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1章 鸟人VS白板 虽然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但作为青虹国皇都的极乐城却依旧灯红酒绿，川流不息。 “去，吃不起饭呐就沿街乞讨，休想进来吃霸王餐！” 一家门庭若市的饭馆子里忽然就伸出了一把扫帚，扫帚前被扫地出门的是一浑身湿哒哒走路都带滴水的白衣女子。 她几乎是弹跳着出的门，嘴里还不住的嚷着：“我没钱吃饭，只借你地方坐坐还不行吗？” “坐？我们十绝楼岂是你这种寒酸邋遢货坐得的？”小二也不客气，操着扫帚又是连扫两下。 邋遢，寒酸。听到这四个字，女子好气好气。虽然自己的衣服是雨打湿了，但是自己走路很小心，几乎没被泥水溅到好不好！ 至于寒酸，那就更不可能了。好歹师父太白真君也是个爱面子的货，平时虽吝啬，还常犯迷糊，但在大是大非上脑子从来都是摆的正正的，所以在这种有关师门荣辱的关键时刻他只会给自己最好的。 “瞎了你的狗……”眼字还未骂出，忽然就见饭馆里轰出了一大群的女人。而这些女人，无一不表示出钦羡爱慕的花痴神情。就连那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店小二，此时也变得两眼放光起来。 “王爷……” “柴王爷……” “几日不见，我的梦中情人真是越发的帅了。” 听着众女传来情不自禁的低吟声，白玖玖有种作呕的感觉。 梦中情人？除了战神，她还真想不出谁还有资格担当梦中情人这一美称！ 鄙视，白玖玖严重的鄙视她们这帮孤陋寡闻没有看过战神这种绝世好男人便轻易乱扣称号的粗俗人界女子。 嗤笑着鄙夷着的扭头，却不经意的对上了一个身影。咦，这个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诶，好熟悉的感觉。 “嗡嗡……嗡嗡……”忽然怀中有一物什轻颤，微麻的感觉令白玖玖浑身的一震。啊，动了，这石头终于动了！天，老天，总算找到战神了！ 白玖玖激动的无法自拔，连伸向怀中掏玉石的手都难以自控的颤抖起来。当她好不容易抖抖索索的摸到玉石，并将之取出时，正逢人群沸腾。被人一撞，白玖玖一个趔趄就松了手，玉石呈抛物线状的飞了出去，顷刻就消失在了白玖玖的视线外…… “啊~”白玖玖欲哭无泪。但她的嚎叫在众女对梦中情人的欢呼鼎沸声中不过是细如蚊吟，完全被淹没了。 白玖玖忽觉臂上一疼，扭头一看，自己居然被旁边一疯狂女子给抓了个紧。 “柴王爷对我笑了，他对我笑了诶!”那女子粉嫩的脸蛋娇羞的红云朵朵，两眼透着难以形容的欣喜。貌似怕玖玖不愿分享她的喜悦，还特意不住的晃动着玖玖的胳膊，迫使她正视她，听她说。 柴王爷，擦！白玖玖像是被人拧醒了般，方才宕机的大脑现在整个的缓过了神。 柴王爷可不就是自己要找的战神吗？ 虽然自己只见过战神一次，但仅那一次就够自己魂牵梦绕了多少夜啊！不觉眼熟才怪！ 更紧要的是，就连师父给的那块用来确认人的玉石头都起反应了，他是战神还会有错？ 白玖玖越想越觉得没错，当即就如旁人一般的欣喜若狂起来。连带着看周围众女的眼神也都变了又变。果然，果然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战神走到哪里都是梦中情人，哈哈哈~ 不过她不能只像她们般站在人群中巴巴的等待，因为战神不仅是她白玖玖的梦中情人，更是她此番下界的唯一任务。而这个任务，是有时间期限的。完不成，那丢的不仅是太白府的脸面，还有整个天界的安危。 “战……”白玖玖张了张口，随即又闭了起来。 不行，万一自己这一“战神”的叫出口，引来魔界人的围观，那不就是给战神添麻烦，给自己的任务加大难度吗？白玖玖才不做这种傻缺事了。 其实，虽然天界战神威名四方，但论起战神的真名，却还真是没几个人知道的。可惜了，玖玖虽然在下界前就被师父太白真君私下告知，但是无奈玖玖自小脑力不济，经过这一天的饥劳顿乏是怎么也记不起来。 那张粉嫩嫩的小嘴是张了又张，最后眼看着战神就要钻上马车，玖玖情急之下，以从来没有的机敏速度当即就拨开人群冲了过去。 “嗨，鸟人！”白玖玖也顾不得喘气，腆着笑脸就脱口而出。呵呵，虽然这鸟人两字叫的有些个不伦不类不尊不重，但好歹战神你的真身就是一只火凤，鉴于您的安危着想，所以……哈，请见谅。 白玖玖满怀期望的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高贵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离他太近，还是因为自己过于激动的紧张，男人身上的强大气场竟彪悍得她想临阵退缩。 终于，在白玖玖快支撑不住时，男人收敛了全部的压迫力，恢复了如初的温和。 这下，白玖玖是愈加肯定没有认错人了，脸上的笑便分外的甜美。看着面前这个刚才还骇人的要命的男子，现在宛若看着自家豢养的宠物般笃定：“我叫白玖玖，白玖玖就是我。” 嘿嘿，我家师父都给我打过招呼了，那天帝也一定找机会给你通过气了对不对？ 无视白玖玖一脸的憨笑，柴王爷睨着眼的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轻嗤一声：“呵，你还真是人如其名。” “啊？”白玖玖不懂。人如其名不好吗？这是多少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事啊。只是，这男人为什么笑得如此轻蔑？ “就你这块白板，你觉得你有希望成功吗？” 对此，白玖玖懵了。这话什么意思呢，啊？ 虽然她早有耳闻战神性情冷淡，不善与人相处。但万没料到自己不辞辛苦屁颠屁颠的为助他渡劫下凡，非但没有收到丝毫感动，竟还被他以这般的冷言冷语来打击自己嫌弃自己…… 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这战神亲切好相处，这等下人界勾引战神的好事能轮到她白玖玖？笑话！只怕天界的那帮神女早就在百万年前就把战神给搞定了吧。 ------------ 第2章 玖玖获支持 “呵呵……”白玖玖低头看了眼自己淋得滴里搭拉挂着水的衣服，“其实玖玖平日里看上去没这么板的，不过是今日不巧搞狼狈了，所以看起来就……”说着，也不觉得有多害臊，对着柴王爷又是嘿嘿的一笑。 当扫到他身后站立着的几位美人，又猛的想起了什么：“对了，玖玖来这里都没有银两，不知道柴王爷有没有？” “哈￣”不等柴王爷本人说话呢，一个鄙夷的女声就从旁边传了过来。 那是一个穿着逶迤拖地粉色长裙，飘逸若仙的娇媚女子。只见她从一堆花枝招展的女子里走出，款款生姿的步到柴王爷身侧。用眼角狠狠的剜了眼白玖玖，随后朝着柴王爷就是娇滴滴的一句。 “王爷，现在的乞丐真是猖狂，要钱居然都要到您跟前了。不若让灵儿帮您轰了她。” “诶￣此等小事怎肖美人儿动手。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柴王爷眉眼一扫，言语顷刻间就冷厉了几分。两旁的侍卫当即就慌张的跑了过来，拽起白玖玖瘦削的身躯就要往外拖。 “喂！喂！你不能这样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么可以叫人把我赶走呢！不能……”白玖玖好着急，但是不论她如何的喊破嗓子，如何的挣扎，都是徒劳。被两个侍卫硬生生的架着就往外边拖，待许她回转身看时，那辆坐有战神的马车已经驶出好远好远。 两个侍卫将她放下，临走还不忘恐吓几句：“听着，以后看见我们王爷就给哥几个躲远了。不然看见你一次，就绑你一次！” 尼妹子的，给这柴王府当差的工钱是不错，但是作这柴王爷的跟班却是要脑子机灵些的。不然落的后果可就不是克扣工钱的问题，而是要惨受皮肉之苦了。所以，虽然这帮子侍卫都很善良，也并没有觉得这女子真是个胆大妄为的乞丐，但为了以防此类事件再度发生，还是觉得警告一句为好。为了自己，也为了她。 唉，当差不易啊，要当好柴王府的差就更是难。 两个侍卫朝着马车方向飞奔而去，独留白玖玖一人无力的呆呆的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小黑点。细密的雨水打在早已湿透的身上，也浑然不觉。 “战神逃了，他居然看见自己逃跑了……”白玖玖始料未及的想，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 “啪”，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白玖玖低头一看，是珍藏在自己袖中的几个小锦囊。 立即弯腰小心翼翼的捡起，擦掉上面的泥水，再度塞到自己的袖中。忽然想到什么，欣喜而激动的找了个屋檐躲雨，然后拆开了其中的一个锦囊。 因为白玖玖记得师父说过，这些锦囊只有在自己迷茫无助时才可以拆开。显然，今天遇到的这个状况是多么的罕见啊，战神非但不接招，还临阵跑路，此时不拆锦囊更待何时！ 小纸条摊开，赫然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小字：不要气馁，再接再厉！师父看好你哦￣ 想当年，师父看好了师兄，于是师兄果真出人头地了。以常神一半的时间就进阶到了上神之列。如今，师兄只要再加一把劲修炼个百万年大概就能进阶到真君了，哦哦，离师父的星君位置也仅那么两步之遥了。 恩，师父太白星君的眼光绝对不会有错。现在他老人家既然看好我，那我一定要和师兄一样，再接再厉，胜利在即！白玖玖十分有动力的想。 但是，怎么个再接再励呢？白玖玖思索再思索。 “唉，可怜刚才那姑娘有勇无谋啊，不然凭她那张娇俏的脸蛋，等身子发开了，说不定还真能敌过春月楼那只骚狐狸。” “就那姑娘？我看还是算了吧。傻里傻气的，再美再标致也不过是个花瓶，活不了。更何况，我们柴王爷已经嫌弃她了。只怕以后她连瞻仰王爷的份都没有哦。” 两柄油纸伞下，两个年轻女子嘀嘀咕咕的小声议论着。白玖玖别的本事没有，但听力却是从小就出奇好的。如今，虽然隔着叮咚的雨声，他们的议论仍是一字不漏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傻吗？我傻吗？我哪里傻了？”白玖玖皱着眉头连问自己三遍，始终不觉得哪里犯傻，当即就冲了过去。虽然师父那几个老友总是对着自己小白小白的，但一个称呼不代表自己就真有那么白痴。再说了，白痴和傻帽不一样！ “喂，你们给我说清楚了，我白玖玖哪里傻了！你们要是诬蔑我，看我不给你们……”说着就抡起了她那两个粉嫩的拳头，作势要揍她们。 两女子也不怕，反而相视一笑，一人一只手的将白玖玖的小拳头拍了下去，然后一绿衣女子不疾不徐的回答：“姑娘不傻，姑娘是一直在装傻呢。人家乞丐只知道端着破碗对人点头哈腰的讨要，姑娘聪明，知道拐着弯的问王爷要钱。要不是春月楼的人出来横插一杠，说不定姑娘的银子就已经得手了。我们真替姑娘惋惜呀！” “啊呀，银子不重要啦！关键是姑娘敢于站出来向王爷搭讪！”黄衣女接道。 “没，我这不是搭讪……”玖玖下意识的反驳。 自己不过是找到了战神很兴奋，急于和他相认。怎么可以用搭讪那么难听的话来形容这次伟大任务的开端呢。 “恩恩，是表白是追求。”那两女也当即改口纠正。因为她们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一个早已形成，却一直不知道找谁做先锋替罪羊的主意。现在，看着自动送上门的白玖玖，她们两眼都放金光了。 “白姑娘真是我们这群柴粉党的楷模呀！” “是啊，楷模！” “呵呵，追求战……追求柴王爷是我应该做的。”白玖玖被两女甜蜜的奉承给捧的有些飘飘然，差点又口误。 “姑娘，你一定要再接再厉，我们这群柴粉党支持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不用客气直接说一声，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两女又是相视一笑。 看进白玖玖的眼里，生出一份感动。这两位姐姐真是好人啊。知道自己追求战神不易，都主动提出要帮助自己了。 于是，白玖玖更加坚定的点头：“好，多谢姐姐们的支持！玖玖我一定会再接再厉，追不到柴王爷我誓不罢休！” ------------ 第3章 栖身破庙 天色借着雨势，已完全的暗沉了下来。虽然白玖玖依旧身无分文，但在那两位姐姐的帮助下，总算是将身上那件湿哒哒的衣服给替换了下来。 现在，她正坐在城郊偏僻的破庙一角，一手翻动着跟前火堆旁支起的湿衣，一手下意识的轻抚着身上明显粗糙的布料，感慨着神人两界的生活落差竟如此之大。 外面的雨声是愈发的细密急促了。偶尔还能听到滚滚而来的闷雷，以及威力十足的闪电从眼前晃过。不过这些都不足以吓倒白玖玖，唯一让她皱起眉头的，是如今的腹中正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受在腹中破涛汹涌的滚压着。偶尔，还会模仿雷声响那么一阵，难听而奇怪不已。 “吱吱”、“吱吱”，正寻思着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呢，忽然一个敏捷的小黑团就从玖玖的眼皮子底下晃过。不，不是一个！借着炫到泛白的闪电，白玖玖看见了成群结队的小黑团。毛茸茸的身体，乌溜溜的小眼珠子，虽然和自己的本身一样的毛茸茸，但看着就是那么的怪异。尤其是那根细长的尾巴，噢天￣ 白玖玖无力又无奈的转眼看别处。心里默念，它们跑远了，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可哪里料到，那群小生物本来是行动迅猛的，也确实是朝着对面某个黑漆漆的角落去的。但待玖玖再度有些无奈有些纠结的抬眼向门外张望时，却发现那群黑乎乎的小东西却在一步步的向自己悄无声息的靠过来。 近了，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它们只离自己就一个火堆的距离，白玖玖的心就七慌八乱，毛躁起来。 这辈子，虽然跟在太白星君身边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了，但是看的多，真正学的东西却是少而又少的。所以，白玖玖连招数都省的想了，当即就双指一捏的掐了一个诀出来。立时，一道半透明的闪着羸弱白芒的球罩就将她完完整整的保护了起来。 这忽然出现的异常气流，顿时将那几只小东西吓得朝门外逃窜了出去。 然后，世界再度的陷入安静。只有面前火堆燃烧发出的滋滋声，以及门外雨滴的敲打声和电闪雷鸣声。 “玖玖，快把罩收了！”忽然一个略显苍老，透着焦急关切的声音从天而降， 白玖玖寻着声音朝外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这离开的一天之内就想了千万次念了千万次的亲亲师父。顿时一切的无奈无助都风消云散，喜逐颜开。 “师父，真的是你啊师父！我就知道你会想我。”边说边就飞扑了过去，撞进太白星君的怀里。 “诶诶诶，叫你收了你怎么还不收！”太白星君看着爱徒仍旧散发着淡淡光晕的光罩，语气带着些许不满，但更多的是焦虑与不安。 “不能收！我不要那群长相奇怪，看的让我心里直发毛的小东西们靠近我。”在天界，她白玖玖可是出了名的胆小。所以，现在再承认一次害怕人界的物种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对方还是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亲亲师父。 “唉，你呀￣”太白星君溺爱的揉了揉白玖玖一团尚未完全烘干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玖玖，记住，刚才那群小东西叫‘老鼠’。而你，是它们的天敌。天敌懂么？就是它们最害怕最畏惧的东西。” “天敌？师父你在开玩笑的吧，我怎么可能是它们的天敌？！”白玖玖明显的接受无能。 有没有搞错啊，那群黑乎乎恶心到让自己寒毛直竖的小动物怎么可能害怕自己，倒过来，自己害怕它们还差不多。 “唉￣”太白星君又是一阵叹气。这猫徒儿，怎么被自己越养越胆小越养越回去了呢？！算了算了，当下没空和她讨论这个问题。因为自己可是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的。万一被发现了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所以也不征求白玖玖的意见，只见太白星君双指一掐，就捏了一个诀，将白玖玖身上所有的法灵给尽数的除了个干净。当然了，她身上刚还笼罩着的淡淡光罩，现在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父？”玖玖不明所以的看向太白星君。不让自己在人界随便使出天界的法术也就算了，怎么师父连带着将自己本就羸弱的法灵也都没收去了呢？呜呜呜，要知道那点灵力可是师兄费了好大的劲才得意偷偷灌输给自己的啊，可如今却…… 白玖玖越想越伤心，眼看着小嘴儿开始微微的抽搐，泪珠儿也即将从眼眶滚落。太白星君当下就急了。 “玖玖不哭，不哭。为师这是为你好啊。灵力不比肉身，肉毁不过是身亡，阴司走一遭就能得以重生。但灵毁破的可就是魂了，再无生还的可能。所以，我们还是谨慎点好哈，谨慎。”太白星君急促促的说着，不时还看一眼四周。 不知道为什么，师徒两人不过分开了那么一会会，但他现在已经从这徒儿身上嗅到了一股不好的感觉。仔细的看，玖玖又很正常，除了头发被雨水打湿，身上换了件粗布衣衫，再无改变。唉，是自己老了么，还是因为实在太宠爱这个小徒弟，才以至于关心则乱了？ 太白星君摇了摇自己有些神经过敏的脑袋，重重的咳了一声，以示言归正传。 “玖玖，此项任务关系重大，你一定要尽快尽心的完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呐。 “师父放心，玖玖已经有了眉目。所以一定能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任务的。”想到刚才那个玉树临风的身影，玖玖就有些激动。天一亮，自己就要去接近战神了有木有？ “嗯，进展顺利，甚好甚好。如此一来，玖玖不但救了天界，更是大大光耀了我们太白府的门楣，可喜可贺。”太白星君一副愁苦了许久担忧了许久的心这才渐渐的舒缓下来。 而白玖玖眼看着师父拂尘一挥的作势就要转身离去，当即急了。 “师父，那个老鼠玖玖怕……” 自太白星君出现后，玖玖之所以任他怎么示意怎么推都不肯退出他的怀抱，不过是因为她害怕黑暗中那些小小的探究的眼睛。可现在，师父在收走了自己唯一的自我保护能力后就要离去，当即就急的大嚷。 “唉，为师知道了。”太白星君微微叹了口气，想不到自己这个堂堂天界星君大人，居然要对人界老鼠惨下杀手…… 叹息间，拂尘挥出，银芒顿现，当即周遭一片的安静祥和。 玖玖满意的笑了：“玖玖恭送师父回府！” ------------ 第4章 快带我去春月楼 没有了老鼠的吵叫，除却肚中偶尔有些难受的感觉作怪，白玖玖在人界过的头一个晚上还算安稳。 所以，这天一亮，怀揣心事的她早早就醒了，凭着昨天好不容易记下的路线摸索的来到了和昨天那一黄一绿两位姐姐相约好的地方。 只是她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始终不见街上出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正焦虑中，迎面走来了一位胖乎乎对自己满是笑意的大婶。 胖大婶的穿着很普通，除了手腕上没挎一个买菜的篮子，简直和街上的赶菜市场大妈们无二。不同的是，这大婶并不是和玖玖擦肩而过，而是走到距玖玖一步之遥后就停了下来。之后就是细细的打量玖玖，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任再迟钝的人，也会被看的不自在。 “啧啧，这妹子还真是标志呀。” 玖玖即将发作之时，胖大婶终于停止了打量，对着玖玖颇为满意的赞赏起来。 玖玖呢，一听到有人说她好，自然就开心起来，方才的那什么不自在与尴尬，转眼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谢谢大婶夸奖！” 玖玖不动还好，一动，那有些宽大的衣服也就跟着动了起来。牵扯间，胖大婶的眉头也随之皱了又皱。 “身子怎么这么单薄？春月楼会要么？”胖大婶一个惋惜间，话也不由自主的从嘴里飘了出来。 “哈，春月楼？”耳尖的白玖玖听到了。那什么春月楼，听着好耳熟…… 胖大婶却是无心理会她。径自在那冥思苦想着该如何将人送进春月楼，好圆满完成两位姑娘给交代下的任务。 “大婶大婶，春月楼是哪里啊？是干什么的嘛？”胖婶越是不理玖玖，玖玖就越是好奇。 想她下界才这么一天时间呢，怎么就会耳熟某个地方。所以，恩，想必一定是和战神有关。 “哎呀！春月楼就是春月楼了，除了做妓还能干吗！”胖婶本懒的理会，无奈玖玖抓着她的手臂使劲的摇啊摇，摇的她一颗本来就不太好的脑袋更晕了。 “做妓？”本来放哪个女子身上都会惹得火冒三丈的话，可对玖玖来说却是个陌生的词儿。所以她现在除了好奇就是不解，并不见半点的愠怒之色。 “啊！”不过那充满疑惑的语气倒是成功引起了胖婶的注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胖婶语无伦次的辩解，后悔的恨不能抽自己两嘴巴。 当她那颗小圆眼睛注意到白玖玖的脸上居然没有半点的愤怒，就立刻明了了。看来这妹子是初入皇城，还不知春月楼是为何地呢！真是比那两位姑娘形容的还要好对付啊。 “姑娘！”胖大婶将自己圆滚滚的手臂从玖玖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反掌轻轻拍了下玖玖：“我这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么。想你要在短时间内接近柴王爷，那最快捷的法子也就只有混进春月楼了。所谓近水楼台先……”胖婶一脸的肥肉正振振有词的抖个不停呢，就被白玖玖欣喜之下的话语给打断了。 “啊，不知大婶你受人之托受的可是穿一黄一绿衣服的两位姐姐？”白玖玖一直就觉得这大婶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呢，玄祖明白了，感情她也是来帮助自己的。 “正是正是。”胖婶立马点头。 于是，白玖玖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的防备心理，现在也全然的卸下。想昨日那两位姐姐，可是难得一见的大好人呐！所以她们托的人，也一定是可靠之人。 “走，快带我去春月楼。”当即，白玖玖将胖婶的胳膊一拉，就要向前面迈步。 “诶、诶――”胖婶活这么大，还真是头一遭见一丫头如此主动的要去春月楼呢。只是，妹子你走错方向啦！ 春月楼是青虹国皇城最出名的风月场，所以其建筑也比街上其他的店家都要气派。就连白玖玖那样大条的人，远远的望着，也能一眼认出。 “哎呀，你慢点慢点！”胖婶拽着裙摆在后喘着粗气的追。心里是觉得既好笑又可气。 别家丫头被卖进青楼哪个不是哭哭啼啼打死不从的，可今儿这丫头非但没哭没闹很开心，反而还跑在了自己前头。要不是昨儿个已经听说了她干的那些傻事，再加上方才对她的一番理解，不然还真怕里面藏了猫腻，会不敢赚这一票银子呢！ “大婶你倒是快点呀！要是错过了见柴王爷那多可惜。”白玖玖好着急，退后几步就要来拉胖婶，好让她脚步加快再加快一些。 “这才什么时辰呀，柴王爷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出现。”胖婶甩开白玖玖的小胳膊，站住。边擦着汗边喘着粗气的说道。 “怎么不可能了？你看那茶馆人都坐满了。说不定柴王爷也已经到春月楼坐好久了呢！”白玖玖指着街边某个生意红火的茶馆，完全把个春月楼也以为是那样的。 “怎么可能！”胖婶眼见着白玖玖又要来扶自己的胖胳膊，当即闪开。虽然这丫头力气不怎么大，但要挣脱起来却也很是费劲。 “我告诉你啊，你若真想见柴王爷，一会就给我机灵点！不许乱说话，不许这么乱跑乱跑的，我叫你做什么你就一定得做什么。知道没？”胖婶见离春月楼没几步路了，当下也开始正色警告白玖玖。 若一般丫头，被卖进青楼爱怎么闹也就由她去了，反正银子已经到手，而青楼有的是整人的办法，自己可以完全不用理会。只如今这丫头和往常那些不一样，是由两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出了高价特意送来的。说这卖人入春月楼的银子还算是少的，以后从楼里传出的一句两句话那才是真正的财源，细水长流的银子。 想到这些，胖婶对白玖玖的态度就又好了很多，连带着本来很不耐烦的眼神也变成了一种看摇钱树的仰望。 而白玖玖听胖婶这么一说，倒还真紧张起来了，一颗脑袋点的如捣蒜般激动：“恩恩，玖玖知道了。玖玖一定会听大婶的话，乖乖的。你叫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 “噗！”这丫头一下变这么乖巧！呛得胖婶一个没忍住，口水都喷了。 看在白玖玖没有哭哭啼啼吵吵闹闹，没让自己手忙脚乱的份上，胖婶难得好心的伸手帮玖玖整了整因蜷缩一夜而皱布拉及的衣裳。 ------------ 第5章 面审 因为是早上，而春月楼做的又是夜间生意，所以这会子并没有开业。两扇朱红色的大门闭的紧紧。 而白玖玖在天界是做惯了敲门这种事的，所以很自然的就要上前去拍门。没想却被胖婶拦住了。 细胳膊上一疼，脚下一个踉跄就跟着胖婶绕道了侧门。 如胖婶所料，侧门虽然紧闭，却是有一龟公在那值班的。所以只是轻叩了两下门，门便“吱呀”一声的打了开来。 “咦，胖婶，是哪阵风把您老给吹来了！”开门的龟公显然很惊讶。 但更觉讶异的却是白玖玖。 “呀，大婶，原来你和春月楼很熟呀！难怪两位姐姐要请你来帮我追……”白玖玖正说的起劲呢，胖婶一只肥乎乎的肉手就当即捂住了她的嘴。 “你才答应我不乱讲话的，怎的现在又胡言乱语起来！”一听到玖玖即将冒出“柴王爷”三字，胖婶当即就又急又怒。 虽然她和这春月楼曾经在生意上有些来往，但人情归人情，春月楼挑剔人的规矩却是从来没有改变过的。 而他们招人最大的忌讳，莫过于得罪客人。偏偏这丫头，太直，有什么事都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的。这万一要是让他们知道她就是冲着柴王爷一人来的，那今天这趟不就白跑了吗？ 胖婶张了张嘴，正犹豫着要不要补提醒白玖玖一句呢，没料到斜道里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呦，这可不就是昨儿那个要钱不要命的女乞丐么？是谁放进来的，给我轰出去！” 前半句的语气温柔的怪异，不过短短一秒钟，就俨然演变成了泼妇一般的咒骂。听得人好生刺耳，但没人说，各人只径自忙着自己的活儿。 白玖玖侧头一看，好倒霉，正是昨天那个打断自己和战神说话的女人！白玖玖刚要张嘴反驳，手上却紧了紧。原来是胖婶在劝阻自己。 只见胖婶灰了灰的脸色，转瞬又罩上了一层满满的笑意。手下一个用劲，就将白玖玖拽到了自己跟前，然后往那个娇媚可人的女子前推了推。 “误会啦，若灵姑娘！”胖婶满脸赔笑，“这丫头不是乞丐，不过是在乡下待的太久，没见过世面，所以有些呆头呆脑了。” “呵，既然是个呆子，那胖婶还送她进来做什么？要知道，我们春月楼可从来不养闲人的。”颜若灵眼角一瞟，红唇一勾，丝毫不给面子。 “不闲，瞧着丫头生的水水嫩嫩的，绝不是吃白食的料。”胖婶一边说着，一边还拍了拍白玖玖没有几两肉的脸蛋，给生生拍出两朵红云来。 可怜的白玖玖呀，虽然疼，但看着对面虽然娇俏可人却凶狠无比的颜若灵，想退却想阻止又不能。因为战神，那个昨天说见到自己就要绑自己一次的男人……算了，忍！双眼一沉，跟个摆设似的任胖婶折腾。 “啧啧，貌似真不错呢！” 颜若灵巧然一笑，顾盼生辉的眸子将白玖玖从头到脚快速扫了一遍。脸上的笑始终浅浅的浮着，并不说话，更不挑刺，只是朝着一旁的丫鬟喊道：“妈妈呢？快请妈妈出来！” 虽然清晨对于春月楼这种做夜生意的店铺来说并不是营业时间，但楼里的一干仆从们却早已忙碌开了。 扫地的扫地，抹桌子的抹桌子，浇花的浇花，训人的训人…… 然而凡是颜若灵所到之处，却都会一一停下手里的活，毕恭毕敬的弯腰问候一句“若灵姑娘早”。 这恭敬这势气看的白玖玖都要傻眼了。 难道说眼前这个一步三扭，说有多美就有多美的女子是这家店的老板？白玖玖一边跟着胖婶往前走，一边心里暗自的猜测着。 直到臂上被某只突如其来的手捏了一把，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已不知何时身处在了一间满目皆红的大厅里。布置装饰是红色的，桌椅矮凳是红色，花瓶里的花是红色的，就连地上铺的石砖都是程的发亮的暗红。 过于的喜庆，让人生出一种压抑而奇怪的感觉。白玖玖皱起眉头。 忽然，一个嘹亮的嗓门自耳边响起，差点吓了她一跳。 “蔡妈妈，您这驻颜之术好生厉害，每次见你总觉得时光又倒流了！” 胖婶此时的笑堆砌的更厉害了，声音更是热情无比，将整个原本除了姑娘们细细说话嬉闹的静谧大厅震了一震。 “哎呦！胖婶就是会说话，每次来都能将我这个老婆子唬的开开心心的！”那红椅之上，最上首之处，站起了一个穿着深紫色裙衫的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披金戴银的很是贵气，只是眼角的褶子，不论她买多好的脂粉，扑的多白多厚，也依旧密密麻麻的陈列着。特别是在她笑的时候，笑意越浓，鱼尾褶子就越明显。 “哪有，街坊邻居可是最信得过我胖婶说出的话了。要不信，你问问在场的姑娘们，我可有拿话阿谀了你？”胖婶说着，满是笑意的眼睛就很少自然的扫了一遍在座的正看着热闹的姑娘们。 若说春月楼的姑娘可各个都是人精，要有一点的脑子呆了慢了，那基本也就是混的不如意的了。不是早被沦入了伙房杂役之列，就是被转卖了甚至于已经躺在了乱葬岗之下。 “对对，胖婶说的对极了！” “呀，还真别说。这经胖婶提醒后细细一瞧，诶，妈妈您和我那年刚来那会，却是愈发的精神了，这皮肤好像更细腻了呢！” “真的耶！瞧妈妈的气色，可比我们几个都要好好多哦。” …… 虽然白玖玖之前不知道“妈妈”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但经众人一顿拍须下来，也大致明白了这个蔡妈妈在这里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 第6章 再见夏锦柴 蔡妈妈虽然一张褶子脸漫开了花，然而还是将期待的目光望向了此时已退到一边坐下的颜若灵。 颜若灵自然懂，也不着急，轻抿了一口茶水，才凝起她最为温柔的笑，边走向坐最上首的蔡妈妈边娇嗔的说道。 “妈妈，若灵前儿个还向你讨教养颜的方子呢，您这会儿倒好，方子没给我也就算了，还要我把对您的赞美之词再说一遍。” “哎唷唷，妈妈这不是贵人事多，将方子忘记抄给若灵宝贝儿了嘛。来，别气别气，妈妈一会儿就让青儿给你抄一份送去，好吗？”蔡妈妈一边宽慰着颜若灵，脸上的笑却愈加得意了。 颜若灵是谁，她可是自家春月楼的头牌啊，响当当整个青虹国皇城的美人儿！连她都不吝赞美了，那她蔡妈妈必真是不错。 “咳咳――”胖婶却是有些个着急了。要知道，她今儿起个大早往这里赶，可不是为着来看春月楼几个狐狸猸子讨好她们妈妈的。 “哦￣居然把胖婶给忘了！”蔡妈妈此时心情好，笑的也分外爽快。当即朝胖婶这边看过来。“呵呵，我没什么紧要的事情，有什么话大家可以先说。”胖婶虽然这样的说着，眼角却是很为明显的瞟向了站在身后侧的白玖玖。 唉，就说白玖玖呆啊，那么多人都一起奉承蔡妈妈了，她居然不懂稍微的附和两句。啧啧，蠢丫头就是活该被人宰，放到这里也算是将好面孔物尽其用了。 “咦，这丫头又是你哪房亲戚？”蔡妈妈顺着胖婶的眼神，将视线转移到白玖玖的脸上。虽然前面她的心情很好，但说话的口气却带着鄙夷。 “蔡妈妈真是好眼力！”胖婶却全然忽视去那个令她不爽的眼色，只歉然一笑，继续道，“这丫头可能昨天你们也见过了，在门口闹了出笑话，还得罪了柴王爷。” 蔡妈妈的脸色顿时拉长了几分：“呵，就说怎么有些眼熟呢，原来是那个胆大妄为的丫头！” “不不。玖玖自小待在乡野封闭之地，一点世面都没见过，所以才会闹出那样的笑话来。还请蔡妈妈以及各位姑娘们体恤。”胖婶说的诚恳，眼神里似乎也倒映出对白玖玖的怜悯来。 “既然是乡下丫头，那就好好的在乡下呆着，来这里现什么丑！”一旁的某个姑娘当即奚落一句。 “唉！”胖婶深深的叹了口气，拉过白玖玖的小手，攥紧。 “要不是因为我姐姐离世，生前欠的一屁股药费逼得她们几个姐弟连房子都要变卖，我也不至于让这么小的丫头走上这条路啊。” 又一个姑娘鼻子冷哼了一声：“这条路怎么了？是让人饿着了，还是让人渴着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丫头年纪尚小，所以、所以……”胖婶面对着春月楼一帮牙尖嘴利的姑娘们，居然没了词。 正在她着急间，在一旁冷眼看着的蔡妈妈终于再度开口了。 “胖婶，虽然你之前带来的人表现都不行，但是看在你我这么相熟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但是如果她也像前面那些闹死闹活的，那我在她身上付出的银子可是要连本带利从你荷包里要回来的。可行？” 胖婶当即条件反射的抓紧了系在腰间的荷包。那里装着的银子，可比过去哪一天装的都要多都要鼓。如果再加上这位傻丫头的卖身钱，那真是比自己家里所有家当加起来还要值钱。 “行，没问题的。我相信玖玖，她一定会为了她的梦想付出所有的。” “梦想？”听胖婶编故事听的正欢的白玖玖忽然被点名，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对哦，梦想，就是自己见到战神，然后让战神爱上自己…… 玖玖刚要点头，表示自己能行时，一个明明邪魅却又冷淡到听不出丝毫感情的声音飘了进来：“原来春月楼早上就营业。” 满屋子的人，只有蔡妈妈一个是面朝大门而坐的。其他人不是侧着便是背着。 可是，第一个对来者有反应的人却是隔着人还背对大门的白玖玖童鞋。 “夏锦柴？！”也不知道玖玖是抽了哪根筋，不过是昨天听说了一遍他柴王爷的本名，现在一见到他就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了。而且，又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 那个被直唤为夏锦柴的王爷当即脸色就变了变，本来就不是温柔表情的脸更是拉长了几分。这女人，还真是长进了！昨天当街称呼自己为鸟人，现在可好，当着满春月楼的人直呼自己的王爷名讳。她到底是活腻了还是活腻了啊？ “放肆！王爷名讳岂容你叫得！” 当事人还在替天界众神扶额流汗呢，一旁以颜若灵为首的旁观者却开始愤愤不平了。 “呃，我、我……”被炮轰的白玖玖无语了。取个名字可不就是让人叫的吗？何况，他现在不是战神，不过是个人，自己能记住他的名字就很不容易了，哪来那么多的放肆不放肆之说。 “呵呵，玖玖应该是见到王爷太激动，所以一时脑子错乱，忘了规矩，还请王爷海涵。”胖婶满脸赔笑的解释，嘴角挂起的笑容苦的好想抽玖玖两嘴巴子。 她妹妹的，自己怎么就这么背啊。摊上她这样的一笔生意！现在好了，想退估计也不能开口了。自己的银子啊，诶￣ 这边的胖婶正心疼着呢，那边高高在上的某王爷却也发话了。 “激动？那昨天也是见到本王激动的难以自已以至于做出那么二的行为吗？” 夏锦柴本来是朝着颜若灵方向走去的，可现在竟然在一番神游下步子不知不觉就迈向了白玖玖。更令他自己鄙夷的是，明明自己是那么不屑天界之人，自己居然还和她搭话了，去关心她的激动了！ 