的伸出手,“对不起……疼吗?” 男人的眸子里,再也掩不住的愤怒,一点一点暴露出来,正待水艳想撕破脸皮与之争执之时,他却只是迅速抬手一指,正点在她定穴上。 “你……”水艳万没想到,这堂堂的武林高手旻太子殿下真的会这么下作,他居然,居然……还给她点穴! 早知道这世事中人奸恶无度,她真的不该搅这淌混水。 旻太子忍了几忍,终于压下了那股子怒气,泛红的眼白渐渐恢复清明,紧抿的唇艰涩地上扬,再上扬,末了,依然用他优雅的声线,道:“原来,你比我更着急看到那精彩的一幕。” “不……千秀,我一时……你不要这样,我们的事,跟他们没有关系,你干吗要这样?”水艳有点语无伦次,“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该做出怪异的事,我心里的成千秀,不是这样的……” “不对,我在你心里是最可恨的。”他的笑有点凄凉,然后有点残忍。突然,他狠狠瞪向纱外,用冷到不能再冷的语调说:“各位姑娘,你们面前这位,是勇战沙场的武士,你们好生侍候着。” 六名女子均是抖动着身体,却齐唰唰的看向楚情。 楚情从进门到现在,除了一双眼睛表达着忧伤和痛苦,就如同一柱木桩。 “楚情……”水艳恼恨不已,“你不该去找他,不该……我就算死在黑鹰教,也比现在好。” ------------ 第58章 她的话,又成功激怒了已经失去理智的旻太子,但是一脸笑意的旻太子,再也没有显出一丝的不快,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挣扎的水艳,轻飘飘地说了句:“你会后悔说过的话。” 水艳顿住。 旻太子目光往纱外一洒,楚情身后的两个侍卫,立即伸出两只手臂将楚情放倒在地,而楚情,一直扭着头固执地看着水艳,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水艳痛苦的闭了闭眼,内心一阵冰凉。她已猜到,楚情不反抗,是知道,就算撑得了一时,也终是逃不过旻太子的淫威,而且他知道,他若不从,水艳就更危险一分。 “楚情!你走!”水艳不顾一切的大吼起来,狠烈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空旷的大殿,“不要管我,你不要受他的摆布!我不要你为了我牺牲!” 楚情神情微动,眸中渗出挣扎。 “快滚!走啊!否则我会恨你!永远的恨你!”水艳心急如焚。 在六位女子即将走进他之时,楚情突然一个弹跳站了起来,可惜脚下还没站稳,这边旻太子不紧不慢的二指一弹,两根银针倏地飞出,直直刺入楚情两个膝盖,楚情一个趔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剧痛令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愤怒目生,然未等他抽出剑,身侧的两名侍卫已利落又凶狠地将他按倒在地。 水艳惊恐万状地瞪着双眼,这一系列的事发生的太快,她没来得及说任何话,就见楚情已被牢牢制服。毕竟,他只是一个战士,根本不是江湖高手。 旻太子的纤纤玉手一指其中一个女子,那名女子便被一个侍卫拉扯向前,她惊叫着,却抵不过侍卫的粗鲁,三下两下,将她扒了个精光。 “不……不要……”女子下意识的哭泣着。 突然,旻太子不耐烦地一颦眉,右手一挥,一道掌力直撞向女子的后心,只听得“啊”的一声,女子口吐鲜血,身子慢慢软了下去。 一直静站在一侧的宫女上得前来,倒是利索地将现场打扫了个干净。 水艳怒不可遏地捏紧了双手,眼泛红丝地瞪住旻太子,她不理解,这真的是那个与她共枕过的妩媚的成千秀吗?为什么,他这么残暴,甚至比谭鹰还要残暴,不,他还不如谭鹰,他的心更扭曲,更可怕。 旻太子却没有理会她,目光只轻轻地在余下的五名女子身上一转,五女立即惊弓之鸟般向楚情爬去,即使吓到站不起来,她们也积极的去抓向楚情的身体,仿佛楚情是苦海里的一根救命稻草。 原本还在试图反抗的楚情,在经过那一幕后,居然也放弃了,他悲哀的看了水艳一眼,又是什么也没说,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一个摸到他的女子,用苍白的手抖簌地掀开了他的衣服。 然后,其他四女亦围了上来,头俯在楚情僵直的身体上,尽力的找寻可以下手的部分。 “你一定要这样吗?”水艳心里已绝望,闭了闭眼,泪水顺颊而下,“你所做的一切,只能让我更恨你。” “能恨也好。”旻太子双眼兴致勃勃地望着纱外的场景,“至少不会忘了我。” “有什么冲我来,你堂堂太子殿下,居然用这种手段!” “知道我是太子,就不该忤逆我。” 水艳愤慨不已,“楚情!你不要难过!今天我们都身不由己,我不会介意,你也不要介意……”水艳泪如雨下,心如刀绞,“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你只管闭着眼睛,不准睁开,想着是我……是我在爱你……” 旻太子瞳孔一缩,鼻息间溢出冷冽的嘲笑:“多给他些鼓励吧,否则恐怕今晚他会过不了这关。” 水艳猛的瞪向他,一句话不说,用眼睛充分表达着内心的激愤和蔑视。 旻太子秀眉一凝,不耐烦的扬了扬下巴,示意侍卫,侍卫随意拉起一个女子,。 楚情的手,蓦地捏紧了,青筋暴起。 水艳只觉得胸口几乎不能呼吸,有种眼睁睁看着天塌地陷的感觉。她认出来了,是叫小辫的女子。 旻太子满意地勾起唇角。 那边,女子一脸的惊恐,却硬是吓到不敢出声! “啊!”鲜红的血溢流出来,沾染了残破的裙衫。 “楚情……”水艳细不可微的轻唤了声,终是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旻太子杏花眼里一片阴邪的笑。 楚情僵硬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他只有极力的回想着水艳的脸,水艳的笑,…… 娇弱的小女子,哪里经得起这般的惊吓和蹂躏,身体严重不能平衡,脸色发青,额头上渗出层层细汗,很快,就力不可支,倾斜下去。 “没用。”旻太子不满地冷哼一声。 侍卫立即将女子提起,随意地丢在一旁,女子趴在地上,脸色苍白。 “畜生……”水艳咬牙切齿地低骂。 其他的女子全惊怔的看着眼前的血……直到侍卫们又打算来提她们,立即有一个女子主动的站起身,慌忙而紧张地道:“官爷,奴婢……自己来。” 侍卫看了看旻太子,旻太子颔首,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主动的女子,仿佛,是刚才主动吻他脖颈的一个,果然,训练的不错……旻太子不由的弯起了眼。 水艳别过了铁青的脸,呼吸急促,情绪不稳,紧咬的下唇缓缓渗出血迹。 旻太子见状,神色一怔,突然扬起手做阻止状,外面的侍卫眼疾手快立即拉住了就要坐上楚情身的女子。 “滚!全部滚下去!”旻太子突然烦躁的低吼一声。 “是……殿下。”侍卫有点慌的去拉楚情,一边催众人,“快走。” 地上的女子们惊魂未定的爬起身往外跑,宫女们也都匆匆奔出去。 “等等!”旻太子看了一眼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来的女子小辫,面无表情地吩咐:“把她安顿好,赏金五十两,送返乡。” 侍卫匆忙地互看了一眼,忙应:“是!”然后态度缓和地将地上血迹斑斑的女子挽了起来,“还不谢过殿下!” 女子气若游丝的看了旻太子一眼,有气无力地道:“谢……太子殿下。” 楚情已木然的起了身,眼皮也没抬,便转身,绷着身子缓缓走向门外。 侍卫们提着女子退下了。 水艳再回头看了看空荡荡后的殿堂,除了那女子留下的血渍,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那一蓦惨绝人寰的事根本不曾发生过。 这里,还是那样*肃穆华贵的东宫殿,那样高贵,不可侵犯。 可是,谁能知道这里比地狱还要可怕。 她曾经为,黑鹰教已是人间最阴森的地方,不想,在这么人人向往的皇家宫殿里,华丽的颜色,都是穷苦人的血染成的。 “呵呵呵呵……”她苦苦地笑了,眼睛里,一片绝望。“你以为,给那女子五十两金子,就能掩盖你的罪恶了吗?你以为,她有了这些钱,她身心的伤害就会缝合了吗?旻太子,你也许有最高贵的身体,可是却有着最低贱的灵魂。” “她们本来就是供我玩乐的女人!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错,在你们皇室人眼里,人有贵贱之分,她们出身不好,自然就可以随意处治。我忘了,我不该谴责你,因为一个有身无魂的人,根本听不懂人话。” 旻太子眸光一利,冷笑:“怎么,你现在又变成圣母了么?” “不,我只是后悔,当初为什么玩心不泯,跟你闯入这繁杂无情的世事。” “因为你,也不是世外仙人。”他眯起眼,语调嘲讽。 “你今天对楚情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用来时刻提醒我,成千秀已经死了。” 旻太子猛的瞪住她。 她凄然一笑,气虚的几乎站不住,眼睛放空,望向不知名的远处,“每次遇到艰险,遇到痛苦,遇到欺辱,我都会想,千秀在就好了,因为没有了千秀,再也没有人保护我了……” 旻太子面色一怔,瞳孔一缩一张,瞬间涌动起万种情绪。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想告诉你,在我心里,除了如山一样的师父,便是你成千秀,和他们不同,楚情,现在也算上谦儿吧,他们不同,他们需要我保护,需要我牵挂,可是你却是与师父一样,给我安逸,是我可以背靠着休息的人。可惜,我的命不好,再一次,我要绝望了,我又失去了,永远的失去了。”说完这些话,水艳额头已渗出细汗,眼前一阵晕眩,身子就斜倒下去。 旻太子抢前一步,一把将她拢入怀中,“艳艳!艳艳……”唤着,忙解开了她的穴道,紧张的轻拍她的脸颊,“艳艳……醒醒……” 水艳勉强睁了睁眼睛,神色里的冷漠看得旻太子心骤凉。然后,她一闭眼睛,晕了过去。 旻太子皱紧了双眉,惊怔地看着在他怀里晕过去的水艳,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薄雾。 ------------ 第59章 * 水艳醒来的时候,天,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灰蒙蒙的。 头还有点晕,她微眯着眼睛寻思了好一会儿,才清醒了过来。 困难的坐起身子,床前就迅速走来一宫女,小心道:“姑娘,你醒了,奴婢来服侍你下床。” 水艳挥身阻止了她,自己缓慢的坐起身,“我睡了多久?” “应该有一天一夜了。” 水艳一惊,“这么久?” “姑娘,你身体还很虚弱,现在想要喝点汤补补身子吗?” 水艳看了看她,觉得胃里酸酸的苦苦,也不想吃东西,“我先喝点茶吧。” “好的。” 水艳下了床,四下里再看了看,还是那冷清空旷的寝宫,此时看,毫无人气,似乎就像一个大的墓穴。 坐到桌前,她喝了口茶,再问宫女,“太子呢?” “太子进宫了。” “哦?进宫?” “听说去见皇上。” 水艳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转了话题:“他是不是吩咐你们,不准我出这间屋子?” 宫女摇头,“不,殿下走时吩咐膳房给姑娘准备了汤候着,等你醒来好生照顾。还说,你可以随便在东宫走动。” 水艳挑了挑眉,转眼珠想了一下,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男人,全部都喜欢给人一掌,再赏块糖么? 不过,他说可以放她随意走动?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啦,反正,总比困在这里好。 水艳一下来了精神,看了看宫女,小声问:“你知不知道,昨日……跟我们一道过来的楚情被关在哪里?” 宫女看了看她,神色没有慌张,“我知道。” “可否领我去找他?”水艳问过后就觉得太唐突了。 没想到宫女一口答应:“好,姑娘跟我来。” 这事态顺利的,水艳不由的怔了怔,见宫女已掀纱幔出去,这才回醒过来,忙起身追了出去。 跟着宫女出了寝宫,走在回廊里,水艳一路都心事重重,她不知道,楚情现在怎么样。 没走多远,宫女就带她来到一间房前,门前没有侍卫守着,想来,旻太子给了他一定的自由。 “两位公子都在里面,殿下晓得你会来此,特让秋儿带路。” 水艳脸色变了变,果然,还是一切在他的掌握中。 但眼下,她也顾不得他是何用意了。 推开门,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 谦儿坐在桌前,望着桌上的茶杯发呆。 楚情双臂抱胸,神色默然的站在窗前。 听得水艳进来,两人却无一人有任何动静。都被定住了一般。 真不知道他们这样已经多久了。 水艳走近了几步,为难的看了看谦儿,不知跟他能讲什么话,心里面最担忧的是楚情,便掠过谦儿,直接走向楚情。 这个汉子,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他的内心。 如今,他宇眉紧锁,眸中痛楚,紧抿的唇仿佛永远不打算启开。 “楚情……”水艳一张口,便觉得喉口艰涩,内疚令她几度不能说下去,顿了顿,才继续道:“让那件事过去,我们回到宫殿,我一定会细心待你。” 楚情眨了眨眼,笨拙的转过身来,看着她,神情黯淡,“宫主,我没事。” 水艳心疼的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还说没事,我知道你心里痛死了,不要跟我强装无事。” 楚情缓缓的垂下眼帘,脸色一点点苍白,再也掩不去的哀伤。 “乖,别这样,我真的不会在意,你在这里等我,一旦摆脱了他,我们就远走高飞。”水艳紧紧握住楚情的冰冷的手,试图给他温暖。 他却慢慢的抽回了手,回避了她的直视,言语迟钝地说:“宫主,我会尽我的能力保护你。” 水艳望着他,胸口的痛一点一点加深。然后,她一把扯过他的胳膊,强使他面对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坚定地说:“楚情,你听着。不准在心里盘算什么,不准自作主张放弃我!我要你陪我过以后的日子,做我的相公!” 一直呆坐的谦儿,身形不由的一颤,伤心的眼神缓缓投了过来。 “宫主……”楚情眼中闪了闪,又是一片凄凉。“不……” 水艳却不容他退却,“不准说不,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宫主……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楚情了……” “混帐!你是个男人!怎么说出这种话来?!”水艳忍不住掉下泪。 “宫主本来就没有在心里放过楚情,楚情唯有的一点,便是对宫主的忠诚。如今……是楚情一手将宫主推入火坑,一次一次,没有能力救宫主,反而害了宫主,我不配做你的相公,更不会奢望,日后,楚情自当不会离弃宫主身边,只是,楚情明白,永远都只是护卫……” 水艳紧紧看着他,心痛如绞,“也许,你不是最出色的,我也曾经没有最看重你,但是,楚情,你要明白,这个世间,一切都在变,变得让我无法认清,可是,只有你,从头到尾,都不曾改变。” 楚情惶惑的看着水艳,发青的唇张了张,没有说出什么。 水艳微放心的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听话,在这里等我,要一直等我。” 楚情缓缓垂下眼帘,神色甚是犹豫。 水艳没有再继续劝他,毅然转身,却蓦地对上谦儿幽怨的眼神。 谦儿一个恍神,诺诺地收回了视线。 水艳先是一怔,心里莫名一抽,稍微的想了想,才轻踱到谦儿身侧,低声说:“对不起,谦儿,又连累你了。” 谦儿暗暗捏紧了手指,抬起眼来,愤愤地盯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里似乎要溢出泪来。 水艳被他望得有点发怯,只得再次郑重地说:“我一定想办法叫他放了你,这一路,自从我将你拐带出来,你受了不少苦,一切都怪我,你再委屈几日,我一定会救你出去。”说完,她匆匆收回眼神,转身,就快速走了出去。 谦儿一直紧盯着她的背影,白净的小脸上,渐渐泛出红晕。 楚情默默看着谦儿的气红的脸,眸中,蓦地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更大的痛苦弥上他的双眼。 * 白玉堆砌的台阶上,水艳很没形象的坐在上面,侧靠着石栏,呆望着眼前这洁净宽阔的广场,心里,一片迷茫。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过这样的生活,如此狼狈,如此无力。她不知道,以后还要怎么做,刚与楚情做了保证,也与谦儿下了保票,可是,事实上她心里无有任何根底,能不能活生生的出东宫,这成了她最大的难题,也是她唯一所愿。 暗自下决心,一旦出了东宫,再也不会回头看这世事一眼,永不! 师父啊师父,你教会了我武功,却为何没有教我生存的能力?难道你不知道,艳儿在承受一次一次的劫难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狠心的师父? 早就该知道成千秀不是凡夫俗子,为何当时就少了份戒心,竟还当他为知己,被他牵引着走,如今一步步的走入他的陷阱……等等,会是什么呢?她绝对不信,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会真的爱上她才困着她,可是又会是什么呢?她要怎么才能逃离他? 哦,真的想要死去…… 伤心,好伤心,这一切,真的是自己咎由自取吧,是吧,谁让她,当初那么贱,被他轻易的玩弄了……她好比搭上了贼人的船,悔在当初啊。 “姑娘!姑娘!”突然送她出来的宫女秋儿一路小跑的过来,匆忙道:“殿下回来了,正找你呢,快跟我走。” 水艳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神思恍惚的走在宫女身后。 再进得寝宫,一股沉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压过来,水艳心头更沉了。低着头,她走进了纱内。 一道明黄的袍子闯进她低垂的视圈,她眨了眨眼,仍是未抬头。 “怎么,见过了楚情没有安抚好么?”不知为何,旻太子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 水艳的心情反而更糟糕,懒懒的抬起头,沉声问:“你什么时候让我走?” 旻太子脸上一正,又立即恢复了笑盈盈,他张开双臂,环视了一圈,说:“瞧,我这东宫多么舒适,为何,你总是念念不忘要离开呢?” “这不是我的家。”水艳面无表情。 旻太子轻嘲地一笑,“那么,哪里是你的家?” 水艳身子一顿,没错,哪里才是她的家? ------------ 第60章 旻太子渐渐收敛了笑容,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真诚,靠近水艳,他抬手捧住她的脸蛋儿,柔声说:“我为昨天的事,跟艳艳道歉,因为太生气,所以做了伤你心的事,原谅我,以后,我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水艳只觉得这是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真是毫无新意啊,她原本是独来独往的一宫之主,为何今日,屡屡要被男人欲纳入身下,哈,怎么可能?她,不靠男人,绝不做俗男人的附属品。 “我知道,你不稀罕,或者说,你不服气。”旻太子轻轻地笑,“没关系,你留在这里,迟早会有一天,你我琴瑟合谐,不会在乎谁服侍谁。” 水艳瞟了他一眼,他的想法,还真是奇特,她在乎的不是这个! “来,本太子今天高兴,我们,早些歇息……”旻太子突然显得兴奋起来,揽着她就往床塌上靠,水艳慌乱之中,才发觉他此时眼中微微发红,似有几分醉意。于是烦感的一挣他的手,嚷道:“走开!你别碰我!” 旻太子没设防,愣是被她甩了出去,但是,他没有恼,反而更好脾气地再次拉她的手,语调亦甚是柔和,“乖,不要闹,不要生气了,我承认错了,好么?” “这是道歉能解决的事吗?如果知道是错的,当初为什么要做呢?为什么要破坏我心里的温暖?”水艳眼睛湿了,有点气恼的拍打起他。 旻太子顺势拉她入怀,并直接压倒在床塌上,“因为我嫉妒啊,嫉妒的疯了才会那样做……” “你有什么资格嫉妒,明明是你先背叛我……”水艳哭喊着。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问我为什么背叛?为什么就那么无情的赶走我?” 水艳顿了顿,看着旻太子微带痛楚的眼,心里一酸,闭上眼睛,“我没有勇气问,所以不想问,问了能改变什么?” “是你总是讨好谦儿……哦,好了好了,我们都不要去计较了……”旻太子一副认输的态度,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乖乖的守在我身边就好了。” 水艳蓦地睁开眼,定定地看住他。 他微微一怔。 “伤害了楚情,我记得。”水艳一定一顿地说。 “艳艳……” “做了那样残忍的事,怎么可能你一句不计较就一笔勾销?人命在你们皇室眼里,究竟算是什么?” “好,日后,东宫不再招有侍寝女。楚情……那是你们自找的。” 水艳气恼的一瞪眼。 “现在你告诉我,楚情,还是最重要的吗?”旻太子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一片认真,明明是很幼稚的话,因为他的认真,显得他很傻。 但是水艳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反而是心酸。她认真的,亦是很认真的看着他,心里凉凉地说:“以前不是,现在是。” 旻太子眸子一缩,脸色苍白。 “他和你的不一样,不一样你懂吗?他是被你强害的,他的身就算再破,心越是纯洁。而你呢?你生性*,根本就不珍惜我们之间的情义……”水艳语气哽咽,再度流下泪来。 旻太子眼中划过伤痛,颤抖着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为她抹去泪水,“艳艳,我是疯了,做出这等糊涂的事,只是想惩罚你,却适得其反……一向聪慧的旻太子,为了心爱的艳艳简直混了头。我见不得你对别的男子好,见不得别人比我在你心里重要,所以我想毁掉他,让他一无是处,都是为了,为了……想你更多的爱我……是你,把我变成这样,是你……都是你……坏艳艳……” 水艳望着着急辩解的旻太子,突然觉得好生迷茫,这一会儿的旻太子,既不像昨日的旻太子,又不像之前的成千秀,哦哦,也可能,他醉了,醉了的男子也许是与常日是不同的,她无法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听他说完这些话,她的内心,一直被石头压着的心,仿佛有了一丝轻松,他这样子,还真是可爱,又可恨双可爱的男人…… 但是,她曾经交与过心的男子,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艳艳……”旻太子痴迷的望着她粉白的脸,猛的吻上她的脖颈,狠狠吮吸。 水艳有些吃痛的颦起秀眉,极力忍着,今天的旻太子,有点撒气,有点撒娇,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忍受。“千秀……”水艳有点不适应他的粗鲁,就算他有些醉意,着急了点,可是她现在着实没有那种意想,这两天被她弄得简直要伤心死了。 “对,叫我千秀就好,真好听。”他满意地笑着,笑靥若花。 水艳脸蛋儿涨红,身子不敢动,只能重重的喘着气。 “记得吧,今天可是月圆之夜呢,你看,天还未黑,我就来为你的身子补阳气了,艳艳,你还不觉得我好吗?”他吃吃地笑,笑得似是无意,却让水艳着实大吃了一惊。 “你知道?!”原以为他根本不会晓得的。 “原来这是真的吗?月圆之夜,你要与男子交合才会免去切肤之痛?”旻太子里眼里涌动着灵动的光。 水艳的眉心颦起,不答话。这两天光为了逃生而思考了,根本就没算过日子,原来这么快,又到了月中了。 长呼了口气,迷蒙的望着他。俊美如昔的男人,还是她那个男人吗? “你,放了谦儿吧……啊!”水艳话刚出口,旻太子突然眼睛一眯,猛的一刺!,并且毫不怜惜和停留! 水艳一口气哽在喉口,刺痛的身子微微颤抖,无力舒缓。 “为什么,还要提别的男人……”他带着怨恨的意味,狠心的对待着她娇弱的身子。 “你、误会了,千秀……”水艳不想再沉默了,断断续续地说:“求你……谦儿跟我们的事……没关系,我只是不想,欠他太多……” 旻太子心一软,放慢了速度,哑声说:“你放心,会有人来接他走……” “什么意思……”水艳有点懵,但却感觉到了谦儿可以是安全的,于是一颗心儿也放下了不少。 “好艳艳……那个男人,他动了你吗?”旻太子紧皱着眉头,困难地问出口。 水艳闭上眼睛,拒绝回答。 旻太子停下了动作,抚过她的脸,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犀利,“回答我,他动了你吗?动了哪儿?!” 水艳蓦地睁开眼睛,对着他,肯定地答:“都动了,我身上所有的地方他都动过了!” 旻太子握她肩膀的手颤抖着收紧,眼睛里渗出血丝来,“混帐……混帐……我要灭了黑鹰教,把谭鹰五马分尸……” 水艳痛苦的别开脸,苦涩地说:“我现在很脏,你是尊贵的太子,别再要我了,只有身心纯洁的女子才配得上你。” 旻太子冷厉一笑,二指扭过她的下巴,生冷地说:“别想逃出我的手心,你逃不掉的水艳艳,我今晚要让你知道,从今以后,你只属于我,你有我,就足够了,我要把你的身子,完完全全印上我的味道,你的心,完完全全的只能给我,今晚,你会……向我保证,向我求饶……” 水艳望着他渐渐腥红的瞳孔,没来由的从脚底漫起一波冰凉,仿佛有一座巨大的冰山劈头盖脸的向她压过来,她颤动了下,下意识的挣扎起来,“不……” “不?那就试试看!”旻太子阴阳怪气地咬了咬牙,一把捉住她乱舞动的双臂,死死按住…… (……和谐一千字……) 空旷的殿堂里,遥遥传出来的,只有女子凄婉的求饶声,和男人阴邪的勾笑声…… 这一夜,都没有停止…… …… ------------ 第61章 * 清晨娇弱的朝阳由殿门处洒了起来,在殿堂里照出一片梦幻般清朗的光影,层层薄纱后,两颗庞大的夜明珠散放着银白的光辉,与朝阳相映交错,白色的床纱,遮挡了一层灿烂的光线,为床塌之内,余留了一份魅惑的昏黄。 丝丝轻吟从床塌上蔓延出来,女子的声音是那么温婉,那么娇媚,又带着沉沉的疲惫。“好了……够了……” “还不够,这里要多抹一点,”旻太子的哑声里明显带着狡黠的得意,“这一夜,她多辛苦,要多多爱抚按摩才是。” 水艳勉强睁开眼睛,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再垂下眸,看着那露在锦被外蠕动的手臂,身体又是一个小小的痉挛。唉,且不说这一夜旻太子如狼似虎的索取,那倒罢了,可是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总能睡一觉了吧,可是,这万恶的旻太子,居然以为她抹药之名,用他玉一般的指弄个没完没了。 她是真的要困死了,身体里莫说有力气,就是一口气也是这般的气若游丝,偏偏旻太子就是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大有将她榨干取净的意味……在宫殿时还真不知道,这厮是这么阴淫无度,唉,可怜她的小身子,只有被他肆意摆弄地份儿。 “千秀……”水艳几乎哀求了。 “好好好,我不动。”他总算做了一点妥协,水艳气虚地瞪他一眼。好在他倒是不乱动了,她总算还松了口气,于是微闭上眼睛,想要享受片刻的安逸。 “等会儿睡饱了,我带你到我殿中四处走走,游览一番,看看我宫中的美景,是否如诗如画。”旻太子的声音轻轻的,又温和又宠溺。 水艳微微勾起嘴角,默认了他的提议。 “如果好,艳艳就留在我宫中了。”他的声音显得小心了。 水艳颤动了下眼睫,沉静了一会儿,旻太子一直紧盯着她的表情,连呼吸都放轻了。 “不行。” 旻太子眸光一闪,迅速掩去伤痛和愤怒,依然用温雅的音色道:“你是舍不掉楚情吧,呵,没关系,如果你真的不想抛下他,我将他也留在宫中便是。” 水艳蓦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她缓缓垂下眼帘,依然是固执的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旻太子情绪已有不稳。 “你是太子。”水艳平静地答。 “那又怎么样?”他挑起眉。 水艳不作答,只轻轻浅浅的笑了。是苦笑。太子,是要做皇上的人,她水艳不才,没有做皇后的奢望,就算没有楚情,她也绝不会做皇宫里守着寂寞与千人分享爱人的人,就算他会独宠她,她也不愿过那受束缚时刻担惊受怕的日子。 聪明的太子殿下,他怎会不懂? “若念你我情份,今日就放我走。”水艳放软了语调,语气却不容质疑。 旻太子微眯了双眼,静静的瞅着她,眸中有些许无奈,落寞,和一丝……狠戾。 水艳颤动着睁开眼,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旻太子,红唇轻启,带着柔弱的哀求:“今生缘尽于此,来世,我们再续情缘。” 旻太子眼帘一颤,俯身伸臂搂住了她,“你就放心了谦儿么?” 水艳一顿。 “等送走了谦儿,你我再谈此事。”旻太子轻绕着她的发丝,神色犹为忧伤。 水艳只道他是尚不能接受她离开,缓拖之词,便也依了他,轻轻点点头,“嗯,肯定要先安妥了谦儿才行的。对了,你说谁要来接谦儿?” 旻太子微微一笑,星眸朦胧,“你见了就知道。” “嗯?”水艳疑惑间,旻太子已唤了宫女:“来人!” 宫女秋儿袅袅而来,“殿下。” 水艳好生尴尬,虽然床塌周圈吊着纱幔,虽然宫女是低垂着头的没有抬眼睛看她们,但是,这般被他搂着特别是他的手指还……就算是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她也觉得会难为情啊。 “去刘丞相府上的人回来没有?”旻太子稳声问,毫无窘迫。 “今儿早听回信的人说,今日午时便到。” “嗯,知道了。” 水艳不动不敢动,待宫女退了出去,她才松了口气,伸臂,攀住旻太子的脖颈,柔声问:“什么意思?” “嘘……别说话。”旻太子眼中突然火焰跳过,身子压下来就想吻她,她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许。” 旻太子也不懊恼,反而阴阴一笑,“呵呵呵……”旻太子爽朗地笑,很是愉悦,“好啦就放过你。起床吧?陪你去逛一逛。” “不要,我要睡。”水艳懒懒地动了动身子,实在没有力气啊。 “你要是睡,我就陪你睡喽。”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危险。 水艳一个激灵,猛的睁大眼睛,“好,我起就是。” 旻太子得意地一勾唇角,拍了拍手,“来人!服侍水艳姑娘。” 水艳实在拿他无法,便只得乖乖的在宫女的服侍下起了床,然后简单的洗梳,吃饭后,拖着四肢飘浮的随他走出殿外。 他说的没错,她虽然没见过皇宫是什么样子,但东宫确实可算是最华贵堂皇的宫殿,比起她所在的宫殿,这里雄壮宏伟,气势磅礴。 一路,旻太子一直心情很好,拉着她的手,跟她讲有趣的事。 有一瞬间,水艳甚至以为,他们这样一辈子也很好。 其实她心里知晓,旻太子所做的一切,在她心里已有抹不去的阴影,特别是对楚情……她不会忘记。可惜悲惨的是,除了师父之外,她依恋的就是这个男人了,他高大强势,有智慧,可是……她却不能再信他,所以,她是必定要离开的,于是,她越发珍惜最后与他相处的时光。 最后一次,让她好好体会爱的感觉。 她什么都没有了,虽然会保证对楚情温存,可惜,爱情,在哪里?与楚情之间,惺惺相惜的感情更多一些,楚情的爱情是微妙的,她会用以后的时间去体会。 “艳艳,你看……那一处风景,是否有你宫殿的风格?”旻太子指着一处由小溪牵引,延伸至远方的一处独特的楼阁。 水艳静静的望着,突然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她说不出是什么,酸酸的,满满的,直冲上鼻息,似乎一下子就催出泪珠来。 想念。 对的,她兴许,是想家了。 旻太子不动声作的揽她入怀,“如果你喜欢,日后,可住在那里,甚至,我可以允许楚情守住那座楼阁,并命名它为水艳阁。” “水艳阁。”水艳低声呢喃着,眼泪悄然滑下。 她要的,不是要住在与宫殿相仿的楼阁里,她是想要安宁的生活,是要远离他旻太子的生活。 缓缓将目光投向他,她无法分辨,这个男人,是因为爱屋及乌吗?还是,有其它的目的?她无法理解,为了留一个这样的女子,他能做到如此宽容。 “对了,你说来接谦儿的人,会是从什么丞相府过来的?”水艳岔开话题。 旻太子失望的看了看她,揽住她的腰,转了个方向,缓缓迈开脚步,轻声道:“是,应该是,谦儿的亲人。” 水艳浑微一振,“你怎么会找到谦儿的亲人的?” “我也只是猜测,希望是吧,总之,等他们相见之后,一切皆会知晓。谦儿有了着落,你才安心。”旻太子认认真真的答。 听得水艳有些心动,多情地望他一眼,“谢谢你了。” 旻太子宠溺地捏了捏她鼻尖,“谢什么,还不知道是不是。” “那也要谢谢你。”水艳痴痴的看着他,还是那么柔美妩媚的脸,还是那样可亲可爱的动作,可惜,她再也不敢奢望拥有。 旻太子抿嘴微笑,不再多话,静静的牵着她走向白玉台阶。 这里是一片洁净宽敞的平台,四周是幽静的树灌,独独围起来高高的亭台,站在此处,可以遥望到远处一处溪流。一路,都是很美的风景。 身后,他的身体贴了上来,双臂有力却温柔的将她搂紧,“艳艳,我想在这里亲热。” 水艳身子一抖,“你瞎说什么?!”说着,慌张的四下去张望,虽然没有人,可是,若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做苟合之事,还不羞死人!况且,这男人的体力也太好了吧,会吓死人的! 然,那人不慌不忙,甚是悠然细腻地揉抚她的腰腹,一只手指,不动声色地勾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扭,待她察觉时,他的头已侧俯下来,准确无误的捉住了她的红唇。 水艳本想要挣扎的,却在感受到他的深情缠绵时,安静了,然后热情的回应他。 眼眶里,慢慢涌动起一股热流。她不自觉的抬起双臂,环起他的脖颈,吻得缠绵悱恻。胸口处,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和离愁如丝线般缠绕着萦出,连绵不断的,引得她喉口发紧,禁不住发出呜呜的低鸣…… 以后,还会再相见吗? 如果不能,请忘记吧…… 泪水落在了双唇相贴处,他身形顿了顿,立即加深了这个吻,霸道的舌头疯狂的在她口中汲取,卷走她所有的蜜汁…… 千秀、千秀…… “不……不好的……会……被看到……”水艳嘤咛着,他突然紧密的袭击让她有点恍神,生怕被人撞见她与他这样淫靡的模样。 “莫分心……”他急促的说了声,便又贪婪地含住她的舌尖,让她无处可逃。 水艳也想集中精力,可是,虽然她也不是未尝过在野外欢合,可是这次不同,不仅是在严谨的东宫,不是什么花园啊草丛啊,而且高高在上的明朗之处,自己的身子*裸的露在阳光之下,恐怕远处无意行走的人,都会偷看到他们,这,这太…… 许是她抖颤的身子,显示了她的惶恐不安,旻太子安抚的用手在她胸前抚了几下,吻向她的脸颊,哑声道:“别怕,千秀总是喜欢带给你刺激,你忘了?” 他自称一句千秀,让水艳立即又泪眼朦胧,多情的看向他,“可是人家好害羞……” 他星眸眨了眨,莞尔一笑,“艳艳害羞起来,更加撩人。” 温馨又靡丽的气息绕在亭台之间。 (……) 突然,男人停止了,水艳羽睫颤动着望向身下,却见他眸子一利,突然一只手指一弹,紧接着,楼台下一声惊叫! 水艳浑身一震,忙慌乱的推开他,搭在他肩上的腿亦迅速抽回,待他不慌不忙神色懊恼地站起身,她娇羞的贴入他胸膛,颤着肩膀回头去望。 不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子颤动着匍匐在地,“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婢该死……” “哼!”旻太子冷哼一声,正要张口说话,水艳反应过来,忙一把攀住他的脖子,求道:“不要杀她!” 旻太子恍了恍神,垂眸看她,沉声道:“她扰了我们的兴致。” “殿下饶命……奴婢无意路过此处,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殿下开恩,殿下饶命……”小宫女连连求饶。 水艳推了推旻太子,忧心地说:“她是无心的,千秀,你不要再轻易杀人。” 旻太子轻叹了口气,望着她微微一笑,“好,我答应你。” “多谢殿下,多谢姑娘!” ------------ 第62章 旻太子阴邪地冲水艳一笑,突然挑起眉峰对小宫女道:“给本太子周圈守着,若再有莽撞的人闯来,拿你是问。” “是、是!”小宫女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沿小路跑远了。 水艳抬眼看旻太子,他扑哧一笑,“这下可以安心了?” “千秀……”水艳无奈之下,还有些担心。皇家的人,真的很可怕吧。 “现在换你。”旻太子突然狡黠的冲她眨了眨眼。 “什么?”水艳一懵。 旻太子好看的薄唇一嘟,撒娇道:“你多久没有服侍过千秀了,昨晚,都是我给你呢。” 水艳脸蛋儿一红,心跳加快。 (和谐啊又是和谐……一千字) 旻太子皱紧了眉头,长长呼了口气,一把拉起她的身子揽在怀中,疼惜地抚着她的背,“喉咙疼不疼?” “疼……” 旻太子眸中荡起柔情,手指轻轻地抚着她的秀颈,“真是的,小嘴儿这么小,受苦的可不就是自己……” 水艳又气又羞的捶向他的胸脯。 忽然间,又是不远的地方,畏畏缩缩溜过来小小的东西。 旻太子利眼一瞪,那小东西扑通一声跪趴在地,“殿、殿下……适才秋儿姐姐来寻你,说是,说是……丞相府的人来了。” 旻太子缩了缩眸子,从鼻息里应了一声。 小东西适时务地溜溜地爬走了。 水艳扬起小脸儿,“是接谦儿的人来了?” 旻太子笑意冉冉望着她,温柔的将她的头按在胸前,深情地沉声道:“别动,让我好好的在你里面。” 水艳不由的心一动,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慢慢闭上了眼睛,静静体会着他们合二为一的奇妙之感。 这一刻,他属于她,她拥有他。 他们,紧密不分。 * 两人牵着手回到殿堂之时,宫女秋儿已站在殿门前焦急地等待,这方见得他们回来,忙上前道:“殿下,丞相府的姜夫人已候在兰亭了。” “请她过来吧。”旻太子甩下话,就盈笑着拉着水艳进得殿堂内,大步径直走到株桌后,连同水艳一起坐到玉座之上。 水艳有点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我在这儿不好吧,要不要先退避一下?” “又不是外人,是来接谦儿的。”旻太子怜爱地用手指刮了刮她的下巴。 水艳心安的笑了笑,又道:“那,是不是将谦儿叫过来?” “不忙,一会儿差人去喊。” 两人说话间,就听得殿堂外徐徐有人走进。 水艳闻声抬眸,却见一姿态柔美的女子款款而来,她微垂着头走至殿中央,对着旻太子落落大方的施礼,清朗的声音道:“民妇珍姑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坐吧。”旻太子语气平缓地道。 “谢殿下。”珍姑起身,转身坐到一侧的椅子上,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水艳望得她容颜,心底一触。 这女子三十来岁,容姿端庄,眼睛如月,嘴唇如桃,灵巧娇媚,她着装不似大贵人家的妇人,却简落流畅,轻盈脱俗,气韵非常。不如为何,水艳就这般看着她,竟是移不开眼。 “不知殿下唤民妇前来东宫,有何要事?”珍姑浅笑出声,视线轻飘飘掠过水艳的脸,顿时,眸中一怔。 不错,这妇人,眉眼之间与谦儿有七分相似,水艳暗自惊呆着,莫非真是……顿时,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旻太子侧目睨了水艳一眼,再对珍姑说:“珍姑,我曾听刘丞相说起过,如今那玉珊瑚在你手上,这玉珊瑚,当真对奇难病疾有治愈之能?” 珍姑惶惶的从水艳脸上收回视线,极力压抑下内心的震撼,沉声说:“殿下,多年前玉珊瑚便为皇太后治过顽疾,这宝花的作用不是虚谈。” “嗯,好。”旻太子缓缓点头,转手拉起水艳的手,道:“我这爱妃不知是何原因,缠了奇病在身,每月必有一日身受切肤之痛,不知珍姑可否借宝花一用,为我爱妃除去这顽疾?” 爱妃?他说爱妃? 水艳不由的脸一红。只是,不是说接谦儿的么,为何扯上她的病了? 这边,珍姑听得旻太子这般一说,原本陶瓷般白晳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她惊讶地注视着水艳,眼睛里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情绪,红唇微启,轻声呢喃:“每月必有一日……” “珍姑?你可愿出手相助?”旻太子星眸微缩,深深望着珍姑。 一旁静候的水艳,在听得旻太子突然说到自己的身痛时,已开始惊惶,多年来她还真没有办法除去这痛疾,于是有点错乱,有点激动,这番,又见珍姑对此事这么奇怪的反应,不由的更懵了,怔怔的望望旻太子,再望向珍姑,不知所措。 却料,珍姑回过了神,俊俏的脸上收敛了情绪,望向旻太子,清雅出声:“太子爱妃的病,民妇必当义不容辞,只是……” “只是什么?”旻太子追问。 “这宝花也并不是所有疾病都能治愈,且,太子爱妃的病犹为特殊,民妇怕,反而适得其反。” “适得其反又会怎样?”旻太子沉静的问。 