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章节46 ------------ 章节1 S市六星酒店的门前,排成了长龙的壮观车队,缓缓地行进着,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其中一辆豪华房车在门童打开下,一双喜气逼人的新人迈下车来,接收了宾客的恭贺。 礼花的绽放声中,婚宴有条不紊的拉开了序幕,孙氏作为本市资产排名第一的商业巨头,举办一场耗资千万的婚礼,自然吸引了商政各界的名流,也让一众媒体争相爆料。 不过此次婚礼最让人咋舌的不是它的排场,而是孙家娶进家门的这个新娘。 冉小织,今年刚满二十岁,既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也不是某某世家的千金。 她的家世清白,清白到一贫如洗,上到祖父,甚至祖祖父,都是本分的平头百姓。 所以这就很令人猜忌了,凭什么她冉小织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莫非她有一张倾国倾城的美貌,亦或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当那张平淡无奇的小脸被狗仔抓拍到,登上娱乐版头条,并冠上孙家未来少奶的标签,这个城市上至五十岁老妪,下至十六岁的少女都沸腾了。 就这样么?真的就只有这种程度么? 是咧,没错,她冉小织,真的只是清秀而已。 啊!原来万人之上的孙家少爷,是这种口味! 冉小织一度很纠结,难道长得平凡也是一种罪过么,否则她的出现怎会引起成千上万女人的骚动。 其实,冉小织也知道自己是从贫民窟里飞出来的,像现在这样的万众瞩目,她是做梦都没想到的。 这一切,都要拜她的未婚夫孙宏乐所赐,是他给了她最美好的爱情,把她从贫贱黑暗的日子里拯救了出来,像是阳光般洒进了她的世界。 此时,穿着白色婚纱的冉小织挽着孙宏乐的臂弯,一脸幸福地走在铺满玫瑰花瓣的红地毯上,四面八方都有记者在拍照,奢华殿堂上的梦幻般形状的吊灯,散发出朦胧优雅的亮光,混和着镜头的闪光灯,为这对璧人添上了一层幸福的光辉。 是幸福吧!冉小织在心底小心翼翼地问着,如果这就是幸福,她真希望那个期限是永远。 司仪的话适时地响了起来——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一身名师设计的黑色燕尾服,衬得孙宏乐更加英气逼人,挂在嘴角的笑容一直扬溢着,望着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冉小织,他的眼里是化不开的浓情。 当那颗闪着夺目光华的蓝色钻戒戴在冉小织纤指的那一刻,全场宾客都倒吸了一口气。 那竟然是英国顶级拍卖场上出现过的罕见珍稀钻石,据说当时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富豪们争相竞价,最后拍出了上千万的高价,原来竟是被孙家所得。 孙宏乐搂紧了冉小织的细腰,在冉小织的耳边低低地吐着情话:“宝贝,你终于是我的了。” 冉小织感觉一丝热度自耳根迅速漫延开来,妆容下清丽的小脸上凭添了一丝妩媚,轻颤着的长眼睫呼扇着如两柄小刷子,分外勾人。 紧张的她微微闪避着孙宏乐滚烫的气息,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 孙宏乐被她的娇羞可人的样子给弄得有些心痒,顾不上周围无数的目光,一把拉近她的腰身,埋下脸含住她的唇瓣,细细地品尝着她的甘甜。 这番亲热彻底挑起了宾客的恶趣味,不断地起哄着,要看更加少儿不宜的镜头。 不好拒绝亲朋好友的面子,婚礼往往都是可以任人胡来的地方,被挑拨的有些意乱情迷的冉小织,好不容易熬到了仪式结束,才被孙宏乐送到了酒店订下的婚房休息。 “老婆,乖乖等着我,等散席了我就回来。” 孙宏乐捧着她的脸,眼里闪着浓浓的火光,简直快要灼伤了她,依依不舍地吻了吻她的唇,便转身出了房间。 ------------ 章节2 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婚房里,独处的冉小织,脸上还浮着一抹动人的红潮,刚刚被灌了不少酒,不胜酒力的她有些晕乎了。 来到洗手间前,冉小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双眼睛里荡漾着似水的柔情,来自巴黎衣匠纯手工制成的白色婚纱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勾勒出来,不知是化妆、还是喜事的缘故,让她美得有些不太真实。 心都是甜的呢! 镜子里的她连笑容都压抑不住,这让冉小织不禁有些脸红,看来真是太幸福了啊! 赶紧清醒清醒呢,这个样子被人看见,真是要丢脸死了。 拧开水龙头,捧了水,细细地把脸上的妆给洗掉,直到恢复干干净净的本来面貌,才拽着那身繁重的婚纱回来套间卧室里。 歪在沙发上的冉小织,渐渐有些泛了,酒精让她晕晕地睁不开眼,想着宏乐估计会陪客人到很晚,她便索性地睡了过去。 == 同一时间同一城市的两条不起眼的路边,两个男人正在通话中。 “心情咋样?” “说平静那是骗人的,为等这一天你我都没少费心啊!” “哈哈,苦尽才有甘来嘛——想想看,今天的盛宴要是缺了我们,怎么能成席呢!” “有道理。” “出发!” 电话同时切断,刚刚还两个笑意盎然的男人,此时均是一脸的寒冷,发动引擎,重色金属的光在夜幕里如幽灵魅影般,闪电似地飞驰而去。 像往常的每个夜晚一样,这个城市正以它蓬勃的姿态,歌舞升平着,丝毫预料不到接下来会上演的悲剧。 而喜气氤氲的婚房里,睡梦中的那个很快会成为牺牲品的人儿,嘴角还在上扬着,似沉浸在美梦中。 且让她再迟一秒醒来吧! = 这是一场精心谋划下,毁灭性的灾难。 血,都是血,被无数黑衣人包围了的酒店,此刻已然成为一片屠宰场,去见了死神的宾客们,在临死前都还在莫明奇妙,他们是怎么招惹了如此可怕的杀人机器。 如果知道婚宴会变成灭门惨案的话,孙家的人,也许不会选择把整个酒店包了下来,以至于让孙氏一族几乎所有的人都遭遇灭顶之灾。 而这家六星的酒店偏就是孙氏自己的产业,在自己的地盘,被他人机关算尽,大概是孙氏犯了太多不可饶恕的罪吧,现在报应来了,才最后引来仇家的血恨。 因为是孙氏未来继承人孙宏乐的婚礼,所以,只要和孙家有一丁点关系,沾亲带故都出席了这场婚宴,他们是不会知晓,今晚只要走进了酒店的大门,就永远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媒体都不怕没有题材可写了吧!” 一身是血的黑衣男人阴笑着看向不远处杀得正痛快的另一帮人马,合作这种东西还是有好处的,虽然利益最后会被瓜分,但风险也是两方平摊,还可以互相制衡。 正暗思着的他被小弟的声音给唤了回来:“老大,已经没有活着的了。” “嘿~做得不错,安排善后,切记不要留下什么马脚。” “是!” 迈过遍地的尸体,他走向另一个一直在角落旁观的白衣男子,他挑起眼角上上下下地把喝着茶,白色商务西服上尘埃不沾的男人看了个遍。 声音略为不满道:“你还真闲,甩手老板能做成你这样,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白衣男人阴柔的眼底划过一丝漠然,过份白皙的手指轻划着瓷杯的图案,随口道:“竟然事情解决了,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把当初谈好的方案敲定下来?” “不用着急哈,谈妥的事情还能反悔不成,”他停顿了两秒,脸孔上还带着血污的俊颜,忽然变得邪肆起来,眨眼道,“想不想跟为兄赌一把?” 白衣男不解地耸耸肩,心想,这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你也知道孙宏乐那个风流鬼的秉性吧,竟然能让他改邪归正,还搞出这么大一场婚礼,你说他搞到的那个妞该有多么正点。” 嗤笑一声,白衣男也知道接下来他想要做什么了,女人么,脱了衣服不都一个样,也只有眼前这位在今天这个场合还有这个性致。 洁癖严重的他摇摇头,道:“我就算了,今天见了血,总让人混身不自在,想玩你就自己去,何必拉上我!” “唉唉,别少兴了啊,死了这么多,倒是不缺她一个,既然要放她这个无辜者一马,那就算她捡了个便宜,可怎么着也得让她付出一点代价啊!” “咳咳~就你这针尖大的心眼,竟然也能在江湖上立足。得,那你说说吧,想怎么个玩法。” ------------ 章节3 不多时,两个男人商定了一个很简单的规则,孙宏乐那个死鬼的寡妻现在的客房是二十九楼的二十九号,而这座大厦分别有两个消防通道,在不使用电梯的情况下,分别从两个消防通道出发的两人谁先到达,谁就是胜的一方,那个女人的新婚之夜就归谁。 整座大厦都陷入无边的黑夜里,杀戮已经进入收尾的阶段,越往高处走,越能体会到夜的冷萧。 二十九楼的二十九号房门前,在静谧了很久之后终于传来脚步声,当门卡划过门锁的一刹那,男人抹着额角的汗滴无声地笑了笑,向着身后的某个传来喘气的方向宣布了胜利。 那是一间和血液有着相同颜色的客室,昏暗的地灯使之显得柔和温馨,门扉窗棱上贴着的大红喜字,此刻看到,却很是滑稽可笑。 厚重窗帘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给这个独立的空间还保留着一份神圣感,有些不可侵犯。 套间最里面的卧房里,铺着红色喜被的巨大婚床,平整得像没有人动过的样子。 扫视一番,在角落的沙发里,看到了此行的目标人物。 雪一样白的婚纱还穿在女子的身上,使之显得更为玲珑娇小,此刻她蜷成虾米状睡得正熟。 梳着新娘发髻的脑瓜子,侧在臂弯里,挤着小脸上干净精致的五官,粉粉的颜色,煞是讨喜。 立在阴影里的男人久久凝神着那张干净得毫无杂质的脸,一时间竟有些恍然。 似是感应到什么,冉小织突然不安地缩了缩肩膀,细长的眼睫也闪了两下,估计是睡得不怎么舒服,换了个姿势喃喃了句什么又继续睡了过去。 他是怎么了呢,是错觉吧,怎么觉得这个本该陌生的女孩竟似曾相识。 眩晕感又涌了上来,每当想要从脑海里挖出点什么来的时候,头痛的毛病就开始发作,记忆也会出现大段的缺失。 长叹一口气,男人摇着头,嘲讽着自己的犹豫不决,不就是一个女人么,犯得着他去怜惜? 何况他还得完成那个赌约,避免被那小子给笑话了。 他的手伸向女孩背后,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拉开了她的拉链,心里不免讽刺一句,连拉链这样的细节都处理得如此完美,果然是出自巴黎的货色。 那抹雪白的肌颜几乎要刺伤了他的眼睛,忍不住地伸手沿着她后背的曲线从上至下地抚着,手感好得不可思议。 这让他的心开始骚~动起来,套在女孩身上的婚纱要在不弄醒她的情况下脱下来,实则不好办,想了想,他从衣服里摸出一柄袖珍匕首。 很不客气地挥了几刀,并不花俏却相当实用的绝妙刀技下,婚纱如漫天飞舞的雪片,瞬间扬扬洒洒地落了满地,女孩的小小娇躯坦露在眼前。 她真的很小巧,睡姿有点像个孩子,可让人诧异的是她女性的那一面,该发育的一点都不输于人后,窈窕的身段在如雪般剔透的肌肤映衬下,美得很诱惑。 ------------ 章节5 如此一来这女人是只能任人宰割了,欲望还在深埋,感受着娇躯的幼苗般的稚嫩,实在心痒的紧。 眼睛瞅着那交织处,即像是排斥,又像是诱引,于是,不再忍耐…… 风云已然变色…… 天色黯淡的把白天几乎变成夜晚,乌压压的云层铺天盖地笼罩下来,与海平线连成一线,分不清哪是海水哪是天空。 极美,极险。 当苍茫的天地间只剩下自己。 杳无人烟的海边,眼底已不需掩饰的那抹黯殇,此时一点点顺着流动的血液送到四肢百颏。 被骄阳晒过的皮肤有了海边人特有的印记,可有什么东西已经像烙印一样刻在心底,无论如何都再也擦不掉了。 “阿——织,下——雨——了,快——回——家——咧。” 阿婶拖长的声调从不远处的岸上传来,像渔民号子般透着那股子亲切的劲,让人心里一暖。 雪织抹去额头的汗珠,迅速收拾好船具,轻快地跳下船板,赤脚踩着软绵绵湿乎乎的细沙,朝着岸上走去。 渔民的生活离不开海洋,日夜劳作的辛苦才能换来丰衣足食,偏就是这样的平淡如水的生活反而令人充实。 如果可以,倒是希望永远就这样过下去。 轰隆声渐起,云隙间划过一道赤色闪电,滂沱的大雨终于降临,在海风的吹拂下,雪织单薄的身子几乎站立不住。 “阿织,快来。” “婶,你做什么跑出来。” 逆风快跑几步,躲进妇人黑色的大伞下,找到温暖般地挽住妇人的肩。 妇人梳着发髻,因脸色黑红的关系显得人更为精神,一双平和安祥的眼睛看着雪织,半是责怪道:“都说今天有台风,你偏不听,看看,淋湿了吧!” “唉,一点点雨啦,你闺女年轻着呢,这算什么呀!” 捏着拳头虚空挥舞一下,表明自己的身强力壮,笑容扬溢在嘴角,让她的脸刹时明艳生动起来。 “呦,我闺女脸皮厚的呀,不知羞的咧。” 妇人笑着白了她一眼,手中的伞却更是往雪织的那边倾去。 踩着被雨水滋润着的沙泥,她雀跃的表情下难以控制住沉重的步伐,她不由地望向风雨交加中的大海,明白如此简单的快乐并不会持续很久。 穿过厚密的雨帘回到海边的渔村,已经是生火做饭的时间了,时不时从某个院子里飘来浓浓的鱼香、饭香,让人不由地使劲呼吸。 “好香,阿婶,今天咱家还吃鱼吧!” “你啊,真是馋嘴的猫,等你跟我们一样吃上个几十年鱼,就不会再想碰啦!” 她笑着撇嘴道:“才不会,我喜欢吃鱼啊,要陪着婶吃一辈子。” 妇人咧嘴一乐,应声道:“行,你要是忍得住不嫁人,阿婶就养你一辈子。” 笑声中,回到飘着食物香味的院门里,一个黑脸络腮胡的五十多岁的老汉背着手远远看到她们回来,脸上焦急的表情一松,转身回到厅子去布饭。 “阿叔,下回不用等我吃饭啦,你们饿了就先吃。” 老汉憨厚一笑,如洪钟般的声音响起:“饿不着,再说大家一起吃才香嘛!” “行啦阿织,洗洗手吃饭。” “好咧。” 饭桌上,有胖胖的鱼头豆腐汤,和火红辣椒爆炒出来的肉丝,再加上一盘青菜,色调搭配合理,营养俱全,味道又很赞,吃得让人想把头埋到碗里去。 喝光最后一滴鱼汤,抹着嘴,雪织想起一件事,抬头道:“阿叔,到收租的日子了吧,你明天歇着,我去就行了。” “啊!” 老汉愣了一下,眉头不由地收紧了起来,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声。 妇人拿着筷子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许久慢慢放下,脸上的表情极是隐忍和无奈。 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雪织看了看这双老实本分的夫妻,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怜悯他们。 老汉姓祝,和妇人只有一个独子,很是宠爱。 他们夫妻俩辛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攒了一些积蓄,在集市里的买下了好几处房产,还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渔具店,生活也算很不错的了。 二年前,他们宝贝儿子祝海坤经人介绍,娶了外村的一个年轻女子陈香,长得挺娇小可人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满是春色,很会勾人。 在新婚短暂的和睦过去后,陈香便唆使着祝海坤把渔具店给弄到自己的名下,接着还在中间挑拨他们母子间的关系,把好好的一个家庭给折腾的鸡犬不宁。 现在连店铺的租金也盯上了,而看老两口的意思是想忍气吞声,他们可曾明白,越发的忍让,只会让某人更加得寸进尺。 祝老叔几年前摔断了腿,已经不能下海捕鱼了,现在每月的铺租是他们唯一的收入,要是这也给那女人霸占,难不成要喝西门北风去? 雪织感激半年前,在自己几乎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老夫妇俩收留了她,并待她和亲生女儿一般好,连她的亲生父母也未曾有过这样深厚的感情。 既然她暂时身为这个家庭的一员,她就不能眼看父母被人欺负,更不能容忍谁在她的家里兴风作浪。 她早不再是以前还做着灰姑娘嫁入豪门梦的傻女孩了,在她飞往天堂的幸福之翼被折断的那一刻,在她失去女孩最贞洁的那个耻辱之际,象征天使的翅膀的已化为灰烬。 剩下的这身躯壳,很陌生无情,而她亦在努力适应这个转变。 ------------ 章节6 又是一个血淋淋的梦,和这半年来每个大汗淋漓醒来的清晨一样。 潮讯期里,渔民都不再出海,推开她在三楼卧室的那扇窗子,微寒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眼可眺望远处碧蓝色卷着白花的海浪,一波接一波怒吼着,像是随时可以吞肆大地。 愚昧无知的人类,又有几人存在着危机意识,世间的一切都暗藏着它的定律,一旦遭到破坏,那它的报复只需一个契机。 窗前神思恍惚的女子有一头海草般妖娆飘逸的长发,她远眺的眸子里含着一丝莫名的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和神秘气质完全相反的,是她干净秀气的脸,在素裳罗裙被风拂动下,如振翅欲飞的白蝶。 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她,都能让他心跳如鼓,自半年前,这个陌生却又像梦般的女孩突然降临在,他的平静,他的心,一切都乱了。 即使明知不应该,可他的眼睛却很难再从她的身上移开,那是一种叫做磁场的东西,是他无能为力控制的。 女孩终于发现了他,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留给她一个清亮的笑容和转身的倩景。 雪织快步下楼到了院子里,拉着祝海坤出了门,往海边方向走去。 祝海坤见雪织欲言未止的样子,奇怪道:“怎么了,阿织。” 走在前头的雪织顿下脚步,海风吹得她的长发飘飞,针织的乳白色上衣和长过膝盖的浅蓝色棉布裙贴在她曼妙的身姿上,曲线毕露的样子有一种欲拒还迎的美。 雪织用手指梳开额角乱飞的发丝,眉眼微拧着,道:“海坤,你今年多大了?” 祝海坤一征,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她不是知道自己的年龄的吗? “二十二呀,怎么的咧?”他还是老实回答了一句。 雪织也懒得绕来绕去,直捣问题的中心点,道:“嗯,那有二十年,你是阿叔阿婶寒嘘问暖养大的吧,难道二十年都比不上你妻子和你在一起的两年?” 祝海坤知道雪织想说的话了,他如今在整个渔村的名声都因不孝两个字而感到抬不起头来。 陈香的泼辣和贪婪谁也没有他体会得清楚,特别是前些日子陈香有了生孕之后,变得更加古怪,跟父母的关系也更紧张。 他的耳根子极软,又被陈香制的死死的,即使明知道是错的,也不敢苛责陈香一句。 所以有了老婆就不要爹妈的名声他是背定了,常常看他们被欺负得狠了,也只是悄悄地在背地里补偿,还不敢让陈香知道。 “阿织,你是想问租金的事吧,最近阿香有了身子,脾气很不好,等过段时间我会跟她谈谈的。” “海坤,你怎么这般软弱。” 雪织真是无语了,男人做到这个份上,都不知该夸他是疼老婆的好男人,还是没有主见。 祝海坤听出雪织语气里对他的不屑,他有些无力地辩白道:“不是这样的,阿香她毕竟是我老婆,况且她已经有了生孕,我——” “算了,我不想听,你知道我是把阿婶阿叔看成自己的亲人,才会跟你说这些,你让他们伤心,早晚会后悔的。” 雪织见规劝无效,也只得放弃,有些事不是她一句话就能阻止的了的。 祝海坤张着嘴看着负气而走的佳人,他是恨死自己了,可家里的那个女人最爱使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招,他总要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他的骨肉啊! “雪织雪织,等我一起走。” 风大得让人几乎站立不稳,好几次雪织都差点被刮到泥坑里去,祝海坤跑上前,以他的身高优势护住雪织。 雪织正在气头上,哪里让他靠近,把肩头一扭,用手推了他一把,但反作用力下,她也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往泥水里摔去,心头大呼着糟糕,却有一只手拽住了她,轻巧一拉,就拥入怀里。 好一副温软如水的娇躯,近距离的接触下,已能够嗅到佳人身体传来的气息,那是有着区别于海水的清甜。 祝海坤双手扶在雪织的腰间,感觉入手的腰枝如细柳浮萍,易碎的让他不敢多用一分力,入眼的是她还惊魄未定的双眸,漆黑瞳仁像明晃晃的水镜,此刻柔柔弱弱的惹人怜惜。 微低头,看到她针织裳的领口越发敞开了,雪白细嫩的丰腴里的间隙深不可测,实在是会让人寸步难行的挑逗画面。 喉头滑动着,全身像似被引火般地燃烧起来,只感鼻间一热,有液体涌出的冲动。 相较于祝海坤的动情,雪织对他向来当作兄长来看,异性的气息除了让她感到一丝紧张外,只会引发她对已经离开的那个爱人,更多的思念。 那个男人,疼她疼到可以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她,守护在她的身后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即使激情燃烧到快要扑不灭的时候,也不忍心要了她,他一心想要把她最美好的初次保留到神圣的婚礼。 后悔的是,她没有在失去初贞前,把自己献给他。 爱逝了,梦也碎了。 她不再是她,不再是拥有天真放肆资格的她了。 ------------ 章节7 春末的天,吹在皮肤上的风还是很冷,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还抱着她的祝海坤有些不知所措,可他的表情里即有着贪恋,也有着狂热,但更多的是怯懦。 雪织知道这的确是个只会退缩的男人,雷劈不动,雨打不前,那又何苦为难他呢! “海坤,回去吧!” 此时的她冷静的可怕,本就心虚的祝海坤自然就不敢再靠近她,放了手,离了她几步远,低着头一路走回家。 祝老夫妻不想儿子为难,对他仍是极好的,而且加上陈香有了生孕,所以她也成了祝家人的重点保护对象,每天都得换着汤水侍候着。 祝海坤和雪织前后脚回到家里,此时正是用早饭的时间,祝婶早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坤儿还没用早饭吧,先洗个手,马上就好了。” “不用了,妈,我上去拿点东西就走。” 祝婶望着儿子的转身上楼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却没忘记把锅里的老鸭汤用汤盒盛好,放到桌子上让儿子带回去给儿媳喝。 看了汤盒一眼,随即拿起,雪织一边抓起桌子上的一个馒头,道:“阿婶,海坤不是要赶去店里开铺吗,干脆我去送汤好了。” 取了东西下楼来的祝海坤听到雪织如此说,甚是不好意思,他是知道雪织和陈香两个人不对盘的。 “阿织,那个,还是不要麻烦你了。” 雪织不怎么搭理他,啃着馒头,提着饭盒,人已经快步出了屋子。 祝海坤和陈香婚后就搬到了老两口为他们准备的新房,在街市后面的一处新式的小区,环境很好。 附近临海的楼盘,每每一开市,都会被抢购一空,可想而知,祝叔买下这房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来过几次的雪织很顺利通过了小区的大门,穿过花甫和花岗岩铺成的绿荫小道,来到祝海坤家的单元楼前,抬头看了五楼那扇窗子一眼,按响了门铃。 “谁啊?” 许久之后才有人接起,传来的女声明显还困意实足。 “是我,阿婶让我送汤过来。” “烦不烦,我不喝,你拿去倒了。” 相比与陈香的语气,雪织的话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情绪了。 “你先开门吧,汤喝不喝随你,让我上去坐坐。” 陈香嘀咕着,啪地一声很用力地按上开门键,毫不掩饰对雪织的不耐烦。 雪织上了楼进了屋里,就见穿着一身火红色性感睡裙的陈香,正双手抱胸,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冷冷盯着她。 不得不说,陈香很有女人味,除却那双很勾人的眼睛外,身材也很火爆,露在短裙外的修长双腿,有着引人犯罪的魅力。 只是她现在脸上呈现的倒人胃口的捍妇表情,还是让雪织在心底替祝家人不值,这不是娶了个贤媳,而是碰到一个扫把星,只会破坏和谐而已。 “我跟你好象没熟到要把你请上来坐坐的地步吧,没事别打扰人家休息,这点教养你应该有吧,我要提醒一下你,就你这个样子,想学别人勾引人家丈夫,还是去找个整容机构动动手术比较好。” 够刻薄,嘴也够贱的。 雪织瞟了一眼电视墙上镶嵌着的棱形镜片里的自己,和火红不同的一身素衣的她,面容干净铅尘不染,眉清目秀,算不上多美,但至少还是有点小漂亮的。 和只会吠吠的狗计较,那说明她格调也只有那个层次而已。 耸肩一笑,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还拍了拍旁边的坐位,邀请道:“不坐吗,我不习惯仰着脖子和别人交谈。” 陈香脸色一沉,手指冲着雪织,磨牙似地怒道:“你谁啊你,不知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小贱人,以为装可怜就能骗的了我,我可不是祝家那几个傻瓜。” “你倒是不用强调的这么明显,并没人说过你傻啊!” 雪织一直的沉静如水确实让人着恼,陈香脸黑的像烧过了的炭似的难看,抽~搐着嘴角,冲上来就要发作。 “叮铃”一声,很刹风景的响起。 陈香怒火冲天地按下对话键,几乎是用吼的声音道:“谁!!!”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陈香用川剧变脸才可以做到的速度,喜剧化地笑成一朵绽开的玫瑰花,用讨好般地语气道:“不是啦,人家没有冲你发火,真的嘛!——什么,你要上来?那个,嗯——好吧,我给你开门。” 挂了线,陈香变得焦躁起来,很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雪织,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的恐慌。 对于陈香的变化,雪织全落在眼里,她不动声色地安坐在沙发里,心思却早转了千百回,猜测着来人是谁,能让泼妇陈香变成另外一个人,难道?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随着门打开的一瞬间,雪织看到缓步走来的一个男人,很朝气很鲜活,倒不是他的年龄有多小,而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一种随时可以迸发出来的激情,能轻易感染周围的任何人。 第二眼的印象呢,是他长得非常有记忆力,算不上英俊,可五官组合出来的协调感,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他不能说帅,可是却很抢眼,会让人过目不忘。 显然,男人也看到了屋子里还有着另外的人,他细长的双眼极富亲和力地弯了弯,露出一个和孩子般无疑的天真笑容,用低沉却轻快的动听声音道:“咦,哪儿来的小美女,你好!我是项追风,美女可否告诉我你的芳名呢!” ------------ 章节8 “哦,你好!叫我阿织吧,我是陈香的小姑子。” 雪织压抑住心中快要被他笑颜融化的悸动,尽量平静地介绍了自已。 自从留在祝家后,她的身份就是祝家莫名多出来的女儿了,现在的名字叫雪织,若非要加个姓氏的话,她便只能姓祝。 直觉地认为这个男人看似和煦无害,实则却暗藏危险,和那些拥有美丽外表的斗鱼一样,不外乎狡诈腹黑。 项追风乐呵呵地看着这个满脸戒备之色的女孩,那意思好象在说,哦,瞧这个大叔人面兽心的样子,还是能有多远就避多远的好。 摸摸自己人见人爱的帅脸,第一次感到人生是如此无奈,他真的是个百分之百的新新好男人啊! “原来是小姑子,幸会了,啊,你不用站着,快请坐吧,喝茶还是咖啡?” 倒不是他自来熟,也不是他太拿自己当一回事,只是天性如此,估计自幼就被宠坏了,养成了唯我独尊的个性,这辈子大概是改不掉了。 他们的眼神波动落在陈香眼里,简直要了她的老命,恨不得上前一拍子把雪织扇出去,做为这个家的主人,竟然被无视了。 “雪织,你不是说还有事要去办吗?” 都这么说了,雪织也不好厚着脸皮留下来,可当她要起身告辞的时候,却听到项追风插嘴道:“小姑子要办什么事吗?如果有困难尽管告诉我哦,哎,说起来,在这个鸟大的破地方,我这个名字说出去还是很有一点用处的哦。” 该不该说此人爱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其实不然,雪织可以从他看似夸张的语气里,感觉到这只是随意出口的话,就像是平时挂在嘴边的,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特质普通人很难拥有,是自然流露的高人一等的气质。 雪织摆摆手想要拒绝他的好意,就见陈香阴着脸走到项追风面前,语带危胁道:“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项追风还是笑眯眯的眼睛,黯了不到一秒,继而恢复他吊儿郎当的神态,冲雪织摊摊手,就跟着陈香去了卧室。 看到被用力关拢的房门,可以想见主人该有多么不高兴,可是,这火气缘何而来? 雪织倒没想过要偷听,但不知是说话的人太不注意了,还是隔音的问题,声音已经隐隐约约穿透了房门进了她的耳里。 项追风极其隐忍的声音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香红了眼眶,看着这个她爱到快要疯的男人,哭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哪点比不上那个女人了,我为了留下肚子里的孩子那么辛苦,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也好。” 注意到项追风因听到那个她时,眼里划过的黯然,陈香心中一动,捂住双眼,哭哭啼啼地,她扑到项追风的怀里,继续道:“你自己说,这几个月来你打过几个电话给我,看过我几回,我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可有可无?” 项追风厌烦地扒拉掉陈香缠着他腰的手,冷笑着摇头,当笑话似地看着她,“好象这一切都是你在唱独角戏吧,不要忘记是你自作聪明地玩心机,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任性妄为,陈香,要不是看在,看在——她的份上,你休想靠近我一步。” 知道惹恼了项大爷会是什么下场,陈香也懂得适可而知,泪水涟涟地看着他。 “风,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求你别这样对我,我会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的,你也想要孩子的对不对,对不对?就当可怜我还不行嘛!” “算了,记住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项追风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出了房门,今天真是太讳气了,什么时候沦落到有女人敢在他面前哭闹的地步了。 客厅里很安静,并无不知趣的人存在,他缓了一口气,步伐不乱地走出这个让人心乱的房子。 ------------ 章节9 楼下的房檐下,项追风看到正在躲避毛毛细雨的雪织,咦了一声,招呼道:“难不成美女是在此专门等候我的,看来,我的魅力不小哦!” 雪织没有表情地回他一句:“那你应该感谢这场春雨,是它给了你展现魅力的机会。” 仿佛听不出她的挖苦,他摸着下巴连点了几下头,“嗯,非常正确,你等着,我去开车过来。” 项追风抛了个媚眼给她,笑着快步走到不远处的车库取车。 而望着那个在雨中英气逼人的背影,雪织的双眸里悄然划过一丝叫做谋算的东西。 孩子?陈香?这个叫做项追风的男人? 祝海坤被带了绿帽子还傻瓜似地欢喜着,祝叔祝婶为了陈香肚子里的孩子百般忍让,陈香贪念着祝家那点可怜的财产把祝家搞得鸡飞狗跳。 按情理上来说,雪织站在祝家的立场,该立刻揭发这一事实,让陈香还祝家清静,立马滚蛋,只是她的心思却百转着。 她看得出陈香是因为爱项追风,才会怀了他的孩子,虽然用了某些手断,而这个项追风出于某种原因默认了陈香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对孩子的母亲却一点怜惜之意皆无。 陈香想留下孩子,项追风也有这个意思,祝家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自然也巴望着孩子的降生。 如此一来,她还要去掺合一脚吗? 既然彼此心照不宣,那这刻意掩盖的真相是否有不见光的东西可以挖掘,又是否能为她所用呢! 雪织远远看见一辆黑色的悍马驶向自己,和它的主人一样彪悍,充满着暴发力。 项追风开车的技术也很消魂,飓风般的速度,诡异的弧度,简直能让人心跳骤停。 眨眼之间,车子已经停在雪织面前,而那个笑得如同狐狸一样狡猾的男人,一双弯弯的眼睛又让人怎么无法冲他生气。 雪织无视那扇敞开的车门,绕过车前,走到驾驶室那边,敲敲车窗,学他的样子冲车内的他含着眼睛一笑,正儿八经道:“你下来。” 项追风一顿,继而乐得咧开了嘴,推开车门,不解地看着她,“美女的模仿能力不错,去参加比赛绝对可以拿个冠军,怎么样,你若是有兴趣我可以帮你找个经济人哦,包你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 “别,我对站在台上骚首弄姿的职业不感兴趣。” 说着,她拽着他的胳膊,生拖硬扯把他从车里拉了出来。 项追风被她的举动给搞懵了,很夸张地嗷嗷叫着,煞有介事地嚷嚷道:“啊,来人呐,耍流氓啊,这儿有个女流氓——呜呜。” 被他这作派吓了一跳的雪织,忙用手去捂他的嘴,可立刻就发现男人眼里的那抹促狭,可要缩手已经晚了,掌心传来温热的气息,还有什么柔软潮湿的物体舔了一下,麻痒的感觉从掌心往心脏的地方涌去,害她也倒吸了一口冷空气。 “你做什么?” 她只能拼命瞪他,不能控制的是,那漫上脸颊的热度已经降不下来了。 ------------ 章节10 项追风无辜地摊手,极其认真的道:“是你先拉我的哦,要知道我最怕女人偷袭了,哎,你是不会明白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在这个女人如老虎的乱世里是多么危险的事。” 话毕,他还苦大仇深地长叹了一口气,含泪望苍天的样子,竟然可爱到爆。 雪织撇开目光,不敢把视线过多的留在他的身上,这个男人的确是女人的煞星,需要多强大的神经才能抵抗他的诱惑,同时她也算明白了陈香的痴情缘何而来了。 调整了呼吸,她道:“我只是想试试你这车,若是不介意的话,能给我开开吗?” 项追风嘻嘻一笑,无所谓道:“有美女给我当司机,我求之不得,不过,你真的确定你能操控它吗?” 他怀疑她是有道理的,这辆性能极佳,像野豹一样难以驯服的悍马,不是谁都立刻能上手的,何况还是像她这样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被小瞧的感觉很糟糕,雪织攀着车门,灵活地身子一钻就坐进车里,挑衅地俯看项追风道:“你是怕我把你的车给撞了吗,小气鬼。” “呃,当然,不是——有美女愿意撞我的车,我深深地表示荣幸。” 男人怎么可以被女人给看扁了呢,太伤自尊了。 延续了军用车的豪放风格,车内给人的感觉很有金属气息,手触去也是一片厚重深沉,如果把这车比喻成一个男人的话,绝对是狂暴野兽型的。 系好安全带,深吸了一口气,哆嗦着手,打开火,踩下离合挂档,紧抓着方向盘的手心已经汗湿了。 伴随着那虎啸般的发动机声,车子已经顺利地启动了。 她却越来越紧张,眼眶亦开始潮湿,在无法隐忍之后,晶亮的液体终于狂落下来。 她不是合格的司机,笔试通过了后,路考却一次次频出状况,而那个他,把自己的限量版的爱车贡献出来,耐心地一遍遍地手把手教她,在她终于撞坏了N辆总价值超过上千万的名车后,才最终过关。 拿到驾照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他的怀里撒娇,在他宠腻的笑容下,收下那辆白色的法拉利,他说香车配美人,世上唯独她能拥有这辆车的资格。 遗憾的是,在她收下法拉利后没两天,就举行了婚礼,最可笑的是,婚礼最后变成葬礼。 以她这个还没过足车瘾的半吊子,如何能去驾驭一辆越野车之王的悍马,陌生的车内环境,身边不同的男人,都让她的心揪了起来。 半年了,她还在不断地想起那个许诺给她全世界的男人,可是,为什么他就那么不告而别,离开她去了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他不要她了? “乖,别哭。” 一个声音让她回过朦胧的泪眼,恍惚中,她好象又看见了那张记忆中熟悉亲昵的笑脸。 “乐,是你吗?” 嘎吱,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双手臂迅速伸过来猛打方向盘,抢过操控权,制止了意外事故的发生,而惊措中还不知闯了什么祸的女人,只是一个劲地流泪,扑到他的怀里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这都叫什么事啊! 项追风无语问上帝,他平生最最最讨厌成为别人的替身,所以一点也不同情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活那么大还没有谁敢在他的怀里因别的男人而哭,这太受打击了。 只是怀里的女人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才会哭得如此悲恸,即使失去最爱的人,也不过如此吧! 连不知内情的旁观者也要为之感伤了。 她彻底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雪织淋漓尽致地发泄一场,将这半年来的积压的情绪一股恼儿借着泪水都抛下了,自己是痛快了,可想到眼前这个借怀抱给她的男人,她纠结了,这丢人是肯定的了。 慢慢松开紧搂着他的手,捂着脸,低下脑袋转过身去打开车门,跳下后就要狂奔。 车内张开嘴想喊住她的项追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这女人让他在一个小时内崩溃数次。 “啊!” 女人尖叫的声音。 “扑通!” 重物落水的声音。 ………… ------------ 章节11 这辆险险在海岸线上紧急刹车的悍马,打开车门没两步就是高达数丈的海崖,海崖下是连绵的礁石群和碧蓝的海水。 雪织一直处在恍神的状态里,压根不知道莽撞冲下车的后果,就是落入深不见底的海水里。 项追风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此刻他的心情了,这女人也太会搞乌龙了,看着也不像那么缺根筋的呀! 不过现在耽误之急是知道跌到海里的女人是否活着。 哦买嘎!这水老深老深的。 感叹归感叹,良心未泯的某男,还是果断地脱掉衣服,从一旁的石壁往下爬去,探头向女人落水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很惊险的也很幸运的,那下面并无突起的巨型礁石。 可是这好半天了,水下也没动静传来,不会这么稀里糊涂地就见上帝去了吧! 权衡再三,以他商人的角度考虑了下水救人到底值不值得,项追风默默祷告了一番,还是寻了个安全又稳妥的地方下水了。 他自认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扶老大爷过马路的事情从来不屑于去干,今天的事情已经超过他的极限,想到这里,在水中摸索的他,满肚子牢骚,这次可真的亏大了。 一次次地潜入水底,一次次地浮上水面呼吸,让人绝望的是,除了看到几只类似安~全套的东西外,还真的什么也没有。 难道这女人还能水遁了不成。 海面上也没有飘浮着的尸体。 项追风一次感到了无力,这是活了二十八年,离那件事相隔八年后第二次有这种情绪出现。 “喂,该死的,你到底还活着没?” 放开嗓子,他冲着茫茫的大海吼了一声,低咒道:MB,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连毛都没有捞着一根,算是怎么一回事。 郁闷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似乎眼里都有莫明的液体掉了出来。 他妈妈的,这是间接谋杀啊,他是刽子手啊! 狼狈地回到车里换回衣服,神情恍然地把车子倒回公路上,他心底还偏不死心,自幼养尊处优,从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止他去做想做的事,眼前这点破事竟能让他慌了手脚么。 “喂,你那个什么小姑子家住哪儿?” 陈香在客厅里一直烦燥地走来走去,见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心头一阵狂跳后立马接起,但是男人的问话让她直坠地狱,什么意思,这么一会儿功夫他跟那个女人就勾搭上了? “风,你问这个干什么啊?”她极力不让自己的语调颤抖,小心翼翼地问着。 项追风正在暴怒头上,逮谁吼谁,“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说。” 陈香的手一哆嗦,手机也快要握不住,在项追风面前,她只有给他提鞋的份,哪敢多一句废话,可谁也不知道她的心底在淌血,剐开的大口子疼得她全身抽*搐。 电话那头挂断了,陈香握着手机奋力甩了出去,撞碎了养着鱼的玻璃缸,一地的水,和受到惊吓在地面上蹦哒的各式鱼类,都感觉到了主人的怒火。 ------------ 章节12 将悍马的性能发挥到底,一路烟尘地开到一处海边的居民院落外,项追风甩上车门就朝那个院子跑去,速度不比短跑运动员的慢,一把撞开院门,没头苍蝇似地冲进别人的家里。 “有谁在吗?” 四下一张望,看到那个怡然自得坐在沙发里的女人,裹着棉浴袍,头发刚洗过似的,还湿淋淋的,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什么东西慢不经意地喝着,而那个神态里,竟然还有着几分慵懒气质。 项追风喘着粗气,好看的脸奇迹地黑了下来,一双本该眯缝的笑眼,此刻寒气深深,利剑般地瞪着某个一脸无辜神色的女人。 “你,你——怎么他妈的没死?” 素来利索的舌头也有些打卷,还弃了绅士风度爆了粗口。 雪织搁下碗,两只水汪汪的眸子眨了眨,认真地想了想,才道:“哦,那个,我是从别的地方游上岸的,哎,刚刚累的我差点脱力,不过我命挺大的,死不掉啦!” “我操,你差点吓——” 烦燥地抓了抓头发,他不知该不该去告诉她,他真的以为她死了,他竟然会怕得想哭,人生第一次他为了一个才认识一天不到的女人而心慌意乱,可是他的自尊心却没办法让她知道。 估计平时的甜言蜜语说多了,到了真话的时候,竟然开不了口。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一脸纠结,身上的怨气升天,可眼前那个惹了祸的女人还不知情,睁着那双清亮无邪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其实雪织亦不好受,落水后,因这半年来的海边生活让她已经熟识了水性,才不至于丧命,被海浪卷起又重重摔下的滋味很痛苦,但是求生的本能让她给了自己信念。 她不会这么不明不白死的,有好多的真相等着她去查明,她失去的清白之身,还有她已经死去爱人的整个家族的冤情,都是支持她活下去的力量。 拖着一身劫后重生的疲惫回到祝家,祝婶吓了一大跳,立刻准备了热水让她洗澡,还煲了姜汤让她驱寒,这才让她能舒舒服服地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只是项追风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倒是让她意外了。 “哈啾!” 打喷嚏的正是强壮高大的某男,揉了揉鼻子以为哪个女人又在想他,可接二连三的喷嚏就让人纳闷了,他也太会夺走别人的风头了,好象不慎落水的另有其人吧! “咦,你怎么啦,感冒吗?我家煲了热姜汤,可以驱寒的,你要不要喝喝看?” 雪织站起身,准备去厨房端汤,但是有着极强自尊心的男人,却上前一把拉住她,想说不用了,他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最让人称道的是她腰线的弧度,随着起伏的臀部轮廓,呈现一个完美的倒水滴形状,含羞合拢的双腿修长匀称,紧实的无一丝赘肉。 最终在雪织高分贝锐利的尖叫下,项追风心虚而逃,在他红着一张脸回到悍马里,无奈地瞅了一眼西装裤档里的不安分子,很是鄙夷了一番,臭小子,没见过女人么,哎,今天怎么什么事情都撞到一块了呢! ------------ 章节13 “哈啾!” 裹紧睡衣奔回房间,雪织的脸还是不可抑制地红了,虽然她有主观刻意的成分,但做为一个心智还是少女的她,被非所爱之男看光光的情况下,她还没办法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鼻子痒痒的,头也开始疼起来,她知道这是受到风寒的结果,即使喝了姜汤还是没有什么作用,若不是这半年的风里来雨里去习惯了,以她的体质怕是早死翘翘了。 台风又开始刮起来了,天气预报出现橙色预警信号,近两天渔民们一般都得呆在家里不能出海作业。 听着呜呜的风声带着旋儿吹打在窗上,院子里高大的热带树木也哗华作响,伴着这些预示着不安的声音,她的梦开始入侵。 ……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新郎可以亲吻美丽的新娘了。 宝贝,你终于是我的了。 乖,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他的笑还在一如从前,告诉她,很快就会回来,她乖巧害羞地点头,因为有他在,一切都是安心的。 那个夜晚,突然出现的陌生气息包围了她,是谁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撞开了她的童贞,打破了她的幸福。 梦里都是鲜红色,然后铺里盖地的血液淹没了她,在作呕的血海里,她挣扎,反抗,直到死去。 死了,还是活着,一样的痛苦,一样的折磨,不要了,不要了,这具躯壳不要也罢。 头好痛,身体也好痛,为什么她还醒不过来,为什么浑身一点力量都没有,这种濒死感深深困住了她,她大喊着,哭叫着,可是没人理她,没有人来救她。 嗡嗡的机械声音在枕下响了又响,本能地她摸索着抓住了。 “啊啾!唉唉,本少爷感冒了呢,都木有人来看我,请问哪位天使MM发发善心,来慰问我一下哈!” 好遥远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她想不起是谁,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她好累,好无力,也好委屈,像个孩子般的,任泪水流了下来。 因一点小感冒睡不着的项追风,不怀好意地打来骚扰电话,不见对方有回应,还挺不爽,不过看在昨晚把人家看光光的份上,想想就不计较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呜咽声,像是一只欲望达不到满足的小兽,他心头一喜,难道这么快艳遇就送上门来? 不过很快发现他错了,他跳下床来,抓起外套,匆匆跑出家门,发动悍马,向着星辰还未坠落的夜色里开去。 他的耳边还在回荡着那声呜鸣,似曾相识的声音,是一辈子也忘不了过去犯下的过错,只因他的冷落和漠视,才使他失去这辈子最宝贵的两个人。 “医生,为什么她还不醒?” “患者受寒气所侵,高热后引发了肺炎,幸亏及时送来,这个热度烧下去,是有生命危险的。” “她,会死吗?” 坚难地再次问了这个问题,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夜晚,当时的他还很年轻,总以为以她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连死神都会离的远远的。 医生很尽责,自然也理解家属现在的情绪,宽慰道:“患者的意志力很顽强,只要挨过了今晚,热度退下去,就无生命危险,请不要太担心了。” 项追风松一口气,在凌晨时分冲到别人家里,把人家的闺女强行抱走,然后一路赶往医院,这做法跟个疯子无异。 而听到医生的话,他觉得自己的行为还是值得嘉奖的,看来好事做多了,就会形成习惯。 只是奇怪的,他的雷锋精神难道只针对病床上的那个女人而已么。 护士值班室,一脸胡渣子的项追风把刚刚还犯困的小护士给迷的七晕八素的。 “少爷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颓废,性感不?” 抛了个媚眼,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造型,他略忧郁地道:“护士姐姐,虽然你那么崇拜地看着我,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可是能不能拜托快点拿支体温计给我,少爷我好象发烧了。” 三十八度五,靠,他以为这辈子跟医院无缘呢! ------------ 章节14 高级加护病房的两张病床上,睡着两个高热病人,谁又知道在前一天的此刻,他们彼此还是陌生人。 而今后呢,也许命运的轨迹才开始交集,而那条遥远的路,没人能预料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 窗外的阳光洒进室内,暖暖的,预示着春天即将成为过去,而火热多情的夏日就要到来。 “嗯,好舒服。” 伸着懒腰睁开眼睛,对上一张略显苍白的睡颜,额上的发丝缕缕地贴在脸上,看来热度已经退下了,这么说,她和死神经过一夜的斗争,终于取得了胜利。 身体素来健康的项追风,神清气爽,睡了一觉,早就没事了。 跳下床来,伸手探了探雪织的额头,果然没有烧了,估计是出了不少汗,皮肤上有些粘。 护士这时进来,拿了体温计给他们两个都测了,证实烧退了。 “项少,你朋友虽然现在不烧了,但引发的肺炎也没那么快好,至少还要挂好几天的水,所以如果方便的话,请给病人擦个身,换身干爽的衣物,这样对病人比较好。” 护士自然是熟识项追风的,带不同女人上医院已经成为家常便饭的项少,花名在外呢! “啊——要这样么,嗬嗬,没什么不方便的,这事我其实经常干滴。” 笑得无比欢畅的项追风,忙跟护士去要了换洗的衣服和医院配备的一次性毛巾。 关好病房门,狐狸尾巴露出来的项某,笑得一脸猥琐,伸出舌尖*地舔着唇瓣,摩拳擦掌向着床上的小羊羔而去。 病中的女人有着一头妖娆如海草的长发,柔软的发丝很自然地弯曲着,贴着她的侧脸,衬着苍白的肤色,那是一种病态的美,很惹人怜惜。 “嘿,虽是一般的姿色,倒还挺耐看的。” 从来不是什么大善人的他,怎么也不会放过如此绝佳吃豆腐的机会。 揭开被子的一角,淡蓝色宽大的病号服下,是那晚曾经在他面前昙花一现过的婀娜身体,曾足足折磨了他半夜。 不愿闲着的另一只手,来到她的纤腰上,细细的鉴定了手感后,转而夺路而下,隔着布料探到她的双腿内侧,来回游走了几圈。 还昏睡不醒的女人,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秀眉微微动了动,似乎在睡梦中表达她的不满。 心头发苦,抬起脸来,他的笑容那么灿烂,对自己的犯的过错要勇于承认才是真男人么。 和醒过来的女人的视线交错,见证到她从迷茫到知悉,继而震怒的过程,他忙用空着的那只手拿起旁边盆子里浸着清水的毛巾,欲盖弥彰地道:“其实,我只是尊医嘱,想帮你擦身,医生说了,这样对高烧病人是有好处的。” 事实不言自明地摆在面前,他还想怎么狡辩。 ------------ 章节15 项追风笑得很欠揍,看着自己的手,真挚道:“你夹得太紧了,我抽不出来。” 雪织又恼又羞,才退下热度似乎又要重卷而来,别扭地放松了身体,用眼神警告他赶紧滚出去。 项追风用那颇为油滑的笑容证明他的听话,只是手指在退出的时候,状似无意地划过那敏感之处。 没法诉说那手指给自己身体带来的异样感,她忙忙拉了被子将身体盖严,这才有时间指着他道:“趁我没有报警之前,赶紧给我滚。” 项追风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反正摸也摸了,看也看了,他还真不怕她的威胁,她要真的告他了,那他就真的要把便宜占足了才行。 他俯下脸慢慢地靠近她,近到能看到她毛孔下那抹渐涌上来的粉红,直至漫延到她的耳尖,他轻轻地在她的脸颊吐出一口气息,语气低哑道:“你这小猫的生气模样还真是可爱的紧。” 雪织和熟识不到两天的陌生男人靠得如此之近,她的脸皮极薄,有爱脸红的毛病,如此的调戏下,她早心跳如鼓,没有应对能力了,只得让自己退开他远一些,再远一些,直到平躺在床铺上,退无可退。 “你——你走开。” 项追风欣赏着她羞恼却又固执的小脸,逼得更紧了些,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粉颊,呼吸间尽是专属于她的体香,很清甜诱人,让他忍不住探出舌间,在她的唇隙处一舔,换来她恨恨瞪过来的一双明眸。 他突然道:“雪织,你祝叔祝婶等下会来看你,前夜我把你从他们手里抢过来时,已经说过了咱们的关系,记住待会儿不要漏馅了。” “什么——关系?” 雪织的双臂使力推着他压下来的胸膛,一张小脸也憋得通红,可她不敢再乱动,被子下衣不遮体的样子,不想再让他瞧见。 项追风的手抚着她那柔软如缎的发丝,将她整个人都罩在身下,就那样一点点地用青蜓点水的方式亲吻她的眼睛、鼻子、嘴唇、下巴。 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你是我失踪很久的女友啊!” 项追风的话刚出口,雪织整个人就是一跳,身体僵住,机械地仰起脸来看着这个男人。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来历不明了么?他有调查过她么?又会不会查到她的曾经的身份呢? 不,不会的,时间过去半年了,海市毕竟不是S市,他怎么可能查到呢,即使她曾经出现在报纸上,也不过只是一个模糊的样子,加上孙家灭门,没有人知道她这个刚过门的新寡妇还活着。 是的,冉小织已经死了,剩下的这具躯壳和那些过去没有任何关系,她就是雪织,谁也不能怀疑。 理清这些,她亦平静下来,坚决地伸手推开他,抓紧被子坐好,用一双干净到毫无杂质的双瞳看着他。 许久之后,才垂下眼帘,低低地道:“项追风,你要是对我的身体感兴趣的话,我——我也乐意奉陪,半年前我跌落海里,醒来后就失忆了。 我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帮我找到亲人,并且查出当初伤害我的仇人。我可以把自己卖给你,只是你必须无条件地帮我,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这个能力!” ------------ 章节16 项追风盯紧着她一开一合的小嘴,眉头也皱得死紧,他并不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失忆? 鬼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他亦对她挺好奇的,这个有着神秘过去的女人,轻易挑起了他的探知欲,当然,他不否认女人在他心里主要还是满足生理需要,其它的倒是次要。 她想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易吗?这个想法不错,在没有彻底得到她之前,他自然非常乐于试试她的味道。 只是她那质疑他实力的表情太欠抽了,这真是伤人自尊啊! “雪织,你知道么,我挺不喜欢别人用这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至于我能不能做到你说的那些事,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我好好验收一下你的这具身体,若是我不满意,那就不必再谈了。” 项追风一把扯开她手里拽着的被子,让她完全坦诚地呈现在自己面前,挂在嘴角的一抹坏笑让人猜到他的不怀好意。 真是个猫一样女人,看她拼命把自己蜷成一团。 他的眼神突地一黯,顺着她那两只光洁玉白的脚丫慢慢地向上看去,而在他狂妄放肆的注视下,她的白皙柔嫩的肌肤均漫上一层嫣红色。 真待他要继续做点什么的时候,病房的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雪织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项追风随手一掠,刚刚被他扯掉的被子又结结实实地回到她的身体之上。 门开了,走进来两人,他们先是冲项追风咧出一个丈母娘看女婿的那种满意的笑容,这才看向雪织。 “阿织啊,好点没?” “婶,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唉,是我太大意了,昨儿你烧你那样,我都没有发现,要不是项先生他来得及时,真怕你——” 祝婶自责的样子让雪织有点难过,自己给他们两夫妻添了太多的麻烦,实在让她无以为报,若真跟项追风走,倒也是一件好事。 项追风适时地在旁边插话道:“你们千万别说那样见外的话,我家雪织多亏二老的照顾,我感激你们还来不及,雪织是你们救的,你们就是雪织的再生父母,我和雪织往后都会好好孝敬你们。” 祝叔祝婶对他说的和雪织之间的关系深信不疑,都为雪织能和爱人重逢感到开心。 雪织看着项追风这戏演得逼真的样子,都觉得汗颜,这个男人城府很深,外表圆滑实则强悍,是个极难以掌控的人,要拿下他怕是不容易,这个认知让她有些举棋不定。 真的要暂时依附于他吗?若自己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便陷进另一个火坑怎么办? 不,不会的,她早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幸福了,她也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心中的爱情之花早已经死去,不会有盛开的那一天。 祝家两夫妻走了之后,项追风没再为难雪织,毕竟她还病着。 在医院住的几天,有项追风派司机送来的营养品,也有请专人侍候着她,所以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出院后,项追风亲自来接的她,一束开得正艳的玫瑰递到她的怀里,他搂着她的腰上了那辆悍马。 坐进车里,舒适地找了姿势靠着,她慵懒地像一只等人宠爱的猫。 项追风将目光从她的发上脸上一路往下,细细看了个遍,不由地在心里暗赞一声,她虽不怎么引人注目,可一旦见过了她的特别,就再难以放开手了。 ------------ 章节17 车里的CD里缓缓地放着那首“我的心真的受伤了”,张学友深情也不乏忧伤的嗓音娓娓诉说着没有结果的爱情故事,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有些痛、有些伤口,是无法愈合的吧! 阳光下的沿海公路,窗外的风灌进来,卷起她凌乱却妖娆的发丝,望向大海的眸子漫上了一层迷惑人心的雾色。 她曾向往奔向大海,享受那份自由和洒脱,也曾憧憬可以和心爱之人,牵着手漫步在海滩,只要轻轻地一个对视,就可以了解彼此的心,那是至真至圣的爱情。 而纯粹无邪的那个少女梦再也回来了,一脚迈进了地狱之门,就没有回望的机会。 将手伸出车窗外感受着潮湿的海风,闭上双眼的她,忧郁的像困在城堡中千年的女巫,不食人间烟火,却也迷人。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伸过去抚摸她的长发、脸颊、眉眼,她微嗔地抬了抬眼,黑白分明的翦瞳明晃晃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轻笑着捏了捏她脸上细嫩的肌肤,只觉得这个女人是越看越不够的样子。 “看你已经生龙活虎了,要不,现在就开始进入角色,”他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很迷人,“取悦我!”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雪织自然知道自己的要扮演的身份,她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只是心头还是溢出一抹苦涩来。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但我没做过,你的要求不要太高。” 她也给他打了一剂预防针,免得自己搞砸了惹来他的怒火,取悦男人么?她死去的那个爱人,从来不会提那种要求,她一直是等着被疼惜的那个。 只是她再无放肆的权力。 她转过身子靠向他,学着他的样子,用手指慢慢地抚过他细长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唇瓣,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富魅力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高贵的气息。 他的唇角总是扬着一抹戏谑的玩世不恭的笑,他的下巴线条有着迷人的弧度,他的皮肤色泽泛着青铜色优雅的光芒,他衬衫领口下那壮硕得有些过份的肌肉惹人想入非非。 任她那双柔软的小手在他的身体上游走探索,他想要高度极中在驾驶中的心神还是一次次地被拉离了。 雪织瞟了一眼他越发难看的脸,很不自信地问道:“你不舒服吗?我做得不好?” 项追风的长眼眯了眯,复而睁开,里面血红一片,像极了发怒的前兆,他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没有回头,嗓间的声音有些嘶吼,“不过如此,还有待进步。” “哦,那——我还要继续吗?” 雪织仰起脸来,眸里的闪着天真无邪的光,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 项追风低下眼眸瞅着她那双清亮的秋瞳,有种被灼伤的错觉,眼前的她有着少女的不谙和小女人的妩媚,不经意间地露出的狡黠又时不时犯迷糊的样子,都有种特别的风情。 他没有吱声,只是将车子开到最快,而那只在他身体上作乱的手,没有他的同意不敢离去,仍在坚持不懈地诱惑着他。 车不知何时停下的,雪织只觉得身体一轻,发现自己的腰被他的大手一捞,整个人都跌进他的怀间,男性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有些害怕,心中一直伪装的坚强在瞬间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无尽地恐惧。 ------------ 章节20 再次醒来,若大的空间只剩下她,肚子咕咕地叫着,不得不拖着残碎的身子爬起来,下地之时每走一步都加深了疼痛,心道,这种事看来得适可而此,否则乐极后会生悲的。 穿上项追风让佣人给她准备的衣服,一身莲白的圆领线裳和色泽搭配的恰到好处的半身裙,SIZE很合身,穿上后让她气质里的纯净和凹凸有致的身形都完美展现出来。 随意套上一双棉白的家居拖鞋,信步出了房间,开始好好打量这幢面积极大的座落在半山腰的宅子。 贵气却不张扬的建筑风格,每个看似不经意间存在的装饰都表明了主人的用心和高雅的品味。 一位看服饰上像是管家的老人在看到她后,露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点头道:“祝小姐早安,项先生今天有客人要接待,已经出门了。您有什么需要的,请随时吩咐我。” 雪织摸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笑道:“就是有点饿了,您告诉我厨房在哪吧,我想自己弄点东西吃。” 她带着羞怯和可爱的表情一如邻家调皮的小女孩,看在年长者的眼里,常常会让人动容,只是这老管家先生,却不是泛泛之辈。 “祝小姐请随我来,餐厅已经为您准备了早饭,随时可以用。” “谢谢!” 不再客气,雪织跟上管家的脚步来到位于一楼的饭厅,巧妙揉合了欧式风格的雅致和东方式的古朴,让用餐环境升了好几个档次。 还温热着的各式吃食亦是色香味俱全,不是一般的厨子能做出来的。 “嗨,你终于起床啦!” 一个揶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待雪织回过头,一个染着一头蓝色卷发的女孩已经蹦蹦跳跳地来到桌前。 心虚的雪织避开对方的目光,敏锐地感觉到自己那点糗事压根逃不过这个年纪小却什么都明白的小女生。 粉黛拉开椅子,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喝着牛奶的雪织,砸嘴道:“喂,看你对项追风还蛮有一套的,要不要帮我做件事,有好处的哦!” 好处么? 雪织不知道对方是谁,可是能在项家的毫宅之内随意进出,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一边快速思考着,一边不紧不慢地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得一滴不剩,这才转过脸看着粉黛,洗耳恭听的样子。 粉黛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奸滑,勾勾手指,“附耳过来。” 