噢天，刚才那话绝对不是出自自己之口的吧！夏锦柴的心里在滴汗。 白玖玖喜了。战神并不是真的要见一次就绑一次自己！看，他现在主动关心自己了。嘿嘿！玖玖这丫头，喜怒哀乐从来就是喜形于色的。于是，这一喜，眉梢脸上全显露了出来。人也变得娇俏好多。看的颜若灵好想揍她。 什么意思呢！这春月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青虹国柴王爷，来春月楼就是找她颜若灵的。其他女子，除非王爷自己主动寻过去，否则谁敢勾搭谁就是跟她颜若灵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的唯一下场，不是死便是生不如死！ ------------ 第7章 不甘自弃的备胎 而一旁的胖婶看着白玖玖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勾搭，心里那个着急呀，恨不能自己附身到玖玖身体里，代她说话做事。 “王爷明见，我们玖玖激动了的确容易犯二。”胖婶犹豫之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帮忙回答。 夏锦柴看着白玖玖已然痴傻的神色，就心知她现在定是喜悦过度而不会马上开口了，便轻蔑一笑的转过了身子，朝着春月楼最娇最媚的美人儿颜若灵迈步过去。 呵，就不信美人在怀美酒在手，还不能驱了昨晚那个噩梦！ 噩梦！想到这个词，夏锦柴就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尚还心朝澎湃的白玖玖。这女人，现在看着可是比昨天更加的碍眼了！ 不行，嫌她碍眼都是高看了她！ 夏锦柴赶紧的从白玖玖身上撤回目光，移向已期盼自己多时了的美人儿颜若灵。 看着红遍青虹国皇城最娇最媚的女子，此刻若一朵红莲般为自己绽出最迷人的微笑，夏锦柴由衷觉得这才是自己喜欢的。 不论如何，爱上一个人界女子，总比爱上一个天界女人好！尤其那个天界女人还是个一无是处的痴呆货！ 如此的比较着，夏锦柴迈出的脚步就愈加坚定。连着脸上阴霾了一夜的冰冷，也随之渐渐散去。映进春月楼一干人等的眸中，大家终于舒了一口气。 颜若灵见柴王爷终于将注视的目光移向了自己，当下心中一喜，袅娜着身子快步迎了上去。 不消须臾，只觉手臂一紧，便被人拥入了怀中。 也不知是因为这柴王爷位高权重，还是因为的确长得够酷够帅，每次被他拥入怀，颜若灵都会有一种特别安心，也特别贪婪的念头。总希望这个男人的眼里一直能像此时此刻这般的装着自己，只装着自己一人。 “柴王爷……”轻柔的话语似娇还羞，从颜若灵两片比花瓣还要艳润的唇中溢出。然而未等余音说完，双唇也尚未来得及合上，颜若灵就觉得面前男子那俊美无涛的脸颊就被无限放大了。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两片柔软就被覆上了一层冰冷。 刹那间，颜若灵惊喜若狂。天天天，柴王爷吻自己了！在包养了自己若干月后，终于也开始和自己亲密接触了！这是不是说明，柴王爷对自己的喜欢又多了一点，而自己离柴王府的距离又近了一层？ 不过电光火石间，颜若灵就做好了打算。那就是她一定要牢牢的抓住此次机会，让他享尽她的妩媚她的好，从此沉沦在她颜若灵特有的温柔乡，无法自拔。 于是，颜若灵竭尽全力的迎合，给予。并极尽挑逗之能来诱惑夏锦柴索取更多。 而夏锦柴呢，也的确一路攻城略地的不断汲取着。只是，他越是卖力，内心却越是烦躁不堪。 为什么？怀里这个女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算不上绝色也至少是个尤物了。迷倒的男子更是千千万，为何唯独自己这具久未沾女色的身子总也起不了反应？ 越是这般的想着，夏锦柴落下的吻就更如春雨般的细密，也更如猛兽般的疯噬狂啃。为的只是要否定自己那个纠缠不清的梦，那个该死的总想引导自己去做傻事的梦！ 颜若灵显然觉得这柴王爷饥渴的过火了。不论是唇还是颈脖，似乎无一处不传来疼痛的感觉。好想逃脱，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盼了数月才盼来的大好时机。 “王爷，这里人好多，我们换地方嘛。”无法，颜若灵只能装出害臊模样来建议。 “嗯，说的对。”夏锦柴本也郁闷的很，一听这提议，当即也不做二想，臂上一用力就将颜若灵整个的抱了起来。 在春月楼男欢女爱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让一帮看客咂舌的是，这柴王爷不但走的步履飞快，还一步一吻，仿若离了颜若灵的身子，他就会被欲火生生折磨致死似的。 蔡妈妈笑了，各位姑娘们羡慕嫉妒恨了，胖婶有点焦虑银子了，而白玖玖则是开始骂娘了。 什么鬼天界啊，都是怎么做事的！没看到人家战神和这里的某个姑娘都关系密切到这种田地了吗？居然还特么的叫自己来勾引他！现在好了，没啥自己的事了，只能在人界坐吃等死回才能返回天界了！ 白玖玖的气真是不打一处来。天帝糊涂也有算了，自家师父和师兄怎么也没帮忙打探清楚呢。 “唉￣”几乎是同时，两个叹气声不约而同的响起。顿时引起两人的面面相觑。 “胖婶啊，对不起让你们白忙活了。”白玖玖歉然的望着给自己说尽好话的胖婶，很是郁郁寡欢。 而胖婶呢，瞧着白玖玖身上没有几两的肉，盘算着这丫头到底能值几个钱。最终，一阵摇头。 猛地，胖婶又恢复了信心。因为她觉得哪里不对了。 自己想多了有没有？人家成不成功关自己什么事啊。只要这柴王爷一日来春月楼，这白玖玖一日还在春月楼，那她的银子还是有利可进的。管他们两人有多亲密干嘛？这当妓的什么时候没和男人更亲密过？自己真是傻了才会觉得风流倜傥的王爷会和风骚的狐媚子恩恩爱爱一世一双人！ 当即，轻轻拍了拍白玖玖已然垂下的肩，以示鼓励。 而白玖玖呢，也自是没有闲着过。那个从来都懒得动的脑袋呀，难得的转了起来。这会，她刚下了决定，准备既来之则安之呢，没想到不过这一会会的时间就又看到了信心满满的胖婶。 好吧，这战神的魅力该是有多大啊，连胖婶这样的人都能为之倾狂，那自己这个本来就爱慕着战神的妹纸又如何能自暴自弃？ 就算自己是个备胎，就算他们已经相爱，但只要劫数一日不过，她白玖玖就有存在的必要，努力的必要！所以自己必须争上一争，试上一试。因为不管怎么滴，她都得为天界的安危，太白府的荣耀贡献一点微薄之力。不然有什么脸面回去面对那帮好嚼舌头的八婆呀！ ------------ 第8章 异常的夏锦柴 眼见着那两个搂抱亲热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长廊拐角处。蔡妈妈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 “蔡妈妈，时间也不早了，我家里还有很多活计等着我呢。不如我们……”胖婶堆着满脸的笑，小心翼翼的催促。 其实不是她胖婶赶时间，而是她生怕夜长梦多。因为刚才她已经很清楚的从颜若灵的眼中看到了她对白玖玖的不善，虽然这种地方从来就是争风吃醋尔虞我诈的，但若因若灵姑娘的关系而导致不能将玖玖这丫头留下，那就太可惜自己的银子了。所以，还是趁早的将是事情定下来吧。至于以后可能遇到的障碍，桥到船头自然直。 “青儿，听到了吗？快拿出笔墨，将这位姑娘的卖身契签了去！”蔡妈妈红帕子一挥，就轻轻巧巧的吩咐了下去。 若换做从前，定是要仔细端瞧一番的，不过此刻她的心情可是好到不能再好了，所以也相对的好说话许多。就连着收人的步骤也一切从简了。 “卖身契？”那是什么玩意儿？是自己听错了吗，居然要签什么契！玖玖不懂，当即就脖子一歪的看向胖婶，询问。 “是啊是啊，要入春月楼就必须先签这种东西的。不然，女子就没资格待在这里。”胖婶也不怕她跑，半真半假的就跟她解释了。 哦，不过是为了待着方便呀。白玖玖心理暗想。但是很快她就又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待这儿需要付银子不？”想到昨天一进人家店门就被收银子的事情，她就紧张的很。因为她现在完全是要人有一个，要银子一文没有啊。比一贫如洗还要洗。 “不需要不需要。春月楼哪会收你银子呢，有时候会给点倒是真的。”胖婶见白玖玖没有深问，便就更放心了。当即二话不说就引着她往好的方向走。 “那……”白玖玖刚欣喜不已的想问住一天会得多少银子时，腹中那咕噜噜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还包吃包住哦！”胖婶当即又诱出一招。 “啊，包吃包住还有银子得，这么好！”白玖玖当即喜笑颜开，没想到人界的小日子能过的比在天界太白府还要逍遥舒畅，只怕错过难寻哦！当即看也不看，袖子一撸就往丫鬟递来的契约上签名画押。 然后就是兴冲冲的等待座上首的蔡妈妈发话。 虽然她白玖玖还未搞明白谁才是这里的主子，但光看现在的座位安排，她也能猜出在场各位里是以这蔡妈妈为尊的。 “蔡妈妈，玖玖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以后还望多多关照！”先拍好蔡妈妈，这样往后不论是伙食还是其他方面，总能稍微好一些吧，嘿嘿！玖玖得意的想。 “恩，态度不错，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这样懂得认命的新人了。来呀，先带胖婶去账房取银子，然后再带这位新姑娘去找个空房安置下来。”蔡妈妈似猛的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哦，青儿，房间不急，今天正逢初五，晚上有开苞专场，所以随便带她找个房间安置下吧。赶明儿根据表现再一起定夺给新人们安排什么样的待遇房。” 胖婶心下暗道一声原来如此。就说今儿这蔡妈妈怎么这么容易说话呢，没费多大口舌就收下了面前这个傻愣愣的丫头。敢情是她一夜都不用多养，等太阳一下山，将玖玖这个傻丫头往秀台上一放，那银子就pialapiala的自动飙升了。老狐狸真不愧为老狐狸啊！ 而白玖玖虽然也同样的听着，而且听得一字不落，却只是听懂了一半。她的理解就是貌似在这春月楼也是有竞争的，表现好的人才会享受高级待遇。所以她决定，无论如何，为了自己往后的小日子能过的舒服安逸些，她都要拼尽自己的努力，绝不让人看扁！ 夏锦柴明明美人儿在怀，但一颗心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特别是那耳朵，今天就仿若中了魔咒般，就特么的安在了那个天界傻缺女身上，比任何时候都要灵敏。以至于大厅里发生的大小适宜，不论是谁说的哪一句话，他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想撇开想不听都做不到。真是见鬼的很！ “柴王爷！”颜若灵本来还以为这位自己期待了很久的男人是终于回复了男性迫切的急需自己呢，可这一路走来，直到自己的厢房门被他用脚“嘭”的踢开时，都觉得他比平日里不碰自己时更为的异常。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亲热，不过是他在被某人逼迫着进行而已。所以虽然表面上看着很激烈，但实质上他一直就是在走神走神……这不，在那么激情的狂吻后，居然不急着把自己扔床上，而是将自己放到了地上，不搂也不拉着手。而他自己则也呆站在原地，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仿若被人揪着魂儿似的，时呆时正常。 夏锦柴被人一声呼唤，才猛的清醒过来：“何事？” 颜若灵看着面前的男子眼神顷刻间闪现出她从未见过的清明，转瞬又变得深邃邪魅，不由心下暗惊。顿了两秒，才强挤出一丝笑容，温婉又怜惜的说道。 “世人都道我们的柴王爷情深意重，对王妃一直是念念不忘痴心一片。我们是既羡慕又敬仰。但我们王妃已故多年，您再这么日思夜想的也是不能再见到了。反而……若灵好担心王爷的身子呀！还请王爷看在江山社稷的份上，看在我们这么多人喜欢王爷爱戴王爷的份上，王爷能够珍惜自己，活的开心活的潇洒。更以慰王妃的在天之灵。” 颜若灵说的那个真诚，但听在夏锦柴的耳里却只引得一阵奚笑。 情深意重？痴心一片？之前的夏锦柴他是不熟悉，但是自己这个，却绝对不可能是这样子的。 “王爷，答应若灵，别苦了自己。”颜若灵还以为夏锦柴被自己戳中了痛处，当即心下不忍，身子一侧就靠了过去。 可待她还未将手贴在夏锦柴的胸前轻轻安抚呢，夏锦柴就又恢复他喜怒无常的性格。 没说话，只是左手忽然的一抬，挡隔了颜若灵对自己的碰触。虽然他没用什么力，但磕在颜若灵柔若无骨的手臂上，硬是疼的她大叫出声。 ------------ 第9章 掐架 夏锦柴这次连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扭头就朝门外走了出去。他喜欢漂亮女人没错，但也只限于喜欢柔情似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子。至于这种喋喋不休，会自以为是的揣度他心里所想的女人从来都是反感的很！ 尤其是在今天特别的烦心，尽做一些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事情后。 “王爷，柴王爷！”颜若灵发现自己居然不小心将财神爷惹毛了，当即也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提着裙子急急的追了出来。 “王爷，等等……” “嘭！” 拐角处，与人硬生生的撞上。 颜若灵第一时间的抬头向走廊深处张望，哪里还有柴王爷的影子呀！当即从地上快速的爬起，对着地上某个被撞得比她还惨的小身影就是一顿踢。 “你个死乞丐，走路不长眼的吗？” “没有，明明是你先撞的我！而且我不是乞丐！” 原来和她颜若灵相撞的不是别人，正是闲的无聊在到处晃悠的白玖玖。 玖玖一直以为美人多是温柔的，至少在人面前她们都是斯斯文文的，再坏也不过甩个白眼鼻子冷哼一声而已。可哪里料到，这个春月楼最美丽的女子，冷嘲诽谤自己不够，居然还拿脚踢自己。 因为她起的比较晚，而颜若灵踢的又比较及时，所以她现在忙着用手臂挡，根本无暇顾着爬起。 “好啊，你个死丫头，撞了我还敢嘴硬！看我今天不把你收拾的连爹娘都认不得我就不叫颜若灵！” 颜若灵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白玖玖的小脑门骂着。心里那个气和着刚才夏锦柴给她带来的委屈与郁闷，一股脑的全冲着白玖玖发了出来。 而白玖玖虽然胆小，却也不是块见谁都懦弱退让的货。想她好歹是天帝派下界来的人，怎么可以任一人界女子对自己这般撒泼呢，那以后自己还混不混？当即，使出自己全身的小蛮力，与颜若灵扭打起来。 两人扯头发的扯头发，抓脸的抓脸，乱成一团。 正巧，蔡妈妈身边的青儿丫头经过，远远的望见这阵势就吓了一大跳。当即也顾不得将妈妈交代的驻颜方子递给颜若灵了，拔腿就往回跑。 “妈妈，不好了，妈妈……” 大厅里，姑娘们正各自的乐呵着，蔡妈妈也正和账房在稍稍安静的一隅对着昨日的帐。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害的于师傅算盘子抖了一下又得重新来过！”蔡妈妈很是不高兴的扭过头来，瞪着圆眼问。 “呃，不好意思啊于师傅。”青儿极为懂事的先跟账房师傅鞠了个躬打了声招呼，这才抹了一把汗的向蔡妈妈汇报。 “妈妈，在二楼楼角上新来的玖玖姑娘不知为的什么事和若灵姐姐打起来了。” “什么！那丫头才来呢，就这么不安生！”蔡妈妈当即桌子一拍的愤愤站起，朝着楼角就快步走去。 可好，不过青儿离开这半盏茶的时间里，两个女子的掐架就完全进入了白热化状态。所以当一行人才踏上二楼的楼板时，颜若灵正跨坐在白玖玖饿瘪了的肚子上，一手揪着玖玖的领口，一手使劲的抽着白玖玖的嘴巴。一下，一下，又一下，清脆的掌掴声“啪啪”响彻整个楼层。 未见其人先闻其音，而且还是这般恐怖，顿时吓得蔡妈妈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哎呀呀，这可怎么了得！万一若灵她有个什么闪失，叫我们春月楼如何是好！”如此想着，蔡妈妈脚下的步子如生了风般的快。 虽然春月楼的女子个个出众，但若要说能独当一面，将春月楼这块牌子撑起来的，目前遍观全楼也就颜若灵一个。且不说别的，就光柴王爷昨儿给的打赏，就足够自己给全楼上下开销好几个月了。 紧赶慢赶，蔡妈妈带着一帮各怀心思的姑娘们终于来到了两人的掐架地点。 当看清自己的宝贝头牌颜若灵占了上风的骑坐在白玖玖身上，姣好的花容月貌虽显得凌乱不堪却没并被破相时，蔡妈妈一颗担忧的心方平稳落地。 右手无比娴熟伸向胸前，一块红色丝帕就被她抽了出来。然后及其连贯朝前挥着，嘴里心疼又怜惜的唤道：“哎呦喂，我的小祖宗诶！你还是赶紧给我下来吧！” 此时的蔡妈妈可谓又气又急。气的是一个才来还没将椅子捂热的丫头，居然胆敢和自己的头牌花魁作对，还将花魁弄成这副狼狈样。急的是，虽然花魁安好无恙，但那该死的死丫头却活该的伤痕累累。别说头发有多凌乱了，那件本来就破旧的衣衫也变得更加破烂。最最主要的是，原本那一张还能糊弄糊弄人的脸蛋，现在全是一道道的红色手指印，猩红的血迹自她有些模糊不清的鼻孔和嘴边缓缓淌下。 而她春月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新入楼的姑娘，必须在每月初五才会登台竞价拍售，其间不论因何种原因的错过，都只能放到下批再拍。 所以，白玖玖这种情况，很明显的只能放到下月再拍了。也就意味着她蔡妈妈得白白养她一个月。一个月啊，整整三十天的功夫，一天就要喂她三餐，还得给她安排一张床睡，这么一算下来得白吃白喝的花掉多少银子？ 越想蔡妈妈就越气。这臭丫头自己做错了事，惹了花魁不说，自己春月楼居然还得多养她一个月，这什么世道呀！不行不行，怎么可以便宜她！ 还未等颜若灵喘着粗气的从白玖玖身上站起离开，蔡妈妈走过去对着面门就是一脚。这下，汩汩的鲜血流的是更快了，但是那呆滞的眼珠倒的确动了动，貌似神智还在。 “既然没死就赶快给老娘爬起来！”蔡妈妈吼。 “妈妈，我……”玖玖想说些什么，可奈何嘴角的一口血呛的她只得闭嘴。 “你什么你！才入春月楼呢就这般嚣张，若等你接了客，还不得横到天上去？”蔡妈妈一边教训着白玖玖，一边安慰着颜若灵，“若灵，怎么样，伤的严重吗？要不要妈妈去把安仁堂的大夫叫来看看？” 此刻的颜若灵，已完全恢复成了一副娇弱模样。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仿若打输的她一般。因为抽抽噎噎的，所以一时也说不好话。何况她本身就没受什么伤，不过是被白玖玖抓了两把头发，挨了几个棉花拳而已。只是先前被夏锦柴甩开的委屈，倒是一分没少的。 ------------ 第10章 这特么是谁干的 “妈妈，若灵姐可不像我们，柴王爷把她捧在手心宠都来不及呢，这么金贵的身子怎可随便让小街小巷的大夫给耽搁了。所以韵儿觉得还是派人跑趟柴王府的好，不论怎么说，王府的专用医师虽不及御医来的好，怎么也强过安仁堂了。用着放心！” “对对，依柴王爷对我们若灵姐的宠爱，怎么着也会给安排个医术高超的来。” “顺便可以看看柴王爷有多紧张他的若灵姑娘哦￣” …… 一群女人唧唧喳喳的，虽然吵，但听在颜若灵的耳里却是颇为的舒心。所以，她也顾不得抹眼泪了，一双泪水涟涟的眼睛就这么望向了蔡妈妈，等她为自个儿拿主意。 蔡妈妈是什么人啊，在风月场打滚了少说也有二十年了，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至于颜若灵身上这点伤，更是看到一清二楚。方才那番请大夫来的话，其实不过是要安慰安慰她，以示自己这个当妈妈的有多在乎姑娘们。可是，却不料被这一群姑娘们扯到了柴王府去。 让柴王爷知道此事自有知道的好，但是，若他怪罪下来，那还不是因为自己收了一个不明不白，偏还昨天就得罪过他的臭丫头？若他为此迁怒自己…… 但宝贝若灵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期待，自己真忍心因为怕王爷的一句两句责骂而拒绝她吗？拒绝的话，等到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后，她还会想起自己，还会想起这个春月楼吗？ 蔡妈妈好生犹豫。 正在这时，只听“噗通”一声，才从地板上爬起的白玖玖又倒了下去。 ＿＿＿＿＿＿＿＿＿＿＿＿＿＿＿＿＿＿＿＿＿＿＿＿＿＿＿＿＿＿＿＿ 外面搞什么呢，这么吵？ 白玖玖躲在太白府的厨房里，一手握着鸡腿，一手拎着酒壶，吃的不亦乐乎。可是，偏偏这本该夜深人也静的当儿，外面怎么滴就这么嘈杂呢？ 玖玖皱了皱眉头，懒得理会，继续一口小酒一口肉。 别说现在是晚上，没人会乱敲门。就是真出了事，还有师父师兄在呢，自己这个打酱油的尽管睡……不对，是尽管躲在这里享受吃喝乐趣好了。嘿嘿￣ 白玖玖的笑容才在脸上绽开一咪咪呢，忽然背上就传来一道火辣辣的疼。还不等她怒着一张小脸的回转身看是怎么回事，第二道疼又紧接着袭向了她握着酒壶的右手臂。顿时，壶飞酒洒。把玖玖那个心疼的诶。 “找死啊！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师父房里偷来一壶极品……” 不等话说完，背上连带着胳膊又是一道疼。只不过，这疼比先前那两道更为的厉害，直接疼的玖玖龇牙咧嘴起来。甚至眼前的锅碗瓢盆，连带着灶台还有整间房屋都开始化为了烟雾，然后快速退散去。 玖玖心下一慌，想抓住那仅剩的一缕烟雾，却不料那烟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不但成功逃脱了玖玖对它的束缚，还反将过来将她狠狠的抽打了一鞭。 也不知道是被抽上了刚才的旧伤口，还是下手格外狠戾，尽让玖玖疼的脑子一片泛白。 再醒来就是一句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辨的话语：“臭丫头，既然来到我陈寡妇的地盘，就休想偷懒不做事！” 随着玖玖用力的思索，用力的听，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根本没在天界，更没在太白府的厨房！而是在人界，那个答应给吃给住的叫什么春月楼的地方。这地方虽然美女如云，可她们的脑袋却是装满了浆糊。明明自己走路走的好好的，那长得堪比天界众美女的姑娘却硬是认定自己撞了她。 唉，可惜了，自己本想阻止她欺负自己的，可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太白府的门徒都未能敌过一个区区普通人类——还是个女子。玖玖囧。 更要命的是，本以为自己已经被重伤成这样了，总会被人可怜上几句，说几句嘘寒问暖的话，哪里想到，那个以蔡妈妈为首的美人群居然只知道围着并未被自己打伤的美女关心不已，对自己有的只有责备或者无视。 在这一刻，玖玖的心都凉了。拔凉拔凉的。 唉，要这人界都这么浆糊脑，都这么无视自己，那长期的生活在这里该是多么的无趣啊￣ 想着想着，玖玖的眼睛不知不觉就缓缓睁开了来。只是为什么身上的伤，似乎比自己昏迷前来的还要酸还要痛呢？ “臭丫头，我叫你装！” 不等玖玖想明白，一个泼辣的声音就从门外冲了进来。随着玖玖的扭头，当面就迎来一盆冰凉凉的水。 “阿嚏！”顿时呛的白玖玖打了个响响的喷嚏出来。脑目也更是比先前要清明许多。 白玖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对，没错，就是地上。可惜，因为是泥地，又被泼了一盆水，所以地面现在虽然不至于泥泞不堪，却也是湿滑的很。她就这么下意识的一撑，站立的动作才做到一半呢，瞬间就又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痛，无止无境的痛感如潮涌般袭来。玖玖这下不在是梦里的龇牙咧嘴了，而是真真切切的龇牙咧嘴。 因为她低头一看，才猛的发现除了先前因和颜若灵扭打导致的抓伤掴伤外，衣服不知何时裂了好几道口子。而每一道口子都不尽相同的呈现出斑斑血迹。只要自己稍稍的一动，就会牵扯出疼痛…… 谁？这特么都是谁干的！玖玖愤恨极了。顺着地上看到的那双绣花鞋抬眼往上看去，还不等触及脸呢，就已经看到了一根一晃一晃被甩的极有节奏的藤条…… “怎么着，不服气？”只见那人手里的藤条晃得幅度大了许多，声音带着明显的挑衅，也正是梦里听到的那个。 白玖玖当即明白原来自己这一身新伤是败她所赐，当即恨得牙痒痒。但是，又想到自己连个手无寸铁的颜若灵都对付不过呢，现在又如何能抵挡的住眼前这个明显比颜若灵壮实，手里还握着藤条的中年妇女？ ------------ 第11章 寥儿来讨水 “呵呵，没有。姐姐误会了。我不过是有些不舒服，没力气爬起来。”玖玖一看她那皮笑肉不笑的阵势，就知道这人对自己有敌意，当即乖巧无比。 而陈寡妇一听面前这丫头居然没像其他人那么称呼自己为婶子，而是甜甜的叫了一声姐姐，当即拉长的脸也圆了许多。 “恩，都摔成这样了，浑身脏不垃圾的，任谁看了你都会大倒胃口。我给你点时间，你快将那脏衣服换了吧。”没在为难白玖玖，陈寡妇丢下话拿着她那鞭子就出了门。 “换？”白玖玖东瞧瞧西看看，这房又矮又旧，显然不是先前让自己先住着的那个豪华客房。破就破点吧，好歹这里没床，所以应该不会把自己换这里来睡。只是，刚才那个藤条女让自己换衣服……自己唯一的一件替换衣服，也就是当初穿着下界的那个，还在破庙没被一起带来呀。自己怎么换？ 白玖玖以目光代步，将小屋扫了三遍，也没有发现一口类似于衣橱的家具。有的只是一个灶台，一堆柴火，还有就是地上这个刚被某人用来波自己一身水的空盆。 “陈婶子，水呢，缸里怎么就剩这么点水了？还让不让人洗澡啊？”门外的小院里忽然传来一道脆脆的声音。 “嗯，最近天气转暖，姑娘们的用水量比往常厉害了些多。又恰巧我们这负责担水的雷胖因为家里有事就请了假，所以这一时半会的还没来得及补上呢，要洗澡水的话恐怕就得……”陈寡妇满面笑容的解释。 “不管不管，我家姑娘正坐房里等着我拎水回去呢。所以你务必立刻马上现在的就给我准备上三桶水。不然这怪罪下来可全得你一人担着。”丫鬟寥儿个头虽不大，但颐指气使的气势却一点不弱。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身边的水缸，命令并催促着陈寡妇。 陈寡妇呢，虽说她是春月楼厨房的一把手，但因为分工不同的关系，此时此刻能供她使唤的人却没几个。更关键的是，那仅有的三个白日里打杂活做帮工的伙计此刻一个正在劈柴，一个请假探亲尚未归来，还一个刚出门采办菜食去了。目前能使唤的貌似就她自己一人…… 想她在最艰难困苦的时候都没做过这种粗重活的，现在怎么可能给人担水？开什么玩笑！ 陈寡妇不乐意的将眼睛往别处瞟，正巧扫到对面屋里某个走动的小身影。当即紧绷了许久的嘴角一弯，走出两步扬着嗓门就喊开了。 “那谁，待屋里换衣服换了老半天的，快出来了！” 待屋里换衣服？玖玖停下四处张望的眼神，皱着眉头想了想。那说的应该就是自己吧？可是自己如今这模样，别说衣裳不整头发凌乱脸蛋肿的无法见人了，就是身体也不合适啊，浑身的伤痕，不管是胳膊还是腿，哪个稍微动一动提一提的都会牵扯出一阵阵的痛来。 透过窗子朝那其实已经不算年轻的姐姐那望去，得走好几十步的路呢，那自己这被藤条抽伤的腿该多疼呀。 “是嫌老娘好欺负是不？这么请你都请不出你人！”久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屋里应声，更不见人走出屋的陈寡妇顿时又怒开了。当即挥着她那根藤条就快步朝屋子走来。 白玖玖顿时慌了，又凶，又被人这么的威胁自己！ 要知道长这么大，她白玖玖就是个被师父疼师兄惯的小宠物一只，哪曾受过像今天这样的一会挨打，一会被威胁的受委屈。 疼，脸和鼻子已经肿的不看都知道变了形。身上也都是一杠杠的藤条印，紫红紫红的一身伤。怕了，真怕。 “来了来了！”当即也顾不得腿上的小伤，一边急急地应着，一边就朝满面怒容的陈寡妇跑去。 跑近了才发现，一排的水缸旁站着的那个小丫鬟她先前就见过。正是一直跟在颜若灵左右的小女孩。她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模样乖巧而端正，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对她白玖玖的轻蔑与鄙视，还有更多的原来如此与幸灾乐祸。 白玖玖的小脑袋瓜子难得勤快的思索着叫自己出来是所谓何事呢，这边已冲到自己面前的陈寡妇对着她就是一藤条的抽了上去。顿时令毫无防备的白玖玖又是一个失声尖叫。 然后就是很不甘心的责问：“你为什么又打我？” 若说颜若灵欺负自己还能仗着一个自己撞了她的借口，那眼前这个拿藤条抽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女人呢？我可是一点都没招你惹你啊，你却为何非但趁我睡着时鞭了我一身的伤，现在我清醒了你还这么对我下狠手呢？ 白玖玖又是气愤又是委屈，想她堂堂天界之人，太白星君最宠爱的弟子，居然随便的被人界女子欺打威胁，她是有多么的丢份啊！如此的想着想着，眼眶里都蕴满了水汽。 难道是自己是来错了地方吗？误把魔界当成了人界吗？还是地方没错，错的不过是天界对人界善良淳朴之风的误传？ 越是这么想，白玖玖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眼神就越是惊惧。心里没底的打着鼓儿，深怕她们两个人联合起来揍自己。 “打你？我这是在替蔡妈妈以及楼里的众位姑娘们教你规矩！”陈寡妇虽已见白玖玖对自己露出了惧色，心下满意。但面上却依旧的训斥。 本来如果让她陈寡妇为了去讨好一个青楼妓女而亲自为她弯腰抬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是现在既然有人代她做这些粗活，而又能达到讨好当楼红牌花魁的效果，她陈寡妇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虽然之前是知道这丫头因为和楼里的姑娘掐架才会被送来这里受罚。但因为厨房不能插手楼里的事，从来都是知一而不知二的，所以就没多好奇对掐的那姑娘是谁，那么倒霉就被一才来的整了。 现在可好，看着颜若灵最贴身的丫鬟寥儿见她第一眼就露出这种又恨又嫌弃，简直给把刀子就能冲上去刺人的表情，陈寡妇不用怀疑的确定，这傻缺丫头掐架对象就是颜若灵这个当红花魁无疑。 既然如此，那自己岂不是更该表现表现？ 陈寡妇如此的想着，一张原本就不圆的脸拉的就更长了。 ------------ 第12章 劈柴工白玖玖 “若灵姑娘要用水，快，把这缸的水提满了去！”说着就将一只木桶扔到了白玖玖的脚边，催促。 白玖玖不敢拒绝的弯下腰就提桶，虽然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打水，但她更害怕两人如刀子般的眼神。所以提着桶转个身就不管不顾的跑了起来。 “你是又蠢又瞎的吗？明明水井就在这里，跑那儿去干什么？”陈寡妇一看白玖玖居然又呆又胆小，当即火气就上来了。要不是现在离的远够不着，真是又要忍不住一藤条上去。 那丫鬟看着白玖玖痴呆呆的样，当即嗤笑一声。然后朝着陈寡妇就要求换人：“陈婶子，我看您呐还是另外给她派活计吧。用她供的水，我们可真担心洗澡会洗出疹子来。” “这……”陈寡妇为难。换人？现在除了自己还闲着，谁还能供自己使唤了？ 看着陈寡妇左右为难的表情，小丫鬟自知她是不想亲自干活挑水。也不命令她，眼角朝着某个方向就是一拐。 “屋后不是有人在劈柴么？你让他们两交换下工作不就行了？” 陈寡妇当即一拍脑门：“对呀，你看我这脑子。还是廖儿聪明！” 然后就朝白玖玖命令道：“你，去屋后劈柴。另外将那劈柴的刘三换回来挑水。” 挑水累不累，白玖玖不知道。她只知道面前横插在树枝上劈柴用的斧子，她单只手根本无力拿起。双手用尽全力也不过勉勉强强的举起。 好吧，不过是一缸水。依那刘三的模样，可是比师兄都要壮实许多。所以应该没一会就能提满一缸水的吧？然后，就能把自己换回去了。 如实的想着，玖玖就不再费力的举斧子。而是就地坐在地上，随手弯了一根树枝在地上作起画来。 画什么呢？本来她是挺想给战神来张像的，但可惜才画了一张脸呢，思维就不知不觉跳到吃的上去了。于是，鸡腿，蟠桃，酒，鱼……没一会就全出现在了泥地上。 “好你个死丫头！我叫你劈柴，你却在这里偷懒玩泥巴！” 白玖玖正画着今早在大街上看到的肉呼呼白嫩嫩香喷喷直窜热气的东西呢，一声爆吼就吓得她当即连蹦三尺高。 “没没没，我不是偷懒。我是因为没能力劈柴才没劈的。”玖玖当即反射性的纠正。 记得不论是是师父还是师兄，他们都教导过自己“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所以了，劈柴这等辛苦的事，着实不适合她白玖玖呀！ “好啊，觉得没能力的事情你可以不做！”陈寡妇嘴角扯着冷笑的睨了眼画满食物的地面，连藤条都懒得抽她了，“那你就画饼充饥吧！” 不知道为什么，白玖玖一听到“饼”这个字时就特别觉得腹中空空如也，脑海中更是浮现出各种各样的饼来，圆的扁的，甜的咸的，要什么有什么样。馋的口水都要禁不住流下来了。可惜画终归是画，画的再多再好都是吃不到也闻不着的。 “姐姐，你可以给我一张能吃的饼么？”白玖玖因为太久没有沾食物了，馋的难受。现在为了解馋，她连害怕都忘了，直接主动而希冀的望向仍旧握着藤条的陈寡妇。为的只是讨要一张令她口水直流的饼。 “你要吃饼？”陈寡妇笑了，这傻妞不干活居然还敢问自己要吃的！ 被陈寡妇略带戏谑又狠戾的眼神一扫，玖玖当即觉得貌似哪里出了问题，赶快改口：“包子松糕什么的都可以。” 陈寡妇彻底被白玖玖的傻样给惹恼了：“吃你妹啊吃！没把这堆柴劈完你就休想吃到一个米粒一根面条！” 大半牛车的柴禾别说她白玖玖了，就是专门负责劈柴的刘三也没那能力赶在午饭前劈完的。所以在陈寡妇的狠心下，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白玖玖今天注定和吊了她半天胃口的大饼无缘。 幸运的是，她没有一直那么饿下去，因为去而复返的胖婶忽然跑厨房来看她了。虽然胖婶中立的既没有责怪玖玖也没有责备春月楼任何人的不是，却给玖玖留下了一块梨花糕。这让玖玖对胖婶的好感再度提升一层。 更让玖玖期盼的是，胖婶临走前非但关照了自己要听话，更留下了一句让她时时刻刻都回味的话――“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玖玖一边砍柴，一边回味着方才那块糕点，只觉得异常美味。仿若手里的劲也大了许多，提斧子不再那么累了，站立的腿也不再有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劈柴的速度也稍稍快了点。 终于，到了天色昏暗的时候，陈寡妇端着一碗白米饭，上面放了几根青菜的走到了玖玖身旁。也不好好的放，对着地上就是重重的一摔。要不是饭菜盛的少，否则估计全能给她震出来了。 “要不是刘三前儿个劈的多了些，今天这晚饭都要生不起火来了！”陈寡妇很明显的带着气。你说她个厨房怎么就硬摊上这种傻呆呆又不会干活的人呢？偏生刚才手贱接了胖婶一点碎银子，答应每天保证她一顿饭吃。唉，不然，真想好好的饿饿她，看她还能不能像今天这么不会干活。 玖玖见陈寡妇一张脸拉的铁长铁长的，惦念着身上的伤也不敢去拾起碗筷。只乖乖的眼观鼻鼻观心，一如自己做错了事般被师父教诲，随他唾沫芯子飞。 而陈寡妇见玖玖一脸的乖巧相，那怒气也就慢慢的消了下去。而且这两天因为雷胖的请假，导致厨房本就紧张的人手更加的劳累，就连她这个厨房总管都跟着忙了许多，所以现在她都是能省一点力气就省一点力气。