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卷 流年暗转 ------------ 第一章 志愿 繁星满天的夏夜,晚风轻轻地爱抚着窗下少女柔软细密的乌发。报哪所学校好呢?她有些犹豫不决,思索良久,她终于不再犹豫,就那所大学好了,反正只要是人才到哪里都会发光的,她安慰着自己,心里其实不是那么肯定,带着点对未来的不确定,她躺在狭窄的床上,慢慢地沉入梦乡。 两日后。 “莫瞳,你是不是报了Z大?”林自红拼命地摇着她。 “是。”她简短地回答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解释。 “你原来不是报M大的吗?好好的怎么会改了?”林自红简直是不敢置信,M大,多少人挤破头也想进去,莫瞳放弃M大的保送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跑去报了Z大。 “我觉得Z大更适合我。”她淡淡地说着。 “更适合?”林自红尖叫了起来,“那可是吃人不眨眼的学校,不是我们这种穷人家,不对,不是我们这种孤儿可以去的。你要知道,那里连人都会被分成三六九等,像我们这样没父母的人,比穷人家的孩子还不如。” “我知道。”她低低地应着,“可是我总觉得能去那样的地方见识一下也好,毕竟,上流社会的生活不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可以见识到的,像我们这种人,可能一辈子也只有一次机会可以感受一下。” “你明明不是那么虚荣的人,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上次你失踪那么久是为了院长妈妈,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她摇着莫瞳,想到连日来的暴雨,再想想在暴雨的袭击下,已成为危房的几间小房子,因为洪灾,孤儿院又收了好些孤儿,早已经入不敷出。 “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她有些颓然地松了手,莫瞳会报Z大,估计就是为了那里的奖学金。 “你这样,绍阳哥哥会很伤心的。”林自红低喃着,忽地,她回过神来,拉着莫瞳就要往外跑,“快去把志愿改了,现在应该来得及。” “来不及了。”莫瞳拉住了林自红,“志愿早在昨天就已经上报,不能再改。” “这样啊。”林自红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低落的声音飘在空中,像是风的叹息。 ------------ 第二章 绍阳哥哥 把特等生入学的两万奖学金拿了一万五给院长妈妈,莫瞳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B市,下了火车,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有些微的怔忪,秀气的眉轻轻皱了皱又恢复了平静。看到来迎接新生的校车时,她直接走了上去。 去报名的时候,尽管她一再对自己说没什么的,在种种异样的眼光下,终是有些尴尬和受伤。在出示了孤儿证明,写了多份申请书后,学校终于同意让她到明年再交学费。 心情放松后,伞前的细雨,也让她觉得轻柔而又多情。空气很清新,风格各异的教学楼和宿舍楼隐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中,秋日雨后一时还不算太有威力的阳光透过树叶轻轻地折射出一层翡翠般莹绿而又温润的光泽,不断有白色的小鸟掠过还笼着薄薄雾气的水面。Z大的确无愧贵族大学的称号,各方面的环境应算卓越,可她并不打算住进这个仿如天堂的地方。 学校的宿舍有很多种,钻石级的学生住在别墅里,白金级的学生住在单身公寓里,白银级的学生住在双人宿舍里,青铜级的学生住在四人宿舍里。最便宜的便是四人宿舍,她很清楚自己是负荷不起青铜宿舍的费用,一年八千的住宿费对她来说有点像天文数字。 走了不知道几条街后,她终于找到一个还算满意的住所,房东太太的承诺更是让她放心,一个月四百块钱的房租相比于学校的宿舍,算是很划算的了。这里的交通也算方便,旁边虽然有小巷子,只要晚上不走到那边去,应该也算安全的吧,她暗想着,开始整理少得可怜的行李。 现在最重要的应该就是开源节流了,可怜她还没开始开源,就已经先花了一大笔钱。B市的物价很高,一碗小小的清汤粉都要五块钱,吃了也不觉得太饱。从超市买了电饭煲后,她决定以后要自己煮粥吃。 自红和她上的是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不过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离得很远,B市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就算是住在同一个城市,以后如果不是事先相约,可能也不容易碰面。跟绍阳哥哥打过电话后,她便去买了棉被和草席,很多生活日用品都是得买的,看起来零零碎碎的,花起来钱却不少。 回出租房的路上,看到电视剧《宫》的宣传海报时,她不由想起了绍阳哥哥,绍阳哥哥姓宫,一个非常特别的姓。绍阳哥哥自是不平凡的,按自红的说法就是绍阳哥哥一定会有非凡的成就。是啊,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没有几个能像他才20岁便已是博士生,获得各种大奖无数。绍阳哥哥长得也好看,笑起来更如清风朗月,让人看了心生向往。 听自红说她曾去问过院长妈妈为什么绍阳哥哥会有已个这么特别的姓,院长妈妈却只是说,当初在孤儿院门口捡到绍阳哥哥时,他身上有一张纸条,上面说他姓其。后来听说绍阳哥哥也去问过,是否还有其他的东西留下来,院长妈妈只是摇头说没有,于是绍阳哥哥的身份也就成了一个谜。 ------------ 第三章 带着为数不少的“战利品”回到出租房时,莫瞳计算了一下所有能够使用的费用,发现情况很不乐观,扣去房租押金等所有费用,她身上实际上能支配的资金只有三千了。 带便当到学校是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可是如果便当里装的是稀饭好像就不太好了。每天中午她都没有回家,下课后无人的教室其实是个不错的啃面包的场所,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在孤儿院算是不错的了,毕竟在孤儿院不是时时都能有面包吃的。 “你在吃面包吗?”走过来一个女生问到,莫瞳笑着点了点头。 “我叫吴桐,很高兴认识你。”有着小虎牙的可爱女生笑得一脸灿烂,“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莫瞳。”她也微笑着伸出了手。 “很巧哦,我们的名字里面都有一个tong字,我的tong是梧桐的桐,你的tong是什么tong啊?” “眼睛的瞳。” “我有带便当,你要不要一起吃?”吴桐热情地问着,莫瞳摇了摇头。 “我毕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个帅哥老公,看遍天下帅哥,你呢?”“我的志愿?”蓦然被问到这个问题,莫瞳愣了一下,想了想又道,“安全又平静地活着吧。” “这也叫愿望啊,大部分人都只能安全而又平静地活着。你应该重新换一个愿望。” “这样啊?”莫瞳用纤长的手支起了下巴,陷入了沉思,复又道,“就是这样了吧,我一向没有什么志向的。” “那你就跟着本姑娘泡帅哥吧。”吴桐拍了拍胸脯,“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不太喜欢帅哥的。” “为什么?”吴桐瞪大了眼睛,“难道以前有哪个帅哥伤了你的心?哎呀,别这样子啦,帅哥天生就有特权的。不过到底是哪个帅哥这么不长眼居然甩了你?”老实说,她注意莫瞳有一段时间了,不算国色天香,却长得秀秀气气的,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有点被镇住的感觉,她从来都认为人靠衣装的,莫瞳的出现却让她改变了想法,第一次见到莫瞳时,她穿着粉色的上衣,头上也只扎着个简单的马尾。那是看着她撑着伞从雨中款款走来时,她心中竟然觉得恬静和安逸。廉价的布料无法埋没她的气质,反而更让人觉得她有一种脱俗的美。 “没有。”莫瞳老实地说着,她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只是觉得帅哥是一种很麻烦的生物。 “那就怪了。”吴桐低道,却也没有再问下去。 原本是觉得有个朋友是件不错的事,可是如果那个朋友是个呱噪的人呢?也许她不该这样说吴桐的,吴桐只是比一般人健谈了点。 “听说没有,听说没有?行学长要转到我们学校,知道谁是行学长吧,行学长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在M大时是所有女生的梦中情人,是所有男生的崇拜对象,他风度翩翩,举止文雅,富有君子风度(以下省略5000字……)”吴桐滔滔不绝地讲着,“如果能够和他共度一个浪漫的夜晚,我愿意少活一年。”她的脸上浮现出梦幻般的表情,莫瞳摇了摇头却没说什么。 “诶,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大半天下来,吴桐有点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的感觉。 “有啊。”莫瞳应着,手上的笔一刻也没有停。 “那我到底说了什么?” “行学长要转到我们学校,长得很帅,人也很好。” “看来你也是色女一个,我以为你是冷美人,没想到也是闷骚型的。”吴桐径自往下说着行学长的光辉事迹,莫瞳偶尔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在听,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书本过,行学长对吴桐很重要,可奖学金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今天就先聊到这了,我先走了。”两点半时,莫瞳收拾好东西便和还依依不舍的吴桐告别。七点的时候会有个家教,任务是教一名男生英语。听说这个男孩子很难搞定,很多学长学姐都被气跑过,以至于家教的工资也特别高,一个小时足足有100块钱。她自是希望这个家教能长长久久地做下去,毕竟这么高薪的工作是很难找到。 换了两班的公交车才到山脚下,男孩的家在半山腰上,看得出那栋别墅占地很大,从那扇黄花梨木的大门进去便看到高大的冷杉树矗立在道路的两旁,一盆盆或金黄或洁白的菊花在高大的冷杉数前也不显得卑怯,或含苞待放,或高傲怒放。 “莫小姐请上车。”一位着深黑西装的老者为她打开了高级轿车的门,心下尽管有些讶异,莫瞳脸上却不露半点怯色。车行了大概五分钟才在一栋蓝色的小楼前停下,莫瞳在老者的指引下准备进入小楼。 “鄙人姓柯,是这里的管家,莫小姐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柯某去做。”说完,他便退出了小楼。 才走进小楼便听到水声,这才发现小楼其实并不小,只是巧妙的设计给人的一种美好错觉,穿过水晶帘,便看到一个身材舒展的男子在游泳,那男子有着如蜜的肌肤,在水里仿若矫捷的游龙,双手向前,水花被溅起的刹那,她仿佛见到了光影雕刻的时光,虽然还没有看到那个男孩的正面,她却几乎敢肯定,以后这个少年必会有不凡的命运。 走进旁边的小厅,她拿出书本乖乖地等着,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半小时过去……那个男孩好像忘记他曾有叫一个人等着他。 一个小时过去,在莫瞳几乎要拿起东西走人的时候,那男孩搭着浴巾,全身只着泳裤走了进来。 “做老师要有耐性,像老师这样怎么可以?”他灿笑着,露出亮白的牙齿,水珠从他的头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那也需要一个有时间观念的学生配合才行。” “老师本可以提醒我的不是吗?老师为什么不敢看我呢?是觉得心虚吗?”他低低地笑着,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我的身材很好吧?”他问到,莫瞳还来不及回答便觉得眼前一黑。犹带着水气的薄唇狠狠地覆上了她的粉唇,被紧紧压住的她几乎不能呼吸。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把他推开,晶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她的脸颊滑落。 “我的滋味不错吧?”他促狭地笑着,“老师长得不错,只是做家教不觉得委屈了吗?” “你……”莫瞳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起身就要走,却在看到门口身穿黑衣的保镖时不得不先停下脚步。 “我可能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你另请高明吧!” “太好了。”那男孩突然鼓掌叫到,“老师,你好,我叫云翼,很高兴认识你。”莫瞳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云翼,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男孩的脸上划过受伤的表情却又露出笑容,“是这样的,之前因为我长得太帅,很多学长学姐居然对幼小的我伸出魔掌,我是个一心向学的孩子,不想小小年纪就被荼毒,为了以防万一才做出那样的测试,希望老师不会介意。老师,我们开始上课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莫瞳招手。 莫瞳犹豫了一下才坐下去,勉强镇定好心神才开始给男孩讲课。那男孩接下来倒也是乖乖的,很认真地听她讲课。 “我要走了。”几乎是时间一到,她就这样说着。 “好,老师慢走。老师,下个星期这个时候再帮我补习好不好?”莫瞳应好,却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来这里,直到回到出租房,她紧绷的心才缓和下来。明明是一个有着那么灿烂笑容的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危险。 ------------ 第四章 两败下风 B市的天气是出了名的热,哪怕已是秋天,室外的温度也有种让人无法忍受的感觉,白天她总是尽量待在教室里,家里没有空调,比室外好不了多少。 今天晚上12点整的时候有一个大型连锁超市即将开业,宣传单上说有特价的电风扇十台,一台只要一块钱就好,这对于她的富豪同学来说不值一提,对她来说简直是福音。 尽管对生活不是有太大的要求,但有些东西不是忍忍就可以熬过去的,听说有人在睡梦中就中暑了,她不希望自己也是那样。 才晚上八点她就去排队,排的位置还算靠前,看着商场的示意图,她仔细地规划着路线。 十二点的时候门一开,和无数人一样她像离弦的箭飞快地冲到二楼左角,她的目的地。 谢天谢地,还有一台,她眼前一亮,飞快地冲上去,却发现有一双修长的手覆上了那唯一的一台电风扇。 “先生……”她有些腼腆地叫住那个人。 那人却仿佛没有听到,径直往前走。 “先生,先生……”无奈之下,她走到他前面。 “先生……”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那个男子低下头问道。 莫瞳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吗?” “可不可以把这台电风扇让给我?”深吸一口气,她终于完整地吐出了一句话。 “那边不是还有很多吗?”他指了指墙角就走向了收银台。 莫瞳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半天才吐出一句,“那些是不一样的。” 有些垂头丧气地走出电器城,没关系的,她对自己说,明天大前门路有一家超市九点会新开业,上好的牛肉一斤只要5块钱,每人限购两斤。她明天早上六点就去排队,一定可以抢到美味又实惠的牛肉的。 初秋的早上有风凉凉地吹着,莫瞳看着一边摩拳擦掌的家庭主妇,心有戚戚焉,没关系的,她的体格比较小,一定可以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的。 超市大门打开的那一霎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推着往前跑了进去。 大概估计了下方向,她直奔生鲜区。在挨了数计的大肉拳和无影脚之后,她终于挤到了最前面。还有,还有两包,正要把手伸过去,看到有一只大肉拳覆在上面时,她立即识相地把手挪开,反正还有一包。 就在她把手挪开的霎那,另一双手覆上了仅剩的一包牛肉。莫瞳也不管不顾的把手覆了上去,她已经一个月没有吃肉了,今天她会为了牛肉作战到底的。 “这包牛肉是我先看到的。”说话要大声有气势,才能把对方压倒。 “是我先拿到的。”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猛地一抬头,她发现那男子竟然就是昨天和她抢电风扇的男子。 “先生,如果你经济不是太紧张的话,能不能把这包牛肉让给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她硬着头皮问到。 “不行。”冷冷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后,那男子又径直走向了收银台。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男生抢特价商品抢得比女生还凶,比家庭妇女还厉害。她无奈地想着,看看表,几乎尖叫出声,上课好像要迟到了,但愿教授没有点名。 ------------ 第五章 反击 万幸的是今天教授生病没能来上课,那教授是出了名的恶魔教授,学生只要迟到一次“优”就没有了。 “昨晚到哪鬼混了,居然这么迟才来,莫瞳你的运气还真好,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也没事,我上次才迟到五分钟就被教授抓到了。”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莫瞳的头又痛了起来,她本是一个安静的人,一个人待着也能很好地打发时间。 “行学长最近来我们学校的频率可高了,光是在路上我就碰到了他三次,长得真是秀色可餐啊。” “哦。”莫瞳配合地应着,趴在了桌子上。 “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吴桐大方地说着,“你不要跟我客气哦,你老是啃面包很不好的。” “牛肉面吧。”莫瞳有气无力地说着,她的牛肉,她的牛肉啊。 “那好就牛肉面吧。莫瞳,你当初怎么会想着上这所大学的?” “分数会够就上了,你呢?” “《流星花园》看过没,我爸妈都说我比那个演杉菜的演员还要漂亮,一定也会比她更有福气,一定能钓只大金龟回去的。”吴桐眉飞色舞地说着。 “两个人在一起还是要有感情基础比较好。”微微皱了皱眉,莫瞳说到,虽然吴桐很吵,可是心思不坏,她不想看着她走上歧途。 “所以我打算制造我和行学长的第四次偶遇,其实那几次行学长都是有看到我的,就是他身边人太多了,不好意思和我打招呼。” “白日梦还是早点醒比较好。” “莫瞳,你就不能鼓励我一下,人家都还没怎么开始呢?”吴桐一听顿时横眉倒竖。 “豪门都是很讲究门当户对的,我们只是小虾米。” “戴安娜王妃就是一个灰姑娘。” “最后离婚了,不是吗?” “《新白娘子》里演小青的那个人不是也嫁进了豪门?” “然后被情敌推下楼,老公也和她离婚了,那个人还精通八国语言。”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认为我能嫁进豪门。哎,不对,看你平常也不看什么八卦,怎么对这些小道消息知道得这么清楚?该不是为了嫁入豪门做准备吧。自己都这样,还来说我,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机会?”莫瞳有些无语,索性不理她。 半响,吴桐扯着她的衣角,“好了,人家知道错了,你平常都没有什么情绪,有时候我都以为你不存在。”顿了顿她又说,“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身份最低,如果我们都要闹分裂,那就只有被欺负的份了。我希望嫁入豪门,但我也知道那大概只会是一个梦,偶尔做做梦也不行吗?” “我是怕你走火入魔。”莫瞳低道。 “我就知道你关心我。”吴桐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走吧,我们一起去吃牛肉面。” “好想和那些有钱人一样去学校的餐厅吃牛排。”吃着牛肉面的时候,吴桐黯然道。 “有得吃就吃喽。”莫瞳道。 “哎呀,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两个穷鬼在这里。好想像那些有钱人一样去学校的餐厅吃牛排,穷鬼就是穷鬼,没见过世面。”那女孩拔高嗓音说到,转眼,莫瞳桌上的那碗牛肉面就翻滚在地上。 “给你们五百块钱,免得被人知道Z大的学生连Z大的牛排都吃不起。” “你……”吴桐气得几乎跳起来,莫瞳拉住她,轻道,“我们走吧。” “想走啊,想走就把地上的钱也捡起来。” “邹明丽,你不要太过分。”吴桐涨红了脸。 “又没有叫你捡,你逞什么英雄,小心我让你家那家小吃店开不下去。” 莫瞳弯下腰,慢慢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五张钞票。 “,哎呦喂,莫瞳,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害我摔倒!”邹明丽气急败坏地叫着,莫瞳拉着吴桐扬长而去。 “莫瞳,你好厉害哦,刚刚那个邹明丽想踩你的手,怎么你才轻轻一碰,她就掉到牛肉面上了。” “防身术。”莫瞳道。 “你竟然会防身术,你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学防身术,不过也有必要,你长得这么不安全。”想到刚刚邹明丽倒在地上的狼狈样,吴桐又吃吃笑了起来。 莫瞳看着她,有点无奈。 ------------ 第六章 冤家 搭着公车回到家,掏出钥匙想开门时却发现门是开着的,心一惊,她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 “没问题,没问题,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好了,有什么需要可以和阿姨讲。”房东太太如枯木逢春,平时总是板着的脸笑成了盛放的菊花。 “房东太太,这是怎么一回事?”莫瞳迟疑着问到。 “莫瞳啊,以后光宇就住在这里了,你要多照顾照顾他。他一个男孩子在外可是很不容易的。” “你说什么,你不是说剩下的一间房间只会租给女孩子的吗?”莫瞳几乎要尖叫,让她一个云英未嫁的一个女孩子和一个陌生的男孩子住在一起,这也未免太过分了。 “莫同学的意思是不欢迎我住在这里吗?”一直伫立在一旁的高瘦男生道。 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不过怎么有点耳熟? 猛然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在电器城和她抢电风扇,在超市里和她抢牛肉的那个男生。 “居然是你?房东太太,不行,不可以的。”莫瞳连连摇头。 “其实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拒绝莫同学,还一连拒绝了她两次。”那个叫光宇的男生突然开口说到。 “原来是这样,莫瞳啊,没想到你看起来挺安静的,其实还挺大胆的,居然敢向男生当面告白。我当年虽然花痴,也没有到这个程度。” “不是这样的,事情是这样的……”莫瞳连连摇头,想解释却被打断。 “我知道我那样做不好。”光宇低低地说着,原本明亮的眼睛盛满了悲伤和愧疚。 “莫瞳,我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房东太太一看美男这样顿时就心疼了,一把把莫瞳拉到一旁,狠掐了她一把,低道:“不让光宇住进来,房租就涨300。”莫瞳的眼睛红了红,没说什么。 “东西还在楼下吧,莫瞳你愣着干嘛?还不帮忙搬东西?”房东太太扯着大嗓门喊着。 “我自己搬就好了。”光宇连忙道。 “一起去吧。”深吸了口气,莫瞳道。 “这才像个大度的女孩子嘛。”房东太太推着她下了楼。 半小时后。 “房东太太,这是我今天早上刚买的牛肉,很新鲜的。”光宇说着把一袋牛肉递给了房东太太。 “这怎么好意思呢?”房东太太说是这样说,两手却是毫不犹豫地把牛肉拿过来。 牛肉?莫瞳看着那包装,几乎七窍生烟,她苦苦哀求他给她的牛肉,他居然一转手就送给了房东太太。 东西全部搬上楼时,莫瞳坐在客厅唯一的板凳上道:“你要住进来也可以,我们必须得约法三章。”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呢?”他挑高了眉,在他以为她会继续说下去时,莫瞳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任他在外面怎么敲也不开门。 “不要这么小气。”他在外面说着。 她不应。 “我承认我是过分了点。”他低道。 “你这人没这么不好相处吧?” “女孩子要大度点,这样子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 任由他在外面磨破了嘴,她直接往耳朵里塞了两个纸团,拉着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 第七章 清早的时候莫瞳是被一阵香气勾醒的,起来洗脸时,穿着淡紫衬衫、一脸清爽的行光宇靠在门边笑道:“美女,请吃早餐。” 莫瞳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换了套衣服就出去了,今天早上她要去便利店打工两个小时,没时间和他瞎搅伴。 “不用了,谢谢。”无功不受禄,几年前吃过那样一个亏后,她就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很美味的。”他不死心地说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穿上鞋子离去。第一次做的早餐居然没有人捧场,他苦笑着,也许自己真是太过分了,他暗想。 接下来的几天,莫瞳基本上也没怎么理他,反正他爱怎样就怎样,她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星期五的时候,莫瞳有些紧张,想了想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便决定不去云翼那儿。 未想走到校门口时却有黑衣人拦住了她,“少爷请莫小姐今晚继续帮他上课。” “我今晚没空。”她冷道,侧身便想离开。 “少爷说他愿意给圣心孤儿院捐款100万。”莫瞳犹豫了下便想继续往前走。 那黑衣人又道:“也可以用这100万去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莫瞳的嘴唇抖了抖,便上了车。 “老师,我们开始上课吧。”才15岁的云翼笑得一脸纯真。 “好。”她应着,心却吊在半空中。 上课时,云翼不像上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让她也跟着稍稍放了点心。 好不容易两个小时过去,莫瞳鼓起勇气道,“云翼,我觉得我不是太适合当你的老师。” “老师为什么会这样说呢?”云翼歪着头问她,莫瞳看着他,只觉得现在的孩子很恐怖,才十几岁却几乎有成年人的体魄。 “我才上大一,之前也没有什么经验,不想耽误了你。”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到。 “那老师之前为什么又要来应聘呢?”他反问。 “……”被他这样一问,她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原本是以为自己能胜任的,教了你之后却发现好像不太行。” “老师的意思是说我打击你的自信心,是吗?”他问着,顺便把一盘香软的点心移到她面前。 “不是的。”她否认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是为什么呢?是我第一次那样的试探让老师觉得我是一个顽劣的学生吗?”他靠了过来,原本还和煦地笑着,说出这句话时却显得也几许的悲愤,“我保护自己有错吗?难道我就活该让那些女生骚扰我吗?”他又问。 “不是的,云翼,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 “我觉得你适合就可以了。”云翼不容分说地拿了个精巧的手机给她。 “这个,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老师,请你不要放弃我好吗?”他诚挚又略带祈求地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有水光在闪烁。不行,不能答应的,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想是这样想,当他那双盛满悲伤和恐慌的眼睛看着她时,她的心也跟着一缩,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头就轻轻地点了点。 “老师,你真好。”他跳了起来,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莫瞳瞪了下他,他就如同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把手乖乖伸了回去。 “手机我不能收。”她又道。 “真的不能收吗?原来真的没有人会认为我是值得珍惜的,第一次送礼物出去也没有人要。他们说得对,我活该被遗弃,活该被嫌弃。”他有些凄切地说着。 “我不收不是因为嫌弃你什么的,而是这礼物太贵重了。”她有些无力地解释着。 “那老师以后要是不教我了,就可以把手机还给我。我只是不想自己有事情时联系不到老师。现在连中学生都有手机了,老师却什么也没有,我不想老师被别人小瞧了去。”他直直地看着她,让她觉得有些恍惚,也许这个男孩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坏吧。 ------------ 第八章 他的相片 心头总有隐隐约约的不安,总觉得云翼不像自己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可接下来的几次上课,云翼的表现都很正常,也许真是自己多虑了吧,她想。 “莫瞳,你居然走神?”吴桐在她耳边小小声地说着。 “教授点你的名字了。”无奈吴桐推了她一下。 莫瞳霎时回过神来,有惊无险地回答了教授提出的问题,很多人纷纷看着她,让她几乎想把自己缩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成为别人瞩目的焦点,这样会让她很有压力。她更不知道,因为这次提问,很多人注意到了她,原来这个女生其实长得颇为清秀,肌肤更是晶莹剔透,说话的嗓音柔柔的,让人听了觉得格外舒服。 下课的时候,吴桐兴奋得不得了,“知道不?行学长明天就要转到我们学校了。我已经报名参加了啦啦队,一定要让行学长风风光光地进入我们学校。你说我们那边传什么衣服好?我上次买的那件橘子色的外套怎么样?我要穿裙子还是要穿裤子?” “正规的啦啦队好像都是有统一的服装的吧?”莫瞳道,“一起自习吧。” “也是。”吴桐道,“统一的服装,会不会又要交钱?”想到这个问题,她不由又有些苦恼。 “那就不要去了。”翻开书本,莫瞳打算先不理她。 “可是机会难得啊。”吴桐看到莫瞳静静的样子也不好总是打扰,拿着根笔写写画画的,半个早上过去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下午的时候,吴桐可谓神采飞扬,“莫瞳,瞧我弄到什么好东西,行学长的照片,看看,快来看看。” 正在打扫卫生的莫瞳也不理她,继续拖着地板,她知道以吴桐咋咋呼呼的性格肯定会把相片拿过来给她看。 看到相片时,莫瞳惊了一下,相片中的男子身穿黑色风衣背着把吉他半靠在墙上,清风吹着他的脸,让他的发丝略有些凌乱,他半闭着眼睛,显得有些雍懒又有些悠闲,左手拿着根烟,淡淡的烟圈笼着他的脸,给人一种迷离的感觉,相片是黑白的却不能掩去男子身上那种落拓不羁的气质。 “帅吧,色女,看呆了吧?”吴桐笑得贼贼的。 “本小姐的眼光不错吧?”她有些得意,仿佛行学长已经是她的男朋友。 莫瞳继续打扫着卫生,决定今天晚上就和那个叫光宇的男人约法三章。 ------------ 第九章 条件 “有空吗?”莫瞳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光宇,好半天终于蹦出一句话来。 “什么事做下来再说,我不习惯仰视别人。”行光宇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莫瞳依言坐在沙发上,自从行光宇来后,这个出租房的改变很大。 厨房里添了很多的厨具,客厅里的板凳早已不再孤单,有电视,冰箱、空调和沙发作陪。浴室里也安装了电热水器。出租房不再是出租房,似乎一天比一天多了点家的感觉。 “我们要约法三章。”她顿了顿,看他鼓励地看着她便说,“第一,不经我同意,你不能进入我的卧室;第二,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认识我,在任何场合见到我都当作不认识我;第三?第三条我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说。” 听到第二条时,他的眉似乎微微往上挑了挑,却一一点头。 “这些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前提是你也答应我的条件。” “你说。”她看似冷静,手却紧紧攥在了一起,他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呢?但愿不会太苛刻。 “第一,我煮的东西能吃的你都要吃:第二,不能无缘无故在这个房间里对我不理不睬,因为你是我的室友,我不是对着空气,更不是对着冰块。第三条我也没有想好,等想好再说。” “第二条可以答应,第一条就免了。” “那你的第一条我可能也无法答应。”他摊摊手,显得很是无奈的样子。 “好吧,我答应,不过我不会因为你吃了什么东西就要为你做什么事情。”莫瞳说着便要回房。 “不觉得自己应该和我说一声晚安,好歹我们也已经是室友了。”他手拿红酒走向了她。 “干了这一杯,我们的约法两章便算生效了。” “我不会喝酒。”她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行光宇也不勉强,只是直直地看着她,很自然地看着她,丝毫不让她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晚安。”她开口道,便要关门。 他却把手伸到门缝,“我的晚安还没说呢,晚安,我的小公主。”他的声音带着点轻轻的宠溺,却不让人觉得唐突。 关上门时,莫瞳的脸色突然变了,那一声“我的小公主”让她觉得极其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人这样叫她。本应算是极其甜蜜的一个昵称,却让她听了心一缩一缩的,大脑里不断地浮着一些景象却快得让她怎么也抓不住。 头又开始痛了起来,躺在床上半天,那疼痛才过去。 第二日听吴桐说那日行光宇来Z大的情形可谓盛况空前,校长发表讲话时都没有那么热闹。莫瞳也只是笑了笑,不是女人是祸水,男人也不例外。 “对了,莫瞳,你平常都是去哪里打工啊,我也想去。” “便利店,家教,有时候周末也会去一些游乐场兼职。”明天她就要去一个叫“魔法世界”的游乐场兼职。 “会不会很辛苦啊?” “还好吧。”起码是靠自己的双手生活,虽然累了点却很满足。 周末,万里无云。 虽说已是秋天,秋老虎的余威却还在,一个多钟头在大太阳底下站着让她全身都觉得难受,其实这几年的身体算是好了很多,以前稍微在大太阳底下站久一点都容易觉得头晕目眩。 这次的工作酬劳算是比较高的了,在游乐场穿着毛毛装,戴着小熊头罩八个小时,到处走走就有一百块钱。 远远看到行光宇和一个女生走来时,她下意识地想躲,复又觉得好笑,她现在这个样子,可能连她最亲的人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学长,这只小熊好可爱哦,我们和他合影好不好?”那女生绵绵地求着,行光宇只是点了点头。 趁着游人少一点时,莫瞳偷偷躲到阴凉的假山后面,摘下了小熊头罩。刚刚忙不觉得,一躲到假山来,却觉得口干舌燥,有点恶心。千万不要中暑了,她暗自祈求着,想去买水,穿着这样的服装却极为不方便。因为不是游乐场的正式员工,她根本不可能象正式员工一样可以在休息室里吹吹空调,小歇一会儿。 蓦然出现的一瓶矿泉水让她抬起了头。 “谢谢。”也不多客气,她接过瓶子就喝,实在没必要和身体过不去,有好的身体才能赚钱不是吗? “明天不要再来了。”行光宇和她一起倚在假山上。 “再看看吧。”虽是这样说,她却知道自己明天一定会来,因为明年的10月份她得交上两个学年的学费。 在假山后面休息了几分钟之后,莫瞳戴上小熊头罩又走了出去。 行光宇的眉头皱了皱,刚刚看到她就觉得她在大太阳底下几乎是摇摇欲坠,明天如果天气还是这样的话,她的身体铁定受不了。不过他也很清楚,她不可能听自己的。她对他似乎有很深的偏见和误解呢。 ------------ 第十章 云翼的童年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轻松了许多,听说是因为有临时雇佣的大学生中暑,找游乐场的相关负责人谈判,他们这些临时工才得以每隔一个小时休息20分钟。工资也很快拿到了手,抚着口袋里的200块钱,她觉得心安。今天晚上她会去给云翼上课,她发现云翼虽小,人却很聪明,很多问题都是一点就通,只是他老是爱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让她很无语。 “老师,我长得帅吧。”课间休息10分钟的时候他昂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嗯。” “那是怎么一个帅法,很多人都说我是貌比潘安。” “哦。” “可我觉得不可能。”莫瞳点点头,还算有自知之明。 “因为我比潘安还帅。老师,你有男朋友不?” “没有。”她老实地回答着。 “那老师满二十了吗?” “没有。” “老师有暗恋过谁吗?” “没有。” “老师有发过脾气吗?” “没有吧。” “老师有没有B罩杯?” “有。”这坏小孩问的是什么问题,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好像雪地里盛放的红梅。 “啊,老师真的有B罩杯吗?我以为老师只有荷包蛋。”莫瞳斜斜地看着他,他却犹不自知。 “其实老师说很有可能往小笼包的方向发展的。”他盯着她的某个部位一直看,直让某人大呼受不了。 “老师这地方要经常揉搓才有用,才会大。哎呀——”突然他惨叫了一声,看似文静的莫瞳居然用手狠狠地掐他,他越是喊痛她就掐得越是用力。 “还敢不敢这样说?”她恶狠狠的问着。 “不就是说说,又没有做什么,这样也不行。”他颇有些委屈地抱怨着。 “还死不悔改是不是?”她更用力地掐着,这小子的皮可真粗。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吗?” “知道错就好。”她这才收手,不是她说,有些小孩子就是欠管教。 “疼不?”看到他的手紫了一块,她才觉得自己下手似乎狠了点。 “不疼,这点疼算什么?以前我爸打我都是用棍子,用拳头。” “别乱说,父母亲都是爱孩子的。” “是真的。我游泳那天你也看到我身上有好多细细的疤。” “那你爸爸好狠心。” “还好啦,后来他就没有再打我了。” “可见还是爱你的啊。” “才不是呢,因为后来我的个头比他还高,拳头比他还大,他打不过我就不敢打我了。”听着,听着,莫瞳给他涂药的力道更轻了。 “你那时候一定很痛。”想到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蜷缩在黑乎乎的屋子里被打得那么惨,她就心疼。 “老师,我讲故事很厉害吧?”他突然有嬉皮笑脸了起来。 “啊?!”过了两秒她才回过神来,这坏小孩居然骗她,往他的伤处狠狠地又掐了一下,她闷闷道,“开始上课。” 云翼见她脸色都变了,只好乖乖上课,不过脸上却是喜滋滋的,都说打是情骂是爱,既然对他下手了,就要对他负责。 ------------ 第十一章 小爆发 云翼的心思莫瞳浑然不觉,日子该怎么过,她就怎么过。转眼冬天就到了,大降温的那夜,莫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实在是太冷了,她的牙齿迷上了打架,木板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早就听说过B市的冬天是很冷的,却没想到会冷到这个程度,看来明天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去买床棉被,买几件保暖的大衣,不然她很有可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熬不过寒冷的冬天,她自嘲地想着。 实在冷得睡不着,她就拿出宫绍阳这几个月写给她的信,一封一封地看。绍阳哥哥到斯坦福大学留学去了,每隔半个月都会给她写一封信,每一封信绍阳哥哥都说他在美国过得很好,可是越看她却越担心,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华人在异乡如果没有根基,没有一段相对较长的奋斗时间怎么可能会过得好呢。不过,她知道绍阳哥哥这样说为了让她放心。最近的一封信里绍阳哥哥还说有金发碧眼的女孩子偷偷喜欢他,绍阳哥哥知道的时候应该是很自得的吧,她想像着他嘴角上翘的样子,双唇也勾起了一定的弧度。不过绍阳哥哥又在信里很一本正经的说,他可是个很传统的中国男子汉,绝不会娶外国的女孩子为妻,那个觊觎他的漂亮日本妞,他是坚决不会给予半点机会的。 自红也写了一封信给她,大致是她现在虽然很忙很累但也过得很充实,真是如此倒也是一件好事,能从逆境走出的人迟早都会成为人中龙凤的。 勉强熬到半夜,她终是熬不住这样的酷寒,便起身到浴室弄了点热水,在客厅里泡脚,咪着眼睛正泡得舒服时,不经意抬眼看到斜倚在门口的行光宇,不由吓了一跳。 “这么晚你也还没睡啊?”她有些不自在地打着招呼。 他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是不是我吵醒了你啊?”他们租的房子是老式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自己刚刚又翻来覆去的。 “不是。”他开口道。 “你不休息吗?”这个寂寞又寒冷的夜晚让她终于对他有了一丝好奇心。 “睡不着。”他说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已经泡了有一会儿,水有点凉,莫瞳想把脚从桶里伸出来却又不好意思,行光宇递给她一条干的毛巾,转身过去。 “谢谢。”她微红着脸接过了毛巾。 “我待会儿要出去,你就睡我的房间。”他粗着嗓子道,在水里看到她若隐若现的玉足时,他的喉咙居然觉得干渴。 “这么冷了,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我睡自己的床就好了。”她淡淡地说着。行光宇不由有些挫败,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我是老虎吗?”他恼了,“还是说,我是瘟疫?”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你只是不想承我的情对吧。你以为自己是谁,别人一定要眼巴巴地等着你的垂青,还是你有被害妄想症?”他吼着,一把把她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和抗议,把她扔到自己的床上去。 “你要干什么?”莫瞳惊恐地看着他,行光宇冷笑一声,走出了房间,她听到门开的声音,然后门被砰然锁上。 行光宇的愤然离去让莫瞳很是意外,却又放下了心。不久熬不住困意的她终于陷入了梦乡。 ------------ 第十二章 襄王有梦 那日之后莫瞳和行光宇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些,莫瞳每次见到行光宇都觉得有些尴尬,行光宇的脾气也一天比一天暴躁。终于莫瞳开始物色新的房子,他也许是好人吧,但她不想和任何不算太熟的人过于接近。那么接近做什么呢?直觉告诉她,不要和任何异性靠得太近。她的心中总有看不见的阴影笼罩着她,对生活她有时充满热情,有时又好像所有的热情都已经被燃烧殆尽。她曾经热情过吗?有时她会这样问自己,她自己也不知道确切的答案。自红说她总是不温不火的,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经常的,她会神游太虚,思绪会漫无边际地飘啊飘,直飘至九霄云外。 “要吃就吃,不吃就不要勉强。”平常还算和煦的他居然用碗摔了下桌子。 “哦。”她应了一声,也不回嘴,端起碗来,张口就吃。 “你……”行光宇看着她,心中升起无力感,他原本以为她至少会顶个嘴或抱怨几句,谁知道她竟然好像一切都没放在心上。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拳手,用尽全力打出一拳,结果却是全部力道打在棉花上,丝毫不起作用。 解开围裙,他愤愤地坐到沙发上,拿起报纸来看。莫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是洪水猛兽是不是?就这样迫不及待要搬离。”他指着她用红笔画着的圈圈里的信息,那是一则租赁信息。 “不是的。”她张了张口,想解释却觉得很艰难,“你对我很好,可是这样让我有压力,我和你非亲非故的。” “你是受虐狂吗?”他摇着她的肩膀,莫瞳的眉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她不喜欢和任何人过于接近。可这样一个极其细小的动作却被行光宇察觉到,他就这么让她厌恶吗? “人家对你好你也要疑神疑鬼的?”他的眉蹙成了川字形。 “你难道一点用心也没有吗?”她问,“异性只能当我的哥哥或弟弟。” “好,我当你的哥哥。”他咬牙道,“以后你就永远只能是我的妹妹,我也永远只是你的哥哥。” “哦。”她的头低了下来,只是就这么小小声地应了一声。行光宇看着她,只觉得她很欠揍,这个女孩子,看似弱不禁风,只能像小媳妇一样被欺负,实际上却会让人气得要死,将来追她的人肯定会很辛苦,外加吐血三大缸,然后她还会一脸无辜外加不在意地说,“异性只能当我的哥哥或弟弟的。” 最经典的一个字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哦”,这个“哦”字真是让他恨得牙痒痒,最好有一天,她不要栽到他手里,可是会有那么一天吗?他怀疑地想着,她看起来就是情窦未开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怀疑她会去做道姑或者尼姑。不过既然情窦未开,就代表着他很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哥哥就哥哥,前面再加一个情字全世界都知道那将会是多么的好听。 “不搬了吧?”虽然觉得问这个问题很伤他的自尊,他还是放下了脸面。 “看一下吧。”她不确定地说着,她不喜欢和反复无常的人住在一起。行光宇深吸了一口气,大丈夫能屈能伸,几千万的单他都没有皱过眉头,没道理让这个小女人的话来左右他的心情,现在他还是先找个地方吐吐血好了。 ------------ 第十三章 小财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圣诞节快到时,吴桐突发奇想去卖玫瑰,定要莫瞳和她合股。 “你想想,我们只要提前几天进货,照顾好那些玫瑰,到时候就可以卖出比成本价高出10倍的价格。” “你懂得怎么照顾那些玫瑰吗,你以前照顾过吗?” “没有,不过我们可以学啊,那老板总会跟我们讲吧。” “那你打算怎么卖?” “就站在街上卖啊。” “你懂得包装之类的吗?总不能一枝一枝卖吧。” “那我们也可以包装好了再卖。” 莫瞳暗叹一口气,卖玫瑰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会每年都有人因为卖玫瑰而亏本,甚至大半夜挨冻最后感冒。 “你让我再想想。”莫瞳道,只以那么呆板的方式来卖,就算赚了点钱恐怕也是要极辛苦才能赚到。 “这还需要考虑吗?”吴桐有点不耐烦了,“肯定是稳赚的,我们也可以到酒吧去卖的。” “你有渠道可以进去,并且让酒吧里的人同意你的做法吗?” “这个……”吴桐愣了愣道,“我们可以偷偷溜进去。”莫瞳摸了摸额头,开始觉得头痛。 “我明天给你答复。”莫了,她如是说道。 “那好吧。”吴桐被她几个问题问下来,也不复刚刚的意气风发。 第二天,莫瞳同意两人合作一起买玫瑰,吴桐负责对比各家花店的价格,一定要以最优惠的价格买到质量较好的玫瑰,而莫瞳则开始去批发市场挑一些可爱的小玩具,比如米老鼠,小棕熊之类的。 圣诞节的前一晚她们就开始卖玫瑰花,销量还不错,莫瞳包装的玫瑰花和市场上的玫瑰花格外不同,她包的每一束玫瑰花中间都会有一对可爱的玩具,比如一对相依相偎的新人,hellokitty之类的。到圣诞节晚上八点钟时,她们的玫瑰花已经全部卖完。 “你看,都跟你说要多进一点,你还怕什么风险,要不我们可以赚更多钱的。”吴桐低低地说着。 “钱是赚不完的。” “是是是,可是人家这个月月底信用卡又要还钱了。” “以后还是少用信用卡比较好。” “嗯,可是要比得上人家啊,我不想总被人看不起。” “努力提升自己比较好。” “知道啦。”吴桐摆了摆手,两人各自回家。 对于战绩,莫瞳其实还是很满意的,她们以每朵5毛的价格订了三千朵玫瑰,加上买那些小玩具和包装纸的成本只花了2000块钱。因为是第一次没有经验,玫瑰花死了几百朵,但她听花店老板娘说,第一次弄就能有这样的成绩算是很不错的了,那个女老板还叫她去那儿上班,莫瞳想了想便答应了。比起在便利店,花店还是能学到更多的知识的,那家花店规模不小,装修也有格调,老板人也很好。想了想,她决定去买几本有关花道的书来看。 她希望自己每从事一份工作都能学到什么,她不希望像一些大学生那样,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高枕无忧,终日浑浑噩噩度日。她并没有批判他人的意思,也尊重每个人的活法,只是有时候无法认同而已。 口袋里装着的一千多块钱让她觉得踏实,加上昨天扣去成本分到的两千多块钱,她越来越觉得生活有望。到了书店,经过对比她挑了本花道的书,又买了本日语杂志。经过一家高级服装店时,她终于走进去看了下,本想狠心买下那件一千块钱的大衣,几经思索,她终于还是退了出来,现在的经济能力还远不到买得起那件大衣的时候。总有一天会买得起的,她想,暗夜里,她的笑容格外明媚。 ------------ 第十四章 奖品 再次收到宫绍阳的信时已是元旦,随信寄来的还有两件大衣,做工面料和款式都不错,她心里自是感激的,却又觉得歉疚,孤儿院出来的孩子,她是知道的,在年纪轻的时候大多无法享受太好的物质条件。让她略觉得安慰的是听绍阳哥哥说在美国和人一起开了家公司,他出技术,占20%的股份,虽然现在还在起步阶段,但相信以后一定会有前途,一定能够发展壮大的,她想,绍阳哥哥是那么能吃苦又聪明的人,毫无疑问,他会是孤儿院的骄傲。自红也有来信,说是已经进入了学生会,现在担任理事,对于还是大一新生的她来说,这算是很不错的了。反观自己,好像有点一事无成,但她也不觉得自卑,她从来就不喜欢指挥别人去做什么,她觉得自己属于那种领导把手指指往哪个方向,自己就往哪个方向走的人,当然前提是那个领导让她觉得还算可以信任。 两个多月下来,云翼的成绩可谓突飞猛进,现在下巴正昂着,都快顶到天上去了。 “老师,我有进步哦。”他道,得意洋洋。 “的确不错。”她应道,一边帮他画一些重点语法。 “老师我这么努力,难道不该有什么奖品吗?”他伸出了手。 “下次给你。” “那可不行。”说着他就凑了过来,和她光洁的额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下次不要这样了。”她道,眼神中有些宠溺,像是看着任性的小弟弟。 “好啦。”他乖乖坐下,不一会儿又尖叫了起来,“不是吧,莫莫你杀人啊。” “不要叫我莫莫。”她道。 “我是人,很正常的人,不是长着翅膀的鸟人,老师你怎么会认为我能在一周之内看掉十几页的语法,你一星期只来一次,拔苗助长也不是这个样子吧。” “那你的意思是要怎样?” “老师你每周多过来一次吧,人家不想才取得的一点点进步一下子就没了,人家也想在同学面前多威风威风。”莫瞳失笑,小男生就是这个样子,总爱显摆。 “好吧,我周二晚上过来可以吗?” “这个嘛,我可得就考虑一下了。”他双手托腮,假装陷入沉思。 “要是不行的话,我就不过来了。”算一下,她好像也只有那个时候比较闲。 “好嘛,好嘛.莫莫真是的,人家想深沉一下也不可以。” “说了不要叫我莫莫。” “老师,你真的有十八岁吗,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啊。我觉得你顶多就比我大一岁的样子。” “云翼同学,你还要不要上课。” “唉,我真可怜,在学校要上课,回家也要上课。” “那我们就把星期二的补习取消了吧。” “别这样啦,老师,现在我非常确定你是女人,不是道姑,也不是尼姑。” “怎么说?” “人家之前一直以为你没有什么情绪的,后来发现也不是完全没有,有时候我都以为你会对我说四大皆空呢。为什么说确定你是个女人呢?因为我发现老师对我的每句话都很斤斤计较。”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不知道吗?你这个小小人也很难伺候。” “知道我小也不让着我。” “让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哇,老师,原来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你也会想好处之类的事情。” “云翼,你今天废话很多。”她咪起来眼,大有再说我就生气的样子,云翼只好不甘不愿地翻开书本。 一个晚上就那样呼啦啦地过去。 ------------ 第十五章 影响 长长的街角只有我一个人,那么孤单,可是如果一定要有个异性陪我,那我选择回避和拒绝。--莫瞳 “莫瞳,快看,快看,亚洲商业巨子,长得居然和行学长一样帅。不对,他们还是有不同的,行学长身上没有他那种成熟男人令人迷醉的滋味。”吴桐抱着杂志爱不释手,帅哥啊帅哥,她见了好喜欢,光是照片就那么迷人,见到了真人她一定会休克的。不过,还好有行学长的熏陶,她才不至于在未来金龟婿面前那么失礼,从而错过和帅哥亲密接触的机会。 “又看言情小说是不是,再看下去,我看你迟早中毒。”和吴桐在一起,无形中,她的性子也变得,怎么说呢,活泼了很多,这应该算是一大好处。 “才不是言情小说中毒,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的帅哥,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不信,你看一下。” “不用看了,我没有兴趣。” “这次你一定要看,真的是极品帅哥,超有质量保证的。” “是谁信誓旦旦说一定要拿奖学金的。” “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最近可是少看了很多小说。决心还是很有的,你不能否定我的努力。” “好吧,好吧,你很努力。” “我本来就很努力。” 莫瞳暗叹,还好她们是在一间空旷的教室里,要是在自习室里这么吵的话,非被赶出来不可。 “哪,你看,你看。”吴桐索性跑了过来,把杂志直接放到她眼前。 莫瞳轻抬双眼,只是淡扫,脸却略略失了颜色。翻开杂志,她一字不漏地看这关于那个人的信息,刑幕天,25,刑氏财团财产争霸战的最终胜利者,冷漠,不近人情,性喜掠夺,只要看中的就一定要得到。看到他近期可能有的动态时,她的脸色稍缓。会在美洲和欧洲同时建厂,野心不可谓不大,胆量更不可谓不小。那是一个可怕的男人,极其极其可怕的男人,会吃人的男人。 “莫瞳,你总算正常了一回,对帅哥终于感兴趣了。”吴桐拍拍她的肩膀犹如莫瞳是个迷途的孩子,如今终于肯痛改前非了。 “喜欢帅哥不是过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被别人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大家都会体谅的。” 莫瞳不语,面上虽然还算冷静,内心却波涛汹涌。 “今天我不自习了,你一个人在这边吧。”草草收好书本,她便匆匆往门外走去。 “哎,等等我啊。”真怪啊,乖宝宝居然也有一天选择不自习。莫瞳今天的表现实在是不太对头啊,她就说嘛,帅哥的魅力是无穷的。 莫瞳独自走在寂寞的街角,心中涌上一种无力感。 不会的,不会那么巧的,他们一定不会再相逢。以后她会尽可能地减少去公众场合的次数,她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思绪的飘忽让她越走越偏,陷入沉思中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她回过神来,却只能暗叫不妙,她居然走到住所旁的那条偏僻的小巷,想到这里曾有过的种种传言。她的心颤了颤,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走。但愿来得及,一定会来得及的。以后她会好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走到这么偏僻的小巷来,所以现在,拜托,请一定让她平安走出这条小巷。 ------------ 第十六章 她之谜 莫瞳往巷口走去,却不敢一下子走得太快,她甚至没有回头往后看的勇气。后面隐隐有脚步声传来,她把手伸进包包,抓住了一个瓶子,快速旋开盖子。她虽会点防身术,但由于体质和时间的原因,她学到的其实只有皮毛。 “小妞,今晚就陪大爷爽一爽。”身后的男人追来,在肮脏的大手几乎碰到她的腰际时,她把手里的物体用力地喷向醉汉,然后用力地往前跑。 “*。”那醉汉咒骂着,倒在原地,只觉得眼睛辣辣的。 “啊——”蓦然撞到一个人怀里,让莫瞳不由尖叫出声,她还没有跑到巷口,如果来人是个小混混,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别怕,是我。”那人抱着她,一脸安抚。莫瞳抬起头,见是行光宇方才放下心来,腿一软,她跌入他的怀里。 “对不起。”她心慌意乱地说着抱歉,下意识又想挣开。 “莫瞳妹妹,我是你的哥哥。”他无奈地抚着她的肩膀,这个小人儿刚才一定吓怀了,到现在整张脸还是惨白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嗯。”这个晚上的惊吓太多,她几乎承受不住,“能不能扶我回去?”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眼前的这个男子,起码看起来还算安全,也不让她觉得特别排斥。 他却在她前面微微蹲下身子,她有些呆愣地看着他,总觉得如果就这样爬上他宽大的后背,一切就将都会不一样。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他索性直接背起她,这个小女人为什么总那么爱逞强,对男生也避之唯恐不及,难道过去曾有人伤害过她,是谁忍心那样伤害她。 “去洗个热水澡。”到房间时,行光宇道,说着便要转身回房。 “不,不要走,陪我一会儿。”莫瞳静静地躺在沙发上,行光宇看着她表情丰富的脸,一会闪过惊惶,一会儿闪过痛苦,一会儿闪过无措,心也跟着狠狠地抽痛。在他眼里,她虽然柔弱但也算坚强,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她如此无助和害怕,刚刚巷子里险些遭遇的侵犯应该不是主要的原因。 “我是最好的听众。”他刚刚离去其实是想为她做点安神的汤,不知道为何,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似曾相识,无比亲切喜欢。她的脾气不硬起来的时候其实还是很好的,一拧起来却能气坏人,让人不得不乖乖服软。她的身上其实有很多谜,作为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她居然不懂得如何炒菜,洗衣服时也只懂得用洗衣粉把衣服泡在水里。有一次有一道菜她虽很爱吃,但就因为那道菜是隔夜菜,她居然一口也不尝。她在家务方面可谓半点天赋也没有,拖个地板也只能马马虎虎算干净。他不觉得有哪个孤儿院能养出这样的孩子,或者能纵容孩子养出这样和社会不太相迎合的性格,她的种种表现,在孤儿院里就是个懒孩子,而懒孩子在孤儿院几乎是不允许出现的,她的谈吐和不经意表现出来的气质,也不太可能是一家小小的孤儿院能培养出来的。她到底是谁,这个问题深深地困扰着他,他一心想去查证,却没想到某个清冷的冬夜回忆起往事时,他宁愿永远也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而这样,或许她会过得幸福快乐一点。只是世间从无如果,如果也不存在于这个世间。生活是一门最高深的哲学,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生活的盘算将会是什么,很多人是在说不出道不明中度过了自己的一生。 ------------ 第十七章 莫瞳终是没有向行光宇倾吐自己的境遇,她有自己小小的骄傲,如果有人因为她的悲惨而同情她,喜欢她,那将是她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快过年时,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些下来。应该不会那么巧的,这个世界那么大,此刻那个人并不在中国,她实在没有必要自己吓自己。心定下来后,她的气色也好了很多。行光宇看到她重拾笑颜,心也多少放下了些。有些事情尽管疑惑,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每次夜深时,他都会到巷口接她,她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你过年打算做什么?”期末考后他问道。 “应该会在花店里吧。”她道,过年加班工资也会比较高。 “不去哪里走走吗?”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莫瞳不咸不淡地答着。 去给云翼补习时,想到云翼年纪还小,便不由问他过年是不是要暂时把补习停掉,云翼却说不用。不用对她而言自然是最好的。吴桐邀请她到家里过年,莫瞳欣然前往,吴爸和吴妈性格都挺外向的,吴妈妈的脸圆圆的,笑起来让人看了觉得格外舒服。 “阿姨和吴桐看起来就像姐妹一样。”莫瞳道,吴妈妈一下子得意了起来,“老头子,我就说嘛,我的魅力可是无人可挡,你晚上看电视的时候要是再盯着那个波霸看,看我不去钓个帅哥。” “妈——”吴桐哀叫了一声。 “不是我吹,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很有行情的,当年也有人开着东风车来追我,千挑万挑,没想到最后选了这么个没出息的老头子。”吴妈妈回忆着光荣史。吴爸爸听着可就不满意了,“那人长得哪有我帅,他的麻子脸哪里比得上我的豆腐脸。女儿皮肤不好,都是遗传到你的坏基因的原因,当年还有财主的老婆想追我呢。” “还财主的老婆,你这老不休,还说自己和她没有一腿。你给我说清楚,是花花公子想勾引良家妇女,还是已婚妇女想勾引良家处男。” “当然是已婚妇女想勾引良家处男,我的清纯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你当年嫁给我的时候还不是处女。” “我不是说了那是意外,是意外,老头子,你不能冤枉我。” …… 吴桐无力地看着莫瞳,他们一家的脸今天算是丢光了。 “你爸你妈很恩爱。”莫瞳突然开口说道。 “真的吗?小时候,我都很担心他们会离婚。” “他们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 “也许吧,常常大庭广众之下都可以吵,吵完了之后就像没事人一样。” “这样也好,起码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你看他们现在虽然吵吵闹闹的,可是旁观者却会觉得他们是乐在其中。” “嗯。”吴桐坐在沙发上,“在我家你就别客气了,想吃什么都自己拿。”莫瞳也学她半靠在沙发上,反正主人说是怎样就是怎样。 过了一会儿,吴桐的眼睛亮了一下,“莫瞳,不如过年我们去摆摊好了。” 莫瞳听了却意兴阑珊,天气越来越冷,让生活在南方的她几乎承受不住,室内还好,可是一到室外,就算全身都包得像粽子一样了,她还是觉得冷,风就像冰刀,一下又一下地切着她细嫩的肌肤。 “天气太冷了。”她低道,在沙发上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正是因为天气冷,我们才要在那个时候去摆摊,别人都没摆摊就我们摆,只要有人想买东西,我们无疑会是那个地段最好的选择。” “也许吧。”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她知道自己承受不住的。 “那就说好了,我们一起去。” “我可能没办法去。”莫瞳道,“那么冷的天,我受不了了。” “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要会吃苦懂不懂?”吴桐索性和她坐在同一排沙发上。 “所以啊,我是千金小姐的身体,丫鬟的命,你要是想去摆摊的话,也可以找别人。” “找别人,找谁?”吴桐不满地掐了下她的脸,哎呀,还真是滑嫩,也不知道是吃什么才能让皮肤这么好,看她也挺挑食的,虽然偶尔也会吃牛肉面啊清汤粉的,但大部分时间好像只喝白粥,又不是《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靠吃玉蜂浆就可以容颜常驻。 “莫瞳,你怎么保养的啊,怎么皮肤这么好?”一定有什么独门秘方,要不然人和人怎么会差那么多。 “好像也没有怎么保养,就是吃得清淡点。” “那你会不会便秘之类的?” “不会啊,怎么了?” “可是人家会,有时候在厕所里蹲半个小时都拉不出什么来,一整天憋着难受死了。” “可能是因为你平常运动比较少吧。”莫瞳道,“运动少了,肠子的蠕动也就会比较慢。” “哦,那喝凉茶有没有用?” “多少有点用,不过凉茶主要是用来降火气。不是喝任何一种凉茶都有用,就像感冒分为冷感和热感一样,人热也有三热,肺热、肝热和脾热。不同的部位上火了就要喝不同的凉茶。” “哦,那凉茶是不是要越冰越好。” “那倒不是,凉茶其实喝温的会比较好。要喝那种现煮的,而不是冰过了的,更不要喝那种用冲剂泡过的。” “那凉茶是不是越苦越好啊?” “你从哪里听来的歪门邪道?有时候苦的东西会让人敬而远之,像凉茶里只要多放点甘草,就不会那么苦了,好的凉茶里还会加玉沙参进去熬,玉沙参清凉又甜,和那些偏苦的草药中和一下就不觉得凉茶苦了。” “原来还有这么多学问。”吴桐若有所悟。莫瞳见她安静了下来也就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她没有告诉吴桐的是,真正地道的凉茶铺其实会同时在不同的锅里煮凉茶,几乎每种草药都是分开熬的,以针对不同的人群,不同的症状。凉茶并不是药,不能够包治百病,只要喝了适合自己的,对身体是很好的,现代人大多火气太重,与其吃什么纤维素片,维生素片,不如多喝些好凉茶,吃些水果。因为怕麻烦不愿意自己动手,因为图方便所以食用冲剂,其实对身体不一定有好处。 她常常会幻想自己在厨房里的样子,后来发现自己也只有幻想的份,她的厨艺很一般,只有白粥煮得格外好吃,炒菜不擅长,炖汤也只会把东西一窝蜂地扔下去,反正她秉持的原则就是炖到熟炖到烂就好,所以行光宇总说她炖的汤有时候味道还可以,但有时也会有一种杂味。不说行光宇煮的菜,有时不仅他炖的汤味道好得没话说,连那汤的颜色也让人看了觉得格外舒服养眼。想想那枸杞萝卜牛肉汤,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把萝卜炖到半透明又不太烂的,几颗有着饱满红色的枸杞懒洋洋地卧于碗底,让一碗平常的牛肉汤也有了诱人的绮丽风情。 “在想什么呢?冬天还没到,你就开始思春了。”吴桐打趣道。 “说什么呢?谁思春了,你才思春呢。” “我说你思念春天不行啊,要纯洁知道不,脑袋里不要总想些有七没八的。”吴桐振振有词,莫瞳看着她,心下很是羡慕,如果她有吴桐一半活泼就好了。 夜里,想到吴桐说的思春,她的心也小小的颤了一下,好好的怎么会想到行光宇呢?想想他回家前煮了一大堆的东西,分门别类装在不同的保鲜盒里,放在冰箱里,临行前一再嘱咐她睡前要关好门窗,她的心就无法再保持原有的冰冷的温度。思春,春天来临时,她心里的寒冰也会像冰山上的白雪一样悄悄融化吗? ------------ 第十八章 关爱 在吴桐家住了两天,初二时她便回到了出租房。虽然吴爸爸吴妈妈说在他们家住多久都没关系,他们都很热情对她也很友善,可她总觉得大过年非亲非故住到别人家里太久不太好。吴桐兴致勃勃说要到她的出租房来看看,吓得她的脸色都要变了,要是让素有小喇叭之称的吴桐知道行光宇和她住在一起,以后她就别想有安宁日子了。吴桐人很好,可惜嘴巴不紧,心里藏不住事,总是有什么说什么,于是常常在无意中得罪不少人还不自知,但她知道,她从来没有什么恶意。 回到出租房时,行光宇还没有回来。房子还是很干净,毕竟主人才离开两三天。中午时,肚子有些饿,想到行光宇临走前放在冰箱的那些便当,便随手拿出一个放进微波炉加热,打开煤气炉想要热汤时,发现旁边有条醒目的小纸条:“汤热好了要记得关煤气。”他是怕自己煤气中毒吗?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这样特别交代。出门时,发现门后有张小纸条:“珍爱生命,早点回家。”想想临睡前发现的那张纸条:“家有美男,请关好门窗。”她不由失笑。一整天,她的嘴角都往上翘。 “莫莫,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云翼有些贪婪地看着她的笑颜,一直以来,莫瞳给他的感觉都是清清淡淡的一个人,不用非常手段刺激的话,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另一面。 “在想云翼作业还有这么多完成,怎么惩罚比较好。”她贼贼的朝他一笑。云翼的脸色一白,整张脸都要垮下来,“人家还小,莫莫,你不能扼杀我美好的少年时光。” “还叫莫莫,什么叫尊师重道,懂不懂?”她作势要揪他的耳朵,未想云翼却主动把头伸了过去。 “我就知道我是路边的小草任人踩,没妈的孩子任人欺负,纯良的正太任莫莫蹂躏。” “正太?你这年纪也敢叫正太?”她用如青葱般娇嫩的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略有些冰凉的触感却像毛茸茸的小兽钻进云翼怀里,让他的心也跟着痒痒的。 “莫莫,你是不是一个人住在外面啊?”写作业时,他问。 “是也不是。”她随口答着,法文版的原文书她看着略有些吃力,便未抬头。 “就不能给个确切的答案。”他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觉得习题不好做,还是觉得她给的答案太敷衍。 “要不,莫莫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有老师搬去和学生一起住的吗?” “当然有了,十八九世纪的时候就有英法国家女孩子到主人家去住的。” “对啊,顺便当女佣。” “你到我家我又不会让你当女佣。”他扁了扁嘴,这个老师的架子好大。 “可是我怕你天天对着我会产生抵触心理,到时候我的饭碗就不保了。习题做完了没,你最近是越来越没有效率了。”穿着黄色毛衣的她拿着本书半趴在桌面上,觉得很惬意。云翼这里的暖气很足,地毯又软,一想到自己那个有点冰冷的出租房,她都有点不想回去。 “那我现在就炒了你。”他有些孩子气地说着。 “那我就只好光荣下岗了。”她半掩着脸,“寒流来了,想到能够在就业的寒冬里为别人提供一个职位,我的身体虽然是冰冷冰冷的,但心却是暖和暖和的。” “莫莫。”他把她的手指一根根地从脸上掰下来,果不其然,她在笑。 “老师,你喜欢钱不?” “天气太冷,把你冻傻了,谁不喜欢钱啊?” “唉,老师,我原来以为你是仙女,不食人间烟火。” “那只是你的错觉。”她掐了下他的脸,看起来唇红齿白的,皮肤因为经常运动的原因是蜜色的,但摸起来却颇有弹性,如果是那种雪白雪白的,一定很可爱。 “嗯啦。”他应着,是错觉最好,有时候看她寡淡的样子都担心她会飘飘然随风而去。 “你希望老师是个怎样的人?”她有些心血来潮地问着。 “我只希望老师开开心心的。”他认真地回答,庄重得像个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其实她很压抑,很不开心,不过最近似乎好了很多。 “开开心心的啊?”她若有所思地说着,不知道这样还算开心的日子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也许明天一切就会突然结束了。 “如果哪天老师突然不来教你了,失踪了,那是因为老师找到了更好的去处。”她道,望着窗外的脸状似云淡风轻,却于漫不经心中透入出些许不为人知的伤悲。 “老师有什么事情吗?”云翼好奇地问着,“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老师一定要讲。” “让你赴汤蹈火也愿意吗?” “下油锅也可以。” “下了油锅的云翼一定很好吃。” “莫莫,我是和你说真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 “是很小啊。”她蓦然揪了下他的耳朵,“又想找借口不做作业是不是,本姑娘上过一次当就够了。” “干嘛这么凶,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他红着眼看着她,好不委屈。 “要积点德知道不?这样的话怎么可以随便对女孩子说,我要是嫁不出去,以后你就对我负责好了。” “好啊。”他不假思索地应着,“莫莫要记得今天说的话。” “好啊。”她也应得很快,反正她明天就会忘掉。 ------------ 第十九章 巧笑倩兮 从云翼家出来后,搭上公交车,看到不时有人卖烟花,才想起元宵节要到了。她不知道的是B市在此之前已经多年禁放烟花了,今年是多年来第一次解禁。在她所住的那个小城,几乎每年的元宵节都有人放烟花,每年都会有灯会。不知道这个大城市在元宵节那一天会不会有灯会,会不会有人放孔明灯。 正想着,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宫绍阳打来的,今年过年他也没有回孤儿院。 “小丫头,现在在做什么呢?”大洋彼岸传来的是宫绍阳暖人心扉的声音。 “在想绍阳哥哥好狠的心,为什么都不回来看我?”她已经有一年半没有见到宫绍阳了,虽然可以透过电脑和对方视频,可视频又怎么能和面对面的相聚比。 “那我现在飞回来看你可好?” “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她愉悦地答着,蓦地又道,“还是不要好了,机票钱好贵的,而且现在是冬天,也没有什么好的景致。” “小丫头一直在担心钱的问题,是吗?” “还好啦,现在有做家教,前阵子还有去卖玫瑰花。”她把脸缩进大衣的领子,风好像有点大,呼呼。 “去卖玫瑰花?”电话那头传来有些疑惑的声音,什么时候那个羞怯内向的丫头居然变得如此勇于面对人群。 “是啊,还赚到了不少钱。”她神态怡然,嘴角上扬,“绍阳哥哥那么厉害,我可不能差太多。” “你今年的学费还没有交是不是?”电话那头的嗓音透着些许的不悦,“为什么不去读M大,当绍阳哥哥的校友和学妹不好吗?” “是啊,好可怜的。”她惨兮兮地说着,“绍阳哥哥帮我交吧。”她半开玩笑地要求着。 “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他原本有些不快的嗓音一下子又欢快了起来。 “那绍阳哥哥帮我把明年的学费也交了吧。”她索性变本加厉。 “小丫头想得寸进尺,是不是?”在电话那头的他好想像以前那样点点她的鼻子。 “是啊,是啊,不服气来咬我啊。”错过了公交车,她索性沿着还覆盖着雪的道路一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欢快地踢着路边的积雪。 “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对其他男生说。”他的嗓音又严谨了起来。 “好啦,绍阳哥哥你就在外面好好打拼,妹妹我以后就靠你了。”尽管一直都在不停地往前走,脚底终还是开始发冷,看着凝在树上的冰雪,多么的玉洁,跳起来,用手轻打了几下树枝,顿时冰雪簌簌如梨花往下飘落,她在树下转着圈圈,闭着眼睛,一脸惬意。 “好啊,啊——”宫绍阳的声音原本还算平稳却突然一下拔高。 “绍阳哥哥,怎么了?”莫瞳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没什么。”绍阳哥哥的声音似乎有些喘。 “真的没事吗?”她不放心地问着,双眉几乎要拧在了一起。 “是莫瞳吗?”电话里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嗓音。 “你是谁?”莫瞳好奇地问着,隐隐听到两个男人在斗嘴,然后是抢夺话筒的声音。 “莫瞳小美女,我是你绍阳哥哥的……”那男子急欲往下说,却被生生打断。 “小丫头,别理他,他是路人甲。” “什么,我是路人甲。”那个男子几乎要跳起来,欲再抢过话筒时,却只听到宫绍阳对着电话温柔地说,“小丫头,下次再聊。” 莫瞳把手机放进包包里,有些犯愁,这么晚了怎么回去,打的好贵。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时,她顿时眉开眼笑地跑了过去。 “顺路吗?能否搭个便车?”她巧笑倩兮地问着斜立于豪华跑车前,穿着驼色大衣的俊逸男子,男子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才过了个年,他离开她才几天,她像是变了个人。 “你怎么了?”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车时他问道。 “因为想好好享受人生,我还年轻,不想日子总是过得那样压抑。”她答着,杏眼水汪汪的,对着他的时候里面好像有无数的星辰在闪烁,让他不由自主地想沉溺进去。 “上大学了,没谈过恋爱,不觉得遗憾吗?” “才大一呢。” “眼前有个不错的人选,很想追求某个人。” “那个人也有说不的权利哦。”她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就是不看某人。 “就不能给那人一个机会吗?” “不能哦,如果有一天那个人突然消失了,请不要去找她。”车突然停下,他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是千年难化的伤悲。 “开个玩笑啦,你不要激动。”她抚了抚他紧蹙的眉,“天下哪里有不散的宴席,有时候突然的离去只是无法面对离别的伤悲。只要有缘,哪怕是在漫漫人海里也能重聚。” “是这样吗?”他有瞬间的彷徨。 “是啊。”她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因为不管谁喜欢上我都是他人生里最大的灾难。”说这句话时,她的眉宇竟透着些许的妖魅,目光灼灼,勾魂摄魄,一个低头,当她又抬起头时,目光澄净如水,如秋水伊人,行光宇有瞬间的恍惚,刚刚是自己的错觉还是…… 这个女孩真的会是自己一生的劫数吗?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吗?他愿意吗?不,他不愿意。 ------------ 第二十章 先爱的人 自己白天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夜里要入睡时,她不禁有些彷徨。可那些话仿佛就是她的认知,根深蒂固的认知,谁喜欢上了她,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梦里好象听到一个男生的惨叫声“为什么要杀我,我只是喜欢她,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从睡梦里惊醒过来,她全身都是冷汗,那个男生是谁,为什么她的印象不是太深,为什么他会叫得那么凄切,那么无助那么愤恨,那么不甘。 “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生不如死。”是那个男生最后的言语,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那个男生的恨意如此强烈。 “莫瞳,你快开门,你到底怎么了?”行光宇在门外焦急地喊着,见没人应答,便开始撞门,好不容易,却见莫瞳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整个人好象失魂了一样,瑟瑟发抖。行光宇试探着碰了她一下,她好象受了莫大的惊吓,几乎要跳起来。 “是我,光宇。”他轻轻地搂着她,只觉得她在不停地抖,胸前湿了一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惧怕到如此,窗外的雷一个接一个地打,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划过天际,亮白的让人觉得狰狞。不平静的夜,谁安然入眠了,谁又从此不得安生。 第二天起床的莫瞳看着行光宇担忧地看着她,不由有些疑惑,“哎,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行光宇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莫了只说了句,“没什么。”她忘了吗?还是昨天他梦游了。 “我房间的门坏了,好奇怪,睡前好象都是好好的,检查了下好象也没有丢东西啊?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怎么眼里都是血丝?”