叽里咕噜地一通耳语之后,粉黛留意着雪织在听到这件事之后的反应,出乎意料地,雪织只是淡淡扯了扯嘴角,道:“定好时间就打电话给我。” 粉黛咬咬唇瓣,眼角一挑,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来。 闲下来的雪织,由着项追风的司机开着车载着她去外面转了转。 晚上回到项宅,管家告诉她,项少今天有点忙,可能会在外面过夜,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自己安排就好。 雪织不置可否,用了晚餐不久后,就接到粉黛的电话,让她去一个叫做金至尊的娱乐城赴约。 从下午逛街时买来的衣服里,找出那身黑色的还镶着水钻的紧身连衣裙,换到身上,长发也被她特意烫得更卷。 上了一个较艳的妆容,镜子前的女人已经变装成功,从一个清秀佳人变成一个散发致命诱惑的熟女。 踩着三寸高跟鞋,跨上宽大的布包,在司机惊讶的表情下,从容坐到车后座。 “祝小姐,请问去哪?” “金至尊。” 司机的明显一滞,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却在她看过来的锐利目光下,发动了车子。 夜色里的环山公路每隔一小段就有莹白色的路灯,映衬得林间树影幢幢,山风还有着微微的寒意,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的确是作恶为乱的绝佳时期。 金至尊娱乐城是这个城市较为高端的会所,只有持VIP的客户才能享受里面的服务,普通人一年的薪水往往比不上这里一个晚上的消费。 报上包厢的名字,自有服务生将她引到地方,如临迷宫般地七弯八绕之后,来到一间包厢外。 推开金属质感厚重的包厢门,里面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能刺破耳膜。 十色的舞灯随着音乐声不停地变幻,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觉得烟雾迷漫里,不时传来男男女女的尖叫声。 ------------ 章节21 雪织的出现让所有的视线都投射在她的身上,在一个口哨声之后,穿着白色超短蓬蓬裙,化着烟熏妆的粉黛很是卡哇依,蹦跳着过来拉了雪织去坐。 适应光线后的雪织,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穿着前卫的一群好象都未成年的小鬼们,有站着随着音乐声投入地跳着自己才看得懂的舞,也有几对搂搂抱抱正打得火热。 这时,音乐声被谁调低了,就见粉黛跳到一张台子上,像个大姐大似地摆手道:“大家都听好了,今天咱们得玩点刺激的,阿提,打电话催催,人怎么没带到。” 叫阿提的瘦子应了一声,拿着手机出包厢打电话去了。 没多时,阿提进来,在粉黛耳前说了几句什么,就见粉黛两眼都兴奋都发亮光了。 “准备好,都给我用点心,不要让我失望了。” 除了雪织外,其他人此刻都一脸恭谨,对于粉黛这个半大女孩百依百顺,让雪织再次对她刮目相看。 几分钟后,一个温文俊秀的男士阴郁着脸在两个壮汉的半挟持下,走了进来。 他一眼看到了那个拿着话筒,疯狂飚歌的粉黛,阴深地自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讽刺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断也就你使得出来,你难道不知道羞耻两字如何写吗?” 正唱到高音的粉黛,一点不受影响地照样蹦蹦跳跳,细细的柳腰有节奏地摆动着,浑圆结实的臀部在小短裙的下时隐时现,不乏性感之姿。 没人注意到她抓着话筒的手指已经掐进了掌心里。 有小弟跳出来指着艮航的鼻子喊道:“姓艮的,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敢用手指着我大姐大的,在这个世上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男人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似是相当寡言之人。 他名叫艮航,父亲是海市公安系统里的人,来头也不小,他不见得会怕粉黛,但却不得不防着这个女人在背后捅刀子。 一首歌唱到尾声,粉黛的歌喉只能说一般,唱得不好不坏,但照样引来了那些小罗喽们的热情掌声。 粉黛年轻的脸微微含笑,似乎这才留意到艮航的存在,拿起桌子的酒杯倒满,递到艮航眼前,俯看着坐在沙发一角的他。 “艮航,你对误会我太深了,今天请你来只是为了聚聚而已,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面子,做不成眷侣,做朋友也是可以的嘛,你说呢?” 艮航的脸色仍是没有好转,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想把粉黛无视到底。 “看来艮哥是记恨上我了,都说君子不应于女子一般见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姐妹们大概要失望了。” 粉黛说着,拍了拍手掌,就见包厢门再次打开,鱼贯走进来六个姿色各异的女郎,穿着暴露性感,大片的春光让人无限流连。 “挑挑吧,为找她们我可是专门花了不少时间,如果还是不能让你消气,那么,”粉黛说着往桌子上拍出一把匕首,脸上的表情闪烁不定,眯了眯眼睛道:“这梁子可是你逼我结下的哦!” 艮航的眉心跳了两下,他对粉黛的人品是极其不信认的,所以打定了主意无论她使出什么招来,他都一概不接,可眼下如果把她得罪深了,就怕这个女人真的敢一刀结果了自己。 从他微微调整的坐姿来看,态度似乎是有些松动了,粉黛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使了一个眼色,那六个女郎心领神会,上前来,一人拿起一只酒杯,围在艮航的左右坐了。 雪织坐的位置较偏,没有人认识她,所以从进来后就没有开过一句口,几乎让人忘记她的存在。 粉黛的第一步目的达到,看着几个美艳的女人使出混身解数引诱着他,他若真能不为她们所动,那她也就罢了,强扭的瓜不甜。 如果她使的美人计成功,那他这个伪君子就不要怨她没给过他机会,她会让得罪她的人都明白下场是什么。 艮航厌恶地看着这群姻脂俗物,除了觉得可笑,他还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他虽然和父亲一样在公安部门任职,可极少有人知道他有一个出自书香门弟的母亲,受母亲的影响和熏陶,能让他看上眼的女人可不多。 ------------ 章节22 雪织看到那几个艳丽女人围上艮航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错了,在这样的场合,并不缺少热辣的美人,只凭她的一般姿色,怕是很不受待见。 她了解自己,她真的很平凡,算不得出众,如果不花点心思,甚至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在无人理会她的情况下,她悄悄离开包厢,不过她没有转身走掉,而是去了洗手间,看着那面反射着自己尊容的镜子,她闭上眼睛笑了,任两行泪水悄然滑落。 约半年前,她在同样装修豪华,风格相似的洗手间里的镜子前,傻傻地笑着,那时候她喜得连心里都是甜蜜的,可就是那样的夜晚,她失去了垂手可得的幸福,一切化为灰烬。 从那之后的每个深夜的梦里,她都生不如死,痛渐渐化为恨,她恨毁掉她人生的刽子手,她要复仇,她要亲手把幸福抢回来,她要为死去的爱人拿回一切。 清冷的水泼在脸上,让她的肤色显得有些苍白,但洗净后的那张脸鲜活动人,水润的秋瞳里因深藏着秘密而格外深不可测。 她唇线的轮廓清晰,唇瓣丰满柔软,触感极好,她的脖子修长使得两扇对称的锁骨格外漂亮性感。 一身黑色剪裁得极为贴合她身姿的紧身裙,让她的身姿峰峦叠起,高耸饱满的乳峰间一道极为惹眼的深涧惹人暇思。 收腰处的薄薄衣料丝毫显不出一丝赘肉,弧度完美的俏臀和裙下修长笔直的双腿,均为她增添了不分数。 她不显山露水的美也许会成为她的筹码,成为达成心愿的有效利器。 包厢里,粉黛在雪织离开后便发现了,她倒也没把希望都寄托在雪织身上,她以为有那些女人就够了,只是艮航这又臭又硬的石头不是那么好唬弄的,那些个女人花招用尽,他还是冷冰冰的像座雕像。 雪织回包厢时,便发现空间里的气氛不佳,无论哪一方都面露不满。 “喂,你跑哪里去了?” 粉黛把怒火扔了过来,雪织回头,从光线不明中找到那烟熏妆下的女孩,实话实说道:“洗手间。” 粉黛的小弟之一察颜观色,发现这个没怎么开过口的女人,大概不是什么实力派,看大姐大的态度,就知道她没什么靠山,所以就想拿她开涮。 “哎,小妞过来,陪哥几个喝一杯。” 雪织以为听错了,瞪大眼睛回过头去看那个小弟,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你在叫我?” 小弟因她话里的怪异愣了一下,但面子上下不来,于是仍道:“可不就是叫你,怎么,你听不明白?” 雪织眼睫闪动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粉黛。 粉黛正在气头上,她纠结于艮航这块臭石头,几乎忘记了雪织和她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一句口头上的交易而已。 甚至她都还没确定雪织在项追风眼里的重要程度,习惯性思维告诉她,这个雪织大概也是项追风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烦燥地挥挥手,一副并不想关心其它事情的表情。 雪织的眉头拧了起来,她今天来错了吗?把注压在这个女孩的身上也是错的吗?难道说她才下定决心要赌一把,就发现自己并没有赌注,那这个笑话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那小弟得意了,心情大好,站起来,朝着雪织走过去,脸上挂起一丝坏笑,搓搓手似乎准备做点什么。 雪织甚少遇到这种情况,她一直信奉一句话叫做宁惹君子莫得罪小人,活了二十来年,她一直是如此做的,所以她的世界是相对安全的,可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让自己不要害怕,不要被逼得往后退,可她仍然全身颤抖,脸色发白,慌乱地退后着。 “啊!” 看不清脚下的路,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雪织便整个人往后倒去,她在倒下的过程中还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轰笑声,失重让她回忆起很多不堪,那一刻她真的希望自己要是能就此消失就好了。 离地面很近的时候,有一只手拽住了她,稳当当地把她拉起一个怀抱里,在那样如临冰窖的时候,她觉得那个胸膛里的温暖烫得她的心都颤了一下。 艮航托着这个女子的腰,发现她柔软似云絮,轻飘飘得随时会消逝般,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这个女子朦胧得有些神秘,她那干净得没有任何妆容的脸上,为何他却仿佛辩不清她的样子。 她的眼睛清而亮,却一眼望不穿其中,她的唇柔软而饱满,若抚上去的话手感一定很好,她因躺在他的臂弯里,姿势并不放松,以致于那一对锁骨下的玉柚像是快要跳出来般。 黑色总是和夜晚分割不开,穿着黑色紧身裙的女人总是性感迷人的,配上她们白皙柔嫩的肌肤,一定美艳万分。 这个不施粉黛的女人将黑色演绎得淋漓尽致,未脱少女气质的清新混和着小女子的妩媚,让她像是落入污泥里的一颗珍珠,抹不去的是她那清冷的光泽。 ------------ 章节23 艮航用一种奇特的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她,雪织辩不清他眼神里的含意是什么,只是隐隐地觉得那像是对某种稀罕物品的窥视,让她心中升起不快来。 她挣扎着爬起,就见包厢里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自己,特别是粉黛的。 雪织已经听出来了,这个粉黛因对艮航求爱被拒,于是生了恨意,自己便是粉黛拿来报复艮航的一颗棋子,本来是她自愿的,可是现在,她后悔了,所以要想办法离开。 雪织想走,粉黛却不见得愿意了,她分明从艮航的脸上看到了类似猎人在对猎物进行捕获前的戏码,她冷笑着看向雪织。 “你做得很好,果然不愧是项追风看中的女人,不过你似乎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你高看我了,”雪织整了整衣服,平静地抬起脸来直视粉黛,“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很抱歉,我不想跟她们一样。” 她的眼睛瞟过那六个女人,不是她自视甚高,只是她突然间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尊严,来忍受那样的屈辱。 “操,说什么你,想死!” 六女中的其中一个,离雪织并不远,站起来冲着她的脸上就一巴掌,那清脆的声音听得人的心头皆是一跳。 雪织被煽得一个趔趄,连退几步稳住身体,疼痛和震惊让她眼里发红,太可笑了,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煽了,她原来还是无用至此。 “瞪什么瞪,有本事就和老娘打一架,哈哈——” 显然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那些风尘中浸淫着的女人,都是毫不同情地一脸讥笑。 雪织身体里的每个细胞每根血管都燃烧着怒火,这些人凭什么污辱她,她竟沦落至斯!她费尽心神想要拿回一切,可到头来却是如此不堪! 恨意让她哆嗦着唇,一抹杀意自眼睛里流泻而出,阴沉沉地扫过那些怪笑着的女人,然后才转到粉黛的脸上。 粉黛本是没心没肺地笑着,在她看来,玩弄别人简直是小儿科般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她身后的势力,根本没把眼前的女子放在眼里。 于是雪织那如死神般的目光瞪视过来之时,粉黛的脸便是一抽,没由来地把眼睛转了开去。 弄不清情势的小弟这时慢腾腾地走上前来,伸手拍拍雪织那惨无人色又清晰留下五个手指印的小脸。 雪织没有动弹,僵硬着身体,目光仍是一瞬不瞬地看向粉黛,压抑着喷发的冷意道:“你最好现在就让他们给我滚蛋,否则——” 如刀的目光逼向粉黛,那感觉就像是一道雷电般劈在她身上,粉黛从没被这么威胁过,她咬着腮帮着正要喝斥过去,就见一直冷眼旁观的艮航站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扶住雪织的肩,把她往后带了一步,顺势一掌重重拍开那只摸在她脸上的咸猪手,眼角扫过粉黛那张七色调料盘的脸。 “你不就是想要对付我么,有什么招术你都只管冲着我来。何必找不相干人的麻烦。” 粉黛的眼一挑,冷笑着道:“艮少原来也会怜香惜玉,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这女人你要真看上了,大可以带走,不过我要提醒你哦,这女的不是什么好货,小心她给你惹上点大麻烦,那就不好了。” 粉黛想得是,要真想让艮航吃亏,眼前就有一个好办法,那就是让艮航把雪织带走,然后她再让项追风那家伙去捉奸,以项追风那种自傲的个性,怎么可能让别人碰他的女人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为自己的这个主意兴奋起来,眼睛瞟了一眼桌子上那杯原先为艮航准备的却还没有动过的酒。 “这样好了,你喝完这杯酒,”她冲雪织咧嘴一笑,继续道:“今天这事就完了,我不再跟你计较,你们俩个都可以走了。” 雪织是恨不能拔腿就走,她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陷进这乱七八糟的混乱里来了,看来自己还是不够清醒,被仇恨蒙住了双眼。 她绝不是仁义之人,今天所受的污辱都会一一讨要回来,只是现在能尽快离开才是上上之策,所以,她压根没有考虑其他的事情,伸手从桌子上把酒拿过来,一仰头喝掉。 酒液顺着口腔往嗓子里流去,味道很涩很不好喝,但至少她可以暂时得到自由,于是她心头松了一口气。 艮航没来得及阻止她,只觉得这个女子涉世未深,也太容易轻信别人了,那杯酒他可不相信没有做过手脚,否则粉黛把他请来就只为找几个女人诱惑他,把他灌醉而已? 一切都来不及了。 ------------ 章节24 雪织感觉到一阵阵热意涌上来的时候,还在想,自己原来那么不胜酒力,才一杯酒就醉了。 眼前的人和事物都显得不真切起来,模糊一片看不清楚,她的身体却越来越热,头也越来越疼,昏昏的想要靠着什么不让自己倒下去。 “卑鄙!” 艮航伸手扶稳了她,虽然有猜到,但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狠狠地骂了一句,若他喝了那杯掺着药的酒,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哈哈,随你怎么说,我倒要看看这贱人是怎么表现的,我劝你最好还是走吧,我这里的小弟多得很,随便找几个就能满足她。” 艮航懒得再费神去搭理粉黛,他开始担心怀里的女人来,见她全身发烫,双眼迷蒙,不安地在扭动着,似乎极为痛苦的样子。 “渴,很渴,我——我要喝水。” 她喊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声线已经沙哑,再蠢都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事,那杯酒里竟然掺了药,依自己现在身体里出现的情形来看,便知道那药是什么东西来着。 艮航锁紧了眉,眼睛四下看了一下,不确定包厢里有没有装着摄像机,当然就算他开口问,粉黛也不会告诉他的,而且这里的几个小弟都是粉黛手底下最能打的,他被押了来,也就肯定跑不掉。 “带我离开。” 雪织被药物的作用给控制了,身体的反应让她很是难堪,她揪紧了艮航的衣服,压抑着小腹处的火热,哑着声肯求着他。 艮航苦笑一下,他也想走啊,可是怎么走?粉黛不就是为了找他麻烦才把他给弄来的吗。 很难受很难受,雪织真是要疯了,被项追风*的那么两次,就已经很熟识了身体里此刻想要的是什么,那种空虚得她整个人都快休克的滋味折磨死人了。 她情不由己地朝艮航贴上,红得滴血的小脸蹭在他的颈窝处,无助地双手摸索在他的胸前,却又屈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粉黛和一众人等都抄着手,就巴望着那两人马上进行好事。 一个不和谐的铃声响起,粉黛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手指突地捏紧了,接还是不接?她把目光瞟向场中正发~情着女人,咬了咬牙,这才不情愿地接起手机。 一会儿后,脸色变幻不定的粉黛这才挂掉电话,眼珠骨碌地转起来,她暗自惊讶那家伙竟然会在意这女人的行踪,那她在虎口拨牙是不是太冒险了。 迟疑一下,她便决定了:“艮航,今天这事就算了,你把她带走吧!” 艮航长吁一口气,二话不说带上那个早神志不清的女人就走,他也知道和粉黛这梁子结下了会很麻烦,但他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坐进计程车里,他让司机开到最近的医院去,这女人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那药估计下得有点重,她被邪火给弄得都已经意识模糊了。 再模糊,雪织还是本能寻找着慰藉,缠绕着男人的身体不断折腾着,喘着气红着小脸在男人脸上又啃又咬的,药物迷了她的心窍,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想让身体的欲~望得到发泄。 艮航的俊脸红了黑,黑了红,女人那此时的样子太勾人了,若不是此刻在计程车上,他没有把握自己不去要了她。 ------------ 章节25 他不是柳下惠,有正常男人的反应,只是这来历不明的女人,他却也知道不能碰。 一边安抚着燥动不安的女人,一边催促司机开快一点,好在医院并不远,很快车子就在医院门口停下了。 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车外怪笑着等着他,被他狠狠地剐了一眼过去。 “哟,艮少,你这又是惹了哪门子的腥?被女人倒贴得这样厉害。” “废话少说,赶紧给她看看。” 艮航一脚往医生的白袍上踹去,被那人躲开后,他抱起女人避开四周的好奇的目光,一溜小跑往医院里去。 经过医生的治疗,雪织被下了的药很快就解了,只是身体历经这一系列的折腾,出了一身的汗,人也脱力的昏昏欲睡。 迷糊中听到两个声音在说话。 “笨小子,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下手,要是这艳福让我遇上了肯定不会放过。” “行了,该干吗去干吗去,别在这里瞎喳呼,还有,我要警告你,不许把这事传出去,否则,哼哼,你知道的。” “哎,愚子不可教也,如你舅舅我……” 睡意袭来,她已经抵抗不住,脑海里既乱轰轰又是空空如也,百种思绪入侵进她的心脏,搅得人痛苦不堪,在那浮浮沉沉里,人便已经昏睡过去。 项追风赶到金至尊,粉黛等人早已经散场,他要寻得人自然也就不见了。 一个电话打到粉黛那里,许久才有人接起,估计已经睡死过去了,所以声音很模糊。 “人呢?” “什么啊?” 于是他咆哮了:“你给我清醒一点,她的人呢?” 粉黛被震得头皮发麻,想装作若无其事都不行,暗暗觉得要糟,可后悔也没用了,只得按自己的思路道:“哦,就是那女人啊,你急什么嘛,她那么大一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别给我打马虎眼,我问你她现在哪?” 粉黛听出了电话里怒气沉沉的声音,也只能打起万分的精神来应付他:“大概正在和别的男人滚在一起吧,对了,我往你的邮箱传了一个东西过去,你可以好好欣赏一下哟!” 说着,粉黛便扣上了电话,裹起被子往床上一倒,两大印着黑眼圈的大眼睛,也不再掩饰其中的狠意。 艮航啊艮航,你栽在我手里就别想有出头之日,即使我不对付你,也有人追得你满世界跑,这下有好戏看喽。 项追风现在就在看好戏,他用手机打开邮箱,只一眼就看到屏幕中那张情欲迷蒙的脸,在一个男人怀里腻味着。 他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一双长眼睛眯得更加厉害了。 好好!你他妈的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才一天不到,就傍上另一个,还说什么要把自己卖给他。 她当他是软柿子还是怎么的,就敢脚踏两只船,看来不教训一下,她还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项追风叫来手下,立刻去追查这一男一女的下落,当然,他还是认得屏幕中的男人的,以他对粉黛的了解,也知道她最近在猛追这个男人。 虽然暂时还搞不清粉黛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这个看着年轻可爱的小女孩,有着什么样的手断他也是深有体会的。 项追风派出去的人查到那家医院后,被告知医院里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人,连就诊记录都没有。 几个手下都不好强行搜查这家医院,项追风也就没为难他们。 开着悍马穿行在夜色里的城市街头,车窗外的风灌进车里,卷起车里挂着的那只火红色的平安福,让他想起八年前的自己,曾经疯了般地寻找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怀着他的孩子,那个永远也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时间一晃过去八年,他把很多事情都忘了,却无法忘掉那个深夜里的一点一滴,每当想起,他都会像是掉进无底的深渊般难以控制的恐慌。 燃起一支烟,那呛入肺脏的味道让他清醒了一些,他其实有很长时间没有陷入回忆里了,因为那样只会让他无边的悔恨,可是就在这几天,他竟频繁地想起,这样就很奇怪了,为什么一个普通到毫不起眼的女人也能让他乱了阵脚。 她和她并没有太多相像的地方,一个敢爱敢恨胆大妄为,一个怯懦万分心思难猜,唯一相似就是她们都很平凡,并不惹眼却偏偏在被吸引后会揪人心肺。 项追风飚够了车,就带着一身的烟味回家去了,他自信自己能把那女人给抢回来,当然之后该怎么做他还没想好,一个敢被叛他的女人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 章节26 艮航不知出于何种考虑还是把雪织给带出了医院,她的来历不明,加上粉黛暗示的那些话让他不由地会担心很多事情,倒不是他怕事,出于天生谨慎,他做任何事情都会计划得全面一些,不想出什么纰漏。 如果他知道这女人和项追风有一腿的话,当时他可能就不会带她走了,他的家庭背景再强大,却仍然不敢往项家的人身上动一点心思,不过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吃了呢! 雪织是被渴醒的,嗓子里干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还没想起睡前发生过哪些事,她就察觉自己躺在陌生的环境里,连衣服都被换过了。 震惊过后,她才从疼得发紧的脑海里一点点地挖出很多可怕的事情。 天!她都干了些什么,悔恨让她无地自容,要知道会出那样的事,她是怎么也不会答应那个粉黛的。 这都是她自掘坟墓! 当然现在要解决的就是眼前的事情,她该怎么办? 有粉黛在其中挑拨,项追风肯定会误会她,那么多人看到她丢人现眼,她就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以她对项追风那种人的了解,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雪织从身处的环境便知道她应该住在一个酒店,窗外天色黑沉沉的,是黎明前的景像。 这间看起来像酒店的客房里,只有她一个人,那个叫艮什么的男人估计把她丢在这里就离开了。 她感觉对方应该有点来头,但不会很大,否则粉黛怎么敢那样对他,所以他绝不是一个好的靠山。 唯今之计,只能躲一时是一时了。 从床边看到自己那身黑色的裙子,干脆也就不要了,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一套非常舒适的素色长衣长裤,这让她很满意,那只她一直带着的包包里,还有一点现金。 这半年来,她一直在为自己的身份而犯愁,她不能再做回冉小织,那一夜后冉小织便是个死人了,她能活下来绝对是侥幸,所以,如果让有心人士知道她还活着的话,也许会性命难保。 离开酒店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走进夜色沉沉里,她并不知道该往里去,祝家是不能回了,S市呢,如果回去,还会有人记得她吗? 她的家境贫寒,家里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弟弟,不过因她是女孩的关系,在那样的穷困里,父母对她的关爱极少。 所以在孙宏乐将她娶走的时候,她也只是悄悄地塞给了他们一大笔钱。 父母早该忘掉她了,那个她生活的小城镇也变得久远和陌生,现在的她,应该不会有人再记住吧!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她还是决定回S市,要找到毁掉孙家的凶手和伤害自己的那个人,她就必须勇敢去面对。 S市和海市不远不近,在早晨九点左右的时候,列车便到站了。 雪织轻装走进人海茫茫里,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都市,曾让她幸福过却又狠狠地摧毁了她,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这里,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莫明地失去一切,不甘心自己成为牺牲品。 春天已经接近尾声,初夏的天色让天地间都是一片明晃晃的,即清晰也能刺伤人的眼睛。 很快走出了汗的雪织,停在路边的站台上,约两年半前,她也是独自一个人,背着简单的行囊,就在这个站台上等车。 那时的她还有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和未来的渴望,那双藏满热情的双眼明亮无比,也就是那样的眼睛吸引了他吧! 让他从人群中注意到她,并提出载她一程,毫无心机的她,欢喜万分地上了他的车,于是他们的爱情之旅也开始了。 后来他老实告诉她说,其实他会从路边随便把陌生人拉上车,只是和几个朋友开得一个玩笑。 当然,到底是玩笑还是他和她的缘份,这谁也说不清,雪织在心底还是相信后者,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她还是那个在路边等公车的普通女孩。 可就因为认识了他,她才有了后来的那些痛苦经历,这还真是缘份啊,是孽缘么! 公车来了,随着人流挤上车,晃晃荡荡中感觉车子开动了,她没有再敢回头看一眼那个渐渐远去的站台,僵硬的身体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她慢慢地回过头去,一双泪水朦胧的眸子静静地望着那只伸到她包里的手。 那扒手抬眼看到一张梨花带泪的脸,愣被这状况给唬一跳,把手给缩了回来,不由地生了同情之心,一个在公车上掉眼泪的年轻女子,的确有她的可怜之处吧!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恍惚间听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然后一车的人都随着惯性往前倒去。 雪织最惨,她没有可以抓的地方,又有无数人拥向她,幸好到处都挤着人,否则她真要摔个狗啃泥不可。 司机骂骂咧咧的,一辆从后面超上来的车堵住了道,这个时候又是拥堵的高峰期,想要从车流中穿梭过去,像这种大型的公车是很难做到的。 “哇哦,是宝马X6M系哎,真有钱。” “嗤,肯定是个富二代,有什么了不起的。” 雪织随着大家的声音往车外看去,那辆从车流中塞进来的白色宝马的确很炫目,记得宏乐就有同样款型的一辆,当时她还开过一次,而且还将车尾给撞花了。 宝马的车窗徐徐降下,从驾驶室里飞出一只带着火星的烟屁股,雪织眼尖地看到一个男人好看的侧脸,他正在吐烟圈,姿势很优雅很性感。 只一眼,车窗又合上了,雪织还在回味着那个吐着烟圈男人的样子,身子又是一晃荡,车子开动了。 那辆宝马风骚地将所有车辆都抛在后面,那个车牌号末尾是000的数字却让雪织莫名映入脑海。 ------------ 章节27 “看到没有,哇,那男人长得真好看,名车配帅哥哎,这样的帅哥我怎么遇不上呢!” “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跟电视上看得一模一样。” “哪里,他比电视上的明星帅多了,那些明星可是化了妆的,你看那人的皮肤又白皙又细腻,都可以去给化妆品代言了。” “嗯嗯,还有那抽烟时的表情,天啊,快迷死人了。” “……” 雪织听着听着,便不由地勾了勾嘴角,这些小姑娘可真是脸皮够厚的,在公众场合也这么堂而皇之大谈美男。 美男!说起美男,雪织便不由地想起项追风,不知道此时他在干什么,发现她一声不吭地消失,他会是什么表情? 哎,本来,她是真的希望借助于他的本事,来调查半年前的孙家惨案,虽然这对于暴露她的身份有点冒险,可谁让她没有可求之人呢! 从项追风身边逃走,她也是迫于无奈,都怪她招惹上粉黛,结果被泼了一身腥。 当时孙家事件后,S市的小道消息怎么说得都有,报纸和新闻都大肆报导过,加上现场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警方最后也没有给出一个让信服的说法,只说是黑帮仇杀,抓了一些黑帮小弟来充数,这一切都太可疑了。 背后到底还隐藏着哪些见不得光的真相呢?凶手又到底是谁,孙家是罪有应得还是无辜的? 想到这些,雪织就无比的混乱,要找到真相何其困难呢!就凭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弱女子,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再难,她都没想过要放弃,因为这一切都是与她息息相关的。 到底还是回来了,她又能往哪里去? 要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可是身上的那点钱压根支撑不了多久,加上她没有身份证,连找工作都没人敢收她。 在大街上晃荡了一整天,几乎没吃什么的她,眼看天色昏暗下来,才意识到要赶紧找个住的地方,否则她就要露宿街头了。 暗骂自己蠢笨无比,她也终于开始慌乱了,住酒店她的钱肯定不够,那些无证经营的旅店又不安全,问了几家都不怎么合心意。 雪织想起曾经有一段时间住过的城中村,那里的租金便宜,主要是她对那地段比较熟悉。 倒霉的是,等她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老建筑已经全部拆除,现在大都被高楼大厦所取代了。 曾经的一切都面目全非了,只不过短短时间,她再想回过头去,便寻不到记忆里的景像,世间的变迁是何其地让人叹息呢!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垂着酸痛的脚,看着路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树的影子,人的影子,车的影子,混和成一一幅动态的画面,他们都有归宿,唯有她在这天地茫茫间,不知何去何从。 许久之后,坐够了的她,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反正都没地可去,她着急也无剂于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这时的夜幕早已经取代了天际间的光亮,点亮人们脚下路的只有街边一盏盏的路灯,雪织那沉重却也悠然的脚步到和别人不尽相同。 穿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她确定绿灯亮起才迈开步子,哪成想一道亮光刺目地照射过来,让她瞬间没了反应。 “咯吱”的刹车声响起,离她只有半寸之遥的车身把她吓得跌坐在地,双目惊惧地看着那辆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车子。 只差一丁点她就被撞到,死神差肩而过的后怕让她喘着粗气,几乎说不出话来。 车里的司机下得车来,既不道歉也没有歉疚之色,似乎一切都是她的不对。 “要死啊你,没看到大爷的车子开过来吗?操,你还在装什么装,不会是碰瓷的吧!还想讹大爷我,你长没长眼睛!” 雪织发誓,她一句都听不懂,这个世界都怎么了,想做个规规矩矩的普通人怎么就那么难,有钱的人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他们难道就不会遭到报应么? 她脱力地站起身来,背脊上都是冷汗,摇晃两下站稳了,看着那个比她高上足足两个脑袋的大块头,声声清晰地道:“刚刚是红灯,你闯红灯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就算你有钱不怕罚款,可是你怎么能随便漠视别人的生命呢!” “哟哟,你这哪来的女人还敢教训老子,你不想活了。” 那壮汉扬了扬拳头,似乎要打人的样子,雪织更是又气又惊,她知道和这些不讲理人的说了也是白说,还是少惹他们为妙。 “过来!” 她这就要走,可是突然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不止她震了一下,眼前的那个汉子似乎一下子就矮了好几分。 就见那人快跑几步,跑到车前,弯着腰,恭敬道:“烈哥,什么事?” “啪”地一声后,就见壮汉脸上被狠挨了一下,然后车里的那个声音道:“蠢货——不是叫你,是叫她。” ******** 把求支持放在这里可以不?? 免得乃们总是无视我。。。 求推荐!!!!!!!!!!!!!!!!!!!!! 求收藏!!!!!!!!!!!!!!!! 求留言!!!!!!!!! ------------ 章节28 雪织抬头望去,车里漆黑一片,看不见男人的样子,但他的声音听在耳里,虽然悠悠然却有种发号司令的味道,甚至还有种狠戾之气,那是将人命踩在脚底下蹂躏过才会有的味道。 壮汉被煽了,却一点懊恼之色都没有,屁颠颠地跑到雪织面前,一把拽了她,往车前一送。 然后雪织看到了那个男人,虽然辩不真切,可还是实实在在地感觉到那强大的气场,她有点抖有点惧,这种男人不用说任何话,都能让人产生畏惧之心。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用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打量片刻,便点头道:“嗯,还看得过去,就她了。” 雪织没听明白,车外的壮汉却懂了,立刻揪住她的一只胳膊,把她拖到车的另一侧,推进去,就这么懵懵懂懂中,她甚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上了贼车。 “你们——放我下去!” 雪织反应过来,立刻大喊大叫,不过车子开得极快,车里的两个人都不理会她。 喊了几句,便知道那是白费力气,关键是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太凶狠,打量在她脸上的目光也太肆无忌惮。 “你,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更没有招惹你啊!” 濮烈摸着指间乌绿的翡翠戒指,仍是不回答女人的问题,只是时不时把目光看向她那张小脸,在心里道,这女人还真是太一般了,要送出去都有点拿不出手,不行,得赶紧捯饬捯饬,女人嘛,往脸上涂抹一番后,基本上就差不离了。 于是他冲司机吼道:“开快点,时间来不及了,你们这几个蠢小子,那么点小事都能办砸喽,真是养了一群饭桶。还要我在街上临时拉一个来,你看这女人长得真他妈的寒碜,要让那老家伙满意可不容易。” 说着,他突然转过头来问雪织,“喂,你多大?” 雪织一头雾水中,不由地张口回答他的问题:“二——二十一。” 濮烈狠狠地叹气,“哎,啧啧啧,都二十多了,太老了太老了,那死老家伙肯定不喜欢,哎哎,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实际情况是,濮烈的某个远房表叔过大寿,而且那个表叔喜欢年轻的女娃娃,都二十一了,当然看不上眼,所以濮烈才纠结了。 本来么,他打算从全国各地搜集一些青春美少女,准备送给表叔作寿礼,结果底下的小弟临时搞砸了,这下子要他上哪去找小妹妹去,于是乎就被雪织给撞枪口上了。 雪织不知道到底是她倒霉还是这个男人倒霉,她从男人的话里听出一点由头,那就是她马上要被这个男人给送出去,而且对方还是个老家伙。 还有搞笑的是,男人话里对她的贬低,什么叫寒碜啊,她再不出色,可是也从来没人敢说她难看啊,另外,她才二十一,二十一耶,正是女人最美好最灿烂的时光,怎么就老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同时还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逃跑肯定没可能,那个大块头司机一个拳头就能要了她的命,何况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不知道深浅的大爷。 一边悄悄打量那显得愁眉苦脸的大爷级人物,一边猜测着这家伙的来头,雪织为自己的遭遇悲叹不已,怎么这悲催的事尽让她给碰上了呢! 察觉到女人在暗中注意自己,濮烈缓缓地把目光移过去,就见女人在惊吓中转开了脑袋,那小身板也是微微发颤。 他心情大好,嘎嘎笑着靠近她:“哎,烈哥我那么可怕么?来,把脸转过来让我瞧瞧。” 雪织脸上一窘,幸好光线昏暗中看不清她的脸色,但她知道自己肯定红了脸。 濮烈没有等来女人的回应,脸上便是一板,双目竖起,阴沉道:“没听到烈哥我说话么,嗯?” ------------ 章节29 前头司机在心底替雪织着急,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了解自己老大脾气的,这不管什么事情啊最好都先顺着他的心意,否则他肯定会翻脸的,于是提醒道:“那个——小姐,烈哥问你话,你别不识相啊!” 雪织更是不知所措,这叫她怎么办啊,明明都不关她的事嘛,可是她又不敢惹恼这情绪多变的家伙,于是勇敢地回了一下头,看了他一眼。 濮烈瞧见她那像是小兔子受到惊吓的模样,便又是一乐,见她又要缩回去,大掌一伸,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给扳了过来,不知是力气用得有点过还是这女人太弱不禁风,只这轻轻一带,她整个人都跟扑了过来。 “啊!疼疼!” 这男人的力气大得可怕,那指腹间的老茧粗砾得硌人,都快磨破她的皮肤了。 “哈哈!这小脸到是挺嫩的。”濮烈的大掌没打算放过她,顺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脸都摸了个够。 雪织两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被钳制得几乎动弹不得,她整个人也好象撞上一堵铜墙铁臂,这男人的全身肌肉紧实有点过份了,估计都快刀枪不入了吧! 濮烈看她的姿势别扭,都替她不舒服,于是大掌在她臀下一捞,便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来,挪了位置让她舒服地歪进自己怀里,这才满意了。 在濮烈看来,女人嘛,不都是要依附在男人的身体上才能够安稳的么,他和女人之间从来都一直采取这样的相处方式,自然也就将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给同视了。 雪织羞恼万分,为何会遇到这种奇怪的男人呢,把她当什么了。 “喂,你放开我!” 濮烈不解地低头看她,对上她那双闪烁着恼怒且也坚定的光芒的双眸,一张比他巴掌还小上几分的脸蛋上努力地想要做出狰狞的表情,却更显可人了。 “噫,这气乎乎的小模样倒是有几分看头。” 濮烈的大掌在她腰间抚弄两下,满意那盈盈一握的尺寸,心里也是得意几分,嗯,看这个程度送出去还拿得出手,便宜那老家伙了。 “你你——哇——呜——” 完全无招的雪织,小嘴一咧,竟哇哇大哭起来,她凄惨啊!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嘛! 好不容易嫁进豪门,能享受荣华富贵,可是婚礼当天就面临夫家死光光的,自己也失去了清白之身,偏偏要了她初贞的男人都还不知道是圆是扁。 等她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想要查明真相报仇的时候,又被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丫头给算计了,让她才找到的有钱靠山也没了。 以为回到S市可以重新开始,哪曾想第一天,就撞上一个不靠谱的奇怪男人,还要把她给送给什么糟老头,哦,天哪!她怎么就活得那样苦…… 濮烈彻底傻眼了,这女人怎么哭成这样,他又没欺负她,担心她不舒服还把她抱到怀里来,那些个女人哪个不是高兴得要死,她做什么要哭哦! 见鬼了,他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敢当他的面哭成这副德性,竟然跟个小孩子一样丑得出奇,天哪天哪,眼泪鼻涕一把的,还敢往他身上蹭,他的衣服啊,几万块的衣服,要穿到宴会上的衣服,要和诸方老大会面谈生意的衣服。 “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 章节30 两只眼睛一瞪,他把问题抛给了手下,开着车的司机更是个大老粗,哪有那个情商呢!不过人家倒是想起一哥们家的小女娃,哭的时候是要拿糖来哄的。 司机的建议立刻被濮烈给无视了,这一下子去哪里买糖,再说眼前的是个二十一岁的老女人哎,肯定不吃糖的啦! 濮老大自学成材,拖起女人的俏臀把她紧紧实实搂进自己的怀里,也不去可惜身上的衣服了,然后拍着她的背,抚着她那柔软如海草般的发丝,像是哄一条小狗似的哄着。 “不哭不哭,哭得丑死了啊,等下还要送给那老家伙,太丑了他会生气的哇……” 雪织哭得喘不上气来,伤心欲绝地哽咽着,她真不想活了哇,半年前就不想活了哇,这般活着真是生不如死,早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哭着哭着,她大概是累着了,既然就那样睡了过去,忘记了身处的环境。 这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女人哈! 濮烈这般想到,甚至觉得把她送出去,说不定会因此给自己带来麻烦。 真真烦恼! 抓抓寸儿头,濮烈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司机回头道:“烈哥,这美容院还去不去,咱们时间不多了。” 长叹一口气,濮烈难得有这么丧气的时候,将女人推开,看了看自己那件昂贵的西服外套,嘟喃道:“好不容易穿一次正装,竟然就这么毁了,算了算了,老子今天估计是出门没看黄历,否则怎么诸事不顺呢!” ……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织从沉睡中被人用力推醒,她微睁开朦胧的睡眼,含糊道:“不要吵,人家还要睡觉嘛。” 推她的人并不听她的,继续无情地推着,雪织恼火地皱眉醒过来,狠狠地想要教训一下那个谁谁谁,于是看到一张怒气腾腾地脸,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凶神恶煞地看着她。 “你你——” 濮烈见她醒来,便眯了眯那双怒火圆瞪的眼睛,用让人很难辩清的低沉声音在她耳旁道:“别迷迷糊糊的,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雪织依言看了看四周,然后整个人就是一跳,立刻从他的怀里弹坐起来,整理身上穿着的一件粉白色的绒绒裙装。 嚎!她这是穿得什么鬼东西,还有还有,这这哪儿来的那么多大老爷们? “这是哪里?” “宴会厅。” 濮烈勾了勾嘴角,那身由内而外的残暴气息也收敛了几分,让人不会那么难以接近了。 雪织傻愣愣地看着圆桌上六七个男人的看过来的目光,当然看明白了他们那种打趣的眼神,只瞬间,她的脸便像煮熟了的龙虾似的,连耳尖都红了。 “哈哈,烈哥好艳福,从哪找来这么个小美人,羡煞死人了。” 一白发苍苍的红光满面的烟屎牙的老头这时凑了过来,道:“烈侄儿啊,我可记得你上次说要给我准备一份特别的寿礼,不会就是这位小美人吧!” 濮烈摸摸下巴,目光仍旧落在粉红兔儿装女郎的身上,也不直接回答那老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叔对这妞有兴趣?” 那老头嘴巴张了张,正要说是,可他也善于察颜观色,打了个哈哈后,才说:“这要看烈侄肯不肯割爱喽!” ------------ 章节31 酒桌上一时间静默下来,别看宴会厅里排场让人咂舌,摆了无数张桌子,可纵观全场,也只有这张桌子上坐着的人才真正是S市周边几大市区黑道的头儿,所以这几位的一举一动都能引来无数人的猜疑。 关于濮烈和他这所谓表叔的那点明枪暗箭,也只有极少的知情人清楚。 濮烈这半年吃下的地盘太多了,早已经引来表叔的不满,表叔就想召集一些老东西来给濮烈施加一些压力,不过濮烈一直没有正面表态,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所以表叔就着急了呗! 呵呵一乐,濮烈拿起酒杯,冲着其他人示意道:“敬哥几个一杯,今天是我表叔的生日,可不能为女人扫了兴。” “都喝都喝,来来,干杯。” “寿星老今天可得好好乐呵乐呵,难得兄弟几个到得如此齐。” 表叔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摆脸色,只得举起杯子和一桌人干杯,只是在看向濮烈的时候也同时扫了一眼那个不知所措的女人。 “还站着干什么,过来,坐这里。” 拍拍自己的腿,濮烈带着命令的语气看向雪织。 雪织咬着下唇,心里早百转过千回,她千辛万苦的,不就是想通过S市的地下帮派探听一些消息么,如今满眼看过去的,都应该是黑道的大佬们吧,也许他们中就有自己要找的仇人。 她还没动弹,就被一道大力给一拽,整个人就跌进了男人的怀里。 这浑人太霸道了,雪织暗暗骂着,脸上的羞意却是更甚,让她本来不算出色的小模样凭添了几分娇俏。 嘻嘻哈哈的哄笑声中,濮烈突然抿了一口酒,贴近她的脸,手指掐住她的下颌,掰开了她小嘴,就送进了她的口腔中。 “啊,辣——辣——” 那是高度的白酒,不怎么会喝酒的雪织自然受不了,忙推开他的脑袋,张开小嘴吐着舌头哈气。 “哈哈——” 濮烈觉得她的样子真是可人极了,仰着身子大笑起来,从他胸口传来的震荡感让雪织的手指便是一缩,她怔怔看着这个男人那放荡不羁的样子,似是痴了。 还笑着的濮烈对上雪织那双秋雾般迷蒙的翦瞳,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似被施了定身法般的不能动作,但很快他却是自我解围地一笑。 他此时的笑没了那份洒脱,而是带着几分调戏,凑近她的耳朵轻言道:“你这么看着烈哥我,不会是想跟着我吧,呵呵,看你还挺合我心意,那我就给你个选择,是要跟那个老东西还是我,嗯?” 他娘的,这还可以选,如果她都不想选怎么办,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早就没逃跑的可能,既如此就只能留下了。 羞红着一张脸,她吱吱唔唔半天,才像蚊子似的道:“烈哥。” “哈——哈——” 估计是取悦了他,濮烈整个人都眉飞色舞起来,拍拍她的俏臀以示鼓励,顺便在她的小嘴上印上一吻,举起酒杯,象征性地冲那几人示意了一下,便一饮而尽。 呼,好在没再让她喝。雪织注意到那些老头们的表情均是不善,想来这个烈哥给了他们不少的苦头吃。 “表叔,来,侄儿敬你。” “不敢不敢,老朽不敢让烈侄惦记。” “呵呵,”濮烈又是一笑,突然道:“叔是想要侄儿让出城北的那几块地吧!” 这话让所有人都把目光看了过来,濮烈暗嗤了一声,摇着头,这才悠悠道:“诸位想要,就拿去分了吧,反正我也不差那点盘口。” “这这,烈侄说得可是当真!?” ------------ 章节32 耸耸肩,濮烈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他说了要送出去的东西自然就不会食言,不过嘛,到时候再抢回来就好了呗,现在就让这几个老家伙乐一乐,特别是看他们为了屁大的那点地方打起来,那才有意思。 被算计了的几个人还傻乎乎地独自想着那块地方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收益,压根不知道到时候自己的小命都得搭进去。 雪织一声不吭地歪在男人怀里,从她的角度和距离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例如这个男人的毒辣和谋算,她也暗自让自己不能大意了,惹上这些刀口舔血中混着的男人,想要抽身而出,怕是不易! 一场酒宴在男人们的吃吃喝喝中度过了,雪织的小嘴也是被喂得油腻腻的,她有种被当成宠物的错觉,在烈哥的心里,也许女人和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吧! = 夜色中的城市似一幅点缀着一颗颗星光的美丽画卷,在似画卷中的街道上穿行,马达的轰隆声和风掠过车窗的呼呼声,都让男人的心翻涌起阵阵海浪。 一个敢于连番挑战他忍耐力的女人,这个世界上真的不多。 偏偏就有那么一个蠢女人要在他的虎口拔牙,好呀,她有胆子做怎么还要跑呢! 将眼睛眯成一条长缝的男人,此刻散发出极其危险的信息,连手下的回话都变得战战兢兢。 “项先生,查到了。” “说!” S市传来的消息说是在一场黑帮老大的宴会上有人发现了雪织的行踪。 项追风驾着悍马,在进入S市后,他才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冲动,找一个女人而已,有必要和黑帮大哥抢人么?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显然海市只是她临时的暂居点,她来自哪里?S市么?又为什么会和濮烈在一起? 项追风当然想不到雪织和濮烈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他还以为雪织和濮烈曾经就有一腿,大概是卷入了濮烈的黑道纠纷,被仇家阴了才会流落到海市,而现在估计只不过是回到老情人那里而已。 可女人当时不是还求他帮忙查明她遇险的真相么,有濮烈这号人物在,为何还来求自己,难道濮烈对她始乱终弃,她是逃出来的? 再怎么想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只得把这调查她的事交给手下去做,而他也将车子开得飞快。 想要当她的面问清楚的念头愈发强烈,忽略掉心里其实是想要见她,更觉得自己此番是去救她出火坑的,压根没去想见到人之后,他要怎么做,惩罚她脚踏两只船,还是始乱终弃,又或是不告而别? 酒楼外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前行一段路之后开始分道扬镳,最后单独离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包括司机之内有三个人,后排的一男一女以搂抱的姿势坐着。 当然,这不是雪织心甘情愿的,虽然男人的身材很好,宽厚壮实的胸膛,比她大腿还精壮的胳膊,还有西装裤下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的硬绑绑的长腿,都是很好的肉垫。 可是这动不动就把她抱进怀里,摸摸这里亲亲那里,这样真的不好哎! “烈——烈哥,我——快不能呼吸了。” 小脸被迫埋在男人的胸前,雪织只觉空气都被抽走了般难受,无奈地仰起脸来打商量。 濮烈心情极好,一只手指敲着车窗,一只手在她的腰间不怎么安份地厮磨着,因她肌肤的手感极好,如绸缎般细腻柔嫩,所以才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把车窗打开,我的小美人需要新鲜空气。” ------------ 章节33 司机行动也快,二话不说地照做,只有雪织在心头翻白眼,这男人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看他在和那些黑帮老大谈生意时的精明劲,怎么到她这儿就驴头不对马嘴了呢! 她接下来怎么办呢?雪织暗自叫苦,落到这个男人手里,她不敢保证自己还有没有全尸,可是如果不留下来,她又要去哪里,还有她的仇,啥时候才能报? 噫!小美人想耍什么滑头么?那双水汪汪的秋瞳怎么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濮烈向来知道女人的心思难猜,当然,他也没那份闲心去哄女人高兴。 今天半道上捡来的小东西乖得正合他的心意,虽然长得不咋的,可要死的偏偏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多看几眼,甚至会去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就像此刻,他就一次次地将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即使把她紧紧拥着还是觉得不够,为何明明她靠自己那近,他却觉得她的心离自己那么远呢? “抬起头来。” 雪织被他突然从头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仰脸向他望去,从他嘴角的弧度看到莫名的火气,这人好生奇怪,好端端地做什么生气? 噫,这小东西又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那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那两扇卷而翘的小翅膀呼呼地带着风,还有那饱满的肉肉的粉唇,微微开启着,这显然就是在勾引自己嘛! 濮烈为这个认知感到快意,脸孔上表情像是翻书一样,立刻就转怒为喜,埋下脸迎上那诱人的香唇,啃咬起来,嗬,果然香甜可口。 “呜——” 雪织又羞又恼,可除了用爪子擂他几拳还能怎么办,打他不过,逃也不行,而且她打得算盘不就是要从这个叫烈哥的男人开始下手么,让他喜欢上自己,继而让他为自己查出那件事的幕后凶手,最好帮她把仇也报了。 计划是这样,可行不行得通,雪织不敢想,但至少有了点盼头吧! “嗯!~” “乖,别板着脸了,既然你心里高兴何必为难自己。” 他在说什么?雪织的小嘴得到了自由,正在大口地呼吸着,连带那领口下雪嫩的胸脯也是起伏着,不过脑袋瓜子里却是糊涂万分,为何她跟这个男人这么难沟通? “噫,怎么不听话呢,来,给爷笑一个。” 雪织笑不出来,她的眉锁得紧紧的,试着和他进行初次的交流。 “烈哥,咱这是去哪儿呢?” 濮烈哪是那么好糊弄的,想转移话题?没门,他伸双两只布满厚茧的手掌,放到她的脸蛋上揉了揉那儿的皮肤,并且把她两边嘴角往上抻去,使之看上去就像是微笑的样子。 “乖,要像这样笑。” 雪织呆呆地望着濮烈在她脸上作怪的手,那是怎么样的一双手呢,遍布伤痕,粗糙如一节节的铁钩,甚至比她的脸还大得多,可以想像他若是一拳拍在她的脑门上,会不会立刻就让她把小命交待了? 这么想,雪织便不由自主地笑了,虽然表情很怪很狗腿,可仍然灿烂得像是一朵花儿似的。 ------------ 章节34 濮烈挑了挑浓眉,一双危险的虎目也收敛几分凶意,配上他咧着大嘴露出雪白齐整牙床的笑容,竟是那么的炫目。 “烈哥豪气万丈,真是难得的俊男子。” 这话不是别人说的,正是出自雪织之口,她开始有点摸清这个男人的脾气了,虽然情绪多变,可是也挺好哄的,只要顺着他的心意,多半就万事大吉了。 伴着濮烈更加狂放的笑容,前头的司机先生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她,暗赞她的机灵识趣。 打蛇随棍上,雪织挺直腰身,伸长藕臂攀上他的颈,微颤着眼睫,送上自己的唇。 濮烈张嘴接下那香甜可口的小小粉瓣,一大一小的两张嘴显然不怎么协调,让他有想要把吞入腹中的冲动。 吻越来越深入,越来越动情,雪织昏昏沉沉中,就感觉到周身一冷,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注视着自己。 张开她迷蒙困惑的双眸,对上的便是一双如刀子般的细长双眼,那里有怒火,有危险,更有别的她读不懂的东西。 濮烈的舌头还滑在她的口腔之中游戏着,那只从衣摆里底下探进她肌肤上肆意而行的手,正摧残她的意志。 雪织却像是面临什么恐怖事件般地开始颤抖,让人误以为她开始动情。 “这般性急,嗯?” 背对着车窗的濮烈后知后觉,大概是常年在江湖上混出来的危机意识提醒了他,但他丝毫没有慌乱,只是松开女人,缓缓地回头望向车窗外的那个男人。 “这家伙哪来的?” 濮烈没有过多把视线集中在那人身上,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回答他的是司机,“海市项家的公子。” 濮烈自然听过这号人物,所以脑袋里便以极快的速度过滤了一遍关于项追风的生平及其它有价值的信息。 “怎么,你和他有旧?” 这句话自然是在问雪织,不过此时的她早心乱如麻,她当然知道和项追风之间有点不清不楚,也无法否认离开海市就是害怕项追风找自己算帐。 之前她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都到了S市,项追风应该拿自己没辙了吧,何况自己新找的靠山是这儿的黑帮老大哎! 再说了,她一没什么姿色,二没有势力,三没什么利用价值,以项追风的精明,何苦追着她不放。 难不成她还低估自己了?以为项追风会喜欢上她?哦,不不,顶多是因她做了蠢事,惹恼他罢了。 女人的沉默让濮烈明白,她不是什么路边的小猫小狗,她有主子呢! 就这么白白送出去,那他烈哥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传到江湖上会引来什么样的笑柄?被迫让步可不符合他的风格。 皱了皱眉头,濮烈没有回头去看那个男人的表情,而是让司机升起车窗,踩下油门把那辆悍马给甩掉。 笑话,这里不是海市,是S市,是他烈哥的地盘,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放肆,除非不要命了。 不过提起海市,那便是濮烈心头的一根刺,他可以去打别的地方的主意,却偏偏拿海市无可奈何。 项家的家族势力惊人,不光在白道上呼风唤雨,就是黑道也有渗透,可以说海市的黑道是完全掌握在项家手中的。 如果是一般的恶势力竞争,那用拳头还可以解决,但若是和国家机器挂上勾的话,他烈哥却是不敢去碰的,据说项追风自己虽然做着一些地下生意,但他老子却是正正经经的军人,而且级别不低。 眼看那辆车子急驰而去,项追风却找不到追上去的理由,他见到她了不是么,而且还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热的现场,这比看视频更让人窝火。 “砰”地一下,他的拳头狠狠地擂在方向盘上,手很痛,更不爽的是他的自尊心,他项追风这辈子还没被女人耍过。 她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嗬,那她可以试试,最后喊救命的那个人是谁? ------------ 章节35 本来么,他已经知道了粉黛搞出来的那件事的真相,艮航那呆子亲自打电话来解释过了,再说当时她就被送去医院了,肯定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也算艮航那小子识趣,没有趁机占便宜,所以他就决定原谅她,只要她低头认个错,他便不会计较了。 可刚刚那幕画面生生地刺伤了他的眼睛,嗬,太无法忍受了,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可能再原谅她,即使她和濮烈曾经有过去,也不行。 MMD,是他的东西,谁也抢不走,除非他玩腻了,主动甩了,否则她就别痴心妄想地以为回到老情人那里,这件事就可以算了! = 段家宅里,在熬过了艰难时期,靠着段家唯一的男继承人段弋(yi,第四声)的努力,已经重振了段氏企业的威望,甚至还比以往更上一层楼。 此时段家功臣,也是独苗的段弋,正在雅室里泡茶,听着耳边古筝传来的悠扬乐声,他的那一袭白衣格外清俊飘逸。 “想不到段少还有这个雅性,这和传闻里的白无常完全不搭调嘛!” “传闻难道没有说过我段弋是个疯子么,既然是疯子当然就会干一些奇怪的事,例如休身养性。有时候在双手沾太多人命之后,也想要多拜拜佛,烧烧香。” “这解释倒也合理,不过段少,你似乎不在乎别人知道你的多重人格。” “哈哈——项兄,请饮,这是上好的大红袍。” 段弋笑一笑,并不打算回答项追风的疑问,他段弋早八百年前就已经适应了自己的疯狂,何必在意外人的看法。 “项兄,这次有空来我这里喝茶,还真叫人纳闷,怎么,还有你项家办不成的事情么?” 项追风也跟着一笑,见段弋那漂亮的脸孔和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灼灼盯着自己,他垂下眼去将茶水饮尽。 略显尴尬地道:“咳,我看中濮烈身边的一个女人,你知道我项家不好插手S市的事情,不过段少却不一样,在S市里,唯你和他有对抗的实力。” 段弋一怔,然后仿佛像是听到这世纪最好笑的笑话般,咧唇一笑,双肩并不隐忍地抖动起来,许久才停下。 “项兄竟是为女人而来,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喂,那女人难道有倾国之姿么?让项兄大老远地跑来找我帮忙。” 项追风被说得极窘,好在他定力足,脸上极快地掩饰掉,轻咳一声自辩道:“段老弟这话就错了,都说红颜祸水,这个世上再英雄的男人遇到美色都会挪不动步子的,嘿嘿,你也知道有些极品女人试过她的味道后,这就跟鸦片上瘾般,轻易是戒不掉的。” “哈哈,项兄高见!” 两个男人于是相视一笑,自有一番心得在其中。 项追风其实在说完就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奇妙,他做什么要把她的身价给抬高,不过是一般姿色,味道嘛,嗯,好吧,说真的,还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呢! 段弋没再多问下去,即使他已经对项追风所说的女人产生极大的好奇,可却没有表现出来。 能让项追风这种外表温软谦和,内在却狡诈腹黑的人,为了一个女人,说出那种话来,可见这里面有很大的猫腻。