毕竟，身为一个女人，特别是待在春月楼这种满是美人堆的地方，她可不想看到自己过早的衰老。 所以，陈寡妇三言两语的指责过后，也不再拿藤条吓唬玖玖了，直接拍着哈欠就回屋休息去了。唉，就一晚上啊，明天天蒙蒙亮可就得赶早起来督促他们干活的。当女人本就不容易，像她这样当个自力更生的女人更是劳心又劳力。 玖玖一边狼吞虎咽的扒着碗里并不多的饭菜，一边思绪飞快的转着。怎么办怎么办？这柴看来是自己劈定了。那如果真来不及，自己还能吃到第二碗饭么？ 柳叶弯弯的眉头紧紧皱起，越皱越紧，越皱那碗里就空。没一会就吃了个底朝天。 “不行！说什么都得想办法！”将那碗往怀里一抱，对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就发起呆来。 曾记得师父说过，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看你是不是真想解决它。 而这边，春月楼最辉煌地带的主楼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男酣女媚，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好一幅快活的人间极乐图。 不过门口有两龟公却十分的有压力。听蔡妈妈和若灵姑娘的指示在此守柴王爷守一天了有没有？按往常他可早就该出现了，为何今日还迟迟没来呢？ ------------ 第13章 奇怪的夏锦柴 柴王府。 月光正明，春风好。夏锦柴难得有闲情雅致坐在自家后花园里赏花赏月赏…… 看着面前那些对自己又是抛媚眼，又是搔首弄姿的舞姬，夏锦柴就有种说不出的心烦来。 他今天之所以不出门，是因为莫名的心乱。可是，本来好好的坐在亭里吹着晚风呢，哪里料到忽然来了几个舞姬。虽然她们步伐轻盈，舞的悄无声息。要不是淡淡的月辉洒在他们的七彩霓裳上，泛出点点柔美的光，他还真不会发现她们的存在。 可是，你们好好的舞就算了，还特么对自己搔首弄姿，卖弄风情，把好不容易平静了些的心情又撩拨的心烦意乱起来。 “都滚！就你们这种姿色也好意思来勾引本王！”夏锦柴原本懒懒倚靠在长椅上的身子忽然的竖起，随着他手中盛满金黄色液体的琉璃盏朝前方掷出的同时，冷然的话语更是吓得舞姬们慌忙不迭的退散。 等一切恢复平静，呆立在身后许久的管家说话了。 “王爷！” 管家姓齐，是夏锦柴母妃在娘家吉府时的忠仆。后夏锦柴出宫另立府邸，就被调派到了这柴王府做总管大人。 “何事？”夏锦柴闭着眼，懒散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不耐。 齐管家只觉心中一阵发凉，却也愈加的心疼起眼前的这位小主子来。 娘娘病逝，王妃溺水，使他伤心欲绝，醉酒昏迷。三天三夜之后，不仅失了所有的记忆，除了外貌身形就没一处不变的。特别是在性格方面，变得深沉而狠决，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家的王爷现在堕落了。妃子不娶，妾不纳，却三天两头的往勾栏院跑。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皇室威严都被他丢尽。 “王爷，皇上那边可又来人了。说您若再不听劝，去那种不正经的地方，可就得……” “就得什么？禁我足？”夏锦柴笑。放眼六界，唯一有可能制服自己的人可是在劫难逃呢。 齐管家见他笑的猖狂，又惊又虑。这禁足，往小里说不过是皇上想管教自家儿子，让他安分点。但对于不知者或者好事者来说，可就是一件令柴王府颜面丧失的大事。会传他柴王爷如何的失宠，他吉家如何的失势，连带着九泉的娘娘都会因此不瞑目。 “王爷……”老管家正思忖着该如何劝说比较有效，待抬起头来却发现方才的长椅上哪里还有自家王爷的身影。唯留下美酒半壶。 极乐城的春月楼门庭若市，人山人海。但无论多么的拥挤多么的人头攒动，丝毫削减不下柴王爷大驾光临的欢迎程度。 眼尖的龟公在看到柴王爷出现的第一眼时，都来不及松口气呢，就马不停蹄的跑向内堂，去通知还在招呼客人的蔡妈妈，以及在厢房等候多时早已坐立不安的若灵姑娘。 于是，当柴王爷才踏入春月楼大厅呢，蔡妈妈就挥着红帕子无限殷勤的招呼上来了。 “柴王爷和咱们若灵姑娘呀真是心有灵犀！这人才醒呢，说想您了，你就到了。”妈妈边说边习惯性的挥着帕子，红色的绸缎一下下的打断了夏锦柴漫无目的的目光。 妈妈心说今天可真够怪的。这柴王爷两次来，两次都不同以往的没有直奔目标颜若灵而去。这早上呢，他是和新来的痴呆丫头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呢，也不知道满大厅的寻找什么，看似漫不经心，却找了一遍又一遍。 蔡妈妈着实的好奇。难不成这柴王爷已经走出已故王妃离世的伤痛阴影，一个花魁颜若灵已无法满足他，正在寻求其他的美女吗？ 但看他只一心专注的在人群里搜索，并不吩咐身边的随从帮忙，蔡妈妈就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但又一想，王爷作为春月楼的常客，应该早已熟悉这里姑娘的每一张脸蛋。若要有兴趣早就惦记上了，怎会忍到现在还没下手呢。所以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不知在那里看到了新来的姑娘，心仪了，趁着初五之夜就寻来了。 如此的想着，蔡妈妈脸上施了厚厚一层粉的脸蛋顿时笑得更加殷勤：“王爷，今儿是初五，咋们春月楼有摆秀，会格外的热闹呢。要不我给您去楼上安排个雅间，您一起来凑凑热闹？” 蔡妈妈不出声还好，这一说话倒是把夏锦柴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夏锦柴一边心下怀疑着自己，一边脸上仍装作若无其事般的道：“不用了。方才听说若灵差人来王府找本王了，不知所为何事？” 蔡妈妈心下虽然有点点小失望，但见着堂堂柴王爷真心惦念自家姑娘也是有几分欣慰的。所以没再提上午派人去王府求医，却被置之一旁无人搭理的尴尬事。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若灵被一不知好歹的丫头打了，受了点小伤。”蔡妈妈简简单单的一笔带过。在还未将那丫头的卖身钱赚回来之前，她是一定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不然不是亏本么？ “哦。”夏锦柴一声淡淡的应，其实思绪早已飞开。他下意识的觉得那个被唤作不知道好歹的丫头绝对就是自己从第一眼起就不想再见的白玖玖！ “很好！”那样傻缺的天界女活该受罚！离自己远远的吧，越远越好。 然而他自言自语的一声好，却将一旁的蔡妈妈听的莫名其妙。好什么好呀？你这到底是喜欢若灵还是讨厌若灵？话到嘴边偏生又不敢问，只能装出一向有的热情，吩咐丫鬟将他带去颜若灵的居所。 春月楼后院厨房的某片空地上，某个小身影望着陌生的天空出神了好久好久。直到天边飞出一颗流星，坠向山的那一边，她才忽然的跳起，欣喜若狂。 好傻，不就是要柴禾吧，何必用劈的来那么辛苦！ 当即将牛车上所有的柴卸到一边，然后拽着牛车就往山那边走。 ------------ 第14章 被救 天界的路都比较直，也没什么遮遮挡挡的阻碍视线。更主要的是，即使她单独出门迷路，也会有负责巡逻的天界士兵帮她引路。所以不论要去哪里，就没碰上过什么问题。可这次不同了，人界的路非但弯弯曲曲，还竖着一道又一道的围墙，看的不真切，走过去才知道压根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导致玖玖走了好多的冤枉路，走的她好想死。 待好不容易摸到后门，已是夜半时分。别说碰到什么巡视的护院了，就连守门那两个喝酒聊天的小厮也都困顿的睁不开眼了，趴在门边睡得呼噜呼噜直打鼾。玖玖想请他们帮忙开一下门的，可奈何推了一次又一次，摇了一下又一下，就差拿榔头往他两头上砸了，可他们仍旧睡的死死的，不肯醒来。 无奈，玖玖只得从他们两人身上翻出钥匙，自行开了门出去。 别看春月楼只不过是一家青楼，可它占地面积却是不容忽视的。通过一路进深，位于最北位置的后门已完全不似前大门那般的热闹非凡。虽然仍沿着路，但两旁的古树伸展出繁茂的枝头，大片大片的叶子几乎遮挡去绝大多数可助照明的柔和月光，带出一片静谧而幽暗的黑。无边无际，绵延远方。 玖玖不喜黑暗。于是就摘下了后门口悬挂着的唯一一盏门灯。一手提着灯，一手牵着牛，朝山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是走太久了，还是这夜太静太单调。隔着城门还有好几条街呢，可牛就停在了半道上，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挪半步了。 “你走不走，走不走！”玖玖催。 牛全然无视了她的急迫，除了给她“哞￣”“哞￣”两声以示回应就再无其他动作。 玖玖又气又急。都折腾一晚上了，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于是用手拍它，用放在车上的绳子挥它，可老牛不仅对此无动于衷，甚至直接四蹄一弯，趴地上闭目养神了。 “啊――”玖玖抓狂的仰天长啸。 她这一叫，顿时吸引来了几个游荡在街上的醉汉。 “哟，小美人，大半夜的是要和哥几个私奔吗？”醉汉借着酒意倾近白玖玖的身边。 虽然白玖玖平日里也没少喝太白府的酒，但太白真君珍藏的上好佳酿同这几个醉汉无赖喝的可是有天壤之别的。所以那群醉汉身上的酒气也显得特别的重，特别的熏人。 玖玖捂着鼻子的要躲，不料却被另一个醉汉一把手臂的逮住了。 “躲什么呀小美人？来，让哥哥好好抱抱你。”说着那醉汉双臂一张，就要搂紧她。 玖玖一看这架势，急了。自己可是来找战神的，万一先被别人吃了豆腐，那她还有什么资本去勾引战神？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许其他男人碰自己。 当即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路上还有没有人，扯着嗓门就喊开了：“来人啊，救命啊！” “叫吧，嘿嘿，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管。”醉汉反而被玖玖的挣扎刺激的更为兽性。猥琐的一笑，不但将玖玖搂紧了，一个咸猪手作势就要撕开玖玖本就单薄的衣衫。 而令两个醉汉，也正欲眼迷离的邪笑着走来，一步步的靠近玖玖因害怕而紧张导致微微颤抖的身子。 眼看着玖玖的领口已被那肮脏的带满酒味的黑手触到，忽然一个凌冽的男声冒了出来。 “放开她！” 不容置疑的命令，响彻在黑夜的寂静小巷，显得格外肃杀。 擒着白玖玖的醉汉顿时心神一凛，酒意也随之清醒了不少。只是好不容易得手个女人，还是个姿色不赖的小美女，怎舍得说放开就放开？ 当即脖子一梗，将怀里的玖玖箍的更紧了些：“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呀，说放就放。我特妈的就是不放，我要定她了！” 另外两个也在旁给自己人打气势：“对！你他妈的别不知好歹，我们哥三个可不是好惹的！” “要滚就趁早，别惹恼了我们。否则连你一起办了！” 三个醉汉本就是街上的小无赖，现在借着酒疯就更为放肆了。叉着腰，挺着胸，一双双的贼眼眸子直直的瞪着阴影中的不速之客。仿若光瞪下那道看不清身形的阴影就能将来人吓跑了似得。 阴影中的人没有说话，却见一道剑光起，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就倏地从黑暗中来到了月下，不过转瞬，手中那道白亮的剑芒就直直刺向了抓着白玖玖手臂的醉汉。随着“啊”的疼痛声忽然响起，一道如注的红色液体喷涌而出。然而不等溅到白玖玖的脸上身上呢，来人已经极快的出手，玖玖只觉腰上一紧，就已被带至了安全地带。 “你还好吧？”少年的声音带着发育时期特有的嘶哑，但是语速沉静而吞吐有力。并不似一般少年的浮夸或稚嫩。 “就是被吓了一跳。其他没什么。”玖玖回答的老实。 “哦，那就好。”少年这才将目光从玖玖身上移开，再度望向对面那三个醉酒无赖。 “你们听着！今日的事小爷就不予追究了。但是如若再让我发现你们有行为不检，欺善凌弱，我就取了你们的狗命！” 此时，除了那一个被刺伤手臂的醉汉疼的酒意全无，就连另外两个也被少年的好功夫吓得的连连后退，不住点头应是。 “谢谢英雄出手相救。”待那一行三个醉酒无赖离开后，玖玖这才仔细的看向少年。 只见他十六七岁的年纪，本该意气奋发的，可是眉眼间却染着点点愁苦，似有什么解不开的烦恼。 “姑娘客气，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少年苦笑一哼，说的毫不在意。只是手上那柄沾染了血迹的剑，用银灰色的丝帕小心的擦着。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剑锋如月辉般的光洁无瑕。 ------------ 第15章 姑娘也懂剑？ “好剑，真是好剑呐！”玖玖看着锋利的刀口，再回想起方才少年出手时的狠准快，当即赞不绝口。 “莫非姑娘也懂剑？”少年颓废的眼神此刻如夜晚的星星，望着玖玖都能闪出点点亮光。 “呵呵，略懂，略懂一二。”玖玖有些羞赧的神秘一笑。 笑话，她往日里除了睡就是吃，难得路过后院才可能看见师父和师兄练剑。懂？大概除了能以玖玖式审美分辨出哪把剑比较漂亮比较喜欢外，就再无其他认知了。 亏玖玖还觉得不好意思不能太夸大呢，没想到就这点放水的话还真是将少年好不容易浮起的一丝希望又生生浇灭了下去。 “哦，仅是略懂啊。那想来你也不懂什么。”说完，少年就失望的收起了剑，将之归于剑鞘。 “喂喂喂，说什么呢！谁不懂了？好歹我师父师兄都是剑术高手，我就是耳濡目染看的也比你练的多！”玖玖是个死要面子的货，见少年如此鄙视自己，顿时就心急了。 “高手么？有多高？”少年回过头来，借着莹莹的月光和牛车上薄弱的灯光，第一次正眼的打量起白玖玖。 只见她一身的粗布衣裳，零零落落褴褛不堪。显然是家境艰难的。再看她一张小脸肿的跟什么似的，应该是被人给揍多了的缘故。越看越不像是块被高手保护的料啊。唯有那脖颈间尚完好的皮肤能证明这姑娘的确是个细皮嫩肉的货。哦，还有那手指，虽然脏灰的不成样子，却也是十指尖尖，颇为秀气。 真……有个高手师父和高手师兄？少年在心里嘀咕。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没见过美女落魄么？” 见少年满是狐疑的打量自己，玖玖心里更加的不满。脏了破了怎么着？这一切又不是自己的错！所以当即就吼回去。 看着她蛮横的样子，倒越发觉着她像是说真话的人。少年笑了。 “那你师父师兄有多厉害？可以带我去见见他们吗？” “见他们？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就是因为和他们走散了，没在一起，所以才变成这副邋遢样的吗？”玖玖腹诽，这人到底该有多笨啊。要是师父师兄在身边，会让自己过这么惨？ “呃……”少年语噎。一抹失望的神色再度爬回才燃起希望的脸，讪讪道：“那你路上小心，我还有要事先走了。” “喂，你要去哪里？顺路的话一起啊。”玖玖忙的喊住他。 这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遇上个武功高强的，岂能这般就轻易放过他。当即跑上两步，就拽住了少年的衣角。 少年回过头来：“不顺路的啦。我这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拜师。”边说边就要去松开紧拽着自己衣服的小手。 “拜师？学剑法？”玖玖不放，被松了这只就用另一只抓，总之就是不放手。 见少年点头，就忙的说：“我教啊，我来教你！” “你？”少年狐疑的看着她。 “对啊。别看我无力自保，那只是因为我根骨差，不适合练剑而已。至于那些方法招数师父可没少教我哦。何况师兄练剑时我都有在旁看的。” 尽管这话的水分含了不少，但白玖玖依旧说的至诚至真。还真是把个少年说的犹豫起来。 想他虽然年方十六，但除了偶尔跟着父亲大人出城狩猎，再不就是跟着家中女眷的车辆前往郊外的名寺上香，还真是头一遭独自出门。 若说准备，貌似除了怀里揣有的一叠银票，还真是什么都没有。更别说该去哪里求师拜学了。 再望那天，虽已夜半时分，但今晚夜色甚好，就连城门之上的守兵也都神采奕奕，精神的来回巡逻着。 少年思量再三，觉得现在出城无望，不如就当陪白玖玖玩一把。若她真有几把刷子，那自个就是捡到宝了。若她完全是耍人，那自己也不过当和她做了个游戏打发时间。于是道。 “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就教我吧。” “现在？好啊好啊。”白玖玖正愁开怎么催促他尽快动工好呢，现在见他主动提出，当即高兴坏了。一边拽过牵着牛车的绳索，一边说道。 “走，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我们还是去那片林子练吧。” 人来人往？少年默。这丫头也太夸张了。虽然这街的店铺一个挨着一个，但现在是半夜啊，除了几个大赌坊和青楼妓院尚亮着灯外，别说人了，就是连声狗吠也听不到。还什么人来人往，你以为这城里的百姓都像你一样，喜欢大半夜的牵着牛车赶集呀？要不是自己幸巧路过，看你落到三个市井无赖手上怎么办！ 少年有些鄙视的瞪了她一眼。这姑娘也真太不懂事了，真是比自己做事还要混！ 再顺着白玖玖随意抬起是手指一望，哇靠，差点暴跳！ “为什么要去那里？” 环顾整个青虹国国都，城门之内的建筑除了皇宫是傍山而建而外，貌似也就康府是挨着一座山不似山，丘不似丘的小林子了。而走过那片林子，就是康府的后院。刚巧，某少年才从那里离开不久。 “瞧你年纪轻轻的，居然这么健忘！”白玖玖丢了一个你是白痴的眼光，复又解释道，“别小看那个树林哦。虽然路远了点走过去可能有些辛苦，但它可是一个上佳的练剑之地。” 少年嗤笑，“没听说过练剑还讲究地方的。何况那地方根本就是一座平凡的小山下的普通树林子。” “普通？哎呀，就说你好像很努力很求上进的样子，怎么就练不好剑呢！原来你压根就是死练呆练。”玖玖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颇为惋惜的看着少年，直摇头。 少年被她这么一说，再想着自己那些个高价聘请来的师傅，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连面子都懒的驳回了，只扭头看着白玖玖道：“你真会教？” “废话，好歹我也是隐士高人的徒弟。你怎么老对我怀疑个没完啊？而且我师父师兄那么疼我，恐怕还没等我教你几天呢，他们就找到这里来了。大不了到时我给你说情，让你也拜我师父门下。” “恩，希望一切如你所言。”少年再度望了望不远处紧闭的城门，而后看了眼那片茂密而熟悉的林子。怀着赌一把的心情下了决定。 ------------ 第16章 收个人来捡柴禾 “练剑练剑就在于练。”白玖玖挥舞着一截牛车绳子颇有气势的说道，“来，先让我这个隐士高徒见识见识你这个未来师弟的水平！” 说着绳头往旁边一棵大树一指，就要少年挥剑砍去。 那少年本想来一句“练剑和砍树有什么关系”之类的话的，可不料白玖玖早有准备。 “我师兄站着随便一挥都能劈倒一圈树木的哦。” 一圈！少年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这林子的密度，一算，那岂不是得七八棵树？看来还真是高手了。 于是，脑子一热，也不再抗议。当即剑走出鞘，朝着那棵比人还粗的树就挥了上去。 下一秒，少年就后悔了。“唔”，使了一次又一次的力，怎么也拔不出那剑。看的白玖玖心里却是一阵的舒坦。 “啧啧，原来你就个花架子，虽然人前舞的好看，刺的也挺准，但是面对区区一棵小树都不无力推倒。不对不对，应该说你都没一棵厉害，连把刺出的剑都取不出来哦。”玖玖斜靠在牛车旁，说的凉快。 “喂，你到底是来教我的，还是来讽刺我的。” 奈少年再好的脾气，被这么刺激也都是扛不住的。何况这个少年就是因为白日里被刺激重了，感觉很受伤，才会一门心思的想离家拜个真正的有实力的师傅。哪里想到遇到这丫头，好说歹说的赖着自己要教就罢了，居然还这么说风凉话。 “教，当然是教。我这不是先给你指出问题所在嘛，免得你一会又要怀疑我的水平。”玖玖走上前，也不顾男女之别，当即将少年的大手一拉，带着他走离了那棵插着剑不掉的大树。 “练剑呢，不但得有练剑的天赋，习武的根骨，强壮的体魄，更关键还得有一个柔韧的身体。”一边说着，一边带他和牛车往林子里走了十多米，直到地上开始频繁的出现一些自然断裂的树枝，才停住了脚步。 “所以，我们就从最简单最基础的练习开始，进行柔韧度的练习――”顿了两秒，以其中的间隙看了看少年疑惑的表情，当确信他不会怀疑自己的动机后，才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弯腰捡树枝。” 虽然少年心里是疑惑重重的，但是想到方才自己的反驳只换来更难堪的结果，于是这次闭紧了嘴，将一切的疑问都吞回了肚中，只乖乖的弯腰捡拾。 不就捡几根树枝么，难道自己还会不合格？ 当少年抱着满满一怀的树枝走回白玖玖身边，却被白玖玖一个示意的要求丢进牛车里。 “你，你不会要我捡满一车吧？”少年看着车底在月光下隐隐照出的木屑，一下猜出了这车的用途。坑啊，这丫头不会是借教习剑之名让自己免费给她做小工吧？ “哎呀，以你的悟性，我相信师父一定会愿意收你为徒的！”玖玖也不怕被他识破，就那么脸不红心跳不加速的承认了。 末了，为了以防万一，就加了一句：“放心，我只不过想趁此看看你的耐力极限是多少。” 看着少年眼睛微微眯起，仿若在下一秒就要暴走时，又赶紧的添上：“只有耐力充沛的人才能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强度越高，进步越迅猛哦。你师姐我可就是因为耐力不行，无法学习上乘之法才半途而废的。真是可惜了当初师父对我的一番厚望啊，唉！” 说完就抬头望了望天色，也不管那少年杵在原地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就率先走向林中亲自捡拾起树枝来。 林子里两人捡的辛苦，而春月楼这边也紧张的跟开堂会审似的。虽然夏锦柴不用猜都知道那颜若灵定是和白玖玖掐的架，但看着颜若灵完好无损的容颜，他突然就特别的想看一看天界派来的白玖玖能窝囊成什么样。 “蔡妈妈，若灵怎么说都是你春月楼的头牌，换做其他妈妈是爱护还来不及，怎么你反而纵容起一个新人这般欺负她？” 夏锦柴端坐在颜若灵房里的桌前，板着脸的责问此时已经完全不敢抬头看的春月楼老板娘蔡妈妈。 “这个……其实不是我纵容，真不是。”蔡妈妈满脸委屈的攥着帕子摇头，“都怪那新来的丫头，也不知怎么的就犯失心疯，正巧若灵路过就被她抓了个正着，然后就……。” “那丫头人呢？”夏锦柴看似随意实则犀利的眼神朝着蔡妈妈身后一堆穿的花花绿绿的女子就是快速扫过，没有发现那个娇小的身影。 嗯，依颜若灵在这里的地位，将白玖玖关起来受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转瞬，他才幸灾乐祸的心情就忽的变了天，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分不安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今天是初五，对于春月楼的女子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那么她，是不是也如期被送上了秀台被进行拍卖？ 夏锦柴一颗本是看热闹的心蓦地一紧，面上也跟着微微凝冷了神色。渐而脑海慢慢浮现出那个无一不透着古怪的梦，如果预示的女子真是她，那自己岂不是…… “人呢，在哪里？”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嗓门一个吊高就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早在他重复这句问话前前，躬身站在桌前的蔡妈妈刚刚回答完毕。只是不知道是她回答的轻了些，声音因为紧张抖了些以至于他们的柴王爷听不清呢，还是这柴王爷实在是走神走的太厉害，居然没听到！ 现在夏锦柴又是猛地将手中还盛了大半杯酒的酒盏就那么重重的撂在了桌上，震得酒水洒了一片。加之说话的声音比平日更为的冰冷无情，顿时吓得蔡妈妈几个浑身一抖。 “厨房，真的在厨房！” 蔡妈妈以为夏锦柴是为着白玖玖欺负了颜若灵而生气的厉害，为了转移他把气出到自己身上来，忙不迭的招呼一旁的贴身丫鬟青儿道：“快，快去将那小贱人带来！” 青儿受了命，撒开脚丫子就往厨房一路的飞奔。以为这事只要将白玖玖带到柴王爷的面前也就算了当了，春月楼的一众，连带着妈妈和自己就又能恢复成昨日那般的安生日子了。哪里料到，这后院厨房的门还未敲呢，两扇木门就自动从里面吱呀的打开了。几乎于此同时，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来。 ------------ 第17章 你个惹祸精 这男人青儿认得，就是在厨房负责砍柴烧火的刘三。于是也不再顾着往里冲了，当时就收了步子，边喘着粗气边喝问道：“刘三，那死丫头人呢？快把她给我叫出来！” “死丫头？”刘三虽然块头壮力气也大，将柴砍得又快又好，但脑子却不是那么灵光，想了又想，方才记起今天有个自称叫玖玖的姑娘让自己和她砍柴的事。脑门一拍的说道：“青儿姐姐是说今天新送来的玖玖姑娘吗？我也正找她呢。” 刘三在春月楼砍柴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时间一长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凡是半夜醒来小解，也都会拐到院子里去劈上一阵。换句他自己的话就是“反正这都是我一个人的活，没啥可计较的。” 可是这次他睡梦迷糊的忘了，当习惯性的劈完一大堆，才突然想起现在的自己已经只需要挑水，而这砍柴的活已经被陈寡妇交由一新来的小姑娘了。虽说那小姑娘看着都不像是干力气活的人，但刘三还是觉着自己吃亏了，所以就想去和显然占了便宜的玖玖讨个商量。让她给自己挑几桶水去。哪里想到，他找遍了厨房一带，就差女茅厕没冲进去看了，可愣是没找到白玖玖的影子。 最后，还不小心惊动了陈寡妇，于是厨房的所有成员都开始一起跟着折腾起来，满院子的搜索白玖玖。直到现在刘三冲出厨房领地开始另一波的寻找。 “什么？你们居然把她看丢了！”青儿大呼，“这人可是蔡妈妈才买来呀！这银子谁赔得起！ 更更关键的是，这会子柴王爷还在若灵姑娘的房里等着自己将人带过去好好收拾一番呢，这下我该如何交差？” “这、这个……”刘三使劲的挠着头，正冥思苦想着该如何帮小青儿解决这个难题时，一双小眼睛就猛地亮堂了起来。 “嘿！她回来了，牛车也回来了！” 青儿顺着刘三的目光往后一瞧，可不是，那个鼻青脸肿的白玖玖正坐在老牛背上神清气爽的哼着小曲儿，一脸得意的全然没有半点烦恼。反观自己，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似得。 不等牛车驶近，青儿就跑了过去。 “你，快跟我去若灵姑娘房里！” “不去，我不去！”白玖玖一听到颜若灵的名字，就想起了那场丢死人的挨打，躲得远远的说什么都不去。 “刘三，柴王爷的命令我们耽搁不起，快帮我把她弄下车！”没了辙的青儿向愣在一旁的刘三求救。 然而还不等刘三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呢，玖玖就自动的跳下了车，跑到了青儿的面前，揪着她的袖子兴奋的问道：“柴王爷要见我？在哪儿呢？他现在在哪儿呢？快带我去！” 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本该哭哭啼啼被惊吓着带进楼的白玖玖，非但没有半分的畏惧之色，还蹦蹦跳跳欢天喜地的跟在了青儿的身后。直到推开颜若灵房里那扇虚掩的门，看到正襟危坐的柴王爷，白玖玖才改变目标的扑了上去。 “战……柴王爷，我就知道你会想我的！” 白玖玖一身褴褴褛褛，比街上叫花子还要不堪入目的衣服，一边跑一边还飘洒下点点的木屑。所过之处无一人不给让道。可怜了端坐桌前的夏锦柴，避是不能了，只能一边欣赏着白玖玖那副比猪头更像猪头的糗样，一边万分嫌弃的用手格挡她。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普通的挡了挡，可白玖玖还没蹭到衣角呢就“噗通”的重重摔了下去，好巧不巧两只手正好趴到夏锦柴的靴子上。 虽疼，夏锦柴却是丝毫未对此作声。仅是一双黑如深潭的眸子直直射向了白玖玖，有嫌弃，有鄙视，更有责怒。吓得白玖玖顾不上疼就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万分哀怨的看向又快速收回脚的颜若灵。 “你为什么要绊我？” 本来白玖玖碍于自己的弱小，是不敢责问人多势众的颜若灵的。但是一想到有战神在场呢，这是多么强大的精神支柱啊，顿时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便决定能掰回多少面子就掰回多少来。 头才昂起呢，不料那个给自己使绊的人却先行哭哭啼啼起来。 “王爷明鉴，若灵不是故意的。”颜若灵楚楚可怜的说，一副娇滴滴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你是惹事精么？进春月楼还没满一天呢，就两次吓哭若灵美人。”夏锦柴也不回头安慰站在身后侧低声哭泣的颜若灵，只闲闲的问向白玖玖。 一双看似莫不在意却凌冽非常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由酒杯转了过来，直视白玖玖。 只见白玖玖原本白皙嫩滑还算干净的小脸上如今赫然盖着两个手掌印，虽然因为被煽多了痕迹显得比较乱，但却绝对能够分辨出两边是对称的。然后顺着依旧白白净净的小鼻子往下，是点点早已干涸却一直未被擦去的血渍，以及一张粉嘟嘟樱桃似的小嘴。或许是因为心有不甘，此时正噘的老高老高。但那双灵动非常的眼睛却始终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颇为喜感。 听到这话，本对夏锦柴还充满喜悦之情的白玖玖顿时像个茄子那般的蔫了下去，随后两道清澈湛蓝的目光转瞬就射向了他。 “我哪里惹事了？我哪里错了？你和她们一样，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就一味的认定我错！” 白玖玖好不甘心啊，既伤心又失望。原来战神叫自己前来不是准备带她努力完成任务的，而是来偏激的训话。 此女的语气是如此的叫嚣，简直是大不敬！ 顷刻，夏锦柴一道冷到极致的目光唰的就射向了白玖玖，但在瞬息间又蓦地发生了改变，冷冽的眼光忽然就蕴起了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种最为鄙视的嘲讽。 “本王认定的事还会有错？就算错了，也轮得到你这种身份卑微只配当然棋子的下贱东西来指责？” “柴王爷英明，柴王爷最是明察秋毫。” 颜若灵还在一旁低低的啜泣着，可一旁的蔡妈妈可就眼尖嘴快的奉了话上去。 于是屋内其他的姑娘及丫鬟龟公也都跟着附和声声：“柴王爷英明！” 这一刻，白玖玖简直快被气炸了。下界之前作为师父的太白真君已经跟自己唠叨过很多，提了很多。但是唯独没告诉自己说应该怎么应对战神合着外人来欺负自己，嫌弃自己，鄙夷自己啊！ 白玖玖的孤独感，失败感再一次的油然而生…… 她甚至觉得，自己这忙活了一天一夜的辛苦都特么白费了！ ------------ 第18章 惨遭群攻 “怎么，还没完成任务就想走？” 夏锦柴看着白玖玖一双湛蓝的眸子忽明忽暗，脸拉的越发长，嘴角儿整个的弯了下去，就心知是她生了放弃的念头。 本来他是巴不得天界的人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外的，可现在他发觉并不是看不到敌对者自己就会开心快乐。相反的，在人界的这段日子里，他过够了日复一日的无聊日子，既没有征伐，更没有乐子，枯燥的他直想抽刀大开杀戒。但碍于各种的原因，他偏生得忍着，做个比较安分的人。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天界的傻货下来陪自己，那自己何乐而不为？更何况这货貌似还关系到一个纠缠了自己很久很久的怪梦，那不好好利用下她，岂不是太过的浪费？再则将她留下，还能让那帮无用的自恋之徒放松警惕。 夏锦柴如此的想着，脸上也绽出浅浅的笑来，温煦的如冷冬里最暖最耀眼的一抹阳光，晃得在场各位无不心旌神摇。白玖玖更是连咽口水，一边咽一边还不断的劝慰自己，此一事彼一事，战神的魅力与他对自己的恶劣态度是两码子事，不得相提并论的…… 若换了别个男人，一群的女人对着自己留口水估计不是生气就是羞的面红耳赤要扭转头去了。可这位柴王爷不会。依旧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喝着自己喜欢喝的酒，注视着自己此刻正感兴趣的人。 “空手而归，遭那帮人唾弃事小，被逐出庭界你可就再无容身之所了哦。”夏锦柴一副你想好了再说的表情，笑的胜券在握。 然而不等白玖玖开口说话，旁边一个看的情绪激昂的观众就忍不住插嘴了。 “好啊，就说你怎么敢打我们若灵姐姐，敢情你就是个奸细！说，是谁派你来的，居心何在？” “对啊，居心何在？” …… 顿时围站在边上看热闹的姑娘们都叽叽喳喳七嘴八舌起来。 白玖玖不懂，虽然自己清白的很，但是看着人群激愤的样子却害怕担心起来：“没有没有，我不是奸细。这里我谁都不认识啊！” “不认识？那胖婶又是怎么回事？”一紫衣姑娘牙尖嘴利，猛地就逮到了玖玖的话漏。 “胖婶……胖婶就是我胖婶啊。”玖玖也发现自己忽然说穿帮了，赶紧的脖子一梗，闭着眼的装傻。 一红衣姑娘见柴王爷和蔡妈妈并不追究紫衣女的插嘴，便也壮着胆的横插了一脚，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玖玖虽然心虚，但还是硬梗着脖子说话了。 “我可记得胖婶在大堂里可是跟我们妈妈介绍说，你是她亲妹妹的女儿，那按规矩来你不是得称呼她声阿姨吗？怎么的就也管她叫胖婶呢，嗯？这于理不合！”红衣女细长的青眉一挑，就像扔个炸弹一般的将话甩向了白玖玖。 可怜的玖玖呀，虽然在天界就没少被那些个神女们欺负，但是同时被如此多人向审犯人似的欺负围攻，却还是自打出娘胎后的头一遭。心里好烦，好乱，好无助！没有想哭的感觉，反而有种歇斯底里不吼出来就憋的慌，郁闷到窒息的感觉。 “她是我阿姨，但我就是喜欢叫她胖婶，胖婶，胖婶，胖婶……不行吗？”玖玖爆发了，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在不是师父和师兄等自家人面前发飙，“我们家的事你管的着吗你！” 早上还是一只懦弱呆滞的小白兔呢，现在不过去厨房劳作了几个时辰，就变得如此猖狂，这是红衣女始料未及的。当场就被玖玖的狂样给震慑住了，一时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数落。 而站在夏锦柴身侧的颜若灵虽然一刻没有停止过低声的抽泣，但也从未忘记过偷偷观察夏锦柴的反应。 