珍姑又深意的望了水艳一眼,说:“不但不消痛,反而痛楚更切。” 旻太子眯了眯眼,眸中顿生怒意:“你是搪塞本太子么?” “民妇不敢。”珍姑也不惶不恐,静静地道:“万物皆有相克,民妇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哼,那就是信不过本太子,不愿将玉珊瑚相借?” 珍姑微敛秀目,道:“殿下,此宝花是灵物,离了珍姑便不灵验。” “哦?当真如此?”旻太子微眯双眼。 珍姑再望了望水艳,神情缓和,露出些丝微笑,“殿下,民妇愿用宝花一试,请殿下在太子爱妃病发时,差唤民妇,民妇自当快马加鞭,赶来东宫。” 旻太子失望了呼了口气,不再追逼,“也罢,看来只能这样了。”转尔愧疚的望向水艳,柔声道:“艳艳,看来要再吃一次苦头了。” “不当紧,我的身子还没那么弱,倒是……”水艳心里有点急,凑近他,小声提醒,“谦儿的事……” 珍姑蓦地抬起水眸,微露讶然的望向他们。 旻太子安抚地拍拍水艳,转向堂下,道:“珍姑,本太子听说你有个儿子,名叫谦儿。” “回殿下,确是如此。”珍姑显得有些紧张。 “我前日从叛贼手中救出一少年,似是你儿。” 珍姑眸光一亮,“那就请殿下,让民妇见上一见。” “嗯。”旻太子招了招手,吩咐宫女:“去带谦儿公子上来。” 宫女离开的空儿,大殿内,三人静候谦儿来之时,各自暗揣心事,没有言语,从眼角悄然观望对方,尤其是珍姑,秀眉紧锁,明眸流转,惴惴不安,似有千种疑惑万种惊异在胸中,无法释怀。 不多时,谦儿被宫女带引着走进殿来。 “谦儿!”珍姑激动的从座上站起来,深情呼唤,“谦儿!” 谦儿起先垂着头神不守舍的走着,乍听得珍姑的唤声,身子一顿,猛的抬头,见得珍姑,面上笃露欢喜,奔了过去,“娘亲!你怎么在这儿?!” 珍姑双手抚上谦儿的脸,又上下对着谦儿几番打量,几乎喜极而泣,“这要多谢太子殿下。” 谦儿怔了怔,转头望向玉座之上,旻太子和水艳正神情各异的望着他。 “民妇谢过殿下,让我母子尽快团聚。”珍姑对着旻太子翩翩施礼,一边,谦儿明显的不情愿,但碍于母亲,也屈膝施礼,面无表情的道:“谦儿多谢殿下找到我母亲。” 旻太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举手之劳,也是事出于巧合。” 珍姑紧紧牵起谦儿的手,慈爱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转,爱不释手。 “娘亲……”谦儿亦露出久违的笑容,清滟的眸中洋溢出欢欣的异彩。 水艳由心的牵起嘴角,感受着谦儿与珍姑相聚的欢喜气氛,不由也心生激动,虽然她并不熟悉这场景,却深深被感染。 心里还有很多很多的怀疑和不解,也被这欢喜之气驱散了,一切都不重要,现在谦儿能跟随母亲回乡,也让她了却了一份心事。 “如此,珍姑就拜谢殿下,”珍姑的话似未说完,含笑的嘴角微敛,目光欲言又止的望向水艳,顿了顿,又强调似地道:“待太子爱妃病犯之时,民妇定当全力以赴。” 谦儿在听得“太子爱妃病犯之时”这句时,低垂的羽睫一颤,匆忙的抬眸看了水艳一眼,只一瞬,水艳已读懂那里面所含的辛酸,担忧和痛楚。 水艳也无奈,只得投还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希望他不要将她的病放在心上,这孩子,老气横秋的,真让人担心。 “到时就劳烦珍姑了。”旻太子跟着客气了一句。 珍姑浅浅施了礼,“民妇告辞了。”转身之前,她用眸光从眼角幽幽斜了一眼水艳,匆忙收了回去。 谦儿无奈的跟着施了一礼,没有再看水艳,失落的转身,一步一步的跟着珍姑向殿外走去。 “送客!”旻太子吩咐了一句,便收起目光,悠然的向后靠了靠身子,眼睛缓缓的转到水艳脸上。 水艳望着珍姑和谦儿离去的背影,眼睛里,多少涌出了些丝留恋和不舍,还有几分疑惑。 她对这个珍姑,为何有与谦儿同样的亲切感?难道只因为她是谦儿的母亲?看着他们离去,她的心,好忧伤,好难过。 不对,不要这样伤感,谦儿回家了,她该高兴,不能让离愁淹没了情绪。从此后,她离自己“远大”的理想又近了一步,不再有牵绊了。 “不舍得吗?”旻太子冷淡的声音唤醒了水艳的神志,她张慌的摇了摇头,连连否认,“你乱想什么,我是很安逸,只是看着他们母子这样,心里很感触。” “艳艳……也会想母亲么?”旻太子突然又提起这样的事。 水艳这次没有立即摇头,而是垂下眸静默的沉寂了一会儿,再缓慢的摇摇头,“以前的事我不愿想,只想以后。”亲人,她早就没有了,师父,也并不是她的亲人。 “那就,跟我在一起,留在东宫,由我疼着你,不会让你再孤单。”旻太子声音转柔,深情的将她一搂,薄唇在她发间轻噌。 水艳轻轻一笑,没有答话,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破坏这温馨的气氛,心底还为谦儿与珍姑的离去而留有离愁,凉凉的,空空的,好想偎在旻太子怀里,暖一暖自己的心。 千秀,谢谢。千秀,抱歉。 “你一早就知道谦儿是珍姑的儿子?”水艳在他耳边细声问。 “没有太注意。”旻太子侧目睨向她,神情黯淡,却是主动的解释了她心中的疑惑,“珍姑是刘丞相认的义女,我之前也是偶见过她两次,并未见过谦儿,今天请她来,一是顺势看看是否是谦儿之母亲,若是便正好,不是便罢。二来,重要的是,还是你的病疾,我一直挂在心里。” 水艳羽睫一颤,双臂不自的又将他的腰环紧了几分,“千秀,你对我真好。” 旻太子轻不可闻的笑了笑,手指轻抚上她的长发,深邃的眸底,悄然翻动起犹豫、挣扎。 ------------ 第63章 * 听宫女秋儿说,楚情这天情绪甚是不稳,没有好好吃饭菜,也不曾开口说过话,水艳心下忧急,便趁旻太子出去办事的时间,匆匆的去看望楚情。 一进得房门,水艳便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沉气,抬首去看,见一向坚强的楚情此时正躺在床塌上,身子僵直,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似是人很虚弱。 “楚情!”水艳惊慌的奔过去,扑在床塌,“你怎么了?生病了?” 楚情眼皮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水艳,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可是眼睛里,还是一望无际的无望,“宫主……你来了。”说着想要起身,水艳忙按住他,“你别动,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人来给你治。” 楚情失落的摇摇头,“不用,我没有生病,宫主不用挂牵。” 水艳鼻息一酸,流下泪来,这几天,她只顾沉迷于与旻太子卿卿我我,根本没有来看望过楚情,看楚情现在这没有一丝生气的面容,想是,对她不报有希望了吧。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忽略了你,楚情,你不要难过,我马上就去跟他讲,放我们走,我们俩一起回宫。” 楚情凄然的笑了笑,再摇头,“宫主,你这又是何必呢?” 水艳一怔。 “我知道宫主,心里根本放的不是我,现在的我,也没有资格再追随宫主了,这些天,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很笨,不能为宫主做什么,就更不能,再拖累宫主了,宫主,我现在只求,太子能放我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你要去哪儿?”水艳止住了哭泣,冷声问。 “总会有地方可去,总之,是不能再让宫主受我牵绊。”楚情强颜欢笑,却笑得无比难看。 水艳望着他,眼圈里泪珠打转,停了一会儿,她沉静地问:“楚情,你这样,是在惩罚我吗?” 楚情身子一顿,惊恐的撑起身,“不,宫主,你误会了……” “不然呢?如果你硬要离开我,我该会怎么样?难道就会安心吗?你以为,这些年与你的相处,我就是个冷血的人不会对你产生了感情吗?” 水艳一连串的追问,让楚情错愕不已,眸中瞬间有惊喜闪过,又回归了胆怯,“宫主……楚情又笨又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正因为爱慕宫主,才不愿让你为难,楚情虽痴笨,可看得出太子是真心想留你,我不想因为我……” “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留在这儿。”水艳直接打消了他的念头,“如果你真心为我,就不要再说让我生气的话。” 楚情闪了闪眼眸,慌乱无措的望着她。 水艳叹了口气,软下心来,伸手将他身侧的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柔声道:“好了,我道歉,这几天,因为想到要离开,所以我多了些时间陪他。没有来看你,这是我的错,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受委屈了。” 楚情俊朗的面容缓缓升起一层红晕,一只手悄悄伸出来,轻颤着握上水艳的手,“宫主不嫌弃楚情,还要与我终生相陪,我实在……” “你又说傻话了!”水艳闭了闭眼,另只手压上他的手背,无奈的安抚他,“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没有地位,你没有对不住我,那不是你的错,我全看在眼里,所以,以后不要再想那件事,让它过去,懂吗?如果你想一生都快乐的跟我在一起。” 楚情柔情万千的望着她,眼睛里慢慢蒙上一层水雾。 水艳温柔一笑。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水艳蓦地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旻太子。 楚情眸色一暗,生硬的将目光从门口拉到水艳脸上,那眸色里,隐隐跳动着惶然。 水艳暗暗捏了捏楚情的手,给他安慰,然后站起身,回头,望向旻太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旻太子没有作声,只是清冷冷的望着他们二人,紧抿的唇,微微有些发白。 水艳侧目瞥了楚情一眼,再抬头,向门口匆匆走过去,“千秀……” 旻太子伸出手一把抓住水艳的手腕,微眯的眼狠狠投给床上的楚情一个利光,转身,拉着水艳向外走去。 水艳不敢吭声,悄然紧跟着。不紧跟也不行,他拽得她好疼。 一直走出这道长廊,水艳才敢挣扎着抽回了手。 旻太子回头,说不上那是什么眼神,就这么紧紧地盯着她。 水艳只觉得脑门儿被盯得要裂开,不由提了口气,大着胆子道:“你看到了,我放不下楚情,也决意带他走,你……其实我早就想说,我们缘份至此,你……放我走吧。”说出这番生分而生硬的话,水艳亦觉得喉口一涩,心中闷疼。 旻太子没有想像中的愤怒,只是眼睫颤了颤,紧抿的唇像定了格,还是一句话不说,只是看她的目光中,又多了几许复杂的情绪。 水艳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却更加能感受到他的气场压迫。但是,事到如今,楚情不能再等,又被他抓到她会楚情,这事,干脆择日不如撞日,早说出口,早些解脱,反正,迟早,她都要走。 “好。” 头顶上干脆的传来一个“好”字,顿让水艳一下子懵了。 旻太子的唇艰难地微微扬起,声音里,听不出有喜有悲,只是异常的干涩,“我会派人,送你安全回山。” 水艳望着他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半天,才回过味来,蓦地,不知是从头淌到脚,还是从脚升到头,全身的血,冰凉冰凉的。 原本,她以为他会百般阻挠的,之前,他还数次试探着要她留下,她还为不能脱身而苦恼。可是,当真的听到他说“好”,这样利落这样果断,心中那点苦恼顿时变得十分可笑,更多的,还是心底里蔓起的无边无际的失落,和挫伤。 原来,他并不是非她不可。 是啊,人生,谁离了谁都能过。 天……她在想什么,这不是她正期盼的吗?为什么每一次,她都这样矛盾,又想这样又怕这样,她这是何必呢。 “如此,谢过太子殿下。”水艳微垂着头,浅浅施礼。 旻太子忙伸手抚起她,直接,一拉,将她按入怀中。 水艳鼻息间一酸,泪如泉涌。 一只手爱怜的抚弄着她的长发,旻太子的眸光,慢慢变得凝重,变得温柔,“傻丫头,我不愿强留你在此,熬干你的泪,熬苦你的心。你是天上的凤凰,要自由的展翅,没有了翅膀,你便只是一只普通的孔雀,我怎么舍得让我的艳艳,失去了她的灵性。” 水艳闭上眼睛,双手环住了他纤细的腰,虽然搂过很多次,但这一次,尤其觉得纤细,细得几乎她能用力扯断。“我会想你的,千秀。” “不,不能只想我,要等我。”他说。 “嗯?”水艳抬起泪汪汪的小脸,清秀的脸上一片凄迷。 旻太子低下头,笑,温润如玉,“难道,你打算一世都不再见我么?” 水艳惶恐的摇头,心喜地连声道:“不……我等,我等你。” 旻太子眸光一眯,似有数片晶片布满了瞳孔,细碎而繁乱。抬起手,他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淡淡的离愁,随着他细腻的动作慢慢在他们之间蔓延,越来越沉。 * 还是那样华贵的马车,宽敞的马车。 只是这次,只有楚情与水艳同行。 回想来时的那一路,水艳不由感慨,世事变化,真是让人惆怅。 旻太子双手摊开一件蓝色厚重的披风,慎重地为水艳披上,仔仔细细用长披风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不是不想送你,与其日薄西山时一个人回转,不如日出山头时眼睁睁看着你走,至少,现在披在你身上的光,是灿烂的朝阳。” 水艳眼眶又禁不住发红,忍了几忍,终止住了泪水外涌。现在的旻太子,成千秀,忧伤的气息时刻笼罩,对着他,就情不自已的伤感。 转身,她就要迈步上马车。 马车内,伸出了一只手,是楚情。 身后,旻太子没有出声。 水艳还是顿住了,再回头,静静地看着他,不再有哀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第一次,她在心里叹息,这个男子,如果不是太子,如果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就好了。 她一定,不顾一切的将他拢在怀中。永不放手。 旻太子在微笑,温和,清雅。 洁净的脸上,近乎苍白,几近透明。 ------------ 第64章 吸了口气,她毅然回身,心下一横,不想徒增烦忧,几步踏入马车。 楚情的手,紧紧与她相扣。她转头,对着楚情,笑,“我们回家了。” 楚情定定地看着她,不敢出声,他怕他一出声,会触痛她的心。看着她苦涩的笑,牵强的笑,他比谁都痛。只是,他亦没有资格没有能力也不想再对她做无用的规劝。 马车颠簸着开动了,水艳悄然掀起了车帘。 巍峨的东宫门口,旻太子纤长的身体安静孤独的站立着,衣袍幽然飘动,风姿卓越,玉树临风。 越来越远的影像在眼前模糊,马车笃然转了道,车尾挡住了车后的人,水艳眨了眨眼,有泪珠洒落,眼前清晰了,那人却不见了。 身后一双手,轻轻地揽住她的腰。虽然是粗糙的手掌,她倍感温暖,回头间,身子靠进他宽厚的胸膛。 “宫主,我在这里……”楚情的声音,几乎要被马车颠簸的声音埋没。 水艳却听得清清楚楚,胸口的痛楚,却越发凛冽。第一次知道,原来眼睁睁和心爱的人分别,是这样的感觉,痛到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痛。 也许当年师父悄然离去,对她,是仁慈的。 但是,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呢? 心口,伤疤再一次揭开,手指,一点点抓紧了紧贴在脸颊的衣襟。 楚情轻轻皱了皱眉,眼中,荡出丝丝无奈,抬手握住了那挣扎的小手。“想哭就哭吧。”楚情的声音,不够温柔不够优雅,却如此动人。 水艳努力的压下心底那份阴郁,在他怀中用力的摇头,“哭了,又有什么用。” “会好一些。”楚情的心疼,水艳读得懂。 “不,因为有你在,有你在,我不哭。”水艳嘴角轻轻牵起,望着楚情,这样可靠这样忠厚的楚情,她已谢天有灵,至少她,还有楚情。 楚情略惊讶的张了张眼帘,即而,抿嘴一笑,羞涩而甜蜜。 水艳禁不住笑得更深,抬臂勾住他的脖颈,热情地吻上他的唇。 没错,她现在,需要温暖。 * 再次回到宫殿,水艳光望着那巍峨又秀气的门庭就觉得想要泪流满面。 从来没有一次这样感动,以往出去玩,就算很狼狈的回来,也没有这种又酸又暖的触动。这一次,也许是太久了,也许是经历了太多,当回到宫殿里,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安逸,像漂泊以久的孩子回到母亲的怀抱,喜极而泣。 母亲……哦,她没有感受过。但是,这里有师父的影子,有师父的味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师父留给她的,只要她呆在这里,就再也不会受到欺辱,她相信,师父一定会保护她。师父,是她的天,是她的家。依然是。 再回到这里,心情已迥然不同,这一次,她是决定在此安心度一生了,再也不跑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再也吸引不到她。那里只有危险和阴暗,世事的繁华不过是美丽的陷阱,她不会再傻。从此以后,她就和楚情生死在这里。 宫里的姐妹们都围在了殿堂,吱吱喳喳关心着她这些天的状况,特别是小娇,望着水艳已泪眼朦胧。水艳见到她第一眼时,脑子里还晃过了那件事,但,很快,便被再相聚的喜悦驱散了,她知道,那件事过去了,永远。 人群中,突然闯到水艳跟前来一个小宫女,是环环,水柔的贴身婢女,她小心的问水艳,水柔呢? 水柔呢? 水艳也暗自叹息,然后,她气定神悠的告诉她们各位,水柔找到了亲人,已回了自己的家,今后,还会来看望姐妹们的。 这一消息让大家都惊讶不已,不一会儿,她们便喜出望外了,说只要她们的两位宫主安然无恙就好了。只有环环,在笑的时候还有些忧郁。这个,水艳也顾不了那么细致了。水柔还再是不是水柔,她真的控制不了。 姐妹们不再淡定了,端来了美酒奇果,在殿堂内歌舞庆贺。 水艳望着一殿内风姿曼妙的姐姐们,看着她们脸庞上渐渐淡去的荣华,不由得,一种奇异的想法在脑中生成。 她日后,都要过居家的平凡日子,现在的她,已不再把自己想像成什么宫主,其实她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一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为什么,要这些姐姐们陪着她寂寥的老去…… 当夜,她将楚情留在了寝宫,她要让他知道,她不再把他当成一个暖床的护卫,而当成自己真正的相公,相公,自然要夜夜相守了。但是,她实在是这一路的坐车子太累了,月色朦胧下,她搂着楚情结实的腰,睡得很沉。 没有做梦,好幸福。 虽然没有亲热,仅是这样看着她纯净的睡颜,楚情已万分感激。 第二天,她精神好转,又召集全宫的婢女们,大致数了数,不多,十几个人在一起,开了个小会。 向大家报告了她将与楚情成婚,今后过人间烟火的日子。她也要做一个普通的民妇,不再过饭来张口的生活。 在众姐姐惊喜和惶惑的表情中,水艳又紧接着宣布了一件大事:即日起,众姐姐可自行安排自己的行踪,大家都青春渐失,希望能尽快找到自己心仪的人,或者回到自己的家乡,做一个正常人。 此消息一公布,在殿堂仿佛炸开了锅。 水艳万没想到,她们一个个露出惊骇的神情,纷纷跪地,张皇失措,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她们的忠心,有的甚至激动到浑身发抖,眼泪洒落。 混乱过后,水艳终于一点一点了解到,不,是明白了,彻底的明白一点,她们,是不会离开这宫殿的,因为,她们都是师父族里的人,忠于自己的主人是她们的天职,也就是,除非师父将她们带走,否则,她们决不会离开。如果水艳“驱逐”她们,就说明她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此生将不再为人。 水艳敬重她们之时,又为她们婉惜,还有,头一次怨恨师父。 在师父眼里,她们,还有她,到底算是什么? 是什么! 无奈,她也只得继续过她衣食无忧的日子,这年头,为何想体验正常生活也这么难。 连续三天,宫殿里开始热闹了,她们忙活着为水艳和楚情的婚事准备。小娇自己是总主管,从大到小的事务都由她指派,环环能歌善舞,还带着几个婢女排了两曲舞蹈。 水艳看着多年清冷的宫殿如今一派喜气,心里,也非常高兴,只是,略微有一丝空虚,她也说不清是什么。 楚情对这一切没有大的表态,但从他一向严峻的脸上,还是能看得出隐蔽起来的欢喜。只是,偶尔见到水艳对着空无的不知名处失神时,他的眼中,禁不住会流露出愧色和疼惜。老实讲,他不知道水艳为何一定要这么做,难道真的是为了安抚他吗?何必呢,他真的不是很在乎,只要在她身边,就够了,他从来没有奢求全部。可是她却是这么匆忙,这么坚决,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他不知道,她这是为了他表达的诚心,还是为了让自己没有退路。 可惜不管如何,他都没有能力去阻止。 也不想。 这晚,红灯高悬,张灯结彩,宫殿里一派喜气洋洋,明日,水艳就要与楚情正式成亲了,众多姐姐都围在殿前,面带笑容,为华丽的宫殿装扮。 水艳望着一个个红澄澄的大灯笼,微笑着眯起眼,想着,明天,她就要做新娘子了,这一切,真的感觉好像是梦境。眼前,恍惚间回忆起那一日,仿佛很久很久了,她欢天喜地的跟着成千秀去看鱼灯,雀跃的像个孩子,看得眼花缭乱,那日,还在二楼的阁楼里第一次见到了纯白的谦儿。 这些往事,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好像不是她经过的。可是鼻息里,怎么会这么酸?他、他、他……真的,再也不会相见了么…… “宫主!宫主!宫门外,来了……两个人。”突然,有两个婢女神情怪怪的跑来向水艳报告。 正当水艳纳闷之时,另一婢女看了看刚才那个,再为难的看了水艳一眼,吞吐的说:“宫主……不是两个生人啦,其中一个……是……” 起先的婢女小心的推了推她,“不要说了。” “总是要说的嘛。” “你们两个不要吞吞吐吐的,快把话说清楚。”小娇发现了,走过来催促她们。 两人互看了一眼,又小心的看了看站在水艳身后的楚情,才低下头,艰难地说:“是……说谦儿公子,和一个妇人。” 水艳一愣。 楚情轻眨了眨眼,惶惑的垂下眼帘。 ------------ 第65章 小娇惊了一下,转头看看水艳,看水艳一脸难色,便大着胆子,吩咐两婢女,“咱们宫主明日就要成亲了,那谦儿公子来做什么?二宫主又不在,咱们也没空招待他,叫他走吧。” 两婢女互看了看,只得应,“是。”说完就要转身。 “等等。”水艳轻声阻止了她们,虽然声音很轻,却触动了周围的人,楚情悄然拿眼角睨向了她,神情一点点黯淡。而小娇,也是一脸的焦急。 “这么遥远,山路又曲折,他们应该很辛苦找来,明日既然是我的大喜日子,更不可如此对待来客。还是先叫他们进来吧。”水艳无奈的吸了口气,转身,走进殿堂。 每一步,都很沉,又很轻。 沉的是,谦儿来了,对于将要大婚的她,心里很有负担。另一个人,肯定是他母亲珍姑,那日见到珍姑时的种种怪异,让她一直心里疑惑,这次他们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轻的是,之前心底里一直觉得空空的,仿佛有什么事吊着悬着,如今谦儿的到来,似乎填了哪个空隙。这种感觉,之前没有过,现在,她也说不清理不明。 总之,她还是期待见到他们。谦儿和珍姑。 站在殿堂,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水艳暗暗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转过头来。 果然,没错,是他们。 谦儿的脸上是错愕的惊讶,清滟琉璃般的眼睛还在细细地流连着周围的一派喜色。 而珍姑,并没有被这些吸引,她一双精致的凤眼,从进得门来,从见得水艳窈窕的身姿时,就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神情激动的盯着她。 “谦儿,珍姑,又见到你们了。”水艳浅浅颌首,轻声问候。 谦儿回过神,再望向水艳时,眼睛里是沉痛的疼。 水艳怕他的眼神,悄然错开了视线,看向珍姑,“一路辛苦了,请坐。” 两人没有动,还是神情各异地看着她。 殿堂里静了下来。 正当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万分尴尬之时,珍姑终于抑制不住的轻颤着肩头,声音轻抖的小声呢喃:“太像了,太像了……真的是吗?” 此语一出,一干人等更加纳闷,水艳的脸颊儿微热,莫名的也有点激动,她轻步走上前去,柔声问:“珍姑,你说什么?” 珍姑明亮的眼睛里很快漫上一层水雾,即刻汇成泪珠,顺睫簌簌而下,“姑娘,我且问你,你父母是谁?家是哪里?”问着,她突然避讳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请求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水艳隐隐觉出会有什么,略思索了下,便转向小娇和楚情,“你们先下去吧。” 小娇虽面上不甘,眼中担心,但还是听话地带几位姐妹一起走出了殿门。而楚情,则是深深望了望谦儿,没说话,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水艳此时也不顾得楚情的心境了,她内心已经惶惑不安,看了看珍姑询问的神情,她镇静了一下,答:“水艳自小被师父带大,一直住在这宫里。其它的一无所知。” 珍姑眯了眯眼,追问:“姑娘芳龄?” “二十……有一了。” 珍姑对她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秀眉间又轻皱起来,顿了顿,又问:“那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你的身体与旁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水艳停了一会儿,道:“身世……倒是有听师父说我是在水上坐在荷叶上漂流时,捡回来的。至于身体,你也知道了,每月十五,定会身体疼痛,另外……也就特别善于水性。”水艳也不知为何,这些她一向视为隐私的事情为何会对珍姑讲,但她面对珍姑,就觉得有股亲切感和信任感,且,她依稀觉得这个妇人仿佛跟她有什么关系。还有,或许旻太子说她有的那个玉珊瑚,当真对她有救?所以,她必定会配合。 “坐在荷叶上……”珍姑眼中露出疑惑,再定睛看了看水艳,问:“你确定,是荷叶么?” 水艳有点无奈,“是师父这样说的,我并不能确定。” “你师父是何人?” 水艳又怔了怔,再次摇摇头。 珍姑也不再追问这个问题,转而问:“你确定是每个月的十五,就是月圆之夜,而不是每月必有一日么?”上次,旻太子故意说是每月必有一日,想必,只是不想将水艳的隐私太过暴露。 这次,水艳当然认真的点了点头,“是。” 自她这一点头,珍姑的眼泪就更加泛滥了,正当水艳有点无措时,她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水艳的双臂,急切地道:“你真的是……真的是……小公主?!” 水艳浑身一定,小公主?么意思? “应该是,不不不……绝对是。但是……为什么,你身上没有水族的味道呢?”珍姑说着,着急的打量着她的身体,还凑上前又不甘的嗅了嗅。 水艳生硬的转动脖颈,望向谦儿。但谦儿果然是个清冷的性子,母亲这么激动,他还是一脸的淡漠,只是眼神痛楚的望着水艳。 “你别怕,我知道这件事猛的一说,你一定会太过惊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珍姑抹了抹泪,笑着问。 水艳眨了眨眼,机械地答:“水艳。” “水艳……水艳……”珍姑小声念着,失声笑了,“你师父取这名字真是好,水艳,可不是水艳么?你是水晶宫里龙女云花公主生的女儿啊,是水族娇媚绝艳的小公主啊……” 此言一出,水艳彻底懵了。 水族……水晶宫……龙女…… 天哪!!!! 久久沉默的谦儿,此时薄唇微启,雅声道:“水艳,我母亲说的没错,你确应该是云花公主与姜大伯所生……” “等一下!”水艳脸庞涨红,眼睛呆滞,红唇微抖,太过震惊的身世消息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消化,吞了吞咽喉,她艰涩的开口:“麻烦你们,不要妄加评定,到底怎么回事,一点一点给我说清楚!” 这么多年来,关于她的身世,她没有刻求过,知道不知道都没所谓,她原本以为并不在意,随便是哪一家遗弃的孩子,她也想过根本不在乎父母是谁……可如今,这母子二人居然说她是龙女所生…… 他们说她是条龙?!!!! ……………………龙??!! “不……不不不……你们一定弄错了,这不可能!”水艳手足无措的摆着手,身体有点畏惧的向后退,一边用上上下下拍着自己的手臂,“我怎么可能是什么龙女的女儿呢?你们瞧,我是个人啊,是个真真实实的人啊,我和你们一样,我不是异类……” 谦儿望着受了惊的水艳,眼中露出些丝无奈。 珍姑这边着了急,没有再上前吓她,却紧接着说了更让她难以消化的事,“你也不能算是异类,其实你是公主与凡人所生,就是半人半龙……” “半人半龙?”这下水艳更哭笑不得了,说她是个龙也就算了,现在还说她是半从半龙,那算什么?她现在算是杂……呃,这词太诡异了,还是留在肚子里。 “不错,我第一眼见你,就被你的容貌惊到了,你实在是与公主太像了,可惜,你身上没有水族特有的气味,依我现在猜测,应该是被人给封印了。”珍姑说着再一次打量她,嘴角忍不住喜悦的上扬,一边情不自禁地道:“太好了,能找到公主的遗孤,珍姑也算对得起公主和姜公子了,真是多谢老天!” 水艳品着她的话,第一个,就是想到了师父,如果有人在她身上下手脚,肯定是师父,只是,师父为什么这么做? “我们水族在凡界生存是很危险的,封印了你的特殊体味,也是为了保护你吧。”珍姑了随即为水艳解了惑。 看来,师父对她,还有丝善意吗? 但是……“等等,那个……珍姑,这件事太突然也太不现实,我无法相信。”水艳无论如何不能轻信自己是一个龙族的后人。 珍姑看了看谦儿,浅吸了口气,闭了闭眼,这才把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再次睁开眼,她眸中一片凄怆,“好吧,让我把整件事,全部说给你听,这样,你就会明白了……” 谦儿眼神忧郁地望向水艳,身形轻移,悄然走至水艳身侧,伸出手,慢慢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真的吓到了哦…… “我珍姑,原是一只数百年道行的海贝精,是东海水晶宫云花公主的贴身侍女。那一年,龙君寿辰,我陪同公主出龙宫采集鲜果为龙君祝寿。可是一出海面,见到的不是人间的秀丽景色,反只见田地衰黄、树叶干枯,远处,隐约传来众百姓敲锣打鼓求雨的声音,我与公主追随声音而去,遇见了姜公子与书僮文哥,姜公子名为姜文宇,十年刻苦进京赶考,不料因河水干涸不能行船,在岸边愁眉不展,埋怨龙君不顾民间疾苦,文哥更是大骂龙君,一时听得我心生怒气,冲上前去与文哥理论……这也许就叫,不打不相识吧。公主与姜公子说下话,说这云州即刻就会下雨,二人眉目传情,一见倾心。 之后,公主亲自发兵,凌空架云,调行雨龙,为人间降下甘霖。云层上,公主瞧见姜公子在雨中欢腾尽显童心,爱意顿浓,随下得凡尘与之再次相会,并道出自己是龙女身份,二人情深意切,而我与……文哥,也在吵嘴之间生出爱意,我们四人,就此私定了终身,公主将随身宝花玉珊瑚送于姜公子,定于一月之内在京城相会。 我与公主回转龙宫,公主原以为龙君宠爱她必会应允婚事,怎料,龙规森严,龙君惊闻我们私配凡人,顿时翻脸,逼我们即刻退婚,可是我们……与两位郎君心心相连,宁死不肯,龙君暴怒,便将我剥去海贝壳,将公主……剥去龙鳞,逐出了龙宫。 我与公主,身受大刑,法力尽失。我还好,受苦受难后依然可以像凡人一样生存,可是公主,全身龙鳞被剥,创伤累累,每月十五月圆之夜,就要再次受一次那剥鳞之苦。 出龙宫的我们,得当朝刘相爷搭救,认我们做义女,刘相爷膝下无女,将我姐妹二人视为己出。我与公主就这般,随相爷入了京城,单等着一月之约。 而另一方,姜公子一月后赶到京城,误了考期,却意外正遇皇上为久病的皇太后招纳良医的皇榜,玉珊瑚显灵性揭了皇榜,姜公子因此无奈被捉进皇宫,并用玉珊瑚治好了皇太后的病,皇上大喜,破格当面考试姜公子,姜公子才学过人,皇上当即钦点他为金科状元,皇太后也当下做媒,下了懿旨,将状元郎招于相爷府为婿。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可是姜公子心系公主,不愿应允。当公主得知状元郎即是姜公子,欣喜非常,施计将姜公子强行骗入洞房,当夜,姜公子对身份为相府小姐的公主道出已有婚约实情,并表示君子定当有言必信,至死不会与心爱之人毁弃婚约,公主听得此言,盖巾下喜泪淋淋,终知自己找到了一位忧国忧民、博学多才、忠贞不渝的如意郎君…… 可是,灾难并未真正结束,却是刚刚开始……月圆花烛夜,公主再受剥鳞伤痛,宁受身痛也不愿再披上龙鳞,几度晕厥过去。幸好,龙后出现,将修练的龙珠给了公主,暂解了疼痛。 ------------ 第66章 婚后,公主十月怀胎,正临分娩之际,龙君突然发现了实情,竟狠心夺去了龙珠!又是月圆之夜,公主腹中孩儿即将出生,可是公主……没有了龙珠,身痛难忍,为保全孩儿,他们夫妻千里迢迢,公主耗尽体力赶去东海,乞求她的父王能怜悯,却惨遭龙君拒绝,他们夫妻就这般,在强夺龙珠的斗争之中,双双葬身于浩瀚东海之中……” 珍姑言至此,声泪俱下,喉咙哽咽,已泣不成声。 水艳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嗡鸣,浑身轻颤,完全无法接受这么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是自己生身父母的真事。 难道,她真的是龙女的女儿吗? 不管是与不是,现在是她,只想大骂那无情的龙王一百次,一千次! “我和文哥赶去之时,东海浪已平,汪洋一片,只见岸边血迹斑斑,不能见公主与姜公子尸首,也不知公主腹中孩儿的生死去向……二十一年来,我们夫妻一直相信,公主一定会拼死保下孩子,于是为寻找公主遗孤,四处游走,居无定所,可是遥无音信。”珍姑说着,破涕为笑,转手拉上谦儿,一手拉上水艳,情切切地道:“实未想到,谦儿竟与艳儿你意外相见,这真是……谢天谢地,这是我们天生的缘份啊,今日得知艳儿你安然无事,我珍姑,也算慰了公主在天之灵,了却了终生的心愿……” 水艳怔怔的看了看谦儿,再望向珍姑时,脑子里纷乱清醒,却猛的抽回了手,心慌意乱地转过身去,道:“这世间巧事众多,长得相像的人不计其数,你又因何,确定我便是那龙女所生?” 珍姑苦笑了下,反问:“那你能解释,你因何与公主一样,月圆同受剥鳞伤痛么?因何善于水性么?” “这……”水艳顿时也无语以答,可是……“善于水性的人不止我一个,那天身痛……我也许是令有其因。” 珍姑静静凝望着水艳,不再作声。 谦儿此时上得前来,轻轻地握住水艳的手,柔声道:“我母亲不会看错,我们同是水族后人,你我都能体会此中奥妙,就如你我相见之时,莫名的亲切好感。” 水艳面上一红,垂下头去,胸口重重起伏。这件事如雷轰顶,她一时,真的不能接受。 “世人相貌相似,神韵却难以相似。你与公主,更多的是神韵极似,一颦一笑,就如公主再现。”珍姑郑重地说,眸中柔情万千。“虽然你身上被封印了体气,无法展露法力,可是,我们水族人,与凡人是不同的,我珍姑虽失法力,却未失法眼,种种迹象都明确地告诉我,你确是公主的女儿啊。” 水艳身形一跌,被谦儿搀扶住,惊愣之下,水艳恍然推开了谦儿。 谦儿面色一白,尴尬地收回了手。 珍姑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只温婉怜爱的看着水艳,期待她能正确面对现实。 水艳转过身,暗暗安抚内心波动,这件事,太突然太诡异了,虽然听珍姑说的头头是道,可是,她自己并未真正过过水族的生活,无法体会珍姑的坚持,而且,这些外在的原因,她还是觉得太过抽象,她不想让自己的身世扑朔迷离,不明不白,也不愿冒认龙女为母。 这种事,岂能轻信? “唉,艳儿,我了解你的心情,你疑惑,你吃惊,都是情理之中。也罢,我现在不能强求你叫我一声珍姨,但是,我可以慢慢等,你有一天,会相信你离奇的身世的。” 水艳闻言转身,神情复杂的望向珍姑。 第一眼见这妇人时,内心那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就一直占据着她的心,难道,这就是他们水族人的心有灵犀么?或者说,是因为公主与珍姑数百年的情谊? 不不不……不能定论,一切尚不能定论。 闭了闭眼,她觉得好混乱,好混乱。 “宫主……敢问……”突然,谦儿轻缓的声音勾回了水艳的思绪,“今日宫内张灯结彩,是为何事?” 水艳抬眸看了看大红的灯笼,一时觉得有些窘迫,但,这事是光明正大的,她也不想隐瞒,“我明日,要与楚情成婚。你二人,既然这么巧来到此,就请喝我一杯喜酒吧。” 谦儿在听闻“与楚情成婚”时,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刹那间发青发黑,整个人呆滞,慢慢的眼眶发红,隐忍的眸中升起了破碎的氤氲。从刚才他一进来,就觉出不对劲,隐隐间亦有所疑,可是,当真听得水艳明白的说出这话,他……要怎么承受? “宫主不能……不能与楚情成婚。”谦儿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水艳心口一触,凤眼一眯,“为什么?” “……”谦儿颤抖着张了张青白的薄唇,却答不上话来。是啊,他有什么资格不允许,他凭什么啊? 珍姑担忧的望了眼谦儿,秀眉微皱,思索了一下,道:“艳儿,婚姻是人生大事,你怎得如此仓促啊。” 水艳苦笑着摇摇头,“不仓促,这事,我已经过深思熟虑。楚情是可依靠之人,现在的我,只想成婚后过安宁的日子。” “你若能过平安宁静的日子,我也安心了。只是,你现在刚刚得知身世,就依你自己,是否心事难平?” “这身世是真是假,尚不确定,我不能因此耽误了婚事。” 珍姑顿了顿,又说:“就算你不确信,终也是半信半疑。难道你不觉得,理应先弄清了身世,祭拜过父母后,才可成婚么?” 水艳倒吸了口气,顿时,手足无措。 珍姑言说,确是有理。虽然她现在还不能相信,可也不能全不信,万一,她真是那龙女拼死保下的女儿,若在得知身世之时漠然置之,岂不是天理不容的不孝?况且,婚姻也不急于一时,能了却了这件事后,再成婚也不迟,反正,她是不会辜负了楚情的啊。 只是现在,她要怎么跟楚情说? 而她的身世,她又从何处下手去追查? 思及此,水艳内心更加纷乱,头疼欲裂。 见水艳开始动摇,珍姑忙道:“艳儿若想得真相,恐怕要与搭救你之人去查问了。” 对哦……水艳刚激动了一下,又开始萎靡,暗暗苦笑,追查,怎么追查,师父他老人家,恐怕早已将她给遗忘了吧。 她现在算什么?上无父母,下无子女;不知父母生死,不知孩子去向,她怎么会这么凄惨…… 越想,心里越痛,身体都控制不住要发起抖来。 一旁的谦儿担心的伸出手,半空中滞了滞,又干巴巴地收了回去。 珍姑意味深长的瞥了谦儿一眼,谦儿顿时羞红满面。 “珍姨所言极是,水艳理当,先敬拜了高堂,才可安然成亲。此事,就先搁下了。”水艳长呼了口气,内心,莫名的竟有一丝轻松。但即刻,她想到了楚情,又愧疚的皱紧了秀眉。 而此刻,谦儿双眉展开,眼波盈盈的望向水艳,见她愁容满面,心下不忍,轻声劝慰:“楚情兄是知理之人,他定会理解的。” 水艳幽幽看了谦儿一眼。 这边,珍姑一方被水艳一句珍姨叫得是心花怒放,再听得拖延了婚事,更喜上眉梢,“这就好了,珍姨也是为你着想啊。哦对了,艳儿,你怎么会与那旻太子……”说着,她欲言又止的望了望谦儿。 谦儿垂下眉,面色黯然。 水艳亦觉得不自在,忙说:“那个人,已经过去了,珍姨不必多问了。” “哦……好,好的。”珍姨连连应,随即,又担忧地望向水艳,郑重地叮嘱:“艳儿啊,我们是水族这一事实,切记一定不能让外人知晓,更不可轻信他人告之真相,以免引来祸端。” 水艳心口颤了颤,虽还不适应是什么水族之类的,也不知道到底会有何祸端,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珍姑放心的微笑,笑颜甚是娇媚,一双俏眼儿慈爱地在水艳身上流连,这目光,让水艳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是母亲一样的爱吗? 气氛变得温馨。 “如此,就请珍姨在宫中住上数日,艳儿这就吩咐小娇准备房间。” “嗯,好。”珍姑微笑着上前,拍了拍水艳的手臂,“也让我好好看看艳儿,好好陪陪艳儿。” 水艳浅笑颌首。 “唉,若是那玉珊瑚能止你的痛就好了,可惜,你这伤痛不是普通之痛啊。”珍姑疼惜地说,“这些年,艳儿受苦了。” ------------ 第67章 水艳闻听,面上一阵羞赧。想必,珍姑应该是知道如何才能抑这伤痛的,无论如何,被长辈知晓自己与男子调合身体,总是件窘迫之事啊。 想那龙女,如若当时不是身怀有孕,又嫁的是一凡介书生,也许,命运不会那么凄惨吧。 “哦……珍姨放心,艳儿从小跟师父习武,体健身强,至此,还能熬得过去。”水艳说着,心里还是扑嗵扑嗵的跳,眼睛刻意避开了谦儿。 珍姑缓缓点头,面色凝重又充满希冀地道:“艳儿,你且记着。如若能解开你身体的封印,你就可修练成龙形,生出龙鳞,那伤痛便自行消失。