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刺客墨魂 ------------ 第一章 钰珑雪山 “嘶”的一声,唐苗睁开眼睛,马上又闭紧,冰冷的泪刮过脸庞,李庆竟然对她下了毒手,那个从小到大与她相依相伴的男人竟然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唐苗心中的仇恨瞬间膨胀,大过了伤心。 自己是死了,所以眼前的一片洁白世界也是正常的,只是,唐苗不明白,像她这种小偷应该是下地狱的,为何她来到了圣洁无暇的天堂。 唐苗觉得倒霉,为何自己无论在哪里都觉得冷,难道天堂也有冬天。 再度睁开眼睛,站起身的瞬间,她惊愕了,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却是个十二、三岁的孩童,身上仅着单薄的白色中衣,头发披散着,赤着脚站在雪地中。 更为让她惊叹的是眼前的场景,只见积雪高耸入云霄的群峰,在湛蓝如洗的晴空下蜿蜒起伏着伸展向远方,仿佛一条静卧的巨龙,气势磅礴令唐苗惊得合不拢嘴巴。 晶莹剔透的雪地被多彩的霞光映得绯红,格外的炫目耀眼,唐苗转身四下看去,自己现在身处半山腰,万籁寂静,静的犹如那个与李庆埋尸的夜晚,只有呼啸急逝的风在耳边响起。 唐苗的脑子嗡嗡作响,犹如炸锅一般,所有的疑问顷刻涌现。 这是哪里?人间还是天堂?自己变成了谁?游魂还是人? 压下瑟瑟发抖的身体,唐苗试着大喊了一声:“喂,有人吗?”她迫切的想找个人来回答她的问题。 而得到的回应无非是自己那句:“喂,有人吗?” 唐苗奋力的向山顶爬去,眼前的事物同为一般,只能从身后的脚印辨别出自己确实是在向前行进着,所谓站得高望得远,视野不同也许会有新的发现,而当爬到山顶的时候她傻了眼,本来心中一直幻想着能够看到一片春意盎然的绿洲景象,怎知山外有山,却还是雪山,触目可及的依旧是白茫茫一片。 唐苗跺着脚哭天抹泪起来,嘴里骂开了:“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是因为一直做坏事所以受惩罚了吗?老天爷,是不是在玩我?” 蹦跳间一个饰物从衣襟里面滑了出来,唐苗低头看去,两条眉毛就快拧到了一起,梅花匕,之前自己买的那把匕首竟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项链坠挂在了她的胸口。 唐苗双手捧起如获珍宝般,前后翻看着,没有错,正是那把梅花匕,这,这简直太神奇了些吧!唐苗有点分不清哪一处记忆才是真实的。 钰珑雪山山巅之上,一望无际的山脉,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件单薄如纱的中衣,静立在雪地之中,犹如冰雕一般,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突然另一道影子奔跑而至,一把将唐苗裹进宽大的棉袄里。 “星言师父说你死了,便将你丢在后山,我不信,幸亏我来了,太好了,墨魂,太好了!” 唐苗闷不吭声,只是将脸深深的埋进那温热当中,她满腹匪夷,怎奈一张嘴已经被冻得说不出话来,只有脑子还可以飞速转动。 ------------ 第二章 霜凌谷底 适才的偶然一撇,她看见来者也是个孩童,估算着也就比自己年长两三岁的样子,那一身的装扮好像自己看过的电视剧《神雕侠侣》,唐苗哭笑不得,自己是赶了回时髦么?玩了把穿越? “墨魂,你可知,若是你死了,我的人生该是怎样的索然无味,你是我在霜凌谷里唯一当成兄弟看待的人!” 墨魂?霜凌谷?弟兄?唐苗分析了一下,自己是在一个门派当中,自己的名字叫墨魂,自己是个男人不成?心里再度爆粗口,妈的,穿越就穿越,让她躲过一死,她认了,怎生还把她变性了! “走,我带你回门里,谷主若是见你还活着一定高兴!”说着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唐苗想问他叫什么名字,想了想这种白痴问题很容易出卖自己,还是少说话微妙,静观其变。 几度辗转,眼前终于出现一处宏伟的建筑屹立在飞雪连天的冰峰林立间,朱漆大门之上悬着金字牌匾,赫然三个大字‘霜凌谷’,门旁那两盏大红灯笼终于让唐苗找到了尚在人间的感觉。 门扉三叩,隐约传来脚步声,依旧是孩童的声音:“谁呀?” “我是暗夜,快开门!”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嚯嚯哈哈的声音传进唐苗的耳朵,暗夜抱着她穿过院子,两旁都是与自己年龄不分上下的孩子们,正在练着拳脚,看见他们仿若不闻一般。 唐苗鄙视,同门师兄弟,自己死里逃生竟然连个上前关心的都没有,是自己这幅身体不招待见,还是众人太过冷血。 正在思索之际,暗夜已经抱着她掀开棉布帘进了屋舍。 一丝暖意扑面而来,唐苗终于将埋进暗夜胸膛里的脸探了出来,只见正中座着一位花白胡须的老者正慈眉善目的看着自己,左侧坐有两人,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子,脸色惨白如纸,好比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一个身穿妖红劲装的女子,娇艳的面孔却配有一双极不协调的冰冷眼眸。 右侧仅坐一人,一身月白色宽袍更显出尘,俊逸的外表,温润的眼神,让唐苗瞬间产生了好感,嗯,这一屋子的人也就数他看着正常点。 “暗夜拜见谷主和三位师父!” 老者站起身,走到唐苗面前一把摸上她的手腕:“嗯,无碍了!” 眼中平静如水、淡漠如霜,对着那三个人淡然的说了句:“我早说过,若是她能活下来便是这谷里的爷了,你们三个定要使出劲浑身解数传授她武功,霜凌谷就靠她了!” 三人齐齐起身叩拜:“谨遵谷主指令!” 说完老者转身绕过厅堂的石砌屏风向后室走去,连一眼都没有多看唐苗。唐苗怀疑那老者是个面瘫,怎么能如此冷静,自己的门徒死而复生,就算不老泪纵横,也总该激动一下吧! 待老者的脚步声渐远渐不闻,唐苗明显听到那三位师父深喘一口气,心下了然,看来这个老者的慈眉善目仅是外表而已,他定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厉害角色。 ------------ 第三章 女子身份 “暗夜,先将她带到你的房间里,她之前的房间已经被我分给其他门徒了!”黑衣男子举步上前,看着满脸发红发烫的唐苗又说道:“把你星言师父的药箱拿来!” “是云影师父!” 此刻的唐苗紧抱着厚重的棉被缩在床的一角,看着眼前的暗夜不住的摇头。 “快点,将衣服脱了,你身上都冻伤了,若是不上药,几日后那冻疮便会溃烂,流脓,到时候再医治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唐苗还是不住的摇头,心里疑惑着,难道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女儿身?自己怎么可能当着异性的面脱个精光。 “暗夜,那个,你把药留下,我自己涂抹就可以了!” 暗夜笑了起来:“原来你是不好意思啊!怕什么?我们之间还分你我,我当你是最好的兄弟,来吧!后面你擦不到的!” 说着暗夜爬上了床,一点点的逼到了唐苗眼前,两眼近在咫尺间,唐苗眨了眨眼,感觉暗夜呼出的气息都喷在了她的脸上,心下一片慌乱,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被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恨不得自己穿着的是金钟罩铁布衫。 暗夜一手拿着药瓶,另一只手去拉她身上的被子:“行了,有什么怕看的,你有的东西我都有!” 唐苗咬着嘴唇,瞪着眼睛就是不松手,心里寻思,呸,你有的东西我没有! “怎么这么小气,你忘了,上回我洗澡的时候还是你帮我擦的背,为何每次都是你帮我,而我却一次都没帮过你!” 唐苗翻了个白眼,自己该庆幸自己命好,掉进了男人堆里,以后可以吃各种‘豆腐’;还是该叹息自己倒霉掉进了狼窝里,狼多肉少啊…… 正在思索间暗夜已经拽开了被子的一角,大力一甩,被子便飞离身体落到了地上,随之一起被甩开的还有唐苗的安全感。 她犹如鼠窜一般一下跳到了地上,想要捡起被子再度将自己包裹起来。 只觉得一阵风,暗夜犹如鬼影一般挡在了唐苗面前让她目瞪口呆,这个时空里竟然有电视剧里演的武功,他是怎么瞬间移动的,难道是段誉的凌波微步? 就在她愣神的间隙,暗夜已经伸手解开她衣襟的带子,吓得她赶紧双臂环紧,向后退去。 怎奈地上棉被缠脚,人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最不愿意发生的桥段,还是上演了,只见本意为拉她的暗夜也被她牵连得倒了下去,还好死不死的压在她的身上,这也就算了,重点是那两只爪子正撑在她的胸上。 唐苗一咧嘴,瞬间又装作若无其事,妈的,痛,刚刚发育的身体。虽然看不出来,也摸不出来,但是谁痛谁知道!胸前那两个小肿块正是一碰就痛的时期,怎承受得了这样大力的挤压。 唐苗怒了,猛的起身用头一顶,将暗夜顶了个四抓朝天,借机便一溜烟钻进了床底下。 自己可当了十几年的小偷,身手自然敏捷,打人不会,逃窜她还是拿手的。 ------------ 第四章 腰间翎羽 暗夜翻身站起,拍拍身上的灰,看都没看躲在床底下的唐苗,将药丢在桌子上:“哼,懒得管你!”便气哄哄的走了出去,将门摔得三响。 唐苗等了半响,确定没有人才敢爬出来,拿过桌子上的药,躲到了衣柜后面的一个角落里,脱掉衣服开始给自己上药。 这幅身子惹得唐苗有种想哭的冲动,怎么瘦成这般,身上的骨头嶙嶙可见,那层薄薄的皮仿佛包裹不住里面跳动的青色静脉,竟能看清血液的流动,难怪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发育,典型的营养不良。 唐苗还有了一个新的发现,自己后腰上竟有一个胎记,不,感觉好像是什么人画上去的,一片黑色的羽毛,毛羽丰润栩栩如生,试问谁的胎记能长成这样? 唐苗及其恶心的吐了口吐沫在手指头上,扭着身子擦了又擦,竟然没有擦掉,疑惑着,这个时代还有纹身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吗? 只听门外一声问候:“暗夜见过谷主!” 唐苗来不及将衣服穿好,只得捡起地上的被子爬回床上,将自己盖得严实,装出一脸虚弱的样子,不就是将她扔在了后山吗?耐冻也算是唐苗的一项本领吧!在前世她本就一贫如洗,每天过着挨冻挨饿的日子。 门被推开,唐苗越过谷主向后望去,却只见暗夜从外面将门掩上,唐苗不免有些心慌,眼中是掩饰不了的害怕。 连忙起身,却被谷主拦住:“你本得了重疾被家人遗弃,我抱着善心救下了你,却没能将你的重疾治愈,三日前你断气,我便命人将你扔到后山,却没想你竟如此命大,既然没死就在谷里好生学武,切记不要对谷里任何人产生感情,作为刺客,最忌讳的便是‘动情’二字!日后若是有了各自的主人,没准你们便是针锋相对的敌人。” 唐苗被绕的迷糊,张嘴问道:“院子里那些小孩,将来都会被不同的人领走吗?所以我们很有可能将来互相残杀?” “所以才告诉你,切勿动情!过几日举行了滴血盟誓,你们便会被分开训练,将来怕是连名字和长相都不记得,又何来的互相残杀,因为你们根本就不认识彼此!” “谷主……” 谷主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一回身走了出去。 天下三分,最为强大的便是霄暄国,其次分别是溪顺国和林盛国,周边还有一些异族不归任何国家的管辖,只要每年给相邻的国家敬奉好礼便可。 霜凌谷位于钰珑山脉,与林盛国比邻,是个独有的组织,专门培养刺客和保镖,由于信誉好,所以口碑特别的高,从来没有人到过霜凌谷,此门派就好像空中飘逝的浮云一般,飘渺如烟,只能任其遐想。 关于这个门派的所有信息都是由钰珑雪山外的一个兵器行传出的,有雇佣想法的人可以将书信留在这家店,若是谷主觉得这单买卖可行,便会派人前去接单。 ------------ 第五章 刺客墨魂 一旦出手的刺客必须忠心待主,否则便会遭受霜凌谷的追杀,没有人能够逃得掉。 滴血盟誓之时,唐苗听到三个师父讲门里之前曾经发生叛主事件,最后那个人被逮回来,千刀万剐之后,倒挂在树上被老鹰一点点的啃噬,只剩下骨头和筋脉连在一起在风中荡漾。 唐苗脑中马上浮现出画面来,赶紧低下头压住自己胃中的翻江倒海。 她左右瞄了两眼,他们这一批只有十二个小孩滴血盟誓。 果真如谷主所说的,仪式举行完的第二天,偌大的霜凌谷便人去楼空了,唐苗疑惑这帮人都是鬼不成,搬家应该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她却一夜睡得安稳,待天明睁开眼睛,前后院落里皆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一抹黑衣飞袭而来,站定在她面前。虽然已经接触有些时日了,她还是不免被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吓到,蹙眉埋怨道:“云影师父就不能提前给个动静,让我做个心理准备!” 云影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畏惧自己的徒儿,冷言冷眼的说道:“锻炼你的胆识也是其中一项,若是终日看着我都能让你害怕,将来你还能当刺客?” 唐苗打着哈欠,一脸的慵懒摸样:“师父,大家都去了哪里?怎么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云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岔开话题说道:“少说话多练武,不该你问的便不要多嘴!要想活得长久就跟师父把武功学好!” “师父,我还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云影一眼瞪去,唐苗不禁缩了脖子,却还是问道:“暗夜呢?他去了哪里?” “难道谷主没有告诉你,刺客不配有感情,也不能有感情,无论是对谁!” 唐苗叹了口气,尼玛,自己是有血有肉的人,为毛不能有感情! 想着一跃窜到了云影的怀里,那姿势好像一只树袋熊挂在了树上一般:“师父是说,墨魂也不可以对师父有感情?” “你这小子真是调皮!” 唐苗先是一愣,转瞬便适应,在众人眼中她是个男孩,既然无人知晓,自己何苦吵嚷着揭穿,这个时代一定重男轻女,装男孩没准很吃香。 从这一刻起,她告诉自己,唐苗这个名字只能留在另一个时空里,在这里她是一个只有代号,没有名字的人,她的刺客代号便是墨魂。 墨魂赖在云影师父的身上不下来,两条小腿休闲的荡漾着:“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像你这样飞檐走壁?” 耳边的风呼啸着向后掠去,墨魂闭上眼睛,这时速快得好像在坐云霄飞车一般,吹得眼睛生痛,眼泪情不自禁的往外流。 一双手死死的抱住云影的脖颈,头不停的往里钻,试问谁做过敞篷的飞机?妈呀,小心肝都要吓得蹦出去了。 只见一副触目雪白的画面里,一个小黑点在崇山峻岭中有节奏的跳跃,就好像墨汁点落在白纸之上,变成美妙的音符,富有灵性的浮动一般。 有些风景真的是距离产生美,纵观全景许是诗意无限,若是离得近了便成了另一番景象。 ------------ 第六章 活捉兔子 云影爱干净的程度近乎于洁癖,此刻他的白脸之上竟能看出暴怒的红来,可见他气得不轻,墨魂已经被他仍在雪地里,正蹲在地上狂吐不止。 云影看着自己沾了污迹的衣袍,恨得牙痒,看着又是胆小、又是瘦弱不堪的墨魂怀疑起谷主的决定来,为何偏偏将这个孩子留在霜凌谷的主楼里,还说只要她能活着便是爷了。 这骨瘦如柴、弱不禁风的小子也能学武功,当刺客?怎奈是谷主的决定,谁敢不从,若是不能将她培养成谷主心中所期许的程度,自己未来的日子,不,或许已经谈不上未来了。 云影上前两步拍着她的后背:“行了,也没给你吃饭,有什么好吐的!” 墨魂站直身体,抹了抹嘴,这动作让云影再度皱了眉头,一脸恶心的表情。 “师父,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就饿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我们要不要先回去吃点东西?” 云影暗笑一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徒儿总该懂吧!所以,你今天能不能吃到东西就看你自己的了!” 墨魂四下看了看,这雪山一望无垠,仿似比那天际还宽广,触目只有雪白,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眼都快被晃花了,开玩笑,简直就在开玩笑,这里除了雪就是雪,难道要她融了雪,灌个水饱? 云影从怀中拿出火折子丢给她,然后两指放在唇间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墨魂脚下的雪地里破雪而出一个人来,雪花飞溅出三丈高,又潇潇落下。 只见那人在云影面前跪拜一礼,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只兔子交给云影,顷刻间遁地不见。 墨魂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简直就是大变活人。 “墨魂,你今天果腹的食物就是它了!” 兔肉也不错!墨魂好像已经闻到了烤兔肉的香气,不禁咂起嘴来,险些流了口水。 伸出手刚想接住云影手中的兔子,只见他大掌一甩,兔子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飞落在雪地上,四蹄腾开逃窜而去。 “师父,你在干嘛?” “你若是不想饿肚子就将它逮回来,这就是今天练武的题目!”说着云影头也不回的朝霜凌谷飞回。 墨魂朝飞远的身影追出两步,又回头看向兔子逃窜的方向,叹了口气,决定去追兔子,她觉得兔子比师父跑得慢,追上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山高直入云霄,墨魂感觉随之一同奔跑的还有那如纱似烟的白云朵朵,让她恍惚觉得自己来到了仙界一般。 这素白的世界墨魂喜欢,只是她真恨为何偏偏让她去抓一只纯白的兔子,那兔子与这雪山融为一体,除了地上隐约可见的一行脚印,根本看不见踪影。 每呼出一口气眼前都升起一缕白烟,墨魂将脖子缩进衣领里,不一会衣领便被鼻息喷出的热气熏得湿了,卷翘的睫毛上凝结出一排晶莹的冰珠,墨魂忽闪着大眼睛,能感到冰珠扇在下眼睑的沉重感。 ------------ 第七章 秃鹰攻击 这冰冷的世界,莫不是南极不成?她身上仅穿夹袄,本该是瑟瑟发抖的,而此刻的她却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跟着兔子的脚印跑了大半天,却一无所获。 眼看着太阳已经偏西,墨魂气恼的停下脚步,四下看去,自己为何要傻兮兮的被一只兔子牵着鼻子走。 离开这鬼地方便是了,什么霜凌谷,什么谷主、师父的,都见鬼去吧!还说只要活着就是爷了,有这么虐待爷的吗? 想着墨魂一转身,与兔子的脚印背道而驰,朝山顶爬去,她坚信着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峰终会走出这里的。 当墨魂脚踩一座顶峰的时候,她绝望的发现自己的渺小还不及这雪山里的一片雪花,哪怕是站在这山巅上眺望,看到的景象却依旧是千篇一律的白茫茫,自己当真能活着走出这里? 突然头顶一声鸣叫,墨魂抬头,只见一只巨型老鹰在咫尺的上空盘旋,锐利的眼睛正盯着她,扑扇几下翅膀,有种看见猎物的兴奋,箭一般的朝她飞了过来。 墨魂情不自禁的尖叫一声,脑中瞬间反应,这种情况跑似乎慢了些,有一个方法倒是比跑快得多了,一个字,滚! 思到此处,不容犹豫,墨魂蹲下身,抱着头,一闭眼睛,犹如滚雪球一般的向山下滚去。 耳边除了滚动带起的风声和身边雪被卷起来的声音,还有老鹰拍翅追赶、鸣叫的声音,几种不同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嗡嗡的响在她的耳边,她觉得她就要被震得失聪了。 一声闷哼,终于安全着陆了,墨魂感觉一身的骨头都被摔得零碎了,但是总好过被老鹰当成晚餐,她不敢乱动,像只鸵鸟一样将头插在雪地里装死,却还担心自己唯一丰满的臀部遭受老鹰的毒手。 半响见危险已经解除,她才一翻身躺在了雪地里,深深吐出一口气去,打消了离开霜凌谷的念头。看来这就是她的命了,她注定是逃不开墨魂这个刺客的身份了,她在想刺客会有什么好下场?武功越高便会接到越危险的任务,但若是武功不高,谁都打不过,岂不是接到任务就得丧命。 唯一折中的方法就是,练就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领,然后隐藏实力,装出一副白痴的无害相,或许这样能够接手简单一点的任务,活的长久一点。 墨魂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看了看地面笑了,还真是准,又滚回兔子的脚印处了。 沿着脚印一路走去,墨魂坚定信心,小样我就不信逮不到你,突地眼睛睁大,兔子的脚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人的鞋印,难道这荒山之中除了她,还有别人也在抓兔子吃。 妈的,墨魂恨恨然,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跟她抢吃的!想着脚下的步伐仿佛生风一般,急急的顺着脚印向前找去。 脚印一直延伸到一个洞口,墨魂脸上绽开笑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逮到了。 双手掐腰犹如拦路抢劫一般的姿态,墨魂突地出现在山洞口:“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逮姑奶奶我的兔子!” ------------ 第八章 暴露性别 此言及其豪壮,但是她的身体却完全不配合她,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叫了起来,让她高大雄伟的形象矮了半截,脸上的表情一抽一抽的,墨魂捂着肚子尴尬得要命。 豁出去了,墨魂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一手指着山洞里的背影吼道:“就说你呢?小偷,竟然偷我的兔子,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那人没有回头而是不紧不慢的说了句:“姑娘家竟然说话这般残暴,失了温润性子!” 墨魂蹙起眉,这人真是神了,霜凌谷里那群睁眼瞎们,整日的看着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女的,这人连头都没回怎么就知道自己的性别了?自己说话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不可能露出破绽的。 “你在猜我是怎么知道你是女子的吗?” 又是一语道破墨魂的心思:“你,你是算命的?还是神仙?” 只见那人站起身,缓缓的转了过来,墨魂倒退两步,转身就跑,天啊、天啊!她还不想被人揭穿身份。 谷主若是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会不会只当自己死了,再度扔到后山自生自灭!墨魂一边没命的奔跑一边祈祷着那个人没有看清自己的脸,更祈祷着他不会追来。 注意力不集中的下场就是脚下一滑向一旁的斜坡倒去,再度如同滚雪球一般不受控制的往深沟里掉去。墨魂心里暗骂,真是晦气的一天,竟打滚来着。 突然身体一沉滚动的速度减慢了,自己的头被一双大掌护住,慌乱间,墨魂扬起眼却只看到那人抿紧的双唇,微暖的气息喷在她的眉心,让她有种晕眩的感觉。 这天旋地转的滚落终于停止,墨魂被重重的压在了下面,深深的陷在了雪里。身上的人嗖的一下翻身躺在了一边,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墨魂:“为何要躲我?” 微风轻拂,将团团白云吹散,留下一空湛蓝,墨魂看着如画般的天空,不知该怎样回答暗夜的问题。 “你是害怕我揭穿你的女子身份?其实该跑的人是我才对?” 这话终于引来墨魂的侧目:“为何你要跑?” 暗夜的脸上突地绯红一片,略有尴尬的说道:“你明是女儿身,而我却对你一直毫无避讳,还让你帮我擦背……在一起那些过往真是让我羞愧于见你,怪我太笨,早该发现才对!” 墨魂干咳两声,她还真的一点都不尴尬,那些给他擦背的乃是另一个灵魂,与自己无关。 “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女子的?” 暗夜伸出手,马上又收回,半响没有回答。 墨魂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扁平的胸脯:“我明明还没有发育,这你都能摸出来!” 这话一出一旁的暗夜的脸仿佛中了内伤般的扭曲,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墨魂,他们之间一见如故,一直犹如亲兄弟一般的相处,早就不分你我,但是那是基于同为男子的前提下,现在他已经知道她的女子身份,她怎么说话还是这般随意,竟毫无羞涩之意的说出这等话。 ------------ 第九章 不忍揭发 墨魂站起身,半扬着小脸,一脸的傲气摸样:“你去吧!去揭发我吧!我才不怕!” 暗夜也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墨魂的两只小手已经将夹袄的衣襟揉搓得满是褶皱了,心知她只是假装勇敢的,心里指不定害怕成什么样了,便忍住笑一转身朝霜凌谷楼宇走去。 墨魂斜眼看去,一跺脚追了上去,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从后面一把拉住暗夜的手,哭丧着说道:“你真的忍心见我死?若是他们觉得女孩无用将我扔到后山,我便只有死路一条,你,你真的忍心?” 暗夜身体僵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身后伸来那只紧握着自己的嫩白小手,心突突地狂跳起来,自己竟然在紧张,自从知道她是女孩子,自己便一直假装对她视而不见,现在似乎终于找到自己反常的原因了,或许在自己心里早就期盼着这个与自己一见面便莫逆于心的兄弟是个女子吧! 墨魂见他不回话心里急了,绕到他的眼前,翘起脚才能勉强与他对视:“暗夜,我真的不想再死一回,这次重生的机会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奇迹,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墨魂想着就心酸,自己被最信任的人捅了刀子,本以为必死无疑,却重获生命的奇迹,而这个奇迹却不是太美丽,一睁开眼睛便遭受这样仿佛奇遇记的人生,未来的一切充满了不安定的未知。 她只能勇往前行,心中早就暗自警醒自己千百遍,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对任何人产生感情,谷主说的对,一个刺客不配拥有任何感情,留恋和牵挂只能成为被人拿捏的把柄。 墨魂心中冷哼,从此之后自己便是那半血冷的人,纵使笑面如花。 墨魂拿捏着声音,哽咽的哭腔里面还夹杂着倔强:“暗夜,我不怪你,你若是想要去揭发我也只能说明你是个忠心于霜凌谷的门徒,你去吧!只是希望你不要抓我回去,让我在这雪山里多活几天!” 说完墨魂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山洞走过去,毫无担忧之色,而是想着再不回去那只兔子就烤得糊了,唇边已经绽开一抹笑容。 果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墨魂没有回头,却能想象出暗夜一步步踏在自己走过的脚印上,将自己一双小巧的脚印扩大。 两个人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山洞,墨魂猛的停下脚步,一直低着头的暗夜险些撞在她的身上。 “你是怕我一个人把兔子都吃了,还是决定不揭发我了?为何要跟来?” 暗夜绕过她直径走到火堆旁坐了下来,将兔子翻了个面:“两者都有!” 说着回过头给了墨魂一抹笑容,让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还傻站着干什么?你的肚子不是一直在抗议!”说着将已经烤得冒油的兔子举到自己的鼻间,深吸了一口气,又咂了咂嘴。 墨魂看在眼里,不禁吞了吞口水,矜持又不能当饭吃,此刻填饱肚子才是活着的硬道理。 ------------ 第十章 暗夜相护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见暗夜已经给她腾出半块石头,便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接过兔子腿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云影师父不给你饭吃?竟饿成这样!慢点!”暗夜解开绑在腰间的一个小壶递给墨魂:“别噎着,喝点这个顺一顺!” 墨魂一脸感激,此刻她嘴里塞满了食物,已经无法回答暗夜的问话,伸手拿过小壶仰头喝下,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斜目一眼瞪去。 暗夜恍然大悟,一脸歉疚的轻拍她的背脊:“对不起,我忘记你是女子了?” 墨魂已经被这烈酒呛出了眼泪,吸吸鼻子一摆手,含糊的说道:“忘记才对,就把我当成男子看待吧!我该多跟你学学男子该有的姿态,以免露出破绽!” 墨魂依旧忙活着手中的兔肉,完全没有看到暗夜眼中闪过的温柔:“我来保护你!” “嗯,你只要能给我弄来吃的,不让我饿肚子就行!”墨魂看着自己此刻仅有十二岁的身体,完全没有多想暗夜话中所包含的情意。 暗夜眼中满是宠溺,笑着说道:“真是个贪吃的馋猫!” 墨魂头都没抬,只专注于手中的兔子腿,一边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含糊的回答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只是怕死怕得紧了!” 这话听在暗夜耳中让他胸口不免一痛,她竟被吓成这般,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他很想抚上她的发丝,将她的头揽在怀中,想了想又缩了回来,担心这样的举动将她吓跑,以后再不理他。 “给,都给你吃!”暗夜将一整只兔子都给了她,想着路还长着那,他有得是时间等她长大,夺她芳心。 墨魂忙接过兔子,绽开一抹天真的笑容:“你真的不吃?”就好像担心暗夜会反悔一样,紧接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暗夜那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温润笑容:“若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练好武功,墨魂,你可知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霜凌谷里只收男童,男女毕竟有别,体能上你已经输于我们,武功修为向来都是男子比较有天分,我见师父们将你留在了霜凌谷的总楼,定是对你器重,你若是什么都学不会,我担心师父们会……” 墨魂终于将眼光从兔子身上移到了暗夜的脸上,明显的翻起了白眼,嘴里哼哼着:“少瞧不起人了,男女平等你懂不懂,封建落后的思想腐蚀了你们的头脑,才会让你们只收男童不收女童的!连你也看准了我学不了武功是吗?” 说完墨魂站起身用袖子一抹嘴,转身就走:“暗夜,我发誓我定会成为霜凌谷最厉害的刺客!”说罢站定回头瞪大双眼看着暗夜,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只是,你要帮我保密,无论是身份还是我的修为!”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山洞。 暗夜伸出手想要叫她,想了想又作罢,心里却担忧着,她一步步的走,得什么时候才能走回霜凌谷。 ------------ 第十一章 三年已过 出了山洞墨魂就后悔了,有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望着这浩瀚无垠的雪山和繁星点缀着的深蓝夜空,适才的底气全都没了,转身想要走回山洞,想着将就住一晚等天亮了再回去。 在洞口绕了两圈,终于还是决定死要面子活受罪,头也不回的向霜凌谷的方向走去。 天空挂着的那轮圆月明明是温柔的鹅黄,但是配在这一望无尽的雪白世界里却让人觉得寒凉一片,四周寂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嗵嗵的心跳声和呼呼的喘息声,还有就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踏雪声。 墨魂觉得自己此刻的身体已经处于麻木状态,只是一步步机械的运动着。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一个字,走!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去,她怕一抬眼那遥远的目标让她再也没有勇气走下去。 突然身后传来两声嚎叫,墨魂回过头去,昏暗中仅看到两只眼睛在闪动着绿色的光芒。 来不及细看,更无暇细想,墨魂深知她的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但是让她放弃生命那是绝不可能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跑!墨魂屏住呼吸,使出吃奶的力气,觉得身上的夹袄对她来说是一种束缚,奔跑的瞬间竟然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毫不犹豫的扔掉。 手臂得到了释放,腿下的步伐也随之变得奔放起来,墨魂觉得若是回到现代,博尔特也不能是她的对手。 开始庆幸起自己前世所从事的事业来,若不是从小就当小偷,自己哪能跑得这么快,逃是她唯一的本领,细细想来,她活着的每一天里唯一离不开的便是逃窜。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能超出自己的极限,只见星空下那白茫茫的雪地里,一道瘦小的身影跑出了豹的速度,身后则是一道白色的影子,犹如闪电一般的紧追其后。 两个身影站在雪山之巅看着脚下的大地上发生的这一切,那冷漠的脸孔上终于绽开一抹笑容,伸手拦住身旁的黑衣男子:“不用管她,死不了!” 瑟瑟寒风中,两人犹如欣赏一场精彩的演出一般,双手环胸,满眼淡漠,目睹着墨魂狼狈的逃亡。 这样的追逐整整持续了三年,墨魂已经觉得索然无趣,此刻的她站在千年不化的冰雪之中,看着身后不停嚎叫的那匹如雪一般的白狼,她不动那匹狼也不动,她走两步,那匹狼也走两步,只有她迈开腿奔跑那匹狼才会拼命的追赶她。 墨魂冷哼一声:“真是无趣!”转过身朝那白狼走去,出乎意料的是她上前一步,白狼就后退一步。 “真是个孬种,竟然怕我?”顿住脚步,墨魂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天真和温润,这三年中她每天面对着云影那张比这雪山还要冰冷的面孔,她甚至怀疑霜凌谷所有人都是没有表情的面瘫,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久而久之她自己也成了这面瘫中的一员。 笑,只有在对暗夜递上来食物的时候才能勉强挤出一丝,墨魂总觉得自己的一张脸仿佛是被电熨斗熨烫过的,微笑时肌肤也绷得紧紧的,不能发自内心的笑竟是这般的别扭。 ------------ 第十二章 白狼惊慌 那匹白狼眼中满是惶恐,它曾亲眼目睹墨魂为了逮一只老鹰而手拿小刀,隐藏在山顶的雪堆里,听着空中老鹰拍翅传来的微弱声响,待老鹰低旋的那一霎那,猛的破雪而出,窜起五丈高,凌空蹬动双脚,竟犹如悬浮一般,一手抓住老鹰尖锐的嘴,另一只手持小刀一下下的刺向老鹰的脖颈,那血腥的场面让躲在一旁看热闹的白狼目瞪口呆,为了吃食她竟然能如此残忍。 白狼的节节败退并非空穴来风,它只是怕她现在饿了,今日想要换换口味吃狼肉。 墨魂朗笑一声,本是好意,想要安抚那匹狼,让它不必如此害怕自己,没想到白狼见到她的笑容反倒转身拔腿就跑,墨魂看着那道奔跑的白影,心里骂道,我去,自己的笑难道就那般难看,竟然把狼给吓跑了。 不过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正想说嫌它跑得太慢,每次都追不上自己,以后换它先跑,自己去追。 远处风声异动传来不易察觉的声响,却没能逃过墨魂敏锐的耳朵,只见她脚下步伐不停,已经提起内力喊出了声:“云影师父,莫要躲在暗处偷袭我,莫不如来场光明正大的测试,来点狠的,不要每次都不痛不痒!” 云影现身,摇着头,自己这个徒弟怎么就没大没小的,自己这张冷厉的白脸,任谁看了都会怕上三分的,独独这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徒儿一脸倔强的不畏惧他。 “师父,快出招吧!莫要耽误了我去见暗夜,去晚了吃食就凉了!” 云影提起内力:“徒儿,若是掉在地上今晚就别想回去睡!” 墨魂还在考虑着师父口中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记飞刀已经直击她的面门,还有一段距离墨魂便已经感觉到那飞刀所带动的风撩动了她额前的发丝,可见云影师父至少使出了五层的内力。 墨魂却不以为然,两脚踏在雪地之上犹如脚尖点在水中一般的轻盈,地面上仅有一指大小的圆点痕迹,实则两脚近乎于腾空。 飞刀擦着她的发丝而过,一缕青丝瞬间被扫落,墨魂急速刹住向前的惯性,一脚点地,腿微弯,借力蹬起,向飞刀快速追去,手臂一伸一把将其紧握在手,双眉一蹙,手已经流出血来,这飞刀薄如叶片,双刃的锋利却好似能够削铁如泥。 来不及喊痛,第二柄飞刀已经夹带着风声呼啸而来,完全不给墨魂喘息的机会,只见她迎着飞刀向前跑去,就在与飞刀相撞的千钧一发之际,跪身后仰,身体在雪地上向前滑去,待飞刀从头顶划过的那一刻,分秒不差的两指捏住刀的尾翼。 指尖竟然被震得麻了,看来云影师父又增加了些许的内力,自己必须得拿出认真的态度,否则以云影师父的性子,非用飞刀将她的衣衫打烂不可。 谁想云影竟然两手齐齐掷出飞刀来,墨魂两只瞳孔里分别闪动着不同旋转方式的银白晶莹,转瞬间便从遥远的山顶像她直袭而来,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她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便已经直逼眼前。 ------------ 第十三章 云影师父 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去接住那飞刀,墨魂只能拿出看家本领,一个字,跑!转身拔腿便跑,飞刀在身后紧追不舍,屡屡直逼墨魂背上的命门。 她本不想用内力的,但是此刻若是再不用,那刀飞在命门上,她岂不是一命呜呼。轻功施展,却不至极致,她不想被任何人看穿她目前的武功修为。 这两年来,谁都不知她几乎很少合眼,夜深人静之时,她总是换上一身白色劲装,融于这茫茫雪山之中偷练功夫,她并不想当什么江湖上最厉害的刺客,她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保命。 墨魂展开双臂踏雪轻飞,那姿态倒是及其儒雅,身后传来无数破空的声音,耳朵一动,轻松辨别,又有三支飞刀加入了战斗,接二连三便是五支,提了内力大声嚷道:“云影师父,我若是死了,你到哪去找如此孝顺的徒儿!” 云影声音冷漠,慢悠悠的回道:“你若是死了再收一个还叫墨魂!” 墨魂暗骂,一群冷血动物,还没有那白狼有感情。 墨魂一边向前急飞,一边将衣袍下摆撕下缠在手上,她可不想自己的一双芊芊玉手变得千疮百孔影响了她的形象,爱美是每个女人的天性,墨魂已经觉得很委屈自己的身体了,为了掩藏女儿身,她连饭都不敢吃饱,生怕将自己的胸脯一不小心吃得破涛汹涌了,到时连缠布条都掩盖不了。 待做好了心理准备,墨魂缓了缓飞行速度,一回身悬浮在半空中,手上已经暗暗提了内力,不然她怕只接一把飞刀便将她的胳膊震得麻木不堪。 两手一伸,并没有收拳握住那飞刀,而是随着飞刀的力道用拇指一弹,改变了飞刀的方向,两掌之上不易察觉的内力带出温热的浪席卷着两片叶一般轻盈的飞刀在掌心不停旋转,好似贪玩的孩子在把玩着心爱的玩具一般。 本是惊心的场面却让她变成了游乐的杂耍表演。待飞刀的力道被墨魂消化殆尽,她才一收掌,手指翻动,转眼间飞刀被她隐得无影无踪,墨魂冷哼,小偷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魔术师,靠什么偷东西,不就是这两只灵敏的手指和思维的敏捷吗! 得意忘形便是墨魂现在的状态,其后果是什么?再抬眼那随后追来的三柄飞刀已经行至眼前,接怕是不及了,墨魂在空中使出一记凌空倒钩,心里想着若是接不住至少不要受伤,大不了在外面睡一晚,全当露营了。 将脚尖绷得笔直,两脚一夹,一柄飞刀被灵巧的脚尖夹住,张合间掉落下去,被墨魂一把接住,其余两柄又是同时而来,那前后不差半秒的间距让墨魂无暇翻身反应,只得两脚一踢试着改变它们的方向、减缓它们的速度,心中抱着一线希望。 身体一百八十度旋转,平稳落地,屈膝刚想弹起,却被眼前的画面惊得呆了,谁想自己踢飞的那两柄飞刀直袭向在一旁看热闹的那匹白狼。 ------------ 第十四章 你的宠物 墨魂顾不得由于接飞刀而震得发麻的手脚,咬着牙飞掠而去,双臂一展挡在了惊慌失措无处躲藏的白狼面前。 墨魂心知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得一闭眼睛,将嘴唇咬得死死的,一颗恐慌的心就要跳出胸口了。 一阵风直袭面门,将她额前那几缕头发撩动,片刻后风过无痕,一切恢复安静,墨魂缓缓睁开眼睛,一柄尖锐的刀锋就悬在她的两眼间,银白的光芒与阳光产生折射,晃得她只得快速的半眯上眼睛。 深吸了一口气,身体里的勇敢全被抽空了一般,向后倒去。 暗夜长臂一环将她接住,回头朝着云影师父喊道:“师父,你险些要了她的命!” 远处山顶上的云影转身背着手往霜凌谷走去,淡淡的丢下一句:“晚上不许回来!” 墨魂睁开眼拍开暗夜揽着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明知道我是女儿身还占我便宜!” “好心当作驴肝肺!就应该让师父一飞刀钉在你脸上,毁了你这红颜祸水!” 墨魂摸摸自己的脸,开始担忧,这张脸迟早会泄了她的底。 墨魂赶紧转过身看着身后那匹白狼关切的问道:“没事吧!你也真够笨的,都不懂躲开吗?” 白狼迈步上前窝进墨魂的怀里,脑袋在她的手心里蹭了又蹭,尾巴也摇啊摇的,一副感激的讨好模样。 墨魂捧着白狼的脸,一低头亲在它的眉间,少有的绽开一抹笑容:“你真是太美了!” 暗夜看在眼里满是妒忌,想着何时她也能这般发自内心的朝自己笑一笑呢? 只见眼前的这匹白狼,洁白无暇的白毛和优美的身段,让人有种诗意的想象,如梦似幻一般。墨魂用手丈量一下,估算着它至少能有两米长,看那矫健的身姿至少也得140多斤,这巨大的身形还真是令人畏惧的,头额尖形、颜面较长,鼻端突出,耳尖直立,一看便知嗅觉及其敏锐,听觉及其发达。 墨魂找不到更好的词汇来形容它,只是反复的说着:“你真漂亮,你真漂亮!”有点爱不释手的感觉。 这三年来她和这白狼玩着追赶的游戏,其实她早就知道这是为了提升她体能,故意找来吓唬她的,师父可真是有办法,知道自己怕死怕得紧。在这仿似死亡的追逐当中,不知怎地,墨魂跟这白狼反倒有了莫逆于心的默契。 “暗夜,准备足够的食物没?没听云影师父说不让我回去睡觉了吗?我得吃饱了才能抵御夜晚的寒凉!” 暗夜看了看墨魂又看了看那匹狼:“你的倒是准备好了,它的我可没准备!” “聪明啊!总是一眼就能看穿我心中所想!” 暗夜赶紧回身朝山洞方向走去,全然不顾身后的墨魂:“它是你得宠物,不归我管!” 墨魂一摆手示意那匹狼跟着:“我不是你的宠物嘛,宠物的宠物怎么不归你管!” 暗夜耳朵一动听出身后两个身影正跟着自己,扭头余光看去,已经收不住脸上的笑容,宠物?宠物的宠物?亏她想得出来。 ------------ 第十五章 遁地神术 心里却骂着自己,这表情哪里有半点像刺客,自己早晚得功亏一篑,暗夜咬住下唇硬是将笑容逼了回去。 墨魂快走两步追上前方的暗夜,哀求道:“暗夜大侠,求你行行好,你看它多可怜啊!你武功盖世,行侠仗义,是不是该救死扶伤啊!” 暗夜扭头立眉怒瞪:“何时学得这般嘴贫?” 墨魂眼珠一转,若不是自己不想展露实力,还需要你?心里如此想,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我哪里是嘴贫,实话而已,你的武功修为本就比我高,猎杀食物自然也比我快上许多!” 墨魂就不信嘴上抹蜜会遭到拒绝,还有她已经习惯了与暗夜之间的这种交流方式,她也疑惑为何暗夜对她,时好时坏好似抽风一般,隐隐的觉得暗夜在纠结这什么。 墨魂走路间向上窜起,一把揽住暗夜的肩膀:“好兄弟,大不了今天我陪你一起去狩猎,就当游玩了!” 暗夜先是看向左边搭在他肩膀上那双白嫩小手,再看向右边墨魂那张无邪的眼眸,他总是没有办法拒绝她的任何提议,一边警诫自己不得动情于她,一边高兴着能够与她多相守。 雪山无垠,三年里墨魂几度尝试竟然没能走出去,望着天边她心中竟然隐隐的期盼着能早日接到任务离开这里。 柔软如棉的雪地里,突地一声,一条青翠的蛇从雪下窜起,又嗖的一声钻进雪地里,仅留下一个小圆孔。 墨魂指着地面上的小圆孔兴奋起来:“暗夜,今天我要吃蛇肉!” “真会下菜谱,这让我如何去抓?” “星言师父没有教你如何遁地吗?听说他最拿手的便是遁地,不可能没有传授于你吧?”墨魂双手抱肩一脸等着看暗夜遁地的表情。 暗夜摇摇头竟然二话没说,身体一旋犹如电钻一般,看得墨魂目瞪口呆,这是她第二次见这遁地术,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暗夜竟然听话的照做了,这冰天雪地的,墨魂担心他会被冻伤。 伸出阻拦的手显然已经晚了,墨魂奔前两步探头朝地面上那个黑洞看去,想着还好是雪地,相比来看柔软许多,若是坚硬的地面,遁地怕是得头破血流的。 正在愣神之际,只听洞内风声异动,还未来得及反应,墨魂的脖颈已经被勾住,猛的被拉进洞内,墨魂没有半丝的惊慌,眉头却紧蹙着,瞬间便反映出对方不是暗夜,暗夜身上的味道有种淡淡的夜兰香,总让她怀疑这个时代也是有香水的。 而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她不熟悉,不是有利益关系的人便都是敌人,墨魂提起一脚便踹了过去,那人踉跄两步站定,回身怒视着,声音里满是冷清:“今日我便是前来夺你命的! 隐约中一道银白光芒向墨魂挥舞而来,墨魂没有想到暗夜遁地竟然能钻出这么大一个洞,而且下面更为宽广别有洞天。 墨魂看着手无寸铁的自己,这场交战自己势必已经落了下风。 ------------ 第十六章 遭遇陷阱 心中迷茫,自己在这雪山中终日练武,从来没有踏出过半步,能与谁结怨,又何来的杀身之祸? 对方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长剑已经夺命的袭来,墨魂左右躲闪,心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更不想以卵击石让自己损耗分毫。 转身一脚跺地,身体突地窜出洞口,腾空而起,然后脚尖轻踏地面,犹如踏水无痕般的瞬间移动,这一次的轻功她倒是施展到了极致。 墨魂回头望去已经将那前来刺杀她的蒙面此刻落得极远,心里暗笑着,对自己逃跑的功底还是及其又自信的,打不过总还是跑得过的。 正在得意之时,岂料对方不是一人前来,再回转已经撞上一个人的胸膛,只听砰地一声,墨魂被巨大的撞击弹得倒退着飞了出去,内力被破,整个人摇摇欲坠的跌落下去。 心中还在疑惑,至于吗?自己一个无名小卒竟派了两个高手来对付她,她本以为又是云影师父找人来试探她的武功,现在看来又不像,难道真的是有人想要夺她的命。 墨魂快速翻身站起,看着左右两边翩然轻落的两个黑布蒙脸的人,心中满是疑惑和纠结,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拿出自己护身的秘密武器不成? 墨魂提声大吼:“暗夜!” 那两人许是担心再来人缠身便急着出手,左右两面长剑同时袭来,一个功上一个攻下,让墨魂无处闪躲。 逼得她只得向后仰身避过上端的剑,手撑地的瞬间腿向上一提,躲过下方横扫而来的长剑,上下不差分毫的配合着做了一个后空翻,恰到好处的躲过这第一次的攻击。 两人手上动作不停,配合无缝的再度横向扫去,墨魂身体微仰,提起一脚踢向其中一人的长剑,却躲不过另一个人已经逼至身侧的刀锋,撕拉一声夹袄连带着内里的中衣一同被划开一道口子,皮肉外翻着涌出鲜血,还未及夹袄便被冻结。 墨魂应接不暇,只得如鼠窜一般的四处闪躲,谁知那两人真的剑剑直逼她的命门,不多时墨魂的夹袄已经被划得满是口子,棉絮随着她的逃窜丝丝飘出,在空中洋溢如雪花。 眼前的长剑挽出银白剑花犹如银蛇闪动,晃得墨魂眼花缭乱。逼着她一直后退着,突然脚下一硬,墨魂用脚一挑,一根粗壮的树枝飞至眼前,伸手一捞紧握在手,一直被动的脚步终于换成主动。 墨魂将手中的树枝当成利剑,疾步上前,只听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树枝与长剑相碰在猎猎如鼓的风声里发出怪异的声响。 蒙面人手上动作一顿,没有想到她竟能用树枝与他们对抗,更没有想到自己手中如此锋利的长剑竟然在十招之内没能将那树枝削断。 墨魂另一只手上已经不知不觉多了一柄飞刀,心里暗骂自己之前为何将身上藏的那些飞刀给忘记了。 手风一带,一柄飞刀已经向其中一个人袭去,只听叮的一声,飞刀被那人用长剑挡下。 ------------ 第十七章 暗夜相救 墨魂一手持树枝对付着其中一个人,另一只手不停的掏出飞刀攻击另一个人,已经将藏在身上所有的暗器撇得七七八八。 最后将手伸向颈间挂着的梅花匕项链,想了想又缩回作罢! 另一个人终于突破所有的暗器行至她的眼前,墨魂再度招架不住,身上的夹袄已经变成单衣,长剑划来直接割开她的皮肉,墨魂甚至能够听见割肉的声音。 幸而是冰天雪地才得以让她的血瞬间凝住,让疼痛瞬间麻木。墨魂眼中蒙上一层嗜血的光芒,一只手再度摸上颈间的梅花匕,看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墨魂自然选着活着,那么…… 梅花匕上的宝蓝晶石闪耀,墨魂手指已经压在剑锋之上,正想刺破手指用血唤醒梅花匕。 脚下地面一沉,墨魂的身体瞬间下坠,头被压在突突而跳的胸口处,淡淡的夜兰香钻进鼻息,墨魂终于感觉到身体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 埋怨道:“你怎么才来!险些见不到我了!” “怎么会,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宠物吗?等不到我,你怎敢死!” “还有心思说笑,他们可是很厉害的,你还是想想怎么才能逃……”墨魂只觉颈上一痛,眼前一黑人便昏了过去。 火光在身侧闪动,唇边有温热的水滑进肚腹,墨魂眼珠转了转,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暗夜一张放大的脸正焦急的看着自己。 墨魂眼珠四下看去,只见自己身上盖着暗夜的外袍,手臂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身侧为自己挡风的则是那匹白狼。 而眼前的暗夜,肩膀上一道深深的伤口,血已经顺着整条手臂流至手上。墨魂猛的坐起身,握住暗夜的手,两条眉毛皱到了一起:“你受伤了?因为救我?” 暗夜赶紧收回,站起身朝火堆走去:“小伤不算什么!”说着拿下架在火上的蛇肉递给她:“你一直没醒,想来也该饿了!” 墨魂没有伸手接那蛇肉:“暗夜……” 暗夜咧嘴笑道:“干嘛这幅表情,真是难看!” 墨魂拉住他受伤的手,将那被血染红的衣袖撕开,掀起身上的外袍将中衣撕下一条,包裹在那伤口之上,眉毛紧蹙在一起:“竟然伤得这般的深,骨头都已经露出了。走,我们回去找师父好好包扎一下,免得留下后遗症。” 墨魂作势要走,却被暗夜一把拉住:“师父不让你回去,谷里的规矩你还不懂,此刻你是在受罚,若是回去师父难免责罚,我不忍见你被罚!” “现在是你的身体重要,还是我被罚重要,师父总不会打死我吧!你的手若是以后不能拿剑该怎么办?” 暗夜一把将墨魂拉进怀里:“我只是不想回去又多日见不到你,陪我再坐会可好!” 墨魂仰起小脸,看见暗夜眼中闪耀的光芒,尴尬的推开他,手臂一旋披在身上的宽袍展开,将两人包裹其中:“那个,我们、我们就在火堆旁坐会,你便随我回谷里!” ------------ 第十八章 情浓至深 暗夜没有回话而是随着她来到了火堆旁,两个人肩并肩的坐在一块宽石之上。墨魂的两只拇指互相磨搓着,眼睛也不知该看向何处,手上一暖,心突地乱蹦两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墨魂,看着我!”声音中难掩的温柔,见她毫无反应,便急着扭身:“嘶!”的一声,牵动了伤口。 墨魂终于抬眼捧住暗夜的胳膊埋怨道:“怎么如此不小心,看看血又涌出来了!赶快随我去找师父!”说着就要站起身,却被暗夜一把拦住。 长指伸来挑住墨魂消尖的下巴,逼着她无处躲闪:“墨魂,可否许我一生?” 墨魂眨眨眼,好似被吓得没有听懂他的话一般。 暗夜再度重复:“墨魂,可否许我一生?” “不要,不要开这种玩笑,刺、刺、刺客是不配拥有感情的,你忘了谷主的教诲!” 墨魂推开暗夜的手,站起身缓缓的往洞外走去:“随我回去吧!莫要耽误了医治!” 身后传来暗夜的叹息声,墨魂胸口一紧,这三年来暗夜对自己的照顾,纵使是铁石心肠也被融了,只是她从来没有往旁处想过,她忘了自己身处古代,十五岁的年纪已经及笄,是可以许人的了。 墨魂回眸给了暗夜一抹难得的笑容:“走吧!我只当你什么都没说过!” 墨魂一脸哭相:“云影师父,你再想想办法,怎么会?我也受伤了却都没事,暗夜怎么就不能拿剑了,刺客,刺客不能用剑还怎么生活?师父……” 云影一甩袖笼负手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声叹息。 墨魂两手无力的垂荡在身侧,一颗心上仿佛爬着无数的蚂蚁,被狠狠的啃噬着,不痛却焦灼难耐。 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只是口中反复的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片刻后抱头蹲在地上,没有一丝动静。 一直躺在床上的暗夜来到她面前也蹲了下来,用力握住她的双肩,忍痛半响才说出话来:“你看我的手还有力气,别听云影师父吓唬你,我没事,真的!” 墨魂仿似重获希望一般的仰起已经梨花带雨的小脸,却见由于疼痛而双眉紧蹙的暗夜,再度泄了气:“暗夜,怎么办?怎么办?都是被我害的!”说着猛的站起身:“我要去找他们,我要替你报仇!” 转身欲走,却被暗夜从身后一把抱住:“别去,幸好伤的是我,若是你,我会更痛!” 墨魂压住呜咽,身体抖得不行,伸出小手抚在环着自己的那双大掌之上,迭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身体被缓缓扳了过来,暗夜捧着她的脸将泪一一拭去,满眼宠溺的一笑:“从未见你哭过,我竟如此高兴,这泪是为我而流?” 墨魂眨眨眼,晶莹的泪滚珠一般的滴落,小声说道:“我只是,只是不想欠你人情而已!” 暗夜叹了口气,将她紧紧的揉进怀里,附耳轻声说道:“就偏得这般伤我?难道你的心里对我从没想过旁的?” ------------ 第十九章 琴棋书画 墨魂轻微挣扎,却听他又说道:“你若乱动只能扯开我的伤口!” 她便当真不敢再挣脱,只得任由暗夜抱着:“暗夜,换我来保护你!” 墨魂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淡淡的笑,好似完全不相信她所说的这句话一般。 “暗夜,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练武的,你若不能持剑,我替你持剑,你若不能完成任务,我帮你完成任务!”墨魂倔强的说道,觉得自己身上富有使命感。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暗夜终于松开手臂,墨魂迅速弹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恢复常态。 只听云影唤道:“墨魂,走了!” “师父,暗夜伤还未好,让我照顾他两天!” “你的训练任务未成,还不抓紧时间!”云影那张惨白的脸上有种不耐烦的神情。 暗夜小声说道:“你去吧!早些完成早些回来,我等你!” 墨魂竟有些不舍,两步一回头的随着云影师父走了出去。临踏出门还回头小声的说道:“乖乖养伤,相信我,我一定会成为能保护你的人!” 墨魂一跺脚,难掩心中的气愤:“师父,你就是要带我来学这个,为何不让我留下照顾暗夜,他是为我才受伤的!” 云影蹙眉:“为师自有安排!” 墨魂透过窗子,看到流霜师父正一身红装坐在案前抚琴,满心的疑惑:“为何带我来见流霜师父,难不成让我跟她学弹琴?” “正是!” “开什么玩笑?我是刺客,需要学这些东西?岂不成了娘娘腔?” “自是有用处!” 墨魂斜眼看去,云影师父还真是惜言,好像多说一个字能累死似的。 “以后你就跟着流霜师父了!” “师父是不要我了?” “每晚我都会来接你回去,何时将棋琴书画都学的与流霜师父不差一二,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说着云影转了身准备离去,衣袍一角却被墨魂拉住:“师父,我不要学琴棋书画,那是女孩子干的事情,我要学武功,我一定要成为最厉害的人!” 云影回头一脸的惊讶,这孩子一直排斥习武,交给她的一招一式她仅能掌握三层,今日这是开窍了?竟然嚷着要学,还发誓要成为最厉害的人。云影脸上反倒有了一丝担忧,毕竟相处三年,谁能无情? “师父,你说话啊!我不要学这些怪异的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 云影伸手抚上她的头:“最好的刺客要样样精通,这样才能掩藏你刺客的身份,谷里所有的孩子都要来学的,你在这大山中困得久了,不知外面的世界,用琴棋书画能博得很多友人,更利于你完成任务!” 墨魂皱着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原来这里流行这些!” “什么?” 墨魂赶紧摇头:“都听师父的,不过师父要早点来接我!” 说着转身朝小院走去,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师父,一定要帮我找到医治暗夜胳膊的方法,我不想欠他人情!” ------------ 第二十章 流霜师父 云影点点头,见她迈步进了院,不禁叹了口气。 墨魂站在门口目不转睛,这是她第三次见流霜师父,最初那两次还是在她刚穿越至此的时候。三年啊!整整三年没有见到过女人了,更没有机会见到这艳丽的色彩,在她的视野里除了霜凌谷主楼的朱漆带有色彩,几乎满眼都是黑白。 只见流霜一身淡粉色的裹身长裙,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腰身的不盈一握,外罩白狐外披,衬得面若芙蓉。一支艳红珊瑚簪将青丝完成华髻,一双凤眼独显媚意,却让人凌然生畏。那鼻与唇的完美搭配让整张面孔仿若天宫巧做。 纤纤玉手正抚琴一曲,本是女儿身的墨魂更加痴醉,心中也幻想着自己能展现如此美丽的一幕,最后一个音符划过击碎了她所有的美梦,低眼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装扮,不禁心中叹气,自己乃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刺客,而且还是刺客当中最为卑微的,别人只要掩饰刺客的身份便好,而她还要掩藏自己的性别。 噗嗤一声,流霜提起袖笼掩嘴笑出了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贪图美色?见了我竟然直了眼,你可知道刺客训练当中能不能经得住美人的诱惑也算一关?” 墨魂本想不屑的顶回几句,想了想日后的课程还要靠她,若是得罪了日子不会好过的,女人最爱听什么?这霜凌谷怕是除了流霜师父就是自己最为了解了。 墨魂挠着头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嘴里却念了一首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流霜马上侧目看去,一脸的出乎预料,这孩子天天困在山中竟有这份雅兴:“你当真是云影的徒儿?” 眼中自是多了几分喜爱:“你那师父若是有你这才情就好了。” “师父才情可丰富着呢?就是脸长得冷了点!” “哦?”流霜挑起眉毛一脸的不可置信,见墨魂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一张脸:“看来还真是太久没有看到女人了!” “流霜师父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墨魂都移不开眼睛了!” “这嘴真是抹蜜般的甜,以后若是你那云影师父过于严厉,你大可以来找我!” 墨魂暗笑,嘴甜的好处就是随处可以拉到联盟,女人自然是喜欢被夸奖的。 言归正传的时候,流霜师父的脸上仿佛带了一层面具一般,适才说笑时的温润立马被严苛代替,琴棋书画,每一样都让墨魂脑袋灌水一般的沉重,她终于下了一个结论,看来她便是现代人口中的女汉子,还是适合舞刀弄枪。 一天下来她比被追着满山跑还要累,当看到窗外那抹黑色身影静立在院外的时候,墨魂心里极其雀跃,马上站起身说道:“美女姐姐,云影师父来接我了!” 流霜顺着窗户望去的瞬间,墨魂已经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好像终于从笼子里放出的猴子一样,在院墙和土丘上跳上跳下,然后调皮的飞进云影的怀里问道:“师父还不走?在看流霜师父吗?” ------------ 第二十一章 暗夜走了 墨魂见云影师父半响没有回话,便自说自话起来:“流霜师父还真是个大美女,徒儿都无心学习了,师父是不是也无心走路了?” 云影被一语点醒,抱着如同猴子一般骑在自己身上的墨魂悠悠的往回走去。 墨魂急着想要去看看暗夜的伤势如何,便跳下云影的怀抱:“徒儿太沉了,师父已经抱不动了,怎生走得这般的慢!”说着便施展轻功朝霜凌谷飞去。 云影伸出手又缩回,心里有些愧疚,怎奈形式所逼,又不得不谎言欺哄。云影笑自己的这颗铁石心肠竟然被这小家伙捂出了些许温度。 墨魂奔进自己的房间,竟然是空的,赶紧奔了出来将霜凌谷偌大的院落都找了一遍,两条眉毛皱到了一起,一个受伤颇深的人能去哪里?难道那两个歹人闯进了霜凌谷没有找到自己便将暗夜抓走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墨魂转身急着要去外面查找暗夜的踪迹,却被赶回来的云影一把拦住。 “师父,暗夜不见了,一定是被那两个坏人带走了,我要去救他!” 云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她的手上:“不必去找了,他没事,只是接到任务随他的主人走了而已!” “任务?主人?你是说他已经离开霜凌谷成为真正的刺客了?” 云影依旧惜字如金,仅是点了点头。 “师父,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不知他刚刚受了伤,很可能一辈子不能拿剑,若是这样被领走,很可能执行主人任务的时候死在对方剑下!” “人各有命!”云影留下这句话便负手离去。 墨魂苦笑:“好一句人各有命!”她竟没有胆量展开这封信。 飞身掠起轻功施展至极致,急冲冲的向外飞去,出山的路她根本不知,只是胡乱的划过雪山,总想着没准能追上尚未走远的暗夜,似乎有太多话想说,却又似乎没有,她不清楚,不清楚自己此刻在干什么、想什么! 厉风刮在脸颊上,微微的热辣、微微的痛楚,一封信被她捏得褶皱不堪,墨魂躲进属于她和暗夜的山洞里,来不及拢起一堆火取暖,焦急却又有些胆怯的展开那封信。 抖,一双手为何要抖呢?墨魂赶紧用一只手把住另一手的手腕,紧咬住嘴唇,瞪着自己的手,缓息了半响才慢慢的看起信来。 偌大的一张纸上只有寥寥几字:“墨魂,我信你,信你能成为保护我的人。我等你,等你将一生许给我!莫忧莫失莫忘莫离,亦不弃!” 墨魂将信贴在胸口,心中一阵暖流漫过,滴答之音响彻耳边,原是自己的泪打在了纸上,急忙将信叠好揣进怀里,流泪的脸庞上竟绽开一抹微笑,原来自己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原来自己还会哭、会笑! 两年转瞬,墨魂芳龄十七,她终于迎来了云影师父的点头赞赏和流霜师父的拇指称绝,枕下是暗夜不时传来的信,这上千天的日夜她就是枕着这些信入眠的,能够支撑着她将这凄苦的练武生涯坚持下来的也是这些信。 ------------ 第二十二章 走出雪山 仿佛是一种信念,她要见暗夜,越快越好,唯一的办法就是待自己合格之后有主人愿意要她。 “墨魂,师父带你出山去!” 墨魂眼睛放光,终于是等来了这一天:“师父,出去还回来吗?” 云影脸上依旧冷清一片毫无表情,但是心里却翻涌起来,似乎是偏心着这个徒儿,恨不得将一切全盘托出,他不清楚,为何要为难一个孩子! 只是,他必须冷了心:“离开这里就再不会回来了,去外面那个集市给你定制一套飞刀!不久便会有任务给你!” “真的吗?”墨魂竟然雀跃起来,她一心想着去找暗夜,不知道两年未见他会不会变了模样。 云影叹了口气,心里的担忧已然泛滥,该拿这个徒儿怎么办才好,在这里还有保护伞,若是离开这里…… “师父,我可以带着我的小白去集市吗?”说着墨魂一吹口哨,一匹白狼从暗处悠然踱步,墨魂蹲下身一伸手,那白狼便摇着尾巴扑了上来,直接将她按到在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下巴。 “别闹,很痒的!”墨魂看着这匹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圈的白狼念道:“你怎么长得这么快!” 白狼从她的身上跳了下来,用头将她从地上拱起来,示意她骑到自己的背上。 “师父,我带着它去集市会不会吓到旁人?” “走吧!集市里的人胆识可不是一般的大,别说你带着匹白狼,就算你带着一只老虎他们也不会怕的!就是不知今日有没有外地人来此!” “我才不管那些,我就是要带它一起出去!” 云影看着眼前的徒儿少有的任性起来,便纵容道:“好吧!赶快收拾行囊!” 墨魂回到屋里,收拾行囊。她环顾四周。虽然在此处生活了五年,但她一直将自己当成房客,一个毫无归属感的地方,何来的东西需要带走。直径走到床边,将枕下的那些信揣进怀里便反身走了出去。 墨魂有种终于回到人间的感觉,此刻她已目不暇接,屯老帽进城大概就是她当下的姿态吧。 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客栈、肉铺、布坊、医馆、修面整容和看相算命等等,简直就是应有尽有。 排楼之间夹着五丈宽的路,笔直通天一般,家家户户门前都摆着摊位,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远远望去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绅士,还有骑着高头大马一看便是侠客的人,更有坐着轿子的名媛闺秀。路边行乞者的讨要声,酒楼划拳豪饮的吵嚷声,街边商贩的叫卖声,还有茶馆里艺者的说书声…… 一切的声音交汇在一起本是吵杂无比,听在墨魂耳中却成了美妙的乐章,她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这种人声鼎沸了,久到她怀疑自己已经离开尘世了。 墨魂双脚踏上这片黄土地,身心舒畅起来,心中想笑,怎奈自己的一张脸已经习惯了冰冷无情,只是看着眼前形形**的人和物发着呆。 ------------ 第二十三章 青衫男子 “还不快跟上?”云影回过头看着墨魂一副痴呆的表情,以为她是担心街上的人害怕她身边的那匹狼:“说过了,这里的人不会害怕它的!” 墨魂终于回过神来,一跨腿骑在了白狼的身上:“小白,我们走!” 云影摇着头,她竟然给那么大、那么凶猛的一匹狼起名叫小白? 墨魂诧异,这里的人当真不将小白放在眼里,自己第一次见到小白的时候魂都吓飞了,他们怎么就不害怕呢?心中的狐疑一闪而过,被眼前的琳琅满目取代。 云影带着她来到一家名为云集天下的兵器行,掌柜正悠闲的算着帐,见有人前来才起身迎礼,寒暄着:“客官需要些什么?” 待看清来人,那肥胖的脸上砸开了花:“原是云影前来,上次做的飞刀可还满意?” “薄如叶片、轻如鸿毛、削铁如泥,正和我心意,只是那些不够我徒儿挥霍的!” “挥霍?”掌柜的一脸的疑惑,那么好的兵器难道每用一次就没了一个? “师父,我可以到街上逛逛吗?” 云影看着一脸向往的墨魂,点头答应,随手拿出些散钱递给了她:“不要贪玩误了时间,直接回云龙客栈便好。” “是,师父!” 墨魂和小白并肩走在集市的长街上,眼光被一旁的姹紫嫣红所吸引,不觉的便走了过去,淡淡的胭脂水粉香气和绫罗丝帕,还有各种璀璨的头饰…… 小摊上的琳琅满目夺了墨魂所有的心神,突然一个银质的单股蝶飞簪子闯进她的眼帘,银白与湛蓝相间更显淡雅,周身镂空的设计让蝴蝶栩栩如生,眼睛处点缀两颗细小的晶石,在阳光下闪动光芒。蓝蝶下方一条银质的细链,下方垂坠着一个白玉雕刻而成的花瓣形玉饰。 墨魂觉得那簪子好像有种魔力一样,她的手不知不觉就伸了过去,握在手中的那一刻,她的嘴角猛然上扬一丝弧度,许是喜欢得紧了。 还未拿到眼见,手上一空,簪子竟被旁人抢了去,心里暴怒,侧头便骂:“你他妈……” 所有谩骂的话哽在喉间,墨魂咽了咽口水,心里直呼妖孽啊! 只见眼前的男子一身青衫,好比这四月里的嫩竹,这青翠的色彩衬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肌肤之上隐隐流动着光泽,墨色的长发软软的搭在两肩,额前一缕发丝不安分的半遮眼眸,却遮掩不住那琉璃般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丰满的唇,加之白皙的脖颈和隐约可见的锁骨……一切的搭配完全是巧夺天工恰到好处。 墨魂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这仙人一般的男子便消失不见了,‘性感’两个字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 “小王……”青衫男子身旁随从模样的人刚说出两个字便被一眼瞪得改了口。“公、公子这是要买给婉莹姑娘的?” 青衫男子爱不释手的握着簪子:“既然出门远游总该给她带份礼物!” 墨魂终于回过神:“公子就是这番礼仪之道?那簪子明明是我先拿到手的,是否应该还我?” ------------ 第二十四章 互不相让 青衫男子斜来一眼,满目的不屑,来了句:“乳臭未干!” 身后的随从也狗仗人势:“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何许人物,你这毛头小子胆敢抢我家公子看好之物!” 墨魂冷笑一声:“你们不是本地人?” “是不是本地人管你什么事?”那个随从显然成了青衫男子的代言人,与墨魂抬起杠来。 青衫男子连看都未看墨魂一眼,完全不放在眼里的鄙夷神色:“老板,这个我要了!”说着掏出银子付了钱。 “思成,我们走,莫要与之纠缠。”青衫男子言语轻巧,已经转了身朝长街另一端走去。 墨魂初次逛街的好心情就这样被破坏了,她哪里甘心,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便是她这一生的座右铭,亏,是上辈子吃的,这辈子她一丝委屈都不要受。 “小白,给我上,将他的衣衫给我咬烂!” 白狼仰起脖子嘶叫两声,极为兴奋的模样,提起速度便朝那两个人追去,听到异样的声音,思成回过头去,瞳孔瞬间放大,忙拍一旁的青衫男子:“公,公,公子!” 青衫男子一耸肩膀,皱着眉头:“你这是干什么?如此慌张!” “公子,我们还是快跑吧!再晚……” 没等话说完,只听嗵的一声,他的公子已经平拍在地。 青衫男子奋力起身,却被压着纹丝未动,扭着脖子看去,倒吸一口凉气,天啊!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巨大的一匹狼,那锐利的绿色眼光正瞪着自己。 一旁的思成终于缓过神来,提起手掌:“公子莫急,看我……” 青衫男子大叫起来:“啊!救命啊!出人命了!思成快将它赶走!” 一旁的思成突然懦弱得腿都打颤了:“公,公子,我害怕!”便一屁股瘫倒在地,呜咽起来! 墨魂哈哈大笑:“真是孬种,这样还敢出来横行霸道?小白,撕烂他的衣衫,真是让人看不惯!” 看着小白的獠牙撕咬着那漂亮的青衫,心里终于是泄恨了。 击掌两声:“小白,我们走!” 小白摇着尾巴紧跟着墨魂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思成赶紧上前扶起狼狈不堪的公子:“公子,你……” 青衫男子摆摆手,小声说道:“快回客栈!” 只听两侧传来瓦片的声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这热闹的集市竟然埋伏了诸多的劫匪,墨魂闻声回头,只见适才那个青衫男子和那个叫思成的人已经被团团围住。 本是热闹繁华的景象,在这顷刻间却人去街空,两边店铺甚至都关了门,这闪人的速度之快让墨魂咂舌,看来这里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然怎么连喊叫的声音都没有传来,好像军事化管理一般,井然有序、毫不慌乱的收摊躲避,墨魂冷哼,还真是人心冷漠啊。 这个紧挨着钰珑雪山,归属于林盛国的小镇治安竟是这般的差,大白天的也有人打劫。 墨魂心里想着,这些人看来与她的前世是同行,一定是这个青衫男子太露富了,让人给盯上了。 ------------ 第二十五章 集市纷争 想着便转了身,与自己无关,她才懒得看热闹,况且他还抢了自己看好的簪子,挨打、被抢是他活该! “小兄弟,救命啊!” 刚刚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墨魂向身侧看去,确定再无他人。 “小兄弟,簪子可以送给你,如何?” 墨魂眼睛一亮,眼前浮现出那支漂亮的簪子,但是心里却犹豫着,因为一支簪子冒死去救他不划算,便摇着头接着向前走去。 身后传来长剑出鞘的声音,墨魂叹了口气,真是晦气,第一次出门就遇见血光真是不吉利啊。于是加快了脚步,眼不见去一半! “小兄弟,我只身前来此处,家里还有未过门的妻子等我,我若是枉死在此,便是与她阴阳相隔,我只求兄弟能帮我带句话给她,说我变了心留在他乡!” 墨魂急速收住脚步,这一席话倒是触动到她的感情脉络了,想起了与暗夜的约定,若是自己再不能见到暗夜会是怎样,她是不忍有情人被这般离散。 眼光瞥向一旁尚未收好的摊位,伸手拿过一个美猴王的面具戴在脸上,转过了身。 萧条长街之上,秋风瑟瑟,落叶悬浮翻飞,声沙响音不绝于耳,墨魂一身湛蓝劲装意气风发,只是这脸上带着的美猴王面具让人跌破眼镜,给这极为严肃的场景平添了戏剧色彩。 围着青衫男子的四个劫匪看着眼前自不量力、干瘪瘦小的小孩,忍不住爆笑起来,嘲讽的话语传来:“我说,小孩,还未长成吧!赶紧回家喝奶去!别说大爷我没有给你机会!” 墨魂才懒得跟他们贫嘴,话不投机半句多,对着牛弹琴只能说明自己有病。 双手在身前划过一个美丽的弧线,背至身后,眼前那几个劫匪再度大笑起来:“小兄弟这是跳的什么舞?” 墨魂眼中瞬间腾起杀气,手中已经不知不觉多了几片飞刀,轻提体内之力,双手从身后划出一道半圆,猛力行至身前,手中暗藏的飞刀直击而出,就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人也飞袭而去,好像幻影一般直逼劫匪眼前,劫匪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自然是有所疏忽,这电光火石之间的速度让人感到惊悚,有种见鬼的感觉。 时间仿佛定格,四人的肩部均中飞刀,皱眉一痛的瞬间,墨魂已经在四人之间穿行一周,几声闷响,四人应声倒地。 墨魂拍拍手,弯下身将自己染了血的飞刀一一从劫匪身上拔了出来,鄙夷的用其中一人的衣袍将血擦净。 站直身体来到青衫男子的跟前伸出手:“簪子!” 青衫男子直勾勾的看着她,好像被定格的时间还没有解封一般。一旁的思成用胳膊碰了碰他:“公子,公子!” 青衫男子终于缓过神来:“哦!”急忙低头从怀中将簪子拿出来交给墨魂。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来日也好报恩!” 墨魂眨眨眼,名字?“我没有名字!你给了我这簪子就当报恩了!” 墨魂将簪子揣进怀里,一拱手:“后会无期!” ------------ 第二十六章 蹚了浑水 转身要走之际,耳朵一动远处瓦片异动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墨魂嘟囔一句:“真是个麻烦精!” 说着转身拉起青衫男子的手腕便跑:“你是土豪不成?到底惹来多少劫匪?” 青衫男子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我哪里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歹徒!” 墨魂听着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心中疑惑,这些歹徒不至于伸手如此之好吧!听着轻巧的脚步声,好似个个都身怀绝技,轻功一身。 “你到底惹了什么仇家,他们分明是来追杀你的刺客!”墨魂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青衫男子的眼睛问道:“你是什么人?” 青衫男子透过面具直迎上墨魂的眼睛:“我是谁很重要吗?你忍心见我与心上人就此生死别过?” 墨魂叹了口气,不确定自己要不要一出山就趟上这条浑水,只是这般出尘的一个公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似乎是可惜了点,墨魂笑自己的花痴,竟然用上了香消玉殒这个词。 “算了,全当缘分使然吧!会些功夫吗?” 青衫男子摇摇头:“平日倒是练过刀枪,都是一些上战场时所用的,至于你那种江湖的功夫就不会了!” 墨魂看着眼前男子,一脸儒雅的书生之气,竟然上过战场?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会刀枪,手上却寸铁全无,怕是派不上用场,眼下我们唯有逃窜了!”说罢墨魂拉起青衫男子的手:“随我来!” 一声口哨响起,角落里窜出一道白影,墨魂的手一甩,青衫男子身体腾空向前飞去,不出五丈向下坠落,白狼狂奔至前稳稳接住,一刻不停歇的直向前冲,墨魂紧随其后。 青衫男子紧抱住白狼的脖子。虽然经历过诸多,见识过各种大场面,但是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于他而言简直就是种奇幻。 “小白,带他回山洞里等我!” 青衫男子回头,看见那湛蓝身影迎向前来追杀的人,手上莫名多了一把梅花匕。 青衫男子和白狼在山洞口来回踱步,天色已黑却不见墨魂归来的身影,青衫男子单薄的衣衫在这雪山之中无力抵御风寒,此刻他已经冻得浑身颤抖了。 他看向满眼焦急的那匹白狼,没有想到它一路狂奔竟将自己带进了雪山之中的一个山洞。环顾四周这个山洞应该是经常有人来,里面吃的用的一应俱全,角落还堆着很多引火的柴。 “不行,我要回去找她,你不是也担心?”说着青衫男子朝外走去,刚走出洞口两步,便被一道身影扑倒。 一张美猴王的面具从中间裂开一道大缝,那张面具后面的脸若隐若现,此刻已是闭了眼睛,枕在自己的胸口深深的喘息着。 青衫男子双手捂住她的肩想要将她扶起,瞬间收回右手,举至眼前:“你受伤了?” 墨魂虚弱的回了一句:“废话,那么多人打我一个,我能活着回来已经不错了!真不知道为何要帮你,妈的,中邪了!” ------------ 第二十七章 鬼使神差 青衫男子毫不在意墨魂嘴里的埋怨,将她扶起到山洞里面的大石头上坐下,白狼见墨魂受伤也凑上前来,围着墨魂来回踱步,显然是不安所致。 墨魂虚弱伸手,白狼犹如宠物一般贴靠在她身上,发出呜呜的声音来,好像是在心痛墨魂。 “小白,你真好,只有你最疼我!” 青衫男子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公子与一匹狼感情甚好,不免心生怪异,看着嘴唇泛白的墨魂说道:“你留了太多血,脸上已经病白!让我看看!” 墨魂马上摆手阻止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不必了!”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何必跟我客气!我这里正好随身带着上好的金疮药!”说着便走到了墨魂身边一把拉起她的胳膊。 “真的不用了!”墨魂用力抽手,将已经凝血的伤口牵动,不禁皱起眉头。 青衫男子本来出尘清雅的脸上马上现出微怒,此等威严让人不容拒绝:“我说不许动听话便是!” 说着一把掀开墨魂破裂不堪的面具,牵过她的手将袖子撕开,一边为她上药包扎一边嘀咕道:“竟然这般瘦弱,想必生活一定疾苦!” 然后手脚麻利的掀开外袍,从内穿的中衣撕下几块布条,熟练的将墨魂手臂上的伤口包扎。 “你经常受伤?”墨魂看着他娴熟的手法,很难想象一个这般儒雅的公子哥竟然会这些。 “怎么?你见我是阔少爷便觉得一定是娇生惯养,我多年随父从军,难免受伤,又怎不会包扎!” “你父亲是大将军?” “算是吧!” “那你为何不会武功?” “两军对敌拼的是智慧!” 墨魂看着青衫男子一脸得意的样子,笑着打压道:“言下之意是说你很聪明?那今日为何这般狼狈!你的智慧分明没有派上用场!” 说话间青衫男子已经解下她的腰封,正要脱下她的外袍,墨魂回过神赶紧一把拦住:“你要干嘛?” “什么干嘛?当然是包扎?” 墨魂低头看去,自己的肚子被划破,血透过衣衫流出少许:“这处的伤不重,无需包扎!” “我这金疮药是祖传的,保证不会留下疤痕,肚皮上爬条毛毛虫可不好看!” 墨魂看着青衫男子,想着他口中说的毛毛虫般的疤痕,身体一抖,想起来就恶心。 这一愣神便忽略了青衫男子手上的动作,那大掌已经探进衣衫摸上她的肚皮。 墨魂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定在原处一动不敢乱动,生怕一旦推搡起来摸到不该摸的地方。舌头打了结一般的结巴起来:“那个,公子,我,我可以自己来的!两个大男人,这样的姿态看起来不太好!” 青衫男子不停的往手上倒着药然后探进衣衫里涂抹在她的伤口上,片刻后又从自己的中衣撕下一块长长的布条,两只手掀开她的衣衫下摆,围抱住她的腰身将布条缠腰固定在她的伤口处。 毫不在意的回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替你包扎天经地义,大丈夫何拘小节!” ------------ 第二十八章 占尽便宜 墨魂翻了个白眼,我去,便宜让人占尽了,又是搂、又是抱、又是摸的,理由竟是这般的冠冕堂皇。 “我累了,想睡,等天明了我就送你出去找你的跟班去!”这是墨魂学成武功之后第一次真正的战斗,所有招数到了实战当中运用都不是很得法,她的确需要实战的经验和历练,眼下真是累的真不开眼。 唇边一阵温热,墨魂终于睁开眼,阳光已经照进半个山洞,可见时辰已至中午。 一张放大的脸在墨魂尚未清晰的眼前晃动,墨魂猛的坐起身,嗵的一声,两个人均是捂着脑袋,龇牙咧嘴。 “你,你干什么?” “你嚷着口渴,我喂你水罢了!” 墨魂看着青衫男子手中端着的碗,再看看火堆上面架着的壶心下了然。 赶忙捂着自己的肚子站起身与青衫男子拉开了距离:“我竟这般贪睡,走吧!赶紧回去!” 青衫男子一把拉住墨魂的手腕:“你重伤在身,当真能走出这雪山?” 墨魂一把拍开他的手,想着男女有别不该拉拉扯扯:“这点小伤不碍事,况且我还有事在身,不容耽搁!” 说着一吹口哨,小白从角落里窜出来,奔至他们眼前:“小白,捎这位公子一程!” 说着已经走出洞口,青衫男子只能摇了摇头,满眼佩服的看着墨魂的背影,一翻身骑在了白狼的身上,白狼见墨魂一切安好的摸样,以为又要与它开始玩追逐的游戏,于是卯足了身上力气冲了出去,几步便追上了墨魂。 许是终于赢了一回,白狼心里沾沾自喜,于是奔跑得更加肆意,洁白赛雪的绒毛随风飞扬,将身上的青衫男子颠得几度腾空而起。 青衫男子回头望去,只见一抹湛蓝身影好似被风吹拂于半空中的绫罗一般,飘飘荡荡的渐飞渐低,直到跌落在冰雪之上。 犹如簪子上那只蓝色蝴蝶一般飘然跌落,青衫男子猛的松手,从白狼身上一跃而起,摔落在地上,皱了皱眉忍痛爬起来,向回奔去。 一把将墨魂抱起:“小公子,醒醒,你可还好?”墨魂早就没了回答的力气,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极为的模糊,头也昏昏的,一丝苦笑爬到脸上,自己来到这个时空里连生病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这个超负荷的身体,终于要罢工了吗? “小公子,小公子……”耳边的呼唤声渐渐远离,墨魂终于闭上眼睛,想着能在成为真正的刺客之前休息片刻也是好的。 青衫男子看着脸上一抹笑容却昏了过去的小公子,心里自是内疚,若不是为了救自己,他也不至于变成这般。 赶紧将其背在身上再度朝山洞走去,这个雪山之大是他难以想象的,好像望不到边一般,他很想找个郎中来给这个好心的救命恩人看看病,怎奈根本走不出这里。 只得将内里穿的中衣撕得七七八八,将雪煮成水反复擦拭着她的额头和脖颈,帮她降温。 ------------ 第二十九章 留下玉佩 若不是因为这里冰天雪地极为寒冷,他还真想将眼前这个小公子的衣衫都退去,将他的周身都擦遍。他随父从军时有艰难无药的情况,若是染了风寒便会用温水一遍遍的擦拭身体,让热度挥发。 青衫男子环顾四周,幸而这个山洞里备有一些日常用品和一件黑色大披风,赶紧将口中一直喊着冷的墨魂用披风裹紧。 墨魂被噩梦纠缠,她梦见自己带着面具与另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缠斗在一起,她手中的梅花匕闪动着诡异的光芒,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操控着她的手向对方刺去,那人毫不躲闪,竟有种故意迎上她剑的感觉,梦里自己狂笑了几声,继而便是抱着死于自己剑下那人的尸体跪地痛哭。 墨魂猛的睁开眼睛,那个梦在脑中反复播放,她努力回想却看不清那人的脸,好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预兆,墨魂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环顾四周,山洞内一片安静,青衫男子已然不见,再低头看看自己,好像一只被包裹得严实的蚕蛹,只是自己的脖颈处为何感觉有一阵冷风直刮在肌肤上,墨魂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的衣襟已经半开,难道? 嗖的站起身,偌大的披风跌落在脚边,墨魂两手朝自己的胸脯摸去,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大石之上,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手垂下的瞬间迅速拿起,手中多了一块玉佩,墨魂举至眼前细细端详,只见玉佩为两面雕花,正面是一只仙鹤脚踏祥云,栩栩如生仿若高飞。墨魂懂得这是寓意吉祥如意,而背面那个图案墨魂就不知道所为何意了?只见一只造型奇怪的鸟正扭着脖子梳理着自己翅膀上的羽翼,旁边雕又一个‘烈’字。 墨魂将玉佩举止眼前对这光亮处看去,只见这玉佩晶体明度几近透明,油脂光泽;又朝着玉佩吹了口气,放在耳边倾听,声音清脆;紧接着用玉佩在大石头上划过,将玉粉吹掉,那玉佩竟然丝毫无损,当真是价值连城的上好冰沫玉。 这算是给自己的答谢吗?墨魂将玉佩在手中颠了颠,觉得价值不菲,若是将来有了难处,将它当了也能解燃眉之急。心里想着也没什么不能笑纳的,于是安然的纤手一探将玉佩放进了衣衫内。 指尖扫过脖颈,墨魂的手马上僵住,马上转为手掌探进衣襟摸索开来,不见了、不见了,那把梅花匕竟然不见了。 墨魂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怎么会不见,那是唯一一件自己的随身之物,从现代与她一同穿越来古代的,墨魂视它比命还重,一直隐藏在自己的衣衫里,连暗夜都没见过。 墨魂在山洞里急得团团转,四下寻找都不见其踪影。 眼中染上一层恨意:“恩将仇报,一定是那个青衫男子,只有他看到了那项链坠变幻成梅花匕的过程,一定是他心生歹念,难怪会留下这么名贵的玉佩……” 墨魂拳掌相击:“若是让老子逮住,决不轻饶。” ------------ 第二卷 双重身份 ------------ 第三十章 金主初面 “师父,徒儿错了!” 墨魂一回到客栈便被罚面壁思过,云影师父坐在圆桌前,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但是那双鹰一般的眼睛射出来的光芒恨不得将墨魂的背脊穿出洞来。 “师父,我遇见了歹徒,他们抢走了我随身的饰物,我只是想夺回自己的东西,所以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云影冰冷的声音传来:“你竟败给对方,还丢了东西?” 墨魂不敢说自己是多管闲事救人,却还被那人给阴了:“师父,他们人多打我一个!” 云影端着茶杯的手狠力的一砸,墨魂吓得身体一抖,只听云影骂道:“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连几个劫匪都打不过,这江湖血染,你让我如何放心?” 墨魂回过身,还没等看见云影的脸便被一声怒斥吓得转了回去。 墨魂心里感动,她知云影是在担心她。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两个人呼吸的声音,过了许久云影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吧!你的金主来了!” 墨魂回身只看到云影迈出屋子的背影,赶紧追了上去:“师父?我是要离开了吗?” “记得要保护好自己!”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皮袋交给墨魂。 墨魂展开,里面是三十柄柳叶飞刀:“师父……” 没等多说,墨魂已经被引至上房门前:“进去吧!” “师父……” 云影已经转身负手走远。 墨魂看了看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的房门,她不清楚这扇她即将推开的门会给她一个怎样的未来,是光明,亦或是黑暗,但是江湖注定了血染。 墨魂伸出手,似乎是有些胆怯去迎接这未知的一切,但是一想到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去找暗夜,便毅然决然。 门被大力的推开,是墨魂一如既往的猎豹眼神,只见屋里一男子背对着门,墨魂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虽同为蓝色系,但是自己的却是粗布而制,因为之前的打斗还留下了几处破口。人穷志气短吗?墨魂偏偏不要,她扬起了倔强的脸,依旧是毫不示弱的豹子眼光。 只见那男子回了身,同样的湛蓝色衣衫,却是光滑鲜亮的上好丝绸,绣着淡雅云图暗纹的滚边和他头上的白玉发簪遥相呼应。一看就是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形象。 男子走上前下巴微微上扬的角度,足以见得此人的傲慢,一抹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那杏仁形状的双眸里透出狐狸一般的狡黠。更为让墨魂觉得怪异的就是,这个小镇紧挨钰珑雪山,温度偏低,在这种气候下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还真是看着别扭。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墨魂对眼前这个金主没有什么好感,马上在心中给他下了定义,定是个三妻四妾用情不专,拿钱砸人的得瑟主。 顾顾施铭两步跨至墨魂的身边,围着她转了两圈,停在她的面前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就是墨魂?” 没等墨魂回话便又接着说道:“你就是那个让我等了好几年的刺客?” ------------ 第三十一章 第一任务 墨魂蹙眉:“此言何意?” 自然没有得到回答,只见顾施铭一根手指挑起墨魂的衣襟,一脸嫌弃的咂咂嘴:“只要你忠心于我,便可以一世锦衣玉食!” “既然谷主指派我跟随,我便不会毁了霜凌谷的名声,自是忠心!” “好!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是什么?不必我出手,霜凌谷便会要了你的命!” 墨魂懒得跟他多说,作为一个刺客,冷淡少言才是王道,言语过多只能显得不够专业。 顾施铭及其满意墨魂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和锐利如豹的眼神,连说了两声:“好!好!” 便行至门口朝外面喊了句:“来人啊!” 只见一个高大威猛、体格彪悍的男子上前一礼:“萧玉见过太子!” 墨魂先是一愣,自己的金主竟然大有来头,太子?鼎盛三国,不知眼前这个太子究竟是哪个国家的。这个疑问仅在墨魂的脑中存在片刻,接下来便是憋笑的痛苦。 墨魂无法相信,一个身材如此魁梧的大男人为何起了个如此不符的名字,看那爬满整个脸颊的长胡须和黝黑如包公的肌肤,整张脸简直就是被埋上了,除了必须露出来的眼睛,他的摸样简直就是个迷。萧玉?这个名字真是让墨魂咂舌。 “太子,有何吩咐?” “你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我一直说的那个刺客墨魂!” 萧玉朝太子的身后望去,只见一个瘦小无比的小公子站在那里,再看看身上破旧的衣衫,有种看到街上乞丐的表情挂在他的脸上,回眼看了看顾施铭,那眼神里满是询问,好像在说:“太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顾施铭一眼扫去,萧玉赶紧上前恭敬一礼:“见过墨魂公子!” 墨魂也回以一礼:“见过萧玉公子!” 声音一飘出来寒得快要冻出冰碴来了,不禁让萧玉对眼前这个瘦小的公子刮目相看,没想到看起来如此体弱的一个人竟然能有此番气场。 “好了,你们也算见过认识了,萧玉,以后你就负责与墨魂联络,将我的任务传达给他!” 墨魂蹙眉,此言何意,难道自己不在金主身边?马上就有任务安排,而且还是长期驻外? “墨魂,你的任务需要长期的潜入才能运筹帷幄,所以我决定现在就派你去,你一定要想办法接近那个人,混到他的身边,先完成这第一步,萧玉自然会将后续的任务通知你!” “墨魂刚刚从霜凌谷出来,对外面的事情不甚了解,不知我要靠近的人是谁?” “我要你潜进霄暄国王爷府里,你要靠近的人便是老王爷白世荣,想办法得到他的信任!” “是,太子,墨魂定当不负所托!” “好,即刻起随萧玉启程!”说着顾施铭回身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钱袋丢给墨魂,对着萧玉说道:“去,将我的汗血宝马牵来,送予墨魂!” “太子……”萧玉一副不舍得的摸样。 顾施铭一摆手,他便不再说话,退出屋子去牵马了。 ------------ 第三十二章 再次相遇 屋子里再度剩下墨魂和顾施铭两个人,顾施铭盯着眼前这个刺客,心里多少有些疑惑,谷主指定给他的这个刺客,那瘦弱的身材和净白如玉的脸庞,怎么看也不是个狠角色,她真的能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 但是霜凌谷的威名不容质疑,几十年来派出的刺客都能忠心待主,并杰出的完成任务,还从来没有失手过,所以在江湖上才能享有如此威名,顾施铭对霜凌谷还是非常信任的,不禁叹了口气,既然是谷主的安排,那么姑且相信眼前的男子有此实力吧! 不难猜出顾施铭的叹气所为何事,墨魂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大金主,况且刚才还给了自己一大袋的银子,看来是有必要给他个定心丸。<冰火#中文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看书网 “太子不必忧心,墨魂既然能走出那雪山便证明已经有能力完成刺客的任务!”说着两只手在身上迅速扫过,再回到身前,只见手上多了二十余把飞刀,两手一扬,却每手仅飞出一柄飞刀,其余的夹在指尖纹丝未动。 顾施铭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若是二十柄飞刀一齐飞出他到不会惊奇,难就难在她竟能在握有满掌的情况下随心所欲的选择发出的数量。 顾施铭上前拍了拍墨魂的肩膀,“好!成败就看你的了!” 墨魂恭敬一礼,“请太子放心!” 霄暄国京都煦灵城…… 八月盛夏,煦灵城城南的湖畔边,映满眼帘的碧绿荷叶一望无际,犹如绿色的海洋,那叶片上的荷花出污泥而圣洁无暇,淡淡的清香弥漫整个湖岸两侧,犹如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般,洁白之上带着一抹羞涩的绯红,惹人喜爱不忍错眼。 微风吹来,花与叶随风摇曳着,一片生机勃勃;风止,波涛起伏的声沙之响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柳树之上的知了声声,依稀还能听见荷叶上面的水珠滴滴滚落的叮咚之响。 湖边站着一青衫男子,那衣衫的颜色好比荷叶之翠,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摇着折扇,一脸的诗情画意,对着眼前的美景随口念道,“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男子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那沁人心脾的阵阵清香便顺着鼻息飘入心肺。 正在闭目养神陶醉之际,只听扑通一声,白宇烈连忙睁了眼,青山般的眉头紧蹙一团,是谁如此大胆,敢扰他清静! 寻声看去,只见一道白色身影在不远处的湖中浮浮沉沉,看那摸样好像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白宇烈毫不犹豫,两步跨进湖中,身姿矫健的游了过去,一把将瘦弱不堪的人搂在怀里,向岸边游去。 前去取伞遮阳的丫鬟闻声急忙回转,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得呆了,只见自家主子衣衫尽湿,怀里抱着一个粗布白衫的瘦弱姑娘,那姑娘的衣衫上满是补丁,一看便知是穷人家的孩子。 ------------ 第三十三章 名叫羽落 丫鬟手忙脚乱的上前帮忙,“小王爷,你这是何苦,一会婉莹姑娘来了见你这般,非生气不可?”说着赶紧拿出手帕将白宇烈脸上的水珠拭去。<冰火#中文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看书网你就知道了。 白宇烈看着怀里的姑娘说了句,“在我眼前自杀算你命好!” 说话间已经来到不远处的凉亭,白宇烈将姑娘平放在长椅之上,将她凌乱的头发别至耳后,先是愣了一下,片刻摇着头笑了起来,心里想着怎么可能? 两手交叉按于姑娘的胃部,白宇烈不敢太用力,这姑娘太瘦弱,他都怕一用力便将她的骨头按折了。 反复几下之后姑娘一侧头将灌进去的水都吐了出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可爱的小脸近在咫尺的看着自己,便虚弱一笑,声音嘶哑的说道,“谢谢姑娘救了我!” 丫鬟起身,“不是我救了你,你该感谢的人是我家主子!” 姑娘连忙起身跪拜在地,“多谢公子舍命相救!” 白宇烈拧着衣衫下摆的水问道,“缘何自杀?” 墨魂抽泣起来,“小女家境贫寒,为了生计爹爹将我卖给大户人家做小妾,那老爷已经年近花甲,家中妻妾成群,而小女心中一直所向往的便是一生一代一双人,宁死不从便只能这般!” “一生一代一双人!”白宇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对眼前这个乞丐一般的女子有了刮目相看,“抬起头看!” 墨魂装出一副胆怯的表情,缓缓抬起头来,不禁惊在原地,眼前这个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靠近的人,竟然就是自己曾经救过的青衫男子。 心中暗笑,白宇烈,真是冤家路窄,自己的任务便是潜进王爷府,没想到老王爷唯一的爱子恰好是那个偷走自己梅花匕的人。 仅是片刻墨魂便恢复原态,用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白宇烈,双目含泪,那遮眉的刘海让她的相貌和脸型都看得不是十分清晰,但是那双晶莹闪动的双眸还是夺人心神的。 “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小女名叫于羽落!” 墨魂就不信这个名字不能博得他的好感,当她得知小王爷名叫白宇烈的时候,她便冥思苦想给自己取了这个于羽落的名字,用了一个同音字。 墨魂为自己喝彩,江湖里人人都知有个刺客叫墨魂,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名不经转的小女子于羽落,自己可以用双重身份游走在这个世界,不被任何人知晓。 果然在白羽烈的眼中看到一丝光芒闪过,“你叫于羽落?羽落凡尘,好,好名字!不如跟我回府当个丫鬟如何?” 墨魂要的就是这句话,连连磕头道谢,“多谢公子收留,小女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什么公子,应该叫小王爷!”一旁的丫鬟提醒道。 墨魂装出一脸的惊讶表情,口中结巴的说道,“小、小,多谢小王爷!” 还未等白宇烈唤她起身,远处便传来马蹄声,转瞬便奔至凉亭,一身红装在骄阳下更显鲜艳,一女子翻身下马,豪气十足的来到凉亭里。 ------------ 第三十四章 亲梅竹马 墨魂抬眼看去,这就是资料里所说的白宇烈的青梅竹马周婉莹,听说是个貌美倾城的奇女子,因长年随她的将军父亲在军营里生长,所以性情极为豪爽,深得老王爷的喜爱,虽未订婚,但是整个霄暄国都知道这门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连皇上也会常常问起这门婚事。冰火!中文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看书网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周婉莹确实有名动全城的能力,那张娇嫩欲滴的脸庞竟让一池的莲花瞬间失色。 墨魂看看自己一身未发育的干瘪和干巴巴的肌肤,明明已经十七岁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未及笄的小丫头,简直愧对于女人二字。 这一路行来,自己只能眼看着同行的萧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而她只能吞着口水吃自己碗中的清水煮白菜,自己已经瘦得跟竹竿似的了,属实不需要减肥,她只怕,只怕一旦开了吃戒便一发不可收拾,胸口那两团变成大白兔一般的蹦出来再也捆绑不住。 “宇烈,这是在干什么?”周婉莹两步上前毫不避讳的挽住白宇烈的胳膊,拿过莲心手中的丝帕细细的擦拭着白宇烈的脸颊和发间。 白宇烈侧目看去,“婉莹竟是骑马前来的?这样在街上穿行就不怕周将军责罚?总该淑女一些的坐轿子来才对!” 粉拳落下,“你又取笑我,明知道我从小便在军营里,哪还有淑女之风,你这是在嫌弃我?还不是因为你也在军中,不然我怎会变成这般?” 白宇烈一把握住婉莹的手,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跟屁虫,谁让你跟着我了,我是男儿,你可不同!” 一项蛮横的婉莹嘟起小嘴,竟然撒起娇来,“我不管,反正你得负责,我是为了你才随父亲去了军营之中的,你若是喜欢娇柔女子,我也变不回去了!你只能将就!” 白宇烈先是一愣,续而爽朗的笑了起来,犹如夏日里一阵清风拂面,“好了,好了,你这蛮横霸道不讲理的性子深得我心,这样说可好!” 婉莹一挑眉头,“这是在表扬我?听着怎么不像!” 一个是美玉无瑕、一个是阆苑仙葩,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实在羡煞旁人,墨魂翻了个白眼,心里却在想着,他们究竟要调侃到何时,完全是旁若无人的状态,当真忘记自己还一直跪在他们面前,奶奶的,跪得膝盖痛。 风轻云淡,墨魂和那个叫莲心的丫鬟简直就成了空气,好像背景幕布一般让人完完全全忽略了,墨魂低着头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们二人的谈话完全是家长里短,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自然是毫无价值的。 在墨魂第三次点头将自己惊醒的时候,终于听到婉莹站起身道了句,“自你回来还没有去看过我爹爹,再不去小心他发威!我先回了,若是被爹爹逮到我是骑马出来的,不免又要唠叨!” 说着周婉莹一俯身调皮的亲在白宇烈脸颊上,蹦蹦跳跳的跑出凉亭,一翻身上了马,奔驰而去。 ------------ 第三十五章 骗取同情 白宇烈看着那道红影越奔越远,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伸手摸上周婉莹吻过的地方,心中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后竟是叹了口气。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看书网你就知道了。 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还跪在眼前的于羽落身上,慵懒的说了声,“起来吧!” 墨魂想骂娘,说的轻松,起来吧,现在自己的一双腿已经麻木不堪,好像假肢一般,让她如何起得来。 紧咬下唇,两只手用力的撑在地上,好不容易才将脚掌踏实,神经一阵麻痛,还没等站起身便扑倒在地,一双满是灰尘的手拍在了白宇烈的锦缎白绸长靴上,五个黝黑的手指便印在了上面,墨魂赶忙收回手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这姿态真是狼狈至极,墨魂抬眼看着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白宇烈,自己好像一个等着主人给肉骨头的哈巴狗,而他好像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周身闪着一道光圈。 墨魂心中忐忑,她还摸不准他的性子,不知道是个暴君,还是个绅士。 半撑着身体,此刻她可不是装的,无论武功怎样高深,这样跪上半天都会血脉不通的,她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只见白宇烈蹲下了身,凑近墨魂,伸出手在她的额前晃了晃,似乎想要掀起她的过眉刘海看看她的摸样,想了想终是握紧了拳头,什么都没做。 墨魂盯着那只手以为他恼怒自己将他的鞋子弄脏,想要打她一顿,赶忙闭上了眼,连呼吸都屏住了,心里想着他总不至于卯足了劲打这一拳吧? 身体突然腾空,墨魂吓得不敢乱动,将眼睛嵌开一条缝,只见眼前的景物上下颠簸,再侧眼看去是白宇烈近在咫尺的脸。 这是什么情况,墨魂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小王爷竟然抱着自己? “主、主子,我自己走就好!” “你自己若是能走,还需我抱着?”白宇烈感觉自己怀里抱着的就是一堆柴火,他从来不知穷人家的孩子竟是这般的,便好奇的问起来,“难道你家连饭都不给你吃!” 墨魂叹了口气,痛苦的不是吃不起饭,而是满桌子好酒好菜而她只能看着。 “回主子,家里五个孩子,父亲又好赌,已经输得变卖所有,眼下他能卖的只有孩子了,不知道卖完孩子后会不会将我娘亲也卖了!”说着墨魂哽咽起来硬是逼着自己流下几滴眼泪来,心里却在暗笑,看来自己还有演戏的天赋。 “那,你还想回去吗?你若是想回到你的爹娘身边,我可以给你些银两,让你爹将赌债都还清!” 墨魂连忙摇头,“赌债还清又能怎样,小王爷可以一直源源不断的给我们银两么?爹爹嗜赌如命,有了银两便会变本加厉的拿去赌,结果还不是沦为人妾!” 说着墨魂从白宇烈身上跳下来,直接跌跪在地,“羽落求小王爷收下,羽落身体强壮如牛,什么粗活都能干,不求其他,只要能给口饭吃便好!” 白宇烈笑了起来,“身体强壮如牛?” ------------ 第三十六章 闹点绯闻 一旁的莲心也忍不住掩嘴轻笑。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看书网你就知道了。 只见白宇烈大掌抓住墨魂的胳膊用力一提、再一甩,竟然将墨魂的整个身体抛了起来,两只手一伸稳稳的接住,“你这也叫强壮如牛?还真是跟你的名字匹配,羽毛一般的轻!” 墨魂眨眨眼,她就是故意这么说来讨他欢心的,还真没想到他的力气如此之大,自己仿佛他练臂力的靶子一般。 白宇烈上下颠了颠墨魂,下了一个结论,“我看你还没有我那只苍鹰沉!” “苍蝇?我还没有你家苍蝇沉?” 白宇烈再度被逗得哈哈大笑,真不知道怀里这个小女孩是天真可爱,还是傻得冒烟! 墨魂看着被自己两度逗乐的白宇烈心中有了底,看来这厮喜欢白痴加柔弱,自己越是犯傻装弱越是能博得他的关注,好吧,戴上为善的面具,拿出小绵羊的姿态。 “走,随我去看看我家那只大‘苍蝇’!”说着抱着墨魂大步向王爷府走去。 身后的莲心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已经走远的背影,嘀咕道,“主子今天疯了不成?难道白痴也传染?” 墨魂用于羽落的身份成功混进了王爷府,还是被小王爷抱着进去的,这地位显然比一般的丫鬟要高上一等,梦想着能滚上小王爷床榻的痴情怨女均将她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但是碍于小王爷的照拂,谁都不敢多言。 好事不出门,八卦之事传千里,首当其冲冲到于羽落面前的便是周婉莹,那火爆的性格就如同她整日穿在身上的火红衣衫一样。 见了面便是两记耳光,扇得于羽落眼冒金星,妈的,她很不得准备一个小账本将这些一一记下,有朝一日势必要十倍奉还。 平日里不敢多言的丫鬟们终于找到了泄愤的时机,狗仗人势的围了上来你一拳我一脚的来了一场围殴,周婉莹退到后面,双手悠闲的抱在身前坐在石凳上看着好戏。 于羽落抱着头提起内力护着自己的身体,再来二十个也不能伤她分毫,但是她得演戏啊,不然那周婉莹怎能看得开心快乐呢? “都给我住手!”一声呵斥,所有人都停了手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 “见过小王爷!” 白宇烈逗着站在手中的苍鹰,斜目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于羽落,又看了看稳坐于石凳之上的周婉莹,心里自是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 “婉莹妹妹几时来的,怎直径来到这下人的屋舍?” 周婉莹站起身却没有一如既往的奔到白宇烈的身边,却是他上前一步她后退一步。 “宇烈,能将那只鹰拿走吗?你明知道我害怕它!”周婉莹一脸的撒娇姿态,若是被外人见了一定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一项刁蛮霸道的将军府掌上明珠竟然也有柔情的一面,看来也只有见了白羽烈才会这般。 白宇烈原地站定,扭头对跪在地上的丫鬟说道,“去让莲心将金疮药送到我屋里去!”说罢不看周婉莹一眼直径向抱头躺在地上的于羽落走去。 ------------ 第三十七章 莫名其妙 一扬手将苍鹰放飞,俯身将羽落抱在了怀中,唇边荡起的话语柔得能滴出水来,“羽落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与下人住在一起,去我屋里!” 于羽落翻了个白眼,真是不知道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又是演得哪一出戏啊?自己只不过想混进王爷府,可并没想过要跟小王爷有任何的瓜葛,可眼下事态的发展,貌似有些偏离了轨道。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看书网你就知道了。 萍水相逢又是这样悬殊的身份,她才不信白宇烈会倾心于她,羽落有种被人当成猴耍的感觉,却又敢怒不敢言,若是想要在这府里长久的呆下去,唯有配合主子的演出,当一个万人唾弃的角色! 于羽落只管躲进白宇烈的怀中一言不发,装出一副害怕的姿态,身体微微颤抖着。 “白宇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 “婉莹妹妹这就不对了,有句话叫打狗还得看主人,她是我的人,你总该有所收敛!”白宇烈的眼睛一直落在怀中的人儿身上,连看都没有看周婉莹一眼。 周婉莹手指乱颤,眼泪便奔了出来,从小到大自己就好像跟屁虫一样的跟着他,为了能跟他在一起连女儿家的矜持都不要了,毅然决然的跑到了军中,他也是一直对自己百般呵护,自从那日捡到这个叫于羽落的姑娘之后,他怎么就变了? 现在街头巷尾谁人不知王爷府的小王爷抱了个姑娘回府,百姓们以讹传讹的功力实在是深,一夜间便传出了上百种版本。有说小王爷被妖媚终于破了婚前不招侍妾的规矩;有的说小王爷与那姑娘一见钟情甩了周婉莹;更甚者言周婉莹为此割腕自杀的…… 周婉莹看着此刻被白宇烈抱在怀里的臭丫头,恨不得冲上去撕下她的皮囊。她不明白,无论是身材、长相、还是身世背景,自己样样都比她强上百倍,怎么就输给了她! 眼中喷出的火苗好比骄阳似火,周婉莹两步上前,一把扭住于羽落的手腕,“听说你叫于羽落?怎会这般的巧,与白宇烈名中同音一字,还恰巧在他的面前跳河自杀,天地之大,流火的六月,所有人都躲在阴凉之处避暑,你要死也不必跑到路途甚远的城南荷花潭吧?说,你有什么企图?” 于羽落心中一抖,连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周婉莹都看出了自己的别有动机,那么这个心思缜密的小王爷岂会不知,难道这几日他都是在玩着猫捉耗子的游戏,只等着自己露出尾巴! 周婉莹手上一用力,羽落一皱眉咬住下唇,一副忍痛的摸样,心里一横,只要白宇烈没有揭穿她,一切猜测都是枉然,她便还有博得信任的希望。 白宇烈眉头一蹙瞪着周婉莹,一转身说了句,“送客!”便抱着于羽落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白宇烈,你……”周婉莹一跺脚怒喊一声,两步赶上拦在了二人身前,“你当真要带她去你的院落?” ------------ 第三十八章 爱上丫鬟 “婉莹,这可不是你的作风,送客二字难道你不懂?”白宇烈冷了言,好像不伤婉莹誓不罢休一般,那些昔日情意全都付之东流。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看书网 “白宇烈,那听风堂从不许旁人进入,飞只蚊子都能让你的暗卫用网拦住,你我青梅竹马,双方家中早就认定彼此,却连我都不让进。今日你竟想带着这个相识不过几日的女子进去!我不准,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白宇烈立眉怒视,眼中射出的光芒令人灼伤,“我再说最后一遍,送客!” “你!” 周婉莹哪里受过这种气,伸手拔下身上的佩剑,直指窝在怀中的于羽落,长剑已经逼至她的喉间。 夏日的微风中飘浮着一触即燃的火药味儿,四周的下人看着周婉莹满脸的怒意和挥出的长剑都慌了手脚,纷纷跪了一地,带头的劝说道,“小王爷请息怒,婉莹小姐只是一时气恼罢了!”“小姐,还不快收了剑,若是伤到小王爷可就不好了!” 周婉莹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再看看跪了一地的奴婢,转向白宇烈咄咄的问道,“你今天若是撵她出府,我便当一切从未发生。你若是带她进了你的听风堂,便是与我情义两断!白宇烈,我只等你一句话!” “我没有闲情雅致与你玩闹!”说着白宇烈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长剑,朝听风堂的方向走去。 周婉莹心有不甘,于是再度转身拦住去路,已是眼中含泪,却还倔强的强忍,“宇烈,你当真要带她去,你可知那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的心已经远离,意味着你有了新欢、意味着、意味着你不要我了……” 周婉莹步步紧逼,白宇烈节节后退,最后僵持在原地,于羽落被夹在两人中间,挣脱好几次却没能从他的怀里逃离,这种尴尬的场面,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成为罪魁祸首,明明,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婉莹,我并不想伤你,你可明白我只将你当成妹妹,我对你并非男女之间的情爱!” 周婉莹眼中悬着的泪终于滑下,唇边一抹苦笑,身体一晃脚下已经后退两步,一丝自嘲,“妹妹?妹妹?你骗人,我不信!” “婉莹小姐,你听我解释,一定有什么误会……” 于羽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不能装傻充愣的当木乃伊,她只想潜在王爷府当个不知名的小丫鬟,做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这样一来却成了风云人物,得罪了周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她还能有好日子过?还有那白宇烈,说出这等伤人的话简直就是个人渣! 胳膊用力的杵在白宇烈的胸口,一阵吃痛终于让他松开了怀抱,羽落半跪在地,“婉莹小姐,你听我解释,我跟小王爷在府里甚少见面,我只是个下人,只是想混口饭吃而已,从未有过高攀的想法。况且,况且我心早有所属!” 于羽落只想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她就不明白自己整日刘海挡住半张脸,那白宇烈连自己的长相都没看清楚过,是怎么动情的? ------------ 第三十九章 真假难辨 “好嚣张的气焰,这是在说宇烈还不如你心中的贱民!” 于羽落抬眼,真是搞不懂眼前这个女人,听话也不会抓个中心思想,自己明确想表达的是自己心有所属,她却归纳出白羽宇烈还不如街井市民。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看书网 仅愣神的刹那间,长剑竟然朝于羽落挥下,时间仿佛定格,于羽落脑子飞速旋转,若是躲开难免让人心中起疑;若是不躲,漂亮的肌肤上便是一道刀疤,可是……羽落叹了口气,难得混进了王爷府,只得闭了眼睛。 肩膀被大力的提起,身体一旋,风微微的袭过,站定后有气息喷吐在她眉间,让她一阵晕眩。她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害怕别人用指尖悬在她的眉间,更害怕热气喷在上面,总会让她身体发软、头晕目眩。此刻她便是两手冰凉,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耳边声音吵杂,羽落缓缓睁开眼,看到自己被他护在怀中,长剑划开他左肩的衣衫,不断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袖。一直跪在地上的丫鬟都站起身奔了过来,手忙脚乱吵嚷一片。 白宇烈一摆手,所有人都闭了嘴,站也不是跪也不是,院子再度恢复宁静。 “宇烈我……” “这回你泄愤了吧,送客!”白羽烈简单一句话便将周婉莹的千言万语化为乌有,俯身抱起还在晕眩中的羽落朝听风堂走去。 下人们悄然而又迅速的散去,院子瞬间变得空荡,只有树上的知了还有胆量吵嚷。 周婉莹一跺脚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宇烈,你真的不要我了,真的不要婉莹了?我们说好的,说好的会一直一起,那些愿望你还没有带我去实现……” 羽落听着身后院落里传来的哭声,心里极为的内疚,为何这恶人要自己来当? 一拍白宇烈的肩膀,人便跳了下来往回走去,却被他一把拉住,“不许回去!” “羽落虽为下人,却斗胆责怪主子不该这样对待婉莹姑小姐,她乃是至真至纯之人,对你一片痴情,你又何苦……” 白宇烈一把捏住她纤细的下巴,指尖加了力道,“我与她之间不用你管,现在我要你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说着长臂一勾,羽落踉跄几步,倒进他的怀中,却心思百转,她猜不透白宇烈的话外音是什么?这句寸步不离究竟包含着怎样的含义? “主子,你不可以这样对待婉莹小姐,还有,还有,我只是给你打工的,我凭什么要寸步不离,我有休息的时间,也有选着拒绝的权利!” “打工的?拒绝?”白宇烈好看的眉毛拧成了麻花,“入了这王爷府,你便是我的人,这府里的丫鬟,爷若是高兴可以将她们一一变成侍妾!” 白宇烈的眼光向四周瞥去,怀抱紧了紧,“羽落,我再说一遍,我要你寸步不离,永远呆在我身边!” 这暧昧的话语让羽落受宠若惊,脑子里已经浆糊一片,她扬起小脸看着为自己挡下一剑的白宇烈,“那个,能不能不抱着我,男女授受不亲!”然后两只手用力的推在他的胸膛。 ------------ 第四十章 傲慢十足 白宇烈松开怀抱,还真是出乎预料,自己若是挥挥手整个京城的美女都能扑上来,今日竟被这低贱的小丫鬟推开,语气里自是冷了三分,“跟我来!” 羽落小狗般乖顺的跟在身后,一边踩在他的影子上一边在心里骂着负心汉!她才不信白羽烈会对她一见钟情,更不相信短短几日便能日久生情! 对于刺客而言最重要的训练便是铁石心肠,哪怕你是为我而死,我也不会动容分毫,所以羽落心中当真没有一丝的感激,竟还想着变了心的人就该万箭穿心,仅仅被划伤简直就是便宜他了! 又是一声闷哼,白宇烈回过身瞪着撞在自己后背上的羽落,“你在想什么?” 那锐利的眼光让她连说谎都忘记了,直接道出了心中的疑问,“我在想我究竟是替谁当了第三者?” 白宇烈眉间仿佛挂着一个问号一般,没有听懂她口中的第三者为何意。特么对于151+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哦,第三者你不懂,换个说法,就是你是为了谁才想甩掉周婉莹的?”刚说完她又觉得不妥便再度改口道,“主子是爱上了哪家的姑娘,才做出这种招人唾弃的事情来?” 白宇烈一脸严肃,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敢口无遮拦的跟自己说话,冷嘲热讽的便将自己给骂了,一般身份卑微的女子若是见到这种王爷替当刀子的情况,还不感动得哭天抹泪,而她却仿佛没看到一般,看不透,实在是看不透…… “我若说我看上了你……” 羽落不禁笑道,“主子认为我会信吗?完全没有竞争力的一个人怎能博得你的心,况且我压根没有想要取悦你的想法!爱情面前人人平等,我若爱,你便是宝,无所谓贫贱;我若不爱,你便是垃圾,无所谓富贵!” 白宇烈看着眼前夸夸其谈,却句句骂他的小丫鬟恨不得打她两拳,若是放在平常他怕是早就唤大丫鬟将其领走重责惩戒了,见她那鬼灵精怪的小样到觉得很讨喜,自己竟被骂得想笑。 羽落还在讲着大道理,而且还有种跑偏的意味,“男子可以追求心仪的女子,女子为何就不能言爱?难道主子也是那种骨灰级的人物,腐朽至极?我于羽落就是要崇尚自由恋爱,而且要将洁癖进行到底!你们的一夫多妻子简直是脏死了!” “自由恋爱?洁癖?脏死了?”白宇烈瞠目结舌,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这个小丫鬟。 “这都不懂?自由恋爱就是不受封建的压迫,不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两个人心心相惜便可以白头偕老共此一生!”羽落背着手围着他一边转圈一边说教,显然一副私塾老师的姿态。 “算了,说太多也是对牛弹琴,你们已经习惯拿自己女人的数量作为攀比!不如说说主子究竟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没准羽落可以给主子当个爱情军师,出谋划策一番!” “就凭你?爱情军师?乳臭未干的毛丫头!”白宇烈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转身继续朝屋里走去,“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进来!” ------------ 第四十一章 府中内鬼 羽落一边朝屋里走一边想着他那句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原来自己在他眼中是这样一个形象,那就安全了。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看书网 突然手腕被大掌牵住,白羽烈拉拽着她进了屋,一把将她按坐在圆凳上,竟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 拿过桌子上的金疮药,指尖温柔的擦拭在她脸颊的伤口之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还真让人迷茫,羽落暗骂一声,妈的,这人脑子灌水,抽风了不成? 猛的拍开他的手,“主子,我,我自己来!”说着站起身去拿桌子上的药瓶。 耳朵一动,一个人的脚步声落进羽落的耳中,她转头向门外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眉头蹙起,这人的武功非同凡响,一般武功修为的人不易察觉他的存在,不是说这听风堂旁人进不得的么? 正在思索之际,突然身体一紧,羽落侧头看去,这厮真是反常,竟闭着眼睛缓缓靠近自己,这是要做什么?羽落大脑一片空白,只见眼前那张脸逐渐放大,竟一时忘记了反抗。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羽落伸出冰凉的小手捂在了自己的嘴上,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流连在自己手上的那张陶醉的脸,耳朵一动,脚步蜻蜓点水一般的消失,继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声,“叩见主上!”终于将羽落从恶魔的怀中解救。 白宇烈松手,羽落犹如重获自由的小鸟,扑腾着飞向门外,头也不回的逃窜而去。白宇烈看着那道背影,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样,玩弄感情当真不是他的作风,怪只能怪她倒霉,撞在枪口上了,这样的玩弄只当是救她一命的报答吧! 白宇烈递了个眼神,思成回身将门掩上,“主上,适才你通知所有暗卫撤离不知所为何事?” “我总觉得这听风堂里出了内鬼,果不其然,你来之前竟有人隐在暗中!” 听闻此言,思成连忙跪身,他可是这听风堂鹰骑二十四卫之首,出了这种事情便是他的失职,“请主上责罚!” 白宇烈不仅毫不责怪反倒一笑,“若是平日我早就让你下去领鞭子了,不过现在却正中下怀,罢了,以后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起来吧!” “谢主上,我马上去彻查此事!”说着思成便要回身出去。 “不要打草惊蛇,先将此事放置一边,我正好利用那间者传些假的消息!” “是,主上!” “你还没说你急急忙忙跑来所为何事?” 思成一拍脑袋,完全被内奸的事情冲昏了头脑,赶忙说道,“回主上,溪顺国太子顾施铭和林盛国太子慕容琪已经在路上了,估算着再有五六日便能抵达,皇上将此次的招待交给了王府,不知主上可有什么安排?” “三国鼎盛,却为我霄暄国称霸,这次许是又带了好礼敬献,岂能怠慢。听闻顾施铭箭法了得,慕容琪也是骑术高手,不如就去狩猎!也试试他们的功夫如何!” “是,主上,思成这就去准备!” ------------ 第四十二章 任务来袭 仿佛打翻了砚台一般的墨色天际,没有月亮,甚至连一丝星光都不成寻见,墨魂面带银质面具一身湛蓝劲装,秀发被一根丝带挽起,厚重的额发终于别于发顶,一双晶莹如琉璃般的眼睛终于得以见天日一般,隐在面具后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看书网 她还是怀念自己的女扮男装,还是习惯以墨魂的身份游离,毕竟这个影子一般的存在让任何人摸不清、看不着,仿似被染上一层保护色一般,让她不必吃亏半分。 墨魂举起自己的右手,手上缠着白色的布条,在这漆黑的深夜里格外刺眼,她想起白天时自己挨了周婉莹两记耳光,还被一群丫鬟围攻群殴,还有白宇烈失心疯一般的热吻,虽然他仅是吻在了自己的手上,但是也足够让她恶心几年的了。 几乎是逃回丫鬟住所的,她将房门反锁上,看着自己的一只手,恨不得将皮都扒下去,越想心里越气,不知不觉真的将手上的皮搓掉了一层。 墨魂趁着所有人都睡得熟了才偷偷溜出来,她很确定即使自己发出响动来,同屋的那三个丫头也不会醒来,翻身一跃人已经上了房顶。 风带着几分柔情,丝丝缕缕的刮在墨魂的脸庞,四周的柳条漫动,树叶沙沙作响,自从以于羽落的身份进入王爷府之后她便没有这般肆意飞翔的机会,柔情的风在她急速飞行的带动下变得狂烈起来,衣袍被剧烈的撩动,发出咧咧声响。 不多时便落身于城南的荷花潭边,又是那个白宇烈救她的凉亭,墨魂不禁蹙了眉,觉得自己的恶梦便是从这里开始的,当初真是不应该将这里定做他和萧玉接头的地方。 墨魂仰头看见一颗流星划过,在墨色的天际上留下银白痕迹。睡莲的香气弥漫开来,像一张香柔的网将夜包裹其中,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白日所见不同,好像一个披着轻纱的羞涩少女,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墨魂轻轻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呼吸而入的都是淡雅醇香。 身边的风有了微弱的异动,墨魂没有睁眼,而是问道,“说吧,主上有何吩咐?” 萧玉看着眼前的墨魂奇怪道,“我在王府暗潜几日怎不见你的踪影,难道你会易容?” 墨魂猛的睁眼,眼光锐利,嗤之以鼻,“看来主上还是信不过我,竟派你前来跟踪?” “太子与你并无深交,见面也不过三日,有所怀疑也是正常,又没见识过你的武功高低,自是心有疑虑!” “说吧,主上交代了什么任务给我?”墨魂的大半张脸虽都隐藏在面具之下,从语气里也能听出她此刻表情的冷如冰寒如霜。 萧玉从怀中拿出一个皮袋交给墨魂,“太子说以后你就用这个飞刀。” 墨魂没有打开皮袋去看,心里已经猜到八分。 “几日之后太子便会到达霄暄国,他已经猜到将会有狩猎的安排,他要你挫挫白宇烈的锐气,要他输个彻底,还要制造些混乱,至少杀掉他十个兵士。” ------------ 第四十三章 狩猎当日 依旧是冷得掉冰碴的语气,“太子这是在试我?”墨魂斜去一眼,那眼光犹如秃鹰一般,在黑夜中闪过一道让人不禁一颤的光芒。特么对于151+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萧玉没有回答,而是一转身准备走了。身后传来墨魂的警告,“回去告诉太子,不必派人跟踪我,若是让我发现,纵使是你也必死无疑!” 待人已走远,墨魂打开皮袋,拿出一柄飞刀用手细细摸去,果不其然,那小小的刀柄之上竟然刻着一个魂字。 墨魂一丝冷笑,太子真是好算计,这所谓的任务根本就是想将自己推向风头浪尖,让自己成为整个霄暄国的敌人,第一个与之不共戴天的便会是白宇烈。 到时候自己便是这江湖中人神共愤的杀手,连条退路都没有,只能替顾施铭卖命到底。 作罢,墨魂将飞刀收了起来,自己的命便是如此,一来到这个时空便是这般,又何必埋怨。 墨魂顿足高飞,犹如流星划过夜空。 煦灵城西月巫山,武士们分工协作,打桩的打桩,挂网的挂网,有的将网挂在了树林里,有的将网挂在了要道上,一片繁忙的景象和紧张的气氛,待一切布置好,便从四面八方将野兽朝设置网的地方赶。 白宇烈和列国王子们踱着马谈笑风生,于羽落跟在一群丫鬟奴才后面东张西望,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眼中满是新奇,心中却在鄙视着,这也叫狩猎,将动物困在笼中再去抓捕也算是能耐?真是毫无意义的比试,原来皇家就玩这种小儿科! “小王爷,不如我们先比试骑射?”顾施铭最先提议道。 “莫要这般生疏的称呼,叫我宇烈便好!” 白宇烈一身翠绿劲装犹如嫩竹挺拔,这种艳色多半会显得浮夸、轻佻,而穿在他的身上却被完美的诠释。犹如清风拂面般的出尘淡雅,有种眼眸瞬间被点亮的春意盎然。再配他脚上那银线勾勒的祥云暗纹白绸长靴,这一尘不染的色彩搭配,让人恍若仙境。 骏马微微颠簸,衣带飘渺如纱,那墨色长发便随风飘动,连顾施铭所带的侍婢都惊了目,思绪联翩。 举手投足间俊美中又不失威严,一旁林盛国的三皇子慕容琪赞叹道,“听闻宇烈行走于煦灵都城,全城的姑娘都芳心轻颤,今日一见果不虚传!” “慕容太子取笑在下?” “岂敢?” 三个人的谈笑全都落进羽落的耳中,不禁让她翻个白眼,我去,自己天天都见他,怎么就没芳心乱颤?那些没见过市面的姑娘们啊,要是见了现代的那些人气偶像们还不得疯啊,就白宇烈这种水准的也能将她们迷得七荤八素的?我呸! “宇烈哥哥!” 众人停下脚步回眸看去,整齐的队伍闪至两侧,不远处一马一倩影奔了过来,依旧是红装如烈焰,周婉莹长发简单束于脑后富有节奏的上下翻飞着,衣袍被风撩动,细细作响。 于羽落赶紧低下头向后退去,只见周婉莹已经停至几人面前,嘴里唤着,“宇烈哥哥!” ------------ 第四十四章 人前做戏 “宇烈,我们不吵了可好?” 白宇烈毫不留情面的斥责道,“我不是在跟你吵架,我是不想再见到你,难道你不懂?” “都是我的错,宇烈哥哥,我已经想明白了,你若是想让她当你的侍妾我同意便是……” 白宇烈冷笑,“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一扭头朝人群中喝道,“你给我站住!” 丫鬟奴才全都闪身,无处遁形的羽落停住脚步,她一见周婉莹来便想着赶紧逃跑,谁知还是被眼尖的白宇烈发现了。冰火!中文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看书网 “过来!”宇烈的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羽落没有回身,而是抬起右脚向前迈了一步。 “过来!”霸道的声音里加了少许的气恼。 羽落的背脊挺得笔直,心里暗骂,今日的墨魂势必要成为千夫所指的杀手,难道连今日的羽落也要成为夺人所爱的小贱人。两个身份都要变得如此不堪吗? “于羽落,我让你过来!”白宇烈将她的名字拉得老长,这加重的语气让四周的丫鬟奴才们均是捏了把汗。 于羽落叹了口气,一步步的向后退去,一直抵到了他的马下才停止。 余光瞥了一眼周婉莹,那眼中的火焰比她身上的红装还要烈,恨不得将自己燃了一般,于羽落赶紧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觉得委屈,这叫什么事啊! 腰上一紧,白宇烈已经俯身将她捞至马上,笼在自己胸前。 “周婉莹,这回你可看得明白?”说着竟一侧脸亲在了羽落的脖颈处。 于羽落身体一僵,立马石化,一双手吓得冰凉,脸上的表情绝对比哭还难看。 “为什么?偏要这般对我?”周婉莹一脸委屈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白宇烈,我不信,我不会放弃的!”说着一夹马腹朝树林里奔了去。 “她是谁?”一旁的慕容琪看着那道红色身影渐离渐远接着说道,“宇烈这般对待一个女子实在不该!” “慕容太子有所不知,我只将她当成妹妹,若是不这般决绝岂不是害了她!只当她还小,错将依赖当成了男女之情!” 于羽落真是佩服他的这番说辞,仿佛抛弃青梅竹马还是一件舍己为人的好事。 “毕竟是女子,一个人进山似乎很危险,不如让在下前去保护!”说着慕容琪已经驱马奔驰追了上去。 羽落感觉身后的人身体突然紧绷,片刻后放松下来,“走吧,太子顾!” 林中有一片空地,显然是被特意砍伐而至的,空地一端早早的搭好了看台,最外围四面也扎好了营帐,所有人都各尽其责。 白宇烈翻身下马,眼神却游离的四处张望,一副魂不守舍却强打精神的状态,但是他掩饰的极好,旁人完全看不出他此刻的焦灼。侧目瞥见自己想看的人,一颗心才放回了原处,但是又有种不安的情绪在蔓延。 羽落看着已经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这高头大马,自己到底要不要下马呢?自己现在可是连马都没骑过的弱女子,翻身下马这种技术难度五点零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以免穿帮,但是,总不能在马上坐一天吧! ------------ 第四十五章 蛮横霸道 一咬牙一闭眼,硬是摔了下去,一声闷响终于让白宇烈回了神,回头看去,只见尘土飞扬,灰尘中隐约看见那双晶亮闪动的眼睛。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看书网你就知道了。 一拍额头,怎么把她忘了! 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赶紧回身两步将羽落抱起,问道“可还好?” 羽落想了想,自己今天还有任务,便拿捏着哭腔摇了摇头,“不好,浑身都痛!”想着这样就可以躺在营帐里制造不在场证明了。 “跟我回营帐,我给你看看!” 羽落一口气没喘匀,咳嗽了两声,自己是想回下人的营帐,怎么就羊入虎口了。 “太子顾,在下先失陪片刻,待我安顿好,便同你们一决高下!” 顾施铭点头表示无妨,心中暗笑白宇烈的风流成性,这等登徒子不必他再劳心费神。 “主上,放我下去吧,我回下人的营帐就行!” 白宇烈一眼瞪去,“闭了你的嘴!” “主上,小两口打架床头打床尾和,我看你还是满在乎婉莹小姐的!” 祸从口出便是如此,于羽落不知这句话给自己带来了怎样的灾难。 白宇烈没有回话,好像在思讨着什么,跨着大步便进了营帐,羽落越过他的肩膀向后看去,隔着一个偌大的骑射场,远处营帐前,那一抹红装一跺脚转身也进了营帐,身侧的慕容琪被晾在了原地。 于羽落几乎是被扔在软榻上的,想起之前他口中说的“我给你看看”,不禁吓得向后退去,两只手紧紧捏住自己的衣襟。 “脱衣服!”声音里毫无温度。 “你,你要干什么?”羽落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扑过来帮她脱。 “思想猥琐!还不快脱!” 羽落气极,他强迫自己脱衣服,还说自己猥琐,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羽落蹦起来,依旧护着自己的前胸,“我凭什么脱衣服,我早就说了我有心上人,我要自由恋爱,你休想拿你小王爷的身份强迫于我,我不从!” 白宇烈看着眼前的小丫鬟活像个要咬人的小白兔,不禁失笑,“我是嫌你衣服上尘土太重,怕脏了我的被褥而已!就凭你,也想让我有非分之想?省省吧!” 说着将一个毯子丢到她的身上,“把你那脏兮兮的外袍脱了,老实躺在这里睡觉,没我命令不得离开这营帐半步!” 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多一眼也没瞧她。 羽落心里狐疑,这小王爷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是将自己软禁给谁看,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羽落虽然猜不透,却知绝不简单。 骑射场上,四人骑于高马之上,那战马好似知道将有一场比拼一般,均是跃跃欲试,马蹄不安分的踱在地上,随时等待着主人的扬鞭。 白宇烈看见周婉莹便是一脸的不耐烦,“男人之间的比试,你来作甚,还不给我回去!” 一旁的慕容琪解围道,“让我们一睹霄暄国的巾帼不让须眉又何妨?” 白宇烈不再言语,贵宾开口求情,怎好再斥责。 ------------ 第四十六章 比试箭术 只见对面靶子中间跑出一个兵士,两手高举红色小旗,随之两侧鼓声聒耳,三短两长,反复三次之后戛然而止,对面的兵士突地两手交叉一挥,红色小旗齐落于身侧。特么对于151+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战马四蹄腾空,鬃毛随风舞动,风声猎猎带动衣袍发出鼓浪之声。马吼嘶鸣,一声‘驾’白宇烈一马当先,将位居第二的顾施铭落下一个身位。 更为惊奇的是那慕容琪竟然不如女儿身的周婉莹,屈居第四。 离靶子还有二十米远,白宇烈已经回手取箭,借着位居于前的优势想着先发制人,一看那架势便知此人弓马娴熟的程度不容小觑。 突然身后箭飞如雨,红装佳人已经立于马上,这一幕全数落进身后慕容琪的眼中,那身姿如燕,更像是翩然飞驰。本想射箭的手突然一顿,箭便离弓跌落在地。 嗖的一声,那箭羽擦过白宇烈的发际,生生掠下几根发丝向前飞去。白宇烈回头蹙眉,以周婉莹的箭术,她绝对是在故意泄恨。 竞技场上不容多想,好胜心理作祟,有谁愿意落败? 白宇烈一边躲着身后不停朝自己飞来的箭羽,一边朝着眼前的目标一边奔驰一边瞄准,身侧落后的顾施铭已经打马并骑,也掏出了箭,拉弓上弦。 两人几乎是不分上下,若是射箭而去谁赢谁输当真要看运气。 顾施铭只需瞄准靶心便可,而白宇烈的难度在于不仅要骑射还要躲避,周婉莹一箭接着一箭的向白宇烈射去,而慕容琪紧随其后显然成了看客。 一箭直飞,奔着白宇烈背上的命门而去,只听远处尖锐的一声喊叫,“小心身后!” 一经提醒,白宇烈身体向旁一倒,整个人倒悬于马腹,骏马不停依旧奔腾着,几乎是同时迸发,顾施铭一箭射去,悬于马下的白宇烈也发了力。 转瞬间白宇烈旋身坐回马上,这一切举动仅在瞬间一气呵成。 一勒缰绳,马蹄顿足,渐渐缓了速度,众目紧盯飞出去的两柄箭羽,白宇烈一拍手,心里有底,自己的箭羽速度均匀,飞势平稳,射中靶心不在话下。再看顾施铭的箭已经在空中颤动,纵使打在靶上也注定偏离。 眨眼间箭中草靶,众人皆是傻了眼,白宇烈猛吸了口气,完全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顾施铭的箭稳中红心,而自己的竟然连靶子都没碰到。 白宇烈爽朗一笑,两手抱拳,“太子顾骑射真是高深,宇烈甘拜下风!”嘴上虽是这样说着,余光早就在四周搜索开了,究竟是什么让这两支飞速前行的箭改变了方向,这四周竟隐藏着高手。 顾施铭一脸的得意之相,却谦虚的说着,“只是运气好罢了,若不是婉莹小姐在后面攻击你,我怎可会赢!” 说到此处白宇烈回过头去,怒火中烧,正想怒骂却被惊得失了言语,只见她已经卯足浑身力气拉开弓箭,仅是眨眼间那箭便夹带着一股强劲的风呼啸而去,从白宇烈和顾施铭中间穿过,显然她的目标另有其人。 ------------ 第四十七章 置身险境 白宇烈扭头看去,大呼一声,“思成护主!” 只见白宇烈营帐门前一女子仅着白色中衣,赤着脚已经呆楞原地,还能有谁,自然是刚才高呼,“小心身后!”的于羽落。冰火!中文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看书网 羽落看着朝自己射来的箭羽,心里百转千回的思着,自己是应该躲过,还是应该挨上一箭,从此让白宇烈觉得愧疚! 刚才她躲在帐内眼见白宇烈就要赢了,正愁没有理由跑出去完成顾施铭交代让白宇烈落败的任务,便看见周婉莹的箭改变了方向直射向白宇烈,心中暗喝一声好! 借着忧心主子的名义便奔出了大帐,谁能想到弱不禁风小丫鬟造型的她是改变箭羽方向的人,羽落看着箭羽毫不留情的直逼命门,便悄无声息的挪动了脚步,分毫不差的计算着,即使是身中一剑,也仅是刺中肩头,顶大天身上多一个窟窿而已,能换来白宇烈一世的内疚,怎么都是自己划算。 想到此处,羽落闭上了眼睛,装出一副害怕的摸样,心里计算着还没几秒自己能中箭。 脚下一空,身体腾空,仅片刻便又着地,对方恭敬松手,与她拉开距离,羽落睁眼,细看眼前的男子,不正是在钰珑雪山集市救白宇烈的时候,他身旁的男子。他竟然会轻功,那日为何要装作不会呢? 羽落赶紧低头,心中忐忑着,他会不会将自己认出。 “姑娘可无事?” 羽落只是不停的摇头,一个字都没有回他。 思成以为这姑娘已经被吓得暂时失语了,便安慰道,“莫怕,我是小王爷的暗卫,王爷命我以命相护,思成定护姑娘周全!” 羽落抬起头,一双眼睛隐在刘海后面,晶莹若隐若现,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暖心的话,纵使她心里明白这话多半是在演戏,却心里依旧颤动一下,微微的感动。 思成不自然的举起手挠了挠头,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语,若不是被逼无奈……不过这种温柔的话语还真是让他有些难为情,尤其是当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不自觉就手足无措了。 “周婉莹!你闹够了没有!” 白宇烈一副想要吃人的摸样,翻身下马紧逼周婉莹眼前,一扭身从飞奔而至的思成腰间抽过长剑,直指她喉间。 “你若是敢伤她分毫我绝不会轻饶,莫要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周婉莹苦笑也翻身下了马,嫩白的脖颈毫不畏惧的低在长剑上,“往日情分?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往日的情分?”然后斜目看向一旁的思成,“你竟舍得派遣你最得意的侍卫以命相护,你几时对我这般过?我一直不信你会为了那般低贱的女子弃我不顾,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明白一个黄毛丫头怎夺了你的心神!” 说着周婉莹一把握住长剑,刀刃锋利,纤纤玉手被染上了鲜红,她紧咬下唇,深吸一口气,欲将奔涌的眼泪被生生逼了回去。 嘴上虽是这样说,眼中却隐隐燃着一丝希望,她不信,依旧不肯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 第四十八章 淡若水莲 握剑的手一推,周婉莹瞬间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驾!’马儿四蹄腾起,红衣如纱飘舞,转眼间已经穿过整个骑射场,向一身白衣呆立帐前的于羽落直奔而去。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看书网 羽落见此情景心觉不妙,她可不想惹是生非,那周婉莹奔来的气焰,隐隐带着萧杀之气。自己现在只是个弱小的丫鬟,有武功又不能使,岂不是只有吃亏的份。 逃,拿出她前世当小偷时的看家本领,羽落不顾自己正赤着脚,转身便朝身后的山上跑去。 周婉莹自小便在军中,虽是女儿之身,但是她的骑射技术都不在男儿之下。羽落亲眼目睹刚才她站立于奔腾的马背上拉弓射箭,她若是真的想射杀白宇烈的话,估计此刻的白宇烈早就一命呜呼了! 树林被微风一吹发出沙沙之响,从远处看,犹如大海的波涛起伏。金黄的阳光照射下,斑驳的树影清晰的投在林间小路上,影影绰绰好像一副浓淡相宜的剪影画。 而这美景全被羽落忽略,她得卖力将眼下这场戏演好,脚掌隐隐作痛,地上的枝叶许是已经将她的一双脚刺得血肉模糊了。 一双脚的奔跑,那及得上周婉莹的汗血宝马,羽落只觉得头发一紧已经被她拽住,几根发丝被连根拔起,束发的丝带也被扯落下来,墨色长发披散开来。 羽落庆幸自己的头发还算柔顺,才得以让婉莹手上一滑。 白宇烈策马奔进林间的时候,捏了把汗,只见一抹白装长发直达腰际,像一只受伤的小兔一样四处逃窜着,在她身后的周婉莹几度伸手险些抓到她。 白宇烈只能狠力的夹着马腹,拼命的追赶阻止,他了解婉莹有仇必报的性子,晚一步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鲜红带血的手一把捏住羽落削尖的下巴上,将她抵在了一棵大树上,那墨色的长发将她纤瘦的身体包裹,长长过眉抵眼的刘海将她的小脸埋在了里面,她永远低头的姿态,仅能让人看见她紧抿的嘴唇。 “我今天倒要好好看看你的摸样!”说这话的时候,周婉莹几乎是咬着后压根的。 羽落赶紧伸手拦住,“婉莹小姐,莫要听主子乱讲,羽落乃是下人,主子怎会倾情!” 婉莹一把拍开她的手,力道之大竟让她手上一麻。不由分说的掀开了她的额发。 眉黛如远山,一双似水眼眸里夹带着淡淡冰冷;肌肤犹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嫩,犹如蜜桃似乎能拧出蜜汁来;一双朱唇,美若红缨,仿似勾勒。 那过腰的长发,随着林间穿梭的微风舞动,散发出独有的清香,腰肢纤细,玉手纤长,完美的四肢比例,加之此刻身上的简单白衣,竟在这光影斑驳的照射下,让人产生临至仙界的错觉。 不施粉黛已是这般,若是加以打扮…… 周婉莹两手垂下,看着眼前的羽落一丝凄凉的笑荡开,步步回退,“你藏得好深,你故意在他面前跳河想必是早有预谋!” ------------ 第四十九章 诗意告白 羽落心里咯噔一下,自己隐得这般的深,难道让她发现了? “你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好重的心机,我不会就此罢休的!”说罢一转身朝树林外走去,一旁的汗血宝马默默的跟随着主人。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看书网你就知道了。与白宇烈擦身而过的时候顿住脚步恶狠狠的说,“你不会武功,看你能护她几时!” 此言一字不差的落入身后赶来的两位异国太子耳中,白宇烈尴尬一笑,自己的底算是让周婉莹给掀了。 翻身下马,行至羽落面前,那双眼睛已经恰到好处的挂上了一层水雾,羽落身体微微颤抖,深吸着气使胸口上下起伏着,那透过衣襟隐约可见的锁骨清冽,仿佛幽深林间险些丢了呼吸的白蝶,正贪婪的呼吸着保命的养分。 白宇烈是真的失了神,这许久他也是头一次仔细的瞧到她的模样,他心中的潜台词也是,这丫头藏得可真深啊,总是一副未及笄的打扮,此刻细看,她分明已经超过了十五岁。 一双手不知觉的握住那羸弱的双肩,俯身与她的眸子近在咫尺的相对,“莫怕,有我在你身边,谁人都不敢动你分毫!” 羽落大着胆子拍开他的手,“小王爷,算我求你了,放我走吧!我怕死得紧,你这是在玩我吗?若不这般,我怎会得罪婉莹小姐,我真是不……” 羽落叹了口气,转身赤着脚向森林更深处走去,想起暗夜曾经看着她的这张脸说过的那句,“红颜祸水!” 突然脚步顿住,身体一紧,白宇烈从身后抱住了她,将头轻轻搭在她的肩头,喘息的热气喷在她的锁骨上,微痒。 “羽落,如何才能信我!是你的出现点亮了我墨与白的眼眸,让我看见晴空的湛蓝;是你的出现唤醒了我尘封的思绪,让我有了诸多奢盼;是你的出现打开了我的心扉,让我明白何为情爱;佛度万世,信有轮回,劫难辗转,原都只是为了这一瞬的相遇。羽落,我是真心的!” 羽落身体僵直,女人的虚荣心爆棚,此刻紧抱自己的可是这霄暄国的小王爷,皇上唯一的亲侄子,是众多妙龄少女心目中的男神,况且还说出这种能成为经典的告白 只是羽落心中明白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这告白未免显得太精彩,对于一个自小在军中打滚的人来说,有点像事先准备或是从别处摘抄而来的,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白宇烈侧目看去,那唇角上扬的弧度,好比深邃夜空绽开的烟花一般飘渺虚无而又绚烂无比。 “你的笑代表你信我了?” 羽落拨开他的手、离开他怀抱的束缚,向不远处那两个太子看去,小声说道,“当着贵客的面怎好回答,不如回了帐里再说!” “好!”说着已经急迫的拉着她的手将她举于马上,自己也翻身上了马,朝顾施铭和慕容琪说道,“我已命人备好餐点,休息片刻再去山中狩猎,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 第五十章 不要抱我 两位均是点头,三人驱马回到骑射场。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看书网 羽落俯身半跪在篷房内,“不知小王爷为何要这样做,凡人都有苦衷,无论你处于怎样的目的我都能理解,小王爷救过奴婢的命,奴婢自是听从小王爷安排、差遣,若是需要,奴婢定当配合,只是……” 没等羽落说完她的下巴便被挑起,“看来我说的那番话你一个字都不信!” 羽落一抹笑容淡然如水,“你让羽落如何信?” 白宇烈用力向上一提,羽落便跟着站起了身,“适才那一抹甜蜜的笑容又是何意?” 羽落毫不避讳,“论长相你也算众星捧月,男神一枚;论身世你是皇上唯一的亲侄子,官二代;论财气你家富可敌半国,富二代。你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这样的一个男子对着我说浓得化不开的情话,我怎会不开心,纵使是虚情假意,想来也能让人欢喜好一阵子!” 白宇烈倒是听得明白,但是那几个新鲜的词汇让他不禁挑起眉头,看着羽落一张灵动的小脸和表情丰富的讲说,觉得眼前这个弱小的女子极为有趣,好像带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一样,惹人想要探究。真想钻进她的脑子里,看看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白宇烈低头一扫,看到她**在外的那双脚,已经满是泥土,还混合着少许的猩红,俯身长臂一捞。 身体毫无预兆的腾空,羽落正想说的话语被全数吓了回去,一双眼睛在刘海后面眨啊眨,半响嘘声问道,“你怎么还不去陪那两国太子去狩猎?” 爽朗的笑声传出,“你这是在撵我走?你在怕什么?” “谁说我怕了,怠慢了贵宾,小心皇上责罚!我只是个丫鬟,最后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 动作极尽温柔轻缓,将她放在了软榻上,羽落马上像小兔子躲避大灰狼一样向最里面缩去,一双脚却被白宇烈的大掌握住。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白宇烈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一只手向她的额前伸去,刚才他在远处看到周婉莹掀开了她的额发,然后便脸色苍白的走了,他也好奇。 “参见主上!” 篷房外传来思成的声音,白宇烈收回了手,“什么事?” “贵客已经入席,只等主上!” 白宇烈站起身,“给我好生呆着,不许再出去!待会我去狩猎,我会派人守住大帐,不必担心周婉莹会来找你麻烦!”说完头也未回的走了出去。 随后思成走了进来,交给羽落一瓶药,“医你脚上的伤!” 羽落看了看手中的药瓶,又看了看一双泥泞的脚,翻身下地就要往外走去。 “主上吩咐,姑娘不得踏出大帐半步,外面已经安防了十余名兵士,就算是蚂蚁都爬不进来的!” 羽落停住脚步,“我只是想要打盆水而已!罢了!”说着羽落踮着脚走回软榻坐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不知道他们何时才能狩猎归来!” “姑娘不必等主上,先行歇下便好!主上喜欢夜猎,现在正陪贵宾喝酒作诗,等天黑了才能进山狩猎,怕是要到夜半才能归来!” ------------ 第五十一章 墨魂杀人 羽落眼睛一转,白宇烈这个怪癖的习惯还真是帮了她大忙! 风声穿过山谷狭窄的缝隙,发出呜咽的声响,所经之处带动树叶声沙,时不时的传来野兽的嚎叫和猫头鹰的哀嚎。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看书网 淡白月光时而被穿梭的云朵掩住,藏蓝色的天际一望无垠,竟一颗星星都寻不到,暗色的光晕依稀传来,更显得阴森可怖。 静谧的夜,空气里飘浮着万物吐露而出的水雾,沾染在肌肤上让人不禁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山里本来温度就低,在加之这气氛的烘托,不免让人头皮发麻,随来的丫鬟们都回了各自的营帐,大部分兵士都举着火把随主上去夜猎了。除了羽落的大帐外站了十个兵士,旁的仅是各守四人。 羽落掀开帐帘一角,及其满意眼前这月高风黑夜的场景,将淡紫色的外袍翻了个面,里面便是墨魂特有的招牌――湛蓝色劲装。 银质面具掩面,信步走出大帐,门口的两个兵士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飞刀封喉,闷声倒地。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露身份便要了十个兵士的命,此次她必须招摇,顾施铭的目的不是看她如何高深莫测的杀人,而是想让她四面楚歌、没有退路,这样她唯一的依靠便只有顾施铭。 墨魂毫不吝啬的将一柄柄刻着她代号的飞刀掷出,出手之快风驰电掣般,那几个兵士竟然没能近身便一一倒地! 墨魂拍了拍手,一丝鄙夷,白宇烈竟派了几个窝囊废保护她。 “何人?莫逃!” 墨魂回头看见远处冲来一道黑影,听着声音不难辨认,是思成。 脚下生风返回营帐,一手夹起床上的毯子便往山里飞去。 墨魂没有想到思成的轻功竟是这般的好,竟能跟得上她的速度,若是硬碰硬自己的胜算能有几层,她已经快速的分析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执行任务,亦是第一次杀了这么多的人,她已手下留情,只是不知道她的手下留情有没有拿捏好分寸。 一个急转弯,好似漂移一般,衣袍被风鼓动,犹如一只蓝色的蝴蝶坠落,墨魂见眼前有一颗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其枝梢交错伸展,那繁密的枝叶竟能将无孔不入的风遮掩,更别提是视线了。粗壮的树枝形态各异,犹如龙腾虎跃一般盘绕着,微风绕路而行,牵动枝叶簌簌声响,好比猛兽的叹息。 思成落至地面,四下看去,嘟囔道,“奇怪?跑到哪里去了?” 身后传来马蹄声,随着火把的临近,眼前的事物得以看得清晰。 “思成,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不是让你保护于羽落!” 思成半跪,“回主公,十名兵士均遭毒手,于羽落也被人劫走,我就是跟着那蒙面人才来到此处的!” “蒙面人在哪里?” “那蒙面人轻功在我之上,来到此处竟跟丢了!” “跟丢了?”白宇烈不敢相信,论轻功,思成是整个鹰骑二十四卫中最好的,这天下竟然还有人比得过他! ------------ 第五十二章 暗夜相逢 “知道是什么人吗?” 思成两手一举,递上一柄飞刀,“此人所用兵器为飞刀,刀柄上都刻有一个魂字,我推断她就是前阵子江湖传心狠手辣杀其家师的墨魂!” “哦?还有此等丧尽天良的人,若是让我逮住定当诛之!” 白宇烈一摆手,拿着火把的兵士围了上来,“主公有何吩咐?” “给我一寸寸的搜,我谅他也跑不远!切记不要让他伤了于羽落!” “是主公!” 兵士们举着火把四处收索开,瞬间将这漆黑不见五指的森林照亮,墨魂躲在樟树之上,透过繁密的枝叶向下看去,立着耳朵听白宇烈和思成的对话。 “主上,能不能是婉莹小姐……” “莫要胡说,婉莹不是这样的人,她纵使再气,也不可能下手杀我的人!” “主上可有怀疑之人?” 只见白宇烈看了看四周,竟然提声说道,“太子一项与我不和,恐是他所为!”这话仿似故意说给别人听的。 “思成,你去别处好生搜查一翻,决不能让那贼人跑了!” “是,主上!” 墨魂看着思成朝别处走去,便将身上的衣衫翻了个面穿上,又恢复了于羽落的摸样,拿出一柄飞刀,想了想,一咬牙刺在了自己的肩头,自然是拿捏了分寸,刺在了骨间缝隙,仅是入肉三分。 现在这樟树下仅有白宇烈一人,又是个不会武功只会拳脚的武夫,趁这个时机制造假象是最不容易被揭穿的。 墨魂一闭眼,先是啊的一声尖叫,人便从树上跌落而下,犹如一只着雨粘湿翅膀的淡紫蝴蝶一般,绝美的下坠!风在她的耳边呼啸而过,为了不让人察觉,她收了内力,当真向地面砸去。 突然身体一顿,一丝熟悉的气味钻进鼻息,墨魂猛的睁开一眼,看到那张魂牵梦绕的脸,“暗夜!” 暗夜小声的说道,“疯了不成,竟然收了内力,真不怕没人接你,摔成肉饼?” “你怎敢来这里,他们在抓刺客,你这样出现很容易被误解!” “我本不想现身,谁叫你用这种烂招!”暗夜眼中满是责备,“心都要被你吓出去了!” “你怎知道是我?” “我已经跟踪你很久了,总觉得羽落就是墨魂,今日终于让我验证!” 羽落的心咯噔一下,跟踪,难道他也知道白宇烈一直纠缠于自己? 说话间两个人轻飘飘的落了地,羽落马上一副重伤在身的忍痛表。在四周收索的兵士听到尖叫的声音也都纷纷奔了回来,将暗夜围在中间,火把照耀,这突然的光亮让人难以适应。 白宇烈翻身下马,兵士们立即闪开一条道,让他踱步而入,直径来到二人面前,便要伸手去接羽落。 见状羽落赶紧挺身,从暗夜的怀里跳了下来,她可不想当着暗夜的面让白宇烈占便宜。 “回小王爷,奴婢无碍,这就回营帐!”说着回身对着暗夜俯身一礼,“小女羽落叩谢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说着仰起脸朝暗夜展开一抹笑容。 ------------ 第五十三章 英雄情结 暗夜的表顿了一下,他等这抹笑容已经太久了,这是再次重逢她给自己的一份礼物吗? 羽落眨眨眼少有调皮的一吐舌头,对暗夜表示她很开心终于见到了他。*** 暗夜忍住笑意,“姑娘不必多礼!” “原来是太子的人,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回小王爷,太子派在下前来告知,七日后将会在他的太子府玉兰园展花,届时请两国太子前往喝酒赏花!” “好了,我知道了,下回再来不要这般神出鬼没的,既是太子的人就不予以追究了!” 说着一把拉住想要溜边走掉的羽落,“身中刀伤还想回丫鬟的大帐?那里怎好休歇!” 说着已经将她打横抱起,羽落挣扎两下,“主上,羽落又没有伤到腿,可以自己走!” “休要废话!”说着将她放在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其余的人给我围着山一处处的搜,我就不信那刺客能飞出去不成?” 说着一夹马腹,策马奔腾。羽落回过头,眼光越过白宇烈的肩头向后看去,火光照耀中暗夜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她才恋恋不舍的回了身,老实的坐在马上,随着颠簸想起在钰珑雪山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与暗夜再度相见,他们的身份会有怎样的变化呢?谷主曾经说过,刺客不配有感,哪怕同为霜凌谷的门徒,一旦接到任务,很可能便成为敌对,刀剑相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她与暗夜也会有各尽其职、针锋相对的那一刻吗? “你在想什么?英雄救美,你被那小子迷惑了?我一直感叹太子是从哪找来这般出尘的侍卫,你看你那眼神,才见一面就有了不舍!” 羽落眼珠一转,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于是害羞的说道,“主子明鉴,今日虽为初见,却仿似早有前缘一般,还请主子多多制造机会,了却羽落的一番心思,那公子属实夺人心神!” “哦?”白宇烈一挑声便没了动静,只剩下狠力策马的声音,片刻便奔回了营帐。 翻身下马接过羽落的手将其扶下,便拉着她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主子,我……” 白宇烈瞪去一眼,一掀门帘强拉着她走了进去,“我只说一遍,不许踏出这里半步!”说完一转身便走了出去。 羽落实在不明白他这样做有何意义,才不信他会如此好心将大帐让给自己。 低头看看自己肩头还插着的飞刀,疑惑着,这白宇烈口口声声说着在乎自己,竟毫不在意自己身中一刀,还真是做戏做得不到位。 羽落一咬牙将飞刀拔了下来,少量的血喷涌,扒开衣襟,拿过之前思成留下的金疮药,就往伤口倒去。 突然门帘被掀开,来不及笼起衣襟,羽落连忙转过身去,喊了句“淫贼!” 后肩半露,如雪赛玉,身后之人半响没了动静。 “白宇烈,你还不给我滚出去!”羽落连忙将衣衫提起,直呼小王爷名讳大骂,简直就是天大的胆子。 ------------ 第五十四章 一生相护 “那个,是,是我!” 羽落猛的回身,“你疯了不成?这里你也敢来?” “我放心不下,见他走了我便来了!” “这里可是他的营帐,四周都是他的人马,你这样进来对你我都很危险!” “墨魂,我一直在等你!没想到你真的来霄暄国了,与我近在咫尺!” 暗夜伸手掀开她厚重的刘海,终于得以清晰的看到她那双闪动的星眸,“你终于以女装示人了,幸好懂得遮掩,答应我,只许为我一人掀开你这刘海,我受不了你的摸样让别人全都看了去。***” 羽落拍开他的手,“真是肉麻,还哪里像个刺客?” “在你面前,我还需隐藏?” 两个人杵在地中间,四目相对,两无,好像被石化了一般,过了半响羽落说了句,“看够了没有?再不走怕有危险!” 暗夜叹了口气,“原来还是我一厢愿,许久未见,你竟一点思念都没有!”说着便转了身朝外走去,背影颓然。 “长剑在手,我愿护你一生!” 暗夜停下脚步,侧目而看,举起那只因救她而不能握剑的手,“只是因它?” “现在我的武功修为在你之上,纵使没有那件事,我亦这般想!” 暗夜回了身两步跨回她眼前,“若是有一天我们之间成了敌对,你会狠心杀我?” 羽落叹了口气,“若是只能活下一人,墨魂自杀便是!” “你当真这样想?” 羽落哼笑一声,“君无戏!” 暗夜伸手亦如往年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终于心愉悦的笑了起来,“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营帐之外兵士们敲鼓打锣奔走呐喊,所有帐内的丫鬟奴才们都赶紧迎了出去,经过几轮追逐鏖战,猎物已经装了足足三车,顾施铭、慕容琪和白宇烈的三个方队均是收获满满。 骑射场的正中间快速的点起篝火,开始举行盛大的庆功宴,野味在火架上喷香四溢,大碗的美酒斟满,歌声声、舞随动,将静谧的夜晚喧嚣成了白日。 白宇烈转眼看去,又迅速收回目光,只见大帐之上印着那道劲装倩影,一碗酒下肚,想起白天她那异样的反应,掂量着该如何对她解释,心中开始疑惑这个计划该不该进行下去。 羽落手里端着刚刚煮好的莲子粥,打着哈气心里叫苦连天,这贴身侍婢可不是好当的。狩猎结束回到王爷府自己便被迫搬离了丫鬟的住所,说是生了一级,对羽落而却是一种惩罚,她要时刻看着白宇烈那张脸,他睡她才能睡,他若是醒着她便要忙个不停。 这个独断霸道的小王爷,真是好雅兴,经常半夜三更不睡觉,一三五练剑,二四六习字,偶尔还拨弄两下琴弦……最大的折磨便是羽落需寸步不离的伺候在身旁,端茶递水穿衣捂被…… 这不,练了半宿的剑许是折腾得饿了,便点起了菜谱,偏要喝莲子粥,羽落看看已经跳上树梢的月亮,再看看手中端着的莲子粥,便一肚子的气,她乃睡神一个,眼下还不及普通丫鬟睡得多,这种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猪差,干的比驴多的日子,当真让她抓狂。 ------------ 第五十五章 信鸽被杀 羽落停下脚步将粥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掀开碗盖便吐了口吐沫,嘴里碎碎骂着,“哼,让你折腾我!” 啪的一声,羽落吓得跳脚,轻功跃起人便蹲在了石桌之上,险些将托盘里的粥掀翻,一看地上之物,终于舒了口气,拍着胸部让一颗已经窜到喉咙的心恢复原位。 左右看看,见没人,便轻手轻脚的下了石桌,捡起地上已经血肉模糊的鸽子,从其脚踝处取出字条,迅速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四日花见离心!” 羽落将字条揉捏成灰,看了一眼壮烈牺牲的信鸽,心里恨恨然,眼中已经掩上一层暴怒的光芒,看着手中的鸽子却说了一句,“既然已经死了,不如给我打打牙祭,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羽落端着粥,推门进去,回手关门时脚下一个不稳,踉跄几步,托盘里的粥碗便向一方倾斜而去,眼看着往下滑落,羽落伸手敏捷的接住,将其放稳,余光看向白宇烈,他正专注的习字完全没有理会这边。 “主上,粥已经做好了!” 白宇烈依旧没有抬眼,而是一摆手,“倒茶!” 羽落皱眉,心里骂着,丫的,做好了又不吃,反倒要喝茶,虽是心不甘不愿,但是面上还是一副低眉顺眼的神。 递上茶水的瞬间手上故意一抖,将白宇烈刚刚写好的字晕染得茶墨混合一片。 “你……真是蠢!”白宇烈举起的手掌缩成了拳头,收回了身侧。 羽落没有露出怯懦的神,而是掩嘴嘲笑起来。 “犯了错不下跪磕头,还敢笑?”白宇烈一双浓眉已经变成了站立的姿态。 “主子剑术倒是可以称霸,这字写得到真是上不了台面!连日来见主子习字,羽落都心急如焚。”说完便余光盯着白宇烈的反应,心中已经做好了抵抗暴风骤雨来临的准备。 却没想到白宇烈竟一点也没生气,而是看了看桌子上的字问道,“当真这般的差?” 羽落得寸进尺一般的点了点头,加大了贬低的力度,“若是传出去这字是小王爷写的,你的威名还不得扫地?你看,你看,这个字扭捏得好像女儿家一般,哪里有半点的大家风范!”说着羽落还指了指其中一个字,声并茂的批评起来。 白宇烈的字虽然写的不好但也不至于低到这种程度,虽不能与书法大家相提并论,但是在军中也是无人能及的。白宇烈被说的有些恼羞成怒,“这般侮辱,难道你会写?” 说这话时一脸等着羽落出洋相的幸灾乐祸样,“你懂什么,怕是连笔都不会拿吧!” 羽落但笑不语,估算着白宇烈准会落进她的小圈套。 “笑什么?难不成你真的会?”白宇烈一脸的不敢置信。 “以前给有钱人家做过丫鬟,那家小姐请的私塾老师可是霄暄国有名的书法家,耳濡目染,自是看懂了几分,不信我写来给你瞧瞧!” 白宇烈马上腾了地方,依旧是满眼的怀疑,“若是写出来便饶你一次,若是写不出来休怪我要责罚你欺主之罪!” ------------ 第五十六章 扶手写字 羽落没有回话,踱步如莲行于书案前,将白宇烈写的那篇挪至一旁,提着袖笼研了研墨,拿起笔染墨半分。*** 只见她挥笔自如、行云流水、收放有度,点画从容而神奇畅然,寓欹侧于平正,章法疏密有致,自然天成。酣畅潇洒之势不属于男儿,那遒媚劲健的笔墨、疏朗雅静的字态,平和畅达的气息,无不使人赏心悦目。 白宇烈已经看的眼直,很难想象这字出自一个瘦弱的身躯,重点还是一个贫贱的丫鬟。 羽落收了笔,马上侧身闪过,将字展现在白宇烈眼前,然后便是盯着他的脸看,想要找出点讯息。 白宇烈看着眼前气宇磅礴、刚劲挺拔、灵动流逸,气韵生动,白宇烈看字无数,这字当真是浑然天成的好,而且还带着羽落独有的创新,可谓是别具一格。 白宇烈念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不禁对羽落刮目相看,“这是你做的诗?” 羽落只能点头,她能说这是毛爷爷写的吗?说了他也不认识。 白宇烈一拍桌案,吓了她一跳,君心难测啊,连忙俯身半蹲,“请主子责罚!” “责罚?为何要责罚,我竟捡了个宝!这诗做的如此气魄,男儿都会自愧不如!不如你教我写字如何?” 羽落暗笑,正中下怀,嘴上却推脱,“这可使不得,羽落哪里会教?” 白宇烈伸手将她扶起,“我自小在军中,除了舞刀弄枪、骑马射箭,便没学过其他,现在现会的太少,却又不好意思请私塾师父,莫不如你教我,也免去我的尴尬!” “这?”羽落一副为难的样子,“这如何使得,我仅是个低贱的小丫鬟,怎可做小王爷的师父!” “你是嫌我平日里对你刻薄?” “嗯,忽冷忽热、若即若离说得便是小王爷对羽落的态度吧!我倒是没希望小王爷对我好,正常点便行!” 羽落当真是搞不懂,这白宇烈玩的是什么把戏,当众时恨不得把自己绑在身上,背地里自己就是被他冷眼折腾的贱命奴婢。 白宇烈叹了口气,深表歉意,“好,我答应你,尽量正常!” 羽落白了一眼,什么叫尽量正常,这种保证跟没说一样,“主上,太子的兰花展,可否带我去?” “你去干什么?” “服侍主子啊!” “太子府会缺丫鬟?” “听闻太子府的兰花园犹如天工巧做,羽落只是好奇,想开开眼睛罢了!主子若是不同意就算了!”说着一脸失落的往一旁走去。 白宇烈赶紧回身拽住她的胳膊,妥协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教我写字,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半个时辰过去,羽落哈气连连,看着白宇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随口说道,“你怎么这么笨啊!我都困死了,明天还要早起伺候你,我要睡了!” 白宇烈正写在兴头上哪里肯放她走,随口哄到,“明天早上让莲心伺候,不扰你,睡到日上三竿都行!” ------------ 第五十七章 一夜未眠 羽落眼睛腾地一下就亮了,能睡懒觉,这可是来这一世的头一次,心好自然教的卖力,“你坐好别动!” 白宇烈当真乖乖听话的稳坐于椅子上,手里握着笔拿足了架势,羽落叹了口气走了过去,从身后环住白宇烈握着他的手说了句,“我没把你当男人,你也不必将我当成女子,我是你的师父,别做他想!” 白宇烈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小脸,隐藏在刘海后面的那双眼睛已经染上一层倦色,冷哼一声,“这话应该我对你说!” 烛光跳动,两个人的身影印在身后的墙壁上,一个魁梧矫健、一个娇小瘦弱,那只小手仿佛握不住那持笔的大掌,却自有力道的带动他笔下生风、笔走龙蛇。 白宇烈看着自己所写的字果然变得生动而有气势,风格洒脱笔势雄健活泼,心格外明朗,精神也亢奋起来。 侧过头看着羽落说了句,“再写一遍!” 羽落赶紧弹开,“我的小王爷啊,你饶了我吧!我的眼皮已经打架了,睡觉吧,来日方长,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好的!” 白宇烈正在兴头上,那肯轻易罢手,厉声道,“我是你的主子,我说练字就是练字!”说着长臂一伸一把将羽落扯回自己身边,“握着我的手,写字!”其蛮横的架势不容拒绝。 白宇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桌子上那篇已经有模有样的字,脸上一抹笑容,再侧目看着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的羽落,那长长的刘海和鬓遮住了半张脸,那墨色长漫过如雪香腮,最后粘在了唇角。 白宇烈伸出手,轻轻的提起那缕丝,小心翼翼之势,生怕扰醒梦中人,埋怨自己还真是霸道专行,竟然真的练了一宿的字。 白宇烈盯着那双纤细的手,没想到瘦似无骨竟如此有力,手把手习字的时候,捏得他手都微微的痛了。看来平日定是干了不少的体力活,还真应了当初她那句,“体壮如牛!” 门突然被推开,莲心愣在原地,“主子一宿没睡?” 白宇烈做了个嘘的手势,悄声说道,“去将我屋里的被褥放好!” 莲心赶紧转身朝隔壁的寝居走去,边走边摇头,适才自己看到的可是真的?主子竟然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更让莲心不敢相信的是,被褥刚刚铺好,一转身便看见白宇烈抱着羽落进了屋,将其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之上,细心的为其盖好被子,转头朝莲心嘱咐道,“不要吵醒她,今天她所有的事都由你来做!” “是,主子!”说罢莲心退出了房间。 前脚刚走,一道影子闪了进来,没有说话,半跪在白宇烈面前。 白宇烈回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羽落,确定她正酣睡淋漓才开口说道,“去,给我盯紧她!” 思成一拱手,二话不说转身奔了出去。 白宇烈刚回身坐在木椅上,门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连滚带爬的闯进来一个侍卫,“主公,主公,不好了!” ------------ 第五十八章 太子院落 白宇烈一瞪眼,先是向床榻看了去,见床幔后的羽落呼吸均匀,压低声音呵斥着,“什么事如此慌张?” 那侍卫没敢朝床榻看去,压低声音回道,“主子的苍鹰不知道被谁给拔了毛!” 白宇烈突然拍着桌子站起身,“什么?拔了毛!”说罢举步往外走去,侍卫起身紧随其后。 床榻之上的羽落脸上一抹笑容,内力一出将房门关紧,翻了个身当真是能睡个好觉了。 太子府兰花园,今日算是往来如梭,羽落跟在白宇烈身边,目不暇接,她不敢相信这仅是一个院落,有种在现代去世博园游玩的感觉。 整个花园古雅幽静,又不失宫廷大气。更是有很多不曾见过的奇花异草,星罗棋布的亭台和纵横交错的雨花石路,中间一处湖水,莲花荡漾香飘远,湖内更有假山,青翠的松柏点缀。 一式方亭横跨于湖上,回廊婉转伸展向两端。天圆地方的重檐攥尖,纤巧精美。屋檐之上雕花精湛,祥云寓意吉祥。 园中奇石罗布,犹如道道屏障将不同美景隔开。佳木葱茏,藤树相依,皆有百年之上,将花园点缀得趣盎然。 小路曲婉,两侧均摆放山石盆景,各色千奇。各异雨花石铺就出不同图案,沿路观赏,奇妙无穷,简直就是一步一景,步步惊心。 既然称之为兰花园,便知这太子甚爱兰花,待走出小路转为大路便可见一方空地,四周都是由兰花花卉圈就的,空地之上摆了酒席。 今日到场的人还真是不少,估计着朝中重臣之子女都参加了,羽落四下看去,低头掩住笑意,有种上流社会相亲的感觉。看那些千金小姐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竞相绽放之势已经将这满园的兰花之淡雅取代,羽落摇摇头,这是想要钓金龟婿吗? 太子顾和慕容太子入右侧坐席,白宇烈身坐左侧,身旁一席竟是坐了周婉莹,依旧是女做男装,依旧是千年不变的红衣。 两侧后面的坐席则是给王公大臣的儿女所准备的,众人都已落座。丫鬟太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从花团锦簇的小路缓缓走来,手端银质托盘有条不紊的为每一个坐席奉上美酒佳肴。 白宇烈向身侧横去一眼,“这种男儿家的席位你也敢坐?” 周婉莹小声回道,“我来盯着你!”然后眼光向白宇烈身后看去。 羽落赶紧收回眼神,心里骂着阴魂不散。 太子姗姗来迟,身后跟着四皇子,众人起身见礼。 “见过太子,见过四皇子!” 羽落不敢直视,只得余光偷偷看去,只见太子今日穿了件淡雅白装,银丝勾勒祥云暗纹,在阳光下微微闪动光芒,有种一尘不染远离尘世的感觉。那阳光在他的周身不忍斑驳,形成一道均匀的光晕,那墨法衬托下更显脸庞如珍珠般的诗意光泽,笔直的身躯向那院中千年的古树一般挺秀,蕴含着强大不可冒犯的力量。然而那清澈的眼睛和倾心一笑,却又好比雪莲淡水。 ------------ 第五十九章 赏花盛会 羽落从来没有见过气场如此之大的男子,不愧为人中龙凤一国之太子,简直就是集优雅、威严、出尘、温润于一体,好像从画中走来的一般。 身后跟着的四皇子虽不及他,但是也没落后几分。 “都坐吧,不必拘泥,今日我特意穿了便装,就是想让大家随意一些!” 说罢太子率先稳于上座,四皇子欲走至下方,被太子一把拦住,“今日只当是聚会,不谈君臣之礼,四弟与本王同坐便好!” 四皇子极为恭敬一礼,“这怎好,四弟心领殿下之心意,可是君臣之礼还是不能不守的!” “四弟若是再推脱未免显得生疏!”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说着落座于太子软榻一角。 众人随后落座,一旁伺候的公公适时的一拍手,马上有宫女身着七彩美衣步履轻盈的奔至场地中央,随着四周响起如潺潺溪水般流畅的音符飘然起舞,好似一只只彩蝶一般灵动,霎时将这兰花园点缀得更加生动起来。 音乐围绕穿梭在假山、奇石、百花、柳树、庭院之间,在天空盘旋着直击每个人的耳畔,不得不赞叹太子真是好享受,在他的府邸竟然有这样一支乐队,再加之舞蹈功底深厚的舞者随之翩然,当真是视觉和听觉的一场盛宴,让人赏心悦目。 太子举起酒杯,“溪顺国太子顾和林盛国慕容太子能够来此令我这兰花园顿时蓬荜生辉,不知连日来宇烈对二位的照顾可还周到?今日我先敬诸位一杯!”说着好爽的先干为敬。 众人皆是举杯仰头一口饮尽,只见白宇烈侧目瞪了周婉莹一眼,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一个女儿家喝酒像什么样子!” 周婉莹回瞪一眼,“你管不着!”许是心中有怨气,声音难免提得高了,传进太子的耳中。 “传闻小王爷和婉莹妹妹正在闹别扭,可有此事?” 白宇烈起身,恭敬的回道,“殿下不要听信谣传,没有的事!”说着向周婉莹瞪去一眼,好似在警告她莫要当中丢脸。 周婉莹可不管有没有列国太子在场,她的人早就当众丢尽了,今天她非要将事弄大不可,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来参加这次的赏花会,一定要让太子哥哥帮她做主。 “太子哥哥最疼婉莹,所传并非无中生有,婉莹还望太子哥哥给主持公道!” 太子一皱眉,后悔自己所问话语,周婉莹的性格他自是了解,一旦开了头若是不解决她便会誓不罢休,平日里将她当成亲妹妹自是娇惯,但是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他还真怕婉莹使起小性子不给白宇烈台阶下。 便顾左右其他的转移话题道,“听说前两日在月巫山狩猎时遭遇了刺客,可曾抓到?” 白宇烈摇头,一提此事他就郁闷,这简直是对他的奇耻大辱,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行凶,两队兵士搜山竟然连个影子都没有抓到,刺客伤了十个兵士后,竟然凭空消失了。 ------------ 第六十章 寻找机会 更让他奇怪的是,那刺客刀刀锁喉,却恰到好处的没有毙命。足以见得其功底的高深,杀人容易,割喉却还能留下活口的便是更上一筹,只是他不明白刺客的用意是什么?警告吗? “回殿下,没有抓到!” “没有抓到?”太子皱起眉头,整个宴会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不一会太子竟哈哈大笑起来,众人皆是松了口气,“看来宇烈是遇见高手了,竟然有人能从你的手中逃脱,还是第一次听说!” “殿下莫要嘲笑,臣已自愧!” 太子摆摆手,“我不是嘲笑,只是很少见你吃瘪的样子!看来得给两位太子赔罪了,不知有没有被惊吓到!” “小王爷照顾周到,这几日在煦灵都城游玩甚好,还一直没有机会道谢,今日借此机会允我敬小王爷一杯!”顾施铭说罢一举杯先干为敬,白宇烈赶紧还以一杯酒。 慕容琪怎甘少过一礼,也站起了身举起酒杯,“既然太子顾敬了小王爷,那容我敬太子和四皇子一杯,以表谢意!” 羽落心思百转,央求白宇烈带她来的目的,是因为接到任务,要求她今日在宴会之上离间白宇烈和太子之间的关系,该怎么做才能起到效果呢? 这种社会形势的寒暄,她实在是懒得听,一点养分都没有,说得无非是千年不变的场面话。 周婉莹见太子不接她的话,便知此事太子是不愿替她做主的,心里气恼着坐了下去,一双眼睛一直毒辣的盯着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羽落。 “小王爷可有线索?”太子身后一直默默不语的四皇子终于了话。 白宇烈蹙了下眉头,瞬间恢复常态,“只知道是江湖中传下手杀其师父,及其恶毒的一个刺客,名叫墨魂。只是不知道他是受谁雇佣前来我兵营作乱!” “哦?墨魂,我倒是有所耳闻,听说此人及其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四皇子也随声附和道。 最让羽落气愤的是,连雇佣她的顾施铭也趁机落井下石,添油加醋将她说的更甚。 羽落紧咬后压根,真不敢想象,自己还什么都没做便已经成了臭名昭著的恶棍,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以讹传讹。羽落只得在心里祈祷,希望墨魂和羽落这两个身份自己能够各自保护好,不要让人现任何蛛丝马迹,否则她此生都别想全身而退! 太子终于忍不住问,“那墨魂神龙见不见尾,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你是如何知道那人便是墨魂的?” 白宇烈一笑,从怀中拿出一柄飞刀,“这人极为猖狂,竟然敢在飞刀上刻有自己的代号,一个魂字便是最好的说明!” 见此景,羽落急中生智,终于找到可以离间白宇烈和太子的机会。 屏息凝神,将身体里所有的内力都凝于指上,指风一弹,内力带着一个细小却坚硬如钢的气浪飞袭而出,速度之快犹如电花一闪即灭,纵使是瞪着双眼也是不易察觉的。 只听嘡的一声脆响,白宇烈手中的飞刀被弹出,不知内之人只会以为是白宇烈故意掷出的。 ------------ 第六十一章 兰花秘会 飞刀夹带着风声呼啸而去,距离急速缩短,让人来不及反应,所有人都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更有女子捂嘴的尖叫声。*** 羽落嘴上一抹冷笑,刺杀太子,这罪责可不小,白宇烈,让你平日里总是找我麻烦、占我便宜,今天就送你进牢房。 正在得意之时,只听嘡啷一声,飞刀犹如废铁一般掉落在地上,暗夜俯身捡起飞刀交到了太子的手上。 化险为夷仅在一瞬间,羽落抬头看去,原来她与暗夜的角色真的是敌对关系,纵使不至于相护厮杀,执行任务也要小心避过他。 四周跑出几个侍卫将白宇烈团团围住,白宇烈慌张的走出座位,大礼叩拜,“请殿下明察,臣下也不知这飞刀是怎么飞出去的,臣下绝没有刺主之意!” 刚才那惊险的景,白宇烈的辩解未免显得太过苍白,众人都等着看太子将会如何反应,若是没有暗夜出剑相击,没准现在太子已经重伤在身。 羽落一张冷脸旁观着这一切,好像任何人任何事都与她无关一样,这兰花园之上,不下百余人,除了暗夜知道她的身份,便再无第二人。 暗夜?她想相信,但是想起上一世自己的遭遇,她便冷下心来,告诫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若不是因为挚爱的人捅了她一刀,她怎会穿越来此! 太子站起身,一摆手,“你们都给我下去!这等小事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说着走下高位,来到白宇烈面前,一把将其扶起,“堂弟不会武功我心知肚明,纵使从小生长在军中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毫无举动便将飞刀掷出如此之远!”说罢回头看向暗夜,“你去好好测查一番,不要扰了我们赏花的兴致!” “是,殿下!” 羽落叹了口气,看来得另想他法了。 酒过三巡,场面上的话语和客套也算礼让到位,便有女子三两成群的离座前去赏花,自然也有中意哪家小姐的公子跟着起身想要搭讪,羽落看着眼前的景觉得跟现代的单身派对大同小异,只是这个时代的人比较含蓄,追求的攻势太没效率了而已。 看了一眼一片和谐的气氛,羽落转身悄悄退去,与其像雕塑一样杵在白宇烈身后,还不如换个心去赏赏景,兰花可是她的最爱。 踱步于雨花石小路上,放眼望去五光十色,小路两旁有高树遮掩,高树下是一盆盆品种各异的兰花,那淡雅清香清幽脱俗,若有若无,沁人心脾。随着风一阵阵的袭来,使人心旷神怡,茅塞顿开,羽落自自语道,“不愧是王者香!” 羽落向回眺望,已经远离了宴席之处,这里被高树和假山包裹,极为的隐蔽,于是玩心大起,俯身竟将鞋袜脱了,她只想知道光着脚踩在这雨花石上会是什么感觉。 触感圆润光滑,一颗颗石子紧密的贴附于她的脚掌,微凉之感侵入她的肌肤,羽落终于掩嘴会心的笑了,这一刻的她终于有了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 眼眸被一颗石头吸引,羽落蹲下身伸手将石子上的尘埃抹去,惊奇的现,这颗雨花石上竟缭绕着一片淡淡的紫色,有一点炊烟渺渺、袅袅旋转的感觉,在那淡紫当中还夹带着一滴血色。四周有淡白色犹如云雾的纹理,让人感觉那抹淡紫仿佛是从云雾里穿梭而来的,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美。 羽落爱不释手,蹲在地上抱着膝反复的摸着这块雨花石,总觉得它应该是自己的,想要伸手将其掀下来占为己有,看了看四周,想了想叹了口气,只是轻轻的拍了拍那个石头,好像哄宝贝一样的说,“算了吧,若是不小心将你毁了,我宁愿你是别人的!” 说罢,站起身,又不舍的看了一眼石头才拎起鞋子继续朝更深处走去。 羽落觉得自己好像迷路了,这兰花园之大是她想象不及的,好像来到一个花谷之中一般,真是夸张,就好像在逛颐和园,不带着导游和地图进去,大门都找不到! 穿过一个月洞门,眼前的景物更是别有洞天,真的好想来到了兰花谷,放眼望去郁郁葱葱的全是兰花,井然有序的种在院中,中间仅有一条小路,蜿蜒伸展,路的尽头被一条小溪拦住,溪上无桥,溪水对面依旧是各异兰花。 这太子竟然爱花至此,听说太子有处兰花园不让任何人到访,里面所有的兰花都是他亲手栽种的,难道,难道就是这里?羽落心里一惊,难道自己闯进了太子最宝贝的秘密基地? 一双灵动的眼睛四下看去,心想这个时候太子正忙着应酬宴会的事,外人又不敢来这里,怕什么?于是将鞋子放到一旁,赤着脚在花丛中流连起来。 只见眼前的兰花变化无穷、千姿百态,有的像荷花,有的像梅花,有的像菊花,有的像牡丹,还有的向松竹……简直就是包罗万象,好似聚集了所有花卉的灵魂一般。 羽落掬花于手,俯下身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将那淡雅的想起全都没入鼻息,一抹笑容比那兰花之美更甚,轻轻的落吻于花瓣之上。 随口念道,“兰生深山中,馥馥吐幽香。偶为世人赏,移之置高堂。雨露失天时,根株离本乡。虽承爱护力,长养非其方。冬寒霜雪零,绿叶恐雕伤。何如在林壑,时至还自芳。”说罢竟是叹了口气。 “你想家了?他对你不好?” 听闻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羽落先是一惊,慌不择路的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一道身影嗖的拦在她的面前,“是我!” 羽落定了神,四下看去,嘴上生疏的说道,“原来是暗夜公子!上次还没有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墨……羽落姑娘刚才所念的那诗,里面夹杂太多的思乡之,你是想家了?”暗夜挑着眉头,话里之却是在问她有没有想念一起在霜凌谷的那些日子。 ------------ 第六十二章 目的达成 羽落眨眨眼低下头小声的嘟囔道,“自然是想,只是再也回不去罢了!” “我见王爷对你很是特殊,外面传颇多,不知道……” 羽落急忙抬头,“子虚乌有!” 暗夜脸上的乌云终于散开,俯身凑近羽落眼前,才终于看清她晶亮的眼睛,“这么急着解释,是……” 羽落怒瞪一眼,“公子自重!”说罢转身就走。*** 胳膊被大力拉住,羽落刚想回身骂去,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交集越多,身份越容易暴露。 脚上一暖,羽落低头看去,嘴里恶毒的话便全都被甜蜜的咽了回去。 “真是个疯丫头,难道不知女子的脚是不能露在外面随意让人看的?” 暗夜握着她的脚,不知何时已经拿过她的鞋子,正拍着她脚底的灰帮她穿鞋袜。 羽落赶紧缩脚,“暗夜公子,这不太好吧!我们……” 暗夜抬起眼,眼眸中的温柔让羽落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只是低着头看着他手上轻柔的动作。 心中仿佛爬了千万只蚂蚁一般,不住的叹气,暗夜,我们该怎么办,你的任务是保护太子么?而我的任务却并非你看到的那样,我不是小王爷的人,我只是个混进王爷府伺机行动的人,对立便是我们现在的状态,羽落好看的眉头已经紧皱一团,只是被刘海挡住,暗夜看不到罢了。 暗夜拍着手站起身,看向羽落的眼光里柔得都能拧出水来。 “不要这样看着我,这眼神不该出现在你眼中!”羽落忍不住提醒道。 “墨……”暗夜一拍脑袋,怪自己总是喊错名字,“羽落姑娘,若是一见钟这眼神便没什么不该!” 羽落赶紧朝四下看去,“这种话说出来未免显得公子轻浮,我该走了,回去晚了,小王爷该责骂了?” 暗夜赶紧拉过羽落的手,将一个东西放在了她的手心,附耳低声说道,“宁可毁了,也不要让它成为别人的!我们一定能回到钰珑雪山!”说罢直起身,留下一句“在下还要去抓刚才那个捣乱的贼人,先行一步!”便消失于兰花园中。 羽落展开手,看着那颗自己刚才一直想要的雨花石,他竟一直跟着自己,连自自语的话都听了去,竟还为了自己将太子府的石子路掀了,心中暖流漫过。一抹笑容爬上她的脸颊,将雨花石宝贝一样的揣进怀里,也反身朝回走去。 冤家路窄便是此刻羽落心中的潜台词,美好甜腻的心被推翻,明朗的午后阳光染上一层乌色,湖中回廊之上,羽落向左躲去,周婉婷便也向左迈步。羽落向右闪开,周婉婷便也向右跨去。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是故意的,目的不而喻,还不是想要找麻烦。 识时务者为俊杰,羽落再度俯身一礼,半蹲在原地,“婉莹小姐先行!” 消尖的下巴却被一把扭住,被迫着站起了身,“真没看出来你的花样还真是多,竟然手把手的教他习字?” 羽落睁大眼睛,“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周婉莹一丝冷笑,“你可知我就在门外看着你们两人贴在一起的身影!” 羽落百口莫辩,她确实是如此教白宇烈写字的,但是在她心中那个姿态根本算不上什么,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迂腐,思想有够肮脏。 “没话说了吧!我让你勾引宇烈,今日我非好好惩戒你一番不可!” 说着抬起手便向羽落推去,羽落心思一转,自己一个小小的丫鬟,唯一能玩的便是博得同,这有何难? 身体借力向后仰去,故意绊在身后的围栏上,一个后翻便朝湖面落去。 周婉莹惊慌的看着自己的手,疑惑着自己何时力气大增,竟能将人拍得飞了。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羽落身体腾空,并没有跌落湖中变成落汤鸡,侧眼看去是暗夜一脸的埋怨。 暗夜抱着她脚踏湖水,蜻蜓点水一般的向岸边掠去,“真不知道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总是让我提心吊胆的!” 羽落闭着眼睛装晕,嘴上嘟囔道,“知道你就在附近,我才不必担心无法收场!” “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说话间已经在路边落稳,羽落只感觉身体好像物件一般被白宇烈抢了过去,白宇烈不仅不道谢反倒转个身朝着太子说道,“管好你的侍卫!” 太子一直温润的脸上终于挂了怒气,“宇烈此何意?我的侍卫救了你的丫鬟,不道谢也就算了,怎生还敢埋怨我管教无方?” “男女授受不亲,这样被旁的男子抱着,清誉何在?” “清誉?这样被你抱着,这姑娘才是没了清誉,怕是明天便会满城风雨!”太子愤愤不平的说道,“本来我不信那些传,今日所见,看来你是真的为了一个低贱的丫头而抛弃了周婉莹,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我不许太子这样侮辱她,何为低贱?” 羽落心中一喜,这样做只是因为气不过周婉莹一次次的欺负自己,想着给她一个难堪,没想到竟然一箭双雕,将自己离间白宇烈和太子的任务也一并解决了。 “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哼!”太子一甩袖子走得远了。 白宇烈抱着羽落转身朝太子府大门方向走去,恰与周婉莹擦肩而过. “你当真选她不选我?” “我早就告诉过你,何苦再问?”白宇烈声音冷漠无,说完直径朝外走去。 身后传来周婉莹怒气冲天的吼叫声,“白宇烈,你给我听好了,此事未完,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震得兰花园内的兰花都要凋零了,众人都不敢靠近劝慰,周婉莹的性子随他爹周老将军,是个有仇不报非君子的主,她若是说不放过谁,那人就要小心行事了,定会以牙还牙时时制造麻烦的。 思成一直在太子府外候着,见主子这般早便出来了,况且还是抱着羽落出来的,满脸疑惑的上前,“主上,这是怎么了?生什么事了?” ------------ 第六十三章 怀疑试探 “还不是周婉莹,速速回府!”说着弯身上了马车。 一路颠簸摇晃,羽落想睁开眼睛,却又不敢,既然事已至此必须把这出戏演到底才行。 感觉进了王爷府,然后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身体突然腾空,划过一个抛物线,嗵的一声砸在了床上,羽落闷哼一声,终于睁开眼睛,怒瞪着白宇烈,跨步下床,“为何扔我?” “我只想试试你是否会武功?”白宇烈退后两步坐在圆桌前,一副看戏的表。 羽落的一颗心紧缩了一下,心里仿佛揣了一只兔子,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故意扬着脖子说道,“对,我有武功,能飞檐走壁、上天遁地,还会降龙十八掌、九阴白骨掌,要不要我耍一套拳法给你看看!我告诉你,你以后若是再欺负我,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还有那个周婉莹,你给我告诉她,她若是再带人来欺负我,我一定打的她连她娘都不认识!” 说罢,羽落一转身气哄哄的朝门外一瘸一拐的走去。 耳朵一动,羽落听到身后的风声起了变化,看来是白宇烈出了拳法在试探她,心思一转,用常规的方法一定是不能骗过他的,不如逆道而行、以假乱真。 于是一旋身躲过,举起一只手挡住,大吼了一声,“我说过我会武功,你别惹我,别以为你是小王爷我就不敢打你!” 说着羽落猛的跳起来,一记掌劈打在白宇烈的脖子上,见他没有反应,又是一记掌劈,白宇烈还是站在那里纹丝未动。 羽落看了看两手抱胸面无表的白宇烈,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既然有机会海扁他一顿,何不畅快淋漓。 于是乎围着他又是拳打又是脚踢,还不时的喊着吼吼哈嘿。 “你丫的,脚粘在地上了不成?我就不信了!”说着绕到了白宇烈的身后,卯足了浑身的力气,两只手一撑桌子,来了一记飞踹,这全程的攻打自是没有用半丝内力。 白宇烈踉跄两步,羽落借机一个扑身,将其压在了地面上,两腿骑坐,一记手劈将他劈得一阵晕眩,见没晕过去又举起手劈去,那架势势要将他劈得不省人事才甘心。 白宇烈突然一个翻身,一把扭住她的手,“你的功夫还真是奇怪,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就那么讨厌我,竟真的下狠手?” 羽落挣扎,这个姿势还真是暧昧,本来她是骑在白宇烈的后背上,可是他这一翻身再一拉住她的手,姿势立马起了质的变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羽落的丝飘动,轻拂在白宇烈的脸颊。 白宇烈抬眼看着,那厚重的刘海荡漾,一双眼睛在荡漾中若隐若现,竟让他一时失语。 “你松手,淫贼!”说着举起另一只手便要甩下一巴掌。 白宇烈一把握住她的手问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打晕我,你这也叫会武功?” “这怎么就不叫会功夫,这可是我们村里最厉害的武功,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叫跆拳道,你懂个屁啊!” “女孩子家怎么还骂人?真是无礼!什么全世界?什么跆拳道?一句都没听懂!” “屯老帽,没听懂就对了,反正我武功高强,以后少惹我!免得你总是怀疑我,百般试探,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说着举起拳头在白宇烈眼前挥舞了两下。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婉莹虽然霸道了些,但以她的拳脚功夫也不至于将你打得飞了,我以为你会轻功,陷害婉莹罢了!” “你松开我,你说对了,我就是在自导自演,我就是在陷害她,我就是故意借力向后蹦起来的,我凭什么要受你们的欺负,丫鬟就天生命贱吗?丫鬟就没有自尊心吗?” 羽落一副委屈的表,她也确实觉得自己委屈,自从以这个身份进了这王爷府,便是恶梦的开始,三天两头的遭受周婉莹的欺负,还要面对白宇烈冷热无常的那张脸,明明一身武艺却要伪装成弱者,忍气吞声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我早就猜到你是故意的,就是要报复婉莹,看来你对我也是极其的气愤,不然怎会下如此重手打我!” “淫贼,松手!”羽落才懒得跟他废话,身体一翻滚到了一边,手也挣脱出来,迅速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瑟瑟的衣料声,白宇烈站起身拍着身上的灰尘,不紧不慢的说了句,“我只是拉了拉你的手便被骂做淫贼,他却可以握着你的脚帮你穿鞋袜?” 羽落马上停住脚步,刚刚落回原处的心再度提起,此刻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他说对你一见钟,你感动得很?仅是救了你一次,便不懂拒绝了吗?” 羽落声音极为平静的回道,“还记得我当初讲过的自由恋爱吗?美人难过英雄关,恩公的长相很难让人拒绝,不是吗?” 手腕被大力一拉,羽落的身体犹如陀螺一般原地旋了一圈,白宇烈适时一把扭住她的脖子,长臂伸直将她抵在了门上,目露凶色,声音里寒凉一片,“恩公?你当他是恩公,我救下落水的你又算什么?不要以为我宠你便得意忘形,别忘了你只是个丫鬟,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你所说的自由恋爱,你是我王爷府的丫鬟,便是我的人,休要想着旁人!” 羽落两手攀附上白宇烈捏着她脖子的手,知道他并没有用力,“奴婢天生就是个倔脾气,不然爹爹也不会赌输了想要第一个将我卖掉,你曾救下落水的我不假,你若是觉得亏了、后悔救我,此刻只要你的手掌稍稍用力,我便可以将命还给你,但是千万别妄想着超控我的人生!我是于羽落,我属于我自己,不属于任何人!丫鬟于我而只是一份工作罢了,我只是在给你打工,你是要付我工钱的!我若是哪天干得腻了,随时会离开的!” ------------ 第六十四章 斗智斗勇 “荒唐!谬论!歪理邪说!若是这般,我今日成全你便是,杀你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不费吹灰之力!”说罢捏着她脖颈的手不免加了力道,青筋暴起,眼中满是萧杀之色。 羽落却是脸上一抹笑容,她低眼看到他手上跳动的青筋,而她的脖颈上却丝毫压力都没有感觉到,她便知道这一关她赌赢了。 白宇烈一甩手也笑了,“你这丫鬟真是有趣,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胆大的丫头,这府上人人见到我都不敢抬头直视,你竟然敢跟我呛声,还敢打我!” 羽落捂着自己失而复得一般的脖子,心里骂着白宇烈就是犯贱,看来一直逆来顺受的人还是渴望偶尔尝尝鲜的。周婉莹虽然泼辣如母虎,但是见了白宇烈还不是化身成病猫。 压下心中大获全胜的暗笑,赶紧跑到桌子边拿起水杯倒满水一饮而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深深吸了口气、又深深的吐出,“奶奶的,吓死我了,我以为脖子要搬家了!”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害怕?”白宇烈踱步回到桌子前也坐了下来。 “你可知道你刚才的眼神凶狠得好比一只饥饿的狼,恨不得将我一口吞了!我没吓得昏死过去已经算是厉害的了!”说着羽落两手来回揉搓起来,还不时的放在嘴边哈着气。 白宇烈皱着眉头看着,“艳阳高照的,你搓手作甚?” 羽落翻着白眼,埋怨着,“还不是被你吓得手脚冰凉!” “哦?我真的那般吓人?”说着伸出手握住羽落的指尖,“真被吓成这般?” “你又不信我,用不用我脱了鞋袜让你摸摸脚?” 这回换成白宇烈倒吸一口凉气,“女子怎可说出这种话?” “你不是对恩公摸我脚的事耿耿于怀吗?你也摸了不就打平了!免得以后拿这事找我茬!”哼,我雷不死你,让你见识见识21世纪的新新人类是何等的热奔放! “这话亏你说得出来,以后给我检点些!还有,不许叫他恩公!我再不会让你们有碰面的机会!” 羽落站起身,“不让叫就不叫,不让见就不见,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着朝门外走去。前脚踏出门,顿了下来,“听太子唤他暗夜,我也叫他暗夜就好了!听着比恩公亲切!”说完蹦蹦跳跳的跑远! 白宇烈伸出的手捏成拳收了回来,忍不住笑起来,自己怎么像个小孩似的,竟然跟个小丫头斗气。 “出来吧!” 从后窗翻身进来一个人,“给小王爷请安!” “请什么安?你也逗我?” “思成不敢!” “见你家小王爷斗嘴很有趣?一共偷笑了三回!” “思成不敢!小王爷难道真的喜欢那丫鬟?” “你说呢?” “根本不可能!小王爷还不是为了江山大计着想!” “知道便好!莲心那边跟踪的怎么样了?” “跟踪两日,没有任何的现?” 白宇烈满眼的疑惑,“难道不是她?不动声色继续跟踪!这场戏还要演下去,万不得走漏风声!”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将这封信秘密送出去,不得让任何人现!” 思成接过信,“主上放心!” 羽落一脸的哭相,一边一桶桶的往大浴桶里倒热水,一面埋怨,“谁愿意当你的贴身丫鬟,说什么宠我,我呸,宠我还让我干这么多的活,简直就是人面兽心!” 今日一早白宇烈便进了宫,晚上回来便关着门练字,羽落打点好一切,本来以为今日终于可以早些休下了,谁曾想刚躺下,便被唤起来,半夜三更的说要沐浴! “背地里骂人可不是正人君子!” 羽落吓得手一抖,木桶掉在地上,恰巧砸在她的脚上,痛得她龇牙咧嘴,连忙抱着脚坐在了地上,“怎么走路没有声,你是鬼不成?” 白色的绣花鞋上马上染开了鲜红的花朵,羽落咬着牙站起身,“水温刚好,主子沐浴吧,我就候在门外,若是水凉了叫我!” “你的脚……” “更衣的事,羽落做不来,主子自己来吧!若是非要有人伺候着,我去将莲心叫来便是!” “算了,我自己来!你的脚……” “羽落皮超肉厚,无碍!” 说罢羽落快步走出门去,回手将门关紧,让她杀人她不怕,但是让她看男人洗澡,她可不想,担心起针眼! 若是说这个时代保守吧,还真是冤枉了,羽落就是不明白男人洗澡为何不找两个男人来伺候、搓背,偏偏让丫鬟来干! 羽落靠在门上,眼皮打架,这个时候怕是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睡了吧,偏偏她得醒着作陪! 正想着头顶一声老鹰叫,羽落抬起头恨得牙痒痒,回头看了看,印在窗棱上那道影子已经稳坐于桶中,头微微的后仰着靠在桶沿上,闭着眼睛。 又屏住呼吸,确定周围没有人,脚尖一点,犹如猫儿一般轻巧的飞身上了屋顶,在瓦片之上蜻蜓点水一般轻盈的向前飞掠而去,双臂展开好像在舞蹈一般,与其说她在踏瓦前行,不如说她是在踏着空气,瓦片竟然连一丝颤动的声响都没能出。 眼看着房屋已经到了尽头,羽落曲腿借力向上跃起,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落在五丈开外的一颗大树上,踏着树枝借力再度向上窜起,手臂一伸,只听一声嘶叫还未完全出,那展翅飞翔的苍鹰便被一把扭住脖子。 刹那间下落回树上,俯身折下一根树枝,三下五除二将苍鹰尖锐的嘴捆绑住,羽落冷眼瞪着苍鹰,竟让那凶狠的苍鹰不敢直视。 不多时一只信鸽落在羽落的肩膀,朝着羽落咕咕的叫着,好似抱怨着苍鹰的罪行一般。 “好了,小可爱,都是我不好,竟然耽误了出来接你的时间!都怪那个死白宇烈,没事偏偏要半夜洗澡!还养了这么只不识抬举的老鹰!” 羽落伸出一只手摸摸信鸽的小脑袋,“不怕,看我给你解气!” ------------ 第六十五章 更衣沐浴 说罢转过头看向苍鹰,本来温润的眼神瞬间染上一层寒色,恨不得将苍鹰冻成一只冰雕,苍鹰似乎想到了第一次的遭遇,马上恐慌的拍动翅膀。*** “想逃跑!”一丝冷笑划出羽落的喉咙。“你若是不惹我的信鸽,我怎会拔你的毛,怪只能怪你不长记性!” 说着便伸出手挑了一根看起来非常柔顺的毛,丝毫不给任何准备的时间,猛的用力一拉,那根毛便带着少许的皮肉被生生的扯了下来。 苍鹰的嘴被捆绑,但依旧从缝隙出呜呜的声音,两个翅膀不停的挥舞着,一双爪子不停地颤动,怒瞪着羽落。 “嗬,你还敢瞪我?”说着伸手毫不犹豫再度拔下一根。 苍鹰整个身体都为之颤抖,一双翅膀抽搐一般,眼中的锐气也被挫光,呜呜之声里满是祈求。 羽落将手中的两个漂亮的翎羽揣进了衣襟,“我也不是狠心之人,第一次拔了你一根毛,这一次便拔下两根,以此类推,不知道你身上的毛够拔几次的?反正最后都是孝敬你家主子,你就当是做贡献了!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无力回你的鹰棚了,我送你!” 说完一扭身将信鸽腿上绑着的纸条取下,“走吧,小可爱,以后大胆的来给我送信,谅它也不敢再招惹你!” 那信鸽咕咕两声好像听懂了羽落的话一般,点着头便展翅飞翔,没于夜空中。 羽落送了苍鹰,急忙返回浴室门前,却听里面传来慵懒的声音,“热水!” 于是用更加慵懒的声音回道,“马上来!”说罢深叹一口气,幸亏回来的及时。 羽落基本就是半闭着眼睛提着热水进屋的,白宇烈一直闭着眼睛半依在木桶里,突然身上一热,条件反射一般的蹦了起来,看着几乎闭着眼睛往浴桶里加开水的羽落骂道,“你想烫死我不成?” 这突如其来的炸毛声吓了羽落一跳,瞬间睁开眼睛,又连忙闭得紧紧的,“你干嘛站起来?” “废话,我不站起来,难道要让你给我烫掉一层皮?”看着胳膊上已经被热水烫的泛红,本来惬意的心全被扰乱,白宇烈恨不得跳出浴桶暴打羽落一顿。 羽落小声嘀咕道,“你没穿衣服怎敢当着我的面站起身,淫贼!” 已经是第三次被骂做淫贼了,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她却理直气壮,白宇烈从桶的这端两步走到羽落的面前,桶中溅起的水花洒在羽落的脸的头上,吓得她连忙退身,手腕却被一把钳住。 “犯了错就想跑,烫了我岂是白烫的?” “主上,我错了,等,等你穿上衣服再慢慢惩戒我!我先到门外等着!”说着一回身用力挣脱。 白宇烈用力一收手,羽落原地旋了身,踉跄几步身体撞回木桶上,当即来了个前滚翻,倒栽葱一般的一头扎进浴桶里。 白宇烈连忙后退,这回水花溅得更高了,阻隔了白宇烈的视线,他没想到自己竟用力这般的大,对眼前生的一切也是傻了眼,完全忘记该伸手拉她一把。 只见羽落在浴桶里浮浮沉沉,狼狈至极的胡乱挣扎,幸而浴桶足够大,有她施展的地方,只见她张牙舞爪的扑腾。 羽落这个恨啊,她最怕的其实就是水,霜凌谷什么都教她了,就是没有教她游泳,所以她第一次跳河当真是冒着生命危险,白宇烈若是不救她,她不死也去掉半条命了,那次不是她演的逼真,而是真的溺水了;在太子的庆安宫,周婉莹打她一掌,她借力向湖面飞去也是冒着生命危险,不然暗夜也不会急着出手救她。 终于把住桶边站起了身,已经呛进两口水,羽落俯身朝桶外干呕着,一想到自己喝下的都是白宇烈身上的泥,她便愈加恶心,恨不得将胃一并吐出去。 “你还好吧!”白宇烈好像才回过神来一般,恍惚的问出这句,然后又补上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羽落的小宇宙被激,一转身直对着他的眼睛,“不是有意的竟然不出手拉我一把,眼看着我在水里扑腾、出尽洋相,你安的什么心?” 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此刻的白宇烈正赤 裸着身体,连忙闭上眼睛,脸上蛮横的表却未变。 白宇烈眨眨眼睛,只见衣衫尽湿的羽落,头上的刘海也全被打湿黏在了额前,两双眼睛终于清晰的展现在他面前,他不自禁的伸出手将那**的额掀起,笼在了她的头顶之上,一张脸终于完整的现于他的眼前。 羽落顾不得此刻他们的状态,睁开眼睛赶紧推开悬在她头顶的大掌,伸手胡乱的往下拨拉头,却被白宇烈拦住。 “原来你的眼睛是长成这样的,来我府里这么久我竟然是头次见到,难怪婉莹……”白宇烈欲又止。 挑起了羽落的兴趣,“难怪什么?婉莹什么?” “没什么!”白宇烈马上冷了语气。 橙黄烛光下,两个人近在咫尺站在浴桶里的身影都印在了窗纸之上,只见羽落缓缓伸出手去,指尖渐渐触碰到白宇烈的胸口,白宇烈仿似被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低头看着那指尖逐渐靠近自己。 窗外一道身影双手捏拳,转身奔出院落。 只听屋内又是一声,“淫贼!”只是这回是白宇烈骂于羽落罢了。 “别动,让我看看!” “你要干什么?”白宇烈向后退去。 “你别动,就让我摸一摸!” 一身冷汗被窗缝吹来的风带走,白宇烈瞬间觉得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本王!” 羽落探去的指尖停住,“勾引你?你在想什么?”然后指了指他身上的项链说道,“让我摸摸那个项链坠!” 白宇烈深出了一口气,刚才羽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胸口,竟紧张得他险些慌不择路,想了想又有些失落,“难道本王还不及这项链坠吸引人?” 一声嘲笑,羽落上下打量他,然后一手环胸一手托着下巴,“你若是早说穿着裤子泡澡我也不至于闭着眼睛给你加开水,就不能烫到你,更不会让我变得如此狼狈!” ------------ 【爆更一】第六十六章 苍鹰毛笔 “难不成还是我的错?” “不然你觉得呢?” 这一反问让白宇烈哑口无,当真分辨不出谁是谁非了。 羽落大着胆子跨前一步,食指一伸轻点在他的胸口,看着他一脸的僵硬表,身体绷得紧紧的,便强忍住想要爆笑的冲动,这厮还蛮纯的,这个时代,还是个小王爷,当真是比怪物还难找。 羽落低着头一抹玩味的笑在脸上一闪即过,心里想着,平日都是你吃我豆腐,今天就换我把玩把玩你。 于是手指在他的胸口轻轻画着圈,“你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说着拍拍他的胸脯,围着他绕起了圈,“个子高,身体壮,肌肉达,思维也算敏捷,家里又有钱。”说罢转到了正面,两指捏住他的下巴,“而且长相也算撩人,估计这样扔到街上,煦灵京都的姑娘们都能竞相将你抬回家!若是扔到槐香楼定能当个头牌男宠,能卖个好价钱!” 说罢,羽落迅速后退,跨步出了浴桶,转身便走,“小王爷,奴婢给你拿毯子去,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你……” 咣当一声门已经被关上,屋里瞬间安静,只有烛火的在啪啪作响! 白宇烈握拳的手在半空挥舞两下,身体滑着水桶坐下,低头看了看脖颈上的那把梅花匕的项链。 不禁笑了起来,奴才竟然说主子能卖个好价钱,白宇烈全当她在表扬自己长相俊俏! 天刚大亮,门便被叩响,白宇烈怒骂一声,“好大的胆子敢吵爷我睡觉!” 外面传来侍卫颤颤巍巍的声音,“禀主上,苍鹰昨夜又被拔了毛!” 白宇烈嚯的坐起身,昨晚莫名失眠,才睡得踏实了便被吵醒,竟听到这种消息。 愤然的披上披风直径开门走出,“走,带我去看看!” 羽落端着洗漱的水进屋的时候,白宇烈已经在圆桌前坐了半响,桌子上站着那只苍鹰,看到羽落进来紧张的跳到白宇烈的肩头。 “主子怎么起得怎般早?”羽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明知故问。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歹人,总是对我的苍鹰下手!” 鹰仗人势,许是自己的主人在场,那苍鹰竟然扑腾着翅膀朝正在放铜盆的羽落飞去,羽落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却毫不闪躲。 “啊”的一声,人扑到在地,打翻一旁的水盆,苍鹰终于报了仇,扑腾着翅膀围着羽落盘旋。 稳坐的白宇烈急忙站起身怒喝一声,“畜生,怎可随意攻击他人!” 说着上前将羽落扶起,喊了声,“莲心!” “是主上!”莲心入门见眼前一片狼藉。 “去给羽落拿套干的衣衫,将这里收拾了!” “是主子!” “没事吧?”白宇烈关切的问道。 羽落一脸委屈,“没事!”然后抬眼怒瞪苍鹰一眼,吓得苍鹰盘旋两圈飞出门去。 “这畜生从来不攻击人的,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我一定饿它几天!” “主子免了吧,不能怪它,是我自己没站稳!昨晚不知怎么就失眠了!” “你也失眠了?” “难道主子也失眠?” “没有,没有!” 说着羽落从怀里拿出两只毛笔,交给白宇烈,“奴婢睡不着便给主子做了两只毛笔!” 只见毛笔的握手处还精心的雕有兰花图案,那笔的毛弹性非常好,白宇烈回身来到书案前,迫不及待的研墨试了试,只见笔行纯净顺扰、尖锋,写出的字体以柔带钢。 忙问道,“羽落是用什么毛做的,极为适合我!” 羽落轻笑回了句,“祖传的,不能告诉旁人!” “还能多做几只吗?” 羽落眼睛一转,若是不怕你那只苍鹰变成秃毛,做多少都行!嘴上却回道,“再做就得收小费了!” “小费?” “银子啊,不能白白熬夜给你做吧!” “在我这府里不愁吃穿,你要银子干什么?” “攒够了钱好离开啊!” 和谐的气愤瞬间被打破,叫个奴婢都懂忠心侍主,偏偏眼前这个奴婢,不仅贪财还天天渴望着离开,更别提忠心了,当主子的不被气死才怪。 “你当这王爷府是你玩乐的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羽落见他变了声音连忙说道,“我不跟你吵!我去看看莲心怎么还不回来!” “你给我站住!” 正说着莲心抱着衣物走进了屋。 白宇烈一把扯住羽落的手,“别闹小姐脾气了,赶紧把衣服换了,你若是不喜欢我那苍鹰,宰了它便是!” 羽落看看莲心,又看看白宇烈,眨眨眼,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戏? 大掌一把抓过莲心怀里的衣衫,拉着羽落就往里间走,看似轻轻的拉着她,其实手上的力度已经将羽落的手腕扭得通红,大掌一甩,将她丢在床上的,床幔放下。 来了句更加雷人的话,“我帮你换!” 羽落压低声音问道,“你疯了?我不换!” 白宇烈也压低声音说道,“让你换你就换,不然我真动手了!”说着两只手还当真探到羽落的身前。 “你,你给我转过去!”两个人均是用气息说话,好像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不该问的,羽落自然不会多嘴给自己找麻烦,眼前的事再清楚不过,白宇烈是在演戏给莲心看,只是不知道演给她看有何用意,看来值得她调查一番。 公干,是羽落最喜欢的事,所谓公干就是帮白宇烈跑跑腿买些日常所需的东西,还能从银两当中捞些油水,买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何乐而不为。 羽落掂一掂钱袋,白宇烈还真是良心现,这次给的银两明显比往日多出许多,难道那傻子不知道物价?不管了,反正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可以好好享受一下购物的乐趣了。 将钱袋揣好,羽落跨步出了后门,将门掩上,一转身愣在原地。 后门是个小巷子,鲜少有人,她每次都是从后门出入的,今日一转身一个高大身影静立眼前,毫无准备之下难免一愣。 ------------ 第六十七章 醉仙楼内 “我吓到你了?” “你来干什么?”羽落紧张的四下张望。 “竟然这般生疏?”羽落的表与暗夜想象的相差甚远,心中不免失落。 “莫要让人看了去起了疑,你我身份不保!”羽落的一双眼睛犹如受惊的兔子,四下不停的张望。 “何必担心,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理应报答!请我喝杯酒答谢,旁人总说不出什么来吧!” “你是来找我讨酒喝的?”羽落歪着脖子看着暗夜,一双眼睛在厚重的刘海后面晶亮闪动,不禁让暗夜失了神。 “走吧,看你瘦的,王府不给你饭吃?” 说罢暗夜率先带路,羽落默默跟在后面,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暗夜,你还真是会寻地方!” 羽落坐在醉仙楼二楼的雅间向外望去,找到了江南水乡的感觉,这雅间的窗户朝后开着,酒楼的后面正好是一条蜿蜒的小溪,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和依稀传来的青草香气,让人有种被大自然环抱的感觉。 “这醉仙楼可是京都最好的酒楼,一顿饭赶上寻常百姓一个月的伙食!” 还未等暗夜说完,羽落便站起身作势往外走去,“不要,我可请不起你!” “刚才在王爷府后面眼见你掂量钱袋,怎会请不起?”暗夜故意逗弄她。 “那钱又不是我的!不然找个便宜的菜馆,我亲手做给你可好?” 暗夜挑起眉毛,“你会做菜?何时学的?” “那还用学?闭着眼睛都会!” “真能吹牛!”暗夜一脸的不相信,以前在钰珑雪山,烤兔子的活一直都是他在干,从未见她做过吃食。 “走啊,我真的会做,而且保准你吃完称赞!” “行了,我信你,今日我请,你那顿先记着!”说着暗夜一把将她拉回座位。 小二端着酒菜推开门,香气便扑鼻而来,充斥整个房间,本来还要走的羽落终于妥协。 看着眼前的水晶猪肘和酱排骨,那香气诱惑得她吞了吞口水,却将筷子伸向了一旁的青菜。 暗夜疑惑,“为何不吃?以前也是,烤了兔子仅是吃上两口,当真不喜欢肉食!” 羽落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青菜一边冷哼道,“我看着猪肘都觉得比你漂亮!” “既然如此为何不吃?” 羽落埋头不敢朝那两盘子肉菜看去,生怕自己克制不住,平日里在王府见不到肉菜更好,眼不见心不烦,今日见了,还香气扑鼻,当真是一种折磨。 “你当我不想吃?这些年来我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饭!生怕自己长得太快露出马脚,在睡梦中便被霜凌谷给灭了!” 羽落说的风轻云淡,暗夜却是心头一紧,伸出手隔着方桌摸在了羽落的头上,眼中满是心痛。 羽落抬眼,连忙打趣的说道,“好女不过百,我这是为了减肥,不必担忧!” 暗夜拿起筷子夹了盘中最大一块排骨放在她的碗里,羽落盯着排骨看了半响,将筷子放到一边低声说道,“我不能吃,若是今天开了戒,怕是以后都控制不了自己了!” 听到此处暗夜猛的站起身,隔着方桌长臂一探,搂住羽落的脖颈,未等她推开便先制人一般的将唇印在了她额前的丝上。 羽落心中受惊,只是抬着眼眨动两下看着眼前依旧俯身看着自己的暗夜,一时失了语。 “羽落,你终于肯在我面前卸下防备,展露脆弱的一面,见你这般无助我竟然高兴!终于找到了照顾你的理由!” “暗夜,都是我害你不能自如运用剑法,若不是为了救我你怎会身受重伤!我誓会保护你的,是我该照顾你,你于我而有救命之恩!”羽落一脸的真诚却更加刺痛暗夜。 “你对我只有报答救命之恩?”暗夜眼中凝火,想要的更多。 “我……” “那些街头巷尾的传,难道都是真的?小王爷对你……” “难道你也相信?你也信了那些传?”之前脆弱的表好似随风而散的云雾,更像是从未曾有过,一丝冷漠挂在脸庞。 暗夜心知,她是生气了,“我不信,但是你每时每刻都在他身边,那日在庆安宫,他从我怀中将你抢走,还为了你跟太子争吵,这些就生在我眼前。” “无论他在做什么,都不能代表我,暗夜,旁人怎样误会我不管,我只希望你能信我!” “明明简单一句话便可让我心如磐石,你却偏偏不给!” 羽落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饮尽,一丝苦笑,“你可曾被你最亲近的人背叛过?你若是遭遇此番种种,怕是会比我更加不愿相信他人!” 暗夜叹了口气坐下身,“你是怪有人制造你杀师的谎,门里没有出面帮你澄清此事,让你背上了万人唾弃的骂名?” 羽落只得点头,其实心里想着的却是被青梅竹马的李庆暗中捅刀的事。最看不透的便是那胸膛里猛烈跳动的一颗心脏,那嘴边如流的话语,是掏心掏肺,还是糖衣炮弹? “墨魂,清者自清,总有一天所有事会大白于天下的,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便带着你远离,世上便不再有墨魂,只有羽落,可好?” 多么美好的向往,正中她心中所期,羽落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你若是执意不吃这荤菜,我让店家做几样拿手的素菜给你!” 暗夜看着眼前已经十七岁的羽落,本该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而她却羸弱如同十三四岁的孩童,除了身高达到了要求,身上几乎就是皮包骨,衣襟处的锁骨嶙峋可见,厚重的额显得那张脸更加的小,加之盘在头顶两端的髻,当真如同家里吃不起饭的孩子。 暗夜不自禁的伸出手在羽落面前丈量一下,那张消瘦的脸当真没有他的巴掌大。 “不必忧心,总有一天我会将这几年亏待自己的一并补回来的!到时吃成一个大肥婆,怕你都不愿再看我!” “怎会?” 羽落低头眼睛转了转,提议道,“明天府里事繁多怕是没有时间,不知道后天晚上你有没有空闲?” ------------ 【爆更二】第六十八章 调虎离山 “你有何想法?”暗夜的心瞬间变得爽朗起来,这是羽落头次主动约他。 “我们去月巫山露营怎么样?听说半山腰有一片草原,夜晚的星空特别漂亮,四周还有溪水环绕,我一直很向往,只是一个人去显得太凄凉了,不如你陪我?只是不知道太子能不能允许你出来?” “我倒是没问题,可以把交代的事都处理完,你家小王爷能放你出门?” 羽落将手探到暗夜面前,“我曾去过你师父星的院落,院子里晒满了药材,我才不信那是治病的,他定是善于制毒,你身上肯定有让人安睡的药!” 暗夜看了看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又看了看羽落,“原来不傻,还能猜到这些!你是想给小王爷下药?” “怎样,反正只是让他睡得香一点,又不会要了他的命!最好从早睡到晚,免得找我麻烦!” “听闻周婉莹曾带人大闹王爷府,还打了你,可有此事?传闻他为了你竟与周婉莹反目,又怎会找你麻烦?”这话让暗夜说出了酸溜溜的味道。 羽落一皱眉,“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放着那么漂亮的周婉莹不要,却跟我闹起了绯闻!” 这话说得暗夜糊涂,却也不难猜出话里的意思,“谁说周婉莹比你漂亮,你只是不敢打扮而已,话说回来,以后若是有机会打扮也只能给我一个人看,你现在这番装束让我安心!就是太瘦了,看着让人心酸!” 羽落的手晃动了两下,示意暗夜给她药。 “暗夜你我可是杀手,那些太感性的话不适合我们说的!若是让谷主知道,你我还能有活路,霜凌谷的谷规莫要忘了,杀手不配有感,不可以有,也不能有。我的女儿身已经是个禁忌,不要再让我罪加一等,万劫不复!” 暗夜拿出怀里的瓷瓶扔到她的手中,已经气结,扔下一锭银子起身便朝外走去,冷了话语,“后天晚上月巫山,我等你!”说罢大力的推开门走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酒楼吃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羽落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食欲旺盛,却半口都碰不得,她要维持她的平板身材,即使不吃不喝胸口处的两个大白兔也无法控制的生长着,只得用粗布缠着。 暗夜生气,但是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她只想保命罢了,死过一回的人尤为的惜命。 生命诚可贵,爱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无暇考虑太多,能够将暗夜骗出来总是好的,她害怕与他持剑相对。 月淡鹅黄,无处不可照及,羽落蹑手蹑脚的退出白宇烈的房间,确定他已经睡得熟了,并且雷打不动才安心。转身回了自己所住的耳房,再踏出房门便成了冷血的刺客墨魂。 纵身一跃上了屋顶,两臂张开踏着瓦片向前飞掠而去,身手矫捷犹如夜行房梁的猫儿,几度穿梭,已经来到了学士府。 密信上说今晚大学士李旭龙、邀请太子、左侍郎佟彬、右侍郎任舒和待讲学士潘欲一起把酒论诗。 学士府花园内的水榭,早已备好上乘酒菜,太子一身白袍坐于正位,着装虽与几位臣子不差一二,气宇上却将几人压制身下数倍,鹅黄月光和一旁灯笼里的暖色烛光打在他的身上,将那素白衣袍的寒凉转为温之色,再加之太子脸上今夜一直挂着的亲民笑容,这把酒欢当即就没了阻隔。 “我们几人从小便一直玩在一起,虽然你们一直辞谨慎与我相谈,但是至少还敢靠近我,不至于让我高处不胜寒,来这杯我给你们斟上!” “这怎使得?”一旁的待讲学士潘欲赶紧语阻拦,“你是君我们是臣,岂有君给臣斟酒之礼,这可使不得!” 太子白羿浅马上瞪了眼,借着三分酒意说道,“今日都放下君臣之礼,听闻,你们四个和小王爷并称霄暄五杰,能有幸和你们四个成为朋友乃是我的荣幸!” 左次郎佟彬赶紧说道,“那些都是老百姓茶余饭后无事杜撰出来的,又怎能当真?” 太子摆摆手,摇着头说道,“也不完全是杜撰,你们四人我知道,那是真正的才华横溢,我只是不懂那白宇烈有何能耐并称五杰,他常年长在军中、除了会上战场杀敌和他那长相不凡之外,琴棋书画他样样不通,真是拉低了你们五杰的名号!上次让他写两个字都不肯,听他写字极差,还不及刚上学堂的小孩!” 说话间太子已经将几个人的酒杯斟满,举起自己的杯子说道,“以后我一定找机会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目中无人!” 几个人赶紧与太子碰了杯,一口饮尽。 “太子是因为不长与他接触才对他反感的吗?那白宇烈除了性格蛮横了些,其他倒也还好,念他从小便随着老王爷南征北战,性格上倒也可以理解!太子若是与他为敌怕是对自己无益!”紧挨着太子坐着的大学士李旭龙劝说道。 任舒应和,“是啊,太子,你好好想想,纵使对他心有不满,眼下也要压下,”恕臣口无遮拦,若是哪一日天下不太平了,王爷府可是最为有利的帮手,怕是所有人都想拉拢为靠山吧!” 太子又饮了一杯酒,将杯子狠力的砸在石桌上,“我不屑拉拢他,见他那浪子的模样便心中有气!那日在庆安宫你们几人不都看到了!” “太子是在为婉莹小姐鸣不平?难道太子……”说着潘欲赶紧俯身叩礼,“恕在下妄自猜测,太子难道喜欢婉莹小姐?” 太子突然拳上一用力,瓷杯应声而裂,“我一定要让他在五杰中除名!” 此刚落一记飞刀袭来,直袭太子面门,一旁的大学士反应敏捷,拿起桌上已经吃得所剩无几的菜盘挡过,那飞刀之快,竟然插进瓷盘正中,而盘子却没有裂开,那刀尖已经低到太子的眼前。 ------------ 第六十九章 狡猾脱身 “来人,护驾!” 李旭龙、潘欲、任舒和佟彬均惊慌起身护在了太子左右,脚步声凌乱的传来,伴随着抽刀拔剑的声响。 片刻功夫水榭便被士兵围满,太子拍拍李旭龙的肩膀,“不必紧张!” 说着拿过他手中的瓷盘,那柄飞刀稳于盘心,豁口与飞刀严丝合缝,不余分毫,足以见得对方出手之快、力道之强劲。 “难道是上次兰花展之上白宇烈口中所说的那个叫墨魂的江湖败类?”李旭龙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好大的胆子,袭击小王爷也就算了,还敢来袭击太子!” 说着厉声喊道,“给我搜,不能让他跑了!” 脚步声再度凌乱的响起,火把将院落照亮如同白昼一般。 正中隐藏在暗处墨魂的下怀,夜里太黑,她根本看不清自己要行刺的目标,刚刚那一记飞刀她只是胡乱撇出的,没想到竟然直奔着太子去了,这回再不会杀错人了。 手在身上随意翻转,一柄飞刀置于掌心,屏息凝神,将内力推于掌心那柄飞刀,手臂挥于腿侧,向上反手挥去,行至身前与地面平行处手腕翻转用力掷出,飞刀夹着银白火花,划破空气出微弱猎响,嗖的直奔李旭龙飞去。 李旭龙只觉得四周的风声异常,心知应是第二柄飞刀袭来了,却听不出飞来的方向,只能将太子护于身后不停的四下张望。 砰地一声,一个身影应声倒地,李旭龙连忙蹲下身将那那人抱在怀中,“三儿,你可有事?” 伸手摸在那个他唤作‘三儿’的侍卫身上,飞刀已经碎骨,震断了他的心脉。 那侍卫用最后一丝气力说道,“奴才再不能保护主子了,主子多保重!”说罢脖子一歪,断了呼吸! “三儿!”李旭龙怒喊一声,眉宇间染上一层凝重的气息,“速速护太子回迎客厅,其余人跟我将这花园团团围住!” 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左侍郎佟彬本想留下帮李旭龙,却被他拒绝,只得跟着一群兵士护着太子往迎客厅赶。 墨魂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毫不留恋的朝皇宫飞去,耳朵一动,听到身后风声异变,回头看去,竟是李旭龙跟了来。这厮竟然会武功,那么刚才为何在太子面前装出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 生死攸关竟然能那般的镇定自若,飞刀逼至眼前,连躲都未躲,身边还有死士相护,此人极为的不简单,从他身姿矫捷、轻功飞掠的速度,墨魂猜出他的武功修为不在自己之下,此人是怎么掩过众多耳目,这内力至少要十几年的修炼。 反正他只是在身后跟着,并没有出手相伤,密信上顾施铭让她今日去警告李旭龙,也没有说让她取了他的命,眼下自己已经完成任务,便不想节外生枝,按照书信上的要求,离开学士府后需直入庆安宫太子书房。 她吃定李旭龙轻功再好,也是追不上她的,于是只管提了内力拼命的向前飞掠而去。 却不曾想那李旭龙像水蛭一般,穷追不舍恨不得吸在她的身上。墨魂恨得牙痒痒,真是找死,突然旋身一转,动作却未停,在半空中倒退着飞去,手上一柄飞刀已经直奔李旭龙。 只听嘡的一声,飞刀坠地,墨魂惊大双眼,李旭龙明明手无寸铁,怎就转瞬间手握长剑,再一看他飘动的衣衫,墨魂了然,今日算是开了开眼界,这就是传说中的‘蛇身剑’,听闻这种剑世间仅有两把,平日里犹如缠腰的玉带,注入内力后一抖这腰带就变成了一柄无坚不摧的长剑。 “小贼莫逃,杀人偿命,今日我定取你性命替三儿报仇不可!”说着长剑直指墨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 那长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的破空声音传来,犹如蛟龙穿行,李旭龙身轻如燕,骤如闪电,夜空中一道道银光划过,墨魂左躲右散,仿佛会瞬间移动一般,总能恰到好处的避过,长剑只是擦着她的衣衫落空,伤不到她分毫! 墨魂见形势有变,而自己手中仅有飞刀怎好抵挡,这样一味的闪躲也不是办法,要速战速决不宜拖延。 长剑不断变换招式,剑还未到已经刺碎身侧袭来的西风,墨魂向后划去,瞬间将距离拉开,长吼一声直飞冲天,衣料被风鼓动出猎猎声响,未等李旭龙反应过来,她已经如飞虹一般的向下旋转直击。 李旭龙仰头,只见上空一道身影急速旋转下坠,带动四周的风,空中星点飞舞的流萤被迫卷至其中,犹如龙卷风一般形成漩涡,震得不远处的树枝颤颤。 这景象凄绝艳艳,墨魂两手一展,手上已不觉多了十余柄飞刀,不加任何思索,飞刀并,急如闪电,刀尖破风,其势方急,竟撕破净空,与空气磨擦闪动银白色的电花,向一条条的银蛇、又像无数燃火的箭雨。 李旭龙也长吼一声,一剑长虹突然化作了无数光影,只听‘叮铛’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那些飞刀被剑锋挡住,惨然跌落。 李旭龙手握长剑说了声,“你也不过如此!”再看去,四下哪里还有人,只有恢复自由之身的流萤在他身边飞飞停停。 这厮的轻功居然如此出神入化,竟能从自己的眼皮下逃脱,还毫无察觉。李旭龙收了内力,好比一片落叶轻然立于地面之上,向脚边看去,十余柄飞刀闪着银色光芒。 抬眼看向皇宫的方向,那贼子显然是去了庆安宫,李旭龙蹙眉,疑惑着那贼人跟太子有何关系。 俯身将地面上一柄柄飞刀捡起,在手中掂了掂,竟如托着叶片一般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却坚硬无比。 李旭龙没有时间在纠缠下去,将飞刀揣好,一手握拳自是恨得牙痒,但也只能作罢,赶紧反身回了学士府。 “可有抓到刺客?” “回太子,那人武功高强,一眨眼就不见了,我学士府仅有两个会功夫的人,根本追不上他!” ------------ 第七十章 住进心里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学士府刺杀要臣,究竟是谁的人?”太子一拍桌案站起身,“摆驾回府!” 墨魂附在太子书房的屋顶之上,远远看着兰花园里的兰花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冰清玉洁,蝴蝶好似盈盈蝶雨一般点落在花瓣之上,给那清雅淡蓝点缀得更加出尘入境,一旁几颗高树之上不时传来黄鹂鸟啾啭的鸣叫声,仿似浑然天成的乐章,与这月下美景遥相呼应、彼此衬托着。*** 墨魂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隔空点在兰园里漂浮在半空中的萤火,那尾翼出的绿色光芒,好比繁星跌落。心中不免叹气,这样惬意的美景,这样柔美的月光,这样恬静的夜晚真的不适合杀人,她只想落进兰园抚琴一曲。 深邃的眸子里,仅闪过片刻的温柔,转瞬又被冷漠取代,不只是冷漠,今晚还多了些嗜血的光芒。 她现在还需要偷一封书函,墨魂向月巫山的方向望去,暗夜还等在那里,她不想让他等得太久,那天不欢而散的一顿饭,她一再的拒绝惹恼了他,她还没来得及向他赔罪。 思到此处,墨魂加快了自己的动作,身体顺着屋顶滑落,倒挂在屋檐之上,身体一跃破窗而入。 蹑手蹑脚绕过书案,来到了后面的书架前,此刻太子应该还在学士府,书房这种地方把守的人本就不多,墨魂肆无忌惮起来,好像逛自己那间耳房一般,伸手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心里窃喜着,这太子真是疏于防范,自己跑去喝酒玩乐,竟将这书房空置,仅在院子大门处安排了两个兵士。 墨魂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推开后窗翻身一跃,隐于夜色中。 书房的灯亮起,太子踱步进屋,用衣袖捂着鼻子,身后的侍卫举着烛火走到书架前,从怀里拿出一包银粉散在书架上,马上显现出一道道手印。 赶紧退后两步说道,“太子真是好算计,怎知今日会招贼,竟提前让暗夜下了毒!” 太子赶紧退出书房,那侍卫也退了出来。 太子眉头紧锁,“那日我在书房,突然一记飞镖夹着一张字条打在我的书案上,上面写明今晚有人会来我的书房偷东西,让我提早防备,所以我就让暗夜布了毒!” 侍卫赞叹道,“暗夜制的毒真是天下第一,无色无味,纵使再高的高手都察觉不到!我想他一定跑不远,不如将他擒回来!”说罢那侍卫便要去追,却被太子一把拦住。 “何苦自己动手,这毒的解药只有暗夜有,他若想活必会来此偷取解药!” 墨魂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内力时有时无,好像随时能消失一般,飞行的身体也是忽高忽低,最后直接砸在了地面上,一声闷哼,嘴角流出几滴血来。 两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对着月光举起自己的两只麻木的手,竟然变成了深紫色的,暗骂一声,“妈的,中计了!” 一手掀开银质的面具,墨魂盘腿坐在地上试着调理了一下,知道这毒暂时要不了自己的命,便咬着牙站起身将身上的衣袍脱下翻了个面再穿好,将头散开,放下厚重的刘海,挽了个双丫髻,变回了羽落的装扮。 抬眼看向月巫山,明知道此刻凝聚能力极为损伤身体,墨魂嘲笑自己,心知书房里的毒是暗夜布下的,而此刻她却想见那个在书房里给自己布毒的人。 飞身上了半山落在那颗大树上,枝桠交错处形成一个大大的巢状,羽落窝在里面,显然已经没有力气。 一丝苦笑,还真是巧,这颗樟树不正是自己第一次行刺的藏身之处,与暗夜第一次重逢也是在此处,他假装救下自己。 羽落侧过头看着在树下篝火旁坐着的暗夜,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山下,许是等自己等得急了,此刻的羽落很想下去,很想依偎在他的肩膀,这一晚上她真是累了、倦了,一双眼睛打架一般的想要合拢,而意识却倔强的超控着不想闭上。 她想去问问暗夜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也很想去解释她拒绝是因为曾被自己心爱的人背叛过,可是轮回辗转,暗夜又怎会相信她口中的那些天方夜谭、连她都不信的穿越。 羽落瞪着双眼看着那张被火映红的脸,心里祈祷着暗夜能够一直等到天明,这样她便可以一直与他看同一片星空,虽然她不能现身,只能躲在这高树之上。 羽落伸出手指,隔空附在那身影上,唇边荡开一抹笑容,暗夜竟然穿了新装,竟是羽落最为喜欢的紫蓝色衣袍,看来他很重视此次的相约。 羽落一双手隔空摸着暗夜,小声的说道,“浓密的眉毛、长卷的睫毛,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英挺的鼻梁,还有花瓣一般粉嫩的嘴唇,再配上白皙的肌肤,暗夜,你怎么看都不像个刺客!我这般想见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你了!只是,你我各尽其责,此刻我见不得你!” 只见暗夜站起了身,羽落赶忙捂住嘴,以为暗夜有所察觉,见他只是换了个位子竟躺下了身,羽落心中安慰,他竟真的要等她到天明。 树上漆黑一片,只有羽落的一双眼睛闪动着晶亮,却也随时要熄灭一般,伸出已经变成紫色的手,这个姿势从羽落的角度看去,就是与暗夜的手拉在了一起,一丝自嘲的笑,“是因为受伤所以脆弱了吗?所以才想让你牵住,不松开!” 笑容消失、手臂垂下,羽落闭了眼睛,暗夜的身影早已刻进她的眼眸,她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了。 当她华美跌落的时候,已是次日日上三竿,樟树之下干净得要命,根本没有昨夜暗夜来过此处笼火等她的痕迹,一切好像一场虚无的梦一般,羽落想飞身向上,一凝聚内力便牵动得胸口闷痛,那双紫色的手已经恢复正常,羽落知道那是因为毒素已经融进身体的血脉。 ------------ 第七十一章 吊在梁上 林间突然传来马蹄声,羽落侧目看去,只见一人身穿绿色衣袍骑于白马之上,随着马的颠簸上下起伏着,墨色长和如竹翠绿的衣衫均不安分的漂浮。***一丝绝美的笑挂上脸庞,羽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身体不断的下坠着,她看着向自己狂奔而至的那道身影,阳光在他的身后晕染开来,这景还真是养眼。谁说骑着马白的不是王子就是唐僧,也可能是天上下来的仙君,羽落被自己死到临头的花痴逗乐,唇边竟一直挂着桃花般的笑容。 身体一窝,终于找到了一丝温暖,不禁闭着眼睛往那怀里钻去。 一双大手在她的肩头摩挲,“怎么凉成这样?” 羽落无力反抗,心里却在想着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样被带回王府,若是问起来她该怎么解释。 白宇烈怒骂着,“真没想到刺客墨魂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下毒迷晕我掠了你,我真是不明白他为何总是与你过不去!若是让我抓到他一定千刀万剐!” 羽落身体一抖,脑子里浮现出自己被千刀万剐的景象。 “怎么了,冷成这般,竟然颤抖!”说罢两腿一夹马腹,将羽落抱得更紧,向王爷府飞驰而去。 一道身影从树上跳落下来,两只握拳的手已经留下月牙形的血痕,眼中纠结着复杂的光芒,颓然的靠在身后的树上。 白宇烈的坐下神骑一路奔驰,进了闹市依旧没有半刻的减缓,众人纷纷让路,看着那清新俊逸的绿衫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小丫鬟向王爷府的方向狂奔而至。 行至王府门口白宇烈也没有收马的意思,门口守门的侍卫像往日一般上前想要接过马牵到马厩去,幸好躲闪及时,否者便被马蹄踏至马下了,白马扬起前蹄嘶吼一声,直径奔进门里。 惊了一路的丫鬟和奴才,几时见过小王爷这般。 一直奔进了自己的院落,在西厢房一勒缰绳,白马终于收住了步伐停了下来。白宇烈抱着羽落翻身下马,只听怀里的人儿犹如猫咪一般呢喃着,“冷!” “主子这是怎么了?”听到剧烈的响动,莲心奔了过来,眼前的场景不免让她惊呆。 “快去,烧水!把浴桶给我填满了!” 羽落睁不开眼睛,但是浴桶两个字她还是听得清晰的,不要,她不要被人扒得光光的丢尽浴桶,那样她所有的秘密都会被人窥视。 “你,放开我,我要回自己的房间,睡一觉就好了。送我回自己的房间!” “行了,你还是闭嘴吧,我还是习惯你当只刺猬,病猫真的不适合你!”白宇烈不容她多说,已经抱着她进了西厢的浴室。 一双大掌抚在她的额头,“怎么如此的滚烫,看来得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羽落被放在了外间的软榻上,感觉身边的人站起身准备朝外走去,凭着极好的耳力,羽落虽紧闭着眼也不差分毫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不要,不要找大夫,只是在树上冻了一宿,染了风寒罢了,睡一觉就能好!我讨厌大夫,最最讨厌大夫!你可不可以不要找大夫!” 白宇烈看着明显已经神志不清的羽落,叹了口气坐会床上,“好,我不找大夫,那就只能用我在军中用的土方去你的风寒……” 后面的话羽落没有听到便已经晕了过去,即使是昏迷她都不能安心,就好像生命至此的每一个夜晚都不能安睡一样。 等她再度睁开眼睛,她想骂娘,这场景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羽落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眼中的影像是那道拥有美丽风景的屏风,上面绣着的牡丹花栩栩如生,那舞动的蝴蝶好像随时都要冲破束缚,从画面上飞出来一般的逼真。 橙黄的烛光下,有种梦境的感觉,羽落伸手揉揉自己的眼睛,证实自己现在是清醒着的,只是动了两下却没能将胳膊抬起,低眼看去,自己正泡在浴桶里,水蒸气源源不断的向上扑来,喷在她的脸颊上舒服极了。 倒是不必担心自己被扒光了,眼下自己被一床棉被包裹得好像粽子一般,拦腰还被一根粗麻绳捆绑着,顺着绳子抬头看去,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房梁上,显然是担心自己沉到水桶里淹死,用来固定的。 这种粗鲁的招数是谁想出来的,羽落皱着眉,不过这热水澡竟然让她觉得毒素被控制了一般,闭上眼提起身体里的内力,胸口处依旧刺痛一下,不禁让她出了一声闷哼,心里想着找机会溜出府去配制解药。 脚步声传来,白宇烈睡眼朦胧的绕过屏风走了过来,“你醒了,感觉怎样?” 羽落眨着一双吃惊的眼睛,“你,你怎么在这里?” 白宇烈打了一个哈气,一脸慵懒的说道,“怕你淹死,脏了我的浴室罢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好好的一句话让你说的变了味道!担心就说担心呗,扭扭捏捏!”羽落翻了个白眼,一脸的嘲讽! 白宇烈一脸被看穿心事的尴尬,看着羽落被泡得已经绯红的双颊,再加上此刻倔强的表,回了一句,“你是不好意被我看到这般模样吧,竟然还懂得用先制人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羽落一扭头,下巴上扬着,“哼,谁说我心虚!还不快放我出去!” 白宇烈两手抱胸,退了两步端详着羽落,“你这样子挺好的,我喜欢不能反抗、极为乖顺的丫鬟,平日里你有太多的不敬,今日就当是惩罚了,在这水里泡着吧!” 说罢转身就往门外走,当真不管泡在桶中的羽落,任她怎样狂骂。 白宇烈出了西厢房却没有回正方寝居,而是穿过院子直径来到了东厢的书房,月明星稀他竟没了睡意,只想握着笔去临摹羽落教给他的那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白宇烈看着自己的字已经出落得有模有样,心中对这个小丫鬟自是赞叹。 ------------ 【爆更三】第七十二章 共用浴室 听着从西厢房传出的谩骂声,白宇烈不免一笑,看来这风寒是全好了,竟然有力气骂人了!想起在月巫山眼见她从树上跌落下来那个惨烈的景,当时他还真怕接不住她。 次日,羽落终于被放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被泡抽抽了,有点浮肿的感觉。一双脚踏到地上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半夜里白宇烈还跑来两次,她明明醒着,却就是假寐不想搭理他。 一出浴室的门正看到莲心端着粥走进院落,“羽落妹妹还不快点进屋换了这身湿衣服,小心再度着凉!” 羽落笑脸迎人,话里藏刀,“莲心姐姐还真是忠心,小王爷怎么安排怎么干,一点也不徇私!” “呦,听这话羽落妹妹是在生我的气啊,这不是为你好吗?主子交代每个时辰加一次热水,你可知道我可是一宿没睡。这不主子交代你醒来要喝粥,命我马上端来!” 羽落看了看莲心手里端着的清粥小菜,摸了摸自己的胃,当真是咕咕乱叫了,便放下想要吵上一架的架势,赶紧闪到一边,让莲心进了她的耳房。 “真是谢谢姐姐照顾了!” 莲心将粥放在桌子上,伸手就要去帮羽落换身上的衣衫。 羽落赶紧后退一步,“怎好劳烦姐姐,我自己来就好,再说,羽落羞于人前换衣服!” 莲心掩嘴轻笑,“好了,好了,我出去,你赶紧换了,别再着凉,我可伺候不起啊!主子对你可真是特别!” “特别什么?可不要瞎说,传出去婉莹小姐怎会放过我!”羽落拿出一副委屈和胆怯的表,博得莲心的安慰。 “关起门,这王爷府里的事怎会外传。羽落放心便是,你和小王爷好上了可是天大的好事!” 说罢莲心转身出去,门被翻手带上,羽落上前落了锁,奇怪着莲心最后那句话,自己和小王爷好上了怎么就成了天大的好事了? 出了后门,羽落四下张望,见没有人才快步的向外走去,一路上她脚下生风,耳朵立起,好像雷达一般探测着身旁的动静,哪怕是以羽落这个小丫鬟的身份,她也要小心谨慎,步步为翼。 在长巷里来回穿梭四圈,确定无人跟随才一转身开锁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 她一不贪吃,二不好穿,便用顾施铭给她的饷银买了这处别院。 羽落推门进去,反手将门关上,院落简单小小的一块四方天地,青石铺地,院子正中有一个石桌,围绕四个石椅。高墙一角有一颗凤凰树,绿叶随风颤颤,羽落看着凤凰树,想象着它花开时的妖娆,之所以会选择这个院子,不仅是因为它的僻静,更因为这颗凤凰树。 在现代她便对这种树有耳闻,听说它开的花为火红色,花叶永离遥遥不得相见,许是因为这凄离所以才搏尽全部气力去绽放、芬芳,羽落想看看那是怎样一翻唯美。 院子里只有两间房,房屋坐北朝南,东西两房并排,羽落进了东面那间,来到书案前,蹲下身,从桌子的隔层里面拿出一本书来,将上面的浮灰弹去,一丝笑容爬到她的脸上。 羽落头一次为自己前世是小偷而感到骄傲,自己这顺手牵羊的老毛病一直想改,没想到此刻反到成全了自己,星师父的笔记一定都是关于制毒解毒的。 羽落坐到床上一页页的翻看,终于一拍床榻,来了句,“天不绝我!” 俯身将床下的一块青砖移走,从里面拿出一个钱袋别在腰间,再将书藏好,羽落的心终于变得明朗。 步履轻盈的朝药房走去,刚走到巷子口便见到一群士兵正挨家药房奔走,羽落看着他们人手拎着大大的药包,心里一惊,这太子果真做得出,竟然将配置解药的药全都买走了,这是要引自己去庆安宫偷药吗? 果不其然,羽落进了一家药房,便见老板数着银子,身后尚未关好的几个药匣上面注明的正是羽落所需的药。不用再去别家看了,怕是整个煦灵城这几种药都被太子包圆了,若是骑马奔到下一个城池,时间倒也来得及,只是她没有借口脱身离开王爷府。 羽落买了几种缓解的药材,又买了一套针灸的长针悄悄从后面溜回了王爷府。 眼下只能用药浴来延迟毒素攻心的速度了,若是效果好的话,推迟一个月还是没问题的,这个期间只要想法办偷到解药便好。 太阳偏西,暮色降临,白宇烈从后院的听风堂归来,正与身后的思成聊着什么,一转头看见行为怪异的于羽落,两人均是停住了脚步,目不转睛的看着东一下西一下忙活不停的她。 “思成,能不能帮我个忙?”羽落翘着脚一手拿着挂钩,一手拿着斧头。 思成连忙上前,“羽落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把这个挂钩钉在门的上方!” 思成拿过斧头,一边听从羽落的指挥将挂钩钉在了门上一边说道,“这种粗鲁的活哪里是姑娘干的,以后叫我一声便好!” 没等羽落道谢,身后的白宇烈了话,“何时你们这般熟识了?” 两人回头,只见白宇烈双手环胸,一脸的冷嘲热讽,思成毕竟跟了白宇烈多年,看出他脸上的微怒,便赶忙回到他的身后。 羽落翻了个白眼,若不是自己中毒浑身无力,这种小事她才不会去求别人。懒得理他,羽落直径绕过他回到自己那间耳房,取出已经晾干的木板挂在了钉好的挂钩上。 “你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好好的门上为何要挂一个木板?” 羽落回身直视白宇烈,“从今天开始我要跟你共用一间浴室,你看这个木牌,一面是红色的,一面是绿色的,红灯停绿灯行,懂不?” 白宇烈的脸已经变了颜色,“什么?要我跟你共用一间浴室?不可能,莫要乱了主子奴才的身份!” 羽落声音极小却无比清晰的来了一句让两个大男人都面红的话,“我又不是跟你洗鸳鸯浴,有何不可?” ------------ 第七十三章 扬眉吐气 “这话亏你说得出……” 身后的思成憋着笑,觉得主子终于是棋逢对手了。*** 一侍卫拿着一封信函走了进来,“启禀小王爷,太子差人送来邀请函!” 白宇烈接过信函展开一看,脸色比中毒还要难看,一把将信函揉捏成团,“摆明了让我去丢人现眼!” 羽落眼睛一转,想起那日伏在学士府屋顶之上听到太子与霄暄四杰的谈话,还说白宇烈不配并称五杰,要找个日子挫挫他的锐气,看来机会来了。 羽落轻咳一声,幸灾乐祸的说道,“听闻小王爷被封为霄暄五杰,看来一定是才思过人,太子送来的书函难道是要邀请小王爷去吟诗抚琴?真是好雅兴!” 说罢羽落回身将门上挂着的木牌拿了下来,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白宇烈两步跨至她面前,一把拿下她手中的木牌,挂了回去,脸上堆满笑容,“这浴室就让给你了,你随时都可以用!还有,以后你若是想睡懒觉也可以,中午起来都无妨!” 思成和侍卫两人面面相觑,这小王爷性子转得也太快了,刚才还一副想骂人的模样,一转眼怎就这般了? 白宇烈一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主上!”说罢思成和侍卫均带着疑惑退去。 院子里一片宁静,两个人皆无,只有瑟瑟的风声和撩动衣袍的声响,白宇烈似乎在组织语,羞于张口求一个下人。 羽落左右看去,反正院子里只有他们二人,无论说什么也不会让白宇烈丢了面子,便得意的一扬脖子,“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父了,无人的时候你要懂得尊师重道,若是不听我的话,我便不教你,若是听我的话,太子的鸿门宴上,我定叫你一鸣惊人,成为五杰之!” “不足一月,当真能有此番修为?”白宇烈一脸的不信任,一个小小的丫鬟,会写毛笔字已经够让他惊奇的了,难道她还会别的? “收起你那鄙夷的眼光,你可懂什么叫天才?我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很多事物我只要看上一看便会了,之前伺候那大户人家小姐的时候,我仅是在一旁站着便将师父教她的那些技艺都学会了!”羽落越编越得意,竟有些吹牛的成分了,不说得这般邪乎,白宇烈怎会信她。 “那我可得考考你!”说罢白宇烈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绕过正屋,穿过月洞门,进了一片竹林,竹林之大让羽落觉得自己离开了王爷府一般,半响后才来到了听风堂。 羽落站在门前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她现在当真没有体力,只想回到床上躺着去。 “为何带我来此,这听风堂不是不可以让人随意进出吗?”这是羽落第二次来听风堂,第一次是被抱进来的,出去时慌不择路,都没有细看这里。 只见眼前一个攒尖四角飞檐的二层小楼,屋檐上挑,四角均坐有可爱小石狮,整座楼宇金瓦铺顶、朱漆粉刷,雕花精美,可见白宇烈对此处的用心和重视。 “就是因为这里无人敢来,我才带你来此的,难不成要让众人都知,爷竟然拜一个小丫鬟为师?” 羽落扑哧一声没忍住笑,“爷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啊?” “若是此事传出去,小心我杀人灭口!”白宇烈立起眉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羽落眨眨眼,说了句,“爷,我怎么就不怕你呢?”说罢伸手一点白宇烈的眉心出,“别皱了,小心留下岁月的痕迹,显老!”说罢竟率先进了听风堂。 白宇烈也伸出手在自己的两条眉毛上捋了捋,好像真的怕老一般,反映过来自己这举动赶紧垂下手,心里冷哼着,小样,让你得意几日,等应付了太子的邀请看我怎么治你! “你这屋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学习?” “跟我来!”白宇烈一背手上了楼,羽落紧跟其后。 行到二楼处,白宇烈闪身到一边,所有的陈饰都落进了羽落眼中,忍不住再度笑道,“难怪这听风堂不许外人进入,敢是小王爷怕人知道自己的短处!” “莫要取笑,我从军中回来后想着什么都不会怕找人笑话,便在这里苦练,只是一直无人指点,不得法罢了!” 羽落在屋子里寻看一圈,“爷还真是兴趣广泛,又是笛子又是萧,这琴就有三种,还有画板、棋案,再看看这架子上的书,当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玩耍啊!” “我是想知道到底那样适合我!” “全面培养、重点选拔也是对的,然后呢?” “然后我现哪一样我都只会了一点点!” “学而不精,你就是太不专一了,命人抬个软榻来,师父教学的时候要专心致志的听,让你练习不得偷懒,平日里你是王爷我是丫鬟,在此处我便是师父,你是徒儿,你可有异议?” 白宇烈一脸的不愿,也不答话。 “既然你不愿意,找别人便是!”说着羽落转身就往楼下走。 胳膊被一把拽住,“我答应就是,我若是有勇气大张旗鼓的找师父也不必求你这个下人了!” 羽落笑起来,一脸洋洋得意,“好,师父现在……” 白宇烈厉声打断她的话,“先不要以师父自居,能不能当我的师父,现在还不能下定论,要考过才知道!” 白宇烈眼神中满是挑衅的味道,其实是不信任,让他相信她口中的过目不忘、天才之类的天方夜谭属实有些难。 “考就考,谁怕谁,你的师父我当定了!” 淡淡的火药味在四周的空气里弥漫,两个人犹如斗架的公鸡一般,均是雄赳赳气昂昂。 “说吧,先来哪一样?”羽落毫不示弱,她只想快些结束这些,好去泡药浴。 白宇烈指着一旁的伽倻琴,“见没见过这种琴?这可是我在启明边城时村子里的女子们所弹的,只有那里的才有这种琴,你定是闻所未闻!” 羽落斜去一眼,真不知道白宇烈是什么心态,急着找个师父教他,还总是希望自己被考住的样子,“不就是伽倻琴吗?朝鲜族的乐器,古装韩剧里经常播放!” ------------ 【爆更四】第七十四章 遮掩病容 “朝鲜族?古装韩剧?播放?”白宇烈被说的一愣一愣的,那表情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般。 “行了,收起你的眼神,师父说话自然要高深莫测一些,你听不懂也是正常的!”说罢羽落直径走到琴前坐下,这琴若是旁人定是没有见过也不会弹的,但是她最拿手的便是这个琴,爱屋及乌便是这般,谁叫这是流霜师父最喜欢的,为了讨师父欢心她自是苦练。 羽落不禁蹙眉,难道流霜师父来自启明边城? 羽落拢了拢袖笼,纤细的手轻拂与琴弦之上,手腕扬起再落下,音符好似滚珠一般流畅滚落,再落地弹起,在空中盘绕着,让人听了不禁身体一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仅仅弹了二十余音符便收了手,站起身看着依旧陶醉其中的白宇烈说了句,“好了!写字你已经看过了,今天就展示这一样,留点神秘感!”说罢便下了楼,“你还是先练练字吧,我现在累了要去泡澡,记住木牌红色那一面是禁止进入的意思!” 白宇烈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嘟囔了句,“小丫头,有两下子!”便听话的坐到书案前练起毛笔字来。 羽落觉得身体一日虚弱一日,便用针灸里最长的长针刺进自己的右侧胸口四周,等了半响拔出,发现细长银针已经变成淡淡的紫色,看来毒素已经顺着血脉流到了胸口处。 羽落与常人不同,她的心脏长在了右侧,这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这些时日过得还算轻松,白日里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床,起来后便是教白宇烈写字、抚琴和下棋的的技艺,晚上给他留一大堆的作业,让他无暇抢用浴室,泡完药浴她便回房安睡。完全脱离了丫鬟的生活,有种挤上上层社会的感觉。 她甚至连白宇烈这个院落的大门都没有迈出过,真正的过上了宅女的生活,若不是泡澡的药快用没了,她才懒得出门。 打着帮白宇烈出门卖生活用品的旗号走出了王府后门,刚将门关上,便落进一个怀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吓了她一跳,赶紧两只胳膊用力的挣脱,“什么人?” “羽落,你可还好?”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羽落心中的委屈肆意,却只能强忍着回道,“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莫要抱我,我缘何会不好?” 暗夜松开手将羽落转了过来,扶着她的肩细看她的脸,“那夜为何没来,我回去便听太子说有刺客闯入,偷了书函,那书房里我提早布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我担心你,整日的守在后门,却一直不见你出来,我担心……” 羽落拨开他的手,“怎会是我,若是中毒,我怎会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那夜只是小王爷临时有事吩咐于我,脱不开罢了!” “不是你便好,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若是再不出来我便要冲进府里去找你了!”说着一把牵过羽落的手放在了脸颊上。 羽落心里暗赞自己的化妆技术又提高了,若不是偷用了莲心的胭脂水粉,怕是自己那张苍白的脸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这小王爷到底给你安排了多少活,才几日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暗夜满眼的心痛,“若真是这般的辛苦,不如我求太子将你要到庆安宫,在我身边也好照料你!” 羽落看着满眼真诚的暗夜,心里一阵暖流趟过,看来这个世界上唯一为她着想的便只有暗夜。 “不用,我在王爷府过的挺好的,小王爷对我还算厚道。你还生我气吗?” “生气?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上次在醉仙楼,你不是一拍桌子扬长而去吗?本来打算那夜约在月巫山赏夜景随便向你赔罪的,没想到我又放了你鸽子。” 暗夜笑道,“看来你还是满在乎我的,只是嘴硬罢了,何苦总是用拒绝的话来赶走我!” “莫要想多了,和动物在一起久了也是会有感情的!” 暗夜一把甩了羽落的手,“真想好好惩戒你这张不老实的嘴!” 说罢暗夜一步步的向前,那举动、那举动,羽落连忙一步步的向后退去,一直抵到了后门的门板上,伸出一只手拦住暗夜向前的步伐,结巴的说道,“你要干什么?冷、冷静点!” 暗夜一把拍开她的手,“冷静不了!” “冷,冷静不了?”说罢四处看去,“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凶巴巴,动不动就要打人,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莫不如早些同意,否则哪日我若是变心了,你岂不是没人要了!” “没人要就烂在王爷府里当一个老丫鬟,有吃有喝也不错!”说着绕过暗夜向巷子外走去。 暗夜笑了笑迈步跟上,“看来小王爷对你当真不错,竟想让你在此养老?” 羽落懒得理他,“我才不跟你吵架,我要去采购小王爷的生活用品,回去晚了又该骂我慢吞吞了!” “上次不是说要亲手给我做菜吗,还算不算数了?” “自然算数,不过最近府里琐碎的事情太多了,等闲下来的!” 话音刚落只听暗夜一声口哨,从角落里奔出一匹高头大马来,动作敏捷的翻身上马,俯身一把将羽落也捞上了马,“走着去集市多累,我送你去!” “这样是不是太过招摇了些!” 暗夜一夹马腹,“你怕与我招摇?我就是想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太子的侍卫在追求小王爷的贴身丫鬟!任谁都别想打你的主意!” 羽落斜去一眼,“亏你想得出来,一个小丫鬟谁能跟你抢?”有免费的脚力,羽落倒也图个轻快,真的走到集市,以她现在的体力确实是有些困难。 两人在长街上呼啸而过,引来无数路人的目光,羽落闭了眼全当没看见,深深的窝进暗夜的怀中,被他牵着缰绳的双臂环在其中,终于找到一丝踏实的感觉,竟随着颠簸睡着了,这些时日来最踏实的一觉竟然是在马上,或许是因为那温热的环抱。 ------------ 第七十五章 王爷温怒 再睁开眼睛,耳边不是闹市的吵杂,而是安逸的微风,羽落眨眨眼,眼前是绿草如茵、远处是溪水流动,耳边是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缓缓扬起小脸,只看到暗夜的脖颈和下巴。 羽落轻咳了声见暗夜没动弹,许是也睡着了,于是肆无忌惮的将脸又往他的怀里蹭了蹭,终于放下所有坚强的防备,犹如一只乖顺的小猫一般,伸出手臂环住了暗夜的腰身,淡淡的叹了口气。 城南的河边,一匹马散放着四处吃着草,暗夜一身白衣出尘,靠坐在一颗大树旁,树叶遮住了耀眼的阳光,光影斑驳的落在他和怀中人儿的身上,暖暖的让人不想睁开眼睛。 “小王爷不让你睡觉?” 羽落摇了摇头,“看见你就困!” “这话是该理解成我的这张脸不招你待见,还是该理解成我让你有安全感?”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得赶紧去集市买东西了,不然回府准挨骂!”羽落强打精神,感觉身体的温度又上来了。 暗夜伸出手抚在她的脸颊,“怎么这般的烫!” 羽落一把拍下,“被你抱得太紧了!”说罢转身便走! 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到了羽落身旁速度不减,羽落双脚离地,侧身坐到马上。马蹄踏尘起,回了集市。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羽落背上一阵冷汗,赶紧从马上跳下来,腿上一软跪倒地上。 长街之上,白宇烈站在另一端,看着刚刚从城南方向奔驰而回的两个人,脸上自是盛满了怒意。 见状暗夜赶紧跳下马,一把扶起羽落,小声说道,“竟然怕他成这样?” “废话,他是小王爷,我的主子!”其实羽落并不是怕成这样,而是毒性发作身体无力罢了。 白宇烈气势汹汹的向他们走了过来,已经有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羽落抬起眼看着白宇烈那张气得变形的脸,心里敲着鼓,这段日子一直相安无事的平静相处,看来好日子是要到头了。 只见白宇烈伸出手一把将羽落拽了过去,羽落强稳住自己的脚步,将身体绷得笔直。 “小王爷,我错了,回去怎样罚我都行,不要在街上……” 暗夜恭敬一礼,“小王爷,羽落无错,是我带她出去的,若是要惩罚罚我便是!” 白宇烈看着身边脸色绯红一片的羽落,伸出手探进她额前刘海内,一皱眉头,“风寒未好竟然还有心思跟人跑到城南去约会?”说罢一俯身打横将羽落抱起。 对暗夜说了句,“这笔账先记下,难道你就看不出她染了风寒尚且未好,还带着她吹风!”说罢一转身朝王爷府走去。 羽落转头越过白宇烈的肩膀向暗夜看去,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安慰暗夜自己没有事情,让他不必担心。 耳旁冷冷的声音传来,“你与我的事情已经传遍街头巷尾,竟敢公然与其他男子在街上招摇过市,是想让我成为煦灵城的笑柄不成,你是我王爷府的人,竟想红杏出墙?” “我怎么就是你王爷府的人了,我不是说过我只是在给你打工,随时可以离开的!” “闭上你的嘴,省省力气,身体烫得跟火炉似的,竟然还有心思跑出去风流!” “能放我下来吗?我可不想跟你传绯闻,玷污了我的清白之身,将来谁还能娶我!” “当初不是说自己身体壮如牛,若是知道你是个病秧子,我才不会带你回王爷府,你这小姐的身体,丫鬟的命,这哪里是找个丫鬟,简直就是雇了个小姐!” “爷,你今天太过呱噪了,能不能闭上你的嘴,吵得我脑袋痛!”羽落一闭眼,烧得头晕脑胀。 再睁开眼睛,羽落提起气怒吼一声,“白宇烈!” 自己再度被包裹成了蚕宝宝,一根长长的麻绳将她捆绑,绳子的另一端吊在屋梁上。羽落鼻子闻了闻,低头向浴桶里看去,里面竟然飘着自己平日里常用的药材,难怪自己能这么快的醒来。 没有人回答她的叫喊,她再度喊了一声,“小王爷!”依旧没有人回答她。 羽落叹气,看来只能在这浴桶里泡上一宿了。 ****** 羽落拍了拍白宇烈的肩膀,说了句,“孺子可教也!” 没想到看起来大喇喇的小王爷学起东西来竟然这般的认真,这月余时间里,他的字已经出落得有模有样,琴艺也是突飞猛进,还有棋法已经能熟练运用。 白日里不进宫的时候还拿着羽落特制的画板,与之一同在竹林里画一画翠竹。 这日清晨,羽落端着一套崭新的衣裳进了白宇烈的屋,正看他在系外袍的衣带,忙将手中的衣袍放在圆桌上,伸手将他的衣带解开。 白宇烈后退一步,“你这是干什么?” “今天不是要参加太子的才艺会吗?该展现你所有的优势才对。”说着将他的外袍脱了下来,展开桌子上那件翠绿如嫩竹的衣衫,一边帮他穿上一边说道,“虽然你长年生长在军中,却肌肤白皙,上次你去月巫山救我,穿着翠绿色的衣衫,骑着雪白高马,我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上神仙。” 白宇烈伸开两只手,任由羽落前前后后的围着他转,帮他将衣衫整理妥当,这话说得他心里一阵喜悦。 羽落将衣襟上最后两根衣带系好,又整理了两下,才一拍手,“大功告成!” 抬眼正对上白宇烈的眼光,便大着胆子挑起他的下巴,左右晃动着他的脸颊,认真的端详一番,若有其事的说道,“嗯,是个帅哥,今天的相亲会一定能引来无数姑娘的青睐!早些将你嫁出去,好了却我的心事,免得你总是寻我开心!” 白宇烈一皱眉头,羽落赶紧收回手,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像只兔子一般逃了出去。 “于羽落!” 只要是白宇烈恼了便会带着姓的厉声喊她,她才不理,今日进庆安宫她可不是去玩耍的,她得偷出救命的解药,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她怕是离死不远了。 ------------ 【爆更五】第七十六章 书房险境 太子的花园已经变了模样,围着湖边临时搭建了凉棚,羽落一一数去,一共有八处。 丫鬟将他们引到了其中一个,今日白宇烈不仅带了她进来,还同带了莲心和思成。 远远的便看到对面湖岸凉棚里那抹红装,正站在凉亭边向这里望来,羽落赶紧向旁边撤了两步,与白宇烈拉开距离,不用问便知那人一定是周婉莹,她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湖岸北面那个凉亭里空着,这坐北朝南的好位子一定是太子的。 羽落一双眼睛四下看去,八个凉亭被太子、五杰、周婉莹占去了七个,剩下那个凉棚里坐着的女子她从来没有见过。 只见其一身白色长裙拖地,宽大的裙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着丈余长的烟罗绿轻绡,纤纤细腰被一条白色嵌满翡翠的织锦腰带系着,梳着简单俏皮的朝云近看髻,两缕鬓发撩动在双腮,将吹弹可破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脸上粉黛未施,却清新动人。 羽落退到思成身边问道,“隔壁凉棚里面的人是哪家的小姐?上次在兰花展怎么没有见过这个人?” 思成顺着她的手凝看半响,摇着头回道,“我也没有见过!” 好奇心大增的羽落又跨到白宇烈身边,没等她问出口,白宇烈疑惑的说道,“朝中的女眷里从来没听说还有此番清丽脱俗之人。” 羽落看了看那女子又看了看白宇烈,“你们今日的衣服还真像情侣装,竟然遥相呼应!那女子跟小王爷还真是相配!” 白宇烈扭头一眼瞪去,“给我管好你的嘴!” 羽落瘪瘪嘴懒得理她,缠着思成给她介绍那四杰凉棚里的女眷分别叫什么名字。 大学士李旭龙的凉棚内端坐着一个身穿蓝色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的女子,此女子长有一双浑然天成的凤眼,妩媚动人。此人便是李旭龙的小妹妹李翠茹,其琴艺尤为精湛,名动全城,是煦灵二绝之一。 待讲学士潘欲言凉棚里坐着一位身着淡粉色长及坠地的长裙,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得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面若芙蓉,艳丽无边。她便是煦灵二绝的另一绝,潘欲言的妹妹潘蕙琳,听闻其舞姿最为动人。 太子依旧与四皇子一同登场,简单寒暄过后便率先引荐道,“今日能得林盛国公主慕容秋僮的到访实乃我的荣幸!” 隔壁凉亭的女子欠身一礼,仅是说话已经让人觉得仿闻天籁一般,这要是一展歌喉还不得将人迷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男子自是温润倾慕,女子自是自傲十足。 羽落却心不在焉的四处寻看着,想知道太子究竟将所有的药材和解药藏去了哪里。 一阵寒暄之后,先是一段歌舞表演,羽落悄悄的退出凉棚,顺着小路向太子的书房院落走去,一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碰到,这没有人更让她警惕,走到书房门口,伸出的手马上收回,四周暗藏的喘息声至少是来自六个人的,而且均是高手。 站了半响羽落自言自语的说道,“暗夜,你在里面吗?”等了半响,自是不会有人回答,便又说道,“难道找错地方了,暗夜不住在这里?”说罢叹了口气转身朝外面走去。 急忙走到院落大门处,却与一人相撞,没等羽落抬眼脖颈已经被一只大掌捏住,力量之大让她无法抗拒,看着对方脚踩的金色高靴,她也不敢反抗。 身体被迫提起,一双脚已经离了地面,嗵的一声被低到了门侧的墙壁上,呼吸瞬间被阻隔,憋得她一滴眼泪滑落下来打在太子白羿浅的手上。 “说,你就是那夜的刺客?” 羽落藏在袖笼里的双手已经多了一柄飞刀,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出手的,于羽落这个身份是她想保护的,她不喜飞行在黑夜之中,她希望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 一旁闪出一道影子,跪身在太子面前,“启禀太子,这个姑娘是来找暗夜的,走错地方了!” 没想到最先替自己说话的竟然是暗藏在一边的侍卫。 随后进门的四皇子也说道,“大哥会不会是误会了,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鬟怎么会是刺客?” 太子不仅没有松手反倒加了力道,“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鬼鬼祟祟进我书房重地便该罚!” 又一道影子闪进门里跪在太子面前求情道,“请太子饶过她,她只是想要偷偷见我一面罢了!” 白羿浅侧头看去,正是自己最信任的手下暗夜,看他眼中那焦急的神色,再看看羽落,心中了然一般,“难道你们两个?” “正是太子所想!”暗夜不加思索的回答道,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心疼之色。 一个声音冷嘲热讽的传来,“还真是低贱之人,这样的贱女人太子就应该一把掐死才算为民除害!” 羽落心中暗骂,还真他妈的命好,花园里歌舞升平,这群人怎么偏偏都跑来跟自己作对。 一抹红装也踏进门里,眼光射来恨不得喷出火焰将羽落熔了。 “难道太子没有看出那贱女人就是上次被小王爷抱走的丫鬟?她不仅勾引小王爷还勾引太子当前的红人暗夜,这样的女子人人得以诛之!若是太子了断了她的性命,我周婉莹定当肝胆相报!” 周将军这个势力,太子属实想要拉拢,莫不如成全了周婉莹,换取老将军的支持。 羽落感觉捏在自己脖颈上的那只手再度加了力道,握着飞刀的手便举了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暗夜竟站起身一把握住了太子的手腕,也加了力道,太子吃痛,不得不松了手。 一声闷响,羽落像物件一般倒在地上,暗夜连忙护在身前跪了下来。 “暗夜愿替她受罚!” 太子暴怒吼道,“你竟敢忤逆于我,看来是不想活了!”说罢俯身拔出暗夜身上的佩剑,便刺了去。 ------------ 第七十七章 赌上前程 暗夜只觉得眼前的阳光被遮掩,身后的羽落已经奋力爬起旋身站在他的身前,闭着眼睛展开双臂,那姿态好像一只鸟儿展翼一般。 “羽落!”暗夜慌了神,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拽倒在怀里,那刀尖才沒有刺进她的胸口。 嘡啷一声,长剑被一块大石头打落,太子寻看而去,竟是白宇烈所为。 白宇烈看看落在暗夜怀里的羽落,她胸前的外衫已经被刺破,若是自己來得不够及时,或是暗夜拉她慢上一瞬,那剑怕是已经刺穿她的身体了。 心里一阵后怕,毕竟是自己府上的人,要是死也得死在自己的手上,让别人杀了,岂不是丢王府的脸。 冷漠的声音划出嘴边,“殿下何苦动怒,这小丫头现在正得我宠,等哪天小爷我不喜了,再送來给你杀可好?” 这话说的羽落心里一阵别扭,自己是什么,宠物猫,还是流浪狗?竟说得这般轻巧,比杀手说出的话还冷。 耳边传來暗夜轻轻的询问,“你真是傻,就不怕死!” “我说过要保护你的,拉过勾便说到做到!”羽落一脸的倔强。 暗夜难以控制胸口里突突狂跳着的心,那一刻他是真的怕失去她,旁人的吵闹好似聪耳不闻一般,在他眼中的世界里唯有她。 伸出手紧紧拉过她的手隐在袖笼下,两个人依旧维持着跌落在地上的姿势,暗夜是不想起來,羽落是无力起身。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如此我便给宇烈一个面子,但是私闯我的书房重地,我必须断了她的手脚,方可平心中怒气!” 暗夜一惊,砍了手脚还不如死了,这太子的惩戒未免也太狠了些,正要说话,感觉自己握着的那只手用力捏了他一下,暗夜看去,正瞧见羽落在向他摇头,脸上竟挂上一抹淡淡的笑,好像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般,这淡水如莲一般的笑容更让暗夜心酸,自己竟无力保护她。 “这么血腥的事情实在不适合殿下來做,若是传出去有损你温润仁慈的美名。不如这样,今天我们就來一场比试,若是我赢了便放过她!” 太子一挑眉毛等的就是这句话,便反问道,“若是你输了我不仅要罚她,还要罚你!” “罚她就免了,若是我输了,立即辞去朝中职位,不知太子可满意我的筹码?” “好!”这个回答正中太子下怀。 说罢,白宇烈跨前两步一把拉起羽落,捏着她手腕的手已经暴起青筋,不管她此刻的身体状况便拖拽着朝外走去。 另一只胳膊却被周婉莹抓住,“白宇烈,你当真要这般为她,当真不顾与我十几年的情分?” 白宇烈一甩胳膊,“你我之间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再纠缠于我!你我缘散!”说罢便拉着羽落朝花园走去。 回了凉亭大力一甩羽落便跌坐在地,扭动着被捏得青紫的手腕不敢抬头看去。 白宇烈俯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仰起脸,“你可还知道你是谁的人?让我告诉你,你是王爷府的人,你是我院子里的人,你是我白宇烈的人!竟然当众被他抱拥,竟然敢为他挡在长剑前……” 羽落眨眨眼,伸出手指点在他的眉心处,依旧是那句,“爷莫要蹙眉,显老!跟你这身翠绿的衣衫不搭!深呼吸,冷静些,我们该想想怎么赢了比赛才对!等回了王爷府打骂随你!” 白宇烈又要说什么,被羽落再度用话堵了回去,“爷可别忘了刚才为了救下我,义气用事的说若是输了就辞去朝中职务,你岂不成了无业游民!” 白宇烈松了手,气哄哄的跑到桌前坐下,“刚才太子说要砍了你的手脚,你怎么一点都不怕,你那表情仿佛吃定了太子不能砍你!” 羽落站起身,脑袋一阵晕眩,拍拍身上的灰定了定神也走到了桌边坐下,“我猜到太子根本无意想要杀我,只是见你來了才故意言语吓唬,怕是就想等你英雄救美,再看你如何丢人现眼吧!” 白宇烈刮目相看,“沒想到你这个小丫头竟然还有这番见解!” “总是小瞧我,沒有两下子怎能当你的师父?这点小心机在我们村里都不算什么?扒手是最能洞测人心的!” “村子,你们那个村子人心就那么险恶?难道你也是个扒手?你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说來听听,看我可曾去过!” 羽落叹了口气,老气横秋的说道,“说了你也不知道,带你去又太远!” “竟把我想得这般孤陋寡闻?说來听听,我就不信了,我随父王南征北战,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中国你可知道?最大的乞丐村你可去过?” 白宇烈摇了摇头,问道,“你口中的扒手难道就是贼?”然后眼光鄙夷的看着羽落,一脸的嫌弃。 “你竟然敢瞧不起扒手这么圣神的职业,你可知道扒窃也是一门学问?” 羽落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我们作案也是讲究方法的,比如障眼法、割切法、表演法、搭讪法、群堵法和冲撞法。难度系数高的还要用上一些招数,譬如拥门、美人计、博同情、声东击西、刀片割、隔山取火、白领打扮、飞象过河、釜底抽薪、火力侦察、贴身偷盗法……” 羽落讲得一脸严肃、白宇烈听得一脸认真,好像在讨论多么高雅的事情一般,羽落清了清嗓,头一次觉得扒手这个职业也是可以有一席之地的! 正在得意之时,一级脑勺打來,白宇烈已经站起身,“我知道你家里穷,以前当过贼我也能理解,从现在起改邪归正,我不会少你吃穿,莫要再惦记着偷东西!难道偌大的王府还养不起你?” 羽落看着已经负手走到凉棚前端的白宇烈,心中对他多少有些感激,无论是真心,还是做戏,敢拿前程救下自己的人能有几个? “其实你心里还是怕的吧,不然怎么连站都站不起來了?别给爷丢脸,今天的比试只许赢不许输!” “是!” 太子一拍手,歌舞散去,声音里都是朗朗笑意,“今日招集大家來此便是以诗会友的名义,其实不然,无论是哪一方面的才艺都可以展示比拼。” 我们现在八个凉棚,除去我与四皇子这个凉亭,再除去慕容公主的凉棚,眼下还剩下六个,便是六个方阵,你们之间进行比拼,若是赢了,我便将府中的红珊瑚赠与。 众人一听红珊瑚议论声便四起,谁人不知那可是名贵珍宝,霄暄仅有三件,一件在皇上的寝宫里,另一件皇太后的寝宫里,太子竟然舍得将如此稀缺珍贵的东西拿來当做奖励。 这大大的激发大家对此次比赛的热情和得失,必是为了那奖励而使出浑身解数。 羽落小声骂道,“真是只狐狸!” 比试分为三轮,第一轮是比诗词书写,題材自拟,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所写出的内容和字迹赢得票数最多,便为获胜方。 六个凉棚各派一人來至湖中水榭,早有丫鬟将书案和文房四宝摆放好,白宇烈将桌子上面的笔扔到一边,竟从怀中拿出羽落做的毛笔,拿得习惯了,眼下给他一支金子打造的笔他也不稀罕。 身后计时的琴声一起,六个人纷纷挥毫泼墨,霄暄五杰终于同台献艺,外加一个被周婉莹雇佣而來的私塾师父。 琴声一停几人纷纷收笔,只有白宇烈还在奋笔疾书,台上其余五人均扭头看向他。只见他朝着笔哈了哈气,然后才落下最后一笔,这个毛病是被羽落带坏的。 众人忍不住笑意,心想一个长年从军的武夫,能写出什么诗來,简直就是笑谈,嘲笑之意无需言表。 丫鬟接过六位参赛者所写的诗,呈到太子手中,几人皆回到凉棚等待结果。 一旁的宦官先是将每副字一一展示,再将诗作朗朗念來,最后才读到白宇烈的,大家都抱着看笑话的想法,太子一脸的得意之色,就等着他第一轮便丢尽颜面。 只听宦官一提气念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文才武略、俊杰风骚。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偌大的花园一片宁静,隔壁凉棚一直静坐无声的慕容公主站起身,竟给予掌声,看向白宇烈这边说道,“听闻小王爷一直守在军中,沒想到竟有这番才情,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诗中所描绘的美景,足以见得小王爷的豪放性格和广阔胸怀,将江山描绘得气势磅礴、意境深远。” “公主说的极是,只是宇烈刚才超时了,理应取消资格!所以第一局获胜的是李旭龙!”太子语气温柔,称呼亲切,白宇烈又超时在先,着实让人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來。 ------------ 【爆更六】第七十八章 输得彻底 白宇烈心中自知; 。别人的诗是即兴而作的。而他的诗再好也是羽落教的。这便是作弊。 一旁的羽落埋怨道。“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在家里练习的时候又快又好。今日怎还失手了。” 白宇烈只能叹气。“算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还有接下來的比赛。” 第二轮比的是下棋。六个凉棚的人分成三组。先是两两对战。胜出的三人再分别对战。走到最后的是白宇烈、周婉莹和李翠茹。 这回白宇烈总算扳回一局。大获全胜。在凉棚里忐忑的羽落终于松了一口气。毕竟此事因她而起。她可不想害得白宇烈失去在朝中的地位。她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太子笑道。“看來再有一轮便能决出胜负了。现在打成平手的是李旭龙和白宇烈两处凉棚。那么第三轮我们就比音律好了。” “爷。这事由我而起。我愿尽我所能帮爷赢了最后一场。” 白宇烈点头一脸的坚定。“也好。你我琴笛一曲。不必紧张。就像我们平日在听风堂竹林里练的那般就好。” “嗯。我们一定能拿下这第三轮比赛。”羽落自信满满。斗志昂然。 轻步如莲的來到湖中水榭。微微俯身一礼。婉婉落座。看着眼前的琴不禁赞叹。不愧是宫中之物。竟用了上好的檀木所制。想着有这等好琴再加上自己的琴艺。这场比试毫无悬念。 抬眼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一身翠绿衣衫手握玉笛的白宇烈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玉指轻轻扬起。衣袖下滑露出***的手腕。轻抚于琴上。凝气深思。琴声陡然而起。这音色竟比这湖水还要清泠。湖面荡起的涟漪好似被这跳动的音符推动的一般。 笛音随入。与琴声**其间。委婉中夹着刚毅。席卷而來。时而像悠扬清澈的山泉嬉戏在山峦之间;时而像随心所欲的微风拂过水面;时而像轻柔绚丽的彩蝶在花丛中翩然起舞;时而又像清寒高贵的红梅傲立在冰雪之中…… 琴声高耸。笛音呢喃;琴声飘渺。笛音稳如磐石;琴声激扬。笛声空蒙……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终**。好比藤树相依。好比蝶花之恋……听过一曲好比谈了一场轰轰烈烈执恋一般。 羽落突地一皱眉头。心里暗叫不好。这个曲子他们整日都在练。早就牢记于心。他怎会在最后吹错一个音符。难道是太过紧张。 本來必胜的结局马上來了个逆转。白宇烈一气之下丢了笛子拉着羽落便朝庆安宫的大门走去。 身后传來太子夹带笑意的声音。“今日的比试学士府获胜。來人。去将我寝殿里那红珊瑚抬來。奖励给李旭龙。”说罢对着白宇烈说道。“小王爷莫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羽落感觉拉着她的手加了力道。脚下步伐顿了顿。再度加快。 太子自是掩不住脸上了笑意。心情大好的说道。“素问翠茹和惠琳有煦灵双绝的称号。一个善琴、一个善舞。不如你们合演一曲。让慕容公主给你们指点一二。” “是; 。殿下。” 歌舞声起。气氛一片融合。太子回眼看向身后的暗夜。冷声问道。“你看上那姑娘了。” 想到刚才自己竟冒犯太子。暗夜忙上前跪身。“请太子降罪。” “她也喜欢你。” 暗夜抬起头看着太子。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 “是。太子。我们两情相悦。” “起來吧。既然两情相悦。又何罪之有。”说罢站起身望着白宇烈离去的方向说道。“我帮你抢过來可好。” 身后一直静观其变的四皇子站起身劝说道。“大哥何必如此。他可是王爷唯一的儿子。你该拉拢才对。” 太子一甩袖子。言语微怒。“我为何要拉拢他。他那纨绔模样。我早就想赶他离朝了。四弟难道忘了。小的时候他将母后送给我的玉佩摔碎的事情了。沒想到今日得來全不费功夫。他竟输了。我就是要让失了地位、失了心爱之人。以解他毁我心头之物的气。” “大哥……” 太子一摆手制止四皇子的话。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 听风堂竹林。整整一下午都沒有人敢靠近。暗藏在各处的鹰骑二十四卫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喘息的声音大了。扰了白宇烈的心神。 羽落在白宇烈起居的院落里徘徊。两只手在身前不停的搓着。不时向后院的竹林看去。那听风堂沒有允许便不得进入的。平日里她去也都是白宇烈领着她。 只听长枪破空的声响不断传來。还有竹子震动的声音和竹叶沙沙的响动。羽落闭着眼睛都能想象。此刻他的心情该是如何的糟糕。本是兴高采烈想要在人前扳回一城的。不仅沒有争荣。反倒连官职都丢了。还是因为自己这个名不经转的小丫鬟。 羽落一跺脚。心里也气。那太子明显就是故意的。只是恰巧利用了这个契机。倒霉的是让自己因此欠下了一个人情。 听着从竹林里传出白宇烈练枪的喊叫声。羽落宁肯他出來罚她一顿。让她心里好过一些。他越是这样自虐。她越是内疚。 羽落叹了口气。这个人情她一定会还的。先让太子得意一阵子。早晚她会报复回去的。羽落看看天边的斜阳。转身离府。 城南荷花潭边。墨魂驱马赶到的时候。太阳西下、月亮映于湖中。云汉星辰点点。银白光芒影影绰绰洒在白粉相依的荷花之上。 微风袭來。那一蓬蓬紧挨着的绿叶犹如海洋一般翻腾起來。顿时波涛起伏。美丽至极。风停息。那海洋也随之变得平静下來。月光下依稀可见那水珠晶莹剔透。 羽落翻身下马。正见萧玉靠着凉亭坐着。手里捧着一坛酒。一边赏着美景。一边极富雅兴的喝着。 许是听出來者的脚步声是墨魂; 。连头都未回便扬起酒坛來了句。“醉仙楼上好的红尘醉。來一口。” 墨魂冷哼一声。压低声音说道。“明知我中毒了。还拿红尘醉來馋我。还不快将解药拿來。” “你怎知我一定得手。”萧玉转头看向银质面具掩面的墨魂。“怎么见我也要带着面具。” “哪日你将脸上的胡须都剃了。我就摘下面具來见你。” 墨魂好奇萧玉的长相。他那满脸的胡须着实让人看不清他的摸样。在來煦灵城之前那两个月里。她终日面对着这个猿人一般的萧玉。眼见他每次吃饭都将胡须弄得又是油、又是菜渣的。现在想起來还让她忍不住作呕。 萧玉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墨魂。“算你命好。我按你交代的时间潜去太子的宫殿。发现他们正在举行什么诗友会。心中大喜。便朝着书房的方向飞掠去。却发现书房被六个高手守着根本沒有办法进去。正巧來了个险些成了替死鬼的小丫头。她这一闹。所有的侍卫都被转移了注意力。我才得以得手。” 墨魂打开瓷瓶。先是闻了闻。确定气味无疑才将解药丢进嘴里。心里骂着。狗屁。自己就是那个闹事的小丫头。她一早就看到萧玉潜进书房。又身轻如燕的逃窜走了。不然她才不会在太子说要砍断手脚的时候忍不住笑意。 墨魂席地而坐。提起内力。让那小蛇一般的暖流在身体里四处游走、穿梭。在静脉血流里做了个全面的体检。半响吐出一口气。浑身的力量重返。 “将我的汗血宝马牵走吧。若不是中毒我才不会这般招摇的骑着它來。还是帮我寄存在槐香楼。” “为何偏偏要寄存在**。”萧玉显然一脸的疑惑。 一阵风吹來。荷叶上的水珠儿滴滴滚落。那轻微仿若不闻的滴答之声落进墨魂的耳朵。信口念道。“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 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萧玉仰脖喝下一口酒。嘲笑起來。“杀手竟然也会念诗。” 墨魂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坛。毫不忌讳的也喝下一口。却被呛的咳嗽两声。皱着眉头说。“这酒可真够烈的。见你当水喝还以为沒什么度数。” 萧玉哈哈大笑一脸瞧不起的姿态。“说你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一点都不为过。” “得瑟。”墨魂才懒得跟他吵。“话说我一传出消息你就帮我去偷解药了。难道你一直沒有离开过煦灵城。若是这般干嘛还让我去执行任务。不如你直接动手成功率更高一些。” “我也在疑惑主上为何要雇佣你。还让我在暗中协助你。” 墨魂一挑眉毛。“真是好待遇。这么说你现在是我的保镖了。主上居然将自己的贴身暗卫送给我当保镖。”墨魂嘴上虽然话语轻松。心里却画起了问号。知觉告诉她。这背后一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萧玉显然不情愿。让他给一个看起來瘦弱无比。武功又不及自己的刺客当打杂的。真是大材小用。 ------------ 【爆更七】第七十九章 无耻公主 两人望着眼前荷花潭的夜景半响无语。不忍打破这惬意。却是各怀心事。 许久墨魂问道。“主上可还交代了其他任务。” “那次你偷出來的信函是被掉包的。主上说对方已经有了防范。此事暂且搁浅。让你先盯紧白宇烈的举动。他已经辞官在家。看看是不是真的不管朝中事物了。” 墨魂冷笑一声。“告诉主子。莫要再走漏风声。陷我于险地。”说罢便一提内力。轻飘飞走。 她想不出; 。出了顾施铭那边放出消息。太子白羿浅是怎么得到消息提前防范的。 太子书房。白羿浅一拍书案。“一群饭桶。竟然连个解药都看不住。出去各领二十军鞭。” 书房里跪着的六个暗卫齐齐叩拜。“是。主上。”说罢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暗夜。定要彻查此事。将那刺客给我揪出來。”白羿浅脸上满是愤怒。“那刺客肯定还有帮手。否则他根本沒有办法神鬼不知的将解药偷走。还有就是查一查到底是谁提前给我传來了消息。” “暗夜领命。” 见太子一摆手。便退身而去。将书房的门轻轻掩上。翻身上马直奔王爷府而去。 远远便看到一道影子仿佛流星一般的划过天际。直奔王爷府的后门。那脸上的银白面具反射月光。好像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一般。暗夜两只脚在马镫子上一踏。身体猛的腾空。借力立于马上。眼见墨魂就要飞进王爷府了。便一踏马背。直接弃了马向墨魂飞去。 墨魂急急刹住。瞪着眼前的暗夜。沒好气的说。“夜间为何來此。害我险些撞上。” 暗夜一把扭住她的手腕。“你有帮手。” 手被猛的甩开。“不懂你在说什么。”墨魂皱起的眉头隐在面具后面。他竟是來兴师问罪的。准是太子发现解药被偷了。命他彻查的。 “那日我问你有沒有中毒。你是在骗我。” “你不是见到了吗。可发现我有中毒的迹象。” “那你为何莫名其妙的跑到太子的书房。别说此事与你无关。” 墨魂一把甩开暗夜的手。“莫要挡了我的去路。回去晚了小王爷该起疑了。”说罢绕过暗夜就要进院子。 长臂环來。绕在墨魂的肩头。将她抱了个结实。“为何不告诉我。你竟信不过我。” 墨魂心里一暖。他原是担心自己。并非前來兴师问罪。 “只是你我各为其主。我怎会让你为我叛主。” 暗夜将她的身体扳过。摘下她脸上的面具。银白月光里她惨白的脸色落入他的眼中。 暗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捧住她的脸。两指拇指在她的两颊上一寸寸的拂过。凝眉看着她。“那日你是涂了胭脂水粉才面染绯色的。我竟然沒有发现。” “暗夜……” 暗夜伸出一根手指伏在她的唇上。率先说道。“我只是自责。那毒竟是我下给你的。何苦冒着生命危险去偷那解药。只要你张嘴。哪怕刀山火海我都会为你……” 羽落脸庞挂上一抹笑容。“我现在不是沒事吗。那晚我就躲在月巫山的樟树上。看着你一直在等我。胸口暖暖的。我以为我真的会死掉再也见不到你。竟有些舍不得; 。” 暗夜猛的将她搂紧。“这么说便是你心里有我了。” 羽落沒有回答。而是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或许真的是心里有他了。不然怎么会那么想靠近。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第一个对我讲。哪怕是让我背叛金主……” 羽落赶紧伸手拦在他的嘴上。“你可忘记了背叛金主会遭到怎样的惩罚。霜凌谷不会放过你的。沒有人能逃脱。暗夜。我不想让你冒险……” 一只手被握住。“所以宁愿被我毒死。莫要再说保护我的话。來我羽翼下。让我护着你。” 羽落看着眼前一箱箱的行李发呆。这个时代还有这么前卫的事情吗。 一旁的白宇烈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摸样。 一早接到皇上的口谕。只说让他在王爷府的大门前恭迎。以为是皇上要來做客。沒想到竟迎來了林盛国的慕容公主。 兵士们将两大箱行李抬进了王爷府。随后轿帘被掀开。慕容秋僮缓步踏出轿子。在白宇烈面前盈盈一礼。“秋僮见过小王爷。” 白宇烈已是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慕容公主不回自己的国都了。竟要入住这王爷府。 “公主不必多礼。” 慕容秋僮起身。一扬手。身后的侍婢上前将一封书信交给白宇烈。“这是皇上让我给你的。” 白宇烈展开一看。傻了眼。竟说这慕容公主对自己一见倾心。要在王府住上一段时日。想与自己多接触接触。看看是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郎君。 羽落赶紧收回伸长的脖子。提起袖拢挡住自己已经笑开花的脸。 白宇烈扭头瞪去。一脸的尴尬神色。真沒想到林盛国是一个这等开放的国都。竟然允许一国公主做这等事情。 嘴上却恭敬的说道。“公主能來府上暂住。实乃宇烈的荣幸。宇烈是个粗人。只怕怠慢了公主。若是有何不周之处。请公主明示。” 慕容公主左右看看。轻轻俯身行礼。“前來叨扰。小王爷不嫌便好。” “哪里话。赶紧进府稍作休息。我命人去打扫一处院落。”说罢礼让公主先行。几人便浩浩荡荡的进了王府。 待一切安顿好。白宇烈信步在前。羽落紧跟在后。一侧还跟着思成。几个人迈步进了白宇烈的院落。 羽落终于放声笑道。“那日我就说小王爷与那慕容公主穿的是情侣装。很难不引起她的主意。小王爷当真是适合翠绿衣衫。我只想着帮小王爷引个狂蜂浪蝶。沒想到竟引了个公主來。” 白宇烈停车下脚步。回身两步逼到羽落的眼前。“你竟一点醋意都沒有。” 羽落眨眨眼。后退两步。“醋意。我高兴还來不及。终于有个强劲的对手与周婉莹对抗了; 。公主一來我便得以从这水深火热当中脱身。真不明白为何一定将我拉进火坑中。” 白宇烈看着一脸解脱的羽落。心中竟莫名其妙的腾起一丝怒意。被他强制压抑下去。 “主子。我看我还是搬出你的院落比较好。公主入住。我总该避嫌。” 这厮简直就是得寸进尺。白宇烈举起一拳隔空打去。拳头擦着羽落的脸颊划过。落在虚空里。带动的风将羽落的鬓发撩动。黏在她的嘴角。 羽落眨眨眼。伸出手将白宇烈的手拍下。“主子能不能换个招数吓唬我。前几次当真是害怕。”说罢一伸手指戳在他的眉间。“总是这么容易动怒。小心变成……” 还未等话说完便听到隔壁院落里的吵闹声。白宇烈叹了口气。一听便知道那是周婉莹的声音。 连忙转身朝隔壁赶去。要知道那可是林盛国的公主。若是在这王爷府里受了欺负他可担当不起。恰逢周婉莹的性子。她才不会管对方是谁。 沒想到羽落竟然快速的跑了起來。比白宇烈还心急的样子。几步超过了他。率先进了慕容公主的院子。 白宇烈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沒想到羽落还是很忠心于主子的。不然怎会这般忧心主子受到牵连。 羽落掩住笑意。装出一副焦急摸样。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两个人。言语已经带着浓重的火药味。只差一条导火线罢了。 羽落上前藏在袖笼里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飞刀。“婉莹小姐。千万别冲动。那可是林盛国的公主啊。” 周婉莹一甩袖子。“公主又怎样。若真的是如此高贵的人。怎会不顾自己的身份住进这王府來。” “婉莹小姐。论身份地位你都低她一等。若是伤了她你怎能担当的起。”说话间羽落已经将她身上佩剑的带子划断。长剑已经被她搂进怀里。 轻步绕到了慕容公主的身后小声说道。“公主给小王爷留些颜面。那婉莹小姐毕竟是她的青梅竹马。虽然被弃了。但是难免不会旧情复燃。你若是伤了她小王爷难免心痛。” 说完胳膊肘一拐。慕容公主踉跄两步。恰巧踩到长长的裙摆上。人便朝周婉莹扑了过去。 周婉莹哪里看到羽落的小动作。还以为公主先发制人要打她。于是提起一脚便侧踢过去。公主也不甘示弱。一想到眼前之人便是自己心上人的青梅竹马。还如此张狂。便气不打一处來。 向后退了两步。见自己的长裙子太过碍事。一俯身捞起裙子下摆。撕拉一声。长裙立刻变成的短衫。毫不忌讳的露出了里面的白色长裤。 “既然婉莹姑娘想要练练拳脚。本公主奉陪便是。” 羽落赶紧闪身站到白宇烈的身后。她沒想到那个看起來柔风细雨一般温润的慕容秋僮竟也是一个练家子出身。用她那甜到爆的声音说出这番话当真是怪异。 白宇烈看着眼前即将要打作一团的两个人。怒吼了一声。“还不都给我住手。” ------------ 第八十章 女人缠身 周婉莹跺脚看去。嘟起了嘴。像往昔一般撒起娇來。“宇烈。你怎可允许她住进王爷府。” 白宇烈想说他也不想只是皇命难违。当着慕容公主的面他怎敢。只得怒斥。“婉莹莫要这般不懂事。站在你眼前的可是林盛国的公主。你怎敢耍小孩子脾气。” “我沒有耍小孩子脾气。我只是受不了别的女人对你虎视眈眈。”说罢还瞪了羽落一眼。 “敢说本宫虎视眈眈。若不是念在你与宇烈从小一同长大我早就惩治你了……” 沒等公主把话说完周婉莹便回身。眼中闪动着怒火。“宇烈也是你叫的。”说罢上前两步揪住公主的衣领。 一旁的羽落看得满心欢喜。思成却是心惊肉跳。“主子。是不是将她二人拉开。” 白宇烈一摆手。一句话为说转身便出了门。 “宇烈。”周婉莹跺着脚心里这个气啊。她和公主就要扭打在一起了。他却熟视无睹一般。 两只手无力的垂下。斗志瞬间被抽空。转身凄然的朝门外走去。 “踹了本宫一脚。就想这样离开。” 身后传來慕容秋僮寒凉的声音。随后便是纷乱的脚步声。四个侍卫将周婉莹团团围住。 慕容公主绕到她的面前一把将门关上。那温润的眸子里染上毒辣之色。“长了这么大。还是头次有人敢忤逆我。既然小王爷对你已经无情。我又何必留义。给我打。” 说罢几个人便拳脚相向。周婉莹大喝一声。“好。”正愁沒有人给她当靶子。眼前这四个人让她泄泄愤也好。于是红装飘渺。几个人缠战起來。慕容公主退到院子的石凳上做好。随來的贴身丫鬟奉上茶水。她竟悠闲的品起茶來。眼前的打斗好像是一台精彩的戏。院落一角的大树被打斗带起的风撩动得叶片纷飞。 羽落看着在院落里心神不宁來回踱步的白宇烈。心知他定是担心周婉莹的。想着毕竟是霄暄国之人。眼下应该一致对外才对。 一把拉住白宇烈的衣衫。“主子若是担心婉莹小姐为何不去救她。羽落当真不明白。小王爷明明担忧得很。却硬是装出一副铁石心肠。难道主子真的是个薄情郎。” 白宇烈气恼的一甩手。“这些时日的相处。你竟还不信我。难道你就不薄情。”说罢一甩手进了书房。 羽落叹了口气。将藏在衣衫里的长剑拿了出來。转身便朝公主的院落走去。 大门被她哐当一声撞开。唰的一声长剑出鞘。羽落将剑鞘扔到一边。故意两只手握住剑。一副不会拿的摸样。 “公主还不快让他们住手。在我霄暄国群殴将军之女。传出去岂不丢了你的颜面。” 慕容秋僮冷哼一声。“多管闲事。” “公主的颜面要不要到无妨; 。难道林盛国的颜面也不要了吗。周将军正镇守满堂边城。公主当真不怕将军一怒之下与林盛国兵戎相见。” 慕容秋僮半响沒有回话。也沒有喊停。眼见周婉莹招架不住。提起的拳头和踹去的腿早就沒了力道。羽落只得一闭眼睛。拿着长剑就冲了过去。嘴里不停的喊着‘冲啊’。 羽落还沒有摆动手中的剑。便听到耳边不停的传來闷哼声。自己的胳膊被大掌捏住。只见白宇烈大掌握拳。已将眼前的侍卫打倒。几个侍卫一见是小王爷。赶忙跪身叩罪。 白宇烈一手拉着羽落。一手将周婉莹护在身后朗声说道。“慕容公主何必动气。羽落说的难道沒有几分道理。千万不要因小失大。想必公主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歇。本王就不打扰了。”说罢拉着羽落和周婉莹朝外走去。 刚踏进自己的院子。白宇烈便一把将她手中的剑抢了下來递给周婉莹。嘲讽道。“剑都不会拿。简直就是帮倒忙。你若不去婉莹沒准还能赢。你去了反倒成了绊脚石。” 羽落低着头。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将他逼了出來。是该说自己魅力无边。还是该说自己给了白宇烈一个台阶下呢。 “宇烈。” 这一声喊得及尽委屈。完全不像刚才在院子里与四个侍卫缠斗的周婉莹发出的声音。 羽落一俯身。“奴婢先行告退。”说罢便躲回自己的小屋。将窗户支开一道缝隙。 天色见暗。院子里的灯尚未点亮。两个人站在中央只是望着彼此。谁都不舍得说话打破这宁静。 羽落躲在窗户后面。不禁打了个哈气。心里骂着这二人是木头桩子不成。半个时辰过去了竟然一动不动。她总想着能找出些破绽來。因为她一直不信白宇烈会真的犯傻到抛弃周婉莹。 这种真性情的奇女子。又如此貌美。还是将军的女儿。简直就是当代的白富美。哪个男人不争着抢着想要娶回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无法比拟。更何况是自己这个小丫鬟。这事假得有点离谱。羽落又不是傻子。她自然不会相信。但又苦于沒有证据。她疑惑着这背后的动机是什么。 两个人对望半响。只见周婉莹一个落寞的转身。留下一句。“早些休息。”便走了。 白宇烈看着那个一项昂首阔步。今日却变成了低头垂暮的周婉莹。心中不免一痛。“婉莹莫要太过劳心。本王一切安好。” 周婉莹的脚步顿了顿。沒有说话也沒有回头。羽落只看见她的身体挺直了些。终于有了往日的风采。沒想到白宇烈的一句话便能成为她的兴奋剂。让她打起精神。 那道红影已经消失半响。白宇烈依旧站在院子中间沒有动。羽落悄悄的推门走了出去。想着将院落里的灯都点起。却听白宇烈说。“今夜不用点灯。”说完转身朝听风堂走去。 羽落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的月色。柔柔的织成了一张大网。将整个世界笼罩住。院落一角的望春玉兰树树枝探开占了大半个院子。月光下那嫩叶显得格外妖娆。 不多时身后竹林里传來练长枪的声音; 。羽落回头看向漆黑的虚空里。白宇烈有个习惯若是遇到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便会在竹林里自虐一般的练武。此刻他是因为谁。是为着公主的刁蛮叨扰。还是周婉莹的落寞转身。 转身进了做左边的耳房。点燃柴火。将锅里加满了水。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羽落提着胆子进了竹林。月光透过竹子缝隙一缕缕的洒下。微风吹动。手中掌着的灯忽明忽暗。 羽落耳朵一动。除了白宇烈的声音。这四周竟然还埋伏一人。是谁。好大的胆子。听风堂也敢來。 只听嗖的一声细碎的破空声。羽落凝神细看。眼前的夜空中闪过一道银白。那声音的细小被白宇烈练武的衣料声压下。若不是武功极高。根本难以察觉。 羽落看着在竹林深处那道黑色的影子依旧若无其事的练着拳脚。心里不禁骂道傻子。今日这竹林里竟然沒有暗卫的保护。心下一急。也不管那行刺的人走沒走。便提起内力。凌波微步一般的滑了过去。 举起手中的灯笼。只听嘡啷一声手柄断裂。灯笼应声落地。里面的烛火一下将灯笼燃着。地面上一堆火。眨眼间便将灯笼燃得只剩下框架。 白宇烈闻声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看去。只见羽落直直的盯着半空中。眼光一动不动。手中紧紧握着剩下那半截灯笼的木把。心下了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赶紧吹过一声尖锐的口哨。马上从听风堂楼阁方向飞來两道影子。跪在白宇烈面前。“主公。” “有刺客。” 话音一落。眼前两人便消失不见。在竹林里搜索开了。 白宇烈看着依旧发呆的羽落一把将她拉至身边。“哪里受伤了。” 羽落只管摇头。其实心里是在思讨着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刺杀白宇烈。这发直的表情看在白宇烈的眼里却是被吓得傻了。 赶紧拉着她往前院走去。刚走出两步却被她甩开。只见她跑了回去。弯着腰在地上找着什么。 半天拿着一柄飞镖跑了回來。看着手里的暗器。羽落一蹙眉。只见这飞镖不过一掌长、仅有一指宽。为双刃双齿的特殊设计。这飞镖的形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眼前一个片段闪过。好像在钰珑雪山山脚下集市里那间兵器行见到过。难道那刺客也是霜凌谷出來的。 白宇烈一把拿过飞镖。“小心。镖上有毒。” 然后拉着她迅速回到前院。推门进了书房。借着烛光看清那镖的前端染着微微的绿色。手柄处竟然刻着一个‘铁骑’两个字。白宇烈自言自语道。“太子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羽落明显感觉到屋顶瓦片被掀开。心里想着这**注定不太平。 “主上为何说是太子的人。” “这飞镖上面刻着铁骑两个字。这铁骑便是太子身边的一只精英队伍。一共两组。每组十二人。” 羽落愤愤不平。“这太子设计将你赶出了朝廷。怎还对你暗下毒手。未免太不磊落了。” ------------ 第八十一章 假装暧昧 白宇烈一拍桌子。“他不仁休怪我不义。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他可是太子。小王爷能耐他何。” 听言白宇烈沉默半响。叹了口气。“是啊。我眼下只是个闲散的小王爷。若是与太子针锋相对属实有些自不量力。但是这般任他欺负。又心有不甘。” 羽落满脸气愤。“所以。小王爷不该伤了婉莹小姐的心。至少那样还有周将军那个坚实的后盾。太子总该忌讳些。不会这般张狂。” “你是要我虚情假意。本王不屑那般。” 羽落嘟囔道; 。“负心汉。活该你四面楚歌。” 白宇烈两步迈到羽落面前。挑起她的下颚。这角度一抬眼刚好看到屋顶被掀开那瓦片。一条细长的月光透过瓦片照进屋子里。一双眼睛探视这屋里的一切。 羽落总觉得那双眼睛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來。 “四面楚歌。还不是为你。” 羽落想了想。难道是要演戏给屋顶上的人看不成。刚才瓦片被掀动时。白宇烈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他准是有所察觉。那么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便是故意的。 于是收回想要推开他的手说道。“小王爷又开奴婢玩笑了。小王爷不仅有婉莹姑娘的痴心绝对。还有慕容公主的一见倾情。哪里还缺奴婢。”这话被她说得酸溜溜。 白宇烈笑了起來。“我还以为你不在乎。看來你是气了。” “奴婢才不气。只是眼见两个大美女为你争风吃醋。心里自卑罢了。” “你不是曾说。若是爱一个人无所谓贫穷贵贱。我亦如此。羽落。为你我敢驳太子意;为你。我愿抛锦绣前程;为你。我宁拒慕容公主;为你。我弃青梅竹马不顾骂名……我也不知为何。竟做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连我自己都不信。我竟为了一个小丫鬟这般。莫怪我总是对你忽冷忽热。其实我一直强迫自己戒掉对你的感情。你我身份悬殊。理性不断的提醒我不该对你动情。而感性却战胜了一切……” 说罢。长臂一环将羽落拥进了怀中。“羽落。我想我是疯了。” 羽落大气不敢喘一下。看着那双眼睛在屋顶消失。瓦片被扣上。月光被阻隔。她竟分不清此刻白宇烈的话是真是假。若是说在月巫山的初次告白太过经典诗意。相比來看今日这贴合实际的告白更让人心动。 “我明日就进宫请示。将公主送走可好。” 白宇烈站直身体。说话时的热气正喷在她的眉心。这处是她的热点。从小自大、前世今生都是这般。只要眉间被碰触她便会晕眩、身体发麻。哪怕只是这热浪。 羽落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哪怕面对千军万马她都能从容面对。但是看着眼前对着自己亦真亦假告白的白宇烈却让她慌了手脚。一把推开他的束缚。转身开门兔子一般的落荒而逃。 “热水已经烧好了。主子要是想沐浴。自己倒水吧。”随后哐的一声。耳房的门被关上。然后传來落锁的声音。 白宇烈看着那道惊慌失措逃走的背影。脸上不禁挂起一抹笑容。当真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了。 一道黑影闪进门。刚要跪拜。被白宇烈一句。“免了。”制止。 “抓到人沒有。” “回禀小王爷。派來的刺客乃是个高手。属下眼见他回了庆安宫。” 一抹邪笑挂在白宇烈的脸上。“真是周详的计划。以为这样我就能上当。莲心那边有何异动。” “臣暗访了她白日采买时固定去的那几家店; 。发现有一家布坊的老板有些怪异。怕是消息都是从那里传出去的。” “好。莫要打草惊蛇。暗中派人跟着便好。”白宇烈一脸的运筹帷幄。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之中。说罢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來。“赶紧将信送出去。免得有人失眠。” 思成接过信转身出了屋。 城西月巫山某处树林中。一男子身着黑色劲装。负手站在林间。不多时另一道身影落在他的身前。俯身叩拜。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禀四爷。都办妥了。我用带毒的飞镖刺杀他。然后躲进了太子的庆安宫。后听内应回报。说是白宇烈心中怒恨太子。只是苦于人单力薄反抗不起罢了。据连日來的观察。那白宇烈当真是爱上了府上的小丫鬟。今日周婉莹再度上府闹事与慕容公主扭打在一起。他竟然视而不见一般。最后竟是为救那丫鬟才出手的。” 黑衣男子一脸得意之色。“若真如此。我推算那白宇烈不日便会上朝请命将公主送回林盛国。去给我盯好了。有何异动随时禀报。” “是。四爷。”说罢鬼影一般的消失也夜空中。 黑衣男子透过树林望着天边的圆月。自语道。“看來现身的时候不远了。” 周婉莹一拍桌子。她房中的奴婢吓得跪了一地。 “什么。你说白宇烈要亲自护送慕容公主回林盛国。” “是。属下见王爷府的丫鬟正在打量的采购物品。上前一问才得知。不日将会启程。” 周婉莹回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吼道。“还有时间跪我。快给我收拾简单的行囊。” “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废话。自然要一路跟着。”周婉莹已经急得直跺脚。 两辆上好的马车。外加十二名皇上钦点的大内高手跟随。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煦灵都城。马车摇摇晃晃。开始了西下的旅程。 羽落掀开车幔看着眼前的山清水秀。有种要云游的感觉。心情也变得明朗起來。脸上不觉已经挂上了笑容。 忽看不远处也有一队人马。“那不是太子吗。” 正闭目养神的白宇烈终于睁开眼朝窗外看去。处于礼节决定上前见礼。许是太子也看到了这边的马车是白宇烈的。双方都变了方向。向一处行去。 “白宇烈见过太子。” “宇烈不必多礼。听闻宇烈是要护送慕容公主返国。一路万要多加小心。” “多谢太子关心。宇烈定当好生保护公主。” 白宇烈一副压抑心中愤怒的表情。 太子一脸的笑里藏刀; 两个人的寒暄明显是场面上生冷的应付。任谁听了都觉得虚情假意。 白宇烈一回眼。正看到羽落望向暗夜的眼神。再看向暗夜。也同般看着羽落。两个人竟然不顾旁人的四目相对。 “不知太子今日缘何出了城。” “我命暗夜去溪顺国给太子顾送封信。送他至此便要回返。” “溪顺国。”羽落小声念道。心中不免担心。她为顾施铭效命自是知道他早起了歹心。不然怎会让自己离间白宇烈和太子。暗夜是太子的人。给他送信岂不是很危险。 再望向暗夜的眼神中写满了担忧之色。暗夜朝她笑笑。示意她不必担心。 两队人各自上马。太子驱马返回煦灵城。暗夜独自一人向南行去。王爷府的队伍向西行去。 羽落掀开车帘看着那一人一骑的落寞背影。一颗心酸楚。纵使是给了她安慰的笑容。她依旧不能安心。暗夜的胳膊不能自如使剑。若是顾施铭丧心病狂。真的动起手來。暗夜根本不能保命。 若是。若是……羽落不敢再设想下去。站起身推开车门。从正在行进的马车上跳了下去。她多想用轻功飞过去。燕子一般的扑进他的怀里。怎奈众人眼中她是于羽落。一个瘦弱的丫鬟罢了。 脚下带起尘土飞扬。衣带向后飘去。额发翻飞。再也掩不住眼中的不舍。身后白宇烈的怒吼声被她抛却。她只想让那离去的背影顿下片刻。 暗夜听见白宇烈的喊叫声。回头望去。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羽落推门从马车上毫不犹豫的跳了下來。拔腿朝这边跑來。身后马车里的小王爷一脸愤怒的也跳下了马车。正要举步去追羽落。 暗夜竟害怕白宇烈比自己先拥她入怀。于是不顾对方是王爷。也不顾众人的眼光。一掉头策马向羽落狂奔而至。俯身一把将其捞至马上便回转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白宇烈气得牙痒。这厮疯了不成。竟然敢拐了他的丫鬟。 身侧的思成上前问道。“主子。要不要我将他二人抓回來。” 白宇烈一摆手。走到自己的马前翻身上马。“你们到下一个城池的驿站等我。定要保护好公主。” 说罢一夹马腹已经追了去。身后传來思成的声音。“主上小心。” 暗夜看着怀中的羽落正调皮的看着自己笑。便责备道。“你这样跑过來就不怕你家小王爷怒了惩戒你。我见他那表情恨不得咬碎后压根。” “那你扬鞭走掉才对。为何要调转马头将我带走。” 暗夜一勒缰绳。颠簸停止马儿缓下脚步。已经到了林间的小溪旁。二人翻身下马。弃马于一旁。沿着小溪向林子里走去。 暗夜伸手牵住羽落的。两人相视一笑。“我眼见你向我奔來。那急切的摸样。让我怎能冷了心假装视而不见。梦里千百度。我等这一天似乎太久了。” ------------ 第八十二章 溪边初吻 “我只是担心。担心你去溪顺国。你可知。可知太子顾并不友善。我怕他对你不利。” “不善。太子顾与白羿浅十分交好。怎会对我不善。” 羽落叹了口气。她不能将自己的任务全盘托出。又担心暗夜的安微。只得叮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说罢从自己身上拿出一柄沒有刻魂字的飞刀放到暗夜手中。“若是有了性命之忧将这个交给太子顾求他饶你一命。” 暗夜将飞刀收好。自是不会多问缘由。只是停下脚步。不舍的捧着羽落的脸颊。“既是这般担忧。还不肯说你心里有我么。难道就不怕我一去不复返。将來再也沒有机会说给我听。” 羽落赶紧捂住他的嘴。斥责道。“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害怕。” 暗夜拿开她的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发梳。拢起羽落的额发用发梳别于头顶。细细端详而去。半响不语。直看得羽落羞涩打断。“为何这般看我。又不是头次见。” “只恨不能天天看着。怎么看都不够似的。” 羽落皱起眉头。“真不习惯你说这般的话语。” 暗夜看着眼前的羽落。那双似水的双眸终于完整的展现在他面前。一贯的冰冷中藏着一丝隐约可见的温情。那肌肤如同钰珑山巅无人碰触的雪一般晶莹圣洁。一双朱唇如滴血红缨。脸上难能可见的嫣然笑容淡入白莲。仿佛仙子亲临让人不敢亵渎。 虽然身上仅着丫鬟的普通服饰、面上不施粉黛。却遮掩不了她的绝美容颜。那一袭淡紫色的衣衫上绣满了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阳光打在她的周身。仿佛一只误入凡尘的仙子一般。 暗夜不禁叹了口气。“羽落。怕是只有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吧。若不是平日里你总是微抵着头。刘海掩眉目。怕是早被人抢去当压寨夫人了。” 羽落噗嗤笑出声來。“暗夜今天这是怎么了。竟捡些讨喜的话说。是故意哄我开心吗。” 耳边传來远处的马蹄声。均落近两个人的耳中。只是沒有说破罢了。不想破坏这难得在一起的时光。 暗夜的表情突然认真得让人害怕。双手紧握住羽落的肩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道。“即使会迎來一记耳光。我也想这样做。” 说罢俯下头。蜻蜓点水的印在羽落的唇上。抬起头看她正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脸上既沒有愤怒。也沒有惊喜。一副灵魂被抽空了的可爱模样。 便大着胆子再度俯身一吻; 。这次有所停顿。仿佛落叶扫过湖面荡起碧波涟漪。当暗夜再度抬眼看去的时候。那凝脂如玉的肌肤染上一层绯红。好似蜜桃一般羞涩之态能拧出水來。 说话已经语无伦次。“暗夜。你。我。那个。该、该、是不是该回了。”说完便低下头紧咬住下唇。 一抹笑容现于暗夜脸庞。阳光顿时躲于云后。仿似自愧不如。见她并沒有粉拳砸來。暗夜闭上眼睛俯身将唇贴在了羽落的唇上。长臂一环将她的腰身束紧。 长长睫毛闪动带起微弱的风打在暗夜的眼睑。让他的心里痒痒的。举动更加肆意起來。 攻城略池。丝毫不给羽落准备的机会。甜腻狂风骤雨般的席卷了她的味蕾。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住她的呼吸。辗转厮磨。将她红唇的每一寸领地都占为己有。 羽落已是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一双小手抵在他的胸膛。早就微微颤抖。她想迎合。怎奈又不会。只能任由自己晕眩在他的怀中。 这种感觉竟然有吸毒般的上瘾。抵着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再过片刻便成了拥在腰间。羽落微仰着头。竟不觉会了与之口齿相缠。 马蹄声奔得进了。暗夜一晃神。倒退了两步。羽落本來就晕眩着。踉跄两步。两人身体不稳的一同向一旁的溪水倒去。 水花溅起。在阳光下泛着晶莹。再滴滴回落到溪水之中。那叮咚之音响彻在二人的耳边好似美妙的音符一般。 倒下去的瞬间。暗夜急速调整方向。两手撑住羽落的肩膀。只见暗夜整个身体泡在浅溪当中。他的两只手稳稳的将羽落托起。让她悬在自己的身上。 溪水漫过他的脖颈。幸好羽落的手护在他的头下。才得以让他的脸露在浅溪的外面。 羽落瞪眼看着身下的暗夜。不禁笑出声來。漂亮的水波双眸眯成了月半弯。 “你还笑。若不是你晕了。怎么害我入水。” “还敢说。若不是你吻我。我又怎会晕。警告你。不许让我的衣衫沾水半分。” 暗夜那个‘恩’字刚说出半个便被羽落用嘴堵了回去。舌尖灵巧的撬开他的贝齿。羽落勇往直前长驱直入。只是不得法。半响只听到牙齿相撞的声音。羽落停住动作。气急一恼。身体猛的腾空飞起。落于溪边。羞得想要去撞树。 暗夜站起身一步步的踏着浅溪靠近在树下羞愧难堪的羽落。只见她站在树下。树枝随风浮动。不安分的在她的肩头來回拂过。阳光照在她的肌肤之上。那嫩白仿佛透明一般。她的两只手捏着自己的衣衫。衣料已然被她捏得满是褶皱。 暗夜一步步的跨去。距离一步步的缩短。出了浅溪。在地面上落下一个个脚印。身上尽湿的衣衫不停的往下滴答着水。形成一道道的水痕。 羽落觉得尴尬。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眼光也不敢朝暗夜看去。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上自己的一双脚。不多时另一双脚也闯进她的视线。暗夜刚想伸手拉住他。怎奈耳边那马蹄声越來越近。伸手的手只得握成拳垂在身体两侧。 “他追來了; 。跟他回去吧。等着我。” 羽落抬眼迎上暗夜恋恋不舍的眼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此去送公主。路途遥远。你也照顾好自己。” 羽落一皱眉头。心知白宇烈已经近了。转身便往树林外走去。“等我们走了。你再出來。免得惹來麻烦。” 白宇烈勒住缰绳。看着青山绿水间走出那道淡紫色的身影。那额前的刘海竟然被一支蝴蝶发梳别着。两只眼睛如水般晶莹。黑发如墨衬托得冰肌玉骨。蛾眉螓首。鼻挺唇巧。微风浮动云鬟雾鬓。待走得近了白宇烈才看清。她那星眸中竟点点含波。那小巧如缨的唇上竟带着微微的红肿。 心中火焰腾起。只是了然缘何如此。一翻身便下了马。两步跨到她的眼前。伸手钳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羽落微微蹙眉。 另一手抚上她的唇。“你竟敢当着我的面向他跑去。”语气里沒有责备。沒有审问。也沒有愤怒。而是及其的平静。 羽落眼睛猛然睁大。这指尖的碰触让她感到唇上微微的痛。她才反应过來。白宇烈定是察觉了异样。许是也猜出了自己嘴唇红肿的原因。一张脸瞬间绯红。连忙低头。心里自是七上八下。不知道白宇烈会怎样惩罚自己。 怎奈自己的下巴被白宇烈捏住。只能被迫四目相对。只见白宇烈几度张嘴。却什么都沒说出來。僵持半响终是一松手。一言不发的举着羽落上了马。却沒有同骑。只是在前方牵着马。一路往主道上走去。 羽落骑在高马上。看着眼前那道不言不语的背影。往日自己犯下错误惹恼他的时候。他都会大吼大叫。甚至还有举拳头要打她的情况。羽落从來沒有害怕过。甚至并不觉得他有多生气。 而今天这平静反倒让羽落觉得他恼了、心里怒了。是真的生气了。若是以往他早就翻身上马。长臂一环将自己束在怀中策马去追队伍了。而今天他宁愿一步步的走回去。都不愿回头看自己一眼。 白宇烈牵着马。脑子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反正都是戏一场。何必演得太过认真。她仅是个丫鬟。也只配跟下人相恋。能幸得自己几日的**溺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配不上。她哪里配得上自己。 羽落乐得轻松。不说话就不说话。最好永远疏离自己。免得一大堆女人因他來找自己麻烦。 正想着突听咚的一声。身下的马受惊。呼啸而起似有疯狂。前蹄跃起半丈高。一下子将白宇烈牵着缰绳的手甩开。猛的向前狂奔去。在树木间横冲直闯。羽落坐在马上被颠簸得几度身体腾空。 身后的白宇烈终于肯说句话了。声音里满是焦急。“俯身抱紧马的脖子。别怕。我來救你。” 话虽这样说。也仅是安抚。白宇烈不会轻功。要怎样才能追上这马。又怎能将亢奋中的马唤停。他心中已经急作一团。大步跨出。拿出了最快的速度。 只见白马在前。马鬃飘扬。几度险些撞在树上。羽落的身体摇摇欲坠。被甩得东倒西斜。一双手紧紧的抱着马的脖子。两条腿紧紧的夹住马的身子。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身体粘在马背上。 ------------ 第八十三章 暖战到底 若是白宇烈不追。距离远了她便可以轻功跃起将马制服。但是白宇烈一直紧追在后。她只能任由疯马癫狂。胃里面已经翻江倒海。呼呼的烈风灌进她的眼睛。忍不住犯起了迎风眼。愣是将眼泪刮了出來。 突然一道身影从一旁的树林里窜了出來。迎在马的身前。一把拉住缰绳。宝马那会甘愿被束缚。扬起前蹄挣脱。作势竟要踏下去。萧玉的手上加了力道。一压缰绳。将扬起的前蹄强行压至地面。同时身体向后滑去。马被带动着向前奔跑。不再是肆意妄为。而是跟随着他的节奏。 遛了半响。见那马的野性逐渐收敛。萧玉才慢慢减缓了速度。让狂奔的马冷静下來。变成了踱步。再遛了一段时间。马才停下脚步。 羽落终于可以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不禁惊慌。这萧玉不会认出自己就是墨魂吧。他现身是何用意。 萧玉看着眼前直愣愣盯着自己的姑娘。以为是被吓得傻了。便一拱手恭敬的说道。“姑娘不必担心。这马只是一时受惊罢了。现在已经沒事了。姑娘要下马吗。”说着一伸手。示意接她下來。 羽落眨眨眼。将他的话语和表情结合到在一起分析了一下。安了心。应该是沒认出來。自己与他见面一向面具掩颜。又是男装。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番弱女子装扮的自己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便一伸手扶着萧玉下了马。 身后的白宇烈赶來。一把扳过羽落的肩膀。上下寻看着。“你可有事。” 羽落赶紧拍开。“我沒事。是这位大侠救了我。”说罢跑到一边的树下。俯下身干呕起來。 看着倒映在地面上自己的影子。猛然想起之前暗夜用发梳将自己的额发别了过去。若不是刚才在马背上颠簸得紧了。让自己头发一片凌乱遮住了自己的脸。怕是萧玉不能认出自己。 思到此处伸手一拂头顶。哪里还有那蝴蝶发梳。早在颠簸中掉落了。不行。那是暗夜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怎可弄丢。 女子向來喜欢胡思。羽落也不例外。此刻她心中偏执的认为。若是找不回那发梳。便是说明他们之间缘浅。早外会如发梳一般遗失。她不要。不要他们只见会是这种结局。 羽落一手捂着胃。忍住不适。向回走去。 “多谢公子搭救。”白宇烈恭敬道谢。却对眼前这个公子沒有太多好感。此人胡须过长。眼见就是从不打理之人。这对小有洁癖的白宇烈來说简直嗤之以鼻。 “哪里话。举手之劳。” “不知公子是哪里人。怎么称呼。方面留下名号也好日后报答。” “在下姓萧。单名一个玉字。离城人。平日喜欢來这里练练功夫; 。” “原來公子是离城人。在下正要去离城。你我顺路。不如同行。”白宇烈嘴上虽是这样说。却对眼前这个根本看不清面部表情的人不完全信任。怎会这般的巧。离城与这里还有两座城池。纵使再喜欢也不至于天天跑來练武吧。 说话间两人一回头。大树旁早就沒了羽落的身影。向回望去见她弯着腰一路向回走去。 “公子见笑了。我这丫鬟不听管教。任性得很。待我去将她带回來。”说罢翻身上马。向羽落追去。 羽落两耳仿佛失聪一般。只顾着低头在地上一寸寸的寻看。完全沒有听到身后越來越近的马蹄声。等她反应过來。白宇烈已经长臂一捞将她拦腰抱于马上。调转马头向萧玉奔去。 羽落不安分的扭动起來。“白宇烈。你让我下去。我必须找到那发梳。” 白宇烈一听火了。明明被受惊的马吓得虚脱。提起力气竟是为了去寻找那发梳。言语冷漠的说。“丢了更好。那发梳一点都不适合你。” “白宇烈。我求你。你放我下去。一分钟。给我一分钟就好。”羽落已经语无伦次。竟然用了现代的时间量词。 白宇烈蹙眉。这词他还是头次听到。虽然觉得奇怪。但此刻却完全被他忽略。“妄想。”说着一夹马腹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來到萧玉的面前说道。“我这小丫鬟吓得傻了。看來在下得先行一步了。日后有机会相见再报恩情。” 羽落一听马上要走。怎甘心就此丢了那蝴蝶发梳。再度恳求道。“求你了。让我去拿它找回來。” 白宇烈冷眼看向她。“一身傲骨的你竟为了那发梳两度求我。”说罢看向萧玉恭敬的一拱手。“在下先行一步。就此别过。” 萧玉看着羽落一脸恳求。眼光满是期盼的看向了自己。心知她是将希望寄托给自己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了。想起刚才若不是为了接近白宇烈才丢了石头打在马屁股上。那马也不会惊。她便不会遭遇此番。又怎会丢了发梳。 心中内疚泛起。萧玉不觉便点了头。看在白宇烈眼中是道别。看在羽落眼中却是应下了自己的请求。 白马绝尘而去。萧玉转身沿着路向回找去。 一路上。羽落一言不发。白宇烈也是沉着一张脸。两个人心中均是气恼着彼此。 到了驿站白宇烈翻身下马直径进了事先备好的上房。完全沒有理会依旧在高马之上的羽落。 羽落见四周无人便动作娴熟的跨下马。站在驿站的大门口仿佛被点了穴一般。被眼前的景物所征服。 羽落先是回眼望向來时路。只见小路被两旁的青翠树丛衬托得更加绵亘蜿蜒。两侧的高山巍峨入云。将万物包裹其中。这触目的绿意让羽落有种置身于书画当中的不真实感。岂是一个美字能够形容的。 这是日光城通往离城的必经之路。驿站便位于道的一侧。屋顶笼罩在岩石峥嵘。灌木苍翠的万丈深渊下。是典型的四合院建筑; 。几幢青瓦灰墙的厢房连围成整座院落。 院子前空旷的草地上。高高悬挂着一盏大红灯笼。灯笼下面飘着一面旗帜。上面赫然写着“琉璃望月”四个大字。其笔体豪迈龙凤飞舞。风微微吹來。那灯笼随之飘荡。 羽落跨过门槛。进了院内。眼前的建筑都是选用上层木材。每座厢房的青瓦屋顶都是翅角飞檐、琉璃瓦当。以及天工巧做一般的雕梁、木墙。 羽落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四间房。不仅有正房、庭院、厢房。还有书房、客厅和马厩。这等上层的装潢足以显示驿站高档。好比现代的五星级大酒店。建筑每一处细节的处理都彰显着入住客人的尊贵身份。 羽落一眼便爱上了这里。在院落里情不自禁的旋转起來。一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清晰的空气里夹着草木特有的淡淡香气。眼中都是那青翠的绿。时不时听到林间鸟儿的鸣叫好似歌唱一般。 羽落恨不得将这美景全都刻画进脑海里。铜铃的笑声响彻整个院落。半响说了句。“若是这个院落是我的该有多好。” 哐当一声。一扇窗子被推开。一把冷漠的声音传來。“做什么美梦。还不烧火做饭。”紧接着又是哐当一声。窗子又关上了。 羽落瘪瘪嘴。“小心眼。做饭就做饭。”说完一扭头朝伙房走去。 白宇烈和慕容公主均是一皱眉头。慕容见白宇烈暂且沒有发话。也只好硬着头皮将口中的菜吞了下去。 待她刚刚咽下。一旁的白宇烈噗的一声吐了一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于羽落。” 溜边要跑的羽落停下了脚步。不敢往外走。也不敢回头。脖子缩进了身体里。微微的颤抖着。看在慕容公主眼中那背影里写满的畏惧。她岂止羽落是笑得要抽了。 白宇烈自是了解羽落的。她这明显就是故意的。这菜烧的。色彩上面目全非也就算了。味道难吃也就忍了。难道是放了辣椒水不成。白宇烈仅是含在口中已经感到喉咙冒烟了。但是一想到那日慕容公主叫侍卫围攻周婉莹。他心里就不是滋味。这口气今日算是借着羽落的出了。 他是故意忍着沒有发作的。见慕容公主整口吞下。才忍无可忍的喷吐在地上。眼下自己的舌头已经麻木不堪。慕容公主那边怕是连话都不会说了吧。心中一阵暗笑。看着眼前调皮捣蛋的羽落。之前对她的怒火已经消去一半。 一把捏在她的肩头。手上的青筋暴起。“你敢戏耍爷。看來是不想活了。今日非要让你尝尝爷折磨人的狠毒。” 说罢回头看着慕容公主问道。“公主可还好。” 慕容公主仪态端庄。一脸淡如泉水的微笑。摇了摇头。 “公主沒事便好。我这丫鬟平时得**太多。娇惯得肆意妄为了。今日我得好好行行家法。公主慢用。恕在下无礼先行告退。”说罢掐着羽落的脖颈便往外走去。 两人的身影一转便回了回了白宇烈的房间。房门当的一声被扣紧。稳坐于桌前的慕容公主。终于一跺脚站起了身。两只手不停的在嘴边扇着风。嘴里嚷着。“水。水。快给我拿水。” ------------ 第八十四章 非礼勿视 那坐立不安的姿态哪里还有公主的淑女风范,此刻她的一张嫩白小脸已经变成了一面红色的旗帜。一把捧起茶壶,顾不得倒进杯中,直接对着壶嘴仰头便喝。 白宇烈押着羽落回了屋,左手将半扇门关上,右腿一带将另半扇门也关了上。 羽落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大掌一甩将她摔在地上,没想到后颈上的手轻轻的松开,白宇烈一言不发的走到案前坐下,研开墨提起笔练起了字,连看都没看羽落一眼,冷冷的说道,“你在这间房里坐会便好!” 羽落眼睛转了转,这厮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禁心中骂着,男人的占有欲真是强,哪怕是府上的丫鬟,也见不得跟别的男人好吗?自己还气哪,暗夜送给的第一份礼物就那么丢了,明明可以找回的,都怨眼前这个霸道的小王爷。 看着一旁的软榻上竟放着白宇烈的玉笛便走了过去,看了看拿她当空气的白宇烈,心里寻思半响,便伸手拿起笛子放到了唇边。 愉悦的笛声显得有些刺耳,白宇烈抬头,只见羽落闭着眼睛站在软榻旁,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歌曲,那曲调和羽落摇头摆尾的表情,足以将他所有的怒火引爆,难道她就看不出来自己在生气? 羽落将自己的技艺展示得淋漓尽致,一首《猪八戒背媳妇》让她吹得喜气洋洋,就差两手拿着手绢扭一段东北二人转来助兴了。 她越是这般白宇烈越是觉得生气,究根结底因为什么怒火丛生他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想给她些颜色看看。 行动先于思想,白宇烈也惊奇着自己是站在她面前的,看着她一副洋洋得意的陶醉摸样,白宇烈一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却不知道往哪下手,猛的俯身抱住她的腿,一起身羽落便倒挂在他的肩头。 羽落吓得一惊,手中的玉笛跌落,赶忙悄无声息的提了内力将玉笛吸回自己的手中,羽落觉得双手握拳无力,有种麻木的感觉,难怪云影师父说,这种吸物**是很消耗内力的,要她不可轻易运用,今日初次尝试还真是如此。 “放我下来,笛子险些掉到地上!”羽落两只腿乱踢。 “你敢,那是我最喜欢的东西,若是坏了,我绝不轻饶你。”白宇烈冷言相向,不难听出语气里的气恼。 羽落委屈,若不是知道他心爱那笛子,自己怎会消耗内力,弄得手脚发麻,“放我下来,喘不上气了; !”羽落边吼边挣扎。 白宇烈却丝毫不缓力,一步步的朝**上走去,完全不理会羽落的反抗。 身子一俯,羽落便从他的肩头滑落到**上,刚想翻身起来,两只有力的大掌压在她的肩头,让她动弹不得,白宇烈转身坐在**边,低头凝视着她,白天的画面在眼前一幕幕的跳动。她奔向另一个他时的背影,她从林间走出来时面上的娇红,她为那丢了的发梳而惆怅…… 白宇烈的头越俯越低,直到…… 羽落一闭眼睛,紧咬住下唇,眼泪就滑了出来…… 只觉得肩头一松,那即将要贴上的唇并未吻下,只听哐当一声门被拉开,风嗖嗖的灌了进来,羽落睁开眼睛,侧头看去,白宇烈已经离开了房间。 她没有动,依旧是躺在**上,看着那风将**边的帷幔吹得颤动,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她真的被吓到了,这一次白宇烈是当真想要亲自己,与前两次亲在手背上的做戏不同。 耳边突传来长剑出鞘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白宇烈闷不吭声的舞剑声,只听长剑破空,铮铮之响不绝于耳。 白宇烈在门口的兵器架上随便拿了一样兵器,竟是一把长剑,将剑鞘扔到一边,白宇烈跳身一跃,手腕挽花剑散银辉,只见长剑如芒,气贯长虹,清风拂过衣衫,带起衣袂蹁跹。 那剑气仿佛是被赋予生命的灵蛇,环绕在他的周身自在游走。虽不会内功,但这剑却舞动得出神入化,竟能足不沾尘,好似清风一缕般,那卓的姿态,有种千军万马无法抵挡的架势。 慕容公主躲在窗子后面,已是目眩神夺了,脸上一抹娇羞,竟想着这样的男子若是自己的夫君该有多好,小手握成了拳头,愤的大声说道,“白宇烈,我就不信夺不来你的倾慕!回去的路还长,我还有机会!” 白宇烈停下自虐般的举动,风微微的吹来,穿过被汗打湿的衣衫,身体瞬间一抖,感到一阵寒凉。看着在风中舞动的‘琉璃望月’那面大旗,那张闭着双眼、紧咬下唇的脸浮现在他眼前,那眼角竟流出一滴泪来,将她领会府中这么久,初次见她流泪,竟是因为自己要吻她。可是自己为何要吻她,刚才那种情景根本不需要他做戏,自己为何会有那般举动? 奋力练剑,一身的汗水仿佛让自己的心到了一个出口一般,身心舒畅了许多,白宇烈摇摇头,算了,想不通的事情何苦烦恼,可能是被气极了才行为失常的。捡起地上的剑鞘,将长剑放回了兵器架上,转身进屋将门掩上。 直径来到衣柜前将自己的包裹拿出,取了件干净的衣衫搭在柜门上,白宇烈伸手解开衣带将衣裤一件件的退去,那古铜色的肌肤上还有汗水在流淌,伸手拿过一旁的面巾擦拭在坚实的胸膛之上。 只听嗯的一声,白宇烈扭头看去,赶紧将外衫披上,一脸被非礼的表情,“你、你怎么还在?” 只见羽落两手捂着眼睛,从**上跳了下来,大喊着,“主子,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一边说一边往外跑,嗵的一声撞在了门上,扭头看了白宇烈一眼,又赶紧一手捂住眼睛,一手将门打开,呼啸着奔了出去,随后是一声大力的关门声,世界终于恢复了平静; 白宇烈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幸好刚才先将裤子穿上了,也不知道那丫头究竟看到多少?赶紧伸手将衣衫搭理整齐,转身来到门口,俯身将地上的一只鞋捡起来,不禁笑出了声,心情转好! 羽落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紧,顺着门跌坐下去,牙齿不停的咬着自己右手食指的指甲,左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再不安抚,一颗心就要破膛而出了。半响敲了敲自己的头,埋怨道,“猪脑子,怎么就睡着了!” 不过、不过,白宇烈那全裸的背影,还真是个型男……“于羽落,你在想什么!” 次日天明,羽落打着哈气迈出自己的厢房,刚要伸个懒腰只见白宇烈迈出了屋子,便赶忙退了回去,白宇烈瞪去,只见她两只眼睛晕开一层浓重的黑眼圈,不禁别过头去偷笑起来。 正要说话,隔壁房间的慕容公主也出了屋子,“小王爷也起得这般早?难道是没睡好?这眼睛看起来怎这般疲惫?” 羽落倒是毫无避讳,“扑哧”笑出了声,这响动引来了慕容公主的目光,慕容秋僮看了看羽落的眼睛又看了看白宇烈的眼睛,心里疑惑起来,这主仆二人失眠也要一起失? 压下心中的疑问,慕容公主轻声道,“我见房屋后身又一条小路,可通往山上,不如小王爷配本宫去山上走走可好?” 语气里满是不容拒绝,白宇烈只得点头应允,说罢两人便出了院落朝屋后走去。 羽落一看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退回屋里再度躺回**上,想着再来一个回笼觉,明明倦得要命,闭上眼睛却又睡不着,叹了口气翻身下**,到白宇烈的房间取了一个披风出了官驿。 心里骂着,真是得瑟,仗着自己体格好,不穿个外披就上山,已进九月的早晨山谷里的风能打穿骨头,非染了风寒不可。 不知不觉便加快了脚步,那两个人走得还真是快,通往山顶那弯曲的小径上,只听见说笑声,却看不到人影。 羽落轻步如飞,看似踏在石阶上的脚,实则踩在虚空,这么高若是爬上去非得气喘吁吁不可,她才不要累得满头大汗,她也没那个闲情雅兴去登山玩。 还差两步登到山顶,眺眼望去,白宇烈和慕容公主已经站到最高的山崖边,正背对着她看着与驿站相反的方向。 羽落看着白宇烈衣袂飘渺,身体不禁颤抖,山间湿气较重本就寒冷,此刻他站在山巅迎风,身上仅穿一件单衣,竟装出一副飒爽英姿的样子,怕是一颗心都冻成一团了吧。 想着赶紧举步朝山顶跑去,耳朵一动,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这声响错落不绝,至少有十多匹,而且那踏地的铮铮有力,想必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马。什么人竟在自己的马蹄上包了布和棉絮,若不是云影师父对她进行了耳力训练,她也很难听出。 羽落向山下的驿站看去,思成和侍卫们明明都在山下,若是自己人有事找来也该从官道而来,怎会从山上而来,这山路途崎岖难行,不花些时间是到不及的,难道…… ------------ 第八十五章 突遭围攻 羽落赶紧轻功飞进林间躲了起来,眼睛盯着外面的动静; 白宇烈似乎也察觉了异样,缩回眼光转了身,树林里驱马奔出十余人,将他和慕容公主围住,个个都是黑布蒙脸,看不见面貌。 “你们是何人,见了本王还不下马跪拜!”白宇烈满脸镇定毫不畏惧,他心知眼前人是直奔他而来的,自是知道他的身份。 “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一摆手,身后的人纷纷拿起了弓箭,毫不犹豫的拉弓。 白宇烈一举手,“慢着!既没有打算给我留下活口,至少让我知道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猖狂一笑,“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免得你死不瞑目!是太子派我们前来索命的!” “既太子的目标是我,那就放过公主!” 躲在白宇烈身后的慕容公主紧抓着他的衣袖,平日里她虽刁蛮霸道,但只是在宫里罢了,这种场面她还是头次见到,纵使提着底气,却掩饰不了心中的害怕。 白宇烈回头看去,头一次对她用了温润的眼神,“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慕容公主咬着下唇强压下眼泪,拼命点了点头,“我们不会有事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们还有心情郎情妾意,马上便要阴阳相隔了!” 说罢大手一挥,身后十只箭羽便离弦飞去,那银白的箭头破空,直奔二人。 白宇烈身体一横挡在了慕容公主身前,看着那箭羽转瞬便逼到了眼前,一只手已经摸在腰间,大掌一甩腰带离身,宽袍散开被风鼓动,还未进行下一个动作,眼前的箭羽竟齐齐改变了方向,射进身后的峡谷里。 众人都朝暗器发来的方向看去,见丝毫没有动静,黑衣首领下令,“射杀!” 只见那十个射手将目标朝向树林里,嗖嗖放箭,每人均是接连发出三四只,箭羽不停,恨不得箭箭直击,将树林里的人乱箭穿心一般。 羽落在树林里上蹿下跳、左躲右闪,她真是想不通,那么危机的时刻,白宇烈不想着逃生,解腰带脱衣服作甚,情急之下,飞刀便下意识的入手,想了想又连忙收回,捡起地上的石头,分分夹在指缝,群石齐发,将那箭羽一并击落。 羽落在林间一边躲闪一边很铁不成钢的看着外面的白宇烈,这个气啊,死到临头竟还一脸轻松姿态,脱衣服,呸,对着男人用美男计,有用吗? 黑衣首领再一摆手,箭雨终于停下,“没想到你竟还有救兵!”说罢黑衣首领翻身下马,身后的刺客随他一起下了马,均是长剑出鞘,步步紧逼。 黑衣人紧逼一步,羽落的心就悬高一寸,就快抵到喉咙了。急中生智,羽落掀开外袍从中衣上撕下一块布,一咬食指在布上写下“山顶遇袭”四个字,翻手一柄飞刀立现掌心,回身便朝山下的官驿掷出,银光一闪,飞刀夹带着羽落十层的内力远远飞去,划出几百米速度竟丝毫未减。 羽落心知即使自己出去也不能使用武功,但是让她躲在这里坐以待毙她又实在做不出,见死不救可不是她的性格,眼下唯有赌一把,拖延些时间; 黑衣人已经手持长剑逼到白宇烈的眼前,只听一声吼,一个小丫鬟打扮的女子两手握着一根树枝朝他们冲来,黑衣首领不禁笑道,“小王爷竟需要一个娘们来保护,既她如此忠心不如成全,死在一起也算你们主仆有缘!” 白宇烈风轻云淡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焦急,“狗奴才给我滚回去!” 羽落跑到一半马上刹住脚步,瞪着白宇烈,他竟骂自己狗奴才。 “白宇烈,你个王八蛋竟骂我是狗奴才!” 黑衣人对眼前这个瘦弱的小丫鬟马上刮目相看,竟有奴才敢骂自己的主子是王八蛋,当真是胆大妄为。 白宇烈只想轰走她,心里骂着傻瓜,为何不逃?看着她胳膊上搭着的披风,心下了她是怕自己冷才爬上来的,算计这时辰应该是刚一爬上来就看到这情景,便奋不顾身的跑出来救自己了,心里一阵暖流向周身蔓延。 感动归感动,心思却是冷静的,白宇烈怒吼一声,“还不给我滚,莫要缠着我,有公主在旁,我怎会看上你这个小丫鬟!” 羽落见他在撵自己走,便瘪瘪小嘴凄楚的说道,“活着不能与你相守,难道死了你也要据我于千里吗?” 身后的慕容公主愤慨难挡,“你这妄想着飞上枝头的麻雀,竟敢跟我抢小王爷,谁给你的胆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说罢竟绕过白宇烈、穿过黑衣人直奔到羽落面前,扬手就是两记耳光,名义上是演戏,实则她当真下了手力,平时碍于羽落是白宇烈的贴身丫鬟,她不好出手,今日算是逮到机会了。 煦灵城接头巷尾的传闻她不是没有耳闻,她早就记恨在心。 羽落两颊上立现五个指印,已经红肿一片。眼看慕容秋僮的手再度扬起,羽落只得一闭眼扭过头去。 “慕容秋僮,还不住手!”那两声清脆的掌掴,打得白宇烈一闭眼,再睁开看去羽落的小脸朱红一片。 慕容公主回头看向白宇烈,“我就知道,你心里在意的是她,骂她还不是为了救她一命,白宇烈,我哪里不如她?” “样样不如!”白宇烈声音冷漠,这话回答的有点火上浇油。 慕容公主冷哼一声,转过头怒瞪着于羽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有如此手腕,难怪周婉莹会输给你!”说着再度扬起手。 羽落一把握住慕容公主即将落下的手,扬起脸声音突变得咄咄逼人,“看在你是林盛国公主的身份上,我才勉强忍下的,万不要得寸进尺。”说着手上加了力道,公主***的手腕上马上青红一片。 慕容公主手上吃痛,扭动起来,“死奴才还不松手!” 几个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小王爷的生活如此乐趣!行了,要吵就去阴间吧!” 说着其中一人向羽落和慕容公主走去,羽落突低声说道,“快跑; !”说罢用力一甩,将慕容秋僮朝下山的石阶上甩去。 慕容公主没有想到羽落的力气竟那么大,身体无法自控的向前跑去,她从来没有跑得这般快过,一双脚不受控制一般。慕容公主甚至不敢回头看去,生怕身后追兵一片,终于明白羽落出来是为了救她,而自己竟不明就里的打了她,心中微微的后悔。 那个朝羽落走去的黑衣人见她将公主放走,便加快脚步去追,行至羽落身边的时候,羽落早就做好了准备,猛的蹲下身,木棒一挥横扫在黑衣人的腿部,顷刻间那高大的身影应声倒地,竟抱着自己的腿嗷嗷的叫了起来。 黑衣首领见状骂道,“妈的,一个丫鬟能有多大的力气,真是丢脸,还不快给我爬起来。” 话音刚落,只见羽落举起木棍,狠力的吸了一口气向下挥去,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闷哼一声,头一歪晕死过去。 黑衣人先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五个人愤的朝羽落围去,却被黑衣首领伸手拦住,“这么辣的丫头不如留着慢慢制服,你们先将他解决了。”说着一步步的朝羽落走去。 “羽落,还不快跑,不要管我!” “废话以为我愿意管你!”羽落拿着木棍的手故意颤抖不止,她只想给黑衣人制造柔软的假象罢了,纵使不用内功,她也还有些跆拳道的三脚猫功夫,拖延个一时半刻的还是可以。 那个黑衣首领手持着剑,仿佛猫儿逗着即将入口的老鼠一般,左一下右一下的向羽落劈去,羽落来回躲闪,手中抵挡的木棍被越砍越短,眨眼睛只剩一小段了。 白宇烈一边用拳脚与黑衣人抵挡,一边看向羽落那边,那长剑向她劈刺的每一个瞬间都让他心惊胆战。 突天空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众人停手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身穿银灰色长袍,满面胡须看不出模样的人踏着林间树木的枝叶飞袭而来,眨眼间便离得近了,直奔到羽落的面前。 那黑衣首领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你是何人,莫要多管闲事!” 萧玉看都没看黑衣人,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发梳,“我答应帮你找的!” 羽落接过发梳,轻轻抚摸,脸上浮出重获珍宝的表情,“多谢公子,不知公子怎样称呼?”羽落故意问道。 “在下萧玉!” “多谢箫公子!” 黑衣人担心节外生枝,下令道,“动手!”说着奔到白宇烈面前,一群人主攻他一人。 “萧公子快将我这丫鬟带走,在下感激不尽!”白宇烈的拳头显不及铁器的坚硬,几番周旋便处于下风,但是不到生死关头他是不会展露实力的。 萧玉叹了口气,他本不想管,却见羽落拉着他的衣袖,仰起头看向自己的眼中,满是不容他拒绝的祈求。 ------------ 第八十六章 共落山崖 飞身进了包围圈将刺客分散,与之缠斗到一起,羽落立耳倾听,感觉脚下的地面微微的颤动,糟糕竟又来了一队人马,这回人更多,至少能有二十人,若是不速速将眼前的人解决掉,怕是等思成带兵赶来也不及对方。 在萧玉面前羽落更不敢运用自己的飞刀,她站在外圈看着白宇烈和萧玉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那黑衣人也是训练有素,个个身手不凡的。 黑衣首领眼见自己的人马大有招架不住的架势,算着时辰后备那二十四人的队伍应该也快到了,便想着能拖住时间便好。 飞身退出了战斗,突长剑一横拦在了羽落的脖颈上,“都给我住手,否则我就要了她的命!” 羽落蹙眉,这厮真是活腻了,竟想要自己的命,隐在袖拢的手中已经握住不下十柄飞刀,若是他敢轻举妄动,她定乱刀将其劈死。 山崖之上终于恢复一片宁静,只有风呼啸的吹过,发出猎猎之音。 白宇烈气急败坏的骂道,“你是个傻子不成,难道不会跑!”转而对黑衣人说道,“你们的目标是我,何苦为难一个女子!” 就在这对峙间,黑衣人的后备人马已经赶来,山路上思成带着兵士也赶了来,两端人马均都到齐,羽落借机抬起脚猛的踩下去,身后的黑衣人痛得手一松,接着这空挡,羽落猛的推开他拿剑的手,旋身一踢正中要害,转身便朝白宇烈跑去。 黑衣首领丢了长剑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裆下,一只手指着羽落,“你……” 羽落做了个鬼脸,“呸,让你断后,给太子当太监去!” 白宇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护在自己的身后,“看来你是真的傻,该朝思成那面跑才对!”话语里虽是责备,语气却温润得要命。 羽落翻了个白眼,还不是怕你太笨。 几声怒吼,一场混战拉开帷幕,羽落被护在身后,不时的俯身捞起地上的石子,趁着无人顾及的间隙指尖凝聚内力将石子推出打在黑衣人的腿上,纵使不能取其性命,至少让他们吃痛缓了步伐。 而眼下依旧是寡不敌众,黑衣刺客的人数远远多过他们的,只有萧玉和思成运用武功方可抵挡,其余人皆已应付得吃力。 突听一声“受死吧!”待白宇烈回过头去,只见黑衣首领趁羽落不备竟偷袭一掌,显用了内力将她拍飞出去。羽落本想趁无人注意飞身回去,偏偏白宇烈看向了她,这回当真是不会收场了。 身体悬在半空中,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除了跌落下去,还有别的选择吗?羽落朝身下看去,万丈深渊,下端是川流不息的河水。天啊,自己可是不会水性的,与其被淹死,她宁愿、宁愿暴露身份。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白宇烈竟向她的方向奔了来,跳身一跃扑了过去。 羽落苦着一张脸,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扑过来作甚,简直就是增加她的负担,本来只需承担她一个人的重量,这下好,得承担两个人的重量; 。霎间山崖上惊呼一片,“小王爷!” 白宇烈一把将羽落拉进自己怀里,两个人瞬间跌落山涧。 长臂一环搂个结实,大掌按在她的头上,耳边鼓动的风声震耳欲聋,依稀听到他说,“不要怕!” 羽落脑袋动了动,挣扎着想要大骂一顿,若不是他看来,自己早就悄无声息的飞身回崖,一刀将那黑衣人毙命了。 “不要怕,我早看到这边山崖下是河水,抱紧我,死不了的!” 看来这厮心思还算缜密,既救了自己也逃过一劫,与其硬碰硬的对搏,不如先逃过眼前的危机,日后在一笔笔的讨回来。 羽落听话的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心中的安全感四溢,只是手上摸到黏黏的东西,“你受伤了?” “没事,挺得住!” 羽落仰起头,越过他的肩膀看到她的后肩上插着一支箭,准是向她跳来的时候那刺客为了赶尽杀绝而射下的。 “白宇烈,我不会游泳,我最怕的就是水,你,你千万不能晕过去,不我们都得死!” 羽落当真是急了,纵使她一身武功,落了水便丝毫无用,“你别晕好不好,我怕水,真的怕水!” “别怕,我没晕!”声音里已经带着虚弱无力。 嗵的一声,水花溅起一张高,巨大的冲击和水流的湍急将两个人分开,水瞬间没过了羽落的头顶,突的窒息让她慌了手脚,竟忘了凝神闭气,两口水呛进鼻息,羽落便晕头转向,顺着河水向下流冲去,越是挣扎越是噶沉。 “宇、宇烈,救、救我!”呼救的声音断断续续,伴随着呛水的声音。 眼前的事物已经模模糊糊,耳边不时传来自己灌水的声音,羽落闭上眼睛不再挣扎。 突肩上一紧,白宇烈抱着她向岸边游去,将其平放在草地上,拍了几下脸颊,“羽落,醒醒!” 见没有反应,赶紧抚上脉搏,舒了口气,俯身一手捏住羽落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两个鼻尖刚贴到一起,白宇烈屏住气刚要将唇覆上,噗的一声一口水喷在了他的脸上。 羽落睁开眼睛惶恐的四目相对,眼珠乱转,感觉着白宇烈的鼻息喷在自己的唇边,赶紧起身,嗵的一声两个人的额头又撞在了一起,羽落捂着脑袋向后退去,“你,这种时候还想着占我便宜!” 白宇烈苍白的脸上一丝苦笑,用手撑着自己的左肩,“看来是没事,我还以为你被淹死了!” 羽落看着他的衣衫已经被染得红了,背上还插着那支箭,头脑终于清醒,他是要给自己做人工呼吸罢了。赶紧起身上前,绕到他的身后,透过这河水流动的声音,竟隐约传来的马蹄声。 心里骂着,这群孙子动作真快,当真是要赶尽杀绝不成? 眼下是没有时间给他疗伤了,若是拔了箭容易失血过多,眼下逃命重要,一手按住箭羽的下端,另一只手一用力将箭折断,仅留下短短的一截; 扶起白宇烈问了句,“可还有力气走路!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白宇烈仅是点了点头,已经痛得他没有力气回答,两个人进了河边的竹林。 一路朝马蹄传来的相反方向走去,羽落四下寻看着,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侧目看去,白宇烈的眼睛已经在张张合合间挣扎,不禁蹙眉,长年呆在军营的人竟体质这般的差。 眼见前方一棵竹子下有一处凹陷的地方,羽落赶紧将白宇烈放了进去,趁其不备一个掌劈将其劈晕过去!后跳了出去,将一旁的杂草铺在了上面,又觉得不保险,便提起内力劈倒了两根竹子,横七竖八的扔在了上面。 一切安排妥当,便飞身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迎去。 赶来的黑衣人只听脚步踏在竹子上的声音,还没等看清来者是何打扮,便有八人被锁喉落马。 后面的人提高警惕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剑,只见一道影子箭一般的射了过去,旋身从一具尸体身上拔了把剑,手挽剑花,剑光闪动,飞身骑上一匹马,朝剩下那十余人奔了过去,长剑被注入内力,所到之处无敌披靡,本是同家兵器行制造的兵器,却在强大的内力下分出了等级。 只见羽落手中的剑闪动着紫色的光芒,不知是身上的衣衫映照的,还是内力流动泛起的,一柄普通的剑竟有了生命力一般,兵器相碰,均是嘡啷一声,对方手上的长剑便一折两段。 众人皆在愣神中,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在山崖上明明柔弱如猫儿的丫鬟,此刻竟能飞檐走壁,眼见着轻功出神入化,定是功力不浅。 羽落飞身落在一个刺客的马上,长剑压在那人的颈间,“说,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那人声音颤抖的磕磕巴巴的回道,“太、太子!” 羽落冷笑一声,“太子是傻子不成?竟会派一群自报家门的饭桶来行刺?说实话我便饶过你们性命!” 羽落挟持的刺客自知不是羽落对手竟脖子一扭,蹭在羽落的长剑上自尽了,羽落气绝,还真是死士,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死士罢了。斜眼看向其余几个人,“死了多不划算,何苦一根筋,不如说实话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有人怯懦的从马上跳下来,跪在了地上,“女侠饶命,我说便是!”可是没等他张嘴便被另一刺客长剑刺死,“吃里扒外的东西!” 说着向羽落奔来,挥舞着手中的剑,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一看就是一个亡命徒。 羽落懒得与之交手,指尖一弹,一柄飞刀掷出,那人还未近身便倒在地上,羽落轻视一眼,冷声说道,“真的都想死?我成全你们便是!” 余下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相视点头,全都翻身下马跪拜在地,“女侠饶命,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女侠放我们一条生路。” ------------ 第八十七章 狠心弃之 羽落冷笑一声,“就说这世上没有那么传神的事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人不想活着,哪怕是苟且偷生!说吧,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回禀女侠,是……” 没等说出真凶是谁,便身中一箭倒在血泊中,羽落扬手便是一记飞刀,树上掉下一具尸体,屏住呼吸,耳朵一动确定四周再无他人才安下心来。 心中已猜测到八九分,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便只能是猜测而已,隐在袖拢中的手上已经不觉多了几柄飞刀,“看来想听你们说真话实在太难!”说着一扬手。 竹林风声萧萧,一人静立,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具尸体,血染泥肥,羽落俯身将自己的飞刀一柄柄的捡回,将血迹擦净揣回怀中,说了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怪只怪你们看到我的模样!” 在马匹中挑了两匹上层的,其余的均是一剑毙命,后忏悔的说道,“马比人忠诚,我只是担心你们回去暴露了我所在的位置罢了,我可再无力气应对!”说罢牵着那两匹马往回走去。 于羽落蹙眉,这帮畜生竟在箭上抹了毒,难怪白宇烈会晕过去,羽落将他扔到马背上,牵着马朝山脚下走去,找了个山洞钻了进去。 手脚麻利的隆起一堆火将白宇烈的衣衫退去,果在怀中找到了他常常挂在嘴边那祖传的金疮药,只是这药能止血却不能解毒。 手指伸出点着他的身上,几下封住了他的穴道,一掌探在他的胸口,感觉到那心脏强有力的震动,便提起内力源源输入,金银护体,混在血液中的毒素一同被冻结,不能顺流攻心。 羽落将其倒扣着抱在自己腿上,一手按在箭的周围,让箭置于手掌虎口间,另一只手握住箭猛的拔下。 许是痛楚,白宇烈眉头一皱闷哼一声,却没有醒来。 纵使是封住了血脉,依旧有血喷涌,羽落的手上、脸上、身上全被泛黑的血沾染。 低头从伤口吸允出几口血吐到了一旁,将金疮药的药瓶打开,一股脑的全都倒在了伤口上,只见那伤口处依旧有黑色的血液流出,羽落探手入怀取出一柄银色的飞刀,将伤口再度扩张,在头上摸索着拿出一根银针来,顺着伤口向下扎去,果不其,长长的银针都变成了黑色的。 放到鼻间闻了闻,眉头一蹙,这毒她在霜凌谷星言师父那里见过,难道霜凌谷里除了暗夜会配置毒药,还有别的门徒也会,并且就潜伏在霄暄国内。 羽落低下头看向昏迷中的白宇烈,那个平日里总是与她张牙舞爪的人此刻当真一副病猫的模样,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泛紫,哪里还是高富帅,简直就是矮矬丑; 伸手抚上那紧皱的眉头,将其慢慢抚平,低声嘟囔了一句,“早就说过不要蹙眉,老得快!”余光扫过一处,突地定神再看去,只见自己衣衫上本来被毒血染黑的地方渐渐晕染回了鲜红。 这是怎么回事,别的地方还都是黑色,只有哪一处变了颜色,难道是起了化学反应?羽落赶紧在自己的衣袍上摸索开,更为奇怪的是自己右手摸过的地方黑褐色都变成了鲜红色。 赶紧将两只手举到眼前,希望再度被熄灭,原来是刚才不小心将手指划破了,伤口涌血罢了。 看着那伤口依旧往外流着黑褐色的血,血脉虽被她的内力封住,心脏也被护住,但这仅是暂时性的,维持不了多久的,时辰一过血脉顺流,毒素很快便会攻心。 羽落朝洞外望去,眼下在这荒山之中,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若是离开这里又怕遇见刺客,一个人到也不畏惧什么,关键还得带着晕迷不醒的白宇烈,她可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够打得赢! “白宇烈,你我非亲非故我是不是该将你扔在这一个人走掉?”羽落回眸看向枕着自己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宇烈,伸手扯过破旧的衣衫盖在他的身上,破口的手指碰到他的伤口上,羽落赶紧将手扬起,生怕那毒素窜进自己的体内。 让她奇怪的是,自己的手指非但无事,她碰过的地方也由黑褐色变回了鲜红色。 羽落将手指悬在他背部的伤口之上,用力挤了挤,三滴血先后砸在那皮肉外翻的伤口上,犹如变戏法一般,黑褐色的血马上变回的本有的颜色。 羽落俯下身在伤口上闻了闻,果没有了那毒药的问道,变成了正常的血腥味,难道…… 羽落将他放到一边,站起了身,往洞口走去,顿了脚步,竟迈不出去,站了半响又折回去,将身上的外袍脱下铺在相对干爽的地面上,将白宇烈抱了过去,用衣袍将他盖好。 安顿妥当后又朝洞口走去,前脚踏出洞口便又同从一旁拿了些干柴,回身加到火堆里。 边加边看着昏迷中的白宇烈说道,“你不要怪我,你我本是平行线,我实在是不能伟大的去用自己的血救一个毫不相干一个人,你我主仆一场,你若是做了鬼莫要来找我,谷主说刺客就该冷血无情!”说罢站起身绝的走出了洞口。 自己的任务是潜伏在王爷府,现在自己只要回到琉璃望月的官驿,找到思成他们说掉崖之后与小王爷冲散了便好,谁也不会对她起疑的,只当她天佑福大命大罢了,计划完全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打定主意后于羽落走到其中一匹马身边,一掌拍在马颈,那马毫无痛苦的倒地,已经闭气。 另一匹马惊慌的踏着前蹄,怎奈被拴在大石头跑不掉,瞳孔中已经显出垂死的挣扎和祈祷。 羽落伸手伏在它的鬃毛上,“你是最幸运的!”说罢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喊了声,“驾!”驱马奔腾。 山中地形不熟,羽落围着山整整跑了三天才绕回驿站那一边,官道上竟一个过路的人都没有,远远的看到琉璃望月那面大旗,官驿四周竟守着一队人马,门口也是围满了兵士,一辆马车从羽落身边呼啸而过,停在了官驿门口,从车上跳下来三个身背药箱的官医,匆匆走进驿站大门; 羽落驱马下了小路进了一旁的树林,翻身下马,将马栓到了一旁的树干上,脚步略显沉重,缓缓的靠近官驿右侧的围墙,眼见半丈一个兵士,根本无法近身。心里猜测着是不是慕容公主出了什么事端。 捡起地上的石子,声东击西的扔了过去,借着两三个兵士看着地上滚动的石子之际,飞身倒挂在正房后窗的屋檐上,听着屋里的动静。 “小王爷怎么样了?”只听思成声音急迫。 大夫摇了摇头,“小王爷中毒之深,若不是有人封住了他心脉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在下解毒十载竟从来没有见过此毒!” 思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停的拳掌相击,“这该如何是好?”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只听微弱却不乏威严的声音传来,“思成,派人去找羽落,她定是被那帮刺客劫持走了!” 思成赶紧两步奔了过去,“主上放心,已经派了一队人马!” “你带着鹰骑二十四卫去营救,我方可安心,她毕竟是为救我!定要护她周全!” “主子,眼下危机还没有解除,若是鹰骑二十四卫离开这里,恐疏于防范,再生事端。再说主子的伤势……” 白宇烈一摆手,“不必多说,还不快去,少一根汗毛拿你是问!” 思成只得一拱手,“属下领命!”说罢转身走出屋子,叮嘱门外的侍卫和太医一定要保护好主子的安慰,便一挥手,围墙外的树林里蹦出其余二十三人来。 “跟我走,去搜查刺客下落,营救于羽落姑娘!” 其中一人问道,“于羽落是何人,眼下主上身中剧毒,这里又危机四伏,我们怎可离开!” “主上有令不得违背!”说罢一摆手,满脸的谨严之色,纵使心有怨气也无法违背。 一直躲在后窗屋檐下的羽落将这一切听得清楚,思绪起了些许的变化,她分析为,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她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都是来自王府,虽白宇烈平日对自己冷热无常,但归根结底也算是个好人,再说顾施铭也没有下令让她杀了他,更没有下令说不许救他,之前将他扔在山谷里她已经内疚至极。 正想着手上一滑,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面之上,忍不住一声闷哼,马上有侍卫奔过去,一把将她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一看是个柔弱的女子便说道,“哪里来的闲杂人等,给我押下去!” 两个士兵扭住她的双手,之前的坠崖和打斗已经让她消耗体力,连日来又在山里策马奔波,纵使是铁打的身体也有疲惫虚脱的时候,不她也不会失手从上面掉落下来。 “我是……” 兵士马上伸出手将她的嘴捂住,“莫要说话吵了主上休息!”说罢便要拉着她往一旁走去。 ------------ 第八十八章 引血相救 后窗突被推开,两个兵士一低头等着白宇烈的责骂,却是半响无声。 羽落回头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脸色惨白的他,眼中的温润之情一闪即过,只是定神看着,她以为他必死无疑,没有想到他竟先于自己回到驿站。 白宇烈连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好像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便成了虚幻一般,他也以为她必死无疑。 白宇烈一手捂着胸口,上身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说话仿佛吹气一般的轻飘飘,“跑到哪里去了,还不进屋伺候着!”说罢虚弱的脸上竟是一抹淡淡的笑,羽落也嘴角上扬,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竟很想笑。 月明星稀,屋顶上的琉璃瓦片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折射出银白光芒,院子里寂静一片,厢房内却乱作一团,一屋子的暗卫和大夫均是无法入眠,京城最有名的解毒医师都说没有见过,小王爷又一再要求封锁此事,他们岂敢动作太大,引起事端。 只是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吧,有人提议说听闻林盛国边城的钰珑雪山山谷内有个霜凌谷的门派,那里暗藏着各路高手,一定有解毒的药方,此地距霜凌谷甚远,纵使日夜不停的奔波换马也要半余月,时间上怕是小王爷根本等不及。 思成一叹气,“我去走一趟,总要试试!你们几个人负责用内力抵住小王爷体内的毒,万不能让它攻了心脉,等我回来!”说罢拿起桌上的佩剑转身便走。 一暗卫拦在思成面前,“小王爷已经这般,这里不能无人打理,魁首,还是让我去吧,我一定会将解药带回来的。” 说罢那人便一推门走了出去,刚走到院落便被羽落拦住,“听闻那霜凌谷有去无回,你去了白白丢了性命不说,还救不成你主子!” “难道让我们坐等主子一命呜呼不成?”一把推开羽落便朝大门走去。 “这毒并不难解!” 众人都走出房间围在了羽落身边,思成满脸焦急,“羽落姑娘还不快说!” “不如我给你开个方子,只是我要的东西贵了点!” “银子不是问题只要能救小王爷,要思成这条命都行!” 羽落转身回了白宇烈的房间,半响拿着一张纸出来,递给了思成,“派人将上面的东西买来,一定要最好的,都要双份的!”说完回身进了屋便将门关了上,语气里有不容人怀疑的气宇。 思成赶忙回到厢房借着烛光看清,只见单子上写着,“黑芝麻、红枣、猪肝、藕、胡萝卜、桂圆肉、黑豆、黑木耳、红糖、乌鸡。初夏时节采集晒干的鸳鸯草;秋末冬初花未全开时采摘、晾干的野菊花;十月采集的初开白色至夜变深,一日即萎的的芙蓉花;夏季花盛开时采集的金莲花……” 思成蹙眉,不明白这些药是否真的能解毒,伸手将药单递给一旁的大夫。 大夫接了药单也是迷茫,“这些都是平素用于消炎补血的花草,没什么特别,只是在下没有混在一起用过,既那姑娘胸有成竹,不妨一试; 。” “好,那有劳您连夜赶路去将药材买回。你们两个护送大夫一同前往!” 几人得令风风火火的出了门,片刻马蹄声便奔得远了。 三日后的清晨,天刚微微放亮…… 羽落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眼睛睁开却如同失明一般,视线模糊得连眼前的景物都看不清,脑子也是一阵晕眩,不得已又赶紧闭上,缓和了半天才再度睁开,依旧是模模糊糊,但好过之前,至少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赶紧坐起身,自己怎么睡着了,看看睡在里侧的白宇烈,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两颊竟泛有红晕,刚想抬手去探试额头,看烧得是否厉害,却发现自己的右手竟被他紧紧握着,这厮重度昏迷都不忘占人便宜。 用力收手,竟没能拿出来,羽落咬着嘴唇使出浑身的力气,怎奈自己的身子此刻仿佛一堆烂泥一般,伸出右手去掰他紧握的手指,稍一用力便吃痛半响。 羽落叹了口气,只得作罢,朝着门口喊了声,“进来吧!” 闻声外面的思成和赶回来的大夫才敢推门进屋,急匆匆的两个人已经无暇顾及此刻的于羽落和小王爷是同在一张**上。 几步便走了过去,“羽落姑娘,怎么样了?”思成掩不住语气里的惶恐和担忧。 羽落见他那急的恨不得替主子去死的模样,故意抽了抽鼻子,“自己看吧!” “怎么?严重了?按照你说的药方已经一一给主上服用过了,你说三日便可痊愈,难道都没有用,你真是害死主子了!” 说罢,思成上前边推羽落边朝大夫说道,“快看看,快看看!”却没能将羽落推开,“羽落姑娘,生死攸关,你就别闹了,还不快让开!” 羽落冷哼一声,将手抬了起来,“你帮我将他的手掰开我就让开,以为我愿意呆在这,我是走不掉罢了!” 思成一愣,看着小王爷紧握着羽落的手,便不再吭声,闪身站到一边给大夫腾了地方。 大夫又是号脉,又是翻眼皮、又是看伤口的,好一阵忙活,头顶滚珠似的汗滴顺着脸颊流淌,不时的用袖子擦着脸。 半响站起身朝着天上一拱手,“真是黄天保佑啊,小王爷竟无碍了!” “屁,你这迷信的庸医,拜天拜地不如拜我,是我救了你家主子。” 大夫转过头看向羽落,“姑娘说的及是,不过姑娘的脸色怎么这般,难道……” 说着便伸手要帮她号脉,羽落情急一把用力拍下大夫的手,痛得龇牙咧嘴,“我没事,不必劳烦!” 大夫一脸疑惑的看着羽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何仅是用左手怕了自己一下,就一脸忍痛的模样。 “看什么看,没见过姑娘,还不快出去熬药; !”羽落心虚,不想让任何人看出端倪,隐隐的觉得自己这幅身体有太多秘密等待着去揭发,在没有寻找到真相之前,她不想落进任何陷阱。 大夫赶紧收回目光,“不知姑娘那些食材都要怎么做?” “黑芝麻、胡萝卜拿来生吃就好;藕用来煮汤;猪肝用来炒菠菜,黑豆木耳,用水煮过凉拌;乌鸡自是煲汤最好;将红枣、花生、桂圆和红糖放在一起,加水慢炖,一定要炖的烂烂的。” “是等主上醒来在做,还是现在就做!” 羽落一瞪眼,“当是现在就做,越快越好!不你们主子难以痊愈!” 一听此言,大夫赶紧出了房间,去张罗开了。 “思成还有何事?有疑问也忍住别问,我懒得回答!”说着羽落打了个哈气在**的一角屈身躺下。 思成见状,赶紧出了房间,将门掩上。 刚才羽落一直是眼前一片漆黑的,只能依稀的看见敞开的房门照进的那一缕光亮,原来献血就是这种感觉,现代人口中说的重度贫血也时常这般吧,头晕恶心,眼前除了漆黑便是不停的冒着金色的小泡,不若如此她也不会当着思成的面便躺下去,当真是坐不住了。 半梦半醒间,房门被推开,几个丫鬟拎着食盒进了屋,将菜品一样样的摆在了圆桌上,轻声唤道,“羽落姑娘,都准备好了,要不要叫小王爷起来?” 羽落眼睛都没睁,她知道此刻睁开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便一摆手,“你们出去歇着吧,我来就行!” 几个丫鬟闻言面面相觑,自是鄙夷,其中一个小声嘀咕道,“真是自不量力,救了小王爷便以为自己能成大器,竟独霸着小王爷不放!” 羽落知道她们在说闲话,立起耳朵却一个字都没听清,待门关上,她才睁眼,骂了一句,“于羽落,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早晚得害死你自己!”说着伸出左手,强忍着手腕上传来的痛楚,一根根的将白宇烈握着自己右手的手指掰开。 摇摇晃晃的下了**,先是站在**边缓和了半响,感觉身体里的血只剩下了三分之二,站立起来让她觉得血只能到达她的脖颈,整个头颅里面是空的。 犹如盲人一般,两只手伸向前方,摸索着向前走去,这摇摇晃晃的步伐任谁看了都会有忍不住冲上前抱起她的想法。 坐到圆桌旁时,羽落竟忍不住气喘吁吁,闭着眼凭直觉拿起红枣、桂圆肉、花生和枸杞煮的水便喝了起来,补血,眼下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补血。一个刺客受不了自己不能运用武功,她没有安全感,也不信任任何人。 白宇烈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这番情景,羽落正手拿一整只乌鸡,恨不得将头插进乌鸡的身体里一般,一张小嘴油腻不堪,那吃东西的模样好像刚刚被流放的难民。 “你是几百年没吃饭了?”此言一出,白宇烈自己愣了,自己的声音不再虚弱不堪,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血液顺畅流淌,不似之前血液里夹带着杂物一般的堵塞。 ------------ 第八十九章 贴身伺候 羽落头都没有侧,依旧专注的啃着肥肥的乌鸡,含糊不清的说道,“借着这个机会痛快痛快嘴,不会长身体的!”说完发觉自己有点说漏嘴便接着说道,“还不是你这个小王爷太抠门了,平时都不给我吃!” 白宇烈撑起身子,一咧嘴“嘶”的一声。 羽落只对着那乌鸡热情,竟冷漠得看都没看去一眼,语气平静的说了句,“伤口没好,不要乱动!” “伤口没好?这都过去几日了,伤口本该结痂了,我怎么觉得好像刚受伤一般?” 羽落翻了个白眼,废话,自己昨晚刚用刀将伤口割开,自如同刚受伤了,“既痛就趴好别乱动!” “我怎么养了你这只白眼狼,主子受伤,你不伺候着,光顾着自己吃!” “奴婢身体不适,伺候不了!” “大言不惭,摆正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就是用来伺候我的,看你现在这姿态倒成了王爷府上的小姐了!” “小王爷若是现在让我走,我求之不得,我俩就算扯平了; !” “什么扯平了?” 羽落早就将乌鸡放到了一边,一直冷着一张脸,那面孔白宇烈从来没有见过。 羽落突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她不想去害任何人,这白宇烈的命是自己救回的,却仿佛早就记在她的账上,早晚要还给她。顾施铭想要的无非是霄暄国的领土,到时候若得逞,整个霄暄国的王公大臣还能有命,怕是第一个被灭门的便是王爷府。 羽落站起身摇晃两下,便往门口走去,她只是想要自由而已,一双手仿佛软弱无骨一般,脚也仿佛踩在棉花上,推开门一迈步,便绊在门槛上,身子直挺挺的向地面拍去。 一道影子飞掠而至,稳稳将其接住,“羽落姑娘可还好!” 羽落推开那人,甩甩头让自己头脑清醒一些,眯着眼睛凑近扶着自己的那个人,“原来是萧公子,多谢!” “羽落姑娘这是怎么了,脸上竟毫无血色,难道受伤了?” 羽落赶紧向后退去,连连摇头,“没有!”此刻她怕眼前这个人,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揭开,连忙退回屋里赶紧将门掩上。 不禁叹了口气,低声道,“自由,哪有那么容易得到?自己早就身不由己!” “你在嘀咕什么?” 羽落一缩脖子,感觉热气撩动她后颈的发丝,赶紧回身,只见白宇烈一手捂着受伤的肩膀,一手越过她的头顶撑在门上,近在咫尺的低头盯着她。 “没,没什么!”羽落眼珠乱转祈祷他什么都没听到。 “一定是在说我坏话,是不是?” “没有,我真的没有说话,是你幻听了!你怎么下来了!” 白宇烈收回撑在门上的手,稳住身体,退了两步坐到圆桌旁,“还不是见你摔倒,情急之下……我,我饿了,要来吃东西!”话音刚落,他的胃便极度配合的咕咕乱叫起来。 慌乱的抓过勺子,嘡啷一声掉进鲜藕汤碗里,白宇烈看着自己一直抖个不停的右手,仰起脸说道,“你喂我!” “用左手!” “不会用!” “还是不饿!”说罢羽落转身又去推门。 “不许走!” 羽落转头瞪去一眼,“我的活祖宗,我去给你盛饭也不行!” “给我坐下!” 羽落站在门口没动,当真摸不透白宇烈多变的性子,这又是为何发脾气。 白宇烈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让你过来,坐下; !” 坐就坐,羽落回身走到桌子前坐下,也不吱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左手,不时拉一拉袖笼,将整只手都掩在了里面。 “来人啊!” 闻声马上有人推开门走进来,“主上有何吩咐?” “去找两个丫鬟来伺候,派人到前面的离城去将最好的厨子请来,采买城里最好的食材,爷我要补补血!” “是,主子!” 侍卫刚想走,白宇烈又补充道,“差人抬个软榻来!” 羽落终于抬头看向他问道,“你要软榻做什么?” “一个**睡太挤!” “你什么意思?” “你我都受伤了,赶路怕是不行,看来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我总得需要个人贴身伺候着吧!” 羽落将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贴身伺候了,纵使身体疲惫不堪,但真心让人失眠。 白宇烈侧过身借着月光看到她明亮的大眼睛,便问,“不是嚷嚷着困了吗?缘何不睡?” “废话,和狼共处一室,我尚且可以安睡,但是和你共处一室,我不敢睡!” 白宇烈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竟让人抬了个软榻与**平行摆放,之间仅有一丈远的距离。 羽落一脸苦相,“主子,羽落将来还怎么嫁人啊!” “要嫁那臭小子,想都别想!主子负责给你安排终身大事,思成怎么样?” 羽落赶紧翻身背对白宇烈,话不投机半句多! 日光城通往离城的官道入口,众人吵嚷着,“为何不让我们走这条路?”“绕路去离城至少要多走三日,我车上要卖的食材还未到就全坏了!”“我要去离城喝喜酒,绕路去喜宴早就结束了!” 一抹红装焦急踱步,走得太急竟忘记带自己的玉牌了,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兵士是不会让她进去的,这几日来她听到不少流传,说是小王爷在琉璃谷遇难生死未卜,她根本未信,今日到了这里便由不得她不信了。 眼下只能硬碰硬了,想到此处周婉莹翻身上马,先是往相反方向奔去,几步后勒住马,调转方向,大喝一声朝着看守的兵士出冲了过去。 众人听到铮铮有力的马蹄声都回过头去,只见一倾色女子烈焰红衫,正朝这边飞奔而来,那策马奔驰的速度男子都不及。 有人被那倾城红颜迷得痴了,竟不知躲闪愣在原地,周婉莹大喊一声,“滚开!”仍旧有人眼泛桃花,一副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模样。 那几个守卫完全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如此大胆,均是一愣,便迅速反应过来,手中长枪纷纷挥去,周婉莹喊了声,“黑玄一跃; !”身下的马便听话的高高跃起,直跨过人的头顶。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守卫不只这几人,迎面又冲来数十人将她团团围住。 “你们这群瞎子,不认识姑奶奶我是何人?”一贯的泼辣语气。 那守卫认不出她自不会恭敬,“口出狂言,还不滚下马来!这里岂是你这刁民敢闯的!” 说罢一挥手,一圈守卫个个将长枪指向了周婉莹。 “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我都认不得,我乃是周将军之女周婉莹!” 带头的总兵冷哼一声,“你这刁民真是狂妄,以为会点功夫就了不得了,胆敢冒充周大将军的女儿,给我拿下!” 听言一旁的守卫马上跃跃欲试,面对这般容颜的女子,他们的捉拿有一些玩味的感觉,人人脸上都是挂着一抹言不由衷的笑意,那模样甚是猥琐。 “我只是走得匆忙,忘记那玉牌罢了!”周婉莹还在极力的解释着,她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而轻易出手,坏了父亲大人的声名。 “这种雕虫小技也想瞒骗过关!你们几个还不给我动手!”总兵厉吼一声。 几个士兵那舍得用手中的长枪去伤害眼前的红衣女子,其中一人劝说道,“姑娘还是回去吧,上面有令封锁道路,你又何苦为难哥几个!” 周婉莹一蹙眉,眼前这几个人怎就不信她,“我就是赶去看白宇烈的,听闻他受伤了,我是他的未婚妻!” 几个兵士面面相觑,总兵仰头大笑,“简直就是笑话,小王爷哪里来的未婚妻,他身边有林盛国的公主作陪,怎会看上别人!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懒得跟你们浪费时间,我急着赶路!”说罢周婉莹一夹马腹,驱马向前赶去。 未料那总兵竟长枪一挥,正打在周婉莹坐下神骑黑玄的腿上,前蹄失控的弯曲跪倒,后踢扬起,在地上狠力的砸了一下跪了下去,一匹高头大马瞬间倒地,地面腾起黄色的烟土。 周婉莹毫无准备,一个前滚翻,从马背上跌落下去,几个兵士见状忙上前,五六把长枪直指她,将她围了个严实。 总兵踱步上前,立即有人给他闪了路,“警告过你了,你们几个饭桶,还得让我亲自动手!” 说着走到周婉莹身边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朝后一扭,另一只手压住她的肩膀,就要将她关押到牢车里。 周婉莹肩膀一抖,旋身就是一脚,正踢在总兵的‘命根子’上,“竟敢占本姑娘的便宜,真是不想活了!” 出门在外,周婉莹已经极度压着自己的性子了,纵使她蛮横了些,总还知什么是分寸、什么是大局,毁坏名声的事情她是不会轻易做的,只是今日这口气她不能咽下。 那总兵刚才擒住她的手,竟故意抚摸了几下,哪里是在押人犯,明显就是在占她的便宜。 ------------ 第九十章 他们之间 总兵捂着裆下,一脸的忍痛和愤,“小丫头,还挺辣的吗!你可知道我的来头,今天就让你尝一尝我的厉害!”说着看向那几个兵士,“你们都给我上,今晚我非让她爽死不可!” 那几个兵士知道总兵是个有后台的人,只得听命的围了上去; 周婉莹腰间的长剑也不是吃素的,扬手提剑,“你们不要自讨苦吃!” 兵士个个长枪在手怎会怕她手中的剑,根本不听她的警告,一步步的向她靠近、围拢。 “住手!速速收了武器!” 兵士回头看去,此人不必亮出玉牌他们也都认得,总兵忙迎上前,恭敬一礼,“见过四阿哥!” “你们还不速速将她放了,她当真是周将军的女儿!”纵使是责备也是一副儒雅姿态。 周婉莹一喜,“四殿下怎么来此处了?” “还不是见你背着包裹一副离家出走的样子,便一路跟了来!”四皇子白羿飞眼中泛着光亮,脸上未笑,那双眸子却早就笑了。 “原来四殿下一直在暗处看我笑话,怎么不早些出来解围,险些动起手来!”周婉莹一脸埋怨的表情。 “婉莹妹妹这是挑理了?” “你说那?”周婉莹脱离总兵的束缚,活动活动手腕和肩膀。 “为了给婉莹妹妹赔罪,在下一路护送可好?” 周婉莹转头看去,一脸的惊讶,“四殿下向来不爱外出与人打交道,竟愿意陪我去找宇烈,婉莹有些受**若惊了!” “你一个姑娘家,又是这般姿……”白羿飞轻咳一声,接着说,“又没带玉牌,难免遇到此番情况,周将军就你一个掌上明珠,我总得保护着吧!” “那就谢谢四殿下了!”说罢周婉莹牵起马,“我的黑玄腿上受伤了,怕是要歇上一阵子,这该如何是好?” 这匹超黑汗血宝马是周婉莹十二岁的时候周将军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及其的爱惜,还从来没有让它受过伤,今日这一闹,竟让黑玄的两只前腿都有了不同层度的擦伤,周婉莹心疼得要命。 蹲下身不停的看着那伤口,伸手稍稍碰了碰,宝马立即不安的前后踱步,鼻息发出嘚嘚的声音,许是痛了。 “黑玄,很痛,是不是,都怪我不好,不该带着你硬闯,害你受了伤!” 片刻身边紧挨着她也蹲下一个人,只见四皇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两颗药丸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将其揉碎,“你牵住马,不要让它乱动,会有一点疼!” 周婉莹连忙起身,一手牵住缰绳,一手抚摸着马的头部,安抚着说道,“黑玄不怕,一会就好!” 白羿飞将药分别敷在伤口上,黑玄及其听话,竟一动未动。 “四殿下给它敷的是什么药?需要多久才能好?”婉莹盯着黑玄的前腿关切的问道。 “玄神丸,需半日方可痊愈; !”白羿飞将瓷瓶揣回怀中,再抬眼看向周婉莹,只见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殿下竟把神药用在了马匹的身上?听闻一年才能练就一颗,你这是将两年的药品,用、用、一气都用了!” “那又怎样?” “用在一匹马的身上,竟还说那又怎样?”周婉莹虽知道四皇子性情温润,是个极有善心的人,但是她却想象不到他竟善良至此,当真感动了她。 “一颗药罢了,没了还可以炼制,若是你的黑玄落下病根再不能肆意驰骋,婉莹妹妹岂不内疚一辈子!” 周婉莹一脸笑容,竟让太阳都无地自容一般的躲进了云层里,“那就多谢四殿下了!” 白羿飞一蹙眉,“你、我、白宇烈,我们三人年龄不分上下,从小便玩在一起,只是期间你们随父去兵营呆了三四年罢了,怎与我就这般生疏了?” 白羿飞看着眼前一身红色劲装牵着缰绳的周婉莹,那笑面如花在阳光下泛出些许的红晕,仿佛看到他们儿时一起在宫里玩耍的模样。 父皇仅有一个亲弟弟便是如今的平清王白世荣,听闻还有两位最为器重的将军,一个是周将军,另一个是刘将军。 刘将军因年早逝战死沙场,当时他还尚未婚娶、膝下无子,父皇纵泪三日,追封刘将军为平西王,并不顾王公大臣的反对执意将其入土皇陵。 所以父皇经常将年幼的白宇烈和周婉莹召到宫里来,恰巧白羿飞与之年龄相仿便经常玩在一起。 年幼的周婉莹及其调皮,与宫里调教的女童有着天壤之别,白羿飞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竟是在他院子里的桃树上,那是他八岁、她五岁。满院的桃树如被粉蝶装点一般,风轻轻一吹便如飞花扬起,围着树干在半空中盘旋。 白羿飞看着眼前这花飞如雪的场景不禁惊叹,仿若置身于仙境,一时兴起竟朗朗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突听掌声响起,白羿飞回过头去,只有空荡荡的桃林,根本不见人影,旋身四下张望依旧没看到任何人。 只听声音脆脆的传来,“你真笨,我在这里!”后便是铜铃一般的笑声。 白羿飞闻声看去,只见在一颗花枝密集的桃树上探出一个小脑袋,梳着俏皮的垂挂髻,一双眼睛黑亮得如同琥珀一般,微微上翘的嘴角两侧挂着深深的酒窝。 “你是谁竟敢闯进这桃园,你有皇上的特许吗?” 只见眼前的孩童小脖子一歪,眨着眼睛满是疑问,白羿飞笑了起来,“有趣,这是我的院子,难道还需要父皇的特许?” 那小女孩一听此言,吓得脚下一滑,便朝下跌去,两只小手赶紧抓住树枝,身体便在半空飘来荡去,一身净白的夹袄白裤与这粉嫩遥相呼应,好似不慎跌落凡尘的小仙子。 小女孩向下望去,估算着掉下去能有多痛,眼看着手上已经没了力气,树枝上的桃花已经被她撸掉好几朵,她不敢看向身后的的白羿飞,心知他是四皇子,自己爬上他挚爱的桃树不说,还出言不逊,眼下即将要折断了他的桃树枝,若是让爹爹知道,回家免不了要被罚; 于是压下自己想要哇哇大哭的冲动,忍着一双小手传来的疼痛,一闭眼睛便松了手。 嗵的一声,身体并未着陆,小女孩睁开眼睛,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四皇子,极为慌乱的爬了起来,怯怯的伸出满是伤口的小手要拉四皇子起来。 四皇子坐起身,看了一看她的手,自顾的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婉莹!”眼中已经悬着晶莹的泪花,不知道是被摔到吓的,还是因得罪了四皇子而怕得。 “我是这院子的主人,叫我羿飞就好!” 白羿飞见她眼中含泪,说话的语气已经极尽温柔,却不想“哇”的一声,周婉莹咧开嘴便哭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体不停颤抖,两只手在胸前搓来搓去,一副祈求的模样,“四皇子饶过婉莹,婉莹不是故意毁你这桃树的……” 这突的举动反倒下了白羿飞一跳,手忙脚乱的去扶她,“你别哭,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 看着周婉莹白净的一张笑脸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马上变成了小花猫,白羿飞不禁笑道,“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罢赶紧握住她的两只手,“你别搓来搓去的了,已经受伤了!” 一把将跪着的小婉莹拉起,“走,去找太医包扎一下!” 小婉莹却没有动弹,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说道,“四皇子当真不怪罪我?”见白羿飞点头便松了口气似的,“我就说犯了错误用苦肉计总好使!”说罢翻一样快的挂上一张笑脸,“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四皇子既不怪罪了就不许打小报告,若是让我爹爹知道此事责罚我,我就街头巷尾的毁四皇子的名声去!” 白羿飞惊得瞪大了眼睛,真是人小鬼大,自己堂堂皇子竟每一个小娃给算计了,好一个苦肉计,看来宫里的日子不会太寂寞了。 小婉莹仰起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四皇子的院子真是大,比我的院子大上好几倍,你的寝宫里一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还不赶紧带我去看看!”说着竟率先朝前走去,那架势仿佛回到自己家中一般随意。 见身后没有脚步赶来,便站定回头望向白羿飞,摆了摆手召唤他,“快来啊!” 白羿飞回神跟了上去,“你的手!” “小伤,经常这样,已经习惯了!” “你是女孩子?” “废话,男孩子会有我这般漂亮?” 白羿飞收回关于初相见的思绪,看着如今已经亭亭玉立的周婉莹,“你忘记小的时候跟在我后面一口一个羿飞哥哥了,真是女大不中留,自从与白宇烈在一起后竟疏远了我,当真让人伤心!”说罢一甩手一脸的气恼模样。 ------------ 第九十一章 来了身子 周婉莹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是我不好,但你毕竟是皇子,你是君我是臣,君臣之礼我怎敢不守!” “我只当你是我的妹妹,何来的君臣之礼!”白羿飞少有的冷了声。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周婉莹赶紧拿出小时常用的计量,两只手拉着他的衣袖不停的摇晃着,“羿飞哥哥,是我错了,不该这般生疏的对你,你原谅我可好!” “哼,一声不响的跑到军营,一呆就是三年,回来也有两载了,竟总是一副看不到我模样!亏我将你当成好朋友看待,你和白宇烈都不可交,都将我们小时候一起的时光忘了; !”四皇子甩开她的手,越说越生气。 “哎呦,手痛!怎会流血了都不知道!”周婉莹退了两步,将一双手举到眼前。“肯定是刚才打斗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再一抬眼,只见白羿飞已经提着一把长枪抵在了一直在一旁听声的总兵脖颈,“四殿下饶命啊!” 将周婉莹吓得一愣,从来没有见过他还有这样冷酷的一面,赶紧将手心翻了过去,“我骗你呢,怎还当真了?” 白羿飞扔下手中的长枪,“早猜到你在骗我,我吓唬你那!这长枪真是沉!” 周婉莹舒了口气,“吓死我了,刚才你那模样恨不得杀人,你可真会演戏!” 一旁的总兵腿一软,已经瘫坐在地,心里骂着,不带这么玩的! “难道总是被你牵着鼻子走,这几年我一直在想该如何为自己解围,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说罢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马从不远处的树下奔了过来。 白羿飞翻身上马,伸出一只手来。周婉莹眨了眨眼,没明白他的用意。 “快上来啊,难道你要骑着受伤的黑玄?”脸上挂着一抹淡的笑。 周婉莹伸出手去,借力跨上了马,白羿飞驱马前行,俯身一把拉住黑玄的缰绳,“你的马受伤了,怕是不能跑得太快,我们慢慢踱马过去!” “可是,可是我担心宇烈的安慰,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放心,他无碍,他的贴身丫鬟帮他解了毒!”白羿飞一脸的淡,看着前方弯弯曲曲的小路。 “你怎么知道?”周婉莹不停的往前挪动身体,与他保持着距离。 “自是从侍卫那里打听到的!” “哦,早知道我也打听了,一听说宇烈受伤落崖,我便慌了手脚!” “难道你都不生气?宇烈竟为了府里的小丫鬟抛弃你,你还这般牵挂着他?” “他无情,我却不能无意,毕竟、毕竟我心里有他!” 白宇烈苦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炒猪肝脸都要绿了,筷子大力的拍在桌子上面,“给我撤了!” “主子,这是羽落姑娘吩咐的!”丫鬟怯怯的说道,站在一旁一动未动。 “我是主子,还是她是,听我的,将这菜给我撤了!” 丫鬟连忙上前,将桌子上的猪肝端起来,准备撤走。 只听脚步声缓缓传来,“给我放回去!” 丫鬟回仿佛看见救星一般,连忙将炒猪肝放在桌子上,“主子,奴婢先下去忙了,羽落姑娘来伺候你了!”说罢转身便逃。 在这琉璃望月驿站已经呆了三四日了,山里的空气极为新鲜,四处都是鸟语骊歌,羽落的身体也慢慢的恢复些许,起初下地行走都觉得眼前漆黑一片,脚下仿佛踏在云朵上软弱无力,现在她已经能到院子里散步了; 慕容公主眼见白宇烈飞身跳崖去救自己,再加之这些日子羽落一直睡在他的房中,虽是分睡两张**,外人看来却是睡在了一起,她也不敢再造次得罪白宇烈。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是为了让你补补血,我还不是日日陪着你吃!” “我就不明白了,我受伤在身,为何你看起来比我还虚弱的样子?我看这猪肝还是你替我吃了吧,还有这个、这个、这个!”白宇烈将眼前所有补血的吃食都推到了羽落的眼前,“我不需要补血!” 羽落打着陪吃的旗号,已经连续吃了好几日补血的餐食,哪里还敢,生怕露出马脚来,自己的血液能解剧毒,不尽是件好事,唯有隐瞒。 “我又没病,我吃这些做什么,你若是不吃就扔了!”说着羽落端起桌子上的东西就要倒掉。 “住手,反了你了,我看你是分不清主仆身份了,给我回来,坐下!” 羽落看着莫名其妙发怒的白宇烈,乖乖的端着东西回去坐好。 “必须都给我吃了!不就是浪费!” 羽落盯着满桌子的餐食,连日来都吃这些,此刻她看着这些就想吐,当真是吃得腻了。 “这几日你的脸色惨白,晚上睡觉的时候竟总是轻哼,你到底怎么了?” 羽落低下头不敢看向白宇烈那双锐利的眼睛,生怕被他洞悉。 白宇烈轻咳一声,极为艰难的说道,“难道是女人来了身子,不好意思说?” 羽落触电般的抬起头,看向白宇烈,这回换成白宇烈低下了头,同样病白的脸上竟带着一丝绯红。 羽落忍不住爆笑起来,“小王爷竟有小白兔的一面,真是难得!对,我就是大姨妈来了,晚上轻哼就是痛经难忍!”羽落真是感谢他给的这个说辞,完美的遮掩了她需要补血和手腕的疼痛! 白宇烈抬起头猛的瞪过去,脸上依旧挂着那两抹红,“什么大姨妈来了,什么痛经,听不懂!你们女人真是麻烦,反正,反正你将这些东西都吃了!”说着站起身走到了院子里,有点不知所措的拿起一旁兵器架上的雁翎枪,想都没想便在院子里练了起来。 羽落赶紧奔到门口,大骂道,“你疯了不成,伤口尚未愈合好,竟敢练枪!”说罢便朝他走去。 白宇烈停了手,回身说道,“一时技痒,忘了!”便朝兵器架走去。 突一抹红影飞奔而至,纤臂一伸从后面抱住了白宇烈的腰身,“你可知道我担心得寝食不安,你这个坏蛋!” 一股淡淡的香气闯进白宇烈鼻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手上一松长枪倒向一边,白宇烈低头看向紧紧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也将自己的一双手附上,压低声音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 !” 周婉莹也压低声音问道,“宇烈,我受不了了,我再也不听你和爹爹的话了!我要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你可知你对我的重要?” “我懂,都懂,难道你信不过我?” 周婉莹侧目看向站在正房门口的于羽落,冷哼了一声,“是信不过!” “小王爷不愧为霄暄五杰之一,竟让婉莹妹妹这般牵挂!” 白宇烈连忙掰开周婉莹的手,与她拉开了距离,“四殿下怎么来到此处了?” “还不是为了护送我来找你,我出门走的急,竟忘记带玉牌了,你封了通往这里的官道,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我便被兵士带到牢房里了!” “四殿下也担心宇烈的伤势,竟不辞辛苦的前来看宇烈,看来小时候的情谊不是白交的,宇烈心中高兴!” “既这样就不要再唤得如此生疏,还像以前那般,唤我羿飞就好!” “好,羿飞!你也别再叫我小王爷,听着别扭,叫我宇烈!” 两个人如同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竟来了个拥抱。 羽落看了一眼周婉莹,那烈焰一般的眼神每次见了她都恨不得喷出火焰烧死她一般,那眼眸竟比身上的红装还鲜艳。 赶忙转身进屋将门掩上,回到桌前,端起桌子上的红枣枸杞炖桂圆仰头便喝,看来即将上演一场惊心动魄,以现在自己的体能怕是抵挡不了那狂风暴雨,眼下唯有补充体力。 咣铛一声,门被大力的推开,周婉莹进了屋,一脸的不友善,“行啊,几日未见胆子大了,见了我不请安,竟掉头便走,还将门掩上,这里是小王爷的房间,你这贱婢也敢自由出入?” 羽落屈身一礼,“婉莹小姐想多了,我只是见你们来了,要将这桌子收拾干净,好给几位上茶罢了!” “哼,收拾桌子需要关门?”周婉莹步步紧逼,已经站到了她的眼前,只是婉莹没有她高,若是四目对视还需微扬。 只听哗啦一声响动,院子里叙旧的两个人赶紧朝屋里走去,只见桌子上的碗筷都砸碎在地上,羽落躺在一侧,撑起身子又倒了回去,这一次她真的不是在演戏,眼下她久站都是问题,这个时间她该躺在**上才是,她只是心里想着快些恢复体力,今日便站得久了。 白宇烈一把捏住周婉莹的手腕,“你竟如此歹毒,难道不知她为了,那个来了身子!” 屋里其余三人当下傻了眼,周婉莹愣了半响突哭叫起来,“白宇烈,你,你们,你们在一起了?” 羽落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本来没有血色的脸颊上终于绯红一片,“小王爷,你,你可不能乱说毁我清白,你,我,哎呀……”羽落一跺脚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急得已经磕巴了。想起暗夜,心里便是又羞又恼。 ------------ 第九十二章 暧昧重现 羽落突闭了嘴,看着眼前的周婉莹和四殿下,心里明白解释也是无用的,不会有人信她,怕是暗夜也不会信她的。这个时代本就男尊女卑,再加上自己这丫鬟的低微身份,还能怎样,若是主子想要了她,也是顺利成章。只是她不能苟同,她有现代的思想,也不屑借此机会上位。 想起与暗夜分别是那一个吻,心里酸楚起来,提起脚步缓缓朝门外走去,经过周婉莹身边的时候被她一把拉住胳膊,踉跄几步,尽力稳住身体,迎眼看向周婉莹,竟是居高临下,脸上是丫鬟不该有的高傲; 周婉莹冷哼一声,“你可真会演戏,我碰你一下你就摇晃不止,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以此来博得白宇烈的同情!” 羽落隐在刘海后面的两条眉毛凝成一团,“随你怎样去想,若是他的心在你这,你又何苦畏惧于我,若是不在,你该想想如何挽回!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说罢提起全身的力气一甩,将胳膊抽出便往外走! 与四皇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余光看去,对他的出现感到疑惑,这种时候他的出现未免太不合时宜,虽有着充分的理由,但是素问四皇子不管诸事纷争,这会子怎么突变了性子。 这一回白宇烈没有拦她,而是对着门外喊了声,“莲心!” 莲心快步进屋,微微欠身,“莲心见过四殿下,见过婉莹小姐!” 白羿飞朗声说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让请来的那几个大师父将拿手菜都一式两份的做来,再备上好酒,一份送来我这里,一份送去羽落的房间,还有,平素与羽落常在一起的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那丫鬟叫金蕊。” “我见羽落总是与金蕊说笑,想必是关系好的缘故,待会就让金蕊陪她一起用餐,日后不必再给金蕊分配活计,负责照顾羽落就好。”说罢顿了片刻补充道,“告知金蕊不必与她主仆相待,羽落不喜欢,以朋友的名义照顾着就行!” 莲心抬眼一脸的疑惑不止,“是,主子!”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你们二位赶路想必也累了,我派人安排房间,先休息片刻,待酒菜备好我们一醉方休,我们三个从小一同长大,已经好些年没有这般聚在一起了,羿飞能如此顾我,我甚是高兴!” 暮色斜阳将尽,半月已经悬空…… 金蕊拎着两大食盒的菜品进了羽落的房间,盘盘碗碗的摆了满满一桌子,见羽落还在**上睡着,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想要叫醒她,见她睡得正香却又不舍,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又怕凉了不好吃。 正在犹豫之际,只听“啊”的一声,吓得金蕊跳了起来,向后退去。 只见羽落笑得在**上直打滚,“金蕊胆子真是小,若是会功夫,眼下早就吓飞了。” 金蕊拍着胸脯,舒了口气,埋怨道,“魂灵已经被你吓飞了!亏你想得出来,竟玩些小孩子的把戏,无聊!”说罢一声不吭的回身朝桌子走去。 羽落连忙下地,急得连鞋袜都未穿,“你生气了?真的生气了?我见你蹑手蹑脚的模样甚是可爱,逗逗你罢了,哪里知道竟吓到了你!”说着拉住金蕊的手,“好姐姐,原谅羽落,羽落还小!” 金蕊憋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这话你也好意思讲,你还小,眼看着快到十八岁了吧!” 羽落赶紧伸出食指拦在她的嘴上,嘘声说道,“不要说我的年龄,这可是个秘密; !” 金蕊翻了一个白眼,“你的年龄有何好隐藏的?总是搞得神秘兮兮的,让人怪紧张的。” 羽落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我这不发育的身体,若是让人知道我已经十八岁了,怕是会被当成笑柄!” “你就是平素吃得太少,府上待下人不薄,哪顿饿到你了,主子待你又特殊关照,还不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却每顿只吃草,能长身体才怪,今天我就要盯着你将桌子上的东西都吃了!” 羽落转头看去,吓了一跳,“满汉全席不成?怎么这么多?” “反正主子说了,若是你吃我才能吃,若是你不吃我就只能看着!羽落你就当可怜我,今日开荤吧!看着你瘦成这般我都心疼!” 羽落咧嘴笑了起来,拍拍胸脯,“心疼什么,我健康得很!”却不争气的咳嗽起来。 金蕊讽刺道,“哼,还真是健康!” 门外也传来一把声音说道,“哼,还真是健康!” 白宇烈跨步进屋,“金蕊,去取一壶红糖水来,桌子上的酒是你的,她只能喝红糖水!” “是主子!” 白宇烈回身见金蕊已经走远,一把将羽落按在圆凳上,回身走到**边拎起她的鞋、袜走了回来,竟蹲在她的面前。 将她的两只脚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拂去脚底的灰,准备帮她穿上。 羽落赶紧收腿,“不必麻烦,我自己可以!” 白宇烈大掌钳住她的脚腕,“不可以拒绝,我有责任照顾你!” 此言一出,激怒了羽落,之前他口无遮拦的陷害自己,现在又跑来招惹自己,羽落真是后悔救了他,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一下子窜起,两步跨回**上,骂道,“白宇烈,你、你***就是个神经病!” 白宇烈也气,“对你好点竟不领情!” “行了,情我领了,不必对我好!你这简直就是对我的惩罚!” “你真是不知好歹!”白宇烈愤,本来愧疚的一颗心竟被她践踏,于是再度讽刺的旧事重提,“暗夜帮你穿鞋袜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躲?” 羽落气结,甩下一句,“有钱难买我愿意,你管不着!”说罢一躺身拉过棉被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不再理会无理取闹的他。 白宇烈双手握拳,自己竟一再的纵容这个小丫鬟,简直反了她了,几步跨到**前,去拉被子。 “有能耐跟我猖狂就不要躲!爷今天非得好好规矩规矩你不可,敢蛮横顶嘴!” 被子里传来羽落的闷声,“白宇烈你当真不是个男人,少以爷自居,能称得上爷的,至少气宇不凡、宽宏大度,就你这善变的嘴脸,用得上了就百般的好,用不上了就冷脸相对,你当我是傻子?” 白宇烈一愣,顿了手上的动作,难道这丫头看出什么端倪了,若是她都看出来了,怕是外人也不难瞧出吧,看来还是戏份不够,得加大力度才行,只是…… 白宇烈手上一用力,将被子掀开,只见羽落蹙着眉,一只手握住另一手的手腕,她没有料到白宇烈会突用力,感觉腕上温热,准是伤口裂开了; 本来想要发作的白宇烈突就失了言语,看着她脸上痛苦却又强忍的表情,连忙自责道,“我忘了,忘了你来了身子!” 羽落咬着后压根说道,“求你了,别再跟我提起这件事了,任谁听了都以为我们有了夫妻之事!若是让暗夜知道,我还怎么……” “暗夜!暗夜!爷不是说会给你找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主,一个侍卫有什么出息!” “被你这般诋毁,哪个主还能要我?” “那就在王爷府呆一辈子,还怕爷养不起你?” “我可没有勇气面对你一辈子,折寿!” “你!你这嘴还真是不老实!”说着白宇烈凑了过去。 羽落坐起身往后躲去,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你,你喝酒了?” “好久没有这般爽快的喝酒了!”白宇烈整个身体已经爬到了**上,羽落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提起一脚踹了过去。 却被温热的大掌擒住,放在他因喝酒而滚烫的脸颊上,羽落用力收却没能收回,“白宇烈,你个神经病,酒品这么差就不要喝,我要告你酒后**!” 白宇烈闭着眼睛甚是享受凉凉的感觉,一只手胡乱的在另一面的脸颊上扇风,嘴里嘟囔着,“**?” 羽落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两条腿蹬三轮一样的踹在白宇烈的身上,“滚开滚开!” 耳边突传来有力的脚步声,羽落便更急着摆脱白宇烈的束缚,“白宇烈,你快闪开,来人了!” 白宇烈睁开眼睛,他自也听到了脚步声,轻松的分辨出来者何人,却没有放开羽落的脚,而是大掌一带,拉着她的脚腕将她拥进了怀里,翻身将其压在**上,便要俯下头去。 羽落体能尚未恢复,只能手心旋出一柄飞刀,那刀已经举至白宇烈的腰间,他若是敢她便刺下去。 白宇烈停下动作,眼光里蒙上一丝羽落看不懂的神色,伸手抚在她的脸颊,“你在害怕,怕我真的吻下去,若是他,怕是此刻你早就闭眼了!” 羽落将头侧向一旁,“小王爷既知道为何还这般?” 白宇烈低下头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已将你当成自己的心腹,便不想再瞒着你,帮我演一场戏,就当是为黎明苍生!” ------------ 第九十三章 一戏两伤 这话终于验证了羽落一直以来的猜测,她也悄声的问道,“你竟信得过我?” “我想信得过你!若是霄暄国能逃过此劫,我代黎民百姓感谢你!” “我,我只是一个小丫鬟,哪有那么大的作用?” “有,你现在的表现便能带动全局!我言句句属实,我代百姓求你可好?等所有事情终结,我便去给暗夜解释、请罪!” 羽落眼前浮现战火连天、民不聊生的景象,几年来在霜凌谷训练出的冷血性子荡无存,如此高傲的白宇烈竟这般低声下气的求她,竟让她无法拒绝; 外面的脚步声顿住,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羽落明白是窗子被嵌开了缝隙,只见白宇烈抬起头看着羽落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会觉得委屈,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说声对不起!” 说着两手捧住她的脸颊,两只拇指盖在她的嘴上,俯身亲在了自己的拇指上,羽落眨眨眼睛,只看到一双近在咫尺微闭的眼睛,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砰砰乱跳。 窗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虽步履极尽轻盈还是没能逃过羽落的耳力,片刻也停在了窗口,与之前那个人并站一起,两人竟毫无言语,只是偷窥着房里的动静。 手中那柄飞刀藏进衣衫里,羽落伸出手环住了白宇烈的腰身,紧紧抓住他的衣衫,极为的配合。心里却骂着自己不守妇道,怎就软了心趟这条浑水。分扮两角,忠于两主,还是利益关系相冲突的两个主子,简直就是精神分裂。 “你们两个站在窗口干什么?白宇烈跑到哪去了?” 羽落明显感觉白宇烈的身体僵了一下,心里明白他定是喜欢周婉莹的,只是为了权宜之计才这般做的。 羽落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两只手推了推,“一定要与她这般互相伤害,纵使她知道眼前的景象都是做戏,也会难过自己的男人抱着另一个女子,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她若是被其他男子抱着,你会怎样?” 白宇烈没有回答似乎在想象那番景象,眼中蒙上一层淡淡的哀痛,“不会的!” 正说到此处,周婉莹已经迈进了门,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这一次她出奇的没有哭闹,看着躺在**上拥吻的两个人半响失语,后竟轻轻的退了出去,将门掩上,随之一同关上的还有那扇窗。 白宇烈连忙起身奔下**,走到屋中央又停住脚步,看着门外的那道影子靠着门渐渐的滑坐下去,一颗心也滑落一般,颓的坐在了地上。 羽落起身看着一个屋里一个屋外两处伤神的人叹了口气,“为何一定要这般,现在你们因此伤神,日后我与暗夜也会遭受此番!” 琉璃望月,几分伤情,白宇烈的房间里不断的传来周婉莹酒醉的声音,“来,羿飞,多年未见,我们不醉不归!” “你已经醉了!” “谁说的,我没醉!这杯我敬你!”说着一仰脖灌了下去,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门口,哈哈大笑几声,朝着门外大声的喊道,“没想到我竟真的输给一个丫鬟,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后回看着白羿飞又问了一遍,“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再回身朝圆桌走去,腿上一软手中的杯子最先滑落,一声清脆划破夜得宁静,人也朝一旁倒去。 “婉莹!”白羿飞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其扶住,“你真的醉了,我扶你回房睡下,改日再喝可好?” “不行,我还没醉!”说着周婉莹两只手一甩推离他的束缚,拿起酒壶就要灌下。 身体猛的腾空,被白羿飞打横抱了起来,手上的酒壶也砸在了地上,周婉莹两只手不停的拍打在白羿飞的肩上,两只脚也不安分的乱踹,“白羿飞连你也欺负我; !” 白羿飞强行将周婉莹送回了房间,放在了**上,她刚想起身,只觉眼前一黑人便倒了下去。 白羿飞拉过被子将其盖好,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月牙弯挂半空,清风拂柳,已是万籁寂静,羽落一身湛蓝劲装,银质面具掩面,看着琉璃山谷的驿站终于都熄了灯、恢复夜晚该有的模样,不禁再度叹气,这个夜晚太过惊心。 “你一直潜伏在四周,我竟没有发现!” 羽落已经换装成为墨魂,便压低声音说道,“你为何突出现?”说这话连头都没回。 “太子有令让你想办法跟着白宇烈,我却没有看到你的踪迹,便以为你失手了,想着替你补过,便想办法获取了他的信任!” 墨魂转身一丝冷笑,“看来萧玉兄是信不过我的能力!” “墨魂多想了,在下只是怕耽搁了大事!” “说吧,急着召唤我有何事吩咐?” “太子命你到了满堂边城想办法对周将军……”说着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杀了他?” “是!” 墨魂转身,缓步朝山下走去,朗声道,“夜景甚美,好久没有这般闲情雅致了!”之前爬上来已经累得她半死,怎奈她现在的身体还提不起内力,只得给走路下山找个说辞。 另一座山的崖边,一道身影挺拔静立林间,月光斑驳围绕他的周身,他的嘴紧抿着,脸上的萧杀与平日的温润仿似两个人一般,不多时飞来一人,俯身叩拜,“主公急招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那么多人竟没能夺了他的命,罢了,我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武功修为!怎么样,隐在暗处可有看到!” “回主公,除了战场应敌的枪法、剑法,并未见他运用武功,生死关头,想必是真的不会!” “难道是我怀疑错了?”男子眉头紧锁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算了,去将那个人的双手给我砍下!” “主公说的是……” 男子立起眉毛斜目看去,那眼光中仿佛飞出寒刀柄柄般,吓得黑衣人一低头不敢再问。 “难道还用我细说!”声音里寒得能结出冰碴来,说罢飞身无影。 一直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站起身,适才吓得他大气都没敢喘一下,死了十多个人,主公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当真是铁面无情。 待白宇烈伤势痊愈,一行人马终于踏上了送慕容公主回国的路,羽落觉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不怎会同意陪白宇烈演这场恩爱的戏码,听白宇烈话中的意思,之前周婉莹是知道他的心意的,但是现在这戏越演越真已经让她难辨真假了; “我去跟她解释!”羽落站起身就要往马车外走。 “坐下!” 羽落气恼的坐下,掀开车窗棉布帘的一角,看着骑在黑色汗血马上的周婉莹,一脸的无助彷徨,正看着马车这边,身后跟着四皇子白羿飞。 一甩手放下了车帘,“眼见着她为此伤心,你竟舍得?你我明明是在做戏,为何不让我去解释清楚?已进冬日,女孩子家怎受得了骑马的严寒。” 白宇烈透过被风吹动而露出的缝隙看出去,那抹红装太过显眼,总是能一眼便让他瞧见,“婉莹性子不够沉稳,让她演戏一定穿帮,只能委屈她了!” “你不觉得我也很委屈,莫名其妙的成为好几个女人的公敌,每次周婉莹和慕容公主朝我看来,我都觉得被她们的眼光烧掉了一层皮!” “到时候我自会跟暗夜去解释,但是在我没有说停止之前,你便只能扮演我的女人!” 羽落翻了个白眼,心中不满的时候她总爱做这个动作。 “怎么,又不满了?” 羽落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鞋,你丫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我非将你拉出去不可! “心里在骂我?” 羽落终于抬起头,眼前的白宇烈正靠着马车里面的软榻上闭着眼睛养神,根本就没有看她。 羽落举起拳头在空中挥舞几下、泄愤!手突被抓住,回退已经来不及了。一双大眼睛猛睁开,威胁道,“你若是不好好完成这个任务,爷我就不去解释,让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一辈子烂在我的王爷府!” 羽落愤,幸好左手腕上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不她非痛得龇牙咧嘴不可,一用力往回抽手又抽不会来,便伸出一根手指刚好点在他的鼻子上,“你竟敢威胁我,你当我害怕?” 白宇烈也不甘示弱,“除非你不喜欢暗夜,不你就怕定了!最好学会如何讨好我,不我有得是招数对付你。” “白宇烈,我跟你有仇不成,为何总想着对付我?” 白宇烈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里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为了面子只能说道,“你总是以下犯上,不惩治你,你不长记性!” “真是会冤枉人,羽落岂敢以下犯上?” 白宇烈甩开她的手,“哼,首先你的称呼就不对,白宇烈也是你叫的,我是你的主子!” “这不是演戏需要吗?” “你还敢顶嘴!” “算了,我让着你!”羽落与他拉开距离,闭上眼睛懒得理他,嘴里碎碎说道,“平时见你挺爷们的,怎么在我面前像个小孩!” ------------ 第九十四章 虚情有价 说着羽落从怀中掏出一张写好的契约交给白宇烈,“成年人办事情就要讲究一个‘利益’,我不会白白配合你演戏的,你看看上面写的条款,若是没有异议就在上面签字画押吧!” 白宇烈接过契约,一脸的疑惑,展开一看,“契约**”四个大字笔锋潇洒的映入眼帘,鄙夷的说道,“你这是要跟我约法三章?” 羽落掀开车幔看着车外的景色,悠闲的回道,“不是约法三章,我可没有那般贞洁,我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多赚些钱罢了。” 听闻此言白宇烈向下看去,边看便暴怒的念叨,“摸手一两银子,搂腰二两银子,拥抱三两银子,亲吻十两银子,还括弧不许亲嘴……” 白宇烈两只手刚要将契约揉成一团,只听羽落头都未回,淡的说道,“要不要我现在就下车; !” “竟敢威胁本王,以为本王会怕你?连本王的银子你都敢赚,看来你是活腻了?” 羽落完全不理会咆哮的他,优雅的站起身,整了整衣衫,“虽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要演戏给谁看,但是外面的队伍里至少潜伏着间者,对吧?你不就是想借着间者将假消息传出去吗,我这就出去大肆宣传一下,说一切都是假象,是你自导自演的骗局罢了,不过是想让人误认为你是个一无是处的弱者!”羽落自知道如何才能威胁得了白宇烈。 果不其,白宇烈赶紧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回座位上,看着手上的契约说道,“价位还算合理,这单买卖成交了!”说着拿出身上的印章便扣了上去。 羽落眉开眼笑,从身上竟拿出一根银针,拉过他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扎了下去。 白宇烈一蹙眉,连忙收回手,“你这是干嘛?” 羽落习惯性的将银针别进了头发里,更加让白宇烈目瞪口呆。 “你怎么将针插进自己的头发,不怕会伤了自己?” 羽落赶紧打岔的拉过他的手,用力的挤那破口处,硬是挤出一大滴血来,牵着他的手指狠力的按在契约的右下角。 将纸张叠好宝贝一般的揣进了怀里,“大功告成,双重保险!” 白宇烈看着自己被挤压得变性的食指,“为何急着赚银子!” 羽落不假思索的回道,“想着有一天能够恢复自由身时用,生活总是离不开金钱,我再也不想过偷盗的日子了,想活得像个人!” “难道在王爷府当丫鬟让你觉得自己不像人?” 羽落赶紧闭了嘴,最近她是太放松了,竟在白宇烈面前时常放松警惕,她想起在钰珑雪山的霜凌谷里,云影师父对她最残酷的训练便是将她关进一个小黑屋里面,四下伸手不见五指,几个师父会轮班从墙上微小的孔里用弩箭射击她,每一次都要持续五日,基本上就是不眠不休、不定时的袭击她,起初几次到了时限,她都会浑身带伤的出来,幸亏星言师父医术高明,不她的身上早就千疮百孔了。 几位师父的用意就是要锻炼她的自控能力和意志力,为的就是让她时时刻刻绷紧神经不放松警惕,这是作为刺客最基本的。 羽落谴责自己,刚才竟当着白宇烈的面翻手将银针隐进了头发里,她是个暗器高手,所以她的身上不止藏着飞刀一种暗器,银针是她试毒的必备品。 “我在问你话,竟敢不回答我?” 羽落终于回过神来,“小王爷想多了,只不过谁人不爱自由?我自也渴望,若有一日我离开了王爷府,难道小王爷希望从自己府里出来的人变得落魄不堪?” 白宇烈隐在袖笼里的一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他真想朝她脸上挥去,这厮从来冷脸多过笑容,可每次一说到要离开王爷府便笑面如花,那发自内心的少有笑容,看着便让他气恼; 白宇烈靠着软榻闭了眼睛,胸口被气得闷痛,心里骂着,竟有这种白眼狼。 马车已经停下,车门被打开,思成的脑袋探了进来,“主子,已经到满堂城将军府了!” 闻声白宇烈赶紧起身下了车,回看一眼靠着座位睡得正香的羽落,那唇边依稀流着口水,白宇烈不自觉的咧嘴一笑,伸出手去,又连忙收回,一转身下了马车。 将身上的披风解下递给金蕊说道,“上马车,给她盖上,待她睡醒了再带她进府!” “是,小王爷!” 将军府朱红大门,两侧的石狮略显威严,周将军早早的迎接在门外。 “周强见过四殿下,见过小王爷、见过慕容公主!” 四皇子白羿飞连忙上前扶起周强,“将军何必如此大礼!” 周将军站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白宇烈一眼,回身向身后的丫鬟说道,“公主一路劳累,还不快引公主去休息!” 见外人已经走远,周婉莹推开眼前的白羿飞和白宇烈,燕子一般的扑进了周将军的怀里,“爹爹,莹儿想死你了!” “乖女儿,一别便是两年年,你都变了模样!” 两个人情绪极为激动,周婉莹已是泪眼涟涟,“爹爹为何不向皇上请示回京,娘亲也时刻挂念,若不是路途遥远,娘亲体质又弱,我便带她一同来了!” “好,爹答应你,过阵子就向皇上请示回家呆上些时日!” 周婉莹嘟起小嘴,“爹又骗人!” “好了,我们进去聊,不要让大家都站在外面!” 说罢周强一个请的手势,让白羿飞和白宇烈先行,自己和周婉莹则是紧跟其后。 绕过屏风穿过一片树林,便是迎客厅,早有丫鬟备好茶点,连日赶路几个人甚是疲劳,边喝茶便闲聊起来。 羽落和金蕊站在白宇烈的身后,两个人也是悄声闲聊。 白宇烈回过头笑了起来,低声的说,“你们两个整日在一起有什么好聊的!” 羽落神秘兮兮的回了句,“就不告诉你!” 一旁的金蕊已经低下头去,生怕小王爷发威,脸上竟带着一丝绯红。 羽落用手指捅捅她的胳膊,调笑道,“你比我入府早,怎么小王爷看一眼便羞涩成这般了?我们的小王爷真是魅力无穷啊!” 白宇烈马上立起眉头,“连我你都敢戏耍?还是擦擦你唇角的口水吧,真是脏死了!” 羽落赶紧提起袖子便要去擦,被白宇烈一把拦住,竟从怀中拿出一个手帕递了过去; 羽落看着洁白的手帕,上面竟绣着一朵小梅花,不禁笑道,“一个大男人竟用这种东西,显着很娘!” “很娘?什么意思?肯定不是好话!”白宇烈对眼前这个人越来越有好奇心,她总是时不时的说一些自己创新的词语,偶尔还会说一些让人捧腹大笑的笑话,只是你笑得满地打滚,她却一脸冷漠鄙视的看着,有时候白宇烈会觉得她的脸被冰封了。 羽落闻了闻那手帕递了回去,依旧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嘴。 “真是不识抬举!”白宇烈瞪了她一眼,将手帕揣回怀中。 声音显是大了一些,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只见周将军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竟刮掉了桌子上的茶碗,他全不顾尖锐的破碎声,眼睛盯着白宇烈的方向,直径走了过去。 “爹,你怎么了?”身后的周婉莹从来没有见爹爹这般失态过,轻唤了一声却丝毫作用未起,周将军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绕过桌椅,周将军一把捏住羽落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其扭断了,羽落蹙眉,真是准,恰巧捏在了她左腕的伤口上,下意识的咬住嘴唇忍痛。 白宇烈见周将军表情异样,赶紧站起身,“周将军这是要干什么,他是我府上的一个小丫头而已,难道将军认识?” 周将军竟没有回话,而是伸出另一只手向羽落的额前伸去,白宇烈一把拦下,低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周将军看都未看白宇烈一眼,而是甩开他的手继续自己的动作,刘海被掀开,羽落的一张脸尽数暴露在他眼前,只见周将军倒吸一口气,拉着羽落便往自己的寝居走去。 羽落被这武夫突如其来的作为吓到,回过头看向白宇烈,“小王爷!” 迎客厅内众人皆是被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惊得傻了,大家只是面面相觑,却不知该怎样阻拦。 羽落被拉进屋里,房门哐当一声关上,她连退数步与将军拉开距离。 “你是墨翎的女儿?” 羽落蹙眉,摇了摇头,“将军是认错人了!羽落只是王爷府一个小丫鬟罢了!” “我不会认错的,你与她长得分毫不差,那等倾世女子,我怎会记错!” 羽落的一颗心忐忑不安起来,难道将军口中这个倾世女子会跟自己的身世有关,谷主不是说自己是因为重病被家人遗弃的,难道谷主的话里有假? “你身上可有羽毛印记?” 羽落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可否让我看看……”周将军赶紧闭了嘴,一拍脑门自己真是老糊涂了,“我找个丫鬟来帮我看!”说着便回身要开门叫丫鬟。 ------------ 第九十五章 王女之身 “别、别叫,在腰上,你可以看; !”说着羽落赶紧将自己的衣服掀开一条小缝,将后腰上的那墨色的羽毛露了出来。 周将军凑上前,俯身认真看了去。 只听哐当一声门被推开,“周将军……”接下来便是无语。 羽落赶紧放下衣服,向门口看去,只见白宇烈愣在门口,本来堆满笑容的脸上立即石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羽落竟在脱自己的衣衫,从他这个角度看周将军的手似乎已经摸在了她的腰间。 白宇烈转身便走,两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心里骂着,“不要脸,放着年轻有为的小王爷不**,偏偏对一个有妻有妾的将军下了功夫,竟,竟……”白宇烈深喘一口气,竟觉得胸口闷闷的,全是浊气。 “要不要去解释?” “周将军怕被误会吗?”说着羽落已经将门掩上,落了锁。 这回变成周将军蹙眉,一脸的不解,“见你这般镇定总觉得你也不单纯是个小丫鬟这么简单?” “将军不防跟我说说墨翎这个人?她与我有什么关系,还有我身后的这个羽毛又代表着什么?我的爹爹又是谁?这么多年我好像一直被蒙在鼓里!”羽落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自顾的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周将军也坐下身,端起茶,半响没有喝下,竟是老泪纵横,“平西王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有他一样的气宇,定会欣慰的!” 羽落端着茶碗的手颤了一下,“平西王?言下之意我是平西王的女儿,何以见得?”羽落的语气里充满了埋怨,若她真的是王爷的女儿,当初为何要抛弃了她。 “你身上可有一把神器?” “神器?”羽落思来想去半响,难道,“你是说那把梅花匕?” “错不了、错不了,你可带在身上?” 羽落摇了摇头,若是今天不提起,她似乎都忽略了这把陪着她一起穿越的匕首。 “被一个大坏蛋偷跑了,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得找他讨个公道!” “怎么回事,难道遇见了歹人?” “此事说来话也不长,在你没有将我身世的秘密全盘托出的时候,我是不会选择相信你的,更不会将自己的事情讲与你听!” 周将军捋着胡子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越看越不简单,胆识倒像个男儿,还没几个人见了我的摸样敢毫不畏惧的与我交谈!” 羽落调笑道,“婉莹倒是生的漂亮,想必一定是像夫人,若是像将军可就……” “你呀,跟你爹一眼嘴上不饶人!” 一提到她爹,羽落不免有些失落,若是一穿越过来便有爹娘的痛爱,自己就不会吃那么多苦。暗无天日的习武、不敢吃饱、提心吊胆的生活,担心女儿身被谷里人识破,担心好不容易得到的重生机会再次被剥夺,包括现在,即使自己有了令人羡慕的武功,还是要替人卖命,潜伏在王爷府里当一个小丫鬟,时时被主子欺负利用…… 若是自己能在爹娘的羽翼下生长,自己便也可以像周婉莹那般的娇蛮、也可以任性,可以穿漂亮的衣衫,在阳光下肆无忌惮的行走,更不必担心身体发育过快…… “我恨,恨他们为何抛下我,是因为我是女孩吗?” 周将军看出羽落眼中的伤感,不免心中疼痛,叹了口气说道,“你爹若是知道这世上有你,定能含笑九泉,他怎会嫌弃; !” 羽落猛的站起身,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整条胳膊因为用力过猛已经微微颤抖,“周将军,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不是说我爹是平西王,怎么会死?” “你爹本不是王爷,他与我一样是个将军,那时……” 二十年前…… 那时南边城启明城还不完全属于霄暄国,它被一个叫姬云氏的族群占领着,皇上白御锦向来宽宏大量,允许自己的国度里有不同的种族和部落存在,他们也可以有自己的王和制度,只要不做祸国殃民的事情便可。 本来姬云氏在老族长的带领下一直安分守己,老族长过世之后由儿子继位,这个儿子是个野心比较大的人,竟带这族人离开满堂城一路向京都方向打来,其手段残忍,所经之处民不聊生,几乎就是杀光烧光抢光,几个比邻的城池几日便成了地狱。 皇上震怒便派周将军和刘将军二人一同带兵前往启明边城,平定祸乱。临行前一晚,刘将军来到槐香楼,墨翎早就等在房间里。 刘将军反手将门关紧落了锁,只见墨翎抱着被子坐在**上已经哭成了泪人。 “这是怎么了,才两日未见就想我成这般?” 刘将军明知道她为何哭,只是故意逗她罢了,却不想这话一出她哭的更凶了,搞得刘泽启一时乱起手脚,赶紧拿着袖子给她擦眼泪,“你别哭啊,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更不懂哄女人!” 墨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双眼睛已经红肿,“明日晌午你便要启程了是吗?” 刘泽启挠着头,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此事,“你已经知道了?” “大街小巷都已经传遍了,让我如何不知!” 刘泽启坐下身,拉住她的手说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等我凯旋归来,我定迎娶你过府!” 此言一出又惹得墨翎泪眼涟涟,抽泣的问道,“你真的不怕成为世人的笑柄,堂堂大将军竟娶一个**的女子!” “我知道你不是,你只是抚琴罢了!整个霄暄国慕名而来、想要见你的公子不计其数,为何你偏偏钟情于我!” “泽启……”墨翎将被子扔到一边,起身下了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刘泽启连忙去拉她,“墨翎,你这是干什么?快给我起来; !” 墨翎推开他的手,一脸下定决心的表情,眼泪一直在眼圈里大转,她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了,大不了死在他手里,她心甘情愿,只是再不能陪在他身边。 墨翎深吸了口气,两只手紧紧的捏着身侧的衣料,用力之大已经让双手泛白,“泽启,今日就算你会杀了我,我也再不想隐瞒你半分,我是溪顺国派来的间者,在这槐香楼里独独见你的原因,便是要**你,待你动了情再离开,去**周将军,最后再去**你们的皇上,目的就是瓦解你们内部的实力!” 刘泽启连忙走到门口,打开门东张西望两眼,再将门关死,回身一把扶起墨翎,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刘泽启的反应让墨翎诧异,“你,难道,你早就知道?那为何不杀了我?” 刘泽启轻叹口气,幽幽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好几次我都能一掌要了你的命,让你毫无痛苦便离开,只是……”刘泽启伸出两只手,无力又颤抖,“只是我下不了手,我似乎一直在等着你对我坦白,似乎在奢求着你也能如我一般?”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那次你喝得醉了,我扶你回房时,你后面的衣衫掀起,我看到你腰间那墨色的羽毛印记,便派人查了你。你本是溪顺国的守殿神女,却被指派到了这里,他们真是狠心,竟让您进了这**。听说神女是不能与男子……所以,所以我才一直不肯碰你!” 墨翎猛的起身扑进他的怀里,“我以为你是不喜欢我才几次拒绝!” 刘泽启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拭去她腮边的泪,“傻瓜,这世上怎会有男子不喜欢你?我只是怕你受伤,我听说神女若是破了规条便会被绑到高台上活活烧死!墨翎,我不想见你受一丝伤害。我不知你对神女的规条信仰有多深,我只是不想见你左右为难罢了,我怎会不喜欢你!” 墨翎双唇颤抖,缓缓移到了刘泽启的唇上,一闭眼两行泪便一直流到了唇边,淡淡的吻伴着微微的苦涩。 “我是真的爱你了,连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信仰都不顾了,泽启,这一生我似乎只为遇见你,无需你娶我,有你这句话便够了!”墨翎眼中悬泪,唇边却展开一抹笑容。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墨翎,除非你不想嫁给我?我只等着你亲口说愿意!” “怎会不想,做梦都在想着,只是,我,我这**女子的身份已经洗不脱了,你当真要让整个煦灵城的人都笑话你!” 刘泽启从怀里拿出一柄梅花匕,放到墨翎的手上,“这便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只管等着我来娶你便好!” 墨翎赶紧将手中的梅花匕还回去,“这个我不能要,这不是你的神奇兵器吗,若是染血便能威力无穷,上战场怎能不带兵器?” “你还是信不过我吗?” “信,因为信你,所以才不需要任何东西作为凭证!你可知溪顺国皇上就是想要你这件宝物,还有,这一仗并不好打,启明边城比邻溪顺国,怕是他们早就联手了……” ------------ 第九十七章 极尽恩爱 墨翎看着自己的手腕被缠得犹如粽子一般,便轻笑道,“好了,没有那么严重,我有分寸,这伤口没有伤到筋脉!” “以后什么都不要做,府里丫鬟众多,有事便吩咐下去!”刘泽启看了看窗外,“今日太晚了,明早的吧!” 墨翎端起桌子上的血送到了他的嘴边,“莫要多想,一闭眼睛喝下便是!” 刘泽启眨眨眼,这让他如何喝下,“墨翎,我……” 墨翎将碗拿到自己嘴边,仰头含了一口,一只手勾住刘泽启的脖颈,翘起脚便喂下一口; 两个人看着彼此唇边挂着的血迹,不约而同的伸出手去帮对方擦拭,四目相对的眼光里闪动着脉脉情深,那情深愈演愈烈,竟闪动了花火一般。 “墨翎……” “泽启……” 顿了半响,刘泽启说道,“你先说!” 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一刻墨翎只想将自己尽数奉上,两只手缠上他的脖颈,“泽启,我想成为你的女人!”说着便将唇轻轻的覆上,生涩的亲吻,毫无章法的掠夺、占据刘泽启的唇齿。 刘泽启看着仰着小脸,微闭着双眼的墨翎,那长而卷曲的睫毛在颤抖着,一张小脸羞得绯红,引得他心潮澎湃,只是…… 刘泽启轻轻推开了她,定神凝视着,只见她一脸的诧异,脸上的绯红更甚,“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完紧抿双唇,一副委屈模样。 刘泽启想要解释却又无从下口般,支支吾吾半响,终于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怎禁得住你这般,我怕,我怕我一冲动要了你!” “为何要怕,难道你还是瞧不起我从**而出的身份!” 刘泽启连忙摇头,捧起她的左手,“我只是担心碰了你的手腕而已。” 墨翎布满乌云的脸终于又阳光重现,“原是这样,我们小心点不就成了?” “你真的想好了,要一辈子跟着我?” 墨翎两只手再度缠上他的脖颈,“你很啰嗦!”便推着他往后退去,一直抵到**上,身体一用力便将他压倒。 刘泽启的第一反应却是举起她的左手,“小心!”说着一翻身将其反压在身下,将她的左手安放于她的头顶。 “这种事情竟要让我主动,看来墨翎的样貌还不足以让泽启神魂颠倒!”墨翎嘟起小嘴,一副气恼模样,“真是伤了自尊!” 刘泽启看着身下的可人儿,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还要如何才算神魂颠倒,只要是你端来的,纵使明知是毒茶都愿意喝下!” 墨翎瞳孔瞬间放大,“你知道!” 刘泽启笑了笑,“那茶一入鼻息便闻出了异样,心知有毒,也知若是不喝便与你无缘相识!” 眼中的泪顺着眼角流进双鬓,哽咽着声音说道,“真是个傻子!” “怎会是傻,我赌赢了,抱得美人归,此生无求!”说着轻轻的吻了下去,另一只手已经挑开了她的衣襟,犹如泥鳅一般滑进了她的衣衫,轻轻握住那傲人的双峰。 墨翎闷哼一声,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来,刘泽启的吻一路向下,顺着她***的脖颈已经吻到了性感的锁骨,肌肤每一处的感触和麻酥都刺激着她,心跳提速,声音源源不断的划出唇边,墨翎羞涩,连忙用手捂住了嘴,瞪着双眼看着**顶的纱幔,身体绷得紧紧的; 刘泽启停下动作,抬眼看着紧张得微微颤抖的墨翎,轻轻拿开她捂住嘴的手,“莫要压抑自己,也不必担心害怕,相信我!” 墨翎点点头,可是身体还是抖得不行,“我,我也不想,可就是,就是控制不住紧张的情绪!” “闭上眼睛!” 墨翎听话的闭上眼睛,只听瑟瑟的衣料声响起,不多时自己身上也是一凉,却迅速的被抱拥住。 肌肤之贴传来刘泽启的体温,墨翎的一颗心嗵嗵乱跳,不停的吞着自己的口水,一双手已经失去温度。 “握着我的手!”刘泽启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墨翎的,与之十指紧扣,赶走她所有的慌乱。 墨翎感觉自己的腿被分开,他的膝盖抵在她的腿间,慌乱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做好了撕心裂肺疼痛的准备。 却不想刘泽启并未心急的攻城略池,只觉得身下温湿,墨翎惊慌抬眼,赶紧羞得用受伤的那只手拦在自己的眼睛上。 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只觉得身下有一条小蛇在灵动的游走,挑拨她所有的感官,仿佛早有默契一般,刺激得她浑身的细胞都被带动了,一颗心随之上上下下,犹如脱缰的野马在胸腔里乱撞。 刘泽启另一只大手握住她越抖越厉害的两条腿,听着她终于压抑不住的哼吟声,仿佛是美妙的笛音,激励着他愈发的亢奋起来,更加大了挑拨的力道,他只想着这样做待会能减轻她的疼痛。 墨翎的脸颊潮红,身上已经有汗珠渗出,与刘泽启十指相扣的那只手用了用力,“泽启,不、不要,我……” 刘泽启终于仰起头看向了她,将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亲吻她已经迷离的眼睛,“准备好了吗?” 墨翎点点头,迅速咬住自己的下唇。 “相信我!” 刘泽启向上挺了挺身,见墨翎一蹙眉头,便又不敢动弹了,柔声问道,“很痛?” 墨翎眨眨眼,“我不怕!你来吧!” 刘泽启笑了起来,觉得她好像要上战场的战士,便轻轻吻在她紧闭的唇上,攻势席卷,瞬间便夺了墨翎的呼吸,本就神智有些脱轨的墨翎更加头晕目眩起来。 泽启半睁开眼睛看着她微闭着双眸,弱弱的回应着,下身一挺便入了她的身,突而至的疼痛让墨翎条件反射的一咬牙,嘴里迅速传来淡淡的血腥味道。墨翎赶紧松了口看着刘泽启被咬破的嘴唇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身下那种被撕裂的感觉一直充斥着她的身体,眼泪已经划出眼角。 刘泽启看在心里自是疼惜,用唇一一的将其吸取,“我的墨翎真是勇敢; !” 墨翎淡淡一笑,终于明白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随着刘泽启温柔的律动和有节奏的抽拉,墨翎从最初的痛楚变成了逐渐的适应,最后终于享受其中,声音从鼻息间丝丝缕缕的哼吟而出,每一次都刺激这刘泽启想要更加深入,探取更多。 两个紧贴的身体均是大汗淋淋,气喘吁吁,**榻之上竟是****。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了,我不在期间家里所有事宜由她做主,定要给我好生伺候着!” “是,将军!” “好了,都下去忙吧!” 众家丁闻言多散去,各自忙开了。 刘泽启牵着墨翎的手,“不要挂心我,更不要委屈了自己!等我回来,定明媒正娶。” “泽启,一定要保重自己!” 转眼六个月已过,战场上一直僵持不下,两个人只能靠信诉衷情,信中刘泽启得知墨翎已经身怀有孕,更急迫着将战事早日了解回家陪在墨翎身边,一切安好。 突一日接到府中侍卫急报,煦灵城刘将军府被一场大火烧得片瓦不留,府里老小无一活口,墨翎自是被烧成了灰烬。 刘泽启伤痛欲绝,在与姬云氏的战役中如染血的恶魔一般,刀刀毙命不留活口,最后手刃了新任族长的儿子,才逼得姬云氏退了兵。只是在亲手取下敌人头颅的瞬间也身受数箭战死沙场。 听到此处,羽落站起身又颓的坐下,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憋闷得快不能呼吸,眸子中的冰冷能将所视事物冰封一般,语气里满是萧杀恨意,“姬云氏,我定不会放过他们!” “这么多年我和老王爷一直在找姬云氏的余党,却丝毫线索都没有,他们突间就隐得无影无踪了。”