她难得的关心却让他觉得难受,她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他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动用了一切的关系却几乎找不到蛛丝马迹。 “我过会儿帮你修。” “那就麻烦你喽,我先出去了。对了,你煮的粥很好喝。”她朝他挥挥手,他微笑地点了点头,她离去时,有浓浓的悲伤从他如清泉般的双眸缓缓流淌过。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从昨夜下到现在,一刻也没有停过,雨势渐小,雨滴也不再敲打在窗台上,向前走了几步,透过米色的窗帘,他正好看见她走到楼下,雨纤风细,撑着伞的她脚步轻盈,不若其他女孩,多走几步路,裤脚便或多或少被雨水浸湿,这一刻的她就如雨后的丁香花,冰清玉洁,袅娜娉婷,惹人怜爱。 在窗前站了片刻后,拿起她放在桌上的青花瓷碗,他转身去厨房盛了碗粥,就着几样小菜,他吃得香甜,真好,饭里也有她香甜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潜意识里他想和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可她似乎总把自己的心门关得紧紧的,不让任何人靠近,直到这次过完年后,她才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充满了朝气,也不再那么排斥他的好意。他本是不想以那样的方式接近她,可是,这个小人儿好象真的无心,还未进Z大读书前,他多次在路上想和她来个偶遇,她却始终视而不见,或许是看见了吧,飘忽的眼神轻轻地落在他身上,然后确定那不过是个路人甲。怎么那么轻易就动心了呢?是那次偶遇太美好,阳光太灿烂,她太翩然,他太不设防,还是心动本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不需要任何理由,只需要跟着心去接受,去感受就好。恋爱原来真的会让人觉得又酸又甜,她偶尔露出的笑容,也能让他欢喜半天,他每天都会算着她对他说了几句话,是今天的字数比较多还是昨天的字数比较多,是不是先动心的人在一开始就输了,可他输得心甘情愿,她安坐着时如秋叶般静美,无声哭泣时如雨后的玉兰花般,怯怯惹人怜惜,若不是那个雪夜,他不知道原来她可以在对着另一个人时肆意飞扬,动如脱兔,巧笑倩兮。那个人是谁,怎能让她仅仅是对着话筒就敞开身心,莫名地,他对那个还不知道姓啥名谁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产生了无端的嫉妒。 ------------ 第21章 宽慰 “莫莫,你元宵打算怎么过?”刚满16岁的云翼有些担忧地问着,今天莫莫的气色好像不怎么好。 “这个倒是没有想好。”莫瞳神往地看着楼梯转口的古筝,手好痒啊每次见到古筝都很向往,很想去触碰一下,可是孤儿院没有古筝,她一个小孤女又怎么可能会弹。孤儿院里有一台很旧的老式钢琴,她曾试着弹过,好像会弹一些,不过有些走调。 “莫莫,你在看什么?”云翼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到一台古筝孤零零地卧于紫檀木的桌子上。 “古筝啊。”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筝是一种多弦多柱的弹拨乐器。它的外形近似于长箱形,中间稍微突起,底板呈平面或近似于平面。筝的头部有缓缓而落的筝脚。在木制箱体的面板上张设筝弦。在每条弦下面安置码子,码子可以左右移动,用来调整音高和音质。”她下意识地用手拨着那些弦,勾、托、抹、拨,闭上双眼,她感觉着那流动的韵律,蓦地,她又用双手抚弦,感受着那些弦的颤抖,好像也听到了来自灵魂的颤抖和热爱。 深吸一口气,近乎虔诚地在那檀木椅上款款坐下,两腿于筝架下自然分开,双足一前一后,上身端正,手臂松弛。云翼但见她曲肘置手于筝弦上,腕部放松,指型自然展开,头部略微俯视,仿佛骄傲的白天鹅露出了白皙可人的颈子,仪态自然大方而又神圣。痴痴地听着她弹着那首曲子,是什么温热而又冰冷的东西溢出了他明亮而有神的双眼,记忆中,有个温婉的女子也是在这个清凄的午后弹出了这首曲子,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哀戚、怜悯、慈爱与不舍。“天南地北双飞燕,老翅几番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若有意,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那女子戚戚地念着,句句血,字字泪,“生无可恋,死又何惧。” “妈咪,不要丢下翼儿。”年纪尚小的他虽然不太懂母亲话里的意思,却也隐隐感到了女子心中的悲伤与去意。 母亲却只是唤来了管家抱他去外室,再次见到母亲时母亲躺在冰冷的水晶棺里,神态舒展,管家说妈咪是含笑而去的,什么叫含笑而去,他不懂,怎么会有一个人可以那么快乐而又坦然地面对死亡。生无可恋,母亲不爱他吗?所以可以那么不顾一切地选择死亡,是他不够好吗?还是,没有任何原因,他就是可以轻易地被放弃的。在冰冷的棺木前哭了几天几夜,却再也唤不醒那个最亲最爱的人,心中时悔,要是他时时守在母亲身旁,母亲也许就不会走了,心中时恨,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在这无情的世间,母亲啊母亲,你可知自你去后,那个男人是如何对你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儿子的,地府如真有那么好,为何不带了翼儿一起去。 “云翼。”莫瞳怯怯唤他,云翼从来都是神采飞扬的,而今为何却泪落满腮。 “嗯——”半晌,云翼如于梦中惊醒,抱住了她。乍然被抱住的莫瞳,想推开云翼却被他越抱越紧,“就一会儿,莫莫,就一会儿。”冰冷而又晶莹的珍珠一串串地掉于她纤小的肩上。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什么样的悲伤让他如此情难自抑。 “莫莫,这个世界是不是也会有不爱孩子的母亲?”有哑哑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应该没有吧。”她低道,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那为何她宁愿自杀也不要我?”还处在变声期的他嗓音有些怪异,浓浓的不解中带着控诉。 “情到深处人孤独,情到浓时情转薄。”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两句诗,“不是不爱吧,而是爱到尽头,覆水难收,再也没了爱的力气,失去了活的勇气。” “莫莫,莫莫,莫莫……”他不停地在她耳边唤着,她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应着。 “莫莫,不要走。”他祈求着。 “我不走。”她安抚着。 宁静的午后,梅花的暗香在空气中悄悄弥漫,剃透的水晶帘旁,少年少女相拥在一起的那一幕是如此唯美。 ------------ 第22章 元宵 元宵的时候,云翼定要和她一起去看灯会,莫瞳无法只好同意,正月十八就开学了,趁这几天放松一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觉得其实学校选在十八那日开学并不是一个太对的决定,正月二十会比较好,很多人的家乡并没有直达B市的火车,有的人在途中甚至要转车一两次,着实不方便,如果是在二十开学的话,很多人便可以在家过元宵。 “一定要吃汤圆吗?”云翼问道,他对这种圆不溜丢的东西并不是太感兴趣,也讨厌某些甜得发腻的东西。 “当然喽。”莫瞳道,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虽然每次去他那儿,他都会准备精致可口的甜点给她吃,可他自己却几乎不尝一口。 “元宵必吃汤圆哦,汤圆是用糯米粉做皮,内包馅料,有甜有咸,有荤有素,可氽可炒,可蒸可煎,你要是不喜欢吃甜的,可以吃咸的,找一找,应该会有人卖咸的汤圆吧。” 云翼跟在她后面,看她一家一家地问,心头一阵温暖,好像是自母亲过世后,他便再也没有过过元宵节,也再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这一家有卖。”走到脚都要软掉时,终于有一家老板说有卖,莫瞳霎是兴奋,两眼亮晶晶的,拉着云翼的手便在那矮桌前坐下。 汤圆上桌时,云翼吃的汤圆是咸的,不用说莫瞳吃的是甜的。没想到在这里也可以吃到正宗的麻蓉汤圆,她颇为惊喜。“老板,你是广东人吗?”越吃越满足的她不由随口问到。 “是。”老板道,看她吃得香甜,不由也甚为高兴,颇有一种手艺被欣赏,知己相逢的感觉。 “老板再来一碗。” “好的。”老板乐呵呵地又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圆过来,“乃男朋友啊,很索啊。” “不是。”莫瞳的脸霎就红了。 “是。”云翼却是不假思索就这样说了。 “云翼。”莫瞳恼了。 “老师,人家都十六岁还没女朋友,很丢脸的。”云翼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着,莫瞳想到他前几天悲伤的样子,一时心软,便未再反驳,看到老板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模样,有些无语。 “都说吃了我这里的汤圆能百年好合,小两口好福气啊。”老板笑眯眯地送他们离开,竟也不收他们的钱。 云翼和莫瞳肩并肩向前走着,好奇得东张西望。 “你以前没看过灯会吗?”莫瞳好奇地问着。 “没有。”才一脸兴奋的他脸顿时垮了下来,“莫莫,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老土?”他执着她的手,腼腆地问着。 “不会。”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发现他的肩膀其实也挺宽厚的。 向前走的时候,莫瞳想挣开他的手,云翼却拉着不放,莫瞳恼了便狠瞪着他,他就用小鹿斑比的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直直的纯洁地看着她。莫了,莫瞳无法,只好任他牵着,“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她恨恨的说着,他却兴奋得像偷了腥的小猫。 这里的灯会比他们那个小县城可热闹多了,不一会儿,莫瞳便被转移了注意力,云翼傻傻地由她牵着,不时会问一些问题。 “莫莫,为什么要有灯会?” “为什么?”她歪着头想了一下,最后决定为他恶补一下关于元宵的一些知识,“元宵节,也就是团圆节,汤圆也是团圆之意。很多人以为七夕才是中国的情人节,其实元宵节也是中国的倩人节哦。在封建社会,妇女在平常几乎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规甚严,但又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就有人借着荡秋千的机会,把秋千荡得高一点,看能不能知道外面有谁经过,可有英俊的好儿郎。唯元宵观花灯,才准许外出,这就为情人相会提供了机会,有时候一个元宵节下来,也能促成不少的良缘呢。” 云翼听着她的解说,心也甜甜的,他和她会不会也因为这次的元宵节永远在一起,母亲啊,你在天国如果有灵,能不能让我和莫莫结成良缘? 莫瞳却没有察觉云翼微红的脸,“元宵灯会其实也是一项彩灯的展览,不要小看这小灯的制作,它将绘画、剪纸、图案、裱糊等艺术融为一体,是我国民间传统的工艺品。彩灯种类很多:有宫灯,用楠木、红木或紫檀木作边框,并雕刻成龙凤图案,配以彩画绢面和玉坠丝穗等,古朴雅致、富丽堂皇,炫彩昂贵,一般是在宫廷里。很多平时不受重视的妃子,都希望能在上元节的时候以此引起天子的注意,从此摆脱冰冷清凄的日子,也有妃子利用这个时候展现自己的才华来固宠。”偶尔说的时候她会望着云翼,云翼连连点头,心中甜甜。 “也有丝料灯,就是在画绢前面镶有白色的玻璃丝,富有晶莹感。还有夹纱灯,用纸画上彩色图案后,再熔蜡于纸上,然后以轻纱夹住,显得色彩柔和。绍阳哥哥比较喜欢走马灯,因为走马灯能利用燃烛或白炽灯的热能转动灯中的人物,和其它花灯比起来显得格外不一样。” “绍阳哥哥是谁?”敏锐地捉住这几个字,他难以自抑地问着,从来没有在她口中听到过其他男性的名字,这个绍阳哥哥到底是谁。 “就是孤儿院里一个很疼爱我的大哥哥啊。” “哦。”他稍安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心又不安了起来,“那莫莫喜欢他吗?” “当然喜欢喽。”这句话如一道响雷轰入他的内心,从此再难安稳。 “很喜欢,很喜欢吗?”他极其紧张地问着,寒冷的冬天两手竟开始微微渗汗。 “嗯。”她不假思索地答着,“绍阳哥哥喜欢我,所以我也喜欢他。” “我也很喜欢莫莫,莫莫是不是也会一样喜欢我?” “云翼是好孩子,我当然也喜欢,都说了好多遍了,不要叫我莫莫,我是你的老师。” “好啦,莫莫。”他有些郁闷地低下了头,一阵人潮涌来,在他失神的瞬间,两人已被人潮冲散。 “莫莫,莫莫。”他急急地唤着,才几秒钟啊,他怎么会丢了她? ------------ 第23章 灯谜 人潮涌过来的时候,莫瞳正在看一边的花灯,人潮涌动,她身不由己地跟着向前走,脚步一个不稳,便要跌倒。 闭上眼睛,她以为自己必摔无疑时,一双强健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托住了她。 “谢谢。”她忙不迭地抬起头来,却发现一双清亮的大眼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没事吧。”他不放心地问着。 “没事,好好的呢。”她笑应,黄色旗袍马甲上的白色滚边,手里提着的小金鱼花灯,让她比平常多了些活泼,更显灵动。 “你怎么也在这?”她边走边看边问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反问道。 “呀——”她突然低叫。 “怎么了?”以为是她刚刚被行人撞到,现在才有痛感,他不由也跟着担心了起来,“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说什么呢?”她嗔道,“是云翼啦,我刚刚和他一起看花灯,一阵人潮涌来,我们就被冲散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傻瓜,他一个大男生,难道会把自己丢了不成?这里他可能比你都还熟。” “也是,可是打电话给他也没人接,我的手机又要没电了。”她仍是有些担忧。 “人这么多,这里比较热闹,他没有听到也不足为奇。一年一次的花灯,错过了,可就明年才有得看了。”他诱哄着,她想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便放下了心好好欣赏花灯。 “好可爱。”看到一只小熊维尼的花灯时,她不由蹲下来来看。 “老板这个花灯多少钱?”她开口问道。 “姑娘,这个花灯不卖的。”莫瞳一听两个肩膀都垂了下来。 “不过姑娘你要是能猜中这三个灯谜的话就可以把这个花灯领走。”那花灯的主人笑眯眯地说着,莫瞳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第一个灯谜是“实属空前”,猜一古代人名。“实属空前”猜一古代人名?莫瞳蹙眉想着,古代声名空前的人可多了去,照这样猜的话,很难猜的说,实属空前,实属空前,她在心底想着,空前,把前面空去,也就是把前面去掉,实属空前,按“实属”的偏旁部首,只能把上面的部分去掉,去掉之后,不就是一个治水英雄的名字。 “是大禹。”她道,语气确定,老者微笑地点了点头。 “下一个灯谜:一间屋窄窄,内有五个客,打一三字俗语。”一听到这个灯谜,莫瞳觉得老者有刁难人的嫌疑,如果绍阳哥哥在就好了,他肯定都能猜得出来。不可能的事就不要想太多了,她微微叹了口气,仔细想想,说不定她能猜得出来。一间屋子窄窄的,里面有五个客人,为什么是五个客人,而不是两个,三个,四个或更多个的客人,日常生活中什么和五有关,一只手的手指是五个,一只脚的脚趾也是五个,手指如果套入一双偏小的手套,那就是入套,还是叫下套,好像不太对,这些都不是俗语,和手有关的三字俗语好像不多,那和脚有关的呢?脚一般就穿袜子,和袜子有关的俗语更是少,那就只能穿鞋了。 “穿鞋子?”她随口道,老者不置可否,她便知道是错了,穿鞋子只是一个动作,不算俗语,“一间屋窄窄,内有五个客?”屋窄说明屋子不大,那不就是穿小鞋。 她脱口而出,见到老者赞许的眼神便知是猜对了。 最后一个灯谜,她不由有些紧张,看着行光宇,行光宇鼓励地看着她,让她信心更足了些。 “最后一个灯谜包含三个字迷,只要你能把那三个字都猜出来,你就可以把这盏花灯拿走。”什么?不是一个灯谜吗?居然还要包括三个字谜,分明是坐地起价,蓄意刁难。不管了,为了那盏花灯,拼了。 “第一个字谜,关帝庙,打一字。”老者摇着羽扇,颇有道骨仙风。 关帝庙是一个地方,汉字“户”可表地方,关帝庙和武圣人关羽有关,关羽,户,去掉关字,这个字应为“扇”,莫瞳道,老者点头。 “第二个字谜,好读书。” 好读书,就是尚文,尚文又代表什么,把这两个字写在一起,很像某个字。 “是敞字。”莫瞳道,老者点头,眉宇间多了些赞许。 “最后一个字谜,半导体。” 半导体是一种导电能力介于导体与绝缘体之间的物质,导体和绝缘体之间,物理她不是太擅长,眉头微蹙,半晌她低下了头便要走。 “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啊?”莫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是个理科生,能行吗?灯谜可不好猜,而越猜字谜便会越让人觉得汉字博大精深。 “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是付字对吧,老伯?”那老者点了点头,莫瞳欢喜地接过维尼小熊的花灯。 “你是怎么知道是付字的?”兴奋中的莫瞳并没有发觉自己已被行光宇悄然揽住怀里。 “姑娘一生坚忍,切莫因一个小小的坎而放弃最后的幸福。”那老者道。 莫瞳有些莫名其妙,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突然绽放在夜空中的烟花吸引去了视线。一束束耀眼的光线飞上天空,“啪啪啪……”那一束束光线突然炸开,如星星般的花朵向四周飞去,似一朵朵闪光的菊花,光彩夺目,夜空被烟花点缀得如此璀璨,金色的,绿色的,红色的,彩虹的颜色让夜空也格外娇艳。蓦然绽放于高空中的一朵万寿菊让她有些震撼,没想到竟有紫色的烟花。 行光宇看着欢喜的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欢欣,看那烟花如珍珠从空中颗颗坠落,如仙女款款散花…… 美丽的夜晚让他的心几乎也要迷醉。 烟花渐散,云翼看着人群中相依的两人,心若针扎,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第24章 绍阳出现 “莫莫。”他在他们身后轻唤。 “嗯?”莫瞳转过头,“云翼,你去哪里了?”我去找莫莫了,他在心里轻道。 “为什么都不打电话给我,我刚刚打电话给你都没人接。”因为我急着找你,我怕失去你,竟然忘了手机可以联系到你,我就这样不停地找啊找,找啊找,然后满头大汗地在人群中看到相偎的你们。 “你怎么满头大汗?”她踮起脚尖,拿出手帕轻轻地为他拭去额上的细汗,云翼低下头,心里的委屈好象也被她一下一下温柔的轻擦拭去。 “好了。”她道,把手帕收起来,从行光宇手里拿过小金鱼的花灯,继续往前走。 行光宇看着云翼,这就是从不接受任何传媒采访的“股市神童”,精致的五官,挺拔而性感的身材,冷傲又不失纯真的贵族气质,让人不敢靠近又不禁被其魅力所吸引。 云翼也定睛看着行光宇,这是怎样的一个人,从他的眼中同时发现欲望和纯洁,如此淡定自若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怎么了,你们两个人?”莫瞳好笑地看着他们,“你们认识吗?还是不认识?这样看着对方。行光宇,这是我的学生云翼,云翼,这是我的室友行光宇。” “幸会。”行光宇率先伸出手。 “幸会。”云翼也伸出手,两手交握时,双方都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力道。云翼看着对方,心里有些惆怅,莫莫,我还小,你会有那个耐性等我长大吗?我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可以让你依靠的人,请你一定一定要等我。 “啊欠。”夜色渐晚,温度缓降,她不由缩了缩肩膀。 “莫瞳。” “莫莫。”脱下外套的两个俊逸男子却见她飞身扑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绍阳哥哥,真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我怎么舍得再次让小丫头一个人过元宵节。”他点了点她的鼻子,她缩了下头,让他为她披上他的外衣。 “这个维尼小熊的花灯挺可爱的。” “嗯,我和光宇好不容易才赢来的。”她骄傲地说着。 “光宇是谁?”他下意识地问着,双拳微握。 “这个?”呜呜,要是让绍阳哥哥知道她小小年纪学人家异性合租,不知道会不会打断她的腿。 “坦白从宽。” “好啦。”她以龟速带着宫绍阳来到行光宇和云翼面前。 “绍阳哥哥,这位是我的室友,行光宇,这位是我的学生,云翼。光宇,云翼这是在孤儿院非常非常疼我的一个大哥哥,宫绍阳。” 宫绍阳?行光宇微咪了下眼睛,近半年在美国崛起的科技新贵,丰神俊朗,不过和他一样的年纪,却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青云直上,风头可谓是越来越盛了。看着宫绍阳身后的男子,他的眼里多了份不着痕迹的探究。 “小美女,你好,我是你绍阳哥哥在美国的合作者Denny.”他嬉皮笑脸地向莫瞳伸出了手,莫瞳也笑笑伸出了手,却被他一把握住,印下一吻,面上顿时微红。 “绍阳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莫瞳拉着宫绍阳的手,煞是亲密。 “今晚刚下的飞机。” “那一定很累。”莫瞳舍不得地说着,“先找个旅馆休息一下。” “不邀请我到你的宿舍看一下吗?” “那么晚了,人家怕你累着了,再说你不是还有个朋友,总不能冷落了他啊。” “他自己会去住旅馆。” “什么?我去住旅馆!!”那个Denny顿时叫了起来,宫绍阳斜了他一眼,他就安静了下来。 “那你住哪里啊?” “当然是住你那里了。”宫绍阳帮她整了整被风吹散的头发,“还是小丫头嫌弃绍阳哥哥了,你以前可都是和绍阳哥哥睡在一起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个男子神色各异。 拒绝他,莫莫拒绝他,云翼在心里吼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瞳点头。 “我今晚不回去睡,宫先生睡我那一间就可以了。”行光宇淡道。 “叫我绍阳吧,平日小丫头也多得你照顾。”宫绍阳道,浑然没有自己已成为他人眼中钉的感觉。 “云翼,那我们先回去了,你自己也小心点。”云翼落寞地点了点头,几个小时前那种甜蜜已变得有些涩涩的。 “好,莫莫也要小心,要不,莫莫我送你们回去吧,现在晚了不好搭车。”猛地,他又回头道。 “我们家和你家可能不顺路,我正好要回去拿点东西,我送他们回去就好。”行光宇拿出来车钥匙。 “那好吧。”云翼无奈,只能先行离去。 “那就麻烦你了,光宇,你真好。”莫瞳乐道,行光宇心中一片苦涩,今晚,她会和另一个男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以往这是他的专利。 路上很安静,夜已深沉,莫瞳也有些昏昏欲睡,平常这个时候她早已沉入梦乡。 “小丫头,想睡就先睡。”宫绍阳抱着她,多了份真实感。 “不要,绍阳哥哥好不容易回来。”她偎在他怀里,手里还握着那两个花灯。 行光宇按下一个键,美妙的乐声从收音机里流淌出来,从后视镜里看到莫瞳全然放松的面孔,这个人,不过比他早遇上她三年,距离却实实在在地体现了出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第25章 喜欢的人 “我帮你们煮点夜宵吧。”回到出租房时,行光宇拿起围裙就要进厨房。 “不用了。”都已经让人家晚上没地方住了,怎么还好意思再让他为他们煮夜宵。 “也算是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行光宇道。 “夜已深,让光宇让出房间给我住,我已经着实觉得不好意思,如果再让你下厨的话,我真的会很过意不去,小丫头知道我的厨艺的。” “那好吧。”行光宇进屋内草草拿了点东西,出来时看到宫绍阳已经系好围裙,站在厨房里。 “绍阳哥哥今晚煮面给你吃。” “好。”他看到莫瞳乖乖地守在一旁,宫绍阳拿起刀切肉,刀工熟练,一看就是下过苦功的。原来,她并不少自己这样一个人为她下厨,他的心头涌上淡淡的惆怅。 “入睡前门窗要记得关,有陌生人敲门就不要理……”他还想交代些什么,却发现再也说不了什么,今夜,她的身边有另一个人了。 “好啦,我知道了,每次一不在就像个老妈子,有绍阳哥哥在呢。这个花灯给你。”她把那个小金鱼花灯给他,“祝行大帅哥生日快乐,过几天你要请我吃顿好的哦。今晚谢谢你哦,你路上小心。”行光宇心下顿暖,她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他的吧。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时,莫瞳在椅子上便坐不下去了。 “绍阳哥哥,绍阳哥哥。”该怎么交代会比较好呢?手抚上额,实在是有些头痛呢。 “嗯?”他细细地烫着面,侧脸如宝玉雕成,立体而有美感。 “我不是故意要和异性合租的,房东太太原本也承诺只会把房子租给女孩子的,谁知道……” “我知道,我的小丫头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只是绍阳哥哥不喜欢我的小丫头因为不想我担心就把那么那么多的事情都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扛着,绍阳哥哥心里会很疼很疼的。”两年前,她失踪了整整两个月,那段日子只是知道她据说很安全,她回来后,对那段时间的遭遇只字不提,院长妈妈的医药费却在那段时间得到解决,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午餐,钱更不会从地底下长出来。那段时间她的遭遇,只要想一想,或是稍微做一下猜测,他的心就会很痛。 “我知道绍阳哥哥是心疼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绍阳哥哥你不要总是皱着眉,小心变成小老头,以后娶不到老婆。” “那就希望我成为老头子时小丫头能够收留我,别让我成为孤寡老人。”他半开着玩笑。 “我嘛,是肯定不会容许那种情况出现的,绍阳哥哥要是三十岁还不娶老婆,我就为你安排相亲,相到合适为止。” “原来我的行情已经那么差了,小丫头要是真的那么狠心,我也只好从现在开始就存养老金,免得以后进养老院。” “别说得那么惨,绍阳哥哥长得那么帅,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倒追你的美女绕操场两圈都排不下。” “那小丫头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了啊?” “好像没有。”她道,心头却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要是有喜欢的人了,要告诉绍阳哥哥,绍阳哥哥会帮你鉴定的。” “好。”她道,莫了忍不住又问,“你觉得光宇怎么样?” “你喜欢光宇吗?”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她微想了下,“好像不讨厌,他对我挺好的。” “看起来可靠,长得也不错,但没有真正接触过,所以不好评价。” “哦。”她低低应了声,光宇人好好,这样的大冷天还把房间让给绍阳哥哥住。 “吃面了,冷掉了就不好吃了。”她拿来碗,他为她盛好,显得那样默契。 小小的厨房,没有点灯,只有维尼小熊花灯如萤火虫般发着微微的光,行光宇看着楼上依稀靠得极近的两个人,恨不得天快点亮,能让他上去看看。 宫绍阳看着那维尼小熊的花灯,明明是那样可爱的一个花灯,他却觉得碍眼。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莫瞳随手接起。 “莫莫,我到家了,你到家了没?”云翼在电话那头问着。 “到家了,你明天还要上课,早点休息哦。” “好,莫莫也早点休息。”云翼在那头愣愣地放下手机,如绿玉的眼睛染着哀愁:莫莫,等我长大时,你是不是已经在别人的怀里,那时,你是不是再也记不起我…… 夜色温柔,暗潮汹涌。 ------------ 第26章 临别温馨 清晨推开窗,亲吻清新的空气,开始一天的美丽心情。 没有绿草也没有蓝天,到处白雪皑皑,但宫绍阳心底却是满足的,明天就要回美国,那里的事业虽然已经起步,根基却不稳。 “绍阳哥哥,真的明天就要走了吗?” “是啊,小丫头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舍不得我了?”他把她的手握在怀里,这个丫头总是这样,一到冬天,手冰脚也冰。 “绍阳哥哥往你的户头来存了一些钱,以后不要那么辛苦出去打工。” “绍阳哥哥,我是不是很坏,这么大了,还向你要钱。”绍阳哥哥事业才起步,她这样算不算是在连累他?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再这样说,绍阳哥哥可就生气了。”小丫头不明白,有时候一个男人最大的幸福就是能成为所爱的女人的依靠,看她花自己的钱,和自己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 “那绍阳哥哥以后可不能再给我寄钱了。” “好,等绍阳哥哥很有钱,很有钱了,再给小丫头寄。” “绍阳哥哥,我不去机场送你。” “好。” “绍阳哥哥,你自己搭飞机要小心。到了美国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好。” “绍阳哥哥,你不要太拼,你已经很优秀了。” “好。” “绍阳哥哥,如果我三十岁了都还没有嫁人,你娶我好不好?” “好。” “绍阳哥哥,我不是一个好女孩。”她有些惆怅地说着,两年前的那件事让她觉得自己再也没了接近幸福的资格。 “莫瞳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我不会煮饭,也不太会洗衣服。” “绍阳哥哥会。”可是绍阳哥哥以后会是别人的夫君呢,她在心中暗叹。 “我知道,所以绍阳哥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不理莫瞳哦。” “那莫瞳也要答应绍阳哥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不理绍阳哥哥。”小丫头啊小丫头,如果你知道你心里如天使般的绍阳哥哥竟是那样的一个人,请一定一定不要嫌弃我,你嫌恶的目光会让我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好。”她允诺着,两人一起朝超市走去。 “绍阳哥哥,美国会不会很冷?” “还好。”她问他答,看她往购物篮里一样一样地放东西,真好,里面的一切都是要给他的。 “绍阳哥哥,美国有没有很多的中餐馆?”她又问,“那些汉堡什么的好吃却没有营养。”这个小丫头,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她忘了吗?他的绍阳哥哥是个厨艺高手,不会委屈了自己。 “绍阳哥哥,听说美国青菜啊葱什么的卖得都很贵,可惜这些东西都不耐放,带着也不方便。”宫绍阳一听眼泪几乎要落下,生活这几年到底给了她什么,让她从不食人间烟火堕入凡间。 “还是买些紫菜什么的好了,煮着也方便。”她又往购物篮里放了三包紫菜。 “绍阳哥哥,听说美国对油烟都有控制,你炒菜的时候有没有因为弄的油烟太大而被警察访问过?” “没有。”他道,小丫头不知道他下厨只为了她一人,到美国后,他从未自己下过厨。 “那你的运气还算挺好的。” “算是吧。”他道,心中暗藏苦涩,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再不堪他都能忍受。 “绍阳哥哥,我还是去送你好了。”虽然她很讨厌别离。 “小丫头还是别去了,我可不想看到小丫头哭哭啼啼的样子。” “绍阳哥哥就会嘲笑人家。”明明明天才要分离,她的心头已经开始发酸,绍阳哥哥在美国一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不然,为什么会瘦了那么多。 “绍阳哥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拼,莫瞳只想要一个健康的绍阳哥哥。”小丫头心思敏感,定是察觉了什么,小丫头,心思单纯,定不会往那方面想,小丫头,这样的你,叫我怎么放得下,如何放得下?这个世界总让我觉得黑暗,唯有你的存在能让我有丝丝欣慰,看得到希望,不至于绝望,小丫头啊小丫头,只要你过得好,我也会过得很好,很好,不管你在不在我的身边。 ------------ 第27章 过江龙和猛虎 第二日,莫瞳仍是去送行却没有让宫绍阳知道。机场的某个角落,她哭得不可自抑。 递过来的纸巾让她抬起了头,“行光宇,你怎么在这里?” “刚刚给一个朋友送行,正要离开发现一只小花猫在角落里哭得伤心。” “我才不是花猫。”她抽噎着,拿过纸巾,泪才拭去又落了下来。 “不要哭了。”你可知看到你这样哭,我的心也跟着痛。 “人家就是想哭嘛。”讨厌别离,留在原地的人最痛苦。 “哭得这样厉害,到时候会头痛。”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很难过,她在心里暗道,泪却稍稍止了些。 “今晚想吃些什么?”他扶起她,她血糖低,蹲在这里这么久,乍一起身肯定受不了。 “都可以。”她闷闷道。 “宫保鸡丁?麻婆豆腐?” “不要,我不喜欢吃辣的。”她抗议着。 “那吃夫妻肺片。” “也不要。” “唉,你很难伺候,是谁说都可以的。” “要你管,我今晚想吃猪大肠。” “姑奶奶,现在很晚了,你让我去哪里买?” “明明就是你没用。”要是绍阳哥哥在,他肯定会弄给她吃。 “好好好,我熬了黑米核桃粥,冬天吃对人身体最好了。” “黑米核桃粥,会不会苦啊,听吴桐说很苦的。” “你从哪里听来的歪理,黑米粥只有煮焦了才会苦。” “哦,就只有黑米粥吗?”晚上喝粥很容易饿的。 “还有你绍阳哥哥给你留下来的便当。”虽然看到那些便当时,很想都丢到垃圾堆里去,却终是忍了下来。 “真的吗?他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不知道?”她兴奋地问着,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因为你从来都不关心冰箱里多了什么或是少了什么,他叹道,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出得厅堂,入不得厨房,偶尔脾气还有点坏,会有些小小的任性,家世这一方面就不说了,对自己将来的事业不可能有任何帮助,身边比她漂亮的,比她温柔的,比她有个性的不是没有,却偏偏被她煞到。 “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清楚了。”看到她兴奋的表情,他的心头微酸,他的女人他自己会养的白白胖胖,不劳别人操心。 “哦。”她应着,蓦然她脸色惊变,整个人埋进了他怀里。 “怎么了,莫瞳?”他急问。 “没什么,让我靠一会儿。”她的语气中有些微的惊慌,整个人都微微发抖。 半晌,她才像受惊的小松鼠般悄悄抬起头,前后仔细瞧过后,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怎么了?”他再问,她却仍是摇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整个人也无精打采的,直到第二天气色才好了些。行光宇透过关系查了那天机场所有人的出入境记录,看到“邢绝”二字时,剑眉微拧,从录像带上看,莫瞳把脸埋在他胸口时,邢绝正好从他身后经过,难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联,想到莫瞳两年前失踪的两个月,他一个激灵速让属下查了邢绝当时的行踪。 从报告上看,一向风流的邢绝那两个月竟然没有流连花丛,接下来的两年过的日子也形如和尚,虽然他为了扩展自己的事业版图也花费了极大的心力。邢绝在商场上以铁腕著称,在亚洲黑白两道也颇有人脉,更控制了中东部分国家石油的生产,这两年,行天集团的部分产品已经打入美国市场,增长一直呈强劲的上升势头,在拓展市场的同时还与当地的百年传奇楚家出现了冲突,事情最后和解,但过江龙和猛虎的过节已经埋下,因为已在欧美有深厚根基的凤家这两年也致力于拓展亚洲市场,而且颇有成效。 邢绝极其注重隐私,纸质传媒上也只刊登了邢绝的一张相片,而那楚家现任的掌门人楚夜冥和楚夜魅更是从不接受任何媒体的访问,因其铁血手段,也极少有记者胆敢触犯他们。 “你真的没事吗?”几日后,行光宇问道。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我可以帮你。” “没有什么事啦。”她道,心中却感温暖。心中总有不太好的预感,也许平静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行光宇看着她,有什么事总藏心里,这样对身体,对心情都不好。 “真的不能说吗?” “不是太好的回忆。”她勉强冷静地说着,便进了房。 行光宇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目光迷离,萧萧夜色中,他只能留下惆怅的低叹。 ------------ 第28章 小霸王的温柔 寒梅凋零,绿意爬上枝头,金黄的迎春花怯怯探出头后便迎风怒放,脱下臃肿的冬装,换上轻盈的春装,心情似乎也随着衣服的由厚转薄而变好。应该没什么事情吧,她在心中劝解着自己。 最近的云翼心情似乎不太好,今天为了长了颗痘痘在那里叫得惊天动地。 “我乃绝世美男,怎能容忍脸上出现这样的瑕疵。”他捧头狂嚎,却被莫瞳敲了下头。 “又不是女孩子,吼什么吼?”春眠不觉晓,春天万物复苏,却又让人昏昏欲睡,真是一个矛盾的季节。被他这样一吼,原本还有些困意的莫瞳一下精神了起来,悄悄打了个呵欠,她板起了脸:“要认真读书知道不?” “知道,你拿根戒尺再双手叉腰比较有说服力。” “又不是圆规,我才不要双手叉腰。”和云翼在一起,很容易激起她体内的暴力因子,说话的分贝也比平常高得多。 “莫莫,我搬去和你一起住,好不好?”正喝果汁的莫瞳一听到这句话差点呛到。 “不行!”她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不行?行光宇为什么就可以和你住在一起?”小霸王开始任性了。 “那个,情况不同嘛,而且,我和谁住在一起关你什么事?再说了,我们那边也住不下。”她答得理直气壮。 “我可以睡客厅。” “不行。”她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个行光宇她已经很头痛,再来一个小霸王,她的好日子估计也就到头了。 “那莫莫搬来和我一起住。” “好像也不行,离我学校太远了。” “老师,我一个人住很孤单的。” “反正你已经习惯了。”她满不在乎地说着,云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明明很仙女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冷血的话,他受伤了,他受伤了,不管,二选一,总之他一定要和她一起住。 “莫莫,人家晚上会做噩梦。” “醒了就好了。”这是什么答案?她不是应该很有爱心地抱住他说,云翼乖,有老师在,老师一定会帮你赶走老巫婆和大灰狼的吗? “可是你是我的老师。”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老妈子,要一整天管着你。” “是啊,是啊,反正我就是没人要的坏小孩。” “知道自己是小孩就好,还耍小孩子脾气。” “那莫莫我待会儿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待会儿要去买东西。” “莫莫你要买什么东西,我送给你,好不好?” “不用了。”那种东西怎么好意思让他买来送给她? “莫莫,你很不近人情诶,你不送我礼物也就算了,也不让我送你礼物。” “这个,总之我就是有不收的权力。” “老师,我也不会送你太贵重的东西。” “我也没指望过,还不看书。” “整天就会叫我看书,我以后要是变成书呆子,莫莫你可要对我负责。”他抱怨着,唉,不知道哪种去痘痘的产品比较有效果,那个行光宇和宫绍阳皮肤怎么那么好,痘痘是年轻人特有的标志,那两个男人老喽,所以才再也长不出痘痘,他坏坏地想着。 “好啊。”莫瞳无所谓地应着,这么活泼的一个娃说什么也不可能变成书呆子的,让他三不分钟不动,他可能都要抓狂。 大姨妈好像要来了,家里没有备用的,不懂最近超市那些好牌子的“面包”有没有做特价,春天啊,真是有点让人昏昏欲睡,待会,可千万别下雨,今天出门走得急,她没带伞。 天还真是不遂人愿,离开云翼家还不到十分钟就下起了雨,站在大树下,她有些无语。也许该给云翼打个电话,正想着,却见一个人向她飞跑过来。 “莫莫,伞给你。”英气逼人的少年跑得气喘吁吁,头发已湿。 “怎么不撑伞呢?”她心疼地问着,这样淋了雨,感冒可怎么办? “我忘了。”青涩的少年用手抓抓头,一阵赧然,老师的身材原来好好,真的只有Bcup吗?他知道自己这样猜测很不好,可是大脑就是忍不住会想啊。 “你看什么?”莫瞳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啊呀,上衣竟然湿了一半,半贴在身上,还好是春天,衣服不会像夏衣那样轻薄。 这坏小孩,她白感动了。 “送我回家。”她双手抱书护在胸前。 “好。”云翼顿时眉开眼笑。 “可是你都淋湿了,算了,让你家司机送我回去好了。” “没关系的,我身体壮壮,顶得住。” “这样啊?”秀气的眉微皱,最后还是摇头。白衣少年没辙了,他听班上的女生说《新白娘子》里有一幕,白娘子给许仙送伞,许仙很感动,然后两个人就在一起了,他就是跟那个什么白娘子一样的做法,为什么结局完全不同,莫莫还要把他赶回家去。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呜呜。 “车站要到了,你把伞留给我,然后让管家来接你。”衣服被风吹着,竟也要干了,就是身子好像有一点发冷。 “好啦。”少年不甘不愿地应着,却小心翼翼地把伞都倾向她。 “你一回家就要把衣服换掉,喝点姜汤。” “好。”他喜欢身边有个人能对他碎碎念,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跑,一定要等到管家来接你。” “好。”他一一应着,不顾身体早已湿了一片。 “答应我就要做到。”临上车前,她不放心地交代着,有一次无意中好像有听到管家说云翼很不喜欢吃药。 “好。”他笑得灿烂,满心欢喜。 ------------ 第二十九章 针锋相对 是不是降温了,从超市出来,她觉得很冷,该不是感冒了吧,头有些重重的,看到邹明丽时她下意识地想避开。 “莫瞳,不错嘛,上次让我在大庭广众下出那么大的一个丑,看现在你还使什么花招?”邹明丽用力地推了她一下,莫瞳觉得头有些晕,她爱推就推吧,一个转身,她就要往前走。 “想走,想走到哪去?”邹明丽伸手欲拦下她,莫瞳借力使力弹开她。 “邹明丽,大家都是同学,不要太过分了。”她喝道。 “太过分?就不知道吴桐知道你和行光宇住在一起的话会是什么表情。”她得意地笑着,眼里有恨意。 “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踏上公交车,她冷冷地说着。 “你们住在哪里我都知道,要是全校女生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跟着上了公交车的邹明丽在她耳边轻道。 “你想做什么?” “想你求我,求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不会求你。”看着窗外,她的心有些纷乱。 “你也可以不求我,只要你介绍我给行学长认识。”邹明丽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 “我为什么要介绍你给他认识?”她面无表情地反问着。 “你,莫瞳你别给脸不要脸。表面一副清纯的样子,骨子里还不是一只狐狸精?”想到上周又有人向莫瞳告白,她就觉得不舒服。 “哦。”她低低应着,她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你敢说你没有什么坏心思,你这种人就是爱攀龙附凤,又爱假清高,整天一副圣女的样子,夜里都不知道做了什么勾当。”最好给她一巴掌,这样她就能让所有人知道莫瞳的真面目。 “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呢?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提起些精神她定定地看着她。 “如果是因为那次的牛肉面事件,你觉得我冒犯了你,我可以向你道歉,但你反省一下自己,如果你没有先来招惹我,你也不会出丑。相由心生,如果你老是想着怎么超过别人,自己又不努力的话,就算外表再漂亮,整个人也会显得丑陋。你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虽然有些任性,但我一直觉得你很直率,请珍惜自己。”这个学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学校里过得越来越不安稳,到底是谁在针对她,她百思不得其解。她自认在学校里她已经低调到不能再低调,是谁,到底是谁要这样针对她?邹明丽很明显不是那个人,她没有那样的心计,越想她的头就越痛。 邹明丽愣愣地看着她,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她也不想这样对她,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在学校的处境以后会很艰难的,那些所谓真正高贵的千金小姐真要整一个人从来都不会自己动手,像她这样的人好听点叫喽罗,不幸运的话只会成为炮灰。 “这只是一个开始。”公交车到站时,她扔下一句话便匆匆下了车。 莫瞳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上扬,其实邹明丽心思也不坏,这个世界应该还是好人多一点吧。不过,看来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搬离这里了。 回到出租房时,她向行光宇大概提了这件事,行光宇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你打算搬到什么地方去?”半晌他问。 “还没想好。”莫瞳微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出这个问题。 晚上吃饭时,气氛有些沉闷。 过了几天,听说邹明丽转学了,不知道邹明丽转学和她有没有关系,她在心中暗叹,希望她不要怨恨她。 日子仿佛又风平浪静了起来,她的心却总是难安,春末时,她搬到离学校近一点的地方,每天搭公交车去学校只要二十分钟,房租贵了很多,不过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只是有时会想念行光宇做的菜,她不喜欢去外面吃,也不喜欢吃泡面,所以白粥又成了她的主食。 “莫瞳,你的气色好像没有以前好。”吴桐道。 “还好啦。”她应着,已经不用再为学费发愁,她也相应减少了去打工的时间,现在每周就只去花店做兼职和给云翼做家教。 她住的套房有三个房间,其他两个房间都还是空的,不知道未来的合租者会是怎样的,希望好相处的,不过大概不可能有像行光宇这么好相处的,其实有段日子她对他真是不太好,总是板着脸,家务也基本扔给他,他也真是好脾气,从来都不会和她计较,她对他也许该好一点的,可惜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 第30章 算计 下午在家的时候有人敲门,透过监视器一看竟是云翼。 “云翼,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打开门,她有些疑惑。 “莫莫,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所以我想了想还是搬来和你一起住好了。”云翼灿笑着。 “不行。”她虎下脸,天啊,这小子不是说真的,看着门外的大袋小袋,她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 “为什么不行?”他的双眼迅速地笼上了水雾。 “你是男孩子。” “那行光宇为什么就可以?”他的嘴扁了扁,眼泪就要往下掉。 “总之不行就是不行。”帮他拿起行李,她决定把他一起打包回去。 送到楼下时,云翼忽然抓住了她的衣袖。 “姐姐,你真的不管我了吗?小翼以后会很乖很乖的,姐姐不要嫌弃我,我会乖乖的,我每天都会煮好饭,会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他哭得声泪俱下,莫瞳有几秒的呆愣,这小子唱的是哪出戏,乍然回过神来,她有种被算计的感觉,这小子,这小子竟然使出这种招数,可惜没用,她一点也不会心软。 “你回去,你要是不回去,我以后再也不会当你的老师。”她低低地,恶狠狠地威胁着,云翼愣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凶,“姐姐,小翼知道自己笨,读书成绩不好,没给姐姐长脸,可是小翼也没办法啊,每天读书都读到半夜两点钟,早上五点就起来读书,成绩还是不好,小翼也不想这样的。”他悲伤地落泪,直把眼睛哭肿。 “莫小姐,做人可不能这样……”楼下的保安大叔看不下去了。 “就是,看她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正是下班的时候,楼道里有不少人。 “大家不要怪姐姐,姐姐一个人也很不容易的。”云翼抽了抽鼻子,“是小翼没用,没办法给姐姐挣钱,让姐姐住大房子享福。”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姐姐,弟弟才多大就要他出去挣钱。” “那么可爱的弟弟,她也忍心遗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云翼连忙向周围的人解释着,“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下雨时我给她送伞,她怕我感冒还会让我先回去。” “你先回去,那你撑什么伞?”旁边一个小美眉义愤填膺。 “这么贴心的弟弟上哪找?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弟弟就好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白领模样的人如是说到。 “我儿子要有这样懂事就好,又不是不努力读书,做姐姐怎么一点也不体谅?”一个欧巴桑越看越觉得云翼可怜,“你姐姐要是真不要你,就到大婶家去住,大家也不要让一个这么恶毒的女人住在这里……” 恶毒,她竟然上升为恶毒的女人了,这世道,天理一斤多少钱,这么大的帽子也能扣到她这个善良老百姓的身上。 “不好意思,我们两姐弟吵架,我弟弟刚刚吵着要离家出走,所以……”她讪笑着,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男孩也不辩解,一脸委屈,众人看着她,好像她是一个恶姐姐,硬要把罪名扣到无辜的弟弟头上。 “是我不懂事,不该离家出走。”男孩深吸了一口气,“大家不要误会姐姐。”他似乎是在为她辩白,却加深了众人的怀疑。莫瞳恨得咬牙切齿,这小子此地无银三百两,好不容易澄清了,他却……算了,上楼再算账。 “莫莫,莫莫,对不起,我错了。”云翼跟前跟后的陪不是,莫莫好像真的生气了,足足两个钟头都没有跟他讲话。 莫瞳扫了他一眼,好啊,他要住就在这里住好了。 “其它房间我都还没有租下来,所以你晚上只能睡沙发。”她才不信娇生惯养的云翼这样的日子能过几天,等新鲜劲一过肯定会忙不迭的搬回去。这里一整个套房还不如他们家游泳池一半大。 “好。”他连忙答应。 “地板你拖。” “好.”虽然没拖过,不过应该不会很难吧。 “饭你煮。” “这个……好。”看大厨弄好像很简单的样子,他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有问题? “未经我同意不能进我的房间,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好。”衣服嘛,交给管家洗就好。 “莫莫,你的衣服要不要我帮你洗。”他讨好地问着,莫瞳狠狠踩了他一下,这小色狼,看她以后怎么修理他。 ------------ 第31章 示范 是不是男生的厨艺都特别好,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可是她身边比较熟悉的异性好像厨艺都很好,绍阳哥哥的厨艺没话说,行光宇的厨艺也是让人找不出可以挑剔的地方,连年纪比她小的云翼也这样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也许她该考虑是不是要买块豆腐撞墙,忏悔一下。 “云翼,你厨艺还不错诶,不像我,什么都不会。”吃饭时,她有些自暴自弃。 “老师的手是用来弹古筝的,才不用下厨。”云翼道,他才舍不得让老师下厨,把手磨得粗粗的。 “希望未来我喜欢的那个人厨艺很好,这样我就不用下厨了。”夹起一块牛肉,味道真不错,美味的食物总能让她心情变好。 “他不会下厨不可以吗?”云翼问。 “还是希望他厨艺好点吧。”莫瞳道,这老鸭汤炖得真到位。 “那他很有钱,请厨师也不可以吗?” “还是自己亲自下厨比较有诚意。”英俊的少年闻言有点苦恼,他的厨艺其实不怎么好,这些东西都是家里的大厨煮的,要是莫莫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抓狂。 饭后。 “云翼,你碗洗好了没有?”莫瞳在客厅里喊着。 “快好了。”被她这样一催,少年有些紧张,手一滑,又一个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云翼,你嫌钱太多是不是?”从上个周末到现在,家里能摔的碗几乎都被他摔过。 “不是。”少年耷拉着头,双肩下垂,为什么洗个碗也会这么难,他看公司的报表从来都不觉得复杂。 “到一边去。”看来要她示范示范一下才行,像他们这种豪门公子哥就是中看不中用。 “要这样洗懂不懂?”她拿着铁丝把碗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一个不小心,碗从她手里掉了下来。 “咚。”重重的一声响,厨房里的少年少女都愣住了,穿着睡衣的少女,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耳根子发热,她不敢看向云翼。 “老师,我知道自己碗洗得不好,你也不用再向我示范我是怎么,怎么把碗砸碎的,人家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好。”少年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知道自己是怎么洗的就好,我可是提醒你,以后不能犯同样的错误哦,真是的,害我又浪费了一个碗。明天再这样,你就回家去。” “莫莫,不要这样嘛。”少年的声音里有着浅浅的哀求。 “看你表现。”她昂着头,犹如女王。 “莫莫,我可不可以不要睡沙发。”这里的沙发短短的,窄窄的,睡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那你想睡哪里?” “我睡你房间好不好?” “那我睡哪里?” “也是同一个房间啊。” “年纪轻轻你想做什么?”掐了他一下,不顾他在一旁痛得龇牙咧嘴。 “没想做什么,就是想在你房间多放一张床。” “不可能。” “那我睡别的房间。” “不行。” “为什么?” “别的房间没交钱。” “我只是偷偷睡,房东不会知道的。” “那也不行,除非房东同意。”据她所知,房东这阵子好像出国去了。 “唉。”云翼叹了一口气,这房子的房东会同意才有鬼,莫莫肯定不知道这房子的幕后主人是行光宇,前阵子他想租这套房其它的房间,房东说什么也不肯,一查才知道原来行光宇才是真正的房主。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没那么容易,总算是他先搬了进来,哼哼。 “在想什么?”她踮起脚尖,这小子这半年拔高了不少,想打他也不像半年前那么容易了。 “没什么啦。”他抚抚头,打是疼骂是爱,他知道的。 “待会儿要补习不知道吗?”她板着脸,心里想着是不是要去买把戒尺。 “知道。”绿眼的少年加快了动作,莫瞳走出厨房,在客厅里坐下不到两分钟又听到碗被摔破的声音。 “莫莫,我不是故意的,我很快,你等一下。”少年的声音透着些许的惊慌。 莫瞳摇摇头,这孩子…… 唉……让她说什么好,老是这么笨手笨脚的。 “再过一分钟,你要是还没有弄好,今晚的课就不用上了。”然后过两天我就把你打包回去,当然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 第32章 下厨 “少爷,你小心点,鱼还没去鳞不能剁。”厨师心惊胆颤地看着云翼,唉呦喂,他们家少爷这几天是怎么了,老往厨房里跑。 “那油冒烟了。”云翼一见连忙舀了瓢水下去,管家福伯连忙挡在身前,少爷虽然打遍天下无敌手,但那不代表他被油烫就不会痛,这些天折腾下来,少爷的手上多了好几个泡。 “怎么会这样,不是冒烟了吗?福伯你没事吧?”看到旁边唉唉叫的福伯,他连忙放下水瓢问道。 “没事,少爷没事我就没事,少爷啊,我说家里德意英法中日各国的厨师都有,你好端端怎么会想着自己下厨?” “因为莫莫喜欢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男人。”他挽起袖子,想试着炒青菜,锅里的水还没干,他就把油放下去,结果又被烫到,没事,没事,多烫几次就习惯了,一想到莫莫吃到自己煮的菜时高兴的样子,他就充满了信心,只是青菜为什么会飞出来?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还有莫莫喜欢吃的大肠明明吃起来那么好吃,为什么洗起来那么臭,那些饺子为什么都要和他作对,一个个笑破肚皮。 “少爷,这些碗我们来洗就好了。”旁边的大厨紧张地说着,少爷该不是想裁员吧?他再不积极点,是不是要回家吃自己了。 “没事,我来就好了。”他兴致勃勃地洗着,洗完一个就丢一个到旁边,福伯看着上好的陶瓷碗就这样一个个壮烈牺牲,不由心疼。 “少爷,轻点。” “怎么个轻点?”莫莫说了再打碎碗就要把他扫地出门,他才不要让她逮到机会,最近的莫莫好凶,他那天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碗洗好了,你只要轻轻地放在旁边就可以了。”福伯在一边指点着。 “我又不是小姑娘,那么轻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他犹自嘴硬,索性把厨房里的人都赶出去。唉,轻点就轻点好了,只要莫莫高兴就好了。 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个下午,煮的菜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这样的他怎么配得上莫莫。 “以后送菜来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了。”他不放心地交代着福伯。 “少爷放心。”福伯拍了拍胸膛。 “那就好。”顿了顿,他又道,“以后车要开得再远一点,也不要让附近的人发现了。” “少爷说的是。”福伯看着云翼,一脸慈爱,希望莫莫小姐能体会到少爷的心意。 “那我先上去了。”云翼低声说着,虽然是半夜三点,也难免有阿猫阿狗蹿出来,安全第一,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间的门,还好,没人,莫莫在房间里睡得正熟,今天晚上拿来的美食,明天早上热一下就可以了。 明媚的早晨,小鸟在枝头叫得正欢,白衣少年在厨房里忙活着。 二十分钟后。 “莫莫,这些菜你怎么都不吃?”是昨晚大厨煮的菜不合她的胃口吗? “好像不是太新鲜。”她一口一口地喝着白粥。 “没关系,我再煮其他的。”心疼她只喝白粥,他就这样脱口而出,刚一说完,他几乎想把自己敲晕。 “好啊,要快点,我待会儿还要搭公车。” “好。”他硬着头皮说到,走到厨房,几乎束手无策,从冰箱里拿出几颗蛋,又把油倒到锅里,看锅里开始冒烟了,连忙把蛋敲开放进锅里,滚烫的油花浸到他手上、脸上他一声也不吭,绿宝石般的眼里水雾微笼。 “好了没有啊?”她在餐厅里催着。 “好了,好了。”他端着盘子出来,最上面的荷包蛋有些发黑,“我今天没有发挥好。”他紧张地说着,不敢抬头看她。 “你的手怎么了?”看着他手上的水泡,她不由有些心疼。 “没事,昨晚洗澡的时候被水烫着了。”他把手往身后缩,莫莫一直都不想他搬进来住,上次他又用那样的方法强行住进来,要真知道他连下厨都不会,他可能真的会被她扫地出门。 “那以后小心点,以后不用准备早餐了。”顿了顿她道,“云翼,你还是回去吧,这里的日子你并不适合过。” “莫莫,我刚刚真的是发挥失常,我现在就进去煮,你等等,我很快就好。”自己真的是不值得被爱的吗?这里的沙发窄窄短短没关系,这里不能像在别墅里那样随心所欲也没关系,这里的大姐大婶经常借着关心他的名义捉弄他也没关系,只要有莫莫在就好,为什么连莫莫也不要他? ------------ 第33章 厨艺问题 “云翼,这里真的不适合你。”她按住他的手臂却发现他瑟缩了一下,不顾他的闪躲,拉开他的衣袖一看却发现不只手背连手臂上的红肿也不少。 “莫莫,我知道是我不好,其实我根本不会煮菜,但我会努力学,莫莫,你不要赶我走,我一定会煮出满汉全席给你吃的。”少年的眼睛湿润了,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如清晨的露珠从绿叶上无力滑落。 “你这又是何苦?”她轻叹,家里没有药箱,带他到附近的诊所,让大夫帮他上了药膏。 “夭寿啊,怎么会被烫成这样?”带着孩子来打针的大婶一看,顿时惊呼,“你,你不就是上次楼道里的那个恶姐姐,天啊,怎么可以把这么可爱的弟弟折磨成这个样子?”莫瞳无语,云翼陪笑,也不敢解释些什么,上次越描越黑,这次再说什么万一又让人误会可就不好了。 “跟大婶说,你姐姐是不是虐待你,你可以去告她?”云翼傻笑,这大婶怎么这么多管闲事,莫莫的脸又黑了一些,呜呜。 “没有的事,是姐姐煮菜,我看油冒烟了就倒了一瓢水下去,后来看形势不妙连忙挡在姐姐面前。”看这情形,还是解释好了。 “多懂事的娃啊,你姐姐的厨艺也真是不好。”那胖胖的大婶继续批判着她,莫瞳努力保持微笑,这大婶也太过分了,都没有吃过她煮的菜,怎么可以那么轻易下结论。虽然,虽然她的厨艺是不怎么好,但总比云某人好啊。 “我姐姐厨艺很好的,吃过她煮的菜的人都说好吃。”谁说莫莫煮菜不好吃的,莫莫煮的白粥可好喝了。 “是吗?”那胖胖的大婶瞄了莫瞳一眼,摆明不信,“下个星期天整个大楼都会有个联谊,所有的女孩子都会参加,到时候看现场厨艺展示就知道你姐姐是骡子还是马了?” 还是骡子是马?趁那大婶不注意,她狠掐了云翼一下,云翼痛得几乎要跳起来。 莫莫生气了,莫莫真的生气了,呜呜。原本莫莫都要消气了的,都是这大婶不好,多管闲事,他不要像莫莫说的那样,连人带行李被打包回去。哀怨地看了那大婶一眼,真是飞来横祸啊。 “小伙子,不错,年纪轻轻就会放电。”经过他时,那大婶笑得花枝乱颤,原本绷着脸的莫瞳也不禁轻笑出声。 云翼更哀怨了,放电,他怎么可能给那个欧巴桑放电,算了,只要莫莫开心就好,呜呜,人家的行情没有那么低,是那个大婶自作多情,不对不对,是他太有魅力,上迷倒五十岁老太,下迷倒三岁小娃。他云翼是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是屠龙勇士保护美丽的公主,至于欧巴桑当然是要油欧吉桑保护喽,欧巴桑,欧吉桑,看,不错吧,他日语还是学得不错的。 “走了啦。”拽了拽云翼,云翼连忙跟上。 “糟糕,臭云翼,都是你手烫到害我错过公交车,这学期要是因此拿不到奖学金,我就和你誓不两立!”远远的传来少女暴怒的吼声和少年低低求饶的声音。 “莫莫,轻点,不要揪脸,人家还要出去见人。” “见人,见什么人,明天你就给我搬回去。” “莫莫,我错了,你揪你揪,一点都不痛的。” 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充满活力,诊所的老医生看着打打闹闹中的少年少女,直叹年少真好,青梅竹马真好。 ------------ 第34章 其乐融融 想想那个联谊大会,莫瞳就觉得头痛,她极其不想去参加,自己有几两重她非常清楚,不去参加吧,只怕她在这栋大楼的评价就变成刻薄,四体不勤,恶毒的人,虽然平常和那些人接触不是很多,可是天天从大门出去,门卫的看法也是要注意的。 “都是你。”一个不爽,她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莫莫,我们现在练还来得及。”云翼拿出了几本烹饪大全,上面川菜,粤菜,湘菜,闽菜的做法都有。 “算了吧。”她躺在沙发上,如果厨艺是看看就会的,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家事白痴了。 “房东先生,你好,明天会有个人搬进来是吧?好,行,我到时候一定会在家的。”接完电话,她突然想起自己忘了问一个问题,明天搬过来的那个房客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希望是个女的吧,大家也比较有共同话题。 “莫莫,怎么了?” “明天有个房客会搬进来,她要是反对你住在这里你就得搬走。”她笑得和善。 云翼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行光宇到底会不会让他住在这边?按之前的答案是都不会,但他现在都已经搬进来了,想来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他要是硬要赶他走,他就把一切都抖出来,就算他被赶出去也没有关系,因为他已经买下隔壁那套套房里,嘴角上扬,蓦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他要是这样做,莫莫会不会觉得他很卑鄙阴暗,他看心理学上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喜欢单纯的男孩子,算了,只要行光宇不是太过分,他就继续当他的无公害小绵羊。 下午上完课回来,看到门口倚着一个人,背影是那么熟悉。 “行光宇?”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那人转过头来,一脸意外,“莫瞳。”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问,该不会那么巧吧? “在这里租了间屋子,正等另一个合租者回来,我没有钥匙。” “就是这套吗?” “应该没错,某某花苑B栋705。” “没错,没错。”有救了,有救了,虽然行光宇是个男的,但这个男的她不排斥,而且,这个男的还非常好用,尤其厨艺一把罩。 “你也住在这附近吗?”他好奇地问着。 “我们又会是室友哦。”她主动打开门,帮他一起提了行李进去。行光宇有些受宠若惊,他一直怕她会反弹,没想到她这次这么轻易就接受了。早知如此,他这半个月就不用如此辗转以至于难以入眠了。 晚上云翼回来见到他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莫莫对他和对行光宇的态度差好多,不就会煮几个小菜,有什么了不起。 几日后,他幽怨地看着厨房里的那两人。行光宇微微抬头,挥了挥手中的菜刀,好像在说就是很了不起。 “我也一起学吧。”他不要被隔离。 “厨房这么小,哪有你站的地方?”莫瞳直接把他踢了出去。 “人家是真的想学。”不死心,他又踱了回去。 “那就以后再学,要是害我在这次联谊上丢脸,哼哼。”莫瞳目光不善地看着他,云翼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你可以煮道翡翠白玉汤。”行光宇道。翡翠白玉汤,莫瞳听了就头大,这名字很高雅,难度估计也很大吧。 “那要准备什么材料?”她有点苦着脸。 “萝卜青菜,大骨。”他道,“明天我们就可以去买食材。” “人家都是炒菜,就只有我一个人煮汤好像说不过去,翡翠白玉汤真的只要准备那些材料吗?”那不就是萝卜青菜汤。 “有些菜只是名字叫得好听,穿过我的黑发你的手,猜一道菜。”他穿着她的蕾丝围裙,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娘娘腔,一看就是宜家宜室啊。 “穿过我的黑发你的手,听起来倒是挺柔情的。”猜灯谜她还行,猜菜名她好像就不擅长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海带炖猪蹄。”一直不得入门到云翼总算逮着了机会。行光宇点了下头,这小毛头,不去好好读书也就算了,还来破坏气氛。 “再猜一道菜,波黑战争。”他调了下煤气,有些汤熬到一定程度后,要用文火慢慢熬才会更可口。 “波黑战争?”不是吧,还涉及到战争去了,莫瞳苦着脸。 “波菜炒黑木耳。”云翼道,行光宇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未成年人一般计较。 “下一道菜,悄悄话,和猪有关。”他小小地做了个暗示。 “悄悄话,和猪有关?该不是猪舌头和猪耳朵吧?”莫瞳试探性地问着。 “Bingo,答对了,奖五香豆腐一块。”莫瞳用有着小花图案的小碟欢欢喜喜地接过豆腐,平常不觉得豆腐有多好吃,今晚一吃觉得特别美味。 “我刚刚也答对了,怎么没有奖品?”云翼不依了。 “你待会要是答对也会有。”他就是大小眼,怎么样? “下一道菜是一道凉菜,火山下大雪。” “火山下大雪?”莫瞳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过来转过去,就是猜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好奇死了,看到行光宇拿着个西红柿向她眨眼时,顿时领悟了过来,“哦,我知道了,是……”她正要说,却被云翼打断,“是白糖拌西红柿。” 看到行光宇点头时,莫瞳郁闷得想掐云翼,这家伙害得她差点身败名裂也就算了,强行住进她家也算了,现在连一块小小的豆腐也要跟她抢。 “再一道:一国两制。”莫瞳和云翼互相看了看,有些摸不着头脑。 “猜不出来,放弃。”莫瞳道。 “炸花生和煮花生。”行光宇慢条斯理地夹起了块豆腐放进嘴里,莫瞳和云翼虽然觉得这个答案很欠揍,为了继续猜下去就忍了下来。 “绝代双骄。”均匀地洒了些盐到刚杀好的鲜鱼上,把鱼放进冰箱后,行光宇解下了围裙。 “绝代双骄,总不是指两个人吧,还是两种动物。”莫瞳索性坐在椅子上,云翼也跟着坐了下来,顺便夹起一块豆腐,今晚的豆腐可真好吃啊,却被行光宇用筷子打了手。 “可能是吧,也有可能是两种植物,有没有什么菜长得很像的?”云翼问。 “这个要想想。”青菜在她眼里长得好像都差不多,马铃薯、地瓜、茄子、冬瓜、南瓜、波菜,木耳……把所有能想到的菜想了一轮下来,忽然发现漏了一样菜,“白萝卜和胡萝卜。”她喜叫。 行光宇摇了摇头,莫瞳受挫,索性整个人趴在桌子上。 “哦,我知道了,是红心地瓜和白心地瓜。”云翼思索半天后,终于冒出来个答案,行光宇还是摇头。 “那到底是什么?”莫瞳兴致勃勃地问着。 “佛曰不可说也。”行光宇道,看他们两个这么投入,万一知道了所谓的答案,他有被群殴的危险。 “说嘛,说嘛。不然人家晚上会睡不着的。”莫瞳不依了,绝代双骄到底是什么嘛,不知道答案一整个晚上都会在那边猜啊猜,想啊想的。 “就是,快公布谜底。”云翼也在一旁催促着。 “那我说了,你们可不能有任何暴力行为。” “我们这么文明的人怎么可能?”云翼道。 “青辣椒和红辣椒。”行光宇道,被几粒花生米打了个正着。 “说好不打击报复的。”他喊冤,也扔了几粒回去。 “是云翼答应的,我又没有同意。”敢扔她?“云翼,不要客气。”看行光宇身手也挺好的,不找个人联合,她铁定要吃亏。顿时厨房里花生米和青菜齐飞,莫瞳趁他们两个扔得正欢,悄悄往门口移去。 “莫莫,你居然扔下我。”手刚摸上自己房间的门把就听到云翼的叫声。 “你是男孩子嘛。”她叫道,火速关上了房间门,她是淑女,不和野蛮人相斗也。 ------------ 第35章 大楼的联谊她决定弄个卤味就好,没办法,她对炒菜实在没兴趣,当然更大的理由是她在这一方面实在没有天分。 “莫莫,要卤多少鸡翅啊?”超市里云翼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楼里到底有多少人,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人手一份,那她不是要准备破产了,算了,卤鸡翅就改为卤肉好了。 “不卤鸡翅,卤肉就好了。”她道。 “这样会不会很小家子气?”云翼又问,莫瞳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他们那样的公子哥。 联谊的那天莫瞳很有种受骗的感觉,觉得自己和云翼行光宇他们每人端着两大盘卤肉很滑稽,参加的人是不少,但大多数人都没带东西,有带的也不过是带份水果沙拉,凉拌黄瓜、饼干、薯片之类的,还有人带了红酒,但只带了一两瓶不是很高档的那种,而这已被认为是很慷慨的那种。 “莫小姐啊,你们真不错,带了卤肉来。”负责人道。当然不错了,走了一圈下来,她悲哀地发现自己不仅带的是最多的,而且还带来了唯一的一份荤菜。 原本联谊是想改变自己在邻居心目中的形象,后来她才发现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云翼哥哥,我们一起去上学好吗?”每天都有小女生在门外静候云翼。 “光宇,我觉得我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帅我美,你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我出得阳台,入得浴室,你高我瘦……”听到这一段告白词时,莫瞳几乎笑喷。 “莫小姐,待会儿我送你去学校吧,虽然我妈说你瘦巴巴的,不宜生养,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养得壮壮的,不让我妈担心你没办法保护我?”这这这,这是告白还是,还是别的,莫瞳一脸黑线,“不用了,我搭公交车去就可以了。” …… 同样的戏码每天都会上演,莫瞳考虑要不要搬家,后来还是打消了念头,房租都交了半年,现在才住了不到一个半月,退租很不划算,而且这个社区物业很好,相对比较安全,住在这里的人有时虽然直白了点,但很有爱。 早晨的公交车很挤,迷迷糊糊间,莫瞳觉得臀部被摸了一下,大概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吧,她想,再过三四个站就到校了,待会到校了还可以去图书馆自习一个小时。蓦然,有只手伸进了她的裙子,莫瞳一个激灵,连忙闪身。等转过头去看时,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心却从此无法放松,下车时,臀部又被摸了一下,她火速扭过头却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第二天如此,第三天依旧如此,几日下来,莫瞳差点患上公交车恐惧症。 “行光宇,你明天上课要不要搭公交车去?”临睡前她问。 “怎么了?”行光宇心一喜,却未表露出来。 “有公交车色狼。”有些难以启齿,却不得不说。 “什么?”他颇有些震惊。 “是真的。”见他似乎不信,她急急解释着,有些委屈。 “我明天正好有课。”他道,她听了却是放心许多。第二天,行光宇陪她一起去搭公车,第三天也是如此,第四天则是云翼和她一起搭公车,第五天,她自己一个人,没有受到什么骚扰。又是一周的开始的时候,她已经连续三天自己一个人搭公交,察觉有一个人靠自己越来越近时,她不露痕迹地往后退,手却被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连捏了两下,恨恨地往那个男子瞪去,那男子却一脸关心地问她,“小姐,你没事吧,我刚刚看你站得不稳,便扶了你一下。”站得不稳,她在心里嗤笑,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些多衣冠禽兽,做了坏事还能心安理得,为什么很多事情明明发生了却找不到证据,明明备受骚扰还要强作欢颜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用你假好心。”她警觉地说着,直到下车才放松神经。 第四日,她郁闷地发现竟又和那人同车,奈何早晨大家都赶着上班上课,一个不注意,身上又被人抓了一下,不断地往后退,却发现已经退无可退,看着伸过来的手竟无能为力。当众喊出来吗?会有人相信吗,会有人挺身而出吗? “同学,看你长得文质彬彬,没想到人面兽心?” “看你就是一副猥琐的样子,看来不送进派出所再教育一下是不行了?”是云翼和行光宇,她心里一喜,没想到他们竟然易容藏在人群里。 “胡说什么?同学你可不能含血喷人?”戴眼镜的男人想抽回自己被紧紧扣住的手,无论怎么使力却没有办法,“小心我找律师告你们!” “好啊,我们还担心你不肯配合吧,警察局见,法院见。”行光宇见他如此不知悔改,更是下了狠劲,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非把这个人打到变形为止。 “你放手,你放手。”那人吃疼,几乎哭出来。 “小姐,我没有骚扰你,对吧?”那人眼神透着威胁,莫瞳回瞪回去,“你还敢说没有?” “道歉。”云翼冷道。 “对不起。”戴眼镜的男人终于小声说到。 “大声点,你这么小小声,谁听得到。”云翼索性踢了那人一下。 “对不起。”那人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大声说。 “有人道歉态度是这样的吗?”行光宇更是加重了力道,连他都舍不得触碰到瑶池仙果岂容他如此玷污。 “对不起。”那人几乎要跪下来,手可能脱臼了。 “还有你。”云翼的脸在不经意间竟透着些许的阴狠,让原本心怀毒意的中年男人不得不乖乖道歉。 车一到新的站点,那两个男人就在众人鄙视唾弃的目光下狼狈下车。 “你们怎么会在?”到校时,莫瞳问道。 “我们一直都在。”云翼道,原来他们都觉得日日防不是个办法,就易容在车上观察了几天,发现咸猪手原来竟不只一个,索性抓住机会将那二人逮个正着,起码让他们在一段时间里猖獗不起来。 “你们真好。”一手抱住一个,她笑得两眼弯弯。 “知道就好。”云翼头微扬,莫莫,你一定要等我长大哦,总有一天我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会好好地保护你,定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行光宇的心情也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千年寒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解冻,他的春天好像在不远处向他招手呢,有时候一个人真正的态度不是在言语中体现出来,而是在动作中体现出来。 蓦然察觉自己的放肆,莫瞳连忙缩回手,这里可离学校大门不远呢。 “莫瞳。”一听到那声叫唤莫瞳顿时头大,这下糟了,可能瞒不过去了,呜呜,一失足成千古恨,古人诚不欺我,她错了,谁能给她悔改的机会。 ------------ 第36章 “早啊,吴桐。”她笑着打了个招呼,整个人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早啊,光宇学长。”吴桐两眼眨成星形,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能和光宇学长进行如此亲密的接触。 “吴桐,我先走了哦。”莫瞳道。 “你们两个人是不是认识,刚刚我看到你抱着光宇学长。”吴桐一脸好奇,莫瞳暗暗叫苦,没想到吴桐这么敏感。 “小帅哥,早啊。”吴桐看着云翼,两眼发光,这是谁家有男初长成,如此挺拔,帅气,如果皮肤白一点的话,简直就是诱人得让人想一口咬下去嘛。 “莫瞳,这个小帅哥怎么也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她拍了拍莫瞳的肩膀。 “云翼,这是吴桐,吴桐,这是我的学生云翼。”她做了个简短的介绍。 “我是你老师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叫吴桐,你一定要记住。”云翼点了点头,对莫瞳道,“老师,我先走了。”听到“老师”二字,莫瞳心里是很受用的,这小子还蛮上道的,知道有外人在的时候要顾及她的师道尊严。 “嗯,去吧。”她淡道。 “学长,我们要上课,先走了。”莫瞳拖着吴桐,再让她问下去,不知道会出些什么事情。 “莫瞳,你是不是和学长认识啊?” “嗯,我们现在是室友。”吴桐迟早会知道,老是这样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想了想,她道。 “哇,你居然和我们Z大第一帅哥同居?”吴桐兴奋得叫了起来,莫瞳连忙捂住她的嘴,从这一秒她开始后悔,吴桐这个大嘴巴她早知道的,为什么还要和她讲。 “你小声一点,我们只是合租同一套套房,我们住在不同的房间,你要保密哦,要是泄漏出去了,我们就绝交。”她恐吓着。 “知道啦,那我可以时不时去你那里参观一下。” “随你。”话一出,吴桐顿时欢呼了起来。 “莫瞳,你要不要早点回家?”才晚上八点,吴桐就在她面前不停地晃来晃去。 “还早呢,教授布置的论文你写了没有,不要到时候又在那里呼天抢地。”莫瞳头也不抬,论文写得正是有灵感的时候。 “还没有,可是下周才交不是吗?”