到时候,你法力大增,身形可为人形,披鳞甲人形和龙形三种,随意变幻,云海翻腾,寿命亦可长达数百年之久!又因,你自小不在龙宫,不受龙规管制,日后,你将会享受这人间所有的欢乐!” 水艳浑身一震,周身顿生起一股凛气! 如若,她真是个小龙女!……她且不计较可否生鳞,是否长命百年,她先要做的,就是抽掉龙王的龙筋! “到那时,珍姑我终于有脸面去见公主了……”珍姑长吸了口气,伸出秀指,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泪滴。 水艳亦神思恍惚的望着她,心底里,潮起彼伏。 今晚,真的是太多的震撼了。 真的太累了,一时,无法应对……让她,以后慢慢消化吧,那么现在…… “夜深了,珍姨,你一路辛苦,且与谦儿早些歇息吧。”水艳拉住珍姑的手,安抚地道。 “若不是念你受惊,我真想一晚上看着艳儿,怎么也看不够。”珍姑说着突地一笑,心情即刻变得晴朗。 “娘亲,我们在这里,你有的是时间看。我们说了这么多,该让水艳静一静了。”谦儿也露出难得的笑颜,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眸子里,却已有欢色跳动。 “好,好啊。”珍姑又难舍的摸了摸水艳的手,才放开,“那么,今晚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嗯?” 水艳依然乖巧的点了点头,被人关爱的感觉,真暖。 “那我们出去了。” 水艳应着,忙唤来了小娇,带领他们二人走向殿外。 望着珍姑一步三回头的出得门口,水艳的心,再一次激动起来。 难道……这事……是真的吗? 是吗? 是吗是吗??!! 龙女……龙鳞…… 水艳双手怀抱住自己的身体,抚摸自己娇嫩的肌肤……呃,生出龙鳞…… 浑身一个激灵! * 是夜。 月光幽深。 纱帐内,床塌上,风景诱人。 水艳靠着楚情的胸膛,手指在他肌肤上辗转抚摸。 她在想心事。 要怎么开口说,才能将对他的伤害降到最小?虽然她知道,只要她说了,他便不会有任何异意,但是她更知道,他没有异意,不代表他不伤心。正因如此,她更难做。 自从回宫殿,她身心疲惫,加上准备婚事,他们虽然日夜相伴,可却未再有欢好,于是她想,今夜,应该好生与他亲热一番,以表她满心的爱怜与愧欠。只是…… 只是……她无法忘记,那谦儿,就住在这后院。 她不愿,在与楚情欢合之时,脑海里出现谦儿无辜的脸。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想让自己全身心的想着楚情。然而,望向楚情的眼睛里,总是时不时的恍神,抚摸着他的身体,她的手,会不由自主的停顿。 谦儿的影子,像魔一样占据着她的心。 她有点后悔留谦儿在此,可是当时的情况,她怎么能说出赶别人走的话语?于是现在她只能备受煎熬,一想到谦儿就在附近,她的心,一片乱纷纷。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已觉得与谦儿不再有什么,可是他的出现却这样真实的扰着她的心。 不……不可以! 她一定要克服,不能让心魔破坏了她的幸福。 纤指用力,按压男人柔韧的胸肌,加重了挑逗的意味。 楚情颤动眼帘,垂目深情望着怀中娇小缩成一团的人儿,眼睛里,慢慢溢出复杂的情绪。 他了解,她想欢好;他亦了解,她在挣扎。 自从在东宫出了那件事后,他就自知,再也不配与水艳睡在一起,所以他一直感激这些天她对他的疼爱,每日搂着他的腰入睡,这是他感到最幸福的事。今日,一发觉她有想亲热的举动,他的心就揪在了一起,他……怕。 看水艳此时纠结的神情,她……也会有芥蒂吧。 怎么会没有呢?他有的,本来就只有忠诚了,如今,他还剩下什么,在水艳这里,他还有什么资本? ……得到她的垂爱! “……宫主……”楚情艰涩地低唤一声。 “不要再叫我宫主,叫我……的名字。”说着,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又变得黯然。楚情该叫她什么呢?艳儿?艳艳?水艳?不,都不行,这任何一个唤法,都能使她想起与其相连的另一个男人。 可是,既然诚心要将他看做相公,总不能一直叫她宫主吧。 “那楚情,叫你……水儿?可以吗?”楚情小心冀冀地问,眼睛里闪动着晶亮的光。 水艳欣然点头,原来,楚情也小心避开了让她尴尬的事。 轻轻抬起上身,在他一片慌乱中,她热情地吻上他的唇。 沉闷的呼吸,代表着楚情被勾起的浓情,然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里,却满是悲伤。 水艳抬眸,惶惑的望着他。 他的脸涨红,宇眉紧锁,紧抿着的唇,困难的张开,沙哑的声音,透着这个男子的心痛,“别再勉强自己,真的,不必这样……楚情真的不需要这样的安抚,能与你同床共枕,我已心满意足,只求你不要再勉强自己。” “我……我没有勉强啊。”水艳有点无措的争辩,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丝惶恐,“我是真的想,真的想啊,这些天都没有亲近,我想你,知道吗?” 楚情星眸闪闪地望向她,疼爱的抚过她的脸颊,“我会等,等你心里……能完全再一次接纳我。” 水艳惊惶的睁大眼睛,连连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介意!” 楚情苦涩一笑,“那你也要给我时间。” 水艳顿住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怎么解释才好。 其实,他就是怕她介意,她明白,他说要给他时间的话,不过是为了堵她的嘴。说到底,他是不信她,不信她完全不介意。 水艳急出汗来。“楚情,你是干净的,是忠贞的,心和身都是。求你,不要再让我愧疚了好吗?也拜托你,千万不要有失望的想法,不准有放弃我的念头,知不知道?!” 一想到唯一对她没有二心的楚情可能会离开她,她就觉得万分的无助。 楚情灰暗的眸子渐渐蕴出一汪清明,眨了眨,清俊的脸上又露出一些难色,张了张口,他似困难地说:“好,我答应。那么,也请你不要难为自己……” 水艳急急摇头,“没有,我没有啊……” “谦儿在这里,让你不自在吧。” 水艳一怔。 楚情暗吸了口气,再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水艳,为了让气氛自然一点,他浅浅一笑,故意将语气放轻松,“我们又不急于一时,不必在这种心境下亲近,我不想你难受。” 水艳望着他,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担忧。 楚情,并不木鱼的,他知道,她在为了谦儿而烦心。他们这样复杂的心境,确实是不适合亲热。但是……如果她就这么承认了,他会很伤心吧。 那么,不如,避重就轻吧。 “其实……是今天谦儿的母亲跟我说了一件事,让我如此心浮气躁的。”水艳咬了咬下唇,开始有些紧张。 楚情转过眸,凝重的望住她,“什么事?” “是……是关于我身世的事。” 楚情眸子一缩,默默握住她的手,才发觉她的手很凉。 水艳调整了一下情绪,闭上眼睛,窝在他臂弯,轻声说:“在东宫她接谦儿之时,见了我,今日找来,就是为了这事。她说,我极像她故去的姐妹,认为我就是她姐妹的遗孤。” “真的吗?”楚情也显得很惊讶。 “我也不知道,所以心里很乱。” 楚情理解的握紧她的手,愧疚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说:“怪不得,你心不在焉又心神不宁。怪我疏忽了,不能了解你的心事,反而给你增加负担。我……” ------------ 第68章 水艳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好了,我们能互相理解就好,不要再自责了。”说着,她心里轻松了些,但即刻,又不安起来。“楚情……因为突然出了这件事,所以我……我觉得,现在虽然不确定父母是不是珍姑说的人,但是她既然说了,我不能不闻不问,万一要是呢?所以……所以我想缓一缓婚事,等身世水落石出时,再……” 楚情的脸色渐渐沉静起来,他了解的点了点头,道:“嗯,婚姻大事,确是应该先告之于父母。” “楚情,真的很对不起……你看,咱们这几天都为婚事忙碌,可是近在咫尺了,又……让你空欢喜一场。”水艳脸红红的,心虚的不敢直视他。 楚情微微一笑,轻轻搂住她,“怎么是空欢喜呢?你又不是不要我了,现在有突发事件,婚事拖一拖有什么关系?等你找到了父母,心安定下来,我们再成婚,不是更好吗?” 一席话说得水艳喜上眉梢,果然,她没有看走眼,她的楚情,这样善解人意,这样通情达理,真是世间难得的好男子。她发誓,今生一定好好待他。 “楚情……”水艳娇声唤着向他偎了偎。 楚情失笑,再搂紧了她些,柔声哄道:“好了,不要想太多,快些休息,嗯?” “嗯嗯。”水艳抿唇,轻松愉悦地连连点头。 两人对视而笑。 * 第二日,当水艳宣布婚事拖延,宫殿里还是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姐妹们都忙活几天了,兴奋了几天了,都说这些年太过清冷,终有一件喜庆热闹事,可是就这么硬生生的没了,难免,有些惊愕和不快。 水艳也自觉得浪费了大家的心血,为做补偿,放她们下山玩乐去了。 小娇和环环留了下来,小娇心知肚明,自打昨儿个见谦儿来了,她就觉得这事不保把,果真,你看,变卦了,因此上她也没太过惊讶。倒是环环,那眼里眉梢间竟有些怨恨起谦儿,这里头的情绪,小娇可是明白,环环不单是因为没了喜酒喝,更多的,自然是为自个儿主子水柔,这谦儿与二位宫主的事,她们丫环们说不清,可也不是全然不懂。于是悄悄的,小娇将她收藏的一件上等手饰送给了环环,以慰民心。 话说,小娇自打那儿以后,跟水艳越来越一条心了。 可能,这叫有失有得? 水艳也只能苦笑了。脑子里闪过旻太子的脸庞,心里,难免一阵痛。 姐妹们一走,这宫殿里算是彻底冷清了,到处,空荡荡的。 水艳缓步在殿中随意走着,心里,一片茫然。 楚情在远处望着她,知道她心事繁重,便没有跟随,想让她静一静。 其实现在,水艳也觉得心里一半重来一半轻,重的自然是身世之事,这诡异迷离的,让她又惊又喜又怕。轻的是,她暂且不必成婚了,也不是她把成婚当成了负担,唉,怎么说呢,反正她就是觉得心里压着的石头消失了。 她是在不甘?在等待? 她很坏吧。 唉。 黯然的摇了摇头,她的脚步,渐渐走向了水柔住过的殿堂,但是,望着那清秀娴雅的门庭,她又住了脚。 水柔,再也不是水柔了。虽然水柔从来就没有让她喜欢过,可是,就是这样不怎么样的水柔,也一去不复返了。 叹气,她转了身,茫然的向后方走去。现在天还早,空气清新,不知道,谦儿他们母子怎么样了,丫头们都让她放走了,恐怕没有人照应他们。 想及此,水艳决定过去看看。 进得庭院,水艳想起来了,上次谦儿初来时,便是住在这里。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再仔细一起,院中的石桌前,正坐着梳理头发的珍姑。 听闻门响,珍姑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艳儿,这么早就来看我了。”言间,即熟稔又亲切,就像她们是多年的亲信一般。 而水艳,也并没有半点不适,反而情绪高涨,笑盈盈的迎了过去,“珍姨,睡得好吗?我来帮你梳头吧。” “那好啊,我倒要看看,我们艳儿的手艺。” 水艳羞惭地接过梳子,道:“珍姨取笑我,你本就知道我不常梳理发式,一会儿你莫要嫌我就是。” 珍姑咯咯笑,“好,不笑你,我们艳儿是生来手巧,这点事哪能难得了?” “珍姨……”水艳细瞧她长发,见她发丝流畅,发式特别,细看,步摇上头镶有银白珍珠,“珍姨,你头发真漂亮。” “嗯,以前公主也常夸我头发美呢,我现在这是没了法力,若是有啊,容貌也更年轻呢。” 水艳听她提及龙女,心里颤了颤,即而又忙露出笑颜,“哪里,珍姨现在也很年轻美丽,一看便与那凡俗女子不同。” “哎呀你这小嘴儿哟,真真跟公主一样……”珍姑回头点了点她鼻尖,即而两人笑得花枝乱颤,“咯咯咯……” 这般,两人一见面便自然而然的谈笑风声,毫无生疏,随意而欢畅。 谦儿从屋头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融洽而生动的风景,他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水艳为母亲梳头略显笨拙的样子,望着两人脸上那温馨美妍的笑容,他的胸口,一缕缕柔软的情愫如丝线般轻绕而出,引得他的嘴角,亦不自觉地轻扬了起来。 刚才,他在屋子里,就听得水艳说话的声音,心下窃喜,忙整理好自己出门,但是看到她们像母女一样的画面,实是被触到了,于是就这般站着,望着,就觉得好甜蜜。 于是,水艳偶一回头,就正正看到了谦儿呆站着痴迷一般望着自己,心下,一个轻颤,忙回避开,脸上竟不自觉的热了。 珍姑悄然回眸看了谦儿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浓,“谦儿,站在那儿做什么,快过来。” 谦儿羞赧地笑了笑,迈开步子,轻快地走到两人身后,先对着珍姑唤了声:“娘亲。”然后怯怯地看了看水艳,张了张口,终没有唤出来。 水艳也有点着慌,“那个……既然不是外人,就不用礼数了。” 谦儿清幽地看她一眼。 珍姑笑道:“我这谦儿啊,从小由于我东奔西跑的,一直将他放在相爷府上,没有细心教导他,我与文哥都是开朗的人,可他偏偏就这么害羞的性子,呵呵。艳儿,谦儿日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莫跟他计较,多教教他,啊。” “哦,不不,谦儿心思细致,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哪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水艳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步摇插上珍姑的发间,头发便梳好了。 珍姑忙拿了镜子去照,“嗯,不错啊,艳儿梳的极好看。” 水艳微微笑着,悄然望了谦儿一眼。怨不得,初见他就觉得出他一副落难公子的模样,气质清新,原来自小是住在相爷府上。 “艳儿的武艺很好吧。”珍姑回过头来,突然打量着她问。 水艳回神,忙点头,“强身健体而已。” 珍姑又叹息一声,“唉,是啊,你是被封印了体气。”说着,望了望谦儿,“谦儿从小就念书识字,我因为失了法力,也无从教他武艺,只教了他一点防身暗器,他现在跟他父亲一样,不过是文弱书生。其实这样也好,我们水族人融入凡尘,就当自己是一介凡人吧,无需引人注意,兴许会躲过一些无端祸殃。” 水艳幽幽望向谦儿,想起他在黑鹰教时使出的珍珠暗器。可不是,他可是半人半海贝哦。 “不过你不一样哦,你住在这宫殿之中,远离凡尘,理应好好修练,才得以真身。”珍姑说着眼睛一亮,充满希冀充满信心地望住水艳,“艳儿,珍姨一定想办法,给你解开封印!” “哦……哦。”水艳恍惚的应着,心里头一片紊乱。总觉得这事,离自己太远。要让她真真切切的相信自己是龙女之后,恐怕,还真得长出一身龙鳞出来才行,不,没准,真长出龙鳞了,她还得先惊晕过去一次才行。 梳理好后,水艳招呼他们去前殿一起用餐。 没有找到楚情,水艳也没刻意叫他,不知怎么,她潜意识里还不想让楚情太跟谦儿以及珍姑接触,说不清,也许,是怕楚情不高兴吧。 席间,珍姑话很多,果然是开朗的性子,和谦儿一点儿也不像。她不停的讲当年与公主的事情,水晶宫里的事情,说得兴致勃勃,可听在水艳耳朵里,却像是天方夜谭,也只得陪着笑脸,适时迎合一声。 一旁,谦儿一直悄悄地望着她,浅浅地笑着。 饭后,水艳也尽到了地主之谊,带他们母子在殿中游玩,亭中小坐。 ------------ 第69章 “艳儿啊,昨夜我也在想,你这身体,可否通过修练自行冲破封印。”珍姑望着水面的眼睛微眯,转过头来,一脸的认真。 水艳心里动了动,略思索了下,说:“珍姨,实不相瞒,其实这些年,我都有很刻苦的练功,但是,就像面前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我始终不能领略其中之境界。” “哦?”珍姑秀眉颦紧,垂目思虑。过了一会儿,她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了块红色的珊瑚,举在了水艳面前。 水艳心中一惊,定睛望住这块珊瑚。只见它通体亮丽的红色,表面光滑,如同琉璃,手掌一样大,形状像树枝又像花,似极美的艺术品。 “艳儿,这便是公主的玉珊瑚,现在,我把它交还给你。”珍姑郑重地说着,将手中珊瑚递向她,“这是有灵性的宝物,是公主的心爱之物。当年,便是它揭了皇榜又为皇太后治病。以后,你且将它带在身边吧,虽然不能立刻解除你的伤痛,但我们不防赌一赌,看它是否能帮你提升功力,解除封印。” 水艳愣了好一会儿,才慌忙摇头,“不不不……万万不可。这宝物太过珍贵,现在又并不能确信……艳儿不便收下此物。” 珍姑面色一黯。 一旁的谦儿有点着急地道:“你收下吧,对你没有坏处。” “不行不行……”水艳还要推托,却不想,就在此时,奇事发生了。 只见这玉珊瑚,蓦地由里至外散发出梦幻般的红光,光线柔软而温暖,照亮了水艳惊讶的脸。然后,它慢慢的从珍姑手中脱离开来,缓缓上升,飘悬在半空,然后又缓慢的向水艳跟前飘动,停悬在水艳眼前,光线开始一明一暗,仿佛像是恳求。 水艳几乎是被魂使一般,伸出了双手。玉珊瑚便乖巧的落在了她手中,然后,光线慢慢暗下去。 “你看,它可认得你呢!”珍姑兴奋地说:“你还敢说你不信自己是公主的女儿,连宝花都知道!” 这下,水艳是彻底懵了,她呆滞地望着手中的宝花,许久,猛吞了一口口水。 真的吗? 真的吗?这真的是真的吗?真的真的吗??? 珍姑伸手握住水艳的手将宝花捧紧,欣喜地道:“有宝花在你身上,我就放心了。好好收着,且记,宝花万万不可离身,否则它就跟普通的珊瑚没有区别。” 水艳眨了眨眼,僵硬的点了点头。 谦儿亦露出笑脸,垂头低喃:“这就好了,以后水艳再遇到什么危险,宝花一定会救她的。” “有人对艳儿不利?”珍姑紧张地问。 “哦,啊,不是,没有,珍姨不要担心。”水艳干笑了笑。 珍姑又凝起眉,眼珠疑虑地转了转,道:“艳儿,那旻太子……你还是少与他接触好,皇室复杂,你又心思单纯,根本不适合你。” 谦儿匆忙瞥了水艳一眼。 “我知道,以后我都会在这宫殿里清修,世事如何繁乱都与我无关。”水艳笃定地说。 珍姑这才松了口气,又眉开眼笑,“嗯,这就对了。哦,快把玉珊瑚收好。” 水艳抿唇一笑,忙将手中珊瑚小心地放入衣袋中,再抬起头,不期然迎上谦儿烁烁目光,心下一颤,忙错开了视线。 而谦儿,不躲不避,望着水艳竟是轻轻扬起了唇角。 珍姑悄然望了望两人,脸上,露出欢欣之色。 * 再一日,珍姑便收拾了不多的行李,对水艳言说要回相府一趟,想早些把找到她的大喜事告之文哥。 水艳本想挽留,可又觉得不妥,只难舍得望着珍姑,说不出话。虽然才相处两日,可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亲近,让她心里很是难过。 而未料想,谦儿红着脸儿大胆地说要留下来,这让水艳更加惊异。 珍姑却爽快地答应了,并表示自己也极舍不得水艳,下山几日办完事后再回来,谦儿身子骨弱,上山下山的就免了去,这些天就劳烦水艳多照顾谦儿了。 这让水艳,觉得有点措手不及。 没有珍姑在的话,她要怎么面对谦儿? 哦,这个死谦儿,干吗要留下来?难道还嫌她不够尴尬死? 心里这样想,可是不敢说,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来。不然,难道她要开口直言赶谦儿走么?就算不考虑对方的感受,她自己……也不忍心。 她水艳,是多么善良的人儿啊。 珍姑潇潇洒洒下了山后,水艳的处境确实不太好了。 首先,她觉得殿中的姐妹看她的眼光不一样。其实,也就是她觉得,小娇和姐妹们都不是八卦的主,就算是八卦,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她们的素养可是相当好的。 然后,自然是楚情了,虽然这谦儿不是她有意要留下的,可是面对楚情,她还是会心虚,纵然楚情他不会问,可是他不问,比他问了还要让人心焦。 水艳也是这样的性子,不爱主动解释,特别是这种让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心事,她也不想昧着良心说她“本不想留谦儿,是他硬要留的”这样的话。如果这样说了,感觉很对不住谦儿。 事实上,她知道,若自己不在意谦儿,就不必这么纠结了。 唉…… 一连三日,她将谦儿静悄悄地丢在后殿,自己也鲜少露面,除了必要的与楚情和小娇说话,便一整日钻进练功房里,借助玉珊瑚的力量,尽自己的能力去参悟,期望奇迹会真的出现。 她何尝不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来自何处?心里头这大大的疑惑,已让她不能再等。如若真如珍姑所说,她能冲破封印修得法力,至少也能保得自己不再受人欺凌吧。 一直觉得自己总是练功不得力,有可能真是师父动了手脚。 这样一想,她就更加集中精力了。 两耳不闻窗外事。 就算……此时楚情与谦儿打上了,她也不管。 真的……她很用心了,这三日来,她也试了很多方法,可是,功力就升至某个高度,停滞不前,好像眼前有一层无形的纱,她怎么也冲不破。 这让她,有点恼羞成怒。 可是,又不敢发火。 怕,走火入魔…… 翻眼瞟了瞟高高的小窗外,天色又在发老。 水艳无奈又失望的放了胸口的一股气,收了功,看来,今日又毫无成效了。 门口突然有一点响声。 水艳以为是小娇,便朗声唤:“小娇,我已练完了,进来吧。” 门口的脚步声近了几步,又停住了。 水艳觉得诡异,不由皱起眉,“怎么了?哦,我现在有点累,你们该吃饭就吃饭吧,不必等我,一会儿我再出去。” 脚步声迟疑了下,慢慢走远了。 水艳不悦的瞟了瞟门口,这小娇,今天怎么了?不知道又做了什么错事。 长吸了口气,水艳放松身体,惆怅地坐在圆蒲上,望着面前的玉珊瑚失神:宝花啊宝花,你能揭皇榜能治病,为什么不能助我突破魔障呢? 或者,她并不是宝花的主人吧,所以不能形神合一,可是这宝花为什么又跟随她呢?灵物也会认错人吧?会吧。 想着,水艳就苦笑了一下。然后仔细小心地将玉珊瑚收好。 门外,脚步声又出现了,想是小娇来催她,于是回了回神,她准备还是出去吧,免得大家担心她。 站在地上,刚伸了伸懒腰,就听得那脚步声进得门里来,她下意识的转头,却见进来的不是小娇,还是谦儿。 双手举在半空,还没伸展舒坦,一口气提在喉口,水艳就定住了,“……谦儿?” 谦儿双手捧着一个水瓶,脚步有点迟疑,亦很轻巧的走过来,他脸上带着浅浅的怯怯的笑,白净的小脸透着一点点粉红,滟潋的眸子晶晶莹莹,巧薄的粉唇微微一启,清雅出声:“练功累了吧,喝点茶水解解乏。”说着,就把手中的水瓶递给她。 “哦……谢谢。”水艳懵懵的应了声,机械的接过水瓶,冲他干巴巴笑了笑,勉强喝了一口,然后一抹嘴,再顺试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奇怪,怎么觉得有点热。 一方布绢递到她视线圈里,谦儿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关怀,“给你,擦擦。” 水艳伸出了手,僵在半空,旦见那一方丝绸绢巾,在谦儿纤瘦的手掌上轻微的抖簌,她的心微微收紧,硬是收回了手,心虚地笑了笑,“不用,没汗了。” 谦儿脸上的笑容敛了敛,又立即恢复了盈盈的笑,尴尬的收回布绢,低声说了句:“我还以为,那天以后,会更亲近些。” 水艳身子一顿,就觉得脑门处绷紧了,胸口也觉得异常压抑,好像立即逃离他的身边,“啊……过去的事别老放在心上,挺累的。呵,那个……走吧,该吃饭了。” 谦儿身子不动,沉静地抬眸望住她,仅是这样的目光,就将企图逃走的水艳给钉在了原地,移不开脚步。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对吧,也道过歉了,是吧。”水艳窘迫的咬了咬下唇,别开脸思忖了下,暗自鼓了鼓勇气,再回头迎向他的目光,坦白地说:“其实我也想问你,这些天,你何需总是跟着我?哦,好吧,以前几次你是身不由己,那这次呢,怎么不跟珍姨回去……”呃,还是问出来,显得很没礼貌吧。 谦儿脸上的盈盈笑容,终于忍不住收住了,眼睛里掩不住的悲伤弥漫上来,“我留下来,让你很难受是吗?” 水艳默然低下了头。她不想否认。 谦儿袖里的手指颤抖着捏了起来,白粉的脸庞越来越红,清眸闪烁,声音苦涩:“可是我为什么留下来,你真的不能体会吗?” 水艳惊异的抬起头,眨了眨眼。她原以为,一向清傲倔强的谦儿,在她默认不欢迎他时,一定会负气地提出要走的话,到时她就顺势送他走,也免得以后大家这么尴尬。 可是,这次,谦儿似乎跟她杠上了。这让她是真的为难了。 烦乱的闭了闭眼,水艳甩了甩头,再看向谦儿,心境已沉静,“谦儿,我知道你感情细腻,也重情义,不是轻易放弃轻易改变的人,所以,你到底要怎样,你就直说吧。” “我喜欢你。” 水艳一怔。 谦儿静静地看着她,虽然羞红满面,却毫不躲避,声音微抖,却语气坚定,“我喜欢你,自然,是想跟着你。” 水艳猛的转过身去,身子抖的厉害,手中的水瓶几乎握不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这句话这么震慑,这么害怕,尽管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这么没出息,可是,这全身的细胞全都不听使唤,手和腿都禁不住的一阵阵发颤。 不不不,他绝不是真的,怎么可能突然喜欢她,之前那么讨厌,肯定是那件事让他的脑子混乱了,这孩子,需要正确引导,嗯,就这样。 再回头,水艳已换上一副忧郁老成的神情,她盯住谦儿的窄鼻,清了清嗓子,刻意地压住声线,沉声道:“谦儿啊,我知道那件事,对你的刺激很大,你不要以为那样了就必须得喜欢……”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那么盲目。”谦儿不客气地打断她。 水艳有点窘迫地吞了吞口水,被谦儿的目光逼得几乎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装出深沉地样子,继续说:“就算不是小孩子也会经常犯盲目的错误,咳。你看,之前我们俩谁也看谁不顺眼的,以你的性子,怎么会突然有这种荒谬的认为呢?所以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现在你知道我们都是水族人,有着微妙的亲切感,于是这种感觉就混淆了你的心思……” ------------ 第70章 “不是的,你说的不对。”谦儿苦笑了一下,笑容凄美而迷离,“我不是突然的就喜欢你,我是从一开始就喜欢。这次知道我们同类,确是让我更加了信心,经过这些天的事,我也想通了,所以,才会要跟你讲明。” 水艳的脸上渐渐裉去了伪装,一抹阴沉逐渐在眸中凝聚,身体不再紧张僵硬,甚至有丝释然的放松,她冷笑了一声,眉目戏谑地盯住谦儿,“从一开始就喜欢?呵,那么中间那段算什么?你失忆了?失聪了?还是说,你在考验我?” 谦儿立即显得很慌乱,神色紧张地望了望水艳,羽睫抖动着垂下,声音艰涩地说:“我承认,我挣扎过……动摇过,也想过要放弃,但是……” “但是,因为我一系列的受灾难,你怜悯我,所以决定还是回来喜欢我?呵,不必了,我不差你一个!”水艳突然情绪开始激动,她一听得他亲口说他有喜欢过水柔,内心就不可抑制的气愤。 “不!不是的……”谦儿着急地辩解,眼睛乞求地望着她,“你听我细说好吗?好吗?……当时知道有楚情和成千秀,我的心很痛,所以才想要改变自己,我甚至也以为自己能够改变,可是不想,当你有了危险,我觉得我要疯了……虽然我很没用,不能保护你,虽然你一次次要赶我走,可是我不能离开,就算只能偶尔的见到,我也要守着你。……跟娘亲回府后,我想了很久,也痛苦了很久,但是我决定了,我爱了便是爱了,不想再犹豫不决,不想将来后悔。” 水艳静静地听着他说这一大段话,首先想到的,就是,谦儿他是那么内秀的人儿,说话向来文绉绉又简洁,她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么长这么煽情的话……呃,打住……从头来,他现在的意思,是在表白么? 说他爱的真?爱的切?爱得失去自我,无怨无悔? “呵,呵呵……”水艳忍不住笑出声来,越想越好笑,越笑越想笑,笑得肩膀开始颤抖,笑得眼泪都遮花了眼。 谦儿无措的望着发笑的水艳,清幽的眸子透出深切的疼痛,涨红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发白,发青,连粉色的唇,也瞬间黯淡下去。 “好一个痴情的谦儿!”水艳骤然止住笑,泪光后,眸色犀利地盯住谦儿,“你说爱?爱到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我?那么,你爱我什么?” “水艳……” “你说你心痛,可是你眼睛里的嫌恶远远超过你的心痛。对,这不怪你,你圣洁如梅,与你相配的自然是冰清玉洁的少女,可是我呢?我的身体不但不纯,我的心也一样,这样混乱的我,你怎么可能喜欢?就是现在,我也决定一生都要守着楚情,所以,对你来说,我永远不可能完整,这样的我,你也敢说你喜欢吗?你也敢说要坚定不移地爱我吗?!” 谦儿呆怔了,震惊和脆弱的目光里,一片心碎。 水艳蓦地压下气焰,恍了恍神,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气恼自己干吗这么认真,吁了口气,她慌张的看看谦儿:“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么多没用的话。以后……你我可以以姐弟相称,今天的事当做没有发生过。走吧,我们出去。”说着,她就仓皇着迈出脚步向外走。 不料,侧身略过谦儿的身体,一直紧绷着的谦儿突然张开双臂,出其不意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水艳……等等……” 水艳惊得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就要去推他,谁知一向瘦弱的谦儿此时力气那么大,他死死地抱着她,不肯松手,在不断的挣扎中,他将她抵贴在了墙壁上。 “放手!”水艳慌乱的拍打起他,也许是不想伤他,也许是因为太意外,她一时竟忘了使用武功,只是四肢无力的又踢又拍,像个撒气的小女孩。 直到,感觉到抱她的人整个身体都紧贴上了她,她才惊觉,惶惑的仰起头,望住一脸凝重的谦儿,懵懵地发现,原来,他个子也这么高了,高出了她半个头呢。 当面前这张俊秀的脸蓦地放大,她才惊觉回神,可是,一张丰润的唇,已牢牢地压在了她唇上,她几乎是怔忡着被他吮了好几口,才惊叫着推他,“唔……放开……唔……” 谦儿沉痛的眸子眯了眯,收紧了搂抱她的双臂,几乎是使尽了全身的力量来吻她,任她怎么打怎么踢都不肯松开,顾自陶醉地吻着怀里这个让他丢了理智丢了神魂的女人。 水艳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内敛害羞的谦儿居然也是个霸主,甚至在她支唔时还狡猾地将舌头探入了她口中贪婪地汲取,虽然他的小舌那么香滑那么勾人,她的神志几乎都被他要勾了去,但是……强行使自己沉静下来,她暗暗狠了狠心,手下使出两成内力,对着他的胸膛一推! “嗯……”正激动沉醉地谦儿被硬生生推出去,纤弱的身体被内力冲撞得几个翻转,扑到了门侧,他颤抖着将手捂在胸口,缓缓回过头,又惊又骇又痛的望住水艳,“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独有我不行?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水艳在他扑倒的一瞬间,几乎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想去拉他,双手却僵在半空,此刻听得他幽怨的话语,她心疼又窘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秀眉一颦,她忍着痛狠下心,仓皇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向门外奔去。一路,疾速,没有停留。 谦儿失望无助地看着她逃之夭夭远去的背影,颤动着眼帘闭上眼睛,一滴清泪,顺颊而下。 难道,真的错过了吗?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那该怎么办…… * 宫殿里真正陷入了沉寂。就连那日没撤下来的红烛,也显得萎靡而无力。 殿中女婢都嗅出了水艳阴霾的气息,没有人敢嬉笑打闹,都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小娇更是看得出其中端倪,很识趣的没有烦扰水艳。 水艳这些日更加的躲避谦儿,虽然,她不用躲避,自那天后谦儿也没有去过前殿,不过她还是每日准时窝进练功房里。 有时候她也会暗自思虑,就谦儿那样的性子,不知道受此打击会如何心灰意冷,也罢,如果,他跟小娇打招呼要走了,她连送也不必送。 话说,她水艳何时成了蜗牛了? 不知道,她说不清。谦儿在她心里,和别的男人不同,她也不知道为何这样害怕面对他,反正,就是不想再与他牵扯。 可是,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晚上的时候,水艳会不经意的望纱帐出神,神情忧郁。楚情看在眼里,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会悄悄地搂着她,用体温传递着他的温暖。 不肖几日,又是月中了。 水艳恍然不知一般,依然静静的躺在床上,习惯性地环着楚情的腰,头枕在他的臂窝,眼睛紧闭,似乎睡得安怡沉稳。 其实她的眼睫在轻轻抖动,她却并不自知。 楚情垂目悄然望着她,心底暗暗疼痛。 直到,纱漫后缓缓轻步而来了一道身影,楚情的心口,猛的抽痛了。 水艳惊觉,猛的转过头来,瞪大眼睛望着薄纱后微微抖簌的身影。 空气,僵硬了。 身侧一凉一空,楚情安静地坐起了身。 水艳心底发慌,却张着口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情机械地起身,披衣,然后掀开纱帐下床,等她想伸出手拉他的手臂时,他已快速转过身,从侧门走了。 侧门悄然关紧的那一瞬间,水艳心底瞬间飘过深深的愧疚,但即刻,就被将要面临的问题而揪心了。 身影向纱帐迈近一步,掀开的一刹那间,水艳只觉得胸口处有一股怒火腾起,她忽地坐起身,厉声问:“谦儿,你深夜闯我寝宫,却是为何?” 纱帐拉开后,谦儿那张素净精巧的小脸,清晰地出现在水艳面前,他没有皱眉甚至是面无表情,可是那双细长的丹凤眼里,却深藏着浓厚的哀伤。 一瞬间,哀伤弥漫在无形无影的空气中,将她笼罩。 “今天,是月圆之夜,我担心你。”谦儿淡静的站在纱帐前,因他的进入而轻微飘动荡漾的纱帐,将他的影子拉动,在明净的月光下,显得梦幻而张扬。 这一刻,水艳不得不暗暗抽气。美,他是真的很美。 也许是因为皎洁无瑕的月光,她看到了一个悄无声息长大的谦儿,少了初见时的稚嫩,尚留着一点青涩。他秀气的脸庞,纤细的身骨,飘若出尘,淡雅清新,娇滴滴中又透着坚韧。 水艳的呼吸不知不觉地加重,越来越急促,按在塌褥上的手指,更是紧张的抓紧了褥被,硬生生拉回钉在他身上的视线,她强压下情绪尽量用冷淡的语气道:“我自有办法暂缓伤痛,不必你担心,你回去吧。”快走,快走啊…… ------------ 第71章 然而,谦儿的脚步却在前进,一步一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水艳心上,一步一步的,踩疼了她。 “你……”忍无可忍,她咬紧了下唇。 “对不起……”谦儿再出声,温柔而脆弱。 对不起?水艳微愕地望向他。 “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你会这样躲我。” 水艳眯了眼,轻轻扬眉。 “是我……重重的伤害了你,是曾经狂妄自命清高的我,深深的伤了你的心。”谦儿的声音缓慢,凄凉,却重重敲痛了水艳的心。 水艳不由的收紧了四肢,颤抖着将自己紧紧抱住,可是心底里还是透出一阵阵的凉气,无法阻止。 “我的优柔寡断,拖累了你的心,一次次将你推离我身边,越来越远,你再也不敢爱我,不敢接近我,将自己与我之间筑起高高的墙。”谦儿的眼中漫起心疼悔恨的泪,向水艳无助的伸出双手,“水艳……我错了,我求你,原谅这一次,好吗?” 水艳低垂下头,根本不敢去看他,她慌乱的摇着头,情不自己地纠正他:“不,不是你优柔寡断,你只是太腼腆不会表达,我是刻意在避你不给你机会。” “那也是因为,是我让你无法相信我,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水艳……水艳……” “不要再叫我!”水艳猛的捂住耳朵,痛苦的抽泣,“我不爱你,你走吧,我对你的感情那不叫爱!” 一双手有力的攥住她的手腕,她惊蓦地抬头,清滟的眸,清亮的泪。 “我不信!”谦儿深深地望进她眼底,坚定地哑声说:“如果不爱,为什么你这么挣扎?如果不爱,为什么你这么痛苦?水艳,求你,面对自己的心,好吗?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我会用我的命来爱你,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水艳几乎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轻微的呼气,就会把空气中紧绷的弦吹断。 谦儿是中了邪吧,表白的方式又升级了,居然还保证…… “你在说什么?敢问你现在是清醒的吗?你清楚自己的爱吗?你懂得什么是爱吗?你保证得了什么?是从前,是现在还是以后?” “全部!我保证全部!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更庆幸我还能及时知道我需要什么!” “不!”水艳狠狠地绝情地推开他的手,冷笑,“没有及时,已经晚了,早就晚了。” 趔趄着退出纱帐外的谦儿,长发微散地贴在苍白的脸颊,胸口重重的起伏慢慢减缓,冲动的情绪硬生生压下去,复杂的瞳孔渐渐变得清冷,然后,水艳在他脸上看到了决然。 她以为,他会就此绝尘而去。 然而…… 然而…… 谦儿突然一转身体,对着明月当空,一撩袍子,竟直挺挺跪了下去! 水艳浑身一个激灵,噌地从床上跳下来,“谦儿你做什么?!” “苍天为证,我在这里,向我纯洁的爱情悔过。”谦儿神情虔诚,瘦削的身板因了倔强地挺着,不显得单薄,双眸凝重地望向窗外天空,月辉映射入瞳孔仿佛注入了万千的柔华,纵使这般跪拜的姿势,却因了他脸上的圣洁,丝毫不显得卑微,反而让人不敢不敬重。 一时间,水艳心底发虚了,她慌了。 空伸着双手,张着十指,却在即将触及他身体里滞住,心底暗暗生气,为何他要这样,逼她如此为难! 她深知,谦儿虽然看似阴柔弱小,但自尊心很强。 如今,让她如何是好?扶起他,就代表她认输了;不扶他,任他这般跪着?她,承担不起呀。 正心急火燎间,但听得谦儿那泛白的润唇间,轻幽而清朗地说着似自言自语的字:“因了我的三心二意,使得我高贵的爱情沾染了污点,不再完整唯美,我愿付出一切,换回最初的爱情,此心此志,天地共鉴!” 水艳耳边一片嗡鸣,心里越发张慌混乱,气息越发急促,她凝紧眉,困难地说:“谦儿,你起来,不要这样,我会很难过。” 谦儿缓缓转眸,清冷的目光一接触到水艳,立即化为一汪柔情,他试探的伸出指,轻轻抚上她的臂膀,软声说:“我既然决定爱你了,就决定接受你的一切,你不要有负担,不要再抗拒我,好吗?” 水艳心乱如麻的摇头,“别逼我,我不知道我对你是怎样的……” 谦儿心疼的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委屈的咬住下唇,眼中瞬间泛起零碎的氤氲:“我愿意等,好吗?只要你不排斥我,就算你不能再爱我,我也……无怨无悔……” 水艳不知道谦儿固执起来这么彻底,一时间亦不知如何应对,抖簌着身体软在他怀里。 窗外,一片薄云徐徐遮住了明亮的玉盘,皎洁的月光立即罩上了一层阴暗。 “嗯……”背部的一个切肤似的痛,又熟悉,又恐怖,水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缩紧了身子,因为了解那痛有多切,她惧怕的浑身颤抖,呼吸急促,仿佛,对痛的惶恐程度比伤痛本身还要深。 “水艳……怎么了?”谦儿又惊又忧的抱紧她,立刻,他想到了,焦急地追问:“是那剥鳞伤痛发作了吗?怎么办?你快说要怎么做?” 水艳沉吟着,又是一个痛楚袭来,她痛吟一声,额头渗出冷汗,红唇交替成白唇,眼圈亦瞬间发乌,脸色铁青:该死,多年来的阴阳调合仿佛是毒药的引子,一旦没有了,这伤痛便变本加厉,才一刻已痛得如同刀绞…… 谦儿见得水艳的惨状,疼惜的心要碎掉,他慌乱的用手指抹着她额头的汗,一边心急如焚的乞求:“说啊水艳,我求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求求你……” 水艳却是一咬下唇,忍着痛推开了他,反身扑在了床塌,“不用……管我……再痛再苦……我能熬……” 谦儿一怔,脸色煞白,仓皇地起身靠了过去,哽咽着急道:“不……你再恨我,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水艳……水艳……” 水艳已没有力气再推他,捏紧了双手忍着身体内一波一波的刺痛,脸上的气色越来越暗,唇间溢着含糊不清的沉吟,气若游丝,仿佛灵魂正在与身体剥离一般。 “水艳……你不要忍,这种痛忍不了的……龙鳞连着肉身,剥鳞如切血肉,你会身痛而死的啊……水艳……这些年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求求你,不要这样惩罚我……”谦儿已泣不成声,他的心,绝不比水艳此时的身痛更好过,如果要他看着水艳痛死在眼前,他一定不会苟且偷生……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他的心…… 一个激灵,他突然掀起衣袖,将嫩白的手臂伸到水艳的唇间,“来,你咬住我……或许我的血可以,我们同有水族的血,或许可以止一些痛。” 水艳心颤着别开脸,无声的拒绝着。 谦儿已顾不得在意她的拒绝,只用心的另只手抚着她的脸庞,将手臂固执地强行塞在她口间,“快咬,快咬我……求你水艳……” 水艳抬起泪汪汪的眼皮,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再萎靡地垂下去,气虚的倒在床塌,“你走……叫楚情……”最后一丝理智,她还不想真的就这么痛死。 谦儿身子僵了,呆呆的颤声问:“为什么……要楚情,是要用他的内力吗?” 水艳下意识的摇摇头。 谦儿痛苦的更加颦紧了眉,猛的将虚弱的水艳搂进怀里,“他可以,我也可以啊!”他除了不会武功,哪里不如楚情啊? 水艳无力地翻眼,这种时候,他还在较真……是想让她痛死吗? 忽然,谦儿的身子一顿,停滞了数秒,慌忙推开她一点,望着她渐渐散去人气的脸,他的脸色也时白时红,不敢再迟疑,他急切地求证:“是不是……要……男女调合……” 水艳又是下意识的颤了颤眼睫。 聪慧的谦儿立即得到了信息,脑海里一亮,找到了突破口,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惊喜,脸上,同时也荡起羞涩的红晕。但是,他此刻哪里顾得了害羞,红着脸庞,他快速地抱起水艳,轻慢小心地放置床塌,“水艳,再坚持一刻,马上……我们马上……” 水艳畏缩着身体,闭着眼睛,不言语。 谦儿见她乖巧的模样,心底更确定了暂解伤痛的方法。于是,颤着手指,他开始解她的红罗衣衫,眸中不经意地透出无尽的爱怜与疼惜……还好,上次,他们总算做过一次,所以他,绝对可以,帮她解除痛楚…… 衣裳散开之时,谦儿的身体轻轻压了下来。 一碰到他细嫩却柔韧的身子,水艳便像攀到了救命稻草般,双臂疾速环上了他的脖颈,口中无意识地呢喃:“嗯……好痛……我好痛……” “乖,很快就不痛了,不怕……”水艳突然间的配合反应令谦儿有喜从天降的眩晕,他一边安慰着她,一边飞快地除去自己身上衣物。 于是顷刻之间,两具雪白美妙的身体终于裸诚相见了。 再一次接触水艳娇媚的身体,谦儿的心跳几乎停止,真的……好美!真切地贴上心上人的肌肤,他的心,他的身,完全不受控制了。 迷离中的水艳,不是不知道身上的人是谦儿,只是她也已无力抗拒,无暇顾及,她只知道,这个身体是来救她于火热之中的,她只有全心全意的抓住,用力的抓住…… ------------ 第73章 咯咯……水艳暗地里笑,忍不住地想要逗弄他,小手沿着他细滑的肌肤扶摸。 心里欣喜地感叹,没想到与他的关系,一日千里,而且,是这样自然亲昵。虽然楚情也很好,可是没有这般的情趣,千秀虽然有情趣,可又不够纯粹。总之,谦儿,出乎意料的完美。 这方,谦儿呼吸越来越急促,她那小手真要命,几下,就被她弄得情绪翻腾。 偏偏这丫头还不肯停……忍无可忍,一把抱紧她,身体向前一倾,两人搂抱着直直扎入到泉水中去,溅起了一池的水花. 交缠的两具雪白玉体在水底辗转追逐,如海澡的长发随着他们的玩闹在水中飘散、收拢,两人在水底对视笑着,抱着,时而吻着,唯美动人。 嬉闹了一会儿,水艳逐渐感觉有些疲惫,身子一软,松开他,缓缓躺到了池底。谦儿随即亦追了下来,坐她身侧,轻抬起她的背让她依在自己身上,“怎么了?水艳?” 他可以在水里说话?水艳惊异地看向他,但是她不敢试,因为她从来没想过。 “你应该可以的。”谦儿温柔地笑着鼓励她。 她像学话的孩子,小心的张开口,试着压着喉咙发出声音,“谦……”哦,好神奇,不过,还是不适应,很怕水会呛到自己,还好,水虽然进到她嘴里,可一点也不呛,仿佛与她的身体很融合。 “很好,再来。”谦儿又在引诱她。 不过这次她死活不肯再张口。他确定自己是半个水族,可她不能百分百的确定自己是不是水族呢。 呛死了谁负责来着? 谦儿也不强求,只浅浅地笑,然后问:“刚才累了吗?” 水艳点头,疲惫地靠在他肩膀。 谦儿用手爱抚她的胳臂,视线温柔下落,见随着水波荡漾下,她的胴体如美丽的睡莲一样娇美,一样圣洁。 水艳仰起下巴,深情地吻上他粉滑的唇…… 一时间,他感动的想流泪,浑身颤抖,辛苦了这么久不敢追寻的爱人,真的已经要他了啊,他的水艳真的愿意要他了,不是吗…… 水艳甜蜜地闭上眼,红润的脸庞上荡起销魂的神情。这个可心的小男儿,真是刚柔并济,使人爱不释手…… 谦儿的心在跳,身在颤抖~~~~没错,他冲动,他疯狂。因为他知道,水艳……不仅仅是他一人的水艳,能与她一起欢愉一次,不知道是上天多大的恩赐,所以他珍惜,他贪婪,他不得不抓紧每一刻每一秒,给她最深的爱,给她最好的爱。 恨不能将她全数吞入心腹之内,与她的骨血相融在一起,永不分离。 * 秋风凉,黄花落地,雁过留声。 原本是清清凄凄的时节,水艳的心里却暖洋洋的。 谦儿温婉可人,时时伴在她身边,体贴入微。 起初,水艳练功的时候,谦儿会守在门外,安静地等她。待她练完后,又及时送上茶水,为她擦汗,时辰早些,两人便手牵手在宫殿里闲逛。小日子,过得真是有滋有味。 但是几日下来,水艳便觉得不行,她在练功房内,本来就该精神高度集中,可因为可心的谦儿守在门口,她就不由得开始心猿意马,无法好好练功,更不用说解开封印了,几次,都练不下去,徒劳无益。 于是她就给谦儿说了,不要守在这里,太无聊,叫他去看看书,或者自娱自乐。谦儿也倒乖巧,善解人意,没有任何不悦,从此就只送她到练功房,然后利落的走开。 但是这大半天的,他干什么呢?因为与水艳相亲相爱,他的心思润了,看书坐得久了,会情不自禁的想水艳,想她的一颦一笑,想到出神。然后院子里走走,可是没有水艳在,他觉得看什么都索然无味,虽然心底也笑自己,怎么会对水艳这么依赖,可是,这么一想,他还觉得很甜蜜。 有时,他站在院子中,会聚精会神地练习发射暗器技巧,想起上次他因久不用珍珠生疏了,没有伤到那谭鹰,他就羞愧不已。一直以来他都漠视世事,所以也未经过多少麻烦,可是以后不同了,他身边有水艳啊,他最爱的女人,他不能缩合着自己的贝壳,让水艳去冒险,他要像个男人一样保护自己的女人啊。 原来清冷的他一旦放手去爱了,比任何人都要热烈。他好悔,早知道这种爱如此幸福,他当初何苦为难自己…… 浅短的悔恨之后,他决定今后给她更多的欢乐来弥补曾经的欠缺。这天,他兴冲冲的下山了,在山下的镇子里,买了几串冰糖葫芦和小糖人,然后就上山。只这么一点儿事,因为来回的上下山,他居然也耗去了大半天。 水艳收了功,端坐在草蒲上休息了片刻,侧耳听听,门外没有动静,她有点奇怪,谦儿是睡过了头么?怎么没来迎接她?顾自失笑,唉,她也习惯有他在身侧了,一会儿看不到,还真有点儿想。 但是立刻,她想到了楚情,不由暗暗一惊,这几天,楚情不见人影,之前还看得他在桃林练功,近几日他是去哪儿了?楚情人忠厚老实,不似千秀的甜言蜜语,也不似谦儿温柔体贴,所以她总是忽略他,唉,这些天跟谦儿黏在一起,楚情一定伤心了。 越想,水艳心里越发慌。经过这么多事,她要懂得了,要好好哄着身边的人才是,楚情和谦儿,应该还好相处。 她一定会,珍惜他们。 走出练功房,门外果然无人,水艳莫名的心里有点失落,唉,男人呀,就是热不长久。也罢,难得这么自由,她该去寻寻楚情。 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呀。 轻扬起嘴角,水艳迈着轻松的步子,悠然自得地沿着小路往前殿走,路边,花草已呈现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她突然心底有丝疼划过,以前,就算是秋天,哪怕是冬天,有水柔在,也会将宫殿里打理的整洁有朝气。 暗自苦笑,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视水柔于空气,没想到,还会时常想起她,以前还不知道自己竟是个念旧的人。 算了,她们,空相守一场,到头来,就像是一场戏剧。 迎头,走来小娇,“宫主!你练功完了?”说着,眼睛微讶的向水艳身后扫了扫。 水艳知道她找什么,自觉地解释:“谦儿没来,估计看书忘了时间。” “哦……我说呢,这一天都没见着他,还以为他与你一起练功了呢。”小娇无意的说着,却听得水艳红了脸,一起练功……练什么功呀,呃…… “对了,小娇,楚情这几天都干吗呢?”忙转移话题。 小娇怔了怔,神色怪异地看着水艳。 水艳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怨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娇抿唇一笑,“原来,宫主还关心楚情呀。” 水艳眼睛一眯。 ------------ 第74章 小娇不被她的危险气息吓倒,反倒盈盈一笑,语气温软地道:“宫主,谦儿有谦儿的好,可是楚情也有楚情的好啊,这些天,他常常在你练功的时候,出来练剑,可是小娇瞧着那架势,大有摧残自己的意思,唉,连小娇看着都心疼,宫主,你太冷落他了。” 水艳面上无羌,心里却是着实愧疚了一番。“好啦,我会多注意的。” 小娇又神色感慨地道:“这就对了,像楚情这样的好男人,世上还有几个。”说着又立即回神,忙仓皇地对水艳笑了笑,恢复常态,“宫主真是好福气。” 水艳附合的点了点头,适才她眼中一抹而过的凄怆,她是看在眼里,但是,事已过,她不愿多想。这个世上,注定会有受伤害的人,她水艳,也不是救世主。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殿堂走,余光中,觉出殿门处进来一前一后两人。水艳定睛望去,却是见前方是环环,后边跟着的是谦儿。 水艳没来由的心里一触,不由的定住了步子。 远远的,环环见得水艳轻轻一屈膝,神情看不清,但是她很快就转身向侧殿方向走去了,步子有点仓促。 而后面的谦儿,望见水艳则是露出美美的笑容,大步奔了过来,“水艳!” 水艳心里的一丝不安被他的笑容融化,眼神温柔地瞅着他走近,一出口,却是宠爱的娇啧:“你这是去哪儿了?” 谦儿孩子气的将手中的东西扬了扬,喜气洋洋地道:“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水艳这才注意到他手上一直举着个用纸包起来的东西,疑惑地接过来,打开,心里不由又是一触:冰糖葫芦…… 身后的小娇掩口低笑了声,转身,匆匆消失了。 水艳却没有笑,愣愣的望着手心。 “喜欢吗?”谦儿目光烁烁地看着水艳,满眼期待。 水艳呆滞地抬起眼,“你,怎么会买这些?” 谦儿莞尔一笑,向她靠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腰,柔声道:“我的水艳也是个孩子呀,这山下的孩子都喜欢这些,你当然也会喜欢的,对吗?” 水艳迷离地望着他,他侧头与她对视,她又仓皇地垂下眼帘,心底里,隐隐一痛。 曾经,她是很喜欢,非常喜欢。就算是漫天遍野的下着雪,她也缠着师父,陪她去玩给她买糖葫芦吃,其实,想吃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是其次,她更喜欢的,是吃糖葫芦时师父陪在身边的感觉,那时候,师父宠溺的眼神,是她全部幸福的所在。 “你不喜欢?”谦儿略显失望的声音唤醒了水艳,她忙含情脉脉地望向谦儿,软声道:“谦儿这么辛苦去山下,就为了给我这个,怎么会不喜欢呢?” 谦儿羞赧一笑,揽着她向殿堂走去。 两人卧在殿堂内,卿卿我我,甜甜蜜蜜地互相喂着吃小糖人,旁人见了,不知道有多羡慕。任是小娇,也不好打扰二人兴致。 晚饭后,照例,谦儿又随水艳入得寝宫。 只是,今日水艳有点儿心神不宁。 谦儿以为她练功不得力,软言细语地哄了好一会儿,又讲了些趣味的小故事,最后还是见她心不在焉,便心疼的拥她入怀,安慰道:“解封印之事,莫急于一时,待我娘亲来了后,咱们一起猜测商讨,你别勉强自己,伤了身子。” 水艳定了定,蓦地想到,“哦对了,不知珍姨会何时回来。” 谦儿想了想,说:“这些年娘亲和爹爹因为寻你,没有报答相爷的恩情,如今见得了你,心下安稳了,可能会多陪相爷一阵子。相爷年岁已高,身体不适,日后……我也想回去看望他。” 水艳点了点头,“嗯,珍姨遇到相爷这般好人,真是幸运,理当报恩。” 谦儿冲她嫣然一笑,“是我的娘亲,还有你的娘亲。” 水艳心底一动。当真……是吗? 谦儿闪动着齐刷刷的眼睫,望着水艳的目光突然间有些羞涩,口中迟疑地说道:“等娘亲回来了,便将你我之事告之,请求父母的应允和祝福。” 水艳不由一怔,担忧地望住谦儿。 谦儿脸色渐露不安,“怎么了?”手指悄然捏了起来,难道,她不想吗? 水艳吸了口气,轻颦秀眉,“不知道,珍姨会怎么看我。” 谦儿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他明白了水艳的意思,委婉地道:“母亲心性非凡人,无有世俗之态,她早已看透我心思,若知你我已和好,定会安心欢心。” “……话是这样说,可是……想你娘亲与爹爹,定是看重彼此之间的忠贞,而我……”水艳苦涩羞愧的垂下眸。她担心,怎么会不担心呢? 谦儿眼中迅速闪过一抹痛,又立即露出笑颜,握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似自言自语地问道:“难道我的艳儿,不是真心真意的疼爱着谦儿吗?”说完,一侧头,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谦儿……”水艳心里酸酸的。 谦儿一把拉她入怀,沉声说:“别胡思乱想了,娘亲只在乎是否真爱,只要你我同心,娘亲绝不会阻止。就算万一他们不理解,我也会用一生的时光证明心迹,将来死了,灵魂也要飘在你身边。” 水艳不知道,原来这么普通的语言,让谦儿这般柔柔软软的说出来,却是世上最美丽的情话,比千秀那甜蜜华丽的语言还动人。 一时间,泪光迷漫。 原来她要的,就是他这般的深情绻绻。 一根纤指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谦儿的声音又带着笑意,“这样也哭,真是个孩子。” 水艳抬手拍打了下他的胸脯,无奈的叹口气。就说吧,谦儿明明尚是少年,说话却总是老气横秋的。 “乖,时辰不早了,咱们休息吧。你明日还要修练,这么辛苦,唉,我好心疼。”谦儿轻推开她一点,望着她的脸,手指插进她的长发,轻轻捋顺,“如果我有法力就好了。” 水艳静静地望着他,看着他体贴地整理好自己的发,双指轻轻捏住她衣带,就要拉开。 “谦儿……”水艳迟疑着开口,声音极轻。 谦儿挑眉冲她一笑,脸颊微红,“是不是又想说,你今日累了?放心,我不扰你就是了。”说着,指一扯,衣带绷开。 水艳下意识的按往他的手。谦儿诧异地抬眸看她,“怎么了?” 心跳有点加快,水艳怯怯地偷眼瞄他,再垂下眼帘,暗暗思忖了会儿,才鼓起勇气,一脸歉意地道:“谦儿,这些日子,你有见过楚情么?” 谦儿一怔,脸颊上的红晕消失了,木讷的摇了摇头。 水艳有点心软,可是……抬手抚摩着他的脸颊,她尽量让话语说的委婉:“我多有疏忽了他,实在很不该。不关你的事。” ------------ 第75章 谦儿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眼眸里的光闪了闪,终于,嘴角勉强地牵出一点儿笑意,僵僵地说:“都怪我不好……我……即刻回后殿。”说着,有点慌乱的就要起身,水艳忙按住他,担忧地看着他的眼睛,“谦儿,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 谦儿连忙摇头,“不不,我该体谅你的,可我却整日霸着你……我先走了,你快去找他。”说完,他拉下水艳的手,故作轻松地冲他一笑,站起身来,转身就向外走。 水艳敏感地捕捉到他转身时,眼眶里渗出红丝,心里的愧疚加深,愣愣地看着他向外走,那单薄的身子很是悲伤,于是心里一疼,跳下床来,低呼一声扑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腰,“谦儿……” 谦儿身子一顿,缓缓转回身来,果然,满眼泪光,只是,泪光之后的眼神是如此焦灼。“水艳……”他顺势回抱住水艳,手指留恋地揉着她的肩,秀眉紧颦,一双瞳孔恍惚不定。 “你生气了?”水艳小心地问,抬头,手指按在他眉心,轻轻揉开。 谦儿连连摇头。 “那是为什么?”水艳略带埋怨地抹上他的眼角,那里,终于滑出一滴清泪。傻瓜,这样也哭? “我……”谦儿眨了眨眼,吸气,努力将眼泪逼回去,微侧头,一脸的难为情。 “谦儿……怎么能这样小气?”水艳颇为无奈。 谦儿蓦地看向她,着急地辩解:“不,不是……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嗯?”水艳一挑眉。 谦儿握着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闪烁的眼神看起来非常纠结,薄唇张了张,困难地说:“我太忘形了,居然不知自制的缠着你,还要你提醒才懂得谦让,所以,我好害怕……水艳会厌烦我吧?会觉得我不懂事吧?那我该怎么办……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时忘了,幸福的忘乎了所以,绝对没有排挤楚情之意,水艳……你相信我……”说话间,他的眼圈儿又红了,焦急的眼睛里满是惶恐和羞愧。 水艳实实地愣了。她没想到,她可爱的谦儿居然会为了这个急红了眼。没想到他会这么想。 “水艳……”这边,谦儿见她不应答,心里更加发慌,握着她的手心里直渗冷汗,呼吸也开始不紊,“我保证……再也不会这样,不会让你为难,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谦儿真的不是小心眼的男人……” “谦儿,你说这些,是真心话吗?”水艳眼神茫然地问。 谦儿眸子一缩,郑重地点头,“如果我说谎,天雷轰轰,谦儿不得好死!” 水艳浑身一颤,心疼的抬起另只手,轻抚他涨红的脸颊,“傻孩子……别人都争着抢着,都想独占心爱的人,为什么,冰肌玉骨的你,甘愿与人分享?”虽然当初千秀和楚情也一同服侍过她,可是,她知道他们并非心甘情愿,千秀更是将怨恨一直积在心底。 谦儿缓缓收回了目光,神色落在了不知名处,恍惚的神情,仿佛沉浸于某个混乱的回忆。 水艳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要问他这种话,他一定很难堪啊。 “我是为什么困惑了这么久,被难以理清的情感折磨了那么久?便是因为太在乎意,在意你不可能只喜欢我一个。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是你我的命数,就算我再怎么不甘心,但是天命难违,我不想这一生都未能真正的爱一次,否则人生还有何意义?况且,楚情他人很好,你们之间的情感也值得我尊重。如果我爱了你一定要让你受伤害,还不如我不去爱你让我自己受伤害。”谦儿的声音沙哑,酸涩,却透着无比的真诚。 水艳曾一度被他又爱又伤害的绕得拐不过来弯,但是,眼睛里却迅速蒙上了一层泪雾,抚在谦儿脸上的手指,抖簌得厉害。 谦儿微惶的握住她的手,“水艳……” “我的谦儿,你真是……会惹我哭。”水艳猛的扑入他怀,幸福地低泣。 谦儿茫然的眼睛里,终于泄下了担忧,眸底,涌动着苦涩的甜蜜,稍时,轻轻拉开她的胳膊,他尽量让微笑显得很轻松,“快去找他,如果可以,请代我向他道歉。” 水艳不悦的翻了翻他,“谦儿,你不必如此。” “不,为了以后能好生相处,就劳烦你一定要代到。”谦儿顿了顿,有点窘迫地说:“毕竟我亲口给他说那种话,总是……不大好。” 水艳的嘴角忍不住的扬了扬,再扬了扬,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脑海里想像着两个大男人正经八百的面对面,互相客气地谦让着两人共同的娘子,真是……够狗血。 “你还笑。”谦儿脸羞的通红。 “好好,不笑,我的乖谦儿。”水艳说着上前仰起头,啪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吻,“明天见!” 谦儿羞涩地摸了摸被她亲过的脸庞,宠溺地睨她一眼,“那我走了。” “嗯。” 谦儿转身,没有再作留恋,脚步轻快地走出了门。 水艳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后,长呼了口气,其实,她还真舍不得谦儿走,这几天,跟他搂着睡都习惯了,她真是依恋小谦儿那虽不健壮但很柔韧的怀抱,不过嘛……嘿嘿。 侧目瞥了一眼侧门,水艳不慌不忙,悄然低笑,慢腾腾地解开外袍,挂在一旁。 门内无有声响。 水艳还是不急,双手拢着长发,放到胸前梳理。 反正时辰还早。他愿意藏,就让他藏着。 又是一会儿,天彻底暗了,显得屋里的烛光更加明亮。 水艳犹觉得它太刺眼,再看了看侧门,还是纹丝不动,不由失笑,这个傻瓜。 一挥手,烛台啪地落下,屋里忽地暗下来。 “啊。”水艳倒在床塌,缩着身体翻滚不止。 侧门呯的一声开了,一道黑影如风般冲了过来,“宫主!” 水艳笃地伸手扯住扑过来的人影,重重按在自己胸口,喉咙里,发出得意狡黠的笑声:“咯咯咯……” ------------ 第76章 回过神来的楚情喘着粗气,眼睛紧张的在水艳脸上身上瞧了好几番,这才放下心来,怪啧道:“水艳儿,你骗我。” 水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和身体,“傻乖乖,不骗你还不得憋一晚上?” 楚情轻轻颦眉,“我哪那么笨……”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水艳又拽着领子扯下来,“要我。” 楚情身子一顿,再定睛看向水艳的脸,她已没有嘻笑的成分,红沱沱的脸庞,亮闪闪的眼眸,美如玉。楚情心一动,身体轻颤。 “还愣着。”水艳啧他一句,呼吸也急促了。说实话,自回宫以来,这事那事的,她还真没有要过楚情,这番心情好了,还真是想得紧。 而久未被水艳宠爱过的楚情,哪里经得了水艳这番言行的挑逗,全身抖簌着伸出一双手,焦渴的抚摸水艳玲珑诱人的身子。 水艳知他内心惶恐,不敢放肆,为了帮他打开心结,她不再等着他来服侍,环住他的脖颈,温柔不失激情地吻他…… 楚情猛打一个激灵,下一刻,再也受不住…… * 水艳觉得她这一辈子没有过过这样滋润的小日子。 白天,连练功时脸上也隐隐荡漾着浅薄的微笑。 楚情与谦儿像是商量好了的,白天楚情绝不打扰水艳,只在晚上潜入寝宫,与水艳度过销魂的一夜;而谦儿则是尽了自己所有的温柔,白日里陪着水艳,关心倍至,形影不离,一到晚上便自动消失。二人非常有默契地配合着,像是太阳与月亮的轮流,将日光分配的井然有序。 当然,这当中最重要的掌控角色,还属水艳了。她深知,要处理好自家后院的琐事,那可是一门大学问,是微妙的学问,一不留神就可能造成乱子,虽然说她两位相公都各守其政,懂事乖巧,可是,她还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乎,她暗暗在心底制定了规矩。 所以她不动声色的,接连让楚情伴床了四天。 为啥呢?汗,她需要解释一下,现在的她,虽然正值青春,可这娇弱的身子抵不了两位火气阳刚的相公啊,他们看似沉静文弱,可是内心如狼似虎,可怕着呢,若是让他们每日轮流伴床,只需休息一日他们便会饥肠辘辘,所以每隔一日的伴床还能放得过她?她不得日日受煎熬? 所以,嘿嘿,一连让一个服侍她四天,她前两天绝不含糊,但第三天、第四天就可以申请只睡觉不做事,也好让她的小身板零件完好无损。就算闷骚的谦儿馋嘴,大不了给他三天甜甜,总也能争取一天的休息日吧。 越想,水艳越觉得自己在这事儿上真是天才! 第四天的夕阳西下,晚霞依依不舍地在山头上徘徊,给整座山镶上了金色的光边,将秋日的森林打扮的贵气而庄重。 水艳收了功,对着窗口上射进来的几缕光,傻笑。 笑咩呢? 如果她这后半生,就这么稀里糊涂乐呵乐呵地过,她当真不在乎自己是什么身份,不在乎自己从哪里来,人嘛,眼睛长在前面就在往前看,总被身后的事牵着,早晚会摔跟头。 她很知足,真的,这一生,还求什么,两位相公如花似……哦好吧,玉树临风!又忠贞不渝,这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啊,她不是雄心大志的人,只求个快活安乐。 如果,上天,认为她的劫难已经圆满了的话。 门外,弄出一点声响,水艳回神,嘴角牵起,不用说,她当然知道那每日盼着这点光阴的人儿是谦儿。 “进来。”清清淡淡地唤了句。 从门外立即飘进来一身浅翠绿衣衫的谦儿,他满脸盈笑,唇红齿白,长长的墨发顺滑身后,随着他的脚步荡漾出柔软的弧度。 水艳只这么看着,就觉得满心的甜蜜。 美,当真是美呀。 “水艳,今日练得如何?”谦儿欣喜于水艳对自己的注视,坐在水艳身侧迎着她的目光,温温柔柔地问道。 水艳忍不住就伸出手,抚摸他平坦的胸脯,一边幽声道:“还是老样子,我看哪,有你们在,我是突破不了功的,呵呵。”说着,顾自笑了两声。 谦儿白皙的脸庞红了红,星眸闪闪地望了她一眼,微颤着垂下眼睫,随着水艳抚摸着他的手指流转,“水艳是怪咱,扰了心思?”字里听着仿佛是抱怨和不满,语气却是透着羞赧和得意。 “哪里敢怪你。”水艳抬指就刮了下他的鼻尖,“只有咱谦儿是重要的,其它的我也不在乎。” 谦儿蓦地抬眸看她,小巧的嘴唇一点点上扬,禁不住的喜气往外露。他也不理解,之前自己好歹也算是清冷文雅,可自从喜欢了水艳,他连性子都变了。被她夸了,被她哄了,他都开心到忍俊不禁,也不想忍。这种可以任意放肆张扬的情绪,让他迷茫又庆幸。人,本来就是有七情六欲的啊。 水艳见着他开心地笑,心情更加开朗,手指向上滑,抚上他的小脸,“乖乖,今天去哪儿转转?听说宫外周围成熟了不少野果子,我多时不出门,倒想去摘来吃。” 谦儿微微张大了水眸,转了转,清滟清滟的,如同浸水的琉璃,“水艳若想去,明日午时我陪你去,现在有点晚了,怕是起雾水。” 水艳听得有道理,便欣然点了点头,“嗯,也好。走吧,出去。”说着站起身,就要迈步,却觉得袖子被什么扯住了,低头一看,是谦儿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捏着她,不由纳闷,“谦儿,你干吗?” 谦儿还是用那无比透亮的眼睛瞧了瞧她,似有千言万语在里面化不开理不清,又羞于言表,抿了抿粉唇,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水艳坐下,谦儿……有话说。” 水艳大咧咧贴着他一坐,“说吧,什么事?” 谦儿的脸颊悄无声息地红了起来,看着单薄的胸脯亦开始越来越重的起伏,侧目瞥了瞥她,嘴唇张了几张,愣是没发出声来。 要问的事没听到,水艳却是被他的模样给萌到了,狠不得扑倒将那比珍珠还润滑的嘴唇咬上几口。 谦儿被水艳狼吞虎咽的模样吓到,竟望着她定住了。 水艳阴阴一笑,“哦,我知道了,你想勾引我!” 谦儿一惊,脸上腾地通红通红,咬住下唇扭过头,仿佛被戳中了心事,窘迫得无以复加。 水艳咯咯笑起来,一拍他肩膀,“你我之间害什么羞嘛,我逗你的。” 谦儿却是脸上一正,猛的回过头来,像是被水艳激到了勇气,压着呼吸认真地说:“没错,我就是要跟水艳提醒,水艳是不是……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越说,声音越小,说完他的脸又垂了下去,秀眉微颦,很是挣扎。 ------------ 第77章 水艳眯了眯眼,其实心里已明了他的意思,却偏偏装作疑惑地凑近他,哑声道:“我还真不知道能忘记什么,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忘嘛。” 谦儿脸上红一阵儿紫一阵儿,甚是委屈地睨了她一眼,两只手掌握在一起,捏呀捏,想不出说词来。 “看谦儿这么着急,定是不得了的大事吧,谦儿提醒提醒我啊,免得……误了大事。”水艳强憋着笑,继续调侃着纯白的小谦儿。 谦儿终于暗自吸了口气,低垂着颤抖的眼睫,鼓足勇气,嗑巴地说:“近几日,谦儿晚上闲来无事,看了一些……调理经脉的书,谦儿看水艳练功甚是辛苦,想……今日晚上……给水艳加以按抚,想必……定会舒筋活血,使人身体欢畅安怡。”说完,他不敢看水艳的脸,顾自将头埋得更低,垂下的发半遮住他因紧张而苍白的脸,将他的一副小样衬显得尤是委屈。 哎哎哎,总算是说出来了,虽然委婉得如果没那么聪明的人就参不透,可是,让她的谦儿这般主动的求欢,已是不易了。想着,水艳就内心激动地想要高唱几句。 这边,谦儿没察觉到水艳有任何动静,不由心下慌了,快速地看她一眼,手足无措地解释:“我……只是提醒……提醒水艳而已……也许你并不需要。” 水艳扑哧一笑,猛的扑上去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惊得谦儿蓦地瞪大了眼睛,水艳眯着眼睛盯着他清亮的瞳孔,心尖儿荡漾,忽地伸出舌头在他眼睫上一舔。 谦儿这次不躲不避,微敛着眼睫任她舔亲了下,然后情不自禁地抿着唇,悄悄地笑。 不知道为何,许是几日没碰他,水艳瞧着他这副小样当真是有点吃不消……“想我了么?”声音一出异常暗哑,连带着急促的呼吸。 “嗯……想。”谦儿认真地点头,飞速看她一眼,羞怯中含着兴奋,细长的丹凤眼仿似带着勾儿,勾得水艳七荤八素的,咕噜一声吞下了口水,她淫笑着勒紧他的腰,一扑,就华丽丽地将小美人压倒。 压倒吧!压倒吧!妇女翻身做主人喽! 红唇碰粉唇,舌尖缠舌身,二者火热地纠缠在一起。 两具瞬间滚烫起来的身体,痴痴地缠绕着对方,不让彼此留有一丝空隙。 空旷简单的练功房,倾刻间充满了暧昧并糜丽的气息。 是二人发出的难耐的沉吟,和因了肌肤间的相磨发出的热量。 “这几天,苦了我的谦儿了……”水艳喘息着说,眼睛迷离地望着被她吮得红艳艳的嘴唇,手指轻轻描画着,“谦儿说,是现在要还是留到晚上?” 谦儿正火热当头,听她这般一说,身子一顿,停住了对她全身的揉搓,迟疑地追问:“水艳的意思,若现在要了,就不准我入你寝宫?” 水艳弯眉一笑。 谦儿咬了咬唇,颤抖着微眯上眼睛,努力的压下身体里的情欲,哑声道:“我愿意晚上陪伴水艳。” “为什么?”水艳挑眉,手指还在他刚刚扯开的衣襟处拨来拨去。 谦儿被扰的心烦意乱,努力集中精力,道:“谦儿爱的是水艳的人,若一定要比较,我自然更想一整夜抱着心爱的人儿入睡,就算不准我要,只相拥聊天,我也不贪恋这一时半刻的欢悦。” 水艳脸上缓缓露出疼惜的神情,目光由戏谑变成了温婉,倾下身,吻向他的颈项。 谁料谦儿却受惊吓般一边推她一边向一侧撤开,嘴里焦急地道:“水艳,别扰我,我不要了。” 水艳知他的意思,内心越发的动情,双手扣按住他的肩膀,硬是挤压着他的身子。 谦儿难耐地低呜一声,无奈之下,双手紧紧抱住水艳的腰,用力固定着她乱扭的身子,哑声乞求:“水艳宝贝……快停下,忍一忍……晚上……晚上谦儿给你最好的。” 水艳被他箍得动不得,只得停下,纤纤玉手捧上他绯红的脸,涩声问:“你真的能忍得了吗?” “能,能。”谦儿坚定地点头,纵使眼睛里都布满了浓烈的火苗。 水艳心口一酸,微微一笑,手指沿着他的身子滑下,在他的抗拒下硬是按住了他的身,同时俯下头,凑在他耳边轻飘飘地说了句:“今天的水艳属于谦儿。” 谦儿一定,水艳已张口咬上了他的耳垂,秀气的小小的带着软软细细绒毛的耳垂。 全身隐压着的欲望像火种,腾地在谦儿全身燃烧,熊熊地。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要占领这个女人,这个在他身上嚣张的女人。 “咯咯咯……”水艳欢快地笑着,孰不知,自己已被纤弱的少年扳倒在草蒲,三下两下,衣衫尽退。谦儿望着她晶莹剔透的身体,几乎不忍心碰触。 但是,他知道,他的水艳是块玉,越是打磨,越会发出通透红润的光泽,越发的诱人娇艳。他要给她注入青春新鲜的血液,让她更加美丽,如同散发着璀璨光芒的万颗琉璃。 水艳渐渐收敛了笑意,幸福的嘴角轻牵,目光缠绕地望着身上的人儿,文弱中透着狂野的谦儿,美得不可方物。 谦儿轻拉开她一只修长的腿…… 水艳颤抖着轻扬起下巴,喉口发出低沉而悠扬的呜呼…… 她疼爱的谦儿,丝毫没有让她失望,永远矫健如草原上的骏马,奔腾、嘶吼。 * 天,一天一天变冷,秋日的清晨,有时会泛起缥缈如纱的雾气,将整个宫殿装扮的如同人间仙境。 水艳不再拘泥于在练功房,这些天都未能参透的事,她不再苛求,现在的她,只沉溺于两位相公的宠爱之中。 两个人,在水艳的暗示下,已明了他们应守的规则。于是很自然的,他们担起了四日轮流制,不用水艳安排,他们自觉地互相配合,有这样的相公,水艳只觉得过起了堪比神仙的日子。 桃林内,水艳时常在此练剑,有时候与楚情联合,而谦儿便一直笑盈盈地守在场边,端着自己辛辛苦苦从山林里采的果子,待他们练完剑一脸汗水朝气蓬勃地跑过来,他便体贴地献上鲜果,若是楚情走开了,谦儿便会亲手捏着果子喂水艳吃。 这情景,仿佛有些熟悉。 水艳甩了甩头,不去想那些东西。 只要,这样就好了,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幸福,其实很简单,不是吗?可是幸福来的太快来得太多,不是该有些惶恐吗?为什么,水艳感觉不到,她真的,被自己蒙蔽了,她以为,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知道,什么都不必在乎。 人,其实都要用逼的。 * 夜,很安静。 毫无任何预兆。 宽阔的房间内映进来缕缕荧荧的月光,印在晶亮的地面上,格外的梦幻朦胧,诗情画意。 纱帐内,两个相拥的身体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那么温和恬静。 薄纱的幔子轻微晃动了下,半窗月光被挡住,屋内,突然多了一个人。 水艳身体猛的一颤,蓦地睁大眼睛,当看到月色暗影下的人,惊得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 第78章 他。 真的来了么? 不是梦!修长的身形,纯白的流云衫,长发如流金垂地,面容永远精致青春,在这夜色中,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灵光,光华胜月。 水艳几乎要窒息,瞪着惊恐万状的眼睛望着他,空气里,只有她过于紧张而发出的急促呼吸声。 “嗯……”床侧的谦儿微抬起头刚发出一声呢喃,却见月下的人一挥衣袖,谦儿立即直挺挺躺下,呼吸均匀。 水艳匆忙回看了一眼谦儿,暗自调整了一下心绪,缓缓回过头来,注视着他。 多少个魂牵梦萦的夜,她是思念了多少个白天和夜晚,而他,为何会在此刻出现? 多少年了,她没有用眼睛看过他。 此刻的他,既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很遥远。 水艳心颤了颤,缓缓掀开纱帐,下床,两步,移到他跟前。 好像是为了印证他是真实存在的,水艳不敢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负着袖,目空一切面若霜雪地看着她。 金色的长发如流水绸缎般披散下来,万道流光,灼得月光都暗淡无色。 他高贵,他典雅,他沉静,他圣洁。他浑身散发出致命的美丽,他的容颜是一切美好的精华。一如当年,美到惊心动魄。 “师父……您的头发,怎么变成了金色的?”水艳颤着手指,似有似无地抚着他流过胸前的金发,只是一出口,忽灵灵的大眼睛里,直啪啪地落下豆大的泪珠。 师父没有回答她,望着她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疼惜,“艳儿……”嗓音柔和,流珠溅玉般。 多么熟悉的声音。 水艳肩膀微微抖着,喉口一紧一紧。 师父的目光轻轻飘过纱帐之后,再望向她时,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张口,语气平缓:“已经找到同族了,看来正是时机。” 水艳眨了眨眼,面前的师父清晰了又模糊。 “过来。”淡淡抛给她两个字,师父轻移脚步,恍若夜神般悄然无声地走向了侧门。 水艳愣怔了半刻,立即抽了口气,唯恐师父会消失一般追了上去。 低着头,看着他因走动连绵起伏的金发,神丝都在周身游离,无法集中精力。师父……师父……前面的人,真的是师父吗? 不再翠绿繁茂的竹林,铺了一地的竹叶。 踩在上面,发出沙啦沙啦轻微的声响。 这一切,仿佛是回到了从前,当她,还是小女孩的从前。 泪,再一次滑落。 她狠狠的抹去,不想因为泪光,让她看不清师父。 师父停在了玉女泉边,轻轻扭过头,流转晶眸从眼角睨向了她。 水艳只听得胸口呯呯两声,仿佛被什么敲开了心口,又震惊又生疼。 然后,她看到,师父一只手臂抬起,从他胸前慢慢转了出来,手掌心里,赫然放置着一朵银光灿灿若莲花般的宝花。 水艳惊愕地睁大眼睛,空茫地看着,“这……这是……”胸前,笃地一阵刺痛,她困难地呼着气,眼睛放在宝花上不能移开,只是这样看着,眼泪又啪啪地坠落下来。 这宝花……这宝花……因何这般熟悉,仿佛一直沉在她梦里,刻在她心头上。 师父静静地看着他,声音里终于有了淡淡的忧伤,“你母亲的龙鳞。” 水艳倏地瞪向他。 “那日,为师架船赴叔父宴请,遥见东海突然腥风大作,赶去之时,只见海面上一婴孩端坐在这仙鳞花之中,随波顺流而下,为师捡起婴孩,龙后即浮出海面,拜请为师将其抚养成人。那个婴孩,自然就是你,艳儿。这仙鳞花,是你母亲云花公主身上的龙鳞。” 虽然早已知晓身世之谜,可那毕竟只是旁人空口无凭,而此时,捡她回来的师父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合情合理,且,摆在眼前的,真真切切的,那由一片片银光闪闪的龙鳞片盘组成的仙鳞花,猛烈刺激着她的神经,更是确凿地告诉她一件事实:她,就是龙女的女儿! 紧紧咬着下唇,水艳抖簌着说不出话,胸口闷堵的仿佛立即就会死去。 “艳儿,收下母亲的遗鳞。”师父轻缓却坚定地说着。 水艳慢慢抬起双手,却抖簌到根本无法接住仙鳞花,师父又将手掌往她胸前移了移,水艳看得更清了,这数片龙鳞,每一片都精巧坚硬,它们形同莲瓣,周体润滑,弧度优美,光泽若辉,就算是天工也打磨不出这么好的工艺。它们整齐地排列着盘聚在一起,中间留出一片如莲蓬般的平台,是一片较大的鳞片,有着温柔的弧度。想必当年,她就是坐在这里,被一圈龙鳞保护着飘上海面吧,它们像一张温暖的手,捧着自己初生的女儿。她的母亲,就是用自己尽剩的龙鳞救出了她的女儿啊。 “娘亲!……”水艳身子一软,双膝扑通跪地,匍匐在地上失声痛哭。 曾经,听得珍姑讲那传奇故事,她只是震惊,而如今,当真相摆面前,她再也不能逃避现实,再也不能蒙蔽自己不必在意。 想像着自己的母亲遭受到的苦刑,为了生下自己所承受的磨难,她的心脏深处,就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破裂开了,尖锐的痛苦贯穿着整个胸膛。 为什么她的母亲,要受这种苦!为什么那万恶的龙规,就可以使亲生父亲抛弃亲生女儿!为什么,从她出生起,就与亲生父母生死离别…… “娘亲!女儿不孝!”水艳扬起泪水淋淋的脸庞,望着母亲美丽圣洁的龙鳞,仿佛看见母亲温柔的笑脸,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师父轻敛秀目,微微俯身,将手中的龙鳞放在水艳双手上。 水艳的手,在一接触到仙鳞花,就仿佛有一汩温暖的气流随之渗入肌肤,滑入身体,直入心口,将她有缺口的心,一点点润合。 母亲,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感觉。 ------------ 第79章 她的手不再抖了,而是坚定,珍惜地将仙鳞花捧在面前,侧头,她将脸颊轻贴在上面,微凉的气息清透干净,仿佛触摸着母亲的胸脯……哦不,这,本来就是母亲身体的一部分。 她终于……亲手抚摸母亲了! 真的真的啊!这是母亲身上的皮身上的鳞,是留给她最珍贵的宝物啊! 好亲切,好温暖,好开心! 抬指轻抚着每一片鳞瓣,水艳脸上挂着泪痕,幸福地笑了,“娘亲,您的身体真漂亮,您的鳞片真美丽……” 站在水艳跟前的师父,沉静地看着沉浸于自己甜蜜中的水艳,眼睛里,一层一层弥漫出忧伤来。 有几片竹叶,随微风飘落下来。 周围一片寂静。 突然,水艳的羽睫一颤,眼底蓦地腾起一股杀气,她将仙鳞花紧紧按在胸口,薄唇紧抿,眸子渐渐紧缩,强烈的仇恨从她眼中倾泄而出。 师父无奈的轻叹了口气,眨眼间,眸中已掩去了担忧。 “艳儿,你自小为师便封了你的体味,限制了你的法力,不想你因与常人有异而引起祸端,如今,你既已成人,也已知晓身世,为师将为你解开封印,还你龙女之身。但是,你切记,不可招惹是非,不可因恨成魔,而当刻苦修练,心若止水,将来……必成仙体。” 水艳浑身一绷,仙体?仙体?!!……她,不稀罕! 父母惨死,她安享仙乐?岂不枉为人,还做什么神仙?真是笑话! “艳儿……”师父略有焦急的望着她,望着满眼凶恨的水艳,不得已再次劝阻,“不可心生恶念,凡事因果必然,世事已过,收起你的邪念,听师父的话,好好修练,早得龙体。” 水艳缓缓掀起眼帘,眸中,冷淡无情,她张口,冷静地问:“师父,你到底,是何人?”放之以前,她死也不敢乱问。 师父面无表情,只是轻拢了眼睑,沉默了一会儿,唇中吐出一个字:“顼。” 水艳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一片茫然。顼,那是代表什么?他的名字? 她该喜极而泣吧,今天终于知道将自己养大的人叫什么名字了! 