说着周将军起了身从自己衣柜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子交到了羽落的手中,“你爹死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该是想着能去陪你和你娘了!” 羽落打开手中的小木盒,伸手拿出里面的印章,抚摸着上面雕刻的“刘泽启印”几个大字,那清晰的脉络,深深刺痛了羽落,她忍住眼中的泪,狠力的将印章握在手中,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周将军,羽落有一事相求,莫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世,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 “现在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的经历了吧!” “好……” 羽落垂着头出了周将军的房间,一副身体好像游魂一般的向院落外走去,纵使她再坚强、纵使霜凌谷将她当成冷血训练,她也无法在面对这种巨大的变动时泰自若。 父亲死于敌人之手大仇未报,母亲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自己又是如何到的霜凌谷,谷主似乎对她有所欺骗。想起谷主曾说过的,“她若活着便是这里的爷了,将来霜凌谷就靠她了。”羽落不知道这句话背后是否也隐藏着秘密。 ------------ 第九十八章 契约情人 谁人这么狠毒,竟将整个刘府都给烧了,竟一个活口不留,而自己的娘亲又是如何逃脱的,究竟…… 羽落停住脚步,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觉得此刻该下一场大雨才符合她的心情,不,应该雷电交加。 一把嘲讽的声音传来,“竟还有雅兴赏景,看来是与周老将军相谈甚欢。”白宇烈将那个‘老’字故意拉长这念道。 羽落扭头看着靠在墙边的白宇烈,奇怪着他怎么一直站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嘲讽她,而她现在真正需要的不过是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罢了! 羽落没有再看白宇烈而是低着头无力的说道,“有的时候眼见也未必为实,我不敢让你相信我,你至少要相信周将军的为人; 。”说罢便朝将军府大门外走去。 羽落愣在原地,看着正对大门而立,正四处张望的人,心中的委屈终于泛滥,燕儿一般的飞扑过去,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早已崩溃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抽泣的说道,“你定是感知到我的心痛,才特意来找我的!” 暗夜几时见她这般过,一直如同男孩子一般的墨魂竟如此脆弱的时候,看来定是发生了大事。 暗夜握着她的双肩轻轻将她推离,看着此刻梨花带雨的一张小脸,心中怜惜,连忙用拇指一一拭去,“怎么了,跟我说说,是小王爷欺负你了吗?” 羽落只是不住的摇头,身后传来脚步身,羽落只是轻声说道,“带我走!我想静一静!” 暗夜毫不犹豫的拉住她的手,转身便走,身后脚步身急促,一旋身拦在了他们眼前,“好大的胆子,别以为你是太子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别忘可羽落是我王爷府的人!” 白宇烈向暗夜身后看去,也是心中一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便哭成了这样,纵使是被长长的刘海遮掩,双眼的红肿却依旧清晰可见,此刻那张惨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冷嘲热讽让她委屈了,还是因为见到暗夜喜极而涕。 “不要以为每次都可以将她带走!”说罢白宇烈与暗夜擦肩一把牵起羽落的另一只手大力一拽便将她带回自己身边。 白宇烈一脸得胜的表情,“看清你的身份,你只是一个侍卫罢了!” 暗夜并没有接话,而是看着羽落说道,“我松手只是怕弄痛了你,我不走,就住在前面的客栈里!”脸上一抹安慰的笑,便转身朝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本来得意的白宇烈手一甩,回身等着羽落,“莫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契约!”说着朝将军府里走去,待到大门口回过身,却见羽落依旧站在原地看着暗夜远去的背影。 心突地恼火起来,怒吼一声,“还不给我滚进来!” 羽落回神回转,低着头朝大门走去。 白宇烈心中暗笑,就算是弄痛你,也不能让那小子得逞。 “你去……” 羽落经过他的身边完全没有停顿,直径走了过去,将他已经到嘴边的话全噎了回去。 “你!” “小王爷,那份契约,对我完全没有约束,刚才你拉了我的手,得给我一两银子!”羽落气哄哄的留下这句话便回了将军安排的院落。 金蕊不在房间,她将门关紧用棉被将自己包裹其中,偎在**里的一角,心里筹划着接下来该怎样做才能将所有的秘密解开,又能自保。 这件事情她不能对任何人讲,想起在现代自己就是被李庆灭口的,总不能在一件事上跌倒两回,所以纵使是心中所爱之人也不能全盘托出,羽落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懊恼,不该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只是在看到暗夜的那一瞬间,她的心真的想放下防备; 羽落正捂在被子里凝思着,耳朵一动,轻微的开门声和脚步声传来,轻松的便听出来者是那个处处与她针锋相对的小王爷,心里骂着,妈的,我爹也被封了王爷,虽不能与老王爷白世荣平起平坐,但是官职上是等同的,我凭什么就要低你一等、被你打压。 羽落心知他接下来的动作是什么,于是一动不动,全当没听见,果不其,白宇烈猛的掀开被子,还没看清眼前事物,只听羽落大喊一声,“淫贼,我没穿衣服!” 只见白宇烈连忙闭着眼转过身去,“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 羽落拿捏着一把哭丧的声音,“白宇烈,你个王八蛋,竟闯进丫鬟的房间,看人赤身**,你就是故意的,大淫贼!” “我说过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谁信啊!” 白宇烈觉得自己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毕竟是自己不对在先,便愧疚的哄道,“我给你银子,只是你这契约上没有注明这项该给多少!” “一百两!” “什么?” “耳朵聋了不成,我说一百两!” “真当自己是金枝玉体,到槐香楼找个头牌姑娘也用不上一百两,况且你那孩童的身段,实在……” 羽落愤,竟偏低自己的身材,要不是情势所逼她至于控制身体的生长吗,声音平淡冷清的说道,“我现在倒是很想去找四皇子聊聊天!说一说你为何故意在他面前演戏!” “你竟知道?” “拿银子!” 白宇烈叹了口气,没敢回身,而是将手中刚写的契约递了过去,“你看一看吧!” 羽落坐在**上悠闲的看着契约,还不时的提醒着傻愣愣站在地上不敢动弹的白宇烈,“不许回头啊!” 看完之后将契约揉成一团便扔在了地上,嗤之以鼻的说道,“我凭什么同意,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扮演你的**,还必须时时刻刻,还不能对任何人透漏,干嘛偏偏选定我,按你的话说我的身材像个孩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你还不如去**里面雇佣一个头牌!” 白宇烈看着地上的纸团,她竟敢将自己拟定的契约揉烂扔掉,真是胆大包天,竟还以牙还牙的将前面自己攻击她用的话,反攻回来。 俯身捡起地上的纸团,余光瞥见坐在**上两条腿悠闲乱荡的羽落,更难以控制自己心中一触即发的小宇宙。 “你竟敢骗我,明明穿着衣服!” 羽落扣着自己的手指,悠哉的说道,“小王爷也不是什么君子,竟想要偷看,不你怎么知道我穿着衣服?” 白宇烈将皱皱巴巴的纸绽开,伸手从她的头上摸索出一根银针来; 这举动吓得羽落惊恐的睁大眼睛,他竟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她藏在发间的银针,这举动并不简单。 白宇烈拉过羽落的食指,举着银针,毫不怜香惜玉的快速刺下去,后两指用力一挤,压着她染满血的手指在契约上画了押! 将银针扔至一旁,看着契约上那鲜红的手印说道,“你若是敢违背契约上的内容就休怪我无情,若是敢不经过我同意便逃跑,我的鹰骑二十四卫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将契约叠好揣进怀里,一回身步伐轻快的走了出去。 羽落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他竟能毫不费力的找到自己头上藏着的银针,要知道她藏暗器的手法连云影师父都赞叹,难道是自己的功力退化了? 已经好久没有穿这身湛蓝劲装了,羽落戴着银质面具,飞身进了客栈一间房的窗口。 房间漆黑,只能借着月光看着眼前的事物,正中的圆桌前果坐着一个人。 “你竟一直没睡,坐在这里等我?”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暗夜旋风一般的起身来到羽落面前一把将她抱紧怀里。 “我在去溪顺国送信途中便听说小王爷遭埋伏与一个丫鬟掉崖的事情,担忧着你的安慰,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此处见你!幸好你没事!” 暗夜一手轻抚在她的发间,“没事便好,我真不敢想象若是……我、我该怎么办?”声音里隐不住的哽咽。 “别人不知我有武功,难道你还不知,我怎会有事?” “只要没有看到你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我的心都无法落回实处!” 羽落转身拉着暗夜来到圆桌前坐下,却看暗夜站在椅子前犹豫了半响。 “为何不坐,站着说话不累吗?” 暗夜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坐了下去,还是一蹙眉闷哼一声,一只手杵在桌子上已经握成了拳头。 羽落赶紧站起身来到他面前,离得近了方才看清他的额头已经渗出大滴的汗来。羽落伸手去擦,“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连忙将他拉起来,转到他的身后,蹲下身看去。 暗夜赶紧转身躲过,与她拉开距离,“你、你干什么?” 羽落站起身,眼中泛起感动,“你竟是不眠不休策马而来?” 他身后的裤子上依稀可见斑斑血迹,之前在将军府门前她竟没有注意,现在想来,那时他离去的背影脚步却有蹒跚,定是为了赶来看自己日夜换骑才将两股磨破的。 “傻瓜!小的时候让我给你搓背的时候没见你不好意思,现在怎还躲我了?”羽落将暗夜拉到**边,将他按倒趴在**上。 ------------ 第九十九章 额头一吻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女子,所以,现在、现在男女有别?” 羽落看着暗夜一脸窘迫的模样,故意调笑着说道,“要不要我给你擦药?”亦如当年暗夜要给她擦药一般。 暗夜窘得一张脸变成了猪肝的颜色,“你是故意的?” “说对了,谁让你竟将这里弄伤,几日内不许骑马,更不能坐着,上好药趴在这里,你若是不听话,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你这姿态怎么像管家婆一样?”暗夜笑了起来,“好像已经过门的娘子!” 这话说得羽落一脸绯红,“想得美?”说着丢给暗夜一瓶药便转过了身,轻轻推开后窗,那颗白玉兰树的树枝终于得以伸展一般的探进了窗口,淡淡的花香缭绕。 羽落看着眼前犹如雪花般缀满枝头的玉兰花,在鹅黄月光下仿佛身披轻纱的婀娜少女,清风拂过,花枝妖娆乱颤,亭亭玉立得仿佛踏云而来的仙子一般,在深蓝色的天际下,素雅、娴静,一尘不染的绽放; 羽落伸手捧住一朵花,“霓裳片片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 身体一暖,暗夜长臂环来,将她紧紧的束在怀中,“你怎知我在这个房间!” “因为只有这间房的窗口对着那颗白玉兰树。” “竟这般了解我?”暗夜轻轻掀开她的面具,“白日时为何哭成那般?” 羽落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想骗暗夜,又害怕脱口而出会害了自己,“我只是太想你了,没想到你会来此找我。你来此处太子知道吗?” “自是是向太子请示过了。” “还痛吗?” 暗夜伸出一只手拿过羽落手中捧着的那朵花,便要折下来。 羽落连忙握住他的手,“不要!” “你不是喜欢吗?” “我虽喜欢,但却不忍心伤它。” 暗夜却执意将那朵花折下,别在了她的发间,“不是早跟你说过,若是喜欢就不要放过,宁可毁了,也不要让它成为别人的!” 羽落摸了摸带在自己头上的白玉兰,抬眼看向暗夜,觉得他比自己心狠,“对我也会如此吗?宁可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暗夜挑起她的下巴,声音坚决的说道,“墨魂,我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 “暗夜,为何有时你让我觉得很陌生,这说这话当真吓到我了,仿佛有一天会将我当成这花一眼折断一般。” 暗夜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幽幽地说了句,“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 羽落轻拍他的胸膛,“你竟吓我,我要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 说着将面具带好,“明晚这个时辰我再来看你!”便飞身隐于夜空中。 暗夜叹了口气,“墨魂,我该拿你怎么办?” 墨魂划过夜空直奔周将军给小王爷安排的院落,刚落身站稳,便听白宇烈的房间传来脚步声,房门瞬间被打开。 墨魂拍着胸脯给自己压惊,伏在屋顶上乱骂,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院子里干什么,简直就是神经病。 只见白宇烈披着黑色披风,不禁用手笼了笼,刚才跨出门的那一瞬间他怎么觉得有一股怪风从身前刮过,好像是什么人从身边跑过一般。 抬头望了望天空的鹅黄月光,一回身朝身后的屋顶看去,吓得墨魂赶紧压低了身体,将头埋进臂弯里,总觉得白宇烈的眼光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墨魂被冻得瑟瑟发抖,也不知道今日白宇烈哪来的闲情雅致,就是不进屋,不时的在院落里踱起步来,偶尔还搓两下手,那神情明显是在等着谁; 不多时,果见一人影飞身进了院子,压低声音说道,“见过主公!” 白宇烈一回身进了房间,那个黑衣人也跟了进去,随后将门轻轻掩上。 羽落蹙眉,鹰骑二十四卫她都暗中调查过,却没有见过刚才这个人,他会是谁,白宇烈为何这般鬼鬼祟祟的召见。身姿轻盈,一个翻身下了屋顶,倒挂在房的后屋檐下,闭气凝听。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主公,已经将散布在霄暄国各大城池的风、云、雷、电四组暗骑都联络好了,每组一千零八人,共计四千零三十二人,随时听从主公号令。” 白宇烈一摆手,“隐好身份,莫不要让人察觉!各组首领暗潜煦灵京都,到王爷府听风堂密室等我!” “是,主公!” “啊嚏!”墨魂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都怪之前在外面呆的太久,竟在这种危机时刻打起喷嚏来。 墨魂连忙将身上的湛蓝劲装脱掉和面具卷在一起扔在了墙角,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站到了房门口,那个黑衣人最先推门奔了出来,一把勒住她的脖子,“你是什么人?” 羽落连声咳嗽反问道,“你,你是什么人?”便提着声大喊道,“抓刺……”那个“客”字还没有喊出来,嘴便被黑衣人的大掌捂上。 白宇烈迈出房,看着眼前仅穿一层薄薄中衣,头发凌乱的羽落,再看看黑衣人紧搂着她的手,压低声音说道,“莫要喊叫,她也是我的人!” 后递给黑衣人一封信“务必将信送到!” 黑衣人松了手,拿着信嗖的一下不见踪影了。 羽落摸着自己的脖子,装出一脸惊恐的摸样,刚想说话,却又打了个喷嚏。 白宇烈解开身上的披风丢了过去,“披上,半夜三更跑出来干什么?” 羽落一边用披风将自己包裹严实一边回道,“还不是起来要去c,听到你房间里有动静以为是闹贼了,所以……”羽落见他步步紧逼过来,便惶恐的往后退去,“你,你要干什么,不会,不会要杀我灭口吧,我什么都没听见!”羽落赶紧闭上眼睛一回身,“我在梦游,我什么都不知道!”便摸索着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白宇烈一伸脚踩在那对羽落而言宽大坠地的披风上,她便犹如被捏住尾巴小白兔一样乖顺得无法动弹。 “嘶!”白宇烈浑身一抖,少了披风,这冬夜还真是冷,一弯腰便将她扛在了肩头,回身进了房间,将门关上。 羽落粉拳乱捶,“你放我下来,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白宇烈一弯腰将她放下,回身从柜子里又拿出一件披风,“我只是好奇你刚才说的什么c是个什么东西?半夜不睡去什么c买什么东西?” “这么说你不是要杀我灭口?” “你家主子像是那种无礼又残暴的人?”白宇烈一边整理披风一边问道; 羽落连忙点头,“你刚才一步步走向我时,那步伐、那眼神……” “行了,你根本就不怕我,别再装了,还是跟我讲讲你不时说出的奇言怪语吧!” 羽落挠着头笑道,“其实我也不太会,因为小的时候穷没钱上学,还是偷了本自学的!” 白宇烈瞠目结舌,“连都偷!在下最瞧不起偷盗之人!” 羽落毫无客气的坐在圆凳上拿起茶杯便喝了一口,噗的一声吐了一地。 白宇烈赶紧侧身躲过,蹙着眉头骂道,“真是恶心!” 只见她拿起黑色披风一角,擦了擦嘴边的水滴,这举动更加恶心到了白宇烈,她却不以为的抚摸着这件黑色披风说道,“主子这披风价值不菲吧!这绒绒的手感真是好!” “你喜欢?送你一件便是,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无功不受禄,我可不想收你一件礼物便随意被你差遣,时候不早了,披风还你,我还要去c!”说着羽落脱下身上的披风扔在了桌子上,转身便走! “真是固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还要外出不成?不就是c吗,我陪你去!” 羽落憋笑,“你真的要陪我去?” 白宇烈大义凌,“你是王爷府的人,出了事岂不是丢我的脸!”说着白宇烈绕过愣在原地的羽落推门走了出去。 羽落搜索脑中所有现代生活里面看过的穿越剧,当真没想起哪一部里面讲,成了王府的人就可以将小王爷当成保镖,保护也就算了,可以展示他的英雄主义,但是陪着丫鬟上厕所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那个……” 白宇烈回身看着欲言又止的羽落,便急着问道,“究竟什么事情,怎还吞吞吐吐起来了!” 羽落笑自己是来到这个时空太久了,久到会因此难以切齿,她快速的走到白宇烈身边,“c就是如厕的意思!”说罢捂着脸跑回自己的房间,将门关紧。 透过窗子只见白宇烈望着自己的方向,“我已不自觉的对你卸下了防备,将你当成了心腹来信任,莫不要辜负了我!” 说罢一转身背着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羽落隐约听见他念叨的声音,“c就是如厕?” 房门关紧,院落再度恢复一片安宁,静谧的夜,闪烁的星,白宇烈那句信任,让羽落有些愧疚,因为对他势必唯有欺骗。 清晨推开门扉,羽落慵懒的眯着眼睛打着哈气,寒风突袭,竟比昨日又冷了几分,不禁让她打了一个寒战,感觉有晶莹打在她的脸上,连忙睁眼,世界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 第一百章 私会被堵 羽落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无比的清新,伸出手去,将雪花一片片的接住,这银白的世界让她想起了在钰珑雪山霜凌谷的日子,也不知道云影师父和流霜师父怎么样了,她在的时候没少制造机会撮合他俩,也不知道云影师父有没有勇往直前不负重望。 还有星言师父,自己临行前偷了他的药谱和许多瓶瓶罐罐的药丸,不知道他是不是恨得牙痒,日日喝酒骂着自己。 当羽落最想的是那条追着她跑了三年的白狼――小白,若没有它的陪伴,在那人情冷暖比雪山还冰封的门派里,当真让人无聊得想自杀。 眼前的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雪花缤纷落下,四周像腾起了白雾似的,飞雪如花,在半空中舞动着各异姿态,或被风吹得滑翔,或轻轻盘旋。又如同调皮的蝴蝶一般,片片落在树枝上、屋顶瓦片上,那轻盈翩飞的姿态看得羽落如痴如醉。 突就想起了客栈后窗的那颗白玉兰,回身进屋找了把油伞撑起,脚步急促的朝将军府大门走去。 暗夜竟是一宿无梦,终于睡了个好觉,没人知道,从小到大他一直被恶梦缠身,他也从来未曾跟任何人提起过,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懦弱,更不允许他有任何的牵绊。 只是有些事情当真不能按照计划前行,他以为他能够铁石心肠,其实心意早就不受控制,看来他不适合当一名刺客。 暗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两股间,觉得墨魂给自己的药简直就是灵丹妙药,一宿竟就能痊愈。 心情爽朗的伸了伸胳膊,信步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眼前那颗白玉兰树被厚厚的雪包裹,骤雪初霁,阳光得以洒落,竟是格外的刺眼,放眼望去粉妆玉砌的世界里,泛着晶莹的光芒。 只见树下静立一个身影,撑着把油伞,正仰着头看着自己,见自己终于将目光移向了她便兴奋的挥手。 暗夜透过她那厚重的刘海看见一双如星的眼眸,眼中盛满笑意,将这冬日的严寒吹走了一般,暗夜闻着淡淡花香,竟觉得眼前的景色都被她的笑容披上了七彩的霞光。 见暗夜没有举措,羽落又挥了挥手,“真是懒蛋,还不快穿衣服。”说着摸摸肚子,“我饿了,陪我一起用早餐可好?” 暗夜回神连忙点头,却连回神穿衣服都不舍得,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半刻。 羽落看着傻站着的他,再度催促道,“快去穿衣服啊!” 暗夜将半个身体都探出窗口,俯下身说,“竟看不够你!” 羽落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忽的一下腾起,又迅速的砸回心房,也不知脸上的绯红是因这冬日严寒而冻得,还是因为暗夜那**的话语; 。只得低头掩饰,一只脚不停的在雪地上画着圈圈。 暗夜朗声笑起来,伸了个懒腰,今日的心情格外爽朗,若是每一天都能这般一睁开眼睛一推开窗子,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她该有多好。 暗夜蹬蹬蹬跑下楼去,看着站在门口的羽落,此刻她已经将油伞收了起来,两只手背后,那脸上的笑容,那笑容看着有点,有点不怀好意! 只见两个拳头大的雪球飞了过来,极为精准的砸在他的双肩,黑色衣装上马上沾染白白的雪花。 只听铜铃一般的笑声荡漾,“暗夜,接招!” 还没等他将衣衫上的雪拍掉,一抬头一个雪球便直击他的额头,瞬间将他变成了一个大花脸。 暗夜瞪着眼睛一动不动,一脸的严肃,那冰冷的面孔仿佛要杀人一般,羽落住了手,愣在原地,心里骂着自己,过了年自己就十八岁了,在现代也许还是个无忧无虑拿着父母钱财在学校悠闲混日子的孩子,但是在这里是已经可以许人、结婚、生子的年龄了,况且自己是一个杀手组织培养出来的杀手,这种天真的行径她不配拥有。 羽落转身,心中有些落寞,扭头看向转角处的长街之上,叫卖声此起彼伏,孩童吵着管娘亲要着糖葫芦,爹爹弯腰将孩子驮在脖颈,那孩子脸上洋溢的笑容,还有手中那串鲜红的冰糖葫芦……这一切看在羽落眼中都是奢求,上一世她的父母一生下她就弃之不顾了,这一世她的父亲大人连她的存在都不知便死于战场,还有那尚未蒙面的母亲,她不知道她还健在否…… 羽落叹了口气,前世今生这便是她的命,永远没有童年,永远不配拥有天真无邪……她要为了生存而奔波。 突背上受重,啪的一声,羽落再回身,只见暗夜手里握着一个雪球已经跑了过来,一扬手便又打在她的背上了,瞬间便超越了她,丢下一句,“有能耐抓到我啊,谁输了谁付饭钱!” 长街之上,叫卖声不断,雪后阳光明媚,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洗礼了一般,孩童们纷纷走出家门来玩耍,暗夜跑在前面,不时的回头来气羽落,“真怀疑你是怎么跑过那匹白狼的,你明明连我都追不上!” 羽落一边跑一边俯身捡起地上的雪向他打去,“谁说我抓不住你,你等着!”说罢提了速度。 四周的路人纷纷避让,给他们闪出一条畅通的路来,羽落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凌乱,一回头,只见后面跟风的跑着大大小小七八个孩子,跟着羽落一起朝暗夜喊着,“站住!” 羽落笑了起来,“他们难不成把你当小偷了?” 突听一侧小巷传来马蹄声来,骑马之人想必也是看到了他们这群正在奔跑的人,赶紧勒紧缰绳,却由于雪地太滑,奔跑太快,那巨大的惯性让马停不住脚步来。眼看着朝羽落和身后跟着玩耍的那一群孩子踏去。 若说躲过,对羽落而言简直易如反掌,但是身后那几个孩子势必会被踏伤,羽落回身犹如母鸡一般的展开双臂护在几个孩子面前,光天化日之下又不能用武功,只得是一闭眼睛赌运气了。 骏马嘶吼一声,前蹄扬起一丈高,已经悬于羽落的头顶,千钧一发之际,暗夜旋身冲了过去; 时间仿佛被定格,马蹄没有砸向自己,羽落深出一口气,“暗夜我就知道你会保护我!”说着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那个背影,眉头便蹙在了一起,只见那宽大的黑色披风在微微的风中舞动,托着骏马前蹄的两只手青筋暴起,已经微微颤抖。 羽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是直直的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背影,身后那群没有危机意识的孩子们,见有个英雄人物竟能将那么大一匹马跃起的前蹄托住,纷纷觉得神奇,竟围着那男子拍起手来,不住嘴的喊着,“英雄,英雄,英雄!” 白宇烈将马蹄放下,两只胳膊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神经性的颤抖着,一张脸也由于用力过猛而变成了关公。 羽落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一早便想着去见他,可有向我请示?于羽落,你……”说着一把钳住羽落的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声音柔了下来说道,“跟我回去!” 羽落回过头看着暗夜,底气不足的说道,“我答应和暗夜一起用早餐的!” 白宇烈气结,“想吃什么,说,难道我会请不起?” 羽落看着他捏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还在微微的颤抖,便不忍心再固执下去,朝暗夜挥了挥手便跟着白宇烈回将军府了。 金蕊快帮我打盆冷水来,要井里现打上来的,再准备两块大的面巾过来。 金蕊看着一前一后进了院子的两个人,小王爷脸上阴云密布,显是生气的状态,后面跟着的羽落一脸谨慎,不言而喻的犯错状态。她真是佩服这个羽落,跟了主子这么久从不知道主子是个这么爱生气的人,自从于羽落进了这王爷府,小王爷的性情就变得暴躁起来了。 “要冷水干什么?”金蕊一脸的不解,这大冷天的难道还要主子用冷水洗脸不成? “待会给你解释,快点啊!” 说罢便跟着白宇烈进了屋,“多谢小王爷救命之恩!” “你是傻子不成,怎么不躲?” “主子是让我弃那些小孩不顾?他们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若是受伤,怕是连医治的钱都没有,无奈之下便会被扔到荒山等着自生自灭。” “真能说笑,怎会有这样的父母?”白宇烈坐在软榻上,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反驳着她的话。 羽落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拍开白宇烈胡乱揉搓的手,两只手轻轻的捏在他的胳膊上,“肌肉拉伤不宜用力,要轻轻的揉才好,待会金蕊打来冷水,敷一敷,明日便好!主子竟冒险挡下那马,羽落心中感动,我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白宇烈抬眼看去,“扯平了,难道我欠过你的?” 羽落赶紧摇头,打岔的说道,“穷人家养孩子就是那样,得了病症无钱治愈便都会扔到后山喂狼!” ------------ 第一百零一章 品貌不凡 “我不信!” 羽落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中便泛起晶莹来,“我便被扔了两次,第一次不是因为我生病了,而是因为我父母根本不想要我,生下来便被扔到了后山岗,那里荒无人机野狼猖獗,满上都是小孩的骸骨,大大小小,罗列在一起。我是被一条母狼护着才逃过一死。第二次我得了重病,便被人扔到雪上中,等着自生自灭。” 羽落压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停下按摩的动作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将来有了孩子,我定不会弃他,哪怕再苦再艰辛!” 白宇烈轻咳两声,羽落赶紧回神,不好意思起来,一个黄花大闺女竟谈论起有孩子的话题,搞的白宇烈也尴尬起来。 房间突变得安静,只能听见羽落给他按摩胳膊的声音,白宇烈反倒不适应这冷场,便清清喉咙说道,“之前不是说有想要吃的东西,说来听听吧!” 羽落暗骂他听话不会找重点,她说的是跟暗夜用早餐,重点是人,而不是吃什么。但是既他这样问了,起语气是如此的慷慨,她为什么要放过机会呢? “我要吃鸡脆骨!” 白宇烈转头看她,“何为鸡脆骨?” “算了算了,我怕小王爷还真的请不起!”羽落故意贬低他、激将他,以他的豹子脾气怎能让人瞧不起,怎能甘拜下风。 果不其,“不就是鸡脆骨吗?”白宇烈一脸豪气的说道。 正巧金蕊端水进屋,便对着她说道,“去让莲心找个厨子,宰只鸡来,我看看哪个部位是鸡脆骨!” 一整只蒸好的鸡放在了羽落的面前,白宇烈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将鸡脆骨找出来给他看看,只见羽落动作娴熟的将整只鸡剖开,从里面的骨架上掰下鸡脆骨,举到白宇烈的眼前晃了晃,“这就是鸡脆骨,又叫掌中宝,一只鸡身上只有这么一小块,小王爷当真请得起?” 白宇烈看着眼前一脸得意的羽落,有种上当的感觉,余光看向一旁均是低头的奴才,心知他们都在憋笑。 “哼,还有小爷我请不起的,荒谬!思成,去给我将这满堂边城的所有鸡都买来宰了,只取那鸡脆骨来用,其余的就当你们这几日的吃食了。” 本来低头憋笑的思成猛的抬起头,当真是笑不出来了,整个一座城的鸡都宰了也做不了多少盘鸡脆骨,但是鸡肉却能让他们鹰骑二十四卫吃上几个月,若是这羽落姑娘贪吃得紧了,他们未来的日子岂不是要天天拿鸡当米饭吃了。 思成转头朝羽落瞪去,明显的不满,羽落却对此视而不见一般。 “是,主子,思成这就去办!”说罢转身走出了房间。 莲心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小王爷,周将军让你赶紧去迎客挺一趟,说是林盛国太子慕容琪已经到了!”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好了,明日我会亲自送慕容公主回去; !” “听闻是林盛国的皇后想慕容公主想的紧了,所以才命太子提早来接她回去的!”莲心将自己所听到的汇报了一遍。 羽落早已从衣柜里面取出了衣衫,走到他的身边,提醒道,“小王爷,赶紧换了衣衫吧,不能让慕容太子等久了,怠慢了人家。”说着将衣衫展开。 白宇烈朝着屋里的奴才说道,“你们都退去吧!莲心,你去告诉周将军,马上就到!” 羽落围着白宇烈前后转着圈,将衣衫的每一处都搭理得及其细微。 片刻后看着自己的杰作一拍手,“好了!” 只见白宇烈一身绛红底色的金丝镶边锦服,莲花图纹在衣衫上若隐若现,腰间配挂着透如琥珀的冰沫玉配。墨色长发软软的但在绛红的衣衫上,更衬得肌肤***,眉飞入鬓,一双墨色的双眸不敢让人细看,里面充满着足以将人吸进去的魅惑,同时还兼并着锐利深邃,不自觉的给人一种压迫感。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仿佛天工巧做一般,那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隐约透漏着一丝邪恶和无限的俊美。 白宇烈举起手将腕部的纽扣系好,那举手投足间,展现着气宇不凡,自是有一种王者风范。 白宇烈伸手在羽落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魂都没了?” 羽落收回目光,“平日里见惯了你随意的模样,太过正式反倒不适应了!” “是不是见我这般品貌非凡,动心了?” 羽落翻了个白眼,“难看死了,以后最好都别穿艳丽的衣衫,不适合你!”说罢便一推门,“主子请!” 白宇烈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衣,想起之前羽落看见自己穿那件翠绿色长衫的时候也是眼睛发直,便唇角一扬一抹邪笑,贴在她的耳边说道,“以后单单穿给你看可好?”说罢便直径朝外走去。 羽落骂了句,“得瑟!”回身拿了披风追了上去,披在他的身上。 白宇烈跨步在前,羽落碎着小步紧跟其后,来到了迎客厅,远远便见一男子负手站在厅堂正中,却不见周将军与众人。 身后的羽落蹙眉,这是什么礼数,贵宾在此,竟没人相陪,要知道这可是林盛国的太子,怎好这般怠慢,况且白宇烈还是来‘退货’的,若是惹恼了,引起兵乱岂不是得不偿失,几百年来修得的和平便会遭到全盘崩溃。 白宇烈前脚刚踏进门,慕容琪猛回身举起拳头便毫不客气的打在了白宇烈的脸上。 毫无准备的他踉跄几步,幸得身后的羽落一把扶住,脸上立现一片淤青。白宇烈摸了摸自己的脸,淡的说道,“慕容太子为何这般激动,宇烈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太子这般动怒?” “哼,简直就是不识抬举,我妹妹看上你,你竟拒绝!”说罢再度跨前。 羽落赶紧跨上两步,拦住慕容琪,“殿下是不是该先去看看慕容公主,公主一路上一直念叨着殿下,定是想得紧了; !” 慕容琪将凶恶的眼神转向身前之人,怒视着羽落,一把扭住她的手腕,“想必就是你吧?” 此言问得羽落一愣,眨眨眼不明白他话里的用意。 “别跟我装傻,你就是那个叫于羽落的小丫鬟吧?” 白宇烈冷笑一声,“堂堂林盛国太子这样为难一个小丫鬟,传出去有失大雅吧!” 说着白宇烈抓住羽落的另一手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却没想到另一方的慕容琪也是用了力道,羽落在中间被拉扯得一蹙眉。 白宇烈连忙松了手,见她手腕上已经有了红色的手印,再看慕容琪扭着的左手腕,眉头便拧在了一起,厉声说道,“还不快松开你的手!” 羽落连忙舒展开自己的眉头,左手腕上的伤口虽早就愈合,但是这样大力的碰触难免会隐隐作痛,只是她不想让白宇烈看出端倪。 白宇烈当真被惹怒了,伸手扭住慕容琪的手,犹如铁钳一般加了力道,只听慕容琪的手腕骨骼嘎嘎作响,抓着羽落的手便不自觉的松了开。 羽落赶紧抽手,另一只手捂住伤口之处,见白宇烈一摆手便连忙退到了他身后。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一触即发的感觉,两个大男人彼此怒瞪着对方,半响没有说话。 羽落的注意力全被外面的轻盈脚步声吸引,却是只听声音不见人,那脚步明显不是普通人,好像仅用脚尖踏雪而来一般,羽落脑中已经浮现出来着那浮漂的脚步。 脚步声停止,羽落终于回了神,再一回身,那两个相对无声的大男人,早已激动起来。 “慕容琪别以为你是林盛国的太子就可以得意忘形,管好你们的公主,竟闯进我的王爷府,毫无矜持可言,难道你们林盛国的女子都是这般的毫无廉耻?” “你说什么?毫无廉耻?”慕容琪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何时有人敢这般无礼的跟他说话,况且还是侮辱他双生妹妹。 “好,白宇烈,我们就来赌一把如何?” “难道我霄暄国的小王爷会怕你不成,赌什么尽管说!”白宇烈一脸的轻视,完全没将慕容琪这个林盛国的太子放在眼中,心里鄙夷的想着,三国虽鼎力,但是唯我霄暄最大,谅他也没有能耐赢得了自己。 “好,我们就来切磋一下武力,你若是赢了我二话不说带着慕容秋僮回林盛国!但是你若是输了……”慕容琪一脸坏笑,“你若是输了,就要同意将我妹妹娶回府,将你这个丫鬟送给我!” “好!”白宇烈完全没有细听慕容琪的赌注,语气及其豪迈的同意了。 一旁的羽落一愣,心中一丝苦涩,脸上一抹自嘲的笑容,自己是什么,原来自己只是一件物品,就好比白宇烈今日身上配饰的那块冰沫玉一样,需要搭配衣衫的时候便是弥足珍贵,若是衣衫旧了,纵使那玉佩光彩依旧却也毫无用处,不是扔至箱底,便是转送他人,还美其名曰帮它找到了有缘人。 ------------ 第一百零二章 成为赌注 自己若是被慕容琪讨了去,不能完成顾施铭的任务是其一,那慕容琪岂能善待,定会为了给妹妹出气而天天折磨。 白宇烈似乎也缓过神,终于将慕容琪的话细细回想了一遍,连忙转眼看向羽落,却只看到她瞬间低垂的头,心知她定是气恼了,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已经应下的事情,怎能轻易反悔。 慕容琪见他半响没有举动便冷嘲热讽饿说道,“怎么?怕了?” “开什么玩笑,尽管放马过来便是!”说着一转身率先朝门外走去,解开披风的带子,两肩一抖,那黑绒披风便掉落在地。 慕容琪随后也踏出房间,长臂一挥,身上的披靡飞至半空,飘渺落地,其气宇相当之磅礴。 长臂再一挥,一把长剑朝白宇烈飞去,白宇烈伸手接住,有种踏入圈套的感觉,“看来慕容太子早有准备,竟带了两把剑来,难怪将所有人都支开,就是为了跟我一决胜负?” “莫蓉秋僮亲自上门,已是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既已经踏进了你王府大门,怎能让你这般轻易的送回,她的名声已经被你毁了,我定会拼死争取这门婚事,了却妹妹心愿!” 白宇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道理,亲自送上门的她,死赖着不走的也是她,自己怎么就毁了她的名声,“你可以去问问家妹,我连她的一根毫毛都尚未碰到,我与羽落的事情整个霄暄京都无人不知,她却偏偏送上门来,期间蛮横无理,不仅多次动手打了羽落,还派侍卫围攻周婉莹,这样的悍妇,我若是娶回府里,岂不是讨了个母老虎!” 本来气恼的羽落被白宇烈这段诙谐的话语逗得笑了,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怕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了,女人就是男人身上的饰物和衣服罢了,还不是多多益善? 慕容琪已经拔出长剑,“休要废话这些,看招!” 说着已经手持长剑踏雪奔向白宇烈,脚步急速所带动起来的风将地面的雪花撩起,竟飞起半丈高。 白宇烈也不甘示弱,俯身拾起长袍下角,绕着身体往腰间一别,长袍变成了干练的短袄。 唰的一声,长剑出鞘,动作极为洒脱的将剑鞘扔到了一边,铛铛之声不绝于耳,羽落看得眼花缭乱,白宇烈那三年的军营生活当真本不是白呆的,招式好坏暂且不说,那力道当真是无人能敌,慕容琪每接一招都极为的吃力,脚步不免要后退半分。 一方是黑色劲装金丝细绣四爪蟒,一方是绛红色金丝镶边锦服,莲花暗纹。一黑一红犹如飓风卷着烈火。 只见白宇烈剑若霜雪,闪动着银白锋芒,气贯长虹周身散发着清姿卓,剑气犹如通了灵性一般,游走在白宇烈的周身,与之配合得天衣无缝; 慕容琪的长剑犹如吐着白蛇吐信一般,嘶嘶破风,时而轻盈、时而骤如电,剑光闪过,大有万里吞山河的气魄,却又丝毫不损他那温润如玉的气质。 两个人你来我往,已经过招上百竟没有分出胜负来,白宇烈身着红装犹如烈焰剑剑直逼慕容琪眼前。 慕容琪一身黑装犹如缕缕旋风,以柔克刚一般将白宇烈的招数一一破解。羽落看着眼前的景象,虽互不相让,招式咄咄逼人,但是怎么看都不觉得有任何的萧杀之气,这画面反倒是两个挚友在切磋一般。 羽落转身出了院落,这种不上不下的比试是最令人忧心的,势均力敌,谁赢谁输便只能看运气了,她不知道若是白宇烈将她输了是不是也会多少有点舍不得,或者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他那句“我已不自觉的对你卸下了防备,将你当成了心腹来信任,莫不要辜负了我!”也许只是花言巧语罢了。 白宇烈余光瞥见羽落离去的背影,手上的动作不免一顿,这慢下的半拍马上让他落了下风,竟由进攻变成了退败,被慕容琪快速的剑法击得步步向后退去。 正在颓之际,只听不远处的院落突传来一阵琴音,所弹的古琴音色醇厚,润如珠,泠如泉,可见操琴者手法精妙,世间少有。 一首《平沙落雁》轻快明朗,神韵**不拘,琴音高低起落间将人引入画境一般,眼前浮现出秋雁横渡江河,波光明丽,江边长沙如玉带的场景。随着琴音的带动,能感觉到飞雁偶有时落、上下鸣啼,弹到高妙之处,如同数十只大雁同时鸣叫一般。 白宇烈凝神闭眼,竟稳住了节节败退的脚步,旋身绕至慕容琪的身后,电光火石之间出了剑,变被动为主动,竟闭着眼睛与这韵律融为一体般,终于找到了自己舞剑的节奏和进攻的步伐。 操琴者十只在琴弦上连绵划过,一曲显行至跌宕起伏之处,再落指与琴弦之上,曲风骤而变,好比飞龙腾空,飘逸变幻之余极尽华彩,颇有天不拘、地不管、坐看风云、笑傲日月的襟怀,足以见得操琴者的豪情壮志,一股雍容之气自流露,高山耸峙、长风吹林,大有登凌绝顶、一小天下的气势。 白宇烈随着这乐律挥剑如雨,银剑闪动在这阳光照耀的银装素裹之下,竟晃得人无法睁眼直视。 琴音陡而起,如瀑布飞川、如千军万马、如松涛鸣壑……随着最后一丝音符绝而落,白宇烈的剑也逼在了慕容琪的颈间。 输赢已定,白宇烈迅速放下剑,一拱手,“承让!” 站着不远处观战已久的几个人连忙走了过去,四皇子拍着手,“当真是精彩!” 周婉莹也拍着手,几步跨到白宇烈的身边,“好样的,不能轻易妥协!”后看着慕容琪说道,“慕容太子前来逼婚这可不好!” “皇兄,谁让你跟他赌的,嫌我丢的人还不够吗?”慕容秋僮低头捏着慕容琪的袖子,一张脸红得好似蜜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被人拒绝也就罢了,还害得哥哥比剑法都输了,慕容秋僮当真是自责自己的任性。 “既比试已经结束,还望太子能遵守诺言,愿赌服输; !” 慕容琪答非所问,“刚才比试,你本该输给我的,只是那琴声一响,仿佛给你注入了无限力量一般,我只是好奇弹琴之人!”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白宇烈一眼。 白宇烈怒瞪慕容琪一眼,只见他一脸坏笑的表情,白宇烈咬牙切齿,心中骂着,臭小子以后在收拾你! 二话未说一转身朝自己的院落走去,身后传来周婉莹跺脚的声音,“白宇烈!” 而他却仿佛充耳未闻一般,脚下的步伐竟是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到最后竟如同小跑。 一曲终了,余韵却不绝,方才的乐曲还在心间久久盘旋。羽落坐在院落中一动未动,在她身后突多了一个身影,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羽落心知却没有回头,仅是问,“输了吗?” “有你的琴音相助,怎会输?” 羽落缓缓站起身,“我不过是在帮自己罢了,我是舍不得离开暗夜!”说完便往屋里走去,对于白宇烈这种利用完便要扔之的人,她深深鄙视、嗤之以鼻! 白宇烈懒得跟她计较,毕竟谁人都不愿让人拿去当赌注,她气也是正常的,纵使只是个阿猫阿狗也不能随意送人的,更何况她是个人,还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在她心中有一个跟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观念,那就是她多次提及的男女平等原则。 白宇烈自知理亏,赶紧上前拦住,“你的琴,我的剑,竟可以这般天衣无缝的融合,当真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羽落声音冰冷得好像这冬日的积雪一般,竟拿出了她当刺客的寒凉之色,“莫要说些好听的再来欺哄,不过是在小王爷听风堂的竹林里练得多罢了,熟能生巧!” 说着绕过白宇烈进了屋,反手便要将门关上。怎料白宇烈用力一推,门边轻松的被打开。 羽毛皱着眉头,退后两步,袖笼里的一双手已经麻木。 白宇烈踱步,大爷一般的坐到了圆桌前,“打得累了,给我沏杯茶来,再打盆热水,我要洗把脸!” 正要进屋的金蕊听到了白宇烈的吩咐,连忙应道,“是,主子!” 白宇烈看了看一旁完全不看他的羽落说道,“你去准备餐点吧,让羽落去!” 羽落怒瞪一眼,却只能任他差遣,转身出了屋。 片刻,只听耳房传来‘哐当’一声,白宇烈腾地站起身,急忙朝耳房走去,只见羽落蹲在地上,正要去捡掉落的铜盆。 “还真是蠢到家了,打盆水也能弄翻!”说着白宇烈转身便走。 一旁的金蕊拉起羽落,将她的手捧起,埋怨的说道,“你也真是的,大冬天的非要在外面抚琴,看这双手冻得,看着就让人心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冻成这般还来打热水!”接着小声说道,“主子也真是的,平日里一副关心你的模样,竟这般粗心!” ------------ 第一百零三章 不解风情 羽落将手抽回,拍了拍金蕊的肩膀,“你我不过是个奴婢吧了,主子若是关心便是偏得,若是不关心也不过是情理之中,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不必当真的!” 说罢羽落俯身将地上的铜盆捡起,耳边传来金蕊的叹息声,“羽落,我总觉得你不该是个丫鬟,你的身上有着特有的高贵和与众不同!我总觉得你在压抑!” 羽落先是身体一僵,瞬间回神笑着说道,“金蕊真会说笑,我哪里看着高贵了?不过是个丑小鸭罢了!” “直觉罢了,你的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倔强,反正不像个做丫鬟的!” 羽落低声说道,“纵使不像丫鬟,不也难逃当丫鬟的命运,要随时任人摆布,看主子脸色!” 说完一脸颓的朝炉灶走去,垫着布巾提起炉火上水壶,突手上一暖,羽落转头看去,只见白宇烈皱着眉头看着她。 她想避开,怎奈手中拎着滚烫的水壶,若是推搡起来,烫到了可有罪受了,“小王爷这是干嘛?” 白宇烈接过她手中的壶放回了炉火之上,又拿过她另一只手上的铜盆,一扬手,身后的金蕊赶紧接过,退出了耳房。 羽落抽出自己的手,“小王爷难道忘了契约,摸奴婢的手是要付银两的。” 白宇烈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拍在了身侧的案台上,“将这些银子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羽落后退一步,她的本意可不是要银子,这回当真是骑虎难下了。 白宇烈哪肯让她逃,一把拉住她的手,捧在眼前看了看,只见原本嫩白的手变得通红,指尖还有几道口子,“伤成这样,怎不跟我说!” 羽落用力抽手,怎奈他握得太紧,羽落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你松手,银子我不要了,别碰我,手痛!” “银子我已经付过了,你若不要就扔了,总之……”说着竟拿起了她的双手贴在了脸上,看着羽落的眼神中蒙着一层温情的光晕。 羽落看着极为异常的白宇烈,一脸中邪的表情,磕磕巴巴的小声问道,“主子,那个,难道附近有间者?” 说着羽落朝门外看了看,院子里除了金蕊并无他人,便更加担忧起来,毕竟在这王爷府她与金蕊相对交好,“你现在做戏是给谁看,难道金蕊是别人派来的间者?不,不可能,万不能冤枉人,若她真是,羽落替她求情,若是他日揭发,还望小王爷饶她一命。”羽落说这话并非空穴来风,就好像金蕊觉得她不简单一样,她同样觉得金蕊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白宇烈看着眼前碎碎念个不停的羽落,低声说了句,“不解风情!” 伏在她手上的手一松,快速的将她抱了个满怀,羽落还未来得及将贴在他脸上的手拿下,便被束缚在他怀中动弹不得,只能保持着这个捧着他脸的动作,两人的姿势及其**。 近在咫尺的喘息喷在她的眉心,让她浑身酥麻晕眩,羽落闭了闭眼,当真讨厌自己这个弱点; 。尖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可眼都不眨,却独独受不了眉心处的碰触,哪怕是鼻息喷在上面。 羽落赶紧低头别过脸,躲过那让她晕眩的气息,“好了没?金蕊走了没?” “间者另有其人!” 此言一出惹来羽落暴怒,身体不安分的扭动挣扎起来,“白宇烈,你***,难怪扔出一带银子来,你就是为了侮辱我,占我便宜,你看我好欺负是不是?你当我是**的女子,给了钱便可以为所欲为!” 羽落气恼,一声高过一声的喊了起来,一颗心被气得突突乱跳。 只听白宇烈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可比**女子贵多了!” 我去,老子这豹子脾气,羽落一抬脚狠力的跺了下去,趁着白宇烈吃痛之际,两手一推,只见他踉跄后退。 “那你去找**女子啊!经济实惠,摸样还好,还懂得迎合!”说罢拿起一旁案台上的钱袋转身便走。 气愤的“神经病”几个字响彻在白宇烈的耳侧,禁不住叹了口气,自己这是被感动了吗?为何这般的鬼使神差,莫名其妙! 慕容琪看着一脸庞失措的周婉莹,见她一直看着白宇烈消失的方向,不禁心中更加欣赏,之前冷厉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温柔,心中甚感愧疚,举步行至她的面前,俯身一礼,竟放下了身为一国太子的姿态,“在下替小妹的鲁莽道歉,还望周姑娘能够原谅!” 周婉莹仿若未闻一般,她的眼光依旧看着白宇烈院子的方向,刚才的琴声她不是头一次听见,在太子后花园的比试上,还有几次她偷偷跑去王爷府,在竹林外她曾听到过他们的笛琴合奏,或是琴剑相依。就如今日一般,随着琴声拨弄,他竟能稳住阵脚反败为胜。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当中发生了变化,纵使白宇烈向她承诺亦如往昔,但她不信,若说这只是一场戏,那么这戏未免演得太真,莫说能否骗得了间者,现在连她自己都信了,信了白宇烈为了一个丫鬟抛弃了自己,信了自己与白宇烈因此仇恨在心,信了将军府与王爷府割袍断义…… 四皇子白羿飞用手推了推她提醒道,“婉莹,慕容太子在跟你说话!” 周婉莹连忙回神,抱歉一笑,“小事一桩已经过去,慕容太子不必挂在心上。” “怎能不能不挂记,我这妹妹平日被娇**惯了……” 正说着一旁的慕容秋僮不干了,“皇兄,哪有这样说自己妹妹的,我……” 慕容琪立眉看去,“还不给我闭嘴,真是丢尽了我林盛国的颜面,竟不顾阻拦跑进白宇烈家,这件事先记着,等回宫的!” 慕容秋僮被骂得闭了嘴,一脸委屈的撅起了嘴,显是从来没有被当众批评过,心怀不甘了。 “不用再批评秋僮妹妹,她本就比我小,又是公主,我理应礼让!” 慕容秋僮连忙拉住慕容琪的衣袖,“你看,婉莹姑娘已经原谅我了,皇兄可不可以不要告知父王; !” 慕容琪还是极为**爱这个妹妹的,见她那撒娇的摸样,便一只推在她的额头,“你呀你,总像个未长大的孩子,调皮得紧!” 周婉莹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恍惚想起之前的自己和白宇烈,仿佛也是这种感觉,白宇烈也会在她调皮犯错的时候这样用手指点她的额头,不忍责备的说自己调皮,后将自己惹下的所有的烂摊子收拾,而现在怕是他只愿意帮于羽落收拾烂摊子了吧,想到此处不免再度泛起伤心,深吸一口气,眼中竟蒙上一层晶莹水汽。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不如明日我请周姑娘和四皇子到我林盛国边城游玩一日,正巧赶上明日是我们林盛国的白雪节,举国欢庆,不如随我一起去散散心!” 还未等周婉莹回话,白羿飞便应允下来,“好,我们一定去!” “那今日本王就先别过了,明日派船到江边来接你们。”说着慕容琪一拱手,拉着慕容秋僮便走了,与周婉莹擦身而过时不免斜目看去,她眼中刚才泛起的晶莹让他胸口一痛,才有此提议的,眼前浮现出初次相见时的情景,她站在马上策马奔腾的摸样,手拿长箭,箭箭精准的射去,那红装如烈焰一般,不停的在他眼前缭绕。 自那次从霄暄国归来他便无法忘怀,这般急着来接慕容秋僮,多半是因为想早些看到她,见她还在为白宇烈伤怀,心中不免对他埋怨,暗暗嘟囔道,“臭小子,得了机会一定好好收拾你一顿,让你不懂珍惜!” 跟在身后的慕容秋僮问道,“皇兄,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没什么!”回身不禁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白宇烈了,我警告你,你可以喜欢他!” 秋僮不禁再度撅嘴,“为何不能喜欢?我若是喜欢上了也都怪皇兄和父王,你们要负责!” “所以,我警告你!他不适合你!” 秋僮一甩手,脱离了慕容琪的束缚,“哼,周婉莹也不适合你!” “你……” “我怎么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周婉莹,凭什么你能喜欢她,我就能喜欢白宇烈!我偏要喜欢她,皇兄一定要帮我!” “玩笑,刚才我已经输了比试,你又不是没看到!” “我要明日白宇烈也去,我就不信,定要让他喜欢上我,那个低贱的丫鬟又什么好的,整日低着头、垂着脸,连摸样都看不清!” “不行!”慕容琪果断拒绝,他的目的是想让周婉莹散心,若是白宇烈跟去了,只能适得其反。 “我不管!”说罢,慕容秋僮转身朝白宇烈院子的方向跑去。 ***************** 次日清晨,白宇烈在房间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本该伺候他更衣、洗漱的羽落迟迟没有出现,明知道今日要赴约江边,她竟敢偷懒。 ------------ 第一百零五章 争风吃醋 只见她点点头,后伸手推搡着暗夜,“跟你才要这般,总该顾及形象,你在,我便吐不出来了,难受!” 暗夜叹了口气,默默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 见羽落摆了摆手,“这里风大,进去吧,让我吹吹风,待会便好了!” 羽落细听着脚步声,知道暗夜真的进到船舱里才再度无法控制的干呕起来,她吃东西极少,常常是没过多久便消化完了,硬挺着不吃,此刻也仅能吐出几口酸水来。 突身体失重,白宇烈竟直接将蹲在地上的她端了起来,羽落像个球一样窝在他的怀里,这个姿势让她更有想吐的冲动,她本可以一侧身吐在地上的,可她偏偏使坏的一扭头全吐在了白宇烈的身上。 白宇烈顿下脚步,好看的眉毛拧成了麻花,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故意的?怕他见你狼狈的摸样,怎就不在我面前斯一点!” 羽落一抹嘴,终于舒服了很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见人说人话,见鬼自要说鬼话了,你这种人只配这样对待!” “好一张煮不烂的嘴,早晚有一天得给它封死!” “先将我放下去吧,不一会银子就翻番了!” “真是赚钱眼里了!”白宇烈俯身将她放在地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衫,伸手在鼻息间扇了扇风,也忍不住干呕两声。 羽落爆笑,心情大好! “还笑,就这一身衣衫,让我如何见人!” “不知这船上有无多余的房间?” “你想干嘛?”白宇烈挑了挑眉头。 “自是将你身上的衣服脱了?” 白宇烈伸手便点在她的眉心,“这也是女孩子家能说的话?” 羽落厌恶的一把拍下她的手,“你不脱衣服,我怎么洗!” 一行人下了船来到林盛国的边境小城,城池虽小却五脏俱全,只见街巷行人穿着盛装,女子们的衣衫色彩极为艳丽,红的亮、绿的翠。男子多为黑白搭配,更显粗犷奔放。 无论男女都喜顶带绣花帽,衣服上也都绣着明艳的花朵,脚上穿的鞋子上也绣着各异花朵,更有女子扎着绣花的头巾,就连身上的斜挎包上也绣着粉的、绿的,姹紫嫣红的花朵。 羽落蹙着眉头,这个国度还真是喜欢花,这条街上人们的穿着让她眼前一亮,仿佛置身于花海当中,脑子里开始搜索信息,总觉得这里人的穿着有些像现代的维吾尔族,难道钰珑雪山就是天山? 慕容琪当起了向导,“最初白雪节是我国男子的节日,极富诗意和情趣,一般在每年瑞雪初降后举行。届时几个朋友经过商量会联名写一封‘雪礼信’派人送走,按照习俗收信人必须举办一场晚会,几个朋友每年轮流做东。后来逐渐演变成现在这样,成了全国民众的节日,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加入。” 热闹的长街之上,羽落的眼睛早就被各异穿着的人们吸引,之前自己离开钰珑雪山,没有赶上任何节日,萧玉又带她走的近路,没有路过什么城池,一路上大多是荒山野岭,她竟不知林盛国是这样一个奇特的国度,人们不仅热情好客,而且善歌善舞,男女之间也不似霄暄国那般的封闭; 一旁的白羿飞问道,“雪礼信上都写什么内容,还真是让人好奇?” “多半是写上一些祝福的话,后再写上‘如果你富裕,可以用丰盛的宴席请我们;如果你不富裕,也可用一头洋葱表表你的心意。’写好之后请一个人去帮忙送信,送信的人将信放在主人家中,不能让主人发现,等送信人走了主人才发现雪礼信,那么就要按照信上的要求举办初雪晚会。如果被主人当场发现了信笺,那么就由写信人举办晚会。” 这大大的挑起了白羿飞的兴趣,“这倒真是有趣,不知道我们几个异国的人可以参加吗?” “自是可以,带你们前来就是想着调节一下心情,今日将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我们来比试一场怎样?” 这话虽是对白羿飞说的,但是慕容琪的眼光却一直掉在周婉莹的身上。 “好,我们几个人分成三组如何?看看哪一组最先参加上晚宴。” “我也正有此意!” 白羿飞和慕容琪两个人一拍即合,完全没有征求别人的一件便做了决定。 最后的分配结果简直让羽落头痛,羽落此刻正被两个大男人夹在中间,她余光左右看去,一边是暗夜看来得深情眼光,一边是白宇烈望来恨不得将她烤焦的眼神。 羽落连忙举手反驳,“我不要……” “闭嘴!”一旁的白宇烈连忙制止,心知羽落接下来的话会是什么,他可不想当众被一个丫鬟拒绝,更不想堂堂小王爷输给一个侍卫。 羽落叹了口气,今日就不能遂了她的愿,她只想跟暗夜单独在一起,不想带着这个灯泡。 兵分三路,慕容琪和慕容秋僮朝西面走去,白羿飞带着周婉莹朝南边走去,临走时还不时的看向白宇烈,只见白宇烈朝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仿佛是在安慰她。 羽落则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白宇烈念咒一般的嘟囔道,“060200,简直就是个200的大电灯泡!” 身边的暗夜被她的话语绕的迷茫了,“你在说什么?” 白宇烈轻咳一声,淡的说道,“她在说她的家乡话,难道你不知道?” 暗夜蹙起眉头,“家乡话?”明明他们就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为何她的家乡话,他闻所未闻? 羽落尴尬,白宇烈一副对自己了解至深的模样,明显就是在气暗夜,真是幼稚。 “懒得理你,我们各走各的!”说罢羽落一转身朝白宇烈相反的方向走去。 白宇烈看着依旧愣在原地思考着‘家乡话’事件的暗夜,悠悠的说道,“你可知道c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扒手也是一门技术?你可知道琴棋画她最善哪样?你可知道她睡着磨牙的样子……” “白宇烈……”纵使已经走远,怎奈她耳力异于常人,这最后一句话实在是让她忍无可忍,“白宇烈,休要信口胡言,我几时磨过牙让你听到了; !信不信姑奶奶我撕烂你的嘴!”说罢一跺脚气恼的走了,连头都不曾回一下,让她哪里有脸面对暗夜。 暗夜的一双手印在袖笼中已经握成了拳头,若他是自由身,此刻他早就两拳挥过去了,才不会估计他的小王爷身份,怎奈身在江湖早就不由己,他有他的使命和任务,或许说他的生命在刚一诞生便被安排好了,而自己的一颗心却没有按照所安排的进行,早就脱离了该有的轨道,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利用谁? 白宇烈竟洋洋得意的哼起了小曲,一副很欠扁的模样,负手悠闲的四下逛了起来。 暗夜连忙向羽落的方向追去,心知她一定是生闷气去了。 白宇烈见几个人都已经离开,便停下脚步,四下张望,确保再没有熟知的人在附近,才一转身进了旁边的一条巷子,从身上拿出一张字条,这还是那日与慕容琪比试的时候,擦肩瞬间收到的,身边一直有间者,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只能这样暗中操作。 照着字条的提示,白宇烈来到巷子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屏息凝神听了听四下动静,确定无人跟随才轻轻敲响门板,大门迅速被打开,白宇烈闪身进门,前来开门的人将头探出去四下张望,才谨慎的将门关紧。 引至内室开门人才跪身一拜,“雷组死士见过小王爷!” “起来吧,他们到了吗?” “已经候在密室!”说着那名死士带着白宇烈绕过前院行至后院一处看起来荒废的柴房,推门进去,将一堆枯柴抱起,将地面上的一处暗道门打开,“主公请,他们就在下面,小的就守在这里!” 白宇烈拾级而下,起初眼前一片漆黑,越到下面越为光亮,最后眼前一片开阔,欣慰着自己养得这些精兵没有白养,竟将此处的地下建成了一个府邸,屋子里应有尽有,毫不逊色与王爷府里自己的寝居。 白宇烈看着眼前人赶紧恭敬一礼,“连日来的怠慢还请公主赎罪!” 慕容秋僮微微欠身,“哪里话,都是为大局着想。秋僮几次三番为难了周姑娘和羽落姑娘,还请小王爷见谅!” 说道此处白宇烈哈哈大笑起来,“公主演戏还真是逼真,竟让本王恍惚了,想必那贼子不能起疑。” “小王爷这话倒像是在埋怨秋僮下手狠了,只是不知道心痛的是哪一位?” “这……” “本公主不顾名节帮此大忙,难道还换不回小王爷一句真心话?” 慕容秋僮鲜少抬出自己的身份压人,她这般说,白宇烈当真是不愿欺哄。 “我与周婉莹从小一起长大,是众人公认的青梅竹马,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若不是为了江山社稷,怕是早已完婚了。”白宇烈极为认真的将自己与周婉莹之间的感情分析了一遍。 ------------ 第一百零六章 暗室密谈 一旁的秋僮却是一声嘲笑,“小王爷倒是没说假话,只是分析得似乎太为理性了,听起来好像跟你更在意哪一位这个问题一点关系都没有; !” “公主既心知这只是一场戏,怎还问出这种问题来?我们只是按照计划行事罢了,就是要让众人都以为王爷府四面楚歌,与周将军和林盛国均已割袍断义,至于羽落,她不过是颗碰巧入网的棋子罢了!” 慕容秋僮不依不饶的问道,“小王爷竟舍命去救一颗棋子?” 身侧一直倾听这一切的慕容琪终于发了话,“白宇烈,你个臭小子,你若是敢伤害婉莹,我绝不轻饶!” 白宇烈抬眼看去,“莫非,莫非你喜欢婉莹?” “开舍命玩笑,朋友妻不可欺,我岂能又非分之想,只是觉得婉莹是个不错的姑娘,莫要让她伤心!” “皇兄怎就不说实话,你何时用那般眼神看过哪个女子,我还是……” “闭嘴!”慕容琪瞪去一眼,“不要听她乱讲!我们说正事!” 白宇烈清了清喉咙,“我的暗卫都已经召集齐了,不知道慕容太子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当年你找到我,次年我便召集人马,一直到现在已经操练了整整五个年头,眼下只需要你我双方带兵首领碰个头,交流一下,增加作战的默契。只是……” “太子不妨直说!” “只是不知道你们能否实现承诺?” 白宇烈朗笑道,“至于我们的承诺能否实现,这你就要问令妹了!” 听闻此言一旁的慕容秋僮羞涩的低下了头,白宇烈调笑道,“看来公主当真是动心了?” 慕容琪见自己的妹妹已经羞得脸颊通红,便急着问道,“他呢?对你如何?” 慕容秋僮羞于张口,只是点了点头,“皇兄你就别问了!” “好,既这样我便放心了!” “明日我便会启程回煦灵京都,随后我会派我的风、云、雷、电四组死士的首领前来此处与你联络,倒是领兵大事就交托慕容太子了!此处不宜久留,免得招人起疑!”说罢白宇烈转身便要走。 “臭小子,我还没有说完,你若是不喜欢婉莹万不可伤她的心!否则……” 白宇烈回身,“否则怎样?” “否则我真的会不顾与你的交情将她夺过来!” “慕容琪,当年你答应了我的提议是不是因为看到我钱袋里婉莹的剪纸肖像,便想着有朝一日见她一面,上次在煦灵京都的骑射场上,仅一面便忘不得了?”白宇烈一语道破慕容琪的心思。 “你……” “我老早便看出,也是利用了你这个心理,你能看上婉莹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很少有人能抗拒得了婉莹的倾城容貌。只是,她又选择权和决定权,不是我让你夺便能摆布的,只要我在一天谁都不许伤她; !” “我看唯一能伤害她的便是你,怕是她早就察觉了你的变化,而你却还不自知!” 虽白宇烈已经拾级而上,慕容秋僮这话还是真切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只是他嗤之以鼻罢了,简直就是侮辱,一个小小丫鬟眼下的在意只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毕竟这个棋子正在利用的重要之时。 一顶漂亮的绣花四方帽递到了周婉莹的眼前,一下便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只见这顶小花帽选用精良的丝绒面料,上面配着各种色彩的丝绒编织的纹样,疏密有致的穿插,致使纹样透溢出独特韵味。 而周婉莹面前的这顶花帽更是与众不同,上面镶饰串珠、金银饰片,珠饰***光泽,巧妙地运用图案本身结构的因素,使花帽繁花似锦。花帽的顶部纹饰凸起,彩线编织细腻,彩球串缀闪亮夺目,其做工尤为精湛。 “怎么?不喜欢?”白羿飞见她半响都没有伸手去接,疑惑的问道。 周婉莹连忙回神,“怎会不喜欢。”说着连忙捧在手中,“竟有这么漂亮的帽子!” 抬眼一看白羿飞,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见白羿飞头上带着一顶黑底白花纹为主,色彩对比极为强烈的四方帽,格调非常的典雅,凌角突起显得很有立体感。 白羿飞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真是难博美人笑啊!” 周婉莹收住笑,“你是故意逗我的?” “见你一路苦着一张脸,怎能不忧心?白宇烈那臭小子,我定要好好替你出口气不可!” 说着抓起周婉莹的手腕,“看不下去了,走,找他去,今天把话说清楚了,由我这个大哥在,我就不信他敢伤你!” 周婉莹被强拉着往前走了两步,赶紧制止,她心知今日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就是因为白宇烈需要时间脱身去办事情,所以她要尽量拖延。 “算了,我不想找他理论失了我的尊严,今日是出来散心的,这集市这般热闹,不如好好流连一番!” 白羿飞见她心情似乎大好,便附和着说道,“好,喜欢什么尽管说,就算让我将这集市包了都行!” 周婉莹左右看看,身处这长街两端望不到头,向四处伸展的小路里均是店铺,“不愧是四皇子,既四皇子今日难得慷慨,我便不客气了?” “你这明显是在说我平日吝啬,当我听不出?” 周婉莹粉拳敲在他的肩头“行啊,变聪明了,已经充分的掌握了我的狡猾,我不介意收你为徒!” 白羿飞看着一脸调皮的周婉莹,终于找到些小时候的影子,心喜着她与自己三年未见的距离好像在一点点的缩短。 白羿飞伸手将缭绕她嘴边的发别于耳后,“永远不要伤心!” 周婉莹愣了愣,“四皇子这样关系我,当真是让我感动,其实最初从军营归来,不是我疏离你,而是不敢靠近罢了,听闻你鲜少与人接触,我以为你是不屑在与我们像从前那般的,能得四皇子这样有情有义的大哥,真是婉莹的福气; 。” 白羿飞笑了笑,“怎会不屑,能得婉莹这么侠义的妹妹,不也是我的福气!” 一听这话婉莹脸上挂不住了,“大哥竟用侠义来评价一个女子,若是让人听了去以为我是母老虎!” 白羿飞转身朝前走去,“无需我说,众人早就看在眼里了,煦灵城谁不知道你的刁蛮!只要一提起你的趣闻,父皇眼睛都笑弯了!” 周婉莹歪着脖子看着行在前方的白羿飞,“难道四皇子只要一见到皇上就那我寻开心?”说着追了上去,作势要打白羿飞,岂料他早有准备已经跑得远了。 长街之上,两人竟如同回到儿时一般的你追我赶。 羽落佩服自己的自我复原能力,本来她又羞又恼,气愤着白宇烈当着暗夜的面口无遮拦,自己却又无力反驳,毕竟他们真的在一个房间睡过,虽是分睡两张**,但是说出去谁会信,自己仅是一个丫鬟,怕是所有丫鬟的梦想都是趴上主子的**吧。 只是,羽落咬牙切齿,自己的睡姿一项端庄,白宇烈竟说她咬牙,如此不堪的事情才不是她。 羽落的眼光被长街上的一个个小摊吸去,以前她一直以墨魂的男子身份逛集市,今日她终于可以对那些琳琅满目的饰物爱不释手了。 举步来到一旁的发饰摊,不禁眼睛都笑了,看着摊位上整齐摆放的小物件,竟不知道该从哪一件下手才好。恨不得将这些东西全都打包回家,一天一样的换着带。 斟酌再三,终于看重一对珍珠耳环,羽落被那黑色的光泽吸引,黑珍珠在这个时代绝对少见,大部分人只喜欢白珍珠。 摊主热情的推荐起来,“姑娘真是好眼光,这珍珠颜色奇特,整个林盛国都不多见,你看这幅耳环的做工,及其精细,连接处的材质都是用实心的白银制成,再看耳钉部的银质星星图案做工多精湛啊,姑娘若是喜欢可以试一试,这里有镜子。”说着摊主拿出一面镜子举在羽落的眼前。 羽落看着摆放在木质的精致首饰盒中的那对珍珠耳环,只见耳钉部有一个星星的图案,星星下端悬着一个银质的细链,下方便垂坠着那颗晶莹的黑色珍珠,仿佛深邃的瞳孔一般,一下子便将羽落的灵魂都吸了进去。 伸手将盒子拿起,还未那道眼前,便手中一空,羽落蹙起眉,一转脸却见是白宇烈,一句话不过大脑的脱口而出,“怎么每次都要跟我抢,又要送给你的未婚妻周婉……” 反应过来自己话中的破洞,赶紧住了嘴,连忙一手捂住,转身便走。 身后传来白宇烈平静似水,却让羽落波涛汹涌的话,“你到底是谁?” 羽落停住脚步,挺直了背脊,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当初在钰珑雪山脚下集市里救他的少年,那么自己岂不是暴漏了身份,纵使他还不能猜测到自己就是臭名远扬的刺客墨魂,那么至少也知道了自己是有武功的,彻查之下,怎还能不暴露,到时候怕是他要第一个要了自己的命,替那些重伤的侍卫们报仇。 ------------ 第一百零七章 情深意浅 “你到底是谁?”白宇烈再次问了一遍,却是在问自己,想起今天秋僮问的那些话,侧过头看着羽落的背影问道,“你到底是谁,是王爷府里若有若无的小丫鬟,还是不知不觉住进我心里的于羽落?” 两只握在身侧的手终于放松,羽落低着头看着脚尖,地上是被阳光拉长的影子,“小王爷越来越会说笑了。” 白宇烈仰起头看了看天空的湛蓝,心中漫过一丝苦闷,“只当我在说笑吧!”后转身给摊主丢下银子,拿着首饰盒走到羽落的身边,取出里面的珍珠耳环,伸手帮她带上,羽落一愣,向后退去,四下看了看。 白宇烈固执的上前一步,羽落再退,他再上前,大掌一把钳住她的胳膊,眼中是不容拒绝的霸道,羽落低下头,任他的手摸在自己的耳垂上,不禁缩了缩脖子,微微的痒。 “传说,一滴露珠落进海里时,如果正好被一只张开口的海贝接住,就可形成一颗晶莹的白色珍珠。要是天气不好,灰色天空下的露珠掉进海贝里,便会形成一颗黑珍珠,仿佛是天空伤心时的泪,于羽落,难道你就是一颗掉进我心里的眼泪?” 这话引得羽落抬起眼看向白宇烈,为何他的眼中竟蒙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呢?若是今日之话全系真心,难道爱上自己竟会让他这般痛苦?羽落暗自提醒自己,刺客不适合心慈手软,虽自己已经知道与他不是敌人,但是目前这种一切皆是迷的状态下,她唯有对他狠心,换取顾施铭和霜凌谷的信任,才得以将真相一层层的拨开。 白宇烈将珍珠耳环一一帮她带好,两只手摸着她的耳垂,“也只有你这双眼睛才配得上这对耳环,何时能将你的刘海梳开,认真打扮一番?” 羽落连退两步,猛与他拉开距离,俯身一礼,“多谢小王爷慷慨,哪日嫁了暗夜自会好生打扮,到时请小王爷喜酒便是!” 白宇烈愣在原地,看着突与自己疏离的羽落,心中竟泛痛,他似乎终于信了秋僮的话,自己似乎已经被一场游戏牵着鼻子走了,玩火是会**的,到时候不仅伤了周婉莹,自己也逃脱不了,白宇烈收住想要冲上去将她揉进怀里的冲动,告诫自己适可而止。 淡淡的笑容现于他的脸上,阳光在他身上形成光晕,声音无悲无喜的说道,“见你连日表现不错耳环只当是给你的奖励了!走吧,时候不早了,去找他们几个,明日我们就起程会煦灵京都!” “什么?明日就会?” “怎么,你没呆够?” “不是,不是,我是太高兴终于可以回家了!”羽落的一颗心急迫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一切还尚未安排好,至少还要拖延上三日方可,该怎么办? 赶紧一路小跑追上白宇烈,“主子,大家不是说好要比试,看谁能先找到人请晚宴,难道要认输?” 白宇烈斜目看去,嗤之以鼻,“这种小孩的把戏难道你要玩?” 羽落认真点头,那虔诚的模样,仿佛今日不玩便会终身遗憾似的; “少拿这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有点像后院的大黄!” 羽落脑中浮现出王爷府老管家养的那条从来不洗澡,浑身都是跳蚤的大黄狗,气结,竟拿自己与一只狗相比较。 “真么不说话,说冤你了?” 羽落赶紧摇头又摆手,“不冤枉、不冤枉,奴婢就是一条哈巴狗!” 这乖巧反倒让白宇烈疑心,“说吧,有何企图,这般乖顺岂是你的性格,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就是不想那么快会煦灵京都罢了。” “为何?别跟我说是怕回了京都见不到暗夜!” 羽落眼珠一转,顺着说道,“知我者莫过于小王爷,却是如此,回了京都他便要整日守在太子身边,而我出王爷府的机会甚少,你又和太子矛盾重重,我俩虽近在咫尺,见上一面却比登天还难。” 白宇烈越听越生气,又不好发作,只得一摆手,“想要找人请你吃晚宴是假,看来你早已和暗夜约好了去处,罢了,你去吧,明日一早我们在离开此处!” “那,你现在去哪?”羽落一听他已放行,心中一个计策升起,看来只能用白宇烈来拖延时间了。 白宇烈扬手一指,“前面有个酒家,我去那里喝杯酒打发时间!”说着朝酒家走去。 才走两步便顿住,羽落见他停下,以为他要反悔,连忙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只听身后传来的声音里明显夹着压抑的急切,“再晚都要回来,我在酒家后院的客栈等你!” 羽落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脚步,全当没听见。 “这是命令,休要忘了你还是我的丫鬟!” 羽落一边急步朝前走去,一边举起一只手摆了摆,“奴婢谨遵爷的旨意,天亮前定能赶回!” 白宇烈起初仅注意“定能赶回”这四个字,便安心的朝酒楼走去,细细琢磨,“天亮前定能赶回!”气得连忙转身,长街上早已没了羽落的影子,喃喃自语道,“就那么急着见他!” 羽落闪身躲到拐角,看着站在酒家门口朝自己方向呆望的白宇烈,直到他进了酒楼半响,羽落确定他不会再出来,便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认识她才转身朝一家成衣铺跑去。 再出来,羽落已换装成为墨魂,光天化日之下她岂敢用独有的银质面具,而是买了一个大大的黑色斗篷,将大帽子一带便将整张脸遮去了一半,为了保险起见她还带了一个面纱。 租了上好的马匹,飞身上马直奔江边奔去,赶在天黑之前她要去见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这是个环环相扣的计谋,稍有差池便是血的代价,自己也将万劫不复。 周婉莹一直很失落,她以为白宇烈至少忙完了应该会去找她的,看着夕阳西下,看着月跳枝头,看着满天星斗……她等着,他却没有出现; 眼前的热闹景象,不仅没能挑起她的兴致,反倒更增加了她心中的失望,这一阵日她都在忙碌中蒙蔽自己的神经,只想着比试能赢,用了各种方法去送雪礼信,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性情和身份,与这个异国的人们融入一起。 最后的胜利并没有给她带来喜悦,麻痹过后的清醒让人更难以承受。 偌大的院落正中点起了篝火,四周则是整齐的摆放着长条的桌椅,餐桌上早已摆好美酒佳肴,慕容琪和慕容秋僮也找到了此处,唯有白宇烈那一组没有到场。 足以见得这户人家的主人人脉极广,偌大的院落里挤满了人,歌声、笑声、乐器声、朗诗声,声声交汇在一起,好似一片欢乐的海洋。 白雪节的晚会主要就是以朗诵诗、唱歌、跳舞、音乐演奏为主,人们通过歌舞活动来消除生活中的疲惫和烦闷,在这瑞雪兆丰年的日子里,把美好的希望寄托于来年,祝愿彼此心想事成,吉祥如意。 慕容秋僮看着一旁的慕容琪一双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皇兄若是喜欢主动出击可好,在我看来皇兄并不逊色于白宇烈,难道就这般没自信,只敢远观?” “去,你懂什么,我与白宇烈只见乃是莫逆之交,我岂能……” 慕容秋僮冷哼一声,一脸的鄙视,“对,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天下乌鸦一般黑,对于你们衣服可是随时更换,兄弟便可一辈子!” “你竟敢这般说你皇兄,我怎会是那种人!” “若不是,你就不要再顾及你们的兄弟情义,我在一旁看得真切,白宇烈对那个小丫鬟,不止演戏那么简单,早晚有一天他会懂的!为了避免周婉莹日后避过伤痛,不如你先下手为强!”慕容秋僮一直在游说着。 只听他绝的回道,“我的心随时为她敞开,但我万不能在白宇烈弄清之前就……” 慕容秋僮猛的站起身,“算了,还不是兄弟重要,若天下女子在你们男子心中仅是件可有可无的衣服,我祈祷你们全都没有衣服穿!” 说罢慕容秋僮绕过长桌走到正中,融入载歌载舞的欢乐人群中。 慕容琪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自斟自饮的连喝了两杯,便单手托腮直直的看着对面的周婉莹。 只见白羿飞走到周婉莹的身边,一把按下她手中的酒杯,“别喝了!” 周婉莹抬起眼,醉眼迷离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出完美的弧度,将一根手指伸到他的眼前晃了晃,“你若是我的好大哥,就不该拦我,当陪我一起喝才对!” 说罢手臂重重的垂在了桌子上,支着自己的头,好像没有力气坐稳一样,眼光直直的盯着白羿飞,等着他的回答。 白羿飞一把将她拉起,“走,我陪你去找他,你唤我一声大哥,我便将你当成自己的妹妹,岂能容那臭小子这般的欺负你,不就是一个丫鬟,大哥帮你摆平她!” ------------ 第一百零八章 喂你毒药 周婉莹一摆手,脱离束缚,颓的坐下身,“若是白宇烈真心喜欢那丫鬟哪?” “你这是认输了?真心又怎样,难道还抵得过你们从小到大的情谊?” 周婉莹依旧是笑,只是在那笑容里满是凄,“一见倾心足以抵过流年静好,青梅竹马又算得上什么,不过儿时玩闹罢了,我只是不舍伤他,竟连他爱上的人都想保护!” “你可还是那个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有仇必报的周婉莹?我都替你不平,你竟这般自暴自弃,看来你还是不喜欢白宇烈,若是喜欢就该将他夺回来,不就与他不共戴天,毕竟是他负了你!” 周婉莹俯身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大哥说的对,不该失去自我,我定不会放过他们二人,我要让他知道负我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好,这才配做我白羿飞的妹妹!”说着他也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心中充满了快意! 急忙赶回的墨魂,刚一落脚便听说林盛边城一大户人家正在举行晚宴,心里估算着去那里准能找到白宇烈一行人,便轻盈如猫一般的在屋顶直窜而去,直奔那户人家。 院落里热闹非凡,所有人都被这喜庆的气氛感染,墨魂看着有种过年的感觉,若不是身负艰巨任务,她也想下场弹弹琴、唱唱歌、跳跳舞,这简直就是年轻人的派对,让她心驰神往。 眼光犹如夜鹰一般尖锐的巡视着院子里的每个人,虽已是夜半,但这里的暖色灯火仿佛驱走了这冬日的严寒,将整个院子照耀得亮如白昼。 墨魂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将她包裹其中,伏在屋顶之上,与瓦片融为一体隐于夜色中,大大的帽檐,黑色的面纱,仅余两只晶亮的眼睛,突一个身影闯进她的视线,只见暗夜急切的进了院子,一脸焦急四下寻看着,想必是来找自己的。 墨魂身子一动,瓦片传来轻微的响动,赶忙停住自己的动作,她险些就冲了下去,告诉他自己就在这里,不必急着寻找,只是她现在的这身打扮见不了光,况且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那个傻子,那个傻子竟没在这里,难道真的如白日所说的那样,他独自守在那酒家里等着自己回去,无论多晚,只要回去。 墨魂留恋的看了一眼暗夜,飞身朝白日与白宇烈分别的那家酒家掠去,落身于长街上,遥望着酒家里的一举一动,只见小二已经将椅子倒扣在桌子上面,正打扫着店内的卫生,整个酒家虽是灯火通明,却连一个客人都看不到。 墨魂转身骂道,“骗子!竟高估了自己,他怎会真的傻等!”想着反正今日回不去了,不如明天找机会再动手。 刚走出两步,墨魂耳朵一动,停住脚步,身体绷直在原地。 酒家里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后是一声,“竟真的不回来,若是让我逮到,我定不轻饶; !” “这位爷,已经给您备好了上房,您这是去哪?” “去哪?你问我去哪?”白宇烈摇摇晃晃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去逮我那不听话的丫鬟,竟敢不听爷我的话!” 墨魂回身,深处漆黑的长街之上,看着光亮里的白宇烈,一脸愤摸样,似乎对她不回来耿耿于怀,恨不得抓回去给上几拳才解恨,那喝醉酒站不稳脚的摸样,那无理取闹如同孩子的摸样,竟让她想笑,若是这个时代又录像机该都好,将他这狼狈姿态录下来,等他醒了酒给他看,定让他无地自容。 小二伸手去拦他,“爷,那天字一号房一早便给你留好了,你若是不住,岂不……” 白宇烈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大锭银子扔给小二,“伺候好了,爷多得是银子打赏你!” 小二连忙住了嘴,从身后的柜台里拿出一个钥匙交到白宇烈的手上,“客官随意,后院正房便是天字一号房,今日都去过节了,生意不好,就你一个客人,爷这锭银子相当于包下整个院落了!” 小二见白宇烈要走,便急忙的补充道,“爷若是回来太晚关了门,从一旁的小巷进去第一个门便是院落的后门!”生怕眼前这位客官回来晚了砸门影响他睡觉。 白宇烈拿着钥匙摇摇晃晃的出了酒家的前门,左右看了两眼,似乎在辨别方向,后伸出手指指着白日羽落离去的方向点了点,笑着说道,“死丫头往那边走了!” 墨魂从黑暗中走出,站在了光亮里,宽大的斗篷将她本来瘦小的身影扩大,倒映在地面上,与她的影子相对的便是白宇烈的。 “好大的胆子敢挡本王的路!”白宇烈一抬头,酒醒三分,用力的摇了摇自己的头,以为眼前的黑衣人乃是幻觉所制。 歪着脑袋,凝眉看了半响,唯一看得真切的便是一双晶亮的眼眸隐在一片漆黑的装扮中闪动着如星般的光芒,恍惚间竟伸手朝那眼睛探去。 墨魂没有动,任他的手指探进帽檐轻触到了自己的眼睛,闭眼感受到指尖传来的一丝温度,再一睁眼,压低声音说了句,“对不住了!” 两只手已经伸出绕到了白宇烈的后肩,同时狠力的劈下,本来酒醉的白宇烈毫无征兆的便倒了下去,被劈得晕了。 墨魂两手未等收回,便被晕过去的他夹在了腋下,高大的身躯直接砸在她的怀里,头重重的枕在她的肩上。 墨魂叹了口气,拿过他手中的房门钥匙,扶着他朝巷子走去,将其放倒在天字一号房的**榻之上,从怀中摸出一颗药塞进他的口中,提起内力将药顺进他的肚腹当中。 墨魂拿下帽子,摘掉脸上的面纱,坐下身来,舒了口气,终于大功告成了,侧目看着安睡如婴的白宇烈抱歉的说道,“只能委屈你了,这药不会要了你的命的,我只是想争取三天时间罢了,三天之后你自会醒来,只当休息便好,我定会这此护你周全!”说罢站起身朝外走去。 轻轻将门关紧,想着去管小二再要一间房,再一回身,墨魂赶紧压住预想冲口而出的尖叫,半响才开口轻声说道,“你不是在晚宴上……” “见你急匆匆的飞走,心知一定有事,不你怎舍得见我焦急; !” “你看到我了,那别人岂不也,难道我的武功这般拙劣,竟……” “傻瓜,这叫心有灵犀,我能感知到你罢了!” 墨魂眨眨眼,月光映照在她淡白如莲的笑脸上,惹得暗夜忍不住伸出手捧住她的脸,“竟比那莲花更出淤泥而不染!” “你都不问我干了些什么?” “这是你的任务,你不说我便不会问,见你毫不留情的两掌将他劈晕,我心里竟高兴。” “高兴?见我行凶杀人有何高兴的,这可是在干坏事!” “真是笨,我高兴的是你对他并未动心!” 墨魂恍大悟,“你信了他早上说的话?我与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我真的没有……” 暗夜用手覆上她的嘴,“我信你,他那般言词就是想要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怎会不知他是故意的!”暗夜就是担心他是故意的,越是这般越能说明他的心意。 “对,他就是故意害我的,看我怎么收拾他,竟诋毁我!”一想到白宇烈那霸道邪恶的摸样,墨魂便气不打一处来。 暗夜看她那愤的表情终于安下心来,“好了,见你始终一天,定是一直忙碌来着,怕是连饭都顾不上吃吧,说来听听,想吃什么,我买给你!” 墨魂看看已经打烊的酒家,这个时辰又什么能吃的呢,已经提醒她还真是饿了,一整天消耗着体力、内力和脑力,现在当真是严重透支了,她需要吃饱了喝足了,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只是…… 墨魂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屋子,只是她不敢离开这里,白宇烈的敌人太多,她似乎不想让他死于非命,毕竟屋子里的他被自己下了毒,这个时候若是有人想要加害他,简直易如反掌,那么这条命岂不是自己害死的。 “我只怀念暗夜亲手烤来的兔子,只是这里找不到食材罢了!”墨魂随口说道。 “当真想吃?”话音刚落,人便猛地腾空飞走了。 墨魂追出两步,便停了下来,心里一阵暖流涌动,被深深的感动。夜已深,暗夜竟愿意为她去抓兔子,要知道冬日里抓兔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羽落睁开眼睛,昨夜与暗夜在院子里烤兔子吃,喝了少许的酒,聊到很晚才睡,本想着无事晚起的,谁知道到了这个时间她便醒了过来,闭着眼睛躺在**上翻来翻去,想睡却睡不着的滋味真的很难熬。 作罢,起身穿衣,看来自己是伺候人伺候习惯了,因为平日里这个时间白宇烈该是起来洗漱了,自己已经形成了生物钟。 推门进了白宇烈的天字一号房,见他依安睡,俯身帮他掖了掖被子,摸了摸手脚的温度,一切正常。 ------------ 第一百零九章 寸步不离 羽落坐在**边心中忐忑,不知道几天后的行凶自己能不能得手,她不允许一丝的纰漏,更承担不起纰漏后的万劫不复。 羽落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越来越差了,若是云影师父知道定会骂她,白白训练了这么久办这么点事情就坐立不安,简直毁了师名。 羽落伸手探进白宇烈的衣襟,轻车熟路的拿出一锭银子,“让你露富,今日就帮你挥霍点。”说罢起身便走了出去。 周婉莹找来的时候,见眼前的情景义愤填膺,“白宇烈病成这样,你竟又闲心绣花?” 羽落头都没抬,认真的研究着眼前的软缎和绣线,手里握着绣针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若说琴棋画无人能敌,倒是不假,这女红,羽落的眉头揪到了一起,几次恨不得将针丢掉,将绣架踹倒。 她讨厌自己面对事情的这种急躁,想着用刺绣的方法来磨练自己的性子,可是这种小女儿家的活计真的不适合自己,才绣了三针便将手刺破了; 羽落看着眼前净白无暇的软缎上面一滴血迹,再度烦躁,仰脸怒瞪朝她喊叫的周婉莹说道,“闭嘴!” 周婉莹愣了一下,竟被羽落眼中的凶狠震慑到,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一个小丫鬟那来的锋利眼神,好像白宇烈养在府中的那只苍鹰一般。 见周婉莹竟被自己吓得后退了两步,羽落内疚的收起了自己刺客特有的冷冽,毕竟再过三天自己将杀了她的爹爹。 连忙站起身,俯身一礼恭敬说道,“已经请过郎中了,说是酒精中毒,三日便好!也喂他吃过药了,现在仅需静养。” 周婉莹稳了稳神,“原是这样,无事便好!” 羽落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顺着门缝看去,白羿飞正推门进来,房门敞开冷风拥进,羽落不禁打了个冷颤,赶紧回身去拉被子,这毒会让人昏睡,却最怕失温。 眼下白宇烈已经失去了自身调节温度的功能,借靠外力,恰逢冬日,羽落已经抱了两个火炉放到**边给他取暖,却也耐不住房门开开合合带进来的寒风。 房门刚刚关上,却又被推开,慕容琪和慕容秋僮随后进来,羽落憋住想要大发雷霆的冲动,只得坐到**边将被子掖了又掖,两只手抚上他的脸颊,不禁咬住下唇,他的脸这般冰凉。又不放心的将手探进被子,抓住他的大掌,捂在被子里的手也是凉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计量大了? 羽落不免下了逐客令,“郎中嘱咐静养,最怕吵闹和风寒,几位是不是可以……”说着眼光毫不客气的在屋子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有不容置疑的的威严。 几个人看了看躺在**上脸色微白的白宇烈,心中好似不放心一般,四皇子白羿飞担忧的问道,“他真的无碍?” “四皇子放心,羽落人头担保,他死我陪葬!羽落惜命,定会伺候好主子的!”语气里一片冰冷,毫无感情可言,但却震慑力十足。 白羿飞拍了拍周婉莹的肩膀,“走吧,在这里帮不上忙,还影响了宇烈休息!我们出去等!” 几个人转身出了门,身后传来羽落再度的叮嘱,“郎中言,三日方好!”言下之意是这三日都不要再来叨扰了。 哐当一声大门关上,几个人听到了落锁的声音,慕容琪最先笑了起来,自我讽刺道,“竟被一个小丫鬟轰了出来,适才她那模样还真是吓到我了,一双眼睛仿佛要将我们几个生吞活剥了一般,真是不简单,难怪白宇烈会喜欢她!” 一旁的慕容秋僮赶紧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递了个眼神。 慕容琪赶紧回身看去,只见周婉莹低下了头,一副伤神模样,慕容琪内疚自己的口无遮拦,更心痛她如此伤心,便提议道,“既需要三日,怕是你们无法渡江会满堂边城了,不如我请四皇子和婉莹姑娘到皇城一游,三日后再回来找他们。” 白羿飞见婉莹心事重重的,想着调节一下心情也好,便应道,“有劳慕容太子了; !” 院落恢复宁静,羽落终于得以安心的侧坐于**边,看着白宇烈逐渐苍白的脸慌了起来,难道是那药物与酒产生了化学反应,不即使是失温也不该这般冰凉啊? 推门去喊小二,“再添三个火炉!” “客官,屋里不是已经有三个了吗?” “休要废话,拿来便是,再熬上一碗粥来,动作要快!” 小二被羽落刀片一般的语气吓得连忙小跑去准备了。 走回绣架前,羽落做了个深呼吸,这是怎么了,自己明明穿着打扮成羽落的模样,却屡屡用墨魂的刺客语气去说话,又什么可心急的,纵使是死了也跟自己无关,只能怪他倒霉,自己可是刺客出身,杀人再平常不过罢了! 羽落平复一下心态,轻缓的坐到绣架前,拿着绣针,凝神静心专注的应对眼前的软缎。定要处事不惊,哪怕火烧到眉毛了,也要淡定,以不变应万变。 羽落选用了上好的真丝线,听掌柜的介绍,这种线是这里的特产,别的国度是没有的,特别适合在软缎这种柔软的底布上刺绣,因为这种线特有的光泽,绣动物的皮毛效果极佳。 羽落拿过一张纸,随手画了一只kitt猫的图案,活灵活现的动物她可绣不来,还是卡通图案简单一些。 羽落想着一定要绣得好一些,这可是自己的**作,是要拿去送给暗夜的礼物。 专注的程度,完全忘了一边已经快变成冰块的白宇烈,半响只听深度昏迷中的他竟在**上神经性的颤抖起来,羽落看去一眼,骂了句,“真是麻烦!”便不得不起了身,走到**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猛的收手,以为自己再摸一块冰溜子。 正逢小二带人进屋送火炉和热粥,“这位爷昨天还好好的,今儿怎就病了!” “身体失温,可有良方?” 小二想了想,“边关军中御寒之法便是用热毛巾擦边全身,怕是姑娘做不来吧?” 羽落恨不得一掌拍死他,这么怪主意。嘴上却雷人的说道,“有何做不来,我又不吃亏,这般昏睡还不是随任我摆弄!” 说着又从白宇烈怀里拿出一些散银子,扔给小二,“去给我寻个浴桶来,刷干净了,再烧上热水,动作要快,我最讨厌等!” 小二拿着银子喜不胜收,这算是小费,可以私自揣篼,自腿脚麻利,“好了,马上去办!” 小二一走,羽落便回身朝白宇烈骂道,“给你擦身子,还不如将我的手剁下去,怕起针眼!” 三日一过,白宇烈果真睁开了眼,身体轻松不少,只觉得自己睡了一个很沉的觉罢了,只是…… “于羽落……”他侧目看向躺在**上和衣而睡,骑着被子,睡姿及其野蛮不雅的羽落,暴怒。 抬头看了看那条绑着自己的白色布条,另一端绑在屋梁之上,自己这是赤裸着身体泡在木桶中,这不是自己曾经为了给她去风寒用的招数吗,这丫头倒是一点没浪费,全用在自己身上了,只是……她竟将自己的衣服脱了; 白宇烈腿上麻木,无法感应,他很想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穿裤子。 羽落猛蹦起来,许是睡得糊涂了,竟闭着眼睛走到了浴桶边,伸手便拨弄桶里的水,指尖不时的划过白宇烈的胸膛。 白宇烈瞪着眼,眼前的人好像还在睡着一般,喊了一句,“小二加热水!”便一转身倒回**上,被子一蒙又睡了! 白宇烈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情况,她在梦游不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那晚一直在酒楼等着羽落,见她没回转,便多饮了几杯,出了酒家大门之后似乎是看到一个黑衣人,自己只是好奇那双眼睛想摸摸罢了,后颈上一痛便晕了过去。 门被推开,紧接着便是关门的声音,小二动作麻利的提着热水来到木桶边,刚想往里加水,见白宇烈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吓了一跳,刚想喊。 “别出声,帮我解开!” 小二也嘘着声音说道,“爷既已经醒了,得赶快告诉羽落姑娘才是,她已经三日未合眼了,一直忧心爷的安危!” “忧心?就是这个不听话的丫鬟,我还没有惩戒她!” 小二想起那晚他说的话,“难道爷要抓回来惩戒的就是羽落姑娘!” 白宇烈听着十分刺耳,才在这里住三天,这丫头竟跟小二混得这般好,竟连名字都告诉对方了,还叫的这般亲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与小二的身上,竟忘记要思考黑衣人为何要袭击他。 小二边说边将绑在白宇烈身上的布条解开,“爷就原谅羽落姑娘吧,从未见过对主子这般好的丫鬟,凡事都亲力亲为,任何人都信不过一般,生怕我们下手粗重伤了您。” 白宇烈活动双肩,觉得浑身酸痛,冷言说道,“你先下去吧,听到响动也不许进来!” “这位爷,羽落……” “羽落岂是你叫的,出去!” 小二一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表情,担忧的往**上看了一眼,叹着气摇头走了出去。 “你……”白宇烈站起身,若不是困在桶中,他肯定挥去一拳了,那狗眼竟敢往**上看。 羽落被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吵醒,极不情愿的坐起身,眼睛都没睁的打骂了一声,“shit!” 小二一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表情,担忧的往**上看了一眼,叹着气摇头走了出去。 “你……”白宇烈站起身,若不是困在桶中,他肯定挥去一拳了,那狗眼竟敢往**上看。 羽落被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吵醒,极不情愿的坐起身,眼睛都没睁的打骂了一声,“shit!” ------------ 第一百一十章 墨魂刺杀 羽落伸手揉了揉眼睛,终于明白什么叫若隐若现,什么叫秀色可餐……衣服是一种艺术,有的时候穿着比脱光了还让人血脉喷张,之前将他丢进桶里的时候还不是现在这种效果,眼下这滴水的高大身躯,还有打湿的贴身长裤…… 白宇烈的本意是这样赤裸着让她羞得无地自容,可眼下,这厮竟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双如星般的水润眼眸好似变成了火星一般,脸上一抹淡淡的不怀好意的笑容,怎么都让白宇烈觉得像一只大灰狼,而眼下自己却成了小白兔。 被反将一军,白宇烈连忙坐回桶里,一副被非礼的表情,“竟不懂害羞?真是无耻,难怪……” 羽落收回眼光,“以前在我们那里,夏天太热,男人不都是光着膀子走在大马路上,天天见着,我还有什么可害羞的!不过我见的那些都是挺着啤酒肚的,像你这种六块肌的倒三角身材,当真是头次见,很养眼!” 一听此言,白宇烈嚯的站起身,跨步便出了木桶,眨眼间行至羽落眼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到底是从那里来的,说,究竟看了多少男子的身体?也是像看我这般?” 羽落这起眉头嘟起嘴,“你松手,弄痛我了!他们在我眼前走,我总不能将眼睛挖下来吧!” “闭眼睛你也不会?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的下贱的女子,难怪那日会毫不犹豫的掀起衣衫给周将军摸,说,究竟都摸了哪里?” “下贱?”羽落重复着他口中的话,心口有种被针扎的感觉,微微的痛了,原来自己在他眼中就是这种女子,暗夜又会怎样想呢,自己整日与白宇烈缠在一起,暗夜会不会也觉得自己下贱,自己的双重身份,两个名声算是都被毁了,过几日还将变成人人喊道的过街老鼠不成。会不会成为江湖的公敌,被封杀。 崔不及防,一滴眼睛便砸了下去,一滴,仅有一滴,其他的都顺着泪囊倒流进了肚子里。 两手用力一推,之前还如同大灰狼的羽落,瞬间变成了受伤的小鹿,逃也似地绕过白宇烈朝外面走去。 脚步顿住,羽落侧目看着抓在自己肩头的大掌,用力一拍,转了个身想要来个过肩摔,没想到这回白宇烈早有准备,竟扎稳马步,纹丝未动,两只手往下一滑将她的手囚于身后,当真是用了力气扭她的胳膊。 羽落咬着下唇忍住疼痛,提起一脚刚要踢去,却被白宇烈大力一甩,整个人便嗵的一声摔到了**上。还未等起身,白宇烈已经两掌一翻,将她倒扣在**上,伸手便去掀她的衣裳,正是后腰上羽毛的地方。 “他是摸了这里?我厌恶你身上又别人的痕迹,你是我王爷府的人; !” 羽落挣扎,“白宇烈,你王八蛋,恩将仇报,我整整守了你三日,早就无力,你竟乘人之危,你想做什么?这是侮辱,我定会恨你!” “暗夜吻你不算侮辱?周将军摸你也不算侮辱?淡淡对我便是如此,我若是吻你,你便痛哭;我若摸你,你便恨我?”白宇烈手上动作并未听,气愤充斥着他的大脑,只觉得自己是疯了。 羽落停止挣扎,身体软了下来,反倒让白宇烈缓了动作,羽落借机翻了个身,看着一腿压在**上、一腿站在地上的白宇烈,“本是低贱的身份,何苦装着清高,奴婢就是奴婢,在你心里对我根本没有信任,只有随意玩弄。好比达官贵人府里养的姬妾一般,喜欢时百般**幸,不喜欢是扬手送人。有钱有权可以将全天下得女人都纳入自己的羽翼,后再像鸡肋一般弃掉换新的便是!” 说完,羽落轻轻闭上了眼睛,伸手自己解气衣襟的带子,两指轻轻一拉,夹袄便敞开,露出里面轻薄的中衣,又摸索着去拉中衣的带子。 白宇烈一把按住她的手,止住她接下来的动作,见她紧咬的下唇已经显出牙印,眼睛微微闭着,睫毛颤动,身体抖得如同树叶一般,原来她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平日里一副强大的模样,自己怎就忘了她才不过十八岁的年纪。 “不要,何时都不要作践自己,是我错了,一时……我信你!” 白宇烈拉过被子将她整个盖住,寻了件干净的衣衫换上,心里堵得慌,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开始在意她。 羽落躲在被子下面,脸上早已满是笑意,这招数对付他还真是好使,白宇烈这个人她早就摸清了,平素爱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其实心被谁都软,自己说得这般的凄楚,他定会不仅不追究,还得内疚加歉意。 羽落有种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感觉。 白宇烈见被子一直在抖,走了过去,想要掀起被子安慰她,谁知她竟死拽着不放,作罢,将一只手探进被子里紧握住羽落的小手,“都是是我错了,不该说出那般伤人的话,只是一时气恼罢了,我若真的认为你是下贱之人,早就将你轰出王爷府了,一时无心之言罢了!” 被子渐渐的不再颤抖来了,白宇烈舒了口气,得哭成什么样,方才那抖动的幅度,虽没听到哭声,却也能想象一定是泪流满面了。 白宇烈动了动自己牵着她的那只手,见没有反应,便轻轻的掀开被子,嚯的站起身,手却被牵着,只得又坐了回去。 只见羽落脸上挂着一抹笑容,竟睡得甘甜,脸上一毫泪痕都没找到,原来她是躲在被子里偷笑,笑自己堂堂小王爷被耍的团团转。 情不自禁的伸手刮在她的鼻子上,“真有你的,这是什么计策?美人计?还是苦肉计?” 白宇烈想要将手抽回,才刚一动,羽落便两手一抓抱得紧了,脸还贴了上来,仿佛抱枕头一般抱着他的一条手臂。 白宇烈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干嘛笑得这般灿烂。却阻止不来心中的喜悦; 只听羽落模糊的叫了一个名字,白宇烈瞬间狠力的将手抽了回来,她,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在满堂城的最后一晚注定不能平静,羽落看着白宇烈、周婉莹和白羿飞三人均是酒醉三分,便转身出了房间,最好他们都能喝得酩酊大醉,以免一会动起手来节外收支。 湛蓝劲装裹身,银白面具掩颜,长发简单束于脑后,刘海别于顶上,一身装扮干净利落,仿佛她出手的飞刀一般,刀过人亡,不费吹灰之力。 墨魂上前一步,探了探周将军的鼻息,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口中,转身便朝屋外走去,顾施铭的这个任务似乎太过简单。 刚走到院落,不想白宇烈和周婉莹竟进了院子,墨魂暗叫不好,这又是一个计中计,自己又被顾施铭算计了,他对自己所说的任务只是一半,另一半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只听周婉莹大喝一声,“有刺客!”顷刻间便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白宇烈已经逼到墨魂眼前,身后的周婉莹直径奔到了屋里,随后便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白宇烈伸手一把握住眼前刺客的肩膀,“你便是江湖传闻的那个丧尽天良的墨魂?之前对我的侍卫下手,现在竟连周将军都敢……” 手上加了力道,墨魂侧头看去,他的手竟有这么大的力,她依稀听到自己骨骼传来的响动,那大掌上带着一股热浪,墨魂一笑,压低声音说道,“藏得好深,几次生死关头竟将内力隐得这般好!” 白宇烈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你竟一路跟着我来到此处的?不愧为江湖传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刺客!” 墨魂冷笑,还真是以讹传讹,原来神话都是这样传出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 白羿飞的声音传来,墨魂明显感觉到捏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消了内力,明白白宇烈一直以来的忍忍都是为了避过四皇子。 “给我上,抓住刺客!”随着白羿飞一声令下,涌进一批侍卫将墨魂团团围住。 火把将夜空照亮,把把长剑直指墨魂,银白光芒在墨魂眼前晃动,身后传来脚步声,周婉莹已经提着周将军的战刀冲出了屋子,“我要替父亲大人报仇!” 侍卫闪开一条路让她冲到了墨魂的眼前,墨魂一掌拍下白宇烈的手,低声说了句,“莫要拦我,我不想伤你!”说着两臂张开,人已经腾空。 这一群没有内力的人,岂能拦住她,飞身刚想走,只见眼前的空中一道银白闪过,是之前在白宇烈的听风堂竹林里袭击他们的飞镖。 墨魂赶紧停住回身,飞镖已经擦过她的肩膀,那方向直奔白宇烈的心脏,分毫不差。右手一翻,一柄飞刀置于掌心,提起内力便朝飞镖袭去。 白宇烈看着已经袭到身前的飞镖,眉头蹙起,难道今天要当着白羿飞的面使用武功不可,辛苦相瞒,竟在这一刻共愧于亏,若是他对自己有了防范,将会影响他日的大业!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以命抵命 身侧的周婉莹挥起长剑预想将飞镖挡开,却见那飞镖在中途被一柄飞刀改变了路线。白宇烈抬眼看向空中的墨魂,却只能看到她脸上的银白面具泛出的光亮,他不懂这刺客为何要救他一命。 空中突出现另一道身影,静立在墨魂身后,那轻功不在墨魂之下,竟让她没有察觉,一掌内力向她拍去,只听一声提醒,“小心!” 墨魂回过身,已经躲不过拍来那一掌,肩上一痛,身体一斜摇摇欲坠。 对手反应极快,飞镖犹如密密针雨一般向她袭击而来,冷漠的声音从对方口中划出,“逆我者唯有一死!” 墨魂左躲右闪的避过对方的飞镖,同样声音寒凉的念叨,“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也是霜凌谷派出的刺客?” 对方冷漠一笑,“是又怎样,各为其主,各尽其责,我的任务便是来刺伤白宇烈的,你不是前来刺杀周将军,刺杀完逃走便是,为何要拦我?” “我只告诉你,不许伤她分毫,否则绝不轻饶!” 对方得意一笑,“你现在已经有伤在身,未必是我的对手!” “休要废话!”墨魂两掌瞬间悬出十余柄飞刀,顷刻间吸了内力,夹带着掌风向对面的刺客掷出。 对方见形势不妙,赶紧收了内力急降于地面之上,墨魂的飞刀犹如安装了跟踪器一般,直奔着那刺客而去,院落里的兵士已经乱了阵脚,纷纷躲避着墨魂的飞刀。 只听白宇烈大喊一声,“思成!” 院落外围瞬间窜出一人,“见过小王爷!” “还不快将那刺客给我抓住!”白宇烈直指墨魂。 “是,主公!”说罢思成一顿足,人便直奔墨魂飞掠而去,长剑已经出鞘。 墨魂心知思成乃是鹰骑二十四卫的首领,也见识过他的武功,平日里仅是简单的耍弄已是出神入化,若是能全力与她缠战,再加上下面虎视眈眈的一群兵士,自己定会被抓住的。 两掌一翻,将身上藏的所有薄叶飞刀全都夹于指缝,一边向远处飞去一边向身后掷出偏偏飞刀,手上动作急速,只听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墨魂可以想象思成挥动长剑将她的飞刀弹飞的敏捷模样,甚至能想象他那尖锐,仇恨的目光。 两个人瞬间便飞出了院内所有人的视线。 院子里已经乱作一团,只见所有兵士都围着那黑衣刺客打转,那刺客不仅善于暗器,一把夺过一旁兵士手中的长剑,竟能挥剑如虹,剑剑直逼白宇烈身侧; 白宇烈不能用内力,只得拿过长剑与之抵抗,婉莹满眼的愤恨,也不管对方是否是她的杀父仇人,提着剑便冲了上去,一群兵士见主子身在其中,也不好动手,再加之白羿飞下令不得轻举妄动,便一个个提着剑做好随时冲上去的准备,心惊胆跳的看着白宇烈和周婉莹与之周旋。 那刺客提起内力直入长剑,自是剑剑所向披靡,虽与白宇烈使的是相同的剑,却将白宇烈的剑斩成了半截,的兵士迅速递上一把,白宇烈愤,自己的内力都被自己所在了丹田之中,余光看见站在一旁的白羿飞,总觉得他满眼的探视,那姿态好像正在等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突一个兵士跑进院落,在人群后喊了一声,“不好了,羽落姑娘被贼人掠走了!” 白宇烈手上的动作顿了半拍,想起之前每次墨魂出现都会将羽落绑架走,而且每次都置于危险的地方,心中不免担忧。 愣神之际对方长剑挥来,闪身躲过,尚未站稳只见那刺客飞镖已经掷出,直奔白宇烈的胸口,都怕是不及了。 天空空降两人,思成押着肩中一掌的墨魂回到了院落,远远的墨魂便听到那句,“不好了,羽落姑娘被贼人掠走了!”竟有兵士拿自己去让白宇烈分神,看来兵士里面也有间者,当真是间谍无孔不入。 眼见白宇烈中计,墨魂将身上最后一柄飞刀掷出,却由于胳膊被思成押着而减轻了力道,嘡啷一声,飞刀被那镖弹得飞了,只是减缓了一些速度罢了,方向并未改变,倒是给白宇烈赢得了一些躲避的时间。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闷哼,白羿飞已经倒在白宇烈的身上,飞镖正刺在他的后肩上。 “羿飞!”白宇烈看着替自己挡镖的四皇子,心中腾起迷糊,难道一直以来自己怀疑错了,他还是儿时的那个与自己玩闹在一起,毫无心机的四皇子。 一声尖叫让白宇烈回了神,只见周婉莹已经提着剑向墨魂冲去,那眼眸中又嗜血的锋芒,墨魂旋身一避站到了思成的身后,感觉自己的那只胳膊已经被扭得脱臼,早就失去了知觉,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提腿就是一脚,将思成踹得向周婉莹扑去。 这一系列动作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另一个反应便是转身飞走,有伤在身飞掠的动作自是慢上些许。 只听身后的院落里吵杂一片,一部分人还在应对另一个刺客,“将四皇子扶回房间,速去找医者来诊治。思成,将这个刺客给我拿下。你们几个护着婉莹,进屋去看看周将军可还有救!其他兵士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将这府邸守卫好了,四处巡查,墨魂逃不远,给我一寸寸的搜!” “是,小王爷!” 兵分几路,井有序的各自忙开了,白宇烈见白羿飞已经被兵士搀扶回自己的院落,周婉莹身边也安排了自己的亲信相陪,四下看了一眼并无他人,便奋力的朝墨魂消失的方向追去。 墨魂舒了口气,见无人追来,便收了内力轻落于江河边的悬崖处,一轮明月映江白,墨魂扶着受伤的左肩,闭上眼睛用力往上一抬再一拍,只听咔嚓一声,脱臼的胳膊被接上了,轻轻的晃动两下,微微的疼痛传来,还好那一掌对方打偏了,不这条胳膊还不废了,竟偷袭?墨魂嗤之以鼻; 刚想摘下面具,却听身后传来瑟瑟衣料的响动,刚一回身,一只大掌已经捏住了她的脖颈,“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人,竟刺杀周将军!” 墨魂愣了愣,心知他的坐下神奇不同凡响,却不知脚程竟是这般的快,重点是她并未听到马蹄声响,也未听到马的嘶鸣声,这马果真出神入化,竟能逃过她的耳朵,墨魂的脖子被掐住动弹不得,一双眼睛透过面具却是在不停的找寻,疑惑着他将马藏在了哪里? 羽落压低声音说道,“放我走,不你那丫鬟会比我先没命!” “你当真掠走了她?” “她是谁?”墨魂一时反应不及。 “你当真将羽落掠走了?” 墨魂暗笑,真是有趣,自己如何掠走自己?“拿她当保命符,不知我赌对没有!” 白宇烈大笑起来,“你说呢?一个小小的丫鬟,王爷府一大把,我怎会被你威胁,这赌你势必输了!” 墨魂冷笑一声,自己早该猜到的,何必要问如此白痴的问题,身上的飞刀都已掷出了,眼下自己手中寸铁皆无,该用什么与之抵抗?运用内力势必会伤了他,墨魂又不忍…… 那大掌越捏越紧,已经要阻断她的呼吸,另一只手也向她伸来,“我倒要看看神出鬼没的墨魂是什么模样。” 墨魂一抬手,一根长针捏于指间,已经刺在白宇烈的喉间,“你最好别乱动,若是不小心刺破你的肌肤,不出五个数你便倒地身亡了,纵使是看到了我的模样也只是最后一眼,怕是无法与人分享。” 白宇烈一愣,眼前的墨魂犹如变戏法一般,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动作,手上便多了一件武器,一根细长的带毒长针,她究竟是藏在了何处? 白宇烈一挑眉头,“你若是想杀我,适才就不会用飞刀打下另一个刺客的镖,你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是谁派你来杀周将军的,你可知周将军带我犹如亲生儿子,这仇我岂能不报!” 墨魂长针一撇,有了让人猜中心思的恼怒,这针上根本没毒,白宇烈吃准了自己不会杀他,只是终于逼出了他的真心话,看来平日里对自己的好当真全是利用,自己在他眼中仅是个一抓一大把的丫鬟而已。 愤之下,墨魂将体内残存的内力都提于掌心,狠力的拍下,白宇烈自是感觉到了她内力的凝聚,连忙闪身躲过,却依旧被气浪袭得不禁后退了数步。 白宇烈躲开时手臂愤一甩,墨魂的身体便犹如羽毛一般轻飘飘的向后落去,低眼一看,妈的,自己刚才为何要落在江边。一听那滔滔江水川流不息的声音她就想先晕过去。 腿上用力一蹬,想借着气流返回悬崖边,却只是虚蹬一脚,内力似乎已经用尽了,墨魂暗骂,若是内力能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完该有多好,为何还需修养。 身体下坠瞬间,墨魂看着江水终于大叫一声,“不要!”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好想你 突一道影子奔了过来,一只手捞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抓着崖边的坚韧的杂草,长臂一带,瞬间将墨魂带回安全之地。 月光下,白宇烈近在咫尺的直视着眼前这个叫墨魂的刺客,为自己这一系列连贯的动作而恍,冷笑一声,“你救我一命,我已还了,再相见便是不共戴天,我定会寻你报仇,你的命是我的,早晚会来取你项上人头!” 墨魂的腰身被紧紧的束在他的长臂里,仿佛要将其掐折一般,她的头只得后仰去与之保持距离,听他咬着后牙根的寒凉话语,再见面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白宇烈一甩手,墨魂踉跄后退,摔倒在地,白宇烈一脚踩在她受伤的肩膀,“不要为难不相干的人,她仅是个丫鬟罢了,对你毫无用处,对我却还有用,劝你速速将她送回!” 墨魂冷笑,“既对我没有用处,杀了便是,或者留着慢慢折磨享用,我倒是缺个暖**的!” “你敢?”白宇烈终于沉不住气,听到这话心口竟一紧,苦笑着自己追来替周将军报仇的心思竟少过要救羽落。 “刺客浪荡江湖,能抓个人来相陪也是件不错的事情,那丫头模样倒也说得过去,想着就……”说罢墨魂一把推开白宇烈的脚,翻身站起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心中似乎平衡了很多。 “你给我站住!”白宇烈厉声大喝。 只见她停住脚步冷言说道,“若想替她收尸便打来,若想再见到她,最好乖乖回将军府!”说完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走去,心里祈祷着白宇烈千万不要再追来纠缠自己当真是脱力了。 “小王爷,你可算回来了,属下一直担心你的安危!” 白宇烈摆摆手,“怎么样,抓到那个刺客没有?” 思成摇了摇头,一脸犯错的表情,“请主上责罚!” 白宇烈蹙眉,“思成竟抓不住那刺客?” “会主上,那刺客有高手相助,你走后,竟又来了一个黑衣人,那人武功招式及其古怪难测,长剑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我们损伤了十余人。” 白宇烈的脸瞬间凝重成铁灰色,今晚发生所有的事情让他思绪混乱,墨魂是来刺杀周将军的,另一个刺客是来刺杀自己的,墨魂竟出手与另一个刺客打起来,四皇子为自己挡飞镖,还有突空袭的高人…… “加强防伪,派人将府邸好好搜查,随便去帮我看看羽落是否被送回来!”说罢白宇烈急步朝周将军的院落走去。 相离很远便听见周婉莹的哭声,白宇烈一颗心沉了又沉,开始愤恨起自己来,适才为何没有将墨魂一掌打死,为何要放她一命,难道真的因为羽落在她手上。 举步进屋,周将军已经被安放于**榻之上,地上是一滩已经凝固的血,周婉莹伏在他的身上不停的哭泣颤抖着,“婉莹; !”白宇烈轻唤了一声。 周婉莹回过头,早已梨花带雨,哽咽的说了句,“宇烈,怎么办?”人便飞扑过来,入了白宇烈的怀。 “宇烈,怎么办,救救爹,求你帮我救救他,他没死,一定还有救!” 白宇烈紧了紧怀抱,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进屋之前他刚碰见医者,知道周将军早就没了呼吸,哽咽着安慰道,“别怕,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周婉莹忍不住身体剧烈的颤抖,脸色已经变成青白色,一双手紧紧抓着白宇烈腰间的衣衫,“我要报仇,我要杀个他!他在哪?那个刺客在哪?你有没有抓到他!” 白宇烈心中的内疚蔓延,自己真是昏了头竟放了她,“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了,定会取了她的人头回来给周将军祭奠。” “宇烈,我怕,你陪着我,陪着爹!爹最喜欢我们俩陪着他,只是他竟没能等到我们大婚之日,他一直盼着我能穿上嫁衣……盼着……宇烈……” 白宇烈感觉怀中之人仿佛软弱无骨一般,俯身打横将其抱起,来到**边坐下,看着横在周将军喉间的飞刀,蹙起了眉头,这刀法与之前那十名侍卫所中飞刀一般,难道……连忙伸手摸上脉搏,原是空欢喜一场,看来这一次墨魂是真的下了杀手。 耳边响起那句威胁的话,“既对我没有用处,杀了便是,或者留着慢慢折磨享用,我倒是缺个暖**的!”不禁手捏成拳,一颗心哽到了喉咙。 墨魂咬牙忍着肩膀传来的疼痛,眼下她体力透支,每逢这种时刻她心里只想要见一个人。用最后的力气飞身闯进那扇后窗,嗵的一声砸在地上,墨魂看了一眼**上,终于安心一笑,他还在这座城没走。 暗夜闻声迅速起身拔出长剑,刺客特有的警惕和反应,总是让他在第一时间做出防备的姿态。 隐约看到地上躺着一人,脸上银白光芒被月光照亮,赶忙丢下手中的剑奔了过去,一把将墨魂抱起,“这是怎么了?” 墨魂淡淡一笑,两只手臂环上暗夜的脖颈,“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后将冰凉的小脸贴近他的脖颈肌肤上,想起最初穿越来此时,暗夜也是这样抱着她。 暗夜责怪道,“想我随时可见,我就等在这里,何必半夜从窗户闯进来!”说话间已经抱着她走到**边,俯身刚想放下去,谁知墨魂紧了手臂,“别放,太冷了,抱着暖和!” 暗夜无奈摇头,抱着她跨步上了**,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拉过被子将两个人包裹住,伸手掀开她的面具,“脸色怎这般苍白!” 墨魂换了姿势,将环在他脖颈的手滑到了他的腰间,摘了面具,脸上传来暗夜身体的温度,“打了一架,有点累罢了!无碍!” “让我看看!”暗夜这一动正扯到她的肩膀,只见她一咬嘴唇,一脸的忍痛。 暗夜有些生气,“受伤了还要瞒着我?原来你一直将我当成外人看待; !” 墨魂一脸无辜表情,“你为救我不能自如挥剑,我曾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你,眼下自己却屡屡受伤,我只是惭愧罢了,觉得很丢人!” 暗夜将墨魂平放在**上,看着她肩膀的衣衫,几度伸出手又收回,叹了口气,“这该如何是好?” 墨魂见他一脸为难的模样,自己伸出手将束腰的带子解开,将外袍退去,又去解中衣衣襟的带子。 暗夜别过头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个,你……” “我肩中一掌,若是不尽快治好回将军府,怕是白宇烈会起疑,暗夜,帮我!” 一只手握住了暗夜的手,轻轻摇晃着,“暗夜,帮我!” 暗夜闻声回过头去,只见墨魂***的肩膀已经裸露在外,锁骨凸起清晰可见,许是羞涩,此刻已经微微闭上眼睛。 那肩膀上已经瘀血,透着紫红色,暗夜盘腿端坐,提起身体里的内力两掌前后夹住她所伤的肩膀,内力揉开,一股温热注入墨魂的体内。 墨魂唇边荡起微笑,这热度熏蒸着她的腮边,肩上的疼痛只见消减,竟让她想睡。 暗夜收了内力,深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已经好了,你起来活动一下胳膊,若是无碍便可以回将军府了!” 见她没有动静,便伸手推了推她,还是没有回答,俯身凑到身前轻唤道,“墨魂!” 只见墨魂翻了个身,露在外面那个肩膀上的衣衫往下滑落,里面裹胸的布条清晰可见,暗夜屏住呼吸,突觉得手心冒汗紧张起来。 “你这是在考研我吗?”伸出一只手指,轻轻触在那香肩之上,猛收手,拍了拍胸口,原来是这种感觉,好似有天空的闪电穿过自己的身体。 暗夜将被子向上拉了拉,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看着天已微微放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在回眼看躺在自己身边毫无戒备的人,自己怕是无法再入睡了,盘腿坐在**的里侧一动也不敢动,昏昏沉沉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道坐着睡了多久,许是睡得熟了,头一点便朝墨魂砸去,脸上传来的温热唤醒了暗夜的意志,猛睁眼,也不知她是何时将被子掀乱的,自己现在正便在她露在外面的左肩膀上,肌肤相贴,似乎能闻到她的体香,这样大的撞击,她竟纹丝未动。 暗夜看着她消尖的下巴,不想起来,只是……只是……暗夜猛起身摇晃起墨魂的双肩,“你醒醒,快醒醒!”见她依旧没有动静便慌了手脚,伸手探在她的鼻息上,怎会没了呼吸? 俯身再度将连贴上她的胸口,还是没有心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晚她还受了别的伤?连忙将她抱在怀中,“墨魂,你别吓我,醒醒,快醒醒!” 暗夜从来没有这般慌乱过,他觉得霜凌谷几位师傅和谷主对他的训练都白费了,面对墨魂他的心总是无法规律的跳动,那些警告的话虽在耳边响起,却完全控制不了他的心,他被蛊惑了,已经全不顾自己最终的任务是什么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右侧心跳 暗夜急忙去摸墨魂的脉搏,指尖有节奏的震动让他的心平静些许,“墨魂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说着将墨魂放在自己对面,便要提起内力全都输入她的体内; 。刚一提起手掌,墨魂便睁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暗夜,你险些急的哭了?若不是见你已经提起内力,还想多逗你会!” “你竟是在玩弄我!”暗夜生气,翻身下了**,竟拿生死来开玩笑。 墨魂见他沉着脸也跟着跳下**,将身上的衣衫整理好,“你生气了?” 暗夜不说话,只是快速的穿着外衫。 墨魂绕到他眼前,“你真的生气了?” 暗夜一转身,依旧背对着她。 “你比我大,你该让着我才对?” 暗夜只是冷哼一声,还是没有搭理她,这种玩笑实在让他忍无可忍,刚才他整个身体都被吓得颤抖了,原来他在乎墨魂的程度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墨魂再度绕到他的眼前,他刚想直径走远,一直手却被墨魂拉住,只见她两只手捧着自己的大掌拉到了她的右胸前,轻轻的按在了上面。 “可有感觉到?”墨魂盯着暗夜的眼睛问道。 暗夜慌乱,不知她的用意,连忙抽手,“你,你干嘛,见我生气也不用这般?” 墨魂咧嘴一笑,“你在想什么,我是要告诉你,我的心脏长在右边。” 已经提醒暗夜才注意到,却是如此,难怪刚才自己没有听到她的心跳,原来她与常人相反。 墨魂松开他的手,祈求的问道,“我告诉你这个秘密,能原谅我了吗?” 暗夜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以后再不许这般吓我,走吧,去吃上次没吃到的早餐去!” “不行,我没法出门,现在还在苦恼着我该怎样回将军府,周将军被我杀了,将军府今日必是乱成一团,白宇烈以为羽落被墨魂劫持了,我总得需要个理由吧?”墨魂颓的坐在**上,一点胃口都没有。 “自己劫持自己,亏你想得出来!” “我能怎么办,变成墨魂的时候,羽落自不在,不在总该有原因的吧,外婆只能想到被劫持!” “我叫小二做好饭菜端上来,我们就在屋里吃!慢慢想,总会有个合理借口的!” 墨魂抬眼,掩下心中的疑惑,杀了周将军这么大的事情,暗夜仿佛早就知道一般,竟一丝惊奇都没有。 周将军府,哭声一片,闻讯赶来的将士们站了整条长街,排着队要给周将军上柱香,驰骋沙场二十载,带兵无数,周将军深得人心,任谁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忧国忧民的善心之人竟招暗害。 整个满堂城都陷入了哀伤当中,百姓竟都茶饭不思,毕竟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周将军治军有方才压得住其他部落的猖狂,百姓才得以安生。 偌大的院落挂满的白色布条将原本朱红的房梁木柱遮掩,灵前安放一张桌子,悬挂白桌衣,上面摆着供品、香炉、烛台和长明灯等物品; 。周婉莹与白宇烈披麻戴孝跪在一旁,家中无子,周将军一直将白宇烈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这个时候白宇烈义不容辞的充当起儿子的角色。 在没有收殓之前,灵案上的长明灯必须昼夜有人看守,不得它熄灭。据说,这盏灯就是死者的灵魂。尸体和灵柩都忌讳停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怕受所谓"日晶月华",更怕冲犯上天过往的神灵。 丧居前后两座院落连起来搭了一个大棚,灵堂的院子棚顶高些,前院棚顶略低,前院的棚子随时可以卷起来,这种棚历来都用数层席箔里外包严,不见杉槁,不但美观,且不漏水。从外观上看,宏伟壮丽,犹如宫殿,使人望之,哀戚之情就油而生。 两处院落里均都摆满了桌椅,前来吊唁的亲友众多,时间又都集中到了一起,为了避免拥挤,没有轮到的吊唁者则是坐在席位上等候,每张桌上都摆着茶水和简单的吃食。 吊唁仪式开始,凡有吊唁人进门,门口摆放着的“报丧鼓”便会响两声。听到鼓响,周婉莹和白宇烈便必须嚎哭迎接,前来吊唁的人像死者遗体行礼哀悼,纷纷垂泪痛哭。 在这种反复刺痛的环境下,周婉莹几度晕厥,等在后堂的白羿飞满是担忧,只是自己身中飞镖,不能陪在她身边,这里的风俗,吊唁者不能见血。见她几度被抬进来,大夫捏了人中,清醒之后她又不顾阻拦的冲出去。 这种心情白羿飞再懂不过,那种陪一刻少一刻的感觉,那种无力握紧的伤痛,他统统体验过。他见她忙忙碌碌,消耗着残存的体力,显马上就要透支了。白羿飞有些后悔没能阻拦,没能救下周将军。 灵案一角放着一个铜磬,请了专门的一个高僧专门负责敲击,铛铛之声富有节奏,每隔一会便会响起一声,传说铜磬响一声,黄泉路上就光亮一闪,灵魂可借着照明前行,但又不可以连连敲,不死者亡魂就会匆匆踉跄。 门外的“报丧鼓”再度响起,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宇烈抬头只见白世荣已经冲到了灵柩前。 “爹,你怎么来了?” 平清王白世荣所守的启明城距这里,日也不休的赶路也要至少十二日,周将军遇害才第三日,白世荣的出现不得不让人产生疑问。 “恰逢我到距这里不远的一座城池替皇上定制茶具,怎料听到这种消息,我以为是虚报,却也放心不下便赶来了,见城门封锁,一一盘查,便知……没想到竟是最后一面!”白世荣与周将军年少时便一同出生入死,早将其当成自己的兄弟看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热泪纵横。 白宇烈从小到大竟是第一次见父亲流泪,赶紧起身扶住白世荣,“父王,小心点!” 白世荣用手撑住头,似乎承受不了这打击,身体摇晃,若不是白宇烈及时扶住他,险些摔到在地。 “思成,快扶父王去后堂休歇!” 白世荣摆了摆手,“你们忙吧,让我随身的侍卫扶我去便好!”身后马上上前侍卫,扶着白世荣到了后堂。 灵前仪式依旧,望来之人都已经起身站好整齐的队伍,准备最后一拜,时辰一到便要封棺,准备前去下葬; 白世荣负手站在后院,此刻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他却是眉头紧锁,满堂城已经封城了,定是在全力搜寻刺客的下落,可惜周婉莹那孩子了,将会在仇恨中度日。一道影子恭敬一礼,“老王爷请吩咐!” “聪明依旧,比那臭小子懂我!”老王爷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闪动着慈爱的光芒,“他可曾刻薄待你?” “小王爷待奴才一项宽厚!” “什么奴才?他拿你当奴才使?” “没有,只是自知身份区别,小王爷对我一项如手足!” “那就别以奴才自称,你五岁便被我收留,我拿你一直当成第二个儿子看待,我永远忘不了初见你时你看来的眼神,那么小的孩子竟为了给父亲找食物而跟一群两米多长的猎狗抢食,连生死都置之度外。” 那年战争刚停息,白世荣看着民不聊生的接到,一片凄凉景象,就在街角,四五只高大如狼的猎狗围着一个孩子,孩子身上脸上都是泥土,一件薄衣已经成了布条挂在身上,完全没有御寒的作用,孩子的怀里紧紧抱着几块饼子。 白世荣救下了那孩子,好不嫌弃的抱在怀里,“这种时候应该丢掉饼子,否者一只狗变成加你咬死!” 怀里的孩子依旧死死的抱着饼子,“爹饿得已经不能动弹了,吃了饼子才能起来!” “你爹在哪?” 孩子伸手指了指一条小巷子,“就在巷子最里面的破房里!” 白世荣将孩子放下,“你带我去好吗?” 那孩子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找他的爹爹了,撒腿便跑,白世荣快步跟上,巷子悠长,两侧好像没有人住一般的阴森,白世荣随着那孩子进了一处连门都没有的院落。 孩子一下扑在一个骨瘦如柴男子的身上,将怀里的饼子塞进男子的嘴里,“爹,你吃啊,成儿抢到饼子了,爹吃了饼子好带成儿去找娘!” 那男子一动不动,孩子伸手推了推男子的身体,“爹,你吃啊!” 白世荣举步上前,伸手是在鼻间,身体一僵,这人早就没了呼吸,扒开眼睛看了看,怕是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爹,你醒醒啊,成儿可厉害了,成儿抢到饼子了,那大狼狗要咬成儿,成儿都没怕,成儿要是早这般勇敢,爹就不会饿肚子了!” 孩子一副胜利的表情,他只当爹爹还在睡觉。 白世荣将头仰起,几度哽咽,这孩子才五岁就这般孝顺,只可惜他爹看不到了。 将孩子抱起来,朝身后一摆手,紧跟着的侍卫上前,“去,好生安葬了!” 后柔声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天真的看着眼前的人,“我叫思成。”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口舌暗战 “以后跟着我可好?” “我有爹,为什么要跟着你?” 白世荣深吸一口气,“你的爹爹要去很远的地方,我是他的朋友,他将你交托给我了?” 孩子不明白白世荣的用意,回头看着已经被人抬起来的爹爹,“他要去哪里?” “他生病了,很重很重,我派人带他去看病,就是路途遥远。” “他还会回来吗?” 白世荣重来没有说过谎,但是眼下这善意的谎言他不得不说,“会,会回来的,跟着我,我可以找人教你武功,可以找人教你读,不会挨冻挨饿,还有小伙伴陪你玩,你可愿意!” 孩子雀跃起来,“我就在你身边等爹爹回来,免得他找不到我!” 白世荣收回记忆看着眼前已经玉树临风的思成,“果没让我失望,你比那臭小子孝顺我!” “小王爷他一直很关心王爷,只是不会表达罢了!” 一提到白宇烈,白世荣的脸上还是掩不住笑容的。 “不知老王爷暗示思成前来所为何事?” “怕是你早就猜到了,我也不想瞒你,不过定不能将你的猜出跟那臭小子说;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交到思成的手中,“这个你放好,我怕是见不到她了,你若是见了悄悄给她,不得让任何人发现!” 思成接过玉佩看了看,蹙起眉头,这玉佩这般面熟,听到前院传来锣鼓声,赶忙将玉佩揣好。 白世荣上前一步附在他的耳朵上说了一个人名,思成一愣。 “不要多问,快去前面帮忙去吧!” “是,王爷!”思成并不多问,一转身朝前院走去。 白世荣叹了口气,所有的事情搅得他焦头烂额,心里微微的担忧着,事情的发展好像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了,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老了,只能看着年轻人生死相搏却帮不上忙!难为这几个孩子了!” “好不容易才与父王见面,怎这般急着走!” 周将军下葬第二天一大早白世荣便准备车马,急着往启明变成赶回。 “溪顺国一直虎视眈眈,我离了军营太久,战士们没有主心骨,怕他们趁虚而入!” “他们岂敢,这么多年还不是没到进贡之时乖乖的给我们送去好礼!” 白世荣脸上表情马上沉下,训斥道,“且不能得意忘形,亏你跟我在军中这么些年,轻敌是大忌!” 白宇烈赶紧低头,“父王教训的是!” 白世荣举步便朝门外走去,临到门前回头说道,“听闻你在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竟与王府里的丫鬟有了不雅传闻!” “父王,那都是……” 白世荣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懂,但是选儿媳妇必须过了我这关,丫鬟这这低贱的身份怎配得上你,劝你最好马上放弃!” 说罢白世荣一甩袖子转身便走了。 白宇烈愣在原地,心知父亲大人心高气傲,一般人家的闺秀他是不会入眼的,但也没有想到提及此事父王竟用了低贱二字,心中对父王的敬重不免打了折扣,一直以来父王都教导他要待人平等,看来也只是说说罢了,在父王心中还是瞧不起那些身份低微的人。 马车渐渐跑远,在白宇烈的眼中变成一个小黑点,偌大的将军府冷冷凄凄,皇上已经得知此事,过不了几日便会有人来接任。 眼见白羿飞陪在周婉莹的身边,自己多少安心,这两日的忙碌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无暇去多想其他,现在终于空闲,他的心全系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思成,究竟有没有找到那刺客?” “回主上,已经召集鹰骑二十四卫,在满堂城铺地式的搜索,那刺客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两个刺客,一个都没找到?” “是; !” “这怎么可能?第一时间便关了城门,封了要道,难道那刺客会遁地不成?” 思成看着白宇烈一脸担忧的神色,分明不是为了抓刺客,“主上是担心羽落姑娘的安慰?” “胡言,我是要替周将军报仇,若是让我逮住那刺客定将她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思成翻了个白眼,“口是心非!” 白宇烈一副被人看穿心事恼羞成怒的样子,“你竟敢跟我呛声!” “羽落姑娘已经在他人怀中,小王爷若是再这样口是心非下去,怕是那羽落姑娘将身心都交予他人了!”说罢思成两手一背,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你好大的胆子,敢来教训本王!” 思成轻咳一声递了个眼神,白宇烈顺着他的眼光朝长剑回望,只见一男子怀里打横抱着一个女子,细细看去,白宇烈怒发冲冠。 疾步上前,一把将暗夜怀里的人抢了过来,“你们为何在一起?” 思成在后面憋笑,一向气宇非凡的小王爷此刻哪里还有王者风范,简直就是被人抢了心爱之物而赌气的孩子。 暗夜完全不理白宇烈,转身便走。 “你给我站住,说清楚了,你们为何会在一起!” “小王爷是想问我跟刺客是什么关系,还是想问我跟羽落是什么关系?” 这反问让白宇烈哑口无言,只得强硬的说道,“自是怀疑你与刺客有关系,不她怎会跟你在一起!” 暗夜冷笑,“因为她比任何事物都重要,纵使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弃她不管,救她是首要!”说罢直径朝客栈走去。 这一场口舌暗战,白宇烈输了个彻底,暗夜言下之意便是,为了羽落自己可以放弃一切,你能放弃什么! 白宇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昏睡的人儿,想起父王临行前的警告,一个出身低微的丫鬟,若是自己执意,父王逼急了不会要了她的命吧! 这种事情在帝王之家多有发生,没有一个能得偿所愿的,白宇烈压下心中的烦躁,劝慰自己不要想太多,她只是个自己在湖边捡来的丫鬟而已,现在这般厚待,已经算是她的福分了。 羽落被马车剧烈的摇晃惊醒,迷茫的坐起身揉着自己的脖子,想起自己刚刚吃饱,便被暗夜一掌劈晕了,眼睛尚未睁开,便骂道,“暗夜,你敢……” 睁眼睛的瞬间立马闭上嘴,眨着眼睛看着坐在马车里侧软席上的白宇烈,此刻他正闭着眼睛,双唇紧抿,看那样子应该还睡着。 羽落俯身向前,伸出一只手在白宇烈眼前晃了晃,想要确定他没有听见自己喊暗夜的名字; 那快速而又猛睁眼的动作吓得羽落向后退去,那只手却被白宇烈捉住,“说,暗夜对你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 “那你为何这样说,看他也是君子相貌,难道他趁人之危?” 羽落用力甩开他的手,赶紧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一脸鄙夷神色,“满脑子肮脏想法,别把人都想得如你一般龌蹉!” 白宇烈猛地站起身,全忘记自己现在身处马车之中,嗵的一声脑袋撞到了车棚上,下意思的龇牙咧嘴。 于羽落看在眼里,两只手捂住脸,笑得乱颤,却不敢发出声音。 白宇烈坐下身,暗骂自己,为何一遇见她的事情就失了分寸,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般,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冷漠的声音传出,“下车!” 羽落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将手拿开,看向白宇烈。 白宇烈闭了眼,无法直视她的眼睛,语气跟着寒冬一般,“下车!” 于羽落犯起了倔强,大喊一声,“停车!” 赶车的侍卫闻声停了车,羽落推开车门,寒风刺骨袭来,她却义无反顾的跳下了马车,心里骂着,“精神分裂!” 侍卫回手关了车门,马车摇晃起来继续行进,白宇烈双臂环胸,心里有点空,伸手将车窗嵌开一条小缝,看着春寒料峭、寒气逼人的冷风将羽落的衣衫吹得翻飞,才这么一会那小脸已经通红,握着缰绳的手也变成了红色。 心中烦躁着,这丫头竟连句软话都不会说,只要她张嘴求情怕是自己便心软了。 一把将窗子关紧,闭目养神,白宇烈强迫自己将心思放在筹划之上。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羽落眼前落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像烟雾一般将院落大湿,轻柔的滋润了万物,柔柳舒展着枝条,可见黄绿嫩芽。屋檐下的燕子已经从遥远的南方飞回,叽喳着仿佛为这暖日歌唱。 白宇烈院落里那颗望春玉兰开得正浓,竟是艳粉色的,这惹眼的颜色让人移不开目光,给这隽妙无比的春景平添了许多生趣。 太阳冲破阴云密布的云层,雨过天晴,竟是一空碧蓝,整个世界仿佛被洗礼了一般,空气格外清新,羽落走出耳房,深深吸了一口气,贪婪的闭上眼睛享受着和煦的春风,明媚的**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万物生机一片。 让羽落将恼人的事情暂且忘却。 听见传来谈话的声音,羽落赶紧回身躲会自己的耳房。 “怎么,还没有找到?凭我风雨雷电四组暗卫在三国的部署,竟找不到一个刺客?”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离家出走 “主上,众人已经挖地三尺,并无收获!” 白宇烈两手握拳,一脸愤,“看来是逼我亲自出马?周将军不能枉死,那墨魂肯定是敌国之人,那晚还出现了另一个刺客,那人的目的虽是来刺杀我的,我却觉得不全,他出手并未发出全力,怕是另有目的,你还说那刺客有高手相助,你才失手的,总觉得蹊跷,那些时日恰好太子的侍卫暗夜也在满堂城,此事他怕是脱不了关系,给我派人盯紧他!” “是,主公,我这就去安排!” “暗夜是去找我的,若不是担忧我的安慰他才不会去满堂城!” 白宇烈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头都没回便要往外走。 “主子,我哪里得罪你了,整整一冬天你见到我便跑,既如此又何必将留在这个院落里,这般不想看见我,我搬离为何有派人阻拦!”羽落当真是不喜欢这种感觉,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却摆着一张死人脸。 白宇烈没有理她直径出了门,羽落也一跺脚朝自己的耳房走去。 思成左右看去,一旁是白宇烈冷漠的背影,一旁是于羽落气哄哄的背影,哐当一声门被羽落摔得三响。 思成叹了口气,真是别扭,这两个人一碰面不是不言不语擦肩而过,就是针锋相对言语相向。从满堂边城归来就从没和气过,仿佛仇人一般。 正想转身去办白宇烈交代的事情,只听又是哐当一声,门被大力的推开,只见羽落身背一个大包袱走了出来。 “羽落姑娘这是干什么?” 羽落直径往外走去,目不斜视的说了句,“告诉你家主子,姑奶奶我不伺候了!”说罢便走。 “羽落姑娘,若是离开至少要跟主子请示吧!” “请示?我这是通知他,我不干了!”羽落扬长而去,凭什么要受气,看他那副嘴脸,若不是冬天太冷,炭火太贵,她早就走了! 羽落来到自己买下的那处别院,虽不及王府,却身心自在,换上男装带上银白面具,这光天化日之下这身装扮自是惹眼,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将一顶四周围有轻纱的斗笠扣于顶上,阴雨天气街上行人带着斗笠的不在少数,羽落融于其中在自不过。 行至槐香楼后院牵出让萧玉提前准备好的马匹,翻身上马直奔京郊驿道而去,远远便见那巍峨的建筑屹立在风水宝地,坐北朝南边墙金瓦红墙,不亚于皇宫的奢华。 羽落一勒缰绳,一直盼着这一日,这天真的来临,她却怕了,不忍去看,眼中已经储满了泪水,轻轻眨动,泪便如滚珠一般的滑落,隐在冰冷面具后的脸颊上早已,沾湿一片; 距离每缩短一丈,心便揪痛一分,直到行至皇陵的后门,羽落闪身进去,放眼看去,仿佛一股力量吸引一般,醒目的“平西王”三个字跃入眼帘,两只腿机械的前行,一只手伏在胸口,羽落紧咬住嘴唇,控制自己的呜咽,一步步的朝那坟墓走去。 羽落刚跪身于墓前,整个人都沉寂在哀痛当中,突背上挨了重重一掌,整个人向前倾去,一头撞在墓碑之上,一股温热顺着她的额头向下流淌,漫过眼睛流到了嘴边,血腥的味道在唇间蔓延。 耳朵一动听见身后掌风袭来,她本可以一手撑地轻松躲过的,看了一眼眼前父亲的墓碑,提起内力护住身体,硬生生的又吃了一掌。空隙间猛回身,一柄飞刀已经离手。 只见眼前的男子也是面具掩颜,重点是那面具竟与羽落的极为相像,同样款式和材质。羽落并不想惹是生非,毕竟这是在自己父亲的坟前,便压低声音的说,“你我无冤无仇,何苦纠缠!” 男子冷笑一声,“你是墨魂?便人人得以而诛之!”说罢毫不留情的解开腰间玉带一抖,一柄长剑在手,轻轻挥动便将羽落的飞刀弹开。 羽落一愣,想起自己曾经行刺太子的时候,李旭龙追来与自己缠战之时便是用的这样犹如腰带的蛇身剑,难道眼前之人是李旭龙? “皇陵你也敢闯,看来你不仅是个杀手,还是了盗贼!” 羽落冷笑,自己看来注定是要臭名昭著了,“既大侠这般笃信能取我性命,不如告知我名号,免得我死不瞑目!” 男子压低声音说道,“在下没有名号,不过为了让你死得瞑目今日就临时起一个。”稍作停顿朗朗说道,“淡墨残痕暮渲染;曦现魂散葬九霄!就叫暮曦,注定是你的克星!” 说罢提起长剑毫不犹豫的向墨魂刺去,风驰电掣之势恨不能瞬间便将墨魂拍的灰飞烟灭一般。 墨魂一只眼睛已经被额头留下的血遮掩,眼前的景物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透过绯色隐约可见一道寒光向她袭来。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爹爹,竟已是阴阳相隔,这冰冷的墓碑之下便是爹爹的骸骨,她岂能丢刘家人法人脸。抵死相博,输是万万不能的。 墨魂轻功施展到极致,猛的顿足窜上高空,仅是一眨眼见暮曦眼前已经空也一片,待他四下寻看的瞬间,墨魂已经犹如一卷疾风凌空旋转着袭击而来。 手腕轻挽,手中的飞刀竟如霜花一般铺天盖地的飞袭来,银白飞刀映着耀眼的眼光,晃得暮曦不得不眯眼,完全无法直视,两人攻守的地位瞬间互换,此刻变成了暮曦逃窜,墨魂紧追不舍。 只听远处一声高喊,“大胆贼子,竟敢闯进皇陵!” 两人停下打斗看去,只见太子、四皇子以及侍卫暗夜三人站在不远处,再放眼眺望,皇陵正门一群守卫一字排开,只要太子一声令下,守卫随时可以冲进来。 墨魂心头一紧,眼下这种局面当真是尴尬,若是让暗夜擒住自己,自己的身份将会曝光,若是让他失手,他便会受罚,怎样才能两全其美呢? 墨魂低声说道,“暮曦大侠,你也不想让人揭穿你的身份吧,不如我们合作; !” 身前的暮曦冷哼一声,“我才不屑与你这贼子合作,取你项上人头才是替江湖除害,对你只有杀无赦!” 墨魂气恼,提起一脚对准暮曦的屁股狠力的踹去,“那你就等着被人揭发吧!”说罢转身便跑。 暮曦气得牙痒,这是什么下作的招数,转身去抓墨魂,两个人完全不顾太子一行人的威胁,依旧在皇陵里缠战着。 太子暴怒,回身朝皇陵正门外大喝一声,“来人,给我将这两个贼子拿下!” 暗夜看着空中的两个人,墨魂他自是一眼变成认出,只是他行走江湖多年,又是霜凌谷出身,师父们自是将江湖侠客都一一分析给他听过,可眼前这个面带银质面具的男子,他当真是闻所未闻。 暗夜倒是认得他手中所持的那把长剑,是蛇身剑,乃是归隐幽谷之中的幽明鬼手所制,那幽明鬼手剑法绝技江湖,出招之快让人无法看清他的一招一式,可谓是剑过无声,杀人无形。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 “是,太子!” 暗夜提起长剑,向两人追去,不多时三人便混战在一起,太子面前暗夜自是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偏袒,但却招招针对暮曦。皇陵被训练有素的守卫快速包围,身后有人将弓箭递给太子。 一抹玩味的笑现于太子脸侧,拉弓射箭一气呵成,箭羽破空,急促有力的向墨魂射去,“你就是那个刺杀周将军的贼子,今日我定取你性命!” 闻声墨魂退出缠战,看着长剑闪着银花向自己飞来,太子已经接过第二把箭上了弦,一声冷笑,“真是小儿科!”自己在霜凌谷的那些年里,每天都生活在这种躲避云影师父暗器的日子里,这点把戏又岂能难道她。 只是自己适才太过哀痛,被暮曦偷袭罢了,眼下额头的血还在眼前流淌着,视线受阻,躲避起来难免会有差池,她可不想在受伤。 便飞身落地,朝刘将军的墓碑躲去,太子手中的剑已经离了弦,只得急切的喊道,“暗夜拦住!” 暗夜闻声急忙放弃攻打暮曦,反身朝那飞出的箭奔去,挥着手中的长剑预想将那锐利的箭羽打落,时间却慢下半拍,那箭直直的朝墓碑飞去,墨魂移步绕到墓碑前面,两只眼睛瞪大,墨色眼眸中是那缕飞袭的寒光。 这电光火石间的举动将一旁的暗夜吓得一愣,急忙将手中的长剑用力掷出,不明白墨魂为何要挡在墓碑前面自寻死路。 长剑落空,暗夜一颗心悬起,只见墨魂一把掀开头上的斗笠,露出银白面具下那半张毫无表情的冷血脸孔,两掌泛起湛蓝的光芒,依稀可见空气中一缕热浪,缓缓的伸到胸前。 暗夜看得仔细,她那顺着面具流淌至唇边的血迹,还有此刻已经微闭的双眼,无一不让他的心提到了喉咙,暗夜提起内力瞬间移动,却显慢于那箭羽。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空降大侠 墨魂闭眼只是不想分心罢了,暗夜在此总是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凝神屏息细听,迎面的风声异动,每近一寸那细微的变化都找不出她的耳朵,两掌合拢,不差分毫的将那箭羽同银白面具的鼻间处已经有一个凹面。 眼睛陡睁大,快速的将地上暗夜刚才掷出的长剑捡起,正赶上暗夜飞扑至她的眼前,完全不必思讨长剑已经低在了暗夜的颈间,“太子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是皇陵最需安静,太子若是向毁了这里,在下都是很愿意帮忙!” 太子四下看去,这里都是祖先安享之地,岂允许这般躁乱,想起刚才自己险些一箭刺中平西王的墓碑,若是让父皇知道自己在皇陵里大打出手,定会震怒。 只得一摆手示意外围的守卫门撤退,脚步声响起,井有序的退去,墨魂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平西王的墓碑,心里暗暗念道,“爹爹,孩儿不孝,定会为你报仇雪恨!” 再回眼,将长剑紧逼在暗夜的颈间,“你的侍卫借我当挡箭牌用用,你若是不在意他的生死尽管派人追来。”说罢用剑逼着暗夜往后退去。 怎就忘了身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自称暮曦的人,一柄长剑抵在墨魂的腰间方才让她想起,斜目瞪去,“这里乃是皇陵,你若是执意要跟我打过,不如出去找个空旷的地方,免得破了先人的万年安详!” 暮曦手上动作明显顿住,似乎在考虑墨魂的提议。 “公平比过,我若是输了便自我了断,也免得脏了你的手;你若是输了就暂且放我一马,我随时欢迎你的挑战!既手持幻幽鬼手的神器便不要毁了他的威名,大师的弟子怎能做趁人之危的事情!” 暮曦一愣,这刺客不简单,竟一眼认出他手中的剑源自幻幽鬼手。 暮曦收了手中的剑,“算你运气好,选在皇陵里被我发现,若是在别处,早就让你血溅三尺了!” 墨魂蹙眉妄想从声音中听出对方真正的身份,怎奈对方明显用内力压着嗓音,完全辨别不出本声,只得作罢,先离开这里在做他想。 形式所逼,暮曦极不情愿的与墨魂一同向皇陵后门移动,本来想以侠客的身份凌空出世的,这下反倒与江湖恶毒的刺客墨魂成了联盟,还是当着太子和众多侍卫的面,暮曦有种被一条烂鱼腥到的感觉。 两脚刚踏出后门,墨魂长剑一收,狠力的推了暗夜一把,“你的剑他日有机会再还!”那最后几个字已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人早就飞身上马奔得远了。 暗夜追出两步回身,只听身后的太子说了句,“罢了,来日方长,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暗夜只得收回脚步,看着同样口哨招来宝马的另一个蒙面人,心里担忧着。 伸手拦在马前,“敢问大侠尊新大名?”心里是想着帮墨魂多争取些逃脱的时间,他眼见她中了一掌,额头的血已经流到了嘴角,一颗心紧了又紧,这个蒙面人的武功不亚于墨魂的,若是真的拼个你死我活,难保输赢; 暮曦怒瞪一眼,快速的回了句,“无名无姓!江湖名号暮曦!”说着一夹马腹,骏马奔腾,暗夜不得不避开,看着马蹄扬起的灰尘,两手紧紧握拳。 “太子,为何不让我去将那刺客抓回替周将军报仇?”暗夜故意问道,就是希望太子能允他前去,他也好暗中保护墨魂。 太子一脸淡的表情,“不是已经有个自称大侠的人追去了吗?” “太子怎知那个叫暮曦的人不是跟刺客是一伙的,属下的剑还在刺客手中!” “你这是在质疑我,幻幽鬼手的弟子怎会和刺客同流合污,等着好消息便是!”说着一转身负手朝皇陵正门走去,四皇子白羿飞紧随其后。 暗夜叹了口气,回头朝墨魂消失的方向看去,但愿她能等到他脱身。 墨魂打马狂奔,听见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心里暗骂,真是阴魂不散! 一勒缰绳,马的脚步骤停下,让身后的暮曦措手不及,已经惯性的超过了墨魂,待停下调转马头时,本以为墨魂会狡猾的跑掉,不曾想墨魂已经翻身下马,站在这林间小路上。 一手轻轻摸着马的鬃毛,贴着耳朵似乎说了些什么,骏马仰天长啸,三步一回头的跑远了,暮曦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不懂她这举动是为了什么。 “这里鲜少有人经过,不知可否符合大侠心中打斗的场景?”墨魂悠开口,语气里满是玩味,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的之态。 暮曦翻身下马,一拍马屁股将马赶走,“死到临头了还选地方?” 墨魂冷笑,“你师父难道没有教你,轻敌乃是大忌!真是嘚瑟!” “什么?” “来吧,我倒要见识一下幻幽鬼手传授的弟子剑法怎样?”说罢气至丹田,屏气凝神,手挽剑花绕于身侧。 暮曦大笑,“雕虫小技,在下五岁时便已练就这般!” 我去,言下之意是现在自己持剑之招仅是个五岁的孩童,墨魂岂能受这种侮辱,猛飞袭,手上动作提了速度,大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舞动的剑锋与空气产生摩擦,白日里银花清晰可见。 暮曦愣了一愣,没有想到这个刺客是会用剑的,他以为她只会撇撇飞刀,耍耍暗器罢了。 慌神间,墨魂已经逼至眼前,暮曦提起内力向后滑行躲避,手中长剑瞬间提至胸前,挥剑决浮云,力挽狂澜,力道上便将墨魂压下,攻守瞬间倒转。 墨魂的脚步被压制的节节后退,竟佩服起对方来了,不愧为幻幽鬼手的弟子,那长剑舞动急速,根本寻不出他的破绽,墨魂提剑的手已经被震得麻了,百招下来,手腕处微微酸痛。 自己极少用剑,并不是因为剑术太低,而是觉得带着不方便罢了,论剑法,从霜凌谷出来的刺客怕是无人能敌的,今日当真是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在这样耗下去,怕是没等到援兵自己便双臂残废了; 自己一不是侠客,二不是君子,何必讲究公平二字,想着便飞身上树,站在树杈上一摆手,“休战!” 暮曦冷哼,“你招架不住之时就说休战,道理何言?” “我是刺客还需讲理?”言语间已经飞到掷出,两手上大有滔滔不绝之势。 破空声响不绝于耳,暮曦大骂,“贼子终归是贼子!” 墨魂看着自己掷出的飞到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被一柄柄的大落在泥土里,暮曦挥动的长剑犹如一道屏障一般护在身前,丝毫不露缝隙,可见其速度之快。 墨魂心痛,自己身上的飞刀犹如细雨一般的落下,竟丝毫作用未起,眼下只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在这样撇下去也是枉。一顿足人便朝马奔驰而去的方向飞身而去。 “臭小子,打不过想逃!”暮曦不依不饶的追了过去。 墨魂连头都未回,从发间摸出一根弯曲的长针,内力注入,长针瞬间被捋直,尖锋无比,嗖的一下向后弹去。 暮曦始料未及,眉头一皱,侧目看向自己的肩头,一根长针只剩下尾端,赶紧停下追赶的步伐,若是再这般剧烈运动加速血脉,那长针便会顺着血流进入身体,慢慢走入心脉,要了他的命。 伸手捏住肩头的针尾,却由于太短没能拔出,暮曦提起一掌内力却由于手臂不及,而不能从背后拍上一掌将长针逼出。 正在焦灼之时,只见墨魂踱着方步走了回来,“怎么样?暮曦大侠,需要在下帮忙吗?” 暮曦瞪去一眼,“我才不屑,你这贼子……”说着抡起长剑。 墨魂仰身向后退了一步,嘲笑着说道,“你在挥动一下,那针便顺着你的血脉流动到了心口,我还真想看看一针针扎在心头你会是什么表情!” 说着竟毫不畏惧的上前两步站到暮曦的眼前,“你究竟是谁?是学士府的李旭龙吗?就因为我杀了你的贴心侍卫,你便想着要找我报仇,才这般装扮的?” 暮曦一愣,面具下是他一脸不解的表情,墨魂是将自己当成了李旭龙,李旭龙不是生出身吗,难道他也会武功,这朝堂之上看来还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墨魂围着暮曦转了两圈,再度站到他的眼前,伸手想要摘下他的面具,暮曦扭头躲过,一把拍下她伸来的手,“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定会取你性命便好!” 墨魂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承认我的武功不及你,但是你的脑子却不及我,你注定要失败!” 暮曦再度举起剑,被墨魂两根手指拨了下去,“我可没心杀你,在乱动便是自杀,死了也与我无关!还有这针上有毒,这个时辰你的整条手臂想必已经不听使唤了吧!”话音刚落,暮曦手中的长剑嘡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墨魂看着暮曦仅露在面具外面的嘴唇乱颤,哈哈大笑起来,“生气也会加速血液循环的,还是省省吧!”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爱在身边 暮曦另一只挥起拳头便朝她的脸上砸去,墨魂完全沒躲,而是手指一翻从发间有拿出一根银针,拉住暮曦的胳膊刺了过去。 然后跳远两步:“你武功再高又怎样,还不是连内力都不敢用,两个胳膊都残了,看你还怎么用剑; !” “小人,竟用暗器!”暮曦当真是被激怒了,完全不顾及运用内力会将那带毒的长针引入身体,掌上已经聚集热浪。 墨魂见状一惊:“你当真是不怕死!” “今日我定要为周将军报仇,你竟敢闯皇陵预想盗取平西王陵墓,先人岂是你这种贼子冒犯的,看招!” 这一句平西王说的墨魂心头一暖,他竟是为了护着自己爹爹的陵墓才在皇陵里大打出手的,便迅速的提起内力,绕到了暮曦的身后,两掌齐齐拍去,将其拍到在地。 耳边传來马蹄声,墨魂抬眼望去,原來是自己的救兵來了,飞快的朝驱马之人奔去,身后传來追赶的脚步声,墨魂侧身虚弹一指。 暮曦以为又是暗器,连忙侧身躲过,却只是一缕空气从眼前划过,刚想回身间,股上一同,低头看去,只见一柄薄如蝉翼的飞刀刺在自己的屁股上。 愤然的抬眼看去,墨魂已经坐在來着的身后,两个人奔得远了,依稀可见她挥动的手臂喊了句:“后会有期!” 暮曦愤然,却只能咣当一声倒地,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这大白日里你竟然现身了,真是少见!”萧玉还是那副胡子拉碴的老样子,将手中的酒壶递给墨魂。 墨魂喝了一口:“这红尘醉当真是够劲,喝一口身上的伤都不痛了!” 萧玉终于关心的看去一眼:“你受伤了!” “废话!”墨魂提起袖子擦擦已经流到嘴角的血:“瞎子不成!” 城南湖边,冬日一过阳光便将冰封融化,潺潺水流之响,柳条抽枝之声,眼前景色盎然。 萧玉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墨魂,正在举护畅饮的墨魂不免被酒水呛到,剧烈的咳嗽起來,震得额头、肩膀都痛。 一把抢过萧玉递來的手帕一边埋怨道:“你是故意的,一个大男人,更何况是你这种不修篇幅的男人,竟然掏出条手帕來,你想笑死我……”说着又咳嗽起來,呛得眼泪都出來了。 身后突然被温柔的大掌轻轻拍着,墨魂赶紧忍住咳嗽看了看萧玉,他明明还站在眼前,那身后的人是谁。 急忙回身看去,只见暗夜连忙收回的眼神是墨魂从未见过的。 只听萧玉低声对墨魂说道:“明日夜里來这里,还有任务交代!” 沒等墨魂张嘴,暗夜率先回了句:“沒见她有伤在身,什么任务,我替她完成!”声音里完全沒了往日的温润,凌厉之气是墨魂从來沒听过的。 墨魂看着两个人总觉得他们认识。 “既然这样,不如我去!”萧玉竟然退让,将顾施铭交代下來的任务揽在自己身上,说罢头也不回的走掉。 “你们认识,为何我觉得萧玉怕你似的; !” 暗夜收回威严目光,终于恢复了那如星的温润眼眸,伸手轻轻摘掉墨魂脸上的面具,拿过她手中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她脸上的血痕:“跑到皇陵里面干什么去了!” “我只是好奇皇陵里面都有什么罢了,谁知道竟遇见敌对!”墨魂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 暗夜马上停了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再不许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你可知我眼见着你被追打,却又不能出手相助心中是何等滋味!” 墨魂被束缚得喘不上气來,却觉得无比的踏实,伸出手臂环住暗夜的腰身:“你忘了我们都是刺客,注定要身处危险之中,暗夜我们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脱离霜凌谷可好!” 暗夜的身体一僵,他很想答应墨魂,但是这一生他都无法脱离霜凌谷。 “暗夜,你怎么不说话,我们逃吧!逃离霜凌谷的掌控,再也不做这见不得天日,招人唾弃的职业杀手了,我不想等到双手染血回不了头得那一天!” 暗夜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那一抹斜阳余晖映红湖面,泛起粼粼橙红的波光,心中剧烈的纠结着,半响终于下了决定般的点点头。 却又不安心般的问道:“墨魂,现在问你,你可否许我一生,你会怎样回答!” 墨魂扬起脸却只能看到暗夜的下巴,换了个角度将耳朵贴在暗夜的胸口,半响无语。 这一时半刻对于暗夜來说却好似过了一个千年,其实无论墨魂怎样回答,对于暗夜來说都是一种折磨。 风轻轻的吹來,将墨魂的发丝撩动到暗夜的脸颊,暗夜闭上眼睛,淡淡的发香沁入心扉,他一秒万年的等着,纵使将会万劫不复,他也渴求着墨魂能够同意。 墨魂听着他胸腔内强有力的心跳声,语气轻柔的说道:“我们的心跳频率竟同步了这么久!” 答非所问,暗夜不免失落的扶着墨魂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却再也提不起勇气再问一遍。 手上失了力道,颓然的垂在身侧:“我不逼你,你别因为这个问題困扰!”说着举步向湖边走去,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若是相爱会怎样,若是冷血又怎样。 墨魂看着暗夜凄寥的背影,脸上竟微微一笑,飞扑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腰身,脸颊紧贴在他的背上。 暗夜低头看了看紧紧环着他的那双手,感觉着背上传來那脸颊的温热,胸口里的那颗心狂野起來,竟不受控制的突突乱撞。 “暗夜,难道你还不懂,不然为何那日……那日……在林间……”墨魂羞得沒有办法再说下去,心里怪责暗夜,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问,自己的一颗心一直系在他的身上,难道就这般不明显。 暗夜突然想起那日在城门前,她不顾一切的奔向自己,在林间他们的拥吻,心中的甜腻肆意,感觉贴在自己背上的那张小脸愈发的滚烫,便握住腰间的手想要转身。 墨魂却抱得更用力了:“别,别转身; !” “我只想看着你的眼睛,听你一句肯定的回答!” 墨魂嘟囔了一句:“就那么信不过我!”悻悻然的松开了手。 暗夜转过俯身凑近她的眼眸:“不是信不过你,而是白宇烈给我带來了危机感!” 墨魂皱起眉头:“莫要跟我提他,此人讨厌至极,若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才懒得纠缠,眼下我已经离开王爷府了!” 一听说墨魂离开王爷府了,暗夜脸上是难掩的笑容,不过片刻又沉了脸,一副担忧的神色:“我虽不知你的任务是什么?难道你忘了在滴血盟誓上三位师父曾讲过叛主的下场!” “暗夜,若是有一日我真的叛主遭到霜凌谷的追杀,你愿意跟我浪迹天涯吗?”墨魂抬眼看着暗夜,纵使他的回答是不能她也不会怪他。 暗夜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再睁开,眼中满是决绝:“不如我们现在就逃吧!什么都不顾了,这世间纷扰都与我们无关!”说罢拉住墨魂來到马前,将其举至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 “你真的不怕!”骏马奔腾,墨魂回头问道。 “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 墨魂往后靠了靠窝进暗夜的怀中:“我想去一个沒有人认识我们的小镇,镇子上要有和蔼可亲的邻里,我们的房子最好建在距小镇不远的悬崖峭壁上,每次回家都要飞檐走壁,还有,还有,最好房屋下方能有一片花田,那样我们的房子便是观景房,能俯瞰小镇的风景和百草奇花!” 暗夜笑道:“你还真是奇思妙想!”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那美好的景象。 “我可以给你做这世间沒有的美食,也可以给你讲你闻所未闻的另一个世界里的故事……” 墨魂轻轻闭上眼睛,当真是想离开这里,找一块安逸的土壤,平淡的生活下去,什么身世、什么谷规,什么血海深仇……她真的很想自私一回,将一切抛之脑后。 “墨魂,我定会给你这一切,只是……”暗夜一把勒住缰绳:“只是我不想让你委屈,你若嫁,我定明媒正娶,我想给你一生无忧的生活,不想带着你亡命逃窜!” 墨魂侧过脸淡笑如莲,展开双臂抱住暗夜,一张小脸情不自禁的蹭进他的怀里:“你敢诺我一言,我敢赌我一生!” 暗夜从來不知听到这相许的话语自己竟是这般的欣慰,一颗心终于有了一丝归属感,眼前之人竟是自己这般渴望的。 墨魂想要抬头,却被暗夜一把按住,大掌抚着她的头发,墨魂只觉得颈间一凉,竟有一滴泪划过,难道自己的一句许诺竟能让他欣喜若狂的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墨魂不敢乱动、也不敢问,生怕暗夜会觉得丢人。 城南春色伊人,一马两人,马儿只顾着低头啃着地上刚刚冒出嫩芽的草儿,骑于马上的两个人紧紧的相拥,虽无言语,心意却是想通的,时光仿佛静止了一般,不忍打扰两个人的相依。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爱上她了? 白宇烈睁开眼睛,翻过身刚想坐起,便被痛得躺了回去,想起墨魂临走时的的嚣张气焰,两手握拳,心中愤然。 看着自己能握拳的双手心中一喜,赶紧将手臂伸起來活动两下,竟无碍,他明明记得自己两个肩头都中了毒针,墨魂还警告他再动弹胳膊便会废掉,看來自己是被高人救了,解了毒。 门外传來脚步声,随之大门被推开,白宇烈赶紧忍痛起身下了床,只见一抹红色出现在眼前; “怎么是你!” 周婉莹反手将门关紧已经飞扑过去,埋怨的说道:“除了我还能有谁!”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在皇陵,只是陪着皇后不得脱身,我一眼便认出你來,只是碍于那个人在场,不得认你罢了,我多想冲出去替爹爹报仇,杀了那刺客,我……不能手刃仇人,我,我怕真是不孝!”说着周婉莹哽咽起來,觉得不能为父报仇的自己很无能。 白宇烈伸手轻拍在她的背上,好像哄着小孩一般:“乖,我一定不会放过那刺客的,周将军待我如亲子,这仇背负我身上!” “宇烈,爹爹沒了,娘又常伴青灯,我现在只有你了!”说着紧紧搂住白宇烈的脖颈,身体剧烈颤抖哭声连连:“宇烈,我坚持不下去了,能不能不要再演下去了!” 白宇烈叹了口气,或许这个计划一开始就错了,有些事情隐隐中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是时至今日似乎也回不了头了:“婉莹,你可知道,若是现在放弃将会前功尽弃,到时候,你我,整个霄暄国百姓都无法自在生存,我总不忍心……” 婉莹猛的推开白宇烈:“你的心中只有黎明百姓,可有我,你总不忍,独独对我狠下心,你可知道我看着你和那丫鬟在一起,我总觉得你在意她比我更甚!” “莫要胡说,这都是权宜之计,先前也经过你同意的,难道你还不懂我!” 婉莹摇着头后退了两步:“不懂,如今我是真的看不懂了,我最后悔的便是当初,为何要同意你的提议,我又不忍见你为难!” 周婉莹死死的咬住下唇,强迫自己眼中的泪不落下,那晶莹悬在眼眶里不停的转动,一直坚强的她竟成了这般。 白宇烈心里揪痛,或许这是自己的错,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拉进怀中:“对不起,出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还能对你说什么?是我不好,出了个馊主意将你牵扯其中,国家大事本该男儿处理,却让你卷进这漩涡之中,我一直担心你受到伤害,却屡次的将你置于伤害当中!” 顿了半响犹豫的说道:“我不愿看你痛苦,给我些时间,我会想出更好的办法,让你脱了这场谋划!” 周婉莹抬眼看着白宇烈紧蹙的眉头,伸手摸在上面轻轻抚平,白宇烈笑着捉住她的手:“是不是又要说这样显老!” 此言一出,白宇烈愣住,看着眼前的周婉莹心里觉得愧疚,他竟下意识的想起了羽落常说的话,连忙转移话題的问道:“我明明中了毒针,是你找人医好我的!” “中毒,医者只是说你中了麻醉针,而且是给大型家禽的剂量,所以才会昏睡这么久的!” “睡得久,我睡了几日!” 周婉莹伸出三根手指:“整整三日,唤都不醒!” “三日,他们可有异动; !” “沒有,也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我暗暗通知了思成,让他寻你回來的,今夜我也是偷偷溜进你这府邸的!” 周婉莹看着他一副担忧的摸样,心中不忍,上前抓住他的衣襟翘起脚将唇印在他的唇侧,蜻蜓点水一般,然后坚定的说道:“不必为难,只要能帮到你,我都愿意,宇烈,我只要你心里有我便好!” 白宇烈满眼感激,抚着她的秀发,心中是对自己的警告,也犹如下决心一般的许诺道:“等一切结束,我便终日陪着你,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一起游山玩水!” 周婉莹心中还是觉得不安稳:“到时你可不可以将那个丫鬟撵出府!” 白宇烈心中抽痛一下,眼前竟出现羽落远走的背影,仅是一瞬的想象已经让他呼吸不畅,暗骂自己用情不专,斩钉截铁的回道:“好,都听你的!” 周婉莹终于展颜一笑:“整个王府都归我管,漂亮的丫鬟一个不留!” 白宇烈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动作亦如从前,心态却不同以往:“好了,早些回去吧!免得被敌对发现,我让思成送你!” “不用了,我带了贴身侍卫,你好好养伤!” 房门关上,白宇烈颓然后退,一屁股坐在床上,又猛然的蹦起來,胸口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与婉莹在一起才是回归正轨,他却不知为何今日许下这诺言,竟让他觉得如此沉重,年少时一直期望着能够与婉莹天天玩在一起,便想着将她娶进府就不会再有人要求他们日落前分开各自回家。 仅仅不到一个年头,那些事情和心态竟有了少不更事的感觉,白宇烈觉得自己是在给不负责任找借口,婉莹是他的责任,是他必须担负的。 殊不知爱情不该是负担…… 白宇烈摸着自己的唇角,适才婉莹的一个吻,为何他的心会毫无波澜,还不及自己双手覆在羽落的唇上,假戏辗转在自己指尖时的心跳加速…… 难道真的如常言,假戏做多了也会变成真的,白宇烈冷笑,怎么会。 “來人啊!” 门被轻轻推开:“主子有何吩咐!” 心中一空,连忙抬头看去,原來自己一直期望着那把熟悉的声音:“羽落又偷懒睡觉去了!” “回主子,羽落三日前便已经离开了!” 白宇烈属实想压抑自己不要过多的在意她,听到这个消息火冒三丈:“什么?她怎敢!” 莲心吓得身体一抖,说话结巴起來:“回主子,是思成亲眼所见的,这几日來奴婢也确实沒有看到羽落!” “你去把思成给我叫來!” 片刻功夫思成赶來,明显的睡眼惺忪,显然是刚刚被叫起來的,慵懒的说道:“主子大半夜的叫思成來有何吩咐!” “羽落走了; !” 思成打着哈气有些抓狂:“主子就为问这个,对,我眼见她被这行囊走了!” 白宇烈跨前两步揪住思成的衣襟:“眼见她走,为何不拦!” 思成被他这突如其來的动作吓得瞬间清醒,却故意说道:“主子不是一直希望她走!” 白宇烈一松手:“我何时说过!” 思成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衣襟整理好,语气极为缓慢的说道:“这整整一个冬主子都是一副冷脸,比那天寒地冻还要寒凉,前几日羽落姑娘已经低头退让,主子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我若是羽落姑娘也走了!” “低头,她何时低过头,满口都是暗夜,明明就是个身份卑微的丫鬟,却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总该挫挫她的锐气!” 思成懒得跟口是心非的人交谈:“主子若是问完了,思成便退下了!” “她走的时候说什么沒有!”白宇烈背着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只说让我通知你,姑奶奶不伺候了!”思成说的恶狠狠,学足了羽落的口气。 白宇烈明显的加重了喘息,他甚至能够想象羽落说这话时倔强的模样。 “她人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主子若是关心自己去找,个人感情问題,属下就不参与了!” 白宇烈一拍身边的床柱:“反了,你现在竟跟她学得目中无人了!” “我命你马上带人出去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出來,若是王府里每个丫鬟都敢这般肆意妄为成何体统,抓回來家法伺候!” 思成一愣,倒真想看看白宇烈怎样执行家法。 于羽落的招摇完全不用派人去找,大街小巷人人家里都有小王爷的书画墨宝,京都长街的集市之上,唯有羽落的叫卖声最大,通常是围上两三圈,竟还在街上支起了摊位,收起了徒弟,打着自己是小王爷师父的旗号。 起初还沒有人相信,纷纷批刺她招摇撞骗,但她手中的墨宝有人认得,当真是小王爷的,羽落摆上一个小桌子当场挥毫泼墨,众人称绝,纵使她不是小王爷的师父,这等手法也是书画界里的龙凤了。 羽落将手中白宇烈的那些墨宝都卖空了之后,便想出一个当街教学的赚钱方法,带着孩子前來报名的人络绎不绝,她手中的钱又不够去租大的院落当私塾,想起现代人用海绵和木棍做毛笔在广场地面上写字的情景,便效仿着做了几十支巨大的毛笔,然后拎了几桶水,选了个略微僻静宽阔的地方当街教起学生來。 一时间集市的这处本该寂静的角落变得热闹非凡,围观的人将此处堵得水泄不通,真是开了眼界。 只见十多个小孩手里拿着粗大的毛笔,沾着水在青石路面上有模有样的写着字,才两日功夫竟已有了笔锋。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纷争再起 羽落拿着一根打磨光滑,握手处带有雕花的树枝,在孩子中间指指点点,或批评或表扬,一脸认真的模样,人群中议论纷纷; “看來真的是小王爷的师父,你看这几个孩子进步多快!” “小王爷竟然要拜自己府里的丫鬟为师,真是……” “难怪以前民间从未见过小王爷的墨宝,原是不会写……” 几个窃窃私语的人越聊越亢奋,竟还哈哈大笑起來,站在人群后面的白宇烈当真是忍无可忍,三番五次的提醒她不许将此事告知他人,她竟当街大肆宣传起來。 拨开人群冲了进去,一把捏住羽落的手腕:“你……” 羽落抬头迎上白宇烈恶狠狠的目光,用力甩手却沒能挣脱。 白宇烈责骂的言语哽在喉间,看向自己指尖所碰触的手腕处,只见羽落的左手腕上绑着一个打有蝴蝶结的漂亮丝带,白宇烈的手指无意间的伸进了丝带里,指尖仿佛摸到一条毛毛虫一般,这异样的触感,让本來暴怒的他瞬间熄火。 周围的人群见是小王爷,吓得早已散去,这个街角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只有那巨型毛笔横七竖八的扔在脚边。 “不是说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你是我师父的事情!”语气自是软了三分。 “我已经跟王府一点关系都沒有了,生计重要,为何还要顾你尊严!” 白宇烈一甩手,觉得碰触她那手腕的手指有种灼伤的痛,负手转身淡淡的说了句:“跟我回家!” 羽落被一个“家”字蛊惑,迈出两步又停下:“那又不是我的家!”转身去捡散落在地上的笔。 “敬酒不吃吃罚酒!”白宇烈回身两步,一弯腰将羽落倒挂在自己的肩头,朝王爷府方向走去。 “你,你快将我放下來,太丢脸了!” “丢脸,我的脸已经被你丢尽了,我还怕丢脸!” “我是说我嫌丢脸!”羽落两手粉拳纷纷砸下,两条腿不安分的乱踢:“白宇烈你放我下來,我说了我不干了,我做你的丫鬟了,你这是侵犯人权!” “你说不干岂能做数,你是我的、我府上的,就得由我做主!”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集市的热闹之处,羽落更加拼命的挣扎,却不敢大喊,耳边已经传來众人的指指点点和闲言碎语,羽落急得想哭,生怕此事传到暗夜的耳中。 小声的哀求道:“你放我下來,若是让暗夜知道就完了!” 又是暗夜,白宇烈真后悔那日在皇陵,自己蒙面时沒给上暗夜几掌,以解心头之恨,这样想來又觉懊恼,自己为何要恨,便单纯的解释成因为暗夜这个人品行不端,惹人生厌。 举起手毫不客气的拍在她的屁股上,满意着众人口中的指指点点。 “天啊!这不就是那个成功勾引小王爷的丫鬟!” “是啊; !是啊!当真是不守本分!” “人家这叫厉害,狐媚手段高超,若是你去怕是小王爷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也不知道这丫头什么长相竟将小王爷迷得七荤八素的,我看还不及我,这小王爷的审美真是不敢恭维!” 羽落捶打白宇烈的拳头变得凶猛,耳边想起的这些言论让她委屈,自己明明什么都沒做,却被冠上了这些名号。 更有甚者嘲笑着说道:“长的不好,便是伺候的好,不然小王爷为何单单倾情于她,固有高于常人之术,不知道是哪里学來的,难道是槐香楼出身!”周围的人一听此言均都哈哈大笑起來。 白宇烈只觉肩头的人仿佛沒了骨头一般的软了下來,犹如一件衣裳搭挂着,那刺痛的话语听在他耳中都觉得刺痛,更何况是当事人。 白宇烈俯身将羽落放在地上,拉着她的手直径來到那人面前,一把捏住那呱噪女子的下巴,只听下颚传來咯嘣的错位声,女子惊慌的睁大眼睛:“小、小、小王爷,我……”女子结结巴巴。 白宇烈上下打量她,从她的穿着打扮便可看出此人也是名门闺秀,说出这等话來当真是损了家门名望。 白宇烈一把将羽落拉至人前,空出的手一把便掀开了羽落额前的刘海,羽落想躲,只听白宇烈附耳低声说道:“难道你要任其侮辱!” 羽落愣神瞬间,只听白宇烈扬声说道:“这等相貌,怕是需要我费尽心思勾引方可,是我拜倒在她的长裙之下,可-都-听-好-了!” 捏着那呱噪女子的手一把甩开,女子踉跄几步,幸好被身后的同伴们接住,才避免摔倒在地的狼狈。 白宇烈怒瞪一眼,众人皆是闭紧了嘴不敢多言:“今日我的话你们可都听清楚了,若是再让我听到任何闲言,我平清王府决不轻饶!”说罢拉着羽落转身扬长而去,身后的长街一片寂静,众人均是面面相觑,片刻后便如炸开的锅。 羽落瞬间成为街头巷尾的羡慕对象,不管是处于对小王爷的惧怕,还是真心的欣赏,一直以來的言传被平反了一般,羽落瞬间从一个妄想攀上枝头当凤凰的麻雀变成了神秘的名门闺秀。 众人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羽落一把甩开白宇烈的手:“主子这又是演的哪一出,难不成是我不在府里,独角戏难演,现在是想擒我回去继续利用,在这街头之上这般卖力,是想起着宣传效果吧!” 白宇烈有种被狗咬了一口的辛酸,只是凝目立眉看着她,余光瞥见一旁二楼处那几个人,瞬间变得蛮横霸道起來,用力捏住羽落的手腕,毫不讲理的说道:“于羽落,沒有我的准许你这辈子休想离开王爷府!”转身强行拉着她就要走。 羽落感觉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被拉住,忙回头看去,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拽着自己的竟是太子,连忙说道:“见过太子!” 前面不明所以的白宇烈回道:“少拿太子吓我,爷不怕,还不快给我走!” 羽落赶紧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小声提醒道:“真的是太子,我沒骗你; !” 本來沸腾的长街此刻再度变得安静异常,白宇烈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变化,回身看去,只见羽落被两端拉扯着,对方果然是太子。 一声冷笑,太子毫不客气的说了句:“小王爷这般当街强抢民女,实在是有损我霄暄国皇室的尊严,好歹你也算个皇亲国戚!” “殿下是不是太过多管闲事,她是我府里的丫鬟,理应听从我的差遣!”白宇烈也完全不示弱。 “你府里的丫鬟,那只能说明你**无妨,我怎听说你这丫鬟当着你的面奔向我的侍卫,我还听说,这丫鬟还与我那侍卫私定终身!” 此言一出,白宇烈有种挨了一闷棍的感觉,盯着羽落的眼睛看去想要寻到否定的答案,只见羽落一低头,连竟然红了。 白宇烈心中愤愤不平,拉着羽落的手不自觉便加了力道,心中冷哼,就因为那次去山上狩猎,羽落被刺客劫持走,从树上掉下來时恰巧被前來禀报消息的暗夜飞身救下,羽落便对他一见钟情,刺客、刺客,都是那个墨魂,若不是他将羽落劫持走,怎会让暗夜钻了空子。 白宇烈实在是想不通,那暗夜有什么好的,不过是救她一命罢了,自己若不是为了隐藏实力,也能救她,花痴,十足的花痴,准是见暗夜会武功,能飞檐走壁,便盲目崇拜,自己若是哪日让她见识到身手,还不为之倾倒。 太子一脸嘲笑:“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颜面尽失!” 白宇烈瞪去一眼:“鹿死谁手现在尚未见分晓,私定终身又怎样,怎知我不会夺回來!” “属下见过太子,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太子前去!”暗夜向太子禀报事宜,低着头,眼睛一直瞟向羽落。 白宇烈看在眼里一把将羽落从太子的手中拉到自己的身后,那架势不愿让暗夜多看一眼似的。 太子大笑着说道:“你拉着她的人,又拉不住她的心,哈哈,白宇烈,你竟然干如此丢人的事情!” 白宇烈一甩袖子,自己何时被这般奚落过,此刻竟因为一个小丫鬟,当真是不值当,可又放不开手,心里解释着,是为了大业着想才这般失常的。 白宇烈恨恨然的说道:“攻城掠地,我会一寸寸的占据她,身、心都只能是我的!”说罢强拉着羽落便往回走去。 羽落挣脱,却换來更紧的束缚,被拉着的那只手已经沒了血色,只得回头看向暗夜,一脸的愧疚、抱歉。 暗夜点点头,脸上挂着微微的笑,面上安慰着她,袖笼里的那双手已经捏紧,恨不得将白宇烈牵着羽落的那只手砍下來。 集市距离王爷府有很长一段距离,白宇烈闷不吭声的走在前面,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羽落被迫前行,身体向后倾斜着,眼睛盯着白宇烈的脚跟,身体前进的动力都是源自白宇烈的带动。 白宇烈越想越是气恼,胳膊用力一带便将她甩在了一旁的墙壁上,两只手握成拳大力的击在她的身侧,将她囚禁其中,立着眉头问道:“太子所言可真!” ------------ 第一百二十章 威胁回府 这近在咫尺的距离让羽落不自在,只得别过头去,点了点头。 下巴被大力的捏住,迫使着她转过头來,无处逃避,耳边是白宇烈恶狠狠的声音:“不许!” 羽落赶紧两手伏在他的胸前用力的推去,用不得武功,便只能如同挠痒痒一般,完全推不开稳如泰山的他:“凭什么听你的,你算老几!”恼羞成怒的她只能握着拳头一下下的砸在他的胸口上,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白宇烈心中的气恼被她的反抗敲击得愈演愈烈,太子的话反反复复的响彻在他耳边,猜想着这些天羽落出走定是与那暗夜日夜相见,便一把捏住羽落的手腕,咬着后压根恶狠狠的说道:“说,这几日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天天见面!” 羽落吃痛,又觉得他这问題实在是可笑,便冷哼一声:“何來的背着你,当着你的面我也敢和他花前月下的约会!” “你……”白宇烈被气得说不出话來,只是怒瞪着她。 羽落傲气的一甩手,弯腰从他的手臂下窜出來,小白兔一般与他拉开距离,躲到一旁,一边揉着被捏痛的手腕一边问道:“白宇烈,你真是奇怪得很,我们明明签了协议,你我之间只是一场戏罢了,你又何必演得这般投入,只要我不耽误你的大计,人前将戏份做足便好,你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借机占我便宜,那你不成了衣冠禽兽!” 白宇烈怒发冲冠,竟然被她骂做衣冠禽兽:“占你便宜!”说着也冷哼一声走到羽落身边,上下打量着她,还围着她绕了一圈:“就你这姿色、身段,也配,你有何便宜可以让我占的!”说着丢下一句:“瘦得如同鸡仔一般,抱着嫌硬!”便朝王爷府走去。 羽落泛起倔强,以为自己会乖乖听话的跟他回去吗?做梦,于是一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只听身后隐约传來白宇烈的声音:“金蕊那丫头可真是惨啊!” 举起的脚步马上停下,羽落恨得咬牙切齿,心里骂着,狡猾如狐,竟然拿金蕊來当把柄,霜凌谷的三位师父一直教导她刺客不能有感情,感情是最大的弱点和把柄,自己岂能让他拿捏。 就当沒听见,羽落提起步伐继续向相反的方向走出几步,又听白宇烈的声音悠悠的传來:“虽已进入春季,井水却依旧寒凉,因为某人被罚去整日洗衣,不知那双手有沒有被冻得废掉!” 羽落停住脚步两只手握成了拳头,真想回身劈去一掌,将他劈晕了倒吊在树上皮鞭子沾辣椒水抽上一顿。 白宇烈轻咳一声,悠闲的朝王爷府走去,那方步踱得仿佛走在自家后花园一般,竟有种打了胜仗的感觉。 羽落低下头一转身,有种哈巴狗的感觉,紧跟着白宇烈的步伐乖乖的朝王爷府走去; 刚一进大门,绕过黄绿琉璃瓦所制的石砌屏风,将长街闹事阻隔于外,白宇烈猛的回身,盯着紧跟着自家的羽落问道:“喂不熟的白眼狼,平日就是对你太过仁慈了,來人啊!” 闻声传來脚步声:“小王爷有何吩咐!” “给我看紧她,若是再让她跑了,唯你是问!” 侍卫一拱手:“是,小王爷!” “将她带到大丫鬟那,按照下人私自离府的罪责,好生惩戒一番,免得她不长记性!”说罢白宇烈一回身看都沒看羽落一眼便扬长而去。 对待一个罪奴,侍卫自然是沒有好语气,推搡了羽落一下冷声说道,:“走吧!” 羽落被带到了莲心的住处,心里庆幸着平日里自己和莲心相处的还算融洽,莲心是丫鬟中的掌事者,对她的责罚定会从轻的。 莲心看了羽落一眼,那眼光是羽落从來沒见过的,仿佛羽落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一般,声音中也满是鄙夷:“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离开王爷府,亏得小王爷当初跳进湖水之中救下你,就该让你死了才对,你可知道你这是背叛小王爷,这种罪责该诛了你!” 羽落被骂得莫名其妙,之前白宇烈不是一直怀疑莲心是潜伏在王爷府的间者,今日她说的这些话分明是忠心护住,难道怀疑错了。 羽落拿出平日的状态,笑着套近乎:“莲心说得未免太严重了,我只不过是出门散散心罢了,沒有想要离开主子,更沒有想要背叛主子!” “沒有,若不是今日将你逮回來, 你还会回來吗?” 羽落一直觉得莲心是一个性子温润的女子,她从來不知莲心竟可以这般尖锐冷漠的说话,那口气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与平日里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羽落蹙眉看着莲心,小声的问了句:“你,你是莲心吗?” “废话少说,既然叛主就该想到被抓回來定会受到惩戒,这王爷府其实你随意玩耍之地,说來便來说走边走,当初你是如何恳求小王爷收呢做丫鬟的,好比乞丐为了吃食而恳求,而现在你有了靠山便想忘恩负义的脱离主子,休想!” “靠山,我何时有了靠山!” “还说沒有,明知道主子和太子不和,你竟然去投奔太子,今日长街之上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竟让太子有机可趁奚落我们主子,这都是你的错!” 羽落觉得好笑,自己何时投奔太子了,先是竟然被扭曲成这般,随口便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难道你喜欢白宇烈!” 莲心怒瞪着她:“小王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去,到后院井边将脏衣服都洗了!” 羽落小声嘟囔道:“被识破心事便恼羞成怒了!” 莲心提起声音吼了句:“还不快去; !” 羽落懒得与她多说,转身朝后院走去,觉得自己倒霉,本來还以为莲心掌事,自己被责罚的日子能好过一些,却万万沒有料到莲心竟然倾心于小王爷,这种护住的程度近乎于变态,自己的不但沒有减轻责罚,反倒被视为叛徒。 一路上羽落一直安慰自己,不就是洗衣服吗?白宇烈能有几件衣服让她洗,就算他故意折磨一天三脱四换,也不过才七套,有何可怕的。 可是这种乐观的想法仅仅维持了十余步路,待转到后院她便傻眼了,下人的院落向來不大,但是眼前十平米的小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破旧衣衫,简直连落脚的地方都沒有。 羽落赶紧捂住鼻子,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转身刚想离开,只见后院的入口处已经站了两个侍卫,那凶狠的眼神显然是不允许她出去的,果然冷淡的声音传來:“莲心姑娘交代,不洗完不许离开、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这是白宇烈的意思!”虽然问道,但是心里早就给问題做答,若不是白宇烈下达的指令,莲心岂能这般狠心。 羽落回身走到井边,想起自己眼下还沒有脱离霜凌谷,还在受顾施铭的掌控,顾施铭让她潜进王爷府博得王爷的信任,一定是有所企图的,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眼下老王爷在边城,只有小王爷在府,所以自己的目标便转化成博得白宇烈的信任,羽落虽然已经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但是在所有谜題尚未揭开之前,她只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前几日是自己一时冲动离开了王爷府,还在集市引起了风波,顾施铭和萧玉都见过她男装时的模样。虽然仅是匆匆几面,但是难免不让人识破,这般屡屡招摇很危险,羽落提醒自己,凡是一定要低调。 想到此处,羽落沉下心境,深吸了口气,不就是洗衣服吗?难不成还能累死人,转身來到井边,将水桶扔下去,偷偷回身余光看了看那两个侍卫,见无人注意便提起内力,快速的打水到一旁的大木盆里。 羽落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丢进桶里,一个馊味让她作呕,这里全都是下人们的衣物,有的显然是已经穿了好久沒有洗,还有的脏得离谱,就好像在地上滚了几圈故意弄脏了拿來的,布料上竟沾满了沉甸甸的泥土。 一个大木盆仅能装进去二十余件衣物,羽落看着散落在地的衣衫,又看了看太阳,想着怕是今晚不能睡了。 手指碰触到盆中的水,下意识的收回,还真是凉,要是洗完院子里所有的衣物还不得将手指头冻得失去知觉。 可是又能怎样呢?眼下她只能好好表现,博得白宇烈的原谅,早日离开这个院子,回归到正轨。 羽落蹲在木盆边闷头洗着馊气冲天的衣物,那难闻的气味好几次让她侧头干呕,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偏西,身后传來清脆的声音:“通融一下,让我进去看看她,就说两句话就走,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羽落心中一喜,回头看去,只见金蕊从怀中拿出一些散碎的银子交给了那两个侍卫:“都是自家府上的人,这些散银请二位喝碗酒,二位就当沒看见我!”说着金蕊将银子硬塞给那两个侍卫,便朝院子走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后院偷会 羽落看着金蕊心中泛起感动,但是这种拿银子才能收买侍卫來见她一面的境遇,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关押在大牢里的犯人。 金蕊赶紧蹲到她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这些日子小王爷一直沉着脸,今日我见他一脸笑意的回道府中便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四处打听才知道他竟将你抓回來了!” 羽落被凉水拔得冰凉的手终于找到了一丝温暖:“金蕊,真好,白宇烈那人渣……”羽落赶紧压低声音朝门口的侍卫看去:“他沒有因为我离开折磨你吧!” 金蕊被问得莫名其妙:“折磨我,为何要折磨我!” 羽落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上当受骗的表情:“他说因为我离开,他便罚你整日洗衣服,所以我才回來的,他拿你当把柄骗我,我竟傻乎乎的相信了,这个大骗子!” 金蕊突然起身抱住羽落,一句话不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身体由于激动微微的颤抖着。 这突如其來的动作下了羽落一跳,伸出手拍怕她的背脊,以示安慰:“怎么了?金蕊,难道他真的因我离开责罚你了!” 等了半响也沒有得到金蕊的回答,羽落急了:“他欺负你,你等着,我替你报复回去!”说着站起身,转身就要冲出院落去找白宇烈理论去。 身后的金蕊两步拦在羽落身前,满脸的笑容:“他沒有欺负我,我只是感动,终于有一个人肯为我着想,从小到大从來沒有被人重视过,我就好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说着拉起羽落的手:“在这王爷府枯燥的生活中,你不仅凡是都想着我,竟然还为了我甘愿回府受罚,我……” 羽落拍拍金蕊的手背:“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我本是冷漠心肠之人,偏偏对你有种亲近的感觉!” 仿佛遇到了知己,金蕊也连忙点头:“一直以來我也是冷漠成性之人,直到你进了这王爷府,众人都将你当成攻击的对象,讲你的是非,我却总想去保护你,羽落,你不像是一个下人,总给我一种大户人家小姐的高贵感!” 羽落扑哧笑出声來:“金蕊这嘴真会说话,那家的小姐会这般命苦,蹲在这里洗一院子的衣服!” 金蕊伸手将羽落脸颊旁的发丝别于耳后,也笑了起來:“说的也是,哪里有如此狼狈的大小姐!”然后回身走到木盆旁,蹲了下來:“來吧!我帮你一起洗!” 羽落赶紧去拦:“我自己來,你赶紧离开吧!一会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两个人正在拉扯间,突然听到脚步声,羽落吓得赶紧拉起金蕊,四下看去,这个院落简单的连个藏身之处都沒有,心下焦急一片:“若是让白宇烈发现,也罚你來洗衣服可怎么办才好!” 金蕊看着正四下找地方给自己藏身的羽落,心中又是一阵感动:“怕什么?若是罚我來洗衣服正好陪你; !” “傻了不成,挨罚还当好事,总不能我们两个人的手都被冻伤吧!到时候连个照顾的人都沒有,我还指望着你能照顾我呢?快躲起來!” 说着便将金蕊拉到一个墙角,抱着地上的衣物便要往金蕊身上盖。 “羽落,是我!” 羽落闻声停下动作,侧头向入口看去,只见暗夜大摇大摆的走了进來,那两个侍卫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你怎么來了,他们!” 暗夜加快脚步來到羽落眼前一把抓住她冰凉的小手:“他竟忍心这般罚你!” 羽落用力往回抽手,脸上是难为情的红润,低声提醒道:“还有人在!” 暗夜却加大了力道不容她躲开,转头朝金蕊看去,客套的说道:“劳烦姑娘多多照顾我家羽落,她不懂事,常常得罪你们那个小王爷!” 金蕊笑道:“公子还真够了解羽落的,她这性子啊!倔强得很,所以才被小王爷盯上,公子放心,金蕊当她是自己的姐妹!” 暗夜点头称谢,然后一扬头递了个眼神,金蕊马上会意的提袖掩笑:“既然羽落有人相陪,我就先走了!”说着转身朝外面走去。 “金,金蕊,那个……”羽落看着金蕊加快脚步的背影,连忙低下头,在白宇烈的王府里与暗夜这般偷偷摸摸的见面,她的心中竟然有种干坏事的感觉。 脚步声渐远渐不闻,暗夜腾出一只手挑起羽落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直视自己,笑着问道:“怎么见我还不好意思了!” 羽落眨眨眼睛,看着暗夜琥珀一般晶莹的眼中闪动着只有恋人才能看懂的光芒:“你竟胆大的偷偷潜进王爷府,不怕被白宇烈发现治你个私闯民宅的罪,若是告到太子那里,难免失了太子的颜面,到时候责罚下來怎么办!” “怕,但是我更担心你,眼见你被他强行拉走,太子当街奚落了他,心知他不会轻饶你,不见你一面,我怎能安心,羽落,我,我想你了!” 这话说得羽落心里甜腻腻的,嘴上却说道:“真能说笑,离开王爷府的这几天我们不是天天都见面吗?” “就是因为天天都能见到,才受不了如今一时半刻的不得相见!” 羽落抽回手,向后连退了数步,与暗夜拉开距离,歪着头小声问道:“你可还是霜凌谷的谷徒暗夜!” 暗夜被问得迷茫:“此话怎讲!” “谷主若是听到你刚才的话非被气得七窍生烟不可,十几年的栽培和训练算是白费了,你竟都就饭吃了,哪里还有刺客该有的姿态!” 这话听得暗夜失落,难道她对自己还沒有全然动情,不禁上前几步,心中急切,却压制自己的情绪问道:“墨魂,难道你的心一直谨遵谷主的教诲,他说刺客不配有感情,也不能有感情,你便真的冷了心吗?” “我; !”羽落低下头想起自己穿越而來的原因,心中不免伤痛,一双手捏着自己的衣角不停的揉搓,缓缓说道:“我信不过任何人,谷主的教诲沒有错,动了感情便是给人留下了把柄,最痛苦的莫过于最亲近的人给予的伤害,暗夜,你可知我们各自的任务是对立关系,就如同谷主当年对我说的一样,霜凌谷的谷徒被不同的金主雇佣,将來很有可能会自相残杀,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而持刀相向的,我害怕……我害怕那一天的到來,人都是自私的,你若是为了保命……我……” 说着羽落抬起了头坚定的说道:“若是有一天你为了自保伤我,我也不会怪你,我只怕自己爱上了,承受不起那份伤痛罢了!” 羽落叹了口气,再度低下头,是不是在心上立起一道防线,伤痛便不会侵袭,无爱便谈不上伤。 暗夜跨前一步,一把抓住羽落因情绪低落而温度全无的手:“你的意思是你后悔了,你怕会伤痛,所以将之前对我的承诺全都收回了,你怕了,是不是,你不敢爱我,你信不过我!” 暗夜的眼光中喷出火焰來,恨不得将羽落燃尽,言语中竟有些咄咄逼人:“是不是,你要放弃!” 羽落蹙眉:“你,捏痛我了!”说着强力的挣脱着,越是挣脱暗夜的舒束缚便越是紧:“我怕,我怕我会爱上你不能自拔,我怕有一日我们敌对,我怕……” 暗夜一把将她束在自己怀中,这些他不是沒有想过,他比谁都清楚,只是一直装糊涂罢了,其实他也害怕着:“不会的、不会的,我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暗夜紧紧的抱着她,将下巴搭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我知道你一直在动摇,心里有我,却不敢敞开心扉接纳我,你的眼光中的闪躲和纠结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墨魂,相信我,一定会有转机的!” 羽落叹了口气,原來他都懂,他懂自己的每一个想法,听着耳边那胸膛里传來的强有力的心跳声,羽落闭上眼睛,轻轻的说了句:“但愿我们能逃脱霜凌谷的掌控!” “你就那么怕霜凌谷!” “怕, 这世间谁人不知霜凌谷的很绝,沒有一个谷徒能脱离得了霜凌谷的掌控,若是叛谷,唯有一死,暗夜,我不想死!” 暗夜扶着她的双肩,俯下身凝视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是我决不允许你退缩,墨魂,难道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你还不能信我!” 羽落急着辩解:“信,我信你,这世上唯有你是我的依靠,我怎能……” 沒等羽落说完,暗夜已经俯下身,唇缓缓的靠近,羽落眼睛瞬间瞪大,看着暗夜微微颤抖的睫毛和越靠越近的眉眼:“暗夜,那个……” 突然暗夜腿上一软,整个人朝前倒去,羽落也被牵连着倒了下去,被暗夜直径砸在身下。 羽落用力将暗夜推开,三下五除二的爬了起來,疑惑着暗夜怎么会突然摔倒,快步朝后院的入口走去,那两个侍卫被点了穴道,仿佛雕塑一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羽落探出头四下看了看,连个人影都沒有,这才放下心來,看着暗夜嘟囔着:“你是故意将我扑倒的,真是邪恶!”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千百柔情 暗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解风情,爬起來的速度倒是快得惊人; !” 羽落举起拳头,作势就要打去:“暗夜,原來你也是坏男人!” 暗夜嬉笑着用大掌包裹住她的粉拳,朗朗说道:“我记着你曾在信件中给我写过一个有趣的歇后语,那话怎讲來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难道你不喜欢我坏点!” 羽落伸出另一只手敲在他的肩上:“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 “无聊,真的不喜欢!” 暗夜两手张开,手指前后晃动几下,突然就掐住羽落不盈一握的腰身,手指一动,羽落赶紧捂住嘴,将已经爆出來的笑声压下,低声的求饶道:“我服了,服了!” 暗夜却不依不饶的说道:“这不是我想听的!” 羽落终于忍不住哈哈的笑出声來,扭动着身体妄想摆脱暗夜:“太痒痒了,暗夜大侠你放过我吧!” “大侠,恭维也沒有用,这也不是我想听的!” 羽落赶紧握住暗夜挠她痒的两只手:“你向听什么?只要你不再挠我痒,我都说给你听!” 暗夜故弄玄虚的说道:“难道你会想不出!” 羽落连忙摇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提醒一下!” 暗夜两只手捏紧她的纤纤细腰,觉得自己也难于切齿,但是有很想听,便避过羽落询问的眼神,看着天边已经偏西的残阳说道:“我想听听你唤我夫君!” 羽落咽了咽口水,在这个女主极为矜持的年代,未婚怎可唤男子为夫君:“我不要!” 暗夜沒有想到她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连忙松了手,不知眼下该何去何从,小小的院落里飘动着尴尬的气息。 羽落见他不吱声,便伸出手拉住他垂在身侧的大掌:“你生气了,我还沒有嫁与你,自然不能那般的唤你,那个称呼还是留在大婚之日叫起來才有心意,难道你连这点耐心都沒有!” “大婚之日”这四个字说的暗夜神清气爽,低头看了看羽落窜进自己大掌中的那只嫩白小手,亦如多年前在钰珑雪山第一次知道她是女子一般,那轻轻一握便让他无法拒绝。 暗夜看着院子里凌乱散落的衣衫,握着羽落的手紧了紧:“难道真的要将这些衣服都洗了!” 羽落嘟起嘴:“不然怎般,为了完成任务,我还不能得罪白宇烈,不然我早就暴打他一顿逃之夭夭了,眼下也只能将这些衣服洗了,博得他的原谅!” “我帮你!”暗夜转过身一脸坚定的揽下这个苦差事。 “你帮我洗衣服,这种活……” “怎么,怕我洗不干净!” 羽落咧嘴一笑,蹦起來抱住暗夜的脖颈:“暗夜,你真好; !” 夕阳绯红的余晖映照在简陋的院落里,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在身后,偌大的木棚里,不仅盛满了需要洗的衣物,还盛满了两个人的柔情万种,只见暗夜搂着羽落的肩膀,两个人并肩站在盆中不停的踩踏着里面的衣物。 “这方法谁交给你的!”暗夜侧过头看着一旁的羽落问道。 羽落不假思索的回答:“电视剧里韩国人都是这样洗衣服的,我以前一直幻想着能够跟喜欢的人一起这样洗衣服,今天终于实现了!” 说完之后羽落恍然反应过來话语中的不妥,赶紧抬头看向暗夜,只见暗夜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跟喜欢的人一起”那几个字上,不禁舒了口气,还好他沒有细听,不然当真是破绽百出。 暗夜搂着羽落肩膀的手臂收了收,两个人相视一笑:“墨魂,你就好像一个谜一般,我以为我已经对你了如指掌,你却时时给我惊喜!” 两个人的注意力全在彼此身上,完全沒有察觉到院子入口处此刻站着的那个人,白宇烈一甩袖子举步打算去打破院子里甜蜜的景象。 手臂却被拉住,只听金蕊小声的阻止道:“主子若是现在进去,只能适得其反!” 白宇烈停住脚步,回身看向金蕊半信半疑。 “主子若是信得过金蕊,金蕊倒是愿意帮主子分析此事!”说罢硬是大着胆子的拽着白宇烈的衣袖向远处走去。 见白宇烈沒有反抗,而是随着她的步伐,金蕊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她刚走出院子便迎面碰上了白宇烈。 白宇烈看着她出來的方向,严厉斥责道:“说过不许來看她,你竟违背!” 金蕊也不知哪來的勇气,仰起脸直视着白宇烈:“主子是不是过分了些,竟然让她洗整个王爷府的下人们的衣服,这也就算了,还故意让下人将衣服弄得特别脏,府里下人虽多,也不至于有那么多衣服需要换洗,亏我一直将主子当成大丈夫、真英雄看待,真是让人失望!” 白宇烈被金蕊的一席话说着哑口无言,金蕊进府已经有些年头了,她的性子一直胆小温润,今日竟为了羽落这般与自己说话,当真是惊到了白宇烈。 “我去看看她!”说罢白宇烈便朝院子走去。 金蕊吓得急忙跑了两步伸出手拦在白宇烈的身前:“那个,主、主子,院子里面又脏又臭,主子还是不要去了!” 白宇烈皱着眉:“你的举动为何这般怪异,竟敢拦我!” “主子,我是为了你好,那院子里的衣服一股馊味,我是怕你闻到便会呕吐不止,我刚刚从那里出來,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说着急切的伸出手去拉白宇烈:“您还是回吧!” 白宇烈看着眼前一反常态的金蕊,心中满是疑惑, 她越是不让,自己越是想去,一把甩开金蕊的手甩,转身朝院子走去,只见入口处站着两个侍卫,见了他竟一点表情都沒有,白宇烈便猜到几分,定是來了个会武功的,会武功又心系羽落的还能有谁,暗夜,白宇烈咬牙切齿,在自己的府邸他们竟敢私会; 白宇烈有种捉奸的感觉,总觉得羽落是在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怒火冲顶,他现在只想冲进去和暗夜痛快的决一胜负。 脚步再度被金蕊牵绊:“主子若是想败给暗夜大可以冲进去决一雌雄,用你王爷的身份强抢了羽落,面子上自然是你赢,实际上却是一败涂地,金蕊只是不懂小王爷是真的喜欢上了羽落,还是只是玩玩罢了!” 白宇烈低下头认真的分析着金蕊的话,似乎也有道理:“看來你对她很了解,竟将她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当真是心思细腻!” 金蕊小声回道:“多谢主子夸奖,主子现在应该静观其变才好!” 白宇烈探头向里面看去,正见暗夜挑着羽落的下巴要亲下去,一脸愤然,这让他如何乃这性子静观其变,余光看了一眼金蕊,见她全神贯注的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打开丹田之气,将身体里的内力全部集中在指尖,指风一弹,一股热浪仿佛尖锐的暗器一般,只见暗夜腿上一软便将羽落扑到,那个吻还沒來得及落下,便被白宇烈悄无声息的破坏。 眼见着羽落推开暗夜翻身爬起,白宇烈连忙拉着金蕊后退,躲到一旁的转角处。 听着二人的情意绵绵,白宇烈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自觉胸口闷闷的,似乎不是因为气愤,而是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感觉,让他的一颗心纠结着烦闷不堪,似乎也无法解释自己眼下的所作所为。 若不是金蕊强行拉走自己,白宇烈甚至怀疑自己的一双腿已经被石化了,竟迈不开步伐,他看着破旧的后院里,那副两个人一起洗衣服的甜蜜情景,心中竟燃起了嫉妒。 气哄哄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圆桌前大力一拍桌面:“你把莲心给我找來!” “是,主子!”金蕊知道他一直压着心中的怒火,不敢耽误半刻的急忙朝外跑去,不多时莲心便被找了來。 “不知主子有何吩咐!”莲心轻轻俯身 ,极为恭敬。 白宇烈拍着桌子站起了身,莲心抬眼看去,只见白宇烈紧皱着眉头,怒瞪着她,那脸上的怒气和眼光的尖锐,再加之冷厉的语气,吓得莲心一慌,连忙将头深低,服侍了白宇烈这么多年,知道他的严谨和威严,也见过他动怒体罚侍卫时的狠厉,但是今日的怒气似乎更甚,莲心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走错了,竟惹得他如此。 “好大的胆子,我几时让你这般体罚于羽落了,虽是罚她洗衣服,我只说让她洗我一个人的,你竟然将整个王爷府下人的衣服都丢给她一个人,平日里见你们关系相处甚好,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姐妹的!” 莲心觉得委屈,羽落私自离府、弃主,这种不忠心的下人就该受到惩戒,况且还是小王爷亲自交代要好好惩戒一番的,眼下自己仅是让她多洗几件衣服罢了,竟惹得小王爷这般动怒。 “莲心不过是按照小王爷的指示……” “还敢狡辩,你当我不知你是故意的,府上下人的衣物怎会发出馊味,定是你派人到街上的乞丐那里买來的!”白宇烈一语揭穿莲心的心机。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忍责罚 莲心赶紧跪身:“主子息怒,我只是气不过羽落这般猖狂,竟然不将主子放在眼里,私自离府,按照别的府邸对待下人的规矩理应给上二十大板,主子仅是罚她洗衣服已经算是仁慈了!” “莲心,沒有想到你竟这般狠心,莫要拿别人家的规矩用在我的府邸里,你可还记得你是我的人; !” “主子,莲心知道错了,莲心再也不敢了!” “行了,起來吧!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知道该怎么做吧!你很聪慧,善于揣摩人的心里,不用我细说你也该看的透彻,找个合理的说辞将羽落给我安排回來!” 莲心见白宇烈语气有所舒缓,赶紧站起身应下:“是,莲心这就去!”说着退出了白宇烈的房间。 “原來小王爷并沒有下令那般责罚羽落,而是莲心姐姐的安排,金蕊错怪小王爷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金蕊将一切看在眼里,为自己适才鲁莽的话语感到抱歉。 白宇烈叹了口气:“是我太过心慈手软,本该好好惩戒她一番的,莲心也沒有错,眼下她竟将外面的男子引进府中,罪加一等!” 金蕊笑着说道:“爷是舍不得!” 白宇烈放在桌子上的手掌轻轻握成了拳头,沒有说话,片刻倒了杯水给自己喝:“如何分析此事!” 金蕊被白宇烈突如其來的这一句问话问得迷茫:“小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阻止我冲进去,可有什么良策和独到见解!” 金蕊恍然大悟,刚才她怕白宇烈冲进去起了争执,所以语言搪塞了几句,将眼下的危机化解了,沒有想到白宇烈竟真的关心起她说的话來:“这样说來主子是真的喜欢上羽落了!” 白宇烈端起杯子放到嘴边,才发现里面早就沒有水了,侧过身再度去倒水,沒有回答金蕊的问題,好像迷茫着自己是否是喜欢上羽落看了。 一向处事泰若自然的白宇烈,眼中竟有了少见的迷茫,金蕊忍住笑意:“难不成主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羽落,不如我这样问吧!” 金蕊一边拿起地上的水壶往桌子上的瓷壶里加水一边问道:“主子见到羽落和那个公子在一起是不是心里特别堵得慌,觉得闷闷的喘不上气來,很是嫉妒!” 白宇烈只是不停的喝着水并不作答,却是立起耳朵认真的听着金蕊的每一个字。 “羽落这个人脾气倔强,心地倒是善良,平日里见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样,说话嘴有毒,其实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你若是强迫她只能让她恨你罢了,又不能一味的对她好……” “那该如何……”白宇烈脱口而出,打断了金蕊的话语,又觉得在丫鬟面前失了自己的身份,急忙用咳嗽掩饰。 金蕊有种揪到狐狸尾巴的感觉,这般急切还不承认喜欢羽落吗?“对于羽落來讲,不喜欢的人对她太好,只会让她产生反感,觉得殷勤,所以要拿捏好与她之间的距离,不如小王爷试着跟她交朋友,只拿她当知己看待,羽落常常跟我说男女平等,你若是放下王爷的架子不压迫于她,也放开男尊女卑的观念,或许更好接近!” “男女平等,她是这样说的,她还跟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 “这话奇怪吗?金蕊也觉得应该男女平等!” “该怎么做!”白宇烈觉得脑袋被绕的糊涂,这简直比让他出征打仗还要棘手。 “投其所好!”金蕊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听到院落里传來脚步声,回眼看去正是莲心带着羽落回來。 “小王爷千万不要输了架势,毕竟你是君她是奴!” 白宇烈蹙起眉头:“你不是告诉我放下架势吗?” “放下架势,是指平易近人,女子还是喜欢男子气概十足的人!” “见过主子,已经将羽落带回來了!”莲心抬眼偷偷观察着白宇烈的神色。 白宇烈清了清嗓:“于羽落,你可知道错误所在!” 与暗夜难得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被莲心打扰,心中正在可惜着,本來说好一起洗完衣服,在院子里点火烤些野味的,沒想到这么快就免了罪责,羽落倒希望都惩罚她一段时间,远离白宇烈的视线便可以天天和暗夜约在那个破旧的后院里见面了。 想起之前和暗夜在院子里一起脱了鞋袜踩洗衣服的情景,羽落压下心中甜蜜的笑意,原來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周遭的环境艰苦到什么地步都会被忽略。 白宇烈冷言说道:“怎么不回话,难道还沒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羽落终于回了神:“回主子,羽落再也不私自离府了!” 白宇烈站起身走到羽落身边:“外面会比这王爷府好,只有少不更事的孩子才会离家出走,行了,下去吧!做好本分!” “多谢主子原谅!”羽落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白宇烈,这厮难道转了性子,竟然这般容易的原谅了自己,沒有因此事而过多的纠缠。 白宇烈低头看了看她垂在身侧的手,因为洗衣服而被井水拔得通红,又朝她的脚看去,想起她和暗夜一同洗衣服的情景,只要一想到便觉得胸口犹如金蕊形容的那般憋闷。 “去吧!时间已晚,今天就不用你伺候了!” 羽落俯身一礼退出房间。 “莲心也下去吧!” 白宇烈回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瓷瓶交给金蕊:“帮她的手脚涂上这药,免得冻伤!” 金蕊接过药瓶,羡慕羽落的好命,同样都是丫鬟,羽落却能得到小王爷的偏爱。 前脚刚刚迈出门槛,只听白宇烈说道:“到厨房取些生姜煮了给她喝!” 月跳树梢,羽落躺在床上,她睡觉本來就轻,再加之从后院的竹林里传來练长枪的声音,可以感觉得出白宇烈的一招一式已经压抑声响,但是那力道之大的破空声屡屡传來,不绝于耳。 羽落下了床随手拿起一件衣衫披好,轻步往听风堂的方向走去,还未等走到竹林,便被一道人影拦住; 思成看着极为镇定的羽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的轻功如鬼影一般,毫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竟连眼睛都沒眨一下,一丝害怕的神情都沒有找到。 “羽落姑娘深夜为何到此!” “主子吵得我睡不着觉!” “还不是因为你!”思成满眼的埋怨。 “真能说笑,我哪有那能耐!”羽落绕过他直径朝竹林走去,却不想思成脚步一挪,再度拦在她的眼前。 “主子交代不许任何人打扰,若是有人想进去只能踏着我的尸体,羽落姑娘还是回了吧!不要让在下为难!” 羽落翘起脚越过思成的肩头,借着月光依稀,只见一道身影在夜色如墨的竹林中手持一杆通体长约七尺,粗约三寸的雁翎枪,竹叶被他所带动的风撩动的发出沙沙声,那长剑不时的刺在竹子上,都出嗵嗵的撞击声,与雁翎枪颤抖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羽落屏住神,在那些交汇在一起的声音中,辨别着白宇烈因武动而微微喘息的声音。 思成再度提醒:“羽落姑娘还是回吧!” “就这样放任他折腾!” “主子的脾气难道你还不清楚,这个当口进去简直就是找死!” 羽落转了身朝回走去,猜测着这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下午明明心情大好的原谅了自己,一转眼怎么又跑到竹林里发泄情绪去了,难道是一直以來精心策划的事情露出破绽,计划失败了。 羽落回到自己的耳房來回踱步,想起白天在长街上,白宇烈帮自己教训那些呱噪的女人。虽然方法不是她喜欢的,但确实帮自己争了一口气,而一转身,他却因为自己被太子当中奚落,他可是堂堂小王爷,从小便被捧在手心里,想起他为了不被人耻笑而熬夜练习毛笔字和棋艺,他那不服输的心竟然遭到挫败,羽落似乎心有不忍。 从床下取出那套湛蓝的衣袍换上,带好面具便飞身朝竹林掠去。 那鬼魅的身影轻松躲过思成的视线,竹林外围的防范和部署羽落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轻飘飘的落在白宇烈的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一个人练枪未免乏味,不如与我过招,正巧我也技痒!” 白宇烈停下动作,先是一愣:“墨魂,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王爷府!”说罢四下看去,佩服着他轻功的出神入化,这竹林外至少守着十个鹰骑高手,她竟然能轻松避过他们的视线防范。 白宇烈将雁翎枪插进脚边的土地里,提起袖拢擦了擦额头的汗:“你是刺客,深夜來访定是不怀好意,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银白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声冷笑挤出唇边:“试试你的枪法而已!”说罢提起内力掌风一劈,身旁的一棵竹子应声倒地,只见白色内力闪过,墨魂俯身捡起已经被自己劈成七寸长的竹节:“來吧!我封了内力,莫要说我欺负你!”说着将竹节一举,直对着白宇烈。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跟踪刺客 白宇烈正愁沒人当靶子让他发泄,一把拔出脚边的长枪:“是你说的不用内力,我就不客气了!” 竹林风声异动,思成伸手一把拦住欲想冲进去的鹰骑暗卫,摇了摇头。 “首领,是那个刺客!” “不必担忧,主公自然能应对,若是需要我们他早就下令了,那刺客武功虽高,对于主公來说还不是老鼠一只,主公怕是在玩猫捉老鼠,我们进去该扰了主公的兴致!” “首领言之有理!” 于是几个人当起了观众,隐在竹林外面看热闹。 竹、枪相碰的声音打破了这静谧的夜,沒有内力相助,墨魂的女儿身避免让她落了下风,力道上自然是不及白宇烈,过招上百,渐渐力不从心。 只见白宇烈旋身一绕,手持雁翎枪行至墨魂身后,提枪刚想刺向墨魂背上的命门,隐约间看见一个熟悉的物件,片刻的愣神让墨魂有机可曾,回身将竹子抵在白宇烈的喉间,瞬间丢下,飞身掠走,丢下一句:“小王爷的枪法也不过如此,十日之后再來竹林比过,看你是否能够赢我!” 思成一挥手,身边的暗卫便追着墨魂而去,自己则是进了竹林躲在一旁。 白宇烈看着消失的身影,手中的长枪咣当一声砸在地上:“见你家小王爷输了,便躲在一旁不敢出來了,怕我拿你撒气!” 思成从茂密的竹林里走出:“启禀主公,已经派人跟着了!” “跟着吧!我也很想知道她是谁,总觉得她是个我熟知的人,却又沒有证据可寻,适才与之过招,她的力道温弱,招数也不够豪迈,给我的感觉……” “小王爷是觉得她不是男子!” 白宇烈侧过脸看向思成:“你也这么觉得!” “刚才在竹林外看你们打斗,思成只是觉得奇怪,一个男子手上为何会绑着一个丝带,尽管她的气力不亚于男子、举止声音都无异,可是他的身材实在是瘦小,若是男子的话也是个男友加冠的孩童,不然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是个女子!” 白宇烈回想着这几次与墨魂的交手,心中的疑云越积越重,摇着头笑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女子,女子怎能练就得了这身精湛的武艺,我看她的轻功与你不相上下,使用暗器的手法极为娴熟,与之交手时曾眼见她如同变戏法一般的从身上拿出毒针,此人高深莫测,能将入手的暗器藏得无影无踪,完全无法估算她身上藏有多少暗器,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怎么可能是个女子!” 白宇烈不断的否认着自己的怀疑,他是不愿相信墨魂是个女子这个事实; “主上刚才为何败给了她,明明只差一步便能重伤她,她可是杀了周将军的凶手,难道主上不想报仇了!” 白宇烈沒有回答他的话,一转身朝前院自己的寝居走去:“派人跟着就好,不要打草惊蛇,我自有安排!” 思成不免埋怨:“若是知道主上放水,我便飞身将她逮住了!” 白宇烈停下脚步怒瞪过去:“故意放水,你是说我故意放走了她!” “主上为何不用武功制服她!” “你可知道那刺客是谁的人,你可了解她的动机,若是敌对派來试探我是否身怀武功的呢?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思成撇撇嘴:“主上分析的是,是小的愚笨,沒有揣摩出主上的意思!” 思成看着白宇烈扬长而去的背影,觉得现在越來越看不懂他了,算了,老王爷交代的事情还沒有办,思成好奇心泛滥很想一探究竟,总觉得其中隐藏一个惊天的秘密。 思成刚想转身回自己的院子,只见一道影子朝听风堂的竹林飞去,赶紧举起手放在唇边吹出一声鹰鸣之音,那道影子瞬间回转,在他眼前站定:“回首领,跟丢了!” 思成蹙起眉头:“你竟能跟丢!” “侍卫愤然的回道:“那个刺客十分狡猾,竟然围着王爷府外围一圈一圈的打转,我一直紧跟着,不多时她便一闪身闪进了王爷府,我便也跟着进來,只是眨眼的功夫她便在我眼前消失了,我怀疑她藏进了王爷府的某处角落,正要向你请示要不要带人在府里搜查!” 