吴桐满脸哀怨,她要看帅哥,她要看帅哥啦,莫瞳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不要吵了,我正有灵感。”莫瞳甩下一句话,接下来任她怎么闹就是不理她,吴桐无法,只好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 “呵——”论文终于写完了,莫瞳伸了个懒腰,看看表,呀,快十点钟了,得赶紧走了,要不可就搭不上末班车了。 “吴桐,我要先回去,你自个路上也小心点。” “知道了。”吴桐无精打采地应着,都这么晚了,她哪里还好意思跑去莫瞳那,如果真这样做的话,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精神点。”莫瞳掐了下她的脸,风风火火就往外跑,吴桐看着她的背影,一脸无奈。 “云翼,以后你要搬回去住哦。”临睡前,她叫住了云翼。 “为什么?”明明这阵子莫莫心情都还可以啊。 “因为以后吴桐可能会来这里,可不能让她发现你居然也在这里住。” “那不是个路人甲吗?她要来之前你跟我讲,我不在房间里就是了。” “不行,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明天正好是周末,你赶紧搬走。” “这么赶?”云翼要跳起来了。 “对,明早就搬走。”周末她很怕吴桐打电话说要来。 “好吧。”云翼乖乖地躺在沙发上,眼圈有点红,“莫莫说是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不要这样嘛。”明明是他的错好不好,是他硬要搬来和她一起住,还害她差点名誉扫地。 “我不会让老师为难的。”他转过身,背对着她。 “云翼,就当是老师不对好了,我知道你好乖的啦。”她蹲下来,试图把他的脸扳过来,未料云翼竟翻身抱住了她,“老师给我一个抱抱,就当是安慰安慰我啦。”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莫瞳抱着他好气又好笑,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脆弱。 那个周末,吴桐没来。 周一早上,听到有人按门铃,打开门一看发现是云翼。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把隔壁的套房租下来了,莫莫要是在这边住腻了,可以到我的套房去。”他答着,看到行光宇挑眉的模样,谅他也不会拆穿他,谁让莫莫现在租的房间幕后主人是行光宇呢? “再说吧。” “莫莫,我带了早餐来,我们一起吃。”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篮子就要进去时,厨房里传来锅铲相亲相爱的声音。 “光宇,不要忙了,一起吃吧。”她喊着,厨房立马安静了下来,行光宇从厨房走出来,看了看云翼带过来的早餐觉得还算丰盛,便拿出碗筷,三个人一起吃了起来。 ------------ 第37章 拜访 一个星期下来,吴桐都没有再表态说要去她家,莫瞳心里反倒不好受了,朋友不是贼,她这样防着吴桐似乎不太好,于是周末的时候莫瞳便邀吴桐到家里做客。 “这是什么花?”莫瞳接过花时煞是有些好奇。 “槐花,可以和面粉之类一起煮,待会儿我弄槐花糕给你吃。” “要不要弄些肉下去。”看着吴桐在厨房里忙,莫瞳转来转去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不用,放些盐和面粉一起蒸,再调点酱,蘸着吃就可以了。”蒸好时,莫瞳拿起一块蘸着调好的酱只觉得香味扑鼻。 “吴桐,你好厉害哦。”她反正是厨房白痴,这辈子都不指望自己的厨艺变得有多好,煮出来的菜只要没把人毒死就好。 “这饺子是你包的吗?”莫瞳乖乖摇头,她没那本事,包出来的饺子卖相总是不错,但只要一拿到水里去游泳就会笑破肚皮。 “那谁包的。” “行光宇。”吴桐的眼里闪过一丝艳羡却不动声色。 “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吧。” “好啊。”莫瞳拉着她的手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我自个儿布置的,还不错吧?”米黄的窗帘淡绿的床,在夏天让人看了觉得格外清爽。 “不错。”吴桐坐在书桌旁,随手拿起一幅画。 “你会画画?”她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莫瞳只是读书成绩好一点。 “随手画的。”莫瞳有些不好意思,便要把画收起来。 “画得好像很好,这是家居设计图吧。”她赞道。 “还好啦,我只是有看一些家居方面的书。”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家居设计很感兴趣,不过为了更好地谋生只能选择语言类。 “感觉很特别。” “你喜欢是吗?那我以后为你设计房子好不好,不收钱的。”她巴巴地看着吴瞳,吴瞳笑着点了点头。 “你可以把自己的作品拿去参展或者是参加设计大赛之类的,我看有些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东西还比不上你的。” “你怎么知道,唉,我自己也没有什么信心,等我过阵子有灵感一点再画一张,到时候再去参展好了。” “这张画我很喜欢,能不能送给我。” “好啊。”虽然有些不舍,莫瞳仍是点头。 “周末都只有你一个人吗?”吴桐问。 “不一定吧,看情况。”像上个星期她就请了几天假回了趟孤儿院,打电话给院长妈妈时无意中说到过年前似乎有做过一场噩梦,院长妈妈大为不放心,还说要来看她,她不想院长妈妈来回奔波便回去了几天,在网上买的特价飞机票虽然要到凌晨两点才会起飞,不过身边有不错的室友和可爱的学生陪着倒也不觉得害怕。 “你一个女孩子和男孩子住要注意安全。” “知道。”莫瞳笑道,吴桐的关心让她觉得温暖。她是不太担心行光宇的,她觉得他是一个正人君子,而且要出事可能早就出事了吧,她想,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增添了一分。这么好的男人,如果错过了自己是不是会后悔,她有些严肃地想着。 “怎么了,又神游太虚啊?”吴桐推了下她,莫瞳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好了,不要客气。”在她家的吴桐好拘谨,丢给吴桐一个抱枕,她歪歪地躺在沙发上,享受行光宇出门前给她备好的水果拼盘。 门铃响了,打开一看是行光宇。 “自己开门就好,还按什么门铃?”她小小声地抱怨着,有些娇憨。 “你今天不是有客人来,我可不想突然出现吓坏人家。” “好好好,就你有理。”莫瞳踱回沙发,又献宝似的端了盘糕点过来,“槐花糕吃过没有,吴桐做的,可好吃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他揉着她的头,随手拿起一块,莫瞳笑逐颜开地蹦回沙发,还想和吴桐继续聊,吴桐却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吴桐拿起了包包。 “在这里吃饭,光宇手艺很好的。” “不了,家里还有事。”她匆匆走了出去。 莫瞳心里有些纳罕,最近的吴桐好像有些不对,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中午不吃饭了。”莫瞳道,她吃槐花糕和水果就好。 “那就喝点汤,马蹄汤,不油腻的。” “好,我待会要午睡,你四点钟的时候叫我好不好?” “好。”他道,谁也没有发现静静躺在垃圾桶里孤零零的一块槐花糕。 ------------ 第38章 烫手 自此之后,吴桐每个周末都会去莫瞳那,莫瞳也挺欢喜的,老实说,她并不是那么喜欢总是自己一个人。吴桐偶尔会和行光宇说几句话,行光宇刚开始不怎么搭理,后来却热情了许多。 “吴桐,帮我拿下盐。”行光宇在厨房里唤道。 “这就来。”做在她身边的吴桐一下就站了起来,眼里也多了些神采。 “还要不要帮忙?厨房里的事情我多少也是会做的。”厨房里传来吴桐略带期待的声音,脆脆的,格外好听。 “把三层肉切成小块的,大概切这么大就好。”行光宇用手指比了比,眼睛却状似无意地看向了客厅,那个人却还是不言不语,心下有丝暗恼却又无计可施。 “这么大可以吗?” “可以切更小一点,拿菜刀的姿势应该是这样。”他亲手做着示范。 “好,我知道了。”吴桐了悟地应道,莫瞳坐在沙发上,听着菜刀一下下地碰着砧板的声音,觉得胸口有些闷,也许是天气太热了吧,她想,站起来走到阳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吹着晚风才觉得好了些。 “莫瞳,你站在阳台这边做什么啊?” “觉得有些热。”她道,微风吹着她的长发,有着别样的风情,眉宇间似有淡淡愁绪,转眼已经不见。 “菜做好了,光宇哥让我出来叫你吃饭。”光宇哥?乍然听到吴桐这样唤到,她的心犹如被小针轻刺了一下。 “好。”她应道,进去时行光宇已经摆好了碗筷,吃饭的时候吴桐和行光宇有说有笑,第一次在饭桌上莫瞳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我吃饱了。”喝过汤之后她如释重负地说着,进了卧室。 “不多吃点吗?莫瞳,你的食量好小,难怪这么瘦。”吴桐在餐厅说着,却没有挽留。 “看来你对厨艺还挺有天分的。”欲关上门时,她听到行光宇温柔地对吴桐说着,心又是一刺,厨艺可能会是她一辈子的软肋了。 怎么会想这么多?躺在床上时,她蓦地一惊,她以前不怎么在乎自己厨艺好与不好的,抱着小熊抱枕,双眉间略有纠结,吴桐进来时正好看到她这付表情。 “刚刚怎么不多吃点呢?好歹这是我在你们这里第一次下厨。”吴桐手里端着一碗热汤道,“趁热喝了吧,刚刚你也没吃多少。” “好。”她正欲接过碗,却在碰到碗沿时听到吴桐隐忍的叫声。 “对不起。”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汤一定很烫,她急急地跑出卧室,行光宇见她匆匆忙忙的不由有些诧异,“我刚刚一个不小心,烫着吴桐了。”她道,淡淡的芙蓉脸比以往多了些自责。 “医药箱在这里。”行光宇索性和莫瞳一起进了她的卧室,吴桐左手握着右手,莫瞳看到吴桐的手起了水泡,不由更慌,“要不要送医院?”她刚刚忘了,应该让吴桐的手先对着水龙头先冲一下冷切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行光宇怒道,莫瞳看着他恼怒的样子,不由有些委屈,看到吴桐强忍疼痛的样子,更是内疚。 “我没接好。”她低低地说了一句,越发觉得对不起吴桐。 “不小心也不是这样一个不小心。” “我没事的。”一直沉默的吴桐终于开口,“小时候家里穷,有的时候也会被烫到,你知道的,我家里是开小吃店的,那时候我爸爸妈妈忙,有时候就算我被烫到了,他们也没有注意到,还没有你们紧张我呢。”合着橘红色的小灯,吴桐的脸上带着笑,越发让人怜爱。 “还是去趟医院吧。”莫瞳越想越不放心,以后要是留下疤痕可怎么办?夏天可是要穿短袖的,虽然只是手臂不是脸,但有了疤痕总是不好的。 “你要真担心我,就照顾我几天好了。”吴桐道,“平常可都是我在照顾你啊。” “没问题。”莫瞳道,“待会儿我收拾下东西,到你家去。” “我家很一般,你去过也知道的,让你去了总是委屈你,我跟你开玩笑呢。”吴桐道,眉心微皱。 “那你这几天和我住一个房间吧。”莫瞳道,“我给伯父伯母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 “莫瞳你真好。”吴桐一夸,莫瞳更是不好意思,她一直都很喜欢吴爸吴妈,觉得他们感情很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要是他们还在的话,他们感情也会这么好吧,也一定会很疼她。 ------------ 第39章 云翼的请求 吴桐在莫瞳那频繁出现,云翼总的来说是不太喜欢的。自从她在莫莫那住下,已经有一个星期,只是烫伤又不是骨折,怎么可能那么久还不好。以前没注意到她,也不觉得她有什么,但越看她越觉得她不对劲,表面上像是个少根筋的人,很容易吃亏,但自从她和莫莫在一起后,莫莫的日子其实过得不算太平,莫莫一直以来都很低调,按理说也不会得罪什么人却莫名遭到排挤,虽然莫莫什么也不说,但他也多少知道一些。 这次吴桐手烫伤听莫莫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没接好汤,事实的真相真的是这样吗?那吴桐的目标应该是行光宇,而莫莫只是她的一个跳板,吴桐那样的人,行光宇是万万看不上的。如果莫莫知道自己只是他人的一个跳板,不知该会多伤心。 随着吴桐在莫莫那住下,他总觉得莫莫似乎不太开心,他也不能回到套房住,只能每天回到自己的别墅去。 “想什么呢?上课又分神。”拿书轻轻敲了下云翼的头,云翼摸着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莫莫,我下个星期会出国留学。”他道,不敢看她的表情。 “那是好事啊,就应该趁年轻多出去历练一下。”虽然很是诧异,但她更为他高兴。 “莫莫,和我一起去美国吧?”他抬起头,如绿宝石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我可能不会去,你也知道的,我什么也不会。”她俏皮地摊摊手。 “莫莫,我一个人在外国会很寂寞。”他有点哀哀地说着,莫莫,只要你说不要我去,我就不去。 “人都是要成长的,内心足够强大就没人能击倒你。”她道,云翼的脸上略过微不可见的伤感,莫莫终究还是不会陪着他吗?他又有什么理由让莫莫和他一起到那个陌生的国度,莫莫不是他的亲人,也不是他的女朋友,在莫莫心里他大概只会是她的学生吧。 莫莫啊莫莫,我其实很想一直在你身边待着,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你永远都看不见我,永远都只会把我当成一个小弟弟来看待,和行光宇比我也有差距,是不是我变得更优秀些,更成熟些你就会向我投以更多关注的眼光呢? 你是在为行光宇而闷闷不乐吗?哪一天你也会为我伤伤神,动动脑筋。不,莫莫,你还是不要为了我伤神,因为你难过我会比你更伤心。 “莫莫,我走了以后每个月都写封信给我,好不好?” “每个月,有点难度。” “那寄张卡片也好。” “莫莫,我打电话给你时,你偶尔也接一接,好不好?” “讲得这么委屈做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对了,你的手机现在就还给你吧。”她道,就要从包里把手机拿给他。 他们真的这么疏远吗?他在心中苦笑,“莫莫,你把手机留在身边好吗?这样我会觉得至少有个人还记得我。” “对不起,云翼。”她没想到一向叛逆的他会流泪,顿时慌了神,她只是不想再欠任何人任何东西,多年前的那个教训让她至今难忘。 “我收下就是,动不动就哭,可不像个男子汉。”她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着眼泪,“在我心里,你就像我弟弟一样,我不会忘了你的。”云翼一听,更是神伤,也好,总算在不长的相处时间里在她的心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 第40章 想要什么礼物 每晚临睡前她都要摸着胸前的那两颗坠子才会放心,项链很普通,坠子却很别致,是用黑金做成的一男一女,小小的,她是不是有个哥哥,有时候她会这样想,所以链子上才会有一男一女,因为她进孤儿院的时候才十几岁,以自己的性格好像也不可能早早谈恋爱。原本对自己的父母是否在世也不是太在意的,去过吴桐家后却多了几分羡慕,那样的天伦之乐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他们还在这个世上吗?会不会正在找已经丢了的那个她,还是他们已经真的不在人世,好几年过去了,她都没有他们的音讯。 云翼离去的那天她终于还是去送了机,虽然她很讨厌离别,在机场有一瞬间觉得觉得有一束如鹰般的眼光盯住了自己,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快登机了,赶紧进去吧。”她道。 “莫莫,我还是个孩子对不对?所以要是我做错事你会原谅我对不对?”云翼看着她,眼神有些飘忽。 “你这阵子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儿说自己的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一会儿说自己还是个孩子。”青春期的孩子啊,也许就是这样,多变又反复无常,气,气不得,笑,又让人笑不起来。 “莫莫,我走了,你要小心那个吴桐哦。”他不放心地再次叮嘱。 “知道啦。”这孩子就是怎么小心眼,可能她这阵子跟吴桐相处时间太多,让他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她都很忙,直到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到底少了什么东西,她猛地探向自己的脖子,果然少了以颗坠子,云翼这死小孩,居然在机场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她的坠子,难怪眼神会那么飘忽,一点都不敢看向她。澡也顾不上再洗,蹬蹬跑出浴室,拿起手机她直接按下某个号码,气死她了,居然打不通,也对,他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门外有人敲门,她随口说道,“进来。”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她的坠子,她的坠子,这坏小孩,她和他势不两立。 “咳咳。”听到行光宇刻意的声音时,她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顺着行光宇的视线瞄回自己身上,她顿时尖叫出声,“色狼,出去,出去。”一个枕头飞出,无辜的行光宇被扫地出门。 果然都是那坏小孩不好,还好刚刚在浴室没有脱光光,还穿着内衣,内衣,呃,还是怎么想怎么尴尬啊。 尴尬?她有什么好尴尬的,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是啊,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蓦然,她有些惆怅,他们现在毕竟什么也不是,这样的她,也是配不上他的。 转眼,暑假即已来临,莫瞳获得了到一家中型公司实习的机会,自那晚的尴尬后,莫瞳每次见到行光宇虽然嬉笑如常,却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天气真好啊,要不我们去夏令营吧。”吴桐乐呵呵地建议着,莫瞳摇了摇头,明天她就要开始实习了。 “我的生日快到了,真希望我的梦中情人能送给我一样礼物。”吴桐双手合十,眼睛看似微闭,却偷偷望向行光宇。 “你想要什么礼物?”行光宇问。 “只要是我的梦中情人送的,怎样都行。”眼神不再躲躲闪闪,她目光有些炙热地看向行光宇。 “你希望你的梦中情人送你什么样的礼物?”他转头问这莫瞳。 “这个世界上最大最珍贵的钻石。”她半开玩笑地说着,这辈子,她可能再没资格要求自己心爱的人给自己买一颗小小的钻石。 他未再说话,整个人若有所思。 ------------ 第41章 嫉妒 实*体是顺利的,原本只是个普通工读生的莫瞳在一个月后因为精通数门流利的外语而被破格升为总经理秘书助理,职位虽然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工资却实打实地涨了一千,让她走起路来都有风,能力被肯定的感觉总是特别好的。 工作带给她的自信也让她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其实她是喜欢行光宇的,那样一个如玉般温润的男子,会有谁会不喜欢呢?只是她一直苦苦压抑着,那件往事总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走向幸福,可是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结果,如果他能够接受她的那段过往,那么她在情感上并没有亏欠他不是吗?就算他真的没有办法接受,那么起码自己在往后的岁月里也不会遗憾,不是吗? 往行光宇的枕头垫里塞了一张精致的小卡片,上面写着若干小字,她知道行光宇每晚临睡前都会摸一下枕头,今晚他没有回来,没有回来也好,她像做贼似的偷偷跑出行光宇的房间,却听到开门的声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他该不会突然回来吧,要是他拒绝了她,她将多尴尬,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小脸潮红,气喘吁吁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一整个晚上都不敢出来。 可惜回来的却不是行光宇,吴桐见夜色已深,便蹑手蹑脚地走进行光宇的房间,她知道的,今晚行光宇不会回来,她只偷偷在光宇哥的房间睡一个晚上就好,这么晚了,莫瞳应该也睡了吧,拿起枕头,她连被子都不敢动,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没有发觉有一张小卡片从枕头里轻轻飞出,掉到床底。躺在床上,她感觉着行光宇留在床上的气息,真好,一整个房间都是他的气息,他永远都不知道他曾经这样做过,他真的喜欢自己吗?不,他不喜欢,只有看向莫瞳的时候他的眼里才会有别样的温柔。她不喜欢他看向其他的女孩子,哪怕那个人是莫瞳。 同为tong,为什么莫瞳就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而她却只能像卑微的绿叶一样衬托出她的光彩,明明她的性格也不如她讨喜,为什么她就有那么多人喜欢,连光宇哥也对她另眼相看。不过就去了自己家那么几次,父母对她好像也喜欢得不得了,总叫自己向她学习,还说自己要是也有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她的成绩是没有她好,容貌也没有她好,可她为什么就不能让让她,在学业上不要表现那么优秀,不自动拉开和光宇哥的距离,她看不出来她很喜欢光宇哥吗? 是她自己要引狼入室的,自己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可她一开始的时候却没有打算把光宇哥介绍给她认识,她和她那个学生的关系也不太正常吧,就是个傻瓜也知道那个所谓的学生喜欢她,她就不相信他们私底下没有做出什么苟且的事情。吃着碗里的,还要盯着锅里的,有了光宇哥,还不满足,还要找个备胎,真是典型的单身公害。 越想她就越偏激,整个人好像进入了一个极端。 天快亮的时候,她急急地跑到沙发上躺着,一觉醒来的莫瞳带着紧张的心情打开门,看到吴桐,又惊又失落。 “你昨晚在这里睡啊?怎么不到我的房间来?”捧起吴桐的手看了看,终于放下了心,云翼那小孩虽坏,但他家的药还是不错的。 “还好,没有留疤。”她道。 “都说没事了,你老是瞎操心。”吴桐道,忽又仿若无意地问道,“我们是好朋友,要是我喜欢上什么东西,你不会和我抢吧?” “怎么会,都是些身外之物。”她道,从冰箱里拿了些东西放到微波炉里去,吴桐看着她熟练的动作,更是不忿,不过是一个孤儿却处处遇贵人,她过的日子哪里像一个孤儿,分明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家里有个免费的帅哥厨师,还能住在这么高档的小区里。 “吃早饭喽。”莫瞳唤着,吴桐开开心心地走到餐厅,心里想着总有一天,她也要住在这么高档的小区,享受爱人烹制的美食。 ------------ 第42章 “出差?”真的派她去出差吗?她还是一个新人就有机会到新加坡出差,想想就觉得幸福。 “真的吗?”她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次。 “对。”林秘书看着她就像看着个小孩,“你的表现一直都很优秀,我们希望以后你寒暑假都能到公司实习。这次我们将会去新加坡进行为期七天的商务会谈。只要我们搞定了那个大客户,今年一整年公司的业绩就都不用愁了。” “是什么样的大客户让林姐你这么紧张啊?”她笑嘻嘻地问着,整颗心都是飞扬的。 “行天集团在新加坡的一个子公司。”林姐道,莫瞳却被震住,行天集团,不,她不能冒那样一个风险,“林姐,我,我可能没办法去。” “为什么?” “我要是去了,我家里都没有人,我也很久没有回去看院长妈妈了。”她低道。 “这是什么见鬼的理由?你要知道这是我力排众议为你争取来的机会,不然,你以为以你一个小小的暑期实习生会有任何机会参与这样的大case,莫瞳,你太让我失望了。”每个公司只要是稍微上层点的人物,基本上都免不了拉帮结派,建立自己的小势力,她对莫瞳投注了那么多的心血,“我希望我们在往后能成为最得力的事业搭档。”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去。”她没有想到林姐会发那样的怒火。 “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我……”莫瞳低着头,只觉得难以启齿。林秘书看着她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几乎要暴走,她那么辛苦为她争取来的机会,她却不屑一顾,“算了,你出去吧。” 接下来的几天,林姐对她一直很冷淡,莫瞳也无话可说,只是心里一直觉得难受,行光宇因为要处理家族的事务,已经半个月没有回来,没那么早回来也好,至少她不用那么早面对也许很不美好的答案。 “听说新加坡那个分公司的总经理明天会过来。”午间休息的时候,财务室的一个工读生对她说道,“听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看来我是钓不到帅哥了。” “别这样啦,以后有的是机会。”安慰着朱灵,她的心却犹如波涛汹涌,这么重要的事情,林姐居然半点口风叶没有漏给她。 “那行天集团的总裁会过来吗?” “怎么可能?虽然这个案子对我们来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案子,但对行天集团来说却只是一个很小的案子,钻石王老五中的顶尖人物,哪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可以见得到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听朱灵那么一说,她的心放下了不少。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一个大老板如果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的话,就算是有一百个分身也忙不过来啊,你想想,我们公司的总经理有可能亲自去招一个保安或者清洁工吗?” “当然不可能。” “这就对了,所以像我们这种小职员要是能钓上个主任级的金龟婿就算不错了,那种含着白金汤匙出身的人不是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可以靠近的。” “那你还整天想?” “就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只能yy啊。” “呵呵。”莫瞳轻笑,她上次那样辜负林姐,估计林姐也不会把她派到什么重要岗位吧,虽然还是有点想请假,但是在这关头请假,等于是给林姐漏气,于情于理,不管林姐需不需要她,她都不应该那么做。 “你有没有喜欢过谁啊?”朱灵突然问道。 “秘密。”她抿嘴一笑,行光宇说她过几天就会回来,会给她打电话,那心里多少是有她的吧。 “会这样回答的人,心里通常都是有喜欢的人的。”朱灵笃定地说着。 “为什么?” “还会这样问的人,说明就是有喜欢的人了。”莫瞳的脸几乎要红起来,这朱灵真是厉害啊,她还是少说几句好了,多说多错。 ------------ 第44章 终于从大床上解脱是在三日后的清晨,踩着虚软的步伐,她用颤抖的手想打开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伸手一推才发现门根本没关。难道屋里进贼了?她苦笑着,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所有的坏事都一起发生了。 全身绵绵地走进屋里,看到行光宇的卧房门大开不由大为紧张,撑着酸软的身子走过去,却发现吴桐全身*地躺在同样*的行光宇身旁,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看到吴桐朝她娇羞地笑了一下,行光宇却还在沉睡中。 踉踉跄跄地退出房门,失神地走在大街上,她觉得自己这几天在做梦,做一个很可怕很长的噩梦,对,是噩梦,一定是噩梦,她的幸福生活明明才要展开不是吗?绍阳哥哥的事业已经起步,自己在新公司表现良好,虽然和林姐之间现在的关系有点僵,但她以后一定会尽量弥补,自己的学业也还好,毕业之后养活自己也不成问题。刑绝没有出现过,她只是在做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梦醒了就没事了。泪大滴大滴地从眼角涌出来,是不是下雨了,她是不是该找个地方避雨,不然为什么脸会湿湿的。 抱着自己的肩膀,如幽魂一样飘荡在大街上,一双穿着黑亮皮鞋的脚出现在她眼前时,顺着皮鞋由下往上望,她顿时尖叫出声,她以为自己发出声音了,嗓子却干得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整个人再度陷入黑暗中。 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人依然是刑绝,任由刑绝抱着她,一口一口地喂她喝粥,一边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落下来,直到后来泣不成声。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粥喝了几口她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个人在房间里时她觉得整颗心都空落落的,哪个梦比较可怕呢?她也不知道,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电话铃声响起来时,看到是吴桐的来电,她下意识地想按掉却又神使鬼差地接了起来,“莫瞳,你在哪里啊?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原来光宇哥真的喜欢我哦,昨晚他对我做那样的事情时我觉得好害羞,可现在又觉得好甜蜜。莫瞳,你会祝福我吧?” “会。”良久她终于吐出了这个字。 “不要这样嘛,说得这么勉强,一点都不像好朋友的表现。”吴桐在话筒那边撒着娇,莫瞳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为什么要这么早打电话给她呢?为什么连让她缩在乌龟壳里多躲一会的时间也不给呢?一切的一切大概真的是自己的误会吧,原来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自己又有什么权利要求别人一直站在原地等她呢? “好了,不跟你说了,学长要醒了,我要给他煮点好吃的东西,从今天开始学做一个贤惠的小女人。” “哦。”说完后,她恍惚地坐在床头,只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要喘不过气来。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她跟不上,还是变得迟钝的只有她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傻傻地活在一个迷梦里,对啊,以前一直都活在迷梦里,现在梦醒了,她也该醒了,可是她不愿意醒啊,看着旁边亮晃晃的水果刀,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拿了起来,天黑了,梦却醒了,刀子划在手上,鲜血不断涌出,整个人却好像察觉不到痛感,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 第二卷 宠奴不依人 ------------ 第一章 莫瞳变了,至于是哪里变了,刑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还是淡淡的,做什么都很淡定,对谁也淡淡的,包括对他,那日见到病床上满床的鲜血,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还好,还好,总算是救回来了,整整休养了三个月,气色才好了些。 她醒后,对自己不再那么抵触可是也从不亲近,自己对她做些什么,她也没什么意见,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他再也没有见过她灿烂的笑容,偶尔接到她最关心的绍阳哥哥的电话,她的脸上最多只有淡淡的笑容,接到她那个学生的电话时她除了说些好好读书之类的话,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语言。什么都是淡淡的,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热情。对,就是这点不对劲,一个人如果对什么都失去了热情,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隔着窗看着她,夕阳下的她表情里有一种专注,自从身体恢复后她就一直拿着笔画着什么,画些什么却从不给他看。 “该休息了。”他提醒着,她仿佛受惊般急急收起画作。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偷看。”他道,他已经什么也不求了,只要她能好好地留在他身边,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嗯。”她道,却未抬头看他。 “喝点红枣花生汤。”她的眉轻轻皱起。 “凤梨炒猪肝。”她摇头,就是不说话。 “那你想吃些什么?” 她摇头,他有些无奈,现在的她有些像个孩子,有点任性,任性也好,总比了无生气好。 从椅子上走下来,光着脚丫子她觉得很舒服。 “不能这样光着脚。”那次自杀让她元气大伤,天气略有变化都很容易让她感冒。 她的嘴巴扁了扁,坐在沙发上,像个委屈的小女孩。 门外传来敲门声,刑绝随口唤到,“进来。” 谭卓雅拿着文件夹进来时,正看到她不可一世,俊美无铸的老板半蹲在地上,给那个任性的女孩穿袜子,一边帮她穿一边哄,“就快好了,不痛,不痛。”那个女孩似乎有些不高兴,揪着他的头发,原本有型的头发被弄得乱糟糟的。 “你也会变吗?”她看到那个女孩歪着头,明明那么任性却又显得天真无邪。 “我不会变,永远也不会变。”她听到她那个向来无情的老板回答得一脸温柔。 “可是我会变啊。”她看到她向来沉稳的老板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我不会变,永远不会变。” “刑绝在骗人对不对?刑绝会变老,刑绝会变成老头子。”那女孩的声音清甜,明明说的是歪理,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我的小猫,你在对我提要求吗?”她看到那个被他老板唤为小猫的女孩踢了她的老板一下,他的老板也不生气。 “老板,楚夜冥先生到了。”知道不该打扰,可秘书的职责总是要尽的。楚夜冥?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很厌恶。 “等很久了吗?”她问。 “有几分钟了。”抬眼望向刑绝,见他没说什么,她也就老实回答。 “跟他说你们老板没空。”她目光流转,犹如宝石,透着些许的乖张。 “这个……”行天集团和楚家的关系本来就闹得很僵了,这次是楚家难得的示好,老板也格外地重视,如果这次双方的关系不能得以缓解,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照她说的办。” “是。”谭卓雅悄然退下,在心中暗叹红颜祸水。 ------------ 第二章 “要我不去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抱着她,吻着她圆润的耳垂,他道。 “那你还是去吧。”推开他,她有些不耐。 “你说我们是不是解约好?”蓦地她问,他心一堵,转而一想却又放下心来,目前好像没有人能够出得起那么多钱来把她赎走,而且他愿不愿意也还是问题。 “宝贝,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很闷,而且你老了。”她道,“我不喜欢老男人。” “我老吗?”如是问道,心下也不免彷徨,相对年轻的她而言,快三十的他好像是不小了,一遇上她,向来信心爆棚的他也难免对自己多了些不确定。 “你真的不去吗?他好像是你们的大客户。”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住了她。 “你好像不喜欢楚夜冥。”他道。 “听到他的名字就觉得很讨厌,恨不得他死了。”樱桃小嘴,吐出来的语言却一点也不善良。 “你认识他?还是他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刑绝问得有些急促。 “你说呢?”她微微一笑,就让他猜吧,反正心烦的人是他不是她,不让她好过的人她也不让他们好过。 “告诉我,到底是不是?”莫瞳无辜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你是在问我吗? 刑绝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种眼神,撕开她的上衣,他的动作有些粗鲁,她挣了挣却仍是由他去,大腿被掰开时,她的身子微微抖了下,任他往密处涂了些润滑的香膏。闭上眼睛,她不敢看向他的裸体,这时的他总是目光如炬,好像猛虎要生生噬了她,而她只是猛兽跨下微微颤抖的小羊羔。 “呜啊——”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叫了出来,他的硕巨根本不是她可以勉强容纳的尺寸,双手推着他强健坚硬的胸膛,想逃,却他压在身下,无处可逃. “宝贝,放松点。”他细细地吻着她,刚硬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下来。 放松,怎么放松,这种事她永远也放松不了也永远喜欢不了。 “出去,你出去。”一痛她的手就往他的身上乱打,殊不知那对他只是不痛不痒。 如缎的长发铺陈在黑色的大床上,黑亮的丝绸只衬得她的长发更漂亮,娇娇软软的躺在床上的她脸上多了些血色,最近的她不再那么淡淡的,多了些脾气,虽然脾气都撒在他身上,却让他多少放了点心。有活力才好,这小人儿其实是很傲气的,不够格的人她还懒得理。 深夜,刑绝摇起睡得昏昏沉沉的莫瞳,这小人儿偏瘦了点,可要把她调养好,现在的她身体太虚,根本不适合怀孕。 “宝贝,喝点燕窝粥。” “别吵。”小手一挥,滚烫的燕窝粥都洒在刑绝身上,他却浑然不觉得痛,只是转身又盛了一碗来。 “宝贝。”他一再呼唤,她就是不理,整个人像个无尾熊一样缩在被子里,就是不探出头来。 “宝贝,我饿了。”他放下粥,靠近她,手也不老实了起来。 “别吵。”她勉强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整个人都还迷迷糊糊的,好像冬眠刚刚睡醒的小兽,却硬是被他那句话给吓得清醒了点。 “坏人。”她边喝边骂,却只能绵绵地躺在他怀里。 “好,我是坏人。” “丑八怪。” “好,我是丑八怪。” “癞蛤蟆。” “我是癞蛤蟆,那你是什么?”他有些好笑地问着。 “我是什么?”她若有所思,“我是哥哥的小天使啊。”她突然笑得一脸梦幻。 “你是什么?” “啊?!”她偏着头看他,只觉得他很复杂,“我就是我啊。” “刚刚你说了什么?” “你是丑八怪,你是癞蛤蟆啊。” “还有呢?” “还有什么?”这个人好麻烦,她不想理他了,闭紧嘴,任他把粥送到嘴边就是不张开。 “我饿了。”他一说,她就乖乖把嘴张开,还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那俏样映在他眼里,只觉得她眼里有三千风流,饶是他自幼在美人堆里长大,阅遍美女无数,也抵挡不了她的诱惑,也许这不叫她的诱惑,这小人儿最是无情,从不屑于诱惑算计他人,要不也不会着了那个贱人的道。她就是她,眼波流转,身上就自有一股风流,别说那小小的孤儿院,就是巨富人家也不定能养得出来这样一个人儿出来。 她到底是何等出身,她不说,他也无从查起,原本以为她是哪个落魄贵族的后代,但查遍上流社会就是找不到丁点关于她的资料。 如果有一天他不小心丢了她,他该上哪去寻她? ------------ 第三章 听谭秘书说那日楚夜冥听说他临时有事抽不出时间时,表情也只是淡淡的。淡淡的,他玩味地想着,眼神应该也很冰冷吧,他半开玩笑地问着谭秘书,谭卓雅崇拜地点了点头,那日,她几乎被冻成冰块,连楚夜冥是何时离去的也不知道,有些人,就是有气场,站在那里不说话,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屈膝下跪,这么有气场的人,除了老板,楚夜冥是她平生仅见的第二个人。 前些年,楚家曾难得高调地宴请宾客,那是楚家兄弟儿子的满月酒,谁都知道楚家男子的铁血手段,能让这两位当家一起看上的女子到底是何家女子,更是让全球上流社会人士猜得想破了头也猜不出是谁。只听楚家的管家说少奶奶产后体虚,不方便出来宴客,主人如是说,客人也不好追问。楚家不是一般富可敌国的豪门,楚家打个喷嚏,很多地区的经济也会跟着伤风。只是楚家难得的高调也就那么一次,之前众人皆以为会出现的女主角也没出现,连名字都成了个谜,何况是照片,曾有胆大包天的记者于夜里翻墙入楚家位于美国的大宅,却在几日后离奇遇到车祸身亡。 那个曾有荣幸诞下楚家继承人的女子再如何天资卓越怕也超不过那个莫小姐吧,自己怕也是没有机会了,一个女人先爱上一个男人便是输了,而自己还是暗恋,没有把暗恋变成明恋的勇气,老板不喜欢高调的女人,老板不喜欢刁蛮的女人,老板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她已经不年轻,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在莫小姐出现后便不再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质,起码她就没有那个莫小姐的勇气,有谁敢那么明目张胆地踢老板,只有莫小姐敢,有谁敢管老板的公事,还是只有莫小姐敢,换成是别的女人,恐怕早已被老板扫地出门,而那莫小姐这样,老板竟然还顺着她,生怕她有一点点不高兴,心甘情愿地半跪下来帮一个女人穿袜子,还做得那样自然,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莫小姐这辈子还真是值了。 命,都是命啊,做不来的事想再多,努力再多也是空。韶华易逝,她还是在青春的尾巴找个良人嫁了便好,就让老板成为心底永不退色的一幅画卷吧,就这样不动声色下去吧,起码这样她还能留在他身边。 “在想什么?”难得啊,他那个每天都如机器人一样精准地工作的秘书居然也有失神发愣的时候。 “没什么?”她略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那就下去吧。”她依言退下,这辈子能得他这样清冷的男人这一句无关工作的问候,她已很是满足。 谭卓雅下去后,刑绝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是管家接的电话,说莫小姐还在睡。看看时间,已近中午,该回去把那小人儿叫醒了,明明那么任性,半点不讨人喜,他却是越瞧越爱,一刻不见心里也不踏实。想想那小人儿说的叫什么话,他日要是见到比你有钱又年轻的,我定让那人赎了我,让你再欺负我,哼。 一百亿可是寻常人出得起的,这小人儿就是爱说梦话,说得一百亿好像一百块钱一样。偏偏他一听,心里总会多出不该有的担心,这小人儿生来就是来折磨他的,这世上,谁也折磨不了他,妄想打击他的人他都会让他们灰溜溜地倒下,但如果那人是这小人儿,他却甘之如饴。古人说一物降一物,还真是没错。 回到家时,那小人儿果然还躺在床上,昨晚被她一激,他狠狠的要了她一整夜,说这小人儿聪明吧,碰上感情却像一个稚儿,所以才会轻易被吴桐那个贱人骗过。这对他曾经是一件好事,莫瞳误解了行光宇对吴桐的感情,死了心。但从此不愿意打开心扉,对他也是冷冷的,冷冷的总比没有漠不关心好,至少她现在有了点小脾气,还会往他身上撒。 过半年等她身体好些,他就悄悄在避孕套和药物上动点手脚,有了孩子她的心就会定下来,吻了吻她嫩嫩的小脸,抱着她,他一脸的心满意足。 这个时候要是把她强行吵醒,只怕她又会恼起来,还是陪她睡一会好了。幸好是周末,要耽误了她上课,这小人儿还指不定要怎么埋怨他呢。 “哥哥。”他听到她在呓语却没有醒过来。 哥哥,她嘴里喊的哥哥到底是谁?看来她应该不是孤儿,上头应还有一个亲哥哥,据他所知,她从来都是喊宫绍阳绍阳哥哥的,所以不可能是宫绍阳,那到底会是谁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哥哥是谁?”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哥哥。”她却只是又唤了一句。他有些无奈,这小人儿失忆了,到孤儿院的时候就失忆了。哪天要是她记起了自己是谁,怕就要飞走了,这辈子很少产生过无力感,哪怕在对上楚家兄弟时也没有那么挫败过,偏偏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人儿,让他尝遍了酸甜苦辣,知道了何为害怕,想到那几个月她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他的心就又缩了一下,不由抱紧了她。 “唔……”她不舒服地挣了一下,他松了手劲,却仍把她圈在自己怀里。莫瞳啊莫瞳,只要你愿意,这个臂膀一辈子永远只为你张开,怕就怕你不愿意。 ------------ 第四章 懒懒地爬起来,头觉得有些晕,今天是早课,她可不想迟到。 已经没有再搭公交车了,刑绝硬是不让,于是车每次都在离校五百米远的小巷子前停下。 要走进校门口时,看到了吴桐,她朝她略略点了下头,便继续往前走。 “莫瞳,你怎么了?”吴桐急急地追上去。 “没怎么。”她答道,不是太想理她。 “你在生我的气吗?光宇哥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 “嗯。”莫瞳应着,现在她已经可以较平淡地看待这件事情。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我们已经是普通朋友了,上课要迟到了,我先走了。”不远处钟声响起,她的奖学金啊,可不能就让它这样溜走。 听到那句普通朋友时,吴桐的心里颇有几分失落,她已经半年多都没有行光宇的消息了,莫瞳和她也是渐行渐远。在这个学校,没有背景的她过得有些艰难。 乍听到吴桐说起行光宇的时候,莫瞳的心里还是有些酸痛,罢了,不爱她的人她也不要去爱。对吴桐,她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亲密,说她小气也好,计较也好,她觉得以她们目前的关系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做好朋友,大家都留点余地,那样谁都不会觉得别扭。 上午只有两节早课,上完了课,她就找了间教室自习,天气很晴朗,看着蓝蓝的天,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莫瞳随手接起,就听到云翼可怜兮兮的声音,“莫莫。” “怎么了?”讨厌这个小偷,可是有时候又很心疼他,想想有觉得他没什么好心疼的,家财万贯,不愁吃穿,比很多孤儿要幸福多了。 “我回来看你好不好?” “好啊,见了以后我们就永远都不要再见面,除非你把我的坠子寄回来。” “莫莫,你送你礼物好不好?” “不好。”她有些不耐烦了,“我还要读书,你也努力点。” “好,莫莫,最近天气凉了,你要注意身体。”有三个月的时间莫莫都不理他,他也知道自己是活该,谁让自己抢了她心爱的东西。 “知道了,挂了。”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云翼在遥远的彼岸拿着话筒,心里百味陈杂,不是不愿意把坠子还给莫莫,他看得出莫莫很稀罕那枚坠子,可是他更怕莫莫忘了他,有了这坠子,即使莫莫怨他,也不会忘了他。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莫瞳一看是宫绍阳,便立马接了起来,今天好像不是太适合自习,和绍阳哥哥肯定不能只聊一会儿,不如先回去好了。 莫瞳回到家时,刑绝正好也在。 “知道了,绍阳哥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刑绝看着她有些无奈的样子,不由好笑。莫瞳也不理他,自己坐在沙发的边上,“绍阳哥哥,天气转凉了,你要多穿点衣服。” “好,我就知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又不耐烦了。”宫绍阳在话筒那头也有些无奈。 “我哪有,对了,我有个学生,就是以前那个家教的学生现在也在美国留学,有空你就帮我多照顾照顾他,不过,你不要让他知道是我让你这么做的,我要让他知道,我生气后果很严重。”她半撒娇地要求着。 “好,不打扰了,你可不能又挑食,现在可没绍阳哥哥在身边。” “知道啦。”现在就算她想挑食,也要某人让才行,斜了刑绝一眼,哼,等合同时间一到,她就火速离开这里,然后去过逍遥的日子。 “今天好像回来得比较早。” “嗯。”她敷衍地应了一下,便要上楼。 “天气凉了,你怎么不叫我要多穿点衣服?” “这是亲人才会做的事情,你只是我的金主。”刑绝心里一刺,这小人儿真真是没有半点良心,这半年多来,他为她付出那么多,难道她都没有看在眼里吗? “你就没有半点喜欢我?” “没有。”她回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那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什么也不算。”以那样不堪的方式开始,他觉得他们还能是什么关系呢? “你……”向来都是天之骄子的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被视若无睹的时候,他总觉得,她心里就算不是太喜欢他,总也不会太排斥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在她心目中可能连路人也不如。 “那好,我会以实际行动告诉你,我是你的谁。”扣住她的双手,扯下她的衣服,不顾她的极力挣扎和不愿,他扳开了她的双腿。 ------------ 第五章 肉体上的疼痛大概已经不算什么,客厅里偶然经过的一个佣人鄙视的眼神深深的划伤了她的心,她是谁,她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我,你就什么也不是。我能让你上天堂也能让你下地狱。”天堂,天堂在哪,她可曾到达过,地狱,呵呵,她现在已经在地狱。是谁,是谁,也曾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头很痛,还得拼命闪躲着他的吮吻。 刑绝恨恨地看着沙发上的小人儿,他已经示弱至此,为何她的心里就不能有他,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不要在这里。”她勉强求着,剥掉最后一层尊严,他却不听,“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宰。” 晶莹的泪水顺着如白玉般的面颊流下,美丽的脖颈因为痛苦而向后垂下。 刑绝永远也不知道因为这样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去。 回到卧房时,莫瞳只觉得头痛欲裂,脑袋里闪过一些场景,却又飞快地消失,好不容易沉入梦乡,却又噩梦频频,她失去控制的样子几乎吓坏刑绝,任他使尽办法也无法把她从噩梦中摇醒,“哥哥,哥哥救我。”她一遍遍地喊着,哭声凄厉。刑绝抱着她,心痛欲绝,同时找来心理医生和外科医生,听到外科医生说人没有什么大碍时才略微放下心来。可是听到自己的好友顶级心理医生的话时心却又往下沉了沉,这个小人儿曾被一个超一流的心理医生催眠过,封锁了一部分的记忆,今晚的失常可能是和以往类似的场景刺激到了她,以至于过往的部分记忆几乎冲破牢笼,而且会失忆可能是因为头部曾经受到锐物撞击,大脑还有少许的淤血未散。 “那有没有可能让她恢复记忆?” 秦威摇了摇头,“除非她自己想起来或者那个心理医生解除催眠。” “那你能让她恢复记忆吗?” “不能。”秦威道,刑绝听了略微放下心来,复又问,“能否对她进行催眠,让她忘了今晚发生的事情?”秦威摇头。 “你不是顶级心理医生吗?为什么不能?”刑绝有些急了。 “因为那个人的功力不亚于我。”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而且她应该是多次被催眠才会忘了过往,每多一次的催眠对她都是一次伤害,更何况她的头部曾经受过那么严重的伤害,能正常地活着都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能不能让她冷静下来?”看到她这样子,他的心如被钝刀一下下的敲打,不会致命,折磨却更深。 “只能给她打点镇静剂了。”秦威从没看过刑绝如此神伤和憔悴的样子,才几个小时,他似乎就苍老了不少,床上的那个女孩,他也有些心疼,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记忆到现在还如此深刻的折磨着她,可惜他一时之间也无能为力。 莫小姐病了,整个刑家大宅也静静的,主人原本就严肃,现在身上就像燃着火,谁靠近都是一身伤。 “怎么还没醒,都三天了。”刑绝几乎要发狂,他只是那天动作粗鲁了点,为什么会这样,她又像半年多前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点生气也没有,拼命摇着床上沉睡的小人儿,心痛如绞。 “主人,别,别摇了。”一边的佣人战战兢兢地说着,刑绝勉强冷静下来,挥挥手让佣人都出去。 “瞳瞳,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怎样都行。”从不掉泪的他哭得不可自已,门外前来送饭的刘妈看着也心疼,这莫小姐真真是他们少爷的劫数,几年前是如此,几年后更是如此,几年前少爷没了她还能活,现在她只是病了,少爷就已经急躁至此,她真的不能想象少爷以后要是没了她会怎样。 ------------ 第六章 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痛,看到床边趴睡着的人,心里闪过一丝厌恶,那天他们好像有过争吵,后来,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呢?她拼命地想着,头却越来越痛。还是不想好了,反正大概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动了动想爬起来却惊醒了那个熟睡的人。 “饿了是不是,身体真是不好,一个感冒也能躺那么多天。”他宠溺地问着,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异样,看来那天的事情真的是被秦威成功做了模糊处理,也不会伤到她的大脑神经。 她点了下头,好像是有些饿了。他拿来银鱼粥,想一口一口地喂她却被她拒绝,看到他委屈的表情,喝第二碗的时候索性让他喂,反正是他自愿的不是她逼的,整个人都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实在没什么力气。 “我睡多久了?” “七天。” “哦,那你有没有帮我请假?”她愣了一下,忽又问道。身体好像越来越不好了,一个小小的感冒也能让她躺那么多天,忽冷忽热的天气,还真的有些讨厌,也许这就是不爱惜自己的后果,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要死要活,结果没死成也就算了,还让自己活得那么难受,真不值得,以前自己的身体虽然不算很好,但总不会差到这个程度。活着大概是件好事吧,她想,起码身边还有关心自己的人,当然现在在房间里的那个人除外。不知道地狱到底是怎样的,也许很冷吧,管她冷不冷,如果要下去的话也就只好下去了。 “在想什么?”他看着她神游太虚,不由问道。 “不关你的事情。”她的口气不是很好,总觉得他好像做过什么很伤害自己的事情。 “好。”他好脾气地应着,还是一样乖张就好。 天气越来越冷,期末考也早已结束,莫瞳整天缩在屋子里,哪里也不想去,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佣人们忙来忙去,今天是除夕,明天自己就又大了一岁。拿出一本支票簿,她开始一张张地写下金额,刑绝每年都会往她的户头打进一亿RMB,这半年来他送她的珠宝首饰可谓不计其数,不过她向来不喜欢那些东西也就都没戴。 绍阳哥哥今年春节没回来,云翼好像去了欧洲,给院长妈妈打了个电话拜年。觉得有些困,眼皮越来越沉,便在沙发上睡着了。 刑绝下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的睡颜,轻轻地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一场病下来,她又轻了不少,得趁过年好好帮她补一下才行。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下楼时看到所有的佣人都在,她一一发了压岁钱,留下几个人,便让其他人回去。 佣人们自然是欢喜的,莫瞳的心情也好了些,和刑绝坐在偌大的饭桌前突然觉得刑绝沧桑了不少,心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刘妈不太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在这里,可惜,命运不给她选择的权力。想到刘妈刚刚略显埋怨的语气,“一屋子的人都在等你一个人,少爷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她就觉得有些好笑,那刘妈大概是把刑绝当成自己的小孩了吧,要不怎么会这么激动,原来,再坏的人也会有人爱,一个人眼中的坏人,在另一个人眼中也许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 第七章 开学的时候吴桐邀莫瞳去她家玩,莫瞳拒绝了,却没想到吴爸爸吴妈妈会亲自打电话过来便去了。 吴爸爸吴妈妈的感情还是一样好,在外人面前也一样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很真性情。 “莫瞳,多吃点菜,最近怎么都不来,瘦了很多啊。”吴妈妈招呼着,莫瞳也笑嘻嘻地夹起菜吃了起来,吴桐参加学校的活动还没有回来。 他们是实心对她好,她还是很识得好歹的,多一个人爱自己总是不错的事情,何况是多两个人。 饭后,莫瞳到厨房帮吴妈妈洗碗,她向来不爱做家务,但到了吴家却总是格外勤劳,吴氏夫妇之间的相处方式总是让她觉得很亲切,很窝心。 “莫瞳啊,你和吴桐是不是闹别扭了,怎么都没来了?”吴妈妈问。 “没有。”她道,“只是下半年的时候学习比较忙,加上我身体也不好老生病,所以就来得少了,吴妈妈可别见怪。” “吴桐那孩子心气高,又要强,她小时候也在孤儿院待了好几年,是老头子大哥的遗腹子,我们一家和老头子大哥一家不亲,孤儿院你也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我们也是过了几年才知道她被送到孤儿院的消息,可能是在那里的几年让她变得比较敏感,愤世嫉俗。”莫瞳听了有些惊讶,和吴桐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这段遭遇。 “我知道,我和她一直都很要好的。”不想让二老难过,她道,把洗好的碗一个个地放入消毒柜里。 吴桐回到家时看到莫瞳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亲亲热热地迎了上去,两人待一个房间时却相对无言。 “莫瞳,我……”吴桐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莫瞳问,忽又觉得不该问,心与心之间已经有了距离,言语上再怎么交流也是空虚的。 “自习吧。”她道,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种无言的搞笑,也许该来,也许不该来,离开的时候她心里很难受。 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却不知道自己该走到哪里去,行光宇,他可曾真正喜欢过自己,一直很想当面问问他,可是却连打个电话的勇气也没有。经过一家古筝店时,听着里面悠扬的乐曲,心里颇有些向往,想走进去忽然想起自己的左手神经已经受到破坏,不如原来反应灵敏。罢罢罢,一切都让他过去吧,以后她会守候好自己的心,和刑绝的合约过几年就会到期,到时候她会有自己的新生活。 许是心里有些郁结,回到别墅时,她不小心撞到一个花瓶,刘妈立即大呼小叫了起来,说那是少爷最喜欢的一个花瓶,值好几千万,莫瞳稍作解释,刘妈却不依不饶,被她吵得实在烦了,莫瞳索性见到什么东西都砸,刘妈被气得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边的佣人也不敢上前阻止,谁都知道莫小姐是主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万一伤了莫小姐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你这个小娼妇。”一想到自小心高气傲的小主人被她视如草芥,又见她这样挥霍不听指教,刘妈气不知打哪处来,几乎要扑上去打。 “那你家少爷是什么?”一火,她直奔刑绝的书房,关上房门,看到什么值钱就拣什么摔,重重地摔,直到后面一点力气都没有才坐在檀木椅上休息。 “小娼妇,你等着,看少爷回来怎么整治你!”上次有个佣人不小心摔坏了一个很值钱的古董花瓶,少爷可一点也没客气。 “那就让他好好好整治好了。”胸口一闷,她觉得不太舒服,只能靠在椅子上吸气呼气,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 第八章 从公司匆匆赶回来时,刘妈一阵添油加醋,刑绝听到莫瞳无缘无故发脾气,心下是不信的,可是又不想伤这个自小养大自己的老人的心。急急上楼,原本想撞门,却发现门其实是虚掩着的。 “谁招你惹你了?”把她抱起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过之后才放下心来。 “真要生气,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别伤到自己。”莫瞳愣愣地看着他,“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说什么傻话,今天我们去外面吃饭。” “以后我不想再住在这里。” “好,肚子饿了吧,今天我们到外面吃。”莫瞳狐疑地看着他,她至少砸了他好几亿的古董,他真的一点也不生气吗? “我砸了你很多东西。”她的声音有些怯怯的,生气就砸东西总归是她不对。 “你没事就好。” “哦。”到意大利餐厅时听说今天餐厅里还来了些显贵,向来高素质的服务员声音里有种压制不住的兴奋,听说今天餐厅居然迎来了难得的显贵,素来行踪成谜的楚夜煌。楚家的两位少爷可不是想见到就可以见到的,而今天他们居然可以一睹尊容。听到楚夜煌的名字时,莫瞳觉得像有一根小刺,在扎着自己的心,下意识的,她不希望自己碰到那个人。 “我们换家餐厅。”菜上的时候她道,声音有点闷闷的。 “好。”为什么他只会对她说好呢,她脾气不好起来有多坏,她自己还是多少有感觉的,如果他是她的哥哥该多好,那他们就不用做那样的事情,她真的很不喜欢做那样的事情。 “你抱我出去吧。”下意识里她不想有任何一个可能让那个人遇见自己,看到自己,明明只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为何仅仅只是听到名字就让她厌恶害怕成这样。 刑绝轻柔地抱起她,她整张脸都埋在他怀里,到门口时,正好遇上楚夜煌。 “刑先生也来这里就餐吗?”他寒暄道。刑绝点了点头,便要离去。楚夜煌看到刑绝怀里的人时,心底忽然有一种奇异的萌动。 “不知道是哪位佳人让刑先生如此宝贝?”向来对他人事情没什么兴趣的他不由问道。 “一个女孩。”刑绝不咸不淡地回着。 “能否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不好意思,她睡着了,下次吧。”刑绝下意识地抱紧了莫瞳。 “好,刑兄可不要忘了今天说的话。”楚夜煌道,刑绝颔首致意后便离去。 楚夜煌在原地暗笑着自己,怎么可能,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人世,怎么可能还活着,一想到她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他便心痛如绞,“从此以后,我和你们天上,地下人间,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生生世世永不相见,这小人儿好狠的心,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情愿死后永远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也不愿意让他们找到她的尸身。 “老板,”一旁的周薇轻轻地叫了楚夜煌一声,那个女孩子已经走得够久了,谁都知道她不可能再回来的,为什么老板还不能从那段伤痛里走出来。 “走吧。”楚夜煌暗嘲自己白日做梦,这些年有多少次认错人了,次数大概是多到冥和他都数不清的地步吧。 ------------ 第九章 当晚他们便没有再回原来那栋别墅,天气逐渐转暖,她的心也跟着放晴不少。 现在她住的是这座城市最高建筑物的顶楼,伺候她的那个女仆对她似乎有些敌意,细看之下眉眼和那刘妈有点相似,忽然就明白了。 “这些水果你吃不吃?”那女孩的口气有些冲。 “你吃吧。”她淡淡地对那个叫严萍的女孩说道。 “谁要吃你吃剩的?”严萍有些气呼呼地说着,她对于伺候这样的金丝雀可没什么兴趣,对钓什么大金龟更没什么兴趣,少爷虽然长得很帅,但她更知道这么帅的男人靠不住,她更绑不住,更重要的是人家应该根本就看不上她。她喜欢的是温润如玉,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最好是那种斯文得仿佛从古书中走出来的翩翩美男子。 “你在朝我发脾气吗?”咪着眼她问。 “是啊,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严萍索性双手叉腰,一边虎着脸,一边在心里祈祷,把我赶走吧,把我赶走吧,我不要被妈妈绑到床上当少爷以后的不知道第几房姨太太。 “你很喜欢你们家少爷,是不是?”拿起一块雪梨,她吃得惬意。 “你别乱说。”严萍急得几乎要跳起来。 “那你为什么这么看我不顺眼?我不喜欢和别人做敌人的,我把你们家少爷还给你吧。”莫瞳楚楚可怜地说着。 “我只是不想待在这里。”每次看到少爷她都觉得自己如果不逃得快一点很有可能会被冻成冰块。 “为什么啊?”莫瞳问,“是因为看到我觉得不舒服吗?” “一半一半啦。”母亲说这个女人不是好人,不过这几天她看了看觉得莫瞳应该还不叫女人,而且她现在严重觉得她是在逗着自己玩。 “怎么说?” “我很怕少爷的,还有少爷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人。” “就这样?”莫瞳挑了挑眉,明显不信。 “我妈说我们家世代都在刑家,要知恩图报,要我,要我……”后面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要你以身相许对吧?” “是啦。”她恨恨地瞪了莫瞳一眼。 “那你就以身相许,怎么说你也不亏。” “我才不要,以前都是我的错,你放过我吧。”少爷很宠这位莫小姐的,莫小姐该不会真的像妈妈说的那么坏吧,其实她好崇拜莫小姐的,居然敢把少爷在老宅里的古董砸个精光,从来都没有人敢在那里发飙呢。 “你之前态度很不好,我要慎重考虑一下才行,这样吧,看你以后的态度喽,以后你要是乖乖的,我就什么都不说,你要是不乖,我就让你家少爷宠幸你。” “你……”坏人,果然是坏人,明明跟她差不多年纪,怎么心肠这么邪恶,妈妈的话果然没错,之前她还觉得这位莫小姐看起来人很好的样子。 “我人很好对不对?”莫瞳睁着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我,我会跆拳道的哦。”她面红耳赤地说着,还挥了挥拳头,象征性地威胁了一下。 “就这样?”莫瞳的眼里漾着笑花,觉得这个女孩子好可爱。 “还会点五步拳,让我再想想,哦,对了,我还会舞剑。” “好像挺厉害的,我很害怕怎么办?” “那,那你就跟少爷说你很不喜欢我,不要我在这里。”终于,严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原本的确不是太喜欢你,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好喜欢你,你就留在这里陪我吧。”莫瞳慢悠悠地走回房间,心情啊心情,怎么可以一下子变得那么好呢,原来她也很邪恶呢。 ------------ 第十一章 “不要了。”娇小的身子勉强挣脱他的怀抱,努力向前爬,却被他一把抓住,从后面进入,那样的姿势让她觉得屈辱,双手被扣在细腰两侧,刑绝更快更狠地挺动窄臀,每一下都深深抵到她的最深处。 “痛,放了我吧,放了我吧。”又换了一种姿势,被迫坐在刑绝大腿上的莫瞳,黑亮的秀发早已汗湿,眼眶湿润润的,红唇微肿,早已无力抵抗的她,只能任他把舌头伸进她的口腔,一番绵长的法式舌吻下来,她的小脑袋只能无力地耷拉在他古铜色的胸前从床上解脱已经是两天后,莫瞳累得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只能软软地躺在床上。 “累吧?”刑绝一边帮她按摩,一边问道,莫瞳无力地瞪了她一眼,整个人除了累还是累。 “以后敢分神就这样,每分神一次就补偿我一次。”莫瞳听着他无耻的言论,索性偏过头不理他。 刑绝也不恼,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地喂她喝冰山雪莲老鸭汤。他发现这小人儿对吃的可挑了,味道稍微不对,竟可以一口都不吃,还好是遇到自己,这样娇艳柔弱的人儿就该用绫罗绸缎养着,千万名车载着,在亿万豪宅好好住着,让人好好宠着,当初要是一个不小心进了灯红酒绿之地,以她那样的容色和脾气,会有怎样的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到公司时听谭秘书说楚夜煌发来请柬,请他携伴参加他的私人晚宴,他们的交情可没有好到这等程度,想到向来雷打不动的楚夜煌那天有些异样的样子,再想想每次莫瞳听到他们兄弟名字时那厌恶的样子,她的身世看来的确不一般,而且和楚家兄弟可能有一段极其不愉快的过往,这种不愉快的回忆让她即使失忆也无法忘怀那种厌恶感。 这个晚宴他是一定会去的,至于带谁去他可得慎重考虑一下才行。 ------------ 第十二章 暑假在莫瞳非常不期待的情况下还是来临了,自从和邢绝在一起后,莫瞳极其不喜欢任何放假的日子,尤其是暑假,寒假,在她课业忙的情况下,他已经热情如火,她简直不敢想象在她有大把时间的情况下,他会何等的如狼似虎。 前几天,刑绝去了太平洋的一个小岛参加晚宴,没有带她去,她可是欢喜得很,走在大街上,看到发传单的小美眉们,她觉得格外亲切,自己刚上大一的时候也这样做过,现在想想当时的日子虽然艰苦了点,却很开心,很充实。 “要我帮你发吗?”看到天都快黑了,那小美眉手上还有一大叠传单没发完,她不由问到。 小美眉有些愣愣地看着她,随后回过神来就用力地点了点头。和同学一起逛街的严萍远远看到正在发传单的莫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高高在上,少爷含在口里都怕化了的莫小姐居然在发传单,确定了之后还是吓了一跳,连忙绕道走,好不容易,前些日子她才大发慈悲不让自己去顶楼那服侍她,万一被她逮着了,她可就危险了。走到一半却又不太放心,莫小姐长得这么好看,天又要黑了,万一出事少爷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就躲在假山后面看。 严萍从没想过莫瞳会笑得那么灿烂,她一直以为莫瞳是个不爱笑的主,也曾偷偷想过莫瞳要是笑起来该有多好看,却没想到竟是那样耀眼,亲切。 “学妹,在看什么?”蓦然一个男生拍了下严萍的肩膀,严萍吓了一跳,忙道没什么。那男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此绝色佳人,当然是要配他这种校草级的人物了,天都黑了,还要发传单可见家境不太好,这么晚了也没男生陪着,一定没有男朋友。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不知道是哪所学校的,这容貌、气质、身段比他们学校的校花高出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美丽的小姐,你好,我的M大的高谨,很高兴认识你。”拿着匆匆从花店里买来的九十九朵玫瑰,高谨的心也怦怦跳,如此接近这等美人,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很高兴认识你。”莫瞳淡笑着就是不接过玫瑰花。 “你把玫瑰花收下好吗?”高谨看着美人儿就是不收花,可急了。 “我还要发传单,拿着玫瑰花不方便。”莫瞳道。 “我帮你发吧。” “这怎么好意思?”莫瞳推拒着,高谨却不管不顾地抢过传单,发得起劲。莫瞳悄悄退到路口,司机已经等在那边。 严萍看着莫瞳上了车才放下心来,暗叹高谨痴心妄想,看到高谨发完传单找不到佳人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可一点也不心疼,这个学长就是花心,今天追外语系的才女,明天追艺术系的系花,见一个爱一个,追上一个甩一个,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同胞,有个人治治也好,活该吃瘪。 看来这个莫小姐真的不太坏,只是有时候有点爱捉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那样说她,老实说,后来想想,她也没怎么觉得自己被欺负了。要是有人那样说自己,而她严萍又有钱有势的话,一定会炒了那个人的鱿鱼,可是莫小姐也没让少爷炒了她母亲,只是换了个地方住,自己以前那样想她真的不太应该。 手机足足响了半个钟头也不消停,无奈之下,莫瞳只好接起。 “在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我要画画了。”他这才讲几句,她就这么不耐烦,没关系,习惯就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习惯他的存在,认可他的,只要他够耐心,够有毅力。 “我已经到了岛上,过两天就回去。” “哦。”她漫不经心地应着。 “晚饭吃了什么?” “干贝碎花肉蛋羹,紫包菜炒鸡块,薏仁松饼,还有其他一些菜。” “其他什么菜。” “不太清楚,反正很多菜就是了。”他这个人真的好啰嗦,她有点不耐烦了。 “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到太晚了。” “嗯,我有点困了,就这样喽,你在外面自己注意身体。”勉强丢下一句关怀的话,她索性关机。 刑绝在遥远的小岛上,听到她那句关怀的话,心都要醉了,谭卓雅从晚宴里出来时看到刑绝拿着手机,平时冷峻的酷脸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更是神伤,没机会,真的没机会了,虽然一直都这样告诉自己, 可总也无法完全接受和相信。 回到舞池时,她终于接受了另一个男子第二天的邀约,她的青春已经接近尾巴,再不行动,只怕来不及了。 ------------ 第十三章 宴会上,楚夜煌对那日他抱着的人似乎颇为好奇,刑绝四两拨千斤,回答了一部分问题,也保留了部分实情。 “怎么没带那日的小佳人来,那日刑兄可是说有机会会介绍我们认识的。”楚夜煌略有抱怨地说着。 “她最近跟我闹脾气,妄想做刑家的少奶奶,我当然得治治她。”刑绝道,“倒是让楚兄见笑了,不过大家都是坦荡荡的人,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躲躲藏藏不说的,只是楚兄对我的那位小女伴好像太有兴趣了吧。” “有点像我的一个老朋友。”楚夜煌道,也不再追问,“一时有些好奇,还希望刑兄不要见怪。” 刑绝也未再多说,有时候有些事情只会多说多错,多做多错,还不如静静地看事态发展就好。 夜里,楚夜煌怎么也睡不踏实,不停地回想曾经的过往,依人啊依人,为何你如此狠心,依人啊依人,如果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不会那样对你。为什么要那样倔强,为什么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别人一个机会,你去了,倒是解脱了,留下我们在原地,一次又一次地心痛,依人啊依人,我恨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们,我恨你,我宁愿你在地狱里也过不好。这样你就会想起我们,为什么你可以这样轻易地抛弃我们,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浓黑的眉一整晚都痛苦地蹙着,尚腾看到他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们素来就不和,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之前会回楚家是因为依人,之后会回楚家则是因为上天恩赐的宝贝。 “阿腾,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楚韵痴痴地看着龙眉凤目的尚腾,滢滢的眼里有着哀求。 “再说吧。”尚腾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疏淡,看着楚韵走下楼来,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 “你就那么恨我吗?”楚韵秀眉紧揪,抚着胸口,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 “没有的事,我先走了。”楚韵站在楼梯口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去,心里更是一阵阵地揪痛,为什么那个女孩就是死了也那么阴魂不散,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他们都不能释怀,不过就是一个孤女,却占据众人的宠爱,连自己已经过世的父亲也对她青眼有加,疼她胜过自己,那样一个孤女,应该过的顶多就是女仆的生活,为何明明她才是真的公主,站在她身边却成了衬托她的一朵不起眼的小花。像她那样的女人朝三暮四,招惹了自己的哥哥不够,连尚腾哥也不放过,难怪最后要以那样惨烈的死法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公主就是公主,真正的公主哪怕遭受了磨难,遭受了一时的疏忽,最后还是会拥有属于自己的荣光,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明明已经那样优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为什么腾哥要在最后一刻反悔,只要腾哥愿意,她的一切都会是他的啊。 坐在小客厅里,她不停地用剪刀修理着艳红的玫瑰,全然不知一整束怒放的玫瑰在她的发泄下已经不成形状。 也罢,腾哥不喜欢她是他没有眼光,不,腾哥以前是最喜欢她的了,都是因为那个贱人,腾哥才没有娶她。她不甘心就这样被腾哥抛弃,她一定要找个更好的男人,让腾哥知道她楚韵离了谁都活得了,错过她楚韵是他一辈子的损失。 走到大厅,看到前来赴宴的风度翩翩的刑绝时,她顿时眼前一亮,就是他了,这个刑绝各方面的条件可不比滕哥差。 “刑先生,能请你跳支舞吗?”穿着玫红色晚礼服的她,不仅不显得庸俗,反倒衬得肤白如雪,身材姣好的她无比娇艳。 “这是在下的荣幸。”刑绝牵着她的手进了舞池,暗想要是他的小人儿也这样热情就好了。 “刑先生不介意我叫你阿绝吧,老是刑先生刑先生的叫,我觉得好像见外了点。”灯光下的她显得格外娇俏。 “还是叫我小邢吧。”刑绝婉转的拒绝着,暗想以后可不能老让莫瞳刑绝刑绝地叫他,那样也实在是太见外了,好像一个陌生人,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要接近一个人,拉进彼此的关系要先从称呼改起。 “小邢会在这里多留几天吧,岛上的风光可不很不错哦。” “岛上的风光的确不错。”刑绝避重就轻地回答着一曲终了后便下了舞池,才几天没见,他已经想那小人儿想得要疯了。尽管随身带着她的相片,尽管知道她很安全,过得很好,他仍是想得要发狂,每天不打几个电话给她,听听她的声音,他就睡不着。这小人儿有时还真是狠心,总是说不到几句就挂机,实在给她电话打多了, 她就索性关机,还美其名曰是手机没电了,让他又爱又气又莫可奈何。 ------------ 第十五章 原来进来通报的那个佣人原本还不敢打电话给刑绝,那位楚小姐看起来也挺和善的,原本以为她只是坐坐就会走,谁知道她竟然跟着她一起走到了小姐的卧房。 先生说过的,关于小姐的大小事情都要通报,她还是打个电话好了。 刑绝接到佣人经过层层过滤的电话时,也颇有些惊讶,那小人儿简直是巴不得他当地下情夫,隐形人,从没主动邀请过谁到他们家,听到那个女的姓楚时,他约略猜出是谁,却没有急急赶回去。那小人儿有自己的主见,楚韵在她手里未必占得了便宜,只是楚韵究竟意欲为何,让他颇为不解。他可不相信楚家的小姐会对他一见钟情,之前也没有听说楚韵有任何百合的苗头。 