手指滑过鳞片的边缘,她的心突然一抽,猛的抬头,激动万分地颤声问:“那么,我们的孩子呢?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师父,你快告诉我,孩子在哪里?!” 师父蓦地睨向她,目光,冰冷中没有一丝感情的波纹。 水艳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一瞬,她周身的凌气一下碎开,她慌乱着连连给他叩头:“师父,师父!艳儿求求你,只要告诉我孩子在哪里,我知道,孩子是师父您抱走的对不对?求求你怜悯我身为孩子的母亲,从未见过孩子一眼,这些年来我受着怎样的煎熬,求求你可怜可怜我的心,你只要告诉我,孩子到底是怎么样了,我就心满意足……” 师父轻微吸了口气,冷静地看着水艳一下下嗑在石地上,额头几乎要渗出血丝来,才轻慢地说:“艳儿,为师记得,你该是最听为师话的徒儿。” “是,是,艳儿最听师父的话,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让我知道孩子……” 师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细细地盯着她的脸,沉静了片刻,寓意未明地浅浅一笑,说:“艳儿是聪明的人。” 水艳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聪明,请师父明示。” 然,师父却只是淡静地看着她,没有再发一语。 水艳等得心都碎了,她颤悠悠地起身,小心冀冀地揣测着师父的内心,晃了晃脑袋,突然想到,啊,刚才师父不是一再的强调,要她好好修练成仙的么?是这个意思么?难道……师父要她放弃报仇,成了仙人后再告诉她孩子的下落?可是为什么呢?难道她,就只能放弃一样,要么为父母报仇,要么放弃孩子……师父,师父怎么总是这么狠心! “不……为什么?师父,这是为什么啊……”她轻颤着,乞求地望向师父。 纯白如莲的师父,一尘不染的师父,怎么就没有人类的感情? 师父微眯凤眼,收起眼底的厉色,看着挣扎揪心的水艳,终露出一丝温软,轻启薄唇,温雅地轻声道:“那东海龙宫不是轻易闯得的,为师不让你报仇,自有道理,你只管听之,不可忤逆。” 道理?什么道理?不让人家为母亲报仇,还拿孩子威胁,这算什么道理?! 东海龙宫……哼,她不怕! 可是师父,他到底是为什么? 水艳苦涩的望向师父,隐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师父见她终愿意妥协,虽然看得出她是不情不愿,但也了解此刻她的心里一定是翻天覆地无法平静,于是便没有再追究,只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抬起了一只手。 冷静下来的水艳,会为了与孩子团聚才忍下一切吧? 水艳抬起眸,空茫地望着师父,她的师父,她如仙如画的师父,却一次次的在逼她。 随着师父的手优雅地指过来,指尖有细碎的莹绿光芒在聚集,然后光芒如数道丝线飞向水艳,一团团一层层缠绕上她的脖颈。 水艳眼睛蓦地睁大,身子一动不动,只觉得那些光茫丝线似穿透了她的身体,四散地冲入她的四肢,变成了她的经脉,迅速灼热着,越来越浓烈,瞬间,巨大的灼疼在体内流窜蔓延,她惊恐地张开口,可惜还没来得及追问师父,没来得及跟师父求救,但觉得眼睛里升起两团红火,啪的一声,她的灵魂似乎裂开了。 师父收了手,眼见着瞳孔变成火红色的水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子就要软下去,他伸出手臂,轻易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拢入怀中。 低头,静静地注视着她安静下来的容颜,另只手抬起,温柔地抚摩着她的长发。 ------------ 第80章 80* 天灰蒙蒙亮,竹林高处,一只只飞鸟飞过,扑啦啦一阵声响。 玉女泉边,水艳浑浑噩噩地苏醒,扭动了下胳膊,只觉得似乎每个关节都被拆过了一般,无力酸楚,她下意识的一边艰难地揉着胳膊,一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上半身趴在池台上,下半身还泡在泉水里。 晃了晃头,她静下心来,脑子里蓦然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 不由心底一抽:师父?! 她张慌的想从泉水里爬上来,于是一点脚尖,刚使了一点力,就觉得体内的力量一窜而出,身体不由自主地嗖的从水中弹出,由于太过意外,她忘了驾驭,竟硬生生像被人甩出去一样,哇呀一声摔在了地上。 胸口处,一个小小的珠子被摔了出来,叮叮当当的跳出了老远。 水艳定睛一看:透明的珠子里,镶嵌着缩小了的仙鳞花! 是娘亲的鳞! 她惊慌的爬起身,扑过去捡起了宝珠,仔细地瞧着,原来,就像是仙鳞花被施了法缩小后封在透明珠里。 果然,师父是真的来过。 果然,她真的是龙女的女儿。 ……也对哦,师父应该一直是用法术将母亲的鳞封存好的,不然不安全不说,那么大的仙鳞花,也不好随身携带。只是不知道这宝珠如何打开? 水艳正左右研究之间,寝宫的侧门呯地打开,谦儿纤瘦的身影匆忙地奔了出来,“水艳!水艳!” 水艳懵懵地看着惊慌地跑到跟前的谦儿,眨了眨眼,傻傻一笑,“谦儿,你醒了。” 谦儿双手小心地抚住她的胳膊,睁大着琉璃般的眼睛,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几番,颤声问:“水艳,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出什么事了吗?你还好吗?” 水艳轻摇了摇头,抬手安抚地拍了拍他苍白的脸颊,“我没事,别担心。” 谦儿微松了口气,揽着她站起了身,仍担忧地问:“是不是又痛了?” “怎么会?又不是十五。”水艳淡淡地说着,脑海里,又想起师父昨夜对她说的话,一时间,眸色一眯。 “你的眼睛……” “啊?怎么了?变颜色了吗?”水艳一惊。 谦儿浅笑着摇摇头,“那倒没有,就是特别清透,好像与之前不同了,很好看。” 水艳松了口气,隐约间,她还不想让自己素日里都是一副妖精的模样。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谦儿注意到她手里握着一个圆圆的东西。 水艳定了定神,摊开手掌。 谦儿蓦地瞪大了眼,“水艳……这、这……” “没错,是我娘亲的龙鳞。”水艳冷静地说,只是眼睛里又一次觉得酸涩。 谦儿抿紧了唇,神色复杂地望向水艳。他是个聪明的娃儿,水艳能拿到龙鳞,再加上昨晚上他莫名其妙被迷晕,这一切多么明了。 “我师父,来过了。”水艳轻叹了口气,缓缓收起宝珠,神色凝重。 谦儿垂下眼帘,羽睫不安地扇动着。 水艳望了他一眼,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凉,还在颤抖。 “我师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师父。从昨晚开始,我终于确信我是龙女的女儿,而你和我,同是被水族放弃有着不纯洁血统的人,从此,永远都是最亲最近的人。” 谦儿温柔地眨了眨眼,露出微笑,可是笑容里,还是有着一丝惶惑。 水艳抿唇一笑,倾身,偎依进他怀里,双手搂住了他纤细的腰。 谦儿怔了怔,双手迟疑着回抱住她,渐渐收紧。 “最亲近的人,当然是自己的相公啊,傻瓜。”水艳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尖,他这才缓松了口气,总算勉强露出甜蜜的笑容。 水艳一心只爱师父的事,早被水柔宣扬的众人皆知,如今师父再现,怎让谦儿不担心?虽然他也盼师父能出现一解水艳困惑,但是刚才听到她说师父来了,他的心里……不知道有多怕。 他谦儿可以不屑任何男子,就算那成千秀,也因为他暴戾的性情和高贵的地位不得水艳怜爱,而他谦儿,虽然文弱,虽然固执,又只是她母亲婢女之子,但是他从小在相府长大,生得是俊美夺目,气质脱俗,更有一番文学才情,加上他对水艳的痴情,他绝对相信,自己是水艳最完美的爱侣。 可是,唯一使他心慌意乱的,只有她的师父,那虽然神出鬼没却永远印在水艳心里的师父,是他的天敌。 不过……不过!!!水艳如今说,水艳她亲口说,师父已不是从前的师父,而他谦儿……是她最亲最近的相公……!!! 眼睛里升起一层薄雾,谦儿颤着身子再收紧了双手,将水艳的身体紧贴着自己,仿佛一松手,她就会跑掉。 他不是轻易爱的人,一旦爱了,便义无反顾。 而此刻趴在他颈窝沉静着的水艳,和谦儿一般的纠结,她的心,又疼,又沉,又深。 从她亲眼看到仙鳞花,从她亲手接触仙鳞花,感受到抚摸母亲的感觉,一种奇妙的亲情之痛,就在心底里汹涌翻腾,即使她强迫自己冷静,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还是复苏了,就算是现在安静的搂着心爱的谦儿,她的眼泪,还是唰唰的直往下掉落。 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也许,这就叫天性。 父母,毕竟血肉相连。 母亲的痛,她感同身受。 不仅仅是遗传下来的月圆之痛,还有被亲父抛弃的怨恨和舍己救女的悲壮。 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如数浸入谦儿的衣裳,谦儿乖顺的搂着她,轻抚着她的背,给她一片栖息的宁静。他了解,她内心的触动,他都知道。 许久,天色大亮了。 水艳终于有些缓神,怔怔的松开谦儿,泪光朦胧的看向他,“把你衣服弄花了。” 谦儿溺爱地一笑,抬指温柔细腻地抹去她的泪,“只要水艳需要,谦儿的肩膀永远让你靠,谦儿的衣服,可以随意地任你抹花。” 水艳破涕而笑,轻轻捶打他胸脯,“油腔滑调。” 谦儿盈盈笑着,眼睛里似乎能溢出水来。 水艳吸了口气,放松身体,面带笑容地再一次靠在他胸膛,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她觉得好累……这一夜,非同寻常,在她的思想里,身体里,生命里,已翻天覆地地改变了。只有她知道,只有她明白。 谦儿微俯身,双手托起了她的身,转身,向内殿走去。 ------------ 第81章 “艳儿给姨娘叩头。”殿前,水艳一脸凝重,面对匆匆赶回宫殿的珍姑,直直跪拜下去,郑重其事地磕头。 珍姑对于水艳此等突然的行为吃了一惊,忙上前去搀扶,“艳儿!怎么行此大礼?” 谦儿也未料到水艳会有此一举,也实实愣在了当场,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也忙体贴地揽住水艳的腰,将她扶了起来,而后,又细心地将她裙子上沾的薄尘抚了抚。 这一边,珍姑已看出端倪,收了手,微笑着看着二人的眉来眼去。 水艳先是回过神来,抬头看珍姑,面上不由泛起微红,稍停了下,她慢慢掏出宝珠,摊在珍姑面前。 珍姑倒抽了口气,颤抖着伸出手,接住宝珠,望着望着,豆大的泪珠如雨丝滑落,嘴里细细呢喃着:“公主……公主……珍姑找到艳儿了。”然后,她抬起眼帘,辛酸地一笑,“我们的艳儿,终于确信自己的身份了。” 水艳含泪抿唇微笑,“嗯。” “太好了。”珍姑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庞,欣喜地吸了吸气,垂眸,留恋的望了宝珠一会儿,才还给水艳,叮嘱道:“公主的遗鳞,你要好生存放,不要随意拿出来。” 水艳认真的点头,“艳儿明白。” “嗯,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对吧?”珍姑说着,眼神轻扫了一眼谦儿,谦儿顿时脸红到耳根,略带撒娇地小声唤了句:“娘亲……” 水艳亦觉得很是窘迫,只得细声说:“还请姨娘到殿中细谈。” 珍姑欢喜的一手拉上一个,快步向殿门走去。她未想到,这一趟回相府回转,居然可以这么如意,水艳的一句姨娘,已将她们的关系摆在了明白处,之前水艳唤珍姨唤得不怎么踏实,她还一直犯愁要如何为其验明真身,但现在看到了公主的鳞,她已了解了。再者,看谦儿那小样儿,两人的关系已迎刃而解了吧,呵呵,真是太妙了,有时候啊,事不能及,到了时机,一切都会成熟。 “艳儿,想必已跟你师父确认过了?”珍姑以长者的姿态坐在玉座上,问向水艳。 一侧的水艳,轻轻点头,简便的将师父过来的事做了讲述。 珍姑一边细听一边点头,最后感叹:“你师父做得对,以前你太小,不懂世事也不能保护自己,如今你封印已解,定当好生修练,成得仙体是正道。” 连珍姑也这么说,水艳不由得在心底里为父母小小悲哀了一下。 “可是公主的鳞为何在你师父手中,姨娘以为,应该是龙后所为,而你师父所说的你坐在荷叶上飘流,应该指的就是公主的鳞了。” 水艳连连点头称是。 珍姑的眼睛,再一次轻轻落在谦儿握着的水艳的手上,只笑,不语。 水艳察觉,脸红着正要去解释。谦儿却突然握了握她,抬起头大方的跟母亲坦白:“娘亲,我与水艳……已两情相悦,还望娘亲能够成全。” 水艳紧张的垂下眼帘,不敢去看珍姑,毕竟…… “咯咯咯……成全,当然成全!”珍姑欣喜地连声应允。 这让水艳还是小吃了一惊,睁大眼睛望住珍姑,迟疑地问:“姨娘,真的同意吗?可是我已经……” “娘已说了同意,你听到了。”谦儿捏紧了她的指,匆忙地打断她,并用眼神示意她。 水艳立即明了,忙乖巧的住了嘴,应和着珍姑开心的笑声娇羞低笑。确实,这事,珍姑如此精明怎会不知,可是,大家心知肚明即可,不必说出来尴尬。既然珍姑已点头同意,大家都睁一眼闭一眼,给彼此一个台阶,才能够和睦相处。 谦儿及时地对珍姑道:“孩儿谢过娘亲。” “嗯,你可不许亏待艳儿,不然娘亲第一个不饶你!”珍姑宠爱地望着面前一对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真是越看越般配,心底里,酸甜酸甜的。 不过……小子,好样的! 气氛一下变得很别扭,虽然这母子都如此通情达理,对她宽容,但她自己还是觉得不便停留在这个问题上,于是顿了顿,又问起珍姑,“姨娘,如今,我父亲的家人可都还在?”她也想知道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孤儿。 珍姑笑盈盈的脸上敛了敛,又露出温和的浅笑,柔声说:“当年,姜公子得第状元郎,又娶得相府小姐为妻,可说是,光宗耀祖,姜家二老不晓得有多高兴,天赐来的鸿福啊!可是不成想,才一年,姜公子与公主双双丧命,孙儿也不知命在何处,二老怎受得起这样强烈的打击,不出三年,便先后去世了。” 水艳听得此,心情顿黯,低头不语。 谦儿忙俯身安慰:“很久的事了,你不要太过伤心。” 水艳点了点头,谦儿顺势就将她拥在胸前,水艳起初怔了下,立即回神,忙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而后在他微诧的目光中,羞红满面的偷望了珍姑一眼。 珍姑掩口笑了下,立即站起身,做出疲惫的样子,“哎哟,走一路累死了,我先回后殿休息一下,啊。” “哦,我叫小娇给姨娘准备热水洗尘。”水艳忙站起身。 珍姑迅速的脚步已走过她面前,一边大咧咧地摆手,“不用了,我先睡一觉,晚上再说。”这话刚落,就踏出了门口。 水艳望着珍姑匆忙的样子,回头就瞪向谦儿,“都怪你。” 谦儿却不以为然,反倒一拉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拽入怀中,什么也没说,便吻住了她的嘴儿。 “唔……唔好坏……”水艳半推半就地挣扎了几下,随后就身子一软,醉在他怀中。 * 练功房,水艳集中精力运体内功力,果然,比较之前,气流仿佛找到了出路,一路顺畅,轻松自如。一天下来,水艳觉得功效大增。但是坐在蒲团上,她是半喜半忧,明明得知自己是这样的身份她该欣喜若狂,可是父母的惨死让她郁结在心,这口恶气,她无论如何,都要出去。 可是照这样的练功速度,她觉得离报仇还差十万八千里。摊开双手,不由怨恨师父,如果他不封印她,让她浪费了那么些时日,她就能早早练成龙形,并报仇雪恨! 一想起师父,她觉得好头痛,不愿去想。 于是她把精力全用在练功上,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补上这些年的空缺,每一天,她都一直从早上练到太阳下山,练到满头大汗,筋疲力尽,体内的气流几度出现紊乱的情形,好似要走火放魔,控制不住。 直到这一天,她练到最后突然觉得一股热流抵上喉口,一股腥气喷出,她痛苦的沉吟几声,回神往地上看,发现吐出来的似血不似血,暗红暗红的,不由得有点惊吓到。 “艳儿!艳儿你没事吧?”珍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然后她匆忙地奔进门,一看到水艳吐血,惊呼一声扑过来,“艳儿!你这是怎么了?!” 水艳气虚地望了珍姑一眼,侧头依着她的肩膀,强撑着笑脸道:“我也不知道,突然气血很不顺。” 珍姑担心地皱着眉,给她擦嘴角的血渍,“艳儿,这些天我看你练功太拼命了,每天这样练你身体会受不住的,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 水艳听得有点难为情,“是,我知道是我太心急了点,一想到父母的遭遇,我就迫不及待的想更快的强大起来。” ------------ 第82章 “话是这样没错,姨娘也欣慰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但是,你这样下去,会适得其反的,到时候会损伤身体。唉,这几天,谦儿为了你忧心忡忡,连饭也吃不下,刚才见他坐立不安的,我这才过来看看,果然,你看,差点儿走火入魔。” 水艳虚弱的点了点头,“我记得了,姨娘,对不起,害你们担心我。” 珍姑捏捏她的鼻尖,语重心长地道:“傻孩子,那就好好照顾自己,你明天休息一下吧,从后天开始,要心平气和地练功,让功力循序渐进,成龙形不是一朝一日,且忌心浮气躁。” 水艳点点头,垂下眼眸静谧了一会儿,暗自思忖。 “走吧,姨娘扶你回去休息。”珍姑小心地扶她下塌。 “姨娘……”水艳迟疑地开口,“我……我想去祭拜父母。” 珍姑身子一顿,缓缓回头,温柔而辛酸的一笑,抬手轻抚她的脸庞,“嗯,艳儿说的很对,是该去祭拜。只是……”珍姑说着,犹豫地摇摇头,“我恐怕不妥,龙君虽然不常出海面,但我们身上都有水族气息,在东海边祭拜,会被黑蛟将军发现的。” 水艳内心一揪,“可是,不祭拜父母,艳儿不能心安啊。” 珍姑为难的望着她,轻轻叹息,“说起来,我们该一同前去见公主,让她安息,可又怕……” “艳儿也有一身的武功,虽然不高,可是也是得师父的真传,万一有虾兵追来,我们总能够逃得掉吧。” “就算逃得掉,可是也被他们发现我们了呀,我们是不能接近东海的呀。”珍姑着急地道。 水艳眸子一缩,心里更冷,与东海龙君誓不两立的信念越发强烈。 “唉,说起来,你师父应该是个世外高人吧。”珍姑似自语的呢喃了句。 水艳怔了怔,没有答话。关于师父的事,她不想多说。 “哦,看我,又扯东址西了,快,我扶你回去休息。”珍姑回过神来,抚着水艳下了塌,水艳感觉自己不至于行动不能自如,便不让珍姑搀扶,“没事的,姨娘,我自己可以。” “还是我扶着吧。” “真的不用,我怕一会儿被他们看着,会以为怎么了。”水艳不好意思地笑笑。 珍姑就松了手,含笑着望着她挪着飘浮的步子往外走,不知怎么,看这孩子的背影好生的凄凉……“哎,艳儿。” “嗯?”水艳回头。 珍姑叹了口气,跟着走上来,“明天姨娘陪你去。” 水艳惊喜地抿唇笑。 “没有见过父母的样子已经很可怜,现在连葬身的地方都没去过的话,就更可怜了,所以就算有危险,姨娘会帮你的。” “谢谢姨娘……”水艳一把抱住珍姑,泪水,又悄然滑落。自从知道身世后,水艳觉得自己仿佛长大了许多,变得忧郁,爱哭,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两人走出去,刚绕到前殿,就瞧见了谦儿,谦儿一看水艳的气色,便紧张的问东问西,心疼的眼神毫不掩饰。水艳虽然身体里很不舒服,但是有谦儿的呵护关心,她觉得心里甜滋滋的,这么些年来,没有人这样细心的爱过她。 晚上,还是谦儿服侍她。 这些天以来,由于她辛勤练功,每天都很疲惫,不管是楚情还是谦儿陪床,都非常体贴她,没有人要求欢爱。 这晚,谦儿将头埋在她胸前,情绪似有低落,好像有万千的忧愁。 水艳有心抚慰他,可无奈自己千头万绪的已够纷乱,只得静静双臂搂着他,不言语。 夜很深了,其实彼此都知道,二人都未入睡。 “我要怎么办?看着心爱的水艳忧心忡忡,我却无能为力。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不能做,什么忙也帮不上……”谦儿没有抬头,沉声在她胸前说着,语气内疚。 水艳温柔一笑,抬手抚摩他的头发,温声说:“谦儿又胡思乱想了,如今的烦事,就像你说的是过去很久的事了,我心怀忧愁,只是一时无法释怀,慢慢就会好的。” “会吗?”谦儿抬起来,眼睛里尽是悲伤,“你真的能让这一切平静的过去?” 水艳心里痛了痛,不忍让他担心,认真的点了点头,“明天祭拜过父母,我就安心了,以后我们相亲相爱的过日子。” 谦儿静静地望着她,眼睛里的悲伤一点一点沉入眸底,许久,故作轻松地一笑,“水艳,不管你做什么,谦儿都会永远支持你,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保护我的水艳。” 水艳眼见他一眼的坚贞,不由心底一酸,轻轻捧住他的脸,望着他巧薄而倔强的唇形,缓缓扬起下巴,凑过去亲吻。 谦儿柔情回应。 少年的吻甜美可口,唇舌清新,勾人心魄。水艳身体里笃升起一股欲发泄般的热情,一个翻身将纤细的谦儿压在身下。 “唔……”谦儿身体颤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他有点抗拒地抓住水艳的手,不让她玩弄。 水艳松开口,眼神迷离地望住他,沉声问:“不想要?” 谦儿喘着大气,脸红红的看着水艳,然后,坚定地说:“不想。” 水艳一眯眼,阴阴一笑,“不想?不由你!”话未落,两只手粗鲁地扯开谦儿的衣裳,少年洁净雪白的身子有着无限的诱惑力,水艳吸了口气,猛的低下头对着细白的肌肤上一咬! “呃……”谦儿的叫声特别好听,水艳不由的露出了久违的淫笑,口里吮得更狠了。 看着水艳难得的兴致,谦儿忍着微痛,眼底的柔情越来越浓,口中娇喘着,配合地发出唔啊的叫声。 “咯咯咯……”水艳果然欣喜不已,更加肆无忌惮,“还说不想要,瞧你叫得多欢!小骚狐狸精。” 谦儿被她骂得面红耳赤,身上又承受着她的随性,可是为何,他是贱么?心底怎么这么开心? ------------ 第84章 “我师父,到底是什么人?”这个时候,也许水艳该问些关于母亲的,但是,她不想听东海宫里的人说起母亲。 明显感觉到水艳的敌意,龙后的脸上有丝掩藏不住的凄怆,她淡然一笑,有些苦涩的垂下眼帘,用回忆的神情说:“我真的很感激顼殿下,在那种情况下遇到他,我的龙脉才得已保全。” 珍姑和水艳脸上都露出微惊,虽然水艳早已猜到师父不是普通人,但,听到殿下二字时,她还是轻颤了一下。 “他是……北帝的侄子顼王子,是天帝的孙子,听说,天帝正有意将帝位传于他。”龙后说着,用探询和疑惑的神色看向水艳,“艳儿,你一直跟着顼殿下吗?” 水艳顿了顿,轻轻点点头,又摇摇头。 龙后抽了口气,“那你的身份……” “龙后且不必担心,她师父一直将她养在山中,而且在她成人之后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艳儿的身世。但是前几日,那顼殿下回来过一次……艳儿,快拿出来。”说着,珍姑示意水艳拿出师父交还给她的仙鳞花。 水艳犹豫了一下,还是微颤着双手,取出了腰中的宝珠,慢慢举在龙后面前。 龙后的神情在看到宝珠内的仙鳞时,顿时变得激动非常,胸口重重起伏,呼吸都要不畅,口中困难地呢喃着:“云花……云花……我的孩子……” 这时,正在水艳掌中的宝珠,突然散发出奇异的亮光,将里面的仙鳞片显得闪闪发光。 龙后用了很大的努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用双手将宝珠捧住,而是转了手式,一手挽袖,一手对着宝珠张开手掌,顿时,掌心出放射出红色的光线,光线射入宝珠内,像血一样注入了鳞片,只见,鳞片像被津染一样,全部变成了亮红色,里面似有什么画面在滚动着。 水艳张口结舌的看着这景象,一时失了神。 “艳儿,快,用你的一滴血,解开云儿的魂魄。”龙后激动的催促着。 珍姑闻言,也慌忙提醒,“快些艳儿,你的血能与公主的魂魄相融。” 水艳怔怔的点头,下意识的抬起手,张开口咬了下食指,顿时,一滴浓郁的鲜血溢出,她颤抖着手指伸到宝花上方,鲜血啪嗒滴在宝珠上,瞬间,血渗入了鳞片内,立刻,由鳞片心慢慢腾起一团红雾,那红雾竟毫无阻隔的散出宝珠,在她的手掌上方慢慢团聚了起来。 令人惊愕的景象终于出现了……那红雾团中,慢慢晃动着出现一个透明的屏障,像一面半透明的镜子,镜子中一点一点出现了一个绝色玲珑的女子…… 一个……与水艳面貌极似的女子,她头上顶着一条金色小龙,长发沿颊而下,面色苍白,像是沉睡了数千年,受尽了苦难。 “公主!……”珍姑惊泣。 水艳的眼泪瞬间决堤…… “云花儿,母后唤醒你了……”龙后露出又喜又痛的微笑,颤声说:“云花,你受苦了,我的孩子……” 云花公主抬起水蒙蒙的凤眼,然后,露出有气无力的笑容,声音断断续续,若有若无,“母后……珍姑…………这……”当她的眼睛看到水艳,她的神情怔住了,但片刻,她明白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欣慰惊喜,“母后,这是我的女儿吧,艳儿,我的女儿艳儿……” 水艳惊到了,“你……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云花公主抿唇一笑,“我知道,我能看得见,也能听得到,是你师父,让我感觉到这一切。艳儿,我终于亲眼见到我的女儿了。” 水艳迷茫了,心口隐隐作痛。 “我的云儿,现在只剩这一魂一魄,纵使我能将她暂时封在自己的鳞片里,但是,终不能生还。”龙后抹着眼泪,遗憾地说着。 “是啊,母后,我好辛苦,若不是仙人的守护,我恐怕早已魂散,现在,我已经见过了你们,也看到艳儿安好,心事已了……母后,放我走吧。”云花公主勉强说完这些话,立刻显得非常疲弱,眼皮都要抬不起来,看起来奄奄一息。 “云花……”龙后紧张的唤。 “公主……” 水艳睁大了眼睛,努力望着雾镜中的公主,她的胸口重重的起伏,似有千斤重的话语压在心口,眼见着公主这就要支持不住,她心头一酸,脱口而出,“母亲!” 云花公主一顿,极力睁大眼睛,唇角一扯,露出愉悦的笑容,“听到艳儿一声母亲,云花心愿已足……” “母亲……艳儿不孝……”水艳泪如雨下。 “不哭……艳儿不要哭,我们母女能相见,已是上天赐予的福份,所以,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我……要去找你的父亲,我们会在天上祝福你的,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强撑着说完话,云花公主轻吐出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母亲!……”水艳痛呼,张开双手,想要抓住镜中的母亲。 珍姑握住了她的手臂,“让公主去吧,她很辛苦……” “云花……”龙后紧皱起眉头,忍痛的闭了闭眼,别开脸,抬起衣袖向着雾镜一抹。 雾镜开始越来越淡,里面的云花公主像沉睡着一样,像在水中的影像一样,随着镜面的晃动,越来越浅,越来越透明,然后,渐渐的,雾镜消失了,公主也消失了…… “母亲……”水艳无助的握紧了手掌中的宝花,看着慢慢恢复成原样的鳞片,因为失去了主人的魂魄,它显得有些凄怆,光泽也减去了一半。 龙后抬头望着天,双手合一,口中默默为女儿祈福。 珍姑安慰着水艳,示意她将鳞片收起来,这才抹了泪,望向龙后,“龙后,现在艳儿和公主一样,月月要受痛苦煎熬。” 龙后收回目光,看向水艳,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张开口,慢慢吐出了一颗银光闪闪的珠子,她将珠子递向水艳,说道:“艳儿,吞下龙珠,不仅能护你身体,更能助你修练成仙。” 水艳泪眼望着龙后手中的龙珠,却不去接。 珍姑推了推她,“艳儿?” 水艳垂下眼帘,冷漠地道:“我不需要。” 龙后一怔。 珍姑为难的看了眼龙后,再小声劝水艳,“艳儿,不要记恨龙后,龙后一直最偏爱公主,只是……” 龙后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向大海,沉声说:“艳儿怨恨我们,也是能够理解的。确是我当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这怎么能怪龙后,若不是龙君……”珍姑忙住了口,不安的看了看龙后。 龙后沉默了稍许,说:“珍姑可记得,多年前,南海龙王曾为自己的大太子来东海求亲?当时我与龙君都对此婚事很满意,只是云花执意不愿,才不了了之。从那时起,南海龙王就与龙君结下了仇怨。事情……缘于西海龙王的寿辰宴上,当时,云花已与姜文玉去凡界成亲,只是不知道南海龙王是怎么得知云花得了我的龙珠的,在宴席上,他大肆嘲讽龙君徇私,并暗示要向天帝奏本,龙君颜面尽失,恼羞成怒,回东海后向我问究竟,我无奈说出龙珠一事,并求他能放过云花,但他当时在气头上,当即领了虾兵,去凡界找到云花,将龙珠抢回。即使如此,他还是受到了天帝的处罚。可是……云花没有龙珠,身体难全,她冒死来到东海,龙君虽也动了侧隐之心,无奈不敢再违天令,只得与云花展开了一场血腥之争……云花坠入东海,生下孩儿,我手执龙鳞封住了她一魂一魄,将孩儿放入龙鳞之中,悄悄送他们随海面疾流而去,幸运的是,顼殿下突然而至,我惊喜万分,见他抱起龙鳞中的孩子,我忙出了海面,求他照顾孩子,隐藏身世……”龙后说着说着,情不自禁落下眼泪,转回身,她望向依然无动于衷的水艳,情真意切地劝道:“孩子,做神仙,也有神仙的无奈和痛苦,云花是我们的亲生骨肉,这些年,我与龙君没有一刻不内疚心痛,没有一刻不挂念你的啊。” 珍姑在一旁也听得泪水涟涟,“龙后,公主会原谅你们的……” 但是水艳,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后悔,心痛,难道因为有了这些,就可以抹杀自己的罪恶了吗?她不问世事,不知道天规是怎么厉害,但是,她知道,能亲手逼死自己的孩子,这样的父亲,这样的龙君,比猪狗不如。 哼,说什么被人嘲笑,受天帝处罚,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私,因为怕连累自己,才舍弃了孩子?真心爱自己的孩子,就算失了性命又如何?又怎会在乎区区一个龙王之位? 不过,这可恶的天规,也真的让人痛恨。 想着,水艳不由的冷笑了一声。 龙后疑惑,“艳儿……” 水艳垂下眼帘,淡然说:“龙后不必为我担心,龙珠是东海之物,我不能强占。月圆之劫我自有办法解决,这些年,我早已习惯了。” 龙后面上微微一动,尴尬之色一抹而过,“艳儿,不要拒绝龙婆婆的真意,这次,无论如何,我会保护好你。” 水艳还想再拒,一旁珍姑拉了拉她的衣袖,道:“艳儿,快听龙后的话。没有龙珠,你要练成龙形可能还需数十年之久啊。” 水艳一怔,开始犹豫了。数十年之久,也就是说,她可能到死都练不成,那又何提为父母报仇?现在的她,能指望谁?师父……已离她越来越远…… 龙后见水艳动摇,便不容分说抬起掌,将掌心的龙珠一推,如火团样的龙珠缓慢的向水艳的胸前滚去,水艳惊愕之际,不由定了神,眼睁睁看着龙珠移到自己身前,并直入到心口处,没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回了神,她慌忙抬手捂住心口,只觉得心里满满的热热的,有浅浅的不适感,不由有点心慌的看向龙后。 “艳儿不必害怕,龙珠初入身体,会有些感觉,你回去后慢慢修练,龙珠能量会慢慢融入你体内,很快就会没事了。”龙后微笑着解释。 水艳这才暗松了口气。 “如此甚好。”珍姑也露出微笑,抬眼对龙后道:”龙后,那我和艳儿,就不在此多待了……” 话说着,突然!海面上笃掀起风浪。 极目远眺,海水奔腾着,怒吼着,像千军万马席卷而来,冲向海岸的礁石,溅起暴风雨般的浪花! 水艳冷静的望着汹涌的海面,手心悄悄捏紧起来。她预感到,该来的,总会来。 “不好,被龙君发现了!珍姑,快带艳儿走!”龙后着急的喊着,扬起衣袖,正要作法送她们离开。 水艳却一把挣开了珍姑,大声道:“我不走,我倒要看看,害死我娘亲的人,到底是长着怎样的狼心狗肺!” “艳儿!”珍姑惊呼。 此时,海水中笃地升起一团黑压压的人,随着波浪的滚动快速飘过来。 龙后大惊失色,顿时不知所措。 片刻,龙君领着众虾兵已来到了她们面前,瞪大着眼睛望着她们。 “龙君……”龙后故作镇静地站立着,双手紧握在一起。 “珍姑……见过龙君。”珍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身体微微颤抖。 水艳心底冷哼一声,用眼仔细观察着龙君,他样貌不太凶神恶煞,两只眼睛却非常犀利,长眉毛长胡子,头上长着两只龙角,身上披着龙甲衣,很是威武。 “珍姑,本君已将你逐出东海,你因何又再来?”龙君粗着嗓门,没有看水艳,只瞪视着珍姑。 珍姑不敢抬头,低声说:“珍姑只是路过此地……” “哼!以后不准踏近东海一步,快走!”龙君一甩袖,冷若冰霜地吼。 龙后慌忙劝道:“龙君让你走,快走吧。”说着,一边用心地推了推僵在原地的水艳。 但是水艳雷打不动的站着,依然睁大着眼睛直直地看着龙君。眼睛里,无有任何情绪。 珍姑慌了,低声催:“艳儿,快跟我走。” 水艳心里悲哀了,她这么大个人站在这儿,龙君竟然视若无睹,她不信,这么多人看到她都知道她是谁,他龙君能不知道,只是,他装作不知道罢了,也许,他是想就此放过她,但是……她却不想放过他! “原来,你就是龙君。”水艳笑了笑,轻蔑地出口。 龙君一怔,这才不得已望向水艳,水艳明显看到他眼睛里闪烁了一下。也许,是因为有内疚。 龙后与珍姑都吓了一跳。 “你是哪儿的小丫头,还不快快走开!”龙君佯装不在乎的瞥了她一眼。 水艳向前迈了一步,大摇大摆地说:“真好笑,你是这东海的龙王,理当在海底里游来游去,管得了我一个凡人在岸上赏风景吗? ------------ 第85章 龙君脸一黑,“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叫你滚就快滚,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呵呵,你还有什么情?你是高高在上的龙王,懂什么叫亲情吗?” “你……你再敢顶嘴,我……” “怎样?又想剥鳞是吧?”水艳凄怆地冷笑着,“可惜我不是你的兵,你那私刑也无权动在我身上。否则,我去天庭告你滥杀无辜。” 龙君的脸更黑了,眼睛露出血丝。 龙后与珍姑吓坏了,纷纷上前阻止水艳,“快住口,艳儿……” 龙君牙一呲,突然出招,一个掌风推在水艳身上。 水艳早有防范,顺着掌风一个翻转,躲开,却立即暗自运了功力,转身双手一挥,将运出的掌力推向龙君。 自然,龙君轻而易举的腾空避开。他身后的虾兵蟹将也立即展开了作战的准备。 龙后慌了,“龙君,手下留情啊!你不能再痛下杀手!” “龙君饶命!”珍姑也跪在地上求情。 龙君悬站在半空,俯首怒视着水艳,对龙后道:“我本想吓走她,却没想到这丫头比云花的脾气还要倔!” “龙君啊,艳儿年纪尚幼,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只是来祭拜云花,你不要为为难她,放她走吧。” 龙君犹豫地站在半空,等着水艳的反应。 不过水艳很不给大家面子,她身体里的怨气怒气都已被挑起,怎么可能现在就此罢休?自从知道母亲的经历,她心里一直就堵着莫大的气愤,如今,得见杀害父母的仇人,她的心,怎么平静?她怎么能够像孬种一样的逃跑?! “呀!……”歇斯底里地高喊一声,水艳像愤怒的水母,张牙舞爪地腾空而起,劈头盖脸地向龙君的头顶劈去。 龙君没想到水艳突然袭击,且来势迅猛,一时有些仓皇,被动的躲着,降下云头。 但是水艳紧追不放,招招击向龙君要害,几乎杀得有些疯狂。 珍姑都呆怔了,珍姑更是焦急如焚,看水艳的招势,见她眸中的杀气,她又惊又愕,没想到水艳的怨恨会如此强烈。 龙后泪眼一眯,也腾空而起,阻挡在他们之间,“艳儿!住手!” 这边,龙君被水艳的咄咄逼人也有惊到,但愤怒也渐渐增加,这小丫头,难道真要逼他再下杀手?!越想越气,他怒吼一声,运出一团利气,刺向水艳的肩头,水艳哪里躲得过,实实被利气钻入肩膀,痛苦难耐,身体不支的掉了下去。 摔在沙地上,水艳并没有半丝怯懦,她抬起头来,狠狠盯住高高在上的龙君,一抹嘴角的血,嘶声道:“好,出手吧,你这条恶龙!”说完呀地一声跳起来,强忍着疼痛想要再次出招。 “宫主!宫主!”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声高呼,众人望过去,却见,是小姣和楚情正疾速赶来。 水艳惊了一跳,收了势,转头对他们着急地喊:“你们来干什么?!快走!”这是她自己的事,她要自己解决,没有任何顾虑的解决。 可是,小姣已和楚情跑到了她身后,小姣一抽长剑,“宫主,我来掩护,你快逃!” 水艳哭笑不得,这个丫头,真是会捣乱,就她那猫脚功夫,不够应付一只小虾兵的。 倒是楚情,做出了英勇的架势,像当年勇战沙场的战士,“宫主,我会保护你!” “楚情,小姣,你们快离开这儿,太危险,你们……” “宫主!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受危险,只要你在,我就在,你不在,我也不在。”楚情眉目坚定地看着水艳。 “唉呀,你们来这儿,真的是添乱啊。”珍姑来回看着两方人马,心里着急不已,然后,又想起来似的眺向别处,生怕她那个倔强的儿子也会跳入这是非之处。待无有发现谦儿的身影,她才稍松了口气。 楚情与小姣悄然护在水艳前面,均对着龙君怒目而视。 龙君不屑一顾地看着两个不知死活的小毛孩,悠悠哉哉的降下云头,迈着八步走到他们跟前,冷笑道:“果然是我的龙子龙孙,有这么忠心的手下。” “你休想伤害我们宫主!”小姣毫不怯懦,举起剑就要刺过去。 “真是不知所谓的侍婢!”龙君随手一挥,小姣的剑便咣当一声飞出老远,她的身体也随之飞摔到沙地上。 “小姣!”水艳又急又气地冲他们喊,“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走!” “宫主,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身边。我不会走。”楚情信誓旦旦。 “楚情!……”水艳无奈,也只得将牙一咬,“好,那我们就一起作战吧!来吧!恶龙,今天,我要抽了你的龙筋,祭拜我的父母!” 龙君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这个丫头!” “艳儿,千万不可!我们是你的……”龙后上前又要阻挡,却不料话还没说完,两方人员便已又厮打了起来。 这次,显然龙君已被惹怒,不再只是躲避着水艳的进攻,虽然不主动袭击水艳,却对小姣和楚情毫不留情,一时间,几个人围打得翻天覆地。 有小姣和楚情的帮助,水艳打得更理性,也使出了师父教给她的几个高招,但是由于这些年她的功力始终不足,招势的威力未能畅快的发挥。虽然也跟龙君正面交手了几招,但不肖一会儿,她便开始体力不足,渐渐已支撑不住。 龙君见水艳这样,也有点消气了,开始有所收势,并扬言道:“丫头!莫在逞强,为云儿报仇,你还需修练几年!” 水艳冷哼一声,“我今天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恶龙!” “艳儿!不要再赌气了,你不是龙君的对手!”珍姑急喊。 “我为父母报仇,天经地义!”水艳说着利眸一眯,恶狠狠的向龙君痛下杀手。 龙君又被激怒,“不知好歹!”说着,也用力运出一团兰光,向着水艳的头一推! 眼见着水艳就要中招,楚情突然身形一转,疾速冲到水艳身前,替她挡住了掌力。 “楚情!”水艳惊呼一声。 楚情的身形一晃,却不肯认输,举起剑,又刺向龙君。 龙君冷漠的斜着眼,伸出一只臂,手指立即幻化成龙爪,一抓,将楚情吸到他的铁爪之中,瞬间,楚情脸色煞白,身体抖簌,口中吐出鲜血。 “楚情!”水艳大喝一声,愤怒地跃起身劈头攻向龙君的头顶。 龙君猛的将手里的楚情一甩,另只手一抬,用掌力直接推开了水艳。 水艳和楚情一前一后的摔在沙地上,实实地,水艳这才觉出了刺痛,强撑起身体寻找楚情,却见,楚情面容灰暗,身体直挺,胸前有几个血口,正汩汩地向外流血! “楚情!”水艳提起劲,恐惧地奔过去,扑到楚情身边,抖簌着抱起他的身体,双手无措地捂他身上的伤口,“楚情!你怎么样?!楚情!你要坚持住……” 楚情的眉头一颦,扑地又吐出一口血,颤抖着抬起手,眼皮无力留恋地看向水艳,艰难地说:“宫主……楚情恐怕……不能……再保护你了……” “不!……”水艳泪如雨下,“楚情,你不能有事!我会救你!你要挺住!” 楚情勉强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宫主……楚情觉得,谦儿最好……其他人……我不信任……宫主,要好好保护自己……”努力的说完这些话,楚情已支持不住,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额头上的汗珠渗出,脸色发青。 水艳绝望地哭叫着,垂死挣扎地想要将他抱起来,但是,她自己也身受重伤,最终,只能在无望的嚎哭中,眼睁睁看着楚情……难舍的闭上了眼睛。 * 这一场没有赢家的血战,最后是以楚情的死亡草草收了场。 