本来她是好不容易盼到柴王爷在负气离开后还能于当天晚上笑着脸的踏入自己房内的，不论怎么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但是一想到楼里各位姐妹在背后对自己指指戳戳的各异神色，颜若灵就怎么想怎么不爽，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和柴王爷的关系在众人眼中都淡化了许多。很不是滋味。所以她就使出浑身解数勾起夏锦柴对自己的疼爱，带出他对白玖玖的厌恶与记恨。以此，不论是当杀鸡儆猴也好，纯粹的作秀给别人看也罢，总之恩宠一显示，面子也就回来了。她，依旧是春月楼最最百开不败的花魁。 只是，依目前的形势来看，怎么就脱离了自己预先设想的轨道呢？ 这柴王爷虽然对白玖玖那傻丫头凶了几句，但是自紫依掺合进来后，他居然就成为退居二线只管看戏的看客了。别说伺机帮自己教训白玖玖，就连帮自己说话出气的姐妹招架不住了也未见他出面帮忙。反而还看的笑意盈盈，简直是怡然自得，不亦乐乎啊。 目前的形势在颜若灵看来是非常的不好，尤其是本想借此挽回的面子里子，这下非但相距胜远，反而成了白玖玖再次纠缠柴王爷的大好机会。颜若灵心里那个恨啊，恨不能将花痴一样看夏锦柴看直了眼的白玖玖一撕为二！ 往立衣架处走了几步，将夏锦柴来时脱下的披风揣上，然后再回到夏锦柴的身边，给他轻轻的披上，无比温柔的说道：“王爷，更深露重，最是容易着凉。还请王爷不要为了若灵的小事耽误休息。” 一旁的蔡妈妈什么眼神啊，一看连当事人颜若灵都无心追究白玖玖犯的事了，当即也呵呵的说道：“是啊是啊，天色不早了。这些烦心的人和事，还是暂且交由民妇们处理吧。蔡妈妈我一定会还若灵一个公道的。” 说着狠戾的眼角就重重的扫了一眼离她没几步远的白玖玖。待夏锦柴挥手默认的当口，两个在旁早已等候多时的龟公就速度的冲了上来，押起白玖玖就往外拖。 可怜的玖玖，来的不明，群的冤枉，末了还被这样拖出门。被师父师兄呵护备至的她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内里的心情一波三折，百感交集，一时之间不仅忘了反抗，更是呆的只知道瞪着已然置身事外的夏锦柴了。 待被拎至门外，屁股着地后，玖玖才猛的回过了神来。 什么意思啊，战神！你既然知道玖玖我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回，那你更该知道你那劫数拖不得。现在可好，对我白玖玖鄙夷了一次又一次，但是天界安危之事你却始终置之度外。你这到底是存心为难我，还是在和天界怄气？ ------------ 第19章 刘三哥哥是好人 玖玖是怎么回到厨房的，这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当她站在厨房小院的门口时，不用手推开那两扇门，门就自动的从里面打开了，而且还是一下子开的笔直笔直。迎接她的，是厨房所有她已经见过以及尚未见过的所有成员。包括厨房总负责人陈寡妇。 此时的陈寡妇手上没有握着藤条，但她那出场气势仍叫白玖玖吓了一跳。因为她坐在了正对着门的长凳上，手里捏着的是一块臂长的木板子。 “哼，你当我这厨房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牵了老娘一头牛！”陈寡妇本就有些尖利的嗓音吼在半夜寂静无声的小院子里，显得尤为刺耳泼辣。 “没有！”白玖玖被她突如其来的责问吓的神经一抽，当即就条件反射的否认。 “没有？柴禾丢的一地没人劈没人理，你和牛车却不见了！你还敢说没有？”陈寡妇唰的从长凳上立起。 “我、我是说我没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玖玖被陈寡妇再一次的成功震慑住，关键是她手里的那根木棒啊。 “那你这大半夜的拖着牛车去哪儿了？弄的大家伙都以为你跑了，满院子的找。就差去报官拿你！” 陈寡妇那个激愤哦，倒不是因为她已经听说白玖玖又一次的成功激怒春月楼的某位姑娘，而是一则为自己的美梦被人吵醒大为肝火，二则是今天没白得一个苦力就算了，居然还赔上一头牛！心里那个又气又疼啊，让她恨不能将玖玖打废了。 眼看着比手掌还宽出许多的木板子即将重重的落在自己身上，玖玖一个闪避就躲了开去。这下就更是气得陈寡妇嗷嗷叫。 “姐姐息怒，息怒啊！” 白玖玖知道一直这么逃下去不是办法，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而自己只有两条腿，很快就会被他们逮住的。所以一边跑着，一边还急急的叫唤求饶。 可陈寡妇这次实在是太生气了，任她嘴甜都灭不了自己的怒火，一路举着木板子的狂追猛打。 待玖玖绕着整个院子一圈的跑下来，才猛的想起了一件事情。 “车呢？跟我一起回来的车呢？”好不容易捡了那么多的树枝，哪里去了？ “你个丫头片子，把厨房唯一的牛车拐带了出去还好意思提车！看我不揍死你！” “没有！牛车我明明带回来了的。” 白玖玖情急之下，回过头来解释。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脚下迟疑，就被陈寡妇赶了上来。眼看着威力十足的木板子就要打上白玖玖的肩，一只有力而粗糙的手帮她挡了下来。 “你傻啊，刘三！她把你养的牛弄丢了你还……”陈寡妇没好气的瞪着老实人刘三，顺带停下喘气。 而白玖玖呢，也忙的退到一旁，和陈寡妇保持安全距离。 却听挨了一板子的刘三说：“陈婶子，都怪我不好，我忘记告诉你了，牛没丢。它被我牵牛棚吃草去了。” 陈寡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刘三：“什么，这牛什么时候进院子的？”哈，牛走她不知道，牛回来居然也不知道。都特么当她陈寡妇是吃素的了么？ 刘三见陈寡妇满眼的狐疑，当即一边点头确定，一边不断的重复着：“牛在牛棚，真在牛棚。是我亲自牵它去的。” 白玖玖可不懂这刘三现在是在帮她，她只觉得这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她有着直接关系的车不见了。那是装了满满一车不需要劈的能直接扔进灶头生火的柴禾啊！ “车呢，牛拖的那辆车呢，哪里去了？” “卸了，跟柴禾放一堆了。”刘三这次回答的倒是及时，不等陈寡妇怒向玖玖就径直脱口而出了。 玖玖也不顾另两位满是诧异的眼神，就嗵嗵嗵的跑了过去。可不是，她和那个拜师少年捡了一个多时辰的树枝都整整齐齐的靠墙堆着呢。 “谢谢，刘三哥哥真是好人！”玖玖一个开心，就雀跃欢呼的朝着仍留在院门口的刘三道谢开了。 “呦，刘三你什么时候收人家做妹子了？好人？敢情我们厨房这么多人全坏人，就你刘三是好的。”陈寡妇冷笑一声，对着老实巴交的刘三就是尖酸刻薄的一句，“是不是想媳妇想疯了，随便来个小姑娘就帮人家？” “不会不会，我才不会傻到去帮她。” 刘三在陈寡妇手下做事没有八年也有五年了，即使再笨再憨，可也多少知道了点陈寡妇的脾气。这院子里，勤劳能干手脚麻利是应该的，男人与男人或女人与女人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可以的，忌讳就忌讳在男人不能随便的帮除她以外的女人。不然被冷嘲热讽事小，各种名义的克扣工钱就有的受了。 “是么？” 陈寡妇走到刘三跟前，对着憨厚老实的汉子戳着胸口，以十分缓慢而听似温柔的语调说着：“人家的牛在哪车在哪你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难道说，是你去把牛车带回来的？” 刘三被戳的胸口痒痒的，但是知道陈寡妇是话中有话，所以也不敢放声的笑出来，只时笑时不笑的回答道：“陈婶子你真误会了。刘三不过是觉得她虽然出门不打招呼是有错，但那满满的一车柴怎么说也是值点钱的。” 看着陈寡妇疑惑的眼神，刘三这才向她解释起牛车上的东西来。 果然，陈寡妇一张拉长的脸缓缓露出了笑容：“这么说，她还真是给我省钱了？” “是啊，就是牛辛苦了些。”刘三有些心疼他自小养起的牛来。 “牛那么大个力气你不舍得个毛线！”陈寡妇瞪他，“牛跟着出去跑一趟又不会死，在哪拉车不是拉啊！” “呵呵，说的也是。陈婶子就是比我聪明。”刘三挠着头的傻笑。 ------------ 第20章 朱婆婆 街上的打更声响起，陈寡妇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刚做的一个美梦也不知道能不能续上了。我真是讨厌死那个傻呆呆的丫头了，尽坏我好事。” 陈寡妇刚说完话的扭转身呢，白玖玖忽然就从黑暗的某条小道中窜了出来。 “姐姐，等等，你忘了遵守你的承诺。”白玖玖上气不接下气的嚷着。 陈寡妇停下脚步，嘲讽的看向白玖玖：“不打死你你就这么不甘心吗？” 玖玖一滞，犹豫了。自己捡了大半夜的柴禾很累了好不好？为什么非但没有人为此表扬一下她，反而个个都来为难她？仿若欠了她们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何必啊！ 白玖玖想不通的甩甩头，在她看来，与其自己猜谜语似的胡思乱想，还不如将那时间用来睡觉吃东西。所以，想到这些她就决定还是趁早说出来这里的目的比较好。因为按目前的形式来看，那位陈寡妇是不太可能主动执行诺言的。 “饼，你说好我劈完柴就奖励饼给我吃的。”想到满满一牛车的柴禾，玖玖就想加价似的多要求点。但是看着陈寡妇一张全然不友好的脸色，马上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果然，陈寡妇怒了。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啊！自己已经够给胖婶面子了，还没等她劈完柴呢，就给送去了一碗面，结果她现在不过是捡了几根柴禾，居然又来要求吃饼了。她是把自己当猪了还是怎么滴。照这么个能吃法来看，岂不是很快就将自己这个厨房吃空？ 当即脸色一沉的说道：“要吃饼可以！但是每天必须保证柴禾够烧。万一什么时候不够了，那你那天的不论是饼还是其他糕啊饭的，全没有！” 顿时，玖玖本来充满着憧憬充满着馋虫的小嘴一下就瘪了下去。好不容易捡的一牛车柴禾啊，够不够烧的还是未知之数不说，居然特么的还得等傍晚做完晚饭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吃东西！ 看着众人或笑或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的离开，玖玖一跺脚，也决计不多想了。想什么呢，她想什么都没有用啊，一切都不是她能做主的。还是等明儿个夜里见了“师弟”，哄他给自己弄点吃的吧。于是也不管合不合适，就近就钻进了一间小屋，倒头便睡。 因为太累，白玖玖这一觉就睡的特别沉。就连几个人站在她的面前，叽叽喳喳讨论了好一会如何处置她的问题，她也全然不知。 当分工完毕，得到她白玖玖白天差用权的朱婆婆将她兴奋的大力晃醒后，玖玖才明白过来，劳作而苦逼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她也不好奇朱婆婆是谁，站在她身边等什么。就那么懒洋洋的坐起，尽自整理着其实并不需要整理的破衣服。直到那个婆婆丢给她一件相对完好，但也着实朴素的衣服后，玖玖才正眼的打量起眼前的中年，不，是老年妇女来。 这是一个拘偻着背的老婆婆。满头的白发，满脸的褶子，唯有一双眼睛是那么的清明。此时看向白玖玖的脸上，不带一丝若旁人的嫌弃或是不耐。而是始终笑意盈盈的。那神情，简直比胖婶还要亲切还要温和许多许多。让玖玖无来由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太白真君。 那一瞬，一种名叫温暖的东西缓缓划过玖玖的心房。 “穿上呀，傻愣着干啥！”朱婆婆见白玖玖要么一眼不看自己，要么看的移不开了眼。当时一个不好意思，就催促起来。 “哦。”玖玖傻傻的应下，伸出胳膊就要往上套。 “啊呀，你的衣服又破又脏，还穿里面做啥，脱了吧。脱了再穿。舒服，也不容易带脏这件。”说着就要去帮玖玖扯掉身上的那件破衣服。 这不扯不要紧，一扯玖玖的小身形就全暴露了出来。婆婆看的那个傻眼啊，“天可怜见的”都呼出了声。玖玖见状，也知是尴尬了，忙不迭的伸手就要套那件干净衣裳，哪里想到又被婆婆给拦住了。 “哦呦呦，都这样了还急着穿什么穿啊。来，趁天还早，我们有的是时间，先让刘三挑桶子水来吧。”说着，朱婆婆也不管白玖玖傻愣愣的表情，就迈着大脚自顾自的走到了门口，招呼起来。 “刘三，往这屋来桶子水！” 刘三正忙着担水呢，见朱婆婆喊，连声都没应，直接就舀了一桶快步提过来。直到走到屋里，朱婆婆又让他去搬个浴桶来他才不解起来。 “朱婆婆，春月楼待久了你也像姑娘学习开始早上洗澡了呀。” “呸呸呸！谁会学她们呀！要不是家里两个孙子等着我赚钱供他们造房子娶媳妇，老婆子我才不待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朱婆婆一边往地上呸着，一边表达着对生活的无奈。 看着婆婆方才还和蔼的双眼此时充满了鄙夷与气愤，白玖玖才知道，原来这婆婆是不喜欢这里的。咦，那岂不是和自己一样？很自然的，就把婆婆和自己归属到了一类里。 不过很快，她就又失望起来。人家虽然不喜欢这里，但人家够自由啊，叫刘三担水刘三就给担水了，叫刘三拿浴桶刘三就给拿浴桶了。而且衣服虽然也是粗布衣衫，却也是完好的干干净净，哪里像自己，别说挨打了，就是给捡了那么多的柴禾，到现在也没捞到什么吃食。唉，苦呀！ 刘三手脚麻利的倒好水，很快就退了出去。无他，虽然朱婆婆年纪一把了，但始终是个女人，这万一要是被陈寡妇看到了又要多事。所以还是赶快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忙活去吧。 “快点洗。倒不是我老婆子着急，而是担心一会出门晚了被那群狐猸子撞进你又要吃苦头。”朱婆婆一边往门口走着，一边提醒白玖玖。 “哦，谢谢婆婆。”玖玖虽然很不理解这楼里的女人为什么那么排斥自己，几次三番的为难自己欺负自己，但有一点却是明白的，就是每次遇到那个最漂亮的叫什么若灵的女人就准倒霉。 于是，也没心思好好享受洗澡的乐趣，随便的冲了冲擦了擦，就套上了朱婆婆给的衣服。 “唔，不错。小丫头就该像这样干净清爽的。”朱婆婆看着明显神清气爽很多的白玖玖，当即满意的点点头。 也不管正担着水的刘三露出多疑惑惊艳的眼神，朱婆婆随手就抄起一只菜篮子递给了玖玖。自己却推起了一辆小板车。 “走，跟婆婆上街逛逛去。” ------------ 第21章 婆婆你真好 朱婆婆虽然身板瘦弱，还驼背。但推起车来却很溜。当先就走在了白玖玖的前面。 白玖玖一愣，嘿，自己这是又走运了吗？背了两天，总算又遇到好人了。当即心下一喜，小跑着追了上去。 其实，前儿个已经在这青虹国都的大小街道上转悠过整整一天了，昨儿个早上也走了好几条街的。可唯有现在，白玖玖才真正的产生了一种逛街的感觉。那是一种抛开了压力，全身心投入到“逛”这个良好状态的享受。 看着白玖玖无一不好奇万分的看向周边的小摊小贩，朱婆婆有一种长者教导小辈的优越感。 “那个是骗小娃娃的，不能吃，你别闻了。闻到明天也闻不出香味。” “唔，那个很香很好吃，但是婆婆会做哦。改天婆婆给你露一手。” “那东西不是这么用的……快快快，快还给人家，小心打碎了我们赔不起。” …… 来青虹国都这个富庶之地劳作多少年，她朱婆婆就有多少年没有和小辈们一起开心的逛街开心的笑了。 自昨天一早在街上看到胖婶和这叫玖玖的小丫头在街角说话时，她就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没想到，晚上果然在春月楼看到了她。不过好在这丫头爱折腾，命大，硬是逃过了初五那一个大劫，流落到了厨房这边来。 虽说陈寡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比起楼里那些尔虞我诈的妈妈和姑娘们，落到她的手里还算是安全的。唉！ 看着干净清纯一点不似疾苦人家出生的白玖玖，朱婆婆的怜惜之心更是无限升腾。 这么可爱单纯的丫头，若落入魔窟，父母岂不是得哭死！ 只是，看她如此的不因世道，只怕稍有不慎又要被抓回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笼子里去。 “婆婆，婆婆！”不知何时，白玖玖已经逛到了前面去。此刻发现一向紧跟着自己的朱婆婆忽然没在身边，顿时紧张的寻找起来。 朱婆婆可是好人啊，刚给自己买了小吃呢，怎么可以走散！ “来了，来了！”朱婆婆神飞天外的思绪被玖玖的呼唤拉回，随即一张苍老的褶子脸上又如初的绽放出和蔼笑容。 丫头，只要你一日在厨房，婆婆我便护你一日。至于陈寡妇，哼，那货从来就是只纸老虎！ 其实朱婆婆并不是带着白玖玖出来散心的。她是春雨楼内部厨房的采办，说通俗点也就是个厨房买菜的。当然了，还兼职洗菜淘米煮早饭等各种的活计。所以，当白玖玖看着朱婆婆走一路，买一路的，将各种奇奇怪怪的长相各异鲜鲜嫩嫩的或植物或动物摆上木板车时，她仿佛就看到了各种美味且香气四溢的吃食。 嗯，想她白玖玖在天界跟着师父太白真君什么美味没有尝过啊，简直是快吃腻了！现在可好，因为任务来到了人界，又能尝到别样的美食，哈哈￣想到吃，白玖玖便舒心畅快的笑了。 “来，玖玖，告诉婆婆，你喜欢吃什么样的小菜。”朱婆婆看见眉开眼笑的白玖玖，心里越发喜欢。 “婆婆，玖玖最喜欢吃……”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了，白玖玖原本兴奋的笑颜更是跟着沮丧起来。 “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玖玖身上的伤刚才朱婆婆是看的一清二楚的，所以现在忽然看见玖玖一脸的愁苦，立刻就联想到了昨日里发生的事情。难道是被伤及筋骨了？ 关切的话语急切的神态，再次让除了师父师兄再无其他人关怀的玖玖心里好一阵感动。 当白玖玖的脑海自动浮现出自己换衣服时朱婆婆露出的满脸震惊与愤怒的表情时，她懂了，原来婆婆是在担心自己身上是伤势。 “没有没有，我身体很好，没有不舒服。”然后挠了挠头，低垂着，很是惋惜的朝朱婆婆小声开口道，“只是陈姐姐说，要是我准备的柴禾厨房不够烧，她就要罚去我一天的食物，什么都不给吃。” “嗤！怕陈寡妇干什么？她也就是只纸老虎，欺不得楼里的姑娘，然后专找我们这些打小工的出气。”朱婆婆连看都没看白玖玖一眼，一边仔细的挑着菜贩子跟前的瓜果，一边和玖玖聊着。仿若这压根不是什么大事，司空见惯了似的。 “没事么？真的没事么？”白玖玖难掩的兴奋啊。干活她不怕，最怕就是不给她吃食了。 “没事。只要你乖巧些，别让楼里的人抓到你的茬子，陈寡妇那边婆婆帮你顶着。放心，饿不了你的。” “婆婆，你真好！”白玖玖越发觉得朱婆婆和蔼可亲了。 朱婆婆笑了笑，捋了捋白玖玖尚未仔细梳理的长发，帮忙简单的整理了下。其实，这小丫头挺招人喜欢的，虽然长的看似娇弱，实则很坚强。面相又乖巧可爱，应该是个有福之人。只可惜，被丧尽天良六亲不认的胖婶卖到春月楼来了…… 想着白玖玖可能就要在春月楼终其一生，朱婆婆就又不由得长叹一声。 顿时引来白玖玖疑惑的眼神。 “呃，我是想说……”朱婆婆犹豫着，不敢将心中所想告诉白玖玖听。这丫头还这么年轻，这么单纯，面前的路却那么艰难，让她能快活一天便是一天吧。如此想着，婆婆话锋一转，就回到了之前。 “陈寡妇，别看她对你凶巴巴的，一副你不乖乖听话就要吃了你的狠模样。其实，她也是个苦命的人。苦受多了，又无依无靠的，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满身是刺的刺猬。但是心地呀当真不坏。所以，有时候她说的话你不必在意，只要尽力做好便是。时间长了，她看在眼里，记在心底，也就不会处处为难你了。” “哦。”这下白玖玖是真心的松了一口气。按目前所知来看，那个厨房小院可比楼里那些人慈眉善目多了。你想啊，就连陈寡妇都不是恶人呢，若自己真像婆婆所说，和她处好了，那自己待在厨房岂不是像待太白府一样的舒心自在了？ ------------ 第22章 柴王爷是逆子 只能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就当白玖玖满怀憧憬，和朱婆婆两人一起推着木板车进厨房后院的时候，陈寡妇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两人就是一阵吼。 “她是仗着自己年纪小，又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得罪了人。你呢，朱婆婆？不论是按年龄，还是在这里春月楼厨房干活的时间，你可是比我都要高出一截。可你看看你这叫办的什么事？”说着，就一把扯过朱婆婆的手臂，走到当空下，指着日上三竿的太阳道：“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才回来！你是存心让蔡妈妈跑咱们院来数落我是吧？” 朱婆婆一张老脸顿时耷拉了下来，带着满脸的愧疚，小心翼翼的说道：“对不起，妹子。今天集市的瓜果多问了几个摊，挑的可能又久了点，所以给耽搁了。我马上去洗马上去洗啊！保证不会让大厨们让妹子你为难的。” 说着，就顺手一把拉过仍旧傻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白玖玖，一起走。 “等等，那新来的等等……” 陈寡妇一眼便瞥见了白玖玖，当即喝住。霉啊，怎么这么霉！自这小丫头来了后，厨房就开始出一连串的状况。 昨天是柴不够烧，还好刘三动作快，平时也勤劳。连库存加紧赶慢赶的总算没让厨房断火。可今天呢，想着那么一大牛车的柴总够生火烧饭的了吧，偏又这从来一向办事利落的朱婆婆出了差错。还一个时辰姑娘们就得开饭了，可她才将菜买回。 眼看着神色不善的陈寡妇将涂满丹寇的手指点向怯生生的白玖玖，朱婆婆眼疾嘴快的道：“老婆子一人洗菜可能会赶不上时间了，让玖玖帮帮我吧。” “恩恩，劈柴的不行，洗菜的我会。”白玖玖当即不停的点头附和，小跑着到朱婆婆身边去帮忙推装满蔬菜的板车。 “好吧好吧，给老娘我赶快的洗！洗干净些！要是误了姑娘们的开饭，你们俩今天谁也别想安生的过！”陈寡妇不耐烦的吼完，瞪了两人一眼，扭头走了。 “婆婆，不让我们安生，是不是要惩罚的意思啊？会挨打吗？还是不给吃的？”学着朱婆婆捡菜都捡了好一阵的白玖玖，始终静不下心来。 你想啊，满满的一车菜诶，花花绿绿，各种各样的，婆婆一路推板车推的可辛苦呢。如果她都吃不到，那得多可怜呀！更可惜的是，朱婆婆都吃不到，那自己岂不是更无缘这些好看的食物了！白玖玖对这车菜的思绪可谓百转千回，怜惜万分。 “傻孩子，婆婆人老了，但是脑子并不迟钝啊。”朱婆婆朝着白玖玖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唔，如果有刘三或者雷胖在场的话，他们保准会吓一跳的说原来婆婆这么爱笑啊！ 朱婆婆随手又从车中抓了一把菜，继续说道：“中午也就妈妈和楼里的姑娘丫鬟们用饭，并无客人的。所以并不需要准备多少菜。放心吧，没一会儿就能摘好的。” 朱婆婆不知道，此时此刻春月楼里正坐着一个客人，还是个惹不起的客人。 虽然夏锦柴不是第一次在春月楼过夜，更不是第一次睡在那个房间那张床上，就连附近榻上躺着的也还是同一个女人。但唯有昨夜的那一觉，才是近年来难得睡安稳的。没有莫名其妙到让他心生反感的梦，没有突如其来的惊厥，静谧香沉一如幼年时爹娘的陪伴在侧。这种美好安详的感觉，让他留恋了整整一个早朝。 “什么勾栏院不许去，见特么个鬼！”夏锦柴被青虹国皇帝老儿，也就是现在这个身体的父皇言辞说教完毕后，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大门还来不及合上呢，他就已经骂骂咧咧开了，听得旁边的守门太监一阵的汗呀。看来皇上今儿个又浪费口舌了…… 因为是皇子，所以按照宫律马车是可以驶进皇宫的。作为贴身侍卫，候在马车旁等候多时的咸山当即就吩咐车夫迎上来。 夏锦柴才跨上车呢，就直接冲着车夫命令道：“走，上春月楼！” 不小的声音，顿时吓得御书房前一干值守的太监宫女浑身打颤――柴王爷今儿个又长胆子了，都跑到御书房门前来叫嚣着去春月楼了……这不是摆明了要和皇上对着干吗？ 而皇宫大院本就是个屁大点声都能传老远的地，更别说夏锦柴刚站着说话的还是个皇宫里最为清净的地方了。于是，里面的皇帝果断的暴怒了。 “逆子……”一方好砚随着怒吼掷向地上。 也不知道是龙威的暴怒引得的天地共鸣，还是本身就天气怪异。风轻云朗的天忽然乍起一阵闷雷不说，一道闪电还直直劈向了夏锦柴才钻进的车顶。眼看着就要车散人伤，吓得侍从和马夫脸色都煞白，正坐其中的夏锦柴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朝着已然要近车身的闪电就是淡淡一笑。随着他那抹鄙夷味十足的笑容慢慢绽开，那光束居然就砰的没了…… “我没死让你们很失望吗？”看着两人呆若木鸡的样子，夏锦柴冷哼一声。 要知道，他平素里最看不起的就是窝囊胆小之徒。本以为经过自己这几年的熏陶打造，柴王府的一干下人多多少少都会受点影响长点胆子了，哪里想到，区区一个虚而不实毫无威力感的帝仪雷也能让他们惊吓至此。 哼，真是搞不懂人界是凭什么在弱肉强食的六界中站稳脚跟的！ 贴身侍卫咸山见自家主子并无大碍，而望向自己的眼神却带着严重的不满。当即也不敢多嘴，只是轻轻推了一把尚未从惊骇中清醒过来的车夫。 “亚伯，快走了。去春月楼。” 负责赶车的亚伯并不说话，只是眼神闪烁的点着头，急急应下。倒不是说亚伯这个人没有礼貌，而是亚伯就是个哑伯，无法开口应答。 ……两年前，随着青虹国的柴王爷失忆，忠心耿耿的柴王府赶车老奴亚伯丧失了说话能力。是巧合么？无人知道。只是从那一天起，亚伯经常会魂不守舍。特别是在看向失忆了的柴王爷时经常会现出一种明明恐惧，却又不敢抗拒进而逃离的眼神。 更奇怪的是，这一切明明尽收柴王爷的眼底，可他始终没有责罚亚伯半句。最多在被看的不耐烦的时候，狠狠的瞪上亚伯一眼，然后亚伯就会收敛好几天。 ------------ 第23章 王爷要吃饭 此刻，夏锦柴一如既往的坐在春月楼最豪华瑰丽的房内，临窗而坐。身前的桌几干净程亮的能照出他俊美无涛的完美倒影。上面除了摆放着一壶上好的美酒及一只做工精致的白瓷杯就别无它物。 轻风袅袅，琴声素素。夏锦柴就这样端着酒杯，放任思绪随乐逐流。不得不说，这个名叫颜若灵的女子，非但长得顺心顺眼，就连一手琴音也弹得颇为惬意。 如若她就是自己那个劫数，也算不枉此行了吧。只是…… 想着想着，夏锦柴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 为什么自己就对她不来感觉呢？为什么！明明她就是这个楼里的头牌，堪称才色双全，自己到底还在挑剔什么，犹豫什么？ 夏锦柴那个疑惑啊，想的太入神，手下一个不小心，竟然握力太大，将上好的白瓷杯给捏碎了。 琴音嘎然而止。不过顷刻间，一个可人的声音就从正前方万分心疼的飘了过来：“王爷，您的手受伤了。” 待夏锦柴的思绪被颜若灵这道温婉柔美的声音拉回到现实时，颜若灵就已经匆匆从琴坐上站起，疾步的走向他。 一边走一边还从衣襟处摸了块丝帕出来。轻盈洁白的绸布料子，顿时一下就止住了夏锦柴正冒着血滴的指腹。 “疼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颜若灵小心翼翼的仔细清理着伤口，仿若呵护宝贝一般的珍惜疼爱。看的夏锦柴不由皱起了眉。这女人待自己也不错啊，为什么自己就是对她产生不了那种感觉呢？ 而无意间发现某王爷正紧紧盯着自己不放的颜若灵，当即就脸一红，轻戳着夏锦柴的胸脯娇嗔道：“王爷，你这么看若灵，是想把若灵生生的吃进这里么！” “呃……”夏锦柴第一次从心底的鄙视自己了。 这女人的潜台词他不是没听懂啊，其实他不止一次的渴望那么做的。可是每每和她进行到关键步骤时，自己总是……想到昨天，还有更早之前等等的半途而废，夏锦柴对某种活动的欲望就愈发的淡弱。 “说到吃，本王还真是饿了呢！”夏锦柴当即话锋一转，一双难得局促的眼神慌乱的瞟向了并无什么吃食的桌面。想抓食物，却只有一个酒瓶子，连个酒杯都只剩碎渣渣。 颜若灵虽然又一次的失望了，但却是不能装傻着继续强求的。这个男人是谁啊？他是堂堂青虹国的王爷！那个连皇帝老子的命令都敢违抗的王爷！ “是若灵招待不周，还请王爷稍等，若灵这就让丫鬟传话开饭。” 虽说日头升的挺高了，但距离开饭时间却是早了点的。但是没法子啊，这尊贵的客人要吃饭，您能说我们这还没到时间不给吃？这不找死么这！ 所以她颜若灵也不管厨房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甚至有没有准备上，她都只是随口的让丫鬟传去。反正呀，这柴王爷是客，她只不过是个招待客的姑娘，其他活计什么的她一个姑娘家可顾不了那么多哦。 颜若灵房门一开的就吩咐守在门边待命的丫鬟传饭去了。丫鬟呢，做事情压根不过脑子的，特别是像寥儿这样跟在花魁身边做事的傲娇丫鬟，指挥起人来就更是颐指气使。 不过因为是柴王爷用的饭食，所以寥儿就没有假手他人的去厨房。而是亲自走了趟。一边走还一边拨着如意小算盘。 想啊，如果自己服侍的小姐飞上枝头成凤凰了，那自己岂不是也能跟着沾光？沾光事小，成为柴王府女主子的贴身大丫鬟可就威风喽。到时别说春月楼的丫鬟奴才们了，就是他柴王府的那帮老奴才们也得赏自己几分薄面吧。嘿嘿￣更关键的是，随着身价的看涨，自己若是有心了王府或者别家府院的男子，说不定托小姐帮个忙说句话就能定下门好亲事呢。搞不巧，还能幸运的被人收做姨娘，甚至直接讨去做夫人。 寥儿是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动力满满。小姐，你可一定要成功入主柴王府啊！寥儿给你呐喊，为你鼓劲，一同进柴王府享受大好人生！ 带着满脸笑意的她本是想直接吩咐陈寡妇去准备的，奈何陈寡妇大中午的玩失踪了，寥儿足足逛了两圈也没看到她的身影。 “陈寡妇呢？”当即就近就抓了一个正闲的到处唠嗑的小厨。 “吩咐完事情就出门了啊。”小厨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今天这里谁主事？”寥儿环顾了下四周，貌似除了这一个小厨，里面就只蹲坐这两女人了。看他们埋头摘菜的模样，就知道是个打杂的身份，做不了半点主。 小厨奇怪的瞄了寥儿一眼。现在才中午好吧？一副急哄哄的样子做给谁看呢！哪顿午饭需要陈寡妇督导了！ “没主事的，各管各的！”小厨一个扭身，不想理她。这丫头，一副审问犯人的样，凭什么呢！ 寥儿看小厨居然毫无礼貌的背对自己边走边说，当即就觉得她花魁大丫鬟的脸面被践踏了，就要发起飙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呢啊？哪有你这么不称职，问句话就不耐烦的下人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我家小姐是谁啊？我来又是为的什么事啊？” 寥儿双手叉腰，拉长着一张脸，就差用手指去直戳小厨的鼻子了。小厨确实被她这一连串的问句给问的又转回了声。 “我就一炒菜的，知道那么多干嘛？” “喂！”寥儿被他气着了。这特么的臭小子太不给面子了，说不认识也就不认识了，居然反问自己要认识她干嘛！ 一连串的连珠炮眼看着就又将破口而出，她忽然想到了这柴王爷的吃食还得由这小厨子煮呢。当即就将火气压将了下去，只仍旧板着脸不给好颜色看的说道。 “柴王爷今儿个要留在春月楼若灵小姐那吃饭，有什么拿手好菜的尽管上哈！”末了，看着小厨对自己满不在乎的神色，还是没憋住，“记得炒菜用点心，别让王爷嫌弃的把你饭碗都砸了！” “我呸，我呸呸呸！你才丢饭碗呢！”小厨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一听自己好不容易觅来的工作就要被一丫鬟给诅咒，当即就生气了起来。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将起来，朱婆婆带着白玖玖挎着菜篮子的出现了。 ------------ 第24章 劝架 “别打，不要打啊！” 朱婆婆虽然拘偻着背，但走路的速度却是一点不慢。挎着个篮子就冲了过去，一双粗糙的手直直的横在了两人的中间。 小厨怕误伤了老人家就急急缩了回去，可寥儿却完全无视了旁人的到来，仍旧将手用力的甩了出去。虽然她的目标是正对面的小厨，但由于朱婆婆的出现，抬高的那双手正好阻挡住了她的动作，所以“啪”的一下，所有的力道全部作用向了朱婆婆。 随着朱婆婆一声“哎呦”，随着左手臂被重重的拍下，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 本来她就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从天蒙蒙亮忙活到现在已经很劳累。更何况左臂现在还挎着满满一篮子的菜呢，又受如此一击，顿时撑不住的就被拍了下去。于是，篮子翻了，各种的瓜果蔬菜咕噜噜的滚了一地。 “别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偏要用动手的呢？”朱婆婆痛心的望着两人，诚恳的劝慰。 “我没要打她，是她说话难听，我不过回头呸她一句。”小厨一边将朱婆婆搀起，一边颇为无辜的解释。 “谁说话难听了！就你这不长耳朵不长眼的德行，还不许人提醒你两句吗？”寥儿手一抬，指着那小厨就又说上了。 “哎呦呦，我的小祖宗诶！”朱婆婆急了，“麻烦你们两位先去别处理论吧，我的菜都快被你们两个全糟蹋完了！” 挎着沉重的篮子一步一埃才走到的玖玖一看，可不是么，刚才随着朱婆婆的倒下，菜篮子翻了，各种的瓜果蔬菜咕噜噜的滚了一地。而朱婆婆因为光顾着劝架，人是被搀扶起来了，但是满地的蔬果却还是铺洒了一地。现在可好，这三人不论是谁，随便走上一步都能踩上一片。把个朱婆婆心疼的呀￣ 白玖玖赶紧的放下自己手中的菜篮子，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了过去。先伸手捞过摔在一旁的空菜篮，再一路快速的捡拾过去。 “恩，玖玖最乖，婆婆喜欢！”朱婆婆看着地面慢慢恢复如初的整洁，瓜果一个个都回到了原来的篮子里，不由着急皱起的眉头也松散开来。 这是粮食啊，不能浪费的。 “哼——”寥儿听着朱婆婆那句赞叹，却是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冷笑。先前她到还没注意呢，经面前这老婆子一提醒她倒看清楚了。原来面前这个女工打扮的人就是昨日里一天得罪自家主子两回的人！ 很快，白玖玖就将所有倒翻在地的东西都捡拾了起来，篮子又恢复成了满满的一篮。 “玖玖乖，陪婆婆将这些菜用清水再过一遍。” 春月楼待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个不但狐媚，而且刁钻爱挑刺。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一个小石子什么的磕痛了牙，她们可都会将你搅得天翻地覆的。所以呀，谨慎为好。 “哦。”白玖玖是没意见的啦。只要时间来的急，洗菜就当玩水呗。反正又不累，完全就是放入清水，然后再从清水里打捞起来嘛。简单的很。如此想着，欣然应下。 “快一点！我们小姐和柴王爷可正等着用饭呢！”望着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挎着菜篮扶将的朝井边走去，寥儿一向抿着的唇微微的翘起一个弧度。 春月楼平日里的午饭可不会有人特别来关照的。更别说像这种穿着富丽的丫鬟亲自来督促了。所以，朱婆婆料定今儿个定是有贵客在春月楼留饭。