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段弋让佣人送走项追风后,仍旧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雅室里,品着茶香。 一尘不染的室内,筝音还在不断地绕着梁回荡,可他却开始隐隐地头疼起来,这个毛病成了他的病根,用了多少方法也治不好。 每每头疼发作起来,他的情绪都变得暴燥易怒,也控制不住想要做点什么发泄一番。 “来人!” “少爷,有何吩咐。” “让李姐挑几个人过来。” “是,少爷。” ------------ 章节36 管家是段家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少爷此时需要什么,那李姐是段氏一家娱乐城的公关经理,除了份内的工作外,她还专为段弋挑选各式各样的床伴。 心里幽幽地叹一口气,心里对少爷的状况担心万分,小时候的少爷可不是这样子的,他开朗可爱阳光,从来都是一副笑模样,可自从段家出事后,为了替舅舅报仇,为了挽救段家,少爷就变了。 段宅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若非有李姐领着,那几个公关小姐可不敢随便闯进来,不过听到李姐说要去侍候的男人是段少的时候,她们无一不心花怒放,心中都无限地渴望着被段少给看中,要是成了段少的女人,这辈子估计都不用愁了吧! 虽然报纸杂志上也登过段弋的照片,可看到真人的时候,公关小姐们还是不敢相信,原来段少竟有倾城之姿。 他那阴郁的双眼,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尊贵气度,简直堪比国际名模。 段弋长着一双泛着桃花的美眸,可因为眼里透露出来的寒冷,使之显得幽深了几分,笔直硬朗的鼻梁,一张薄而线条柔和的唇,此时抿成一条直线。 最好看的是他的侧面,干净利落的下巴线条,完美的弧度和性感修长的脖颈,配上一身白色西服,似乎随时都可以去拍杂志的平面广告。 就在几个女人花痴的时候,李姐不安地拧了拧眉,上前一步道:“段少,这几个都是新人,都还不怎么懂事,您别见怪。” 段弋挥挥手让李姐离开了,他缓步走上前来,一双眼睛不带任何情绪地扫过她们的脸,被他的目光看过来,那几个女人同时低下头去,都感觉到一团巨大的压迫感。 段弋走到其中一个前面,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看了看,似乎想从中看出谁的影子来,却仍然失望了,这个世上相像的人何其多,可那女人却是唯独的一个。 兴致索然地让那女人留下,自有佣人带着她去专门的房间去进行特殊的检查及沐浴。 别人不知道,可家里的佣人还是知道段弋的洁癖的,他极爱干净,往往洗一次手都要花上半天,似乎那手上沾有很难洗净的污物,何况要上他床的女人呢! 那女人年纪很轻,也刚刚入行不久,所以自然通过了验收,裹着浴巾就出了淋浴间。 此时的段弋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也能让人看得痴迷过去,他脱去了外套,穿着一件白色手工制成的衬衫。 精美的扣子解开几颗,露出他白皙却结实的胸膛来,腰处的衣摆松松垮垮地露出一小半,使他的腰线隐隐地呈现着。 黑色的无一丝皱褶的长裤将他的长腿的弧度勾勒出来,此时他曲着一条腿,微侧着身子,慵懒的,惑人的,因为神情放松,他脸上没了那强烈的阴戾气息,此时的段弋,要多性感就有多性感,活生生地一幅美人图。 没见过这等妖艳俊美到让女人都要汗颜的男人,那女公关显然不淡定了,双眼都是春意,声音有控制不住地窃喜。 “段少——” ------------ 章节37 段弋睁开漂亮的双瞳,若不是自身的气质影响,那双眼睛绝对会显得非常妖媚,此时如狐般却又让人无法呼吸地扫向女人。 那女人身躯颤抖一下,有种被电麻了的感觉,深深地觉得从未遇见如此叫人心醺醺然的男人。 当然没放过女人那已经陷入自己的魅力里的表情,段弋了然却又自嘲地勾了勾薄唇,声音如低沉地大提琴音般溢出嗓间:“过来!” 女人再次心跳如鼓,手软脚软地快步来到男人面前,职业让她知道此时该如何做,可是男人给她的压力太大,所以显得即雀跃又恐惧,在男人手伸过来一勾之时,她便软软地倒入男人怀里。 大概是把不准段弋的喜好,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主动还是装得懵懂无知比较好。 段弋挑中这个女人,不过是她和某人有着同样精巧的巴掌小脸,以他的心态,女人只是他发泄生~理需求的工具而已。 所以,他总能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俯视这天下间的想要攀入豪门的女人们,她们那点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梦想,他太明白不过了。 就连那个倒霉的无辜小女人,也都只是豪门斗争的牺牲品,若不是他一时心软放了她一条生路,只怕现在也不过是一堆白骨了。 该死的,他做什么又想起她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每当他想回忆什么的时候,脑海里就会自动跳出她那娇弱可人的小模样来,这简直比他头疼的顽疾还让人痛恨无比。 此时已经爬到他身上的女人,早就忍耐不及地去探入他的衣内…… 其实不怪女人心急,实在是段弋这妖孽的狐媚样太容易迷惑众生了。 一个最简单不过的眼神和表情都能让女人失去理智的。 …… 他身内有火,头疼让他失去控制,脸上虽然不显,可没人知道此时他有多么痛苦,他没法压抑住那恶鬽般袭来的魔火,他需要忘掉很多事情、很多心魔。 他这双再也洗不净血腥气的手指此时陷在女人的高耸之上,没了理智的他,控制不住力量的大小,只看女人那咧着嘴尖嚎的样子,就该明白她承受不起了。 他的齿他的骨节他的那妖艳的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如发了狂的兽,身下的女人如死了无声息般,在他的攻击下早就半死不活。 时间流逝,他不知疲倦地做着原始的律动,沉浸在自己的情火里,他顾不及了别人的感受,他无力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风停雨止,段弋离开女人的身体,他压根不用去看女人此时的悲惨情况,自有佣人和家庭医生将她给送走,当然事后会给她一笔巨款,封住她的口,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段弋累惨了,可全身却无比的舒畅,舒适地想立刻进入梦乡,可没人知道他此时的心有多么恐慌。 为什么这样,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什么让他变成一个疯子的,他似乎记得自己以前应该不是这样的,可他每当想从脑海里挖出什么来的时候,却总是会头疼发作,所以他已经很久不敢回忆了。 梦境开始后,他的嘴角抽了抽,他自己不知道梦里出现了什么,让他有快乐的感觉,可是即使是梦中,他竟能控制住笑容。 他内心深处已经明白,自己早远离那个草长莺飞,无忧无虑的青春年少时代,而那个梦里的少女,只留下一个倩影,迈着细碎的步子,渐行渐远了。 ------------ 章节38 S市另半边城市,远离段家的势力范围内,是濮烈的老窝,从宴会结束回来,他就和女人僵持上了,任他用什么样子的目光盯着她,她都不解释一句和项追风的关系。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说,你是不是项追风的马子,他把你放到我烈哥身边有何目的?——女人,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查不出来。” 雪织这才抬起头来,怕濮烈误会自己是奸细,否则别说项追风不放过她,就连濮烈也会立刻杀了她。 她心思急转,若告诉濮烈,自己得罪了项追风,这样会濮烈会不会担心麻烦上身,而把她给丢回项追风呢! 还在衡量濮烈和项追风谁能更保障她的安全一点,濮烈已经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把她从沙发里给提了起来。 “噫,我说你这女人,狡猾狡猾的,还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给谁看,啧啧——” 濮烈像拎小兔子似地把她给拎到半空里,见她一双秋水星眸里盈盈地蓄着水,可晃来晃去就是不掉下来。 “果然别有一番风味,难怪会被项家小子给看中,不过他既然把你给扔给我,说明他不懂怜香惜玉,要不,你就跟烈哥混怎么样,我濮哥可是出了名的会疼女人呢!” 雪织呼吸不畅,领口被勒得发紧,在空中胡乱地蹬着,艰难道:“烈哥,放我下——下来,我不是谁派来的奸细。” “哦?小滑头,别以为就凭你一句话,我烈哥就会相信了。” “先——放我下来,求求你!” 雪织的泪水终于叭哒叭哒地往下掉,她都快被勒死了,这男人也太不通情理了吧! “哈哈,这话烈哥爱听,女人你很懂事,烈哥喜欢。” 他的手说松就松,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动作女人会被摔死的,人家可不是他这个黑帮大哥啊! “扑嗵!” 雪织失重,竟然就如破麻袋般被男人给扔了,沙发虽然在旁边,但她掉下来后却上身在地上,脚搁在沙发上,于是乎,重量全落到了她的屁股上,那重重的一摔,都能感觉屁股被摔成两瓣了。 神啊上帝啊!她是不是又选错了靠山,这男人的神经也太粗了一点,看他无辜的样子似乎一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痛,呜呜~痛!!” 连滚带爬地蜷成一团,捂着屁股狂掉眼泪,她深深地觉得自己在遇到这个男人后,日子就没好过,估计还没打听到自己想要的真相,她这小身板就已经碎成千万片了。 女人摸着屁股喊疼的样子也简直让人流鼻血啊,濮烈觉得这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谁叫她故意勾引自己的。 这么想着,濮烈一把扯起她抱到怀里,咧嘴露出白牙邪笑道:“让烈哥给摸摸吧!” “呜——不要~” 雪织恼火地推他,她现在不光觉得自己命不好,还特别衰,虽然以前家里贫寒,父母待她不亲,可至少日子过得平平顺顺的。 她承认自己是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对于自己能让富家公子爱上她,并娶她进门,简直是天赐之福。 可是新婚之夜,夫家满门被灭,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她的豪门之梦也如肥皂泡般破碎消散,除此之外,连夺去她贞洁的男人还不知道是谁。 她是那么地痛恨命运的不公,老天为何会如此愚弄她呢! 不甘心跌倒,她想要爬起来复仇,可却那么无力。 痛哭失声的她,简直像丢了妈妈的小孩子,这让濮烈可双眼一摸黑了,原来女人这么爱哭啊,真是麻烦精。 女人那巴掌大的小脸上,眼泪汪汪,小鼻子一抽抽的,咧着粉嫩的嘴儿,一点也不担心这样会显得很丑。 那大颗大颗如透明珍珠的眼泪狂涌而出,怎么抹都抹不去,濮烈的手指一边磨砂在她的脸上,一边气冲冲道:“喂,女人,别哭了。” “哇哇,痛,都是你不好,你摔得我屁股好痛。” “哦哦,是烈哥不对,乖女人,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来来,烈哥给你揉揉。” “别碰,痛!” ------------ 章节39 雪织眼眶的泪更是收不住,忙着要转过身拍开他的手。 “女人,你别动。” 濮烈突然嗓音干哑,他的一双虎眼灼灼地盯着手底下的无限无光,而手的动作却在此时放轻了,像是轻抚婴儿的小脸般地掠过那漂亮诱人的两瓣香臀。 “烈,烈哥,你要做什么?” 雪织瞪大眼睛扭过头去想看清他要做什么,就感觉裙下一凉。 “不!——” 她尖叫出声。 “噫,肿了!” 濮烈埋头看了看,他低热的气息喷在那处,引来怀中人的惊惧,于是便乐道:“女人,你很不错,非常中我意呢,哎,要不是你跟姓项的小子有一腿,我今天晚上定要你下不了床。” 雪织虽不是初儿了,可光着禁处坦露在陌生男人面前,实在叫她慌乱和羞恼,本就爱脸红的她,此时热意上涌,那又痛又难堪的部位更是火烧火燎的。 “烈——烈哥,你误会了,我和项先生只是有点过结,我不是他的什么人。” 明知道这样说,她今天晚上就保不住了,可她也只能这么做,她必须让濮烈迷上自己,再不济也要让他迷上她的身体,当然,她心里并没有底,自己那点姿色怕是不够人家瞧的吧! 濮烈听了后果然把脸色一缓,抬眼看她,在发现她脸上的急切和期盼后,心中暗想,这女人来路不明,而且那么迫切地使出万般手断勾引自己,肯定有鬼。 他的手恋恋不舍地游移在她的臀上,心头长叹:哎,今晚怕是难以入眠了,如此美人儿看得到吃不到,是大不幸啊! “女人啊,别难过,烈哥改天再来疼你。” 想着等把真相查明,若这女人和项追风没啥关系后,他再来宠爱她吧! 把怀里的女人重新给扔到沙发里,他愁眉苦脸地迈着不怎么利索地步子走了,哎,还得另外找个女人泄火,这当黑帮大哥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呀! 雪织咝咝地吸着冷气,抓起被拉了一半的小内内穿好,不管是因为疼还是屈辱,她都有足够的理由掉泪。 怎么办,她是不是太笨了,还是没有魅力,都那样了,濮烈竟然不碰她,即绝望又气恼的将脸埋进沙发里,她索性放开嗓门,再次嚎了起来。 雪织并不知道,自己的这次出现会引来什么样的结果,也在懵懂中陷进火坑里,是怎么爬也爬不出来了。 隔日,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雪织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好半天才知道自己在哪里。 濮烈的宅子非常大,作为S市的黑帮老大,他有足够的财富让自己享受高质量的生活,不过鉴于他的品味问题,基本上再顶级的豪宅也会变得粗鄙庸俗。 换上自己的衣服,雪织信步出了屋子,相对于房子内部的装饰,看到后花园里大片大片的自然风光,都是一件美事。 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身后一直跟着两个保镖样的大块头,让她觉得不自在。 正是植物开始茂盛的初夏,草地上的绿意和枝头的嫩叶都让人不由地为之一振,呼吸间也变得欢畅起来。 知道没办法甩开跟着自己的保镖,雪织只得将他们彻底无视,兴致盎然地迈着碎步慢慢地熟悉着这片大花园。 当然,一边走着,她的脑海却一点都没停止过思考。 回到S市,好象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困难,毕竟她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已经死人了,知道她还活的人显然不多,可到底谁是藏着黑暗的仇人呢,夺走她初夜的那个人又是谁,她都一无所知。 她必须小心谨慎地开始自己的复仇行动,她一定要让害死夫家一门上百口人的凶手付出代价,要让毁掉她人生的凶手血债血还。 指间扯着那珠刚刚盛放的海棠花,她下意识地就使上了全部的力气,手心一凉才发现花瓣被揉碎了,血红色的汁液糊了她一手,白皙细腻的肌肤上一片鲜红色,竟那么地刺目,灼痛了她的心。 不知不觉越走越远,在其中一个保镖的提醒下,她知道再往前就是正门方向了,心中若有所思地抬起眼来,便远远地看见一辆白色小车正通过车道拐了一个弯往另一边去了。 雪织不是对车型很熟悉的人,但她却一眼认出那是一辆宝马,且她还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 章节40 皱眉思索着,一边绕过花园,从偏门进入别墅的内部。 而保镖在外面就止步了,显然不会再跟来。 雪织猜测,刚才那辆车子的主人是来找濮烈的,因为据她的观察来看,濮烈似乎并无家人住在此处,除了佣人和手下,基本上看不到其他走动的人。 一楼正厅空荡荡的,并无人影,雪织的平底鞋踩在地板上,可以悄声无息地不发出一丁点声音,于是她便大着胆,寻着房间一个个看过去。 在靠近一间虚掩的门外,雪织听到有声音传出来。 透过门缝外里看去,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当然就是主人濮烈,他穿着一件深色衬衫,扣子敞开几颗,露出精壮黝黑的胸膛,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歪在沙发里,一双长腿搁在桌子上,说不出的放荡狂野。 而和濮烈相对而坐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只能看到一个侧影,他和濮烈有着截然相反的气质,虽然只是看他的坐姿和那个侧脸,都会不由地产生这种认知。 可两个男人在某些方面还是不尽相同,那就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只不过濮烈会显得粗野一些,而那个白衣男了却是全身被一团阴沉郁气给笼罩住,使人不敢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可是,雪织并没有把目光移开,而是带着一抹古怪的情绪,静静地看着他,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有种特别的熟悉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 室内和濮烈寒暄的男人正是段弋,他此行便是为了帮项追风所托之事而来,撇去他的好奇心,他实在很想见见那个可以让项追风为了她而不顾身份找濮烈叫阵的女人。 不过话说了几句,还是没有绕到正题上,段弋和濮烈虽然是S市的白黑两道站在最高处的人,可两人在背地里实则有着让旁人难以琢磨的关系,说不上有多亲密,可是彼此间却有着别人没有的默契。 出于段弋强烈的第六感,门外明明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却偏偏轻易地感觉到一双眼睛的打量,即使那双眼睛的主人并没有恶意,对他来说,这都会让他产生极为不痛快的心理。 于是段弋借换姿势时,不经意地回了一下头,于是看到了那双清澈见底又波光潋滟的秋瞳,顷刻间,他便被电击般地讷讷地坐正了身子。 许久许久之后,他也没有动弹过,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不用再回头去看清主人的样子了,因为就凭那双泛着波光的翦瞳,他也可以轻易地认出她,其实他伴着的头痛症开始,他的记忆就总是出现问题,太久远的事情都会想不起来。 可是为何,他却能对那双眼睛念念不忘呢! 雪织在被发现之时,就吓得整个人一颤,然后即刻转身快步走了。 她的心砰砰狂跳,犹如灵魂出窍般地匪夷所思,她不可抑制地红了脸。 那个男人长得好英俊啊,哦,不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英俊两字足以形容他的,简直是妖孽嘛,人怎么可能长得那么美呢! 他那双迷人到可以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在扫过来时就像是在故意引诱人般,可偏偏他的神情是那么郁悒,薄唇紧抿成一线,下巴的线条优美却冷若冰霜,全身都散发出一种近乎危险的气息,似随时会扑过来,给人致命一击。 只不过一眼,雪织却将那张妖艳的脸给摄进了脑海里,反复地播放着他的样子,连意识都离了体,也忘了该去听听他们在谈什么。 濮烈还睁着一双虎眼,悠然自得吐着烟圈,耐心地等着段弋说出他的来意。 濮烈和段弋虽有生意上的来往,可毕竟一黑一白的,并不算频繁,而且谈公事一般都不会在家里,何况还是段弋亲自上门,濮烈知道这男人最讨厌去别人家里串门的了。 那是什么原因让段弋放弃原则上门来找他呢! 弹了弹手指,段弋心中翻腾不已,脸上却控制得极好,开口道:“烈兄什么时候金屋藏娇的,对我还保密么?” “这话怎么说?” “少装傻充愣,我知道烈哥女人多,但是往家里带女人这个习惯可没有吧!” 濮烈呵呵一笑,毫无顾忌地道:“不过是一只长着利爪的小猫,在半道上捡来的,估计和项家小子有点关系,我也在查, 那女人看着一般,但却莫名得让我心痒痒,嘿嘿,等我查清楚了,若确定她不是项家小子派来的,到时候我再……” 濮烈说着就露出个你也懂的眼神来,舔着干燥的唇瓣,心魂又开始被女人的小模样给勾走了,喉头滑动着,他实在不解,只要想起那女人,自己怎么会一点定力都没有了呢,真真叫人懊恼啊! ------------ 章节41 段弋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濮烈和项追风说得完全不一样呢,项追风不是说她是濮烈的女人么,而濮烈却在怀疑那女人和项追风有关系,事情竟然会这么混乱! 嗬!那女人居然敢出现在这里,还好生生地出现在这里!她到底是何目的,是否故意接近濮烈的呢,她到底又知道了些什么? 心里虽然有鬼,段弋倒真的不惧她,也不怕她能翻出多少浪来,只是要防着外人借着这背后的真相对自己不利,例如项家,现在S市的局面表现还是极和谐的,他段家和濮烈各霸一方,可毕竟孙家满门惨死,这当时震惊了多少心怀敌意的方方面面。 ——所以,女人啊,竟然被我给撞见了,那么,你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理顺了思路,段弋也绽出一丝笑意来,这对他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天知道笑起来是什么感觉,他早都记不请了。 所以他的笑容非常怪异,却又要命的勾死人,看得濮烈连连咳嗽起来。 “弋老弟,你千万别在我面前笑,我不是那些女人,哦,为什么男人要长成你这样,真让人忌妒。” “烈兄,今天其实,我就是为你说的那个女人而来的。” “哦?你不会也看上那女人了吧,啧啧,我说嘛,难怪我昨晚找了七八个女人都提不起劲来,还以为自己有问题了,嘿嘿,现在只要脑子里想起她来,都能让我上火啊!” 濮烈咂舌不已,他情商可不高,对于自己看到那么多火辣的女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心情那是相当的糟糕,这不,才听段弋提起那个女人,他就开始心焦焦了呢! 段弋嘴角抽了抽,这种滋味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除去病症发作时的意识不清,因为已经有半年之余,他在女人身体里没有找到痛快的感觉了。 “烈兄,我倒不是来跟你要那个女人,可我还是有句话要劝你,项追风来见过我,话没有明说,可项家似乎有意进驻S市啊,你不觉得那女人此时的出现有点问题吗?” 濮烈只要提到争地盘之事,人就变得精明狠毒起来,铁拳轰地在桌子上擂了一下,震得桌子上的茶盏发出一阵颤抖的声音来。 “他项家要敢来,我烈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段弋淡淡地扫濮烈一眼,勾勾薄唇道:“我也就是提醒一下,你知道只要咱们还合作的一天,就没有人敢动S市一根手指头。” “哈哈,那是,咱们可是黄金搭档啊!” “那烈兄想怎么处置那个女人。” 濮烈面上一沉,虎目发出凛冽的杀气来,想到有人敢恶意接近自己,他烈哥可不是白当这个黑道老大的,可是才这么一想,他不由地神色一恍惚,脑海里全是她掉着泪流浪小猫似的样子来,哎,的确是个怜人的小家伙啊! 一直留意濮烈的段弋,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虽然那女人不是他的,可别人在窥探她的时候,他便开始浑身不自在,就像自己的身体被侵犯了一样。 咳一声,他道:“烈兄,不如这样吧,既然咱们怀疑她是项家小子派来的,不如咱们就做个顺水人情,把她给送回去。” “嗯,这个办法倒是打了他项家的脸了,可弋老弟你也知道,我素来跟他不对盘,这事你看——?” 段弋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对濮烈的心理,他是抓得一清二楚,于是呵呵一笑道:“这事当然不用麻烦烈兄,由我搞掂即可。” “果然是好兄弟,会为哥哥着想啊!” 濮烈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可也没傻到什么也看不出来,段弋特地走这一遭,竟也是为了那女人,这事绝对透着说不出来的古怪。 那女人居然会是这场事件的关键,濮烈喜欢玩女人,可也知道轻重之分,在没有确定那女人是否是个祸害之前,还是没必要留在身边比较好。 哎哎,他还没尝过她的味道呢,光想想这点就让他觉得划不来啊! 雪织回到卧房里,还在神游天外地陷入那男人的惊艳回眸中,就听见房外传来脚步声,她忙忙收起心思,转过身看着来人。 濮烈本没有必要亲自来找她,大可以吩咐佣人把她给叫下去,可他还是上来了,连他自己都说不上为什么。 “女人!” 雪织把眉皱一皱,实在不习惯这家伙把女人两字挂在嘴边,虽然他是黑帮老大,可起码的尊重必须给她吧! “烈哥,我有名字呢,你可以叫我雪织。” 濮烈从来不在乎女人叫什么,对他来说,女人就是女人,是一切解决生理需要的代表,加上他现在心不在焉,就误听了雪织的话。 他道:“雪珠(雪猪)?真难听,你说你怎么不叫猪血!” 雪织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差点没把她把噎死,说了吧,她真的和这个男人没办法沟通呢,这样下去,她还把真相查出来,就得活生生被气死了。 濮烈走到床边,俯下脸去看着女人那其实平凡不过的小脸,他的指腹粗砾地磨砂着那细腻的皮肤,喃喃道:“噫,真真奇怪,你实在算不上漂亮,可怎么就是让我想入非非呢?” ------------ 章节42 雪织不解地睁开雾水迷茫的眼睛看着他,因他的靠近,那热烫的气息喷在她的额头上,她甚至能看到他吞咽口水时喉结的滑动,这一幕实在太让人眼红心跳了。 她缩了缩身体,对他的亲近还很抵触,即使她内心一直叫嚣着要勇敢一点,可不是想做就能做得到的。 濮烈心道:噫,这女人又装成一副不敢看我的样子,那羞怯的样子也太逼真了。 他心头着恼,抚着女人脸的手指也不再满足地往下滑去,沿着她锁骨来回游移,再探入她的衣领内。 雪织侧着身体,想躲开他的来袭,可她这一动,似乎却让男人更加恼火了,他道:“女人,你既然是来勾引我的,怎么还躲躲闪闪的,这就是所谓的欲拒还迎吗?” “烈哥,这是误会。”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了。” 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了,雪织心中胆寒万分,而濮烈的手却越来越过份了,那散发着烟草味道的铁掌挑开她的内衣,不由分说地往深处钻去。 “嗯~痛!” 雪织眼里蓄满了水,两只胳膊撑在身后,矛盾万分地承受着那蛮力。 濮烈呼吸渐重,身子一倾就将她压在身下,埋下脸去啃她的小脸,边道:“香,真香,女人,烈哥我真舍不得把你给送出去啊!” 雪织才要庆贺自己的诱引成功,却听到他来了那么一句,她便傻了,小嘴张得老大,怔怔地看着他乌黑的发顶。 濮烈此时已经被点着火般,一手在她的腰间急切地探索,脸埋在她的颈间胡乱啃着,迫不及待地想要了她。 雪织倒吸着冷气,忙忙地推他,问道:“烈哥,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女人,哦,反正要把你送出去,趁着这会儿的功夫,让我疼你一回罢。” 这么说着,他也不去理会她的反应,就一把掀起了她的上衣,大掌便跟着覆盖上去。 雪织吓了一大跳,趁他大意间,就翻了个身躲开了,提高声音道:“烈哥,你说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送我出去,送给谁,那个老头吗?” 濮烈*难耐,见她还跟自己玩欲擒故纵,不免心中愤然,跟着爬过去,单手抓住她的脚踝,像拖小动物般一把拽了过来,同时另一手已经伸到她腰间,要扯去她的裤子。 雪织大急,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要送了自己还想碰她,她气得不行,开始大力地挣扎起来。 可这被占便宜却是少不了的,见男人更是疯了般,她感觉不如立刻死了的好,为什么自己就凄惨至此! 就在雪织想着要不要咬舌自尽的时候,门外一个脚步声传来,她抓住这机会大喊起救命,其实也知道这是人家的地盘,即使喊叫也无济于是,可她被逼到绝境了,能怎么办呢! 门外的一角白衣飘然而至,男人无波无澜的眼里甚至都没有扫过她的脸,但听得他淡淡地却坚定的语气道:“烈兄,忘了我提醒你的话了吗?她真的碰不得。” “哼哼,上一次怕什么,这可是她自己倒贴的。” 濮烈哪管得了那许多,依旧一把拉下她的长裤,身子也压了上去。 “救我!快救我!!!” 雪织虽然不知道白衣男人是何人,可是从他的气场及说出的话里不难猜测到他的不简单,所以她明白这是唯一的活路,一边蹬开濮烈,一边拼尽全力一跃而起,连滚带爬地翻身下床,趔趔趄趄地往白衣男人方向跑去。 濮烈怎么会让到手的鱼儿跑了呢,何况他现在正欲~火焚~身,跟着跳下地去抓女人。 段弋接住奔向自己的女人,将濮烈给挡下了,他皱着眉道:“烈兄何至如此,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弄来,她就算了吧!” 濮烈一脸狰狞,吼道:“喂,你让开,她在没有交给你之前,还是我的,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的。” ------------ 章节43 雪织又惊又怕地缩在白衣男人的身后,此时听到濮烈的话自然认为新主人是白衣男人,她顾不上自己会不会出了火坑,是不是又跌到另一个苦海。 冲濮烈喊道:“我是我自己的,跟你没关系,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 段弋感觉到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那道力量,听到她的话,他的眉也微挑了挑,于是放低声音道:“烈兄,我现在就给你弄几个极品美人过来,包你满意,这总行了吧!” 濮烈还欲说什么,可一眼瞧见段弋表情里陡然出现的寒意,女人纵使再诱人,可怎么都不能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和这位狠人敌对起来。 段弋见濮烈神色松了,手臂往后一探,抓紧了她的胳膊,揽到怀里环带着速速离开,没人知道他心中有鬼,所以还是会担心濮烈会出尔反尔,毕竟这女人的确有迷惑人的特质。 将白色西服的外套扔给她,示意她穿上,这才免去了走光的风险。 雪织被连拖带拽地扔进白色宝马内,白衣男人没带司机,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惊魄未定的雪织双手裹紧了那件过份宽大的外套,衣服的下摆完全可以当裙子来穿,显然这男人不是一般的高。 段弋将车迅速开离濮宅,自己都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他总算把她给弄出来了。 坐在宝马车里,雪织心情起伏难平,她该怎么办,从项追风手里逃出来,她落到濮烈的手里,还没想好要怎么去查那件事的真相,又才知道自己被濮烈给耍了。 而坐在旁边的这个男人又是什么底细,心头万般委屈涌上来,她真的很想呐喊一声,老天这样对待她到底是何意?她还要像件玩具般转几次手? 段弋的车开得很快,上了高速后直接开往城区外。 雪织在眼见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人烟越来越稀少,这下连伤心都顾不上了,失措地道:“先生,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其实在雪织看来,这个白衣男人纵然深不可测,可毕竟救了她一回,另外一点,从她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没办法把他当恶人来看,实在是他妖孽的外表,让人排斥不起来。 段弋将车停在路边,远望过去,四下除了茂盛的林子和乱石堆,便无人影,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视线第一次和她正式交错了。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一时都怔住,当然,不是被彼此眼神给电住了,而是他们心里都在发出同样的疑惑,对方为何如此眼熟? 雪织盯着他的眉眼,想从脑海里找出点什么讯息来,可惜却失望了,很多年前的记忆里倒是有那么一个人和他很像,可是形似神不似。 那个男孩阳光明朗优秀,几乎是全校女生的白马王子,就连她也不例外,她永远忘不掉那个男孩笑起来时,那种温暖人心的感受。 可眼前的这位,除了一样的俊俏之外,哦哦,要说起来,这位还要迷人上千万分,可是却阴柔抑郁的多,总是无端地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所以,他们绝不是同一个人,雪织黯然几秒,毕竟是青葱岁月里的暗恋,想起来总会让人神伤吧! 相比起雪织心里的疑问,段弋的疑惑却更大了几分,他知道此女的身份,虽然当时的情况有些仓促,他要了她的时候也是因为一个赌注。 可真的见到她,及在进入她身体时,发现她的美妙后,他就完全被情火给俘虏了,自然记得她的样子,所以之后他才会念念不忘。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紧要的,因为他对她绝对有一种非常特别的记忆感,这在要她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 也许是头痛症影响了他的判断吧,再说,他也没有必要去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不是吗? 不过,他现在想来,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把她从濮烈的手上骗得来,说不定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呢! 看吧,都说红颜祸水,就连这个姿色一般般的女人,竟也挺会折腾的,让几个男人同时趋之若鹜。 男人身上的气场一变,突然幽寒阴沉起来,他的眼睛虽然媚若桃花,可此时却带着一股杀气,一点点地往雪织逼过来。 “你你!要干什么?” 段弋的长臂一伸,五指就勒住了她细嫩脆弱的脖子,白皙纤长的骨节分明,明明是非常漂亮的一双手,却在此刻冰冷刺骨。 突兀地,他喊了一声道:“冉小织!” ------------ 章节44 雪织猛地一颤,毫无预兆地全身冰凉,她被迫抬起头来,双眸惊疑不定地瞪着他。 他,他怎么会认识她!难道说他是半年前的那件案子的知情人吗? 自己能从上百口人中死里逃生,自己还活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呀,为何这男人会一眼就认出她? 段弋留意着她的神情,虽然还不确定她对那件事的真相了解多少,可她既然回到S市,还出现在濮烈身边,这就极有问题。 其实,段弋并不知道,雪织和濮烈的相遇不过是巧合而已。 不过段弋却是多疑之人,除了自己,他并不相信任何人,必须彻底排除掉对自己不利的所有因素。 “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 段弋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表情,不答反问道:“冉小织,我认识你这件事很奇怪吗?” 雪织伸手去掰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指,目露乞求,语气放软道:“你,先放开我,这样很疼。” “放过你可以,只不过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你这条小命就难保了。” 段弋松开了手,见她拼命喘着气,雪嫩的脖子上留下五道指印,不过她的脸上却平静了几分,并不显慌乱,而且眸里的光也奇异地闪动着。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然后问道:“说说吧,为什么会回来,还有你和项追风、濮烈两个是怎么回事?” 雪织摸了摸自己可怜的脖子,呼吸间还难受着,不过脑海里却一直没停止过思考。 这男人似乎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是孙家的幸存者,知道她离开了S市,也知道项追风,莫不是他一直在跟踪自己。 哦,不可能,她至少有半年隐没在那个渔村,什么动静也没有,不应该引人注意啊! 还有,除此之外,他对那件事的真相知道多少,又是敌是友呢? 千头万绪着,她理了理思路才道:“是,没错,我是冉小织,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会认识我,不过我似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而且我和什么人认识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何干!” “如果我说有关系呢!” 雪织的眉头拧紧了,下意识地警惕起来,浑身的毛孔倒竖着,看着他的眼睛,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你知道谁是凶手?” 段弋说不上是忧心还是松了一口气,以他观人的眼力,看出她没有在说谎,她的确是不知道当时做了那件事是什么人,也对呀,他要她的时候,她可是睡得正香呢,不过在梦里,她的反应都那么强,想来醒来时会更加刺激吧! 想到这里他的眼里不由地透出一道水光,邪肆地翘起那薄唇来,靠近她几分道:“什么凶手,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冉小织,哦,现在你叫雪织,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思吗?你睡在别人怀里,这件事自然就和我有关系啦!” 雪织抬眼看他那媚若桃花的双眼,并不显女气,却无端地让人想吞口水,她在心里拼命地消化他这半真半假的话,难道说他只不过是暗恋自己的某个男人,和那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噢,她才不信,虽然自己并不丑,可要说有人悄悄地爱慕她,那才可笑呢! 不过当下,她已经快无法思考了,男人靠她那么近,近到唇息都热热地喷到她的耳道里,她双手握拳护在胸前,紧张万分地瞪着他道:“你,走开,离我远一点,我都不认识你。” 段弋嗅着这半年余来让他快要疯魔的体香,心里一阵满足,贴上自己的唇在她的耳垂处轻轻磨砂,声音靡软道:“我的名字叫弋,记住了吗?” 雪织那爱脸红的毛病立刻显现出来了,那艳到滴血的红色遍布了她的全身,连耳尖都滚烫起来,在他的挑逗下,身体深处传来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听见自己哆嗦着道:“我,才不管你叫什么,你,你别碰我!” 段弋在她的耳边轻笑着,那如大提琴般低沉磁性地声音复而响起,“你在怕我么?” “谁怕你,嗯哼~” 噢,这个坏蛋,才硬气起来的声音随着涌入她耳道里的气息便是一嘤咛,发现自己这般丢人的反应,雪织更是慌乱万分,可推他的双手不知为何竟无端地软绵绵的。 ------------ 章节47 ------------ 章节49 雪织不知道的是,段家的人丁不旺,段老爷的有一子一女,五年前段公子被人谋害而亡后,段老爷不堪重负,也一直卧床不起,以至于段家面临衰败的局面。 段弋这个外孙一直和母亲流落在外,不被段老爷认可,直到段公子出事,段老爷无奈之下这才让段弋认祖归宗,将段氏的重担通通压到当年还未成年的段弋身上。 小小年纪的段弋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要重振家族威望,替死去的舅舅报仇,这些重如山脉的压力和商场如战场的厮杀,把一个阳光少年给变成如今阴郁冷酷的商业巨头。 段伯时时记得弋少爷小时候调皮可爱的样子,时时记得段家出事时,段老爷逼弋少爷立誓为他舅舅报仇时的,弋少爷承受的痛苦。 段家现在的一切都是弋少爷拼命换回来的,可看着现在的弋少爷冰冷无情的样子,还有他在犯病时的痛苦,段伯心里就揪成一团,他是多么希望弋少爷能和过去一样,开心地生活。 段伯虽然不清楚雪织的来历,可她却是唯一的被弋少爷带入内宅的女人,这就说明了雪织的特别之处。 哎,段伯是不知道呢,他家弋少爷为何将雪织给带回来,要知道段弋毁掉了雪织全部的梦想和幸福,大概就不会这么高兴了。 就这样,雪织在这位善良的老管家的热心照顾下,在段家住了下来。 段弋掌管整个段氏企业,自然忙得脚不沾地,平时在家里住的时间并不多,但很明显的,最近,无论忙到多晚,他都会回老宅。 白天段宅只有少许佣人,雪织想多多巴结一下他们,可发现除了段伯,其余人的态度要不恭谨,要不就刻意地疏远,就好象她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 “桑桑,你做完事情,就别到处乱跑,陪雪织聊聊天,别让她闷着。” 段桑桑是段伯的小女儿,也在段宅里做事,她听到父亲的话,仍是懒懒歪在客厅的沙发里,一边翻着杂志,一边啃着零食。 段家的人丁不旺,特别是段弋这唯一的主人不在,所以就剩下管家最大了,那作为管家的女儿,段桑桑俨然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才懒得去侍候那狐狸精,要去你自己去。” 段伯拿自己任性的女儿没办法,只得摇摇头走开,好在,女儿小错不断,大错却是不会犯,否则自己不去责罚他,段家也容不下不听话的人。 雪织着实闷了好几天,换了衣服想要出门,反正白天段弋也不需要她,不过,想到夜里自己基本上变成段弋的泄欲工具,她就恨得不行,这样非人的生活可不是她想要的。 “雪织,你要出门?” 看到下楼来的雪织,段伯立刻上前,脸露忧虑之色,因为弋少爷交待过了,不能让她走出宅子,虽不明白为何,可弋少爷的话就是圣旨,没有反对的可能性。 雪织理所当然地点头,她不会连行动自由都失去了吧! 段伯无奈地做着份内的劝导工作,道:“雪织,你要是想出去,得先给少爷打个电话吧,不要让我们难做。” 段桑桑从沙发里挑眉看雪织一眼,恨恨地想,要是能把她从少爷身边赶走就好了,依少爷对女人无所谓的心态,肯定不会放在心上的。 “爸,你不是让我去超市采买食材吗?我一个人提很重的咧,就让她帮我一起嘛。” “桑桑,别乱插嘴,惹少爷生气有你好果子吃。” 段桑桑站起来,拉了拉父亲的袖子,撒娇道:“爸,出去一下子很快就回来的啦,你不说我不说,少爷又不会知道,好不好嘛!” 雪织看着这一对父女的亲昵劲,心里升起莫名的酸楚,虽然段桑桑对自己有敌意,无奈要借着她才能出一趟门,咬咬唇,跟着附和道:“段伯,我也就是出去走走,很快回来,有桑桑陪着,你放心好了。” 其实,她心中还是觉得愤愤的,段弋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囚禁她不成?难道连自由都得失去?不行,等他回来,要好好跟他说说,哎,不过呢,想到一见到他,在他的百般手断下,自己又会溃不成军,心头便是暗恼不已。 顺利地跟着段桑桑出来,一路自然有司机送,不过雪织的确只是散散心而已,她不会傻到逃跑的,能跑到哪里去呢,就算逃了,她又该何去何从,该如何入手去查那件案子? 她坐在车子后座,一声不吭地发呆,都落到段桑桑眼里了,只见她轻咳一声,转过脸来看着雪织,阴阳怪气地道:“喂,你好手段啊,说说呗,你是怎么勾上我家少爷的。” 咦,自我领土意识这么强,听那酸酸的语气就该明白段桑桑心里想的什么了,不过也不怪她,谁让段弋那人太妖孽呢! 雪织抬起眼睛扫过段桑桑还挺有点本钱的姿色,只是显得过于肤浅了,像她这样的女孩,看来是很难入得段弋那种人的眼,真替她可惜一把啊! 好吧,其实雪织是最近桃花太旺盛,才有胆子去对别人品头论足。 半响,她才回了段桑桑一句,“段少爷不过是图新鲜而已,你大可放心地爱慕他,我绝不会构成你的威胁。” 被说重心事,段桑桑脸上一暗,恼火地瞪她,拔高声音道:“喂,你乱嚼什么,信不信我去少爷那里告你一状。” “哦?告状,我可什么都没做。” 摊摊手,雪织突然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喃喃自语道:“其实,我倒希望能早点恢复自由,最好啊,你们家的弋少爷把我给踹了呢!” 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人傻了吗?被弋少爷宠着,这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事,她竟然还不屑,真真有毛病。 段桑桑本来准备再教训她一通的,可是想到什么似的,眼睛忽然一亮,不由地笑了笑,再看雪织的脸时,也不觉得那么刺眼了。 “咳,你那个,难道弋少爷还不够帅吗?我的意思是,”段桑桑忙调整了表情,正色道:“我家少爷看中你,是你的福气,你有什么不满足的,真是给脸不要脸。” 雪织撇撇嘴,不再搭理这个还处在思春期的女孩,反正她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少得罪一个就是一个,接下来她说不定还得借助这些人的力量呢! 不过很快,雪织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妒妇的力量了,什么嘛,有必要,趁着她在,就一次性采购那么多东西吗? 吃的,喝的,用的,反正不管是不是急需的,段桑桑看见什么拿什么,当然,苦力活的全落到雪织身上了,好嘛,她不过是看上去比较好欺负而已,真不拿她回事啊! 哎,气归气,雪织还是只能忍气吞声,为了打消这位同样姓段,却永远当不了段大小姐的女孩的气,再苦都得捱着。 回到段家时,雪织差点没趴下,汗水流了一身,胳膊也累快没知觉了,可人家段桑桑却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宅子里,仍然蹦蹦跳跳的。 她难道真是做牛做马的命? 唔!为了报仇,为了光明的未来,他大爷的,她忍了。 进了卧室,也懒得开灯,摸进浴室,放了一池热水,把身子给扔进去,然后就一动都不想动了。 许是真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难得早回来的段弋,和段伯招呼一声就上楼去了,因为把冉小织给掳得来,他知道就必定要承担一定的后果。 不过在此之前,他觉得,这中间还有利可图,呵呵,只要他适当地挑拨一下,项家和濮烈不干起的可能性很低,他便可以趁机施展拳脚,挣回本就属于段家的东西。 濮烈在把女人给交他之后,数次后悔,打电话来问是不是已经送还给项追风了,段弋心里暗笑不已,这个女人果真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啊! 而另一边,段弋也数次被项追风催促,问女人下落,当然,皆被他巧妙地挡回去了。 就因为项家和濮烈的关系不对盘,所以他们两方不会有正面接触,一旦接触,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境地,嗬!这样才好,因一个女人,引发的一场大战,很快会开场吧! 段弋的卧室是个独立的天地,除了一个可以信任的段家老佣人进来打扫,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进来。 在自己的地盘上转上一圈,他的脚下一拐,因心头升起难言的焦躁,于是安慰自己不过是被那女人的身体吸引了,放弃灯红酒绿的夜生活着急赶回来,更是害怕头疼的旧疾复发。 是的,一定是这样,难不成他还会陷入一个笨女人铺下的情网里吗? 明知道那女人回到S市的目的,明知道那女人接近自己不怀好意,他还会傻傻地任她耍小聪明,嗬,不过是闲得无聊,故意逗她玩而已。 他真想看看,就凭她那小小的手掌心,翻得出什么惊涛巨浪,女人啊,有时候聪明并不见得是好事呢! ------------ 章节50 给女人安排的客房在走廊的另一头,他不喜欢有生人接近自己的地盘,只是每天要忍着难耐,穿过长长的走廊,才能吃到可口的食物,心里就不大痛快,看来,有必要给她换个更近一点的房间了。 只一推就开的门,从外面的灯光下走进没有亮灯的室内,适应一会儿后才能看见房里的情景,用一个字来形容这间屋子就是:空,显然她只是把这里当作暂时的避风港。 从淋浴间扑鼻而来的湿热里,带着一阵诱人的玫瑰香气,不由地,他追着那香味而去。 连着这间卧室的那个淋浴间,不算太大,靠外墙的那面有一扇天窗,此时外面的光亮洒进些许,虽不分明,可也足够他看清浴缸中的景象了。 湿气迷漫中,在夏季显得格外闷热,狭小的空间有种窒息的压迫感。 布满了水气的宽大镜子上,朦胧得看不清人的样子,显得那样虚幻和不真实。 靠近最里面的浴缸,溢满了水,女人就那样歪着身子睡着了。 一个自贫民窟出来的平凡女孩,能步入豪门就自然说明她是极想挣脱贫民身份的吧! 只是豪门真的好闯吗?享受着富贵奢侈的生活,要知道那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像你这样的女人就不应该有野心,安安份份地做个普通人不好么?” 冷冷地喃了一声后,他突地皱紧了眉,自己竟会发出这样的感概,还会忧心一个莫须有的人,实在是一点可笑。 当然,他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浴缸里的水已经冷掉,好在已经是初夏,天气渐渐热了,要不然这样睡在里面还不冻死,真是没脑子的蠢女人。 一把从水里把女人捞出来,顺手取过一条干的浴巾,抱着她往外走。 一室的幽暗没有影响他的视力,仍能一目了然打量她,算不上多火爆的身材,却惊人的凹凸有致,玉脂般柔滑的嫩肤,有着蚕丝般细腻的手感,随着那婉蜒曲折的线条,他用指腹细细地丈量着。 眼里的火热,由不得他不去喊叹这女人即使是睡着了,什么都没做,就能成功地影响他,让他火烧火燎,变得像个没长大的少年一样悸动不已。 用浴巾缓缓地擦着她身体上的水滴,于是成功地让女人悠悠地转醒过来,嗬,她那惺忪迷糊的样子,应该也是装的吧,真会演呐! 天知道雪织今天有多累,被段桑桑当奴隶使唤了一整天,躺在浴缸里不久就睡着了,这会儿醒来,还万分不愿意,迷蒙状态下看着压在自己身体上的男人。 外面洒进来浅浅的光亮将男人的样子踱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本就雕像般俊美的脸部轮廓,仿若天神降临般的好看到不可思议。 她怔怔地看着拥有着如此绝色的男人,不由伸手捧住他的脸,颇有些痴迷和傻傻地道:“好假喔!” 本来还留着一肚子的嘲讽想等她醒来说的,结果,她的话,成功让段弋卡住了。 她在说什么?假的!什么假的? 段弋可不笨,她的一双翦瞳雾津津的,此时正穿过雾气,带着半分娇嗔,半分呆头呆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脸,更加可气的是,她的小手还在他的脸颊上,摸啊揉啊捏的。 火气腾了一下就冒出来了,他喷着粗气,咬牙道:“喂,你故意的是不是?” 雪织的水瞳闪了闪,然后瞬间就转为了清明,看仔细自己在做什么,压着她的人是谁,忙一慌,两手立刻撤离他的脸,吞吞吐吐地道:“你,——怎么是你啊!” 段弋更恼,一把揪住她不听话的手,扯向她脑后,脸也贴近她,冷冷道:“不然你以为是谁?” “没——啦,我就是没睡醒嘛!” “哦——” 拖长音调,他捻着指甲玩闹般地自她细长的颈,往肩胛处轻轻地贴着毛孔往下游走,在落到那完美的高耸之上,他突然加重了力道,冷哼道:“这会儿还没醒?” 因怕他的翻脸,所以雪织全身都处于紧张状态,于是加强了感官上的敏感度,随着那指甲的动作,一丝痒让她下意识地高度集中了意识,以至于他力道过重时候,整个人都是一抖。 “嗯~” 鼻音出来后,她已经来不及收回,想要用手掩唇,却发现双手被控制了,于是自己身体的一个跳动,简直就像是特意地摆出来的姿势。 段弋抿着唇角,大大勾起一个弧度,嗤笑道俯视着她的样子,低下脸来在她的脸颊上,缓缓地吐气:“你很聪明。” 雪织即挣扎不了,又难堪又恼怒,这男人自始自终就摆出看戏的姿态,把她当猴子似的旁观,然后巴不得她出越多的糗,丢更多的脸,他于是躲在一边暗爽。 哎,她没那么白目好不好,这男人肯定心理阴暗呢,她才不要趁了他的心意,就算她必须依附着他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不代表她会乖乖任人欺。 “啪!” 力量一激发,她果断又强势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出其不意地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然后,一室安静。 然后,一室诡异。 然后,一室暴怒。 段弋在一秒之内的情绪升了百八十个温度。 啥?他被人打了,竟然被一个女人打了,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在商界暴戾阴狠手断歹毒的双重人格的怪物,被一个连名字都不需要记住的女人给扇了。 会产生什么样的轰动的效果? 好,很好,他突然不怒反笑了,这个世界果然什么样的鸟都有啊,什么?她是女人没那玩意,靠,该死的女人! 他鼻子抽了抽,并不是呼吸女人身上的体香,也非感冒,而是下意识的动作,明明一肚子火,可声音里一点情绪都听不出来,道:“你知不知道惹怒我的下场会如何?” 段弋在商圈里的名声,不可畏不响当当,敬他的怕他的咒他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没人敢当面吐他槽的,何况是敢动手,真是不要命了。 可想而知,现在的他的心情真是很莫名地HIGH啊! 这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啊! 雪织却呆呆地望着他的样子,似是沉浸在回忆里,刚刚他那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很熟悉很熟悉,曾经有一个少年因体质原因常常感冒,留下这个不好的习惯,可在她看来,却无端地觉得有趣,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只是在多年后,她都快要忘掉的时候,看到另一个男人出现这个坏习惯,她不得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竟然会以为又看见了他,看见了少女时期悄悄喜欢着的人。 段弋将一双美瞳眯了眯,很不理解这个女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的问话她竟敢无视,他的怒火她也可以视为透明,天啊,这世道还有这等怪事。 好在,雪织还没真的灵魂离体,知道自己刚刚脑子短路甩了他一巴掌,这样做的后果,她还没敢想,反正扇都扇了,大不了被扇回来好了,不过,她又是怕疼的人,及时服软才是聪明的选择。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带着哭腔,她忙捧起他美美的脸,一边揉着,一边张开小嘴去吹吹。 段弋哭笑不得,他很轻易地就看出这女人可没真的表现出一点歉意,不过是担心自己被他给削一顿罢了。 偏偏,现在女人那梨花微含泪的小脸,嫣粉色的饱满的小嘴,呼着低低的甜甜的气息,几乎贴到他脸上的时候,可恨的是他更加呼吸急促了。 于是她也感觉到他的变化……在愣怔间,近在咫尺的脸就压了过来,大力地覆住的唇,开始激烈地攻占她。 呼吸开始急促,她只能傻傻地张着唇,被迫地承受那狂野的亲吻。 “呜~” “好甜,嗯~怎么会这么甜……” 不是重言之人的段弋,也不明白怎么会出来那么多的感概,他一边亲着她,一边喃喃个不停,心里住着一只兽,此时不再关着,而是溜出来,蒙蔽了他的理智。 嗬!可恶的女人啊!怎么就能迷人至斯,光这么亲着她,心跳就像是要爆出来似的。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顽疾,要再压抑下去,头疼又要开始了。 …… …… …… “你这女人,你这女人——” 从不顾忌女人感觉的他,总是草草地发泄完了事,但总在和她结合之时,会不由地欣赏她迷~离的样子,清新动人的小脸,可人的媚样,醉醺醺地完全不知身在何处,只用那双秋水翦瞳,带着乞求和期盼的眼神直直地勾着他。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会勾人的妖精,至少在她身上,他的快乐来得那么激烈那么畅快淋漓。 雨歇了,风止了,汗水混和到一起,他却疲惫地顾不上清洗自己,倒在她的身上,不舍得放开她。 抱着段弋竟然就那么睡过去,若是等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做了这么一件蠢事,不知道会不会想要掐死她。 雪织一直醒了昏,昏了又醒,终于他不再动作后,她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嘴角微抽了抽,一念头在睡前闪过:这男人也太坏太狠了点啊! 一夜无话,再醒来时,还困得不行,不想睁开眼睛,可外面的天色大亮,不光对下属要求严厉,对自己要求更是苛刻的段弋,自然不会任自己睡到饱。 …… 从鼻音里发出的娇憨,证明她还在睡梦中就已经体验到某些滋味了。 急切地想要肆放自己,和想要看睡着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不再多等,他微调了姿势,仍是侧着抱起她…… 海澡般妖娆凌乱的发丝,散了一枕,有几缕贴在她恬美的睡颜上。 轻颤卷翘地长眼睫,秀气精巧的鼻梁,那饱满粉嫩肉乎乎的唇,看着极为可口。 他锁着她的表情…… 自他的眼里涌上一片暗潮,淹没着掉他的心,他的眼,除了这张小脸外,再也看不到别的风景…… 几近脱力才不得不放开她,外面的阳光已经升得老高,可见时间不早了,说起来,这还是五年多来,第一次这么放任自己,竟然是因为沉迷女色,这叫他情何以堪呐? 带着几分对自己也对女人的厌弃,他面有愠色地翻身下地,捡起衣服去了淋浴间洗澡。 而瘫在那一动也不想动的雪织,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用牙狠狠地咬自己,越来越疼,疼到血丝渗出来。 她告诉自己要反省,要反省自己的行为,反省自己的没出息。 怎么会这样?即使不想承认,她也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自己竟然栽倒在男色上面了,明明是她要诱惑他,可是,好象,她却可耻地在享受。 难道没有爱也可以用身体谈欲望吗? 她发现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她竟是这么地,这么地轻浮。 捂着脸,不由地淌下泪来,她开始害怕,不要仇还未报成,自己就成了随时可以丢弃的废旧品,要知道,如今的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即使他现在迷恋你的身体,那么等有一天他腻了,自己还剩下什么。 水声停了,男人裸着完美颀长的身躯,发上还淌着水,一颗颗地往下掉,随着他的走动,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也散着迷人的韵律。 雪织揪着被单坐起来,脸上的泪痕还未干,用一双让人摸不清的眼神看着他走过来。 “段先生,我要出门,你为什么要限制我的自由?” 那样楚楚动人的目光下,让一向冷酷自称的段弋,都不由地动了恻隐之心,恨不得立刻满足她提的所有要求。 但段弋毕竟是段弋,他一双墨瞳眯了眯,看着女人那费劲心思的演技,心里暗嗤一声,嗬,果然高超,差点就被她给迷惑住了,要小心啊,不能掉进她的陷阱里了。 再者,他不让她出门,自是自己的理由,要是她在自己手里的消息被濮烈或者项追风知道,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乖,在宅子里待着不好吗?而且,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一旦被人知道你的下落,你觉得有些人会放过你吗?他们可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雪织的双眼立刻就清明了,抓住他的手腕,用上全力,急道:“你知道什么对吧,你一定知道那些害死孙家的凶手是不是,告诉我,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那是上百口人的性命,他们怎么会那样狠毒呢?” 残忍吗?孙家毁掉的又何止上百条人命,一切不过是报应罢了,他并不后悔把他们给灭了,若不是孙家,自己就不会家毁人亡,变成一个人人逃避不及的疯子。 眼睛落到自己的手腕上,她的力气还真是不小,敢这么抓着自己的人真的不多。 脸上浮起一丝霜意,手腕一翻就把她的手给甩掉,站起来头也不回地道:“你问错人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雪织看着他走掉的背影,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恍思里,不,他一定知道什么,他是知情人,肯定知道什么,可是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又会是什么呢? 一个人闷着胡乱地瞎猜,把脑袋想痛了,也不会有结果。 雪织透过窗子看着宅子后的园子,种着大片片的鸢尾,蓝色的、紫色的、奶白色的,在一片绿幽幽的草叶子里,盛放得格外风姿艳丽。 有意思的是,曾经的自己,是那么地喜欢幻想城堡里的样子,想过如果自己住在城堡里,穿着美丽的衣服,高仰起脸,像个骄傲的公主。 而今天的自己,确实是住在富丽堂皇的城堡里了,失去的是什么,只有把苦咽下肚子里。 大概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失去自由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了。 她就不信,外面像段弋说的那般,处处都是危险。 所以,她一定想办法出门,不出门,她怎么去查真相,还有加深了她的疑惑的就是,段弋,和那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换了衣服下楼,她想了无数种借口,来说服段伯放自己出去,然后就见到段伯笑吟吟地上前,段桑桑则站在远远一点的位置上对她翻白眼。 雪织不解地看向段伯,没等他说出什么来,一旁还站着的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年轻男子,便上前微点头道:“雪织小姐,你好,我是段总的助理——段落,你有事可以随时吩咐我。” ------------ 章节51 年轻男子一本正经地介绍完,脸上的表情是标准的绅士样,若是再加上些笑容,肯定也是帅哥一枚。 只是他的名字?叫段落? 雪织本来很糟糕的心情突然好起来,面前这个呆板的有着扑克脸的段落,语气很严肃,表情很正经,神态很傲气像个贵公子样儿的好青年,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可就是莫名地让她心头升起恶趣味。 段伯这时也接道:“雪织,他是老段的儿子,呃,老段就是少爷的司机,你可能还没见过,段落可是难得的好孩子,很有出息的……” 叨絮的长篇大论,把段落给夸得天上仅有地上无双的绝种好青年,出自米国名校,拿得是金融博士学位,一毕业就被段弋给拉进董事会,做为重点苗子来培养的。 难怪,这孩子的书生气那么重,还有种读书人特有的清高,瞧那眼神,似谁也不放在眼里似的。 雪织在心里给他打了个分数后,然后道:“段——落,那么我现在要出门。” 段落推推眼镜,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这边请,车子已经备好。” 咦?这么快同意?看来,段弋有下令给他,只是奇怪的是,他明明不愿意放自己出门,怎么又答应了呢! 不管怎么说,能出门就是好事,雪织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于是决定原谅那个霸道的男人了。 只是和一个面瘫的男人同一辆车出行,那滋味还真不好受,他不讲话也就罢了,反正彼此不熟,可是他眼里那隐隐地鄙意,和板着的脸,真真让雪织不舒服啊! “段落,停车,就在这里下了。” 段落秀气的眉峰微微打了个结,眼睛扫了路边一眼,这个地方够乱够脏够让人没办法呼吸的。 “你确定要下?” “废话,你停不停啊?” 段落默默地在路边挑了一个看上去干净点的位置,然后熄了火。 雪织忙忙地推开车门,跳下去,然后奔到那小吃摊上,指着一堆食物对老板道:“这个,这个,那个,那个,都要一份,哦,不,两份好了。” 后面缓步跟上来的段落,露出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表情,屏住呼吸道:“那是什么?好臭,哦,MGD,雪织小姐,你竟然吃这种东西。” 雪织耸肩对这个假洋鬼子道:“臭豆腐,炸鱼丸啊,不要告诉我你没吃过。” 段落于是又一副哦卖嘎的样子,摇摇头,脚下一转就回了车里,不想再跟她这样的贫民窟出来的老百姓为伍的德性。 雪织切了一声,继续盯着那在油锅里咝咝作响的黑乎乎的东西,舔着唇角,拼命地咽着口水。 