龙后与珍姑深知楚情这一死,对水艳的打击很大,不敢再说什么,龙后劝龙君悄然回了东海,珍姑小姣携水艳将楚情带回了宫。 一直在宫殿中焦急等待的谦儿,见到这样的结局也惊慌失措,只得诚惶诚恐的守在水艳身侧,替水艳处理楚情的后事。之前,他曾经也想过,只有他一人和水艳在一起,他也想过,如果没有楚情……可是当楚情真的死了,当看到水艳拖着受伤的身体也要守着楚情,他的心,痛如刀绞。 其实,他只要水艳感到幸福。只要水艳能开心起来,就算上天让楚情还魂,他也乐意。 水艳此时,神志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她懊悔,她痛苦,这一次,是她冲动了,是她鲁莽了,明知道龙君凶恶神通广大,还自不量力的与之对决,万不该在楚情来了后,还没有保护楚情的意识,连累到楚情失了性命。 很久以前,她曾经体会过最痛苦的无力,师父的离去和孩子的丢失。 现在,她又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痛,足以让她麻木。 在谦儿和小姣精心的照料下,她勉强能活下去。 她真的很灰心,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什么? 亲情如此浅薄,龙君最后几乎对她下了杀手,就算是被逼急了的结果,也让她心寒,他是她母亲的父亲,居然真的想杀了她。她终于想到,当年母亲云花公主,看到这样的父亲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楚情说的对,现在,也许,她只有谦儿了。幸好,还有谦儿,不然,她活着干什么,不如一起坠入东海,追随母亲而去。 对这个世界,她几近绝望了。 但是,她不能,她既然还活着,她就要为父母报仇。是的,她一定要报仇! 但是,她不能再冲动了,她要打有把握的仗,不能再失手,下一次,她至少要有与龙君同归于尽的实力! 好在,她现在已被解了封印,又吞了龙后的龙珠,她的体质已强大起来。看现在,身上受的伤都很快的恢复了,她要潜心修练,五年,十年,她都不怕,她一定要修成龙形,修成神仙之体,一定要血洗东海! 一定要血洗东海! ------------ 第86章 人要有信念,当定下了一个悲壮的目标,才能精神抖擞的活下去。 从此,水艳沉寂了。 她不再留恋沉沦谦儿的温存,也不问宫外的纷扰,只一心在宫中潜心修练。 恢复了龙族的体质,体内蕴含着龙珠,她可谓说是修练起来得心应手,之前一直苦苦不能攻破的屏障,现在,血脉通畅,每一天都有新的突破,功力突飞猛进。 这样的结果虽然早已知晓,但是,感受着攻力的提升,水艳还是惊喜非常。于是,练起功来,就越是没天没夜,不知疲倦。 珍姑在宫中待了数月,见水艳情绪稳定,功力也大增,便吩咐了谦儿好生照顾水艳,自己起身回了相府与文哥团聚。 谦儿忧心忡忡,虽然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他知道,水艳正在攒足了劲准备复仇。他真的,很害怕。可是,他除了更体贴的照顾水艳,他又能做什么?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没用。 他有什么资格劝别人不为父母报仇,他有什么资格让水艳忘记一切与他比冀双飞?他知道,水艳的心里,很苦楚,纵观她的生命中,失去了最爱的师父,失去了孩子,得知悲凄离奇的身世,面对与龙族亲情的破碎……水艳的心灵,真的太受创伤了。 他真的很怕,水艳这以后的生命,只为了复仇而继续…… 那么,他要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 一年,两年。 日月轮流,如刀梭。 又是一个冬天,日光明媚。 水艳终于开了口,想出门走走。 谦儿喜出望外,水艳却不让他跟随,失望之余,还是欣慰,不管怎样,水艳肯出门透透气,说明她的心情也好多了。 毕竟,也那么久了。水艳心里这样想。 虽然没有了楚情,可是还有谦儿啊,她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她不能让爱她的人再为她受折磨。最近练功太辛苦,她也需要放松放松。 没有任何人跟随,她走出宫去,迎着灿烂的阳光,向着山中的另一条小道走去。 不知不觉,走出了这片山,眼前出现一片山岭,和一条碧波河流,空气很新鲜,她长吸了口气,沿着河岸茫无目的的走。 心情虽然没有豁然开朗,但不那么憋闷,也许看看山,看看河,看看青草小鸟,她会觉得,人生还是很有希望的。 天上的白云悄悄飘动,突然间,有一朵云儿飘移到对面的山头,那云上面,有一闪一闪的东西在动。 水艳眨了眨眼,下意识的望过去,却见,那云彩逐渐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很快,从那树下边,走出来一个形似十三四岁的少年。 水艳疑惑,望着正往河畔走的少年看。 少年动作利索的走下山坡,直接走到了河对面,面对着水艳,挥了挥手,大声说:“你好!我能认识你吗?!” 水艳更疑惑了,难不成,这山中有什么妖物修成正果了么?但她用眼观看此少年,发觉他身清骨秀,全身仿佛笼罩着一股仙气。于是,她微微一笑,轻点了点头。 少年一喜,立即纵身一跃,从河面上飞行过来,直达到水艳面前。 水艳这才得见少年真容,不由得心下一慌,险些愣怔当场。 且不说这少年长得如何精致玲珑,旦看那眉,那眼,都似有几分熟悉,这让她吃惊,甚至恍然。再看鼻子和嘴唇,也生得乖巧伶俐,活生生一个精雕玉琢,他不仅仅是漂亮,不仅仅是娇俏,更多的,还是那由里到外渗透出的一股高贵典雅之气。让人由心的喜欢,喜欢到想要靠近,又不可轻视之。 “这位姐姐,我看你在山中走了半天了,想必你一定是无聊,由我来陪你在这河上游玩一番如何?”少年说话清脆悦耳,举止落落大方,旦旦是纯真可爱。 说实话,只这一眼,水艳便满满的喜欢她,平心生出想亲近之意,此番少年这样邀请,她也不想拒绝,不过,她对此少年,尚有心中的一丝疑问。“小哥,你从哪里来?” 少年也不扭捏,朗声说:“姐姐抬头看,我就是这天上的那颗星星。” 水艳抬眸看了一眼,笑道:“看着小哥就身手不凡,仙风道骨,原来果然是神仙。”水艳说着,悄然看他眉眼,这少年,长得真是……曾经,她也在第一眼就对谦儿有好感,果然,原来他们同是水族,而这少年,也生得有几分熟悉…… “没错,我就是神仙。”少年有几分骄傲地说着。 “那,旦不知,小哥叫何名,今年有多少岁了?”水艳问着,心里紧张了起来。 “我叫子哲,神仙嘛,已经有几百岁了,呵呵。”少年纯纯地笑着,伸出一只手臂,向着河面一抛,水面上立即出现了一条小船。 水艳听得他的话,愣了神,心中顿生出失望之感,但很快,她悄然失笑,在想什么呢?人家是神仙,长得样子又怎么会与年纪相附,她是犯傻了才会多此一想。 “姐姐,请上船吧。”少年将船儿招到岸边,自己先轻盈的跳了上去,然后转过身,伸手去拉水艳。 水艳稍作迟疑,然后菀尔一笑,便伸出手,也跳上了船。 这样很不错,既然出来走一走,就随性而去。 两人乘着小船,看青山绿水,随波逐流,诗情画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不觉,水艳就觉得有些诧异,这溪水仿佛没有尽头,随小船一路漂流,竟看到了不曾见过的美景,这山中一带,她也不是来了一年两年了,可是眼前的一切却是犹为陌生。想着,她不由冲子哲一笑,道:“不知小哥是施了什么仙法,让水艳大开眼界。” 子哲凤眼一挑,也作诧异状,“我未有做任何法术啊,姐姐若不见这如画美景,定是长年不曾出门的缘故吧。” 水艳稍稍一愣,便只顾自笑了笑,转回头去。想一想,也罢,也许,她真的是太久,没有出来了,与世隔绝了吗?苍海桑田,都已经起了变化,可是她的心情呢?她的处境呢,她身边的人呢…… 想着想着,自然的想起了谦儿,突然间,觉得这些日子,确是冷落了他,太冷落他了。谦儿心思细腻,好不容易决定爱她了,她却只是给了他短暂的温存……可是有时候她想想,也想不透是为什么,既然已经有谦儿在,为什么她还这么不踏实,不开心,胸口似压着千斤石,好像有许多事情还没有化开,又不仅仅是因为母亲的仇。 原来,所谓的长大了,成熟了,也就是知愁了。那么,能回到当年多好,回到她还只是个懵懂的小女孩,随着师父…… “姐姐在想一个人。”子哲清清朗朗地说,眼睛烁烁地望着她。 水艳微微一惊,没有回神,愣愣地回望住子哲,有一瞬间,她的心刺痛刺痛。 “姐姐想的人,没有在身边是吗?”子哲继续追问。 水艳这才回神,有点魂不守舍的摇了摇头,“我没想什么人。” 子哲也不再问,抿唇一笑,望向水面,抬手,展开纤柔的手掌,蓦地,手心里便出现一只箫。 水艳眨了眨眼,笑道:“你会吹?” 子哲得意地摇了摇手中长箫,“我的萧有神奇的力量,会让你的思念更加温暖。” 水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回头,不再看他。 子哲顾自地将箫放在唇边,挑起眼角悄悄看了她一眼,便眯起眼睛,陶醉地吹了起来。 箫声悠扬,在山谷中回荡,美妙的音符像带着翅膀的精灵,绕飞在树枝上,引来了鸟儿飞翔,最后,围绕着他们的小船,牵动着他们加快了飘游…… “小哥真厉害,果然有神奇的力量。”水艳由衷地赞道。 子哲收了箫,抿唇一笑,俏声说:“那是因为,你看到了新奇的东西,好玩的东西,你的心思便吸引了,所以,不愉快的事情也暂时给忘了。” 水艳点头称是,“没错,你说的对,我应该和你一样快乐。” “哎,我的法术很好吧,你想不想拜我为师?”小少年得意洋洋地。 水艳只笑不语。 “你笑什么?难道你不信?还是你觉得我年纪小,看不起我?” “哦不不不,小哥误会了,你的法力我都看过了,哪敢小看。” “哼,你就是小看,还不承认。”子哲扬着下巴,正儿八经地说:“告诉你,我可是有着非常高地位的神仙,你能跟我学艺,是你万世修来的福份。” 水艳轻摇了摇头,逗他,“我安安生生过我的日子,跟你学艺做什么?” 子哲眼睛一瞪,“难道你不想多长长见识?” “清闲是福啊。”水艳望向青山,幽声长叹。 子哲泄气地嘟起嘴,“真是的,人家好不容易想收一个徒弟……” 水艳吸了口气,纵身飞向岸边,转身,对着一脸诧异的子哲,挥了挥手,大声道:“小哥!我要回去了,有缘再会!” 子哲握起拳头,着急地看着水艳,“怎么说走就走啊,你都没有跟我说你家在哪里?!” 水艳笑着,什么也没说,一转身,向着山中快速奔去。 “哎!听着!我不叫小哥,我叫子哲,我叫子哲!”子哲着急地冲着那隐进树丛中的身影喊着,一边纵身一跃,也跳到了岸上,可是放眼望去,蜿蜒的山路上,已不见了丽人身影。 * ------------ 第88章 88 水艳依然过着故我的日子,每日里打坐修练,功力大增,神清气爽。谦儿这方后,更加体贴入微的服侍左右,连小姣的活儿都包下来了,几乎日夜不离她身侧。 水艳暗笑他有些过于避嫌,但,也悄悄享受着小谦儿这些幼稚动作带给她的满足感。毕竟嘛,她心底深处,还是不喜谦儿与水柔有任何接触的。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水柔却是仿佛比谦儿还避嫌,从那日后,她几乎不能与之见面,听小姣有说,水柔日日呆在殿中很是老实,最多也就走走后花园什么的,干她的老本行。 一个宫殿里的人儿,生活的像是陌路一样。 其实这样挺好的。 如今,水艳的心态更好,她淡漠沉稳的看待周围的一切,除了和谦儿温存时会有波动的情绪,其他时候,真的心如止水。 不过,偶尔的时候,眼前会划过一个少年的微笑,带着娇俏和炫耀的微笑,那么明亮,这让她的心里也暖暖的。想到的时候,她会想着以后再出去,兴许会再遇上那个如画的少年。 这日,天色将暗,守门的宫女进来报,说上次劫水柔的男子又来了。 水艳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在听到那人来了后,她的脸色更加冷若冰霜。 没作任何犹豫,她迈出步子,向宫门口走去。 谦儿急匆匆追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水艳,不要去。” 水艳回头,投给谦儿一个温柔似水的微笑,“放心,我不会有事。” “水艳……”谦儿的手缓缓放松,他也知道,现在的水艳,少了莽撞,多了缜密,但是,他还是十分的担心,那个魔头,真的是太变态了。 但一切,总归是要来的。为什么,平静而幸福的日子是那么短暂?! “乖乖守在卧房,等我回来吃饭。”水艳亲昵地用手掌拍拍他脸颊,在他害羞的当儿,她已翩然转身,走向宫外。 再次见到谭鹰,水艳傲然站立,从眼角望过去,冷冷的不带表情。 现在的谭鹰,邪气依然在,但气场却明显颓废。 “我是来找小露的。”他轻扯着嘴角,用一贯轻佻而蔑视的目光看着水艳,但眼睛里,却藏不住有强撑的成分。 “人是在我这里,要带走也随你便。”水艳淡然地说。一个水柔而已,她不至于舍不得,没必要惹上讨厌的人。 谭鹰双臂一抱,“我说来找小露,没说带她走。” 水艳微挑眼角,沉默地看向谭鹰。 谭鹰微有点尴尬地错开视线,沉声说:“无论如何,你肯在危急时分收留小露,非常谢谢你。” 水艳依然静静地站着,不语。 谭鹰有些站不住了,轻咳了一声,“咳,那个……我要在她殿中休息几日,烦请你行个方便。” “哈哈哈哈……”水艳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胸口都有些疼了,半天,在谭鹰几乎要恼羞成怒时,才强忍着笑看向他,“谭教主的黑鹰教,难道真的被千秀剿灭了,要到我这小小宫殿避难不成?” 谭鹰脸庞涨得通红,怒吼道:“住口!就凭他一个破太子,能把我怎么样?” “你们俩的事,我没有兴趣知道,我的庙小,如果你看望妹子,我容你相见,但是……”水艳浅淡地说着,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拒意,可正当两人陷入僵局时,就听得水柔急匆匆从宫内跑了出来,“哥!哥!” 水艳一见这情形,不由皱紧了眉头。 水柔一望见谭鹰,一个激动奔上前去,扑到谭鹰怀中,“哥哥!你没事啊!太好了!” 谭鹰怀抱着水柔,眼睛里露出难得的温和笑容,“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不要担心我,哥哥是谁,哪能是那兔崽子能伤得了的?” 水柔笑盈盈的仰望着谭鹰,连连点头,“是是是,哥哥最厉害……”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情形,水艳的胸口某一处,微微颤动了下。 突然,水柔转过身来,冲着水艳,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姐姐开恩!我知道哥哥之前有太多对不住你,但是,看在柔儿的份上,让我哥在我殿内暂避几日吧。” 水艳明明已有些动心,但一想到这个恶魔曾经是怎样折磨她的,就无法释怀,“哼,你哥是多么厉害的角色,应该不需要我的庇护吧。” 谭鹰眼睛一眯,凌厉地盯向水艳。 水柔却是吃了一惊,张慌的连连乞求:“姐姐!虽然哥哥武功高强,可经不住朝廷人多势众,三天两头的来捣乱,光砍人都砍到你手软啊,哥哥也是不想惹此麻烦,再说,其实哥哥对姐姐你……” 水艳眼一瞪,“你们不是一直要报仇吗?这么好的机会,干吗要躲呢?” 这时谭鹰忍不住道:“哎,小女奴你有完没完……” “啪!”水艳突然出手,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直掴上谭鹰的脸,顿时,谭鹰的古铜色的脸庞更加铁红了。 水艳这么高深的功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震惊,甚至忘了羞耻,谭鹰抬起手迟钝地抚上脸颊,只觉得脸上火热难耐,疼痛非常。 “你……”谭鹰半天回过劲来,终于恼羞成怒,张开双臂想要出招,却被水柔一个反扑拦了下来,“哥!哥!你冷静点!”说着,她惊慌的暗暗冲谭鹰摇了摇头。 谭鹰这才顿了顿,然后,无奈的放下了手。没错,现在的水艳看起来就不同一般,那神情,那气质,那眼神,完全不再是以前的小女奴,他不该,轻易的惹她。 人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才二年半,水艳就不再是以前娇滴滴的女子。 看来,他当年真的没有看走眼,这个女人,不简单。 想着,谭鹰化愤怒为惊喜,像捡到宝一样弯起唇角看向水艳。 水柔这才放下心来,回头,求饶地对水艳说:“姐姐,刚才是哥哥出言不逊,你别跟他计较,我保证,他只在我殿中休息,不会打扰你的,姐姐……念柔儿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水艳经不住水柔的软攻,很快败下阵来,烦躁的摆了摆手,道:“算了,随你便,但你记住,不要让我看见他。”说完,她一转身,飞快走了回去。 其实,收留这个男子,除了她有把握搞定他之外,她还特别喜欢看到他落魄的模样,想到一个高傲的他被千秀逼到这步田地,真是大快人心。心底里,还有丝小小的骄傲,她的千秀,果然是天子之才。 ------------ 第90章 90 “二宫主!”环环直扑向水柔。 “发生什么事了?”小姣紧张地问,“宫主,二宫主她……” 水艳抿了抿唇,偷看了谦儿一眼,谦儿冲她兴奋的一笑,她羞红了脸,随口撒谎道:“哦,可能我在练功,没看到她来,不小心伤到她了。” 环环担忧地皱起眉,从水艳手中接过水柔,道:“这可怎么办?二宫主没有内力,不知道会不会……” “放心,我查看了,她没事,就是吓了一下。”水艳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哦,小姣,你与环环快送她回去休息吧。” “真的没事吗?”环环望着脸色苍白的水柔,担心地问。 “嗯,放心。”水艳说着放心,其实心里也没底,方才,她也没顾得摸水柔的脉象,但是只是被她吓一下而已,只要醒来就好了。“如果柔儿晚上还不醒来,你再来通知我。” “是,宫主。”环环应了声,便和小姣一起抱起水柔走了回去。 看着她们出了门,水艳松了口气。 “你练成形了?!”谦儿伏在她耳边,开心地小声问。 水艳回神,瞟他一眼,也兴奋的点点头,“嗯,没想到,昨天的躁热,原来是要变形了。” 谁知谦儿却得意地一扬下巴,“我看,是我的精气助了你吧。” 水艳脸一红,伸手拧了他一把,又沉声问:“水柔怎么会突然来?” 谦儿怔了怔,看了她一眼,老实地答:“早上,我不见你,就出门寻找,在门口遇到她,我不想与她说话,就躲开了,她径直走了殿内,我便守在门口,怕她对你不利,所以一听到她的叫声,我就赶紧过来了。只是找了半天,才发现你们在这里。” 水艳抿唇一笑,“你早来的话,就看到我的丑样子了。” 谦儿睁大眼睛,后知后觉地惊问:“难道……水柔是被你的样子吓到的?” 水艳努力忍着笑,连连点头,“唔唔……吓晕了。” 谦儿扑哧一声,呵呵呵地笑起来。 “你笑我?叫你笑我……”水艳拍打着谦儿的肩膀。 谦儿顺势一抱,将水艳按在怀里,咯咯咯的笑得更欢了。 * 这一天,水艳的心情非常美丽,情绪很高涨,在殿中与谦儿大饮特饮,以庆祝自己的脱胎换骨。 看着水艳这么高兴,谦儿欢喜的同时,也开始担心,因为他从水艳眼里,看到了一丝嗜血的气息。但是他又能如何做,该来的会来,他只祈祷,水艳一切平安。 晚上,水艳心里还是有些挂牵,但起身,拖着微醉的身体,走向水柔的宫殿。 在门口,就看到呆呆站立的环环。 “环环,水柔情况可好?” 环环眨了眨眼,忙应道:“宫主,二宫主醒来是醒来了,但是只是睁着眼睛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水艳皱眉,“是么?那我去看看她。” “宫主!”突然环环拦住了她,有点张慌的说:“宫主留步,二宫主的兄长说,不让你来看望了。” “什么?!” 环环慌张的跪了下去,“环环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就是这么说的,样子很凶,我想,既然二宫主也醒了,看起来无大碍,宫主就先别去了,免得与之有所争吵。” 水艳这才缓和了怒气,她不是生环环的气,是气愤那个恶魔在她的地盘竟然还敢这么嚣张。但听环环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理,反正,水柔醒了就好,她也不想见那个讨厌的家伙。 转回到殿堂中,水艳没有再作修练,想早些歇着,便早早的入了卧房,啊,这么久了,如今功成名就,呵呵,她也该休息一日了。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毕竟时辰太早,主要是,现在的她太过兴奋,满脑子想的都是东海那汹涌澎湃的海浪。 报仇,指日可待了! 母亲,女儿已经真的成为龙族了,女儿成龙了! 窗口,突然一个黑影一闪,水艳眼睛一眯,迅速起身,同时出手,一把扣住了来人的脖颈。 那人倒抽了口气,压低着嗓音道:“果然,水艳的功力高深莫测了。” 水艳冷哼了一声,松开谭鹰,“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我想你……” 水艳抬手就挥过去,谭鹰这次有准备,利落的一闪身,躲开了她的攻击,“水艳!水艳……”谭鹰声音着慌的同时,透着浓浓的情意,“你冷静一点,我们之间,难道只有打斗吗?” “哦?你不是喜欢这一套吗?”水艳一转身,坐到了床上,从眼角处瞄着他。 谭鹰轻叹了口气,突然改变了一往的邪气,一本正经地望着她说:“那日,你被太子带走后,我真的很担心。没有想到你与那人会有瓜葛,这段日子若不是被朝廷逼得太紧,我早就来寻你了。” “你会错意了,我对你的烦感没有一丝改变。”水艳毫不留情的说,“从始至终,我都非常讨厌你。” 谭鹰一顿,失口问:“为什么?” 水艳觉得好笑,“呵,你自己觉得吗?你的行为会让女人喜欢吗?” 谭鹰眸子缩了缩,沉默了。他不懂,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对于女人他一向只有占有,只认为是单纯又邪恶的事情。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去照看水柔吧。”水艳冷冷的下逐客令。 谭鹰看起来身影很萧条,转过身,他一步步往外走,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水艳,充满希冀地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水艳心中觉得更好笑了,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这个家伙也会在意么?“关你什么事?” 谭鹰一着急,竟直白地答:“当然关我的事,我想成为你喜欢的男人。” 水艳怔了怔,又失笑的摇了摇头,摆手道:“你快走吧,不要惹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是谦儿那种柔弱书生吗?”谭鹰有些不屑地问。 水艳眼睛一眯,有些愤怒,“这是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怎么对我就这么厌烦?”谭鹰向前走了一步,脸上带着万分的不解,“你喜欢谦儿,喜欢太子,就是讨厌我?” “怎么?不行吗?”水艳挑衅地盯向他,暗自已开始运功,这个家伙再敢靠近一步,她就真的对他不客气。 “哈哈,太子?你当他真的喜欢你?”谭鹰突然的话语让水艳心头一震,眸光一厉,瞪向他。 “傻丫头,你还是醒醒吧,像旻太子那种蛇蝎心肠的男人,只会让你伤的更痛。他能劳师动众的去我教你劫你,就不会只是关心你那么简单。” 水艳心里的惊疑开始盘旋,其实,一直以来她也有这样的感觉,总觉得千秀接近她不够单纯,现在被谭鹰点破,不由让她心头慌张。 “柔儿已经醒了,她告诉了我,她看到了什么。”谭鹰深深望着水艳,浅色的眸子里放出异样的光芒。 水艳猛的抬头,冷厉地看着他,“既然知道了,就该知道自己的份量,滚得远远的!” “你……我是好心,来提醒你,你如今的身份暴露,一切都要小心为是。以防不怀好意的小人,占你的便宜!” “笑话,一直想占我便宜的人只有你这个无赖。” “好……你当我无赖也罢,我话只讲到这里,告诉你,那旻太子,绝对不是你想的温柔君子,你喜欢他,只会自讨苦吃!”谭鹰愤愤地说完,然后一转身,迅速走出去了。 水艳茫然的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心底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冷意,千秀……千秀会对她做什么?她不相信,他们的情义是假的,就算他有别的目的,也绝对不会伤害她。 哼,这个愚蠢的谭鹰,他懂什么是爱情吗?他不懂! 啪啪啪……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外殿传来,随即,冲进来慌里慌张的谦儿,“水艳?水艳你还好吧?” 水艳伸出手,接住扑过来的谦儿,露出温和的笑脸,“我没事啊。” 谦儿仔细地看她的脸,又紧张地抚摸她的身体,然后大松口气,坐到她身边,“我来晚了,远远看到好像是那恶魔的身影,他来过了是吗?” 水艳微微点头。 “他伤了你吗?”谦儿怒形于色。 “没有,现在凭他怎么伤得了我?我可是神仙。”水艳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谦儿这才安下心来,问:“那他也是来骚扰你的吧?” 水艳停了一下,道:“现在除了你,谁也近不了我的身。他来啊,也是白来,我不会相信他的。” 谦儿没有放松的笑,静静的望了她一会儿,然后张开手抱住她,哽咽着说:“水艳,快让他们兄妹走吧,我真的很不安,很不安。” “嗯,水柔好了后,我就让他们走。” “真的?” “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嗯……谢谢水艳。” “傻瓜……” ------------ 第91章 那日谭鹰说过的话,一直缠绕在水艳心里,虽然她劝解自己不要相信一个变态恶魔的话,可是,对于千秀,她真的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更多的,是她很怕。 也许是……她太在乎千秀了。 从那天起,水柔就再也没有出过殿门,兴许真是被她给吓怕了。真没想到,那么淡漠稳重的水柔,居然也会被一条龙吓晕。 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水艳觉得心里很不顺,她决定去看看水柔,也顺便提醒一下他们该走了。这两个人总在这里,不仅仅使她练功会不方便,隐隐的,还觉得会有什么事儿。 不过,这回她倒是进了水柔的殿了,可是老远就听得水柔惊恐万状的哭叫声,嚷嚷着不准她进来,嚷得水艳心里烦躁不已,没作多想,就转身出去了。 回到自个儿殿中,水艳还气得直喘气儿,真是的,她有那么丑吗?有那么可怕吗? 谦儿温柔的坐在她身后,给她梳理着头发,温言温语的劝慰着。 就在她稍微心情好点了时,就听得一婢女跑进殿堂,禀报说:成千秀来了! 听得成千秀这三个字,水艳心颤了下,谦儿梳理头发的手颤了下。 其实,从早前她听水柔说起那些事时,她就有预感了,预感一切都会来的。一个一个,水柔,谭鹰,千秀,像拴在一起的蚂蚱,接着趟儿全来了。 不奇怪,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千秀这个冤家,都该出场了。 像初见时那样,她没有出门迎接,就这么由谦儿陪着若无其事的一直卧在玉座上,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门外的阳光暗了一点,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容的走了进来。 水艳缓缓抬起双眸,淡淡然望过去。 成千秀身着素袍,眉梢眼角带着依旧的风情,笑微微的停在了殿堂中央。“艳艳,我回来了。” 水艳面无波动,心底却一颤,他说的是:我回来了。 万千秀眼波一转,飞快地掠过水艳身后的谦儿,脸上的笑意微顿,立即又恢复了,“艳艳好冷情,我千里奔波来看你,你竟然还只知与别人在这儿逍遥,根本没有把我放进眼里。” “你说的,你回来了,不是客人,无需我为你接风吧。”水艳清雅出声,微微坐起了身,也笑盈盈地看向他,“千秀,过来,坐。” 成千秀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脚步轻快的走近水艳身侧,在她旁边坐下,眼神又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谦儿,道:“看来我不在,艳艳的日子反倒更滋润了。” 水艳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千秀顺垂的长发,幽声说:“千秀此次来,不是看我的日子如何吧,恐怕是令有原因。” “嗯,确还有别的事。”没想到千秀坦然自若承认,“艳艳,我猜那谭鹰现在应该在你殿中。” 水艳不奇怪他猜中,或者他根本不是猜。“你放心,你若抓他回去,我不会横加阻拦。” “呵呵,这次不是来抓他回去,是来请他入朝为官的。” 水艳怔了怔,没有兴趣的摇了摇头,“随便你们吧。” “艳艳见了我,为何这般不高兴?”千秀捉住她的手,按在胸口处,柔声说:“你摸摸我这里,跳动得多快?” 谦儿缓缓垂下手中的梳子,低下头,转身就离开。 水艳原想拉住她,但手被千秀握在胸口,便也只得偷偷看着谦儿黯然离开。然后,她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只觉得心里非常的疲乏,回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千秀,她心里升起难以言表的情绪,一侧身,倚在了千秀肩膀,“千秀……两年多了。” 成千秀眼睫颤了颤,微微颤下眼帘,深情款款地看着水艳娇美的脸,然后一把抱紧她,低下头猛烈地吻她的嘴唇。 水艳闭上眼,动情回应。 若不是在殿堂,想秘两人都控制不住如潮水般的热情。 缠绵悱恻的吻过后,千秀情意绵绵地捧着她的脸庞,用指腹温柔地抚过她的眉,眼,鼻,下巴……“父王下令要我消除掉谭家的后患,这两年来我日夜与谭鹰斗智斗武,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但是梦里,却全都是你的影子,看不清面容的影子,我怕我再不来,就再也想不起你的面容,我舍不得这样,舍不得想不起你……” 水艳脸上滑下两行清泪,心口抽痛,缓缓搂住千秀的脖子,脸颊埋进他的胸膛。 “艳艳,你想我了吗?”简单的一句话,千秀的声音却很脆弱。 水艳久久的没有动静,最后,她抬起头,扬起下巴,轻轻吻向他的脖颈,喃喃细语:“我没有空想,没有心思想……” 千秀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内心被她惹起来的欲望,咬牙切齿地低喊:“果然是没有良心的小妖精!……” 水艳呵呵呵笑了起来,松开他,眼波粼粼地看着他,“一路奔波了,想吃点什么?” “我就想吃你!”千秀依然咬牙切齿。 水艳扑到他耳边,“晚上再给你吃。” 千秀身体一颤,眼睛烁烁地放光,“那我要吃很多。” “贪嘴猫。” 千秀脸上的笑还很暧昧,声音却恢复了正常,“现在,我想去见谭鹰。” 水艳正了脸色。 “谭家的后人确实有一番本领,我父王也考虑到他全家被抄确有冤情,所以这次,希望我与他谈和。” 水艳笑了笑,“他已经没有精力再支撑了,你父王怎么没有一举铲除他?” 千秀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所以才这时候来降服他,多一只手臂,可比多一个仇敌强啊。” 水艳想了想,便微微点头。也是,像谭鹰那种又傲又心怀仇恨的人,在他强大的时候说服他,不可能。现在经过这样两年的争斗,削弱了他的力量,削减了他的势气,却不杀他,再给他个糖吃,不仅容易让他改变心意,更能死心塌地地为国家效力。 “这一切,应该是你的主意吧?”水艳充满崇拜的看向千秀,总觉得这聪明的男人真是惹人爱呀惹人疼。 谁知千秀却谦上虚了,“父王可比我有智慧多了。” “但是你更了解谭鹰啊。”两年的交战,他对谭鹰的个性和实力已了如指掌了吧。“你对他很有把握吧?” “差不多,这个人,本性不坏,直来直去,父王也确是拿了诚意出来,让他接任他父亲的官职,也算还他们谭家一个清白。” “嗯,如果能化敌为友最好。” “艳艳……” “嗯?” “走吧。”千秀心情愉快的拉住她的手,站起身走下玉座。 ------------ 第92章 落叶纷飞的古树下,两位佳人坐在石桌前,品尝着上好的果品。 千秀一手搂着水艳的腰,一手捏起一玫樱桃含在口齿间,然后冲着对他睁着期盼眼睛的水艳一笑,俯下头来,口中的樱桃一送,双唇轻吻间,果实滚入水艳口中。 余光中,瞥到那个人影,水艳转过身去,不悦的看了谭鹰一眼。 谭鹰在看到二人郎情妾意之时,脸色早已变得铁青,视线停在千秀脸上后,更是射出阴狠愤激的目光。 千秀倒是面不改色,依然优雅地吃着果品,只在谭鹰走至桌前时,才懒洋洋地斜过凤眼,皮笑肉不笑地道:“谭公子,别来无恙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假腥腥。”谭鹰很不给面子的粗着嗓子吼了句,一抱双臂,看向别处。 “你的伤,可是好利索了?”千秀还是笑盈盈的,很有耐心。 谭鹰眼睛一瞪,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一脸淡然的水艳,“太子殿下不会只是叫本教主来观赏你们眉来眼去的吧。” 水艳一听这话,心里极为的不舒服,竟下意识的往一旁撤了撤身子,与千秀分开了距离。 千秀相当不悦,在她腰间的手一紧,硬是要搂她回来,水艳一皱眉,说道:“我对你们的事没有兴致,还是一旁赏花去了。”说着站起身,不顾千秀的阻拦,硬是拉开了他的手,又躲过谭鹰,径直向后殿走去。 千秀侧目看着水艳的身影走开,清俊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 谭鹰则悄然放眼过去,适才愤怒的眼睛里,缓缓渗出一丝忧虑。 这边,水艳神清气爽的走过小桥花廊,直接奔向谦儿的楼阁。她对朝廷的事情确是没有任何想知道的兴趣,甚至还有些烦感,也许,她打心眼里排斥千秀的身份吧,毕竟,因为这样的身份,她无法与千秀相偎相依,说不定从哪日他离开这宫殿起,他们的缘份便不了了之了。 一想到这,她有点怅然。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不久的将来,她大计将成,自己是生是死都难以保证,又有什么心情去研究儿女私情,更不必说与她无关的朝政之事了。 过一日,少三晌吧。 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她又不得不考虑到谦儿,抬头,望着近在眼前的楼阁,突然觉得它好孤独,好伤心。如果,她有什么不测,谦儿该怎么办?谦儿说,要为了他而好好的,所以,她一定要缜密地计划,不出太大的差错,她许诺要好好爱谦儿,珍惜谦儿,她不可以将他抛开。 所以,再过些时日吧,等她更有把握的时候。 想当年,与龙君的交手,她在心里多少对他的法力有了一些了解,但是,也很难保证以后,所以,不可轻举妄动。她也知道,就算她能杀掉龙君,她的心里也不会好受,而且,成为杀死龙君的凶手,到时候她能不能逃得掉罪责,真的很难说…… 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院落门口,向里望去,谦儿正失神地端坐在亭子里。水艳望着那样萧条可怜的身影,心里变得越来越沉重。 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世,如果不是身为子女背负的仇怨,那么,她,何尝不想就这么带着谦儿,一起安安静静的过完下辈子? 哪个人,不向往阳光灿烂春风暖的日子? 可惜……可惜她是龙女! 垂下头,悄悄抹去眼底的一丝丝湿意,她吸了口气,扯了扯嘴角,让笑容绽放在脸上,然后抬起脚步,轻快地迈入院落。 “谦儿!”一阵风儿般飘了进去,谦儿回过头来,刚回过神时,水艳就趴到了他肩头,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小手轻轻一敲他的鼻子,笑道:“在想我吗?” 谦儿匆忙隐藏起在看到她时眼中的惊喜,故作淡静地说:“我在想我娘亲,或许……我该去看望看望父母了。”说着,他从余光中悄悄地注意着水艳的神情。 水艳收敛了笑容,站直身子,正色道:“说来也是,我们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珍姨了。” 谦儿闻言,脸色暗沉,眼神失落的垂了下去。 水艳却突然“呵呵呵”欢快地笑起来,在谦儿疑惑的抬头之时,她双臂一环他的脖子,身子已利落地转入他怀中,坐到他腿上,然后迎着他的小脸,抿着唇甜笑不止。 谦儿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水艳……你干什么?” 水艳看着他的小样,越看心里越爱,不由的猛的亲了他一口,看他呆呆的模样,又忍不住亲了一口,直到,他回过神来又羞涩又宠溺地一笑,双手动情地将怀中人儿抱紧,然后紧紧按在自己胸怀,哑声说:“原来水艳还顾及谦儿。” 水艳顺势咬了咬他的耳垂,笑骂:“傻瓜,无论谁来了,我的谦儿只有一个。” 谦儿眼圈红了,松开她一点,柔弱的看着她的眼,黯然地说:“以前,我也以为,我不在乎任何人,因为你说过我是你的相公,是最亲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的心,真的像被撕裂了一样,我没有能力将它还原。” 水艳收了笑容,动情地听着,然后,轻叹了口气说:“谦儿,一定要让我哄来哄去么?” 谦儿一怔,顿时,脸色绯红。然后,有些慌张有些愧疚的眨了眨眼,匆忙说:“不是,水艳,对不起,我又给你添烦恼了。”他该在看到她来到的一瞬间,就将情绪收敛的,就该心里放晴了的,然后笑脸相迎,不再计较不再多想,只相信眼前的水艳。可是为什么,他就是这么让水艳累,让人讨厌呢? 水艳悄悄看着谦儿脸上复杂的情绪,心又疼又软,“唉……谦儿,你叫我怎么办才好。” “我……没事啊,已经没事了。”谦儿努力地让语气放松,让笑容更无邪,语调里也不再有醋意,“可是,你现在来找我,他……不会生气的么?” 水艳挑了挑眉尖,有些戏谑地看向他,“谦儿就是谦儿,又乖又懂事了。” 谦儿不自然的笑了笑,“我一直都很懂事啊。好了,你不用管我,今儿个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快些回去吧。” 水艳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抿唇一笑,紧了紧手臂又贴他更近一些,放松身体靠在他身上,幽声说:“他在跟谭鹰那个家伙说朝上的事,我懒得听。” 谦儿凤眼一转,“哦,原来是这样,所以才来找我?” 水艳皱眉看住他,沉声威胁,“不准吃醋。” 谦儿委屈地撅了撅嘴,只得闭了口,收紧双手将她抱稳。 两人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水艳微微舒了口气,轻声说道:“谦儿,你说,成千秀到底是为什么而来?” 谦儿沉默了一会儿,问:“水艳在怀疑什么?” “……不知道。但是谭鹰那边提醒我,说千秀不怀好意。虽然我并不能感受到他的动机,但是心里很不安。” 谦儿眨了眨眼,不说话。 他知道水艳心里在害怕什么,他也知道太子在水艳心中的份量。 “我猜的话,他应该是公私兼顾吧。”谦儿很负责地说出心中想法,“虽然他人油嘴滑舌,但对你确有真情义在。” “然后呢?”水艳期待又担忧地望向他,心中的疑团也许要别人点才点得清。 “我不知道我们水族的身份在宫中可有传闻,听娘亲说,当年云花公主成亲之夜,相府湖中开满了仙鳞花,这件奇事似乎传入了宫中,而且云花公主与姜公子离奇死于东海之事,虽然我娘做了掩盖,恐怕也收入了有心人的眼底。我只能猜测,太子他起初突然临架于此宫殿之中,或许是因了某些传闻而来。” 谦儿谨慎的言词,听在水艳耳里,每一个字都让她心神不宁。谦儿心思细密,分析起事情来逻辑清晰,让水艳一直有些迷糊的猜疑,一下子明朗了。 “你说,他现在是知道我是龙女吗?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呢?”水艳一出口,才觉得声音是颤抖的。早年有师父的庇护,世人难觅她这宫殿,可是师父不在了后,这凭空多出来的宫殿,还能藏得住吗? 谦儿轻叹了口气,拿起水艳的手,抹去她手心的汗水,心疼地说:“水艳怕什么?你现在功力深厚,法力高强,想逃避祸事岂是难事?” 水艳摇头,有点心乱的摇头,“我不强大,我也不想卷入其他的纷争……如果他要龙珠,我会给他。” 谦儿一颤,定定地看向水艳。 水艳凄然一笑,抬起手,疼爱地抚摸他僵硬的面颊,“谦儿,为父母报了仇后,我们就找一处幽静之地隐居好吗?那时候,我不再需要龙珠,我只需要你。” 谦儿眼睫一闪,眸色里有明亮的光芒一跳,随后,苍白的脸变得红润起来,嘴角也荡起层层的笑意,纤长的手指微颤地握紧她的手,温情脉脉地说:“是,我们把凡尘的事做个了断,一起过单纯舒适的日子。水艳,你记着,无论任何时候,我都在你身后,你只需要一转身,便能看到我。” 他知道,水艳决定的这件事,非做不可,他们描绘的美好未来,不知道何时会来。他只希望,也是提醒水艳,不管到了多么绝望的时刻,都有后退的余地。倔强的水艳,不要逼自己太狠。 水艳对谦儿露出柔弱的一笑,轻轻的闭上了眼,靠在他肩头,看似很安静地睡着。 但是,他们都知道彼此心里的波动。 龙珠,是他们龙族人的精华,凡人若有了它,实在是得到了稀世珍宝,想那朝内的王子公主,哪个不奢望此等宝物?