深夜,莫瞳颇觉得有些困倦,就算她再迟钝也大概知道这楚小姐大概是喜欢上刑绝了,刑绝怎么还不回来,自己的摊子自己收拾,这楚韵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很惹人疼爱,不像她,有时候脾气有点坏,还好绍阳哥哥他们都能包容她。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这么久,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楚韵问。 “可以。”基于礼貌,莫瞳答道。 “要是真心的哦,从小到大,我身边的朋友都是因为钱才和我做朋友,从来没有人真心对过我。”美人颇有些哀怨。 “嗯。”莫瞳点了点头,别人要是真心对她,她也会真心对那个人的。 “看你也累了吧,我先回去了。”莫瞳让佣人送她到门口,绵绵地倒在沙发上,这楚韵精力和毅力都很好,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希望她脸皮够厚,意志够强,感动刑绝,然后让刑某人把她赶出去,她在大脑里YY着,不由越想越开心。 “在想什么,笑得这么甜。”刑绝怜爱地抱起躺在沙发上的莫瞳,难得啊,小人儿这一次居然没有发飙,而且看起来还很高兴。 “不告诉你。”小下巴抬得高高的,颇为得意。 “今天家里来了个美人是不是?” “不是,是个大大的美人。”莫瞳反驳着。 “好,大大的美人。”刑绝抱着她走到餐厅,听佣人说小人儿一整天都忙着陪客人聊天,饭也没吃多少,现在吃点夜宵正好。 “你一点都不好奇是何方美人来此吗?”莫瞳有些失望。 “你说,我就听。”帮她把牛排一小块一小块的切好,刑绝道。 “这样啊,”莫瞳叹了口气,“今天下午来了个大美人哦,皮肤超好,气质也好,反正什么都好……”一饿,她其实也没了什么描述的心情,昨天晚上的运动太激烈,休息不足,又被硬拉着聊天,她觉得自己都要挂了。 “慢点吃。”刑绝力道适中地帮她揉着肩膀,爱吃美食不知道算不算这小人儿的一个弱点,但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祭上美食肯定没错。 “总之那位楚小姐就是系出名门,绝对精品。”莫瞳总结道。 “比之你如何?” “脾气应该比我好,长得也比我好看吧。”莫瞳道。 “哦。”刑绝道。 “你怎么没什么反应?”莫瞳有些不满。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刑绝反问,他喜欢他们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答,脉脉中有着连这小人儿也不自知的温情。 “你……”你不是应该急着追问这大美人儿到底是为何而来,芳龄几何,可有夫婿的吗?越想越哀怨,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见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火热,小小的身子缩了缩,“我很累。” “我知道。”刑绝微微叹了口气,“我今晚想和某人盖着毯子聊天,某人如果有什么其他特别要求的话,净可以提出。” “没什么意见。”莫瞳连忙点头,突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坏。 ------------ 第十六章 自从那天后,大美人就频频来到公寓,有时也到学校来,虽说是暑假,可校园里的人还是不少,有些人留在学校准备考研,考博,也有些人勤工俭学。已经有不少男生私下向她询问大美人的若干事宜,再接下来就是让很多男生都很高兴的事情,楚大美人要到他们学校来读研究生,这样就意味着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大大增加。 莫瞳自是不管这些的,最为意外的是吴桐竟然退学了,有问过吴爸爸和吴妈妈,他们也只是叹气,说不出什么来。看着教室里那个原本属于吴桐的位置空空的,有时候她也觉得有些难受,有试着打电话给吴桐,却发现她的号码已经不再使用,直到半个月后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洗面奶广告上那熟悉的人,才知道吴桐大概是进入娱乐圈了。那个地方?她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总觉得不是好地方。终于拉下脸皮向吴爸要了吴桐新的号码,打电话给她时,吴桐却说这将是她无悔的选择,便挂断了电话。 吴桐从来都是爱惜自己的,她的选择大概有她的道理吧。莫瞳想是这么想,却总有点为她担心。 “你要是有什么看不懂的可以问我哦。”楚韵道,莫瞳回过神来,点了下头。吴桐和楚韵是不同的,吴桐总是叽叽喳喳的,非常活泼,而楚韵比之吴桐却多了沉稳的气质,但又不让人觉得闷。楚韵的异性缘也比吴桐好得多,情书是一封一封的收,鲜花更是没有间断过,笑起来的时候小梨涡若隐若现的,非常讨人喜欢。 楚韵也在一旁悄悄地看着莫瞳,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的人就不太搭理,整个人有些慵懒的,但读书的时候又会特别专注,让人觉得她是一个矛盾而又神奇的存在。男生给她的情书其实也不少,她一封封都收了起来,却一封也没看。 刑绝对她的出现似乎也不讨厌,至少面上是客客气气的。 “你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楚韵道。 “还好吧。”莫瞳拿着笔,写写划划,还是先预习一下下个学期的功课好,上个学期她只是有惊无险地得了个三等奖,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下学期什么都拿不到。 “你没有什么特别在乎的人吗?” “有啊。” “能告诉我是谁吗?” “特别在乎的人都是藏在心里的。”莫瞳让她碰了一个软软的钉子。 “那你比较喜欢什么东西?” “美食。”果然还是没变,除了吃还是只会吃,真不懂她那么爱吃美食怎么没有横向发展。 “你呢?”莫瞳问。 “我?我什么都喜欢。”楚韵道。 莫瞳也没有再问下去,到目前为止,她对这个女子也只是不排斥而已,还没想着更深入的交往,总觉得什么都喜欢的人其实很有可能什么都不喜欢。她的出现太突兀,而她一向不是太喜欢突兀的人、事、物。她讨厌所谓的惊喜,对她来说很多惊喜意味着过度的意外和惊吓。 “你搬出来我们两个一起住,好不好?”楚韵水灵的大眼俏生生地看着她,莫瞳摇了摇头,这个决定太重大,她要是敢向刑绝这样提出来,估计会受到很重很重的惩罚。 “他要是爱你就应该尊重你啊,而且你不觉得还没有结婚就住到一个男孩子家里其实对自己很不好吗?” 是不太好,可是问题的关键是她和邢绝的关系太异于常人,而且主导权不在她手上,刑绝最近很温和,她可不想把一头沉睡的狮子活生生的逼成愤怒的猛兽,所谓尊严,其实好遥远。 “你要是不敢讲,我可以帮你说哦。”楚韵摩拳擦掌的样子显得格外可爱。 “那个,我们现在好像是在自习。”自习的时候大家好像都是比较喜欢安静的,哪怕吵闹的那个人是大大的美女也很难减轻被吵者的郁闷。 “呵呵。”楚韵摸着头尴尬地笑了笑,显得颇为单纯无辜。 “真的不需要我帮助你吗?我觉得你好像也不是太情愿住在那边。”晚上回去的时候楚韵又问,莫瞳摇了摇头。 “真的,我是真心的,你要是担心没地方住,我可以提供我的公寓给你住。” “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莫瞳道,楚韵似乎有些失望,莫了又道,“不管怎样,我尊重你的决定,希望你不要觉得我鸡婆哦。”大眼楚楚地看着她,让人顿生怜惜。莫瞳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 第十七章 今年的夏天好像比去年还要热,楚韵问她要不要去游泳,基本上没怎么思考她就拒绝了,她不是太喜欢裸露,通常穿的裙子也是及膝的,基本上不穿无袖的,吊带的更是没穿过。她知道其实女孩子大夏天穿得清凉点很正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穿会让她觉得不自在。她宁愿穿着宽松的大T也不愿穿着无袖的衣服,这样的好处大概就是皮肤被晒黑的地方会少一点,她暗笑。 刑绝最近比较忙,她就比较闲。 才中午,她坐在竹林里静静地看书倒也不觉得热,远处有两个穿着可爱小西装的小男娃看着她,荡着秋千的样子显得很惬意,只是看着她的时间好像太长了点。 十二点了,肚子有点饿,拿起书,她准备回家吃饭。 “妈妈,我们肚子饿。”那两个小男娃忽然跑了过来。 “小朋友不能乱叫,小心被拐卖哦。”她道,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不是太喜欢孩子的她对这两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却生不起讨厌之心。 “饿。”其中一个小男娃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饿了就该回家吃饭啊,不能和家里人闹别扭哦。”她道,拿出手帕替左边的那个小男娃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两个小男娃顿时都低下了头。 “住在哪里呢,阿姨让人送你们回去好不好?”一手牵起一个,她决定带他们到附近餐厅填饱肚子,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今天都不用再来。 “不好。”两小娃很一致地摇了摇头,手却都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天黑了会有狼外婆哦,会被叼走哦。”她道。 “狼外婆只会被关起来。”一个小男娃道。 “为什么?”一般小孩子听到这个,不是应该多少有些害怕的吗? “因为城市里根本就不可能有狼啊。”小男娃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还好小的孩子哦,懂的倒是不少。 “我叫阿正。”比较严肃的那个男娃道,“妈妈要记住我的名字。” “我叫阿极。”比较调皮的小男孩道,“妈妈不能把我们弄混了哦。” “不能乱叫哦,你们的妈妈要是听到了,可是会很伤心的。” “可是你就是我们的妈妈啊。”小男娃不依了,似乎有些生气,索性不往前走了。 这脾气好像不太好哦,莫瞳暗想。 “我才二十多一点点,怎么可能生得出你们那么大的孩子。”莫瞳暗笑,照他们那样说她不是十五六岁的时候就生了他们,想想就觉得好恐怖。 “反正你就是。”阿正霸道地说着。莫瞳也不理他,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待会儿大人肯定会不放心地找过来的。 “你们要吃中餐还是西餐?”莫瞳问,想把手从那两个小男孩手里抽出来,小男孩们似乎察觉到了,反而握得更紧。 “我不会跑掉,你们握得这么紧,我会觉得不舒服的。”她柔柔地说着,小男娃闻言把手松了松却仍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莫瞳有些无奈,索性随他们去。 “中餐。”阿极道。 “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特别喜欢喝的汤啊?”她索性蹲下来问他们两个。 “只要是好吃的都可以。”楚正道。 餐厅里一大两小安静地吃着饭。 “胡萝卜和青椒都要吃哦。”这两小娃好像有些挑食。 “不喜欢吃。”小男娃们动作一致地抿了抿唇。 “不喜欢吃也要吃啊,这样才能健健康康地成长。” “妈妈也没有吃苦瓜。”楚极控诉着。 “那是因为苦瓜比较苦啊。”莫瞳道。 “胡萝卜和青椒都不喜欢吃。”楚正道。 “那阿姨吃苦瓜,你们吃青椒和胡萝卜。”莫瞳道,给孩子们做坏榜样好像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是妈妈。”阿正固执地纠正着。 “好,那妈妈吃苦瓜,你们吃青椒和胡萝卜。”莫瞳道,觉得这样的称谓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过会儿他们家大人应该就会找来了吧。 帮他们舀好汤,看着一左一右两个男孩,不由越看越喜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小孩,而且看起来都好聪明的样子,仪态也很好,明显是有经过训练的,就像是两个小绅士。 “要不要再吃些甜点?”她问。 小男娃们摇了摇头,她牵着两个孩子回到公园,都一点多了,该找来了吧,她暗想。 ------------ 第十八章 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大人找来,莫瞳颇有些心灰意冷,两个孩子不哭也不闹,墨玉似的眼睛一直定定地看着她,寸步不离地跟着。 “阿姨进去一下就出来。”女厕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颇为无奈地保证着。 “是妈妈。”阿正更正着她的说法。 “好,妈妈进去一下就出来。”莫瞳有些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小孩子的父母也太不负责任了,要是她是孩子的父母,这么久都没见到孩子,一定急都急坏了。在厕所里,她对这镜子,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出来的时候,她看到小男孩的表情从有些紧张变成了放松,好像怕她突然跑掉一样,这样瞬间转换的表情让她的心忽然也跟着软软的疼。 天气还是很热,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大大的公园门口,偶尔有车经过,炎热天气下的冷清让知了也懒得发出声音,和两小娃一起坐在冰厅里,听着风扇呼啦啦的声音倒也惬意。 “你们家在哪里啊?” “岛上。”阿正眨着晶亮的眼睛说着,整个人都往她身上蹭。 “你们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出来旅游吗?”现在是暑假,事情的大概状况应该是这样,两小娃欢天喜地地和父母一起出来旅游,增长见识,扩大视野,结果走散了。 “不是,我们是偷跑出来的。”阿极说着,却有些满不在乎。 “小孩子不能这样哦,家里大人会担心的。”莫瞳摸了摸他的头,他也乖巧地躺在她怀里任她摆弄。 “阿姨让警察叔叔送你们回家好不好?”莫瞳问。 “不好。”两小娃好看的嘴唇一下子都抿了起来,“你是我们的妈妈,你要对我们负责。” 对她一再的否认很不满,两小娃从她怀里爬起来,眉毛也揪着。 “我是不是和你们妈妈长得很像,所以你们才认错啊。”莫瞳有些好奇地问着。 “你就是。”阿极固执地说着。 “那你们有什么证据吗?”他们说是就是了,这也太离谱了。 阿正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相片,气呼呼地递给她看,莫瞳一看,倒也愣了,相片上的那女孩长得真的跟她好像,难道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妹妹或姐姐,想着她不由有些喜悦。 “我叫莫瞳,你们妈妈叫什么名字啊?” “柳依人。”阿正道,柳依人,好熟悉的名字,原来她姓柳啊,那这两小娃就是她的外甥了,他们叫她妈妈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你们想去哪里玩?”见外头太阳不再那么毒辣,她问。 “都可以。”阿正道。 “那我们去海边。”弄弄沙雕,堆个沙漠城堡什么的好像也不错。 说做就做,她带着两小娃上了公交车,忽然觉得他们的服饰太不合适,索性又下车带他们去商店买了休闲款的童装,又不是宴会,穿着小西装去海边好像怪怪的。 “阿正阿极过来挑一下太阳帽。”她招手唤着,两小娃脱下小西装之后好像变得活泼了些,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让店员们直呼可爱。 小孩子应该都挺喜欢玩水的吧,想着,她索性多买了几套,还给他们一人买了一套泳装,还要买些什么呢,她歪着头想了下,给每个人都买了一瓶水。 “去海边喽。”一手牵着一个,一大两小都很开心。 到海边的时候已是将近傍晚,和两个孩子一起坐在软软的沙子上,她也跟着玩得不亦乐乎,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让人感觉特别柔和,正建着自己的城堡,发现自己被沙子袭击了,回头一看,阿极对她笑得得意,莫瞳对他挥了挥拳头,他却扔得更凶,笑得更开心,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你这调皮的小鬼。”她笑骂着,又被阿正扔个正着,不再犹豫了,一手抓起一把刷子,她扔了回去。 接到刑绝的电话时,她已经没什么力气,这两小娃的精力可不是一般的充沛,现在的她瘫在沙滩上,几乎要爬不起来。 “阿绝,我现在在海边。”尽管很疲累,她的声音里却有藏不住的欢乐,脸上流着汗,以往显得略有些苍白的脸此刻却红扑扑的。 “有些晚了,司机有没有在附近?”刑绝在办公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听到她欢乐的声音,他几天的疲劳好像也已经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我让他先回去了,阿绝,我想在海边住几天,你回来的时候再打电话给我好不好?”她的语调软软的听得他的心也酥酥的,自然是什么都答应。 “每天睡前都要给我打个电话,我的电话不能无故不接,知道吗?”刑绝细细地交代着,“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太晚了就不要出去,要住星级酒店,陌生人来敲门的话千万不要理。” “知道了,阿绝,人家好累,先休息了。”原本都是叫他刑绝的,可是后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她叫他阿绝,她自然是不答应的,可是他说不叫的话就两个人一起滚床单,聪慧如她,当然是选择明哲保身。 刑绝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颇有些无奈的甜蜜,这小人儿啊,好像变得贪玩了些,不管怎样,只要她开心就好。 挂掉电话,看着两个安安静静地听她讲电话的小娃儿,她索性一手揽着一个,不顾行人的眼光,一起躺在沙滩上,三个人一起吹着凉凉的海风,你看看我,我看看那你,再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喝点凉凉的矿泉水,甭提多舒服了。 “小宝贝们,是不是肚子饿了?”听着耳边传来的咕咕的叫声,她戏谑地问着,阿极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突然又传来咕咕的叫声,是谁的呢,莫瞳也不问,大家一起去吃饭就对了。 找了家四星级的饭店,顾不上洗澡,三人直奔自助餐厅。 “妈妈,地上好像有沙子。”阿正低声说道,而且好像是他们的,他在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日子不要过得太拘谨,老是严严肃肃的像个小老头有什么意思?”莫瞳道,“我的阿极和阿正还是很小很小的孩子,没有必要那么压抑自己,看到你们这个样子,妈妈会心疼的哦。”亲亲阿极的额头又亲亲阿正的脸颊,莫瞳安抚着,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两个孩子大热天都还穿着小西装时,她觉得他们过得很压抑,心里觉得很疼,五六岁的年纪应该是欢蹦乱跳、调皮异常的时侯,而不是板着个脸像个小学究。 “嗯。”阿极点了点头,黑葡萄般的眼睛里有隐约的水光浮动。楚韵姑姑跟他们说妈妈早就死了,要不他们也不会从小到大都见不到妈妈,楚韵姑姑还说妈妈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他们,他们出生的时候妈妈连抱都不愿意抱他们,还说他们就是没人要的小孩。每次问煌爸爸,煌爸爸就会变得很凶,问冥爸爸,冥爸爸的脸一下子就会垮下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们会这样,可是不管怎样,他和阿正都不相信妈妈已经不在了,所以他和阿正就趁着保镖不注意,悄悄从岛上溜了出来。 虽然妈妈一开始好像不是很喜欢他们,但他们一定会乖乖的,不让妈妈讨厌他们,像现在妈妈对他们好好,会带他们去买衣服,去玩,虽然买的衣服没有楚韵阿姨买的好穿,可是穿上去心里暖洋洋的,楚韵姑姑虽然会带他们去玩,可是只会把他们带到目的地,然后就再也不管他们,但妈妈就不会,妈妈把他们带到海边,会和他们一起盖城堡,他们把沙子扔到她身上,她也不生气。楚韵姑姑说到哪里都要像个小绅士一样,不能让人笑话了去,说楚家的孩子没有教养,可是妈妈会对他们说没有关系,小孩子就是这样啊,他们喜欢妈妈,不喜欢那个楚韵姑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让她来照顾他们。 “想什么呢?”莫瞳道,看他欲哭欲泣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觉得妈妈好好。”阿极低低地说着,莫瞳听了心里一片柔软。这样也叫好吗,她不懂,不是谁都会对小孩子很友善的吗?虽然她以前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可是也绝对不会对小孩子恶言相向。 “去吃饭喽。”拉了拉在旁边一样莫名开始伤感的阿正,她道,“再不快点,就吃不到很好吃很好吃的晚餐了。” “冲啊——”她作势向前跑着,两个小粉娃也像火车头一样冲了出去。 夜里,套房浴室。 “妈妈一起洗。”阿正脱下了衣服和阿极一起在宽大的浴缸里游来游去。 “你们洗就好了,妈妈要帮你们拿衣服。”她说着,往浴缸里倒了点沐浴露。 “不嘛,一起洗。”可爱童稚的声音软软地求着,莫瞳心突地一软,便卸了衣服和他们一起在浴缸里洗澡,反正他们都是小孩子,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孩子,不会怎么样的。如果她知道会被问到接下来的问题,大概就不会那样做了,可惜没有如果,呵呵。 ------------ 第十九章 “妈妈,我可以摸摸她吗?”阿极正好奇地盯着她的圆润,莫瞳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转念一想,他还是个孩子,就默许了,阿正也有样学样地捧起了另一边的圆润。 “妈妈,她好软,跟我们的都不像。”阿极有些困惑。努力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显得自然些,莫瞳道,“因为你们是男孩子啊,如果你们也像妈妈一样你们就要哭了。” “为什么啊?” “那就是双性人了啊。” “什么是双性人啊?” “这个,就是同时有两种性征的人,等你们长大点妈妈再跟你们讲好不好?”跟这么小的孩子讲什么是双性人好像不太好。 终于两个小祖宗转移了对她圆润的注意力,莫瞳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拿起沐浴露,帮阿正洗起了身子,又对正在洗头的阿极说,“阿极,要小心点,不要让水跑到眼睛里去了。” “知道了,妈妈。”阿极欢快地答着。 片刻之后。 “妈妈自己洗就可以了。”莫瞳手忙脚乱地不让两个光溜溜的粉娃靠近。 “妈妈有帮阿正阿极洗,阿正阿极也要帮妈妈洗。”两小娃眨着如同黑宝石样的眼睛,一个拿着沐浴露,一个拿着毛巾,圆圆嫩嫩的小脸上漾着满满的期待,“妈妈,我们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好吧。”对那样的笑容没辙,她举起双手投降。 “不要碰妈妈那边。”她好怕痒的说,越说两小娃就越碰,最后索性在浴室里打起了水仗,这两小娃非常不怕生的说,刚刚问他们有没有和家里人联系的时候,他们居然说已经跟家里人打过电话,家里人也同意了,这样也能同意,让两个这么可爱粉嫩的孩子跟着一个陌生人,万一是别有用心的坏人可怎么办,想着想着,她不由又是一片担心。 “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阿正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无端端的,怎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我这里长了一个坏东西。”阿正捧着自己的小弟弟无助地说着,斗大的眼泪从他的脸颊上无声的滑落,小小的贝齿咬着下唇,莫瞳看得心一疼一疼的。 “怎么说他是坏东西呢?”莫瞳有些不解,是谁向孩子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观点。 “姑姑说长这个东西的孩子都是坏孩子。”阿极扁着小嘴,眼泪也跟着哗啦啦的流。 “妈妈就没有这个。”阿正道。 莫瞳这才意识到自己全身*,脸刷地红得像西红柿一样。 “因为妈妈是女孩子啊,所以就没有这个啊,只有男孩子才有这个的,妈妈非常高兴你们有这个小弟弟。”莫瞳顾不得害羞,一边一个地安慰着。 “是不是你们不乖惹你们的姑姑生气了,所以她才这样说啊。”莫瞳道,“你们要保护好你们的小弟弟哦,不能让别人碰他们哦。” “哦。”阿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为什么啊?” “因为这个地方只有你们以后长大了,遇到了你们非常非常喜欢的人才可以让碰,其他人,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哦。” “嗯。”阿极重重地点头。 “好了,穿睡衣,看谁穿得快,看谁先跑到床上去。”才说完,就见两只小老虎草草穿好睡裤,一边跑一边穿上衣,莫瞳摇头失笑,小孩子最是单纯,容易伤心,也容易快乐。作为暂时的虎妈妈,看来她的动作也得快点才行。 第二天,没有相机,莫瞳便和孩子们一起照了大头贴,又去海上乐园玩,看海豚表演,玩水上滑滑梯,看到两只小老虎脸上那欢乐的笑脸,虽然累了点,她却觉得很值。 楚韵打电话来时,她随口说在海洋新村,没想到她居然赶了过来。 “几天没有见到你了,还以为你怎么了,原来是跑来这了。”穿着淑女裙的楚韵擦着汗半带抱怨地说着,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是啊。”两只小老虎正在午睡,出来喝一下下午茶正好。 “很少看见你这么神采飞扬,怎么,碰到什么喜事了?”楚韵好奇地问着。 “碰到一对可可爱的双胞胎了,见到我就叫我妈妈。”她道,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喜欢,“特活泼,特可爱,我一见他们就觉得好喜欢,好想自己也有一对这么可爱的孩子。” “怎么没见到他们啊?”楚韵状似不经意地往四下看了看。 “在午睡呢。” “哦,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 “好啊,我去上一下卫生间,你在这等我一下。” “嗯。” 莫瞳回来的时候,楚韵正把玩着她的房卡,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 “现在也该睡醒了,我们一起上楼去吧。”楚韵点了点头,脸上拂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人呢,这两只小老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照理说,他们很乖的,应该不会乱跑。”莫瞳不由有些不解和担心。 “小孩子,可能跑去玩了吧。”莫瞳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不踏实,看到床头柜上的小卡片时,怅然若失,“妈妈,我和阿极有急事要先回家,妈妈,我们会再来找你,你一定不要忘了我和阿极。阿正。”看着有些歪歪扭扭的小字,想象着阿正用肥肥短短的小手指给她写信的可爱模样,她心里又是不舍又是怜爱。 “他们回去了,下次再介绍你们认识吧。”两个孩子一离去,她的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你该不是把他们藏起来了吧?”楚韵半开玩笑地说着。 “说的什么话?”莫瞳有些生气了。 “跟你开玩笑呢,知不知道他们家里人的名字,这样也好打电话确定他们现在怎么样。”楚韵建议着,莫瞳的口气虽然重了些,她好像也不介意。 “就是都不知道才烦。”一烦,莫瞳的口气也不怎么好。 “我想在这里玩几天,你陪我好不好?”楚韵边吃冰激凌边问她,莫瞳摇了摇头,心头有一种无力感,这楚韵,她真看不透。 当天夜里莫瞳就回了公寓,过了好些天,心情才恢复了些。这个夏天真不知道该说是恼人还是让人空欢喜。 ------------ 第二十章 刑绝回来的时候便看见他的小人儿耷拉着脑袋靠在藤椅上,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 “怎么了?”他微微抿起嘴唇的弧度,非常的优雅迷人,美男计也是恋爱中男人不得不施展的手段。 “没怎么。”她任由他抱在怀里。 “前几天不是还兴高采烈的,谁惹你不高兴了。”把她圈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躺下,手也上下游移着,不错,不负他近一年的努力,小人儿算是丰腴了不少。 “也没什么。”想想跟他说好像也没用,她索性闭上了嘴。 “待在家里太闷?”他又问。 “嗯。”她闷声答道,却在他温柔的安抚下渐渐沉入梦乡。 楚韵盯着电话,颇有些懊恼,没想到莫瞳的防心会那么重,几次约她出来她都推说没空,去她家吧,她又说不方便。好不容易才把那两个小鬼吓回岛上,她的两个哥哥也迟早会知道那个人其实还活着,一想到这个人将重新享受众人的宠爱,而她又将被冷落,她的心就犹如被猫抓,一下一下地疼,她怎么能够容忍到手的宠爱再次被夺走,她要毁了她,让他们即便找到她,找到的也只是一个神志不清、只能在疯人院度过余生的人。 “帮我找几个身强体健,特别是那方面能力很强的人,长得越抱歉越好,”她拿着手机道,忽又说,“到时候要他们把全部的过程都拍下来,最好是看起来像自愿的。”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在黑夜里发出幽光,女人精致的脸上浮着诡谲的笑,她就是要看着她生不如死,如同行尸走肉,一个人是不可以得到太多,得到太多的话便会遭天谴,老天没空不惩罚她,那就由她来替天行道吧。这个夏天的某个夜晚,她会让她永生难忘,永远活在噩梦里。 岛上,两只小老虎板着脸,什么也不说。 “你们到什么地方去了?”楚夜煌问,两小娃不语。 “以后不许这样跑出去,玄霜,把他们带到禁园去。”楚夜冥对这两个孩子实在头疼,现在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只怕大了更反骨。 “主人。”玄霜刚想求情,就被楚夜煌一眼瞪了回去,主人的心会不会太狠了点,两位少爷还小,怎么可以被送到那样的地方关禁闭,可是主人的决定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除了,想着,他心里也有些黯然,自从依人小姐离去后,两位主人的脾气便变得越发阴沉,这个大宅已经很久没有响起真正欢乐的笑声了。 “你们这两个坏人,我和阿极会让你们后悔。”原本还想告诉爸爸,他们找到妈妈了,可是爸爸却要把他们关到禁园去,爸爸是坏爸爸,他们不要理爸爸。 “再关他们五天。”楚夜煌道,全身的线条都是冷酷的。 把两小娃送到禁园去后,玄霜便马上给尚腾打了电话,现在也只有尚腾少爷能救两位小少爷了。 “舅舅。”阿极和阿正一看到尚腾便扑了上去,坏爸爸,把他们关到这么黑的地方好几天了,每天还只让他们吃两顿饭。 “不哭,不哭,舅舅带你们离开这里。”一手抱着一个,他看着哭得惨兮兮的两小娃不由跟着心酸。 “舅舅,告诉你一个秘密哦。”阿正突然很开心地笑了,“我们找到妈妈了。” “傻孩子,是不是做梦了?”这两个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肯定是想有个母亲想疯了。 “才不是,我们偷偷跑出去的时候找到妈妈了,可是妈妈好像忘记我们了。”阿极有些苦恼地说着。 “但是,她后来就让我们叫她妈妈了,还带我们去玩。”阿正兴奋地说着。 “然后呢?”尚腾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难道真的有奇迹,他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不会说谎的,之前也有人想冒充,可是也没有骗过这两个聪明的孩子。 “可是楚韵姑姑来了,叫我们要回来,她说如果我们不回来,就再也不让我们见到妈妈。”阿正很是委屈地说着,他好想妈妈哦,妈妈身上好香好软,他好喜欢。 “我们有和妈妈合影哦。”阿极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大头贴,尚腾看着上面巧笑倩兮的人儿,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我们原本想告诉爸爸我们找到妈妈了,可是爸爸好凶。”阿正扁着嘴。 “那就先不要告诉你们爸爸,你们爸爸正在生你们妈妈的气,你们要保护你们妈妈哦。”尚腾温柔地说着。 “真的吗?”阿极的眼里有些疑惑,他听玄霜叔叔说过,爸爸也是好爱好爱妈妈的。 “当然是真的了,等过阵子你们爸爸气消了再告诉他们好不好?”依人,我的依人,这次我绝不再让你落入那两兄弟的手中。 “那好吧。”阿极阿正点了点头。 深夜。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劳你尚腾来管。”楚夜煌微咪着眼道。 “如果他们不是依人的孩子,我也懒得管。”尚腾一样火气十足。 “这座宅子不欢迎你。”楚夜冥道。 “我也未必喜欢来,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们这样对待两个孩子,我就把他们带走。” “是你带得走的吗?”楚夜煌冷笑。 “到时候就知道了。”尚腾不甘示弱。 屋里一片静寂,三个男人都有些气闷。听到佣人说两位小少爷已经沉入梦乡时,屋里的气氛才缓和了些。 第二日,尚腾便急急来到H市,他一定要先那两个恶魔找到依人,这次他一定会保护好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他相信那个莫瞳就是她,一个人眉眼再怎么相似,气质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再说当年依人只是跳海,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确确实实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难怪这么多年来依人从不入他的梦里来,原来是因为她还确确实实完好地活着。 ------------ 第21章 “莫瞳,我们找个地方喝下午茶吧。”楚韵在电话里热切地说着。 莫瞳懒洋洋地趴在刑绝怀里,只觉得这个暑假好漫长。 “改天吧。”她道,他们好像没有熟到什么都可以分享的地步。 “那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逛街吧,我就你这么一个闺蜜,你要是不陪我, 我还真不知道找谁和我一起去好呢。” “后天吧。”她道,这楚韵实在是太热情,她总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 楚韵握着话筒,想着她那施恩般的口气,我让你得意,过些日子我让你再也得意不起来。 “这些是刑先生给你的房产,请您签字,盖一下章。”律师在一边拿出一份又一份的文件,莫瞳一份接一份地签着,按着手印。 “怎么有阿拉伯语的?”看到一份文件时,她不由有些不放心。 “这应该是刑先生在沙特阿拉伯的产业,还有几份好像也是这种语言的。”律师耐心地解释着。 “哦。”莫瞳应了一声,继续签名,按手印,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在无意中被某人套牢了。 “刑先生,有空吗,能不能赏光和我一起喝个茶?”楚韵用她特有的柔柔的语调说着。 “和公事有关吗?”刑绝淡淡地问着,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和公事无关就不能聊聊吗?”楚韵拉长了语调问着。 “恐怕不能,我现在已经有家室了。”他的语调里有一种特有的甜蜜,刚刚看到莫瞳签下的结婚证明,这小人儿懂的语言挺多的,要不是多到不行的文件签名让她着实不耐烦,可能想让她上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不会容许他们的孩子成为私生子,这一年来,他们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有些依赖他,他可以感觉得出来她对他多少也是有感情的,既然如此,他就更不可能在几年后,她合约满了后放她走,她今生今世注定只能是他的人。 “哦,刑先生不是还没结婚吗?” “心里已经有人了。”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楚韵懊恼地盯着电话,好,可以这样挂断她的电话,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接到尚腾的电话时,楚韵颇有些意外和惊喜,难道是腾哥终于回心转意了,想到那个龙眉凤目的男子,她不禁心潮澎湃。 “你是不是见到依人了?”万万没想到他一下飞机,问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正试着接近那个叫莫瞳的人,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她银牙暗咬,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给出的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哦。”尚腾淡应着,没有其他语言。 “腾哥你刚下飞机累了吧,是不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嗯。”他应着,言语中没有太多的热情,这些年,楚韵好像变了很多,具体哪里变了,他也说不清,应该说她一直以来给他的感觉都有些怪,他们虽然算是自小一起长大,可是却不亲密,想到那个朝思暮想的小人儿,他几乎不想有片刻的休息。 “那个莫瞳和依人妹妹长得有八分相似,性子好像有些古怪,但倒也不让人讨厌,前些日子,小正和小极有在路上遇到她,可能是因为她和依人妹妹长得太像,所以小正和小极就把她当做是依人妹妹了,孩子还小,楚家家大业大,我不得不防着点,所以就让小正,小极先回岛上,他们出来那么久了,我也着实怕哥哥们担心。”她一字一句斟酌着,滴水不漏。 “把她相关的资料给我。” “好的,腾哥。”她娇娇地应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上面的资料九分是真,一分模棱两可,腾哥就算想查,也需要一段时间。 腾哥已经来了,想必过不久哥哥们也会赶来,她得加快步伐才行。 夜里,尚腾看着那些资料,再看着相片上那熟悉的小人儿,是她,一定是她,不可能再有一个人有那样相似的容貌,但她的性格,按这上面的资料显示,好像不太符合,心里忽然有片刻的犹豫,忽然想到这只是楚韵提供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便定了心,明天他会找个机会接近那小人儿。看到相片上另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时,他的心头涌上说不出的苦涩,怎能容忍他的天使被另一个人如此亲密地揽在怀里。 从没想过接近有时竟是那么难的一件事情,那个小人儿根本就不出门,几天下来,她就那样一直呆在那顶楼,不爱出门,呵呵,符合那小人儿的性子,他暗想着,发现自己的公司和邢绝的公司也有业务来往时,他不禁欣喜若狂,也许可以靠着接近这个男人,再靠近他的天使。 刑绝听到尚腾来访的消息,心里有些许的意外,尚腾,尚帮继承人,几经家族内斗,却笑到最后,实力不逊楚家兄弟。他们之间的合作到目前为止只限于子公司之间的小合作,最近也没有什么大案子要合作,想到某种可能时,他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场仗,他非赢不可。 ------------ 第22章 见面的时候双方似乎都很冷静,表面上是商讨了未来进行更进一步合作的可能,实际上却火花四射。 刑绝回答得不紧不慢,对手越是急才越好,先急的那一方通常都是输的那一方,那一纸莫瞳还未知的婚约带给他无比的信心和底气。 尚腾还未从行天集团出来前就意识到自己过于急躁了,可是事关他的天使,他实在冷静不下来。不冷静下来也得冷静下来,他想,失去冷静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被动。 抬头时却看到有一个女孩穿着淡紫色的裙子,袅娜地走进了行天集团,星眸如水,面若芙蓉,神态柔和;他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那女孩似若有所感,回头看了看他,似乎有些疑惑,便又转身向前走。 “依人。”他在心里呼唤着,从没想过再次的相遇会是这样的情形,以往热切的眼神此刻却完完全全变成了陌生,什么时候,他们竟成了陌路人,依人啊依人,你是在惩罚我吗?兄妹相逢不相识,让我情何以堪,你已经忘了过往,我却沉浸在过往无法自拔。 尚腾就那样看着她走进行天集团,想叫住她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声音。 莫瞳微皱着眉进了刑绝的办公室,刚刚那个穿着墨绿色西装的男子看起来好眼熟,她在哪里见过他吗? “想什么呢?”刑绝亲昵地揉着她的秀发。 “刚刚有个男子,看着觉得好熟悉,可是又叫不出她的名字。”她乖乖回答着。 “长什么样子呢?”虽然心里已经约略有了答案,却还犹存几分侥幸。 “龙眉凤目,卓尔不凡。”霎时这几个字就从她的唇里吐露出来。 “那我在你心里长什么样子呢?”刑绝问道,他对自己的外表向来自信,可在她面前却总有几分不确定。 “剑眉星目,蓄势待发。”她道,忽然觉得应再加上一句,“随时有可能变成猛兽。”但斟酌了下却没敢说出来。 “就这样?”他有些不满。 “帅。”她道。 “这么简单?” “酷。”她补充道。 “没有其他的?” “婆妈。”没耐性了,她淡淡吐出两字,刑绝几乎要仰天长啸,这小人儿,果然生来就是要打击他的。 “有没有考虑过留学?”他问,最近国内不太太平,太多人觊觎他的小人儿,也许换个环境会比较好。 “好像没有,不过倒是想去美国看看绍阳哥哥。”很久没见到他了,心里怪想的。 美国,这可是个特别让他纠结的一个国家,答案当然是不予批准,楚家的两头豹子可是虎视眈眈,表面上看他们关系是缓和了,实际上比之前交手的时候还要糟,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小人儿的存在,只怕表面的平静就会被打破。 “美国那国家治安不好的。”他道,莫瞳斜了他一眼,就知道这个小气鬼哪里也不会让她去的,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去哪里玩。 “我过半个月就要开学喽。”她道,刑绝怎么会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意思就是他不能再像暑假的时候那样随心所欲地要她,这个小人儿在学业上的追求好像高了一点,偏偏这个难得的暑假自己又比较忙,牺牲了不少福利,没了暑假还有周末,他安慰着自己。 “明白。”他抱着她,吸着她头发里的香气,尚腾已经知道她了,不过依目前的形势来看,他应该不会贸然和这小人儿相认,也就是说他还有时间。 楚韵在那一厢也颇为懊恼,那个贱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太爱出门,不想去的地方,别说别人把嘴皮子说得都磨破了,哪怕跪在她面前求也没用,她不去就是不去。以前是有父亲疼她,她才能这样,现在父亲早就不在了,没想到还有个不容小觑的刑绝罩着她,怎样才能不着痕迹把她骗出来,又不牵连到自己呢?她苦苦思索着,越想就越气。凭什么她就这么好命,到哪都吃得开,狐媚子就是狐媚子,只能在男人的胯下讨生活。 忽然想到自小跟着自己的三个保镖,也许他们可以拿来用一用,不行,他们太明显,虽然忠心,可是太容易暴露了,难道到最后还是要自己亲自出马? 这个计划要越早进行越好,最好在哥哥们发现莫瞳的存在前动手,否则她的计划几乎没有实施的可能性,腾哥已经在这边盯着了,她要下手已经很不容易,刑绝几乎恨不得把她绑在身边,怎么就不能找到一个机会下手呢? 恨,她真恨,凭什么她能这么逍遥地活着,什么都顺着自己的脾气来就行,而自己,明明不想做淑女却还要表现得温文尔雅。凭什么,凭什么,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美丽的面庞扭曲了起来,看到镜子里自己狰狞的样子时,她不由吓了一跳。 尚腾再一次发现想接近莫瞳是那么难,刑绝他们从不叫外卖,让他连装成送外卖的小弟都没机会。依人又是好几天不出门,难道真的要等到开学的时候才能见到她?他已经透过关系进入了依人所在的大学,看来只能等到下个学期才能给她一个惊喜了。 其实他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接近她,只是他不想吓到她,刺激到她。她的大脑受过伤,如果她一时之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到时候他怕她承受不了。 等了几天,终于看到她提着嫩绿小包,脚踩水果色的凉鞋悠悠闲闲地走了出来。 天气很热,她却没有撑伞,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依人就是这样,天气不够热,不撑伞,雨要是下得不是太大,她也不撑伞,美其名曰,雨中漫步也很好啊。做什么都是不紧不慢的,曾经问她天要是塌下来可怎么办?她曰,当被子盖呗,让他和干爹都很无语。对危险有时候也没什么感知性,有一年地震,其他人都以为她也逃出来了,结果却到处找不到她的人,他和干爹急急地冲回老宅,在她的房间里找到她时,是那么的庆幸。她那时居然还在熟睡中,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事后他们又后怕,要是他们当时没察觉到依人不在身边,依人岂不是会一直在里面,想起他们刚刚抱着依人出老宅时,整个老宅就塌了的情景,他的心也一阵收缩,让人意外的是,那时楚夜煌和楚夜冥也跟着进去了。原以为他们是为了讨干爹欢心,后来才明白不是,有谁讨别人的欢心会用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呢,也许他们也没意识到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心里也已经有了依人吧。 ------------ 第23章 感情的侵入总是在不知不觉间,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有时是日久生情,有时却是一瞬间,他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一瞬间爱上了,还是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嘴上说怎样就可以怎样的。 正想着,却发现莫瞳站在阴凉的墙角,脸色有些发白,他看着她从那嫩绿小包里拿出湿纸巾,十指纤纤,那白色的纸巾从她的额头轻轻滑过,来到瑶鼻,又到淡淡红唇,随即又到莹白两颊,那一刻,他竟希望自己变成她手上不起眼的纸巾,轻轻地,温柔地抚着她熟悉的脸庞。 “天气很热,撑伞会好一点。”他走过去,把伞递给她,她抬头有些惊愕,又微微一笑。 “不用,谢谢。”她道,忽又问,“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也许是吧,似曾相识。”他道,放下伞,快步离去。他很想和她再多说些什么,但是却不能,只有这样短暂的接触,迅速地离去,才能引起她的好奇心。 她的眼神中分明有着疑惑不是吗?这样就够了。 莫瞳站在原地,煞是疑惑,看着那男子离去,背影是那样的挺拔,看似意气风发却隐隐透着落寞,那男子仪态不凡,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烦恼呢。 她想着,又暗笑自己的莫名其妙,那男子和自己素昧平生,她何苦如此操心。走到邮局,给云翼寄了点特产过去,孩子果然就是孩子,老嚷嚷着想回来,想吃这个,想吃那个,前阵子收到了他寄回来造型独特,线条流畅的紫玉蜻蜓,收到的时候颇为惊喜,他怎么知道她喜欢蜻蜓呢?大概是凑巧吧,她想,绍阳哥哥说云翼在美国过得如鱼得水,既然如此,她也就没什么好操心的。绍阳哥哥说他要扛不住美国妞的热情了,过两年就要把事业重心转回国内,转回来也好,这样她就可以常常见到他。 以前她是不怎么看娱乐八卦杂志的,吴桐进了娱乐圈后,却总会往报纸的娱乐版面多看几眼。看得出来吴爸吴妈其实不支持吴桐进那个圈子,她也不知道吴桐是怎么想的,总之她觉得好就好吧,吴桐最近接了部偶像剧,在里面演女二号, 这对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希望她越发展越好。 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和吴桐关系远了却又关心起她来,吴桐是她除了自红外为数不多的好友。她的好朋友不多,算来算去就那么几个,生活圈子好像也窄,学校的活动,系里的活动也不怎么参加,这样好象孤僻了一点。过阵子班里和其它系的一个班级有一个联谊活动,她是去还是不去呢。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不去,到时候要是惹一堆烂桃花回来可就不好了,家里的那头狮子脾气有时候可是大得很呢,一看到她和男生在一起,就要她和他做一些运动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得不偿失啊。 别人说她孤僻就让她们说好了,的确,她不爱玩什么QQ游戏,唯一会玩的游戏也只有俄罗斯方块,反正她就是一个小学究,没事就只喜欢看看书,听听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还是按照能够让自己快乐又不妨碍到别人的生活方式来生活好了。她就是她,独一无二,也许有无数个别人,但从古至今,就唯有一个她,她做好自己就好了,只要对自己的朋友来说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就行,至于亲人,她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想想,心情有些低落,转念一想,又看开,命里没有的再强求也没有用,命里该有的,总有一天会是她的。然而她这样想,楚韵却不这样认为。 ------------ 第24章 没过几天已经开学,去上法语课时,她也照例低着头,目不斜视。 “莫瞳,请起来读一下第三页第二段到第四页第三段的课文。”讲台上,儒雅的老师温柔地说着,迷倒了一大堆女生。 莫瞳站了起来,一小段一小段地读着,她的声音不算那种甜甜的女声,但读起课文来仿佛天使在歌唱,让原本枯燥的语言有了生命,好像正宗的法语语音语调就该这样。其实法语倒是没什么语音语调的,就是鼻音比较浓,莫瞳发的鼻音不浓,但用她那种声音说法语,旁人听了觉得就该是那么回事。 “读得很好,请坐。”莫瞳读完,觉得那老师的声音很耳熟,就抬头望了一眼。台上的老师依旧言笑晏晏,她恍然大悟,这个新来的法语老师好像是那天把伞给她的那个先生,真的好巧哦。 “老师,你的伞。”下课等人都走得差不多时,她把那把素花伞递给了他。 “不用了,给你吧。”尚腾收拾着桌上的书本。 “谢谢老师,我自己有带伞。”她固执地把伞放在讲台上,“老师,我先走了。”她转身就要离去。 尚腾叫住她,眼里仿佛有万年的悲哀,“可以一起走走吗?” “啊?”莫瞳有些不解,随即又点了点头。 “知道自己的老师叫什么名字吗?”这一问可把莫瞳问倒了,刚刚上课的时候她迟到了,进来教室的时候也只敢从后台偷偷进来。 “我叫尚腾,你要记住。”再不能忘,他在心中暗喊,却克制住自己没有说出来,为什么再相见,她的眼里对他剩下的都只有陌生,全然的不熟悉,然而,他是那么庆幸,她依然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刚刚开始上课看到教室里没有她时,他以为是自己走错了班级,或者她已经转学,还好,都不是,不久,他看到她猫着腰,好像一个理亏的孩子红着脸从后门悄悄跑进来,还对周围的同学比了个“嘘”的手势,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无意间流露出的女儿家憨态,让后排的几个男生都看傻了眼。 “尚腾,”她念着,“尚腾,尚腾。”好熟悉的名字,她不停地想着,头又开始痛,抱着头,她蹲在地上。 “怎么了?”尚腾紧张地跟着蹲下来,看到她抱着头,不由大为紧张,连忙把她抱起来向医务室冲去。 “放我下来。”已是傍晚,虽然人不多,她却不想太引人注目。 尚腾拗不过她,只好放她下来,他从来都没有办法拒绝她,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看着她在校园柏树下的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脸色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不好意思,我刚刚觉得不太舒服。”她的音调有些低。 “没关系,经常这样吗?”尚腾关切地问着。 “还好吧。”莫瞳道。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待会儿司机会来接我。” “哦。”他低低应着,萧萧枯叶落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是那么孤凄、落寞,莫瞳的心突然奇异地一动,在她来不及克制自己之前道,“请你送我到校门口,好吗?”尚腾点了点头,帮她拿着带着明黄色流苏的挎包。两人缓步走在宁静的校园里,不久前才下过的雨让空气里也透着青草那种特有的青涩,淡甜的气息。 “很久以前,我会背着我的妹妹到海边看潮起潮落,倾听海豚发出的美妙乐声,和她一起于夕阳下在白色沙滩上堆着属于我们自己的城堡,我的妹妹喜欢紫色的小贝壳,会收集各种各样的海螺,她说这样的话,即使没有在海边住,也能透过海螺感受到大海的心跳。” “你的妹妹很小吗?”想到不久前和两只可爱的小老虎一起去海边堆城堡的情景,她的脸色一下柔和了很多,嘴角带着不自知的笑意,也许有些人不喜欢在还带着热气的沙滩上堆沙雕之类的,但对于她来说,那似乎一直都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不能在现实里为自己建一座城堡,那在美丽的沙滩上,在某个点钟自己动手试试看也不错。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好小好小,谁都不理呢。”尚腾道,想起了那一段在孤儿院里唯一堪称美好的经历。那时的她可真的任性得可以呢,不知道孤儿院是什么样的地方吗,还敢这么挑食。可是那么小的孩子,又懂得什么叫做所谓的现实呢?只有真正长大了的人才会渐渐明白什么叫做现实。所以,有时候做一个孩子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这么酷啊。” “是啊,的确很酷,我的妹妹,只要是她不喜欢做的事情谁都没有办法勉强她。”想到当初那个在楚家备受宠爱的太上女最后却以那样决绝的方式差点告别这个人世间,他的心就会痛得无法呼吸,深吸了一口气,他又道,“她有时候喜欢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着,谁也不能打扰她。”不过我是个例外,他在心里悄悄地说着却没有说出口。 “她这样好幸福,你们都很疼她。”太上女,怎样的环境才能养出一个太上女,那要掌权人长时间的无上的宠和无条件的爱才能造就。 “是啊,等她长大了些,我去武馆,她就去学古筝。等我们都练完了,我就会和我的妹妹两个人一起手牵着手走在高高的梧桐树下,说一些悄悄话,有时候她也会让我背着她,让我飞快地跑,她一直幻想着自己能有一双翅膀,在浩瀚的大海上飞行,在她十二岁的时候,我带着她实现了这个愿望……”夕阳下,犹带着碎金的阳光柔和地洒在他温文的脸上,莫瞳竟看得有些痴了,“能牵牵你的手吗,像牵着妹妹的手一样牵一回你的手?”他的语调里忽然透着难言的伤悲,莫瞳点了点头,尚腾握住了她的手,闭上眼,把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终于握到了她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小小的,软软的,只是温度怎么低了一些,是那次落海的后遗症吗?那个时候她在海里一定很冷,很痛,很害怕,他的依人最怕黑,最怕痛了。 莫瞳感觉着手心里传来的轻颤,只是握一次手,有必要这么激动吗?她不懂,也许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妹妹,现在对着她才带有移情的感觉吧。不知道是哪个妙人儿,这么幸福能做他的妹妹。虽然不再有什么交谈,在外人看来,走在一起的两人,默默间有种无声的和谐和亲昵。 ------------ 第25章 刑绝从银色的加长跑车上翩翩走下来时看到的就是如花的女子和温文俊雅的男子手牵手欢乐地走在一起,带笑的黑眸一下森冷了起来,好像有万千波涛在期间汹涌澎湃。 莫瞳只觉得身上一冷,抬眼看去却是刑绝正柔柔地看着她。 “阿绝。”她跑了过去,阿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招摇地跑到学校来接她了,尚腾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就在刚刚这只手还幸福地牵着她的左手,心神一下恍惚了起来,很久以前,也是这样,每次依人下了课看到来接她的他,总是会亲密地跑过去搂住他,甜甜地叫着“哥哥。”然后叽叽喳喳地像小喜鹊般地跟他讲着当天在学校的所见所闻,听她讲在班里在学校里发生的故事,总能让他心情放松下来。 “脸色怎么不太好,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刑绝轻轻擦去她额头上的细汗,望向尚腾的眼却带着丝丝极力克制也压制不了的冰冷。 “刚刚在想一些事情,越想头就越痛,到后来就不敢想了。”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对了,这是我的法语老师,尚腾,尚老师,这是我的……”该怎么介绍好呢,他们的关系好像有些尴尬。 “我是她的先生。”刑绝道,莫瞳悄悄捶了刑绝一下,怎么可以这样乱说,虽然是为了给她一个台阶下。 “是真的吗?”尚腾的声音一下艰涩了起来。 “不是的。”不知道为什么,莫瞳就否认了起来,心里却有了愧疚感,可是本来就不是,不是吗,她和阿绝只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内人比较害羞。”刑绝道,却不再搭理尚腾,这男人存什么心他是多少知道的,却没有想到他会混进学校里来,“看你,衣服还穿得那么少。”他半埋怨着,却脱下了自己玄黑色的西装上衣套在她身上。 “尚老师,我们先走了。”莫瞳向他招了招手,尚腾也挥了挥手,内心却翻江倒海。 “路上小心。”他道,除此之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这样说不是吗?他以为按他们目前这种关系,依人应该对刑绝是没有多少感情的,可看来不是。 “嗯,你也是。”莫瞳应着,怎么所有人都叫她这要小心,那也要小心呢,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一路上刑绝什么也没问,还打开收音机放了舒缓动听的音乐。 “阿绝……”该怎么说呢,阿绝越是什么都不问,她就越紧张,以往阿绝一看到她和其他男生在一起,立马就会变成活火山,今天看起来怎么怪怪的,难道是太生气了,等回到家了,她是不是就要惨了,还是她要感谢阿绝,没有当面给她难堪。 “怎么了?”他轻问,没有半丝的不耐烦。 “我,我刚刚不是故意要和尚老师牵手的,他说我和他的妹妹很像,听他的语气他妹妹好像不在他的身边……”她顿了顿,道,“他说我和他妹妹很像,想像牵着妹妹的手一样牵牵我的手,我觉得他很可怜,才同意的。” “下次不要这样就好了,这个社会很险恶,有很多人是批着羊皮的狼。”刑绝道,揉了揉她的头发,莫瞳点了点头。过了半晌,莫瞳才回过神来道,“阿绝,你怎么可以说我是你的内人,我们明明什么都不是的。” “做我的内人有什么不好吗?”刑绝问,开车的姿势看似潇洒,略微僵硬的手却透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好是好,可是我不喜欢。”她的人生规划里好像没有他。 “为什么呢?”刑绝耐心地问着。 “我想过几年去欧洲游学。”她道。 “我陪你去。” “可是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去。”莫瞳道,声音有点闷闷的。 “不能给某人一个机会吗?”刑绝问,听到这句话时,莫瞳有片刻的恍惚,是谁曾经说过相似的话呢,“就不能给那个人一个机会吗?”当时她是那么坚定地说不行,等后来她改变主意时,那个人却已经不在原地了。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谁呢,她暗想,心里微叹。那样不堪的开始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吗? 刑绝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犹豫,道,“我知道我们的开始并不美好,可人总要往前看不是吗?我的心意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在原地。” “如果哪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也会一直在原地等我吗?”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刑绝的心一悸,他怎能承受她的突然消失,“在,我会一直都在,即使你消失了,我也会一直在原地等你,请你一定要记得回来找我。” “阿绝。”她有些迟疑地唤了一句,不懂他为什么就变得有些感伤了起来,这太不像他了。 “答应我考虑一下好吗?”他道。 “好。”似乎被他浓重的悲伤感染到,她不自觉地脱口答应。 “一定要记住你的承诺。” “嗯。” “刑太太,我们开车回去了。” “不要乱叫。” “你就是啊,在我心里,你是太太的唯一人选。” “刑先生,我和你不熟。”小人儿涨红着脸,不高兴了。 “刑太太,刑太太,刑太太……”他一遍遍地温柔地唤着,莫瞳捶了他几下,索性不理他,他爱叫就让他叫去好了,反正只是叫叫,又不会变成真的。 ------------ 第26章 “莫同学,留下来一下。”下课时,尚腾道。 莫瞳停住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位尚老师一点也不排斥,越看越觉得有亲切感。 “尚老师,有什么事情吗?”她问。 “没什么事情就不能让你留下来吗?”他道,温文的脸上因为活泼的语调多了几许俏皮。 “啊?”她有些不解。 “可以叫我哥哥吗?”他问。 “这与礼不合。”她道,小脸上透着淡淡的为难。 “只是课后叫叫,我的妹妹都是这样叫我的,哥哥,哥哥。” “可是我和你不是很熟。” “我的妹妹已经不在了。”他道,刚刚还明媚如春花的脸忽然就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失去了神采。 “哥哥。”僵持了一会,她终于唤出了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俊雅的男子总是会比别人多了一点不舍与心疼。 “哎。”尚腾应着,斗大的泪顿时从他温煦的眼睛里流出。 “哥哥不哭。”不自觉的她从包包里拿出绣着淡黄小花的手帕为他擦去眼泪。她很少见到男子落泪的,第一次见到男孩子流眼泪,是在她弹古筝的时候,那时云翼听着她弹的乐曲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落下来。第二次见到男子落泪就是这一次了,听佣人说阿绝在她昏迷的时候也为她流过泪,不过她没看到应该不算吧。 “嗯。”他握着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不断有炙热的液体从他脸上滑下。他一定很疼他妹妹吧,所以在有人叫他哥哥的时候感触才会这么深, 他的妹妹其实好幸福,有一个哥哥这么疼爱自己,哪怕已经离开人世,但曾经有一个人把自己当做这个世上最宝贵的人,也算不枉此生了。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他道,眼里犹含泪光。都说女子哭起来如梨花带雨是极其好看的,男子哭起来其实也是动人心魄的,当然前提是那个男子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没事。”她下意识地想收回自己的手,阿绝要是看到了会生气的。她原以为行光宇是爱着自己的,可事实证明在大多数男人是抵挡不了女人三十七度的体温的诱惑的,他那样守礼地待着自己,让自己慢慢陷入了爱的漩涡,却在最后一刻破功,让自己差点陷入绝望,再也爬不起来。到底怎样的男人才可靠呢?她不懂也不想懂,可隐隐的她不想阿绝难过。 “让我再握一会儿,好吗?”他眼神清澈地看着她,莫瞳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如蝶翼在扑闪,最后是坚定的摇头。这对她来说是太过亲密的举动,上次是一个意外,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有意外,尚老师失去他的妹妹是他的伤痛,如果他自己不愿意走出来,谁也没有办法。 尚腾缓缓松开手,曾经这双手的主人无论怎样都不会拒绝他的,如今却为了另一个男人如此坚定地对他说不。心里百味陈杂,面上几乎再也挤不出笑容,依人啊依人,只是短短的五年,已让我和你的距离如同隔了几个光年吗?难道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切,我不信,我不信,我如何能相信,我又如何能接受,从今以后我只是你身边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怎能容忍那双曾经只会围着他转的明媚双眼从此再也不望向他,而望向另一个伟岸的男子。依人啊依人,除非你心里已经真的没有我了,我才会放手,你已经骗了我一次,伤了我一次,你怎么忍心再伤我一次。 “喝点汤好吗?我妹妹最喜欢喝我炖的小鸡炖蘑菇。”他笑里带泪,眼里有无尽的期盼,那晶莹的眼泪在他脸上就如清晨花朵上的露珠,仿佛赏花人轻轻的一次拍手,那露珠就会掉下来,那花也将枯萎。 “老师,你流血了,我送你去医务室。”看到他这样,她有些心慌。 “我没事,你喝汤好不好,就喝一点点好不好,哪怕只喝一小口也好。”他固执地坐在讲台上,大大的教室无一人,莫瞳终是顺从地坐了下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热汤。 “叫我一声哥哥,再叫我一声哥哥,好不好?” “哥哥。”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样叫着,她的眼泪就悄悄地滑入碗底。 他欢喜地应着,看着她的眼神近乎痴迷,却在她察觉前又苦涩地收回。 “我喝完了,老师我送你去医务室,好不好?”她不放心地问着。 “你叫我哥哥我就去。”他坐在讲台前的那张木椅上,以往温文的脸却多了些孩子气。 “哥哥。”她低唤,是梦里吗,好像她在梦里也这样唤过,头有些痛,她努力甩了甩头,扶起他,走向医务室。 楚韵的教室外恨恨地看着浓情蜜意的一男一女,长长的指甲掐入肉里,她也没有察觉,想象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这狐媚子就是有手段,让腾哥过了这么久都没法忘掉她,一见面,就殚精竭虑,日夜神伤。 下楼梯的时候,正好遇上刑绝,莫瞳想要松开尚腾,却又怕他站不稳,跌下去,只好扶着他。 “尚老师的气色看起来不好,是生病了吗?”刑绝语气温和,主动上前扶住尚腾,“应该找个好医生看一看才行,我们一起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莫瞳点了点头,她原本想解释些什么的,看来没有必要,阿绝虽然爱吃醋,可是也不是没有度量的人,再望向刑绝的时候,她的脸上不由多了些笑意。刑绝抬眼时,正好对上她的笑脸,心也暖洋洋的,尚腾看着这二人你侬我侬,不由更加郁卒。 到医院检查时,医生说只是一时激动导致气血上涌,修养几天就没事了,莫瞳这才放下心来。 “尚老师,你住哪里,要我们送你回去吗?”刑绝问。尚腾缓缓摇了摇头,让刑绝为他做的越多,只会让这小人儿越发觉得刑绝好,从她刚刚的笑脸就可以看出来了,小人儿不吃硬却是吃软的。 “尚老师,你有亲人在这边吗?要不要我帮你通知他们?” “人家有手机呢。”刑绝在一旁提醒着,莫瞳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是啊,人家又不像她,是个孤儿,怎么可能没有亲人,再说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想要联系一个人也不像从前那么不容易。 “他们都不在了。”尚腾躺在病床上,低低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她不该问这种问题的。 “没事,一个人习惯了就好。”他状似轻描淡写,却在不经意间从语调里透出了些许的凄凉和无助。莫瞳听了顿时心里一恸,是谁,曾在她耳边满不在乎地说着这样的话。 “哥哥,我会去看你的。”她道,眼角却看着刑绝,刑绝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嗯,回去路上小心。”尚腾淡道,也没有多做挽留。莫瞳看着他,忽然觉得心口一阵一阵地疼。 ------------ 第27章 刚出医院门口的时候,莫瞳就有些受不住,靠在刑绝怀里,她的头很是有些晕眩。刑绝抱着她,心里隐忧更深,她是要想起过去了吗,如果她想起了过去又把他忘却,那他宁愿她从未想起过去,他爱的就是她,纯粹的她。 “让医生看看吧。”他道,她的健康终是放在第一位。 “不用了。”她摇摇头,有些虚弱。 自那日后,莫瞳几乎天天去医院看尚腾,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和尚腾一起静静地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虽然什么事情也没做。没几日,尚腾便出了院。 “哥哥,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要不然未来的嫂嫂知道了可是会心痛的。”她道。 “嗯。”尚腾应着,“在未来嫂嫂没有出现之前,你这个妹妹是不是可以把心思偶尔放在我身上呢?” 莫瞳点了点头,看到刑绝时,便飞快的奔了过去。刑绝和尚腾挥了挥手,便和莫瞳一起回去。 夜里看着沉睡的莫瞳,他帮她拂去垂在眼角的长发,轻轻地吻着她如花瓣的粉唇,一场激烈的欢爱下来,她已然承受不住,欢爱过后的她不似一些女子,喜欢裸身,而要穿上棉质的睡衣,除非是在她疲累至极的情况下。 “哥哥……”她忽然低低地唤着,刑绝一听心里又酸又痛,却又无奈。 “阿绝……”那低低的一唤,让他即使是粉身碎骨也愿意了,她的梦里有他就够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强势如他,在她面前再也强硬不起来,先爱的人,大概永远注定是输的那个人吧,可是只要她的心里有他,输了一整个天下又怎样,偌大的宇宙, 他情愿用所有去换她手心里的一颗红豆。 几天后的夜里,接到楚韵电话时,她颇有些意外,楚韵已经有一小段时间没有打电话给她了,不知道这次打电话给她为的是什么事情。 “喂。”她接起电话。 “我没醉,我没醉。”她听到楚韵在电话里那头喊着。 “请问你是这位小姐的朋友吗?她喝醉了,能不能请你过来接她一下。”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在哪里?” “城南,乱夜酒吧。”听到名字时,莫瞳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那个地方,好像很乱。 “我没醉,谁说我喝醉了。”楚韵抢过手机,疯狂地喊着,酒保勉强抢回手机。 无奈之下,莫瞳只好答应,给刑绝留了张纸条,她带上司机匆匆出门。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酒吧很容易出事的,偏偏她又不知道楚韵其他朋友的电话号码。 “你和我一起进去,如果情况不对,就打电话给阿绝。”司机点了点头,莫瞳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但总觉得小心能驶万年船。 到“乱夜酒吧”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莫瞳看着那些醉生梦死的红男绿女,摇了摇头,轻易地就找到了穿着火红低V上衣,短窄牛仔裙,露出修长白皙美腿的楚韵。 司机跟在后头,却被涌来的人潮冲开。 “楚韵,回家了。”莫瞳拉着她的手,却被她甩开。 “酒好好喝哦,莫瞳,来,喝一杯。”楚韵面泛桃花,步伐有些不稳,眼看就要向后倾,莫瞳连忙拉住她。 “你醉了。”她道,楚韵却又拿起一瓶酒,对着嘴灌,莫瞳见她那么不要命地喝酒,不由吓到,上前夺下了酒瓶。 “我没醉,我没醉。”楚韵嚷着,“真的很好喝哦。”她又拿起了一瓶,往酒杯里倒。 “我们回家喝好不好?”她哄着。 “不好,你也喝,真的很好喝哦。”楚韵拿着酒瓶往莫瞳嘴里送,莫瞳闪躲着,却仍然喝到了一些。勉强把楚韵拉到吧台,让酒保看着她,她准备跑到女用卫生间打个电话给刑绝,女用卫生间在这种地方里应该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吧,周围有些猥琐男的眼神很猥亵,再这样下去不到几分钟,她和楚韵都很容易出事。楚韵有那个好心的酒保看着她,暂时应该还好,也不知道司机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他告诉阿绝了没有。 越走却越觉得头晕,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用力摇了摇头,力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看到周围围上来的几个高壮大汉时,想跑却没有力气,只能软软地靠在墙角,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那厢,吧台边原本还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楚韵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朵小雏菊,终于还是上了钩,任她再小心又如何,以为跑到后门就能躲过去,从她进酒吧那刻开始就有不少人盯上了她,在酒吧里,最不少的就是穿得暴露的年轻女子,恰恰是她这种还带着纯真气息又不流俗于乡土的女子才是稀罕之物,这个夜晚,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把她压于身下,好好疼爱呢。 明天她就好好地哭吧,现实不相信眼泪,满世界都是她的个人私密录像带时,就算刑绝,腾哥再大度也不可能娶她了吧。哥哥们就算再爱她,也不可能让那两个野种认她为母亲了,有着深厚底蕴的楚家是不可能让有着这么严重污点的人做女主人的。从明天开始,她就从天上的云彩彻彻底底地变成地上任人践踏的泥,哪里才会是她最好的归宿呢,花街柳巷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吧,莫瞳,当你是柳依人时,你斗不过我,当你认为自己是莫瞳时,你更不是我的对手。 你以为这个世界永远都会站在你那一边吗?是的,曾经的确是这样,哪怕你沦落到了孤儿院,也有个宫绍阳把你当做手心里的宝贝,悉心照顾,做了他人的情妇,原本是该任人蹂躏,偏偏那个人也把你当掌心里的阳光,对我不屑一顾。我说过的,只要你不和我争我在乎的东西,我便会做你的好姐姐,可是你就是不听,你不听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今晚是老天在惩罚你,惩罚你的贪心,惩罚你总是占有别人的东西。今晚将会是你永生无法忘怀的耻辱夜,是不是打算再跳一次海呢?别玷污纯洁的大海了,你那么污秽,注定跳到哪都洗不清满身的肮脏。 ------------ 第29章 尚腾总觉得楚韵这几天有些怪怪的,见她穿着暴露地走出去,只叫人跟着,听属下说莫瞳也到了乱夜酒吧,心不由剧跳,那种地方,她去了,在毫无保护势力的情况下无异于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急急地赶到酒吧,却不见那小人儿,楚韵他是放心的,她的三个保镖自小对她就是忠心耿耿,寸步不离。那个小人儿呢?想到她自小的习惯,一有事情经常会跑到卫生间去,急急地向女厕跑去,看到的那一幕让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那些人怎么敢又如何能动他的天使。 “哥哥。”他听到她迷迷糊糊地叫哥哥,更是肝肠寸断,她从小就叫他哥哥,他却总是没有尽好哥哥的责任。 尽职的属下早已把那些不法的歹人捆绑起来,听候发落。尚腾却一时没有心情发落,他看到她的脸不同寻常的红。 “你们对她下了什么药?”抱着她,他怒问。 “没, 没对她下什么。”一个大汉全身剧颤地答着。 “进来时她就这样了。”另一个大汉道,他们才刚想解开她的衣服。 “关到火焰堂去。”他沉道。 她应该是被下了*,是谁这么歹毒的心,抱着她匆匆回到别墅,想尽办法却没有办法让她退热。 “都没有办法吗?”他怒喝着,医生还是束手无策。 “出去,都出去。”他怒吼着,抱着怀里的小人儿,满是心疼。 “热,哥哥热……”从晕迷中醒过来的莫瞳,不断地扯着自己的衣服,迷离的眼中犹带水汽。 “乖,忍一忍。”尚腾把她放在浴缸里,这到底是什么歹毒的*,这小人儿向来自制能力极强。 “唔。”她委屈地点点头,却乖乖地坐在浴缸里。 尚腾出去继续找人商量对策,却无果,回到卧室时,却看到莫瞳早已全身*,面色潮红,正摇摇晃晃地从浴缸里爬出来。 细小的水珠顺着她柔嫩的雪肤往下滴,直滴到那黑色的神秘森林。尚腾的喉咙一紧,看那小人儿脚下一滑,担心她摔倒,他连忙扶住她。莫瞳的手却顺势抚上了他的手。 “哥哥,我热。”身体里好像有火球,喉咙很干渴,摸着哥哥的手,好像舒服了一些。 “哥哥,帮我找阿绝好不好?”身子越来越滚烫,不想做出错事的她趁自己还有一丝清明哀求着。找刑绝来,是不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从此他再也没有接近她的机会了。他可不可以自私一次,你会原谅我的对吗?哥哥一定再不让你受委屈,所以也接受哥哥好不好? 吻住她的红唇,细细地吻着她,莫瞳挣扎着,这是不对的,他们不能这样做,阿绝要是知道他们这样做了,会伤心的。 “不要。”她泪眼哀求着,却阻止不了男人的火热。 “乖,马上就不痛了。”他强行克制着勃发的欲望,停住不动。 已失了神志的莫瞳只觉得全身滚烫,那火热让她觉得难受,慢慢地又觉得快慰。 “哥哥,痛。”她蠕动着,双手推拒着。 “不要动,乖。”她一动,他几乎克制不住。 他呼了一口气,翻下她虚弱的娇躯,爱怜地吻了又吻,才下床到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回来。 他好像粗暴了点,看到她身上他留下的点点吻痕,他有些不舍心里却又有着奇异的满足感。有一种她是属于他的感觉,起码此时此刻只属于他的感觉,该说她属于他,还是他属于她呢,他不懂也不想懂。从小到大,众人皆以为她离不开她他,事实上,真正离不开她的人却是他,她离了他还能活,他却不知道没了她,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辈子,大悲大喜都经历过,悲来自于她,喜也是。 原本以为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却未曾想会有那样一个意外,改变了他们一生,总想着她还小,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在还那么小的时候就要遭受那样的折辱。 “哥哥,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穿着白衣的小少女坐在栏杆上,白嫩的小腿晃呀晃。 “你真的喜欢他们吗?”他曾那样不甘心地问,再也没了往日的自制。 “喜欢,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要和他们在一起。”她娇笑着反问着他。 那一刻,他只觉得天地瞬间变色,从小到大,他的依人不是最依赖他的吗,他的依人对他也是有感情的,他不会误认的,怎么能相信曾经的过往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一相情愿。 是他在做梦吗,一个人沉浸着在美梦里怎样都不肯醒来,突然一道雷打过来,不想醒来都不行。依人你伤心的时候从不说伤心,每每想到你那时咬着玫瑰花带笑的样子,我的心就像被揉碎了一样,为什么要跳海,到底他们是做了怎样的事情让你到最后居然选择跳海。 你说你喜欢他们是骗我,那这次我可否理解你想找刑绝也是骗我。如果心里真的没有我,为什么又会在梦里也唤着我的名。 细细地替她擦拭着,暗笑自己又沉浸到过往里去了。 “阿绝。”乍听到这一声低低的,柔柔的呼唤时,尚腾的手颤了一下。原来,她的心里真的已经有了另一个人,那他该怎么办,依人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向来是个死心眼的人,不轻易接受一个人,一旦接受就是认定。可是可笑又可悲的是曾经与你如此亲密的我现在居然不是你认定的那个人。 