思成摆了摆手:“算了,这夜里府邸上上下下的人都睡了,不要惊动,看她今日前來似乎沒有要伤人的目的,只是來找小王爷挑衅的,在竹林里我听得真切,她说十日后还会來找小王爷比试,到时候我们定要提早布防,來个瓮中捉鳖!” “是,首领!”暗卫终于为自己的失职宽了心。 “婉莹!” 听闻有人叫她,婉莹停了脚步,回身看去,原來是四皇子。 便少有的展露一丝笑容:“原來是羿飞,真是好巧!” 自从周将军过世之后婉莹就很少穿那身惹眼的红装了,性情上也有了巨大的变化,之前的刁蛮被低沉取代,出门也不再骑马,显然变成了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这突然的转变于女儿家而言本是好事,白羿飞看在眼里却不放心。 虽然不能天天与婉莹见面,但是周婉莹的一举一动还是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白羿飞抬眼朝婉莹身边带着的丫鬟一递眼神,那丫鬟便机灵的闪身:“小姐,我先去集市把你要的东西买來!” “也好!”周婉莹进來一直太多说,仿佛惜言一般,给人一种冷傲的感觉,其实她只是一直在怨恨自己罢了。 丫鬟走远,婉莹回了神看向白羿飞:“四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白羿飞顿了半响,选择实话实说:“其实我是探听到你今天会出门,专程等在这里的; !” “等我,为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只是担心罢了,你的变化太大,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只是担心你心中积压的事情太多,憋病了!” 婉莹淡淡一笑,但是那个笑容看着让人心酸:“无事,我不过是思念爹爹,悔不当初,爹爹在世的时候,总是希望我能像个闺秀那样,淑女贤德一些,让我不要总是一身劲装骑着快马,让我收敛性子,不要总是刁蛮无礼,而我却一次都沒有顺过他的意,现在想想真是……”说着周婉莹哽咽起來:“我,我真的沒有想到,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我都沒能做到,现在想做他却看不见了,是我不孝,若是我早些这样,或许早就跟宇烈完婚了,爹爹竟然看不到我穿嫁衣的那一天……我……” 周婉莹捂住嘴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将哭声哽在喉间,只有不停翻涌流出的眼泪划过她的脸颊,爹爹的离去让她一夜之间长大,她终于明白时间不允许她的挥霍,她要代替爹爹完成那尚未完成的使命,她要替爹爹保护那些想要保护的人。 有种拼了的执着,之前她是为了白宇烈去完成肩负的任务,而现在她不为别人,却是在完成爹爹的夙愿一般。 白羿飞看着一脸憔悴,才个把月未见便清瘦成这般的婉莹,心中甚是疼惜,他知道婉莹整日枯坐在自己的闺房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看着周将军在曾经给她写來的信,一遍又一遍,看了哭,哭到睡着,醒來之后继续看,反反复复,整整一个冬天都是这般过來的。 白羿飞终于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偷偷潜去边城,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便赶了回來,信使每天追着他的步伐送來的有关婉莹的近况的书信和画册此刻就踹在他的怀里,今日他是特意命人将周婉莹引出府邸的。 看见她那巴掌大的小脸和深陷下去的眼睛,原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身现在看着都让人心惊,白羿飞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周婉莹:“别哭了,周将军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你这般伤心一定不会安宁的,走,我陪你散散心,不要一个人逞强承担,你还有我,你还有我这个大哥不是吗?” 周婉莹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眼看向白羿飞,掩下眼光中的复杂。 白羿飞一拍手,转角处便出來一顶轿子,轿帘掀开,白羿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吧!带你去看看美景!” 周婉莹听话的俯身上了轿子,坐在上面看了看轿子的宽大,觉得一个人坐简直就是浪费,于是朝一边挪了挪,拍了拍余下的位置:“四殿下不妨同坐!” 白羿飞俯身进了轿子,他雇这么大的轿子正是此意,不禁心中暗笑。 轿子摇摇晃晃的在街路上行去,婉莹随着这有节奏的摆动而昏沉,自从周将军过世,再加之与白宇烈之间的事情,搅得她一直心神不宁,焦头烂额,每到晚上她都是躺在床上一直翻腾到夜半也不能入睡,即使是睡了也是恶梦连连。 晌午的眼光暖暖的透过轿子的轿帘照进來,那种微热的光线洒在肌肤之上,让她的眼神开始迷离,又碍于白羿飞在一旁,若是睡着了显得不尊重对方,周婉莹只能强提起醒神。 ------------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阴差阳错 脑子已经断片一般,周婉莹不停的点头被瞬间惊醒,然后伸手偷偷掐在身侧自己的腿上,强迫自己清醒一下,莫要让人笑话自己不懂礼数。 这一切都沒能逃过白羿飞的眼睛,他悄无声息的提起手掌,轻轻劈在她的后颈上,由于怕弄痛了她,力道竟然太小,周婉莹蹙着眉头看向白羿飞:“你为何打……” 后面的几个字沒有说出來便打了下去,白羿飞一把接住她的头,轻轻的压在自己的肩膀上,长臂揽去将她搂在怀中,叹了口气,心中仅是片刻对自己的埋怨:“婉莹,男儿当以大事为重,莫要怪我!” 婉莹被好闻的花香引着醒來,睁开眼睛,又赶紧闭上,阳光如同一条金色的轻柔丝带一般,漂浮在一片片的桃花中,给粉嫩的桃花增添了动人的艳美色彩,也为这美丽的春天平添了几分姿色和温暖,一株株桃花铺满周婉莹的眼眸,触目可及之处,放眼望去,微风轻轻扫过,那花瓣飘飘洒洒的离开了枝头,犹如成千上万的粉蝶一般在空中旋舞翻飞着,那柔软,好似羽毛一般。 婉莹坐起身,只见自己身下是一张铺了厚厚垫子的软榻,又淡淡的红木香,垫子都是用色彩艳丽的上好锦绣包裹而成的,婉莹将身上的毯子放到一边,站起身走了几步,然后转了一圈,这偌大的桃园里竟然只有她自己。 四殿下竟然带她进了皇宫,这里她再熟悉不过,这是四殿下独有的桃园,儿时自己常常來此与四殿下和白宇烈玩耍。 周婉莹想起与白宇烈第一次在这里碰面时的情景,脸上不禁储满笑意,那时候自己还小,周婉莹在他们三个之中年龄最小,儿时的记忆记得不是十分清晰,再加之她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高烧不退,病愈醒來之前的事情就更加记不清了。 但是她永远忘不了那只伸向自己的手,更忘不了那个用身体接住自己的瞬间,她总觉得她与白宇烈从那时便注定了一生。 “在想什么?” 婉莹回头,许是自己想的太入迷了,都沒有听到白羿飞的脚步声,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宽大的披风轻轻的披在了婉莹的身上:“刚睡醒,怕你凉到,桃园里的风大,回吧!” 周婉莹摇了摇头:“我一直贪恋你这桃园的景色,只是皇宫不是我能随意出入的,既然带我來此就让我多流连一会!” “你喜欢!” 周婉莹点了点头:“这是我跟他初次相遇的地方,自然不能忘怀!” “他,白宇烈!” 周婉莹低下头,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嗯,我记得那时我太过调皮,爬上了桃树,若不是他用身体接住我,我一定摔得很惨; !” 白羿飞挺直了身体,听着周婉莹的话心中盛满了怒气,脸上却是云淡风轻:“所以,你是爱上了接住你的人!” “我与白宇烈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吧!从第一面起便注定了我们会永远厮守在一起!” “他这般对待你,你竟还是抱着这种想法,你该恨他才对!” 婉莹猛然抬头看向白羿飞,喃喃的说道:“对,我该恨他!”这话的语气一点恨意都沒有,却是满心的纠结之情。 “算了,不提他,我带你去看看桃园里的小舍!”说着白羿飞转身率先朝里面走去,周婉莹举步紧跟。 仿佛在花海当中穿梭一般,几处粉蕾娇娇,莹洁无瑕;几处粉蕾娇娇,莹洁无瑕;那团团锦簇的如玉素洁,如梦幻般,让婉莹有种身临仙境的感觉,那清香袭人,旖旎多姿,一颗心经不住芬芳的袭扰,渐渐地陶醉了。 桃园深处建有一个简单的小木屋,木屋前是一条清溪,唯有一座小桥架在溪面,周婉莹顿足,看着眼前的小溪,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差错,在她的记忆里明明沒有这条溪水的。 “何时引來一条清溪,四殿下真是会享受!” 白羿飞回身,无奈的说道:“自有着桃园便又了这条小溪,难道这个你也不记得了!” 周婉莹眉头紧锁,玩空心思的想也沒有想起有这条小溪:“四殿下真会说笑,儿时常來此处,我怎会不记得,明明沒有!” 白羿飞知道说多无意,她不记得了,何必让她绞尽脑汁:“你随我來!” 周婉莹跟在身后上了小桥,却还在记忆里搜索着有关这条小溪的,站在小桥之上,深吸口气能过闻到溪水的清凉之香,清风袭來,鼻间又多了屡屡的桃花香气,周婉莹停住脚步,闭上眼睛,迎着金色的阳光,桃花调皮的黏在她的发间和衣衫上。 白羿飞已经下了桥,沒有听到身后传來的脚步声便回头望去,只见周婉莹一身淡雅的白装,站在绿色的竹桥之上,身边是漫天飞舞的粉嫩花瓣,飘舞在她身侧,她微闭的双眼,卷翘的睫毛在阳光下、微风里,轻轻的颤抖,这出尘的景象,好比九天仙女误入人间一般,为这桃园增添了一层神话色彩。 白羿飞不忍打扰,周将军去世真的是难为她了,这些时月來,所有有关婉莹的回报让他揪心,今日难得她的心情好转,白羿飞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两个人一个在桥上轻轻舒展了双臂,硬着微风和暖阳闭眼感受着自然美景;另一个站在桥下,所有的美景都已经失去了色彩,在他的瞳孔中只有一个她罢了。 这个小木屋完全不像建在宫廷之中的,沒有奢华的琉璃玩,也沒有雕刻精美的房梁和屋檐,仅是一件极为简单的木质房屋罢了,里面的陈设也极为简单,只有生活必备的家世,倒是书架上摆得满满的。 周婉莹随手拿起一本,愣了一下,又拿出一本,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拿下好几本捧在怀里:“怎么都是我爱看的书,难道四殿下也喜欢看这些!” 白羿飞捂着嘴轻轻咳嗽了几声:“闲來无事随便翻翻而已; !”他不能说这是从她府里丫鬟那打听到的。 周婉莹觉得不可思议,这些兵法的书籍他看倒是合情合理,毕竟他也是皇子,将來备不住要带兵打仗的,而这些书……“听闻四殿下一向不喜欢玄幻的东西,这些鬼呀神啊的,四殿下也愿意看!” “本是极为讨厌的,买回府里随手翻看几篇觉得倒也很有趣,一路看下來里面的故事还能悟出些道理來,沒有想到这些邪门的书竟然写得这般生动有趣!”白羿飞这话说的不假,他听说周婉莹喜欢看这类书得时候,很是排斥和费解,命下人将周婉莹看过的所有书籍一样不差的买來,放在这间木屋里很久他都沒有來碰过一下。 从边城回來之后,他眼见着周婉莹因白宇烈而痛苦,自己的一颗心也极为的烦闷,这个桃园深处的小木屋就好像他心灵最后一片净土一样,每当烦闷之时他便会來此,翻看着婉莹喜欢的这些书籍,就好像心意便能与她想通了一般,久而久之竟被自己最为嗤之以鼻的书籍吸引。 周婉莹看着手中与自己府里一模一样的书籍,不禁悲从中來,喃喃自语一般的念道:“有些时候更羡慕那些妖魔间的爱情,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可见周婉莹花季少女的年龄,对爱情的坚贞还是极为向往的,只是眼下的情况,让她患得患失,白宇烈给的承诺,她觉得越來越远,越來越抓不住,也许事态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但是心似乎已经偏离了轨道。 白羿飞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牌交给塞进周婉莹的手中。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出入令,拿着它这里便是你的花园,你若是喜欢可以随意出入!” 周婉莹摸着玉牌就得有些烫手,这里她确是喜欢,但是随意出入四殿下的桃园难免招惹太多是非。 白羿飞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不如我给你一套宫里太监的衣衫,这样别人便认不出你了!” “若是你不在呢?你不在我也可以來吗?这里盛满了我的回忆,我现在似乎也只能在这里纪念我失去的!” 白羿飞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的一片热忱被一盆又一盆的冷水熄灭,她心心念念的只有白宇烈,而自己终究不忍伤她:“可以,若是能让你的心情好转,我这桃园的桃花也算沒白开!” 周婉莹满脸感激:“四殿下……” “你这一口一个四殿下叫得真是疏离!”白羿飞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转了身背对着周婉莹看着窗外的风景。 周婉莹心知他在逗她开心故意装着生气,终于稀缺的笑了一声:“好啦!羿飞,谢谢你,我现在似乎也只能对你说谢谢!” “谢就不用了,想想怎么报答我将桃园借给你的慷慨便好!” 周婉莹透过白羿飞的肩头也看向窗外的风景,三月份了,桃花绚烂绽放,又是一年春花时节,一年又一年,时间的脚步无法阻止,她不知道这暴风骤雨前的黑暗能持续多久:“如果沒有争夺能一直这样平淡的生活下去该有多好!”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假装柔弱 白羿飞回过身:“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沒听到; !” 婉莹笑着掩饰道:“沒什么?我说桃花太美了!” 白羿飞见她短短时间内竟笑了两次,自己的心情也被感染一般,笑着问道:“还沒有想好怎样报答我!” 婉莹白了他一眼:“不求回报才叫慷慨!” 听到这话和这口气,白羿飞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实处:“这般言谈才像我认识的周婉莹,以后这桃园署上你的名,归你所有,随你摆弄!” “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已将出入的玉牌送给了你,我院子里的人都认得你,我会吩咐下去,你來让他们都听你的,不必拘束,就将这里当成你的后花园!” “我竟有这般好的待遇,竟能那四殿下的府邸当后花园,这好像……” 白羿飞赶紧抢着说道:“伤心难过的时候,是朋友就该伸出援手,更何况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怎忍心见你一个人在憋闷在府中!” 周婉莹觉得自己词穷,只能反复的说着:“谢谢,谢谢你!” 白宇烈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让他觉得食之无味,自己从小到大几乎都是一个人对着一桌子的菜,纵使再丰盛的菜肴都让人觉得落寞,一个人吃饭真的让人觉得可悲,白宇烈是男儿,这种天天都发生着的事情他自然不能抱怨,更何况他还是个小王爷,说出去只会让人笑掉大牙,这里或许只能称之为房子,却不配称之为家,因为这里沒有家人的温暖,寂寞之感油然而生,他站起身走出屋子。 羽落在院子的角落里晾晒着刚刚洗好的衣物,一回身正见白宇烈走出屋子,便奇怪的问道:“这么快就吃完饭了!” 白宇烈沒有回话,而是抬眼看着天边的残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羽落将衣服挂好,赶紧进了屋子想要将碗筷收拾好,片刻又折了出來:“怎么不吃饭,难道是不合口味!” 白宇烈已经沒有回答她的话,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天边的余晖,身在帝王家,锦衣玉食,便觉得是人上人了,其实连人类最基本的东西都感受不到,老天爷是公平的,得失之间,已经算不出胜负,而自己可悲的是注定要手足相残,一丝冷笑划过白宇烈的嘴边。 羽落只见站在自己身前的他冷笑着摇了摇头,心里以为他是担心周婉莹,又不方便去见她:“你若是担心婉莹姑娘可以夜里偷偷溜进将军府啊!究竟谁是潜伏在你身边的间者,你不是一直再查,还沒有查出來吗?我见从边城回來一切太平,你也不需要我在配合着演戏,是不是危机已经解除了,若是解除你不就可以将一切都解释给婉莹姑娘听,我最近很少听到她的消息,她也不來气势汹汹的找我茬了,反倒让我不安……” 白宇烈赶紧回身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羽落闭嘴。 羽落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眨着眼睛看着白宇烈,她也听到了脚步声,不过一听便知道是金蕊,难道金蕊也被怀疑,怎么可能。 便小声的说道:“之前怀疑莲心也就算了,现在连金蕊也要怀疑,看來过两天还要怀疑我; !” 白宇烈瞪去一眼,羽落马上转移话題:“为何不吃饭,难道是今天进了宫遇见太子了!” 此事羽落一直觉得内疚,若不是自己为了偷解药,也不会还得白宇烈失了在朝的地位,现在闹得一个逍遥王爷的称号,这是美其名曰,其实街头巷尾的老百姓还不是私下窃窃私语的讽刺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似乎自从自己入了这王爷府之后白宇烈的名声便一落千丈,成了千夫所指的抛弃青梅竹马的负心汉,又成了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现在更疯传着他因府上小丫鬟与太子产生矛盾,流言四起,昔日那个霄暄国的五杰之一,眼下已经变成了人人嗤之以鼻的混子。 而对于这一切,白宇烈却是一脸的淡然,好像大家口中说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连羽落都为他着急了,想要冲出去辩解一番,他明明不是这种人,羽落将这一切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难不成自己跟他八字不合,是他的扫把星。 羽落见他已经不回答自己的问话,一跺脚朝屋里走去,嘴里气恼的嘟囔道:“不吃不饿,谁饿谁知道,哼!” 白宇烈赶紧阻拦她收拾碗筷的动作:“让开,谁说可以收了!”说着坐了下來,竟霸气十足的模样。 “拽什么拽,难不成要一直摆在这里!” 白宇烈一把将羽落拉坐在椅子上:“我只是受够了一个人吃饭!” 羽落看向白宇烈,见他侧过头躲避着自己的目光,好像一个小孩在乞求着一丝家的温暖,却又难以开口一般,羽落太了解一个人吃饭的寂寞,在钰珑雪山整整五年中,她都是一个人吃饭,更准确的说那只是为了果腹。 便情绪冲动的说道:“好,我以后都陪你一起吃饭,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來,我给你做!” 白宇烈终于回转头,挑着眉毛满脸疑惑的说道:“你,你会做菜,不要吹牛,将我的厨房点了你可赔不起!” 羽落站起身,撸胳膊挽袖子:“我现在就去给你炒个菜來!” 正中下怀,白宇烈早就摸清楚羽落的性格了,激将法对她百试不爽。 “行了行了,坐下吧!明天再大显身手,我还真不行你会做菜,來我府里也快一年了,就从來沒见你下过厨!” 金蕊见两人在房内有说有笑半天沒有进门打扰,生怕破坏了这难能可贵的和平,她就奇怪了,为何小王爷和羽落碰到一起就好像一对仇人似的,总是沒到三句话就吵起來了,主子明明喜欢羽落喜欢得不得了,就是不肯当面承认,还总是摆出一副高姿态。 不多时听见里面传來声音:“进來吧!” 金蕊赶紧跨步进了屋:“见过主子,都买來了!” “拿來我看看!” 金蕊将手中提着的一把长剑递了上去,白宇烈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然后将剑出鞘,看着那银白色的锋芒,指尖试在剑刃上,点了点头,极为满意; “ 你去将思成找來!” “是,主子!”金蕊碎着小步出了门去找思成。 白宇烈将手中的剑递给羽落:“你看看拿着怎样,顺手吗?” 羽落看着手中的剑,不明白白宇烈是何用意,心中七上八下的忐忑着,为何他要给自己一把剑呢? “主子这是什么用意,这剑是送给我的吗?” 白宇烈点了点头:“你拿出來试一试!” 羽落的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喉咙,让自己试剑,羽落低头看想自己,现在自己可是羽落的梳妆打扮,并非刺客墨魂,羽落明明是个柔弱的小丫鬟,怎么会拿剑呢? 可是他一再的让自己试一试,逃避也不是办法,她只得站起身,一副使出吃奶力气才将长剑拔出的表情。 羽落握着剑柄像模像样的笔画了两下,说了句:“好剑!” 白宇烈不禁笑道:“这也叫好剑,不过是小儿玩耍的玩具罢了!” “玩具,又这么锋利的玩具吗?无非是比你们用的剑短小的了些,我看着剑鞘上装饰的物件倒是挺精致好看的!” 羽落将剑扔在了一边,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剑鞘上的玉石雕花装饰,那把剑可见价值不菲,出自京城制铁名门之手,剑身都由精铁打造,在这个时代能花起银子用精铁打造兵器的人不多,在加之手柄处得精雕细琢和剑鞘的装饰之物的价值,羽落自是喜欢的紧了,重点这个兵器就好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剑的长短正适合自己的身材。 “我让你看剑,不是让你研究剑鞘上面的雕花,工匠也真是的,我只说做的精致一些,他竟做的这般花俏!” “谢谢主子,这剑鞘真的是做的漂亮!”羽落故意一副买椟还珠的摸样,抱着剑鞘爱不释手起來:“只是不知道主子给我一把剑做什么用!” 白宇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给你剑能做什么?自然是练习剑法!” “练习剑法,主子不是有鹰骑二十四卫的保护,还需要羽落练剑保护不成!” “说笑,我堂堂小王爷会需要一个丫鬟的保护,我是想让你自保,不要每次都被那个刺客给劫持走!” 羽落恍然,终于明白他的想法,原來是担心自己被墨魂劫持走,毫无反抗能力:“羽落不会,拿菜刀都拿不稳更何况是拿剑,太危险了,我不会!” 羽落将剑放回剑鞘里,放在了桌子上一脸的排斥:“这种男子做的事情羽落学不來,若是害怕危险,我跟着小王爷寸步不离便好!” “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难不成要将你绑在我的身上,晚上也抱在一起睡!”白宇烈不经大脑的说出这席话,说完后余光看着羽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觉得甚是好玩。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传授剑法 “主上,你找我什么事!”思成和金蕊的进屋打破了一室的尴尬。 “你们两个赶紧坐下,陪我一起吃饭,以后都是这样,到了吃饭的时间主动过來!” “主上!”思成余光看了看金蕊,沒有再问下去,而是用眼见询问这白宇烈,是何用意。 白宇烈挑了下眉头,思成便好像汇意了一般,直径走了过去坐下身,金蕊也不得不坐下,一顿饭四个人吃得甚为拘束。 白宇烈将盘子里那一整只鸡掰开,找到了鸡脆骨放进了羽落的碗里,羽落抬眼看去却只见他看向别处的后脑勺,这鸡脆骨成了自己独有的专利,每次府里炖鸡,白宇烈都会嘱咐厨房将鸡脆骨留出來给自己,这个小细节还是让羽落十分感动的。 一件事情坚持一次两次不足为奇,但是坚持个半年一载便让人心生温暖,若是坚持一生呢?是不是钢铁心也能融了。 以前羽落是师父,教白宇烈习字、画画;现在白宇烈变成羽落的师父了,理由是强身健体。 听风堂的竹林里,四下暗藏着鹰骑二十四卫,但是今日的防范却留有一个缺口,为的就是留给间者前來观赏,白宇烈坚信那间者总会上钩的,他只好奇对方就是是谁。 浅紫色的身影如同蝶羽一般轻盈,玉手拉住剑鞘里的长剑,手腕轻轻旋转,长剑挽起剑花,映着穿过竹林的阳光闪动着或银白或淡绿的剑光,与羽落身上的淡紫色衣衫相融合,色彩青翠入目,亮丽惹眼,剑光在空中不停的画着弧线。 清风袭过,竹林轻轻随风摇曳,发出富有节奏的鸣响,好像美妙的乐章一般盈盈飘來,白宇烈看着在自己眼前胡乱出招的羽落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怎么这么笨,这有何难,一个招式我整整教了你两天,怎生就是学不会,你这哪里是在舞剑,简直就是在绣花,一点杀伤力都沒有!” 羽落停下手中的动作,提起袖拢擦拭额头上的汗:“绣花我也不会,我就是吃饭一个顶十个,干活十个顶一个的废材,将我带回府你赔了吧!” “赔,怎会赔,反正白來的,转手将你买了能得个好价钱!”说着白宇烈走上前,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把这她的肩膀,带动着她整个身体挥剑如雨; 一边带着她完成一招一式,一边斥责道:“看我脸干什么?熟记招式,练剑最重要的是感觉,记住此刻的这种感觉!” 感觉,羽落突然将手松开,长剑被甩得飞了。 一直守在暗处的思成猛的蹦了出來:“你这是想暗杀我吗?” 羽落看着刺进思成身侧竹子上的长剑,一脸的歉意:“手心有汗,滑出去了!”羽落昧心的辩解道。 她只是突然觉得不能离白宇烈太近,他们之间应该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才好,自己明明心系于暗夜,又总是与他亲密接触,想起与暗夜的承诺和美好憧憬,他觉得应该洁身自好。 白宇烈一脸的嫌弃:“你怎么这么笨,连剑都握不住!”说着接过思成递上來的剑,再度放到了羽落的掌心:“再來一次,我就不信教不会你,免得每次都让那个刺客有机可趁,拖我后腿!” 羽落看着白宇烈的大掌将自己的手紧紧的包裹在剑柄上,那温热的温度传來,倒是将春日里微凉的风当了个严实,许是担心自己再度将长剑甩出去,他的手上加了力道。 “你是担心我丢你的脸!” 羽落见自己想要脱离的计划失败,便冷嘲热讽的说道。 “你说对了,你被那刺客抓走,我若是不去救你,别人会说我这个主子不讲情面,我若是去救你当真觉得麻烦,你至少该学会如何自保,免得给我添乱!” “敢情你每次都不想去救我!” “说愿意给自己找麻烦,你就是个麻烦精,也不知道为何那个叫墨魂的刺客屡屡盯上你,只要她一出现就会将你绑走当人质,她倒是笃定我不会弃你不顾,你可知道那次在满堂边城,她怎样威胁我!” 羽落心里暗笑,墨魂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分身罢了,她出现,羽落必然会消失,那威胁也是自己一时兴起,随口说來的,沒想到白宇烈竟一直记于心间,羽落只得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得反问:“墨魂都说了些什么?” 白宇烈难以切齿,却又觉得必须让羽落知道危险性,她才能认真的学习剑法,看了看一脸温弱,脸上还挂着孩童般稚气的羽落,狠下心的将墨魂在悬崖边说的那些龌龊的话一一说给她听。 “那歹人竟然说他正好缺一个暖床的,觉得你是在适合不过的人选,似乎是看好了你,我……”白宇烈垂下眼帘:“你可明白我的担忧,毕竟你我相识一场,我当你是知己,总不愿见你……” 白宇烈几度欲言又止,他不知道羽落能否明白他的用心。 “那你为何不去救我,竟放任着不管!” 提起此事白宇烈终于有了问起的契机:“那是周将军被刺客暗杀,婉莹陷于绝望当中,我怎能不管,当我看见暗夜抱着你出现在将军府门前的时候,我竟感谢起他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墨魂有沒有对你……” 羽落用力垂下举着长剑的手,扭动胳膊挣脱白宇烈的束缚:“奴婢命贱,自然是不能跟婉莹小姐相比,她伤痛欲绝你自然应该陪在身边,本來她就该是你的未婚妻,现在的一切也只是暂时的,等你的目的达成,所有的事情都会回到正轨,所以我只祈求时间快些过去,也好还我自由,我是真的想离开王爷府了; !” “未婚妻,我何时跟你说过她是我的未婚妻了!”白宇烈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三个字,低声的嘟囔道:“我记得我只说过一次这句话,那时我去林盛国的钰珑雪山集市办事,为了骗取一个小公子的帮助才谎称自己家中又未婚妻的,平日里我从來沒有说过这话啊!” 说完之后抬眼看向羽落:“我何时对你说过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倒是不假,众人都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也不假,但是婚姻大事岂能随口乱说,我们明明还沒有定下婚事!” 羽落低头避过白宇烈的眼神,生怕他再多看几眼便认出自己就是那个救他的小公子,想起在山洞里,他为了给自己疗伤而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衫,在自己的肚皮上轻轻揉搓,羽落的脸便一阵白一阵红,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梅花匕被他偷走,羽落又愤然的两手握拳,觉得他是恩将仇报了。 刚进府的时候还看白宇烈将梅花匕挂在脖颈上,这阵子就再也沒见他带过,羽落在他的房间里不止一次的翻找,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沒有找到,真不知道他到底将梅花匕藏在了哪里。 白宇烈俯下身侧过头,将脸探到了正在凝视的羽落眼前,等羽落回过神來只见白宇烈一张放大的脸,沒有心理准备的她连退了两步:“你敢什么?” 白宇烈蹙着眉伸出手覆在羽落的额头:“病了不成,脸怎么这么红,难道是因为这竹林里的风太大,冻到了!”说着赶紧将自己外披的宽袍脱了下來披在羽落的身上:“当真是个病秧子,小心染上风寒!” 羽落赶紧两只手捧住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的脸颊当真是热热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想起那些画面而不好意思,还是因为被偷了梅花匕而气恼的。 白宇烈直勾勾的眼神让羽落心里忐忑,赶紧低下头转身朝竹林外跑去,白宇烈看着逃窜的背影,匪夷所思,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白宇烈唇边展开一抹笑容,觉得自己只要精心设计一套计谋便会有机可趁。 羽落不知自己为何要逃走,许是害怕被白宇烈看出自己就是那个小公子,但是……羽落四下看去,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大街上。 身上披着白宇烈宽大的外袍,手中还拎着那把长剑,风吹來,身上的外袍发出瑟瑟声响,刚才由于练剑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被风一吹,羽落觉得有些凉意,赶紧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外袍,羽落看着那外袍已经坠到了得上,便往上提了提。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府邸,不想回去,总觉的进了那扇大门便是压抑。 想起自己那个弯曲小巷后面的院落,羽落举步走去,绕过热闹的长街,转过街角,便是一条僻静的小巷,突然眼前一黑,羽落感觉一双手掌紧紧的蒙住了她的眼睛。 心中本想是暗夜是在与她开玩笑,深深吸了一口气,鼻息并沒有闻到那熟悉的兰香,心中满是疑惑,不是暗夜,会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绑架自己,难道……她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个在皇陵里自称暮曦的侠客,难道是他发现了自己的双重身份,眼下是想为民除害。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将军现身 手中不自觉的握住了一把飞刀,却沒有出招,也沒有挣脱,这些只是自己的猜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能随意运用武功,将自己的身份揭发。 羽落踉跄着跟随那人的步伐走了十余步,便听到关门的声音,紧接着自己的喉间一片冰凉,羽落自是知道那是一把刀锋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看來对方是來索命的。 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份,手握飞刀毫不犹豫的像那人刺去,另一只手已经提起了内力,也朝那人拍去,掌心凝聚的巨大热量在空气中腾起,右眼清晰可见这内力的浑厚,掌风刚刚触及那人的衣衫,突然眼前一亮。 羽落四下看去,一处简单的小院,仅有她自己一个人,那人的伸手真是快得出奇,竟然在她反应之前便消失不见,并且一点动静都沒有。 羽落听见屋里传來谈话的声音,便举步先前走去,手中的飞刀捏得紧了,随时随地做好应战的准备,她不清楚在煦灵都城还有谁会绑架王爷府的一个小丫鬟,來着这般鬼祟,定不善。 羽落轻手轻脚的來到房门前,侧着身子耳朵贴在门上,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原本说话的声音突然停止,吱嘎一声门被打开,羽落条件反射的飞跳到了身后院落里的那颗大树上,看着门口的人。 老王爷看着如同猴子一般蹲在树上手里握着飞刀的羽落,挥了挥手:“行了,下來吧!” 羽落觉得尴尬,穿着这身丫鬟的装扮,身上还披着白宇烈的宽大外袍,头发因刚才那人用手蒙着自己的眼睛而弄得格外凌乱,手里还握着飞刀,及其不雅的蹲在树上……这造型简直是将她的形象给毁沒了。 羽落嘟着嘴尽量及其优雅的跳了下去,踱步如莲的走到老王爷的面前,俯身一礼,礼过之后却是沒好气的说:“老王爷就是这般待客之道,竟然派人绑架我來此,险些动手伤了他!” 老王爷两手背后,笃定的说:“伤他,你虽是霜凌谷培养出來的,但是未必能伤到他!” “老王爷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全是高手,难道刚才那人是思成!” 白世荣摸着胡须笑了笑:“看來你在我的府邸将每个人都摸得清楚透彻,你都沒有看到对方,怎会这般肯定就是思成!” 羽落将手探开在白世荣眼前:“思成,丢了白宇烈送你的出关玉牌,小心他发现了责罚你,领了鞭子可不要怪我!” 果不其然,此言刚落,院外便飞进一个人來,顷刻间到了羽落的眼前,一把将她手中的玉牌夺过,还在回忆着她究竟是何时将自己的玉牌拿走的; 这只是前世留下的习惯罢了,顺手牵羊,其实她心中本沒有要拿他玉牌的打算,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 思成看着眼前的于羽落,一脸的不可思议,一双眼睛紧锁在羽落的脸上。 “这样盯着一个姑娘看是不是太不礼貌了!”羽落看着白世荣,感觉自己的一张脸都快被思成看出洞來了。 思成连忙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低下头满腹的匪夷所思。 “好奇什么?你便问吧!既然老王爷让你用这种方法引我至此便是不想对你隐瞒,老王爷的人我信得过!” “你,你究竟是谁!”思成抬起头看着羽落的侧脸,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羽落淡淡一笑:“我是谁,我是于羽落啊!王爷府的小丫鬟!” “你明知我问的是什么?刚才虽然沒有正面交手,你一提掌我便感受到你浑厚的内力,你的武功修为不在我之下,想必也是有高人指点,你到底是谁!”说着看向老王爷,想从眼中寻求出一些答案。 羽落也看向白世荣,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全盘托出。 白世荣含笑点头,羽落便转了身迎上思成的目光,镇定的说:“我是墨魂!” “墨魂!”思成一时沒反应过來,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恍然,猛的掐住羽落的脖子:“你就是杀害周将军的那个刺客墨魂,你就是那个伤了十个侍卫的刺客墨魂, 你就是害我主子身中……”接下去的话思成沒有说,因为白宇烈三番五次的交代不许泄露他会武功的事情,否则按照鹰骑暗卫的军法惩治。 羽落捏住思成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腕,两指一用力,思成的手便一丝力气都沒有的垂下:“我何时害过你的主子,若不是我,他早被人一飞镖毙命了,不死也重伤!” 思成想起在边城周将军遇害的那晚,除了墨魂还出现了另一个刺客,当时墨魂确实帮白宇烈挡下一记飞镖。 “那你也不该杀害周将军,老王爷,难道你糊涂了不成,怎么放任着她,怎不为周将军报仇,难道你又什么把柄在她手中,只要老王爷一句话,思成定会舍命相拼!”说着已经拔出身上的佩剑。 只听一把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臭小子,沒被疼你!” 思成手上一抖,哐啷一声,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看了看白世荣 ,又看了看羽落。 在转脸看向屋门的时候,门口果然多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光天化日之下竟是见了鬼。 周将军捋着胡子,朗声笑道:“拿我当鬼!” 羽落却是先提了步子扑了上去,竟将周将军当成是自己的爹爹一般,连声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周将军这般委屈!” 周将军先是一愣,似乎是有些接受不了这般热情,竟是瞬间便释然,拍了拍羽落的背脊:“若不是派你前來刺杀我,我怕是真的死了; !” 羽落感受着拍在自己背上的手掌,那力道中饱含着一个父亲的慈爱,竟哽咽起來:“我去了,去皇陵了,只是以墨魂的身份偷偷潜去的,都沒能给父亲带去一壶他爱喝的酒,还在皇陵遇见一个想为将军报仇的侠客,竟然在父亲的陵墓前被人追杀,我……”羽落的声音已经颤抖:“我竟然都沒來得及好好给他磕两个头!” 周将军叹了口气:“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便是对你父亲最好的回报,会的,总会又那么一天的,待一切风平浪静,我们陪着你一起去!” 说着扶住羽落的两个肩膀,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孩子:“走,进屋说!” 羽落擦了擦眼泪,几个人进了屋,关门前思成谨慎的四下看去,确定沒有异常才安心。 白世荣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递给羽落:“这是路线图,图上便是我派去的精英部队所暗查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整座钰珑雪山都被翻了过來,根本沒有你说的霜凌谷主楼,所以急着赶回來,让你看看我们是不是路线不对!” 羽落接过图纸一张张的看去,越往下看,眉头锁得越重,看完最后后一张,愣了半响才说道:“沒有任何遗漏,你们已经搜查的很仔细了,怎么可能,那么大的一个门派怎会突然消失,我在哪里呆了整整五年光景,钰珑雪山下的那个集市呢?” 白世荣摇了摇头:“也不见了,整个小镇成了空城,里面一个人都沒有,起初暗卫回报,我不信,所以亲自走了一趟,当真连个人影都沒找到!” 羽落站在原地,将手中的路线图捏成一团:“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现在竟然连一丝线索都沒有了,为何我会出现在霜凌谷,我的母亲在哪里,刘将军府当年的那场灭门大火究竟是什么人放的,霜凌谷利用我究竟想干什么?”羽落退了两步,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眼前的路混沌一片,脑中千丝万缕般的线搅成一团,理不出头绪來。 思成站在一旁分析着羽落的一字一句:“难道你是平西王刘泽启刘将军的女儿!” 羽落抬起头无力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白世荣说道:“老王爷,你们的计划我不知道,但是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尽管利用,我只希望找到我的母亲,有太多得事情像一个谜般,我要去一一的解开!” “我怀疑霜凌谷跟溪顺国又关系!” “霜凌谷距离溪顺国隔山跨海,他们只见怎么能有关系!”羽落不懂白世荣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霜凌谷一共有多少个刺客!” 羽落努力回想:“虽然我在霜凌谷呆了很多年,却对这个门派知之甚少,因为我们每个谷徒都是分开训练的,在霜凌谷的主楼里这一批只有我一个人,其他的孩子们都带到了别处训练,我们只见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有在起血盟誓的时候见过一次面,我数了一下,我们这一批只有十二个小孩……” 思成打断羽落的话,疑惑的说道:“只有十二个,霜凌谷在江湖中的地位显赫,听闻培养出來的刺客遍布三国,个个都是身手不凡,还听闻谷规严谨,若是有人违规,便会遭受谷里的追杀,其杀人的手段惨不忍睹,曾经还在江湖上公开了惩戒谷徒的仪式,当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将军乔装 思成看了一眼脸上已经沒有血色的羽落,赶紧住了嘴。 老王爷白世荣一脸严肃:“真有此事!” “思成岂敢乱说,那次惩戒的仪式,江湖上多半的人都去了,羽落岂不是……” 羽落一丝自嘲的笑容:“我注定要破了谷规,追杀我只是迟早的事情!”说着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淡然的说道:“所以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查清楚母亲的下落,也要替爹爹报仇,老王爷不必客气,尽管交代,羽落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白世荣激动的一拍羽落的肩膀:“在战场上沒能保护你的爹爹已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我若是再保护不了你,让我怎么下黄泉去见你的爹爹!” 白世荣转身看着思成,一脸郑重的说:“今后就将她当成你的主子,给我好生保护着,必要时你们鹰骑二十四卫都要听从羽落的调遣,定要护她周全!” “是,王爷!”思成不敢相信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很难想象平日里总是被小王爷找茬欺负着得柔弱丫鬟,竟是江湖赫赫有名刺客组织培养出來头号刺客。 “老王爷,此事要不要告诉少主!” 周将军连忙严斥:“此事只有我们四个人知晓,定不能再扩散消息,若不是担心羽落有危险,今日我们暗潜回煦灵都城都不会让你知道,为的是让你保护她!” “周将军说的极是!”白世荣也附和道,随之又不放心的嘱咐:“且不能露出破绽,上次我让你交给她的玉佩你还沒有给她吧!” 思成这才想起來在边城老王爷曾交给他一块玉佩说是让交给羽落的,当时走的匆忙,也沒有问清楚原因,便以为是自己一时听错了,现在看來并非自己听错,那玉佩是真的要交给于羽落的,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交给了她。 羽落将玉佩捧在手心,情绪再度有些失控,抬眼看向白世荣:“难道这是爹爹的随身之物!” 白世荣点了点头:“丫头,真是抱歉,只从你爹爹身上拿出这一件物件,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给你留个念想,他若还在定是个好父亲!” 羽落握紧玉佩,两只手竟有些颤抖,将玉佩贴在了自己的胸口,深吸着气,嘴里已经咬得破开了口子,血水吞下,恨然的说道:“我一定要找到放火烧我刘府的人,若不因此,爹爹也不会在战场上绝望战死!” 白世荣拍着羽落的肩膀安抚:“先坐下,我们慢慢聊!” 一旁的周将军泄了气一般:“这么多年,我们不是沒查过,当时我们都在边关战场,皇上下令彻查,却一点线索都沒有,于是我们怀疑是溪顺国前來找墨翎,发现她已经叛变才赶尽杀绝的,我们又不能因此轻易起兵,毕竟战胜只能让百姓民不聊生,便想着墨翎当真是死在那场火里了,沒想到你竟然出现了,定是墨翎沒死才能产下你,墨翎究竟是被什么人带走了,为何身下你却又不在你身边,你又是如何到了霜凌谷,这一系列得问題是否能联系到一起,你最终要执行的任务是什么?这一切的事情都需要我们一一去考证; !” 周将军这一席话引得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谜团就在眼前,却沒有头绪。 “顾施铭的目的不言而喻,定是想带兵來犯,只是为何偏偏让我进王爷府我就不知道了,为何不是直接让我进宫,不可能是单纯的因为王爷守着对他一水相隔的边城,这中间一定还有别的目的是我们不得而知的!” 听了羽落的分析,老王爷提议道:“我这一路偷潜回來,倒是有了不少发现,必经之路的几个山头里,莫名多了几伙山贼,整容庞大。虽然打劫却总让我觉得非比寻常,我怀疑他们是打着打劫的旗号,实则是偷偷练兵,此事沒准与溪顺国有关,顾施铭三番五次的找机会來我霄暄国,一定是秘密接头,沒准京都里暗藏不少他的人,霜凌谷的培养的那些刺客都去了哪里!” 羽落摇头:“若是钰珑雪山已经空了,刺客便已散潜在各地了,我现在已经吃不准霜凌谷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十几年才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刺客來,难道只是单纯的为了赚些银子为别人做嫁衣!” 羽落已经坐不住,站起身就朝门口走去:“不行,我要去弄清楚!” “婉莹如何!” 羽落停下脚步,却沒有转身,她是无言面对周将军:“她瘦了许多,很久不出门,周将军要不要回家去看看她!” 周将军叹了口气:“难为那孩子了。虽然随我去军营呆了三个年头,可我一直娇生惯养着,今次遇到这样的打击,再加之你和白宇烈……”周将军沒有再说下去。 羽落却是满心的内疚,连忙转身解释道:“传言岂能当真,只是白宇烈为了演戏才会制造出那些流言蜚语的,我与他之间什么都沒有,眼下只是暂时的,待一切尘埃落定,便会回到正轨,周将军莫要担心,宇烈还是你家的女婿!” 白世荣在一旁捋着胡子问道:“如此说來你是沒看上我家那臭小子!” 羽落眼珠三转:“是你家那臭小子沒看上我,他只当我是身份低贱的丫鬟罢了,随意使唤、利用,老王爷就不要在取笑了!” “我们老了,孩子之间的事情我们就管不了了,顺其自然,只是你得帮我照顾婉莹,我现在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多一个人知道,你便多一份危险!”周将军虽是这样说,脸上却是思女心切的表情,只能将她托付给羽落似乎才能安心一些。 “周将军若是想念女儿,不如易容成别的模样去看她!” “易容!”周将军不可置信的看着羽落,心中似乎有所动摇:“若是被看出來岂不是功亏一篑!” 羽落调皮的笑起來:“周将军一生都在军中度过,难道就不想在多陪陪女儿!” “我只是担心……” “将军是信不过羽落的易容技术; !”羽落再度鼓动道,婉莹的动态她也有所了解,得知她日日将自己憋闷在家中,总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她。 白世荣也怂恿着说道:“就听羽落的吧!这孩子机灵着那!” “可是我以什么身份出现啊!”周将军当真找不出接近的借口。 羽落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坏笑两声:“就要委屈周将军了,不知道周将军演技如何!” 羽落拍了拍手,一脸大功告成的模样,一旁的思成赞叹不已,看着眼前完全变了模样的周将军,眉宇间竟有几分与羽落想象。 一旁的白世荣看着被变了脸的周将军先是一愣,继而悲叹一声。 羽落不明所以的拿出镜子递给周将军,周将军眼中含泪:“这模样还真有几分像你的父亲,泽启年轻时大概就是这般模样!”说着看向羽落:“原來你是长得像你爹!” 羽落看着眼前的周将军,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來,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心里默默的念着,这就是爹爹的模样,爹爹若是还在该有多好,至少有个人何以敞开怀抱,将自己保护在羽翼之下。 周将军看出羽落心中的低落,站起身迎了上去,轻轻将其拉进怀中:“好孩子,不要伤心,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的,我和老王爷都会如同你的父亲一样保护你的!” “嗯!”羽落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大步,突然跪身在周将军和白世荣面前,不由分说的分别磕了三个响头:“二位爹爹在上,羽落将來一定会孝顺的!” 周将军与白世荣相视一眼,继而爽朗大笑,只见白世荣跨前一步,将羽落扶起:“你这丫头动作到快,我们还沒反应过來便成了你的干爹了!” 羽落嬉笑:“无钱无权,至少要有两个有能力的干爹当保护伞吧!有这机会我怎能放过,以后就承蒙两位老爹照顾了,看來这煦灵城我比公主还要厉害,他们只有一个皇帝老爹,而我又三个,天上那位若是知道我认了二位为干爹一定会欣慰的!” “这孩子不仅脑子转得快,嘴还很甜,好,你这干女儿我们收了!”白世荣打心眼里喜欢眼前这个机灵的孩子,这性格之豪爽当真有几分男子的姿态,看着她就好像看到刘泽启一般,总算有所慰藉。 羽落急忙道谢:“以后羽落就依仗二位老爹了,有靠山的感觉真好!” 此刻周将军正皱着眉头,低声问羽落:“你竟将你爹说得如此不堪!” 羽落低声回答:“我若是不说得如此不堪骗取白宇烈的同情,怎能混进王爷府!” “为何让我假扮你爹!” “除了他我想不到还能让你扮演成谁,你扮演成我爹就能轻松的混进王爷府!” 周将军虽然带了假面,面部表情略有僵硬,却不难看出他脸上此刻的不满:“进了王爷府就能见到婉莹,明知道现在婉莹不能与白宇烈來往,岂不是让我空欢喜一场!” ------------ 第一百三十章 比武招亲 羽落笑了起來:“看來真的是想你女儿想的紧了,先在这里落脚,给我些时间慢慢想办法可好,总归是有希望的!” 脚步声传來,羽落小声提醒道:“这可比你上战场打仗还要难,千万别露出马脚!” “你这是信不过老夫,这有何难!”周将军自信满满的回了一句便闭了嘴。 白宇烈从听风堂回到前院,便看到一个威武的老人家负手站在院子中间,看了一眼身旁的羽落,用眼光询问着來着何人; 羽落赶紧上前恭敬的答道:“这是家父,家徒四壁已经揭不开锅,所以前來投奔我了!” 白宇烈一听眼前之人是羽落那个嗜赌成性,变卖妻儿的父亲,不禁眼光鄙夷,完全不避讳的说道:“他那般对你,你竟然还要管他不成!” 羽落低下头小声的说道:“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总不能见他饿死吧!” “饿死,也是咎由自取!”白宇烈冷言说道,丝毫不留情面。 “你这臭小子,你……” 羽落赶紧拦住欲想上前教训白宇烈的周将军,提醒的说道:“爹爹,这就是一直照顾我的小王爷!” 周将军方才想起自己的此刻所扮演的人物,便说道:“多谢小王爷照拂!” “谢到不必了,羽落应该跟你沒有任何关系了,我能负责她却不能负责你!” 周将军看着眼前的白宇烈竟觉得陌生,一项极为孝顺的白宇烈竟然会这般冷漠的对待一个老人。 “她是我的女儿怎么就跟我沒有关系了,走!”说着一把拉住羽落的手就往外走,低声叨咕着:“真是错看了他!” 刚走出两步,便被迫停了下來,白宇烈大力一拉,却沒能将羽落拉至自己的身后,沒想到眼前这个老人竟然手力这般的大。 羽落被拉扯在两人中间,白宇烈看着自己的手正握在羽落手腕绑着丝带的地方,赶紧伸出另一手向上端握去,移动个位置:“你不能带她走!” “为何不能!”周将军理直气壮,就不信这年头老子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管了。 “她,她……”白宇烈似乎有些底气不足,酝酿半响拿足气势说道:“你可知她被你逼得跳河自杀,是我救了她,她的命便是我的,与你毫无关系!” “笑话,你救了她报恩便是,为何连命都是你的,既然你不管老夫,老夫只能将女儿带走,总能用她换些钱來!”周将军也不示弱,竟起了戏耍之心,他也好奇白宇烈心中究竟喜欢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眼前这个刚刚认下的干女儿。 “换钱,你还想将她卖给那个一群妻妾的老头子!”白宇烈也不管会不会弄疼她,使足了力气一把将羽落拉到自己身后。 耳边传來羽落的埋怨声:“疯子,还不松手,骨头要断了!”羽落用力抽手。 白宇烈心中气愤,自己一心护着她反倒挨骂,便加了力道,惩戒着于羽落的不知好歹。 羽落皱着眉头,手腕已经被捏的不过血了,有种麻木的感觉:“白宇烈,还不松开,骨头真的要断了,我沒骗你!” 白宇烈沒有理会身后不停扭动手腕的羽落,而是拉着她咄咄逼人的往前走去,直逼到周将军眼前,恶狠狠的说道:“你也配做父亲,嗜赌如命,竟将自己的孩子卖与他人,不顾其幸福,这种钱你也能安心拿出赌; !” “那又怎样,孩子是我生的,我想将她卖给谁就卖给谁,与你何干!” “眼下她在我的府中,我便要对她负责,定不会让你将她带走!” 周将军瞪起眼睛:“羽落,你爹走!” 于羽落看着周将军,你不知道他这是再演哪一出,却只能听话的走过去,小声的说道:“将军这是在干什么?” 周将军淡然的答道:“我是你爹,听我的就对了!” 戏已经演到此处,纵使心知周将军在试探白宇烈也无法收手了,只能顺应着周将军演下去,羽落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个提议。 羽落随着周将军朝院子外走去,身后沒有传來追赶的脚步声,羽落心中暗自庆幸,白宇烈若是追上來的话,周将军还不恨死自己,自己眼下不仅抢了周婉莹的心上人,连她的爹爹也被抢了來。 小声的在身后问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还能用什么借口回去,老爹也真是调皮,竟然随意更改我的剧本,我何时说让你这般演了!” “我见那小子盛气凌人的模样,便想挫挫他的锐气,竟敢这样对待一个无助的老人!” “现在不是置气饿时候,我们的目的是混进王爷府,你忘了,再说又不是对待你,他只将你当成是我那个万恶的爹爹,你何不说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白宇烈,看他是否对你女儿变心!” “被你看出來了!” 羽落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我当真是害怕这试探,但无论结果怎样,周将军放心,我是不会跟你家婉莹抢的!” 周将军停下脚步,言语间不难听出羽落的意思:“你是说白宇烈心里喜欢的是你!” 羽落摇了摇头:“周将军不是很清楚,这一切都是白宇烈为了掩人耳目才精心策划的,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实力,我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迷惑什么人!” “这件事情我和老王爷还是通过你知道的,细节的我们也不甚了解,这次我同意易容进入王爷府,一是想要见见婉莹,其二便是想要知道白宇烈究竟想做什么?年轻人比较鲁莽冲动,老王爷担心宇烈会无法掌控事态的变化,关键时刻我也能帮你们出些主意!” “虽然说姜还是老的辣,我却觉得二位老爹是老奸巨猾!” 周将军瞪去一眼,怎奈脸上这层假脸不能将他的表情淋漓尽致的表现出來。 两个人在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大门口,羽落停下脚步,斥责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若是出去了,还怎么回來啊!” “那就不回來了,老夫倒要看看那臭小子能否沉得住气,若他喜欢的是你,老夫才不屑将女儿嫁给他!” 羽落有种被利用的感觉,这周将军还真是固执:“我不干了,我去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我……” 周将军胳膊大力一带,强迫她向前走去:“难道你就不好奇; !” 羽落连忙摇头:“不好奇!” “我好奇!”周将军迈开大步,强拉着羽落朝长街走去。 川流不息的集市,一片热闹景象,所有的摊位如旧,叫卖声不断,只是今天多了一个卖女儿的摊位罢了。 羽落扭捏着:“周将军,可不可以不这样啊!你这是想害我!” 周将军侧脸压低声音说道:“还叫我周将军,让人听见岂不是很危险!” 羽落叹了口气:“老爹,你明明长年在军中,怎生性格这般顽皮,是老顽童不成!” 周将军扬扬洒洒写了几个字大字,然后回身贴在了墙上,羽落看去倒吸一口凉气:“比-武-招-亲,聘-礼-面-议!”转头看向周将军斥责道:“老爹是疯了不成,若是有人前來,我岂不是要嫁与;若是无人前來,我岂不是丢人!” 周将军看着自己的大字捋胡子欣赏着,慢悠悠的说道:“无论哪种结果我都丝毫损失沒有!” “你是沒有损失,沒准还能拿我赚一笔!”羽落冷哼一声作势想走。 沒想到身后的周将军提声喊道:“比武招亲,英雄豪杰尽管出手,小女年方十八,貌美如花!” 羽落顿住脚步回头瞪去,怎么就给自己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再想走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自己好像一只动物园里的猴子,被看热闹的人围住,仅是一瞬间,好似集市上卖货的人都弃了生意跑來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羽落愤然的像后退去,站在了周将军的身后,拿捏出一幅小女儿的羞涩姿态,小声的骂道:“老狐狸,被你算计了!” “竟敢骂我,今日我定将你卖了好价钱,看那白宇烈会如何反应!”说着竟然笑了起來看向对面茶坊的二楼窗口。 羽落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白世荣举着茶杯悠闲的喝着茶,正看向此处,脸上也是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们是先便已经谋划好了!” 周将军沒有回答羽落,而是又说了一遍:“比-武-招-亲!” 羽落垂下眼帘,她还真不信谁会有病到站出來想要娶一个素未蒙面,一点都不了解的姑娘。 突然一双脚向前跨了一步,羽落心一沉,只听一个人说道:“我來!” 羽落抬眼看去,只见一张肥腻腻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四周传來笑声:“吴老二,你出來干什么?你除了卖猪肉还会什么?难不成要拿着你饿杀猪到去比试!” 羽落听着四周的嘲讽声,只能是不满的瞪着周将军:“丢脸死了!” 吴老二四下看去,骂道:“都给老子闭嘴,有种出來单挑,若是沒有老子就将这姑娘带回家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激烈比试 人群突然变得寂静,不一会竟又站出一个人來,羽落看去,觉得后出來的这个人简直就是來送死的,人群中再度炸开了锅,这回笑声更甚,只见一个瘦弱男子跨步站出,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一脸的书生气。 羽落赶紧上前一步劝道:“公子还是不要应战的好,受伤岂不得不偿失!” 那个瘦弱的男子深深的看了羽落一眼,一抹淡淡的笑展现,那眼神好像认识羽落一般:“姑娘不必担忧,我定能赢他!” “好狂妄,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赢我!”一旁肥头大耳的吴老二不干了,自己已经这把年龄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机会能讨个媳妇回家,怎能轻易放弃。 “好,既然有人出战,又有人迎战,那么比武招亲现在就开始!”周将军一拍手:“走,我们去那边小广场上的舞台去!” 众人让开一条路,周将军带头向前走去,两个要比试的人紧随其后,紧接着所有围观的人也都随着想小广场走去,羽落站在原地看着这场面,心中忧虑着,抬头看向茶楼,老王爷竟然笑着向她摆手,一脸的悠然,羽落握住拳头将手举至眼前,狠狠的咬了咬牙。 白世荣竟然举起茶杯做了个敬茶的姿势,好像在祝她好运一般,羽落气得一跺脚向周将军追去。 竟然又好心的围观者搬了两把椅子放在高台之上,还有给送來仙果和茶水的,似乎在感谢着他们为众人提供如此之精彩的娱乐节目,羽落气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看着已经站在舞台两端虽是准备开打的两个人。 只听吴老二喊了一声:“拿刀來!”立马又伙计将他平日里用來剔骨头得刀递了上去。 而一旁耳朵儒雅男子却依旧 手持一般折扇一脸淡然。 周将军站起身喊了一句:“比武开始!” 耳边已经传來吴老二的喊叫声,那个儒雅男子却是看向了羽落,那眼神总让羽落怀疑这这个男子是认识自己的,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自己可不想因为这恶作剧害死几条人命。 儒雅男子缓缓转回头,吴老二已经逼至眼前,只见他一闪身便轻松避过,吴老二的杀猪刀落了空,转身又朝男子看去,男子丝毫不将吴老二放在眼中,拿着手中的折扇及其优雅的轻轻一挡,只听嘡的一声,众人都以为折扇必定断成两截。 出乎众人预料,折扇竟丝毫未损,与吴老二尖锐的刀锋相迎,一个粗壮如牛的男子,一个瘦弱如柳的男子,竟然力道抗衡着,小广场上一片安静,足以看出,众人都是为那儒雅男子担忧着。 只听哐当一声,吴老二竟被掀翻在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瘦弱的男子,一时间反应不过來自己竟这般轻松的被人打败,提起刀翻身爬起,听着四周的哄笑声,气恼的拿着刀像那男子砍去; 周将军站起身轻咳嗽两声:“胜败一定,莫要执着!” 男子闪身一躲,继而迅速的旋身一提脚,将吴老二踹下了高台。 然后对着台下的众人一拱手:“若是沒有人前來应战,在下就将这姑娘领走了!” 众人中一把声音传來:“我來!” 大家四处寻找声音的來源,只见一个提着长剑的侍卫站了出來:“在下一直在军中,平日里沒有机会结识女子,见姑娘恬静可人,斗胆前來比试!” 羽落看着眼前的侍卫,听这人的口音应该不是京城的人,难不成自己还要被带走,远赴他乡,再看他的装束应该也不是普通的侍卫,至少是个管事的。 那侍卫屈膝一跳,直径跳上了高台,站到了儒雅男子的对面,一拱手:“得罪了!” 儒雅男子依旧毫不慌张的姿态,一把将自己的折扇打开,竟淡然的扇起风來。 这个动作惹恼了侍卫,长剑出鞘,瞬间便袭到儒雅男子的眼前,一剑刺去,直奔男子的折扇,不出侍卫所料,那折扇却有玄机,并非右眼所见的纸张所做,剑刺上去只听叮的一声,折扇完好无损,原來这个扇子都是由精铁所制。 侍卫被弹回两步,眼前这个看似好像书生一般的男子竟然身怀绝技,内功高强,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外行人仅是看热闹,觉得眼前一幕甚为神奇,个个拍手叫好,懂得武功的人都是凝神屏息,看着两个人的内力相搏。 周将军站起身绕过椅子后退几步,舞台上两人强大的内力已经让他吃不消,羽落想了想,装着咳嗽了几声,表示自己在这内力的强大气场之中极为难受的模样。 比试的间隙,儒雅男子侧头看向羽落,见她猛烈的咳嗽,竟然是微微一笑,这让羽落觉得非常的奇怪。 羽落直盯着那个男子,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可疑,只见男子身形一旋,招式快速得让人眼花缭乱,已经转到了侍卫的身后,空着得那只手瞬间拍向侍卫背上的命门。 羽落看得清晰,那掌上竟然凝聚这内力,这一章若是拍下去,倒是不至于要了侍卫的命,终身瘫痪便是在所难免,于是赶紧起身两步走向前,作势被绊倒的姿态 ,直接向那个男子扑去,嘴里喊着:“啊!” 男子回了身,收回自己的手,看着正张牙舞爪扑向自己的羽落,下意识的便伸手要去接,待即将碰触到羽落的瞬间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收回了手。 羽落沒有想到他竟然不接自己,此刻众目睽睽,又不能施展武功,只得一闭眼认命的向地面平拍而去,脑中已经出现自己脸部着地,被摔惨了的狼狈景象。 突然腰上一紧,羽落被人拦腰接住,转脸感激的看去,原來是思成,赶紧小声的说道:“此人武功不容小觑,思成定要小心!” 思成点了点头,将羽落扶起,带着她退到了一边的座位,那个侍卫心知若不是刚才突发其他事件,自己早就死于那男子的掌下,便一拱手:“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 儒雅男子竟张狂一笑,看着思成说道:“真正的对手终于來了!” “闲话少叙,尽管出招,不过在下磊落,不喜背后伤人,有什么招数面上使來!”言下之意是在斥责他的暗箭伤人。 儒雅男子不以为然的答道:“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在下向來不管他人想法,今日这姑娘谁都别想带走,唯有我!” “休要口出狂言,比过才知!”思成看着男子,已经提起长剑:“出招吧!” 羽落向后退去,心中暗喜,思成可是鹰骑二十四卫的首领,以他的武功修为,赢得比试不在话下,定不会有人再敢前來挑战,这件事情就此终止,再好不过,白宇烈不出现,周将军便不会再拿此事來试探,再理想不过。 羽落坐下身,看着眼前的打斗,就得赏心悦目,毫不担心,好似在看一场表演一般。 羽落唇边始终储着一抹笑容,果不其然,那男子根本招架不住思成的攻势,百招过后,渐渐落了下风,由对抗变成了自保,脚下的步伐也变成了节节败退,转眼便被思成逼到了舞台边。 思成拿剑一晃,那男子向后仰身都去,显然是忘记自己已经退到了边缘,一个不慎竟掉下了擂台。 众人看得惊心动魄,纷纷向台上的思成竖起了大拇哥,当真是佩服此人的剑法。 羽落站起身一脸的轻松神色,终于尘埃落定,回身看着周将军笑了起來:“老爹的计谋落空,走吧!现在得想个办法回王爷府才好!” 话音刚落,只见周将军朝羽落的身后递了个眼神,羽落连忙回身,有种焦头烂额的烦闷,自己的面貌被长长的刘海半遮,众人连她的模样都看得不是清晰,怎还有人前來。 羽落看着擂台上再度上來一个满脸胡须的、凶神恶煞的男子,心下一抖,转而意念坚定的相信思成定会打败他。 那大汉手持一把铁斧,脸上的胡须将半张脸遮掩,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及其的大,眼珠竟然外凸,羽落的脑中突然浮现出张飞的形象,那说话的声音也及其的粗犷。 站在思成的面前犹如一堵人墙一般,竟高出思成半头,仿佛巨人一般,大汉哈哈大笑几声,便气势汹涌的一步步朝思成走去,手中的铁斧已经举起。 羽落疑惑着这煦灵都城当真是卧虎藏龙,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來的。 此刻风声雷动,天边已经飘來团团乌云,将阳光遮掩,营造出紧张的气氛,瑟瑟的风将众人的衣衫刮起,眼看着雨点便要纷纷落下,只有少数几个人离去,将自己摊位上的东西收好,取了油伞回來继续观战。 集市之上已经一片萧条,唯有这边的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大有风雨无阻的气势。 只听那大汉“哇呀呀”怒喝几声便朝思成奔去,那气势好像要把思成劈成两半才甘心一般,思成举起长剑抵挡,众人看在眼中纷纷怀疑薄薄的长剑会被大斧一下劈断,皆是屏住了呼吸凝神看着。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金蕊露情 耳边只有风声猎猎,众人的呼吸都屏住了一般,嘡的一声震动耳膜,思成后退两步稳住阵脚,只见剑斧摩擦出银白的火花,在这阴霾昏暗的天际下更为刺眼。 刺耳的摩擦声,让人忍不住身体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大汉蛮力十足一步步的向前逼去,思成只得剑剑招架步步退后,只听台下一把声音焦急的传來:“小心边缘!” 一经提醒思成扭头,原來自己已经退到了擂台的边缘,再一步便会掉落下去,输了比试,看來不用内力对抗是不及的了,思成飞身而起稳稳的落在的擂台正中,闭上眼睛提起体内的内力,通过掌心注入长剑,剑气闪动着银白的锋芒,仿佛通了灵性一般。 再一睁眼,眼中已经染上一层绝然,势要将其功败。 本就风声猎猎,在加之刀斧相碰的哐哐之声,两人的过招之快让人眼花缭乱,台下的众人随着两个人打斗的身影,一会看向西侧,一会看向东侧,眼光竟有些跟不上两个人移动的步伐。 那大汉虽然凶猛无比,怎奈他已经遇见的对手乃是鹰骑二十四卫的首领,半柱香之后便被思成压着大,有劲使不出的感觉,那粗壮的胳膊完全使不出力似的,竟恼羞成怒的乱砍过去,已是气喘吁吁。 眼看着思成就要将其攻下高台,羽落突看一个细微的气浪直袭向思成的小腿上,羽落也提起内力一直弹去,将那气浪挡下,站起身四下寻看,只是擂台下人员密集,她看不出是谁暗中下手。 寻看之际,羽落沒有注意到另一股气浪袭去,思成腿上一痛,单腿跪地,电光火石之间,那大汉举起的斧头已经落下。 羽落倒吸一口凉气,向大汉冲去,心知已经晚了,挡不住的。 之间一道身影从擂台一旁的台阶奔了过來,伸出双手拦在思成身前,怒视着眼前的大汉,竟毫无畏惧,更出乎预料的是大汉紧急停手,由于惯性竟被斧头带得摔倒在一旁。 思成连忙起身一把拉住挡在身前女子的胳膊:“你疯了不成,若是将你伤了怎办!” “这不是沒事吗?”金蕊心有余悸的答道,侧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大汉,怒瞪过去。 那大汉悻悻然的站起身,竟对台下说道:“在下技不如人输了比试,看着公子与姑娘郎才女貌,娶了姑娘也是件不错的美事!”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金蕊一眼。 金蕊脸上是微怒的表情,显然是不喜欢大汉说的这句话,回身迎上思成的双眸,欲言却又止,随即低下眼帘,朝下台的台阶走去。 羽落看清眼前的姑娘乃是金蕊,两步走上前拦住:“金蕊,好险,你吓死我了; !” 金蕊却是默不吭声,仅是摇了摇头,向举步下了擂台。 “金蕊!”羽落追赶而下,才走两步胳膊被人拽住,回身气恼的看着周将军:“都是老爹的错,偏偏弄个什么比武招亲,这下你高兴了,你是恨我抢了你的女婿才这般的,我早说过了,我不喜欢白宇烈,事情结束后我完璧归赵!” 周将军将她气恼得口无遮拦,不怒反倒笑了起來:“你完璧归赵的,谁知道是不是一颗空心菜,我总得为我的女儿着想!” 羽落一跺脚甩开周将军的手:“偏心,我现在也是你的女儿,纵使不是亲生,你也不能这般害我,我就金蕊一个朋友,都是你!” 周将军看着刚才冲上擂台救思成的那个姑娘的背影:“那姑娘喜欢思成!” 已经提醒羽落才反应过來,金蕊气恼是因为吃醋,她以为思成是因为喜欢自己才上这擂台的,不禁唇边一笑,不再担心。 羽落回转到擂台上,只想着能快些结束这一切,小声的跟周将军说道:“够了吧!赶紧宣布结果!”说着已经举步走到思成的身边,就等着周将军宣布。 羽落刚刚站定,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下也想取这位姑娘!” 众人仰头,只见一道身影从众人的头顶向擂台飞掠而去,羽落向后退了两步,暗夜便稳稳的站在她面前,一把拉过她的手,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当真是要比武招亲嫁与他人!” “我,暗夜,你知道我不会的,一言难尽,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思成只是來帮我解围的,做做样子便好,不要伤他!” 说着看向一旁的思成,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落败。 三人会心一笑,比试再度开始,众人看得惊心动魄,殊不知一招一式皆为虚空,根本沒打到实处,百招之后思成装着一副招架不住的姿态,自己掉下了擂台。 只见台上的暗夜一拱手:“承让,今日若是无人再來挑战,这位姑娘在下就领走了!” 说着回了身向羽落走去,一旁的周将军看着侧目看着羽落脸上拨开阴云,满是眼光灿烂的表情,低声问道:“难道是这小子!” 此刻的羽落不愿移开目光,眉开眼笑的看着暗夜低声回道:“是不是比你家女婿强上一百倍,这才是我心中的男神!” “男神!”周将军对这个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何为男神!” “说了你也不懂!”羽落终于侧过头看向周将军,也疑惑的问道:“你当真是这个时代的人!” “此言何意!” “我以为这个时代的老头都该是顽固不灵的,你却偏生这般开通,这贪玩的性子堪比年轻人!” 说完这一席话,提高了声音说道:“爹爹,女儿钟情于这位大侠,比武招亲不妨就此结束; !” 台下的人已经起哄的暴起雷动般的掌声,好比天边滚滚而來的雷声。 不等周将军发话,羽落已经毫不矜持的向暗夜走去,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暗夜站定原地,看着羽落缓缓向自己走來,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此刻耳边所有的声音都被忽视,眼前的景物停顿了一般,所有显得多余的人都不复存在,天地之间唯有暗夜和羽落,不,准确的说是他的墨魂。 暗夜情不自禁的低声唤道:“墨魂!”长臂展开,等待着墨魂像燕子一般的扑进他的怀中。 手上一痛,啪的一声,暗夜下意识的收回胳膊,揉着手腕,抬眼看向眼前的男子。 一身淡蓝劲装,一个银质面具,手中握着一把玉鞘长剑,这身装扮,不正是羽落变身墨魂时的装扮吗?眼前之人谁看不见面貌,身形暗夜却认得,这不正是在皇陵追着墨魂打的那个自称暮曦的独行侠,这是怪癖,竟然愿意模仿墨魂的装扮。 暗夜转脸看向羽落,只见羽落已经退到了擂台最里侧的边缘,看着暮曦一脸的恐慌,下一个动作便是转身就跑,那架势恨不得使出轻功一般,暗夜从來沒见羽落这般惊慌过,竟忘了此刻自己的身份是羽落,两步拦住她的去路,握住她的肩膀低声提醒道:“别慌,他又不知道你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刺客,沒准他只是单纯的來打擂台的,莫要露出马脚!” 羽落抬眼看着暗夜,心中多少安稳了些:“此人扬言,势要将我碎尸万段,我不清楚他今日为何要出现在战擂台,我担心,他知道了我的双重身份,我……若不使出奸计,我不是他的对手,暗夜,我……” 暗夜握着她肩膀的手加了力道:“相信我,谁都伤害不了你!” 两个人说话间,身后已经风声异动,暗夜抬眼看去只见暮曦已经提起长剑向自己的方向袭來,露在面具外面的一张嘴紧抿,隐约可见那双眼睛已经露出暴怒的光芒。 暗夜长臂一推,将羽落置于安全之地,将长剑提起,暮曦挥剑向暗夜的头顶劈來,暗夜毫不示弱的举起长剑,用力一推便将暮曦挡了回去,而后手腕一转,向暮曦的小腹刺去,怎料暮曦轻功了得,轻轻一跃跳到了暗夜身后,稳稳落地,就是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剑向暗夜的小腿刺去。 暗夜迅速反应,转过了身,持剑由下往上一挑,跳开了暮曦刺來的长剑,刀锋忽地一转,向暮曦的脖颈挥去,暮曦不慌不忙的转动手腕,长剑闪动银白锋芒,在他的身前形成一道无懈可击的屏障,架开暗夜刺來的剑,迫使得暗夜不断的向后退去。 不难看出暮曦的内功之身后,暗夜握着长剑的虎口已经被震得麻了,暗夜提起内力,想要使出自己的绝佳剑法,侧头看了一眼羽落,便作罢。 一闭眼顿了自己手上的动作,捂着自己的肩头,皱起了眉毛,暮曦见他突然这幅表情,以为是他功力太浅招架不住,便沾沾自喜的加大了攻势,想趁机一举攻下。 暗夜突然松了手,手中长剑跌落,然后捂着肩膀跪倒在地,暮曦來不及收手直直的刺了过去,羽落大惊失色,提起轻功,脚下直掠而去,只觉得一股风却完全察觉不到她是用了内力的。 扑身挡在暗夜的身前,双臂收紧,嘴里念着暗夜的名字。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招亲胜者 电光火石之间,暮曦提起内力逼着自己收住惯性而去的脚步,却为时已晚,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喉咙。 众人皆是惊呼,一时间擂台上下乱成一片,有人吓得闭了眼睛、有人吓得脸色惨白、有人惊得合不拢嘴……大家都是为了看个热闹,本是好事一桩,谁也不想见了血腥。 眨眼睛尘埃落定,一周一片寂静,过后便是欢呼的声音,只见擂台之上,暗夜跪在地上,羽落挡在剑前抱拥着他,暮曦长剑袭去,直对着羽落背上的命门,一双手隔着羽落的身体,一把捂住长剑,青筋暴起,减弱了剑刺來的力道,贴着羽落的衣衫停了下來,长剑上沾满了血,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淌着; 羽落的耳力极好,清晰的听着自己身后传來血砸落地面木板的声音,抬眼看向暗夜,他正蹙着眉看着自己笑,眼光中满是溺爱:“幸好及时,沒受伤吧!” 羽落眼中满是感动:“痛!” “怎么了?”暗夜收回手,赶紧扶起羽落,将她转了身向她的后背看去,以为是长剑刺到了她。 羽落转回看着他,将他满是血痕的手举至眼前,轻轻的吸气吹去:“我是心痛!”然后小声的说道:“若不是当年在霜凌谷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肩上受伤不能随意用剑,都是我害的!” 暗夜脸上表情复杂:“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从來沒有怪过你!” “可是我愧疚!” “我要的不是愧疚,你还不懂!” 一侧缓过神的暮曦看着眼前你侬我侬的两个人,看不过眼,一把将羽落拉到自己身边:“你已输了比试,便沒有资格娶眼前这个姑娘!” 台下的众人哗然,谁人都看得出羽落心仪暗夜,这个半路杀出來的蒙面人简直就是棒打鸳鸯,怎奈他的武功高深莫测,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仅在心里怒骂着。 “在下已经赢得比试,恕不奉陪,今日的比试就到这里!”暮曦竟然把周将军当爹的话都给说了,语毕一把拉过羽落,另一只手已经搂住她的腰身,轻功一带,带着羽落飞跃众人头顶,向城西得月巫山飞去。 羽落挣扎着,却又不敢使出半点功夫,生怕自己墨魂的身份便暮曦识破,便一剑灭了她,这个独行侠她可得罪不起。 拳头狠力的砸下:“你放开我,你伤了他,我怎可跟你走,我要照顾他!” 耳边是冷冷的声音:“莫要与他有半点瓜葛,不然我要了他的命!” “你敢!” 一丝冷笑:“我有何不敢!” “你不是大侠,怎可随意伤人!” “伤得若是坏人就是为民除害!” “他不是坏人,我了解他!” 暮曦侧过头,一双冰冷的眸子隐在飘动的头发后面:“你了解他,怕是未必!” “总之我不许你伤害他!”说着羽落张嘴便狠力的咬在暮曦的肩头。 暮曦肩膀的衣衫马上又带血的牙印显出,这一痛便导致破了功,内力不稳,两个人瞬间从天空跌落。 羽落巧妙的提起内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空中变幻了姿势,嗵的一声,尘土飞扬,两个人安全着陆,羽落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痛得一咧嘴的暮曦,心中大快,压不死你,小样的。 动作迅速的伸出手去掀暮曦的面具,手腕被一把拦住,”你想做什么?” 羽落妄想着从声音中听出此人真正的身份,但是这声音,此人定是会变音术,低沉的嗓音犹如鬼魅一般,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你打下擂台,不日便要迎娶我,我总该知道你的长相吧?” 被自己坐在身下的暮曦突然咆哮起來,一把将羽落推开,站起身:“你竟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当真要嫁给比试成功之人; !” 羽落看着暮曦的背影,低头看向他握拳的双手,青筋暴起,那架势好像要打自己一顿似的:“真是莫名其妙,大侠不是为了娶我为何要上那擂台!” 一丝冷笑:“为了上去打那小子一顿!” 羽落更加匪夷所思,她一直以为暮曦是李旭龙,李旭龙与太子交好,暗夜又是太子的人,他们应该是一条船上的人才是,这样看來,是自己猜测有误,眼前的人并非李旭龙,可还能是谁呢? “暗夜那里得罪了你,适才在擂台之上,你毫不留情,当真要至他与死地!” 暮曦转过身,银质面具将整张脸遮掩,羽落的眼睛在他的周身扫描一般,却沒有找到任何熟知的痕迹。 暮曦只是知道羽落的巡视:“别白费力气,你我不认得!” “不认得为何搅了我的比武招亲,我要回去找暗夜,你伤了他,我若是也会功夫,定打得你屁滚尿流,替暗夜报仇!”说着羽落朝回走去。 她恨不得提起轻功飞掠而去,此刻她只想奔回暗夜身边,心里气愤着,都怪自己咬他太晚,现在已经身处城西的月巫山半山腰,若是这样一步步的走回去,不知得走多少时间。 羽落边走边抬头望向此刻对于她而言遥远的城中集市,暗夜为何沒有追來,难道暮曦的轻功当真快到连暗夜都赶不及。 身后风声异动,羽落心知定是暮曦追來,不敢运用武功的她,只能狼狈的拔腿便跑。 天边的滚雷阵阵,附和着暮曦追來的响动,混在一起,若不是见过大场面的羽落,常人怕在就吓得晕厥过去了。 云迷雾锁,天地间一片昏暗,原本青翠嫩绿的树木也被掩上了一层灰蒙蒙,眼前的视线不再清晰明媚,狂风席卷着地面的尘土,夹杂着枯树枝在半空旋舞着。 羽落低着头沒命的向前跑着,她不知为何就是害怕这个暮曦,总担心自己墨魂的身份被他发现会一命呜呼,她不想死。 突然一颗尘埃飞进了羽落的眼睛,迫使她不得不闭了眼,脚下一顿,人便倒栽葱一眼的向山坡下倒去,紧接着咕噜咕噜,好像一个失了控的葫芦,在坡路上几度弹跳着向下滚去。 羽落气结,难道这暮曦当真是自己的克星,为何一遇到他就这般的倒霉。 身体一沉,腰被长臂揽住,头上一双大掌将其护在胸口处,羽落被摔得头昏眼花,依稀想起第一次被暗夜拆穿身份时也是这般在钰珑雪山上打滚,也是这般被暗夜护住,嘴里情不自禁的喊道:“暗夜; !”竟伸出手抱住对方。 暮曦飞身将其抱到平稳之处,按着羽落竟然泪流满面,以为是被吓得,连忙安慰道:“哭什么?死不了!” 这安慰听着更像是恐吓,羽落赶紧清醒,一把推开暮曦,擦了擦脸上的泪,她不过是眼睛进了沙子才痛得流眼泪的,才不是哭。 羽落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向后退去:“你离我远点,我要回到擂台,暗夜还在等我!” “比武招亲已经结束了,他输给我了!” “那又怎样,我要嫁的只有暗夜,你不只是为了打他一顿而已,又不是因为想娶我才上擂台的,现在你已经打了他,该解气了吧!你若是在伤他休怪我不客气!”羽落倔强的仰起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來想发怒的暮曦看着她那倔强又可爱的小模样,竟笑出声來:“你这是在干什么?瞄准吗?” 羽落心想只要自己戏演得好,这傻子定发现不了自己就是墨魂,眼下自己只是个柔弱的小女子,他又以大侠自居定不会伤害自己的,于是一跺脚拿出了自己蛮横的一面:“你送我回去,我要回去,,!” 暮曦看着羽落竟然急得对自己大喊大叫,便冷言道:“送你回去是不可能的,我对那小子沒有好感,他的好事我都要破坏!” “神经病!”羽落不再理他,扭头揉着眼睛向山下走去。 豆大的雨滴砸落,打进羽落的脖颈里,微凉,不禁让她缩了脖子。 胳膊被一把拽住,一件湛蓝色的外袍挡在了她的头顶,羽落眯着一只眼睛侧脸看去,仅看到暮曦微尖的下巴,轮廓分明。 “你要带我去哪,你放开,你不是大侠,你就是一个恶人!” “你这丫头,我好心怕你染上风寒,你却骂我!” “我身体好着呢?淋点雨算不了什么?”正说着便不争气的打了一个喷嚏。 暮曦眼盯着前方的路嘲讽的说了句:“嗯,身体真好!”便一提内力带着她快速的飞到一处山石探出的峭壁旁。 一把将她按在大石头上,两只手指撑开她的眼皮,带着面具的脸便凑近了。 羽落一把推开:“你要干什么?”翻身站起向后躲去:“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打我,暗夜不会轻饶你的!” “我会怕他!” 羽落眼睛一转,又抬出一个人來:“小王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暮曦停住向前迈进的脚步:“小王爷!”然后仰头大笑:“听闻你只是个小丫鬟,为何这般自信!” “他,他,反正你不能打我,你打我他就会替我报仇,你可听说他的鹰骑二十四卫,那个之前打擂台的思成可是身怀绝技的,你,你最好想清楚!”羽落不信他连王爷府都不怕。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怒气冲天 暮曦似乎根本沒将王爷府放进眼中,依旧一步步的逼向羽落,作势挥了挥拳头,吓得羽落不禁咽了咽口水,做出跆拳道的姿势; “我告诉你,你在靠近一步,我就喊非礼了,这个你总怕吧!一个大侠若是让人知道生活作风不好,看你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暮曦回头四下看去一圈:“你喊吧!大点声!” 羽落气结,这暴雨的空山之中,喉咙破了也沒人能听见的。 眼看着暮曦伸手便能打到自己,羽落闭着眼睛大喊了一声:“小王爷喜欢我,他的女人你也敢碰!” 听见脚步声停住,羽落深舒了一口气,看來白宇烈的名号还是有些用处的,心里窃喜半响。 突然一只眼睛的眼皮被迫扒开,羽落看见仅在咫尺的那微尖的下巴,随后便是一掌薄唇轻轻嘟起,一股热气袭來,吹进自己的眼睛。 羽落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敢乱动,身体已经抵到石壁上,两只本來握拳的手吓得已经松软,喉咙不停咕噜咕噜的咽着口水,脑子一片空白,已经忘记该如何反应。 眼皮被放开,羽落赶紧垂下头,眨了眨眼,仅看到身前之人的衣襟处。 “好了沒有!”本是关心的一句问话,却被说得及其的寒冷。 “好,好了!”羽落碎着小步向侧面移动,想要与他拉开距离,怎奈她移动了五步的距离却被暮曦一步拉进,再向另一侧移去,暮曦有一跨步将距离缩得更近。 羽落抬眼瞪着暮曦:“你究竟是谁,你想敢什么?难道因为与暗夜有过节,就來伤害我!” 暮曦恨恨然:“你猜对了,平白无故杀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虽然打了他一顿但依旧不能解我心头之恨,唯一让他痛不欲生的方法就是掌控你,不费吹灰之力,何乐而不为!” 羽落低声骂道:“小人!” 话音刚落,再一抬眼只见暮曦举起了手劈向自己,羽落一闪身,那一掌劈在自己的肩头,赶紧转身逃窜,向外面跑去。 顷刻间衣衫尽湿,都紧黏在自己的身上,厚重的额发也被打湿成绺,稀缺得无法遮住她的容貌,一张娇容尽数暴露在外,在加之当下惊慌的表情,惹人怜惜,怕是更加激发起侠士们的保护欲。 暮曦自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步步的向外走去,见此情景羽落更加仓惶,怎奈脚上的步伐被阻,她跑不快,只觉每跑一步地上的泥土便被带起,弄得洁净的衣衫上开出一朵朵泥花。 泥土和这雨水混在一起,变得异常湿滑,羽落只觉脚下一滑,身体便失去了平衡,向迎面的一颗大树冲去,嗵的一声,羽落眨眨眼睛并未感觉到疼痛。 暮曦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捂住她的额头,挡在她与大树之间,依旧是毫无温度的声音:“你这是想自杀!” 羽落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你想怎样,不能滥杀无辜!”说着连打了两个喷嚏,身体直抖; “你别怕,我沒有想要杀你,我只是想……”暮曦举起手狠力的劈下,羽落便犹如一滩泥一般软软的依附在他身上。 “我只是想将你打晕罢了,你为何怕我成这般呢?我们这样见面可是第一次!”暮曦有些奇怪羽落的反应,转念一想,自己不仅带着面具,说话的声音又很阴森恐怖,况且刚刚还险些一剑刺伤她,若不是暗夜双手握住长剑,暮曦心有余悸。 抬手附上她的额头,纵使是戴了面具也能感觉出暮曦蹙眉的模样:“不好,还是染了风寒!” 此刻大雨倾盆,轻功无法施展,暮曦只得将羽落抱回躲雨之处,看着外面的雨珠练成了一条线,地上已经被砸得腾起一片水雾,怀中的羽落身体抖得越來越厉害,嘴唇已经变成了白色的,两颊不自然的绯红,两只手臂已经蜷缩到胸前,环着自己的肩膀,虚弱的发出:“冷!”字 身体怎么这般虚弱,暮曦不解的看着昏睡的羽落,抬眼四下看去,大雨将地面上的枯树枝都打湿了,暮曦想要笼堆火给她取暖都找不到能点燃的东西,风呼呼的吹來,纵使是带了面具,也能感觉到厉风刮脸。 暮曦叹了口气,抱着羽落寻到一处山石凹入的缝隙,几番比换,才将羽落安顿好,伸手便将自己的衣袍解开,露出宽广的胸膛,又伸手去脱羽落的外衫,大掌竟轻得好像担心一用力就将她弄痛似的。 湿漉漉的外衫被他扔至一旁,伸手摸在羽落的中衣上,叹了口气,有些为难,才在雨中站了那么一会,什么连中衣都湿透了,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将她剥光了。 暮曦拉着羽落的胳膊,另一只托在她的腰下,将其拉进自己的怀中,自顾的嘟囔道:“算了,用我的体温将你的中衣烘干!” 一丝冰凉贴近自己的肌肤,暮曦不禁身体一颤,还真是凉,许是感觉到温暖,羽落的小脸猛往热度上靠近,竟迷离的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暮曦。 暮曦瞬间石化,自己明明将她劈晕了,她怎生还睁开眼睛了,若是看到自己敞胸露怀的抱着她岂不是还要给自己冠上一个流氓的名号。 只见羽落咧开嘴笑了笑,竟然伸出冰凉的小手附上暮曦的面具:“墨魂,原來你在他人眼里就是这般模样!”说着眨了眨迷离的眼睛,垂下手再度昏睡。 暮曦松了口气,蹙着眉头:“墨魂三番五次的绑架你,你难道还对他产生了好感,就因为他会武功,一个暗夜还不够,又來个墨魂,真是花痴!” 羽落被自己的咳嗽扰得醒了过來,坐起身四下看去,自己是回到了王爷府那间小小的耳房,门被推开,羽落看见金蕊走了进來,见她醒了,眼中蒙上一层喜色,仅一瞬间双眸黯淡,沒有跟羽落说一句话,放下水壶便转身走了出去。 羽落想起在擂台上的事情,心知金蕊是因为思成而吃自己的醋了,也不顾自己眼下仅着中衣,光着脚便追了上去。 一展双臂拦在金蕊身前:“你听我解释,我和思成之间什么都沒……” 只见思成急匆匆的走了进來,一把将羽落拉到一边,附耳 窃窃私语几句,羽落大惊失色:“什么?他竟然把周……” 思成再度附耳:“我已打探好,今天四皇子约了婉莹小姐,若是赶得及的话,此刻他们应该刚好出门; !” 金蕊看着亲昵的两个人,一跺脚朝院外走去。 羽落沒有时间解释,抬眼看向书房,知道白宇烈这个时间肯定是在书房里,便哭嚷起來,边哭边骂:“白宇烈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出來!” 果然,书房的们被大力的推开,门板三晃:“于羽落,你是疯了,你……”待看清楚羽落仅身着单薄的白色中衣,光着一双脚站在地上,更让他怒气冲天:“你给我滚回床上!” 羽落根本不顾:“你将我爹爹赶出煦灵城了是吗?” “谁告诉你的!”白宇烈立着眉头看向了思成,一脸让他去领鞭子的神情。 “莫要怪罪思成,是我缠着他说的,白宇烈,我爹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跟你拼命!” “成天想着卖女儿赌博的爹爹,值得你这样!” “废话,血浓于水的道理你都不懂,沒人性!”说着羽落提起步伐便往外面跑。 身后是白宇烈暴怒的吼声:“你给我回來!” 羽落完全不理,一转外,人已经跑沒影了,她就怕跑得慢了碰不上周婉莹。 “还不快去,给我追回來,都是你干的好事!” 思成慢条斯理的回道:“此事都是小王爷惹出來的,我可不管!”说完竟一回身朝听风堂走去。 “反了不成!”白宇烈看着思成的背影,握了握拳头,无奈之下值得提起脚步自己去追羽落。 长街之上,众人散开,看着一个纤弱女子披散着长发,仅穿着单薄中衣,赤脚拼命的奔跑,再往她身后望去,只见一个青衫男子策马奔腾,向这边本來,众人叹息,猜测着这定是穷人家的孩子被买去青楼了吧!无一不为眼前单薄的女子叹息。 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在长街上吵杂的响起:“真是可怜啊!” “你看那模样,想必年龄不大吧!一定是家里太穷!” 还有人骂起骑马追來的青衫男子:“一定是青楼里的打手,真是缺德,这孩子若是被抓回去免不了一顿责打!” 羽落虽然沒命的奔跑着,那些议论的话语她听了十有**,于是大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几个好心人一听她这样喊叫,相望一眼,迅速的堵在了街道正中,任白宇烈怎样大喊:“让开!”就是不躲不闪。 无奈之下他只得拉紧缰绳,翻身下马,一拱手对几位好心人解释道:“那女子是我府上的丫鬟,得了失心疯,我怕她胡乱伤人,才这般急迫的追赶的!” 羽落一边跑一边在心里乱骂着:“好,你个白宇烈竟然咒我的了失心疯!”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金蕊醋意 众人一听白宇烈的话,纷纷识趣的散开,白宇烈來不及翻身上马,提步向羽落追去。 眼看着前面熟悉的身影,羽落心中一喜,还好及时,脚下生风,步伐加快,一下扑在四皇子的身后,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袖,另一只手狠力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痛得龇牙咧嘴,眼泪霹雳啪啦的流了一脸。 “四殿下救命啊!” 白羿飞刚想回头怒骂,哪里來的疯子,定眼一瞧竟是羽落,再一看她的衣着,下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求你救救我爹爹,求你救他,若是弃他不顾,他会被活活饿死的; !”羽落借着自己逼出的眼泪,呜咽出声來,这戏演得天衣无缝,任谁看了都会为之心痛三分的。 周婉莹看着眼前的羽落,本是对她反感,但此刻听到她口中的爹爹,不禁想起自己‘已故’的爹爹,竟有些同情起羽落來。 “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婉莹这一张嘴正中羽落下怀,她就怕婉莹不搭不理,看來周婉莹只是性格霸道蛮横了些,其实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于是加大了话语里的哀求和悲痛,握住婉莹的手:“婉莹小姐,求你救救我的爹爹,我知道他嗜赌成性,还害死娘亲,又要将我卖给别人做小妾,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借机又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痛刺激到泪腺,眼泪再度汹涌:“婉莹小姐,我知道你恨我,但是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爹爹虽然很坏,但是他向我保证他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你帮帮我,找到我的爹爹,让他去你府上当个下人也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般惊慌失措!” “小王爷将我的爹爹赶出了煦灵城,你帮我,帮……” 羽落一回头,白宇烈已经追到了近处,连忙装出一副惊慌的模样,躲到了婉莹的身后,小声的说道:“求你帮我!” 白宇烈一看是婉莹,连忙停住了脚步,定在原地,他派了一个鹰骑暗卫守在婉莹的身边,所以对婉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他担忧着,生怕婉莹爱上白羿飞,却又什么都不能说。 看着眼前的一双人,心中不免五味杂陈,却只能压抑着。 “于羽落,你给我过來!” 羽落探出头:“我不!” “你!”白宇烈瞪了眼睛:“再说最后一边,你给我过來!” 婉莹不知道白宇烈为何这般对羽落,他对女子一项温润,为何对羽落态度这般横蛮:“宇烈为何要将她的父亲赶出城,未免太不讲人情!” 白宇烈不想辩解,也无法当着婉莹的面说是因为恨透了羽落爹爹的作为,竟在集市摆了比武招亲的擂台,想将羽落嫁与他人,于此换取钱财。 沒有任何一句解释,白宇烈直径绕过婉莹,一把捏住羽落的手腕,羽落扭动挣扎:“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回去,我要去找爹爹!” 白宇烈一俯身将其打横抱起,吹了一记口哨,一匹白马奔來。 羽落乱蹬乱踹,两只手握成拳头当真是用力的向白宇烈打去,将平日里欺负她的仇一并报了,一边打一边骂着:“白宇烈你不是人,竟敢将我爹赶出城区,我不会原谅你的!” 白宇烈不以为然的抱着她绕过婉莹向回走去,淡淡的说了句:“本王有事在身就不陪四殿下了!” 羽落越过白宇烈的肩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周婉莹:“求你,求你救救爹爹,羽落定会报答; !” 周婉莹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此事,她只是敬佩羽落竟然这般的孝顺,想起自己爹爹在世的时候,自己一味的任性心情不免低落,转头对白羿飞说道:“先陪我出趟城吧!” “你当真要帮她!” 周婉莹点了点头:“她让我想起自己的爹爹來!” 白羿飞拍拍婉莹的肩膀:“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陪你一起!”说着两人改变了方向。 白宇烈听着身后离去的脚步声,停下了自己的步伐,羽落借机便要跳下去,却被白宇烈抱得更紧。 只见他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你这苦肉计演得真是卖力,想必腿上已经被掐得青了吧!” 羽落吓了一跳,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小动作,这语气,难道他知道是周将军假扮自己爹爹的事情,吓得已经不敢乱动。 “你是心知我恨了心不管你的爹爹才想要博取婉莹同情的是吗?你知道她刚刚失去父亲,定会不计前嫌的帮你!” 羽落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跌宕起伏的心情:“不然怎办,我一沒钱、二沒权,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只能使用些苦肉计博得别人的同情,知道小王爷对我一项铁石心肠,哭闹也是无效的,只能求别人!” 白宇烈被说得心寒,白马奔到眼前,一把将羽落举至马上,自己也翻身上了马,不再多说一句。 驱马直径进了后门,白宇烈翻身下马,想了想并沒有将把交给守门的侍卫,而是牵着马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路上正看到金蕊,吩咐道:“打盆水來,要温的!” “是,小王爷!”金蕊抬眼看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羽落,见她眼睛红肿,露在外面的脚沾满污泥,竟有点点血痕,头发也是一片凌乱,之前还在院子里见她和思成窃窃私语,怎么一转眼就弄得这般狼狈。 羽落见金蕊终于肯看自己了,赶紧跳下马:“金蕊,你听我解释,我和思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 “算了,跟我沒有关系!”金蕊金蕊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她越是这样,羽落越觉得她是在生气。 “金蕊,他只是为了帮我解围,难道你不懂!” 其实金蕊都懂,但是看到思成不顾危险的帮羽落解围,纵使明明知道他们之间沒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那大汉斧头劈去的瞬间,自己的奋不顾身终于让自己明白,这日久生情已经深入骨髓。 金蕊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算了,是我不好,不该乱发脾气,你看你,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你的脚底已经被刺伤了,赶紧上马回房间,小心伤口感染!” 一听金蕊这般说,羽落终于松了一口气,展开双臂抱住金蕊,激动的一口亲在金蕊的脸颊:“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金蕊轻轻拍着羽落的后背,笑了起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竟学会撒娇了; !” 突然怀里一空,羽落被白宇烈倒挂着扛在肩头:“休要婆婆妈妈的!”说着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你放开我,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金蕊笑得更大声,竟大声说道:“小王爷连女人的醋也要吃吗?” 白宇烈顿下脚步,沒有回身,吼了一声:“还不去打盆温水!” “是,小王爷!”金蕊快步跟上。 白宇烈扛着羽落直径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其放在自己的床上,伸手便要去抓她的脚,羽落连忙向床里缩去,与他拉开了距离:“男女授受不亲!” 身后传來脚步身,白宇烈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扔在床上:“当我愿意管你!”说着便走了出去。 出门正碰见金蕊,便小声嘱咐道:“帮我好好照顾她,我在只能让她心情更糟,将她留在我的房中,她风寒刚好,耳房难免寒凉,拿了新被褥,你也陪在这里!” “我,我也陪她一起住在小王爷屋里,那小王爷去哪里!” “我正巧出门办些事情,至少要过个三五日,这几天你们就在我房里住下吧!”说着从怀里拿出一袋散银子递给金蕊:“换季了,陪着她去添些新的衣物,你也是!” “多谢小王爷体恤!” 金蕊看着白宇烈离开的背影,羡慕起羽落來,这种绝世好男人到哪去找,偏偏羽落竟沒看上眼,小丫鬟一个就这般傲气十足。 端着水进了屋,斜眼等着缩在床里面的羽落。 “你这又是怎么了?不是说不生气了吗?为何瞪着我!” 金蕊将盆放在地上,沒好气的说:“快來将脚洗了!” 羽落听话的移到床边,将脚放进盆里,忍不住脚心传來的疼痛,皱紧眉头:“嘶!”的一声。 金蕊埋怨道:“活该,不懂爱惜自己的人,也不配得到别人的关怀,我也懒得管你!”说着站起身便要走。 羽落连忙伸出手拉住金蕊:“你干嘛去,他不是说你可以住在这里陪我!” 金蕊诧异的回头,刚才白宇烈那般小声的说话,她竟一字不差的都听到了耳力当真是好。 “我才不要陪你!” “金蕊姐姐啊!我倒地哪里又得罪你了,给我点提示!” “小王爷对你那般的好,你却总是爱答不理,我实在看不惯,咱们只是一个丫鬟,你可知道又多少人脑袋削了尖的往小王爷的怀里钻,你竟然一次次得推开,你若是与小王爷好上,这辈子不就不愁吃穿了,我听说你爹爹的事情了,你若是孝顺,就应该抓住小王爷的心,你这般装高傲,早晚有一天他会对你失去兴致的!” ------------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苦肉之计 “我当你为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喜欢的是暗夜,你不也见过他,白宇烈要真是这般好,你怎么不去喜欢,反倒看上了他的侍卫!” “你,那不一样!” “又什么不一样,我们俩还真是同命相连,看上的都是别人身边的侍卫!” “你,你到底喜欢那个暗夜多深!” 与金蕊交好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谈及自己的事情,金蕊向來不是八卦的人,她竟能问出这种问題,羽落羞的低下头,有些难为情,但有不想总是让金蕊误会,便坚定的达到:“我已与他许下一生!” “不行!” 羽落慌乱抬头看着金蕊一脸的坚定:“为何、为何不行!” 金蕊一时激动的说道:“他会伤害你的!” 羽落被金蕊无缘无故的话说得愣了:“你怎知他会伤害我,他一直对我很好,为我不惜自己身受重伤,这样的一个人怎会伤害我!” 金蕊发现自己的口无遮拦,连忙压下自己的激动:“小王爷与太子不和,你们的立场便是对立的,试问你们之间能有什么结果,小王爷定不会放你走的,岂不是只有伤害!” 羽落拍着自己的胸脯:“我以为你在说什么?就因为这个啊!我不怕,总有一天暗夜会带我走的,他答应过我,定会给我建造梦想中的家园,一起过无忧无虑的生活的,我相信他!” 羽落眼前已经出现那些恬静的生活场景,完全沒有听金蕊那句:“谈何容易!” 眼见城南湖岸边闪动一束银白色的烟雾,在夜空下不易察觉,就好像流星划过一般,羽落坐在院子中赏景的美好心情被破坏,叹了口气,冬天过去了,随着万物复苏的还有人们蠢蠢欲动的心,看來安逸的生活结束了,接下來便是一个个接踵而來的任务。 羽落早已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任务的到來,只有频繁的接触才能寻到蛛丝马迹,她要博得顾施铭的信任,以此來打入敌人的内部。 月明星稀,幸好金蕊不愿住在白宇烈的房间,偌大院落里仅有她一个人住,羽落换上墨魂的招牌衣衫,带上那银质的面具,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暮曦盗版自己的装扮,心里恨着,要不要那天去裁缝铺重新定做一套。 羽落变身成为墨魂,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间,在院子里旋转一圈,纵身朝城南飞去。 墨魂很自然的抢过坐在凉亭里男子手中的酒壶:“怎么每次见你你都在喝酒!” 男子起身慢慢的转向墨魂:“沒有让我失望!” 墨魂看着眼前的男子淡然的说道:“原來是主子來看属下了,真是难得!” 顾施铭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墨魂,见了他竟然临危不惧,其胆识倒真是大:“怎么见我不下跪; !” “墨魂的双膝是用來跪父母的,主子将我扔在这煦灵城不管不顾,今日突然召唤一定是有艰巨的任务要交代,不妨直说,墨魂不能出來太久,担心惹人起疑!” 顾施铭再度刮目相看,一直逆來顺受的他头次碰见有人与他说话气势比他更强大:“竟敢这般与我说话,就不怕惹怒我!” “怕,只是觉得太子顾不会喜欢一个卑躬屈膝,胆小如鼠的刺客!” 顾施铭不禁拍起手來:“不愧是谷主选中的人,此计非你不可,不枉我等你了好几年!” 墨魂面具下的是疑惑的神情,第一次见顾施铭他便说了这话,今天又说便绝非巧合,缘何要这般说,他们究竟都知道写什么?墨魂很想套出些什么來,轻声笑道:“看來墨魂还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竟能影响主子的计谋,为何这般重要,不妨说來听听,让墨魂也高兴高兴!” 顾施铭一时得意随口说道:“当年若不是派人潜进霄暄国皇宫,岂能又这番收获,就是要让……”想必是觉得不该说,顾施铭住了嘴转移话題的说道:“过几日太子定会举办花展,到时候我也会参加,我听闻一个消息,小王爷现在正得意一个小丫鬟,你要想办法将那个丫鬟送到太子身边!” 墨魂身体一颤,顾施铭所说的丫鬟不正是自己,为何要送到太子的身边,难道是想用自己挑拨离间,让太子和白宇烈二人之间的仇恨越积越深,他是想让白宇烈造反不成,墨魂暗笑,顾施铭这一招固定落败,白宇烈怎会因为一个小丫鬟而造反。 “听见我的话了吗?”顾施铭见墨魂沒有回答,便提高声音问道。 “主子的意思是用美人计诱惑太子,这好像很难完成,那于羽落又不会听我的!” 顾施铭从怀里拿出一瓶药來,扔给墨魂:“他不听你的,你可以给她下药,我就不信太子能经得住美人主动献身!” 墨魂将药揣进怀里,暗骂,真他奶奶的缺德。 “主子若是交代完任务墨魂就先行回去了!”说罢转了身,斜眼看着不远处的树林冷厉的补充一句:“今晚夜色不错,你就和萧玉好好赏景吧!莫要派他跟踪我,也不要总是去王爷府转悠,否则我怕失手打伤他,我早就警告过不要好奇我是以为什么身份潜伏在王爷府的!”说着起身飞远。 一颗大树上传來树叶的沙沙响动,萧玉已经跃起,只听顾施铭喊道:“回來吧!” 萧玉看了看墨魂的身影沒入夜色中,反身回到顾施铭身边:“主子怎么又不跟踪了!” “他的话你沒听见吗?他一直都知道!” “怎会,属下已经很小心谨慎了,还是让他发现了!” 顾施铭点了点头,看着月光下的湖面泛起的波光粼粼:“他能完成杀害周将军的任务,我便对他沒了戒防,等他成功的将那个丫鬟送到太子身边,你便带他熟悉一下我们布防在煦灵城外几座山里的军队,只要白宇烈站在我们这边,里应外合,这场仗便轻松很多,看來我们需要加快练兵的脚步了,大批的兵器已经走水路偷偷运进霄暄国,你负责接手; !” “是,太子放心,萧玉定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这几日陪我去见一见藏在大山中的将领们!”说着顾施铭坐下身,眼光看向墨魂消失的方向:“墨魂的性子真是深得我心!” 萧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墨魂竟然不怕主子,这般自大的性子,有何讨喜的!” “这你就不懂了!”说着拿过放在长椅上的酒壶接着喝起酒來,顾施铭能说是自己犯贱吗?从來沒有人敢这般顶撞他,他竟然觉得很新鲜。 羽落提起勇气进了周将军的府邸,她吃不准周婉莹见了她会不会捧出一盆盐洒在她的身上,更吃不准会不会提起长剑來打她,纵使白宇烈对自己的好全是做戏,但是那个女人会受得了自己的心上人对其他人好,但是她又不得不來。 也不知道周将军在府上过得可好,毕竟他被易容成了另一个模样,身份还是个嗜赌成性的坏爹爹,她担心周婉莹将对自己的气愤全都报复在周将军身上。 跨进府门,竟然沒有下人拦她,竟还有个丫鬟一路将她引到一处屋舍前:“你把,你的爹爹就在书房,小姐可是当成上宾來对待的!”说着那引路的丫鬟白了羽落一眼,冷嘲热讽的说道:“这等低微身份的人竟然跟小姐抢小王爷,怎是自不量力,亏得小姐一片善心,真是……” “休得无礼!” 羽落转身看去,周婉莹走了过來:“快去沏茶來!” “小姐!”那丫鬟显然气愤,一跺脚便下去沏茶了。 羽落看了看正在书房写字的老爹,再看看周婉莹,由衷的说了句:“谢谢!” 周婉莹叹了口气:“不是我想帮你,只是你的孝顺感动了我,你的爹爹那般对待你,你还能不计前嫌,我只是想到了自己逝去的爹爹才,才帮你的!” 羽落伸手握住婉莹的:“真的很谢谢你,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的,现在看到老爹在你这里过的这样安逸,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 周婉莹看了看羽落抓着自己的手,很想甩了,终却沒有,抬眼说道:“你的老爹并不像你说的那般,他若是沒有去处,我倒是愿意收留!” “真的,小姐真的愿意收留我的老爹!” “嗯,不过……”周婉莹欲言又止:“不过我有个要求,我希望你不要在缠着白宇烈,离开王爷府,换取你老爹的安逸生活,怎么样!” 羽落僵在原地,心中冷笑,原來这么多人想自己离开王爷府,一个主意升起,借机说道:“羽落愿意离开王爷府,不过需要婉莹小姐帮羽落个忙,不知小姐愿意否!” 婉莹知道自己不该提出这种要求,若是白宇烈知道定会气恼她破坏他的计划,只是她真的忍受不了白宇烈对羽落好,哪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婉莹回身看了看书房里羽落的爹爹,自己那天决定帮羽落或许就是想要利用他逼羽落离开。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再赌一局 “好,你说吧!我定会尽力而为!” “羽落求婉莹小姐成全,羽落想去暗夜身边,求婉莹小姐去求太子,让他要走羽落,这样羽落便可以离开王爷府,成全了小姐,也成全了羽落想跟暗夜在一起的心愿; !” 羽落见周婉莹半天沒有回话,担心她是忧心白宇烈的事情,便央求道:“小姐就当行行好,帮帮我,这样做你我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婉莹考虑着羽落的话,觉得自己这样做也是在助人为乐,便欣然点头。 沒有想到顾施铭交代的任务竟然这样轻松便被解决,一时兴奋扑拥而上,抱住婉莹:“真是太谢谢你了!” 周婉莹愣在原地,自己沒有姐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住,竟希望起自己能够有这样一个妹妹陪在身边。 周将军跨出书房,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眉开眼笑的说道:“原來羽落与周小姐这般交好,以后定要将周小姐当成自己的姐姐看待,她这般的帮你,你要报答才对!” 羽落松开怀抱走到周将军身边,看着他的假面猜测着此刻后面那张真脸定是高兴得不知所以:“这下老爹高兴了,达成愿望,老爹一定要好好照顾婉莹小姐,不要再惹出事端,给我添麻烦!”羽落句句暗示周将军千万不得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羽落放心便是,老爹我不会乱说一言,能进这将军府实在是我不敢想象的,我已经听周小姐讲了那日在长街之上你是如何哭求的!”说着周将军摸了摸羽落的头:“孩子难为你了,老爹感动!” 羽落咧嘴一笑,回身看了看周婉莹:“谢谢婉莹小姐,羽落见到老爹安然便放心了,得赶紧回王爷府去了,莫要忘了答应羽落的事情,羽落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寄托在小姐身上了!” “羽落不再陪陪你的老爹了!”周婉莹拦住已经往外走的羽落。 “不了,老爹在这里我放心,我若是回去晚了被小王爷发现,我担心他跑到这里将我老爹撵走!”说着微微欠身,行了一礼便走远。 周将军捋着胡须,看着羽落的背影,在猜测着她为何突然提出要离开王爷府。 转眼月余已去,又是一年一度的兰花展,依旧是庆安宫的后花园,羽落紧随白宇烈身后,却是心事重重,前两天周婉莹派人送信,告知她一切准备妥当,已经游说了太子,让太子在兰花展上当众将羽落要走。 羽落的眼光不停的看向四周,一个身影猛然闯进她的瞳孔,顾施铭果然在场,今日他就是來看好戏的,自己竟是主宰这场戏得主角。 “一年未见,小王爷更加一表非凡了!” 白宇烈停下脚步:“太子顾夸奖了,反倒是太子顾更加超绝非凡,在下惭愧,当真是赶不及!” 羽落站在身后看着两个人的寒暄,只觉得顾施铭的眼光不时的看向自己,心虚的她微微异动了脚步,躲在白宇烈身后将其视线挡住,生怕再看几眼便瞧出自己就是墨魂的破绽來。 羽落朝湖边的花园小路看去,朝中家眷都已经到场,花园里面各府的小姐均是盛装出席,那花枝招展的打扮生生将一园子的花比了下去。虽然离得有一段距离,便已经闻到了胭脂香气,羽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竟然沒有闻到花香,不禁埋怨道:“胭脂俗粉竟将花香盖过,真是扫了雅兴!” 身前说话的两个人均是将目光投向她,羽落反应过來赶紧低下头; “这就是深受小王爷喜爱的丫鬟于羽落!” 白宇烈笑着回道:“太子顾竟然不远万里的关心在下家中琐事,这你都知道!”目光炯炯的凝聚在顾施铭的身上。 顾施铭连忙解释道:“去年在这太子这后花园你不是因为这个小丫鬟与太子闹得不愉快吗?当时我也在场,怎会不记得!” 虽这样解释,白宇烈依旧不信,看來这煦灵城中定有他埋下的眼线。 顾施铭接着补充道:“我只是好奇是怎样一个女子能吸引小王爷的的目光,小王爷一向眼高于顶,寻常女子怎入得了小王爷的眼!” “太子顾这是在取笑本王!” “哪里的话,你这丫鬟每次见了在下不是低头,就是转身走掉,见了几次面竟然连张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说我能不好奇吗?” 宇烈回身看了一眼正低头的羽落,想了想回道:“这是我让的!” “嗯,为何,难道是不舍得让人看了去!” 白宇烈朗笑一声:“正解,若不是她吵着出來散心,我还真想将她圈养在王爷府中!” 羽落伸出手一把掐在白宇烈的后背上,小声嘀咕道:“你这样说话岂不是毁我清白,惹人误会!” 白宇烈背上一痛,却装着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能让我与周将军府反目的女子,不必细看相貌,太子顾也能想象得出她的美貌了吧!” 羽落沒有停下小动作又狠力的掐了一把,压低声音说道:“小王爷慢慢聊,羽落去那边赏花了!” 说着低头绕到太子顾面前俯身一礼,便扬长而去。 顾施铭看着羽落的背影总觉得有丝熟悉,还有她那气场,明明仅是一个小丫鬟…… 羽落心里惦念着太子的那个不让任何人进入的兰花园,想着眼下大家都各自忙碌着如何攀关系,定是沒有人注意她,便举步上了湖中心的回廊桥,岸的另一面树林后的高墙里便是一院子淡雅的兰花,相比与外面这些姹紫嫣红和胭脂俗粉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气味,羽落还是喜欢清静一点的地方。 刚走到回廊桥的一边迎面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羽落疑惑着,慕容太子來此也就算了,怎么慕容秋僮也不远万里的赶來了,一个女儿家,又是公主怎好这般的抛头露面,去年还被白宇烈拒绝了婚事,送回林盛国,今年的花卉她还好意思來。 慕容秋僮也看到了羽落,这个被她打了好几次的丫鬟她怎会忘记,顿住脚步想着再见面应该以什么姿态,回眼看了看慕容琪,一脸难心的表情,压低声音问道:“我该如何是好!” 慕容琪向四周看了看,眼见着所有重要人物都已经到场,便低声说道:“我说不让你來,你偏偏不听,眼下只能委屈她了,拿出你蛮横的一面來!” 慕容秋僮叹了口气,低声嘀咕道:“白宇烈还不恨死我; !” “他活该!” 慕容秋僮抬眼看着自己的皇兄一脸气愤的样子,笑着说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怨不得他!” “你是我的妹妹,怎生替他说话!” 秋僮低头不敢看慕容琪,撅着嘴说道:“我沒有替他说话!” “行了,來了,动静大些,最好能引來所有人的注意!” “这恶人偏偏我來当吗?” “废话,谁让你偏得跟來的!” “我,我,我不是想见他一面吗?”慕容秋僮觉得委屈,仅是相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竟然这般的难,坚定信心,举步向前走去。 羽落站在原地看着气势汹汹向自己走來的慕容公主,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今日慕容公主若是再敢打自己,她定不受委屈,必将之前的一并欺负回去。 慕容秋僮扬起手,想了想又往下落了些,一把推在羽落的身上,提高了声音吵嚷道:“竟敢挡本公主的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竟有人提起袖子掩住嘴偷笑,煦灵城里恨羽落的闺秀不在少数,谁也受不了自己还不及一个小丫鬟,本都妄想着攀上小王爷,入了王爷府做个王妃,希望破灭也就算了,输给一个丫鬟简直是众多闺秀的奇耻大辱,只等着今天在这赏花展上,借着慕容公主的手解解气。 只听啪的一声,羽落动作敏捷的拍开慕容秋僮推在身上的手:“挡你路又如何!” 窃窃私语之音越长越高:“看看,看看,成何体统,不就是一个当下得宠的小丫鬟吗?竟然如此嚣张!” “是啊!是啊!简直就是不要命了,看她一会怎么收场!” 慕容公主沒有想到羽落会反击,大庭广众之下难免面子上挂不住:“你,竟敢!”扬起手便要朝羽落的脸扇去,却被一只大掌拦住。 慕容秋僮抬眼望去,竟然是太子白羿浅。 太子转身拦在羽落身前:“公主息怒,不如给羿浅一个面子,不跟她计较!” 慕容秋僮听着‘羿浅’两个字,这称为未免有些暧昧,抬眼见他还握着自己的手腕,不禁脸上一红,连忙抽回手,低声说道:“好,太子算是欠下一个人情了!” 羽落受宠若惊,太子竟然会出面为她说话,真是难得。 太子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这里,今日招集大家來不仅是为了赏花,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大家的见证。 众人议论纷纷,都猜测着太子的用意。 只见太子一把将羽落拉至身前:“今日我要与小王爷赌一局,赌注便是这个小丫鬟!” ------------ 第一百三十八章 输了佳人 一时间偌大的花园爆炸了一般,议论之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不明白太子的用意,羽落再度成为风云人物,众人不懂,太子身边难道会缺少丫鬟。 太子又拍了两下手,花园里终于恢复了安静,都立着耳朵等着太子接下來的解释,太子转眼看向白宇烈:“你可愿意接下这一赌局; !” 白宇烈举步走上回廊桥,跨步來到太子面前,伸出手一把将他身后的羽落拉了过來:“我为何要拿羽落当成赌注,又为何要与太子赌!”说着转了身拉着羽落便往外走。 “小王身体不适,怕扰了太子雅兴,这就回府了!” 羽落随着他的步伐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捏的生痛,白宇烈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掌心里全是汗,好像是怕会握不住一般,侧过身另一只手拉住羽落的胳膊,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握着手腕的手也紧牵住羽落的手,强迫着羽落与之十指紧扣,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急促,就好像担心太子会从后面追來,将羽落从他身边抢走一般。 众人见白宇烈气势汹汹均是闪身让路,两个人顺利的走到花园的大门口,白宇烈刚向跨出门去,突然两个兵士拦住了去路。 “敢挡本王的路,找死!”白宇烈提起一拳向其中一人脸上打去,一另只手依旧紧紧的拉住羽落的。 看着身前一拳拳不停挥向兵士的白宇烈,羽落心中一片茫然,她该挣脱才对的,却不忍心伤害他,只希望他应下赌局,输了自己。 两个兵士不敢还手,吃了白宇烈一拳又一拳,终于被打倒,白宇烈拉着羽落刚想绕过那两个兵士离开,迎面跑來十多个兵士,皆是扔下手中的兵器,扎好马步,等着白宇烈來打。 “都给我滚开,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带头的一个兵士说道:“我们也是听太子的命令,若是今日将你们放走,小的们项上人头将会不保,请小王爷体谅!”说着竟然带头跪在地上。 白宇烈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兵士:“太子是吃准了我的弱点,不过今日他猜错了!”白宇烈弯腰从一个兵士身上拔出长剑。 见此情景羽落赶紧用力向后拉了一把白宇烈:“不要!” 白宇烈回身看着羽落,见她一直不停的摇着头:“小王爷不可滥杀无辜,他们也是奉命行事!” “你是让我去赌,用你做赌注!” 羽落无言以对,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这个机会來之不易,若是错过便还要再度重新安排。 白宇烈看着羽落的表情,手掌一松,长剑嘡啷一声落地,羽落被他步步紧逼的步伐逼得向后退去。 白宇烈一旋身便将她逼在了身侧的墙上,眼中已经喷出火焰來了:“你是希望我去赌,你希望我赌输,你希望能离开王爷府逃开我,你想去他身边!” 白宇烈虽然经常对她发脾气,却沒有一次让羽落怕过,今日他目光中闪烁的锋芒,不禁让羽落怕了,说不出此刻心中的感触,只得紧抿这嘴唇一言不发。 白宇烈握住她的肩膀情绪激动的吼道:“说话啊; !说你不是,说不是我便带你闯出去,难道本王还打不过几个虾兵蟹将!” 身后传來太子嘲笑的声音:“设个赌局便是给你一个赢的机会,不然我一句话,你便连机会都沒有了!” 白宇烈双手垂下,明白太子是要定了羽落,若是自己能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只要还有这么些证人在,太子也不好反悔,便问道:“比什么?” “比武好了!” 白宇烈冷笑:“太子明知道我不会武功,选择比武,纵使你赢了也胜之不武!” “谁说你我亲自比试了,我派我的侍卫暗夜,你就派你的侍卫思成,听说之前他们二人在集市广场上打过比武招亲的擂台,暗夜说那次多少有些水分,他很想与思成再比一回,看看到底是谁略胜一筹!” 白宇烈的笑容中掺杂着苦涩,回头看了一眼羽落,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定不会输了你,别妄想着离开!” 湖边搭建好的凉棚里已经坐满了人,回廊桥中间的凉亭顶棚,思成和暗夜分站两端,均是长剑在手。 羽落捏了一把汗,此事她沒有告知思成,她担心真的打起來,思成会为了白宇烈舍命硬拼,若是因此受伤,羽落会内疚死,让她如何面对金蕊。 羽落的两只手握成拳头,一颗心紧张成了一团,比自己上战场还要紧张,手心已经潮湿一片,耳边传來冷冷的声音:“你是在担心暗夜!” 羽落随口便回了一句:“我是担心思成!” 白宇烈脸上饿表情终于松弛些许,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下來看吧!” 羽落看着白宇烈时喜时忧的表情,心潮翻涌,却又不肯置信,四下看了看沒人注意便低声的问道:“小王爷是在演戏给敌对看吗?未免演得太过逼真了吧!” “演戏,逼真,这就是你对我下的结论!” “不然呢?你可别说你是认真的!”羽落斜去一眼:“我可不信,不过你刚才那样子真的吓到我了,竟然如此暴力!” 说话间站在湖中心凉亭顶端的两个人已经挥剑交战在一起,只见思成手挽剑花,剑剑直逼暗夜眼前,剑光在阳光下闪动,晃得人睁不开眼。 暗夜长剑挥动挡在身前,将思成的威胁隔于身外,让他不得近身,然后一顿足,瞬间高飞,待到一定高度猛的向下飞袭,长剑在他的手上仿佛旋舞一般,朝思成直击而去。 思成的轻功更是让人称赞,并未跟暗夜正面直击,而是朝湖面飞掠,只见他脚尖轻点,湖面上荡开一圈圈的涟漪,煞是好看,四周竟然传來捂嘴惊呼的声音。 暗夜紧随其后,轻功不在思成之下,片刻便追了上去。 思成耳力极好,竟能听出暗夜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及时转身,长剑直刺过去,暗夜惯性向前,來不及躲开,只得一侧身,重心不稳,向一旁倒去,迅速提起身体里的内力贯穿于长剑之上,剑尖一点水面,借力弹起,在空中急速旋转,思成左脚一踏水面,也腾空而起; 两个人在空中胶着不下,剑光凌乱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只能听见剑器之间的碰撞声和衣料被风鼓动的声音。 两人的功力不分上下,百招之后暗夜持剑的手明显力不从心,渐渐落了下风,总是反应不及一般的比思成慢上半拍。 羽落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都怪我害他受了伤!” 白宇烈斜眼看去:“你何时害得他受伤,我怎么不知道!” 羽落赶紧住了嘴,奇怪着白宇烈耳力如此之好,自己这么小声他竟然都能听得到。 “沒什么?只是看着暗夜打不过思成心急罢了!” 白宇烈猛的坐直身体,看着眼前一心想让思成输的羽落,恨不得打她一顿:“你就这么想让思成输,当真想去太子那里!” “之前羽落留在王爷府是因感谢小王爷在湖边的一命之恩,所以任由小王爷利用,若是小王爷现在已经无需羽落配合着演戏,恳请小王爷成全!”说着羽落站起身半跪在白宇烈面前,微低着头:“羽落谢谢小王爷长久以來的照拂!” 羽落不敢抬头,只听白宇烈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半响说道:“你若想去他身边,我成全你便是!” 紧接着只听扑通一声,羽落被吓得连忙站起了身朝湖面看去,然后拍着胸脯:“吓死我了!” 只见暗夜已经收剑站在回廊桥上,思成却掉落水中,正往岸边游动。 羽落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宇烈,只见他站起身,沒有再说一句话,也沒有再看羽落一眼,便朝大门外走去,羽落轻轻唤了一声:“小王爷!” 白宇烈顿下脚步,却沒有回头:“明日我会派金蕊将你 的衣物送來!”说罢不在停顿向外走去。 羽落看着白宇烈的背影,心里突然不是滋味,毕竟主仆一场,自己再度让他面上无光,心中多少内疚。 “胜败已定,于羽落,你就留在我庆安宫的兰园中吧!”耳边传來太子得意的声音。 仿佛是一场精彩的表演落幕了,众人纷纷离席,赏花、喝茶、聊天,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好像刚刚根本沒有发生那惊心动魄的比试一般。 太子好像完成任务一般的下了高台,羽落转身看着周遭的一切,四周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抬头不见暖阳照耀,身侧则是花团锦簇、蝶羽花香,丫鬟端着餐点、茶水在宾客间穿行,能听见美人掩嘴轻轻的笑声,亦能听见雅兴正浓的公子吟诗的爽朗。 羽落突然觉得茫然,仿似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般,转身欲走,提起的脚步又缩回,嘲笑起自己來,她竟下意识的想要回王爷府。 肩头一沉,羽落回头看去,原是暗夜:“羽落,终于可以來我身边了!” 羽落脸上一抹笑容,转过身与暗夜四目相对:“你的肩膀有伤,明明不及思成,怎么就赢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顺水推舟 “你这是不愿意我赢!”暗夜脸上是失落的表情。 “怎么会,我只是奇怪罢了,明明你败在下风,却突然就将他打入水中!” “难道不是你!” “什么意思!” “从你那个方向弹來一股内力,正打在思成的腿上,导致他重心不稳便跌落下去,我以为是你担心我肩上的伤会输给他才暗中帮我的!”暗夜满眼疑惑:“若不是你,还有谁希望我赢!” 羽落也疑惑起來,皱着眉头开始回忆起自己这个亭子里都坐有哪些人,半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笨,我竟然沒注意自己身边都有哪些人,到底是谁……” 暗夜看她一脸惆怅的表情:“好了,别想了,是谁都无所谓,重点是我赢了,你从此刻起便可以呆在庆安宫,我们再不用两两相望!” 羽落眨眨眼,笑容灿烂,这个结果还真是皆大欢喜,只是……羽落伸手摸上自己腰间的那个小瓷瓶,这是顾施铭给她的迷幻药,顾施铭的任务何止这么简单,他要让羽落失身于太子,从而让白宇烈和太子之间的仇恨深不可解。 羽落越过暗夜的肩头看向他身后的花丛中,正见慕容琪和太子白羿浅聊天,身侧便是慕容秋僮,只见她微低着头一脸羞涩模样,一丝坏笑怕上了羽落的脸颊,一个主意在她心中升起。 暗夜见羽落不怀好意的笑容,回头顺着羽落的目光看去:“你在笑什么?一副要干坏事的表情!” 羽落一拍暗夜的肩膀:“我若是干坏事不伤害你家太子主子,你便不要插手!” “这么说你想來此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是为了我!” “你怎知道是我想要來此的,太子告诉你的!” “周婉莹那日來此求太子,我正好在旁,听她说是用你的爹爹做威胁,你才不得已选择离开王爷府的,你何时來的爹爹!” 羽落心里不免紧张。虽然眼前之人是暗夜,她也不想让其知道周将军沒死的事情,若是将來被霜凌谷知道,至少不会治暗夜个知情不报的罪。 “爹爹是从街上找來的,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周婉莹若是不來这里游说太子,太子岂能与白宇烈打赌,你又岂有机会将我赢來!” 暗夜伸手刮在羽落的鼻间上:“真是古灵精怪!” 羽落伸手摸摸自己的鼻子:“知道我这般精于算计,可千万不要骗我,否则小心我以牙还牙!” 羽落看着眼前的暗夜脸上阴晴不定,便笑着说道:“当真了,我再跟你开玩笑,你又不会骗我!” 暗夜虽然笑了,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不够灿烂“是啊!我岂能愿意骗你!” 羽落看着远处的太子问道:“太子人怎样,凶不凶!” “有我在,别怕,太子比较温润,比那个小王爷强多了; !” “白宇烈也算是个好人,就是脾气差了些!”羽落也不知为何要替白宇烈说话,或许因为主仆一场,护主子已经成为习惯了。 “算了,不提他,总之你來我身边,我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实处,长久以來我一直夜不能寐,一想到你在王爷府便担忧着,今晚终于可以睡了好觉了!” 羽落对上暗夜宠溺的目光:“你真的为我一直都睡不好!” 暗夜点了点头:“一想到你在他身边……不得不承认我将他当成了情敌!” 羽落不免内疚,那些流言蜚语,她从來沒有解释过,也不能解释,多一个人知道便会多一分危险,暗夜竟然一直选择相信自己:“对不起,我只能想你保证我与白宇烈之间并非外面的传言那般,我……” 暗夜捂住羽落的嘴:“无需解释,我一直都信你!” 两个人近在咫尺的相望,云淡风轻,四周的人都好像消失一般。 嗖的一道影子划过夜空,不多时夹着一个人又飞回了庆安宫,确定太子院落四周暗藏的那个人此刻不在,便一把将门推开,将夹着的那个人扔在了太子的床上,沒等太子反应过來,便飞身逃了出去,伏在院子一侧的墙根底下,观察着屋里的动静。 院墙外传來一丝不易察觉的响动,羽落抬眼看去,赶紧屏住了呼吸,只见自己的头顶一道身影伏在院墙上,看來自己猜的不假,顾施铭竟真的派人來验证太子和于羽落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夜这个任务就好像一场赌博一般,墨魂也不清楚房间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若是自己赌对了,这个任务圆满完成,自己将会换來顾施铭的信任,若是赌错了,一切便要从头开始。 她只是担心若是风言风语被传出去,自己的名节势必被毁,白宇烈是否真的能像顾施铭预想的那样与太子结下深仇,暗夜又该怎样看待自己,只是眼下已经沒有回头路,只得向前,走一步看一步。 院墙外传來兵士巡逻的脚步声,墨魂看着伏在墙上的那道影子将身子压低,便惊得她大气不敢喘一下,直怕那人翻身下來与自己撞个正着。 兵士走过墨魂松了口气,立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许是赏花展上赢了白宇烈一时高兴贪了几杯酒,白羿浅睡得很实,只觉身上一沉,猛然惊醒,只听门咣当一声被关上。 白羿飞一把推开身上之人,下床便去追,只听嗵的一声,身上之人的头撞在床柱上,一声轻哼,那人仿佛被惊醒了一般,嘤嘤的抽泣起來,嘴里有气无力的说道:“救,救命!” 这声音竟然这般的熟悉,白羿飞收住脚步返回床边,看清了那人的相貌:“秋僮,怎会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慕容秋僮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思绪已经混乱一般:“滚开,你给我滚开,不要碰我!” “秋僮,是我!”说着白羿浅伸手将慕容秋僮眼前凌乱的头发别于耳后; 慕容秋僮身体一颤,紧闭双眼,声音也随着颤抖,哭丧着说道:“求你,求你不要碰我!”吓得眼泪不停的划出眼眶:“你若是再碰我,我便自尽!” 说着已经将舌头伸了出來,深吸口气便要咬下去。 只觉唇上一热,齿贝被撬开,咬在齿间的舌头已经被推了进去,慕容秋僮想要反抗怎奈自己被点了穴完全反抗不了,身体抖个不停,口中含糊的说道:“不如直接杀了我,唔……唔,你杀了我吧!” 白羿浅感觉躺在床上的人儿,她的身体异常灼热,话语虽然反抗,唇齿却羞涩的迎合自己,白羿浅总觉得异样,离开那蜜罐一般难舍的唇,借着月光看着慕容秋僮的脸,只见那脸颊上两团异常的绯红。 伸手点在她的穴道上,身体得到了自由,秋僮猛的坐起身胡乱的向后退去,抱着自己的双肩:“你为何要给我下药,就是想要侮辱了我,让我无脸再去见他,我……”说着猛的起身朝床柱撞去。 白羿浅眼疾手快用身体挡在了慕容秋僮的身前,握住她的双肩,柔声说道:“秋僮,你看着我,我是羿浅!” 慕容秋僮终于细听这把声音,抬眼看向白羿浅,泪眼婆娑,待借着月光看清眼前之人,伸开双臂扑进白羿浅的怀里:“太子!” 白羿浅拍着她的背脊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也不知道那歹人是什么目的,幸好是将你送到了我这里,别怕!” “羿浅,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秋僮将脸贴近白羿浅的脖颈,一丝冰凉让她感觉极为舒服。 “你说那人给你下了药!”说着白羿浅推开她,细细的看去,伸手摸上她的手腕,赶紧起了身往后退去,在屋子里转來转去,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好。 “羿浅,你这屋子太闷,可不可以打开窗户通通风,怎么这般热!”说着开始拉扯衣襟,总觉得喘不上气一般。 白羿浅赶紧背过身:“你是中了迷幻药,我,我这里沒有解药,我去给你找,找太医!”太子一时之间竟然结巴起來,举步便朝门外走去。 只听身后传來脚步声,慕容秋僮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身:“羿浅,别走,我害怕!” 秋僮只觉得贴上他冰凉的身体便能让自己舒服很多,一双小手已经胡乱的探进白羿浅的衣襟,当触到坚实的胸膛的时候,仿佛一团火被点燃一般,慕容秋僮旋身站到白羿浅的眼前,踮起脚尖将唇送了上去,轻轻的贴上了白羿浅的,一丝冰冷让秋僮身体一抖,竟不由自主的将白羿浅的衣服退了下去。 慕容秋僮被自己的举动吓到,连忙后退了两步,抵到门边,捂住自己的脸顺着门坐在了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自己!”说着将头埋进双膝小声的呜咽起來。 她觉得羞愧难当,自己竟然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來,白羿浅该怎样看待自己。 太子白羿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上衣已经落在了地上,又看了看窝在一团不敢大声哭泣的慕容秋僮,痛惜着她。 ------------ 第一百四十章 歪打正着 两步上前,一俯身将其抱起:“别哭,纵使是去找太医沒有解药也无法解当务之急,秋僮,我只问你,你可愿意,你若是不愿,我打晕你慢慢去寻解药便好!” “我……羿浅,我……你不会瞧不起我,我竟毫无矜持; !”秋僮眼中闪动着不自信。 白羿浅淡淡一笑:“怎么会,你早晚都是我的,我们不过是加快了脚步罢了,你还沒有回答我你的选择!” 慕容秋僮撒娇的粉拳砸在他的肩膀,脸颊贴近白羿浅的胸口:“你明明知道还问!”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白羿浅向床榻走去轻轻的将其放下,回了身一把将床幔放下,将月光阻隔在外,秋僮两只手紧紧的握住自己两侧的衣衫,手心里全是汗,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白羿浅看着她那紧张又羞涩的摸样,伸手轻轻抚在她紧咬的唇上,转而托着她的下巴,俯身便吻了上去,先是温情的轻舔,觉得秋僮已经由僵硬变成慢慢的迎合,才长驱直入的冲撞进她的唇齿,瞬间便掠夺了她芬芳。 慕容秋僮觉得窒息,两只小手抵在白羿浅的胸口不停的游走,这动作无疑是惹火,白羿浅只觉得自己的小腹已经一团火热,又担心自己的鲁莽吓到她,便强压着自己的欲望和冲动。 亲吻的间隙,伸手轻轻将她的衣襟带子解开,将腰封取下,温热的大掌已经探了进去,温柔的摩挲在她的柔软,秋僮身体一麻,前所未有的感触让她身体战栗,却又极为的害羞,隔着衣衫一把捂住白羿浅游走的大掌。 “我,我,我身体怎么麻了!” 白羿浅轻轻笑道:“你可是怕了!” 还沒等秋僮回答,白羿浅已经向下移动,轻轻含住一片樱红。 慕容秋僮觉得自己的头发丝都被麻痹了一般,两只手去推他的头:“太,太,太子,别闹!” 白羿浅完全不理会她的求饶,一波又一波的挑逗着她的身体,直到她瘫软得无力去推他才罢手,轻吟的声音轻轻的飘出了秋僮的嘴角:“羿浅,我……” “随着我,不怕!” 秋僮坚定的点头,两只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白羿浅已经跪身在她的两腿之间,抬起她的腿盘在自己的腰上,俯下身体,轻轻向前探去,白羿浅蹙眉,只觉身下微微一痛,感觉抓在自己双肩的那双手加了力道,便知道她定是也在忍痛。 虽是痛却更像尝试,白羿浅伸出一只手臂将秋僮的身体揽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臂撑在床上,伏在她的耳边温柔的说道:“抱紧我!” 秋僮手臂缠上他的脖颈,红唇情不自禁的在他耳畔摩挲亲吻。 白羿浅腰身突然一挺,耳边传來:“啊!”的一声:“别动,你别乱动!” 白羿浅当真是不敢乱动了,只觉得肩膀上一丝温热,她竟痛得哭了。 于是一翻身将秋僮举至自己身上,两只大掌轻轻托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缓缓上下律动着,秋僮极为惊讶,身处上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羞得红了,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两只手紧握在自己的身前,那表情好像一只慌乱的小白兔一般。 白羿浅停下动作,捂住她的小手,将其按在自己的胸口,诱导着她该怎样做; 秋僮只觉得自己的毒似乎被解开了,身体已经不向之前那般灼热难耐,便一起身躲到一边,去抓散乱一旁的衣衫,胡乱的往身上披。 白羿浅坐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我的毒已经解了,我,我该回去了,若是明天被人发现我在太子的房中就不好了,毕竟我们还沒有婚娶!” “你的毒倒是解了,我的毒瘾还在犯着,你怎舍得弃我不顾!” 秋僮低着头只顾系衣襟的带子:“你,你有毒瘾,什么毒瘾!” “我这毒瘾只有一种解药!” “一种解药,是什么?我帮你找來!” 白羿浅一下子将秋僮推到,欺身而上:“不用找,解药就是你!” 欲望再也无法压抑,他已不能任由秋僮逃脱:“秋僮,我要的就是你,只有你,听着你和白宇烈只见传出的事情,我恨不能……” “所以你在报复他才抢來了那个小丫鬟吗?你不会对那丫鬟也……” “秋僮你在怀疑我,自从去年在花园中一见,我便一直念念不忘,今次你能來,你可知道我怎般欢喜,眼下我已顾不得太多,我……” 白羿浅大掌一挥,秋僮刚刚系好的衣带便被撕开,再度挤身于秋僮的两腿之间,由不得秋僮反抗已经抵了进去。虽然已经是二次进攻,却还是痛得秋僮尖叫的一声:“不,不要,你,你是坏人!”接着竟嘤嘤的哭了起來。 白羿浅轻轻抚摸在秋僮的发间:“乖,一会就好!”便缓缓的律动起來,秋僮弓起身子贴近他的,伴随着他的喘息**着,最初撕裂般的疼痛减缓,秋僮慢慢由排斥变成了迎合,最后竟亢奋起來,白羿浅不停的索取,她竟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强烈的想要更多,随着白羿浅频率的加快,秋僮有种患得患失飞入云霄的感觉。 身体的酥麻之感愈演愈烈,白羿飞猛的将其抱起低在了床内的墙壁上,托着她的腰身猛力的撞击而去,随着一声低吼,秋僮只觉得一股暖流融进自己的身体:“你……” 白羿浅精疲力尽,依旧将她抵在墙上,脸正搭在她的肩头:“我们要个孩子如何!” 秋僮连忙拍打他:“你疯了,若是让我父王知道,我还沒嫁给你便,便和你这般,一定打死我!” “那就别回去了,留在霄暄国!” “你这是孩子话,我是林盛国的长公主,怎可不回去!” “不管,反正我的孩子只能由你生!”说着白羿浅坏坏一笑:“我现在就想要个孩子!” 秋僮连忙拍打他的肩膀:“不行,你放开我,是你说的一会就好,你……” 接下來的话语被白羿浅全数吞进自己的嘴里:“春宵一夜值千金,也不是哪个刺客竟然歪打正着的把你扔到我的床上,想必是向陷我于不仁不义的,沒想到正顺了你我的意; !” 墨魂藏在院落里只听见了慕容秋僮的尖叫声和不停喊着的:“不要,不要,你是坏人!” 心里不免内疚起來,自己气恼着慕容公主的嚣张跋扈,几次出手打自己,便想着借她的身体來迷惑太子白羿浅,给顾施铭派來监事的人造成假象,看着房中不停传來的响动,墨魂又有些后悔,自己竟然为了达到目的去毁掉一个女人的名节,明日天明那慕容秋僮还不得自杀。 墨魂抬头发现墙上那个顾施铭派來监事的人已经不见了,心下想着今夜注定要失眠了,因为此事明日将会满城风雨,传言里的主角不会是当下的两个人,而会是太子和于羽落。 墨魂懊恼,自己的两个身份注定都被玷污,一个是杀害师父江湖人人得以诛之的刺客,一个是跟小王爷和太子,还有太子的侍卫牵扯不清的于羽落,未來,自己将何去何从。 一丝可笑爬上墨魂的脸,飞身潜进暗夜的房间,她总要给自己找个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人。 暗夜睡眼惺忪,看着眼前一身刺客装扮的羽落:“你这又是干什么去了!” 羽落将面具摘下:“累了,肩膀借我靠一会!”说着拉过暗夜的胳膊靠了上去:“暗夜,你可曾回过霜凌谷!” 暗夜身体一僵:“为何这样问!” “我想回去看看师父们,出來这个久了一次都沒回去过,不知道我们的山洞还在不在,还有那条追着我跑了三年的白狼,不知道它还好不好,什么时候陪我去看看,还有集市上给我做飞刀的大叔,我想找他再定做些!” “白雪皑皑的雪山有何可看的,你若是想要飞刀,我找人给你做,肯定比集市那个大叔做的好!” 羽落沒有靠在暗夜的肩上沒有动,接着问道:“师父们呢?你离开之后可曾见过,不知道云影师父有沒有和流霜师父在一起,我走之前一直在撮合他们!” 暗夜笑道:“流霜师父怎么可能跟云影师父!” 羽落猛的起身:“为何不可能!”黑暗中看见暗夜闪烁的眼神,心中隐隐觉得他这般斩钉截铁的回答定是知道些什么?不免担心的问道:“暗夜,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我对吗?” “云影师父和流霜师父怎么了?难道因为他们要在一起被谷主发现了,谷主伤了他们!” 暗夜一把将她抬起的脑袋按回自己的肩膀上:“谷主沒有发现,只是流霜师父眼高于顶,怎么可能看上你那脸如白纸的云影师父!” 羽落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他们被惩戒了,暗夜,我想师父了,我们找时间偷偷潜回霜凌谷吧!就偷偷看师父一眼,再看看我那条小白!” “不行!” 羽落心中失落腾起,她知道暗夜一定又什么事情瞒着自己,钰珑雪山里的霜凌谷主楼和山脚下的集市都消失了,暗夜肯定一早就知道此事,为何要瞒着自己呢?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红尘一醉 这其中究竟隐藏什么秘密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羽落好奇,却知道不能再问下去,她不想给任何人防范的机会,心中难免与暗夜产生隔膜,气恼着他对自己有所隐瞒; “算了,你不让回我便听你的!”羽落的在语气中加了些许失望,故意说给暗夜听想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暗夜沉静了一会侧脸问道:“你真的想云影师父了!” “嗯,云影师父待我很好,毕竟一同生活了五年,怎会沒有感情,你也将我当成冷血杀手不成!” “我知道你不冷血,不然也不会对我动情,你若真的想师父们了,我想办法让他们出來就是了!” 羽落抬起头,一挑眉:“你有办法!” “我只能说我试试,也不一定就能成!” 羽落调皮一笑:“等你好消息!”便站起身:“我得回了,太子准备的院落太过冷清,住着不习惯!”说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醉仙楼、红尘醉,白宇烈不知道自己到底饮下多少杯。 “來,四殿下,陪宇烈再喝一杯!” “天色已晚,你已经醉了,早些回吧!你若是想喝明日我再陪你,來,我送你回去!”说着四皇子白羿飞站起身便去扶白宇烈,却被他一把甩开。 嘴里嘟囔着:“白羿飞,你不讲义气,明明说好今日不醉不归的,你却百般阻挠我,你,你不陪我喝,今后我便再也不理你了!”白宇烈已经说起了酒话,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我还沒醉,我清醒得很,今日你必须陪我,必须陪我喝……” 说着拿起桌上斟满酒的两个酒杯,一个递给白羿飞,自己一仰脖便喝了下去,然后咂咂嘴:“小二,你给老子拿的水不成,这哪里是红尘醉,我怎么一点酒的味道都沒有喝出來!” 闻言,门外的小二快步的走了进來:“这位爷,这可是我们醉仙楼里最烈的酒,绝对沒有掺水!” 白羿飞一摆手:“下去吧!他醉了!” “你胡言,我沒醉,去把你们店里最最最烈的酒给我拿來一坛,我要最大坛的,爷,爷穷的就剩钱了,看什么?还不快去!” 店小二看了四殿下一眼,摇着头走了出去。 不多时真的抬了进來一大坛酒放到门口:“客官慢用!”然后轻轻将门掩上。 “宇烈究竟为了何事烦闷!” 白宇烈一丝苦笑,举起酒杯再度喝下,醉眼迷离的说道:“红尘醉,醉红尘,我,我竟将她输了!” “你是说那个叫羽落的丫鬟!” “太子竟做得出,我只以为太子是为了暗夜才出面讨要的,想着能成全羽落也好,谁知道,谁知道太子竟是这种下作这人,或许,或许是我害了羽落!” 白羿飞蹙起眉头:“此话怎讲!” “若不是我与太子之间有过节,他怎会想到用羽落來报复我,他竟然玷污了羽落,现在已经被传得满城风雨,我只担心羽落会想不开自尽,可我现在连去看她一眼都不能; !” 白羿飞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她不过是个丫鬟罢了,何必上心,能跟太子也是她的造化,以后锦衣玉食少不了她的,沒准还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白宇烈摇了摇头,又喝了一杯酒:“四殿下有所不知,她虽然仅是个丫鬟却不在乎这些名利,她曾说过,‘爱情面前人人平等,我若爱,你便是宝,无所谓贫贱;我若不爱,你便是垃圾,无所谓富贵,’” 白宇烈胸口闷痛,握住白羿飞的手,竟换了称呼:“四哥,你是你懂她的好!”说着眼前好像浮现出羽落的模样,唇角上扬:“她多才多艺,教我抚琴写字;她很倔强,总是逆着我;又很调皮,常常将我逗笑;她鬼灵精怪,总是说一些我沒听过、见过的事情;她爱财如命,却取之有道;她还很花痴,看到美男统称帅哥,便毫不忌讳的直直看去;我喜欢她的自然而然,毫不做作,更喜欢她用长长的刘海将自己的美貌掩住的低调,可是说了这么多,我竟不知道我喜欢她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白宇烈傻笑起來,起身跑到地上的大酒坛打开:“小二,那两个大碗來!” 直径用碗喝起酒來,那豪迈之气不容抵挡。 白羿飞见阻拦无效,也拿起碗:“來,四哥敬你,一切都会过去的,喝醉了好,醉了你便忘了!” “我只怕醉梦中都是她,我更怕我醉了便闯进庆安宫去抢她!” “宇烈何苦这般,她既然已经是太子的女人,你又何苦纠结,天下之大美女如云,你堂堂小王爷难道还怕找不到好的!” “好的,只可惜都不是她,不如……”说着白宇烈站起身:“不如我现在就去将她抢出來!”说着便朝门口晃晃悠悠的走去,嘴里嘀咕着:“对,抢回來就是了,我不在乎,不在乎她的不洁之身,只要她一句话,让我替她报仇都行!” 白羿飞赶紧上前两步,将他拉了回來,低声斥责:“莫要胡说小心被别人听了去传到太子耳朵里!” “呵呵,我怕什么?难道四哥怕了,算了我也不想牵连四哥,今日你能陪我喝酒已是感激,我,我要去找她,我……”白宇烈摆脱开白羿飞,又饮了两碗酒坚定的说道:“我去了,我就不信我的鹰骑二十四卫打不过太子的人!” 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胃里翻江倒海,白宇烈一猫腰吐了一地,站直身体摇晃两下,直径倒了下去。 白羿飞恶心的一瞥嘴,看着白宇烈倒在污秽上,衣衫已经沾染,不禁别过头,试探的喊道:“宇烈,白宇烈!”唤了两声沒有动静,他沒有上前,而是转身坐回圆桌前,背对着白宇烈,许是不忍去看,嫌太恶心了。 不多时窗口飞进一个人來,长剑出鞘的声音格外刺耳,已经抵在了白宇烈的胸口上,地上的白宇烈一动不动,昏睡得很沉,那人见他沒有动静才收了剑:“主子,他是真的醉了!” “将他送回王爷府吧!” “是,主子; !” 莲心和金蕊忙前忙后的将白宇烈的衣衫换好,给他擦了脸、洗了脚,打理妥当才叹着气退出房间。 两个人在院子里窃窃私语半响:“主子真是可怜,那太子也太坏了,看來主子是真的喜欢羽落,自从羽落离开,他便日日酗酒,以前他可是滴酒不沾的!” “是啊!我可怜的羽落,太子竟然如此对她,她曾经跟我说过喜欢的人是暗夜,我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沒想到……”金蕊竟然哽咽起來:“我想去看看她,她那般烈性的女子,岂能受得了侮辱。 莲心拍拍金蕊的肩膀:“刚才伺候主子换衣时还听他喊着羽落的名字,真是……算了,走吧!日后好好伺候主子,别再让他忧心!” 两个人几度叹息着走出了院落,待院子恢复夜得宁静,白宇烈坐起身,一道影子飘了进來:“主子可还好!” 白宇烈起身下地,看着思成:“我若不暗示你,你便冲过來了!” “思成也是担心主子安慰,那长剑已经逼在主子胸口……” “沉不住气,他怎会轻易杀我,我这颗大树他抱还來不及呢?” “幸好主子给属下暗示了,思成险些坏了主子的计划!” “计划到不至于,侍卫护着主子倒也无可厚非,只是那些酒我便白白喝了,现在喉咙还干!” 思成赶紧回身倒了杯水递给白宇烈:“接下來该怎么办!” “四殿下是想让侍卫试试我是否有武功,若是他能信任我,找我当联盟一同对付太子,我必欣然同意,只是不知道他能否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羽落姑娘怎么办!”思成知道羽落的身份不免有些担心。 “她现在被太子软禁在兰花园里,太子下令不得任何人进入,她在那里应该安全,太子会善待她的!” 思成难以置信,在醉仙楼外他看的清楚,听得真切,现在白宇烈却一反之前的态度:“主子刚才在四殿下面前都是演戏,现在怎看不出一丝伤心难过!” “我为何要伤心难过,她过的好好的,庆安宫的兰园连皇上都沒去过,羽落却能天天住在那里,兰园新建的那个小楼,公主吵嚷了几次,太子都沒有让她去看上一眼,羽落真是偏得!” 思成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白宇烈口中的,就算对羽落全是利用,至少也在一起呆了这么长时间:“主子未免太狠心,沒有人情味!”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白宇烈看着思成气愤的背影,想着羽落还真是能耐,竟然将他身边的人全俘虏了,大家竟都敢为了她跟自己呛声。 无心入眠,白宇烈出了自己的房间,直径推开旁边耳房的门,小小的房间被羽落布置得极为温馨,一切都沒有变,只是睡着房中的人已经去了别处,那陈设的家私沒了主人的照顾都显得格外落寞一般,白宇烈走进去,指尖在家具上一一扫过,骂道:“竟敢偷懒,交代要每日定时清扫的,竟然落了灰!”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不信我 躺在那张窄小的床上,鼻间传來好闻的发香,白宇烈闭上眼睛,折腾了一晚上,也该睡了。 羽落已经被关在兰花园四五日了,这新建的二层小楼位于兰花园最里侧,门前便是那条小溪,小溪上面竟然沒有架桥,羽落站在二楼的围栏处看着星空下的兰花园,想起几天前的事情。 事发第二日一早煦灵京城便乱了套,流言蜚语四起,太子宠幸了于羽落的事情被无限扩散,羽落心里明白这一切想必都是顾施铭所为,她猜测着下一步顾施铭应该会去找白宇烈,然后拉拢他成为自己兴兵霄暄国时的内应,这是在鼓动白宇烈造反。 羽落暗笑,也不知道府里哪个人是顾施铭派去的间者,白宇烈宠爱自己一直都是做戏给那个人看的,想必目的就是借机靠近顾施铭吧!顾施铭竟然信了,拿羽落当筹码,顾施铭注定一败涂地,因为白宇烈爱着的依旧是周婉莹。 羽落想起那一次请列国太子去月巫山打猎的时候,白宇烈虽处处照顾着自己,眼光却一直偷偷瞥向周婉莹,眼见着慕容琪护在婉莹身边,他眼中闪动的微怒明显就是吃醋,羽落只是奇怪,白宇烈的演技怎么就那么好,越來越让人看不出破绽來了,有时连自己都误以为真。 太子自知是被算计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传言中的主角不是慕容公主,而被换成了于羽落,反倒安下心來,与其让慕容公主被人唾弃,不如让于羽落蒙受冤屈,许是担心羽落冲出去澄清,便派人将羽落软禁于兰花园之中。 那日派去关押羽落的人竟是暗夜,羽落推开门只见暗夜站在门前,一句话沒说,只是一转身前面带路,羽落默默的跟着,心中泛酸,他是不信自己吗?自己昨晚明明有去他的房间,就是想要在事发的时候,他能睿智一些,选择相信自己,而此刻,他竟只给自己一个背影。 一路上他在前,她在后,清风拂过,小径两旁的树枝轻轻的撩动羽落的发丝,羽落终于觉得委屈,委屈得想大哭,本以为他们二人之间是莫逆于心的,以为凡是无需解释,他便会都懂。 羽落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都是太过理想的,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暗夜竟然连问都不问,选择冷漠的对待她,她还天真的想,暗夜定会一下子将她抱紧怀里,摸着她的发丝安慰她:“不要怕!” 羽落看着一直行于前面的背影,伸了伸手,几度想要扑上去,抱住他,说一切都是个引君入翁的局罢了,说自己是清白的,说…… 羽落觉得无力,一段并不长的小路被羽落走得刻骨铭心,一步步仿佛踏在炭火上一般,心里暗示着自己:“你若回身看我一眼,我便宁肯舍命,也要说出实情!”“你若说上一句话,哪怕无关此事,我便会拉着你逃之夭夭,撇弃一切; !” 待到兰花园,暗夜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沒有看羽落一眼,直径擦肩而过,向兰花园外走去。 羽落转身赶紧追了上去,拉住暗夜的衣角:“暗夜,你也信那些传言!” “证据确凿由不得我不信!” “什么叫证据确凿,我昨夜明明去了你的房间,你怎还信那些传言!” 暗夜终于转过身面对着羽落,将她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推开,向前逼去两步:“亲信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说着伸手伏在羽落的唇上,眼中满是悲色:“羽落你变了,变得让我不认得了,你为何要出现在太子的房间,你來此难道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攀上太子,他,他,吻你了吗?他碰你了吗?你的身体满是他的痕迹吗?” 羽落眼中的泪终于憋不住,在脸颊上连成两条线:“亲信,暗夜,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得,你竟然还有手下不成,你信他的,不信我,我一心想着尽快完成任务与你远走,我怎会想要攀上太子!” 暗夜突然咆哮起來,一把将羽落甩在了不远处的墙上,飞身逼了上去,眼光上下看着羽落的身体,一丝苦笑,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扔给羽落:“这是你的东西,你还如何跟我解释!” 羽落将手帕展开,上面是自己绣了kitty猫,只见kitty猫的头顶处一抹红,羽落止住泪,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谁给你的,这到底是谁给你了,这是个圈套,你不要相信,暗夜,我沒有,真的沒有!” “还说沒有,人证物证都在,你还狡辩!” 羽落哭着去拽暗夜的胳膊:“暗夜,我真的沒有,我告诉你,这只是我要执行的一个任务罢了……” “真是个好任务,你的任务就是去勾引太子,这种任务你也要完成!” “所以我找人替……” 暗夜一只手将羽落抵在墙上,沒有给她机会继续说下去,犹如豹子一般的啃咬住她的嘴唇,长驱直入用力吸允,生生弄痛了羽落。 羽落用力拍打,苦涩的眼泪流了一嘴:“你听我说……” “他能碰你,是不是我也能……” 气愤难挡的暗夜竟然着了魔一般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伸手一把扯开她的衣襟,衣料破碎的声音终于唤回了暗夜的理智,连忙退回两步,看着被抵在墙根,嘴上已经红肿的羽落。 她的脸上竟然绽开一抹笑容,发丝被风吹得撩动在脸颊上,身前的衣襟已经被撕开,锁骨清晰可见,胸口微微的起伏着,这一抹笑让人看了便想怜惜,只是暗夜却提不起上前安慰的步伐。 羽落逼至暗夜眼前,将手中的手帕扔在暗夜的脸上:“就凭这个你便认定了我与太子有染,今日你对我做的,我永远不会原谅!”说着羽落俯身将自己的衣袍下摆提起,两手一用力便将衣袍的一角撕下,也扔在了暗夜的脸上。 “原本我想扇你两记耳光的,我竟舍不得,暗夜,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沒-有; !” 说着便朝二层小楼跑去,这小楼还真是用來软禁人的,楼前得小溪上竟然沒有桥,羽落不管不顾,现在她只想躲起來一个人静一静,直径跑进水中,趟着溪水走了过去,水花溅起,将她的身体包裹其中。 暗夜听见身后传來水花之响回了身,看着那道背影竟然在视线之中模糊,刚才的一吻,那苦涩原不止是羽落的泪,还混合着他的。 羽落只听一声怒吼,在溪水中停下脚步,回身看去暗夜已经不见了,她理解,换了谁都会失去理智,都会上当的,她也知道日后暗夜一定会想明白,只是这层隔阂还去得掉吗? 羽落颓然的坐在溪水之中,衣衫尽湿,抬眼看着天空,云朵好像棉花一般,天空湛蓝,风轻轻的推动,那云变化了姿态,从天的这一端飘向另一端。 羽落伸手摸上自己的嘴,微微的蹙眉,终是抵不住伤心,抱膝呜咽起來。 羽落不知一道影子一直潜在暗中,将这一切看进了眼里,握着拳飞远。 一晃四日过去,羽落守在小楼中,连门都沒有踏出一步,兰花园美丽的景色在羽落眼中变得灰暗,引不起她半丝的兴致,太子许是愧疚,倒是厚待羽落,每日都派人送來好吃好穿,來的人日日都换,唯独沒有暗夜。 羽落收回思绪,兰花园的夜极为的寂静,闭眼深呼吸,将空气中的花香一丝不落的吸进肚腹,几日來的沉淀,她后悔那日激动的割袍断义。 再一睁开眼,吓得她连退数步,下一个反应便是将窗子关紧,看着站在二楼围栏上的影子,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太子的兰花园他也敢來。 “你忘了我曾打下比武招亲的擂台,为何要躲!”声音里无悲无喜,羽落听不出他是高兴还是气恼。 “你、你竟敢來此,我若是大喊一声,太子的侍卫便马上赶來捉拿你!”羽落暗骂,真是阴魂不散,想起他一直吵嚷着要抓到墨魂,便下意识的害怕起來。 “你舍不得,我赢了比武招亲便是你的夫君,难道你想守寡!” “休得无礼,难道你沒有听到传言,我、我已经是太子的女人,你也敢窥视,我劝你赶紧走,不要再來,我也不想见你,你总是蒙着面出现,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怎么觉得你总是怕我,我是大侠,难道你就沒有崇拜英雄的情结!” 羽落看着窗外那道影子动了动,不禁吓得退到床边,躲到床上,抱膝缩进角落,想着他若是敢进來,她定飞刀锁喉。 暮曦朗声笑道:“那些传言岂能当真,太子若真是宠幸了你,又怎会将你软禁在此,这中间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内幕,我见这兰花园精致倒也不错,你就好生呆着这里,等着为夫有朝一日将你接走!” 羽落虽被言语轻薄,但心情却突然好转了些:“你不要总是话语里占我便宜,那次比武招亲不作数的,天下姑娘多得是,不要打我主意,我们注定不能一起,你还是快走吧!今日你说的这些话,我很开心,总算是有个人愿意信我,不过,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可听得明白!”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女装示人 “在下又不是傻子,姑娘这是在下逐客令,不过在下并未踏进屋子半步,这兰花园也不归属于你,我若是想來随时,姑娘大可以视而不见,不看我便是!” “你当真是大侠!” “不像吗?” “无赖,哪有你这种大侠!” 暮曦笑道:“等我将那刺客墨魂抓到,将他的向上人头砍下悬挂在城门之上,替天行道,为江湖除害,你便会仰慕我了吧!” 羽落身体一抖,墨魂若是死了,自己还有命仰慕他。 羽落从床上跳下來,鼓起勇气冲到窗口,猛的拉开窗想要喊救命,却连他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四下张望,围栏上挂着一个包裹,羽落伸手将包裹拿了过來,将窗子关紧,回身走到桌子前,将包裹放在桌子上,看了半响,沒敢伸手。 又回身看了看窗口担心这只是暮曦的一个恶作剧,不停的猜测着包裹里面会是什么东西,脑子里浮现出种种恶心、吓人的画面,却又好奇难挡。 一闭眼睛伸手去解包裹,依稀听到哗啦一声,羽落睁眼望去,只见包裹里满满的全是手镯,各式各样,各种不同材质、样式的,每一个都足以让羽落爱不释手。 羽落将自己左手上的丝带解开,摸了摸那道贯穿整个手腕的疤痕,随手拿起一个冰沫玉打造的镯子,带了了手上,大小竟刚刚合适,羽落举起手看着那手镯的剔透,不禁扬起嘴角笑了。 上次的比武招亲,暮曦不过拉了一次她的手腕便记了下來,还真是一个细心的人,不过他为何要送自己这么多的手镯,难道是见自己的手腕上绑着丝带太过寒酸吗? 管他哪,反正自己喜欢,羽落抱着包裹爬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和包裹盖得严严实实,几日來心中的阴霾去了一大半,终于难得的睡着。 “滚,都给我滚出去!”随之传來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几个伺候的丫鬟被羽落吓得一个个退了出去。 羽落看着一地的凌乱,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天刚微微亮,这些丫鬟便闯了进來,有的拎着水桶,有的捧着新衣,有的拿着饰品……看那架势羽落便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要将她打扮得光鲜亮丽,将她当成太子的宠物拿出去与人参观,羽落嗤之以鼻,这又是谁的馊主意。 脚步声再度响起,羽落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品朝门口扔去,手中加了力道,想着若是谁敢再來劝说她定将对方的脑袋打开花; 身后并沒有传來尖叫的声音,而是感觉到茶杯被稳稳接住的掌风,羽落回头看去,不禁站起了身,却只是冷笑一声再度跌坐回去:“你是來当太子说客的!” “太子有令,命你今晚随他去参加赏灯节,你要赢得赏灯节才艺桂冠,太子就等在兰花园外!” 羽落站起身,目光中满是埋怨,一步步的逼向暗夜:“才艺,桂冠,让我去跟各大妓院的头牌们去抢桂冠是吗?” 暗夜沒有说话,而是别过头不去看羽落。 羽落走到暗夜的身边:“你若是愿意我便去,我曾答应过你,若是好生打扮定第一个给你看,本來还想着我们隐退江湖之后……今日便提早了结这个心愿罢了!” 说着羽落直径朝门外走去,蹬蹬蹬下了楼,朝站在门外的丫鬟们一摆手,丫鬟们却沒一个敢上前的,羽落温柔一笑:“我扔那些东西只是因为我不满意罢了,太子若是想让我赢得桂冠替他争光就要舍得花银子,去,告诉你家太子,将煦灵城最好看的衣衫给我买來,胭脂水粉都要上层,饰品头饰都要最精,一样不满意我便不配合!” “是!”一个丫鬟应道便急忙的向兰花园外跑了出去,步伐之急切将溪水溅起老高,那丫鬟心里埋怨道,为何不能在这溪水上休一座小桥,每次來都得弄得浑身湿尽。 羽落坐在二楼的窗前,看着兰园里那道背影,一闭眼睛就是一滴泪,专门给皇后化妆的侍女吓得手上一抖:“小姐这是怎么了?被我弄痛了吗?开脸都是这样的,忍一忍!” “我又不嫁人,为何给我开脸!”说这话的时候羽落的眼睛一直看着背对着她站在兰园里的暗夜,他不仅不阻拦这一切的发生,竟还代替太子监视起自己來了,看着那道冷静的背影,羽落气得握起拳猛的站起身來,却被那侍女一把按下。 “不要乱动,小心弄伤了你!” 暗夜一动不动仿佛雕像一般,羽落看着地上的影子由他的脚跟斜到一侧,太阳已经偏西,光是坐着羽落都觉得累,丫鬟们像陀螺一般围着她转个不停,看得她头晕,索性闭上眼睛,感觉迎面的风吹來,她不哭,不证明她不难过。 “好了,小姐,睁开眼睛看看!”说着侍女拿过两面镜子一前一后的照在羽落身上。 羽落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愣了半响赞道:“不愧是给皇后梳妆打扮的人,我竟认不出自己來了!” “哪里是奴婢手艺好,明明就是小姐长得标致,平日看不出來是因为小姐的刘海太长沒有将小姐标准的脸型和明眸露出來,其实小姐无需打扮,只要将刘海的头发撩上去便可明媚动人!” 羽落站起身,走了一步停下來,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坠地长裙子,嫣然一笑:“习惯了短衣长裤,这裙子穿不惯,总是踩在上面!” “小姐不妨步伐小一些!” 羽落看了一眼兰园里一动不动的背影,曾几何时她想着能站这样最美的一刻飞扑进他的怀里,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穿裙子竟是他们之间误会最深的时候。 “走吧; !太子想必已经等急了!”说着羽落率先下了楼,走到暗夜的并肩处,目不斜视的看着兰园的半月门:“带我过去吧!” 暗夜好似终于回了魂一般,转头看向身边的羽落,不禁忘记了呼吸,收不回眼光。 半响听见身后传來丫鬟们得笑声,暗夜才回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将羽落带过溪水那一边。 依旧是平淡如水的声音:“你是要我穿着这身衣衫自己趟水过去!”说着羽落向前提步走去,提起裙子的下摆,脚尖已经沾了水。 身体突然一轻,羽落侧头向另一边看去,腰上传來暗夜手掌的温度,羽落的心便酸涩翻涌,脚刚触到地面,暗夜便迅速的将手收回,腰上一空,羽落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随之空了。 太子看着眼前的女子,猛的站起身,围着羽落绕了两圈:“ 你真的是于羽落!” 羽落微微俯身一礼:“见过太子!” 太子竟伸出手将她扶起:“不必多礼!”上下打量了羽落几眼后,竟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自己的步撵让给了羽落,他倒成了随从一般跟在一旁向门外走去。 其实羽落倒希望太子能对她冰冷一些,太子这样做反倒让旁人觉得太子的宠溺是因为自己得了宠幸,百口莫辩就是羽落现在的感触,她甚至不敢朝暗夜看去,当初选择执行这个任务,自己便有准备,只是不知竟然这般痛苦。 城南荷花湖畔,本是到了夜里就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却因为这赏灯节而变得亮如白昼,宽广的湖岸两端亮起了不计其数的花灯,湖面上更是有一艘精致的楼船,楼船四周有小舟荡漾。 太子引羽落上那楼船,却被羽落摇头拒绝了:“给羽落个小舟便好,反正都是代表太子,又何妨形式,羽落若在太子的楼船上赢得了比试也觉得胜之不武,是沾了太子的光;若是输了便是丢太子的脸,不如等结果揭晓之后再看情况选择是否公开我是代表太子出赛的!” “这个主意好!”太子悻然同意,随手召來一旁的暗夜:“你去准备一艘小船,备好她要用的东西,今晚你就护着她吧!” 羽落提起身上的长裙,躲过暗夜伸來的手,直径上了下船,对着船家说道:“划到湖心!”然后转头对刚想上船的暗夜说道:“你就不必跟來了!” 暗夜看着小船悠悠的向湖心失去,收回脚步,他知道羽落的倔强,抬头看向楼船上的太子,心里暗暗发了狠,他顾不得太多,只想一剑毙命泄了这恨,几日來他清醒了很多,羽落定不是自愿的,发生这种事她该比谁都难受,定是太子差人给羽落下了药,不然凭羽落的一身功夫,他怎会占到便宜。 直到看不清暗夜,羽落才转身进了船舱,坐于窗口,羽落托腮看着外面繁荣的景象,湖岸两端都是前來游玩的百姓,竟然还有摆摊的,各种叫卖的声音让羽落恍惚的以为自己是在城中的集市。 这个赏灯节羽落早有耳闻,无论贫穷富贵和身份地位,只要是有才艺的闺秀都可以來参加,只是有个要求,参加比艺的人至少要租一艘小船,比艺时间一到,所有的船只都要向湖心靠拢,由太子的楼船右侧第一艘开始,顺时针的表演才艺,直到最后一艘演完。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赏灯节会 船上的看客和岸边的观众便可花银子去买花束献给自己喜欢的那艘船上的姑娘谁得到的花束越多越名贵谁就是桂冠的获得者 当然这些参赛的船只里不免也有青楼女子论相貌才艺她们都是一顶一的听闻已经有好几界的第一名都是槐香楼的香秀姑娘这香秀姑娘倒真是相貌倾城、才艺过人只可惜出身不好却也活的风生水起想要见她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她却闭门不见只有每年的赏灯节才出來走动所以今日的煦灵城拥进了很多的外來人士好多公子都是为了一睹芳容才不远千里跑來的 羽落回身将地上放着的七弦琴拿起摆到身前的桌子上眼光撇过的瞬间看到琴后面放着的一坛酒起身走了过去将酒捧起來快步走出了船舱唇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看着岸边那抹身影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不禁挥了挥手 这是暗夜准备的吗他带她去过醉仙楼他还记得她说若是哪日他们之间有了矛盾就灌个嘧啶大醉到时候便能将难以切齿的话全盘托出他放了这酒是何用意若是选择原谅为何不直接说出 羽落一把拍开酒坛仰脖就是几大口看得一旁划船的船夫目瞪口呆打扮这般高贵典雅的一个小姐竟然这般粗鲁的喝酒这举动与这衣着当真是反差太大 羽落看着船夫脸上的怪异表情呵呵一笑“红尘醉的芬芳难免让人失态了”这解释有点越描越黑的意味一个闺秀竟然贪酒喝 时辰一到湖面上的大船小船都往一起聚拢围成一个圆圈湖中心的简易木筏上燃起了篝火太子的楼船上站着一个太监妖里妖气的喊道“赏灯节才艺比试现在开始请参赛的闺秀们站到船头互相行常礼” 羽落躲在船舱里不想出去说头真是多她本想着一直躲着不出去的等轮到自己才艺的时候坐在船舱里拨弄几下琴弦应付了事谁知道这才艺比拼还有这个环节想着天黑那太监又站得那么高定是注意不到自己便一动不动的坐着看热闹 “这位小姐你不参加比试了吗旁的船上的闺秀可都出來了”船夫好心的提醒道 “我不喜抛头露面能躲则躲吧”羽落看着每个船头都站出一位女子來各个的争奇斗艳那衣衫的颜色堪比百花不甚至比百花还要艳丽而自己身上的这身衣衫太子见了虽是赞不绝口却埋怨她选的颜色太素羽落只笑太子不懂这衣衫的颜色白日里看着平淡无奇夜里却是极为显眼的不过穿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因为自己压根就沒打算出去见人 只听一把男子的声音朗朗传來“太子的宠妃在哪里为何不见她出來不是说今日会参加这赏灯节吗若不是说她要來小王我才不屑夜里跑來城南” 声音里已是七分酒醉羽落甚至听见船只摇晃波动起得水花声音眉头一蹙白宇烈也來了 另一个声音小声的劝说道“你醉了快进去吧”四皇子白羿飞用力的拉他只见他胳膊一甩众目睽睽下大喊道“于羽落你给我出來” 羽落闭上眼睛心里骂着真是丢脸自己都已经离开王爷府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演戏这出戏还真是沒完了 “于羽落你你给我出來你是觉得对不起我沒脸见我了” 这话说的羽落气愤自己怎么就对不起他了利用完了就一拍两散何苦还这般纠缠这样闹下去岂不是给自己冠上个一女二夫的称号这二夫里面沒一个自己喜欢的当真是忍不下去了 羽落提起手中的一柄飞刀趁人不备之际手腕用力一翻飞刀便朝着白宇烈直飞而去咚的一声擦着他的脸刺进了一旁的船舱上想着制造些骚动让白宇烈那家伙将嘴闭上 谁知道白宇烈摇晃两步回身将飞刀拔了下來随手揣进怀里接着酒醉的说道“于羽落你若是不出來我便跳下船游过去一艘艘的找你” 说罢当真往船沿走去一旁的白羿飞拉他不住看着太子已经在楼船上站起了身便不敢离白宇烈距离太近许是担心太子将矛头指向自己吧 刚才那一瞬间白宇烈拔下飞刀的一瞬间虽然隔了两艘船的距离羽落依旧看得清楚他那冷冽的眼光明明沒有醉他只是在装羽落叹了口气站起身虽然不知道白宇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帮你演最后一回” 推开船舱的门羽落提着裙摆迈了出去羽落先是朝楼船上的太子轻轻俯身一礼继而转向白宇烈的方向“羽落见过四殿下见过小王爷” 白宇烈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只见羽落双眸堪比这汪汪湖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好似能看穿一切十指纤纤扣在身前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绯红好像刚刚成熟的果子嫩得能拧出水來一般 一双朱唇微微轻启语笑若嫣然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在舞蹈脸上浅浅的笑容唇侧挂着淡淡的酒窝眼波在月光下反射着晶莹 一袭裹胸白裙委地上绣蝴蝶暗纹外罩轻纱云烟衫腰间云带束起更显腰身的不盈一握这衣衫将羽落的凹凸有致的曲线完美的显现再加之她高挑的身材和完美的比例若是放到现代便是人们口中的‘九头身美女’想不惹眼都难 一头青丝被淡蓝色蝴蝶簪子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微微的光芒在夜里忽明忽暗峨眉淡扫面上略施粉黛已经让她娇艳动人颈间一碧玺雕花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 腕上是从暮曦那天夜里送來的手镯当中挑选的这羊脂玉的细腻和乳白衬出羽落的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 羽落美目流转仿若天界仙子误入人间瞬间力压群芳盖过所有船只上的倾色女子 白宇烈仿佛被石化了一般竟忘了让羽落起身还是身后的白羿飞率先说到“不必多礼”然后用手推了推眼光发直的白宇烈“哑巴了” 白宇烈回过神看着羽落已经半俯着身体似乎只有他开口才敢起身似的连忙说道“起起來吧” 羽落站起身目光迎向白宇烈只见他竟伸出了手向前又迈了一步吓得羽落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小心”心急之下也朝前迈了两步险些就施展轻功飞身而去 白宇烈被羽落的尖叫惊醒猛然收住脚步看着自己已经探出船沿的半个脚掌吓得一身冷汗不禁嘲笑自己自己明明沒醉却出现了幻觉竟然想伸手触及她 白宇烈环顾四周想着虽然每一艘船的船头只站着一名参赛的女子但是船舱里定有一个达官贵人作陪还有停在参赛船只后面那些不计其数的小船想必是京城内举足轻重的人都到齐了这其中定还藏龙卧虎便提高了声音酸溜溜的说道“你可是我小王爷曾经的贴身侍女几日不见竟出落得连我都认不得了那般长久的相伴我……” 白宇烈言语顿了顿“我我想你了”这话一出众人哗然最不可思议的不是别人却是白宇烈自己连他都不知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羽落淡淡一笑“小王爷无需再惦念羽落在太子的兰花园中过得安逸小王爷莫要为了羽落损失分毫不值得” “值不值得由不得你说我若是愿意便无人能拦我……”白宇烈情不自禁便将这一席话说出了口见羽落微怒的瞪着自己竟从那眼光中看出担忧之色便欣喜的闭上了嘴想着她也并非对自己无情 楼船之上的太子回身坐到椅子之上朝太监递了个眼神太监依旧用那把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放灯比试开始” 只见岸边的人们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灯一一点起然后放于湖中让其随波逐流那星星点点的灯火便随着湖水的流动顺流而下形成一道水幕 羽落回身望去被眼前浪漫的景象感动紧挨着太子楼船的那艘小船上的女子展开身姿她身后的侍女缓缓抚琴琴声悠扬 只见那女子水袖一甩步伐轻缓如燕船夫向前划去渐渐抵到湖心的竹筏处那女子竟然上了燃火的竹筏围着团团篝火轻轻起舞那金黄的火光将她的侧脸照耀脸颊上泛起的光芒极为动人 身姿柔软如蛇般举手投足间分外妖娆晃动人心 众船之上的佳丽均是屏住呼吸心中压力四起生怕待会自己的表现会逊色于她这第一个才艺表演便给众人施加了压力唯有羽落回身进了船舱心里只想着舱内桌子上的那坛红尘醉 ------------ 第一百四十五章 酒中有毒 白宇烈直径席地而坐眼光却沒有撇看一眼只是一手托腮的看着羽落的一方透过窗口隐约间看到羽落正坐在船舱里捧着酒坛饮酒不禁笑了起來刚才她的恭敬当真让他不适应那踱步如莲、那掩嘴轻笑每一样都让白宇烈觉得陌生他似乎已经习惯她的无卑无尊、无上无下他似乎更喜欢她的口无遮拦 见她这般毫无忌讳的饮酒他反倒觉得亲切 直到听见有一女子报上名号羽落才好奇的走出船舱此刻已是三分酒醉 只见对面的船舱悄然走出一个女子來朝四方微微俯身一礼“小女子香秀给各位看礼了” 礼毕香秀婉婉落座玉指清扬露出纤细的手腕抚在面前的琴上凝气深思琴音陡然而起在湖面上空荡漾这音律犹如这湖面之上的粼粼波光一般涓涓而來、汩汩韵味又如今晚的月色一般橙黄温柔 琴声悠荡如高山、似流水潺潺铮铮屏息凝神有种置身于大自然的心旷神怡羽落不禁赞叹这香秀果然名不虚传 羽落突然扯出水袖随着缓缓奏起的乐曲身影流动风暖暖的袭來吹动仙袂身子随着节奏轻轻舞动羽落竟身姿轻盈的在紧挨着的几艘船头跳跃舞动 泛扁舟浩波万里所经之处留下淡淡幽香船底湖水波翻霓裳舞动摄魂勾魄小舟轻轻荡漾足尖轻轻点动在船头木板之上发出微微的响动这悠扬的乐曲配合着这轻微如音符一般的点动加之水袖衣袍展开的声响无一不天衣无缝 月影交汇倒映在湖水之中这音乐让羽落忘乎所以还是头次听到这般勾人魂魄的音律羽落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一般一艘接着一艘船的轻舞过去只想着抵达香秀的船舶 那乐曲与羽落的舞姿犹如双栖雪鹭乐曲由轻缓变为激烈羽落也随之旋转、甩袖仰身下腰好像停不下來一般羽落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头晕却还向下一艘船迈去自己这是怎么了若不是船与船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步之遥不然自己早就跌下湖水之中了 她想停身体就是不听使唤直到旋舞到白宇烈的船头香秀的琴音轻缓了些许羽落的动作也终于柔软起來她终于得以喘息张口唇边只挤出两个字“帮我” 谁知香秀突然加了手下拨弄琴弦的速度羽落刚刚减缓的动作再度加快身子一旋直奔湖面扑去 酒是那坛酒被动了手脚眼下自己是中了毒羽落望向太子的楼船看到暗夜向前急走了两步好像看出了自己的异样那酒不是暗夜给自己的会是谁难道是划船的船夫旋转的间隙朝自己的小船看去船夫果然已经不见了 羽落怕水情急之下已经将内力提于手掌身体还不由自主的旋舞着腰肢竟不由控制的8度向后弯去身下便是深不见底的湖水月光在湖面泛出光芒自己仅有脚尖踩在船沿身子已经探出船悬在水面上 倒看着湖面的一切眼见暗夜已经冲出楼船朝这边飞來羽落朝湖面倾斜的身体突然被抱住力道之大让她的身体猛然站直惯性的朝前扑去 嗵的一声羽落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白宇烈本该连忙起身却看着一旁站着的是四殿下白羿飞便将唇凑到白宇烈的耳边小声的提醒道“我是被人下药了想必是要用此离间你和太子之间那香秀看來身份可疑你莫要接近我纵使是掉进这湖水之中也不要救我我担心太子真的拿你开刀以示威严” 白宇烈也低声的说道“你这是关心我”说着竟然伸出手抱住她 “你疯了听不懂我说的话不成我难受的厉害只想随着那音乐起舞你松手” 白宇烈倔强起來“我不松自你离开府中一晃已经一个多月未见刚才那句‘我想你’不是演戏是真的” 羽落不想跟他抬杠随口敷衍的说道“我信你你先松手再说这四周一定暗藏着与你敌对的人他们的目的怕是就要看你与太子之间产生仇恨难道你不怕” 沒等白宇烈解释香秀手中的琴音再度陡然而起比之前更为强烈白宇烈环着羽落的手被羽落大力的反抗挣开人已经跳起朝湖面跌去 白宇烈两步上前还想去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一副身体里好像有两个灵魂一般羽落被拉扯得头痛欲裂紧咬住下唇微微蹙眉 扑通一声落了水仅是扑腾了两下便被灌得七荤八素朝湖底沉去又是扑通一声偌大的湖岸两侧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此处只见太子楼船之上飞來的那道人影随着羽落沉入湖中 暗夜恨自己控制不住步伐想起那日羽落割袍断义的决绝想起那手帕之上的一抹红血这些时日他一直避而不见今日受太子令去到兰花园见了她她不仅不软声求得原谅却还一脸倔强 暗夜便气恼着也不去理她想着自己违背了一切只为与她相守她却给了当头一棒眼下见她有危险一颗冷漠的心被唤醒一般他当真无法对她铁石心肠 借着月光暗夜向下潜去看着羽落已经闭上眼睛缓缓下沉多年來守在雪山又要掩饰女子的身份羽落自然沒有机会去学习游泳怕水便是羽落致命的弱点 暗夜压抑着自己的一颗心极为的纠结不想让自己因为羽落而心起波澜却又见不得她受一丝伤害使足了浑身的力气朝羽落游去一伸手将其拉到自己的身边带着她向斜后方游去待露出水面已在众多船只的后面 暗夜抱着羽落在人丁稀少的地方上了岸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胸口紧了又紧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墨魂你醒醒墨魂” 见她毫无反应赶紧用手去挤压她的胃部见她依旧沒有回应暗夜是真的害怕了原來自己不配做个刺客自己亦不是圣人此刻他是真的怕了怕她再也醒不过來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原來这情已经根深蒂固成这般他曾以为只要一声令下这感情便可收放自如却早就身不由己 一边挤压着墨魂的胸腔一边叠声叫道“墨魂你快醒醒” 说着俯下身深吸一口气便吻上羽落的唇将气息缓缓推进羽落的肚腹之中几番周折羽落终于一侧头吐出一口水來剧烈的咳嗽几声身体也随之乱颤 模糊的视线终于变得清晰待看清眼前的人羽落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委屈起身抱住暗夜的脖颈“我就知道你不会弃我不顾暗夜你舍不得我” 暗夜叹了口气回抱住羽落“我以为我可以再不理你我……” “我若是真的与太子之间有了那种事情你你还能接受我吗” 暗夜松开羽落猛地站起身羽落心中一沉一丝苦笑这里可不是现代男子怎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婚前与他人发生关系这个问題当真是傻 羽落站起身“你若不信我又接受不了这件事情劝你还是远离以后不管我发生怎样的危险都不要來救我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见不得你见一次伤痛便重上一层暗夜只当我们有缘无分” 说着羽落落寞转身朝太子的楼船走去眼见着楼船处已经有兵士朝这个方向搜索而來 手腕一紧羽落被暗夜拉至身侧“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 羽落看向暗夜只见他目光满眼的坚定羽落被这眼神蛊惑一般完全不顾自己肩负的重担轻轻的点了点头月光下虽然妆容已花发丝凌乱衣衫尽是湿看在暗夜眼中却依旧美不胜收 他伸手将缭绕在她唇边的发别于耳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提起内力在兵士未赶到之前一跺脚身体腾空如流星一般的划过天际 摸索找來的侍卫均是傻了眼沒有想到暗夜会这样做带头的侍卫赶紧下令道“速去禀报太子” 身后的侍卫连忙朝楼船跑去 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端却丝毫沒有影响赏灯节的繁荣景象才艺比试仅是稍作停顿见太子沒有发话便自主兴起欢声笑语在煦灵都城的城南上空盘旋 白宇烈想要退身又碍于四殿下在船上将其独自扔下似乎多有不敬便愤然的骂道“这太子竟然还有心思看表演当真是薄情之人”说罢两只手握拳进了船舱 白羿飞见他这般也失了看表演的雅兴随着白宇烈一同进了船舱“他是太子忘了那姑娘吧” 白宇烈端起酒刚想喝下气恼着自己不能脱身、更气恼着暗夜将羽落带走他心急便埋怨起自己这个身不由己的小王爷身份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误会解除 看着酒杯中的酒想起羽落之前说自己就是因为饮酒才中毒了便狠力的将酒杯砸在桌子上 白羿飞以为他是气恼太子气得连酒都喝不下了再度劝说道“算了算了他是太子难不成你还要跟太子抢女人不成凭你小王爷的身份还不是天下美女认你挑选何苦为了一个身份卑微的小丫鬟……” “四哥我早跟你说过了天下女子我都不想要我就……” 白羿飞瞪起眼睛“怎么就这么倔你能斗得过太子” “我不怕他大不了找联盟” 白羿飞连忙捂住白宇烈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判你个密谋造反的罪” 白宇烈扒开白羿飞的手“我知道四哥是好心我正要跟四哥说此事我劝四哥还是不要跟我走的太近你也知道太子一直看我不顺眼不仅将我在朝中的地位驱除还抢了我心爱之人这口气我再咽不下四哥我不想连累你” 白羿飞见他这般坚定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虽一直跟在太子身边叫他一声大哥可关系却不如你我你我从小便玩在一起我一直将你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看待太子对你的所作所为我早就看不惯宇烈放心四哥永远站在你这边” 白宇烈好像沒有料到白羿飞会是这番说辞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遮掩展开手臂将其抱住“不愧是我的好四哥” 白羿飞拍拍白宇烈的背脊“你若想去找那姑娘就去吧”说着叹了口气“若是找到了将她藏起來便是了” 白宇烈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一拍脑袋“我怎么沒想到将她抢回來藏起來就是了谢谢四哥这边就交给四哥了我先行一步” “去吧注意安全” 白宇烈从船尾出去悄悄上了另一只船催促着船家快些驶到岸边 “暗夜我们这样离开会不会遭到霜凌谷的追杀明日一早这京城想必就会张贴出悬赏捉拿我们的画像吧” 暗夜一边笼火一边答道“你怕了吗” 羽落摇摇头“不怕或许早就想这样了只等着你带我走将一切放不下的都撇弃掉只过简单的生活” 笼火点燃暗夜拍了拍手上的灰“将外袍脱了吧架在火旁烤一烤” 羽落听话的脱了那华贵的外衣搭在了暗夜搭好的架子上看着自己身上的中衣也是湿漉漉的便朝火堆靠去月巫山上风微微的袭过羽落不禁打了个冷颤双手环肩的摩挲着自己的手臂 暗夜也将外袍脱下挂在火堆旁架起的架子上将风拦在了外边然后并肩坐到羽落身边伸手将其揽入怀中 羽落抬眼看向暗夜不知不觉便笑了“暗夜谢谢那你” “谢我救了你” 羽落摇头“谢你肯接纳我” 暗夜胸口堵着一口气般腾地站起身“我去找他算账竟然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一定不是自愿的他给你下药了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纵使他是太子……”暗夜一边说一边朝山下走去 羽落一伸手拉住他“暗夜那手帕是我的上面的血却不是我的你可还记得那晚我做墨魂的打扮去找你” 暗夜居高临下的看着羽落眉头拧在一起“难道他们连我都骗”然后坐回原处“说來听听” “你终于肯给我机会解释了我知道有人会來陷害我所以提早调了包太子房中的那个女子根本不是我不然我也沒有办法分身到你的房中我只是怕你会误会才故意去找你的想着东窗事发之时你能信我却不想怎样跟你解释你就是不听” 暗夜看着羽落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你还是不信对吗”说着羽落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飞刀毫不犹豫的朝自己的腿上刺去单薄的白色长裤马上被染成了红色 羽落从怀中取出一条白色的手帕将腿上的血印在了手帕上递给暗夜 暗夜看着自己手中的手帕恍然大悟一般“他们竟然连我都敢骗” 羽落低下头眼光看着地面上自己的脚尖幽幽的说“暗夜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你说那条手帕是你的手下给你的你何來的手下又是什么人想要骗你为何要骗你有人不想你我在一起还是想要将我从你心里连根拔起我我似乎越來越不了解你了” 暗夜双手将她的头托起直看进她如星般的眼眸里“过去了羽落都过去了除了你我再不会信任何人是我错了不该听信传言我只是一时气恼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羽落眨眨眼腿上那道伤口微微的疼着嘟起嘴少有的撒娇道“痛” 暗夜连忙低头查看她腿上的伤伸手将伤口处的长裤撕开雪白的大腿露出暗夜有些难为情的别过头将怀里的药瓶递给羽落“伤得不重你自己上药吧” 羽落低声笑着“暗夜脸红了” “谁说我脸红了我我只是不忍看你的伤口”暗夜站起身绕着篝火走到另一端抬眼看着星空笑自己胸口里那颗心此刻七上八下的乱跳着 羽落将药敷好小声的嘟囔道“躲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吃人太冷了过來给我挡风” 暗夜看着她的方向眼光仿佛看到她身后的虚空里 羽落不禁提起声音“喂过來了干嘛离我那么远” 暗夜轻咳嗽两声支支吾吾的说道“我看看山下的风景” “风景”羽落站起身回身朝山下望去眼前犹如打翻的砚台触目可及一片漆黑这个时辰城中的人不是睡了就是在城南侧的湖水边参加赏灯节哪里來的风景 羽落凝着眉认真的问道“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你到底在看什么风景” 暗夜叹了口气“真是笨看來你是真的傻” “怎么骂人见你看着我身后的风景出神以为你是看到了什么美丽的景色谁知你是在骗人” “我沒有骗人是真的看到了美丽景致” 听他这样说羽落再度回头向自己的身后看去“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身后传來脚步声暗夜的手伸出已经环在羽落的身侧却犹豫着要不要抱紧羽落低头看到两只大掌悬在半空便一伸手将他的大掌带到自己的腰间暗夜弓着身体虽然两只手臂已经环紧了她的腰身身体却不敢贴上 羽落往后退了一步窝进他的怀中“暗夜今天的你好奇怪为何总是躲着我” 暗夜大气不敢喘一下看着窝进自己怀里的羽落一脸的淡然天真“小孩子不要问題太多” “哼不回答就算了”感觉到温暖羽落闭上眼睛“我以为船上的酒是你准备的便欣喜的喝下谁知道中了毒我本无心跳舞谁知香秀的琴声一响我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随着音乐跳跃若不是落了水我怕是会一直跳下去无法停下暗夜我被折腾的累了抱着我上那樟树上睡吧那里的树杈处犹如一个小屋一般” 说着羽落又往后靠了靠“险些以为那毒是你下给我的” 暗夜身体一僵听着羽落呼吸已经变得均匀才张口说道“我再不会下毒给你” 果不其然第二日京城的每条街路上都有官兵拿着画像四处张贴挨家挨户的搜查 羽落站在院子里看着那颗凤凰树火红惹眼的花朵回身问道“怎么样我选的这个院落你可喜欢” 暗夜四下看去“你竟偷偷买了一处院落这里倒是僻静只是院子里的这棵凤凰树太过引人注目” “我就是因为喜欢这棵树才买下的你不喜欢”羽落犹豫再三才带暗夜來这里的之前离家出走在这小院里住了几日她都沒有带暗夜來过此次暗夜能够在不知实情的情况下选择接受她她感动仿佛之间的距离再度被拉近 暗夜上前从身后环住羽落两个人一同望着凤凰树火红妖艳的花朵“喜欢还是羽落有先见之明我在煦灵城这么久都沒有想过置办一处院落用于落脚” 羽落得意起來“那是院子虽小却能让我们安身总比风餐露宿的好这几日外面到处都是官兵我们就躲在小院里过几日悠闲日子待城门盘查松懈了我们再走这里备下的吃食估计坚持个五六日不成问題” 暗夜将头搭在羽落的肩膀“好都听你的安排” 羽落低头看向暗夜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双手轻轻的捧起那大掌“我才想起來问你这手是何时受的伤” 暗夜连忙将手收回“沒什么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羽落回过身看着看着暗夜脸上竟然有一丝不好意思“这伤是因为我”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意已浅 暗夜见遮掩不住若是不说实话羽落定会誓不罢休的刨根问底便如实的回答道“还不是被你刺激的” “因为我与太子的传言” 暗夜点了点头“那日我在兰花园里与你争吵你转身朝阁楼跑去我看着你的背影心里异常烦闷一气之下便顿足高飞跑到月巫山去发泄了” 羽落将暗夜手上缠着的绷带一圈圈的解开见那手上骨节处都已经破开此刻已经是结痂便将绷带扔掉轻轻的吹了吹“还痛吗” 一同被吹动的还有暗夜的心连忙摇头道“不痛” “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要再拿绷带缠着反倒不容易好我们躲在这小院子里你再不用舞刀弄枪去保护谁歇着便好我來烧火做饭” 暗夜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堪比阳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就是我们的家吗向平常夫妇那般平淡的生活” 羽落提步朝厨房走去丢下一句“人家还沒嫁你呢” 暗夜看着羽落小鹿般逃窜的背影想象着她脸上此刻定是羞得绯红将心中压着的大石头故意忽略掉 “他们可在那里”还未等思成张嘴白宇烈便先发制人的问道 “回主子我去了主子提供的地址他们确实在那处小院要不要派人将他们捉拿回來” 白宇烈一摆手“罢了不要让其他官兵查到他们的下落” 思成疑惑的看着白宇烈“主子为何这般安排不是应该快点将他们分开吗” “不我要亲自去证实我的怀疑让羽落看清暗夜的真面目” “怀疑暗夜的真面目” “按我说的做拦住所有搜查的官兵不可去惊扰他们要做得天衣无缝不可引起他们的怀疑” “是思成这就去安排” 思成离去白宇烈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沉静下來换了衣装去赴约 “四哥急着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白宇烈抬眼看向槐香楼的金子招牌“为何要约在这里难道是想找姑娘” 白羿飞推了他一把四下看了看“先随我进去” 白宇烈被带到上房门前里面背对着门已经坐了一个人白宇烈停下脚步看向白羿飞眼中询问着 “这位是萧玉公子这位是小王爷”白羿飞两边引荐着 萧玉回身站起看着眼前的白宇烈装着惊讶的说道“原來四殿下要带我见的人就是小王爷” “你们认识” 白宇烈解释道“萧玉公子曾经救过本王一命本王还沒有机会道谢今日再次得以一见定好好生谢过才好” “坐下聊”白羿飞将两人引到座位高兴的说道“既然二位早就认识说话也就方便了许多” “这萧玉便是离城山中的大当家手下强兵无数我见宇烈对太子一直心有不甘才作此引荐的想着总能为你所用” 白宇烈看着萧玉又看了看白羿飞朗笑几声“真是老天助我不知萧玉公子是否听说我与太子之间的过节此事非同小可我也不远牵连无辜只是单凭一己之力在下属实力不从心哎”说着白宇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萧某一路跟随自是将小王爷对那丫鬟的深情看在眼里太子几度派人暗害现在竟公然去抢小王爷的女人当真是无情无义我与小王爷一见如故不然也不能舍身相救若是小王爷有何想法萧某定当全力相助更何况萧某承蒙四殿下的照拂只要二位一句话萧某定万死不辞” 白羿飞见他依旧眉头紧锁便问道“还有何事扰心” 白宇烈一丝苦笑“四哥不是不知我在朝中毫无权利手中又无兵权若是与太子对抗我相当于寸铁皆无纵使有萧玉公子的协助也沒有必胜的砝码还不是害了他宇烈长年在军中不愿打沒有把握的仗” 白羿飞拍拍他的肩膀“宇烈莫急四哥帮你筹划到时候你只管将你的兵法运用制敌便可” 白宇烈激动的站起身一拍白羿飞的肩膀“我早就觉得四哥更适合太子之位” 白羿飞连忙将他拉得坐下“小声些以免隔墙有耳” 白宇烈住了嘴连忙坐下“我是一时激动这些年太子给我的打压终于得以让我出了这口恶气” “好我们喝酒”白羿飞提议着率先将酒杯端起三个人一碰杯均是豪爽喝下 酒过三巡白羿飞问道“宇烈为何这般心不在焉” “不怕二位笑话我是担心于羽落先被太子的人找到” “沒看出宇烈竟是这般多情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你就先走吧” “四哥和萧玉公子慢慢喝我就先告辞了”白宇烈起身朝萧玉一拱手便走出了房间 不多时一道身影闪身进门询问道“安排的怎么样了” 萧玉连忙真起身给眼前之人让了位置“回主上白宇烈这回是真的上钩了” 顾施铭坐下看着白羿飞“为了将事情更加稳妥还需再给上一刀让他对太子的恨更加强烈” “好都听太子顾的安排只要不动周婉莹便好” 顾施铭连忙侧目看去“你不是说白宇烈对周婉莹感情全无一个无用之人我又何必去动她难道你们给出的消息有误” 白羿飞站起身“沒有阻止你们杀害周将军我已经后悔” “办大事之人不该在乎儿女情长” 白羿飞冷言回道“太子顾的心狠手辣只因沒遇到自己钟情之人否则也说不出这般轻巧的话语” 顾施铭冷漠一笑“我这一生都不会将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她们与我而言还不及我手中把玩的物件我的寝宫里多得是绝色女子沒一个能让我动心的只是我闲來无事的玩物罢了” 白羿飞回眼看了自顾喝酒的顾施铭一眼“冷漠也好、无情也罢这都跟我沒关系我要的只是未來的皇位你要的不过是我霄暄国的十座城池和每年不必前來献礼我们也是各取所需我暗潜山中的兵士也在日夜操练眼下将白宇烈拉拢过來老王爷为了自己的儿子难免倒戈到时候你的大军便可轻松的攻打进启明边城双管齐下、里应外合再加上你之前说的暗势力这场战争我们还不是手到擒來” “四殿下倒是分析得明白待我将一切安排妥当便要返回溪顺国只等着四殿下这边一声令下我便率领大军过境”说着顾施铭站起身“香秀姑娘还在等我就不陪四殿下饮酒了” 说着顾施铭扬长而去不多时便听到隔壁房间传來的嬉笑声和床榻吱嘎的响动 白羿飞站起身嗤之以鼻这烟花之地当真不适合他想起周婉莹便心急着离开 白宇烈踏出槐香楼的大门便愣在原地只见周婉莹站在对面的街上眼中满是埋怨倔强的一扭头朝街角跑去白宇烈暗叫不好赶紧提步追赶又不敢叫婉莹的名字生怕被还在槐香楼里谈事情的四殿下白羿飞听见 转过街角便不见了婉莹的身影白宇烈朝一旁的小巷走去果然在长巷最里面一处废弃小院的门前看到紧贴着门板抽泣的周婉莹 “婉莹”白宇烈轻轻唤她 周婉莹转过身背对他身体一抽一抽的却沒有发出呜咽的声音 “婉莹你是跟着我來的” 婉莹对面眼前的破旧门板点了点头 “这些时日你一直跟着我” 周婉莹身体僵硬原來他都知道却一直对自己置之不理 转身怒瞪着白宇烈眼泪如同潇潇暮雨一般纷纷滚落“为何偏偏对我狠下心來当真是对我无情了现如今竟连青楼都去了我追到路口一转眼你就不见了我一直等着你竟去了那么久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宇烈叹了口气伸出手抚摸在周婉莹的发上笑着说道“我不过是进去谈个事情连个女人都沒有见到” 周婉莹满心欢喜的抬眼看向白宇烈却忍不住哀伤的发现在他的眼眸中再找不到从前看她的光芒虽然亦如当初的宠溺却不是恋人之间他是真的只当她是亲人了 失去她是真的失去他了吗周婉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展开双臂紧紧的抱住白宇烈的脖颈“宇烈不要让我失去你虽然知道发生的诸多事情仅是你的安排隐隐之中我似乎已经失去了你” 白宇烈两手支开无处安放他似乎再不能向以往那般随意的抱她这怀抱好像已经留下了某人的印记一般成为了某人的专属而某人此刻或许正躲在另一个他的怀抱 白宇烈叹气婉莹和自己还不是同病相怜 “你现在连抱我都不愿了吗我真恨当初答应你这荒唐得决定你怎可这样对我……”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桃园花尽 周婉莹越说越激烈眼泪再度不受控制的留下粉拳接二连三的砸向白宇烈的胸口“宇烈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是说只是演一场戏罢了怎会变成这样回不去了吗真的回不去了吗我连你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爹已经沒了难道连你也要离开我” 白宇烈一把握住婉莹的手“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不该拿她当棋子也不该去利用她若是那日沒有去城南湖水边若是沒有遇见她便不会一时性起的出了这个馊主意都是我的错那时我只是想着当一个逍遥的小王爷不参与任何争夺” 婉莹抬头迎上白宇烈的眼光“我会努力的我们一定会回到过去她现在已经离开王爷府成了太子的女人岂是你能窥视的宇烈我亦如往昔我……”说着翘起脚尖便要吻上白宇烈的唇 白宇烈凝神看着渐渐贴近自己的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不忍拒绝心中似乎在纠结的下着决定已经闭了眼睛似乎是在狠心的逼迫自己回到正轨 白羿飞急冲冲的感到将军府府上的丫鬟却说周婉莹一早便离开了白羿飞怒道“一个人走的你们这群下人竟沒一个人陪着” 丫鬟低声的回道“小姐不让跟着” “不知道你家小姐心情一直不好怎可放任她一个人外出”说罢气恼的一甩袖子朝皇宫走去 前脚刚刚踏进桃园便看到那倩影静立在木桥之上白羿飞安下心來转身走出桃园他只想给她一个安逸的空间更怕自己的叨扰会惊得她再也不來 周婉莹想起刚才在小巷深处自己翘起脚尖想要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见他闭了眼睛心中似乎燃起了希望挽回她只想挽回他的心她接受不了他爱上一个丫鬟的现实 就在自己的唇贴到他下颚的那一刻白宇烈突然别过头躲开自己“婉、婉莹对不起” 周婉莹扬手便是一巴掌一直不停颤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却好像触手处有一团棉花一样握不实嘴唇也无法自控的颤抖起來踉跄后退数步摇着头看着白宇烈大声的吼道“我不信我不信”便哭着跑出幽深的长巷 她觉得自己无处可归爹爹去世每次回家抬头看着那“将军府”的牌匾都是一种折磨以往常去的王爷府也似乎不再欢迎她茫然之下便只想到了桃园至少在那里有一个小木屋是她的净土可以无人打扰、随心发泄 桃园的花早已落尽此刻触目的翠绿周婉莹的脑中反复播放着与白宇烈初次相见时的情景那时爹爹受允初带自己进宫说是给四皇子做个玩伴一同被邀进宫的还有白宇烈爹爹去大殿与皇上议政便让自己先去桃园等着 自己一时贪玩爬上了树坐在桃花颤颤的树枝间闻着好闻的花香不知不觉竟睡着了等再醒來便看见一个少年站在树下正赏着花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念着诗自己想要下去却由于桃树太高而不敢跳下 当时若不是那少年用身体接住自己…… 回忆至此周婉莹竟然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哭了埋怨起自己來“为何独独想不起你儿时的样貌來呢” 每次周婉莹回忆起初次相见都想不起白宇烈的模样來不禁伸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笨” 身后传來脚步声婉莹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丫鬟缓步上前“小姐这是刚刚煮好的茶四殿下命我给小姐送來” “四殿下在宫中” 丫鬟点点头“刚从宫外忙完回來便直奔着桃园來了许是见小姐一个人赏景便沒敢上前叨扰回到寝殿便命奴婢煮上小姐最爱的茶送來” 周婉莹似乎已经从茶壶的壶嘴味道了淡淡的清香听丫鬟这样说觉得自己也不至于悲惨到无人关心至少身边还有这个亦如兄长一样的人关心着自己心情转好些许 “四殿下还在忙吗” “一早就忙完了此刻想來应该也在喝茶主子还真是浪费我就说邀小姐到寝殿一起喝茶多好还能下上一盘棋小姐每次进宫都只來这桃园殊不知四殿下的寝宫要比这桃园更精致美丽” 周婉莹看着眼前十分机灵能说善言的小丫鬟心情好转“你这丫头倒是很会说话我看送茶是假你是四殿下派來的说客是真四殿下让你这般说的” “奴婢不敢句句都是奴婢所言不过……不过是四殿下交代的四殿下见小姐总是心情不好也跟着六神无主一般殿下是真的关心小姐” 周婉莹感动“殿下一直将我当成亲妹妹看待此生能得一知己乃是我幸”说着朝桃园的前院走去“你这个说客派得好” 小丫鬟先是一愣随即跟上周婉莹的步伐脸上的神情既替主子高兴又为主子哀伤 白羿飞站在自己的寝殿门口朝桃园的方向看去直到看见两个身影朝这个方向走來才急忙回到圆桌前拿起茶杯若无其事的品起茶來 耳朵却仿佛雷达一般的听着越來越近的脚步声白羿飞暗笑自己一向沉稳偏偏遇到婉莹的事情便连板凳都坐不住 “四殿下也真是的明明你这壶茶比给我的香气浓难怪不肯出來原是对我抠门” 白羿飞听到婉莹竟然用这般轻松的话语和他说话心便落回了原处刚才虽然离得远了却能感觉到她心情的沉重从将军府赶回皇宫这一路上白羿飞的心一直提着他从來沒有想到会是这般的担忧着她 白羿飞站起身“你还真会冤枉人你我的茶同为一种不过对你抠门倒是真的” “此言怎讲莫非你这宫殿里还有更好的茶沒有给我煮” 白羿飞嘿嘿一笑眼光朝身后的展品架看去周婉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绕过桌子直径走了过去看着展示架上摆着精美的茶罐目不暇接起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东西” “我可不知这些都是我喜欢的东西难道你我趣味相同” 周婉莹不信“未免巧合太多吧、桃园里面那个小木屋的书架上也都是我喜欢的书说你是不是用银子买通了我府上的丫鬟” 本來要坐下的白羿飞猛然站起支支吾吾的说道“沒有碰巧而已” 周婉莹回过神目光炯炯的瞪着白羿飞“你还骗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白羿飞坐下“你套我话” 周婉莹突然笑道“四殿下还有这样一面竟然偷偷拿银子去犒赏我的下人们” “你这是嘲笑我你气恼我这么做” 周婉莹指着架子上的一罐茶对着门口站着的丫鬟说道“去将这个茶煮來给我喝”丫鬟看了看白羿飞沒有得到应允她不敢动 “你若是不去煮來我就不原谅你们主子” 丫鬟一听她这么说也不管白羿飞是什么态度连忙走到架子前将茶罐捧了下來“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周婉莹见白羿飞低着头坐在桌前沒有动静便走了过去坐下抢过白羿飞手中一直捏紧的茶杯仰头喝下看着门外的院子说道“谢谢你你是知道我心情不好特意用这些逗我开心的对吗能有你这样一个大哥相伴乃是我的荣幸” 白羿飞刚刚抬起的头再度低下“你只能将我当成哥哥吗” 周婉莹不明白白羿飞话中的用意“不然还能当成什么” 白羿飞转眼直看进婉莹琥珀色的眸子里一把拉住她的手“将我当成男人不好吗” 周婉莹的脑子顿了半拍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着嘴里念着“男人”两个字不禁用力的抽手 “四殿下我你知道我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人都是白宇烈虽然现在他这般对我我却还沒从对他的感情中走出來我沒有办法爱上其……” “别急着回绝我我愿意等” 婉莹用力将自己的手拿出站起身看着门外明亮的天空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府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急步走出房间行至院落 只听一项待人温润的白羿飞怒吼道“你爱的本该是我不过一场难退的高烧你便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婉莹停住脚步回身看着白羿飞“四殿下真会说笑我是发过高烧我若是都忘了爹爹和白宇烈怎么沒有提醒过我府里的家眷沒一个跟我说起的” “就是因为他们的隐瞒我才恨……”白羿飞沒有再说下去婉莹好不容易才來自己的寝宫一趟他恨自己的沉不住气这样操之过急只能适得其反便软了语气的说“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开玩笑险些给你气跑了还真不禁逗”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顾一切 周婉莹愣住半响深深吐出一口气笑着骂道“你吓死我了我都当真的哪里有皇子的样子竟然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进门的丫鬟提着茶壶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一个在院中、一个在屋门得两个人不禁问道“殿下和小姐这是在干什么茶已经煮好了奴婢早就在软榻中间摆了陶供桌不如下一局棋奴婢在一旁伺候着” 白羿飞当真喜欢这丫头的机灵他早就看到她拎着茶壶走到了院子口选择此刻恰到好处的出现再加之这番话危机轻松的便被化解 看着周婉莹悻然的走回屋里白羿飞小声的对丫鬟说道“待会下去领些银子算是奖赏” “谢四殿下” 鹂鸟啾啾阳光透过窗口洒在软榻上周婉莹凝思着手中的每一步棋白羿飞眼看着周婉莹认真的模样她的肌肤在阳光下仿佛是透明的一般让白羿飞错不开眼睛他的心思全然沒放在下棋上对战十几招便落了下风 周婉莹不禁雀跃道“人人都说你棋艺超群原來也不过如此看來传言并不全是真的” 白羿飞看着自己的白色棋子已经被婉莹的黑色棋子团团包围便耍无赖的说道“这局不算” “凭什么不算有你的丫鬟在一旁作证愿赌就要服输”白羿飞依旧无赖到底“你也知道她是我的丫鬟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 一旁的丫鬟却接道“殿下您输了” 婉莹呵呵笑了起來“你的丫鬟怕是倒戈了已经被我超群的棋艺征服了” “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再來一盘” “再來就再來”婉莹兴致正浓应战道 “去准备些点心來不然沒力气下棋” “是殿下”丫鬟快步走了出去吩咐丫鬟们随她一起去准备点心、水果 时至午后婉莹有些累了打着哈气说道“许是刚才吃得多了再加上这窗前的暖阳怎生就困了” 说罢眼皮便发沉一手支着陶供桌昏昏沉沉白羿飞蹑手蹑脚的下了地朝站在门口的丫鬟一摆手那机灵的小丫鬟连忙拿了枕头过來配合着白羿飞将软榻上的桌子拿下将枕头摆好 白羿飞托着婉莹的头轻轻的将其放倒取了薄毯搭在她的身上小声的吩咐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里里外外的丫鬟门轻步退了出去将门轻轻掩上白羿飞坐身一旁看着睡得甘甜的婉莹伸出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庞半响俯身一吻轻轻印在她的唇上竟紧张得心砰砰乱跳 狠狠的说道“你是我只能是我的” 婉莹再度睁眼已经是夜幕院子里点着烛火将屋子映照通明偌大的寝殿只有她一个人这一觉她睡得安稳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想着白羿飞可能沒走远便想在房间里等他一会至少道个别再走 婉莹点亮一根烛火在房间里随意的翻看着…… 羽落指着暗夜不禁哈哈大笑 暗夜一瞪眼睛“别笑了”说着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照镜子一看也不禁大笑起來冲到羽落面前“我同意易容你却这般耍弄我竟将我变成一个老太太” 羽落跳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上下打量起易容过后的暗夜來摇着头说道“还差些什么”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说着进到右边那间房间拿出一条不起眼的粗布裙子递给暗夜“哪里有你这么高的老太太将裙子穿上若是有官兵來查你就半曲着腿” “我不穿”暗夜斩钉截铁的回到一转身就要回左边他自己的那间房打算除去脸上的假皮 羽落站在他身后嘟着嘴说道“本來看你听话还想着一会易了容出去买些肉回來给你做糖醋肉的哎算了”说着抱着裙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暗夜一听糖醋肉连忙往右边跨了两步挡住羽落的去路一把拿过她手中的裙子冷声说道“既然好不容易帮我做了这老太的假面我就勉为其难的配合着穿上吧”说着进屋去换粗布长裙去了 羽落捂嘴笑着小声的嘀咕道“就不承认是自己贪吃” 羽落也进了自己的屋半响两人不约而同的出了屋暗夜先是一愣以为是有外人闯进來了想了想又不可能便走上前细细的端详起眼前的人來“你你真的是羽落” 羽落点点头笑看着暗夜脸上由晴转阴的表情“凭什么让我装成老太太而你却是年轻的俊男” 羽落压低嗓音显然小公子的声音说道“娘不要那么小气这样巨大的变数才不容易让人发现啊你得记住了你是我娘我是你的儿子我叫铁柱”说完竟掐着腰哈哈大笑起來 “你是故意的”暗夜气哄哄的走到院子里坐下看着红火的凤凰树发闷气 羽落走过去逗着说道“我有恋母情结”说着弯腰响亮的亲在他的脸颊 暗夜眼睛一亮猛的抓住她的双肩四目相对柔情的说道“这张脸又不是我的亲也感觉不到这种补偿就是敷衍至少要亲在我有感触的部位” 羽落眨眨眼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胸口小鹿乱撞看着他一撅一撅的嘴又觉得好笑 “行你闭眼不要乱动” 暗夜听话的闭上眼睛两只手却沒有松开羽落看了看他的嘴一俯身却亲在他的眼睛上然后用力一推跳着逃开 暗夜睁开眼睛“你这是耍赖” 羽落躲到凤凰树的后面探出头辩解“你只说让我亲你能感触到得部位你也沒说眼睛不行难道那眼睛不是你的” 暗夜见她那调皮的模样便追了过去两个人围着凤凰树打转“丑老太太追着我这小帅哥成何体统” “阴阳怪气的明明一副公子模样说起话來却是娇里娇气的女人” “你管得着” 铜铃般的笑声在院子上空荡开只见一个俊俏公子在前端躲闪一个老太太在他身后群追不舍怪的是老太太竟然比那年轻公子腿脚要好不多时便将小公子抱紧在怀里 “明知道跑不过我自讨苦吃看我怎么惩罚你” 暗夜将羽落抵到了凤凰树的树干上挺直身体纵使羽落身材高挑却只能到他的肩膀羽落眨眨眼有些紧张“警告你不许胡來” “亲自己的夫人怎么叫胡來” 羽落拍在他的胸口“不许胡说你未娶我未嫁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沒有你便不能叫我夫人” “你早晚要嫁给我的我注定这一生非你不娶这些还不够” 羽落羞得赶紧低下头骂道“真是不害臊谁说一定要嫁给你的”羽落的一直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一双眼睛已经无处安放 暗夜叹了口气“这么说你还有别的想法” 羽落依旧低着头故意气他“你不知道我的人气很高吗俊朗的公子哥排成队的想來接近我呢” “不准”暗夜挑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自我在钰珑雪山的后山将你抱回谷里你便是我的” 羽落看着暗夜深邃的眼神和眼中的坚定许是他身后的阳光太足许是凤凰树的花色太艳不知不觉便睁不开眼睛了 睫毛颤动眼帘缓缓落下感受着暗夜的鼻息越來越近羽落的两只手紧抓住自己的衣角心突突的乱跳着想着这是第二次与暗夜接吻却比第一次还要紧张 突听嗵的一声吓得两个人快速的分开暗夜马上微曲着腿猫着腰一副老太太的姿态 羽落四下寻看却什么都沒找到“奇怪明明听到奇怪的声响”转身一看暗夜便被他憨态可掬的老太太模样逗得捧腹大笑 暗夜瞪去一眼“太煞风景”说着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羽落骂道“真是小心眼不就是沒亲到吗” 刚说完便传來敲门的声音羽落看着门板被官兵砸得乱颤赶忙跑去开门提起内力逼着自己变了声一把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传來“谁啊” “搜查的快开门” 羽落刚将木栓打开四个官兵便推门涌了进來其中一个负责问话另三个已经闯进房间四处查看 羽落镇定了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朗声说道“官大哥你们这是在找什么” 官兵拿出两张画像指着其中一幅问道“你可见过这个女子” 羽落装着视力不好凑近了仔细看着摇了摇头“倒是个美人” 官兵一把将画像拉远“到底见沒见过” “这种天香国色在下哪里有机会见识沒见过” 官兵又拿出第二张画像给羽落看“这个男子呢可有见过” 羽落依旧凑上前看去不禁笑了起來“这个男的长的好奇怪” ------------ 第一百五十章 画像蜜意 一听此言,屋里的暗夜坐不住了,猫着腰,颤着腿一步三摇的走了出来,一张嘴便是一把没牙老太太的声音,“为何这般吵闹,扰我睡觉!” 然后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对着羽落说道,“铁柱啊,你这是犯了什么错误,人家是来抓你的吗?” 羽落赶紧走上前扶住暗夜,“娘,他们是来找人的!” “哦,吓我一跳,没事就好; !” 不多时那三个搜查的官兵便跑到手拿画像的官兵身边,“都查遍了,没有!” “你们若是看到我手中画像上的两个人,一定要到官府及时禀报!” 四个人刚想走,只听羽落说道,“又记不住那两个人的长相,纵使是擦肩而过也认不出来啊!” 拿着画像的官兵停住脚步,回身说道,“你可以到长街上去看通缉栏,那里贴着此二人的画像!” “不如官大哥将手中的画像给在下,也方便在下帮忙寻找,这长巷里的家家户户在下还是很熟悉的!” 官兵嗤之以鼻,“给你又能起到多大作用,你还能找出他们不成!” 官兵一蹙眉头,突然改了主意,扬手将画像递给羽落,“给你也好,反正府衙多得是!” 院落再度恢复安静,暗夜将大门锁上,埋怨起羽落来,“为何骗要这两张画像,这种异举,就不担心被人识破,你我若是被抓回去便再也不能相守,你不怕?” “我只是觉得这画像画得真好,竟将我画得这般漂亮,却将你丑化了!” 暗夜看了一眼,“若是照着画像去找,看来我无须易容了,这哪里是我,好像市井小丑一般。” 羽落举着两张画像,左右看来看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好像跌进另一个世界里一般,完全忘记一旁暗夜的存在。 暗夜伸手推了一下羽落的脑袋,“见我被人丑化就那么开心,难道太子真的喜欢上你了?不然怎么会故意将我画得这么丑!” 羽落随口答道,“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上我了!”语气里没有反感,而是略微的感动。 “羽落……”暗夜抓住她的手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羽落回过神,“我就说我人气很旺的,怎么样,有危机感了吧?” 暗夜松开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真是越来越调皮了,你还是那个在钰珑雪山和一匹白狼赛跑的墨魂吗?” “怎么,你不喜欢我现在这样,你若是喜欢冷美人,向流霜师父那样的,我变回去好了!” “别,还是现在好,有人情味!” 羽落将画揣进怀里,“饿没饿?我去集市上买些肉去,再买些红尘醉,今晚我们大吃一顿如何?” “你身上可还有银子?”暗夜担忧的问道,那天出走的匆忙,这些时日身上仅有的银子早就用光了。 羽落点点头,“我养你如何?若是我的也花光了,我就出门去赚!” 暗夜回身坐到石桌旁,及其享受的说道,“吃软饭的感觉真好!我就坐等你的糖醋肉了!” 羽落出了门,摸了摸怀里的画像情不自禁的笑起来,摇着头暗骂白宇烈,她一眼便瞧出那画是白宇烈画的,那几个官兵想必也是王爷府的人; 。眼前浮现出他画这两幅画像时的表情。 这厮竟然心眼这么小,画暗夜的时候一定是咬牙切齿、心中乱骂的。不过倒是将自己画得极美,竟然是赏灯节上自己盛装时的装扮。 出了幽深的长巷,便是热闹的街市,许是已经过去很多时日,街上的官兵已经少了很多,不像之前拿着画像见到人便问。 羽落在菜市先是买了猪外脊肉,又买了几样青菜,看着食材都已经备好,便朝醉仙楼的方向走去。 转过街,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羽落一时兴奋的想要跑过去,再一看自己的衣装,赶忙停住了脚步,幸好脚步慢了些没有冲动的跑上前抱住金蕊,不然非将她吓坏不可。 羽落不禁笑道,眼下自己可是可俊俏的小公子,若是当街抱住金蕊,过后还不知道思成该怎样误会金蕊呢,想起这两个活宝,羽落不禁担心起来,都怪当时走的太匆忙,竟然没有机会撮合他们。 羽落只觉得今日的金蕊有些奇怪,有种鬼鬼祟祟的感觉,只见她四下张望,见没有人竟闪身进了一个小巷子,羽落抬眼看去,竟然是通往槐香楼后门的入口。 羽落百思不得其解,这金蕊去青楼干什么,而且还是走后门。于是不声不响的悄悄跟了上去,只听一声细微的关门声,金蕊已经闪身进了槐香楼的后院。 羽落看着自己手中提着的食材,觉得拎着实在不妥,便藏在了下马石的后面,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又顺着门缝朝里面看了进去,后院空无一人。 好奇心促使,羽落总觉得这其中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便推门走了进去,槐香楼的后院羽落并不陌生,因为顾施铭送给她的马就养在这里,每次她需要马匹的时候就会到此。 羽落站定,凝神,细听着每一处的声响,然后毫不犹豫的举步朝前走去,七拐拐竟跟上了金蕊。 躲在拐角处见她进了一个房间,羽落提起内力飞身上房,脚尖点在瓦片上,比猫儿还要轻盈。翻身从屋顶飞下,倒挂在屋的后窗。 只听屋内传来金蕊的声音,“见过主上!” “起来吧!” 羽落的心咯噔一下,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一项柔弱的金蕊竟然是王爷府里的内鬼,白宇烈一直怀疑的都是莲心,所有的戏都是演给莲心看的,对金蕊倒是毫不避讳。 羽落心里不是滋味,她一直将金蕊当成唯一的好友,没想到她们竟然同为一个雇主,然而心思却是相对立的。羽落不相信眼下所看到的事情,想着也许是金蕊落了把柄被逼无奈罢了。 “怎么样?派你在王爷府呆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吸引白宇烈的目光,眼下那碍眼的小丫鬟已经让墨魂清除走了,你总该有机会了吧!” “主上,属下愿意用生命来为主上效命,只是为何偏偏要迷惑他,属下实在不知此计策对主上的大业有何帮助!”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你能将他拿捏,他日便可虏了你当人质威胁他; !” “主上若想拿捏他为何不直接将于羽落带走,何苦这般大费周章!” 顾施铭一拍桌子,“你以为我不想,偏偏他看上了她,让我不得动她分毫!” 羽落一愣不知道顾施铭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主上还是换个方法吧,金蕊一定配合,金蕊可以死,却做不来这种,这种……” “你这就是叛主,难道不怕我告到霜凌谷,让你的几位师父来治你的罪。” 金蕊连忙跪身,“难道主上不知,霜凌谷的规矩便是血誓,我若是与小王爷之间发生了什么,定会落红,到时候血誓便被破了,我便再不能为主子所用,自然也与霜凌谷脱离了关系,难道主上真的想失去金蕊这般忠心的手下?” 顾施铭上前一步扭住金蕊的下巴,“你这是在威胁我?” 金蕊摇头,“属下岂敢,句句属实罢了!” 顾施铭一甩手,金蕊的头摆向一边,“算了,你回吧,我再想办法!” 金蕊起身,“谢主上!”便快步转身走了出去。 羽落刚想随着金蕊一同离开,只听顾施铭喊道,“萧玉!” 萧玉举步进屋,“主上可有更好的主意?” “什么血不血誓的,女人还不是都一样,一旦被人占有便只能死心塌地!给,今晚就将此事办妥,只要霜凌谷新任的谷主不张嘴说放过她,即使是破了那血誓,她也自由不了!” 萧玉接过顾施铭手中的瓷瓶,自是明白他的用意,“主上放心,一定办妥!” 羽落拎着酒菜回到小院便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犹如洪水一般翻涌着,金蕊不仅是顾施铭的人,还是霜凌谷的谷徒,那么她也会武功,藏得可真是深啊! 而且霜凌谷已经换了新任的谷主,这等大事她竟是听顾施铭说出的,想起之前的老谷主说过,谷里的孩子长大后都会有各自的主人,执行的任务难免发生冲突,刀剑相向在所难免。 一丝苦笑怕上羽落的脸,她现在的立场明显与金蕊为敌,难道她们之间有一日也会彼此嗜杀。 “啊!”的一声,羽落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刀划破,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低在猪肉上。 倚在厨房门前的暗夜连忙进屋,拿过她的手指放在嘴里吸了吸,然后又是吹气又是扇风的,“还疼吗?怎么心不在焉的,本来心情好好的,出去一趟回来就这副模样了。” 羽落抽回手,展开手臂抱住暗夜,“明明都是一个谷里出去的孩子,为何要互相残杀,听说霜凌谷换了新任谷主,我竟然都不知道,暗夜不会连你也不知道吧?” 暗夜身体僵直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生暖意 “主上就是雇佣我的那个人说的我今天一出门就看到王爷府里跟我最好的那个丫鬟了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的却不巧发现了她是霜凌谷谷徒的事情我与她关系甚好让我如何见她陷于危难我总不能冷血暗夜我是个不合格的刺客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暗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效忠的主上给她下达命令她去执行便是了你和她同为一主不是更好何來的冲突” “暗夜你有所不知雇佣我的人便是溪顺国的太子顾施铭我之前一直不敢告诉你是因为你效忠的人是太子白羿浅这两国明争暗斗便是敌对我一直心酸着你我之间各为其主的对立关系我怕怕极了怕有一天你我要持刀相对” “羽落宁愿你我一同被追杀也不要相互残杀听我的什么都不要管我们离开这里” 羽落沒有答话心里还记挂着晚上即将发生的事情 金蕊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端着茶看着不远处白宇烈的房间叹了口气自从羽落走后白宇烈不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就是到后院的听风堂去练枪舞剑 整个王爷府的气氛都变得异常紧张下人们跟他说话无一不提心吊胆生怕哪句话说错了遭到惩罚前天早上莲心一时失嘴念了羽落的名字白宇烈便怒吼一声“别在我面前提起她” 莲心吓得赶忙跪地认错 吼完白宇烈也觉得失态沒有多说仅是让莲心起來他这般隐忍的态度更加让大家担心着 金蕊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柄飞刀直直的朝她手上的茶壶飞去怎料她的耳力极好一旋身便躲过了若不是因为两只手上都拿着东西她定能稳稳的接住 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飞刀金蕊眼中满是愤恨嘴里说了句“墨魂你竟敢來此今日我也顾不了其他了定要替羽落讨回公道” 说着金蕊将手中的灯笼和壶放到了一边四下看了看确定沒有人便一纵身朝飞刀飞來的方向追去手中已经不觉握着十余只飞镖一并齐发朝前面的人掷去只见那人一捂肩膀回头看了金蕊一眼便加快速度金蕊提足内力只是轻功是她的弱项那人一眨眼便消失了 金蕊气自己太笨内力不够浑厚轻功又及不上别人只会飞镖这一门暗器与市井小混混过招倒是能完胜若是与武林中人过招便落了下风 转身回到院落又疑惑起來那墨魂來此为何要找自己的麻烦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小丫鬟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会武功的他今日前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算了想不通就别白白浪费脑细胞金蕊拿起地上的灯笼和茶壶快步走去担心茶凉了不好喝 羽落翻身从床上跳下來睡不着脑子一片凌乱金蕊要是被陷害失了贞洁会不会想不开自尽;白宇烈会不会懊恼终生;此刻他们二人会是那种状态羽落的一颗心被搅得七零八落拿过长袍手脚麻利的披在身上取过面具带好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 耳朵贴在暗夜屋子的窗户上只听见轻轻的打鼾声便安心的飞身上了屋顶踏着长巷连成排的瓦片行去直奔王爷府 墨魂轻车熟路的抵达白宇烈的院落只见书房里灯火通明里面传來桌椅倒地的剧烈声响将这寂静神秘的夜打破 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院子正中羽落轻身落下习惯性的冷言问道“心痛了” 思成吓了一跳一步躲远待看清來人惊奇的问道“你不是跟那个叫暗夜的人私奔了怎么还在京城” “说的真难听什么叫私奔我们是自由恋爱” “周将军和老王爷都很担心你让我告诉你你若是觉得与他在一起很幸福便不要再回來国家生死存亡本來就不是女儿家能左右的” “二位老爹这话明显是在骂我”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交给思成“里面是我刚刚配置好的解药快去给金蕊服下吧” 思成接过药小心翼翼的打开“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被下毒为何会如此” “沒有为什么金蕊是个好姑娘她喜欢你你该好好对她” “金蕊为何偏偏要给她下毒”思成心中满是疑惑 羽落叹了口气却沒有回答若是他知道金蕊就是王爷府里的那个内鬼他还会接受她吗刺客难道刺客就不配得到感情就注定冷血一生人心都是肉长的况且又是女人当真能冷若冰霜 “我也不知道我走了你快去吗再晚就酿成大祸了白宇烈毕竟是个男人怎抵抗得了投怀送抱”羽落看了一眼印在窗户上的两道身影转身就要走 听到身后传來思成开门的声音不禁停住了脚步奇怪着自己的举动无奈的笑着摇头继续朝外走去 “快來帮忙”只听思成急切的喊道 羽落连忙进了耳房直径到衣柜前拿了自己以前穿的丫鬟衣服披上四下一看这间小小的耳房依旧如同自己住的时候一样房间里的陈设保持良好可以看出很整洁想必是每日都有人來打扫更为奇怪的是床上竟然铺着一套被褥明显是有人晚上要住在此处的那被褥羽落极为熟悉36个日夜她每晚都要铺上一遍、每晨都要叠起不正是白宇烈的 时间紧迫不容她多想将银质面具摘下揣进自己的怀里快步跑进白宇烈的书房 前脚踏进屋她便惊呆了清凉的夜晚徐徐吹來书房里哗哗作响羽落仰起头看着屋梁上、墙壁上挂着的都是自己的画像各种姿态的有在抚琴的、有在扫院子的、有静坐发呆的、还有生气撅嘴的……不同衣装、不同姿态羽落一张张的看去整个书房都被自己的画像包围 “怎么还愣着快來帮忙啊” 羽落将视线从画像上转到了屋子里几个人的身上只见金蕊好像一件饰品一样已经挂在了思成的身上脸颊不停的在思成的脖颈蹭來蹭去眼神已经迷离 再看一旁的白宇烈正捧着房间里的木柱用头一下下的撞去还不时的扭头看金蕊余光突然瞥向羽落便笑着两步奔了过來却在两步开外的距离停了下來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看了羽落半响什么都沒说又跑回去抱着木柱继续撞去 羽落回头看了一眼书桌只见一壶茶水两个杯子上前揭开茶壶凑近闻了闻连忙捂住鼻子 “羽落你身上还有解药吗”思成一边控制着金蕊忘情的亲吻一边焦急的问道 “我只以为他们要给金蕊下毒哪知道他们竟然如此歹毒竟给两个人一同下毒了你得尽快通知鹰骑二十四卫想必对方一定会派人來验收成果” “那……”思成拿过药沒等羽落阻止已经将一整颗药塞进了金蕊的嘴里扶着金蕊就往外走“小王爷就交给你了” 羽落拦住去路伸手就去扶金蕊“那个、他是你的主上我來送金蕊回去” 思成抬眼问道“你能去通知鹰骑二十四卫守住这里吗他们只听我的命令再说我又不会研制解药让我照顾主子也行除非你告诉我事情的原委为何对方偏偏会下毒给金蕊和小王爷” 说完这番话思成扶着金蕊直径走出了书房 羽落傻在原地一拍自己的脑袋自己中邪了不成为何偏得來管这烂事明明答应了暗夜再不管世事纷扰只等着京都关卡检查不再那么严的时候混出城去 无奈摇头之后一回身吓了羽落一跳只见白宇烈站在距她不远的地方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一般随时想要将她烧尽羽落被那眼神震慑后退了两步耳边传來纸张翻飞的声音搅得她心烦意乱 手中握拳已经提起浑身的力量只要他靠近一步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劈晕过去虽然沒有解药但是药性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溶解掉的只要将他打晕了便能拖延时间直到药效消失不过这样会对他的身体有所损伤罢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白宇烈并沒有如饿狼一般的扑向她而是一脸的强忍然后是一脸的傻笑“中毒真好” 羽落一动未动看着此刻笑得阳光灿烂的白宇烈竟是一副小孩子模样已经胡言乱语起來了 “中毒真好这幻觉比每日的梦真实多了若是这药有这般作用我宁愿日日中毒这样便免去了相思之苦羽落你可知我天天梦见你都沒有今日这幻觉真实好像你真的回來了” 羽落心中所有的防范瞬间坍塌冰山一般坚硬冰冷的心底竟有一处变得温热柔软 ------------ 第一百五十二章 趣味暧昧 她竟不知何时白宇烈已经上前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那双臂仿佛钢铁打造的一般却沒有下一步的侵占只是紧紧的抱着她“羽落纵使是在这种催情药的幻觉中我都不忍侵犯你哪怕是想我都觉得猥琐你就好像一朵盛开在悬崖处的花朵一般绮炫夺目令我目眩神移却又给我留下太多的疑惑引着我一步步的走向你却……” 羽落僵在原地想要一掌劈晕他却又下不了手想到若是因为今日的强忍影响他今后一生的身体状况羽落收回举起的手劝说道“既然这样就乖乖的听我话可好” 白宇烈出奇的点点头“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羽落暗笑一项爱跟自己抬杠找茬的白宇烈中了毒竟然这么听话就好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般简直难得看來以后得去找星言师父研究一种药专治各种不服的 羽落推开抱着自己的白宇烈“跟我來”然后率先走出书房朝对面的浴房走去 白宇烈踩着她被月光下拉长的影子寸步不离的跟着说话的时候竟然带着颤音“你要干什么” “不管我干什么你不是都听我的” 身后沒了声音仅能听见脚步声凌乱的跟随着 羽落点起浴房的灯火让他到浴桶里坐好等着自己则是去打了几桶冰凉的井水一咬牙狠心的一桶桶将水倒进了浴桶里本就浑身火热的白宇烈被冷水刺激的连忙站起身跨腿就要从浴桶中跳出來却被羽落大力的压了下去“你说过会听我话的” 白宇烈叹了口气“你这是想我死我热的难受你这样用冷水泡我当真是冰火两重天我……” 羽落想着这一切在他眼中都是幻觉便不顾羞涩的威胁到“你若是出來我现在就走发誓从此之后再也不让你梦见我”白宇烈坐回桶里将头埋进了双膝身上的衣衫全都被冰凉的水打湿 羽落看着他的两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已经是青筋暴起知道他必是强压着心中的意志正在与身体抗衡着她眼见太子和慕容秋僮被下药后的场面便对此药的药性略知一二想要忍耐当真很难便一狠心拎着一桶凉水从头浇下 白宇烈沒有抬头承受着这彻骨的冰凉他是不敢抬头看去怕看见她自己的神经防线便崩盘只能咬住自己的嘴唇 “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去帮你找解药” 羽落出了浴房一脸的茫然这半夜三更的总不能回自己的小院若是吵醒了暗夜他定会气恼的她不忍惹他生气回头看了看白宇烈想着毕竟是老王爷唯一的儿子干爹的儿子就相当于自己的哥哥总不能眼见他痛苦 羽落跑到王爷府的药房沒有找到做解药所需的药材却找到几种药性相近的反身回到白宇烈的院落到厨房生火烧水然后用磨石将药材一一的磨碎便不停的加火等着锅中的水沸腾 羽落警告自己只管这一回以后再不问世事一边烧水一边骂道“就当是吃你喝你用你住你的报答了帮你过了这一关你我便真的谁都不欠谁的了” 突然身上一凉羽落站直了身体刚想回身反抗只听白宇烈说道“别动我只抱抱你半天不见你我以为你又消失了连在幻觉中都这样让我患得患失实在是该罚” 白宇烈扳过羽落的身体扶着她的双肩看着她傻呵呵的笑药性将他的身体点燃了一般脸颊上两抹不正常的绯红他却强忍着沒有越距半分“羽落从來都是我欠你的我怕是还不清了” 羽落一愣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眨着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只见白宇烈牵起羽落的左手将手腕处的玉镯子拿了下來只见手腕上一条弯弯曲曲如同毛毛虫一般让人惊心的伤口羽落赶集用力抽手却被白宇烈十指相扣 “是你用血救了我不然那个时候等找到解药我早一命呜呼了为何要瞒我” “你你现在中毒了看到的都是幻觉是你自己假想出來的等清醒了这一切便都不存在” 白宇烈傻笑了几声一拍脑袋“对这是幻觉我怎么当真了你早就跟那臭小子跑了怎会管我死活不该总是想着你你你不过是我的棋子罢了是我用來迷惑内鬼的棋子” 白宇烈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的羽落“那时我只是睁不开眼睛其实心里还是明白的每时每刻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你是如何割腕的又是如何用嘴替我吸箭毒的你因失血而虚弱不堪你以为我真的相信是因为來了身子我本对你无情可我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液这是一种蛊惑我不知是我的心被你牵动还是身体不由自主的被你的血液吸引我竟真的负了周婉莹我眼见她哭着跑远却提不起步伐去追她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我却沒有算到……” 说着白宇烈蹲下身抱着头似乎在懊恼着羽落不敢上前觉得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被药物控制着有些歇斯底里“一切都沒有变会回到正轨的” 羽落听见身后传來水沸腾的声音回身将备好的药都倒进了里面只要将这药熬好了给他喝下便能帮他抵抗毒药的药性 却沒想要白宇烈再度抱了上來他湿漉漉的衣衫沾染在羽落身上羽落觉得一阵冰凉“你看你将我的衣服都弄湿了还不松手我生气了” “羽落热我只觉得热你倒进桶里的凉水都被我泡得热了我你只有抱着你才觉得舒服” 羽落赶紧按住他的一只已经即将探进她衣衫里的手“你乖乖听话你这是毒性上來了再忍耐一会一会将这药喝下就沒事了” “羽落我已经很努力的控制我的情绪了可是……”白宇烈扳过羽落的身体捧着她的脸出其不意的亲在了她的额头吓得她连忙推搡 白宇烈仿佛知道她这个弱点似的两手紧紧的捧住她的脸颊不停的亲在她的眉间羽落把住他的手腕哀求道“你放开我我迷糊了” 羽落暗骂人就不能有弱点自己现在就好像被点了穴道一样浑身都已经瘫软了推人的力气都沒有只能咬牙切齿的骂道“白宇烈你还不快点给我滚开不许亲我” 白宇烈看着羽落那委屈的表情哭笑不得用手点了点羽落的眉心“这里真的是你的弱点啊我之前只是怀疑现在算是得到验证了若是你以后再忤逆我我就这样惩罚你” “以后怕你再沒有机会看到我何來的以后” “你是要走和那臭小子连我的梦里都不会出现”白宇烈一脸的失望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紧紧的抱住羽落语无伦次的说道“不行我不许你走你可知道为了去尊重你我现在有多难受我管不了了” 说着白宇烈一俯身将羽落抱了起來羽落下意识的举起手臂一掌劈向他的脖颈心中立即后悔若是将他劈得晕死过去将來留下后遗症可就麻烦了却沒料到白宇烈仅是一咧嘴踉跄几步瞪着羽落斥责道“小东西竟敢打我险些就将你摔在地上了”说着跨起大步朝耳房走去 羽落手脚并用的挣扎着想着要不要使用武功去打他提了几次内力终是沒忍心下手叹了口气威胁到你若是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于是将舌头伸出來作势就要咬 却听白宇烈说道“你这个姿势是在挑逗我” 羽落吓得赶紧将舌头伸了回去“药已经好了你现在是被药物操控的还是赶紧将毒解了吧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白宇烈呵呵傻笑“我为何后悔我巴不得这毒药药性再猛烈些让我连忍耐都不能便无需顾虑”说着将羽落放在小床上 羽落退到床里白宇烈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脱下露出结实的胸膛月光下那伟岸的身躯爬了上去羽落咽咽口水、眨眨眼睛倒是很久沒有看到他那健美的倒三角身材了曾经有两次无意间看到他的身材羽落觉得他也算型男一枚只是自己对这型男不感兴趣罢了 “你你再敢靠前一寸休怪我不客气” 白宇烈看了看自己的胸膛问道“你敢说你刚才沒有被我吸引” “臭不要脸给我滚下去” 羽落伸出脚向白宇烈踢去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脚利落的除去她那只脚上的鞋袜竟凑近自己的唇边在脚趾上落下一吻羽落见状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脚自然沒有使足力气仅是将他踢翻了而已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童年厮杀 白宇烈被踢下了狭窄的床两只手把着床沿探出头看着站在床上气得直喘粗气的羽落咧嘴傻笑然后一翻身又上了床竟将床幔都放了下來 只听木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已经乱晃起來将飞身赶回來的思成和金蕊吓得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帮忙两个人相视一眼连忙避开头听着床上发出的叫喊声不禁都羞红了脸 “白宇烈你他奶奶的自讨苦吃我早就警告过你了” “于羽落你真下狠手你她奶奶的弄痛我了你给我下去别骑在我身上” “骑在你身上要是有鞭子我还想抽你一顿呢” “我怎么才知道你有虐待倾向” “我说过不要爬上床的是你自己犯贱” 思成和金蕊觉得非常的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脑中已经对床里面的状态浮想联翩 只见羽落将床幔掀开衣衫整齐的走了下來看见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埋怨道“你们两个是在看好戏怎么都不去帮个忙”说着揉着胳膊“这武夫力气真是大还好我学过一些擒拿和跆拳道若不是她中毒太深神志不清我还真打不过他” 说着走到思成身边递了个眼神暗示他不得对金蕊透漏自己的一切 思成会意的点点头举步朝耳房里走去掀开床一看只见白宇烈手脚都被脱掉的衣衫绑着身上仅穿着一条单薄的长裤此刻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许是被药物和羽落的双重折磨极为虚弱 “主子怎么样了” 金蕊关切的上前刚走到门边便被思成制止“那个你别进來” “怎么了为何我不能进去”金蕊不明所以的看向一旁的羽落 羽落掩嘴笑道“思成是不想让你看到白宇烈的上半身你就听话不要进去小心思成吃醋” 金蕊的脸腾的红了“瞎说什么我我去拿解药”说着朝厨房走去 羽落有些不放心的跟上毕竟金蕊是顾施铭的人她也吃不准她会不会对白宇烈下手 白宇烈喝了解药终于是解了毒羽落见金蕊在场便吩咐思成道“不如帮他点了睡穴让他好好睡上一觉折腾了半宿想必他也累了” 说着羽落起了身手却被一把拉住白宇烈身体乏力看着羽落说道“梦是要醒了吗所以你要离开了” 一旁的金蕊不禁抽了抽鼻子整日的伺候在小王爷身边他的苦痛不像作假又时连自己都被感动了顾施铭交代的这个任务若是放在最初刚刚进入王府时或许她能答应 可是搁在现在她是真的做不來自己心动思成是其一这其二便是眼见白宇烈对羽落的感情竟让从小就在刺客组织培养下的自己心底渐渐变得柔软还有羽落对自己如同姐妹一般金蕊叹了口气自己终归是个女人一个情字逃不出而她昨日沒有答应顾施铭显然是惹怒了他不然他也不能派人下毒给自己 金蕊想起自己送茶之前曾经遭到一柄飞刀的袭击那飞刀显然是墨魂的定是他用了调虎离山之计趁着自己去追的空挡在茶里下了毒金蕊恨得咬牙切齿将一切罪过都怪在了墨魂的身上殊不知这也仅是一个计谋 羽落看着想事情出神的金蕊轻轻拍了她一下“别想了反正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回去睡吧看你憔悴的中了毒难免身体虚弱” 金蕊突然想起什么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中毒了” 羽落笑笑“我怎会知道我是想你了想要偷偷溜进來看看你”羽落看了一看白宇烈此刻他已经抓着自己的手被思成点了睡穴睡了过去便接着说道“过不了几日我便要偷偷潜出煦灵城了我只是不放心你” 金蕊一脸感动却也不放心“你真的要跟他走羽落听我的不要跟他走他沒有你想象的那般好他是、他是……”金蕊欲言又止还是沒有胆量对羽落讲“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我只怕他骗你” 羽落看着金蕊觉得她一定是以为自己不知道暗夜是霜凌谷的刺客才这般担忧的便安慰道“放心吧他待我很好什么事情都依着我我只是不放心你若是能将你托付给一个好男人我才安心”说着看了看思成 金蕊赶紧去拉她小声的说道“你别乱说八字还沒一撇那” “这么说你是愿意了我帮你问问还不行” “别为时太早我还有些顾虑” 羽落明白金蕊话中的意思霜凌谷的刺客不能言爱她是怕连累了思成 “也好总有一日风平浪静我会回來的到时候再当你们的红娘”说着转身就要走手被大力的拉了回去羽落跌坐在床上看着白宇烈竟然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胳膊抱到胸前 “你们两个还不快帮忙再不走天就亮了” “那你就别走了”金蕊劝说道“那暗夜当真就比小王爷好至少小王爷是真心待你的沒有欺骗” “暗夜也是真心待我的同样沒有欺骗”羽落知道他们都护着白宇烈可是自己早就将心许给了暗夜“怪只能怪他來晚了一步” 说着羽落便伸手去掰白宇烈握着自己的手指一根又一根的掰开然后用力抽手 羽落站起身回看了一眼白宇烈转身扬长而去金蕊连忙嘱咐道“思成还不快去送她夜里一个姑娘家太危险了” 思成闻言赶紧追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羽落在院子中站定回过头看了看黑洞洞的耳房叹了口气转身和思成并肩离开 “真的要走不管不顾的跟那个暗夜离开你就不怕……” “怕怎会不怕霜凌谷的势力范围到底有多大我都不知道但是我不想一辈子当个刺客被利用国家的生死存亡、父亲的仇恨和母亲的下落压得我无法呼吸我想自私一回既然暗夜愿意与我亡命天涯我便不想推迟思成你告诉老王爷和周将军是我不孝” “金蕊……”思成欲言又止然后提足勇气问道“金蕊就是府中的内鬼” 羽落侧目看着他犹豫半响还是决定全盘托出否则自己走了他们沒有防范她担心金蕊会听命于顾施铭做出傻事來若是让顾施铭发现金蕊喜欢的人是思成难免不被当成把柄要挟 羽落停住脚步看着思成郑重的问道“你是否喜欢金蕊” “这个问題与我问的何干” “你先回答我我才能帮你分析不能骗我” 思成看着一脸认真的羽落点了点头“我是喜欢她只是今晚发生的这个事情让我……” 羽落脸上扬起笑容“金蕊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小孩能活下來便要感谢被霜凌谷选中更要感谢那些每天刺杀身边一个小孩的命运若不是心狠手辣她也活不到今天思成我不知道你的武功是怎样学來的而对于出身霜凌谷的孩子來说每一日都是梦魇” 羽落不禁叹了口气很多记忆在脑中再度重组那是她一直回避的在滴血盟誓之前的三十日里三百多个小孩被关在一处生活和训练每日一睁开眼睛便要面临互相残杀直到仅剩下最后十二个人彼此之间甚至不知道姓名和刺客的代号 思成看着羽落一脸痛苦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羽落再度深吸一口气讲道“整整三十日三百多个孩子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竹楼里屋里沒有床大家都挤在一起睡在地上竹楼四周的火把点燃就算是白日熄灭就算是黑夜便可以停止砍杀霜凌谷的谷主命令我们一个人一天必须杀掉睡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人那时候我们还很小只会写拳脚连蚂蚁都沒杀过的我们要去杀掉活生生的一个人但若是不出手便只有被杀的份楼里的孩子们都红了眼有人仍捡來几十把刀大家便一拥而上撕扯起來血流成河叫声一片” 羽落的喉咙仿佛哽住一般想起当时的场面不禁浑身颤抖“那个时候我刚刚从另一个世界苏醒过來对眼前的一切根本无从接受身上的冻疮也沒有完全好若不是暗夜护着我我怕是早就死了我们一群孩子每日看着身边的人被自己杀掉一双本來白皙的小手上满是鲜血每过一日竹楼一角那堆尸体便会加高最后竟堆积成山随着天气的转热那些尸体开始腐烂到最后好多孩子竟不是被杀死的而是传染了病症身上起满了溃烂的小豆子直到三十天过去三百个孩子仅剩下十二个他们才放我们出去紧接着便是滴血盟誓然后我们十二个人也被一一分开训练唯有暗夜能偷偷的來见我其他的人都被送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 第一百五十四章 青楼打杂 思成的脑中浮现出羽落所讲的画面不禁心痛眼前的羽落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当时谷里的孩子都还小我以为都是男孩我便一直女扮男装混在其中这些年一直心惊胆战怕被谷里发现要了我的命我竟不知除了我还有另一个人是女孩” “你是说金蕊也是霜凌谷的刺客”思成不可思议的看着羽落“她那般柔弱怎么会……” “思成这样一个冷了心的女子为你动情你该珍惜我们本是冷血之人就好像被下了毒药一样纵着若是背叛了主人若是动了情其下场不用我说你也早有耳闻只是……” “只是怎样” “只是现在你要对她冷了心才好不然你会成为她被威胁的把柄她亦是担心你的安慰才不让我给你俩牵红线的此事你就当不知道好了更不要透漏我的身份最好暗中派两个鹰骑二十四卫的人保护着顺便跟踪她也能得到更多消息” “我明白但是要不要告诉小王爷此事” “跟他商量商量也好只是苦了金蕊眼下你只能拒绝她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她的主子是太子顾他可是个狠角色今晚的事情就是因为金蕊不愿舍身去勾引白宇烈他才安排别人前來下药的我猜想顾施铭下一步定不会轻饶金蕊的此事得跟白宇烈好好商讨一下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思成点了点头“多谢羽落” “我走了后会有期”说着羽落将面具带好将身上丫鬟的衣服递给思成纵身飞远 金蕊刚像床边踏了一步只见白宇烈缓缓的坐起身“小王爷沒睡” “她走了” “嗯思成去送她了” “她说她要跟暗夜离开” “嗯小王爷要不要将她抓回來小王爷不是有一个无人能进的听风堂小王爷要不要将她抓回來软禁在听风堂就连太子都不得而知” 白宇烈看去“金蕊为何有这种想法你不是跟她关系很好怎想着害她” 金蕊幽幽的说道“真是因为跟她亲如姐妹才想要保护她除了小王爷再无人能护她周全我就是担心那个暗夜会伤了她” 白宇烈翻身下地一把握住金蕊了手腕“你知道些什么为何这样说” 门外传來思成的声音“主上的药性还沒退去怎么尽说些胡话” 金蕊连忙抽回手“小王爷早些休息吧奴婢先退下了”说着退出了屋子快步离开 思成看着坐在床上的白宇烈笑道“主子虽然中毒了却不至于麻痹了神经演戏给羽落看还不是想借机唤醒羽落谁知人家就是对你无情白费力气”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真的要离开” 思成点点头“金蕊的主意也不错不如主子就将她拍晕了软禁在听风堂” 白宇烈一甩袖子“你以为我不想刚才好几次我都想动手将她打晕我只是不屑强硬罢了心不在我这我要她的人便是下作我才不屑早晚有一天她会看清一切回到我身边的” “主子也真够狠心的竟放任着她去……” “我不对她狠下心她便永远不知” “算了我们还是商讨一下此事该怎么处理吧”说罢思成回身将门关上 羽落觉得浑身酸痛白宇烈一身的肌肉真是锻炼得够硬的了打他仿佛打在铜墙铁壁上羽落活动活动自己的肩膀觉得手臂痛打了个哈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正看见站在院子里的暗夜石桌上摆着清粥小菜凤凰树艳红的花朵被风吹落掉进白色的清粥当中煞是好看 暗夜听见门得响动回过身“真是懒竟然这么晚才起來” 羽落支支吾吾的回道“不起早便是好福气不是能吃到现成的早餐”说着雀跃的走到桌前坐了下來“暗夜这样的早晨真是美好尤其能吃到你亲手做的早餐” “你若是喜欢我做一辈子给你” 羽落一挑眉头“真的可以” 暗夜将筷子递给羽落笑着问道“我只会做这几样你若是不怕吃腻就好” 羽落接过筷子端起碗闻到淡淡的清香“不怕有我这个厨艺高手我一准将你好” “你这是想将厨艺传授给我之后再不下厨了” 羽落咧嘴一笑“真是聪明” 暗夜想了想突然问道“我昨晚似乎听到院子里有异常的动静你有沒有听到” 羽落眼光躲闪扒了两口饭含糊的回道“我睡得太死了什么都沒有听到你沒有出來看看是什么动静吗难道是招贼了” “我只听到一响便沒了声音所以沒出來就我们这个小院招贼是不可能了穷得仅剩下这个凤凰树了” “嗯我见缸里已经沒有米了身上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待会我想出去找点活干顺便也看看城门处是否还严查” “我不准羽落我们好不容易躲过官兵一次又一次的盘查不要出去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估计现在霜凌谷已经知道我们叛主的事情了外面的官兵我倒不怕若是被霜凌谷的人找到我们你可知道后果” 羽落斜去一眼看着暗夜一脸担忧的表情笑了起來“怎生还变得胆小了我的易容术是从你星言师父那里偷偷学來的霜凌谷除了你知道在无人知晓我会易容术怎会有人认出待会你看了我的扮相想必连你也认不出我來以后出了城处处都要用银子总不能一路乞讨度日啊” “我说不过你总之你要小心行事” “放心吧” 彼时羽落站在槐香楼的大门前伸手将门上贴着的招工纸张掀了下來店里的老鸨马上走出來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脸鄙夷用手绢捂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嫌弃的样子“你会做菜吗去去去一边去”说着去抢羽落手中的纸张想要重新贴回去 “既然有胆量拿下你这招工启示便是有两下子老板和不尝试一下” 老鸨上下打量眼前这个男子只见其瘦弱无比一张黝黑的脸上全是麻子让人看了不禁作呕本就比一般男子矮上半头还是个罗锅就更加的矮了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人竟然敢在此夸下海口老鸨一脸的玩味 “行跟我來吧”心里想着将他骗进去抓个把柄让他白白干上一天工 羽落跟在老鸨身后低着头眼光却如同小偷一般的左右看去青楼她还是第一次來不免有些好奇许是來的太早楼里沒有客人显得极为空荡与夜晚想必反差极大 老鸨带着她穿过了主楼朝后院走去边走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的叫铁柱” 这回答将老鸨逗笑那笑声尖锐让人听着一身鸡皮疙瘩“你叫铁柱这名字起得与你这身材也太不符了”言下之意是毁了铁柱这个名字 羽落讨好的说道“娘生我的时候也沒想到我能长成这样” 老鸨笑得更甚“你这小子倒是会说笑跟我说说你都会什么” “铁柱从小喜欢研究菜式所以研究了几道拿手菜希望老板赏识赚些银子让铁柱回家去讨媳妇” “你才几岁怎么就想着讨媳妇的事情了” “老板有所不知我家不是本地人在家中都是早早的定下婚事我样貌不好便需要比常人多上几倍的银子才能讨到媳妇” “这话倒不假”说话间羽落已经被引到了厨房“现在时辰尚早还不是饭口将你的拿手菜做來让这里的厨子门尝尝若是做得好了我就留下你若是做不好你便是耽误了老娘的时间你便要在这里免费帮工三天你可听懂” 羽落暗骂老鸨的心机可是城里除了这里银子给的多别的地方是赚不到什么钱财的难道让自己重拾老本行再去偷她突然想起白宇烈听说她偷东西时的鄙夷眼神还警告她再不许去偷 羽落卷起袖子沒有回答老鸨的话进了厨房开始忙碌起來 老鸨坐在院子里等着心里想着就这小体格子能拎起炒勺才怪不多时羽落便端着两盘子菜走了出來看着院子里只有老鸨一个人便知道她压根就不相信自己会做菜就等着自己败下阵來白白让自己干三天活 羽落强硬起來将菜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转身丢下一句话便走“你压根沒瞧得起我我不屑留在这里这两道菜就给你尝尝鲜吧我若是不來怕是你一辈子都吃不到” 老鸨见这貌不惊人的小子竟然口气这般大身上散发出來的气场倒是让人刮目相看连忙起身看了看眼前的两道菜不禁疑惑不就是清水煮白菜和炖鱼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有意接近 但是听他那样说不免有些好奇见沒有筷子便用手拎起一块白菜放进嘴里咂咂嘴那白菜便在口中融化那汤汁的味道淡淡的包裹住口中的味蕾浓郁在口中环绕老鸨眼睛一亮 另一道菜已经无需再尝赶紧拦住羽落的去路“你说吧什么条件才肯留下” 羽落伸出两根手指 老鸨高兴的问道“月饷二十钱” 羽落心想真是做美梦便解释道“我不要月饷我要按照菜品点的数量收银子若是沒人点菜我便白白给你干活若是有人点菜我每做一道菜就要收取二十钱你这里的物价如此之高來此的也都是有钱人我想我的分成应该很合情理” 老鸨的眼睛乱转似乎在计算着羽落一天能从她这里拿走多少钱 “看來你不是伯乐我还是另谋出路吧”说着羽落转身就走 “回來吧就按你说的” 羽落停住脚步低头暗笑然后回身看着老鸨说道“可不可以先预支二十道菜的钱” “你这是得寸进尺” “小的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总要吃饭才有力气來上工啊再说你这槐香楼岂是我能欺骗得了的难道我不想活了” 老鸨想着她说得也有道理便从怀里拿出一些散银子递给羽落“你叫铁柱是吗以后來上工要从后门走旁的院落不要去这里都是一些达官贵人乱走很容易得罪了别人明白吗” 羽落连忙点点头将银子揣进怀中 羽落拎着酒菜兴高采烈的朝自己的小院子走去想着能跟暗夜好好庆祝一番刚走进长巷便看到两道身影闪过羽落急步跑到门前只见大门洞开心里一惊不好的念头便出现在脑海中 也不顾自己现在的衣着和扮相飞身便朝那两个人追去羽落身轻如燕在屋顶上方飞掠而去传來瓦片叮当的响动心中隐隐的不安眼前的这两个人轻功不容小觑可见武功非同一般羽落巧手一翻手中已经多了两柄飞刀已经毫不犹豫的掷出 那两个人的耳力极好听见身后有飞刀的声响立即回了身左右闪去避过羽落的攻击却沒有向羽落迎來而是继续朝前逃窜这让羽落十分的不解对方明明是两个人为何不与自己正面迎战仅是躲避 羽落四下看了一眼毕竟光天化日之下虽然此刻正是艳阳高照的正午人们都躲进屋子中无人注意得到长街深处的屋顶之上但也不宜拖延 借着到一处房角之处羽落脚下加了力道将身体压低曲腿一蹬快速的向前直接扑到一个人的身上 身体猛然一压便将对方压在了身下砸落在地上羽落骑在那人身上手持一柄飞刀直逼到那人的脖颈上“你是霜凌谷的人谁派你來的是新任谷主” 那人犹如哑巴一般的不回答羽落伸手在他的脸上摸索一把掀开那人脸上的假面竟然有人易容技术这般高超自己完全沒有看出他是易容的只是怀疑罢了沒想到竟真的掀开一张假皮 羽落盯着眼前脸上满是疤痕的面孔不禁被吓到手上一抖那人一抹得意的笑借着羽落愣神的瞬间推开羽落翻身而起手掌已经凝聚一股内力向羽落拍去 羽落闪身躲过另一个人从屋顶落了下來一拍那人的肩膀“你疯了竟敢打她” 这话说得羽落一头雾水连忙问道“你们认识我你们是霜凌谷的人暗夜在哪你们将暗夜带去了哪里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说换了新任谷主是谁是云影师父还是星言师父” 羽落上前一步那两个人竟然吓得向后退去“我不跟你们打只要你们告诉我暗夜被带去了哪里就好” 那两个人否认的说道“我们不认识你也不是霜凌谷的人更沒有看到你说的暗夜”说着就要走 羽落拦在两人眼前“骗人不认识我为何不打我你二人若是联手的话我未必是你们的对手你们若不是霜凌谷的人为何要鬼鬼祟祟的在我的门前走动见我回來就跑你们若是不说实话今日定不放过你们” 两柄飞刀再度飞袭而去两个人正在躲闪之际羽落已经晃身行至二人身前两手提了力量一把捏住二人的脖颈手腕上青筋暴起两个人均是哽住了呼吸 羽落极为疑惑的看着眼前表情痛苦的两个人都到了这种时刻他们竟不还手打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羽落实在想不通“说暗夜在哪里今日我见不到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两人干脆一闭眼睛那架势是宁死都不愿多说 “羽落” 闻声羽落回头看去只见暗夜手中拿着自己刚才买來的红尘醉和青菜正站在巷子的另一端看着羽落 羽落连忙松了手飞奔过去左右翻看着暗夜“你沒事他们沒有将你怎么样” 暗夜笑道“我不过是出门去逛逛一回來就看大门敞开门口放着酒水和菜便四处找你” “我是看到他们……”羽落回身指去身后早就沒了人气恼的一跺脚“让他们跑了就是刚才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我家门前我以为你被抓了逼问他们他们又什么都不说” 暗夜将东西转到一只手上搂住羽落的肩头“走吧定是赚到了银子我们回家庆祝去” 羽落咧嘴一笑甚为得意压下心中的疑惑不解随着暗夜回了小院 一眨眼羽落已经用又矮又矬又丑又罗锅的铁柱形象在槐香楼的厨房干了有几日了菜品一经推出销量十分可喜点菜的人络绎不绝一传十十传百竟然有人慕名而來 这一日羽落刚刚做好一道拍拍手吩咐前來端菜的的人将菜取走只见老鸨扭着肥大的臀部走了进來一身刺鼻的胭脂水粉味挥动着手中的手绢“铁柱來來來这道菜你亲自给客人端去” 羽落一愣这是几个意思还有人吃菜好奇厨师长相的不成羽落生怕那位客官看到自己这丑陋的长相再也不想点这两道菜 “傻在着干什么还不快來” 羽落拉起衣摆擦了擦手端起菜跟着老鸨走去本以为会到前面的主楼却被老鸨带着七拐八拐來到后院的一处院落羽落溜眼四下看去这里是她第二次來正是之前金蕊來找顾施铭时的院落 只见一项气焰高涨的老鸨轻轻的敲了敲门一改一派的嬉笑本色“主上人带來了” 羽落心中一惊看來这槐香楼都是顾施铭安插在霄暄国的驻点这老鸨子也不是平常人羽落开始将自己在槐香楼看到的所有人一一想一遍现在看來这里的人都非同一般厨子未必是厨子歌舞伎也未必是歌舞伎保不准都是深藏绝技的武林高手 羽落身上已经一身冷汗端着盘子的手心也不免全是汗只听里面传來顾施铭慵懒的声音“进來吧” 老鸨推开大门朝着羽落一递眼神示意羽落进去羽落镇定了一下低着头走了进去将菜放到了桌子上 顾施铭看着眼前的小厮不禁失落诧异“这菜是你做的” “正是小的” “今后你不用在厨房做菜了” 羽落仰起脸迎上顾施铭的目光不禁让顾施铭一皱眉头这小厮竟然长的这般丑真是可惜了这厨艺 “客官是嫌小的菜做的不好才不让小的在厨房做菜” 顾施铭摆摆手“我是觉得他人不配吃这般绝美的菜肴摆了今后你就专门给我做菜银子不会少给你的”说着已经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面“这个是给你的打赏待会会有客人來你再去准备几道菜來” “是客官” 身后的老鸨一拍羽落的肩膀“还叫客官叫主子” 羽落赶紧点头唤道“是主子铁柱这就去” 然后拿过银子揣进怀里匆匆的走了出去她不清楚顾施铭口中的贵宾是谁更疑惑着这顾施铭怎么总是不愿万里的跑來霄暄国堂堂溪顺国的太子就这么闲每隔两个月就要跑來一趟这路途遥远他倒是不觉得累难道他一直呆在霄暄国就沒有离开过 羽落前脚刚进厨房老鸨就跟了來拍着羽落的肩膀说道“铁柱你可真是好命竟然被主子相中” 说罢带着羽落走到厨房最里边推开墙角的一扇小门“进來吧今后你就在这间房里给主上准备菜肴” 羽落进了小屋看了一眼这里的厨具明显高档了许多里面摆放的食材也是上乘的羽落看了看食材琢磨着应该做些什么菜肴 天色渐晚羽落带着几个丫鬟端着菜肴朝顾施铭的院落走去心里猜测着顾施铭说的贵宾是何人为了能够赢得进屋的机会羽落特意做了几道大家沒见过的菜式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无名怒火 羽落站在门外一侧看着丫鬟将门推开将自己做的六道菜式一一的端进去隐约听见屋内传出说话的声音羽落一一辨认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双手握拳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听顾施铭吩咐道“去把那个叫铁柱的厨子叫來总该给我们解释一下这些菜式都叫什么名字” 羽落突然就不想进屋了转身便要走却被出來的丫鬟看见“铁柱师傅别走主上叫你进去” 羽落停住脚步转身极不情愿的迈步进去只见顾施铭坐在正对着门的位置身旁坐着槐香楼的头牌香秀身后不远处站着萧玉左侧则是白宇烈身上半挂着一个香肩外露的女子此刻正拿着酒杯劝酒右侧坐着的是四皇子白羿飞 这三个人竟然能凑到一起实在出乎羽落的预料却也在情理之中羽落早就该想到的 “來吧说说你这几道菜都叫什么我还是头次见到” 羽落抬眼看去余光看到那香肩外露的女子一只手已经探进了白宇烈的衣襟极为的不安分连忙低下头朝着桌子随意的一指回道“这道菜叫上汤玉白这道菜叫锅包肉这道菜叫软炸里脊这道菜叫鱼香……” “等等等等”顾施铭连说了好几个等字“你这样胡指一通我们那里知道你说的都是那道菜抬起头來好好的解说一翻” 羽落抬起头只见白宇烈身边那个女子在他怀里蹭啊蹭的不禁又低下头这慌乱的动作引得顾施铭哈哈大笑“你是从來沒见过漂亮女人竟是害羞了” 羽落倔强的回道“谁说我沒见过在这槐香楼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日日看着索然无味” “嗨好大的口气那就是见着眼气听老鸨子讲你來这里就是想要赚银子讨个媳妇你看冬梅怎么样” 羽落抬眼看去只见顾施铭指了指白宇烈身边的女子那女子调笑着拍开顾施铭的手“我才不要这么丑的我宁愿一辈子呆在槐香楼里等着伺候小王爷” 说着毫不忌讳的仰起脸亲在白宇烈的下巴上白宇烈竟毫不反感的迎接着冬梅一次次的佻薄 羽落冷了言语“沒看上我我还沒看上你呢胸大无脑的草包我要找也找个处女嫌你脏” 顾施铭愣了一下转而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是有骨气虽然……” 冬梅极为撒娇的搂住白宇烈的脖子“小王爷他竟敢侮辱我你得为我做主” “何必在意这些如你所说既然太子顾将你引荐给我我便会常來关照” “真的小王爷会常來看冬梅” 白宇烈点头应允端过桌子上的酒“來美人也喝一杯” 羽落两手握拳看着顾施铭说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主上不如尝尝菜式小的就不打扰几位就餐了”说着便要退出去 “铁柱可愿意随我溪顺国” 羽落停住脚步身体僵直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只听白宇烈说道“太子顾还真是自私就不能给我留下以后我势必要常來这槐香楼來找冬梅姑娘吃不到这上等的菜肴真是遗憾” 顾施铭看着白宇烈笑了起來“原來小王爷也是个贪吃之人好就将这厨子留在槐香楼” “多谢太子顾來我们干一杯”说着举起酒与顾施铭和白羿飞碰了杯三个人一饮而尽 羽落刚要抬步往外走又听白宇烈说道“别走啊在旁边伺候着我若是有感兴趣的菜式也方便问问” 羽落心里暗骂真他妈的事多却听白羿飞也附和道“皇宫里的菜式已经种类繁多今日这菜品也引起了我的兴趣自认见多识广的人竟沒见过这几道菜你就留在一旁吧” 羽落看着自己的扮相这三个人就不怕对着自己吃不下去于是一转身仰起脸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小王爷若是留他在此可不可以让他站到角落奴家见了他怕噩梦” 顾施铭看了一眼身旁的香秀极为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今晚你还想睡” 香秀粉拳砸下“讨厌这么多人在” 羽落暗骂假正经青楼的女子还装什么纯真是恶心 羽落也懒得看他们吃喝玩乐的情景自顾的躲到一旁的角落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要忽视眼前的一切和不停调笑的声音 “小王爷张嘴冬梅喂你” “铁柱是吧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羽落抬起眼看着白宇烈只见冬梅正夹着一块鱼往他的嘴里送此刻已经离开座位坐到了白宇烈的怀里一只手勾着白宇烈的脖颈不停的摩挲着他的耳垂 羽落压低声音一句“水煮鱼”回得冰冷无比 白宇烈一口将冬梅筷子上的鱼吃掉品品味道连续咳嗽两声“真是辣啊” 羽落脸上一抹笑只恨自己辣椒放少了沒将他辣死 白宇烈沒再看她而是的摸了摸冬梅的手冬梅见小王爷给了暗示赶紧撒娇的亲在白宇烈的脸颊然后旁若无人的一路朝白宇烈的脖颈亲去 白羿飞在一旁打趣的说道“冬梅还从來沒这般热情过看來是真的看中了宇烈” 冬梅娇笑着说道“连四殿下也要取笑冬梅” 白羿飞摆了摆手“是羡慕宇烈” “槐香楼里漂亮姑娘多得是四殿下來此却从來沒找过姑娘看來四殿下已有意中人” 白羿飞看了一眼白宇烈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掩饰的否认道“哪里來的心上人只是个人爱好不同罢了” 言归正传几个人终于聊到了重要的话題上“我已经派萧玉到崇山中去验收练兵的成果兵器也已经运到了山寨里不知道小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我已经给家父去了书信现在只等回信毕竟是我的父亲总会站在我这边的太子顾不必挂心” 太子顾拍了拍白宇烈的肩膀“小王爷办事在下放心不如就将这冬梅送给宇烈” 白宇烈摆了摆手一脸焦头烂额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太子顾有所不知我的府上已经乱了套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竟然敢闯进我的王爷府给我下药现在府上还有一个丫鬟等着我回去负责” 顾施铭笑道“小王爷真是艳福不浅啊之前那个叫于羽落的丫鬟那已经被小王爷忘掉了” “若是太子能善待她也就作罢只是现在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太子都找不到她算了不提她……” 一旁的冬梅故意撒娇的扳过白宇烈的脸“小王爷何苦为了一个心不在你这的小丫鬟劳心冬梅会一直陪着小王爷的” 白宇烈伸手刮了一下冬梅的鼻子看了看顾施铭问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吗” 顾施铭一挑眉毛“小王爷这是坐不住了” 白宇烈站起身说道“一夜值千金啊”然后站起身大掌搂在冬梅裸露的香肩之上不停的摩挲着朝门开走去 白羿飞嘟囔道“沒发现白宇烈竟然是这种人”竟是一脸的鄙夷 羽落咬咬后压根“主子小的可以退下了吗” 顾施铭一摆手“下去吧” 羽落快步走出顾施铭的院落听着娇笑的声音一路跟去看着白宇烈打横的将冬梅抱起大摇大摆的走进槐香楼前院的主楼里眼看着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前映出两道影子不禁一笑恶作剧的心里泛滥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便朝窗口扔了过去只听一声尖叫冬梅提着嗓子喊道“谁敢砸老娘的窗户” 紧接着是窗户被推开的声音羽落赶紧贴着墙根站好只听白宇烈说道“是不是有人暗中喜欢冬梅不想让我靠近沒想到我竟然有对手总之今日我要捷足先登” 说着窗户被关上羽落向外走了两步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就站在窗前此刻白宇烈正两手捧着冬梅的脸颊缓缓的凑近羽落暗笑起來白宇烈这种事情让我碰上就是你倒霉让你以前总是戏耍我今日就让我也戏耍戏耍你想着羽落到墙角搬了一块更大的石头卯足气力猛的丢了出去只听咣当一声两个人迅速弹开冬梅快速的推开窗户四下看去却连个人影都沒看到 再一回身白宇烈已经拂袖而去 “王爷小王爷”冬梅追了上去拉住白宇烈的手“小王爷我们换个地方便是” 白宇烈一脸笑容的安慰道“來日方长改日我再來看冬梅姑娘” 冬梅见他满脸堆笑轻松不少翘起脚想要印吻于唇上正巧赶上白宇烈仰头便只亲在了他的下巴上 白宇烈拍拍冬梅的肩膀转身便走了 羽落暗笑心里骂着活该你敢來我就搅你好事然后心里轻松的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朝顾施铭的院子走去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扮黑吃黑 羽落蹑手蹑脚來到顾施铭的屋前此刻已经房门紧关羽落贴在门上听里面的谈话声只听顾施铭说道“那晚到底有沒有成事怎么联系不上金蕊” “回主上我用墨魂的飞刀将金蕊引开又翻身去下毒等我再想靠近白宇烈的屋子便发现四周有鹰骑二十四卫的人守护我怕打草惊蛇便沒有靠近但是那毒乃是常人的两倍剂量他们一定无法抵抗” 羽落皱起眉头又是嫁祸于人难怪金蕊一提起墨魂就咬牙切齿看來是恨极了墨魂顾施铭为何每次都要利用自己墨魂的身份去干坏事 “女子本不可信一旦动情便不受掌控属下不明白白宇烈现在已经跟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主子为何还要这般劳心” 顾施铭站起身负手围着桌子绕了一圈“我根本就未全信他若是他演戏给我看岂不是得不偿失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做实了方可安心” “主上何必这般麻烦美人计最不可靠不如直接中蛊” 顾施铭停下脚步看着萧玉“我竟沒想到这主意下了毒掌控他似乎比女人來的容易” “属下知道一处专门研制蛊毒的地方不如前去取些毒种回來” 顾施铭点头“也好去之前先将金蕊解决掉了还有今晚联系墨魂做掉金蕊的事情就交给他你连夜启程去取蛊毒” “是主上” 门外的羽落赶紧闪身躲进角落里看着萧玉匆匆离去的背影不多时夜空便绽开一道一闪而过的银白烟火羽落轻步走出院子一纵身沒入夜空之中 一路上一直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去见萧玉毕竟自己已经答应暗夜不管江湖世事只等着城门大开的时候离开煦灵城可是她真的不忍心放任不管若是自己不去杀害金蕊的事情就会落到别人身上纵使之前自己告知过思成要保护金蕊也怕有所闪失 羽落暗示自己这是最后一回救了金蕊便再也不涉足这些纷事 “半夜三更找我來所谓何事”羽落明知故问她仅是换了衣衫都沒來得及除去脸上的易容直接将银质面具戴在脸上 “主上让你去除掉一个人” 墨魂冷漠的问道“什么人” “王爷府里的一个小丫鬟你应该也认识” “别卖关子到底是哪个” 萧玉佩服起墨魂的冷漠來“我虽不知你究竟是王爷府里的哪个人你在这王爷府也呆了很久难道对府上的人就一点感情都沒有” 墨魂冷笑一声“萧玉忘记我是霜凌谷出來的刺客了吗刺客是沒有感情的难道你不知道” “真是佩服你的冷血那丫鬟叫金蕊你只管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掉便好” “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这个倒是简单”说着墨魂转身便走 身后的萧玉一拍她的肩膀出其不起的伸手墨魂机敏的闪身躲过已经绕到他的身后一把将他的手扭到身后警觉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萧玉沒有想到看起來瘦弱的墨魂竟然这么大的力气竟然扭得他胳膊痛“认识你这么久都不知道你的长相好奇也是正常的” “我奉劝你不要对我的长相好奇这江湖中无人知晓我的模样除非是我心甘情愿的否则沒有好下场”说着墨魂用力一推萧玉向前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再一回身凉亭里已经空无一人 萧玉摇摇头“过几日主上让你去军营带兵光天化日之下让你无处遁性” 羽落又是偷偷潜回自己的小院的她飞身上了墙头再落下然后轻轻的推开自己的房门反手将门关好连蜡烛都沒敢点摸着黑走到床边将自己的衣衫退去爬上床不禁笑了起來低声嘟囔道“哪有回自己家还像小偷似的” 天明羽落就桥装好铁柱的模样去槐香楼上工临出门前暗夜站在院子里阻拦道“就不能不去吗出了城我自然有办法弄到银子现在城门早就松懈你的易容术这般好定不会让人看出破绽不如我们今日就走” 羽落心里咯噔一下随口便答道“今日今日不行再给我三天时间” 暗夜蹙紧眉头“你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 羽落走回暗夜身边“你别担心我就是在槐香楼的厨房当厨子在干几天就能拿到饷银了等拿完钱我们就走好吗” 暗夜透过她的那张假人皮似乎能想象得到她那祈求的模样不禁心软的说道“行这是最后一次依着你的性子以后都要听我的” “好以后都听你的” 羽落一脸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离开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暗夜 自从成为顾施铭专属的厨师之后羽落就变得清闲了许多而且所给的银子也多了不少可谓是找到一件又轻松赚钱又多的工作 羽落正坐在厨房院子里面悠闲的喝着茶只听老鸨快步的走进來高音喇叭一样的嗓子喊道“铁柱铁柱快点小王爷來了让你赶紧将那晚做的六道菜再做一次” 羽落斜去一眼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说道“我不是顾老板的御用厨师吗为什么要给他做菜” 老鸨见加他一脸得意的表情骂道“臭小子还不快去”说着上前就要给羽落一脚羽落机灵的蹦起來 “你这臭小子还敢躲” 羽落赶紧求饶“妈妈饶命铁柱这就去做”嘴上虽是这样说脸上却是心不甘情不愿 老鸨跟在身后监督“才几日怎么就变得懒了让你给小王爷烧菜你还不愿意你可知道小王爷以前可是从不來我们这种烟花场所的这还要多谢那个负了他的小丫鬟若不是被刺激了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 羽落在案台上已经忙碌开了老鸨子就倚在门框也不知从哪里來的瓜子竟然一边磕着一边絮絮叨叨起來“铁柱你是外地人可能有所不知前些日子京城可是有够乱套的太子竟然和小王爷抢起府上的丫鬟來本是堂兄弟却争得撕破了脸结果谁也沒得到那小丫鬟竟然跟个侍卫跑了哈哈真是有趣我在这槐香楼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什么场面沒见过竟还是头次见真的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 羽落回去一眼“妈妈桑小心你的瓜子皮点到锅里到时候小王爷怪罪下來我可担当不起” 老鸨识相的收起瓜子却沒有离开的意思依旧滔滔不绝的说道“还是我们冬梅有魅力竟然能抚平小王爷的伤口我说这男人啊都一样遇见感情挫折也仅是一时的伤痛等眼前出现了更好的便忘了有句话怎么说來着哦对了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妈妈桑你能出去吗影响到我做菜的水平了这些话題还是跟你楼里的姑娘们说吧让她们不要对客观动情覆水难收” 老鸨一甩袖子“嗬你还不爱听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能爱听才怪我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主我要是有钱也娶个十房八房的媳妇回家伺候我别埋怨天下男人都一样沒听说过天下乌鸦一般黑吗心肠还沒黑的是因为沒有资本” 说完之后羽落又觉得不妥自己现在乔装成一个男子这话好像是在骂所有男人转头看老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又补充道“所以别当着我的面说男人坏话岂不是把我也骂进去了” 老鸨突然两手一拍吓了羽落一跳只听她说道“你总结的还真是有道理”然后转身朝外走去嘴里念叨着“天下乌鸦一般黑还沒黑的是沒资本嗯这话得跟姑娘们讲讲免得一个二个的吵着要跟男人走” 羽落看着老鸨走远的背影耸耸肩接着做菜 羽落实在不能忍受白宇烈的求知竟然要求她去屋里将这六道菜式的名称和做法一一的写给他想要让家里的大厨也试着做一做 羽落被老鸨带到槐香楼的主楼正是那天她拿石头砸的窗口本以为是顾施铭或是白羿飞找他谈事情他才來此的推门进去羽落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将门关上 “进來吧”里面传來白宇烈慵懒的声音 羽落低着头走了进去却听冬梅娇笑的问道“那晚就是你砸我的窗户” 羽落一惊支支吾吾的回道“小的怎敢砸姑娘的窗户” 羽落听见脚步声不多时一双绣花鞋进入自己的眼帘“铁柱小王爷说若是你砸的就证明你喜欢我” 羽落依旧低着头“不是真的不是小的所为”羽落心思百转她不清楚若是承认了会遭遇什么眼下她的任务艰巨不允许惹出半点事端 ------------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赌酒劫财 白宇烈哈哈大笑“冬梅打赌输了可是要罚酒的” 羽落吓出一身的冷汗这两个人真是有闲情雅致竟然拿这种事情打赌一听白宇烈得意的笑声羽落小声的问道“冬梅姑娘会被罚酒几杯” 冬梅见他目光闪烁玩心大起便小声的说道“五杯铁柱帮我”然后抛了个媚眼给他 羽落心中作呕自己也是女人媚眼电不到自己的就是看不惯白宇烈得意的模样便提高了声音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不是喜欢冬梅姑娘怎会有胆量去砸窗户明人不做暗事正是在下所为目的就是想要破坏小王爷的好事” 白宇烈一拍桌子站起身“说这话就不怕惹恼我” “怕就不说了想要惩戒倒也无谓先将五杯酒喝了再说估计凭小王爷的酒量五杯酒可以睡觉了” 白宇烈气得牙痒这厮竟然瞧不起自己二话不说端起酒杯连喝了五杯用袖子一抹嘴极其豪迈的说道“当我还如从前一般我的酒量早就今非昔比” 羽落鄙视道“才喝五杯就觉得自己厉害了小王爷让在下來就想问是不是在下砸的窗户你问完了我也回答完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说着一转身便朝门外走去只听脚步声沉重有力嗵嗵几声震得地板颤动一把拍在羽落的肩膀“铁柱想走冬梅关门” 冬梅听话的将门关上羽落看着已经被关紧的大门心下一沉这下完了看來是惹恼了白宇烈破坏了他的好事他岂能善罢甘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思到此处羽落赶紧回身认错“那晚是小的一时冲动扰了小王爷与冬梅姑娘的好事你们今日补上便是小的发誓再也不肖想小王爷的女人” 白宇烈看着说得一脸真诚的铁柱捏着他肩膀的手不觉加了力道“我本想着你要是喜欢冬梅姑娘可以跟我公平竞争沒想到穷人家的孩子就是孬种竟然连喜欢的人都不敢争取” 羽落歪着脖子看着眼前的白宇烈觉得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接触了那么久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平和善待他人的人沒想到他竟语言如此犀利的去贬低穷人 羽落一把拍开他的手“对铁柱是个穷人所以不敢高攀和奢求只想找个门当户对同样穷的叮当响的姑娘岂是小王爷的对手小王爷真是高看铁柱了” 羽落转身就想逃才喝了五杯这货就多了都已经说酒话了不宜纠缠谁知白宇烈拎着她仿佛拎着小鸡仔一般将她强行带到了酒桌旁命令道“坐下陪爷喝酒今儿爷高兴看我们谁先倒下若是你赢了冬梅姑娘今晚就归你若是我赢了今晚你不许再來砸窗户” 冬梅似乎很不满意这个提议扑到白宇烈的身上埋怨着“小王爷奴家不要” 白宇烈瞪去一眼“难道你对本王沒有信心”说着挑起冬梅的下巴一口亲在她的耳垂上冬梅身体一阵酥麻满意的靠在白宇烈的肩头一只手又不安分的探进白宇烈的衣襟里很明显的在他胸前处游离挑拨 白宇烈捏住她的手转脸亲在她的发丝上“真是调皮” 羽落看在眼里觉得实在恶心站起身“我见小王爷与冬梅姑娘两情相悦这比试也失去意义了在下愿意退出承诺今晚定不來砸窗户就是”说着已经转身 冬梅看了一眼白宇烈的表情站起身拦在羽落的身前竟牵起羽落的手“铁柱就这样放弃我未免太让人伤心难道真的不好好想一想若是走出这扇门我便是小王爷的女人了冬梅虽然身在青楼之中却一直是卖艺不卖身的一念之差便会错过一生真的就一点都不在意冬梅的身子被别的男人占有” 羽落看了看冬梅心里暗想还真是不在意但是听冬梅这般讲又觉得她被白宇烈占了终究不能得到幸福堂堂王爷府怎会让一个青楼女子嫁进府荒唐最后冬梅的下场还不是被弃在这青楼之中任人糟蹋 转念又一想这些事情与自己何干“冬梅姑娘说的我都懂纵使我赢了又有何意义我根本养不起你”说着绝然的朝门口走去 只听白宇烈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算了吧來也别等到晚上了爷现在就宠幸你” 说着站起身快步走到冬梅身边一俯身将冬梅抱起就朝屏风后面的床榻走去 冬梅被白宇烈突如其來的举动吓了一跳“你你吓到我了先放我下來” 白宇烈似乎被激怒了“你这是不愿” 冬梅连忙摇头“冬梅沒有不愿只是至少得让冬梅准备一下” “这种事情有何可准备的”说着白宇烈便将冬梅扔到床上 吱嘎一声床响羽落停住了脚步透过屏风看去隐约的看见白宇烈已经开始伸手去解冬梅衣襟的带子 “滚出來” 白宇烈停下动作站起身气势汹汹的走出來“你怎么还在竟敢让我滚出來” “我跟你比试你是王爷不能耍赖输了不仅冬梅是我的你今日身上带着的所有银票也都是我的” “你这是打劫”白宇烈满眼的怒气瞪着眼前瘦不拉几的铁柱 “难道小王爷怕输又不敢比了” “谁说我怕输了” 两个人均是大力的坐到椅子上羽落看了看眼前的酒杯说道“换个大碗來这小酒杯是书生用的娘们唧唧的” 白宇烈一摆手冬梅整理好衣衫出门取了两个大二碗递了上去两个人一句话都沒有自顾的倒上酒接连着喝了三碗 羽落压下眼中被呛出來的水雾赶紧用袖子去擦了擦鼻子这小动作被白宇烈看到他指着羽落大笑的讽刺道“哈哈你这小子一定不是我的对手竟然被呛出鼻涕了” 羽落看了一眼提着袖子掩嘴笑的冬梅觉得特别沒面子一拍桌子站起身端起碗一大口吞进“有种再喝笑个屁” “你这小子真是口出狂言若是放在平日我早就惩戒了今天在美人面前留个温润的好形象先饶过你”说着也端起碗喝了下去 你來我往桌面上的菜肴早就被撤了下去圆桌中间一条七彩的发带当成界限两端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斤装得各种小泥坛冬梅坐到窗下抚琴助兴两个人均是醉眼迷离呵呵傻笑 窗外的暮色夕阳穿过窗口照在木质的地板上洒成一道金色的暖阳两个人的身影倒映在桌子一旁被拉得老长 白宇烈站起身已是摇摇晃晃打着酒嗝走到羽落的身边一拍她的肩膀说道“小兄弟虽然你这长相虽然……不过看了整整一下午倒也觉得可爱”说着伸出手指点了点羽落脸上密密麻麻的雀斑 羽落一把拍下站起身同样的摇摇晃晃“小王爷这是在取笑在下当我是傻子听不出” 白宇烈摆摆手“我说的句句属实不是常言酒后吐真言” 羽落搬开白宇烈的手走到冬梅眼前盯着冬梅的一举一动然后回头问道“小王爷喜欢这种类型的美女” 白宇烈只是傻笑沒有回答半响摇着脑袋坐下“头怎么突然痛了铁柱怎么长出两个脑袋了” 羽落叫好这厮真是太能喝了若不是自己用内力逼出去一些酒怕是早就倒下了 “小王爷还沒有回答我的问題”羽落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问但就是好奇答案 “美女天下美女还不是一样会有何不同”白宇烈迷离的看着眼前盯着自己的铁柱好像在他脸上寻找什么似的 羽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王爷在看什么” 沒等到回答只见白宇烈嗵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羽落一拍手蹦起來,就差沒欢呼雀跃了看了一眼冬梅此刻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羽落也顾不上那些了对冬梅说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不强求你你只要记得白宇烈输给我了就不能得到你以后他再找你你不能接待他记住沒有否则我就履行今日的约定将你娶回家去饿着你” 说着羽落将白宇烈扶起朝外面走去 出门便雇了辆马车将白宇烈扶上车羽落便开始上下其手将白宇烈衣衫里所有的银票拿了出來揣进怀中又觉得不过瘾开始研究他身上哪些饰品值钱行至一半羽落便下了马车吩咐车夫直奔王爷府自己则是跟在后面直到看见白宇烈被两个守门士兵抬进去才安心的走到后门 算计着这个时间金蕊会去采买便除去易容站在后门守着果不其然时间一到后门便被推开金蕊一看是羽落连忙将她拉到角落“你疯了这样出现就不怕被人发现将你抓起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易容出城 “金蕊我是來见你最后一面的明日我就要离开了” 金蕊凑前闻一闻皱着眉头“跟谁喝的酒” 羽落扯谎的说道“跟暗夜庆祝终于可以逃离煦灵城” 金蕊一脸的惆怅“你真的想好了要跟他离开你就那么信得过他” “金蕊他对我很好” “你可知道可知道他……”金蕊欲言又止最后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你可知道他是个刺客” 羽落心中感动金蕊竟然敢冒着危险透漏霜凌谷他人的身份只是羽落不懂金蕊为何知道暗夜是个刺客便反问道“你也是个刺客对吗金蕊” 金蕊感到意外“你都知道” 羽落点点头“我都知道只是疑惑太多罢了这回你放心了吧我知道暗夜刺客的身份” 金蕊叹了口气“你可知道刺客本无情” “难道你也无情无情你还喜欢上思成” “我……”金蕊无言以对“我劝说不了你暗夜不能给你幸福你们真的不适合” “金蕊我心意已决” “那我只能祝福你了” 羽落看了看四周觉得在这里动手非常的危险“你跟我來我有样东西想要送给你”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太大了不方便拿过來只能带你去看” 金蕊毫不怀疑的跟在羽落身后她怎会想到一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手无缚鸡之力的羽落会要对她下手 在长巷穿行了很久羽落终于将她带到一处别院这里与自己的暗夜住的那处院落背对虽然仅是一墙之隔却要从另一条长巷进入 羽落推开门这里长期无人看管到处都是灰尘羽落不禁咳嗽了几声回头看金蕊也正用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扇风 “羽落这是什么地方”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都是那白宇烈给的饷银买的以后你若是沒有家这就是你的家只是我好久沒來了有些灰尘罢了你看看你可还喜欢” 金蕊越过羽落朝屋子里走去家对于金蕊來说就是一种奢求羽落知道这个礼物定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趁其不备在她的颈间连劈了两掌金蕊回身看向羽落“你竟然……” 羽落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笑着说道“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忘记告诉你我就是墨魂” “你墨魂……”金蕊脸上一抹苦笑她当真是沒有想到一直与她情同姐妹的羽落竟然也是个刺客还是曾经与自己交过手险些要其性命的墨魂 想起霜凌谷里的事情金蕊伸出手想要阻止“羽落不要千万不要跟暗夜……”说着倒了下去羽落伸手将她接在怀中有些忧伤的说道“思成对不起了” 这些时日暗夜一直心神不宁总是噩梦缠身天微微亮他便翻身下床推门走了出去却不想羽落比他起得更早正站在凤凰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花 长发仅用一根发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身后那墨色的长发衬在白色的衣衫上直达腰际在这清晨的薄雾之中分外出尘暗夜看着她的背影有种抱住她的冲动想想便作罢 “怎么起得这般早今日还要去槐香楼” 羽落连忙回身看着暗夜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今日我们就离开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可好” 暗夜欣喜却疑惑着天天嚷着赚银子的羽落怎么突然之间转了性“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们有钱了昨天我在酒楼遇见白宇烈他偏偏要跟我拼酒结果将身上的银票都输给我了我还趁着他酒醉抢了他身上的玉佩和玉扳指还有一袋子碎银子想必应该够用了” 暗夜脸上一沉羽落连忙解释道“你别生气我这不算偷是他输给我的你若是不喜欢我都丢掉便是” 暗夜连忙舒展开自己的眉头“走吧赶紧收拾行囊我们不是还需要时间易容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羽落见他有所缓和眉开眼笑的跑进自己的房间抱出自己的行囊“我早就准备好了兴奋得一宿沒睡好就等你醒來”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已经乔装好雇了辆马车暗夜坐在外面一副老头子的扮相羽落则是坐在车里一副老太婆的扮相两个人显然是一对老夫妻 车到城门被拦住士兵手中拿着两张画像盘查走到车前仔细端详起暗夜來一见是个满头白发的老爷子便松懈了“将车门打开” 暗夜伸出粗糙的手将车门打开朝里面喊了句“老太婆检查了还不快出來让官大爷们看看” 闻言羽落颤颤巍巍的走了出來一脸的皱纹纵横说起话來一副沒牙兜不住风的样子“怎么了” 官兵举着画像问羽落“大娘你见过画像上的人吗” 羽落将一只手笼在耳边扯着嗓子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官兵在她的耳边大声的喊道“大娘你见过这个人沒有” 羽落摆摆手“哦我还沒吃早饭” 站在一旁的暗夜忍住笑朝羽落瞪去一眼示意她不要太调皮 官兵无奈的将画像塞进羽落的手中“大娘要是看见这两个人一定要报告官府”说罢便离开马车朝前走去 “什么出城给发银子” 官兵无奈的摇头走到暗夜身边的时候问道“大爷平日都是怎么跟大娘沟通的真是难为你了” 暗夜平静的回答“相濡以沫” 马车排着队顺利的出了城暗夜一边赶车一边埋怨道“你怎么这般调皮我都紧张了你还耍弄那士兵” 羽落沒有回答而是看着手中的画像发呆 暗夜一只手将车门打开“还跟我装老太婆出來陪我一起赶车” 羽落将画像揣进怀里起身走了出來与暗夜并肩坐在一起“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暗夜满眼茫然“我也不知道我们就游山玩水若是走到哪里觉得十分喜欢不想再离开我们便扎根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要带我去环游世界吗” “环游世界这个词语好”暗夜伸出手将羽落脸颊的发丝别于耳后满眼的宠溺 说话间马车上了盘山道羽落不禁转头看去正看到皇陵的后门由于地势较高隐约可以看到皇陵里的情景只见一群官兵将皇陵团团围住太子站在一座墓碑前大声的吼道“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平西王已经去世这么多年竟然都不让他安生竟独独将这座墓给毁了” 羽落的心里咯噔一下拍了拍暗夜的手说道“我内急可否停车歇会” “吁”暗夜勒住缰绳马儿呼啸着停下了脚步 羽落跳下马车朝一旁的树丛中走去还不忘回头警告道“我慢你不许偷看” 待走进树丛中羽落飞身朝山下的皇陵飞去靠近了后门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太子围着平西王的墓碑走來走去只见墓碑后面的坟墓已经被挖开太子蹙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是当年那群与平西王对战的异族们再度出现來报复真是狠毒竟然连坟墓都不放过”太子愤然的两手握拳随后竟跪身在坟前“平西王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你为国捐躯连个后人都沒有哎……” 说着太子站起身一挥手“來将这坟墓恢复了此事不得外传否则有损我们皇室颜面” 不多时平西王的坟墓被恢复原样太子带着众人撤去羽落悄悄的溜进了皇陵中许是太子有事情吩咐将看守都集合到了皇陵的正门羽落借着这个空隙赶紧闪身來到平西王的坟前跪下眼泪不自觉的便流了下來“爹是女儿不孝竟然想要撇下爹可是……” 羽落回头向山上看去隐约间看到暗夜正靠在马车旁焦急的等待着自己“只是爹他对我很好在那些个杀戮的日子里若是沒有他护着女儿早就死了那次被偷袭若是沒有他的保护……他为了女儿现在连用剑都不能随意使用这份情女儿似乎负不起也不想负他爹我该怎么办我想跟他走想过平静的日子” 羽落捂着脸哽咽起來一颗心纠结在一起一面是爹爹的仇恨一面是如同恩人一般的恋人让羽落难以取舍 “爹我该怎么办此刻女儿是真的沒了主意” 突然传來的脚步声惊醒了羽落她连忙起身朝皇陵后面躲去竟然是周将军他还带着羽落给他易容的假面那神情的鬼鬼祟祟显然也是偷偷摸摸溜进來的站在平西王的坟前四下看了看“泽启真沒想到我竟是这般來见你的我來是想告诉你你放心你的女儿我见到了她很出色不仅长得漂亮人又善良对我和王爷都如同父亲一般的尊敬你在天之灵保佑她那孩子真是命苦遭受了很多的委屈才走到今天的我已经好久沒有看到她了听说太子正在四处的查找她的下落你若是显灵就保佑那孩子能一生平安” ------------ 第一百六十章 岗楼暗杀 说着周将军从怀里拿出一瓶红尘醉來竟席地而坐“來老兄弟我常年在边城终于有机会得以清闲这是你最爱喝的红尘醉想起当年你和墨翎也是郎才女貌只可惜竟遭受贱人受害我和王爷一直四下查找线索事情好像不似我们想的那般简单此事查到皇宫那里线索就断了我预感着一定跟当今皇上……” 周将军警觉的站起身朝着皇陵后面喊道“谁” 羽落纵身逃离 “怎么这么半天才回來我以为你掉下山了” “沒什么赶路吧”羽落直径走过去跳上马车暗夜看着她略微红肿的眼睛沒有多说什么也上了马车向前行驶 两个人虽并肩却是各怀心事 不多时马车驶入一片树林两侧都是高高的白桦树只有中间一条小路弯曲向前好像望不到边一样暗夜搂住羽落的肩膀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肩上“起得那么早总该困了吧眯一会出了这片树林我便找个客栈歇下” 羽落沒有吭声仅是点了点头当真闭上了眼睛 直到耳边传來马蹄声羽落抬起头却被暗夜一把捂住眼睛“困就睡吧有我赶车你害怕撞上不成” 羽落笑道“你又不是瞎子我只是好奇对面飞奔而來的是什么良马罢了听着踏地的响动定是一匹上乘的好马你又不是不知我对马匹很是偏爱看到好的总想多看两眼” “我帮你看我不就是你的眼睛吗” 羽落不再反抗调笑道“你何时会说这般感人的话了还真是不像你的风格” “偶尔说一说哄你欢心罢了对面是一匹枣红色的曲河马身形高大能驼重物日行千里” 羽落的眼睛被蒙着心里想象着暗夜形容的这匹马笑道“这种马在京城可不多见我好像看到谁骑过一时竟想不起來到底谁的马是曲河马了” 一阵风一般从羽落身边擦肩而过半响之后暗夜才松开手羽落沒有回头望去一歪头靠在暗夜的肩头闭上眼睛睡着了 羽落感觉身体腾空却依旧闭着眼睛不多时便被放到床上暗夜坐在床边摸着羽落的发丝亲亲将吻落在她的眉间不多时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羽落睁眼四周已经漆黑一片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仿佛一颗星辰一般闪动立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响动直到隔壁的房间门被打开又关上直到细碎的脱衣服声想起又宁静直到噗的一声传來了吹蜡烛的声响羽落才坐起身看着月光的惨白看着窗棂倒映在地面之上 夜寂静得可怕就好比羽落此刻的心情一般起身悄悄的來到书案片一圈又一圈的砚墨羽落盯着那张洁白的纸心不在焉她竟不知自己该留下怎样的只言片语 提起笔手竟然有些颤抖因为她不知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不知将來她能否得到原谅更不知道回去将会面临什么本來已经想好的一条幸福之路再度将要被改写…… 羽落牵过客栈后院的马匹翻身上马留恋的看了一眼暗夜的房间“等着我暗夜莫恼我只想沒有负担的离开” 说着一夹马腹驱马向前奔驰而去 羽落赶回煦灵城的时候已经是夜半看着眼前高耸的城墙羽落在城门前骑着马來回徘徊城墙上三丈便是一岗若是飞身进去定会让人发现真的打起來自己倒也不怕只是担心误了时间赶不及 不远处闪动着粼粼波光的河水给了羽落提示只是这样极为的冒险自己本就不会水若是不能成功的游过去连自己这条命都得搭上 只是……羽落不知究竟有什么理由让自己这般奋不顾身想起老王爷和周将军对自己的信任和寄予的希望羽落觉得自己不能见他们的家人落于危难当中却视而不见 羽落驱马行至河边翻身下马看着从城墙下流动而出的河水自己需要逆流而上才能游进城内不知道需要闭气多久才可以 羽落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闭眼睛便勇猛的跳了下去身体的失重让她慌乱的四处乱抓竟不知道自己该朝那个方向前进在水中扑腾了半响便狼狈的爬回了岸边 羽落恨自己的这个弱点怎就偏偏不会水迫在眉睫由不得她放弃这回她贴着墙根慢慢的走进水中一双手一直不停的摸索着城墙想要找出水下的缺口 谁知道这城墙结实的很一块松动的砖头都沒有羽落唯有两手扒着城墙的凸凹一点点的向河水中间移动终于移动到了城墙的尽头此刻她的身体已经悬在了中央身下便是滔滔河水只见不远处有一处浮桥顺着浮桥向前行去便是一处岗楼岗楼沒有大门仅有看守 羽落心中燃起希望只要她能游到浮桥的位置她便可在水中拉着浮桥的绳索向前行进现在这个时候是人们最为困顿的时刻士兵想必也都睡了况且这里的把守本來就少就算是醒了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想到此处羽落轻轻的松开了把着墙壁的手身体缓缓的向水中沉去羽落深呼吸倾尽全力四肢及其混乱的向浮桥靠近浮浮沉沉之间已经灌进去好几口水 羽落觉得自己溺水已经溺出经验來了心里已经沒有前几次那般恐慌短短几丈的距离对于羽落來说比穿越到这里还要遥远一般头一会沉下去一会又浮上來鼻子、耳朵、嘴里都是水呛得她不得不流下眼泪终于一伸手捞到了一条绳子好比抱到了救命的稻草抓紧绳子快速的收拢竟急迫得提了体内的内力嗖的一下靠近了浮桥 当两只胳膊支在一只倒扣着的船上时羽落找到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看着月亮又升高了一些赶紧顺着浮桥向岸边靠近这渡桥就是由一只只小木船倒扣着组成的平时用來当桥供人们出入用若是有外人侵犯可以随时砍断绳索浮桥就变成了作战用的简易船只 羽落暗想古代人的招数还是蛮多的这种点子也想得出 岸上的兵士听到轻微的响动警觉的睁开眼睛站起身朝水面上看來羽落连忙躲到一只船的底下只见那兵士竟碰了碰一旁熟睡的人“我怎么觉得浮桥晃动的厉害是不是有人偷袭” 那人睁开眼睛看了看打着哈气说道“疑神疑鬼国泰民安的有谁会吃饱了撑的大半夜跑着來偷袭赶紧眯一会吧”说着又坐了回去两手环在胸前闭上眼睛睡着了 那兵士在岸边巡视了两圈觉得不妥便上了浮桥低头认真的巡查起來羽落屏住呼吸将整个身体沒入水中手紧紧的抓着一根绳索祈祷着这个兵士能快些回去睡觉 谁想那兵士极为认真竟然在浮桥上來回走了好几圈羽落潜在水中听不到动静终于是忍不住扑的一声将头露出了水面兵士手持长枪直指羽落“什么人” 羽落嘴里虚弱的喊了一句“救命啊”然后向下沉去 兵士一听是个女子的声音便将手中的长枪放在桥上纵身跳下去救人 巨大的声音将岸边的几个兵士都惊醒点起火把纷纷上了浮桥将整个河面照亮不多时只见自己的同僚抱着一个紧闭双眼的虚弱女子上了浮桥 “你看我就说有人你还不信” 几个兵士调笑着拍了拍那个兵士“你小子艳福不浅啊难道感应到了是个女子才这般英勇平日里你最懒” “行了赶紧上岸吧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样了”说着抱着羽落下了浮桥走到岗楼处 羽落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手中不觉已经握紧了飞刀心里念着“对不起了沒有时间纠缠最快的方法便是一刀毙命” 羽落猛的睁开眼睛几柄飞刀齐发与此同时已经跳离那个兵士的怀抱几个人均是迷迷糊糊困倦当中完全沒有防备直到沒了呼吸的那一刻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羽落将自己的飞刀快速的捡回从一旁找到了一坛酒都倒在了浮桥上拿起地上的火把丢了上去火焰瞬间在浮桥上蔓延像一条浮在水面的火龙一般将河水都映红羽落头也不回的朝王爷府赶去 果不其然距离王爷府还有一段距离便看到一个黑影闪身从后面的围墙跳了进去羽落一边飞行一边从自己的衣衫上扯下一块布蒙在脸上然后又笑自己笨眼下自己的装束和面容乃是一个六旬的老太太有何可掩饰的任谁也是认不出的 脚尖在瓦片上快速的点过借着身体朝前的惯性加快了轻功的速度她只怕慢一秒那蛊毒便被萧玉塞进白宇烈的嘴里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舍命相救 心里暗骂还真是心急今天才取回來蛊毒便一刻不能等的跑來三更是人们最困倦的时候萧玉是想趁人不备 刚刚潜进后院便听见不远处白宇烈的院落里传來打斗声羽落心里安慰了些许不愧是鹰骑二十四卫警惕性就是高羽落在大门外站定顺着门缝朝里看去只见四个黑衣人在院子里与守卫不相上下的搏斗着羽落皱了眉头这四个黑衣人中沒有一个身形像萧玉的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想要引开鹰骑二十四卫的注意 羽落身体一跃跳上了院墙沿着院墙朝白宇烈的房间跑去身体一扑手把住了房檐仿佛晴天娃娃一般挂在了屋檐下浑身绷紧控制着自己摇摆的身体静止 然后轻轻的落于地面犹如一片树叶一样无声无息只见后窗洞开里面果然有一个黑衣人正缓缓的靠近床榻此刻已经伸手掀开了床幔长剑在月光中闪出银白光芒已经逼到了床上 羽落用手一撑跳进屋里黑衣人听见声音连忙回头一侧身躲过一颗石子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何人休要坏了我的好事” 羽落冷笑拿捏着嗓音学着六旬老太该有的语气说道“你这毛头小子半夜不睡觉跑來别人的府邸干坏事” 黑衣人一愣可能是沒有想到能将石头掷得这样有力的一个人竟是个老太太愣神之际又一颗尖锐的石子飞了过去黑衣人伸手一接“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坏我好事”话虽这样说黑衣人的手已经麻木不堪了 脚下生风转瞬间便到了羽落的眼前一把长剑直指羽落羽落双脚微微离地唯有脚尖轻点在地上身体陡然后退速度之快让黑衣人咂舌 “行啊老太太有两下子啊” “休要废话”羽落身体后仰一腿撑地另一腿已经绷直提起越过黑衣人手中的长剑直接踢在他的胳膊上眼见着长剑已经横扫到自己头上羽落直径下腰两手撑地來了个后空翻混乱的躲避间还是被割掉一缕头发 羽落心痛那头发可是自己的只是被染了白色罢了那么长的一缕得长多长时间啊 手掌提起内力在发间摸索出几根长针來翻手一推长针便夹着内力朝黑衣人的喉咙飞去羽落暗想这样细微的暗器黑衣人定是无法察觉的 黑衣人见羽落沒有再进攻而是站在原地便以为她年岁太大沒有体力了不想再拖延时间连忙举步回到床边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便要塞进床上之人的口中 用剑将被子挑起一看便傻了眼床上根本无人那被子底下盖着的乃是一个长条枕头 刚站起身体便一僵回头怒瞪着羽落回手摸向自己的后背隐隐摸到几个针头黑衣人仅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犹如猎豹一般已经闪动嗜血的光芒“老太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的休怪我无情” 说着便朝羽落飞袭而來羽落手中已经紧握飞刀心里想着若是自己使用飞刀所有人都将知道自己就是墨魂到时候自己便是四面楚歌顾施铭不会放过自己霜凌谷也要追杀自己怕是连白宇烈都要为周将军报仇暗夜暗夜该怎么办会不会被自己牵连 羽落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黑衣人若是不反抗怕连被人追杀的份都沒有了羽落举起手飞刀已经凝结掌心的内力手腕一翻动飞刀已经离开掌心向指尖滑去只听咣铛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 羽落指尖用力连忙将飞刀收回愣神之际黑衣人的长剑便抵到了她的喉间却由于响动沒有进一步仅是快速的封了羽落的穴道让她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黑衣人扭头看了一眼房门处只见白宇烈身披月白色的宽袍手中提着一把白玉宝剑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影子拉长在地面上 “还不束手就擒” 黑衣人冷笑“看來你早有准备竟然沒在房中” 白宇烈摇了摇头“只怪你运气不好我压根就沒睡在这间房” 黑衣人一脸疑惑“怎么可能内应画的地图就是这间” 白宇烈厉声喊道“还不放人” 黑衣人看了一眼羽落一手掐住她的脖颈另一手中的长剑指向白宇烈“你给我退到院子里去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白宇烈见那黑衣人手上加了力道眼见着人质皱了眉头便无奈的朝外退去黑衣人一步步的逼了上來见院子里自己带來的人都跪在地上每个人身后一柄长剑逼在颈间不由得叹了口气对着地上跪着的黑衣人说道“任务落败诸位兄弟走好” 只见四人一拱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扭脖蹭在了各自身后的长剑上一一应声倒地一命呜呼 几个鹰骑二十四卫均是惊讶的后退两步被眼前的情景震惊白宇烈大笑道“原來是一群死士”然后转头看向下令的那个黑衣人“你呢你不死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我死倒也无所谓不过我得需要一个陪葬的”说着手上一用力羽落觉得呼吸困难猛烈的咳嗽了两声许是太过突然这咳嗽的声音她沒來得及装老太太 白宇烈一愣看着眼前白色粗布蒙脸的老太太“你是什么人” 羽落白去一眼艰难的回了一句“我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 这句话将院子里所有人都说的一愣白宇烈问道“你叫活雷锋” “你们都给我后退否则我就杀了这个人” 白宇烈双手环胸黑衣人的威胁对他根本不起作用向后退了一步对着鹰骑的侍卫说道“既然是死士怕是抓到也会自尽一并杀了” “主上人质怎么办” “我不认识她也一起杀了吧谁知道会不会是一伙的自导自演”说着一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将门掩上 羽落感觉身后亮起了烛火然后是细碎的脱衣服声心里骂着这个畜生外面一地的尸体刀剑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他竟睡得着 黑衣人一手掐着羽落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长剑与几个鹰骑侍卫周旋这剧烈的打斗使得掐着羽落脖子的那只手轻一下重一下羽落被掐的不时失去呼吸剧烈的咳嗽眼睛已经憋得通红 突然身后的大门被拉开白宇烈喊了一句“人质留下你走吧” 众人停手“主上” “听我的让他走将人质给我留下” 黑衣人自知若是缠斗下去自己定不是鹰骑的对手眼下保命重要掐着羽落的手用力一摔羽落的身体便腾空直接向白宇烈砸去一旁的侍卫担心主子的安慰赶紧飞身去接羽落却被白宇烈推开稳稳接住 白宇烈回身抱着怀里的老太走进屋里将其放在椅子上伸出两根手指一点羽落的穴道终于开了连忙站起身下意识的与他拉开距离活动活动手脚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才被黑衣人掐着的时候有种脖子要搬家的危机感一直不断的调整身体里的内力想要冲破被点住的穴道怎奈自己的脖子被掐着那窒息的感觉不能让她凝神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羽落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白宇烈“你有病啊怎么就将那人给放了” 白宇烈向前走去站到羽落的面前伸手将她脸上的那块白布扯了下來烛光下终于看清这个自称‘活雷锋’之人的脸眼中一种莫名的神情一闪而过极为尊敬的说道“我从未在府中见过你你不是王府的人不知大娘为何半夜來我王爷府” 这个问題再正常不过羽落却回答不上來“我走错地方了”说着羽落朝门外走去 “我这王府岂是谁都能进來的难道老大娘也会轻功飞进來的” 羽落沒有理会直径朝外走去白宇烈皱着眉看着地上的水迹更为奇怪眼前这个大娘的身份 上前两步笑嘻嘻的说道“现在已经这般晚了我担心刚才那个刺客还沒有走远大娘若是不嫌弃就先在府中住下明日一早再离开” 羽落想了想她还真不敢出去若是那个黑衣人守在王府外面正等着找自己报复怎么办便欣然的点头同意 “夜太深怕是丫鬟们都已经睡着了沒有办法给您老腾房间大娘若是不嫌弃就先睡在我隔壁的耳房吧” 羽落看了一眼耳房沒有说话直径走了进去临关门前冷漠的说了句“谢谢” 羽落靠着房门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刚才长剑逼來和被点穴道的间隙羽落充分发挥了她偷东西的敏捷手法从黑衣人的怀里将这粒蛊毒偷了出來若不是为了偷它她也不至于被点穴 ------------ 第一百六十二章 颇为感动 羽落到柜子里拿了一个瓷瓶将偷來的蛊毒放好觉得将來一定能派上用场 又轻车熟路的取出衣服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衫尽数退去拿过面巾将身上的水珠擦干换上崭新干爽的衣服羽落终于觉得疲惫倒在床上竟毫无心机的睡着了 直到日上三竿羽落才醒过來坐起身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皱起眉头这件衣服自己怎么从來沒有见过昨晚天色太黑自己也沒细看只是随便找出一件便套上了想着赶紧下地打开衣柜只见满满一柜子的衣衫都是崭新的正在疑惑着房门被推开 莲心走了进來看着眼前陌生的老太太斥责道“主子借给你这间屋子让你过夜已是难得你竟然敢穿衣柜里的衣服若是让主子发现我怕你沒命离开这王爷府” 羽落看着一脸气愤和激动的莲心不禁笑道“至于这么严重” 莲心赶紧将门掩上小声的说道“大娘有所不知这间房是小王爷最心爱的女人的房间……” 羽落嗤之以鼻“你们小王爷真是大方就让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住在耳房里” “还不是面子惹的祸自从那女人离开以后小王爷便搬到了这间房今早我还奇怪小王爷怎么是从自己房间出來的一问才知道昨晚发生了刺客袭击的事情……” 羽落看着衣柜里的衣服好奇起來“这里的衣服都很新我以为是沒有主人的刚好我自己的衣服都脏了我便挑了一套穿上” 莲心快步走到衣柜面前将衣柜门关上“谁说沒有主人自从那个丫鬟离开以后主子便每半个月做一套新衣衣料都是他亲自去选的都是布庄里面最贵的我们主子就差沒亲自动手去做了” 羽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又看了看被塞得满满得衣柜心弦被触动低声说道“原來如此我还是脱了吧看來是无福消受”说着羽落就去解衣服的扣子 只听门外传來白宇烈的声音“不过一套衣服罢了那丫鬟怕是不会回來了就算将屋子都堆满新衣也是毫无意义的难得大娘穿着合身不如就都送给大娘了”语毕便传來了脚步声 莲心叹了口气嘟囔的骂着“这个于羽落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竟会伤主子的心我咒她和那个暗夜沒有好结果” 羽落心里咯噔一下然后笑了笑不要相信迷信诅咒是起不了作用的 只见莲心气恼的将柜门拉开找了一块四方大布将里面的新衣都拿了出來一股脑的扔在大布上叠也不叠的将四角牵起打成一个包袱递给羽落“这位大娘赶紧将这些衣服拿走吧我看着都心烦主子真是倒霉那时去城南就不该救下那个丫头给自己惹來这样一段情劫今日主子竟然同意将衣服送人看來是心灰意冷之后想开了” 羽落一句话不说怀里抱着包裹耳边全是莲心自言自语的怒骂声算是将自己骂了个遍 羽落抱着包裹在长街和巷子之间兜兜转转终于将跟在身后的尾巴甩掉才回到自己的小院看着眼前依旧火红的凤凰树昨天一早暗夜还在树下抱着自己仅一日便被自己搞砸了 羽落一脸的茫然伸手轻轻除掉了自己脸上易容的假皮走到角落里的井边打了桶水拍在自己脸上提醒自己要清醒自己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她给暗夜留了书信让暗夜去钰珑雪山等自己三个月所以在这三个月内她要查出当年纵火烧刘将军府的人到底是谁昨日在皇陵她听到周将军说这件事情跟皇宫有关想着有必要去见周将军一面将來龙去脉问得详细一些 羽落站起身目光笃定举步正要出门只见两个人飘落院中 羽落暗叫不好装出一脸惊吓的表情“你们是何人” 云影朗笑“我的乖徒儿才几年沒见怎么就不认识为师了” 羽落皱起眉头看着自己女儿身的装扮心知装傻无用他们定是知道了便镇定的说道“你们抓走了暗夜是他告诉你们我的女儿身的” 流霜走上前摸着羽落的眉眼“你竟貌美于我之上当年真是小瞧你了” 羽落身体一僵“你们一直都知道我的女儿身却为何一直装着不知” 流霜掩嘴轻笑“我们若不装着不知你岂不是早就露陷了隐瞒性别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羽落心中哀伤越过流霜的肩头看向云影“师父你一直都知道一直都欺骗着徒儿” 云影别过头不看羽落说道“墨魂为师早就告诉过你刺客不能动情” “我不是问过师父徒儿可不可以对师父动情师父沒有反对我便以为至少师父是可以信任的至少我可以将你当成亲人原來……”羽落一声苦笑“江湖都传言墨魂是个狠心之人出了谷连自己的师父都给残害了难道这传言也是师父传出去的” 流霜见云影沒有回话便代替这答道“自然都是一早便安排好的为的……” 羽落眼光咄咄逼人绕过流霜一步步的逼向云影“为了让我沒有退路为了让我给你们效命为了一辈子都无法逃脱你们的掌控是吗” 云影无言以对他早就知道这个徒儿他保不住的羽落突然提起一掌朝云影拍去云影身影一晃朝一旁躲去羽落借机高飞逃出院子 流霜上前两步却被云影伸出的长臂拦住“算了就让她自在两天她是个孝顺的孩子那一掌仅是虚晃而已”说着深深的叹了口气 羽落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等清醒过來的时候已经身在月巫山眼前便是那颗大樟树就是在这里与暗夜再度重逢也是在这里自己才明白自己心里是有了暗夜同样在这里一句诺许下自己的一生 云影和流霜师父竟然能找到自己的小院一定是暗夜说的羽落并不责怪暗夜将自己的身份和下落一并出卖只是担心暗夜的安危 羽落靠着高耸入云一般的樟树滑座下去两只手臂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膝将头埋了进去脑中出现各种惨烈的画面能让暗夜说出关于自己的一切霜凌谷定是用了严刑拷打或许或许是给他下了毒威胁他 羽落恨自己刚才不应该逃跑应该举起双手束手就擒才对这样两个师父便会带她去见暗夜羽落心中分析着仅是派两个师父來抓她看來事情还有缓和暗夜应该还活着 突然一只大手拍在羽落的肩上让她不禁条件反射的蹦起來手里捏着一把飞刀待看清來人后羽落沒有出手而是情不自禁的向大树后躲去 爽朗的笑声传出暮曦的喉咙“为何每次见了我都好像做贼心虚一样难道你干了什么坏事” 羽落警惕的四下看去“你來这里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你來这里干什么打扰我休息” 羽落镇定了一下情绪绕到大树旁“你在哪里休息我怎么沒看到” 暮曦指了指樟树“我在上面睡得正香就听你在下面嘀嘀咕咕的见你将头埋在两腿间半响沒有动静我还以为你在哭所以就下來看看” 羽落庆幸幸亏自己刚才还算冷静沒有使出武功來泄愤也沒有大声的叫骂什么却还是不免担心的问道“你你都听见什么了” “你说话像蚊子似的我能听见才怪当我有顺风耳” 羽落岔开话題的说道“以后不许你上这颗樟树上面睡觉” “为何” “因为那是我专属的地方你不许去” “你专属的地方”暮曦看了看羽落又仰头看了看樟树“你是怎么上去的” “你管不着”羽落心乱如麻无力与他纠缠不知为何每次看见他心里多少有些畏惧刺客见到大侠就好比老鼠见到猫小偷见到警察羽落总是心虚的想要溜走 “你给我站住” 羽落不想停下脚步可是两只腿就是不听使唤的钉在了原地 暮曦走上前“你忘了比武招亲的事情我明明赢了那臭小子听闻你竟在赏灯节当众跟他跑了” 羽落冷哼一声“早就跟你说过了比武招亲的事情不算数的” “不算数你还收了我那么多定情信物” 羽落回头瞪着暮曦却被他脸上的银质面具晃得眯上眼睛羽落连忙低头避过“怎么看怎么不像大侠莫不是因为长得太丑哪有大侠带着面具的还有我何时收你的定情信物了” 暮曦一把抓过她的手“你是什么” 羽落看着自己的手腕上冰沫玉制成的镯子静静的环在她的腕间显得她肌肤赛雪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相逢暮曦 羽落抽回手“你给时也沒说是定情信物再说你是扔下就跑的我想还你來着沒追上罢了” 暮曦并不恼火接着问道“日日夜里我都去给你送东西每一样可都是定情信物就是你想还怕是也还不了吧” 羽落一皱眉头“你这是臭无赖你送的那些吃食怎么还难不成让我给你吐出來”接着低声的又补充了一句“早拉干净了”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已经极为的小了还是沒能逃过暮曦的耳朵只听他爽朗的笑声再度响起羽落迎着他反光的面具怒瞪一眼觉得他的笑声极为的刺耳 一阵笑声过后暮曦说道“所以你跑不了了我本以为你已经逃出城了便想着就此成全你的今日让我再次碰见便是我们的缘分比武招亲的事情煦灵城整条长街的人都知道那些百姓全是媒人” 羽落懒得与他纠缠将手镯取了下來拉过暮曦的手塞了进去“这个先还给你其余的镯子和后期送的首饰都在太子兰花园的小楼里至于吃的……”羽落从怀里拿出一个玉扳指递给他“这个总能抵那些吃的钱了吧; !”说着转身朝山下走去 暮曦看着羽落落寞的背影总觉得今日的她一脸的伤怀一定是遇见什么麻烦的事情了见到羽落时心中的喜悦被转化成了担忧眼看着她的身影越來越小暮曦不放心的追了上去 只见一个人风一般的出现在羽落的身后暮曦心头一紧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眼见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弯刀暮曦提声喊道“羽落小心” 其实羽落早就听见身后的风声异动故意装着不知晓的样子就等着那人的接近然后自己毫不反抗的束手就擒她知道霜凌谷派來的人绝对不会杀自己的若是想杀云影师父和流霜师父就不会故意放她走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万万沒有想到暮曦会追上來并且为了救她和那个前來抓自己的人缠斗在一起 羽落暗骂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退身一边羽落双手抱着肩膀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冷眼旁观着眼前精彩的表演她倒是很好奇这个暮曦究竟有多厉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的身份被揭晓与他交手自己究竟有几分胜算呢 霜凌谷派出來的刺客只是为了前來抓墨魂回去却沒想到半路杀出來个蒙面大侠无心缠斗的刺客丢下一句“暗夜在积雨城若想救他独自前來” 暮曦飞身去追只见刺客大掌一挥一柄飞镖朝羽落飞去只得一翻身去救羽落 羽落眼光发直的被赶回來的暮曦抱住原地旋了一圈躲过飞镖“你傻了怎么不躲” 羽落如梦初醒连忙推开暮曦“我要去救他”说着飞快的朝山下跑去她急切的心情恨不得马上飞到积雨城只是身后有暮曦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像常人那样 突然身体腾空羽落双脚离开侧目看去暮曦淡然的说了句“你这样跑天黑才能跑出这月巫山等你赶到积雨城暗夜怕是早就死了” “乌鸦嘴他不会死的” “你就那么想去救他凭你一个人你确定你能对付得了霜凌谷” 羽落沒有说话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暮曦 “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正邪势不两立我自然研究过霜凌谷对他们也了解一二” 羽落的一颗心忐忑不安他竟然去调查过霜凌谷他还知道些什么羽落只害怕自己的身份被败露 两人落身山下羽落又被夹带着上了暮曦的马不多时便奔回了煦灵城的热闹长街上 羽落翻身下马仰着头对暮曦说道“谢谢大侠相助就此别过” “你一个人去未免太过危险不如我陪你一起” “不用”羽落赶紧阻止“生死难料我不想欠下人情债既然你已经知道暗夜是个刺客……” “ 你担心我杀了他” “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羽落朝不远处的槐香楼后院的马厩走去耳朵却一直听着身后的动静直到转弯进了小巷才回身探头看去长街上早就沒了暮曦的踪影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积雨城四季如春却总是阴雨连连也是故此得名羽落仅是男装打扮却沒有用墨魂的招牌湛蓝劲装和银白面具她担心以墨魂的身份在城池里穿行会招來江湖人士的跟踪和报复 为了不引人主意她在头上带了一个斗笠四面垂坠着黑色的轻纱典型的独行侠装束 羽落暗笑这个时代人人都想当大侠所以街路上这种打扮的男子比比皆是武功高强的人却极少家里略微富裕一些的还会配上一把宝刀说是宝刀不过是刀库做的夸张炫目一些罢了将刀抽出來朝墙劈一下估计那刀就断了只是个装饰的样子货 羽落倒是很感谢这种流行趋势可以让她安然的将整张脸遮掩起來又不让人感到异样 迈进积雨城的城门天气灰蒙蒙一片空中悬浮着水雾羽落感觉身上的衣服都变得潮湿了黏黏的贴在身上很是难受 连日來心急着赶路羽落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屁股也是麻木不堪翻身下马站在地上愣是半响沒动 羽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腿此刻仿佛是别人的一般早就沒了知觉扶着马弯下腰拍了拍自己的腿酥麻之感直往上窜羽落不禁皱着眉头咬紧牙不然这麻木之感非让她叫出声不可身后突然有人喊着‘借过’羽落回头看去她很想挪开只是…… “别挡路让你躲开你沒听见”只见一个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來羽落左右看去要怪就怪自己为何偏偏选在路中间下了马 那人见眼前的人一动不动赶紧勒住缰绳为时已晚马收到主人的命令想要停下步伐怎奈惯性太大前蹄站住后踢却飞扬起來一张偌大的马脸直接朝羽落压了过來马上的人被颠起老高从羽落的头顶飞过 羽落提起脚想跑怎乃脚下仿佛灌铅一般的沉完全移动不了半步唯一的办法就是蹲下身抱住自己的头一阵大风吹过头上的斗笠被掀开远远的吹走 豆大的雨点说掉就掉一滴滴的砸在羽落的身上突然身体一暖羽落抬头却只看到一片漆黑自己是被一个大披风蒙上了吗 仅一瞬间耳边沒有传來马蹄的声音只听不远处一人摔落在地的惨叫羽落下意识的喊了声“暗夜” 想了想不可能暗夜虽然在积雨城却被霜凌谷的人控制着怎么可能來救自己站起身将蒙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拿下眼前的街路上除了自己和不远处趴在地上摔得不轻的那个公子再无他人 四周的行人早就都隐藏得无影无踪本來还热闹的积雨城一下子变得好像一座空城一般 大雨滂沱的砸在羽落的脸上简单束于脑后的头发竟被冲散湿漉漉的披在肩膀上羽落突然觉得委屈仰起头看着电闪雷鸣的天空只是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这是她的习惯觉得伤心难过的时候她便紧咬下唇微微仰头 一旁趴在地上的那个人站起身看着自己洁白的衣袍上全是泥土上前想要讨个说法一看眼前带着斗笠的人竟然是个女子心中暗暗一笑装作不知的大度说道“这位小公子想必是外乡的吧初次到这积雨城” 羽落转脸看去冷冷的问道“刚才可看清是谁停下了你的马救了我” 那人心思全然不在羽落的问題上敷衍的说道“我被摔得如此之惨痛根本沒看” “算了是我骑马过久一时腿麻挡了公子的路”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了上去“这个就当赔偿”将银票塞到那人的手中牵过自己的马便朝街里走去 沒想到那人竟牵着马屁颠屁颠的跟了上來“小公子可能有所不知积雨城总是阴雨绵绵若是赶上这种暴雨天气客栈便都关了门不再迎接客人” “还有这种事”羽落看向街路两旁确实如同此人所说的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闭心里便开始犯愁“这该如何是好啊” 那人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是积雨城府衙大人的侄儿名叫贾修家住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小兄弟若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贾大哥”说着贾修抬头看了看天空“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來不如小兄弟先到在下的家中去避避雨等雨停了客栈都开了门再找住处” 羽落侧头看去此刻的雨势之大哪怕这样近在咫尺都看不清对方的面部表情羽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早就从里到外湿的透透的雨打在地面上腾起一片片雪白的水雾一丈开外的路已经看不清了只好答应到“那就先谢谢贾大哥了” ------------ 第一百六十四章 色胆包天 贾修脸上一抹坏笑“随我來吧”说着在前面带路羽落紧跟其后 只见门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子朱红大门上悬挂着‘贾府’二字有一女子拿着油伞迎在门前见贾修便莲步上前将伞移到贾修的头上“官人怎么才回來” 贾修拿过女子身后家丁手中的油伞撑开一把揽过羽落的肩膀“小兄弟快快随我进府换一件干爽的衣衫”然后吩咐家丁将马匹牵走便带着羽落率先进了府 羽落看着搭在自己肩膀的那只手转了个身巧妙的躲过问道“那个女子是贾夫人吗” “只是个待妾罢了” “姑娘冒雨迎在门前贾大哥似乎将她忽略了伤了姑娘的心可不好” “无妨你我衣衫都已经湿透了先换了衣服再说”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行至一处院落“小兄弟先在这间房中休息片刻待我换了干净的衣衫再去找你” 羽落一拱手“多谢贾大哥”便转身进了屋 房间陈设比较简单正对着门摆放着两把椅子左侧是床右侧是一个衣柜便再无其他羽落将黑色披风脱下往面盆架上的水盆里拧了拧水然后搭在一旁 不多时便进來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将手里叠放整齐的衣衫放到了床上递给羽落一条面巾“公子先将脸上的雨水擦净吧” 羽落一脸感激“多谢姑娘”然后接过面巾将脸上的雨水擦去又擦了擦头发 “公子换好衣衫稍等片刻待会少爷便会來此”说罢丫鬟便退了出去 羽落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衫都脱去将丫鬟送來的衣服抖开便傻了眼这分明是女子的衣衫难道那贾修早就看出自己是女的他是故意骗自己跟他回府的羽落暗骂此人的阴险赶紧手脚麻利的将衣衫穿上 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羽落迅速转身背对着大门加快系扣子的速度再旋身一柄飞刀已经扔了出去更为让羽落吃惊的是自己手上一点力气都沒有那飞出的飞刀竟然被贾修轻飘飘的接住 羽落将自己的两只手举到眼前试着握了握拳竟然连拳头都握不实 只听贾修奸笑着“是在想哪个环节出了错吗”缓步走到羽落身边弯腰从床上拿起那条面巾捂着鼻子抖了抖“也不知道这软身散的剂量够不够用” “你竟然下药” 贾修绕到羽落的面前“怪不得我敢让本少爷跌跟头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不是已经赔给你银票了”羽落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身体的骨头已经开始软化一般支撑不住这一身皮肉 “呵呵银票银票老子多得是若是想要赔偿我的损失就要投其所好爷看好的是你的身子”说着挑起羽落的下巴就要亲 “呸”羽落一口吐沫吐在他的脸上“我岂是你这种畜生能够亵渎的” “还挺辣的老子什么女人都尝试过你这么辣的还是头一个” 羽落挑起眉头“你喜欢辣的”说着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羽落觉得自己已经使足了力气打在贾修的脸上却是不痛不痒的 贾修摸着自己被打的脸竟然洋洋得意“美人发起脾气來都让人垂涎”说着便搂住羽落的腰一张嘴凑到了羽落的耳边“突然而至的大雨将你的头发打散难道这不是老天赐予给我的机会美人你是我的” 贾修说话的热气全都喷在羽落的耳朵上让她作呕此刻自己的两只手已经无法像平时那般的敏锐羽落费力的从自己身上摸索飞刀 贾修已经一刻不能等的将她推倒自己也手脚并用的爬上床开始解自己衣衫的带子一眨眼功夫贾修的上衣已经退了去俯身便压住羽落 只觉得自己的肚腹被冰凉的刀抵住贾修反弹起來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已经划破一道口子一把抢过羽落手中的刀“你敢刺伤我看我待会怎么折磨你” 羽落想用两只手撑起身体怎料浑身好像一堆无骨的烂泥一样完全支撑不起來只得翻身一滚砸在地面上扶着床柱站起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跑去沒跑几步腿上一软便倒了下去 身后的脚步声步步靠近贾修蹲下身看着羽落一脸得意坏笑“美人若是不喜欢床上就在这里也无妨”说着当真伸手去拉扯羽落身上的衣衫 “你给我滚开”羽落恨自己的毫无戒心心中划过暗夜的名字不禁哀伤 羽落死命的护着自己的衣襟两只手的骨节仿佛被固定住一般贾修竟然沒能掰开便先放弃了脱她的衣服一俯身便要吻上她的芳泽只听身后一声巨响一扇门应声倒地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贾修不满的站起身“你是什么人敢闯进贾府坏爷的好事” 那人看了地上的羽落一眼愤怒难挡的骂道“就说陪你一起來偏偏不让若是晚來一步你就被这畜生给吞了真是活该”说罢竟然转身往外走一副不管羽落的样子 贾修不知死活的问道“你是怎么进來的”然后朝外面大喊“來人啊给我抓住他” 羽落无力起身躺在地上侧目看着门外的身影同样是当下最流行的独行侠装束大雨滂沱的打在他头顶的斗笠上四面垂下的黑色轻纱被雨水打湿已经不再飘逸水珠顺着轻纱形成一道水帘一滴滴的流下 羽落凝眉想要透过那轻纱看清暮曦的模样视线却一点点的模糊这软骨散的威力还真是大羽落的怒骂声变得有气无力“暮曦你个王八蛋竟然见死不救” 暮曦站在原地声音里满是气恼“还有力气骂我”说着走了过去蹲在羽落身边从怀里拿出那枚玉镯子“我來就是要还你这个那天你一气之下塞给我”暮曦强硬的牵过羽落的手将玉镯子带了上去 心里终于安稳羽落闭了闭眼睛暮曦毕竟是个大侠这种时刻正是表现他侠客之风的时候本來还想着若是贾修再靠近便凝聚体内残留的内力奋起一刀看來是无需再费力气了 却沒有想法到……羽落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暮曦已经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冷冷的说道“东西已经还完了你们继续” 羽落暴怒声如喘息的说道“暮曦你当真见死不救” 贾修一脸看怪物的眼神摇着头随着暮曦走到门前待他出去一把将门关上 然后搓着手一脸坏笑的走向羽落“小美人这回沒人打扰了我还以为是个大侠原來是个胆小鬼定是知道我是知府大人的侄儿所以临阵脱逃了” 羽落暗骂暮曦的趁人之危看着贾修一步步的靠近自己纵使自己身中软骨散想要杀他也不难只是门外站着一个的那个人可是墨魂的死对头若是杀了贾修自己墨魂的那重身份便瞒不住 刚才暮曦蹲在她身边帮她带手镯的时候一脸得意的威胁道“你若是承认了比武招亲的结果有效我便救你否则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去得罪这积雨城的小霸王” 羽落看着贾修一脸贪婪的模样觉得恶心只见他伸出的手缓缓的靠近自己虚声说道“比武招亲你赢了获胜者便可以便可以……”羽落一闭眼睛咬着后压根说道“便可以娶我” 一直在窗外候着的暮曦咳嗽了一声冷言说道“你府上那几个会三脚猫功夫的人都已经被我吊在树上了趁老子沒反悔还不快滚” 贾修根本不信暮曦的话冷哼“开什么玩笑就凭你一个人你认为我会信” 贾修在这积雨城也是举足轻重的人强抢民女这等事情仿似家常便饭根本沒将暮曦放在眼中手下动作不停俯身刚想将羽落抱起那只刚刚碰触到羽落的手指便被暮曦锋利的长剑砍下 下手之快竟让贾修手上一麻完全沒有感觉到疼痛只见血连成线一般的向下滴落一直在温室当中横行霸道的贾修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平日里都是他砍别人的手指不禁奔到院子里慌张的捏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在院子里又喊又叫 暮曦俯身抱起羽落“刚才说的话可要算数” “算数你可以娶我但是我不一定会嫁你” “你这是过河拆桥”暮曦作势要将她仍会地面 羽落赶紧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颈“错我这是卸磨杀驴” “伶牙俐齿” 羽落虽然虚弱却不忘探视他的长相一直斜目看着他脸前的轻纱 暮曦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你好奇我长得什么样是担心你未來的相公长得丑” “休要无礼我早就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还抱着我你这是在玩暧昧女子不该这样” ------------ 第一百六十五章 营救暗夜 羽落白去一眼:“你当我愿意这样,若不是那色胆包天的贼子给我下毒,怎会让你白白占了便宜!” 暮曦一把掀下自己头顶的斗笠,羽落赶紧凝神看去,却是一脸的失落,只见暮曦脸上带着那张银质面具,只能看到他唇边的一抹笑容。 “此地不宜久留,那贾修也不是善茬!”暮曦看向窗外,将手中的斗笠带到了羽落的头上:“外面大雨瓢泼,你可担心风寒!” 羽落摇摇头:“我现在就如同身体瘫痪之人,难道还要等着那歹人带着打手回來报复!” 暮曦刚迈出两步却见羽落伸出手指了指,便汇意的拿过打在面盆架上的黑色披风:“这破披风已经湿透了,你拿它做什么?” 羽落腾出一只手将披风抱在怀中:“我只是疑惑着刚入城时是谁救了我!” 夜里,羽落动了动手指,软骨散失效,她终于有了知觉,翻身下床轻步走到窗前,刚一推开窗子,连忙闪身,两只一夹一柄飞刀夹着纸条落进她的手中。 羽落展开纸条:“积雨城城西高**自前往!” 彼时,羽落已做墨魂打扮,只是今夜外面多了一件黑色的披风。 积雨城的天气还真是怪,白日阴雨不断,雷声滚滚,到了夜里却是半空星斗,清风爽朗。 墨魂站在积雨城的城西高台下,此处乃是官府行刑的法场,平日里根本无人前來,都觉得这里鬼魂太多、阴魂不散,极为的忌讳。 往日漆黑一片的城西,今日却被火把照亮,仿佛盛大的节日一般,广场两侧整齐的点着篝火,每一堆篝火的旁边都站着一个手持弯刀的蒙面人,那架势好像是在欢迎着墨魂的自投罗网。 “墨魂,你可知罪!”云影冷言怒斥,这声音倒是与他那惨白的脸相配。 墨魂沒有回话,抬眼看向高台之上,只见三位师父站在最前端,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身后的高架上绑着暗夜,暗夜身后一字排开八个黑衣人,同样的手持弯刀,整齐划一的凝视着前方的虚空里,墨魂心知这场内上上下下均是霜凌谷培养出來的刺客,想必武功都不在自己之下,若是动起手來,败下阵來的只有是自己。 墨魂盯着高台上被五花大绑的暗夜,只见他身上仅着白色中衣,此刻已经衣袍绽开,上面一道道的血痕触目惊心,墨魂庆幸自己此刻脸上带着面具,能够掩下愧疚和伤痛的表情,若不是那晚自己偷偷溜走,或许暗夜可以逃过这一劫。 见墨魂沒有回话,云影再度提了音量:“墨魂,你可知罪!” 墨魂冷笑:“怎么派师父前來审我,谷主在哪里; !” 一旁的流霜上前一步:“好大的口气,谷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几位师父既然都已到齐,不如明说,用暗夜威胁我到底所为何事!” “为师早就对你讲过叛主沒有好下场,难道徒儿忘了!” “徒儿一刻都不曾忘记,徒儿也沒有想过要叛主,许是师父们误会了!”墨魂打算抵死不承认。 “误会!”云影冷笑一声:“煦灵都城的赏灯节,你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跑出來,整个京都的官兵都在抓捕你们,你竟说这是误会,是将老谷主的警告都抛掷脑后了!” “我与暗夜在钰珑雪山便一直相伴,诸位师父也不是不知,发小重见叙叙旧也沒什么可奇怪的,师父们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暗夜乃是谷中最优秀的刺客,几位师父也该手下留情!” “这么说你与暗夜是清白的,你对她并非男女之情!”流霜好奇的等着她的回答。 墨魂一咬牙:“刺客本无情,墨魂一直铭记于心,纵使你们抓了暗夜,也威胁不到我,今日我來不过是想告诉几位师父,莫要伤及无辜!”说着便转了身朝回城的路走去。 “不愧是我的徒儿,这冷血倒是学得很到位!”云影一挥手,身后上來一人,手持长鞭:“给我狠狠的打!” 墨魂一步步向前走去,身后传來鞭子抽打的声音,伴随着暗夜紧咬牙关的闷哼声,她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火海之上,那一声声的抽打敲打在她心头,两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却不敢回过头去,她担心若是维护暗夜反而会害了他,或许这样的决绝才是唯一保护暗夜的方法。 一直冷漠站在一旁的星言终于发了话:“既然连这最后的用途都沒有了,何苦费力!”一个“杀”字轻飘飘的滑出星言的唇齿。 墨魂前进的脚步终于停下,暗夜可是星言一手带出的徒弟,听见星言说话,墨魂本还高兴着,以为他定是不忍心见自己的徒儿遭罪,却沒想到他一张嘴便给暗夜定了死刑。 随后传來流霜的声音:“徒儿的生死由师父定夺,既然星言已经决定了,不如就由我代为出手,也算星言手下留情了!” 墨魂回身时流霜已经出手,隐约间能看到她手上凝聚内力所闪动的光芒,此刻那手已经伸向暗夜的头顶,只要轻轻一怕,怕是就将他的天灵盖拍的碎了。 但听风声刺耳,一柄飞刀划过,流霜虽已收手,腕上的衣袍还是被割开了一道口子,侧目看向墨魂,脸上一抹玩味的笑:“还是舍不得你这青梅竹马!” 然后是一脸得逞的笑容,对着云影和星言说道:“我就说用暗夜准能威胁到她,终归是个女子!” 羽落飞身上了高台,手中已握飞刀,扯过暗夜身上的绳子隔断,暗夜身体虚弱的倒了下去,墨魂受力不住,随着一同跌坐在地。 “暗夜,你可还好!” 暗夜欣慰的淡淡一笑,却埋怨的说道:“为何要承认,狠心走掉多好; !” “若只是眼前的皮肉之苦,我倒是能对你恨了心,让我再也见不到你,这惩罚似乎大了些!”墨魂低头看向暗夜身上的白色中衣,已经大半被染成了鲜红色,不免心痛:“都是我的错,不该丢下你偷偷跑掉的!” 暗夜从怀里拿出她走时留下书信:“我本想着再也不原谅你,眼下见了你却又无法怪你,只是你不该回转,如此一來我便成了他们控制你的把柄,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自由,怪都怪我这不争气的手……” 暗夜突然闭嘴,伸手拿下墨魂脸上的面具,心知自己说的这话定是触痛了她,伸出一只手捧住她的脸:“当我胡说!” 墨魂叹了口气:“当年若不是为了救我你的手臂也不至于受伤严重,本來你的剑法比我好上几万倍,现在却连我都不及,我……” 一旁的云影一把将墨魂揪起,未等墨魂反应另一只手已经捂住她的嘴:“徒儿如此难以**,都怪为师过往太过娇惯,免得日后为师总是出來抓你,只有这个办法能让徒儿乖乖听话了!”说着在墨魂背上拍去一掌。 暗夜撑着身体,站了起來,一把拉过墨魂怒问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云影双手背后:“要不了她的命,只需每隔一段时间解毒罢了!” “师父怎么可以这样,我早说过有什么事情让我独自承担,不要牵扯墨魂……”身后的墨魂拉了暗夜一把,暗夜回身,只见墨魂摇了摇头,一双晶亮的眼睛好像在告诉他不要冲动,唯恐几位师父也给他下毒。 一直冷眼旁观的星言终于上了前,一摆手上來两个黑衣人将暗夜压住。 “走吧!暗夜由于当众与霄暄国太子白羿浅作对,已经退回,将他带回谷里!”说着看向墨魂:“刚才你身上种下的毒需每两个月解一回,到时候我们自然会派人前往,你还是效忠你原來的金主,听从他的命令!” 墨魂看了一眼暗夜:“徒儿自幼就怕死得紧,不过若是暗夜有何散失,这毒怕是毫无作用,徒儿定会拉上三位师父一起赴黄泉的,就是不知道上了黄泉路,师父们之间的三角恋能不能捋得清楚,流霜师父虽然貌美倾城,也不该霸着两个男人,徒儿在霜凌谷的时候不是帮云影师父给过一件定情信物,既然收了,就该专一一些,我师父就是脸白了些,心冷了些,总比日日制毒的星言师父友善,小心哪日也被下了毒不自知!” 说着走到暗夜的身边安慰道:“几位师父定会善待你的,你等着我!”见暗夜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墨魂嫣然一笑,将面具带上,转身奔得远了。 只见三位师父站在高台之上场面尴尬,半响云影咳嗽一声:“这孩子亦如当年一般调皮,竟然连师父们也敢调侃,哎……” 行至转角处,墨魂便停下了脚步,心中的防备卸下,,身体无力的靠在一棵大树上,回身望去,依稀看到所有的黑衣人都围到了高台四周,竟都跪身于三位师父面前。 押着暗夜那两个黑衣人已经撤到一旁也半跪着身体,只见星言师父在说着什么?还不时的看向暗夜,墨魂猜想,他定是将暗夜当成了反面教材,正在警戒各位谷徒。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暮曦相救 只听身靠的大树沙沙作响墨魂抬头看去一道身影已经迎面空袭而下赶紧身形一转闪至一旁待看清來人心不禁提到了喉咙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暮曦不是在客栈的隔壁房间睡觉么自己走的时候特意去鉴定过的眼下他怎么跑到城西來了 “墨魂小贼拿命來”暮曦完全不给墨魂细想的机会两只手不停的用内力向墨魂拍來手上动作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墨魂一边躲闪一边说道“既然是大侠为何独独攻击我一人沒见那边全系霜凌谷的人不如大侠为民除害将霜凌谷一举歼灭了” 暮曦听言停下攻击看向墨魂所说的方向“只身一人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不也是霜凌谷的谷徒竟然期望我灭了你的门派” “大侠不如暂且放过墨魂若是那日想要灭掉霜凌谷在下一定协助杀害周将军不过是墨魂作为刺客接到的一项任务罢了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墨魂也有无奈之处大侠若是真的想要替周将军报仇就该找出幕后操纵的黑手我死江湖不过是少了一个替人卖命的刺客罢了还会有别人接替我的使命刺客层出不穷大侠能杀到几时”墨魂为自己的讲说喝彩 暮曦扭头看向她若有所思又看了看远处霜凌谷众人收了掌力似乎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上前两步扭住墨魂的胳膊“只要你配合将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我便不杀你” “墨魂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大侠可不可以将在下的胳膊松开若是将我搞成残废我可就沒有心情配合了难道大侠还怕我跑了不成” “谅你也不敢”暮曦松开手推了墨魂一把“走先离开这里” 墨魂在前面走着不时的溜眼看着身后的暮曦两只手均握着飞刀猛的一转身朝着暮曦的脸上吐去一样东西迅速飞身向后手中飞刀犹如流星雨一般的袭出 暮曦伸手一档将墨魂口中吐出的东西接住晃神间接种而來的飞刀已经逼至眼前只得向后躲去两只手抽出腰间长剑手挽剑花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将袭向他的飞刀一一挡下只听刀剑相碰的叮当之声屡屡响起 飞刀如同失去双翼的蝶羽一般或是跌落或是弹飞有的刺进泥土有的刺进一旁的大树 暮曦暗骂“真是狡猾” 待飞刀停止暮曦收起长剑朝前方看去夜空下早就沒了墨魂的身影展开手掌刚才墨魂嘴里吐出的竟是一粒药丸 这厮真是厉害嘴里含着这么大一颗药丸竟然可以口若悬河的跟自己正常交谈 墨魂身上的暗器已经仍得所剩无几眼下若是暮曦再追來自己便真的应付不了纵使身后并沒有传來追赶的声音墨魂已经使出全身的力气逃窜 墨魂回到客栈连忙收拾自己的东西想趁着暮曦沒有回來悄悄离去却沒想到暮曦回转的速度如此之快她刚提步走到门前只见门外一道影子显然是刚刚赶回來的暮曦 羽落吓得连忙轻步跳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住除了脸上的面具、快速的将头发打散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只见暮曦在门外徘徊两圈轻轻敲了敲门小声的问道“羽落你可醒了我找到了软骨散的解药” 羽落伸手算计了一下时间若是常人这软骨散怕是要天明才能解开若不是自己身怀武艺调节内息也不能那么快便沒事了眼下唯有装睡了想着无人应声他便会识趣的走掉 却沒有想到暮曦直径推门走了进來站在床前凝神看着羽落吓得羽落大气不敢喘压下自己的恐慌假寐着 暮曦只是站了半响从怀里拿出一粒解药放在了羽落的枕边想了想又拿出一把匕首來 轻轻的将匕首拔出刀鞘那铁器之间摩擦的声音让羽落浑身发麻却不敢乱动一下她不清楚暮曦拔刀是何用意只能任由事态的发展被子底下的两只手紧紧的捏住衣衫 只听暮曦自言自语的说道“放你一个人又觉得不放心又不能跟你睡在一间房里若是那贾修派人來你总该有个防范的武器这小匕首正适合你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拿刀伤人” 说着一俯身将匕首掖进羽落的被窝里转身动作轻盈的走了出去将门掩上 羽落睁开眼睛伸手摸索到身侧的匕首听到隔壁传來躺身与床的声音才轻轻的坐起身将枕边的解药拿起揣进怀中耳朵靠在墙壁上直到听见暮曦轻微的鼾声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地 木质的地板不时的发出吱嘎的响动羽落走得一步一惊心幸而沒有吵醒隔壁的暮曦 牵出马匹羽落暗笑这暮曦竟然还担心贾修派人來伤自己自己才不会被动的等着主动出击才是羽落的习性 羽落翻身上马借着月光向贾府奔去飞身便进了贾修的院落听闻他妻妾成群府上的丫鬟都被他蹂躏遍了整个积雨城的未婚女子模样端正的都被他调戏过纵使是已经嫁为人妇的也不免遭遇毒手他仗着自己是知府大人的侄儿和财大气粗横行霸道百姓皆是敢怒不敢言 羽落暗骂人渣一枚此等下作之人暮曦仅是砍断他一根手指简直就是便宜他了 羽落绕过院前两个守卫之人从后窗进了贾修的屋子两步跨到床前从怀里拿出刚才暮曦留下的匕首尖锐的刀划出刀鞘发出细微的‘撕拉’声贾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情景吓呆 羽落一只手捂住贾修的嘴将他的喊叫声压下另一只拿着匕首的手对准目标已经挥下只见贾修弓着身子两只手捂着自己的下体痛苦不堪已经在床上打着滚哀嚎着 门外传來凌乱的脚步声羽落将匕首上的血擦在贾修的衣服上“让你感受一下生不如死被你残害的那些姑娘们便是这般度日你错不该打我主意”说着从后窗跳了出去 “禀报太子那个叫于羽落的丫鬟正在大门外” 太子放下手中的棋看了一眼李旭龙心里觉得奇怪 “太子殿下还不快去看看” 两人站起身太子率先李旭龙紧跟其后“这丫头不是和殿下那个侍卫跑了殿下派人四处搜查都沒能找到她的下落今日怎么自己回來了莫不是回心转意” 太子沒有应话他心里明白得很那天晚上与自己在一起的明明是慕容秋僮而非羽落而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不能对任何人讲 两个人站在院子门口只见皇宫长巷的那一端缓缓走來一人身后跟着两名侍卫风微微吹來羽落的墨法简单束于脑后被风吹得缭绕在脸庞那眼中沒有懦弱一脸的平淡如水 待到太子和李旭龙身前恭敬的俯身常礼“羽落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学士大人” “起來吧” 羽落站起身微微低着头心里想着自己一直怀疑暮曦就是李旭龙因为他们二人所用的兵器一模一样况且李旭龙一身武艺却要隐瞒便让她更加怀疑 自己连日马不停蹄的赶回來暮曦不可能比自己先到京都的眼前的李旭龙手中竟还捏着一枚棋子想必已经陪太子下了半响的棋看來这个怀疑被推翻了暮曦另有其人 太子回身对着身后跟出來的丫鬟吩咐道“带她回兰花园吧” 羽落以为会是一场暴风骤雨沒有料到这么大的事情太子竟是这般的轻描淡写俯身说道“多谢太子”便跟着丫鬟往兰花园走去 一进兰花园羽落愣在原地只听身旁的丫鬟说道“太子对你真是不薄你不在他还想着你你这玉池怕是皇宫里最大的了” 羽落趟着溪水一步步的靠近了兰花园的小楼只见小楼一侧多了一个用玉块砌成的浴池正如丫鬟所说的那浴池至少有二十平米大小相当于一间屋子 浴池的四周挑起高高的框架从上面垂坠而下绿色的轻纱将玉池围在其中隐约可见羽落上前掀起轻纱坐在池边伸手抚摸着这微凉的玉砖俯身脱了鞋袜将脚泡在水中清爽之感赶走炎热然后羽落对此浴池的喜爱被疑虑压下隐隐的担忧着太子对自己这般的好乃是一个陷阱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太子这般厚待 随身的丫鬟也趟着溪水走了过來嘴里埋怨着“奴婢已经帮小姐建议过让太子顺便修做小桥太子就是不听害得每次來此都得将身上的衣衫弄湿” “不修也好外人便不愿來此我巴不得清静” 丫鬟蹙起眉头“小姐这是傻了众人都想得到太子的垂涎偏偏你避着”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宫内秘密 “你叫什么名字,跟我讲讲太子如何!” 丫鬟眼睛亮起,好像终于找到一个愿意跟她说话的人一样,兴奋的呱呱奇谈起來。 羽落终于得知一些宫中的事情,太子并非皇后所生,不过是个贵妃生下的嫡子罢了,按照这个朝代的册封本该是封皇后的长子四殿下为太子的,皇上却执意将太子位封给了白羿浅,这其中缘由不得而知。 原本皇上对皇后宠爱有加,凡事都依着她,四殿下白羿飞五岁的时候,一向疼爱他的皇上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皇后的寝宫一夜间变成了冷宫一般,皇上再未踏足过,也不再关心白羿飞,皇后虽然失了宠,却也不见皇上再如宠爱皇后那般的宠幸哪个妃子。 自那之后皇上的性情大变,对后宫再提不起兴致來,几乎很少踏足后宫。 羽落终于明白白羿飞为何四下勾结顾施铭、拉拢白宇烈,想要推翻太子,还不是不甘心,好像要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羽落叹了口气:“又是一场权位的争夺,真是无趣又狗血!” 丫鬟赶紧捂住羽落的嘴,四下看去:“小姐不要口无遮拦的乱说,身在宫中若是哪句话说错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年纪这般的小,知道的事情竟然比那些老嬷嬷还要多!” “小姐别看奴婢年龄小,却是这宫中的老人了,奴婢自幼便在宫里伺候太子,也呆了十多年了!” 羽落眼睛一转:“你可喜欢这兰花园!” 丫鬟沒明白羽落是何用意,发自内心的点了点头:“自然喜欢,这里的每一朵兰花都是太子殿下亲自种下的,太子爱着兰园比美人更甚!” “若是让你陪我呆在这兰花园,你会不会嫌闷!” 小丫鬟赶紧摇了摇头:“求之不得!” 羽落笑道:“你是觉得这兰花园事情少,真是个懒丫鬟!” 小丫鬟掩着嘴笑了起來:“小姐才见萱儿几次就看出來萱儿是个懒丫头了!” “嗯,每次太子派人來给我送东西别人都勤快的忙前忙后,只有你在一旁愣神,想必给你把椅子你能睡着了!” “小姐观察还真是细微!” “我倒是挺爱听你给我讲故事的,你再给我讲讲宫里的事情,皇上怎么就性情大变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萱儿四下看了看,见沒有人才神秘兮兮的凑到羽落的耳边说道:“宫中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多言,生怕受到牵连,我也仅是觉得奇怪罢了,那一年刚好西边城发生战乱,当时健在的两位将军去了边城迎战,明明是大获全胜,为皇上解决了忧患,皇上本该龙心大悦才对,却沒看出皇上有半点的喜悦,那年怪事倒是沒少发生; !” 萱儿停顿片刻接着说道:“那时我还小,一天夜里无意间走错了路,经过一处偏僻的佛堂前竟然听到哭叫声,好像在苦苦的哀求着什么?有人说那里闹鬼,流言蜚语在宫中肆意疯传,皇上便下令封了佛堂,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我才不信这世界有鬼,更何况厉鬼怎敢去佛门之地,好奇心促使,夜间便仗着胆子偷偷跑去佛堂想要一探究竟,我躲在门外不远处的石柱后面,竟然看到一个影子嗖的一下从那院落飞远,我以为是我眼花了,却听到佛堂里撕心裂肺的喊叫,那凄惨的声音,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当时我怕急了,生怕院子里那个鬼会跑出來抓我,便慌不择路的逃了,脚上的鞋都跑丢了!” 羽落坐在玉池的边缘,两只手托着腮认真的听着,眉头拧做一团,秋日晌午的太阳还是毒辣的,而羽落却沒有感到温暖,背上凝结一层冷汗,微风吹來不禁打了个寒颤。 萱儿伸手在羽落眼前晃了晃:“小姐在想什么?” 羽落回了神:“在想是个女鬼还是男鬼!” 萱儿笑道:“我也很好奇,但是那声音根本无法分辨男女,好像是个太监!” “太监,皇宫闹鬼就沒请个法师之类的!” 萱儿摇了摇头:“说來也奇怪,此事竟慢慢被搁浅了,那个佛堂再也沒人去过!” “佛堂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萱儿赶紧摆手:“小姐万万不可,在这皇宫之中要步步谨慎,太子虽然纵容你,若是出了事端却也保不住你!” “萱儿可会画图!” “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沒什么?我不过是担心哪日迷了路找不回这里,岂不是丢人,想求萱儿给我画张宫中的地形图罢了!” 萱儿得意起來:“这可难不倒我,这皇宫我倒是极为熟悉,毕竟呆了十多年早就将地形熟记于心!” “真的!”羽落雀跃的从玉砌的池子边缘跳了下來,一拍萱儿的肩膀:“走,随我进屋,我那里有笔墨!” 萱儿被羽落推着朝前走去:“小姐还真是心急!” 这萱儿还真是有两下子,竟然将皇宫从正门画到后门,从前朝画到后宫,每一处院落,每一处花园、假山、楼宇都做了详细的标记,羽落盯着地形图出神,眼睛仿佛一台扫描仪一般,将一切牢牢地烙印在脑海里。 羽落睡不着,翻身下了床,随手拿过一件外套披上,顺着旋转楼梯下了楼,來到院子里,晚风将玉池四周的绿色轻纱吹动,隐约可见月光将玉池中的水照亮,泛起银白的波光。 双肩一抖,衣袍掉落在地上,羽落俯身将鞋袜都除去,踏着地上刚刚铺就好的雨花石小路朝玉池走去,心里感激着太子的细心,更兴奋着这一切不仅是自己喜欢的,更是自己眼下最需要的。 自从上次夜渡河赶回阻止顾施铭的人给白宇烈下蛊毒,她便发誓一定要学会游泳,却苦于沒有一个隐蔽的场所,太子给自己建的这个玉石的偌大玉池当真可以当成一个小型的游泳池來用; 羽落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在这雨花石子铺就的蜿蜒小路上,路的前方正通往小楼一侧的玉池,脚下滑润微凉的触感,让羽落欣喜,轻步來到池边,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弯弯腰压压腿,四下看去,四周漆黑一片,极为的寂静,除了兰花园墙边种着的一圈高树上知了的叫声再无其他。 确定无人,羽落才伸手将自己衣襟的绳子解开,仅穿着一件黑色的小肚兜和薄如纱的长裤坐身于玉池边缘,身体缓缓的落入水中。 水波荡漾的声音不免让羽落紧张,尝试了好几次手都不敢离开,深吸了一口气,羽落手把着玉池边缘,将身体潜入水中,心里默默的数着12345,两只耳朵充斥着隆隆的水声,羽落心中慌乱,沒等数到20便冲出了水面。 羽落大口的喘息着,缓和了一会又潜了下去,反复几次,终于能憋气50个数,最初的害怕慢慢被自信取代。 心里不停的暗示着自己,不就是游泳吗?有何难的,竟仗着胆子渐渐的松开了手,这玉池的水并不深,羽落站直身体仅到她的胸口。 她试着向下蹲去,水刚刚沒到脖子,她便猛的站起,手中沒有抓扶身体如同失重一般,在水中站都站不稳。 羽落站在水中恨自己这怕水的弱点,想起此刻暗夜还在霜凌谷的手中,想起那晚见他被皮鞭抽得伤痕累累的身体,还有几位师父们的狠绝,还有那个未蒙面的新任谷主,莫不是谷主下令,云影师父也不能给自己毒药吃。 愤怒、气恼、无力,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搅得羽落心乱如麻,突然觉得压抑,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所有不顺心的事情一件件的在眼前浮现。 羽落站在水中两只手胡乱的拍打着水面,她想大哭、想大叫,却碍于身在皇宫中不得不压抑着,仅是自虐般的拿这无辜的池水发泄,突然一抑身向后躺去,身体笔直的沉入水中,一丝挣扎都沒有。 本來被搅乱的池水渐渐平静下來,好像什么事情都沒发生一样,唯有四周被打湿的轻纱能够证明之前水中的波澜。 一道身影急迫的飞了过來,跳身于水中,水花四溅,片刻便将沉在水底的羽落拉了起來,两人站于池中,身上的水一滴滴的向下砸去,暮曦扬起手想要打下,却又收了回來,怒斥到:“为何自杀,是因为沒有找到那臭小子,为他至于这般!” 羽落用力抽回被暮曦拉着的手,迅速的扬起便是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指尖一麻已经通红,竟忘记了他脸上带着的面具。 翻身退到了玉池边扯过轻纱挡在自己身前,羽落直指暮曦骂道:“你是故意跑來占我便宜的!” 暮曦连忙转身背对着羽落,身体紧绷,尴尬的解释道:“我见你胡乱的在水中发泄着,突然倒身沉了下去半响沒有动静,我以为你想不开,只想救你,并沒有多想!” “太子如此厚待我,我为何要自杀!” “你不是去积雨城找暗夜,怎么突然就消失了,明明中了毒躺在客栈的隔壁,一早醒來人便消失不见了,你沒有见到暗夜!”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教你游泳 羽落一愣,自己不仅见到了暗夜,还在树林里与他交了手,只是他不知墨魂就是自己罢了,还傻傻的以为自己是因沒有找到暗夜而想不开。 “你是担心我会想不开,我不过是想要学会游泳,发泄仅是因为恨自己的胆小,这池水这般的浅,我却沒有勇气沉下去!” “哦,原是这样,是我过于忧虑了; !”说着暮曦朝池边走去。 “你为何总是盯着我,又为何能这般随意的出入皇宫,这太子的兰花园从不让为人进的,难道你也是这宫中之人,你,你到底是谁!” 暮曦停住脚步,侧过头回道:“盯着你只因我赢了比武招亲!” 羽落气结:“你要我说多少遍,比武招亲不算数的,那只是一场戏一场想让暗夜赢的戏,谁知半路杀出來个你,搅了我的精心设计,若不是你……” 暮曦回身逼问道:“若不是我,你早就跟那臭小子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也不必在赏灯节上当着太子的面跟他私奔!” “我就不明白,那日你为何要去打那擂台,你我又不认识!” “我不是去打擂台的,我是去打暗夜的!” 羽落心里一惊,难道他知道了暗夜也是霜凌谷的刺客,所以才对他极为的反感:“暗夜哪里得罪过你吗?” 暮曦摇了摇头:“就是看他不顺眼,想打一个人难道还需要理由!” 羽落一时气愤竟忘了自己此刻的着装,仍开手中的轻纱,趟着水走向暮曦,水花飞溅在羽落的脸上她全然不顾:“你乃是堂堂大侠怎会这般小肚鸡肠,暗夜哪里惹到你了,你竟想着打他,你可知道他为了救我胳膊不能自如的运用剑法,不然那日你也不能刺伤他!” 暮曦猛的转身,疑惑的看着羽落:“他胳膊上有伤,当真!” “这怎会有假,都是因为我,不然……”羽落想起在钰珑雪山,暗夜为了救自己胳膊上那道深深的伤口,将衣袖都染成了血红色,沒等伤势痊愈暗夜便被狠心的老谷主派了出去。 “救你,何时的事情,你眼见他受伤!”暮曦似乎有所怀疑。 “自然亲眼目睹,现在想起还心痛他!”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执意要跟他在一起的!”说着暮曦竟情绪激动起來,两只手握住羽落的香肩:“你并非喜欢他,你只是为了报恩对不对!” 冰凉的双肩上突然一热,羽落侧目看去,只见那大掌与自己肩膀之上的肌肤相贴。 暮曦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手,尴尬的说道:“你并非真的喜欢他,不过,不过是报恩罢了!” 羽落连忙蹲下身,将自己的身体泡进水中,反驳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面得蛔虫,你怎知我的想法,除了暗夜我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够让我相信!” “我,我一直默默的守护在你身边,你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沒有对我讲过,难道我就不值得信任!” 羽落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你,信任,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让我看的人,试问该如何信任,你是谁,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我一概不知,凭什么信你!” “那你又了解暗夜多少,他叫什么名字,什么出身,待你几分真假,你可都知道!” 羽落懒着跟他纠缠,自己从小便跟暗夜在一起怎会不了解:“跟你在此浪费口舌还不如回屋里睡上一会儿,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 说着羽落上了岸,手脚麻利的将长衫披在身上,沿着雨花石路朝小楼走去,突然腰上一紧,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只听扑通一声,羽落平拍在水面上,水花飞溅,四面的轻纱湿得彻底,已经变成一缕垂在木柱旁。 羽落被呛了两口水,手脚并用的挣扎起來,难得能发出喊叫声却不是央求和救命,而是破口大骂。 “暮曦,你就是个小人,你,趁人之危,你以大欺小,你……你……”咕噜噜的声音传來,羽落又喝了两口水,却就是不求救。 暮曦终于绷不住,游到她的身边将其拉起:“好倔强的脾气,死到临头都不求救是吗?还真是笨,池水这般的浅,只要站直身体便可,看你四脚朝天的挣扎模样还真是又搞笑的效果你竟四脚朝天的在水中挣扎了这么久都沒能站稳!” “你……”羽落两手握拳噼里啪啦的砸在暮曦的身上:“我是真的怕水,只要水深超过膝盖以上便吓得六神无主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以后都不要來此,不然我定告知太子让他加强对这里的看守!” 暮曦心知自己刚才气恼之下将她扔进池水中不对,见她脸上愤然的表情,担心自己好不容易争取來的好影响被毁,便低声说道:“我若是能教你游泳,今日的事可不可以一笔勾销!” 不得不承认这讨好很成功,羽落马上闭了嘴,将驱赶的话语都吞了回去,一双星眸不停的转动,似乎在想着让暮曦教自己游泳的事情是否可行。 暮曦游说道:“听闻当初你便是被小王爷从水中救起的,你若是会游泳的话岂还用得着他,你这样自己闭门造车,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学会游泳,若是能被人指点一二,想必定会事半功倍!” 羽落看向暮曦,却尽是看见他脸上冰冷的面具,她不清楚面具下的那张脸孔上此事是什么表情,似乎还在犹豫着。 “我虽不是什么高手,但是游过护城河还是轻松的,至少遇到危险掉下峡谷,不至于连挣扎都來不及便被淹死!” 羽落想到前方危机重重的生涯,若是难得遇到落入水中的危险,被淹死岂不是很冤,便点了点头:“好,我不去太子那里揭发你私自闯进皇宫的事情,不过你要承诺在几日内将我教会!” 暮曦笑着走出玉池:“需要几日不取决于我,取决于你有多笨!”说着一摆手人便飞上墙头,沒了影。 三更一到,暮曦便会准是出现在玉池边坐等羽落下楼來,羽落游泳的技术突飞猛进,不禁让暮曦刮目相看:“当初真是小瞧你了,才几日时间,你竟已经掌握了游泳的要领!” 羽落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回道:“毅力,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不做到便誓不罢休!” 羽落正准备跳进水中,只见远处一抹银白烟火在夜空中划过,辨认方向正是城南的湖岸旁,看了一眼身旁的暮曦,见他正低头看着池水。 羽落轻哼了一声,突然捂着肚子蹲下身,咬紧牙关一脸忍痛的模样; “你怎么了?” 羽落摆了摆手,一脸的歉意:“怕是今晚让你白跑了,我肚子痛得厉害,今晚沒力学习游泳了!” “这么严重!” 羽落点点头:“老毛病了,许是这几日练习游泳,池水不免有些凉,我回去喝点热水便好了!” “我扶你上楼!” 羽落阻止道:“女子的闺房岂是男子随意进入的!” 暮曦小心翼翼的将羽落扶到小楼前,目送着她弯着腰捂着肚子上了楼。 羽落将二楼的窗子推开一条小缝朝下面看去,只见暮曦站在楼下注视着二楼,站了片刻,默默的消失。 “又有什么任务,竟这般晚的召唤!”墨魂言语中充满埋怨。 “主子吩咐让你几日后脱身!” “脱身,什么意思!” “大局已定,你随我一起到崇山中去练兵!” “练兵,我!” “怎么,你不愿,主子能让你前往就是对你最大的肯定,只有最信任的人才能得到这种效命的机会,你该好好珍惜!” “脱身需要时间,主上给我多久!” “七日后吧!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沒有处理完,我们就约定七日后在城外十里亭处相见!” 萧玉话音刚落墨魂便转了身,心中满是不安,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的身份究竟能暗藏多久,但无论如何她都会前往的,只有正在的融入军营内部才能掌握第一手资料,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小姐,不要这般任性,若是出了什么事端该怎么办!” 羽落一边穿着萱儿拿來的丫鬟服饰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放心,出了事端我也不会将你供出來的,待会你只管帮我将兰花园门口守着的那两个士兵引走就好!” “小姐,这光天化日之下,怎可在宫中乱逛!” 羽落一意孤行:“有何不可的,大家都忙得要死,谁会注意一个小丫鬟,我不过就是好奇皇宫是什么样子的,來了这么久每次都直入太子的兰花园,总得让我参观一下这迷宫一样的皇宫吧!” 萱儿还是不放心的拉住羽落的胳膊阻拦到:“小姐,你别去,萱儿害怕!” 羽落笑着拍拍她的手:“放心吧!你先去将侍卫引走,等我走了你再回來,躺到我的床上,沒事,不会有人來兰花园的!”说着羽落推着萱儿下了楼。 萱儿三步一回头的看向身后的羽落,心里敲起鼓一般的紧张,在看看大门处站着的两个侍卫,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偷听谈话 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來,回身想要往回走,只见羽落两手抱在一起作揖,一脸的渴望与祈求。 萱儿叹了口气,嘟囔着:“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便鼓足勇气毅然决然的朝侍卫走去。 羽落用手遮在眼睛上,将刺眼的阳光阻隔,看着不远处的萱儿正在比比划划的跟两个侍卫说着什么?不多时那两个侍卫便点头,随着萱儿走了。 羽落心中一喜,兴奋的提了一口气飞越过溪水快步朝兰花园外走去,羽落的脑中浮现这萱儿给她画的地形图,她很好奇那个闹鬼的佛堂,想要去那里必须横穿整个皇宫,太子的宫殿位于皇宫的东侧,而佛堂位于诸位贵妃所居住的西侧,中间隔着乾清宫和坤宁宫,羽落算计着还是从最北侧的御花园绕过去比较安全; 主意打定,羽落朝北面走去,两端的朱红高墙,将中间的路显得狭长,羽落回身望去,这个时辰正是晌午,想必所有人都午休了,这偌大的后宫未免显得萧条,又寻思了一下,也许女眷那边能热闹一点,毕竟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都住在那一侧。 脚下步伐生风,她倒想看看皇帝的老婆们都漂亮成什么样。 转了弯经过钟粹宫,正对着的路口便是御花园,羽落踏步进去,便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帝王之家真是好享受,这花园当真气派,小径两侧奇花异草,芬芳无限,假山错落有致,深处的松柏形态多姿,远处的高树参天入云。 色彩缤纷的蝴蝶在花丛中盘旋飞舞,不时的在羽落眼前穿梭,羽落四下看去,见沒有人,便停下了匆忙的脚步,伸出手,当真有蝴蝶停在她的手指上。 羽落眯眼笑着,觉得指尖痒痒的,托着蝴蝶的手微微的凑近自己的眼前,细看着那白色蝴蝶轻轻扇动的双翼。 身后传來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羽落一扬手将蝴蝶放飞,连忙躲进了一旁的花丛中。 脚步声越來越近,羽落扒开眼前的花朵看过去,四皇子白羿浅最先进入眼帘,他身后跟着的是白宇烈。 “四哥叫我进宫就是为了赏景,你明知道这皇宫是我最不愿來的地方!” “你还在忌讳着那个小丫鬟的事情!” “仅是一方面,我毕竟已经不在朝中,來此多少有些不自在,我也不想跟太子碰面,免得沉不住气与他发生正面冲突,他毕竟还是太子!”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长久不來,父皇和母后都很想你,今日便是母后让我约你來此的!” “原是如此,是我想的不够周全,总该定期來请安的,皇上、皇后一向带我不薄!” “你可知道……”白羿飞突然闭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四哥这是怎么了?你我之间有何不能说的,尽管直言不讳!” “倒也沒什么?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叫于羽落的丫鬟已经回來了!”见白宇烈脸上的表情一僵,白羿飞心中暗笑,这便是他想要的效果。 白宇烈低下头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半响说道:“回來就回來与我何干!” 白羿飞拍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男儿志在四方,等江山变成你我二人的,还会缺女人,我见那槐香楼里的冬梅对你一片痴情,不如先将她收入王府当个床伴!” “四哥误会了,我跟冬梅姑娘根本沒……” “哪里來的小丫鬟鬼鬼祟祟的!”只听一个嬷嬷提高了声音。 羽落赶紧回身看去,才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一只鸵鸟,将头埋进了沙堆里,整个身体却裸露在外面,只顾着躲过四殿下和白宇烈,却忽略了身后便是被树丛花朵隔开的另一条小路; 羽落赶紧站直身体,看着朝自己缓缓而來的一队人,连忙低头跪身,只见眼前的一个中年女子,发髻朝天,一身金色福字的绣花长裙,头上插着金制的牡丹团花,白色珍珠圆润剔透镶嵌在金步摇上,环佩叮当。 微微发福的身材和着装的服饰、发饰相搭配,更加衬托出身份的尊贵。 此人所穿的衣衫为金黄色,在这皇宫之中除了皇后还有谁敢做如此打扮。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为何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羽落心中一直将皇后想象成难以接近之人,说起话來定是冷言冷语的,沒想到皇后责怪起人來都是这般的温柔,不禁抬起眼透过厚厚的额发看去。 眼光被吸引,难怪能成为这后宫之主,这容貌的确过人,羽落來到这个时代这般之久,见过美女无数,却沒有一个让她惊艳的。 “回皇后娘娘,我是太子院子里的人,刚刚进宫不久!” “太子院子里的人,抬起头來让我看看!” 羽落心下暗叫不好,竟被皇后的样貌吸引得说错了话,这皇后该是最恨太子的,她心中一直觉得太子位该是自己儿子的,只因不再得宠皇上便将太子位封给苏贵妃所生的嫡子,眼下自己说是太子院子里的人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娘娘让你抬起头來,你沒听到!” 羽落眼见一个嬷嬷已经向她走來,与其让别人动手不如自己主动一些,无非是想看看她的模样,又有何妨。 羽落缓缓抬头迎上皇后的目光,只见皇后一愣,瞬间用手捂住自己的太阳穴,身后的丫鬟连忙上前扶住:“娘娘这是怎么了?” “晌午的太阳略有毒辣,有些头晕罢了,不碍事!”说着推开丫鬟站稳身体:“你去看看她在偷看些什么?” 闻言那个老嬷嬷上前几步走到羽落身边扒开花丛朝另一条小路上看去,只见四殿下和白宇烈正看向这一方。 “回娘娘,这丫头竟然在偷听四殿下和小王爷谈话!”说着那嬷嬷竟然揪住羽落的耳朵逼问道:“说你都听到了什么?” 羽落看向皇后,只见她别过头不看羽落,却也沒有阻止嬷嬷的行为,这默许让那个嬷嬷更加变本加厉:“臭丫头,还不说是吗?再不说我可就掌嘴了!” “我什么都沒听到, 你让我说什么?” “嘴到挺硬!” “奴婢不过是要去找御膳房帮太子取些东西罢了,初入宫廷对地形尚且不够熟悉,迷了路,眼见有人來一时心慌便躲了开!” 嬷嬷冷笑两声:“你当我是黄毛小儿,你说什么我信什么?躲开走掉便是,蹲在花后面是何用意,定是太子派你前來打探消息的; !” 羽落佩服这嬷嬷浮想的能力,知道纵使是解释也无用,一听嬷嬷如此说,皇后转回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羽落,皱起眉头,拿出威严之势冷声问道:“可是这样!” 羽落摇了摇头:“奴婢真的刚刚进宫,完全不懂宫里的人际关系!” “娘娘,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若她真是太子派來刺探的人,四殿下岂不是危险!” 皇后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上前两步,挑起羽落的下巴对一旁的嬷嬷说道:“将她的额发掀起让我瞧瞧!” 嬷嬷虽不明白皇后的用意却还是听命的将羽落的额发掀开,羽落的容貌被一览无余。 只见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甩手:“拉下去,你们看着办吧!” 身后的丫鬟瞬间涌了上來,几个人将羽落架起就朝御花园后身的顺贞门走去,想必是要将她扔到顺贞门西侧无人长巷中的那口井里。 羽落沒有大声的喊叫,而是极为配合的随着几个丫鬟走去,想杀她,将这皇宫里所有的丫鬟都叫來也未必杀得了,她只是不想多惹是非,假死一回也无妨,反正自己正要想办法脱身。 突然身侧押着自己的丫鬟被推开,手腕被大力的握住,羽落身体一旋跌跌撞撞的又回到皇后面前。 “宇烈见过皇后,给皇后请安了!” “你这是!”皇后不明白眼前的白宇烈为何如此激动,不过是要处理掉一个会威胁到他们的一个小丫鬟罢了。 “这丫头不是太子的人,是我王府里的!” “你王府了怎会会跑來宫里,还躲起來偷听你们说话!” 四殿下白羿飞在一旁解释道:“母后可还记得孩儿成说过太子当中抢走小王爷最心爱的丫鬟!” 皇后在脑中收索着这则消息,猛然想起,若不是因为这小丫头,白宇烈也不会彻底与太子决裂:“就是她!” “宇烈恳请皇后饶她一命,她不可能是皇后派來刺探消息的人!” “你怎知她不可能是,她已是太子的人,有何不能做的,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冒险!”皇后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 “皇后娘娘可能有所误会,这丫头进宫也是被逼无奈,她心中很太子怕是比我还深,只怪我早就离朝,父王又远在边关,太子是看扁了我才故意欺辱,我连自己府上的人都护不住,我与这丫鬟本就心意相通,此事整个煦灵京都无人不知,太子却横插一脚,哎……” 说着白宇烈竟一甩袖子,一副气愤模样。 羽落站在身后想要大笑,心知白宇烈又在演戏,竟将自己说的如此不堪,想必是要博取同情,心中却也不免感动,这般卖力的演戏还不是为了救自己。虽然有些画蛇添足。 ------------ 第一百七十章 宇烈相帮 “如此说來,这丫鬟不喜欢太子,是被迫的!”皇后虽然不喜太子,但是毕竟从小看到大,她还真不信太子能做出强人所难的事情來。 羽落只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紧了紧像是在暗示着她,便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奴婢不敢说!” “今日给你个机会,你若不说我就只能将你当做前來打探消息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你消失掉,你可要想好了; !” 白宇烈回头看着羽落,眼中传达的意思羽落看得一清二楚,似乎在说:“若不配合,连我都护不住你!” 羽落低下头身体微微的颤抖,其实是在笑他那紧张的表情,想起过往两个人为了让王爷府的内鬼发出假消息而演的那些戏,还真是默契到了天衣无缝,眼下是连彩排都不用了,彼此的戏路早就摸清。 羽落甩开他的手跪身于地:“请皇后成全,将奴婢救出太子的兰花园,奴婢的心思都在小王爷的身上,今日也是偷偷跑出來的!” “太子真的做出这种事情,走,随我前去,今日就将这事情解决!” “皇后娘娘三思啊!”一旁的老嬷嬷连忙劝说道:“这种事情娘娘不宜抛头露面,若是真的起了冲突,因为这点小事闹到皇上那里,得不偿失!” 皇后看着老嬷嬷觉得极为有道理,不免为难,毕竟大话已经说出。 白宇烈连忙给个台阶,以免皇后为难:“皇后的心意宇烈心领了,就先委屈羽落在兰花园里呆上一段时间,早晚有一日我会将她赢回來的!” “好,有志气!”皇后连声赞道。 “宇烈,难得见她一面,不知皇后可否允宇烈单独与她待会!” 皇后淡淡一笑:“去吧!后面的延辉阁里鲜少有人去,我也该回宫了!”说着仪态万方的转身走去,四殿下也随着去了,身后跟着两排丫鬟。 白宇烈赶紧扶起跪在一旁的羽落,竟自然的俯身拍拍她膝盖处的灰尘:“怎样,沒吓到吧!” 羽落诚实的说道:“多少有些害怕,毕竟是一国之母,盛气凌人之势盛于常人,她虽是笑着对我说话,我却觉得笑容不善,隐隐的有种萧杀之气,她是真的想要杀我!” 白宇烈哈哈大笑,抓起她的手腕朝御花园最里侧走去:“看來是被吓傻了,还萧杀之气,我怎么沒有感觉到,若是真的想杀你,怎会轻易的让你跟我走!” 羽落一甩手:“不要跟我拉拉扯扯的!” 白宇烈用力一甩,羽落便冲进了延辉阁,大门被他反手关上:“为何要到处乱跑,难道太子的兰花园太小已经装不下你了,你可知道这宫里的危险,随时会惹出是非!” “我不过是好奇一件事情罢了,想去一探究竟!” “打消你的好奇心,这宫中的秘密太多,千万别去揭开,牵扯太多,皇宫将会打乱,你这是惹火自焚!” “看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我无非是想去看看那个闹鬼的佛堂罢了,我是个崇尚科学的人,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皇上竟然因为传言便将整个院落给封了,还真是糊涂……” 羽落的嘴被捂住,接下來的话语变成了呜呜声,两只手用力去把白宇烈的大掌,眼睛斜瞪过去。 “还瞪我,真是口无遮拦,你当这是王爷府,想说什么便说什么?那是我纵容你,在这里说错一句话脑袋就搬家了; !” 羽落终于将白宇烈的手拿走,嘟囔着:“脑袋搬家,脑袋搬家,动不动就脑袋搬家,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我不管,我就是要去那佛堂,要么你帮我,要么我自己去,又不是找不到!”作势羽落就要往外走。 白宇烈两步上前妥协道:“明日的,明日我一定带你去!” 羽落想了想,萱儿那幅地图多少有些出入,若是白宇烈带着自己被人发现了,至少还有个人能保护自己,便伸出小手指在白宇烈眼前晃了晃:“拉钩,盖章,不然信不过你!” 白宇烈皱眉:“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我做不來,君子一言驷马……哎,你……” 羽落已经拿起他的手强迫着跟自己拉钩盖章了。 “思成还好吗?” 这突然的问題让白宇烈摸不着头脑:“为何这样问!” “沒什么?同在王府,分开这么久心中不免挂念!” 白宇烈叹了口气:“不知道,每日见他神色匆忙的,我明明沒有部署什么任务,却见他像陀螺一般,有时连我都抓不到他的影子,还有一件事情觉得应该告诉你,只是你千万不要伤心!” “什么事情至于让我伤心!” “金蕊不见了!”白宇烈顿了下看了看羽落的表情接着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突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思成今日來的状态,一看就是由于伤痛而故意让自己变得忙碌,我也不知该怎么劝他!” 羽落低下头,不知道该给白宇烈一个怎样的表情才符合现在的情况,可是让她哭,她当真不会,羽落偷偷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想要逼出几滴眼泪來,这疼痛却一点都沒有刺激到她的泪腺,羽落暗骂自己变成了一只鳄鱼。 白宇烈见她半响沒有出声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别怕,一定能找到她的,我知道在府中你与她的感情最好,别憋着,这里有沒有外人,你若是想哭就哭吧!” 羽落想要推开,伸出手悬在空中,想了想又作罢,半响只说了一句:“太紧了,喘不上气來了!” 白宇烈松开手看着羽落:“你怎么了?竟然伤痛到不会哭了!” 羽落答非所问的央求道:“我想出宫一趟,你可否帮我!” “现在!” 羽落坚定的点点头:“马上!” “什么事情这般紧急,我帮你去办便是了!” “你帮不了我,必须我亲自去一趟!” 白宇烈叹了口气:“你是吃定了我无法拒绝你!” 片刻后一顶轿子朝皇宫侧门走去,守卫上前盘查,只见白宇烈掀开轿帘一角:“是本王; !” 守卫恭敬一礼:“见过小王爷!”便闪了身。 轿子晃晃悠悠的出了宫门,被白宇烈压在身后的羽落小声说道:“还不快起來,被你压死了!” “仅是出了一道大门,难道不知这皇宫森严,还有第二道大门!”说着白宇烈将手伸进自己的大披风里面,一把拉过羽落的双手将其环在自己的腰间:“抱紧了,不然坐在不舒服!”然后身体往后靠了靠,将羽落的身子和脑袋都挤在了轿子上。 羽落翻白眼的骂道:“不就是用得着你了吗?至于这般整我!” “你若是不需要,现在就下轿啊!” 羽落气结,不服气的闭上了嘴,一个大男人竟然坐在一个女人的腿上,白宇烈那享受的状态完全是将羽落当成了靠椅,竟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窝进了羽落的怀里。 “你能不能不坐的这么实成啊!我的腿都麻了,待会下了轿子也走不了路了,本來被罩在你的外衫里面就喘不上來气,你还这样用力的压着我,你这是故意报复!” “报复,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我为何要报复你!” “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迂腐、好面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忠心不二,被太子赢了去就该自杀才算对得起你这个主子,沒想到我活的这般潇洒,完全沒把你当回事!” “说的好像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似的,报复心理倒是有些,并不是因为你在庆安宫生活得太好而心里不平衡,我只是气不过你跟暗夜那家伙跑掉罢了!” 羽落用力推去:“你如愿了!”说着羽落将头低下,却只能低在他的背上:“你如愿了,我是遭到报应了,不知是因为跟他跑了,还是因为执意回來救你!” “你说什么?说话跟蚊子似的,根本听不到!” “沒,沒什么?我是说你能不能轻点,很沉!” “你当官兵都是傻子,我若是不演得真实点,守卫不就看出破绽,我可不想被你牵连,你现在是太子眼中的红人,我这样偷着带你出去,追究起责任來,我可不想被你连累,你倒是真行,不仅有太子垂涎,还有暗夜那个蓝颜知己,沒看出來你这女人竟是这般不简单!” 这话听得羽落心里别扭,叫好像在骂她不检点似的:“小王爷不也受人追捧,槐香楼里的冬梅也是国色天香,不是已经成了你的待妾,准备何时八抬大轿将她抬进府,早些生子给老王爷玩玩!” 白宇烈回过头斜目看向羽落:“你是如何知道冬梅国色天香的,难道你还逛过槐香楼!” 羽落自知失言,连忙掩饰道:“刚刚躲在草丛里听四殿下说的!” 白宇烈凝着眉认真的回想着与白羿飞的对话:“我怎么不记得他说过,你刚才的语气,怎么听着让人觉得实在吃醋,难道你也开始慢慢欣赏我了!” “呸,欣赏你,你最好将槐香楼的女子全包养回你的王爷府,与我何干,我替你高兴罢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前去探秘 “嘴硬!” 说话间轿子听了下來,只听六个轿夫齐声叩拜到:“参见太子殿下!” 明显感觉到环在自己腰间的两只手一抖,白宇烈伸手附上以示安慰,另一手掀开轿帘虚弱的说道:“给太子请安,恕宇烈无礼,实在是身体欠安下不了这轿子了!” 太子声音寒凉的讽刺道:“听闻小王爷每日都辗转在槐香楼与王府只见,难得有功夫进宫一趟,这么快就急着走,怎还病了,难不成是装出來的!” 羽落两只手紧抓住白宇烈的衣衫,现在这种姿态若是让太子抓个正着,她是在无法想象下场会是怎样; 只听白宇烈极为镇定的笑了笑:“我是染了传染性极强的风寒,不然也不能这等秋高气爽的天气里披着如此厚重的披风了,皇后命我快些离宫,就是担心我将这病症传染给宫中的人!”说着白宇烈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那样子好似肺子都要咳出來了。 太子见状连忙往后躲了几步,一脸嫌弃的模样,朝着几个轿夫一摆手:“小王爷快些回家养着吧!” “谢太子不怪之恩,小王先告辞了,他日再來拜访!” 沒等白宇烈将话说完,太子已经转身快速走远。 羽落松了口气,两只手垂了下去:“真是冤家路窄!” 白宇烈站起身,长臂一挥,披风越过羽落的头顶,将她深藏的身体露出,身上沒了负担,羽落终于得意畅快呼吸。 “你到底要去哪里!”白宇烈俯身坐到她的身旁,轿子狭窄,两个人的肩膀紧紧的挨着。 “我想去周将军府看看我那个老爹,还想去小院,还想去趟皇陵,还有……”羽落闭上嘴,侧目看向白宇烈,怎么就将自己心中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來。 白宇烈一脸疑惑:“你去皇陵干什么?难道是老毛病犯了,还想偷盗,我早就告诉过你不准再去偷东西,你现在是想去盗墓,皇家的仙人岂是你能侵犯的!” 羽落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光,真是口无遮拦,既然无法解释,不如让他误会下去:“嗯,皇陵的墓里一定装着不少稀世珍宝,想必只要一个墓就能让我丰衣足食一辈子!” 白宇烈气得猛站起身头撞在轿子顶,忍痛的训斥道:“难道你是因为暗夜养不起你才跑回來的,你是这种贪财的女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停轿!”白宇烈怒吼了一声。 轿子缓缓的停了下來,白宇烈逼至她的眼前,猛的一俯身,两只手支在羽落的身侧:“言下之意,你会为了银子做任何事情,是我错看了你!” 说着一抹嘲笑,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扔在羽落的脸上:“真是让人失望!”便踢开轿门扬长而去。 羽落看着地上的银票突然觉得委屈,他竟是这样想自己的,俯身将散落一地的银票一张张捡起,从怀中拿出之前装成铁柱时从他身上抢來的那些放在了一起,每一张上面都有他的名戳,到现在她还沒有去兑换过一张,她虽爱财,却真的沒有再去偷过、抢过。 羽落忐忑的迈进周将军府,随着下人來到一处院落朝着屋里喊道:“小……” 羽落赶紧摆手制止:“你先下去吧!我在院子里站着等一会!”那丫鬟一俯身便走了。 透过窗户,羽落看见周将军带着自己给他易容的假面,正在与周婉莹下着棋,难掩慈父的目光不时向周婉莹看去,两个人的笑声顺着窗子荡出,飘荡这院子的每一次角落,羽落退到墙角的树边缓缓坐下,心里有些羡慕,脑中想象着若是自己的父亲也在该有多好,自己也可以躲进那羽翼下享受着理所当然的保护,享受着不必偿还沒有负担的宠爱; 是不是便不用置身于如此水深火热当中,不必一睁开眼睛就担忧着自己的身份被暴露,担忧着自己的任务是否能完成,担忧着向上这岌岌可危的人头。 羽落虽是睁着眼睛,却一片空白,已经进入了冥想的状态,直到脚步声已经靠近才恍然惊醒一般猛的跳起身,一副防范的架势,一脸的冷漠凌厉。 两只举起的手被压下:“姑娘,是老爹!” 思绪终于回來,羽落看着站在眼前的周将军,觉得喉咙泛酸,喊了声:“老爹!” 周将军上前摸摸她的头:“为何又回來了!” 羽落越过周将军的肩头,看了看周婉莹:“一言难尽,老爹可有时间陪我走走!” 只听身后的周婉莹通情达理的应允:“去吧!于管家!” 两个人出了将军府便一路穿街走巷,几度辗转才雇了辆马车直奔城外的皇陵而去。 “婉莹沒有因为你是我的老爹这层身份而为难你!” “那孩子就是外表看着蛮横了些,其实都是被我惯坏了,现在看來还真是心地善良,一直对我很好,将我当成自家的长辈尊重着!” “将军可能联系上老王爷!”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决定离开了吗?怎么突然又回了京都!” 羽落叹了口气:“暗夜被霜凌谷的人抓走了,他们用他的命威胁我回來继续效命于顾施铭,否则……竟还给我下了毒!” “丫头,你现在中毒了!” 羽落得意一笑:“他们不知,我这嘴里含着十根针都能自如说话,那毒药一直藏在我的嘴里沒有咽下!” 周将军舒了一口气:“老命被你吓去半条,为何执意要去皇陵!” “前些日子路过皇陵的时候发现有人掀了我父亲的墓,难道真的是当年与父亲交战的那群族人遗孤所为,我想去查看一下,看是否能找出蛛丝马迹,还有那日周将军不是也偷偷去了,你说的当年刘将军府大那场大火,查到一半就断了线索,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怕仅有一丝线索我也要查下去,周将军,你得帮我!” “这……”周将军欲言又止,似乎在顾虑着什么?岔开话題的问道:“老王爷三日后会偷偷潜回京都与皇上议事,你若是想要见他,我可以帮你安排!” “真的,我正要见他,到时候周将军一起,走之前必须将一切都安排好,以免又差池!” 周将军皱起眉:“走,又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会去哪里,更不知道此去是否能全身而退,只是提前告知你一声,免得以为我死了白白伤怀; !” 周将军满眼的愧疚:“难为你了,孩子!” 羽落苦味一笑:“这便是我的命!” …… 白宇烈倒是如约而至,却让羽落大跌眼镜,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來一件太监的衣衫,尺寸未免小了些,穿在他的身上成了吊腿裤、八分袖。 羽落树丛中突然蹦出來,下了白宇烈一跳,不禁埋怨道:“顽皮,若是让人发现了,责罚下來有你受的!” “我以为你不能來了!” “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会失言!” “你昨天离开的时候还豪迈的用银票扔在我脸上!” 白宇烈尴尬起來:“一时冲动罢了!” “你最好每次看到我都那般冲动,我岂不是发家了!”羽落故意损他。 “你以为我是为了帮你才來的,我不过是好奇才肯冒险的!” 说着白宇烈兴奋起來:“快走吧!趁着晌午太阳最浓烈的时候,那些体弱的妃子想必都已经午睡了,那里常年无人问津,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说着率先朝前走去,轻车熟路的穿过御花园朝皇宫西侧的宫殿走去。 途径各个院楼,四下寂静一片,唯有院墙内大树上的知了在声声的叫着,不是传來屋檐下雀鸟的低鸣。 羽落心里多少有些胆怯,毕竟这是皇宫,纵使自己一身武艺,若真的发生事端想必也是插翅难逃的,羽落暗自骂自己,真是好奇害死猫,只是听萱儿讲的那般传神,她总是觉得那个佛堂里一定藏着天大的秘密,沒准能解开后宫的恩怨,将即将到來的战争化解。 两个人一前一后,许是白宇烈也担忧着,一路上竟一句话沒说,只顾着低头匆匆的朝前走。 一直绕到慈宁宫的后身才找到通往皇宫西北角的小路,眼前的建筑显然与之前的无法比,宫墙上的漆色已经被时间洗礼得不再鲜艳,深深浅浅被雨水冲刷得斑驳。 越往里面走越荒凉,虽是光天化日、烈日艳艳之下,也不免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羽落不由得联想着萱儿说的闹鬼,恐怖的画面在脑海中扩散,这被荒弃的空间显得极为萧瑟,不由轻声唤道:“小王爷,你走慢点!” 白宇烈回过头,见她一副预想退缩的表情,反身走到她身边:“怕什么?难道你做了亏心事,你不是连只蚂蚁都不敢杀吗?还怕鬼魂!” 这样一说更让羽落毛骨悚然,想起自己曾经杀过的那些士兵门…… “我,,來,,找,,你,,了!”极为阴森的声音传來。 正在冥想的羽落被吓得一蹦跶,只见白宇烈退去两步笑得前仰后合的,那爽朗的笑声在这空无的空间里发出回音來了。 ------------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佛堂闹鬼 羽落瞪去一眼:“嘘,你给我小点声,明明穿着太监的衣服,笑也该妖气一点!” “妖气,我不会,谁知道能将你吓得跳脚!”白宇烈上前直视着她:“难道这的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亏心事,不然真么如此害怕,难不成你真的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说,怎么可能,这世界上怎会真的有鬼!” 白宇烈及其豪迈的说着,突见羽落两眼放空,似乎在盯着自己的脸看,似乎又不是,晶亮的眼眸中竟然又一道白色的影子飘过,白宇烈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闭了下眼再度看去,羽落眼中的白影消失不见。 白宇烈伸出手在羽落的眼前晃了晃:“报复我是不是,装什么装,你的演技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个小骗子,不仅会说谎骗人,而且演技也是一流,以后皇上大寿不必请戏班了,找你來就好!” 羽落沒有回话,整个身体仿佛被点穴了一般,两条腿也如同灌铅一般的沉重,她想顶嘴,将白宇烈刻意调侃的顶回去,感觉自己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沒有发出,半响之后才抬起一只手指着白宇烈的身后,磕磕巴巴的说:“我刚才,刚才看见一个白色影子飘了过去,好像沒有脚一般,从前面的佛堂飘进了对面的院子,完全沒有听见推门的声音,那人是怎么进去了……不,不是人,一定是鬼!” “胡说八道,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白宇烈提着胆子,一把拉住羽落的手,羽落低头看去:“你是不是也害怕了,不然为何拉我,手又为何跟我的一般冰凉!” 听言,白宇烈一甩手松开羽落:“谁说我害怕了,我是担心你被吓哭!” 羽落冷笑:“我被吓哭,我倒是希望能被吓哭,至少证明我的眼睛里泪腺还沒枯竭!” 说着转过身看看天空说道:“天边滚來一团乌云,想必要下雨,我们还是回吧!我突然就不感兴趣了!” 羽落刚迈出两步却被白宇烈拦住:“怎么怕了,想打退堂鼓,晚了!”说着强硬的推着羽落的肩膀朝佛堂走去。 “我不好奇了,佛堂能有什么?无非是一尊佛像罢了,光是想象就够了,无需真的验证!” 羽落以为自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大胆,是个真英雄、女汉子,但是这一刻她将这一切全都推翻了,刚才从自己眼前掠过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羽落死命的停住脚步回想着,一个沒有腿却能悬浮的人,在阳光下泛着刺眼光芒的不是衣衫,而是白色的长发,那长发将那人整个的身体都包裹住,顺着周身垂坠到地面上,随着那人的漂浮在地上拖出好长; “白宇烈,算我求你了,我反悔了,不想去看了。虽然刚才只看到一个鬼,保不准这个鬼还有亲戚,若是一推开佛堂的大门扑出來一群,我们岂是对手,我听说这皇宫的西北角最里面有一口井,后宫莫名其妙失踪的那些人多半都是被人陷害死了扔到井里的,说來这里离那口井最近,若是有些孤魂野鬼也不奇怪,我可不想去打扰他们的正常生活!” “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听來的,宫里怎会想你说的这样不堪!” “所以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这皇宫能不來还是不要來的好,最最黑暗得便是后宫,我走了,我劝你也不要进去!” 白宇烈觉得很沒面子,他可是在军营中沒爬滚打的战士,岂能这样便被吓得夹着尾巴逃跑了。虽然刚才在羽落的瞳孔中看到那道白影,自己也是一惊,他不信鬼神,这更加引起了他的兴趣,促使着他前去一探究竟。 羽落一边往回走,一边听着白宇烈的脚步声,以为他举步跟了上來,一回头却见自己身后一个人都沒有了。 长巷无边,前后看去只有她一个人,天边的乌云已经盖了过來,突如其來的一声闷雷吓得羽落赶紧朝來时路跑去,一口气跑到慈宁宫的后身,扶着墙根穿着粗气,看着乌云将眼前的世界掩盖,一点点的向佛堂碾去,将原本光亮的地面染成了灰色。 羽落急得团团转,不时的看向西北角的佛堂,白宇烈怎么突然就消失了,自己转身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被那些厉鬼给抓走了。 羽落沿着慈宁宫的后大墙踌躇不安的來回徘徊,纠结着要不要回去找他,脑中浮现出自己与厉鬼僵尸搏斗的情景,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道自己的内功对那些厉鬼能不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大雨滂沱而至,淡色的朱红墙壁终于因为雨水的淋湿而显得艳丽了些,身上的衣衫瞬间便被淋湿,羽落两手握拳鼓足勇气,毕竟当初是自己执意要來的,白宇烈只是个应被拉來的陪客,而如今他突然消失,自己总该将他找回來才是道理。 羽落快步的朝佛堂走去,脚下的步伐竟然越來越快,站在佛堂大门前思索半响,深吸一口气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不过是个平常得院落,推开大门,还有一道木质的屏风,这屏风倒是别致,也如同一扇门一般可以敞开、亦可关闭,屏风两端是台阶,分别三级,拾阶而下整个小院便呈现在眼前,极为对称的设计,东西两侧分别各有一间房,房前各种有一颗菩提树,更为让羽落奇怪的是,这般荒芜的空间里,这两棵树不仅沒有枯死,反倒绿叶灿灿。 正面坐北朝南的方便便是佛堂,院落不大,自是一眼便都看全了,完全找到不到有人存在的痕迹,大雨比之前更甚,羽落的头发已经凌乱的打湿黏在脸上。 顺着台阶走到佛堂的大门前,犹豫着推开了大门,瞬间向左右两侧看去,然后定了定神看着眼前的场景,难道真的有厉鬼。 只见眼前的地面上,白宇烈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羽落跨进门槛,急步上前,伸手拍拍他的脸颊:“醒醒,快醒醒; !” 白宇烈却一点反应都沒有,羽落连忙将他抱起,拉过一旁的蒲团垫在他的头下,将他的头轻轻的放了上去,一收手,再度惊呆,只见自己的手上染满了鲜血。 羽落站起身,四下看去,佛堂不大,正中摆着一尊大佛,羽落围着大佛转了一圈,佛像的后身摆着一张软榻,榻上唯有一张薄薄的黄色毯子,上面满是灰尘,羽落伸手拿过,轻轻的抖了抖,灰尘便漫天飞舞。 羽落仰起头向屋顶看去,只见顶棚雕画着一条金色的巨龙,仿似正瞪着一双炯炯大眼看着她,本來湿透衣衫就已经让她身上寒凉,再看到这幅图像,那寒凉变本加厉一般。 羽落抱着毯子快步走回白宇烈身边,蹲下身,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再回身看了看这毛骨悚然的佛堂,多一刻她都不想呆下去,拉住白宇烈的两只胳膊费力的将他背在背上,弯着腰用那条毯子将白宇烈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顾外面的雷声滚滚和大雨倾盆便冲了出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萱儿猛的坐起身,只见羽落身上背着一个太监,两个人均是满身泥泞。 “别愣着,快來帮忙!” 萱儿紧忙下了床帮羽落将身上的黄色毯子解开,两人将白宇烈扶到了床上:“小姐,你怎么背着一个太监回來了,门口的侍卫沒有发现你!” 羽落想起刚刚的情景,雨珠连成了一道网,将眼前的路笼罩,倒不必担心会被人发现,这种天气恐怕连鬼都不愿意出來。 轻功根本无法施展,她背着身材高大的白宇烈气喘吁吁,本來一直觉得自己身形高挑,此刻与白宇烈对比却显得极为娇小。 羽落将背上晕死过去的白宇烈向上颠了颠,他的两只脚却还是垂在地上,无奈之下只能任由着在地面上拖拉而去。 好不容易横穿整个皇宫回到太子的兰花园,却见门前的两个侍卫极为尽忠职守,这般恶劣的天气还杵在入口处。 羽落绕到一边看着高高的围墙,逼不得已还是凝结了身体里所有的内力,却未能高飞,刚刚越过墙头,身后的白宇烈脚尖刮到了墙上,两个人便如倒栽葱一般的跌了下去,直接砸在了兰花园的小溪里,羽落被压在下面,成了人肉软垫,溪水呛进她的鼻子里,不禁剧烈的咳嗽起來,溪底的污泥沾染一身。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这个太监到底什么了!” “你快去帮我烧些水,找些赶紧的布來,他受伤了!” “是小姐!”萱儿快步的跑下楼。 羽落赶紧将白宇烈翻了个身,将他的头发散开,一处处的查看着,只见后脑勺上肿起一个鸭蛋大小的包,上面一道三指宽的口子,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渗着。 不禁皱起眉头,这明明就是被利器所伤的,无暇多想,羽落赶紧走到衣柜前,将里面所有的衣物都扔到了地上,在里面翻找着什么?终于找到暮曦送來的那个小木匣子,反身走回床边,将里面的瓶瓶罐罐全倒了出來,一瓶瓶的看着上面的标记。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屋内藏人 当时他们隔着一扇窗,只听暮曦说这里有一些简单的药物,若是不小心受了伤许是能用得上,羽落觉得晦气,有谁送礼物会送一盒子药物的,这不是咒自己得病吗?便一直沒有打开,沒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小姐,你要的水和布,该怎么做,我來帮你; !” “无事了,你先去一楼的软榻上歇着吧!帮我把风,估计也不会有人來!” 萱儿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她是个聪明的丫鬟,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自然懂得讨主子欢心:“小姐放心,萱儿机灵着呢?” 羽落动作麻利的帮白宇烈上了药,将伤口包扎好,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醒,脉象明明很正常!” 羽落看了看他身上湿漉漉的衣衫,抱歉的说道:“这里是古代,若是现代我便毫不避讳的帮你换衣服了,怎奈如此保守,我若是换了你定又拿捏成把柄,只有用你自己的体温将衣服烘干了!” 羽落将地上的衣衫捡了起來,伸手去脱身上的脏衣服,回身看了一眼。虽然白宇烈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却依旧觉得难为情,想着将床幔放下來,至少有个遮掩。 心里咯噔一下,只听楼下的萱儿提高声音说道:“奴婢见过太子!” 羽落不清楚太子为何会在这种天气下到访,平日里从未见他來过的,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白宇烈依旧一动不动,无暇再顾及害羞之事,手脚麻利的将自己的衣衫换好,将湿透的衣衫藏了起來。 只听楼下传來了脚步声,还有萱儿提声说话的声音:“太子,小姐已经睡下了,略染风寒,太子还是不要上去了,以免传染了太子!” 却听太子回到:“染了风寒,无怨无功怎会染了风寒!” 萱儿一看太子停下了脚步,心想着能将他拦住:“还不是因为这大雨,小姐被淋湿了,之前一直头晕,现在已经睡下了,让我不要扰她,我才下楼的!” “哦,既然这样我更该去探望一下,我乃天龙在身,沒准这一看她的病就全好了!” “太子……”萱儿也不敢多说,只能紧跟着上了楼。 刚一走进二楼的房间,太子连忙低头,只见自己脚下一大滩水,一直蔓延到床边,床幔紧紧的拉着,便皱起眉头走了过去,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拉开。 萱儿急步上前:“那个,太子,那个,小姐难得睡得熟了,太子还是晚些再來吧!” “萱儿今日为何这么奇怪,怎么总是阻拦!” “沒,沒有,太子多心了,小姐又起床气,萱儿就是担心小姐若是发起脾气得罪了太子!” 萱儿拦在床前固执的不躲开,心里却打着鼓,担心着太子会责罚她,太子等着萱儿,伸手一推便将萱儿推到,再度上前一步,刚伸出手,床幔便被拉开。 羽落坐在床上,睡眼迷离的模样:“萱儿,怎么这般吵闹!” 萱儿赶紧站起身,向床上看去,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來,一双眼睛四下寻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究竟被小姐藏去了哪里。 “听萱儿说你病了,我來看看; !” 一听是太子的声音,羽落瞳孔瞬间睁大,连忙要下地。 “行了,不必多礼!” 羽落看着窗外及其自然的问道:“外面大雨滂沱,太子缘何來此!” 太子被问得一愣,看着羽落半响沒有说出话來。 “太子若是看完了便可以离开了!”羽落沒好气的回了一句。 “你这是气恼着我将你囚禁在这里,你是想着暗夜还是想着你的小王爷!” 羽落沒有抬眼,答非所问的说道:“太子能将自己最爱的兰花园让给我住,已是感激!” 却沒想到一向温润的太子上前一步,捏住羽落的下巴:“竟然当众跟着我的侍卫跑了,让我丢尽颜面!” 羽落下了一跳,从未见过太子动怒,心里多少有些担忧,更何况还是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她只希望能让太子尽快离开,便赤着脚屈身下了地。 脚下一暖,正踩在白宇烈的手上,羽落不敢挪开,腿也不敢用力踩下,赶紧赔罪道:“太子息怒,羽落知道错了,所以才主动回來的!” “知道错了,我看你一丝反省的意思都沒有,那晚在城南的赏灯节上,我见你在船上身姿轻盈的起舞,直到行至小王爷的船头才停下脚步,为何偏偏是他,我虽站得远了却也看得一清二楚,你们之间的拉扯和附耳低语!” 羽落半俯着身体,一只脚又不敢踏实,看來今日太子是來翻旧账的,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羽落的一条腿已经微微的颤抖。 “说,你的心到底倾向那一端!” 羽落不解的看向太子,不知道他的问題中是否有玄机,半响沒有回话。 “我不过是好奇,那白宇烈怎会真的看上你,纵使你相貌过人,但是身份低微,我怀疑这只是他的一个圈套罢了,也许仅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不信他像传言中的那般浮夸,从小到大他的心思一向缜密,睿智聪慧,打烂了母妃给我的玉佩竟然还能狡辩成是我的错,说,他到底有什么计划!” 太子这样一问,羽落便真的迷茫了,她一直以为白宇烈应该是倾向于太子这一端的,也觉得所有的戏不过是演给府中四殿下的间者看的,今日太子这般说辞好像一直耿耿于怀着儿时的事情,对白宇烈也是怨恨在心。 若白宇烈不是向着太子,也不是偏于四殿下,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隐藏自己的实力,制造与将军府的不合,又引起缕缕祸端,这种种究竟是为了什么?羽落似乎已经看不穿这一切,唯一的解释就是白宇烈有私心,他想坐山观虎斗,然后将两人一举歼灭,江山便垂手可得。 分析至此,羽落恨得咬牙切齿,白宇烈竟是这般阴险之人,心中不禁开始鄙视他,亏自己还将他当成好人的帮着、护着,多次舍命相救,羽落抬起脚狠狠的踩了下去,感觉脚下的那只手先是五指伸开,紧接着握紧羽落的脚掌,似乎终于清醒过來。 见羽落半响沒有动静,太子一把将她拉起來:“说,你在他府上呆了那么久,他又待你那般特别,你一定知道他的事情,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难不成要谋反; !” 羽落想要全盘托出,毕竟谋反是大事,战争一起将会民不聊生:“太子,他与我之间确实是在演……” 羽落感觉掩在自己长裤下的那只手微微用了些力道,那热度将自己冰凉的一只脚温暖。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说來听听!”太子退后几步在窗下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羽落,一副不将问題问出誓不罢休的模样。 一直站在一旁的萱儿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宽袍走了上去披在羽落的身上,羽落侧目看去一脸的感激,这丫头还真是机灵,之前与太子之间距离很近,所以不必担心太子会看到藏在床下的白宇烈。 现在距离被拉开了,白宇烈露在外面的那只手虽是被自己的长裤遮住,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羽落借机半跪下去,身上披着的宽袍铺了一地,挡了个严实。 “羽落身体不适可以起身坐回床上回话!” “多谢太子,羽落还是跪着说吧!” “好,将你刚才说了一半的话说完!” “白宇烈就是个浪子,自从城南救了落水的羽落之后,便喜新厌旧的将婉莹小姐抛弃了,那婉莹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挽回的招式都用遍了,却沒能唤回小王爷的心,此事整个煦灵都城人尽皆知!” “你说他是浪子,这般形容你是真的不喜欢他!” 羽落脚下一用力,离得近了方可听到床下一声闷哼:“难道太子不知道他逛青楼的事情,那次打赌他输了,便要履行承诺辞去朝中的职务,你可知正中他下怀,他便整个在家中饮酒作乐,真是不思进取让人失望!” “白宇烈竟是这样的人!”太子似乎不信羽落的话。 羽落一双眼睛不停的转动,想着眼下是将他说得越不堪,他才越安全,身为太子疑心重也是正常的,羽落可以理解,所有人都虎视眈眈他的太子位,他若是不警惕一些,早晚有一日会被推下台。 羽落恨自己泯灭着良心说这些谎话,若是他日白宇烈真的为了权势夺了江山,她不知自己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欺骗,人心是最难掌控的,她当真是猜不透白宇烈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羽落岂敢欺骗太子,还希望太子找机会好好收拾一下那狂妄自大、蛮横无理的小王爷!” “他曾是你的主子,又对你百般宠爱,你怎可说出这种话來!” “羽落不过是气他的用情不专、始乱终弃罢了!” “就因为他抛弃了周婉莹!” 羽落摇了摇头:“听闻他去青楼!” 太子突然朗笑道:“最毒不过妇人心,男子逛青楼很平常得事情,你竟让我整治他,你很介怀!”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中毒被烧 “沒有女子不介怀这种事情吧!” 太子站起身,便笑便朝屋外走去:“好,哪日替你整治他!” 羽落听见下楼的声响,站起身刚想迈步,自己的脚腕便被握住,看了一眼还站在一旁的萱儿说道:“你先想去吧!” 待萱儿下楼,羽落的抬起另一只脚朝白宇烈的胳膊采取,只听一声怒吼,白宇烈从床底下窜了出來,揉着自己的胳膊:“当真是卯足了力气踩我!” “谁让你握着我的脚踝; !” “是你先踩我手的!” “还不是为了不让太子发现,踩你也是活该!” “这又是怎么了?我何时惹你了,就因为我不听劝去了佛堂!” 羽落想了想似乎不是因为此事,摇了摇头岔开话題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突然就消失了,等我找到你,你便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白宇烈冥思苦想了半天,茫然的摇头:“是我自己走进佛堂的,刚一推开门便就得脑后一痛,刚想转身又是一痛便晕了过去!” “沒有看清是什么人打了你,你的脑后明显是被利器所伤,我在佛堂里转了一圈,却什么都沒看到,一点蛛丝马迹都沒有发现!” 白宇烈站起身:“我要回去看看,连本王都敢打,简直是不想活了!” 羽落连忙拦住他:“你疯了不成,太子刚走,若是出去被人发现,我就麻烦了,你最好给我老实呆着,等雨停了速速离去!” 羽落丢给他一条面巾作势便要下楼,却被他一把拉住:“怎么莫名其妙的发起脾气來了!” 羽落用力一甩:“白宇烈,我真是看不透你,当初帮着你演戏,以为你是和太子一条心的,只是为了迷惑敌人才这般……” 白宇烈连忙大手捂上,小声提醒道:“隔墙有耳,莫要大声吵嚷!” “别碰我,脏死了!” 白宇烈看了看自己的手:“很干净啊!不就是被你踩了几脚而已,难道你还嫌弃自己!”然后将手又伸了过去。 羽落向后躲去,鄙夷的看着白宇烈,一脸的憎恶模样。 白宇烈似乎恍然大悟:“你是指我去青楼的事情,当真介怀!” 羽落白去一眼:“管我屁事!” 白宇烈脸上展开一抹笑容,突然感觉神清气爽,看着外面的大雨竟然说了句:“真是好天气!” “神经病!” 白宇烈负手走到窗边,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深吸了一口气:“无论我怎样,你还不是选择护着我,我若真是恶人呢?我若真的有自己的目的呢?你不怕会为今日的袒护而后悔!” 羽落深思着他的这个问題,自己的立场到底去了哪里,此事似乎已经破了自己的原则。 “你想不通,下意识的便选择帮我!”白宇烈走到一脸沉思的羽落面前:“是不是这样,你的心总是不自觉的倾向我这一方!” “我沒有!” “你这是被我说破心思,恼羞成怒了!” 羽落仰起头看着白宇烈一脸得意的模样吼道:“我说沒有就是沒有,休要无理取闹; !”说着便朝楼下走去。 只听身后飘來声音:“于羽落,你早就倾心于我,就是不肯承认!” 羽落终于松了一口气,真沒想到白宇烈竟然在兰花园的小楼里懒了两日才偷偷离去,害得她晚上只能和萱儿挤在一楼后屋的软榻上。 七日之约已在眼前,这两日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暗示白宇烈不要担忧自己的突然失踪,想了想还是作罢,羽落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你便对萱儿说道:“天色已晚,明天再洗这些衣衫吧!” 身后的萱儿突然问道:“小姐上次带回來的毯子要不要洗!” 羽落回身看了一眼,一摆手:“洗了吧!” 萱儿抱着毯子刚要下楼,只听羽落快步的走了过去,一把将毯子拿了过來:“给我吧!待会我自己洗!” 萱儿疑惑的看着羽落:“小姐……” 羽落笑着掩饰道:“这毯子是,是……” 萱儿也掩嘴笑:“这毯子是小王爷的,所以小姐要亲自洗,小姐是喜欢小王爷!” “莫要瞎说,怎么可能,我被太子困在这兰园之中,怎会还做他想!” “小姐就是嘴硬,这两日眼见着你们争吵,明显就是恋人之间闹情绪!” 羽落一转身抱着毯子坐回床边:“真能联想,怕是最讨厌的人便是他,你若是再乱说,我便再不理你!” 萱儿笑着摇头,抱着一堆衣服下楼去:“看小姐和那小王爷斗嘴还真是有趣,何时小王爷还能再來呢?” 见萱儿已经走得远了,羽落才将怀里的毯子抖开,在四角上找着什么?突然一处刺绣月入眼帘,羽落伸手轻轻抚摸,胸腔里那颗心脏紧了又紧,鼻头已经酸楚,连忙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她要去解开这个秘密。 眼前一花,羽落踉跄几步,便到了下去,两忙伸手从自己的发间摸索出一根银针,刺进自己的指尖,果然银针变成淡青色,毒,又是谁给自己下了毒。 身体酸软一片,羽落躺在地上犹如一堆烂泥,心里却并不担心,给她下毒简直就是浪费毒药,自己的血液乃是百毒不侵,只需缓和半刻,那毒药便会被溶解分离,羽落闭上眼睛静静的回想,自己是何时中的毒,这两日自己只跟白宇烈和萱儿接触了,白宇烈首先便被排除,萱儿,羽落觉得她也沒有动机,不可能对自己下毒。 耳边突然想起异动,羽落试着站起身,发现体内的毒素还沒有散去,身体软弱无力,抬眼看了看楼梯口,却沒有听见上楼的声音,她喊了一声:“萱儿!” 却沒有得到应答,心下一冷,不是萱儿,便是给自己下毒的恶人,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闯进皇宫里给自己下毒。 羽落耳边想起噼噼啪啪的声响,经验告诉她,是有人在楼下点火,点火,羽落一愣,害自己的人竟然做了两手准备,显然是想赶尽杀绝不留活路; 羽落伸手摸索到怀里藏着的飞刀,用力的刺在自己的腿上,疼痛的感觉袭來,将她身体的麻木驱散些许,羽落试着撑起身体,只见火苗犹如一条巨龙已经顺着楼梯窜了上來。 连忙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朝窗口爬去,扶着窗沿费力的站起身,刚一推开窗,一股热浪袭來,羽落下意识的朝后躲去,再度跌倒在地。 都怪自己以为这里是皇宫便疏于防范,恐怕对方今晚不是第一次前來,小楼四周早就铺好了易燃物品,只需一个导火线便能让小楼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真是好算计,提前给自己下好毒,羽落有种被困在瓮中的感觉,身下的地面已经传來滚烫的热度,有烟顺着缝隙钻了上來。 羽落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连忙爬到水盆边,将面巾打湿了捂住自己的口鼻,火势借着这东风愈演愈烈,眨眼的功夫二楼已经被火包围,最先燃起的便是床幔,那火焰大有冲顶之势,羽落眼睛已经被烟熏得泪流满面。 眼睛被呛得痛楚,任如何用力都睁不开,泪水犹如两道清泉止不住的流下,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耳边只有熊熊烈火的声音,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飘了进來,脑中一片慌乱的羽落完全沒有察觉。 这般环境之中说不害怕那是假的,羽落的心已经乱作一团,脑中突然闪出一个人來,提着声音大喊道:“暮曦,救我!” 那道已经飘进來的影子不免失落,看着躺在火焰之中的羽落,满眼伤痛,转身便飞了出去。 羽落对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知,张口骂道:“暮曦,你个王八蛋,平日夜里总是跑來,如今用的着了,却又不出现!” 身体腾空而起,窝进一个怀抱:“还有力气骂我,看來是沒事!” 羽落眼睛被浓烟呛得酸痛,心中的防备终于卸下,她真担心放火的人会赶尽杀绝的上楼再补上一刀,也不知是心中委屈,还是被熏的,眼睛在这一刻竟然肆意疯涌,不免让她的身体一抽一抽,胡乱的埋头躲进暮曦的怀里:“休要废话,还不快走!” 暮曦刚走出两步却又被她喝令停止:“床上,床上那个包裹!” 暮曦看着眼前的一片火海训斥:“现在还要什么包裹,命重要!”说着便走向窗边。 “你送的东西全在那个包裹里!” 风吹动发丝缭绕在耳边,羽落虽然已经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到空气的清新,沒了浓烟滚滚,眼角的泪终于收住:“你怎么才來!” “天天都能看见你,今夜本不想來的,见到这个方向火光冲天才想來看看,幸好我來了,不然……” 暮曦低头看着怀中的羽落,此刻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红肿,鼻间也红红的:“怎是贪财,死到临头了竟还惦记着那些镯子!” “暮曦,你到底是谁,你送的东西都不便宜,你住的地方抬眼便能看见这里吗?这边刚着火才不到半个时辰你便能赶來,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住在这皇宫之中!”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山中军营 羽落听见脚步声,感觉身体颠簸了几下,心知是落地了,便一推暮曦:“将我放下去吧!” “你的眼睛不是被熏得睁不开,我见你腿上还有伤,你先站在着,我去将客栈的掌柜喊起來,让他给我们找一间房,先医治了腿伤再说!” 羽落听话的点点头:“好,我等着!” 暮曦上前几步,大力的拍着门板,声音里不难听出焦急:“掌柜的,快开门,掌柜的!” 直到传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暮曦才收回手,门被吱嘎一声打开,开门的是个小二,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带着银质面具的暮曦,吓得瞬间清醒:“客、客官,几位; !” “两位!” 小二惊恐的睁大眼睛看了看暮曦,又朝他的身后看去:“客官确定是两位!” 暮曦点点头,回身看去,漆黑的街路之上仅有他一个人,羽落早就沒了踪影。 暮曦暗骂:“就知道乖乖顺从绝对有假,又让你耍了!” “客官还住店吗?” 暮曦摆摆手:“算了,打扰!”说罢不顾小二的惊慌,一顿足便飞远了。 羽落回了长街深处自己的那个小院里,凤凰树的花朵早已落尽,感激着云影师父沒有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这处院子毁了,亦如那天逃走时,院子中间的石桌上还放着那天从王爷府回來时拿的那个包裹,多日來的风吹雨淋,包裹已经脏了,羽落将里面的衣服拿出一件件的摆放进衣柜中,看着那衣衫竟然笑了:“也不知道还有沒有机会穿上!” 简单的处理了腿上的伤口,调整一下内息,毒素已经被自己身体里那万能的血液溶解。虽然已经力气不足,运用轻功还是沒问題的。 羽落做墨魂装扮,飞身出了院子直奔城南湖岸边,她却不知道此刻有道身影远远的跟着她。 萧玉牵着两匹马等在凉亭中,见墨魂姗姗來迟:“我以为是要失约!” “处理事情误了时间!”墨魂摸着自己的汗血宝马:“好久不见,可有想主人!” 汗血宝马嘚嘚两声鸣叫,兴奋的在墨魂的脖颈蹭了蹭,墨魂朗笑翻身上马。 “萧玉的事情可都办妥了!” 萧玉也飞身上了马,一耸肩:“不用我出手事情便解决了,也不知道那个叫于羽落的丫鬟哪來的那么多仇人!” 墨魂身体一僵:“萧玉此言怎讲!” “我说要办得事情便是将于羽落那丫鬟除掉,这样一來若是小王爷真心喜欢她一定会怨恨太子的,不过是想将他们之间的仇恨做实了,以免他有二心!” “他不是已经与太子顾联盟了吗?难道太子顾一直不相信他!” “小心驶得万年船,眼下给他一个太子故意杀害于羽落的假象,明日的煦灵城便会造出各种舆论,矛头直指太子恶意杀人,只因与白宇烈之间的矛盾便连累的于羽落,这样一來白宇烈岂能挂住面子!” “为何说无需你动手!” “我赶到太子的兰花园时那小楼便已经着火了!” “不是你放的火!” 萧玉摇头:“我见着火便沒有上前,隐约间看见几个太监模样的人,想必是宫里的人,后來又看见一道黑影飞了进去,却不过半刻,那黑影又飘了出來,独自离去; !” 墨魂皱起眉头,那个时候自己闭着眼睛,心中慌乱,早就失去了倾听的能力,她根本不知除了暮曦还有人潜进屋里,那人既沒有伤害自己也沒有救自己,为何。 墨魂驱马缓缓前行:“你可看清那个黑衣人的体态!” “为何这般好奇此事,你不是一向冷血,不问世事!”萧玉跟在身侧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墨魂。 “难道你就沒有好奇的事情,一个人冲进火海,什么都沒做又跑了出來,你不觉得奇怪!” 萧玉点点头:“是很奇怪。虽然离得远,却依旧能看出那背影的颓然,似乎是在伤感着什么?难道他进去时那个叫于羽落的丫鬟已经死了!” “不可能!” 墨魂斩钉截铁的说道,引起了萧玉的疑惑:“为何不可能!” 墨魂回了神掩饰道:“你去的时候不是眼见着有人放火,火才刚刚燃起,哪里能要么快烧到二楼,我只是不明白那个人进去为何见死不救!” 萧玉答非所问的说道:“你可听说过暮曦这个名字!”萧玉顿了顿接着说道:“依稀间,我只听见屋里传來一声‘暮曦,救我,’然后那人便飞了出來,似乎在伤感,又似乎在气恼着,两只手紧紧握拳,回头看了看火光之中的小楼,做了下这个动作便走了!” 说着萧玉举起右手揉搓了几下自己的耳垂。 墨魂勒住缰绳,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你是说那个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接着又小心翼翼的问:“然后是不是叹了口气一把拍在自己脸上!” 萧玉诧异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你认识!” 墨魂大声笑道:“我怎么可能认识,猜的罢了!”说着用力一夹马腹,骏马奔腾在这夜幕下的林荫小路中。 过了离城便是连绵不断的山路,早有听闻这离城郊外的山路上最为危险,不仅山路崎岖,山中的土匪也是凶狠,若是遇上,不仅劫财还要害命,很多途径此处的商贾和运货的镖局都是有进无出,久而久之便沒有人再敢从这里路过,宁愿多绕些冤枉路。 现在墨魂终于明白缘何如此了,原來山中土匪是假,暗中操练军队才是真,顾施铭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太子顾如何将大批人马招集而來的,难不成都是从溪顺国偷潜过來的!” 萧玉笑道:“目标如此庞大,怎偷潜得了!” 他看不见墨魂此刻微微蹙起的眉头:“这大白天的能不能将你的面具摘了,我倒不是因为好奇你的长相,只是觉得奇怪,在我们面前还需遮掩,又不让你去行刺!” “习惯了,摘下來就好像沒穿衣服一样,哪日你敢裸奔,我就摘下它!” 萧玉极为鄙夷的看了一眼墨魂:“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 !” “就当是吧!” 墨魂翻身下马,站在山头向下看去。虽然心中早已做了准备,却还是不免吓了一跳,只见山窝里整齐划一,黑色的小点犹如密密的蚂蚁一般,正有条不紊的训练着。 萧玉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样,震撼吧!我第一次來也是你这种感觉,真沒想到平日里软弱如毛的四皇子竟然有这番能耐!” “四皇子,你是说白羿飞!” “除了他还能有谁!” “还真是小瞧他了,他想夺太子位,有些人马倒是自然的,倒是沒想到竟有这么多!” “难道你忘了他的母后可是当今的皇后,皇后乃是丞相的千金,这么多年的辅佐,怎会沒些人脉,如今小王爷那边也终于让我们握牢,老王爷自然会护着儿子将边城的大门敞开,加之我溪顺国的外应,这场战争都不必打了!” 墨魂冷笑几声,看着山谷下面的士兵们,咬了咬后压根。 “你笑什么?” 墨魂沒有回答,转身朝山谷下走去。 转眼半载已过,山中闭塞,生活物需不全未免有些清苦,在一群男人之中掩饰自己的女儿身份对于墨魂來说便是终日不敢深眠,除了迫不得已需要换洗衣物时,她才脱衣,上百个日夜她都是和衣浅睡,就连面具她都不敢摘掉。 墨魂推开木屋的大门,一阵冷风袭來,不禁让她拢紧衣衫,眼前的世界已经银装素裹,墨魂伸出手将片片飞花接住,这一年的冬天,雪來得尤为的晚,半年來在这大山之中似乎沉静了不少,整日的操练将自己累得虚脱,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她便自欺欺人的忘记暗夜的危机和霜凌谷的胁迫,唯有每个月潜來山中给她送解药的谷徒在提醒着她,现实依旧残酷的存在着。 墨魂展开手中的一封信,昨夜霜凌谷派來的谷徒神鬼不觉的潜进她的木屋,将一颗解药和这封信一同放在了她的枕边。 仿似又回到了最初与暗夜分开的时候,那是自己还沒有离开钰珑雪山,便整日盼着暗夜的來信,现在亦是这样,这一封封的信成了她的支撑。 “落,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你许我一生,我诺你一世,我们说好等一切尘埃落定便一起去寻找幸福安逸的生活,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墨魂反复的看了几遍,一抹凄然的笑在冰冷的脸庞上绽开:“你许我一生,我诺你一世,一生一世却得不來一人心!”说着两手一用力那纸张便从中间裂开,摞在一起在撕,反反复复机械的重复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一扬手那纸屑便融进洁白的雪花中随风飘逝。 山谷里的风呜咽着,犹如狼叫一般,不远处的操练声风雨无阻的传來,墨魂走下台阶朝操练长走去。 她和萧玉分隔在山谷的两侧,各自带领五千精兵,当初被分到自己手下的十个方阵的士兵们均是庆幸着,许是见她身材相比萧玉而言太过瘦小,便想着在她手下一定过得轻松,几个方阵的首领更是沒将她放在眼中。 ------------ 第一百七十六章 面具危机 墨魂倒是随了大家的心愿,整日一副力不从心的模样,完全不管士兵们的训练情况,首领门早就对他怨言在心。 墨魂站在练兵场前的擂台上,一声喝令:“都给我停下!” 众人仅是斜目看去一眼,便又各自操练起來,完全沒听见一般。 墨魂也不恼,一伸手一片飞刀袭出,正击中最远处那个首领的肩膀上,士兵门终于逐一的安静下來; 只见墨魂手指勾了勾:“平日里你对我最为不敬,不如就先从你开始!” 那个首领一把将自己肩头的飞刀拔出扔在地上,气势汹汹的便上了擂台。 墨魂心情烦闷,只想着找人陪她打架,看了看一旁的兵器架,伸手拿了一把雁翎枪。 只见那首领手中所持长枪为虎头乌金枪,此枪长约一丈一尺三,枪头为鎏金虎头形,虎口吞刃,锋锐无比。 “出手吧!”墨魂一手握枪支在地上,漫不经心的说道,语气中带着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中的气焰。 那首领哇呀呀的大喝一声,长枪直指墨魂,已经奔了过去,顷刻间擂台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墨魂的身体随着上下颤动着,迎面跑來之人,眼睛大而外凸,脸上的胡须不比萧玉的少,此刻眼中暴起红丝,那模样让墨魂想到了传说中的张飞,不禁笑了起來。 她这一笑更让众人觉得她的轻视,台下竟然传來为首领加油的窃窃私语声。 眼见着那人已经拿着长枪逼到了眼前,墨魂不紧不慢的举起手中的枪将袭來的一招一式一一破解。 利器碰撞的声音不觉让人起了鸡皮疙瘩,墨魂一只手握枪另一只手背后。虽然力气沒有对方大,但是身姿轻盈倒是占了上筹,那首领几度攻击而來的长枪都落了空,百招之后竟是气喘吁吁。 粗声粗气的说道:“又能耐你别多!” “笑话,难不成站着不动让你打,赵大首领未免有些好吃懒做,看你这一身并非精肉,想必是发福了,半个时辰就累成这般,他日应战如何上得了战场!”说着墨魂一摆手:“下去吧!换另一个!” 赵首领一甩袖子下了擂台,紧接着第二个人走了上來,墨魂觉得闷在胸口的那口气还是沒有得到舒缓,便朝下面一摆手,指着其中一个首领说道:“你也上來,你们一起來!” 墨魂自知若是单凭体力自己不是对手,所以握着雁翎枪的那只手不免加了些许内力,她只想好好释放一下,同时给他们加以颜色,不要以为不发威的都是病猫。 三个人在擂台上交战起來,长枪锐利的枪头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墨魂在擂台上身姿翻飞,周旋在两人之间,不时的发出形同于发泄一般的恶吼声。 墨魂近乎于癫狂的发泄着,两个首领被她夹带内力的枪法击得节节后退,正要收手停战之际,墨魂耳朵一动,连忙回身应招,两个首领自认败阵连忙退下擂台。 墨魂持枪的手连忙收了内力,心中想着他怎么來了。 只见白宇烈一身白色棉袍,上绣麒麟暗纹,袖口和领口为黑色,腰上还是一贯的玉制腰带,脚踩墨色长靴,劲装干练,手里同样握着一把雁翎枪。 台下传來的掌声终于让两人停下了切磋,墨魂低头看去,连忙半跪:“墨魂见过主子!” 只听太子顾说了声:“好枪法,很久沒有看到如此精彩的比试了,起來吧; !” 墨魂站起身不禁侧头看向白宇烈:“小王爷是來杀我替周将军报仇的!” 白宇烈朗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若是放在以前我定会取你性命,如今我已决定加入太子顾的队伍,与他联手,又怎会杀他手下的人,况且使用雁翎枪的人不多,我这也算遇见知己了!” 白宇烈嘴上虽是这样说,墨魂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抹萧杀之气。 “能在这白日之下见到刺客墨魂,当真幸会,只是不知你这雁翎枪法是从哪里学來的,为何与我使枪得手法这般的想象!” “墨魂从來沒有学过枪法,只是沒有找到适合的兵器随手拿起的!” “随手一用便能达到如此之高的修为,不愧为学武奇才!” 墨魂一拱手:“小王爷夸奖了,墨魂还有事情就不陪小王爷和主上了,先回了!” 说着墨魂一转身便下了擂台朝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墨魂的脚步越來越快,心里念叨着:“他怎么來了,京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自己的枪法还不是当初他为了让自己防身在听风堂里手把手交的,本來以为不记得的,却沒想到已经行云流水般,那每一招一式早就刻画在脑子里了。 肩膀一沉墨魂猛的回头,瞬间冷静下來,压低声音说道:“小王爷有何事,太子顾不在此处,眼下只有你我,不妨直说,你还是想杀我的吧!” 墨魂犹豫着要不要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却又看不清白宇烈心中正在的想法,他若是真的动了起义的心,自己全盘托出岂不是助纣为虐,更加助长了他们的气焰,若是白宇烈将自己的不忠告诉顾施铭,小则被关紧牢房,大则直接去了性命,自己便无法潜伏在这军中掌握更多的资料。 白宇烈咬牙切齿的说道:“若不是你现在还有用处,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墨魂一闪身,躲开白宇烈捏在她肩头的手:“即使这样小王爷追來这里做什么?已经到了墨魂午休的时间,天气上冷就不请小王爷到属下的小屋了!” 白宇烈完全不顾墨魂的逐客令自顾的朝小木屋走去,只听他嘲讽的说道:“真是惨,这里的条件竟然这般艰苦,这也是人住的,四面漏风!” “所以属下让小王爷回太子顾那里!” 白宇烈寻思着这间小木屋,木板之间的缝隙中厉风阵阵的吹來,缝隙下端的地面上竟然有少许的雪花,白宇烈听见哗哗的声响四下望去,原是书案的书被风吹的。 白宇烈咂舌,好奇的问道:“你就一直住在这里,为何不去山寨里住,偏要一个人住在这边,就不怕半夜睡得实了跑进來一直老虎将你吃了!” 墨魂点起火炉奇怪的看着白宇烈:“小王爷还不走,我跟仇人是无法共处一室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倒是不介意和你多接触接触,好知道你有什么破绽,你还沒有回答我你一个人敢在这里睡觉; !” “我不需要睡觉,所以你也无需打着夜里前來杀我的主意!” “不睡觉,听太子顾说你來这里半年了,难道一直沒有睡过觉!” 墨魂坐在火炉旁,点了点头:“小王爷还有什么好奇的,一并问完赶紧离开!” 却沒想白宇烈竟然在她身边坐下,在火炉旁烤起手來:“我唯一好奇的就是你的身份,竟然连顾施铭都不知道你长成什么样子,听说你是他从霜凌谷雇佣來的,当真沒见过你的样貌!” “见过,只是匆匆一面,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之后我便一直这般装扮!” 墨魂再起身朝床上走去:“小王爷回吧!我要休息了!” “你这屋子沒比外面暖和多少,你睡得着!” “习惯了,墨魂自幼长在雪山之中,经常被师傅罚不许回楼里睡觉,在雪山中风餐露宿乃是家常便饭,早就习惯了!” 墨魂闭上眼睛假寐不再理他。 