千秀,也不例外吧。或许,龙珠能助他一统天下呢,呵呵,如果是那样,将来送于他,她舍得,且,也算了结了他们这段情…… 情?他们之间,真的有情在吧,虽然他的情不纯,但,确实如同谦儿所说,千秀对她,绝不会只是游戏,与千秀这么久的交缠,那人就算滑了点,可是,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真诚。 纵然是这样,可是一想到他还有别的目的,水艳还是禁不住一阵阵的心痛…… 唉,释怀吧,凡人,本来就是贪婪而自私的。 千秀真的不例外。 ------------ 第93章 夜晚,悄然来临。 千秀一直守在水艳身边,谦儿便没有来。 水艳没有问千秀白天的事谈得怎么样,不过看千秀胸有成竹的笑容,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其实,她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珍惜与千秀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 两年了,她没有抱过千秀,两年多了,她没有好好吻过他。 月色透过纱幔,朦胧的光照在千秀脸上,将他的脸映衬的更加优美,更加妩媚。 这一夜,他们没有过多的话语,甚至没有之前那种如饥如渴的交缠。他们紧紧的抱着对方的身体,用带着思念的手爱抚着对方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用温热的唇亲吻对方的肌肤,一寸又一寸。 仿佛永远也不会疲倦。 一次次,水艳在心底肯定自己,她爱千秀,是对的,她的爱,是值得的。 直到天色渐渐灰白,两个人才在一些次次的激情后,昏昏入睡。 睡着后的水艳,手指紧紧的缠着千秀的长发。 千秀悄然睁开眼,垂目看了一眼她紧缠着他发丝的手指,然后抬起眼帘,目光顺着她的肌肤,缓缓移动,然后,落在她的脸上,停住,他的眼神微眯,看着她熟睡却并不安然的脸,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变得空茫。 清晨时分,水艳还在床上没有醒来,千秀已走出殿堂,站到古树下,向着远方眺望,也或许是在思考。 小娇远远见得这人,悄悄避开了。从昨日千秀来到此后,她便非常小心呆在自己的位置,能避的,自然要避。 好在水艳也不是娇生惯养,没有人服侍,也很适应。况且,她身边也是没有断过人服侍是吧,特别是男人。 起床后的水艳,倚在殿门前,望着雾气缭绕下,带着股仙气的千秀,眼睛里,复杂了。 千秀这时候回头,冲着水艳轻柔一笑,然后伸出手来。 水艳走向前。 千秀扯住了她手指,然后转身,沿着菊花小路散步而去。 水艳跟在他身后,时尔与他对视一笑,两人情意绵绵,深情款款。 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夫妻…… “艳艳,跟我回宫,好吗?”走进一处亭台,千秀没有回头,顾自坐到了木凳上。 水艳心底微微一颤,脸上的笑容还很纯真,轻轻笑到他身边,她一侧身,贴在他身上,“这种话,千秀怎么又会问起?”在之前,很早的时候,她就表过态,她不愿受那宫中之约。那时候只是单纯的这样想,可是现在的她,又岂是能安然入宫的? “我想,你经过了这些天的考虑,经受了对我的思念,所以我赌一赌,艳艳应该会回心转意的。”嘴上说着肯定的话,脸上的表情很淡定,可是唯有一丝惶然,在他的眼底闪过。 水艳沉默了,倚着他结实的身体,她觉得很安心,很安心。这个男人,也许可以依靠,也许,只是泡沫。 附近的溪水叮咚流过,风吹着树草发出沙沙的响声,两人安静地坐在亭子里,慢慢的,有一点点冰冷的气息似要钻到人骨子里去。 “千秀,你我不是一路人。”水艳微弱的声音,几乎要随着周围的空气消匿而去。 千秀明朗的眸子里迅速闪过一道锋芒,适才间的惶然全然不见,换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凌厉。 “千秀,不要怪我……”水艳闭上眼睛,双手一点点收紧他的腰,让他的体温传给她更多一点的温度。其实,她并不是怕冷的人,可是现在,只觉得由肉到骨的冰冷。 一根玉指伸到她下巴,慢慢举起她的脸,她不自觉的睁开眼睛,迎上的是他微带乞求的眼眸,“艳艳,再想想好吗?我会给你时间。” “千秀……” “我会很快坐上皇位,以后,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千秀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只宠爱水艳一个人,后宫只有一位佳丽,那就是我未来的皇后,你。” 听得这话,如果水艳没有一丝丝动心,如果没有一点点的向往,那么,真的是骗人。她水灵灵的眼睛里,藏着点点的欢欣,和沉沉的无奈。 摇头,她再一次摇头。 千秀的眸色,在片刻的希冀后,笃然变冷。 然后,是一丝苦笑含在唇角,“是哦,我怎么忘了,我独宠你一个又有何用,艳艳根本不稀罕。”她身边还有谦儿,心里还装着她那个师父。他千秀,又算何人? “千秀……对不起,对不起……”千言万语,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满心的愧疚如丝如线般缠绕着她的心口,缠得要渗出血来。“如果有来生……” 千秀的嘴角的苦笑加深,“艳艳,不要说这种话敷衍我。” 水艳缄口了。她知道,他们彼此还没有到完全信任对方的地步,更不能说任何承诺。看来她和千秀的缘份,也只能到此了。 现在的她,没有最爱,只有最合适。无缝,谦儿是最合适的。她只需要一个男人就好。 紧紧扣着他的身体,她只觉得,心口有点僵硬了。 她希望有一天,千秀能够悄悄的离去,什么也不必说,那她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有那样,她想,伤痛会最小。 * 果然从这日起,水艳再也没有见过谭鹰,一晃算算日子,也有五六天了,为了确定他是不是离开了,她顺便还是想看看水柔,于是,她独自一人,去了水柔的殿中。 水柔的殿中一如既往的非常干净灵秀,完全不像一个疯子住的地方。可是偏偏,在她踏进门后,就听到水柔又哭又叫的声音,听了让人心烦,让人心惊。一怒之下,她快步冲进房门,看到水柔正抱着被子捂在脸上,只露两只眼睛惊魂未定的瞪着她,然后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啊————你走!妖孽!你走开!” 水艳无语的站定,适才的怒气因她的一句妖孽,替换为好笑,“柔儿!不要闹了!” 环环慌忙站到水柔前面,将她遮在后面,一边抱歉地对水艳说:“宫主,二宫主刚刚好一些,你不要刺激她了。” 水艳有点好气,她就是来看望她而已,什么话都没讲,什么事也没做,怎么就刺激她了? “二宫主现在情绪不稳定,但也在一点点变好,她好像有点失忆,怕见生人,现在只记得我和她的哥哥。” “哦?失忆?”水艳仔细地看向环环后面的水柔,“这么严重?” “嗯。” “这样可麻烦了,环环,你去山下请个大夫过来。” “不不不!我不要见大夫!不要!”水柔惶恐地喊着,一边伸手去拉环环,一副求救的模样。 环环一边安抚着水柔,一边为难的对水艳说:“宫主,以环环看,还是算了,她本来也算安生了,昨天还跟我出去花园转了一圈,可是一见着生人,病又加重了。” “那也不能放任她不管。” “会好的,环环跟梅儿姐要了点方子,每日给二宫主熬点草药喝,很快会好的。” “那……柔儿的病就交给你了?” “宫主放心吧。” 水艳叹了口气,心里虽然不能放心,可也没有他法。不过,本来就不是什么病,兴许让她休息一段日子自然会好,由她吧。 “环环,柔儿的兄长可以殿中?” 环环答:“那谭教主在前日已下山了。” 果然…… 水艳脸上露出轻快的笑容,“哦,好吧,以后有什么事,及时向我禀报。” “是,宫主。” “好好照顾柔儿,对了,去给她买点好吃的,补一补。” “是,宫主。” 水艳最后看了水柔一眼,见她稍有平定,也暗暗放下心来,一转身,出门了。 出了门,水艳长呼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思虑点什么事,就迎见小姣失魂落魄的走在前方。 水艳悄然跟了上去。 小姣突然察觉,猛的回身,见得水艳,睁大眼睛,张慌道:“宫主……?” “在这儿干什么?”水艳淡然问。 小姣垂下头,“没什么,随便转转。” “你倒是天天很清闲啊。”水艳悠悠然走到她前面。 “不是啊,宫主,我有帮你照顾谦儿公子和二宫主。” “哦?”水艳停下脚步,回身。 小姣眨了眨眼,突然说:“宫主,我看二宫主的痴傻像是装的。” “何以见得?”其实水艳也正在这样猜。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好像是为了不想见你。” 水艳心里突然觉得很不舒服,白了小姣一眼,“是啊,我们姐妹俩是谁也不想见谁。” “宫主,你还是要防着点。” “防什么?她兄长已经走了,回朝做官了,哪还顾得上骚扰咱们。”水艳继续往前走。 “宫主……二宫主以前喜欢过谦儿公子。” 水艳又停下脚步,无奈的望向她,“小姣,如果我要防,是不是也要防你?” 小姣脸色白了白,突然苦涩一笑,说:“那怎么一样?千秀公子和谦儿公子不同,我与二宫主也不同。” 水艳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又缩了回去,“小姣啊,跟着我,委屈你了。” “宫主这是什么话,其实小姣早已走出心里的阴霾。” “嗯?” “宫主,我们都是殿下的人。” 水艳顿了顿,瞬间有点迷茫。 “小姣只希望宫主,不要因为小姣的一时错误,心里有伤。” 水艳回神,心里升起温暖,“小姣,你多想了,我不会的,况且……”后面的话,想来,不说也罢。 “宫主,殿下他……会来接你的。” 水艳心里一颤,有点迟钝的望向她。 小姣脸上的笑容很温婉,“宫主,我是猜的。” 水艳仍疑惑地盯着她。 小姣的笑容有深意了,“宫主,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不止有谦儿公子,你还有我们啊。” 水艳的眼睫一眨,瞬间觉得,心里迷离了。 当你一意孤行要去做某件你认为该做的事的时候,往往,会有一些事一些人旁敲侧击的提醒你,但是,如果你要退步,又永世不得安心,所以,只能往前走,向着那个目的去努力,哪怕撞到头破血流,也不后悔。就算期间,你也会犹豫,也会有遗憾,也会有惶恐,可是,无论怎样的诱惑和威胁,都无法阻挡你的脚步。 不安心,哪来安怡。 她知道,也许,在谦儿这里,在千秀这里,甚至在小姣们这里,她太自私了,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是吗?她无法求得所有人的理解,现在,只要有谦儿明白就好。 千秀,只能愧欠他了。 师父……她又怎么敢奢望。 ------------ 第94章 94 因为千秀在这儿,水艳没有练功,她需要更多的时间陪千秀,甚至,也没有去照看一下谦儿,她知道,谦儿会乖乖的等她,等她归来。 有时候,她甚至想,让千秀早些走吧,好让她的心定下来。可是,千秀却每日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好像没有回宫的打算。 这让水艳既心欢又心惶,好似有个*,你又不知道是在何时。 但是水艳又是个看得开的人,现在的她,不怕任何人离开,因为师父已经离开了。 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事?对于她这种可能并没有未来的人。也许生下来就是为了复仇的人。 可是,可是……就算她怎么看得开,怎么无所谓,当一支剑抵在了她的喉间,当漆黑的夜里,她看着床边长身而立手执长剑的千秀,看着他冷峻的脸和眼,她的胸口,似被火球点燃,瞬间灼得她眼底涌泪。 纱幔无声地飘动着,月色亦显得阴沉无光。 两人僵持着,一分,一秒。 千秀寒冷的双眼里,看不见一丝的情份和温柔,唯有冷厉和决然。“艳艳,我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终于……他还是张口了。 水艳在心底里哀鸣一声,虽然知道是这样,可是,要真的接受,有点难。垂目,看着横在胸前的白剑,她苦涩的笑开,“你是料定我不会给你?” 千秀微微牵动唇角,却并无笑意,“我不能失误。” 看吧,他们果然是谁也无法相信谁。 “那么你觉得,现在你有几分把握?”水艳用淡淡的目光,从眼角斜向他。她不是挑衅他,她是真的很心碎。 “艳艳,我并不想伤害你。”说着这样的话,他的眼睛里依然没有一丝温情。甚至,手上的剑,又向水艳的喉口逼近了一分。 “呵呵……”水艳突然失口笑起声来。 千秀眉头一皱。 水艳突然飞速一扬手,千秀的身体被一股冷气冲出几步远,同时,水艳猛的坐起了身,千秀惊怔之际已快速反应过来,一个旋身,剑头又指向水艳的胸口。 水艳望着他,望着这个让她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对待的男人,心里的血都要冷却了。就是几分钟前,她还感受着他的体温,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还抵死缠绵。 如果现在可以,她真的想把龙珠给他,也不想看到他绝情的脸。 “我现在还不能给你。”她艰涩的说着,说完这句话,她的心变得很慌,她不知道,下一步,他们将会怎样。 果然,千秀的脸上露出凄然绝裂的笑,“那么,艳艳,你不要怪我无情。” 水艳只觉得头一蒙,就见那支剑已直直刺了过来。 下意识的,她闪身躲开了。 千秀步步紧逼,每一招都像要取她要害。 她已经让到不能再让,最终,他的剑将她定在了墙壁。 “艳艳,不要再让我出手了。”他的声音像暗夜的鬼魅。 “这就是你接近我的所有目的?”水艳轻声问,身体向前移了一步。 千秀的剑并没有后退,剑尖已抵在了水艳心口。“我不想取你性命,毕竟,你我……” “你以为你能?!”水艳突然暴喝一声,一伸手臂,全身放出一股强烈的力量! 千秀一惊,手中剑一冲,直刺入水艳的身体。 “啊——!”水艳悲鸣一声,一把抽出了剑,另只手向千秀一推,千秀纵身跃起,直跳上上方,然后迅速辗转身体,对着水艳的头顶劈来。 水艳不躲不避,双掌一夹,夹住了长剑,千秀倒立着旋在上空,胳臂一用力,剑顺着水艳的手掌下滑了几分。 水艳的手在颤抖,心在滴血,身体里的力量,突然间开始在消散,好似一瞬间,就抽离的完完全全,让她不再有抵抗的能力。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用尽全身的所有力气,她猛的推开了千秀的紧逼,但是不料,千秀却极快的又反击过来,从腰间扯出一只金珠抛向了她的身体。 “嗯!”她不敌其力,身体随力道一个反转,扑在了地上。 “咣当!”突然一声脆响,随着水艳身体的着地,一片银光闪闪的龙鳞掉落在地。 水艳只觉得背部某一处生刺刺的痛,痛得如割肤绞肉,定神看时,不由的惊到了。 然而,千秀此时却兴奋异常的奔过来,激动地捡起半个巴掌大的龙鳞,举在月光下,唏嘘道:“原来,真的能够取到龙鳞片,这么大,真是漂亮。” 水艳的汗水瞬间津透了衣衫,抬起疑惑迷茫的双眼,看着月光下那张兴奋的脸,她的心,寒了,痛了,“你……要的是……” 千秀转过头来,冲着她甜甜地笑,“艳艳,传说是真的,你真的是龙女。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大这么新鲜的鳞片,能够有起死回生和长生不老的功效。” 水艳惊到了,“你……” 千秀突然跨到她跟前,一手捧起她的脸,深深地望着她,说:“艳艳,你是龙女,可我是凡人,我也长生不老好不好?这样,我们才能双宿双飞,永不分离。” 水艳失望的闭上眼睛,悔恨,懊恼,侥幸,苦涩一并涌入她的心口,举起手,她捂着向外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说不出一丝话。 原来,她爱的人,也是要她的鳞片,也要剥她的鳞。 不惜伤了她的身,也要割下她的鳞。 早知道的话,她可以给他。 如果早给他的话,她就不知道,他为了龙鳞居然真的会伤她的身。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的价值,就是鳞片。 “我真的不贪心,艳艳,我要三片,只要三片。”千秀充满期望甚至还有一丝愧欠地看着她。 但是水艳,却不想再做一个可怜虫。 忍着心痛身痛和剥鳞之痛,她突然一声怒吼,身体一腾,幻化成龙甲人形。 千秀惊得连连后退数步,睁着一双凤眼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你……艳艳……” 水艳冷哼一声,一只手已向千秀袭来。 千秀回神,身体勉强躲过了她的攻击,但却不得已中了她紧接下来的一掌,身体飞了出去。 水艳一怔,正准备再出一招的手臂定住了。 然后千秀钻了空子,他飞速的旋起,又用那金珠砸向水艳。 水艳慌忙躲闪,却不料这金珠像是会追踪,竟追着她连转了几圈,最终,当的一声打在她腰部,那痛感穿透骨头,几乎砸碎了她的腰,她不由趴在了地上,站立不起。 千秀直扑过来,双手在她腰上摸索,抓到两片鳞片,用力一扯,果然,连着血丝的龙鳞被揪起,“哈!太妙了!” 水艳已痛得大汗淋漓,扭转头,她悲哀地看着千秀因狂喜而变形的脸,两行清泪,悄然滑落脸颊,“千秀……千秀……”要她怎么相信,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居然是她心爱的人。 终于,欣赏着手中的三片龙鳞的千秀回过神来,他快速地收了龙鳞,低下头,看着脸色苍白身体残破的水艳,一丝隐痛划过瞳孔,“很痛吧,对不起……艳艳,我现在要离开了,也许我们不会再见面,虽然不能让你爱我,可是你从此会恨我的,对吧?也许,这样也很好,至少你不会忘了我,那就记恨我吧。” 水艳已经痛得思想开始模糊,眼前的千秀,越来越暗,抛开心痛来讲,现在这种掉鳞的痛,与之前的月圆之痛还有相差,那时的痛,只还是意念中的,可是现在,虽然只掉了三片鳞,可是却是鲜活的痛。这种痛,更真实更刻骨更透彻。 此刻,她不再想说什么,也没有力气说了,现在对于他不是要龙珠而是要鳞这样的问题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真的为了自己,可以牺牲她,可以亲手伤害她。所以不管是龙珠还是龙鳞,不管她愿意给他还是不愿意,她都是输的。 毫无意义。 眼前的千秀,慢慢的站了起来,收了剑,他静静的看着脚下的水艳,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水艳。 水艳不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是不是也有挣扎,她也没有力气去关注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力气仿佛一下子随鳞片而脱离身体,反正,她就这么趴着,一点儿也不想动,也动不了。 呼吸一点一点在缓慢。 千秀没有再对她说什么,也没有任何的表态,就那么挪动了脚步,转向了殿门,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修长的身体显得有些疲惫。 当他的脚步跨出了殿门,水艳的意识也瞬间放空了,只是在脑海的某个部位,尚有一个声音倔强的提醒着她:水艳,站起来,不准死!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但是她真的撑不住了,她闭上了眼,遮住了眼前的一切。 她真的想永远就这样不要动了,死了最好。 这个世界,能让她有死的想法的男人,她都遇到了。 她怎么愚蠢到,让两个男人这样伤害她。 还以为自己脱胎换骨了,以为不会再伤心了…… 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爱的人,抛弃她?! ------------ 第95章 95 世间奇妙的事好多,当水艳以为自己将又要渡过一个生死劫,不想,当她醒来时,身体居然感觉非常舒适通畅,头不晕心不慌,更无有任何痛苦之感。 然而,更让她惊疑的是,她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宫殿一样的石洞里,四壁是原始的石洞壁,打磨的光滑晶亮,中间有巨大的琉璃柱,柱顶挂了一圈夜明珠,将整个石洞照得温暖而明亮。 洞内设饰简洁大方,却看得出很贵气华丽,吊挂在床上四周的是串串的水晶珠,五颜六色的,给单调的石洞增添了一份浪漫和秀气。不知道这石洞的主人是谁,真的是融合了大气和可爱两种风格,这一定是个有灵气的人儿。 水艳不知不觉已坐起了身,欣赏完一圈的风景,末了,才屈起膝,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在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之后,她撩开了挂帘,下了床。 “姐姐睡得可好?”一声清脆干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水艳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少年向她走来。 定了定睛,水艳惊喜的发现,“是你?”是那个在林中遇见的叫子哲的少年,不由的,她又转眸望了一眼周围,婉尔一笑,一切了然。 “姐姐看到我,很奇怪吗?”少年站在她跟前,清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水艳怔怔的抬头,竟觉得这少年似乎长得挺快,现在,比她还高了。“呵,是有些奇怪,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少年微皱起眉,微带不悦地说:“你都快死了,我还不救你啊!” 水艳的心口划过一丝隐痛,转而,笑道:“那就谢谢你了,子哲。” 少年一扬唇,“咦?叫我名字哎!好听。” 水艳轻笑着摇摇头。 “不过,是谁把你弄成那样子的?太可恶了!”少年愤愤地颦起眉。 水艳垂眸,避开他的追问,又问:“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上次,她可没告诉他家在哪儿。” “说了我是天上的星星嘛,你受伤我肯定会知道的。”少年又露出一副臭屁的模样,一转身,轻巧地坐到床上,抬手扯了扯垂下来的水晶流苏,“喜欢吗?我专门为你做的。” 水艳定了定,认真的点头,“你有心了。我很喜欢。” 少年欢喜地一笑,伸出手,“来。” 水艳一时有些怔忡。 “来嘛!”子哲孩子气的一把拉过她,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姐姐,你以后就在我这儿好不好?” 水艳不觉有些好笑,但是她不跟一个孩子的话计较,于是,吸了口气,侧头,微笑着望着他,说:“我有自己的家,就不麻烦你了。”虽然,这少年让人由心的喜欢,但是,总是被欺骗被伤害的她,再不有点戒心,就太白痴了。 再说了,虽然这少年看起来特别的无害,而且,靠近他就嗅得一股亲切的气息,就这样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人由心底涌出温暖来,忘记一切的不快。但是,毕竟,他与她……还不太熟。 “姐姐明明很喜欢我的,为什么总是拒绝我的邀请?”子哲抬起眼帘,睫毛长长,眼瞳亮亮。 水艳想了想,“你是很讨人喜欢,我也很谢谢你救我。可我明明有家,为什么要住在你这儿?” “你那里不安全呀!”子哲着急的握紧了她的手,“你不知道你的样子多可怕,脸色苍白,一身的血,若不是碰到我,大罗神仙也难救你回魂。姐姐,到底是谁伤得你,我一定不饶他。” 水艳苦笑了一下,悄悄抽回了手,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了,既然活过来,我想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好,姐姐不想提,我就不提。”子哲很听话的应声,又转而问:“姐姐现在觉得身体如何?” 水艳想了想,非常欣喜地道:“很好,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 子哲得意地抿唇,“我就说嘛,上次叫你跟我学艺,你还不肯,我的功力了得吧?” “是,你很厉害。” “谢谢姐姐!” 水艳望着他的尖尖小脸,偶一瞬间,竟觉着他某一个神情特别……心口突地狂跳,有一种奇异之感涌上心头,“子哲……你,真的几百岁了吗?” 子哲侧头,举起手指点了点,“这个,我跟你不太好沟通呢,你是在凡界,可我是在天上呢。哦……不过,姐姐,我看你也不是凡体,为何你遗落在这凡间?” “我啊,我就是凡人啊,只是因为一些意外的收获,得了些仙气而已。”水艳也适当的避开了些,虽然她想,既然他救了她,应该已了解她的体质。 “哦。”子哲也不再追问,转而,扬唇灿然一笑,“不过,不管姐姐是凡人还是神仙,我都会喜欢的。” “为何?”水艳突然觉得心儿跳动的厉害,忍不住问:“为何会喜欢我?” 子哲猛的被这么认真一问,蓦地一愣,即而,竟微有些脸红,却是很诚恳地说:“姐姐貌美,我就喜欢。” 水艳心头一凌。曾经,她说过:师父生得美,艳儿喜欢师父。 “啊,姐姐饿了吧?我去拿。”子哲猛的想起,脸蛋儿还红红的,有点掩饰地转过身,快速向一处门儿走了开去。 水艳回过神,洞里已没有了人影。 长吸了口气,水艳抬头望这精美的石洞,突然间想,这孩子是不是狐妖? 不过,不像啊,他完全没有妖气,就像他说的,他出尘脱俗的唯有天上有,美丽不妖媚,清雅不淡泊,真正的像充满灵气的仙子,可是,为什么住这石洞?这里,从窗户望过去,好像,在山上吧,不知道,这儿是哪里呢?好陌生,感觉很遥远的地方。 这时候,谦儿在哪儿呢?他正为找不到她而着急吧。 谦儿……谦儿…… “姐姐!”随着一声清脆的唤声,水艳回头,就见床前已多了一块圆桌,上面摆好了饭菜。 “这么快。”水艳小声说了句,走上前来。 “我猜,这是你喜欢吃的。我就给你弄来了,你若不喜欢,我再去换来。” “不必,我现在,吃什么都一样。”虽然身体的伤似乎已完全好,下意识的摸摸胸口,那里,好像连个伤口都没留下,可是,心里的伤,谁能为她抹去? 子哲不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水艳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脸上的表情,悄悄的变得认真而成熟了。 很快,水艳就觉得饱了,确实,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嗯,谢谢你的美味。子哲,幸亏有你,这真是老天对我的眷顾。”还算不错吧,总是在她穷困潦倒面无出路的时候,上天会赐予她一个贵人。 当年,她遇到了楚情,解她于水火之中,然而,此时的楚情,已经深埋在地下了。 如果人都是一颗星,她相信自己一定是煞星。 子哲眨了眨眼,没有言语。 “唔,对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水艳没话找话的问。 子哲这才似乎回神,却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如果姐姐在这儿的话,这也算是我的家。” 水艳轻轻地笑了。也许,人与人之间,是要有些半透明才够可爱,没有必要知道太深,特别与这般的没理由的有好感的人,又不了解的人。 起身,她作出想要离开的姿势,“子哲,以后,欢迎你到我的宫殿里来作客。” 子哲微挑起眉,不解地说:“你真的要回去?” “绝无虚言。” “真是的,这么倔的脾气,知道那儿危险,还非要回去,一点不领我的好心。”子哲不悦又无奈的白她一眼,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乖乖的站起身,“好啦,我送你回去。” 水艳温弱的一笑,“谢谢子哲。” “不要总是嘴上说谢谢,你要用什么来答谢我?”子哲突然一抱双臂,微带狡黠充满期望地望着她。虽是这般狡猾的小样,却完全又是纯真的神情,像是邀功的小孩子在要胁大人给糖吃。 水艳心里想笑,又配合的忍住,心情笃地变得愉悦,笑道:“虽然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如果你去寒舍,一定当贵宾来服侍。” “嗯?我不要当什么贵宾,我只想你许诺陪我出去玩。”果然,要求的事情是很卡通地。 水艳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正经地说:“我一定不负重望。” 小家伙立即变得眉飞色舞,完全的得逞忘形,“太好了!” “好了,现在,请子哲送我下山吧。” “没问题!”子哲大声的应着,突然一把拉住水艳的手,就往外走。 “等一下……”水艳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一个非常老道的问题,“那个……我的衣服?”谁换的?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变了,会不会迟钝了点。 “我换的呀。”答得人答得大大方方,脚步还没有停止。 水艳下意的握了握衣领,咳,虽然,眼前这位的毛似乎还没长齐,“但是……” “姐姐的衣服上都是血渍,不换是不行的。”小家伙解释的理直气壮。 “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这回子哲停下脚步,回过身,非常有求知精神的看着她。 但是她说不出来了,“……算了。” “姐姐,你身上这件衣服可是七彩云丝编织的,你不要不懂得欣赏。”小孩还一副说教的不满表情。 水艳要一头黑线了。 若不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太多好心情,她真想好好辩论一下这小孩。 “好吧,是我错了。我们走吧。” 子哲这才胜利的一扬头,抬臂一挥。 水艳只觉得头顶上的黑暗一下子消散了,换之的是白花花的亮光,疑惑的一回头,这才见,后方哪还有什么石洞宫殿,仅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小孩果然法术够高的,那么复杂的宫殿都变得出来。 不过,也可能是被结界结开了。 嗯,如果……“我这件衣服也是你变出来的吧。”也许不用他亲自为她换。 “姐姐还在在意这个问题?”子哲清朗朗地说着,纯纯一笑,又继续沿脚下的石梯往山下走。 “哦,我不是很在意。”不问了,显得她很不成熟。 前方的子哲变得很轻快,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笑眯眯地问:“姐姐,我如果说我现在要去你殿中作客,你应该会更在意吧?” 水艳先是怔了怔,即而又温和一笑,“当然可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非常欢迎。” “姐姐的诚意不够。”小孩还很在意。 水艳笑得很开怀,“我非常非常的期待。” 子哲终于展颜一笑,欢呼雀跃,“姐姐你真是好人!” 水艳悄然摇了摇头,心头的乌云暂时避了开去,跟这样一个玲珑的少年在一块儿,倒是能让人轻松自在,不再想那烦扰的事情。 每次死的时候,才是生的开头。 希望这是她最后一次重生。 ------------ 第96章 96 一路,水艳心事重重,就子哲在身前一直饶有兴趣的说着话,她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直到走到了宫殿门口,水艳才回神,一时脑子里有点蒙,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回头,又见那路正是她殿前的路面,可刚才明明并不是从这儿过的,想来,身边这位小哥法力果然深不可测。不由的,她转过头来,浅浅地望着子哲。 “望着我做什么?还不请我进去喝茶。”子哲抿了抿唇,看起来非常期待。 水艳扬唇笑了笑,挥手打开了殿门,一边作出邀请姿势,“请。” 回得殿中,水艳首先见到的就是风一般奔过来的谦儿,首先入眼的,是他红肿的眼眶和苍白的脸。 “水艳!你回来就好了,你真的回来了!”谦儿激动的抓着水艳,不如往日般整齐的头发,显得他有点不正常。 “你看,怎么弄成这样?连头发都没梳好。”水艳伸手拢了拢他的发。 “我还哪顾得弄头发,你到底去哪了?”谦儿水灵灵的眼睛里津着又惊又喜的泪水。 “我哪有去哪儿,就出去的早了些。” “宫主!你已经消失了十天了。”后边奔过来的小娇和几位姐妹纷纷道,个个脸上看起来都神情不太好,想来找她也找得着急了。 水艳暗暗吃了一惊,不知道自己消失这么久了,回头,她匆忙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子哲,再回头对大家说:“好了,是我不对,我出门玩耍忘了时间,害你们担心了。” “宫主你没事就好了。” “嗯,好了姐妹们,我没事了,你们也去歇着吧。” “是,宫主。” 打发了姐妹们,水艳这边向两位介绍,“谦儿,我在外头遇着危险,是这位子哲小哥救了我。” 谦儿早前就看到水艳身后的这少年,此番见水艳这般说,忙上得前来,施礼道谢:“谦儿谢过小哥了。” 哪知子哲摆出一副不屑神情,“我救的是她,关你何事?” 谦儿怔了怔。 水艳微有尴尬,但马上又笑道:“谦儿莫介意,子哲就是爱说笑,他还是孩子。” 子哲一挑眉毛。 水艳一笑,“子哲,谦儿是我相公,谢你是应该的。” “什么?相公?”这番,子哲看谦儿的眼光更加挑剔起来,方才他就见两人亲密非常,没想到水艳居然说这看起来不怎么样的男子是她相公,“姐姐已经成婚了?” 水艳悄然瞥谦儿一眼,嘴上应,“是,他是我相公。” 谦儿听得这话,已无心计较这小哥的挑衅,脸上晕出甜蜜蜜的神色。 子哲双眉一皱,不悦的嘟起红润的嘴巴。 “子哲,随我进殿堂吧。” 子哲掀着眼帘瞅她一眼,不动。末了,还挑着眼角略带鄙视的斜着谦儿。 谦儿也是心思细密之人,眼见子哲不满的眼光,他也满身的不自在,不过,子哲毕竟只是个十三四的娃娃,他哪能跟他计较。 看着两人诡异的无形对峙,水艳摇了摇头,伸手拉起谦儿的手,“走吧。”说着也不再招呼子哲,迈着步子行云般走向殿堂。 子哲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住了口,最后也只得悻悻的跟着她后面进了殿。 水艳亲自为子哲斟了茶,然后就坐在一侧,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说着话,谦儿则如往常一样,旁若无人的为水艳梳理着头发。 子哲的目光随着谦儿的手上上下下转动,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黑。 “一会儿,我带子哲去欣赏我殿中风景。”水艳轻浅地笑道。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招待子哲,这少年满身的神秘色彩,她也知道他根本不稀罕她这殿中的什么风景。 子哲终于收回那道让谦儿浑身长刺的目光,转动视线,他将目光投向了殿中的四周,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复杂,末了,他低声喃喃了句:“我怎么觉得这儿有些熟悉。” 水艳心里一震,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子哲……应该是因为有来过的原因吧。” 子哲投过来有些迷蒙的眼睛,晶莹的小脸,一脸的认真,“我也觉得很奇怪。” 水艳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低下头去,喝了一口茶。 “姐姐与他真的已成婚了么?”不知为何,子哲突然又问起这事。 谦儿的手颤了颤,快速的飘了子哲一眼,他又垂眸冲水艳一笑。 “他是我相公便可。”水艳心里觉得有些别扭,这小孩,问得有些过了。 子哲原想再说什么,但看得水艳的脸色,难得识趣的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水艳,以后,不要再随便一个人出去了,像这次,如果不是遇到子哲小哥,可该怎么办?”谦儿心里很不踏实,看水艳的脸色,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水艳却展颜一笑,乖乖地应:“是,以后我会让你陪着我去。” “可有受伤?”谦儿担忧的在她身上瞧着,消失这十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她消失了,千秀也消失了,他是知道没那么简单。 “受了点小伤,子哲给我治好了。”水艳也不想瞒得太假。 谦儿紧张的问:“哪里受伤?我看看?” 水艳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现在好了,别担心。” 碍着有人在场,谦儿不再多问,但眼睛里的担忧却更深了。 这方,子哲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你依我侬,那秀气的眉毛颦得更紧,嘴巴也翘得越高。 水艳目光瞟过来,见得子哲稚气十足的生气的小脸,心里一根柔软的弦颤了颤,恨不得上前用手指捏捏他的脸颊,逗他一逗。“子哲,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小姣去备。” 子哲看了她一眼,“我不用吃饭。” 水艳怔了怔,她似乎记得,师父以前平日也只是吃些果品而已。“我忘了,子哲是神仙。但是,神仙也是要吃东西的。” “我可以不要吃。”子哲固执地解释:“我是靠灵气生长的,不是靠食物。” 谦儿吃惊的收回望着子哲的视线,与水艳对视一眼,然后浅浅一笑,“看来子哲不是普通的神仙,恐是已修成正果了。” “我生来就是这样。”子哲说着,好像有些烦躁,伸手抓了抓头,又侧着脑袋看向水艳,“你这里也不好玩,我不想在这儿了。” 水艳松了口气,掩不住眼角的疲惫,“不好意思,说是要款待你的,既然你不想在这儿了,我也正好累了,改日……” “我想让你陪我出去。”小家伙脸红红的,像跟谁在较劲。 谦儿有些急了,道:“小哥,水艳脸色不太好,让她休息一下,我来陪你出去走走。” 子哲嫌弃地白他一眼,“谁说要你陪了,我就要姐姐陪。” 谦儿无奈的笑了笑,念在这孩子救过水艳,又只是少年,他也只得闭口不言。 “我们刚走了回来,你不嫌累啊。” “那我可以带姐姐去坐船玩啊!” 水艳无法,只得起身,“好,我舍命陪君子。” 子哲这才放松了神情,喜上眉梢,甚至跳起来奔到水艳跟前,不由分手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告诉你,我又新学了乐器,就是给你听的,一会儿我吹你听。” 水艳仓促的随着他往外走,无奈的回头冲一脸焦急的谦儿笑了笑,示意他且放心,然后便随着子哲走了。 两人出了殿堂,又风风火火的出了大门,子哲这才松开了她的手,回头,一脸得逞满足地冲她笑。 “真是个孩子。”水艳这会儿只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是跟不上青春的节拍了。 子哲像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纸船,就那么随手往地上一划,一道清凌凌的小溪就出现在眼前,泛着点点碎碎的阳光,就像一条长长的锦锻。然后,子哲手中的纸船飞跃到溪水中,瞬间变大变成了真的小木船。 已经习惯了子哲的神通广大,水艳也不足为奇,很淡定的随他一同上了船。 其实,她现在更想一头扎进这溪水中畅游一番。就算再恨东海龙王,可她还是龙族血脉。就是不知道这被子哲变出来的溪水,会不会被她一扎就变回泥土,到时候她恐怕就得顶得满头胞了。 想着,她忍不住抿唇笑。 “姐姐笑什么?”子哲正色看着她。 “没什么。” 子哲哼了一声,抱着胳膊侧过身去,做出不想理她的姿势。 “你不是要吹乐器给我听么?现在正是天时地利,来吧。” “不要!” “怎么了?” 子哲扭过头来,一脸的不理解,“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跟人成亲了呢?” 水艳愣了愣,又好气又好笑,“看你说的什么话,哪里有随随便便?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们在一起是很幸福的。” 子哲眼红红的看着她,任性地喊:“可是那个男人看起来并不怎么样啊。” “谁说他不怎么样?他是我眼中最优秀的男人。”水艳不由的有些不悦了。 “他哪里优秀,根本就是没用的一个!” “你……”水艳笃地沉了脸色,“子哲,虽然你还是个孩子,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相公。” “他就是没用,还不许我说,哼!”子哲脸涨得通红,看起来又委屈又激动,“你受伤的时候他在哪里?他不是你相公吗?为什么不在你身边,他根本没能力保护你,不是吗?你要他何用?他还不如子哲!” ------------ 第98章 98 “痛……好痛……”谦儿的声音嘶哑着,两只手捂着眼睛,全身禁不住的颤抖。 水艳惊慌的去扳他的手,“我看看!” “不要!不要动!我的眼睛好痛!”谦儿死命捂着眼睛,身子突然软了下去。 “谦儿!……”水艳又急又怕,正在她无措之时,突然,房间里咣的一声亮堂起来,水艳猛的回头,一眼看到了子哲。 “是你?!”