所以，本来就有些紧张的时间，经过这番的折腾，显得越发紧张了。 不过好在今天有白玖玖的帮忙，两个人洗菜远远好过一个人的速度。朱婆婆看向白玖玖的目光越发柔和。把这孩子揽身边作伴，真是个正确的决定呢。 当朱婆婆挎着满满一篮子重新洗净的菜和玖玖回到厨房时，那个小厨已经用方才玖玖留在院子的食料做好了两道菜。一道碧绿生青，水盈盈的感觉润泽的人心旷神怡。另一道则是满盆的红，在窗外透进的阳光照射下，瑰丽的仿若一枚枚红宝石绽放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唔，好香！”玖玖情不自禁的赞叹。 “那是，你也不看看小哥我是谁！”小厨颇为满意玖玖对自己作品的认可。头一抬，冲着玖玖就是一个得意的笑。 “闻着香就趁这会多闻闻吧，一会我搬走了你可就只有回味的份！”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的寥儿斜睨了两人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小厨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一个回头就要回敬。 “阿海，该撒盐了。”朱婆婆适时的将之打断。并且递了个眼色给他。 “啊，原来这位做得一手好菜的大厨叫阿海！”白玖玖当即甜甜的说道。 “呵呵，对呀，我叫林海。” 阿海一边翻炒着锅里的食物，一边对着笑的一脸崇拜的白玖玖打量着。虽然昨天就对这个新来的名叫玖玖的女孩就有所耳闻，但明显的，现实中的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傻缺，反而让人觉得她憨厚可爱，有一种邻家妹子的感觉，亲切而易相处。比起后面那位监工似的丫鬟简直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看模样，我比你要大好几岁哦，所以你得管我叫哥。”阿海打着趣道。 “恩，阿海哥哥。”白玖玖才不知道别人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呢，更不觉得是什么占便宜之类的，当即就甜甜的叫了一声。在她白玖玖看来，美食当前，只要是和美食搭边的东西，就是能让她心生愉悦心服口服的。别说让她叫一声哥了，哪怕就是叫一声爹，她也会毫不犹豫的。 朱婆婆看着阿海非但没有因为楼里传出的话而和白玖玖有所隔阂，还能这么融洽的接受白玖玖的到来，与她自来熟的说笑，心下觉得很替玖玖开心。 只是…… 一旁捧着食盒等菜等好久的寥儿脸色顿时越发的难看。一双杏眼在眉开眼笑的几人中扫了一遍又一遍。一个，两个，三个，三个人竟然全部的无视了自己！ “喂，好了没有呀？”终于再次忍不住开口询问，只是那语气，比之先前愈发的不耐烦。 “好了好了！你要不点那么多，我也不至于忙到现在还没好！”小厨阿海没好气的说。 “行了行了，就这四个菜吧。”寥儿将刚盛起的菜放进食盒，想了想继续道，“在弄个汤吧。” 阿海瞪了她一眼，要不是看在一会吃自己炒的这些菜的人是个王爷的份上，定然多放点辣椒多放点盐辣死他咸死他！ “看什么看，快点！” “知道了，姑奶奶！”阿海冲着寥儿就是一个回嚷，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始煮汤。 ------------ 第25章 牙磕崩了 话说某王爷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会子难得吃个家常小菜就觉得分外爽口。一向以饮酒为主，吃菜为辅的他，今日里完全倒了个个。这次甚至都不用颜若灵给他添菜，自己扒拉起筷子就夹了一口又一口。 四菜一汤，明明用的是最平常的食料，但经过这春月楼厨子的手，非但造就出了一门视觉的盛宴，食用起来更是味蕾的极致享受。令一向挑剔的他都不由暗暗称赞。 “王爷，这种家常菜可还吃的惯？”颜若灵看着每个菜都尝过一口的夏锦柴，眼里是满满的担心。虽然她这几个菜她曾经都吃过，都知道味道很好，但是想到这些不过是最普通最廉价的食材，不免还是担心养尊处优习惯了的王爷会不喜。 “恩，味道还行。”夏锦柴心下吃的满意，嘴上却答的极为勉强。笑话，他喜欢的东西，岂是能轻易让人知晓的！ “恩，那就好。”颜若灵施施然的放心一笑。 正在此时，“嘎嘣”一声。夏锦柴就忽然放下筷子捂住了嘴。待松开手时，一双墨色而深幽的眸子仿若燃起了愤怒的火苗，兹兹的燃烧着，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颜若灵探身一看，呀，柴王爷的手掌心已然一片血泊。红色的液体中，带着一点白。 “柴王爷，你的牙……”因为过于的震惊，颜若灵几乎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然而话还未说完呢，才抬起的眸子就触到了某人怒到简直能杀人的眼神。瞬间，闭嘴噤声。 “来人！”夏锦柴一声吼，守在门外许久的咸山立即就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咸山作揖行礼。平静的面容下却是满腹的疑惑。虽然自家主子这两年来性格变得暴戾了许多，但能让他如此动怒的还真是头一遭看见。看来，今天有人在劫难逃了。 颜若灵见夏锦柴居然怒到召唤侍卫进来，顿时吓着了。万一是被叫进来咔嚓自己的可怎么办？不行不行，这吃饭磕掉牙可根本和自己无关的，不能死这么冤！ 当即，也惊慌失措的喊道：“寥儿，寥儿！” 寥儿本就是端过菜后就一直守门口的。要不是门口还站着刚走进去的大老粗侍卫，恐怕她早已在门口走了无数个圈圈了。 如今，心急如焚的她总算等到自家主子的呼唤了，当即双手一推就开了门，快步走了进去。 “小姐！”寥儿才进门就急急的呼了一声。因为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好紧张啊，紧张到生怕此时不说话，等会再开口就是掩不住的兴奋，万一被人看出端倪就惨了。 “说，这菜是怎么回事！”夏锦柴一见到这丫鬟，顿时明白过来美人儿颜若灵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饭菜的事怪不得她。所以也就将目光移到了经手者寥儿的身上。 寥儿朝着夏锦柴摊开的手看过去，当望见一团红色时，什么兴奋什么激动顷刻间烟消云散。有的只有身体不住的打颤。 “奴……奴婢不知……”身体由头到脚的一个冷颤，打的双腿发软。直接就噗通一声的跪了下来。 牙……居然把柴王爷的一颗牙给磕崩了…… 颜若灵感受到夏锦柴已然不向自己追究此事，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了地。转而看到跪在地上被吓得瑟缩发抖的丫鬟寥儿，她觉得不论是不是和自己丫鬟有关，自己都该趁此机会问个清楚，以示清白。 “你不知，那有谁知呢？” “饭……饭菜是寥儿从厨房端来的……”夏锦柴的眼神太戾，压得寥儿一颗脑袋越垂越低，声音也越说越轻。 颜若灵这次什么都没说，只是侧过身的看向柴王爷。因为任谁都知道，寥儿的这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她大可不必急着帮忙一起推诿过去。 果然，夏锦柴嗓子一扬，命令咸山把厨房一干人等都带过来。 可怜啊，正直快开饭时间的中午，厨房众位此时此刻不是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就是做了一上午的粗活早已劳累不堪等着午休的。哪里料到，就在大家即将忙活停当，或者即将捧到饭碗的当口，那柴王爷的贴身侍卫居然来提自己去审问来着。 “王爷，冤枉啊王爷！”才踏进后院就被逮起来的陈寡妇远远的看见夏锦柴就喊起冤来。 “饭菜做的不干不净，何冤之有！” 陈寡妇傻眼。什么？饭菜不干净？把自己这么一帮人抓来敢情只为了饭菜的卫生问题？ 不对啊，平时厨房挺讲究的啊，怎么偏偏今儿个自己出门一趟就出事了？即使出事，那能出多大的事？总不能端出个馊的把人给吃死吃残吃中毒吧？更何况自己厨房压根没隔夜食啊，手下那帮人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天下来不论多多少吃食都能在瞬间给分割完。 “回王爷，陈婶子当时没在。”寥儿一颗低垂的头抬高了一些，没必要将那么多人拉进来啊。全拉进来了，厨房的后勤工作谁组织谁做，这满楼的姑娘还有水喝还有澡洗还有饭吃吗？ “那，当时谁在呢？” 夏锦柴又瞥见那个小身影了。虽然此时的她并不如先前几次那样孤零零的惹人注意，但她的娇小，依然让她在一堆粗大的汉子与老妇中特别显眼。 跪着的寥儿回转身来，细细的扫了一遍一干堵在门口不愿继续往前的厨房工，然后食指一抬就连点了三个人：“她、她、他！” 虽然夏锦柴几次三番的为难白玖玖，但当白玖玖再一次见到盛气凌人的他时，一颗柔软的小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的加速了。 “玖玖！”一起走进来的朱婆婆看见白玖玖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走神，当即拍了下手的轻唤她。 “啊？”白玖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朱婆婆。以为她有事要交代。 “柴王爷还没说话呢，你们两个奴才就在下面叽叽喳喳的议论，这么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么？”不等朱婆婆说话，站在夏锦柴身边的颜若灵板着脸的发话了。 “没有！” “不是这样的！”白玖玖和朱婆婆异口同声的回答。 颜若灵本想借此机会好好预习下柴王府女主人姿态的，奈何柴王爷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别再暂停这个话题，让她言归正传。 “寥儿，继续说。”颜若灵只得悻悻然的退后一步，然后吩咐自家丫鬟继续刚才未完的指控。 ------------ 第26章 当众审讯 “奴婢本想找了陈管事让她亲自给王爷订菜的，哪里想到陈管事的恰好出门了。所以奴婢便亲自去了厨房，半道上正巧遇到这白玖玖和那婆子挎着菜篮去厨房。如果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她们两人是一人挎一个菜篮子的。因为婆子不小心打翻了菜篮，瓜果滚了一地，所以就捡了起来拿井边重新的。” 寥儿边说边扫往人群中的白玖玖扫了一眼。玖玖只觉得她明明一张此刻板的很严肃的脸，在向自己的时候眸子却是带着一种奇怪的笑。那笑，看的她心里慎得慌。毛毛的，却始终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了什么。 寥儿是她颜若灵的丫鬟，所以颜若灵对她的说话方式再熟悉不过。此刻，见她非但说着停了下来，眼神还飘到了某个方位，顿然心中就明了了许多。恩，到底是自己的丫鬟啊，知道为自己这个主子有仇报仇。 寥儿接收到自家小姐鼓励的眼神，本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又安定了几分。深呼吸了一口气，朝背手而立的夏锦柴说道。 “因为考虑到时间问题，生怕让王爷和小姐久等，所以奴婢就拿了白玖玖因为顾着和婆子回去冲洗而搁在一旁的菜篮，先行拿进了厨房。”说道这里。寥儿就激动起来，朝着夏锦柴就是重重的三个响头。 “王爷明鉴，寥儿是看着篮子上面的菜洗的干干净净，摆放也整整齐齐才放心的拎进厨房的。真就插手了这么一小步。然后一进厨房就交给了小厨。然后就是看着他做菜。” 说到此，也不知道是寥儿说话说多了累才要休息的呢，还又说到了关键地方才故意停下的。她这不停没事，一停小厨林海顿时憋不住了。 “我林海做菜的时候你可是从头监视到尾的，除非食料有问题，否则就几下翻炒的功夫哪里会弄的不干不净！” 听到此，寥儿的神色变得犹豫起来。就像是遇到一件无法定论的事，不知道当说还是不当说。 磕掉一颗牙，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件痛苦的事情。可是对他夏锦柴来说，除了能勾起各种不堪回首的往事让他觉得痛苦外，那什么血腥的味道，比挠痒痒还弱的疼痛当真是不屑一提的。 只是，自己现在实在是太无聊了。而且怒火总得找个人来泄，丢了的面子也总得捡回来的不是？所以他就选择了小事化大。 让他满意的是，这个丫鬟寥儿还真是个能唱戏的角呢。一个人跪在那里居然把一大帮人给唬住了，吓得他们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有意思的是，当看到寥儿点到那个傻缺丫头时，一直以为没两句话她就会忍不住跳脚来洗脱罪名的，哪里想到，嘿嘿，居然有个傻瓜比她还心急。 “说，支支吾吾的干什么！”高潮是需要推进的，而作为看客的夏锦柴很乐于帮忙。 寥儿将头一低，看着地面的继续道：“据寥儿仔细的回忆，因为心急，所以的确是一直盯着厨子炒菜的。从生的菜下锅，加热，加调料，直到盛盘。好像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说话注意点，本来就没有的事，别什么好像不好像的！” 小厨林海那个着急呀，自己平时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那不过是个表象。工作的时候自己可用心了，否则做的菜能这么色香味俱全吗？那抠死人的陈寡妇能舍得花钱留用自己吗？听着没有口德，只会血口喷人的丫鬟寥儿乱说，他就好想冲上去裹她一巴掌。要知道，听她说话的人可是柴王爷！万一人家柴王爷听得不爽了，罚自己几板子也就算了，这事若给传出去坏了自己的小招牌那还怎么在厨师界混！ “那……既然在你烧菜的过程中没有出错，就恐怕只有……”寥儿欲言又止的望向夏锦柴，答案已经这么清晰明了，还是柴王爷您说出来比较好。 夏锦柴自然是看懂了寥儿的意思。若换做平时，他一定是讨厌别人这么利用自己的，但现在例外。因为他看到人群中的那个小身影开始紧张了起来。真是奇怪的很呢，见她紧张，自己就没来由的开心，哈哈￣ “恩，烧菜的人没出纰漏，那就是菜本身的问题了。”说到这里，夏锦柴故意的停顿了下。 果然，一听到是菜本身的问题，白玖玖一张紧绷的小脸蛋就开始微微的绽开了来。那嘴角，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浮起了浅浅的弧度。粉嫩嫩的，煞是可爱。竟然看的夏锦柴愣出了神。 颜若灵反应向来不是个迟钝的，虽然和这柴王爷相处久了，特别是经过昨天那场试探后，更是知道不能随意妄测他的心意。但是，看着明明能好好惩罚这个初次见面就死赖着柴王爷的女子，他柴王爷居然能说成是菜本身的问题，这点让她又恼火又醋意大发。 菜是人买的，人摘的，人洗的￣！心里如此的叫嚣着，嘴上也再也忍不住的说了出来。 “王爷英明！既然厨子没错，那就一定是菜的质量有问题。”颜若灵的眼睛是尖锐的，她早就发现夏锦柴不知何时已将目光停驻在了白玖玖的身上。虽然她很纳闷很不解，但不论如何，都是很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所以，为了能成功挽回夏锦柴的注意力，特意加强了说话的语气与语调。 果然，夏锦柴猛的从白玖玖身上抽回了目光，转而看向她颜若灵。颜若灵得意了。 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走到桌旁，单手托起那一盘吃的只剩一半的菜肴。右手借筷子将之挑起几根，问道：“这菜是谁洗的？” 白玖玖顿时懵了。这菜……可不就是自己挑的么…… “我洗的。”朱婆婆松开握着白玖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平静的说道。 “婆婆，你确定吗？”颜若灵温和的笑。 “废话，我老婆子自己洗了些什么菜还能记错？”朱婆婆白了她一眼，说的爽快。 “呵呵，若灵一直以为凭婆婆在春月楼厨房的资历定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哪里想到，洗个菜竟然会偷工减料。这点实在让若灵我大出所料啊。”颜若灵依旧满脸的温柔，只是那说出的话，却是扯尽了朱婆婆的老脸。 ------------ 第27章 争相认错 纵使白玖玖再傻再愚笨，近前婆婆那微微颤抖的身躯，以及一双紧紧握起的拳头，她还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虽然因为是站在婆婆的后面，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情，但也已知道她现在定是气急。而这个气，却还偏偏不能怪别人，甚至连反驳也无法说出一句。而始作俑者，却是自己。 之前素未谋面的婆婆，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就对自己那般的和蔼可亲。又是给衣服穿，又是带街上去玩的，末了还偷偷塞自己好吃的水果解馋。这样的好人，让她白玖玖去哪里找？ 虽然她已经怕极了如昨日里那般的被打被骂，但是她更怕这样好的婆婆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菜是我洗的，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许你抹黑婆婆！”白玖玖一个激动，当即就跨出一大步，走到了朱婆婆的面前，以期用自己的小身躯挡住婆婆的拘偻。 朱婆婆一张满是皱纹的苍老的脸，顿时蕴起了温和的笑。这孩子果然是个善心的，没有白疼。心里一暖，也就更不舍得白玖玖为一点小错而要遭受她们的责罚了。更何况，她朱婆婆压根不觉得那是白玖玖的失误。 特别是当她看着那个名叫寥儿的丫鬟时，想起她各种的神色，各种的话语，她就觉得这其中定有猫腻。陷害，她的玖玖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好孩子，婆婆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还会怕了这点小事吗？乖，别乱说话了。”婆婆温柔的抚慰过未经世事的懵懂玖玖，将之拉到身后。 “可是婆婆，那菜分明就是我……”玖玖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自己的错，怎好让别人代替着受委屈呢？何况不论怎么说，自己都比这年迈的婆婆要承受的起责罚。就连尊严面子这种东西，她也比婆婆丢的起。 朱婆婆却是将她瞪了一眼：“少胡说！” “我……”朱婆婆越是对自己好，玖玖就越是觉得过意不去。 “争相认错，感情可真是好呢。”对两人私下唧唧喳喳的议论颜若灵看在眼里，也不急着催。这柴王爷不急，她急有什么用。只是有些看不惯的评论一句两句。 “这不是争。”朱婆婆向后面同样一脸忧愁的林海使了个眼色，于是白玖玖就被林海带回了人群。 “虽说那篮子是由玖玖提到厨房那边的，那也是她体恤我这个老婆子才好心帮的忙。至于摘菜洗菜，本就是我老婆子一人承包了的活计，分内之事。别说玖玖摘菜洗菜时老婆子我就在她旁边蹲着一起干活，看清了她弄的干干净净。就算她真疏忽了，遗漏了什么，那也只能怪我老婆子偷懒，假手于人，没有仔细的检查便拿到了厨房。所以，要有什么错，你们只管找我这个老婆子就行。若这事怪了好心肠的玖玖丫头，看以后谁还敢帮忙。” 朱婆婆年纪虽大，说话却是有条不紊的。粗粗的几句话，就将所有的责任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让颜若灵那几个好生事的人再也没法将这事扣到白玖玖头上去。 而在一旁看戏看了好久的夏锦柴发现白玖玖虽然傻，却居然在短时间内就结交到了这么一位全心护她的老婆婆。很是意外。看来这天界派下的小傻缺还挺能笼络人的哈。 只是，她凭什么让这么一位看起来脑子还算清醒，手脚也还方便的老婆子对她那么好的？ 有钱？都穷到在大街上当众问自己要了。 有势？那就不至于沦落青楼两天了还没人救她。 有令人折服，愿为之肝脑涂地的能力？估计也就是有那种天生犯痴的本事了。 颜若灵见柴王爷再次将目光投向灰头土脸的白玖玖，既不怒也不笑，反而沉吟的看着她，似在细细思索，那饶有兴致的眼神简直比看自己还要多几分的认真。不由妒从心来，决计咬上白玖玖不松口。 “王爷，若灵记得昨天那白玖玖可是多次触犯您威严的。”昨日之事犹在眼前，就不信你能忘那么快，被我提了都会不计较。颜若灵心想。 “所以玖玖已经被蔡妈妈罚厨房来了！”不等柴王爷眯着眼的说出一字半句呢，护玖玖心切的朱婆婆就插嘴了。 她担心若自己不替玖玖那单纯直性子的傻丫头说话，一会她自己闹僵起来口不择言就更难挽救了。 唉，这苦命的孩子啊，其实一点都没错。唯一的错就是遇见了胖婶，被她骗进了春月楼。 “她都在厨房做些什么？”夏锦柴并不责怪朱婆婆，只当很自然的问着。倒不是说他不介意有人在自己面前不守规矩的胡乱插话，而是比起这些规矩面子来，他对一个天界之人如何被人界渣子整的死去活来更有兴趣。 白玖玖都在厨房做什么？这个问题还真是一时将朱婆婆给难住了。 若没有发生这件事，她大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颜若灵，白玖玖在厨房非但要负责劈柴，还要帮自己上街买菜，摘菜，洗菜。简直是一天忙到晚，没个歇息的时间。 可是现在呢？如果她只说玖玖劈柴，那他们定会为厨房没有听蔡妈妈的话好好惩罚白玖玖而生事，作为厨房总管事的陈寡妇免不了会受其害。 一边是单纯苦命的玖玖丫头，一边是共事多年，同样命运波折的陈寡妇，朱婆婆要从中选其一，好难！ “王爷，我是厨房的管事，我来说！”正当朱婆婆犹豫万千时，闷声好久的陈寡妇突然就开了口。 顿时把个白玖玖吓的闭紧了眼。这陈寡妇她可是领教过的呀，头一次见面自己啥都没做呢，就用藤条抽自己了。这下好了，给她厨房惹了事，她这回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才怪。 夏锦柴一看这阵势，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呢。当即就允了。 ------------ 第28章 怒骂夏锦柴 “因为这新来的丫头实在会惹事，而上午厨房又有各种的活计，所以为了确保万一，我们就没敢仓促决定。只是先让朱婆婆将她带在了身边，看着她。所以，按目前来说，她唯一负责的活计也就是劈柴了。” 陈寡妇一副理所当然的回答样，并结合着厨房早上的忙碌情况，倒确实让各位在座的无法挑刺。而她为了杜绝别人的多嘴，还特意在后面加上了一句：“本来我还在打算着，朱婆婆年纪大了，是不是该找个人帮衬帮衬她了。就先现在看来，唔￣我还是从长计议吧。” 陈寡妇说完，就习惯性的扫了一眼在场的各位。却发现，那不过是个旁观者的颜若灵居然比当事人的柴王爷还要来的激动。那看着自己的眼神，活像要把自己撕碎了似的。 “劈柴？”面无表情许久了的夏锦柴这回终于满意的笑了。因为他的脑海里浮出一副可笑的画面。那就是一个脏不垃圾，比凡人还要落魄的天界女，拖着一把比她手腕还要粗比她人还要重的斧子，咬着牙的奋力抬起。目标是她面前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的粗壮木头。 “是的，劈柴。鉴于她屡次闯祸，惹王爷、若灵姑娘以及其他姑娘不快，民女决定从今日起，一旦发现厨房的柴禾不够用，她得再及时添加不说，还要罚去当天的三餐。以示惩罚。” 听陈寡妇这么一说，颜若灵笑了。这不识抬举没有眼见的白玖玖，活该被柴禾累死！ 夏锦柴也笑了。这个不自量力的傻缺女，定是第一个在人界活活饿死的天界人。天界的脸面都给她丢大发了！ “恩，就按陈管事的意思布置吧。怎么说她也还年纪小，派别的活计恐怕还真不如劈柴来的容易上手呢。”夏锦柴摆出一副为难再三的样子，好不容易才做出决定的样子说。 “柴王爷英明！”陈寡妇对着夏锦柴就是一个磕头，然后，“既如此，那么陈氏我也不另想办法给她增添活计了，就让她继续劈柴好了。” “劈吧。这活挺合适她的。”夏锦柴边说边走回座位。颜若灵紧跟在侧。 末了，一个抬头对着仍跪在地的陈寡妇说道：“本王今天赶着上朝出了一身的汗，到现在还没沐浴呢。有劳陈管事的给本王安排一下了。” 颜若灵一听顿时乐了，赶紧羞答答也来了一句：“若灵今天起的晚，也没来得及泡澡呢。烦请管事的也给安排一下。老样子，热气腾腾的玫瑰浴哦。” 浴尼妹啊浴！白玖玖差点当场就咆哮了。这狗男女分明就是故意消耗自己得之不易的柴禾！ “是，我这就命人去准备。还请王爷和若灵姑娘稍等片刻。”说着，陈寡妇就往前走了两步，胳膊一个使劲，就将跪在地上的朱婆婆给生生的拉了起来。趁转身间，朝着呆立在地很久的厨房众人使了个眼色，以无声的口型说了个“走”。 夏锦柴看着陈寡妇一连串利索的动作，并没有着急打断戳破。而是直到一行人走至门口时，方才慢悠悠的吐出了一个“慢”字。 这下，即便是他们想装聋作哑的蒙混出门，也别想了。因为他夏锦柴的贴身侍卫咸山正守在门口呢。 咸山远远的听见自家王爷的命令，当场拔出长剑，挡在了门口。顿时吓得陈寡妇一行人再也不敢跨前一步。 “王爷，您不是要沐浴么？这……叫我们如何给您准备？”陈寡妇硬着头皮的转过身来，问。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也要一件一件的做。”夏锦柴扫了一圈众人，最后习惯性的将视线落在了白玖玖的小身形上。当看到一双苍老的手搭上白玖玖的肩头，抚慰的轻拍时，他才猛的意识到自己又眼睛抽风了。 立即不动声色的说道：“陈管事的不会健忘到已经不记得本王召集大家来此的目的了吧？” “这个……”陈寡妇面上一僵，又于瞬间堆起一抹尴尬的笑，呵呵的说道：“怎么会呢，大家不过是怕耽误了王爷和若灵姑娘沐浴，想先准备好了汤水再回来继续听取王爷和若灵姑娘的教诲的。” “教诲就免了。本王没那训斥人的兴致。” “是是，王爷说的是。训斥我们几个的确是无趣的很。不训也罢，不训也罢。”陈寡妇继续打哈哈。一边还不忘用眼角偷偷的瞄着门口，看那一脸严肃的魁梧男人有没有将剑收了离开。可惜，每次的偷瞄，都是失望而归。 “所以，还是直接了结了吧。”夏锦柴凉薄的嘴唇一勾，风淡云轻的吐出了几个让众人胆颤的字眼。 了结？就因为食物里有异物，磕掉了他一颗牙，他就要人用命来抵偿？ 顿时，大家都用无比悲伤的神情望向同样吓得面无血色的朱婆婆。这朱婆婆，虽说是厨房做事的人里最年长的一个，但做的活却一点都不比任何人少。相反的，不论是厨子还是小工，初来乍到时无一没有得到过她各种各样或多或少的帮助。如今，这样好的一个婆婆，竟然就要被人草菅了去…… “怎么，本王因她损了一颗牙齿，她就不该付出同样的东西作为犯错的惩罚吗？”夏锦柴适时的纠正了一下他方才那句让人误会翩翩的话语。 其实也不能说是误会。因为若换了平日里，凡是伤害到他夏锦柴的人，不论男女，不论长幼，不论是故意还是无意，下场就只有一个――死！但是现在不同，怎么的不同，为什么不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他现在并不想让那个老太婆死。 “来吧，是你们动手，还是本王亲派个人动手？”以牙还牙，已经是他夏锦柴最大极限的让步了。若这样大的让步还不能当场完成，那就真是太放纵这群人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走到朱婆婆面前去。相反的，大家还都默契的往后退了一步，变得最后只留下孤零零的朱婆婆一人。以及一步未动的白玖玖。 朱婆婆望着一脸自责满是愧疚的白玖玖，以微笑的声音说道：“玖玖，来，婆婆的牙用太久，都掉好多了呢，你随便挑个容易下手的拔了吧。”说完，就长大了嘴。 白玖玖看着这个不过相处一日，就仿若认识了好久的婆婆，只觉眼眶一热，泪水就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婆婆，拔玖玖的吧，玖玖牙多，少一个两个的都没事。” “傻孩子。你这么年轻，少了颗牙就等于容貌受损。万一因为这个嫁不出去，婆婆岂不是罪过大了？婆婆才不做傻事呢！”朱婆婆又啊的长大嘴巴，随便指了颗牙就要玖玖动手。 玖玖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她看不清此刻婆婆脸上的笑有多僵硬多悲苦。只是，她清楚的感受到，天界那个令自己久久的仰望，高高的崇拜，连做梦都爱慕着的人，变了。变得一点没有往日的英雄气概，变得邪恶而狠毒。以牙还牙，亏他想的出！ 白玖玖猛的一使劲，将手从婆婆的手里抽了出来。转而一个怒视，点着夏锦柴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不就是打了几场胜战？你得意什么？你猖狂什么？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白玖玖倒要看你能笑到几时！” 说完，白玖玖一个甩手，既不给朱婆婆拔牙，也不扶着她一起，而是径直撒开脚丫子独自朝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绕挥着手臂的嚷嚷：“我特么的还就不干了！谁要笑我就尽情的笑去吧！要死大家一起死！” 悲怆的话语，虽然莫名其妙的无人能懂，但白玖玖无比失落的神情，却深深的印在了某个人的脑海中。 曾几何时，那一抹抹的痛苦不分日夜的侵蚀自己，让人绝望的想要放弃。 曾几何时，自己明明倒在地上，却依旧扬着脖子的对那帮人说，我看你能笑到几时。 ------------ 第29章 派人看守 门口的咸山也被震撼到了。这姑娘虽然长得弱小，可气势与胆量却是大的惊人。她、她、她居然敢指着柴王爷的鼻子说他的不是！ 白玖玖一边抽咽着，一边快步的向门口跑去。很快就来到了咸山的面前。也不管咸山手里还举着能置人于死地的刀剑，直接就像面对一座挡了路的人物雕像似的，右手一推，嘿，趁咸山发愣一个没留意，还真是被她给推的后退了一步。 夏锦柴眼看着白玖玖就快要跑出自己的视线，而侍卫咸山却还在呆愣愣的望着自己，当即命令道：“把她给我带回来！” “是！”咸山这才慌慌张张的收了手里的家伙，踉跄着步子朝白玖玖追去。 白玖玖其实根本就是赌气的乱跑，一边跑一边哭，她痛恨自己鬼迷了心窍才会愿意接受任务，更诅咒变坏了的夏锦柴不得好死。 还没跑完一条走廊呢，咸山就将她一把逮住了。本来，咸山还是挺可怜白玖玖的，知道她每一次的不要命的冲动，不是被自家王爷给气出来的，便是被那勾引王爷的颜若灵给逼出来的。但是，如若放任她继续这么的乱叫乱嚷大不敬，那恐怕就不是可怜她，而是害她。 手，只有两只，非但要提刀，还得押着白玖玖。没法，咸山只得从自己的长袍外卦上撕下一截布条，堵着她的嘴，让她无法言语。 玖玖那个恨啊！这人界之人都是瞎了眼还是聋了耳啊？为什么只帮恶人，听命与恶人，却始终不肯可怜可怜她，可怜可怜朱婆婆呢？ 一想到朱婆婆，白玖玖这才想起刚才又冲动了，居然丢下一心一意护着自己的朱婆婆而单独跑出来了。如此的想着，明明被押的不情不愿的脚步，也自动的加快了起来。 然而，回到那屋一看。宽敞明亮的房里除了那夏锦柴和笑得一脸妩媚的颜若灵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人。 “王爷！”咸山松开对白玖玖的桎梏，毕恭毕敬的向夏锦柴行了个礼。 “想逃？”夏锦柴嘴角噙着一抹笑，走近。 “不是逃，是离开！”白玖玖瞪了他一眼的反驳。 “离开？”天界之人就是虚伪呢。明明是个落魄的逃兵，却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对！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你爱在这里逗留多久就逗留多久！我是犯贱才会愿意帮你！”白玖玖悲愤到极致的回答。 “帮本王？”怪了，不过是场梦魇，自己闲来无事才试着玩儿的。她又怎么知道？ “不帮了！我宁可被师父责罚，被那帮八婆讥笑，也不会再自作虐的帮你了！”白玖玖头一甩，再也不想看他。 这个男人，天界最威风的战神。自自己幻化成形的那一刻，就一直幻想着接近他。可哪里想到，等真正看见他的时候，却发现光芒万丈的战神不过是个虚幌的壳子，内里的残冷不堪叫自己心寒。 “哼！”夏锦柴笑。明明是一颗棋子，却硬要说成是来帮自己的。欺我辨不出真假么？还说不帮，是教训受多了，退缩了吧。好想一把捏死她。就怕这傻缺一死，来个更难缠的。 大手一招：“咸山，将她带往厨房，好生看着！” “是！”咸山领命。 这才要带着白玖玖离开呢，颜若灵就贴上了夏锦柴的身子，娇俏俏的说道：“王爷，她不用再劈柴了么？那若灵的洗澡水往后还靠什么烧呀？” 咸山和白玖玖的脚步同时一滞。 却听被问的夏锦柴道：“去厨房自然是要劈柴的，难道本王会让春月楼赔了本的养她么？” “呵呵，若灵就知道王爷最最公正严明了。”然后朝着门口就是一扬，“咸山，麻烦你催下厨房快点将我和王爷要的洗澡水送来哦！” 咸山是柴王府武艺最高强的一个，且忠心耿直，所以一直是作为夏锦柴的贴身侍卫跟在了他的身边。无论去哪里，办什么事情，夏锦柴都会让他陪同。所以很自然，对于让自己这个王爷的贴身侍卫要亲自前往春月楼厨房去看守一个像白玖玖这样怎么看都不具备任何意义的女子，咸山表示很不能理解。 不过，命令是自家柴王爷下的，即使再心不甘情不愿，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去的。好在现在那帮厨房的伙计们正忙着各种的开饭吃饭，没有注意到白玖玖的回来，更没有料想到还一起来了一个王爷的跟班。 咸山自认是个不折不扣的汉子，所以对于厨房这种地方是远离的。如今，他非但进去了，还得始终盯着一个在厨房打杂的女人。他表示很无脸见人。于是，他选择“隐身”。――尽量少让人知道，或许丢的脸会相对的少一点。 “咦，人呢？”白玖玖不过是回了个身，就突然发现那个被夏锦柴派来监视自己一举一动的高大侍卫消失了。 四下打量，仍然没见到那个一身黑衣装扮的男人。 “切，果然是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活该有玩忽职守的手下！”白玖玖奚落的说道。 暗中跟在她身后的咸山听到此话，差点一个激动没迈准步子撞上树去。姑娘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这话要说传了出去，被柴王爷训斥两句也就罢了，底下那帮子的侍卫你让我咸山如何服众？ 咸山正思忖着要不要现身给她看，以示自己兢兢业业的跟着她呢。不料前面就走来了一个人。 “你死哪里去了？朱婆婆为了护你，都不惜将罪过揽到她自己身上。可你倒好，不怕死的指着王爷的鼻子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最后还跑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害大家啊？你说你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来人怒气冲冲的，一见白玖玖就直指着她鼻子骂个没完。 “陈姐姐，玖玖不是故意丢下你们的。只是当时……”说着说着，白玖玖不知道该如何向陈寡妇解释有关战神的事情了。 ------------ 第30章 朱婆婆受伤了 “当时什么？当时只要你拔下朱婆婆一颗牙齿，就全了了！”陈寡妇叉着腰，扬着头，对白玖玖非但没有小事化了，反而扩大表示极度的不满。 “他夏锦柴可以那么残暴的命令，可我白玖玖怎么可以真那么做对不起朱婆婆的事情！” “哼，你也知道不好意思？