过了半响传來开门的声音,又轻轻的掩上,墨魂想要起身,却觉得困得慌,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待墨魂再起身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自己竟然睡了半个白天加一整个夜晚,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一颗心落回原处,脸上的面具还在。 墨魂神清气爽,下了床伸展一下身姿,长久以來终于是睡了一个好觉。 “主上,你找我!” 顾施铭一脸探究的看着眼前的墨魂:“你來这山中半载每日都是带着面具!” “是,主上!” 顾施铭站起身,围着墨魂走了一圈:“初见时你还是小孩模样,现在怕是已经长得变了模样,还不将面具摘下!”说着绕到墨魂面前伸出手。 墨魂往后退了一步:“希望主上能尊重墨魂的隐私!” “隐私,在我这里还想有隐私,你是我的属下就要大白于我!”说着又往前迈了一步。 墨魂连忙半跪于地上:“墨魂定会效命于主上!” 顾施铭居高临下的看着墨魂冷声说道:“我既让你來了此处就是对你已经沒了戒防,今日……”顾施铭再度将手伸到了墨魂的前面,墨魂低下头不知还能不能再躲第二次。 突然门被撞开,一人脚步凌乱的走了进來,将外面的凉气一并带入,不禁让顾施铭打了个喷嚏,绕过墨魂将房门关紧。 回身看着已经坐到圆桌旁的白宇烈:“大清早上起來就喝酒!” 白宇烈口齿不清的说:“太子顾真是好享受,你这百年陈酿竟然比醉仙楼的红尘醉更有味道,真是难得的好酒!”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军营较劲 “又是为了她!” 白宇烈一丝苦笑:“若不是为了她我也不能动了推太子下台的心,他可真是狠,竟然一把火点了兰花园的小楼,听说她被烧得面目全非,而我连去看一眼都不能; !” 白宇烈眼中满是悲色,一只握拳的手在桌面上狠力的砸下:“白羿浅休怪我无情!” 一旁的顾施铭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天下女人多得是,等战事结束,我定献几个溪顺国的美人给你!” 白宇烈摆摆手:“不要,不要了,我谁都不要,她陨了,我终老便是!” 这话说得顾施铭哈哈大笑:“小王爷是喝醉了,若是见了我溪顺国的美人,怕你早就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于羽落有什么好的,几次相见我连她的模样都沒看清,一想便是小家子气的女子!” “太子顾若是与她相处几日便知道她的独特,可惜……”白宇烈喝了口酒,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到跪在地上的墨魂面前,刚想说话便打了一个酒嗝,熏得墨魂侧过头去,指着墨魂问道:“太子顾这是在训话!” “沒什么?你起來吧!” “谢主上!”墨魂站起身:“主上无事墨魂就先退下了!” “你下去吧!但是此事还沒完,我等着你想通了亲自找我!” 墨魂不再多说,回身走了出去,反手将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墨魂脸上才显出惶恐的神色,她是真的怕了顾施铭会一把掀开她的面具,处事不惊是一个刺客该有的心理素质,在众人面前她的脸孔不得展示出其他的表情,哪怕她仅露出唇角和消尖的下巴。 刚走两步肩膀一沉,身后传來淡淡的酒香:“本王心情烦闷,不如让本王练练手!” 墨魂肩膀一抖:“小王爷若是想泄气不如去练兵场上,那里人多!” “那群虾兵蟹将岂是我的对手!” 肩膀再度被他的大掌捏住,墨魂很想转身告诉他自己就是羽落,他的伤心简直就是徒劳,却终究选择沉默,径直问道:“小王爷真的要背叛国家,推翻太子,老王爷一生忠心爱国,你就不怕毁了他威名!” “我,不……我自然是已经想好了才來到此处的,我与太子之间从小就不和,这是众人皆知的,难得四殿下和太子顾愿意帮我报了这多年打压的仇,简直是大快人心!” 墨魂看着他那一脸得意的模样就生气,却又说不出什么來,只得转身朝练兵场走去,不再理他。 白宇烈上了擂台便拿过一把雁翎枪,朝着墨魂喊道:“來,陪本王练手!” 墨魂眼睛一转问道:“小王爷当真想要发泄情绪!” 白宇烈点了点头。 墨魂朝着练兵场上正在舞刀弄枪的兵士们说道:“今日进行体力考核,各位士兵去将沙袋都取來绑上!” 练兵场上虽是怨声四起,却也都纷纷听从指挥的将沙袋一一绑好。 墨魂丢给白宇烈两个沙袋:“发泄最好的方式就是疲惫,累了睡一觉你的烦恼就沒了,比喝酒管用; !” 一声令下,两路纵队,如同黑色长龙一般朝山岗上跑去,山路崎岖湿滑,再加上腿上的沙袋,不时传來士兵跌倒的闷响声。 只见白茫茫的雪山之中,墨染江山,好似一副灵动的水墨丹青,那墨色的长线一点点的向山顶移动着。 白宇烈和墨魂并肩朝前,身后各自带领一队,相视而看,眼中均是闪动着较量的光芒。 时而她领先,时而他在前,步伐不分上下的胶着在一起,半个时辰之后已经绕了一圈回到了起点,却丝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再一回头身后的长龙明显减半,已经变成了巨蟒。 唯有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响彻在耳边,跑步当真是发泄出心中的烦闷,墨魂觉得自己一直强忍的泪终于用另一种方式得到了释放,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贴在身体上,墨魂用力的摆臂,带动着一双腿奋力向前。 明显觉得身侧的人脚步停了停,朝着墨魂喊道:“就剩我们两个了,别跑了!” 墨魂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山下的操练场里所有的士兵都席地而坐,更有甚的已经躺在了地上,墨魂骂道:“一群废物!” 白宇烈擦过她的肩膀向前走去:“你不觉着这样一味的前进错过了很多风景吗?虽是冬日,这山中景色也是不错的,不如走一走,看看精致也能消除心中的寂寥!” “寂寥,我何时说我寂寥了!”墨魂俯身解开沙袋丢在一旁朝山上走去。 白宇烈随在后面:“我倒是好奇刺客是怎样生活的,说你寂寥夜不为过,想必你们一定沒有朋友亲人!” 墨魂停下脚步冷笑了两声:“朋友,家人,那种东西还是沒有的好!” “如此冷血倒真的适合当个刺客!” “冷血,不过是有情何是无情罢了!”墨魂闷头向上爬去,无人行走的雪山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眼前触目的雪白让她想起了霜凌谷的日子,她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心中隐隐的疑惑压得她无法呼吸,她祈望着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这么说來墨魂也并非完全冷血的!” 墨魂站在山巅看着一重重地雪山伸展向远方,幽幽的回道:“刺客不配有感情,这是老谷主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现在想來很有道理,有感情的刺客就好比被刺中尾翼的鱼,任怎样挣扎也逃不脱死亡的命运!” 墨魂深吸了一口气:“小王爷真的不为周将军报仇了,真的倒戈了,弃国家而不顾,弃百姓而不管,当初与那个小丫鬟掩人耳目的那些戏码都枉然了!” “你这是试探我,顾施铭到现在还是不信我!” 墨魂摇了摇头:“太子顾沒有让我试探你,这仅是我自己的试探罢了,毕竟周将军是我杀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找我报仇,我的仇家太多,我总要提防!” 墨魂等着他的回答,她更希望他的回答是想要杀了自己,只是她注定失望; 白宇烈朗笑着拍上她的肩膀:“我昨日不是已经说过,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会杀你,墨魂大可放心,周将军虽然待我如同亲生,但是大敌当前,过去的事情一笑置之便罢!” 墨魂侧目看去,突然觉得讨厌眼前这个看起來陌生的白宇烈,终是自己看错了他,当初还傻兮兮的陪着他演戏,就是希望能够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解除战事祸乱。 墨魂不死心的又问道:“你不是为了那小丫鬟报仇才如此的,其实你一早就按了谋反的心思,现在想必你也不是在帮四殿下夺太子位,说吧!你是想自己独霸江山,为红颜,墨魂不信!” 白宇烈负手走上前站在山崖边,看着万里江山犹如银龙一般,白色的衣袍在风中翻飞发出猎猎的声响,墨色的长发在肩上丝丝舞动,那姿态气宇非凡,出尘得犹如仙人下凡一般。 “墨魂呆在太子顾身边想必也听说不少在下的事情,在下本就是纨绔之人,这两年丑闻不断,为红颜,有何不可!” 墨魂淡笑:“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白宇烈突然转身凝望着墨魂:“我是哪种人,你很了解!” 墨魂躲过他的眼光,感觉自己似乎是多言了,解释道:“小王爷的事情整个煦灵城人尽皆知,我不信不过是因为,是因为我会,会看相罢了!” “看相!”白宇烈觉得她的回答很牵强:“刺客竟然会看相,有趣,从小到大我都不信占相之术,今日听你这样一讲倒是有了兴趣,不如你给我算上一命!” 墨魂觉得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仅是看过几本书罢了,刚才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沒想着这厮却当真了。 “怎么,难道刚才是在骗我!” “墨魂岂敢欺骗小王爷!” 白宇烈走上前,站在墨魂眼前,轻轻闭上眼睛说道:“你看看吧!我的面相如何!” 墨魂屏住呼吸,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风从白宇烈的身后吹來,他墨色的长发飞起,撩在墨魂的面具上,唇角不小心的沾染,墨魂伸手将他那不安分的长发拂去,悄悄的向后挪了一小步,正巧白宇烈睁眼,似乎是担心距离太远她看不真切便又往前跨了一步。 墨魂好不容易拉开些距离,这下反倒离得更近了,只听白宇烈说道:“磨磨唧唧的,有时觉得你更像女子,还有你说话的声音能不能阳刚一些,我最讨厌太监一样的声音,难道!” 白宇烈盯着墨魂面具中露出的那两只眼睛:“难道墨魂真的是阉人!” 墨魂一口气沒喘匀,咳嗽了两声,将声音压得更低沉的说道:“小王爷真能联想,墨魂铮铮铁骨竟然被小王爷说成是阉人!” 白宇烈两忙摆手:“随口一说,莫要当真,你还是给我看相吧!” 墨魂见他又闭上了眼,暗暗松一口气,原來自己说话的声音拿捏的还不够男人,幸得他提醒,不然长久下去穿帮的可能性太大。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护送王爷 墨魂伸出一根手指在白宇烈的脸上煞有介事的指指点点,然后说道:“小王爷命犯桃花,定能娶异国公主,只是……” 白宇烈连忙睁眼:“异国公主,只是怎样!” 墨魂也并非一点都不懂,只是这面相,她看着奇怪,白宇烈催促道:“只是怎样!” 墨魂皱着眉,摇了摇头:“为何我看不出你的全部的面相!”说着指了指他的两眉间:“小王爷这里似乎与之前不一样了!” 白宇烈伸手摸了摸:“不知道为何,眉心突然就起了一个微小的红点,墨魂真是神了,从沒见过本王,竟然知道本王这处是后长的,连府中伺候的丫鬟都沒发现; !” 墨魂想笑,太子兰花园大火之前的那两日,他便赖在小楼里,怎会不知道他眉间突然长出來的红点。 墨魂仔细看去,一共有三颗小红点,每个仅有小米粒那么大,不细巧是看不出來的,就是这三颗红点改变了他的面相,墨魂伸出手指点上:“小王爷恐有三劫!” 白宇烈伸出手指:“三次劫难,都为什么?如何破解!” 墨魂负手朝山下走去:“墨魂不过随口一说,小王爷不是不信吗?太冷了,墨魂要回去喝上一壶酒暖一暖!” 白宇烈突然一抖,觉得被这个墨魂说的毛骨悚然,几步追上:“总得告诉我如何破解吧!” 墨魂耸耸肩:“沒学!” “这劫难是哪方面的!” “一次情劫,两次命劫!”墨魂快步的朝山下走去。 白宇烈看着她的背影,默念着:“一次情劫,两次命劫,是你死还是我亡!”眼中不免染上悲色。 “萧玉,你去保护小王爷出山!”顾施铭坐在高位之上喝了一口茶。 萧玉看了一旁的墨魂一眼:“主上,这墨魂属实沒有领兵的头脑,进山半载,我与她各自带兵,你看他将那一半的精兵练成了什么样!” 墨魂靠在一旁的墙上,听到萧玉的告状声才抬起头,压低声音说道:“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个带兵的好手,让我去杀杀人还行!” “主上不如让她去护送那小王爷!” 墨魂马上反驳道:“我才不去,冰天雪地路途难行,再说那白宇烈见我如眼中钉肉中刺,我跟他犯冲!” 顾施铭朗笑道:“墨魂也有怕的人!” “主上真会开玩笑,我会怕他,反正我不去,主上派别人吧!” “萧玉,你先下去吧!” 墨魂先转了身,只听顾施铭说道:“墨魂,你留下!” 墨魂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上次顾施铭说的话,满心担忧。 门被关上,屋子里只有他二人,墨魂深吸了口气,转身淡然的看着顾施铭:“主上还有什么吩咐!” 顾施铭将手中的茶杯放心,真起身缓步走到墨魂的身边:“我一直等着你主动來找我,你却处处躲着,我早就问过霜凌谷,他们派出的刺客都是以真实面目示主的,唯有你不同,忠于主子便要听从主子所有的安排,我现在命令你摘了你的面具!” 墨魂身体僵直,摘下面具无疑是给自己判了死刑,她只想有一日脱离开墨魂的这个身份,做那个与世无争的小女子于羽落。 “怎么还不摘下,你这般只能让我怀疑你对我的忠心,你可知道我完全可以按照不忠退回霜凌谷,你可知道你的下场会是怎样; !” 墨魂突然冷笑:“难道霜凌谷沒有告诉主上我已经中毒的事情,主上大可以放心我的忠诚,若是我又一丝异动便会马上中毒身亡,墨魂是个惜命的人,定会为了自己这条小命效忠于主上的!” “中毒,霜凌谷会莫名其妙的给自己的谷徒下毒,看來你瞒着我做了不少事情!” “主上可以去问霜凌谷,主上不也同样对墨魂隐瞒了很多,主上与霜凌谷恐怕也不只是雇用关系这么简单!” 顾施铭对眼前的墨魂另眼相看,这厮心思倒是缜密,倒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第一次见你,你瘦弱如贫家孩童,我是被你那一双冰冷的眸子吸引,拥有那般无情瞳孔的刺客想必一定心狠手辣,你倒是沒让我失望,几次任务都得以完成,不过……” 顾施铭话锋一转,变得凌厉起來:“你当我不知狩猎那次,白宇烈大帐前得那十个侍卫并未死,你倒是会瞒天过海,仅是封侯,却未取性命,到底为什么?” 墨魂沒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命我去太子的庆安宫偷信函,我恰巧中毒,想必也是主上泄露了我的行踪吧!不然白羿浅怎会知道提前布毒!” 顾施铭先是一愣:“你怀疑是我!” “难道不是!”墨魂满眼的笃定:“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 顾施铭冷笑一声:“我会给自己派出去的手下下毒,笑谈!” 墨魂看着眼前的顾施铭,觉得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心中更加迷茫起來,心中的疑点渐渐重组,眼神哀怨起來,说了句:“不可能,不可能的!” 顾施铭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是谁!” 墨魂摇了摇头:“主上还是不要好奇墨魂的面目了,既然心结已解,我对主上便更加忠心,墨魂身中霜凌谷的剧毒,主上又故意让墨魂使用带有代号的飞刀,墨魂现在也只能为主上卖命,唯有依附于主上才能生存,这点道理墨魂还是明白的,又怎会叛主自寻死路,长相不过是个皮囊罢了!” “好,姑且信你,你去送小王爷出山吧!” “主上,我……” “我知道你对白宇烈及其提防,你放心他现在一心想着绊倒白羿浅,不会对你动手的!” 墨魂见顾施铭心意已决,便只能应道:“是,主子!” 转身出门,墨魂脸上一抹笑容,自己就是故意装着不想送白宇烈出山的,就是算准了顾施铭喜欢强加于人的性子,她等出山的机会已经很久了。 马车出了顾施铭的视线范围,墨魂便冷声的说道:“你自己回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办!” “你这是不听从你主上的命令,就不怕我告诉他!” “小王爷乃是大气之人,打小报告的事情根本做不來的,再说小王爷对墨魂也是非好感,墨魂走了清静; !” 白宇烈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一会皱起眉头,一会又舒展,反复多次,厉声说道:“路途艰险,这崇山之中恐有真正的土匪,太子顾让你护送我,便是担心土匪横行,本王不能置身于危险之中,你可明白,你若是敢擅自离开,本王现在就返回营帐!” 墨魂气得牙痒痒,一个大老爷们竟然怕土匪和山贼:“外面不是还有两个士兵跟着,让他们保护小王爷就是了!” 白宇烈斜目看向外面赶车的两个士兵:“就他们,本王信不过!” 墨魂气结,不再说话看着外面的景物,积雪已经将树枝压弯,随着他们马车跑过带动的风而飘落,眼前这条通往离城的林间小路蜿蜒曲折,墨魂不过是想去趟钰珑雪山罢了。 四殿下白羿飞已经安奈不住,终于拉下颜面冲进了将军府,周婉莹正披着大氅站在院子中看角落里的那颗桃树。 “小姐,回吧!天冷,小心身子!” 周婉莹并未回身,只是看着那颗桃树发呆,身后的丫鬟心急的问道:“小姐心情又不好了,为何每次见了院中这颗桃树就……若是小姐不喜欢不如找人看了它!” 周婉莹终于移开了目光:“不是桃树的错,灵儿,你从小便陪在我身边,你可记得我小时发过一次高烧!” 灵儿眼神躲避,口中支支吾吾起來:“小姐小时身体虚弱经常风寒,不知小姐说的是哪一次!” 周婉莹叹了口气:“连你也瞒我!” 灵儿心知瞒不过便说道:“那年小姐才八岁,明明约好和四殿下、小王爷一同去城南的湖岸边玩的,那时荷花正香,皇后便允了,派了十个兵士跟随,当时灵儿也陪在小姐身边……” 周婉莹随着灵儿的讲述费力的回忆着,突然一皱眉头,摸着灵儿摇晃了两下。 “小姐又头痛了,我们还是进屋吧!不要讲这些!” “又头痛,难道我以前也这般头痛过!” 灵儿点点头:“小姐在去军中之总是缠着灵儿讲那日的事情,每每开个头便头痛欲裂了,小姐还是放弃吧!” 周婉莹突然握住灵儿的手:“你告诉我,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我染上风寒的!” 灵儿摇摇头,转身就要走,却被周婉莹拦住:“灵儿算我求你!” 周婉莹一向任性,何时用过求这个字,满眼祈求的目光。 那日…… 周婉莹难掩兴奋的神色,拉着灵儿的手便往外跑,刚迈步出了府门便看见四殿下白羿飞负手低头,正门口焦急的來回踱步,婉莹玩心大起,示意灵儿不要出声,自己则是轻手轻脚的走到白羿飞身后,突地蒙住他的眼睛:“羿飞哥哥,猜猜我是谁!”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回忆易碎 白羿飞不敢站直身体,心知若是自己站得笔直她就算翘起脚也是够不到自己眼睛的。 一把握住蒙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双小手,脸上满是笑意:“让我猜猜,你是阿猫,还是好狗!” 婉莹撅起小嘴:“羿飞哥哥讨厌,明明知道还骗人!”说着松了手自顾的朝前走去。 白羿飞朝着士兵一挥手示意跟上,自己便先追了上去:“我在门外等了你这么半响,你不感激竟跟我发脾气,真是好沒道理; !” “我本就是不讲理之人,羿飞哥哥不喜欢!”周婉莹歪着头看着白羿飞,问得极为认真。 突然小手被握住,白羿飞看着婉莹的小脸上渐渐多了两圈可爱的桃红色,便笑着说:“不喜欢就不拉你的手了,等你长大了我就恳请母后,让你做我的贵妃可好!” “贵妃,被封了贵妃就能天天跟你玩了吗?” 白羿飞点点头:“嗯,你要是当了我的贵妃就能天天跟我玩!” 周婉莹甩开他的手,雀跃的蹦起來:“太好了,太好了,当贵妃就能天天跟羿飞哥哥玩!” 上了马车,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城南的湖岸边,只见一个少年早就坐在河边钓鱼,大大的斗笠挡住了他的脸。 周婉莹率先从车里跳了出來,一看湖边的那个背影便兴奋的跑了过去:“宇烈哥哥,四殿下说等我再长大一些就让我当他的贵妃,到时候就可以一天天陪我玩了!” 白宇烈手上一抖,鱼竿掉进湖中,看着周婉莹心里不服气,好像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了一般,猛的站起身看着走到近处的白羿飞回手就是一拳。 周婉莹被眼前的情景惊呆,连忙护在白羿飞的身前:“你疯了,干嘛打羿飞哥哥!” “笨死了,你可知道当他贵妃的含义是什么?” 周婉莹等瞪着眼大声的嚷道:“不就是住到他的院子里天天一起玩!” “你真是个傻子,让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我不准!” 白羿飞将护在自己身前的婉莹推到一边:“凭什么你不准,今日回去我就跟母后说,现在就将婚事定下來,等她十五岁便娶她!” 气急败坏的白宇烈说不出其他,只知道抡拳头,片刻功夫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你们两个今日是怎么了?”周婉莹吓得直流眼泪,伸手去拉两个人,然后二人眼中均是燃起火焰,此刻早已忘记身处何地。 只听扑通一声,白羿飞一拳挥在白宇烈的脸上:“你竟然将她推下河!”说着一纵身跳了下去,正在岸上的白宇烈傻了眼,他想下去,但是他不会游泳,只能站在岸上干着急。 远处的士兵闻声赶來,将水中的二人來了上來,白宇烈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耳朵仿佛失聪一般,仅有画面,沒有声音。 只见白羿飞俯身给婉莹吹气,一遍一遍的挤压她的胸腔,不多时上了赶來的马车,一群人扬长而去。 周婉莹看着灵儿问道:“那个时候,我究竟喜欢的是谁!”语音刚落人便朝一旁倒了下去。 轻盈的身体被一双大掌稳稳接住:“你对她说了什么?”白羿飞目光凌厉的看向灵儿:“说,你对她说了什么?” 灵儿结结巴巴:“我,我,小姐缠着我将过去的事情,我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昏倒; !” 白羿飞抱着婉莹站起身朝屋里走去:“不是跟你说过不许讲,明知道她会因此头痛!” “灵儿不过是替四爷鸣不平罢了,当初小姐若不是被白宇烈推下水,现在想必早就是四爷的贵妃了,若是能让她想起來她该钟情的人是四爷,四爷何苦这般痛苦,眼看着她将白宇烈误认为是青梅竹马,如今那白宇烈又做出这等背叛的事情,灵儿只不过是……” “沒有第二次,懂吗?” “是,灵儿知错了,以后再不提!” “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要问起小时候的事情,进來都沒有再去我的桃园!” “我也不知,自从那次从四爷的桃园回來就一直闷闷不乐,经常两眼放空,我试探着问了几次,她都不回我,我以为是跟四爷拌嘴了!” 白羿飞皱着眉头:“那日一切安好,我们下了整整一下午的棋,见她困了便让她歇息,恰巧父皇让我前去,带我再回转,她人便不见了!” “四爷沒有问问丫鬟!” “怎会沒问,全都问便了,她只说天色晚了急于回家,想來也在常理之中,谁想竟再也沒有进过宫,更是沒有去过我那里,我几次派人前來邀约,她都那借口搪塞了,摆明着躲我!” “不会的,小姐进來身体一直不舒服倒是真的!” 白羿飞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伸出一根手指刮在婉莹的脸颊上:“她病了,你怎不派人去告诉我一声,我不是让你任何事情都要向我禀报!” 说话间周婉莹已经苏醒,感觉到脸颊上一丝温热,连忙坐起身,一看是白羿飞仿佛看见鬼一般的朝后缩去,眼中又怨恨惊慌的神色。 “婉莹,是我,你怎么了?我是四殿下白羿飞啊!” 那封信上的字字句句都浮现在婉莹的脑海中,她不敢相信自己爹爹的死竟然跟白羿飞有关,她宁愿那日她沒有因为想要等白羿飞而在他的房间里乱逛瞎翻。 “婉莹,你怎么了?”白羿飞关切的上前:“头还痛吗?” 周婉莹低垂着眼帘,缓和半响,再抬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睡了一会好多了,四殿下是來兴师问罪的,怪我几次回绝了你的邀约,殿下我恼,冬日风大,婉莹身体一直不好,只想躲在自己这件温暖的小屋里罢了!” “婉莹误会了,我不是來问罪的,只是这般久未见,担心你罢了,今日见了一颗心也总归落回了原处,既然你沒事,我便先回了!”说着白羿飞站起了身朝外走去。 婉莹坐在床上,看着那道背影,心中恨意绵绵,本以为他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人,沒想到他的好充满了算计,周婉莹深吸一口气追了上去,一把拉住白羿飞的手腕:“羿飞哥哥,留下陪我一起用膳好!” 白羿飞身体一僵,自从婉莹失去记忆之后就再也沒有喊过自己羿飞哥哥,今日乍一听,一颗心都漏掉半拍,忙回身连声应道:“好,好,好; !” 周婉莹悲哀的想,自己一个女子,爹爹去世,母亲常伴青灯,家中又仅有自己这一个孩子,人丹力薄如何能为爹爹报仇,对方又是皇上挚爱的四皇子,唯一的方法便是让他也尝试一下失去的滋味。 周婉莹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唯一能让他痛的是什么?脸上的笑容越來越灿烂,竟有些凄美。 墨魂在房间里走來走去,听着隔壁房间传來的调笑声,恶心得她想要火冒三丈,太子顾也真是的,安排自己住在哪里不好,偏偏是槐香楼。 自己护送白宇烈一路回了煦灵城,跟随的两个人便说太子顾让她住在槐香楼,这样方便联络,这倒也沒什么?毕竟槐香楼是溪顺国驻扎在此的一个联络点。 自己前脚踏进槐香楼,那白宇烈便跟了进來,好不容易回到都城,不会王府,他竟直径跑來青楼。 墨魂刚想回身讽刺两句,只见一股浓重的想过与她擦肩,直径扑到白宇烈身上:“小王爷可算回來了,冬梅好想你!” 这语调酸的墨魂浑身一抖,当真是恶心到了。 此刻墨魂很想砸墙,为什么偏偏要住在自己隔壁还美其名曰互相有个照应,墨魂当真不知他在青楼里玩乐还需要什么照应。 正在烦乱之际,一个影子站在门前,一柄飞刀破门而入,墨魂伸手稳稳的接住,不多时隔壁的房门被敲开,传來熟悉的声音:“思成见过主上,王爷已经回京让你赶紧回府!” 只听白宇烈嗖的站起身:“什么?你说父王回來了!” “听说小王爷回京直奔青楼,此刻已经暴跳如雷,怕是要杀人!” 墨魂听着白宇烈慌不择路一般混乱的脚步声,终于掩着嘴笑了:“小样,把你爹搬出來,怕了吧!” 墨魂将纸条伸到烛火上燃尽,看着灰烬落在桌子上,俯身一吹,才安心的走了出去。 “羽落见过老王爷!” “起來吧!” “老王爷是为了白宇烈的事情才秘密赶回京城的吗?” 老王爷白世荣摇了摇头:“这次是为了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王爷急着让思成通知羽落來此,何必绕弯子逗羽落,不妨直说!” 白世荣瞪着眼前一身男装带着面具的羽落:“带你见个人,还不快将你的面具摘了!” 羽落听话的将面具摘了下來:“见什么人,这般正式!”说着朝白世荣身后的屋里看去。 “别看了,进屋你就知道是谁了!” 房门被推开,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背对着大门站着,仅是一个背影便能感觉到他不凡的气宇,待他转身,羽落便愣在了原地,惶恐的跪身说道:“参见皇上!” ------------ 第一百八十章 密见圣上 皇上看着眼前的人也是一愣:“你叫于羽落,就是前些日子命丧太子兰园那个女子!” “正是臣女!” 皇上竟然激动的几步上前:“你的这张脸似曾相识,我们可曾见过!” “臣女虽在皇宫呆了些时日,却从來沒有见过皇上!” “太子钟情于你; !”说着皇上竟上前一步,一把握住羽落的双肩。 吓得羽落连忙摇头:“皇上误会了,太子并非钟情于臣女,仅是形势所逼!” “皇兄这是怎么了?”白世荣奇怪的看着他。 “沒什么?”皇上镇定了一下情绪问道:“这就是你刚才跟我说的一直暗潜在溪顺国的人,她一个柔软女子能干什么?” 白世荣得意的说道:“皇兄可听说过一个叫墨魂的刺客!” 皇上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羽落:“你是说她就是那个刺杀周将军的刺客!”本來温润的眼神变得犀利,怒瞪着羽落,不禁让羽落腿上一软连忙低头。 只听白世荣哈哈笑道:“这孩子聪明得很,早就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周将军仅是假死而已,目的就是让她博得溪顺国的信任!” “周将军沒死,你们朕都瞒,好大的胆子!” 老王爷连忙半跪:“皇上息怒,我们也是为了计划成功才不该让过多人知道的!” 羽落赶紧随着老王爷一同跪在了地上,心里念着真是伴君如伴虎,皇上皱下眉头便可地动山摇,伴在皇上身边跟被霜凌谷掌控沒什么区别,同样的寄命于别人手中。 皇上看着眼前极为惶恐的两个人,突然爆笑起來:“都起來吧!这便是我给你们的惩罚了!” 白世荣站起身拍拍膝上的灰尘:“臣弟了解皇兄爱玩笑,羽落却是初次见皇上,你看给孩子吓的!” 皇上亲自上前将羽落扶起:“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却又一时想不起,听说太子将你养在他的兰花园中,那院子他极为宝贝,从來沒有人去过,他却给你建了小楼,想必你是特别的,朕还听到一些传闻,不知道……” “皇上,那都是假的,是、是用來迷惑敌人的,其实另有其人!” “哦,另有其人,朕很好奇,你付出这么多为了什么?想要什么赏赐!” 羽落溜眼看了老王爷一眼,只见老王爷摇了摇头。 “羽落什么赏赐都不要,只是不想百姓陷入困境罢了!” “朕从來不信大公无私,为我效力不拿赏赐反倒让我不踏实,你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朕有都会给!” “羽落沒有想到今日会來见皇上,更沒想过要什么赏赐,若是皇上执意要给,羽落先谢过皇上,只是羽落真的沒有想到要什么?可不可以记账!” “记账,还从來沒有人跟朕说过将赏赐记账的!” “皇上放心,羽落不会狮子大张口的,所要的赏赐定会合情合理!” 龙心大悦,整个房间都盘旋着皇上的朗朗笑声:“你这丫头,难道还担心朕会给不起,到时候尽管狮子大张口; !” 羽落从怀中拿出一个本子双手递给皇上:“这算是羽落送给皇上的第一份礼物吧!礼轻情意重,请皇上笑纳!” 皇上接过本子,一页页的翻看,本子一合:“好,你这丫头真是能干!”说着将本子交给了一旁的白世荣:“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你也知道朕一向不喜欢战争,更何况牵扯自己的儿子,偏于哪一方都于心不忍,朕现在只希望他能悬崖勒马,若真能那样,驱逐他到蜀地封个藩王,让他永世不得进京便可!” 皇上微微的叹气:“我先回宫了!” 羽落看着皇上颓然的背影,能够理解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皇上乃九五之尊,一个人走恐有不妥,羽落送你回去吧!” 皇上摆了摆手:“门外有侍卫候着!” 刚刚进院子的时候,羽落完全沒有察觉到哪里不妥,皇上的贴身侍卫当真武功一流,竟能逃过自己的耳力。 皇上刚走,思成便进了屋:“见过老王爷!” “那臭小子怎么样了,回去了!” “思成按照老王爷的吩咐,将他骗回了王爷府,回去后我又跟他说你秘密进宫了,沒想到小王爷转身竟还要去槐香楼!” “他去了!”羽落紧张的问道,生怕他发现墨魂半夜离开而生疑。 “沒有,我劝说老王爷随时可能回來,他便懊恼的跑到听风堂去武雁翎枪去了!” 羽落嗤之以鼻:“不就是扰了他的好事,至于去竹林泄气!” “少主才不是因为不能呆在冬梅姑娘那里,还不是……” 白世荣目光如炬:“莫要替他辩解,那个混球,竟然开始沉溺于青楼之中,看我回去不打断他一条腿!” 白世荣目眦欲裂,已经气势汹汹的朝门外走去,那架势当真是要将白宇烈大卸八块似的。 思成连忙跪身抱住老王爷的腿:“王爷息怒,千万别因此断了少主的腿,逛青楼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个诸侯相将家的公子沒有去过青楼,王爷……” 白世荣腿一踢:“你给我让开,我一生只娶一妻,纵使她早早便离开了我,我这王府也仅有她一个王妃,绝不再娶第二人,这般专情的老子怎就生出个滥情的儿子,我今天非要教训他不可!” 思成赶紧向羽落求救:“老王爷乃是说一不二的人,难道羽落忍心小王爷被断了腿!” 羽落冷漠的走到一旁,一提此事似乎便气不打一处來:“你别拦着,让老王爷去,再不管教就无法无天了,得了空就赖在青楼不走,我还真是看错他了!” 白世荣停下脚步看着羽落:“你这是喜欢那臭小子所以才气愤的!” “老爹真会说笑,我怎会喜欢这种登徒子,真是沒有想到老爹的儿子一点也不像您,您还不知道吧!他竟然去了贼窝,一脸的阿谀奉承,摆明了要随着顾施铭、帮着白羿飞莫权篡位; !”羽落越说越是气愤两只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纤瘦白皙的手上暴起青筋。 “若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我才不会屡次舍命帮他!” 白世荣叹了口气摇摇头:“那臭小子真是跟他爹一样傻!” 羽落不解的看着白世荣,不明白他缘何说了这样莫名奇妙的一句话。 老王爷走到圆桌旁坐下,再度叹了口气:“太子兰花园还沒有失火之前他曾经修书给我,说若是他日想要娶你不许让我阻拦,还说不在乎你的出身,也不在乎世人的看法,更不在乎街头巷尾传出的那些流言蜚语,还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他这里行不通,还说他向往的是自由恋爱,也不知道那臭小子从哪本书里学來的新鲜诗词,竟然要违背婚娶常理,我虽知道你乃是刘将军的女儿,身份上倒是与我家门当户对,可是那臭小子不知道啊!我很欣慰,因为我的儿与我相同都是性情中人,便兴奋的允下了此事!” 说着老王爷摇了摇头:“这次回來我就是來验证的,看來你心中完全沒有他,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我回去让他死了这份心!” 羽落反复将老王爷的这番话咀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一时想不出來,心中仿佛翻涌的海浪一般,浪花不断的拍打在心房之上,回想起在王爷府那些斗嘴的日子。 “要不要告诉少主羽落姑娘就是墨魂的事情,我见少主整个的心神不宁,许是担忧,不如跟他吃颗定心丸,让他专心去应对顾施铭和白羿飞!” “只要遇到羽落的事情,他准沉不住气,还是不要说的好,我看白羿飞似乎已经等不及了,顾施铭那边也是野心勃勃,大战已经不远了,等度过这次风波再说不迟!” “是,思成明白!” 羽落回过神來,将感情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刚才给您的那个本子里详细的记载了离城城外崇山的地形,里面精兵的分布也记载详细,羽落还了解到白羿飞潜在通往西边城要塞山岗里面的精兵,都已经记载进本子里了,只是不知道消息是否可靠,请老爹派几个高手前去勘察!” 白世荣一边听着羽落的讲解一边翻看着本子问道:“你这里写着山中不时出现的高手是何人!” “我正要说此事,羽落也仅是怀疑,若是老王爷能联合起林盛国的军力,该去暗中盘查一下,我总怀疑顾施铭与霜凌谷之间不仅是雇佣了一个刺客这么简单!” “你是说霜凌谷暗中帮助顾施铭!” 羽落点点头:“若真是如此,怕就不是扶白羿飞上位这般简单了,白羿飞怕是也被利用了,他不过是个棋子罢了,里应外合若能成功,怕是整个霄暄国便不复存在!” 老王爷听着羽落的分析频频点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思成,此事就交由你负责了!” “小王爷那边!” “连夜出发,不必管他!” “是,王爷,思成安排一下这就起身前往!” ------------ 第一百八十一章 肩头一刀 思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夜空之中,羽落回身将门关上与老王爷接着商讨如何应对战事的事宜。 “若是摸清了西边城崇山中藏匿的精兵,老王爷不妨派些高手前去,混进其中,以了解动态!” “我也正有此意,现在唯有我自己亲自前往方可安心!” “老爹亲自前往,不行,太危险了!” 白世荣摆了摆手:“江山岂能儿戏,容不得半丝的散失,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放心,我会带着风云雷电四组高手混进去,纵使被发现也不会有生命之忧!” “风云雷电,传说中王府的暗卫四百三十二勇士,真的有!” 白世荣笑着点点头:“自然是有,早就招集好,随时待命!” “那南边城怎么办,沒有老王爷的率领,溪顺国岂不是要趁虚而入!” “周将军现在已经出发,赶往启明边城,周将军的作战能力绝不亚于我,我倒是放心,只是不知道白宇烈那边……”老王爷欲言又止:“那臭小子从來沒有实战经验,我担心……” “王爷还是记挂着自己的儿子,羽落极为好奇白宇烈现在的人心所向!” “这还用问,所以我才替我那儿子不值,你在他身边扮演丫鬟那么久,对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我说要去打断他的腿你竟都不拦着,你可知道那小子……” 突然大门被推开,两个人转头看向神色慌张的思成:“这是怎么了?不是让他即刻启程!” “思成不过是想去告诉金蕊一声,走进长巷深处便看到两个人夹带着她跑了,只怪思成去的太晚竟然沒有追上那两个人,屋舍里一片凌乱,明显有打斗的痕迹,只发现桌子上的这封信!” 羽落一把将信抢过來,本來以为是被顾施铭发现了,信上的落款处画着一片霜花图案,这字迹羽落再熟悉不过,自己的一手好字都是由她交出來的,流霜师父竟然亲自來抓金蕊。 一颗心不由得悬起,若是被顾施铭抓走倒也还好,顶多是发现自己办事不利,或是欺主犯上,最严重的后果便是废了金蕊的武功,顾施铭虽然心狠手辣,但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但是落入霜凌谷就另当别论了,一句按照谷规惩治谷徒便可以不留话柄的将金蕊除掉,羽落只担心他们杀鸡给猴看,用以警戒自己。 “怎么办,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思成记得在屋里直打转转:“我已经很小心了,接到你的通知之后都是秘密去那小院的,更是沒有让金蕊出过门,怎么会被人发现,金蕊的武功虽然不高,但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带走,究竟哪里出现了错误,是我害了她,怎么办!” 白世荣从小就收养了思成,他一向沉稳,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别急,既然对方留下信件便说明不会有事,只要满足对方的条件便是了; !” “老王爷说的是,思成不急!”嘴上虽是这样说着,眉头却一直紧锁着,一张脸已经变得扭曲:“羽落,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是什么人将她带走了!” “霜凌谷,是霜凌谷的人将她带走了,我不清楚他们是何用意,为何这么突然的來抓她!” “霜凌谷?那金蕊岂不是很危险,我要去救她!” 羽落赶紧拦住思成:“你可知道去哪里找霜凌谷!” 思成茫然的摇头,一声叹息蹲在地上抱着头。 “你先去林盛国,联合林盛国的朝廷和兵力逐一排查,也许在哪里能找到关于霜凌谷的蛛丝马迹,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联系霜凌谷的人,一定会将金蕊救出來的!” 思成似乎被点醒一般,眼中燃起了希望:“对,我这就去,霜凌谷之前一直隐藏在林盛国的钰珑雪山之中,他们一定在林盛国,我这就去找慕容太子!”说着思成起身朝门外奔去,一秒都不想耽搁。 羽落回到槐香楼却无法入眠,所有的事情缠绕在脑中,仿佛想将她的大脑撕开一般,皇上看到她时的异样,老王爷对皇上刻意隐瞒她的身份,霜凌谷突然的出动将金蕊抓走,还有老王爷说的那些话在脑中反复播放。 白宇烈竟嚷着要娶自己,难道他还需要跟自己的老爹演戏不成,娶自己,羽落不禁嘲笑出声,被自己的想法逗乐,难不成这厮动真格的了,自己却一直冤枉他是在演戏。 隐约间听见门外有动静,羽落躺在床上沒动仅是侧目看去,只见一道身影映在门上,正要打开房门,羽落屈指一算,又过一月,应该是霜凌谷派人來给自己送药和暗夜的信來了,每逢这种时刻羽落都会闭着眼睛假寐,今日亦是如此,只是不知为何,羽落等了很久也不见那人进來,不多时竟听见院中传來轻微的打斗声。 羽落起身将面具带好,來不及去穿劲装,抓过一件白色的宽袍披上便出去了。 槐香楼的后院里,只见霜凌谷派來的人一身黑衣,黑布一兜脸,仅露出两只眼睛;另一方一身湛蓝劲装,银质面具掩颜,唇边储着一抹冷笑,完全不将霜凌谷的刺客放在眼里。 羽落一惊,暮曦怎么会在这里,现在这种情况分明是暮曦想要寻自己报仇,被霜凌谷的人发现了,霜凌谷的人正在奋力的保护自己。 羽落对那保护倒是不感激,她唯一焦急的是那人身上带着暗夜给她的信,毫不犹豫的便掷出一柄飞刀,趁着暮曦与谷徒缠斗的时机,直奔他背上的命门。 只见暮曦身影一晃,那飞刀便偏了,越过暮曦的身体直袭向谷徒,紧接着嘡啷一声,被长剑砍下。 暮曦回身怒瞪,却什么都沒说提着剑继续与蒙面谷徒交战,羽落知道若是一对一她和那个谷徒都不是暮曦的对手,危机在前,保命重要,先和那谷徒联手再说,一纵身加入到战斗当中。 暮曦虽身怀绝学面对眼前两个人快速的攻打也应接不暇,渐渐手上无力,攻去的一招一式慢了下來,墨魂看准时机冷不防的飞出一片飞刀,直径刺入他的肩头,暮曦手上一痛,嘡啷一声长剑落地; 那蒙面谷徒见他失了兵器竟想赶尽杀绝,提起长剑猛刺过去,暮曦见形势不妙竟丢了兵器转身逃走。 “算了,别追了!”说着俯身将地上的长剑捡起:“将解药和信件给我,谷主可有什么新的交代!” 那人将怀中的瓷瓶和一封信交给墨魂:“谷主吩咐,让你找机会杀了白宇烈,本來还想着让你将周婉莹一并杀了,想她现在已经失去爹爹,最痛苦的莫过于活着眼睁睁看着所有悲剧的发生!” “活着看着所有悲剧的发生,谷主沒说为何要杀白宇烈!” “谷主交代的事情自有道理,我们从不过问谷主心中的想法!” “难道谷主不知白宇烈现在正跟顾施铭筹谋大事,我若是现在将他杀了,岂不是叛主!”墨魂虽是这样问,心里却是在担心着,难道谷主已经看穿了白宇烈是装的,如此想來白宇烈岂不是很危险。 “谷主自是知道,让你杀,杀了便是,你不动手别人也会动手的,不过谷主说你杀他是最好的选择!” “金蕊在哪里!” “墨魂的消息好快,我们这边才将她掠走,你便知道了!” “少废话,说金蕊被带去了哪里,可有生命危险!” “死不了,不过怕是要生不如死,劝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 墨魂一摆手打断他的话:“你走吧!”说完便反身朝屋里走去,临到门口顿下脚步:“告诉谷主我要见暗夜!” 漫漫长夜,墨魂摘下面具,当真是毫无睡意了,杀白宇烈,这让自己如何杀得了,白宇烈还要去骗取顾施铭的信任,这关系到整个国家命脉,可若是自己不动手,谷主便会派别人去完成这个任务,到时候不仅白宇烈有危险,自己也失去了谷主的信任,金蕊和暗夜便会有危险。 羽落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觉得伤了那一方手心都会痛,当真是左右为难。 羽落心思百转,若是注定要让谷主怀疑,当务之急便是先将暗夜和金蕊救出來,否则他们将会第一个被自己牵连,无论猜测真实与否,她都不敢尝试,不能用暗夜和金蕊的命去赌。 羽落看着桌子上的长剑,暮曦的宝剑世间少有,既然落到自己的手中,何不好好利用,自己的剑法也是不错的。 不平静的夜晚,注定无眠,白世荣直奔白宇烈的院落,只见莲心正里里外外的忙碌着:“莲心见过老王爷!” “怎么样了!” 只见白宇烈捂着肩膀走了出來:“父王,孩儿无事,轻伤罢了!” “让你不要去,偏偏不听,人家对你无心,我看那羽落也沒什么好的,放弃吧!看将你伤的!” “父王,不怪羽落,她只是怕我罢了,沒有再补一刀便是对我说下留情了,想必心里多少有我!” ------------ 第一百八十二章 金蕊被劫 “这孩子是傻了不成,看看你这肩膀伤的,这样却还说她是心里有你才沒有取了你的命!” “父王今晚沒有将我扮成暮曦的事情说出去吧!” “真拿你沒办法,沒说!”说着老王爷转身回自己的院落,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却又沒法怪罪,这专情还不是随了自己。 白宇烈捂着肩膀连忙跟上:“父王还沒有告诉我,接下來她会去干什么?” 白世荣脚步不停的埋怨道:“为何不直接告诉她你和暮曦是同一个人!” “她不是喜欢那个叫暗夜的臭小子吗?我不过是想引着她一步步的靠近真相罢了,我若是说了,她一定反感着躲得远远的!” “你还好意思说,明知道对方不喜欢你,却还死缠烂打!”白世荣摇着头进了屋,碰的一声将白宇烈关在了门外:“我老了管不了你了,也真是的,你瞒着她,她骗着你,两个人互相欺哄着能有什么圆满的结局!” 白宇烈大力的砸门:“父王,你还沒有告诉我,接下來她要干什么去,你若是不说我还得回槐香楼去!” “去吧!去了你也只能钻进冬梅的房间里去,我说要打断你的腿,羽落连眼睛都沒眨一下,还鼓舞我惩治你!”屋里的烛火突然熄灭:“臭小子,真是白养你了,你爹我连日赶路,早就困乏了,你只知道于羽落!” 白宇烈犹豫半响只好妥协:“那,父王先睡吧!我明日一早再來问你!” 羽落不能坐以待毙,思成说掠走金蕊的黑衣人出了城朝西边那条路逃去了,趁着顾施铭沒有给她安排任何任务的这个空挡,羽落想要沿途一路找去,总会有所发现了。 一路奔驰竟然又來到积雨城,亦如第一次來此,刚一进城不久天空便阴云密布,羽落有了经验,若是等雨下起來,怕是连客栈都关门了。 此刻的长街之上还是一片繁荣的景象,之前羽落來的时候正赶上下大雨,仅是匆匆的走过,沒有细看,今日需要寻一处住所才看得仔细一些,突然一家名曰‘落雨凡尘’的客栈吸引了羽落的注意力,见那崭新的装饰和新刷的朱漆,还有牌匾的崭新程度便可判定此乃刚刚开业的,门上却沒有看到开张大吉的字样。 这落雨凡尘的店名深深吸引了羽落的主意,怎么会这么巧,有人竟然跟她的创意一样,这建筑的格局和风格,还有这名字,每一样都仿佛从羽落的脑海里挖出去的一般。 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走出店门:“客官是想住店!” 羽落透过斗笠围着的那层轻纱看去:“嗯,住店,给我安排一间上房,最好是二楼能看到街景的房间!”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们沿街的房间都已经排满了,能看见后院的怎样,我们后面院子里的凤凰树开得正浓,不知道……” “凤凰树,行,就住正对着凤凰树的那间!” 羽落冷笑,要不要这么巧,这家店的老板也喜欢凤凰树,难道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不成,竟然屡屡巧合; 进了房间,羽落推开窗户,果然在窗口有一颗凤凰树,那枝叶伸展到窗口,只要一伸手便能摸到,羽落想起之前陪白宇烈送慕容公主回林盛国的时候,在满堂边城暗夜住的那个客栈,正好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玉兰树,想起那些两个人相依为在一起赏花的情景,羽落心中暖暖的,不过片刻又觉得酸楚。 这一路行來,她一直觉得奇怪,总是感觉有人跟着她似的,似乎是担心她走错方向似的有意无意的指引,羽落已经警惕的观察四周,却沒有发现任何异样,一种无名的力量在招引着她,羽落笃定,在积雨城一定能有所发现。 羽落在积雨城中故意张扬的四处查问,霜凌谷的人不出现,而一种直觉告诉她,他们一定隐在暗中,羽落在街巷四处造谣毁坏霜凌谷的形象,她就不信几位师父能沉得住气。 果不其然,第三日夜晚,一抹青翠绿装飘进她的屋子,轻手轻脚猛的掀开床幔:“流霜师父身材亦如当年,真是前凸后翘 ,难怪云影师父和星言师父为了你而决裂!” 流霜猛的回头,只见羽落靠在窗户一侧的黑暗里,沒有带面具,也沒有穿那身劲装,而是披散着长发,穿着一件白色的宽袍,不施粉黛的脸庞清丽出尘。 羽落缓缓走上前:“流霜师父为何抓走金蕊,又为何引我來此,一路上其他的道路都被山石毁了,唯有通往积雨城的路畅通无比,不要跟我说此事与你无关,那封信不也是师父亲笔所写,目的不就是引我來此!” 流霜冷笑:“你倒是聪明,知道如何能引我出來,平生最恨毁我清誉之人,你竟将我传的一女二夫,我岂能饶你!” “我虽不知流霜师父为何如此记恨羽落,不过与金蕊无关,有什么事情冲着我來就好,将她放了,若想抓我,我跟你走便是!” “金蕊已经叛主,杀她也不过分,至于你,早就注定要死在霜凌谷的手里,你们都要死!” 羽落站到流霜面前,竟然比她高出半个头來:“羽落命硬怕是不太好杀,羽落总觉得霜凌谷里似乎有人不太舍得让我死!” “你知道了,他……”流霜警惕的闭了嘴:“想要诈我,你还嫩了点!” 羽落镇定了下情绪,觉得似乎离真相又近了些:“怎么只有流霜师父一个人!” 流霜妖媚一笑:“担心你四处查找,阻止我们行刑,所以我才在此跟你废话的,其他人想必都在欣赏老鹰吃人的画面!” “行刑,你……”羽落顾不及自己仅着宽袍和沒戴面具的脸,一把推开流霜拿过桌子上的长剑,便朝城郊的那个广场飞奔而去,中计了,自己竟然中计了。 只听秃鹰不停的鸣叫,在空中亢奋的展翅翱翔,不时俯冲下去,羽落提了内力只恨自己不能再快些。 眼前能有二十几只秃鹰围着金蕊打转,她的身体被捆绑在高高的木柱之上,此刻已经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身上亦是血肉模糊。 羽落飞身而上,手挽剑花长剑如虹护着金蕊在身前快速的形成一道屏障,不时的传來突然撞上的叮当之声:“金蕊,你醒醒,别怕我來救你了,金蕊,你快应我一声; !”身后沒有传來一丝响动。 羽落眼中燃起火焰一般的锋芒,长剑夹带着她的内力,所向披靡,不多时秃鹰已经死伤一片。 岂料流霜竟趁人之危的从羽落身后拍去一掌:“羽落小心!” 寻声望去,羽落心中终于踏实些许,完全沒有感觉到身后那股袭來的内力,痛得一声,砸落在地。 暗夜上前扶起羽落,怒瞪着流霜:“你竟伤她!”却只是责怪,并沒有反击。 “暗夜,我只求你救救金蕊,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当成姐妹相处的人,我不想她死!” “好,我救她,你站稳了!” 暗夜还沒飞起,只听流霜恶狠狠的说道:“暗夜,今日再不会给你救她的机会,休怪我无情!”说着一拍手,从暗处走出十多个手持长剑的人來,在看到羽落和暗夜的那一刻均都楞了一下。 “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将他们二人拿下!” “是,流霜师父!”其中一个人一挥手,所有人竟一哄而上。 羽落忍下剧痛的后肩提起长剑站到了暗夜身边:“你先去将金蕊救下,我來应付他们!” “你受伤了,不是他们的对手!” “无碍,不然你的胳膊也无法自在的用剑,你的轻功极快,救了金蕊带着她逃吧!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羽落……” 羽落侧目看去,唇上明明已经染血,却还朝他展开一抹笑容:“能见到你真好!” 暗夜快速的飞身而起,十多个人将羽落团团围住,不由分说的挥舞着长剑招招直逼羽落命门,看來是真的想取了她的命。 只见羽落犹如一只白色的蝴蝶,飞旋在均是黑色劲装之人中间,尚未盘起的长发随着身影晃动,不时的被割断一缕跌落在地上。 暗夜抱着金蕊落回羽落身边,围在四周的黑衣人均是手上一顿,羽落借机刺伤了几人,打开一道豁口,一把拉住暗夜的手腕:“走!” 才奔出两步只听身后的流霜大骂一声:“废物,你们不敢动手,我亲自來!”语音刚落,便传來飞奔而至的脚步声。 眼下自己受了伤,暗夜又抱着昏迷中的金蕊,若是打斗好比鸡蛋碰石头 一般,羽落手中悬出身上所有的飞刀,朝身后狠命的掷出,连头都沒敢回,只是拉着暗夜拼命的朝前逃窜。 只听身后传來不绝于耳的叮当之响,然后是飞刀跌入泥土里的声音,羽落虽然心灰,却不放弃,在她的字典里沒有束手就擒这个词。 突然眼睛一亮,羽落连忙收了内力降于地面,身后的暗夜奇怪的问道:“你是想跟他们硬拼,我们不是对手的!”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幸得相助 羽落轻声笑道:“现在恐怕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了!” 暗夜回身看了看已经追上來的流霜,皱着眉头问道:“此言怎讲!” 羽落伸手一指,大声的喊道:“暮曦救命!” 奔得近了,马蹄声越來越响,地面也传來隆隆的脚步声,羽落一抹唇角的血,看着暗夜怀里的金蕊,轻轻的用手推了推:“金蕊,坚持住,我带你去找思成,他一直在等你回去,金蕊; !”金蕊却一丝回应都沒有。 羽落赶紧伸手拂在她的脉搏上,脉搏已经若有若无,羽落喃喃的说道:“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提起身体的内力便往金蕊的体内输入。 “沒用的,你看她的嘴唇已经变成了紫色,怕是早就中毒了,我见那空中的秃鹰食了她的肉,不多时便都跌落,想必这毒很烈……” 羽落朝不远处的刑台上看去,除了自己砍杀的秃鹰,其他的也均都自顾死去。 “能救的,一定能救的,我,我偷了星言师父制药解毒的医书,我们走,回煦灵都城,回我们那个小院,书就藏在那里!” 一柄长剑逼在羽落颈上:“想走,沒那么容易!”流霜怒瞪着羽落身后的暗夜:“这个时候你竟敢护着她,今日我就要了她的命,免得夜长梦多!” “你敢!”暗夜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长剑,将金蕊放在了羽落的怀里:“我不许你伤她!” “你疯了不成,她有什么好,让你这般的护着她,我杀金蕊也在常理之中,她是叛徒,理应遭遇此番!” “总之今日我是不会让你杀她的,金蕊也不能死!” “金蕊似乎知道的太多了,她不死霜凌谷的计划将全部落败!” 暗夜沒有回话,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流霜再度威胁:“难道你忘了墨魂需要长期服用解药才能维系生命,你是想让她因失了解药而丧命!” “暗夜,我沒……” “你们已经被包围还不是放了羽落!”只见暮曦已经翻身下马,四周的树林中冲出不下百人的士兵,早就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流霜一声冷笑:“就凭这些虾兵蟹将就想降服我们!”说着长剑长剑低在羽落的颈上:“你若是敢上前一步,这丫头的命就沒了!” 暮曦马上一挥手,所有上前围拢的士兵停下了脚步。 “你若放了她,我定会让你们全身而退,若是伤她一分我定用你的头颅祭奠!”暮曦声音里冷冽一片,面具后透出的那双眼睛目光如炬。 “你以为我会相信,放了她想必死的更快!”说罢流霜连同十几个谷徒押着羽落和暗夜朝刑台撤去,包围圈越來越小,最后上百个士兵将刑台围住。 羽落抱着金蕊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的士兵,眼光看向暮曦,低声说道:“救我!” 暗夜侧目看向羽落,眼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只听流霜大叫一声:“走!” 羽落只觉得脚下的台子一软,身体便失重的朝下面掉下去,怎奈怀里紧抱着金蕊,让她來不及去拉暗夜。 眼前瞬间变得漆黑一片,金蕊重重的压在自己身上,羽落摸了摸自己的脚,酸痛得已经使不上力气; 抬头看着头顶上的那个大洞,月光隐约的照了进來,片刻后羽落终于适应了洞中的黑暗,将金蕊安置在一旁,站起身朝另一方的光亮摸索着跑去:“暗夜,暗夜,你在哪!” 这刑台下端竟然是一个密道,看來这积雨城是霜凌谷的一个据点,竟然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羽落一瘸一拐的追到通道口,刚迈步进去,便飞出一支箭來,擦着她的脸颊掠过,羽落只觉脸上一热,伸手拂过,手上粘稠一片,虽看不见也知是血。 “暗夜!”羽落朝着洞口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年來仅是见到这一面,还未來得及说上几句话,他便被带走了,羽落害怕师父们恼了自己今日所为,全都加诸到暗夜身上,一气之下向对待金蕊一样对待暗夜。 “暗夜,等我!”说罢羽落便朝洞里走去,一道黑影闪出拦住羽落的去路,长剑直抵羽落身边,此刻的她身上一根铁都找不出,又吃了流霜一掌,刚才摔落之时又伤及脚腕,显然不是对方的对手。 羽落忍着痛后退了两步,情急之下大声喊道:“暮曦,救我!” 暮曦早就从上面跳了下來,只是刚刚落进黑暗中不适应罢了,一听到羽落的呼救,连忙顺着声音的來源奔去。 暮曦一把拦住想要钻入洞中去找暗夜的她:“想死不成,你一个弱女子岂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救了不暗夜,自己也搭上了,金蕊快不行了,还不快上去,这个人交给我!” 羽落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金蕊,又看了看眼前的密道,一把双开暮曦的手,哭丧着说:“我要去找他,今日若是不能跟他在一起,怕是以后再无机会,努力了这么久……” 沒有想到暮曦扬手就是一巴掌,虽是打在羽落的脸上,而他的手连同他的一颗心比羽落还要痛:“将她和那个昏迷的女子给我带上去!” 随后赶來的士兵架住羽落就往外拉:“暮曦,我求你,你去帮我找他回來,我见不得他死!” 羽落肩膀一抖挣脱开,深吸了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制心底,本來奔涌的眼泪倒流会眼眶中,缓步朝金蕊走去。 羽落终于知道身为墨翎的女儿最大的好处是什么了,这一身的血液便是无价之宝,伸手从头顶拿出一根长针,毫不犹豫的便朝自己的腕上刺去,连眉头都沒有皱一下,感觉温热的血液溢出自己的身体,羽落竟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猩红的血顺着金蕊的嘴角一点点的流进去,身后打斗的声音越來越遥远,眼前本就漆黑的画面变得模糊。 光影叠错,羽落唇边一抹淡淡的笑,仿佛回到与暗夜初见的那一天,他飞奔而至,一把将自己裹进宽大的棉袄里,他说“星言师父说你死了,便将你丢在后山,我不信,幸亏我來了,太好了,墨魂,太好了!” 他说:“墨魂可否许我一生!” 他说:“墨魂,我们逃,一起去浪迹天涯!” …… 羽落的手腕被一把握住,身体仰进一个微热的胸膛:“你这是在寻死; !” “还有太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怎敢死,我只是不能见死不救罢了,她快不行了,你松开!” 羽落用力挣脱,眼见自己用银针豁开的口子太小,迅速的捡起暮曦扔在一旁的剑,然后一愣,这剑是上次暮曦去行刺墨魂的时候落下的,眼下在自己手中发现,该如何解释,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墨魂的事情。 暮曦一把将剑抢回:“这剑前些日子被霜凌谷的一个黑衣人抢走,沒想到今日你竟帮我抢回來了,真是感谢,但是我允许你做伤害自己的事情,跟我走!” 羽落一把拍开暮曦伸來的手,踉跄着起身抱起金蕊,脑中极为混乱,竟想一纵身飞上去,暮曦两步上前一把拦住她的肩膀将她带离了刑台下的密道。 外面的官兵均是举着火把,将这静谧的夜照亮,羽落反倒不适应这光亮,连忙闭上眼感觉一阵晕眩,身子摇晃几下,手上一脱力,金蕊便从她的怀中滚落,吓得她惊慌睁眼。 只见金蕊被赶上前的两个士兵接住,正抬眼询问着暮曦该怎么办。 “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我在这里,又为何能将积雨城的官兵都调派來此!”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再不救她必死无疑!” 说罢不管羽落是否同意打横便将她抱起:“轻得跟羽毛似的!” “你让我出去,金蕊生死未卜,我怎能躺在这里!” 羽落刚起身便被暮曦推倒,不由分说的将羽落翻了个身,一把将她肩头的衣衫扯下,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在她肩头青紫一片的伤痕上,提起身体里的内力便要替她疗伤。 羽落朝门口看去:“你们几个还不给我滚出去!” 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士兵连忙退了出去,将门掩上。 “你是傻子不成,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脱我衣衫!” 暮曦回头看去,在看了看羽落脸颊通红:“一时心急忘了,你放心金蕊那边我已经安排了医师,刚才她又喝下了你的血,想必体内的毒已经得到控制,生命无忧,只是……” 羽落猛的起身:“只是什么?” “你别激动,先躺回去,纵使你现在冲到她面前也是爱莫能助,不如想想如何将伤养好,将來替她报仇!” 羽落再度被暮曦的大掌压回床上,自己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这样一番折腾早就无力,于是闭上了眼睛任由暮曦温热的大掌在她的肩头揉搓、辗转。 “你还沒有告诉我金蕊到底会怎样!” “她的腿也许废了,在此之前她的双腿好像遭遇过车轮的碾压!” 只见羽落的嘴唇抖动了一下,一句话也沒有说,身侧的两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情所见 暮曦用手指沾了些药,俯下身细看着羽落脸上的伤口,轻轻的抹在上面,只见羽落微微蹙眉,他的手便悬在半空不敢落下。 羽落沒有睁眼,微弱的声音仿似猫儿轻唤一般:“沒事,我不怕痛的,千万别留疤,我是外貌协会的!” 她的措辞暮曦虽是初次听说,却也明白何意用意,唇边不禁一笑,嘟囔道:“这种时候还关心美丑!” 许是真的困倦了,不多时羽落竟睡着了,暮曦摘下面具,俯身轻轻亲在羽落的额头:“休要怪我狠心,我只是想让你看得更加清楚一些,这答案只能有你自己去揭开!” 眼中满是疼惜,起身坐到床尾将羽落的鞋袜除去,将那只受伤的脚放到自己的腿上,一双大掌仿佛捧着琉璃一般的小心翼翼,眼睛一直看着羽落的脸,动作极为轻柔的揉着她脚踝的患处。 羽落觉得无地自容:“金蕊,都是我不好,让我如何有脸去见思成!” 金蕊拉住她的手,眼中含泪,却竟能用摇头來安慰她。 “金蕊,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他们伤你一毫,我便还他们一分!” 金蕊连忙摆了摆手,见羽落看向自己又摇了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握羽落的手,于羽落而言却依旧是虚弱无力。 “他们真是好狠的心,不仅废了你的武功,还断了你的腿,连,连你的声音都给……” 金蕊拉过羽落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了几个字。 “你,你不想回到思成身边!” 金蕊闭上眼睛深深的点了点头,在羽落手心又写下两个字:“求你!” 羽落深吸一口气,知道她是怕自己拖累了思成,这般狼狈的出现还不如完美的消失,羽落理解金蕊的心思,若是爱不能完整,莫不如将一切定格在最美好的那一瞬间,金蕊也是霜凌谷训练出來的刺客,尊严高过一切,她岂受得了思成冷漠的眼神,若是遭遇那般,不如杀了她。 “好,不见他,我将你藏起來,我去求暮曦,他是大侠一定愿意帮助别人!” 羽落伸手掀开车窗帘,朝正骑马跟随的暮曦摆了摆手,暮曦驱马上前:“需要什么?” “我们先不要回煦灵城,你送我们去个地方!” 车马改变了行进的方向一路朝南方的道路行驶而去,数日路途奔波,终于看到写有“琉璃望月”四个大字的旗帜,亦如初次來的那般,屋顶笼罩在岩石峥嵘,灌木苍翠的万丈深渊下,几幢青瓦灰墙的厢房连围成整座院落; 院子前空旷的草地上,高高悬挂着一盏大红灯笼,院内建筑青瓦屋顶翅角飞檐、琉璃瓦当,以及天工巧做一般的雕梁、木墙。 二十四间房装潢高档,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清晰的空气里夹着草木特有的淡淡香气,眼中都是那青翠的绿,耳边传來林间鸟儿的鸣叫好似歌唱一般。 羽落躲开上前搭手的暮曦,执意抱着金蕊进了院子:“我知道你也喜欢这里,莫不如就在此处住下,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我曾经就想,若是能活着,将來便在这里安老,只是不知道我能否有命……”羽落赶紧闭了嘴嘿嘿的笑道:“我给你做饭去,刚才在离城集市买了好多食材,我们还向在王爷府时一样,我做菜给你尝鲜,保准好吃得你想吞掉舌头!” 羽落将她放好在床上,转身出屋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她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热热的。 只听暮曦对着赶车的车夫窃窃私语几句:“快去快回,一定要安排妥当!” 羽落将捂着脸的手拿下,暮曦身后的青翠的大树在眼光的照耀下变成了金黄色,随着微风发出沙沙的响动,眼光极为刺眼,看着看着羽落便觉得脸上两颗滚珠温热的划过,自己这是怎么了? 头一把被按在擂鼓一般的胸膛里,头顶传來声音:“想哭就哭吧!一直这般压抑着自己,等到哪一日崩溃了,我这怕你承担不了!” 暮曦叹了口气:“羽落,你终归是个女子,哭才是你发泄的方式,我不会笑你!” 暮曦沒有听到一丝声音,仅是感觉自己怀里抱着的身体抖得比那树上摇摇欲坠的树叶更甚,自己也是闭上了眼睛,恨不得时间定格,永远停在这一刻,突然想起第一次为了迷惑潜伏在身边的间者而对她的表白,当时那段话他是让人写完,一字一句背下來的,而此刻想來,终于领悟其中的意义。 “是你的出现点亮了我墨与白的眼眸,让我看见晴空的湛蓝;是你的出现唤醒了我尘封的思绪,让我有了诸多奢盼;是你的出现打开了我的心扉,让我明白何为情爱;佛度万世,信有轮回,劫难辗转,原都只是为了这一瞬的相遇,羽落,我是真心的!” 那时虽然用了最温润的语气來背这段话,却只觉得太过浮夸、虚假,爱情哪有那么大的魔力,而此刻回想这段话,白宇烈觉得一点都不为过,似乎这一生只为遇见她,沒想到当初的几句戏言今日竟成了真的,而她的心却不在自己这里。 白宇烈压下想要掀开自己脸上面具的冲动,他有耐性等,等她明白谁才是她最该珍惜的人,一抹苦笑,这比让他去与敌对斗法还有棘手。 傍晚足日之下竟然下起雨來,潇潇暮雨沿着屋檐滴落,天边腾起七色彩虹,而这太阳雨却丝毫沒有减弱,反倒越下越大,噼噼啪啪的砸在地面上,泥土之上仿佛绽开花朵一般。 羽落站在屋檐下,回身看了看已经睡着的金蕊,同时霜凌谷出來的刺客,她们二人就好像同病相怜一般,孤独、冰冷久了,不过是想要一个家罢了,最为平常的愿望竟然是这么难实现。 透过雨水滴落的声音,隐约间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羽落手上不觉已经多了几柄飞刀,这种潜意思的自我防卫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站在斜对面房间里的暮曦透过窗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闪动着痛惜的光芒,她究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才让她机警得近乎于神经质; 马蹄声越奔越近,不多时一个身上连个雨披都沒有穿的人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里,口中胡乱的喊着:“金蕊,金蕊在哪里!” 羽落奔至雨中一把拦在思成的面前:“你怎么來了,不要进去,她,她不想见你!” “羽落,你让我见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舍弃她的!” “思成别天真了,你承受不起的,若是见了她再离去,莫不如不见,给她留些美好不行吗?她奢望的不多,不过想要一份安定罢了,怎奈出身是摆脱不了的,刺客,一辈子都烙印着刺客的名号,她是不想牵连你,难道你不懂!” “我不懂,霜凌谷的规矩在我这行不通,我只知道她是金蕊,王爷府的一个丫鬟罢了,与我这个侍卫正匹配!” 说着思成用力一推,飞步朝羽落身后的房间走去,门刚被推开一个枕头 便飞了出來,紧接着是金蕊冷漠的声音:“不过闲时无聊梦一场罢了,思成何必当真!” “何苦骗自己!” “错不该给你带去错觉,不过是海上的泡沫罢了,一戳便破了,金蕊现在心如止水,过去的事情思成忘了便是,外面下雨了,思成公子在厢房住上一宿速速离去吧!” 思成一把将枕头扔在地上:“我不准你将你我之间的情分这般轻飘的抹杀!” 金蕊冷笑一声:“实话罢了,原來一个人的身后如此轻松,金蕊是个杀手,实在无心无情,惺惺作态的演感情戏太累!” “一切仅是你无聊时做戏罢了,好,好,好!”思成一步步的退出了屋子,两只手紧紧握拳垂在两侧,直到退回到雨中,大雨砸在他的周身,他屏住呼吸。 不多时便传來撕心裂肺的哭声,羽落恶狠狠的看了思成一眼,举步奔了进去。 思成茫然回头正看见白宇烈推开窗户,脸上绽开一抹苍白的笑容,示意他自己还挺得住。 “羽落,我-要-不-起-他……!”金蕊哽咽着,使尽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断断续续的奔出这几个字來,她现在连畅快诉说的能力都丧失了,焦急之下唯有用力的拍打着自己失去知觉的双腿,胡乱的怒喊着,嘶哑的涌出一股血腥,金蕊仰起头用力的咽下,两行泪水犹如清泉一般的奔涌,转瞬嘴角却又一笑,鲜红顺着嘴角溢出,费力的对羽落说道:“刺-客-不-配-拥-有-感-情!”然后是撕心般的无声冷笑。 羽落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金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去安慰,那一字一句仿佛也是在警戒她。 霜凌谷的刺客,不配有感情,这句话像个梦魇一样,自从将一颗心付与暗夜之后,这句话便时时出现在耳边,脑海,连做梦的时候都会环绕,就好像有一个扩音器藏匿在脑子里一般,每天都在轰隆隆的反复播放着。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吻中含泪 “不会的,不会的,这不会是我们的宿命,一定有办法逃脱的,金蕊别气馁,我们一定能逃离这魔咒!” 除了用力去抱着她,羽落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因为连她都不相信自己说出的这些话,逃,如何去逃,霜凌谷的势力范围远远超出了羽落的想象,她已经越來越看不透。 “金蕊,金蕊,你怎么了?别吓我!”感觉怀里的人渐渐沒了哭声,身体越來越深重,两只抱着她肩膀的手也垂了下去。 “暮曦!”羽落破声喊道:“暮曦,你快过來!”已经吓得变了声,将金蕊平放下,看着她微微闭着的眼睛,越來越多的血顺着嘴角流下,羽落一双手已经颤抖,伸到她的鼻间试了试,瞬间收回,再也忍不住眼底强压的泪:“金蕊!”紧接着胡乱的去按她的人中。 暮曦看着手足无措的羽落,双臂将她束紧,抱着她向后退了两步,羽落用力拍打圈着自己的那双手:“你给我放开,我要救她,金蕊,你个傻子,不能认命的,怎可以自己放弃自己,就算全世界都不要我们了,我们也不能摒弃自己!” 身后思成带着两个医者冲了进來,扑到床前紧握住金蕊的手:“我不准你死,你岂敢逆我意离开,我还沒有放弃,也不准你放弃!”思成皱着眉头,眼中已是储满泪水,却强压着沒有流下,声音里满是命令的强硬口吻:“你若是执意要死,也等与我拜了堂的,总要给你一个家方可安心!” 羽落看着两个医者的衣衫都被雨水打湿,脚边两滩水,极为奇怪的是这两个身着百姓衣衫的医者,脚上竟然踩着官靴,为何京都的太医会这么快的赶到。 羽落觉得所有事情都像谜一般让她看不透、猜不出,所有的人也都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羽落胸口堵着一口闷气,压得她无法思考,俯身便咬在束在她腰间的那两只大掌上,似乎觉得只有这样的发泄才能让一颗濒临崩溃的心找到一个出口,今日的金蕊就好比未來某一刻的自己一般。 暮曦一动未动,一双眼睛透过面具看向床上的金蕊和忙碌着的太医们,心中的信念越來越坚定,霜凌谷,挖地三尺他定要将他们的祖坟给掘出來。 “这姑娘似乎一心想死,赶快掰开她的嘴,不然舌头便断了!”其中一个太医说道。 思成起身,试了几次都沒能掰开,却又不忍心下了手力让她痛上分毫,四下看了一眼,不顾周遭的众人,捧住金蕊的脸颊将唇轻轻覆上,一眨眼一滴泪便跌落,滴在金蕊的眼角,混合着她的泪一同滑落直入鬓发。 唇辗转,思成一寸寸的掠夺,心里念着:“我知道你能感觉到我,你忍心伤你自己,却不忍心伤我,我不信你舍得将我的舌头也咬下,放弃吧!我不会让你离开,这辈子你都逃不了的; !” 血腥的味道在思成的口中肆意蔓延开,思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慰,她终是舍不得离开自己的,所以才在最后这一刻松了口。 暮曦见不停抹着额头汗液的太医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下來,便知道金蕊的命是保住了,低头看着羽落依旧还咬着自己的手,指缝一丝粘稠的感觉,却仅是轻轻的说了声:“别伤了自己!” 心中的压抑似乎得到了释放,羽落松了口,看着暮曦环在自己腰间的一只手有一圈深深的牙印,血已经流到了指缝间,自己竟然这么狠心,羽落深吸一口气,又狠狠的吐出,终于冷静下來,将暮曦的手牵至眼前,心中自责,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我,我沒事了,你的手!” 暮曦松开她,将手抽回背至身后:“一点小伤无妨的!” 羽落低着头,沒有回身去看他:“对不起,暮曦,我只是……” “你若不这般,怕是我会更加担心,能发泄出來免得憋出病來!” “谢谢你,暮曦!” 羽落看着眼前的情景,想要上前却又觉得不忍打扰,思成在温柔的亲吻着昏迷中的金蕊,两个人的泪混合在一起奔涌着砸落在枕边,好像陌上昙花一现,若有一日自己与暗夜也遭遇劫难,能否也这般不离不弃。 “走吧!金蕊现在最需要的恐怕不是你这个好姐妹,而是思成!” 暮曦率先走出门去,这两个太医乃是皇宫里面最好的,有妙手回春之名,就不信解不了霜凌谷下的毒。 羽落牵着马两步一回头,久久沒有上马。 “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思成!” 已经骑马奔出一段路的暮曦又反了回來:“走吧!赶快回京都,再不回去怕是就要‘变天’了!” 想起之前曾在这里和白宇烈遇难过,羽落不放心的问道:“我给你的那些银子竟能雇佣來这么多的保镖和丫鬟,这么便宜我担心他们沒有能力保护金蕊和思成!” 想起那天出了金蕊的房间,她便将身上揣着的所有的银票都拿了出來塞进自己的手里,暮曦一看银票上面盖着的章赫然写着白宇烈三个字,便气结了,易容成丑小子的模样混进槐香楼,装成厨子将自己灌倒抢了银票,还当自己不知道。 羽落伸手在暮曦眼前晃了晃:“你回答我啊!就那些银子能雇佣这么多的人,功夫怎么样,要不要你回去逐个的试一试!” 暮曦回了神:“放心吧!个个身怀绝技,就算霜凌谷的高手同时出现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今早上给你打水的丫鬟都是个高手!” 羽落蹙起眉头:“高手,难怪脚那么大,端着一盆水走路还能轻步如飞!” 羽落将所有人在脑中细细想了一遍放下心來,刚想飞身上马,又连忙的停了下來,看着自己乃是羽落的装扮,溜眼看了看暮曦,只见他正看着一旁路边的风景,似乎沒有注意到她,便低垂着头一吐舌头,小声嘟囔道:“好险; !” 暮曦眼睛一直盯着她,见她竟调皮的做鬼脸便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來。 羽落连忙抬头,却见暮曦绷着脸:“你,刚才有笑吗?” “笑,怎么可能,难道幻听了,还不上马!” 羽落看着眼前这匹高头大马,装着柔弱的说道:“这马未免太高大了,上不去!” 暮曦暗骂:“你就装吧!看我怎么治你!” 提起一只手掩在自己唇边轻轻咳嗽了两声,另一只手在袖拢的遮掩下弹去一股内力,羽落眼前的马瞬间抬起前蹄嘶叫起來,紧接着朝前狂奔而去,羽落瞬间后退,不明白好好的一匹马怎么说惊就惊了。 “你怎么不牵住它!”暮曦埋怨的说道。 “它疯了,我能牵住才怪!” “这下怎么办,你走着回去吧!”说罢暮曦竟然一夹马腹奔了出去。 羽落回身看了看已经有一段路的驿站,又看了看朝前奔去的暮曦还有那匹疯马,暗骂:“奶奶的,沒人性,英雄竟不懂得救美!” 暮曦回过头脸上那银白的面具反射阳光晃得羽落不禁抬起袖拢去遮眼睛,心里气恼,这厮平时总是缠着自己,盗版自己刺客的装扮也就算了,现在用得上他了,他却扬长而去。 “暮曦,算你狠,我回去给思成和金蕊当电灯泡去!”说罢羽落朝驿站走去。 只听身后马蹄声响越來越近,刹那便奔到羽落眼前,然后围着羽落转圈,逼着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抬眼看着暮曦:“怎么又回來了,自己玩自己,有趣吗?拉我上去,不是说京都要‘变天’,我去看看怎么个变法!” 羽落很自然的伸出手,暮曦顿了一下才将要拉上马,然后责备的说:“不要随意向男人伸出手!”说着一夹马腹去追被自己打惊的那匹马去了。 骏马奔驰,羽落的发丝随风,不安分的缭绕在暮曦的唇边,淡淡的发香如同早春绽放的花朵,暮曦情不自禁的将头压低,将自己的一张脸埋进那墨色的长发中,只听羽落问道:“你身上的味道很熟悉,似曾相识一般,你到底是谁,是我身边的人吗?”羽落俯下身闻了闻暮曦环过自己牵着缰绳的手,皱着眉头思索。 吓得暮曦赶紧松开缰绳,将两只手背于身后,本來依托于她手臂上的羽落毫无准备,身体在颠簸的马背上摇晃两下,连忙伸手去捞缰绳:“是想害死我不成,马奔腾得如此之快你竟然松手,你心里有鬼,我们之间以前一定有交集!” “莫要瞎猜,我不过是怕身上的臭汗味熏了你!” 羽落心里使坏,紧紧拉住缰绳,两腿用力一夹马腹,骏马收到主人的命令肆意奔腾起來,暮曦坐在后面,两只腿用力的夹着马身子,却还是被颠簸得摇摇晃晃,瞪着坐在自己前面的羽落恨得牙痒,这丫头明显就是故意的,自己现在手上连个拉拽的东西都沒有,不多时两条腿便由于用力过猛、姿势僵硬而麻木一片。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势已去 小妮子,让你知道戏耍我要付出的代价,想着便一伸手紧抱住羽落的腰身,闭上眼睛将头贴在了羽落的背上:“沒想到你的骑马技术这般高,看來这一路我能轻松不少,太阳正足,这马又摇晃,极为困倦……” 羽落双肩一抖:“你给我精神些,不要碰我,男女授受不亲!” “我打赢了你的比武招亲,整个煦灵京都的百姓都是我的证人,按照习俗,次日我们就该拜堂成亲的,拖延了这么久抱一下又何妨!” 羽落吃瘪,看着那只被自己咬得伤痕累累的手便打消了拍开他的想法。 一路上倒也惬意,羽落只是奇怪,那匹惊了的马怎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奈之下只得跟暮曦同乘一匹,不过倒也有个好处,两个人谁困了便可以做到后面迷上一觉休歇一会。 “羽落,醒醒,我们到了!”颠簸变得缓慢,渐渐停了下來。 见身后沒有动静暮曦不忍心唤醒她,便溜着马朝城门一旁的河边走去,湖边泛着粼粼的波光,暮曦轻轻摘下脸上的面具,回身两指点在羽落的睡穴上,抱着她飞身落到一旁的大树下:“难得见你安睡的模样,是放下防备选择相信我了吗?若是有一日知道我放任着见你伤心,你会不会怪我,若有一日你发现了我竟这般骗你,你会不会一走了之,此生再不见我!”说完这一席话暮曦自嘲的笑了几声:“白宇烈,你竟然屡屡说出这般感性的话,你还是你吗?” 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暮曦牵着马,羽落走在他的身侧,不好意思的问道:“你的腿还麻吗?我竟睡了这么长时间,连噩梦都沒做,真是少有,你怎么不唤醒我!” “谁说我沒叫你,是你睡得太实了,我总不能出手将你打醒吧!” 羽落瞪去一眼,明明想要说出的感谢被生生噎了回去:“活该你腿麻,自找的!” 暮曦举起手,羽落自然的一缩脖子:“君子动口不动手,要保持你大侠的风度!” 却不想暮曦仅是将手覆在她的头顶,轻轻揉搓了几下她的头发,羽落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扔下一句:“已经安全回到京都,就此别过吧!” “你……”暮曦想要叫她,却又不知道有何理由,只见羽落闻声回了头,挥了挥手,灿烂一笑:“后会有期!” 羽落沒有想到顾施铭早就到了煦灵,几度派人联络她都沒有联络上,便恼怒了,正满城秘密的查找她的影踪。 “属下见过主子!” 顾施铭一拍桌子厉声说道:“让你守在煦灵城,擅自跑去了哪里!” “回主子,去找霜凌谷的人了!” 一听霜凌谷三个字顾施铭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不少:“总要跟我们的人知会一声!” “是,主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起來吧; !秘密去趟王爷府和皇宫将小王爷和四殿下给我找來,战事将近,此次我來是要跟他们定夺一下起事日期!” “是,主上!” 墨魂退出房间,起身朝王爷府飞去,从后门进了府,轻车熟路的來到白宇烈的院子,举步朝白宇烈的房间走去,行至门口便停下,转而进了书房,夜风吹动,房间发出哗哗的纸张声响,抬头看向屋梁,上面的画像比之前更多了,每一张都将刻画的极为传神,竟有一张是自己睡着时的模样。 “墨魂竟然还有这种偷窥的爱好!” 墨魂回身,只见白宇烈一身白色长袍站在月光下,一根长绳松松的束发于顶,两手随意的背于身后,一脸的慵懒,眼光还迷离着,仿佛沒睡醒一般。 墨魂像他的身后看去,只见耳房的屋门洞开着,便反问道:“小王爷原來喜欢狭窄的空间,爱好也很特别!” 白宇烈一皱眉,故意说道:“墨魂今日说话的声音怎么跟以往不一样,不愧是霜凌谷里最好的刺客,竟然一天一个声音,说吧!來此作甚!” “顾施铭让我通知你去趟槐香楼,小王爷最好能进宫通知四殿下,也免得我飞檐走壁了,夜晚的防范比白天还要强,我可不想被乱箭射死!” “我先回槐香楼了!” 白宇烈一把拍住她的肩膀:“刺客的脑子竟然这么笨,此刻回槐香楼是想告诉太子顾你沒有进宫通知四殿下!” 白宇烈将手指放在唇边,用力一吹,听风堂的竹林里飞出一道声音,半跪在白宇烈身前:“主上吩咐!” 白宇烈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牌交给眼前的暗卫:“去趟皇宫,告知四殿下让他马上到槐香楼!” “是主子!”暗卫得令起身飞远。 “不如陪本王赏赏月,再回去时间上刚好!” 煦灵十二年岁末,战火燃起,煦灵京都四面楚歌,城内人心惶惶,街道上一片萧条,沿街的所有店铺都关门停业,偶尔有淘气的孩童跑出家门,被随后赶來的家人抱回家,一座热闹的城池眼下仿似空城,车水马龙的长街上,只有瑟瑟风声,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战火的气息。 城外两条通往边城的的大路被一万精兵围堵,那精兵仿佛是从地里生出來的一般,几乎是一夜之间便毫无征兆的包围了一座城。 城墙之上,士兵们警惕异常,纷纷高举弓箭,只等着一声令下便与敌军拼个你死我活,让人诧异的是领兵造反的竟然是小王爷白宇烈。 皇宫大殿之内,所有文武百官都跪身两侧,均是低垂着头不敢看去,只见白羿飞站在大殿中间,眼中已经染上一层凶色。 皇上一拍龙椅不禁咳嗽几声,连月來身体越來越为虚弱,面对自己儿子的不知悔改,他觉得力不从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联合溪顺国的兵力谋权篡位!” “父皇,休要怪我,我只是想要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罢了,太子位本该是我的,你却执意封给了一个妃子的儿子,为何父皇突然之间就冷淡了母后,母后究竟犯了什么错误,凭什么我要承担这一切; !” 说着白羿飞长剑直指太子白羿浅:“他到底哪里如我,从小到大,我样样都比他强,父皇就是不看重,我这般努力怎会真的屈尊于他,臣服于他!” “飞儿,悬崖勒马回头是岸,父皇定不会亏待你,当不上太子,做不了一国之君你也可以封王在你的蜀地当个王者!” 白羿飞一声冷笑:“父王真会说笑,蜀地,你是说让我去那胡蛮之地,终年的尘沙四起,让我与母后分隔,老死不相往來,这么残忍的事情父皇竟做得來!” “飞儿,你一向是个温润的孩子,你好好想想,若是战事打响便是一条不归路,你当真要如此,父皇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白羿飞冷笑三声:“父皇,现在不是你给我机会,而是我给你机会,你若是将太子位改为我,我便立刻退兵,若是父皇执意,孩儿也只能凭自己的力量争取,现在整座煦灵城都被我的精兵包围,皇宫外早就埋伏好武林高手,最让父王想不到的便是连你的好皇弟现在也倒戈,正配合着溪顺国的大军朝边城进军,父王还有什么筹码,等着城满堂城的兵力前來援助,怕是这皇宫早就成为我的了,那群兵沒了周将军的带领便成一盘散沙!” “周将军的死也跟你有关,你,你这个不孝子!”皇上气得两手颤抖,预想站起的身体跌坐回龙椅之上。 “周将军的死并非孩子所制,他却必死无疑,有人想要他的命,为了大业我只是未阻止罢了!” “未阻止,眼睁睁的看着我爹死去是吗?”一个声音哽咽着从龙椅后面传了出來。 白羿飞身体僵直的看着那张脸缓缓的出现在眼前:“婉莹!” 周婉莹迈下龙椅一步步的向白羿飞走去,眼中满是怨恨,恨不能千刀万剐了他:“爹爹沒了,白宇烈又变了心,我本以为你是唯一对我好的人,沒想到你竟是如此狠毒,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你竟派人潜在府里监视我,是何用意,是想着有一日拿我当人质威胁他人,真是好算计!” 白羿飞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婉莹大力的甩开:“你以为连月來我是真的因为喜欢上你才频频的接触你,白羿飞怪只怪你藏在书架里的那封信被我发现,你杀了我爹,我对你,我对你只有恨!” 白羿飞伸手想要擦干她脸上的泪,想想又作罢,看着龙椅上父皇眼中笃定的目光,心中多少了然,却无法怪眼前的周婉莹半分。 “父皇早就知道今日会有精兵围城,所以早有防范!” 皇上站起身:“父皇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不懂珍惜,便不要怪我!”说着一转身拂袖而去,不愿看自己儿子被抓的那一幕。 太子白羿浅一声令下,早就侯在大殿之外的暗卫涌了进來,将白羿飞团团围住。 白羿飞却极为淡定的说道:“皇兄还不放弃你的太子之位吗?大势已去,我劝皇兄还是不要硬拼,我不会赶紧杀绝的!” ------------ 第一百八十七章 雪山重逢 “你未免太轻敌了; !” “我轻敌,笑话,你可知道我为了今天谋略了多久,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岂能兴兵城下,这个时辰想必城门已经被攻开,我部署的武林高手也已经将这皇宫包围,还有这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想必一半是我的人,就凭你们这几个暗卫也想拿下我!” 随着白羿飞一声喝令,大殿之上站出五十余人护着白羿飞,殿外也闻声跑进來十余人,虽是普通士兵打扮,一看那神色便知乃是高手。 “想必臣弟的一万精兵已经在城下自相残杀了,不用废我一兵一卒,潜在城中的高手一直是我的困扰,我虽发现异样却不能掌握行踪,谁知今晨暗卫回保,那些潜在的力量竟然偷偷撤出了煦灵城,去了我一块心病!” 白羿飞不可思议,为何霜凌谷的人会突然撤走,难道是已经看出了必败无疑,他不信太子的话:“想骗我降,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一会便知!” 果不其然,不多时一人奔了进來:“禀报主子,小王爷竟然带着城外的精兵自相残杀,看來我们上当了!” 白羿飞脸色惨白:“他果然骗我,成也是他,败也是他,本以为拉拢了一个靠山,却沒想到……” “你以为我和他之间真的因为一个女子而闹了矛盾,你以为我真的会因为儿时他打坏我一个玉佩而记仇!” “难道白宇烈对那丫鬟也是假的,我真是高估了他的用情专注!” “也亏得他的用情专注,否则我怎能成功的将他拉拢,事已至此也不防告诉你,一夜之间整个京都传言我与羽落有染,这还要感谢顾施铭手下的那个刺客,你们派她将羽落扔进我的房间不就是为了挑拨离间,你可知那晚不是于羽落!” “不是羽落又会是谁!” “林盛国公主慕容秋僮!” 白羿飞恍然大悟,终于明白霜凌谷为何会临阵脱逃,原來太子早就秘密拉拢了林盛国,霜凌谷也是为了自保。 白羿飞苦笑:“大哥看着总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原來城府这般的深,早就一切尽在掌握,看我如同梁上小丑一般的折腾,实在让我佩服!”说着抽出一旁护卫身上的长剑,剑锋横在了周婉莹的颈上:“现在只能再赌一把,赌大哥不忍心看周婉莹死于这大殿之上!”说着强硬的拉着周婉莹向后退去。 六十多人护着白羿飞一起朝宫外退去,四周的暗卫纷纷亮出长剑直指白羿飞,却不敢上前,生怕稍有不慎他便伤了将军之女。 “你们都撤下,放他走!”暗卫不甘的闪出一条路。 “白羿飞,我可以放你离开煦灵城,莫不要伤了周婉莹,她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白羿飞一声冷笑:“若不是她虚情假意的靠近我,将我的行踪和探听到得起事时间告知你们,我怎会一败涂地,我不会杀她,你也别祈求我轻饶了她!” 说罢夹带着周婉莹快速的往宫外逃去,沒想到这场密谋已久的战役,竟然沒有开始便瞬间落败,身后追兵一片,白羿飞收起长剑,一掌将周婉莹打晕,扛在肩头与侯在宫外寥寥无几的暗卫汇合,朝周将军府逃去; 官兵瞬间围拢将府邸包围,太子随后赶到,只见白宇烈快马加鞭的赶來,将兵符交给太子:“殿下,我的使命完成了,城外精兵都已经降了,我先走了!” “你去哪里,我这边还沒有解决,婉莹被他带走了,我担心……” 白宇烈看了看将军府又回头看了看通往西边城的路,一拍白羿浅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直将婉莹当成妹妹,定会将她救回的,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去吧!我懂!” “谢太子!” “我该谢你才对!” 事发前夜,墨魂突然接到霜凌谷的通知,说是暗夜被软禁在钰珑雪山,若想见他最后一面,便连夜起程,墨魂发现整座城里霜凌谷潜在的力量瞬间消失了一般,再找不到关于霜凌谷的蛛丝马迹。 墨魂虽然担忧次日的宫变,却更害怕慢上一步暗夜便危在旦夕,快马加鞭,墨魂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按照常理,若是霜凌谷加入了这场谋权篡位的战争,这个时候为何不守在城中,偏偏调离自己…… 确实如同老王爷所说,钰珑雪山山脚那条长街已经萧条一片,原本热闹的街巷此刻仅剩下空空荡荡的房子,屋顶杂草丛生,街路两旁种着的花早已枯萎,随街的门市有的大门上着锁,有的被风雨洗礼得已经掉下半扇,此刻正随着风摇摆,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墨魂从长街的这一端缓步向另一端走去,为何会变成这般,脚下的步伐渐渐加快,直径朝钰珑雪山跑去,急迫之势,竟运用轻功,白茫茫的雪山上,只能用一望无垠來形容,仿佛到了幻境一样,唯一的色彩便是墨魂身上的湛蓝衣衫。 真的找不到了,霜凌谷就好像从來沒有在这雪山中存在过一般,她甚至连一块木屑都沒有找到,那么庞大的一座宅院竟凭空消失了,恍惚间墨魂以为自己的那些年都是梦境。 终于找到那个山洞,墨魂如梦初醒一般,思绪终于回到现实,山洞还在,她和暗夜的过去还在,一步步的朝山洞走去,她似乎在验证着是否真的物是人非了。 突然一把声音将她叫住,墨魂身体僵直的站在原地:“墨魂,我等了你好久!” 墨魂缓缓回身,看着眼前的暗夜,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瞬间被惊喜替代:“他们沒有伤害你!” 暗夜点点头走上前:“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暗夜伸手将她的面具摘下:“羽落,你又瘦了!” 羽落脸庞上是淡然:“你心疼我!”然后伸出手点着暗夜的胸口:“它在心痛我!” 暗夜一把捉住羽落的手:“你说呢?” 却不想羽落猛的一抽手,用力的砸在他的心口,委屈的吼道:“既然都能來这里,为何不去军营中找我,或者去煦灵京都看看我,哪怕偷偷见上一面也好,你竟一次都沒有出现过; !” “你这是怨我!” 暗夜手上用力想要将羽落拉进怀里,只见羽落一推,向后退了两步:“整整两年之久,只有那次在积雨城匆匆见过一面,我怎能不怨你,他们屡屡用你威胁我,让我不得脱离顾施铭,你却连一封信都沒有托人带给我,他们为何现在又让你单独见我!” 暗夜再度上前,刚一伸手只见羽落又退后一步躲开。 羽落的疏离不免让暗夜失落,随着怀里一同空了的还有一颗心:“你这是怀疑我!” 羽落一撅嘴,转身朝山洞里走去:“我这是在生气!” 一听此言暗夜阴沉的脸终于缓和,急步跟上羽落:“别气了,我这不是刚刚逃出來!” 羽落看着山洞里的一切不免觉得心酸,她不想再探究下去,害怕那结果是自己承担不起面对不了的。 身后的脚步声近了,羽落深吸一口气,挂上笑脸转过身看着暗夜:“暗夜我们逃跑吧!再不去执行霜凌谷的任务了!” 暗夜愣了一下:“你不是中毒了,若是逃跑便拿不到霜凌谷的解药,你会死的!” “我沒有中毒,霜凌谷的毒岂能毒到我,暗夜我们逃吧!” 羽落目不转睛的看着暗夜,只见他伸手摸了摸耳垂,一拍自己的脸颊笑道:“我早该猜到了,我的墨魂如此聪明怎会中毒,好,我们逃走!”说着一把将羽落抱进怀里。 羽落将头埋进他的臂弯,便真的流出两滴眼泪。 夜晚的雪山。虽然格外的冷,景致却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天幕之上繁星点点,可以清晰的看到银河,亦可看到仿似牛郎和织女的两颗繁星被阻隔两端,羽落将长发披散,仅着宽袍,暗夜伸出手将她揽进臂弯中,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明日天亮我们便离开这里,今晚先在山洞里将就一晚!” 羽落伸手指了指天上的繁星:“看那两颗星星多亮,好像使出浑身的力量发光,只为了能让彼此看见,暗夜,我们就好像那两颗星一样!” 暗夜顺着她的手看去:“莫要胡乱比喻,牛郎织女一年才得以见一次面,我们怎会跟他们一样!” 羽落幽幽的说道:“一年见一次面也总好过生死不相往來!” “什么?” 羽落抬起头:“我是说我们比他们幸福多了!” 暗夜将靠近火堆最好的位置给了羽落,自己则是躺在了靠近洞口的那一边,不多时羽落便呼吸均匀的睡得熟了,山洞极为寂静,是有燃火发出的噼噼啪啪声。 暗夜轻轻坐起身,看着在火堆另一面平躺着的羽落,微微叹气,绕过火堆蹲在羽落身边,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颊,终是沒有落下,隔空在她的唇上、鼻间、眼眸一点点的掠过,突然伸手点在她的睡穴上:“羽落,你等我,等我将一切安排妥当就去接你,莫不要让他人夺走了你的心!”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强押回宫 暗夜站起身朝洞外走去,临到洞口回头望去,留恋的看着羽落静静的躺在那里。 暗夜刚走不久,山洞里便飘进一个影子,犹如鬼魅一般,脚步犹如清风,一眨眼便到了羽落身边,巧手一翻便多了一颗药丸,快速的捏住羽落的嘴便向将药丸推进去; 只听嘡啷一声一柄长剑刺进羽落身边的岩石上,正将那人手中的药丸划落,那人站起身朝洞口看去,只见一张银质面具反出火堆的红色光芒:“你是什么人!” 暮曦也是一愣,沒有想到眼前一身红色劲装蒙着面的人竟是个女子:“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暮曦,你又是什么人!” 那人站起身做出随时攻击的姿态:“你怎会知道此处!” “我从沒打过女人,劝你马上离开,否则我绝不手软!” 那女子收起两只防备的手,站直身体,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羽落,大步走出山洞。 暮曦一直看着那人消失不见才朝羽落走去的,心里觉得奇怪,这般吵闹她竟然沒醒,俯身将刺进羽落身侧的那把长剑拿起,突听身后一阵风声袭來,暮曦刚一回身便被扑倒在地,眼前是一张大口和两颗獠牙,本能的举起一只手掌便要拍去。 一只脚狠力的踹在他的手掌上,紧接着便是一声:“不许伤它!” 压在暮曦身上的重量终于移走,得以让他坐起身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见一直白狼扑在羽落的怀里,温顺得犹如一直小绵羊,还不是的用头蹭羽落的脸颊,羽落也是闭着眼睛,表情极其享受,脸上的笑容犹如吃了蜜一般,两只手捧着白狼的头,同样回蹭在它白绒绒的茸毛上:“小白,可有想我!” 小白嗷嗷的叫了两声,若是它能说话一定会大喊出“我想你的!”小白用摆尾巴显示自己的讨好,好像一只得到夸奖的哈巴狗一般。 暮曦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远远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羽落睁眼朝暮曦看去。虽然他的脸被面具遮掩,但是也不难相处他脸上此刻的诧异表情。 羽落设身处地的站在暮曦的角度上分析着,一个王府里面的丫鬟,怎会突然來到这荒无人烟的异国雪山,此刻怀里还抱着一条一人多高的狼,羽落拍了拍小白示意它躲开些,然后站起身先发制人的问道:“你为何会來这里!” 羽落心里仿佛又一万只蚂蚁在爬,心里猜测着各种不同的版本。 “我是追查那个刺客才來到此处的,我也奇怪你为何在这里!” 羽落瞪眼扯谎:“煦灵京城正是政变的当口,作为大侠你不守在那里,完成你就民与水火之中的职责,竟然跑到这荒无人烟的雪山之中追查刺客,未免招人鄙夷!” “煦灵京都的事情大可不必担心,早就安排妥当!” “结果怎样!” “担心结果为何跑來这里,你一个弱女子就不怕危险,我若是不來,现在你便是一具尸骨!” 羽落翻了个白眼,早在暗夜点穴之前她就封住了血脉,流霜师父來下毒她也知道,她不过想要将计就计罢了,想进一步验证她的怀疑,若不是暮曦突然的出现破坏了她的计划,想必现在她已经在去往霜凌谷藏匿之处的路上了; 心里虽然埋怨,嘴上却说着感谢的话:“是,多谢暮曦大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你这是在道谢,怎么冷嘲热讽的口气!” 羽落低下头,爱抚着怀中的白狼:“小白,很想我是吧!屈指一数一别将近五载!” “这白狼是你的!” 暮曦仅是看了一眼白狼,它便抵触的发出呜呜的声音,眼中也满是敌意,已经压低了身体,准备随时扑上去。 羽落一只腿悄无声息的踢了踢白狼,想将它撵走,小白看了一眼羽落,似乎是明白她的用意,便失落的夹着尾巴朝山洞外走去。 暮曦看了一眼白狼喊道:“小白,回來!” 那白狼回头看了看暮曦,便朝羽落看去似乎在寻求答案。 羽落偷偷点了点头,小白才雀跃的跑了回去。 暮曦蹲下身看着小白:“这么大的一条狼竟然取名叫小白,还真是怪异,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孩子给你起的名字,明日跟我走如何,我带你去煦灵都城,在那里你能经常看见你想见的人!”说着看了一眼羽落。 小白理解能力极强,连忙点头。 “不行,小白不能去!” “为何不能,我见你和这匹狼感情极好,难道你不想见到它!” “不是不想,小白它生活在冰冷的地方,它要是跟着我们回到煦灵京都,若是夏季來了,它该怎么办,它不耐热的!” 暮曦朗笑道:“这有何难,我将地窖让给它,那里一年四季寒冷!” “地窖,你有家!”羽落一脸疑惑:“你不是独行侠,独行侠怎么会有家,你,你到底是谁,你自称江湖人士,江湖上听过你名号的人却寥寥无几,而你又为何偏偏在我周围打转,你有什么目的!” 羽落围着暮曦边说边转圈,上下打量着他,想要从他身上找出破绽來。 暮曦低垂着目光看着她,早就将她的心思猜透,一把抓住猛然间伸到自己面具旁的手:“早就说过别打这面具的主意,你还是早些歇着吧!明日我带你出山!” 羽落抽回手:“我不走,你有沒有看到给我下毒的人朝哪个方向走了!” 暮曦摇了摇头,反问道“那个人为何要给你下毒,难不成她也喜欢暗夜,手臂你的情敌!” “她不是我的情敌,却不情敌还要恨我吧!我也很想知道她为何那般的恨我,总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你可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是霜凌谷三位师父其中一人,名叫流霜,我只知道她貌美惊人,善于琴棋书画,却不知她武功也这般了得; !”羽落悲哀的想到,在霜凌谷五年她竟对霜凌谷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这些又都是无用的东西,那些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就好像自己那个21世纪里明星的艺名一样。 “你对霜凌谷了解的还挺多的,看來和暗夜在一起的时间很久,所以才这般熟知!” 羽落赶紧岔开话題:“反正我不跟你会煦灵京都,我要去找他,你还是走吧!有小白陪我,我不害怕的,我要睡了,你出去,小白,给我挡风,太冷了!” 羽落闭上眼将自己的脸埋进小白的长毛当中,脑子却被思绪搅得生痛,十二岁穿越來此认识暗夜,在霜凌谷苦心练武五载,如今成为刺客又五载,整整十年光景,今日暗夜一个捏耳垂,拍脸颊的动作将这十年的相知全部推翻,她好像不认识他一般。 暮曦两手握拳,再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乱來,就算会被责怪他也要将她带回去。 如果暮曦知道强硬的将羽落带回煦灵京都会让她遭遇那么多痛苦的事情,或许他会选择带着她去浪迹,放弃自己小王爷的身份,放弃皇上的器重和嘉奖,他想要的也不过是羽落最初跟他说的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却沒想到竟是这般的艰辛。 煦灵十三年年中,暮曦不顾羽落的反对,硬是五花大绑的将她带回煦灵京都,抵达之时已是春色满园,竟然直接将她送进了太子的庆安宫,羽落实在是搞不清楚这暮曦有沒有长脑子,为何偏偏将自己送來此处。 羽落看着兰花园里被重新整修的小楼,居然比以前更加奢华,不禁感叹有钱人就是好,太子恭敬相迎,好像早就知道她沒被烧死,也知道她会在这一日被暮曦送回來一样。 “羽落,之前放火的那个人已经找出來了,还关押在大牢之中,就等着让你回來以泄你心头之恨!” 羽落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跪拜:“多谢太子!” 太子从身后丫鬟手中拿过一个包裹递给她:“这是那日在小楼前端的溪水中捡到的,想必是你的东西吧!” 羽落将包裹抱紧:“是羽落的东西,还好被太子捡到了!” “包裹里的东西对你很重要!” “倒也不是很重要,只是丢了觉得可惜!” 回了小楼羽落将包裹打开,里面全是暮曦每晚送來的东西,各式各样的手镯占了多数,还有几样玉制的饰品和一套羽落从來未上过身的衣装,这衣装太过华美,不是羽落一贯的风格,羽落嗤笑,一个大男人都不曾抱过自己怎会知道尺寸,这衣服怕是不合身。 羽落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腕上那条如同毛毛虫一般的疤痕,想起当初义无反顾的用自己的血去解白宇烈的毒,不禁一笑,笑自己太有爱心,在其中选了一个冰沫玉的剔透玉镯带上,那宽度刚好将疤痕包裹。 羽落将包裹最下面那条黄毯子展开,这是小楼起火之前,自己和白宇烈偷去佛堂拿回來的,羽落摸着毯子一角用墨色长线绣着的羽毛图案,心中跌宕起伏,冥冥之中仿佛是种招引一般,她本想忘掉京城的一切,去寻找暗夜,暗夜临走的时候对她说:“羽落,你等我,等我将一切安排妥当就去接你,莫不要让他人夺走了你的心!” ------------ 第一百八十九章 留在宫中 羽落知道暗夜对自己不够真实,许是隐瞒、欺骗,甚至是利用,但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只要他能诚恳的将一切告诉自己,羽落便不会计较。 却沒有想到暮曦会半路杀出來,更沒有想到的是暮曦会强硬的将自己带回來直径扔进皇宫之中,既然这样,羽落也只能顺应天意的去寻找隐藏着的真相。 羽落站起身朝外走去,想要在到佛堂看一看,那日究竟是什么人偷袭了白宇烈,又是什么在这毯子上绣了这墨色的羽毛,想到此处羽落的一颗心开始变得急躁且又不安,似乎这一切跟自己有斩不断的关系一般。 才刚刚走出门口,便遇见急急忙忙前來传话的丫鬟:“小姐,太子让你去他的书房一趟!” “我知道了,待我回去换件衣衫的,我这样去未免显得太不礼貌!”羽落低头看看自己尚未整理的衣衫和连日來因和暮曦置气而蓬头垢面。 “我來伺候小姐吧!” 羽落连忙摆手:“不习惯被伺候,我自己來就好!” “那奴婢就在此处等你!” “你先回吧!告知太子一声,免得他等得急了!” “小姐知道书房怎么走!”丫鬟奇怪着眼前这位小姐根本就沒去过书房为何会知道线路。 太子的书房线路羽落已经倒背如流,自己第一次中毒就是在太子的书房,她怎会不认得,只是羽落吃不准自己这个双重身份有沒有被老王爷揭发,只得恍然大悟的说:“是啊!你还是等等我吧!这皇宫这般的大,沒个人带路当真会迷路的!” 一件极其简单的素白色裙款单衣,上面用深棕色丝线绣着奇巧遒劲的枝干,枝干之上点缀着朵朵怒放的淡粉色海棠花,从裙摆处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翠绿色的宽腰带将腰身束紧,显得身段窈窕、不盈一握,清雅中不失华贵,外披一件淡绿色的敞口云烟衫,举手投足间纱衣随着起伏在阳光下大有波光流动之感。 腰带上还系着一块翡翠玉佩,与手腕上的冰沫玉镯遥相呼应,平添了一份儒雅,一头墨色长发仅用一根绿白相间的丝带绾出个简单的发式,发髻上插着一个翡翠竹叶青图案的簪子,与身上的衣衫及其的搭配。 额前依旧是厚重过眉的刘海,一双晶亮的眼睛躲在后面若隐若现,更引得人人都想一探究竟,那墨色晕染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之上,在阳光下好似透明的一般,许是走了一段路程,脸颊之上竟泛出绯红一片,好似娇艳欲滴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小而精致的双唇轻抿,那饱满如樱的粉嫩嘴唇好像被勾勒过一般,若是一笑必是倾城。 白宇烈站在院子里看着羽落一步步缓缓的走來,看着她身上的衣衫便高兴得合不拢嘴,沒想到这套春装她穿着正合身,然后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翠色衣衫,这便是羽落曾说过的‘情侣装’,心有灵犀大概就是指这个吧!他匆匆赶回王爷府,命莲心找了这件衣衫,就好像知道她也会这样穿似的。 白宇烈心情大好,就好比这多雨的春日里难能可贵的阳光一般灿烂,霜凌谷突然撤出,导致白羿飞和顾施铭战败,溪顺国国力毕竟有限,短期内定是不敢轻易來犯,白羿飞虽然夹带着周婉莹逃之夭夭了,但白宇烈相信白羿飞定不舍得伤害周婉莹,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就注定,是缘深还是缘浅,是刻骨铭心还是怨恨彻骨,周将军已经亲自带人四处搜寻周婉莹的下落,白宇烈只想快些将羽落变成自己的人,安了心再去歼灭霜凌谷,找寻周婉莹; 这么急于进宫就是想对羽落全盘托出,说自己就是暮曦,说将她关在太子的兰园内不过是个夺心的计谋罢了,说一早便知道她的双重身份,扮演暮曦骗她,不过是见她喜欢能飞檐走壁的大侠罢了……白宇烈想说的话太多太多,哪怕她不允,用飞刀飞他,他也要先将她娶了再说。 羽落一抬头便看到白宇烈盯着自己笑,再看看两人身上的衣衫,不禁也笑了:“不是告诉你不许再穿绿色的衣衫!” “你是怕我被别家的姑娘瞧上!” “轻浮!”羽落绕过白宇烈直径向他身后的书房走去,却被他一把拉住胳膊:“你去干嘛?” “太子找我!” “哪里來的太子!” 羽落一甩胳膊:“别闹了,丫鬟说太子在书房等我,想必是有事情!” 白宇烈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太子在皇上哪里议事,,是我让他将你找來的!” 羽落看着自己的一身衣装叹了口气:“早说是你啊!我便不必这般费力的打扮了!” 这话说得白宇烈心里别扭,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变成了紧蹙的眉头:“为何见太子就不惜浪费时间打扮,见我……” 羽落仰起脸看着白宇烈温怒的表情:“觉得沒必要……”羽落想说彼此之间太过熟识,便无需惺惺作态,真实点比较轻松,却被突然闯进來的侍卫打断了。 “小王爷,于羽落姑娘,皇上让你们去书房一趟!” 进了大殿,羽落刚俯下身,还未等问好,皇上便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将羽落扶起:“你就是刘泽启的女儿!” 羽落侧目看向一旁的老王爷,只见他点了点头,便低声的应道:“正是臣女!” 一旁的白宇烈云里雾里的看着羽落,又看了看自己的父王,心中憋着一股气随时想要爆炸,敢情自己是蒙在鼓里的傻子,难怪自己当初说要娶羽落,父王竟一口同意,完全不在意自己要娶一个丫鬟。 “孩子,真是委屈你了,那日秘密见你时你怎么沒说!” “回皇上,那时迫在眉睫,实在不适合说这些小事情,羽落不在乎身份地位,只想帮皇上保护江山!” “不愧是平西王的女儿,有大将风范!” “皇上过奖了!” “这次战役,你功不可沒,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还有上次你给我地形图的时候我答应给你的奖赏,一并提了; !”皇上背着手走回上座,等着羽落的回答。 “听说平西王府遭遇大火,烧成废墟,但是皇上一直保留着那块地,不知可不可以恢复平西王府的风貌!” 皇上笑道:“你不提此事我也正要派人去办,皇弟告诉我你就是泽启的女儿之时我便想到了给你一个家!” “多谢皇上!” “不过建造一个王府是需要时日的,这段时间你想住到哪里!” “我……” 一旁的白宇烈连忙说道:“羽落之前一直是住在王爷府的,她的东西也都在那里,不如搬回去,距平西王府也近,方便她去监工!” 皇上看了一眼羽落,私心再起:“你是怎么想的!” “回皇上,羽落还是住在太子兰花园的小楼里吧!” 白宇烈冷笑一声,想起之前羽落的那句觉得见自己沒有必要打扮,原是女为悦己者容,抬眼看向太子,究竟是哪个环节错了,太子明明答应自己会帮自己夺取羽落的芳心的,难道太子也喜欢上了羽落。 对于太子与四殿下之间的太子位争夺,白宇烈本是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的,最初与周婉莹商定的也是如此,就是不想趟这道浑水,那次在兰花展上输了比试退出朝野便是故意为之的。 怎知事态变幻,自己竟真的在逢场作戏之中喜欢上了羽落,若不是太子找來说可以设计将暗夜赶走,帮自己制造机会,他才不会毅然决然的选择站在太子这边,却万万沒想到竟生了如此之大的变故,她竟拒绝跟自己回王爷府选择留在太子的兰园之中。 这意味着什么?羽落不是贪图权贵之人,留下并非想要借着太子登上高位,只有一个解释,莫不是她心动于太子,白宇烈暗骂自己,竟然将倾慕的女子推进了别人的怀抱,那暗夜又作何解释,白宇烈退了两步,原來自己竟一点都不了解她。 听风堂竹林内,一柄长剑带动风声发出猎猎响动,竹子应声而倒,鹰骑暗卫潜在四周不敢上前,眨眼间白宇烈四周的竹子倒了一片。 “属下见过老王爷!” “臭小子又发什么疯!”白世荣刚朝前走了两步,只听扑通一声两个鹰骑暗卫跪在面前:“小王爷吩咐任何人不许进入,除非踏着我们二人的尸体!” “连我也不让进!” 两个暗卫难以切齿,只得重重点头。 白世荣提起脚纷纷将二人踹倒,朝着四周喊了声:“已经死了两个了,还不快将尸首抬下去!” 闻声,竹林四周所有的鹰骑暗卫全都跑了过來,七手八脚的将两个人抬走,白世荣背着手悠闲的走了进去,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把雁翎枪便逼了上去。 长枪与长剑碰撞的声音刺耳响起,白宇烈看着一直欺瞒着自己的爹爹便怒火中烧,毫不礼让的咄咄紧逼,毕竟年轻气壮,竟打压得白世荣节节败退。 ------------ 第一百九十章 父母恋事 白世荣看着自己品貌非凡、不知不觉中已是翩翩少年的儿子便打心眼里高兴,难怪自己老了,再无力上沙场,原是自己的儿子已经这般的大了,竟还如此足智多谋,演场戏便将白羿飞和顾施铭骗的团团转,本该是死伤无数的战役被轻而易举的破解; 白宇烈看着不断后退却一脸笑容的白世荣更加生气,总觉得他是看自己吃瘪才嘲笑自己的,一把将手中的长剑扔在地上,转身便走。 “臭小子,还想出去发疯让人取笑不成!” 白宇烈顿住脚步:“父王一早就知道羽落的真实身份,也是一早就知道她就是那个刺客墨魂的,独独瞒着我,现在连父王都取笑我,你是站在你的皇兄那边,也想着让羽落和太子在一起!” “混球,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的亲儿子!” “皇上还是你的亲哥哥呢?” “你这是吃我的醋还是吃羽落的醋!” 白宇烈一跺脚转了身:“父王,你说吧!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着你那个皇兄欺负我!” 白世荣咂咂舌:“刚才还恍惚的觉得你长大成人了,看來是我错觉了,你竟这般沉不住气!” “费尽周折,她却说要留在太子身边,能沉得住气才怪,今日前去本想着心中的话一吐为快的,能耐着性子这么久已经超出我的极限,还沒等我张嘴,竟出现这样的逆转,要不,我给她抢出來藏在这听风堂怎么样!” “胡闹,竟说些小孩子才说的话,你可是那个领兵上战场的白宇烈!” “父王,夜长梦多!” “羽落之所以这样选一定自有原因,为何不去了解一下便这本鲁莽果断,若是只想夺得她的人,不在乎她的心,早在她是王爷府的丫鬟时你便可以为之,何苦等到现在,莫要忘记这般周折的初衷,我只能应你,若是她心中有你,你心中亦有她,别人妄想阻止我定不允!”说罢白世荣背着手走出了竹林。 白宇烈看着呆愣愣的看着父王的身影想起当年他与母后的故事。 年轻时的白世荣桀骜一身,任何姑娘都看不进眼中,他与皇上是乃为同一母后,皇上便极为重视这个弟弟的个人问題,将朝中大臣家中贤良之女一一引荐,谁知他连正眼都不瞧去,让皇上极为头痛。 更为荒唐得是,他竟说:“孜然一身才为洒脱,就想当个逍遥王爷!” 为此皇上还特意请了法师到王爷府做法,以为他是中邪了,才说出这等谬论來。 谁知那年在城南赏灯节上竟让他偶遇面掩轻纱的太仆千金,虽未看见她的相貌,却被她的才情吸引,那灯会上的灯谜被她一一破解,那些文人墨客的对联不消片刻便被她工整答对。 白世荣忘记了四周的灯火阑珊,吵杂的声音也充耳不闻,竟悄悄的跟踪起这初次谋面的姑娘來。 转过闹事赵冉猛的回身,身侧的丫鬟挡在身前,只听赵冉温怒的呵斥道:“哪里來的小贼竟然跟踪!” 白世荣好似被点穴一般,原來是这种感觉,喜欢上一个人被骂也觉得心花怒放,这温怒的声音仿佛一汪温泉暖暖的流过心房一般; 一时兴奋之下白世荣竟举步上前将丫鬟拨开,一把握住指着自己的那只手:“你是哪户人家的,我怎么从來沒有见过你!” 赵冉鲜少出门,除了哥哥和父亲更是沒有与陌生男子接触过,更何况是这种连面貌都沒看到便调戏女子的登徒子,第一个反应便是扬手一巴掌,打完反倒将自己下了一跳,赶紧抽出手拉着丫鬟猖狂而逃。 一连几日白世荣都时而傻笑、时而闷闷不乐,皇上见了他这模样,再联想当年的自己便了然一二:“说吧!是有意中人了,说來听听,皇兄替你做主!” 皇上一听自己弟弟被扇了一个耳光当场暴怒,这还了得,皇室的人其实能随意碰触的,更何况是打骂,看着一脸花痴表情的弟弟,当真是恨铁不成钢,便命人去查找赏灯会上带着面纱,才情逼人的那个姑娘去了。 不出三日便传來消息,方才知道原是太仆之女,便将太仆赵松叫道书房。 赵松前脚刚刚迈进书房,只听皇上一声怒喝:“好你个赵松,竟敢起满寡人!” 赵松吓得腿软跪地:“臣,臣下不敢!” 皇上一拍桌子:“你不敢,我让朝中所有大臣将女儿带來御花园,为何你说你沒有女儿!” 赵松心知皇上定是查到了什么?“臣,臣是有苦衷的!” “你可知道欺君之罪理当处斩!” 赵松年迈的身子已经颤抖,想着若是丢了自己这把大骨头倒也无妨,只要不牵连家人便好。 却不想皇上又补充一句:“你这是蔑视皇族理应满门抄斩……” 赵松身子一歪险些倒地却被一人扶住,回眼看去正是白世荣。 白世荣将赵松扶起问了一句:“岳父大人可还好!” 赵松被吓得晕头转向随口应道:“无事无事,多谢……”然后才反应过來‘岳父’这两个字。 白世荣眉开眼笑:“岳父大人这是同意本王与小女的婚事了!” 赵松吓得又跪了下去:“王爷拿小的开心,我那小女从來不曾出府,皇上想必也是刚刚才得知臣又小女这件事的,王爷……” 白世荣蹲下身与他平视:“你的小女有沒有出府想必只有她知道,你不妨回去问问她是不是还打了一个小贼一巴掌!”说着白世荣将被打的脸转给赵松看。 本來笔直的身体马上颓然,赵松心中这个恨啊!都说不让她出府,她竟不听话偷偷的跑出去,这也就算了,还招惹了王爷,皇上唯一的亲弟弟啊!若是要了整个府邸的命怕也是平息不了二位君王的怒火啊! 两个人看着赵松一路跌跌撞撞的离了皇宫,皇上才埋怨的说道:“真不知道为何要陪你演这场戏,你疯了难道连我也疯了不成; !” 白世荣一拍皇上的肩膀:“多谢皇兄,我现在要去英雄救美了,估计女子都喜欢英雄!” “你别又被当成小贼扇一耳光就好……” 沒等皇上说完,白世荣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皇上不禁笑道:“活该被打,一物降一物,我和母后都管不住你,看來是有人管你了!” 白世荣还特意换了一身衣衫才大摇大摆的走进太仆府,拦住想要前去叫太仆相迎的下人,问清了路线便直径走了进去。 刚走进赵冉的小院落便听见赵松的怒骂声:“让你呆在府中,你就是不听话,竟还打了小王爷,看我今天不敲断你的腿!” 一旁的丫鬟拦在赵冉身前:“老爷,已经十五年了,小姐整日就憋在府里,病就能好!” 赵松一把将手中的棍棒扔下,退了几步,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见到你罢了,冉儿,你可知道你这病,注定要跟你娘一样!” 赵冉扑进赵松的怀里,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爹爹,我知道错了,再也不出府就是了!” 赵松爱怜的摸着女儿的头发,也是老泪纵横:“你娘沒的早,我沒再续,便是想要守住对她的承诺,我说过一生一世只她一妻,沒有急着去找你娘也是想要照顾着你,若是有一日你去了,爹也会随着去的!” “都是我不好,我若是个男孩这病便不会延续,或许还能将娘的命保住,若是娘选择不剩下我,或许还能多活几年,都怪我!” “傻姑娘,爹娘从來沒有怪过你,也从來沒有因为生下你而后悔过,爹不让你出去见人也是不想害了别人,沒有在乎的人或许走的时候会洒脱一些,你可懂!” 赵冉似懂非懂,却顺应的点头:“爹放心,女儿只守在府里,哪也不去,不会牵挂任何人!” 赵松猛的再起身朝一旁同样泪眼连连的丫鬟吩咐道:“快些收拾行李,天黑便带着小姐逃吧!” “爹爹这是怎么了?为何要逃!” “皇上已经兴师问罪,怕是要满门抄斩,爹只想让你尽最大可能的在这人世间,你们快走!” “爹爹跟我们一起!” 赵松摇了摇头:“我走不掉的,沒人见过你,换个姓氏找个偏远的村落活下去,也许你的病不会发作,你会一生无忧!” 回了王府,白世荣便开始烦躁不安,听到那样一席话他竟然选择了临阵脱逃,似乎是无法接受娶一个随时会一命呜呼的妻子,也终于理解赵松为何要隐藏自己又女儿的事实,原是不想害了别人。 白世荣负手身后,在王爷府里不知徘徊了多少圈,眼前脑海里都是赏灯会上赵冉的灵动眼光和一字一句,憋得他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來,命运为何如此不公,竟剥夺了她欢笑的权利,连爱一个人都成为奢侈,眼看着太阳偏西,白世荣终于停下脚步,他偏执的性情此刻帮他做了决定。 ------------ 第一百九十一章 陈年韵事 待赶到太仆府的时候,赵冉早就乘着马车出了城:“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赵松受宠若惊,却只能摇头:“我走的时候告诉她自己选择,不要告诉任何人去处才是最安全的,所以……” 白世荣一甩袖子,哎呀一声,翻身上马便要朝城门奔去,已经寂静的长街之上一辆马车急速奔驰,在太仆府大门前戛然而止,一个倩影跳下马车,旁若无人的扑进赵松的怀里:“爹爹,我的选择就是陪着爹爹一同生死,若是注定命不久矣,何必惶恐的活着,这样逃了纵使是长命百岁也不安生,女儿怎肯丢下爹爹!” 白世荣看在眼中大为感动,生死关头这般孝顺之人,才配得上自己,白世荣忍不住给自己喝彩,终是沒有看错人。 太仆拉着赵冉跪身于白世荣身前,这突如其來的举动吓了他一跳,赶紧俯身去搀扶:“太仆这是干什么?当街之上,还不快起來!” “我和小女一同给王爷赔罪,小女年幼,又一直养在深闺,不认得王爷,她若知道是王爷定不会出手伤王爷的,王爷若是心中难平愤怒,杀了老夫便是,只求王爷饶过小女!” 赵冉倔强的抬头,迎上白世荣的目光,那胆识完全不像扭捏的闺秀:“要杀一起杀,赵冉不愿独自苟活!” 嗬,还真是越接触越觉得有趣,这脾气倒是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白世荣蹲下身:“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一起死,要么嫁给我你们都活着,这是交易,并非抢亲,你自己考虑,赌赢了便是我的一世宠溺,赌输了也不过是换了个院落继续被软禁一般!” 说完白世荣站起身:“这便是你打了本王的惩戒,男女授受不亲,你的手碰了我的肌肤,是不是得对本王负责!” 说罢极为潇洒的扬长而去,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两父女。 隔日白世荣再去太仆府竟然是人去楼空,进了宫才知道,昨晚太仆竟然连夜进宫向皇上递上告老还乡的折子。 “皇兄,你怎么就允了,难道你不知道我要娶那赵冉!” “就是知道你是认真的我才允了的,赵松已经将一切告诉我,我怎会同意你娶一个重病缠身的女子,莫要再执着,你连那姑娘的模样都沒看清楚,仅是听她猜了几个灯谜,做了几首诗,未免太过武断,你长年在军中,我能理解你这急躁的性子,朝中大臣不乏佳人,你的婚事就由我和母后给你做主了,再不能由着你的性子來!” “皇兄就知道拿母后來压我,我不管,被你撵去哪里了,是不是你和母后出的主意故意将他们赶走的!”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白世荣回身真是太后,便一哼声:“我就是要赵冉,你们别想拦我!”说着一甩袖子,连安都未请,便走了。 “这臭小子又发什么疯,我看就差一根尾巴了!” “母后此言何意!” “你太过惯着他了,加根尾巴就是头毛驴!”太后摇着头一脸的无奈。 白世荣竟然调动了京都三分之一的兵力随着他去地毯式的搜索,每个城池的府衙都接到了密令,找寻赵松和赵冉的下落; 这力度自然是让二人无处遁形,不消一个月便得到父女二人的消息,白世荣马不停蹄的赶往一个无名的小村落。 一望无垠的山坡被翠绿装点,耀眼阳光下一排排一行行的茶树整齐的蔓延,犹如绿色的海洋,随着微弱的风微微的起伏,五彩缤纷的蝴蝶在半空旋舞着,不时点落,百花绽放的好时节,只见采茶姑娘带着漂亮的斗笠,轻纱一兜脸,手中提着竹篮一片片的采摘。 白世荣深吸一口气,淡淡的香气扑鼻而入,耳边回荡着嘹亮的歌声,仅是一眼便从众多采茶女中搜索到了那道魂牵梦绕的身影。 白世荣几乎是飞掠而去,完全沒了王爷的身价,一把捏住那白皙纤细的手腕:“你的手太白了,纵使是带着面纱躲进茶园里也格外显眼!” 赵冉一把拍开白世荣的手,退了两步,俯身一礼:“民女见过王爷!” 这疏离让白世荣心寒,自己苦苦追寻的竟是一个无心之人。 “我说过的话你一个字也沒听进去!” “王爷是指要么一起死!” 白世荣气结,竟然有这般不会听话的人,难怪连夜跑了,原來只听进去自己话得前半部分,后面的竟一个字沒听进去。 白世荣一步步的向前迈去,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茶园间隙的道路本就不宽,才几步就将她逼得无路可退。 赵冉连忙伸手低在白世荣的胸口,禁止他上前:“王爷请自重!” 白世荣气得咆哮起來吼道:“我说让你嫁给我,难道你听不懂!” 这突如其來的狮子吼,吓得赵冉心脏一抖,暗叫一声不好,不会这个时候犯病吧!硬撑着摇晃的身体,一只手已经不知觉的捂上胸口,烈日之下脸色惨白,嘴唇也发紫。 “民女听不懂,也不想高攀,门不当户不对这是其一;民女身子弱这是其二;民女心中无情无爱,这是其三,难道还不够!”说罢赵冉转身:“小王爷若是因为民女打了你一耳光便想出这种无趣的报复方法,打回來便好!”说着竟扬长而去。 白世荣何时受过这种气,也一转身背道而驰,刚走出两步,只听一声闷响,回过头,赵冉已经脸朝下的倒在地上。 疾步调转,一把抱过赵冉将她的斗笠掀开,忽略了她惊目的容颜,只看到惨白的脸色和发紫的嘴唇,这种病症白世荣在军中见过,好像是不能生气,犯了病会随时抽搐昏厥,时而心脏会失去跳动。 白世荣伸手按在她的人中处,却不舍得用力,半响一点作用沒起,想起军中郎中通常都会将患者抬到通风的地方,然后将其衣领解开,不停的按摩其手脚。 白世荣一刻也不敢耽误,雷厉风行的将赵冉的衣领解开,又除去她的鞋袜开始揉搓她的手脚,这般炎热的天气,她的一双手脚竟然冰凉,又过了半响见她依旧沒有反应,白世荣便凑上前:“赵姑娘,我不是想要找你便宜,当务之急救你要紧,莫怪; !” 说完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便要吹下去,赵冉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白世荣要侵犯她的一幕,二话不说下意识的扬起手扇了上去。 白世荣捂着脸,真是不知好歹,自己为了救她忙得好比陀螺一般,不道谢也就算了,还挨了一巴掌。 赵冉坐起身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一双脚,还有自己被解开的衣襟,头上的斗笠也被掀开扔在一边,连忙窝身抱住自己的双膝将头深深的埋在了里面。 白世荣刚想发火,只见赵冉的身体一抖一抖的,不多时便传來的微弱的抽泣声,心就又软了,算了,打都打完了,她身子弱何苦跟她计较。 伸手拍了拍赵冉:“你哭了!” 赵冉沒有回答而是一转身体,躲开,接着哭。 白世荣从來沒有跟女孩子打过交道,哪里知道该怎么哄,眼见着自己心爱的姑娘难过便心如刀绞的埋怨起自己來了,扯过赵冉的一只手便朝自己的脸拍去。 “要是打我能不哭的话,你便打吧!左边打完还有右边,怎么泄恨怎么打,我绝对不躲!” 赵冉收不回手,只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啪啪声,两忙抬起头看着白世荣闭着眼睛义无反顾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一个大男人,单膝跪在自己面前让自己打,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八面威风的王爷。 赵冉惊恐,由坐着变成了双膝跪地:“王爷,民女不哭就是了,不用这般,快住手!” 白世荣睁开眼睛,大滴的汗顺着额头流下:“你还是不信我!” “我……”赵冉趁机将手抽回:“王爷身上的肉真硬,打得我手痛!” 白世荣头次知道自己也有无赖的潜质,竟毫不犹豫的又将她的手拉了回來,适才这一握才知道再也不想松开,赵冉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和男人接触过,又是这般仪表不凡的王爷,早就羞得低下了头,拼命往回拉自己的手。 “王爷,请自……” “又想让我自重,我将整个霄暄国都翻了个,只为了找到你,如今终于见到,你让我怎么自重,这一个多月來我就沒睡过安稳觉!” “王爷错爱了,想必皇上已经……” “无论皇上说了什么都不要去听,你嫁的是我又不是他!” “皇上说已经给你定了婚事,所以……再则……我……”赵冉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说出个所以然來。 白世荣乃是个急性子,那受得了赵冉这般吞吐,一把将其拉近,铁臂环住她的腰身便吻了下去,初次尝到这等甜蜜滋味,白世荣有些欲罢不能,却又因沒有经验而横冲直撞一般。 赵冉先是被吓得不敢动弹,反应过來之后便拼命的挣扎起來,用力的推搡着,从唇齿的缝隙发出唔唔的声音。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竹林石盒 白世荣觉得沒面子,懊恼的松开赵冉,低垂着头,气氛变得尴尬异常,半响抬起头理直气壮的说:“我不会,练习练习!” 这话说得赵冉哭笑不得,这算什么?竟然还有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占便宜,一把将白世荣推到站起身便要走,白世荣哪里肯,自己亲了她,她却沒有再度扇自己耳光这便是一种默许。 一把将赵冉拉了回來:“多练几次就好了,就不会弄痛你了!” 赵冉看着眼前不仅沒有王爷架子还如同小孩一般的白世荣,奇怪着自己听到那些下人们口中所讲的,完全和眼前之人对不上号,这哪里是领兵作战杀人如麻的人,还说他性情火爆急躁,明明就温润如水…… 白世荣借着赵冉发呆的空挡,托住后颈将唇覆上便攻城掠地一般的长驱直入,将一切芬芳吞进口中,恨不得融化了她,吞进肚腹方可安心。 初尝男女亲近的赵冉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仿佛双脚离地一般,只觉得踏不实,浑身也变得无力,一双手紧紧捏住白世荣胸前的衣衫,只担心一松手自己便倒了下去。 白世荣觉得这比上战场还让他紧张,不多时便气喘吁吁的松开了已经迷离的赵冉,知道她是被自己征服了,心中安稳不少,将其紧紧的揉进怀中:“你这是同意嫁给我了!” “我爹他……” “告诉他,我白世荣与他一般,一生一代一双人,只娶你一个!” “可你是王爷,皇上不会允的,我不求你一生一代一双人,我若是死……” 白世荣连忙捂住她的嘴:“别说,我竟然也迷信起來了,不吉利就别说,每一天都当成是最后一天那般去珍惜便是了!” 赵冉一眨眼,眼泪便串成了线,紧抱住白世荣的脖颈:“这一个月來我一直在惶恐之中度过,希望你來寻我,又害怕你真的來,你若不來我会伤心、牵挂,可你來了,这伤心被扩大成两份,你也被牵扯其中,我竟想退缩,莫不如让我一个人默默承担!” 赵冉犹豫着松开白世荣的脖颈,向后退去,一脸的无奈:“这样便已足够,王爷只当南柯一梦罢了!”说罢转身摸着眼泪便跑了。 白世荣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一双鞋,她竟赤着脚就逃了,只因为怕自己将來承担不了这已经预见的伤痛。 白世荣再不给她逃跑的机会,连夜奔回京都,软磨硬泡的让皇上赐了婚,次日便身着绛红色喜服,带着一队迎亲人马,还将皇宫御用的八人孔雀顶轿借了來,浩浩荡荡的向赵冉所在的小村落出发。 赵冉见白世荣不告而别,以为是终于想通,回去顺应皇上的意思,娶了名门闺秀为妻,至此真的连南柯一梦都算不上,仅是一次练习和尝试罢了,终日沉浸在失落之中,赵松看在眼里却无力安慰女儿,只是不停的骂着白世荣的无端招惹。 经过几天的行程,进了小村,白世荣一摆手便是锣鼓喧天,小村落里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大人小孩都跑到街上,本來狭小的街道更显拥挤,大家都在猜测着哪家的姑娘如此幸运,乃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赵冉对外面的喧嚣一概充耳不闻,只沉浸在那日的茶园中,悲哀的想着怕是自己的余生都要依靠着这回忆活着了,爱情是被毒酒,虽香气扑鼻,却彻骨沉醉; 房门被大力推开,赵冉依旧低垂着头:“爹爹回來了,外面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一双绣着猛虎暗纹的黑色短靴进入眼帘,再往上便是绛红色的衣摆,沒等她抬头,下颚便被托起。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注视着自己:“眼睛肿成这样怎么拜堂!” “拜堂,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來了,你这喜服,难道你逃婚了!” 白世荣先是一愣,反应过來她口中的话语便顺着问道:“我为你逃婚,你可感动!” “我,我不感动,一点都不感动!” 白世荣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拭去:“你不感动为何要哭,莫要骗说风沙太大,这是屋里!” “既然娶了人家姑娘就要负责,你不该來此的!”赵冉一扭头,好似听见自己的一颗心支离破碎的声响,将所有的哽咽都咽了回去,冷漠的说:“你走吧!” 白世荣坐到她的床上,从怀里掏出圣旨扔给她:“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夫君的,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白世荣的王妃,再也不许你转身就跑!” 赵冉将圣旨展开,清楚明了的几句话,自己的名字就在上面,抬眼去看白世荣,他早已眉开眼笑。 “走吧!等不及了,先委屈你,上轿再梳妆打扮!” “我爹呢?” “早就被我接回去了!” “你们合伙骗我!” “这是对你撇下我转身就跑的惩罚,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紧我!” 白宇烈收回儿时记忆里父王时常讲给他听的有关他和母妃之间的爱情故事,面对随时会离世的母妃,父王尚且可以不退缩的去争取,更何况自己要去争取的乃是一个身手了得的女子。 白宇烈打定主意,要继续隐瞒自己暮曦这层身份,多这层身份作为掩护,他总会多一个机会,眼下他要做的便是弄清楚她留在宫里的目的。 白宇烈两手握拳怒吼的一声:“都给我出來!” 立刻奔出二十三个人來,围着白宇烈半跪在地齐声赔罪:“主上息怒!” “不是说只能踏着尸体进來,你们是我的暗卫,竟然这般不忠于主子,见我父王便倒戈了!” 其中两人解释道:“老王爷武功盖世,属下是被打晕了,老王爷确实是踏着属下身体过去的!” “晕了还知道他是踏着你身体过去的,拿我当三岁小孩骗,仅此一次,若有下回军法处置; !” 白宇烈顿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和一个玉制名牌递给其中一个暗卫:“你们二人进宫一趟,我已经安排好两个太医,这是思成那边太医诊断开出的方子,你们护送太医和药物连夜出城,告诉他们只给月余时间一定要将金蕊医好了带回來!” “是,主上!”两名暗卫结果东西,转身离去,脚下生风一般,眨眼间便消失于竹林。 白宇烈回了听风堂,看着二楼里所摆放的物品,想起羽落在此手把手教自己弹琴写字时的场景,那整整一个月的恬静生活,沒有利用、沒有心机,他仅是白宇烈,她仅是于羽落;他沒将她当成丫鬟使唤,她亦沒把他当成小王爷;仅是相伴的两个人罢了。 白宇烈将书架上的石头打造的盒子拿了下來,这里面写满了他的心事,他不善言谈,况且之前摆明了是在利用羽落去迷惑自己与周将军府和太子之间的关系,现在怕是说给羽落听,她也不会信的,自己不是沒试过,每次都被羽落当成玩笑,一笑置之。 白宇烈叹了口气,将石盒打开,拿出里面刻满字迹的竹简,伸手抚摸而去,每一个字都仿佛烙印在自己的心头,这是爱上她的痕迹,还有那一刀刀雕刻而出的木像,自己竟然可以不看着她的模样便将她刻画得如此传神。 白宇烈看着眼前的这个石盒竟在不知不觉中装得满满得,忍不住嘲笑起自己來:“你竟让她折磨疯了,这哪里还像你,你可是这霄暄国的小王爷!” 将石盒落了锁,白宇烈一手夹起,下了楼朝竹林走去,四下寻看一眼,指着一处空地自言自语的说道:“就这里了,原是你我琴笛轻和之地!” 解下身上的玉带,内力一注抖得直了,一柄长剑在手,朝着泥土手腕剑花,地上的枯叶和泥土瞬间形成漩涡一般的围着长剑旋转,不多时白宇烈收了手,看着地面上的坑,又看了看一旁的石盒,眼光丈量着着,感觉大小刚好,便收了内力,将变软的长剑系在腰间。 俯身将石盒放了进去,用脚将土盖回上面,将地面踏实了才放心。 竹林外面的老王爷看着白宇烈的背影摇了摇头:“竟然跟老子一般痴情,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羽落沒有想到皇上会召见她,皇上的御书房,太子坐于一侧,羽落微微俯身:“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太子!” “起來吧!” 羽落站起身,却一直低垂着头:“不知皇上深夜急着唤羽落前來所为何事!” 皇上朗声笑道:“你怕我,为何低着头说话!” 羽落毫不避讳的回答道:“夜已深,若不是紧急的事情皇上怎会轻易派人去太子的兰园叫羽落,不免让羽落担忧是否因犯了错误……” 皇上拍着桌子站起身:“你这丫头倒是口无遮拦,说起话來一点礼数都沒有!” “皇上莫怪,羽落虽是平西王之女,却生长在……皇上知道的,羽落沒有受过任何的礼仪教育,对这宫中的规矩自然是不了解,羽落自然散漫惯了,只求日后有了冒犯之处,皇上宅心仁厚,定不会跟羽落计较的!”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赐婚太子 “你这丫头倒还挺会说话的,明知不是发自肺腑的却让人愿意相信,你放心,叫你來此并非因为你有何冒犯,不过想跟你说件事情罢了,于你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 羽落脑子飞速旋转,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会有什么好事。 “你为了我皇儿的这个太子位付出诸多,可谓是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若沒有你得鼎力相助,哪能不费一兵一卒的将敌军拿下!” “皇上夸奖了,能这般轻松的将战火平息乃是大家的功劳,白宇烈也是功不可沒的!” “他是我皇家的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他的年龄也到了,周边诸多小国的国主一直都希望能够联姻,莫不如给他安排两个公主,娥皇女英也是一段佳话!” 羽落身体一僵,心里泛起恶心來,竟然联想到白宇烈若是一身喜服同时与两个女子拜堂成亲、入洞房。 “朕现在要赐予你的便是太子妃的称号,你主动要求继续住在太子的兰园,又愿意为他出生入死,之前你们之间的事情已经传的满城风雨……” “父皇……” “皇上……” 羽落终于抬起头,皇上这席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她选择留下不过是想找到那个绣着墨色翎羽毯子的主人罢了,沒想到竟然让皇上误会成这般。 连忙抢话的解释道:“臣女不是早就跟皇上解释过了,那间事情纯属子虚乌有,与太子在一起的人是慕容秋僮公主!” “父王,却是如此,与慕容公主的婚约在先,父皇不是已经准许了,现在又让羽落当这太子妃未免不妥!” 皇上看着两个人均是异口同声的反对,暴怒的一拍书案站起身:“此事已定,公主照娶,羽落位居公主之下,封为良娣!” 羽落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皇上的好意羽落心领了,若心不甘愿,这婚事对羽落而言不是嘉奖而是惩罚,太子心中也沒有我,皇上岂不是强人所难!” “好大的胆子,敢说朕强人所难,此事就这么定了,与慕容公主一同册封!”说着皇上拂袖而去。 羽落跪得笔直的身体颓然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脑中一片混沌,眼光空洞,神智已经迷离。 只听书房的门被嗵的一声推开,羽落沒有回头,只觉得胳膊被握紧,强迫着她站起了身,暮曦怒瞪着眼前的太子。 太子连忙摇头:“我不知道父皇为何会作此决定!” 暮曦一步步的逼上,压低声音说道:“难道是我错信了你,纵使你不知道也总该反对,你却连一句话都沒说!” 暮曦回头看了一眼低垂着头、失魂落魄的羽落,转而又说道:“连你也打她主意!”说罢一拳挥起,朝太子的脸上砸去。 身后的羽落如梦初醒一般,一闪身站到了太子身前护着:“你疯了,他是太子!” 暮曦手臂悬在半空,一声自嘲的笑:“你当真是护着他,究竟哪里出了错; !”心中怒火燃烧,一把将羽落推至一旁,再度挥拳。 羽落两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胳膊,急切的喊道:“傻子,我是护着你,你若是打了太子,还能有活路,哪怕是惩戒,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你快走吧!” 暮曦心中一暖,原是担心自己被惩罚:“我走了,好让你嫁给他当良娣,仅屈尊于公主之下!” “就算给我太子妃的位置我也不稀罕,休要看扁我!” 暮曦眼光闪动,父王说的对,羽落不是贪图权贵之人,她要留在皇宫定另有隐情:“那你为何要留在这皇宫之中!” 羽落一脸的埋怨,想起皇上说婚事时的斩钉截铁便觉得委屈:“都是你的错,是你将我硬绑回來的,也是你将我扔进这皇宫之中的,都怪你,不然我现在也不会遇见如此之大的麻烦,皇命难违,现在我该怎么办!” 暮曦叹了口气,将她扔回皇宫,不过是觉得此处安全罢了,顾施铭派來的奸细一定还散在各处,若是让他们知道了羽落就是墨魂,顾施铭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不过是觉得皇宫安全罢了,万万沒想到最安全的地方此刻变成了最危险得地方。 若早知道这样,他就该直径打晕了她带回王府,哪怕留下个强人所难的骂名,可他又不屑单单得到一个躯壳,他想要胸膛里跳动着的那颗鲜红的心也归属于自己。 “怎么办!”暮曦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拉去羽落的手:“跟着我!”说罢带着她奔出书房,书房外的侍卫听到响动全奔了过來,暮曦已是长剑在手,回身看了一眼太子:“今日我定要将她带走!” 太子一摆手,围拢上來的侍卫均是退后一丈,暮曦一提内力带着羽落高飞。 羽落挣扎:“为何带着我出城,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浪迹天涯!” “谁要跟你浪迹天涯,还不赶快停下马!” 暮曦丝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难道真的想回去当良娣!” “我沒有想要当良娣的念头,但是我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暮曦勒住缰绳,畅快奔驰的马幽幽的停下了脚步:“什么理由,说來听听,也许我能帮你!” 暮曦踱着马进了十里亭旁的树林,静谧的夜好似一张柔情的网将树林笼罩,鹅黄的月光温情的洒在每一处角落,斑驳的穿过枝叶映照在地面之上,夜晚清凉的风夹着淡淡的树木香气,一匹白色高马,驮着两个人向树林深处走去。 风微微的吹拂在羽落的脸上,耳边的头发向后飞起缭绕在暮曦的唇边,他握着缰绳的手环在她的腰间,只想一用力将她抱紧,却又不能,心中忐忑着,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皇上为何会下这个决定,自己潜去兰花园本想着与她好好谈谈心,将她留在太子兰园的缘由问出。 刚一进到兰园便看见她被人引着急冲冲的去了皇上的御书房,隐在屋顶听到皇上这五雷轰顶一般的决定,暮曦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完全不过大脑的便将她带了出來。 “你这样将我从皇宫里带出來就沒有想过后果,你就不怕皇上发动武林中人围捕你; !” 羽落顿了半响见身后之人沒有回答,便自顾的说道:“现在冷静下來知道害怕了吧!我劝你现在赶紧逃吧!” “你怎么不回我话,吓傻了!” 暮曦回过神:“你可知道皇上为何会做这个决定!” 耳边传來潺潺的溪水声,羽落将暮曦环着自己的手拍下,翻身跳下马,向小溪走去,俯身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想起那次自己不顾身后的白宇烈朝暗夜奔去,当时就是在这溪水边自己献出了初吻。 “你在想什么?” 羽落顺口便答道:“暗夜在这里吻……”一转头迎上暮曦面具后的目光连忙岔开话題:“沒什么?” 暮曦心里不是滋味,恨沒有从生下來便认识羽落,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我只想知道皇上为何突然下这道旨意,还有你为何执意留在宫中!” 羽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好像做梦一样,这太突然了,我若是知道皇上有此打算,打死我也不会在大殿上说出留在兰花园的话來,我不过是想留在宫里方便靠近佛堂罢了!” 暮曦脑中浮现出自己被袭击晕倒佛堂的事情:“佛堂是禁地,你去哪里做什么?” 羽落看着暮曦,眼神中满是犹豫,咧嘴苦笑:“人世间最单纯的信任,却是最难找寻的,处处充满欺骗,我还能相信你吗?” “长久以來我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换不來!” “最痛苦的莫过于最亲近的人背后一刀,我便是如此才來到此地的!” 暮曦听得云里雾里:“难道暗夜曾经想要杀你,他这般对你你还倾心于他!” 羽落摇了摇头苦笑道:“真不知道为何要跟你说这些,总之我要去趟佛堂,我要查找一条毯子的主人,或许能找到当年放火烧刘将军府的凶手,替我刘府上下葬身于火海的人报仇,沒准还能找到母亲的下落,刘府失火,母亲被救,为何生下我却又不在我身边,为何我会出现在霜……” 羽落溜眼看着暮曦的反应,自己似乎在他面前毫无防备,便越说越多,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是墨魂的事情,莫要自投罗网,毕竟正邪不两立,纵使周将军未死,墨魂也是霜凌谷培养出來的刺客。 之前的接触中,羽落发现这个暮曦不是看到的这般简单,好像门路很宽,认识的人很广,竟然能随时调派大批的高手,还能支配官府的人,在琉璃望月的时候,她还偷听到他向思成打探霜凌谷的下落,想必他也动用了在江湖上的关系,号召正义人士去歼灭霜凌谷。 羽落担心若是有一日他发现了自己就是墨魂,会绝不姑息的将自己一并铲除了。 羽落站起身:“总之有太多的秘密需要我去探索、揭发,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总该去为我刘氏一族讨回公道,才不妄为做了一回爹爹的女儿!”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逍遥几日 “为了查找你母亲的下落和纵火的凶手不惜嫁给太子!” 羽落仰起头看着溪水边的树枝:“月跳枝头,天一亮怕是皇上就会发动士兵出來抓我们,我倒是无妨,反正皇上不会杀我,他还想着让我当良娣呢?你该怎么办,我不想见你人头落地!” 暮曦泛起倔,他实在是害怕羽落回到宫里去,若是皇上心意已决,难不成当真要看着羽落嫁给太子,若是那时再带着她跑怕是难上加难。 一把将羽落拉上了马,完全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便用力一夹马腹,,向山林里奔腾而去。 “你这是干什么?疯了,沒听到我说我要回去!” “管不了那些,我只知道不能眼看着你嫁给太子,现在回去便置身于婚嫁浪潮之中,你觉得你还能全身而退,当真是做好了嫁给太子的准备!”暮曦一边质问着羽落,一边不停夹着马腹,拍打着马屁股,恨不得身下这马能长出翅膀飞速前进。 羽落被颠簸得浑身散架子了一般,胡乱的拍着暮曦的手臂:“还不快停下,半夜三更往深山老林里面跑,就不怕遇见猛兽!” “怕什么?你我都有武……”连忙闭嘴,险些就说露了:“我是大侠,难道会怕山猫走兽!” “荒无人烟的,你送我回去!” “回去,让你回去当良娣,做梦!” 羽落气结:“你凭什么管我,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做良娣,多少女人的梦想,我竟这般好命的赶上,真是踩了狗屎运了,想必暗夜得到这个消息也会像你这般认为吧!想着我也是贪慕虚荣之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而我却又不得不回到皇宫,当真是百口莫辩!” 暮曦不言不语,只顾着驱马前行,已是憋得一肚子气,这个时候她心里想的,嘴里念的就只有暗夜那家伙,白宇烈三个字竟字字未提。 羽落自顾叹气的闭上了眼睛:“出去散散心也好!”心里想着自己在暮曦面前又不能使用武功,即使是用上内力也是打不过他的,也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沉静几天也好,想一想接下來的路该怎样走,所有摊在眼前的事情该如何迎刃而解。 暮曦见坐在前面的羽落竟然闭了眼睛,一脸的平静和恬淡,好像什么事情都沒发生过一般,不知该夸奖她临危不惧胆识过人,还是应该亏她沒心沒肺。 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棂穿过整个房间直接洒在床边,羽落将手从薄毯里伸出,将阳光接住,手上便是一片金黄,自己竟然又在颠簸的马背上睡着了,为何每次与暮曦在一起自己的防备心理就不知觉的卸下了,羽落嗤笑自己,简直丢了霜凌谷的脸,刺客怎可毫无心机的将自己的弱点暴露,若是暮曦想杀自己,这一夜便了死上八百个來回。 一丝香味从窗缝飘进來,羽落起了身将毯子叠好,环顾四周,惊得目瞪口呆,她记得暮曦带着自己策马朝树林深处奔去,刚才躺在床上本想着一定是身处简单的小木屋或者是小竹房,竟沒想到眼前的一切竟如同到了达官贵人的宅邸; 室内几处家私都是由圣檀木制成,这种树木及其稀少,它的香气芬芳永恒,色彩绚丽多变且有驱毒辟邪之能,材质万古不朽,通常人们都是拿它制成配饰用來随身佩戴保平安的,鲜少有人能用它來做大型家具。 羽落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在鼻间闻了闻,淡淡的檀木香缭绕,这暮曦还真是好享受。 举步推门而出,放眼望去,许是因为地势较高竟能将整个山庄尽收眼底,羽落揉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在梦游。 已经说不清是自然包裹着建筑,还是建筑融合着自然风光,整体建筑上符合自然却又超越了自然,大有“移天缩地在君怀”的气魄。 山庄内由木架与砖石结合,多元素的建筑形式相结合在一起,羽落总觉得不仅有霄暄国的建筑技艺,还融合了林盛国少数名族的特色,而且还有个人的风格和特色一并融入其中,可见这山庄的建造花了不少创意和心血。 几个地域的风采合理的运用在一起,借助四周的自然和野趣风景,使得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恰到好处的结合在一起。 山庄分为前院和后院两个部分,前院主要是迎客楼和书房,中间用一个花园相隔用以区分,后院这是休息就寝的地方。 整座山庄依山而建,顺势而上,羽落现在所在的位置便是最里侧的一处寝居,房屋是连山式建筑,整座房屋好似被镶嵌进石壁当中,门的一侧竟然还挂着一个牌匾写着“逸仙居”三个字。 远远看去可见花园中绿树成荫,由于洲岛错落,湖面被长提分隔成三个湖,湖虽不大却碧绿如翡翠,湖面上架有蜿蜒曲折的小桥,三汪湖水环绕的中间陆地上建有一个凉亭,两岸的绿树奇花妖娆,衬得花园秀丽多姿。 可谓是山环水來水绕岛,仿佛传说中的仙境一般,花园一侧还建有一个三层高的小楼,上面金色牌匾上写着“烟雨楼”三个字,羽落眼前出现烟雨蒙蒙的情景,若是眼前这番景象,怕是不用饮酒都能醉了。 “喜欢这里吗?” 突然的一句问话下了羽落一跳,忙朝一旁退去两步,定神看着手中举着烤鱼的暮曦,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探索:“这是你的山庄,你是谁!” 暮曦将手中的鱼塞给羽落,转身朝角落里的火堆走去:“问我是谁,你第一天认识我不成!” “我是说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何太子能放行,为何你能调动那么多的高手去保护思成和金蕊,又怎么知道我每时每刻的行踪的,我明明很小心谨慎,这么大的一个山庄又是隐藏在森林之中,当初建造一定很难,屋子里所有物品多是圣檀木,你哪里來的那么多的银子,你……” 暮曦抬起眼,缓慢的说了句:“鱼凉了就不好吃了!”然后转头盯着自己手里的另一条鱼,完全不理会羽落接连不断的疑问。 羽落闷的跺脚,伸手就去摘暮曦的面具:“大热天的就不怕悟出痱子; !” 纤细的小手被一只古铜色的大掌捏住:“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唯一隐瞒你的便是我的真实身份,我是谁真的有那么重要!”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还谈什么信任,我知道你是故意变了声跟我说话的,不就是怕我听出你是谁來吗?” 暮曦站起身,将另一只尚未烤好的鱼也塞到羽落的手里,当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羽落的这些问題。 “你去哪,这山庄虽然美,却连个人都沒有,我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别妄想着回去当良娣!” 羽落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看着手里的鱼,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吃饱了有力气再想办法逃掉便是了。 狠力的咬了一口鱼:“呸!”然后气恼的将两只鱼都丢在了地上。 暮曦愤怒的回头,这可是自己头一次伺候人,不道谢也就算了,还这样无视自己做的事物,一把扭住羽落的手腕:“你竟敢……” 羽落蹙紧眉头:“轻点,胳膊断了!” 暮曦一甩手,自己为何总是能被她激怒,许是太在意了。 羽落围着暮曦打转,一脸的疑惑:“你确定你是江湖独行侠!” “别围着我不停的转圈,头晕,有话直说,莫要拐弯抹角!” “在江湖浪荡的独行侠烤鱼竟然不剃鱼鳞,嘴都被划破了,你还好意思朝我发火!” 暮曦一把拦住依旧围着他转的羽落,定眼看去,那薄薄的嘴唇确实被划开一道小口子,已经染上血痕,不禁歉意的伸出拇指擦去:“疼吗?” 羽落一愣,看着正弯腰专注看着自己嘴唇的暮曦,刚才这声音怎么有一丝的耳熟,只见暮曦站直身体,咳嗽一声,两只手背后,再度恢复了低沉的声音:“我是个有钱的独行侠,不需要自己动手便会有人将饭菜送到眼前!” 羽落打消了自己浪费脑细胞的胡思乱想:“好吧!既然让我借住在此,我去给你捞几条鱼烤來慰劳你!” “你捞鱼,我可是弄了一大早才捞到这两条的,等你捞上來还不得晚上了!” 羽落完全不理会他,指着远处花园里的那几个湖问道:“你是从那里捞上來的!” “山庄门前不远处有条溪水,我是从哪里捞的!” 羽落找了根又长又结实的树枝,将一头削得尖尖的,脱了鞋袜便下了水,浅溪流动,清澈的溪水下鱼虾清晰可见,暮曦坐在岸边一脸看笑话的神情,羽落怒瞪过去,知道他是吃准了自己捞不到鱼。 嘴里嘟囔着:“跟屁虫!”自己说了好几次一个人來就好,他偏偏要跟着來,若是能运用武功的话,怕是早就捞到了,可眼下只能面对狡猾游动的鱼焦头烂额。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如豹驰骋 抬眼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若是再待会,怕是鱼沒捞到,自己便被烤熟了。 回眼偷偷看去,心中一喜,他竟躺在岸边的大石头上,闭着眼睡着了,羽落连忙提起内力,拿着削尖的树枝瞧准时机猛的刺下去:“哈哈,一箭双雕!” 捂着嘴一缩脖子,回头朝暮曦看去,幸亏他沒被自己吵醒,就凭自己这纤弱的身体,这么快逮到鱼似乎很难让人相信,羽落蹑手蹑脚的将鱼放在岸边,又跑回溪水之中,春日晌午的太阳还真是毒,这流火的天气,自己已经折腾出一身的汗,光天化日之下洗澡是不可能了,伸手将束发的发带拿下,一头墨色长发便披散开了,直接掉落到水中。 羽落将衣襟系在腰间防止落入水中,弯下腰看着自己的长发顺着溪水向下游铺展开,不禁笑了,纤细白皙的手波动水面,轻轻掬起一捧水洒在头发上。 暮曦一直眯着眼假寐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假装,更喜欢看她不时的露出狐狸尾巴,见她拿着树枝毫不犹豫的将水中的鱼儿扎死,这果断比自己这个大男人还要很绝,此刻见她一脸调皮模样,与之前刺杀鱼儿的表情判若两人。 清凉的溪水漫过羽落的小腿直抵膝盖,粉嫩的花朵从上游飘零而至,羽落掬花一捧,向上游看去,喃喃自语道:“离了叶会不会想念!” 突然一双脚进入眼帘,羽落想站起身又怕沾水的长发将衣衫打湿,暮曦也将衣衫系在了腰间,俯下身捞起羽落的长发:“就不怕着凉!” “溪水清澈,一时兴奋罢了,只是这衣衫太过繁琐,若是穿了紧身衣就方便洗了!” “紧身衣!”暮曦看着羽落上下打量起來。 羽落被他的目光看得羞愧:“为何这般看我,难道你在想象我穿紧身衣,无耻!” 暮曦将羽落头发上的水都拧干了:“我不过是在想我会不会洗头发!”说着托着她的头发朝岸边走去,指了指溪边干爽的一片草地:“在那里躺下吧!” “为何要躺下!” “这山庄什么都有就是沒有女装,难道你想因为洗头将衣衫弄湿!” 羽落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湿了半截的长裤,只听暮曦又说道:“早晚天气还很寒凉,我可不想伺候病人,你最好听我的躺下!” 羽落听话的躺了下來,暮曦将她的长发放到溪水中,又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了下來叠成一个枕头的形状垫在了她的头下,然后看着溪水中的长发有点无从下手; 阳光极足,羽落不得不闭上了眼睛,一双温热的大掌轻柔的在羽落的头上画着圆圈,指腹在她柔顺的发间穿梭、滑动,那力道轻柔得恰到好处,慢慢的从头顶向脑后按摩,羽落紧绷的神经被舒缓,竟又生出倦意來。 树木围绕着溪水潺潺,微风拂面夹着几缕温热,不时刮落几片绿叶和粉白的花朵,在空中飘零着,有的点落在溪水中,有的掉落在地面上,还有不安分的沾染在暮曦的发间和羽落的白衣上,这风轻云淡、这碧空湛蓝,加之这林间白鸟鸣叫,每一样都让人沉醉。 暮曦将洗好的长发从清溪当中取出,回头却发现羽落竟然睡着了,见她脸颊被晒得粉红,鼻尖满是汗珠,却又不忍心唤醒她,只得席地而坐,将她的长发搭在自己的腿上自然风干,又举起一只胳膊,用展开的袖拢遮在她的脸上。 羽落仅是睡了一会便猛然惊醒,睁开眼睛便看到暮曦的背影,还有他一直举着的那只手,心中一阵暖流漫过,却也仅是片刻,她懊恼着自己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睡着,快速的站起身朝山庄里走去,暮曦收回麻木不堪的手,回望去,仅看到一个仓惶逃走的背影,那一头已经过腰的墨色长发在脑海中晃动。 暮曦摘下面具,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溪水,粼粼的波光在眼前晃动,一丝苦笑:“于羽落,我该拿你怎么办,要如何才能让你心里有我!” 飞花如雪,树木围绕之间有一个软榻,午后最为慵懒的时光,刺眼的光线被枝叶阻隔斑驳的洒在软榻上,榻上一个男子半披着衣衫,肩头的箭伤已经结疤,在他怀中窝着一个如同猫咪一般的佳人儿。 大掌温柔的将佳人儿发间落下的花瓣一一拾起:“莫要用这种仇恨的眼光看着我!” 女子有气无力,却句句伤人的说道:“白羿飞,你注定一败涂地,白宇烈一定会來救我的!” 白羿飞嗤笑一声:“还在想着他,他心里早就沒有你,难道不知!” 周婉莹轻轻闭上眼睛:“你杀了我爹,你若是不杀我,早晚有一天我会取了你的命替我爹爹报仇的!” 白羿飞怒瞪,低吼道:“我说了你爹不是我杀的,我不过是沒阻拦罢了!” 周婉莹眼中含泪:“若不是为了你的豹子狼心怎会殃及到爹爹!”说着坐起身,两只手用力的砸去。 白羿飞一把扭住她的手腕:“休要白费力气,中了我的软骨散,你只能像只猫一般任我摆布!” “我知道你也恨我,恨我泄露了你的信息,害你计划落空,你若是想要报复就动手吧!”说着周婉莹倔强的闭上眼睛一仰头,将脖子伸了过去:“要杀便杀,我不屑呆在你的身边苟活!” 白羿飞脸上一丝玩味的笑,慵懒的说道:“就这么想死,我知道你心里只有白宇烈,惩罚你、报复他的方法怕是只有一个!” 说着大掌捏住周婉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深陷进她的脸颊,周婉莹惊恐的睁大眼睛向后退去,用力的拍打着他的手:“你想干什么?你给我滚远点!” 一声轻浮的冷哼,大掌一提将她拉至自己身边,俯身便捉住了她的唇,周婉莹手脚并用的反抗着,怎奈身体里的骨头仿佛被抽走了一般,打在白羿飞身上的力道还不及拍灰; 身上的宽袍被白羿飞用力一拉便顺着身体朝两边滑落,微风直接吹拂在婉莹的肌肤之上,这阵阵凉意却都抵不过她的心死。 挣扎的身体瞬间僵直,一双紧闭的眼眸微微颤抖着,周婉莹用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热泪犹如滚珠一般向双鬓划落,沒有丝毫的抽泣声,唯有胸腔的起伏和身体的颤抖。 白羿飞温热的大掌在她身体的每个部位游走,两根手指捻起散落一旁的衣料:“不愧是一寸十金的香云纱,这丝滑的手感……”说着俯身将唇游走在她的身体上:“却都不及你的身体!” 周婉莹双手握拳,猛的睁开眼睛朝白羿飞的脸上挥去,只见白羿飞毫不在意自己裂开的嘴角,伸手解开自己束腰的长带,将周婉莹不安分的双手捆绑结实束于头顶。 长袍沒了束缚便在风中翻飞,发出轻微的猎猎声响,树上嫩粉色的花瓣摇曳着坠落,又随着风旋舞,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度,这飞花烂漫点缀得园子曼妙美好。 翩翩起舞的飞花,沾染在白羿飞和周婉莹的发间眉梢,长袍将两个紧贴的身体包裹其中,压盖了那羞涩的一幕又一幕。 白羿飞只觉得身下僵硬的身体被慢慢软化,最初的惨白变成了绯红,似乎在等待着他进一步的探索和开启,伸手抚上她紧闭的双眼,掠过那因紧咬而泛出血痕的唇,俯身吻上,将那齿贝都撬了开,攻城掠池直径将她点燃。 周婉莹恨自己禁不住他的佻薄,自己心里明明恨他,身体却忍不住想要迎合,只得用力的咬下去,口中瞬间弥漫出血腥的味道,感觉不到痛,似乎已经麻木了,白羿飞却并沒有因此放过她,犹如一匹发狂的豹子一般,两只手加大了揉搓和抚弄的力道。 周婉莹一蹙眉,唇边哼出了声音,这一声似乎满足了白羿飞想要的效果,终于抬起眼看着一脸潮红的她,伸手朝下摸去,唇边一抹笑容:“周婉莹,你注定只能是我的,你的身体抗拒不了我!”双手握住婉莹不盈一握的腰身,腰腹用力向前一顶。 只见周婉莹紧闭的双眼瞬间瞪大,却好像越过了白羿飞律动的身体看向虚空里,墨色的瞳孔里是粉色的飞花,犹如蝶儿一般在这恬静的午后悠闲的飞旋着。 耳边是白宇烈的声音,他说:“跟屁虫,谁让你跟着我了!” 他说:“你这蛮横霸道不讲理的性子深得我心,这样说可好!” 他说:“你穿红色的衣衫最漂亮!” 他说……他还说了什么?自己怎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一张脸,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的少年。 周婉莹用力挣扎开被捆绑的手,却忘记去推搡,而是越过白羿飞的肩头,摸着眼前的幻象,空中的花瓣被凝聚了一般,组成往昔的画面。 他修长的手指宠溺的刮在自己的鼻尖上,伴着那温柔而又含笑的眼神;他伸手牵过自己的长发缭绕在指尖,闭着眼俯身闻着,他说:“婉莹,你身上有花朵的香气,你是花仙子下凡吗?” ------------ 第一百九十六章 伤痛自知 一抹微笑在周婉莹的脸上绽开,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來,心中的痛将身体的痛掩盖,她似乎忘记了此刻自己身上正驰骋着一个恨不得将她所有的体力都耗干的男人; 汗水顺着白羿飞的身体滴落沾满婉莹的周身,随着一声低吼,白羿飞瘫软在她的身上,终于听清她嘴里一直反复念着的那句话:“宇烈哥哥,我真的不能再爱你了,宇烈哥哥,我们真的都不回去了,宇烈哥哥……” 白羿飞伸手点了她的睡穴,脸上飞扬跋扈的神情终于卸下,战败这么久他都沒有难过过一丝,而今天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的败了。 伸手将周婉莹的衣衫笼起系好,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睡梦中她紧蹙的眉头让他揪痛:“我们不该这样的,我本想着赢下江山,娶了你独宠,让你做后宫唯一的主人……这世间唯一能让我痛的只有你!”说罢起了身朝花园外走去。 两道影子闪出:“见过主上,是不是该将那个姑娘……”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敢,给我好生伺候着,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主上,那姑娘可是害我们战败的人,留她何用!” “你们将來的小小主子就由她來生,所以保护好她就相当于保护好我的命脉!” 沉思半响那两个随从恍然大悟一般:“主子英明!” 白羿飞叹了口气:“他们一直派人搜查我的下落,父王那边毕竟还有母后在,即使遭到更甚的冷落,至少沒有传出母后因此被废除的消息,父王多少会念及父子一场给我留一条去路,太子就不同了,他定会暗中派人赶尽杀绝,若是他日我亡了,至少要保住她!”说着回头朝花园里看去,那安睡如婴的人儿,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 “她回去白宇烈定会护着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毕竟他一直觉得亏欠她的!” “主上,何必说如此丧气的话,我们一定能东山再起的,主上难道忘了手中还有一个逼太子让位的筹码!” 白羿飞淡淡的说了句:“去,把太子顾找來!” “是,主上!” 初夏,夜空中缀满了闪闪星光,犹如细碎的流沙铺就而成的银河斜躺在臧天青色的天宇之上,大地万物都已经沉睡了,几缕清风拂动,伴随着偶尔的鸟鸣声,山谷深处一片寂静。 羽落站在最高处的房屋前俯瞰整个山庄,被眼前的美景惊艳,微风里送來幽静的紫丁香花香,花园里那三汪湖水泛着银白月光的粼粼微波,树木在月光下影影绰绰,光与影纠缠在一起,羽落仿佛置身在一幅水墨丹青之中。 收回脸上的笑容,羽落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在这山庄里已经呆了十日了,竟感觉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羽落摸摸自己的腰身,似乎是长胖了,疑惑着为何与暮曦在一起总会毫无防备的睡着,吃得也比平时多了,似乎忘记了女扮男装的时候胸口的兔子长大会不好遮掩。 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的朝暮曦的房间走去,悄悄的将后窗推开一道缝隙,侧着耳朵听了半响,见沒有异样便翻身进了去,像贼一样点着脚尖朝床走去。 只见暮曦面朝里侧躺着,羽落伸长脖子看去,心里暗骂,这厮晚上睡觉竟然也带着面具,果断伸出手去,摸索着找到了系在脑后的绳子,轻轻一拉便被解开,羽落将他的面具除去,瞪着眼睛伸着脖子努力看去,怎奈他的脸已经贴到了枕头上,又是朝着毫无光亮的床里,羽落瞪得眼珠子都痛了,连鼻子眼睛在哪里都沒看清; 想了想走到床尾,除了鞋子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然后朝前爬去,想要凑近了看看。 暮曦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身,再度背对着羽落,羽落这个恨啊!自己千辛万苦爬上來的,眼看着逼到了近处,他却又转过去了,于是两只手撑在床上,探着身子朝他的脸看去,这个方向正合意,迎着窗口的月光还能看得真切一点。 羽落心中窃喜,正高兴着心中的好奇心马上就能得到大大的满足之际,暮曦又翻了个身,直接将羽落扑到,一只胳膊一只腿将羽落压得死死的。 羽落翻了个白眼,这是在睡觉还是在练功服,当真是翻跟头打把势的,现在这个姿势未免太过暧昧了,想要推却又不敢用力,担心将他弄醒了质问自己,试着轻微的挣脱了几下,发现暮曦的胳膊就好像铜墙铁壁一般,将她囚禁在其中,完全动弹不得,难不成还要用内力逃跑不成。 羽落瞪着大眼睛,等待着暮曦的下一次翻身,等待之余想着仔细看看。虽然这个角度背光,也许能看清一二,结果一侧脸便马上转了回去,嘴唇紧抿,心突突的乱跳着,大有穿出胸腔的趋势,丰满的、柔软的……自己是碰到了什么?羽落咽了咽吐沫,自己吻到他了。 正懊恼着,暮曦嘴里含糊的说了一句:“被子!”然后用腿将羽落的身体勾得更近,两只手也挥舞过來,这姿势羽落十分了解,就是在骑着被子,不幸的是,自己成了他的被子。 羽落被迫侧了身,最悲哀的是,暮曦的鼻息直喷在她的眉间,两只胳膊仿佛被暮曦捆绑住了一般,唯一能活动的便是手指,羽落用力朝自己的大腿掐去,缓解自己身体的麻木。 她想骂娘,为何会有这种弱点,比被点穴來的还快,只要眉间被细微的碰触她都会这般,浑身僵硬继而麻木,暮曦就好像知道自己的这个弱点似的,鼻息竟然越來越重,羽落被吹得睁不开眼睛,身体僵硬得如同一根木棍。 偷鸡不成蚀把米大概说的就是此刻的羽落,本來还洋洋得意的心情,变得灰败,欲哭无泪的乞求着暮曦赶紧换个睡姿。 羽落觉得耳朵痒痒的,便胡乱的用手挥去,嘴里嘟囔着:“讨厌!”然后翻了个身小腿一仍骑在了枕头上。 只听耳边传來冷嘲热讽的声音:“一个姑娘家竟然不知廉耻的跑來男子房间!” 羽落沒有睁眼,伸手划拉到被子将自己蒙了起來,继续假寐,在被窝里小声的骂着自己:“于羽落,沒长心不成,这样也能睡着,你是怎么了?你可是个刺客,怎么能想睡就睡!” 暮曦掀开被子:“居心不良,是想趁人之危!” 感觉眼前一片光亮,羽落羞于见人,连看都沒看暮曦一眼,跳下床就往外跑,嘴里嚷嚷着:“梦游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身后传來暮曦爽朗的笑声:“于羽落,休要窥视我的面貌,除非哪日我想给你看了; !” 一整天羽落都躲躲闪闪,只要一看到暮曦便转身逃开,暮曦倒是很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倒也不多说,如同影子一般的跟着羽落寸步不离,这偌大的山庄中仅他们二人,悠闲的时光多得是,暮曦就不信自己挤不进她的心里。 花园湖畔,午后耀眼的阳光被四周的参天大树阻隔,四面环水,将空气中的热浪吸取,风从湖面吹过抵达羽落这里便夹杂些许凉爽之意,每每这个时间羽落都会抱着七弦琴躲在这里,她不知道每天暮曦都躲在不远处的树上错不开眼神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种恬淡的时光对羽落而言仿佛是偷來的一般珍惜,她知道她在这里呆不久,纵使是自己不想出去,也会有人來擒她的,许是皇上的人马,许是霜凌谷的师父们,许是顾施铭…… 手指轻轻扬起,缓缓下落,琴弦被拨弄发出悦耳的声响,那音符如同滚珠一般的弹落一地,流畅如水波,飘荡如微风…… 离人醉 几分饮 醉看红颜 面染绯色 月光垂涎 两手掬花轻捻 思芙香如望穿 花零艳残 芳菲逝远 流萤飞 满空璨 谁曾诺 顾我则安 勾琴弦 流年明媚转瞬成梦魇 月明肠断 誓言呈空现 藤树依 若离不弃 江湖阻 情埋深涧 转身忍泪 不看你的眉眼 却见繁华落三千 流星坠 烟花碎 淡看缱绻 云低暮浅 风吹两散 梅花匕嗜血冷 月貌轻纱半掩 长剑入手 眼波凄然 忆那年初相见 光影叠错落镜前 你执手 瞻恋不舍轻笑如莲 时光荏苒 倒不回原点 刀沫血 泪惹天怜 等一句 心已沦陷 热血封喉 碧落黄泉唯叹 再看不见你的脸 望苍穹 烈风吹燕 红尘乱 隔断姻缘 佛度万世 轮回辗转搁浅 原只为相遇瞬间 一曲终了,羽落竟觉得自己累了,不远处树上的暮曦回了神,总觉得她今天弹唱的曲目显出一种悲伤,难道就因为自己将她当成被子压了一宿,整整一上午便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现在竟还感伤起來了,摇了摇头嘟囔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飞身掠过湖水落到羽落的身边。 “还在气恼!” 羽落回身直视着他,淡淡一笑,却不难察觉那笑中的苦涩:“暮曦,我只想谢谢你罢了,这山庄十日是我最放松的,我会记得这里的一切的!”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欢快时光 “你若是喜欢送给你便是了!” “送给我,我只怕无福消受!” 羽落退后两步与暮曦拉开了距离:“我虽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对我好,沒有任何目的的,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连累你,暮曦去当你的大侠好了,不要再跟我搅合到一起,我的身份注定了不能安稳,我会给你带去灾难的,你可明白!” 暮曦蹙起的眉头被面具掩盖,心里已经猜到羽落接下來想做的是什么?片刻后却又笑了,看着一旁的湖水岔开话題的说:“还记得我教你如何游泳吗?是不是该验收一下!” 说着一把拉住羽落的手腕,完全不给任何思想准备的跳了下去,水花四溅,羽落被呛得眼睛通红,眼泪不停的往外涌,却分辨不出那满脸的水花是湖水还是泪水。 暮曦松了手围着湖心的羽落不停的大力游动着,水花飞起又跌落的声音不绝于耳,羽落脑中的防线仿佛崩盘了一般,借着这水花的声音捂着脸在湖水中抽泣起來。 暮曦沒有看去,只顾着不停的游动着,他能理解,她终究不过是个女子,十年來让她承担着连男儿都承担不起的重担,在她眼前永远是阴霾,仿佛望不到边际的黑夜一般,暮曦心中悲痛,也仅能用拼命的游动來掩饰她的哭声和自己的烦闷。 不知过了多久,暮曦余光只觉得湖心空了,扭头看去已经空无一人,心中一惊:“羽-落!” 憋住一口气潜入水中,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向湖底沉去,暮曦不敢相信,如此坚强的一个人竟然会选择溺水自杀,暮曦自责,都怪自己不会哄女孩子,怎可以放任着让她一个人哭。 暮曦第一次觉得自己游泳的速度慢,那一秒万年的靠近让他的一颗心紧迫到了喉咙,当指尖碰触到羽落的那一刻,顾不得男女之间该有的距离,暮曦一把将羽落揉进了怀里,奋力的将她托出水面。 暮曦瘫坐在地,终于知道为一个人担心竟会让自己这般,他是害怕了,仅是转瞬的时间,他竟害怕自己抓不住她的手。 “羽落!”暮曦不停的摇晃着怀中的人,伸手试在她的鼻间,呼吸,竟然沒了呼吸;又伸手摸向她的胸口,心跳,竟然连心跳都沒有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明明教过你如何游泳,怎会这般轻易便被淹死,难道你一心寻死!” 水滴顺着暮曦的面具向下流去,滴到羽落的唇边和脖颈,暮曦仰天长啸,用力将羽落揉进怀里:“于羽落,我不准你离开我,我要你寸步不离,这是命令难道你忘了!” 暮曦整个身体都随之颤抖,抱着羽落的手青筋暴起,猛的站起身走到凉亭,将其放在长椅上,捏着羽落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俯身便想吻下去; “扑”的一声,一口水喷在了暮曦的脸上,吓得他连忙松了手退后两步,只见羽落坐起身极为尴尬,支支吾吾的说:“我不过是想逗逗你罢了,沒想到你这么认真!” “逗我!”暮曦眼中是不解、是暴怒,最终什么都沒有说,一甩袖子转身便上了桥,朝花园外走去。 羽落直愣愣的站起身,她不过是想开个玩笑调节一下心情和沉闷的气氛罢了,沒想到他竟如此反应,伸手摸上自己的嘴,一丝苦涩的味道,从他脸上流下的不仅是湖水,竟还有他的泪,羽落从來沒有想过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为自己流泪会是什么感觉。 伸手附上自己的右胸口,那胸腔里的心脏不规律的跳动着,羽落低头看去喃喃自语:“怎么连你都不听话了!” 再抬眼看着暮曦仿佛燃起火焰的背影,举步追了上去,她是真的沒有料到暮曦会如此生气,她早就学会在水下闭气,而且发现结合起内力能闭气很久,她曾默默数过,至少能数到二百个数,刚才她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脆弱起來了,她知道暮曦是故意制造声响的,她感激,便肆无忌惮的嚎哭起來,终于知道为何说哭是女人最好的发泄方式,自己竟然到了这个年岁才初初尝试,果不其然,哭过之后心里舒畅多了,看着还在拼命游动的暮曦便玩心大起,沒想到这个玩笑开大了…… 伸手一把拍在暮曦的肩头,却不想暮曦完全沒有停顿,依旧朝前走去,完全不理会一路小跑的羽落。 羽落快跑了几步拦在他的身前,透过面具看着那隐在后面的眼睛:“你是大侠不该这般小气的,不过看了玩笑罢了!” “玩笑,你可知道你这玩笑险些要了我的命……算了……”暮曦一挥手将羽落推开,直径朝前走去。 羽落感觉呼吸突然被哽住一下,转身又追了上去:“我承认错误还不行!” 见暮曦沒有回话又说道:“我给你烤鱼吃!” 暮曦风风火火依旧不理她,脚下生风一般,只想逃离,感觉自己男子汉的形象被毁得一塌糊涂,自己竟然在她面前那般脆弱,生生让她笑话去了。 羽落好像看出他心中所想一般的说道:“我沒有笑话你,反倒觉得有人在乎很温暖!” 暮曦脚步不停的朝前走着,速度却慢了很多,本來愤怒难挡的脸上瞬间被笑容填满,只听身后传來羽落喋喋不休的声音:“这样还不能原谅,那,我告诉你一个自己的小秘密怎么样,或者我带你去玩一个好玩的东西,这样都不行,嗯……要么我唱歌跳舞哄你开心,还是你喜欢喝酒!” 暮曦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于羽落那般倔强的脾气何时这般过,现在竟然为了讨得自己的原谅而费尽心思,脚步毫无征兆的停下,瞬间一个转身张开双手看着闷头想事情的羽落撞进自己怀里:“好,就按你说的办!” 羽落茫然抬头:“什么按我说的办!” 暮曦举起手一一数去:“先告诉我一个小秘密,再带我去玩你说的好玩的,最后陪我喝酒,唱歌跳舞给我助兴!”然后心情大好的说道:“估计这些都做完我心情就转好了!” 羽落退后几步:“贪得无厌,我是说让你在其中选一样; !” 暮曦太了解羽落面对事情时的反应,一把抓住预想逃去的她:“许了诺还想跑!” 羽落好像犯人一般被强行带到了山庄的大门口:“你说需要竹子才能玩那刺激的游戏,那边正好有一片竹林!” 羽落翻了个白眼:“我随口说说罢了!” “我可不是随便听的!” 两个人來到竹林,暮曦听从羽落的安排,砍断了两根长竹,又燃起一笼火,只见羽落拿着被纵向劈成一半的竹片在火上烤了又烤,直到竹子变软才放在脚下踩着,手上狠力一掰,竹子便随之弯曲成九十度角,两侧各有一米。 忙碌了一会,眼前的两根竹子变成了四个九十度角的弯曲形状,羽落两手一拍:“大功告成!” 暮曦看得云里雾里:“这有什么可玩的,不过就是将竹子烤得弯了!” 羽落看着眼前的竹子若有所思:“小时候村子里穷,孩子们都沒有玩具可玩,唯一的乐趣便是这个!” “你那个贼窝!” 羽落盯住暮曦的面具后面闪躲的眼睛:“贼窝,为何说出这种话來!” 暮曦用拳头堵住嘴:“你听错了,我倒是蛮好奇这个东西能玩出什么花样!” 羽落兴奋的将竹子拿起來,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陡峭的斜坡说道:“拿着它可以找到滑雪的感觉,要不要试一试,前提条件是不许用你的轻功!” 暮曦看了看羽落塞进他手中的竹子,又看了看前面的山坡,疑惑着这有什么好玩的,自己堂堂男子汉岂能去玩这种孩童才玩的游戏,简直是掉了他的身价,转眼看着一脸兴奋模样的羽落,终是不忍心扫她的兴,就当是给她弥补童年时缺失的快乐了。 两个人爬到了山坡顶,羽落显然一副老师的姿态:“你看好了,脚这样踩在竹子上,两只手把住上端,两腿半曲,先用一只脚用力的蹬在地面上,借势滑下去!” 只听一声喝彩,羽落已经乘风破浪的滑了下去,衣袍随风飞舞,长发飘动,犹如一只蝴蝶一般,铜铃般的笑声荡漾,直击在暮曦的耳畔,他也被感染一般,竟真的学着羽落也滑了下去,嗖嗖的风声鼓动着耳膜,暮曦听话的沒有运用内力保护自己,当真还小有紧张。 只觉得心脏突突的跳动,好像不受控制一般,两只握着竹子的手不知觉的加了力道,竟连竹子划伤了手都不知道。 羽落跑上前來,雀跃着问道:“怎么样,好玩吗?刺激吧!” 低眼看到暮曦的手上竟然花开了口子流了血,不禁鄙视的说道:“怎么还受伤了,真是胆小!”说着抬起暮曦的手寻看去,俯身从自己的中衣上撕下一条布将暮曦的手掌包裹。 只听耳边喘息的声音逐渐加重,羽落抬眼看去,只看到暮曦泛白的小巴和发紫的嘴唇,伸手附上竟是触手冰凉:“你怎么了?”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家族遗传 暮曦摇摇头对自己缘何如此也是迷茫。 “什么感觉,哪里难受!” 暮曦指了指胸口,声音略微颤抖:“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不畅,身体突然就沒了力气!” 羽落分析着暮曦所说的情况,两条眉头皱到一起,伸手抚上他的手腕,连忙拉着他躺了下來,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便去解他衣襟的带子,暮曦一把拍开他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你有心脏病!” “病,开什么玩笑,我身体一向健康得很!” 羽落想起在现代,村子里又一个非常健壮的男子,因为家里穷,沒有钱买牛,每年春耕的时候,只能靠他的人力去开垦,就是因为心脏病让年壮如牛般的他突然逝去。 羽落看着枕着自己腿已经无力闭上眼睛喘息的暮曦,心中却又是疑惑起來:“你家里有人患这种病症吗?向你这般年纪不该得这种病的,除非你的父母遗传!” 暮曦猛的睁开眼睛:“遗传!”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一丝苦笑又重复了一遍:“遗传!” “你以前经常这样!” “这是第一次,原來这般痛苦,我也会死!” 羽落马上安慰道:“这种病因人而异,只要照顾得好,也有人活到老,不用担心,星言师父那里一定有医治这种病的药!” 羽落只顾着安慰暮曦竟然口无遮拦的说漏了底,却浑然不知一般:“我想办法回去一趟,将他所有的医书都偷出來,他是个神医,能治百病的,你这个不算什么?” 暮曦微微点头,心中却另有打算,他似乎再无法自私的留下她。 月明星稀,一队人马围了山庄,暮曦负手而立看着羽落被人带走,伸手摘了面具扔在地上,身后多了一道身影:“臭小子,为何突然通知我带人來抓她回去!” 白宇烈依旧看着羽落被带走的方向,答非所问的说道:“父王,母后是怎么死的!” 白世荣一蹙眉头,有所警觉:“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白宇烈低下头看着地面上被月光映照出的影子:“沒什么?就是好奇罢了,会不会很痛苦,因为有了牵挂而不舍离去!” 白世荣两只手握住白宇烈的肩膀:“告诉父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才突然作此决定的,你明知道这个山庄及其隐蔽,皇上是不会轻易找到你们行踪的,难道……” 白宇烈抬起头看着已经鬓发苍白的父亲,爽朗一笑:“父王多虑了,我不过就是好奇随口问问,走吧; !我随你一起回府!” 白世荣叹了口气,他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以为白宇烈已经长到这般年岁,一直沒有如同夫人那般,这遗传便止于这一代了,今日白宇烈这怪异的举动定是因为病症发作了。 羽落跪在地上回身颤抖,只听皇上风轻云淡的说道:“行了,回來就好,朕就不追究了,去吧!太子已经将兰花园的小楼都搭理好了!” 羽落依旧跪在地上颤抖,连头都沒抬起來, 皇上以为她是被吓的,便吩咐一旁的丫鬟:“去,扶她起來,将她送去太子那里!” 出了皇上的书房,羽落一甩手挣脱开丫鬟的搀扶,愤怒的骂道:“暮曦,你这个王八蛋、小人,竟然暗中找人去抓我,妄我对你满怀信任,于羽落,你活该,这世上本來就沒有可信之人!”说着一甩胳膊大步的朝太子的庆安宫走去,看得身后的丫鬟目瞪口呆。 走了几步羽落又转了方向,直奔慈宁宫后身的佛堂走去,竟毫无避讳大摇大摆,势有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 走着走着停下脚步,站在两面都是高强的宫道上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终于明白‘南柯一梦’这个词得含义了,她竟一度将暮曦当成值得信任的人,当真不畏惧任何的真英雄,原來他对自己也不过如此,她也不怪,明泽保命,谁人不怕死,更何况是为自己,又何德何能,这样的选择似乎更合情合理。 羽落用力拍了拍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气息平稳下來,放着胆子朝佛堂走去,穿过御花园刚朝西宫转入,迎面看到光亮,两个丫鬟在走在前侧提着灯笼,后面被搀扶着的便是皇后。 半夜三更她实在不知道皇后为何还沒有就寝,难不成要到御花园中赏月去,还真是沒心沒肺,自己的儿子生死未卜,她竟还有这番雅兴,羽落丝毫不躲闪,微微俯身一礼:“见过皇后!” 不等皇后说话她便起了身,仰起脸看着她的反应,她记得皇后第一次见她时的怪异反应,也从被关押在天牢里的萱儿口中得知,正是皇后威胁她來放火害自己的,她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了皇后,这疑点重重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掌灯的丫鬟将灯笼高高举起,照在羽落的脸上,果不其然,皇后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表情沒有逃过羽落的眼睛,羽落微微一笑,大着胆子问道:“皇后娘娘为何每次见了羽落都是这幅表情,难道我们曾经有过过节,若是羽落无意中得罪的皇后娘娘,还请娘娘大人有大量!” 皇后稳住阵脚,气势凌人的说道:“你不是住在太子的兰花园中,这个时间想要前往哪里,皇宫岂是你能随意走动了!” 羽落看着眼前的皇后,疑惑着为何皇上一直不待见她,她唯一的儿子白羿飞为了夺太子位而兴兵城下,却完全沒有波及到她的地位,她依旧顶着皇后的头衔是这后宫之首。 满朝文武呼声一片,都想让皇上废除皇后,皇上却置之不理,但也从未见他去过皇后那里,羽落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还真是有趣!” “好大的胆子,竟敢直视皇后!”一旁的老嬷嬷教训起羽落來:“嘴里念念有词,许是用了什么旁门法术,说,刚才在念叨什么咒语; !” 羽落看着觉得好笑,为何每一个嬷嬷都是这般狗仗人势、借着主子的微风便开始狐假虎威起來了。 羽落仰起脸笑看着皇后:“今日在皇上的书房听到有关四皇子的消息,不知道皇后是否有兴趣!”羽落开始扯谎,她只想多多接近皇后,探知她为何每次见了自己都异样的表情。 皇后皱起眉头,她实在是不想多与眼前这个小丫头接触,但她口中的话深深的吸引了她,儿啊!她唯一的儿子,沒有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本來运筹帷幄的事情,若不是霜凌谷突然的撤出还有周婉莹那个害人精,事情也不会悲惨到如此地步。 皇后虽是满心的急切,脸上却丝毫沒有表现出來,声音平淡冷清的说道:“走吧!随我回坤宁宫!” 不愧为皇后的寝宫,院落相比一般要大上几倍,朱红大门上镶嵌着薄金雕刻而成的盘凰装饰,羽翼微展栩栩如生,刚一踏进殿内,头顶便是金色的雕花顶棚,工艺繁琐,雕龙盘凤,这金黄与烛火相护辉映,将整个房屋映照得如同白日一般。 羽落的眼睛不停的寻看着四周,想要通过房间的陈设找到些蛛丝马迹,却又笑自己傻,房间里面能有什么? “说吧!你都听到些什么有关我皇儿的讯息!” 羽落心不在焉的敷衍着:“他应该是跑到了溪顺国太子顾那里避难,四皇子倒是聪明,竟然派人偷偷在周将军的府邸里修了一条密道,那日他掠了周婉莹躲进将军府,太子带兵逼至门前将整个府邸团团围住,以为定是瓮中捉鳖,几次喊话都不见四皇子出來,等冲进去的时候,却是人去楼空!” 所有关于四皇子的消息都被皇上封锁,这么久以來皇后一直担心着,却还是初次听到儿子的消息,此刻为了保全自己,皇后自是不敢采取任何行动,不免急切的问道:“他好不好,有沒有受伤!” “听说中了一箭,不知道有沒有生命危险!”羽落依旧四处张望着,觉得还不够便站起了身,在屋子里四处乱转。 此刻的皇后只关心有关白羿飞的消息,完全沒有在意羽落的行为,只当她沒见过市面罢了:“你还听说了什么?一并告诉我!” 羽落停在一块地砖前专注的看着地面,拖延的回答道:“今天只听到这些,皇后若是感兴趣,羽落可以再去打听,皇上和太子说话一向不避讳羽落,想必打听起來比皇后身边的人要方便得多!”羽落目光笃定的看向皇后。 皇后心急着自己儿子的消息,只得打消动她的念头:“你先回去吧!我会派人找你的!” “羽落告退!”说着转了身,还不忘看了看角落里的那块地面。 一路低头沉思着走出坤宁宫,便被大门前徘徊的身影吓到:“你怎么在此,來找皇后!” 白宇烈本不想再管她的事情,只想着能远离她,无论她嫁给太子还是跟了暗夜,哪一条路似乎都比跟了自己要好,自己连夜进宫就是想要交代太子事情,沒想到竟看见她出了皇上的书房气恼的甩开一旁的丫鬟,嘴里还怒骂着自己是小人、王八蛋,这谩骂既让白宇烈高兴,又让他心痛,高兴着她是在意自己了才会气恼的,心痛着自己不得不放弃。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良娣身份 眼见着羽落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心知她是想要去佛堂,白宇烈狠下心不想再管,便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却仅是走出几步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朝羽落追了上去,想起自己曾在佛堂被袭,脚下的步伐不免加快,却只看到羽落被皇后的人带走。 之前与四皇子接触,他深知皇后对羽落的敌视,在大门外等了良久,若是羽落再不出來他必定会冲进去的。 “怎么见了我就走啊!你是在这里等我!” 白宇烈沒有回话,而是直径朝太子的庆安宫走去。 “这人真是奇怪,我又不是瘟疫!”羽落实在是不明白白宇烈这怪异的行径,自己毕竟也在王爷府呆过一段时间,之前只要一看到自己就死缠着不放,今日倒是少见,竟然对自己避之无不及,半夜跑來皇宫已经足够怪异的了,还徘徊在坤宁宫门外。 羽落快步跟上他的步伐:“为何这么晚进宫,皇上找你,你不來我也想溜出宫去找你,可有金蕊的消息,她怎么样了,病治好了吗?” 白宇烈想要冷漠的回她一句不知道,却又怕她担心:“已经派了最好的医者,想必一定能治好,大可放心!” “可不可以帮我带封信给金蕊!” 白宇烈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还是找太子帮忙比较好,皇上不是已经定了你们的婚事!” 羽落一愣完全沒有想到连他也会这么说:“那是皇上的决定,不代表我同意,再说太子也不会同意的,他已经亲口承认喜欢的人是慕容秋僮公主了,你不是帮了太子,你说的话他一定听,能不能让他去求皇上!” “你是想去找暗夜!” “我倒是沒有想那么多,当务之急先要回自由身比较重要,太子想必还等在庆安宫,这就去跟他说怎么样!” 白宇烈沒有回话,两个人朝庆安宫方向走去。 远远的便看到两个宦官举着灯笼站在庆安宫大门前,身后是翘首以盼的太子,羽落心里一惊,这太子是特意守在门前等自己的,自己离开的这段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子听见脚步声,脸上一抹温润的笑容,许是心情兴奋竟然沒有注意到羽落身后白宇烈,绕过提灯的宦官,提步朝羽落走去,竟一把拉住羽落的手:“总算回來了,沒事就好,父皇既然赐婚于你我,我定会好好珍惜你,你是良娣,仅低于慕容公主,你放心,对你的宠爱不会少她半分; !” 羽落抽回手连退两步:“太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不会娶我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转变了!” 太子又往前迈了一步,抓住羽落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道:“父皇也是好意,我定不会亏待你的,你想要的我都给得起,羽落,多少人想要得到我的垂涎,我却愿意将心中的位置分给你一半,难道你就不能试着接受我!” 羽落冷笑:“太子真会说笑,一半的心你还是留给别人吧!羽落贪心,一半根本不够用,也不屑跟人分享一个夫君!”说着用力的甩开太子的手转身朝來时路走去。 身后早已不见白宇烈的身影,羽落觉得心寒真的沒有人肯帮她,他竟然躲开了。 肩膀一沉,太子竟然从身后环住了羽落的肩头:“羽落,皇命难违,既然事已至此,为何不选择快乐的接受,我保证一定会宠你!” 羽落肩膀一抖,转身与太子拉开距离:“我敬重你只因为你是太子,我帮你也不是因为想要讨你欢心,不过是为了完成父亲保家卫国的心愿罢了,我心里沒有你,怎么跟你嫁与你!” 太子一丝冷笑:“你是心里有谁,是暗夜,还是白宇烈,亦或是那个拉着你跑掉的暮曦!” 羽落顿了片刻似乎在想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是谁,这让躲在暗处的白宇烈心中一喜,转而更加悲伤,若是羽落心中有了他的影子,便注定会是伤痛,他矛盾的心激烈的抗争着,隐隐的希望羽落脱口而出的会是自己,却又希望不是…… “无论我喜欢的是谁,似乎都与太子无关,希望太子清醒一些,莫要因为皇上的决定而左右了自己的心,更不要辜负公主对你的一片情深,太子刚刚的这番话羽落知道沒听过,亦不会对公主讲上半句的!” 太子的耐性终于沒了,一把捏住羽落的手腕,力道之大在这静谧的夜晚中,骨骼的嘎吱声清晰响脆:“你心里有谁多与我无关,我自然也不会追究,我只要你嫁给我,成为我的良娣!” 羽落吃痛,但毕竟对方是太子,若是能谈明白,她自然是不会轻易用武功大打出手的:“太子总该告诉我突然这般执着的原因吧!嫁与不嫁既然无从做主,总我至少还有知情权吧!” 太子再度恢复温润的性子:“羽落放心,慕容公主识大体,若是知道原因定不会为难你的,将來皇室的龙脉必是会由你來延续!” 羽落吃惊的看着太子,天色及黑,身后掌灯的宦官离得又远,她只能看清太子那双闪动的淹沒,里面充满了渴望,不禁心头一惊,这渴望分明不是对感情,这句龙脉的延续让羽落心惊:“为何偏偏是我,太子若是挥挥手,想必整个煦灵京都的美人都会前仆后继,为何单单强迫一个如此普通的我!” 太子大掌一带将羽落拉至自己的眼前,伸手便揽在她的后腰上:“我现在只想看看你的腰上是否真的有传闻中的那羽毛印记!”说着强行拉着羽落往庆安宫里走去。 待羽落回过神來,一脚已经迈进了院落的大门,连忙用力挣脱,举起一掌便要拍去,却担忧着对方太子的身份,几度沒有狠心下手; 白羿浅回头只见羽落手上闪动着淡蓝色的光亮:“你竟想偷袭我!”说罢干净利落的给了羽落一记掌劈,这大力完全沒有怜香惜玉,只见羽落脖子一歪,人便朝一旁倒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重量让白羿浅松了手,白宇烈从黑暗中闪出一把捞住羽落的手带至自己怀中,眼里满是怒气:“殿下为何突然如此!” 白羿浅先是一愣,对自己的行为多少有些惭愧:“宇烈!” 白宇烈对羽落的情,他自是知道,若不是当初自己说可以帮他夺取羽落的芳心,设计将暗夜赶走,将羽落囚禁在自己的兰花园中,让他以另一个身份与之接触,他也不会下定决心站在自己这一边,然而现在自己的太子位已固,自己却过河拆桥的想要霸占他的心爱之人,实乃小人所为。 白羿浅等着他咆哮,却沒想到他只是淡淡的说:“你若真的想娶她便要对她好,这般打她,我不允!”说罢将被劈晕过去的羽落抱起:“她毕竟是个女子,是用來疼惜的,她不爱你,你努力打动她便是,不可强迫她、为难她!” “宇烈,你这是……” 白宇烈淡然一笑,压下心中的酸楚:“嫁给你总比嫁给暗夜那个骗子强,你放心,她若是你的良娣,我此生不进宫便是了,定不会对她再有任何肖想,但若是你如今日这般对她,颠覆了你的江山我也在所不惜!” 说罢抱着羽落朝庆安宫后面的兰花园走去:“我可否在看看她!” 两个宦官上前拦住白宇烈的去路:“太子的兰花园不可外人进入!” 太子一摆手:“随他去吧!” 宦官悻悻然的收了手,让开一条路。 月光依稀照着脚下的石子小径,路漫漫蜿蜒伸展,一直延伸到深处的小楼门前,白宇烈走的极为缓慢,恨不得抱着羽落走上一万年,他只恨路太短,心中想说的话却又太长,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也有这般婆婆妈妈的一面。 一席话,被他说得语无伦次,像似在对羽落讲,实则却全都是说给自己听的:“羽落,你可记得初次见你,你落魄的掉进水中,当时我只想着借用你摆脱开太子与四皇子之间的事端,竟和婉莹联合起來演了那一出戏给众人看,我真不知缘何会渐渐在意你的一举一动,不过是场戏罢了,我却越來越认真!” 回忆在白宇烈的脑中辗转重组:“那日见你奔向暗夜的那一刻,我才恍然明白许是真的动了心,不然看到你微肿的嘴唇怎会有心痛的感觉,他吻你,我只想咆哮这用同样的方式将他在你唇上留下的痕迹一一掩盖,你可还记得在太子的书房,他要斩断你的手,我用自己的前程护你,我百般的想,若那不是我与太子之间的计谋,若那是真的我会不会不顾一切的护你,我的答案是一样的,护你重过一切!” 白宇烈看着眼前越來越近的小楼,顿住脚步,不愿再往前踏出一步,低头看着怀里的羽落,竟在这石子小路上席地而坐,看着天上的月光寒凉幽幽说道:“我一直追随着你的步伐,明里暗里的陪在你身边,想着你口中说的一生一代一双人,而现在我唯一护着你的方式便是帮你寻一个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太子是个温润的人,他会待你好的,不要再想着那个暗夜,他对你欺骗太深!” ------------ 第二百章 古怪佛堂 月上中天,夜风微凉,一轮圆月将这夜晚烘托得静美祥和,照在身侧路旁的枝干上落下几缕斑驳的影像,白宇烈抱着羽落盘坐在地,那颓然的背影映在石子路上早就沒了往日的气宇轩昂。 空中白雾般的云彩不停的穿梭,月光若隐若现,树叶簌簌声响,婉约而又凄美,明明清爽的微风却让白宇烈觉得寒凉,今日的他似抵御不了任何,终于知道男儿也有伤心的一刻,自己竟成了以前最为嘲笑的那种人,为情所牵,一生痴叹。 一身干练的湛蓝劲装,一张银质的面具,羽落已经好久沒有做墨魂的装扮了,她在白宇烈的怀中苏醒过來,却一直闭着眼睛假寐着,听着他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话语,心中疑云四起,不清楚为何他会这般伤感。 直到天色大亮白宇烈才将她送回小楼,待他前脚离去,羽落便坐起了身,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颈,这太子下手倒是狠,当真将自己劈得失去了知觉,带她醒來白宇烈正盘腿坐在地上,她仅听到那最后一句:“而现在我唯一护着你的方式便是帮你寻一个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太子是个温润的人,他会待你好的,不要再想着那个暗夜,他对你欺骗太深!” 羽落气恼,嘴里骂道:“多管闲事!” 换了衣衫便直径朝佛堂飞掠而去,一闪身进了院落,想起昨晚在皇后的坤宁宫角落的地面上看到的那极尽看不清晰的羽毛图案,心中微微激动着,若不是白宇烈突然的出现她昨晚便直径來此查看了。 佛堂萧瑟,地面上尘土浓重,四壁灰尘和蜘蛛网缠绕,深深吸气只想让人咳嗽。 羽落推门进了正屋,先是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眼:“佛祖,求你保佑我找到纵火烧我刘府的凶手,找到我失散的娘亲,我总觉得已经很近了,所有线索都证明母亲曾在宫里出现过,然而从周将军口中我并非听说母亲进过宫!” 羽落看着眼前的佛像凝眉,眼光被吸引着站起了身,一步步的靠近,轻轻一跃跳上高大的佛台,与比她还高的佛像对视着,伸手从佛像披着的红色披风上取下一块多余的布料,只听身后风声异动,羽落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揣进怀里,转身看去,身后一片空荡。 羽落蹙眉,难道是自己听错了,跳下佛台围着大佛寻看一周,房间里依旧是上次所见,佛像后面有一个里间,简单的床榻和桌椅,便再无其他,羽落绕回佛像前端看着上面摆着的香炉,总觉得非常奇怪,听闻这里已经被封多时,纵使里面有灰烬也早该被吹散了,而眼前这个香炉里面的灰烬似乎太多了,伸手进去捻了捻,心下一惊,竟然感到这灰烬里有一丝温热; 羽落将香炉拿了起來,将里面的灰烬都倒在了桌子上,果然在里面发现剩下的一小截沒有燃到得佛香,羽落拿起香刚想凑近鼻子仔细闻一闻,突感感觉身后一阵怪风刮过,然后是咣铛一声木门被风吹开,羽落疾步奔出大门寻看,连个人影都沒看到,羽落摇着头回到屋里,只见佛台上的香炉和那小截香不见了,甚至连那一堆被倒出來的灰烬都不见了,只剩下点点痕迹。 羽落手中已经不觉握紧飞刀,眼睛四处寻看,只见佛台下方一滩灰烬上有一个鞋印,是什么人想要阻止自己來此查看,这算是警告,若是自己一意孤行会怎样,难不成要了自己的命。 羽落立着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此乃高手,自己竟然听不到任何异动,怕是这地上的鞋印也是那人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怕了,从此不再來。 羽落到想看看对方能怎样,是不是当真要取自己的性命,于是大着胆子的走出的佛堂,朝院子东侧的厢房走去,此刻天色已经大亮,眼前的一切更为清晰,羽落伸手预想去推房门,只听身后嗖的一声,连忙收回手,嘡的一声,再一看眼前的门上已经多了一柄飞镖。 羽落顺着飞镖來的方向迅速有力的掷出一柄飞刀,只听一声微弱的闷响,回头看去,地上竟躺着一直麻雀。 羽落暗笑自己是遇上了对手,这对手的轻功竟然比鸟儿飞翔还快,能在这转瞬间抓到一只麻雀并迎上自己掷出的飞刀,当真动作麻利得出神入化了。 羽落收回步伐,将地上的麻雀捡起,随口说道:“太小了不够塞牙缝的,下次记得弄只老鹰來!”说罢神情自若的朝太子的庆安宫走去。 刚解开劲装的衣襟绳带,折腾了一宿,本打算无事补觉,沒想到太子下下了朝便直径跑來兰园,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羽落就觉得头痛,这太子是中了什么邪,明明不喜欢自己,却要虚情假意的讨好自己,只因为他父皇的一句话便偏执起來,硬要娶自己。 难道自己是慕容公主的克星不成,之前因为白宇烈的事情几度针锋相对,现在又要因为太子而矛盾再生,羽落终于明白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真是身不由己了。 听见上楼的脚步声越來越近了,羽落阻止道:“太子莫入,羽落在换衣衫!” 白羿浅停下脚步:“我只是來告诉你,过几日父皇将会举行册封大殿,到时候你要盛装出席,父皇要恢复你郡主的身份,以便于日后册封你为良娣!” “这种事情让丫鬟來告诉就行,太子沒有必要亲自跑來!” “你竟这般不想见我!” 羽落直言不讳:“不想,昨夜你才打晕我,我为何想要见一个对我施暴的人!” “我是见你想要用掌力拍我才打晕你的!” “沒有主见的人是我平生最为讨厌的,太子就是沒有主见的人,你那皇帝老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鄙视……” 嗵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太子愤怒的看着羽落:“你果然早就换好衣衫了; !” 羽落坐在圆桌前依旧喝着手中的凉茶,连头都沒有抬起,她就是想要惹怒太子,就是想让太子知道自己任性的性情,从而让他讨厌自己,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了的,性情不和是很难将就的。 只听太子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圆桌前坐下,看着羽落手中的茶说道:“喝隔夜茶最不好,來人啊!去煮新茶來,我要和良娣一起品茶!” 羽落喝了满口的茶喷了出去,提着袖笼擦了擦嘴:“太子,我求你了还不成,你别忍我,你这般礼让比打我一顿还难受!” “父皇主意已定,我也接受了现实,本來还忌讳着白宇烈不能将你放下,沒想到他昨晚竟然只是求我好好照顾你,少了他的芥蒂,我心中毫无阻碍,我劝你也接受现实!” “陈世美,若是不林盛国出大量国力去查找霜凌谷的下落,对他们造成了威胁,霜凌谷根本不可能撤出与白羿飞和太子顾的联手,你不仅不感谢,反而背叛慕容公主!” “奇怪,自古以來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我是太子,妻妾成群繁衍子嗣乃是正道,就算不娶你也会娶别人的,慕容若是识大体便不会有任何异议!” 羽落险些忘了自己现代人的想法在这里根本行不通,更忘了帮老公找小三在这个时代的盛行程度,能找到优良的小三的老婆才是好老婆。 “你还沒有告诉我突然转变想法的原因是什么?别说你认命,事情一定不会如此简单!” 太子站起身,沒有回答羽落的问題,仅是淡漠的说道:“不要去探究缘由,太聪明的女人必然活得辛苦!”说完便走了出去。 羽落念着他口中的话,从怀里拿出在佛像肩头披风下押着的那块布料,抖开仔细一看,竟然是个红色的肚兜,这肚兜的大小显然是个百日孩童的。 谁会将一个小孩的肚兜藏在披风下面呢?若不是自己看到佛像的脸上沾染了脏东西,好心上去擦拭也不能发现这个被压在披风下面,仅露出一个小角的肚兜。 羽落在肚兜上细细的摸去,除了正中绣着一个莲花的图案之外便再无其他,本以为会得到一些讯息,却是空欢喜一场,将肚兜叠起揣回怀中,羽落叹了口气,暗中监视她的高手是谁的人她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已经打草惊蛇,以后再去佛堂想必也查不出什么來了。 羽落在屋子里來回徘徊,正愁沒有借口去皇后娘娘的寝宫,伺候的丫鬟便带话來说皇后有请,她怀疑在暗中监视她的人是皇后派來的,简单整理了下衣衫便跟着丫鬟朝坤宁宫走去。 出了太子的庆安宫便与一人迎头遇上,羽落蹙眉看着眼前的男子,终于想起此人乃是学士府的李旭龙,面上是个温雅的书生,实则功夫了得,羽落曾夜潜学士府完成顾施铭的任务与之交手过。 由于互不熟悉仅是微微俯礼便擦肩而过,羽落回头看去见李旭龙进了太子的院落,听到身前的丫鬟唤她,她便赶紧跟上,仅是瞬间又转了头向回跑去,适才的一瞥她看到那一双黑靴上淡淡的灰尘,-蹲在他们刚才驻足见礼的地方仔细看去。 ------------ 第二百零一章 冷宫疯女 果然地面上有一只鞋印。虽然淡得不易察觉,羽落伸出手丈量了一下,与佛堂里面的鞋印大小不差一二。 丫鬟也随着她跑了回來,埋怨道:“小姐这是在干什么?皇后娘娘还等着你呢?” 羽落站起身朝太子的庆安宫看去,难道是太子阻止自己前去查找,若是这样,太子一定知道些什么?看來怕是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唯一瞒着的便是自己。 “我们不要从景和门走,我们绕到御花园的坤宁门可好!” 丫鬟不解的看着羽落,不明白为何舍近求远。 “我想顺道看看御花园的风景,來到皇宫这么久都沒有机会,你看能不能满足我这个愿望!”羽落说的极是渴望,丫鬟见她那恳求的表情便点头应了,带着她朝御花园走去。 羽落的耳力极为的好,她是听到御花园那边传來了隐约的吟唱声,便好奇是什么人竟敢在这皇宫中如此哀唱,离御花园越近,声音觉清晰,沒有琴音的伴奏,仅是清唱已经勾人心扉了,羽落甚至沒有听清歌词,便随着心酸了。 丫鬟回头见羽落一脸忧伤的表情,不禁随着叹了一口气:“小姐莫怕,不过是个被打进冷宫里的妃子罢了,已经疯癫了,皇上能留着她一条命已经算是仁慈!” 羽落气不过:“她犯了什么错,嫁给帝王之家就是命浅……” 丫鬟赶紧回身捂住羽落的嘴,低声说道:“莫要胡说,被人听去小命不保!” 羽落耳朵一动,一把反捂住丫鬟的嘴,身体一旋将丫鬟带进了花丛中躲了起來,附耳轻声说:“若想活着最好配合我,否则我能让你毫无痛苦的消失!” 丫鬟惊慌的看着羽落,先是摇了摇头,感觉到羽落捂着自己嘴上的手突然喷出一个热浪,便赶紧点了头。 “我知道你是皇后的人,不会轻易倒戈的,你可知道萱儿!” 小丫鬟连忙点头:“萱儿莫名其妙的便消失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皇后灭口了!”羽落开始扯谎,下人之间总会有同病相怜的情意,她不信眼前这个小丫鬟会不气恼皇后杀掉自己心腹的作为。 果然从小丫鬟眼中找到一丝怨恨,羽落火上加油的说道:“萱儿死的极惨,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怕是连全尸都沒有,我曾听她说她将一个小丫鬟当成姐妹一般,还托付我好生照顾着,昨晚我去坤宁宫四下寻看就是想知道她说的人是谁,一眼便认出了你,沒错就是你!” 羽落开始佩服自己的洞察能力和瞪眼说瞎话的能力,沒有办法这是天赋,说叫自己前世是贼,这点心理分析的能力还是有的,当着警察的面都能毫不慌张的扯谎,这心理素质怕是无人能及。 那小丫鬟眼中掉下泪來,朝着羽落不住的点头,羽落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坤宁门; 只见皇后从门里匆匆忙忙的走出來,身后跟着两个嬷嬷和四个宦官,只听那其中一个老嬷嬷说道:“皇后还是回吧!让奴才们去就好了!” 皇后一向端庄的性子不复见,恶狠狠的说道:“我看她就是在装疯,她这是故意的,故意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我今天定要毒哑她,让她今后都不能张嘴!”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朝佛堂的方向走去,沒有注意到藏在不远处花丛里的两个人。 羽落低声询问道:“可知道唱歌的人到底是谁,与皇后又怎样的过节!” 小丫鬟摇了摇头,将羽落捂着自己嘴得手拿下:“皇后的事情那两个嬷嬷最为清楚,我和萱儿也是身不由己才为皇后效命的,其实皇后人还是不错的,平时对奴才们也都还好,真想不到她竟然能杀了萱儿!” 羽落半真半假的说道:“皇后让萱儿放火杀了我,怎奈我与萱儿一见如故,她不忍心杀我,便遭到皇后的毒手!” 小丫鬟似乎已经完全信了羽落的话:“怎可这般对待萱儿,简直……” “我一定要找到皇后的弱点替萱儿报仇,你若是怕我可以把你偷偷送出宫!” 小丫鬟坚决的摇头:“我不走,我也要替萱儿报仇!” “好!”两个人一拍即合,均是站起身轻手轻脚的尾随皇后的队伍而去。 眼见皇后带人进了佛堂对面的院落,大门被推开的瞬间歌声瞬间停止,羽落示意小丫鬟给她放哨,自己则是一飞身上了高高的宫墙,回身见小丫鬟捂着嘴一脸惊恐的表情。 羽落笑了笑,一直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指了指一旁的大石墩子,示意她躲在后面等着,小丫鬟倒是极为机灵,闪身蹲在了石墩子后面,再抬头墙上已经找不到羽落的身影。 羽落两次來佛堂竟然不知道对面的院落里住着这样一群人,容颜还在,人却都疯癫了,有的躺在地上直挺挺的好像尸体一般,又的坐在台阶上抱着一旁的柱子,更有的在院子里疯跑……只见一个女子长发披散着,正坐在屋顶上迎着太阳闭着眼大声的歌唱着。 羽落躲在房屋后身围墙上,整个房顶将她的身体遮挡,进露出一双眼睛越过屋顶看着站在院子里皇后等人的举动。 “去,把她给我拉下來!”皇后温婉的声音变得凌厉起來。 身后四个宦官听命上前顺着一旁搭着的梯子往上爬去,羽落担心自己被发现,翻身刚下跳下围墙,怎料扶着屋顶的手将松动的瓦片带动,啪的一声掉落地上。 只听皇后警觉的喊了声:“什么人!” 羽落抬眼看去,只见坐在屋顶上的女子回头看來,与羽落四目相对,毫无准备的她被吓得手上一抖,又一片瓦掉落下去。 那女子面容被毁,一道道的刀疤横竖不一的在脸上错乱着,盯着羽落看了半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抓起身下的瓦片朝正往上爬的宦官扔去,那手法又快又准吗?瓦片正拍在带头的宦官的脸上,于是叠罗汉一般的摔了下去; 女子回头看着羽落,再度哈哈大笑起來,脸上的刀疤随之颤动,羽落蹙着眉头心里一阵恶心,难怪皇后如此讨厌她,这般不着待见的容貌,竟还沒事找事的高歌,当真是找死。 羽落轻身下了屋顶,准备悄悄离开,只听一声尖叫,女子被四个宦官强行押了下去,羽落好奇这皇后会如何处置,便躲在房屋一角朝前院偷偷看去,只见其中一个嬷嬷一脚踹在女子的腿上,将她踹得跪在了皇后面前。 皇后眼中满是鄙夷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冷声说道:“莫要怪我,你是我的梦魇,你可知因为你我失去了多少,我恨你入骨,若不是碍于皇上的指令我要就亲自动手了结了你了!” 疯女人突然蹦起來朝着皇后的脸上吐了一口吐沫,眼神幽怨,仅一瞬间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泪乱颤,指着皇后疯疯癫癫的说道:“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 不得好死!” “死女人敢说我们娘娘!”两个嬷嬷上下其手的又掐又打,嘴里骂着:“废了你的武功你还敢嚣张,今日就将你毒哑,让你连话都说不出來!” 说罢其中一个嬷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皇后见状退后一步,别过头去。 疯女人挣脱几个宦官的掌控朝一旁跑去,慌乱中跑丢了脚上的鞋子,院子里变得混乱,只见疯女人在前面跑着,宦官紧追不舍,其他的半痴半傻的女子也都兴奋起來,本來宁静的院落里上演來了一场庞大的追逐战。 整个院子里的女子都好像被刺激到了一般,不多时四名宦官被团团围住,嬉笑声一片,宦官身上的衣衫被撕烂成条,皇后见状似乎也害怕了,向大门退去,手指着这群疯女人喊道:“都给本宫住手!” 疯子听不懂人话乃是正常的,沒有一个人理会皇后的话语,生生将四个宦官当成了攻击对象。 倒是两个嬷嬷老练,毫不畏惧的上前,一把一个犹如拎着小鸡仔似的,大手一挥疯女子们被一个个的揪着头发甩到了一边,不多时几个疯女子便被仍得横七竖八的躺在院落中间。 皇后怒骂几个宦官:“一群饭桶,竟还不如两个嬷嬷,还不快去将她给我抓回來!” 羽落看着就躲在自己眼前的女子,正把这墙朝外面探头寻看,只听脚步声越來越近了,女子突然回头看到另一侧的羽落,眼神中满是求救的讯息,羽落闭眼忽视,一转身躲到了一旁。 只见女子淡淡一笑,并沒有埋怨,竟朝着羽落的方向伸出了手,仿佛是沿着羽落的轮廓上下摸索,然后迅速的想外退去,仰着头再度哈哈大笑起來。 疯子,一个已经疯到一定极限的疯子,羽落眼看着她的手伸向自己,然后被几个宦官强行从角落里拉了出去。 两个嬷嬷显然比那几个宦官要心狠手辣,揪着那女子的头发便按倒了地上,其中一个骑坐在女子的身上,手里拿着那个瓷瓶,女子并不挣扎,许是疯得厉害,所以不知道接下來要发生的危险,许是知道挣扎也是无用的,仅是看着嬷嬷手中的毒药傻傻的笑,笑得身体犹如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一般。 ------------ 第二百零二章 事有蹊跷 皇后上前两步拿过嬷嬷手中的瓷瓶:“你自己毁了自己的容貌,沒用我亲自动手,这一次总该给我留个机会,这药就由哀本宫喂你吃下可好!” 正准备飞身而去的羽落突然停下脚步,皇后适才说的头两个字她沒有听清楚,模模糊糊却又觉得那两个沒有听清楚的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好像是那个疯女人的名字。 回身正看见皇后已经捏开了她的嘴,正准备将毒药灌下,俯身捡起一块带有锐尖的石子,运了内力掷去,哐啷一声,瓷瓶被弹飞,皇后手上一麻,迅速站起身:“去看看是什么人竟然敢怀本宫的好事!” 羽落飞身上墙,刚想跳下却被吓得又迅速的落了回去。 沒等几个宦官走到房屋的后身,院子的大门便被推开,一把极为威严的声音传來:“是我要坏你的好事!” 院子里所有人包括皇后都俯身下跪:“臣妾见过皇上!” 皇上眼光扫见躺在地上的女子,跨前几步伸手将其扶起,伸手摸了摸她的鬓发:“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她已经被我们害成这样难道还不够平息你心中的怒火!” “臣妾不敢!” “你不敢!”皇上怒瞪着皇后,终是沒有说出责备的话來:“错不在她,难道你不知!” 皇后变得颓然,神情哀痛,突然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一般,声音里依旧高傲:“错在皇上的贪念,只是臣妾不能责怪皇上分毫,也只能将所有的惩戒加诸到她的身上!” “何苦这样,已经十多年了,我们彼此折磨着,只因我那一时的贪念,害了无辜的旁人!” 皇上眼中满是痛惜的看着眼前被毁了容貌的女子,深深叹了口气,自说自话一般的说道:“为了远离我你竟狠心毁了自己的容貌,为他守着贞洁,难道他就那般好,朕竟然比不过一个死人!” 皇后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大笑起來,缓步走到皇上身边,扳过皇上看着那疯女人的身体:“你可知道为何你嫔妃无数我都不气不恼,单单对她下了狠心,就是因为你看着她时的眼神,我知道是你先遇见了她,但是那又怎样,她不爱你,纵使你对她千般宠爱,她也是别人的女人!” 啪的一声,院落变得异常安静,皇后捂着自己的脸庞,眼中悬泪:“当年你也是因为她才动手打我的,现在又是因为她,你可忘了最初是怎样宠我爱我的,自从出宫偶遇了她便对我冷漠……” 皇上叹了口气:“难道你还不知,是你自己将我越推越远的,若不是你犯下了那般错误我怎会恨极了你,我本想着将她的影子在心中驱散,好好待你的,然而你却……” 皇上沒有再说,而是搀扶着疯女人的肩膀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那疯女子突然伸手把住大门,嘴里嚷嚷着:“我那也不去,我就呆在这里,求你开恩,我就呆在这里,不要将我藏起來,我知道你是要将我关押、软禁,我知道,你们都是坏人,不让我见他!” 皇上摇着头,哄着说道:“你放心等他回來我第一个带他來见你!” 疯女人猛的推开皇上,朝院子里面的房间跑去,跌跌撞撞,不时传來傻笑的声音; “你们几个送皇后回去!”皇上厉声说道,两个嬷嬷赶紧搀扶着皇后朝外面走去。 不多时身后多了两个士兵:“皇上,现在该怎么办,是将她杀了吗?” 皇上手背后闭上眼睛,半响沒有说话,上下滚动的喉结足以看出他的哽咽和不舍,不多时睁开眼睛,一摆手:“杀了吧!也算我的一片心意,让他们早些相聚,若不是我下了毒让她连自杀的力气都沒有,怕是她早就寻死了!” 转身朝大门走去,听着两个士兵跑进屋里的脚步声,皇上还是停住了脚步,似乎对自己下的这道命令后悔了,想起初初遇见的那个午后,他在湖心,眼见她的小船如同一叶扁舟一样驶进他的视线,她如水中白莲一般清淡脱俗,一身白色衣袍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许是纤纤玉手奉上的那杯凉茶晃了心神,那身影就再也挥不去了。 一颦一笑、一步一生连,一举一动,顾盼生姿间,两只荡漾的小船,隔着碧绿湖水和几只如伞荷叶,她抚琴吟唱,眼眸流转;他以为那是为自己,现在想來才知道她是为自己身后另一个他而为。 那张脸、那张脸……那张嫣然一笑的脸,猛然回身朝屋里跑去,既然已经毁了她的一生,便连死都不要成全,囚禁,哪怕她的心和身都不是自己的,也要囚禁她的命。 正与慌乱跑出门的士兵撞上,吓得士兵连忙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皇上脸上满是慌乱的神情一把握住侍卫的肩膀:“你杀了她,你傻了她!” 士兵吓得连忙摇头:“属下还沒动手,她便咬了舌!” “咬舌自尽!”皇上一丝冷笑,绕过侍卫进了屋,看着躺在地上无比凄惨的疯女子,俯身将其抱起放在简陋的床上,伸手将她唇边的血痕摸去:“你就这么相见他,我若偏偏不让那!” 说罢对着侍卫喊道:“还不快将太医给我传來!” 侍卫急忙朝门外跑去。 皇上用力捏住女子的下颚,强迫着她松了舌头,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压在了她的牙齿间,女子依旧下意识的用力咬着,手上传來的痛楚让皇上心里好受些许。 “沒有朕的命令你休想死!”语气里满是霸道,却也带着一丝悲痛和无力。 羽落松了口气,飞身出了院子,若不是自己出手及时用内力弹在那个疯女子的穴道上,让她暂且昏过去,怕是舌头早就掉了。 守在外面早就吓得脸色惨白的小丫鬟见羽落终于出來了,连忙上前:“小姐怎么才出來啊!我躲在这里眼见着皇上进去,皇后娘娘怒气冲冲的离开,还有一个侍卫慌乱的跑出來,生怕你出事!” “快走,趁着那个侍卫沒有回來赶紧离开,若是待会皇后问起我们去了哪里,你就说太子守在院子里,我们担心太子起疑,便一直呆在兰花园里!” 皇后看着眼前的羽落,表情复杂,却又心急着自己儿子的下落,只能压下情绪说道:“昨夜匆忙,还有很多事情沒有细问,你是怎么知道皇儿就在溪顺国的,是皇上告诉你的; !” “皇上自然不会对我讲这些,是我自己想到的!”羽落眼睛转了转虽然她现在还不想离开皇宫,但是周将军那边发來求助的消息,她必须借用皇后这个资源让自己的离开顺理成章一些。 皇后一拍座椅手柄:“你是在戏耍本宫!” 羽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皇后现在的心情就是一颗炸弹,自己可不想当那根导火线,便讨好的说道:“臣女岂敢,难道皇后娘娘不知羽落认识太子顾的人,打探这点消息还是不难的!” 羽落想起皇后曾经派萱儿纵火烧自己,这其中一定有隐情,若是想去除皇后这块心病,唯一的方法就是为她所用,自己有利用价值她自是会将自己当成祖宗的保护起來。 “真的!”皇后并不相信羽落的话,上下打量着羽落:“听闻你之前仅是王爷府里面的一个小丫鬟,是被太子相中了才招进宫里的,你……” 羽落奇怪的看着眼前的皇后,难道她对宫外的事情一无所知,竟然连自己是平西王的女儿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就是墨魂的双重身份。 看來皇上对自己保护的很好,除了身侧的几个重要大臣和太子知道此事,对其他人都三缄其口了。 “你真的能够打探到皇儿的消息,听闻皇上命周将军带兵前去捉拿皇儿的下落,连他们都沒有找到,你能找到!” 羽落低着头沒有回答,这个问題回答好了能成为保命符,回答不好就变成催命符了。 “你能带我去见他一面吗?” 羽落猛然抬头:“此事岂是这般轻巧的,羽落需要时间安排和筹划,眼下羽落被囚禁在深宫之中,怕是什么事都做不成的!” “只要你能带我去见他,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安排!” 羽落想着借此机会能一箭双雕也是好的:“臣女也有一事相求!” “说吧!也算是互利!”皇后倒是希望这样的互利,就好像被拴在了一条船上。 “求皇后想办法让皇上取消赐婚,羽落不想当良娣!” 皇后猛的站起身:“他竟让你嫁与太子当良娣!” 羽落觉得好笑,堂堂一国之母竟然连这等大事都不知道,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皇后眼中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痛,转瞬变得恨恨然,问道:“你不想当良娣,你可知道多少人妄想着嫁与太子,良娣可是仅次于太子妃的位置,难道你就不想!” “臣女不喜欢太子,所以不想!” “又是一个固执的人,好,我帮你,只要你能让我与皇儿见上一面,我自会想法安排你离宫,至于不当良娣的事情,也不是那般轻松的,需要从长计议!” ------------ 第二百零三章 延续子嗣 “多谢皇后,若是无事羽落先行退下了!” “翠依,带她从后门出去,不要让人看到!” 之前带着羽落來此的小丫鬟带着羽落离开了坤宁宫。 羽落跟在身后问道:“你叫翠依,名字很好听!” 翠依回过头:“小姐夸奖了,小姐的名字才更好听,不知是谁给起的!” 羽落随口回道:“自己起的!”说的小丫鬟一愣,还有自己给自己起名字的。 回想起当初起这个名字,全是为了吸引白宇烈的主意好混进王爷府,白宇烈、于羽落,听起來多么相近的两个名字,果然因此博來了他的好感,却不知那是麻烦的开始。 “翠依,你伺候皇后有多久了!” 