很快老板把她点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她摸摸口袋,没钱,于是让老板等着,她蹬蹬地跑回车旁,伸手。 段落又是一脸不耐烦,皱眉道:“干吗?” “给钱。”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赶紧的,老板还在等,我要付账呢!” 段落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他就奇怪了,一个能让弋少爷宠着的女人,竟然在路边吃那些不卫生的东西,还没有钱付账,这说出去,谁信啊! 等付了钱,把打包好的臭豆腐等要拿进车里,段落咔地一下,竟然把车门给锁了。 “喂,你什么意思?” 雪织傻眼,站在车外,使劲地拍车门,而段落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她那包东西,然后捂鼻子道:“请离我远一点,很恶心。” “恶心?你这个人,真是,真是,太,龟~毛了吧!” “什么?你,喂,你这女人好没教养。” “怎样?你不服啊,哼,臭海龟,喝了点洋墨水,了不起吗?怎么不去找个洋妞,还回国干什么啊,呆在有教养的地方去吧!” 哼哼,敢说她没教养,欺负她是穷人咩,拜托,从贫民窟出来的孩子,哪个不是嘴皮子溜溜的,敢和她吵架,纯属找抽吧! 本来嘛,他要好好说,那她也就捧着那包臭干子,去路边蹲着吃了,可她的性子也倔,偏偏不喜欢如他的意,臭死他好了。 于是她抬脚,往车门上踹去,“打开,快打开,我要上车,你敢把我锁在外面,你就不怕我去告你的状,哼,不称职的司机。” 段落要声明,他是个很温和的好脾气的绅士的有涵养的,不会跟一个难养的小女子计较的男人。 但在此刻,他是有多么想拍死这个女人哇! 他是金融学博士耶,是段家培养出来,是弋少爷专门把他叫回国进入董事会的总裁特助,他的工作职责可不是只给一个女人开车的,而且她还是个情妇的身份。 该死的,她还敢打小报告,敢告状,以为贴上情妇两个字,她很了不起吗? 是的,她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一个没皮没脸的无知女人,他不能生气,不能跟这种女人计较,那是压低自己的格调。 特别是,当弋少爷,反复交待要盯着这女人的一举一动,弄得他还以为这女人身上有什么可挖掘的商业机密,结果,不过是个俗不可耐的村妇。 雪织得胜地进了车里,笑嘻嘻地把油纸包的美味们,捏出来,然后眯着眼,大口地啃下去。 咔吱~咔吱~ 又香又脆还多汁的,还烫且辣的臭豆腐炸鱼丸辣年糕鸡脊骨,有多久没吃过了啊,自跟什么鬼豪门两个字沾上后,她就失去了这种简单的快乐。 要说她吃相多好,那是不可能的,何况是捧着油纸包,啃着油乎乎腻汪汪的小吃,可她吃得香啊,那辣得红艳艳的小嘴,小猫似地吃得不亦乐乎的模样,和平时他所看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明明难以接受的怪味,此时也不得不适应了,被她的馋样给诱得好像肚子也开始饿了。 不受控制地呆望着那样开心满足的她,见她嘴角零星地沾到一点东西,而她却没发现,于是段落突然伸出手去,特想把那点东西给抹掉。 雪织感应到什么似地转过脸来,足足把段落给吓得魂差点丢掉,手在半空顿住,又急急地收回来,做错事地把脸扭到一旁。 “给,你要不要吃。” 她没留意到段落的窘迫,而是很好心地想和他分享,美味这种东西就是要大家一起吃才会更香嘛! “我才不吃。” 说着,他的喉头一滑,很大声的吞咽声响起,简直是不打自招,于是雪织轻轻一笑,手捻着一块臭干子,放到他的唇旁,诱他道:“尝一下嘛,真的很好吃,快点嘛,不会骗你的啦!” 拧着眉,别扭着脸,他望着这么卖力推销的女人,心想,自己不过是想给她一个面子罢了,再说吃一块也不会死对吧! 于是他就试试着张嘴,一口咬住了那豆腐,得了便宜还要自辩道:“你有没洗手啊,一点都不讲卫生。” 雪织依旧笑眯眯的,心情极好地看着他吃,不等他咀嚼完,又递上一块塞进他嘴里,在手指缩回来后还放到唇上一舔,道:“不脏的啦,要生病也是我先啊!” “咳~” 疼,他咬到舌头了,段落急急地撇开脑袋,冲着窗外猛咳起来,加之舌头被咬,此时的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特别倒霉,为什么会碰到这样无厘头的女人啊! 不想承认的是,刚刚看到女人那舔手指头的样子,竟会让人无端地想到某些不好的画面。 当然,千万不要误会,他段落是个很纯情的男孩,只不过被在国外同租一室的同学给带着看了不少少儿不宜的东西,于是明白了一些成长中都必须明白的知识。 自认为很清纯的青年段落,在今天开车回家后,心里就隐隐地卡着了一根刺,车子里还残留着怪味,若换平时,他早把车开去洗了。 他自责了,懊恼了,纠结了,怎么会,因为一个无知没谱的女人,他就不淡定了呢,关键是,那女人还是弋少爷的女人。 他是那么地看不上男人因为美色而影响事业,所以在弋少爷放弃应酬,还第一次因为女人耽误了晨会,他就给这个女人打了一个祸水的标签。 他是准备冷战到底的,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用特殊手断把女人给赶离弋少爷身边。 可是当他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很久也没有睡着的时候,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弋少爷会不会很快就把她甩了呢,到时候,他就—— 吓得立刻一身冷汗的他,忙揪紧了被子,把自己给裹了裹,嗯,难道真的跟弋少爷说的那样,他需要找女人了? 闭上眼睛,催眠着自己入睡,一个整晚他都迷迷糊湖的,老是梦到没有穿衣服的女人,在他面前晃啊晃的,等伸手想抓住,却又消失不见。 = 当晚,段弋没有回来,雪织松了一口气,这样就不用面对他了,可以好好地清清心,要不然被迷得七晕八素的,出现想要索性堕落的想法,这让她只想一死之了。 夜晚的灯红酒绿下,烈火帮的人,包了一家场子庆祝又干翻了一个死对头,近年来,烈火帮的风头已经盖过了S市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帮会。 挑起的战火愈演愈烈,几乎是全胜的局面,让所有的小弟,对老大烈哥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简直把他当神来崇拜。 而现在这个神,正成大字型地靠在沙发上,十个漂亮的女郎,鱼贯走进来,等着他的挑选。 勾勾手指,他的眼睛放在两个姿色一般,在十个里面毫不起眼的小姐身上。 两位小姐,战战兢兢地迈到他前面,实在是知道这位大爷的摧花能力,姐妹里面有几个现在还躲在医院出不来。 仅仅扫了她们两眼,就足以让她们害怕了,濮烈摸摸下巴,自己真的很凶?他一直觉得自己对敌人是很残暴,可是对女人,他还是很温柔的嘛! “你们怕我?” 一女抖了两抖,勉强装作平静地媚笑道:“哪里啊,烈哥最男人了,姐妹们都敬您呢!” 另一女也接嘴道:“烈哥,人家喂你喝酒可好?” 濮烈嗯了一声,摸摸她们的小脸,发现触感粗糙,且一手的化学药品,他只得叹气,“找个跟那女人一样的女人,真他妈的难啊!” 一面想着那狡猾狡猾的小女人,一面开始扯她们的衣服,以后的日子真的只能这样过下去? 这时包厢的门从外面推开,一个小弟进来,汇报说在东城的场子被人夺了。 “哦?那老家伙不是进医院了么,这么快就爬起来了?还挺精打的。” “烈哥,这次有点不对,老东西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排精英,还个个都带着家伙来的,兄弟们扛不住,损失有点大。” “这样?” 从女人身上爬起来,濮烈神色也严肃下来,老东西是他表叔,他当然知道表叔有几斤几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本事了呢? “看看去。” 带着一干兄弟到了医院,几个侥幸活下来的兄弟,立刻开始哭诉,说当时情况很混乱,对方的来路好象很大,个个身手矫健,枪械也玩得很顺溜,特别的训练有素。 事情不简单了啊!老东西啥时候找的靠山?对方又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 濮烈黑着脸从医院出来,在车里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探探敌情。 “哟,阿烈贤侄,怎么想起叔叔我来啦?” 阿个毛毛,几天不见就得瑟起来了?濮烈阴着脸,声音勉强淡定地道:“东城的事是你做的?长能耐了啊!怎么,你年纪这么大了,还要点头哈腰去求人,难为你了嘛!” 表叔也不在意,知道不能透露贵人的老底,但吓吓自己这个便宜侄儿也是可以的啦! “阿烈啊,不是叔教育你,你这孩子就是太逞强,吃不了那么多,就少吃点嘛,不要到最后,被人连皮拆骨的,那叔可救不了你喽!” 口气很大,后台很硬?濮烈冷哼一声,带警告意味地道:“你知道我的脾气不太好,惹我的,最好先看看自己到底算什么东西,呵呵,叔啊,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哦,明年清明节我会去看你的!” 表叔啪地一下把电话给挂了,气得嘴上的白须根根抖啊抖的,暗骂道:姓濮的,别高兴的太早,早晚你得死在我手里。 ------------ 章节52 冷静了点,表叔把电话打到贵人那里,相当阿谀谄媚地道:“您料事真如神,濮烈那小子果然打电话来了,我在电话里把他教训了一顿,当然,我没有提到您。” “嗯,做得不错!”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再见!” 收掉线,已经被人记恨上的贵人项追风,就在一个雅室里,听着琴音,和对面的美男子聊人生谈理想。 “项兄最近挺闲?这么频繁地找小弟喝茶,我都要怀疑,项兄是不是也看上我了。” “段老弟啊,自恋可以,但不能过分啊,我看上去像断背的人吗?” “虽是不像断背,可肾火旺盛我却是看出来了,怎么,还想着那女人?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那一株呢?” 项追风被说重心事,他可不就是找虐么,在海市地盘上混得好好的,为个女人,跑过来找人打架,他真是疯了啊! 叹一口气,他颇认栽地道:“老弟你是不懂,有些女人真的很人间极品,那是会让人上瘾的,”陷入回忆里他,眼里闪过一线惘然,再看向段弋那悠哉的神情,他微皱皱眉,“老弟最近气色不错,是遇到好货色了?” 段弋挑挑眉,那女人当然是好货色,否则这战怎么掐得起来? 高深莫测地笑一笑,端起茶盏抿一口,才露出一个心满意得的表情来,“呵,项兄可不能打我的主意,咱们的关系再铁,女人也是不可共用的。” “哈哈,明白明白,段老弟无需担这个心。” 是吗?他不担心?嗬!谁知道呢! 当晚没有回老宅,段弋就在雅室里歪了一夜,是琴音让他心情舒畅吗?连梦里都充满芬芳,真是久违的梦啊! 一大早,段弋就收到段落汇报来的情况,当然是关于那个小猴子的举动喽,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段弋便让段落继续盯着她,不怕她不玩花样,要不然,这游戏就不好玩了。 段落忐忑不安地放下电话,拿着公文包和平时一样出门,开的方向却是段家老宅。 他小时候也经常去那里找身为段家司机的父亲,所以算得上对段家的上上下下都很了解,记得那时的弋少爷,并不叫段弋,因为是段老爷的外孙,自然不姓段。 因段老爷气不过女儿美琪嫁了个穷教书匠,一怒之下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段美琪也是个傲性子的人,离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到了弋少爷长到几岁之后,才稍微好一点,寄过几张弋少爷的照片过来,特别调皮可爱的小男孩子,因为和段落同龄,所以他对那时的弋少爷印象深刻。 再后来,自己出国,就不太清楚段家发生的事,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传闻,总之毕业被召回国后,他认识的弋少爷已经和幼时的完全不一样了。 想着这些,车子已经驶进段家大宅,因为面积大的原因,从院门开到主宅前,也得花了好一会儿功夫。 其实早上醒来,段落就差点扇自己巴掌了,他竟然做了那么可耻的梦,梦里把女人给压到身下,亲亲摸摸揉揉的,似乎还在女人的身体里感受到极大的快感,上帝啊,他怎么可以对弋少爷的女人有企图呢,暗骂自己太分不清身份和地位。 他虽姓段,却只是段家这一支的旁系,世世代代都蒙段家照顾,他的父亲从小教育他,要好好孝敬段家的主人,不光是他自己,以后的子孙后代,都得谨记这一点。 不属于自己的不能多想,反复告诫着自己,他抬腿就要迈进屋子,然后一抬头看到靠在阳台上,对自己挥手,一脸笑意的雪织,她一袭素净的衣裙,在风的拂动下,飘飘欲飞的如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女子,那一头海草般妖娆飘逸的乌发,衬得她整个人都妩媚动人。 段落把脑袋给垂下,不敢再抬头,心中有个念头在说:哦,她不过是弋少爷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且弋少爷还派自己来盯梢她,那说明她和弋少爷的关系并不稳固,迟早会被甩了的,那么—— 打住打住,才告诫自己不许胡思乱想,怎么又禁不住诱惑了。 雪织下来后,就看到段落绷地紧紧的一张脸,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不由地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肩,眨着眼睛道:“晚上没睡好吗?脸色真难看。” 段落因她的话几乎要跳起来,这女人能看出来什么吗?睃起眼睛打量她的神情一眼,才发现是自己多想了,心虚地把脸一转,视线落到她身后的大片风景上,道:“雪织小姐,你今天仍旧要出门?” 雪织边往车的方向走,边没好气地道:“要不然为什么把你找来呢,我吃饱了撑着吗?你又没帅到我非要见到你的地步。”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是不损他就浑身难受吗? 还有,他哪里不帅了,好吧!就算,站在弋少爷面前,他顶多算个小厮,可不至于丑啊,在国外倒追他的洋妞海了去了,就算现在段氏企业里,他的周围也不乏追求者。 只是他看不上那些女人而已,并不代表他没有魅力。 一边气呼呼上车,气呼呼地关上车门,气呼呼地发动车子,他都心绪难平。 雪织察颜观色,发现自己把这个御用司机给开罪了,万一这家伙是个睚眦必报的,那自己的日子可不会太好过了,于是赶紧给个红枣吧! 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就出了段宅,雪织拉开随身的手袋,掏了掏,摸出两只热气腾腾的鸡蛋来。 “呶,赏你一个。” 段落目瞪口呆地瞅着那蛋,开始有点意识到这个女人有可能是另一个星球上掉下来的,怎么偏偏砸中自己呢! 雪织看他不接,于是翘着唇,低下头把鸡蛋磕碎,嘟喃着道:“不要算了,我自己吃!——嗯,可怜的雪织,生日快乐哦!” “你生日?” 雪织回头冲他一展颜一笑,颇为神往地看向窗外,低低地诉着她心底的愿望。 “小时候呀,我不太懂,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可以过生日呢,还有漂亮的香甜的奶油蛋糕,但我知道爸爸妈妈为了赚一点点的钱,都要辛苦好久。 所以,我从不敢让他们给我买衣服,不敢向他们要零花钱,我知道要做一个很乖的孩子,才不会被他们打,不会被骂,再后来,家境稍稍好了那么一点,却又有了弟弟,我也明白,永远不要想在生日时要一份礼物……” 因为小时候连吃鸡蛋都是奢侈的愿望,好在她其实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从来不敢幻想自己也能住进城堡里,而且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人是不能贪心的,否则会遭报应。 但她何其不甘,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怎么可以被毁掉呢! 眼泪自脸颊上滚落,滴在鸡蛋上,剥了壳的蛋,透明的可以看到其中的蛋黄,拿起一个,递到唇边狠咬一口,混着泪水的咸味,竟是那般的古怪。 段落一时陷入无声里,他虽不是大家族的少爷,可从来却是衣食无忧的,并不知道贫苦百姓都过着怎么样的日子,那对他来说有些遥远,于是雪织这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经历的真的让人产生了极强的同情心,也许,他不该对她那么凶。 吃完两个鸡蛋,早噎得不行,雪织擂着胸口,难受地看向他,声音软软地道:“我们去哪呢?” “这个难道要我决定?” “好吧,那我想想——去游乐场你觉得怎么样?” 段落耸耸肩,他现在只是一个给老板情人开车的司机,当然没有话语权。 只是到了游乐场,欣喜得像个孩子似的雪织,让段落明白,今天又要遭殃了。 从未到过游乐场的雪织,完全高兴疯了,拉着段落,一个一个的游乐设施地玩下来,顾不上段落的脸变得更黑,至少她真是找到童年没有的开心。 而在溜冰场外,雪织望而却步地摇头要走,却被段落拉住了,她扭脸看到他难得地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眼神来,跃跃欲试地往里面走。 “这个我不会玩,你自己去吧!” 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她可不想摔个半死,不会溜的她可不敢瞎逞强。 段落丢给她一个随便你的眼神,就去租溜冰鞋去了。 多久没玩了?段落已经想不起来,总之他都怀疑自己的身体完全要生锈了。 在踉跄几步后,慢慢地站稳,并且开始滑动起来,几个来回之后,他似又找到了当年在溜冰场上的自信,心情飞扬的连表情都开始控制不住。 呦!这么厉害,雪织完全傻眼,没想到他还是个有着大赛水准的溜冰高手,即使她这个外行,也看出他的技术极好,每个动作和姿态都很优美到位,除了身上那套过于正式的西装很滑稽。 啪啪!溜冰场上的其他人都不敢再献丑了,几个女孩子还给面子的鼓起掌来。 得到认可让段落很兴奋,他曾经专门参加过溜冰训练班,后来还练过冰上双人舞,说得上个专业人士,只是后来这个爱好因为父亲的阻挠没有继续下去,今天能重温一次,倒真要感谢雪织了。 不由地滑到她的面前,微笑着伸出手来,道:“陪我一起共舞吧,美女!” 呃,这个人是段落吗?还是那个面瘫的冷酷青年吗? 雪织仍是摇头,让她跟他这个高手一起溜冰,这不是成心让她出丑吗? 不过段落特坚持,不由分说地拉起她,替她换上溜冰鞋,再带着她滑到场中央。 雪织紧张地不行,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带着哭腔道:“我会摔死的啦!” “不怕,我拉着你。” 此时的段落完全变了一个人,脸上扬溢着自信而从容的微笑,温柔又耐心地开始教她怎么移动步子,要注意些什么。 雪织从开始完全不敢动,到后来试着慢慢地滑起来,毕竟有高手在呢,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拉着她,不用担心会摔倒。 很快,她就能跟上他的步子,被带着在场中快速地前行起来,他不时地拉着她的手,一边倒退,一边带着她,如一阵风似地在宽阔的场中穿梭。 雪织不是个笨的人,学得非常快,有段落带着,她也放开了去玩,两个人一时间便成了场中的焦点,不时听到他们传来的嬉笑声。 段落太久没有这般轻松愉悦过了,而拉着女人的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还能呼吸到她淡淡的体香,一时间就有些痴了。 突然,大意之下,雪织还未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天眩天转了,然后就听到“砰”地一个落地声,奇怪的是明明摔着了,怎么一点都不痛,接着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倒在一个肉垫上。 段落正呲牙咧嘴的,摔就摔了,还被压得透不过气,可是紧紧地堵住他呼吸的到底是什么,那么柔软那么弹力实足,而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的脑袋一动,就引来一阵波涛滚滚,感觉到被吃豆腐,雪织惊叫一声,忙翻身爬起来,双手环肩,一副被侵犯的样子。 终于意识到刚刚压住自己脑袋的柔软是什么了,段落的脸腾一下红起来,忍着痛从地上站起来,别扭地垂下头,扔下几个字就先往外走了,“还愣着干吗?想让人看笑话!” 雪织回头看到远远还有观众在发笑,窘得她忙一低头,快步地追上他。 “喂,你摔着没有?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 “我扶你嘛!” 边说着,雪织的手便缠上了他的胳膊,很明显地感觉到段落整个人一颤,再抬眼往他的脸看去,竟像煮熟的虾似的通红。 “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雪织忍着笑,囧囧有神地眨巴着眼睛,段落嘴上还在逞强,却是不敢直视她,道:“乱讲,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哼!” 说着,他还故意将身体的重量往她娇小的身板上移去,听到她发出吃力的闷哼声,这才嘴角悄悄地一扬,很得意地笑了。 因为段落的脚踝给扭到了,今天的出行只好早早散场,雪织也算玩得尽兴,至少,她知道,段落这个人,掌握起来,并不难,这点相当重要,不是吗? 如果让她应付一个不知深浅的老狐狸,也许她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但是一个外表冷傲,实则腼腆害羞的年下男,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那么,谁在她眼里是老狐狸呢?答案还用她来说么,唉!! 把雪织送回段宅,段落先去公司总部去见段弋,这是他的工作,能被段弋看重,赋予重任,说明段弋很器重他,也说明他对段家足够的忠心。 段落一五一十地汇报,她都去了哪里?有没有接触什么人?做了什么? 段弋面无表情地听着段落的陈述,时不时用一双极犀利的目光淡淡地扫一眼段落,而段落也是一贯的冷面恭谨,看不出任何不妥。 说完该说的,段落便躬身告退,他知道自己隐瞒了很多细节,偏偏那些细节才是重中之重,也是有关于他自己的,在段弋那样心思慎密的眼皮子底下,伪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隐瞒了。 段弋看着门被关上,身子往椅背很惬意地微仰,手指搁在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 嗬!看似很普通的两天,却又显得那么不简单,生日?游乐场?挺热闹嘛!玩什么竟能把脚给扭了!女人啊女人,凭你这点小花招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吗? 段落当然没有告诉段弋,自己把脚给扭着了,虽然他尽量行走得很平缓,可眼尖的段弋还是看出来了。 眼看天黑了,推掉应酬,他给段伯打电话说晚上仍然不回老宅。 拿起外套,车钥匙挂在指尖上把玩着,一路从专属电梯到专属停车场,亮出他无比拉风的世爵C8Aileron的白色限量版超跑。 这款价格直追法拉利、劳斯莱斯等老牌跑车的荷兰出品,在上市期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力,但多少人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被它给惊艳住了,流畅近乎妖绕的车身线条,主流的双翼剪刀门,可以说它是奢华和张扬的代言款型。 如此烫金的跑车,当然要有配得上它的那个男人,而段弋从来就是眼光极准极高的人,他要的东西总是最好的,车也罢,女人也罢。 能引来男人们的竞相追逐,说明猎物本身的价值,那么到底鹿死谁手呢?段弋笑得很欢畅,游戏已经开始,随便叫停那多扫兴呢! 一边将油门踩到底,狂野的发动机发出的声音在宽阔的公路上,急驰而过,引来百分之二百的回头率。 他嘴角浮现诡异的一抹笑意,心道:被瞩目的感觉真不错呢! ------------ 章节53 听到段弋将继续夜不归宿,雪织觉得正合她的心意,拿出她从外面买回来的生日蛋糕,让段伯叫来老宅里所有的佣人,说要给自己庆生。 老宅平时的气氛是死寂压抑的,段弋其人心思难捉摸,加上在商场上毒辣的六亲不认的名声,以至于,大家都惧这个如今的段家主人。 对热闹的向往,和雪织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邀请,于是佣人们心动了,在他们看来,雪织是个极有可能成为段家未来夫人的人选。 天知道,弋少爷从来不会带女人回家,何况是老宅这个具有家族意义的地方,何况看弋少爷最近好象都没有病发的样子,肯定是雪织的功劳啊! 段桑桑对雪织是不屑一顾的,只是可以在大宅里开宴席,还不用她去担责任,反正出了事,首先遭殃的也是雪织嘛! 比雪织还像寿星的段桑桑,因为和其他人混得比较熟,很快就成了众人中的焦点,雪织也不生气,坐到角落里,拿着杯子,自顾自地抿一口酒,倒也自得其乐。 段宅里什么也不缺,现成的大厨房,现成的高级厨师,现成的食材,一个小型的宴会,随时随地都可以办起来。 平时没什么休闲活动的佣人,此时围在一起,喝酒聊天唱歌讲讲趣事,再八卦一下未来的当家女主,气氛浓烈到不行。 白色世爵开进宅院里,接近屋子前的时候,却未看到本该尽职出来迎接的佣人,耳边传来的欢声笑语,简单让段弋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难道他也流行地穿越了一把? 远远看去,漂亮的圆顶别墅,在高大的树木映衬下,发出明亮温暖的光,落地窗前还有喝醉了跳舞的老人,那个人难道是段伯?他的姿势别扭,可胜在投入,醺红的脸上,笑得分外欢畅。 所有人都那么快乐吗?屋外的自己,和屋里的他们,他看着那喧闹,缓缓地迈进门内。 因为喝醉了,即使在看到主人回来时,佣人的表情还是极迟钝的。 坐在角落里,手里捏着一只高脚杯,目光微醺地望着场中的热闹,明明是她的提议,可所有的快乐感染不了自己,反而让她更落寞。 这就是众人皆醉,她独醒吧! 雪织自嘲地饮掉杯中的酒,透过杯底,她的眼睛扫到了穿着白衫的主人,此人出现得好不是时候哦! 视线只交错了半秒,段弋就看到刚刚还坐在那里稳当当的女人,晃了晃身子,然后往地上一滑,晕了。 演得真好!他似笑非笑地望一眼四周,明明很亲切的呀,可是为何所有人都脸色都白了呢! 喝多了的段伯,冷汗直流,冤家啊!不是不回来吗?这不是要人命吗? 段桑桑醉得滚到地上,抱着酒瓶在啃,见到梦中情人的弋少爷,三两下地爬过去,抱住他的腿,开始撒欢。 段弋单手提起段桑桑的胳膊,把她像麻袋一样地扔掉,然后走到桌前坐下来,边挽袖子,边沉声道:“拿干净的碗筷来。” 少数几个清醒的这下子都反应过来,忙忙去准备吃饭工具,还有机灵的已经在收拾一屋子的狼藉。 段弋不喜欢身边围着太多人,挥手把他们给赶了,拿起碗筷开始吃那几盘并没有被动过的食物。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雪织,小心地掀起眼皮,瞄了一眼正在专注用餐的段弋,想着是不是要逃走,就看到他突然侧过脸来,吓得她立刻闭上眼睛,耳朵高高地竖起,似听他的动静。 段弋一边眉尾半挑,漂亮的墨色眼瞳里,闪过一丝讽色,摇摇头,他继续咀嚼着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不时停下来,用白色柔软的餐纸轻拭一下嘴角。 许久,他终于搁下筷子,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润嗓子,擦净手,极缓慢地踱到客厅长沙发后面的角落,记得没错的话,刚刚她并不是趴在这个位置,显然她这个蠕动的技巧相当高,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想溜走。 抬脚踢了踢她,若真醉得不醒人事,估计就是踹上几脚也没反应吧! 雪织没哪刻像现在这般后悔的,早知道就不装了,这不是班门弄斧吗?在弋少爷这种段数极高的人面前,她似乎不够格! 段弋双手插兜地叹息一声,自语道:“听说让醉的人立刻清醒过来,只需要泼上一盆水就好了,那我是不是把你扔进游泳池里比较干脆利落点!” 地上的人儿似乎已经发出磨牙的声音,他却觉得这点恐吓好象太小儿科了,他是不是找点成年人的方法来试试? 眼角瞄到切了还剩下一半的奶油蛋糕,不由地哼笑一声,今天有活儿干了呢! 把整个蛋糕盒子托过来,他在她旁边蹲下,手指挑起一块香甜腻人的奶油,然后往她的小脸上涂去,他的动作轻柔,为了不沾到她的头发,还特意把头发给她梳开,露出她整张小脸来。 画脸谱吗?当她小丑吗?有必要玩这种幼稚的把戏吗?这个男人是不是BT啊!已经感觉到脸上被厚厚的奶油给覆盖了,她想,BT的家伙该放过自己了吧! 于是,很快她就知道,骂他BT,还真是便宜他了。 段弋索性也坐到地板上,都忘记自己还有洁癖这回事了,眼见着把女人的小脸用奶油给涂得只剩下透气的鼻孔,他有一种浑身都舒畅的感觉。 当然,他是不会就此满足的,重头戏还没来呢! 三两下,衣服被解开,地板上阴风阵阵,她忍着不让自己颤抖,心里把这个BT弋少爷给反复咒了数遍。 沾满奶油的两只手勾划过她修长白皙的脖子、漂亮性感的锁骨、再到饱满俏挺之上,还颇有创意地捏了两粒樱桃,立在该存在的位置。 一边欣赏着,一边继续往下抹,天知道为什么这个蛋糕会那么大,奶油那么多,竟然足够他来完成这副杰作。 再往下!再往下!还能再往下吗? 眼看着顺着小腹……感觉到他的停下动作,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构图。 ……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雪织的七上八下的心啊,要承受这般对待,真的要足够强悍才对。 四周很安静,静到她以为刚刚那个一场梦,以为整个空间只有自己存在,于是她实在受不了这般压抑,就睁开了眼睛。 段弋正靠着沙发,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一双眼睛正好对上她的,然后还挺客气地朝她妖媚一笑。 雪织是有心里准备的,知道这男人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于是她只得继续演下去,两只眼睛似混沌地痴看他一会儿,然后含糊地道:“这是怎么啦?” 段弋好脾气地帮她解释:“没什么,你喝醉了。” “哦,那我要回房睡了。” 忙忙从地上爬起来,她这个半身奶油人,看起来相当恶搞,那两粒樱桃,因为奶油的粘性好,竟然连晃了好久,才舍得掉下来。 怎一个丢人两字了得啊! 雪织欲哭无泪地就这么悲催地用兔子逃跑的速度,唰地一下窜到楼上卧室去了。 冲进洗手间,她才放声大哭起来,她不要活了,已经完全没有尊严存在的人生,活下去还有意义吗? 该死的段弋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她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剁了他喂狗。 洗手间门一拧就开,咧着嘴大哭的女人,正拼命地搓着皮肤上的奶油,段弋倚着门边,闲闲地勾唇一笑,竟有所指地道:“我不喜欢半途而废的游戏,你总得让我做完最后一个步骤吧!” “滚!你滚!” “这是我家,你这么说岂不是反客为主?” 雪织再不掩饰对他的恨意,一步不让地吼道:“我讨厌你,你这个变态,你不要过来——呜呜——” 段弋丝毫不以为意,一边解着扣子,一边冲她笑得分外得意,道:“我喜欢听女人骂我变态的时候的样子,你是不会知道,带着这个标签办起事也很方便?比如**的时候。” 他这个人能一边笑得很正经很妖孽,一边却能说着最不正经的话,特别是,当他这样做的时候,没有人能抵抗他致命的诱惑力。 一句话就能让女人虚软起来,雪织此时却倍加难堪痛恨,在这些男人们眼里,女人真的只是玩物?随时要抛弃尊严!人格被贱踏! 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是想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一切,想找出毁掉自己的人生的凶手,可这么难这么难,她还要不要继续?已经遍体鳞伤,毫无本心可言,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不是曾经的自己敢想像的。 被男人的气息给团团包围,她退无可退,被堵到墙面上,男人身体贴上来,迷人的脸上扬起的邪意仍是妖艳到不似来自人间,只是他做的事情却总是打破美好的幻想。 手指沿着她的肌肤上上下下的游走,奶油的味道浓烈得让人窒息,他的唇贴上来,自她的颈间开始亲吻…… 他的闯入简单直接而不给她反抗之机,无法逃,她就是那个被控制住的人偶,挖去了心,还想拼命活下去。 泪水再次滚落,镜子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雾里的自己,是个被涂满了奶油的小丑,小丑的身子上是一具妖孽般无良的男人,只是最简单最原始的交缠,像失心的两具无血无肉的人。 他要她的时候,总是不管不顾,不留余地索取着、掠夺着,在那美妙的交汇产生韵律之感来,欣赏着女人在痛苦之下的却又动情的样子,便觉满足。 段弋如尝到极致的美味一样,一遍遍地释放自己,这个女人,也不是全无优点,至少可以满足他的生~理需~求,这已经足够,他的人生就已经完整,不是吗? 洗不净的奶腥味,让雪织睡着后,还觉得屈辱。 其实,她想过了,在没有更凄惨之前,逃开这个牢笼,天下之大,总有她的容身之地,可恶梦中惊醒,反似又回到那个夜,那个漫天鲜红的夜,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命,他们的冤屈自己的无辜,都要彻底被遗忘吗? 她知道的,自己忘不掉,她的恨已经深入骨髓,只要抓到那个仇人,她一定会叫他血债血偿。 他在清晨时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光裸的背上一层细密的冷汗,如每个醒来后,总会对所处的环境都会很恍惚,这是哪?自己是谁?为何会孤伶伶地在这个陌生地方? 回过头,看到床边的女子,睡得很不安稳,即使一夜的折腾也没那她能彻底进入梦乡,许在做梦,她将腮帮子咬得死紧,和谁深仇大恨似的。 只是自己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难怪梦里总有一团萦绕不散的奶味,可见要彻底洗净还挺难的。 俯下身,吸吸鼻子,果然还幽幽地散发着奶香,不由地多呼吸了几口,要不是昨夜吃得够饱,他不介意再来上一次。 翻身下地捡起衣服回房,若让那些佣人看到自己竟然不在自己房间里过夜,估计他们又要瞎猜了,他的耳朵总是伸得很长,周围的闲言碎语都有途径传到他手里,他总能从中分辨出哪些对自己有利,哪些对自己无害,否则,他怎么会有双重人格、阴险、狡诈、暴戾的标签呢! 不要醒来,不要醒来,她宁愿死在梦里,死在那个凄惨的深夜,也不要被困比恶梦还可怕的笼子里。 终于哭着睁开眼睛,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吧! 抹去眼角的泪痕,草草地捡起衣服穿上,下楼看到客厅已经恢复它的干净和原本的富丽堂皇,那些脏渍可以抹去,可自己的呢? 段落一早过来,脚踝擦了药经过一晚,已经无大碍了,在他心里,昨天两人的相处还是融洽愉快的,所以,今天他特意早早地候在这里等她,却一直等到中午,才见到她磨蹭着下来。 好吧,看到她的人,他的心情就阴转晴了,于是将脸上准备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笑容绽放出来,估计认识他的人,看到他笑成这样,会吓得以为见到鬼了。 ------------ 章节54 可雪织像是压根就没有看到他,低着头下楼来,到饭厅坐下,等人送上吃的,她才开始闷着头吃起来。 “喂,你的架子很大哦,要我等你一上午哎!” 段落跟到饭厅,压低声音地责问她,只是雪织,仍是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对付碗里的东西。 段落皱起眉头,奇怪这女人怎么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他歪低脑袋,想从中看出什么来,结果雪织却把碗一推,伸手抹一下眼角转身冲出屋子。 “你怎么了?” 段落跟上她,因怕周围有人看到自己和弋少爷的女人表现得亲近,所以,他并不敢太靠近她,声音也压得很低,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雪织并不理他,径直往屋子外去,段家宅子很大,僻静的之处,段落终于敢拉住她,看到她一双哭红的眼睛时,心中不由地一疼,她过得并不好。 段落身为大家族边支的一员,自然多少知道豪门里那些奢华的外表下藏了多少阴暗和不幸,见了太多,早该麻木了,只是在雪织身上看到时,竟会产生心疼的感觉,这让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留在弋少爷的身边的女人从来不会超过三天,弋少爷的顽疾发作起来,没有哪个女人能熬得住,所以,三天后,她们也成了废弃品了。 段落在听说弋少爷竟把一个女人给带回内宅,还以为这下子弋少爷真要收心了,而经过短短时间的相处,他更加确定这个女人能绊住弋少爷。 可现在,她泫然欲泣,一脸的绝望无助,那单薄的肩头在微微地颤抖时,他竟有恨不得立刻把她拥进怀里安慰的冲动。 “你是被欺负了吗?” 雪织闭了闭眼,苦涩地一笑,此时一脸苍白的她,伸手掩饰地遮了遮脸,不好意思地道:“让你看笑话了,我没事。” 段落抓抓头发,试着想了想别人在安慰时会说的话,才道:“没事吗?那怎么会哭,你要是不介意,就把我当朋友一样倾诉吧!” 雪织挨着树下的石墩子坐下来,把脸埋进膝盖里,任妖娆的长发垂下来,看上去,她的样子也可怜极了。 “告诉你有什么用呢!你根本帮不了我——你说,我怎么那么傻,要爱上一个不值得我爱的人,现在我知道了,他只当我是一个玩物,我在他眼里就跟路边的野女人一样吧!要早知道他如此无情,我还会傻傻地爱上他吗?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可是为什么他不爱我,还不肯放走我呢?……” 在她断断续续地讲诉中,段落知道是她凄凉的家世和如今因爱生恨,却无法挣脱的痛苦。 抬起脸来,她笑一笑,道:“谢谢你能听我诉苦,我心情好多了,今天我不出门,你回去吧!” 段落怔怔地看着她脚步轻快地跑掉,单薄的背影在树木的间隙中,一点点地消失,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一抹难以抉择的情绪浮现在他的脸上,皱紧了眉峰,沿着小路,心思沉重地往外走。 雪织离开了他的视线后,转身又回了后院里,只有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她的心才是平静的,她明白,再不加紧节奏找出自己想要的真相,依靠着男人过活,她每过一天都像是在死亡线在挣扎一遍,所以,她等不及了。 段弋当晚没有出现,这让雪织松一口气,她知道这个男人很精明,想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样,并不容易。 挨到第二天,看到段落并没有什么异常,她微放下心来,上了车,让沿着街道他随便开。 寂静了一路,雪织才开口道:“今天在外面吃吧!” “好的,去哪里?” “你找个生意好一点的火锅店,我们去吃火锅。” 大热天的吃火锅?段落虽奇怪,却没问什么,而是转了一圈,挑了一家餐厅停下来。 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挤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要个包厢。” 段落做主把雪织带到一个雅室里,一门之隔让外面的声音进不来,倒安静了很多。 等服务员上菜的时间,雪织扯了几句无关的话,然后状似无意地道:“S市这大半年有什么比较轰动的新闻呀?” “新闻?这个我不太关心,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雪织一边留意他的表情,一边道:“我好象听说段企不就是近半年才翻身的么?” “呵,这点没错。” “那你跟我聊聊弋少爷是如何翻盘的嘛,人家很想多知道一点他的事。” 只要拉到关于少爷的事,段落总是习惯性地绕过话题,的确有些已经关系到商业机密了,再说八卦老板的事,这点他不太喜欢。 所以,他下意识地顿了顿,犹豫着扫了一眼雪织,显得比较为难。 雪织的神色却突然沉下来,冷然地道:“我提到敏感话题了?你家少爷真是了不起啊,让你这么害怕,哦,我说错了,你肯定不认为自己是在害怕,而是敬畏,那你敬畏你的少爷去吧,我不问了还不成,我这人就是比较无知,不懂得不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我这种不知进退的女人,是不是很讨厌,你讨厌我吧,一定很讨厌我是吧,我记得呢,从第一眼开始,你就没好脸色给我,你一定在心里骂我是不是,一定看不起我是不是?你说呀,为什么不说话,——呜呜,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说着,她以手掩面开始哽咽,狠狠地抹泪,又痛苦又绝望的样子。 段落慌了,被雪织这个举动给弄得手忙脚乱,站起来,想做点什么,却是两手伸出去,又缩回来。 雪织一眼瞧见,真是心急得快上火了,这男的咋那么温吞水似的呢! 气得她呀,只得抽泣着,将自己给扑上去,直接送到他的怀里主动求抱。 而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叫谁也不忍心把她给推开。 段落在把雪织给抱了个满怀后,心想,这个真不算他的错吧! 怀里的女人那娇弱的小身板软软地乖乖地趴在他的怀里,不时地蹭两下,原来女人抱起来可以这么舒服,段落一时间有些不舍得放手。 雪织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获得段落的好感,然后从旁打听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消息,结果段落其人,太过谨慎且忠心,并不是那么好收买的人。 她在段弋那里受到的屈辱,让她开始沉不住气,于是才不得不立刻准备拉段落下水。 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她的声音柔柔软软的在他的胸口处响起:“段落,段落,你说呀,说你不讨厌我!” “不——不讨厌!” “喂,你结巴什么啊!” 段落的舌头能不打结吗,女人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换了别人他一早推开了,只是没人知道他的内心对她有一种难以启齿的邪念,所以,欲~望和理智一直在交战,他已经失去判断力。 雪织为自己这个悲催的决定感觉万分后悔,什么啊,要她主动?把他给推倒?拜托,她没有经验好不好! 于是她嘤咛了一声又一声,可这厮难不成是柳下惠?也不对啊,他明明起了邪念,似乎很迫不急待了啊! 还要继续?她得主动脱他衣服?然后再把自己剥光光,这样他要再一动不动,那么她是不是该立刻找豆腐去撞? 敌不动我动!遇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采取进攻的策略比较正确吧! 雪织勉强地扬起一张苦脸,梨花带泪地道:“落,我的心好痛!” 段落想要撇开视线的,可是当他望见那泪珠滚滚的小脸,就不由地痴了,伸手替她抹掉,在她粉嫩的脸颊缓缓地埋下脸去,印上一个吻。 雪织手指僵硬,揪紧了他的衣领,眨着无辜的雾蒙蒙的眸子,微启着小嘴,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 那是怎么一个即懵懂又迷茫可偏偏就叫人会邪火上升的眼睛。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碎成一块一块的,他的心墙完全崩坍,呼吸一时间完全乱套,一把托住她的脑瓜子,埋下脸去啃她的唇。 唇息相递,他并不知道如何才是真正的接吻,但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吧,呃,当然,这个比喻不太好听。 ………… 雪织适时地表现慌乱和娇羞:“落,别——这样,让我呼吸!” 她不知道她越这样说,男人越想征服她吗,段落就早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还有那什么他大爷的狗屎忠诚感! 一把扯掉她半挂在肩头的一字领的套头衫,亲眼见识到什么波涛汹涌,这原来可都是幻觉里的东西啊,如今是真的了,是真实的了,手感果然比传说中的还要好。 …… 看够了吧,摸够了吧,那就该死的早死早超生。 在研究她身体的同时,他已经让他压抑不住了,把她抱到膝盖上拉向自己时,他的脑海里像是完全空白,只有一团火光在眼里燃烧。 光天化日的不算隐秘的火锅店包厢,随时可能会有人闯进来,她呈现的样子再无一丝遮掩,虽是自愿,可心还是寒得无以复加,这般下去,自己再无幸福的资格了吧! 眼眶涌出一抹潮湿,她微仰脸将泪水给逼退…… 才发出一个叹声词,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桌子上响起,段落整个人一抖,仿似从一场幻觉里惊醒过来,呆呆地看着光裸的自己和雪织,还有两人几乎差点就要融为一体之处,许久才伸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他慌乱地一把推开雪织,没顾得上她是否摔成怎样,一边穿衣服,一边去窗边接电话。 雪织从地上爬起,就刚刚他突然地一推,几乎让她摔成两瓣,忍着耻辱把衣服给穿上,她知道自己已经连皮带肉的都得盖上可耻两个字了。 挂完电话的段落表情变得惶然起来,看什么都没有焦点,在落到雪织脸上的时候,才强自镇定了。 “你是不是想查孙家灭门的事?” 雪织心头巨震,脸上难掩慌乱地抬头看他道:“你想说什么?” “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着段落就转身往外走,雪织呆了半晌,才不安地跟上去。 一路的沉寂,让雪织越发担心起来,到底段落是接了什么人的电话,才会知道自己要查孙家的事,还有他要带自己见什么人,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欲言又止地,她终于问道:“段落,刚刚是谁打的电话,弋少爷吗?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段落扭过脸来看她一眼,抿了抿唇,却是什么也没说,可放在方向盘上微抖的手,还是让他的情绪泄露。 雪织心头微动,伸过手来抓住他的胳膊,乞求地看着他,“段落,你先停下来,我们聊一聊如何?” 段落却是不听,继续开车,静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就是去见一个知情人,你,不要太担心。” 其实,担心的是他自己,在刚刚他接到那个电话,就应该明白,小鱼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那张网的,他果然还是太低估了那个人的残忍无情。 只是明知道此行凶险,可他不能停下来,没有停下来的勇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不过是只蝼蚁,只是他被捏死不要紧,身边的女人呢? 该来的还是要来吧!雪织猜不到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运气历来差到顶点,并不报任何希望。 什么知情人?会知道孙家灭门的内幕,又会告诉她什么?只是明明知道很凶险,她还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地去了。 那是一条破旧的巷子里,杂七竖八的危房老房子里,不时碰到几个蹲在角落里抽烟的男人,在看向她时,都露出一种让人胆寒的目光来。 在一个破楼前,段落被守在那儿的人拦下,“那女人进去,你不许进去。” “为什么,我们一道来的。” “说了不许就不许,这是我们里的规矩,你以为我们大哥这么容易见啊!” 雪织看一眼段落,下定决心地道:“你在外面等我。” 段落只得皱着眉看着她往门里去了,心里也是越发不安,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场结局,那个人又会狠到什么地步? 破旧阴暗的楼道弯弯曲曲,不时要避过一些长期未清扫的垃圾,来到五楼,入口处站着两个穿着黑衣服的光脑袋的汉子,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纷纷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挤眉弄眼道:“哟,来了,咱们老大候你多时了。” 雪织面无表情地避过两个汉子的身体,侧身往里走,很快在一片空荡荡只剩下几个散了架的废家俱的大屋子里看到坐在椅子里的男人。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可一身流氓气未消的老男人,头发稀疏,圆脸,眼袋肥厚,身子圆滚滚的,和电视里看到的那类反面角色很像。 “就是你找我?” 雪织被老男人那透视般的眼神看得不得不低下头来,声音尽量平静地道:“您是?” “哈哈,那就认识一下吧!” 老男人站起来,个子果然不高,配上肥沃的躯体,若放到地上滚,绝对有皮球的速度。 “江湖上的人都叫我包打听!你可以叫包哥。” 雪织忽视不了那伸出来的手,只得去握了握,然后即刻缩了回来,而包打听显然一直饶有兴趣地留意着她的反应,此时便嗤笑了两声。 “呵呵,冉小织,你来找我,可听说过我的规矩。” 雪织再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就明白这个人也许真的清楚些什么,只是他说的什么规矩,她不明白。 包打听这人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否则他也不会在江湖上混得那么久也平安无事,所以一看雪织就知道这女人是个良家闺女,什么都不懂啊! “呵呵,不知道没关系,我会教会你的。” 说着,他伸出手来环住雪织的肩,状似亲昵的样子,雪织吓了一跳,忙闪开,警惕道:“包,先生——你有话就直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而且,我是孙家唯一的幸存者,这点你应该知道,如果孙家的怨屈能洗脱,那么凭孙氏的家底,少不了你的好处。” “哈哈,冉小织,你这人有点意思嘛,还想着重振孙家,你不觉得凭你那小胳膊小腿儿的,抵挡得了某些宠然大物?” 雪织抓住他话里的敏~感词,急急地问道:“是谁做的?告诉我,杀害孙家人的到底是谁?” “这个嘛,想从我嘴里得到消息的,一般都得付出代价哦!——诶,你千万不要又说等你替孙家报仇后,分好处给我,这点太不靠谱,说出来小孩子都会笑话你的。” ------------ 章节55 雪织心一沉,脸上变幻着表情,艰难地开口道:“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只有小命一条,你总不会想要我的命吧!” 包打听啪地点燃一根烟,喷出一口烟雾,走近了她几分,伸手托起她的下巴,雪织惊地忙要退开,但包打听却钳住了她的下巴,声音沉下来道:“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冉小织,既然敢来见我,你难道就没心里准备?” 心在变凉,血液似突然停止流动,冻结在原地,让她每个毛孔都竖了起来,最坏的结果就是把自己给卖了,当然,她也已经早不属于自己,一直在贱卖不是吗? 包打听喷着浓烟靠近她的脸,细细地打量着,那肥状的手指也一点点地磨砂着她的脸,点头道:“货色不错,这个买卖你想做长期的?还是一次性的,我是看得起你,才给你选择的机会。” 嗬,她原来还是有价钱的,至少还有人要呢,她该感到高兴? 扭过脸,不让他碰到自己,雪织隐忍着泪光,摇头道:“我可以中止交易吧,那件事,我不问了,不想知道了,你就当没见过冉小织这个人,冉小织早就死了。” 她转身就要走,可她却不知道另一个规矩,那就是无论是谁见过包打听,都要留下一个东西,手指头?耳朵?鼻子?等等。 “你要干什么?” 包打听别看体重超标,速度倒是奇快,一把抓住她,阴笑着靠近她的脸,喷了她一脸烟后,才道:“你觉得今天这么走了,对得起我包打听的闯下来的名声吗?” 雪织强忍颤抖,撇开脸,咬牙道:“那你想怎么样?” “你可以猜猜看。” 唰地一下,包打听的手里多了一把弹簧刀,寒光闪闪地贴在她的脸上,有一种频死感在降临。 “你要杀我?就因为我见过你?” 吐掉烟头,包打听邪笑一下,把她给推到墙面,那弹簧刀也跟着从她的脖子贴着毛孔往下走,停留在领口下的白嫩处不再动。 “杀你,多没意思,只是破相而已,你说我是横着切一刀,还是竖着切?” 雪织能感觉到上下齿间在打架,颤声叫道:“你放了我,我保证出去后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将身子给堵了上来,圆滚滚的足以将她给覆盖住,眼睛落到刀下的风景上,“啧啧,晚了哦!不过,你也不用那么看重贞洁,有机会不让自己变成丑八怪,这可是赚了呢!” 雪织无法动,那刀就横在她的胸口,带着哭腔道:“你放过我,要钱还是别的都可以,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为什么要这样?” 包打听嗅到雪织身上的体香,还有她那惊惶时的表情,都足以燃起征服的欲望,咽下口水,再贴紧了她几分,空着的那手扶上她的腰间,挑起衣服往里探去。 雪织脸色大变,心跳剧烈,血液倒流,双目圆睁,突然尖声高喊:“救命!救命,段落,救我!” 包打听没想到她会突然喊,顿了顿,接着笑起来,他岂会怕她喊,这是个什么地方,会有人敢坏自己的好事?除非不想活了。 雪织见他那个表情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掉进陷阱里了,这一定是个陷阱,是谁在害自己,当下,她无法分心去想,包打听那刀子还横在她的左胸口,很轻易就能要她的命。 那种窒息的危机再一次来临,一如那个可怕的深夜,可是她什么办法都没有,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凄惨? 在外面等了很久的段落,已经焦虑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此时听见雪织的呼喊声,这才一跃而起,就要冲进楼里,但守在下面的人不只一个,此时拦下他,亮亮腰间的挂着的刀,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滚开!” 二话不说,段落朝最近的那个人踹了一脚,他想了千百种可能,也试着想了无数中应对的办法,但它既然是一个局,凭他,能破解吗? 段落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凭他那溜冰的技巧还有对运动的喜爱,所以对付一个两个没问题,可现在关键是一群人。 下面的人打了起来,雪织隐隐也能听到,她不知道段落能不能救到自己,只知道再晚下去,她已经成了一具死尸。 包打听的手伸进她的衣摆之时,雪织反而冷静下来了,眯了眯眼睛,涌出来的杀意极是强烈,锁住他的脸道:“你最好现在就把我给杀了,否则——我绝对会叫你后悔,不死不休,或者同归与尽。” 包打听是谁,他混迹江湖那么多年,什么人没过,什么威胁没听过,凭一个女人能把自己怎么样,觉得好笑,张嘴就要讽刺她两句,抬眼却看到一张布满恨意的脸,和目光里的疯狂,没由来,他的眼皮跳了两跳,下意识地手就松开了。 而雪织抓到机会,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冲,因为她跑得突然,没人反应过来,一直守在外面的两个大汉,还未看清发生什么,就见一道风声窜出门来,然后往楼下冲去。 包打听一呆之后才喊起来:“抓住她,操,敢恐吓老子,不想活了。” 一边往下冲,一边听到楼下的打斗声,雪织真是又急又怕,好几次差点踩空,扶稳了又继续拼命地跑。 因为下面的人太嘈杂,并不知道楼上有人跑下来,于是雪织冲出来后,就钻了个空子。 “段落,快跑。” 雪织一边喊一边不顾一切地跑,她从人群的后头冲了出去,这下子,其他人都察觉了,和段落纠缠的几个,也放开他,开始追赶雪织。 浑身是伤的段落,此时已经没办法逃了,站立不稳地倒下来,只能眼看着雪织逃跑的方向,干着急。 包打听走到段落跟前看了他一眼,叉着腰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落脸色沉下来,怒瞪着他,语气里满是不客气的鄙视,“你怎么又出来搞风搞雨了?” “你小子闭嘴,在老子面前你还没说话的份。” “是吗?”段落嗤笑一声,不给他面子地道:“我还以为老板砸钱把你扔到国外,就两不相欠了呢,哼,原来你还是一样听话嘛!” 包打听朝地上唾了一口,吐了一个脏字“屁”就闷着扮深沉。 “把你的人叫回来吧,老板一定也只是叫你吓吓她,真出事,你觉得老板会饶过你?” 包打听伸手摸摸下巴,上下描他几眼,才颇有深意地道:“哟,我看不出来,你小子竟然也发起春来,尝过没,那女人的味道如何?” 段落恼羞成怒,沉声喝道:“别胡说八道。” “着什么急啊,你敢上老板的女人,就该早知道下场,我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胆子那么大,玩命的事也敢干。” 没错,老板设一下局让自己知道背叛是什么下场,是念在他姓段的分上?而今后,自己已不可能再被信任了吧? 段弋掌握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后花园哭诉?火锅店约会?然后又会做什么?把自己最忠心的亲信给挑拨了,不得不说,若不是自己盯得紧,她的成功率真的很高,可以轻易地摧毁一个男人的意志,这样女人绝对是定时炸弹。 他们进了包厢后,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可不由地会胡猜乱想,会进行到什么步骤了呢?她的味道自己是深有体会的。 眼睛一抹精光从手机上划过,他双手撑在桌面,睃着一双墨瞳,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此时看上去有多么的骇人。 最终太阳穴旁的神经开始微微跳动时,他一手甩翻了那杯热咖啡,任溅到手背的黑色液体灼灼生痛。 一连串的电话打出去,安排了相当有意思的一个局,女人,给你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就看你豁不豁得出去。 在等待答案的时间里,他只感觉到头越来越痛,血液流窜得越来越快,心跳得越来越控制不住,他烦燥地在空地上来回走动着,眼睛所看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天眩地转之间,他抱着头,忍着痛楚蹲了下来。 脑海里开始闪过无数个画面,都是谁?他们都是谁?自己又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会有无数个重锤拼命地敲击他的脑海…… 雪织逃了一半,就被抓住了,但抓她的人,并不是先前的那一拨,在她开口问之前,就被塞进一辆车里,火速地疾驰起来。 被押到一间装饰雅致得让人不得不竖起拇指的室内,才要看清四周的情况,就被一道大力给扑倒。 “谁?啊——” 没人回答她,白炽的光晃得她眼前有一片模糊,但也很快地辩出正发出咆哮声的男人是谁。 妖艳的脸,因狂戾,显得分外诡异,一双血红的双眸,白皙的脸孔更加无色,时而咧着唇,时而咬着腮帮子,无疑不说明他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看他额头神经跳动,扯着她衣服的手正在以一种无法控制的颤抖在动作着,她又惊又怕,问道:“你怎么啦?” 早失了心志的男人,如今完全变成了一头狂化的兽,正张开嘴,一口咬在她的肩头。 “啊!!!” ------------ 章节56 似连皮带肉地要扯下来,雪织大叫着要推开他,可男人的力气大得可怕,完全让她没有动弹的可能。 “疯子,快放开我!!” 尝到血腥的味道,让他眼里有了一抹幽深,诡异地笑一笑,他松开嘴,舌头在她的伤处轻轻一舔,味道极是鲜美。 没有见过这种情形的雪织,差点立刻晕过去,她哆嗦着一把推开他,翻个身就爬起来想逃,但两步后腿被一只手给抓住,他的人也跟着压过来。 还流着血的肩头,有一种诱惑的美,男人专注地用欣赏般的眼神打量她几眼,唇角还沾着一抹红色,此时邪邪一扬,竟是魅惑到渗人心肺。 在她晃神之际,一阵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响起,接着身上一凉,就呈现半掩的光景。 她试着要推他几下,发现纹丝不动,而且他这个样子太骇人,无端地让全身冰凉,“你,放过我!你现在太吓人了,你到底怎么了?” 男人充耳不闻,或者他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在另一阵头痛开始之前,他已经三两下除净了她的衣服,剥了壳的娇躯有一种炫目的美,配上肩头的那抹血色,让人的欲望升到顶点。 他的手微颤着掠过她的身体,呼吸加重,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舌头微划过薄唇上的血腥味,埋下脸来…… 在害怕和身体的异样升起之前,她真的想搞明白,此人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家伙,显然今天遇到的那件事,和此人有很大的关系,他到底想干什么,或者他一直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知道她所有的事情,绝对是凶手的嫌疑人之一,那么,孙家灭门的惨案跟他有没有关系?他真的会是毁掉自己人生的那个人吗? ……以一种蛮横掠夺的方式攻占着,他表达的方式也是霸道不留一丝余地的,颠覆起伏着,那双一直锁着她的小脸的墨瞳,幽深而捉摸不透。 眼底的雾气漫上来,她的脑海里如电光一般地再次回到那个夜,满是血腥味的夜。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亲爱的,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一脸喜意的自己,开始坐立不安,新婚之夜总是让人那么难以平静。 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风声微过,她感觉有什么人在靠近自己,用一双打量猎物的眼神看着自己,微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她依然在梦乡里不舍得醒来。 衣服碎裂,一只手在她的躯体上放肆游走,那么可恨地骚扰着她的睡意,意识到身体的异样之时,才想要醒来,只是一切都不及了,撕裂的疼痛,让她那一瞬间突兀地睁开眼睛。 迷茫间,灯光刺眼,她看不清压在身体上的人是谁,只是下意识地问:宏乐,宏乐,是你吗?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极快地出手,使了什么手法,让她立刻晕了过去。 此时,同样的场景,让她恍惚间,觉得两个影子重叠了,那双总藏在梦里的一双墨瞳,闪着妖艳的光,带着一抹血红,刻进她的记忆里。 “啊——是你,是你——” 再不怀疑,再不用拼命地挖那个夜的记忆,她有种感觉,此人和那夜的人,就是同一样人。 她突然大喊大叫起来,让刚刚还在狂戾中的人怔了怔,眼神转为清明,病魔似过去了,很快就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能在他的旧疾发作后的身底下还留下一条命的女人真的不多,不过女人现在是什么回事? “别碰我,你滚,快滚,你就是那个凶手,凶手,你是凶手,你毁了我,毁了孙家……” 段弋眯了眯眼睛,为她能得知真相感觉到很奇特,这么快就找出答案了,那也太无趣了吧! 不过呢,他还真想知道,此时她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一个强夺了她初夜的自己,何况她可是为了查明真相,还不惜用身体来做交易呢! 他腰的力量一沉……感觉那极为契合……抓住她乱挥的拳头,戏谑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一如当初的好味道呢!” “啊!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凶手,我要杀了你!” “是吗?