你是怪哥哥离开得太久,是怪哥哥没有在你最需要帮助,最无助的时候留在你身边吗?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我的依人,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我想知道答案,却不知道自己能否那一个答案的重量。 ------------ 第30章 邢绝在车上听到手机响,不由大悦,那个铃声是他为他的小人儿专门设的,她极少主动打电话给他的,通常都是他坚持不懈地以城墙厚的脸皮打过去,想到她难得的主动,他不由心花怒放。 正想接,却发现手机铃声忽然断了,是想他给她打过去吗?他暗笑,她害羞他知道,她的暗示他也懂。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时,却只听到一个急促的声音,“邢总,我和小姐在乱夜酒吧,被人潮冲散了。”心顿时一沉,莫瞳定是碰到了麻烦,他的小人儿就是一宅女,平时哪里也不爱去,就只待在别墅或顶楼的公寓里,大概问了下情况,便急急召了人手寻了去。 那个地方那么乱,她是万万不可能自己一时兴起跑去的。 问了司机才知好像是楚韵喝醉了让莫瞳去接她, 他真不该让楚韵接近莫瞳的,原本只是不想让楚家兄弟那么快找到莫瞳,未曾想会酿成大祸。 “刚刚尚爷好像也有在这里出现过。”听说尚腾有在这里出现过,他稍微放下了心,他是她哥哥,应该不会让她出事的。 “那个小姐好像被下了药。”一旁的酒保小声地说着。 被下了药,在这种地方被下药,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被下了*,二就是被下了*,试着打莫瞳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尚腾在这里的房产也不少,他一处处找了过去,找到一个别墅时,有人把他迎了进去,让他自己一个人进入一个房间,看到眼前的那一幕时,他气血上涌,一拳把尚腾打落,尚腾生生受了他一拳。 “你怎可趁人之危?”他怒喝,抱起全身*的莫瞳,脱下西装,用丝被把莫瞳抱得严严实实。 莫瞳难耐地扭着,被这样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只觉得热得难受。 “你又好到哪里去?”当年他不也是这样,对他的天使强取豪夺。 “她已经是我的妻子。”绿云罩顶的感觉让他异常难受和悲愤。 “她应该不知道吧。”依人向来不爱说谎,也不会说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要不然上次邢绝说是依人是他内人的时候她也不会否认。 邢绝双眼微咪,脸色却未变,这正好触到了他的痛处,他不想过于刺激小人儿,不想让她觉得过于突然才打算等过段时间再告诉她,未想竟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她极是自爱,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是她自愿的。 “那又如何?”邢绝冷道,他有信心终有一天她会爱上他,起码现在她对他早已不排斥。 “你应该没有完全知道她的过去吧。”尚腾道,邢绝冷然。 “她已经有两个孩子。”邢绝脸色酱紫道,“她的孩子我可以接受。” “她以前的丈夫你也一并接受吗?”尚腾的脸上有着嘲讽。 邢绝只想着她的过去不寻常,楚家的水太深,很多东西他只能慢慢查,很多事情他有过猜测却不敢肯定也不想肯定。 “她已经忘了过去不是吗?”他道,向门口走去。 “你去出差的那段时间,她已经和那两个孩子相处过几天。”也就是说她对那两个孩子已经多少有了感情,难怪那几天她那么无精打采。 “你以为你可以带着她走出这里吗?” “你们那样是luan lun,她不会接受的。”深吸一口气,他道。 “你确定吗?”尚腾问,脸上有着自信。 “我会让她忘了今晚。”再做一次模糊处理就好,也不会伤到她。他相信她也一定不愿保留今晚的记忆。 “我不会让她忘记的,要么一起留下,要么你就静静地走开。”尚腾的眼神一下锐利了起来。 邢绝抱着不断蠕动的莫瞳站在原地,内心天人交战。不,他绝不会容忍这样荒谬的事情发生的,转念间,他已有所抉择。 ------------ 第32章 头疼欲裂地醒来,全身像被几辆卡车碾过。想动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连那样的力气也没有。 大腿内侧火辣辣地疼。花瓣正被轻柔地爱抚着,凉凉的软药涂上去,顿时让她觉得舒服不少。不想睁开眼睛,不想承认那竟不是梦。心里有着惶恐,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醒了?”刑绝坐在床头抱着她,她勉强睁开眼,整个人蜷缩在刑绝的怀里,微微点了点头,抬眼望去,是尚腾带着笑意的眼。明明笑得如此温煦,可在她腿间的动作却如此暧昧。也许已经不是暧昧了吧,已经是既成事实了。 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地对这她,莫瞳只觉得压抑,那男性的充满阳刚的身体本该是最吸引人的,却让她想逃。这样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梦里是哪两个男子也这样对着她呢?越想心便越一阵阵地紧缩。 “让我穿上衣服。”她用沙哑的嗓音说着,全身*让她觉得自己就像被剥了皮的小白鱼,只能躺在砧板上让人予取予夺,她讨厌这种不能自主的感觉。 “让我也留在你身边好吗?”尚腾在她耳边低柔地说着,莫瞳全身一阵战栗,下意识地把乌溜溜的眼睛转向刑绝,她的阿绝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对吗?但她却见到她的阿绝在很久很久后,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不,我不答应,我不答应这么荒谬的事情。”她在心里呼喊着,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却终于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她的嗓音里有无限的疲惫。两个伟岸的男人对视了一下,便出去了,这个时候是应该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下。 骗人的,原来都是骗人的。 “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为什么每一个这样问她的男人到最后都会变呢,行光宇如此,阿绝也是如此。她不懂,真的不懂,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暖暖地照了进来,明明该觉得热的不是吗?为什么她却觉得全身冰冷。 阿绝,你为什么也要这样残忍吗?是我做错了什么了吗,连你也要这样对我,还是你也厌倦了等待,或者真的像别人说的爱情有时候只是男人的一个游戏,却是女人的唯一。如果不是真的爱我,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如果是真的爱我,怎么忍心怎么情愿和别人一起分享我?尚腾啊尚腾,一度我曾以为可以把你当哥哥般信赖,原来,原来你口里所说的那个妹妹只是你接近我的借口,一个人怎么可以演戏演得如此逼真。怎么可以有人这么坏呢,怎么可以这么这么坏? “如果哪天我突然消失了,我一定不会再回来找你。”泪眼朦胧中,她对走进来的刑绝说,刑绝闻言,原本挺得笔直的腰一下子变得佝偻。 “没关系,我去找你。”刑绝的声音里含着苦涩,昔日商场里不可一世的王者却只能卑微地说着。 “那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找到我。”曾经想对行光宇说的却一直没有机会说的话,也一并甩给了刑绝。刑绝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像被拳头紧紧握住,松开再握住,握住再松开…… “不许咒自己。”她竟然宁愿咒自己死也不要再见到他,错了吗?真的错了吗?瞳瞳,才一夜,你竟已如此恨我。 “如果哪天我忘了你,那我就要永远忘了你,再不要想起你。”她定定地看着他。 “那我变成另一个人去找你。”他道,“只要能确定你过得好就好。”莫瞳不再看着他,再不说话。 尚腾走进来的时候,莫瞳连眼皮也没有抬,她对虚伪的男人没有任何好感,她曾那样求他找阿绝来,他却,呵呵,他却对她作出那样的事情。也许她该感激他也不一定,正是他让她看清了阿绝的本质,所谓的甜言蜜语不过是糖衣炮弹,从此以后,她不要再爱谁。 “喝点鲈鱼汤。”他像小时候那样坐在她的床头,他的依人只是一时生气了,在跟他闹脾气,等她气消了就没事了。他的依人总是不忍心冷脸对他的。 莫瞳冷冷地看着他,就这样一直冷冷地看着他,到最后,眼里竟然只剩下空洞,她看着他,眼里却没有焦距,在她乌亮的眼里,他竟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不要这样对我好吗?”他从没想过一夜的欢愉换来的竟是如此的冷漠。莫瞳不语,只觉得整颗心都死了,仿佛这颗心原本也这么死过一次。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一切,她很想当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认识行光宇的时候,她以为幸福就在眼前,谁知道,阿绝的出现把一切都撕碎了,然后便是行光宇的变心,她知道她和行光宇之间是没有权利讲谁对谁变了心,毕竟他们当时什么都没有确定不是吗?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当做是她的一厢情愿,阿绝对她好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原来恋爱的保鲜期会这么这么短,短到她还沉浸在美梦里的时候就已经悄然结束,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一个个说爱她的人到最后都变心。 原来她真的只是一个情妇,一个微不足道的情妇,金主不耐烦了,便能和其他人一起玩弄,也许接下来是丢给其他人玩吧。合约什么时候会到期呢?绍阳哥哥,原来这个世界只有你才是真心对我好的。这么不洁的妹妹,你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脏。是不是走错了一步,以后不管怎么走都是错。是不是走错了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绍阳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也许我注定没有过去更没有将来。这么大的一个世界,我竟然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一个小小角落。我想把自己藏起来,可是好像有一双双眼睛盯着我,在说,不管你躲到哪里去,我都会把你揪出来。为什么我爱的人不是你呢,如果我爱的人是你,是不是我就不会这么伤心难过?绍阳哥哥,我真的错了吗?绍阳哥哥,我已经陷在泥地里,再也拔不出自己的脚,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阿绝你为什么要点头,为什么要那么快把我从美梦里拉出来,你们既然要做戏,为什么不把全套都做足? 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一被刺也会痛。 ------------ 第33章 心就像破了一个大洞,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能向谁说,握着手机,想拨宫绍阳的号码,几次欲按号码下去却终是犹豫再犹豫,最后把手机放到一旁。 今天这样一个混乱的局面又能怪谁呢?难道要把绍阳哥哥也拉入这样一个乱局,绍阳哥哥奋斗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给所有鄙视孤儿的人争一口气,身为孤儿又怎样,没有良好的背景,没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哪怕在社会上受尽冷眼,最终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也能成才,也能站在这个社会的顶峰。她怎么忍心在他事业冲刺的关键时刻告诉他这样的事情。 用床单裹住*的身子,她蹒跚着走到浴室,尚腾在门外看她步履维艰地走向浴室,恍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她从来都是骄傲的公主,孤儿院的那几年在表面上消磨了她的傲气,可是又如何能把一个人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彻底地抹掉。 原来,他竟然选择了最错误的一种方式来接近她。太长久的失去让他失了理智,以为占有就是肯定,这样的他和曾经的楚家兄弟又有什么区别。依人啊依人,原来竟是我自己把自己越来越推开你。握紧拳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曾经心与心是如此接近,而今彼此的距离是如此靠近,心与心之间却隔着辽阔的太平洋,是不是再也接近不了了。好看的龙眉紧紧蹙着,以往炯炯有神的凤目剩下的也只有失落和浓浓的悲伤。是不是昨夜该听刑绝的话,让她失了那段记忆,也不要她从此视他为无物。曾经他是她无所不能的哥哥,是她崇拜的对象,而今他在她心里居然沦落为一个猥琐的小人。那样厌恶的眼神,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样空洞的眼神,明明是那样的轻飘飘,他竟然也承受不起。旁人如何看待他从来不管,这个在孤儿院里唯一一个不以另类眼神看他的可人儿以这样的眼神看他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刑绝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神使鬼差地点那样一个头,小人儿刚才的反应已经彻底说明了她的不认同。原来她竟也是爱他的,为何他要如此迟钝,为何他对自己不多一点信心。所有的努力竟然只用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被自己彻底摧毁,多么荒谬,多么可笑,仰天长啸却笑中带泪,那个轻到不能再轻的点头竟是自己一辈子做得最错的决定,代价大到他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谁又能承受得起呢,曾以为不可得的人其实已经拥有却在不经意间失去。这对商场王者的他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他更不知道,因为那样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点头,他错过了唯一一次可以独自拥有他的机会。人生就是这样变幻莫测,有时只是一个轻轻的点头,也可以改变几个人一生的轨迹。 后悔已是无济于事,他能得到她的心一次,就一定能得到第二次,走进卧房时,发现她竟不在,心下不由有些紧张,已经让她一个人待得够久了,从昨晚到现在,她滴水未进,如何能受得了,听到浴室的哗哗水声,他心里有的还是不安,不顾一切地打开浴室门,发现那小人儿半个身子都沉在浴缸里,整个人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下沉。不放心地先看了看她的手腕,发现没有什么伤痕才稍稍放下心来,莫了,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把已经昏迷的她从水里捞出来,看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肤色,他的心一阵阵疼。她的额头已经有些发烫,得赶紧找个医生过来。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谭秘书正陪着她。 “我要结婚了。”谭卓雅道。 “这么早?”莫瞳颇有些意外,她以为谭秘书喜欢的是刑绝,会一直在他身边待下去呢。 “已经不早了。”谭卓雅低叹,她不是莫瞳,还处在如花年纪,女人年过三十便是一日不如一日,很多都只能任人挑了。 “你真幸福。”谭卓雅听到莫瞳喃喃地说着。 “你才是最幸福的。”莫瞳轻易可以得到的却是她一辈子都奢望不了的。 “你什么时候要去试婚纱,我陪你去。” “过几天,应该是周六就会去试。”她道,她已经没有多少青春可以蹉跎,女人不像男人,过了三十还有很大的市场。一个女人,如果年过三十五,还没爬到一个企业中层的位置,事业上一般也就是那样了,而男人却不同了,哪怕到了五十还有升迁的机会,而且大家都会觉得很正常。她已经快三十了,女人到了三十,不管事业上多么成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多少都会觉得凉薄,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怎样都可以,到头来居然发现有时候一个女人最大的成功便是嫁给一个好老公,一个大龄女没嫁出去便会被人认为是嫁不出去的,或者哪方面有问题,真是讽刺。 “你要去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莫瞳道,忽又问,“你爱你的未婚夫吗?”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总要找个人嫁了。”谭卓雅道,“何况他条件不错,对我也好。” “不爱也能在一起吗?”她问,满是疑惑。 “谁也不知道爱情到底会持续多久,很多爱情到最后都转化为亲情,只有亲情才是永久的。” “哦。”莫瞳低叹,不知道是为自己叹息还是为谭卓雅叹息。 “总裁对你很好,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淡泊的他对谁这么上心过,所以你真的很幸运。”她看得出来总裁和莫小姐之间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就当这是她为那个男人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虽然自己不是带给她幸福的人,但毕竟是曾经那么喜欢过的人,怎忍心看着他痛苦难过,真爱一个人,是舍不得他伤心难过掉眼泪的。 “是吗?”她问,语调里有些讽刺。 “爱一个人会舍得和其他人一起分享自己所爱的那个人吗?”莫瞳又问,语气平淡,两手却紧紧抓着被单。 “不会舍得,但如果爱到极点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独一无二的话,有些人可能会愿意吧。”谭卓雅道,心里却微微叹息,如果是她,她一定愿意,可是她永远都不会有那个机会,从此以后,她全心全意爱的只能是另一个男人。 “总裁真的很爱你,上次不是有律师让你签一些文件吗?总裁其实已经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到你的名下了,谈恋爱哪能没有矛盾,过了就好。”她劝慰着,心里有着心酸,又有着幸福,起码还能最后为他做一件事不是吗?能为心爱的人做一件事,哪怕微不足道也是幸福的。 莫瞳的手颤了颤,闭上眼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 第34章 她不知道爱一个人会怎样,她只知道她爱一个人就只想和那个人在一起,爱真的可以分享吗?她不懂,真的不懂。阿绝是爱她还是不爱,真的爱的话,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把她推出去。 静静地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隔离了,所有的热闹都和她无关。看到迎面走来的楚韵,她有种无力感,不是她,自己那一夜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楚韵的脸有些苍白,看到她时,笑容也不若往日灿烂。 “找个地方坐坐吧。”楚韵道,莫瞳点了点头。 咖啡厅里有人弹着钢琴,曲调优美,听得出是投注了感情的。莫瞳和楚韵两个人相对无言地趴在咖啡桌上,气氛有些闷。 “你那天平安回去了吧?”楚韵问。 她这样蓦地一问,让莫瞳的心情一下复杂沉重了起来,莫了,她闷闷地点了点个头,喉咙艰涩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有事情你要说,要是因为我让你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会觉得良心不安的。”楚韵握着她的手,莫瞳摇了摇头道,“真的没有。” “可是看你的脸色很差,真的没事吗?”楚韵松开了她的手,道,“我会是个最好的倾听者,我嘴巴很紧的,有什么事你说出来,不要有什么顾虑。” “你的脖子怎么了?”莫瞳问,红红的很像吻痕,可是想到楚韵平常的作风,觉得她不像一个随便的女孩子。 “被蚊子咬了。”楚韵不自然地整了整丝巾。 “哦,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和她纠缠,莫瞳起身离开,楚韵也没有多做挽留,看她那个样子,那晚应该也很够受的吧,只是怎么刑绝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不是应该把莫瞳踢出来的吗?不会有任何男人可以容忍这样的屈辱的,还是这莫瞳居然把事情瞒过去了。真是可惜,那晚没能录像,算她好运。忽又想到自己,自己为了设一个局,居然把自己赔进去了。没关系,过些日子她就去找最好的大夫做处女膜修复,保证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销毁,她仍然是冰清玉洁的楚韵,还是众人眼中的公主,上帝的宠儿。只是这次失败了,下次可怎么办好,莫瞳防心那么重,要约她出来很不容易。 不过以后想必也不会不容易了吧,莫瞳的失宠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她没了刑绝这把保护伞,腾哥就算想护着她,也没有办法像现在这么周全,一定有漏洞可以钻的。就是不知道那两个小鬼嘴紧不紧,既然腾哥能知道,只怕哥哥他们也快要知道这些事情了。想到他们知道柳依人还活着那欣喜的样子,她心里就一阵不舒服,已经死了的人,就永远死掉吧,何必再回人间受苦呢? 遥远的岛上,两小娃拿着坠子,反复的看。 “阿极,妈妈和我照的这一张笑得好灿烂。” “才不是呢。妈妈和我照的这一张笑得比较灿烂,妈妈连眉毛都在笑。” “眉毛才不会笑。”阿正道,“好想妈妈哦,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妈妈?” “要不我们再偷偷溜出去好了,以后我们就和妈妈住一起。” “嗯,可是爸爸把我们看得好严。” 上一次关禁闭,两个小鬼居然和他和煌闹起了脾气,至今两父子都还在冷战。最近几天还不吃饭,再这样下去可不好,楚夜冥暗想,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段对话。这两个孩子很聪明,这些年也有人想冒充他们的母亲,可都没成功。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魅力,迷倒他的两个儿子。 “谁又骗你们她是你们的妈妈了。”他走过去,一手抱住一个。 “我们才不会受骗,我们是真的……”阿极说着,忽然又想起尚腾叔叔说过爸爸们很生妈妈的气就抿紧了嘴,楚夜冥看到阿正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大头贴时,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尚腾叔叔说暂时不能告诉爸爸的,那还是先不要告诉爸爸好了。虽然他们好想好想妈妈。 ------------ 第35章 不可能的,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相像之人。难道,上天垂怜,她还活着。 “是真的什么?”楚夜冥急促地问着,心都要跳出来。 “没有,我们没有做什么。”阿正道。 “你们上次出去碰到什么人了,为什么连爸爸都要瞒着呢?”楚夜冥问。 “尚腾叔叔说爸爸在生妈妈的气。”阿极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道,小孩子的心里总是希望自己有父亲也有母亲的,长久对母爱的渴望让他们摆脱了种种顾虑,。 “爸爸已经不生妈妈的气了。”楚夜冥道,心里已经完全确认依人还活着,如果大头贴上的那个人不是依人,那尚腾也不用如此对孩子们这样说。 “真的吗?”阿极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要一份肯定。 “当然。”楚夜冥道。 “爸爸真好。”阿正揽着他,高兴不已。 “爸爸和煌爸爸会出岛,到时候会把妈妈带回来。”楚夜冥道,克制要流泪的冲动,但愿这一次不再是空欢喜,他和煌的心脏已经承受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了。每每听到她所谓的消息,却次次都是假都成空。 依人你还活着对不对,对不对,如果再来一次,我和煌一定不让你再那么伤心难过,原谅我们当年的暴戾,一切都是我们不懂珍惜,不会爱。你怎么忍心一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就这样离开我们。 人来人往的机场,出现了两个卓而不凡的男子,穿着宝蓝休闲西装的男子,身上无时不刻不散发着慵懒性感的气息,随着岁月积累而沉淀的成熟魅力哪怕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也能让人心跳加速。另一男子穿着黑色带金边改良的唐装,唐装上的袖子绣着朵朵蓝色的勿忘我,明明是有些怪异的颜色搭配,穿在男子身上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但见那男子无限温柔地抚着袖上的蓝色小花,抬头的刹那,却让人从他眼里看见夜色,仿佛暗夜之皇。 “他们是明星吗?好有气场。”一个女子揪着自己的衣领,简直难以克制自己的激动。 “不是吧,要不报导上怎么一点他们的消息都没有。”另一穿粉紫小西装的清秀女孩道,此生足矣,竟能看到如此绝世的美男子。 …… 男子走远后,过了一会儿,有人喊,“这里有人晕倒了。”“这里也有。” 一时机场陷入了混乱。 “发现了依人的行踪是吗?”楚夜冥问着楚韵。 “不确定是不是,那人和依人妹妹颇有几分相似,性格却不太一样。本想一看到就和哥哥说的,但又怕哥哥们像以前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楚韵极其小心地使用着措辞。 “地址。”楚夜煌道。 “都在这里了,根据资料显示,她是十六岁那年到孤儿院的,脑部好像受过重击,失忆了。一切资料似乎都很吻合,但正是这样的吻合让我不放心,我担心这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对我们放出的烟雾弹。”楚韵连头都不敢抬,她一向害怕看见楚夜煌的眼睛,她怕一看就露馅。 “还有呢?”楚夜冥问。 “腾哥,腾哥也来了。”楚韵道,声音里有着感伤,楚夜冥知道她一向喜欢尚腾,这事大概也是尚腾不让她向他们说。 “下去。”楚夜煌道,他对楚韵的话是不太信的,她一向野心颇大,认为在她的领域里她只能是女王,而不能是公主或其他,换言之就是她只做第一,不做第二。他不认为她会希望依人回来,夺走她所认为的所谓理所当然的只应属于她一个人的风光,殊不知,她所看重的名利都是依人所不屑的。 但失忆这一点她应该没有那个胆子说谎,依人忘了过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楚夜冥沉思,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朦朦地照进来,映在他身上,又是冬天,他实在是不太喜欢冬天,冬天对他来说是一个感伤的季节,就是在那个寒冷无比的冬天,依人去了不知名的地方,从此再不回来,徒留他们在原地感伤。 ------------ 第37章 第二天起来时,楚韵只觉得全身酸痛,那三人简直如狼似虎。她是高贵得如在云端的人,怎能容忍他们这些如泥般粗鄙的人触碰。 “小姐饿不?”李仁讨好地凑到床前,楚韵嫌恶地想挥开他,却强自忍住,留着他们总是有好处的,她不方便出面的事情让他们去做就好了。 不是口口声声说会对她忠诚到底吗?那就把他们的真心挖出来让她看看所谓真心到底有几何,她可不是好糊弄的。 楚夜煌要她把莫瞳约出来时,她颇为不愿。 “她防心很重,似乎谁都不信,也不爱交朋友,我要约她出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能,还是不能?”楚夜煌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直奔重点。 “能。”楚韵咬牙道,大哥既然已经开口,她就算万般不愿也得答应,做不到也得做得到。他们太快接近莫瞳不是她愿意的,他们过快接近莫瞳只会对她的计划不利。 “莫瞳,你在吗?我很难过,其实那晚我被歹人带走,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那时他们那么多人,我却只有一个,我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向谁倾诉,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到镜缘咖啡厅来陪我坐一会儿,哪怕只有几分钟也行。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手机的留言里传来楚韵带着哭腔的声音。莫瞳看了看表,还有点时间就去了镜缘咖啡厅。这几天她其实谁都不想见,大脑里混混沌沌的,很多事情她需要时间去想一想,整理整理。刑绝和尚腾都没出现,让她松了一口气。谭卓雅有时会打电话给她,似乎想劝解她。 某个冬日,下午三点,晴,镜缘咖啡厅 镜缘咖啡厅是这座城市档次最高的咖啡厅,里面不仅卖咖啡,还给客人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这里不会有什么非法的交易,氛围好,服务生也个个养眼,想在镜缘咖啡厅订个位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码不是有钱就可以办得到的。来到这里的人不仅要富而且要贵,身份达不到要求无论怎样有钱都成不了这里的会员。 楚夜煌和楚夜冥隐在高大的盆景后,看见一个穿着淡紫风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只那么一眼,他们就肯定她就是他们朝思暮想的依人。向来自制能力极强的楚夜煌就要站起来却被楚夜冥拉住,勉强把自己定在柔软的布椅上,定定地看着那小人儿。大概是觉得这里的暖气开得太强,那小人儿脱掉了外衣,里面穿的是一件粉色的针织线衣,衬得她的脸色粉粉的。 沉静地坐在米黄色的布椅上,看了看四周,这里的装潢好像变了一些,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和阿绝一起来的,那时还是藤椅呢,装潢以绿色为主,现在的装潢以暖色系为主,在冬天暖色系总能让人心情舒畅。 “想喝点什么?”楚韵问。 “都可以。”如果是阿绝,大概会直接给她点一碗银耳花生汤吧。这里原本其实是没有卖像花生汤这样的东西的,因为她喜欢喝,阿绝就一定要人家做,没想到这里的负责人也真的让人做了。 楚韵含蓄地说着自己那晚的遭遇,声泪俱下,半是演戏半是真,一个女孩子的初夜如果被那样对待,谁能不伤心,不难过,这样的遭遇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何况她这样的娇娇女,但她的骄傲不允许她透露自己的脆弱,哪怕是在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后,她也尽量在表面上装作镇定,不让不知情的人看出一点点的痕迹。把自己藏起来的那两天,她很好地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这年头科技那么发达,除了无法让人起死回生,还有什么做不到呢,连克隆羊都有了,克隆人的时代大概也要来了,连人都能克隆,那么恢复一片处女膜对真正医术精湛的大夫来讲又有什么难度。有些男人要的不过是一片处女膜,既然要,那她给就是了。她不知道有些东西之所以珍贵就在于他们的不可复制,复制品和真品的区别就在于真品通常都是主人确确实实地投注了感情的。 就像一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董花瓶,要保存下来其实是着实不易的,在这几百年的漫长岁月里它可能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主人,经历了战乱,经历了暴动。可能差点被打碎,可能没被打碎,只是一些小小的瑕疵就让那个花瓶不再是原来那个珍贵的花瓶,那个花瓶也可能见证了一对恋人的感情,一代人的离合。大凡能留下来的宝物后面都藏有一个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会留下感伤,但更会留下感动。 哪怕是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两个杯子,被倾注了感情的那个杯子在主人的眼里就是不一样的,被倾注了感情的那个杯子随着岁月的流逝,表面都会有一层肉眼看不见的名为温润的光圈。那样的光圈,只有真正喜欢这个杯子的人才会感受得到。 楚家兄弟对柳依人的感情也是如此,如果只是爱那一张没力量的容颜,以他们的财力,大可以复制出无数张一模一样的替代品,可是只要是真正爱过的人就会知道总有一个人在心里是无可替代的。替代品哪怕如何相似,也成不了正主的原因就在于ta没有那段和主人或恋人相濡以沫的经历。这世上,唯有记忆不可复制,只能回味,唯有时光不能倒退,只能追忆。 “向前看吧。”莫瞳到最后也只能这样淡淡的说。 “你会陪我走过这段人生的低谷,对吗?”楚韵睁着泪眼看她,莫瞳极轻地点了下头。莫瞳的美好就在于在有人真正陷入困境时,哪怕她曾经如何不喜欢那个人,只要她认识那个人,她就无法做到真正的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我接个电话。”听电话铃声她就知道是绍阳哥哥打来的。 “我现在和一个朋友在喝下午茶呢。”对着电话,她的表情格外柔和。楚夜冥看着那微微带笑的脸,有多久他没有看见过她的笑容了。和她讲电话的人是谁,让她只要一接起电话就笑逐颜开,以前只有尚腾和父亲有这个本事,但只要这个小人儿不开心,对着城堡里的国王她也会板着脸。 “这个时候不是该上课吗?”宫绍阳颇有些意外,这小人儿就一三好学生,轻易不翘课的。 “人家就是觉得闷嘛,你知道人家这时候该上课,还打电话给人家?” 因为我的心这几天突然觉得很不安定,我很担心你,宫绍阳在心里悄悄说着,道,“很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你也不给哥哥打电话?”短短的一句话,让气氛变得轻松。 “人家一忙就忘了嘛。”她道,吐了吐小舌头。 “就知道你是这样,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多了,天冷要多穿点衣服,外套是不是又脱了,赶紧穿回去。” “是,大叔。”她把手机放下,乖乖地穿上了风衣。 “绍阳哥哥自己一个人在国外也要注意哦。”她细细叮咛着,楚韵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低垂的眼里几乎要射出毒汁,她都那样了,怎么还可以如此幸福。命运真是不公平,不公平。 ------------ 第38章 “你哥哥对你真好。”莫瞳讲完电话时,楚韵羡慕地说着,这话固然带着妒忌,却有几分真心,她的哥哥们从不会那样对她的。 莫瞳点头,绍阳哥哥对她的确是好,当年她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那时她已经失了对过往的记忆,是绍阳哥哥和院长妈妈耐心的劝解和陪伴让她度过了那段她颇为彷徨不安的时光,那时自己的身体也格外不好,在加护病房里整整待了半个月,听说差点就救不回来了。后来是没有危险了却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形容植物人的躺在病床上,她不知道一家没有任何收入的孤儿院是怎样支撑她在医药费如此昂贵的贵族医院里住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的。他们这辈子对她的恩情,她无以为报,不懂自己上次为何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失恋而自杀,如果真的就那样离开人世,该是多对不起他们。还好,自己活下来了,以后自己也要好好地活着,不让真正爱自己的人失望。只是那真的只是小小的失恋吗?她暗问着自己,后又不由低叹,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一切都只能成为过往不是吗?只是,行光宇,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还是你喜欢的其实是吴桐,而我只是一个跳板。 说曹操曹操就到,莫瞳暗想,抬头正好看见化着浓妆的吴桐和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他们靠得很近,那男子还揽着她的腰,吴桐似乎有些不情愿,对了,吴桐现在已经不叫吴桐了,她现在是新一代玉女甜心,少男杀手紫灵。出道才一年多,便人气急升,由配角走红,又主演了一部偶像剧,还出了一张颇受欢迎的专辑。 “吴桐。”她低叫了一声,不管她们曾经怎样,她总希望她过得好。 “莫瞳。”吴桐应了一声,她旁边的男子看到莫瞳顿时眼前一亮,如此美女,怎能错过,如果能让她加入娱乐圈,他可谓财源滚滚,而这美人儿要是想上位,不付出点什么又怎么可能? “不介绍一下。”庄羽问,捏了捏吴桐的腰。 “我的大学同学莫瞳,莫瞳, 我的经纪人庄羽。”吴桐有些生硬地介绍着,看庄羽的眼神她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娱乐圈的水太深,不适合莫瞳的。 “莫小姐,很荣幸认识你。”庄羽拿着自己金灿灿的名片递给莫瞳,莫瞳碍于吴桐的面子接过图片,却又被庄羽顺势握住右手。 “美人儿,跟着我,保证让你成为天皇巨星。”他允诺着,莫瞳急急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庄羽不会知道因为这次握手,他从此再也进不了真正上档次的俱乐部。 “我能和吴桐聊一会儿吗?”她问,吴爸吴妈很不放心吴桐自己一个人闯娱乐圈,吴桐因为通告多,有时候和家里人联系也比较少。 跑过去和楚韵说了几句,她和吴桐一起坐到了另一边的咖啡桌上。 因为位置的转换,楚夜冥透过盆景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个子比几年前抽高了一些,但还是娇娇小小的,头发还是留得很长,乌亮乌亮的,他想象着他的手穿过她的秀发那如缎的感觉,整个人都要沉醉。 楚夜煌因为只能见到莫瞳的背影而显得有些焦躁,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过去找她,她现在已经忘了他们,太过突兀的出现怕是会吓跑她或让她起了防备之心。这小人儿一向恩怨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了的通常也就再也不会喜欢了,他不能冒着那样的风险。让店长帮他们换了一个位置,看见依人正拉着一个女孩子说着些什么。 “你还好吧。”莫瞳问,眼里有着执着,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些什么好,但总觉得问了会比较踏实。 “嗯。”吴桐应着,看见在门外等候的庄羽,眉头微皱,庄羽这衣冠禽兽在打什么主意,她是知道的。 “不要和庄羽联系。”他不是一个好人,她在心里暗道。 “嗯,你好久没回家了,吴爸吴妈很想你呢。” “我过几天就会抽个时间回去,你朋友在等你吧?”吴桐问,莫瞳点了点头,“你去吧,有时间我会和你联系的。”蓦地,她抱了下莫瞳,她做了这么对不起莫瞳的事,莫瞳却不计前嫌,是她自己生生葬送了那段友谊,以后她大概不会再享有什么友情了。娱乐圈就是一大染缸,明星艺人之间的竞争太厉害,媒体粉丝前是姐妹,背后却可能不共戴天。表面上是清纯玉女,内里就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我有买你的新专辑,很好听。”莫瞳拍了拍吴桐的肩膀,吴桐眼眶一热强自忍住,向莫瞳说了声再见,莫瞳人淡淡的,身上却总有一种力量会让人觉得温暖,这大概也是行光宇那样的天之骄子会喜欢她的原因吧。 莫瞳看着她吴桐离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的背影有点凄凉,粉嫩的小脸略略垮下,突然觉得头有些晕,整个人就要倒下时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 “是你?”她道。 “是我,我回来了。”俊逸的少年答着,蓦地看到她的左手时,整个人顿时紧张了起来,“莫莫,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会有一道疤?虽然现在只是淡粉的痕迹,但可以想见当时下的力道有多狠,会有多疼痛,莫莫一向是怕痛的。 “现在已经不痛了。”莫瞳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的,莫莫,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少年紧张地问着。 “不生气,早就不气了。”她道,笑容温润,踮起脚尖,抚平他眉间的不安,“哪有生气那么久的?”好像又变高了,也变壮了,眉宇间少了些稚气,成熟了些。 “看来你在国外还是挺适应的。”莫瞳笑道,忽又想到在另一头等待的楚韵,便带着少年走了过去。 楚夜煌看着她拉着那俊逸的少年亲密地走过去,几乎要克制不住,原本看到依人似要倒下时,他是要冲出去扶住她的,可是那个少年出现了,依人对他居然一点也不排斥,他们显然是认识的,在他们找到她之前,究竟有谁已经先驻进她的内心。楚夜冥暗自扼腕,如此好的一次偶遇的机会就这样被那个少年破坏,看到少年脖子上女娃造型的坠子时,整双眸子都黯了下来,随后又变得阴沉。 周围的气压一下子沉闷了起来,莫瞳转过头来看了看,没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刚刚头晕,大概是错觉吧,她暗想。 ------------ 第39章 没想到云翼会突然回来,但他的回来对她来说是一个大大的惊喜,人在无助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而又贴心的人时,不管怎样,心都会觉得安慰,多少会安定些。 “哪里来的小帅哥,很不错哦,也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楚韵笑道。 “云翼,我以前的学生,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云翼一脸黑线,他不小了好不好,他已经十九了,莫莫干嘛每次说话都好像她大他很多的样子。 “楚韵,我的朋友。”莫瞳简洁地介绍着,云翼一听就知道这楚韵不会是莫瞳多么要好的朋友,莫莫对真正的朋友不会是这样的介绍。 “美丽的小姐,你好,我是云翼,很荣幸能认识你。”云翼伸出右手,风度翩翩,年纪虽小眉宇间却已经自有一股风流倜傥。 “很高兴认识你,帅气的小伙子。”楚韵也伸出了保养良好的纤纤细手。 不多时,楚韵即已告辞,莫瞳也不多留,和云翼在镜缘咖啡厅里继续聊着。 要结账时,莫瞳有些傻眼,她出门时好像忘记带钱包了,老实说,她这些天神思也有些恍惚。 “你远道而来,却要让你付钱。”莫瞳赧道。 “这里是我的家乡。”云翼道,从脖子上摘下项链,取下坠子就要递给莫瞳,莫瞳摆了摆手,“给你吧。” “可是……”这是你最珍爱的东西。 “说给你就给你。”莫瞳道,那坠子在她心里的确莫名地有一种非凡的意义,她已经失踪好久了,好像也没人找她,也许她原本就是一个孤儿,她的家人大概也都不在了,心里略略有些伤感,忽又看开,命里有的就是有,没有的再如何想也没用。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我替你把项链戴上。”蓦然她有了几许兴致。 “好。”云翼把链子给她,莫瞳把那白金链子穿过坠子上的小环,走到另一边,云翼闭上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着,他人生中最初的和最后的,感受到的女性的温柔都是来自莫瞳。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上,少年的表情宁静而又平和,任谁都可以看得出他此刻是多么的幸福和喜悦。他穿的是低领的墨绿毛衣,当冰冷的项链合着坠子一起落在他温热的脖颈上时,他听到自己内心悸动的声音,没有谁知道他是多么希望时光就这样定在这一刻。 楚夜冥看着如花的少女给同样清俊的少年重新戴上项链时,几乎火山爆发,如果不是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制止着他,只怕他早已冲了出去。 “云翼,在这样的时节能再见到你,真好。”她从背后抱住他,低低地道,“有你这样一个弟弟真好。”少男才张开的喜悦双眼透着的幸福之光顿时碎成了一地的绿水晶,原来幸福就如流星,可以这么这么短。 “莫莫,我也很高兴有你。”转瞬他笑道,眉毛扬了起来,轻敲着莫瞳的头,“说来你也太迷糊了,出门不带钱也不带卡,万一真的有事要用钱可怎么办?” “下次不会了。”莫瞳躲着,现在居然连云翼也可以欺负她了。 “你要回来住几天?”莫瞳笑问。 “明天可能就要走了。”云翼道,他无法承受那样的心碎,莫莫,难道还是我太小吗?为什么你就不能把我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看待。 “你不是才回来?”莫瞳微惊,这么快,这么快就要走,颇为不舍。 “临时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云翼道,仰着头,他怕一低头自己的眼泪就会落下来。 “云翼,你心里有事?”莫瞳问,云翼的心颤了一下,未语泪先流,“莫莫,你能不能像姐姐一样陪我一夜。”莫瞳点了点头。 深夜,总统套房里。 有着上百年历史的黄花梨木大床上睡着一个佳人,呼吸绵长,面容平静。连日的忧思让她心神一放松下来便陷入了沉睡。 莫莫啊莫莫,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一个男人这样的请求,你不知道很多的男人床下是绅士,床上是野狼吗?如果他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她该怎么办? 长长的睫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红唇娇艳欲滴,颤抖着吻上那两片红唇,轻柔地嬉戏、怜爱。今夜的她会一觉睡到天明,中途不会醒过来。 楚夜煌几乎要暴走,要是屏幕上的少年有进一步的举动,他会在第一时间冲进总统套房,他们今晚所住的六星级宾馆正好是楚家名下的。他不知道的是,在关门的时候,云翼已经对门做了手脚,宾馆的人只要没有密码短时间内就进不来。 莫莫啊莫莫,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看着莫瞳胸前的胖胖男娃的坠子,这对坠子是谁送给她的?让她如此宝贝,原本以为他们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可是就在刚刚莫莫心甘情愿地把那个胖胖女娃的坠子送给了他。莫莫,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吗?要不你怎么舍得把你视作生命的坠子送给我,莫莫,在美国的五百多个日日夜夜我都想着你,每次想回来,总怕见到你厌烦生气的样子,每次打电话给你总怕你不接,送你礼物也怕你退回来,还好,你没把礼物退回来,也没有总也不接我的电话。 今晚让我感受感受你,好吗?就一夜,这一辈子我就求这么一夜。 与此同时,尚腾也打起了精神,他和依人曾经的感情不会因为那一夜就被破坏殆尽,依人如果心里没有他,就不会还戴着那个坠子,虽然他不知道另一个坠子去哪了,也许是在刑绝手里吧,没关系,他不相信这么多年积累的感情会这么脆弱。只要依人恢复记忆,他确信就算依人会怪他一时,也不会生气太久。 顿悟的刑绝决定无论如何也不再把莫瞳和他人分享,既然小人儿心里只有他一个,只要他姿态伏低一些,花更多的耐心和时间一定能挽回她的心,孩子算什么,这么多年来,莫瞳和那两个孩子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和时间相处,再怎么感情也是有限的,以后他和莫瞳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凭什么就这样放手,凭什么和尚腾分享。那一夜是他乱了心神,才会被尚腾刺中要害,好你个尚腾,居然让我吃这样一个闷亏。 真爱面前,绝不退让,几个男人默默宣誓着,无声的争夺开始了 ------------ 第40章 暖暖的卧室,室内灯光柔和,云翼迷醉地看着沉睡中的公主,她睡得如此安详,把一缕秀发从她脸上轻轻地拨开,那如瓷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这个时候,她如果是醒着的该有多好啊。那样她就可以感觉到他对她的爱。 可是如若她醒了,她又怎么可能让他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颤抖着手想解开她的衣领时,他终是犹豫了,尽管全身因为渴望而疼痛,他却毅然冲进了浴室洗了个冷水澡,真正爱一个人就要尊重她,这不是莫莫的意愿,他怎么能打着爱她的名义作出伤害她的事情,虽然这一夜不管他们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知道。可是她不知道并不代表伤害没有造成,伤害就是伤害,不管当事人知不知道。 他的莫莫是如此美好,是值得尊重的,他的莫莫值得最好的,莫莫可以不爱他,但那并不意味着他可以以此为由伤害她。莫莫毫不犹豫就答应和他共度一夜,那是怎样的信任,他如何忍心辜负这样的信任。 洗过冷水澡的他刚上床抱住莫瞳时,莫瞳缩了一下,这个小东西大概是觉得冷吧,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小脸,他满足地抱着她,和她一起沉入了梦乡。 楚夜煌和楚夜冥在电视前看着那一幕,如遭雷击,那个少年居然能忍住,那该有怎样的意志。想起以前他们的做法,两人的神色均是一片黯然。果然是当初用错了方法才导致了那样惨烈的后果,如果他们当初能多一些珍惜也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 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两人均是一夜未眠。 清晨,第一道阳光照进来时,云翼就醒了,亲亲还在沉睡中的佳人,他走到浴室帮她挤好牙膏,又抱着她一起沉入梦乡。这一夜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夜,虽然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静静地抱着她,但仅仅是这样,他也觉得很幸福了。 莫瞳醒来时对上的正是云翼带笑的眼睛,“赶紧去刷牙哦。”莫瞳赧然一笑,爬下了床。 趁莫瞳还在浴室里,云翼叫了餐,两人一起在客厅吃了起来。 “莫莫,我已经会炒一些菜了,下次回来炒给你吃。” “真的吗?”莫瞳眉眼带笑,颇有些好奇和惊艳,什么时候这个煎个荷包蛋都会被油烫成重伤的少年也会炒菜了,真不容易,想到自己那令人汗颜的厨艺,她吐了吐小香舌,极不好意思。 “当然是真的。”云翼放下了手中的青瓷碗,可不高兴了,“莫莫,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不是,不是,云翼你别生气嘛,人家只是很惊喜,觉得云翼好像长大了。” “我真的长大了?” “当然,云翼,你在质疑我说的话是不是?”莫瞳也板起了脸。 “那是不是说长大了就可以做大人做的事情?”云翼认真地问着,莫瞳点了点头,有一瞬间觉得云翼好宝,这孩子看似肆无忌惮其实却最是守礼。 楚夜煌贪婪地看着莫瞳富有生气的小脸,自从依人成为他们的女人后,便再也没有露出过那样的笑容了,而今她却不吝啬对那个俊美的少年露出这样的笑容。拳头被握得格格作响,楚夜冥强行压下了满腔的妒意。 送云翼到机场时,莫瞳的心情不再感伤,她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情。上机前云翼摸了摸她的长发,道,“请多点耐心,和我一起成长好吗?”莫瞳没有发觉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点头应允。云翼低下头无限温柔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莫莫再等我半年好吗?明年繁花明媚的夏天我就会回来,到时候你会发现我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莫瞳从机场离开时,打开手机竟发现有数百通未接来电,还有语音留言。按下一个键,里面便传来了刑绝焦急的声音,瞳瞳,你去哪里了,不要不理我。瞳瞳,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你只属于我,我也只属于你……莫瞳捂嘴偷笑,没想到闷骚的刑绝也会说出这样绵绵的情话。昨晚她手机关机,没想到他会打那么多个电话来,要不要给他回过去呢?想了想,她又把手机关机,这么轻易就能把他和别人分享,绝不能轻易原谅。其实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呢?不管自己是不是自愿的,她都确确实实地做出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是因为生气自己那样做了才一时意气说要分享的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想再任性几个小时,现在就是不想回电话给他。 阿绝啊阿绝,你对我是真心的是不是,不是像行光宇那样只把我当做一个游戏,玩够了就甩身离去,再也不出现。阿绝啊阿绝,这个世界现在我只有你一个,你会原谅我的任性对不对?你会原谅我说出的那些伤人的话对不对?我不是故意要说那样的话,我只是不喜欢那种自己的人生自己却无法掌控的感觉。其实我不是不想打电话给你,只是我的心还好乱。我不知道你现在接受了我,以后又会怎么想我,毕竟你是亲眼看到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哪一天想着想着就后悔了,如果你突然对我说,“你走吧,再不要出现。”我怕我会承受不住那样的伤痛。 这颗心已经碎过一次,我不知道下次摔碎了是不是还补得回去。 楚夜煌远远地就看见她眉头微蹙,是因为爱人的离去而伤心吗?还是其他的,想到那个可能的原因,他就嫉妒得发狂。 电话铃声响起时,他接了起来,“爸爸,见到妈妈了没有。”话筒里传来阿正稚嫩的童声。 “找到了。” “那怎么还不把妈妈带回来啊?”阿极抢过话筒说道。 “就快了。”他道。 “爸爸不可以骗人,不可以再生妈妈的气哦。”阿正说着。我从来没有生过你们妈妈的气,我只是怕你们的妈妈如果想起了过往到现在都会生我的气。他苦涩的想着,看着她走进了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怎样,他哄了孩子们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 第41章 这阵子不知道是不是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心力交猝还是由于之前身体就不是太好的原因,她的头痛似乎有加剧的症状,大脑里总会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些片段,她想抓住那些片段却怎么也抓不住,和院长妈妈稍微讲了一下却让院长妈妈大为紧张,让她尽早回去,早知道会让院长妈妈那么担心,她就不说了。 冬天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太好的季节,她喜欢看那皑皑白雪却承受不了因此而来的低温。昨天出门时穿的衣服好象少了一些,拉了拉风衣的领子,她缩了缩脖子,下次出门时可一定要注意,她暗暗对自己说着,又下意识地往后看了看,寒冷的冬季,路上的行人并不多,看过去只有一排车和披上晶莹白衣的老树。也许是自己的幻觉也不一定,这些天好象特别容易疲倦,可是心里有事,夜里总是辗转难眠。 楚夜煌察觉到她回头时,连忙把高大的身体低下,他想她看见他却怕她看见他时像以前一样露出害怕的神色或者眼里只是一片冷漠的空白。 静静地尾随着她进了医院,看到她去挂号,看到她上了十二层时,便忍着等待下一班电梯的到来,院长看见他时神色微诧,从没想过高高在上的煌主子竟会到他们这样一家小小的医院来视察。楚夜煌向他微微颔首,院长便识相地没有说什么。 那日搭电梯的人似乎特别多,病人也似乎特别多,楚夜煌给几个出车祸和动手术的病人让了位置后,便决定步行上去。走到六楼时,便听到一阵巨响,心一缩,便往上冲。 几分钟前,从妇科里走出来的莫瞳被一个孩子叫住。 “姐姐,可不可以到那边帮我一下?”莫瞳看着那半大不小的孩子颇为喜爱,想起那对可爱的双胞胎,便道了声,“好。”随那个孩子走了过去。 未料才走到门口,那孩子便飞快冲出去,反锁了门,莫瞳心下微惊,这里面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吗?让那个孩子吓得一进来就往门外冲,摇摇头,她也跟着向外走去。 蓦然,一阵巨响,莫瞳只觉得地动山摇,冲到门边,想拉开门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开。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竟恨她入骨,想要杀她,看着还在不断闪烁的小屏幕,她知道那是微型炸弹,没想到,她竟会命断于此,掏出手机,泪如潮水,阿绝,没想到那日一别,竟是永别。如果我早早给你回电话该有多好。 “阿绝,我早就不生气了。是我不好,阿绝,我就要走了,你不要难过,在天国里我也会陪着你,原谅我的任性,我爱你。阿绝,救我,阿绝,我好恨,好恨……”勉强自己镇定下来留言,倒在门边,她肝肠寸断,字字泪,句句血,她的后背刚刚被飞来的流弹击中,只怕在劫难逃。 阿绝,为了她变得温柔的阿绝,为了她终于开始会讲绵绵情话的阿绝,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的阿绝,那样深情如斯的阿绝,她如何忍心就这样离去。 十、九、八、七…… 她闭上了眼睛。 楚夜煌强力撞开门时,炸药正好爆破,飞身上前护住那颤抖的泪美人。 依人,我的依人,一命还一命,你能否原谅我们曾经对你犯下的错?火海里,楚夜煌无声地问着,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好,只是阿正,阿极原谅爸爸再也不能把妈妈带回去了,你们不会怪爸爸的,对不对? ------------ 番外之伊甸园 ------------ 1 在柳依人出现之前楚夜煌一直以为父亲和他们的关系是正常的,这个世界没有谁有义务一定要去爱谁不是吗?哪怕是亲生父子,母子也不过如此。没有付出就不会有回报。 第一次见到柳依人的时候,她还小小的,被尚腾抱在怀里,穿着嫩黄的夹袄,整个小脸都粉粉的。那一次父亲正式把她介绍给家人,父亲向她伸出双手,她却转过头,趴在尚腾怀里,父亲见此也只能摊摊手,从那一天起,楚夜煌他们也多了一个哥哥,比他们大半岁的哥哥。 他们在楚家是特别的存在,尤其是柳依人,她不是楚家人却享有这个家族最有话语权的人最多的宠爱。母亲对他们的出现也是无能为力,只是家族联姻而没有感情的婚姻让母亲根本干涉不了父亲,母亲的家族也颇具权势,但一时之间也不可能撼动得了楚家。身为独生女的她最多只能冷着脸却再也做不了什么,楚韵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那个她从没得到的拥抱,能够得到的那个人却不屑一顾,那样的拥抱他们兄妹都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个家族的人际关系从来都是淡淡的,如果有热络那也是出于某种目的的热络。 楚家的人口也不算凋零,毕竟这个家已经有三个孩子,可是真正的热闹却是从柳依人出现后才开始的。 她来到新的家庭,没有遇到所谓的恶毒王后妈妈,也没有遇到只会叫她干活的传说中的灰姑娘的姐姐。身为她的哥哥,他们能做的最多也只是冷漠,连他们的母亲也无能为力,他们又能怎样。 她很孤僻,父亲也是费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得到她的一个拥抱,而楚韵则是做了一个好姐姐,但也接近不了她,那个女孩眼里只有她的尚腾哥哥。 她会叫他们哥哥,叫他是煌哥哥,叫冥是冥哥哥,叫尚腾却是哥哥,谁亲谁疏听称呼就知道。她喜欢玩捉迷藏,屋子里的佣人就会陪她一起玩捉迷藏,第一次在书房里看到父亲抱着她一笔一划认真地教她写毛笔字时,他不由征住,那还是他的父亲吗?脸部线条的描述除了用刚硬形容外居然能用柔和形容。 写到一半,她似乎有些不耐,一恼了还把黑黑的墨汁趁父亲一个不注意涂了点到他脸上。 父亲一时还不觉,察觉到时却抱着她又亲又爱,被父亲的胡渣扎到的她嫌痒,咯咯笑个不停。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除了看到尚腾以外的人笑得那么开心。 见到他们,她只会客气地叫一声煌哥哥,冥哥哥,然后就没有更多的语言,她不懂得像楚韵一样和他们一起谈笑风生,言笑晏晏。那时她才五岁,然而等她到了十几岁时,她也不懂得这样做。他想她是不懂的,却不想去想她其实是不在乎的。 父亲对他们极其严格,没有极其特殊的情况,他是不允许他们向学校请假的,尚腾自然也是不例外。她偶尔懒了不想去上课,父亲却会亲自打电话帮她向学校老师请个小假,父亲很喜欢抱着她。父亲也只有在抱着她的时候才会笑得更舒心,她是这个城堡里的太上女,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楚韵只是一个公主,公主可以有很多,太上女却只会有一个,就像可以有很多王子但无论如何只能有一个太子。 母亲是万万不允许我们接近她的,她怎能容忍曾经的情敌夺走她丈夫的心,她的女儿还要夺走她儿子的心,每个星期,她会都会把我们叫到她的房间,用鞭子打我们,那年我们十一岁,她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们,都是因为柳依人,她才会这样做,如果柳依人没有出现,那么她依旧是以前那个还算得上慈爱的母亲。 也是从第一次那样挨打的夜里我们才知道原来父亲和母亲已经分房好久,他们的感情居然真的薄如纸,所以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佣人就算再疼爱我们也不会为了我们丢了饭碗,我们有父有母,临了却发现我们除了物质上丰富些,却比街上的孤儿好不到哪里去。我们其实也是没有父母的,母亲眼里只有父亲,父亲眼里只有柳依人,柳依人眼里只有尚腾,当然后来还多了个父亲,我们眼里有父有母,父母眼里却好像没有我们。造物主是何等神奇,让我们的家庭处于这种奇妙而又胶着的关系。 父亲很忙,却会尽量抽出时间陪柳依人,对他来说,楚韵不是他女儿,柳依人才是,母亲也因为后来对柳依人格外友善才重新得了父亲少许的爱。 然而,父亲却从未把柳依人介绍给其他人认识,外界只知道楚家出于慈善考虑收养了个女儿,屋里的佣人都签了极其严格的保密协议,谁也不能泄露柳依人在楚家的境况。后来我们才知道有一种爱叫做低调的保护。 有一次父亲居然带我们全家去逛超市,那时空调还不是那么普及,夏天的超市很是有些热,柳依人穿着粉色的裙子,在商场里自由嬉戏,她在商场里时父亲就跟在她后面辛勤地摇着小扇子,还怕她跑太快了跌倒,她跑到商场外时,父亲就把像蒲扇似的手合起来帮她挡着太阳。 “跑慢点,等等妈妈和哥哥好不好。”他听到父亲问。 “好。”她明明还很想玩却奶声奶气地应着,让人感觉有说不出的乖,看了很想抱一抱,那一年,她六岁,他们十三岁。 “喜欢煌哥哥和冥哥哥吗?”父亲又问。 “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这样问的时候,他竟然有些紧张,她是不是很讨厌他们,所以才不爱和他们在一起。 “依人也不知道。”她蹦啊蹦,跳啊跳就是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依人喜欢爸爸吗?”他看到父亲也偷偷握紧了拳头。 “不喜欢。”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为什么?”他看到他的父亲,一向无比成熟稳重的父亲像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 “因为是很喜欢很喜欢啊。”她偏着头看着父亲,两眼晶晶亮,蓦然看到在玻璃门后的他,似乎有些害羞,腼腆地笑了笑,好像秋日里怯怯惹人怜的白菊。 父亲听了她的话,乐得不得了,背着她直转圈圈。 阳光灿烂的午后,明明天气热得让人烦,楚夜煌的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 ------------ 2 身为楚家下一代的继承人,我们从小就要接受严苛的训练。尚腾来了之后也和我们一样接受同样严苛的训练,训练我们的人不会因为我们是楚瀚的儿子而手下留情,对尚腾自然也是不例外,不同的是,尚腾回到家后会有柳依人安慰他,我们却不会有人安慰。 或许那不叫安慰,而叫一种心灵上的陪伴。 “哥哥,疼不?”柳依人在每次尚腾从训练场上回来都会这样问。 “不疼。”尚腾每次也会这样说。 然后尚腾会抱着柳依人坐一会儿,有时候明明他们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起,却让人觉得很温馨。 柳依人去幼儿园读了一年后,便上了小学,她似乎不太喜欢坐在轿车里,因为她年纪还小的缘故,父亲也不让她骑单车,不像楚韵喜欢坐劳斯莱斯去学校,她只要求一辆最不起眼的小车子,应该说如果可能的话,她喜欢一路走一路玩,什么车子都不要来烦她。 她喜欢画画,脑袋里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可以在花园里待一整个下午就为了研究蚂蚁是如何搬家的,她会打树上的杏子吃,佣人要帮忙她也不让。 她画画的时候可认真了,一笔一划慢慢来,一个鸡蛋也可以画上一年。冥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学画画的,我不知道他学画画是不是因为她。这个大宅看似大,人也很多,但大多数的人都寡言少语。我们不由自主地观察着她她却浑然不知。 她老是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人为什么要吃饭,车轮为什么会转,为什么火车一定要在铁轨上行驶,就不能漂浮着行驶吗?为什么买唱片的时候一定要买某个人的专辑或精选集,这样多没意思啊,要是能有一种机器能把自己喜欢的歌都录进去就好了,她的不少稀奇古怪的愿望在若干年后实现了,比如有了磁悬浮列车,有了MP3,当然也有些愿望到现在也还没实现,她觉得人在路上行走太过麻烦,就一直幻想着房子与房子之间能有一条线,然后人只要穿着特制的鞋子,就能从那条线上像滑冰一样溜过去。 她的精力是旺盛的,每天都能问很多的问题,做很多的事情,她的胃也是神奇的,我和冥一直都搞不懂,明明那么娇小的一个人儿,一天下来加起来却能吃那么多东西,应该说,她吃的饭不多,零食却很多,比如兰花豆,夹心三层巧克力酥,芝士、甜甜圈……不过她的最爱可不是这些,她喜欢吃的反倒是一些便宜的小东西比如爆米花。刚开始的时候父亲让依人读贵族小学,可是依人读了一段时间就赖在家里不去了。父亲问她为什么她就直说,不喜欢去那里,也不懂得找个借口,于是后来就读了普通小学。于是会变出好吃爆米花的老头成了她那时的偶像,地位差点超过父亲,因为父亲没有办法变出好吃的爆米花。 那时在依人学校旁边卖爆米花的是一个白胡子的老头,每次去卖爆米花之前都会把自己全身弄得干干净净的,笑起来也特别慈祥。按依人的描述就是那个神奇的老神仙,扛着一口葫芦一样的仙锅(事实上就是一口黑锅),把米放进去之后左转转,右转转,左转转,右转转……在发出一声壮观的“轰”的声音后,那神奇的仙锅里面就会流出白花花、香喷喷的爆米花。 每当依人在餐桌上讲她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时就是一整天里全家最欢乐的时候,刚开始,我们总觉得她幼稚,后来却又觉得好玩,因为她所经历都是我们不会有时间去经历的,每一件平凡而无聊的小事经她一描述就会让人觉得很有趣,很好玩,连冷漠的母亲有时候也会跟着笑几声。 作为楚家的养女,一些必要的礼仪课,柳依人也是要上的。父亲在这一方面心肠较硬,哪怕受宠如她也不能幸免。 学西餐礼仪的时候她总会和礼仪老师大眼瞪小眼,就是不动手,或者试了几次后,什么也不做,就睁着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看着礼仪老师,水亮亮的眼睛好像在说,“我已经努力了,可还是不行啊。” 父亲找她去谈话时,她会说,“爹爹啊,我以后不吃西餐行不行,我会用筷子就好。”每当她不想做什么事情时,她就不叫父亲爸爸,而叫爹爹。 父亲自是不允,我们一直很好奇父亲是用什么办法让她终于肯好好学西餐礼仪的。 一个炎热的暑假午后,我看到柳依人偷偷猫进厨房,但见她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西瓜,拿着菜刀就要切。 可能是怕有人看见,她又抬头向门口看了看,这一看,可就发现我了。 “煌哥哥。”她叫得有些心虚,那天早上因为她又没有好好学礼仪,她的礼仪老师罚她一整个下午不能吃零食包括水果,“这个,你看,西瓜好圆哦。”我点了点头。 柳依人又道,“放在这里要是被老鼠发现了可就不好了。”我继续点头,看她接下去还能掰出些什么来。 “煌哥哥,你口很渴,对不对?”她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我配合地点了点头。 “那我切西瓜给你吃。”她拿起菜刀,把西瓜一分为二,把其中半个给我,又找出两把汤匙,一把给我,一把她就很主动用来挖西瓜喂到自己嘴巴里去了。 她吃得飞快,好像怕过一会儿就会被人逮住。 “怎么不把西瓜切小块点?”我从来没有试过用汤匙挖西瓜吃。 “这样吃才有意思。”许是吃得极为满足,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依人小姐有到厨房里来吗?”外面传来礼仪老师的声音,柳依人一听吓得一下子缩到案台下面去,拼命地对我摇着头。 “没有。”外面传来厨房吴嫂的声音。 “怪了,大中午她不在自己的房间午睡,跑到哪里去了?”说着,那礼仪老师就走了进来,看到我对着半个西瓜时,不由有些诧异,大概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大少爷和厨房是沾不上半点边的。 “老师,是我在这里。”我道,那礼仪老师便退了出去,边走边道,“怪了,大少爷怎么也变得如此嘴馋?”忘了说,那个礼仪老师也是我爷爷的礼仪老师,那年已经八十九,在那一带颇有威望,听说以前父亲也没少挨他手板。 柳依人一听那老师走远了,便从案台下爬了起来,正要说话,却又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今天,没我命令不准偷偷给柳依人零食吃。”似是不放心,他折回来道。这个老头儿,有时候真是较真到可爱。 “是。”我低下头,恭敬地答道,这个老头子的可敬之处就在于严于律己,对每个学生都一视同仁,是我一生难得崇敬的几个人。 “吓死我了……”柳依人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才七岁的女娃,正是贪吃的时候。说是这样说,她手下的动作可没停过,“很甜的,你也吃一口。”说着,她舀了一勺西瓜,递到我嘴边。 我本是不爱吃甜食的,那一天的那一刻我却神使鬼差地张开了口,果然很甜。 “煌哥哥,你不渴了,对不对?”她对着我咪咪笑,眼角却扫向那剩下的半个西瓜。 “好像还有点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起了逗她之心。 “那你一口,我一口,好不好?”她抱过那半个西瓜,先舀了一大口给我,又给自己舀了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后来似乎是嫌踮起脚尖喂我麻烦,她索性搬起把小椅子,站在那上边,一边喂我,一边小小声地抱怨,“原来煌哥哥也一样贪吃呢。” 我当作没听到,心里却偷着乐。 那个暑假,冥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一到午睡的时间就会消失一段时间,但他却什么也没有问,直到他那天在厨房见到一起吃西瓜的依人和我。 那时他一言不发就离去,我也以为没什么,谁知道他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理我,后来才慢慢消了气。 我一直也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解释,在我看来冥会理解我的一切做法,我们是双生子不是吗?我们理应息息相通,而不是互相猜忌。 柳依人很幸运的一直没有被逮,这里面固然有我和厨房一干人等的功劳,但更重要的应该是那老头的放水,他要是真想让柳依人什么都吃不到,大可守在柳依人门口,让她连出个门也没有办法,许是后来柳依人学礼仪认真多了,她的手心也再没挨过手板,被那老头打的那两板应该是她平生第一次挨打吧。 那老头对柳依人应该也是怜爱的吧,他膝下无子,对我们其实总体是慈祥的,但到要下手打手板的时候却对谁也不手软,楚韵对此原来也是很不服的,那时乖巧如她,也挨了一下手板,直哭得天翻地覆。 依人挨了手板的时候也哭了,但却对那老头说,“白胡子爷爷,受了伤的人是不是可以多吃点东西。”她那时就是喜欢吃些好吃的东西,让她禁嘴可谓是酷刑,那老头原本以为打了她她就会变得乖点,谁知她却问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问题。 “伤好了后就不可以了。”也就是说,午睡后不得偷吃零食的禁令算是变相地解除了。 那时那个小家伙还喜欢吃酸梅粉,她喜欢让佣人把水果切成小块小块的,然后洒上酸梅粉,按她的说法就是此乃人间美味。她还喜欢吃棉花糖,大概小姑娘就是这样,对所有甜甜的东西都是乐此不疲吧。 只要是好吃的东西她都觉得很神奇,比如棉花糖。在她眼里,就是不可思议的,一勺勺的糖进去,一团团的棉花出来,棉花能吃,还是甜的,的确让人向往。 结果小公主天天吃这样甜甜的东西,终于患牙疼了,那几日闹得天翻地覆的,全家都围着她转。 都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小小的依人经此一役,再也不敢在夜里偷偷吃糖果了。 有一日经过她房里,见她坐在小小的公主床上,拿起一颗糖果放下,又拿起另一颗糖果,再放下……一个晚上反反复复之后,她终于踮起小脚尖把那些色彩鲜艳的糖果放在柜子的第二层依依不舍地道,“糖果小朋友,依人明天再和你们一起玩。” 她老想象着自己能够像小鸟一样飞上天空,于是就让佣人们陪她一起荡秋千,她喜欢把秋千荡得高高的,有一次荡到半空时,居然把手放开,眼看她整个人就要跌下来,我和冥下意识地想冲过去,尚腾却抢先冲了过去,抱住了她。 “怎么可以这样,万一真摔了可怎么办?”我们听到尚腾口气极其严厉地训着柳依人。 “因为我知道哥哥一定会接到依人。”她笑嘻嘻的,全然不在乎,头发因为长时间荡秋千而显得有些凌乱,那时候她的头发还不长,她最喜欢的就是让吴嫂给她梳两个包包头。 “再这样,哥哥可不理你了。”尚腾那次显然是被吓坏了,口气很是不好,他待柳依人一向是亲厚的,向来都是温柔而又轻声细语,那次却颇有点怒发冲冠的感觉,那也是我们看到对旁人没有什么情绪的尚腾第一次发飙。 “好嘛,好嘛,哥哥不生气,依人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还有以后。” “再也不敢了啦。”她缩着小肩膀,忽又跳到尚腾身上响响地“啵”了一下,我知道她和尚腾感情特别好,却没想到会好到这个程度,自从那个暑假后,我和她的接触其实并不多。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难言的滋味,后来才明白那叫苦涩。 ------------ 3 树叶黄了又绿,转眼又是一个暑假的到来,这个暑假柳依人可幸福了,因为这个暑假她终于不用在学什么西餐礼仪之类的,她已经学会了游泳,整天泡在水里好像一条小美人鱼。 父亲和母亲这两年的感情已经有大大的好转,竟一起相约到非洲探险,十岁的楚韵去法国学习淑女课程,柳依人抵死不去,理由是离了中餐她活不了,不管父亲怎么哄着她她都不愿意,甚至还许诺说为此她每天可以少吃两个葡萄,半个冰激凌,三分之一个西瓜,父亲无奈见她年纪也还小,只好由着她,反正她整天待在家里,出不了什么事;尚腾则去美洲接受丛林特训,因为我们已经接受过那样的训练就不用去美洲,大宅里第一次只剩下我们和柳依人。 柳依人一点也不懂得讨好之术,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仅仅只是楚家的养女,对我们依然只会叫煌哥哥和冥哥哥,但对我比对和冥多了一点亲切感。 那些天其实我和煌也忙,不用到美洲接受特训并不意味着父亲对我们的训练就会减少,身为大家族的继承人,被绑架的几率是极高的,在某些情况下,钱并没有办法挽救一个人的性命,唯有想法自救。 那次受训时正好刮台风,淋了一天一夜雨的我们终于着凉,被送回大宅。 “小姐怎么办,两位少爷不肯吃药。”吴嫂急急忙忙地敲着柳依人的门,少爷们不让告诉老爷也不愿意看医生打点滴,一有人靠近就摔东西,骂人。已经一天一夜,烧要是再没退下来怎么得了。 走到楚夜冥和楚夜煌的房间时,几个佣人顾不得身份尊卑,已经压住了那两兄弟,却又被甩下来。 “怎么比我还小孩子呀?”她在心里暗想。 “煌哥哥,冥哥哥,你们喝药好不好?”她拿着药碗小心地问着,“砰”的一声,又是一个花瓶砸过来,柳依人迅速地往旁边一跳,还好,还好,她跳得快。 “你们要乖乖吃药哦,要不然山上的大野狼就会跑来把你们叼走。”一个佣人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却一个不防被摔到地上。 “要乖哦,要不然,老巫婆会生气哦,她一生气就会把你们抓走哦。”她想着各种各样她觉得可怕的事情,床上的两人却无动于衷,脾气暴躁。 “少爷一生病就不肯吃药,谁要靠近就……”除非是老爷亲自出马,一个老仆低声道。 “小姐你想想办法吧,少爷都已经这样了。”吴嫂要急疯了,现在这个家里能拿主意的就只有小小姐了。 “你们都出去,把药留下。”深吸了一口气,她道,“我没叫你们进来你们就不要进来。” 平常看他们好像还挺温和的,怎么一生病就变成了难缠的魔王,有一个方法,也许可以试一试。 待佣人们都出去后,柳依人端着药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一边爬一边暗暗祈祷,“不要把我踹下去,我是好孩子,不要把我踹下去,我是好孩子。” 爬到床上时,她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煌哥哥,你口一定渴了对不对,依人喂你吃一样东西,很好吃哦。”说完,她灌了自己一口药,好苦,呜呜,忍着没有吐出来,她用自己的唇贴上了他的唇。 烧得迷迷糊糊的楚夜煌,刚才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隐隐约约知道有人爬上床,却再没有力气对抗,旁边好像有人在喃喃地说着什么,然后有暖暖软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唇,有极少的液体滑进了紧紧抿着的已经干得起皮的唇,舌头就这样伸了出去,不停地吸着。柳依人见他吸得起劲,不由大为振奋,忍着苦,又含了一大口药汁进嘴里。 楚夜煌干渴地吸着,柳依人喂了一口又一口,对楚夜冥也是如法炮制,喂完那一大口药时她已经大汗淋漓。 “吴嫂。”她叫着,山楂,她要山楂,整个嘴里好像都是苦味,一直苦到胃里去了。 “来了。”吴嫂连忙进来。 柳依人想爬下床,却被抓住衣角,怎么挣都挣不开,没法把他们的手从衣服上掰开,无奈只好对吴嫂说,“拿一些山楂过来,看还有没有稀饭,拿一些过来。”不知道饿了这么久好像还烧得稀里糊涂的他们吃不吃得下去。 “下去吧,今晚这里不用你们了。”她道,嘴里含着山楂觉得不再那么难受。 试图喂他们吃一些稀饭,但他们吃得不多,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的柳依人抗不住困意,勉强把碗放在床头柜前,终于也睡了过去。 天亮时,已经退烧的楚夜冥看着柳依人,怎么她会睡到这里来了,小胳膊还抱着他。 抬眼发现楚夜煌也醒了,两兄弟对视一眼,迷迷糊糊地想起了昨晚的一些片段。 此时的柳依人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表情柔和,长长的睫毛乖乖地垂着,嘴角有类似黑色的液体,看看旁边的药碗,忽然了然,昨晚原来是她。 动了动,正打算起来,忽又听到她断断续续地说,“冥哥哥、煌哥哥是好孩子,要乖哦,不然……会被大灰狼叼走……”心就那样习习一软,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怕惊醒了她。 这一觉柳依人睡得绵长,她的人生中,可从来没有这样劳累过,也从来没有那么晚睡过。 