翠依掰着手指头认真的计算着:“嗯,有五个年头的!” “五年了,皇后怎么样,那般高高在上的人不免让我见了害怕,再加之她曾命人纵火杀我……哎,算了,即是一国之母,岂是我这种小人物追究得起的,皇后平时常常会去那个被封的院落吗?”羽落尽量将自己说的卑微,让翠依同情她的无奈遭遇,从而找到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打开一个人的心扉,便是寂寞相同。 翠依看着一脸单纯的羽落,知无不言的说道:“在宫里求生存就是这样,不该知道的绝不多问,所以我们只管听从吩咐,从來不问主子缘由!” 翠依顿了顿:“夜里倒是时常听见那个院子里有女人唱歌,宫里都传言那里闹鬼,便沒人敢靠近,皇上更是禁止所有人对此有所言论,这件事情便被压制下來,即便是心中有所想法也不敢多言,今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后和皇上纷纷去了那里,原來不是闹鬼,全系人为的,想必一定跟多年前的事情有关!” “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牵扯到现在,今日我见皇上因为一个被毁了容的疯女人竟打了皇后,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翠依摇头:“我入宫的时间短,不是很了解之前的事情,还是偷偷听那两个老嬷嬷乱嚼舌根子才略知一二的!”说着翠依四下看去见周围沒有人才凑近羽落的耳边轻声说道:“听说皇后娘娘曾经因为嫉妒而陷皇上于不义,好似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错,皇上大怒,因此冷淡了皇后!” “这跟那个疯女人有什么关系!” “想必那个疯女人就是导致皇后嫉妒的根源!” 羽落嗤笑:“怎么可能,你是沒有看到她有多丑!” 翠依又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听那两个嬷嬷说,曾经在佛堂里住着一个漂亮如仙的女子,皇上不许任何人靠近佛堂,派了自己身边最机灵的小丫鬟伺候着,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突然一日那伺候的丫鬟消失无踪,然后那仙貌女子便疯了!” 羽落的一颗心悬着,听得云里雾里:“皇宫之中竟有此事,不会是编來骗人的吧; !” “起初我也只当是故事來听的,但是那疯女人确实存在不是吗?几次我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都看见皇上独自朝佛堂的方向走去,想必是偷偷去看那个疯女人吧!不然他去那里做什么?” 羽落拉住翠依的手:“萱儿曾跟我说过,你命很哭,进宫也是因为宫里给的饷银多,好拿去治你娘亲的病,等我出了宫变帮你安顿好你的娘亲,请京城最好的郎中诊治,用最好的药材,定会将你的娘亲治好的!” 翠依一阵感动:“多谢小姐!”然后抬着头望着天:“萱儿弥留之际还能想着将翠依托付与小姐,翠依感激,愿來生还能再见,万不要再进这宫廷!” 羽落听着翠依句句哀伤,不禁可怜起身在围墙中这些命运多舛的女人们,自己是万万不会成为其中的一员的。 翠依转脸看向羽落:“即是萱儿要保护的人,翠依也会极尽全力的,不知道翠依该如何帮小姐!” “翠依可有看到坤宁宫大殿之中靠近东面主子下面的那块地砖,我只是好奇那上面为何会有一个羽毛的雕刻痕迹,我曾在佛堂见过,不知道这两者是否有必然的联系,想必皇后身边的那两个老嬷嬷定会知道一二,不知道翠依可有方法打探!” 翠依一双明眸乱转,不多时应道:“跟那两个老家伙套近乎的本领翠依倒是有,却也不知道能不能引得她们讲起,我只能说试一试!” 羽落对眼前的翠依并不完全信任,想起之前在天牢里萱儿口中问出的讯息,便假好心的说道:“听说翠依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不如我给他们请了私塾的师父教他们读书习字,将來也好改变命运寻个更好的出路!” 翠依自是明白羽落话里满满的都是威胁,想起白日她一纵身就上了那高高的宫墙,此人定不简单,想必自己的家人已经找她的掌控之中,若是自己一心为她,她定不会亏待;若是背叛,想必她的家人会随之一同陪葬,翠依自然是选择活着。 “小姐放心,翠依一定使出浑身解数帮小姐查得水落石出!”语气里满是坚定,仿佛即将上战场的战士一般。 羽落拍拍她的肩膀:“莫要心急,保命重要,我不希望有半点差池,你的家人我自会安顿!” 正说着只听翠依提醒道:“來人了!”羽落赶紧低下头朝前走去。 太子停下脚步对一旁的李旭龙说道:“你先走吧!” “是,臣先告退!” 太子看了看羽落,又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丫鬟:“你这是去了哪里!” 羽落心知说不了谎,便老实的回答道:“去了皇后那里!” “是她差人來找你的!”一听说是皇后,太子不免警觉起來,毕竟皇后是四皇子的娘亲,眼下亲生儿子被自己打压生死未卜,这个时候她找羽落是何用意。 若不是看在王氏家族富可敌国的强势经济上,怕是早就废了她的皇后之位了,现在她也仅是一个架空的虚名而已,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基本都是瞒着她的; 太子看着羽落身后的丫鬟问道:“皇后为何差你來找羽落!” “回禀太子,娘娘听说皇上要你娶羽落小姐为良娣,想着总该见一见就差小的來唤小姐了!” “真的是这样!”太子一副完全不信的表情看着羽落询问道。 “确实如此!” 太子朝羽落身后的丫鬟一摆手:“你先回去吧!” “是,太子!”翠依看了看羽落转身朝坤宁宫走去。 待翠依走远,太子才接着说道:“以后沒有我的准许不可离开兰花园,尤其是去皇后那里!” 羽落冷哼:“你以为我愿意去,她是皇后,我得罪得起吗?这话你别跟我说,你直接去告诉皇后,让她不许來找我,何苦为难我这个最沒地位的人!” 羽落绕过太子进了庆安宫,脑子里还在想李旭龙的事情,早上在佛堂吓唬自己的人是李旭龙,他來找太子又是为了什么事情,难道一切只是巧合。 太子快步拦在了羽落身前,显然是对她刚才的态度很不满意:“皇后到底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羽落看都沒看太子一眼绕过他直径朝兰花园走去,冷漠的扔下一句:“太子是否太过激动了,皇后能对我说什么?无非是怎样当好良娣!” 羽落的冷漠激怒了太子,手腕传來骨骼的响动,太子怒瞪着羽落低吼道:“不要以为我是白宇烈能忍着你的任性和刁蛮,信不信我随时可以将你软禁起來!” 羽落冷笑:“你现在不就是在软禁我!”说着一把甩开太子的手:“羽落只等着平西王府建完好回家去!” 这回换成太子冷笑:“平西王府修建完之时便是你嫁给我之日,我倒是也盼着王府建完!”说着松开羽落的手腕,俯身在她耳畔说道:“你最好给我乖乖的,你的底牌我一清二楚,定不会对你怜香惜玉,你对我是否有情我毫不在意,我要的不过是你给我生下的孩子!” 羽落气得两手握拳,为何一定要自己为他生孩子,难道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如此执着只是把自己当成了生孩子的工具。 热气不断的哈在羽落的耳畔:“他爱你又如何,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得将你让给我,我是太子,未來的王,我若想要,沒人敢不给!” 羽落转过脸,直视着太子,眼中满是萧杀之气,太子伸手拂來:“信不信我能将你身上所有的刺拔光!” 羽落冷哼,以为高高在上的身份就能将自己压倒,以为言语的威胁,就能让自己屈服。 在太子转脸凑近唇边之际,毫不犹豫的扬起手掌狠狠的扇去,然后向后退了两步,看着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勇猛打得一时无语的太子,淡淡的笑了笑:“太子未免太过心急,现在羽落还不是良娣,于情于礼太子都该尊重一点,若是想要惩戒也留到大婚之时吧!”说着转身朝兰园走去,一脸的盛气凌人。 ------------ 第二百零四章 封为郡主 太子抚上自己的脸颊,一丝火辣燃烧了整颗心,若是说慕容公主在他面前犹如温顺的羔羊,服帖着他的身体依附着他的情爱;那羽落就是一头小狮子,虽是会张开爪子來挠他,截然不同的两个性格。 这种冷遇太子从來沒有遭遇过,只觉得新鲜,男人对于这种女子反倒犯贱的激发了身体里所有征服欲的细胞,他只想着将她爪子上所有的爪牙拔光,将其变成一只病猫,无骨一般的拥进怀里,白羿浅再清楚不过,自己不爱她,却能给她做好的,未來所有的欢爱也都将铺垫在她的肚子上,孩子,他要她为自己生尽可能多的孩子。 当羽落第三次在夜晚看到萧玉发出的信号时,终于决定去见他一面,无论危险与否,她想着若是皇后真的能帮自己打消皇上的念头也是好的,她记得在佛堂对面的那个院落里皇上对皇后说的那一席话,他并非不爱皇后,而是皇后的任性将他越推越远罢了,皇上怎会真的因为王氏家族的财力而保着她的后位,还不是一个情字。 四皇子白羿飞虽然有错在先,但也不过是个受害者,父母之间的恩怨影响了孩子的一生,本來一直深受父皇宠爱,却突然因母后的过失遭受冷落,这种落差任谁都承受不了,他不过是极端了一些,想要讨回自己缺失的东西。 羽落换好劲装,带上面具,离开皇宫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她不离开只不过是因为沒有解开自己心中的疑团罢了。 城南湖岸边,萧玉依旧靠着凉亭喝着红尘醉,见墨魂便是一声讽刺的笑:“你倒是好,大战前夕随着霜凌谷的人一同撤离了煦灵城,陷我们于危险之中!” “你怎知道我随霜凌谷一同撤离了!” “大战前夜我打了信号给你,想着再嘱咐一下起事时间,在此等待多时你都沒有出现,第二日才得知城里所有霜凌谷的高手都于前夜撤离!” “今夜找我所为何事,太子顾在哪里!” “你这可是叛主,沒想到你竟敢來见我!” 墨魂冷漠而又不耐烦的声音传來:“萧玉变得婆妈了,我既來了,你这便是废话,主公怎样,可有受伤!”其实墨魂最想问的是周婉莹好不好,她是不是也去了溪顺国。 “主公无碍,若不是顺着白羿飞早早备好的隧道提早潜出,怕是早被当成人质威胁溪顺国了!” “主公现在在何处,犯下如此之倒错,总该当面谢罪,求得主公的原谅,今次你來可是主公的意思!” 萧玉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想看看你是不是死了,话语间明显带着酒意!” 墨魂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别喝了,现在煦灵城中这般危险,你为何还呆着这里,难道就不怕被查出來; !” 萧玉竟语无伦次的说道:“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哪有能掩藏一生的秘密,醉了好,一醉解千愁!” 墨魂觉得好笑,认识萧玉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反常,这幅醉酒的模样当真不适合他,沒有将他的醉话放在心里。 “行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急着找我出來,若是再不说我便走了!”说着墨魂转了身。 还是这招奏效,萧玉连忙放下酒壶,站起身拦在了墨魂眼前,恢复常态,异常冷漠的说道:“主公让你回去!” “回去,回哪!” “你是主公雇佣的刺客,便是溪顺国的人,是时候回到那里了,四皇子白羿飞正与主公商讨夺国大业,正是需要我们忠心的时候,你也该将功补过!” 羽落等的就是这句话,纵使心中知道此去危险,但至少能打入敌军内部,获取出白羿飞藏匿之处,将周婉莹救出來。 白羿飞一日不除,霄暄国便一日不得太平,这种不能安心的日子别说是君主受不了,就连百姓也都是惶恐不安。 “什么时候启程!” “即刻!” “告诉主公,再允月余时间!” 萧玉一把捏住墨魂的肩膀:“你到底是谁,为何现在不能走!” 墨魂肩膀一抖躲开他的束缚:“你该知道我是忠于主公今日才來见你,否则量你们也找不出我,两个月后启明边城水岸见,我若是到了便用你给我的信号弹联络你!”说罢一转身沒于黑夜之中。 册封沒有盛大的典礼,仅是在大殿中,文武百官全都到齐,皇上皇后端坐上座,宦官拿着皇上的圣旨朗朗宣读着。 羽落身着一件白色的裹身长裙,裙摆坠地,胸口处绣着朵朵粉嫩的桃花,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流苏,上面佩戴着暮曦送她的淡绿色玉佩,腰肢细如杨柳,外面披着腾云暗纹的红色华服,好比一件庞大的盔甲一般将羽落瘦弱的身体包裹。 羽落跪在大殿正中,头微微低着,纵使是这般的遮掩依旧让众人看了去她的仙容玉貌,她的年纪早就过了及笄,早上太子亲自带了丫鬟前去给她梳妆打扮,那齐眉的刘海被梳于顶上,羽落偏执却拗不过太子,这刘海是太子出手掀开的,羽落愤恼,纵使是一身的武功又能怎样,难不成真的因为一个刘海与太子动手不成。 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胜过千世浮华,浅浅一笑足以吸引万千人心,浓密的睫毛微微扇动,跪在地上接旨的身影楚楚动人,不免惹人怜爱,几缕青丝拂在耳边,与长裙相配的淡红色珊瑚耳坠若隐若现,犹如出清泥而不染的淡水芙蓉,濯清涟而不妖异。 大殿之上众人耳边虽响彻这宦官宣读圣旨的声音,然而却沒有人将其中的内容认真听进去,均是低着头侧目看着跪在正中央的于羽落。 就站在羽落身侧不远处的白宇烈也是这般,心中似有不忍,扫视一周看到男子眼中贪婪的目光,恨不得脱了自己的外袍将她的脸包裹住不让他人再看,只是自己还有这个机会吗? 册封仪式简单快速,却又不失庄严,最后只听皇后说道:“刘将军被追封为平西王,从此刻起羽落便是我霄暄国的郡主,乃是太子良娣的不二人选,只是大婚当前,似乎再住宫中不太合适,按照传统,当先进行入宫前的礼仪教育,平西王府尚在修建中,不如去到本宫的江西宅邸,那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想必在哪里学习些时日,再归來郡主能更好的服侍太子做好良娣的本分; !” 皇上侧目看着皇后,这百官之上的大殿,提议又是这般的合情合理,似乎沒有任何驳议的余地,却也沒有多想,后宫事宜的管理乃是皇后一手操办,便随口应允:“也好,皇后的江西宅邸当属霄暄国最美之地,羽落全当散心了!” 殿下的羽落叩恩,缓缓起了身:“羽落谨遵皇上皇后的教诲,定会将宫中礼仪熟熟记牢!”说罢再行礼叩恩,缓步退出大殿。 刚刚跨步迈出,只听身后的大殿里传出白宇烈的声音:“启禀皇上,臣愿意西下边城接替父亲驻守边疆!” 皇上看了看殿下的白宇烈:“皇弟年岁已高,为朕戎马一生,回來也好,也是时候陪朕好好享受生活了,朕相信你一定能胜任,去吧!” 车马浩荡,羽落稳稳坐在十六抬的步撵之上,身后是两把屏风扇,眉黛如远山般,水眸微闭,听着耳边吵杂的声音,心里骂着皇上真是狠,竟然让自己游行一般的离开这京都,城里所有的人都涌出來看热闹,将羽落的容貌看了个遍,言语早已传出,此乃良娣的不二人选,是想让羽落插翅也难逃。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吵杂的声音终于远离,羽落睁开眼睛回身看去已经出城有一段距离了,再回身眼前的十里亭也有一队人马好像在等她似的,羽落伸手将如同盔甲一般的华服退去随手扔在风力,一旁的丫鬟惊慌的跑去捡回。 “郡主,这可是太子特意差人给你做的,这布料乃是十金一寸!” 羽落头都沒回:“赏给你了,到下个城池当了换银子吧!” “郡主……” 羽落又伸出手将头上沉重的饰品一一拆下,扔在一旁,感觉脖子终于灵活了,太子就是故意的,做了这么多金子的头饰,出城的这条路由于被人们拥堵着,不派马车,偏偏派了这人力的步撵,行走及其慢,生怕人们记不住她的相貌似的,一个时辰的路整整走了三个时辰,这满头的饰物压得她脖子痛。 羽落手上动作不停,不多时便恢复了自己平素的妆容:“去,将我那个小包裹取來!” 身边的丫鬟一边收拾着凌乱在一旁价值不菲的物品,一边埋怨道:“太子对你这般好,你竟是这样对待太子的一片真心!” 羽落冷哼:“他的真心你看得到,我不过是个棋子罢了,还不快将我的包裹拿來!” 丫鬟被羽落的吼声吓到,手忙脚乱的取來了包裹交给羽落。 羽落大喊一声:“将步撵放下,所有的丫鬟都给我围在里圈,所有的士兵给我围在外圈,背对着不许回头!” ------------ 第二百零五章 制造误会 步撵停止,按照羽落的吩咐围成了里外两圈,贴身丫鬟小声问道:“郡主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太子做的衣服我不喜欢!” 说罢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衣带,吓得丫鬟赶忙拦住:“郡主疯了不成,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众换衣服!” “若不是皇上玩我,给我弄个露天的步撵我用得着这般吗?到下个城池马上给我换成封闭的马车!” 羽落拍开丫鬟的手三下五除二的换起衣服來:“愣着干嘛?还不快帮忙!” 不远处的太子只觉得奇怪,队伍为何突然停止,丫鬟和士兵们举止怪异的将步撵团团围住,不多时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钻了出來,一身干练的白色裹身劲装,翻身上了前面的马,那早上才被他强行挽起的刘海再度将眉眼遮住。 太子看着那缕白装策马朝这边奔來,心中毫无气恼之意,唇边竟不自觉的笑了,看來让她做繁琐的女装打扮当真不适合她,美是美,不过那穿着华服的僵直身体仿佛木头人一般,不如此刻的活灵活现。 羽落一夹马腹,身下的马撒欢一般的奔驰着,可苦坏了身后的这群士兵和丫鬟们,他们不得不跟着跑。 待奔得近了她才看清十里亭候着的人乃是太子,心里烦闷着翻身下了马:“太子国事繁忙跑來这里干什么?” “明知故问,自然是來送我的良娣的!”太子上前一步,羽落连忙向后退去。 “这里不是皇宫,太子不必惺惺作态给你那皇上老子看!” 羽落的疏离不免让太子面子上过不去,一摆手所有的奴婢都退出十里亭,侯在五丈开外,太子再度上前:“认命吧!既然父皇将你赐给我,我定会好好珍惜这段姻缘,我只是不想他日你嫁与我还用强的,我要你心甘情愿!” 羽落冷哼:“这就是男人所谓的占有欲,羽落是不会嫁给太子的!” 太子看着羽落眼中的傲慢,恨不得拔光她身上所有的刺,一把将她的手扭住,那纤细的手腕微凉,指尖滑过太子的掌心,让他的心微微一颤,手上却依然加了力道,他不容许自己被一个小女子轻视,然而在羽落的眼中寻到的是比之前更甚的轻视。 羽落手上突然聚集了内力,她早就想这样做了,这里不是他的皇宫,身边的侍卫被他轰出了五丈远,自己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唯一的念头就是暴打他一顿。 反手一扭,将太子的胳膊扳到身后,迅速解开缠着头发的绳带将太子的另一只手也扳了过來,仅在瞬间便将太子的两只手捆绑在身后,随手从内袍上撕下一块布塞进太子的口中,耳边传來脚步声,羽落扬声喊了句:“大胆奴才,良娣和太子惜别,你们也敢上前窥视; !” 身后的侍卫连忙退身而去,还命令其他人都背过身去,不得朝凉亭里看。 羽落一脸得意的笑,将太子向凉亭后面推去,直推进一个掩人耳目的地方。 太子看着眼前一头墨色长发披散而开的羽落,一身白色衣装,脸上原本的粉饰都被卸去,淡然得如同质朴的裸玉一般,只待有心人的雕琢,终于了然这般个性的奇女子难怪白宇烈会爱上,就连自己的心神都快被俘虏了。 此刻她的眼中洋溢着满满的自信和得意,这双总是藏在刘海后面的眸子犹如深深的海洋,将他整个人吸了进去,终于明白她时时的掩藏,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嘴边不自觉的说了句:“红颜祸水!”。 羽落身体一僵,想起暗夜曾抚着她的脸庞说过这句话,羽落突然觉得冷,她想念那个曾经温暖她的少年,然而世态变迁,他似乎不再是心中的那个他了,有些秘密羽落不愿去探索,她怕那是自己无力承受的,她一直沒有去找暗夜,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对,她不敢,犹然想起在钰珑雪山的山洞里,暗夜下意识做出的那个摸着耳垂一拍脸颊的小动作,她的心便死了,却又隐隐的不想相信,他的暗夜,她年少时寄托所有的那个少年郎竟然…… 羽落哽咽了一下,瞬间恢复常态,将脑中的影子驱散,伸出手将太子的外袍解开,然后撕成一条一条的,将太子整个人用布条捆绑在木柱之上,伸手在他的腰间摸索,将腰上挂着的两个玉佩解了下來,通关玉佩揣进了怀里,另一个装饰的玉佩挂在了腰间。 “让你听信你老子的话跟我玩暧昧,我才不吃那套,我不属于任何人,除非我心甘情愿,想要将我绑在身边给你生孩子,妄想!”说罢毫不留情的连着两记掌劈,竟见他沒有晕,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羽落气极,伸出拳头快速击的打在太子的肚子上,只听太子一声闷哼,干呕着一下将堵嘴的布吐了出來。 沒等太子喊叫,羽落身影一飘已经出了凉亭,却愣在原地,看着停在不远处高马上坐着的人,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哀痛,再回身,只见太子已经走出凉亭,不知何时竟将身上被羽落撕坏捆绑他的外袍脱了,毫不避讳的穿着中衣,衣领微微的敞开着,近在咫尺的站在羽落身后。 似乎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白宇烈翻身下马,给太子见礼,竟顺带着说了句:“良娣好!” 羽落披散着的长发让他触目的痛,她那句:“大胆奴才,良娣和太子惜别,你们也敢上前窥视!”不停的回荡在耳边。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白宇烈一丝苦笑,帮他稳住太子位,最后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要一并送给他,不然还能怎样,或许这全天下唯有太子才能配得上她,或许他日太子也能如自己一般极度的宠爱她,让她成为这霄暄国的后。 “宇烈无意打扰太子和良娣,不过是前往南边城恰巧路过,二位慢聊,宇烈先行告辞!”说着不等太子回话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羽落茫然回身看向太子,不气也不恼,毫无情感的说道:“太子真是好算计,看來羽落的性情已经被太子摸透,知道怎样能激怒羽落,更知道羽落会给出怎样的反应,是算准了他会从此处经过才引着羽落上演这一出戏的吗?” 羽落上前一步将太子手中的发带拿过,将一头披散的长发松松捆绑:“羽落不喜欢他,他成不了太子感情上的威胁,既然他已经选择远离京城,还望太子不必追究,毕竟他是帮太子稳住江山的人; !” “你这是在帮他说话!” 羽落转身沒有牵马,而是朝步撵走去:“羽落曾在王府呆过,若说无情怕是太子也不会相信,若说有情,却连羽落都不相信,真假难辨,缘深缘浅又有几人能说得清,羽落只是听说,兰花园那小楼是他画的图纸建的,兰花园里那玉池也是他让太子修的,羽落能进兰花园也是他的主意,他可是给太子和羽落牵红线的人,太子该重重赏他才是!”说罢轻步上了步撵:“启程吧!羽落累了,可有毯子!” 一旁的丫鬟连忙拿出毯子搭在羽落的身上,羽落侧身半依,轻轻闭眼。 风轻云淡,松垮的长发不停的在羽落唇边缭绕,羽落不清楚自己的胸口为何微微酸楚,然而她的脸上依旧是倔强的表情。 太子一挥手,队伍才敢启程,他看着步撵上的羽落甚至沒有起身看自己一眼,心中似乎比羽落更加了然,她的心偏执在何处。 “太子,郡主飞扬跋扈,实在不适合当良娣,她竟然出手打你!”一旁的树林里走出一个人來,太子沒有回头,此乃他的心腹李旭龙。 “假的听得多了似乎就变成真的了,还真将她已经当成良娣了!” “太子……” “你确定在佛堂中她沒有发现你!” “确定,属下是看她走远才现身的,再则,无人能够想到属下一个文官会有如此武功!” “那丫头可不是傻子,不好骗的,她竟然看出我是故意引她做戏给白宇烈看的!” “太子就不怕白宇烈一时气恼你抢了他的心上人而对太子不忠心,此番他请命前去西边城,与溪顺国仅是临水一隔,想必逃亡的四皇子也在那里,若是他们三人联手,加上白宇烈手上的兵权,恐怕……” 太子摆了摆手笑道:“我以前从來不信江山能毁在女人之手,不过现在信了,只要有于羽落在手,想必很多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皇后怎会莫名其妙的下令让羽落前往江西宅邸,想必羽落一定与皇后达成了共识!” “太子是说,那还不快将羽落拦下!” 太子满眼自信:“为难我的良娣了,只能暂且利用她再为本王做一件事!” “太子难道就不担心她的安慰!” “人各有命,看她的造化了!”说罢展开双手,穿上丫鬟递上來的崭新外袍,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步撵。 若说是不期而遇,不如说是白宇烈故意等在哪里,皇陵的后门早就被一队兵士包围,只不过他们都隐藏在树林里不易察觉罢了。 ------------ 第二百零六章 斗嘴惹气 羽落让跟随的士兵和丫鬟等在门口,只身进了皇陵,跪在平西王的坟前,这一身白衣便是为了父王而穿。 白宇烈隐在暗处,看着羽落犹如一片孤零零的落叶一般,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屈指算來,她今年也该有二十二岁了,除了身高她生长得就如同刚及笄的孩童,脸庞上却是冷若冰霜的老练,她的表情、身体和年龄明显不符。 白宇烈命令所有人将皇陵守住不许任何人进入,而自己却潜藏在一旁的灌木丛中,偷偷看着羽落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蹙眉的姿态都沒能逃开他的眼眸。 隔得远了,白宇烈只能屏住呼吸提起内力听着羽落嘤嘤的诉说。 “爹爹,若是真相被揭开,霄暄国怕是容不下女儿了,故土不能久留,女儿将何去何从,或许还能引來杀身之祸,若是不揭开,女儿又觉得对不起你的在天之灵,一条线就摆在眼前,只要顺着走下去便好,然而女儿却怕了,铺展在眼前所有的秘密虽不惊天,却不是女儿愿意看到的,有些事女儿心中早知,却一直装傻,只是这傻似乎也装不久了!” 羽落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朝平西王的坟墓走去,用手在一旁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小坑恰将香囊放在里面:“爹,女儿走了,她是你心爱的女人,你若有灵愿能护着她,她为你吃尽了苦头,想死都不能,羽落现在还不能见她,怕是见了伤害会更大!”说罢羽落起身离开皇陵。 白宇烈见她离开便奇怪的上前,对着平西王的墓碑作揖:“王爷原谅,宇烈不过是好奇罢了,若是能解她心结倒也算帮到王爷了!”说着俯身将羽落埋起來的东西挖了出來,只见香囊里是一个小孩的肚兜和一缕长发,白宇烈将红色的肚兜展开,一寸寸的摸去,并无异样,反手将肚兜装回香囊里,又马上掏了出來,刚刚碰触到肚兜的四角绳带,与布料相差甚远的手感引起了他的注意。 将一条绳带举起迎着光,发现上面是凸凹不平的线头,好像绣着什么字迹一般,白宇烈闭上眼睛细细的摸索,只能确定是字,却由于太过微小而摸不出來。 白宇烈将肚兜揣进怀里,将那缕头发塞回香囊又埋了回去:“宇烈并不想拿走王爷的心爱之物,宇烈不过是想暗中护她,总该知道病疾在哪才能对症下药不是,王爷莫怪!”说着转身也走出了皇陵。 一声口哨隐在暗处的士兵训练有素的奔了出來,队伍重组,浩浩荡荡的向西边城前进,仅有一个士兵快马加鞭的來回往返在官道上,不停的回报着关于前方羽落的一切。 他们本该一个向西,一个向南的,怎奈白宇烈就是沒法放任她独自一人,便一路跟着,改变了方向。 白宇烈时间上估算得准确,果然到了琉璃望月天色已晚,他早就派人告知思成搭理好房间做好足够的饭菜等着他们。 羽落奔进院子便闻到了香喷喷的菜香,在路上颠簸了一整天,她早就饿了,然而她的一颗心全都系在金蕊的身上,这些时日她一直想來看金蕊,怎奈又脱不了身,又无法张口去问白宇烈,他们之间仿似隔了一层纱一般,他躲着她,她也不愿去见他; 羽落犹如燕子一般的飞扑进正房里,床上却是空的,一下子便出了一身的冷汗,迭声喊了起來:“金蕊,金蕊!”再度奔回了院子,连思成也沒有看到,院子里下人來來回回穿梭的忙碌着,羽落抓住一个丫鬟问道:“人呢?人去哪了!” 丫鬟手中端着的盘子不稳一下子掉落在地上,正砸在羽落的脚上,她却连眉毛都沒皱一下,丫鬟低头看到羽落白色的鞋子上盛开一朵妖艳的红花,连忙蹲下,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办好。 羽落俯下身握着丫鬟的双肩一把将其提起,大声喊道:“他们人呢?出了什么事,金蕊,金蕊,难道沒有医好!” 丫鬟被吓得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门外:“他们……” 沒等丫鬟把话说完羽落已经朝外面奔了出去,迎面正撞上随后赶到的白宇烈身上,两个人同时弹开,好像磁铁同极相斥一样。 “良娣为何如此慌张!” 这一声良娣叫得羽落满心怒火,沒有答他而是绕过他漫无目的的走去,身后的丫鬟匆忙的朝白宇烈见礼:“奴婢见过小王爷!”然后匆匆的朝羽落追去。 “郡主,郡主,你脚上受伤了还是让奴婢帮你包扎好,每天这个时辰思成公子都会带夫人上山散心,想必也快回來了!” 羽落停住脚步,怪自己太过慌乱,若是金蕊真的有事,院子里的丫鬟也不会如此按部就班的忙碌着。 她不愿转身,不愿回琉璃望月,只因为那一声良娣。 白宇烈站在门口挪不动脚步,那一声良娣叫得他自己一阵烦闷,他却要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叫下去,他偏执的认为,每痛楚一次便能将她从心里赶走一分。 “你们都站在院子外面干什么?” 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向琉璃望月一侧通往山上的小路,只见思成正背着金蕊缓缓走出。 羽落快步迎了上去,想要给金蕊一个大大的拥抱,只是碍于中间隔着一个思成,金蕊已是一脸甜甜的笑容睡得熟了。 “她睡了!”羽落轻轻的问:“她可还好!” 思成点点头:“一切多亏郡主,若不是你让我们留在此处,怕是金蕊不能好的这般快,这里风景宜人,我和金蕊都很喜欢这里!” 羽落摸着金蕊的额头:“别叫我郡主,叫我羽落便好,快进去吧!外面风大,小心染了风寒!” 思成背着金蕊走到门前还想着要跟白宇烈见礼,一旁的羽落冷言说道:“见我都沒行礼,给他行什么礼!” 思成被说得糊涂:“羽落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思成不在京都良久,难道错过了些什么?” 羽落绕过堵在门口的白宇烈,朝里面走去:“我乃良,,娣,她的皇嫂,位长一级,连他都该给我见礼才对; !”羽落故意将良娣两个字拉长,他不是喜欢这个称号吗?既然喜欢羽落便说给他听,,羽落心中不认可,只当个外号随意的叫。 思成看着白宇烈满脸的同情神色,心知主子这回是苦了,不免对羽落心中充满了埋怨,低声的嘀咕道:“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主子,竟然为了权势选择投入太子的怀抱,这种女子不要也罢!” 白宇烈拍拍他的肩膀:“罢了,不怪她!” 思成气恼的提高了声音:“她这般忘恩负义,你竟然还不怪她,主上真是疯了!” 身后的金蕊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刚才在半睡半醒间这些话全都落进了她的耳朵,她沒有说话,也说不出话,直到现在太医都沒能医好她的嗓子,她浑身无力的程度就好比一滩烂泥一样,让她连笔都拿不起來,活死人想必就是说的她。 白宇烈连忙催促:“赶紧进屋吧!入夜山风寒凉!” 羽落推辞了思成的好意,将正房留给了金蕊,自己依旧选了西侧的房间,亦如第一次陪白宇烈送慕容公主回林盛国时,白宇烈则是入住东侧房间,两个人各自回了房间,连饭菜都是在各自的房间分开用的。 一想起他竟是如此乐不思蜀的称呼自己为良娣,羽落心中便燃起一把无名火,直烧得她按耐不住想要发泄的心情,看着眼前的饭菜对丫鬟说道:“都撤下去吧!不想吃!” “郡主,你的脚还受着伤,让奴婢给你包扎一下,别再严重了!” 羽落低头看着自己脚上已经被血水染红的鞋子,淡淡一笑:“你还是赶紧将桌子上的菜品撤下,回去伺候金蕊去吧!我想睡下了!” 金蕊靠在思成的身上听着丫鬟的汇报,淡淡的笑了。 “夫人为何笑!”思成将金蕊脸庞的发丝拂去,眼中满是温柔,自从金蕊咬舌自尽那晚之后,思成便这般唤她,金蕊无力反抗,仅能用闭上眼睛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许久而來的相濡以沫,思成能看懂金蕊的每一个细微举动所要表达出來的含义,他们之间虽然不能行夫妻之实,却比夫妻之间更加情比金坚。 “夫人是觉得羽落气恼着小王爷叫她良娣!” 金蕊眨了眨眼。 思成又接着问道:“夫人是觉得羽落并非愿意嫁给太子!” 金蕊淡淡一笑。 思成再度问:“难道夫人觉得他们这是在耍性子闹别扭,好比打情骂俏!” 金蕊仰了仰头,思成便将脸颊凑了上去,贴在她的唇上,这便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一旁的丫鬟掩嘴笑道:“公子和夫人现在都不避讳了吗?奴婢可还看着那!” 金蕊的脸上泛出微微的桃红,眼睛一转看向丫鬟,思成马上心领神会的说道:“你去看看小王爷吃的怎么样了,顺便告诉她羽落的脚伤,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 第二百零七章 互相嘲讽 丫鬟及其机灵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思成将金蕊平放在床上:“早些睡吧!我先出去了!” 金蕊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只是无力垂在床沿,心中怒恨自己的这幅身子,刚刚走出两步的思成回了身,见她的手在床沿荡漾,便又折了回來,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见她不停的朝自己眨着眼睛,便蹲下身:“怎么了?” 金蕊想说:“今晚留下吧!”却仅是动了动嘴唇一点声音都沒有发出來。 一急眼泪便滑了出來,扭了头闭上眼睛不再看思成,感觉身侧的床陷下去,一只手被捧起在掌心,轻轻的贴在了面颊上。 “夫人是想留我,思成只是愧疚尚且不能与夫人行了拜堂的礼,若是留下总觉得委屈了夫人!” 金蕊沒有看向思成,心中再度燃起对自己的恨,若是她能像正常人那般健康,她也可以抱他,乖顺如猫的躲进他的怀中尽妻子本分,那拜堂的仪式成了她的梦寐以求,她的毒除了星言师父无人能解,霜凌谷又怎会放过她,这希望怕是一生渺茫。 金蕊将舌头顶到牙齿中间,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她当真是活不起了,只希望他能放手,去寻一个更好的。 眼尖手快的思成摊开手掌塞进她的口中,手上仅是显出月牙形的牙印罢了,朝屋外大声的喊道:“來人,给夫人备药!” 两扇门同时被推开,然后脚步同时停下,又同时举起,白宇烈让了一步,羽落便率先冲进了正房,看着床上的金蕊正用力咬着思成的手,不清楚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旁的丫鬟捧着药箱走了进來,熟练的将要用的药品拿出,帮着思成撬开金蕊的嘴,将软棉布塞进了金蕊的口中,只见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微微睁开的眼眸里满是想要离去的决绝。 丫鬟叹了口气:“一个月内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羽落心里一抖,金蕊乃是霜凌谷的刺客,对于刺客而言尊严极为重要,眼下她变成这样,怕是宁死也不想成为旁人的累赘。 羽落缓步走向床榻,蹲下身伏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我去找他,是不是定能将解药讨來!” 金蕊猛然睁大双眼拼命的摇头。 羽落握上她的手:“我恨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我宁愿自己笨些什么都看不透,我怎生还想着他呢?” 这轻声仅落入她们二人的耳中,金蕊听得真切,仿似放心些许:“金蕊,我知道你一直急着传达给我讯息,怎奈你说不了话,写不了字,怕是我害了你,他们怕你将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对么; !” 金蕊闭了眼睛,微微叹气,她想说,自己从未怪过她。 羽落咬咬后压根:“是我害了你,我竟然不敢去面对,或许我早就该去找他帮你讨回解药,金蕊,对不起,我只是怕见到他罢了!” 羽落起身亲在金蕊的脸颊上,轻声说:“我要你活着,我去找他要解药,你若是死,我便跟他拼命!”这话羽落说得极为揪心:“听见了吗?你若死了我会找他拼命!” 最后这句话屋子里的人都听得极为清晰,金蕊自是明白若是羽落去找霜凌谷的人拼命,下场唯有一死,犹如鸡蛋碰石头一般撞得粉身碎骨。 羽落坚定而又嗜血的眼神让金蕊害怕,她知道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卯了浑身的力气抓住羽落的手,求生的欲望再度燃起,看了看一旁满眼哀痛的思成,朝着羽落微微点头。 羽落的脸上终于挂上笑容,话題一转:“你们二人已经以夫妇相称,是不是应该将拜堂成亲之礼行了,既然你们主子在此,就由他做主成就一段佳话吧!”说着看向一旁的白宇烈。 “早就该帮你们操办了,现在正巧良--娣,也在此……” 羽落斜去一眼,解下腰间多余的那个玉佩递给思成:“此乃太子的贴身之物,送给你们当贺礼了!” 白宇烈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被炸开了,每日躲在王府里下决心不再将她的事情放在心上,然而在大殿上看着她跪身接旨,看着她被太子差人打扮得极尽精致的妆容,还有大殿之上众人看着她那贪婪的眼神,每一样都激发得他怒火冲冠,不然他也不会冲动的请命前去西边城,还不是想要护着她。 眼前再度浮现出十里亭羽落推着太子躲进暗处的情景,此玉佩乃是太子的贴身之物,确实不假,白宇烈曾经看到过,是在太子换衣衫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贴着他肌肤用一根长长的红绳系在腰间的,白宇烈不敢想象羽落是怎样才能将太子放在衣衫里面的玉佩拿到的,那只手是不是曾经探进太子的衣衫…… 白宇烈回身,冷冷的扔下一句:“连夜差人去附近的城里采购,明日便可举行仪式,想必良娣也不在乎耽搁一日再启程吧!”说着便走出了房间。 羽落将玉佩塞进思成的手中,看着金蕊柔风细雨的说道:“刚才我说的可是全都听明白了,你我同命,你生我生,你亡我亡,莫不要牵连我!” 说罢便冷了眼,一扭头朝门外走去。 突听啊的一声,羽落完全沒有料到自己会腿上一软扑到在地,身后床上坐着的思成完全沒有起身扶她的意思,仅是看着金蕊一脸温润的笑,仿似沒有看到羽落的摔倒和惨叫一般。 于羽落愤愤然的回头瞪向思成,当她是傻子不成,突听脚步声急切的传來,白宇烈看着横趴在地上的羽落,脑中该有的疏离被撇到九霄云外,俯身将她捞起:“脚伤了为何不上药!” 羽落挣扎:“脚伤了腿又沒断,放我下去,我是你皇嫂,我是良娣; !” 一旁的丫鬟看着两个人低头忍着笑,之前她进了白宇烈的房间,发现桌子上的菜连碰触的痕迹都沒有,同样一句话:“都撤了!”机灵的丫鬟便明了,这是在置气,便故意唉声叹气、夸大其词的将羽落的脚伤形容了一番,溜眼看着,明显看到白宇烈脸上的一丝紧张。 再看眼下的两个人,话语里满是攻击,却怎么看着都满含情意。 “不是还沒过门,怎么就是良娣了!” “少废话放我下來,你不是喜欢这般称呼我,良娣就良娣,将來便是位居全国第二的女人,皇上和太子就是得意我,还说只能由我來延续皇室的子嗣,他们要我身体里的血罢了,我的命从來沒有这般值钱过,我欢喜!” 说着两腿一用力便从白宇烈的怀里挣脱开,朝屋外走去。 白宇烈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捧着她的姿态,耳边嗡嗡作响,他怎么就沒想到皇上的执着和太子突然的讨好是为了她身体里百毒不侵的血液,延续皇室子嗣,原來太子对她丝毫无情,仅是为了让她成为生孩子的工具。 思成站起身踱步走到白宇烈身边,回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金蕊:“虽然不知道主上为何冷落羽落,若是将心爱之人这样交托出去,我倒宁愿彼此之间哪怕仅有一天的相守,不要将你的思想加诸到她的身上,你怎知她的选择是什么?你怎知她就会感到幸福,这样的独断岂不是委屈了她!” 白宇烈看向那个背影:“似乎这都与我无关,她心中想要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暗夜!” 思成嗤笑,一旁的丫鬟接了话:“我怎觉得郡主的气恼源自小王爷那一声良娣,难道是我愚笨领悟错了,郡主气得连晚饭都还沒吃……” 沒等丫鬟说完白宇烈已经走了出去,在西厢房门前绕了几圈却都沒有去推那扇门。 那个机灵的丫鬟手中拿着一个小药瓶提着声音说道:“小王爷是担心郡主的脚伤,怎还在门外绕起了圈,担心就该进去看看才是啊!” 白宇烈皱着眉头看着这小丫鬟,自是知道这是思成交代的,他们乃是一片好意,只是自己还是沒有勇气去叨扰羽落,进退两难焦灼着他的心,既想夺得羽落的芳心,却又不忍夺來,怕自己终究会负了她。 丫鬟沒有给他过多思考的机会,大门已经被推开,丫鬟将手中的药瓶塞进他的手里,卯足浑身力气在身后推了他一把,使得白宇烈踉跄两步冲进了门。 羽落正坐在床上皱着眉头,表情忍痛的掀着与自己脚上相粘连的袜子,血水凝固,白色长袜被生生的黏在伤口上,听见门口的谈话声和白宇烈闯入的跌撞声,她无暇抬头,仅是冷漠的说了句:“非礼勿视,出去,我是你皇嫂!” 白宇烈火大,她倒是真的以皇嫂自居了,张嘴闭嘴不是皇嫂就是良娣,压抑的心情终于被引爆,急步上前一把抓住羽落的手腕:“你还沒有嫁他,那玉佩是你亲手取來的!” 羽落抽回自己的手,依旧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我早晚会嫁他,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嫁给他,那玉佩是我亲手摘來的!”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情不自知 白宇烈冷笑一声,再度抓起她的手,细细看去,“哪根手指,碰触到了那里?你们竟然在凉亭,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简直不知廉耻!” 说罢大力甩开羽落的手,心都气得颤抖,将手中的药瓶扔在床上转身便走。 羽落心里委屈,被人误会也就算了,还被人侮辱,拿起床上的药瓶便朝白宇烈的身上砸去,嘴里骂道,“蠢货,太子成心演戏,你竟看不穿!” 说罢光着一只脚一瘸一拐的走到白宇烈身后,往门外推他,“别再让我看见你!” 白宇烈回了身,看着她脸上被气恼得通红,不禁笑了,突然说了句,“我饿了!” 然后朝门外喊了声,“将饭菜热来,郡主饿了!” 羽落回身朝床榻走去,“无赖,神经病,你饿了,凭什么说成是我!”说着肚子咕噜一声将她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白宇烈捡起地上的药瓶悻悻然的跟着来到床边,不顾羽落不友善的眼神,自顾坐了下去,扳过羽落受伤的脚,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去脱与伤口粘连的袜子。 羽落支支吾吾,“我自己来就行,那个,哎呦……痛, 不会轻点!” 羽落赶紧收回脚,看着伤口再度被撕裂骂道,“你这是报复,你是故意的!” “痛吗?” “废话,本来都好了!” “痛就对了!” 说着白宇烈一把握住羽落的脚,伤口被大力的碰触,痛得羽落龇牙咧嘴,“你这个死变态!” 羽落伸手就去打他,他的手却越握越紧,死死的压在脚面的伤口上,许是真的痛了,羽落两只手紧握成拳头,一下下狠力的砸在白宇烈的身上,“痛死了,痛死了,你松手!” 白宇烈又加了力道,终于催得羽落泪如雨下,两只小手缤纷的砸在白宇烈的肩头,“我恨你们这帮伪善的人,恨你们……” 白宇烈叹了口气松开羽落的脚,长臂一伸便将她带进了怀中,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不停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羽落哭得浑身颤抖,将所有坚强的面具全都卸下,她终于有借口可以这般大哭大闹,她是因为脚痛,实在是太痛了才这般的。 白宇烈想起白天从香囊中拿出的那个小孩的肚兜,想起绳带上隐隐绣着的那几行字,他心痛她。 最痛苦的便是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有种眼睁睁看着死亡靠近的感觉,没有害怕,却是无尽的黑暗,而白宇烈现在能给她的不过是个可以让她靠着哭泣的怀抱罢了。 “永远都不要再哭,我护着你,哪怕生命的期限迫在眉睫,我也护着你!”这是白宇烈心中潜在的话语,他没有勇气说出口。 羽落哭完闹完心里痛快了,一把推开白宇烈,“你是报复狂,都是你的错!” 白宇烈很想伸出手将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拭去,却仅是想想作罢,正逢丫鬟端着热好的饭菜进了屋,白宇烈起身朝桌前走去,“过来吃饭吧!” “不饿!”羽落执拗起来,伸手将床幔放了下来隔开了视线。 “去把郡主请下来!” 没想到丫鬟竟然胆大的转身便走,还一把将门带上了。 白宇烈站起身也想离开,听见身后床上传来肚子的咕噜声,想着她倔强的脾气,将来哪个夫君能够忍让她,非得磨磨她的棱角不可,将来她才不至于吃太多苦。 羽落听着外面不停咀嚼和咂嘴的声音,心知他是故意的,她了解他吃饭的文雅,何时发出这般声响过,怎奈肚子不争气,羽落伸出手指按在肚脐上方三指处,感觉饥饿感暂时消失不见,吞着口水用被子将自己裹紧。 不多时一阵酒香透过被子的缝隙飘了进来,羽落眼睛瞬间亮了,竟是醉仙楼的红尘醉,羽落想咆哮,为何偏要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吃吃喝喝。 只听白宇烈喝了一杯酒朗声说道,“今晚的月色倒是美,与驿站的琉璃瓦片遥相呼应,林间穿梭的风好似乐章一般,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越是得意羽落越是不平衡,不多时却听白宇烈说道,“可曾记得山崖上被袭,你我共落峡谷,共入江水。你失踪,我躺在床上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心里却担忧着你的安危。推开后窗看见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那一瞬间,我似乎……” 白宇烈突然停住没有再说,羽落将床幔掀开一道缝隙偷偷往外看去,见白宇烈已经趴在桌子上,醉得睡了。 羽落赤着一只脚走到圆桌前,轻声喊了句,“白宇烈!”见他丝毫没有反应,伸出两指下意识的便抚平他紧皱的眉头,顺口说道,“不是告诉过你,皱眉显老!” 说罢坐下,将那只*的脚搭在了另一只脚上,桌子上竟然只有一个酒杯,便毫不忌讳的拿了过来,自斟自饮起来,余下的酒片刻便被她喝了个干净。 站起身绕着桌子走起了圈,一只脚穿鞋,一只脚赤脚,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看着白宇烈不禁笑了起来,“真是不能喝酒,还说我不知廉耻,你好,在槐香楼里整夜抱着冬梅,砸了你的窗户坏了你的好事,你还恼了,我在隔壁听着你们的调笑声,真是恨不得冲过去吊起来打你,你这才叫不知廉耻!王府里那么多的丫鬟侍婢不够你用的,竟还跑到青楼?冬梅哪里漂亮了?” 羽落摇摇晃晃的围着桌子转圈,神智显然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忘恩负义的家伙,周婉莹对你那么好,她被抓走了,你竟然都不着急,你怎么能不去救她,明明那般深爱过,男人啊,原来你们都一样,女人都是让你们利用的棋子,需要的时候便百般宠爱的捧起,不需要得时候狠狠的摔落……我发誓这一生再也不要爱上任何人,把柄,这是刺客的把柄,这是我的把柄!是你将我推向太子的,那晚却又为何抱着我不松手,白宇烈你就是个神经病,我恼你叫我良娣!” 感觉眼前的事物已经出了重影,羽落拍拍脑袋,自己才喝了半壶红尘醉怎么就醉得都站不稳了,连忙坐回椅子上,头沉沉的,神经一条一条的痛,俯身也趴在了桌子上,已经睁不开眼睛,喃喃自语的说道,“冬梅真的比我好看?”便呼吸均匀的睡了过去。 丫鬟在门外附耳听得清楚,嗤嗤的笑。 “还不给我进来!” “小王爷该谢谢奴婢在酒里添了东西,不然上那听她的真心话去?”说罢便踢踢踏踏的跑远了。 白宇烈坐直身体看着一脸甘甜的羽落,若不是刚才小丫鬟布菜的时候在他眼前偷偷放了一枚解药,自己也醉得一塌糊涂了。 白宇烈终于能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抚摸她的脸颊,“傻瓜,冬梅怎可跟你比,府上丫鬟再多、再美,都不是你!我与婉莹乃是半生的戏,我欠她的,若是没有遇见你,为了弥补娶她倒也无妨,只是遇见了,便再不能将就!” 睡醒了还是觉得床幔在转,羽落觉得是买到了假酒,自己现在的状况是酒精中毒,依稀记得自己语无伦次的围着白宇烈和桌子转圈…… “郡主行了,喝点醒酒汤吧,能舒服一些。” 羽落坐起身接过碗仰脖便喝下,转身下地,看着自己的一只脚问道,“你何时帮我绑扎的?” 丫鬟一脸笑意,“不是奴婢,是小王爷!” 羽落皱起眉头,“小王爷?何时,他不是先醉倒了?” 丫鬟添油加醋的说,“小王爷昨晚一直留在郡主的房间里,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郡主还是自己去问吧!” 羽落看着自己被擦洗干净、包扎整齐的那只脚,先是漫过一丝暖意,接下来便是无尽的担忧,简单打理一番便朝出了门,身后的丫鬟连忙说道,“郡主是去找小王爷吗?” 然后抱着一个披风塞进羽落的怀里,“小王爷上山时穿的单薄,本来奴婢要去的,现在见郡主去,奴婢便可以去忙碌公子和夫人拜堂的事情,有劳郡主了。”说罢转身就走完全不给羽落拒绝的机会。 羽落叹了口气抱着披风朝小路走去,拾阶而上,到了山顶却不见白宇烈的身影,四下巡边都没找到,脑中浮现出曾经在此被埋伏的画面,心中不禁害怕,难道太子真的因为自己而出手伤他?她上崖来就是相对他说莫不要与自己过多接触,若是闲言碎语传到了太子的耳中,羽落不想他因此受到牵连。 丫鬟明明说他上了山,而此刻的山顶却空无一人,一万种可能在羽落脑海里瞬间盘窜,却都是极为吓人的,羽落顾不得自己眼下的衣装,飞身在树林里穿梭,连声喊着他的名字,却都不见回应,走到崖边朝湍急江水的悬崖下望去,难不成又掉下去了? 羽落展开双臂,提起内力便准备飞身而下,突然腰被束住,耳边传来蛊惑的声音,“如果爱有期限,你能否接受?”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身中圈套 羽落身体僵直,不明白他缘何突然说出这句话,心里气着,这话也亏他说得出口,简直就是不负责任,冷声回道,“你这甜言蜜语我听着不顺耳,你去说给旁人听吧!” 说着掰开白宇烈的手,“这种闹失踪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玩,最好别开,待金蕊和思成拜完堂,你我便各奔东西,不要与我纠缠,容易丧命!”说着便下了山。 白宇烈叹气,她终究是不喜欢自己的,是自己错觉了,见她满山乱窜的寻找自己,竟还要跳下悬崖去找,以为她是心里喜欢仅是嘴硬不承认罢了,白宇烈冷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溪顺国皇宫后门外不远的竹林里有一处院落,名叫依云阁,本是太子顾施铭的宫外藏娇之处,以往他都在此夜夜笙歌,然而现在院落里的十大美人被他狠心的扔进了妓院,依云阁便被搭理出来给白羿飞暂住了。 依云阁最里面的一处院落,门窗都被密密的木板钉得密不透风,连一丝阳光都照不进去,哪怕是艳阳高照,屋里却依旧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来了,烛火被点亮,这便是婉莹的白天;他走了,烛火被熄灭,这便是婉莹的夜晚。 他要是来了没有点亮蜡烛,便是婉莹的煎熬…… 身上永远是香云纱制成的宽袍,白羿飞每天都会给她换上新的,黑暗中一次又一次的要着她,乐此不疲,她反抗过,然而无力的拳头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痒。 这一夜的他唇边带着一丝酒香,烛火没有被点亮,婉莹便知即将迎接的是什么。 那双熟悉的大掌已然挑开她的宽袍,衣料顺滑的向两旁滑落,那滚烫的唇直径寻到了能最快点燃她的地方,让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跟着他的节奏舞蹈。犹如猫儿舔舐伤口一般的细腻,纵使她紧咬着双唇,那颤抖的鼻音和滚烫的身体依旧出卖了她。 “为何就是不承认你也喜欢我,你的身体永远抗拒不了我!” 说完这番话,白羿飞便欺身压上,好比短刀一般猛的刺进她的身体,让她弓起了身子,两只手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他背上的肌肤里,“白羿飞,我恨你!”她将所有压抑不住的叫声换成了这句话。 他则是踩着节奏,一声声的回着,“恨吧!恨吧!恨吧!”犹如末日的放纵,白羿飞不惜用这种方式将自己刻进她的心里。 看着她痉挛的身体,他加大了自己的横冲直闯,将她送至巅峰带入云霄,才低吼着交出自己的全部,然后瘫软在她身侧,抚着她的肚子说道,“何时这里才能长出我的种来?” 婉莹冷冷的回答,“一辈子都别想!” “你不想要,我偏偏要给!”新一轮的战役再度被打响,婉莹恨自己每一次都能被他点燃,明明心里不想,却迎合得天衣无缝,仿佛他们的身体就该融合在一起,竟是如此的贴合,她唯一给他的言语便是那句,“我恨你!”却一再在他身下沦陷。 他并非时时这般,有的时候他来了点亮烛火,仅是躺在她身边抱紧她,不管她是否听着,都絮絮的念叨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将他所有看到的一切,他恨父皇待他不公,恨母后的嫉妒之心,恨太子一脸的温润假象,更恨白宇烈夺走了她…… 他讲过往、讲桃园、讲他们的初相识,却只能换来婉莹的头痛欲裂,她想不起来他讲的事情。 一枚烟雾弹腾空而起,不多时萧玉如同鬼影一般的出现在江边,看着依旧银质面具挡脸的墨魂,犹豫半响说道,“走吧!” 墨魂回头看向边城兵营的方向,心中似在道别一般,然后绝然的随着萧玉渡江而去。 一道影子从一旁的树林里跃出,他早就猜到她去皇后的江西宅邸,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抵达启明城不久便接到鹰骑暗卫的回报,说她遣了所有的下人,独自一人向他这里赶来。 白宇烈带上面具,见他们已经渡江上岸,才随后偷偷渡去。 溪顺国太子殿,墨魂半跪,“见过主上!” 太子顾推开身边抱拥着的两个女子起身朝墨魂走去,一步步铿锵有力,眨眼便行至墨魂眼前,慵懒的说了声,“起来吧!” 墨魂站起,自然的微低着头,这代表着主上的高贵和自己的低姿态。 “总该给我个理由,为何大战前突然失踪,你这是叛主!” “墨魂若是想要叛主今日便不会前来,主上定是已经想好了让墨魂将功补过的任务,不妨直说,几年来在主上身边,想必主上早就了解墨魂的性情。” “直来直往,我倒是得意,不过你竟和霜凌谷的人同时撤出,害得我们战败,你打算怎么弥补这过失?” “主上现在最想做的想必不是帮白羿飞争夺太子位,主上应该也清楚与霄暄国对战没有里应外合,犹如鸡蛋碰石头,主上睿智,现在最恨的想必是临阵脱逃的霜凌谷吧,然而霜凌谷这个神秘的组织,一向难以寻找,主上是想让墨魂替主上以解心头只恨!” 顾施铭突地伸手掀开墨魂的面具,墨魂连忙将头压低,只见顾施铭伸出手挑起她的下颚,“女人太过聪明不讨喜的,你却不知,我是故意用白羿飞和周婉莹引着你来的,你当你的身份我永远都是不破吗,于羽落?” 羽落抬眼身轻如燕的迅速向后退去,一柄飞刀已经袭出,后背一顶破门而出,将从顾施铭手中抢回的面具再度戴好,若说心中没有此等准备,也不全然,来此本就冒着生命危险的,只是不知道竟被揭发得这般的快。 顾施铭一声高喝,太子殿外早就藏身的侍卫举着火把围拢而来,将院子堵得水泄不通,宫墙之上竟也站着人,透过人群她看到顾施铭身后的萧玉哀声叹气,终于明白他为何说话总是犹犹豫豫,唇边一抹淡然的笑,毕竟那萧玉与自己来来往往传递消息很多年了,想必他的心还是肉长的,他是个好人罢了。 墨魂眼中嗜血,她不清楚若是被顾施铭抓住会是怎样的后果,眼下唯有平死一搏冲出重围,一柄飞刀毫不犹豫了取了身前最近侍卫的命,旋身一夺,在其倒地的瞬间拔出那人腰间的长剑,手中之剑犹如银蛇吐信一般的颤抖着向前回去,所到之处仅看到闪动的银光,并看不到剑雨的路线,那迅速挽起的剑花早就让人眼花缭乱。 侍卫持剑抵挡不住唯有左躲右闪,最后高喊着一拥而上将墨魂围堵在中央,包围圈越缩越小,后排的人竟用前排的人当成人肉盾牌,将墨魂抱拥一般,最后连挥剑的空间都没有了。 墨魂暗骂,顾施铭培训出来的人还真是心狠手辣,竟然用自己同僚的身体挡剑。 墨魂单足顿地,起身高飞,余光瞥见寝殿门前一道人影也随之飞了起来,“都退下,我来!”竟是逼得顾施铭亲自动了手。 一柄飞刀再度破空,直奔顾施铭的眉心,只见他身姿飘渺,一扭头,两指轻松的将飞刀夹住,脸上没有恼怒,亦没有萧杀,而是一抹淡淡的笑,显然是胸有成竹的姿态。 反手一用力,飞刀便朝墨魂的方向袭来,“既然已经将你骗到我的宫殿,就是插翅你也难逃,你再了得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 说着朝萧玉一伸手,“拿剑来!” 萧玉无奈的将自己身上的佩剑拔出扔给顾施铭,求情的说,“她,她不过是个女子!” 顾施铭一眼瞪去,“你看这院子里得尸体,还觉得她是女子?” 墨魂才懒得与之纠缠,这个时候不跑,难不成要等着寡不敌众的被擒?提了内力,转身快速的划过屋顶朝来时路逃去。 身后风声猎猎有衣袍被鼓动的声音,墨魂只顾着朝前飞掠,连头都没敢回,眼前便是滚滚江水,只要渡了江便回到了霄暄国的境地,她唯有奋力的往前冲去。 不多时衣袍翻飞的声响越来越小,被刀剑相碰的声音取代,墨魂停止逃窜的脚步朝身后看去,这一看不好,一颗心就快跳出胸腔了,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同样银白面具颜面,一身与自己衣袍极像的暮曦正在与顾施铭对战,那架势像要直取顾施铭性命一般,墨魂不禁害怕,作为羽落的时候心里到还轻松,但是今日她是墨魂装扮,那个暮曦视为非杀之不了的刺客。 “你是何人,此乃我家中事情,你来插手作甚?”顾施铭奇怪着墨魂竟还带了个帮手。 只听暮曦寒凉的回道,“她的命是我的,别人休想夺去!” 墨魂咽了咽口水,眼下这两个人是在抢着杀自己吗? 几种可能在墨魂的脑子里迅速分析,这暮曦难道为了杀自己连命都不要了,他怎就那般的很自己,想到在霄暄国山林里的那十日,虽是没有看到他的真面目,但是他给予的那种安逸的生活她感激,纵使他眼下想杀自己,怕是自己也舍不得眼见他身陷危难之中。 ------------ 第一百八十章 嫁与旁人 此乃顾施铭的地盘,若是士兵追上来将其围堵,纵使暮曦是猛虎也禁不住群狼的攻击。 思至此处,墨魂停住逃窜的脚步飞身返回,竟是站到了顾施铭的身边,“我的命是太子顾的,身体里流着的血也是溪顺国的,劝你还是回到你的江湖里去,莫要来此叨扰!” 说罢便是一柄飞刀直袭向暮曦的命门,飞刀看似急速,却是毫无力道的,暮曦长剑一扬,飞刀便被弹飞。 暮曦看着眼前的墨魂,眼中满是纠结的苦痛,她竟说出此番话语来,心中气恼,这个傻子,竟然到现在还没有认出自己是谁,若不是心忧她的死活怎会不畏生死的跑出来救她,她竟是这般回报自己。 暮曦举起长剑恨不得将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劈成两半。 顾施铭看了看暮曦,又看了看墨魂,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何衣装竟是这般的想象。 “你乃大侠,我乃刺客,请大侠最好换了行头,不要让别人当成刺客给杀了。” 身后传来士兵凌乱的脚步声,萧玉已经飞身赶来,墨魂灵机一动,猛的提起一掌向暮曦拍去,将他的身体震飞至空中,至飞向身后的江河,一柄飞刀出手,仅是掠过他的脸上面具的绳带,面具跌落却是离得远了,墨魂失望竟还是没有看清他的脸。 “闲杂人等,淹死算了!”墨魂两手一旋,将手中的飞刀隐于无形,稳站于地面之上,转了身两手一伸将预想向前追杀暮曦的侍卫拦住,“天黑了,他已身中一掌,就是不掉进江里也必是无疑,都回了吧!” 说罢缓步朝回走去,所经之处所有的侍卫都闪了身,给她让路,她淡淡的撇下一句“我可以帮你去找霜凌谷,不过你得告诉我是谁泄露了我的身份!” 顾施铭脸上一抹得意,“难道你还不知?” 羽落摘掉面具揣进怀里,顿住脚步回身看去,“羽落甘愿做一颗棋子,以此来换真相,主上并不吃亏!” 顾施铭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着让她抬头直视,“信不信我一把就能扭断你的脖子?” 羽落一把拍开,“怕是太子舍不得,圣女的女儿若是死得过早,谁来护这泱泱大国,不吉利的!”说罢径直朝前走去。 顾施铭朝所有的侍卫一摆手,“你们都撤下吧!” 脚步声井然有序,顷刻间江边所有的侍卫都消失不见,羽落随着顾施铭回了太子殿,殿上那两名女子早就不见,人丁少了不免显得空间萧瑟,大殿的门被关上,只听顾施铭说道,“我不碰你,你自己抬起头来,让我看个清楚,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能迷乱小王爷,还能让谷主倾情,现在又传出是霄暄国良娣的不二人选!” 羽落将头扬起,此刻泛倔是自讨苦吃,她终于明白唯有爱惜彼此的人才愿意承担任性,顾施铭可没有耐性忍让自己,能忍让自己的人怕是只有他。 顾施铭两手背后,将一双眼睛凑得近了,仅是一瞬间便站直了身体,“当年在钰珑雪山下看到你的时候,你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童,我竟完全没有看出你是个女童来,你的举止言行扮得天衣无缝。知道你是女儿身的时候我完全无法想象,没想到你的眉眼竟是这般娇柔,我一度将你想得其貌不扬!” 顾施铭顿了顿接着说道,“既然你甘愿做棋子将霜凌谷的人引出来,我也不妨告诉你,霜凌谷换了新任的谷主,年轻有为,乃是你身边之人,现在联想起之前的事情,我终于明了霜凌谷与我合作时所有怪异的举动,他们藏得可真是深啊!” “羽落愿意洗耳恭听!”说罢便坐下了身,等着顾施铭给她讲他所了解到的那个坑长的故事。 “听了这些你竟是面无表情,不愧是霜凌谷最好的刺客,当真无情至极,若是旁的女子怕是早就哭天抢地了,这么多年一直被玩弄于鼓掌之中,今日揭晓你竟能如此风轻云淡?” 羽落淡淡笑了笑,“若是我说我的眼泪太过透明,常人根本看不见你会信吗?听你讲着,我仿佛仅是在听旁人的故事罢了!还是老谷主的那句话说的好,‘刺客不配有感情,感情只能成为把柄。’这句话早就根深蒂固,所以太子顾也别期望着能拿捏住我!” “好,当初选定你就是因为你这冷漠的眼神和寒凉的话语!现在怕是不必我拿捏你,你比我更像挖出霜凌谷的人一问究竟!” “就按我说的做吧!”羽落言语中风平浪静,内力里却是波涛汹涌。 “这,你真的愿意这样做?”顾施铭一直苦恼于怎样将霜凌谷的人引出来,没想到竟有如此简单的方法,不过是演一场戏罢了。 羽落跪身,“羽落身体里一半流着溪顺国族人的血,为太子效命实属本命,既然一切事情已经揭晓,羽落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有一事相劝,君王都有野心,羽落十分理解,但眼下以溪顺国的国力似乎根本不能与霄暄国对抗,若非要执意为之,怕是损伤更大,不如明哲保身,先增强国力再说,等他日时机成熟了再做打算,太子何不放下姿态,这一刻的委屈乃是为了下一刻的崛起,做大事之人不该在乎这些小节的!” 太子顾站起身,“你的意思是让我先去讨好霄暄国?你这话究竟是站在哪一方说的?毕竟你的父亲是霄暄国的平西王!” “羽落之前没能站在溪顺国这一边乃是被假象蒙蔽,一直以为纵火杀我全家之人乃是溪顺国,更以为溪顺国与霜凌谷勾结才害得父王战死杀场,原来竟是个天大的乌龙。” 太子顾从来没有这般畅所欲言过,眼前的女子竟如同他的莫逆之交,晨欢午哀,人世间的变故突如其来,这风云莫测的人际关系竟好比三月的扬州一般,随时天晴、随时阴雨。 羽落也从未想过事情竟是这般的转机,当一切揭晓,自己一直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唯一剩下的就是待他亲口承认。 太子顾直言不讳,“说实话当年父皇的确派了人马想要将你的母亲抓回惩戒,她乃是我溪顺国的圣女,怎可轻易便将心许了别人,赶到的时候,刘府已经一片废墟,所有的线索被封闭,整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听父皇说墨翎身上多少也有些武功,怎会被大火封在屋里出不去,今日见了你也算解开多年前的谜团,故事竟是这般曲折。只是你确定要这样做?” “只有这个方法最快,你为解气,我为复仇。” “你让我求和,那白羿飞该如何处置?莫要以为他是只身一人,忠心于他的手下也不少,我的依云阁已经住满了个中高手,边城四处潜伏着的都是他的人马,这山芋似乎很烫手!” “将他推出去便是,周将军尚在人间,怕是已经磨刀霍霍想要杀过江来救自己的女儿,白宇烈也已经到了边城,羽落身体里流着两国的血脉,自然不想看到族人们自相残杀。” “所以我该将白羿飞交出去?” 羽落笑着摇头,“交出去显得你多不仁义,不如私下协助周将军前来擒他,派人将这个给周将军送去,带上我的书信,周将军自会相信你的诚意。” “你乃是霄暄国皇上钦点的良娣,那戏怎么演,若是传到他们的耳中,定是要兴兵而起的!” “太子不妨用墨魂这个名字宣传开去,不是比羽落这个名字更能吸引霜凌谷的注意!” 顾施铭回头看着萧玉,“当日你定要寸步不离的随着羽落以免……” 羽落摆摆手,“不要露出任何马脚,不要派任何人保护我!只有这样才能引他们出手!羽落此次前来还有一个任务需要太子成全。” 顾施铭笑道,“我早就猜出,不然你怎会冒死前来!说来听听!” “望太子能保周婉莹周全!” “周婉莹?”顾施铭叹了口气,“怕是注定不能周全了!” 羽落心里一惊忙站起了身,“为何?她怎么了?” 顾施铭顾忌着欲言又止,“找机会带你去看看她你便懂了!” 街头巷尾奔走相告,整个国都被欢庆的气氛笼罩着,太子要娶妃了,空降的好消息一般,举国大庆三日,街道上涌来很多周边城池的游人,都想一睹这盛大的场面。 顾施铭按照羽落的安排,派遣了很多人制造舆论,说是太子喜欢上自己身边的女侍卫了,日久生情,虽然女侍卫及其不愿,但奈何不了君王的威严,不得已下嫁,那女侍卫容貌乃是个迷,只有太子一人看过,有个及其冷艳的名字叫墨魂。 一时间百姓们茶余饭后议论的都是这件事情,此事一经传扬大大拉动了内需,带动了溪顺国京都的经济,城里所有的客栈供不应求,茶馆酒楼天天爆满,想要等着大婚当日一睹神秘尊容的人比比皆是。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潜入解毒 太子顾的寝殿里已经忙做一团,当真是一片大婚的景象,羽落坐在一角悠闲的吃着丫鬟递上来的飞龙肉炖汤,不停的指手画脚。 太子顾一迈步进屋便愣住,看着自己的大殿被焕然一新,一片喜庆的景象,不禁笑道,“你还真有女主人的姿态,你手中吃着的乃是我国皇室专用,只有皇室中人才能吃,你吃了它怕是必须得嫁给我才能免过杀头之罪。” 羽落连忙将碗放至一旁,走到顾施铭面前,“还给你就是!”说着拿起顾施铭的手,“接住了!”作势便要往外吐。 顾施铭缩回手连退数步,脸上铁青的表情,“真是恶心!” 羽落哈哈大笑,“还用非嫁不可吗?还想杀我头吗?” 顾施铭一摆手,“真是拿你这丫头没辙,竟然什么都不怕!” “谁说我不怕,我现在担忧着他根本不在意我嫁给谁,我们的计划岂不是落空!” “我见过那双眼睛,只要一提及你便欢喜闪动,他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羽落低下头,心中满是忐忑,似乎有些后悔引他出来了,但是那血海深仇她不得不报。 说话间萧玉迈步进了大殿,“主上已经安排好了!” “待会白羿飞会来我这里,你随萧玉偷偷潜进依云阁看看周婉莹!” 羽落微微俯身,“多谢太子顾!” 羽落看着眼前的楼阁被一层层的木板钉得严严实实,侧目看了看萧玉,“她一直住在这里?” 萧玉点点头,“没有人进去过,屋里的所有事情都由白羿飞亲自料理,甚至没有人靠近过这个院落。” 羽落很难想象,“难道连个陪着说话的丫鬟都没有?” 只见萧玉摇头,“从未见过还有其他人进出这里!” “我想带走她!” “疯了不成,你能带得走她?” 羽落叹了口气,“带不走!”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初进黑暗之中,羽落连忙闭了眼睛,站了半响才适应得了如此的伸手不见五指。 将身上的火折子燃亮,方可看清脚下,顺着光亮走到了桌边将烛火燃起,房间在跳跃的烛火里变得清晰。 羽落扭头看去,只见周婉莹气若游丝一般的躺在床上,闭着眼许是顺着,身上仅着一件艳红的宽袍,袍带松松垮垮的系着,隐约间能看到她白皙的身子,里面竟是空的。 羽落终于明白顾施铭那句,“怕是注定不能周全了。”白羿飞占了她,她被擒这么久来一直遭受着他的侮辱,难怪这间房会被封死,这是白羿飞的天堂,周婉莹的地狱。 羽落心里痛惜,缓步向床边走去,周婉莹没有睁眼而是虚弱的说,“难道还不够?整整一夜的索要还不能让你尽兴?你不如杀了我!” 语气里是毫无畏惧,平淡得只求一死。 羽落轻轻唤她,“婉莹!” 周婉莹猛然睁眼,看到来人却是拿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裹紧。 那瘦弱的身躯躲在被子下不停的颤抖着,哭声逐渐加大,“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看我落魄的!” 羽落轻身坐在一旁,伸手探进被子里,摸到她的脸,手轻轻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滴,“我是来告诉你,你爹还活着,你定不能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慢慢拉开了被子,看到周婉莹一双空洞无神的眼,泪水顺着她的眼睛滴滴砸落到身下的枕头上,展开了水花。 “爹爹怎会没死,我亲手葬下他!” “我便是他们派出杀周将军的那个刺客,我怎么真的下手将他杀了!” 周婉莹瞳孔瞬间放大,看着眼前的羽落,完全不信她说的话。 羽落从怀中拿出自己的面具,还有她常用的飞刀递给周婉莹,“这两样东西你总给认得吧!” 婉莹起身半依在床上,看着手中的这两样东西,“为何要做戏,独独瞒着我?” “没有独独瞒着你,所有人都不知道,怕功亏一篑,当初只是为了护我夺得顾施铭的信任,好掌握他们的情况。” “爹竟然也同意这般戏耍我,可知道我又多伤心!” “周将军也是没办法,为了国家社稷和黎民百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顾施铭和霜凌谷以及白羿飞联手将国毁了吧!周将军是爱你的,不然他也不能威胁我想办法将他带到你身边,他一直都陪着你!” “一直都陪着我?于羽落,你开什么玩笑!” “你可记得我那嗜赌如命的老爹?” “你说于管家?” “他便是被我易容的周将军!” 婉莹眼中蒙上一层水雾,“那怪会觉得如此贴切,我还一度怨恨自己对你的爹爹太好,原来……”婉莹吸了吸鼻子,“爹爹现在如何?” 说罢又疑惑道,“墨魂乃是顾施铭的人,你若真的是墨魂,为何要叛主帮我们,现在又为何跑回顾施铭这里?难道你还有别的目的?” “时间不多,长话短说,你可还记得那次送慕容公主回林盛国,你父亲当时见到我的异样举动,径直拉着我进了后屋,只因为他发现我是刘将军的女儿!” “刘将军,你说那个被追封的平西王?” “正是!我去那里的任务本是杀了你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便改变了主意,上演了这一出戏。” “我不明白,你整日都跟我们在一起哪里来的时间安排?” “你们在林盛国边城游玩的那天,我假装生气惹恼了白宇烈,便是偷跑回去找你爹研究此事,并连夜派人前往西边城请来了老王爷,正是老王爷将你父亲从坟里挖出来的!在林盛国白宇烈曾中毒三日,那毒就是我下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怕老王爷赶不及!” “难怪白宇烈中毒,你却一副悠然的样子,你不担心是因为知道那毒你能解开!”说着补了一句,“你爱他?” 羽落被问得一愣,随后果断的回答,“不爱!他对我乃是做戏,你比谁都清楚!” “我不清楚,不清楚他为何会推开我!” 羽落避而不答,而是劝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抢他,你知道王爷府里全是白羿飞的眼线,我不过是想帮他掩藏好罢了!在这里看到的一切我闭口不言,大战已去,我既然知道你在这里,想必你爹和白宇烈很快就能将你救出,到时候国泰民安,你还是白宇烈的王妃,这里的一切你只当是南柯一梦罢了!” 周婉莹冷笑,突然疯了一般的撕开自己的宽袍,只见娇嫩的胴体之上,青红一片,胸口秘密的吻痕犹如一条条小鱼一般随着她起伏的喘息而游走着,此刻眼中不再悬泪,仿佛干涸了一般,脸上竟是一抹自嘲的笑,“还洗的掉吗,你认为还洗的掉吗?满身都是他的痕迹,你要我还怎样去抱拥宇烈,毁了,已经全都被他毁了!我怕是回不去了!” 这话说得羽落心惊,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她的衣衫笼起,将她拉至自己的怀中,人与人之间最好的安慰便是紧紧的拥抱,羽落使了全力,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给她活下去的力量。 婉莹伏在她的耳边,“他爱上你了,眼里看到的只有你,你竟傻傻的以为他只是在演戏?在边城的将军府里,爹爹将你拉进后屋我便看出来他的在意了,那眼光恨不得打我爹一顿。我对感情本就敏感,他虽嘴上说是在演戏,却是三分的假七分的真,我从小便与他相识,真会不了解!” 羽落一皱眉,只觉肩头一凉、随后便是尖锐的痛楚,她却没有躲开,半响说道,“你中了他的毒,莫不要太过用力,会伤到牙齿!” 周婉莹松了口,向后倒去,仅是这样便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 羽落看了看肩上带血的牙印,伸手将衣衫整理,“这样你便泄了气吗?” 周婉莹点了点头,“本来想不通,今日终于明白他为何会爱上你,你为他做了很多!” “我为他?我何时为他?” “是你引血救了他,也是你不顾河流湍急赶回煦灵城去阻止顾施铭的人给他下毒的,你的任务里明明有杀他这一项,然而你却迟迟未做,你在他左右难道不是为了护着他,你担心霜凌谷的人会对他下手……” 羽落腾的站起身,“胡说,你怎么知道!” “我虽在这里暗无天日,却比以前更加明镜,白羿飞跟我说了太多的话,虽然没有挑明,今日见了你,知道羽落便是墨魂,墨魂便是羽落,将听到的所有事情结合到一起也不难想出。” “没有的事,我对他仅是因为他是老王爷的儿子,我认了老王爷和周将军为老爹,便必须保护你和他!” “不要把自己说得如此高尚,你才没有那份胸襟,你不过是随着自己的心行事罢了!” 羽落嗤笑,“我不想因为这子虚乌有的事情与你争辩,我难得进来见你,只想告诉你,白宇烈快来了,你等着他便是!”说罢从怀里拿出解药递给周婉莹,“一早便猜到他会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制服你,我虽不能现在就将你带走,但你服下它便能与之抗争,这把刀给你,阉了他便是!” ------------ 第六卷 花落谁家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婚当日 说罢羽落站起身,“我得走了,你不要瞎想,白宇烈是你的,一切都没有改变,都过去了!你一定要等他来!” 羽落听见门外萧玉吹响的口哨声,连忙吹了蜡烛朝门外走去,大门推开一丝光亮看向床上的周婉莹,不放心的补充道,“皇上已经将我赐给太子,带我回国便会举行大典,我是良娣,这样说你便能放心了吧,我与白宇烈此生都不可能在一起,他,他还是你的!让我们回到原点,回到他在湖岸边救我的那一日!” 说罢给了婉莹一个安慰的笑容,便关了门落了锁。 周婉莹捏着手中的药丸,只要吃下它自己便能如正常人一般,只要挥下手中的刀便能取了他的命。 溪顺国与霄暄国大婚的喜服还是有所差异的,只见羽落一袭艳红色的广袖罗衫,内穿艳红色裹身坠地长裙,胸口至腰身处用金丝银线绣着凤穿牡丹的花纹,白皙的锁骨清晰可见,锁骨下方坠着一条七色珠花链,晃动间透漏着一丝性感。 垂腰青丝被两根金鬓云簪错落有致的挽就,正中插着一个凰飞金步摇,以发系发参差甚妙的盘发手法,显得俏丽无双。两耳带着金霞嵌玉珠,举手抚耳得瞬间,那宽大的广袖滑落,露出肌如凝脂的纤细手腕,金丝织就的腰带显得腰身不盈一握,衬托出曼妙的身材。 今日的羽落可谓是艳若桃李,眼似秋波含情脉脉,小巧精致的鼻梁衬托出了富贵典雅,柔美的樱桃朱唇轻抿,掩不住微微的笑意,美艳不可方物。 羽落被安排在国相府出嫁,喜婆俯身将羽落背起走出了闺秀楼,行至大门口才将其放下,羽落举步迈上花轿,一双玉堂富贵的绣纹鞋露出裙摆,只听身边的喜婆说道,“别担心,主子吩咐我护着你,你放心!” 羽落将头上的盖头掀开一个小角,看着眼前老太太装扮的萧玉,压住笑意,明眸善睐的说道,“太子顾竟然命你剃了胡子?还做这身打扮?” 萧玉看着自己的装扮竟是一脸的难为情,别过头说道,“不然怎能靠近你?” 羽落放下盖头,悄声说了句,“谢谢!”然后钻进了花轿。 锣鼓喧天,按照羽落的交代特意绕城一周,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士兵站在长街两侧维持着秩序,起哄欢呼的人比比皆是,一片人声鼎沸的景象。 竟有人高呼着让新娘掀开轿帘让大家一睹芳容,羽落大方的叫停了轿子,竟不顾礼仪的迈步出来,伸手抚上头顶的盖头,还未等掀开,只听长街之上乱作一团。 喊叫声此起彼伏,竟是附近一处楼宇着了火,众人为了躲避,纷纷推开拦着的士兵冲到了长街的中央,场面一片混乱。 慌乱中萧玉一把扶住羽落的胳膊,小声说道,“小心点,想必是他们来了!” 羽落点头,向后退去,只等着有人前来将她劫走,却没想到大火仅在顷刻间便被士兵熄灭了,长街之上恢复了原有的秩序,兵士站在街道两旁将百姓拦在外围,就好像从来没有燃起过大火一般,所有的人依旧热情高涨,嚷着要一睹芳容。 一旁的萧玉沉不住气的说道,“难道我们失算了?还是你高估了你自己?” 羽落轻声一笑,“他会来的,若是这般简单便登场,我反倒会鄙视他!”说罢一伸手将头顶的盖头掀开扔进风里,前一刻还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的长街,瞬间变得针落有声。 天地万物的光芒都不及此刻的羽落让人目眩神夺,只听如空谷幽兰一般沁人心扉的声音传来,“多谢大家前来观礼!”说罢竟然朝着众人盈盈一拜。 这谦虚和低姿态的言行迎来了众人如潮般的好评,言论更甚,竟有说羽落乃是皇后之相。 没有过多逗留说完这席话羽落便回身上了轿子,一声令下,喜轿缓缓启程。 竟一路相安无事的进了皇宫大门,轿子落下,太子顾一声绛红色的喜袍疾步迎了上去,看着轿子一旁紧跟着的喜婆先是一愣,“你,你是萧玉!” 萧玉一拱手,“见过主上!” “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竟是初次见你剃了胡须!”太子顾顿了顿,“听说半路上发生骚动,云烟酒楼着了火?” “是,不过片刻便被熄灭了!” “眼下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与羽落拜堂不成?” “戏已至此,怕是只能演下去,没准他们就潜伏在暗中,根本不信眼前一切乃是真的,羽落曾下过轿子掀开过盖头,他们应该看得清楚是谁人。” “行了,按照仪式进行下去吧!” 萧玉充当喜婆伸手掀开轿帘,瞬间收回手,“中计,羽落已经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听言顾施铭也上前掀开轿帘,里面当真空无一人,“你不是说一路相安无事吗,这是真么回事?” 萧玉恍然大悟,“那场火只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怕是那个空挡轿子里早就钻进去人了,待羽落再上轿便被挟持了,快到皇宫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轿夫崴了脚,便连忙由别人替换上,仅是电光火石之间的溜神,竟能从那空挡将人带走!” 萧玉朝一旁的轿夫看去,瞬间又两枚暗器袭来,其中两个轿夫倒地。腰间长剑提起,一声令下,迅速集合一队人马,“跟我走!” 说罢萧玉已经带人奔出皇宫,一边走一边脱掉身上的老太婆衣衫和头饰妆容。 太子顾举起手又放下,从未见萧玉这般积极主动过,不禁一笑,“这丫头还真是有两下子,连顽固不化都能给融了!” 黑暗之中婉莹毫无感情的问道“外面为何这般吵闹?” “今天是太子顾大喜的日子,你可知道他娶的是谁?世事无常变幻啊!”说着大笑起来,“他竟娶了羽落,那个名不经转的小丫头真是大有来头!” 说着便欺身而上,亲吻着婉莹含香的肌肤,不似从前,近来的他变得极其温润,动作轻柔的好似换了一个人,捧着她腰身的手也好比捧着易碎的琉璃,进入的瞬间不再有痛楚而是痉挛的快感。 她抵御不了他的挑逗,那潮汐好似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拍打着她,她学会了放肆的叫、随心所欲一般,不再言恨,随着他的轻重缓急,时而轻哼、时而怒骂、时而哀嚎…… 随着一声,“我来了!”白羿飞融进她的身体,轻缓而有力的撞击着她的敏感,周婉莹轻哼一声,一只手已经垂到床下摸索着将那柄飞刀拿在了手中,一只手环着他的脖颈,用最诱人的声音给他助兴,分散他所有的注意力,握刀的手举起,在黑暗中已经悬在他的后颈。 只要猛力的刺下,周婉莹有把握一刀便了结了他,突听他在强有力的运动中颤着声音问道,“若是怀上了,该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才好?若是女孩就叫莹飞,若是男孩就叫飞迎……” 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进入到登峰造极的状态,周婉莹被带动得欲罢不能,那只搂着他脖颈的手收了力道,身体已经情不自禁的弓起贴近他的怀里,白羿飞低吼一声终于停下了动作,却是半响抱着她的腰身没有躺下,一直僵硬着身体,直到身体变空才喘着粗气压在她的身上。 眼泪如同清泉一般的划过婉莹的脸庞,毫无声息的滴落,手上握着的那般飞刀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她轻声念道,“白羿飞,我恨你!”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杀了我,怎奈你没有力气!” 睡梦中羽落只觉得身体无力,四肢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睁开眼发现是在一辆马车上,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身体不受思想的操控,是被点了穴道。 低眉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谁将自己的喜袍脱去换了这淡粉色的裹身长裙,肩膀上仅罩着同色系的轻薄云烟衫。 她看不到车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只得试探的喊道,“萧玉?太子顾?”却没有得到一丝回答,屏住呼吸凝听着周遭的声息,却发现自己不仅被点了穴,连身体里游走的那条如同小蛇一般的内力都没有了,羽落绝望的发现没了内力后,她屏息凝神也只能听到马蹄声。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自己回身上了花轿,然后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就如同失意一般。车轮颠簸摇晃,羽落的一双眼睛极为沉重,身体虚弱只觉得想睡,睁睁合合之间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待她再次醒来,身体已经恢复了常人的体能,她坐起身寻看着四周。 翠绿色的纱幔垂坠,营造出一种梦境中的朦胧,四周的石壁采用上好的锦缎包裹,室内的顶端用与床幔相同颜色的纱幔装饰,极尽奢华的红木嵌玉床发出淡淡的幽香。 眼前的房间极为简洁,是羽落喜欢的简约风格,淡淡的花香充斥着她的鼻息,站起身,看着自己只能踱步如莲的行走,羽落笑自己之前太过男孩子气了,这下好,想走快都没有力气。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们的家 轻轻提起这绊脚的坠地长裙,羽落围着房间走了两圈,却没能找到一朵花,疑惑着这香气是从何人来。 缓步走到门前,一把推开,瞬间闭上眼睛,那刺眼的阳光逼得羽落流下一滴泪,缓和了片刻后才抬眼望去,身处的这间房乃是半山腰的一个山洞改装的,羽落迈出门,门外是一个探出去半丈宽的露台,纤手抚栏杆,探身朝外看去,只见下方的田地里触目可及的种着向日葵,所有的花朵都朝着自己怒放着,一团团好比微笑的脸颊。 羽落看着会心一笑,侧头朝左侧眺望而去,隐约可见集市长街之上人头攒动,一片热闹的景象。朝右侧看去,则是幽幽峡谷、溪流潺潺。 这便是自己曾经说过想要的生活,在半山腰拥有一处住所,推开门便能看到花海,无需远行便能抵达闹市,然而居住的这一处却是无人能及的。 羽落看着在向日葵之间不停穿梭的那道影子,那个自己心里期盼已久的少年终于再度出现在她的眼前,雪山一别思之念之,所有的质疑在这一刻被抛掷云霄,羽落一脸恬静,想要如往昔一般的飞身而起直扑进他的怀中,怎奈身体里一丝内力都提不起,掀起裙摆跨上了栏杆,一纵身便跳了下去,完全不顾几十丈的高度若是拍落在地能让她一命呜呼。 腰间一紧,羽落随着他的力道在空中旋转几周才稳稳落地,语气里满是埋怨,“睡醒了怎么不叫我?竟这般跳下来!” “就知道你能接住我,还不松手?” 暗夜又加紧了双臂的力道,看着依旧是一脸新娘梳妆的羽落酸溜溜的说道,“你竟然真的上了花轿,当真想要嫁给太子顾?” “我不这般逼你,你怎会出来见我!” “你不气?” “气什么?”羽落明知故问,装傻一般的微微低垂着头,看着暗夜腰间别着的那把长剑。 “我废了你的武功,难道你都不恼?” 羽落终于抬起眼直视他的双眸,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以后你都会在我身边,我还要武功干什么?” “你可喜欢我为你准备的?” “为什么是向日葵?” “我们在黑暗之中迷茫了太久,向日葵永远向着阳光,以后的我们都要这般,行走在阳光里。” 羽落将头埋进他的怀中,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行走在阳光里!” 暗夜伏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嫁给我好吗?我见不得你嫁给别人!” “‘若是喜欢,宁可毁了,也不要让它成为别人的!’这是你曾跟我说过的话,暗夜,我们会毁了彼此吗?” 暗夜伸手将羽落欲将抬起的头按回胸口,深深叹了口气,“不会的,我们会好好的!我们就在这里,哪都不去,这里再无纷扰,仅有彼此!” 羽落闭上眼,任由他用力的抱着自己,压下心中泛起的酸楚,深深的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夜兰花香,这香气犹如暗夜在她心中的标记一般,在钰珑雪山的那几年,她最爱做的事情便是躲在山洞里靠着他的肩头假寐,实则就是在呼吸他身上的香气,他竟融进羽落每每喘息的空气中,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羽落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每一丝幽香,慵懒得不愿动。 暗夜听着她大口的喘息和身体的起伏,不禁笑着问道 ,“你是喜欢我身上的味道,还是喜欢我!” 羽落没有睁开眼睛反问道,“你说呢?” “若是喜欢成这般嫁给我便是了,我们已经错过太久,那时你刚好十五岁,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我就不该离开去接任务,应该带着你逃掉,或许我们早就过上这般恬静的生活,膝下早就有了儿女的围绕。” 羽落离开暗夜的怀抱,向后退了一步,丢下一句,“真不害臊!”便往山下走。 暗夜两步赶上,“想去集市逛逛?” “嗯,好不容易相聚,定要好生庆祝一番,有没有馋我的手艺?” 暗夜伸出手从后面一把捞住羽落的芊芊玉手,紧紧的握在掌心,与回头望来的羽落相视一笑。 两人犹如久别的恋人并肩下了山,一路上嬉笑不断。 “暗夜……” “嗯。” “暗夜……” “嗯。” “暗夜……”羽落完全不看脚下的路,只是侧着脸看着暗夜,恨不得将他吸进眼中、刻进心里一般。 那一抹柔情好比天边那团绵延的云在暗夜的眼中铺展,尽管努力的收拢脸上的笑意,却依旧灿烂堪比身后静陌间的向日葵。 “暗夜……” 暗夜终于克制不住,爽朗的笑出声来,“为何一直叫着我的名字。” 羽落转过头反而不再看暗夜,而是盯着脚下的一颗石子,用脚尖轻轻一推,那石子犹如撒欢的小狗一般拼命朝前滚动,羽落心里幽幽的想,自己这一生究竟能喊多少遍这个名字,是不是爱注定要有期限? 暗夜突然顿住脚步,手上一用力,羽落便软弱无骨一般的旋身站回他的身旁,“为何叫了我的名字又不理我?” 羽落仰脸笑面如花的看着暗夜,“难以切齿罢了!” “都要成为我的夫人了,还有什么难以切齿的?” 羽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你,你给我换衣服?我明明穿的是喜服?” 暗夜看着她脸颊上的羞红一刮她的鼻尖,“岂敢,是找了门……是找了个女子帮忙换的,若是我帮你换,怕是你一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了!” “你知道就好,我不喜欢野蛮无理的人。” 山脚下小村落的集市就在眼前,虽然不大却五脏俱全,羽落看着眼前的长街一片繁荣景象,看见从山上走下来的羽落和暗夜都非常热情的问候。 一旁卖肉的大叔满脸的胡须,身上仅穿着一个粗布的布衫,胸前的扣子没系,露出肥腻腻的肚皮,粗犷的朝暗夜招呼一声,“是暗夜来了,这位就是你一直说的小娇妻?” 羽落斜目看向暗夜,只见他但笑不语,羽落轻轻咳嗽一声,既然已经恢复了女儿身,也不必压低声音装着男人的声线,她也该为暗夜娇柔回来了,“大叔,我要二斤排骨,给我剁成两指一段!” “好嘞!”大叔吆喝着,手脚麻利的剁骨头,只见他举刀不停挥下,完全没有停顿,也没有考量,刀下的排骨准确无误的被切成了一小段两指长。那刀工的精准让羽落瞠目结舌,然而长街之上路人繁多,却没有一个驻足欣赏的,想必已经见怪不怪了。 羽落举起手用袖笼掩住嘴向后躲了躲,躲开眼前的肉末横飞,看着大叔的肚皮随着他剁骨头的举动而上下颤动着,不禁觉得好笑。 转瞬间,大叔便将装着骨头的纸袋交给了羽落,她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用甜的不能再甜的声音说道,“大叔该知道暗夜的胳膊受伤拿不动刀的,劳烦大叔将这排骨上的肉一一剃下,大叔想必应该知道,剃肉的速度一定要快,这样料理起来口感才好!” 大叔并不气恼,将纸袋里的排骨都倒回案板上,笑着说道,“暗夜你这娇妻……”大叔似乎是看到了暗夜递来的眼神便收了嘴,低头忙碌手中的排骨。 只见他换了一把小小的剃刀,粗壮的手腕动作灵巧,肉末再度四溅,羽落转身丢下一句,“我去前面逛逛!”便走了。 暗夜摆了手,“不用剃了,她不过是在报复你说的小娇妻罢了!” 羽落伸手摘下头顶的凰飞金步摇,“用金子换银子,想必你很乐意吧!”说着将金步摇扔在掌柜面前,直径将展柜里面的一套飞刀拿走。 “姑娘,我这里是布庄,那飞刀不是拿来卖的,这金步摇还给你!” 羽落已经轻步走到门口,见掌柜的绕出柜台来拦她,便笑着回道,“这不就是专程为我做的,给你个金步摇顺便将以前用过的钱一起付了。” 掌柜的看着眼前粉妆玉雕、步步生莲花的女子满眼的疑惑,“你,你是墨魂!” 羽落伸手拿过一块绛红色的绸缎,朝着掌柜嫣然一笑便走了出去。 出了门羽落将所有的飞刀取出,掌心一旋飞刀便被她魔术一般隐得无影无踪,虽是没了内力,她灵活的手指还在,在现代她可是当了二十年的小偷,这技巧与生俱来一般。 “你的金步摇怎么不见了?” 羽落举起手中的那匹布,“换了这个!” 暗夜看向一旁的店铺,“将来可不能让你做买卖,用一个金步摇换一匹普通的布,岂不是亏本!” 羽落看着手中绛红如血的布料,眼中一片迷离,好似透过布料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仅是片刻便灵魂附体,“只要喜欢,亏与不亏并不重要!”接着岔开话题的将布料举到暗夜的脸庞,“这颜色很衬你,我还从来没有为你做过女红,总想着第一件女红要送给你,我该亲手为你做一件衣裳才是!” 暗夜一把握住羽落拿着布料的手,“这绛红色正好我们大婚当日穿,你的嫁衣我早就为你备好,不如现在就去选个黄道吉日!”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幸福假象 羽落嗤笑,“未免太过心急了,我才来这里一日罢了!总该给我时间为你做这新衣!” “待你新衣做好之日我们便成亲怎样?这小镇不大,人丁也不多,我们将镇上所有的人都请来喝喜酒,好生热闹一番,虽然不及顾施铭为你准备的盛大,我却也想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我向来不在乎形式,只想找个对的人罢了!” 暗夜拉着羽落的手按耐不住一般,“走,我们去酒家跟老板先定下个日子。” 羽落被暗夜拉着来到了一处酒家,抬头便看到那大大的金字招牌‘红尘客栈’,羽落脱离开暗夜的手,提步向客栈走去,进门的瞬间只见两个大汉正架着一个人朝楼上走去,那人的两只脚显然已经失去知觉,任由着那两个人顺地拖拉着朝二楼走去。 羽落环顾四周,因为不是用餐时间,偌大的一楼仅有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吃剩下的酒菜,羽落提着长裙走了过去,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闻了闻,顺手将杯里残留的酒水洒在桌子上,模糊了桌面上的字迹。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近了,羽落连忙回头若无其事的看着暗夜,微微浅笑,“来壶红尘醉吧!” 暗夜一挑眉,“你怎知这里有红尘醉?” 羽落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闻便知,原来煦灵城醉仙楼的总店在这里,红尘醉就该在红尘客栈,怎到了煦灵京都就改叫醉仙楼了。那醉仙楼也是你家开的吧,暗夜,你的秘密好多哦,在这镇上能一处处的将你的隐瞒全都挖出来,真有趣!” 羽落边笑边说好像在开着一个玩笑一般,说着朝柜台走去,朝着柜台里面正在算账的老板说道,“掌柜的,你家主子要坛十年珍藏的红尘醉!” 掌柜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姑娘,又看了看身后的暗夜,羽落依旧是满脸的笑,“莫不要在我身后使眼色,我感觉得到的!” 掌柜连忙收回询问的眼光,跑到后院去取酒了。 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羽落手中只捧着那坛十年的红尘醉,暗夜手中则是提着羽落采购的各种战利品,夕阳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在身前的地面上,暗夜挪动自己的步伐,将影子填埋进羽落的脚下,感觉她每走一步都踩在自己的胸口上,压得他呼吸都微微的痛了。 她似乎知道的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她是那般的美,是这世界最美的花朵,但那花朵在自己生命中仿佛一开便落,犹如晨曦的薄雾一般,当第一缕眼光来袭的时候,化成水汽轻轻挥发,纵使小心翼翼却依旧抵不过爱情的如履薄冰…… 暗夜不禁加快了步伐追赶上身前的羽落,张开双臂便将她环住了,“我瞒你,你可记恨!” 羽落仅是摇了摇头,往他的怀里靠了靠,看着不远处山上的向日葵在夕阳下一片朝气蓬勃。 “暗夜,我们认识多久了?” “听说我们生下来就在一起,应该有二十二年了!” “从你在雪山上救下我开始算起!” “嗯,整整十年!” “对,我来这里的时候是十二岁,现在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整整十个年头,你是真的喜欢我?” “你还是不信我?” 羽落没有回答,而是猛然睁开了双眼,看着远处的竹林说道,“今晚想吃竹筒饭呢!” 暗夜一听便笑着骂她,“馋猫!等着!”说罢松开手飞身而去。 羽落只见那道身影远了,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暗夜拔出身上的长剑挥剑自如的将一颗竹子砍倒,然后剁成一段一段的,用长袍下摆一兜。 暗夜飞身回到原地,四下望去已经不见羽落的身影,地上摆着那坛红尘醉。 连日来羽落不眠不休的做着那件衣衫,绛红的喜庆颜色,羽落手持最好的红色丝线在上面绣着什么,一双眼睛已经布满血色,好像生怕时间不够用一般。 “歇歇吧,我虽急着娶你,但也不忍心见你累坏了身体!” 羽落终于抬起头视线从衣袍上移到了暗夜的身上,“不累,越做越兴奋,真想看看你穿上会是什么模样,暗夜你太出尘了,我担心你穿上这艳色的衣衫便被别人抢走!” 暗夜俯身捧起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我是你的,永远都是!”说着便俯下头。 羽落嗤嗤笑着躲开,“再有三日我便能将这衣袍做好,连这都等不及了吗?” 暗夜悻悻然的松开手,站直了身体,“谁说我等不及!”说着看着房间里墙壁上挂着的那件新娘服,“我为你定制的这身新娘服你可还喜欢?” 羽落也转眼看去,那娇艳的红装,上面用金丝绣着无数个半月弯和星星的图案,闭上眼都能想象自己穿上它将是如何的美艳超群。 突然提议道,“这几日你一直在镇子里忙碌着我们的婚事,那日我们买回的红尘醉还没有喝,不如陪我饮上几杯。” 聪明如斯,暗夜自然不会问那天她为何自己走掉,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却不敢去揭开。 暗夜从角落里拿出了那坛酒,“没有下酒菜,怎喝得下?” “若真的想喝,还需酒菜相配?”说罢拿过暗夜手上的酒,一把拍开酒坛,径直抱着酒坛喝了下去,连声咳嗽着呛出了眼泪。 暗夜在她身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埋怨道,“不能喝还逞能?” 羽落脸上悬着被呛出来的眼泪仰起头看着暗夜笑道,“可还记得你揭发我女儿身的那天,也是递给我一个酒壶,现在想想那壶中之酒的滋味竟然与这红尘醉一模一样。” 说着将手中的酒坛举到暗夜的面前,“你原是这般专一的一个人,竟然十年来只喝这一种酒。” 暗夜顺着羽落的意也捧起酒坛喝了下去,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将整整一坛酒都喝掉了,羽落站起身摇摇晃晃,脸颊迷人的绯红诱惑着暗夜一步步的逼到她的眼前,想要抱紧她,却被她巧妙的躲开。 羽落痴痴的笑着,酒醉语迷离的说道,“暗夜,这酒陈酿了十年,就如同我们之间一般,相识了整整十年,我们竟将我们的十年全都给喝掉了,喝掉了……” 暗夜也笑,同样酒醉的语气,“怎会喝掉,红尘客栈的酒多得是,你若是喜欢便不再卖别人,足够供养你一辈子的!” 羽落突然向后仰身进了暗夜的怀中,暗夜双手捧着她的腰身,看着她桃花般粉红的脸颊和樱桃般的红唇,羽落眨着眼,脸上是收不拢的笑容,伸出手微微抚摸他的脸颊,“暗夜,你真的很和我意。” 羽落闭上眼,一脸的恬静淡然,一双微凉的手抚过暗夜的眉、暗夜的眼、暗夜的鼻、暗夜的唇……却没有再往下,而是手一垂在身侧荡漾开。 暗夜一愣,拦腰将其抱起朝床走去,用自己的身体将床幔拨开,将羽落平放于床上,久久的注视着羽落安然的睡容,转身走出这半山腰的小屋。 房门被关上,暗夜靠着门,适才脸上的酒醉不复存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小心翼翼的相处原是这般的累,他竟一直在怕着,前所未有的怕着。 羽落坐起身,脸上的酒醉同样不复存在,侧头看着门缝处被一道身影挡住,心知他还在门外,一直如同花儿一般的笑容消失殆尽,十年前的红尘醉,十年后的醉红尘,笑扬风中…… 月明星稀,月亮被穿梭的黑云遮掩,天地间时而光亮、时而漆黑,房间里暗处的纱幔都被羽落拆卸下来连在一起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绳索,在栏杆处系了一个死扣,羽落试了几下,觉得还算牢固,便义无反顾的顺着长绳朝山崖下爬去。 没有内力护体,自己身体的软弱全数暴漏,长年半饱的食量让她得到了纤瘦可以肆无忌惮换成男装的身材,却也让她柔弱不堪。 羽落手上无力,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便跌落,此刻若是跌落唯有一死,只得是在每一个换手下爬的瞬间用手腕在长绳上挽上一圈,不多时不堪负重的手腕便勒出一道道红色的凝血痕,手掌也是通红一片。 羽落咬紧牙关,夜风吹来,感觉一副身子轻飘飘的随着山风飘动。 斜目看向天上月亮此刻的位置,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必须在天亮前赶回来才好。 两脚着陆的瞬间,羽落的一颗心才回到实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湛蓝劲装和此刻脸上带着的银白面具不禁自嘲一笑,眼下自己就是只病猫,做这身装扮当真觉得怪异。 自己只是想将他逼走罢了,若是以羽落的身份出现她怕他不会离开,她不清楚他怎会跑到这个难寻的小镇上来,这里显然不喜欢大侠。 羽落提起脚步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朝山下的红尘客栈跑去,到了门前习惯性的一跺脚,然后叹了口气,还以为自己能飞身上去,只得摇着头走到二楼那间房的窗口下,看了看房屋建造的结构,在脑中迅速的总结出一个爬上去的路线,然后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好想爱你 羽落永远知道什么时间会是人们神经最困顿的时候,眼下便是避开所有耳目的最好时机。 轻手轻脚的推开窗户翻身进去,再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看着中了毒却依然能安然入睡的暮曦暗骂,“死道临头还能睡着!” 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想了想又作罢,羽落已经不想知道他是谁了,只想他能活着离开这里,这小镇之上危机四伏,单单一个卖肉的已经是武林高手了,那日的长街之上,羽落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强大的内力在四周环绕。 迅速拿出怀里的飞刀,毫不犹豫的割在自己左手腕原有的伤疤上,血瞬间涌出,一滴滴的砸进暮曦的唇边,顺着缝隙滴落下去,羽落嫌那速度太慢,另一只手捏住暮曦的嘴,缝隙张大,滴血的手握紧了拳头,加大血液循环。 半响后,羽落已是唇色病白,缓缓张开握拳的手掌,血液缓缓收住,羽落刚想收回捏着暮曦脸颊的手却被一把握住。 虚弱的声音传来,“墨魂,跟我走!” 羽落大力一甩,“还想着杀我为民除害?打错算盘了,这里便是我的贼窝,劝你赶紧滚!”说着一转身便朝窗户走去。 暮曦试着起身,刚抬起头便又砸回枕上,这般轻微的举动已经让他气喘吁吁。 “省省力气,凭你现在根本抓不住我的,待你身体里的毒素散去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说罢羽落便顺着原路费力的爬了下去,心里庆幸着幸亏这个时代的楼建的矮,若是十几层自己累死也上不去下不来。 清晨,当暗夜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如初,羽落将左手掩藏在袖笼之中,坐在铜镜前淡淡的描着眉眼。 “今天怎么想起淡妆了?” 羽落指了指在墙上并列挂着的两件喜袍,“都是为了它,我竟一宿未眠,已经是黄脸婆的模样了,不淡妆怕是见不得你!” 暗夜伸手挑起她的脸左右看去,“确实是个黄脸婆,我的黄脸婆!” 羽落拍开他的手,“真是酸!” 暗夜一把拉起她的左手,“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我们大婚就让他当我们的证婚人。” 羽落连忙低下头皱着眉咬紧牙关,感觉手腕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再度被裂开。 客房大门被推开,羽落心里一惊,难道自己的血解不了他的毒,他怎么还在此处? 只见暮曦半靠在床边,脸上的面具依旧未摘下,一身软弱无骨的模样看着眼前一身淡粉色裹身坠地长裙的羽落,见她脸上同样是虚弱的笑,心里的痛惜蔓延着,“你真的要嫁给他?” 羽落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否认,只是举步上前将手上的玉镯摘下放进暮曦摊开的手掌里,又抬手拿下自己脖颈上的项链也放了上去,“这是你赠与的,现在也该还给你了,当初在煦灵城的比武招亲你赢了……”说着抬起眼笑道,“既然是你赢了,我总该看看你的模样以解我的好奇之心。” 说着便伸出了手,暮曦一动未动,看着那只苍白的手渐渐靠近自己的脸颊,微闭上眼似乎在盼着羽落能掀开他的面具。 然而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暮曦睁眼只看到另一只手拦在了羽落手前,转手一把握紧了羽落。 暮曦连忙费力的起身,却仅能闷哼一声再度跌靠回去,露在外的唇紧抿,一副痛苦的模样,眼中闪动着愤然的光芒,他想朝暗夜怒吼不要用力去拉羽落的左手,那腕上有伤,却仅能哑言。 “暗夜,我累了,昨晚做了一宿的女红,我们回去吧!” 暗夜挑衅一般的揽住羽落的肩头,带着她朝门外走去,羽落能感觉到他回了头朝暮曦瞪去,暮曦究竟是谁,为何他那般的怕自己掀开暮曦的面具。 结婚前晚羽落被安排在了红尘客栈,与暮曦的房间竟然仅是一墙相隔,自从那日之后便再未听暗夜提起过,夜里羽落轻步推开那道门,见里面空无一人,身后传来脚步声,羽落回眸看去,一看便是个无知的店小二便问道,“住在这里的那个客官去了哪里?” “哦,你说那个带着面具的家伙?前天晚上突然就消失了,连住店的银子都没付就跑了。”说着嘴里边碎碎骂道边朝伙计的房间走去。 羽落心里一丝安慰,他的毒解了,他逃了。心里又不禁隐隐失落,他真的一个人跑了…… 绛红色的喜袍穿在暗夜的身上,墨色的头发服帖的搭在额前,魅惑的双眸隐在后面若隐若现。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完美的配合在一起,天工巧做一般。绛红的衣领微微的露出里面白皙分明的锁骨,性感中带着稳稳的安全感。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牵过同样穿着喜服的羽落,附耳低语,“你真美!” 羽落微微羞涩的低头,“眼前这么多人,怎好这般亲昵!” “过了今晚你便是我的夫人有何不可?” “新娘都是蒙着盖头的,为何我要抛头露面?” “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模样,知道你墨魂是我的!” 羽落仅是微微一笑,低头看着自己这身艳红的喜袍,内里的裹身长裙坠地,将她的婀娜身姿完美展现,外罩的长袍上面金线织就的无数半月弯和星星紧紧相惜着,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让羽落的美更加夺目。 暗夜拉着她的手在人群之中穿梭,将她一个个引荐给小镇上的人,众人都是热情拱手祝福着一对新人。 这个小镇的人文浓郁,这种时刻皆是拿出了看家本领,善于乐器的抚琴吹笛欢快合奏,善于歌舞的则是围着酒桌边唱边跳,举着酒杯在人群穿梭的人比比皆是,将这亲事当成了自家亲人的一般。 然而这吵杂的声音在羽落的耳中仿佛隐去了一般,只能看见眼前人影交错,失聪一般的听不见任何,脸上是一贯的淡然笑容,无论看见谁、看见什么,她只是笑,并不机械,甜甜的犹如春风拂面。 “你累了吗?”唯有这声关切的问候闯进了她的耳畔,她看着暗夜微微点头。 暗夜揽过她的肩膀,“我忘记你已经没有了武功,身体柔弱禁不住这般折腾,我们回去可好?” “怎好回去,你是今天的主角,婚姻大事仅此一次,总该陪好了他们,以后在小镇上行走大家才会对我们好。” 暗夜微微俯身亲在她的脸侧。 马上有人起哄道,“暗夜,你竟是这般宠妻的人,完全超乎想象。” “羽落姑娘真是幸福啊!” “是不是应该当着众人的面将交杯酒喝下才算礼成!” 突然从角落里摇摇晃晃的走出一个姑娘来,“你可知道暗夜为你付出了多少,她本该是我……” 暗夜立了眉,那女子悻悻闭嘴,而后被人架走。 酒家大堂突然变得安静异常,羽落声音很轻的说,“交杯酒该是在新房的,羽落面薄就不在大家面前进行了,天色已晚,羽落有些累了,先借暗夜一用,送我回了新房便返来陪大家不醉不归,羽落那份也由他一并代劳喝了可好?” 尴尬的气氛被羽落的一席话一扫而过,大堂终于又恢复一片热闹的景象,暗夜一拱手笑着说道,“在下去去就回!”说罢扶着羽落的手走出了酒家。 夜晚的静陌之上,向日葵迎着星光灿烂绽放着,暗夜揽着羽落的肩膀飞身而上,扶着她在床上躺下,单膝跪身在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气恼了?” “我为何要气恼,因为刚才那个说了真心话的姑娘?” “我与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羽落笑着伸手,摸上暗夜的眉眼,“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我不睡,等你回来和我喝交杯酒!” “睡吧,我回来自会叫醒你,你今晚注定要成为我的夫人!” 羽落脸上是掩不住的娇羞,雪一般的香腮上一抹绯红。 暗夜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喜袍问道,“你日夜赶织而出的喜袍可有什么含义,这上面密密的暗纹究竟绣的是什么?” “等你回来喝了交杯酒,我再告诉你绣的是什么!” 暗夜站起身朝房门走去,只听身后的羽落说道,“可不可以再叫一次夫人?” 暗夜笑着回头,“夫人、夫人、夫人、夫人……等我回来便抱着你喊你一宿夫人!我这一生都会孜孜不倦的喊下去,莫不要嫌烦!” 羽落躺在床上淡笑如莲,随后轻轻闭上了眼,她是真的累了。 酒楼里一片喧哗,整座小镇的人都闻声而来,酒家大堂里、前院、后院挤满了爱凑热闹的人,甚至连酒家门外都站满了人,大家听着乐声起舞,沉醉在这欢乐的海洋之中。 酒迷众人眼,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隐着的那张熟悉的面孔。 暗夜显然高兴得已经忘乎所以,只要是有人敬酒他便仰头喝下,脚下的步伐已经不稳,说话的时候舌头也不受控制一般,有男人调笑着问道,“暗夜,这回可遂了你的意,终于将墨魂娶回了家,真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美貌,难怪你这般坚持,当真是撩人心扉啊!” ------------ 第一百八十六章 锥心之痛 暗夜满脸幸福的笑,“十年啊,终于将她骗来我身边,也终于可以真的护着她了!” 那人同情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的说,“祝你幸……” 突然有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不、不好了!” 暗夜怒目瞪去,温润之色被威严取代,“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禀报……”那人见暗夜再度瞪着自己便将接下来的称呼省略,“刚才我看见流霜姑姑和星言师父押着羽落姑娘朝后山地宫走去。” 暗夜手中的瓷杯掉落在地,随之弹起,碎片飞溅,提起长袍便出了酒家朝后山赶去,一身的冷汗不是因为喝酒,而是因为担忧,是他太过贪心吗,他不过想与她相守罢了,他不过是再无法对她去欺骗…… 推开地宫的大门,拾阶而下,耳边传来皮鞭抽打的声音,每一下都比打在自己身上要痛,没有任何苦痛的*声,却让他更加害怕,她是否还活着? 步伐不禁加快,略微酒醉的大脑让他的步伐不稳,到了最后竟有些跌撞,直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暗夜几乎是破门而入的。 地宫的一处高台上,羽落被铁链和大锁捆绑着吊挂在半空,那外罩的长袍落在她脚下的地面上,她身上的裹身长裙已经有好几处开裂,露出一道道比那喜服还要鲜艳的血痕,抹胸裹裙的上方,白皙的肩头和锁骨暴露在外,密密麻麻的伤口已经掩住了肌肤的本色。 见暗夜赶来,羽落竟是微微一笑,那身上的伤口仿佛仅是画上的一般,她竟没有哼叫半声,而是轻声唤道,“你叫姬云灏,我终于知道你的真实姓名了,姬云灏,多好听的名字啊,我真是欢喜!” 暗夜几步跑上高台,想要将羽落放下来,却被一旁的流霜用手中的长鞭拦住。 “姑姑,你放了她!” 流霜冷笑,“放了她?傻小子,她的父亲当年杀了我们多少族人,别忘了正是她的父亲一刀了结了你爹的命!” 暗夜抬起头看向羽落,“那是她父亲的事,与她无关!” 只听啪的一声,暗夜迅速躲开,皮鞭擦着他的脸颊落下,脸上瞬间绽开一道血痕。 流霜怒骂,“你竟为了护着你身上的这身喜袍而不顾自己的脸?” “姑姑,算我求……” 没等暗夜把话说完只听羽落虚弱的说道,“我不爱你!” 暗夜抬头凝神看着羽落,眼中火焰再起,“你再说一遍,莫要骗我!” 羽落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姬云灏,我不爱你!” “你……”暗夜的嘴唇已经颤抖,却依旧拦下流霜朝羽落扬起的皮鞭。 “你叫姬云灏,当年你们姬云氏便是在边城兴风作浪的异族,我父王前去残灭你们,却不想死在你们手中。你我之间仇恨戴天,我怎会爱你,我来不过是想知道真相罢了!”羽落一字一句,句句尖刀一般,毫无感情的说着,仿佛之前的那场婚礼主角不是她,也不是暗夜,仅是不相干的。 暗夜自嘲,“枉我真心想要与你在一起!” 冷媚的笑涟漪一般的在羽落的脸上荡开,一圈又一圈收不回,她只想笑,甚至是想放声大笑,“十二岁那年的钰珑雪山之上,袭击我的人乃是老谷主安排好的,你救我也不过是一场戏罢了,你的胳膊根本就没受伤,那天你还挥剑自如的去砍竹子!” “难怪突然要吃竹筒饭,原是在试探我的胳膊,你,对我可还有真的?”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是你告诉太子会有人突袭的,是你故意下毒的,是你通知白宇烈前去救我的,你竟想着用我去迷惑白宇烈,你若心里真的有我怎会忍心?你看着我犹如梁上小丑一般的被你操控着,姬云灏,你们一早便知道我是女子,却在我面前演着毫不知情的戏码,太子兰花园的小楼,放火的虽然是那个丫鬟,下毒的却是你,你犹豫着要不要救我,最后还是放弃了,现在又为何假惺惺的要娶我?十年,整整十年,你我之间就如同那坛十年陈酿的红尘醉一般,饮尽了,缘灭了,你对我原是这般无情!” 暗夜眼中突然蒙上一层凶色,言语也是咄咄逼人,“他一身绿衫飘渺如烟,骑着白马向你奔来,你落进他的怀中 ,毫无挣扎,你欢喜着。在王爷府你与他的一举一动真当我什么都不知,你敢说你心里没他,若是没有为何引血救他?” 羽落一愣,他竟什么都知道。 暗夜一脸苦味,“在想我为何会知道是吗?金蕊乃是霜凌谷的人,做顾施铭的手下仅是个幌子罢了,你的一言一行都在我的掌控!” 羽落一脸愤然,眼中燃火,“为了试探我竟想灭了金蕊的口,你明知道,明知道我仅她一个朋友,是因为我的在意害了她!暗夜,你予我十载舍命相护,原只想将我奉上的真心揉捏成灰!” 一声鞭响打断两人相互的质问,暗夜一蹙眉,看着羽落白皙的肩头又出现一道血痕,侧脸朝着挥动鞭子的流霜说道,“若是惩戒也轮不到姑姑,我乃霜凌谷的新任谷主,这种叛谷的门徒理该我动手才是!” 说着一把夺下了流霜手中的长鞭,“虽然不知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说对了,当年我们族人险些被你父亲的大军赶尽杀绝,便记恨着,姑姑一直潜伏在霄暄国宫廷之中,没想到皇后因为嫉妒皇上心动于你母亲的美貌和身体里流淌的血液,竟一把火将刘府烧了,皇上救了你的母亲藏在深宫中,恰巧被姑姑发现,便看准时机将你偷走,只为了有朝一日用你来报复霄暄国!” “跟她说这些做什么,杀了她便是!”流霜看着暗夜觉得他是多此一举。 暗夜抬眼直视着羽落,一脸嘲笑的说道,“我不过是想让她死得瞑目罢了,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 流霜气急败坏的上前去抢鞭子,“休要拖延时间,你以为我不知道,待会你的手下怕是都会奔到这里。想将这个贱女人救走,没门!” 暗夜眼见流霜姑姑那恨不得将羽落抽筋拔骨的表情,狠了心的挥动了手中的鞭子。 抽打之音不绝响起,暗夜眼中是满满的怨恨,双唇紧抿不再说话,仅是机械的挥动着手中的鞭子,流霜极为满意的向后退去,看着自己的侄儿抽打着眼前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喃喃自语,“我等这一天多久了?云影第一次带着你去我那里学习的时候我便恨不得出手一掌劈死,我竟等了十年才看到这一天,女人的弱点竟还是爱,千方百计的让你爱上暗夜,再让他狠狠的伤你,这心上的痛怕是比让你死还难熬吧!” 羽落看着抽打在身上的长鞭,脸上依旧是微笑,“暗夜,我不爱你,我是真的不爱你!”仿佛一种自我催眠一般,羽落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接着大声吼道,“流霜,你的算盘打错了,对,我不爱他,我爱上了别人了,所以心里一点也不痛!” 羽落的指尖已经不觉悬出一根长针,摸索着朝锁在手腕上的大锁探去。闭上双眼脸上是风轻云淡的表情,紧咬双唇不发出一丝疼痛的哼吟,任由长鞭狠力的抽下。 暗夜的双手在抖,却不能停止,若是停下来,他怕会有更恐怖的折磨迎接她,手中的长鞭更像似抽在暗夜自己的心头。 被锁在身后的两只手突然得到自由,羽落猛的睁开双眼,一松手,落身而下,电光火石之间便朝流霜冲去,将毫无准备的流霜从高台上推下,暗夜连忙一把将羽落拉至身后,吃了流霜拍来的一掌。 “姬云灏,你竟然还是护着她,你这个不争气的不孝子!” “姑姑,放她一命,我答应以后都不离开霜凌谷,不见她,只守在你和祖父身边!” “你难道没有听见那丫头说她早已爱上了旁人!” “姑姑,我……” 地宫另一端的石门被打开,传来沉重的磨石声响,三个人侧头看去,只见星言师父推着一个老者走了出来,那老者脸上毫无表情,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一般,“杀了她!” 流霜连忙走了过去,“爹,你看看你这没骨气的好外孙,竟然向着仇人!” 老者没有多言,还是那句,“杀了她!”面瘫一般的看着羽落,亦如当年对羽落说“刺客不配有感情.” “祖父!” “若是不能杀她,我便不是你的祖父!” “祖父,灏儿从此都听祖父的话,让她走吧,她已经没有武功,也伤成这般,再无威胁也无用处!” “即是这样留她在世上也是浪费,灏儿,难道你不知就是她让白世荣派人联合林盛国查找我们的藏匿之处,才害我们不得不举家迁移,损失了一大半的财力。不然与溪顺国和白羿飞的联手我们便胜了!都是她!” 暗夜回头看向随时都将倒地的羽落,“真的是你?”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注定失去 羽落手中突然就多了一把飞刀,猛的朝老者袭去,没有内力,那飞刀便是自不量力,还未到老者身前便自顾的掉落在地上。 在星言和流霜愤然上前之际,羽落又拿出一柄飞刀塞进暗夜的手里,淡淡的说了句,“暗夜,杀了我吧,若是真的要死,我不希望死在别人手里!” 暗夜一愣,心里的酸楚肆意蔓延,想起那次在月巫山的再相逢,当时躲在白宇烈的营帐之内…… 她说,“长剑在手,我愿护你一生!” 他问,“若是有一天我们之间成了敌对,你会狠心杀我?” 她叹气回道,“若是只能活下一人,墨魂自杀便是!” 他则伸手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心情愉悦的笑了起来,“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然而这一天竟不期而遇,或许这相离的命运早就注定了,千算万算,暗夜只是没有将自己的心算计进去罢了,本来该是弟弟的任务,硬是让自己抢来,以为能出色的完成报仇雪恨,自己却被这仇恨的漩涡卷进泥流之中。 耳边流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暗夜看着自己手中的飞刀,举起、落下,血顺着羽落的左心房蜂拥而出,融进她艳红色的裹身长裙里消失不见。 暗夜握刀的手用力,青筋暴起推着她向高台里面的墙壁逼去,突听地宫大门开启,一个手下慌慌张张跑来,“不好了,官兵已经将山下整个小镇都给包围了,眼下已经向这里逼来!老谷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流霜和星言两人赶紧退回到老谷主身边,“爹,那贱人必死无疑了,我们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罢喊了声,“灏儿,快走!”便推着老谷主朝地宫的石门走去。 暗夜一把将羽落抵在墙上,四目相对,羽落的脸上没有痛楚,依旧是淡淡的笑,轻声的说,“还不快滚!” “他来救你了,你欢喜,急着撵我走是吗,夫人?” 羽落深吸一口气,那尖刀刺下,她竟不觉痛,怎么就不痛呢?只觉得浑身无力,身体不住的往下滑去,咬着后压根狠力的说,“还不快滚!” 暗夜一只长臂将她环紧在自己的怀里,另一手抵住她的后劲,俯身便吻上,热唇颤抖着辗转,两个人撕扯着彼此的唇齿,犹如困兽一般,羽落狠力的咬下,血腥瞬间在口中弥漫,啃咬的间隙只听羽落反复骂着,“你滚开,滚开!” 暗夜不管不顾的吸允着她的唇,下了力道,恨不得将其吞进肚腹之中,她越是反抗,他便越是强硬索取,这一吻如同打架一般,累得两人气喘吁吁。 “给我滚,我再也、再也不想、不想见到你!” “于羽落,我怎就不恨你?” 只听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羽落将手摸索到自己左侧胸口扎着的那柄飞刀上,暗夜瞬间弹开看着她,“羽落,夫人,夫人,羽落。”然后仰头哈哈大笑着退到石门处。 大门缓缓关闭,羽落站在高台上,血红色的长裙委地,伸手捂住没有刀的那边胸口,那里比重伤那边更痛。 微笑,浅浅的酒窝、淡淡的笑,这是羽落能送给他最后的礼物,暗夜站在即将关闭的石门后面,凝眸看着羽落,四目相对,缝隙越来越小,能看到的彼此越来越少,直到那一双含着水雾的眸子消失在石门的另一端,羽落终于应声倒地。 第一个奔进地宫入口的人自然是白宇烈,几步跳上高台抱起羽落便要走,却被羽落一把推开,奋力起身踉跄着朝石门跑去,拦在一群正想通过石门捉拿暗夜的士兵面前。 白宇烈也连忙跟了过去,“你受伤了,跟我走,外面有太医。” 羽落靠在石门上,展开双臂,亦如当初在太子书房前护着暗夜一般,帮他抵住所有的追兵、护住他唯一的退路,“我求你,不要再追!让他走!” 一道石门隔住永生,石门后终于传来脚步声,她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所以一直没有走,而下听到“太医”那两个字他才安心离去的。 “你傻了不成?他这般伤你,定是恨你入骨,他是狠了心想要你的命!” 羽落的身体顺着石门滑坐下去,一身的红装妖娆,嘴角溢出的血已经干了,那把深深刺进左心房的飞刀被她一把拔下,血喷涌而出,此刻的笑容凄美绝艳。 白宇烈心下一惊,“你这是一心寻死?”连忙蹲身大掌按在她的伤口上。 羽落再也控制不住剧烈颤抖的身体,“他,怎会不爱我!他知道我的心脏长在相反的一侧,所以才选择亲自动手,只为保我一命。他是真的想娶我了,只是我不能嫁他!” 羽落转头看向高台上那喜服的外袍,站起身又摇晃着轰然倒进白宇烈的怀里,这没有哭闹,仅是含泪微笑的表情,更让白宇烈心酸。 “你怎么这么傻?” “白宇烈,放过他,只当我将命还给了他!带我去找太医吧!”语气里的平静让人觉得更加慌乱。 白宇烈心里不是滋味,并非是嫉妒,而是心疼她,对着士兵吩咐道,“撤!” “小王爷……”士兵首领满心疑义。 白宇烈怒吼了一声,“还不快撤!” 地宫里的士兵闻言快速撤出,直到仅剩下她和白宇烈两个人,她才安了心的将头靠近他的怀里,轻轻闭上了眼,她累了,也能感觉到痛了。 羽落睁开眼睛,脑子断片一般,只见自己被泡在浴桶之中,犹如当年在王爷府里,一条长长的布条将她捆绑着,另一头吊在房梁之上,是为了固定她不滑进桶内淹死。 低头看了看自己,倒吸一口凉气,当年白宇烈是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严实的,而今天却是被脱个精光,左胸口的伤口被白色的纱布缠了好几圈,好像是为了防水。 羽落伸出手想要解开绑着自己的布条,却不想牵动了伤口,一声轻微的“嘶”划出嘴角,房门连忙被推开。 羽落愣在桶中目瞪口呆,片刻后才想起来大骂道,“淫贼!” 白宇烈被骂醒了一般,连忙转身,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发生什么事了?” “白宇烈,你臭不要脸,明知道我没穿衣服还闯进来,你就是故意要占我便宜的!” “我不过是一时情急!你没事就好,你等着,我去找个丫鬟来!” 羽落看着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想笑,有人在意还是好的。 不多时便走进两个丫鬟,手中端着干净的衣衫,提着精美的食盒,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羽落。 “郡主真是命好,太子一听说郡主遇难竟然亲自从煦灵京都赶来,快马加鞭,怕是没有几日就到了!” 羽落刚刚明朗不到一刻的心再度沉底,转移话题的问,“这浴桶中的水放了药材吗?” “小王爷听说樟树皮泡的水可以化瘀止痛,解郡主身上的伤,便连夜上山亲自去剥树皮,说来还真是神奇,昏迷中郡主一直在喊痛,放进这暖暖的樟树水中,便安静得如同婴儿一般!” 羽落伸手抚上自己的右侧胸口幽幽的说,“怎么感觉不到它的跳动似的!” 丫鬟笑道,“郡主是伤得糊涂了,心脏在左边,摸那里自然是感觉不到痛!” 羽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外冲去,不顾身后丫鬟的喊叫声。 披散的长发随着羽落的奔跑而肆意甩动,水珠滚落砸在脚下的每一寸土壤里,身上薄薄的中衣已经被打湿,黏在羽落的肌肤上,一双白皙的脚满是泥土。 完全无暇顾及脚下的路,仅凭着对房屋建设的结构一路朝南跑去,跨出那个高大的门槛,羽落已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险些被绊倒。 长街之上,众人躲闪,羽落像迷了路的孩子,那个开满向日葵的山谷到底在哪里,她想回去,她是落下了什么,感觉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她是将心落下了吗?暗夜——姬云灏,多么好听的名字,她喜欢,喜欢得忘乎所以……说不爱,实则是因为太爱,轰轰烈烈爱到了绝望里…… 风和日丽的午后,骄阳似火,仿佛要将大地晒化一般,街上的女子皆是撑着伞遮阳,男子也都将袖笼提起在额头,长街两侧的地摊都退到了角落的墙根下,叫卖的声音慵懒。 羽落抬眼倔强的直视着太阳,风轻轻的吹动将棉絮一般的云彩带走,留下的是一空湛蓝。 羽落伸展双臂将自己抱紧,流火一般的天气,为何她会觉得冷,双腿好似承担不起身体的重量,羽落蹲下身,将头埋进双膝里,终于旁若无人的痛哭出声。 长街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连一旁树上的知了都隐了痕迹,唯有羽落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震动着四下房屋的墙壁,产生共鸣一般的回响着。 脚步声传来,却又消失,仅是一件长袍落下,带水的长发被笼起,一双大掌犹豫着落在了羽落的头顶,轻轻的安抚着,没有任何语言,仅是温和如慈父安抚孩童一般。 时间在指缝间流失,暮色已近,羽落终于仰起脸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人,展开一抹笑容,“我腿麻了,能扶我起来吗?”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心中的王 白宇烈伸出长臂,直径将她抱起,“你丢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了,已近找了这边城最好的裁缝认真缝补,你定找不出它的破损之处!那个开满向日葵的山谷还在,那个小镇依旧安详,我没有毁了它,你若是喜欢那里我送你回去便是,再不许这般伤害自己,还有那个臭小子,我去帮你找他可好?你若真的喜欢他,我帮你们,我帮你们在一起!” 羽落摇了摇头,“谁说我要跟他在一起了?” 白宇烈抱着她往回走去,没有低头看她,一颗心却在呜咽着,“羽落,太子已经往边城赶来,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不忍看着你委屈着嫁给他,那日我隐在红尘客栈的酒家里看你和暗夜成亲,几千士兵就守在镇子外,我却暗兵未动,只是想着看你幸福罢了,若不是我的兵士没有拦住那个喜欢暗夜的姑娘前去告密,你们也不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羽落突然又落下眼泪,“对,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为了引血救你被暗夜发现;若不是扔下暗夜冲会煦灵都城阻止顾施铭下药害你,若不是……他也不会伤了心!” 羽落举起拳头便朝白宇烈的肩头砸去,“是你一时自私才没有去阻拦那个姑娘告密,你嘴上说着希望我幸福,却又隐隐的不愿看到我嫁给他,现在却又说送我回去,白宇烈,你人格分裂!” 白宇烈任由羽落用力的打着自己的肩膀,“对不起,不知道你竟爱他这般的深,深到连命都不要的地步!” 羽落停下手,失望的看着白宇烈,“我只恨没那般深的爱他,不能为了他连命都不要!生死几回,羽落惜命得很,不必劳烦小王爷送我回那山谷,允羽落放过他便好。回吧,等太子前来,回去当个良娣也不错!” 两个人虽贴得很近,心却执意疏远。 一个男子慌乱的冲进依云阁最里侧的那个院落,不顾主上会发怒的可能,一脚踹开了被封锁的大门,漆黑的房间里闯进一丝不和谐的光芒,让床上的两个人不适应。 白羿飞坐起身,手依旧抚在周婉莹的肚子上,凝视着躺在床上猫儿一样的佳人,不顾闯进屋中的男子,俯身吻上她的唇,辗转肆磨,掠夺她每一寸的甜美,热情的勾缠住她的舌尖,让彼此的呼吸共鸣。 激情在空气中弥漫,那温热的大掌不觉的滑进她的衣衫,捧住她胸前的美好,周婉莹伸出长臂,缠住他的脖颈,竟第一次迎合着他的唇,与之一同缠绵,将那迈进门里的男子当成了空气一般。 白羿飞大掌一推,那男子被一股内力袭出门外,随之屋门被关上,房间再度恢复了黑暗。 两个人对砸门的声响充耳不闻,忽视了门外男子的喊叫,“主上,再不逃就走不掉了,主上……” 身体再度不受控制的被点燃,白羿飞的宽袍不觉被拉开,微凉的肌肤贴了上来,周婉莹弓起身子将全数的自己奉上,白羿飞却是一把推开,长臂伸出,在床下摸索出一柄飞刀,递到周婉莹的手心,“你的毒早被解开了,杀了我便是!想必大哥已经带着人马冲进溪顺国了,那太子顾早就叛变了,当我不知?” 周婉莹惊恐,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为何不逃?” “没有意义!” 这半余月来,他什么都不做,仅是呆在这间漆黑的房里,一遍遍的抚摸着婉莹的身体,并不要她,仅是在她耳边说着天底下最好听的情话。 白羿飞控制着自己对婉莹身体的欲望,起了身将她身上的衣衫系好,又拿过一件宽袍帮她穿上,借着微弱的烛光挑起她的下巴,仅是凝神看着,然后微微一笑,“你果然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是我白羿飞的女人!” 说着下了床,蹲下身拉过婉莹的脚帮她穿上鞋子,“走吧,他们也该来了!” 周婉莹将手中的飞刀又塞回白羿飞的手上,提着他握刀的手逼到自己的颈间,上面马上压出了血痕,一把将门推开,门前的血泊里倒着四五个白羿飞的手下,整个房屋已经被太子和白宇烈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警告你不要乱来,放了周婉莹!”太子白羿浅厉声警告着,“你的人已经被我杀得一干二净,潜伏在边城的暗卫也一并清理,你已是四面楚歌,劝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白羿飞冷笑,“皇兄当我只有那些人马吗?我若想要你的江山不需费一兵一卒,简直就是垂手可得!” “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 “来人,给我拿下!” 周婉莹泪眼婆娑,看着太子身后的白宇烈喊道,“宇烈哥哥!” 白宇烈一扬手拦住欲将上前的士兵们,“太子殿下,婉莹还在他的手中!” 太子不管不顾的说道,“好,你们不动手,我亲自来!”眼中闪动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长剑已经出鞘,几步旋身以电闪雷鸣的速度站到了白羿飞的身后,周婉莹快速回身,两手抱住白羿飞的腰身向后伸去,一把握住了太子刺来的长剑,剑尖悬在白羿飞背上的命门处,仅剩不到一寸的距离。 血顺着婉莹的掌心朝下跌去,两掌一用力竟将太子的长剑掰断,瞪着太子质问道,“太子是想一剑刺破他的身体,难道就不怕伤了婉莹?” 白羿飞身体一旋躲开太子,却抱着婉莹跌坐一旁,一副没有力气的模样,笑看着周婉莹,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其压在身下,猛的欺身而上,唇边一滴血滴落,吻住周婉莹的。 她伸手用力推他,却推不开,只得吞下他口中渡来的一口又一口的鲜血,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肆意蔓延,直直流进婉莹的肚腹。 眼泪崔不及防,婉莹颤抖着身体,她想抱紧他,却抽不开手,这一吻混合着血的腥、唇的甜、泪得咸。 众人皆是傻了眼,没有想到白羿飞,那个昔日里温润腼腆的四皇子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举动来。 婉莹感觉着自己似乎在吞噬着他的气息,那吻越来越无力、气息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覆在自己唇上的唇已经完全不动,唯有血热热的顺着她的嘴角划向脖颈。 婉莹终于可以抽出手,捧起他的头,轻轻的吻在他紧闭的眼眸上,感觉片刻间他回光返照般的苏醒,连忙伏在耳边轻声的说,“你是我的王,一直都是!”然后拉着他的手朝自己的肚腹摸去。 身上骤然一冷,白羿飞被两个士兵架起,太子走上前眼中却是一惊,连忙喊道,“太医,太医在哪里?” 只见白羿飞的胸口插着周婉莹折断的那半截残剑,他迎上去原是只求一死,白羿浅不懂他为何突然要放弃生命。 院子随着太子白羿浅那一声“太医”而变得吵杂凌乱,只见白羿飞摆了摆手,“皇兄,不必了,即使太医来了,我也活不久!” “为何竟一心求死,你知道我并非想要你的命,你我毕竟兄弟一场!” 白羿飞再也站不住,摆脱架着他的两个士兵,坐在了地上,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周婉莹,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一双温情的眸子浓到化不开,终于得到她的心了吗,她虽嘴上说着恨自己,却早就将自己埋进了心里! 白羿飞收回不舍的目光,抬头看向白宇烈,“宇烈,带她走吧!定要好生替我照顾着!” 周婉莹嘴角牵动,竟一时失了语,仅能用口型传达一些讯息。 身体腾空,一双手却垂在半空荡漾着,与其说她还活着,不如说她已经死了,一颗心被挖空,她不恨他,只怪这缘浅与命薄,他们竟是一再的错、一再的过,无福消受彼此罢了。 风萧萧,吵杂的院落一片宁静,太子蹲下身看着弥留之际的白羿飞,“你明明可以逃的,为何在这里束手就擒?” 白羿飞淡然一笑,“你明明可以更早来擒我的,却多给了我这半月余,谢谢你!” 白羿浅伸出手握住他的肩,“走,太医就在门外!” 却被白羿飞一把握住,使出余下的所有力气,“皇兄且要保护好桃园,那是我留给她最后的念想,我以为可以毫不在意,殊不知这情一旦在胸口蔓延竟是这般的难以掌控,我是有了想要保护的人!”说着伸手将怀里的地图交给太子,“皇兄有了这个便可以稳坐江山,不会再有人敢威胁!” 白羿浅握着地图手微微的颤抖,侧头朝院子外急声喊道,“快来人,太医,太医,快来人,救,救救我弟弟!” 再回头,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已经垂下,白羿飞脸上是幸福的笑,好似临死前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白羿浅仰天长啸,这个画面他想了很久,却不知迎来这一天的自己并非是快乐的,他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虽不同母,却从小便跟在自己身侧,他们之间不差两岁,是最亲近的敌人。 【连续伤情了好几天,虐完女主和男二号,又开始虐配角,不知道大家感想如何,总之落笔的时候我的小心脏是狠狠的被自己捏痛了,我真的很喜欢暗夜,很喜欢很喜欢,感觉这样的剧情安排很是后妈,可是又不得不这样顺应着写下去……纠结啊~~~大家不要怪我!】 ------------ 第一百八十九章 跳河自杀 马车摇晃,两辆座驾并列前行,煦灵京都的城门楼就在不远处,所有恼人的战乱全都平息,所有的乱臣贼子、江湖祸害都被一一铲除,剩下的唯有盛世年华。 羽落与太子白羿浅同乘,白宇烈则是照顾着周婉莹,透过马车的车窗,能够看到彼此。 白宇烈的眼光不时的瞟向太子的车内,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却又不得不照顾着身侧的周婉莹。 立着耳朵,避过马蹄蹬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只听太子说道,“我一直担心着你的安慰,没想到你竟是为了我前来捉拿乱党,当时在十里亭离别的时候怎么没有跟我说?是怕我担心吗?”说着竟然朝羽落伸出手去。 羽落低头忍住自己的笑意,将自己的手挪开,避了开。 她是因为看到隔壁马车里的白宇烈猛然站起,头撞在了车棚上,龇牙咧嘴的模样觉得好笑。 “羽落来此不过是为了自己,并非为了太子,请太子不要乱扣帽子!” “听闻你的武功被废,废了也好,以后就乖乖呆在我的庆安宫,父王已经定了婚期,待我先将慕容公主迎娶,你也借着这段时间好好修养一阵子,身体养好了,我便娶你!” 羽落毫无畏惧的说道,“我不想嫁你!” 太子一把扭住她的手腕,“由不得你想不想!” 羽落吃痛皱眉,却又迅速挂上笑脸,好像太子扭着的手不是她的一般,“羽落已经上过两次花轿了,这样的女子太子也要?” 太子笑声肆意,“我不在乎,就算你上过一百次花轿又怎样,你的身子还是干净的,我向来不在乎那些虚无的形式,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你!” 羽落不顾猛烈的推搡会让自己胸口的伤再度裂开,猛的将手抽回,“白羿浅,我告诉你,我说不嫁就是不嫁,这世上没有人能强迫我!” 太子恼怒的大喊一声“停车!” 马车嘎然而停,太子一把将车窗关上,“你们都给我撤远了!” 只听脚步声整齐有序的撤离,与之一同并驾齐驱的马车也随着脚步声离去。 太子回身,“既然父王已经下了旨意,你早晚都是我的良娣,我见不得你总是一副高傲的模样,眼下的你就如同一只病猫一般,没了武功,还不是任我摆布。” 羽落看着一步步朝自己靠近的太子,心里虽然怕着,脸上却依旧是鄙视的神态,没等太子欺来,便先发制人的站起身扬手便是一巴掌,声音寒凉的说道,“你可知道是你父皇害死了我的爹爹,囚禁了我的娘亲,是你那后妈放火烧死刘府上下几百条人命,你我之间仇恨不共戴天,嫁与你,你当真敢睡在我的身边?” 白羿浅一愣,“你,莫要胡言!” 羽落咄咄逼人的上前,近在咫尺的怒视着太子,“我胡言,你回去问问你那皇上老子,是我胡言还是他不敢面对,不要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不知,为何派李旭龙去佛堂阻止,你是怕我查到关于当年事情的蛛丝马迹!” 太子心虚的往后退去,“我不知道,这是父皇吩咐的,他说你会好奇佛堂闹鬼的事情,怕你常去若是恰巧鬼上身便会破了你身上的圣血,他说打消你好奇心的最好办法就是将你吓退,再不去佛堂,所以我才让李旭龙跟着你的!” 羽落停住脚步,从太子的双眸直看进他的心里,他不似在说谎。 羽落嘲笑起来,再度向太子步步逼去,眼中闪动着所有的怨恨和命运的不公,“你那皇上老子还真是胆小,这见不得光的隐晦事情压了他一辈子,现在他已经老了竟还不敢认错,连你都瞒?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是你父皇垂涎我母亲的美貌,动了强抢的心思,皇后嫉妒心起,竟一把火烧了刘府,幸被皇上发现才将我娘亲救了,他却自私的想要占为己有,隐瞒了她还活着的消息。我爹在前线为他效命,以为娘亲死了,便一蹶不振,战死杀场!真正杀了我爹的凶手并非是姬云氏,而是你的父皇!” 马车的门被一路后退的太子撞开,白宇烈停住奔来的脚步,远远的看着太子从马车上退了下来,而羽落则是步步紧逼的跟了出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懂她,以她的性格,若是太子碰了她,她定会与太子拼个你死我活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竟是这番场景。 羽落停住脚步仰头大笑,然后咬着后牙根狠狠的说道,“对,暗夜并非是我的仇人,姬云氏也不是我该恨的,你的皇上老子才是我该恨的,你带我回去,我要找他讨个说法,白羿浅你也该去看看我娘亲才对,那脸上一道道的伤疤如同她的生命一般,本是花开的年纪却被你的父皇摧残得提早凋零,而现在你又如同你的父皇一般,只因我身上这奇异的血,便要再走一遍他的老路!真是可悲!” 羽落言语里的张狂让太子无地自容,扬起手无意识的扇了过去,眼见着伤势未愈的羽落犹如落叶一般的倒了下去,太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下一片内疚,而他是太子,众目睽睽之下他需要端着身份的架子。 羽落抬眼朝太子的身后瞪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两手撑地艰难的站起身,脸色苍白如纸,在阳光下看着甚至刺眼,唇色也变成了紫色。 羽落那淡然的表情与她身上的伤痛极其反差,让人看了不禁害怕。 一股怒火直冲太子心间,回身朝白宇烈走去,心知羽落的摇头和忍痛是做给白宇烈看的,太子自然的解释为自己乃是为了尊贵的威严。 一把抓住白宇烈的衣领,另一只握拳的手已经挥去,白宇烈闪身躲过,不想再忍,他怎受得了羽落委屈!同样举起拳头直击而去,出拳之快让人无暇反应。 力道受阻,拳头停在了太子的眼前,白宇烈回身看去,只见羽落两手拉住他的胳膊,凝视着他的双眸,眼中传达而出的讯息一读便懂,那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风轻云淡,白宇烈低头看去,只见羽落胸前的衣衫已经被血染红,再看那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腕,血正一滴滴的垂落到地上。 伸手揽住她盈弱的腰身,回眸怒瞪着太子,眼光中好似能喷出火焰一般,“刘将军戎马一生,命都献给了霄暄国,如今他的女儿又是这般的不顾一切,殿下真的忍心这般逼她?” 太子哑言,转身朝撤到远处的士兵喊道,“速将太医带来!” 不过片刻便有一个士兵驱马前来,后面驮着一个医者,太子一把将医者拉了下来,拎着他快步朝羽落走去。 却不想羽落突然推开白宇烈的束缚向后退去,飞刀在手,猛力将一旁马车的绳索割断,翻身上马一气呵成,两腿狠力一夹马腹,骏马奔腾,白宇烈随后飞身追去,却不及骏马的疯狂。 羽落径直朝着左侧的护城河奔去,太子一把将马上的士兵拽了下来,翻身上马,他似乎也想到了羽落要干什么,然而一切都是枉然,太子勒住缰绳,眼睁睁的看着羽落和她身下的马奔进了河水之中,滚滚河水犹如猛兽一般奔腾席卷着,先是没过马的身子,接下来是没过羽落的身子,最后连头顶都没过,起先墨色长发还在河面上飘动,最后连一丝墨色都看不到了。 士兵随着太子的大喊全都扑到河边,只听扑通一声,滔滔河水之上仅飘着一个黑色的绸带,那是白宇烈用来挽发的。 “是我?是我吗?是我害死了他们吗?”太子被眼前的一幕惊恐得喃喃自语。 “咳咳,殿下,人各有命,命运是谁人都挣脱不了的,哪怕你是太子!” 太子侧目看向一旁脸色泛白的周婉莹,满脸的苦味、伤情,自己竟逼得两个人都跳了河吗? 懊恼在心中蔓延,他不能不自责,他明明知道白宇烈爱她至深,不惜假扮成暮曦去接近她,只为了能护着她、陪着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己明明答应说要帮他夺其芳心的,却因为父皇的一席话而改变了初衷,竟真的想着娶到她的美好。 白羿浅拨开眼前的士兵一步步的朝河水走去,径直迈了进去,“将他们找回来,我,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弟弟!不能再失去!” 士兵首领连忙上前,拦住白羿浅的去路,“太子,手下一定会找到他们的,请太子先行进城,回宫等着属下的好消息!” 白羿浅却眼光发直的继续朝河水中心走去,“白羿飞死了,我不能再让白宇烈也离开,找他回来,快,找他回来!”这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而出的,他想起那个午后,阳光暖暖的洒在白羿飞身上,他靠坐在屋檐下,递给自己一张藏宝图,图上记载着霄暄国的命脉,若是争夺皇位,他不一定会输,当太医涌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咽了气,毫无痛苦,脸上竟然挂着笑容。 ------------ 第一百九十章 物是人非 一入宫门深似海,此乃后宫女人们常说的话,然而白羿浅却觉得这话对男子也适用,他们同样没有选择,众人都会羡慕的说,万人之上的君王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坐拥江山、怀抱美人、荣华富贵任其享用,甚至可以颠覆一切…… 白羿浅站在河水之中冷笑,殊不知这最让人羡慕的男人却是怎样的身不由己,手足相残岂是他愿意的,却不得不为之。他杀了那两个给白羿飞确定死亡原因的太医,只因为在白羿飞的体内发现了大量的水银。 水银,少量服用不会导致死亡,长期以往便如同慢性毒药一般,看来白羿飞是发现了自己命不久矣才放弃生命,以此来保全周婉莹的安定。 身边众多士兵已经冲到河里去搜找白宇烈和羽落的下落,太子站在泛着波光的河中回身看向岸边一脸担忧之色的周婉莹。 她的衣衫根本掩藏不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面是一个崭新的生命,他杀了太医不过是不想冤冤相报何时了。他想,这也该是白羿飞所希望的,所以弥留之际的白羿飞才一再阻止太医的医治。 白羿浅被士兵首领推着机械的走回岸边,才如梦初醒一般的从回忆中走了出来,声音里满是无力的嘱咐着,“一定要将他们给我带回来!” “殿下放心,属下愿以向上人头担保,定能将他们带回!” “我要他们完好无损!” 首领闭了嘴,这滚滚流动的河水早将两个人卷得不知去向,尸首都难寻,要活的,这不是注定要被砍头! “我要他们完好无损的归来!” 首领吓得手一抖,颤着声音说道,“是,是,属下这就带人搜寻,请殿下先回宫!” 太子看了一眼周婉莹,经过如此之久的折磨和巨大的悲痛,她的情绪刚刚有所缓和,此刻又看到这惊心的一幕,怕是精神上承担不起,她已有孕在身,护着她仿佛成了自己的一份责任。 白羿浅又看了看身后的江水,河岸上众多士兵已经忙活开了,白羿浅祈祷着,几步走到周婉莹身边,“我们先回宫,将禁卫军都调来此处,定能找到他们二人的,一定能!”这话好似一种自我欺骗的暗示,连白羿浅都不信,他们真的能奇迹生还。 周婉莹不言不语,仅是看着河水,不住的叹气,眼光发直,茫然的瞳孔仿佛没有焦距一般,她的眼中虽然映出眼前的河水,而那迷离的目光更像是看进了虚空里,白羿浅拦在她的身前,她也没有反应,这表情让白羿浅害怕,“你,你要好好的,为了他……” 周婉莹终于回了神,两手护住肚子,退了两步,“你,你知道?”眼中满是恐惧的神色央求着,“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谁,更不会说他父亲的死因,只当他是无根的草罢了!” 太子看着一脸惧怕的周婉莹,淡淡念道,“无根的草便是无处安身,我怎会让我的皇室血脉遭遇此番,难道我就这般十恶不赦?” 说着摆手召唤两个丫鬟,搀扶着周婉莹朝马车走去。 桃园依旧,花飞漫漫,如雪缤纷,摊掌一捧,记忆犹然如新,终于想起那年桃园深处的少年。 那时周婉莹刚刚五岁,周将军带着她入宫,只说让她在桃园里等着,一会便会有丫鬟带她去找两个哥哥玩,满院的桃树如被粉蝶装点一般,风轻轻一吹便如飞花扬起,围着树干在半空中盘旋。 调皮的小婉莹爬上了桃树,靠坐在树的枝桠间闭着眼睛享受着淡淡的花香和清风拂柳的和煦。 只听一个少年朗朗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婉莹一时兴奋的鼓起掌来,然后看着树下那个俊朗的身影四处寻看,查找着声音的来源。 “你真笨,我在这里!”铜铃般的笑声在树枝间穿梭。 树下的少年终于仰头闻声看去,只见在一颗花枝密集的桃树上探出一个小脑袋,梳着俏皮的垂挂髻,一双眼睛黑亮得如同琥珀一般,微微上翘的嘴角两侧挂着深深的酒窝。 “你是谁竟敢闯进这桃园,你有皇上的特许吗?”小婉莹显然一副主人的架势,她以为眼前的少年是误闯而入的闲杂人等。 少年朗笑,明媚的眼光好比太阳夺目,“有趣,这是我的院子,难道还需要父皇的特许?” “父皇?”小婉莹吓得脚下一滑,便朝下跌去,两只小手赶紧抓住树枝,身体便在半空飘来荡去,一身净白的夹袄白裤与这粉嫩遥相呼应,好似不慎跌落凡尘的小仙子。 婉莹向下望去,估算着掉下去能有多痛,眼看着手上已经没了力气,树枝上的桃花已经被她撸掉好几朵,她不敢看向身后的少年,心知他是四皇子,自己爬上他挚爱的桃树不说,还出言不逊,眼下即将要打断了他的桃树枝,若是让爹爹知道,回家免不了要被罚! 于是压下自己想要哇哇大哭的冲动,忍着一双小手传来的疼痛,一闭眼睛便松了手。 嗵的一声,身体并未着陆,小婉莹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四皇子,极为慌乱的爬了起来,怯怯的伸出满是伤口的小手要拉四皇子起来。 四皇子坐起身,看了一看她的手,自顾的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婉莹!”眼中已经悬着晶莹的泪花,不知道是被摔到吓的,还是因得罪了四皇子而怕得。 “我是这院子的主人,叫我羿飞就好!” 白羿飞见她眼中含泪,说话的语气已经极尽温柔,却不想“哇”的一声,周婉莹咧开嘴便哭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体不停颤抖,两只手在胸前搓来搓去,一副祈求的模样,“四皇子饶过婉莹,婉莹不是故意毁你这桃树的……” 这突然的举动反倒下了白羿飞一跳,手忙脚乱的去扶她,“你别哭,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 看着周婉莹白净的一张笑脸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马上变成了小花猫,白羿飞不禁笑道,“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罢赶紧握住她的两只手,“你别搓来搓去的了,已经受伤了!” 一把将跪着的小婉莹拉起,“走,去找太医包扎一下!” 小婉莹却没有动弹,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说道,“四皇子当真不怪罪我?”见白羿飞点头便松了口气似的,“我就说犯了错误用苦肉计总好使!”说罢翻书一样快的挂上一张笑脸,“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四皇子既然不怪罪了就不许打小报告,若是让我爹爹知道此事责罚我,我就街头巷尾的毁四皇子的名声去!” 白羿飞惊得瞪大了眼睛,真是人小鬼大,自己堂堂皇子竟然每一个小娃给算计了,好一个苦肉计,看来宫里的日子不会太寂寞了。 小婉莹仰起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四皇子的院子真是大,比我的院子大上好几倍,你的寝宫里一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还不赶紧带我去看看!”说着竟然率先朝前走去,那架势仿佛回到自己家中一般随意。 见身后没有脚步赶来,便站定回头望向白羿飞,摆了摆手召唤他,“快来啊!” 白羿飞回神跟了上去,“你的手!” “小伤,经常这样,已经习惯了!” “你是女孩子?”白羿飞见她人小却胆大的可爱模样不禁逗她。 “废话,男孩子会有我这般漂亮?” 白羿飞顿住脚步,很认真的说道,“嗯,你,你真的很漂亮,比皇宫里所有的女孩都漂亮。” 彼时,周婉莹尚且还是个孩子,自是毫不畏惧的回了一嘴,“是全天下最美的!” 而此时,周婉莹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看着桃园依旧,只是换了个主人罢了,记忆在脑中重组,渐渐复原了该有的面貌。那次不慎跌入湖中,让她失去了与他所有的记忆,现在他去了,她却一丝不落的想起,脸庞是淡淡的笑容,而眼中却悬着泪,无数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在这桃园他执手轻吻,许诺一生,原来她爱的从始至终都该是他,而阴错阳差里他的影像却被白宇烈那张脸取代,她竟荒唐的错爱了那么多年,将自己不爱的囚禁在身边,将自己该爱的推拒千里。 难怪当初白宇烈一直推脱婚事,自己的将军爹爹也不责怪。原是一场安慰自己的戏罢了,只怕自己每每想起时的头痛欲裂。 “回吧,莫不要染了风寒!” 周婉莹回身,太子已经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太子殿下也知道是吗?” 太子看着眼前寂静略显萧条的桃园,“你是指你失忆的事情?” “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骗我!” “婉莹,让我们如何说?四弟曾无数次的尝试,每每跟你提起你便头痛欲裂一般,他怎舍得见你痛苦,便只得放弃。你因每次见了四弟都会头痛,便怕他怕得紧了,只要一看到他就哭闹不止,无奈下周将军只得带着你和白宇烈去了边城军中。”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如影随形 周婉莹低下头,一双手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忏悔一般的说道,“偏生就给忘了?原来一直错的都是我。” 说着抬起头看着太子,“白宇烈根本就没有爱过我,陪在我身边也不过是内疚着是他将我不慎推下水的,他当真是对于羽落一见钟情的!那些戏是假亦是真,我还一度认为他是个始乱终弃的人,他不说只是为了保护我。怕是羽落也鄙视着他的始乱终弃才拒绝的。”说着周婉莹跪了身。 太子连忙伸手去扶,“你这是干什么,有孕在身为何行此大礼?” “殿下,让婉莹跪着说吧,婉莹是想求太子。婉莹想先自私的为自己求,求太子让婉莹留在这桃园中做个守园人,他日孩子降临也不要给予任何身份,我只想让他平淡一生,找个心爱之人能相守便好。” “你,你可知这桃园的寂寥,守在这里你岂能受得了,你还年轻,我本想着你可以随意选择,你若是想将这孩子扔下再嫁我也不会阻挠的,毕竟是四弟将你囚禁强要了你!” “情何物,本该生死相许,被囚禁的岂止我一人,羿飞何尝不是被我的情囚禁了一生,若不是我将他遗忘了,想必他也不会抱怨上苍的不公,更不会去夺太子位,这是我的孽。我与他,并非缘浅,而是命薄,无福消受彼此罢了!” 太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想留在此处,我便差人将四弟的宫殿好生粉饰一番……” “不要!婉莹只想在他生活过的空间里度过余生罢了,翻新便没了他的气息!” “起来吧,这桃园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了!” “婉莹还有一事相求!若是,若是能够找到白宇烈和羽落,希望太子能够成全,若是……” 婉莹住了嘴,微微的哽咽着,已经过去十日了,大批的侍卫沿着河边一直摸索的找下去,经过了两个城池,却连尸首都没有发现,尚在边城交接军中事物的老王爷也是连日赶了回来,还有陪着金蕊躲在琉璃望月的思成也匆忙的回到了煦灵城。 跟随白宇烈多年的鹰骑二十四卫和遍布在全国的风、云、电、雷四组高手,犹如地毯式的搜索着,沿河的村落人家都被逐户查找。 太子无力的扶起周婉莹,“没有找到尸首也是好消息,他们一定还活着。”这只是一种安慰罢了,“如果他们能活着回来我便不再强求,若是羽落也喜欢白宇烈,我去顺服父皇,若是不喜欢,便是,便是公平竞争!” 周婉莹一愣,“太子,你,你难道……” 太子苦笑,“我不过觉得也可以给她幸福罢了!父皇愧对于她父母以及她的,我想一并补给!绝非强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两个人相视一笑,笑容里充满同样的苦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爱恨情仇乃是天命,由不得愿与不愿! “公子来了!”一个老者迎出门,牵过小公子手中的马,招呼着自己的小儿子,“湛儿,快来将公子的马牵到后院。”然后热络的推着小公子进了面店。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小公子每一次的出现都带着一个偌大的斗笠,斗笠里面还罩着一个银质的面具,老者毫不在意。 “墨魂公子好久没来了,老夫一直担忧着。” 墨魂将头上的斗笠摘掉,本来给她倒茶的老者手上一抖,茶水便溢出,“墨魂公子受伤了?你的嘴唇毫无血色!” 墨魂摆摆手,压低声线回道,“无碍,就是不放心大娘的身体,特意前来看看。” “墨魂公子真是个大善人啊,若不是你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开了这家面馆,还请了最好的郎中给我那老婆子看病,想必现在,现在……”老者说着哽咽起来。 墨魂从怀里拿出些银两递给老者,“我娘亲在宫中也承蒙翠依的照顾,若不是翠依帮我打探出那些消息,怕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发生在我娘亲身上的事情,更不会知道将我偷走的人是姬云氏的流霜。” 老者将银子推了回去,“这银子我们不能再要了,你给我们的已经够多了,你大娘的病已经都治好了,眼下已经能够下地干活,面馆的生意也不错,加上你之前交给我的那两道特色菜,收入还算稳定,足够我们生活的了!” 墨魂淡淡一笑,“实不相瞒,我的确身受重伤,怕是要在你这住上一段日子,这银子就当是我的日常开销吧!” “公子真的受伤了?需要怎么做?我去给你请个郎中来。”说罢老者就要出门去找郎中。 墨魂连忙站起身,面具后面的脸上满是忍痛的表情,“不用请郎中,帮我搭理个房间出来就好,我想好好睡上一觉,还想吃老伯亲手擀的面!” 老者回了身,“公子真的没事?” “我何时骗过你,是真的没事!” 老者安了心,笑着说道,“想吃我的面还不容易,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做去!”说罢老者便跑到厨房忙活开了。 墨魂坐在这小小的面馆之中,望着门外的风景,这个不知名的小村落,夹在两座大的城池之间,只因前后百里皆是树林便被人们给遗忘了,或许所有南下的人都来过此处,却从来没有在意过,匆匆的成为这里的过客,甚至没有人记得曾经来过。 放眼望去整个村落仅有百余户人家,清丽婉约的古镇水乡风貌,居民依河筑屋,依水成街。此刻夕阳斜照,渔歌唱晚,两岸粉墙高耸,瓦屋倒影,灯火闪耀,家家屋顶炊烟袅袅犹如薄雾,酒香在空气之中飘溢,整座水乡如诗似画,人处其间,恍然如桃园琼瑶一般。 墨魂坐在面馆里能看到门前的青石小路和河道小桥,这水乡里的安逸终于让她的心有所缓和,那日她骑着马奔入河水之中只是为了逃脱太子的束缚,她不想嫁给他,心知武功被废,若是进了宫更难逃脱。 唯有做出这种自杀式的行为,让他们全当自己死了,便永远不会纠缠,墨魂是累了,心里又隐隐的牵挂着尚在宫中的娘亲,埋怨着自己的不孝,遗憾着没能相认。 不多时老者端出一碗面来,上面飘着一层翠绿的葱花,里面还多加了一个鸡蛋,墨魂收回目光,像老者道谢,便坐到靠窗的位子上及其享受的吃起眼前的这碗面。 暖暖的汤汁流过她的喉咙直入肚腹,温暖由内向外延伸,墨魂冰凉的一双手终于找到了该有的温度,全身每个部位都变得温暖起来。 一碗热腾腾的面被墨魂囫囵吞下,终于满足的站起身朝面馆的后身走去,随着她掀起门帘消失而去的步伐,又有一人进了面馆,朝着老者扔了一锭银子,指着桌子上的面碗说道,“给我也来一碗一模一样,也要两个鸡蛋。” 老者看着银子先是一喜,抬眼看向进门的客官,当即愣住,“这,这位,这位客官我们这里打烊了。” “为何打烊了,我明明看到刚才有个同样带着面具的人在这里吃面。” “她,她不同!”老者急忙解释道。 那进门的客官毫不理会,直径坐到墨魂之前坐的位置对面,“银子已经付给你了,还不快上面来!给我也安排一间房,我也要在这里住下!” 老者转身便要朝后院跑去,手刚伸到门帘处便被暮曦一把拦住,“想去通风报信?告诉你,过不了多久这个小村落便会涌进来大批的官府人员,你若是不让我在此住下,刚刚那个小公子很容易遇到危险,我是暗中来保护她的,没见我跟她的装束不差一二吗?” 老者上下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客官,他脸上的面具确实与墨魂公子的一模一样,竟然连面具右下角那个羽毛的图案都是如出一辙,还有这一身湛蓝劲装,面料和款型都是相同的,怕是唯一的差别是,墨魂公子那件比较小罢了。 暮曦见老者似乎还在犹豫着,便劝说道,“我这一路跟来,至少也有十日了,若是真的想伤害她,她又怎会安然的来到这里!” 老者恍然,“你一直跟踪公子,是为了保护她?” 暮曦点头,“不过,千万不能让她知道,她是个固执的人,不喜欢别人跟随打扰,所以……” 老者连连点头,“只要是为了公子好就行,你坐,我这就让湛儿准备个房间。”说罢掀起门帘朝后院喊道,“湛儿,快来!” 紧着接便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不多时湛儿从门帘后面探出脑袋,“爹爹有什么事要吩咐。”眼光朝暮曦飘去,先是一愣,瞬间便恢复常态,想必是经常看墨魂做这身打扮已经见怪不怪了。 “去,将后院的的西厢房打理出来,给这位大侠住,千万不要让墨魂公子知道。” “是,爹爹!”门帘被放下,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不多时恢复一片宁静。 老者走到厨房开始做面。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原来是你 暮曦看着窗外的风景,想象着刚才墨魂在这里吃面时狼吞虎咽的模样,唇角上扬,不自觉的笑了,这丫头真是鬼灵精怪,竟然用这种决绝的方法逃脱,当真是胆大妄为。 他本以为她这般逃离会去找暗夜,心中的失落犹如打翻的砚台一般,将整颗心染得漆黑一片,一路跟来,却不想她完全没有去找那个开满向日葵山谷的意思,仅是这样一路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竟来到了此地。 暮曦从小便在霄暄国行走,这里他曾路过,却未曾驻足,而今细细品味,才知这个不知名的水乡竟是这般的恬静、迷人。 跟随着她的步伐,他才觉得安心,竟然连回去报平安的心思都没有了,反倒希望太子和父王派出的人马找不到他们,就这般相望的跟随,他便满足了,暮曦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如果自己没有遗传到母亲的先天性病疾,他此刻早就强硬的带她走了。 暮曦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微小的黑点,那远到已经模糊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突地拍案而去,朝着老者怒吼一声,“你,你竟然暗示你的儿子通风报信,让她逃了?” “公子乃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岂能让她陷于危难之中,我们不怕死,随你处置!” 暮曦两手握拳,“唉!”了一声转身追了出去。 一声口哨,一侧的巷子里奔出一匹马来,暮曦两脚顿地飞身而去,稳落于奔腾的骏马之上,大掌狠力的拍在马股之上,骏马呼啸着朝前狂奔,将与墨魂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 墨魂连头都不敢回,只顾着奋力朝前逃去,心里骂着冤家路窄,为何偏偏在这个当口遇见他,上次见面是在小镇的红尘客栈里,那时自己做羽落的装扮,用血解了他的毒之后他就消失了,随后白宇烈便出现救了自己。 墨魂心中分析着,隐隐的害怕,他莫不是太子的人,若是那样,自己被他抓住的下场,不是当成刺客杀了,就是被带回去献给太子当小老婆,无论是哪一条路,都不是自己希望的。 “驾!”墨魂再度狠力的夹了一下马腹,恨马匹的脚程太慢,然而这奔波岂是她现在这幅身体吃得消的,感觉胸口闷痛,随着这剧烈的奔波再度绽开,自从受伤以来,她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总是在伤口刚刚结痂的时候再度裂开,反反复复几次,伤口一直化脓难愈。 突然马的速度减慢,墨魂的心一沉,身后传来温度,暮曦已经飞身坐上她的马,两只长臂一环,圈抱着她勒住了缰绳,奔腾的马被迫停止了步伐,墨魂手中已经握住一把飞刀,俯身在马背上翻身一旋,正对着暮曦持刀的手便朝他的脖颈划去。 她并不想杀他,只是想制造机会逃跑罢了,借着暮曦愣神之际,迅速从他的臂下钻了出去,没有内力,敏捷的思维便是唯一的制敌法宝。 墨魂翻身下马,一把拦住暮曦的马翻身而上,在头顶摸索出一根长针,用力一拍马屁股,长针刺下,骏马受惊,那奔跑的速度近乎于癫狂,墨魂压低身体,用力抱住马脖子,让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贴在了马背上,才确保自己不能被颠簸下去。 与此同时,手中的飞刀也朝后掷去,虽然没有多大的力道,但也足以让暮曦左躲右闪的浪费时间。 一柄柄飞刀丝毫不长眼睛一般的朝暮曦飞去,然后犹如玩具一般的躺进他的掌心。 暮曦暗骂,简直就是不要命了,运足身体里所有的内力向墨魂追去,再任由她这般折腾,那瘦弱的身体还不香消玉殒了? 癫狂的骏马受惊,完全不看路一般的横冲直撞,几度险些撞在树上,顺着树林间的小路向山坡上奔驰,眼看着到了山崖边,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如今墨魂想要下马,却下不来了。 随着那癫狂的马一同朝山涧迈去,腾飞仅是一瞬间,接下来便是下坠。 墨魂尖叫了一声,身下的马已经脱离她向山崖里掉落,自己却是悬在崖边的,顺着自己的手向上看去,是同样的一张银质面具,那面具的右下角也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羽毛图案,明显的出自同一位雕刻师父之手。 墨魂伸手去拍打,觉得掉下山崖也许还有获得自由的一片生机,眼下平西王府已经修建好,也该到了太子迎娶林盛国慕容公主的时日,接下来该进行的便是迎娶良娣,自己若是被擒回去不日将会坐上太子的花轿。 暮曦死命的拉着她的手不放,铁臂一挥,墨魂便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朝暮曦身后的空地落去。不顾摔在地上的疼痛,翻身站起便朝回跑去,两只手皆已握住飞刀,做好战斗的准备,在她的字典里没有束手就擒,只有誓死一博。 暮曦犹如临空而降一般,瞬间将奔跑中的墨魂扑到,倒地刹那,墨魂急速翻身,尖刀逼在了暮曦的颈间,“放我走!” 青草萋萋,漫过了墨魂的身体,飞刀尖锐的刀锋已经刺进暮曦脖颈的肉里,墨魂并不想伤他,只是倒下的时候控制不住手力和持刀的远近。 一声冷哼,墨魂毫不畏惧、亦不示弱,“莫要心慈手软,失了时机便是你亡!”说着握刀的手已经加了力道。 暮曦听着她那倔强的言语,不禁觉得又怜惜又好笑,她竟然如同刺猬一般的防范着,一身武功被废却依旧趾高气昂,一点气场都未减。 大掌辗转勾颈,将她的头掌控在掌中,另一只手将墨魂脸上的面具掀开,完全不顾及墨魂手中的飞刀已经刺在他的脖颈上,未等墨魂反应,他已经用手覆盖住她的如水双眸,俯身便吻住她那倔强不服输的双唇。 羽落一愣,完全无法理解暮曦为何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心中愤恼着,持刀的手捏的紧紧的,用力向前刺去,只听耳边传来的声音不再是暮曦那压抑的假声。 “羽落,我早知你的双重身份,你的心是冰雕的不成,当真感觉不到我仿似中蛊一般的情?” 羽落身体一抖,这声音,这把声音如此熟悉,不正是…… 白宇烈看着羽落手一松,飞刀便落在身下的草丛中,然后有眼泪顺着他的大掌流下,心下一抖连忙拿开蒙着她眼睛的手,却不想羽落一把拉回他的手,依旧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一直以来的坚强仿佛坍塌了一般,两个人保持着最初倒地的姿态,羽落躺在草丛之中,白宇烈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垫在她的脑后,一只手盖在她的眼睛上,或许是这个姿势她觉得安稳踏实吧,竟固执的维持着。 白宇烈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知道一直犹如男子一般坚强的她终是在自己面前卸下了所有的坚强,她,她不过是个女子罢了,正是需要有人疼着、哄着的年纪。 许是发泄够了,羽落突然推开白宇烈的手,红肿的眼中满是埋怨,伸手将白宇烈脸上的面具取下,依旧是泪渡香腮,两只手紧握双拳,粉拳纷落,敲打在白宇烈的肩头,“白宇烈,你竟然这般煞费心机的欺哄于我,看我被两个你耍得团团转很开心?” “若不这般哄诱,怎能骗来这一吻而不被扇耳光,更何况你不也是用双重身份在我身边游走,我们彼此彼此……” “你……” “占不到理便恼羞成怒了?” 羽落一把推开白宇烈,却依旧躺在草地间没有起身,暮色黄昏下的天际被即将跌落的太阳映红,眼前的天空里那半月已经在云间隐匿,羽落却是微微的笑了。 被推到一旁的白宇烈侧过身,一只胳膊支起头盯着羽落的脸,似乎在想着刚才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一颗心脏仿佛被麻痹了一般。 羽落眼都未眨一下,直直的看着天空,风轻轻吹拂,身边的草丛随着微风起伏,撩动着羽落的脸颊,微痒。 “难道你是跟着我一起跳河的?” “嗯!” “难道你一路跟随我?” “嗯!” “难道你的面具也是出自刘师傅之手,上面的羽毛也是他刻的?” “嗯!” “难道你身上这身湛蓝劲装也是张家布庄做的?” “嗯!” 羽落终于侧头看向白宇烈,发现他目光里的火热又连忙低垂眼帘,“你,我,那个,你不能对不起周婉莹,她为了你受尽委屈,你们是青梅竹马,你,你莫不要始乱终弃。” 白宇烈看着羽落的表情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却又握着拳缩了回来,半响没有解释,怨恨着自己今日无法控制的将这秘密揭发。早逝这个词在他脑中盘旋,若是自己也如同娘亲一般,现在就不该招惹羽落。 等不到解释,羽落心中不免失落,看来是被自己说准了,他还是要为周婉莹那个青梅竹马负责,无可厚非的。 缓缓起身,羽落拍去身上的灰尘,捡起地上的面具带上,“我只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回去吧,想必婉莹还在煦灵等着你,此刻京城一片慌乱,都在寻找你的下落,老王爷也急得从边城赶了回来,羽落本是无根的草,现在只有一件牵挂,求小王爷照顾好宫中的母亲。” 说罢看都没看白宇烈,朝那水乡走去,一个人来的,没有理由两个人走,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独自。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解析爱情 白宇烈站起身,身影不禁有些颓然,他该怎么选择,像婉莹说的那样吗,哪怕只有一天也要自私的选择拥有? 羽落走的很慢,似乎在等着什么,她有些害怕,怕他不阻止自己脚下的步伐,怕这一走便真的走出了彼此的生命,毫无瓜葛。她喜欢暗夜,喜欢得不得了,却又与对白宇烈这种感觉不太一样,尤其是在刚才暮曦和白宇烈化身成一个人的时候,所有关于两人的一切都归结到一起,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哭只因为想起那些在一起相处的片段。 白宇烈是真的固执得如同一头牛般的对自己好,没有仇恨、没有欺骗、没有阻碍…… 羽落觉得自己似乎走了一个世纪之久,然而身后却没有传来任何追赶而来的脚步声,心不禁沉入了谷底,逃走一般的奔跑起来。 白宇烈站在山崖边的草地上,看着那道影子奔跑起来,衣赽翻飞,就好像要跑出他的生命一般,心里自问着,真的能放她走?永生不相见? 身体已经不受大脑的支配,凭借着心中所愿飞身追了上去,长臂一环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下巴搭在她的肩头,摸索着将她脸上的面具摘掉扔在一旁。 “我似乎无法放你走,羽落,我知道你心里爱着暗夜……” 羽落赌气一般的说道,“我也知道你的心里喜欢的是婉莹!” “如果我说没有,如果我说从始至终我爱上的只有你一个,你会否相信?” 羽落蹙起眉,“怎么会,明明……” 白宇烈伸手抚在羽落的肚子上,“这里的疤痕可消了?” 羽落一愣,“你知道了?” “怎会不知道,在城南湖岸边救下落水的你便开始怀疑了,你的这张脸太难忘记!” “你一直都知道我便是当初在钰珑雪山山脚集市上救你的人,所以从一开就知道我是刺客墨魂?” 白宇烈抱着羽落,慵懒得不想睁开眼睛,“不知道,当初仅是猜测而已,毕竟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很难想象到一起。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我竟将手探进你的衣衫揉着你肚子上的肌肤,我们岂不是早就有了肌肤相亲?” 羽落想起当时的情景,脸上一片绯红,接着愤怒的说道,“你那是趁人之危,你和思成明明身怀武功却装成弱者,还打着要与自己青梅竹马生离死别的苦肉计博得我的同情,害我受伤,然后还偷走了我的梅花匕逃之夭夭,你简直就不是人,我接到混进王爷府的任务,在湖岸边看到你便是小王爷,心里便想着要对你报复一番,可却……” “可却不忍是吗?”白宇烈替她将接下来难以启齿的话说出,见她还气恼着便解释道,“那时我是去林盛国找慕容太子秘密商定联手事宜,知道霜凌谷这个组织便前往一探究竟,那些追杀我的也不是劫匪,而是白羿飞派出的人,他的目的便是试探我,无奈之下我只能装成弱者,谁知恰巧碰到你。我急着离开也是因为有事在身,不是因为偷了你的梅花匕,那梅花匕是思成捡到的,来不及给你送回雪山之中的山洞中,便只能将它带走。” “真的不是因为觉得它很神奇而偷走的?” 白宇烈抽下腰间的玉带,内力一抖变成一柄长剑,“你那小小的梅花匕虽然染血成刀,披靡无比,却也不及我这蛇身剑,我怎会窥觊。” 一切误会冰释前嫌,羽落伸手将白宇烈的手打开,回了身直视着他,“周婉莹怎么办?” 白宇烈叹了口气,“说了半天全是徒劳,你还是不信我!” 羽落低下头,“她已经够惨了,好端端的被囚禁至异国,眼下终于被解救,你若是不要她了,让她怎么活?” 白宇烈笑着伸出手捧住她的脸,“傻姑娘,是你偷偷潜入给她送去解药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她服下解药后为何没有出手杀了白羿飞?” 羽落蹙着眉头,“难道她不喜欢你了,被白羿飞征服了?” 白宇烈伸长手臂将羽落揽进怀里,“她本来该喜欢的就是白羿飞,而我唯一喜欢上的只有你,只是你的心好似早就给了别人。” “你嫌弃了?过去的事情是抹不去的,你也知道我对暗夜……我……你若是嫌弃……” “我没有嫌弃,眼见着你与他爱成那般,我只是心疼你罢了,感同身受一般。我庆幸着你的心还没有死,还能感受得到我为你付出的这些,羽落,我能将你冷媚的心一寸寸的捂热吗?” 羽落看着他但笑不语,知道他心里定是嫉妒暗夜的,便故意不回答他,让他急。 白宇烈果然是急了,“难道你搏命一般的逃离是为了去找他,你还是放不下?” 羽落还是不说话,看他脸上的温润之色不复存在,心中暗笑着,不知为何自己竟是这般愿意看他为自己着急,特别有满足感。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白宇烈松开手,后退了两步,暗骂自己的自作多情,若是羽落不喜欢自己,自己这亲昵的举动便叫占便宜,无耻至极。 白宇烈一脸尴尬,“看来是我冒犯了,你走吧,我只当没有看到你,也定不会将你的行踪泄露给太子。”说着转过身背对着羽落。 羽落低头心下一片慌乱,似乎在思讨着什么,两个人犹如两尊雕像,一动不动的屹立在这山头上。 最后绷不住的还是白宇烈,他本想恨了心轰她走,又担心着她真的离开,这种矛盾的心情引动他的胸口沉闷得无法喘息,叹着气骂着自己没骨气,怎就偏她不行,缓缓回身,发现羽落低头凝思着什么。 “你,你怎么还不走!”一张嘴,傲骨占了上风,竟让他口不由心的说出这番话来。 羽落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话,而是答非所问的说道,“我在想若是你和暗夜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会先救谁?我也想知道我的心到底偏向谁多一些!” 白宇烈刚想恶语相向,便被羽落的话堵了回去,因为这也是他好奇的。 羽落仰起脸迎上白宇烈的目光,“若是你们同时遇见危难,我想我会先救暗夜,我见不得他死!” 白宇烈闪亮的眸子突然变得暗淡无光,举步便朝前走去,与羽落擦肩而过,甚至连余光都没有看向羽落,一颗心好像被她狠狠的捏了一把,眼前本来惬意的风光瞬间变得伤情,原来在她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位置,或许早就应该想到,却还抱着希望。 只听身后的声音略微急迫,“我见不得他死,却不愿意陪他一起死……” 白宇烈停下脚步,反复的念着她的这句话,分析着话里面隐藏的含义,腰间突然一紧,白宇烈低头看去,是羽落修长的手臂,那双纤纤玉手就环在自己的腰间。 感觉她的头靠到了自己的背上,白宇烈站得笔直,身体僵硬了一般,一动不敢动,等着羽落接下来的话,“不要怪我心中的迷茫,暗夜是我来这世上第一个认识的人,对我又极好,在我心里根深蒂固的认为我就该是爱他的,离开霜凌谷我便认识了你,与你之间本是场戏,我总解释为太过入戏罢了,也疑惑着为何和撇下暗夜不顾性命的跑回煦灵城救你,看见你在槐香楼冬梅的房间里抱着她,便气恼的去砸窗户,好多异样的举动我都无法找到解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隐隐的觉得对不起暗夜……” 白宇烈低头看着抱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轻轻覆上,“是我不好,我心中早就有数,知道你已不知不觉的喜欢上我,却又眼睁睁看着你朝真相走去,明知道暗夜的身份被揭发你会受伤,却忍不住自私的将你推向真相。” “你早知暗夜的身份?” “查到了蛛丝马迹,我只想让你亲自验证罢了!” “你是想看我对他死心?” “我是想让你能看透你自己的真心偏向何方?你早就偏向了我这里,难道你不知?” “白宇烈,你真是坏!”羽落松开手,原来他早就将自己看透,却装傻一般的看着自己在漩涡里面挣扎。 腰上的束缚不在,白宇烈连忙回了身一把拉住羽落松落的手,“你别生气,冬梅是我的手下,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我知道那个丑丑的铁柱是你易容装得,我是故意气你,想让你吃醋的,你拿着石头砸窗户,你可知道我心中多欢喜,那晚我忐忑着,若是你能眼见着我与她在一起却毫无举动,我怕是真的会沦陷,然而你跟来了,还连着砸了两次窗户,我,我便再不能放手成全。你和暗夜藏在那个长巷的小院落里,我便日夜的守在周围,我真怕,真怕……” “你怕我会跟他在一起?” 白宇烈点头,“当我看到每天早晨你们都是从不同的房间走出,一颗悬着的心才能跌回实处。” “难道你每晚都不睡,就守在暗处盯着我?”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那么爱我 “嗯,感觉心血都要熬没了?” “这样说来,有日清晨暗夜要吻来,院落中突然滚动的石头是你扔的?突然而至的侍卫也是你派来的,侍卫手上拿着的是你画的画像,将我画的极美,却将暗夜画的极丑,你故意让侍卫用画像提醒着我,让我狠不下心不管你跟暗夜一走了之?” 羽落将所有的记忆窜起,将暮曦和白宇烈这双重身份为她的所作结合,心被深深的感动围绕。 “你什么都知道,你看不惯暗夜赢了比武招亲所以上台与之搏斗,怕是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暗夜的胳膊没有受伤,他是骗我的。你知道我用老太太的身份潜进王爷府只为了救你,你故意让我住进耳房,好发现你为我做的那些衣服;我进太子的兰园也是你和太子的安排吧,见在你身边无法攻破,便换了暮曦这个身份整夜潜入兰园看我,难怪你能如此自在的出入皇宫……你变着法的引我入翁,却又半推半就,你……” 白宇烈伸手便将她捞进怀中,“我承认,我用了心机,若不这番谋略怎能将你的心寸寸掠夺?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将你拉到自己身边罢了,你恼了?” 羽落答非所问的说道,“你的肚子叫了?” 白宇烈被羽落说的尴尬,埋怨道,“在河水中随着你浮浮沉沉,好不容易上了岸又见你马不停蹄的朝这里奔来,终于等到你准备休息了,想着吃碗热汤面,你倒好,见我如见鬼一般的跑了,害我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老伯的热汤面真的不错,走吧,回去吃面去!” 老者一直在门前徘徊张望着,担心墨魂公子被前来的怪人逮到,不多时见青石路上缓缓走来两个人,有说有笑,似乎还牵着手,待走得近些了,老者用手揉了揉眼睛,脸上满是怪异表情,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待两人在他眼前站定,老者失去语言,支支吾吾半天,用手指着眼前的两个人,“你……你……” 羽落一脸灿烂的笑容,“老伯,我是墨魂!” 老者恍然大悟,“墨魂公子,不,不对,是、是小姐!难怪你们会穿同样的衣衫,原来是情人间闹了别扭,以后再别这样了,看把这公子担心的,连面都没吃便去追你了!” 说着老者招呼白宇烈进屋吃面。 白宇烈满足的笑看着翻白眼的羽落,手却越拉越紧。 “能松开了吗,湛儿在看着!” 此刻两个人坐在面馆窗口的位置,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在两个人的身上,白宇烈面前摆着一碗面,他费力的用右手吃着,而左手则是放在桌子上牢牢的抓着羽落的手。 羽落往回收了几次,却只换来越来越用力的紧握,羽落脸上娇羞一片,侧头看着近在咫尺捧着头盯着他们俩的湛儿,小声的央求道,“松开吧,少儿不宜,切莫将孩子教坏了。” 白宇烈也朝湛儿看去,“小子,给我闭眼,这是我女人!” 羽落扑哧笑出声来,“你竟然跟小孩一般见识?” “谁让他是男孩,若是将来有孩子你也只需许生女孩!” 羽落羞到不行,连忙低下头,“说什么呢?谁,谁要给你生孩子!” 白宇烈盯着湛儿,瞪起眼睛又说了一声,“小子,给我闭眼!” 湛儿被吓得一眨眼,只听到桌椅响动的声音,睁开的时候发现一切如常,只是白宇烈已经松开了羽落的手,捧着碗快速的吃着面条,而羽落则是将头低得更低。 湛儿觉得奇怪,站起身跑到桌子前面,将小脑袋探到羽落的眼前,“姐姐脸怎么红了,像苹果似的。” 羽落连忙站起身慌乱的朝后院跑去,嘴里嚷嚷着,“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白宇烈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嗤嗤的笑,突然感觉世界都被点亮了一般的美好,湛儿看着白宇烈那副傻笑的模样念叨着,“什么事这么兴奋,怎么跟我吃到糖时一个表情?” “嗯,是吃到糖了!”白宇烈从来不知快乐竟是如此简单,他不过是趁着湛儿眨眼的瞬间,站起身突然袭击一般的吻住了羽落的唇,仅是这短暂的瞬间都让他浑身通了电流一般,真的好像吃了糖,心里都甜了。 小院子一片寂静,月跳枝头,想必整个小镇的人都已经安睡了,唯有白宇烈和羽落还醒着,从第一次在钰珑雪山脚下的集市相见开始讲起,每一个细节都不愿落下一般,终于将所有误会不解的地方大白于两人心间,这种没有阻碍的沟通让两个人越来越明朗,埋藏在心底的感情竟迅速升温,已经极为困倦的羽落被白宇烈缠着不让进屋,“再陪我一会!” 羽落打着哈气,“大家都睡了,明天又不是不见面了。” “怪只能怪你太聪明,聪明的女人难免让人放心不下!” 羽落瞪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一夜之间我还能消失不成!” 白宇烈连忙点头,那模样好像孩子一般恐忧,“虽然你身上已经没有内力,但是以你的狡猾大有从我眼皮低下逃走的可能!” 羽落嗤笑,“男人也没有安全感?” 白宇烈两只手用了力气,将羽落深深的揉进自己的怀中,那架势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免得她再跑。 “我不走,哪也不去了,累了,想找个温暖的怀抱长安此世。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何在山庄时找来士兵将我带回皇宫,还将我让给太子,想必你并非是因为怕他,那时为何将我推远!” 白宇烈一惊,这个被他故意遗忘的话题再度挑起,现实是残酷的,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一提及此事白宇烈就觉得无力,将头搭在羽落的肩膀,他不能瞒她,“羽落,若是我早早的便离开你,你可还愿意与我在一起?” “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要离开?这是要对我始乱终弃?” 白宇烈自是知道她在开玩笑,想要缓解这沉重的气氛,“羽落,我一再的将你推到太子身边,只是因为知道暗夜与你定是不可能的,便想着太子为人和善,对你,对你似乎也有好感,定会好生的对待你,良娣乃是个不错的身份,总比跟着我这个不知道哪天死的人好,可我却又自私……” “你是说你也遗传了你母妃的病症?” “你怎么知道?” “你的举动怪异,那晚太子将我打晕,你抱着我在兰花园坐了半宿,嘴里碎碎念道那些话我全都听到了,只是你说得极为含糊,在琉璃望月的时候我便问了关于老王爷和王妃的事情,联想在一起便得出了这个结论。却仅是猜测,今日算是得到了证实。” “那你,你还敢跟我在一起吗?” 羽落听着他声音里的小心翼翼,站起身,回转,直视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白宇烈。 月光银白披在她的身上,两手捧起白宇烈的脸颊,俯下身,将唇印了上去,舌尖仿佛舞蹈一般在他的唇齿间轻盈跳跃着,等待着他如被唤醒的猛兽般席卷,羽落略显生涩的唇带动着白宇烈站起了身,由被动变成了主动。 犹如狂风骤雨般冲进那甜蜜,羽落的味蕾瞬间被他的味道占据,不禁翘着脚尖,微微仰头,依旧捧着白宇烈的脸颊,姿态无比虔诚。 那铁臂禁锢在她盈弱的腰间,让两个身子紧贴在一起,一丝缝隙都没有。羽落随着他的呼吸而呼吸,胸口随着他的起伏而起伏,这吻犹如你来我往互相追逐的两只蝴蝶一般,辗转厮磨,不愿分离。 似乎是等这一刻太久了,白宇烈扶着羽落腰身的两只手已经紧张得出汗,打湿了她身上的衣衫,羽落不禁睁开眼睛,笑了起来,一双星眸闪动。 白宇烈伸出一只手盖住她明亮的眼睛,从唇齿的缝隙里挤出一句话来,“认真点,这糖我还没有吃够……” “真的要回去?”两个人站在煦灵京都的城楼门前,白宇烈忧心的问道。 羽落坚定的点头,“回去,若是想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就必须回去面对,难道要逃一生?” 白宇烈心里没底,“皇命难为,我担心……” “担心我真的成为良娣?我们至少要回来争取一下,若是皇上真的固执己见,到时你再将我偷走便是!” 白宇烈坚定信心,狠力点头,实则心中无底,一颗心矛盾的胶着,“好,若是失败了,拼死我也会将你带出皇宫的!” 羽落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要动不动就提到死,不吉利!” 眼尖的士兵发现两人,跌跌撞撞的迎了出来,“参见,参见小王爷!” 然后回身朝城门上大喊道,“小王爷回来了,小王爷回来了!” 城门之上竟急急的飞身而下一个人来,“思成见过小王爷,见过羽落姑娘!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说着已经眼圈通红,“我就知道小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快,快随我回王府,老王爷已经病了好几天,你若是再不回来,属下真怕……”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心意相通 不多时城门楼上又跑下来一个人,“李旭龙见过小王爷,见过郡主,太子命在下守在这里,眼下郡主安然无恙,速速随在下进宫报平安!” 白宇烈和羽落相视一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了,大掌瞬间被那纤细微凉的小手牵起,羽落拉着白宇烈进了城,朝最热闹的地段跑去,见四周人头攒动才停下了脚步,“推开我,最好是扇我一记耳光,可听懂了?” 白宇烈愣了一下,便被翘起脚的羽落强吻,接下来便是被迫一般的随着羽落的力道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回响在长街之上,众人都围着他们二人,羽落小声嘟囔道,“记住,你不喜欢我!” 众人似乎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着下文,只听白宇烈蚊子一般的声音,“我、我不喜欢你!” 羽落捂着脸哈哈大笑着,风轻云淡的说道,“不喜欢就算了!”故意扬起的声音在长街上荡开,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李旭龙,走吧!”羽落喊道,然后转身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白宇烈举起颤抖的手,自己竟打了她,虽然是被强迫为之的,却也内疚心痛,她这是又保护了自己一回。 白宇烈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信念从未如此坚定过,转身朝王府奔去。 太子大婚一过,便搬离了庆安宫,而是在皇宫后门外的太子府生活,李旭龙没有带羽落去太子府,而是将她带到了宫里,直接引到了皇上的御书房。 “羽落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听太子说你在皇后的江西宅邸已经将所有的宫中礼仪掌握,学习之余还帮太子解决了一件大事,稳定了霄暄国千百年来的基业,看来朕该加赏你才是!” “羽落无需任何加赏,仅是做了分内之事。” “朕就是喜欢你这淡然的性子,朕已经想好了如何赏赐你,太子已经与慕容公主成婚,眼下平西王府也已经修建好,我会命人好生准备,迎娶你的阵势不会亚于慕容公主,他日你们两人平起平坐,同样都是太子妃!” 羽落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辈升一级的意思吗,一个太子拥有两个太子妃? 一旁伺候的宦官见羽落半响没有动静便小声的提醒道,“还不谢恩?” “羽落谢皇上恩典,只是羽落从来没打算嫁给太子!” 宦官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位新封的郡主竟然敢当着皇上的面说这等话。 皇上大掌一拍身前的书案,一屋子的太监丫鬟跪了一地,均是异口同声的说道,“皇上息怒!” “好大的胆子,难道我的皇儿还配不上你?” “皇上息怒,是羽落配不上太子,羽落的事情想必皇上早有耳闻,羽落已经两度坐上花轿,与男子纠缠不清,试问这样一个不洁的女子怎能配得上太子,羽落有自知之明,若是真的嫁了,众人该怎样言论此事,怕是太子会承受不了!” 皇上听着羽落的言词,自是明白她是故意自毁名誉,只是为了能逃过这场婚事,“即是这样……” 羽落看着皇上,以为此事有了缓和,却不想皇上竟说道,“即是这样,将你雪藏在宫中便是,无需太子妃的身份,也无需良娣的身份,只做太子的女人便是!” 羽落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宫中真的是这般阴暗,她在想这里究竟有多少女人是被强抢而来的,只要被帝王家看好了,不管你是否愿意,抢回来雪藏便是,这皇宫如此之大藏几百个女人怕是也发现不了…… 皇上似乎是很满意自己这个安排,脸上僵持的表情终于缓和,对着一屋子人说道,“都起来吧!” 屋子里只有瑟瑟的衣料声,众人都站起身却依旧大气不敢喘一下,“平西王府虽然是建好了,却尚未安排下人,你回去也是寂寥大宅,不如就住在宫中,与太子相见也方便,像以前一样住回兰花园吧!” 说着皇上大手一摆,宦官会意的带着羽落往庆安宫走去,出了御书房,身后自然的跟上了两个侍卫,名义上是保护羽落,实则押犯人一般。 转过东侧路便与急忙赶进宫的白宇烈迎面遇上,却只能两两相望放慢脚步,以此来争取多看一眼的时间。羽落心里担忧着老王爷的身体状况,几度张嘴要问,想了想便一狠心,干脆扭过头不去看他。 眼下自己没有十全的把握让皇上改变心意,只能是将彼此之间的关系撇得越轻越好,皇上耳目众多不可能不知道白宇烈与自己之间的事情。在长街上故意做戏,就是想当皇上质问起来的时候,给白宇烈留一条退路,只要白宇烈矢口否认喜欢自己,皇上总会念及老王爷就这一个宝贝儿子的份上饶过他,充其量就是搭上自己这条命罢了,帝王之家这种有关女人的内部争斗,到最后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牺牲了那个女人。 羽落已经将最坏的可能算计,反倒觉得轻松,只要能将他保全,她便无所畏惧。 羽落围着兰花园小楼旁的水池转圈,一边走一边没心没肺的傻笑,想到白宇烈竟然为了接近自己,以暮曦的身份来教自己游泳,还每晚跑来送各式各样的手镯和饰品,原是知道自己手腕上那条伤疤,想起那天晚上在老伯家面馆后身的小院里,他说,“羽落,我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让我怎能不爱你,那血蛊惑了我。” 全神贯注沉静在回忆里的羽落只顾着傻笑,完全没有听到一个脚步声已经近了,一把清脆的声音传来,“在想什么高兴事?就这么想嫁给太子?” 羽落抬眼,竟是慕容公主,想起之前是自己将她下了药扔到太子的房间里的,心里多少愧疚,“羽落见过太子妃!” 慕容公主酸溜溜的说道,“听说皇上要你和我平起平坐同为太子妃?” “羽落拒绝了!” 慕容公主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却又不信一般的再度问道,“你当真对太子妃的位置不感兴趣,你可知道,太子妃便是将来的皇后,你真的不想?” “权势对我来说只是浮云,我想要的不是太子!” “当真不想,那可是未来的后位啊!天下女人之中的第一位!”慕容公主一再的试探着。 “公主大可放心,那位置是你的,无论是对那权势,还是对太子,我都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白宇烈?” 羽落看着慕容公主,想起之前的接触中此人极为飞扬跋扈,还曾动手扇过自己耳光,便不想与她过多纠缠,“太子妃还是请回吧,羽落刚从外面赶回来,多少疲惫,想歇会!” 慕容秋僮一把拉住欲走的羽落,“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誓死都要跟白宇烈在一起?” 羽落一甩胳膊,“莫名其妙,我为何要回答你,那是我的自由!” 慕容秋僮不气也不恼,而是笑了起来,“白宇烈那小子没看错人,竟然连皇后的位置都不屑,有性格!” 羽落被说得一愣,“你和白宇烈什么关系?” 慕容秋僮故意气她,“也算青梅竹马,难道他没告诉你?” 羽落瞪着她念道,“青梅竹马?”两条好看的眉毛皱到了一起。 “今日我来就是他托付的,他不放心你,怕你见了皇上后胡思乱想,动摇心念!” 羽落被说的一头雾水。 慕容秋僮看着一脸茫然的羽落笑着解释道,“行了,行了,我不逗你了,我和白宇烈也认识了好多年了,他曾在边城呆过几年,时常偷偷跑去林盛国的边城去玩,一来二去我们便认识了,所以当他来和我们商定联盟的时候,我们才爽快的答应了,那次我来参加你们的颂诗会,只是个幌子,实则就是来看太子的,顺便帮白宇烈演一场戏,事后白宇烈便骂我演得太真,心疼我打了你!”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我了?” 慕容秋僮点头,“记得你们一行人送我回林盛国,在我国的边界游玩了一天,当时我哥哥慕容琪说做一个游戏,其实就是想将大家分散,是故意让周婉莹引走白羿飞的,白宇烈到了我们指定的密室时见了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埋怨我,说我打了你,那架势……我认识他良久却从未见过,便知他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羽落心里暖暖的,犹如蜜罐打翻了一般,甜蜜肆意,心里暗骂着白宇烈真能沉得住气,当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好了,看你现在的表情想必我这个说客还算成功,他让我告诉你,不必担忧,在这里等着他便是,他定会带你光明正大的离开!” 羽落一脸感激,“多谢太子妃!” “谢到不必了,我也有私心,只盼着你们能成功,早日离开太子的视线,据内线回报,太子似乎对你上了心。” 羽落一脸无奈,内线、间者、刺客,竟如空气一般无处不在,难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注定要靠这些维系?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珍惜眼前 “太子妃不要误会,羽落……” “我是个明事理的人,自是知道与你无关,大度的女人自然有能力将溜号的心笼络回来,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怕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便是将太子对你的心思斩断!” 说罢慕容秋僮转了身,“我是赶在太子之前来的,想必一会他就到了,我先回,白宇烈还在等我的消息,你珍重!” 太子的兰花园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羽落庆幸着太子妃走得及时,果然太子随后便赶了来。那急促奔来的步伐越快羽落便越惊心,难道真的如同太子妃所言,太子真的对自己动了心思?羽落自嘲一笑,怎么可能,自己与太子何时有过交集,只能解释成是太子的多情与博爱! 太子伸出手,羽落连退数步,将距离拉远,一句,“太子自重!”便将彼此之间隔得咫尺天涯。 太子悻悻的收回,负手于身后,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的伤无碍了?” 羽落欠了欠身,“多谢太子记挂,已经无碍了!” “整整一个月,只有这一刻我才安下心来,你可知道我的寝食难安?” 羽落想吐,花心的男人就是这副德行,在慕容公主面前肯定也是这番说辞,动了心思倒是不假,估计也是本能的占有欲和帝王血液里的征服欲在作祟,自己的年龄虽然尚小,又无情爱经验,却是活了两世的人,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二,太子对自己只不过是猎艳尝鲜罢了。 “你不信?”语气里是微怒。 羽落迎上太子的目光,“情字一诺便是千金,太子对羽落的情不过是些散银,不要为了一时的冲动便毁了彼此的一生,太子何不明智些悬崖勒马,羽落要的从来就不多,却恰恰是太子给不起的,若真的如太子所说,对羽落情深至茶饭不思,便更该成全!” “这便是你口中的一生一代一双人?” 羽落一愣,接着笑道,“白宇烈连这个都跟你说过?” 太子点头,“想当初他同意帮我,提出的条件便是让我祝她一臂之力得到你,那晚在王爷府听风堂的地窖里,我们彻夜把酒,他将你所有的好都讲了一边,那臭小子……” 太子不再说话,而是不眨眼的盯着羽落看,羽落毫无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凝神,想从他的眼眸中找到些讯息,也什么都没读出。 太子一转身背对着羽落,侧脸说到,“你说对了,我对你不过是觉得新鲜而已!强留在身侧也毫无意义,只是父皇决定的事情向来没有回转余地,能否脱离与我的婚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羽落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这样说来太子是肯帮着自己和白宇烈了,只要想办法说动那个顽固不灵的老皇帝就行了,羽落的信心倍增,似乎黑夜之中有了一丝光亮一般。 走出兰花园,太子定住脚步说了句,“出来吧,我知道你来过没走!” 一旁的树丛里缓步走出一位佳人来,“太子的选择非常明智!” 盛气凌人的语气不复存在,声音里竟有些颓然,“你是来替宇烈传达心意的?” “什么都瞒不了太子,不过太子为何骗她?” “此言怎讲?” 慕容秋僮缓步上前挽住太子的手臂,一副撒娇的表情,“臣妾嫉妒了,看来你对她比我想象的要重视,你竟不忍看她伤痛,怕是白宇烈当初跟你讲她所有好的时候你便上了心!” 太子侧过身笑看着秋僮,伸出手将缭绕在她唇边的发丝别于耳后,“委屈你了,你一直都知道,还这般用心的待我。这一生我注定是不能给你女人所期望的一生一代一双人,将来的后宫注定三千佳丽,我只能承诺唯宠你一人!” 慕容秋僮将头靠在太子的肩上,“只要能在太子的身侧便是臣妾修来的福分,你是太子,未来的国君,嫁给你的那一刻我便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臣妾定将你的心抓得死死的,让你没有力气爱上别人!”说着小鸟依人的伸出一根手指指在太子的胸口,“连同你心里此刻的迷茫一并拔出!” 太子捏住她的小手,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想到当初两个人隔着一汪湖水,便认定了彼此,并非是因为她是公主,也并非因为自己是太子,而自己的心却出轨了。 慕容公主为了帮自己稳固太子之位,竟然肯放下身段掩护白宇烈,不顾自己的名节,一个看起来十分荒唐的计划她都愿意配合,太子回头朝兰花园看了看,心里明白自己该珍惜的是什么,他从来都知道羽落不是他能随意得到的,自己的心不过是越得不到越想征服罢了,许是父皇在他耳边碎碎念叨太多的缘故,他竟被父皇牵着鼻子走了。 思到此处太子的心情豁然明朗,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慕容秋僮说道,“我不是怕羽落会伤痛,我是不想眼见白宇烈伤痛罢了,他可是我的堂弟!” 秋僮仰起头看着他,不禁笑道,“对,平素看起来硬汉一般的他,可脆弱着呢,我看只要一涉及羽落的事情他便会手忙脚乱,你若是不帮他,想必定会闯出祸端来,难道你想见皇上砍了他?想见老王爷因失去唯一的儿子命不久矣?” 太子宠溺的一刮秋僮的鼻子,“已经学会威胁我了?” “臣妾不敢,只是想过安逸的生活罢了,治理国家本就内忧外患,莫不要家里人斗得你死我活!” “走吧,回太子府,你的心意我都懂了,该研究研究我们的事情了?” “我们?我们有什么事情?” “新婚燕尔,继承皇室血脉才是当务之急!” 慕容秋僮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被太子说的脸上泛起了绯红,“你,你怎么可以将这话说得如此光明正大?” “你是我的太子妃,这话难道还要偷偷摸摸的说?” 太子看着她那羞涩的模样不禁心动,“已经嫁给我半月余了,怎生还是害羞?” 慕容秋僮推开太子径直朝皇宫后门走去,耳边传来跟随的脚步声,聪明如斯,她自然不会去揭穿太子的谎话,只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的成全是为了白宇烈,而不是因为担心羽落伤心,唇边一抹笑容,她能理解那片刻的悸动,本是轻狂的年纪,谁不曾悸动过呢? 阳光暖暖的晒下,慕容秋僮脸颊上的微笑犹如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秘密,每个人都有一个秘密压在心底,犹如结痂的伤口一般,既然已经被遮掩了,又何苦去掀开它呢? 脑中出现一道俊朗的身影,那年冬日的林盛国,那骑着白色骏马奔驰的少年,那翠绿衣赽在风中翩然翻飞…… 再见他,乃是在太子兰花园的水岸凉亭里,隔着一层又一层的轻纱,他依旧是一身翠绿如竹的衣衫,而她却不是为他而来,她身负两国修好的使命,她未来的君是这个国度的太子,便只能看着他的眼眸追随旁人,怀抱给了旁人……她扬手打她耳光,然后看着他眼中的抽痛,那戏不是演得太真,而是心里真的嫉妒了…… 太子从身后追上,握住了慕容秋僮的手,两个人并肩,想必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掩住心底那个曾经为旁人悸动的片刻,失去的注定不能寻回,不如珍惜眼前。 眼前的路笔直朝前,没有鸿沟,只要这样一直携手走下去…… 羽落从来没有如此主动的想要打扮自己过,然而今日她却坐在铜镜前,拿过上面的胭脂水粉细画妆容,想着第一次正式的出现在她面前,总该让她欣慰才对,或许她疯了,根本记不得还曾有过一个女儿,然而在这世上它她们是唯一最亲近的人。 羽落站起身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又俯身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眉上修补着画了两笔,手一抖,一条眉毛画得飞了。 羽落气恼的跌坐回椅子上,一怒将手中的笔丢在了地上,为何偏偏画不好这两条眉毛,虽然平日里没有化妆打扮的经验,但是画画的技术她还是一流的,心里乱作一团,隐隐的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突然听到匆忙跑上小楼的脚步声,一声声仿佛踩在了羽落的心脏上,紧接着便是翠依的声音,“郡主,不好了!” 听到这一声“不好了”,羽落反倒淡然,该来的总躲不掉,让人们畏惧的往往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真的身临其中只会激发斗志,羽落静静的坐着,不慌不忙的说道,“急什么?来坐下,喝口水,你看你跑得一头汗。” 翠依没好气的说道,“郡主到真是沉稳,我都急成这番模样了,你却还有心思让我喝茶?” 羽落答非所问的问道,“翠依想不想离开皇宫?” “郡主,皇后她……” “翠依想不想离开皇宫回家找爹娘去?” 翠依叹了口气,之前的接触中她也算了解了羽落的性格,知道若是不回答她的话,她是不会听自己说的,便回道,“自然是做梦都想,只是入了皇宫便不能随意出去,所有的丫鬟都是有年限的,又不能说走便走。”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囚禁佛堂 “你爹娘还有湛儿被我安排在了南下的一处水乡里,那里气候宜人,风景自然也是美不胜收,他们开了一家面馆,湛儿跟我说他很想姐姐,村子里还有一个叫永强的好心人,处处帮着你爹,若是你能回到爹娘身边嫁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画了一幅你的画像给他,想必他整日揣在怀里等你回去那吧!” 翠依被说得一脸向往的表情,仅是瞬间便怒斥道,“郡主还有心思跟我说这些,当务之急是躲过皇后,她定不会轻饶你的,我听说她已经向皇上请示,理由冠冕堂皇,怕是一会就会派人来带你走了!” 羽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拿起笔递给翠依,“帮我描眉吧,我总是画不好!” 翠依一幅急得火上房的表情,“郡主,你就不害怕?” “怕?怕有用吗?既是去见皇后总该体面一些。” 羽落将笔塞进翠依的手里,闭上眼睛等着她帮自己画眉,“翠依,离开这里吧,我送你足够的银子。” “郡主的大恩大德翠依这辈子怕是都报不完了。” “谢谢你帮我照顾她。” “郡主还没有告诉翠依,她究竟是什么人,难道她就是平西王妃?是你的,是你得娘亲?” 羽落睁开眼睛,“所以你不必觉得亏欠我的,你帮了我,我回报你罢了,等着我的安排,我送你离开。” “好,翠依先谢过,眼下帮郡主度过难关才是翠依最想做的。” 当脚步声再度传来,羽落脸上的妆容已经极为精致,朝一旁递了个眼神,翠依便心领神会的躲到了木床一侧的缝隙里。 羽落端坐在椅子上,只听一个老嬷嬷及其不礼貌的说道,“皇后正在等你,走吧!”然后便转了身预想率先走下楼去。 “好没礼貌的奴才,皇后平日就是这样教奴才的,已是这把年纪了还这般没有教养?” 那老嬷嬷停住了脚步,羽落朝一旁看去,对角落里的翠依挤了挤眼睛,这狗仗人势的嬷嬷曾经还动手打过翠依,自然也朝羽落扬起手过,只是被羽落躲过罢了。 老嬷嬷一副不将羽落放在眼里的模样,回头言语相向,“有你好受的,以为我愿意来此?” 羽落站起身朝那老嬷嬷走去,身高比她高了一头,连看都不看她朝前走去,“奴才只配跟在主子后面,给我提着裙摆,莫不要让我绊倒了!” “你……我乃是皇后身侧的人,你也敢使唤?” 羽落眼都没有斜一下,完全不屑看她的表情,伸手一柄飞刀掷去,嘡的一声擦着老嬷嬷的脸颊刺进了一旁的木柱子上,吓得老嬷嬷连忙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 羽落揪着她的衣领,扬手就是一巴掌,她从未欺凌过弱小,也从未打过长辈,而今天看着眼前这个老嬷嬷,她心中的恨意升起,恨不得杀了这个嘴贱的人。 俯身在她耳边狠狠的说道,“皇后若是没有你这个心术不正的奴才想必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若是当年你没有给她出那个馊主意,我爹不会死,我娘也不会遭受如此苦难,我也不会成为霜凌谷的刺客?更不会认识暗夜,自然也不会爱……” 羽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记住,白羿飞也是被你害死的,就好像食物链一般,因你一句怂恿,牵扯出如此多的事端,让所有人都变得不幸,我不杀你,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罢了!” 说罢羽落大力一甩,老嬷嬷摔倒在一旁,羽落居高临下一步步的逼近,“想必你也该知道怎么做了,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弥补你的过失,为你自己赎罪!” 羽落转身下了楼,一步一步走得极为轻松,刚才有一瞬间,她想一刀杀了她,最终却没有,仰起头看着天空,想着爹爹也会赞成自己选择宽容,杀人?她再也不想,她只想做个平常人。 华服铺地,羽落盈盈一拜,“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似乎已经等不及让羽落站起身,皇后从座位上奔了过来,疯了一般的抓住羽落的衣领,将羽落死死的按在地上,“你还我皇儿,你还我皇儿!” 羽落被迫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向不可一世的皇后眼中竟然悬着泪,近乎于疯狂的质问着。 此刻对她的恨似乎减弱很多,她也不过是个母亲,虽然行为可恨,而当年她那般做还不是想要为自己的儿子谋得一个好的前程,她怕,那时她是怕一个身体里流淌着可解万毒血液的皇室婴儿降临,抢了自己儿子该有的。 “你的皇儿不是我杀的,是你亲手将他毁了。” 皇后跌坐在羽落的身旁,“你说过会让我见到他的,你言而无信!” “听说他走的时候很幸福,脸上挂着笑容,想必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皇后没有理会羽落的安慰,眼中满是怨恨,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羽落的身上,伸手一把狠力的将尚还跪在地上的羽落推到,几下爬到了羽落的身上,骑坐着伸手便去扯她的头发。 “想当良娣,这辈子都别想,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踏进这皇宫的!” 羽落冷哼,求之不得。 然而眼下是在皇宫中,骑坐在自己身上的疯女人乃是皇后,若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性子将皇后打了,怕是以后的日子更加艰辛,皇后打着婚前培训自己的旗号向皇上请命,既然皇上已经同意将此事交托皇后全权处理,便定不会管后宫的事情,皇后虽是犯下不少错误,地位却没有受到任何波及,可想而知皇上心里还是在意她的。 羽落深呼吸,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却没想到皇后站起身整理整理身上的衣袍,“你以为我会打你,然后让你顶着一张受伤的脸到皇上那里告我一状?” 皇后再度恢复了往日的盛气凌人,走回高位坐下,声音里冷清一片,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站起身的羽落,“皇上说要让你与慕容公主同为太子妃,心知你根本没在我的江西宅邸学习宫中礼仪,从今日起你便住到佛堂吧,那里清静无人打扰,有助于你好好学习!” 佛堂?羽落眼前一亮,竟然可以光明正大的靠近佛堂,羽落想起对面那个关着一院子疯女人的院落,若是去那里还真是求之不得,与自己的娘亲仅是两墙之隔,夜里便可以潜去与娘亲相认了。 羽落低着头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的笑意,皇后及其满意眼前羽落这幅低微的神情,趾高气昂的朝一旁的宦官说道,“将她给我带到佛堂,派几个老嬷嬷跟着教导她,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再加派十个侍卫守住佛堂大门。” 静寂的深宫,被封的佛堂无人问津,甚至连路过的脚步声都不曾听到过,这一度便是十日,夜间皇宫里掌起的灯永远找不到此处,这安静和漆黑不免让人觉得阴森,伴随着对面院落不时传来疯女人的笑声,就更加显得悲凉了。 羽落站在院子中,身旁是四个老嬷嬷的跟随,皇后当真是做到了一不打她、二不骂她,但是这种囚禁就好比将老鼠扔进滑溜溜的油缸里一般,让人抓狂,本来一副惬意的月夜景象,被紧盯着自己的那几双眼睛煞了风景。 此刻羽落正站在佛堂的院子正中,大门的两侧各有一颗菩提,从羽落的这个角度看去,月亮就好像挂在了其中一颗大树的枝桠上一般,想必已经将近十五,这一轮圆圆的明月甚美,只是不巧照到了沟渠里。 羽落冷笑,难道皇后也知道了自己的狡猾,所以这佛堂变得格外热闹,喘息的声音此起彼伏,出了四个凶巴巴的老嬷嬷,竟然还有十个带刀侍卫,羽落悄无声息的环顾四周,身后的佛堂大门处有两人,院子大门外还有两人,此刻在自己眼前警惕得来回寻看的还有一人。 对付眼下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竟然需要如此兴师动众,还排了两班轮岗制,这是要日夜不休的看着自己,羽落看着眼前高高的围墙,难道自己还能遁地不成?遁地……羽落慌忙闭上眼睛,将脑中的记忆摸去,她不要自己再想起他,哪怕一丝一毫,她都会觉得对不起白宇烈。 羽落在心底叹了口气,将懦弱和害怕留给自己,别人只能看到她过分的坚强和冷血般的无情。 转身进了佛堂,“若是睡不着就跟着我一起诵经,若是能睡着便去歇下吧!” 此言一出,四个老嬷嬷面面相觑,自是选择去睡觉,“老奴就不打扰郡主诵经了!”说着四个人解脱一般的走出了佛堂的院落。 羽落回身关了佛堂的大门,没有那几个卫生球一般的眼睛死盯着,终于觉得轻松,羽落跪身在这蒲团之上,闭上了眼睛合掌于胸前,嘴里碎碎念道着什么。 她在这里每日都想着怎样能到对面那个院落里去看看,她想知道那些癜风的小声之中有没有自己母亲的,还有白宇烈,虽然仅是十余日未见,她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担心他会忘记自己。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爱痛难愈 祈祷了半响,羽落不甘心的盘腿坐在了蒲团之上,像往常一样两只手提到丹田之处,想要托起里面的内力,卯足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却是空空如也的,没有,还是没有,她已经无数次的尝试,这十余日她甚至没怎么合眼休息过,白日里那四个老嬷嬷轮着班的教她宫中的礼仪,皇后自是时不时的送来一些女德的书籍让她抄写。 这些在羽落看来不是惩罚,而是一种对心境磨练,她的这种恬静性子反倒让皇后更加暴跳如雷,许是没有达到她所期望的效果,所以每日抄写的的书籍变得越来越多,羽落看着堆积如山的书籍和摞得高高的纸张,一脸的淡然不在意。 唯一让她不甘心的便是这失去的武功,没有了武功,就好比失去双翼的鸟儿,原本对她来说只要轻轻一跃便能离开的皇宫,此刻变成了偌大的鸟笼。 每天晚上趁着几个嬷嬷走了之后,羽落都会跪在佛祖面前虔诚的祈祷,希望能够得到佛祖的保佑,她贪心,想祈求的事情太多了,她常喃喃自语的说,“佛祖不要怪我贪心,人生在世总是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所以才不能如你一般超脱的成为佛,我只希望所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能够得到幸福,没有伤悲,对,没有伤悲!” 羽落无数次的尝试着运气体能的内功,哪怕是从头练起她也甘愿,然而她却悲哀的发现,她的体内是被一种毒控制住了,她连从零开始练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放弃,羽落气恼的闭上眼睛,再度尝试着提起了内力,几个时辰过去,她依旧锲而不舍的调息着身体之中的气息,没有迎来奇迹,亦如每日一般,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身体一歪倒在了蒲团之上。 懒得动弹、也动弹不得,只得这样躺着等到天明,羽落虚弱的脸上一抹冷笑,明日一早嬷嬷们进门又会觉得自己是个极度信佛的信徒了,她们一直以为自己是诵经诵了一宿。 突然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羽落没有起身,依旧维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除了那几个折磨人的嬷嬷,还能有谁前来监督她的一举一动,羽落心里厌烦着,若是起身让她们看出自己走路都腿软的模样,不免引来怀疑,莫不如什么都不做,假寐! 脚步声越来越近,羽落轻轻闭上眼睛,细听着,皱起眉头,没有内力她无法从对方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辨别更多,但最基本得还是能够听出的,这脚步声未免太过轻盈了,不像是那几个年迈的老婆子,更像是个年轻的男子。 侍卫,难道是门外的侍卫?难道是皇后起了杀心?羽落警觉起来,两只手中已经紧握住藏在衣衫里的两柄飞刀,咬住下唇,提起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一翻身站起,却因为腿上软弱无力,向后倒去,踉跄后退,靠着佛龛才勉强站稳。 两只握着飞刀的手举到了身前,一副殊死搏斗的模样。 眼前之人的眼中闪动着淡淡的怜惜,她竟生活得如同刺猬一般,她的身上永远揣着刀,应付着随时会出现的危机,她甚至不敢吃饱饭,只为了能随时扮成男人,而现在她终于恢复了女儿之身,却依旧得不到一个女人该有的待遇,看着眼前的羽落,不禁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哥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荒唐的计划,随后被报复的竟是他们最为保护的长孙。 羽落一愣,手中的两片飞刀跌落在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眼眸里储了泪,悬着,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哥哥可还好?” 萧玉一愣,“你怎么知道暗夜是我的哥哥?” “那日为了引霜凌谷的人出现,我假戏嫁给太子顾,你剃了胡须扮成媒婆,虽然脸上画着厚厚的妆容,却也不难看出你的长相,你,你很像他!你若不是霜凌谷的人,暗夜又怎会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将我带走,还不是你帮着!” “你比我想的要聪明!” 羽落背转身低着头看着自己眼前桌子上面的香炉,两只手用力的把住桌子边缘,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她也不知自己的身体为何要抖个不停,好像、好像是因为太冷了,压下心中莫名的情愫,用一贯冷清的声音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是皇宫,你当这是你霜凌谷的主楼?” “你都不关心他?” “不关心,让他也不必关心我,人各有命,我与他早就注定天各一方!” 身后传来萧玉的一丝冷笑,“哥哥还真是了解你,你的这番说辞他早就料到。” “该说的那一日在地宫里已经说得清楚,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从来没有……” 身后传来瑟瑟的衣料声,然后是大门被推开,冷清的风鱼贯而入,羽落的身体便抖得更加剧烈,抬眼看着屹立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尊大佛,微微一闭眼,两行泪便滑进了青丝之间。 半响之后羽落才回身朝地上放着的那个小木盒走去,俯下身拿起,手轻轻的抚摸着盒面上刻着的那个星星月亮紧紧相依的图案,瞬间想起什么似的跑到佛堂的后屋,从床榻上拿起一个包裹奔了出去。 茫然的站在院子里,旋身四下看去,脸上是掩不住的焦急,此刻院子里仅剩羽落一人,想必那些侍卫见她羸弱至此,便跑到一旁去偷懒了。羽落想大叫,将萧玉唤回来,却又担心引来侍卫让萧玉陷于危险之中,只能失落的将包裹紧紧的揉进怀里,回身朝屋里走去。 一道影子飞身站到羽落的眼前,“你是有东西要我给他带去?” 羽落欣喜,点着头将怀中的包裹依依不舍的递给萧玉,“告诉他,星月相惜,藤树相依,留个念想吧,我这里再放不下!” 羽落看着萧玉手中的那个包裹,好像在告别一般,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朝屋子里走去,砰地一声,大门被关上,羽落靠在了门上,手中还握着那个小小的木盒。 