我倒真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本事,嗬,竟敢勾引我的助手,这让我很生气啊,太生气了,所以,你得好好尝尝惹恼我的下场。” 脸上表情一冷,不再多言,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那双小爪子乱动…… …… 咬着牙,因那般对待而表现出强烈反应的身体,也一个劲地催眠,她恨这个人,恨这个毁掉自己人生的刽子手,怎么可以再让自己丢失得全完尊严。 真是好样的啊,明明反应那么强烈,还可以装得若无其事,当他是空气吗?被忽视得够彻底,段弋不再留后手,直接用最粗鲁野蛮的动作,扣紧了她的腰,进行最残酷的掠夺…… 女人抽咽着,不知是因痛苦还是快意,眉头拧成一个结,贝齿咬着唇,已经渗出血丝,肩头那抹炫染的伤口添了一抹野性。 那双水眸里迷漫的雾气越来越重,越来越厚,似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幻虚,最终在他的疯狂下,彻底昏厥过去。 真相,她终于知道所谓的真相了,这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吧! 嗬,也是啊,她竟认贼做情人呢,一如当初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样,从始至终,她就是一出闹剧里的丑角,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这么廉价,这么多余,这么像尘埃一样的没有存在感。 她并不是看不清现实的人,不会愤青一样地痛恨人和人之间为什么要有贫富差距,每个人的出身在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无法改变,贫民区里长大的她,见惯了太多被贫穷压弯背脊的可怜人。 确认了自己无法拥有同龄人拥有的幸福,她就明白想要获得一切,就必须靠自己的努力。 所以,她总是做什么都很认真,也力求做到最好,她讨厌落于人后的那种感觉。 就像是每个天真的女孩都有一个童话梦一样,梦着向往天堂般的生活,就因为怀揣着梦想,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吧! 而她曾经也是爱幻想的女生,直到王子骑着白马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她曾经以为是健忘的上帝,突然心血来潮,为她开了一扇天窗,为她指明了一条铺满了鲜花的大道。 其实,那不过是一个骗局,外表艳丽实则危险的圈套,她傻瓜似地一头钻了进去,然后发现后路已经被堵死,再无重返人间的可能。 沉重的梦如无形的大网一样,堵得人快要窒息,从梦魇里挣扎着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像是被汗水中打涝出来的一样。 身处的环境是自己在段宅住的那间卧室,并无什么不一样,除却她的心。 在不知道真相前,她很多次地对自己说过,只要可能,她一定会亲手把那个人给千刀万剐,让他血债血偿。 真的到了这一天,她才明天自己的渺小和无力,她再愚昧也不会不清楚段弋有怎么样的手断和本事,动动手指就可以像捏死蚂蚁一样地捏死她。 这个仇怎么报?她的恨孙家的人命,怎么讨要回来? 呆呆地抱着膝盖久久地凝视着窗的方向,如果可以选择一种解脱方式,她真的宁愿就那样跳下去。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看见屋子里的人还好生生的活着,明显很不高兴,在知道弋少爷旧疾发作,有人把雪织给送到弋少爷从不让女人进的雅室里,就有人猜测,女人这下子估计不死也半残了。 所以雪织还能活着,在段家的知情人士眼里这真是奇迹一件啊! 段桑桑就是来确定雪织死没死的,于是她看到了,雪织的生命力堪称九头猫啊! “还以为可以看到一具尸体呢,啧啧,我说少爷怎么挑重了你,原来是经得住折腾,喂,竟然醒了,赶紧下去用饭吧,别到时候饿死了,倒霉的是我们。” 雪织从膝盖里抬起头来扫一眼段桑桑,声音干哑地道:“我睡多久了?” 段桑桑叉着腰朝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三天还是四天,哼,别以为少爷会在意你的死活,他可一次都没来看过你哦!” 要是他来关心她的死活,她才该害怕吧!从床上翻身下来,只知道自己有多么不济,浑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坚持着站稳,她长吸一口气,抬眼看向段桑桑,声音里有不容质疑的味道。 “帮我逃走吧!” “什么!?” 段桑桑惊地睁圆眼睛,似听到什么吓人的事情一样,见雪织不像是开玩笑,她才嗤笑起来,道:“喂,你想玩什么花样,我们家少爷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人。” 她当然明白段弋不好唬弄,所以只能选择逃跑,被逼无奈的逃。 ------------ 章节58 他大爷的,这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太欺负人了,拿眼睛横了三个混混一眼,雪织高叫一声:“看那边!” 说音刚落,也不去看混混们是不是被骗了,反正她是拔腿就跑,本来就已经跑了半天,这会儿早没力气了,眼看发现上当的混混骂骂咧咧地追了上来,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绝望着,一声大喝想起,就有警笛响了两声,然后闪着警灯的车子唰地一声停在她身边,跳下车的男人,二话不说,拳风就起,不过是眨眼之间,三个混混就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哼哼着求饶。 没想到看似温文的人,还真的有两下子,拍拍胸口,雪织忙向恩人道谢,“艮航,多亏你了。” 艮航在心里叹一口气,这女人还真是会惹麻烦啊,见她小脸惨无人色,不由地心里一软,伸手一把揽过她的肩,能感觉到她身体紧绷。 “别傻站着了,上车。” 雪织上车后的第一句话,便差点又把艮航给噎死,“这下子你真的要带我去找项追风,我必须要立刻见到他。” 好在艮航有了心里准备,被她刺激到也习以为常了,不再作声把她带到一个地方停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娱乐城的入口,道:“你去那里面守着吧,他会出现的。” 雪织脸上终于出现喜色,拉起艮航的手掌摇了摇,真切地道:“太谢谢你了,艮航,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专门道谢的,今天时间不够,我就不多说了,再见!” 说完,她一拉车门,人影就像兔子似地窜出去,奔着娱乐城的方向跑去。 雪织满心高兴,觉得这下子真的可以盼来黎明了,几个男人里,她最不怕的就是项追风,想来,只有他最属于正常人范围吧,不会像濮烈那般难以勾通,也不会像段弋那样邪魔得吓人,早知道,她当初还跑什么呀,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加上她已经知道谁才是自己的仇人,总算没有白痛苦一场,既然让她承受了那些,明确了方向,接下来,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报仇。 ——段弋?一切才刚刚开始,祝我好运吧! 她的想法很好,只是在娱乐城的大门前,她被门童给拦下了,什么?不让进?她形容不正?衣冠不整?去你大爷的吧! 雪织很想一脚踹过去,咬咬牙给忍下了,谁让她此时人不人鬼不鬼的,望着玻璃旋转门里的自己,还真是见不得人啊! 转身就要走,没曾想砰地一下迎面撞到一伙人,领头的那位年纪一大把,嘴上胡须根根立起,一张乌黑的老皮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皱褶,用发黄的牙齿叼着一个烟斗,喷着浓烟怒瞪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雪织知道有些人惹不起,连连弯腰就要走,两步之后,一个声音道:“站住。” 不是叫我,不是叫我,这么想着,雪织腿肚子抽筋,步子僵硬地下台阶,然后下一秒,自己就被一伙黑衣人给围住,然后那老头就叼着烟斗站到她面前,睃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她瞧。 “你这女人,我好象见过啊!” 雪织忙低头,祈祷不要被认出来,自己那次差点就被濮烈给打包送给这老头了啊! 一只手伸过来,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的小脸仰起,“嗬,这般落迫,竟还别有风情,嗯,带走,今天晚上就她了。” 雪织脚下一个踉跄,不答应也得被押着走了,知道这是人家的地盘,完全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一边害怕一边想着应对之机。 此老头和濮烈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被老头带走,说明对方并不给濮烈面子,要不是有仇,就是已经知道自己早离开濮烈了。 连拖带拽地被扔进夜总会里的包厢,老头往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然后示意手下把她给拖过来。 雪织于是又被当麻袋地提起来,然后扔到老头位置旁边。 “倒酒吧!” 雪织僵着不动,试图用言语打消他的某些念头,“那个表叔,您看您年纪比我大得多,都可以做我爷爷了,您就大发善心放过我吧!” 她是想提醒对方年纪是差距啊,这事要不得,可老头未必那么想啊,想当初濮烈还准备给他找一些十七八岁的小丫头来让他尝尝鲜呢,而过了二十的,老头算是勉强接受的。 “哈哈,美人,你不知道,表叔最是喜欢小姑娘的吗,过来,让叔好好瞧瞧。” 雪织又缩远了一点,表情难看地把小脸挤成一团,声音尽可能地难听:“求表叔饶命,表叔,我不是小姑娘啊,我这样的人真不配入表叔的法眼,您就放过我吧!” 表叔默了默,真没见过这般不讨喜的女人,要搁平时早让她滚了,但存着报复濮烈心理,不把这女人压倒一次,他的气就难消。 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雪织见此也惊恐起来,从沙发上跳下来,然后往门口冲去,然后就遭到了那些大汉的好一阵推搡,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只怕早被一脚给踹死了。 “想走?女人,你还真是幼稚,过来,好好服侍我,我会考虑温柔点对你的。” “放我走!你们凭什么抓我!” 雪织缩到角落,死也不愿意挪一步的样子,表叔于是拉长着脸,自己站了起来,朝她走来。 “你想干什么?强迫别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哈哈,王法?大爷我的字典没这两个字,来吧,美人,别害怕。” “呸。” 雪织惊怕地只得不客气地唾了他一口,果然表叔怒了,手一扬就要给她一巴掌,不过到了她脸上,又变是抚摸,估计感觉到她肌肤的手感不错,久久不愿意放开。 “嗯,带狠劲的女人,大爷我喜欢,哈哈,这小脸的皮肤不错,让大爷检验一下其他地方吧!” 说着他的手顺着她的下巴,往脖子下面去,雪织一边躲,一边挣扎,尖声高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表叔一点不担心,任她喊着,在自己地盘上,还有谁敢来阻止他玩女人吗?除非不想活了吧! 突然,门被一道大力给踹开,几个小弟拦不住,均是一脸哭相,表叔正想看看那个不想活的人是谁,于是发现来的是自己的贵人,脸上忙换上讨好的笑容,狗腿道:“项少啊,您来了啊,怎么没有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安排几个美人——” 项追风的眼睛没有看向老头,而是掠过他望向角落里神情惊惶,一脸惨白的小女人,估计是害怕,她还是那副受惊小鹿的样子,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 拍拍老头的肩,指指门的方向,让老头赶紧滚,然后两步走到女人面前。 她出现了,在他闹了那么大的阵势后,她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出现了,这段时间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虽然在多方打听下,也没有从濮烈那边探出一丁点她的消息,可他还是固执地觉得她是被濮烈给藏了起来。 没必要找她的不是吗?他在S市闹出的事情已经引来家族的不满,父亲多次警告他收敛点,不可为一个女人耽误大局,可他不知道出于何因,他宁愿放弃需要立刻打点的生意和堆积如山的工作,来找她。 百感交集的心,在此刻重见她之时,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除了狠狠地用一双眼睛睃着她的小脸,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他看穿。 雪织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没想到真的能见到他,对他的愧疚也罢,及这些日子的心力憔悴也罢,都在此时全然承受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跌到地上,她垂着脸,长发垂在肩头,无神的大眼睛一丝光彩也找不到,只是任心底的伤口淌着血,一滴滴的往下掉,却没有眼泪可以再流。 项追风有很多话想说的,也有想问的,可见着这副样子的她,还是心里颓然一叹,伸手把地上的人儿给抱起,大步往外走。 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自己的亲信和那老头的手下,此时见他抱着女人出来,都自觉地退到一边,而那老头知道自己差点闯了大祸,低着个头,一声不敢吭。 项追风没空搭理任何人,脚下一步不停地一路把女人给抱进了悍马车里,然后上了驾驶室,发动车子,开进夜色里。 他的那些亲信面面相觑,从来不知道主子会有这么一面,虽然平时对女人总是嘻皮笑脸的,勾搭完这个又去招惹另一个,但极少的人知道,项追风是心思特别难猜之人,别看他可以前一刻跟你笑得一脸亲切,下一秒也许他的刀子就捅过来了,让人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很多人都不认为项追风是真的为一个女人来找濮烈干架,项追风不是那么没谱的人,于是大家都在猜,这是不是项家准备对S市动手的信号,不满足只占着一个海市了,想扩充地盘,于是这个夜晚,看到项追风那么抱着一个女人离开的时候,一切答案都明了,他果然是英雄一怒为红颜呢! 回了在S市买的房子里,雪织神志恢复不少,自己从车上爬下来,跟在他后面进了屋子里,说了一声借他的洗手间一用,彻底洗了澡然后躲在里面,就一直低垂着脸发呆。 事情好似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虽说已经得知自己敌人是谁,哪曾想那不过是往自己身体上又刻下一道更深的伤口。 她也多次想要放弃报仇,忘掉那些伤害,谁知道敌人太强大,她又如此渺小的,只是那个有着妖艳外表的男人,对自己做的一切,都永远无法忘记,如果可以,她真想亲手结果他的生命。 敲门声响起,一下子就地拉回她的心志,“好了没有?出来!” 雪织垂着眼,拉开门,还穿着原来的那身衣服,头发湿淋淋散着,那双眼睛敛去了光芒,看不出情绪。 项追风皱着眉头,伸手把她给扯到卧室里,三两下拉掉她的衣服,见她呆呆地木偶样任自己摆布,不由地放轻了动作,拿毛巾给她擦了擦头发,声音里有一种被压抑的无可奈何,淡淡地道:“你先休息吧!” 说着,他把毛巾放到她手里,凝视黑暗里的她几眼,这才转身往外走。 雪织抬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落寞地往外走,不由地上前几步,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寻到家的小孩子,那么安心地贴着他的背闭上眼睛,轻轻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在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呢?私自跑掉吗?还是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被自己看到?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吧,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他是完全不知道她的消息的,所以,一声对不起,就可以把一切给抹去吗? 在外人疯传他为一个女人和濮烈大打出手时,他觉得自己是因为受不了被一个女人给背弃,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男人的自尊,才会那么不管不顾的。 那么女人现在出现了,他还等什么呢,一个巴掌把她扇倒,要她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得罪的,敢甩掉他的女人,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那么他会叫这唯一的她明白,下场肯定会很惨。 只是现在女人抱着自己,感觉到她的用力和无助之之下的依赖,他是那么地想要回身给予她温暖,告诉她,只要在自己身边,她什么都不必怕。 为何会出现这种可笑的情绪呢,项追风闭了闭眼,恼恨地掰开她扣在自己腰间的手,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卧室,在客厅来回走了一圈,踹了几脚沙发,抓起钥匙就出了门。 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做,女人回来了,和濮烈的架还打不打?又要怎么处置她? ------------ 六十、濮烈,我要杀死你!! 流泪的女人,让濮烈无措了,他素来拿女人的眼泪无招,何况是他已经确定了自己那么爱着的女人,上前把女人给拥里怀里,想要安慰,却找不到词,只好自作聪明地想,女人果然是生自己的气了,她嫌自己没有多多地陪她么?好吧,那今天他就彻底放假,陪她去玩。 要怎么玩呢?男女情侣都应该相处?濮烈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一个好的主意来,问了手下,他们都冷着脸摇头,哎,得不到祝福的爱情啊,真伤脑筋。 把女人抱坐到车里,濮烈指挥司机把车开到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然后两人下车,女人的情绪很不高,一直垂着脸,一头乌黑柔软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心思难猜的样子。 濮烈手揽着她的腰,沿着宽阔的步行街道往前走,两人的身后,跟着数十个全副武装的黑衣大汉,这架势比电影里面来得还要稀罕,引来群众驻足观看。 濮烈倒是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但他却担心女人会不高兴,于是冷着一张又俊又酷的脸,一双气势如虹的虎眸向四周扫过去,只一眼就让四周的群众把脸给吓得一白,心道:此人好可怕,满身的杀气,只一个眼神,也能让人全身血液尽失,担心小命不保。 嗯,收到满意的效果,濮烈高兴了,把女人给搂得更紧,他真是喜欢女人那香香软软的娇躯,骨架纤细,丰腴妖娆,不硌手,抱着极为舒服。 来了服装店,自有机灵的手下进去清场,一分钟之后汇报说OK了,濮烈这才大迈步地揽着女人进去。 “服务员,把你们这里的适合我女人穿的衣服,都包起来。” 不需要试,不需要挑,不需要看价格,拍出银行卡,一个不容抗拒的命令让店员腿脚发软,手忙脚乱地开始行动,在他的威压下,速度也不慢,很快就把数十个包装袋给递了过来。 后面上来几个大汉,几条胳膊一同努力,轻松地包揽了搬运的任务。 刷完卡,濮烈一扬头,手下们又是整齐划一地迅速撤离,往下一家店进发。 这般可怕的购买力,要是让店家多遇上几次就好了,那钱财还不得滚滚而来,被无数女性同胞眼红着的雪织,却像个布娃娃般,任凭濮烈怎么折腾,她要衣服干什么,要那些羡慕的眼神有什么用,嗬,谁能知道她失去又是什么呢? 她多想逃得远远的,一秒也不要呆在他的身边,一秒也不要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他是自己的仇人啊,要她的心如何安呢! 整条街都逛完之后,濮烈仍然未感觉到女人有任何的开心,他有些愤懑,在自己做了那么多之后,她竟一点笑意也不给自己?他做得还不够吗?真是大不爽啊! “女人,抬起脸来。” 雪织的下巴被勾起,他的粗砾的手指弄在她的皮肤上很疼,被迫仰起脸来,却仍是把眼神给撇开。 “女人,你这是什么态度?烈哥我脾气不太好,你别惹我发火了。” 是呀,他脾气不太好呢,何苦要纠缠不休,她真是错的离谱啊! “你说不说话,哑了?” 声音已经是愤怒的顶点,在他第一次为女人这么费尽心力地侍候之后,却收不到回报,他当然不爽了。 雪织凄笑一下,眼泪唰地一下掉落,卑微地仰脸看着他道:“烈哥,你放我走吧!” 凉凉的泪珠淌在濮烈的指尖,有温润如玉之感,女人此时的样子很无助很凄美,无端让人想要怜惜她,只一瞬间,他的火气便烟消云散,手转了个方向,替她抹去那些泪,再把她抱到怀里,轻声哄道:“宝贝,你到底想要什么?烈哥不太懂的,你可以告诉烈哥吗?只要你说的,我都可以给你。” 雪织自是没有挣脱的力量的,只能再次苦笑,她遇见这种男人,有理也是说不清。 被半搂半抱着往街口的饭店走去,当然,清场是必须的,好在不是周末,人不算多,否则遇到比较愤青的人,还真会没完没了。 包下餐厅后,一群大汉们早饿了,一时间吵吵嚷嚷地点吃的喝的,倒是濮烈和雪织坐着的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安静无比。 上菜后,面对满满一桌菜,雪织也是没胃口吃,濮烈这个蛮夫没啥讲究和吃相,再说他也饿了,抓起筷子捧着碗就吃,好半天停下后,发现女人还是垂着脸,一动不动地,面前的食物也没有碰过。 濮烈抓抓头发,懊悔好一会儿,才坐到她旁边,拿起勺子舀了食物,递到她唇边,命令道:“来,吃下去。” 雪织抬头想要翻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快,可看到他脸上含着煞气的样子,不由地有些惧,她知道此人的凶狠,随时可能翻脸不认人,她又那么怕死,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情况下,只得张口接住他喂的食物。 “这才对嘛,好乖,再来一口,啊!” 像喂小孩子似的,濮烈把这事做得挺细心,也乐在其中,倒是不远处坐着那些汉子看着这边互动的两个人,都摇头不已,他们的老大啊,真是堕落了。 餐后,濮烈兴致仍高,拉着她要继续逛街,沿着街道走了不久,抬头就看到另一队人马迎面走来,当先的那个人可不就是项追风。 紧锁着雪织的脸,项追风双手插兜,本该一派闲适的模样,却添了一层军人的英气,使眉宇间也多了一些硬朗的味道,语带讽刺地道:“出游的排场很大嘛,雪织,你这找的这位下家,还甚合你的心意?” 雪织的脸色苍白,垂下眼睛盯着地面,她早没有心了不是吗?她在男人们的对恃里,有说不的机会吗?听到嘲讽,她除了默默地忍受,还有别的办法吗? 在一开始就错了,然后一错再错,错上加错,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她陷进沼泽地里,想呼救,想逃离,却只是惘然。 她可以把项追风的话当作空气,濮烈却不行,一把揽紧了她的腰,示威地看向项追风,心里极为得意,怎么样,女人是他的了吧!他才是最后的胜者,谁有本事就来抢啊,他濮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姓项的,借个道,我和我女人要逛街,你挡道了。” 项追风冷冷地扫了一眼濮烈,眼里讽意更深,不是他自视清高,实在是像濮烈这样的粗人,入不了他的法眼,但是偏偏雪织被抢走了,这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濮烈,你是不是高兴的有点早?” 濮烈哈哈一笑,俯身在雪织脸上大大地印了一个吻,继续得瑟道:“为什么不高兴,只要女人在大爷手里,大爷就有高兴的资格。” 他的举动成功让项追风心里窝火,男人之间靠什么来表明地位,还不是靠实力,而雪织现在被抢,自己就输了,那他的颜面何在,手下的兄弟们还得跟着受窝囊气呢! “好,很好,濮烈——接招吧!” 话毕,项追风突然一挥手,早就做好准备的众人,在一瞬间发难,以求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濮烈等人常年在打打杀杀中混出来的,骨子里就有着血性,不怕碰到玩命的,只怕碰到孬蛋,虽说准备没有项追风充分,可这随机应变的能力却是极高的,大吼一声“兄弟们上”,自己当先就冲了上去。 被混乱推挤着的雪织,在震惊中毫无章法地躲开那些明枪暗箭,见项追风和濮烈混乱到一处,一时间分不出胜负,她在一旁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心里升起一股子怨气,杀吧,最好两败俱伤,只有这样,她心头的恨才能平息。 项追风是军队出来的,打斗风格会偏套路化,显得钢硬,而濮烈别看性格粗野,但实战经验丰富,出招不留余地,几乎招招致命。 越打越激烈,现场混乱一片,明明是大街上,可打成这样,竟没有一个路人想到要报警,以看热闹的居多。 不知道谁掉了一根铁棍在她的脚力,弯腰捡起来,雪织掂量了一下,有些沉,但挥出手的力量却是有的,不知道,这一棍打实,会造成什么后果,想来不会太好过,而现在,有个机会让她报仇,她有没有勇气试一试? 眼里划过一线利芒,颤抖着手,她手持铁棍,避开混战中的人,靠近了自己的目标,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濮烈和项追风没有真正交过手,今天是第一次,这么一打,才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厉害之处,都不是小角色啊,但这较量才显得有意思,不是吗? 战得难分难解的两人,压根没有留意到会有人偷袭,何况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闭了闭眼,将一身的力量都集中到手上,雪织总是柔弱无助的表情里,添了一抹狠戾,手起,棍落,风声在耳旁响起,她仿佛已经听见了男人的惨叫声,听到那个可怕的夜晚,无数人绝望的嘶叫声,血,满目的鲜血,迷了人的眼睛,糊了人的心,她报仇了,她终于把仇人杀死了,终于再不用背着良心的谴责,终于不再像件玩具一样,被转了一次又一次。 倒下之前,听到男人不可置信的声音,他大吼着问她为什么,扑上来要抓住她,那双总是放荡不羁的虎眸里的光彩也在一点点地消逝…… ------------ 卷三 海之欲 ------------ 六十一、酒壮怂人胆!!有删改!! 有一只手伸出揽住了她的腰,轻轻地一个旋转,将她带离了危险。 回到海市的家,已经整整一个月,调理的身体也罢,抹去那些记忆也罢,时间上来看,都足够了。 雪织现在很平静,平静到从她的脸上,看不到过去的一丁点影子,可深藏起心事的秋瞳,却隐隐地透露着一抹沉寂,就好象再大的风浪,也激不起她的一丝波澜。 “阿织——阿织——回家咧——” “婶,我就来——” 收好渔具,她跳下舢板,手里拎着串起来的小乌贼,今天的收获不太好,但好过没有,而且她爱吃海鲜,特别是自己亲手捕捞到的。 “婶,你不用每回来叫我,我自己会回去的啦!” 祝婶笑着道:“你哪次不是忘记时间,海里就这么有意思?倒把你的魂儿给勾走了。” 雪织挽起祝婶的胳膊,像个小孩子似地撒娇,“婶,我上辈子说不定是条鱼哦!” “你这闺女啊,都这么大了,还粘着婶,赶紧的,别再和人家小伙子闹别扭了,我看他就挺好,姑娘家,能找到一个疼自己的人,是福气。” 雪织弯了唇,也不吱声,要她怎么去跟祝婶说呢,她的福气早八百年前就没了,哪里还有指望的资格呢! 祝叔祝婶都以为她和项追风在闹别扭,她只能一直保持沉默,对项追风,她即使不讨厌,也绝对不会喜欢,从一开始的接近,她就是抱着目的去的,已经不单纯的关系,再谈感情,只会让她觉得可笑。 只是她不太明白,已经表明了态度,为何还会让他纠缠不休,他又不缺女人,何况有个女人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不去准备着当爸爸,却偏偏来骚扰她。 用完饭不久,正准备去海边走走的雪织,看到远远开来的车,她走上前,看着车窗降下来,男人探出脸来。 “咦,不会是知道我要来,特地出来迎接我的吧?” “要让你失望了,我正巧要出去散步。” “哦,失望倒不会,就是有点心寒,哈哈,说笑的,我来是跟你说身份证的事,已经办好了,你明天去我们局里签个字就行。” “好,麻烦你了。” “小事,能帮你忙,说明你把我当朋友看,我高兴还来不及。” 艮航跳下警车,随着雪织一道往海边方向走,当时听到雪织让他帮忙补办身份证和户籍迁移,他也就顺便查了她的资料,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真正吓一跳,孙家灭门事情闹得有多大,局里的人哪个不清楚,所以冉小织当时被确认死亡了的,没人知道她还活着。 艮航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当然这事情可大可小,要着手查起来,会引来一些什么后果,无法预知,所以,他只能暂时装作毫不知情。 盛夏的海风吹得人极为舒适,脱掉鞋子,踩在柔软的沙滩上,脚掌被细沙包裹,惬意得让人想要奔跑起来。 艮航走在雪织旁边,不时回头打量她几眼,说起模样来,雪织绝对称不上漂亮,顶多算是清秀可人,偏偏她身上有一种恬静又神秘的气质,会让人不由地想要多看她几眼。 风吹得她那头海草般妖娆的乌发在肩头飘飞,贴在那郁伤的脸上,就像从另一个国度走来的小女巫,迷人又蛊惑。 艮航并不是很清楚那次见着她之后还发生过什么,也不好过问,但看她现在和项追风不冷不热的关系,也大概能猜得出,她在感情上遇挫了。 从一开始,艮航就对她有兴趣,当时是仅限好奇,但到底是何时变质的呢,他也说不太清楚,总之现在如果有可能追到她,他是不会错过的。 “雪织,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不会呆在海边捕一辈子鱼吧?” 雪织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答得也算中规中矩,“捕鱼没什么不好,我喜欢大海,当然,要是能找到一份正经的工作,我不介意试试,所以我才让你帮忙补办身份证嘛!” 艮航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双手反撑在身后,眼望着远处碧蓝的大海,微叹着气似无意地道:“呵呵,冉小织,其实,我没想到你会有那么复杂的背景。” 面朝着大海,赤脚踩在不时漫过来打湿裙角的海水,她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已经伤到想要埋藏掉那些疤痕,然后重新活过来,就不想再去揭开。 海风肆意地吹拂着她的发,她的裙摆,小女人的曼妙身姿一览无余,薄衫下的随时可以随风舞动,有一种慑人的我见犹怜的美。 艮航坐在沙滩上,目光追随着远处踏海浪而行的女子,心中那根弦,再次情不自禁地动了动。 不假思索地站起来,他大步跑到她的身后,突然地伸手环住她的腰,女人的受到惊吓娇躯一震,然后想要挣开,无奈他抱得紧,只得无助懊恼地瞪他。 女人那香软窈窕的娇躯,抱起来极为舒服,对比于高大的他,她便像一团毛绒绒的小猫咪,需要呵护需要疼惜。 呼吸着她身上清新的香气,将脸埋入她如云的发丝里,贪恋着她的味道。 “雪织,给我个机会吧!” 雪织蹙着蛾眉回头看他,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欲说还休的样子,一时间怔忡下来,呼扇的眼帘带动着一阵风,那剪影也不断地跳动着,可人得叫人想吞她入腹中。 下一秒,雪织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呼吸声就贴了上来,吻住了她的唇,如品尝美味般地,舔咬着她。 不满足于浅尝轻触,他欲将那个勾人的吻深入,一手自她脑后插在发间,另一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强行地撬开她的贝齿,灵活钻入的舌,纠缠住她的,绕到一起。 唔,被吻得几近窒息,胸腔闷得快要暴裂,被迫地承受着那狂野的湿吻,她在眩晕中,将身体的重量都交到他怀里,才不至于昏倒。 艮航抱住她细如柳条儿的腰肢,止不住的缠绵,停不下的悱恻,还有心底升上来的情~动,都在一阵阵地悸动中,难以自拔。 最终喘着气,把他推开,雪织微红着脸,转身跑开,因一个吻就能失去方向感的人还真是少有,跑了一段路,发现南辕北辙了,她这才暗恼地绕了一个大弯往祝家方向走。 祝家因为陈香的肚子大了,需要人侍候,便住回老宅,以利她养胎,雪织这一回来,倒显得不太方便了,主要是因为雪织和陈香一直处不来。 祝叔祝婶都是老好人,要不然也不会收留下无家可归的雪织,当亲生女儿一样的看待,也不会次次地容忍陈香的无理取闹。 海边的夏夜总是漫长而寂寥的,听着远处海浪的呼啸,还院子里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雪织又一次地习惯性失眠,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的,好象已经成了恶性循环,越是想要拼命地入睡,越是睡不着。 索性爬起来,彻底收拾了一遍房间后,然后又再次冲了个澡,把衣服都洗干净,到露台上晾起来。 因为是深夜,并没有人,她只裹着一条盖到臀部的浴巾,海风吹得人很凉快,她一边拧开衣服,往绳子上挂去,然后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回头就发现被一个力量拽得一个趔趄,倒进一个滚烫的怀里的同时,她的浴巾也在这个动作下掉了下来。 浴巾下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遮挡的布料,诱人得如鲜果一样可口。 喷鼻的酒气让雪织一边皱紧眉头,一边下意识地去遮住身体,可男人将她抱得死紧,怎么挣也无剂于是。 男人醉后没有理智而言,血红的双眼,发着幽幽的邪光。 双手急切地摸索着她的玉肌,一个翻身把她压到露台的石桌上,凉意渗人,雪织一哆嗦一下,边挣边道:“快放开我,海坤你醉了。” 祝海坤已经失了心智,酒能壮人胆,特别是色胆,何况现在女人这个样子也太能催毁人的意念了。 埋下去的脸,自她的唇开始狂啃,完全无视雪织那挥过来的拳头,砸在他的脸上、胸口,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 “放开我,你醉了,海坤。” 雪织不敢高声喝止,怕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被侵犯,否则她脸面往哪里搁? 又是一掌扇去,拍在他的脸上,却仍是唤不回他的意志,反而惹怒了他,更加恼怒地对待她的身体。 …… “不要,海坤——” ……情急之下,雪织顾不上后果,大喊了一声救命,见祝海坤果然顿了一下,她也趁此之机,再次一脚跺开她,翻下石桌,撒开腿就往屋子里跑。 趴地一下锁紧房门,就听见外面有杂乱的声音传来,估计刚刚那个呼救声,已经把其他人都给惊醒了。 “阿织,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雪织已经回到床上,身体紧紧地缩成一团,后怕让她微微地发颤,强制冷静地道:“没有,阿婶,我已经睡了。” “哦,那你睡吧!” 脚步声离开,静了一会儿的夜,不多时,自走廊另一边的屋子就响起嘈杂的声音,似是陈香和祝海坤在吵架,当然,被打的往往是祝海坤,陈香的肚子那么大了,武力值却是不低,也难怪祝海坤一直在外面喝得烂醉回来。 想来,最伤心的就是祝夫妇老两口了,自从娶了陈香进门,这个家就没安生过,如果他们知道陈香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祝家的,又会怎么样呢? 一切都和雪织的关系不大了吧!她拿不出立场去参合他们的家事,自己被他们收留,本想过报仇后要报答他们,结果,自己输得一败涂地,身心皆失,再不敢轻易夸口了。 夜就在海风的呼啸下度过了,一大早醒来,雪织仍和平日一样,去厨房做早餐,没什么别的能力,为他们一家人做顿早餐还是可以的。 哪知,平时睡得日晒三杆才起来的陈香,竟一大早就挺着个肚子守在楼梯下,见到她,冷冷地笑一声,道:“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雪织不慌不忙地避过她大着肚子的身体,绕到厨房,一边动手淘水洗米,一边道:“二十分钟后吧,我得把早饭给烧好。” 陈香横了她一眼,自鼻子里哼出一声,手叉着腰,踱着八字步,就往屋子外去了。 雪织将米下锅,又从冰箱里拿出几叠小菜拿出来,打开火热了一遍,锅里米煮开后,白色的米粒不断地翻滚着,浓浓的米香味散发开来,喷鼻而来的热气,让她的鼻尖都布上一层细细的水珠。 待煮开一断时间后,把火关小,拿起铁勺搅着锅里的米粒,使粥煮得更加粘稠,她似极为认真地在煮着米粥,可心思却在转动,昨夜祝海坤酒后对她做的事,应该是被陈香知道了吧,凭女人的敏感,总能从蛛丝马迹中寻到一些线索来。 看来,自己住在祝家真是不方便,等祝海坤清醒后,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来面对他,好在身份证马上可以拿到,她应该也可以走出这个让人充满幻想的海边,让一切重新开始。 等在沙滩的树下,雪织手里还没忘记带着捕鱼用具,暂时她还得靠这个过活呢! “好了,有话你讲吧!” 解开系在岸上的绳栓,把小渔船往海里推去,一边跳上舢板,一边收拾着渔具,丝毫不把陈香看在眼里的样子。 陈香和雪织不对盘,明明年龄相近,却从一开始就没办法一起相处,属于两看相厌的模式。 叉着腰,陈香阴恻恻看着她道:“我警告你,雪织,别以为你在外面会勾引几个男人,到了这里还想对海坤下手,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雪织回头冲她笑一笑,当然那笑意是没有达到眼底的,只是唇角弯了弯,晒过阳光的脸,显出健康的肤色,她有着让女人妒忌的白晰雪嫩的肤质,是那种怎么晒也晒不黑的类型,就算晒伤了,恢复起来,也极快,只要稍保养几天,立刻又会白回来。 “陈香,你有功夫来跟我说这个,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家庭和穆上,别再伤祝叔祝婶的心,否则你那事,我是不会帮你守住的。” 陈香眼里闪过一丝愤意,知道雪织所指何事,当然,她是不会承认的,这个孩子她要保住,可和祝海坤的婚姻,也得继续维持,她明白项追风不会管她的死活,但看在孩子的份上,说不定会有心软的一天,再说她当初从村里风风光光的嫁出来,家里的人都极为长脸,若是知道她嫁了人却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那面子上就难看了。 雪织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的脸色,开启发动机,轰隆声下,她也操纵着船只往海里驶去。 海边的渔民靠得自然是海里的资源,但现在弄条小渔船出海的人已经不多了,雪织这样只能算是闲着家里没事干,属于小打小闹的性质。 真正像一些渔户,只要有条件都会买那种大艘的渔船,然后趁天未亮,就开到深海里去下网。 雪织要求不高,呆在祝家白吃白喝的多不好意思,虽然祝叔祝婶都是好人,可她毕竟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没那么厚脸皮。 看来,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她终究要离开海边,过回正常的生活,自己主动远离那些黑暗,只求过一种平静的没有人打扰的生活,只是,他们会让她如愿吗? 船开至一个小荒岛上,这附近有固定的鱼群,每次她在这里都有收获,另外有一点,就是这个岛太像世外桃源了,安静清幽没有人打扰,一个人静静地坐上一整天,就可以与世隔绝了。 跳下船,把绳索找地方固定好,她便赤着脚,踏着海水,上了岸,岛上大大小小的岩洞很多,几个背风的地方都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往阴凉干澡的石块上一躺,洞外的阳光炽热,却影响不了睡在洞中的她。 好吧,雪织承认,自己在逃避现实,在偷懒,什么捕鱼赚钱都是唬人的,她只是需要一个安全的小岛把心给上锁,然后,宁愿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 睡到午后,随身带的有几个面包,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赤脚绕着林子往岛心走去,那里有岛上唯一的淡水湖,说是湖,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水溏,因为附近长满了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能找到它的人不多,而每回到岛上来,她最热衷就是跳到湖里泡上一下午。 已经习惯一个人独处在这个荒凉的岛上,她并不需要避讳地褪去所有的衣服,然后站在高高的石台上一个跳跃,就扎入水中,现在的她,游泳的技巧达到一定的境界,沉入水底也可以长久地不用浮上水面呼吸。 ------------ 六十二、海之欢!!有删改!! 水中的世界清澈见底,有各种各样形态的淡水鱼,脱离大海的它们,在这一方宝地畅快地游着,没有人打扰,不会受到人类的伤害,所以,它们是快乐的。 如果能化作一尾鱼,再也不用面对那些世事多好呢! 极突然地,耳边传来一个震荡声,她回头去看,然后就见到一个黑漆漆的一团影子朝着自己扑来,未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然后就被一个重力给拖到水深处。 环上她腰间是一只大掌,而另一手却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瞬间呼吸被堵住,男人的唇狠命地啃住了她的,惊惧下来不及换气,于是就狠狠地吸了一口自他胸腔传来的气体…… 很快空气都耗尽,两人一边踩水浮出水面,一边终于可以清晰地看到彼此。 雪织转身即游开,她一直在尽力地避开这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原因,单纯就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可他做什么紧追不放,千万别告诉她,他爱上她了,那简直会笑死人的。 项追风既然追到这里来了,自然为会轻易地放她走,游上前,一把捞住她的身体,带到湖旁的石壁上,紧紧地将身体给贴上去。 再次被覆住的唇,被迫承受着他的啃咬,似在品尝人间美味般地,勾出的舌头,反复吮~吸着,无一丝织物的身体此时被按在石壁上,硌得背有些不适。 手指穿过她海草般妖娆的发丝,自她的下巴,开始往下轻抚…… 不想就此屈服的她,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不让他贴近自己,只是他的手…… “放开——” 声音里即有着不安,却无端地叫人听了有些欲~罢不能,项追风三两下除去自己的衣服,英气的脸上还挂着水珠,一双细长的眼睛,眯缝着仔细地打量她的小脸,那么近的距离,她的样子还能可人叫人想要咬一口。 甩开发上的水滴,他邪笑一声…… “小妖精,我要你。” ……数次地放~纵,时间反复已经不重要了,阳光从头顶,缓缓地往西边移动,最终沉了下去,湖水在夜里已经变得有些冷,两人享受了从未有过的激~情,颠倒翻覆,百般花招地尝试,在这样无人的荒岛上,似乎世俗红尘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两人从水中出来时,都变得几近无力,泡得发白的皮肤,有些微不适,软软地倚着他,被拽出湖面,借着昏暗的天色,寻着来时的路,一路找了回去。 海边,雪织的小渔船旁边是一艘豪华的游轮,而此时游轮上漆黑一片,雪织回头看他,只见项追风揽着她笑一笑,道:“我是一个人驾着它出来的,所以,它现在是接你回家的交通工具,美女,上船吧!” 雪织软软的身体倚着他,用低哑地声音娇声道:“我没有力气了啦,你抱我。” 项追风于是扬起嘴角,伸手把她给抱起,一步步地走到海水中,来到他的游轮前,攀上几级台阶,把她放到船上,再又下去,把她那只小渔船用绳索给绑好。 开动游轮,在起风的海面航行,躺在游轮上,仰望着天幕,那黑压压的云层,在风的拂动下,来回地碰撞飘浮,大朵大朵的聚集又分开,雷电忽闪,穿过云层,划过天际,响彻在耳边。 雪织眉心一跳,不由地望向驾驶室的方向,男人一丝不苟地操纵着航向,那沉稳的背影让人心中稍安。 云越来越低,海浪越来越高,风吹在脸上,刮得人的皮肤生疼,在一阵雷声后,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而下。 雪织一个翻身,就往船仓里钻进去,项追风的脸色微沉,一双细长的眼睛眯起来,看了看海平面,那深蓝色的浩瀚无比的大海似有着未知的危险。 “看来今夜回不去了,还得重回岛上,这个天气不适合航行。” 雪织立刻点头同意,她可不要被一个浪头给掀到海里去,虽然她有过死里逃生的经验,不代表她不怕死,人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总会产生强大的求生欲望,她更是惜命之人。 转了个方向,往岛的方向去,只是此时的海浪已经卷得很高了,天地之间,就看到高达数丈的浪花,扑天盖地打过来,游轮摇晃着、颠覆着,似随时有被掀翻的可能。 雪织东倒西歪地站在船仓里,惊惧让她脸色发白,若不是适应了海上的生活,此时怕是要晕得难受了。 项追风艰难地操纵着游轮,没时间去懊恼自己怎么的大意,明知道有台风,还要回航。 生命的威胁越来靠近自己,似随时就会丧生在海中,雪织踉跄几步从他后面抱住他的腰,感觉到他身躯一震,然后回过头冲她扬了扬眉角,仍然英气逼人,让人看得眼热心跳,不由更加拥紧了他,把小脸贴在他宽厚的背脊上,感受那份踏实温暖。 呼啸声响彻耳边,一个又一个巨浪打过来,漫天之下再无别的景色,那浩瀚神秘的大海,真的能吞噬人的性命。 在死亡最接近他们的时候,两人放弃做徒劳的抵抗,吻到一起,彼此相望着,心贴得极紧,相拥着似乎就可以将死神拒绝在门外。 再没有苦难,没有那些红尘琐事,眼里看到的只有对方,呼吸交融,体息传递,风声浪声海的狂啸,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一夜终将过去,暖融融的阳光洒在沙滩上,唤醒了昏迷的男人,睁开眼,伸手去挡住那刺眼的光,然后发现手被海水泡得已经涨了一圈,而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红肿,痛感都已经麻木了。 离他不远的地方,全身僵冷的雪织,鼻间只有微弱的气息,若是不及时救治,她小命就将不保了。 顾不上身体的无力和伤痛,项追风一把抱起她,往岛上去,找到一个背风的干燥的洞穴,然后一边唤着她的名字,一边搓着她的胳膊、小腿,身上的各处穴位。 “雪织,雪织,醒醒,快点醒过来,你不能死你知道吗?” 项追风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拧开,又挂到树枝上晾晒着,又跑到岛上深处去弄来淡水,喂进她喝进去。 衣服被海风吹着又有阳光暴晒,很快干了,把她的湿衣服换下,穿上干爽的衣服。 温暖回体,脸色稍好些了,只是仍然昏睡不醒,项追风急得几乎跳脚。 把女人抱到怀里又放下,以前学得那些救生知识,到了当下却发现一点用处都没有。 若是女人一直这样睡下去,肯定会出大事的,不行,不能让她再昏睡了,一定要让她醒过来。 这么想着,项追风找到一处树下的阴影中的沙地,把她放平,眼里腾起一团红光来,不是他忘记此时是救人,实在是每当看到她的胴~体时,就会不自觉地升起欲~望来。 手掌和唇齿都化为催动~情意的工具,在她的温润的玉肌上游走,流连忘返地不放过每一处。 雪织在昏迷中感觉到自己似还落在海水中,浮浮沉沉的找不到归处,她是谁呢,自己在哪儿呢,又要往哪里去,被生活重担压弯了腰的苍老的面孔,在眼底一闪而逝,她伸出手去却是徒劳,他们并未把她放在心上啊! 于少女时光暗恋上的英俊少年,懵懂无知的初恋,有着心悸的美好,只是少年从不知道她的心,永远只留给她一个侧影。 堕入童话般的豪门婚姻里,如泡沫一样在阳光底下那么耀眼,自然幻灭得也越快。 丈夫一家惨死,而她的清白在新婚之夜被毁,之后的日子开始充满了动荡黑暗和耻辱。 似在海中被可怕的力量拉扯住,那团笼罩着她的黑影,用奇妙的手法,对待着她的身体,异样的反应让她无所适从,想要逃,却被掌控得死死的,好眩晕,好痛苦。 冷热交替,分不清是天上还是地上,似乎有海浪的声音,又似乎在海中翻滚…… 一遍遍地索取,快而不给她喘息之机的狂野,让昏迷中的她,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蛾眉蹙着,眼睫呼扇…… 他埋下脸,寻着她的唇,舔舐啃咬着,那么温柔地亲吻着她,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悸动在心里飘。 “嗯~” 项追风一喜,就见她睁开水汪汪的秋瞳,迷蒙地望着自己,似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雪织,你终于醒了。” “嗯~你——”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雪织待要责怪,声音却无端地沙哑虚软…… …… “这个办法果然有用啊,我其实只是试试而已。” 项追风心里很是得意,人已经醒了,再等救援的人出现,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突然觉得幸福来得竟然那么快,他双眼眯了眯,没再吱声,而是抱紧了她,给她最热烈的回应…… 好在,大概是午后不久,海面上出现了一艘船只,一看就知道自家的船只,估计是见他出海未归,担心他出事,派人出来找了。 彻底安了心,两个在海里飘了半夜,经历了死里逃生的人,此时才知道后怕,被安排到船舱里歇息,躺下后,没多时,就相拥着睡了过去。 醒来,是在医院,雪织记得和项追风相识之时,就开始医院过不去,不知道是不是犯冲呢! 受伤比较重的项追风,此时还在睡,背上和胳膊上都绑着绷带,那张俊脸上倒是无事,难得可以看到睡着的他,不用面对他那双笑起来就格外迷人的双眼,觉得轻松多了。 回忆起海上一起遭遇生死的瞬间,只要想起就不由会让起一层寒意,那下子,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会葬生于大海,她不知道项追风当时在想什么,只知道两个的体温是那么地接近和契合,在他宽厚的怀里,即使面对死亡也有了勇气。 自己无疑是不讨厌这个男人的,当然,爱情两个字,将是她永远不敢触及的蛇蝎,那么没有真爱的感情可能牢靠吗?她又要怎么样来面对他的紧追不舍。 真是苦恼的事情呢,以为可以躲得远远的,却再次因他的温柔攻势给乱了阵脚。 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进来一伙人,雪织从病床上坐起,下意识地揪紧被子,防备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 那一伙人共七八个,有男有女,衣着华丽、西装革履、女的优雅贵气,男的气宇轩昂,有几个面孔显然和项追风有些像。 十几只眼球锁住雪织的脸,各种各样的表情落在她的眼底,有不屑有鄙夷有厌恶还有更多她不懂的眼神,不过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无视了她的话,直接奔到项追风的床前。 众人齐声关心下,称呼就显得无比滑稽和混乱:“哥哥/追风/老三,你怎么样?” 雪织被冷落,除了撇撇嘴倒也没不开心,早习惯被这类所谓的高等人士给看不起,只觉得这伙人真是叫人无语,人家病着呢,睡得好好的,干吗吵醒人家,于是她好心地提醒道:“他睡着了,你们先别打扰他呀!” “哟,你算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这女人就是那个?” “可不是嘛,一个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的*货。” “……” 难道她是空气吗?当她透明的吗?还可以毫不避讳地骂她哦,雪织对他们这类华服下的躯体表示相当的费解。 那么吵的环境下,项追风再不醒,那简直是睡神下凡了,睁开眼就看到那么多面孔聚集在一起。 “你们,来干吗?” “追风,好点没?大家可都从百忙中抽空来看你哦!” “劳你们费心了,那么忙,还来看我,不敢当啊!” 项追风撑着坐起来,扯到了胳膊上的伤口,眉头便是一拧,眼睛扫过他们的脸,然后落到雪织身上,一双眼睛眯了眯,神色里的坚定更深了几分。 他翻身下地,两步跨到雪织的病床边,然后坐下,揽过她的肩头,冲来人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以后也会是你们的嫂嫂弟媳还有妯娌,所以要好好相处。” 说着,他一笑,掰过雪织的脸,轻啄一下她的唇,暧昧地道:“乖,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先记住样子,免得认错人。” 项追风的一个句话便如惊雷似地劈下来,把所有人都给劈得外焦里嫩,这是什么情况? 雪织轻启着唇,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孔放大眼底,任他的唇磨砂着自己的,完全消化不掉他说那句话。 嗬,她知道项追风对自己有兴趣,想把她当情人养在身边也是正常的,但如果说他爱上她,想把娶回家当妻子,那也太荒谬了。 难道是听错了,或者他在开玩笑? 雪织和众人的不可思议,都看在项追风眼里,他挑起眉角,打趣般地问道:“怎么,不相信?我可没说笑哦,婚礼的筹备还要麻烦哥嫂,你们有经验嘛!” 项家是大家族,到了项追风这一辈,竟然全是男丁,一个女娃都没有,好在再多的男孩,也养得起,个个都是千金之体,娇身惯出来的混世魔王。 项追风的老爹就生了他一个,但堂兄弟却是数不清,论辈下来,他排老三,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在常年国外,而眼前这个大他两岁的堂哥,叫项子敬,一直跟他一唱一合的女人是他的嫂嫂,叫刘妍。 这对哥嫂呢,分分合合数次,光结婚宴就举办了两次,也算项家的笑柄,偏偏他们两个还一点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依他们相处的模式来看,这婚估计还得离。 “我说老三,这事你可不能自己决定,有问过爷爷吗?他老人家同意了?” 在家人面前,项追风显得很无赖,将雪织的腰揽得紧紧的,无所谓地道:“二嫂,是我要娶老婆,又不是他老人家要娶。” “哥哥,她真要成为我的三嫂吗?” 一个还稍显稚气的声音在人群里想起,雪织抬眼就看到一个纤长的身影挤出来,长得极为奶气,一双漆墨如星辰的眼瞳特别无邪明亮,除却表情有些木讷外,简直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项追风笑着道:“逍儿,过来,叫三嫂。”说完又告诉雪织这个弟弟是家里最小的,叫项逍风,因为和他一样有一个风字,为了区分开来,所以大家都叫他逍儿。 “三嫂。” 项逍风极为乖巧地喊了雪织,因为长得漂亮,肤色又白,叫人看了特别欢喜,雪织立刻就生了好感,笑着伸出手去捏捏他的脸,手感果然很细腻啊! 哪知项追风却一把拉下她的手,再次掰过她的脸对着自己,带着警告的语气道:“以后,除了我,你不可再看别的男人。” 雪织控诉:“他是你弟弟,还小。” 他蛮不讲理:“那也不行。” “喂,你好过分——唔——” 唇被封住,放在她腰间的手一紧,雪织睁大眼睛很是无语,这人竟然当着那么多人面的吻自己,他们可都是他的家人啊,而且还骂她狐狸精,这下子还不坐实了她的骂名,叫她情何以堪? 一干人等,都吃惊地把眼睛瞪圆,他们眼里的那个表面沉稳绅士,内则精明腹黑的追风少爷,到底是抽了什么疯,吃错了什么药,受到什么样的刺激,才会这般不管不顾地为一个女人,三番数次让大家大跌眼镜。 项追风睡足了,除了伤口还不太方便,但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的了,吻上她后,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激~情难耐,于是他们的兄弟们要再看下去,就该流鼻血了,这少爷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低咒着,他们还是自觉地选择离开,这小两口自己的事情,他们管不着,反正,到了老太爷那里,还不得照样卡下来,走着瞧吧! 雪织被吻得天眩地转,好不容易拉回神志,一把推开他,瞪着他,质问道:“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项追风锁着她的小脸好半晌,才把眼睛弯了弯,吊儿朗当地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找个人结婚,你又正好撞枪口上,怎么样,觉得荣幸吧!” 雪织学他的样子,也将眼睛眯了眯,瞅着他的神色,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但心里仍是有微许的不快,他想怎么闹是他自己的事,可为何要拉她下水呢!难道不晓得她的心惊不起这样的折腾吗? “项追风,我不想陪你玩游戏,我很累,你找别人去吧!” 她脱离他的掌控,翻身下地,休息了一夜,身体上没什么大碍,静养就可以了,住在医院是身娇肉贵的人才能享受的,她没那个福气。 “站住,你这古怪的傲气到底是怎么养成的?人不咋的,脾气倒是别扭的很。” 他也跟着跳下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有些头痛地看着她的脸。 雪织撇开视线,无法再多看他的那双眼睛一秒,那只会让她被刺得眼睛发疼,她真是傻,听到他说要结婚的话,她竟然会潜意识地相信,真是疯了,真傻啊! 闭了闭眼,复而睁开,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极认真地道:“我真讨厌别人拿我寻开心,我的态度总表明了,你又不傻,看不懂吗?还有一厢情愿地纠缠我,好玩吗?”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 六十三、项家老爷子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所以,别自作多情地套近乎,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听到没?” 吼完,雪织甩脸就走,不给他找自己麻烦的机会,她只想把该表达出来的东西说完,只要他离自己远远的,就能得到解脱了。 项追风还站在原地,傻傻地半天回不过神来,刚刚是什么情况?他被甩了吗?在他闹得轰轰烈烈,要死要活之后,却还是被她给甩了,可就是前一刻,他还似乎用另一种方式求婚了呢! 那么现在,他被拒婚了?他这个海市的头号公子哥,被一个不知所谓的笨女人给拒婚,说出去,他会不会被笑死? 还有就是,其实,他有话没讲完不是吗?她竟表白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生生地断了他的念头,好吧,他也明白,那些肉麻的情话,的确很难说出口,可为何连试一次的机会都不给呢? 可恶的女人,抬脚往病床踹去,结果用力太猛,不但把脚给震得生疼,床铺也随之挪移了好一段距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真是抽风了才会看中那种女人,绝对是脑子进水了。” 被人骂了,雪织当然不知道,跑出医院,才知道自己冲动了,身上一分钱没有,还穿着可笑的病号服,而医院的位置又离海边太远,要走回去估计也得用不少时间。 垂着脸,避开人多的地方,尽管这样还是引来不少旁人的注目,估计都在怀疑她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要碰上多事的,说不定会主动提出送她回康复中心呢! 在街角拐弯之处,无意地抬头望见一辆白色宝马呼啸着而过,因为速度太快,并未看清车里的人,但印入眼帘的末尾是000的车号,却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在顿了顿之后,她想起在哪里看过这个车号,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海市? 瞬间血液被抽干之感,让她全身冰冷,咬着唇,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那恐惧,无论多久之后,她都是无法忘却的。 如何他来找自己的麻烦,那她要怎么逃,没有和他对抗实力的自己,难道只能乖乖地就犯? 于是后悔得罪项追风,有他这颗大树在,自己怎么着也不至于害怕,可是才正义凛然地拒绝了他,难不成要她回过头去求他,这叫她的尊严摆在哪里? 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不觉地闯了红灯还不自知,好在那辆车子开得并不快,司机打开车门,是个穿得笔挺军装的军人,对她敬礼道:“雪织小姐,请上车。” 雪织吓一跳,退后两步道:“谁派你来的?要干什么?” “雪织小姐,请上车,我只是负责执行命令的,请不要为难我。” 军人的刻板的脸上写满了“谁敢不听话,就吃枪子”的几个大字,雪织不由地哆嗦,却仍是坚持要搞清楚,“你,就不能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吗?只需要说一个姓氏就行了,我不多问。” 军人又敬礼表示他的敬意,一本正经地道:“我是项老司令指派来请雪织小姐的。” 雪织于是稍稍吁一口气,只要跟那个狠毒的男人没关系,她就放心多了,道:“早说嘛,还玩什么神秘。” 军人脸色一霁,扫了她一眼,却是不好说什么,估计被气着了,可又依他们严格的纪律,不敢对上司的亲属和朋友说出不敬的话来,只得生生憋着。 以前雪织只去过项追风的私人别墅,项家却是没有去过,但毕竟在段家那样的世家老宅呆过,就想,依项家的势力,房子应该也不差吧! 结果车子绕来绕去,开进一条古旧的街里,然后停在一个灰石砖垒起来的院子外,穿过有军人站岗的普通院落时,雪织才不得不改观,原来不是所有世家都是暴发户类型的,跟政治沾上边的家族,都会显得低调得多。 “三嫂嫂。” “逍儿,你好!” 从树下站起来的少年正是项逍风,几步跑上来,个子比雪织高上一些,纤弱的原因让他看上去弱不禁风,偏偏又长得极美,矛盾的气质,却不让人讨厌。 雪织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想摸摸他脸的想法很强烈,可惜脑海里记起项追风的警告,明知道不应该放在心上,还是莫名地不敢违背。 “嫂嫂,我带你去见爷爷。” “逍儿,是你爷爷要见我吗?” “对啊,三嫂,别害怕哦,虽然好多人的都怕爷爷,其实爷爷人很好的。” 怕倒是还好,又不知道对方是圆是扁,找自己又所为何事,她有很必要提前让自己产生害怕的情绪吗? 穿过弯弯绕绕的青石板小路,来到一栋看上去别啥特别的青砖红瓦的院落前,踏进去,可以看到几株高大的玉兰花树,此时大朵的玉兰花正盛放着,淡淡的香气飘在空气里,极是好闻。 在屋檐下,一个老头正闭着眼睛在打瞌睡,明明听见脚步声走来,也仍是一动不动的。 “爷爷,三嫂嫂来啦!” 雪织忙上前见礼道:“项老先生,您好!” 项老悠悠睁开眼睛,明明年纪一大把,可眼神却是极亮,带着一道冷光扫过雪织的脸,缓缓地开口道:“你叫雪织?” “是!” “嗯,坐吧!——逍儿,这里没你的事了,自己去外面玩。” 项逍风知道爷爷想要支开自己,可是他好想知道爷爷会跟这位三嫂嫂说些什么,但爷爷的话,又不能不听,只好撅起唇,依依不舍地看雪织几眼,转身往外去。 “听说你和追风认识时间并不长?” “是的,项老先生!” “那说说吧,从你们相识的经过说起——” “啊!?” 雪织怔住,不明白这老头什么意思,以项家的实力,就算不清楚她的真名叫冉小织,却完全可以把她最近半年来做的事情都查个仔细,还要问这些不是多此一举。 项老无视她的不解,一副准备听故事的模样,估计她若是不说,那就会让人觉得自己有多不敬似的,可,拜托,她做什么要告诉这老头自己的私事啊? 今天那个男人的出现让雪织生了警惕,她还是太天真了吗?以为他会放过自己,为了逃开他的魔掌,就只能依靠项家。 而进入项家,首先要得到认可的便是眼前这位项老先生。 ------------ 六十四、狐狸精 她被掩盖着的过去自然不能对项老先生全盘托出,退一步来说,就算项老先生已经把自己给查清楚了,自己也决计不能在他的面前,无所隐瞒地都说出来,说出来这不叫直爽,不叫敢做敢为,这叫脑残。 雪织明白项老爷子久居高位,似这等情况下等着雪织缓缓道来,着实让雪织有些难已心安,心念便是一转。 “项老,让雪织先给您沏壶茶吧!” 雪织扬起一个干净可人的笑容,只求让人留下好的印象。 项老先生的眼睛眯着扫了她一眼,气场的实质比项追风要可怕威严的多。 “怎么,觉得是老朽多事了?” 项老爷子似随口道来,话里透着的语调却极为古怪,又微带着些疑问与不满。 雪织嘴角一勾,脸上若隐若现的透出了一丝淡淡的狡洁:“项老先生您多虑了!雪织眼力浅,不太识得大理,面对您的问话,雪织此时心中着实有些慌乱,倒茶是假,想借着倒茶调整一下心态,好将该说的都整理好,再告诉您,这才是尊重您,不是吗?” 这话说得极为乖巧和讨好,有拍马屁的嫌疑,偏偏她那般柔柔地道来,眼眸里的神采极亮,嘴角的笑容又甜美,让人不好过多责怪。 年纪大了的人,特别是在官场上混久了的人,都爱听场面话、漂亮话,这叫做官场哲学,说得好的人,会拍马屁的人,往往有大前途可以奔,项老爷子最喜欢的就是教儿孙们如何为人处事,于是雪织这般可教之才,便是极巧地合了他的意。 项追风周岁已经二十八,早到了成家的年龄,项老先生又是极疼孙子的人,虽然看着严厉,却比一般人更为在意小辈们的一举一动,早知道孙子在S市闹出来的事,他便对让孙子这般不顾一切疯狂的女子产生了好奇,当然,想嫁进项家,做项家的媳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必须经过他这一关。 项追风年轻时曾因一场悲剧收场的爱情而伤得很深,多年来女人虽然有过无数,可投入真心的却没有,都只是玩玩而已,所以这次看上去像真的了,作为想早早抱重孙的爷爷,当然要考查考查一番。 雪织察颜观色,见老头的态度虽然没多好转,可至少没有特意为难她,倒了茶,放到他的手边,继续笑道:“爷爷,哦,雪织可以这么叫您吧!” 也不等老头表示不满,雪织的声音在愉悦后,淡淡地转为平静,诉说心思一般地倾吐道:“我的家境不太好,爷爷您可能不知道,贫民区里走出来的人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可以不让人看不起。 不过对我来说那些都不是问题,我只希望可以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有一个很疼爱我的丈夫,过上很平凡的生活,但不知道是不是命中带煞,不如意的事一件件地接着来,凭良心地说,我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为何现实那么残忍呢? 爷爷,我知道我和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也明白自己不配项追风,如果,您是觉得我给项家造成什么困扰,我可以保证不会让您为难的,不要因为我坏了您和您孙子之间的和气,这个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奢望什么嫁进豪门,做一飞冲天的美梦。” 她这叫做以退为进,把姿态放得越低,越谦逊,效果可比她装得无比了不起、骄傲要强得多,虽然到底有没用用不知道,项老头到底找自己来问这些事又是因为什么,但她只能赌一次,为了活下去,而赌。 项老头呷一口茶,缓缓入下杯子,似乎年纪大了手有些颤,竟然一个不稳就打了下去,雪织坐得并不远,而且她臀下的那个是小马凳,于是位置就低。 那杯还烫的茶的方向好死不死地就往她身上泼来,再眼明手快也逃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茶水溅了自己一身,她来不及细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觉得那茶水烫得她两条腿都红肿一片。 痛是痛,她却不可此时去怀疑那茶怎么偏偏会泼到自己身上,而是立刻起身,问老头有没有被烫到,抓起他的手掌翻来覆去看几遍,确定没事,才稍安。 然后又去捡地上的碎片,自始至终都没有喊过一声痛,就好象烫伤的人不是她一样,可实际上,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需要强忍着才不至于掉下来。 “你到这来干什么?” 项追风来得太是时候嘛,她都被这家伙的爷爷给欺负了,才迟迟出现,雪织觉得委屈,可两人刚闹过别扭,她才懒得搭理他。 一眼看到她半身裙下的那一大片烫伤和星星点点的茶汁,项追风两眼一瞪,看向爷爷:“您搞什么?泼人热茶还上瘾了,要是烫坏了我老婆,您负得起责任吗?” 项老头两眼一阖,二郎腿一翘,恢复他的本性,吊儿朗当地道:“不就是那点茶而已,会烫出啥毛病来吗?你放心,能生娃的照样生娃。” “爷爷,您就不能正经一点!” “正经什么,行啦,你这媳妇我已经验收合格了,赶紧带回去,咱们有的是上好的药膏,抹了抹就OK啦!” 这个老头是从军队里打拼出来的,性子极野,说话也粗俗,虽然看上去很严肃很正经,其实也是个内骚之人,年轻时的和风流韵事一点不比这几个孙子的少。 雪织还反应不过来,这老头难道一直在装吗?她竟然被耍了,太过分了吧! 不等她表示什么不满,人就被半搂着出了院子,带到的是另外一个看上去没啥差别的宅院前,只是进了屋子里才觉得别有洞天,除了家俱古旧了些,气氛雅致得让人觉得走进了民国时期。 一把按她到椅子上,翻出抽屉里的药膏,又伸手去掀起她的裙子,雪织脸色一窘,把腿缩回来,讷讷道:“我自己来。” “你有啥可害羞的,还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吗?” 这人,这人,雪织更是无语得不行,只好闭上嘴,面无表情地任他的手指沾了药膏,抹上她腿上的红肿之处。 “咝,痛,你轻点。” “活该,谁让你不小心点着。” “喂,这怎么能是我的错呢?再说,你爷爷怎么这样啊?他是故意的?” 项追风显得无比的无奈和头痛,长叹一声道:“不知道谁定下的规矩,我们家新媳妇上门,都要被长者考验一次,花样却是由他们来定,我母亲当年进门也被泼过一次,这家规超变态的,嗯,等要是我老了当了家,我一定不玩这一套。” 雪织听他讲得起劲,不由地接嘴道:“那你想玩什么?” 项追风不怀好意地笑了,嘿嘿乐着道:“这个嘛,暂时不能告诉你哦!” 雪织嘁了一声表示她的不屑,可是总觉得这些话很不对味,她什么时候答应要进项家的门啦,还有老头说什么合格了,意思是认了她这个孙媳妇了吗? 她本来笔直修长的白嫩的腿,被茶水一烫就显得触目惊心了,那药膏却是凉凉的分外舒服,抹在患处很快就缓解了疼痛,正感受着那股子清凉感,他的手却是一滑,带着刻意地沿着她的大腿内侧开始滑动。 “拿开——” “不要,放心,我就摸摸而已,你伤成这个样子,有些事情也不好做啊!” “呀,你讨厌死了,别——” 不满足于在她腿上的探究,而往裙下开始进发,手指轻重不一地勾画着她的柔软之处,让她娇躯紧绷,急急地要拍开他的手。 “别什么?你真的想拒绝我的服务,一般人还享受不了这个待遇呢!” 雪织听了心里老大不快,踹了他一脚,然后要把裙子放下来,却被他抓住脚,声音粗哑地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做咱们都爱做的事,要不要试试,嗯?” “不要——” 可她的话早被他当成空气,突然弯腰把她给抱起来,同时往卧室里走去,古色古香的卧房里,可以看到一些只有电影才见到的家具,还有占据小半面积的拔步床,拔步床的独特之处是在架子床外增加了一间‘小木屋’这种床形体庞大,结构复杂,床前有一个小廊,形成很小的活动范围,俨然“房中有房、室内有室”,故被称为“床中床、罩中罩”。 白色带有繁复花纹的厚重床帐,极好地给了人一个私密的独立空间,即使在白天,在其中做都爱做的事情,也会显出一种朦胧美来。 但,现在不是她体会那朦胧美的时候,她腿上的烫伤还疼,他却忍不了一时半会的吗?要是嫁给他,那还不给折腾死。 雪织在床上翻滚一圈,缩到角落里,不让他靠近,那双秋瞳明晃晃地含着怒意瞪视着他,似乎只要他一扑上来,她一定会给他好瞧。 结果,他扑上来了,她还未想好要怎么叫他好看,人就被他一托,他平躺到床上,而她横在了他的宽阔厚实的身体之上。 他在身后垫了被子让上身微仰,然后在她的耳后悄悄地嘀咕了一句,引来雪织的满脸红透,这个要如何继续呢!这混蛋怎么有那么多的花招,太可恨了。 半强迫地被挪移到他的身体之上,这下子,真的要她主动吗?那还羞煞死人,被他言语挑拨着,她终算跨坐到他的腰上,半跪着半匐着…… 他的手滑到她的浑圆结实之上,那触感真是不可思议的好…… 鉴于主动和被迫的区别,雪织无法诉说身体带来的异样反应,她咬着唇不让嗓间的声音溢出来,不时轻启红唇喘息一阵…… 最终虚软在男人的身上,她一动不动地缠绕着他,久久才平息下来,汗水让皮肤上沾沾的,可没人愿意此时去洗醒自己。 身体的累是一回事,但脑海里一刻没停止过思考,她明白自己没有退路了,项家是这座庞大的靠山,要是抓住了,她无需再担忧未来,毕竟做项追风的情人和妻子是完全两码事,情人可以随时抛弃,妻子却是可以绑住他的一张网。 她不敢说要如何掌握住这个男人,但只要有他妻子这个身份,即使他并不是真的爱自己,在外面还有多少女人,她都不会在乎,只因她知道,不需要付出真心,就一定不会受伤,那么,冉小织,这个男人无论有多么优秀,你也不可以爱上他,从高空坠落下来的痛苦,尝到一次已经足够,不是吗? 豪门的嫁娶说难也不难,毕竟有人有钱有权有势,办什么事情都很方便,雪织只需等着做新娘子就好了。 不是第一次嫁人,相比于那时的幸福和期待,此时的她已经可以做到用一颗平常心,甚至比平常心还要淡定的心态来面对,未来总是充满了无法预知的风险,她只希望这场豪赌不要再输得一败涂地。 去艮航那里取身份证时,作为相熟的人,自己要结婚了,当然要告诉他,见他吃惊的样子,雪织只得在心里苦笑,自己在别人眼里一定像个特大号的笑话,总是在不断地出其不意,闹出让人应接不暇的大新闻出来。 艮航不明白雪织和项追风是怎么和好的,他可不认为项追风那种公子哥会爱上雪织,只是结婚这个字眼却从雪织嘴里说出来,不可能是假的吧!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伤心,艮航又无法去追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他喜欢她,可她摆明了不太稀罕他这株草嘛! 雪织要结婚,祝家做为她的娘家,可算是要好好地忙乱一番,老夫妻俩是高兴雪织结婚的,可偏偏还有那么两个不高兴的。 祝海坤自那晚对雪织差点得逞之后,他可就一直没平静过,他是如此地着迷于雪织,若是雪织早一些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怎么可能把陈香给娶回家。 只是后悔已经晚了,他娶了悍妇陈香,然后只能在心里想着雪织,却又得不到,那痛苦的滋味甭提有多痛苦,偏偏和陈香的婚姻越来越像一出闹剧,他真是自杀的心都有了。 祝海坤不高兴叫做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陈香的不高兴引来的忌妒之心,已经燃烧到嗓子眼里了,雪织凭什么可以嫁给项追风,是长得国色天姿了?还是有魔鬼身材?又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这太让人费解,而她怀胎数月,却得不到项家的承认,还得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知道。 雪织开着项追风送给她的一辆奥迪到祝家院门口,未进门,就被当头一盆冷水泼过来,吓得她尖叫一声,浑身湿透地瞪着陈香。 “别进我家来,否则我看你一次泼你一次。” “陈香,你疯了?” “我是疯了,怎么样?你这个*货,死不要脸的……” 陈香的话越说越难听,同时也把祝家人都给引了出来,他们对陈香这女人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只是为了家庭的和穆,才一直容忍她的行为,但她把雪织给泼了一身,这事就说不过去了。 “阿香,你干什么!” 祝海坤正好在家,因为雪织要出嫁,家里需要准备的事情有些多,他就一直在家里帮忙,虽然并不情愿。 本来最近情绪就不好,见妻子这般不像话,他再熊包也得站出来了,否则还不被人指着鼻子骂窝囊废。 陈香早被心里的恨意给激得没了理智,见丈夫还向着雪织,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脸上闪过刻薄之色,道:“祝海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呵,狐狸精现在要嫁人了,你失望了吧,哼,谁让你没本事呢,也不看看人家姓的是项,你没有一个有钱的老子,还想跟人家抢——” 祝海坤被说得脸上挂不住,陈香嘴巴毒他是知道的,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邻里之间又住得近,那些人的耳朵都长着呢,被听了去,叫他的脸往哪里搁? “陈香,你给我闭嘴!” 陈香得意地叉腰大笑,一副看不起祝海坤的样子,道:“哈哈,恼羞成怒了吧!我说中你那不敢见光的心事了?” 祝叔祝婶在一旁听得脸色难看极了,不论陈香说的阿坤喜欢雪织是不是事实,被这么当众揭露出来,话里话外都把祝家人给骂了一遍,这女人的品德也太恶劣了。 气得发抖的祝老爹,一边指着陈香,一边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这孬蛋的种,被一个女人败坏我祝家门风,你再孬下去,我就连你一起给赶出去。” 祝老爹一直是个憨厚的老实人,难得说上一句重话,可见今天是气到不行了。 祝海坤见被老父亲给骂了,大家的眼神都落在他的身上,再看陈香那跋扈的样子,于是鼓足勇气,眼神横了陈香一眼,青着一张脸道:“你再敢放屁,就立刻给我滚,现在马上给我爹道歉。” “呦呦,你长能耐啊,祝海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几斤几量,敢这么对老娘说话,你不想要儿子了?” ------------ 六十五、爱情他大爷的,就是狗屎!! “陈香,你给我闭嘴!” 陈香得意地叉腰大笑,一副看不起祝海坤的样子,道:“哈哈,恼羞成怒了吧!我说中你那不敢见光的心事了?” 祝叔祝婶在一旁听得脸色难看极了,不论陈香说的阿坤喜欢雪织是不是事实,被这么当众揭露出来,话里话外都把祝家人给骂了一遍,这女人的品德也太恶劣了。 气得发抖的祝老爹,一边指着陈香,一边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这孬蛋的种,被一个女人败坏我祝家门风,你再孬下去,我就连你一起给赶出去。” 祝老爹一直是个憨厚的老实人,难得说上一句重话,可见今天是气到不行了。 祝海坤被老父亲给骂,大家的眼神又都落在他的身上,再看陈香那跋扈的样子,于是鼓足勇气,拿眼神横了陈香一眼,青着一张脸道:“你再敢放屁,就立刻给我滚,现在马上给我爹道歉。” “呦呦,你长能耐啊,祝海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几斤几量,敢这么对老娘说话,你不想要儿子了?” 陈香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才不信这些人敢拿自己怎么样,已经八个月多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盼孙子像盼星星月亮一样的,还不得疯了。 但人在受到刺激的时候,总会不考虑后果,被说得脸面无光的祝海坤,极突然伸出手,一巴掌抽了过去,啪地一声让所有人都吓得一愣,谁也没料到他会出手,毕竟以他怯懦怕老婆的性子,怎么会动粗呢! 陈香被扇得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然后反应过来,狂嚎一声,手脚并用,就奔着祝海坤扑去。 “你吃豹子胆了,敢对老娘动手,你妈的,我要跟你拼命。” 其他人愣一下,也忙忙地上前去拉扯,毕竟是个孕妇,孩子重要嘛! 雪织衣服湿淋淋的,顾不上去换,只能看着闹剧发生,本来对她来说,祝家的事情不太好插手,明知道陈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祝家的,她却担心祝家受不了这个打击,而不敢说出来。 就在刚刚,她还真怕陈香自己想破罐子破摔,宁愿和祝家摊牌,也要泼自己脏水。 冷眼旁观陈香闹事,她不理解陈香到底想做什么,拼命地保住项追风的孩子又是为什么,珍惜婚姻不好吗?还想着什么样的美梦呢! 陈香发起疯来自然不管不顾的,可祝海坤是男人,怎么说力量都比她大,一来一回地陈香就吃了闷亏,她大喊大叫地挣扎着,因为肚子大,看上去就有些惊心动魄的。 陈香眼见着自己落于下风,明白祝家的人要不是顾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有可能把她给打一顿然后丢出去,她心里发寒着,看向雪织的眼神就越发怨毒起来。 趁祝海坤不留神之际,她突然挣开他,一个转身往雪织扑了过去,边撕扯她的头发,边骂道:“你这个狐狸精,死不要脸的,就知道勾引男人,我打死你。” 雪织在惊吓中连退几步,脸上仍是被她给挠了几道印子,见陈香还骂骂咧咧着地要拼命,她慌乱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哪知陈香的冲力太大,于是她这一挡就把陈香给一下子推倒了。 “啊——” 倒地的陈香,脸色腊白,捂着肚子惨叫起来,其他人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会摔到肚子了吧! 看陈香叫得厉害,又喊着肚子疼,当然还不忘拼命地骂着雪织,说孩子要是没了,就让雪织偿命。 众人反应过来,这才忙手忙脚地把陈香给扶起来,然后雪织也顾不上衣服还湿淋淋的,主动提供车子把陈香送往医院。 一路飞速赶往医院,在陈香的哭喊和骂声中,其他又是忧心又是厌烦的,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和这样的女人处在一起,真的会疯的。 到了医院,把陈香给送进急诊室,雪织避到一边,拿起手机,犹豫一下,还是给项追风打了一个电话,不只因为想知道项追风对陈香的态度,作为她要嫁的男人,说不定往后,他的孩子还得叫她后妈呢! 电话里倒是没听出他的语气好坏,但不多时,他的人却赶到医院,知道陈香在抢救室里,据医生说,陈香的羊水破了,胎儿若不生出来,产妇和胎儿都有危险。 项追风看似平静的脸上,有一丝雪织看不懂的焦虑,指尖发凉着,她心中的荒芜无限扩大,疯狂地长草,也许她的婚事要泡汤了吧!他的孩子在她无意的推搡下,若是没有了,他会怎么对她? 陈香其实是个聪明的女人呢,知道一个孩子对男人的重要性,即使这个男人并不爱她,可她却拥有这个男人的孩子,多么高明的手断呀,难怪,她那拼命地要保住这个孩子,就算在祝家过得不如意,可心里抱着希望再多的不如意也能忍受。 天真的是自己,还以为只要可以掌握着男人的心,得到一个婚姻的承诺,就可以换来一生的安乐呢! 项追风细长的眼眸锁住雪织的脸,似在考虑一个什么样重大的决定,许久才说道:“过一会儿,我爷爷也要过来,他的话可能会让你为难,你不用急着回答,先考虑一下再说。——另外就是,我已经点头了。” 项老头也要来?也就是说陈香肚子里的孩子,项家是知道的,可项追风这番话说得人摸不着头脑,雪织自然听得云里雾里,可她却没打算问,既然项追风这样说,就一定有他的理由,那么,到底项老头会说些什么会让她为难的要求呢? 如果把真相揭开,那么祝家人又该怎么办?和项家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祝家三口要面临的不只是失去孩子的痛苦,还有脸面是否还保得住? 陈香在急救室里嘶叫的声音不时传出来,估计一个未足月的孩子在意外情况下要生下来,也并不那么简单。 雪织可以感觉到项追风平静表情下的仍是紧张的心,他就要升父亲了,他的孩子很快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可一切却与自己无关。 医院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明明是刺眼的灯光却显得晦暗不清,她被什么朦胧住的视线,带着一丝涩意,需要强压着,才不至于变了脸色。 此时她的衣服和发上的水,都被风吹得半干半湿,粘粘的很不舒服,还有些冷,可是,在这样的时刻,竟无一人留意她的糗样。 项家人行事低调,可只要他们一出现,总会让周围的所有都黯然失色,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过来,看着身份高贵、富人作派的他们,都会自动地把自己降低一级。 雪织仰望着项家的人,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卑微,她跟项追风在一起,谁都看得出来,是她高攀了,嗬,讽刺的是,她还曾觉得自己不一般呢! 在祝家三口人的眼皮子底下,项家只用一句话就让医护人员开始清场,所有的无关人等,一律不可靠近急救室。 眼看着祝叔祝婶那双惊惶又无措的表情,雪织却没有上前帮他们一把的力量,她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是,如蚂蚁一样地随时可能会被别人踩死。 项老背着手,一双叫人畏惧的眼神,在扫过雪织时顿了顿,出声道:“怎么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要进我项家的门,就要学规矩,识大体!过来,我有话要说。” 对老头的说教,雪织当然不能反驳,认命地跟着走进一间专门为他们空出来的办公室里,医生站在一旁,带着讨好的笑脸,把陈香现在的情况详说了一遍,大概意思是,孩子只要生下来,大人也能平安。 项老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了,挥手让医生离开,然后才转过脸来,看向雪织,道:“你应该明白,我项家的骨肉,是不可能流落到外面的,只要等孩子生下来,确定是我项家的,就会要回来,到时你和追风的婚事办了,孩子就过继到你身边,你要把孩子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地养大。” 说着,项老那双锐目便紧紧地锁住了她的表情,似要洞察她的内心世界。 雪织敛得极好的情绪,也能做得到一丝不透了,想从中猜出她心里的想法并不容易,毕竟和老狐狸们打交道太多,该学到的东西她可一点没耽误。 有意思呢,项追风之前提醒她的会为难的事情,竟然是这样!她嫁进豪门这件事并没有告吹,只不过却是有条件的,她得给人家做后妈,得无私奉献她的母爱。 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以为凭着那点聪明就可以收获他的心,以为他娶自己,至少会有一点点地爱她,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离不开她,以为下定决心把过去忘掉要重新开始,她就能收获幸福,以为那些有过的美好瞬间,可以永远地留住。 其实爱情他大爷的就是狗屎!谁再相信爱情那玩意谁就是傻冒! 心在一点点地变冷,冷到她的指尖都无一丝温度,她想逃,逃得远远的,不让自己被伤害,她想转身潇洒地离去,保住那可怜的尊严,可她知道,自己不敢,她有太多的顾虑和畏惧,如山一般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以至于她必须留在这里,忍着那些被伤害的痛,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项老睃着她脸的同时,雪织也抬起头来,嘴角漾出一抹自然的笑容,就好象从头至尾,她都听一件极高兴的事情,而偏偏对一个刚要准备当幸福新娘的女人来说,突然听到自己其实是去给别人当后妈,否则一切免提,这般当头喝棒的消息,谁能大度到接受呢! 无论是项追风还是项老,他们的态度都很明确,已经决定好了,然后才去通知她,于是她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然后才有下一步的可能,条件下的婚姻,注定不会幸福,就像她已经不相信还会拥有幸福,而现在,她却被逼着退到崖边,行差一步,就可能落入万丈深渊。 此时,从急救室跑出来的医生,抹着头上的汗水,很尽责通知项老,说孩子生下来了,男孩,因为是早产,所以已经送是新生儿保温箱,陈香除了失血过多外,倒是没大碍了。 随着项老,匆匆地赶去看了那个只有很小一团的婴儿,离得远一点的雪织,无法很清楚地看到保温箱里的孩子,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个嘴角扬起奇异弧度的男人身上,那样就是初为人父的感觉吗?他此时此刻很幸福吧! 而应该站在他旁边,陪他分享喜悦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吗? 雪织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做不到,如果要她虚情假意地结这个婚,对这个不受自己待见的孩子好,以她的性子,很难像戏子一样演出以假乱真来。 也许,她该早早抽身退出?这般想着,她嘴角勾起来的弧度就越深,似乎可以一直维持那个模式,继续下去。 孩子看过后,然后又转到陈香的加护病房里,刚生过孩子的女人显得很虚弱,可看到孩子的父亲和孩子的爷爷,她脸上明显焕发了生机,这么苦心经营之后,不就为了等这一天到来吗? 也就是,想知道结局如何,当下就可以揭晓,不紧张是假的吧! 项老的话还未开始,陈香就撑着那虚弱的身体想要爬下床来,往项追风扑去,同时,那软绵绵的话却似含着利箭一样,把雪织给刺得一身的伤。 “风,那个女人害我,她想要杀掉我们的孩子,要不是她推我,孩子怎么会不足月就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有一副蛇蝎心肠啊,你不要被她给迷惑了,你知道我们的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吗?呜——” 陈香说完就掩面抽泣起来,哭得很有技巧性,让看到的人,都要为之心碎了,本来就长得颇有姿色的女人,又是产后,不论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是此情此景,项家的人都不能苛责她。 雪织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想将自己的身影藏进角落的阴影里,在这个时候被泼脏水,她却连自辩的信心都没有,已经把自己置于最卑微的角落,她拿什么来往脸上贴金? 项追风侧过脸来,那双细长幽深的双瞳,神色莫明又复杂地看着她,久久地静默之后,他才朝她迈出一步,伸手把她给揽到怀里,环带着她上前走到床前,冲那个还在诉委屈的陈香道:“刚刚那些话我就当没听到,陈香,你要记住,雪织今后会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任何人说她的坏话。” 陈香的泣声顿住,呆滞地抬头看项追风,那还挂满泪痕的脸上,犹带着不可置信,惊恐的失措的满是恨意的诸多情绪都透露在眼神里,受到打击,又刚刚生完孩子,她此时估计撑不住了,整个人都变得毫无生气。 项老神色难看,闪过一丝不忍心,可竟然来了,该说的话自然要说,再残忍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何况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虚荣的女人。 “陈香,既然孩子早产,那有些事情就可以提前说了,等亲子鉴定之后,确认孩子是我项家的,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我会一次性给你一笔钱,足够你挥霍下半辈子的,你够聪明的话,也该明白项家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做人呢,应该学会不该想的别妄想,不该得到的太贪心反而会落得两手空空……” 陈香灰败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颠狂,猛地翻身起来,就要朝雪织撞去,嘴里嚎道:“你毁我!都是你,都是你——” 显然陈香的精神受到了刺激,竭斯底里的样子拦都拦不住,项追风在前面挡着,雪织没被陈香给撞到,心里却突然清明起来。 换个角度来看陈香,其实也是个为了摆脱平凡而想方设法拢住男人的女人,处境的可怜,和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她们都只是地上的一只只蝼蚁,在庞然大物面前,毫无反抗的力量,到最后都会落得没有一个好下场。 尝过苦头的她,心里陷入一个漩涡中,难道不该趁现在还可以脱身之际,早早地放手吗?心灰意冷了,连一丝不舍都找不到,纯粹的只是想借项家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其实,她的心里,又何曾不是利益的交换。 陈香被按住打了一剂安定,才最终睡了过去,折腾得也够呛的她,怎么就没意识到会有今天呢! 医生在项家的安排下,对外宣称,胎儿早产下来后生命垂危,随时会出现危险,产妇需要观察和静养,祝家的人暂时不能见陈香和孩子。 严守在病区的项家人,控制一家医院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确定孩子是项家的人,就会对外宣称孩子已经死亡,然后给陈香一笔巨额封口费,她可以继续过她的小日子去,但孩子却永远不会认她做母亲。 随项追风回私宅的路上,雪织窝在他悍马的椅座里,安静的像是不存在般,心里不断地在做着判断题,选择是与否,对她来说,一时间竟没了主张。 项追风把车停到沿海公路,此处竟是雪织曾经不慎落入海崖之处,那时,他急得跳到海水里寻找她,以为她死了,还怕得想要掉泪。 雪织双手环着自己,海风吹得她觉得有些冷,没有温度的心,如何能暖和起来呢?就算他的怀抱给借自己,可却永远达不到心底。 风卷起她的长发,项追风回过头来打量她,想起初见她,就不由地因她的很容易让人看出来的小聪明才产生好奇,只是渐渐地意识到心里开始有了别样的感情,叫他这个不敢再碰爱情的人,怎么去面对? 现在的女人,又一次地收起心扉,明明触手可及,却仿似遥远得如在天边,他伸手把她搂住,她的冷,让他心颤了。 “雪织,你真的不愿意,我可以另想办法,孩子可以交给佣人来带,并不需要你来管……” 他的话总是直戳重点,跳过其他的所有琐事,其实,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个重点,而是他的言他的行他无意间流露出来的东西,那般敏~感脆弱的她,怎么会不多心呢! 她抬眼,细细地打量他的脸,他在犹豫什么呢,忧伤什么呢,又何苦要弄成情圣的样子,而自己在所有人看来,无疑都是被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幸运儿,能有两次嫁入豪门的机会,该笑死了吧! ------------ 六十六、翘家小正太! 轻轻地挣开他,而他似抱得并不那么紧,微微一个动作就让他放开了手,她推开车门下去,风迎面吹来,她竟冷得发颤,才记起之前衣服还是湿的,海边城市的风总是轻易地带走物体的水份。 揉揉鼻子,有点痒,像似要感冒,身后的男人走过来,拿起扔在车后的衣服给她搭在肩膀,长长的下摆可以将她整个人都给包住了,显得那样滑稽。 沿着公路,她拢着他的外套,缓缓地走着,如果这份惬意永远不要被打断就好了。 项追风紧跟在她的身后,虽不知道她心里此时到底在想什么,却不由地七上八下的,心想,她不会是想悔婚吧,已经半公开的结婚消息,再要收回来肯定来不及,他项公子的婚礼怎么可以因为新娘悔婚而取消呢! 她大爷的也忒难搞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外面有多少美若天仙、才气出众、家势庞大的千金名媛,挤破头地想嫁给他,偏偏他死心眼地认准了她这珠小野花,她不该荣幸吗?还摆什么高姿态,她以为自己算什么啊! “喂,你站住!” 雪织顿下脚步,回头不解地望着他的脸,淡淡地道:“什么事?” 靠之,她还能做到淡定的处变不惊,他已经胸中火起了,她还可以若无其事地问他什么事,太过份了。 项追风叉腰,胸腔起伏着,怒道:“喂,对那事,你到底怎么想的?给个痛快话行不行!” “哦,这个啊,依你之见,我是点头好呢,还是摇头好呢?” 她微歪着脸,冲他灿烂一笑,在湛蓝的天与海之间,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沿海公路,笑着的她,既灵动妩媚,又带着不可亵渎的凄美之色。 项追风的眼眯了眯,晃神之际,雪织已经转过身去,背景很娇小,却无端地叫人心里发慌。 跑上前,从后面伸手把她给拥住,感觉到她的娇躯微颤,却仍然冰凉僵直,带着一抹决绝。 “我们,好好地商量一下,不行吗?那——毕竟是我的孩子。” 他的声音嗡嗡的,带着特有的低沉,雪织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勾了勾唇角,声音平静道:“项追风,没有爱情的婚姻会幸福吗?因一个孩子产生无数矛盾的婚姻,又能维持多久?而你娶我——是因为,爱我吗?” 当一个女人问一个男人“你爱我吗?”的时候,两人的关系也开始出现分水岭,男人若是摇头,那么两人玩完,男人若是点头,才有继续下去的可能,甚至男人一秒的迟疑,也可能导致相当不妙的后果。 项追风显然是最后一种,他喜欢过很多的女人,但却在很多年前,只对一个女人说过爱,在事隔多年后,再次有一个女人敢当他的面问这个问题,他却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他爱她吗? 雪织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撇开了,显而易见的问题与答案,看起来多讽刺,多像笑话,她那么傻地还去问呢! 笑一笑,挣开他的手,雪织下了公路的崖壁的小路,沿着弯曲的小径,自顾自地从礁石处进入海中,冰凉的海水在初下水时会叫人发抖,但适应后,便不再冷,而是将人泡得极为舒适,她的泳技无需担心会被溺死,像一尾鱼一样,钻入海中,就再也找不到。 项追风被雪织的话搞得有些心烦,可恶的女人,没事就爱整这些迷题来折腾人,有一丝迟疑就会把人给打入冷宫,到底是什么时候,他被这个女人给踩到头上去的?明明掌握主动权的是他,可现在怎么自己成了钩子上的鱼。 摸出烟来想点燃,但海边的风太大,几次打不着火,气得他把那打火打一扔,冲着海水她消失的地方,狠狠地唾了一口,然后上了车,踩下油门跑了。 他走的有些急,所以没看到从他车子后备箱里爬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先是猫在公路旁的矮树丛下面,等车子一离开,少年才直起身来,冲远去的车屁股吐吐舌头,欢快地攀着公路下的小径,往礁石群走去。 少年到了可以下海的位置,先是弯下腰,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又凉得缩了回来,挠挠头发,想了半天,还是伸出脚,一点点地踩到水里,他漂亮精致的脸孔,因藏着兴奋而有些红扑扑的,那亮如星辰的眼眸,更是闪闪发光。 可是进到海水里,少年才有些懊恼,三嫂嫂去了哪里呢?要怎么样才能找她玩? 在水中扑腾了半天,结果一无所获,少年冲海面开始喊:“三嫂嫂,你在哪里?——” 无人的茫茫大海并不见有人回应,一无望际的蓝色让心生了慌乱,从未一个人私自外出的少年,开始心里发毛,游着游着,突然间,他的脚一下子僵住,然后开疼,是抽筋了,本就不算太好的泳技,此时更是没有规律,乱蹬中,他开始呛水,海水此时变得极为可怕,正在将他逐渐淹没,溺水之感让他觉得惊惧起来。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前,一只手臂在他的腰上一捞,然后一个比他温暖得多的体温靠近了他,是谁来救他了吗?他不用死了吗?还是他在做梦呢…… 雪织累得半死不活地将项逍风带到一处沙地上,然后把他放平,又将他的脸侧着,然后开始挤压他的胸口,呛入太多水的他,这么挤压用处也不大,看他脸色灰白的,体温也极低,耽误下去,只会有生命危险。 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她只好一边按压他的胸口,一边深吸一口气,捏着他的下巴,把空气自他的口腔送进去,一下两下三下…… 项逍风在窒息的痛苦里得到了极为充分的氧气,呛进的水都吐了出来,被灌进的气息让他有了睁开眼睛的力量,眼前不时有一张放大的脸,用柔软的唇瓣堵住他的,然后渡给他清甜的气体,唇与唇的接触,体息与体息的交融,似乎整个胸腔都充满了她的味道,再次碰到她的唇,不由地,他伸出舌头,轻轻地在她唇瓣上一扫。 雪织怔住,还在专注于人口呼吸的她,此时小脸上微红,全身湿哒哒的,头发贴在脸颊,看上去很狼狈。 两双眼睛对视上,雪织才发现他已经醒了,而刚刚他好象对自己做了什么,可对方还是未长大的小孩子,她又怎么能多想,见救的人活过来了,心里也是一松,高兴地道:“逍儿,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怎么跑到海里去的?” 项逍风还在回味她唇瓣的味道,并不去理会她的问话,他在沙地上坐起来,靠近她,撒娇的语气道:“嫂嫂的嘴巴好香好甜,逍儿还要吃。” 雪织大窘,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不过依她的观察来看,逍儿这孩子似乎智商上有点问题,表面看起来虽然没啥大毛病,可总显得有些傻气。 她微退开一点距离,像哄小孩子似地语气道:“逍儿别调皮了,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到海里去的啊?” 项逍风撅嘴,抱住她的腰,把脑袋往她的颈间蹭了蹭,然后发现这个嫂嫂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便不由地吸了吸鼻子,然后道:“嫂嫂让我吃一口,我就告诉嫂嫂。” 哇,谁要跟他玩小孩子的游戏啊,雪织头疼,又被他蹭得脖子发痒,忙去掰他的手,无奈道:“逍儿不想说就算了,既然你没事了,我就送你回去。” “不回,我就不回,我要吃嫂嫂。” 项逍风是被项家宠出来的孩子,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会想要,才不管她答不答应,手把她给抱得更紧,耍赖般地缠上她,然后一边用鼻子嗅着她的香气,一边凑近她的唇。 雪织没见过这般无理取闹的人,偏偏他还是个顶多十六七岁的少年,说算她沉下脸来把他推开,估计也会让他产生逆反心理,还不好依着他,毕竟是个小孩子,闹了闹就歇住了。 项逍风的手勾住了她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地压了上来,雪织承受不住,只得往沙地上倒去,浑身湿透的狼狈,显出些微野性的诱惑来。 覆上了她的柔软唇瓣,项逍风如个孩子品尝甜点般地啃咬着她,雪织被他咬得又痛又不适,只得伸手去推他,吱唔道:“逍儿,别吃了——” 话只说了一半,项逍风的舌在她的唇边一转,就趁机钻进了她的嘴里,无师自通地在她的口腔里戏耍起来,在碰到她那丁香小舌时,便逗~弄到一处,翻搅起来。 被一个漂亮的却又弱智的少年那般吻着,实在是有违伦理道德,让人知道还以为她连小朋友都不放过呢! 一边推他,雪织一边躲开他的唇,“逍儿,够了,别这样——” 项逍风正上瘾呢,哪里愿意放过她,无论她把脸侧到哪边,他的脸就跟着凑上去,因为吻得太激烈,唇与唇之间便连了一条长长的银线,格外的暧昧。 雪织无奈地好言劝说道:“我真的累了,刚刚在海水里把逍儿救上来,力气都用完了,逍儿乖,放过我吧!” 项逍风倒是挺讲道理之人,跟他好好说的,一般都行得通,于是叹气道:“好吧,暂时放过嫂嫂——嫂嫂,那我们去玩好不好?” 雪织拢着头发坐起来,下意识地抹了抹唇,仍是觉得有些疼,懊恼地看着这个难搞掂的少年,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出来的,摸摸他半湿的头发,道:“逍儿怎么不回家呢!你家的人一定担心死了。” 项逍风把嘴撅得高高的,本来就粉嫩的脸,配上他生气的样子,竟也可爱得不行,他愤愤地道:“他们最讨厌了,总是管着我,不让我去外面玩,我才不要回去呢!”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雪织哭笑不得,只得继续教育他,“逍儿要懂事哦,他们也是为了逍儿好,怕逍儿被坏人带走,才管着逍儿嘛!” 项逍风迎起脸来,颇为天真地眨着眼睛,那映着湛蓝大海光的星眸,无邪又迷人,还稍稚气的声音道:“那嫂嫂是坏人吗?” 雪织佯作生气地推他一下,道:“你看嫂嫂像坏人吗?” 项逍风笑着凑过脸来在她的唇上叭叽一下,咯咯的声音道:“不像,嫂嫂最可爱了,逍儿喜欢。” 雪织再次窘到,想去抹唇又怕会让他难过,只好苦笑着看着他,道:“现在逍儿要怎么办呢?不回家,你爷爷不会派人来你吗?” 项逍风最不喜欢听见的就是爷爷两个字,哎,那个老头真的很烦人的,为了躲开他们的视线,他这才想出钻进三哥后车箱的办法呢! “嫂嫂,带我出海好不好,我们一起去航海呀,那肯定很好玩,我家有好多艘船的,咱们去偷一艘,然后环游世界好不好!” 这想法真是异想天开啊,他的脑子里一定就装着这些吃喝玩乐吧,那么无忧无虑,其实没啥不好,无知亦是福。 雪织好笑地问他:“逍儿不怕他们会发现吗?要是抓住了,可就得回家喽!” “才不会呢,我小时候跟哥哥们经常去偷船,可好玩了,嫂嫂,去嘛去嘛,我要出海。” 想到就要做到,这是项逍风历来养成的习惯,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要带雪织去偷船,雪织无奈地跟着他走,心想等到了项家的私人码头,再想办法通知他们吧,要不然这位宝贝少爷丢了,项家的人还不急死。 因为没有交通工具,这条沿海公路少有车辆经过,两人只能徒步而行,一直走到日落西山,累得够呛,才终于看到码头的影子,停泊在海湾的几艘大大小小的船只,从大型的游轮到小型的渔船,什么类型都有。 此时的码头上并无人影,太阳已经掉进海平面下方,只剩下一大片红霞漫布了在天际的那一头,映得海水也艳丽起来。 “看,嫂嫂,那是我家最大的船。” 雪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那艘极为豪华的游轮,需要仰长脖子才能看清全貌,做为私人拥有的游轮,它已经足够代表项家在海市的地位和身份了。 四下看着,雪织竟没有找到一个人可以把这麻烦的小东西给交出去,当然,她可以打电话给项追风,告诉他项逍风跟自己在一起,但和项追风的矛盾太深,以至她不想再听跟他有什么牵扯。 让雪织在原地等着,轻车熟路的,项逍风一个人悄悄地溜到码头的仓库里偷钥匙,大概是有过经验,很快成功了。 “逍儿啊,就算有游轮又怎么样呢,我不会驾船哦!” 项逍风嘁了一声,欢快地跑到一艘小一点的游轮前,熟练地解开船锚,一边往上爬,一边冲她笑道:“嫂嫂,别怕,我会开啦!” 雪织满脸不置信,他一个智商有问题的小孩子怎么可能驾船呢! 项逍风为了让她放心,拍胸口保证道:“嫂嫂不相信逍儿吗?我和哥哥们都有考驾船证,我的成绩很好哦,因为我爸爸是海军军官,我妈妈是海军基地的教官,要是我不会开船,哥哥们会笑我的呢!” 是这样吗?雪织半信半疑地跟着上了船,这艘不太大的游轮,跟上次和项追风在海里遇险的那艘差不多,船上东西很充分,必备的食物和淡水,还有各类出海的装备,随时可以让项家的各位公子们享受出海航行的乐趣。 到了游轮的驾驶室,见项逍风果然开始捣鼓起来,可惜她看不懂,只会开小渔船的她,就拿这种高级货色没办法了。 不多时,船只晃动两下,轰隆声中,竟然真的开离了码头,从背影看他,除了个子还是少年的样子,倒是挺专业挺认真。 反正已经出海了,雪织倒也不怕了,又不是她指使的,项家人要找麻烦也找不到自己头上来吧! 追着太阳消失的方向驶去,在天色黑下来之前,就好象在追逐着时光的感觉,一望无垠的大海,碧波荡漾,坐在游轮的甲板上,被蓝色团团包围住,享受着海风拂面而过的惬意,然后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雪织揉揉鼻子,发现自己好象真的感冒了,爬起来,到船舱里翻找到医药箱,在一堆五花八门的必备药里找了找,看到治感冒症状的就倒出几粒,打开一瓶矿泉水把药给送服了。 吃完药,天色已经黑了,海面乌蓝乌蓝的,因为有上次的阴影在,她还是挺担心的,虽然天气不错,可谁也保证不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于是提醒项逍风把船开到那个小岛上去。 过了船瘾的项逍风此时也累了,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眼见小岛在望了,而雪织昏昏沉沉的特别想睡,而且还有些发烧的症状,眼前视物也变得模糊起来,心跳得也越来越快,就感觉意识已经不受控了。 她想弄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可才站起来就是一晃,正好船只靠岸,她没有抓稳就摔了好大一个跤,本来换了平时,摔跤一定肯定会痛的,结果她不但没感觉到痛,还隐隐地希望身体进入一种动荡的状态。 ------------ 六十八、烈帅抢婚来啦!! 项逍风为什么会悄悄地藏在他的车底,然后去找雪织呢,首先他不喜欢哥哥们结婚,一结婚,陪他玩的人就少了,再后来,他对雪织产生兴趣,觉得要是把雪织从哥哥身边带走,那他们的婚礼就要泡汤了,而自己还能跟雪织一起去玩,多么两全其美的事啊! 所以项逍风是极心虚的,才会不愿意透露雪织跟自己在一起的事实,可他又担心被项追风给看出来,就有了一直偷偷留意他表情的情形。 这样一来,项追风得知真相就简单多了,二话不说,赶到那家医院,逮到了气色虽不太好,可病却好得着差不多的女人。 “你真会藏啊,还敢把我弟弟给拐走。” 雪织不理会他的质问,自己没做错什么,只不过不想再和项家有牵扯而已。 项追风那叫一个怒不可遏,他找她快找疯了,还以为从此会失去她的消息,有那么一刻,他还后悔过,承认爱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现在她的冷,让他觉得自己特像个白痴。 “喂,别给我摆出个一副高姿态的样子来,KAO,本少爷肯娶你,你就烧高香去吧!” 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要急着带她回去进行婚礼前的准备,项追风的公子脾气上来了,哪能容许别人反抗他呢! 哪知雪织竟是一闪身,避开了他抓过来的手,退到安全距离外,冷眼看着他,道:“对不起,项少,我并不想嫁给你。” 项追风嗤笑一声,只当她说笑呢,女人可不就是口是心非的吗?嘴里说着不要,心里说不定高兴死了,这么想着,他双手环胸,以身高优势,俯视着她的小脸,嘴角扬起很明显的嘲意。 “雪织,你这样做,就没意思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哦,你再不答应,我真的找别的女人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嫁我的女人多的去了。” 雪织叹息一声,心想这些富家公子哥,难不成个个都有王子病?被宠坏了的他们,还真的就不明白,有时候女人也是有她们自己的骄傲的。 “项追风,你请自便吧!” 说着,她把自己的东西一收,拿起就走,反正身体差不多好了,住在医院花费可不低呢!她还得省着点,然后要开始想办法找工作,养活自己。 “喂,你给我站住。” 项追风喊了几声,见她那背影坚决得并不像是开玩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想骗自己的是,在心底深处一直有一种会失去她的感觉,只是表面上不想承认而已,他无法相信,自己会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给抛弃,要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抬起脚,狠踹了一脚门,气得胸膛起伏的,在原地转了几圈,见雪织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他也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好象缺失了一块,那种荒芜的感觉在事隔八年后,又一次漫延到全身,连血液都在结冰,他似乎要再次失去了,就像曾经的那个她,消逝在那个冰冷的街头。 不可以,他不要再次被那种痛苦给吞噬,不要再次回到空荡荡只剩下自己的屋子里,醉生梦死。 冲出医院,不知道她在哪里,项追风那双细长的眼眸眯成一条线,里面透露出危险的光芒,被他撞到的路人,都不由地被他人吓住。 “雪织——你给老子滚出来——听到没有——” “雪织,你再这样,我真的会不要你了——” “雪织——雪织——” 小镇人来人往的街头,穿着一袭笔挺西装的男人,撒开长腿,盲目地在人群里横冲直撞,他脸色阴沉,声音喊得嘶哑,声声都叫人听得会动恻隐之心,可他找的那个人,到底在哪里呢? 藏于角落里的雪织,此时靠在冰冷的墙面,眼睛垂下来,看着自己的脚尖,任眼泪流了满脸,她不可以再对任何人动心,不可以因此就让心防倒塌下来,那样,她就什么都不剩下了,那样,她怕到最后,会死无葬生之地。 项追风当然不是一个人出来找她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得力干将呢,此时派上用场,开始排查式地上了街头。 毕竟地方不大,那么多人要找一个人还是轻松的,不多时,就有人把雪织给带到项追风面前。 泪流满面的她,让他本想冲口而出的怒吼声降低了分贝,握成拳的手指也松开,上前一把她给拥到怀里,用尽全力紧紧地抱着,似乎这样就可以证明,他的心情此时有多么的复杂。 不能对她恼,不能责怪她的冷漠,不能把错归到她的身上,有那么多的不能,项追风才突然发现,自己在她面前,是无力的,大多时候,他对付别人的办法,都无法用到她身上,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很奇怪的说法,但却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我们结婚吧,就现在好不好?” 下巴蹭在她的发上,声音嗡嗡地很是低沉,那双细长的双眸,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透露出一抹温柔。 雪织多想拒绝啊,跟这样的男人结婚,不知道有没有将来,只是此时他的声音他的怀抱都让她无法推开他,心里被冻得太久,只想贪恋一时的温暖。 没有听到她的回应,项追风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心想,不管了,爷今天就要结婚,天王老子都管不着,把女人先娶回家再说,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雪织身子突然一轻,才发现他把自己给抱起来了,快步跑到他的悍马车前,把她给塞进车里,然后绕到另一头,发动,呼啸声下,车子急驰起来,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边开车,边打了几个电话,大致就是他立刻要举行婚礼,让谁谁谁用最快的速度来筹备。 这位少爷的行事风格还真是强硬到不行,说一不二的性格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雪织的指尖紧紧地掐在掌心里,在痛觉下才能理智地思考。 真的要结婚吗?嫁给这个男人,然后她会面临什么?一个孩子的后妈?项家那一大堆认也认不过来的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好,又会持续多久?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那就是结婚了,她的安全就一定有保证了,嗬,如此看来,她要面对的是多么艰难的抉择啊! 另一边,一队整齐划一的车阵正在进入海市范围之内,当中的一辆黑车里,男人身着一袭黑衣,虎躯将衣服撑得极为有型,敞开的几颗扣子还隐隐地看得到古铜色的胸肌,散发着要命的野性。 和外型不太搭的是男人脸上的表情,还有就是他那双眼睛里的闪着的光,皆有着一抹无邪和单纯。 男人带着一顶宽大的帽子,帽子遮了大半个脑袋,可眼尖的还能看到帽子下的剃得极短的头发,这样子还真的难让误会,他刚刚出牢房里被放出来呢! 他的手里拿着报纸,此时正在认真地看,偶尔有不认识的字,他都会问旁边的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书生样的男子。 报纸上的新闻很多,可他似乎只关注一样,那就是一个家族准备举行婚礼的报道,和那个大家族公子一起被登在头条的照片,女人的样子很一般,可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报道详细地八卦了这场婚宴的前前后后,也用很多字眼来形容那个小女人的如何如何地撞大奖、有福气。 女人的名字反复出现,当然被他给记在了心里,虽然婚礼消息前段时间就传出来了,但今天突然有人开始疯传,婚宴今晚就要举行。 吩咐司机开快一点,眼看天色晚下来,谁敢耽误他的时间,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项家的公子要结婚,这可是海市的大事啊,一些不管有关系没关系听到后先是惊讶这消息来得突然,可该赴宴的,却是毫不迟疑的赶来了。 准备得虽然仓促,可有钱有权有势,办起事也快,几个小时之后,六星的酒店已经布置好,人手安排到位,吃的喝的也在加紧地赶着上来。 雪织被带到一个高级沙龙里,开始进行一系列的化妆、试礼服、造型之类的,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她,倒是不太紧张,只是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自己真的又要结婚了吗?真像一场梦啊! 捯饬得差不多后,镜子里的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化着精致的新娘妆,似又回到曾经的那个婚礼上,她那般幸福地傻傻地笑着,只是,最后,她从恶梦中醒来,才明白,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被愚弄了。 黯然地垂下眼来,镜子里的她,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光彩,没有喜意,没有期待,只剩下对命运的屈服。 项追风也稍微造型一番,乌黑浓密的发丝吹出一个颇为贵族典雅的发式,衣服是一套极为贴身笔挺的燕尾服,衬得他身型颀长,风度翩翩地样子,加上带着喜意的极有魅力的笑脸,绝对是个美男子的典范。 在看到拽着繁重婚纱发呆的雪织时,镜子里两双目光相遇,他滞了滞,因为她那神思恍惚、又冷艳清冽的样子竟有着出尘的媚艳。 不由地踱到她身后,从后面揽住她细如柳的腰肢,心里荡起涟漪,很想在此时说出那三个字,可转念又想,还是决定等到了婚宴上时再说吧! 被带出了沙龙,两人随着豪华的车队到了酒店,婚宴随着他们的到来也拉开帷幕,项家的婚礼阵势当然是海市最顶级的,国人在办喜事的时候,谁都不会再讲究什么低调,自然是越大张旗鼓,越能表明实力。 雪织笑得有些僵硬,每个人宾客都是不认识的,偏偏还要喜气洋洋地接受别人的恭贺,她真觉得累到不行。 捶着腿,跟项追风招呼一声,她一个人穿过拥挤的人流往洗手间方向去,准备一个人呆一会儿。 一道黑影从转弯处急闯过来,她下意识地要避开,然后身子被一个力量一捞,那么轻松地落入一个踏实宽厚的怀抱里,惊惧中,她只能抓住他的衣领,不让自己给掉下去,于是对上一张熟悉的俊颜。 怔忡中,她已经被抱着往一个方向冲了出去,然后上车,再然后莫名奇妙地被拐走了。 醒悟过来,她脸色都白了,这家伙可不就是自己的仇人吗?她想方设法地要躲开,这才会下定决心重入豪门,结果,还是被劫走,这事闹得。 只是他又会怎么对她呢?那时,她趁乱给了他一铁棒,很结实的一下,敲在他的后脑勺,怎么没有要了他的命啊! 有司机开车,男人坐在她的旁边,然后侧过脸来对上她那双微慌的眸子,于是他咧开嘴,很濮氏风格地笑了,和以前一样放荡不羁,但不一样的是,他此时更为天真,带着一丝无忧欢快,像个孩子。 “雪织,哈哈,我把你抢来了!” 雪织心头更是一跳,他叫自己什么?名字吗?他好奇怪哦,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于是她微眯着眼睛,仔细地睃着他的脸,并没有变到哪里去,还是那个叫人看了就会不由地心跳的样子,只是她还是觉得,他有哪里不太对劲。 濮烈的眼瞳里闪着乐呵呵的光芒,很乖很听话地任她打量自己,还不忘把脸凑近一点让她看个仔细,同时道:“结婚好玩吗?我和你结怎么样?” 他怎么怪怪的?直冒傻气啊,让她还以为面对的是那个逍儿,不过,当然的,濮烈怎么都不可能变成逍儿,即使他憨憨的样子,可身上还是有匪气,有着抹不掉的煞气,这个男人阴晴不定,随时会能拿去她的小命,所以,她得担心着点。 “为什么不理我?我把你抢来你不高兴,我不会把你再送回去的哦,那样,我也会不高兴的——雪织,我怎么觉得我那么想你呢!” 两人的距离那么近,雪织又还是穿着婚纱,一副新娘子的装扮,看着精致又可人的,濮烈遵从心里的渴望,不由分说地把她整个人抱到怀里来,因为婚纱的下摆太长,他觉得烦,于是随手一拉扯,就从膝盖处把她那下摆给撕断了,然后他打开车窗,把那乱七八糟的一堆布料给扔出去。 这才有空来看他唯一挂念着的女人,把她抱到怀里,呼吸着想念着她的味道,忍不住地埋下脸去用长出胡渣子的下巴去蹭她。 ------------ 七十、鱼欢! 又要栽到他手里了,雪织因他霸道的吻和滚烫的炙热给一点点地融化,其实,她觉得受到伤害,不得不在这个男人的身下委曲求全的时候,并不知道,无形中,他早已经为自己所臣服。 男人得到的是她的身体,而她却悄然地挖走了他的心。 一池明晃晃的水,因激~情而掀起不小的动静,水波纹翻滚着震荡着,团团地包裹着躯体,温柔而体贴地轻抚着。 从泳池下方往空中看,蓝色的朦胧下,交织起伏的是两尾一大一小的人鱼,在水的晃动中,形成一副极美也氤氲的画面。 他需要紧抓扶手,以至无法把自己完全投入,恼火着,他的动作也不规律起来,惹得挂在他身体上的女人迷蒙着视线,不时恼得瞪他。 “换地方,受不了了——” 抱住她,爬出泳池,嘀咕着自己干吗花那么大的工程,搞出一个不实用的破水缸来,结果雪织听见了,伸手在他的腰间便是狠狠一掐,换来他的嚎叫声。 “喂,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痛!” 濮烈跳到地上,双手仍是紧紧地扣着她的身体,讷闷又奇怪地道:“男人的肉不是肉啊?” 雪织软绵绵地任他抱着,颇无赖地翻白眼:“不管啦,我掐你的时候,你就是不可以叫痛。” 已经上了二楼的卧室,抱着她往大床上一倒,任一身的水溅湿了床单,他压下她,同时也很听话地道:“好,你说了算。” 雪织脸上笑窝一闪,因他的百依百顺而感到满意,不由地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小脸,轻颤着眼眸,主动地吻上他的脸颊、眼睛、唇角、下巴—— 濮烈欣赏着她此时的诱人的如鲜果的样子,心里的悸动又翻滚了起来,双手沿着她的曲线开始滑动,在腰间最细窄之处收拢,发现他的大掌竟然可以完全握住。 他的唇离开她的小脸,一点点地下落,在她漂亮结实的小腹上停留,轻勾出舌头,舔着她的可爱的小肚脐。 雪织不适地扭动着小腰,修长的双腿打开,勾上了他的腰,眸光闪着期盼地望着他。 濮烈那双清澈的眼里闪过一丝邪肆,喉头滑动下,不再耽搁,一个动作下,闯入她的领地,在她含羞中,给她最动人的节奏…… 夜早早地笼罩下来,整栋别墅陷入一片寂静和黑暗中,而院外还有无数持械站岗之人,此时闲着也是闲着,开始八卦。 “我说,咱们那嫂子,不会是妖怪来的吧?” “嗐,乱说什么,如今哪来的妖怪。” “话是这样,可你看那女人把咱们折腾得多惨,烈哥被她差点给一棍打死,到头来,烈哥还是把她给抢回来,这事不太怪了点嘛!” “就是啊,大哥失忆了,把咱们兄弟们都给忘了,却偏偏记得她,哎——” “哎——无解啊——” “哎——是不是要请道士来做场法事?” “可以啊,茅山的就不错,正好我表舅他娘弟就是干这个的,我去请,一准来。” “呃,大哥不会同意的吧!” “咱还不能悄悄地进行?” “对了,我有个亲戚都结婚好多年了,还没有小孩,那茅山道士有没有良方治一治?” “老兄,你那个亲戚真的存在?我听说你的老婆一直都不见动静哦!” “丫的,你闭嘴!” …… 雪织在午后才醒过来,床上只剩下她自己,她翻身下地,自己的衣服早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拉开衣柜准备先拿件他的衣服穿,结果看到一橱的琳琅满目,白的、粉的、淡黄的、嫩绿的,尽是女人的衣服。 一怔之后,她忙伸手去翻衣服后面,果然看到没有撕掉的标签,这才微放心,要真的看到这些衣服是别的女人的,她的心情绝不会痛快的。 穿上一件素色的浅格子束腰的衬衫,下面是一条极为合身的白色的干练简约款的长裤,脚踩一双小坡跟的圆头的白色淑女鞋。 下楼后,别墅里看不到其他人,窗帘打开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客厅的被布置成海洋世界的全貌,走在其中,都会产生虚幻之感。 出了屋子门,一左一右站着的汉子扭过头来打量她几眼,然后就把视线给撇开了。 “濮烈在哪里?” 汉子之一头也不回地对着空气道:“烈哥很忙,可能暂时没空见你。” 雪织仰脸盯着那汉子高扬起的下巴,再次道:“我要见濮烈。” 那汉子不耐烦了,回头用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瞪过来,凶神恶煞地道:“喂,不是说过了吗?烈哥没空见你。” 这人好凶,雪织被震到了,自己招他惹他了,凭什么对她吼啊! 正要跟他讲讲道理,一个微尖的声音传过来,雪织抬眼就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看上去颇斯文的中年男人,快步跑过来,对她道:“抱歉抱歉,我迟到了,雪织小姐,请这边来,我带你去见烈哥,你啊,别跟这些大字不识的粗人一般见识,他们屁事不懂的。” 这话可就打翻一杆子的人啦,那些大汉们随便出来一个,单手就可以掐死这男的,可偏偏他们瞪归瞪,却不敢对他怎么样。 雪织心里好奇着,不清楚这男人的身份和他在烈火帮里的地位,只得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先生怎么称呼?” 男人微微一笑,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自我介绍道:“我叫伯,叫伯牙,濮烈叫称我为伯老师,你亦可如此称之。” 这人好怪模怪样的,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来好玩么? 雪织当然只是在心里这么评价他,脸上仍是很尊敬地道:“那伯老师,你都教了濮烈什么东西呢?” “这个嘛,知识是学不完的,像我如此渊博之人,你想学什么我就能教你什么——我看你就是个颇有慧根之人,要是你能拜我为师,我会考虑考虑再收一个关门弟子的。” 怎么越听越像是神棍,雪织腹诽不已,当下只是笑一笑不再多言,鬼知道此人到底是什么人,不可太过轻信了。 伯牙开车子载着雪织停到一条路口,雪织看了看窗外,确定自己到的地方是一家大学的门外,她回头问道:“濮烈到这儿来干吗?” “念书。” “啊!?” 雪织将唇咬了咬,才忍住了笑意,五大三粗的濮烈去念书?他的屁股坐得住吗?想像一下他一个黑道大哥,坐在教室里,然后捧着书本,端坐在椅子里,眼睛望着黑板的样子,他不会打瞌睡吗? 没多久,濮烈出来了,扣子解开几颗,露出古铜色壮硕的胸肌,手臂将衣服撑得鼓鼓的,迈着威风凛凛的步伐,几步就到了车前。 “热死了,这什么破学校,老子捐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竟然连冷气都没有。” “濮烈,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说话的时候,要注意用辞和语气,你这样只能像个流氓头子。” 被K了,濮烈也不反驳,郁闷地抓抓头皮,然后看向坐在前面的雪织,冲她咧嘴一笑,勾手指道:“乖,坐到我旁边来。” 雪织脸微红,这人想要表示亲热,也要分一下场合啊,在这个什么伯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他还想干什么呀? 她还蛮希望伯老师又出声提醒濮烈注意公共场合素质的,结果,伯牙老师很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况,压根不理会她。 雪织被濮烈那热情如火的眼神给盯得有些发麻,犹豫一下,还是推开车门,绕到后面上车。 一坐下来,濮烈就粘了上来,即使失忆了,某些骨子里的东西绝对改不了,一把抱起她坐到自己的腿上,然后开始亲亲摸摸。 “濮烈,别——有人看到的。” “怕什么,我亲我的女人,谁敢说我一句不是,我就叫谁——” 差点又要爆粗口,濮烈这回急时地刹车,住了嘴,当然话是止了,别的事情可不能耽误。 雪织衣服领口下的皮肤还有他留下的痕迹,很暧昧很能证明他昨夜如火的狂野,此时手指在上面划过,濮烈心情相当不错,对伯牙道:“那个,咱们去喝一杯如何,我请客。” 伯牙的沉吟一下,余光扫了一下雪织,声音怪怪地道:“濮烈啊,你那个场子听说最近到了几个好货?” 男人在某些时刻总是很容易地猜中对方心里所想,即使说得如此含糊,濮烈还是听出了伯牙话里的意思,哈哈一笑道:“伯老师您原来好这一口,怎么不早说,甭说了,咱这就带你去见识一下。” 雪织在他怀里僵着身体,虽然不是很明白,可连猜带蒙的也能知道两人打得什么暗语,心里不太舒服,觉得坐他的腿也难以忍受了,微挣一下,滑到坐椅上,然后把脸朝窗外望去。 濮烈身上一轻,女人不给他抱了,这怎么行呢,他日思夜想地念着她、挂着她,想要一直一直地抱着她,睁开眼睛想,闭上眼睛想,好不容易把女人抢到身边来,要是不让抱,他可不白忙乎了? “雪织——” 他倾身过去,搂住她的腰,脸埋在她劲窝蹭了蹭,贪恋地嗅着她的香气,微用力地要把她给抱回来,她却双手拽住车门,小脸朝着窗外,就是不理他。 “怎么了嘛?雪织,在生气?” 雪织冲着玻璃闷声嘟喃一声:“讨厌,别碰我。” 濮烈不明所以地盯着她的后脑勺,实在不太理解自己咋就惹她生气了,于是把脸转向前排的伯牙。 ------------ 七十一、烈哥好想好想抱你!! 开着车的伯牙,长长地叹气,虽然自己渊博吧,可是这种伤脑筋的感情之事也要他来解决,他果然混得好惨! 可不开口也不行啊,谁叫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呢,于是只得道:“雪织,你可别误会你家男人啊,他对你忠心着呢,就我这人爱偷点腥,我跟你保证,你家男人现在只有你一个啊!” 是吗是吗?关她什么事哟!还有,什么叫她的男人?是盖章了还是领证了?两人现在的关系仍然处于一个强势一个弱势的基础之上,如果她有办法强大起来,才不会落到这步任人摆布的田地! 雪织陷入自己的纠结里,可她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别人的心情跟着忽高忽低。 本来想要找乐子去的伯牙,此时不好再开口让濮烈给自己找几个女人来了,是他引发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火,他应该感觉到愧疚才是,不过他脸皮够厚,找了个机会就开溜了。 到了濮烈名下的一家夜总会,雪织敛低着眉,缓缓地跟在他的后头,因为她不愿让他搂着,惹得濮烈的情绪也不高,他背着手,脸色阴沉下来,一路往里面走时,那些服务生和看场子的小弟都感受到低气压,个个陪着小心。 还是白天,没有到夜总会的营业时间,所到之处并无多少人走动,雪织一边留意着这里的环境,一边思索着自己的计划。 既然逃避也成为奢望,只有想办法面对了,她想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命运也要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才是。 濮烈虽性子多变,可不得不说,他的大男人思想根深蒂固,摸清了反而不难应付,只要自己在他身边有一点位置,她就可以好好地利用下去。 她并不期待他给自己什么承诺和未来,人心变得多快,她知道的很清楚,这个千变万化的时代,说永远,那未免太可笑。 穿过长长的走道,昏暗不清里,一个身着玫瑰色短裙的女子靠在墙上吞吐云雾,她夹着烟的手指格外漂亮,烟雾后的脸显得很模糊,却有着张扬的魅惑。 女子的身材热辣,紧裹着的丰腴傲人展现着,裙下的修长双腿在黑色丝袜半遮半掩的,脚下踩一双数寸高的高跟鞋,光那般随意站着就能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濮烈显然和女子认识,经过她身边时,自然地跟她打招呼,女子扬起眉角,脸上闪过一个勾人的笑来,有着一股子风尘味,可即使如此,仍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烈哥,介绍一下啊!” 雪织感觉到女子扫过自己眼神时的锐利,心头微霁,虽说濮烈身边的人都对她有敌意,但凭女人的第六感,她还是捕捉到了女子的异样。 濮烈自然而然地搂过雪织,朝女子咧嘴一笑,道:“这是我女人——雪织。” 说完他又扭头对雪织道:“她叫金晓,是这儿的经理,相当的能干哦,雪织,有时间跟她学一学。” “嗯?” 濮烈的话让雪织不解,抬头诧异地看他,他却又是一笑,声音压得有点低,在她耳后道:“你要学着把我的产业都管起来,这样才符合老板娘的身份。” 虽然他这声音压得吧,确实很低,可金晓那耳朵尖啊,毫无差错地把他的话听了去,再加上濮烈说完之后,雪织脸上的难以置信和一脸小女人的娇羞,都证明了濮烈并不是开玩笑的。 金晓捏住烟头的手微颤,掩饰地叼到唇边狠吸一口,然后重重地吐出一团烟雾,把自己给完全笼罩,这样,她的狼狈就可以被遮掩了吧! 雪织因濮烈的话早陷入震憾里,自然没有看到金晓那眼神如刀子般地划过她的脸,被濮烈搂着往走廊尽头走去,她还觉得如坠梦中。 直到走专用电梯到了濮烈的办公室,雪织还是双目懵懵的,看得濮烈只觉得好玩。 他逗她说:“雪织,你是不是被烈哥的话喜晕了?高兴吧,烈哥的家产可是很多的哟,要做我的老板娘也并不简单喔。” “谁喜晕了?嘁!” 她故作不屑的样子有点可爱,濮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因那柔嫩而不舍得缩回手来,方向便是一拐,往下滑去,雪织翻个白眼躲开他的手,四下打量他这间办公室。 和他的人一样,办公的地方也充满了粗矿之意,巨型的办公桌上除了一点文件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外就再别无他物,估计在上面铺个报纸还可以当床睡觉。 然后另一边就是一个放满了各式书藉的占满整面墙的书架,当然,那些书基本上都是崭新的,显然不受主人待见。 见雪织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濮烈因有点事要忙,虽然想和她粘着,也只得挠挠头皮,去办公桌前坐下。 心里想着濮烈之前的话,雪织产生了极大的自疑,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量,在女人里面算不得多优秀的,说什么魅力大得让男人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她自己都要笑死。 可是她刚刚的确听到濮烈在一个有可能是她情敌的女人面前说要让她成为他的老板娘,稍正常的男人,都不会轻易做出这个承诺,而他是否又明白自己随口说出的话,其实已经在期许了她一个未来。 她该相信他吗?或者说,她是否做好了面对未来的准备,在她心里还藏着对他的仇恨心里的情况下,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留在他的身边? 濮烈其实是个实干的人,看起来粗心大意,一旦对某件事情认真起来,他可以做到最好,虽然他不太适合坐在办公室里工作,可这些若不是亲自处理,迟早属于自己的东西会落到别人手里。 粗人往往比较实在,比不了一些人的狡诈,但勤奋和笨鸟先飞的道理他却是懂的。 就拿抢女人这事来说吧,和其他两个男人比起来,他是白手起家,根基不深,论权力和家族财势,他也许差了那么一点,但他的优点在于,自己够无耻,可以不顾世俗之见做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情,所以先下手为强这事错不了。 反正他一定要得到的东西,除了千方百计地得到,他可以不考虑任何结果,不用瞻前顾后,但,其他两个男人却不行,他们要脸,他们的家族要脸。 于是女人现在是他自己的,说他糊涂吧,其实也并非完全如此,他不是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不是不明白兄弟们为此闹了意见,也不是不明白,把女人抢到手里,会有无数麻烦接踵而至,可谁叫他控制不了呢! 他搞不懂的是,怎么就会为一个女人失去理智,说起来,他这个活了二十几年的黑帮老大,碰过的女人会少?见识过的绝色会少?那些挤破头往他怀里钻的女人会少? 当然不少,都说男人是容易三心二意的动物,他也是如此,于是那些个莺莺燕燕在身边来来回回的,早就让他无法厌烦了,在腻味之后,在对的时间里,在他需要一个真正家的时候,在他想明白了原来自己也可以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放手了。 女人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他看得出来女人心里藏着很多的事情,要摸清她的心是不太可能的,但把女人守住,然后让她离不开自己,这个嘛,鉴于他对自己男人魅力的自信,嗯,基本上没问题。 濮烈处理公事的时候,显然没有避开雪织,于是她也得以了解到关于他的一些事情,例如他这个黑帮老大,不是每天带着一群保镖上街摆谱、调戏良家妇女、抢劫银行的,那么多的弟兄要吃饭、要管理,那么多的产业要打理、要经营,他当然也很忙。 虽说有军师、有秘书吧,但他并不傻,要是完全放权,到时候什么都成为别人的了,他只能被架空。 雪织见濮烈工作得很投入,开始觉得无聊起来,正好门敲响了,那个叫金晓的女人走进来,先是扫了一眼雪织,然后笔直地往濮烈方向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职业习惯造成的还是她本身就是那样和男人相处的,并不隔着桌子和别人对话,而是绕过巨大的办公桌,走到濮烈旁边。 “烈哥,上次的事谢谢你了,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金晓微弯腰,那双高耸下的深沟直冲着濮烈可以看见的方向而去。 她身上喷有浓烈的香水,濮烈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手指离开键盘,瞟了她一眼,当然也就看见那对波滔汹涌,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种东西往往能产生很大的吸引力,于是一时间,他并没有把目光给挪开。 金晓心里得意一笑,看吧,就算他为一个女人不惜树敌的危险,却改不了好色的毛病,那这事就简单啦,只要她努力努力,再重新勾引他,不怕他再忘掉自己。 濮烈失忆后,所有的人都给忘了,当然也包括金晓,她在他床前守了许多的日子,一遍遍地说着两人之间有过的曾经,可濮烈却在听后,完全没有反应,直到有一天无意翻报纸,看到报纸上的雪织,他就指着照片手舞足蹈地道:我记得她,哈哈,我记得她,她是我的女人。 金晓的命是濮烈救下的,刚开始跟着他只为报恩,但后来她无法自拔地爱上他,却也看懂了他的心,看似博爱,实则无情。 若濮烈一直无情下去也就罢了,金晓只能认命,却不曾想,雪织会出现,还彻底地征服了濮烈,这叫她情何以堪? 她不甘就此认输,凭她对男人的了解,还有御男的手断,就凭雪织,如何跟她较量? 伸手拍拍濮烈的肩,金晓妩媚地一笑,留下好一阵香风四溢,道:“那记得哦,今天晚上我等你。” 她没有说在哪里等,却只说了个等,显然曾经有约过,不过金晓把一件事情给忘了,那就是濮烈是在失忆的很久之前,赴过她的约,现在嘛,他啥也不记得了,得去哪里找她呢? 因为要做的事情多,濮烈也没把金晓的话放在心上,每天想约他的女人多的去了,他要是一个小时见一个,那也得排满一整月,那他还要不要养家糊口了。 雪织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知道金晓是故意秀给自己看的,要说不在意濮烈还有别的女人,那是假的,毕竟,他为她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还有不经意流露的真情实意,都有让她感动,可要是他说一套做一套,在外面拈花惹草,她能高兴吗? 为了让自己不被伤害,只有先让自己死心,不抱期待了,自然不会再为此受伤。 濮烈终于忙完,先伸了一个懒腰,他那胳膊和身子,随便动一动都会发现咯咯的响声,所有的关节都在叫嚣似的,听得叫人胆寒不已,好在雪织此时不再惧他,就算他把拳头搁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估计连眼睛都不会眨,这个男人表面上看着是个狠人,却奇怪地有一颗极童真的心。 拍拍座椅扶手,濮烈冲雪织咧嘴笑,本来他还挺想抛个媚眼过去的,结果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眼睛该怎么挤,不得不承认自己没那个天赋。 “过来烈哥这里坐。” 雪织抬脸和他对视半天,话是听得很清楚了,可她并不打算依言照办。 濮烈的脾气是去的快也来得快的,虽说阴晴不定吧,可那也是有针对性的,对自己的女人要是也用那个方式,他不怕女人又一次想逃跑吗? 他怕了,怕女人会离开他,所以,他已经想着要去迁就她,自然不敢对她发脾气。 “好吧,你不过来,我过去。” 濮烈站起来,走到沙发前坐下,然而才伸手,雪织就屁~股一挪,隔开了距离,让他扑了个空。 他似乎有把她抱到怀里的习惯,一两次还好,可天天这么来,她会觉得自己像个宠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濮烈眉拧了拧,不太能摸得清她的脾气,只好软声道:“怎么不让烈哥抱了,雪织,烈哥想抱着你,好想好想抱你,过来嘛~” ------------ 七十四、她不爱你! 对于濮烈身上散发着的杀气,段弋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自己的确和他有相同的目标,谁也无法看到自己女人被别人盯上还无动于衷的吧! 段弋在看到濮烈之时,的确看到了他旁边站着雪织,对她的熟悉自是不会认错,但接下来,他的视线里就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不解着,他一边绕过人群,一边往走道的方向去,然后就看到一角裙衫一闪就飘过了,他紧走几步,追着她赶过去,结果人影又一闪又消失了。 段弋疑惑着,仍是往前追,不过那个一直在前面跑的人也就鬼祟,总在他要追到之时,却是轻易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本来依他的谨慎,此时不应该再追了,若是别人的计,他此时一定就是网中的鱼,可说不上为什么,他完全说服不了自己不继续追下去,那个人是不是雪织?又在花什么花样,他一定得弄清楚才行。 也不知道绕到了什么地方,再一次失去那个影子的踪迹,段弋捂了捂胸口,被雪织撞了之后,他没有找林蕊看,而是自己上了点药,结果一直还淤血着,呼吸间都会有牵扯着的痛。 前面的一扇门在风的吹动下,缓缓地关上,段弋的眼瞳里闪过一线赤光,两步上前,按在门板上,同时也很小心地一点点地去推开,一室的黑暗,没有灯的屋内视物不清,他才挪步入内,就不由地嗅到一阵清香,是他所熟悉的她身上的味道,一个娇躯自他的背后贴上来,双手环到他的腰间,紧紧地缠住。 门被女人给关上,剩下的两人面对的皆是完全的黑暗,他缓缓地回过身来,然后寻到她,伸手捧起她的脸,用触摸去感觉她,巴掌大小的脸,柔软的唇瓣,还有如玉指般的肤质,她真的是她吗? 女人一直没说话,让人有种盲人摸象的错觉,他的手沿着她的下巴往下滑,在她的曲线上感受着那份傲人。 如果是她,面对他一定是又恨又恼又无奈的吧,可站在眼前的这个,和她有相像之处,却形似神不似,就算再漆黑的地方,他总能感应到她的存在,她一定不会乖乖地任自己摆布,她一定会趁他不注意伸出利爪来挠他几下。 胸口又在痛了,他苦涩地笑笑,这么不高明的陷阱,他也会跳进来,自己真的已经被别人抓到弱点了吗? 手在女人的锁骨上来回几下,突然转了方向,勒住了她的脖子,一把提起她,欲质问她到底是谁,然而女人的动作也不慢,在他出手时,一柄银亮的匕首刺向他的腹部。 段弋手一松,身子急速地避让,就听见衣服被划开的声音,而腹部似也险险地被刀给划了一刀,火辣辣的痛。 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对方是想要弄死自己啊,段弋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受伤会让他服下去的那些药的效果大打折扣,若硬拼,倒霉的一定自己,当下,一脚踹往那女人的方向,却再一次小看了她,视物不清里,已经找不到目标了。 段弋当机立断地退到门的方向,然后抽身撤退,那女人却是不追,只是在黑暗里冷冷地看着他跑掉。 出了那个房间的段弋开始顺着一个方向跑,没多久之后,果然有埋伏在暗处的一伙人冲了上来。 于是在长长的走廊里,一人和数十个人的追逃战展开了,因为空间狭窄,人再多也施展不开,倒给了段弋不少机会,只是,腹上伤口的血淌下来,胸口的痛也提醒着他此时不宜再战下去…… 雪织跟着濮烈来赴宴,可奇怪的是,只在开场之时,让她在众人面前现了个身,之后,就被濮烈安排到一间休息室里,然后就百无聊赖地坐着喝咖啡。 手机响起来时,发现是不认识的号码,犹豫一下才接起来,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说想见她一面,就约在她所在的酒店门口。 雪织不认识手机里的女人,对方好像的确有事找自己,而且并非有恶意的样子,担心是诈,她想了想,边往外走,边给濮烈打电话,结果竟然打不通。 奇怪着,她到了宴会厅,环视一圈没有看到濮烈的人,正纳闷着,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转脸看到一个约二十五六年纪的女子,穿一身干练的套裙,脸上略带笑意,道:“雪织小姐吧,咱们可以谈谈吗?” “你是?” “请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雪织回头看了看,仍是没有发现濮烈的影子,略微思索便应下了女子的话,保持着距离跟着往酒店外去。 那女子神情略忧郁,含着一抹愁思,看向雪织时的眼神里,却似带着乞求,让雪织觉得自己就像对方的救命稻草一样,一头雾水中,她开口问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两人沿着大厦旁边走了一阵,站的位置是大厦的侧门,比起正门的人来人往来,这里冷清得多,女子的手指勾起垂下来的流海,看着雪织的脸道:“其实,我是段家的家庭医生。” 雪织对段家这两个字有仇视心理,光听到就已经不痛快了,对这个自称段家家庭医生的女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感,她被段弋困住的那些日子里也是知道段家有个女医生叫林蕊的,想必眼前的人就是林蕊了。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我现在已经和段弋没有任何关系,段家的任何人我都不想见到,没什么事的话你请回吧!” 雪织说完就要转身,林蕊却是拉住她,急急地道:“段弋如果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替他道歉,但是请别因此就恨他,他现在很需要你。” 这话听了除了让人想要笑外,真找不到一丝可信之处,什么叫他需要她,没有了她这个玩具,他会寂寞还是怎么的?另外,一个家庭医生而已,凭什么代替主人道歉,他做的那些事用对不起几个字就可以抹杀吗? “林医生,你的话说完了吧,那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是疯了,才会跟着这么一个奇怪的女人出来,还以为就段弋有病,原来连他的家庭医生也不正常。 雪织转身就走,眼见林蕊还要跟上来,她自然走得更快,没留意侧面有人狂奔过来,只知道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在她以为眼花之际,白影又倒退回来,冲向自己的方向。 他要做什么? 惊惧之间,雪织被一个力量给揽到怀里,却不是那种温和的轻揽,而是在抱住她后,手指呈钳状,捏住了她的咽喉,然后一把扭住她,往另一个方向看去。 大厦侧门冲出来好大一群的人,他们显然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围拢了过来,然后人群里让出一条道,缓缓走上前的那个可不就是濮烈。 雪织被掐住了咽喉,只能被迫地仰起脸,恨恨地剐一眼段弋,然后又求助地看向濮烈。 段弋阴冷的声音在她耳旁道:“指望他救你吗?呵呵,你现在的小命在我手里,是生是死由我说了算哦!” 雪织看到的段弋,此时脸色白得像鬼,若不是那双眼瞳闪着赤色的光,真的觉得他随时会倒下,雪织的背挨着他的胸口,有粘乎乎的血腥之气透过衣服浸染过来,他一点点冷下来的体温和手指上的颤抖都在说明一个问题,他坚持不住了。 林蕊没想到会撞见段弋,还是这么一个情况,慌乱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带着哭腔喊道:“小弋,你怎么样了?” 段弋倒是沉着,即使知道自己的情况很危险,但此时怀里有着一个陪葬的人呢,他怕什么,自己如果会死,一定会在闭上眼睛之前把她先给杀了的,这个想法很疯狂,可是却让他觉得兴奋,他锁着她的小脸,用低哑的声音道:“冉小织,你把仇人变成情人的本事让我相当佩服,别告诉我,你已经离不开姓濮的了?” 雪织还未吱声,那边眉毛倒竖的濮烈却是吼了过来:“姓段的,给我放开她,有种的跟我单挑,挟持一个女人算什么好汉。” 段弋勾着薄唇,声音仍是不大,别人可能会觉得他故意扮阴沉,其实雪织已经感觉到他的中气明显不足,微弱得随时会倒下,“濮烈,看看你现在为一个连来历都没弄清的女人干了些什么?知道她是谁吗?哈哈,你要是知道你把她的夫婿一家上百口人都给杀了,就不会那么自信地以为她会爱上你。” 这话一抛出,段弋又紧了紧捏住她咽喉的手指,盯着她的眼睛道:“冉小织,告诉他,你到底是谁,还有,如果你现在告诉他,你已经爱了他,我一准放开你,绝对不食言。” 他在毁她,是的,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他就算是死,也要拉她来垫背,这个魔鬼,他就是个疯子,他料定了她不会说的,不会亲口说出自己是冉小织,是孙家的幸存者,是濮烈和段弋当时联手合作制造的一场血案里唯一的活口。 她当然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爱那个字对她来说已经变得很相当遥远和奢侈,她要是爱上了不共代天的仇人,那才真的该死了。 ------------ 七十五、少女少年! 濮烈知道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也知道雪织心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他曾一直想要逃避地不去问她到底自己曾经为何伤害了她,只因怕她的再次离开,是啊,他明知道抓不住她,还要拼命地把她留在身边,只是因为太害怕,害怕那个答案揭开,再没有把她留下的理由。 而眼今,他似抓住了一点线索,好象快要弄清楚真相,他看着被挟持在段弋手里的她,那么地想听到,她给出的答案。 雪织垂下眼帘,避过了濮烈的视线,她的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闹剧,逼着要去面对一次次的可笑的选择,可每每迈出一步后,便会发现不论她怎么走,都是错的。 她的静默让场面僵持下来,濮烈所有的期望都在她毫无波澜的眼眸里一点点地化为幻影,告诉他,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是他的独角戏,无论他怎么做,怎么去爱她疼她,为了她可以不顾兄弟们的反对,背上英雄气短只顾及儿女情长的罪名,为了她想要变成一个足以配得上她的好人形象。 可她原来还是不领情,无论他做再多,无论他怎么拼命地付出,她还是看不见,真狠呐,她竟是那么狠的人,女人竟也可以那么狠。 在他付出所有后,收获的却是一片天边的浮云,被风一吹就散了。 濮烈散发的强烈煞气,底下的兄弟都感觉到了,他们曾以为老大只是一时执迷,却没想到,他们的老大,早就陷入爱情而无法自拔,只是此时又是不是说明他被一个女人给抛弃了。 无论他们看向雪织的眼神有多么地不屑和厌恶,在濮烈没有下令前,他们就不得轻举妄动。 脸上浮起勉强的笑来,濮烈看着她道:“雪织,你不要害怕,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段弋嗤笑一声,简直看不下去了,眼前的这个濮烈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铁铮铮的汉子吗?这般婆妈情意绵绵不干不脆的,他不知道这样只会招人笑柄吗? 摇摇头,段弋边挟着雪织往后退,而收到他暗示的林蕊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他一边往车里钻,一边冲还是一脸忧心的濮烈笑道:“濮烈,今天这事咱们没完。” 眼睁睁地看着雪织被带走,濮烈除了咬牙切齿,心里似被敲了一记重拳,即痛到无以复加,又空空落落的。 要说他会怕谁,那简直就是笑话,可就算他有把握把雪织抢回来,那么么接下来呢?段弋说的那些话又到底暗示了什么?她和自己的仇恨真的深到让他即使再爱她,也无法得到她心的地步吗? 林蕊边开车边看段弋,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段弋却是靠在倚背上,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额角的汗水不断地淌下来,他的手离开了雪织的咽喉,却是本能地攥紧了她的手指,因为控制着情绪,力道用得太大,几乎要弄断她的手指。 雪织一边挣着,另一手也往他身上擂打过去,一下两下,直到他脸色越发难看,用一只手捂住胸口,扭曲着表情突然睁眼看向她。 雪织被吓得一跳,立刻要甩开他的手,退到车门的方向,段弋仍是攥着她的手指,稍用力一扯就把她给带了过来,然后缓缓地去解自己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 段弋也不理她,自顾着把扣子解开几颗,腹部的伤此时还在渗血,把衣服给染得有些吓人,敞开的胸膛,可以看到胸口正中位置的一团淤青,肿未消,估计上了药,隐隐地有药味散发出来。 他抓住她的手指往胸口处按去,双瞳闪着赤光,锁着她的脸,道:“你把我撞得这么狠,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此时雪织的眼神完全落在他的胸口,当然不是被他的色~相给吸引,而是她看到除自己撞过之外,还遍布了数量可观的各类伤痕,什么烫伤、刀伤、磕伤之类的,据她回忆,他以前身体上的确有过类似的伤,但绝对没有现在这般可怖,这个疯子,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自残吗? 被女人盯着自己的身体看,他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起邪念吧,就算现在的状况很糟糕,可戏弄她的心思却依然不减,抓着她的手往身上其他地方去。 雪织把手握成拳,用力地往回挣,跟他比力气绝对是输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受伤的他也仍是比她强太多。 一来二去的,难免会碰到他的伤口,可他却是不叫痛,除了眉头拧得有些紧外,唇角的一抹得逞之后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林蕊把车开到自己的住处停好,因为段弋讨厌去医院,所以不论大毛病小毛病,都是她在家里给解决的。 一路看着段弋和雪织之间的“互动”,林蕊因和雪织的立场不同,自然会忌妒雪织能得到段弋的独有的那种控制欲。 推开车门下来,雪织仍是被他给攥得紧紧的,她又怨又恨地瞪他,可也知道此人脸皮练到了一定程度,段弋在她后头下车,落地却是站不稳,一手扶住了车门,才不至于摔倒。 雪织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大的程度伤,虽然恨归恨,可弱者总是引人同情的,此时在她面前的段弋,那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可不就是弱者么。 段弋见她伸手架住了自己,神色里划过一丝讶然,当然转瞬间就消逝了。 林蕊进家便立刻速度地准备好一系列检查设备和医疗工具,这对她来说早变得如吃饭一样不可或缺,让雪织把他扶着躺到治疗床上。 段弋在躺下后,手指却仍是不肯放开雪织,在她瞪过来之时,声音低弱地解释道:“我要是放开,你一定就会跑掉。” 他似真的太累了,脸色腊白得像纸,失血让他意识都有些模糊,可在昏过去前仍是不忘警告她,要是她敢再逃,他一定会叫她好看。 林蕊当然是站在段弋那边的,不管雪织会是什么样的心情,道:“小弋的病很严重,你别惹恼他,病人总是爱使小性子的,你谅解一下。” 不给她拒绝之机,好象她要是不依着他,自己就是千古罪人,可拜托明明错的是他,他把她挟持得来,利用她挡住濮烈的追杀,若不是她心软,没有拆穿他当时压根没有杀掉她的能力,也不至于再和他纠缠不休。 只是昏过去的人,却还紧紧地捏住她的手指,苍白的脸上英俊不凡着,也脆弱得像纸片人,闭着的眼睛再找不到总是阴戾的冷芒,嘴角放松下来,弧度是极难得的好看。 从初遇就觉得他莫名的熟悉,像她少女时期暗恋过的那个少年,只是因为两人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开朗阳光,而这个却像只残暴狡猾的老狐狸,才会没把两人联系起来,此时看着安静得睡着的他,雪织竟有一种时光倒回的错觉。 = 少年踩着单车,飞快地穿过街道,天空乌云密布的,很快会有一场暴雨,要是慢了,他一定会被淋成落汤鸡的。 前面不远处,少女不紧不慢地走着,因为有着一把小花伞,即使下大雨,她也不怕,何况是夏天呢,淋雨就淋雨吧,回家洗澡换衣服就好了嘛! 雨说来就来了,在少年即将经过少女的身旁时,如瀑的大雨倾盆而至,撑起那小花伞的少女,和淋得正着的少年,都侧过脸来望向彼此。 少女记得少年,少年却因优秀,围绕在他身边的漂亮女孩太多,而对她没有丝毫的印象。 怯怯的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冲他狂踩着单车的背影追上去,喊他的名字,同时把那其实用处不太大的花伞递了过去,因为她记得他的身体不太好。 少年停下车,愣愣地望着强塞到手里的伞,然而,少女却是害羞一笑,转身消失在雨幕里。 雨下得很大,她却是从未有过的开心,她终于喊了他的名字,那么近地看到了他的样子,然后她的伞可以为他挡风遮雨。 其实,她并不知道,她冲冲跑远的背影在十六岁的那个暴雨的傍晚,永远地留在少年的心里。 后来,有幸成为他的同桌,他似又再次把她忘了,再后来,他离开了那个小城,从此失去消息。 = 段弋的腹部的刀口有些长,又失了血,所以一时半会儿他不会醒来,林蕊仔细检查他的身体状况,一边一五一十地向雪织汇报,弄得不想知道的她,也清楚了段弋现在的不妙。 说不上是窃喜还是对将死之人的同情,总之她心里特别矛盾,段弋这种混蛋要是死了,她真的会拍手称快,自己没有能力杀掉他,他要是病死了,自己也了断一件心事,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来说,这样盼着一个人死掉,会不会太没天良了? 不知道昏睡的人为何还有那么大的力气,雪织试了无数次还是挣不了他的手,反而弄得她满头大汗的,惹得林蕊笑看过来,端了水又拿了吃的给她,安抚她说:“他好不容易可以睡一觉,你就让他抓着吧,要是把他弄醒了,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不好,到时候也难哄,他啊,有时候真的很像个小孩子,喜欢跟别人对着干,只要依着他,一切都好说。” 雪织觉得段弋有个那么了解和关心他的人,就应该知足了,这么一直和她过不去,有意思吗?好吧,如果她真的把他弄醒然后问他有没有意思,他的答案绝对是肯定的,这么一个怪人,要跟他讲道理,还不如干脆对着老牛弹琴呢! 早累了的她,此时逃也逃不掉,而且因和濮烈之间的关系好象也修复不了,扰得她头痛起来,索性什么也不想,趴在病床边就迷糊了过去。 ------------ 七十六、我有信心,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海风肆意的码头,手插着兜沿着海岸缓缓地行走着的男子,一边拿着手机听着那头的汇报,一边望眺地平线处最后的一抹残阳。 收了线,他将双眼眯了眯,唇角微动,发出轻嗤的一声,手从兜里掏出来,赫然是一个红色的锦盒,啪地一下打开,里面躺着一只镶着大颗钻石的戒指。 婚礼后,他只得以度蜜月来掩盖新娘子被抢的丑闻,可多少还是有消息泄露出去,项家的脸这次丢得有点大,他现在陷入两难的境地,一是立刻把新娘子给带到公众的眼前,以此告诉所有人,他项追风没有被女人给甩,没有被别的男人给打众打了脸。 二是,听从爷爷的意见,立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取代雪织的位置,男人可以背上始乱终弃的名声,却万万不可出这种让女人给甩了的丑事,特别是像项家这样的世家名门。 无论他怎么选,都已经出了笑话,他的脸丢不起,项家的脸也丢不起,就算他真把雪织给抢了回来,雪织今后也无法在项家立足,那天,爷爷找他谈了一整夜,分析了当前的局势也阐明了项家的立场和观点,字字句句都在告诉他,项家绝不能再接受雪织这样的媳妇入门。 为了维护家族的脸面,他似乎必须做出让步,儿女情长最是害人,何况,他还并没有必要为了雪织而让爷爷对自己失望,他那么想要得到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呢! 此时的摇摆不定,让他苦笑不已,还犹豫什么呢,心里早就有了决定,他承认心里有她,想要得到她,和她在一起有一种满足感,更不想失去她,可他这样的人,永远把不会把爱情摆在第一位的,否则当年,怎么会轻信一个谎言而失去最爱的女人和未出生的孩子。 再一次站在岔路口,事关爱情和前程,又一次的徘徊后,他才知道自己不适合当神圣,宁愿保护自己不被伤害,也不要任何人有伤到自己的机会。 他不是蛮汉濮烈,亦不是疯子段弋,他是项追风,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项家,而且有机会成为项家未来的顶梁柱,这是他出生以来就被灌输的理念,就算他在外面怎么玩,怎么混帐,到了关键时刻,却一定要以家族为重。 锦盒在他手里捏至变型,手臂一掷,锦盒呈抛物线飞向那片湛蓝色的天空,终究却逃不脱掉入大海的命运,就像他无法真正拥有属于他的爱情一样。 事实上,他已经知道了雪织的身份,冉小织,约大半年前,S市第一大世家——孙家的公子孙宏乐的新娘,当然这个新娘只当了一天,就变成了寡妻,造成惨案的凶手,恰恰是段弋和濮烈。 早就一直在暗中调查她的来历,只是一直无果,如今知道却是太晚,若早知道,雪织就是冉小织,又有她指认凶手,以他项家的势力,绝对有机会利用真相和舆论压力把段弋和濮烈给踢出S市。 让他觉得好笑和不解的是,那两个傻瓜,竟然当众掐起来,为了打击对方,竟不惜泄露秘密,自曝玄机。 段弋那人疯则疯,也不是没有理智的,当时的情况至于让他这么不顾一切吗?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啊!项追风在鄙视那两个傻瓜之时,心里却闪过一线妒忌,人只有在为自己活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快乐,而他是不是永远也得不到那种快乐? = 什么?冉小织!什么?孙家! 冉小织——孙家——孙宏乐——婚礼——惨案——寡妻——赌注…… 一件件事情窜起来,就组成了今后这个局面,他爱的女人的夫家上百口人命,就是他一手造成的,那夜,他亲手灭掉了孙宏乐的性命,当时杀得畅快淋漓,却不曾想到,有那么一天,他竟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濮烈在雪织被段弋给带走的那个夜晚,彻底喝了个烂醉,其实他酒量极好,一般情况下是喝不醉的,但偏偏那天醉了,醉之后还双眼红红的,让人以为他痛哭了一场。 其实,他是突然想起来了,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孙家的惨案,一清二楚地呈现在面前,再然后是他和女人在一起的所有画面,都一一地跳入眼帘,放电影一样地反复循环。 喃喃地,他口齿不清地骂道:“好你个段弋,王八蛋,老子今天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要不是你怂恿,我也不会热血一上涌地就去陪你把孙家给砍光光,你说你自己恨孙家的人,干吗拉上我垫背?你毁我啊,毁死我了,要不是你,女人一定不会离开我的……” 觉得自己被阴险的段孙子给坑了,濮烈心里又气愤又后悔,干吗吃饱了撑着要跑去杀人呢! 他喝醉了才会想不起,孙家那块大石头若是不除,他濮烈在S市的就没办法有出头之日,孙家那块大石头不除,段弋乃至整个段家,随时都会被踢出S市。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当时他的立场并没有大错,只不过很不幸的是,冉小织这个无辜的牺牲品,被卷入这件事里来,命运更神奇的是,她一个没啥姿色的弱女子,竟然悄声无息地就掀起了一场男人之前的较量。 浪未止,还有更汹涌的后果等着他们去面对,而引发风浪的那个女人,此时正在和其中一个男人进行角力之争,她都恨他恨到要死了,怎么他还是不放过她。 从沉睡中醒来的段弋,首要事件就是确定逮住的女人有没有溜掉,然后一睁眼就对上她那双秋水翦瞳般的乌眸,带着强烈的恨意瞪视着他。 段弋心里莫名地一松,嘴角不由地勾了勾,心情愉悦地翻身起来,施施然地松开她的手,然后状似无意地警告道:“冉小织,你最好乖乖地留在我这里,你应该也知道,现在你的身份已经不在是秘密,只要从这里走出去,随时就会有人把你灭掉。” 他和濮烈灭掉孙家,当时某些方面的人会不清楚真相吗?知道的人很多,和两者之间勾搭成伙伴的人也多,分孙家好处的人也多,想要拼命地压住这个秘密的人更多,黑的白的,商的政的,人人达成一致口径,都得到不少的好处了,谁会傻不拉叽去自曝阴暗面呢! 看看,段弋,其实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自己做了何事,也知道自己惹恼了一些人,他们此时一定恨死他,只要给他们机会,枪口一定会冲着他射击的。 如此不顾后果的事情做也做了,段弋自觉没啥后悔的,也许是对生命有一层更高的境界的领悟吧!他觉得自己在死之前,怎么也要活得痛快了,而这个痛快,居然是建立在把女人给抢过来,然后以折磨她为乐趣。 他果然配得上疯子这个称号,名副其实的呢! 雪织对上段弋那还苍白着的却也绝色的脸,陷入天人交战里,她现在有数百个把他给杀掉报仇的方式,可无论哪一种都无法平复她心里对他的恨意,那种恨不是把他杀了就可以平息的,就算他万箭穿心,千刀万剐,剥皮抽骨,都不足以泄愤。 段弋勾起薄唇却是一笑,即便他现在这个样子像地狱里走出来的鬼魅,也挡不住他散发致命的诱惑力,声音低软地道:“冉小织,你知道吗?当你恨一个人恨到极致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过界的,你难道不觉得你已经爱上我了吗?” “无耻,卑鄙,疯子,变态——” “你使劲地骂吧,你可以掩饰掉你的心虚,但摸摸你的内心,说不定它会告诉你答案的。” “段弋,我不得不说你真的自我感觉良好,是个女人都得爱上你吗?而且在我还和你有深仇大恨的情况下。” “冉小织,无论过程如何,但结果是注定的,你一定会爱上我。” 段弋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骄傲和得瑟的表情,他说得极为自然,就好象聊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的自然,他那双媚若桃花一样的双瞳,配上那苍白得极鬼的脸,看起来很是妖异,加上偶尔闪过的邪肆,当然,说难听点就是变态执狂。 “冉小织,我管不着别的女人怎么想,但我要得到的东西,它就一定是我的,人也不例外;如果得不到,我宁可毁掉它,人也不例外,所以,你除了爱上我,没有别的选择,当然,你可以选择去死,那么,我又要提醒你,在我没有准许之前,你也死不掉,我会先叫你生不如死。” 雪织找不到可以来形容和唾骂他的词,就算她找到了,然后把他咒得狗血淋头,他也不会介意的,估计还会告诉她,嗯,这个词他很喜欢。 就是这么一个人啊,叫她如何叹息自己的命运啊!真是遇人不淑啊! “段弋——”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尽量用卑微的乞求的商量的语气,真诚地盯着他道:“你看你身体又不好,何苦这么逼着我不放,明明是你毁掉我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了,你还花这么大的代价来缠住我不放,我是真的不懂了,你能解释一下是为什么吗?” 段弋眉头挑了挑,顺着她的话道:“你其实是想问我是不是爱上你了对不对?” 见雪织面露不快,他又道:“你别总想着在我面前玩心机,因为你不够格——还有,你竟然知道我花了大代价来困住你,就应该明白我的决心有多大,所以别白费心机了,另外,你呢,不是可以不跟我计较,而是你压根没有能力跟我计较,再有,我问问你吧,我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哇!这人!为何他每一句话都能让死人从坟包里气得跳出来,他的心里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跟他讲道理,永远只能被他的道理给踩到毫无道理可讲。 雪织摇摇头,实在不想再跟他进行交流,属于正常人范畴的思维,他完全没有嘛! 段弋也不太在意她回不回答自己的话,而是自顾地按他的逻辑说下去:“我灭掉的是孙家,又不是你,你还活着不是吗?你不过是在平凡的时候做了一个美梦,然后梦醒了,又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冉小织,人不能太贪心,不是你的,永远不会是你的,还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经你的允许得到你的初夜?才会一直记恨着?” 雪织把脸一抬,毫无征兆地冲过去,甩手就是一掌,她动作突然,速度也是从未有过的快,而段弋身体状况不好,也没料到她又会突然暴发,就生生地挨了她一掌。 “你怎么能这么想,怎么这么想,宏乐他是我丈夫,他是准备给我一生幸福的丈夫,你懂什么叫爱情吗?你不懂的,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懂,婚礼,是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时候,是向世人宣告幸福的时刻,为了新婚之夜,他一直不舍得碰我,我们许诺一生相守,一辈子不要分开,是你,是你们杀了他,你还我宏乐,还我一辈子,段弋,我恨你,我恨你——” 揪住他的衣领,雪织一边哭诉一边朝着他拳打脚踢,一直压在心里的痛,和那些恨,还有她所遭受到的不幸,此时通通地跑出来,发泄出来,她痛彻心扉的样子,让段弋一时间无语,忍着伤处的痛,认命的被她打。 其实,按她无知的想法来看,他的确是毁掉了她所梦想中的幸福,可她并不知道,那一切都是幻象。 就段弋所知道的孙宏乐其人,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在那个富家圈子里混出来的公子哥儿,什么不敢玩呢!杀人、放火、吸~毒、嗑药,私生活更是一团糟,就在孙宏乐结婚的前几天,还一手搂着一个,大庭广众就做出伤风败俗之事来,据说他还好男风。 至于段弋是怎么知道的,这点就不用解释了,他跟着孙家这条大鱼好几年,孙家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货色,每天干什么样的勾当,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这件事要是说出来,对冉小织绝对是晴天霹雳吧!看她已经够惨的了,还是不要再打击她了,其实,段弋真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那下子,谁会相信她还是初儿,就孙宏乐那死鬼,竟然会留着她的初夜,段弋至今都没想通。 很难想像当初若冉小织真的嫁进孙家,又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当然只是假设,事情到了今天,就不可能倒退回去,而他段弋,也并未对自己做的事情后悔,包括,得到她。 ------------ 七十七、嫁给我! 他身上的伤口被她捶得又要裂开了,闭了闭眼,汗水自他的额角流下来,脸色亦更难看了几分,伸手双手抓住她,却是显得有气无力的,他道:“冉小织,其实,你完全可以再次实现你嫁进豪门的愿望。” 雪织哭累了也打累了,红着眼睛任他抓着,听到他的话却是不解,抬眼见他脸上泛起随时会倒下去的虚弱,问道:“你什么意思?” “段家,不也一样是豪门?你要嫁进来便嫁吧,想要什么样豪华的婚礼,或是钻戒随便你挑,只是有一点很可惜——你可能会再次成为寡妇。” 说完,他笑了笑,抓着她的手亦是没有放,继续声音低弱地道:“我说过对不对,无论过程如何——我都相信你一定会爱上我的,所以——当时我不经你的同意,得到你的身体,你现在只要嫁给我,就可以不再恨我了,有妻子恨丈夫得到自己初夜的吗?没有吧——” 胸口的疼让他说话断断续续的,闷得很,也一直想要咳嗽,拼命地压着,却让心跳加快起来,全身的力量被抽走,他眼前也一片模糊,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样子却是不易,嘴角动了动,他还想着之前自问之后却没有回答的话——他到底有没有爱上这个女人呢? 嗬,他怎么会爱上她呢!他不过是想要在死之前有一个可以让他留在身边的女人陪着而已,他连死都要拉她一起死,怎么可能会爱上她,他是疯了才会爱上她,一定是疯了…… “段弋——段弋——” 一个大男人突然双腿一软昏倒过去,雪织怎么扶得住,边上前支住他的身体咬牙把他给弄到治疗床上,雪织也差点没累出一身汗来,这个男人现在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看来果然恶人有恶报,不用她动手,他也要见上帝去了。 叉着腰喘气半天,她也不担心他昏迷之后会不会出事,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这是一个女人的家,但看上去却像一个诊室,想来,唯一的病人就是段弋。 此时冷静下来想一想,雪织就隐隐地觉得林蕊对段弋有非正常的感情,不过也是,像段弋这么妖孽的人,整天要围绕着他转,不爱上他都难,于是心里又想到段弋的话,嗤,凭什么那么确定她会爱上他! 爱情不是谁的魅力大一点,另一方就要俯首称臣的,爱是两个人彼此相依信赖,是守护对方一辈子的事,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懂! 房间里的电话突兀地响起,雪织犹豫一下接起来,才应了一声喂,就听话筒里一个尖锐的女声嘶吼一句:“快走,你和小弋有危险!!” “喂——林蕊吗?——” 再问下去,那边却是一阵乱响,隐隐还有尖叫的声音,接着就听不见了,雪织心里咯噔一下,记起段弋说的那个可能,想要灭口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她这才忙跑回房间,一边推搡他,喊道:“喂,快醒快醒,有人要杀过来了。” 一个陷入昏迷的人,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她给推醒的,情急之下,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往他脸上泼去。 大概凉水的刺激起了作用,段弋的表情有了松动,在她的摇晃下,一脸痛苦和疲惫地睁开眼睛。 “我好累,别晃了。” “还累什么累,林医生好象出事了,说有人要杀我们。” 段弋眯了眯眼睛,似在消化她的话,之后,他双臂撑着床起来,然后指着墙角一个柜子对雪织道:“找一个黑色瓶子的药来给我。” 也不问为什么,雪织就赶紧按他的吩咐去翻了翻,果然看到一个贴着黑色标签的药瓶,拿了过来递给他。 段弋接过药瓶,倒出一把药丸,也不管数量就往嘴里倒,看得叫人心惊胆寒,这是吃药还是吃糖? 雪织怕他噎着,还特意拿了水给他喝,他挑着眉头看她一眼,也不表态,就着她的手把水喝掉,然后就捏紧了她的手指,道:“走吧!” 不由分说地被拉着往外走,脸色巨难看,但一双魅若桃花的眼睛却散发着坚如磐石的无法摧倒的意念,他身上的气场一变,前一刻还一副快要死的样子,此时却叫人不敢再轻视他。 “我们——去哪里?” 段弋头也不回地道:“你跟上就好——冉小织,你不害怕?” “我有什么可害怕的,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她拍拍胸口,英勇救义的表情,倒把他看得一笑,把她的手攥紧了一点,似在保证什么地道:“别担心,我们不是去送死,只不过要面临的挑战更加猛烈了一点而已。” “我知道啊,反正,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要死也有你陪葬,值了。” 上了一辆停在楼下车库里的车,看起来极为不起眼,可内部却大有玄机,竟是一辆改装过的超强性能的防爆车。 系好安全带,在他的发动下,车子发出类似野兽咆哮的声音,油门一踩,就如离弦之箭一样飞驰出去。 上路之后,段弋的表情凝重起来,眼睛四下一扫,就看到了后面有几条尾巴跟了上来。 将油门踩到底,在川流不息的市区道路上,他开着的车如一尾灵活的箭鱼,迅速地穿梭在拥挤不堪的车流里,不断地加塞、超速、漂亮利落的几个摆尾,就淹没在茫茫的车流里,轻松地避过了后面跟踪的尾巴。 雪织抓住头顶的安全扶手,一阵眩晕里差点没吐出来,眼看车速平稳下来,这才有空对他翻白眼,心有余悸地道:“喂,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样很危险?” “你的话很幼稚。” “喂,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人。” “不能!” 如果面前有板砖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拍过去了,好在她已经有了免疫力,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干脆把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一路开到段宅,接到紧急命令的手下和他养了很多年也闭门造车多时的死士,此时也派上用场。 整个段宅都如铁桶一样被保护起来,想来没有哪个脑子秀逗了的人敢杀上门来,何况那些人还只能进行暗杀。 又回到让她这个记忆深刻的宅子里,那些佣人还有管家段伯,尽管装得若无其事,可还是把余光放到了她的身上,让她有种千夫所指的屈辱感。 段弋一路都攥着她的手,此时感觉到她想要甩开他,他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手劲一扯,就把她给带进怀里,改牵手为揽住她的肩,然后沉着脸,扫一眼屋子里的人,宣告般地道:“大家听着,冉小织,从今天开始成为内宅的主人,你们要叫她少奶奶或是少夫人,都可以。” 一语后的哗然,有惊有诧的,却无人有资格出来问为什么,段宅就段弋一根独苗,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其他人就算有不愤的,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雪织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还以为他之前说的什么嫁给他之类的话是逗她玩的,于是仰起脸,傻子似地张着嘴,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段家的女主人,可不能这么傻。” 段弋拧了拧眉,提醒她现在不是她犯傻的时候,既然他开了这个口,自然不是闹着玩的,堂堂段家的女主人,要是没有一定的气场,如何收服住这一大家子的人。 雪织当然看明白了他的提示,只是她还不太能接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当什么段家女主人了,而且他也太自作主张了,凭什么替她做决定啊! 可一屋子的人都看过来,段弋的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难看,她在他那强势的压力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道:“我不用自我介绍了吧,大家都见过我,知道我原来叫雪织,当然,现在也可以这么叫,你们家少爷——似乎非娶我不可,抢也要把我抢回来,看他对我这么痴情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试试看,好在他长得还不错,也算是蛮优秀的,要是他对我不够好,让我不满意,我还是可以退货,反正大家见证吧!另外我有不懂和做得不妥之处,还请大家帮忙提醒一下,麻烦诸位了!” 她一本正经地说完,其他笑点比较低的,都抿着唇开始闷笑起来,看向段弋时的表情总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们爱戴的敬畏的至高无尚的少爷,终于也有一个女人能够降服他了,多牛的女人啊! 段弋眼皮直跳,突然有点后悔,他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这么轻易地把女主人的位置给交出去,她明明捡了便宜,怎么像是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犀利的眼神扫过去,本想警告她别太得瑟了,就见她转过脸来,严肃地伸手道:“拿出来吧!” “什么?” “银行卡,保险柜的钥匙,所有的密码,还有房产证等等之类的,都交给我保管。” “你!!” “我什么我?你给不给啊!” 段弋靠近她,声音压低,磨牙地道:“你非要当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 “当然,我要立威啊!这不是为了帮你管家吗?你不满意?” “满意,很满意。” 清晰的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响起,捏着拳头,他一把拽过了她的腰,拉到自己怀里,唇角一扬,邪笑一声,道:“那现在收货!” “收——什么——货?” “你说呢!” “这里——有好多人——” “无所谓,正好证明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嘛,我这是为你好!” “好,很好。” 如此心胸的男人,她竟然就这么随便地答应给当他女主人,天呐,她果然还是太随便了,眼光真烂! 她学着他将唇一扬,双眼迷离地扫他一眼,伸手就自他的胸膛往下滑去,指间在他的裤腰上摸索一下,然后就要解开,一只手按住了她,段弋用巨难看的表情,瞪着她道:“你越来越豪放了。” “你可以悔婚。” 段弋沉吟半秒,道:“先试用着看吧,若是服务不周到,我再悔不迟。” 激情一触及发,有眼见力的人立刻把头一低,然后轻手轻脚地撤了,其他人自然也有样学样地往外撤,好奇心强的还不忘回头多瞄几眼,想看看能不能捡到限制级的镜头。 一把抱起她往楼上走,这一路的风景,自然是她所熟悉的,那些画面浮上来,心头开始发凉,她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丝毫没有嫁给这个男人的准备,一切都还像是梦,很不真实,她宁愿欺骗自己,这个男人为了耍她,特地表演出一场戏,诱她入戏,然后等她进入状态后,他再笑着拍手告诉她,他不过是在逗她玩。 眼睛闭了闭,复而睁开,已经被抱着到了卧室,是他的卧室,她不熟悉的地方,曾经的她,没有进来的资格。 从他身上跳下来,她退后几步,脸上的神情疏离又淡定,就好象刚刚陪他一唱一合的女人,不过是他的幻觉。 皱眉看着她,段弋道:“我说过,你没有任何可以逃跑的机会,除了乖乖地听话。” “我知道。” 她垂下脸来,那头妖娆如海草般的青丝散在肩头,几缕发梢贴在脸颊上,她伸手把它们挑开,露出那张巴掌大小的脸来,抬脸望着他,有着看透一切世事的悲凉。 “段弋,你说结局一定是我爱上你,其实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可能会爱上你的样子你的身体你的钱你的家产,甚至在很多年后,也爱上你这个人,可是,段弋,我和你从来没有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过,你永远用你的强势来迫使弱势的我去接受你,那太不公平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骨子里藏着的想要叛逆你的因子,它会一直跑出来提醒我,不要爱上你。而你那习惯性的高傲,俯视众生的之感,永远也不会让你正视自己的内心,你觉得对我的好都是施舍的,我要是不接受就是愚蠢。 所以,我即使和你结婚,也没有真正的幸福可言,你不要觉得我嫁给你是重了大奖,那样的奖我中过一次,知道它有多么沉重,也真的不敢再想了。我说这些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尊重我,我们现在不是情投意合的情侣,而是需要相互各取所需的男女,若你不能给我应有尊重,我宁愿走出去,让他们杀掉我。” ------------ 七十九、丫的,你拦我就是禽兽! 危险是存在的,但不论是濮烈还是段弋,都不是好对付之人,所以S市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风平浪静的。 濮烈说了要和段弋不死不休,但段弋的守备深严,整个段宅子连苍蝇都飞不进去,叫他也想不出办法见到雪织,只好三天两头,领着一帮人围着段宅等待时机,当然也时不时派去骚扰一番,叫叫阵什么的,想要闯进去直接抢人是不现实的,和段弋一样,养出来的手下也是不要命的,竟然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彪悍的不行。 = 段宅里。 “少奶奶,您看这是今天采买的清单,是不是还有要补充的?” “少奶奶,这是明天的食谱,您过目。” 雪织叫停了段伯的汇报,道:“这些不用拿来问我,你做决定就好。” 段伯很固执,脸上堆满了谦和的笑,一本正经地道:“少爷吩咐过了,以后宅子里的事都要问过少奶奶。” 雪织只得翻白眼,“您还是叫我雪织,别少来少去的,还不是呢!” 段伯仍是笑,善意地建议道:“也只差一个婚礼而已,少奶奶要是心急,我就去找少爷问问什么时候开始筹备。” 雪织深呼吸好几次,才没有翻脸,自己和段弋之间的问题,毕竟不足以为外人道也,摆摆手道:“段伯,你也忙去吧,那些小事就按你平时的来,不用件件都来问我。” “少奶奶,少爷说过——” “打住,那四个字我听得头痛,别再说了。” 把段伯打发了,雪织到厨房和厨师抢饭碗,自己动手煮粥,惹得几个厨师在那干瞪眼,要是主人都自己下厨了,他们岂不是要失业,心里能高兴吗? “少奶奶,您要吃什么,说一声就好了,累到您,少爷会怪罪的。” “煮个粥还能把我累死?放心吧,我不会让段弋知道的,你们就安心地呆着。” “可是,少爷他——” 雪织火了,拿着搅拌粥的锅铲冲他们警告道:“他什么他,你们再提那家伙,我一铲拍死你们!” “少爷!——” “还说!——” 吼完,就见几个厨子的表情不对,个个挤眉弄眼的,好象抽风似地歪着鼻子嘴巴,雪织感觉到不对,这才回头去看,果然看到一身白衣的段弋双手抱胸,斜倚着门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双带着妖气的眼瞳还不忘眨巴两下。 “继续啊,让我听听你在背后是怎么评价我的。” 铲子在空中顿了顿,然后果断地收回来,继续拌粥,留个冷冷的背影给他。 敢不理他,太不给面子了,段弋受挫,而且还是在自家厨子面前,他这个万人之上的弋少爷,竟然是个不受老婆待见的可怜男人,他们心里估计要笑死了,漂亮的脸孔闪过难得的一线尴尬,好在脸面够厚,很快收敛住了。 “还不快出去。” 一个两个三个,都睁大眼睛,等着好戏上演,这么没眼见力的厨子,是谁请回来的? 一语惊醒了几个厨子,忙一脸恍然大悟地点头,知道小俩口要解决内部矛盾,不是他们可以听的,都猫着腰退场。 厨房里于是只剩下气场不对的两个人,雪织搅粥搅得很专注,白胖的米粒,熬成乳白色的米汤,翻滚开来后,把火调成中火,搅拌的动作却是不能停。 不就是煮个粥吗?至于那么忘我?那么有境界么?被彻底无视,段弋发现自己连一锅粥都不如,她是宁愿面对一锅白米粥,也不想看到他呢,他混得也太惨了点。 心里不是滋味地上前,探头看了看锅里的滚开的米粒,语带讥诮地道:“冉小织,你这么喜欢厨房的活计,干脆做个厨子好了,我给你开工资,怎么样?” “站远点,别碍着我。” “冉小织!!” “干吗?” “你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看着我?” “凭什么?” “你!” 伸手把她拽了过来,当然知道她手里还拿着铲子,危险物品要谨之又慎,所以他没用太大的力气,只是扯着她的衣角把她往后拉了几步而已。 “冉小织,在我没捏死你之前,记得别惹火我。” “段弋——” 手一甩,把他给挥开,雪织拉了拉肩头被拽得快要掉下去的衣服,鄙夷地道:“你别老做那些无用的警告,闲得没事去锻炼锻炼,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哦,不对,鬼也比你的脸色正常的多,所以,想让我说话的时候看着你,至少你要像个正常人,就你这样,我都懒得看。” 什么,她在嫌他不好看?拿鬼来跟他比,听得他是怒火中烧,手指伸出戳她的半边脸道:“喂,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会难看吗?我不嫌弃你丑就算好了。” “呦,你赶紧的,嫌弃我吧,我巴不得,段弋,你把我给赶出去好不好,我真的求你了!” 段弋摇头,冲她勾起唇角笑,对自己的样子极有自信,妖异的有些欠扁,虽说看着病态了点,但勾魂的本质是不变的,“冉小织,我太了解你了,像你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在没有把握之前是不敢逃的,外面的世界可比我危险多了,我顶多在床上要你,他们要的却是你的小命。” 雪织把铲子往锅里一摔,发出哐的一声,转身一把推开他,蹬蹬地往外冲去。 段弋跟在她后面,一副看戏的样子道:“喂,你去哪?不会是想跑吧,冉小织,我知道你没那个胆。” 雪织边往外冲,边回头瞪他道:“你看看我敢不敢走,段弋,有本事你别拦我。” “哈哈,我不拦,一定不拦。” “你要拦你就是禽兽。” 耸耸肩表示他的不在意,反正,他认为就算把她给扔出去,她也会爬着回来求自己的,此时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在他这里能护她周全,除非她傻了才敢跑出去。 雪织没傻,她是被他给逼急了,都说兔子急也会咬人,何况她并不是一只温顺的兔子,外面有危险又怎样,再危险,也比不上跟他这种魔鬼同一屋檐下要好得多。 从屋子到宅子大门的距离相当遥远,她跑得很快,也见了汗,段弋不紧不慢地跟着,一开始蛮淡定的,认准她不敢跑,到了后来,看她身影已经跑出视线之外,他的眉头皱起来了,心里有了些不安,他怎么忘记外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濮烈了呢! 女人万万不能再落到濮烈手里了,哦,不对,是绝对不可以再从他的手掌心逃脱!! 寒意一瞬间漫延至四肢百骸,顾不上之前的信誓旦旦开始狂奔,如豹一样地冲上去,真要感谢段宅的面积大,没有一点力气和体力,想要靠双腿跑出去,还真不容易。 就像雪织说的一样,他的确缺乏锻炼了,曾经的魔鬼训练把他变成金钢铁骨,却也带给了他深种的恶疾,被病魔控制的身体,体能消耗得所剩无几,只不过跑一段路而已,也能叫他心跳加剧,呼吸困难。 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她奔跑的影子变成一个光点,在绿草如荫里像白蝶一样欲飞离自己,她怎么总要跑,总要跑?他的手如何才能抓住她,如何留下她? 双腿僵硬,额角两旁的神经抽痛得厉害,他好疼好无力,可是他知道不能停下,停下,就再没有追上的机会,也许下一刻就会死去,一个人在黑暗的世界里,静静地死去。 紊乱的呼吸声,双耳嗡嗡作响,胸膛爆裂得要炸开,他紧紧地锁着的白色光点,在眨眼之间,场景突然变幻,眼前不再是绿草如荫的园子,而是一条小城镇的普通街道,路两旁被高大茂盛的树荫给遮盖。 暴雨倾盆而下,怕被淋成落汤鸡,踩着单车狂奔的自己,无意间侧了一下脸,瞟到一个正望过来的少女,她正撑着一把小花伞,伞的颜色很炫丽,衬得她的小脸格外娇艳,她有一双秋水翦瞳般的眸子,含羞却又似带着欲说还休之意。 