醒来的时候,看到楚夜煌和楚夜冥还在睡,她就挪了挪小身子,向床尾爬去,蓦然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不由有些好奇,昨晚上来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啊。 到底是什么坏东西啊,弄疼煌哥哥、冥哥哥他们可就不好了。 好奇地摸了一下,那东西还弹跳了一下。 楚夜冥被她这样在无意间一摸,全身的气血似乎都要涌到那个部位去,整张脸被憋得通红。 十五岁的少年很想叫她不要摸了,却在那一瞬间不敢开口。 怎么还会跳,柳依人颇为好奇,又摸了一下,楚夜冥直觉得自己忍得几乎要得内伤,那个部位热得发疼。 ------------ 4 虽然自己也不大,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被一个才八岁的女孩勾起欲望。 难堪,不好意思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一赌气,他转过身。 难道把他吵醒了,柳依人一吓,想到他们昨晚暴躁的样子,一吓连忙跳下床,连鞋子也没有穿,就咚咚跑回了自己房间。 每个人似乎都遗忘了那一夜,起码柳依人是这样,对她这样年纪还那么小的孩子来说,有太多的事情会分散她的注意力,比如市场上又出了什么好吃的零食,隔壁班来了个新老师,可古板了,礼仪老师特批她们可以休息一天,但对有些人来说则不然。 日子依旧悠悠地过,尚腾似乎察觉到柳依人和楚家兄弟的感情比以往好了不少,同样还是少年的他心中霎时涌起了危机感,尤其听到依人像发现新大陆时说,楚家兄弟床上有软软暖暖的棍子时,警铃大作。 枫叶飘红的秋季,他像小时候一样帮依人洗着澡,听到依人说,“以后依人自己洗就好。”时,更是不安。 “为什么不让哥哥帮你呢?” “哥哥是男生,依人是女生,老师说男生不能碰女生的身体。”柳依人奶声奶气地回答着。 “哥哥和其他男生不一样哦。” “真的吗?”其实柳依人对她尚腾哥哥说的话基本上都是深信不疑的,她这样问也只是随口问问。 “嗯。”他拿了条浴巾帮她包住还透着少许奶香的甜甜身子道。 “晚上哥哥陪你睡。” “好。”柳依人乖乖地应着。 “哥哥为什么睡美人要睡那么多年才会醒啊?”才关掉灯,柳依人就问了一个问题。 “因为她在等着她的王子来吻醒她?” “那要是王子不来吻她怎么办?” “王子一定会来找她并且把她吻醒。” “哥哥,你怎么知道王子一定会来吻醒公主啊?” “因为王子一见到公主就喜欢上了公主啊,所以跨越千山万水,劈荆斩棘,克服万难,他也会吻醒沉睡中的公主。” “哦(第二声),原来是这样啊,那王子一定好爱好爱公主。”她揉了揉爱困的眼睛。 尚腾在漆黑的夜里郑重地点了点头,依人,他一生之所依。 意识到自己和妹妹的相处时间越来越少,他便格外注意了起来。 “哥哥,依人想学单车。” “好。” 宽大的草坪上,十五岁的少年紧紧地跟在一辆儿童自行车后,汗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地淌下,他也顾不得上擦。 “哥哥,我好像会骑了,你把手放开,到那边去,不要过来。”依人道,哥哥一直扶着车都不放手,一直这样,她好像永远都没办法学会骑自行车,此时,她还不知道是自己多么的好命,上头有一个哥哥如此疼爱自己。 不放心地走到一旁去,看依人骑了两圈,好像还好,也就多少放了点心,才低下头擦汗,就听到依人的惨叫。 “痛不痛?”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满脸自责,要是他刚才没有听依人的话走到一旁,依人就不会摔倒了。 “不痛。”柳眉微蹙,柳依人道,伸手抚平尚腾眉间的川字,“哥哥这样依人才会难过。” 尚腾抱着她到客厅,请来了私人家庭医生,这么懂事的依人让他如何舍得把他让给别人。他会更努力的,没有人能把依人从他身边夺走。 楚夜冥在二楼看着楼下相亲相爱的那对兄妹,心内一阵纠结。十岁的楚韵看着,颇为吃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她不喜欢腾哥哥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可是依人是腾哥哥的妹妹,应该没关系吧。 那时楚韵和尚腾同一所学校,只不过楚韵属于小学部而尚腾刚刚成为一个高中生,饶是如此,刚上高一的他,因为温文尔雅而又俊美的外表已经收到不少情书,还有不少情窦初开的女生委托楚韵把情书交给尚腾。那些情书楚韵受尚腾的委托,自然都是妥妥当当地处理好,小小年纪的她已经颇为聪颖,对小女生的争风吃醋之举可谓游刃有余,这对她来说是一件乐事,将所有可能的情敌除于萌芽状态,柳依人是他的亲妹妹,一个哥哥疼爱自己的妹妹再怎么疼爱都是不过分的,不是吗?只是自己的哥哥为何不若尚腾疼爱柳依人那样疼爱自己呢? ------------ 5 楚瀚回家听到柳依人居然因为学车而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不由大为震怒,他捧在手心上的宝贝这些佣人居然如此怠慢,经柳依人一再解释,他才没有殃及更多的佣人。 “依人以后都留在这里好不好?”冬日的午后楚瀚问着,前些天有个老朋友嫁女儿,看他哭得唏哩哗啦,他也跟着难过, 想到他的依人以后也要嫁入别人家,他的心就跟着痛,要是他家的混小子之一能娶到依人该有多好,这样他的依人就不用到别人家去。 “不好。”柳依人道。 “为什么啊?” “因为哥哥说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家。”柳依人抱着暖炉道。 “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可是不一样啊,以后我会把爸爸接到我们家去的,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她道。 “那你妈妈、煌哥哥和冥哥哥,韵姐姐怎么办?” “那我跟哥哥说让你们和我们一起住。”她道,小小的脑袋瓜不觉得这是个多大的问题。 “爸爸这里不好吗?” “不会啊,很好的。”虽然韵姐姐昨晚才对她说只要不要和她抢她喜欢的东西,她永远都是她的好姐姐,可她总觉得听到那句话心里不太舒服,哥哥说得对,这里终究不是他们的家,主人不高兴了就可以把他们赶走,她不要被赶走,如果一定要走,她情愿自己先走出去。 楚瀚在心中暗叹,一定是尚腾暗地里对她说了什么,她才会有那个心思,偏偏她又极听尚腾的话。 “爸爸一定不会让我们家依人受委屈。”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爸爸要给依人建一个大大的城堡,然后依人就是里面的女王,谁都要听依人的话。” “可是当女王好辛苦。”这个小家伙啊,就是挑剔,楚瀚在心中暗叹,她年纪还小,心性未定,说不定以后会喜欢上他的混小子也不一定,看他家那两个小孩子,起码夜煌对依人并不排斥,“那爸爸就给依人培训一个万能管家,这样子,依人就什么都不用愁。” 听说好多女孩子出嫁了,和婆婆都会闹矛盾,还听人说,婆媳矛盾乃千古难题。他才不要他的依人以后受所谓婆婆的气,以后依人要是出嫁了,就住在他建的城堡就好。 “好。”柳依人应道,她其实也不太懂什么女王不女王之类的,对女王的感觉就是女王好像一整天都要对着很多人,她不喜欢一整天都对着很多人。 也是从那天开始爱依堡开始动工。 也是在不久之后发生了地震,那一天正好楚瀚的一个朋友带着子女过来拜访,顺便留宿。大家族的子女这样的留宿算是正常的,毕竟孩子们都还小,不必担心会引起所谓的流言蜚语,而且正好可以培养一下孩子们间的感情,不论是友情还是爱情都是一件好事。楚韵他们自然也是明白的,不过这似乎和柳依人无关,因为她向来不参加类似的活动,宅子里的人也不会轻易向外人提起还有这样一位被收养的小小姐。在楚家,楚瀚就是天,不会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楚韵对于楚瀚的做法刚开始是不明白的,直到有一次她险些被绑架,她才明白有时候过度的招摇并不是一件好事,楚家也是从那时开始又收养了一个外人看来颇为受宠的养女楚冰,一个基本上任何方面都能和她匹敌的女子。 她和楚冰是不太合得来的,总之她不喜欢别人夺走任何本应属于她的光芒,楚冰和柳依人倒是挺合得来的,楚冰和她一样的年纪,她不懂她怎么有耐性和柳依人一起看蚂蚁怎么搬家,对她来说,能够在不同的宾客里穿梭自如,得到他们赞赏的目光才是最重要的。 尽管楚冰很优秀,但她很庆幸腾哥并没有因此对她青眼有加。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那一晚永远都不要发生地震,要不她也不会觉得原来自己在这个家其实并没有外人眼里那么光鲜。 地震的发生极其突然,那一夜,在宾主尽欢后,众人各自回房去消息,地震来临的时候,她急急忙忙从房里逃出来,父亲原本以为每个人都逃了出来。结果尚腾却发现那个小呆瓜不见了,地震那么严重的事情,每个人都觉得她就算再迟钝也要应该懂得逃出来,结果却到处找不到她。 父亲急得直跳脚,和腾哥一起冲了进去,两个哥哥也一起冲了进去。那是地震啊,如果再来一个余震,那么楚家的男丁可能在那一晚全军覆没。也是在那一晚,我看到了母亲仇恨的眼神。 父亲抱着她出来的时候,显得有些狼狈,煌哥哥拿着她的小被子,一出来就盖在她身上,而呆蠢如猪的她却还睡得跟猪一样。 因为地震的发生太突然,每个人跑出来的时候都只着单衣,在冬日里的瑟瑟寒风中冻得嘴唇发白,我下意识地往柳依人那靠去,因为那里有被子,一起靠过去的还有韩伯伯的小女儿韩蕾,结果父亲却用被子把柳依人捂得紧紧的,我们谁都没有得到被子的一角,冥哥哥抱着我,我们相互依偎,韩蕾的哥哥韩仲则抱着韩蕾,直到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有救援人员急急地赶来,也是从那一晚开始上流社会盛传楚家还有一位小公主是多么多么的宝贝。饶是父亲和韩伯伯交情如此深厚,他也没有让韩伯伯看见柳依人的模样,只说那是一位故人的孩子。 私下里他好像又和韩伯伯谈论了一些事情,只是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有一段时间不段有人打探楚家另一位小公主的事情,众人皆以为她姓楚,谁也没有想到她竟姓柳。 对她的排斥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在家里怎样都行,可是有外人在的时候我无法容忍有人说原来高傲如她竟然不是楚家最受宠爱的女儿。明明我才是亲生的啊,为什么父亲要对一个外人如此之好,难道真的像母亲说的那样其实柳依人是父亲在外头的私生女。 有些问题在一开始的时候总是无解的,我不服,明明我才是楚家的大小姐,为什么我得到的宠爱还不如柳依人的一半,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有些问题,我需要得到一个答案,不管答案怎样,我总要得到答案,但后来我发现我情愿我从来就不知道答案。 ------------ 6 小时候的柳依人圆圆的,她那么喜欢吃,每次不吃到肚儿圆圆的是绝不甘心的,于是这也导致一个后果,她总是因为吃得太饱夜里睡不着。 我是不反对她吃什么东西的,吃吃吃,肥死最好。——楚韵 她九岁的时候我们举家又搬回了美国,我和冥都没想到向来严肃的礼仪老师会像个小媳妇死了相公般哭得唏哩哗啦,死去活来,还叫那贪吃的小丫头一定要给他写信、打电话。这个老人一生未婚,想必也是孤寂至极,难得有个小小的面团敢和他顶嘴,敢跟他讨价还价,敢揪着他的胡子威胁说不让我吃什么什么东西我就哭给你看,敢赖在他怀里撒娇说爷爷我想吃棉花糖,会亲手用橡皮泥捏两个泥人,说爷爷这个是你,那个是我,你下辈子还做我爷爷好不,但不要再用竹板打依人的手心哦,依人怕痛…… 因为他的严肃,我们都不敢太过于亲近他,楚韵和楚冰碰到古板又龟毛的他总是避之不及,只有她,年少不知愁,挨了打,没过多久就忘记了先前的痛,会去亲近他。这大概也是老头儿晚年最大的安慰吧,依人和我们一起去了美国没多久就传出他病逝的消息,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个长胡子老公公的泥人,他死后给依人留下了数量颇为庞大的遗产,我们是在父亲让我们开始正式接管楚家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原来那段时间父亲匆匆回国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老头儿留给依人的遗产父亲一直都只是代为监管,从来都没有私自动过,对他来说,依人就是他的天,别说钱,命都可以给。 到美国时,家里足足从内地带了十二个厨子,川菜、粤菜、闽菜、东北菜、湘菜……各种菜系的师傅都有,因为家里的那个小公主爱吃中餐,讨厌拿着个叉子和鸡蛋作对。 她不喜欢吃西餐并不意味着她的西餐礼仪就不好,事实上,她的礼仪好得很,有时候有些人不喜欢一件事情,并不意味着她就做不好那件事情,有人尽管所从事的工作并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但同样能做得极好。 十岁的时候她的性格比起小时候算是活泼了很多,应该说她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现是不一样的,喜欢的人她可以为之掏心掏肺,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把她按到水里面也没有用。很可惜,我和冥一直都没有成为前一种人。 她离我们很近,但我们可以感觉到我们和尚腾在她心里悬殊的地位,她对尚腾和对我们是完全不同的,她会揽着尚腾的脖子说一些稀奇古怪的好玩的事情,对我们却从来不会。 每天尚腾都会接她上下学,这件事对尚腾来说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一件最重要不过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把这件事情委托给其他人。大部分的时候我们会看到尚腾骑着自行车接她,有时候也会看到他们手牵着手回来,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每次都能笑得那么开心、旁若无人。 有一天,我看到管家张伯开着车出去,一时好奇便问了下,才知那天尚腾有事不能去接柳依人,那时我正好闲着没事,课业对我来说一向不是个负担。 于是便骑着自行车去了,这柳依人和我们不同,她一直都不喜欢去贵族学校上课,她喜欢去普通的学校上学,她也不喜欢坐大轿车去学校,她觉得轿车就像大大的乌龟,父亲听到她的比喻时也是一脸黑线。 到她学校的时候,她正乖乖地坐在高大的梧桐树下的石椅上等着,见到我时,她颇有些意外,跟她解释了一下她就跳上了车。一路上她静静的什么都不说,我就开口问她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半句也不多说。直到后来我问她古筝学得怎么样时,她才眉飞色舞了起来,那时,她刚开始学古筝不久,在家弹古筝的时候,佣人们基本上都跑得远远的,变调变得太厉害了,那时听她弹古筝绝对是一个酷刑,偏偏她对着那乐器颇为喜欢,每天吃零食的时间也少了,剩下的时间都拿去学古筝了,还很小孩心性让人听她到底弹得好不好,佣人们自然是不敢也不忍心告诉她实情的,谁也没有想到学画画颇有天赋的小小姐弹起古筝来竟然让人这么闻风丧胆。 她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有时候还会不老实地动一下,她很得意地告诉我今天老师表扬她了,说她有进步,弹得比上星期好,也该好点了吧,每天都弹到夜里十一点要父亲亲自去押她睡觉能不弹得好一点吗? 小姑娘总是藏不住话的,刚开始可能会拘束,会端着,但一旦和你熟了,那话匣子可就哗啦啦地打开了,那段时间尚腾特别忙,他已经开始逐步接手尚家帮派的事情。如果说楚家的猛虎的话,那尚家就是雄狮,尚家每一次家主变更前的内斗都是极其惨烈的,但他们同时又是一个奇异的家族,总能在元气大伤后又迅速地调整过来,变得比之前更强。 尚腾大概也是清楚的,柳依人待在他的身边并不安全,而父亲也绝对不会同意羽翼未丰的尚腾带走依人,让依人有一丝一毫的可能碰到危险。 依人不知道从小她身边就潜藏着大量的保镖,保镖的年龄段极大,可能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也可能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父亲对她的保护甚至比对我们的保护还要周全,他的理念就是男孩子要粗养,放养,要跟着父亲,男子应有男子的豪气,他甚至想送我们去当兵,但因为国籍的缘故没有成功;女孩子则要富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在过度贫困的环境里长大,以免长大后为了一点点金钱迷了自己的眼睛,而且女孩子跟着母亲会比父亲好,因为男子比较大大咧咧,有些细节会忽略掉。外人很难想象父亲为柳依人到底投注了多少心思,很多事情我们也是在完全接管楚家之后才知道的。我们以为的养女楚冰,实际上是父亲为柳依人培养的万能管家,还有一个万能管家则是隐形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现。 因为尚家内部的争斗,那段时间尚腾不再有时间去接柳依人,他以为是管家去接柳依人的,其实去的人却是我。那时我很嫉妒尚腾,凭什么他能做到的事情我就不能,总要给一个机会试一下才知道到底行不行,是不是? 她其实是很健谈的,她学起画画来很专注,十一岁时她的绘画就以高价在画廊里卖出,声名鹊起,在这里面,楚家其实并没有在暗中推波助澜,因为父亲知晓依人的个性,在她的眼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她不会容许一丝一毫的作假,哪怕为她作假的那个人是因为爱才这样做,她也不会轻易原谅。她的画被发现完全是一个偶然,而后来的出名则是必然,当然不会有任何一个外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 7 “冥哥哥。”跳上车前她这样唤着我。 “我是煌。”我道。 “明明就是冥哥哥啊。”她道,语气里有着肯定。 “为什么说我是冥?”索性不再否认,我问她。 “冥哥哥就是冥哥哥,煌哥哥就是煌哥哥。”她道,一脸的理所当然,从小到大,因为我和煌太过相似,家里的佣人经常把我们认错,连母亲有时候也会把我们错认。她却一次错认也没有。 “今天在学校里上课上得怎么样了?” “还好。” “有调皮没?” “没有。” ……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今天我是故意提前来接她的,煌今天有武术课,不可能像平时那样准时来接她。走到半路时,却碰到了煌,煌见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瞬间脸色不太好却一下子缓了下来。 “今天上课会不会累?”煌问她,顺手接过了她抱在怀里的小书包。 “不会,今天的游泳课老师说我像小美人鱼。”她的声音一下子轻扬了起来。 “依人今天有没有弹古筝?” “没有,今天隔壁班转来了一个新学生,玛丽把我拉去看他了,玛丽说他长得可帅了。” “依人觉得他长得帅不帅?” “还好吧。”她皱了皱小秀眉,不一会又眉飞色舞了起来,“他带来的小点心好好吃,他还问我读哪个班。” “哦。”煌应着,我却越听越不是滋味,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就这么有话聊,我和她却只是有问一句说短短的一句,还有那个送小点心的帅哥是谁? 路上有个石头,一个没注意,轮子从石头上碾过,我极力稳住车却终是来不及,依人从自行车后座上摔了下去,立时膝盖上渗出了血。 泪珠儿一下子从她的双颊滑落,我们想请家庭医生来,她却不让,只去了一个华人诊所,包扎了下。 那段时间,她跟父亲说她要闭关思考宇宙是怎么形成的,不想去上课,父亲宠她也就应了,只是后来尚腾知道了这事,很是发了一通脾气,再后来她伤好,去上学回家时却怎么也不让我们接。尚腾对她的影响是巨大的,只要是尚腾说的话,她都信,哪怕尚腾说乌鸦是白的,她也一定会坚信这世界上一定有一只白乌鸦躲在森林的某个角落没被发现。 在孤儿院相濡以沫的那段经历让柳依人对尚腾的依赖达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只要尚腾一不在家,依人夜里也一定要和他通一次电话才肯乖乖去入睡,直到依人慢慢长大了,这样的依赖才慢慢减轻。 尚腾一直都有帮依人洗澡,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依人十二岁,在父亲的强力干涉下才终于终止。 依人很小的时候就会游泳,一直想像小鸟一样飞在空中,尚腾后来带着她去冲浪,居然在海上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但也是那个愿望的实现替依人引来了一个祸害,那段时间楚家和洛家已经有联姻的意向,两个家族在生意上的合作非常密切,大家族之间的关系通常都是靠联姻来进一步巩固的,洛幕天和楚韵有相处过一段时间,对楚韵并不排斥,而楚韵也没有表示不愿或不甘。 洛幕天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在和楚韵相处时,他一直都没有见过依人,父辈们一直都以为他们是很有可能的,谁知碧海蓝天下的翱翔的天使打破了这一可能,让也许可能进行的联姻就此终止。 ------------ 8 时光离你远去的时候,有时候是可以快得不可思议的。一直到很久之后,我们才知道父亲长久以来不让外人知道依人的存在,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她,另一方面是为了让我们有更多的机会,可惜我们那时还太年轻,不懂这些,更不懂珍惜就在身边的宝玉。 依人快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和冥经过小树林听到他们兄妹的对话。 “依人,明年你十六岁的时候我们搬到自己的家里去,好不?”尚腾道。 “我能把爸爸也带上吗?” “可以。” “能把妈妈,煌哥哥,冥哥哥、韵姐姐他们也带上吗?” “只要依人愿意,依人想带谁去都可以。” “哥哥真好。”柳依人抱着尚腾,格外高兴。 “那说好了,等你明年过完生日,我们就搬到自己的家里去。” “嗯。”柳依人重重地应着,语气格外兴奋。 她要搬走,明年就要搬走,她说要搬走就一定会搬走。只要尚腾说的话,她都认为是对的。 她怎么可以想走就想走,虽然她说想把我们也一起带走,但父母怎么可能随他们而去?而我们,呵呵,她真的会想和我们也在一起吗?嘴角有着少许的讽刺,尚腾如果说要搬,必定会离得我们远远的,他从小就让依人学法语,只怕这次所谓的搬家就会是搬到法国。尚家在欧洲是有事业基地的,以尚腾的能力,过一两年掌握尚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楚家的事业主要是在美洲,到时候楚家对他们只会是鞭长莫及,而父亲为什么会如此下力气培养尚腾呢,难道他在心里也认同依人和尚腾在一起吗? “依人以后都和哥哥在一起,做哥哥的小新娘好不好?” “好。”柳依人答道,只要能和哥哥永远在一起,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就说好,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楚家这么多年都白养她了吗?说走就想走,当楚家是什么地方。来到刑堂,楚夜煌难得亲自料理那些叛徒,和尚腾刚聊过天的柳依人偶然走到刑堂附近,听到里面的惨叫声,不由走了过去,她知道帮里有人犯了错,便会受到严厉惩罚,踮起脚尖,她看到楚夜煌疯狂地鞭打着那些叛徒,看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叛徒,再看看全身血红的楚夜煌,她的全身开始克制不住地发抖。 察觉到有人正看着自己,楚夜煌阴冷地转过身,他的脸上也布着血,有血滴正从他的额头滑落,柳依人看到这样的楚夜煌,如见到暗夜里索命的罗刹,尖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鬼,有鬼。”醒来时她已经躺在柔软的床上,尚腾守着她,一看到她如此惊惶连忙上前安慰,守在一边的楚夜煌才走过去,柳依人的身子便越发抖得厉害,不断地往尚腾怀里蜷缩。 “你煌哥哥只是在处罚犯人。”尚腾轻轻地拍着柳依人的后背,柳依人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却有了疙瘩,原来,原来,煌哥哥竟是个如此残忍之人。楚夜煌看着瑟缩在尚腾怀里的柳依人,心里五味陈杂。 “怎么,觉得脏,觉得可怕吗?你的锦衣玉食可是建立在这些上面呢?”他嘲讽地说着,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心里有着激怒,她凭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他是恶鬼吗?她无忧无虑的时候,他正承受母亲的鞭打,她烦着暑假要上哪里玩时,他正在丛林里受训,父亲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她,到头来,她还是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楚家。 “你煌哥哥心情不好,和你开玩笑。”楚瀚走了进来,暗叹楚夜煌不懂自己的苦心,他这样只会让依人下定决心离开楚家,这几年在他的努力下,依人对楚家,对他其实已经有很大的依赖心理。 在楚瀚的压力下,楚夜煌退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知道一想到柳依人要离开这个家,他就恨得要发疯。 ------------ 9 自那以后,柳依人一看到他就躲得远远的,她不明白明明长得那么好看的一个人,为何残忍起来会是那样的凶性大发,印象里好像也有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这样鞭打着另一个人。她不喜欢残暴的人,她也不想讨厌谁,到最后她觉得自己能做的就是不去靠近。殊不知就是这样的不去靠近让楚夜煌心里更加不郁。 “冥哥哥,原来你的画画得这么好啊?”柳树下,他听到柳依人对自己弟弟的画作发出的赞叹声。 “依人妹妹的也很不错啊,是个小才女。” “比起冥哥哥的画其实还是有一段距离。”柳依人道,自己的画怎样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与自己的画作比起来冥哥哥的画多了种凝重的色彩和感觉,如果说自己的画是给人淡淡的温馨的感觉,那么冥哥哥的画作一下子就能夺人眼球,再不能忘怀,值得一品再品。 “这张画能不能送给我?”明媚的双眼里有着祈求,不再是少年的男子道,“这幅画我自己也很喜欢,如果依人妹妹愿意免费当我两天的模特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送喽。” “行啊。”十四岁的少女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眼里满满的都是兴奋和喜悦。 楚夜煌看着楚夜冥和柳依人越来越接近,心里也越来越苦涩,原来依人和自己是比较亲近的,自从她那次看到自己鞭笞他人后,便和自己渐行渐远。 树林里。 “冥哥哥,可以了吗?”手里捧着薰衣草的少女有些坚持不住了,已经两个小时动也不能动了。 “再坚持一会。” “好吧。”白瓷般的小脸略有些苦苦的,转瞬又恢复了刚才的表情,巧笑嫣然。 楚夜冥此时正画着她的脚趾,细细地看着她的脚趾,白里透着粉,小小的彷如饱满的花瓣,所谓美人,无纤纤玉足便算不上真正的美人,所谓美人,只需纤纤玉足便能让人日思夜想,而依人便是这样的美人。 画作差不多完成的时候,下起了细雨,楚夜冥拉着柳依人的手躲在树下,没带雨伞的两个璧人,在树下相对而笑,尽管尽量挡着雨,不让雨点滴到依人身上,随着雨势的增大,仍有不少的雨滴落在了柳依人身上。 柳依人尽量让自己靠在树上,好冷啊,身上的衣服好像半湿了,不由自主地,她打了个喷嚏。楚夜冥忍不住抱住了她,柳依人挣了挣,便听到楚夜冥说,“想感冒是不是,那幅画不想要了是不是?” 柳依人低下头,暗叹这个哥哥好霸道,那幅画他明明答应给她了不是吗?今天都是最后一天了。 楚夜冥抱着娇小柔软的身子,只觉得有一股清香沁入心房。 “你喷了什么香水?”他不由好奇地问道,他从没有从哪个女子身上闻到如此好闻的香味。 “没有啊?”柳依人嗅了嗅,只觉得自己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味道。 “依人小姐,冥少爷——”远处似乎有人在唤着他们的名字,楚夜冥连忙应了一声,再没人来找他们,估计这小东西快承受不住了,刚刚还不让他抱,现在却冷得越发往他怀里缩。 “依人。”尚腾叫着,看到缩在楚夜冥怀里的柳依人时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在柳依人抬头前又恢复了以往温和的容色。 “哥哥。”柳依人欣喜地叫着,她以为哥哥要明天才能回来呢。 楚夜冥看着一下子空了的怀抱,心也突然空落落的,原来他们兄弟二人做再多也比不上尚腾的轻轻一唤。 “来,哥哥背你回去。” “不要,依人现在很重呢。” “你轻得就像羽毛一样。” “真的吗?我以为自己变胖了呢。”厨房的大厨最近研制出了好多新菜,她可谓是吃得不亦乐乎。 像小时候一样,她一下子跳到尚腾身上,揽住他的脖子,她最喜欢哥哥背着她了。 尚腾的脸上划过笑脸,那笑脸在楚夜冥看来是如此刺眼。一旁的楚夜煌,看着依旧亲密的兄妹二人,脸色越发阴沉。 雨依旧像往年一样淅淅沥沥地下着,依旧无忧快乐的小小少女不知道暗潮已经开始汹涌。 ------------ 12 “冥哥哥。”她低叫着,试图从他怀里挣脱,现在的情境让她极没有安全感,“带我离开这里。” “好。”他抱起她,楚夜煌玩味地看着以为自己解脱了的柳依人,冥可不比他善良多少。 “我回自己房间就可以了。”她怯怯地说着,心里的不安开始扩大。 “不帮依人妹妹清理一下我怎么能够放心?”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的手揪着被单,才恢复血色的嘴唇在瞬间又失去了血色,“冥哥哥。”她有些迟疑地唤着,今晚是噩梦之夜吗?是不是天亮了噩梦就醒了。 到楚夜冥房间,忍着羞辱让楚夜冥洗完了身体,她的心里还存在着些许的侥幸,也许,也许,他帮她洗完了就会放她回自己的房间。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被楚夜冥压在身下时她哀求着,却无济于事。 楚夜冥之后就是楚夜煌,泪不停地从双颊滚落,梦,大概不是梦吧,闭上双眼,她不想面对眼前的一切,原来一起生活那么多年,自己从来就没有认清过他们的本质,也许第一感觉是对的吧,他们不过是插着黑色翅膀的撒旦。 天亮时,她看着窗外的阳光,只觉得光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遥如天涯,光溜溜的感觉让她近乎畏惧,她应该不在楚宅了吧,昨晚陷入昏迷前隐隐听到楚夜冥说父亲的药不会停。不会停就好,只是眼泪啊,你难道没有生命吗,为什么要一直淌,一直淌。 他们居然连一件衣服,一张被单都不给她,就把她关在调着恒温的空调房里。 想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却发现这样的提问似乎没有意义,她不懂上一辈的恩怨和她有什么关系,做错事情的从来不是她不是吗?可是承受那个后果的却只是她,所有相关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昏迷着,她连查询的地方都没有就只能这样承受。 转眼已经两个月过去,偶尔他们会把父亲在病房里的录像带放给她看,但也只让她看短短的几分钟。看到录像里那个依然慈祥的老人,她的热泪就不由往下淌,如果你知道你曾经最宝贝的那个女儿如今却这么不堪地被你的儿子对待着,如果你知道你的生命要靠她的屈辱来维续,你又会怎样?不,我怎么忍心让你知道这些。 楚夜煌看着身边的泪美人,自从那个晚上后,她就不怎么流泪,却在每次观看父亲的录像带时泪雨滂沱。 关掉录像,他看到她扑到屏幕前,似乎要抓住什么,眼神里有着渴望却又带着绝望。如果她知道了那件事情,她还会乖乖待在他们身边吗?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抓住,能抓住的也只有当下。 吻着她的唇,她已经不像两个月前会咬他们的嘴唇,会有一些挣扎,只是眼里总有浓重的悲伤。六十多天里,她说的最狠的话也只是“我恨你们。”他以为她会诅咒他们,她却一句类似的话都没有说。 又一次强迫她和他们发生关系,离开房间来到另一个房间时,他看到她躲进空空的衣柜,关上门,屏幕里偶尔会传来几声极低极压抑的哭声。 才两个月的时间,她脸上的婴儿肥就已经消失无踪,圆润的脸变成了瓜子脸,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但他知道这似乎并不是一种好的迹象。热爱美食的她,无美食不欢的她的饭量越变越小,每次总要他们强迫才多少吃一点,如果他们不在,她可以一整天都不吃东西,也不喝水。 每次他和冥触碰她的身体的时候,她都会发抖,房间里已经多了衣服,床上也铺了被单,可是她却已经习惯性地躲进衣柜,和他们欢爱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睁开眼睛。梦里她会不停地叫着,“哥哥,救我。”,刚开始他们会妒忌,会生气,到最后却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是他们这样蛮横地对待让她只能在梦里求助。 我和冥都开始后悔了,尽管谁都没说过自己后悔,却确确实实地知道自己后悔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有回头的路。 ------------ 13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她的气色越来越不好,所幸的是一直都没有发烧生病。 直到有一天我和冥喂她吃鱼的时候她猛然冲进卫生间吐个不停,我们才觉得情况不妙。匆匆找来家庭医生,经诊断才知道原来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许是她太过纤瘦的原因,根本看不出她已经怀孕。 医生的意思是最好不要这个孩子,一来依人的情绪并不稳定,二来才十五岁的她并不适合怀孕,更不适合生子,我和煌却不是这样的想法,这个孩子可能是我们和她唯一的转机,因为父亲已经过世,如果她知道这件事情的话,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楚家。 依人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时候先是震惊,后便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肚子,我和煌都被她的样子吓坏了,知道她不能接受也不会那么快接受,却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我不要生你们的孩子,我不要生你们的孩子……”她疯狂地吼着,随即晕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我和煌小心翼翼地告诉她父亲已经过世,她竟一下子笑了起来,随后哭得不可自已。 年少的她在男女关系中根本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我和煌从和她在一起之后就没有做什么保护措施,也许下意识里我们从来就不想和她有任何距离,更想和她有一个爱的结晶。 老天顺了我们的心却打击了依人,她想把孩子打掉,却因为我们说的那句,“父亲一定不想看到自己的孙子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就消失。”而勉强自己吃东西,她的孕吐反应很厉害,经常都是吃多少吐多少,夜里她再也不让我们进房间。她每天都哭,听说孕妇哭很伤身,我们想不让她这样难过,却没有任何方法。我们许诺说会一辈子爱护她,保护她,她的样子很悲戚,泪流得更凶。偶尔她会让自己听听音乐,但大部分时候她都望着窗外,一个人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尚腾回来的时候她强颜欢笑,说她是喜欢我们才和我们在一起,尚腾根本不相信,可是知道依人怀孕后却不得不信,不得不接受,尚腾回来的那段时间,她的心情好了些,却终是郁郁寡欢。 阁楼里。 柳依人一个人静静地靠在墙角,抱着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肚子越来越大,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照顾好孩子,生活好像和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竟要她生下她所痛恨的人的孩子,如果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她知道自己可以从楼梯上滚下去,可是一想到已经不在人世的父亲,她的泪就又垂了下来,那么疼爱她的父亲,她怎么忍心让他的孙儿连这个世界的阳光都感受不到就去了地狱。 她恨他们,她恨他们,可是恨又有什么用。今天他们在宴客,问她要不要下去,她下去做什么,让人嘲笑她未婚先孕,未成年就怀了坏男人的孩子吗?真是讽刺,明知她不会去,为什么还要问呢?自己清白的身子原本是要给尚腾哥哥的,却被他们同时残忍的掠夺。 也许自己会死在产房里吧,她想,那大概是最好的结果了。她不想面对那两兄弟,却天天都要见到他们,她更不想面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孩子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代表着她一生都洗不清的耻辱,她知道孩子没有错,只是运气不好才投胎到她的肚子里去,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 尚腾哥哥大概也不会要自己了吧,谁让她太不小心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恨,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改变现状,原来自己只是菟丝花,离开了父亲这棵大树根本没有办法生存。他们对自己做的那些就真的都算了吗,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落下来,阁楼上有人走了上来,她也没有抬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洛慕天走上来时便是穿着淡蓝裙子的女孩不断地垂着眼泪,心头忽地一痛,三年前见到她时是在碧海蓝天下,插着小翅膀的她在海上快乐的飞翔着,巧笑倩兮,那一刹那让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在他的人生中,他从来不相信有所谓天使存在的,那一刻却不得不信,不是天使,怎么能够在海上飞翔,不是天使,又有谁能够笑得那么灿烂。这一刻见到她却看到她不断地流着眼泪,眼睛里已经没有焦距,眼角下移,看到他她隆起的腹部时,他几乎不敢置信,她还这么小怎么就…… 察觉到有人上来,他往门后躲了下。 “乖,不哭了。”他看到楚夜煌走了上来。 “你走,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我不要生你的孩子,你这个恶魔,我恨你,我恨你。”那女孩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不停地捶着男子宽厚的肩膀。 “别这样,依人,乖,你这样会伤到身子的。” “不要你假好心,你不是说都是我欠你们的吗?我死了不是正好趁了你们的心?” “都是我们的错,依人,你不要这样咒自己。”楚夜煌只觉得胸口闷,闷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的依人居然宁愿咒自己死也不要再见到他,这让他情何以堪。 “不咒自己,难道咒你们吗?走,你走。”哭得有些脱力的她渐渐有些熬不住,靠在墙角她慢慢地坐了下来,捧着肚子,她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依人。”楚夜煌慌乱地叫着,印象里洛幕天从来没有听过他如此慌乱失措的声音,看着那隐隐渗出的红,楚夜煌连忙抱起柳依人,冲下了楼。 “医生,医生。”他大声叫着,怎么办,怎么办,依人已经晕过去了。 柳依人在手术室的一个小时是楚夜煌人生里最长的一个小时,他知道依人自从和他们发生关系之后便不喜欢见到他们,却没有想到会是一次比一次排斥,一次比一次反应激烈,如果再来一次,他绝不再这样贸然地出现在她面前,刺激到她。 依人啊依人,我也和你尚腾哥哥一样爱你的,甚至我爱你不会比他少,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接受我呢? ------------ 14 万幸的是因为及时送到医院,孩子保住了,只是依人的身子很虚弱,虽然她已经极力勉强自己吃东西,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按医生是说法就是孕妇的心情不好,影响到了营养的吸收,这次产检更让他们发现依人怀的是双胞胎。医生说两个孩子现在吸收的营养其实都是从依人身上来的,可以说是以孕妇自身的损耗来养这两个孩子。 “那要怎样才能更好地让她吸收营养。”从依人怀孕到现在已经打了不少的营养针,可医生说长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尽量让她心情舒展起来吧,否则到时候只能剖腹,也有可能孕妇根本不可能撑到那个时候。” 楚夜煌和楚夜冥听完后心情都极其复杂,最后应柳依人的要求把她送到了一个乡间的别墅,并允诺在孩子出生之前绝不出现在她的眼前。 楚家兄弟不再出现在柳依人眼前让柳依人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这固然有好处,但同时也有了不利之处,楚家兄弟对柳依人的掌握不再像在楚家大宅时那样方便。 与此同时,柳依人也从尚腾口中得知楚瀚的死可能不是一个意外,联想到楚瀚的离去楚家兄弟是最大的受益者,她便难忍心头之恨。 而洛幕天对柳依人从楚家的离去也是欢欣的,他不但掌握了柳依人的行踪,更在随行的护士里安插了一个人员。 这天,柳依人独自一个人坐在草坪上晒太阳,听着音乐,不管怎样,孩子都是无辜的,她不能因为那两个人而让孩子处于不利的境地,闭上眼睛,她尽量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 洛幕天远远地看着她,没想到没过多久她已经能够如此平静。他可不爱这些平静,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打破如今表面的平静。 “你的父亲死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伤心吗?” 他问。 “这不关你的事情。” “当然不关我的事情,可怜他居然被自己的两个儿子杀死。” “没有根据的事情,不要胡说。” “应该说,你不爱听的话我还是不要说的好,对吧?”洛幕天嘲讽地问着,“难为他身前对你那么好,他死了,你却一点表示也没有。” “我没有那个能力,不是吗?” “你没有,我有。” “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付给你。”她道,她已经一无所有,没有什么能够失去了。 “你的身体。” “这残破的身体可能没有办法满足你,你最好离开,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这个人是洛幕天,她知道,尚腾哥哥曾经跟她说过的,极其难缠,不要轻易招惹。 “好吧,美丽的小姐,你的尚腾哥哥现在日子过得可不太平,估计你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他了,楚家兄弟已经开始对他下手了。” “你以为你说的我就要信吗?” “你大可以试一试你现在还联系不联系得到他。”察觉到远处有人走过来,洛幕天跳入灌木丛中,潇洒地离去。 柳依人听到尚腾可能出事时心头其实就已经开始乱了,对她来说尚腾现在就是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仅剩的最亲密的人了,她根本无法再承受起失去他的痛苦。 她也不可能向楚家兄弟打探关于尚腾的消息,因为他们不可能告诉她真相,试着打电话给尚腾却无法接通,也无法和尚腾在尚帮里最信任的长老联系上,这一切让柳依人的思绪开始乱了起来。 ------------ 16 对不起她的人她是不会让他好过的,洛幕天大概以为自己是占了上风却没有想到自己过半年就会魂归西天。父亲对她是保护,她不喜欢学武他也不强迫,但却找了专人教她一些用毒之术,对于洛幕天,她多少是有些防备之心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那么厉害又放肆。 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柳依人回到了楚宅,尽管不喜欢见到楚家兄弟,但那里毕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吗? 终于联系上了哥哥,得知他平安无事,她略感安慰,夜深人静时,她对着身上尚未消去的吻痕黯然神伤。楚夜煌和楚夜冥对她的归来自然是欣喜的,但也不敢过多地在她面前出现怕刺激到她。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但对他们来说能够经常近距离地看到她也足够了。 柳依人在客厅里听到洛幕天来访时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快速上了楼,她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紧张,那样一个男人,如此可恨,偏偏她对外还不能显露出半点他们曾有的关系。 所幸的是,洛幕天待了没多久便已离去,上楼时,楚夜煌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莫了他道,“依人,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我能给的,我都可以给你。” “那你保证你和楚夜冥永远不会伤害我哥哥也永远不会逼他做任何事情。”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 “好。”他道。 “那你出去吧。”她的话语还是那么冰冷,楚夜煌高大的身体僵了僵,极其缓慢地走了出去。 柳依人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夜里柳依人察觉有人抱着自己,是楚夜煌吧,她想,想挣扎,却又怕引来尴尬,只好乖乖任由他抱着,只要他不要动手动脚就好,她想,却又沉沉跌入梦乡,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几乎心力交猝,难以招架,楚夜煌对她的保证在极大程度上安了她的心。 天气一天天冷了起来,柳依人成天躺在床上,年轻的她尽管惧怕孩子的到来却尽自己所能地照顾着肚子里的孩子,楚韵寒假回来看到的便是大腹便便的柳依人,心里不是没有惊讶,尽管她并不喜欢柳依人成为自己的嫂子,但对她来说只要能成为尚腾的妻子,什么样的事情她都能够忍受。 柳依人和她四目相对时,心里不由有些失落,同年纪的女孩子大概没有像她这样,年纪轻轻就怀孕了的吧,肚子里的孩子,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孩子到底是谁的,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手脚还挺快的,父亲才过世,你就搭上了我的哥哥。”楚韵道。 柳依人不语,她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更不想把心里的伤疤挖给一个幸灾乐祸的人看。 说到底,楚韵的心也是酸的,她的哥哥哪个不优秀,居然和柳依人搞在了一起,她从没想过柳依人会成为她另一种形式的亲戚。在她心里,柳依人迟早是会离开这个家的,是会离开尚腾的,她绝对会嫁得很好,因为父亲很疼她,疼到超乎常人想象的地步,原本以为父亲英年早逝,她会顿失依靠,她却以光速和自己的哥哥们在一起了。 缓缓地走上环形的楼梯,美丽的双眼里蓄满了泪水,也许是怀孕让自己变得脆弱了吧,连那样的一句话都能让她心伤。才几个月过去,她的人生已经天翻地覆,不但已经不清白,连孩子都有了。 孩子啊孩子,妈妈实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你们。毕竟你们的爸爸并不是我所喜欢的人,我也不是自愿想和你们的父亲在一起的,可命运却让我们在一起了。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人生,我的人生已经一团糟,每天我都如行尸走肉地过,再怎么追求平静总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冒出来打破表面的平静。 “你小心点。”楚韵道,再怎么说,她肚子里怀的都是她的哥哥们的孩子,如果她出了事,在场的她就算什么也没有做也逃不了干系。 “恩。”柳依人道,只觉得内心无比疲惫。 ------------ 17 听说七个月的孩子就会有胎动了,楚夜冥看着柳依人隆起的肚子,眼里充满了渴望。 柳依人似有所感,转过身来,向他招了招手,“孩子动了呢。”她道,其实她并还没有原谅他们,只是他们总是孩子的父亲不是吗?总不能孩子出生了她也不让他们碰,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虽然孩子还没有出生,但起码她得让孩子们感觉父母是爱他们的。 楚夜冥不敢置信地走了过去,伏下身,他轻轻地趴在柳依人的小腹上,肚里的小小人儿轻踢了一下,楚夜冥的心也跟着一颤,满满的父爱在心中弥漫,这可能是他和依人的孩子,也可能是依人和大哥的孩子,不管孩子是谁的,他都会好好疼爱。不断地摩挲着依人的肚子,他的眼泪就淌了下来,他知道依人怀这两个孩子有多辛苦,她的年纪还那么小,别的女孩子在她这样的年纪时都在无忧地读书,逛街,只有她一个人落寞地待在房间里。原本那样对她是想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哪里也去不了,到最后一切都成了不忍心。 想挽回一切却只能追悔莫及,现在依人让他过来是想打破僵局吗?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带着祈求问道,柳依人的身体僵了僵,最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楚夜冥在心中暗自嘲笑着自己,他们对依人的伤害是如此深,连孩子都是在强迫的情况下拥有的,她没对他们避之惟恐不及他都应该庆幸了,他实在是太心急了。 寒冷的夜里,柳依人一个人躺在床上哭,长夜漫漫,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心里总会胡思乱想,洛幕天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从小到大,她连蚂蚁都没有杀死过一只,更何况是人,如果他不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也不会对他下毒手。万一他真的死了怎么办?父亲说过那药短期内看不出有什么厉害之处,可潜伏半年就能要人的命。 抚摩着肚子,她越想越难过,她觉得自己是在造孽,罢了,罢了,过不久自己可能也不在人世,她和洛幕天的烂帐就到阴曹地府再算吧。 她的胃口比怀孕初期好了很多,每天下午她都会坚持去散步一个小时,医生说不能老是躺在床上,她觉得身体越来越沉。同时也听到了许多传言,听说楚家最近受到重击,所以两位少爷待在家里的时间也变短了。她不由越发惆怅,想到洛幕天那晚所说的,自己在神使鬼差下答应他的那件事情,她就越发害怕。洛幕天居然下那样的血咒,如果真的实现了,楚家败了,那她如何对得起父亲。越是这样想,她就越发消瘦,导致原本已经变好的气色没过多久就又开始惨淡。 “依人,你到底怎么了?”气色明明不是已经变好,对他们的态度也已经好了很多,为什么没过多久她就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我不要吃药,会伤到孩子的。”她躲着,就是不肯喝药,头昏昏沉沉的,忧虑过度让她终于染上了感冒,“我再喝点姜汤,如果烧还是没有退,我再吃药好不好?”双眼含泪,她的眼里染着祈求和伤悲。 “那这两天让我们陪着你。”楚夜煌道,柳依人点了点头。 夜里,喝下大量姜汤的柳依人不断地出着汗,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清醒的时候她会自己拿着手绢擦着汗,不太清醒的时候就昏昏沉沉地睡,明明已经是有好几个月身孕的人,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整个身子唯一有肉的地方就是肚子,瘦瘦的一个人,肚子却大得突兀。因为怀孕的原因,她连躺着似乎都不太舒服。明明应该觉得很疲累,能够睡得很香甜才是,她却连在梦中都在流泪。 楚夜煌抱着她,他从没想过女人怀一个孩子居然会那么辛苦,而她甚至连女人都算不上。想到医生说她可能会早产或难产,他的心就一阵阵揪紧,医生说过的,她还太小太小,不适合有孩子,孩子最好打掉,却因为他们的自私,她不得不把孩子留下,想到还那么小那么小的她,肚子里居然会有两个宝宝,前几个月他觉得不可思议和神奇,现在浮上心头的更多的却是担心,万一,万一她熬不过生产的难关可怎么办? “哥哥,哥哥,我好怕。”听到她在梦里的低喃,那么无助那么伤心,他们却不能帮她分担一点点,甚至他们还是她苦难的来源。 那个夜晚是那么那么漫长,他们听到她像受伤的小动物似的一遍遍地无知觉地呜咽,看到她的小腿有时候会无力地蹬一蹬,好像在挣扎,好像想突围,却哪里也去不了。 ------------ 18 烧退下来没有几天,让楚夜煌揪心的那一刻便到来了,虽然早已有所准备,可还是措手不及,这样的事情有谁能够真的做好准备呢? 柳依人整整痛了一天才把孩子生下来,护士把孩子抱到她的眼前时,她看了一眼就昏了过去,随即就是大出血,再醒来时对上的却是洛幕天狭长的双眼。 他穿着医生的衣服,手上还沾着血,“不要碰那两个孩子也不要再见他们,不然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早产而突然夭折了。”柳依人惊恐地看着他。 “你是第一个敢对我下毒的女人,在我们那么靠近的时候,原本以为你只是菟丝花,没想到狠毒起来不输于看似美丽的罂粟花。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你对我的承诺,否则我让你尝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痛不欲生。”他像谈论天气一样悠闲,柳依人的脸霎时白得近乎透明。他发现了,他不会死,她可以不再承受良心的谴责,可是,他活着却注定只会让她生不如死。 病房很安静,他吻着她干涸的嘴唇,把水渡给她,她想把唇闭紧却连那样的力气也没有。这个男人,竟然比楚家兄弟还可怕。 “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她勉强抬起力气问。 “我怎么会去招惹你?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他闭上眼睛,又想起几年前风和日丽的那天在海上见到她的情景。谁让她那么诱人,谁让她的笑容那么阳光,谁让她不把那样的笑容给他,谁让尚腾和楚家的人把她藏得那么紧。她是他的天使,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天使。 “我何时招惹过你?”无辜的双眼里有着不明了。 “你就是招惹过。”他道,极其笃定。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就放过我吧。”她苦苦哀求着。 “宝贝,是你自己答应的,我从没强迫过你,你我的约定除非有一方生命终止,否则永远也不可能终止。”他道,世人皆怕死,人年少时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年纪越大却越舍不得死。 生命终止才能结束那样的契约,她如何能舍得才刚出生的孩子,如何舍得哥哥。 她看着他从一道暗门走出去,一会儿又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医生走出来,走到急救室门外。她听到楚夜煌和楚夜冥着急地问着她的情况,那人说一切良好,只是到明天再进病房看她比较好。她疲倦地闭上眼,不只肉体疲倦,心更劳累。 小小年纪的她可谓从来没有经过什么大的风风雨雨,就算真有风雨,那些风雨在还没有靠近她之前或者在她察觉她之前就被所有爱她的人挡住了。她的生活,从来都有人安排得好好的,不用她操半点心。基本上不会有人舍得她伤心,让她伤心。而这短短的八个月却几乎是她人生最大的转折,她的人生天翻地覆,不是没有想过向别人求救却总是在求救还没有发出前,整个人就已受到摧残。她知道世界并不都是美好的,却没想过有时人心的复杂并不是毫无社会经验的人可以应对的。虽然别人从来都把她保护得好好的,可她也有自己想保护的人,比如已经不在的楚瀚,刚出生的孩子,目前境遇似乎不太好的尚腾。她总是依赖尚腾也为尚腾想得太多,总是有想着要向他求助,却总是在最后关头被各种各样的意外打断或打消念头。如果她不为尚腾想那么多,而直接把自己的苦楚告诉他,她的人生其实会少很多波折,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她念旧,她感恩,明明她自己也有很多方法不要那两个孩子,却因为那两个孩子是楚瀚的孙子而克服种种不适留下来,不管她有多怨恨孩子的父亲。怀孕时,孩子几乎是吸着她的精气才得以保存下来,孩子最终得以健康出生,她却已经虚弱不堪。明明已经虚弱不堪偏偏又遇上洛幕天这个煞星,神出鬼没,无处可躲。 第二天。 “依人,怎么样,是不是还很疼?”楚夜冥着急地问,看这小脸蛋苍白的,头发半垂着,一看就让人心疼。 “还好。”她道,看起来很脆弱,就像玻璃,一不小心摔到地上,整个人都会破碎。 “你有听过血咒吗?”她突然问。 “好端端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你身体还弱着呢,不要想七想八想太多。” “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她挣扎着想起身抓住他的手。 楚夜冥连忙扶住她,让她乖乖躺床上。 “怎么说呢?有也算没有吧,毕竟这种事谁也没见过。”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一般人是不会有能力施血咒的,我听父亲说过只有洛家的嫡系血脉才有能力施血咒,不过血咒一辈子只能施一次。” “那怎样才能破解呢?” “一般是没有办法破解的,除非被施咒的一方死了,或者施咒的那一方心甘情愿地以损害自己元气的方法解咒。” “哦。”她应着,脸色似乎比刚才更苍白。 “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好奇。”她道,心比黄连苦,闭上双眼,睫毛却一直颤啊颤。 “我们的孩子很可爱,都是男孩,粉嘟嘟的。” “哦。”可爱就好,健康就好。 “过会我让人抱过来给你看看。”听说男女之间有了孩子感情会比以前更巩固,更好,一想到孩子,楚夜冥就眉开眼笑,“煌在公司,过会儿就会来看你。” “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她有些急迫地问着。 “傻瓜,公司好得很呢,怎么老胡思乱想?”楚夜冥的眼睛极快地闪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公司最近出了些问题。 “哦。”她似乎松了一口气,整个病房静静的,气氛很恬淡。 然而这恬淡却只是暂时的,楚夜煌把孩子抱来时,柳依人连看都不看一眼。 “呜哇……”饿得可怜的两个孩子哭得凄惨,柳依人几次差点把孩子抱过来,最后却连头都不敢抬,连孩子的面都不敢见。她怕自己不忍心,洛幕天的警告还在耳边,她不知道他到底潜伏在哪里?在她身边安插了什么人,要是他知道自己和孩子接触过,真的对孩子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可怎么办好?她没有什么亲人了,只有哥哥和孩子,她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亲人的痛楚。 “把孩子抱出去,我不要见到他们。”躺在床上,她硬着嗓子喊着,心里跟着孩子一起哭。 “孩子饿了。”楚夜煌道。 “饿了找奶娘,不要找我。” “他们是你的孩子啊。”楚夜煌把孩子抱近了些,他不相信依人会怎么狠心,孩子都快饿得哭不出声音来了。 “什么孩子,他们只是我耻辱的象征,出去,你们都出去,要是你们不出去我就从这扇窗户跳下去!”她激动地吼着,整个人近乎崩溃,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想抱抱孩子,亲亲他们,可是她不敢,她承受不起那个万一。 “好,我们出去。”楚夜煌的声音有些哽咽,背影颓然。 柳依人再也无法撑起自己的身子,只能软软地倚在墙角,整个人几乎要崩溃,她怎么能这么恶毒,当着自己孩子的面说他们只是她耻辱的象征,虽然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她怎么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挨饿却什么也不做,袖手旁观。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却只能背对背,何谓无语凝咽,她终于体会到了,原来有一种痛叫撕心裂肺,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她自认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被别人这样对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洛幕天,他要这样对她穷追不舍,步步相逼,她好像只和他见了两三面。还有楚家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她发现楚夜煌和楚夜冥最近来看她的时间比以前短了很多,气色也不如从前,眉宇间似乎透着疲倦。他们一向是自信满满,轻易不服输的,看来楚家一定出了很大的问题,要不然他们不会这样。 ------------ 19 几日后。 “你还是人吗?孩子都出生几天了,你不闻不问,有谁是像你这样当母亲的?”楚韵要气疯了,抓着柳依人的袖子狠狠地问着。 产后虚弱又抑郁寡欢的柳依人只能任由她抓着,其实有个人骂骂她她心里也好受点,每次楚夜煌和楚夜冥对她都是一再的哀求,反而让她心里越发难过。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你的孩子生病了,你不知道吗?你连这样也不愿意见见他们?” “愿意又怎样,不愿意又怎样,他们的父亲都没说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叫嚣。”眼角看到在门外的楚夜冥时,一直默不做声的她道。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楚韵怒道。 “我为什么不能那样说,孩子又不是我要生的,是他们逼我生的,我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你们还要我怎样?” “楚家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忘恩负义的吗?” “我哪里对不起楚家了,是你们对不起我。” “你从小锦衣玉食,父亲那么疼你,你怎么能够连他的孙子都不管?” “这不关你的事,你走,要不然我让警卫让你走。” “算你狠,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 “有报应也不关你的事,我恨不得所有对我不好的人都死了。”吐出这句话时,她终于如愿看到门口的那个人离开。 “我等着看你的报应。”楚韵怒气冲天地走了出去。 她一走出去,柳依人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喉咙一甜,她连忙捂住嘴,张开手时,映入眼底的是一片鲜红。她怎么会咒楚家兄弟死呢?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父亲的孩子,她怎么忍心,可是不这样说他们又怎么会死心? 报应看来来得真的很快,也不知道她到底能够撑多久,躺在床上,她只觉得凄凉。 深夜。 “你答应我的会算数吧?”一个女子急促地问着。 “当然。”眼睛狭长的男子道。 “这样做对楚家真的不会有影响吗?”女子似乎有些不放心。 “你不相信你哥哥们的实力吗?”男子反问。 “可是……”女子颇有几分犹豫。 “我只要她,没有必要为自己树一个那么强大的敌人。”男子安抚着,“你要慢慢的瓦解她的心理防线,降低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我早日得到她,你也可以早日得到你的尚腾哥哥不是吗?” “嗯。”女子又要被说动。 “你知道的,你的尚腾哥哥和她并不是真的亲兄妹,真正的哥哥哪里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妹妹,如果尚腾把她接走了,你觉得你自己还有机会吗?”男子循循善诱,女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只是为自己的爱情奋斗,凭什么那个所谓的养女什么样的待遇都比她好,尚腾哥哥对她根本就没有死心,连她和哥哥们有了小孩,都不死心,这几天就要回来。 只有柳依人远离尚腾哥哥的视线,尚腾哥哥才会彻底死心,哥哥们对柳依人太心软,什么都由着她,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说不想见就不想见,她还因为骂柳依人被哥哥们训了一顿。眼前的这个男人则不同,有胆识有魄力更狠心,要是柳依人被他带走,等到他不喜欢柳依人的时候, 以他的狠劲,估计柳依人会生不如死。 她小时候去过柳依人的房间,和她的房间一样都铺着地毯,可那毯子的毛料却和她的不同,她以为自己房间的毯子已经够柔软够舒服了,没想到她的地毯比她盖的毯子还要柔软。 从小她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做什么都可以,而她却要费尽心思才能得到父亲的一点点认同,同样都是养女,凭什么她就能活得那么潇洒。原本以为她是什么贞洁烈女,没有什么太大的心思,想不到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她的应变能力比谁都强,怕自己享受不到和以前一样的待遇,竟然趁尚腾哥哥也不在的时候勾搭上了她的哥哥们,勾搭了她的哥哥们也就算了,等尚腾哥哥回来了,又在那边装柔弱装可怜,让尚腾哥哥对她放不下心。 她就是会装,她今天进病房的时候她刚开始不也是在装,后来终于吐出了真心话。看来柳依人是谁都不爱就只爱她自己,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给孩子们喂奶,还不就是怕乳@房松弛了,不好看了,变形了,以后不能再勾引哥哥们和尚腾哥哥了。她装了那么多年,终于露出马脚了吧,她今天就是赶在哥哥们要去看她的前几分钟跑到她的病房里去闹的。 柳依人可能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其实她说出那样的话,都不知道哥哥们现在会在心里怎么想她,估计就算是喜欢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喜欢了吧。 ------------ 20 “腾哥,你来了。”楚韵酸楚地看着尚腾只是匆匆朝她点个头就进入病房。 “怎么瘦成这样?”尚腾看到柳依人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生完孩子都是这样的。”柳依人淡笑,“以后哥哥的妻子生了小孩都是这样。” “他们没有好好对你是不是?”抱着柳依人,他只觉得身下的躯体是皮包骨。 “他们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她笑得很虚弱,“是我自己不好,硬要生下孩子,结果身体又受不了,现在觉得自己当初好像太拧了点。” “你就是这样。”尚腾抱着她极其心疼,他要带走她,一定要带走她。 “哥哥,我现在在做月子,不能吹风,哪里也去不了。”忽然她抱着他的头在他耳边低声道,“哥哥,你现在先去忙你的,过一个月来接我。”在旁人看来,柳依人好像只是累了靠在尚腾身上,谁也不知道她说了那样一句话。 尚腾拍着她的后背,他自是明了她的,原来她并不是那么想和楚家兄弟在一起,自己当初怎么会被她骗过去?也就是说自己还有机会,他的依人从来就舍不得背弃他的不是是吗?那他前阵子又何必自暴自弃,他要重新振作起来才行。 抱着孩子的楚夜冥看着病房里依偎在一起的一对壁人,心如刀割,一阵黯然后,他抱着孩子离开。 在一旁看着的楚韵更是坚定了决心,腾哥不见到柳依人还好,一见面果然又被勾了魂,生下孩子才几天就想着勾搭人,她不屑地看着柳依人,心里颇酸。 尚腾在医院待了两天便已离去,柳依人的承诺让他再次雄心万丈,充满力量。柳依人站在窗边看着他离去,哥哥啊哥哥,今日一别,会不会说是再见却永远不见,你会原谅依人的对不对? 现在的每个夜晚对依人来说都是那么漫长,长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每个白天每天都会到来,可是白天来了也不代表光明也来了,哥哥啊哥哥,我再也温暖不了自己了。你说我是你的天使,可我更怕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恶魔?人为什么要长大,一夜长大的感觉太恐怖,哪怕已经站在高楼我也看不到地平线的存在,每次哭完我都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流眼泪也以为自己没有眼泪可以流,可是每到下一次我的眼泪都会流得更凶,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原来真的是水做的,因为生活中总会发生一些事情让女人流泪。哥哥啊哥哥,我找不到坚强的理由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别再看了,你现在是我哥哥的女人了,最好老实点。”楚韵走到她身后道,有一刹那她几乎想把她从高楼上推下去,她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是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她要真这样做了,不会放过她的人太多了,她承受不起那个后果和结局。 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感情,虽然总是会让人变得美好,却也偶尔会让人变得丑陋。 “我的孩子希望你偶尔也能善待他们。”柳依人道。 “你还是想想你该怎么对他们吧。”楚韵道,那双胞胎一被生下来就不愁吃穿,有什么好担心的,多少人想投到这样的好人家都没有那个命。柳依人在心中暗苦,自己的孩子如何能不爱,打了个电话给楚冰,楚韵总是靠不住的,也许这个世界没有谁是可靠的,自己不强,靠谁都没用。原来她还有父亲可以依靠,可是父亲一倒,她顿时变成无枝可依的小鸟,整个世界一下黑暗,她可以靠哥哥,可是却在还没能求救之前从此失去了亲近的资格,哥哥值得更好的女子,她已然是残花败柳,很不想承认,很不想面对从此不再清白的自己,可是却不得不面对,不知道何时起她连自己都不敢面对了。抬起头,望着天,她把泪含在眼眶里,背影显得格外清凄。 那日之后,柳依人病了一场。 “你想死是吗?”夜里洛幕天阴狠地看着她。 “你说呢?”柳依人淡淡地看着他,心里翻江倒海。 “我不会让你死的。”以他的医术,她目前这种状态想死也死不了。 “人生怎么可能事事如意?”她道,像在看一个任性的小孩。 “人生自是事事皆如我意。”快到她的底线了吧,再过不久她应该就会向他求饶。 “大概吧。”她的嘴角有一丝嘲讽。 “不是大概是一定,哪怕你到地府我也会把你追回来。” “哦。”她道,清亮的眼睛有着不可置否。 洛幕天抱着她,他就是这样胆大包天,谁又能拿他有办法,他是柳依人的劫数,柳依人又何尝不是他的劫数? 柳依人任由他抱着也不挣扎,忽地他道,“就算你对我下一千次一万次的毒也不要紧,只要你别伤着自己。” 天亮前他离去,留下在床上沉睡的柳依人,他对她下了一点迷香,对人的身体没有坏处却能让人一觉睡到天明。 她的情况不是太好,看来他要加紧计划的实施,女人要是在坐月子的期间没有养好,以后都很难把身子养回来。 又是一个黑夜的来临,柳依人静静地走到VIP育婴房附近,听着里面的孩童咿咿呀呀,不能见他们,不能抱他们,能听听他们的声音也好。 “帮孩子取个名字吧。”白日里楚夜煌道,柳依人的表情有些松动,道,“哥哥叫楚正,弟弟叫楚极。” “孩子们现在正睡着,我把他们抱过来,你看看他们,我保证他们不会吵到你的。”他小心翼翼地问着,观察着她的表情。 “给我点时间。”她颇有些疲惫,终于还是松了口,饶是这样也让楚夜煌欢喜几日,起码依人的态度已经开始软化。 “孩子要满月了,我们在什么地方给他们办满月酒比较好?” “楚家大宅。”想也不想她道。 “那天我们和孩子一起过,可好?” “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是孩子的母亲,我暂时不想见他们。”她道。 “好。”虽然很是失望,楚夜煌仍是应下,他很担心她的身体,前些日子他每见她一回心都会揪起一回,这段日子她的身体似乎变好了些,东西吃得也多了。只要她能好好的,多顾着自己的身体,她想怎样都可以。 满月酒,柳依人终是没有下去,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悄悄走到了婴儿房,奶娘在一旁打着瞌睡,她轻轻地抚摩着孩子细嫩的脸颊,脸上有说不出的喜爱。 孩子轻轻动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对上孩子睁开的眼睛时,她灿然一笑,也许母子之间是真的有感应呢,低下头,她一边印上一个吻。这是她的孩子呢,长得多可爱,她怎么舍得不要他们? “呜啊……”其中一个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她连忙弯腰把孩子抱起来,是尿尿了吗?摸了尿布一下,却发现还是干干的,难道是饿了,她解开衬衫,孩子的小脑袋立刻自动凑了上来,旁边的奶娘被惊醒,柳依人向她摇摇头,她顿时安静了下来,看着她,颇有些意外。这女孩子难道是这双胞胎的母亲,看起来好小,看她的乳@@房也是饱胀的,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有这么小的奶娘吧。 “呜呜……”另一个受到冷落的孩子也哭了起来,柳依人怀里已经抱了一个,只能用手掌轻轻摸着那个孩子,“乖,不哭,妈妈在这呢。”手指摸到孩子的小嘴时,立时被含住,那种感觉很美妙,和孩子晶晶亮的眼睛对上时,她的心就那样不可思议地柔软了下来,这是她的孩子呢,多讨人喜欢啊,此刻是那样依赖她,让她觉得原来被需要是那么幸福。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她摇着小床,轻轻地唱着歌,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柔和,她不甘心啊,为了孩子再怎么样困难她也得奋斗一下不是吗?轻易认输从来不是她的性格,也许她该和那两兄弟做一下沟通,也许有办法也不一定。 ------------ 21 如果自己那个晚上不去找他们,是不是也就不会那么伤心,导致最后的绝望,她不该听到那段对话的。 “尚腾不可能再翻身了。”她听出那是洛幕天的声音。 “你说得太容易了。”是楚夜煌的声音。 “我们的合作你们不会反悔吧?”洛幕天问。 “怎么可能?”是楚夜冥低沉的反问。 “听说楚韵会和尚腾订婚?” “这是她从小的愿望。”楚夜煌道。 “依尚腾的性子不太可能答应吧?”洛幕天有些不信。 “只怕由不得他了。”楚夜冥道。 …… 再接下去的,柳依人就没有再听下去了,她很想冲进去问个清楚,却没有那样的勇气,那样可怕的事实让她怎么承受,哥哥要订婚了,洛幕天和楚家兄弟一直有合作,原来楚家兄弟这些日子以来的疲倦都是装的,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洛幕天那样对待自己,糟蹋自己。想到外面那个可怕的传言,楚瀚的车祸不是意外,还有那时医生说父亲只是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却没有说父亲会熬不下去,他们竟然做出那样伤天害理,有违人伦的事情。他们连自己的父母都能不顾,又怎么会顾念到自己? 她到底算什么,算什么?哥哥是不是因为受到自己的连累才要娶楚韵的,她知道的,哥哥一直都不喜欢楚韵,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到底有多痛苦她是知道的。像一抹游魂,她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离去。骗人的,他们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他们答应过的不会逼哥哥做任何他不喜欢,不愿意的事情,可是现在呢,只怕由不得他了,楚夜冥居然可以说得那么轻松? 自己呢,自己又会怎样,楚夜煌,楚夜冥到底和洛幕天有着什么样的交易?也许过了不久她会被送人吧,是会被送到洛幕天身边吗?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看不透他们,从来就看不透。 第二天夜里,柳依人让佣人转告楚夜煌和楚夜冥让他们在海上的油轮等她,把两个孩子也带上。 “我们,重新开始吧。”良久的沉默后她道。 “真的吗,依人你说的是真的吗?”楚夜冥有些不敢置信地问着,柳依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双手环上了楚夜煌的腰。 “爱我。”她说。 “依人,你的身子还太弱。”楚夜煌不舍地道。 “你们嫌我脏是吗?”她问,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往外走,做什么戏呢?他们不就是想征服她,想看到她跪地求饶吗?她会满足他们的。 楚夜冥连忙抱住了她,热切地吻着她,楚夜煌有些疑惑,却在她吻上他的唇时暂时放下了所有的疑惑,听奶娘说昨天晚上依人给孩子们喂奶了,还给孩子们唱歌,哄他们入睡,原来有了孩子真的不一样,依人终于还是心软了。 那夜,他们极尽缠绵地爱着她,她配合着,天色将亮时,她疲累地躺在床上,她对他们下了*,他们估计会昏睡一两个小时吧。吃力地爬下床,套上衣服,她去婴儿房看着两个孩子,眼泪一串一串地流。“孩子,你们会原谅妈妈的,是不是?”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可是妈妈真的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也没办法为了自己活下去和你们生离一辈子,原本以为可以依靠你们的父亲,谁知道,他们竟然真的是那样的人。亲了亲两个孩子的脸颊,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楚冰。”她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话筒道,“你告诉洛幕天我和他的约定从此作废。” “约定,什么约定?”楚冰急切地问着,依人从来没用那样的口气说过话,看看表,现在才早上六点,再顾不上其他,她连忙打电话给洛幕天,洛幕天接了电话,听到约定取消时,楚冰明显感觉他问依人在什么地方时,声音都在颤抖,那么不喜形于色的人居然会那么紧张,难道依人真的出事了,可是如果出事了,依人应该不会打电话给她才对。极度紧张的她连忙打电话给楚家兄弟却终究是来不及了。 “依人,你在干什么,快下来。”看到已经爬到栏杆的柳依人时,楚夜冥的整颗心都要蹦出来。 “我在玩呢。”她笑道,眼泪却不停地流。 “依人,你答应过我们要重新开始的。”楚夜煌喊着,想冲过去又怕刺激到她。 “小孩子都不信的话你们也会相信吗?”她笑得有些嘲讽。 “你不是真心的?”楚夜冥的声音一下苦涩了下来,但他更担心在风中摇晃的依人。 “你说呢?你们出尔反尔,说不会逼哥哥做任何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结果你们是怎么做的?”她控诉着,“父亲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离世了?你们和别人狼狈为奸,做的事情还怕别人不知道吗?” “依人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明白,你下来,我们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我不会再相信你们的,请你们看在阿极和阿正好歹是你们骨肉的份上,善待他们吧。”说着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消失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楚夜煌心神俱碎,跟着跳了下去,随行的护卫也跳了下去,千钧一发的时刻狙击了险些咬住楚夜煌手臂的鲨鱼。 “少主,上去吧。”护卫劝着,这片海域是鲨鱼最经常出没的海域,依人小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楚夜冥则被多名护卫强行制住,“把船停下来,把船停下来。”他吼着,他的依人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跳入那么冰冷的海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不要这样。”楚夜煌想再次扎入海底却被护卫从后面敲晕。 醒来后的楚夜煌几乎癫狂,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她怎么可以这么忍心,他们的孩子还那么小。就在昨晚她才对自己许下诺言,说会一辈子陪着自己的,昨晚她是那么温柔,目光如水,他以为他人生中唯一的春天已经来临,结果那短暂的温暖只是冬季离去最后的假象,冬天原来从来都没有离开。 “不惜代价,一定要把她找回来。”他道,那么冰冷的海水,如此严寒的冬季,才生完孩子的她如何受得了,她是在开玩笑吗?依人啊依人,你是在开玩笑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忍心?你可以惩罚我们,怎么惩罚都可以,但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可以不要我们,但你怎么可以以这样决绝的方式伤害自己,你可以离开,哪怕是和尚腾一起离开,只要你好好的,你想怎样都可以。 连续三天不停地打捞都无济于事,海上已找不到依人芳踪。 “依人小姐可能已经葬……”一个护卫瑟缩着道。 “出去。”楚夜冥的眼里布满寒冰,依人依人,难道你真的恨我们至此,我们真的那么十恶不赦吗?让你连听我们解释一下的耐性都没有,就那样,就那样毫不犹豫地跳入大海,我们怎么会伤害阿正,阿极,他们不仅是我们的孩子,更是你的孩子。你去了,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 第三卷 佳人无情 对于网络,何百其实是心有顾忌的。当大多数人为QQ痴迷的时候,他却只喜欢网络文学社区和与同好之人聊聊对联。 一日,何百在社区聊天室与人聊得正欢,这时有一网友过来讨教。他自称王千,并当即出对:燕去雁来,途中喜逢说春秋。 何百一看,心想这是时代《平山冷燕》中的对联,幸亏前日看到过,便对:“兔走鸟飞,网上欣遇评月旦。” 王千又出联:看红楼,梦断西厢谁解佳人泪。 何百心想,这个好对,刚看了《白门柳》和《大宅门》,于是打了一行字:倚白门,柳垂大宅想挽政客心。 王千再打出一联:东西南北皆有春夏秋冬梅兰竹菊。 何百便对:唐宋元明共存经史子集诗词歌赋。 王千道:“阁下对得还不错。前日我见了一个拆字的对子,我没对上,想出给你,且看——婀娜娉婷好女子。” 何百说:“哈哈,这不是前两日贴在社区里的对子吗?看你也有点本事,没想到把社区的对子出了出来,好是没趣呢,我一个学化学的朋友上次对的是——硫磺硭硝碎石卒。还要我对吗?” 王千说道:“那不如我们即兴出对,如何?”说完打出:赤日照朱门,彤辉映树红梅开丹心。 何百一看,红颜色你给用完了,难对了,索性乱来一个:清水绕银亭,粉影倚莲白荷表亮意。 王千道:“哼,对得不好,真是个‘何戴草头,洪湖水清荷开莲’”。 何百一愣,意用对联骂我,说我是草包,我也对一个:“王装一点,蓝田日暖玉生烟。” 王千也不表态,又打了:“求和露媚骨,怒斥须眉不应钦。” 何百脸一红,原来王千是借何应钦来骂他呢,他心想,当年何香凝把裙子送给蒋介石,表达了对蒋的愤恨和不满,便对:“寄裙表丹心,喜看巾帼是香凝。”长吁一口,总算挽回一点面子。 王千说:“看你也称赞巾帼可见是‘木兰从军,一样志气一样胆,更胜十倍’”。 何百不想针锋相对,就对了:“雪梅争春,半迷素骨半边香,各逊三分。” 何百与王千接连过招,难分高下,正所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两人也算网上联语知音,虽都是游戏之作,却自有一番情趣。何百想,王千所出的对联中花草甚多,脂粉味很重,是否为女孩?当下,起怜香惜玉之心,便出了一对:“祝英台近,花木兰令,声声慢问,天仙子?二郎神?” 王千一看,也不好回答呢,便打出了:“看你这个对联还有点意思,一是用了祝英台和花木兰二人的典故,二是用了五个词牌,我且不对,留给社区的史弟姐妹,意下如何?” 何百却不依不饶,旋即又打出一联试探:“春意盎然,庭前花始放。” 王千笑道:“对你一个:贼心不已,阁下荷(何)先生。” 何百心下一沉,王千这是个“无情”对,心时凉了半截,但又想出言一戏,于是又借一联乱问:“桃李杏梅,这些花哪里开放?” 王千一笑:“稻麦黍稷,此杂种是何先生?” 何百脸红到耳根,他见王千才思敏捷,不敢再用旧对戏之,但仍是不甘心,再次试探:“联名无情还成对;人却有意只落单。” 王千忙说:“我与你相谈甚为投机,你却不可学如今网络之风游戏人间,为文和为人一样,需真诚相待,今日之事,我不多计较,下次可不许这样子啊。否则我可要给你也来个:树已半旬休纵斧了”。 听得王千一番教训,何百羞愧难当,只得悻悻而去。 此后何百再不敢有唐突之言,两人依然融洽相处,只觉“联中天地大;对里乾坤宽”。 ------------ 1 听说她有三个老公,听说她很任性,听说她很花心,听说她很霸道,从小就爱逃课。算逃课吗?她想了想,好像有些时候也是有请假的嘛,而且听说是父亲帮她请的假,那是一个很疼很疼她的慈祥老人,看到那个老人的画像时她就很笃定的相信了。 这里的一切她好像都很熟悉,闭上眼走路也不用担心会摔倒。 听说她有两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儿子,见到那两只小老虎时,她也勇敢地相信了,可是当知道肚子里可能还怀着一个或两个孩子时,她有些怀疑了,听说生孩子很痛很痛的,她刚好又很怕痛,怎么会傻傻地让自己再痛一次。 “妈妈。”一只叫阿正的小老虎唤道。 “嗯。”她应着。 “妈妈会不会有了弟弟妹妹就不疼阿正了。”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叫我妈妈呢?”听说她生这两只小老虎的时候才十五岁,听说当年她是不择手段怀上加生下的,于是两个非常非常优秀的男人从此被她套牢了。 “你就是妈妈啊。” “是又怎么样,你以后又不一定会孝顺我,我为什么一定要疼你?”她有些孩子气地说着。 “妈妈……”小男孩可怜兮兮地苦着一张脸。 “好啦,好啦,就算我不是你的妈妈,我也一定会疼你的。”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逗一个小孩子很恶劣,其实看到那两只小老虎的时候她的心就一下子变得很柔软,只是一想到自己是用那么不光明正大的手段把孩子生下来,就觉得很没有颜面,她当年居然对两个器宇轩扬的男子下药,霸后硬上弓,只因为怕自己年纪还小,等自己长大了,帅哥也飞走了,自己鸡飞蛋打。 “妈妈,新鲜的紫玉葡萄,很好吃哦。”阿极捧了个水晶圆盘进来,紫色的葡萄犹带露珠,显得格外养眼可口。 “阿极好乖。”她响亮地啵了他一下。旁边的阿正有些吃味,她看了觉得有些好笑,塞了粒葡萄进他的嘴里,阿正顿时咪咪笑,妈妈没有忘记他就好。 宁静的午后,一女两娃,吹着风,听着松涛的声音,吃串葡萄也可以很开心。 “好了,去看你们的爸爸。”她一手牵一个,去看她的病夫去也。 为什么叫病夫呢,听说也是她的错,她生了孩子后,因为生孩子的过程痛不欲生,再加上年纪小,不定性又花心,竟然一坐完月子就满世界跑钓帅哥去了,留下两个正值大好年华的苦情帅哥独守空房,当奶爸。听说以前的她就像游鱼,可会溜可会躲了,大海就是她的天下。听说她可能是因为介入他人的恋情招致女方的报复,结果她倒霉而又有责任感,从一而终的老公找来了,顺便帮她挡了炸弹,当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还很过分地失忆了。 她是真的失忆了啊,当时她三分之二的老公都不相信,以为她又想离家出走,因为她有过前科。她是那样的人吗? 她记得老公之一楚夜冥是这么说的,“依人,煌还躺在床上,要开玩笑过阵子再开。” 另一个的老公脸色可就不太好了,“要爬墙也得等煌伤好了再说。” 难道她在过去那短短的二十一年的生涯里还爬墙了,听到时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是病人,她是病人,虽然能下床了,也不意味着她就一定会到处乱跑。 莫了,那个叫尚腾的人道,“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消了,以后可不能那样了。”他说话的时候又无奈又像纵容着一个任性的小孩。 “我以前都是叫你哥哥的对吗?”忽的她问,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这个人就觉得很亲切,很想轻轻地柔柔地唤他一声哥哥。那个龙眉凤目的男子顿时泪光闪闪地点了点头,泣不成声,让她看了也觉得好伤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忍心那个男子伤心,自己以前一定真的很坏很任性,太不乖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呢?还好当时他们没有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要不然她尊严何在? ------------ 2 “今天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她问,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自己对床上的那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起码她见到他不会心一下子就怦怦跳,好像打鼓一样,可是见到那个尚腾哥哥就不一样,有时心就会跳,脸还会红。难道她喜欢尚腾哥哥比喜欢他们多? “好了一些了,肚里的孩子今天乖不乖?”楚夜煌笑问着,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牵着孩子来看他。 “很乖。”她道,有些腼腆,他怎么可以问这样的问题呢,好羞人,可是感觉好像也不赖。 “你要不要吃些什么?我煮给你吃。”她热情地问着,怎么着他也是为她受的伤,自己应该表示表示。 “不用了。” “真的不用吗?我厨艺很好的。”她道,自己的厨艺应该还不错吧,要不然是怎么套牢他的,看他长得真挺帅的。 “真的不用。”帅哥的脸色有些变了。 “我这就去下厨。”她兴致勃勃地往厨房走去,拿起菜刀,雄心勃勃,豪情万丈,她小小年纪就能套牢三个顶级帅哥,一定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她照过镜子了,万分之万肯定自己起码是个小美女,要不然怎么生得出那么可爱的两个孩子。 “小姐,小姐,厨房的事情我们来忙就好了。”大厨急吼吼地抢过菜刀。 “没事,今天你们休息,本姑娘下厨就好。”她一定是贤惠的。 接到通知的楚夜冥连忙赶到厨房,让这小祖宗进厨房,杀了他吧。 “依人你现在有身孕,应该多休息。” “人家刚睡醒。” “那些事情让佣人去做就好了。” “煌为我受了伤,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她扁着嘴。 “你只要陪着他就好。” “我一陪着他,他的眼睛就总盯着我,好像怕我又逃跑一样。”其实好像不只是怕她会跑掉,还含了一些酸楚,不敢置信,还有一些感觉,她形容不出来,见到楚夜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亏欠他。 “他不是怕你跑掉,他只是想好好看看你,看看我们的依人是不是有乖乖吃饭,身体健不健康。” “我很好啊,你出去,看本姑娘大展厨艺。”她一脸坚定,楚夜冥无法,只好站在门口看着。 这菜刀挺轻的,这青菜挺绿的,这肉挺不好切的,她会不会切得太大块了,应该不会吧,男生嘛,肯定不会像女孩子喜欢吃小块小块的肉。这油的颜色金黄金黄的,还不错,洋洋洒洒地泼了点到锅里,却迅速跳开。呜呜,被油烫到了,难道是放得太少了,她不死心地又倒了一些,结果是抱头鼠窜。 楚夜冥见状连忙冲进来关掉火,看到她跳起来的时候他几乎也要跟着跳起来,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头部受过的伤才刚好,后背还有浅浅的疤。 “油好烫。”她垮着脸,原来下厨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痛不痛。”楚夜冥找来药膏细细帮她涂上,她疼得掉眼泪。 “原来妈妈也怕痛。”阿极道。 “原来妈妈也会哭。”阿正道,那他偷偷哭也不算丢脸了。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她在孩子心里高大伟岸的形象没了。 “是人都会怕痛,会哭。”楚夜冥道。 “那爸爸也怕痛吗?”阿正问,楚夜冥点了点头。 “爸爸也会偷偷哭吗?”楚夜冥的脸红了,最终还是点头,依人离开的那几年,每到她的生日,每到她离去的那一天,他的眼泪就如潮水,怎么也止不住,想到她躺在那么冰冷的海水里,他的泪就断不了线。 “你为什么哭啊?”既然大家都哭,那她也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为什么而哭,她这样一问,他有些怔住,懂事之后就再没有哭过了,不管训练如何辛苦,不管母亲如何鞭打,却在以为失去她的时候经常垂泪,黯然神伤,站在世界的顶峰又怎样,身边没了她,一切就不再有意义。每个长夜都是那么难熬,只要想到她跳海前的绝望,决绝,哀怨,他便夜不能寐。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导致她对他们有那么大的误解,到底是什么让她最后绝望。后来知道了,那晚,他们和洛幕天夜聊的时候她竟然站在门外,录像里刚开始她的表情是紧张的,却又是有所期冀的,但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她便面若死灰。他们答应过她的,不会逼尚腾做任何事情,说到便会做到,可惜她似乎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们。纵使她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也不信她会因为尚腾可能要订婚而作出那么激烈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把她逼上了绝路,他和煌一直想不通。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嗨,你在想些什么?”柳依人朝他挥了挥手。 “没什么。”他道,从如烟往事里走了出来。 “真的没什么,有什么事情要说出来。对了,你以前是为了什么才哭的?”她饶有兴致地问着,他这人有时候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也会哭。 “这个……”对上女子亮晶晶的大眼和两小娃故作淡定的眼神,男子真的窘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在孩子们面前一直都是铁汉形象,刚刚是为了帮她解围才那样说的。 “当年你扔下孩子就跑了,我很难过。”他道。 “这个……”这下轮到女子尴尬了,“你是因为这个才哭的?”他长得那么帅,应该会有很多女孩子主动投怀送抱才是,难道他真的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大眼滴溜溜地转啊转,想问他当着孩子的面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原来我们真的是被妈妈抛下的。”阿极的脸一下子扁了。 “不是这样的,妈妈以前比较贪玩。”她有些汗颜地回答着,怎么扯着扯着就扯到她身上了。 “不是妈妈有事情才和爸爸分开的。”阿正怀疑地问着,柳依人苦着脸看着楚夜冥,原来这人还不太坏,还帮自己找借口,维护自己的形象。 “当然也是有事情。”她辩着,脸红了,当着孩子的面撒谎真的很不好,母亲的尊严啊,要维持身为母亲的尊严还真不容易。 “妈妈是因为生病了才离开的。”楚夜冥道。 “真的吗?妈妈,你那时候是不是很痛?”阿正问,小小的脸上是满满的不舍。 “现在都不会痛了。”柳依人安抚着。 “妈妈,头还会痛吗?”阿极问,纯稚的脸上盛满了担心。 “好像不会痛了。”她道,对楚夜煌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分,她那倒霉老公啊,被她霸王硬上弓也就算了,好几年才见她一次,居然在那么不容易的一次见面中还要帮她挡炸弹。看来以前的她还是很有眼光的,非常懂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帅哥被抢的道理,抢到的男人又帅又有担当。 “你们出去,爸爸弄点东西给你们吃。” “好。”阿正阿极道。 “不要,我们在这边看你做。”柳依人道,他真的连下厨也会?那也太优质了,不行,她得在这里看着,不让他作弊。 “妈妈,吃西瓜。”阿极把切好的西瓜从冰箱里拿出来,柳依人看着西瓜,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西瓜一片一片吃怎么会过瘾呢?从冰箱里拿出还未切开的两个西瓜,又找了几把汤匙出来,她把西瓜切成两半,又把汤匙分给孩子们。 “汤匙给你。”她道,用银汤匙挖起一块西瓜,送到嘴里,闭起眼睛,觉得很满足。 “西瓜也可以这样吃吗?”阿极问。 “当然可以喽,这样吃更爽,透心凉。”柳依人道,舀了块西瓜送到阿极嘴里,又舀了一块送到阿正嘴里。 “好甜哦,妈妈。”阿正道,也跟着用汤匙舀西瓜吃。“你怎么不吃?”吃得正欢的柳依人问道。 “你以前都是喂我吃的。”他道,眼里充满了期待。 “是吗?”她有点怀疑,“你可以自己吃的嘛,又不是小孩子了。”两只小老虎在旁边点着头,就是嘛,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妈妈喂,只有像他们这样的小孩子,才要妈妈喂,爸爸不能和他们抢。 楚夜冥暗暗瞪了两只不合作的小老虎一眼,找回了妈妈后,爸爸放一边也就算了,现在还拖他后腿,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他极力坚持怎么会有他们的存在。 “以前我不吃的时候,你总要我吃,现在我想吃了,你却……”他拿起菜刀切着菜,眼里有着落寞。 “好啦,张嘴,吃甜甜的西瓜。”她有些不甘愿地走过去,舀了点西瓜到他嘴里。 他把西瓜含在嘴里却不吞下去,还咬住了汤匙,柳依人看着他,有些不解。 “亲亲。”他道,柳依人的脸一下子红了,孩子都还在旁边看着呢,他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出那样的话。 亲还是不亲,这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歪着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那我亲你好了。”他道,飞快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又离开,笑得有些腼腆,又像一只终于得逞的小狐狸。 ------------ 3 “妈妈——”两只小老虎不依了,他们都没有亲到妈妈,爸爸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偷亲。 蹲下身子,两边脸颊各印上了未来宇宙超级无敌帅哥的香吻。 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柳依人和两只小老虎一起看终于逮到机会大显身手的楚夜冥下厨。 楚夜冥的手指很修长,切肉的时候让人感觉很优雅,偶尔他会对着发出崇拜眼神的某人眨眨眼,当然这只是不解风情的某人的理解,在楚夜冥看来他可是在放电。 这小人儿以前也下过厨,结果轰轰烈烈地把厨房给烧了,自己也成了一只小花猫,还好人没事,父亲也是自那时起,再也不许她进厨房一步。自从她认识到自己确实没有下厨的天份后,她对会下厨的人就有了莫名的崇拜。她不知道,为了和她有共同语言,他去学了画画,虽然他觉得画画很无聊,为了她崇拜的眼神,他学了厨艺,虽然他觉得这只是家庭主妇才会做的事情。原本想有个机会在她面前露一手,结果又被尚腾抢了先。这小人儿,自小嘴就被养得很刁,她不爱吃的东西多着呢,她不爱吃猪肝,不喜欢吃青菜,但却很喜欢吃四季豆。她还喜欢瘦肉揉了粉和酱油、盐一起蒸,喜欢吃香菇炖鸡,黑豆炖猪尾巴,基本上只要炖得很可口的汤她都爱喝,但她不爱吃辣的, 也不喜欢吃鳝鱼,至于鸡屁股,鸭屁股,那些她也不爱。大了些后,她多少肯吃些青菜,但也不多。西瓜一直是她最喜欢吃的水果之一,想到西瓜,他不禁又想起那年暑假煌和她偷偷度过的快乐午后,为了煌每日午后偷偷和她在一起,他还和煌生过好一段时间的闷气,之前他和煌从没闹过别扭。 “妈妈,MISS WU 说我很handsome。”阿正道。 “那当然了。”柳依人笑得很甜,她的儿子当然是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 “MISS GUO也有说我是小绅士。”阿极连忙也跟着说。 “我家的阿极本来就很有礼貌。”她笑得更开心了,看向楚夜冥的眼神多了份感激,他们把孩子教育得很好呢,他切的肉片好薄,她看到他炒好菜后,把菜放在一个洁白的盘子上,盘子的边沿缀着黄瓜和用胡萝卜雕好的玫瑰花。他是什么时候弄好那些的,她怎么都没注意到。 “美丽的女士,请尝尝我的手艺。”他弯下腰道。 拿起银筷她夹起肉片,入口感觉真好,看着他,不由觉得自己赚到了,当年的她虽然阴险了一点,但实在是太聪明了,找的要么老公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要么还能在危及时刻用来当防弹衣。 楚夜冥看着她那满足的样子,心头超甜,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女人。他们家依人对美食的喜好从来就没有因为时间的增长而减少。她现在这样子好像还是瘦了点,要养得胖点才行。真好,她这次怀孕他们能照顾她。 “你好厉害哦。”她道,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能下厨的人都很有本事。 “嗯。”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们给煌送饭去。” “好。”牵着阿极阿正她应道,不是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吃饭喽。”她对楚夜煌说,为了替她挡炸弹,煌全身都受了伤,前阵子连地都下不了,现在听医生讲可以下地,但最好减少运动,等过一个星期再试着让他走路会比较好。哎,一看到他,她就觉得自己好坏。 “这个是百合莲子小肠汤。”她道,“这些是三叶青,深海鳕鱼,板栗炖猪蹄,三鲜豆腐。”她一边看一边说,觉得自己的肚子也饿了起来。 “一起吃。”他眉眼含笑地说着。 “好。”其实刚刚自己已经吃了好多东西了,可是肚子就是很容易饿,她也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冥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一只小馋猫,吃的时候她有些担心地想着。 “喝点小肠汤。”刚抬头的她对上楚夜煌炽热的眼顿时又觉得不好意思,他干嘛老是那样看着她啊。 “好。”楚夜煌接过了她手中端着的汤,他向来不喜欢吃小肠之类的,可是想到这汤里有百合,便毫不犹豫了,百合,百合,百年好合,他喜欢百合两个字后面美好的象征。 冥说的吃哪补哪,所以现在煌要多喝骨头汤,多吃猪蹄,吃蹄补脚,那如果吃很多猪脑,是不是也会变得和猪一样笨,可是天麻炖猪脑,还蛮好吃的。小小的脑袋瓜想着想着,思绪又飞到了天边。 “在想什么呢?”一下子变得那么苦恼。 “没有。”她不是小孩子了,有些问题总不能当着阿正和阿极的面问出来,她会觉得羞羞的。 “多吃点板栗,对孩子好。”楚夜冥特地多舀了几颗板栗给她,这小家伙啊以前可爱吃板栗了,板栗炖什么她都喜欢吃。 “冥,我不想老是待在家里。”好闷的,她好想出去外面逛逛。 “明天是星期天,我和尚腾一起带你和孩子去公园玩。” “冥真好。”揽住他的脖子,柳依人印下响亮的一吻,两个孩子也兴高采烈,他们从来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过。 “那我怎么办?”最近这段时间,依人和冥的感情升温升得很快啊,偏偏他现在有时候行动不太能自理。 “你当然是负责看家了。”柳依人道。 楚夜煌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是病人,他是病人,怎么没有人想到他长期待在同一个环境里会觉得压抑呢? “不过看你可怜的样子,如果你觉得自己身体受得住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去喽。”柳依人道,觉得楚夜煌好像也是一个小孩子,说不让他去什么地方,脸马上就垮下来,掐了掐他的脸,她觉得他很好玩。 楚夜煌索性闭上眼睛,一副我就任你蹂躏的样子,柳依人反倒不忍心了,他还是个病人,自己怎么可以那样欺负他,何况他还是为自己受的伤。心一下子就软了,握着他的手,她不好意思地笑着。 ------------ 4 两个孩子早就被楚夜冥带了出去,楚夜煌摩挲着柳依人细嫩的小手,真好,她还平安地活着。 她失忆了,这是一件好事,一来,她不再觉得痛苦,二来,他们和她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三来,孩子们也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握着她的小手,和她十指交握,有神的双眼柔柔的看着她,柳依人的脸慢慢地红了,头也慢慢地低下。 “干嘛总是那样看着我?”她娇嗔地问着。 “因为我喜欢你。”他一字一句地说着,神情格外庄重,“很喜欢很喜欢你。” “所以才愿意被我霸王硬上弓的,是吗?”她冷不丁地一问,浪漫的气氛一下子被破坏殆尽。 楚夜冥在门外看着听着,对上了楚夜煌略有些无奈的苦笑。 “嗯。”他道,只要那个人是她,她爱怎么对他都行,就怕她不愿意了。可以对他生气,对他发火,打他骂他,就是不能不理他,把他当空气或者是仇人。他承受不了她任何一个仇恨敌视的眼神,无法忍受她的眼里没有他。 “你都没有反抗吗?”她又问,“我的力气有你大吗?” “都没有。” “那为什么啊?” “因为那个人是你。”他道。 “哦。”她明了似的应了一声,又道,“可是我很没用,又花心。”失忆完后的她觉得很无助,她的缺点一箩筐,又霸道,又任性,又花心(她花心吗?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问题有待商量。) ,今天还很挫败地发现自己没有下厨的天分。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绣花啊什么的,总要有一样可以拿出手来的才行。 “有我。” “我很任性。” “我脾气很好。” “我很花心。”居然有三个老公,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既没有成为*的自觉,也没有什么为人母的责任感,一跑出去就是好几年。 “以后不要那样就可以了。”他道。 “真的吗?”她有些不敢置信,难道他们那方面后来不行了,又碍于面子,只好让她出去外面为非作歹?要不然,他们怎么都不会对她亲亲又爱爱的。算了,她要顾及他们的自尊,不能当着他们的面问这样的问题,她要做贴心小棉袄。 “我以后尽量不任性。” “好。” “我以后尽量不好吃懒做。”现在她肚子里有小宝宝,不那么勤劳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 张了张小嘴,她觉得有些困。 “冥。”被身后的人抱起时,她唤了一声。 “嗯。”他低低地应着,有着淡淡的满足。 “我很困。”她道。 “好好地睡一觉。” “好。”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乖乖地应着,被他抱到其他房间。 “今晚我陪你睡。”楚夜冥道。 “好。”她不喜欢总是自己一个人。 夜里,楚夜冥静静地看着床上沉睡的佳人,她怀孕三个月了,肚子还一点都看不出来,想想几年前他们是那么的粗心,直到她怀孕都三个多月了才知道。那时的她还那么那么小,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总是忍着辛苦顾着肚里的两个孩子。那时的她根本就不喜欢见到他们,经常以泪洗面……还好到最后她还是平安的。她肚里的孩子他们也不知道是谁的,其实知道与不知道都没有区别,只要是她的孩子,他们都会好好爱护。她的身体看起来似乎好了,身上的伤好像也好得差不多了,但其实还没有好全,第一次生孩子就让她伤了元气,坐月子的时候没有养好,还跳入冰冷的海水,和刑绝在一起的时候还自杀过一次,大概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们不在她身边的这几年,她总能遇上对她好的人,比如宫绍阳,行光宇,刑绝。不至于流落街头,起码营养总是跟得上的。 在楚家做了几十年家庭医生的老头说,她看起来好好的,实际上只是体内淤积很久的寒气没有爆发就是了,她冬季很容易感冒就是一个明显的例证,小时候她的身体还算是不错的。 说真的对她肚里的孩子一点也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是她的孩子,他们有什么不能接受,他们欠她那么多,难道还能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阿绝。”他听到她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朝他靠过来。心有些微酸,但想想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就释怀了。 把她抱紧了些,十指和她的双手交缠,吻了吻她的脸颊,怕她觉得不舒服,又把手松开。 尚腾最近这几天都帮他们处理集团的事情了,到周末估计会反弹,所以周日去出游缓和一下他的情绪是个不错的选择。这小家伙虽然不喜欢出门,但总闷着她也会嫌烦。 特意选了一个不太热闹的公园,全家人一起去野餐。 “冥,我要吃烤鸡翅。”看着楚夜冥手上那色泽金黄的鸡翅,她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她烤了好多根,都失败了。 “只能吃一个。”他道,孕妇不能吃太多烧烤的东西。 “好。”她乖乖地应着。楚夜冥最喜欢她一脸憨憨的对他说好的样子,看起来好乖好乖,让人想抱住狠狠地亲一口,再亲一口。 “哇,好多的帅哥。”一高中生对周围的同伴吼着,她要休克了,怎么办? “好可爱的双胞胎,正太啊。”另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索性冲了上来。 “小朋友,我是王静书,你长得好可爱哦。”她伸出手就想去摸阿极的脸,阿极迅速地往旁边一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怪阿姨,哎,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要骚扰,也要有个级数高点的美女才行。眼前这位算美女,不过妈妈甩她N条街,坚决不能从了。 “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说话。”他道,脸颊微红。 “你妈妈好像不在这边,我保护你,好不好?”王静书不依了,这小正太好像很聪明哩。 不行,不管怎样她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哄到手,每天都有一个小正太可以蹂躏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两眼冒红心,她自己一个人在那边YY得很开心。 ------------ 5 草坪那边。 “美丽的小姐,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文才,家父是东亚集团的总裁。” “你好。”基于礼貌正和鸡翅一起奋斗的柳依人应了一声。 “不知小姐贵姓?” “我已经结婚了,你还是叫我太太吧。”不想过多纠缠,她道。 “怎么可能,小姐你开玩笑也不用这样吧。”李文才夸张地叫着。柳依人的眉微微皱了皱,这人好烦,有完没完。 “小姐,你男朋友肯定没我帅。”他甩了甩头发,旺盛的头皮屑飘到鸡翅上,柳依人看着鸡翅,有些遗憾。 “才不会,他们比你帅多了。”这不是在侮辱她的眼光吗? “Vivian,怎么了?”尚腾走了过来。 “哥哥,他好烦。” “不好意思,请不要打扰我妹妹休息。”尚腾道,李文才还不死心,楚夜煌索性让暗处的保镖不露痕迹地让李文才离开。 “哥哥,我什么都没做。”她记得的,之前哥哥说过要爬墙也要等煌伤好了再说,那样的人,她觉得自己应该也没有什么爬墙的兴趣。 “我知道。”他道,现在的她比两个月前脸色红润了不少。 “所以你不能责怪我哦。” “嗯。” “妈妈救命。”不远处的阿极叫着,阿正摇了摇头,同样是个小正太的他正和烤黄瓜奋斗呢,爸爸说了,男子汉就要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他就是因为入得厨房,妈妈才嫁给他的,还说只有最厉害的人才能和妈妈一起睡。 他的厨艺和爸爸差好多,一定要好好努力才行,等他长大了,他要娶妈妈。小小的他还不知道这是他爸爸为了和妈妈有更多的相处机会才这样说的。 “怎么了?”柳依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 “这个怪阿姨欺负我。”怪阿姨想非礼他,他不要啦。 “我不是怪阿姨。”王静书道,她还很年轻好不好,才二十几也算怪阿姨。 “这位小姐,我孩子比较怕生。”柳依人道,牵起了阿极的小手,“失礼了,借过,谢谢。” “小妹妹,你不能这样哦,他明明是你弟弟,说谎是不好的习惯。”王静书道,骗人也不是这样子的嘛。 “老公。”她喊着,楚夜冥走了过来。 帅,太帅了,那眼神是不是海水,她快被溺毙了,如果能够和这样的美男子共度一生,让她折寿三个月她也愿意啊。 她明明就是已婚人士,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她呢?摊摊手,她牵起孩子的手离开让楚夜冥解决。 楚夜冥自然也不会过多理会王静书,看这女的的眼神就知道不过是个花痴女,他心里已经有人了,就算眼前站着的是天仙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 “哎,等等。”王静书想追上去,却被一个路人叫住,“美丽的小姐,请问人民路怎么走?” “要问路不会去问别人?”谁有空和这路人瞎扯,帅哥要走远了啦。 “妈妈,我烤的小黄瓜。”阿正献宝似的把小黄瓜送到柳依人面前。 “很好吃哩。”柳依人咬了一口,赞道,阿正也咬了一口,妈妈说他烤的黄瓜好吃呢。 楚夜煌在远粗一脸泛酸地看着阿正,这臭小子居然和依人间接接吻,他现在是病人,谁来关注他一下啊。 “爸爸,吃烤翅。”阿极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坐在轮椅上的楚夜煌接过烤翅,看着还在你一口我一口的阿正和依人,心里还是微酸,依人和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拿瓶饮料给爸爸。”他听到依人对阿正说。 阿正匆匆拿了瓶橙汁过来就要跑回去,楚夜煌叫住了阿正小声说,“跟妈妈说爸爸有事找她。” “好。”阿正咚咚咚跑了回去,柳依人正好被尚腾叫去看水池的金鱼,阿正心里想这应该不算什么要紧的事,待会再说也一样。 “阿正,一起去玩滑滑梯。”阿极喊着,阿正放下烤黄瓜,孩子的天性总是爱玩的。 “小金鱼很可爱。”柳依人道,小金鱼,不懂为什么,看着那金鱼她忽然有种熟悉感。 “有小金鱼造型的花灯。”尚腾道。 “就是,我好像也有过一个小金鱼造型的花灯,后来好像送给你了是不是?”她恍然大悟的说着。 “你说呢。”尚腾不置可否,“站累了吧,我们到那边坐一会儿。” “好。”腰的确有些酸,哥哥真贴心。 去买饮料的时候,尚腾意外碰上了洛幕天。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寒暄了一下,尚腾便要离开。 “买饮料给哪个佳人喝?”洛幕天半开玩笑地问着。 “给两只小老虎喝。”尚腾不动声色地说着。 “带他们出来玩吗?”洛幕天又问。 “是的。”尚腾道。洛幕天有些落寞地离开,每到周末,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女孩,他只见过她的一次笑容估计就要惦记她一辈子了,看到最多的是她惊恐、不情愿、悲伤的表情。他以为世人皆是怕死的,结果她却用死亡来解除他们的契约。曾经他是宁愿得不到就永远毁掉,可是那天早上接到楚冰的电话时他只觉得全身发凉,因为他知道用什么方法才有可能解除契约。 “世事皆如我愿。”曾经他是如此自信满满地在她面前说那样的话,他对她势在必得,她却不置可否。怎么可能世事皆如人愿呢?他有些讽刺地想着,想到刚才尚腾说给两个孩子买饮料,他的心思不由动了动,她的孩子,出生后没多久他就没再见过了,不知道是不是会长得有点像她。有时候想念真的是会呼吸的痛,从小到大,得不到的他宁愿毁掉也不愿自己从此再也得不到,可是,柳依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毁掉她,他只是想有一天她不堪承受了便会投入他的怀抱,可是事实证明他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 走到游乐场,他看到几个孩子玩得正欢,他看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正在玩滑滑梯,脸上满满的是阳光。 “阿极,待会儿我们去找妈妈。” “嗯。”他听到两个孩子的对话,心猛地一颤,忽然想到那个不可能的可能,难道她真的还活着,他以为她不可能生还的两年后,因为对她下过血咒的缘故,他曾经似乎感觉到过她的存在,可是不久后那种感应就没有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造成的错觉,他很难相信楚家兄弟会另外找人当孩子的母亲。而且刚刚尚腾说要买饮料给两只小老虎喝,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尚腾的人影,难道他买的饮料其实是要给依人喝的? ------------ 6 步伐飞快,心极速地跳着,在柳树下,他看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她穿着韩式的衣服,肤色红润健康,和尚腾不知道正聊着什么,笑得很甜蜜。 心几乎要跳出来,他想走过去,却强行克制住了自己。这五年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当年她自杀应该是真的,是怎么生还的,为什么他几乎感应不到她的存在。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不自觉的,柳依人拿着西瓜汁转过头望了望,总觉得有个人盯着她,往后看却没有看见人。 “怎么了,依人。”尚腾问。 “我觉得好像有人正盯着我看。”她道,对尚腾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可能是你的错觉吧。”尚腾道,其实他也感觉到了有人正盯着,想到刚刚偶遇的洛幕天,他暗自懊恼自己的疏忽,在暗处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 牵着依人的手,他慢慢地走回去,和楚夜冥大概说了几句,楚夜冥的脸色极快地一变又恢复正常。在公园里又待了几分钟后,一群人打道回府。 也许这就是命,他们已经选择了相对偏僻的公园,却没有想到素来是天之骄子的洛幕天也刚好会在这一天来到这里。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凑巧,巧到你千方百计想避免了却终究还是得硬着头皮对上。 “以后不能那么经常吃西瓜。”尚腾道。 “为什么?|”菱形的粉唇撅了起来。 “为了肚子里的宝宝,有很多东西你都不能吃或者不能吃太多。” “什么不能吃?”她马上紧张地问了起来,她要好好保护肚子里的宝宝。 “螃蟹、方便面、甲鱼、桂圆、可乐、山楂、酒、木瓜、久存的土豆……”他如数家珍地说着。 “哥哥你懂得真多。” “呵呵。”尚腾笑着,“有些东西其实也不能混合着吃,比如牛奶和巧克力,萝卜和橘子,菠菜豆腐、鸡蛋豆浆。” “嗯,我一定注意。”望向尚腾的眼里充满了崇拜,哥哥好细心,真好。 “哥哥,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忽然她想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听说她以前好像有爬墙,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是哪个情夫的吧,她不要这样啦,现在跟他们在一起好幸福,她不要生别人的孩子。 “当然是我的了。”尚腾道。 “真的吗?”她问,一定要是他们的孩子,以前的她真的很不懂事,抛夫弃子,还花心爱玩,现在他们给她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当然是真的了。”尚腾笃定地说着。 “可是不是说那时我介入了别人的感情,导致被报复,还害得煌为了保护我不得不为我挡炸弹。”她越说越小声,作出那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汗颜。 “是这样没错,可是你那时实际上还没来得及出轨,和还我在酒店共度春宵,那一晚,某只小野猫可热情了。”尚腾道,眉宇带笑。 柳依人一听耳根子都红了,半天不敢回一句。 坐在加长房车里的时候,一车人你一言,我一语,其乐融融,除了一个人,楚夜煌。 阿正这臭小子,居然连话都没传,就跑去玩什么滑滑梯,滑滑梯有比他的父亲大人的嘱托更重要吗?看着自己的腿,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地走路。 “爸爸,我们刚刚玩滑滑梯,好有意思。”阿极道。 “嗯。”他应着。 “煌,你不能吃黄豆哦,听哥哥讲,那样对伤口愈合不利。”柳依人转过头来对他说到。 “嗯,我会注意的。”原本还耷拉着脑袋的楚夜煌一下子很精神地抬起了头。 “还有你要好好休息。”她又说道。 “我会的。”他笑得可甜了,甜字用来笑容男子似乎过火了点,尤其是对楚夜煌这么一个昂藏的男子来说,但此刻,他脸上的笑容的确非甜字不能笑容,如同刚刚陷入初恋的男子,他的笑容甚至有些痴。 “妈妈,刚刚那个怪阿姨好讨厌。”阿极道。 “不能这样说人家哦,她只是喜欢你,你不喜欢她离她远一点就好。”她看得出来刚刚那个女子并没有什么恶意。 “嗯。”他应着。 “多一个人喜欢自己是福分,很多人求了一辈子都求不到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所以要尽可能地善待每一个喜欢你的人哦。” “我明白。”柳依人不知道这句话让她的这个儿子后来成了情种。 楚夜冥在旁边听着,他求了一辈子,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求来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从小,父亲严肃,母亲暴戾,唯有兄弟之情可靠。小小的依人不知道,她的到来为那栋老宅带来了多少的活力。她是佣人们每天讨论的焦点,受关注程度超过了家里的每一个人。 “小小姐和我们小时候一样喜欢吃棉花糖。” “今天,小小姐玩捉迷藏了。” “前天小小姐爬树了。” “新来的礼仪老师太严格了,怎么可以打小小姐手板?” “怎么能够让小小姐连零食都不吃?|” “赶紧去看着,不能让小小姐被礼仪老师逮着了。” “小小姐今天没去上学,该不是生病了吧?” …… 家里面连佣人的眼睛都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转,她总有那么多新奇的想法,总是那么活力充沛,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会咪成弯弯的月牙儿。 在他们几乎算得上凄寂的少年生涯里,她就是那道最亮丽的风景线,可以笑得那么开心奔放,活得那么肆意潇洒,曾经是多么地希望每一次遇见她,她能和他多聊几句,她却总是拘谨地叫声“冥哥哥”就跑得老远,他眼里的落寞总是能够在煌的眼里看到,他的眼里经常映入的也是煌失意的眼神。 那年暑假,他真的因为煌和依人单独在一起那么久吃味了,谁也不知道那样的滋味有多苦涩,他一直都认为他和煌是一体的,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在一起。 然而他更生的却是依人的气,一样的面容,为什么你对着他的时候可以那么灿烂,难道我就那么不堪? 偷来的幸福到底可不可以长久呢?他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后来却不再想,眼前的幸福最重要不是吗?谁都不知道未来会这样,也许他一辈子能有的幸福就那么短,难道那么短的幸福他也要那么不开心地度过。他只知道每一天他都会对她好一点再更好一点,只希望有一天她想起往事的时候,眼神里能够少那么一点点的埋怨和厌恶,虽然他可能永远都不会不知道这样的希望算不算是奢望。 ------------ 7 身子一天比一天变得臃肿,有时候会无端端地掉眼泪。 煌现在已经健步如飞,这应该算是让她比较开怀的事情吧。冥说孕妇本来就是比较多愁善感的,可是一看到她流眼泪平常威风八面的男人就会束手无策。 不敢吃木瓜,听说对婴儿大脑发育不好,好多东西都要忌口,不能吃就不能吃,反正只要她的宝宝健健康康的就好。自己的母亲怀着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担心这个又操心这个的吗? “妈妈,我炸的排骨。”阿正端着炸得金黄的排骨过来,他特意等排骨凉了才端过来,爸爸说妈妈不能吃太热的东西,偏偏妈妈又喜欢吃,还爱偷偷吃。 “我们家阿正好棒。”抱住狠狠香一下,看到他手上的泡时不禁心疼不已,“痛不痛?”她对着伤口好小心好小心地吹着。 “不痛。”阿正傻笑着摇头,他好喜欢妈妈这样很温柔很温柔地替他吹着伤口。 “我们家阿正是小王子,不用这么早就急着下厨,手上有泡泡,妈妈看到了这里也会痛痛。”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为什么要这么刻意讨好呢,他们家的阿正好像很没安全感。 “妈妈最喜欢阿正了。”她道,“不想看到我们阿正这样,下厨的事等以后长大些了再做,好不好?” “爸爸说他就是入得厨房妈妈才嫁给他的,妈妈以前是不是因为阿正什么都不会,所以才不要阿正的。”听那个讨厌的楚韵姑姑讲妈妈以前连抱都不愿意抱他们,很讨厌很讨厌他们。 “才不是呢,妈妈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有事情要做才这样的,阿正和阿极都是妈妈手心里的小宝贝,妈妈离开你们好难过,好难过,妈妈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对待你们。”抱着阿正,她觉得自己以前是那样的恶劣。 “我的阿正和阿极应该在万千宠爱下长大,妈妈最爱最爱你们了。”她道。 “可是妈妈喜欢爸爸比较多。”小嘴扁了扁。 “谁说的?” “妈妈为什么现在都不抱着阿正睡了?”每天晚上都和爸爸睡在一起。 “妈妈今天晚上就和阿正一起睡好不好?” “好。”小小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满足。 晚上,阿正带着小枕头下床去敲门,呜呜,为什么敲不开,为什么没人开门。 “妈妈,妈妈。”他在门外哭得凄惨,原本被楚夜煌搂着几乎陷入梦乡的柳依人一下子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下床,她就要去开门。 “我去。”楚夜煌道,白天阿正和依人的对话他是有偷偷听到的,这臭小子,传不了话也就算了,晚上还要来抢人,之前因为脚伤,怕影响到依人,他晚上都不敢和依人在一起,冥呢,唉,亲弟弟也不可靠,尚腾就更别指望了。 “妈妈。”看到垂着小泪珠的阿正,柳依人心疼坏了,抱着咚咚跑进来的阿正又亲又爱,都是她不好,一累就忘记和孩子说过的话。 “阿正乖哦,不哭,不哭。”她哄着,阿正跳到床中间,楚夜煌的脸在心里悄悄地黑了黑,为什么要跳到中间来,不能睡旁边吗?他都抱不到依人了,心里弯弯绕绕地想了很多,等他终于从思绪里回到现实时,床上一大一小的宝贝早已睡得甜甜的。罢了,罢了,他也不能太小心眼。 一早起来还有些懵懵懂懂的阿极找不到阿正不由有些奇怪,平常阿正比他还迟起来的,今天好早,难道是去找妈妈了,今天是周六,他也去看看妈妈起来了没有,妈妈说今天要帮他和阿正一人画一张素描,好期待。 跑到柳依人房间时,看到阿正睡得正熟躺在妈妈的臂弯里,好幸福,好幸福的样子,鼻头顿时就酸了起来,坏阿正,怎么可以偷偷背着他一个人来找妈妈,他以后都不要理他了啦。 看到旁边还有一个空位,他轻轻地爬了上去,小手握着柳依人的手,不多时,也重新沉入了梦乡,从浴室刷完牙出来的楚夜煌看到床上多出来的那个宝贝,不由苦笑,一人一次吻过去,忽然他觉得自己是那么幸福,有妻有子。 遥远的大厦,洛幕天有些烦,几个月过去了,那几个男人防得滴水不漏,他甚至连想去拜访都被婉言拒绝,门卫的态度有礼中却不失强硬,看上去软软的,一不小心碰上去了就是实实在在的钉子了。 他是可以硬闯却不想自己在已经失忆的她心中形象骤降,几个月的琢磨和尽可能细密的调查下来让他得出一个大概的结论,依人应该是失忆了,要不然在他当年刻意的挑唆下,她定然不会那么轻易原谅那两个男人,至于尚腾,她原本就是最依赖尚腾,往日的印记她大脑中多少会留着,对尚腾的好感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因为失忆而荡然无存。 而且硬闯的后果不只是她大脑中会有个不好的印象,更可怕的是不知道那几个男人会因此说些什么,那几个男人有的优势他一个都没有,仅有的回忆也是阴暗的,他到底要怎样才能正常地见她一面又不让她反感呢?苦苦思索着,他的眉也越蹙越紧。 ------------ 8 “哎,要是有了小弟弟妈妈不疼我们了可怎么办?”阿正有些担心。 “唉,要是妈妈比较疼我可怎么办?”阿正躺在草坪上状似操心。 “哼。”阿极扯了一下旁边青草地上无辜的小草,冷哼了一声,臭阿正,自己一个人偷偷半夜跑去和妈妈睡。 “唉,这天气可真不好,天不太蓝,太阳也不够大……”阿正也抓了根小草衔在嘴里。 阿极不理他,他很生气,说好什么事情都一起做的,阿正怎么可以这样? “宝贝们,在想些什么?”柳依人看着草地上的两只小老虎,一只碎碎念,一只在耍酷。 “没什么。”阿极有些闷闷地想着,听说大人都会比较疼较小的孩子,要是小弟弟出生了妈妈不再疼他可怎么办,阿正的担心其实也是他的恐惧。 “咔嚓。”柳依人顺势拍下草地上的两人,难得见到他们两个这么没精打采。 “你们是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柳依人问,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哥哥说顺其自然,只要等待上天的恩赐就好。 “都好。”阿正道。 “妹妹。”阿极道,不然他担心他会把小弟弟拿来揍,呜呜,他好邪恶,他是小坏蛋,他好担心妈妈以后只疼小弟弟了,是妹妹的话,他就要把她打扮成戴着玫瑰花冠的小公主。 “你们两个在闹别扭?”柳依人问。 “才没有。”阿极别扭地说着,算了都被妈妈看出来了,他就不再和阿正生气了,要是又一次,他一定要生气得更久更久。 某年某月,枫叶变红的那一天,妈妈生了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公主,我们叫她茜茜,我们全家都很喜欢茜茜公主,妈妈还生了一个弟弟,我们叫他蜡笔小新,没办法谁让他太有心机了,每次我们一和妈妈在一起,他就哭,很努力很努力地哭,然后妈妈就会很心疼,很心疼地抱住他。 我不喜欢小弟弟,比较喜欢小妹妹。看在小弟弟连爬都不会爬的份上,我就不欺负他了。其实我有想着悄悄掐他,可是我的手才碰上他的脸,他就对我笑得很乖,不对,是很谄媚。小弟弟很懒,每天都要睡很长很长的时间,我可勤劳了,每天都有早早起来去上课,可是妈妈说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难道我以前也是这样,肯定不是,我就算躺在床上,肯定也有偷偷动动小胳膊,踢踢小腿,做做伸展运动。 小弟弟真好命,妈妈正在喂他,他为什么吸得那么用力,而且一边吸一边笑,有这么好喝吗?妹妹还没醒,不管了,我也要尝一尝,对着妈妈的圆润,我也跟着张嘴吸,刚开始觉得有点腥,可是后来却觉得很甜很甜,比我喝过的任何一种饮料都好喝。我扑上去的那一刻,妈妈有些惊讶,后来又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眼眶有些湿润。 我和妈妈之间的小秘密只持续了三天就被阿正发现了,阿正很生气,我很内疚,只好一人吸一会儿,阿正足足两天没和我说话。 爸爸们很不高兴,不过我们才不管,我们还是小孩子,我们最大。 “不要看。”喂奶的时候楚夜冥走了进来,柳依人的脸控制不住地红了,怎么好意思让他看见她这样。 “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呢?”楚夜冥捧着她产后红润的小脸,这时候的她比十五岁的她多了好些丰韵,起码这时候她是幸福的,心甘情愿的,看着吮吸得一脸满足的小公主,他控制不住地偷偷嫉妒,他小时候也没喝过母乳,那个他该称呼为母亲的人因为害怕身材走样,硬是一口母乳也不给他们喝。他的依人,固执的依人,伟大的依人,可爱的依人,勇敢的依人。 “我也要。”他道,暗红飞上脸颊。 “不行。”她严词拒绝,因为那两只小老虎,才刚出生的两个小宝贝都快吃不饱了。 “今天就这一次,我从来没喝过母乳。”他祈求地看着她,她默不做声,他自是明白,喜上眉梢,如初生婴儿般虔诚地吮吸着。淡淡春色浮上细细桃花面,此刻的柳依人看起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尚腾用相机永远记录了下这一刻。 柳依人怀里的茜茜公主吮不到什么汁液了,张了张小嘴,似乎想哭,柳依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她的眼睛有些委屈地眨了眨便缓缓沉入梦乡。 “依人,我爱你。”一脸满足的楚夜冥抱着柳依人在她耳边低喃着。 柳依人把孩子放在床上,乖顺地依偎进他的怀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他,可是吃了就要负责,还好她就吃了那么几个,不用对太多人负责。 她不会知道大洋彼岸有两个伟岸的男子因为她的离去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 9 五年后。 所谓爱情到底是什么,是文人的无病*,是女人虚幻的梦想,是男人生活的调节剂,是孩童,少男少女心中很童话的一个词,是爱人临死前干涸的眼泪,是索多玛的诅咒,是……他所有的狂热好像都已经在那场爆炸中消失殆尽,偶尔在街上,看着长发异常飘逸,个头娇小的女子,他会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一段路。恍然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拿出打火机点上,深深地吸一口,然后再呼出来,每年的冬季都是他最讨厌的季节,曾经他最喜欢的是冬季,他认为最能磨练人意志的冬季,而今,冬季是他最不堪回首的季节,每一天都是那么难熬。 又是一个飘雪的冬季,他穿着黑色的风衣,一个人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卓然立于人群,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显得那样的清冷。 我在原地等你,你会回来吗?你会记得回家的路吗?他们都说你不在了,早就不在了,可是我怎么忍心相信?你心软时说你会考虑,你决绝时说永远都不会回来找我,你一定要让我为了你肝肠寸断吗?我在原地,一直都在原地,我在等你,我在等你,会不会一千年后我成了化石,然后你回来,留下一滴冰凉的泪在我的掌心。每每想到你最后一次打电话给我时的无助和绝望,我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你在哪里,瞳瞳,你到底在哪里?我想去找你,却怕你回到原地发现找不到我,从此离去,再也不回来。 “总裁,该开会了。”在附近等了半个多小时,谭卓雅道。她结婚的那日,总裁失去了他最爱的人。 如果事先知道她还会和自己的丈夫结婚吗?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探索那个答案,她只知道不管过往如何,只要现在的自己是幸福的就够了。有些东西就像天边的彩虹,可望而不可即,那不是凡人能奢望的,也许在很多人眼里她事业有成,是个女强人,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和那个像风一样离去的女子的差距实在太大,但凡人自有凡人的幸福不是吗?想到家里可爱的儿子,她便充满了干劲。 “嗯。”他强忍住眼眶的湿润,抬步欲走时,身形有些不稳。 “总裁,您要不要休息一天?”看到刑绝有些苍白的面孔,谭卓雅不由关切地问道。谭卓雅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关切和过往的关切早已不同,她的人生已经进入另一个阶段,孩子和丈夫是她的重心,而刑绝则是她年少时虚幻、美丽而又奢侈的梦想,不管怎样,能走出对刑绝的迷恋便是她的幸运,就像楚韵,如果她能走出对尚腾的迷恋的话,她的人生绝对是另一番光景,可惜人生怎么会有如果,有些人不会过别人,更不放过自己,以至于最终把自己逼上绝路,从此找不到回头的路。 “不用了。”今天按道理是应该去开完后再去巡视卖场的。 强撑着开完会后,刑绝拖着疲累的身体欲到名下的商场巡视。 “总裁,您还是回家休息半天吧。” “不用了。”家,何处是家,没有她的地方,哪里都不是家。他有很多很多的房子,却唯独没有家。家对于没有家的人来说是一个多么可望不可即,残忍,明媚而又忧伤的字眼,短短一字,便能让人无端端难过心伤。第一年,我为了再次遇见你,好好珍惜自己:第二年,为了遇见你,我开始不断做善事:第三年,为了遇见你,我停下所有工作,找遍半个地球:第四年,为了再次遇见你,我向佛主许愿,只要能再次遇见你,我愿折寿十年:第五年,我已经无法再坚强,瞳瞳,你到底在哪里?怎么忍心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我不相信你已经不在了,我永远都无法相信更无法接受。 你是爱我的,对吗?就算把我忘了也会重新记起来对吗?瞳瞳,为何这么多年来,你从来都不入我梦,每每想到你对我最后说的那些话,我的心都像要被生生揉碎,曾经的你终于爱上我,我却不懂珍惜,你是在惩罚我对吗?你在生气对吗?是不是气消了你就会回来?你快回来,我一个人真的无法承受没有你的日子。 “莫小姐看到您这样会心疼的。”谭卓雅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情字误人。 “她会心疼吗?”他不确定地问着谭卓雅。 “当然会,我看得出莫小姐也是爱你的,她看到您这样,还会很生气,生气你不好好爱惜自己。”谭卓雅肯定地说着,看着刑绝。 “她会心疼,她会记得我就好。”他道,嗓音有些喑哑,终于还是上了回别墅的车。 如果有如果,刑绝一定会后悔他就这样错过和朝思暮想的人见面的机会。 “妈妈,我喜欢这个小蘑菇的帽子。”尚茜然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印着不同颜色小蘑菇的帽子。 “好。”她牵着女儿的小手,拿起小帽子,走向收银台。 “妈妈,我不想学钢琴。”犹豫了半天尚茜然道。 “为什么啊?” “因为我想学吹笛子。” “好是好啊,可是茜然的肺活量好像不是很好,要是过半个月我的小公主体能测试有进步,我们就不弹钢琴,吹笛子好不?” “妈妈真好。”望着如天仙一样的妈妈,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好爱好爱她的妈妈。 “哥哥。”虽然早已经是夫妻,亲密的事情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但她仍然习惯叫他哥哥。 “怎么才买了这么点东西?”尚腾问。 “逛累了嘛。”她道,他们是从美国回来过寒假的,过些日子就要走。 “嗯。”他挽着她的腰,她牵着女儿的小手,一家人脸上的笑意是那么一致。 谭卓雅从轿车上下来,便看到有一家三口进入另一辆超豪华轿车,女子回头的瞬间,她几乎惊愕到失神,那个女子朝她微微一笑,便上了车。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犹如在梦里。 ------------ 11 莫名其妙地整个人就伤感了起来,才短短几天,她的脾气也坏了起来。 在发完飙后,她独自一个人出了门。 快过年了,街上很热闹,看着裹着银装的小树,她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看着雪花片片飘落,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啊。”突然被撞的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对不起。”那个男子连忙道歉,“没伤到你吧?”他似乎有些担心。 “没事。”她笑了笑,既然他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便一个人慢悠悠地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走。忽然觉得掌心有温热的液体流淌,伸手一看,她几乎吓到,怎么会有那么多血?难道刚刚那个人是受伤了,她转过头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的踪迹,他应该会去看医生吧,她想,心里开始有了奇异的灼热感。 走到一家商场门前时,她看到有很多人围在一个大屏幕前,大概是在看什么节目吧,也不知道是什么节目这么吸引人。 风雨过後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 所以你一脸无辜不代表你懵懂 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 孤独尽头不一定惶恐 可生命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 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都让人感动 但愿你以後每一个梦不会一场空 天上人间如果真值得歌颂 也是因为有你才会变得闹哄哄 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像中朦胧 我不忍心再欺哄但愿你听得懂 但愿你会懂该何去何从 这首歌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勾动着她的心弦,是谁的嗓音,哪怕在深夜里也让她觉得如此熟悉,不知不觉地,她往人潮里面挤。 然后她听到大屏幕里的人讲,“这首歌是给我最爱的人的,我想和她说……”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我已经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钻石,如果你还爱我,你还记得我,请和我见个面好吗?要不让我听听你的声音也好,如果你已经不爱我,那也不要紧,只要让我知道你过得好就行,只要你愿意,这颗钻石永远是你的,我也永远是你的……”他的声音再次停了下来,沉寂半晌后,他道,“只是别躲着我,和我玩捉迷藏好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改,一定改。”他的眼泪就像午夜里的珍珠,当着亿万人的面淌出来。 是谁,到底是谁,光是听着那嗓音就让她觉得肝肠寸断?她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飘落,奋力地往人潮里挤,却无论如何也挤不进去,是谁,到底是谁,她一定要看看到底他是谁?她不相信他们说的她曾经红杏出墙,喜欢爬墙,她不相信此刻的悸动是一种错觉,她不相信这个男子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曾经我问过你,你希望你的梦中情人送你什么礼物,你说要这个世界上最大最珍贵的钻石,我已经找到了,你能不能回来?” 接下来便是主持人的话,等柳依人好不容易挤进去时,看到的却是其他人在台上表演。 人潮渐渐散去,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怅然若失。大脑开始剧烈地疼,一阵天旋地转,她陷入了黑暗中。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对上的是尚腾担忧的眼神。 “依人,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急切地问着。 “头,痛。”她道,大脑几乎要爆炸,似乎有很多东西急着要涌进来。 “妈妈,你怎么了?”尚茜然一看到她醒了就扑上去哭了起来。 “茜然乖,妈妈没事。”她这个女儿从小就有点敏感,有点柔弱,最是让她忧心。 “妈妈,要不我们回美国吧?”阿极道,妈妈一来这里好像身体就不舒服,既然这样,他们就离开这里好了。 “妈妈想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柳依人道,“期末考考得怎么样?”她打起精神问着几个孩子。 “我们全优。”阿正和阿极如同骄傲的小公鸡挺着小胸脯道。 “我得了两朵小红花,还是本年度幼儿园最帅小朋友。”才五岁的尚毅然臭屁地说着,他是小帅哥,宇宙超级无敌小帅哥,长大了一定倾城倾国迷倒妈妈。 “都很厉害,妈妈很高兴你们都考得这样好。”斜斜地靠在枕头上,她满含笑意地说着。 深夜,三个英挺的男人看着床上沉睡的佳人,心里的隐忧越漫越多,医生说她脑海里的淤血有被冲破的迹象,很有可能恢复以前的记忆。 恢复以前的记忆?三人的心思各不相同,如果是恢复五年前的记忆,那么情况对尚腾有利,对楚家兄弟却极其不利,那段噩梦般的日子是楚家兄弟永远也不愿去回想的。如果恢复的是那五年间的记忆,情况则是对尚腾不利。如果恢复全部的记忆,则对他们都不利。三人对望,毫无意外都在对方眼中发现对未来,甚至对明日的惶恐。 真的要那么快就判他们的死刑吗?不要,不要这么残忍。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是晴天,明天会是他们的晴天吗?天若有情,可否对他们多少有点怜悯。握着柳依人的手,他们坐在床前,一起等待着未知的明天。她会原谅他们的欺骗吗?她会原谅曾经他们对她的伤害吗?她到底会做怎样的决定,这几年,她是否多少会有点爱上他们,答案是什么,答案是未知的迷题。依人,依人,这五年的幸福会是偷来的幸福吗? 与此同时,谭卓雅在思索了几天后,终于敲响了刑绝办公室的大门。 “总裁,我要和你说一件事,请您一定要保持冷静。”无法相信那是自己的错觉,那样活生生的人,那样美丽的笑靥,怎么能相信那是疲累之下的幻觉。 “说。”刑绝道。 “前几天,我好像在卖场门口看到了莫小姐。”她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说什么?”刑绝猛地站了起来。 “我好像在卖场门口看到了莫小姐。”谭卓雅道。 “她看起来好吗?”他问到。 “她看起来气色很好。”可是总裁你看起来气色很不好,她的眼里有着一个妹妹对兄长的怜惜,这些年总裁失望,满怀希望,又绝望过多少次,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哦。”他道,似乎想要向她走来,却骤然重重地倒在地上,坏休息会让人一蹶不振,好消息也可能会让久在重负之下的人不堪承受。 ------------ 12 听说,真正有缘分的人,就算一时擦肩而过,也会重逢。 听说,真正有缘分的人,就算百转千回地错过,也会在不经意的抬头间相逢,相视而笑,相对而哭。 连日来的检查让柳依人颇为无奈,把他们都支开,她百无聊赖地走在医院的草坪上,不经意抬头时她看到一个人的背影,眼睛就那样定住了,为什么只是一个背影就让她莫名地感伤。 是谁在看着自己呢?那样专注的眼神,他缓缓地转过头,她似乎愣住了,微微一笑后,她跑得飞快,他的双眸闪过惊喜,欲大声叫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由于重感冒的缘故,他的扁桃体严重发炎。 为什么要跑?他拼尽全力追着,却在一个拐角失去她的踪影。 才被喜悦涨满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蹲在地板上,他无助得像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半晌之后,他站了起来,眼角微酸,她回来了,是不是代表她是愿意来找他的呢?积极地配合着医生,不停地喝水,他只恨,那一刻,他为什么没有叫住她,没能叫住她? 那日才跑到拐角的柳依人被楚夜煌抱住,隐在假山后面。 “唔。”她才刚要开口,却被他一吻封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碰到那个男子会害羞到想要跑,楚夜煌贪婪地吻着她,凶狠地吻着她,几乎想把她吞到肚子里面去。 没想到,刑绝居然会住进同一家医院,第二天,他们就让柳依人出了院,准备登机回家。 “为什么要那么急着回去?”她不懂,更不想那样急着回去,可是看到他们三个眼里浓重的悲伤后,她还是选择了同意。 “我去一下卫生间。”她道,就要登机了,其实还是很不想离开,不过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我陪你去。”楚夜冥道。 “不用了,又不是小孩子。”她道,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在这里等我哦,我马上回来。”亲了亲茜然的额头,她快步向机场的卫生间走去。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男子在盥洗台洗手,走过去,她在他后面静静地等着。这个男子,为什么只是背影就让她觉得那么熟悉呢? “嗨,我认识你吗?”终于她开口问着。 那个男子极慢极慢地转过身来,忽又猛地抱住她,沉沉地道,“认识。” “真的吗?”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排斥他的拥抱,“我可以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她问。 “当然可以。”他道。 “五年前,我失忆了,所以很多人我都忘记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男子她就一下子说出了这个哥哥们要她谁都不能说的秘密,“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行光宇。”他道,身体剧烈地颤着,奢望过相遇,却从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再次见面。 行光宇?光宇,光宇,她一遍遍喃喃地唤着,头又开始一阵阵地疼,一阵晕眩后,她晕了过去。 行光宇看她这样,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抱住她往医院冲。 在原地等待的尚腾隐隐觉得不安,就让楚家兄弟看着孩子,迅速地走向卫生间,却只看到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女子极速地往外冲,心内一颤,他不顾一切地跑进女用卫生间,却发现空无一人。 “不好。”他暗道,是那个男子抱走了依人。 夜里,病床边,行光宇握着莫瞳的手,心内一阵阵地疼。 不来找他是因为失忆了才不来的吗?现在他们重逢了,是不是代表他仍然有机会?她不会知道,五年前他吃了多少苦,几次险些丧命才从南非把这颗世界上最大的钻石带回来。持续长达一年的黑帮追杀,丛林生活让他这个之前和黑暗世界没有什么交集的人彻底明白了人世间最丑恶的一面,不敢给她打电话,尽管在那些无助的日夜里很想很想听到她的声音,哪怕是一句淡淡的“喂。”怕那样打了之后给她带来的只会是万劫不复,到最后只能等待,等到一年后一切终于平息,拄着拐杖不远万里赶回来的他最后得到的消息却是她已经在一场爆炸中意外身亡。怎么能够相信,如花一样美丽的她还未来得及盛放就已经凋零,失魂落魄地回到两人曾经的公寓,在打扫时无意间发现她留给他的那张卡片更是肝肠寸断,他的感觉没有错,她就是喜欢他的,起码那张卡片是她心意的最大证明。 他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真的就那样消失,用尽任何方法都无法寻到她的下落后,他开始登上舞台,踏进娱乐圈,从一个新人开始,一步步付出比一般人多十倍的努力往上爬。他相信只要她是爱他的,只要她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一定会来见他,只要他坚持着,登上越来越大,越来越高的舞台,终有一天,她会看见他,会来找他。 如今算是美梦成真了吗?他暗暗地问着自己,而你到底是怎样了呢?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晕倒,莫瞳,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过得好,我才能过得好。 柳依人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地闪过一些影像。 寒冷的夜里,一个年轻的男子把被子让给她,漆黑的小巷里,温润的男子带她离开黑暗,公寓里,系着围裙的男子耐心地为她烹饪一道道美食…… 睁开眼,她看着眼前的男子,是他吗?是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一次次那样温柔地对她,包容她吗?她回握着他的手,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轻易能对他人敞开心窝的人,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安心,好像从生命的最初他们就应该在一起。 “你醒了?”男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嗯。”她低柔地应着。 “饿不饿?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男子急急地站了起来,欲向外走去。 “不饿。”她拉着他的衣角,憨憨地摇头,她好怕他这样一走就再也不回来,印象中,他是不是也是做了什么事情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她不要他走,她不要一个人,她要他的眼里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不要有任何其他的女人。 ------------ 13 推开身上的被子,她坐了起来,一把把他拉了过来,闭上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大胆。 她冰冷的唇印上他的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这样的主动。 不由自主地回吻着她,两人衣衫尽除的时候,看到床上的她轻轻地抖了一下时,心中的恋爱无法言说。 “乖,你现在身体还虚着,来日方长。”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怎么可以如此不珍惜她,怎么可以在这样的地方要她?他的莫瞳,值得全世界最美好的珍爱。 “不要。”她执拗地抱住他,来日方长,真的有来日方长吗?他会被别的女人抢走的,如果她不这样做,他会被别的女人抢走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大脑里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乖。”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起身要为她穿上衣服。 “不要,不要,你嫌弃我是不是?”因为她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怎么会呢?你是我最爱的人。”他道,再这样下去,她很容易着凉。 “你要是不要我,我就去找别人。”她下了床,眼角含泪,就这样*地往门外走去。 “怎么忍心说出这样的话?”他急急地抱住她,他不是柳下惠,有那么强的自我控制能力,刚刚的半路刹车已经是他的极限,她一直是他多年的渴望和梦想。热切地吻着她,这一次他取得了主导的地位。 天亮时,莫瞳被行光宇圈在怀里,突地,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今天早上头两节课是恶魔教授的课,她可千万不能迟到,迟到了肯定就不能得优了。 想到昨晚还跟他发生那么羞人的事情,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咦,这里是哪里?看着白白的墙壁,她有瞬间的迷糊,好像是医院,谁生病了? 不管那么多了,她还是先去上课好了。 “怎么了,这么早急着要去哪里?”行光宇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忙来忙去,也跟着起床。 “去上课啊,恶魔教授好严的,今天晚上还要给云翼补习呢。”她道。 行光宇嘴角的笑一下子凝住了,“莫瞳,今天是星期天。” “啊?星期天啊。”她停下所有动作,傻傻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我忘记了。” “云翼已经不需要你的补习了。” “哦,可是不对啊,他说让我一定要去给他补习的。”她反驳着。 “他已经出国了。” “出国了啊?什么时候出国的?”她疑惑地问着他,“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几年前就出国了。”他耐心地回答着,“天冷,先躺回床上。”他扶着她回到床上,知道刚刚心里那个可怕的预感成真了,莫瞳是恢复了记忆却只恢复了一些记忆,又问了她一些问题,她回答了几个之后,头又开始痛,他连忙把医生叫来,好不容易哄着她睡下之后,他和医生在诊疗室里进行了一番会谈,聊完之后,他的心情颇有些沉重,她现在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她记起了过去,又忘掉了现在,这五年她到底是和谁在一起,医生说她大脑里的淤血正在慢慢消散,见到一些熟悉的人和场景可能会对她有刺激,也可能会帮她恢复记忆。 遥远的美国,才恢复元气的洛幕天一脸冷漠,那几个男人不是怕依人恢复记忆吗?他偏要让依人恢复记忆,现在的依人应该慢慢恢复记忆了吧,他相信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只是他这样以折损自身为代价来让她恢复记忆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那日,洒在她手上的都是他的心头血。他对她下的血咒因为她接连两次的自杀已经不再有效,但却可以用他的心头血激活她尘封的记忆。 睡了一会儿便了无睡意的莫瞳在百无聊赖的情况下打开了电视,节目有很多,她便随便挑了一个节目看。 好像都挺无聊的,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不是讲这个明星和那个明星的绯闻,就是某某歌手又出新专辑了,某个巨片要上映了,有新片要开拍了。拿起遥控器,她准备转台却看到电视上有个人很熟悉,不是的,她不是什么亚洲天后,她是吴桐,不知道为什么,她很确定那个笑得明媚的女子就是吴桐,节目的主持人正在问她对友情的看法。 她听到那个亚洲巨星说,“曾经我不相信友情,后来相信,再后来怀疑又不相信,最后相信了却永远失去了。” “能够和观众朋友说说这是为什么吗?” “恐怕不行。”那个亚洲巨星如是说。 …… 接下去的对话莫瞳再没有听进去,大脑又开始疼,好像是一个清晨,她回家,然后看到一男一女躺在床上,女的是吴桐,男的是谁呢?不是的,不是他,可的的确确是他,他们做了那样的事情,吴桐的身上还有吻痕。 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她走出医院,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原来他到最后还是选择别人,不要自己的。可是自己该怎么办?刚刚和他发生那样的事情,还会有人喜欢自己吗?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突然觉得那样地孤寂。慢慢地走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她看着夕阳,满心茫然。 有一瞬间,刑绝以为自己眼花了,他静静地跟着那个有着一头飘逸长发的女子走,这段路是那么长又那么短,到巷口时,他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瞳瞳。”他飞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呼吸急促,他不相信这次的相认是另一次无望的错认。 “你是谁?”她有些害怕地推着死命抱住她的人。 “我是阿绝,我是阿绝,一直一直都在等你的阿绝。”