水艳只觉得脑子里一蒙,当即吓得浑身发抖。这种感觉很奇怪,虽然刚认识子哲,可由心的觉得他是个善良的孩子,还是那么的喜欢他,平时她只当他孩子气,根本想不到他会出此毒手。 子哲此时的表情复杂得紧,时而秀眉紧颦,时而眯起眼,像是内心也充满了种种难以释怀的情绪。 “为什么伤害谦儿?!”水艳歇斯底里地低喊。 “你这么护着他,就这么喜欢他?”子哲的眼睛里露出苦恼,还急躁的抓了抓头发。 水艳放开谦儿,霍地站起身,张开五指向子哲抓了过去,子哲惊慌的躲开,哇哇大叫:“喂!你打我干什么?!” “我说过,他是我相公!谁也不准伤害他!”水艳恼了,怒了,胸口的火噌噌往上窜,几乎想一掌劈了这小毒物!但是,再扬起手,她却颤抖着劈不下去,心头上刺咧咧的疼。 子哲轻蔑的瞥了一眼晕倒在地的谦儿,冷哼道:“他不配,他就是不配,我不喜欢他,姐姐也不许跟他在一块儿,我要姐姐随我回宫。” 水艳不禁哈哈哈冷笑起来,“不识好歹的小东西,你真是让人可恨!”言毕,她不再犹豫,忍着心痛一招一掌的向子哲攻去。 “哇!你真打我呀!”子哲叫着躲着,逼不得已,几番跳跃跳起窗户,但是水艳紧追不放,冲出窗户。 “姐姐!姐姐……”子哲的声音开始哀求起来,水艳发起了狠,每一招都凶狠干脆,他不舍得回击,只得勉强又躲又挡,但水艳好像有点发疯了,出招太急,冷不丁一掌推在了子哲背上,子哲单薄的身体扑的一声摔在地上,“啊!” 水艳猛的回神,起的架势定住了,眼睛瞪着看着地上挣扎着起身的子哲,心里一阵莫明其妙的颤抖。 “你……”子哲回头,两眼竟冒起泪光,委屈的一撇嘴,道:“你真的打我?就为了一个那么个男人,姐姐就打我!” 水艳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到晕迷不醒伤势不知如何的谦儿,她牙齿咬得咯咯响,但见得子哲流泪,她又真的再打不下去。 “我晓得姐姐也喜欢我,还以为你是宠着我,你怎么舍得打我?”小家伙哭得更厉害了,肩膀一抽一抽的。 “你……”水艳闭了闭眼,强忍下怒气,缓缓收了架势。 “我只是伤了他的眼睛,又没有杀死他,你干吗这么计较?” “他的眼睛会怎么样?”水艳心头一冷。 “哼!看他的造化了,我就知道,这是个没用的男人!” “你再敢说!” 子哲吓得缩了缩脖子,“好好好,你不要再动气了,我也只是想吓跑他,我知道杀了他你不愿意,只要他走了就好。” 水艳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再睁开眼,她强压下对他的一丝不忍,冷着脸道:“你听着,子哲,我与你无怨无仇,也没有任何关系,如今你伤害我的相公,就当我还了你救我的情,从此,你我就当不曾见过面,你也不要再无理取闹,我们夫妻不是你玩闹的玩偶,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子哲睁大着水汪汪的眼睛,不可置信的听完水艳的话,半天,还回不神来。 水艳不再理他,一转身,就要回去。 “姐姐!”子哲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脸上的表情是真的吓到了,“你说什么?不想再见到我?” 说实话现在水艳依然觉得很不忍,但是,他无缘无故伤害谦儿,这让她实在无法原谅,“我们本来就只是萍水相逢,以后,各走各的路,各不相干。” “不!”子哲死死拽着她不松手,“我不信,我与姐姐一见如故,你不能这样对我!” 水艳慢慢回头,又爱又恨的看着他,“本来,我也这样以为,但是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呢?你不知道伤害我心爱的人我会如何心痛吗?你不懂得吗?你怎么会如此不懂得轻重?竟然对他下那么重的毒手!他得罪你了吗?他的命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啊,你有替我想过吗?” 子哲被她问得一阵阵愣怔,半晌,答不上话来。 水艳摇了摇头,心碎的转过身。 “我……我错了行吗?我知道错了,我只是讨厌他,看见他和你那么亲密心里非常的生气……” “他是我相公!”水艳又羞又怒的回头瞪住他,“而你我只是朋友,我和他怎么样是我们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子哲委屈的住了口,还是很倔强的拽着她的衣袖,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放开我,我要去看看谦儿。” “我不放,你原谅我。” 水艳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太骄纵了,家里没有长辈教过你吗?” 子哲露出黯然的神色,“没有人管我……”突然,他又露出希冀和乞求的眼神,“可是,姐姐你能教我啊,我会乖的。” 水艳心里某一处酸了一下,但,很快,她硬起心肠,抬起手猛的扯开他的手,冷言道:“晚了,我已经不想再理你,你走吧。”说完,再也不看他一眼,起身一跃,快速飞了回去。 “姐姐!……”子哲带着哭腔无助的冲着她喊了一声,眼睁睁看着她消失,身子一软坐在地上,眼泪啪啪的掉了下来,“为什么不肯跟我走,我好想有你陪着……” * 殿堂内明珠高照,水艳将谦儿抱上了床,细心的照看他,查看他的伤势,但是奇怪了,无论气息还是身骨,谦儿都好似正常人一样。 有一瞬间,水艳有点觉得愧对子哲。 然后,她又不放心的轻轻用手挣开他的眼皮,想看看他的眼睛怎么伤着了,但就在这时,谦儿眼皮颤动了一下,醒了。 “谦儿!”水艳欣喜地轻唤,“你觉得怎么样?眼睛好吗?痛吗?” 谦儿眨了下眼睛,嘴角努力牵动了一下,起身就想坐起来,“感觉好多了。” “你躺着吧。” “我晕了多久?天还这么黑?”谦儿忽灵灵的大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空茫处。 水艳不由怔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冀冀,“谦儿,你看不见吗?” “看不见,一切都是黑的。” 水艳沉默了,然后,她无声的双手按住他,示意他躺好,轻轻给他盖上被子,“那小子伤了你的眼睛,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冶好你。” 谦儿没有动,但脸上隐忍的神情显出了他内心的惶恐和挣扎,“我……会瞎吗?” “只是暂时的,你的眼珠好好的,可能就是一时的气血充溢影响了视线,我会抓药给你吃,没事的。”水艳安慰着,心里头已想好了一个方法。 那日千秀说,她的龙鳞是上好的灵药。 ------------ 第99章 99 一连几天,谦儿的眼睛没有任何好转,看起来好好的人儿,可是两只眼睛是空洞的,虽然他没有表现出烦躁和难过,但是水艳心里很着急,因为她对这件事没有什么的把握,她不知道如果她的龙鳞冶不好他的眼睛,他会怎么样。 这天夜里,她哄着谦儿睡着后,自己悄悄去了练功房,用内力取下了自己三片鳞片,然后忍着痛,亲自研磨,用了一夜的精力,练治出一瓶灵药。 然后在早晨,谦儿醒来之际,她强装着欣喜,告诉谦儿她给他找来了能治好他眼睛的药水,说完之后她又后悔,生怕不管用了,给了谦儿希望又让他失望。不过,看到谦儿听说后脸上淡淡的笑意,她还是充满了幸福感。 她现在,只有谦儿了,这些天他一定倍受辛苦,能让他早一点开心,她也甘心。 不想,在她细心的给他敷了药,正忐忑不安地等着奇迹发生的时候,谦儿却突然皱紧眉头,呼吸急促,看起来很不安,可是却强行忍着不作声。 水艳察觉到了,慌忙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再隐瞒,就直说是眼睛很涩很疼,水艳确实太吃惊,不是说她的龙鳞是灵药吗?怎么会……眼看着谦儿越来越难受,额头上都沁出汗来,她慌乱无措,手忙脚乱的用布绢擦他的眼睛,想要把药水抹掉,但是那药水仿佛仿佛已经渗入到他眼睛里面去,怎么也揉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谦儿受苦受难,痛得大汗淋漓,最后,居然痛晕了过去。 水艳的心好痛好痛,强烈的无望无助充斥了整个脑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能,连最后一个唯一爱她的人都保护不了。 她很苦恼,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想去找大夫,可是天知道谦儿是被什么伤的,再加上他的身份,到时候,处于危险边缘的人就不止是她。她现在不知道谁才能救谦儿……除非,龙后? 对,也许她可以去找龙后……但是,但是……她还要报仇,现在又要去求他们吗?虽然龙后与龙君不同,可她还是不想领她的情,但是谦儿……珍姑也已经没有了法力,怎么才能救谦儿呢?况且,她现在暂时不想让珍姑知道这件事。 在水艳筋疲力尽的挣扎了一天后,谦儿终于苏醒了,果然,还是看不见。 那龙鳞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水艳心里稍有安心。可是不由又忧上心来,虽然他醒了,可他面临的问题更重要,她一定要想办法,想任何的办法救他。只是,那个子哲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伤了他的眼睛呢? 或者,她可以去找子哲? 思来想去,水艳都没办法定下来用哪个方案,心急如焚,可又不得不假装轻松,她不想再给谦儿增加心理负担,并让谦儿相信她信心百倍。 但是,谦儿却一直保持着云淡风清的神情,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水艳不敢离他的身边,随时陪着他,但他却说他没事,叫她去练功。 这样几天后,水艳也不再坚持,一边去练功,一边用心的揣摩解救谦儿的方法,后来,她越想越着急,心里非常慌恐,于是跑出了练功房,直接奔向谦儿的后殿。 但是,她在那院落里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之前疯癫的水柔温顺体贴的站在门前,看见目空一切的谦儿冷若冰霜的从她面前走过,倔强的拒绝了她的搀扶。 水艳犹豫了,突然,心里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原本想迈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然后,不假思索的,她转了回去。 走回去后,水艳想了很多,越想,心里越灰暗。 如果她葬身于东海,那么谦儿呢?谦儿怎么办…… 夜深人静后,她没有睡着,漆黑的夜里,鬼魅一般的人出现,不等其上前来,她就冷然开口:“给我解药。” 那小小的人影滞了滞,没有回答,然后,固执的向她一扬手,她还是晕了过去。 * 水艳静静睁开眼,在心里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淡然的瞄视了一圈,这地方,已不是上次来的石洞,而是一个更为大气更加华丽可说是全是由奇珍异宝组成的宫殿。 心里没有太多的吃惊,她知道子哲不是普通的神仙,只是没想到他地位这么高。 这样的宫殿,绝对不是一般的小神小仙住的地方。 淡淡然起身,就对上一脸若有所思子哲。 看到这张小脸,水艳心里的复杂真是无从说起。 两人就这么定定的对视着,好一阵子不说话。 “我没有解药,他那体质太弱,眼睛瞎了就瞎了,我没办法。”似乎挣扎了好许久,子哲还是很诚恳很负责的说了话。 水艳心头唯一的希望被浇灭,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但即刻,她回过神来,对子哲的恨和愤已经无力爆发了。 一切,都是命吧。 “那么,还有人可以救他吗?”耐着性子,她嘶哑着声音问。 子哲缓缓垂下眸,什么也没说。 “还有,是吗?”水艳眼睫颤了颤。 子哲一抬眼帘,“你别想了,没有人,没有人能救他!” 水艳瞪大眼睛,用尽了力量压下心里的气愤,呼了口气,满心的都是无奈。“你抓我来干什么?我还有很重要的事。” “因为我想姐姐,所以带你来了。” 水艳苦笑着摇摇头,“我不计较你伤害谦儿已经是最大的忍让了,你还想让我在这儿陪你玩吗?真是不知轻重不懂礼数的小家伙。” 子哲眨巴着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在你眼里,我真的就一点不可爱吗?” “这跟我没关系。” “那个人都已经全废了,你还惦记他?” 水艳狠狠瞪住他,“你还敢说!我告诉你,他眼瞎了,我更不会离开他,你别在异想天开了,我对你这种孩子非常无奈,你很可笑知道吗?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说完,她苦恼的扶了扶额头,觉得跟这个子哲真是有万千道理也讲不清,他太霸道太自以为是了。 “姐姐,你对我有误解。”不想,子哲突然正色起来,神情认真而诚挚,“你忘了,我是神仙,我知道你和那人没有结果,你和他一块儿会很痛苦。而我,又非常的喜欢你,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也许你觉得我不听话,无理取闹,可是,我觉得我没有错,那人,怎知是赛翁之马,姐姐不必忙着责怪我。” ------------ 第100章 100 听得这话,水艳心里怔忡了,无声的陷入了深思。 其实,她这些天,也在想这个问题。 “姐姐……你生气了?”子哲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又解释说:“我知道我说的太直接了,但是,我感觉就是这样啊,对姐姐你我不想隐瞒。” 水艳轻叹了口气,转过脸,不想搭理他。这个小孩真的让她非常头疼。 子哲脸色猛的沉了下来,皱着鼻子站起身,无精打采的说:“那好吧,姐姐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了。”说完就垂头丧气地往门外走。 这时,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使女,见得子哲,朗声道:“殿下……” 水艳心里一震。 就见子哲已紧张的嘘的一声制止了她,然后快速的接过她手中的托盘,一扬手示意她退下。 回头,他一步步走了回去。 水艳直直地望着他,“你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既是神仙,又是殿下,龙后曾说,她师父是天帝的孙子…… 子哲忧愁地看了看她,不是很想说的样子,“我就是我啊,我掌管天上的星星,是天王极的神仙,给你说过了,我的地位很高的。” 水艳缓缓放松了情绪,又有丝失望在胸前蔓延,“哦,原来是天王。” “但是,我很亲和,对吧?”小家伙突然间眉飞色舞,眼睛忽灵灵的,一张俊美的小脸异常生动,“所以姐姐也对我有好感吧,没有疏离感吧?” 水艳却无动于衷,提不起兴趣的收回目光,“不关我的事,我很忙,现在我要回去了。”说着就下床。 子哲一急,展开双臂拦住了她,“你……你不能走。” “凭什么?”水艳也挑起了眉,露出不屑。 “我好不容易抓你来的,怎么会让你说走就走,你当我傻子呀。” “我猜的话,你应该只有些小伎俩,如果我留意的话,你应该挡不住我。” 子哲鼻子一抽,突然嘴巴一撇,哭起来,“姐姐你干吗这样讨厌我?陪我几天不行吗?我又不是不给你回去,我就想你在身边几天就好,你常常来看看我就好,我真的……其实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坏,我只是,非常非常的寂寞……” 水艳心一软,刚才的气焰缓缓消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水艳喃喃地说,眼睛里变得迷蒙一片。他要找玩伴,完全应该有人陪。 子哲看水艳态度放软,欣喜的一抹泪,快速的把托盘放下,倒了杯雨露,讨好地笑着递给了水艳,“姐姐,你尝尝,我叫人为你采的雨露,纯净之极,甘甜可口,会对你的内力有所帮助。” 水艳轻笑了声,“你这里奇怪的东西还真多。” “唉,姐姐不知,世人都只知,天仙有多逍遥快乐,可是有谁知道神仙的痛苦,这天宫里,一片冷清,只有天规没有爱。我身边的仙女姐姐们,也只每日按步就班,没人跟我说上句心里话,所以,我才特别黏着姐姐,就算变得很卑微也不肯放弃。”子哲说着这话,眼圈里又红了起来。 水艳听说,同情之意升起,抿在口里的水,顺喉而下,咽喉里顿觉得清爽甘甜,只是心里,却又觉得苦涩了,“我没有讨厌你黏着我,也没有责怪你总是吵扰我,只是你太为所欲为了,居然伤害我相公,你这么小就这么霸道无理,谁还敢跟你做朋友?” 子哲愧疚地瞟了她一眼,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是我太任性太胡闹了。” “好了,你知错就好,我现在要回去了,这么不明不白的来了,谦儿定会胡思乱想,我得早些回去陪他。” 子哲慌忙拉住她,乞求道:“姐姐……明日再走好不好?” “谦儿眼睛看不见,他会很着急。” “你那殿里不是有不少婢女吗?她们会照顾他的。再说,只有一天啊,我明早就送你走。” “子哲……” “姐姐,你今天我不让你白在这儿浪费时间,我会帮助你提升法力的。”子哲眨巴眨巴眼。 水艳动摇了,“你有什么?” “你看我这里,到处都是可用之物,姐姐若常来这里,即使只在这里呼吸仙气,也可使你功力有增。”说着,他又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水艳无奈的摇摇头,“唉,所以,做神仙也是有失有得啊,不要尽埋怨如何的不如意,你们可比人间的凡人享福得多了,要懂得知足哦。” “嗯嗯,姐姐,我知道,我也就是发发唠叨,因为我想让你可怜我嘛。” 水艳也只能无语的叹了口气。 “好了,姐姐,走,我带你去百花园。”不由分说,子哲一把拉住水艳,就向门外走去。 水艳以为他要找地方给她增加法力,但是,不想一两个时辰,他都只兴冲冲的带她游玩花园,这里种着稀奇古怪的树和花,虽然不同凡响,可是,她留在这儿不是只为了赏花的。 “姐姐,你看,广寒宫里更加清冷。”子哲突然指着巨大的月亮说。 水艳抬头望,依稀从那阴影里看得出一株歪脖子树。“在这里看月亮,真的很美。” “姐姐下次来,我带去跟玉兔玩。” 水艳笑了笑。 “走吧。”子哲突然提起气,拉着水艳飞跃在雾腾腾的云层上,很快,他们回到了他的宫殿里。 “你跑这一圈,到底是做什么?”水艳虽然觉得心情放轻松了,但还是有点不甘心。 “你别着急啊,我们要互相帮助嘛,你陪我转一转,我就给你好东西增加法力。”说着,二指一捏,指尖就夹着一枝含苞欲放的花朵,他用这奇异的花儿往茶杯里一点,花瓣就自动渗出汁来,滴到茶杯里。然后,他端给水艳,“喝了吧,你的体质适合。” 水艳看了看他,没有犹豫,扬头喝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 水艳品了品,初觉着并没有特别之处,只有淡淡的花香,但稍停一会儿,便有很浓的香味由喉口向四面八方弥漫出来,那香味像气流一样顺着她的肢体永无停止的转动着,很快就传遍了全身。“很奇妙。” 子哲眼睛一弯,笑得纯净可爱,“姐姐现在就打坐运气,一定要让身体吸收了这香气。” 水艳认真的点了点头,转身坐到床上。 果然,听这小家伙的没错,不屑多大会儿,她就深有感触,那香气吸收的很快,身体也因这些气味变得更加有力量更加结实,甚至更加润滑,运起功了越发的顺畅,且来势迅猛。 不知道自己在床上坐了多久,等到她觉得一切都妥当之后,她收了架势,缓缓睁开眼睛。 低头一看,子哲竟趴在她脚下睡着了,嘟着粉润的小嘴,眉梢挂着幸福的笑意。 水艳心里升起莫名的温柔感,抬起手,不由自主的轻抚他散开在床铺的长发,“子哲,你有父母吗?这么寂寞,他们是不在身边吗?” 说着说着,水艳眼睛里泪水,心里缓缓溢满酸酸的感觉。 ------------ 第101章 次日,在子哲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水艳告别了仙宫,回到自己的宫殿中,但是很快,她就听小娇说,谦儿不见了! 水艳只觉得眼前一黑,排山倒海的愧疚痛恨汹涌而来,都是她迷了心窍,想要得到更好体质,听了子哲的话软了心软,才留在了他那里,可是谁又能知道,在他那儿呆一天是多少时日?那心思细密又固执的谦儿,又怎么会乖乖安静的等她回来? 她真是呆了傻了犯糊涂了! 丢下谦儿的手信,她失心一般往殿外跑,却被小娇一把拉住,“宫主,别去了。” “为什么?我要去寻他回来。” “宫主!”小娇为难的看了她一眼,说:“谦儿公子既然走了,就不会是负气而为,他定是觉得自己是你的累赘,只是想要避开一时,我相信谦儿公子不会真的离开宫主的。” 水艳怔了怔,一颗心顿时沉静了下来。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谦儿在身边,确实不合适。至于子哲的事,她可以日后跟谦儿解释。但是……“他眼睛看不见,他会遇到危险的呀。”说着,水艳焦急万分。 “不会,谦儿公子只是看似软弱,其实他很厉害。我想他可以应付。” 水艳眉头紧颦,无论如何,谦儿又不是自来瞎,怎么会应付自如呢?现在,他一定是去找珍姨,回了相府了。她应该前去珍姨那儿请罪才是吧。不知道,珍姨对于谦儿手眼睛有没有办法呢?连子哲那小魔头都没办法,估计珍姨也不行吧。唉,子哲啊子哲,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 偶一抬头,突见水柔痴痴怔怔的走过来。 水艳眨了眨眼,猛的回神,紧紧地盯着她。 “姐姐……谦儿走了,为什么走了?”水柔声音平缓,但是眼睛看起来很空洞。 水艳没来由的心里一揪,“是我不好,我会找他回来的。” “是吗?但愿你能说到做到。”水柔面无表情的说完,转了身,又慢慢的走回去。 水艳静静看着水柔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底很凄凉。 这个宫殿,经历了那么多事,现在,终于又回到只有她们师姐妹的日子,但是,已经是物是人非。 一片叶,孤苦伶仃的飘落。 谦儿,对不起,你要保重,要等着我。 压下心底的惆怅,她片刻不停,直接向练功房走去。 * 不知道是多少个日日夜夜,水艳近乎疯狂的练功,打坐,很快,她的功力又提升到一个新的境界。 也许是因为现在心无杂念,没有了要担心的人要照顾的人在身边,一门心思的做一件事,果然是事半功倍。 终于有一天,她觉得自己的功力已经饱和了,这些,要多亏自己的勤奋和友人的帮助。 但是,她不想感谢子哲,也没有再去他那儿占过任何便宜。不过她还是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就在她得意洋洋地欣赏着自己美丽有力的一双手时,小娇进来了,告诉她说,谭鹰来带走了水柔。 “他说,想要见你,但是我帮宫主你回绝了。”小娇说完有点小心地看了看水艳的脸色。 “做得好。”水艳没有任何动容,缓缓的收了势,长吸了口气,觉得肚子有点饿,便笑着道:“快把饭菜准备好吧。” 小娇放松了心情,“是!” 水艳笑盈盈的跟随小娇,悠哉悠哉的走出了房间。 吃了饭,水艳懒洋洋的躺在杨树下,眯着眼睛透过繁茂的枝叶看着光色柔美的余辉。 突然,一团黑影从树叶中坠下,速度之快,几乎令水艳躲避不及,但是她不慌不忙,笃定地一举手掌,硬是用一股无形之风击退了来人。 猛地坐起身,水艳面容冷厉地瞪向跃身在她右边的男人,谭鹰。 “水艳,你的功力又增高了,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谭鹰语气郑重,神情真诚,站在那里,虽然有些微的尴尬,还是显得人很精神,做了官的他,比起之前,似乎正气了不少。 水艳眼中也不再有情绪,恢复了一汪的淡然,收了袖子,施施然道:“带你妹妹永远离开这儿也好,免得我看了心烦。” 谭鹰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跟我一起走。” “你还真会白日做梦。”水艳冷笑。 谭鹰吸了口气,神色认真起来,“我在宫里,听说了一件事,是关于太子的,你可想知道?” 水艳心底颤了颤,没有丝毫的犹豫,决然的摇了摇头,“我没有兴趣。” “不想知道就算了,我其实也并不想说。”谭鹰说完,一个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水艳的心里突然抓心挠肺的难受,几乎不受控制的,她唤住了他,紧张地问:“你说,是什么事?” 谭鹰没有回头,站在那儿,沉默了片刻,沉声说:“太子的生母得了怪病,数年来如睡眠中人一般,无人能医。我想,他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的。” 水艳心头重重一颤,一时间,有点理不清了。 谭鹰回头看她一眼,有点酸酸地说:“我不想看到你这种表情,让人很痛恨。” 水艳抬起雾蒙蒙的眼睛,苦涩一笑,弱声说:“那又如何,都过去了。”能说明什么呢?就算他是为了救母亲,要她的龙鳞,可是,最终,他还是不信她,还是能够伤害她的不是吗?不管为了什么,他还是做出了对她绝情的事情。 谭鹰眸光一闪,“你真的这样想吗?” 水艳下意识的点点头。 “那么,可以接受我吗?”这家伙突然显得很兴奋,“水艳,跟我走吧。” 水艳有点怜悯地看向他,“以前,我不知道你是这么头脑简单的男子。” 谭鹰的脸唰的青了,神色一沉,他敛了目,“是吧,我也不知道。以前想的事情,只有报仇,我从来没想过,会喜欢上谁,为因为喜欢上,说出语无伦次的话。” “对不起,我要让你失望,让所有人失望,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扰我。”水艳有气无力的说着,转了身,向殿堂内走去,长长的身影,在高大的殿堂前,显得萧条而孤独。 谭鹰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他大声冲着她说:“不管你有什么事,请你相信还有我在!我会帮你的!” 水艳没有停顿,没有回头,一步一步沉重的走进了殿堂。 ------------ 第102章 沉浸于修练中的水艳,摒弃了周边的一切事情,对一切不闻不问,只埋头于练功,虽然,脑海里会强压不住出现他,他,他们的脸,但是,她忍着冷汗,闭着眼睛,让自己沉静,再沉静。 她知道,一切,就要开始了,一切,也就要结束了。 “啊——————”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呐喊,水艳张开双臂,体内的强力破胸而出,气势汹汹,掀翻了房顶,她身形随之一跃,腾空而起,在空中打了个旋,即而化作一团龙形的雾影,迅速的向天空飞去。 几乎是没有迟疑,仿佛是由命运的催促,瞬息间,她已停留在东海的上空。 幻化成龙甲人形,她迎着风,深深地望着身下那波澜壮阔一望无际的海面,眼圈慢慢的红了。 好吧,就在今天吧。她已经等了太久。 抡起手臂,慢慢运起一股强劲的风力,搅动起海水。 海面随着劲风迅速掀起骇浪。 海水开始不再晶莹,变得混浊,变得破碎,没有纯洁的颜色。 她看到海浪向她扑来,张牙舞爪,那么无情。 冷冽一笑,她举起手臂,顺势而下,直直冲进海中。 黑暗的海水里,她奋力寻找,终于看到了龙宫。 一群水妖惊慌失措,拿起兵器挡在她面前,“哪儿来妖怪?!敢擅闯龙宫!” 水艳翩翩然落下,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 众人在看清她的面目后,惊呼,面面相觑,“这……这好像是公主?!” “可是……可是公主已经死了呀!” 水艳薄唇一抿,奋力一挥,将一干人等打散在地。 紧接着,龙君带着众人跑了出来,“是何人?!” 水艳一见龙君,眸光中射出血腥,毫不犹豫地腾起身形,向着龙君就刺了过去。 “是你……”龙君刚看清形势,便被逼出了数步远,惊魂未定的站定,他才回过神,看着来势汹汹的水艳,他已深知不妙。 “恶龙!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种的,跟本姑娘出去拼上二十个回合!”水艳嘴角含着冷笑,语气带着不屑,长发在水中缓慢飘散。 龙君无奈的摇了摇头,“艳儿……” “你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龙君轻叹了一声,“你真的以为,杀了我,云花就能瞑目了吗?” 水艳冷嗤,“怎么?你也怕死吧。” “孩子呀,你当真以为,我是能那么狠心伤害云花吗?” “不要想着为自己狡辩……”水艳颤抖着握紧拳头。 “我没有逃避自己的罪过,云花是我的女儿,我的心也很痛,但是……”龙君凝起眉头,眼睛里慢慢涌出沉痛之色,“如果我不处罚她,她也犯了天条,你以为,天帝会比我罚得轻吗?” “再重还能怎么样?会比死了还更凄惨吗?”水艳失笑,眼睛里泪光闪烁。 这时候,从龙宫里慌慌张张跑出来龙后,“艳儿!艳儿……” 水艳避开了龙后,依然仇恨地盯着龙君,她倒要听听,这个所谓的父亲是如何解释对女儿的迫害。 龙君张开双手,瞬间老泪纵横,“是,是我杀了云花,是我害她葬身于东海……这孩子性子太刚烈,她不听劝的呀。” “哈哈哈……逼她离开她的相公,还要怪她不听劝?这是什么道理?我的外祖父,你真的是太虚伪太可恶了!”水艳说完,突然纵身一跃,从手中幻出长剑向龙君胸口刺去。 众小妖慌忙护住龙君。 “艳儿!且莫再鲁莽!”龙后扑向前,拦住了水艳的剑,“快住手啊艳儿,不要铸成大错啊!” “龙后,你让开,水艳今天,一定要为母亲讨个公道!”水艳说完,狠心推开了龙后。 “艳儿……” “龙君,你也是一海之王,不要做缩头乌龟!”水艳嗤笑着,冷酷无情的出招。 龙君无奈接招,但是迟迟不肯进攻,本想继续解释,可这边水艳打得混天黑地,没头没脑,招招狠绝,让他根本没有再说话的机会。 海水猛烈地摇动起来,众小妖都站立不稳,可水艳还是没有丝毫的松懈,她冷厉的眼神,狠绝的招势,仿佛要立即撕开龙君的心脏,抽出龙筋。 龙后紧张的看着二人打出不分你我,见事态不妙,心里一急,蓦地想起来,于是转头唤来使女,慌忙吩咐:“快快去往天界,请顼太子。” 这边,使女刚走,水艳也与龙君一边打一边浮出了海面,腾云驾雾,在半空中拼打起来,水艳化作银龙,张开龙口,吐出红火,但是龙君也立即化作了金龙,将银龙困在了中间,吐出海水将火扑灭。一转身,银龙张开利爪,劈头盖脸抓向金龙,逼得金龙扭头逃奔,瞬间,水艳再化成人形,一个跃跳,踩上金龙,用长剑狠狠刺入龙体。 金龙颤抖,尾巴一甩,将水艳掀翻,水艳滚落到海面上,慌忙立起身,抬头,得意的笑浮上嘴角,“恶龙!受死吧!” 金龙飞速下来,瞬息间变回龙君,他捂着津着血的胳膊,沉痛地看向水艳,“艳儿,如果这样能解你仇恨,我愿意受你数剑,但是……” “不要跟我说但是!”水艳迎着风浪,眼睛紧盯着他受伤的胳膊,不知为何,那样鲜红的颜色,她觉得犹为刺眼,“直到现在,你都想为自己的罪孽狡辩,我且问你,你的良心何在?你的诚意何在?既然没有,你就该乖乖的受死!”为什么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为杀了女儿而愧疚?! 他不该死,谁该死?! 颤抖着举起臂膀,她强忍着巨大的痛苦,用力的暗暗运起一股强大的力气,周身,呼地旋起狂风,吹乱了她的发和衣衫,搅乱了一滩海水。 龙君睁大眼睛,惊骇地看着狂怒中的水艳,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阻止她的发狂。 只一刹那间,水艳的身形已移到他面前,一支剑,紧紧贴着他的喉。 “龙君!——”突然,龙后一声惊呼传来,水艳握剑的手颤了颤,但是眼睛依然紧紧盯着惊愕的龙君。 “艳儿……”龙君嘶哑着开口,“你这是为何……难道云花,想看到你样吗?” “你住口!”水艳向将剑刺入一分。 “艳儿!手下留情!”龙后哭喊着,“艳儿……你疯了,不要再步步紧逼了,他知道错了,这些年我们真的很痛苦啊,我们是你的亲人啊,你真的能下得了手吗?” “亲人?”水艳两只空洞的眼睛里溢出大颗的泪珠,“谁是我的亲人?我已经没有亲人,你们没有资格,跟我谈亲情!”说完,她秀眉痛苦地一颦,心下一横,一提剑,猛的向龙君的头砍去…… 突然! “咣当”一声!一道又疾又强的风力击过来,像利剑穿过她的手腕,她吃痛的一松手,手中剑应声而落。 水艳愤恨的抬头,盯向那出手的上空。 云头。 一袭白衣的男人,正翩然而至。 “师父?……”水艳身形一晃,脚下失控,笃地落向海面。 ------------ 第103章,完结 白衣仙子笃地加快了飞速,直冲而下,离海面一步之遥,双手接住了自由落体的水艳,轻步一转,飘落在海边。 水艳缓慢的睁开眼睛,迷离的看着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的男子,陌生冷情又让她万分亲切的男子,动了动唇,说不出言语。 顼龙眉微颦,深邃的眸子里蕴藏着浅责和疼惜,“艳儿,为师说过什么,你为何不听?” 水艳轻轻一眨眼,眼皮的跳动像是被扎刺到一般,随即,她眸中恢复了清明,也渗入了清冷,暗运体力,她旋身飞离师父的怀抱。 轻抬冷眸,转向那一边,龙后正张慌的扑到龙君身侧,一群小妖聚在他们身后,均诚惶诚恐的盯向她,仿佛她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哈哈哈……”水艳仰头大笑,对着那一群人,摇头叹息,“真没想到,就是这样轻易,你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龙君也会害怕?” 龙后与龙君对视一眼,没有吱声,都求救般看向顼。 “艳儿,你心中生了魔。”顼轻幽地说着,白色的衣衫微微翻飞。 水艳凄然望向他,“师父,我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不要再教我怎么做。” “艳儿!”顼眉头锁得深了,神色亦越发凝重,“听师父的话,放下你手中的剑,不要再将错就错。”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师父,这一次,我不想再听你的话,我有我自己的生命和身世,请让我自己做选择好吗?请不要阻拦我。” “你太任性了,艳儿,你已经伤了龙君,他是你的亲缘,你不可做出忤逆之事。” “凭什么?!为什么我报仇就是忤逆?师父,你为何一定要阻拦我?为什么?!”水艳嘶声哭出来。 顼微微敛目,沉静的脸上无有一丝表情。 风,一阵又一阵。 水艳苦涩的笑着,然后,转身盯向龙君,正要准备进攻。 “随师父去天界,我会除去你心中的魔。”顼轻抬羽睫,清冽的眸中奇异地涌动起温柔的颜色,“几日后,我将继天帝之位,届时,你将是天界之后。” 一番话,惊起众人。 水艳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张口结舌地看着顼,半天不能回应。 这句话,太不可思议了。 艰难地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她终于弄懂了他的意思,震慑固然太多太猛,但是,她感觉不到一丝的喜悦。 师父他的话,好像一个弥天大谎,就算天都塌了,她也不信,不信! “呵呵……”她笑嫣若花,眸中却满是酸涩,“师父做事,果然是让人匪夷。从师父丢弃艳儿那天起,我就了解,师父心中无情。艳儿……不奢望那名份。” 顼的脸色开始苍白,声音似远似近,夹着一丝丝叹息,“当年,为师是应了北帝叔父之命,前去辅佐他料理国事,实难于顾全于你。” 这算是……解释? 从那天起,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变成了什么样的自己?他就这么一句解释,难道,就全部可以抹杀了吗? 但是眼泪,却因了这句话,悄然不争气地落下。 “师父,那你又何必不告而别?为何抢走孩子?”她的声音颤抖了,一想起那些日子,她的心,无法平静。 琐静静的站着,望着浩瀚大海,继续沉默。 她不知道他是在思考,还是在犹豫,亦或是不想说。 “算了,师父,过去的就过去了,今后的事,你也不要再管我了,我们……” “养你十几年,又怎么可能未有一丝动情。”顼突然沉声开口,平静的脸上,掩不住的浮现出丝微的红晕,“然,你当时是一介凡胎,不可与我同回天界。孩子……终是我帝王之后,怎能留于凡间。” 水艳震惊的听着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的心剧烈的颤抖,她的血汹涌的飞流,她终于亲耳听他说,对她动情?动情???然而,然而……他又说了什么,因为她是凡胎?因为顾着帝王之后…… “哈哈哈……”水艳失声大笑,张开双手,她环视自己的身体,“怪不得,师父让我修成仙体,这么说,师父就是为了接我回天界?一切都是为我好?为我们的孩子好?” 顼有些疑虑地看向她,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水艳接触那目光,蓦地浑身发抖,“师父……你太坏了,你太虚伪了……” 顼眸色一厉。 水艳心头一震,“说什么借口?师父?你就承认吧,你嫌弃我,你嫌我是一个半龙半人的妖孽,嫌我配不上你的圣洁,所以你不带我走,将我放在半山腰里自生自灭!你根本,就没有对我有过真心,根本没有管过我的死活!师父啊,我真的不明白,你今日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对我说出那种话,难道是你后悔了?你又想要回艳儿了?天哪,师父你不觉得太晚了吗?你不觉得可笑吗?你应该知道,如今的艳儿,再也不是以前的艳儿,你也不再是,我最最爱的那个人!” 顼身形丝微的一晃,脸上的沉静开始淡薄,替换出一丝焦灼,“艳儿,为师父确是,有负于你。” 水艳身子一顿,定住。 顼伸出手,向她发出无声的召唤:“艳儿,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艳儿,随师父回天界,我们一家人,永远的在一起。” 水艳泪如雨下,“不……师父,我的心里,已经装了太多事,太多人,我无法回归自己了,今日,我一定要,做完自己的事。” 说完,水艳神色一凝,猛的转身,举起剑就刺向龙君。 龙君惊呼着连连后退。 在剑尖快要刺入之时,突然,她听到耳后,顼的声音像魔一样抓住了她的心,“艳儿,你不念及哲儿吗?” 她顿住了。 哲儿,哲儿!! “我已经,了无牵挂,就让那个孩子,当他从来没有母亲!”她的感觉果然没有错,子哲,是她的儿子。 可是她的儿子,弄瞎了谦儿的眼睛。 “艳儿!杀了龙君,你也一样会痛。龙君是天帝重臣,你将罪责难逃。难道……你真的要放弃吗?”师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慌,有些沉痛。 水艳紧咬下唇,心中的挣扎几乎要将她的心撕碎,她恨,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这样的逼她! 楚情死了,谦儿瞎了,千秀背叛了,她的心早已不堪重负。 师父,原来师父放弃她是因为嫌弃她…… 现在,她只想与龙君同归于尽,这是最后的心愿。 再一次,咬紧牙关,举起长剑,用力刺向龙君的咽喉。 “艳儿……孩子啊……”脑海里,突然一声清哑的呼唤,是母亲的声音。 “啊——”头痛欲裂中,水艳停下了追杀,她的手颤抖,心发寒,看着龙君沉痛的眼神,看着龙后痛惜的脸,她……突然发现下不去手。 她的心口,仿佛在流血,向外流血。 “艳儿,收手吧,随我回天界。”师父的声音断断续续,像一个音魔。 “艳儿……听话,到师父身边来……” “啊,”水艳吞出一口血。 “艳儿!”龙后惊呼,又不敢上前,“听你师父的话,不要再错了,我们会补偿你的。” “呵呵……”水艳笑了,流着泪,她转过身,不想再看龙君龙后一眼,艰难的抬起剑,她摇摇晃晃的走向琐,“师父,艳儿,到你身边来,艳儿,到你身边……” 琐的眸色加重了。 水艳努力望着那风中的身影,白色的,像雾一样,似幻似真。 她突然的,提起脚力,疾速飞过去,然后,猛的举起了剑,向着那个人的中心,刺去。 琐一动不动。 呼——如一阵狂风,剑停在了琐的胸前。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下不了手?为什么? 都是这个人毁了她的一生! “艳儿……”他轻吞如兰,声音温柔的像湖中的花瓣。“艳儿……” 眼泪,如瀑而下。 恍然间,仿佛看见,沙滩那一边,齐齐跑过来好多人,千秀,谦儿,谭鹰,他们纷纷向她奔过来,一声声呼唤击碎了她的心。 “艳儿……” “艳儿……” 是师父蛊惑的声音。 风,迷乱的她的眼。 她再也无法支撑。 闭上眼,握剑的手一转,反向,狠狠刺向自己的心。 “艳儿!” 剑没入心口的时候,疼得麻木,她却觉得好舒服。 心口的石结,终于解开了。 身体缓慢的向下倒去。 “艳儿!” 她听见师父失控的惊呼,然后,朦胧的泪光中,那一袭白影,仓促的扑向自己。 身体重重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师父的怀抱,多么让人依恋。 “父亲——!!”依稀间,一个清脆惊慌的声音渐近。 她的心一揪,努力的睁眼睛,恍忽间,看到子哲那清瘦的身影,她的嘴角露出微笑,能死在师父的怀里,能看她的儿子子哲一眼,真好。 “……娘亲!”子哲扑在了她身边,惊慌失措,“不,不……父亲,你要救娘,娘不能死……” “哲儿……”用尽一切的力量,最后的一丝力量,她唤了一声,脸上的笑,还很美。 “艳儿,我带你走。”一股热力渗入水艳的胸口,剑落了,血隐去了。 水艳却紧紧闭上了眼睛。 “父亲……娘亲……” “哲儿,我们回去吧。” 海滩上,众人惊、怔,眼睁睁看着琐抱起水艳,转身,腾起雾,飞向天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