仅仅一眼,他已被少女的目光给愣住,只因踩单车的速度过快,一闪便冲过去了,然而身后响起少女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刹住车,少女此时跑上前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把小花伞塞到他的手里,然后羞怯地笑笑,转身冲进雨帘里。 望着穿着白色校服,一手遮住头顶,在雨里奔跑着走远的少女的影子,他手里还握着留有少女余温的伞,是炫丽的色彩,雨在下,打在伞上哗啦啦作响,他单车扶车,一手支伞,久久地静默。 跳出脑海的记忆,闪过一个片断,他抓住了它,然后想要弄明白,它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而跑在前面的白蝶儿似乎跑不动了,他亦追上了她,手放在了她的肩上,脑海里还在徘徊那个场景和画面,他想要把两者放在一起比较,看看能不能重合。 白蝶儿把肩一甩,哪知他的力道沉如铁,竟是不动,便恨恨地回头瞪过来,吼道:“喂,你不是不拦我的吗?” “是你吗?” 段弋想要看清她,可是模糊一片里,他的视线里布满无数光点,他看不见,听不清,只是紧紧抓住她,死死地抓住,然后不断地问:是你吗?是你吗?…… 雪织真想问问他是不是脑子有病了,复读机啊,只是很快看到他的样子,俊俏妖艳的一个纸片人,唇色全失,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抖,手指的力道大得惊人,紧紧地攥紧了她的肩,她觉得很痛,却不敢出声。 他抖得上下牙打架,无法看见,无法听清,只是凭本能地抓住她,继续问:“是你吗?” ------------ 八十、奸狐狸原来也杯具! “段弋——你病发了?段弋——” 忍着肩膀的痛,她反扶住他不让他倒下,盯着他的脸色,有些害怕地问到。 她的温暖让他顺势把她给抱到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蹭着,身子仍是筛糠似地抖,是那种无法控制的程度,重复地念叨着那三个字:“是你吗?……” 雪织知道自己的心软,无法看着一个原来残忍无情的狐狸般的男人,此时却变得那般无助和凄怆,病发的他,像受了伤需要人保护的小兽,再无利爪,没有那层铜墙铁壁包裹的躯壳,剩下的只是柔软脆弱的心脏,似碰一碰就会碎。 “段弋——段弋——” 她撑着他的身体,他抖的厉害,牙关都在打架,可以听到全身骨骼发出碰撞的声音,而他无法自控了,却仍是死死地抱住她,不断地念着那奇怪的问话。 雪织动弹不了,呼吸都受阻,只怕再这样下去,迟早被他勒死。 “来人——来人——” 宅子里有巡视着的保镖,此时听到动静跑过来,要帮雪织把段弋给扶住,可他抓着雪织的力道竟是分都分不开。 雪织只好柔声地劝道:“段弋,先放开我好不好?” 段弋压根不听她的话,雪织无奈,只好让保镖开辆车子过来,然后她扶着段弋坐上去,往屋子那边开过去。 林蕊听到消息赶过来,先是看了看段弋的症状,忧心地扫了雪织一眼,拿着针剂却是犹豫了。 “林医生,怎么还不给你打针?他都这样了。” “你不知道吗?这个针对他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再注射下去只会过量,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痛啊!” 林蕊伸手在段弋的脸部按揉着,试图缓解他的痉挛,“所以,我早和你说过了,他需要你。” “什么鬼话,我可治不了他。” “没人让你治他,你只要想办法延缓他的病发,不要激怒他,让他保持稳定的情绪,在他症状开始之前给予安慰……” “等等,林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是万能药。” “除了你,我找不到更适合的人,你难道要见死不救?” “他的病医院冶不好吗?手术也不行?” “你说呢?” 林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依段家的财力,想请什么名医找什么稀世奇药都不在话下,只是段弋的恶疾一是家族遗传,二是和精神有关,都是当代医学领域所无能为力的。 躺在治疗床上的段弋,此时被头痛给折磨得完全躺不住,挣扎着要翻滚下来,他双手抱着头,漂亮的脸孔因痛苦而扭曲,整个身体蜷成一团,不时发出嘶吼的痛叫声。 “抓住他,别让他摔下来。” 林蕊提醒雪织按住段弋,同时拿起一条束缚带把他绑到治疗床上。 段弋发病时的力气大得惊人,雪织拼命地按住他防止他乱动,可还是被他的拳脚给伤到了,她一边咝声喊痛,眼睛也微微泛红,这样的段弋让她觉得害怕,他是个病人,是个有着可怕病魔的疯子,那个漂亮妖孽的男子再也找不到了,剩下的只是一个被恶疾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让人恐惧的疯子。 “小弋——你乖,忍着点好吗?” “啊——放开我!!放开!!!” 林蕊泪水不断地滚落,即使不忍心也还是要把他给绑起来,像这样的情况她已经面对很多次很多次,他的每一次受苦,对她来说都是更大的折磨。 束缚带绕着段弋的身体一圈又一圈,直到完全动弹不得。 段弋的眼前全是碰撞飞舞的光点,它们看似普通,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吞噬力把他给淹没,它们冲进他的脑海,啃噬他的骨血,侵蚀他的意志,一遍遍,一次次地如雷电砸向他的身体。 那种痛,那种被凌迟的苦楚,无人可以忍受,宁愿立刻死去,也不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治疗床随着他的挣扎而不断发出响声,看得让人惊肉跳,就怕一个没绑住,他就会挣断那根束缚。 有林蕊的示范,雪织站在旁边,学着她的样子去安抚他,按揉段弋的肌肉,抓住他一直乱动的手。 雪织被他的手捏到骨头要断了,生生地咬牙忍住,问林蕊道:“他这样要多久?” “不一定,有时会疼上好半天,现在的症状更严重了,持续发作下去,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雪织咧着嘴,就算她再恨他吧,看见他变成这个样子,多少还是会同情心泛滥,人对弱者总是自然地产生怜悯心理,当一个整天折腾她的恶魔,却要忍受凌迟般的痛楚时,她的那些恨啊怨啊,此时也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方向。 他可不就是活该啊,活该要遭受这种痛苦,果然恶有恶报,坏事做多了是要遭天谴的。 一边心里咒着他,一边又不忍看他死去活来的样子,雪织觉得自己也够矛盾的,即希望他活活地被痛死,可他真要这么死了,自己会一点都不感到伤心吗? 每次段弋发病的时候,林蕊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甚至恨不得去替他承受那些痛。 看了紧紧抓住雪织的段弋,林蕊清楚自己绝不喜欢出现在段弋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只是若他能不那么痛苦,她再不喜欢,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雪织,其实,我并不知道你对小弋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你知道吗?从我认识他开始,他找的所有女人,都有一个特点。” “什么?” “和你长得特别像。” 雪织听了心情可不太好,皱眉道:“我应该感觉到荣幸吗?” 林蕊认真地盯着她的脸,沉吟道:“知道我认识他多少年了吗?五年了,五年里,小弋身边的确出现过不少女人,她们要不是和你有一眼的眼神,要不就是五官长得很像,有时候干脆只是一个背影像。” 见雪织好象犯堵的样子,林蕊只得苦涩一笑,道:“你得理解他,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身边有女人不是奇怪的事,而且像他那样优秀的外表,就算他不想要,也会有女人主动倒贴。” “你跟我解释这个做什么,我并不想听。” “雪织,我不是帮小弋说话,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对小弋的感情,若他真是那种花心不值得爱的人,我会那么痴傻吗?外人眼里的他可能又狠又无情,可我知道他最重感情,喜欢一个人,就会一辈子,而你,对他来说,无疑是最特别的,虽然他的表达方式极端了点,可他要是不喜欢你,何苦缠着你不放……” 雪织心里的荒芜谁了解呢,无论段弋的出发点是什么,他都是她的仇人,带给她的都是无法抹去的伤痕,看向段弋那因发作而痛苦的脸时,神情也复杂起来,“林医生,说些没用,你不明白我和他之间是走不到一起去的。” “雪织,你别太早下定论,小弋已经离不开你,依他的性子,也绝不会让你离开他,你要是一直带着恨跟他生活,只怕将来更痛苦。” “你这话说的,他离不开谁,都跟我关,我的去留还轮不到他来做决定。” 林蕊只得摇头苦笑,带着几份认真地提醒道:“你真的认为自己还有离开他的可能?” 雪织抬眼看向林蕊,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要是自己能从漩涡中解脱出来,至于这么兜兜转转颠沛流离的吗? 此时段弋的症状似减轻了些,双眼疲惫地阖上,汗水浸湿了他的发丝和衣服。 林蕊拿毛巾给他擦了脸,因他还抓着雪织的手,便在他手腕的穴道按了几下,让他缓缓地松开了手。 雪织脱离出来,看了一眼布满勒痕的手,只觉得无力。 “我们别吵着他,让他睡一下。” 林蕊拉着雪织出了屋子,此时天色早就黑透,屋子外的草坪上静悄悄的,几盏盈盈的绿灯映衬着幽深的天色,无端叫人觉得寂寥。 叫佣人摆了晚餐到屋后的露天餐台上,林蕊和雪织坐下来,开了一瓶红酒对饮,“这酒是段老爷在的时候珍藏的,我每次都偷来喝,小弋不太爱酒,却喜欢喝茶听古乐。——对了,你不会觉得我反客为主吧,我可听说了,小弋已经宣布你是段家女主人。” 雪织挑起眼睛扫了她几眼,半探试地道:“你为段弋做了这么多,林医生,你不觉得你才是女主人最好的人选吗?” 林蕊噗嗤一声笑了,摇晃着杯中的酒,她本是极优雅的人,在国外过得都是上层人士的生活,贵族式淑女的腔调学得有板有眼的,加上又漂亮,是那种很有韵味的女子。 “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这个灯炮,我要想爬上小弋的床,早就八百年前就试过了,但我对他是真爱,真爱你懂不懂——”望着天际,林蕊笑得有些悲凉,再漂亮再优雅,她在段弋眼里也只是一个医生,最美好的青春都在黯然神伤里度过,她何尝不想解脱出来,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 “这就说上醉话了?” 雪织不是爱酒之人,拿着叉子对付盘子里的牛排,她的动作不规范,姿态礼仪的更是一无所知,但不防碍她把牛排的味道给品出来,看起来的高贵的食物,在普通人的眼里,它们其实一样还是食物。 林蕊微眯眼睛,睃了雪织半晌,对她的不惺惺作态还有从容自若都满是欣赏,若不是出身不好,雪织何尝没有成为千金名媛的资格呢? ------------ 八十一、不太方便! 两杯酒下腹,林蕊的话也多了起来,道:“知道吗?我最喜欢的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弋。” “当年?” “呵呵,你不知道吧!小弋并不姓段,他的爸爸姓李,是段家的女婿,以前他叫李逸,他原来可阳光开朗了,要不是为了救段家,为了舅舅报仇,才会……” 后面的话,雪织已经听不进去了,她被那个名字给震惊住了,没有哪个女生可以忘记初恋之人的名字,就算是暗恋也一样,李逸,段弋——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此李逸彼此李逸,是不是巧合?但她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有似曾相识之感,只是变化太大,时间太久远,才没有把两人联想到一起。 那个占据了她青葱年月的清秀少年,那个她一直没有忘掉的少年,那个只要想起便会愁肠百结的少年,怎么可能和段弋这个疯子,相提并论呢! 不会的不会的,她的李逸是个老师同学都喜欢的三好学生,他的优秀让学习一般的她总是自卑,他的谦和、上进,他对每个同学都和善友爱,他的笑容叫人如浴春风……叫她怎么去相信两人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段弋,竟然是她的少女时期就暗恋的男生,世事要怎么样地愚弄人?要怎么样才会突然扯出一个很像笑话的真相来讥笑她的愚钝。 林蕊还在念叨着段弋的种种,她已经喝醉了,眼里泛泪,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心事,也许是那些秘密压在心里太久,需要有人倾听,所以才会一直说一直说。 雪织找来佣人扶她去休息,自己迈着沉重似灌了铅的步子往楼上去,推开段弋的卧室,单调到只有一个颜色的空间里,白的异样刺眼,当一个人没有把住处当家的时候,便不会对所处的环境花心思。 他是这样吗?段家对他来说,到底又算不算家?偌大的一个段氏,数百上千个靠段氏活下去的人,在他手里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是因为他被逼着一步步地走下去,还是他已经有了责任? 来到小卧室的治疗床前,他的房间里充斥了各类医疗设施,看着还以为到了急诊室。 已经昏睡过去的段弋,此时没了那病发的可怖,安静的睡颜像个孩子,细细地看他的样子,雪织把记忆串联起来后,不得不开始承认,此段弋的的确确就是她当年一直爱慕着的那个少年。 时光和环境真是能磨人,竟然能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再遇时,她除了觉得他眼熟,从来没想过他会是他,一个狡猾的老狐狸,又妖孽得那般过份,和少年时无忧无虑的李逸相差得太远了。 汗湿了的发粘在脸颊上,苍白的脸孔上是男子少见的妖气,那双总是无形中就能勾人魂魄的双瞳,此时紧紧地阖着,长而浓密的眼睫在眼敛上留下一层剪影,高直的鼻梁会让人觉得傲慢和冷漠,两片薄情的唇,在讥讽之时,一定会微微地上扬一个可恶的弧度。 她的手指顺着他脸部的轮廓慢慢地勾勒,恍惚间,回到十六岁那年,她萌动的一颗芳心,悄悄地为他而打开,然而他是所有女生眼中的白马王子,她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灰扑扑的笨丫头,怎么有资格靠近他呢! 那种黯然的得不到的爱恋,始终在她的少女时代留下一层阴影,她自卑、胆怯,连正视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而今,躺在治疗床上的他,被束缚得没有行为能力,虚弱的没有反抗的可能,光想到,自己竟然数次被他欺辱得生不如死,她就心有不甘,自己的脑门被驴踢了才会暗恋他。 怨恨涌上心头,抚着他脸的手,带了几分力道,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留下几个红印之后,还嫌不够,双手成拳,往他的身上乱砸一通。 “死李逸,你混蛋,你欺骗我感情,你不是人……” 早昏死过去的段弋,人事不知,身体的痛楚完全唤不醒他,任她打得再重,他也像个木头人一样毫无反应,雪织倒打得没力气了,发泄完觉得自己够傻,即使杀掉他,她的人生也回不到原本的轨道里去了。 段弋的白色薄衫,有几丝血渍渗出来了,雪织想起什么,小心地掀起他的衣服看,果然看到他腹部还未愈合的伤口又渗血了,微微愧疚了一下,她忙找棉球来处理他的伤口。 因为不知道他何时会醒过来,雪织也身心俱疲,找了张沙发躺下,不多时也就睡了过去。 梦里,觉得身处的空间里透着一股子诡异的阴深,就好象有一个积了数百年怨气的鬼物,正欲冲破结界,毁灭万物,被那种压迫感给惊醒过来,摸摸头上的汗,然后看了看身处的环境,才想起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 本能地扭过脸去看屋子正中的那张治疗床,然后就对上一双墨玉般眼睛,带着探究的意味灼灼地盯着她瞧。 “你醒了?” 段弋的声音嗓哑干涩,语调则是不耐和隐忍,“还不快给给我解开。” 雪织只好过去给他松绑,知道被绑成木乃伊一样也确实很丢人。 段弋得到自由,胳膊和身子上都布满了勒痕,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痛,只是目光一直留在她的脸上,似想看出点什么来。 雪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瞪过去道:“你看什么看?” 段弋扬了扬眉,此时的他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但气场还是相当强的,道:“过来扶我。” “你自己不会走啊!” “你确定要跟我说废话?” 听出了他的话里的警告之意,雪织觉得自己真是悲哀,竟然会惧一个病号,咬咬牙,走上去扶他下地,“你要去哪里?大半夜的。” “洗手间。” 他说完便注意到她咬咬唇把脸给垂下,然后就不吱声了,心里便升起恶趣味,明明此时没有吃掉她的劲,嘴上却不愿意饶过她,在她的耳旁低低地道:“你要帮我哦!” “什么?” 雪织被他弄得耳根发痒,不由地侧了一下脑袋,不让他靠得太近。 段弋盯着她窘迫的样子,将身体的重量完全交给她,见她扭脸怒瞪过来,他的唇便凉凉地擦过她的光洁的额头,很温暖。 “你看我现在什么都不做不了,自然没办法自己方便,所以——你要帮我。” ------------ 八十四、招惹太多,果然很麻烦! 项追风这货怀里倚着一个面容清雅,气质端庄的美女,他手里持一杯高脚酒杯,估计已经喝了不少,醉倒不见醉,但眼里的放荡形骸却越发明显了。 “借你吉言。” 雪织眼睛扫过这对男女,据说项家重办了婚礼,眼前这个项三少又当了一次新郎,而新娘却是换了,身份是某官宦世家的千金,难不成就是带出席的这位? 他婚不婚,娶不娶,代替那个位置的人是谁,已经不关她的事了,从来没敢抱过期待,失去也不觉得遗憾,她的心,如此平静! 雪织转身要走,她不知道自己面无表情,毫无波澜的样子,却是大大地刺伤了某人的眼睛,一杯酒被他捏得快要碎了,若不是在公众场合,他一定会砸掉,然后警告她,别太得意,凭什么想跑就跑,想甩就甩,他项追风不是那么好戏弄的人。 “给我站住。” 雪织嘴角一撇,自是当没听到,想来他大公子平时把别人呼来喝去的惯了,还以为谁都得乖乖听他的话?做梦去吧! 两步之后,肩膀被按住,雪织微侧脸看着肩上的手,斜睨他一眼,声音微沉道:“项先生,注意你的一言一行。” 项追风磨了磨牙,手上的力道加重,把她整个人都带到怀里来,脸贴着她的耳后,嗤笑道:“怎么?你害怕了?怕洗不去一身的腥?” 雪织闭了闭眼,自动屏蔽掉他难听的话语,心里的冷意也更深,她果然是跳到黄河里也无法洗去身上的痕迹了,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并不是虚构出来的,只是若可以,她是那么地想要退回到过去,把一切抹掉,只是,这样的想法有多可笑,她是知道的。 “够了吧,项追风,你现在到底是何意?跑到我面前来就为羞辱我?呵呵,那你羞辱完了没?完了就放开我,你们项家的人也丢不起那个脸,跟我走得太近,只会跟着一起出风头。还有,你这带着的女人是你妻子?她倒是大度啊,这么看着也一声不吭的,我还真怕她扇我一巴掌呢!” 雪织此时索性把话摊开了说,拜托你大公子已经有了家室,还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跟她牵扯不清,而有意思的是,身边还带着妻子,真是莫名奇妙。 要是雪织不说,项追风就真的忘记身边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了,他带女伴出席的这个商业酒会的意义只有他自己清楚,所以不论带的是谁,只要达到目的就好,于是他给忘了,自己现在是已婚男人,当着妻子的面,跟情人纠缠不休,好象是挺不靠谱的。 哪知他那个老婆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淡定地道:“你的乐子我就不参与了,下次要借我,记得提前打个招呼。” 说着就冲他摇摇手,扭着水蛇腰,端庄无比风华绝代地走了。 “嘿——这女人,我还真的没看出来。” 项追风叉着腰,看着妻子远去的背影开始冒冷汗,如今表里不一的女人是越来越多了哈,别看平时多高贵贤淑的,到了该风~骚的时候,一准吓你一跳。 雪织趁他转身之际,也找着机会开溜,无论是哪个男人,在她遭遇他们时,都处于被动无奈的境地,而能逃出他们的掌控,过自己的人生,是她在经历这些之后,最大的愿望。 所以,能避就避吧,不敢期望跟他们讲道理谈条件,至少惹不起,咱还躲得起。 等项追风转过来再想找她算帐时,竟看到她溜得比兔子还快,转眼就跑没影了,“靠的啊,死女人,跑倒得挺快,给我等着,逮住你后,看你再往哪里跑!” 挽起袖子,他双手叉腰,诅咒几声泄愤,再往人群里去时,就看到雪织的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模狗样的家伙,特别是她身后的满脸杀气的保镖,一副看谁不顺眼就准备动手的模样。 摸摸下巴,项追风也知道现在不是找她叙旧的好时候,再怎么着也得忍到宴尽人散之时嘛! 一场浪费时间和表情的宴席结束,比不上那些爱在席间出风头的女人们,她只想低调再低调,偏偏就是有些个女人心里眼红她的人气,嘴里还不干不净着,害她倒尽胃口地熬到酒会结束,在那些男人们*裸眼神的关注下逃也似地离开他们的视线。 众保镖护着,雪织心里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眼看车子近在眼前,突然身后一阵骚乱,在她未看清出了何事之际,同时两道力量传来,一左一右地拽住了她。 “跟我走——” “咱们走——” 异口不同声地话响起,雪织望望左边的,又望望右边的,觉得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要如何才能结束没完没了的纠缠,他们到底明不明白,自己是疯了一样地想了断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都给我放开。” 吼了一声,她用力地扯回自己的手,可她那点力气压根不够看的,何况是两个。 濮烈和项追风对上视线,一团团火光在无形中咝咝作响,都恨不得立刻杀掉对方为快。 雪织简直要哭出来,对濮烈道:“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不放,除非你跟我走,你想说什么话,咱们到了床上再好好地说。” 感觉项追风那边攥紧了她,勒得她眉头都拧了起来,瞪过去道:“你有病吧,姓项的,我跟你早没关系了,还这么死缠烂打的有意思吗?” 她的话让项追风的脸黑了一大半,他有病??他这叫死缠烂打??草,她凭什么单方面地来通知他,两人没关系了?要说也是他来说,只有他甩她的份,她凭什么敢甩自己? “啊——痛——放开,你放开——” 突然加重的力道让雪织高声喊了起来,那边濮烈虎眸一瞪,大爷的,敢动他的女人,不想活了吧! 濮烈松开雪织,同时身子跃起,往项追风拉着雪织的胳膊上踹过去。 项追风见状,只好收回手,同时避让掉濮烈的那一脚。 两人很快扭作一团,雪织甩着差点要断的手,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他们要打就打吧,打死一个算一个,哦,不,最好两败俱伤,她就可以从中解脱了。 别怪她狠心,只因自己太想太想得到自由,过不被束缚的人生。 在经历种种艰难之后,她明白自己想要的生活和感情,无论他们中的谁,都给不了自己。 幸福是自己争取和创造出来的,而不是任何其他的什么人给予的,那样的感情,只会叫人觉得沉重到喘不过气来。 渴望在爱情里享受到真正的安宁和平静,而不是他们所谓的施舍。 当然,这些心里的想法,无论去跟他们谁来说,都会被看成笑话的,他们只会蛮不讲理地占有自己,而看不到她内心想要的世界。 只有逃了吧!然后呢,在适当的时候扔点鱼饵让他们掐一掐,那他们就没时间来找自己的麻烦了,只是,这个办法好象也不能一直用啊!他们迟早会察觉的。 真真伤脑筋耶! ------------ 八十七、她断!他心想,我还会再回来的! 囧囧有力地开了她人生的首发子弹,竟然也这么有喜感,为免对方的面子挂不住,她赶紧地给他找台阶,“这下你该明白我的决心了吧,当然,你要想报仇什么的随便来,我都一一接着,只是现在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否则影响你项家人丁兴旺的问题,这个责任太大,我担不起。” 说着,雪织忙转身不再看他,估计他即使是走,也会非常狼狈难堪的,他项大公子竟也有这么一天,被她一女人给开枪打中命根子。 濮烈一直瞠目结舌的,即便是看到了情敌闹出那么大的一个笑话来,他也没心情笑。 雪织已经把矛头转向了他,用枪摒瞄准他的脑门,“濮烈,别不相信我的枪打不到你。” 濮烈仍是呆呆的,很费解地睃着她的脸,语气似多了几分古怪的幽怨,“雪织,我那么爱你——” 雪织从他深邃的虎眸里读出了他的受伤,她不傻,不会看不到他为自己做的一切,无论他的出发点是什么,让她在过程里有过多少的不快,他的付出都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他是个只知打打杀杀的黑帮老大,他的世界永远不可能成为自己最好的归宿,他能读懂自己吗?能给予她一生都幸福的承诺吗?显然,在她颠沛流离之后,已经害怕那样的不安定,没有安全感的生活。 即使,她有为之动过心。 那又如何呢! 现实不是吹出来的泡沫,阳光下能灿烂多久?经不过轻轻一碰就碎了。 现实也不是童话里的梦,可以一直不用醒来,肆意地放纵。 嗬,要她去对他说这些话,他只会完全当机,就像外星人一样地无法沟通。 她要的不仅仅是用身体来书写出来的欲望,而是现实版的可以柴米油盐般的简单却又能相守、相知一辈子的人生。 不得不说,在她经历了短暂的却也轰动的坎坷后,只想要归真的平凡。 了解他的思维,所以,雪织道:“如果你能挨我一枪,而且还活下来的话,我会考虑改变主意的。” 说着她将枪口的方向对准了他的心脏,意思是她朝那个位置开一枪,他还活着,她也许就可以任他摆布了。 命重要还是爱情重要?这是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 在某些时候,她能狠到让你心都被撞疼了。 枪还未开,濮烈已经感觉到了疼,想念他的时候,心里是涩涩的疼,然后脑海里总是有她的画面,一直直地放;而今,那种疼,是彻底地裂了一道口子,开始有了伤口,原来那样无形的伤口也能那么叫人痛苦。 濮烈也并非不了解,此时的女人,说这话仅仅是逼自己放弃而已,她怎么舍得开枪杀掉自己呢!他愿意宠她疼她给她最好的一切,她怎么可以如何狠心! “雪织,你想要我怎么做呢?只要你想的,我都可以改,变成你要的那个样子,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我摘不下来,其他的任何事,我都可以想办法做得到,只要你高兴。” 他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蛮夫,这么垂下脸来,声音低哑地说着那样叫人听了心都会揪紧的话,不被打动是假的。 雪织退后两步,眼里微红,她知道不可以就此臣服,不可以因好听的甜言蜜语就倒戈,否则,最后无法收拾残局的一定是自己。 咬咬牙,她字字清晰地道:“濮烈,你爱我?” 濮烈听得身体一震,立刻抬脸看她,肯定地道:“是,我爱你。” 雪织没有温度地笑一笑,冲他道:“可是我不爱你哦!” “雪织——” 不让他继续说下去,雪织瞟了一眼窗子的方向道:“你要不愿意接我这一枪,也可以从窗口跳下去,想来为了证明你爱我,也是可以用死来明鉴的吧?” “你这是在威胁?” “随你怎么想——濮烈,你还是走吧,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 濮烈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嘴角突然撇了一下,身上的那股子自信自恋的气势又回来了,道:“你现在不太冷静,那咱们下回再说,至于受伤的那些孬蛋,我会付医药费的——那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记得,多换点高手,我顺便练手,就这样,我跟那个没了蛋的家伙一起走,你就不用送了。” 说完了他想说的,至少在他看来是觉得把面子给撑足了,扶起另一个同样“受伤”的男人,往外走去,没人看到他转身后,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僵硬,嘴角颤抖得有多厉害。 可惜大男人是流血不流泪的,即使想要流泪的冲动是那么强烈。 就这么走了?不,当然不,濮烈心想,他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一室终于安静下来,还握着枪的手颓然地垂下,枪掉到地上,她也连退了几步,找到椅子坐下来。 将脸埋到膝盖间,脱力得很严重,她不知道算不算解脱,只是心情还是难以抑制的糟糕。 不管怎么说,要划上圆满的句号那是痴人说梦,只能自欺欺人地说,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之后,雪织的日子陷入周而复始的忙碌和平静里,至少那两个男人没再骚扰她,估计是还不太适应没人骚扰的日子,有时候常常会无意识地想要回头看看四周,是否会突然有人冲出来,做一些叫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好在,她太忙太忙,忙到没时间去愁畅那些儿女情长,加上美国那边一直没消息传过来,就好象人间蒸发了一样,让她以为一切都只是虚幻的梦。 常有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梦里所有人都遗弃了她,每个人都变成了透明的从她旁边穿梭而过,伸手去捞却是一片空气。 她不敢去想,若是他真的回不来了,自己该怎么办?又当了一次寡妇?想到这个问题就想要冷笑,她可并未嫁给段弋,空口无凭,世上信口雌黄的人多得去了,又有几人说得是真话? 又是一个留在公司的不眠之夜,大厦里只剩下她还在办公室里,揉揉着发涨的额头,倒掉早已经冰冷的咖啡,她从落地窗口往外看一城的夜景,S市的繁华和喧嚣,在寂静之后,只剩下穿梭在蜿蜒曲折车道上的一盏盏车灯,在现实与虚幻之间,渐渐地迷失了本真。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给这个寂冷的夜带来一丝不安的预兆,来显上的号码很陌生,带着狐疑,她接起:“你好!” “冉小织——” ------------ 八十八、传家宝? 说话的男声似乎在哪里听过,雪织一下子没辩别出来,只好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会不记得我了吧!我是伯牙。” 他?这个时候,这么莫名地打电话来所谓何事,心里猜忌着,声音里却是很平静,“我记得,你有什么事?” “还是当面说吧,你约个时间,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东西?是什么?你先透个底吧,别这么故弄幻虚的。” 伯牙在电话里笑了几声,虽然看不清表情,却无端地有此刺耳,他道:“冉小织,我是孙家的人。” 孙家两个字跳出来,就如同魔咒一样,给她施了定身法,恍神许久之后,她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约时间,见面之后,你就明白了。” 雪织的心神不定在挂电话许久之后,还恢复不过来,伯牙竟会是孙家的人,孙家那场婚礼的盛况,自然是该出现的都出现了,伯牙能平安无事,说明当时不在其中,那么他这时突然表明身份,又是何意? 这要猜是猜不出来的,雪织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带着一肚子的百思不得其解睡了过去,因为答应了晚上七点见面,所以,她只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去调查他。 段孙两家是宿敌,所以孙家的一手资料很快就送到了雪织面前,第一次真正用一个旁观者的心态来看段孙两家的恩怨,她才发现里面的很多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宿仇,早已经无法单纯去论孰是孰非了。 只是孙家里面并没有叫伯牙的人,甚至和他相似资料的竟然也找不到,他既说自己是孙家的人,捏造的可能性很假,藏于S市那么久,身份隐匿得如此之深,自是有备而来,那么他到底是孙家的什么人,找她又会是什么事? 就这么到了晚上,雪织去赴了伯牙的约,地点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中式茶楼,到了饭点时,人却也还挺多,留下贴身的保镖在外面,她进了包厢。 门打开的那间隙里,伯牙当然也瞄到了雪织身后跟着的人,嘴角一翘,道:“你还真是谨慎。” “过奖了,你完全可以说我怕死。” 雪织当没听到他的讽意,自顾自地坐下来,环视一周,便望着他道:“我该叫你伯先生?或是孙先生?” “我没有姓氏,伯牙只是一个我众多名字中的一个。” 伯牙端起茶壶很专业地开始泡茶、斟茶,神情很专注,和之前雪织所见的那个有些神棍的气质截然不同。 对于雪织打量,伯牙也不在意,藏于镜框后的一双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利芒。 “请喝,这是上好的庐山云雾茶,因它是深山里野生,不过近年因旱情影响了它的生长,所以也变得更加稀罕起来。云雾茶的特性,有诗赞曰:‘庐山云雾茶,味浓性泼辣,若得长时饮,延年益寿法’。素来以‘味醇、色秀、香馨、汤清’享有盛名。茶汤清淡,宛若碧玉,味似龙井而更为醇香。”小铅注:摘自度娘啊! 雪织看得他又神叨起来,想要自奔重点,又会显得沉不住气,只得学他慢慢地浅饮一口,不忘赞道:“伯牙先生好雅兴。” 而她的淡定和不急不徐却大大地出乎了伯牙的预料,他想看到的是被自己打乱了阵脚的冉小织,而不是眼前这个好象把一切都看成浮云的女人,她作为孙家的过门的寡妇,见了他至少要表现得惊讶,要刨根问底才对啊! 看谁成不住气,雪织对一个突然出现而且还不明其意的,自然不想太主动,谁知道他挖的是不是个坑。嗯,遍地坑啊! 伯牙镜片后的双眼精光闪现,放下茶杯,道:“变化很大嘛,蛰伏这么久,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我还是很佩服你的。” 雪织一笑,摇头道:“不是很明白。” “以前觉得你活得很的软弱,现在才知道,你是扮猪吃老虎。” 雪织因他的比喻差点给一口茶喷出来,有这么形容的么,她哪里像猪了,难道自己现在坐上段氏的最顶尖的位置,让他眼红了? “好了,应该把东西给你了,免得让你胡乱猜疑。” 伯牙说着伸手从一个包里掏出一个古朴的铜盒来,有意思的是盒子上竟然装了一个很高科技的电子锁,也就是需要用密码才可以打开。 雪织一头雾水的看着盒子,道:“这个是什么?我要怎么弄开。” 伯牙耸肩,摊手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给你了。你没听孙宏乐说过,孙家有传家宝吗?这个就是,不过呢,需要密码,我猜你应该知道。” 说着他的双眼锁住雪织的脸,似想从中看出她的想法来,雪织却让他失望了,她怎么可能知道孙家那么高级的秘密,现在想来,一个婚礼真的代表不了什么,偏偏还毁掉了她的一生,叫她能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孙家的人呢! “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这个盒子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密码,更不想要,你拿回去吧!” 她连伸手碰一下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就用告诉他,咱对孙家的一切都失去幻想了。 “冉小织,你果然背叛孙家,我就猜到你捡到西瓜,定会丢掉芝麻的。” 雪织不客气地笑起来,“呵呵,你把孙家比喻成芝麻?你这个孙家的人,很不称职哦,既然贴着孙家的标签,却又和孙家有八杆子打不着,以什么立场来指责我?” 伯牙把脖子一梗,道:“我既说自己是孙家人,自然不就会骗人,否则我怎么有孙家的东西。” “这个我也表示怀疑,你竟然拿得到传家宝这种东西,可偏偏又不知道密码,我很好奇,它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雪织站起来,在桌子上放下喝茶的钱,对伯牙道:“我就不奉陪了,想来一个盒子的密码而已,应该难不到你。”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走,伯牙不乐意了,激愤之下,站起来,声音微尖地道:“你站住。” “何事?” 雪织侧身,一双秋眸冷冷划过他的脸,气势里的不怒自威瞬间流露出来,这也是最近才累攒出来的,否则,她一个弱女子,如果守得住那么大一个企业。 伯牙那叫一个心气不顺,怎么一切都没按他的剧本所进行呢,眼前的女人很叫人蛋疼啊! “告诉你,冉小织,你不能太无耻了,段家的东西都是我孙家的,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 九十、宝贝,你舍得杀我吗? 僵持在很古怪的境地,他被别人指着脑门的时候极少,敢这么做的人早就死绝了,所以他现在的感觉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很失败,无论领着兄弟们在外面多逍遥多风光,无论自己的成就有多么地了不起,可这一刻,那些都被抹煞了,彻底地成了一地的垃圾,而他就是那个很挫很丢人的垃圾。 他以为的对她的好,对她的疼,却总是被泼冷水,被鄙夷得一文不值。 眼底的赤光划过,他咧嘴笑了,脑袋上长出的头发,理得短短的,可依旧无法掩盖他英俊的事实。 “你开枪吧,我死了你会好过,你就开枪——” 声音里涩涩的,粗重的有些酸楚,他像是没有看到那抵在脑门的枪,侧过脸去亲吻她的脸她的唇,一下下地温柔地亲着,同时,早已经闯进她身体里的战士还是肆无忌惮地动作。 “你要我怎么做,要怎么做?嗯?我说爱你,你反过来说不爱我,为什么?为什么会不爱我,我的心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爱过我,我不信啊——” 横冲直撞着,他速度可不慢,要真死了,也得做上风流鬼不是! 那小腰软的,那曲线曼妙的,那滋味叫人销~魂的,不骗人的说,他真的宁愿就此升入天堂,只要可以溺在她的身体里,一切都不在乎了。 眼见她的小手已经握不住枪托,他更疯狂了,一边低吼着,一边继续道:“你一定也会舍不得我的,你要舍得杀掉我,那就不是我疼的那个雪织了,我的眼光没那么差,哦,宝贝,我不想放手,真的不想……” 那车~震大戏上演得极为有声有色,不过大家都挺有眼见力的,退到一定距离之外,也懂得非礼勿视。 枪数次差点从手里脱离出去,猛烈的掠夺让她连回过神的机会都没有,狠得像是要扭断她的全身骨架,好不容易咬住唇,痛觉下让自己清醒过来,此时不是应该沉沦的时候,她既无那个资格,也早说过,那种人生她恨透了。 最后的几个来回冲撞后,他嘶吼着在她身体内释放,餍足后的满意神情在脸上很扬溢,然后对上那亮得如星辰的眸子时还是震住,接着就见女人那手里的枪一扬。 “砰!!” 枪响了,目标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他在发现她的意图之机,已经去试图去挽救,但还是慢了一点,枪的方向还是朝着她的左胸口处打响了。 “雪——织——” 喊出来的声音却是完全的嘶声,像受伤的林中之王,被逼到了绝境之时的咆哮。 鲜红的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怎么止也不止不住,他用尽力气地堵住它,只恨自己没有停止时间的能力。 “医院,医院。” 车外面的手下,这时反应过来,被濮烈这副狂暴的样子给吓住了,有这个女人在,老大就是拔刀自刎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被吼着把油门踩到底,好在夜里没什么行人,否则看到几乎是飞起来的车子,估计要以为活见鬼了。 一路急驰到附近的医院,待抢救室里的绿灯亮起来,濮烈这才抖着手,摸出一根烟来叼到嘴边。 手下上来给他点着火,他眯着眼睛,狠吸了一口,灌满肺腔的烟味让他觉得好受了点,只是心里却是空缺的厉害,被挖去了一块那么难受。 他错了吗?那么爱她也是错的吗?女人的心啊,真是海底的针,就凭他废尽心力,也是摸不透的。 为了逼他放手,为了表明她的决绝,她竟然会选择这种方式,濮烈想不明白,和自己在一起,对她来说为何会那么艰难。 医院昏暗的走廊里,冷飕飕的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过来,让人觉得冷到刺骨,黑色衬衫胡乱地穿在身上,他对着空气咧了咧唇,说不出那个表情到底是笑,还是悲伤。 ——雪织,你明知我有多爱你,还要用这种方式来逼我,你知道我不舍得让你痛苦的,所以,我会成全你,即使,成全你的幸福,对我来说,那是世上最大的折磨。 手术的时间不算长,几个小时就结束了,而天还未亮,疲惫的医生抹着脑上的汗走出来,告诉濮烈,病人胸口的弹片已经取出来了,位置偏离心脏,没有击中要害。 只要术后多注意休息,伤口不要感染,愈合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濮烈嗯了一声,对手下道:“给医生封个红包,辛苦了大半夜的,很不容易。” “是,烈哥。” 在医生还错愕之时,濮烈已经自顾自地进了手术室,要去看看雪织。 “哎,手术室你不能进去——” 濮烈的跟班上前推了医生一把,语气不太好地道:“一边呆着去,敢对我家烈哥不敬,你不想活了么。” “可是——”医生受到惊吓,很是无措,想辩解什么,可却有点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拍了一叠钞票到医生手上,挥手道:“可什么是,拿了钱就走吧,别杵在这儿,碍事。” 医生摸不着头脑,汗流浃背地走了,等半天之后反应过来,咦,越想越不对头,堂堂一个主刀医生,怎么搞得像乞讨似的。 手术顺利完成,病人当然不能留在抢救室里,有护士把雪织给推到重症监护病房(ICU)里。 濮烈跟在几个护士后面,什么也插不上手,倒显得碍手碍脚的,不过他一身黑衣半敞着,又满是煞气,偏偏又还长得帅,所以存在感特别强,几个护士小姐哪敢说他一句不是,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等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他的时候,这才可以近距离地看到还处在麻醉状态下的女人。 因失血过多小脸很苍白,那总是秋波泛滥的双眸紧紧地闭着,固执倔强的嘴角抿成一个冰冷的弧度,胸口处包裹的伤布还有点点血丝渗出来。 他伸手想去掏烟盒,又记起病房里好像是禁烟的,摇头叹了一声,他转身走出病房,叫来手下道:“派几个在这里值班,随时跟我报告情况。” 说完,他也不理手下是什么样的反应,径直离开了。 濮烈的那个跟他多年,当然也就了解他的为人,这会儿却是仰头哀怨地道:“哎,烈哥真是被整惨了,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啊!” 另一个小弟不太明白地看过来,虚心请教的样子,“那女人不已经是咱烈哥的囊中物了吗?” “你懂个屁,看烈哥的表情了没?他这样子,我还从来没有见到,估摸着啊,这事儿得黄。” “哇,老二,我真的很崇拜你哦,光看老大的表情就猜得到他的想法哎!” “滚一边去,别叫我老二,否则我捏碎你的老二。” “嘿嘿,你舍得么?” “…¥#*¥?*%—…………” ------------ 九十一、老大,嫂子不见了! 雪织手术后恢复的情况,一直有通过手下的汇报传到濮烈耳里,术后两天,他忍着没有去医院看她,只是通过手下的转述来得知她的情况。 急促的电话声响起,他接起来,嗯了一声。 “老大,出事了。” “什么?” “嫂子不见了。” 嫂子两个字不是谁都可以冠上的,至今也只有雪织一个人能被他的手下称之为嫂子,所以,听完他就把电话给摔上了,然后拔腿往外跑。 医院的病房里只剩下空空的床铺,据手下交待,他们不过是临时离开了一下下,回来就不见了人。 雪织当然不是自己跑掉的,她术后还没恢复,不能下地,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把她给劫走了。 会是谁呢?首先想到的就是项追风,不过濮烈又知道,项家已经禁了项追风的足,被女人一枪给差点爆掉命根子,这事对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啊! 那如果不是项追风,会是那个自去了美国后,就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的段弋吗?按段弋现在的状况,应该不太可能吧! 把两人的可能性排除后,还会有什么人,会对她有企图呢? 查了医院的监控,却发现几个关键位置的摄像被人给破坏了,也没有找到目击人,所以没了线索,要找起来也非常的困难。 濮烈只好用死办法了,把所有的兄弟都派了出去,分散到城市的每个角落,只要有形迹可疑的,都抓来盘问一番,这比警察办案还有效多了。 S市的某条不起眼的街道,在一片普通的住宅小区,一个单元楼里的居民户里。 撑着从床上的坐起来的雪织,因牵扯到伤口而痛得揪起来的眉头,冲着坐在一边全身上下都带着伤,鼻青脸肿的男人,没好脸色地道:“你这就是所谓的小人行径吧?” 男人的手指托了托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露出毫不掩饰的充满恨意的光来,声音尖锐地道:“冉小织,敢对我动手,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不要以为坐在段总的位置上,你就真的能为所欲为了。” “伯牙,我怎么记得先算计我的人是你,栽到你手里,我只能认倒霉,不过,你要是想从我手里得到什么,那可能就要失望了。” “呵呵,这可不见得。” 一瘸一拐地挪过去,伯牙俯看她一眼,那张小脸实在算不上有多漂亮,胜在越瞅越有味道,此时她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胸口的伤处包扎着一层纱布,以至于大片的春~光~裸~露出来。 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雪织紧了紧身上宽松的病号服,一边往里退,“你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伯牙,碰我你还不够格。” 伯牙仰脖子笑起来,“哟哟,你还了不起了嘛,臭女人,靠男人上位,还敢往脸上贴标签。” 手一伸,一个耳瓜子扇了过去,雪织避了一下,却仍是被他扇得整个人差点翻到地上去,因胸口有伤,她的动作不敢太大,不过现在,遇到这么一个势必不会放过自己的人,她还是不免有点惊慌。 抬起脸来,她压下怒火,盯着他的脸道:“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伯牙伸手拍拍她带着掌印的脸,嗤笑一声,“怎么,这下子愿意和我谈条件了。” 雪织挥开他的手掌,不耐烦地道:“你痛快点吧,磨叽下去有什么意思,我没空陪你耍太极。” “哈哈,爽快的女人。其实呢,也简单,就是你知道我这个孙家的人,对于——” “等等,你别总拿孙家来说事,就明说吧,你想要什么?” 伯牙微垂脸,半边嘴角翘起,视线从镜框上面扫过雪织的脸,一字一顿地道:“段氏。” 这回轮到雪织笑起来,只是因伤口的痛看起来有些古怪,她不留面子地损他道:“伯牙,这是你的最终目的?真的很没新意。”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要乖乖地听话,我会给你很多好处的,你想想看,段弋那个短命鬼怕是回不来了,你这个寡妇又当定了,何不跟我合作,各取所需,你说是不是?” 说着,他的手再次伸出,抚上她那如玉的肌肤,感受手感相当不错,他心里暗赞一声,眼里露出赤果果的欲望。 雪织被他的歪理给说很无语,他还真是算计的很完美嘛,这就叫做无本买卖吧!还真是奸啊! 侧身避过他的手,雪织皱眉,很虚心地向他讨教,道:“你既计划了,不介意的话,就说来听听,看我感不感兴趣。” “哈哈,冉小织,我保证你绝对会感兴趣的。” 开始侃侃而谈的伯牙,倒是说服别人的能手,把一个即无耻又超不要脸的计划给掰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让人不得不仰望他,那叫一个佩服啊! “怎么样?我说过,只要咱们合作,整个S市的都会是我跟你的。” “我怎么听起来,像是狼狈为奸?” 伯牙耸肩,对那四个字毫不介意,“成功的定律只要遵循三点,一是坚持,二是不要脸,三是坚持不要脸。” 这话听着真耳熟,雪织也懒得反驳他,只道:“我会考虑的,但你得给我时间。” “冉小织,不要误会了,我并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一个结果,你现在除了乖乖听话,已经别无选择。” “是吗?若是我反对,你会怎么样?” “哈哈,老实说,我对你的身体好奇很久了,能把那三个家伙给勾得团团转,那说明你的确有点本事,所以,我现在想要试一试。” 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拖到床边,俯视着她的小脸,还有衣服底下的波涛汹涌,喉头便是不由地滑动一下。 雪织对上他的视线,嘴角一勾,认真地道:“你也许还忘了一个人。” “什么人?” “他姓孙,当然,他现在已经死了,而且,你的下场会跟他一样。” 说着,她的笑容一绽,近在咫尺的欣赏她的笑颜,那是一件极危险的事,她的确长得很一般般,谁第一眼看到她都会记不住她样子,可若是多看几眼,便会发现她有着诱惑人视线的潜质。 伯牙一时间怔住,也大意地认为自己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威胁到她。 门在下秒被一道力量撞开,出现的男人大迈步走进来,他扬起薄唇笑一笑,在伯牙怔忡之时,一掌劈往他的后脑勺,瞬间就解决掉他。 男人甩了甩手掌,转过脸来对上雪织的视线,道:“你倒是过得很精彩!” ------------ 九十二、想逃?没门! 新坑:《婀娜》求包养! 雪织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掌心里霍然躺着一柄小小的匕首,此时缓缓地把它给收好,平静目光底下藏着的千头万绪一时间堵在了心口。 即使没有人来救她,她也可以自救的,在经历了诸多事后,她已经不会再把希望寄托到任何人身上,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帮自己,除了自己强大起来,有了立足的资格,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只是眼前的男人出现的还真是时候啊,扔下偌大的一个段氏,交到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手里,让她独自去扛下那么重的担子,天知道她被逼得快要疯了,无人可以求,无人可以帮她,除了硬着头皮去拼命。 他倒好啊,说走就走,说回就回,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还说风凉话,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 翻身下地,她手捂着胸口,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绕过他要走,他却后退一步堵住了门边,长臂一伸,握紧了她的手腕。 “你就是这样对待一个赶着回来救你的人的。” “你放开我,谁要你救了,我自己可以。” 段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似泄掉一股劲似地,疲惫不堪地道:“你别晃,我眼昏。” “晃什么晃?谁晃了?” 雪织欲甩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脸色很不正常,皱眉反手扶住他,盯着他的眼睛,紧张地问道:“你的病还没治好?” 段弋的薄唇轻轻地牵动一下,双瞳似已经没了焦距,紧抓着她的手把她扯到怀里,“我有点累,让我休息一下……。” 说着他就闭上眼睛,雪织去推就发现他没了反应,这才忙慌得喊起来:“段弋——”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推开门的正是林蕊,她忧心忡忡地领着一伙人进入房内,顾不上看一眼雪织,就跟那些人道:“来不及了,就在这里吧,准备手术——” 雪织被他们给挤开,退得远远的,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随身携带着奇怪的仪器设施,还有几个人连白大褂都没脱下,直接摆开阵势开始进入手术状态。 有全球最具有实力的专家主刀,林蕊也只能在旁边递递手术刀什么的,便有了空跟雪织解释,“小弋本来昨天要进行最后一次手术的,所有手前准备都做好了,知道你出事,他就不顾阻拦一定要回来,谁都拿他没办法,我们只好一行人搭直升飞机,连夜飞回来……” 到了美国的段弋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请来的专家其实对手术也没什么把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也是段弋的意志力顽强,要是换了别人,还真的撑不下去。 要进行最后一次手术之前,国内有关她的消息传来,还躺在病床上需要别人照料的他,顾不上生命危险也要回来,谁劝他都不听。 有条不紊的手术在进行中,只听得手术器械不时发出碰撞声来,空气里透着一股子压抑感。 无心对段弋的突然出现做评价,雪织手捂在胸口,伤后还未恢复,她的身体还是虚弱的,加之又受到惊吓,此时倦意袭来,找到屋子里的旧沙发,她很快就昏睡过去。 既然段弋能找雪织,濮烈的速度也不慢,只是他还是晚一步,赶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段弋连夜从美国回来的事实。 有段弋的人马在,他也见不到雪织,不得不认命地打道回府。 = 手术完成的段弋和术后的雪织,都不得不同病相怜地呆在医院养着。 在憋了两天之后,雪织找到段弋的病室,欲把斟酌了许久的话给说出来。 “段弋,你既已回来,段氏也该还给你,我——” 段弋不等她说完,便打断她,“虽然你的能力不尽人意,但鉴于勤恳有嘉,基本上我还是满意的。” “段弋,我没想要你的表扬,我现在是在跟你清算,你明不明白?” “酬劳吗?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身为段家的女主人,得到的是什么,莫非你还不满足?” 雪织拧紧了眉,很头痛地看着他道:“段弋,我现在只想要自由。” 段弋闭了闭眼睛,自己有放手给她机会,她可以逃,可以另找男人去依靠,也可以卖掉整个段氏背叛他,但显然她没有,他理所当然地以为,等他活着回来,她的心已经不再摇摆不定了,哪曾想,结果还是听到了不想听的话。 “自由?若是我不想给呢!” 雪织做好了他不答应的心里准备,是跟他耗下去,还是另寻办法摆脱他,反正到了这一步,她已经不再着急,走到他病床边,俯看着那张更消瘦的脸,眉角一扬,道:“段弋,你控制得了我的人,却永远控制不了我的心。” 段弋手伸出攥紧了她的手腕,却听她继续道:“所以,只要我的心是自由的,就算你得到我的人,那又有何用。” 视线撞到一起,段弋微惊于她那又黑又亮的眸子里闪烁的神采,他当然知道她的变化有多大,在自己离开后,她一人撑着偌大的企业,虽然比不了当年自己把一个风雨飘摇的段氏给挽救回来那么艰难,但她一个女人能坚持下来,已经很不简单了。 眼前的女子悄然地产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不再是所了解熟悉的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心里算不上多愤慨,只是隐隐地有些落寞,手指自她的手腕上滑下,破天荒地好商量,道:“我可以不再限制你的任何自由。” 雪织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听着,我是有条件的——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雪织嘁了一声,气呼呼地翻白眼,这什么人啊,说了也是白说,什么叫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这就是所谓的不限制她的自由? 做为奸商,想出来的主意都是好汤不换药的狡猾之能事,自然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主的,不过表面上看起来,对她还是有利的。 他把自己的意思解释了一下,就是说,以后咧,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他不会过问的,不用再给段氏卖命,想住在哪里都可以,只要不离开S市的范围,另外一点,就是她不可以和任何男人来往,当然,他自己除外。 话说回来,对她的全程监控仍然是存在的,这种奇怪的控制欲,对别的女人来说,估计会做梦都要笑醒,她却只想逃得远远的。 不管怎么说,先应下他的这个独断专行的条件吧,到时候找到机会,她再想办法远走高飞。 因为想到终于可以解脱了,她的心情自然是雀跃万分的,不过看在段弋眼里,她就是一傻儿,咱只要还没点头,她就是长了翅膀,也别想飞,哎,没办法,一言堂惯了,改不掉。 …… ------------ 九十三、结局!新坑:《婀娜》求包养!! “冉小织,冉小织,你耳朵聋啦?赶紧把这个给送到会议室,老板骂人了。” “冉小织,你去把茶水间收拾一下,不知道谁弄了一地的水,都快淹死人了。” “……” 每个公司的新进人员,都要经历这一阶段,别人可不管你的来头有多大,何况她其实啥来头也没有,什么黑道大哥、富家公子哥那都是浮去,没有工作能力,赚不到吃喝,趁早打包滚蛋。 夜校的课程上完后,她就认认真真找了一份工作,只是刚入职,难免被人使唤,好在她的适应能力强,能吃苦,基本上可以保住饭碗。 在无数年轻漂亮的女孩疯狂冒头的年代里,就她这种相貌平平,脑子还比较驴的女人,自然没有上位的机会。 奇怪的是,她的桃花运大概被耗空了还是怎么的,总之连着五年下来,身边也没出现一个追她的异性,如今年轻一点小伙子都奔着富姐去了,而年长一点老男人的,又喜欢小姑娘,偏偏她中不溜,谁吃饱了撑着会看上她? 她其实不过是想找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老实男人给嫁掉而已,虽然那样的男人大多数没什么出息,哎,就连那样的,她也遇不上一个。 再拖下去,她就只能剩着了,不过这样也好,没男朋友的女人,其实也是有诸多好处的,可以天天懒散着不用费心去讨好别人,可以省钱不必买化妆品买新衣服,可以不用浪费口水说一堆肉麻的话,也可以有大把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总之,她就是剩着了。 公司的年轻女孩被男人们接走、约走后,她一个人落在后面,不急不忙地往公司外面走。 她要去搭公车,住的地方有些远,去往公车站的方向,要穿过一个十字路口,正好是绿灯,她抬步往马路对面走。 然而一辆黑色车子唰地一下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带起的风差点把她撂倒,拍拍胸口,怒瞪了那辆车远去的背影一眼,暗骂一声倒霉,脚下却也不停,顺利穿过人行道。 黑色车子远去了,后面那个素净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开车的司机从反光镜里看一眼后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道:“老大,刚刚那个好象是嫂子。” 男人仰面靠着椅背,虎目敛得极低,无人看得到他眼底的黯色,半晌后,他突然伸手扇了司机的脑袋一下,吼道:“我怎么教你的,交通规则你懂不懂?刚刚那是人行道你知不知道?闯红灯要罚款的你晓得不?公民基本素质要提高有木有……” 司机心道:老大,您受刺激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吧…… 一辆被乘客塞得满满当当的公车停靠在站台,雪织跟着人流往车上去,一眼瞟到不远处开来的一辆白色宝马,她想当作没看见,但是,车里的司机很无耻地把车停在了公车的前面,意思很明了,她要是不下车,就别怪他挡道。 果然无耻的人养出来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冉小织只好怏怏地下车,走到宝马旁,瞅着司机道:“今天又是干吗?” 司机下车帮她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公司开酒会,总裁请您务必出席。” 出席段家的各种各样的酒会,是冉小织答应段弋的一个附加条件,美名其曰不要给段家抹黑,她这个段家女主人的身份可一直没被洗脱,还挂着职呢! 所以撑场面的任务,她时不时要去扮演一次。 化了妆造了型,换了一身礼服转瞬间就华丽地大变身,到了酒会上,段弋一袭白衣地过来,她也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 “听说你相亲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的?” “两只都听到了。呵呵,没人要,是不是很悲哀?” “关你何事。” “我早说过了,趁我还没嫌弃你之前,赶紧抓住机会,否则,成了怨妇,真的会凄凉。” “你真好心。” “当然。” 吵归吵,到了宾客面前,两人却很默契地扮演恩爱夫妻,不时要秀一下甜蜜。 酒量上涨的冉小织,被某人一灌,大意之下在酒会上不小心就喝多了一点。 结果酒会没结束,她就迷迷瞪瞪地跟着上了酒店的客房,被抱着压倒在大床上,她醉意朦胧,看上去自有一股媚~态,在成熟的风韵下,是她醺红的小脸,迷离的双眸没有焦距地看向他。 “为何每回我都要用计,才可以让你行使夫妻间的义务?” 她头痛得难受,一边推着他,一边义正言词地提醒他道:“段弋,你滚开,谁跟你是夫妻了,你什么时候娶过我了。” 段弋把她的礼服推高,手在她雪~嫩白皙的肌肤上游走,勾唇道:“哦,原来你想要一个名分?那好啊,明天就去把证领了,再办一场轰动的婚礼。” “我不会嫁给你的,段弋,我死也不会嫁你的,你别做梦了……” 摇着头,她反复声明着自己的决心,只是醉意袭来,她昏昏地也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段弋不再忍了,每每想她,都要想一个理由才能得逞,搞得不知要死多少脑细胞,像这种不上道的女人,他早该甩掉才是,只是这么多年了,他没有厌倦,没有失去对她的热情,病痛因手术减轻,已经少有发作,对她的执念却依然故我。 抱紧她的身体,契合地交缠到一起,只认定她的自己,真是中毒颇深,已经无奈地认栽了,她却是不懂,还次次地逼他让步。 那就耗吧,咱有的是时间跟她耗,耗光岁月,耗光年龄,总有一天会修成正果的。 一片黑暗里,他在她的身边已经睡过去,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她睁开眼睛,对着天花板,无法入眠,孽缘也是缘份的一种吧,在她少女时期芳心暗许的那一刻,哪曾想到会有后面的故事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由地还是会丢了心,渴望一份安定踏实的生活那么强烈,只是她仍是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给自己幸福吗? 如今躺在他的身旁,呼吸着熟悉的他的体息,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她知道,也许今生都无法逃离,在那些轰轰烈烈的往事远去后,她趋于平静的心,已经有了不符合年龄的沧桑。 ——段弋,不是我看不到你的好,而是我不敢相信一辈子的爱情会降临到我的身上,我有那个福气吗?我常常害怕,也许哪一天你也会离开我的,我知道自己在杞人忧天,实在是我已经不敢奢望可以得到幸福。 那么请给我时间吧,已经等了五年对不对,想来你也不在乎继续等下去。 觉得辛苦了吧,谁让你想要得到的人叫冉小织呢! ====== 希望等到幸福的那一天,我们还没有两鬓苍白,可以牵手到老的爱情,何其罕见珍贵。 谁都想要幸福吧! 那么努力吧,总有一天,会盼来日出之时。 祝喜欢暗蜜的所有朋友幸福!!健康!!心想事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