你要真不好意思，就自告奋勇的认错啊！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我就不信你坚持认错朱婆婆还能拦得住你！” 白玖玖垂首。是啊，要不是自己心怀胆怯，总担心着继续挨打挨罚，断不会因为朱婆婆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噤了声不敢言语的。 “哼！被我说中了吧！我就知道你是个小没良心的！从第一眼看到你时，就猜到你是小扫把星！亏朱婆婆还那么疼你，你居然甩给了她一个大摊子后就独自跑路！你真是活该被欺负！”陈寡妇的话就跟连珠炮似的说着骂着，一刻不停。爽爽的发泄着积蓄了好一阵的怒火。 玖玖越发的无地自容。良久，陈寡妇骂累了，才没好气的停了下来。然后将着手里捧着的一个物什丢给了白玖玖。 白玖玖只觉那东西冰冷冰冷的，通过掌心直窜心底。 刚想解开层层叠叠的帕子想一探究竟时，被陈寡妇“啪”的一个手掌打过来，阻止了。 “冰块，用来镇冷止血的。你要还残存那么一点良心，就赶快给朱婆婆送去。” 止血？白玖玖一听这个字眼，顿时又惊又怒又急。没想到一代战神到了人界就堕落成了一代恶魔！对一个老婆婆居然下如此狠手！ 陈寡妇看着白玖玖本来清澈湛蓝的眸子忽然升腾起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方觉得此女还不算完全的没救。只是，这丫头凶起来的模样，实在吓人。 当即催促：“还愣着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冰块，就这样让你在大太阳底下化来玩的吗？” “哦！”感受到冰冷的帕子开始出现愈来愈多的水珠，并顺着抓着它的手指滑下，白玖玖这才提起步子要走。 却忽然想起，自己不知道朱婆婆在哪…… “那里！”陈寡妇没好气的指着厨房小院最北的一处位置，“凡是厨房的伙计，全住在最北那一排的小屋里。我是最东那一间。旁边就是朱婆婆的。” 白玖玖踮起脚尖顺着陈寡妇指的那个方向一看，嘿，一直以为那片爬的绿绿的生机盎然的东西只是树，原来却是别致的小屋。当即“哦”了一声，就急急忙忙的朝北跑了。 其实，厨房伙计们住的小屋一点都不别致。根本就是一排很简陋的房子，低矮而窄小。之所以带给了白玖玖别致的错觉，是因为房屋上爬满了茂盛的常青藤。枝繁叶茂，唯有在走近，当风吹过叶子晃动的时候才能看清原来它们的身下是一块块石头堆砌起的房屋。 白玖玖因为太心急，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去。屋子很小，不需转动眼珠就能将屋内所有的物件看个一目了然。而正中的那张桌子旁，正坐着满脸灰白的朱婆婆。她半仰着头，一手拖着帕巾，一手捻着巾尖儿，轻轻的擦拭着……嘴唇？ 因为陌生脚步声的到来，所以引得朱婆婆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头朝门这边看了过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那双虽然浑浊却依然矍铄的双眼，当即就蕴起了笑意。甚至连手上原来进行的动作都忘了。 “玖玖，你怎么来了？”看着站在自己五步之遥的丫头还跟早上初见时一样，并没有再收到伤害，朱婆婆觉得自己受这么点小伤值了。 而因为停止了擦拭，所以婆婆的嘴唇又开始变得猩红起来。一滴一滴的血，不仅润红了她原本干裂的嘴唇，还沿着皮肤蜿蜒到了下巴，有些甚至直接滴落到了泥地上，留下一摊小小的红印子。 玖玖哭了。一来是因为她看着这幅画面好心疼，二来则是一路悬着的心到此时才稍稍的放了下来。还好，变质了的战神没有将自己当众辱骂他的罪责加诸到朱婆婆身上。不然她真会恨死自己方才的冲动的。 “婆婆，这里有冰块。”白玖玖赶快的抹了抹眼泪，然后以无比快速的动作一层层的解开帕子。 解到一半，就被朱婆婆打断了。 “就这样好了，能用。全解了反而融化太快不能久敷。” “哦。”白玖玖这才将冰冷的一大团递给朱婆婆。 朱婆婆先用帕子大致的擦去刚才滴脏了下巴和嘴唇的血迹，然后抿上双唇，将冷冷的兵团直接凑了上去，紧紧的压着。 血，随着温度的降低，从唇间溢出的越来越慢，直至完全的停止。这时的白玖玖才终于吁出了一口气。 然后从朱婆婆的手里接过那块早已擦满了血迹，甚至一绞都能绞出一滴滴红色液体的帕巾，开始满屋子的转悠起来。 “找什么？”朱婆婆抿着唇，含混不清的问。 “水呢？没水么？” 玖玖虽然在天界过的无忧无虑的，上有师父师兄罩着，下有府上的仆从帮忙打点生活用度。但是一些小事情还是会动动手的，以便不时的讨讨师父师兄的欢心。所以，看着朱婆婆这条已然擦满了血迹的帕子，即使觉得恶心，却还是认为自己有必要报答朱婆婆，从为她洗干净这条帕子做起。 “那。”朱婆婆因为不方便，所以简短的说着。配合上手势。 白玖玖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是桌上的茶壶。打开盖子一看，恩，还盛半壶水，也不知道够不够用呢。 为了尽量的节省，她又开始四处的寻找起盆来。当她好不容易找到，将血帕子丢进盆里，然后提着壶的往盆里帕子上注水时，林海大跨步的跑到了她身边，手一抬就将壶抢了过去。 “阿海哥哥？”白玖玖不解的看向他。 朱婆婆也默不作声的在旁看着。 “你这是干什么？”林海有些气愤的问。 “洗帕子啊。帕子上都是血。”看着林海将壶放回桌上，玖玖又添了一句，“屋里没水了，就那壶里有那么一点。” ------------ 第31章 温馨的嬉闹 “知道壶里就那么一点你还用！”林海瞅了一眼婆婆已然止住血的嘴，然后看向白玖玖。 这丫头的好心他是知道的啦，但是用仅剩的茶水去洗帕子，那不是浪费是什么？何况，她本身就是个负责劈柴的呢！她也太不珍惜自己的劳动成果了。 林海以一种大哥哥才有的语气对依旧皱着眉头的白玖玖循循善导：“你劈个柴容易么？” “不容易。”玖玖老实的回答。如果容易，她也不至于想到半夜偷溜出去捡现成的了。 “茶和刚从井里汲出来的水有什么区别你知道吗？” 玖玖的眉头拧了拧，这些问题和我要洗帕子有什么关系啊？但看着林海满眼期待的看向自己，还是想了想的回答了：“茶是煮过的，井水是生的。” “煮，要用什么？” 真是越来越废话了！玖玖越发有种被人当小孩子逗的感觉。 “你说煮要用什么？”白玖玖瞪了林海一眼的反问。 虽然看着这丫是越来越不耐烦了，但林海还就是好性子的继续了，一点都不恼：“问你呢，玖玖小姑娘。” “你才小呢！倚大卖大！可却连煮水要火这种常识都不懂！”白玖玖真有些懒得理林海了。将放了血帕子的盆就顺手塞到了林海怀里，然后就坐到了朱婆婆桌子的另一侧，开始细细的观测起伤势来。 朱婆婆看着白玖玖一本正经的小摸样，再看着林海挠头搔耳的装出一副很无奈又失望的样子，忍不住就噗的笑了出声。顿时吓的两人无一不紧张的看向她挡着嘴的手。 当看到朱婆婆的掌心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多出什么因为喷洒而溅到的湿漉漉的陈液状的血滴时，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朱婆婆反倒毫不在意，甚至还将冰块拿离了些好方便说话。 满脸笑容的对白玖玖道：“玖玖呀，阿海可是在为你着想呢。你想呀，那火是怎么来的？还不是需要你去劈柴捡柴禾？” 白玖玖这次恍然大悟般的看一眼朱婆婆，才看一眼林海。真没想到呢，这阿海哥哥这么好，这么为自己着想！真教人感动…… “诶诶诶！别这么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我可不是真为你着想，只不过让你比较好接受一些而已。毕竟你脑子比较简单嘛，做事却粗鲁急躁的很，我好怕怕你扑过来抢了壶，浪费了茶。然后因为不够，还上隔壁屋里去拎我的茶。”林海看着各种生动的表情在白玖玖微肿的脸蛋上来回的演绎着，甚是可爱好玩，不由想继续逗她。 果然，白玖玖一副感激的小表情瞬间演变成了愤怒，右手抬起又放下，来回点了林海好几回的鼻子，紧咬着唇的小嘴更是嚅了又嚅，却硬是没说出一个字来。想是气煞了。 正当林海和朱婆婆以为白玖玖这火是再也发不出来时，白玖玖却猛的朝门外跑了出去。 林海傻眼了，朱婆婆也被吓到了。这丫头怎么气不过就爱跑呢。刚才在柴王爷面前这样，现在在自己面前又这样，唉。难道她就没看出来林海只是拿她开玩笑么？ “林海，快跟上去，别让她做傻事了！”朱婆婆到底是担心着白玖玖的。太单纯了，即使能跑的出厨房小院，也不可能跑的出春月楼。而且，以她的情况，即使到了外面的自由世界，也并不见得会比现在过的好。 林海听到朱婆婆的吩咐，就赶忙的追了出去。一踏出房门，目光就快速的朝四周扫着。正巧看见那个娇小的身影跑进隔壁的屋子。 “她去那屋干什么？”林海一边嘀咕了句，一边也跟着就要过去。 可还没等他追到隔壁门口呢，就见白玖玖又跑了出来。一张愤怒的小脸此时已经挂满了得意的笑。抬头看见林海，甚至还挑衅的扬了扬眉，高举起手上的东西来。 “咦，茶壶！”林海惊叫，“你拿我茶壶干什么？” 这丫头该不会生气，想进屋砸东西，却发现没什么东西可砸，于是就拿了这茶壶来消气吧？林海才这么想呢，就见白玖玖冲他满是得意的笑了笑。然后什么也不说，就径直的十分灵敏的从他身边绕了过去，回到了朱婆婆的小屋。 “婆婆，这下帕子有水洗了哦！” 待朱婆婆看清那个有些眼熟的茶壶时，这才明白白玖玖这丫头并不是跑路，而是去隔壁林海屋里偷茶水去了。看着碧清的茶水经玖玖斜斜的倾倒，嘟噜噜缓缓自插嘴如注流下，婆婆的脑海已自动浮现出林海一副大为惊恐的模样了。 “喂，喂喂！” 那是自己才泡好的新茶啊，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半口的，就被白玖玖沦为洗帕子水了。林海那个心疼啊。只觉疼的说不出话来。 这辈子，他计较的东西真心不多。唯有对吃比较在意。自从学了厨子后，菜色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手艺在手，满足自己的胃口毫无难度。唯有这上好的新茶，由于银子有限，并不是想喝就能喝到的。 由于茶是新泡不久的，所以水还是比较烫。滴滴的浇在满是血迹的帕子上，冒出一缕缕红色的水雾。袅袅腾腾。 白玖玖就隔着那层雾气看他，冲着他得意的笑。越发看的林海想去夺那茶壶。 “住手，你给我住手！” 白玖玖巧妙的避过。嘿，虽然自己攻击力不行，抗力也差，但是若轮到闪避，她不是一般的好哦。 “你再不住手看我一会儿怎么糟蹋你的柴禾！”林海急了，使出杀手锏。他就不信这丫头会喜欢多劈柴！不对，是多捡柴。 “哼！”玖玖重重的哼了一声，将已然倒的只留了一个底的茶壶放到了桌上，任他拿回。 “不就是多拣点柴禾嘛？谁怕谁！”玖玖回答的满不在意。 躲在屋后的咸山却是眉角忍不住的颤了颤。就说呢，这么瘦小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劈的动柴。原来她之所以能圆满完成一天的“砍”柴量，敢情不是用斧子砍的，而是用手捡的。只是这春月楼哪里有乱树枝供她捡拾？莫不是出的城去的郊外？ 这样的一思索，咸山顿时想起夜半时分她被蔡妈妈身边那个丫鬟叫来时黏着满鞋的泥土以及各种琐碎的树叶草叶了。 莫不是真出的城？ ------------ 第32章 捡柴去咯 本来以为奉命看守这个傻乎乎的丫头不过是件大材小用的事情，如今却真觉得有点棘手了。 按自家王爷的意思，是不准她踏出春月楼厨房区域半步的。但若那样的话，没有劈柴能力的小姑娘得不到足够多的柴禾，按那什么陈寡妇的话来执行岂不是得三顿无着落？好像太可怜了吧。饿坏了咋办？ 那就……放她出去？虽然没有谨遵自家王爷的命令。但是好歹自己跟在后面，绝不会让她跑了的。怎么说，捡柴也是一种劳动，是一种变相的劈柴。总么也好过让她在这个院子里干坐着等死吧？向来忠厚老实只乖乖听命于夏锦柴的王府第一等侍卫咸山，竟因为不忍心看着玖玖挨饿，第一次生了恻隐之心。 而屋内的白玖玖和林海，由于朱婆婆的存在，自然是吵将不起来的。当玖玖借着林海那壶上好的新茶全倒在帕子上的瞬间，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又蒸发而去时，仿若带走的不仅是皮肤的温度，还有先前被夏锦柴伤了的点点不痛快。 看着朱婆婆和蔼的笑容，林海对自己的怒不可遏与歇斯底里。在充满阳光的小屋里是这般的生动，自然。白玖玖忽然觉得如果不为任务，只在人界这么单纯的生活，也未尝不好。 陈寡妇并不是一个绝情绝义的人，这点是朱婆婆一早就告诉过白玖玖的。但是，当夜晚来临，陈寡妇亲自将两个用油纸包裹好的馒头递给她时，玖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对自己质的转变。 这样的陈寡妇很体贴很关怀很温暖啊有木有？非但没在克扣自己的午饭和晚饭，居然临自己晚上出门开工前还亲自送点心来了！玖玖激动的也不管馒头是热是冷，直往怀里塞。 “楼里的姑娘用热水比前几天可费多了。原因是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的。记得将车子装满些，尽快回来。”虽然仅是一句再平淡不过的话语，但听在白玖玖的耳里却已是福音中的福音。就像是一种……不再被敌对，而是自己人的感觉！ “恩，玖玖明白！”白玖玖用力的点点头，笑了又笑。直到陈寡妇先行转身离去，才满脸乐呵的爬上牛车。 嘿，还别说哈。正应了那句“车到山前必有路”的老话呢。虽然自己在帮战神完成任务的环节上卡的死死的，但是当她换了一种崭新的想法，决计开始自己在人界的小生活时，一切就变得生气盎然了。而这陈寡妇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就是一个最好的开端。 本来，虽然已经多次的进进出出，但白玖玖始终对这春月楼后院交错纵横的小路是搞不清理不明的。但经过和自己越吵越相识的阿海哥哥提点，玖玖简直已经对这春月楼后院出门路线背的滚瓜烂熟了。所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玖玖就独自驾着牛车轻而易举的出了侧门，直奔那片小树林子而去。 路远不说，因为白玖玖听取了朱婆婆的嘱咐，为了安全着想完全是走的宽阔官道。所以让一直隐身跟随誓不被人发现的咸山累的够呛。 当他终于喘着粗气的庆幸牛车停了，玖玖下车了时，抬头一看傻眼了。 好家伙，这丫头的胆子怎么这么大！独自一人兜兜转转了半个城不说，竟然就绕进了康府地界。穿过这片小树林子，可不就是人家康御史府夫人最引以为荣的花田了吗？ 就在咸山诧异的当口，自那片黑漆漆的小树林子里走出一个劲装少年。看那身形，约莫十六七岁的光景。只是明明气宇轩昂的良好身姿，走起路来却是一手托着腰，跟个孕妇似的不方便。 咸山正奇怪着这是什么个情况呢，就见白玖玖松开牛绳，独自往前走了两步。双手交叉在胸前的看向少年。 “怎么才来，都等你半天了！还以为你放我鸽子呢！”少年也不继续靠近，停了步子，满是哀怨的说着。语气中掩饰不住倦怠的疲乏。 “才不会呢。要不是师姐有事被耽搁，早就飞来看你了。”白玖玖大言不惭的说道。 “恩，谅你也不舍得。”少年看了看白玖玖身后依然跟着一辆如今空空，一会就要被自己捡的柴禾装满满当当的牛车。 “嘿嘿。”玖玖被看戳了，却一点都不介意。这种一举两得我得柴，他得锻炼的好事有什么丢人的呢，对吧？ “那，看见没？”少年无视了玖玖的傻笑，托着腰的右手指向树林入口处。 咸山和白玖玖几乎同时的望过去，可惜，咸山除了一摊黑不隆冬的就什么也没看见。而白玖玖却是笑了。 “那些树枝你费了多少时间？” “凭我的速度和身手，能需要多少时间！自然是在这等你的半个时辰内做到的。”少年瞥开目光，满不在乎的回答。笑话，他会告诉她这些东西他从吃过午饭后就偷偷摸摸的跑进树林子，忍着痛疼的准备起来了吗？ “没想到师弟的身体韧性还真不赖嘛！看来是真有天赋哦！” 白玖玖毫不吝啬的赞扬着。顿时将个少年听得浑身舒坦。就连僵硬无比酸痛无度的腰杆都不知不觉挺直了些。 “废话！我康立轩从来就是匹好马，只是苦于找不到伯乐而已。” 伯乐？白玖玖不认识。不过那话倒是基本听明白的。反正这小子求的就是个师父。 而躲在暗处的咸山却是听得一怔。是自己耳鸣了吗？眼前那个和傻丫头勾搭在一起的少年，居然自称康立轩？那他和这片地的主子御史大夫康正德会是什么关系？ “行啦行啦！知道你会是师父的好徒弟！走吧，我们继续进行和昨天一样的基本功练习。”白玖玖看着那位自称康立轩的少年夸夸其谈的兴奋样，在回头看看身后空空如也的牛车，最终还是打算尽快完成任务的好。 谁知道回去晚了，又会不会像昨天那样的被逮着了拿去问话呢？ 问话事小，被人虐身虐心的她白玖玖真是再也承受不起呀。尤其是那谁，她再也不想看到了！ “还要捡柴？！”康立轩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满脸的不乐意了，“为什么老捡柴啊！今天都捡这么多了，不能换个花样吗？” 这丫头是卖柴禾的吗？昨天给她捡了那么一大车呢，现在又给她准备好了小半车了，咋就还嫌不够？若天天这么狠命的捡，都能让老爹辞了这片林子的护养工了。哦，得用那省下的工钱，去招一个修剪工。不然不够捡啊！ ------------ 第33章 心悦诚服 “当然要捡啊，这个练习很重要！非但可以锻炼你的腰部，还能锻炼你的双腿和双手协作能力。最最关键的是，可以提高你的出手速度，夜视能力，以及耐力的持久度。” 看着少年将信将疑的望向自己，白玖玖信心十足的挑眉给他看。嘿嘿，这话虽然有水分的很，但是若要自己演示给他看，她还是很有把握做到滴哦。 “不信？”白玖玖走到康立轩身边，“要不我们比比？虽然师姐我资质比较差，也没什么天赋。但是通过一阶段练习，也是获得过显著成效的哦。” “好，比比！”康立轩也不管自己此时此刻还腰酸背疼的厉害，当即就豁出去的应了下来。 其实当他昨天半夜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内院走时，就已经后悔怎么就忘了先让“师姐”这个拜名师为徒的人漏两手给自己看看了。虽然她不止一次的提到了因为根骨不行，资质不好，所以停止了练武，但作为好歹得过高人指点的，怎么滴也是有几把刷子可以亮亮人的吧？内力不行，至少样子还是能摆出来让自己见识见识的吧？ 所以，趁白玖玖主动的提及，康立轩立马第一时间的应下。嘿嘿，不管她是真是假，好歹能给自己个痛痛快快的答案了！ 而白玖玖呢，一对好看的眉毛却是微微的皱了起来，拧紧。似在思考着什么让她犯难的事情。 “后悔了？”康立轩紧张了，别真是个骗子啊。那自己岂不是白白给她累死累活的做牛做马了？这会让自己忍不住掐死她的！ “你才后悔呢！”看到不信任的目光从那双原本明亮清澈的眼中越来越清晰的升腾起来，白玖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想什么呢！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得得得，你越是这么瞧不起我，我还越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从此为我是从，哈哈…… 心动不如行动，玖玖也不想多做犹豫了。犹豫有什么用呢？时间可不等人的，而自己赶时间的很。 “来，躺下！”白玖玖指着脚下那片铺满了杂草乱叶的泥地命令道。 “啊？”康立轩一愣。比赛捡柴禾诶，丫头！ 不信任，还特么不信任！玖玖十分之的讨厌被人充满怀疑的目光。 于是，仗着人家腰疼不方便，直接用力就将他推了一把。顿时毫无防备的康立轩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哎呦，我的腰！” 毫无防备的被强制性与地面来了亲密接触，康立轩好生气！但是现在本就不舒服的腰背被这么重重摔了一下后更是加倍的疼，疼的令他都无暇顾及其他。 正想借双手之力的撑立起身呢，就感觉到有一双软绵绵柔呼呼的东西触上了脊背。确切的说，那团软绵绵还在按着某种特定的轨迹时而用力时而温柔的游走的。遍经之处，酸疼一阵轻似一阵。顿时不在挣扎，乖乖配合。 嘿，要不是他康立轩亲身体会，还真难以相信眼前这个除了要柴禾还是要柴禾的邋遢“师姐”还有消痛去乏的神奇手艺。 白玖玖看着趴在地上的某人眯着眼惬意的都快睡着，顿时猛的跃身而起。朝着那腿就是重重一脚。 “快起来，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白玖玖拍了拍按得有些发麻的手，嚷道。 不论是说状态，还是说气力，自己可真是比昨天要好很多呢。也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心情特别的好呢，还是因为怀里揣着两只馒头所以比较的给力，总之，感觉双手灵活了，腿脚也利索了。就连小脑袋也不在那么沉沉的，晕晕的了。 康立轩从地上站起，甩甩胳膊踢踢腿，扭扭腰来摆摆臀，居然发现真是全身都舒坦了。顿时全没了追究白玖玖那一推的意思了。 “师姐承让！”说着，也不管白玖玖准没准备好，率先就向林子里冲了进去。 白玖玖一看，哈，这小子耍赖啊！当即一边叫嚷着，一边追了过去。 白玖玖由于法力不足，修什么功都是半途而废的。但是，唯有一点却是修的极好极好的。为此，她师父太白真君还大大取笑了她一番呢，点着她鼻子的说这天界要是举行跑步比赛呀，自己的宝贝女徒儿准赢！ 其实太白真君知道的并不透彻哦。他这女徒儿非但跑的快，身姿还不是一般的灵活。不论前面怎么阻怎么挡，她都能轻而易举的避过。而若是想逮住她，那就更不是易事。当然，借助法术什么的例外。 这树林子虽属御史大夫家，但种植的却是相当随意，毫无排序可言。有时是三步一棵，有时是五步一棵，更或者有紧紧相连的两棵并肩而立。 由于匆忙，就连从小在这躲猫猫玩的康立轩也会因为眼里不济而撞上一二。可白玖玖没有，非但在林间穿梭自如，还会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因为撞到树而低声咒骂的康立轩，然后给予爽朗一笑。开心的仿若这不是比赛，而是一场好玩的游戏。 于是，就气的康立轩更是连连撞树，叠声咒骂该死的月光太偏心，只照着白玖玖了，一点都不匀他。 没一会，白玖玖就抱着满满的一堆小树枝出来了。而跟着走到牛车旁的康立轩怀里的树枝少了何止一半…… “怎么样，恩？”看着灰败的康立轩，白玖玖难得体验到胜利者的姿态。 嘿嘿，在太白府上时虽然也会被师父各种的锻炼，但是真正锻炼的人从来只有师兄一个的啦。要是刚才那场比赛再持久些，估计自己就没那么好运了。不过，作为裁定比赛规则的白玖玖，怎么可能对外宣布这些呢。 她只是以完胜的姿态，傲然的等着某人心服口服的认输，从而心甘情愿为自己打小工。 呸呸呸！小工只是顺便做做啦，到底锻炼到的是他本人，受益的也是他本人嘛。而且，如果这小子真的对自己不赖，诚心诚意的求学，说不定玖玖真会向太白星君推荐收康立轩为徒哦！ 康立轩挠了挠头，嘿嘿的笑笑，继续挠头，继续傻笑。半晌过后，才心悦诚服的说道：“服了！以后要怎么做，怎么练，但凭师姐决定！” 白玖玖心里笑的那个开心呀，简直是心花怒放了。只要以后出的来，什么脏活累活都有人包办了有没有？这和免费收个仆从有什么区别呀？更关键的是，这小子还是有两下子的那种，要混熟了就算离开春月楼也不怕被人欺负啊！ 难得的，玖玖将笑堵在了心里，没有将之喜形于色。学着她师父太白真君严肃时的那种面无表情道：“那还不快继续练习！” “是，是！我马上去！”这下，康立轩再不似之前那样的犹犹豫豫，答应的那个爽快呀，一溜烟就跑进了树林。 虽然捡柴是低等下人的活计，又脏又累。但对于康立轩来说，面子再重要，又怎么敌得过高强的武艺呢？等武艺精进了，还怕面子不连本带利的涨回来？ 捡柴捡的那个欢快喏，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场错觉。 而白玖玖呢，心情好了，看什么都很美。可爱的天空，可爱的云。可爱的月亮，可爱的风。还有那可爱的“师弟”，奔跑在可爱的林间，为自己捡拾着可爱的柴禾，以换取可爱的三餐……最终在一片美好中进入梦乡。 ------------ 第34章 绿翠造访 当康立轩再一次的抱着柴禾从林中走出时，牛车上的柴禾已经堆得整整齐齐。而这一切若非有上好的武艺，又怎么可能整理的这么快这么好？康立轩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师姐是真人不露相，谦虚了。 看看天色，虽然比昨天早完工了很多，却也是个该回去睡觉的时间。何况自家这位师姐好像住的离这挺远的，就是赶路也得赶好一会的吧。对白玖玖心悦诚服的康立轩，顿时就心疼起白玖玖来。 当即蹲下身来叫醒：“师姐、师姐！该回去了！” “哦。”因为夜风吹的有点冷，所以白玖玖并没有睡的太沉，很容易的就被叫醒了。 睁眼一看自己的牛车上装满了柴，比昨天还要多很多的样子，顿时开心的欢呼雀跃起来。 “师弟威武，进步神速！” 由于白玖玖半夜捡柴禾捡的很卖力，每次都一大牛车一大牛车的满载而归。这非但省了厨房买柴禾的一大笔开支，还给厨房小院减少了劈柴带来的噪音。所以陈寡妇特此嘉奖她，每天早上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于是，每天玖玖起来就是吃午饭，吃完午饭就是在厨房各房各院四处的晃荡。偶尔见着好玩的了，上前摸摸弄弄。要是见着人家忙的焦头烂额的了，就给人家递个手什么的。至于那什么摘菜洗菜的，别说朱婆婆不差她做了。只要她一坐到围井栏边，其他伙计也都能想方设法的将她带走，带的远远的。 按厨房众人私下里的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的让她添乱，不如就随她在院子闲逛，也好过出了事大家伙跟着陪葬。 于是，上午睡觉，下午闲逛发呆，晚上赶着牛车出门收柴的日子就这样持续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某天的下午，用过午饭的玖玖正愁得满床打滚睡不着午觉呢，就听见屋面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嚓”声后，从来就不上锁的房门就那么被人“咣当――”一声的踢了开来。 “喂喂喂，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闯进门来的是两男一女。男的蒙着汗巾，女的罩着一层薄薄的面纱。 也正是因为搞这么神秘，动作却这般粗鲁，她不由得比害怕楼里那位颜若灵更害怕他们起来。 “白姑娘，才几天没见呀，你这么快就不记得姐姐了吗？” 待门由一男关上后，女子就边向玖玖躺着的床边靠近，边慢慢的掀开面纱。 玖玖只觉得眼前一亮，思绪飞到了若干天前。 “白姑娘真是我们这群柴粉党的楷模呀！” “姑娘，你一定要再接再厉。我们这群柴粉党支持你！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用客气直接说一声，我们都会竭尽全力的帮你！” “明天早上见哦。记得一定要来！” …… 记忆，和面前女子似曾相识的面容慢慢重合。白玖玖这才恍然大悟的呼道：“你是那天送我衣服的绿衣姐姐？” 女子点头：“恩。你可以叫我绿翠。” 虽然她并不喜欢当初送出的那件旧衣服，但当眼睛扫到白玖玖身上居然穿着一件更旧更破更难看的灰衣时，不由嫌弃起来。 “送你的衣服还合适吧？” “合适。不过……”听到对方追问衣服，白玖玖顿时慌了。不会是来要回去的吧？可衣服已经因为各种的挨打，残破的不成样子了。 “不过什么？” “绿翠姐姐，对不起。衣服被我不小心穿坏了，不能还你了。”看着绿翠渐渐不满的神情，白玖玖越发紧张起来。 “等……等我有了钱，我一定买件漂亮的还你！” 果然，一听这话的绿翠笑了。 “白姑娘，看你想到哪里去了。绿翠今儿个来此拜访，可不是专程问你要借出的衣服来着。” 咦，不是为衣服吗？那就好办。白玖玖当即安心一笑。 “那绿翠姐姐是……” “你知道吗，普天之下有多少女子爱慕着柴王爷？有多少女子挤破了头的想进这春月楼接近柴王爷？可她们不是因为胆小，就是因为运气太差，没一个像你这般幸运好命的。”翠绿凝着白玖玖的眼睛，鼓舞她，给她打气。 一直以为这次和黄莺总算挑对人了呢，哪里料到这货送进来居然连连惹事。不过让人称奇的是，不论她招惹了谁，甚或激怒了柴王爷，居然都没有被整死整残。由此可见，不是她的小命绝对的顽强，就是她的运气绝对的牛逼，再不然就是柴王爷对他格外开恩的赦免了。 不管是哪一点，虽然对自己这边都算不得是好事，但此一时彼一时，先借她来开路清障却是不错的。 而白玖玖呢，一听到这绿翠尽是为鼓励自己去追柴王爷而来，顿时一张恢复了青春靓丽的小脸转眼就蔫了。 “柴王爷他……变了。” 想起当初自己的雄心壮志大言不惭，白玖玖此刻就觉得那会特别傻帽。连着拒绝的底气都不足起来。 “我决定放弃他，开始自己的生活。” 话才说完呢，就被绿翠狠狠的目光瞪了过来。 “天下怎么会出你这样傻的女人？放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不用，居然主动放弃！你这得气死多少柴粉党啊！” “我、我……可是他真的……”变了啊。 玖玖觉得自己好委屈。她是专程为帮战神完成任务而来的，可哪里想到被战神挖苦刁难不说，还因他的残暴令朱婆婆受了伤。他这是明显的变坏啊变坏！若这样自己还去帮他，到时候回了天庭的他对天界倒打一耙怎么办？ 不是她八婆，爱听小道消息，只是若真像某些传言中说的那样，万一他哪天起了造反之心，想推翻天帝的统治，那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她白玖玖绝不止是因为胆小怯懦而退缩，实在是她想的越多，就觉得帮战神的风险越大。至少以目前认识的战神来说，他太邪恶太残暴太没人性了！ “你居然敢挑剔柴王爷！” 绿翠仿若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满目的不可思议。这傻妞当自己谁啊，连这么有钱有势器宇不凡的柴王爷居然还看不上眼，挑剔起来了！是脑袋被门夹了吗？几天不见，真是越发的傻了！ ------------ 第35章 重拾任务 不过呢，傻归傻，只要她能乖乖的听从自己话，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不，爱慕柴王爷的女子千千万，却唯有她敢当街扑过去。入了这春月楼后，这傻子居然还狗屎运的逃过了每月十五的拍卖！惹花魁也就惹了，毕竟傻子嘛，不懂看人脸色。但是，她竟然连柴王爷也敢当面的顶撞。换做别人不死也得残了吧，可她倒好，非但什么事都没发生，还被人暗中保护了。 绿翠想起刚才在屋后等了好久才将人等走的那个面熟男子，不由就怒从中来。这傻子惹怒了柴王爷，居然还能令柴王爷派最信得过的侍卫来保护她！凭什么啊凭什么？要才没才，要貌……也不过如此。最最关键的是，她是个没有大脑的傻子啊！ 厌恶夹杂着无限鄙夷的眼神猛的朝白玖玖一瞥，吓得白玖玖一颗忽然迷惘的心无来由的紧了紧。 “没有，我这不是挑剔柴王爷！”玖玖随口的否认。 “我……我只是……”能告诉这个绿翠姐姐自己是来做任务的吗？能告诉她这个柴王爷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战神了吗？ 白玖玖低垂着头，长长的睫羽虽然遮去了她大片的目光，让人看不透其间的闪烁与犹豫不定。但那张什么事都掩藏不住的小脸，以及微微噘起的似委屈极了的唇，还是让绿翠辩了个一清二楚。 “只是什么？你是觉得柴王爷不如你想象中的好？”绿翠尽量克制住对白玖玖的厌恶，装做温柔的说。 白玖玖皱着眉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是他长得不够帅？” 玖玖摇头。战神很帅了好不好！在天界时帅，到了人界换了副皮囊依旧帅！ “那是你嫌他不够有钱？” 钱？虽然她白玖玖初来人界时不懂钱为何物，但经过这几天来的耳濡目染，她已经明白什么是钱，以及钱的巨大威力了。不得不说，那是一个神奇的好东西呀！而作为王爷的他，既能频繁出入春月楼，钱应该是不缺的吧。 更何况，战神有没有钱都不重要啊。只要能尽快完成任务，顺利回到天界就好。 如此的想着，玖玖又是摇头。 “难道你是嫌他权威不够高？”绿翠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语气的尖锐起来，“他是王爷，当今皇上的第三子！若不是过于得宠，他的母妃娘娘也不会意外身亡！若不是皇上为此更加疼他，柴王妃也不会忽然病去……” 绿翠还是说着，可白玖玖却停留在了某句话的某个词上。 “柴王妃？你是说他娶过亲的？” 不论是自己，还是师父师兄，就是整个天界都一致认为战神因为杀戮太重，导致渡劫时情缘太少，女人们才一个个不敢靠近，以至于迟迟完成不了任务无法归来。可是没想到，这这这战神居然娶过老婆！ “是啊是啊，柴王爷结过婚。难不成你是嫌弃人家是二手？” 绿翠看着白玖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就好想上前抽她两巴掌。在她看来，白玖玖这傻子是傻到无可救药了。别说这柴王妃已经过世，就算他柴王爷见一个爱一个，一收一大摞，放在这帝王家也是再正常不过。 何况，虽然他经常的往返在这种烟花之地，但却从未将不干不净的女子领进过王府半步。王妃去世两年有余，别说妃了，就连个妾都一直没立。由此可见，只要一入他柴王府，该是如何的尊容与华贵。 哼，能为此嫌弃的，恐怕也只有白玖玖这个傻子了。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既然他有老婆了，为什么还要去招惹那个颜若灵呢？”白玖玖纠结的完全不是绿翠想的那样。 “招惹颜若灵？”绿翠想跳脚了，“痴情如柴王爷般的人，怎可能去招惹王妃之外的女人！完全是颜若灵那只骚狐狸招惹的柴王爷好不好！” “痴情？”能让战神痴迷的貌似只有征战吧，怎么可能会是儿女之情呢？ 绿翠无力了。整个青虹国上下男女老少皆知的事情，难道她这个傻子就没听过么？ 看着白玖玖好奇的眼神，绿翠想着为了能让她为己所用，最终还是忍着，耐着性子的将某段脍炙人口传为佳话的爱情故事粗粗的讲了一遍。 原来，这柴王爷曾经有过一个贤淑良德的王妃。 原来，这王妃在王爷母妃去世不久后跟着离了人世。 原来，本温润如玉的柴王爷是因为受不了母妃与王妃的离世这种双重打击而性情大变的。 原来，这颜若灵是个会勾人的骚狐狸，趁柴王爷不备袭击了他。 原来的原来，柴王爷是可怜的，需要救赎的，而那个最佳人选，就是她这个大胆，勇敢，可爱无敌的白玖玖。 白玖玖羞涩了，脸红了。一颗好不容易被伤到绝望了放弃了的心又开始激情澎湃。 若柴王爷真是因为受了亲情爱情的双重打击才奔溃成现在这般的，那岂不是很可怜？自己岂不是错怪了他？ “谢谢你，绿翠姐姐。”重拾任务的白玖玖万分感激的看向绿翠，道谢。 “大家都是忠实的柴粉，互相告知柴王爷的事情是我们应尽的责任。”绿翠拍了拍白玖玖略显柔弱的肩膀，无比温和的说。 “恩，那以后有什么玖玖知道的，玖玖也一定会告诉大家的。”玖玖想，好歹人家帮了自己，而自己又没有可作为回报的答谢，恐怕也只能和她们分享战神柴王爷的喜怒哀乐了。 当然了，她不会傻到什么都跟人说的，要说自然是挑那些好的了。看着自家战神能为人界众人称道，她这个帮忙任务的也会跟着面子生光呀。 “恩，我就知道白姑娘你是个善良的人，帮你绝对不会有错！”翠绿一张原本显得各种生硬的脸，此时才完全的舒展开来。 却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白玖玖和绿翠不约而同的看去。但见不知何时，和绿翠一起来的两个男人只剩了一个。 “我们该走了。”只见那个留下的男人语速极快的说道。 