那个冷峻的男子松开了怀抱,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阿绝,阿绝。”她喃喃自语,转过身,有些胆怯,有些瑟缩,欲语泪先流,是在医院里碰到的那个仅仅是背影就让她觉得酸甜的男子吗?她的大脑现在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方。 她只知道那个行光宇不要她了,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她好不容易相信的一个人已经把她抛下。他会是她的港湾吗?抬头她看着他,他的眼里一片清明,有的只是对她无限的爱恋,是爱恋吗?还是另一种程度的伤害,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却在不知不觉间依偎着他,一如当年她自杀后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地依靠着刑绝。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正沉浸在过去的迷梦里,想苏醒却不能自省,更不知道清醒之后会有多么巨大的痛楚在等着她。 “我们回家。”他牵着她的手,她乖乖地跟着,好像有一个迷路的小孩,终于有一个可靠的大人来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回到安全的港湾。 ------------ 14 “这是你以前画画的地方,以前你最喜欢在这里坐着看着窗外。”他带着她来到顶楼的公寓。他絮絮地讲着往事。 “你不喜欢出门,只喜欢待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脾气拧起来的时候不太好。”他道。 “不太好?”身上披着他的大衣的莫瞳有些疑惑地问着他。 “是啊,有一次因为生气还砸了我好多的古董。” “那我赔钱了吗?”她有些担心地问着,要是那些古董非常非常值钱,她赔不起可怎么办? “没有。”他淡道。 “啊?!”她的小脸微微皱着,这可怎么办?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的所有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你是我的老婆你忘记了吗?”他拿出一份尘封已久的证书,她看到了自己的签名,可上面的文字她不认得。 “可以说,我所有的财产都转到你的名下了,你要是还不要我,我可就要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了。”他半开玩笑地说着,眼神极其温柔,极其专注地看着她。 “可是我忘记了。”她道。 “没关系,我会等你想起来。”他摩挲着她的手,眼神无比坚定。 “我,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她低着头道,为什么不让她早点遇到他,这样她就不会做坏事。 “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就够了。”他亲昵地用下巴触着她光洁的额头,双眼里有着无尽的包容。 “我肚子饿了。”她不好意思地说着。 “我知道。”他啄了下她的嘴唇,他听到她咕咕的叫声了。 “在这里等会儿,待会儿就有东西吃了。” “嗯。”她乖乖地应着,任由他把她轻轻地抱在怀里,他会好轻好轻地吻着她,他的吻就像羽毛划在脸色,有点痒痒的。他是专门来解救她的天使吗?把她从黑暗中解救出来,行光宇真的是那样的人吗?他真的背叛了她吗?她是不是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可是眼前这个叫阿绝的人她又该拿他怎么办?她知道自己并不讨厌他,好像还颇有些喜欢。自己真的和他结婚了吗?他看起来好优秀,那样的一个人有必要骗自己吗?想越多她的头就越痛。 “乖乖的,在我怀里就什么都不要想,有什么事情阿绝都会替你担着。”他细细地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帮她按摩,舒缓她的情绪。 吃过饭后,她沉沉睡去,打开电视,他看到铺天盖地的寻人广告,寻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他微咪了咪眼,当年那些男人几次三番地误导他,每次他以为自己会找到瞳瞳的时候,赶去某个地方的话,总会发现他们或比他早或比他晚到,每次他们的表情要么是面无表情,要么就是几乎掩饰不住的失望,他不是没有调查过他们的行踪,却几乎找不到破绽,再加上瞳瞳当年最后一个向他求救的电话,让他几度绝望,总在绝望之后勉强自己打起精神,继续寻找。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她了,这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瞳瞳不爱出门,只喜欢看些书,对电视杂志之类的也不是很感兴趣,只要自己把她转移到其他地方,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视,瞳瞳就不会知道有人在找她,而自己也能永远和她在一起。 打了几个电话后,他帮熟睡中的莫瞳穿好衣服,细心地用毯子包住她,下了楼。幸福要自己争取,这次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挡住自己前往幸福的道路。 莫瞳不会知道,尚腾和楚夜煌已经因为失去她的消息急得发慌,楚夜冥匆匆把孩子送回美国,安抚好后也迅速赶了回来。 由着机场的录像,他们找到了行光宇,行光宇也是急得团团转。 那日,他只是去了一下诊疗室,谁知出来后竟失去了那个小人儿,透过医院的录像发现她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出了医院。连日来,电视报纸网络寻人的金额不断地叠升却始终没有人能够提供有效的线索。 刑绝也赶了过来,加入寻人行列。 几个男人的脸色都不好,刑绝和那几个男人见过面后更狠狠打了一架。几年的夺妻之恨,岂是可以轻易忍下的。 “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只有我才有资格光明正大地找她。”擦去嘴角的鲜血,他一瘸一拐地离去,背影颇有些苍凉。尚腾他们的状况也不是太好,对刑绝他们更多的是忍耐,谁知刑绝的情绪失控到难以控制的地步,到最后的结果竟是皆伤。 依人啊依人,你到底到哪里去了,机场里你对我说马上就会回来的,为什么才短短的几分钟,我又失去了你的踪迹。楚夜煌的心在泣血,依人自生下茜然和毅然后身体就不是很好,几次体内的寒气都差点反噬,现在是冬季,万一昏倒在哪个无人的街角,无人救助可怎么办? 尚腾更是自责,那时候他是有看到行光宇把依人抱走的,那个瞬间,他怎么会没有认出被行光宇挡住脸,抱在怀里的那个人是依人。 依人,他终于知道原来她真实的名字叫依人。依人,多么好听的名字。依人,等了七年,你才给我一个宇宙,而今你要我再度陷入黑暗吗?行光宇内心斑驳,这几日身为超级巨星的他备受压力,因为身份特殊,到哪里都会引起影迷疯狂的追星,他根本无法像其他男人一样上街去寻找依人,只能拜托侦探公司,动用家族力量。 “你还好吧?”吴桐关切地问着,在他身边,她不是什么亚洲超级巨星,只是一个渴望爱情的女人。 “还好。”他道,声音晦涩。 “她还活着,对吗?”她强行压抑着激动问着。 行光宇点了点头。 “她还好吗?”当年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对莫瞳一定是个莫大的打击。 “还好。”他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疲惫。 “找到她之前让我照顾你一段时间,好吗?”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曾经深爱,现在依然深爱的男人这样憔悴。 “不用了。”他冷道。 “为什么?”她颇有几分受伤的感觉,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身份地位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我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让她误会我。”说完,他扬长而去,很难形容多年前看到自己的床上多了个女人的感觉,而且这个女人还哭闹着要自己负责,有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难道他会不知道?如果男人不愿意,女人根本不会有办法和男人发生关系,说什么他酒后乱性和她发生关系,那简直是无稽之谈。后来听到她忏悔说不该让莫瞳也看到那一幕时,有一瞬间,他几乎想杀了她,人至贱则无敌。但不行,他要留着她,有朝一日,和莫瞳解释清楚那日的一切。 ------------ 16 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真正的明珠,后来却发现我和楚冰,柳依人一样都是领养的,原本我大概是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却因为对柳依人的几次状似无意的捉弄让父亲看出了端倪,他不是没有给我过机会,也没有从一开始就告诉我,直到有一次差点造成大祸,父亲才严正警告了我,我自是不服的,我是堂堂楚家千金,在他的眼里怎么能够连一个养女都不如,于是在一个深夜我鼓起勇气问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来我也不是他亲生的孩子,我的母亲曾是他父亲领养的孩子,叫楚月,却伙同他最信任的部下一起背叛了楚家。他是因为对曾经立下汗马功劳部下的怜悯最终同意在他们死后好好地照顾我,让我衣食无忧,长大了可以找一个好人家嫁出去,还拿出母亲临终前的忏悔信给我看。 我自是不相信的,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的房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人都死了,不管孰是孰非都只能任由活着的人说三道四。如果不是做了亏心事,谁对仇家的后代不是斩草除根,以除后患。可我又能怎样,我不过是一个孤女,一个表面上看起来的受宠的孤女,手无寸铁,什么都没有办法为已经不在人世的父母做。我能做的只有忍。 看她欢颜笑语,看她受尽众人宠爱,看她肆意妄为,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成功的人,不管怎样,我都相信一切只是开始,甜蜜的开始注定着柳依人会有悲苦的结局。 原本以为同是养女同样不受宠的楚冰会站在我这边,她却狗腿地选择了站在柳依人那边,人,果然都是趋炎附势的动物。从小到大,我有的只是对我忠心耿耿的三个保镖,其他,都是别人的,都是那个柳依人的。没关系,小时候我都是这样想的,反正她总是要嫁出去的,只要她不是和尚腾哥哥在一起怎样我都可以忍受,我一直以为他们是亲兄妹,结果却发现不是。 我恨,却没有办法。 柳依人十三岁的时候,洛幕天找到了我,想得到关于她的信息,我自然是半点也不透露。我的羽翼未丰,洛幕天那样的人遇到事情的时候,不会保护我,他的势力也没有大到可以撼动楚瀚,我那所谓的父亲。我没有必要冒那个风险,不是吗? 可是柳依人和尚腾日益的亲密终于还是突破我心里紧绷的那道防线,洛幕天的条件很不错,楚洛两家实力相当,如果父亲把柳依人许配给洛幕天,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有一点机会。 我开始了和洛幕天极其隐秘的联系。 柳依人十五岁的时候,所有的事情终于有了转折,一切朝着有利于我的方向发展。 父亲死了,我发现自己多少有些难过,至于那个所谓的母亲,她对我没感情,我对她更不可能有感情。那个男人也许对我多少是有些愧疚的吧,留给我的遗产数额还不算少。但我知道,那和他留给依人的比绝对差很多。 柳依人在父亲死后以光速勾搭上了我的两个哥哥,还怀上了他们的孩子。目标达成却一副我是受害者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是为了博得尚腾哥哥的怜惜。从小她就会装可怜,装无辜,这次看她还怎么装,终于装不下去了吧。 洛幕天向我承诺会让尚腾哥哥施压让他答应和我订婚,神使鬼差的我相信了,虽然我知道腾哥属于那种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逼他做的人,但我既年轻又有美貌,我相信他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只要把他和柳依人永远分开,他终有一天会醒悟,然后他会发现我是一个多么好的女人。 为了让洛幕天顺利得到柳依人,我透露了楚家的一些消息给他,当时我并不知道后果会那么严重,差点让楚家颠覆,也差点让尚帮大乱。洛幕天打的是一石三鸟的主意,既得到柳依人,又让楚尚两家恶斗,他坐收渔翁之利。 结果事情并没有如洛幕天的意,更没有如我的意,柳依人居然自杀了。死了也好,永远干净,永无后患,可是尚腾哥哥却还是不理我,我还要替柳依人照顾她两个烦死人的儿子。 时间就这样过了五年,在楚家办的一个小宴会上,我遇到了刑绝,一个优秀到足以让人心动的男人。我当然爱腾哥,可是我也要为自己做点打算不是吗?腾哥是我的终极目标,那么刑绝就是我最好的备胎。 也许我不该盯上刑绝的,这样我就不会发现其实那个贱人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锦衣玉食,仍然活得像个公主,刑绝极其宝贝她。 我想毁了她,真的想毁了她,上天怎么可以那么不公平,让她跳海还死不成,那么冷的冬天,不溺死也该被冻死。离开楚家的庇护,她居然还能碰上悉心照顾她的宫绍阳,痴心的刑绝,这个世界真的是反了。 想毁了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不喜欢出门,直到有一天我假借酒醉把她哄到酒吧来,那夜我以为是她的噩梦之夜,结果却成了我永生的噩梦。我雇来毁掉她的人,在那一夜把我误认为她,蹂躏了我整整一夜。 腾哥、哥哥们相继赶到这个城市,我的压力与日俱增,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曾经我所做过的事情,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最终我让李大去杀了柳依人。李家三兄弟其实都是有自己的名字的,我却喜欢按他们年纪的大小叫他们李大,李二,李三。我以为他们是可靠的,谁知他们竟然保留了那一夜我和那群恶心的人被迫发生关系的录像,自此,我没了选择权,只好暂时委身给他们。既然有所付出,不索取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呢?想要我,自然是要付出代价,三人当中李大最老实,李三最鬼,这件事自然是让李大去做,起码捅出了什么篓子他也会自己扛着, 不会连累到我。 他果真那样去做了,也算成功了吧。 那夜,和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二哥看到了正在和他们三个发生关系的我,他说,“既然你是这么地喜欢他们,那就和他们永远在一起。” 楚夜冥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我是公主,怎么能够和这种世代都是楚家家奴的人在一起?最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是谁的孩子都不知道,我想把孩子打掉,可是楚夜冥不让,万般无奈之下我生下了那个孩子,那个是我一生耻辱的孩子,他的嘴唇黑厚,皮肤也偏黑,他是不知道哪个黑人的孩子。 生完孩子没过多久,我就躺在了手术台上,醒来的时候脸上缠着纱布,我的脸怎么了,我满屋子找镜子,发现自己被包得像个猪头。 “如果不是父亲临终前的交代让我们不管你做错了什么事情,都留你一条命,你早已从这个世界消失。”楚夜冥竟然可以对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我说出那样绝情的话,让我如何能不恨。 可还是我的脸要紧,我被从高级病房挪到了普通病房,李大的腿瘸了,李二的舌头被割了,李三的右手被废了。 “如果你抛弃了你自己的孩子,我会让你永远活在地狱里。”这大概是楚夜煌对我说的最长的话了吧,多么冷冰冰,让我不得不每天对着那不该出生的孽种。 纱布可以完全拆下来已经是两个月后,对着还未成形的脸我泪流满面,李大安慰我说过几个月会变好很多,只要我按医生的话不去晒太阳,按时吃药,配合治疗,我发现我们从富丽堂皇的别墅搬到了极其普通的套房。孩子每天都哭,我几乎想掐死他。 半年后,我发现我的花容月貌一去不复返,我变成了一个相貌极其普通的女子,说不上丑,却和漂亮半点边都沾不上。李大每天都很辛苦地回来,身上脏兮兮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李二和李三喝酒喝得很凶,有时还把女人带回家。他们不是喜欢我吗,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李大还让我学着煮菜。煮什么菜,我是金枝玉叶啊,李大苦笑着说现在的我们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什么都不是也不要紧啊,我们不是都还有钱,可以去投资股市,不用去工地打工。李大却说,早在几个月前楚家兄弟就只给我们留下这套房子和几万块钱,把我们的其他财产都捐出去了,我住院又花了不少钱,现在的我们已经是所剩无几。 没有办法,我只好煮菜,做家务,李二李三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有一天他们居然打了我一巴掌,李大自是不饶他们。 “哥,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跟个丑八怪没什么两样了,连路边的野鸡都不如。”李二他居然这样侮辱我。 “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我怒了要冲上前去却被李大拉住,扯回房间。 日子这样过下去也就算了,漫漫长夜总算还有一个李大陪着我,对我不离不弃。 准备送孩子去幼儿园的那天,正等着李大把学费送回来,却听到人说他从工地上摔了下来,当场死亡,手里还捏着几张红色的钞票。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就这样抛下了我,就在昨夜他还对我说我们要个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他会当亲生的疼的,我们的日子也会一天天好起来。 李大走了没多久,李二和李三就把我们母子赶了出来,天地之大,居然没有我们容身之处,想着我的孩子,别人的孩子都去上学了,只有他待在廉租房里,他其实是懂事的,知道我不喜欢他,轻易也不烦我,而我对他早已不再那么排斥。 我不断地找到工作又失业,终于我们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没有人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只能不断地往前走,希望找到一个地方有人可以收留我们,给我们一口热饭吃。 最后我们母子俩晕倒在这座庄园前,这座庄园的老管家收留了我们,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便让我留在这里帮佣,我的孩子也终于可以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去上幼儿园。 日子如果永远都这样平静地过下去,我也会认命。可是她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呢,还是过得那样那样的如意,刑绝宠她一如既往。曾经我和她都是如花的美人,而今,她春风得意,我落魄狼狈;她国色天香,我丑陋不堪,她是主,我竟是仆,曾经我们是平起平坐的啊。 命运怎么可以这样,我都认命了,还要让她出现在我面前讽刺我的不堪,她是宝,我是草。她的孩子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我的孩子却只能去上最便宜最普通的学校,想到那两个双胞胎从小如王子般的待遇,我便夜不能寐,这一生我输给她也就算了,难道连我的孩子也要输给她吗? 是她要来自投罗网的,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她自找的。 ------------ 17 洛幕天悄悄闯进庄园的时候从墙角看到的便是柳依人迎风开窗。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这句古诗瞬间涌上他的心头,实在是克制不住相思之苦,趁刑绝出门,他悄然潜入,自从爱上她后,他做的好像尽是鸡鸣狗盗之事,想见她一面,几乎从来最好的选择都是翻墙。 隐隐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往树后一躲,那人他从未见过,眉眼中透着一丝歹毒,转眼眉眼又变得柔和。他的心略为一缩,刑绝庄园中怎么会有如此深藏不露的人,细看那人的背影,他觉得有几分熟悉。会是谁呢?他苦苦思索,看着那人慢慢地走向柳依人的房间,心跳越来越快,不好,那人是楚韵。他极速地跑上楼,正好看到她欲把一盆水泼往柳依人,拿起凳子朝她一砸,拉开柳依人。看到地上的人被快速腐蚀掉的衣服和冒烟的肌肤,一阵恶寒冒上心间,她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想这样毁了依人。但凡爱美的女子,有几个能够一点都不重视外貌。 “没想到你还不死心,楚韵。”他怒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洛幕天,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楚韵的?”她先是指责,而后更多的是惊疑,她的外表早已面目全非,他是怎么认出她的? “你走路的样子。”还有你的眼神,只有长期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才能看出那样的眼神,为同类的恶毒的眼神,他在心中暗道。 “记得楚夜煌和楚夜冥是怎么对你的吗?”楚韵在地上惨笑,“他们强@@暴了你,让你生下两个孽种。” “胡说。”莫瞳轻斥着,心里有些乱,那两个人,是谁,为什么想起来的感觉会这么恐怖。 “我说的是事实,当年在你怀着那两个孽种的时候,洛幕天也强@@暴了你。”她几近苟延残喘,洛幕天直觉想杀了她,却碍于莫瞳在场,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让她有开口的机会的,原本以为她说的都是会不利于那些男人的事情,谁知她变聪明了,她的重点还有一个,让他也不能得偿所愿。 “他就是洛幕天。”被硫酸顺势泼到的她几乎再也撑不住,看着门口蹦跳着走进来的孩子,她的眼泪刷刷流下来,不管怎样,她都要为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争取最好的条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请善待我的孩子。”她双眼暴睁地看着莫瞳,想向她爬过去,“知道吗,你身边的都是恶魔。” “妈妈,你怎么了?”李构想抱住楚韵,却被莫瞳抱住。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求你好好照顾构儿,他是个好孩子。”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有血不断地从她的嘴角溢出,状极恐怖,“相信我,在你身边的都是恶魔,不逃,你会后悔的。”头一歪,她无限留恋地看着李构,她这一生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让嫉妒蒙了自己的心,她本该有美好的前程却过于固执,让唯一爱自己的男人也为了自己从工地上摔下来,赔了性命。可惜醒悟来得太迟,楚家的任何人都给过她机会,她却不放过自己。莫瞳是善良的,柳依人同样是,她相信她就算现在没有答应,她的孩子总不会过得比过去差。这就够了,她的孩子终将过得比她好,起码在莫瞳的教育下,不会像自己一样走向歧途。 “好。”莫瞳终于应道。 “李大。”楚韵无限温柔地低喃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刑绝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失魂落魄的莫瞳,洛幕天抱着她,佣人围着他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听老管家讲着却还是不太明白,直到洛幕天点了宁神的香,莫瞳极不安稳地睡过去后才向他解释清楚。 刑绝听了也是后怕,抱住莫瞳,如果洛幕天不在场的话,那瞳瞳会怎样,他几乎不敢想象。 “很感谢你的帮助,内人身体不适,改日定当登门拜谢。”刑绝道。 “你觉得我会这样离开吗?”洛幕天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缓缓问道。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 ------------ 18 “你不觉得以他们的实力没过几天就会找到这里来吗?”洛幕天问,刑绝不语。 “你真的以为凭你的实力能够隐瞒依人的行踪这么多天?”洛幕天似笑非笑地说着,他的身体一半逆光,隐在角落里,有种迷幻的感觉。 “不牢您费心。”刑绝道,他已经错过一次,绝不会再错第二次,上次就是因为同意的尚腾分享,结果他彻底伤了她的心,也因为没能在她身边随身保护,让她身陷险境,险些再也回不来。 “你就就等着分离的到来吧。”洛幕天冷笑着离开,一到庄园外,整个人都变得萧索,难道到最后他还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他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可是今天依人什么都听到了,他连最后的可以弥补在她心中形象的机会都没有,都没有了。 莫瞳躺在床上,睡得极其不安稳,黑得深沉的夜里,是谁压在她的身上,肆意地蹂躏,是谁在天色透亮的时候只能裸身面对残忍的现实,躲进衣柜里无助地哭泣,是谁孤身一个人到达另一个地方,在更深沉的夜里腆着小腹被狠狠地侵犯,泪流成河,是谁只能在暗夜里躲在无人的角落倾听自己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是谁在暗夜里抱了最后一线希望去向那两个恶魔求助,最后陷入深深的绝望,是谁恨声说天上人间低下永不相见的。为什么那个女孩子只能一次次地在夜里无助地哭泣,一次次无助地承受,没有人可以支撑求助。泪如潮水般涌出,她在噩梦里醒不过来。 “他们都是恶魔,不逃,你会后悔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凄绝地响着,她惊惧地醒过来,听到外面一片争执声。 “她在这里,请你不要把她藏起来。”她听到一个疲惫的声音。 “她不会愿意和你们一起走的。”刑绝劝着他们也劝着自己,他不知道瞳瞳醒来会做怎样的决定,他只知道,他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她的痛苦。 “她才是有资格做决定的人,你不能替她做决定。”说话的人力图镇定,嗓音里有着压抑。 莫瞳打开门,看着那几个人,心中有种发毛的感觉,屋里的几个男人一下把视线对准了她。 莫瞳看着那几张熟悉的脸,忽的把门关上。 她没有办法面对那两个男人,没有办法面对,她对他们有一种恐惧,一种藏在骨子里的恐惧, 总觉得他们曾经做过极其伤害她的事情。 “依人,你开门。”楚夜冥用力地敲着门,刑绝把他拉开道,“她已经做了自己的决定。” “不可能的,依人不可能这样的,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些什么?”楚夜煌抓着刑绝的衣领。 “应该说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他沉声回着,心里有压抑的怒气,他回想起莫瞳第一次听到他们名字时那种厌弃又带着些许恐惧的样子和而后几次在失忆的情况下都控制不住的畏缩。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刑绝指着大门,如果他们不走的话他会请警卫送他们走。 “我们换一个地方谈一谈好吗?”尚腾走上前,依人还在里面,他不想她听见他们的争执。 尚腾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刑绝的脸色顿时软了不少。 来到大厅的时候,几个出色的男人相对坐着,刑绝的心里有着疑惑,到底尚腾说的是真是假,他已经中过一次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轻易让步。上一次的教训实在太惨痛,他承受不起第二次。 楚夜煌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下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依人看着他们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眼神,像十年前那样惊惧害怕到无论如何控制都掩饰不住的眼神,心里的不安就像雪球,越滚越大。 尚腾的心里也不好受,为何她会连自己也一并拒绝,难道她是想起了那一夜? 四人静静地坐着,一时间竟沉浸在各自的思维里,无人交谈,直到管家战战兢兢地来通报说有人来访。 ------------ 19 是谁?居然在这样的深夜来访。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但见行光宇和吴桐走了进来。 “很抱歉深夜来访,但我真的很想见见莫瞳,向她解释一下当年的事情。”行光宇道。 “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何苦让她平添烦恼?”刑绝淡道,心内波涛汹涌,当年要不是瞳瞳对行光宇有那么大的误解,只怕他是不会有太大机会的,而今他怎么能容忍这个昔日最大的情敌以强者的姿态王者归来。 “她有听到的权利。”行光宇平静地说着,语气却很坚决。 “她不会想听到的。”楚夜冥道,看刑绝的样子,只怕行光宇是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 “我们和她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楚夜煌抛下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行光宇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我不在乎。”行光宇道。 “你不在乎,我们在乎。”尚腾道。 “我想听你说。”穿着紫色睡衣的莫瞳突然从门后走了出来,她想听,她要一个解释,一个不再爱的理由。 “当年是我在他平常喝水的杯子里下了安眠药,然后伪装我好像和他发生了关系的样子,其实那晚,不管我怎么撩拨,他……”吴桐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他却没有反应,我很喜欢他,可是他却不喜欢我,那时我很妒忌你,因为你总是轻易就能得到别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东西。”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莫瞳的眼神有些飘忽,事情是这样吗?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我发誓如果我刚才说的有任何一丝虚假的成分,终身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生不如死。”吴桐道,曾经信任她的好友而今对她的话却只有怀疑。 “那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告诉我原因?”莫瞳定定地看着行光宇,为什么不来找她,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肯抽出哪怕一分钟的时间给她打个电话向她说一下。 “因为……”行光宇的声音像突然沙哑了似的,竟一句话都说不完整,那一年,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 “因为他去南非帮你寻找世界上最大的那颗钻石,只因你说你想你的梦中情人送你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钻石,然后便是长达一年的黑帮追杀,拖着伤腿从国外万里迢迢地赶回来,却得知你已经在爆炸中身亡,他不相信,便登上舞台,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他,能来找他,你应该比我更知道他是一个多么低调而又注重个人隐私的人。”吴桐抬起胸膛一口气说完,终于都说出来了,这么多年来的愧疚好像一下子被释放出来了不少,她不求莫瞳的原谅,只求行光宇不要再那样落寞而又痛苦地活下去。拿着包包,她走向门口,再也不回头。 “是这样吗?”莫瞳的眼里闪着泪光,原来这才是他一直都不来找她的原因,原来他也是有苦衷的,她不在的日子他都是怎么过的呢? 莫瞳缓缓地走向行光宇,原来人生第一次的爱恋从来都没有被背叛,被辜负,这样就够了。 “对不起。”她边走边说,刑绝一下抱住了她,他无法容忍莫瞳重回行光宇的怀抱,只因那个人是行光宇,瞳瞳第一次动心,真正爱上的人,瞳瞳为了行光宇,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瞳瞳。”他低低地喊着,他不想就这样被遗弃,总觉得瞳瞳会就这样和行光宇走了,再也不回来。 莫瞳的脚步停了停,最后她向行光宇伸出了手,行光宇走了过来,莫瞳又把手缩了回来,那么好的光宇,她还有什么资格拥有,她早已不清白了。 行光宇的脚步顿了顿却还是很坚定地走了过来,“我已经不干净了。”她道,嗓音里有些悲戚,她连问都不问就轻易给他定罪,这样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可以配得上他? “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雪夜里那个纯净的女孩。”他道,握住了她细柔的手。 见状,楚夜冥再也按捺不住,这算什么,他们三人大团圆吗? “依人,和我们一起回家,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们。”楚夜冥克制着怒气说道。 “是啊,孩子。”她的身体抖了抖,如风中的落叶,她怎么可以忘了她还有孩子呢? “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她道,“那是我的孩子。” “也是我们的孩子。”楚夜煌道,如果孩子都不能留住她,那还有什么是可以留得住她的? “我会把孩子接到身边,如果你们想来探望的话也可以。”她道,其实这些天她的大脑都很乱,脑海里总有奇奇怪怪的场景闪过,应该说这五年来其实她一直对她和楚家兄弟的关系存疑。 她一直清楚地记得,她从那场爆炸中醒来第一次看到楚夜冥的感觉居然是害怕,想逃,甚至还有莫名的憎恨。可是他却说他是她的丈夫,后来她很信任的哥哥也出现了,说他真的是,她试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慢慢接受他真的是她丈夫的现实。 她一直都觉得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很荒谬,可是到最后却只能选择接受,一个丈夫为了救红杏出墙的她被炸得遍体鳞伤,一个丈夫悉心照顾怀孕了躺在病床上的她,另一个丈夫也就是她一直很信任,一直叫哥哥的人为了让她过好日子在公司里打拼。她有过不良记录,他们却一直包容。在他们的形容下,她几乎就是一个一无是处却被宠坏的人,因为生孩子痛,就连孩子都不要,跑出去和别人勾勾搭搭玩了好几年,临了还要宽容的丈夫来收拾烂摊子。 他们愿意看在孩子的份上再接受她,她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又有什么好挑剔的,尽管心里总有着排斥,却终是不堪回首,几乎不敢对他们的任何决议有异议,她有什么资格呢?他们那么疼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何况他们都已经有了孩子,她还能去哪里?她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她不过是一个幸运的忘记了过去可以让过去的烂账一笔勾消的坏女人,还有人愿意要她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她还计较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可以计较?她曾一遍遍地问着自己,最后只能无语。心里的疑问有千千万万,总是问了,他们就一副悲伤,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她还能怎样,她到底能怎样? ------------ 20 “依人,你连茜然和毅然都不要了吗?”尚腾伤感地看着她,淡淡的语调里有着浓重的悲伤,“茜然很胆小,这么冷这么黑的夜里她要是害怕了怎么办?” 茜然,那个一打雷就会吓得缩回房间的孩子,那么脆弱,如何经得起没有妈妈的日子。 “我会把孩子们都接过来一起住的。”她对尚腾说着,又转头对行光宇道,“光宇,可不可以先帮我找个地方住?”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他一定会答应,行光宇郑重地点了点头,刑绝的脸色暗了一下却又恢复如常,起码瞳瞳没有说要离开他不是吗?这就够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楚夜煌眼神如炬地看着她。 “平行线。”她道,楚夜煌的眼神不变,好像天际最璀璨的明星,“好,我明后天就把阿正阿极带过来,先告辞了。”转过身的瞬间泪如决堤的海水,他直直地快步往外走,承受不住莫瞳的一句谢谢。 “哥。”楚夜冥追了出去。 “依人。”尚腾看着她,眼里有着期望。 “哥哥,我需要一些时间好好地想一想。”她道,她无法对从小就对她关怀备至的哥哥口出恶言,很多人,很多事情,她需要时间去面对。 “好。”他笑应着,“哥哥等你。” “哥哥等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由潸然泪下,童年的多少时光,哥哥在校门口耐心地等着贪玩的她,多久都不烦。无法目送尚腾远去,她奔回了房间。 这样的人生,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无法轻易对楚家兄弟说原谅,无法面对哥哥多年的欺骗,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向已经慢慢长大的孩子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这么荒谬的事情向何人言说,何人会信? 数日后。 “妈妈,为什么我要叫他爸爸?”夜里毅然问着柳依人,柳依人的脸一紧道,“他就是你爸爸啊?” “为什么我以前都没有见过他啊?” “因为爸爸那时在忙,没能来陪毅然,爸爸常常都觉得很对不起你呢。” “哦。”毅然应着,玩着身边的玩具,一会又问道,“那尚爸爸不是我爸爸吗?” 柳依人艰涩地摇了摇头,抱着已经入睡的茜然,心头除了乱还是乱。 把茜然放在床上,她觉得身心俱疲,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住在刑绝的庄园里了,而是住在一座僻静的郊外别墅,前些天,行光宇宣布退出娱乐圈,引起一片哗然,歌迷、影迷的哀鸿遍野也挽不回郎心如铁的他。各大的媒体对此的报道更是铺天盖地,谁也不知道他退出的真正原因。与此同时,另一亚洲巨星也宣布永久退出娱乐圈,分散了众人对行光宇的关注。 乡下,吴桐和吴爸吴妈一起浇着花,听着老人家絮絮叨叨,说她该找个好人家嫁掉,生个胖娃娃,倒也觉得幸福。这些年,她牺牲了不少,娱乐圈的黑洞太大,她不想钻得太深,还是趁可以抽身而退的时候退了会比较好。她的资质平庸,能有那么大的名气经历了多少潜规则只有自己清楚,看着电视上的娱乐节目,又有新人去参加什么所谓的选秀,她摇摇头,转台,看其他节目。电视上的寻人启事早已被撤下,现在的莫瞳应该很幸福吧,只要他们都幸福就足够了。想想自己进娱乐圈的原因,她不由失笑,那时的她长久都得不到行光宇的行踪,便想着也许进娱乐圈,长相还算不错的自己应该很快就能赚到钱,用这些钱雇佣私家侦探找到他的下落,好不容易得到他的消息,打算退出娱乐圈的时候,却发现他也进了娱乐圈。那时她一直想不通他进娱乐圈的原因,他一出生便是天之骄子,根本无需像小市民一样为了一点小钱蝇营狗苟,辛苦度日,直到后来在电视上听到他的告白,她才知道原来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莫瞳,他从来就不相信那个人早已不在人世,登上世界舞台唯一的目的就是有一天那个人能看到他,能来找他。 那一刻,她多年的迷梦终于醒了,他果然从来就不是她能够奢想的人,是自己一再放不开,还伤害了曾经那么真心对待自己的好朋友,那个从来不会因为她的身世而歧视她的朋友。 他们入娱乐圈的原因是多么相似,只可惜最后行光宇如了愿,自己却是一番痴心空对月。 这样也好吧,大概好吧,起码总有人是幸福的。 ------------ 21 “星星闪烁的光芒 追寻已忘记多少光年 日夜交会的刹那 黄昏短的象一句誓言 从来不求时间为我搁浅 只盼活的每一天 都只能有你让我思念。” 偶然听到这样的歌词,楚夜煌的心又是一阵痛。已经一个月过去,他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她,把自己埋首在工作里,只是每个夜晚为何都这样漫长,只要一停下,一闭上眼睛,大脑里满满的都是她的样子,她生气的样子,她怯怯看着他的样子,她温柔地朝他笑的样子,她眉头轻蹙的样子,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 不去想大概就不会痛吧,就算会痛,大概痛着痛着也会习惯吧。 与之相反的是楚夜冥,他一整天待在画室里,动也不动地看着那些画像。四岁时抱着尚腾脖子,不肯让父亲抱的她,挨了打,还向礼仪老师讨价还价,想着吃零食的她:地震了还睡得安安稳稳的她,树下和他一起躲雨的她,怀着孩子眼眉中渗透着悲伤的她,决绝地跳下海的她,多年后重见的穿着粉色衣衫的她,牵着阿正阿极的手笑得欢欣的她,看到会煮菜的他时,眼神里盛满崇拜的她…… 依人啊依人,你让我如何把你割舍?明明人生的最初我是防着你的,却在不知不觉间被你吸引,我以为我只是讨厌你夺去父亲的关爱,结果我却恨尚腾夺走你那么多那么多的目光,结果我却那样毫不犹豫地沦陷了。 煌说终究是我们对不起你,要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可是看着这个瞬间变得安静得吓人的家,我几乎一刻都要待不下去。我们知道那两个男人必定会对你很好,可是却总也不放心,该找什么理由再见见你,多见见你呢? 似乎只有尚腾一个人是正常的,每天他都正常上班,正常下班,只有不断消瘦的背影略为透露了什么。 彼岸的那一端,阿正阿极也从来不问为什么现在爸爸妈妈都不在一起了,他们如常地玩闹着,嬉戏着,慢慢地习惯在这里读书。 深深的夜里,柳依人轻轻地走进阿正阿极的睡房,帮他们掖好被子,坐在他们的床边发呆。 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一些什么,只是他们选择不说,吻了吻他们的额头,她思绪万千。 日子该如何过下去,所有人都当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件都没发生吗? 她静静地坐着,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清灵的眼里有着浓浓的迷茫,明天他们三个会过来看孩子,而她又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他们,也许不见才是最好的吧,这样谁都不会尴尬。 “依人该休息了。”行光宇轻轻地从背后抱住她,她点了点头,走出房间时,她有些不安,欲言又止。 “明天我会处理好的。”行光宇道,月光下的他神情是那样地柔和。 “嗯。”她把想问出的疑问咽回喉咙。 “我很开心我终于能为你做一些事情。”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吻了吻她的眼睛道,“宝贝乖,睡吧。”柳依人的眼泪顿时无声落下,用力地回抱着行光宇,她何德何能,能让人中龙凤的他为她做那样的事情。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细细地吻着她,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他只要她好好的,他只要她快快乐乐的,所有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他都不会逼她去做,他只要她做自己,她的任何决定他都尊重,只要自己能在她的身边,只要自己能好好地陪着她。 刑绝看着已经入睡的毅然,也许是父子天性的缘故,几个月下来他和毅然已经亲密不少,造物主真是神奇,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悄然成长,而今已经这么大,会叫他爸爸了。 看着茜然,他的心里也有说不出的喜爱,茜然和瞳瞳长得真像,他一定会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公主,他们一家几口会永远开开心心地在一起的。满怀着期望想来看看她,看看孩子,见着了孩子们却没有看到依人,说是去买画画的颜料去了。心里不是没有失望,在孩子们面前却还是得强颜欢笑,晚饭的时候听佣人说先生太太今晚不回来吃饭,心里又是一阵钝痛,什么时候他们的依人成了别人的太太。 孩子们入睡后,他们三个在客厅里相对无言,拿着本杂志,眼睛却时不时地望向门口,时钟滴滴答答地走到十二点,却还不见有人回来。心头都有些担心,尚腾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她,听着那长长的嘟嘟声,他的心里颇有些紧张,她接了电话会说些什么?是不是也一样想他,她吃饭了吗?厨房里的饭菜他已经热了又热。 电话终于打通了,尚腾的脸上划过惊喜,最后是一声沉沉的“我知道了。” “依人怎么说?”楚夜冥终是忍不住。 “是行光宇接的电话,说他们在路上。”尚腾道,眉头揪着。 “怎么可以让她玩到那么晚?”楚夜煌道,依人的身体表面上看像是没什么大问题,其实最经不起夜风吹。 话说完,客厅又是一阵静寂。 行光宇抱着柳依人走进客厅,看到几个男人还在等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 “瞳瞳睡着了。”刑绝道,和行光宇一起准备上楼。 “让我抱抱她,我保证不做其他事情。”楚夜冥道,行光宇的脚步顿了顿,在楼梯口等他。楚夜冥张开双手极其轻柔地接住了熟睡中的柳依人,一步一步极慢地走上了楼梯,再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很想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缠绵的一吻,最后却终于还是忍住。 从什么时候起,能够这样温柔地抱着她都成了一种奢侈呢?下楼梯时,他暗问着自己,几个月过去,终于能够抱抱她了,尽管她不知道。 怀里好像还有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心里的感觉很难形容,不知道是酸还是甜。 夜已深沉,他的身上和刚才的刚硬比似乎多了一些柔和。客厅沙发上的两个男人,终于动了动身体,各回各房,背影有些萧索。 第二天他们便上了飞机,莫瞳看着他们给孩子带的礼物,再看看他们给自己带来的那些东西,心头微动,但也仅是微动而已。刑绝和行光宇对她的深情和包容让她找不到她可以接纳其他人的任何理由。 夜里该*做的事情时还是会做,但他们都会特别温柔,好像她是一个瓷娃娃似的,倍加珍惜。 今天他们去了医院,医生说她近几年都不适合怀孕,让她颇为失望,她很想要一个只属于她和光宇的孩子。光宇说没关系,她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可在她心里这是不一样的,爱一个人就会想为他做一切的事情,而光宇也是唯一一个在情爱的世界里最尊重她,对她没有任何一丝强迫的人,这让她更想为他做些什么。在她的心里,他是最高洁的,是她灵魂的一切救赎,其他的男人在她的心里并非全无地位但却终将永远都比不上,不管之前他们跟她在一起生活再久,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不是伤害了用爱来弥补就能完全消去当事人心里的伤痛。 ------------ 22 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空难,日子可能会继续过下去,听说他们乘坐的飞机发生空难时,那一瞬间,莫瞳全身发冷。他们,难道就真的那样离去了吗?她其实没有那么恨他们的,她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的那段过往,年少那段岁月无助的心伤和摧残,也许她早点告诉他们她的想法他们也不会带着遗憾离去。 一个人躲在卧室里时,她极其压抑地哭着,不敢出声,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年幼的孩子,是她让他们年纪小小就没有了父亲的疼爱。不敢告诉阿正阿绝他们父亲已经不在的事实。 “依人别哭了,也许他们没上飞机也不一定。”行光宇安慰着,他们的电话只是打不通而不是关机,飞机上都是要求手机关机的。 “嗯。”她哀哀地应着,眼睛红肿如桃。 “我不是故意要那样对他们的,我只是没有办法接受。”她道。 “我知道。”他低低地安慰着,那几个男人是九命怪猫,对手多次的暗杀都没有弄垮他们,他不太相信以他们这种祸害遗千年的人会那么短命。 果然不久之后,刑绝打通了他们的电话。 “喂,哥哥。”她边哭边说,急切地想确定电话里面的声音是不是尚腾的。 “是我,怎么了。”尚腾极慢极柔地说着。 “没事。”一颗心顿时放下来,她软软地依偎在行光宇怀里,泪痕未干。 “哥哥现在再回去看看你好不好?” “好,哥哥,煌哥哥和冥哥哥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她颤着身子问道,怕极听到否定的答案。 “有,我们回了老宅,到山上去了,那里的信号不好,怎么哭成这样呢?”尚腾问道,“是不是他们让你受了什么委屈?” “不是,哥哥,我想听听他们的声音。”她道,整个人都觉得有些脱力,身子绵绵的。 “依人。”她听到楚夜煌叫她的时候,心里突然不再害怕,只要他们还活着就好,泪又开始止不住的流,刑绝帮她擦都来不及。 他们三个重新回来时,行光宇和刑绝都没有说些什么,但在每个夜里都很坚决地捍卫主权。 他们三个打什么心思,刑绝是很清楚的,只是那场空难实在是太过巧合让他们一下失去了拒绝的理由。 阿正阿极对于父亲和自己同住自然是高兴的,至于那两个小的孩子也没有什么意见。 一住就是半年,像赶都赶不走的苍蝇。刑绝有些无奈地想着,行光宇还真是沉得住气,有时候他会有些气闷。行光宇的确有沉得住气的资本,毕竟他是瞳瞳最爱的人,而且五个人当中,就只有他没有自己的孩子,光是这一点,依人对他就觉得极其歉疚。 尚腾,楚夜冥和楚夜煌每天都规规矩矩的,一到夜里就准时各回各房。甚至有时白天的时候都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这样反倒让柳依人有时候觉得过意不去,对他们在饮食上的照顾更加体贴,现在还体贴到衣着上了。 “这真的是要给我织的毛衣吗?”才进客厅就听到楚夜煌不可置信,欣喜不已的声音。 “是啊,天气也要冷了。”让楚夜煌撑着毛线,她一圈圈地滚着毛线球。 “瞳瞳,你要的颜料。”刑绝尽量平静地走到客厅,“要不要帮忙啊?” “暂时不用,晚上再说,厨房里有你爱喝的雪蛤汤。”她转头看他,一脸温婉。刑绝心里略略平衡,真不知道这几个大男人还要厚着脸皮住到什么时候,他们也够会装,够小心的,让他半点把柄都抓不到。他就不相信他们是吃素的,能够禁欲半年甚至更久。 “你累不累,要不要先上去洗个澡?”柳依人问他,刑绝立马摇头,他刚刚还感觉到一阵狼光,从楚某人身上发出来的。让小白兔和大灰狼共处一室,他可不是傻瓜。而且,这楚夜煌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依人,很高兴今天你能我一起去参加家长会。”正猜疑着,他听到楚夜煌用低哑得吓死人的嗓音说道。 “这是应该的,他们也是我的孩子。”她道,刑绝听到应该的几个字时几乎抓狂,什么叫应该的,他们根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好不好。不行,他应该和行光宇及时商量一下对策才行,他们看起来规矩,其实已经开始行动了。 ------------ 23 原本想和行光宇商量一个大概的对策,行光宇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刑绝颇有些无奈,那三人看似规矩,实则另有盘算,现在他们住的是行光宇的地方,严格上说,他也不算主人,没有资格赶人。 “刑叔。”阿正阿极一口一个唤着,刑绝倒也笑应。毕竟孩子是孩子,没道理承受大人的怒气。 “给你织的毛衣。”入冬的时候,莫瞳拿出一件黑色毛衣在他身上比划,看到大小合适的时候,不由颇为满意。 “瞳瞳。”他抱着莫瞳,看到眼神清亮的她那样一笑让他心情也跟着飞扬,她歪着个头,头贴在枕头上,刑绝看到了这样的她不由下腹一紧。上次轮到他时,正好莫瞳亲戚来,他只能抱着却半点不能动,禁欲了半个月,早已想入非非。 关上门,他吻着她弯弯的眉,秀挺的鼻子,小巧的红唇,白里透红的粉颊……温柔一定要温柔,行光宇能做到的他肯定也没有问题,只是褪下瞳瞳的衣服,吻到那顶端的粉嫩时,他实在觉得有些难熬,那行光宇是柳下惠啊,难道真的每次都能那么温柔,依他看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难道真的瞳瞳喊停行光宇就停下来。 动作慢一点再慢一点,温柔第一,他以他能想到的最慢的速度抚摩着莫瞳,下身因为渴望而疼痛异常。 莫瞳看着他慢吞吞的样子不由也有些奇怪,没错,在她心里的确是慢吞吞,阿绝平常都是很,怎么说呢,很热情,很热情的。难道是因为纵欲过度,所以才导致他力不从心的。他最近对自己好像也不是很热情,每次动作都很慢,还是压力太大,她想着,忽然想到一点,他,他, 他该不会阳痿了吧。可怜的阿绝,就算他那样了她也不会嫌弃她的。 “阿绝,我们还是不要做了。”她温柔地说着,不忍心看他的眼睛,阿绝都已经好努力了却还是那样,不能怪他的,从明天开始她要给他炖点补充阳气的药,阿绝还这么年轻,怎么会这样,真的真的太可怜了。 什么?不做了,他辛辛苦苦忍了大半个月,都已经那么那么温柔,结果瞳瞳居然说不做了,怎么可以不做? “瞳瞳。”他半撒娇地看着莫瞳,瞳瞳不会这么狠心吧,看看他的眼睛,只要瞳瞳看到他的眼睛里发出的那爱的眼神,一定会被他感动和融化的。 “阿绝,我不想……”还是不要继续做下去好了,要是待会阿绝发现自己居然不行的话该多难过和尴尬,她虽然有些想要,但一定要体贴他才行。 “瞳瞳……”刑绝继续唤着,他不是和尚,不是道士,不是喇嘛,对禁欲这种所谓得道高人该做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累了。”好小声,好小声地说着,莫瞳闭上了眼睛。处在非常时期的阿绝,又要顾虑自己的尊严,又要考虑她的感受,其实真的好辛苦。 “那,好吧。”刑绝有些垂头丧气地冲进了浴室,莫瞳看他那样煞是心疼,其实他没有必要像往常那样假装忍受欲望地冲进浴室的。 这该死的行光宇,都是他把瞳瞳惯坏的,喊刹车就是刹车,真是害死人不偿命。行光宇那家伙该不是那方面不行吧,越想他越觉得有可能,要不然,怎么可能每次瞳瞳说喊停就喊停。有病就要去看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方面的病,可能是难治了点,应该还是有希望治好的啊,就算时间长点也没有关系,反正不是还有他陪着瞳瞳吗?难怪说让他一起想个对策他不肯,原来是自卑。也难怪自卑,哪个男的这么年纪轻轻就不行了能不自卑?自卑就自卑吧,也不知道瞳瞳发现没?想着行光宇可能有那方面的疾病,他看着行光宇的眼神也就多了一些东西。 行光宇最近也觉得刑绝怪怪的,尤其是他看他的那种眼神真的有些说不出来的怪,怎么说呢?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怜悯,言语中也带着几乎不着痕迹的试探。 “阿绝,光宇过来喝汤了。”还是两个人都叫吧,要不然只叫阿绝一个人,那不是让全家上下都知道阿绝不行了。 “过来了。”刑绝应着,罢了罢了,行光宇也是够可怜的,他就和他一起喝喝牛鞭汤吧。 行光宇看到牛鞭汤时,眉头微微一挑,牛鞭?他和莫瞳的夫妻生活一向和和美美,莫瞳虽然嘴上没说,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夜夜耕耘,看她娇羞的表情他就知道她有多满意了。 喝的人只有他和刑绝,看来刑绝,眼角扫过刑绝,难怪会急着找他想对策,得了这样的病,哪个男的能不急,既然刑绝没有明说,他也不好意思挑出来明说,这个男人爱面子,他可以理解。 ……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味道,楚夜冥暗想。 的确怪异,好像是某种壮阳补药的味道,尚腾对上楚夜冥的眼睛,眼里传达着同样的信息。 私下问过佣人才知原来今天行光宇和刑绝都喝了牛鞭汤。难道他们不行了,眉梢同时泛上喜悦。只是他们都正处于壮年,有这个可能吗?还是静观其变吧,想是这么想,心里那邪恶的欢欣还是忍不住占了上风,他们真那样的话,那他们的进入将会是名正言顺,总不能让依人一辈子独守空闺吧。 镇定,一定要保持足够的镇定,他们要是有流露出一点点不该有的喜悦,依人肯定会不满,那离他们真正福利到来的一天就会更远。 隔三岔五的鹿茸,人参进补让刑绝每次见到莫瞳几乎要喷鼻血,美人在怀却不能动,怎生一番折磨? 看到楚夜煌他们回来时,莫瞳只好招呼他们也喝一些人参汤。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进补。”尚腾道。 “的确。”刑绝跟着补上了一句。 楚夜冥心里一个咯噔,看刑绝神色自然,难道其实有那方面难言之隐的是行光宇。 “可要给行光宇留点。”楚夜煌道。 “他已经喝完上去了。”刑绝道,“你们慢慢喝。” 莫瞳在客厅里听着他们的对话,神色也不太自然,真是委屈阿绝了,面对他人不经意的询问,还要假装若无其事。但愿能够瞒得久点吧,还是要让阿绝去看看医生比较好。只是怎么让他去医院比较好呢?大家都没去,就他一个人去,那不是摆明着告诉别人他真的不行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陷入了沉思。 ------------ 26 被当成贼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被心爱的人排斥。 楚夜冥最近这几天都密切地注意着厨房里的黄瓜和冰箱,还特地跑到情趣店跑了一堆按摩器回来研究。刑绝这个变态到底对依人做了什么,让依人敢怒不敢言。可怜的依人,她一定等着他们去解救她。宝贝,不要害羞,不要恐惧,只要你一声轻轻的呼唤,我们可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只是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能师出无名,而且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 无聊的周六,他往窗外望去,凉风徐徐,吹得人很舒服,只是树下笑得温煦的男子怎么那么碍眼,他的手往哪放,离依人那么近做什么?谁给他资格帮依人拨好被风吹散的头发的。这样的事情应该由他来做。行光宇明天就会回来,他们更没机会了。 书房里,楚夜煌看着今早的晨报。“行氏小开行光宇和亚洲一姐火热拥抱”,无意中翻到八卦版的他看到那斗大的标题,顿时两眼炯炯有神。好啊,行光宇,斯文憨厚如你,原来只是表象,才出去那么几天就忍不住偷腥了,枉依人对你一往情深,死心塌地。拿着报纸他乐得要往楼下冲,宣布这个“喜讯”,转念一想,忽又平静下来,把报纸放在客厅,依人午后有看报纸的习惯,不担心她会看不到。 “秋风已起,依人你要多穿点衣服。”尚腾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嗯。”她应着,很恬静。 尚腾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缓缓地往屋里走着,看起来很和谐。 “妈妈,我得了小红花。”毅然从屋里飞跑出来,高兴得直往柳依人怀里扑,柳依人接住他,整个人几乎要倒在地上,尚腾连忙从背后抱住柳依人。一家三口倒在软软的草坪上,气息乱了,头发散了,欢声笑语洒满一地。 “爸爸妈妈,我们和茜然明天一起去公园玩,好不好?”毅然奶声奶气地说着,柳依人自然是同意,随口问道,“茜然是不是还没醒啊?” “嗯。”毅然重重地点头,“妹妹是小懒猪,太阳公公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尚腾望着柳依人,眉眼带笑,茜然这点十足像极小时候的依人,喜欢赖床。这一年多来,茜然开朗了很多,夜里也不再缠着一定要人陪,连带着依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能这样说妹妹哦,妹妹听到了会伤心。”柳依人点了点尚毅然的鼻子,呵着他的痒痒,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周日还要上武术课的阿正阿极听说他们要去动物园,也颇为想去,但最后还是克服对玩的向往。周六的晚上,柳依人左边抱阿正,右边抱阿极,母子三人一起入睡,把刑绝关在门外。她“亲戚”来了,不用尽什么*的义务,乐得轻松。 “该起床喽。”大清早,毅然推着茜然。 “哥哥,让我再睡一会儿。”茜然随口答了一句,眼睛都没张开,抱着她的粉红小猪被子,埋头继续睡。 “起来啦,起来啦。”毅然索性跳上床,妹妹羞羞,都八点了还不起来。 掀起茜然的被子,毅然笑得得意,刑茜然缩了缩身子,穿着嫩黄小蛋糕睡衣的她觉得冷,爬起来趁尚毅然一个不注意,想抢回被子。尚毅然怎么会让她如意,两人拉拉扯扯,不知道怎么打了起来,从床头打到床尾,床尾打到床头,一个不小心,两人连着被子一起滚到地板上,所幸的是,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细软的羊毛地毯,两个孩子都没摔伤。 “茜然,你有没有怎么样?”尚毅然一见到妹妹也跟着摔到地板上,不由紧张起来,妈妈说要让着妹妹的,呜呜,妈妈会不会觉得他是不乖的小孩。 “还好啦,哥哥坏,都不让着我。”刑茜然撇了撇小嘴,推了他一把,尚毅然也由着她。 “换衣服了好不好?”他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细软细软的,摸起来很舒服,他忍不住多揉了两下。 “我要穿那件小草莓的裙子,哥哥,你帮我找一找。”刑茜然咚咚跑进自己的专属小浴室,看到挤好的牙膏,心里一暖,也就都不生毅然的气了。 “茜然小宝贝,起床了没有。”柳依人走进刑茜然的房间。 “快好啦。”刑茜然在浴室里应着,赶紧加快了速度。 “毅然,你在找什么啊?”柳依人看着毅然坐在一堆小衣服,小裙子中间,不由觉得好笑。 “在帮妹妹找她那条小草莓的裙子,找不到嘞。”挠着头,他有点郁闷。 “这不就是喽。”柳依人挥了挥手上的裙子,毅然眼前一亮,连忙跑进浴室把裙子给茜然,又跑出来。 昨天晚上没有陪刑绝,今天去动物园刑绝自然也是要一起去的。吃过了早饭,五个人坐上车浩浩荡荡地前往动物园。 “爸爸,看不到。”前面有人表演杂技,茜然个子小,虽然已经被刑绝抱在怀里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来,张开腿,坐到爸爸肩头上。”刑绝道,十足的二十四孝老爸。柳依人看着刑绝,心头尽是满足,从没想过强势如他,对着女儿也有这样柔情而又纵容的时刻。 “会不会累?”她踮起脚尖帮刑绝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一个转头看到尚腾,微微一笑,帮他也擦拭掉脸上的汗。 看到有人卖棉花糖时,她颇为惊喜,小时候的美好回忆啊,小跑步过去一口气买了三串又奔回来,毅然茜然和她一人一串,正好。 看着依人吃得那么香甜,刑绝也探头咬了一口,甜得发腻的东西,依人怎么喜欢吃?他眉头微皱,看她吃得欢喜,又忍不住和她抢,棉花糖有比他吸引人吗? 尚腾在一旁看着卿卿我我的二人,心里颇有羡慕,却不妒忌,他相信总有一天依人也会这样温柔地对她,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依人向来吃软不吃硬,楚家兄弟就是性急手段又激烈才会和依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如果不是有孩子的牵绊,他非常确信依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和他们在一起。现在他需要的只是等待并把握一个良好的时机。 ------------ 27 他们在这个家受到了绝对的忽视,依人他们去玩,居然没有一个人叫他们。他们是不是该来个离家出走以示抗议呢?可是年纪也不小了,这样做依人会不会觉得他们幼稚而又不可靠。 不行,不能走,行光宇就要回来了,没看到依人怎么修理行光宇他们怎么能这样离去。 对面的别墅今天好像特别热闹,有人搬着东西进进出出,是谁要搬过来,那栋别墅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杂草都长得高过他们的身体。 管他谁住进来,只要不影响到他们就好。 开车出门时,正好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从车上下来,楚夜冥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这男人来这是准备做什么?难道他已经买了对面的别墅?下车他和洛幕天寒暄着。 “这里这么偏僻,洛兄怎么会想着来玩?”他笑问。 “房地产这几年势头不错,这里风景好,邻居应该也很素质,所以打算搬来这里住一段时间。”洛幕天摘下墨镜,露出白灿灿的牙齿,笑得那个舒心。 “这里荒山野岭,洛兄一个人住可能不安全。”楚夜冥靠着车门道。 “所以就需要邻居们多多照顾,远亲不如近邻。” “那是。”楚夜冥在心里暗骂,又多来一个人,不能走,这时走就等于自动退让,给他人创造机会。 “楚兄也住这附近?”洛幕天状似漫不经心地问着。 “是啊。”楚夜冥讪笑着。 “那请我进去坐坐吧。” “可能不太方便,我也只是暂住在朋友家。”楚夜冥道,“改天一起喝个茶吧,我现在要去办点事情,对不住了。” “没事。”洛幕天不在乎地挥挥手,走进属于自己的别墅,看着园丁在那里除草,移植植物,佣人或在打扫客厅的地方,或在擦着窗户,心情无比舒畅。沿途有佣人怕脏请他走开,他也毫不在意。 他决定了,这一辈子就是要和依人比邻而居,得不到她也没关系,关键是要让那几个男人有危机感,有竞争感,男人都是那样的,总觉得轻易得不到的,千辛万苦抢到手的才珍贵。他就是要气死那几个男人,让他们无法心安,如果哪天他们正好起了矛盾,说不定他也会有微小的机会。 出来准备去市区时,正好看到刑绝的车朝上开来,他放下自动窗帘,还是要有点神秘感,保留些惊喜比较好。有些话是怎么说的呢?人生何处不相逢,哪里无意外。 刑绝看着朝山下开去的轿车,不由有些意外,对面的别墅已经荒废很久了,一时应该也不可能有人会搬进去,平时来往的车辆也不多,可以说这里有半个山头都是行家的,到底是谁有这样的兴致来这边呢? 楚家兄弟一直希望柳依人看到的报纸被调皮的毅然扔进了垃圾桶,行光宇回来的时候面色也很正常,毫无愧色。楚家兄弟心里其实也知道以行光宇的个性根本不可能闹什么所谓的婚外恋,他们没有天真到那个地步,只是有时候郁闷了,无人搭理了,也只能自己YY,他们只知道,如果没在依人面前时不时晃晃的话,下场大概就像那个洛幕天和云翼一样,被依人慢慢地忘在脑后。爱一个人怎么这么难呢?天涯又不是只有这一朵鲜花了,偏偏他们又被这朵小花吃得死死的。 来硬的肯定是不行的,来软的想不着痕迹也不容易,这里个个是人精,看着练完武术回来的儿子,他们有些无奈,没想到有一天是靠儿子的情面才能留在这边。 对面有人要搬进来是山庄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那个人很神秘,已经过去一个月,那房子也整理好半个月了却还没有人搬进去。柳依人不由有些好奇,长居山上,尽管她不是那么爱热闹也多少希望对面人家能来个不错的女主人,大家可以一起串串门。 楚家兄弟不动声色,他们知道可是不想说。刑绝后来也知道了,但也没说。其他两个男人也都知道,但也都很聪明地选择沉默。 几个小的孩子自是想着如果能多几个伴也不错,如果没有也还好,反正他们家已经很热闹了。 下个月又到能看不能动的时候,刑绝终于选择了出差,行光宇也因为家族有些事情而临时回去了一天。 楚家兄弟不无期待,也许这次会有机会也不一定,但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给别人创造了机会。 ------------ 29 第二天回来的时候看到床头桌上的纸条,她愣了下,坐在床头,有些惆怅,也许这样更好,她一时还无法接受他们,楚夜冥离去了,也许他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不管怎样,她祝福他。 她自是不知道也不想理解楚夜冥那种求而不得的心情,在她心里最重要的就是怎么调理好自己的身体,让自己适合怀孕,为行光宇生一个孩子是她目前最大的愿望。她生性其实凉薄,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和她长时间的相处根本不可能进入她的心扉,行光宇却是一个大大的例外,尤其在知道自己误会了他那么多年后,她心里对他的亏欠和爱意更是有增无减。楚家兄弟如果不是她养父的儿子,也许她也不会多看他们一眼。她就是这样,喜欢的会很喜欢,不喜欢的实在避不开的她可以当作没看见。我们可以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我们更可以一句话也不说,你可以不理我,不关心我,当我不存在。你的爱我还不起也做不出回应,既然如此你要走那就走吧,省得双方都难受。如果走了不回来,那也很ok,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楚夜煌远比楚夜冥更理解柳依人,她自小就是这样。她乖的时候很乖,可绝情的时候远超出你的想象,冥走了依人只会难过一小会儿,然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你跟她讲什么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是没有意义的。她不爱就是不爱,你跪着哭下来求也没有用,哪怕你自杀了躺在医院里闹绝食,只要她不想,她就不会过来看你一眼。要死就死吧,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要死,别人又有什么办法。既然要死你就死得干净点,不要烦到别人,哪里清净你就哪里待去,知道自己碍眼,那就更要自觉点。她的理念就是我没有办法为你的生活买单,更没有办法为你的命买单,我自己活得好好的就行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她那时明明不怎么爱刑绝却能在他身边依然过得很好的原因,而行光宇大概是她唯一的死穴,失去了他,她可以连命都不要。 她就是那样的女人,你可以说你不爱我,但她会说对不起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更也许她连这样一句绝情的话都懒得说。你是谁啊,你又不是我心上的人,我为什么要在你身上花费任何精力。冥想她伤心是不太可能的,他只是离开而已。 你也可以说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没了我你会活得不好。但事实会告诉你,你走了就是你的损失,你走了永远会有跟你一样好甚至更好的人在她身后等着她回头看一看。比如对面刚刚搬来的新邻居——洛幕天。已经搬来一个多月了,洛幕天也没有说要上门来拜访,他只会在每次依人要出门的时候也恰巧出门,每次见面都很有分寸,不亲近也不疏离,偶尔见到他们有比较重的东西要从车上提下来也只会帮忙提到门口,没人邀请不会进去,当然也不可能有人邀请他。 依人知道邻居是洛幕天时,既不意外也不闪躲,大概对她来说只要你不来招惹我就好,其他的你要死要活,要悲伤要欢喜都不关我的事。我该出的门照样出,我没有必要因为你而打乱我自己的生活步调。 如果日子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下去,楚夜煌大概也是能忍受的,可是他慢慢地发现柳依人对尚腾的态度一日一日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不止一次看到尚腾在暗地里偷偷地吻她,她有闪躲却也不是太抗拒。终于依人知道被他发现时,目光也很坦然,倒是他,居然在和她的对望中落荒而逃。生平第一次他逃了,他闪躲了,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一个尽头,他不是冥,可以说放下就放下,他早早就陷进去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也许会在高空中继续飞翔很久可终究要回到大地的怀抱,而柳依人就是那个怀抱,他舍不得离开那个怀抱,如果离开了,他生不如死。 莫瞳和尚腾的亲近,刑绝又岂会不知,可是毕竟他们没有越过界,他只能一天天不着痕迹地把她看得更紧些。依人爱他,他知道,可她更爱的是行光宇,行光宇都没说什么,他又能怎样?尚腾在她心里其实一直都有很高的地位,和他在一起时,每每她极端痛苦难过时,梦里呼唤的都是她的哥哥,她只叫哥哥,不叫名字,像幼雏依赖着自己的母亲那样唤着,尚腾和她的开始太早了,可以说在她的生命之初,他们的生活就已经相连,他们有一部分的空间是连行光宇也进不去的,谁都进不去的。 ------------ 30 隔壁搬来的是一个跟爸爸差不多大年纪的叔叔,每次妈妈出门的时候,那个叔叔总是会笑得特别灿烂。妈妈总是面无表情,楚爸爸不太高兴,尚爸爸很不屑,刑爸爸不搭理他,行爸爸很淡定。这是刑茜然经过细细观察得出的结论,那个叔叔怎么都不都他们家来拜访一下呢?每次她经过他家大门的时候,他都会送她好多东西,说她是个小天使,像妈妈一样的小天使。哥哥们有时候会跑到他的花园去,把他的花园弄地一团糟,他也不在乎。 年初的时候那个别墅多了个大哥哥,和那个叔叔不一样,那个大哥哥总是绷着一张脸,有人欠他很多钱没有还吗?刑爸爸说那种表情是欠揍的表情,有谁会欠揍啊?楚小爸爸据说去外面办事情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不会那么快回来。我有点想他,但我没有告诉其它人。妈妈偶尔会发呆,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只要我一坐在她旁边,她就会抱着我,我喜欢她的怀抱,好温暖。有一天,刑爸爸和行爸爸都不在的时候,我看到妈妈和尚爸爸光溜溜地抱在一起,妈妈一看到我就躲到被窝里去了,一个早上都不起来,我以为她在赖床,尚爸爸说妈妈是在害羞。我其实不喜欢爸爸们把妈妈抱住,因为这样意味着妈妈会被关在房间里好久。我觉得妈妈好像不是太喜欢被关在房间里,阿正哥哥说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小孩子不要管。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大孩子,我已经八岁了。 都过了三年了,楚小爸爸还是不回来,楚小爸爸好贪玩,一个人跑到外面去那么久也不带上我。我好讨厌学数学,我喜欢背些小诗小词的,还好爸爸妈妈都没有说什么,只是要求我保证及格就好。我没有读贵族小学,爸爸说要和妈妈一样去读平民小学比较有意思。今天班上的阿花肿着个脸来学校,眼睛青肿青肿的。听人说是她爸爸又打她了,因为她没有考满分,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呢?虽然我没有见过她爸爸,但是我讨厌她爸爸,因为我觉得他是个暴力狂。 唉,我好像总是撞见妈妈和男人抱在一起,前天我就看到妈妈光溜溜地被压在煌爸爸身下。我以前有解救过妈妈的哦,可是爸爸说男欢女爱,小朋友不懂,不能去打扰,更不能去阻止。 煌爸爸从妈妈房间出来的时候还吹着口哨,可是我跑进房间看到妈妈身上有些地方青青紫紫的。爸爸说那是爱的痕迹,真的是爱的痕迹吗?我偷偷咬了自己一口,好疼。长大了之后我才不要什么爱的痕迹,我要在别人身上盖章,留下爱的痕迹,宁可别人痛,也不要我痛。今天下午隔壁的冰山哥哥不理我,我就当着洛叔叔的面在他脸上留下了爱的痕迹,他的脸都羞红了。我已经在他脸上盖章了,所以他以后就是我的了。谁要是敢来抢我的男孩,我就让我的哥哥们去把他们揍一顿,我一顿都不能自己亲自动手,我是柔弱的茜然,我要维护好自己的形象。我的身体确实不太好啊,而且打人会痛的,爸爸肯定舍不得我太累。 冰山哥哥为什么要用那种冒火的眼神看着我呢?虽然我天生丽质,但也会害羞啊。 “茜然,该起来了,再迟到下次数学就给我考到70分。”谁在摇我,大冬天,很冷的,让我再睡一会儿嘛。呜呜,是妈妈在摇我,不是爸爸,看来不爬起来都不行了。美梦总是容易醒,冰山哥哥啊难道你就不能融化,她勉强穿好衣服,果然看到那个洛则的冰山冷着个脸出门,果然是个欠揍的小孩,她想,却没想到自己也是个身在福中的甜娃。 ------------ 32 大结局 事情地发展显然非常地不如邢茜然小朋友的愿,妈妈生下来的宝宝是一个据说粉可爱粉可爱的粉宝宝。爸爸哥哥们都忙着去抱那个粉粉的妹妹了,就是没人抱她,呜呜,她好可怜。 “走吧,我带你去放风筝。”洛则向她伸出了手,她一把抓住,从草坪上站了起来。洛则哥哥的脸还是很冰山,不过嘛,其实冰山的手好像也不是那么冷。 “你是我一个人的。”趴在冰山的后背上她霸道地说着。 “好。” “不准喜欢小妹妹。” “好。” “你真是一个好人。”她高兴地说着。 “我是有条件的,你以后只能喜欢我一个。” “好。” “不准喜欢别的男孩子。” “好。” “成交。”洛则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多年后走进教堂的邢茜然暗骂自己是猪,怎么就在二年级的时候就那样把自己贱卖了呢?成交,这是一个小男生能够说出来的字眼吗,什么叫奸商,还说自己是良民。洛则从小就是一个奸商,最会算计她的奸商,对她最好的良民。 小妹妹满月的时候楚小爸爸回来了,她很聪明,看得出来爸爸脸上虽然挂着笑,可惜不是太高兴。后来她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又多了一个人和他竞争,爸爸不能尽情地和妈妈*做的事情来了。 “不要了啦。”十八岁的她在洛则的身下挣扎着,这种事情好累好累哦,为什么洛则还是这样乐此不疲?每个晚上都要也就算了,大清早还要爆发一下,看来她今天又要迟到了,呜呜。 “不要就是要。”洛则淡笑着,这朵带刺的玫瑰是专属于他的,十八岁了,在外国可以结婚了,那就早早进教堂去吧。外面野狼这么多,不早早把她定下来怎么行,最好赶紧生个小宝宝,他就不信她敢带球跑。 他可比爸爸聪明多了,他不要一辈子遗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欢好,如果茜然敢爬墙,那他情愿杀了那个奸夫再和茜然一起赴黄泉。狠狠地挺进着,他看着佳人无力承欢的模样,更是喜爱。茜然,你不会让我失望对不对? 娇软无力地躺在床上时,看着洛则又覆上来的高大身子,她瑟缩着,呜呜,她这辈子只要一个男人就可以了。不不不,也许半个也可以的,洛则太强悍了,她根本经受不起。 想想和洛则一样高壮的爸爸们,她在心里为妈妈默哀。妈妈,这些年您过得真是太不容易了,想想有时候两个楚爸爸一起把妈妈抱到房间里,第二天妈妈不到中午十二点肯定爬不起来,她就觉得好可怜。 爸爸还说什么两情相悦,呜呜,肯定是骗人的。她要解救妈妈,一定要解救她。什么两情相悦,根本就是酷刑嘛。爸爸们都那么高大,妈妈又那么娇小,她记得有一次妈妈好像离家了几天,结果五个爸爸把妈妈带到房间里,足足关了十天十夜才让出来。坏爸爸,坏爸爸,呜呜,可是洛则更坏,人家不要生小孩啦,人家自己就是个小孩子啊。 “你又分神?”洛则道。 “没有,没有。”她连忙否认着,这只大色狼哦,她该拿他怎么办。 对于茜然所说的岳母大人这几年悲惨的遭遇,洛则同志是完全不认同的。岳母大人命苦吗?不觉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孩子个个孝顺,老公个个在外是顶天男儿,在内是绕指柔,自个儿在外也有事业。从古至今都是几女侍一夫,到了岳母大人这里,一切都反了过来,几个天之骄子为了她放弃男儿的尊严,和几个男人和平相处就为了和她在一起。更有人中龙凤想牺牲自己的尊严和她在一起,也没那个机会,比如他家可怜的老爸和至今未婚的云翼叔叔。 所以说,做人要知足啊。真的,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有时候真的是很不一样的。 谁要再说他家岳母大人命苦,他就把她吃掉,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