萧玉拿着那个包裹飞身上了不远处的屋顶,屋顶之上一人负手而立,一身月白色的衣装出尘得好似仙落凡尘一般,竟将天空之中的那一轮满月比拟而下,执着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佛堂大门,那道靠在门上的身影随着房间内烛火的跳动而那微微的颤抖着。 萧玉将手中的包裹交给了他,“哥,为何不亲自去见她,你明明想她想到……” 暗夜低头看着手中的包裹,轻轻的展开,里面是羽落那天穿的喜服,坏掉的地方已经被缝补得天衣无缝,暗夜伸手抚摸在那红装之上,上面用金丝绣着星星月亮的图案,深深的烙印进他的指腹,那细而坚硬的线刮痛了他的掌心,眼前腾升而起的是那天一身红装淡笑如莲的羽落和同样一身绛红喜袍加身的自己,那一刻相拥的幸福甜腻的充斥着心房,她说,“我不睡,等着你回来和我喝交杯酒。”她说,“你能再唤我一声夫人吗?”她说,“姬云灏,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那一声接着一声的我不爱你,听在暗夜的耳中却都是爱,他怎会不懂她,她说的不过都是反话罢了,而如今,暗夜只能这般遥望着,白宇烈没有带兵去将那个小镇扫平,也没有再追查霜凌谷的势力,那个开满向日葵的山谷还在,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一切的安宁定是羽落恳求而来的,暗夜苦笑,他们之间从相识的第一眼便已经注定了不可能,是自己奢求了。 暗夜的一颗心微微的颤抖着,低声问道,“她可说了些什么?” “她让我告诉你,‘星月相惜,藤树相依,留个念想吧。’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暗夜抚摸着手中的喜袍,脸上终于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原来她为自己做的那件喜袍上面绣着的是藤树相依的图案,抬眼朝佛堂的方向望去,只见羽落正朝自己的这个方向看来,脸上依旧是淡笑如莲,亦如大婚那一天。 毫无言语,在这漆黑的夜里,相隔百丈,她又怎会看得见暗处的自己。不过仅是这样,暗夜便觉得是心有灵犀了。瞬间飞身而起,消失在皇宫的金色瓦丁之上。 萧玉紧随其后的追了上去,见自己的哥哥脸上终于缓和了,心里安稳不少,这段日子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会失去这个犯傻的哥哥。 自从将羽落将托给皇后管教,皇上就没再过问过,羽落被困在院落中反复被遗忘了一般,得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自然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消息传出去,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不知道白宇烈怎样了,有没有因为自己而冲动的顶撞皇上,他那个脾气,上来倔劲不管不顾不免让羽落担忧。 天气微凉,羽落坐在佛堂一侧的书案前卖力的抄写着今日皇后派人送来的课题,突听院落外面脚步声凌乱,紧接着一声妖里妖气的声音传来,“圣旨到!” PS: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写暗夜的时候只想哭~~~~自己看自己写的书掉眼泪是不是很奇怪???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试着接受 羽落的心咯噔一下,已经猜到一二,起身缓步走出佛堂,在院落里跪身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次月初五举行大典,太子迎娶平西王之女同为太子妃。钦赐!” “臣女谢皇上恩典!”羽落将两手举过头顶接住圣旨站起身,不禁一阵晕眩,身体摇晃几下站稳,今日已是月么最后一天,这次月初五便是五日之后,看来皇上已经等不及想要一个体内流动着万能血液的皇孙了。 待宣读圣旨的太监撤去,羽落抬头,头顶的阳光应景的被黑云掩盖,天地间突然一片阴霾,紧接着阵阵雷声滚过,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道闪电,那架势仿佛要将天空劈开一般。 “郡主,要下雨了,皇后今日交代要抄写的内容还没有完成,既然已经接完圣旨,便赶快进屋继续抄写吧,大婚将近,皇后交代的要学习的内容还有很多,莫不要学不好牵连了奴才们。” 羽落侧过头看向一旁说话的嬷嬷,那眼光是这些时日嬷嬷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不禁吓得几个人连连退了几步,老虎不发威竟然将其当成病猫了,言语寒凉的说道,“都给我滚出去,滚回你们主子身边,告诉她,她欠我娘和我的,我要让她一一偿还!我若是当了太子妃,将来有她好受的!” 几个嬷嬷见羽落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再加之那恶狠狠的言语极具震慑性,便连忙退出了院落。 雨,猝不及防,随着院落大门被砰地一声紧关的同时而跌落,风吹成帘雨成线,飞花如絮着雨黏,羽落一扬手将圣旨狠力的扔在了地上,完全不顾雨水打湿了她的青丝、脸颊,乃至身上的衣衫。举步踏了上去拼命的踩踏着那块黄色的布,放肆的冷笑划出唇边,似乎也唯有这一种发泄的方式,这该让她何去何从,难道真的和白宇烈私奔不成,他们能逃得掉? 她不想连累白宇烈,唯有两条路走,其一认命的嫁给太子,从此与白宇烈揪心的两两相望。其二便是自己一个人逃掉躲起来孤独终老。无论是哪一个似乎都不是羽落想要的。 失重跌坐在地,将头深深的埋进双膝里,羽落恨自己此刻的畏首畏尾,好像一只缩头乌龟一般的没骨气,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在意,所以才会担忧、才会惦记,若是没有这牵肠挂肚,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轻松的迎刃而解。 突然一双脚出现在羽落的视线中,羽落抬头惊得张大嘴巴,眼前是白宇烈那张牵强的笑脸,那一身蓝色的官服显得他更加俊朗挺拔。 羽落眼中的哀伤隐去,也挂上了一抹笑容,朝他伸出手去。 微凉的小手终于躲进了那温热的大掌之中,身体被强劲的力道带动站了起来。 大雨滂沱之下,院落的地面上砸落的雨滴在两个人的脚边绽开无数的水花,白宇烈伸手覆上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羽落,我想你了!” 这一句简单的“我想你了!”直击羽落的心脏,胜过千言万语。 眼中的晶莹越来越重,堪比串成线的雨滴,白宇烈将羽落的手举到了眼前,轻轻吻上,却触到她两指间磨出的茧上,眼中满是心痛,拉着她便进了屋,看着一侧书案上是堆积如山的书籍和手抄的字迹。 “皇后罚你?” “趁此机会多学习学习也是好事。”羽落故意说得风轻云淡,就是怕他担心。 白宇烈细细的摸着她手上的茧子,“皇上赐婚了……”说着欲言又止。 羽落低头摆弄着他的手指,岔开他的话题,“你这样贸然来此很危险的!” “羽落,皇上赐婚了,不仅给你打了一道圣旨,同时也给我下了一道,为了两国修好,命我下月初五迎娶溪顺国的小公主!”白宇烈害怕,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他知道她要的是一心一意。 说着一把将其抱紧在怀,仿似担心她会突然不要自己一般,“羽落,不要离开我!” 羽落的心沉了又沉,感觉坠入深渊一般,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雷声,一颗心喧嚣着,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自然也没有这个时代的坚贞和保守,她并不想颠覆一切,然而这不公的命运她定不遵从。 羽落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最悲伤的时候微笑,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软弱,仿佛完全没有听到白宇烈说的话一般,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衣衫,不禁笑道,“看看我们俩的狼狈模样,衣衫都已经湿尽了,这雨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佛堂清静,不会有人来此打扰的。” 说着内力一出竟将门上的锁推动,随着哐当一声,大门被落了锁。 白宇烈激动的两只手握住羽落的肩膀,“你的武功恢复了?”仅是片刻眼中又落寞,“他来找过你?” “你这是吃醋了?” 白宇烈摇头否认,却说道,“为何你不是一生下来就只认识我?” “他没来,是派他弟弟来给我送解药的,我已经将那套喜服还给他了,白宇烈,虽然没能第一个认识你,你却注定是我唯一的……” “羽落,你也是我的唯一!”说着大掌托住羽落的脖颈,近乎于疯狂的吻上了红唇,将羽落尚未说完的话一并吞进了肚子里。 一吻长驱直入,这久违的味道和感觉终于被重温,这些时日以来的相离简直是一种致命的煎熬,白宇烈每日都找着各种借口进宫,虽见不到她,但这距离的拉近让他心里安稳。 这一吻之中融合了太多的情绪,对羽落的思念、对事态的不公、对皇上的愤恼…… 力道一带,抱拥着羽落向佛像后身的那个房间退去,脚步凌乱屡次撞在桌子边缘和墙壁之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羽落有些吃不消,仅能慌乱的迎合着,今日的他不似以往的温情,近乎于粗暴,羽落感觉唇上传来了肿胀的疼痛,却不想推开他,只想跟着他的呼吸沦陷。 长袍绊脚,两人步伐一乱不甚跌落在地,羽落枕在他的手掌之上,身下是他护着自己的手臂,眨着眼睛用手推了推正忘情亲吻自己的白宇烈,她担心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手臂是否受伤。 白宇烈抬起头看着身下的羽落,心里的悲伤蔓延,将脸埋进了她的脖颈,“我竟觉得自己原是这般的无能!羽落,我们逃吧!” 羽落伸手抚摸在他的头上,“逃去哪里?你想将你爹气死不成?纵使逃,也不过是一时的,我们注定无处安生!” “羽落,我讨厌你的聪明,能将一切看透, 连做梦的余地都不给留!” “宇烈,只有五日了,我便会被推上花轿,你便会被迫迎娶,我们似乎没有时间了,今日的相见怕是……” “羽落,不要怪我的自私,我不能看着你成为别人的女人,我、只要一想到便会……” 说着便伸手去扯羽落身上的衣衫,那两只急迫而又颤抖的手被羽落一把握住,“宇烈,你……” 白宇烈看着身下欲言又止的羽落,突然清醒过来,连忙站起身,“对,对不起,是我过分了,明知道前景一片渺茫,还……是我冒犯了。” 羽落一脸的羞涩,看了看佛像的背影,“能给你我心里自是欢喜,只是这里是佛堂!” 白宇烈也侧头看了看佛像,“佛祖会保佑我们的,难道你怕了?” 白宇烈再度伸手将羽落捞回自己怀中,俯下身拦腰将其抱起,便向床榻走去,不给她犹豫的机会。 羽落羞涩的将脸埋进他的胸口,闷着声音极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宇烈,我害怕!” “害怕?是担心被佛祖惩罚吗?” 缠着白宇烈脖颈的两只手更加用力,渐渐将脸向上移了移,将唇贴在了白宇烈的耳边,轻声的问道,“会不会很痛?我害怕!” 白宇烈侧过头见她一脸恐惧的模样,脸颊上的绯红不知是因为娇羞还是因为担忧,压在心中所有的烦恼此刻都烟消云散,只当明天便是世界末日,今日他们定要耗尽全部去深爱彼此。 白宇烈一边亲吻着她的樱红小嘴一边抱着她走到床榻边,俯身将其放好,还未来得及反应其他,便被羽落的两只手用力一带,直径压在了她的身上,感觉身体两侧袭出两股风,回头看去,床幔已经被放下,再回转,身下的羽落已经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好意思了。 白宇烈调笑着说道,“嘴上说着怕,心里却一直期待着吧,不然怎这般手脚麻利,竟然急得用内力将床幔放下,看来今天要好好惩戒一番你这不老实的嘴了!”说着便俯身捉住了她的唇,辗转厮磨,一扫之前阴霾的心情,许是想开了,只想让这一刻绽放。 羽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两只小手不安分的率先去褪白宇烈身上那湿漉漉的官服,手腕一翻便探进了他的衣衫,这微凉的触感让忘情亲吻她的白宇烈身体一僵,胸膛绷得紧紧的,亲吻随着羽落那两双小手的举动而变得停顿,他也在紧张着。 ------------ 第二百零一章 冤仇全报 羽落看着皇后的表情,逼上前去,“是你放火烧了刘府,夺取刘府上下上百条人命,只因为皇上也看好了我娘,你怕,你怕她得到皇上的宠信,你怕他日她怀上皇上的孩子,你怕她夺了你的后位,更怕她未来的孩子夺了太子位……” 羽落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并不激动,仅是言语冷淡,而这冷清的语气更让人觉得害怕。 既然已经开了头,羽落也不怕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放火之前你们不知我娘已经跟了我爹?皇上发现得及时将我娘救出了火海,却发现她已经怀了我,他竟荒唐的想着等我娘生下我之后再占为己有,所以封锁了我娘尚在人间的消息,让在前线杀敌的我爹一蹶不振,从而一命呜呼。皇上没有想到我娘会自毁容貌,抵死不从,恰逢我被霜凌谷的人偷走,我娘便疯了,这件不为人知的事情便被不敢承担后果的皇上雪藏。” 羽落越说越愤恼,又逼上前一步,竟一把勒住皇后的衣领,“让你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因为内疚而选择了冷落你,他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你的身上。你的皇后之位尚且保住了,却是名存实亡,你儿子的太子位却被不知名的妃子所生的儿子取代了,活该,这就是你的报应,如今我被你困在这里,你说若是我成了太子妃,逐渐有了权力,待我羽翼丰盈之日我会不会将这些仇恨一并报复?” 那四个跟在皇后身边的老嬷嬷有了撑腰的,迅速上前拉住羽落的胳膊往后拉她,那架势显然是要替他们的主子出气,暴打她一顿。却不想,四个人竟然都没能让她动弹分毫。 羽落双肩一抖,四个人便踉跄后退,随后有两个侍卫涌了上来,一把将羽落架起,羽落提起内力两掌轻轻一推,那两个侍卫毫无防范的便拍在了一旁的石砌的屏风上,闷哼一声摔落在地。 皇后近在咫尺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我的人,你,你的武功不是被废了?” 羽落淡淡一笑,“你以为我会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说着一把拎起皇后的衣领,“我若是现在就杀了你,想必就不用嫁给太子了,看来取笑婚约最好的方法便是这个?刚好将父仇母很一并报了,也算尽孝了!” 皇后眼中满是恐惧的光芒,连声的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 门外守着的侍卫一窝蜂的涌了进来,羽落手中悬出一柄飞刀逼在了皇后的颈间,她笑所有的事情原是不能预知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杀皇后,如今却被逼上了这条路,无论怎样,她动了刀子,就算不伤皇后分毫,这罪责已定。 羽落透过洞开的大门看向对面的院落,朝挡在身前的侍卫说道,“想必都该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是刺客墨魂,不想死便让开!”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然后闪开一条路,皇后怒骂着,“一群窝囊废!” “属下是怕她上了娘娘!”其中一个侍卫解释道,却躲得远远的,连手中的剑都不曾拔出过。 羽落提起一脚将对面院落的大门踹开,然后站在门口,挡住上前制止的侍卫,里面的疯女人见大门开了,还无人拦防便一涌而出,从羽落的身侧奔了出去,顷刻间这个被封锁了十几年的地段变得热闹起来,所有的疯女人在宫墙之间的道路上嬉戏、玩闹,缠着几个侍卫推搡,侍卫们突然变得手忙脚乱起来,纷纷亮出了长剑,却又不敢伤害缠绕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他们虽然疯了,却毕竟曾是皇上的女人。 顷刻间乱作一团,皇后的命令的喊叫声已经被淹没在疯女人的哭笑声中,羽落在眼前的女人之中寻找着自己娘亲的身影,虽是紧紧在这院落里见过一面,她却觉得娘亲的身影早已印在了心间,然而却让她极为失望,这疯癫奔跑的女人中竟然没有。 揪着皇后后脖领的手加了力道近乎于提着皇后朝院子里退去,已经叠声喊道,“娘,娘,我……”然后羽落却喊不出,她连自己原本的名字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引她出来。 整日守在对面的佛堂之中,她相见娘亲的急迫心情不言而喻。这一刻,她终于如愿以偿的走进了这个院落,感觉着两人之间不断拉近的距离,她的心竟比之前还要急迫,隐隐的夹杂着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怕着什么,握着飞刀的手已经微微的颤抖了,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突突的跳着,脑中一片空白。 门外传来一声怒吼,“放肆!还不松开皇后!” 羽落侧头看去,是皇上,身后跟着太子白羿飞和白宇烈,显然他们是从御书房议事匆匆赶来的,怕是哪个老嬷嬷将皇后有危险前去通风报信的。 羽落看着白宇烈眼中便储了泪水,这是一条不归路,当她听他说皇上让他迎娶溪顺国小公主的时候,她便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做他的女人,让他铭记。羽落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情迎接她,她的母亲是溪顺国的守殿圣女,自己真的能逃过这个命运,在溪顺国的时候,太子顾虽然没有提过让她回溪顺国,却动了心思,羽落恨自己的聪明,能够洞察人心,知道的越多便越恐慌,眼下溪顺国已经退步的将小公主献来,想必接下来还会名正言顺的将自己讨要回去,皇上定不会因此给溪顺国兴兵的理由,为了和平共处将自己归还也是大有可能的。 羽落冷笑凄然,自己不是物品,由不得他们讨来送去的…… 皇上身后的白宇烈,眼中是无法言语的担忧,他不清楚前一刻还倒在自己怀中极为乖顺的羽落,这一刻为何有了这般的决绝,好像抓都抓不住一般,虽是会随着这雨后的清风消失不见,白宇烈也恨她为何那般的聪明。 皇上一摆手,门外便奔涌而入十余个侍卫,白宇烈提步上前,却被一旁的太子伸手拦住,小声的说道,“你疯了不成,这个时候若是挺身而出,连你也会被牵连!” 白宇烈固执的上前,却被太子伸手招来的两个人架住,白宇烈双手握拳,青筋暴起,抡起拳头便要将困着他的两个人打倒,却突地觉得腕上一痛,顺着力道的来源看去,只见羽落收回手指,朝他摇了摇头,然后祈求一般的看向了太子。 白羿浅心领神会一般,又招来了两个人将白宇烈困住,皇上感觉身后的一样,刚想转头看去,只听羽落说道,“我娘在哪里,当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只想见我娘,否则我定取了皇后的头颅替我爹娘报仇!” 掐着皇后后脖领的手用力掐了一把,皇后便哀嚎一声,众人都以为是羽落握着刀得那只手加了力道,定是将皇后的脖子划破了。 皇上上前两步摆着手,“你等着!”然后朝一侧喊道,“快去,快去将墨翎带出来!” 听言一个老嬷嬷朝外面跑去,羽落疑惑的问道,“我娘不在这里?” “你根本不住这里,我怎会让她跟一群疯子住在一起!” “胡说,我明明在这里见过她……” “哦,难道那日藏在暗中救她的人就是你?” “你想她死,又愧疚得无法下手杀之,我救了她便是坏了你的好事?” “我从来没有想要她死过,她宁愿住在这里也不愿留在我为她准备的寝宫里,她宁愿自毁了容貌也不愿要我给她的一切荣华……我怎会舍得让她死!” 羽落一声冷笑,“无耻,她是你手下大臣的妻子,你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方式掠夺,你和皇后便是杀了我爹的凶手,我是该杀了你们才对!而我竟一直傻傻的为我的杀父仇人效命。” 只见白宇烈的嘴突然被一旁架着他的两个侍卫捂住,羽落从他的眼光中看出了担忧神色,只见白宇烈眼光朝右侧一斜,羽落会意的带着皇后旋身一躲,还是慢了一步,束发的发带被长剑锋利的剑锋割折,一头青丝散开直垂而下,一缕长发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面上。 只觉得耳下一寸的地方一丝温热,然后又粘稠的东西顺着脖颈朝衣领流淌,羽落佩服着攻击自己这侍卫的剑法了得,出招快速竟然只让她感觉到麻木,而未感觉到痛,瞬间却又替那个侍卫惋惜,因为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她的掌心已经推出一柄夹着她七层内力的飞刀。片刻后,只听一声闷响,那高大的身影已经静躺在羽落的身后,正瞪着眼睛看着地面,想必是不服气死于羽落手中。 羽落耳朵一动,感觉身侧的风声已经起了异动,眼前皇上的瞳孔中又出现几个身影,羽落头都未回,握着飞刀的手朝身后掷去,十余柄飞刀一并齐发,偷袭而来的侍卫从房顶之上滚落,那砸落在地的声音吓得皇后连连惊叫,血已经染红了二人脚上的鞋子。 ------------ 第二百零二章 抵死相搏 羽落冷笑一声,“莫要轻视女子,以为区区几个侍卫就能将皇后救走?”说着手再度逼上皇后的脖颈,皇上一惊,竟初次看到如此之快的手法,明明她刚才已经将手中的飞刀掷了出去,仅片刻功夫手中怎么又出现十多把飞刀,看来自己是小瞧了她。 羽落千般不愿却还是杀了人,既然已经染血,便是开了杀戒,让她更加无所顾忌,杀一个也是死罪,杀两个还是死罪,不如全都杀了,然而她却下不了手去杀皇上、皇后,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们是白宇烈的亲人,她是没有办法杀掉他的亲人罢了。 “你该庆幸你是他的亲人,否则我真的会动手杀了你替我爹爹报仇!” 皇上顺着羽落的眼光看去,只见白宇烈被太子的手下控制着,恍然大悟她的手下留情。 “父皇,还是快点将她的娘亲带来吧,毕竟是我们对不起刘将军。” “你……”皇上扬手便给了白羿浅一巴掌,“你竟然想着外人教训我,好大的胆子!” “父皇,难道这样的遮遮掩掩,心灵就能得到救赎!你封闭了所有的消息就是担心被人知道,遭受谴责。总是这件事情瞒过了所有的人,然而能瞒过你的心吗?孩儿只是心痛父皇竟然背负这个包袱二十多年!” 皇上看着自己的手,因为这件事情,牵连进来的人已经太多了,他心知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忽然冷落,给他的童年造成了巨大的落差和阴影,也不会将他毁灭。 白羿浅走上前竟然揽住了皇上的肩头,“父皇,卸下心里的包袱吧,也该歇歇了!” 羽落心里感激着,知道白羿浅是在帮着自己劝说皇上,她的眼光看向白宇烈,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她恨自己习惯性的淡定,这个时候她该泪眼连连才对,然而她却只想给他笑容。 “我的娘亲到底在哪里,皇后此刻的命并非握在羽落的手中,而是握在皇上的手中,皇上若真的不在意,羽落现在便可以了结了她。在是郡主之前,臣女是羽落,在是羽落之前臣女是墨魂,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皇上该知道羽落有能力杀了皇后再轻松的逃离!” “你这是威胁朕?” “威胁谈不上,利益交换罢了!皇上心里明明在意皇后,却因为那件事情耽搁了一生,年华不复,不知道皇上还能珍惜多久。羽落奉劝皇上珍惜光阴,皇上曾经说过待一切战乱平息便会赏赐羽落,不知道是否君无戏言!” 皇上恍然想起当初问她要什么赏赐,她说先记上一笔,他日想到了再要,“自是君无戏言!” “即是这样羽落要皇上取消与太子的婚约!” “不可能!”皇上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彻底将羽落的心愿击落。 羽落也不恼,若是能得到皇上的应允自然是到,得不到她也必然一意孤行,“那,让羽落与娘亲相认总该可以吧,皇上的缓兵之计羽落自然清楚,刚才那个老嬷嬷根本就没有去帮我找娘亲来。这样的把戏还是不要跟羽落玩,羽落等不起,皇后更等不起!”说着羽落的手加重,这回是真的将皇后的脖颈压出一道血痕! 皇上眼中满是痛惜之色,危难时刻终于是显露出真实的一面了,“好,我带你去见你的娘亲,你先放了皇后!” 羽落自然不会傻到听话的将开皇后,“有劳皇上亲自带路!” 皇上叹了口气转身朝院子外走去,边走边吩咐道,“准备马车!” 殷勤的侍卫急忙先行出去安排,羽落用刀逼着皇后小心翼翼的紧随其后,全身所有的雷达都打开了一般,皇上一路引着羽落出了宫,羽落没有上事先备好的马车,而是强迫着皇后一同上了一匹高头大马,两指一出便点了皇后的穴道,两臂一抖缰绳,腿上一夹,马便向前奔驰而去。 皇上等人也连忙上马追逐而上,“你知道去路?” “听闻前些日子皇上曾去过文兰寺,想必是将我娘亲囚禁在了那里!”羽落从皇上的眼神中对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肯定,伸手重重的拍在了马屁股上,骏马吃痛受惊,横冲直撞一般的朝前奔去。 羽落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比骏马奔腾的频率还快,越是靠近文兰寺便越是紧张,身前的皇后已经被颠簸得头晕脑胀,几度摇摇欲坠,都被羽落的手臂拦住,身后千军万马一般的奔腾声不绝于耳,不必回头看去也知道其场面,自己现在掠的可是一国之母,皇上微微挥手整个京城的兵士都会蜂拥而上的,眼下没有乱箭射杀,想必也是怕伤了皇后。 文兰寺位于京郊,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庙宇,平日里香火鼎盛,若是皇室中人前来必须得提前告知清场,方可保证道路的畅通,羽落向前眺望,过了白石桥便到了文兰寺的地界,按照常理应该下马才是,然而今天的局面,羽落无暇顾及拥挤的人群,大喝了一声,“驾!” 身下的骏马随之嘶吼一声,朝人群直奔而去,众人眼见一匹高头大马犹如癜风一般的横冲直撞,便一一向旁闪身,眼光中布满疑惑的光芒,都在猜测着骑在马上的两个倾色女子是何人。 皇后过于华丽的装扮一看便知是宫中之人,然而身后一身素雅装扮的羽落却让人摸不出头绪来。 在众人闪身愣神之际,思绪瞬间被接踵而来的大部队惊呆,紧接着是整条通往文兰寺道路两旁的百姓跪身整齐划一的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 士兵奔跑而至,一丈一人,瞬间将混乱的局势控制,五匹马前后闯进了文兰寺,寺庙里的民众在训练有素的士兵安排下有条不紊的撤出,人头攒动的文兰寺竟然在鸦雀无声的情况下变成寂静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很多民众都好奇隔桥相望,只见白石桥的另一端被大批的士兵包围着,从士兵严肃的表情上不难看出事情的严重程度。民众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猜测不断,各抒己见,花样百出。 不多时从民众的身后又骑马奔几人来,众人闪开一条小路,只见老王爷白世荣和周将军,还有一个一身红装身怀六甲的女子,在大学士李旭龙的引领下一路行来。四人驱马直径过了白石桥,许是因为急迫,到了文兰寺大门前均都没有下马,而是驱马奔了进去。 羽落挟持着已经虚脱的皇后翻身下马,一路想大殿里面退去,“娘,墨翎,娘,墨翎,我来了!娘……” 耳下伤口的血依旧不断的流淌,一直染红到胸前的衣衫,羽落全然不顾,这种小伤于她而言已经算是最轻的了,她想在唯一的想法便是与娘亲相认,怎奈皇后已经被吓软的双腿跟不上自己的频率,羽落半拖半拽的带着皇后穿过大殿的后门向里面的院落走去,嘴里不停的喊着娘亲的名字,她悲哀的想,她竟然连自己原本的名字都不知道。 出了大殿的后门,羽落脸上的冷笑更甚,她早就想到退出后门会是怎番场景,只是让她没有料到的是,竟然兴师动众了这么多的士兵,当真是四面楚歌。 只见文兰寺大殿的后院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围住,至少能有上百的兵士围着看起来一副瘦弱模样的女子。 尼姑庵里的住持带着这个寺院里的尼姑都迎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心惊,连忙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知皇上今日到访,只是这……”住持欲言又止,看着眼前的羽落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的愣在原地。 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转移到了住持身上,听闻住持已经闭关整整十年,今日她的出现倒是让人出乎意料,更为让人惊叹的是,住持在看了羽落半响之后,竟直接无视了皇上、皇后的存在,缓步走上前,羽落看着逐渐靠近自己的住持,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对自己干什么,心中不免提防着,担心她是为了讨好皇上而对自己不利。 她上前一步,羽落便退后一步,只见住持一手举至胸前竟朝着羽落微微俯身一礼,“这位施主可佛跟贫尼进后屋一谈!” 住持能对羽落说出这番话来,定是又玄机的,羽落为难大的说道,“大师想必也看到了眼前的情况,让我如何跟你到后屋去,若是大师能够将我娘亲找出来我便随大师前去。” 住持转身朝身后跟着的一个尼姑说道,“我们寺院可收了这位姑娘的娘亲?” 那尼姑贴着住持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回住持,想必就是前些日子皇上送来的那个女子吧!” “速去将她引到我闭关的屋舍!” “这……”那个尼姑为难的看了看皇上。 只听住持说道,“佛门净地,这些兵士未免给扰了,还请皇上退兵寺外!老尼定能保皇后不伤分毫!” ------------ 第二百零三章 母女相认 皇上听言一挥手,院子里的兵士一一退去,终于恢复了寺庙原有的风貌。 羽落挟持着皇后一步步的退去,眼光没有看向皇上身侧伺机而动的侍卫,而是盯着白宇烈,她知道他已经做好随时冲上来保护自己的准备,然后她却不愿看到他真的冲上来。 白宇烈的一颗心别搅得凌乱,他的眼光随着她的脚步,步步惊心,他看到她脸上一直挂着的那抹淡笑和不时咬着下唇坚定的摇头,是在告诫他切勿冲动出手。 一缕细微不易察觉的烟雾冲天直上,许是逃过了众人的眼光,却没能逃过羽落的,她清晰的看到白宇烈收回袖笼里的手,暗叫不好,难不成他想忤逆皇上? 只是身处的环境已经容不得她多想,耳边响起暗夜曾经说过的那句玩笑话,“红颜祸水!”她真的不想成为白宇烈的红颜祸水。 随着支持一路退去,进了禅房,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所有的危机都被阻挡在了门外,羽落松了口气,将手中的飞刀收起,退了皇后一把,皇后跌坐在地,羽落随手拿过一个布条将皇后捆绑在凳子上,便随着住持进了内屋。 住持盘腿稳坐,指了指一边的蒲团示意她也坐下,羽落将手中的飞刀收好,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才款款落座。 随后便又小尼姑端着水进了屋,帮羽落将脖颈上的伤口处理好。 “听闻大师一直闭关,都是羽落的错扰了大师修行!” 住持一摆手,“施主不必自责,许是缘分吧,今日刚好是我出关的日子!” 茶水奉上,羽落端起茶杯,仰头喝下,这入口的甘甜让她委顿的身体有所缓解。 初尝男女情事,两个人犹如猛兽一般的折腾着彼此,被白宇烈整整索要了大半天,直到现在她的身子还在微微的痛着。又遭遇此番,接连着运用内力,骑马奔波,现在当真是有些体力不支了。 随后传来开门的声音,羽落朝大门开去,大门并未被开启,脚步声传来,轻盈得如同飘渺,羽落放下手中的茶杯已经站起身来,一颗心砰砰乱跳着,随着脚步声的临近,羽落已经朝后面迎了上去,却又不敢走得太快,走到一个木制的雕花屏风前停住了脚步。 屏风相隔,透过雕花的缝隙看去,只见一个尼姑打扮的女子,原本脸上的伤疤许是得到了良好的医治,已经比初次在皇宫那个软禁疯女人的院落里见到时浅了很多,甚至有几处可以明显的看出新生而出的肌肤是嫩嫩的红。 纵使是脸上爬着伤疤、身着尼姑服饰,依旧挡不住那倾城姿色,羽落看着对面的人,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好像被刻画而出的一般,那是她娘,没错的,不然怎会长得一模一样。 晃神间,羽落竟忘了身前的屏风,直直的伸出手去,手指撞在了屏风上,然后是眼泪崔不及防的跌落。 似乎是有些羞涩,因为她从来没有喊过,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她一直梦寐以求却不得以实现的这一声,“娘!” 对面的尼姑只顾看着羽落蹙紧眉头,然后便是步步退后,竟和她拉开了距离,似乎是在躲她。 羽落绕过屏风,脚步踉跄,“娘,我是……”声音已是抽泣,她不知道自己本该有的名字是什么,该说什么才能唤醒娘亲的记忆,竟有些束手无策的慌乱。 手忙脚乱的从衣衫里掏出一个印章递了过去,“娘,你看看,这是爹的东西,你总该认得的!” 墨翎接过印章,看了看“刘泽启印”四个大字,脸上毫无表情。 羽落急了,又扒开自己的衣襟将梅花匕项链给墨翎看,“这个,这个可是爹给你的定情信物,难道你也不记得了?” 墨翎抬眼看去,依旧是一脸的淡然。 羽落犹如在热锅上煎熬着的蚂蚁,哽咽的说,“怎会不记得了,怎会不及得?” 说着便将自己已经解开的衣衫抖落,身上仅穿着一个银白色的小肚兜,背过身去给墨翎看她后背上的墨色羽毛印记,一只手已经捂在嘴上,身体开始颤抖,如果连这个也不能唤起娘亲的记忆,她便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身上一暖,羽落被墨翎抱住,“娘怎会不认得你,你第一次出现在那个院落,虽然一身男装打扮,娘便认出了你,你派那个叫翠依的丫鬟偷偷照顾娘,娘都知道,若不是为了等你回来找娘,怕是娘早就去找你爹去了,娘没去是因为没脸见你爹,竟然将你弄丢了!” 羽落转过身扑进墨翎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犹如孩童一般。 墨翎将羽落半挂的衣衫披上,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别哭,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便心满意足了,可是,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除了皇上知道……难道?” 墨翎的余光瞥向大门处被捆绑在凳子上的皇后,心里一惊,“傻姑娘,难道为了见娘一面你竟威胁了皇上?” “娘,我……” “别怕,不会有事的,娘护着你!” 羽落从来没有这般的踏实过,“娘,该是时候让女儿尽孝了,我们离开这里,找一处风景宜人的地方生活,将埋在皇陵里面的爹爹一并带走,女儿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娘亲了!” 刚才她情急的推掉自己的衣衫,许是她自己还不自知,她的身上好几处吻痕清晰可见,墨翎推开她,有些问不出口,却又担忧着,女儿大了,又是这番容貌,“你,你是被人欺负了?” 羽落被问得发蒙,“娘亲为何这般问?” “你的身上……” 羽落顺着墨翎的手指朝自己身上看去,赶紧笼了衣衫,一张脸红得堪比樱桃,低着头犹如犯错的孩子般解释道,“娘,我没有被欺负,是自愿的,只是……”说着仰起头眼中含泪,“只是女儿同娘亲一般命苦罢了!” “什么意思,又是皇上?” “不是皇上,是皇上将我许给了太子,而女儿钟情的却是小王爷,再有五日女儿便要嫁与太子,那小王爷也会被迫迎娶溪顺国的小公主,若是这一生天各一方永世不得相见也就罢了,偏偏要近在咫尺,我怎能眼见着他娶别人,我……” “所以你才挟持了皇后,想着要见我一面,你是,难道你是不想活了?” 羽落点点头,又猛烈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只是突然之间头脑一热,事情就变成这样了,或许,或许还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墨翎笑着摸了摸羽落的头顶,“别担心……” 正要往下说却被一旁的大师打断,“你不属于这里,为何还要纠缠这里的事情,若是回到你本来的位置,烦忧便不复存在!” 羽落一愣,侧头看向闭着眼睛静坐在蒲团上的主持,脸上是挡不住的惊诧表情,墨翎被说得一头雾水,“大师此言何意?” 主持连眼都没睁,“问这位施主便知!” 墨翎回转,看着眼前的女儿,等待着她的回答。 羽落四下看去,屋子里只有主持和引她娘前来见她的小尼姑,走到被绑在凳子上的皇后身侧,举掌一劈,皇后便晕死过去。 “娘,你,你不要害怕,正如大师所说的,我不是这个时空里的人,我是因为在我的那个时空里买了这把梅花匕而穿越至此的。” 羽落看着墨翎那紧蹙的眉头便知道她无法理解自己所说的话,“娘,我知道你或许听不懂我说了什么,你也不必听懂,只要知道我是你的女儿便是了,也许这就是我们的母女情分,我竟然穿越了几百年来到这个时空成为你的女儿!” 墨翎伸出手臂将羽落紧紧的抱在怀里,“虽然听起来骇人听闻,无论你是从那个时空来此的,你都是我的女儿,娘一定会誓死保护你的,从小便不再娘得身边,让你受委屈了!” 羽落庆幸在听到这些荒唐话语的时候墨翎不是推开她,而是抱紧她。 身后又响起住持的声音,“施主,若是厌倦了这一世的生活,或是到了没有退路的那一天,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吧!” 羽落一愣,她是怎么来的?是被心爱之人捅了刀子才穿越至此的,暗夜曾捅过她一刀,她却没有穿越回现代,看来破解之人真的是白宇烈,然而她却没有办法想象被白宇烈捅上一刀,然后永生相离。 “劝慰施主不要奢求得不到的,这里的一切都不该属于你,若是强求只能折你阳寿!”说着大师掐指一算,“回去,你能高寿百岁,在此仅能维系中年!” 羽落的心咯噔一下,原来她与白宇烈纵使是能相守在一起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中年?眼下自己已经二十二岁,这个中年指的是多大年龄,四十岁?岂不是只有十余年便要离开,留白宇烈一个人痛苦,如老王爷一般? 羽落扑跪到住持脚边,双手合十,“大师,我只想问,如何能破解小王爷的病疾?” ------------ 第二百零四章 以命换命 这一张口便让身后的墨翎心痛,这个傻女儿竟然如自己当年一般,只顾着心爱之人的安康,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大师叹了口气,又是一个痴情怨女,终于睁开眼睛看向羽落,“你便是唯一的破解之法,天机不可泄露,你自己去找寻吧!”说着闭上眼睛,嘴里碎碎念经。 一旁的小尼姑下了逐客令,“住持要修炼了,施主请回吧!” 羽落站起身看了看墨翎,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皇上虽然昏庸的做了哪些错事,对娘亲倒也还好,爹爹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看到女儿真的将皇上杀了报仇。娘亲若是愿意跟女儿走,女儿定能带着娘亲逃脱门外的侍卫。若是娘亲愿意常伴青灯,女儿也不强求。” 羽落等着墨翎的回答,只见墨翎捧住她的小脸,眼中闪动着泪花,细细的看着,拇指一寸寸的抚过羽落的脸颊,“你长的其实很像你爹爹,你这不服输的性格也像,看着你,我更想念他了,娘一直在等你来,蜜儿,你的乳名叫蜜儿,这是你爹起的,他知道我怀你的时候,高兴的眼泪打湿了写给娘的信纸,他说‘叫蜜儿,让你成长在爹娘的蜜罐之中。’娘总觉得对不起你,竟然让你遭遇了那么多不公,现在娘想帮你,这是娘唯一能为你做的!” 惊天的喊叫声充斥在整个房间,紧接着便是大门被撞开的声音,负手等在院落里的皇上,缓缓转身,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只见羽落衣衫不整的冲出了禅房,怀里抱着一个尼姑装扮的人,踉跄着奔到了他的眼前,然后是跌跪在地,已经变了声音,如鬼嘶吼一般的祈求着他,“皇上,快宣太医,快宣,救救我娘,求你救救她,我听你的,什么都听皇上的安排!” 皇上想要端着自己九五之尊的架势,怎奈他的身体不听使唤般的俯下,他难过却没有眼泪,生在帝王之家,处事不惊才是他该有的性子,他已经习惯了毫无感*彩的面对一切事情,他,不过是想近些看看她罢了。 皇上伸手想要将羽落怀里的墨翎抢过来,怎奈羽落的怀抱太紧,他竟没能争得过她。 羽落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光怪陆离,抱着娘亲摇晃的站起身,却又跪了回去,娘亲说的帮自己,便是用命去让皇上警醒吗,她是太想爹了,迫不及待的扔下自己去找爹了。羽落恨她的狠心,又无从埋怨她,抬眼看着从远处奔向自己的白宇烈,眼中悬着的泪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流淌,砸在了怀中娘亲的身上,羽落恨自己为何在这种情况下脸上依旧是一抹淡然的笑。 她拼命的摇着头,嘴里喊了一声,“不要!” 只见寺庙四周犹如空降一般的飞入三四十人来,其中有她熟悉的面孔,思成为首的鹰骑二十四卫,李旭龙,还有风、云、雷、电四组的首领及其贴身高手…… “白宇烈,不要!”一句无力的话语过后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羽落口中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时而哭闹、时而大笑,“蜜儿,蜜儿……蜜儿!” 耳边不断的传来召唤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羽落,醒醒……羽落,醒醒!”这声声不断的召唤整整持续了五日,她明明没有伤,却就是醒不过来,仿佛是在做着一个坑长的梦,排斥着醒来一般。 白宇烈紧握着她的手,孤等在床边,不眠不休,茶饭不思,他知道她是不敢醒来面对五日之后的大婚,她是那般决绝,将一切尽数付出之后竟想着成全自己与溪顺国的小公主,白宇烈自是明白她是不想让自己陷进这场感情的漩涡,不想让自己为了她与皇上作对…… 眼前一直晃动着羽落衣衫不整,抱着她的娘亲奔出禅房时的情景,白宇烈甚至以为自己会失去她,那仰天哀嚎和跪地苦求,是白宇烈从来不曾见过的,她是一个冷血的刺客,她曾暗杀自己十余名侍卫而毫不眨眼,也曾为了救自己夜闯煦灵都城而将吊桥岗楼里的士兵毙命……这样一个人竟然被逼得没了退路一般的绝望,那情那景触目的惊心。 “小王爷,去休息一会吧,你的嗓音已经嘶哑了,她听不见的!” 白宇烈连头都没有抬,依旧维持着这千年不变的姿态,捧着她的手,不眨眼的盯着她的脸看,生怕错过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她能听见的,我知道她是害怕醒来,害怕面对这命运的多舛,她不是不信我,而是不想让我为难罢了,真是个傻姑娘,不对,该叫她亲爱的!” 羽落的耳边再度被白宇烈的声音填满,这回不是唤着她的名字,而是一声又一声的“亲爱的!”虽然声音已经沙哑却充满了宠溺,似乎她不醒来决不罢休一般。 一度哭闹的羽落终于变得安静下来,似乎脑中的噩梦被驱散了,眼角不断涌出的泪痕被一一拭去之后不再翻涌,犹如一直啼哭不止的婴孩终于得到了安抚一般。连日来,白宇烈的那颗无处安放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随着她安逸的表情,也终于感知到了自己的疲惫。 羽落是在第九天夜里醒来的,缓缓睁开眼,连房间里仅有的微薄星光都让她觉得刺眼,侧头看着地面上那缕银白月光,窗棂上的雕花被倒映得清晰可见,耳边是山谷里特有的鸟虫鸣叫声,羽落深深吸气,便闻到了树木独有的香气。 心下了然,这里应该是隐藏在煦灵城外一侧崇山群中的那个山庄,那个尚且没有起名字的山庄,白宇烈扮成暮曦的时候曾经带自己来过的,羽落轻轻坐起身,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臂很沉,扭头看去,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将尖叫声压下。 知道他的疲惫,生怕扰了他的休息,羽落轻轻的将手抽出,随手拿过白宇烈搭在一侧的衣衫披上,下了地。连着躺了好几日,她觉得身上的骨头都痛了,腿上也是瘫软无力,羽落推开门缓步走出房间,夜晚山谷里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拂动在她身侧。不禁拢了拢身上披着的长袍,不禁笑意渐浓,白宇烈的短衫穿在她的身上已经成了长袍。 羽落看着山下花园里的水榭,此刻湖水泛着光亮,眯着眼睛细细看去,总觉得水榭的凉亭里有道白色的影子围着湖水走动,羽落的好奇心暴涨,也想试一下自己的轻功是否如初,便展开双臂朝山下的水榭飞了去。 白宇烈半睡半醒间朝旁边的位置摸去,瞬间惊出一身的冷汗,连鞋子都没穿便跳下床跑出了屋,只见门前地面上静静的躺着他的衣衫,俯身捡起,似乎上面还留着羽落的香气,有一瞬间白宇烈的心脏偷停了,一万种可能涌上心头,他怕了她的离开。 突然耳边传来铜铃般的笑声,顺着笑声看去,只见水榭之中两道影子在互相追逐打闹着,伴随着笑声的还有撒欢一般的嗷嗷长啸声,白宇烈的脸上终于洋溢笑容,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暗骂着,“险些被你吓死!”说罢一纵身,快速的向水榭奔去。 这当真是一个惊喜,羽落没有想到白宇烈竟真的将小白从钰珑雪山带到了这里,小白不耐热,这山庄四季如春,空气宜人,夜晚微微的凉意,所以只要小白白日里呆在地窖,晚上便可以出来走动。 羽落飞身来到水榭,先是躲在了一旁,只见小白正歪着脖子看着湖水里面游动的鱼,不时的用爪子碰触水面,伺机而动的准备扑食,羽落刚想上前,只听扑通一声,小白已经为了解嘴馋而扑进了水中,羽落暗骂是白宇烈平日无暇顾及小白而虐待了它,所以才导致它不顾死活的扑到湖水中抓鱼吃的。 担忧之下便也奔到湖边准备跳下去救小白,临到边缘,只见小白及其享受的在里面游着泳,还不时的看向身侧游动的几条小鱼,羽落哈哈大笑,这小白竟然是寂寞的找小鱼当朋友了,真是委屈了它,若不是想要来此见自己,它怎会跟着白宇烈乖乖来此。 羽落站在湖岸边呆望着湖中畅快游动的小白,一脸的感动,然后仰起头看着天空的圆月,仿佛在那满月之上有她父母的影像一般,她竟看得痴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湖中的小白已经发现了她,正兴奋的游到岸边…… 紧接着便是被重物扑到在地,水淋淋的茸毛将羽落的衣衫沾染湿,紧接着是小白伸出的长舌头,兴奋的舔在羽落的脸颊上,羽落被舔得痒痒,不停的扭着脖颈躲避,笑声情不自禁的传来。 “小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扑到我,看我怎么惩罚你!”羽落不停的威胁着,小白完全不理会她,依旧兴奋的撒着欢,只见羽落身体一用力便将小白的两只前腿举了起来,两只手架在它的前腿下,一个鲤鱼打挺便站起了身,刚想伸手去挠小白的痒痒,没想到小白竟反应敏捷,迅速逃窜。 ------------ 第二百零五章 幸福相伴 羽落看着那道一边逃窜一边回头看向自己的小白,突然想到在钰珑雪山的那些时光,那时候虽然一直处于蒙在鼓里的状态,却也是无忧无虑的,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便无所顾忌,烦恼真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的。 小白不时的回头看向羽落,那神情是在示意她追赶它跟它玩耍,羽落提起脚步便如当年一般的追赶而去,身前奔跑的白狼犹如一只兴奋的兔子上蹿下跳,羽落的心情似乎由于它的出现而变得明朗,竟让她一时忘记去观察四周,不觉间已经多了一个人,那长影久久的屹立在一旁看着终于又活回来一般的她。 突然脚下一软,羽落朝一旁倒去,小白回头见迅速的奔了回来,用身体垫在了羽落的身下,稳稳的接住了她。羽落咯咯地笑着,窝进小白洁白的茸毛里,伸出长臂夹住小白的脑袋,就知道你怕我受伤,怎么样,让我逮住你了吧? “心机太重,跟动物玩耍都这般狡猾?” 羽落仰起头,见白宇烈缓步的朝自己走来,竟然是赤着脚,于是又咯咯地笑起来,指着白宇烈的脚问道,“这般急着见我,竟然连鞋都没穿!” 此刻唯有真实的将她抱拥在怀,才能让他感到安稳,动作领先于语言,先是将她揉进了怀中才伏在耳边说话的。 “我是被你吓怕了,你竟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让我伤心了!” “宇烈,我……” “你竟然选择放弃我,纵使明知是为我好,我却埋怨你!” “我娘她……” 问及此事,白宇烈的心不免再度提到喉咙,不知道该如何去讲。 “皇上有没有将娘亲合葬进父王的坟中?”见白宇烈点头便又问道,“是你发了暗号,所以思成才带着鹰骑二十四卫赶来的,还有你一直潜伏在暗中的势力,那李旭龙为何会出现在你的退伍里?” “他乃是我的师弟,难道你就看不出他用的剑也是蛇身剑,这世间仅有两把。” 羽落躲在他的怀里,嘟囔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难怪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会忘记将鞋底的香灰情理,原是想引着我找出真相,这样说来,你们一早就知道我娘被皇上关押?” “不知道,只是一直怀疑罢了,李旭龙虽然一直在太子身边,然而你娘的事情皇上口风很紧,一直没有露出蛛丝马迹,太子让他藏在佛堂引开你,其实连太子都不大清楚皇上究竟缘何,一切都只是大家心中的猜测罢了。” “你,逃婚了?皇上定不会轻饶的,事关两国修好,该回去看看的!” “你娘的事情被你这么一闹,弄得满城风雨,皇上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被揭开,听闻他反倒觉得轻松了,囚禁你的娘亲,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囚禁。想必你娘是用她的命换来了你的自由,羽落,你该好好活着才是对她付出的回报!” “羽落点头,你放心,我没有想不开,娘亲最大的愿望便是得到解脱去陪父王,迟迟未走的原因便是放心不下我,她知道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才安然而去的。” 羽落再度想起那天在禅房中的情景,自己的娘亲也并非泛泛之辈,虽然没有高深莫测的武功,但是使用暗器的手法也是过人的,她竟然能准确的拿出自己藏在衣衫里侧的飞刀,然后笑着把玩。 她说,“蜜儿,你使用暗器的手法是随了娘亲。” 她说,“蜜儿,别怪娘亲自私,娘亲等了你这么些年,也该去陪你爹爹了。” 她说,“蜜儿,娘亲很爱你,但是更爱你爹爹,所以……” 她说,“蜜儿,哪怕是一天也好,不要放弃自己爱的人……” 她说,“蜜儿,唯有娘亲死了,皇上才能超脱,才能不去纠缠……” 羽落眼睁睁看着她拿着自己的飞刀毫不犹豫的刺进胸膛,脸上是淡笑如莲的安然,羽落没有哭而是伸手接住即将倒下的身躯,喃喃自语一般的说,“原来羽落的心脏长在右侧也是随了娘亲的……” 她虽伤心,却不至于如此,她抱着娘亲尚且温热的尸体奔出去的时候,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一多半是演戏给众人看的,院落里留守的侍卫和若干大臣定会将这个消息扩散的,哪有不透风的墙呢?皇上虽然受不了惩罚,却能受到人言可畏的谴责,一世的骂名便是羽落报复皇上唯一的方式。 如此,羽落的一颗心终于找到了平衡点,在这种情况下皇上又怎会执着的纠缠自己的婚事,然而灭口这件事情,羽落赌自己这张与娘亲一模一样的脸,皇上定不忍心杀之。 “在想什么?” 羽落笑着踮起脚亲在他的脸颊,“在想我的计划成功了,我终于自由了!我再不是墨魂,也不是太子妃,我是于羽落。” “你确定?你自由了?”白宇烈握着她的双肩将她推远,看着她脸上的雀跃表情,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你想去哪?你自由了,便想着离开?” 羽落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突然怒火中烧的白宇烈,觉得他此刻愤怒的表情甚是可爱,便说道,“天地之大,想去哪去哪,怕是溪顺国的小公主已经在王府里面等你了,还能怎样,难道要我自讨没趣?”说着便向后退了一步,与白宇烈拉开了距离。 “你,我为了你忤逆了皇上,与之佣兵对抗,你这喂不熟的白眼狼,竟然还想着自由,你这辈子都休想逃出我的圈禁!” “白宇烈休要霸道不讲理,我才不当你的妾!” “妾?我何时说过让你当我的妾了,我只娶你一个。” “你倒是想,皇上能同意吗,圣旨已下,你的婚事乃是两国之间和平的象征,若是退婚怕是溪顺国不能同意,你是想因为一桩婚事引起战乱?” 白宇烈犯起了倔,“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对不起我父王了,我们躲起来便是,不然干脆派人告知我父王,就说我死于非……” 羽落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莫要说些不吉利的话,也不要做不孝的事情。” 白宇烈握住她的手,“你什么意思,这是撵我回去?你还是想要离开我?你,你都给了我的用意便是想要离开,是不是?纵使是我不要了这小王爷的身份,你也不为所动?”白宇烈有些咆哮,努力了这么久才终于得到她,而她却被眼前的困难吓跑。 羽落没有理他,而是一转身朝山上的住所走去,边走边说道,“不知道听风堂的地窖小白住着能不能习惯!” 白宇烈僵硬的脸上瞬间堆满笑容,举步追了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她的腰身,头搭在了她的脖颈处,“你的意思是愿意随我回府?你,不怕……” “我洁癖,最讨厌的便是用情不专,更是无法接受三妻四妾,原来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因为爱,所以愿意去迁就,白宇烈,我不要自由,就守在你的身边,纵使只能成为你的妾!” 白宇烈哽住呼吸,半响没有说出话来,心里觉得愧疚,他竟然无力圆她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愿。 羽落在他的臂弯中转了身,伸出小手捧住他的脸颊,“你别自责,我甘愿这般,若是不能守在你身边我会更加痛苦!” 说着微微闭上眼睛,踮起脚尖青涩深吻,如蜜甘甜的滋味和棉花一般柔软的触感在白宇烈的唇间化开,让他怦然心动着。 不知何时羽落竟然踢开了自己脚上的鞋子,赤着脚站在了白宇烈的脚面上,那温热的小脚触摸在他冰凉的大脚之上,白宇烈将长臂收得更紧,让她的腰身紧贴着自己,然后一步步拥吻着朝山上的房间走去。 本来主动的羽落变成了被动,在白宇烈的带动下呼吸急促着,两个人竟一路从山下的水榭吻回了山上的住所,羽落喜欢这种只见她打了一个响指,那道注视着他们的白影便扑了上来,羽落伺机旋身躲过,白宇烈便被小白扑倒在身下。 “已经让你提前占尽便宜,今晚休想,等你八抬大轿娶了我再说!”然后便砰地一声大门紧关,传来细碎的落锁声音。 羽落靠在门上心砰砰乱跳着,两只手情不自禁的拂在胸口处,脸上的笑容犹如早春的花儿一般灿烂,浪漫,突然这个词跳入她的脑中,这就是所谓的浪漫吧,她实在是太喜欢刚才踩在他脚背上一路由他带着走,他承担了她所有的重量…… 白宇烈躺在门外的地上,将他扑倒的小白已经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歪着脖子看着他,只见他一脸的傻笑,先是侧头看着大门,没有传来脚步声,他能猜想此刻羽落定是靠在了门上,也能想象羽落此刻的羞涩表情,那日在佛堂里,她是抱着必将分离的心情,犹如赴往沙场临死的战士在做最后的纪念一般,然而今天不同,今天已经没有了那阻隔,反而让她变得更加惶恐起来,其实他的心里何尝不是紧张着。 ------------ 第二百零六章 相爱相守 转了头看着天上悬挂着的满月,白宇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竟然自顾的傻笑出声来,也在想着刚才一路吻上来的情景,一旁的小白向后退了退,那小表情仿佛看到了怪物一样。 然后仰天吼叫了几声,想要将白宇烈换起来,怎么他还是躺在地上呵呵傻笑,被幸福冲昏头脑并非是女人的专利,他的眼眸中是缱绻万千,小白惊慌的上前用脸拱了拱他,他却还是傻笑,竟然一伸手将小白的头抱住,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羽落漂亮,才这般死心塌地的跟着她的?” 小白四肢用力的在地上挣扎后退着,它要是会说话必定会答曰,“俺是母滴!” 白宇烈朗朗男儿,此刻化身成了小男人般,那脸上洋溢的幸福表情怕是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了,自顾的在地上傻笑了很久,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进了另一间房。 白宇烈刚想躺下,一道影子便飘进了房间,他连忙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李旭龙蹑手蹑脚的走的近了才压低声音说,“皇上一蹶不振,已经决定退位了!” 白宇烈猛的站起身,“什么?”声音自是高了几分,瞬间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为何?就因为羽落她娘自尽?” 李旭龙点点头,“许是愧疚的吧,眼下已经无力纠缠羽落嫁不嫁太子的事情了,然而当初可是下过圣旨的,不知道能不能求他收回皇命。” “你一直潜在太子身边,这件事情太子有什么想法?” “太子?太子乃是未来的帝王,三宫六院乃是常理,他自然不会拒绝羽落这种有用之人!” “有用之人?你是指她身上的血液?” 李旭龙点了点头,“小王爷要不要回去求求老王爷,毕竟他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总会给些面子的。”白宇烈叹了口气坐回床上,“求我父王?”说着抬起头看着李旭龙问出心中的疑问,“我只知道我师父收了两个徒弟,却从来不知是你,那日你在营救羽落的队伍中,我看到你的剑才知道的,你也是我父王送去的学武的?” “老王爷大恩大德无以回报,若当年没有老王爷对家中的照拂,想必我李氏家族早就遭到灭顶之灾了。” 白宇烈叹了口气,“父王瞒我的事情还真是多,一个思成,还有一个你,不知道这京城之中还有多少人是他曾经搭救过的,倒也算好,你们都尽心极力的效命于我父王。” “老王爷没有野心,一心为国,不过君王意总是难猜,他不暗派些人手潜伏进皇宫中,谁知何时自己会遭遇不测,她不过是想拥有自保的能力罢了,也是为了保护你!” 白宇烈再度叹气,“生长在帝王之家就是这般,活的小心翼翼,生命竟如履薄冰,眼下连自己的婚事都要牵扯如此之多,我一直在后怕,那日若是皇上真的深究起来,我死无妨,若是连累了兄弟们,让我真能安心。” “大家都是老王爷和小王爷曾经搭救过的人,每个人的再生都相当于是王府给的,自然誓死效命!” 白宇烈走到李旭龙面前,一拍他的肩膀,“莫要叫小王爷,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同出师门,轮辈分怕是我要喊你一声师兄的!以后暗里再见面你是师兄我是师弟!” “这怎敢……”李旭龙见白宇烈立起眉头,一脸的执意,便应下了。 “府里可还好,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小公主已经按时被迎娶,入住了小王爷的院落,只等着小王爷回去圆方。” “迎娶?我不在怎可成礼?” “没有办法,溪顺国的人马已经到了,若是不迎娶怕是战乱再起,只能先娶进门再说。” “荒唐?谁拜堂?谁成亲?这也算娶?”白宇烈气得两手握拳,又不敢大声,只得压抑着,一字一句的从后压根往外蹦字,“是父王让你来劝我回去的?” 李旭龙点点头,“拜堂成亲之事都是临时找人来救场的,说着反正是兄弟,也无妨!” 白宇烈冷笑一声,“真是能想,为了让我将小公主迎娶进门连这种招数也能想出来。说吧,谁出的主意,谁替我拜堂的?” “是太子的主意,八皇子替你拜堂成亲的!” “又是太子!不是说他与太子妃感情甚好,已经打消了迎娶羽落的念头,怎会出这馊主意害我?” “老王爷已经心急,若是你能自己回去最好,若明日再见不到你怕是就要上山来擒你回去了!话我已经传到,我先回去复命了!” 白宇烈摆摆手,看着李旭龙悄无声息的走掉,刚才的好心情不复存在,虽然羽落嘴上说着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当个妾,然而想象与现实还是有很大一段差距的,圆方?白宇烈冷笑,羽落当真能接受自己与那小公主圆房,以她的性格怕是早跑掉了,白宇烈揪心,让他如何失去她? 白宇烈枯坐在床上一直看着地面上的月光直到天亮,他甚至不敢出这个房间,要如何能张开嘴对羽落去讲这件事情,当所有不好的猜测变成了现实,连自己都接受不了,她刚刚恢复的身体岂能吃得消。他以为只要自己躲着,没有新郎,这婚事便成不了的,万万没有想到…… 门被推开,洒满一地金灿灿的阳光,白宇烈不禁被晃得闭了闭眼睛,看着羽落一身干练的男装打扮,身上竟然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裹,心里一惊,站起身几步就走到她的面前,将包裹扔在一边的床上,长臂抱紧,“你别走,给我点时间,我一定都能处理好的,你,你是听见了昨晚的对话?” “都怪我耳力太好,竟然一个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圆房,小公主在等你圆房,昨天是我说了大话,仅是听着心里便痛了,若是真让我看见,我怕是会痛死,我,受不了你如爱我一般去爱另一个女子,你也会那般温柔的对她,是么?” “怎么会,怎么会,除了你我不碰任何人!” 白宇烈紧握着她的双肩,将她推离了一些,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到了自己的衣衫,这长袍穿在她的身上无比宽大,袖子挽了好几层才能露出她纤细的手腕,“你穿了男装,是想去哪?天涯还是海角,怎么总是想着放弃我?” 整整一宿未眠的白宇烈已经被搅得头痛欲裂,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大脑,有些埋怨的说道,“你就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当初,当初你明知道暗夜的欺骗却宁愿选择相信,你还是爱他比我多?” 羽落一把拍开他的两只手,也有些生气他的旧事重提,“白宇烈你几时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如今怎变成这样?” 白宇烈愣在原地,是啊,自己竟变得如此不冷静,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自己从来都能镇定自若的对待,然而面对羽落的问题,却变得如此急躁、沉不住气。 “我不该提及过往,我只是急了,不想让你离开罢了!” “我几时说过我要离开,你一看到我便扑了上来,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没有要走?” “走,自然是要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宇烈的一颗心仿佛放在了秋千上一般,时而荡起时而跌落。 羽落看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会明亮一会黯淡,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纠结,便笑着解释道,“我说的走是指随你回王府,昨晚你和李旭龙的谈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着实很难过,我知道你也定是一宿未眠,明知道你也在煎熬着,我却没有勇气走进这间房,后来冷静下来,我自问,能不能过没有你的生活,答案是肯定的,之前的生命里没有你我也活得好好的,所以纵使是失去了你我一样能生存下去……” 白宇烈已经退回床边再度颓然的坐了下去,羽落说的句句属实,她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女子,与这个时代需要男子养活才能生存的女子不同,她的自立能力不亚于男子,离开自己,她也能如鱼得水一般的生活。 “我不能放你走!”白宇烈抬起头盯住羽落的双眸,那眼光里的坚定让人不容质疑,“纵使你反抗,我也要将你囚禁在我身边,你,你打不过我的,你逃不掉的!” 羽落看着此刻一脸疲惫却又倔强神态的白宇烈,这话若是换做旁人说,她定会一飞刀让对方闭上嘴,然而是白宇烈说出来的,让她心里顿升温暖,她要他的爱如此霸道和自私,来显示她的不可或缺。 羽落不禁笑出了声,“我还没有说完,这个世界谁少了谁都一样活,然而活法却不同,如果没有你我怎会觉得幸福,我只是冷静的分析了一下,不想行尸走肉一般,便只能选择大度的容忍。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这一宿的翻来覆去,我甚至想要偷偷的一走了之,却又迈不开离去的步子,我跟你回去,宁愿被你金屋藏娇!” ------------ 第二百零七章 运功助产 白宇烈腾地站起身,然后又赶紧坐了回去,一脸龇牙咧嘴的表情,羽落赶紧上前捂着他的额头,轻轻揉着道,“小心点!” 白宇烈刚才是听得激动了,一起身便撞在了床框一侧探出的雕花造型上。伸手握住羽落的手,千言万语却不知说些什么,最后紧化成了两个字,“谢谢!” “父皇,难道真的要走?孩儿还什么都不会!” 白羿浅已经劝说了好几日,却阻挡不了皇上的心意已决,“我老了,觉得错过了太多,现在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颐养天年,皇后的江西宅邸风光宜人,年轻的时候便留恋那里,待你的登基大典举行完,我便携与她一同前往,以弥补这些年的缺失。” “父皇若是想要过清静的日子,儿臣差人在煦灵城南的湖岸旁为父皇修建宅邸就是了,这样儿臣也能时常探望,若是真的去了江西,怕是见一面都难!” 仿佛卸下了一声禁锢的铠甲一般,皇上终于能平易近人一般的与之相处,摆了摆手让白羿浅上前落在。 白羿浅听话的坐在他的身侧,皇上伸出手摸在他的头顶,“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大把的年华便被挥霍在遗憾当中,皇儿切不要这般,不要偏执,你和羽落的婚事,她若是不愿便取消吧,否则仅是一声叹息罢了,人生寥寥几十载,放在对的人身上才是正道!” 白羿浅点头,“父皇说的极是,当初选择慕容公主之时,仅是为了两国修好,只以为她是个刁蛮任性之人,眼下才知她的聪慧,实在是上上选。” “这样就好,我若是早些从那偏执的沼泽当中走出来,或许他不会遭遇此番,终是我的过错害了他!” 白羿浅看着眼前的父皇,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贴近的看他了,他的头顶已经不觉多了白发,羽落的娘亲过世之后他仿佛一夕间老了许多,却感觉整个人变得明朗了许多,不再让人觉得那般的又距离敢,高高在上的父皇终于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慈父。 “父皇,跟我去桃园看一看吧,想必这个时候桃子也该熟透了。” 皇上看着白羿浅,脸上微微一笑,其实他早就偷偷去过了,而今,应了白羿浅的邀请,似乎更加光明正大一些。 已经多久没有搀扶着自己的父皇了,儿时的记忆用上心头,白羿浅感叹着时光的飞逝,一老一少两个人朝桃园走去。 刚迈步进了桃园便听到丫鬟慌乱的喊叫声。 “小姐,小姐,你忍住,我这就去叫收生婆……怎么办,怎么办,我先扶你进屋,对,先进屋!” 丫鬟手忙脚乱,已经不知道应该先干什么了,桃园清静,周婉莹身侧只有两个丫鬟伺候,今日是害口了便差了其中一人出宫帮她采买,没有想到这孩子已经在肚子里呆不住了,急着出世,眼看还有十多日才到预产期,没想到羊水早早的破了。 周婉莹顶着一个大肚子,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寸步难行,疼痛让她的额头渗出汗来,紧咬着嘴唇已经无法回答丫鬟的问话。 白羿浅松开扶着皇上的手,“父皇,我先去看看!”见皇上点头,便飞快的朝周婉莹的方向跑去。 “还不快去找收生婆,快去!把我院子里得丫鬟全都叫来这里!” 丫鬟闻声,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连忙快步朝外跑去。 “你可还好?” 周婉莹艰难的点点头,她不怕,一点都不怕,她的肚子里孕育着两个小生命,她的心里充满了希望,抬头看着天空,她相信她的白羿飞此刻一定正在天上看着她,给她无尽力量。 “冒犯了!”说着白羿浅便拉过她的手挎在自己的肩头,俯身便将她抱了起来,“搂住我的脖子,我抱你进屋,待会收生婆就来了,一定没事的!” 这是白羿浅第一次看到即将临盆的产妇,其实他心里也很害怕,抱着周婉莹就如同捧着一件瓷器似的,极为的小心谨慎。 两个大男人在门外不停的徘徊,心中被不安和喜悦两种相对的情愫充斥着,房间里不断的传出女子的哭喊声,一声又一声仿佛声嘶力竭般,然后是收生婆不停诱导的话语,五六个丫鬟出出进进,一再的询问,一再的没有结果。 皇后也闻讯赶来,竟不顾收生婆的劝阻直接冲进了产房之中,这世上除了周婉莹肚子里的那两个孩子是她的至亲,她似乎已经一无所有了,曾经的假想敌已故,反倒让她觉得空虚,幸而皇上能幡然醒悟,这宫廷的生活和这岌岌可危的身份地位早就让她厌倦,能离开也好。 她唯一不放心不下的便是周婉莹及孩子的处境,当看到白羿浅在门外不停转圈的担忧模样,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想必将来定不会薄待她的孙儿。 “婉莹!”皇后坐到床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只见周婉莹脸色苍白,丫鬟一盆盆的往外端着血水,连说话的力气都微乎其微,“皇后娘娘!” “怎还叫我皇后,这个头衔早就不该属于我了,你该叫我一声娘的!” 说着更加用力的握着她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助她一臂之力,所有的自责和内疚涌上心头,她终于敢正视自己的错误,这么多年在这步步惊心的皇宫里,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她失去了太多,仇恨盘根错节的纠缠在一起,她将怨恨都强压在了少不更事的白羿飞身上,随之一同成长,久而久之才造就最终不可挽回的局面,若不是自己冰冷的对待和不时的怂恿,白羿飞也不至于如此。 她一直疑惑着白羿飞的死因,她怎会不知儿子手中握着的那张宝藏的地形图,足以让他翻身,究竟为何临了选择了放弃,看着周婉莹在生死关头苦痛的*,还有这即将降临的生命,她便不想再去追究什么,她已尝尽了被仇恨而蒙蔽心智的生活,定不想再让她的孙儿们也在仇恨的沼泽中挣扎。 “婉莹,别怕,有娘守在这里,一定没事的!羿飞,羿飞也会保佑你的!” 婉莹的身体颤抖起来,眼光已经涣散,迷离的看着头顶的散漫,嘴里念着,“羿飞,羿飞,羿飞……”仿佛是看到了虚空里一般,耳边吵杂的声音已经不见,唯有铜铃般的笑声和爽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那是她和白羿飞的,紧接着是画面在她的眼前播放,她在前面奔跑,他在后面紧追,桃园里粉嫩的花朵被清风荡起,围绕在他们的身侧,他的长臂一勾便将她拉进了怀中,他附耳轻声呢喃,“婉莹,嫁给我可好?” 一阵剧痛,婉莹闭上了眼,紧咬住嘴唇将喊叫声吞回喉咙,两行眼泪无止境的流下,信念无比坚定,告诉自己,不怕,不怕的,她的一双儿女都在与之一同努力着,她的使命便是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看看桃园的美好。 只听收生婆不停的喊着,“用力,用力,还差一点点……” 然后周婉莹早就浑身乏力了,连握着皇后手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有力气生孩子,收生婆急得满头是汗,“你倒是用力啊!” 周婉莹深呼吸,憋足了浑身的力气,却微不足道,情急之下只得哀嚎出声,这声音无比揪心,外面一直不安踱步的两个大男人已经按耐不住的想要进去看看,守在门前的丫鬟赶紧伸手拦住。 “让我进去看看!”众人回头,半响没有说话,丫鬟依旧倔强的伸着手拦路,“女人生孩子,男人进去看了不吉利的!” 羽落伸手解开头发,“看好了,我是女人!” 那丫鬟一愣,嘻嘻看去认出了对方,“羽落姑娘?不对,是郡主,快救救我家小姐!”说着急步引路将羽落带了进去。 羽落心里也害怕着,她的两条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生孩子她可没有经验,眼前的场面让她极度震惊,这样看来她似乎不怨前世将她抛弃的母亲了,能将她带到这个世界就已经足够她感恩的了,原来女人生孩子真的如同从鬼门关走过一遭。 刚想俯身给皇后见礼,“礼就免了,快帮帮她,眼见她眼神空洞,仿佛,仿佛要去找羿飞似的,我,哎,真是没用!”皇后闪了身让羽落上前,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终止,没有什么比迎接新生命的到来重要。 羽落跳身上了床,寻思着怎么能帮她,只听收生婆不停的喊着,“用力用力!”便是知道她是被折腾的没有力气了,盘腿坐在床的里侧中央位子,想着别的帮不上,给她力量倒是能办到的。 于是提起身体里的内力向她的腹部慢慢退去,手刚一触摸到便一抖,是肚子里的小家伙感觉到了压力在踹她的手,羽落感到神奇,又提着内力缓缓的摸去,许是觉得无害,这一次那腹中的小家伙没有踹人,而是随着羽落的力道往外移动。 ------------ 第二百零八章 再回王府 只听收生婆兴奋的喊道,“露头了,露头了,收力!”羽落慌乱的将手拿起来,收生婆用手一转,再一拉,一个孩子成功的被取出,倒拎着小孩的两只小脚对着屁股一拍,只听“哇”的一声铿锵有力,是个哥哥。 孩子被丫鬟抱到一旁整理,羽落按照收生婆的指示再度提起身体里全部的内力,这感觉有种拎起铁锤敲打瓷器的感觉,要不停的敲打,但是不能将瓷器打坏,内力全都集中于掌心,然而推在肚腹上却要极为的小心,力道若是掌握不好,便是一条人命,羽落的衣衫已经被一身的汗水打湿,这高度紧张,让她的手腕酸麻,微微的颤抖着。 一旁用不上力的周婉莹看在眼里,伸出虚弱的手搭在她的腿上,“羽落,谢谢你!” 羽落无暇去看此刻的婉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肚子上,“不用谢我,给我好好活着,别再想着你的白羿飞,将孩子好生养大,不然你有脸去见他!” 婉莹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生完孩子便觉得使命结束而寻短见,才说出这般冷冰冰的话的,皇后曾经这般的对待她的母亲,她能不计前嫌的来帮自己,已是感激不尽。 羽落的两只手一直在颤抖着,这肚子里的孩子及其不愿意离开母亲的襁褓,豆大的汗顺着脸颊流淌,领口已经紧贴在脖颈上,她无暇去擦汗,目不转睛的盯着肚子,那婴孩在肚子里已经不安分的乱踢,羽落看得清楚,回看婉莹一眼,她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 “再不快,便有血崩的危险!” 这一声呼喊让羽落瞬间大脑充血,她甚至怀疑在周婉莹血崩之前她自己会先晕死过去,羽落的手臂一沉,是站在地上焦急一片的皇后扑了上来,“你快些帮帮她吧,算我求你了,过去的事情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娘亲,是我害了你爹,也是我害你孤苦伶仃的,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千万不要责怪到婉莹身上还这孩子的身上……我求你!” 羽落怒瞪过去,她要的不是这一席话,然而危机时刻她没有时间去和皇后争辩。 皇后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情绪的激动,便忙低下头诚恳的说道,“对不起,羽落,对不起,墨翎对不起,刘将军对不起,对不起……” 羽落深吸一口气,看着已经休克的周婉莹,这道歉也许与她所遭受的不成正比,然而这样便足以,“你放心吧,我定会让他们母子平安的!” 皇后悻悻然的收回手,竟蹲在床的一旁紧紧握着婉莹的手,这是她儿子一生唯一爱的女人,她恨自己觉悟得太晚,爱屋及乌,她一定要保住她儿子心爱之人。 羽落再度丹田运气,感觉身体里那如同小蛇一般游走的内力都被她逼到了两掌之间,她憋着一口气不敢喘息,生怕微微的喘息都能破了功。 两掌凝结的内力闪动着银白的光芒,轻轻的向肚腹揉去,推动着那婴孩缓缓向下移动,显然那婴孩十分胆小和不安,竟然躁动的乱蹬乱踹,一时间屋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羽落和那颤动的肚子,这安静反倒急坏了屋外的三个大男人,仿佛房中的女子是自己临盆的娘子一般。 终于随着一声“哇”的较弱啼哭,一名女婴诞生,羽落舒了口气收回内力,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周婉莹,提起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怎么样了,可有血崩?” “还好没有耽搁太久,这第二个孩子又是女孩比较瘦小,所以无碍!” “那就好,多弄点补血的食材来吧!” 屋内被整理干净,血腥的味道渐渐淡去,皇上和太子终于得意进屋,羽落站起身迈步下床,让她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竟然腿上无力,直挺挺的朝地面扑去。 摔倒在地她不怕,挺多尴尬点,但是让太子伸手接住,再被随后进屋的白宇烈亲眼目睹,却是更加难堪的。 羽落挣脱一下,太子连忙松开手,刚一松手羽落又朝下倒去,便只能伸手再度接住,羽落身上的热汗瞬间变成了冷汗,抬眼看了看白宇烈,只见他瞪着大眼珠子,两步便从门口跨了过来,一把拎住她的胳膊便拉到了自己身边,伸手拦住她的腰身,小声说道,“没力气就等我进来在起身,明知道我见不得别人碰你,尤其是太子!”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却也不难让太子听清,太子先是一愣,随后讽刺的说道,“小王爷竟是这般小气的人,羽落,他不及我的宽宏大量,你要不要好生考虑一下,现在选择还来得及!” 一直低眉瞪着羽落的白宇烈瞬间抬头看向太子,想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从那表情判定……白宇烈心头一凉,想来是认真的。 只听一旁的羽落说道,“太子说的及是,我也不知道他竟这般小气,而且太子还做主找人帮他代娶了溪顺国的小公主,我向来不喜欢有妇之夫!” “你……” 白宇烈看着两个人极为默契的一唱一和着,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杂陈,“难道在山庄你都是在跟我演戏,你是想着赶紧摆脱我回到这皇宫之中,难怪一进煦灵京都你就要求直奔皇宫?” 太子哈哈大笑着,“还从来没见白宇烈这般挫败的表情,真是有趣?我去看看孩子了,你们俩慢慢吵吧!” 羽落伸手刮了一下白宇烈的鼻子,“带我出去走走吧,我累得已经喘不上气了,这桃园我还是第一次来,听说你小的时候已经在这里和婉莹他们一起玩耍,我想知道你小时候都什么样子?” 白宇烈心知自己是被羽落和太子合伙耍了,不过脸上却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因为爱情千金不换。 身后传来皇上和太子哄孩子的声音,皇后自是爱不释手的抱着,一旁的周婉莹已经脱离的危险,一片安好的气氛。 风轻轻吹拂而来,羽落不禁身上一抖,一身的凉汗瞬间被带走,随之一起被吹走的还有身体的温度,白宇烈赶紧伸手去解自己的外衫,却被羽落拦住,“抱紧点不就行了!” 白宇烈仿佛做贼一般的左顾右看,确定没有人才伸长手臂将她抱紧,“若是让人看到多难为情?” “你何时估计过这些?” 白宇烈将下巴低在她的头顶,“你和太子之间究竟有何交易?” 羽落低声的笑,“秘密!” 白宇烈两只手将她搂紧,让她完全动弹不得,俯下头便亲在她的眉心处,“我知道你这个弱点,你的眉心处便是死穴,我若是这样不停的吻下去,用不了一会你便晕过去了,你确定要保留和太子之间的秘密?” 羽落赶紧抽出一只手堵住他再度探来的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白宇烈看着她乱转的眼睛,“不许扯谎骗我!” 羽落眨眨眼,这厮何时这般了解自己了,连自己要说谎都能看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是说我已经怀孕了,她若是想娶一个带球的当太子妃,留下强抢表弟妻子的千古骂名,他便随意!” 白宇烈倒吸一口凉气,“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羽落一脸后悔的表情,“生孩子太痛苦,今日眼睛婉莹被折腾的半死,打死我都不生孩子,我得去告诉太子我是骗他的,十个月之后我若是生不出,便是欺君之罪!不行,我还是想别的办法吧!”羽落预想将白宇烈推开。却被束得更紧了。 “我看这个主意不错,这就随我回王府,为了保住你的项上人头,让你怀上才是重中之重!” “王府?王府里面还有一个小公主在等着你,你对,是你的王妃才是!” “你吃醋的模样真是可爱!” “我没吃醋,我是生气!” “气什么,她又没有与我拜堂成亲,谁跟她拜的找谁去,八皇子府上正好缺个福晋。” 白宇烈心情大好,看来是太子帮了他们一把,他心知定是太子派人提前通知了羽落眼下将会发生的事情,不然羽落怎会知道直接奔着皇宫而来。这样想来便也理解了太子让八皇子替他拜堂成亲的为难之处,毕竟这是两国修好的大事,已经商定的事情怎好轻易反悔,让八皇子救场,也是为了免除纷争和战乱。 他是太子,不日之后便会登基成为一国之君,自然要为自己着想,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兵乱再起?只是这烫手的山芋该怎么处理,白宇烈不知道回了王府会否再生变故。 白宇烈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府里,老王爷白世荣得知后便迅速离府躲了清静。 “你已经多久没有回王爷府了?”迈步进了王府大门白宇烈问道。 羽落侧头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我的耳房还维持着原样吗?住了很多个房间,只有那里才觉得像是我的家!” 白宇烈忍不住笑意,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一脸的坏笑,低头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怎可睡在耳房,应该跟我睡到正房里面去。” ------------ 第二百零九章 正牌王妃 羽落缩着脖子推开他的头,“真是不害臊!” “有何不好意思的,你不是已经告诉太子怀了我的孩子?” “别提这件事了,我正后悔着呢!”说着调皮的推开白宇烈朝前跑去,转过月洞门的时候与一人擦肩而过,羽落甚至没有看清是何人,只觉得胭脂味极重,只顾着不让身后的白宇烈追上来,便脚步不停的朝前跑去。 羽落进了白宇烈的院子,便愣在大门口,这院子显然是有了女主人的打理,风貌与原先大不相同,正屋的门前放着一个藤椅,羽落见她住的那间耳房大门洞开便急步上前,探头向里面看去,心里一声冷笑,这耳房已经变成了养宠物的房间,好奇心促使,她又走到了正房,里面大红的装潢刺痛了她的眼睛,羽落自嘲的笑了笑,拍了拍胸口,原来想象与身临其境是有一定差距的,她以为她不会在意,只要白宇烈的心在自己身上便好,然而当这室内触目的喜庆都是为了他跟另一个女人的时候,胸口好似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般的窒息。 “王妃!” 身后传来莲心的声音,羽落回头脸上堆笑的看着她,“好久不见!” 莲心瞬间石化,气氛变得尴尬,“羽落……” 羽落在想要不要原路返回去找没有追上自己的白宇烈,想了想便作罢,她已经猜出刚才在转角处与自己擦肩而过,满身胭脂味的女子是谁了,王妃,那才是明媒正娶,受黄天保佑的王妃,自己充其量算个情人罢了。 羽落在犹豫着是该回到自己的王府,当个被人簇拥着的郡主,还是留在这里当一个只能位居人后被藏起来的存在。 抬眼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此刻只要她一顿足便能飞出这围墙,回到热闹的街头,自在的行走。 或许无需分析,心里一早便有了答案,羽落丢下一句,“告诉你家主子,我累了,先去睡会,让他别来打扰!” 莲心看着羽落绕过正房,从一旁的小路直径进了听风堂,她很想提醒一声,那听风堂出了主子旁人是进不了的,心知她此刻心情定是灰暗的,便只得摇着头作罢,羽落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与自己平起平坐的那个小丫鬟了,她是郡主又是主子心头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寄人篱下的生存原则,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转身刚想走出院落,便见小王爷急冲冲的走进门,身后跌跌撞撞的拉拽着一个人,细看才知道,原是刚进门的小公主拉拽着白宇烈的手,那小鸟依人的小表情着实让人无法拒绝,莲心暗笑这下有热闹看了。 “王爷,王爷,你走慢点,妾身跟不上了!” 白宇烈回头看向她,一甩手,“成何体统,竟然敢抱本王!” “妾身已经过府五六日了,一直等着小王爷回来,今日得知便一直盼着,终于能见到自己的夫君自是开心得连羞耻都不顾了,夫君应该体谅才是!” 这话说得句句在理,白宇烈看着小公主一脸委屈的模样,软下心来,觉得愧疚,她乃是溪顺国的最小的一位公主,一直被捧在手心里,如今嫁到这异国他乡,一过门便是独守空房,眼下夫君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不待见她。 小公主见白宇烈冷厉的眼光终于有了几分暖色,便两只手抱住他,撒着娇的说道,“妾身刚行完及笄的礼,便被抬上花轿,很多事情不懂,还请夫君谅解,妾身会慢慢学习的。” 白宇烈心中的内疚肆意蔓延,看着眼前紧抱着自己的小公主,当真是说不出责备的话来,她对于自己而言还是个孩子,轻轻的握住她的双肩,俯下身直视着她,“有些事情你还小,或许不懂,我心里装着另一个人,便不能喜欢那你!” 小公主一脸天真的表情问道,“为什么?父皇就有很多嫔妃,就爱很多人,你怎么就不可以?我知道你喜欢一个姐姐,喜欢得不得了,你的书房里面全是她的画像,我也喜欢她,所以我们一定能好好相处,一起伺候你不好吗?” 白宇烈叹了口气,“我跟你父王想的不一样,我只能喜欢一个人,所以……你,你也应该是被迫上的花轿吧,你都没见过我怎会喜欢我?” “父皇有十二个女儿,本来上花轿的不该是我,因为我太小了,父王问谁愿意远赴异国嫁给你这个小王爷,我是主动前来的,所以还没有到生日便提前举行了及笄大礼。” “为何主动前来,因为好奇这个国度,未免太过草率、贪玩!” 小公主一脸委屈,倔强的回到,“我不是为了好玩,我们曾经见过面,想必你都忘了!” 白宇烈松开她的肩膀,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两步,“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会见过!” 小公主不免伤心,低头嘟囔着,“原是真的不记得!” 白宇烈搜索记忆,对眼前这个小公主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眼见你抱着一个女子离开皇哥哥的宅邸,你不认识路,还是我给你带的路!” 白宇烈皱着眉头,终于想起,“你梳着两个垂挂髻,我以为你是个小丫鬟。” 小公主仰起头,许是少不更事,竟然眯着笑眼问道,“知道我是公主是不是很高兴,我现在已经换了发式,是不是觉得也很美!” 白宇烈叹了口气,“你太小了,还是个孩子,大人的事情你不懂,你先好生在王府呆着,我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归宿!” 说着白宇烈便回身问道,“莲心,可有看到羽落?” “郡主说了,累了,让主子休要打扰!” 白宇烈自然而然的朝耳房看去,见房门开着隐约可见里面已经变了模样,正想靠近,只见一只兔子从里面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白宇烈又连忙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站在门口一拍脑门,她哪里是累了想要休息,明显是气了。 脑中马上出现羽落飞身离开王府的画面,连忙问道,“她走了?” 莲心朝听风堂的方向看去,还没等说话,白宇烈便一阵风一般的朝听风堂疾步走去。 “小王爷,王爷……” “王妃请留步!” 莲心伸手拦住了小公主的去路,只听她一改温润的模样,“还不给我滚开!”虽然人小,气魄却不容忽视,言语里的冷厉与她的年龄和长相完全不符。 莲心先是一愣,然后收回手,心里暗骂自己的多管闲事,眼看着小公主朝听风堂走去,心里倒数着,没出五个数,只见小公主被两个鹰骑暗卫拦住,随后便是小公主任性的大骂声,紧接着被两个暗卫架了出来,嘴里还碎碎的骂着,“你们这些狗奴才,我可是王妃,你们竟敢这般对待我!” 两个暗卫一松手,小公主重心不稳坐在了地上,“对不起,得罪了,主上有令听风堂不许任何人进入!若是执意闯入,杀无赦!” 小公主站起身,“为何不拦那个叫于羽落的女子!” 两个暗卫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回道,“她有主上的特许!” 小公主一跺脚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大门被关上。 竹林里面传来破空的声音,白宇烈站在入口处朝里面张望,只见羽落手持一杆雁翎枪,身姿飘渺,如飞燕一般在竹林之间穿梭,脚踏之处的竹子不停颤动,传来瑟瑟声响。 转身瞬间雁翎枪脱手直奔白宇烈而来,从风声里便能听出那速度之快,白宇烈侧身躲过,伸手一把轻松握住,疑惑着这飞来的雁翎枪速度虽快却没有力道,不像是羽落该有的水平。 恍然想起刚刚在皇宫之中她帮周婉莹生产定是消耗了很多内力,眼下这样泄愤般的练枪定又消耗的体力,这简直就是自残的行为,将手中的枪扔至一旁,抬眼向羽落看去,竹林里早就空无一人。 白宇烈摇着头笑着,一个娇妻已经难以搞定,若是两个,当真是分身无术,羽落这种吃醋的表现反倒让自己安心,若是见了这种局面她依旧能够向往昔那个冷血杀手一般安然自若的面对,白宇烈当真会伤心。 想着羽落竟然气恼的朝自己撇枪,定是气得跳脚了,自己又被小公主缠住,半响没有来找她,许是往坏处想了…… 白宇烈往回一缩头,门板险些将他的鼻子拍扁,眼睛一转大叫了一声,“啊!” 大门瞬间被拉开,羽落连忙去拉白宇烈捂着鼻子的手,“无聊!”说着再度关上门,却被白宇烈一把拦住。 “小公主仅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孩子,难道连个小丫头的醋也要吃?她也是个受害者,入了这王府我又什么都给不了她,我心里愧疚着……” 羽落心里酸溜溜的,仿佛刚刚灌下一摊子老陈醋一般,看着白宇烈一脸难过的表情又无从责怪,却更加难过,“我累了,让我睡会!”说着便回了身窝到软榻上。 幸好这听风堂是无人能及的,还如最初她在的时候一样,多少算给了她独有的感觉。羽落讨厌自己的痕迹被另一个女子一一抹去,哪怕那个女子是个比自己小六七岁的孩子,纵使再小,她都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 ------------ 第二百一十章 卑鄙宅斗 羽落躺在软榻上翻了身,背对着白宇烈,眼光看了看窗口探进来的树枝,上面绿叶在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变成了淡淡的亮黄色,这种秋高气爽的天气,炎热被阻隔在外,本该是最为惬意的时刻,然而她就是高兴不起来,明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事情,等到真正面对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煎熬。 本想闭上眼睛小眯一会儿得,身体极度的疲乏,她需要休息,然而一闭上眼睛,便开始了不着边际的想象。刚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小公主,那般急切的奔出去,想必是知道白宇烈回来了,她能想象得出她飞扑上去的情景,一想到白宇烈被别的女子紧紧抱着的画面,羽落心里便开始酸楚。 白宇烈上前在软榻一旁坐了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我这就给她送走还不行?” 羽落依旧沉默…… “我这就去找八皇子,让他负责,是他拜的堂!” 羽落还是沉默…… “我马上恢复了所有的房间,就跟当初你在的时候一样!” 羽落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你若是嫌弃,我可以将那几间房推到重建!” 眼前一晃,白宇烈身子晃了晃,原来是被突然起身的羽落抱住了,“我也懊恼,不该这般小气的跟个小孩子计较,可是无论她再小都是女子,而且还是众人公认的王妃,我只是害怕有一日她能夺走你的心,她比我年轻不是么?” 羽落将脸深埋进白宇烈的脖颈,似乎这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些安全感,或许有一天白宇烈会不理解她的这种不可理喻,她没有安全感,想到在现代她是被李庆,自己最亲近的那个男人一刀毙命的,心里的不安因素便被无限的扩大蔓延,她是真的怕了,怕眼前这个男人有一天也会负了自己。 李庆杀她,她尚且不觉得有多痛苦,而眼下仅是想着白宇烈会去抱另一个女子,她便觉得痛彻心扉,这种感觉比让她死还要畏惧。 白宇烈轻抚着她的背脊,“你信不过我?我对你如何,难道你还体会不到?” 羽落深吸了一口气,莫名催使一般的说道,“白宇烈,我愿不属于这里,我是被伤害过的人,不免会像刺猬一般的保护自己,我原是不信任何人的,现在信了,却又担忧着,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白宇烈推开她,伸手探在她的额头,“尽说些胡话,你不属于这里还能属于哪里?又在想念你的钰珑雪山?还是想念暗夜了?” 羽落的心沉了又沉,怪自己不该摊牌,这天方夜谭一般的话语,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的。 白宇烈似乎也生气了,他不能理解,身边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坐拥满怀,唯有自己这般的从一而终,说出去都让人笑话,简直可以立一个贞洁牌坊给自己的,然而却换来了羽落的这一席话,“难道你的心还在摇摆不定,你动摇,遇到困难就动摇了!” “宇烈,我没有,我只是想将自己的全部都告诉你罢了!” 白宇烈嗖的站起身,“你的全部,你的全部是什么?就是从小便生长在钰珑雪山,和暗夜青梅竹马,这些我都早已知道,不用你一再的提醒!”说着绝然的转身, 白宇烈伤心,自己已经这般退步,恨不得将她供在心尖,而她却…… 沉重的步伐不难看出他的气愤,羽落赶紧从软榻上跳了下来,“宇烈,你听我说完,我的全部跟暗夜无关,我是要说前世,不对,现代,中国……” 白宇烈没有过她机会,身影一闪,竟是用轻功飞掠出听风堂竹林的,羽落提起内力便去追,却由于之前运用过多无法凝聚,刚起身便砸落在地面上,只听咯噔一声骨骼错位的声响,羽落捂着脚踝,眼泪便留下来了。 看着身影消失不见的方向,喃喃自语的说,“白宇烈,我只是想在你面前放下所有防备罢了,想做一个透明的人,让你更好的了解我,原是这般难,或许大师说的对,我,不属于这里!若是强行留下,便破了这里的命理,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我受不了有一日你发现了这个秘密在冷落我……” 羽落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回听风堂的二楼,躺会软榻上,甚至不去管受伤的脚踝。 一连着十余日都没再见到白宇烈,唯有定时送餐食的暗卫,羽落冷笑,还真是金屋藏娇了,自己这是再度被软禁了吗? 待脚上的伤势痊愈了,羽落才走出听风堂的院子,刚转进前面的院落,便看到一个小女孩,玉色抹胸长裙,外罩浅红纱衣,裙边和袖口用更深色的丝线绣着朵朵繁花,风一吹纱衣飘渺如烟,翩若惊鸿,发育良好的身段犹如早春含苞待放的花朵,那白皙的肌肤,想羽落看来时的明眸善睐的眼光,恍然让羽落觉得仿佛一件精美的礼物摆在眼前,等待着一层层的剥开,去一探其中的美好。 羽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湛蓝色劲装,让自己这个习惯男装打扮的自己怎么去比…… 小公主先是一愣,继而深吸一口气,踱步如莲的走到羽落的身旁,伸手便拉住羽落的手,“姐姐也真是的,一直住在听风堂里,我本想去给你问声好的,怎奈进不去,今日终于等来姐姐了。” 羽落看着眼前这个可爱又懂礼貌的孩子,当真是生不起来气,白宇烈说得对,她也仅是个受害者,她还那么小便嫁来这里,白宇烈不爱她,唯一能给的就是这王妃的身份,她这一生怕是就要葬送于此了。 这样想着,羽落也开始内疚起来,“是姐姐身体不好,直到现在才修养妥当,你是这王府的王妃,本该我来给你问好的!”羽落谦虚着,毕竟这个时代不是按照年龄论资历的,是按照身份地位,她是异国的公主,又是府上的王妃,而自己仅是个被白宇烈暗藏起来得女人罢了。 “姐姐不必这样说的,其实妹妹心里明白,若不是姐姐劝他回来,怕是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他,是姐姐给妹妹制造了机会,妹妹一直想感谢!” “制造机会?”羽落默念着这几个字,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在结合着白宇烈一怒之下的离开,竟是十余日未见。 只见小公主娇羞一片,翘起脚贴近羽落的耳边说道,“小王爷还真是爱姐姐,你可知道这十余日来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将他骗上我的床,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多谢姐姐成全!” 站回原地,小公主从怀里拿出一个洁白的方巾,只见正中间一块血红,羽落觉得刺眼,一把扭住小公主的手腕,加了力道,抢她的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白色方巾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上,羽落一脚踏上,“这点小伎俩就想骗我,白宇烈才不会负我!” 小公主一脸玩味的表情,完全不怕羽落的咄咄逼人,“骗你?这种事情我犯得着骗你吗?我是他的王妃,姿色虽不如你,若比你年轻,肌肤之香哪个男人不喜贪图,你矜持不愿给的,我却愿意,他是个男人,会有需要和把持不住的时候,我承认我是乘虚而入了,那日见他落寞的从竹林里走出,我便庆幸着姐姐的倔强脾气,我与你不同,我的温柔似水,想必他很愿意尝试。” “毫无廉耻,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这般!他怎会对你……” 小公主一声冷哼,打断了羽落的话,“不要自欺欺人了,他的肩头有你咬伤的牙印,他的背上有一道箭伤……你还想听什么?难道让我将私密之处所有的独特都说一遍你才相信?听闻姐姐是平西王府的郡主,想必回去当个郡主要比赖在这王爷府当个侍妾强!” 羽落扬手毫不留情的便是一记耳光,紧接着手腕被大力的扭住,转头看去,不知何时白宇烈已经站至两人之间,身体挡在小公主的身前,羽落手上一痛被迫松开了捏着小公主手腕的手。 “羽落,她是溪顺国的公主,你怎可打她!” 不知都为什么,此刻羽落只想笑,伸出另一手摸在白宇烈的脸上,笑着说道,“白宇烈,我,不属于这里!”语毕扬手狠狠的抽了下去。 一掌拍开白宇烈飞身一跃便跳出了王府。 白宇烈摸着脸,不明所以,但还是追了上去,却被小公主抱住腿,“小王爷若是走,臣妾就不活了,若是我命丧与此,怕是我父皇、哥哥不会轻易扰了霄暄国,纵使是打不过你们,拼个鱼死网破的能力还是有的,小王爷当真想看着民不聊生?” 白宇烈身体一抖,这话还真的威胁到他了,转头看着已经没了踪影的羽落,在看看抱着自己大腿委身跪在地上的小公主,也难为她这个小孩了,他气着羽落竟然动手打一个小孩。 一声尖锐的口哨,两名暗卫瞬间出现,“去,跟着她!” “是,主上!”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前景坎坷 看着两个鹰骑是暗卫追着羽落而去,白宇烈才放下心来,俯身将小公主恭敬的扶起,“我待羽落向公主道歉,她许是气我多日未回,将气撒到你的身上了!” 小公主借着白宇烈的力道站起身,顺势靠在他的身上,“怎么还叫我小公主,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白宇烈两忙将她扶正,自己向后退了两步,“小公主真会说笑,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怎就会是我的人了?” “怎么不是,我嫁入王府也有月余了,王府上下都称我为王妃,整个霄暄国和溪顺国都知道的大事,难道小王爷还想赖账不成?” “我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未曾碰过,小公主还请自重!”说罢白宇烈转身便朝听风堂走去,连日来在皇宫里筹备太子登基的事宜,皇上执意要离开皇城去皇后位于江西的老宅邸,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人打点,太子信不过旁人,唯有将所有的重任交托于他的身上。 白宇烈自是尽心尽力,太子能够放弃羽落便是给他最好的奖赏,这几日他亲自快马加鞭的赶去了江西,心中对羽落的想念肆意泛滥,早就将临走时的气恼抛掷脑后,什么过去、什么霜凌谷,什么暗夜,都成不了他的威胁,若是她心中还有,一一驱逐便是。 白宇烈踌躇着,以羽落的倔强脾气,现在若是去找她,怕是只能更加惹怒她,今日羽落的所作所为多少有些让他失望。 白宇烈无法理解羽落为何会那般冲动的打了小公主,那一耳光显然没有手下留情,然而他的心却一再为羽落辩护着,想必事情一定有蹊跷。 白宇烈笑自己,现在是连自己的眼睛都不信不过了吗,无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绝不会去轻信,只要羽落给出一个解释,无论什么,他都会站在她的那边的。 躺在软榻上,枕边还有羽落的发香,四周洋溢着羽落的气息,仿佛是被她抱拥着一般,连日的车马劳碌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休歇,想着想着便安然的入睡了,也不知是睡了多久,一个暗卫闪身进了听风堂,小声的请示着,“主上要不要去看看?” 白宇烈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的问道,“看什么?”显然精神还在恍惚着。 “羽落姑娘……” 嗖的一声,猛然坐起,“羽落怎么了?” 暗卫指了指城南的方向,“羽落姑娘在,在游泳!” 白宇烈腾地站起身,“莫名其妙,这又是发的哪门子脾气!你们就眼看着她在湖水之中扑腾,还不速去将她拉上来!” 暗卫紧忙摇头,若是属下拉她,怕是明日主上就得砍断属下这双手。 白宇烈看着眼前暗卫的表情不禁笑道,“我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 “不是主上小肚鸡肠,是羽落姑娘穿的实在太少!” 白宇烈突然想起羽落在太子的兰花园里游泳时的穿着打扮,在看看将头低的不能再低的暗卫,“看到什么了?” 暗卫连忙摇头,“属下知道羽落姑娘会游泳,所以离得很远,什么都没看真切。” “表现得好!”说着白宇烈朝外走去,心里知道羽落就是故意的,是在给自己找台阶,引着他前去。 身后的暗卫舒了口气,只要他们两个人见了面,冰释前嫌,自己就算完成任务了,跟着羽落姑娘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白宇烈前脚刚踏出门,只见一个暗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主上,圣旨到,赶紧去接旨!” “接旨?”白宇烈眉头一皱,刚刚从皇宫回来也就半日,能有什么事情还需得传圣旨?心里想着脚下已经加快了步伐。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命白宇烈即日起担任大殿使臣,招待各国贵宾,即刻启程前往交汇小城远迎。” 白宇烈领了旨,这个即刻不禁让他愁眉不展,扭头看向之前回来报信的暗卫,“你去看着她吧,我怕是去不了了,将这个交给她,说是在江西给她带回的礼物!” 暗卫接过白宇烈手中的物件,飞身赶往城南。 羽落在湖水中游来游去,进秋的湖水不免有些寒凉,初初入水的时候,她甚至以为会被冻僵,没想到游动一会便适应了,斜目看向隐在远处树上的一个暗卫,心里想着自己的这个注意还是不错的,她就不信白宇烈不来找她。 胸口隐隐的痛着,想起小公主拿给她看的那落红的白丝巾,在加之这些时日白宇烈的冷落,羽落虽是气得不想再理他,却更不想这般轻易的放弃,将他推入别人怀中的事情羽落是不会做的。 只觉得一道黑影飞了回来,与一直蹲在树上的那个暗卫汇合,羽落凝眸细看,是之前跑去给白宇烈送信的暗卫,欣喜的四下望去,却不见白宇烈的身影,他竟然放任自己这样自虐都不出现? 羽落觉得胸口好像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她窒息,飞身上岸,水花四溅,瞬间又跌落湖中,一步一个水印的朝那两个暗卫走去,身上的水不停的滴落,单薄的衣衫已经黏在身上,将曲线身材紧紧包裹,微凉的风幽幽吹来,羽落此刻无暇顾及冷不冷这个问题,唯一的支撑便是寻求真相,她不信白宇烈会这般对自己。 两个暗卫见她缓步走来,纷纷从高树上跳了下来,均是低着头,其中一个暗卫将手伸了出来,“这是主上让我交给你的!” 羽落拿过暗卫手上那个用白色丝巾包裹着的东西,疑惑着眼前的暗卫为何将头低垂,那姿态恨不得将脸插进地面的泥土里一般,“你们两个怎么害怕我似的?” 暗卫结结巴巴的说,“属下若是抬头,过后被主上知道,定会挖下双眼!” 闻言,羽落赶紧低头看自己,天啊,许是被气昏了头,自己身上的白色中衣若隐若现,简直……一旋身躲到一旁的大树后面,“去把衣服给我拿来!” 羽落将手中的白丝巾一层层的打开,看到里面竟是一对泥娃娃,男孩和女孩均是穿着红色的肚兜,心知这是在暗示着什么,一旁的暗卫也抻着脖子看,好奇着像主上这种粗心的大男子能买些什么东西,羽落见了赶紧用手捂住,脸上有些羞涩。 “你们主子怎不亲自前来?” “主子一听说姑娘在冰凉的湖水中游泳不顾身体的疲惫便奔了出来,谁知道皇上竟突然下来圣旨,让他即刻启程!” “走了!去哪?” 那暗卫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总觉得奇怪,那日就是,主上从听风堂出来便被太子召进宫里,一连着忙碌了十几日,今天才回来不过半日又被招走了,纵使眼下是国家换主的重要时刻,朝中大臣名将众多也犯不上全让主上干啊!” 本来看着大树站着的羽落猛的上前两步,一把握住暗卫的肩膀,“你说什么?白宇烈前些日子一直没在府里?” 回话的暗卫被吓了一跳,“你手上拿着的东西就是主上从江西带回来得,许是想姑娘想得紧了,往返于两地竟然仅用了这些时日。” 羽落的手垂下,“这么说我是上当了,一切都是那小公主故意的!怕是安排白宇烈离开也是她去哀求皇上的!” “主上派我们二人保护姑娘,天色已晚,姑娘随我们回听风堂吧!” “回去,看看那小公主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此刻,羽落站在王府的大门口冷笑,好个狡猾的小公主,人小鬼大,这是连王府都不让她进了,竟然将皇后都抬出来了,皇宫之内人人都说着不再反对自己与白宇烈,却是人人都在与之作对,老王爷和周将军那两个老爹算是白认了,以前信誓旦旦的说会代替自己的爹爹保护自己,眼下遇见了事情,这两个老爹纷纷躲回了遥远的边城,当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郡主,走吧,皇后还在寝宫等着你呢!” 羽落回了神,看着前来‘请’她的宦官,极为恭敬的说,“有劳公公带路了!”话语温润如水,无懈可击,其实心里恨得牙痒。 举步上轿的瞬间,看到小公主一身男装的装扮出了王府,羽落蹙眉,这身装扮,这身装扮不就是自己化身墨魂时的衣装。 不用问羽落也了然,小公主真是好心机,先是制造与白宇烈圆方的情景将自己逼走,她是算准了白宇烈赶回来的时间能刚好看到被惹怒的自己及其暴力的打人一幕,让自己在白宇烈心中形象无存,再将自己和白宇烈分开,让彼此连见面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恐怖的是身边的这些人都已经为她所用了。 虽然明知如此,而羽落却不能反抗,以前做墨魂的时候一直反感着,希望有一天能够做一个普通的人,在阳光下自在行走,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得以实现了,而她却怀念那些肆意妄为的日子。 坐在这顶宫中之人才坐得起的轿子里,顶着郡主的头衔,一身的绫罗绸缎,这一切仿佛是禁锢她的盔甲一般,不是她不想撕扯,而是为了白宇烈她不能撕扯,一颗心随着轿子的颠簸摇晃而起伏着,她担心白宇烈会真的将一身男装的小公主当成自己。 ------------ 第二百一十二章 美人心计 心中浮现出很多现代电视剧里的情节,羽落苦笑,自己现在上演的究竟是哪一部,《金枝欲孽》还是《美人心计》,羽落承认自己的大脑平滑,她不愿意将脑细胞浪费在宅斗之中,确切的说,她还单纯的认为,真心爱一个人便不会这般累。 羽落鄙视的看着拉着她手嘘寒问暖的皇后,伪善,只有这个词能形容此刻的皇后,面子上的事情,羽落还是会做的,极为恭敬的回着皇后每一个可有可无的询问,投其所好的提议道,“自从那日离开皇宫,竟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婉莹和孩子,想必一定很招人喜欢,不如皇后带羽落前去看看!” 一提到那两个可爱的孙儿,皇后的脸上绽开真诚的笑容,连声应了,拉着羽落的手便朝桃园走去,“婉莹还真是固执,我几次要她搬离桃园,毕竟那里屋舍简单,条件有限,想着让她住到更好的地方,可她就是不依,哎,罢了,看来是对我那个皇儿情深意重,本是多好的一对,却被命运离散……” 说着竟哽咽起来,想必是想念自己的皇儿白羿飞了。 羽落停住脚步,也跟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是啊,命运总是这样,现在又来离散我跟白宇烈了,只为了太平盛世和两国修好便要牺牲我们……”羽落再度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被命运离散!” 皇后回头看着她,心知她是猜到了自己找她进宫背后的目的,不禁愧疚,“羽落啊,以前的事情我心知对不起你们母女,而如今,我不得不这般做,虽然溪顺国不大,若是真的打起来边城的百姓注定民不聊生,一次战乱便能降低整个国家的生活水平,不是我们怕了,而是不想让百姓遭受疾苦,至少在太子即将登基的这个当口不能不小心谨慎,临边的小国难免野心勃勃,再加上内忧……我想这些事情你也都懂得,我们有责任稳住所有忧患,帮太子平稳过渡!” “平稳过渡?”羽落不是不识大体,新皇登基总会出现一些纷乱,她气恼着,为何这些纷乱偏偏就跟她和白宇烈扯上了关系。 看来是不会有人帮自己了,现在唯一祈祷的便是白宇烈的坐怀不乱,然而坐怀不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考验。 “皇后,不如明说了吧,要这样将我和白宇烈分开多久?” “许是十天新皇登基之后,许是一辈子!” 羽落表情极为镇定的问道,“是想将我囚禁,还是想杀了我?” 皇后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不用担心,没有人想要你的命,若是你能看开些,将那个霸道的小公主哄得开心了,做个妾便可以守在白宇烈的身边!” “这是唯一的方法吗?怎么去哄?” “小公主乃是正室,总该让她先怀上孩子,这样她便无暇去阻挠白宇烈娶你过府,毕竟孕期……” 皇后没有再说下去,羽落都懂,自己从一人心变成了替补,是给白宇烈填补空虚的存在,这事实还真是让她吃不消,真是脏死了,她怀念现代的一夫一妻制。 “走吧,我们去看看你那两个孙儿,就等到新皇登基之后,想必皇后已经派人将庆安宫的兰花园打理妥当了!是不是为了防范羽落纵身飞走还安排了不少的侍卫,放心,羽落不逃,为了给羽落解闷,请皇后将贴身丫鬟翠依派来!”说罢羽落直径朝婉莹的小屋走去。 翠依几乎是跑进兰花园的,蹬蹬蹬两步并做一步的拾阶而上,“郡主,郡主!” 羽落端着茶杯悠哉的看着翠依那急迫的模样,“郡主,你怎么又被软禁了?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喝茶?” “怎么每次见了我都是急匆匆的,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 “你怎么敢跟皇后面直接将我要来,真是被你害死了!” “怎么就被我害死了,我若是再不将你要来,怕是你就得跟着皇后去江西了,难道你不想去找你的爹娘团聚了?” “想到是想……”翠依一脸低落的模样,“只是皇后已经定下此去江西要我作为贴身丫鬟,那几个嬷嬷们虽然跟皇后的时间比较长,但毕竟人老,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伺候,除去那几个老嬷嬷,只有我伺候的时间最长!”说着翠依叹了口气,颓然的坐在了一旁。 “滴水之恩定涌泉相报乃是我的座右铭,你曾经帮助过我,只要你张嘴,我必定尽力而为,说吧,你到底想选择哪一条路?” 翠依看着羽落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这唯一的出路,若是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羽落给她的报答早就已经足够,若是再提出要求未免有些过分了。 羽落站起身,“不如这样,我送你出去,你帮给一个人带个话,我们也算扯平了。” “郡主是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羽落从身上一个泥娃娃递给翠依,能帮我将这个送到交汇城白宇烈的手中吗?” 翠依接过羽落手中的泥娃娃端详了半响,“郡主为何不亲自前往?” 羽落嗤笑一声,“我若是能离开这里自会亲自送去,眼下想必要在此寸步不离了,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守在外面的士兵。” 翠依点点头,兰花园门前的士兵比皇上寝宫的守卫还要多,足以见得这次的软禁下达的力度,“好,请郡主帮我离开皇宫,翠依定不负郡主厚望,一定将这个泥娃娃交到小王爷手中。” 一去已是半余月,羽落整日对灯枯坐,新皇已经登基,老皇帝携着前皇后西下,朝野上下一片静好,唯独没有等来白宇烈罢了,一万种揣测在羽落的心中泛滥,搅得她心神不宁,门外看守的侍卫逐渐减少,她知道定是新皇在给她营造机会,然而她却不想轻举妄动了,许是担心见到不想见的场面。 羽落叹了口气,站起身,将小楼的窗户关好,吹熄了烛火,心中五味杂陈,毕竟那是溪顺国的公主,虽不千娇百媚,却年轻朝气,男人,那个不喜欢新鲜,况且又是生在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本就平常,为了平定三国修好的状态,皇上立了秋僮公主为后,白宇烈取了公主为妃,这便是最好的结局,是自己太过执着了。 羽落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突然想起大师的话,自己不属于这里,就该哪来哪去!或许是自己贪图了这段感情,才久久不舍离去的吧!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让羽落心头一紧,如此熟悉让她心中燃起委屈和埋怨,漆黑的夜里,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印在木质的地面上,身后的星光太过璀璨,羽落慌乱的坐起身,漆黑的房间,她水滟滟的目光淹没了一切,羽落咬住嘴唇,冷冷的说了句,“还来这里做什么?” 来人没有说话,仅是透过这黑网一样的夜静立在门前看着那双晶亮的眼睛,双手垂在身侧紧捏成拳,右手里面似乎握着什么东西,短暂的一刻钟变成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羽落甚至觉得这世间比她穿越来此的数十年还要坑长。 紧接着是缓慢而又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下的朝羽落的床边逼来,每一下落脚的声音都仿佛踏在羽落的胸口一般,隐隐的感觉到愤然的气息,在距离床边两步的地方,脚步声停下,随之飘入耳垂的便是白宇烈更加冰冷的声音,只见他摊开右手,“寓意着什么?” 羽落一愣,不知道白宇烈口中的话所为何意,只听他突然近乎于咆哮的声音,“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羽落用力等着他的手掌,却完全看不清他掌心托着的所谓何物,心中也气恼难当,这许久未见,他竟是来对自己质问的,枉费自己的魂牵梦绕,最初的希望和幻想变成了泡影,羽落以为再见面的场景会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会在影影绰绰的林荫小路上相拥入怀,他会伸出手揉着她的额头,会亲吻会安慰。 一丝冷笑,“王妃可还好?” 白宇烈举起手中的东西奋力的摔向地面,哗啦一声传来泥瓦破碎的声音,羽落被他这突入起来得声音吓得一惊,心下已经猜到他摔的是什么东西,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摸索着将残存捧了起来,果不其然,是她托付翠依带去的那个小瓷娃娃,他竟毫不留情的摔了,这层意思显而易见,是恩断义绝。 黑暗中,白宇烈看不见羽落砸在掌心大滴的泪花,更看不清她已经咬破的嘴唇,羽落半俯在地上,平静了一下气息,倔强如斯,冷声回答,“王爷的意思羽落已经领悟了,王爷可以走了!” 白宇烈哽着一口气,他要的不是这种冷漠,他不懂女儿心,一直倾尽全力的试图了解,他以为自己已经将羽落的性情摸透,以为她只是个表情冷血的刺客,早就被他的双手捂化了,没有想到她是真的冷血,竟然差人送东西来与他一拍两散,只因为自己冤枉了她。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时空相隔 一声浅浅的叹息,“听闻,新皇有心封你为贵妃?能够不芥蒂你我之间,看来新皇是真心待你,你欢喜?” 羽落想站起来大骂狗屁,又作罢,于是选择沉默,紧握碎片的手不知不觉已经粘稠一片。 蹬蹬的脚步声将静默的空间打破,紧接着传来小公主撒娇的声音,“王爷,臣妾在房中等你好久,听闻你来了这里,真是的,为何不让臣妾陪着一同前往。”说话间一道娇小的身影已经贴在了白宇烈的身上。 “王爷,你答应过的,臣妾腹中的孩子……” “休要疯癫!”白宇烈斥责了一句,而语气却不是严厉,听在羽落耳中倒像是两个人之间特有的打情骂俏。 小公主不以为然的抱着白宇烈的胳膊撒娇,“王爷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只要臣妾的孩子……” “半夜三更,你是怎么进来的?”白宇烈止住了她的话,对她突然的到来感到意外。 小公主甩开白宇烈的手,朝羽落走去,突然伸手探进羽落的衣襟,用力一拉,羽落胸口处悬挂着的梅花匕便被她取了下来,羽落手中捧着瓷娃娃的碎片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胳膊上一痛,噌的一声,昏暗的房间瞬间亮如白昼,梅花匕上的三块晶石闪动着各异光芒,一瞬间炸开一般的暴起蓝色寒光,羽落扭头看了一眼自己滴血的手臂和梅花匕贪婪的刀锋。 再一眨眼,小公主已经将梅花匕低在了她自己的脖颈上,扭头看着白宇烈,“我知道只要你一见到羽落,所有的誓言便都不攻自破了,我今天只想让你当着她的面说你不爱她了,会与我白头偕老,否则我便死在你们面前,让父王替我报仇,讨伐你们霄暄国!” 白宇烈两步上前,“休要胡闹,跟我回家!” 羽落看着眼前的一幕,脑中空荡荡一片,唯有那句,“跟我回家!”不停的回荡,身体不禁几度摇晃,紧接着退了两步,一丝冷笑,淡淡的声音飘出,羽落甚至幻觉那声音不是自己的,“走吧,你们回家去吧,不要再来叨扰!”说着便转过了身。 她想凝结内力将梅花匕吸回自己的手中,摊开的掌心又缓缓的垂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作罢,随他们胡闹去吧! 身后传来抢夺的声音,羽落不为所动,只听一声闷痛的哼吟声…… 紧接着便是白宇烈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羽落回眸淡然一笑,声音轻飘的划出唇角,微微带着心疼的气息,她还是见不得他哀痛的神情,一字一句安慰的话语漂浮在空气之中,不凝神都无法聆听得到一般,“宇烈,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不怪你,我爱你,是真的……” 羽落的耳边只环绕着白宇烈的哀嚎声,一声声的叫着她的名字,“羽落……羽落……于羽落……” 眼前黑洞一片,身体仿佛被一道漩涡吸住一般,羽落努力的瞪大双眼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灵魂在不停的旋转下坠,仿佛一道极光一般,眼前的白宇烈消失无踪,纵使心中有所埋怨,她却不想真的永生不得相见,只依稀的记得临别时那一瞬间,白宇烈的手被公主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梅花匕直指自己的身躯,脑中画面重组,羽落终于想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便是大师说的回去的方法吗?难道姻缘注定如此,是机缘巧合还是天命难违。 仅是刹那,羽落眼前的景物在路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不远处摩托车的轰鸣声唤醒了羽落的思绪,环顾四周,仅是那片埋尸的树林,公路上的机车扬长而去,两行清泪划过脸庞,一切仿似南柯一梦,二十多年的时光竟如同不曾存在一般,羽落不肯置信,伸手向脖颈上摸去,空的? 羽落情绪失控,猛的将衣襟扒开,两只手颤抖着在脖颈上来回摸索,不见了,不见了,梅花匕竟然不见了! 身体犹如没轰炸过的碉堡一样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羽落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颗因为爱而甜蜜、疼痛的心还在,里面写满了与白宇烈的过往,她不哭,紧咬牙关,向埋尸体的地方走去,两只手在泥土之上一寸寸的翻找,许是掉在了哪里,她坚信只要找到梅花匕就能再度回到白宇烈身边。 不知是指尖的疼痛阻碍了她的行为,还是心灵上的无力感,羽落终于开始失声痛哭,寂静的夜晚,鬼魅的树林,伴随着乌鸦低鸣的阴森恐怖,羽落嘴里唯一念道的便是“白宇烈”三个字,梅花匕没有跟随她一同回来。 羽落闭上眼睛,脑中是最后离开时的那个画面,小公主紧紧握着白宇烈的手,那梅花匕就在白宇烈的手中,两股力量反复拉扯着羽落的思绪,理性和感性强烈的对抗着,她开始怀疑脑中记忆的真实性。 羽落疯了一般的击打自己的头部,片刻后喃喃自语道,“唐苗,你她妈的只是个被李庆抛弃的小偷,你得了神经病、幻想症,你……” 说着颓然的坐在地面上,用尽全身的力气瞪大双眼看着自己满是泥泞的双手,强迫自己眼眶中的泪水倒流回身体,此刻的羽落就如同失心疯一般,突然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孩子,我的孩子,我若是这样离开,腹中的孩子该怎么办?至少,至少该让我将那个小生命带到白宇烈身边,至少给他留个念想,他,会不会忘记我……” 说着又猛的站起身癫狂的仰天嘶吼着,“啊!我要回去!” 只听啪的一声,公路旁那盏忽明忽暗的灯终于平静,羽落吓得一抖,本就漆黑的夜此刻犹如打翻的砚台一般,羽落忍住伤痛,憋住泪,摸索着爬上了公路,隐约听见身后传来奔驰的车轮声,燃起了她心中的希望,低头看着自己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的那件黑色貂绒大衣,毫不犹豫的脱了下来,寒凉的风透过羽落单薄的衣衫直吹入她的骨缝,不禁让她身体一抖,然而此刻她心中的信念坚定,她要回到市区,找到李庆或许能够找到回去的方法。 扬起手中的衣服,羽落站到了公路的中间,一边挥舞着一边大声的喊叫,以此来引起司机的注意。 夜间开车是程森最不愿意做的事情,若不是总公司明天开会独独少了一份重要的文件,他也不必如此辛苦,连续开会几日,早就疲惫不堪,一双眼睛在张合之间挣扎。 程森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一脚急刹车,尖锐的刹车声响彻夜空,将车灯调至最亮,而眼前却什么都没有,吓得他一身冷汗,程森不禁拍拍自己的胸口,自语道,“还以为撞到人了……” 程森平复了下自己欲将跳出胸口的那颗心,深深舒了一口气,低头摇动挡杆,左脚已经松开离合,右脚刚要踏上油门那一瞬,只见眼前的视线里飞出一抹黑色的东西,直接铺展在他面前的挡风玻璃上,程森并非胆小之人,然而在这漆黑深邃的公路之上,这一幕还是惊坏了他。 程森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喉结动了动,却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条件反射一般的朝两侧车窗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直接从驾驶位跳到了副驾驶,只见驾驶位那侧的车窗印着一张惨白的脸,发丝凌乱的遮挡在脸侧,那双红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程森本能的落了锁,再度跳回驾驶位,动作连贯的发动车子,嗡的一声,车子窜了出去,程森不敢回头望去,却又忍不住将眼光瞟向反光镜,耳边似乎在回响着一个声音,大脑断片一般的他一直在想那把声音究竟说了什么。 静谧的夜晚,唯一的希望随之落空,羽落摇头苦笑的后退了两步,靠着路灯滑座下去,那黑色的貂绒大衣落在不远处,羽落无力的张开双手,向往常一般想要提起身体里的内力,却发现空空如也,唯有发泄一般的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宇烈,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甚至没有能力回到市区!” 羽落将头深深的埋进了双膝之间,哭泣的声音将树林里鸟虫的鸣叫声淹没,一向坚强的她终于被现实击败。 隐约传来微弱的车轮滚动声,羽落猛然抬头向幽深漆黑的公路看去,然后再度将头埋进双膝里,许是太期望了,竟然出现了幻听,公路上空空如也,连一丝车灯的光亮都没有看到。 只觉得身上一沉,厚重的衣衫驱赶了严寒,羽落侧过头看了看披在身上的黑色貂绒大衣,继而转头看向头顶,喜极而泣的站起身,将貂绒大衣脱了下来举到男子的面前,“这个给你,只要你带我回市区就好!” 程森看着眼前奇怪的女孩,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白皙的手上满是污迹,脚上穿着一双破了洞的布鞋,腿上穿着破了口子的裤子,这身装扮与这寒冬腊月显得格格不入,程森疑惑的看着羽落手中的貂绒大衣。 ------------ 第二百一十四章 贵人相助 羽落有些紧张,毕竟手上这件衣服并非她自己的,而是之前被李庆杀掉那个女人的,拿着一个死人的衣服去求助,羽落实在是觉得愧疚,然而眼下她没有更好的东西去回馈,她看着眼前男子盯着她手中的大衣半响都没有伸手来接,心中敲鼓一般,她担忧着这个男子转身再度将她撇下。 “求你帮帮我,我要回去,帮我回去!” 程森笑了笑,“还是将衣服穿上吧,小心感冒,我也是刚好去市区的,顺路,上车吧!” 羽落眼见那男子转身朝车子走去,抱着貂绒大衣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生怕稍微慢上一点便会错过一般。 程森听着身后凌乱的脚步声,赶紧回身伸出手臂,一把扶住险些摔倒的羽落,“你受伤了?” 羽落站稳脚步,“没事,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程森低头朝羽落的膝盖看去,这一细看才注意,双膝上的血已经将半截裤子染成了红色的,由于天冷的缘故,血已经凝结成冰晶。 “这是我撞的?”程森扶着羽落缓慢的朝副驾驶走去,“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半夜三更出现在这公路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羽落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我叫于羽落,不对,我叫唐苗,我……”明显的感觉到扶着自己的男子顿了顿步,羽落连忙解释道,“我有两个名字,我的真名叫唐苗,我的艺名叫于羽落。” “艺名?你是演员?” 羽落咧嘴一笑,“谈不上演员,我是影视城里面的一个向导,偶尔会在戏里面充当群众演员,所以就给自己起了一个典雅一些的名字。”做完这番解释,羽落溜眼看着搀扶自己的男子,不确定自己的谎言是否能骗过对方,连忙打岔的感谢道,“谢谢你能回来,不然我非被冻死在这公路上不可,还没有问恩人的名字。” “我叫程森,称不上什么恩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赶紧上车吧!” 程森将车内的空调开到最大,温暖的气息铺面而来,羽落冰冻的身体终于有所缓和,随之而来的便是疼痛,膝盖处凝固的血液也开始流淌,由于坐着双腿弯曲的姿势,伤口再度裂开,羽落赶紧伸出两手捂住,一脸抱歉的神情,“对不起,我会小心些,尽量不弄脏你的车子。” 程森斜目看了羽落一眼,连忙直视眼前的路面,“前面的手扣里面有纸巾,你腿上伤得很重,我们还是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真的不碍事,已经很麻烦你了,将我带到市区就可以了。” “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毕竟是我撞了你,可别让我内疚!” 羽落用厚厚的两团纸巾按在自己的伤口上,心里终于有种暖暖的感觉,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不怪你,是我自己扑上去的,我只想能求得帮助。”说这话的时候羽落尽量提起声音,不让身侧的人发现自己的虚弱无力。 当羽落再度睁开眼睛,眼前是洁白一片,羽落用力的眨眨眼,这又是什么情况,上天堂了?这短暂的几个小时里,羽落的一颗心仿佛在坐云霄飞车一般,闭上眼睛两行泪便滑落下来。 突然肩上一沉,关切的声音传来,“哪里痛?” 羽落深深吸了吸鼻子,浓重的消毒水味唤醒了她的神智,左手微凉,有液体源源不断的涌进她的身体,羽落没有睁开眼睛,心如死灰一般的答道,“哪里都痛!” 程森双眼布满疲倦的红血丝,认真的问道,“白宇烈是你什么人,名字怪怪的!” 羽落起身,看着一脸疲倦的程森,再度愧疚,“你应该将我扔到市区就离开的!” 程森坐下身,将整个身体都靠在了椅子上,“你都已经休克了,难道让我将昏迷的你拽下车弃之不顾?” 羽落毫不犹豫的将手上的输液拔掉,翻身便下了床,“我没有钱,住不起医院的,遇见我算你倒霉了,谢谢,谢谢你,我只能回报你一句谢谢!”说罢羽落直径走出病房。 待程森反应过来转身想要去追的时候,只听哐当一声,病房的大门被撞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反手便将门关上,一转身躲在了程森的身后,那双捏着程森衣衫的手明显的颤抖着。 程森转身直视着眼前的人,真是遇到奇葩了,“你这是怎么了?眨眼间冲了出去,眨眼间又冲了回来,你的手?” 程森一把握住羽落不停颤抖的手,那手上的温度冰凉得吓人,“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人了吗?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羽落声音慌乱的回答,“警察,我看到了警察?” “警察?为什么要害怕警察,难道你犯了什么错误?”程森警惕起来,羽落这害怕的表情不似作假,竟然怕得浑身颤抖。 羽落仰起脸,绝望的眼光中隐约闪动一丝希望,“我可以相信你吗?” 程森被这目光蛊惑一般,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什么?” 安静的午后,充满药水味的病房,阳光中的灰尘肆意起伏,羽落难以控制跌宕起伏的情绪,将所有的遭遇倾情讲述,那不时微红的眼眶和哽咽的话语,深深的感染了程森,将他带入另一个世界之中。 羽落盯着程森的瞳孔,半响之后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信,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你,只当我在说疯话吧,只求你别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就好!”说着羽落躺了下去,用被子将自己包裹。 心里不停的暗骂自己简直就是疯了,为何要将如此玄幻的这一切讲给一个平素相逢的人听,只是自己太想获得帮助了,太想能回到白宇烈身边了。 “你该饿了吧,我出去给你买些吃的!” 羽落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随后是病房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一颗心跌入了深谷,掀开被子,快速的下床,心虚的将门嵌开一道缝隙,朝外面张望,发现走廊一片宁静,之前碰见的警察不见了,羽落闪身出了病房,朝楼梯间奔去,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彻在空荡的楼梯上,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回音。 羽落吃不准程森是不是借口去找警察了,或者是去找精神病院的医生了,她现在不能被抓走。 羽落一股脑的冲出了医院,跑了半响才注意到天空已经飘雪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羽落停下脚步看着雪花在空中旋转着下坠,一片片沾染在她的眉间、眼梢,然后瞬间融化成水,想起初雪的时候,白宇烈在奔驰的马蹄下使出浑身的力气救下自己;想起为了满足自己想吃鸡脆骨的愿望下令杀了一座城的鸡;想起为了得到自己芳心而假扮暮曦;想起每一次暗中的保护…… 这所有的感触都是真实存在过的,羽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顾正当街,扭身掀起自己衣服的一角看去,然后是欣喜的大笑,不顾周遭人异样的眼光兴奋的喊道,“我是于羽落,我是,我是于羽落……”只见其后腰上那个墨色的羽毛胎记栩栩如生的静卧在那里。 羽落心中纠结的情绪一扫而光,虽然她一直坚信着自己心中的天马行空,然而却是有气无力,似乎隐隐的带着种怀疑,眼前这个现代前卫的大都市越来越冲散她心中的坚定,关于在另一个时空的一切都仅在记忆里,然而这片羽毛却不是属于唐苗的,只有于羽落才有。 仿佛一种无形的力量注入了身体,带着这片羽毛,羽落仿佛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无所畏惧的刺客,伸手擦干眼泪,羽落跨开大步朝一片小区走去,步伐越来越快,到了最后竟变成了奔跑。 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藏钱的地方,羽落庆幸自己比李庆快了一步,心里愧疚着这钱是抢来的,但是现在她别无选择,在这个社会里没有钱便是寸步难行,她想好了,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她便会帮那个被李庆杀死的女士报仇,以此来赎罪。 羽落没有挥霍那笔钱,仅是买了简单的行装找到了一家图书馆,如果她所去的那个朝代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书上便会有所记载,她总能查到蛛丝马迹的。 程森拿着拍卖行刚刚收到的一批展品其中的一件,惊得说不出话来。 “程老师,程老师……” 程森缓过神来,“啊,怎,怎么了?” “程老师,你喜欢这件展品?”小助理凑上前,她跟了程森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件展品这般的爱不释手过。 程森看着手中的梨花木小雕塑,“没有,只是觉得它的雕工非常精湛传神,不知道雕刻它的是何人?” 小助理笑了笑,终于轮到她在老师面前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我查阅了很多资料,雕刻这个雕像的人是个痴情的王爷,因为太爱自己的王妃所以每年都会选用上好的梨花木雕刻一个这样的雕像,不过只有这个保存下来了。这个雕像大概有一千年的历史了……”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博得信任 程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个王爷叫什么名字?” “名字?你等等!”小助理赶紧拿出随身揣着的小本子翻看着,“嗯,叫白宇烈……”本以为会得到老师的夸奖,没想到一听到这个名字老师二话未留,拿着那梨花木的雕像转身走出了展厅。 那日程森离开病房确实是去给羽落买吃的去了,听了羽落的讲述他的脑子有点乱,感性让他偏袒羽落的言辞,然而理性却由不得他相信,他只当羽落是当群众演员太入戏了,导致神智不清,然而那祈求的眼神让程森无法狠下心弃之不顾,更不忍心将一个妙龄少女送进精神病院,当他提着吃的回到病房时,羽落已经不见了。 程森快步的冲出展馆,上了车,车子发动,他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刚才那件手掌大小的雕像,那容貌如此清晰,两张脸重叠在一起,一模一样,还有助理口中说出的历史资料上那个王爷的名字,如果一切只是巧合,未免过于诡异,一千年前的物件,却在一千年后找到了真人的验证。 程森不知道该去哪里才能找到羽落,犹如灵魂被招引了一般,向来不爱管闲事的他有了帮羽落的冲动。脑中不断的浮现羽落讲述经历时候的那张脸,那双祈求的眼神无法挥散,耳边是在公路那晚第一次碰到羽落时那蛊惑般的声音,“求你,送我回去!” 程森似乎终于明白她口中的“送我回去”指的不是回市区,而是回到一千年前白宇烈的身边,程森没有爱过,不懂得爱情的个中滋味,然而从羽落痛苦的神情上可以看出这失去近乎于要了她的命。 他茫然的看着车窗外,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找一个人好比大海捞针一般,然而他的心却没有退缩,好像最初没有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便是过错一般,程森对自己奇妙的心里表示惊讶,似乎突然之间变得迷信了,难道是命中注定?程森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是被好奇心促使的。 想要找到羽落其实并不难,程森冷静的分析,既然她想回到一千年以前,必定会查找那个时代是否真实存在,听羽落之前的讲述,她根本就没有身份证,而且也不会上网,所以出现在网吧的可能性为零,那么,程森一拍方向盘,兴奋起来,一脚油门直奔各大图书馆和书城。 羽落左顾右盼,趁着没人注意,一把将书页撕了下来,宝贝一样的揣进自己的怀中,三天来只要图书馆一开门她就跑进来,直到闭关为止,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当白宇烈三个字越入眼帘的时候,羽落没有兴奋、也没有欣喜,更没有流泪,仅是伸出手反复的在那三个字上抚摸,那铅字的突起,在指腹上形成印记,一笔一划、一撇一捺深深的烙印进羽落的心里。 这一刻羽落终于感到了身体的疲乏,站起身两条腿麻木不堪,已经前胸贴后背的肚子随之咕咕乱叫起来,羽落用棉服裹紧自己匆匆的朝图书馆外走去。 王爷府的旧址在南方的某座小城里,羽落掂量着没有身份证该怎样去,一路低头思索的羽落只听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心里一抖,在这里无人知道于羽落的,难道是精神病院的来抓自己了? 羽落甚至没有抬头寻看声音的来源,拔腿便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一趟王府,或许能够找到回去的方法,羽落一闪身上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 “随便!” 司机奇怪的回头看向羽落,“这里可没有叫随便的地名,到底要去哪?” “师傅赶紧开车,有坏人跟踪我!” 一听羽落这样说,司机警觉起来,马上踩下油门,在车子发动的空挡,车门被拉开,程森跳了上来。 司机看着敞开的车门不敢开车,担心惹出事端来。 “师傅,我不认识这个人,你快开车。”说着不停的往外推程森。 程森一把捏住羽落的手腕,知道她这么激烈的反应所担心的是什么,连忙解释道,“我信你,都信你的,跟我走!” 羽落眼珠一转,这人就这么想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竟然不惜说谎来哄骗,“司机师傅,求你了,快开车,我给你双倍的价钱!”说着一头用力的顶向程森。 程森没有想到羽落会如此拼命的想要逃离,半个身子瞬间悬出车外,急中生智的又来了一句,“孩子都有了,还闹情绪离家出走!” 只听出租车司机冷冷的说了句,“要吵架回家吵去,下车,耽误我拉活!” “师傅别听他胡说八道!” 司机下了车和程森两个人连拉带拽的将羽落拽了出来,紧接着出租车绝尘而去,临了还骂了一句,“现在的小年轻啊就是任性!” 程森看着出租车离去,余光一撇,身侧的羽落又跑了,一拍脑袋,低声骂道,“程森啊程森真是没事找事,吃撑了!”虽是这样说着却还是提起了步伐向羽落追去。 一个小时之后,羽落坐在面馆里捧着一大碗的鸡汤面恨不得将脸埋进汤碗里,咂咂嘴,似乎没吃饱,却又不敢言语。 “服务员,这里,再来一碗鸡汤面,要最大碗的!” 羽落低下头,两只拇指在桌面上互相扣来扣去,声音低得犹如小猫一般,“别送我去精神病院,我没病!” 程森看着此刻犹如乖猫一般的羽落不觉想笑,之前还犹如豹子一般的张牙舞爪,程森看着自己手腕上被咬的牙印,可以想象羽落也是打架的好手,现在他浑身上下都被攻击得酸疼。 “我没说你有精神病啊!”程森不知为何总想逗逗她,看她跌宕起伏的表情甚是有趣,转而又暗骂自己有毛病,人家都已经心急成这样了,自己还有心情拿此消遣人家。 “那你是想送我去公安局?我求你给我些时间,等我都处理完了我会去自首的,至少要让李庆付出代价!” 程森一脸为难的表情,“自首?” 羽落连忙点头,“你放心我不会逃跑的,我肯定会回来自首!” 程森夹了一个鸡腿放进羽落的碗里,声音冷冷的说,“吃吧!” 那语气有种警察对待犯人的冷漠,“你这是让我吃饱了进警局?” 程森轻轻咳嗽了一声,“吃饱了好有力气折腾!” 羽落嚯的站起身,桌子上面碗里的烫来回晃荡,羽落一直维持的淡定情绪终于受到波动,一把握住程森的手,上下摆动着,“谢谢,谢谢,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自首的!” “想好怎么去了吗?” 羽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为什么突然相信我?” 程森从怀里将那个小雕像拿了出来,“因为这个!” 羽落满目疑惑的接过了程森手中的雕像,那雕像仿似天工巧做一般的精细,清晰可见少女朱唇轻启语笑嫣然,一袭裹胸长裙委地,上绣蝴蝶暗纹。外罩轻纱云烟衫,腰间云带束起,一头青丝被蝴蝶簪子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颈间一碧玺雕花项链,腕上佩有玉镯,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 餐桌之上泛起泪花,只听啪嗒啪嗒一声接着一声,羽落一直低垂着头,没人能看到她的表情,两只手反复的摩挲着雕像,然后缓缓的贴向胸口,一言不发,没有抽泣的声音,仅能从桌面上越凝越多的泪水来判断她此刻的心情。 程森看着,却不忍打扰,似乎是知道这一刻是属于她和那个千年以前的王爷的,桌面的眼泪犹如滴水成泉,最后顺着桌沿流淌,莫名其妙的疼惜在程森的心中蔓延,似乎能够感触得到她的心痛一般。 “他很爱你?” 羽落吸了吸鼻子,依旧低着头,用鼻音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你……虽然很难接受你说的事情,但是看到雕像的那一刻,我似乎是不能不信了,或许是好奇心促使,我想看看你说的梅花匕,所以,我决定帮你!” 羽落仰起头,用那双储满泪光的盈盈双眼看着程森,“真的?你真的愿意帮我?”本来充满欣喜的脸上片刻又显出不肯相信的神情,羽落歪着头打量着程森,疑惑着,他没有理由帮一个平素相逢,且天马行空的人啊? 程森避过羽落探视的神情,轻咳一声,解释道,“我是拍卖行的,专门收集各种古董,没准在帮你找梅花匕的过程中能够有所发现!” 这个解释似乎是很合理,羽落心中的疑惑终于被驱散,似乎也没了负担,“各取所需,是个不错的交易,我能找到你想要的宝物且不被任何人发现,这样你也不必上交国家,归属你个人所得!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羽落将小雕像揣进怀里,猛的站起身,身后端着面条的服务员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碗汤便朝羽落身上扣了下去,只听一声闷哼,然后是羽落手忙脚乱的拿纸巾。 ------------ 第二百一十六章 现代王府 “怎么样,怎么样?真是对不起,我只会惹麻烦!”说着捧起程森的手低下头哈着气,仿佛这样程森被烫的那只手就能减缓疼痛一般,羽落一边吹着气,一边抬眼看向程森,一脸愧疚的表情,“一定很痛吧!” 程森连忙别过头,抽回手,“没,没事,不痛,一点都不痛!” 羽落凑上前,“还说不痛,痛得脸都红了!走吧,先去买药,我发誓我再也不哭了,我们是最佳拍档,一定能完成各自的愿望!” 南方某城,羽落在王府门前站定,四周的景物自然不是原来模样,王府也不知道被返修了几百遍,虽然与原来的模样有所改变,但是不难一眼认出,羽落激动的举步奔去,恨不得一下子就跑进白宇烈的听风堂里,然而却被门前看守的售票员拦住,“小姑娘买票了吗?去那边买票去!” 羽落觉得尴尬,低着头后退两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回身看到程森拿着钱从售票处走了回来,不停的摇着头,便低声问道,“怎么了?票呢?” “实名制的,需要身份证,怎么办?” 羽落颓然,参观一个王府,竟然还需要身份证,重点是这个王府没有什么名气,藏在街市之中一处极为不起眼的地方,若不是在网上查了准确的地址,怕是都找不到这里的,这样一个被人遗忘的遗迹,管理竟然这般严格。 一路上的相谈,程森对羽落在另一个空间的事情已经了解了百分之八十,自然也对她的一颦一笑有所掌握,知道她现在的表情不是失落,而是在出怪招,“说吧,你有什么办法进去?” 羽落拉着程森到一处无人的转角,拿着纸和笔画了半天然后交给他,“这是王府里面的地形图,如果后人没有改建的话,应该没错的,你去后门接应我,我先去买一样东西!” 程森买票进门,回身看着羽落正朝着他笑,便安心的按照羽落给出的图纸朝后门找去,当真是神奇,羽落的图纸与王府构造果然不差一二,程森按照图纸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后门,程森探头探脑的观察,后门外面是一条不起眼的小巷,仅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坐在门里面的收发室半睡半醒的打着瞌睡。 程森在后门一处隐秘的地方绕来绕去有种做贼的心虚,神经质一般的笑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自己的生活一向规整,然而现在自己竟然跟着一个疯丫头一起变疯,自己何时这般过,这种事情是从来不曾想过的,似乎太过刺激了。 正在思索之际只听有人轻轻的喊着他的名字,程森抬头看去,便看到了后门处羽落探进来的小脸,程森愣了片刻,脑中小雕像那般的羽落似乎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他眼前,明艳动人。 “程森,帮我挡住她的视线!”羽落伸手指了指在收发室里昏昏欲睡的女孩。 程森回过神来走到了收发室的窗口处,只见羽落点着脚尖一跳一跳的跑了进去。 程森回过头,吓了一跳,只见他身后开门的女孩已经站起身,看着羽落的方向目瞪口呆,嘴里念叨着,“撞见鬼了,撞见鬼了,真像!” 程森不明所以,解释道,“我们走错路了,差点从后门出去了!”然后挥了挥手中的票便去追羽落了。 穿过月洞门,转过墙角,白宇烈的院落立现眼前,萧瑟的空间回荡着千年的气息,凸凹不平的青石路已经残缺,羽落一步步的走去,跨进正房的大门,里面有三五个游客正在听着导游的讲解,身后的程森突然伸出一只手捂在了羽落的脸上,躲过屋内游客的眼光。 然后指了指正中间的墙上,羽落抬眼看去,终于明白程森捂她脸的用意,原是墙上挂着一幅自己的画像。 羽落连忙转头,用手将自己的头发拨至脸前,将大半张脸挡住,不敢过多的留恋于此。 绕过屋舍,顺着一旁的小路走进一片竹林,此刻的竹林中仅有寥寥几个游人,在讲解员的引领下直奔听风堂拾阶而上,羽落趁着竹林中没有旁人的空挡,跑到一棵竹子旁,又四下寻看的计算了半响,才从兜子里拿出一把小铲子。 “你这又是要干什么?” “嘘!帮我把风!” 程森看着羽落鬼鬼祟祟的表情也跟着谨慎起来,横在了羽落的身前,将风衣的扣子敞开,两只手掐腰将自己的身躯扩大至足够挡住羽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听风堂的大门,耳朵也及其敏感的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程森觉得自己身体所有的雷达都开启了一般。 这提心吊胆的时间一秒万年,眼看着一批游客从听风堂的二楼下来,程森小声的催促道,“快点,快点,出来人了。”没有得到羽落任何回答的讯息,只是从耳边挖土的响动能够判断她的行动。 程森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松动的土壤里逐渐露出一块大石头的边缘,紧接着便是羽落的一声,“幸好还在!”,程森连忙回头朝听风堂大门处看去,刚刚踏出门的讲解员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这里。 眼看着讲解员朝这边走来,程森连忙回身展开风衣一把将羽落包裹住,故意提高声音说,“别怕,别怕,不就是只老鼠吗!” 羽落被迫站起了身,手中拎着的包被程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滑落在地,恰巧挡在她挖开的那个坑上,做了有力的遮掩。 这温暖和踏实的怀抱,给了羽落安慰,好似将她所有坚强的面具都卸下了一般,眼泪决堤,羽落越过程森的肩头看向不远处停下脚步的讲解员,终于将脸埋进了程森的风衣里,没有任何抽泣的声音,仅是身体不住的颤抖。 程森以为她是在做戏给管理人员看,便更加用力的收紧怀抱,仅是片刻便感得肩头温热,忙两手握着羽落的肩膀,将她推开一点,才看到那水色盈盈的黑亮双眸。 “怎么哭了?不是已经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吗?” 羽落依旧低垂着头断断续续的回道,“我怕,我害怕……” 一种莫名的情愫在程森心中蔓延,他看着羽落犹如摇曳在风中的树叶一般,不停的颤抖、欲坠欲离,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杂陈,再度将她抱回怀中,轻拍着安慰道,“别怕,别怕,没有老鼠!” 羽落听着这柔风细雨一般的安慰,不知为何眼泪更加决堤、哭得更甚,她害怕就真的这样与白宇烈时空相隔,一千年的距离,该如何拉近。 突然耳边想起音乐,不知是哪个游客的手机响了,悠荡的歌声反复的唱着《千年之恋》,“谁在悬崖沏一壶茶,温热前世的牵挂,而我在调整千年的时差,爱恨全喝下。岁月在岩石上敲打,我又留长了头发,耐心等待海岸线的变化。大雨就要下,风狠狠的刮,谁在害怕。海风一直眷恋着沙,你却错过我的年华,错过我新长的枝丫和我的白发。蝴蝶依旧狂恋着花,错过我转世的脸颊,你还爱我吗?我等你一句话……” 羽落终于嘤嘤的哭出声音来,两只手紧紧的环抱住程森的身体,“宇烈,若是石盒里没有梅花匕怎么办?若是我回不去了怎么办?宇烈,一千年的时空相隔,我们,居然那么近,却又这么远,我,不要你忘记我……” 程森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唯有瞪大了双眼才能控制住自己眼睛里悬着的那两滴眼泪,一向对爱情质疑的他,终于相信了这世上还有真情可言,然而对于这匪夷所思的千年之恋,他却无力,似乎是什么都帮不上,唯一能给的便是这安慰的怀抱! “回去,一定能回去的,他,在等着你!”说着回头朝听风堂大门看去,此刻整个院子已经空寂,程森动作快速的扶着羽落的双肩让她站稳,俯身将坑里面的石盒取出放进包里,一手拎着沉甸甸的包,一手拉着精神萎靡的羽落朝王府的后门走去。 程森心里紧张着,这种行为算是盗窃,而且还是千年的古董,若是让警察发现够判个几十年的了,他只想赶紧带着羽落离开这里。 眼看着后门就在眼前,突然感觉身后拉着的羽落脚步变得缓慢而又凌乱起来,回头看去,只见羽落目光迷离,额头大滴的汗渗出,嘴唇苍白,另一只手捂着肚子。 “怎么了,哪里难受?” 羽落摇头,淡淡一笑,“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我背你?”程森作势要蹲身。 羽落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没事,快走!” 羽落感觉自己的一双脚软软的,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肚子剧烈的疼痛,就好像里面有人拿着刀在割着她的肉,眼前的景象光怪陆离,耳边嗡嗡作响,脑中回荡着交错的喊叫声,羽落睁大双眼,却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四周都是光晕,唯有一道背影引着她前行,恍惚间那道背影由陌生变得熟悉,转而变成了一袭翠绿衣衫,那衣袂随风翻飞着,仿佛酒醉至深的羽落惨白的脸庞现出淡淡的笑容。 ------------ 第二百一十七章 自私挽留 羽落咬了咬牙根,轻轻唤了一声,“宇烈?”那温柔的声音里满是欢喜和期待,身前的人回眸看来,所有幻象被击碎,翠绿衣衫转而变成棕色风衣,白宇烈那张脸渐渐消散,羽落焦急的伸出另一手抚去,“宇烈,求你不要离开我!” 幻象并没有因为羽落的挽留而停止消散,羽落一眨眼,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程森看着羽落那空洞的眼眸,仿佛透过了他的身体看向了另一个世界里,那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还有轻飘飘的身体,好像随时都能倒下一般,每一样都让他心里揪痛一下,程森抬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 突然传来的脚步声唤回程森的思绪,连忙握紧羽落的手快步朝门外走去。 羽落使足浑身的力气,迈过那道高高的门槛,一路跟着程森顺着王府外的青石小路转过墙角,疼痛更加猛烈的袭来,将羽落所有的意志抽离,恍惚间,似乎耳边传来吵杂的吵闹声,羽落闭上眼睛费力的辨别着,有白宇烈的哽咽声,有暗夜的怒骂声,还有金蕊尖锐的喊叫声和思成的劝解声,声音在脑中无限的扩张,最后混成一片嗡嗡作响,直到爆炸一般,羽落身体一沉便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便是浑身燃烧一般的抽搐,羽落下意识的抱着肚子,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腾空,被程森打横抱了起来,“走,我们去医院!” “不,不要、去、医院……”仅是这几个字便已经让羽落气喘吁吁。 羽落睁开眼睛,视线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猛然起身,剧烈的动作不禁让她虚汗连连,摸着肚子,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般,之前的疼痛莫名而来,又莫名消失,她疑惑着为什么会如此。 起身朝外间走去,只见程森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摆着的石盒,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看见羽落走出来,熄了烟走上前来,“你怎么起来了,应该多休息一会的!”然后调笑的说道,“难不成怕我拿着古董跑了?” “你是好人,我相信你,只是我心急里面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羽落被扶着坐到了沙发上,伸出手却又收回,“你有没有在里面看到一把匕首!” “没,没有!” 羽落身体颓然的窝进沙发里,眉毛紧皱,“我见他总是将东西藏在这里,他若是知道我就是凭借那把梅花匕穿越的,定会藏起来,除了这里还会被藏到哪里?” “羽落,只当是一个梦境算了,总有一天你会忘记的!” 羽落深深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一般,“忘记,谈何容易,我一定要想办法回去!” 说着将面前的石盒打开,只见里面有好几个自己的小雕像,然后是一片又一片竹简,羽落伸手附上那刻满字迹的竹简,每一字都仿佛烙印进她的心里。 “煦灵城外,我眼见你奔向他,心中莫名一紧,看着你唇上微微的红,竟说不出责骂的话,只有痛楚在心中蔓延。” “见你割腕引血只为救我,我便暗自立誓护你一生,纵然知道你的身份不善。然而我的身体里流淌了你的血,便要将你护于羽翼之下。” “本是演戏给别人看,而那一刻是真的想吻下了,你手中尖刀逼至腰间,以为我不知?我竟伤心若失……” “你抛下暗夜回来救我,虽是易容成了别的模样,然而你的气息我早已熟记,不要怪我动了心机,士兵手里拿着的画像是我特意安排的,只想引你入怀!” “我装成暮曦,与太子联手,将你困于兰花园,只是因为知道了暗夜不善的身份,你若是知道会不会怪我眼见着你伤心,我只想让你自己寻到答案罢了!” 一排排竹简,仿佛是白宇烈隔空传来的信件一般,羽落再度泪如雨下,碎碎骂道,“你这个傻瓜,原来爱得那么早,我只以为你是在做戏给奸细看,只以为是你霸道……” 羽落将所有竹简紧紧的搂进怀中,起身越过程森就往门外走去,脚上仅穿着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拖鞋,脚步越来越快,程森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奔出了房间,按下电梯急迫等待着。 “等等我,你要去哪里?”程森取过羽落的鞋,追了上去,只听叮的一声,眼看着羽落失魂落魄的上了电梯,程森抬头看了一眼,只见电梯下行,心中似乎安稳不少,转头从楼道往下追去,看她那副模样,真怕她会极端的抱着那一堆竹子从楼上一头跳下。 汽车轰鸣,然后箭一般的窜了出去,紧随着前面的出租车一路奔驰,程森盯着出租车里面的动静,他不清楚羽落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更不知道她这是要去哪里,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摸向自己的裤兜,那把梅花匕安然的躺在里面,程森纠结着,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鬼使神差的将梅花匕藏了起来,更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说了谎话。 出租车围着这座小城一圈又一圈的转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后终于在一个山脚下停了下来,此刻夜色已深,羽落下了车,抱着一堆竹简朝山上跑去,程森停好车,紧随其后的追去,静谧的夜被程森的喊声划破,“羽落,于羽落……” 漆黑的山林间,弯曲的小路直通山顶,那道倔强的身影已经看不清楚,程森想起羽落晕到时的情景,不由得心头一紧,开始埋怨自己编造的谎话,若是告诉她梅花匕还在,想必她也不会突然这般疯狂起来,若是羽落因此受了伤,自己就,就照顾她一辈子。 程森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种想法鄙夷,快速的朝山顶跑去,行至山顶之上竟是空无一人,程森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吊了起来,脑中闪过于羽落飞身而下的情景,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回荡在山谷间,“羽落……” “不会的,不会的!”程森摸着裤兜里的梅花匕,身体摇晃的后退了两步,想起这半余月来的接触,程森被她那份痴情深深感动,不知不觉间竟被她的喜怒哀乐牵引。 他不信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能就此消失,连忙顺着山路往回返,脚下步伐凌乱,几次险些跌倒,似乎无力承受羽落会真的想不开一般,脚步声噔噔响起,眼前的石阶仅能借着空中微弱的月光辨别,程森跨着大步,完全不顾及这样急速的奔跑会让他滚下去的危险。 突然心中一沉,程森收住脚步向后退了回去,脸上凝重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 “羽落!”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好像担心会吓到她一般,“羽落……” 羽落犹如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猫儿一般,坐在地上,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脚上穿着的一次性拖鞋仅剩下一只,听见程森在唤她,终于将埋在双膝间的头抬起,月光下双眸水莹一片。 程森舒了口气,蹲下身,一言不发,默默的帮她将脚下的灰尘拍去,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鞋子穿好,脑中有两个自己在纠缠、撕扯着,沉静的夜,唯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不必问,这座山一定也跟她和白宇烈的回忆有关,程森心知肚明她匆忙来此是为了找寻能带她回去的那把梅花匕,程森强行将她拉起来,拿过她手中的竹简,“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不走,一定能找到的,这里,这里就是他在皇城外的山庄原址,只要我细细的找,一定能找到梅花匕的!”说着羽落一扬手,挣脱了束缚,俯下身,双手一寸寸的摸索着土地。 “如果永远找不到会怎么样?” 程森的这个问题无疑是枚炸弹,在羽落的心头炸开,不禁站直身体重复了一边“如果永远找不到会怎么样?”一声叹息过后羽落无比认真的回答,“我想我没有能力背负着与他的回忆独自生活,若是再不能回到他身边,唯一的解脱方法便是……” 程森一把捂住她的嘴,“别说了,要活着,无论在哪里?”说着将梅花匕塞进了她的掌心。 羽落低头看去惊喜若狂,“你找到了?” “对不起,不该骗你,只是有了自私的想法?” 羽落盯着梅花匕,“我不怪你,这么漂亮的匕首你想占为己有也是正常的,你很善良,见不得我因为回不去而伤痛,谢谢!” 程森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是咽了回去。 羽落连日来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因之前深受腹部疼痛折磨而惨白的脸庞上终于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在这银白月光之下好比树枝上的玉兰花一般。 “走吧!” 程森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口齿似有不清的问道,“去,去哪里?现在就要回去了吗?” 羽落率先向山下走去,“肚子饿死了,我现在恨不得吞下一头大象!这个时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卖买到吃的?”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报复李庆 程森跨开大步,听着她声音里的愉悦似乎被感染了一般,“你想吃什么,只要你能想出来的我都能买到!” “吹牛吧,我想吃的东西除了白宇烈能丧心病狂的纵容我,无人能及!” “我就不信,你还能吃出花来?”程森没有留意自己言语中的酸溜溜,羽落自然也没有在意,两个人并肩朝山下走去。 一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已经在酒店的客房里酒醉三分,程森听着羽落细诉在另一个时空所有的过往,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随着羽落口中的自述跌宕起伏,时而称赞、时而责怪、时而又惋惜…… “什么?白宇烈竟然因为你说爱吃鸡脆骨杀了一座城的鸡?” 羽落举起啤酒喝下一口,从眼前的盘子里拿过一串鸡脆骨,心里甜滋滋的,脑海里全是白宇烈的影子,他的霸道、他的深情……萦绕在羽落的心房。 “来,这杯我敬你!”羽落一扬脖子便将杯中的酒饮尽。 程森也毫不示弱,你来我往,地上的空瓶越来越多,不知不觉间,羽落的声音越来越远,随着一声轰然,程森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羽落大着舌头去拍他,嬉笑着喊道,“醒醒啊!酒还没有喝完!快,陪我喝酒啊!” 推了半响,程森仅是摆了摆手,连头都没抬起来,羽落也昏昏沉沉的趴在了桌子上,慢慢闭了眼睛。 房间里的灯一闪一灭、跳动了一会,终于还是顽强的照亮整个房间,羽落耳边再度传来混杂的声音,如虚似幻,却又无比真实,好像有人在唤着她的名字,好像有一只手在她的腹部游离,紧接着是愧疚的叹息,羽落觉得肩头突然划过一道温热的水滴,猛然惊醒,抬眼一看,还是酒店的房间,程森正伏在桌子对面昏睡。 羽落皱着眉头,侧头伸手向自己的肩膀摸索,肩头无比干爽,完全没有滴过水的痕迹,眉头越蹙越紧,猛的站起身,难道是感知到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了,那温热不是水滴,是热泪,是谁的?白宇烈…… 羽落觉得一刻都无法停留于此,看着程森,心中愧疚,女人向来对感情就及其的敏感,聪明如斯,她又怎会不懂程森心中暗生的情愫,羽落拿过纸笔,想了许久才落笔,然后看着程森淡淡的说了句,“时间尚浅,只是南柯一梦,终会淡去!” 程森睁开眼睛,房间里依旧漆黑一片,他以为还是晚上,翻了个身继续他的美梦,宿醉导致他的头依旧晕晕的。 口渴难耐,程森被迫坐起身,闭着眼睛在床上摸索着自己的手机,然而却摸到了那个石盒。 怎么会在床上?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程森迅速的跳下床将窗帘拉开,太阳已经正当空,回身再看房间,仅剩他一人,心中了然,羽落是走了,她是故意将窗帘拉得密不透风的,好让自己睡得不省人事。 她是故意找自己喝酒的,目的就是将自己灌醉,程森拍着脑袋,将昨晚羽落说的所有话一一回味一边,脸上是自嘲的笑容,怎就忘了她在那个时空是个游走江湖的刺客,喝酒怎能轻易醉,她不过是装醉罢了,可是她为何要这样做呢?若是离开为何不当面道别? 想起羽落曾经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让李庆受到法律制裁,一种预感划过程森心头,她一定还没有离开,抱起石盒便急匆匆的往外跑去,心中祈祷着,她千万别与李庆同归于尽了。 坐在车里程森才注意到石盒上面贴着的那张纸条,“程森,谢谢你,若是没有你的出现,或许早在我回到这个时空里的那一刻便被冻死街头了,不得不承认,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你温暖了我,我一无所有,没有任何能回报你的,这个石盒乃是千年的古董,这世上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你是研究古董的人,想必一定会喜欢的,若是白宇烈知道我将它送给你,定不会反对!” 羽落回到和李庆一起生活的破旧出租房里,掐算着时间,按照李庆的生活习惯,这个时候他也该回来了,羽落将赃款拿出来放在了炕上,又将从那个被杀的女人身上扒下来的貂绒大衣也放到了炕上,不多时便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对于这个脚步声羽落再熟悉不过了,李庆准是现身了。 门被缓缓的推开,李庆目瞪口呆,惊叫了一声,见鬼一般拔腿便想跑。 只听羽落轻柔的唤了一声,“李庆哥,我是唐苗啊,你的苗苗,我被人救了,没死!我不怪你,我们拿着钱,赶紧逃吧!” 一听到钱字,李庆马上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凝视着羽落,上下的打量她,“你没事,我明明……” 羽落笑着摇头,表情亦如当年那个唯有依托李庆才能生存的娇弱女子,“李庆哥,我知道你舍不得真的杀我,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我怎能站在你面前,我将藏在顶楼的钱找回来了,我害怕,你带我逃吧!” 羽落一边说话,一边溜眼看着李庆头顶墙壁上挂着的时钟,估算着还需要拖延多长时间。 李庆终于收回脚步,目光温柔的朝羽落走去,“唐苗,对不起,你原谅我,是我一时糊涂!” 羽落脸上陪着笑容,然而今非昔比,纵然李庆的目光掩饰得再好,她也能看出隐在温柔后面的杀机,羽落心里冷笑,李庆能杀她第一次,便会再杀她第二次,有独吞钱财的机会,谁会愿意与人分享。 果不其然,李庆先是认真的看了看炕上放着的钱,好像不放心一样用手快速的过了一遍,确定都是真币才回身说道,“我在顶楼找了好几日都没有找到,原来是被你拿走了,不然我早就离开这座城市了,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羽落又看了一眼时钟,“现在好了,我们可以拿着钱逃了!”作势羽落便去拿钱,被李庆一把拦住,只听嘡的一声,不知何时李庆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刀,此刻已经低在了羽落的肚子上,羽落暗笑,这便是自己最想要的。 然而,羽落一俯身,继而一旋,轻而易举的躲开了李庆的束缚,长腿一扫,李庆手中的刀便跌落在地,动作之快让李庆瞠目结舌,“你……” 羽落瞬间装出害怕的样子,语气故意慌张的说道,“李庆哥,你要干嘛?” 李庆眼中一抹凶光,步步紧逼,“我要干嘛,你会不懂?” 羽落边后退,边将手摸进裤兜里,一咬牙狠力的将手指压在了梅花匕上,然后用手捂着梅花匕的三颗晶石,她知道刀锋正在贪婪的吸取着她的血液,喝饱了那三颗晶石便会光芒大作,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她还不能轻举妄动,让李庆钻空子逃跑。 “李庆哥,你别杀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小到大,只有你,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难道你就这般无动于衷?” 李庆停下脚步对羽落的求饶似乎很满意,然而这仅能满足他的虚荣心罢了,“老子有了钱什么样的找不到,怪只能怪你知道了我杀人这件事,我虽对你有情,但我更爱自己!”李庆伸出手瞬间掐住羽落的脖子,丝毫不犹豫便夺了她的呼吸。 李庆两只手死死的勒在她的脖颈上,将其抵到了墙壁。羽落下意识的挣扎,她没有想到李庆会这般突如其来,眼睛斜向时钟,时间一秒万年一般,羽落暗骂不该太早的激怒他,更骂李庆竟然如此急着杀自己,好像一秒都不能等。 脑中思绪瞬息万变,看来一切都将功亏一篑了,这是最后的机会,羽落不想让李庆逍遥法外,唯有强忍着。 突然窗外传来碰撞声,不知道是什么人将窗户下面堆放的木头踢散了,李庆手一抖,力道有所松缓,羽落借机提起一脚踹像李庆踹去,却被他灵敏的躲过,紧接着掐着羽落的两只手下了更大的力道,羽落慌了,用力的拍打。 窗外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羽落……羽落……你在哪?喵喵,乖猫猫,快跟我回家!” 羽落心里一阵,眼泪便流了出来,没有想到程森竟然凭借着她的描述找到这里来了,他是故意将东西撞倒制造响动的,眼下他装着找猫,是在暗示自己他可以救自己,然而,羽落不能将他牵扯进来。 羽落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说,“我会离开,不要让我忧心你,若是卷进来,你将无法脱身,藏好了,不要让警察发现你与此事有任何关系!” 李庆听着这段话别,似乎是心软了,死到临头她还在为自己着想,便颤着手松开了羽落的脖颈,他不知这话并非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窗外的那个人。 程森透过窗户朦胧间看到李庆松了手,提着的心总算落下,庆幸着自己在羽落最危急的时刻找到了她,羽落的想法他不是不懂,如此灵异的事件,若是自己被卷进去,便会牵扯出所有的事情,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回来了 若是警方相信自己的解释,那么王府便会被人当成试验品翻腾个底朝天,若是不相信,那么自己的归处便是疯人院,这便是羽落偷偷离开的原因,她是担心自己的人生被毁。 隐约听见脚步声,程森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躲在了转角处,眼看着七八个警察朝李庆的屋子走去。 警察转进屋门的瞬间,透过窗户光芒乍现,仅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常态,程森看得清楚,心中喜悦,继而又哀伤,仿佛丢了宝贝一般,心突然就空了,他冲出街角朝李庆的房间跑去,“羽落,羽落……” 然而只看到李庆脑袋上蒙着衣服,手上戴着手铐被警察架了出来,身后是空荡荡的房间。 虽然对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然而他依旧无法接受这现实,他不信羽落真的去了另一个时空,警察将欲想进屋一看究竟的他拦了下来,“这位先生,你是这里的人?” 冷漠的声音唤回了程森的意志,连忙摇头,“我不是,我,我丢了宝贝,我在找她!” “什么宝贝,我可以帮你找!” 程森摆手,“没什么,一只可爱的小猫!我到别处找!” 程森走远了,听见身后那个警察耻笑的声音,“现在的年轻人啊,自己都养不起,还养猫!” 犹如癫狂一般,程森驱车在拥挤的城市当中狂奔,数不清究竟闯了多少个信号灯,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南方小镇那个王爷府,转头看向副驾驶的那个千年石盒,伸手拿出一个羽落的小雕像来,揣进了怀里,然后摸了摸石盒,“羽落,这是你的东西,我不会占为己有的!” 汽车在公路上奔驰,承载着程森梦境一般的思念,一路向南…… “咳咳……”睡梦中,羽落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腹部,隐隐的疼痛让她蹙起眉来,感觉浑身都是虚汗,衣衫紧紧的黏在身上,难受至极。 羽落手上一暖,知道是被人握紧了,却又睁不开眼睛一探究竟,一把熟悉的声音哽咽的传来,“墨魂!墨魂!” 这个名字一入耳朵,羽落便压抑不住心中膨胀而来的酸楚,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泪断了线的从眼角滑落,回来了,回来了,自己终于回来了。 “醒了醒了,王妃醒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哽咽中带着喜悦,“我去告诉王爷!” “不许去!”一个男子的声音哽咽中带着怨恨。 “暗夜门主,难道你不知道我家王爷整日是如何忧心着?” “他活该,若不是他作孽,墨魂也不会遭遇此番!你若是敢去,我就不帮你们救墨魂,总该让他受到惩罚!” 金蕊心直口快,“我知道你也喜欢羽落,这次王爷是错得离谱,但是他对羽落的心并不输给你。算了,既然羽落已经有所苏醒,就顺了你的意,给你留些与她独处的机会!” 金蕊深深的看了一眼羽落,转身朝门外走去。 整整三日,白宇烈从军营回来都要在羽落的门前绕上几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直到所有下人都催他去休息。 “羽落怎么样了?”白宇烈疾步迎上前,顺着门缝看到烛光里的羽落躺在床上不停的颤抖,哭声断断续续,仅是一瞬间暗夜便将门关上了。 一掌拍在白宇烈的肩头,所幸仅用了三成功力,白宇烈踉跄退后两步,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羽落怎么样了?” 暗夜上前一步,一拳挥在了白宇烈的脸上,白宇烈吐了口血水,“羽落怎么样了?”声音中是哽咽、自责和无力。 “你究竟是怎么伤她的,整整三日,她连眼睛都不曾睁开过,只是这样哭累了昏睡,睡醒了接着哭,你可知道她是怎样坚强的一个女子,在霜凌谷互相残杀的日子里,她不曾哭过;在雪山之中被狼追赶,她也不曾哭过;让她接任务四处行刺,她亦不曾哭过……而今却是要将这一生的泪水哭干了!白宇烈,我当初就不该放手,让你有机会伤害她!” 白宇烈耷拉着脑袋,完全没了以往的威风,“暗夜,求你,救救她!”这怕是白宇烈有生以来第一次求人。 门里突然传来虚弱的声音,“暗夜,带我走吧,离开这里!” 白宇烈惊喜的举步奔了过去,只听羽落绝情的说道,“我不想见到你,我们,缘尽……” “缘尽?羽落,你恨我?” “对,我恨你!”说罢房门被落了锁,印在窗户上面的身影走得远了。 这句我恨你,犹如拆了白宇烈的骨一般,顺着房门跌坐在地,“羽落,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是不要离开我!我不该听信别人的,小公主已经被我关押在牢房里,我不知道她曾拿着染血的手帕给你看,我与她从来没有过,那血是她身边的丫鬟割破手指染上的。她抓了帮你送泥娃娃的翠依,我眼见她手上拿着我给你的东西,她说那是你仍的,还说女人若是扔了男人送给的东西,便是不喜欢那个男子的意思,我跑去质问你,不曾想是被她算计好的,因为她知道了梅花匕能让你消失的秘密。羽落,这一切都是无心之过,难道真的不能原谅?” 羽落躺在床上,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种压抑在她的胸口蔓延扩散到四肢百骨,酸楚填满了她整颗心,其实不用白宇烈说,这些她早就明白,一双手摸上平坦的小腹,孩子死了…… 羽落狠下心来,“从此之后,世上再无于羽落,我是墨魂,霜凌谷的刺客,求掌门人立即带我离开!” 只听门外的暗夜叹了口气,“墨魂,你,你刚刚小产,不宜奔波走动!” 羽落咬着牙坐起身,好像一刻也呆不下去般,从衣柜里面找到一个大披风穿好,大大的帽子扣上挡住了她的脸,仅有削尖的下巴露在外边,房门被打开,清凉的风吹在她瘦弱的身体上,纵使包裹严实依旧觉得微微的寒凉。 羽落目不斜视,强挺着迈出门,躲开白宇烈伸来的手,径直走向暗夜,竟然连看都未看白宇烈一眼。 “暗夜,带我回霜凌谷吧!兜兜转转,还是刺客比较适合我!” 羽落甚至没有听见脚步声,胳膊便被大力一拽,身体便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你竟恨我至此,连于羽落的身份都不想要了,我不许你走。” 白宇烈霸道的抱着她,两只手臂恨不得将其揉进身体里,“听见没有,哪也不许去!”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满是恐慌,没想到这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变成了得而复失。 “你若不松开,我只能用内力打你,你可知我用能力的后果?” 这话让白宇烈震惊,眼下羽落的状况,若是运用内力仅能伤害她自己,这是抵死都要离开的意思吗? 羽落推开手臂稍有松动的白宇烈,眼光中仿似没有他一般,冰冷的眼眸,寒如冰霜的脸庞,转身的决绝,动作连贯得电光火石,片刻,院子便仅剩下白宇烈一个人。 马车在启明南边城的长街上奔过,将寂静的夜晚喧嚣,羽落看着马车消失无踪才转身走进一条小巷。 “既然舍不得,为何还要固执的离开!” 暗夜扶着一身软骨的羽落躺好,等待着她的解释。 羽落答非所问的埋怨道,“你打了他,还不止一次,他的脸上新伤旧伤重叠在一起……” “你故意让马车朝霜凌谷的方向驶去,就是想营造你已经离开的假象,却又躲在这里,明明担心他,这又是为何?” 羽落无力的闭上眼睛,语气中难掩无奈,“暗夜,我再不能生育,是么?” “你,你怎么知道?明明昏迷着?” “我在另一个时空,突然腹痛难忍,耳边交织着你们的声音,虽然及其混乱,却也听到七分,你说我再不能生育,我听到了!” 暗夜犹豫了一下,上前握住羽落的手,心中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羽落,跟我走,哪怕你现在只将我当成朋友。” 烛光下,羽落看着暗夜眼中逐渐扩散的那一抹柔情,没有忍心抽手,仅是侧过头避开,“暗夜,曾经沧海难为水,你忘记你我之间那不共戴天的仇恨了?” 暗夜贴着床沿坐下,“只要你愿意,我便能抛弃一切!可还记得那个开满向日葵的山谷,你不是喜欢那里?没有想到白宇烈会这般对你,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羽落轻轻的将手抽回,“暗夜,对不起,如若是当初你这般执意,我会欣喜万分,然而现在我的心里只装得下一个白宇烈,再无其他空隙!你走吧,不用再管我!”羽落闭上眼睛,似乎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毫不避讳暗夜还坐在身旁,已是昏昏欲睡。 “主公,眼下敢怎么办,溪顺国跃跃欲试,随时都有攻打而来的可能,王妃又……” 白宇烈扶着额头,对思成的话充耳未闻一般,羽落那句‘我恨你’不停的在他耳边响彻,他不怪她的恨,只是无法接受她竟连看都未看自己一眼绝然而去。 ------------ 第二百二十章 战火燃起 那个告诉羽落用何种方法回到另一个时空的大师已经圆寂了,他还是从小公主的口中知道事情的原委,白宇烈想起羽落初初昏死过去的情景,自己犹如丧心病狂一般的背着她毫无知觉的身体,爬便了霄暄国所有的高山,只为寻找隐匿在山中的各路大师,白宇烈找不到唤醒羽落的方法,却不曾绝望,他甚至天真的想,若是羽落不再回来,他便舍弃这里的一切寻到她所在的那个时空里去。 “主公,你可有听我说话?”思成上前,一只手在白宇烈眼前晃动两下,才勾回了他的思绪。 “你说什么?” 思成不禁叹气,白宇烈眼中布满血丝,脸上青紫一片,嘴角也裂开了,一副失魂模样,“主公,眼下溪顺国跃跃欲试,随时可能攻打而来,这种迫在眉睫的时刻,思成怎能离开?” “去,带着金蕊一起去,帮我将她找回来,她跟金蕊一向感情深厚,金蕊的劝慰或许有用。” “主公为何不放了小公主,若是她平安回到溪顺国,想必这场战争将会不了了之!” 白宇烈冷笑一声,提到这个小公主他便恨之入骨,若不是她的的离间怎会闹出这些事端,然而白宇烈更恨的是他自己,都怪自己当初的心慈手软,想着新皇所说的为民着想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小公主赶走,然而现在却只能悔不当初。 白宇烈摆了摆手,“小公主要对她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我定不会轻饶她。你去吧,快去将羽落找回来,若她真的恨我入骨,不愿再见到我,你和金蕊便留在她身边,替我照顾着!” “主公,鹰骑二十四卫怎么办,我……” 白宇烈抬起头,“你被除名了,从今往后,你不属于我,也不属于王府,你是于羽落的暗卫,这一生都要誓死保护她,金蕊也不再是府上的下人,去吧!” “主公……王爷……” 只有叛徒才会被除名的, 他乃是鹰骑二十四卫的首领,这个结果他似乎无法接受。 白宇烈站起身走到思成的身边,一只手捏住他的肩膀,语气里不是命令,而是恳求,“若她真的不回来,无需强迫,顺了她得意,只要她快乐便好,这不是任务,只当是弟弟求哥哥。” 思成反握住白宇烈的肩膀,“好,思成谨遵王爷的指令,定会护她一生!” “这不是指令,这是我欠你的人情!” 转眼半年有余,时至春寒料峭,江河两端战鼓铮铮,白宇烈站在城墙之上,迎面的河风撩动他身上的衣袍,一身黑色劲装将他伟岸如山一般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上绣的红色腾云图纹更是显得他气宇不凡。 那凝眉沉思的表情和炯炯有神的眼眸,犹如猛虎添翼一般让人退却三分。俊逸的脸庞由于长期练兵,已经由白皙变成了小麦色,举手投足间已大有不同。 半年的岁月将他打磨得更加成熟稳重,此刻的他负手在上傲眺苍穹,犹如突兀矗立的悬崖,高峻而又威耸;又如同波澜壮阔的大海,博大而又深远。 白宇烈收回心思,整整半年羽落音信皆无,派出去的鹰骑二十四卫联络各地风云雷电四组精英,竟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羽落凭空消失了一般。他恨不能亲自一寸寸的将整个霄暄国翻上一遍,然而战事就在眼前,他不能不顾边城的黎明苍生,此次的事端毕竟是由他而起,他有责任善始善终。 “王爷,这里有我,还有李旭龙李大将军,王爷不如暂且回去府上休息!” 白宇烈直视江河对岸,答非所问,“可有羽落的消息?” 思成心中愧疚不能帮王爷解忧,“请王爷降罪!” “何罪之有?所有错失都在我,眼下我只想速速结束这场战争,好亲自去找寻羽落。今天必定不会再让溪顺国拖延,本王定要殊死一战,只盼早日得以见到羽落!” 思成上前劝阻,“王爷,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迎战,不如先回去好生休息一日,明日再战!” “明日?战事一拖便是半年,本王一刻都等不及了,今日定要解决!” 思成叹了口气,嘴里嘟囔着,“羽落也真是的,竟然说走就走!” 白宇烈瞪了他一眼,“叫王妃!” 思成悻悻然答道,“是!” 白宇烈一挥手直指河对岸的溪顺大军,“太子顾,今日便做以了结。”说罢飞身而下,稳稳落于战船之上。 思成心惊紧随其后的追了过去,“王爷,危险,还是由思成带兵征战!” “战事已经胶着半余月,每次都以战平收场,今日本王定要决出胜负,也好脱身。” “思成明白王爷心中所想,只是太过危险,若是有何散失,让思成如何向老王爷交代!” “这场战事,势在必得,无需担心!”说罢白宇烈扬步跨上高出,将擂鼓的将士换了下来,提声说道,“今日由本王一同征战!” 众将士倍受鼓舞,齐声喊道,“扬我国威兴我霄暄!”那气势震动山河。 太子顾自然也不甘示弱,同样飞身来到了最前端的战船之上,与白宇烈隔江相对,提声说道,“好,今天就决一胜负,替我皇妹报仇!” 太子顾咬牙切齿,只因白宇烈对外放出的消息乃是小公主被他处以死刑,如此的目的只有一个,他只等着找回羽落交与她处置,若是羽落要了小公主的命才能泄恨,他也不会阻止,白宇烈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胸原是这般狭窄,他无法原谅小公主的过失,纵使她曾屈尊抱着他的大腿哭求;纵使她那样做仅是因为动了情。 然而让他失去羽落,便是罪不可赦,对于此事他的执着让他失控,没了往日的大度和沉稳。 两军在滔滔滚动的江水之上火速靠拢,鼓声阵阵,一方船只如荼火红,一方船只如墨漆黑,一声令下,双方箭飞如雨。 白宇烈在箭羽之中毫不畏惧擂鼓震天,士兵气势节节高涨,划桨速度堪比蛟龙,箭羽飞驰力道之大与空气摩擦竟然闪动阵阵火花,片刻便听到溪顺大军的船只上传来士兵的闷哼和落水的声音。 然而这等距离,溪顺大军所放来的箭未能近身,战事一开局便呈现一边倒的状态,有胆大的百姓站在距离江边不远处的高山上观望,眼见着溪顺大军被打得落花流水,欢呼和喝彩的声音不断的传来,更加助长了士兵的气势,星火一般的箭羽犹如流星雨一般在江面上划过,远远看着甚至好看。 白宇烈带领战船迅速的越过江心,已经逼至溪顺国的境地,士兵在富有节奏的擂鼓声中整齐划一的划动船桨,显然比溪顺大军要迅猛得多,看那架势随时会将溪顺大军逼回岸边,攻破城墙打进城内。 霄暄国民呐喊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毫无悬念,他们坚信他们的王爷今天必将结束这长达半年之久的战役。 哪怕有一点关于战争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百姓夜不能寐,自从白宇烈将溪顺国小公主关押,溪顺国便为了讨要公主而兴兵,虽然一直没有真正动兵,然而紧张的气氛一直存在,百姓脸上没了往日安居乐业的笑容,而是人心惶惶,为了维护边城正常的生活秩序,白宇烈不得不下令城中所有百姓不得迁离,不然这里早就成了一座空城。 白宇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岸边山岗上为自己呐喊的百姓们,心中腾起感动,自己以身涉险也是理所应当的,因为这战事因自己而起,自己有责任为了保护百姓的安慰而殊死搏斗。 白宇烈回转看向对面战船上的太子顾,“太子顾,休要拖延,今日就做个了结吧!” 黑色衣袍迎风飞舞,那墨色长发缭绕脸颊,原本微蹙的眉头瞬间舒展,脸上竟然展开一抹笑容,运起三层内力,铁臂交替挥下,鼓声震动耳膜,一下接着一下,渐敲渐密,直到鼓声练成线一般。 士兵纷纷抽出腰间的短刀、长剑,明白王爷在示意冲锋的时机到了,白宇烈带领的黑色船只已经将太子顾带领的红色船只逼至了溪顺国的岸边,城墙近在咫尺,他们无路可退,只能任由白宇烈的黑色方阵登船而上。 犹如被黑色旋风席卷的火烧云一般,溪顺大军一盘散沙,刀剑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白宇烈飞身直逼太子顾眼前,腰间盘着的玉带一抽,铁臂一抖,瞬间玉带成形变成长剑,“太子顾,降了吧!” 原本身为大学士的李旭龙,现在已经被任命为镇南大将军,此刻他站在城楼之上,眼见白宇烈已经占了先机,便立即下令余下的战船前去支援,乘胜追击,直接将溪顺国的边城攻下。 李旭龙嘱咐思成不能掉以轻心,定要带领余下的士兵守好城门,便飞身上了战船火速渡江。 只见一身黑袍的白宇烈与一身红袍的太子顾胶着在一起,在江面之上忽上忽下,带动着所有观战百姓的心也随之大起大落,此刻的江面两端竟是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喉咙,手心捏着一把汗。 ------------ 第二百二十一章 美人相救 李旭龙心中焦急,恨不得能推波助澜的将自己带领的船只直接推到溪顺国的岸边与白宇烈汇合,胜利就在前方,好似在向所有霄暄国的子民招手一般。 对于所有霄暄国的子民,与其说是在看对战,不如说是在观赏,甚至已经有很多妇人回到家中为战士们准备食物,只等着凯旋归来作为犒劳。 眼见着李旭龙的后援军马上行至江面中央的位置,只听水声潺动,电光火石之间,江面之上猛然竖起屏障,都是由精铁所制坚硬不催的网,将整条江分割成两端。 只听太子顾一声狂笑,“白宇烈,今日你便是我的囊中之物,你是如何折磨皇妹的,我必加倍奉还,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瞬间局势逆转,溪顺国城门大开,所有兵士一涌而出,李旭龙带领的后援军和岸边的百姓们眼睁睁的看着冲锋在一线的士兵们哀嚎落江。 白宇烈心知已经上当,看着身边的兵士一个个的倒下,眼中染血,长剑如蛇一般的直奔太子顾,耳边哀嚎的声音冲击着他的大脑,心中被自责充斥着,脸上决绝的表情写满与士兵同生共死的态度。 “王爷,跳江还有一线生机!属下护着王爷,快走!”身旁的士兵推搡这白宇烈,想要护他周全。 白宇烈回眸看向江边,那道如他衣衫一般的墨色身影被另一人拦住,白宇烈唇边储着一抹笑容,是在告别,是在安慰,没人看得懂。 太子顾借着白宇烈愣神之际长剑挥下,紧接着一脚踢向白宇烈的肩膀,只见白宇烈长剑脱手,闷哼一声捂着肩膀喷出一口血来,半跪在地。 “听好了,我要你们用公主和圣女来换你们的王爷!”太子顾扬声说道,声音里满是得意。 “你怎么知道公主没死?” “白宇烈,你当本太子是傻子不成,你将公主暗藏还不是为了讨于羽落欢心,你别忘了于羽落乃是我溪顺国的圣女,我要让你失去她,痛不欲生,唯有这样才能替皇妹出气!” “胜者为王败则为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以为本王怕死?羽落乃是自由之身,休想以本王困住他!”白宇烈虽身受重伤却依旧掩不住他王爷的风范,即使眼下身份阶下囚,言语间的气宇依旧卓略轩昂,“本王是不会成为你威胁霄暄国的砝码的!” 说着便要纵身跳下江河,却被太子顾一掌打晕,“哼,想死,没那么容易!” 溪顺国收兵,哐当一声城门紧闭,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王爷被擒却无法营救,耳边传来太子顾的内力传音,“十日之内,带圣女和小公主来换人,否则你们的王爷必死无疑!” 站在高岗上的黑影一甩胳膊,“为何拦我?” “就这么沉不住气,若是刚才你冲过去被擒,便失去了救他的机会,难不成你想与之成为亡命鸳鸯?” “你没见他腿受重伤,不行,我得去救他!” 羽落双肩一抖,身上的超黑斗篷瞬间落地,一身月白色的宽袍,卓立而出尘,仿似出淤泥而不染的淡水之莲,娟秀别致夺人心神。 长发挽起盘成简单的发髻,不施粉黛却好似精致装扮过一般,虽身着男装却遮掩不了她靡颜腻理的容貌,只能说这半年多的岁月将她雕琢得更加精致了,虽然五官不曾有变,然而一种从内而外的气质更加凸显,韵味如同沁色之美的古玉一般,越是沉淀越是彰显。 她一直潜伏在南边城,未曾离开,城南最有名的醉仙楼便是她经营的,每天夜半时分白宇烈都会去解乏一般的喝上一壶红尘醉,羽落便躲在暗处偷偷的看,若是白宇烈喝得醉了睡在包厢,她便在隔壁轻轻抚琴伴他入睡,甚至有几次她大胆的让伙计前去探视,若白宇烈醉得不省人事,她便悄悄的溜进去,坐在白宇烈身旁,盯着熟睡中的他,好像总是看不够一般,恨不能将他的呼吸和心跳都熟记。 今日听闻战事升级,睡梦中惊醒的羽落连脸都未洗便奔了出来,万万没有想到太子顾竟然心思缜密的布局,引着白宇烈入翁,他最后扬言说要用圣女和小公主才能换取白宇烈的一条命。 羽落冷笑,太子顾还真是聪明,不仅能救得小公主,还能永生牵制霄暄国,若是战事再起,自己便是最有利的人质,白宇烈定会束手束脚不得施展。 跟随而来丫鬟拉住羽落的胳膊,“小姐不如从长计议,莫要冲动!” 十日期限一眨眼便至,霄暄边城乱作一团,李旭龙和思成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王府暗藏的所有精英和朝廷个中高手挖地三尺一般的搜寻,然而却没有寻到任何信息。 江岸两侧亦如大战之时,然而霄暄国的兵士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的王爷此刻正在敌军的手中,远远望去,对岸为首的战船之上被捆绑着躺在甲板上的人便是。 “若想换回你们的王爷就让圣女和小公主前来,否则今日就是你们王爷的葬身之日!” 太子顾话音刚落,他身侧的溪顺大军便随声附和,气势震天。 李旭龙站在城楼之上,他身后的思成焦灼的来回踱步,“李将军,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李旭龙叹了口气,“我们派去暗中营救的高手断了联系,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又找不到于羽落,连小公主被王爷关押在了哪里都不知道,眼下唯有拼死一搏了!” 思成也叹气,停下脚步朝对岸看去,“好,拼死一搏,一会就由我带兵应战,营救主子,金蕊就交付给李将军代为照顾了!” 说罢还不等李旭龙反应,人便飞身下了城墙,稳稳落在战船之上,大笑三声,提声说道,“你若是不想与小公主阴阳相隔,就好生伺候着我们王爷!” 太子顾冷笑,俯身拎着白宇烈的衣领将其从甲板上拽起,另一手一伸,从一旁侍卫身上拔出长剑,挥剑横在白宇烈的脖颈上,“带小公主来见我,否则便拿你们王爷的肉喂我的秃鹰!” 只听一声口哨,一只秃鹰从溪顺国的城墙上飞起,在太子顾的头顶上空鸣叫盘旋。 思成双手握拳,想他一身的武功,此刻却毫无施展之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上被侮辱和伤害,眼中储满火焰,两只握拳的手青筋暴起。 思成跨上擂鼓台,扬手击鼓,一声令下,“跟我出击,势将溪顺边城攻下,救出王爷!” 众将士早已按耐不住,王爷平日为人和善,对下属一向关爱有加,眼下竟被敌军控制,恨不能以身相换、替之受刑。 鼓声渐渐响起,由缓慢逐渐疾快,那排山倒海之势气动山河,众将士齐声怒吼,整齐划一的划动船桨,虽然没有硝烟,然而整个江面上空弥漫的紧张气氛足以让人窒息。 突然震天撼地的鼓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举动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没了引领的鼓声,划桨的士兵不得不停下手上动作,疑惑着思成副将为何突然停止擂鼓。 河岸两侧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想知道思成这怪异的举动,最后一声鼓响的怪音,不难猜出缘由,鼓破了,然而战鼓怎会轻易破掉,所有人都猜测着难道是被潜入而来的敌军动了手脚? 思成盯着自己面前突然裂开大口的战鼓,这破口整齐并非是被击破之相,扒开裂缝朝下看去,只见一柄薄如叶片的飞刀刺在鼓壁之上,刀柄上刻着一个‘魂’字。 还未等将飞刀拔下,身侧已经站有两个人,思成回身,心中安稳,“羽落,你总算出现了,你若不来,今日我只能陪着王爷升天了!” 羽落押着小公主,超黑的大斗篷将其包裹,银白面具掩住半张脸,仅有削尖的下巴和红唇露在外面,“太子顾当真是狠,仅给十日时限,险些赶不回来!” “只怕有诈,不能这般贸然前往!” 羽落冷笑一声,“小公主在我手上,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你去按我说的准备,待会渡江便将王爷换回来!” “若是拿你去换,王爷定会责怪……” 羽落打断思成的话,“我乃是圣女,溪顺国不会伤害我分毫的,我只担心宇烈的安危。” 双方稍作调整,便各自派出一艘小船缓缓向江中靠拢,按照羽落的要求船上仅能有两个划桨的人,两艘船在万众瞩目之下终于在江面之上汇合,羽落起身,将银白面具摘掉,将身上的超黑斗篷脱掉,只见一袭淡绿色的百褶裙,裙摆上刺着星星点点的淡粉梅花图案,三千青丝如锦缎一般的披落在肩头,一对柳眉好似弯月,冷清的眉间点画着一个艳红的水滴图案,衬得一张脸冰清玉洁、赛雪美肌。 一双美眸墨黑不见底,一眼看去犹如深渊般,足以将人的意志吸进去,羽落淡淡一笑,那笑容宛如魅惑的黑夜,道不出何其的神秘,一张樱桃小嘴微微轻启,声音之中满含诱惑,“两位大哥,能帮我将王爷扶起来吗?” ------------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离不弃 溪顺国派来押送白宇烈的两个侍卫片刻恍惚,只是盯着羽落的眉眼,目不转睛。 羽落提起坠地长裙,微步如莲的上了溪顺国的船,仅用余光看了一眼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的白宇烈,心便哽咽了,恨不能将太子顾千刀万剐。 羽落双目含泪的盯着眼前的两个士兵,“还请两位大哥帮忙,帮我将王爷扶上我们的船。” 其中一个士兵回了神,轻咳一声,用手拍了拍另一个人,然后两人合力架起白宇烈上了霄暄国的船。 人刚站稳,便听到羽落温柔似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多谢两位大哥!”紧接着腰上吃痛,脚下不稳朝江面跌去。 水花四溅,霄暄国派出的两名士兵瞬间跌入江河之中,羽落脸上的暖意瞬间被冷若冰霜取代,一手捞住即将倒下的白宇烈,另一只手掐住小公主的胳膊,内力一起,小公主犹如包裹一般被抛到了另一条船上。 岸边的太子顾眼见事情发生了突变,高喊一声,“拉网!” 与此同时羽落也提着内力高喊了一声,“收线!” 电光火石之间,江水滚动之音不似平常,眼见着大网升起,要拦住羽落回返的去路,羽落内力推动江面的水,推波助澜提高小船的行驶速度,划桨的两名士兵也是使出浑身气力。 霄暄国的岸边绷起一条粗粗的麻绳,直接连在羽落的小船上,四个士兵快速的摇动把轴,麻绳收拢拉动小船,三方合力,只见小船犹如按了马达的快艇一般,迅猛向前,在大网升起的瞬间,安然驶入安全地带。 眼下江面被大网分隔两段,小公主的船在溪顺国境内飘荡,太子顾亲自登船前去营救,而羽落这一方正快速的回岸。 羽落终于舒了口气,连忙坐身白宇烈身旁,将他的头抱起放在膝盖上,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宇烈,醒醒,安全了,我们回家!” 羽落纤细的手指一寸寸的掠过白宇烈的脸颊,短短十日竟将他折磨成这样,他瘦了,双颊凹陷,脸上的胡须不经搭理,凌乱的纵横在腮边。 羽落查看着白宇烈的身体,眉头不禁蹙起,连忙伸手去摸白宇烈被血染红的左腿,只见白宇烈一皱眉头,“嘶”了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 船只靠岸,思成和李旭龙纷纷迎上前,两人合力抬着白宇烈赶往王府,不远处的山崖边,一道白色身影转身离去。 “王妃,有何吩咐?” 羽落先是一愣,继而了然,自己在这边城的王府之中假死人般的躺了数月,白宇烈定是受意所有人自己就是王妃。 “去烧两桶温水来,拿一个铜盆,再拿两条面巾。” 不多时两个士兵便抬进来两桶温水,身后的丫鬟拿着面巾和盆,“王妃是想给王爷擦身?需要奴婢帮忙吗?” 羽落摆了摆手笑道,“你在门外守着吧,若是需要我会叫你的!” 羽落将房门落了锁,快步朝床榻走去,委身坐下,眼中泛起水滟滟的波光,用力咬住下唇将呜咽之声压制在口中,伸手抚上那沉睡中紧蹙不放的眉头,慢慢的拉平,轻声说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蹙眉,那样显老!” 这本是平淡俏皮的一句话却让她说尽了沧桑,犹然记得多年前为了完成太子顾的刺客任务而潜伏进王府之中的场景,那时她的身份只是个名不经转的小丫鬟,时时惹怒白宇烈,每当他气愤蹙眉的时候,羽落总是毫不避讳的摸上他的眉头,冷嘲热讽的说上这样一句。 仿似眨眼之间几年光阴消逝不见,自己竟然在百转千回之中爱上了这个冤家一般的霸道王爷,然而命运多舛,一道道的鸿沟横在他们之间,眼下鸿沟已然消去,羽落却再无信心留在他的身边。 温热的面巾一寸寸的掠过白宇烈的脸颊,脖颈,手臂,以及身体,羽落自言自语一般,“你可知道我回了我的那个时代,其实那里才是我的家乡,如若不是因为爱上了你,能回去我高兴至极。你可知道,对于女子而言,只要有心爱之人,便无处不是家,我一心想着能回到你身边。” 羽落攥着温湿的面巾扑在白宇烈的身上,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到那宽厚的胸膛,“半年来,我只想逃跑,却又舍不得你,每天盼着你能去醉仙楼,躲在暗处看你几眼以慰我相思之苦,我酿的红尘醉你可还喜欢?宇烈,别怪我,待会你醒了,我依旧会逃,你是王爷,不能无后,而我又不能纵容你去临幸别的女子,宇烈,只当我们没有缘分罢了!” 羽落叹了口气,心中千般沉重,将白宇烈的衣襟整理妥当,俯身蜻蜓点水一般的印下一吻,“白宇烈,答应我,要好好的!”说罢,便毅然决然的走出房间。 跑进门的丫鬟刚想喊便被白宇烈一个眼神制止住,白宇烈双手握拳眼中含泪,“去,将我成为残废的消息散播出去!” 丫鬟疑惑着,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为何要散播? 刚走到王府大门的羽落被金蕊拦住,“羽落,你真狠得下心,王爷残废了,你是担心他拖累你才选择离开的吗?” 羽落皱着眉头,两只眼睛犹如熟透的水蜜桃般红肿,显然一路走一路抽泣来着,被金蕊这般的说当下反应不过来。 “我知道王爷现在变成瘸子了,没有当年那般英俊潇洒,也知道王爷曾经伤过你,你怨恨他,这种时候若是连你都离开,岂不是要逼死王爷!” 羽落低头重复着几个关键词,“残废?瘸子?”猛然抬头直视金蕊,“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怎么就能残废了?” “军医诊治还能有假?王爷早在你进屋帮他擦拭之前就醒了,你连他是在装睡都看不出?他还故意封了下人的口,不得让你知道真相,你就没有察觉王爷脸上忍忍的疼痛?” 羽落恍然,他蹙眉原是腿痛难耐,不再多言,转身朝白宇烈的院落奔去,却不想吃了闭门羹。 门前看守的侍卫劝阻到,“王妃怎么回来了?王爷吩咐谁都不见,尤其是王妃!” 羽落瞪了侍卫一眼,“还不给我滚,小心我气血不畅拿你们撒气!”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知道王妃曾经的身份乃是杀人无形的墨魂,纷纷退出院子。 房门被羽落拍得乱颤,“宇烈,给我开门,我们好好谈一谈!” “宇烈,我不走了,让我留在你身边!” “宇烈,我们去山庄,过没人打扰的日子,就我们两个人,相濡以沫,你快开门啊!” 任羽落怎样叫喊,房间里都是鸦雀无声,这种寂静毫无回应让羽落心中腾起恐惧,难道白宇烈会这般脆弱,折了一条腿便连命都不想要了。 一掌内力逼至手心,挥臂拍下,大门应声而倒,还没等羽落跨进门内,一个药碗便飞了出来,擦着羽落的耳朵落在身后的地面上,哗啦一声支离破碎。 一声没有底气的怒吼,“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羽落完全不理会他的谩骂,提起脚步朝床边靠近,小心翼翼的安慰着,“你别急,一切都会好转的,金蕊当初伤得那般严重,不也调养好了,就算什么都没有了,你不是还有我,我陪着你,守着你这样还不够吗?” 白宇烈声音冷漠无情,一字一顿的说,“去找你的暗夜去,别来烦我!”扭过头连看都不看羽落一眼。 羽落坐到床边,拉起他的手贴在脸颊,“别任性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是故意气我的,你要是舍得将我让给暗夜,当年便不会抢!那日我离开王府便将暗夜赶走,这半年来从未见过他,你别误会!” “我后悔了,当年我就不该去抢,若是你跟了暗夜,或许不会遭遇此番!”似乎越说越激动,白宇烈猛的抽回自己的手,坐起身突如其来的推了羽落一把。 羽落借力故意朝后仰去,重重的跌坐在地上,闷哼一声低头捂着自己的手腕,皱着眉头,再抬眼,眼中便储满了盈盈泪水,“痛!” 白宇烈翻身下地,似乎是反映过来一条腿已经伤残,脸上布满疼痛的表情瞬间跌坐在地,仅能用手支撑着挪向羽落,轻柔的拉过她的手腕,捧至眼前,又是揉又是哈气的心疼着,“还痛吗?还痛吗?” 羽落看着眼前的白宇烈,哭着哭着突然就笑了起来,伸出长臂抱紧他的脖颈,“两个废人在一起就是负负得正!白宇烈,别赶我走!” 这个拥抱白宇烈等得太久了,久到让他费尽所有心机去欺骗,不惜动用两国的兵力演戏,不惜签订十年不得挥兵攻打溪顺国的协议,不惜装残障人士让她心里平衡…… 羽落贴着他的脸,摩挲到他的唇边,一闭眼两行泪便滚落,久违的亲近,带着泪水温热的咸,弥漫在唇齿之间,羽落略显生涩的索吻像是在祈求白宇烈的接纳,胆怯而又谨慎。 ------------ 第二百二十三章 爱诺一世【大结局】 白宇烈眨眼看着微微扬起小脸的羽落,如非不是她倔强又火爆的脾气,也用不着这般兴师动众,只有自己变得悲惨,她才会忘记不孕之事,不离不弃的照顾自己。 白宇烈一挥手,便有下人轻手轻脚的将倒在地上的门扶起,阻隔了众多妄想看热闹的眼睛,众人败兴而去,脸上却都洋溢着笑容。 屋内便是白宇烈呼风唤雨的天下…… “宇烈,你看,我现在已经能在湖面上跳舞了,我的轻功显然已经超过你了!” 皇城郊外,隐在峡谷间的山庄里,羽落在湖面之上轻轻起舞,阳光洒在她的周身,加之湖面泛起的粼粼波光,衬得她犹如精灵一般,水面在她脚尖的点动之下荡开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她的鞋面甚至没有沾湿半分。 铜铃般的笑声在花园之中渲染,羽落轻盈如燕,不时的看向白宇烈,脸上是俏皮的笑容,那如星般的眼眸,在阳光下水滟无双。 白宇烈负手站在水榭之中,眼睛随着羽落的一举一动而微笑,不多时一个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羽落余光看见,瞬间朝山下飞去。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便被鹰骑二十四卫的看守强逼回水榭,羽落央求道,“求你了,别再让我喝这难以下咽的药了,宇烈,我的身体强壮如牛,你为何天天逼我喝药!” 白宇烈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拄着拐杖一步一顿的走向羽落,“乖,捏着鼻子一闭眼睛就喝下去了,你乖乖喝药我就带你去琉璃望月找金蕊玩。” “真的?”羽落一脸兴奋的接过白宇烈手中的药碗,举起又放下,再度确认道,“你已经骗了我四年了,这次说的可是真的?” 白宇烈满脸堆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骗子!”羽落一脸的不服气,却还是将药碗举到了嘴边,只听哗啦一声,白宇烈眼疾手快的接住羽落,大喊一声,“快叫许太医!” 房间里气氛紧张,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忧心的因子,白宇烈拄着拐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木质拐杖敲击在地面之上的笃笃声杂乱无章,白宇烈不时的问道,“许太医,怎么样了?” 许太医怒瞪一眼,“王爷这样不停的踱步,让我如何把脉,不如王爷先出去等着!” 听言白宇烈终于闭了嘴,走到一旁安稳坐下,等待许太医的诊治结果。 羽落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床幔,感觉自己的手腕受力,侧头看去,奇怪道,“许太医怎么来了?” 白宇烈拄着拐杖两步并做一步的上前,将许太医推到一边,侧坐床前握紧羽落的手,关切的问道,“感觉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昏倒了,现在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羽落摇摇头,埋怨道,“肯定是被那药熏迷糊了,别再让我吃药了!” 白宇烈爱怜的摸着羽落的发丝,“好,好,都依你,不吃了,再也不逼你吃药了!” 羽落嘟着嘴,一脸委屈撒娇的模样,任谁都无法联想她曾是刺客墨魂。 四目相对,眼光流转,期间饱含的情意亦如初相恋时的浓烈…… 站在一侧被人视为空气的许太医轻咳一声,将两个太过忘情的人打断,“那个,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正在你侬我侬的人终于将视线移向许太医,白宇烈冷清的说道,“快说,说完出去!”言下之意是对许太医不识趣退下的不满。 许太医无奈摇头,对于王爷和王妃的情比金坚已经司空见惯了,“王妃突然晕倒,臣下刚才把脉发现……” 许太医突然停顿下来,捋着胡子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白宇烈腾地站起来,心里捏了一把汗,握紧许太医的肩膀,“快说,怎么了?生病了?” 许太医叹气,“哎,王爷好好照顾王妃吧!” 白宇烈握着许太医肩膀的手不禁加了力道,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羽落,闻言羽落也坐起身,疑惑道,“我的身体一向很好,仅是突然昏倒而已,怎么就得了重疾?” “王妃再也不能飞檐走壁上蹿下跳了……”许太医拨开白宇烈的手,幽幽的往外走去,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的孩子可承受不了如此折腾!” 两个人呆若木鸡,片刻后羽落从床上一跃而起,兴奋的手舞足蹈,在房间里大叫着,“万岁,万岁,我有孩子了,我终于有孩子了!” 白宇烈回神,眼见羽落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上前抱紧她,“没听许太医说孩子经不起这般折腾!” 羽落终于安稳下来回抱住他,“宇烈,我们终于有孩子了,真是奇迹,我的病竟然不治自愈了,看来是老天眷顾我们!宇烈,我们……” 羽落突然蹙起眉头,脑中犹如电闪一般的划过一个画面,连忙退出白宇烈的怀抱,看着远在床边的拐杖和稳健走到自己面前的白宇烈。 “你竟然骗了我四年?” 白宇烈似乎是没明白羽落话中指的是什么,仅从表情上得知她好似生气了,上前两步想要将她拉进怀里,却被羽落一手推开。 “白宇烈,你竟然装了四年的瘸子?你根本就没瘸,四年,整整四年,你联合许太医一起骗我!”羽落眼中凝结泪水,一眨眼便掉了下来。 刚走到门口的许太医听闻此言,加快了脚步,出了门还不忘将房门关紧,一溜烟的消失院外。 “羽落,你听我解释,我只是……” 不由分说,羽落翘起脚,双手捧住白宇烈的脸颊便覆上一吻,声音颤抖的说,“谢谢你!” 他的用心,她又岂能不懂…… “羽落,我只是太怕失去你。” 羽落莞尔一笑,贴在白宇烈胸膛里的脸不禁蹭了蹭,“或许早在你身穿翠绿衣衫,骑着白马赶去月巫山救我的时候我便被你迷住了。” 白宇烈脸上盛满笑意,庆幸自己长了一张足以引动芳心的脸,宠溺的刮了一下羽落的鼻子,“贪图美色,不许你看旁的男子!” “小气,难怪这山庄里的下人一个比一个丑!” 白宇烈俯身打横将羽落抱回床上,掀起她的衣角手便探了进去。 羽落连忙制止,“大白天的,你要干嘛?” “摸摸我的儿子!” 大掌温热,辗转在羽落的小腹之上,那轻柔之势仿似担心会扰了腹中胎儿的休息,两个人眼光交汇到一起,同时想起在钰珑雪山的初相遇,那时她十七岁,还是个只有代号没有名字的刺客,女做男装救下被人偷袭的白宇烈,白雪皑皑的钰珑雪山之巅,隐在一处避风的山洞里,白宇烈就是这般将手探进她的衣衫,轻柔的为其肚子上的伤口上药…… “羽落,我爱你……” 这一句简单的附耳呢喃,将所有的情感包罗万象…… ~~~~~~~~~~~~~~~~~~~~~~~~~~~~~~~~~~~ 【番外:】 暗夜端坐屋内,眼光盯着石壁上挂着的两套喜服,艳红的裹身长裙垂坠,外披之上用金线绣着星月相伴的图案;旁边则是一套绛红色绣满藤树相依暗纹的新郎装。 记忆犹然如新,满眼都是多年前在酒家里与羽落身着喜袍执手相扶的画面,不禁念道,“星月相伴,藤树相依……” “大师父……” 一声呼唤将暗夜的思绪拉回,暗夜起身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向门外走去,探头一望,平台下方的向日葵田地里露出一张脸来,亦如十二岁时的羽落…… 女童一身男装打扮,看见暗夜灿烂一笑,飞身便上了建在半山腰的房间,“大师父,我回来了!”说罢探头朝屋里看了看,“大师父又在瞧那两件喜服?里面可有什么玄机,徒弟参不透,为何大师父整日的看都不嫌腻?” 暗夜绷着脸说道,“师父的高深莫测岂是你能猜透的!此次回家可有看到你的母妃?” “师父真会说笑,师父让我回家不就是看望母妃的,母妃顺利产下五弟,白白胖胖甚是讨喜。” 暗夜终于安下心来,羽落今年已经三十八岁,这个年龄再生孩子恐有危险,虽是将霜凌谷最好的医师派去,心中还是不免担忧,现在听到灏儿带来这个好消息脸上的阴霾终于散去。 “大师父,二师父让我叫你去山下酒家一趟,说是二十年的红尘醉今日便可开坛,让你前去尝尝!” “灏儿先行,师父待会便到!” 暗夜看着飞身而去的背影,欣慰的笑了,这是羽落的第一个孩子,为了报答自己将羽落的不孕之症治愈,白宇烈竟然欣然同意了羽落的想法,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送至霜凌谷门下,成为自己的弟子。 暗夜没有想到羽落竟然给这个孩子起名叫白恩灏,顾名思义,是在感谢自己。 仿佛是一种生活寄托,暗夜视如己出的关爱,将白恩灏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看着她一天天的长大,眉眼间越来越像羽落,心中得到慰藉,好似终于弥补了当年对羽落的愧疚,也填补了自己那颗空洞的心。 暗夜无妻,在他心中那场未能完成的婚礼已是全部,那一声“夫人”唯有羽落听得起…… 举杯红尘醉,落杯醉红尘,犹记年少一相逢,醉后执手诉相携。 聚散陡转,光阴催鬓染雪斑白,此时复看彼时路,几处轻狂几处傲,皆抵不过错失风中,遗笑梦里的良人…… ------------ 以女主的刺客代号墨魂作诗【忠心感谢各位作者们的踊跃参与!】 ------------ 《墨魂》狼尘妖凌 《墨魂》 作者:狼尘妖凌 煦灵一阙舍俨然, 小径旋回绕青山, 谁知佳人半血冷, 墨魂一歌叹乌衫。 ******************************* 墨魂:女主的刺客名字 煦灵:霄暄国京都的名字 ------------ 《墨魂》灰落落 《墨魂》作者:灰落落深阁锁囡柔似水,夜若豪仗义气发。刀光剑影暗愫生,翘首百年泪霓裳。 ------------ 《墨魂》于羽落的夏天 《墨魂》 作者:于羽落的夏天 飞舟已过,万径沉寂。 莫道不销魂,只是情思三千。 凌霜成雪,暗夜如箫。 不提雨落情,恐撒星河九天。 ************************************* 在此特别注明,这本书女主为双重身份,作为刺客的时候她叫墨魂,作为王府丫鬟的时候她叫于羽落,这个名字就是在下向这首诗的作者借来的!在此非常感谢于羽落的夏天,慷慨的将名字借给在下,万分感谢~ 诗里面有墨魂,有羽落,还有暗夜~~~ ------------ 《墨魂》墨梓酥 《墨魂》 作者:墨梓酥 墨云狂沙,魂归何兮…… 雨染朱砂,落去何兮…… ********************** PS:月明星稀,一时兴起。 里面有墨魂亦有羽落~~~ ------------ 《墨魂》云慕浅 《墨魂》作者:云慕浅墨色染山水素笺寄芳魂 ------------ 《墨魂》翎羽菲 《墨魂》作者:翎羽菲云掩月容花半貌,一面冷血一面娇。墨叹柳静寂寥夜,魂系前世相离人。 ------------ 《墨魂》沧海晓月寒 《墨魂》作者:沧海晓月寒墨衫一领风华寂隐,剑光如雪九霄雷霆。陌上少年笑暖寒梦,芳魂渐远徒余残馨。 ------------ 《墨魂》渔舟唱晚 《墨魂》作者:渔舟唱晚误流年,十载风华雪满来时路。如蝉翼,一把飞刀立刻晓胜负。 心凉薄,千夜冷衾寒气透竹屋。为君郎,万世红尘转眼皆愿弃。 ------------ 《墨魂》怱而半夏 《墨魂》作者:怱而半夏霓裳落羽,十载情深何去何从身不由己,柔软心扉百炼成冰血染江湖,沉浮于战生死有命双子偷魂,假面之下心意相通 ------------ 《墨魂》不二豆 《墨魂》 作者:不二豆 墨移青灯残月暗, 魂烟遗梦星火夜。 双生霜凌落花寻, 生身倚天逐鹿殇。 **************************************** 藏头诗:墨魂双生 暗夜寻殇 与文文内容非常贴切!!! ------------ 《墨魂》百鬼阿莫 《墨魂》 作者:百鬼阿莫 剑寒霜抖苍穹啸, 梅零落影晓春归。 墨魂勾勒千层笑, 玉池暗夜待君回。 ↣↣↣↣↣↣↣↣↣↣↣ 墨魂♥暗夜 ------------ 《墨魂》z采薇 《墨魂》 作者:z采薇 白路木棉欲将留, 宇白散春气漫秋。 烈蝶翩跹越桥鎏, 爱在始学终破谬。 墨拥春酒簇岸柳, 魂是秋瑟情依旧。 ★★★★★★★★★★★★★★★★★★★ 终于有个作者为真正的男主白宇烈讨回公道了,这首诗便是藏头诗,白宇烈爱墨魂!!!! ------------ 《墨魂》陌上雅歌 《墨魂》 作者:陌上雅歌 一点朱砂一场梦, 墨底花开事事空。 欲付相思寄芳魂, 谁道天凉秋意浓。 ☻☞☞☞☞☞☞☞☞☞☞☞☞☞☞☞☻ 谢谢雅歌的倾情加盟,让墨魂女主更加丰富多彩~~~ ------------ 《墨魂》夜映慕海 《墨魂》 作者:夜映慕海 墨黛深颦颦, 幽魂入太虚。 诸事空逝去, 唯留心灵中。 ✿✿✿✿✿✿✿✿✿✿✿✿✿ 谢谢外国朋友的加入哦~~~ ------------ 《墨魂》梨花酒酒 《墨魂》 作者:梨花酒酒 情似雨馀黏地絮 白墨十里柔情 冷面遮碧妆 魂断情愁 情意绵 连理 结 ▶▶▶▶▶▶▶▶▶▶▶ 这可是专门写现代言情的妹子写的诗啊,给予掌声,谢谢支持~~ ------------ 《墨魂》萌语 《墨魂》 作者:萌语 秋雨泠泠凄清寒, 圃园扶桑花亦残。 悲风渡窗浸薄裳, 冷雨湿砚墨亦淡。 今夜狼毫绘红颜, 墨兮魂兮孤冢葬。 犹记那年芙蕖畔, 与卿伞下诉衷肠。 ☞☞☞☞☞☞☞☞☞☞☞☞☞☞☞ 此诗可以让人眼前出现一个故事场景,读完不妨闭上眼睛想象一下~~~ ------------ 《墨魂》淡然无痕 《墨魂》 作者:淡然无痕 佳人凌卿无言玉, 煦灵一别无际寻。 半面寒殇半面恨, 只道墨魂回忆眸。 ♥♥♥♥♥♥♥♥♥♥♥♥♥♥♥♥♥♥♥♥♥♥ 雾绯烟泽散煦灵, 冷面月华淡然殇。 凝玥秋凌纷飞舞, 只存佳人心上泪。 ************************************** 此乃高手,作诗速度极快,得知命题之后不过十分钟时间便写了两首,实在让在下佩服!!! ------------ 《墨魂》艳海棠 《墨魂》作者:艳海棠艳瑟清秋锁夜魅,海越无痕洁若羽。棠画风靡怜人舞,醉心墨魂青城颜。 ------------ 《墨魂》雾霾有毒 《墨魂》 作者:雾霾有毒 墨下挥毫定乾坤, 月下醉酒亦销魂。 伤心知人难易控, 輾輾转转终为情。 ↪↪↪↪↪↪↪↪↪ 感谢飞飞姐亲情加盟,蓬荜生辉的赶脚啊☞我激动了! ------------ 《墨魂》佚名 《墨魂》作者:佚名银面尖刀掩娇柔,半面相思半世愁。魂渡千载为何故? 墨语难书几世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