绿翠点点头，当即就被男人右手往腰间一带，提了起来。然后纵身一跃，就从白玖玖床边的那扇窗子飞了出去…… “哇，这人会飞诶！” 白玖玖还没从人界之人也会飞的概念中缓过神来呢，就听“吱嘎”一声，薄薄的门板又被推开了。 ------------ 第36章 有人要问话 白玖玖回头一看，这次进来的人只有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服，身材高大，脸型方阔，五官虽然平淡无奇，但那双眼睛却特别的炯炯有神。 “你的同伴刚走，现在追可能还能赶上哦！”白玖玖想都没想，就直觉的以为这个高大的男子就是先前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屋子的蒙面男。 “同伴？”这姑娘搞错了吧，自己可是单独过来的。 “是啊，他们刚从窗户跳了出去。”白玖玖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躺下，也不管男人会不会马上从窗子里飞出去。 哪里想到，她才闭眼呢，腕上就疼了起来。那是被人抓痛了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呼出声呢，就觉腕上传来更疼的痛感，沿着直线一路传向胳膊，直到整个肩膀处。不出一秒钟，她就从床转移到了地面。 “你干什么！”白玖玖看着将自己弄痛的蛮力男人，十分之不满，气愤。 “有人找你问话。”男人面无表情的回答。 “既然有话要问我，那就让他自己过来啊。凭什么要我过去！”哼，这人看着就眼生。要自己傻不拉几的乖乖跟他走＋，门都没有！ “不走是吧？”男人不等玖玖回答，径直就大手一伸，将她打横的抱着出了门。 任白玖玖如何的叫唤，如何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男子的步履很快，明明是走，却也跟阵风似的。没一会儿，玖玖本来就没怎么梳理的长发就更乱了。 “哼！” 才感觉到地面往后退的速度有所下降，附近就传来了某个貌似很熟悉的声音。玖玖想看看是谁，但奈何即使将头努力的抬起了，却碍于头发太乱，遮挡了视线。偏又双手不能自由活动。 “傻丫头终于修成疯子了！”那道声音的主人似乎离白玖玖又远些。但那听着令人火冒三丈的话语，却依然清晰的传入了白玖玖的耳膜。 “你才是疯……”子还没说出口呢，就突然腰间一松，呈自由落体状态了。 “嘭”下一秒就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里除了疯子还是疯子吗？！”贴着地面的白玖玖吼。刚才一路的野蛮横抱一路的风都将自己整的手脚麻木了，偏特么的还要被人往石砖面的硬地上丢。自己这一身的小脆骨呀，要是给摔碎了一块两块的，那可怎么办？ 夏锦柴看着脚边趴的五体投地的某女，有种牙痒痒的感觉。 “过的安逸了，脾气都见长。” 咦，这男人的声音也好熟悉呀，比方才那个女人声音还要耳熟！白玖玖下意识的判断。 “再不起，你就永远别起来了。” 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冷，简直不用抬头看都能想象出说话者那副面无表情的嘴脸。玖玖从心底的鄙视那个人。 那个人？！白玖玖自己都被自己潜意识里冒出的那张嘴脸给吓到了。 那个人可不是别人，正是常作客春月楼的柴王爷，也就是经过刚才绿翠姐姐一番开导后，她白玖玖决计继续勇猛直追的战神…… 顿时，麻木散去，疼痛不在，白玖玖猛的抬起与地面维持好久亲热的脑袋来。 “柴王爷好，见过柴王爷！” 不再臃肿的脸庞，白嫩而光滑。一双俏盈盈的蓝色眼眸，笑的如花儿般纯美。在看清这一切的刹那，夏锦柴只觉近日来的烦躁瞬间就被化解了。 难道自己真是被人下了咒，而解药就是她？ 要维持趴姿是很难受的，特别是像玖玖这样趴在硬邦邦的石砖地上，就更为磕的慌。于是，向来没自虐习惯的白玖玖想恢复成正常的站姿了。 可当她才用手撑起一半的身子呢，腿还未来得及弯曲，背上就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瞬间又和地面抱上了。 “我家主子可没说让你起呢！” 随着这个有些粗矿，但比夏锦柴更为冰冷的声音从耳后响起时，玖玖感觉到她可怜的背被重物压着了，想连喘口气都累。 夏锦柴久久的凝视着她，试图从那张明明长得清纯可爱，却经常被扁的脸蛋上寻找出蛛丝马迹。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不配当自己的解药。不合适啊，真心的不合适。 尤其是在看到白玖玖一张嫩白的小脸，因为长时间的仰望自己而慢慢涨红涨红，最后竟然憋到了满脸通红时，夏锦柴简直就是非常极度超级的鄙视她了。这天界女不仅傻，脑子里还尽装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是，为何她灵动的眸子变得如此呆滞了呢？木得简直都能和死鱼眼媲美了。 如此看来，这女人更是无一点可取了。在一向只追求完美追求极品的柴王爷眼里，白玖玖跟个废物无异了。 算了，还是另想办法吧。从不委屈自己的夏锦柴，宁可多被莫名其妙的梦境，毫无理由的烦躁包围，也不想侮辱他那对尊贵的眼球。 眼看着这个唯一能还自己自由的人就要转身走开，白玖玖急了。一急，只觉胸腔更闷，忍不住就“咳咳――”的咳嗽起来。而因为背部被人毫不怜惜的踩着，以至于整个胸腔都紧密的贴在了地上，发出的声音显得异常沉闷。 明明是将她各种的挑剔了一遍，毅然决然的叛为废物了，可当他听到白玖玖的咳嗽，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站的比方才离玖玖远了呢，还是因为不由自主的在寻找发出奇怪声音的源由，夏锦柴这次远没方才那般看的仔细呢，却在环扫一眼间得出了两个结论。 一是佑启将脚搁在了白玖玖的背上，令她动弹不得。 二是白玖玖之所以脸红，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是呼吸不畅憋出来的。 唉，夏锦柴摇了摇头。真不知是该说她傻呢，还是该说她傻？明明那么孱弱，却还要强的不肯求饶。若自己稍稍的发点火，佑启再给她惩罚的重一点点，估计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她就会气绝身亡了吧。 夏锦柴并不说话，仅是以眼神示意佑启将动作微微放轻一些。等白玖玖呼吸没那么累了，才走近两步的蹲到她跟前。 “你求我，求我了说不定就会同意你站起来说话。” ------------ 第37章 确定帮我？ 白玖玖仰起头，懵懂的看着那张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的脸。 好看的剑眉，朝自己挑衅又戏谑的扬起。一双比黑瞿石还要乌黑深邃的眸子令人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的就此沦陷。而直挺的鼻子下，那张凉薄的唇，红色绯然，勾起的完美弧度满满的都是骄傲。 “怎么，你这个派来勾引我的人，现在反被我迷倒了吗？” 邪魅的语气，明明带着对白玖玖的羞辱。但玖玖一想到绿翠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多了几分怜悯。所以连回答的语气都不由变得柔和起来。 “没有，你误会了。玖玖只是想帮助你，而不是勾引你。” 眼神真诚，不带半点的闪烁。看的夏锦柴一愣。 帮助？这是什么情况？天界想干什么？ 两人正呈一趴一蹲之势面面相觑呢，门口传来了一道恭敬的声音。 “禀王爷，皇上托人传话，今晚的宴会是专程为王爷而设，所以一再交代今晚您务必准时出席。” 夏锦柴站起了身，好看的眉头不耐烦的揪到了一起，冷声道：“为本王而设？本王有要求他设吗？” 很显然，他反感出席各种的宴会。特别是那种什么专程为他而设的。 纵然咸山已经听多见多了自家王爷这两年来的各种大逆不道的话，但每看一次听一次还是会忍不住的打颤。 自己这贴身侍卫表面看着风光，其实不是人干的。 咸山心里唉声叹气着，别转头朝门外院子里巴巴站着干等的几位公公看了一眼。 为首的年纪较长的公公见咸山一脸的愁容，当即明白这事情定是又被拒了。顿时头疼起来。 虽知这柴王爷并不是第一次缺席宴会，但他老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却是第一次明着命令务必请他到场，否则，就判自己这个传话的办事不力。至于不力的后果，令他这个在皇宫伺候了半辈子的老奴才不敢想象啊…… 陶公公忙不迭的抬起双手，低侧着头，朝着咸山就是重重的作了两个揖：“拜托！咱家的后半辈子可全指望大人你了！” 唉￣咸山长叹一口气。做侍卫的难，做公公也不容易。 回过头来，再度看向自家王爷。就以他逗弄玖玖姑娘的神情，貌似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当即，也不再犹豫，硬着头皮就往门里走了几步。然后朝着夏锦柴就是一个突然的开口。 “禀王爷，属下听说端木将军不日前已达翔州，今日或可抵京。”不等将话说完，咸山就冒了一身冷汗。这是在赌啊，赌自家王爷是对自己不值钱的小命感兴趣，还是对端木将军感兴趣。 果然，咸山赌赢了。夏锦柴非但没有为此责罚他不经允许就插嘴，反而拧起眉头思考了下。在这个时候，被人提及端木凌，他自然是知道所为何事的。还不就是在想着法的诱自己去参加那什么鬼宴席吗？ “哼！”夏锦柴只鼻子哼了一声，没有多问。只挥了挥手的命侍卫咸山退下。 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咸山想挠挠头的问，但是想到主子连端木将军的事都没有多说一句，问别的，他可能说？险，冒一次就够了。得寸进尺的话，脖子上这颗项上人头就真难保了。 如此的想着，咸山乖乖退出房间。 夏锦柴呢，一边回味着咸山的话，一边望了眼窗外那几个自来后就一直胆战心惊的身影。心说，这次皇帝老儿对他们施的压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大。 本来，即使你们全家被抄也不关本王什么事的。但是，既然端木兄也要去的话，那本王岂有不会他之理？呵呵，老东西们，算你们今天命大！ 夏锦柴唇角一勾，将别有意味的视线定在了脚边趴着的某团身影上。因为佑启已完全放松了脚下的力，几乎等于的象征性的制压她，所以不仅喘气正常，面色也无恙。 夏锦柴再次蹲下身，以拇指和食指按捏住白玖玖因为摔倒而扑了一地灰的脸蛋，像检查牲口似的观察。 嗯，这货虽然傻的无可救药，长相也平平，但皮肤却是又白又细，在天界应该混的还不错。身材嘛，虽然没什么料，但至少还能让人分辨出是个女人。 不错，是女人就好。夏锦柴松开对白玖玖的桎梏，拍拍手的站起。 “你确定帮我？” 居高临下的话语，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平的白玖玖听不出他依旧是不信，还是在等待自己的帮助。 但是，她白玖玖能回答的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是的，我帮。” 夏锦柴笑了。当即就命佑启收回对玖玖的惩罚，并亲自大手一捞的抓着她衣领将她提着站好。 白玖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后，抬头就是一张大大的俊脸。真正的近在咫尺。 白玖玖发现，不论是他那比星辰还要璀璨的双眸，还是比抹了任何胭脂都要红润的薄唇，都蕴满了好看的笑。难不成，战神终于相信了自己，准备接受自己的帮助了？ 刹那间，白玖玖从心底萌生出一种踏遍千山万水，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完美修成正果的无尚感觉。 而夏锦柴呢，看着满头乱发似鸟窝，灰头土脸傻笑到两眼放光的某女，咬着牙的……忍！ 不过话说回来，要就这么带她出去，虽然百分之两百的招人眼球。但一个疯子似的女人，可信度会是多少？ 好吧，为了可以彻底摆脱今后各种有名无名的招亲宴，他夏锦柴就破例牺牲一次。 “来人，速速给本王去找一套这位姑娘能穿的衣服来！” 咦，这位姑娘？咸山听的一怔。趁着回话的当口，偷偷朝屋内看了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惊着了。这位能劳动王爷亲自下命令给找衣服的，居然是自己奉命跟了好几天的白玖玖！ 王爷对姑娘好本不奇怪，但奇怪就奇怪在了这位名叫白玖玖的姑娘不仅傻了吧唧的，还两次三番的得罪了王爷。若自己刚才没有看错的话，刚才趴地上被人踩的爬不起身的应该也就是玖玖姑娘的吧？怎么不过是起个身呢，这待遇就立马变得天差地别了？ ------------ 第38章 难为的咸山 一连串的问号满满的充斥着咸山不算精明的脑袋。 不过既然王爷吩咐，他咸山就是再好奇，再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得乖乖听从，认真完成的。只是，这“速速的”要求，让自己上哪里找像样的女人衣服去？ 在咸山看来，自家王爷是个高品位，追求完美的人。商铺里那些成衣肯定是入不了他眼的。可是，如果找个裁缝定做的话，那少说也得一两天的功夫才能赶出来。 唉，想那晚宴之事还没了呢，又参合进白玖玖的来。咸山觉得自己无缘明天的太阳了。 “慢着！”咸山的一声长叹才叹了一半呢，夏锦柴这又将他喝止住了。 “王爷！”咸山条件反射的刹住脚步，转身，躬立。 “顺便给她找点首饰来。”夏锦柴说的风轻云淡，就跟让咸山回府拿似的。 末了，还不忘添上一句：“务必在天黑前搞定！” 天黑？咸山望望窗外。就这太阳已近西斜的光景，能离天黑还有多久啊？咸山那个为难。 柴王府有过女主子不错，但是那些遗物，不论是衣服还是首饰，都被您殉葬了，殉葬了啊，王爷！自个儿府上没有的东西，您让我在这么急促的时间内上哪取这些东西来？ 何况，这门外还守着陶公公几个呢，在没有劝动您答应参加宴会前，自己想顺利走出这个春月楼恐怕都是个问题。 这会儿，咸山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一旁开心了半天的白玖玖，此刻看着被吩咐做事的人满面愁容，就跟当初自己看见砍不玩的柴堆一样无助时，玖玖的恻隐之心来了。 “那什么，我这衣服穿着挺舒服的，就不用劳烦这位大哥特意去找了。还有那个首饰，也不用了，因为我从来不戴的。” 白玖玖说的那个客气呀，听在咸山的耳里是贴心窝子的福音，但在某王爷眼里却全是混账的自作主张！ 白玖玖是个迟钝到被人瞪都要慢好几拍的人。她这边还在冲咸山傻呵呵的笑着呢，看多了自家主子颜色的咸山却早已注意到她已经快被某王爷瞪出窟窿来了。 “姑娘稍等，属下去去就来。”且不管那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还是争分夺秒的抢救自己吧。咸山行了个礼，以毕生最快的速度朝门外冲去。 “咸侍卫……” 一出门，便被几个早已守在门口不远处的公公拦了个正着。 “咸侍卫，帮帮忙，再跟王爷说说去吧。” “咸侍卫，大家都是当差的，你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啊。” “咸……” 几个公公七嘴八舌的，因为求人求的激烈，一时就没注意控制音量。再加上因为体质特殊，嗓音尖锐，一个不小心就将听力甚好的某王爷招惹了出来。 “哪里当差的就滚回哪里去，在这叽叽喳喳的成何体统！” 虽说这帮成日里伺候在皇上跟前的公公，在最近两年里是越来越瞧不起这位一而再再而三触怒龙颜的柴王爷了，但当真正站在了夏锦柴的面前，几个公公都只有缩着脖子挨训的份。 倒不是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是这目空一切的柴王爷惹不起！ 看着几个不男不女的仍杵在院子不动，夏锦柴不由更怒：“还不快滚！” 森然的语气，虽然吓的几个公公大气不敢出。但若要他们离开，也是万万不敢的。 “王爷息怒，奴才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奉皇上之命来宴请王爷出席晚宴。”陶公公不愧是几人中资格最老的一个，在进退两难之际，为自己争取了一次生的机会。 “对啊，若灵也请王爷息怒。” 温婉的声音，自凌空飘来，美妙的让人忘了解释，忘了怒视。 众人循声望去，过廊那处正有一个娇媚的女子巧笑盈盈的款款而来。 待走近，那女子既不行礼，也不问好，直接就和夏锦柴并肩的站着，挽着他的臂膀，娇滴滴的说道：“王爷，虽然您这气的是别人，但伤的却是自个儿的身子。” “依美人之见，本王当如何处置他们？”夏锦柴也不避讳，伸出手将颜若灵揽了个满怀。 这下好了，先前还好奇着的诸位公公不肖别人说也全琢磨出来了――原来眼前这个女子，便是青虹国都出了名的风尘女颜若灵！ 颜若灵偎在某王爷的怀里俏生生的笑着，一边打量过在场每一位的神色。殷羡、鄙夷、垂涎……全是些正常反应的目光。 唯有一人的神情很奇怪。确切的说，那人是打从第一次见到自己，就没出现过一个正常男人应有的反应。 颜若灵甚至怀疑，这个天天跟在柴王爷身边的侍卫，到底有没有好好的看过自己一眼。不然，为什么总是对自己的存在这般漠视呢？ 花魁颜若灵表示，她对这个侍卫很不满！ “咦，这位大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呀。”颜若灵装作没认出柴王爷的大侍卫，很是好心的问道。 顿时，在场众人的目光都随着美女的提醒投射到了咸山这边。 咸山看看众人，看看自家王爷，他能承认自己不开心吗？明明是很想无视这句话的，但看到自家王爷和说话者搂搂抱抱的亲密样，他又觉得不能当着王爷的面怠慢了她。 “多谢姑娘关心，咸山不过是有事要忙，急迫了些……” 不等咸山将话粗粗的表达完呢，颜若灵却是清脆的笑了起来。 “若大哥不嫌弃，尽管说与若灵听听，说不定若灵可以帮到忙哦！” 若换做别人，她颜若灵定然是不敢当着夏锦柴的面去和其他男子这般说话的。但面前这人不同，是他柴王爷最信任的侍卫。也就是说，帮这个侍卫的忙，就是在帮他柴王爷的忙。 “这个……”自家王爷布置的任务，岂是可以说与别人听的。咸山为难的看向颜若灵，却在瞬间欣喜交加。 “若灵姑娘的衣服都很美，首饰也很精致。不知能不能借于在下一二？” 一个硬生生的汉子，向着一个风月场的花魁说出借女子用物的话，还说的如此流利如此不卑不亢。那得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在场众人，除了夏锦柴外，无一不对此充满疑惑――他一个大男人家家的，没有姐妹在旁，也尚未娶妻，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 第39章 颜若灵的计较 颜若灵一张比花还娇的脸呵呵的笑着，没有第一时间的应下。 心里思忖，这侍卫搞什么呢？这几位公公不是来邀柴王爷前去皇宫赴宴的吗？没听说过赴宴需要带女人衣物的啊。难道这并不是柴王爷下的吩咐？ 偷眼瞄了瞄夏锦柴，却也正见他扭头看着自己。颜若灵眼神一个闪烁，当即就退了回来。莫非还真是要借这些东西？真是怪了！ 心下一个回转，目光不经意的飘过自己那间再熟悉不过的屋子。晚风正好，徐徐的吹动着窗棱两边垂挂着的轻幔。当幔纱高高扬起时，露出一段女子的窈窕身影。 女子？那间房除了自己，除了这春月楼当家的蔡妈妈，也就丫鬟寥儿会单独留在屋里了。可寥儿才去蔡妈妈那屋跟着青儿学女红没多久呢，断不可能这么早就回来的。 想着事情又走神的颜若灵是不觉得时间匆匆，可在一旁等着她回答的急性子咸山却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好想直直的来一句“姑娘，你倒是爽快些啊！”可惜，这若灵姑娘是自家王爷的女人，他能不用对她低三下四的行礼就很不错了，跟她大呼小叫，等着王爷愤怒吧。 “如若……如若姑娘不方便借，那也无碍的。咸山出门寻寻去。”失望的咸山朝着自家主子行了个礼，就欲朝外走去。 几位公公虽然很想拦他，想让他继续代自己好好的劝劝柴王爷，让他答应前往皇宫赴宴。但奈何，在那双凌厉目光的注视下，一干人等只能想个犯错的孩子般垂首站立，静的根木头，不敢动来不敢说。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空着急。 眼看着咸山的大步就要迈开，颜若灵却是慢悠悠的开口了。 “举手之劳的事情，哪里会有不方便之说。但不知是要将若灵的衣物借与什么样的姑娘？好让若灵尽可能选择比较合适的借予。” “哦，是要借给……”眼看着一个难题即将由人帮忙解决，咸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可算落了地。然而不等他将白玖玖三个字完整的说出，又突然的止住。 干傻事了不是？自己居然因为一时心急，忘记了眼前这个偎依在王爷怀里的女人和那屋内傻呆呆的白玖玖是八字不合的！两人是见一次吵一次，吵一次她白玖玖就惨一次的…… 问这颜若灵借可是真合适？ 咸山迟疑的看向自家主子，可他家主子呢，却全然的无视。就好似那事压根不是他交待下来似的。 见是这样，颜若灵就越发来了兴趣了。兴致勃勃的盯着咸山，等着他报出名字。哼，她倒是要见识见识，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劳动柴王爷的贴身侍卫去为之寻找衣物！也顺道找个合适的机会去会会她，探探底。若她对夏锦柴有半点非分之想，那无论如何都要想个办法断了她这个念头！ “哪位？”颜若灵满脸微笑的问。 咸山依旧皱着眉头的犹豫，不说。 “恩？”颜若灵继续问。她就不信你咸山想借人家的衣服却好意思装聋作哑的不回答！ 而咸山皱紧眉头的看着颜若灵大有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借你东西的表情，犯难。 心说都不知道王爷要那些东西是做什么呢，万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若再加上个颜若灵去折腾，那岂不是会被欺负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续几天的在暗中看着白玖玖，从吃到睡，从睡到劳作。虽然她的生活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但各种的欢笑，各种的烦愁，硬是给过的比她还枯燥乏味的咸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久而久之，咸山心软了。久而久之，咸山非但见不得人去伤害她，甚至很多时候都会忍不住上前去帮一把。而他，还真是那样的去做了，偷偷的，做的还很快乐。 “呵呵，是哪家的小姐啊，还不能说，真是神秘呢！”颜若灵脸上的笑忽然噗嗤一下的绽了开来。 本来几位公公也一直好奇着呢，虽然不敢抬起头来的明目张胆的看，大大方方的参与，各自垂下的脑袋却无一不快速的运转着猜测着，耳朵无一不竖的直直的，听得细细的。 所以当听到颜若灵问及是哪家小姐时，都再也忍不住的抬起头了。满怀着好奇与期待的看向咸山。 不等咸山找到推脱之词，夏锦柴就冷哼了一声“就她那样哪里当的起什么小姐，顶多就是个破烂丫鬟。” 丫鬟？还是个破烂丫鬟？那至于急的要向自己借衣服首饰？ 颜若灵心里计较着，面上却春风依旧：“呵呵，这丫鬟可真幸福，都能劳这位大哥帮忙寻衣服首饰的。” 她的柔眉笑眼是冲着咸山去的，于是说的咸山颇为尴尬的低下了头。不是他觉得不好意思，而是担心自己若说出这是柴王爷的吩咐，这女人会不会为此醋意大发？ 夏锦柴看了看天，暮色已近。在这么没玩没了的拖拉下去，等天色完全的黑了，想在偌大的宴会场地寻找某一个特定的不爱凑热闹的人，可是很费一番功夫的。 “是我让咸山寻的。” 颜若灵瞧见某王爷渐渐显示出不耐烦，脸上的笑意不由越发的温柔，嘴上娇嗔道：“就说这位大哥怎么这么眼熟呢，原道是王爷您的人！这下若灵可全懂了，若灵一定会尽力将王爷的丫鬟打扮的体体面面的。” “有劳美人。”夏锦柴说着就手一带，搂着颜若灵朝她的小屋走去了。 咸山作为贴身侍卫，紧随其后。 “哎哎……”眼睁睁的看着柴王爷主仆扔下自己不管，几位公公当场急的再也顾不了许多，连步的追上去。 杂乱的脚步，纷沓而至。听的夏锦柴心里一个烦躁，猛的扭过头就吼了一句：“想活命的都给本王滚回去候着！” 咦，怎么是候着，而不是如往常那般的赶自己走人？意识到不同的几位公公，在面面相觑的瞬间，恍然大悟。然后就是忙不迭的点头应声。安心了有没有，任务完成了有没有！ 夏锦柴的耳刮子是清静了，屋里那谁的狼狈样也很及时的落入他的眼帘。同样，那狼狈也像是窜一般的跳进颜若灵的视线。 这满头乱发，衣服脏旧，鞋还穿的只剩一只的女子不是白玖玖还能是谁？ 倒不是说她颜若灵不知道白玖玖被带自己屋里来了，而是她以为夏锦柴命人将她扛来，是为的好好惩戒她，责罚她。万万没有料到，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玖玖，除了比她先前出门遇到时看见的灰头土脸了些，就再无多出一处伤痕。相反的，方才那张满是挣扎惊恐的小脸，此时溢满了幸福的笑。 幸福？颜若灵猛的警觉起来。这个被夏锦柴单独留在自己房里的傻货，不会就是夏锦柴口中所说的破烂丫鬟吧？ ------------ 第40章 成人之美 “王爷，”不过短短时间，颜若灵刚还笑颜如花的面容就迅速的满脸担忧，“您新收的丫鬟该不会就是玖玖姑娘吧？” 虽然颜若灵仅是个问句，还不是特别的大声，但传到玖玖的耳中，心也随之咯噔了一下。自己是战神新收的丫鬟？只是丫鬟？ “美人儿好聪明，一猜就中了。” 夏锦柴松开了搂着颜若灵肩膀的手，也不管两女看向他的是什么眼神，只自顾自的说道：“有劳美人找件漂亮衣服借给玖玖吧。再配上几只花钿朱钗的。改日本王定派人归还。” “还不还的若灵无所谓。只是，王爷……”颜若灵满腹的委屈，这王爷命侍卫前去帮白玖玖打点衣物也就算了，这会居然亲自向自己开口。 夏锦柴不语，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颜若灵这下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本来还指望他来哄哄自己，说几句让自己放宽心的话的，哪里想到这柴王爷压根就不理会自己。也不知道是他没故意无视的呢，还是真没看懂。 想到外面候着夏锦柴前往皇宫赴宴的几位公公，若放在了以前，她颜若灵是断不敢奢望能以自己目前低贱的身份与青虹国的柴王爷比肩走在皇宫荣华四耀的红毯上的。但现在，想到一个不仅和自己有着类似身份，甚至还远远不如自己美貌，聪明的傻女人很可能会陪他赴宴，她就十分之不爽，不甘心。 颜若灵将银牙一咬，脚一跺，豁出去了！ “王爷宁可带着一个丫鬟赴宴，也不愿带上若灵我吗？”一双风情万种的媚眼，此刻点点梨花将落而未落，再配上楚楚可怜的语气，定教但凡在场之人无不驻足怜惜。 只可惜，这对于见多了泪水与哀求的夏锦柴，非但不会为之怜悯而做出改变，反对此生了一份厌恶与不耐。 夏锦柴退开两步，甩开颜若灵抓向自己胳膊的手：“本王自有本王的打算！” 被甩开的力气并不足以将颜若灵震倒，但还是令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颜若灵望着贵为青虹国王爷身份的夏锦柴，心里不仅有不甘，有委屈，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恼怒。 两年来，我对你言听计从，守身如玉，你从不带我去王府坐坐露个脸也就算了，如今却是要带个人所皆知的傻丫头去皇宫赴宴。别的不说，光是叫我在这春月楼的这帮姐姐妹妹们面前情何以堪！ 呵呵，或许你根本就不是去赴宴的，而是去出丑的，是吧？好啊，我颜若灵向来喜欢成人之美，这次也不例外。 一抹抹娇媚俏丽的笑从她那张精致的脸上缓缓升起。不若片刻，明艳的姿色就将方才的委屈替代的一干二净。 “若灵这就为玖玖姑娘挑选合适的衣服，还请王爷和姑娘再此稍后片刻。” 没有生气，没有醋意，声音平静而温和的仿若什么不快都不曾发生过一样。看得白玖玖直发愣。 这女人的心理承认能力要不要这么强悍啊？才被吼过呢，才受委屈呢，不过眨个眼的时间，不但对夏锦柴满脸满眼的爱慕温柔，就连对自己这个一向被她见一次虐一次的人也客客气气起来。 难道这就是身为他柴王爷丫鬟的好处，能令春月楼最大牌的花魁“爱屋及乌”？ 虽然丫鬟对王爷，这个关系的身份并不是为玖玖及天界众人所期待的。但想到这怎么说也算是被战神主动纳入了护羽之下，白玖玖心底一种难以言表的幸福感和优越感油然而生。 夏锦柴坐在窗边喝酒，玖玖就看他喝酒。夏锦柴站起身看窗外的风景，玖玖就看他看风景。夏锦柴忽然调转视线的瞪她，她就朝夏锦柴腼腆的笑笑。等夏锦柴看别处后继续紧追不舍。一来二去，三番五次之后，夏锦柴彻底的暴怒了。 “你是来监视我的吗？”真是见鬼啊，这女人能不能表现的稍微正常些，看着自己的模样活像自己是她盆里的菜。怎么看自己怎么想上去扭了她的脖子。 玖玖觉得好无辜，不过是因为开心所以就多看了他几眼，怎么就被怀疑成监视了？还那么凶，脸板的跟什么似的。 悻悻的收回目光，发誓就是眼前空无一物也不会再看夏锦柴一眼。哼，你以为你有多好看啊，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本事你给我变出四只眼睛两只鼻子两张嘴呀。哼！ 虽然玖玖是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子嘟哝的，但那小小的动静还是一点不落的传进了某王爷眼里。 某王爷真是觉得自己走运，太特么的走运了。这货不但傻，不但痴，还有自言自语的习惯！真是越来越好奇她是怎么活到今天的了。 所以，当颜若灵捧着几件精心挑选的衣物，还带着首饰盒出来的时候，正见夏锦柴凝视着白玖玖。 瞧白玖玖那傻姑娘，居然也会做出被男人盯着看不好意思的动作来呢。那头低的，就差钻进衣服里去了。嘴里还咕咕哝哝的，难道又忍不住的向柴王爷表白着吗？ 如此的想着，颜若灵的脚步不由就快了起来。 “柴王爷，玖玖姑娘，若灵因为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就多准备了几件。”颜若灵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一件件热情的展示起来。 不得不说，颜若灵的衣服真的很美。不仅美，连着质地和做工也是绝对的好。就连玖玖这个在天界混的，也是看得赞不绝口。 “好漂亮，原来人界也有这么漂亮的衣服啊！” 精致的绣花，讲究的滚边，在斜阳的照射下泛起点点闪烁的光芒。 颜若灵得意一笑，衣服纵好，但是穿到不同的人身上效果也是不同的。 嘴上却是客气的道：“玖玖姑娘要是看上了哪件，就尽管拿去穿吧。” “啊，哪件都可以吗？”玖玖欢喜雀跃的简直连前仇旧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看着颜若灵朝自己温婉的点头，玖玖高兴的抱着颜若灵的手臂就是一阵欢蹦乱跳。心里那个激动啊，简直难以言表！想她就因为是太白府的人，所以多少年来一直按着府上的规矩，不论是里面的内内，还是外面的裙衫，除了白就是白，白、白、白……简直快白煞了她一颗水灵灵的少女心。 来人界后，虽然已经很开心的穿过两身其他颜色的衣服，但怎么说都是粗料子的。和眼前的这些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 第41章 爱美之心 只是，衣服都很漂亮啊，选哪件呢？红色，就像丹炉里的火，热烈奔放；蓝色，就如头顶的那片天，够自由，看着就舒服；黄色，噢，好明媚的感觉；绿色，天，清新的彷佛闭眼就能闻到草地的芬芳…… 白玖玖摸摸这件，揉揉那件，简直是每一件都爱不释手。 颜若灵是不着急啦，倚着身闲闲的看着她。挑吧，每一件都是我的珍藏，穿上绝对会让你毕生难忘。 在旁看了好久，也等了好久的夏锦柴显然是耐心耗完。这两个女人有完没完？先是一个拿衣服拿了好久，现在居然又轮到这个挑衣服没玩没了的了！ 迈到桌边，也不细看，伸出手就往桌上捞了一件。 “就这件吧，快去换上。”夏锦柴边说就边将手里的衣裙朝白玖玖怀里丢里过去。 白玖玖低头一看，嘿，是件绿色的。不错，省的自己犹豫了。当即捧着衣裙寻了间没人的屋子就换。 本来，她是很想欣赏下自己穿绿色衣服是何等模样的。可惜，在那屋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一面镜子。只觉得衣服除了有点长，且比较宽松肥大外，丝爽顺滑的面料紧贴着肌肤还挺舒服的。 再试着原地转了一个圈，嘿，层层叠叠的裙摆犹如一朵绽开的绿莲，好看的白玖玖喜不自胜。当即一个得意，就乐呵呵的跑了出去。 颜若灵依旧如方才那般的倚靠着墙，见白玖玖出来，漫不经心投出去的目光在刹那间的改变。虽然衣服不够合身，但那鲜艳的色泽，轻盈的裙摆，高挑的腰线，却也衬托的白玖玖一身本就细嫩的皮肤更加白皙，映的那双本就特别漂亮的蓝眸更加灵动。连着本来稍显矮小的个头相看之下也被拔高了许多。 颜若灵忙的偷瞄一眼夏锦柴。见他并没有因为将视线投注在白玖玖忽然生动了许多的身影上，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过来。”夏锦柴一边打开着放置在桌上已经许久了的首饰盒，一边朝白玖玖招着手。 虽然因为没有看到夏锦柴朝自己露出满意的神色而有一些些的小失望，但白玖玖还是乖乖的爽快的跑了过去。 哇，随着那精致木盖的翻开，玖玖的眼前为之一亮。好多首饰啊有没有？首饰都好漂亮啊有没有？不论是发簪，项链，花钿，还是耳环或者手镯，以及一些自己见到却叫不出名字来的小装饰，都美的玖玖看直了眼。 “这都是为自己准备的吗？自己喜欢哪个，就可以用哪个吗？”白玖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激动的将手伸出。 却还没等她的指尖碰触到盒子呢，一只大手就先她一步的降落了。指尖四指一伸一收间，就被抓起了好几件。 随着那只手的离开，盒子盖也“啪”的一下合拢了。然后也不知道是夏锦柴怎么作用的力道，盒子就像长了腿一般的滑向颜若灵那边。急的颜若灵忙凑过身来按停。 “边走边戴！” 虽然东西是别人的，可夏锦柴却是一点不客气。白玖玖身上那件衣服还没跟人家说上一句半句的谢呢，这会又毫不客气的抓走好几件首饰。末了，临走还不跟主人家打招呼，迈开大步就朝门外去了。 倒是只奉命行事的白玖玖，看着自己身上焕然一新的漂亮裙裙，还有被夏锦柴扔进怀命令戴上的几件珠翠首饰，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谢谢若灵姑娘，改日玖玖定完好归还。”白玖玖边哈哈的谢着，边还朝着颜若灵鞠了鞠身。 没想到，本来面上还挂着笑的颜若灵，听到白玖玖如此一句，反而扳起了脸，连带着眼睛都笑意全无。 “柴王爷说过的话我自然记得，无需你重复。”冷漠而蔑视的话语，仿若又回到了最初时的语调。 顿时听的看的白玖玖一怔。怎么了啊又，貌似自己今天没招她惹她吧？怎么就柴王爷转个身的时间呢，她就又变得要敌视起自己来了？ 想到那日颜若灵将自己摁倒了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啪啪”左右开弓，白玖玖就觉得才得以恢复正常的双颊都火辣辣的疼起来。吓得心上一紧，脚下一急，踉跄着步子的朝夏锦柴追去。 急促而慌里慌张的脚步，顿时引得夏锦柴投去瞪视的目光。 “哦，马上马上。”明明只是单纯的一个眼神，却教白玖玖意会成了其他的意思。 边走边戴，好吧，我是听话的白玖玖，我一定努力做好战神吩咐的每一件事情。 白玖玖一边鼓励着自己，一边皱着眉头的研究小心翼翼躺在自己臂弯的几件首饰。呃，这些玩意儿虽然很漂亮，但是自己貌似对他们束手无策诶。怎么办，怎么办？ 因为注意力被分散，所以白玖玖走路的速度很自然就落下了一大截。等她反应过来时，作为夏锦柴的主子已经没好气的停在原地等着她了。才挨近呢，夏锦柴二话不说，伸出手就向白玖玖捧着的几支首饰袭去，吓的白玖玖慌忙侧身连带着后退的躲开。 “你干嘛？”险险避开的白玖玖不解的问。 “不喜欢你可以直说，犯不着摆张臭脸做给本王看！”夏锦柴对于白玖玖磨磨蹭蹭，愁眉苦脸，显然是生气的。 “我没有不喜欢啊，我只是不知道该选哪个。”白玖玖一脸无辜的回答。好吧，其实原话不该是这样的，但是她可以告诉战神，作为一个女子的她，居然不会如何运用这些东西来装饰点缀自己吗？ 白玖玖第一次觉得，千好万好的师父师兄，在这方面带自己走了一条歧路――她丫的没被当女儿家养啊！ “咸山！”夏锦柴只淡淡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与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白玖玖的视线内。 “将她手里的东西如数归还颜若灵！” “属下遵命！”咸山恭敬的应下，就向白玖玖这边走来。 玖玖顿时急了，若被收走，那刚才岂不是白高兴一场了？ “不，我要戴的！”说着就随手拿了支钗，往着脑袋上的头发丛里就是随意一插。 看的咸山一愣，犹豫了几秒后终于决定放过她脑袋上的。其实，他是不觉得自己能轻易拿到…… ------------ 第42章 同车出行 此时，春月楼门外的大街已是灯火辉煌，一如白玖玖初见夏锦柴时的热闹情形。唯一不同的是，今天天公作美，未下雨。 于是，白玖玖穿着鲜绿的裙衫，一路小跑的跟在夏锦柴的身后钻进了他那辆招摇过市的马车。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有个女人钻进柴王爷马车了！” “那女人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咦，不是春月楼花魁颜若灵吗？” “哪里！那狐狸精今天根本没出现好吧！” “啊！我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前几天跑到柴王爷车前讨要银子的那位！” 此话一出，人群立时沸腾起来。各种的惊呼，后悔，殷羡，不屑、嘲讽，抽气，此起彼伏。 待几位穿着宫服的公公从春月楼鱼贯出门时，人声彻底的鼎沸。 听着车外热闹不已的声响，白玖玖一颗本就激动的心也跟着躁动起来。 这动静，好像比前几天颜若灵等一帮春月楼的人送夏锦柴上车还要热闹诶。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吗？貌似是诶。因为自己那超乎常人的耳朵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从人群中传来什么有关“绿衣女子”的话。一行人里，别说穿绿衣的了，光是女子这性别也非自己莫属。经这么一推敲，玖玖愈加的兴奋。 一边听着车外吵吵闹闹含混不清杂乱无章的纷纷议论，白玖玖一边自动的脑补着。 看来，即使自己的身份是柴王爷封下的一个小丫鬟，但是在别人看来，她白玖玖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一般。瞧那各种的羡慕，嫉妒的就仿若当初自己看和柴王爷比肩而站的颜若灵般。 话说，自己真能像若灵姑娘那样得到他夏锦柴，不，战神的宠爱吗？ 白玖玖有些害羞，有些迟疑的扭过身，怀着满是忐忑的心情望向那个主座位上自进了车就没在言语过的男人。 吖！外面那么吵的嘈杂声，这货居然有本事睡着！而且，这才上车多久呀！ 看着闭目养神，脑袋还应着马车的颠簸而有节奏摇晃着的某王爷，玖玖只觉得自己的激动与热情，在这一瞬间犹如被泼了冷水般的快速消散了。 “真是浪费我的感情！”白玖玖不自觉的嘀咕出声。然后就是气鼓鼓的转身，撩开车帘子朝外看热闹。 嘿，这帘子一掀，声音顿然更为大声更为清晰起来。 玖玖在杂乱纷呈的声音中挑着自己喜欢的，犹如不停切换广播频道一般。 “呵，那傻丫头居然还真成功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那天是谁去鼓动她的！” 一冷哼一洋洋自得的声音，异常清晰的飘入白玖玖的耳膜。其中的不屑，鄙夷，居功，被白玖玖全然的无视。她唯一抓住的重点就是自己又被人骂傻丫头了。 靠，傻丫头怎么了，我招你惹你了么？ 我要真是个傻丫头，那也是我们战神的傻丫头，你们柴王爷的傻丫头！ 哼，这样的傻丫头你们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寻热闹寻出一番气受的白玖玖当即就一把拉过帘子的放下，然后一屁股坐回座位。心里那个气啊，久久不能平静。 她就不懂了，天界那些闲的发慌，成天就爱说三道四的老女人说自己的不是也就算了，至少她们对自己这个除了吃喝睡还是吃喝睡的人知根知底。可这人界之人怎么回事呢？连自己姓甚名谁，来自哪里都没摸清楚呢，就开口一个傻丫头闭口一个傻丫头的，这到底是羡慕自己还是嫉妒自己？ 白玖玖恨得牙痒痒的想着。想她好不容易因为战神肯信自己了，终于愿意慢慢接受自己了而兴奋不已呢，可哪里料到，这才跟着他出门，就遇到了这种让人十分不快的事情。 虽说她早该习以为常，或说可以选择直接无视。可是，就这样放之任之的话，作为自己目前的主子，以后的那……什么，让他面子往哪里搁啊。 白玖玖好郁结。一双手不停的揪着裙摆，揪了放，放了再揪。专注的就连被人盯着看都未曾发觉。 其实，夏锦柴压根就没睡着过。他向来就是个难以入眠的人，而外面又是那么的吵闹，更何况车里还坐着一个敌对身份的女子。虽说早已判断出这女对自己毫无危险性，但为了节外生枝，他还是觉得不要太掉以轻心的好。 于是，坐在暗处的夏锦柴，借着光影的掩护，一声不吭的看着白玖玖。从嫌她多动不得安宁的怒视，到发现她耳力奇佳后的震惊，再到看着那张小脸生动演绎喜怒哀乐，夏锦柴忽然觉得似乎和这个傻女在一起，也是有那么一点好处的。那就是可以打发无聊！ 这不，白玖玖的气还没生完呢，一路疾驰的马车就已经开始减速。 夏锦柴细细感觉着坐下马车行驶的平稳度，然后向窗口调整了下坐姿，单手掀起右手边的窗帘一角看了看。果然快到宫门了。 而白玖玖呢，感受到对面有风吹向自己，这才发现她的主子柴王爷已于不知何时睡醒了。 咦，外面很好看吗？ 只见从被夏锦柴微微掀起的窗帘一角，透进了昏黄色的灯光。虽然感觉有些忽明忽暗的晃悠，却比方才在春月楼门前大街时还要亮堂。难道，这条街比春月楼那条还要热闹？ 白玖玖竖耳细听，可除了马蹄声，车轮的咕噜声，还要一些细微的风吹草动及布料摩擦声，并无什么可算作热闹的声响。 当即好奇心起，趁着夏锦柴朝外看的专注，就也要凑过脑袋去。不料，哗啦一声，窗帘被夏锦柴拉了个严严实实。顿时车里又恢复成死气沉沉的暗黑一片。 白玖玖怒，这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啊？好歹他是战神诶，在天界威风八面的人物，怎么一到了人界就成这副样子！连自己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都不给，哼！ 手一抬，正要失控的指着夏锦柴的鼻子发怒呢，马车忽然就停了下来。随着马蹄声，车轱辘声的消失，窗外传来一道整齐划一的声音：“奴才／奴婢恭迎柴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声音算不得洪亮，却也是大声的。据白玖玖估计，外面至少候着有十来个人吧。莫非，这就是他回王府的排场？可真是比在天界那会儿会摆谱很多了哦！白玖玖不自觉的比较起来。看来，战神是真的变了。不过，只要他对天界的心不变就好！ ------------ 第43章 人皇 夏锦柴稳稳的坐在忽然停下的马车里，对于外面发生的状况不闻不问。玖玖好奇，想隔耳倾听，却猛地发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耳朵这会儿居然见鬼的失灵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失灵！ 还未等她想明白呢，一大片明亮的灯光忽然就窜入了眼帘。白玖玖也不管这忽然掀帘子的侍卫和柴王爷说着什么，她只管兀自好奇的朝门外张望。 宽阔而平整的石板道，两边各是碧绿齐整的草地。偌大的场地，竟然空旷到除了几个来回巡视的士兵，就是侯在车旁满脸微笑的侍女。 难道，这就是柴王府？ 白玖玖一张满是惊讶的小嘴还没来得急合上呢，夏锦柴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一步，两步，人影一晃间就到了车下。回过头来，见某女没有跟上，依旧傻呆呆的坐在车里一动不动，不由皱着眉头的催促。 “不跟着吗？那就陪本王的马车去马厩，顺便将它们刷个干净！” 马厩刷马？白玖玖下意识的往车前一扫，好家伙，居然整整八匹！这阵势别说自己不会刷马，就是会那也不敢接这个活。 当即一个快步就从车里钻了出来，眼见着她轻轻一跳就能落地。不料双腿才弯曲，就有一只大手忽然握住了她的。 怔了。刚才还恶言恶语威胁自己的人现在竟这么细致入微的体贴……只觉身子一轻，也平稳落了地。 此时的白玖玖，一颗柔软的芳心激动的此起彼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刀子嘴豆腐心么？战神真是不接受自己则已，一接受就如此无微不至。能享受战神的关怀真是好幸福！ 怎么跟着夏锦柴坐上的画舫，白玖玖不记得了。怎么跟着夏锦柴下了画舫，她也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当她和夏锦柴，这位青虹国排行第三的王爷迈上多勒湖湖心亭的时候，看傻了一大片人。当然了，对白玖玖来说，那就是互傻――互相的看傻。 她一直以为这是柴王府的地界。哪里料想到，这个被称为湖心亭实则是小岛的地方，非但被装饰的火树银花，如蓬莱仙阁般福地洞天，更让她大为惊讶的是，席位最最上首的位置正襟危坐着一名身穿衮服头戴玉旒冕的长者…… 夏锦柴将她的手一松，朝着那长者就行了一个大礼：“儿臣见过父皇！” “嗯，能来就好。”青虹皇帝立在夏锦柴的身前，满是欣慰的说着。不容易啊，两年来，像这样的宴会他几乎月月办，但能将他这个宝贝儿子请到场的却是屈指可数。 听着两人的对话，白玖玖即使再呆再傻也猜出面前这位长者的身份了，也不管这青虹国礼节是否和天界礼节相同，当即就微微屈膝，朝着老人就行了一礼。 不必说，天界自诩为六界之首，其礼节较之其他五界就更为繁琐。虽然不尽与人界的青虹国相同，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当今这位见多识广，在位已好几十年的青虹皇帝，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行礼却别具一格出奇的好看。不由就多注视了两眼。 果然，那礼行到一半，白玖玖还脆生生的带了一句：“白玖玖见过人皇陛下。” 嘿嘿，想她白玖玖虽然平日里不学无术，除了吃就是喝，再不就是睡。可偏偏有个爱拉着自己到处串门的师父。于是，对六界之事本无半点概念的白玖玖，硬是被日积月累的灌了那么点常识进去。所以，那什么天帝，仙尊，魔君，妖王，人皇，阎罗王，她都可以倒背如流！想不到，今日还真是给派上用场了。 白玖玖那个得意呀，别提一张本就活泼可爱的脸现在有多生动了，嘴角儿简直都弯的合不拢了。 “放肆！”夏锦柴怒了。 他能不怒吗？人皇！也亏她这个天界白痴女能将六界首领的称号记得这么清楚。可是，且不提这人界并未一统，就算统了她就能直接套来用吗？被人界众人当做疯痴事小，要是被其他界的听出门道，只怕她小命难保。 被突如其来的怒斥声喝止，白玖玖一脸的灿烂笑容顿时僵化，无辜的小眼神看向莫名其妙的夏锦柴。而原先听到“人皇”这个特别称谓的青虹国皇帝，本还在细细的琢磨着呢，现在也不由得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将视线从白玖玖身上转移到了宝贝儿子身上，等着他继续。 不仅如此，周边越来越多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各种的探究与好奇，不停的徘徊在三人身上。 夏锦柴第一次的后悔起自己的多嘴来。人家“人皇”都没发怒呢，自己瞎起劲个什么！现在好了，可能根本没引起人注意的一个称呼，现在反而因为自己的一声喝止，成了提醒他们去注意。今天自己是怎么了？脑子浑成这样？ 虽然这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但毕竟因为各种的光影，想看清一个人脸上神色的微变还是很难的。可是，这对于夜视能力超强的白玖玖来说却并不难。于是，自认为从不喜形于色让人抓住心理的夏锦柴，第一次被求“放肆”之说，一直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的白玖玖给捕捉了个正着。 战神尴尬了诶？好像内疚了哦？是不是意味着他后悔对自己大呼大叫了？ 平日里看多了对自己不是冷言冷语，就是怒言相向的夏锦柴，现在竟然纠结的不知道如何才好，白玖玖一颗善良的心顿时又柔软的不舍得看他继续为难下去。 “柴王爷……”心动就行动，白玖玖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虽然什么都还未说，但短短三个字的称谓，硬是成功将所有人的眼球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我……我……”感受着n多目光注视的白玖玖结巴了。她貌似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白玖玖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因为紧张涨的通红。尴尬的对着夏锦柴我了一次又一次，可始终没有完整的我出一句话来。抓着裙子的小手在裙裾上那个绞啊，把一条好好的裙子都弄皱了。 而夏锦柴那个始作俑者，却非但没有知恩图报的帮忙解围，反而好整以暇的看她出笑话。 ------------ 第44章 被问身份 “好了好了，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方便朕这个老头子听见的话，就去找个隐蔽的地方单独沟通吧！”最终，还是身为青虹国最尊者的皇帝看不过去的帮忙解了围。 在他本人看来，他帮的并不是白玖玖这个心直口快，说错做错还浑然不知的傻丫头。而是他自己，和他那个浑浑噩噩了两年的傻儿子夏锦柴。 虽然身为一国之君，有着三宫六院的他都被这个儿子的痴情所感动过。但是，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常年不娶不纳，不为皇室开枝散叶不说，却成天的流连明令禁止官员和皇族涉足的风月场所，乃为辱没皇室尊严，视为不孝不忠。 现在可好，本来还在欣喜与这不开窍的儿子非但没有迟到的赶来赴宴了，还罕见的带了一个小女伴。虽然这女伴长得并不是天姿国色，可能身份仅仅就是个丫鬟。但是，依着侍卫的特快传报，种种迹象表明，一直在野花丛中飞的儿子对这姑娘是爱护有加的。 老皇帝一颗担忧了两年的心，才渐渐欣慰起来。好啊，只要是洁身自好的姑娘，管他名门与否，管他是富是贫，他都点头！ 更何况，这姑娘虽然看着傻傻的，完全是被人欺的样子，但对于夏锦柴有难，却是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且不看后果如何，但只看她的这份用心，他，这个做爹的，就觉得这样的儿媳妇绝对值得娶进门！ 望着一路小跑，以期和迈着长腿的夏锦柴并肩而行的绿色身影，老皇帝简直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盼着她早点过门。 令他失望的是，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他那宝贝儿子轻而易举的就将白玖玖给甩开了。端着酒杯，径自一人坐在了一个视线最佳之处……等人。 白玖玖心急火燎的穿梭在越来越密集的人群中。凡是看到高个的黑衣男子，她都会绕到前面仰着头确认下。可惜，一个，两个，三个……七八个过去了，依然没有找到挤丢的柴王爷。 唉，自己平日里不是速度挺快的吗，在人群中穿梭就跟玩儿似的，可今天居然连个修为尽失，凡人之躯都追不上。此时的玖玖好恼恨自己。 这岛，她不知道有多大。只知道自己从亮如白昼的人群密集区，找到灯光昏黄影绰的幽静地带，甚至连暗的一团漆黑的周边地带，她都去过了，可依然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一大圈的寻下来，白玖玖早已口干舌燥，腿脚发软，但她趁靠着树干喘气休息的时候，一双眼睛还是不停的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搜索着。一遍又一遍。 因为这是湖心的小岛，玖玖为了偷凉散热，所以就选了一个空旷之地。那里不仅凉快，还能将宴会中心区域的人尽收眼底。 白玖玖全神贯注的在人群中搜索着，以至于她都没有发现自己那层层叠叠美丽裙裾，在湖风有力的吹拂下，宛若一朵迎风怒绽的花儿，狂野的舞动，喧嚣着绿的极致。而她本就没有严谨固定的发丝，在风的吹拂，掀起的裙摆拍打下，早已松乱的不成样子。就连那支借来的珠钗，都在风中摇摇欲坠。 “咦，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我们从来没见过你？”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从白玖玖身后冒了出来。 玖玖回头一看，那是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子。长相娇美，肤色白腻，红红的樱桃小嘴应刚问完话，所以还未及时的抿起。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眸子，在稍稍的打量过后，露出再明显不过的鄙夷神色。 鄙夷？我白玖玖有什么可让你鄙夷的啊？ 本就寻人寻的心急如焚的白玖玖当即懒的理睬，一个回头，继续在人群中搜索夏锦柴的身影。 “你……” 见白玖玖无视自己，那女子当时就气急了。手一抬，指着白玖玖的后脑勺就要开骂。 不料才冒出第一个字呢，旁边伸出的一双柔嫩白荑就将她伸出的食指包住，对她使了个眼色，女子这才哼了一声的收回手去。 “这位小姐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吧？” 白玖玖的耳边又出现一个柔柔的声音，莫非又有人和自己说话？ 回头，只见方才那个看人不逊的女子旁，站着一个比她稍稍高些的白衣女。女子一双惊鸿若瞥的眸子，正和颜悦色的望着自己。见自己回过头去看她，她便又上前走了两步。 好吧，既然你这么友好，那白玖玖自也不好意思不给面子。 当即，朝着朝着那白衣女点了点头，说了声：“正是。” 白衣女表示理解的微微一笑：“我姓安，名水瑶。家父时任丞相一职。” 丞相？虽然她白玖玖不懂丞相到底是做些什么工作的，但这职位在天界也是有的。所以当即朝着白衣女识相的笑了笑。 白衣女将手指向旁边那位一脸傲慢的女子，继续道：“这位，是……” 那女见是要介绍自己，直接就抢过了话头，朝着白玖玖就是轻蔑一笑的道：“我是康依晴，御史康正德就是家父！” 眉毛一挑，朝着白玖玖就又来了一遍：“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姓甚名谁？” “我……”白玖玖看着人界两位高官的女儿，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了。 夏锦柴丫鬟？这丫鬟身份多丢份啊！那么，太白星君徒弟？只怕不说明是天界的太白星君没人认得，但若说了是天界的话估计自己能被人当做疯子。 “怎么，难不成你是混进来的？”那个自称是御史府千金的康依晴对着白玖玖就又是细细的打量过。嘿，还真别说，这绿裙子还真招人眼。难怪才参加这宴会呢，就引起柴王爷注意了。 “没有！我不是混进来的！”被人冤枉，白玖玖当时就急了。 “那你就告诉我们，你是跟谁进来的。”一身白衣飘飘，在淡淡月光下柔美的似仙似幻的安水瑶满目温柔的道。 “我……”玖玖脑子一轰，觉得败了面子事小，若被人冤枉了，轰出去了，那才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于是，当即就准备老实招了：“我是柴……” ------------ 第45章 师弟他姐 “师姐！你怎么在这里啊，师姐！”忽然一个兴奋的声音从侧旁传了过来，熟悉的声音，毫不迟疑的打断了白玖玖交代了一半的话。 若换了平时，康依晴定是会将破坏自己好事的人咒骂一百遍。可现在，她侧头一看，这干好事的家伙居然是自家宝贝弟弟…… “胡喊乱喊的干什么呢？你还嫌给咱们康府丢脸丢的不够多吗？”康依晴看着一脸兴奋，全然无视了自己的亲弟弟，当即意有所指的泼了他一盆冷水。 若换做以前，康立轩早就被这一句话打压的瘪气了。可这次没有，任康依晴又是瞪眼又是吼的，就是早八百年的事情揪出来，他也依旧兴奋的看着白玖玖。要不是男女有别，他真就跑过去拽着这一脸呆萌的师姐问了。 师姐？这穿的若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少年是那个一连帮着自己捡了好几天柴禾的师弟？白玖玖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如果她没有记错，他师弟是叫康立轩的吧？如果刚才没有听错，面前这个一见自己就满脸鄙夷相的女人自称是御史府小姐康依晴吧？那她刚才对着面前这个穿的一表人才的贵公子说“咋们康府”，是不是代表他们是一家人？ 康立轩……康依晴……白玖玖来回的打量着面前这一男一女，震惊了。自己哄来捡柴禾的小师弟居然是当今御史府的人…… “喂喂！我是你师弟啊！”在一旁看着某女发呆以久的康立轩实在忍不住了，当即伸出手来在白玖玖的面前晃了晃。 好吧，御史府就御史府了，不就人界一个当官的嘛！想自个儿师父太白星君可比他厉害多了，不仅是天界老臣，还是六界皆知的人物呢……咳咳，人界可能除外。 白玖玖伸出手来，“啪”的打下那只在自己眼前晃荡的爪子，一脸兴奋的道：“师弟，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是啊是啊，本来我还想不来的。可我娘没收了我所有的银子，把我轰出了门。我就只好来了。”康立轩说的那个委屈呀，还没等白玖玖同情他呢，一下子就又变得无比激动了，“还好我来了，不然就真真和师姐错过了。” “啊……哈哈……”白玖玖看着康力轩一双真诚的眼，仅迟疑了那么一下就明白了他说的话。这人真不错啊，每天那么辛苦的帮自己捡半夜的柴禾，非但没有为此记恨自己，反而还惦记自己了。好难得啊！ “这就是缘分啊，老天注定我们是师姐弟！”这样好的人，若不代师父早早的收入门内，那就真是太可惜了。玖玖愈加觉得这货十分的有必要勾搭。 “师姐弟？鬼个师姐弟啊！”一旁瞪着两人看了半天的康依晴终于忍不住了，朝着弟弟康立轩就吼了起来，“说，你又到外面拜了哪个江湖骗子为师？” 康立轩还未来得及摇头否认呢，白玖玖这边就站不住了。 “你才江湖骗子呢，你全家都江湖骗子！” 在这个世上，她白玖玖唯一的亲人就是师父和师兄。别说师父是堂堂天界太白星君，多才多学，每天想拜他修道的之人数之不尽。就算师父没有真本事，她也绝不容许别人在他背后中伤他！ “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说我是江湖骗子！” 教训自家弟弟是一码事，自己被别人教训就是另一码事。尤其是被个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比自己更有身价的女人点着鼻子的教育，康依晴顿时就怒不可遏起来。 “你不就是御史府的康依晴么？”白玖玖第一时间就敬了回去。我又不老，你一脸稀罕报出的大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了。 “你……”康依晴气急，看着完全没把御史府当回事的白玖玖，她开始不确定她最初的判断起来。 虽说比她家御史老爹大的官不是没有，但被当今皇上委以重用的却还真是少之又少。 本来，通过近距离的打量，发现和柴王爷相携进场的女子非但长相一般，身材平平，而且还仪容不整，头发散乱，毫无大家闺秀之态。最主要的是，这女子从头到脚，除了一支即将从发上坠落的钗子，就再无其他首饰的点缀。 这样平凡，这样寒酸的女子会是名门之后，大家之女？最多也就是个乡野之所好不容易爬到京城来的小官小户吧。 可是，她既然都知道自己是谁了，怎么还敢对自己这般无礼？ 气急的话明明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但康依晴终是在最后一刻咬了咬牙，强忍着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样，御史终是朝廷命官，所以御史的家人多少也算是朝廷的人，怎可由你随意侮辱！” 白玖玖怔愣，哈？吵架还有这么吵的吗？自己吵不过居然都能搬出老爹搬出朝廷来压人！要自己也这样，动不动就抬出师父师兄，会不会少一点被鄙视，少一点被欺负？ 看着自己师姐忽然被亲姐姐说的陷入沉默，康立轩以为白玖玖是被吓着了，当场急的拉着白玖玖就要走。 自家亲姐姐是怎样的毒舌，怎样的得理不饶人，他这个做弟弟的是再清楚不过的。她给谁吵都没关系，给谁来下马威都没事，就是别针对自己这位得之不易的师姐呀。人家好不容易教了自己一点东西呢，万一这么快就把人给吓走了，那那些玄妙的走招，精准的剑法，自己像谁讨教去！ “师姐，你初来乍到的，想必对这里一定很陌生。不如，由师弟我带你好好的参观参观。” 康立轩是好心的，白玖玖却没领情。 “不要。我现在很忙，没空！”当即小身子一转，也不管三位对此做何感想，自顾自的再度看向人群，搜索。 而被再度晾在一旁的康依晴，再再次被无视后，纵使对白玖玖有那探究的心，但在问及作为白玖玖师弟的亲弟弟康立轩也说不清她的身份背景后，终是哼哼的陪安家小姐继续四处逛悠去了。 ------------ 第46章 喝酒 其实，参加这场宴会的绝大多数人都很清楚。什么赏花赏月赏湖景，那都是名目上的。实际上，这就是一场由皇家撑场，权二代们参与奉陪的高端相亲宴。 若说，这相亲宴上最抢手的人是谁，女方恐怕要属才艺双全，德貌并重，温婉可人的丞相府大小姐安水瑶了。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作为安水瑶闺蜜的康依晴却是深知这看似纤柔的女子，对三年前荣升青虹国大将军一职的端木凌是有着多么执着的爱。 啧啧，虽说端木凌手握兵权，威风八面，是人杰中的人杰，但他少言寡语的，那张怎么逗都不会笑的脸，未免太过木讷了些。而同样身为黄金单身汉的夏锦柴柴王爷就有所不同了，非但血统更为的高贵，是皇上最为宠溺的皇子，单看他对已故亡妃的痴情，就迷倒了全国上下千万女性。如果他能有心与自己，只怕自己享有的不仅是荣华富贵，更是羡煞人的万千宠爱。 想到这里，康依晴就又忍不住回望了眼那个曾和夏锦柴并肩而来的女子――白玖玖。 却见自己那爱武成痴的傻弟弟，此刻还围在白玖玖的身旁巴巴的看着，嘴巴一张一翕的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她，走远了的康依晴当然是听不到自家弟弟康立轩在说什么了。可一心寻人却被搅得难以集中精神的白玖玖几近奔溃。 这小子是不是欠捡柴啊，老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去。回去个鬼啊，我白玖玖现在是夏锦柴柴王爷的贴身大丫鬟，你有见过大丫鬟还要负责厨房柴禾事宜的吗？ 玖玖好想吼他，但一想到面前这好学的货曾经不辞辛劳牺牲睡眠时间的帮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心下不由一软，淳淳的说道：“师弟啊，这是宴会。既来之就请安之。长期的高强度练习，已将你的体力拉到极限。趁今晚夜色这么好，简直天时地利，你就不能配合着让你的小身体放松放松，养精蓄锐么？” 师姐就是师姐，随便邹来的几句话就能将师弟说的心悦诚服，连连点头。 “恩恩，懂了。多谢师姐指点！”说完，康立轩就满脸兴奋的欲转身离去。 看着他脸上突然浮起如获至宝的笑意，白玖玖心下好奇，不由就多问了句：“师弟准备怎么做？” “我要喝酒！”康立轩毫不隐瞒的脱口而出，生怕身为女子的白玖玖不明白，还特意加上两句，“酒活血化瘀，疏通经络，最是能助人解压舒缓疲惫。” 白玖玖顿时有那么瞬间的灵魂出窍了。酒？自己有多久没沾这好东西了？不被提起还好，一提起，那醇香的酒味就像在鼻端来来回回的飘，诱的她直咽口水。 忙不迭的对康立轩说道：“我也要！” 白玖玖这名字，并不是爹娘所给，而是太白星君有根有据的帮她起的。 姓白，不是因为师父叫太白，所以她就得做小白。而是因为抱来那会，她就是一团毛白如雪的小东东。至于玖，那就更好理解啦。她就是个贪杯的小家伙，简直就是无酒不欢，无酒不成席。每每能诱得她乖乖听话的，必是美酒。所以，为了委婉，多一点女子的斯文，太白星君就起了这么一个稍稍含蓄的名字：白玖玖！ 玖玖，酒酒。不嗜酒才怪！更何况自白玖玖来到人界，就再没机会喝过酒。所以，当她看见琥珀色的透明液体从康立轩提着的白玉酒壶中缓缓流出时，还不等斟满一杯，直接就抢过酒壶，仰着头灌了满满的一大口。 立时，甘醇浓厚的液体，顺着食道而下，确切的说，是势如火舌般迅猛的蔓延而下，燃遍身体的四肢百骸，舒展开她每一个毛孔。 “啊！”白玖玖爽的连连吐舌头。要不要这样啊，尼妹的，这酒和天界的不一样！那味道，那劲道，真是又辣又凶，虽就灌了一口，却像喝了好多坛似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酒真是好香好醇好过瘾啊！玖玖一边咂着嘴回味，一边复又抬起手里的白玉酒瓶子。仰着头就又是痛痛快快的一口。 按理说，旁人见她一个姑娘家这么狂放的喝法，肯定会吓一跳。可这康立轩，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站在旁边哈哈的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呢，自己这师姐看着小小的一个弱不禁风的人儿，不但捡柴快，就连喝起酒来也跟个男子似的豪放。全然不似那些和自己处不来的娇滴滴小姐。 “师姐，”康立轩向一旁负责伺候膳食的公公要了一小坛子酒，就当即招唤白玖玖，“我们换个地方喝去。” 经这么一提醒，白玖玖才意识到什么的朝四周望了望。真要命啊，自己这酒虫是有多么馋了，居然不管不顾的当众拿着酒瓶喝，这要让师父发现，非得好好再教育自己一番不可。 “走，找个地方去。”白玖玖当即将精致的小壶往袖里一塞，朝着康立轩就急急的催促。 虽然两人所过之处，还是免不了被人多注意了几眼。但在白玖玖看来，自己今天穿的这么青春靓丽，回头率高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穿过了人群，七拐八拐之后，绕过了一片人工开凿的池塘，一座小山峰赫然在目。 说是小山峰，其实就是由那开凿池塘时掘出的泥石堆砌起来的土丘。土丘之上，一条石阶小径蜿蜒而上。直达丘顶。 “不就是喝口酒么，犯得着爬这么高！”白玖玖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撑着膝盖，喘着气的埋怨。别说现在就费时费力的，就是一会儿没喝畅快想添个酒什么的还得来回跑，多麻烦呀。 “师姐，再坚持一下嘛，很快就要到了。”康立轩停下脚步，抬头向上望了望。虽然月光微弱，但目的地却还是轻易的看到了。 而且，很近！ “蹭蹭蹭”康立轩甩开大步就是一阵猛跑。 白玖玖却是走的上气不接下气。想提速也提不起来。最后，累的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半道的石阶上，喝酒。 ------------ 第47章 奇怪的倒下 石阶很窄，也就一个成人肩宽的样子。两侧，还栽种着密密匝匝的树木。有多茂盛，她不晓得。只知道，顺着那石阶往下看，除了一条灰白色的银带，极目的黑青色。 靠，什么鬼地方！都爬这么高了居然还望不到风景！玖玖气的又是猛灌一大口酒。却发现那抬了又抬的白玉酒壶，除了淌出还不够润唇的两滴，再也晃不出动静了。举起便要扔。 “立轩见过柴王爷，端木将军。” 柴王爷？听到从高处传来的三个字，玖玖顿时也顾不得摔酒瓶子了，将它随意的往旁边一放，就站了起来。虽然双腿发软，却动力十足。 不过片刻，她就看到了一座十分简易的小亭子。亭子正中的石桌旁，围坐着三个男人。在她望向他们的时候，六道目光也正齐刷刷的看向她。 “师姐，快来，我给你介绍下！”还不等白玖玖看清哪道才是夏锦柴的身影，康立轩就激动难掩的朝白玖玖挥手招呼了。 玖玖当即停止寻找，有些失望的淡淡“哦”了一声。 再抬脚，却发现双腿愈加的绵软，落地的瞬间，腿，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无力的打颤。 天，是那么的黑，甚至比方才走在通往山顶的石阶时还要暗上许多。风，明明是湖上刮来，可一点不清快凉爽，非但不能吹走身上的热气，还吹的玖玖愈加胸闷心悸。 不过是距离着亭子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可白玖玖却是走的极度艰难极度烦躁。心中的那团悸闷，犹如一团失控的火，在顺风之下一步一燃，一步一烧。入目，除了眼前迷浑不清的黑，便是狂舞不歇的绿。 “嗒”的一声，摇欲了许久的朱钗终于自发间成功坠地。顷刻，黑藻般的长发如数松散，借着夜魅，倚着湖风，从白玖玖热的发红的脖颈边穿过，探到烦闷至极的胸前，伴着蛮绿妖娆起舞。 康立轩皱着眉头的看着师姐走向自己。慢到让人心焦的脚步，不似一般女子的扭扭捏捏，更像是她没在动，而是风势在将她往前推。 “师姐，磨蹭什么呢，快点过来！” 本来，他是想将自己最最崇拜的人物介绍给师姐认识的，可现在不是了。他带上山顶的那坛子酒啊，被这两男人倒了一壶又一壶，若师姐再这么磨蹭下去，就怕人是介绍了，自己又该和她回山下找酒去了。 听到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呼唤，玖玖也越发的狂躁起来。身体的不适，越来越不像传说中的酒醉。现在的她，非但全身乏力，浑身还热的厉害。最令她难受的是，从头到脚，仿若有无数的小虫子在啃噬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令她滚烫的身体由内而外奇痒无比。 想挠，双臂无力，手指连弯曲都难以控制，即使碰上皮肤也是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 想说话，一张嘴，风就灌进嘴里，喉咙也变得着了火般，灼烧的厉害，不过瞬间，连带着呼吸也如刀割般的偏噬痛。 “我……不舒服……”玖玖忍了忍，终于决定在喉咙还没彻底烧坏前，忍着撕裂般的疼痛发出求救信号。 绵软无力的话语，虽然倾尽了她所有的力道与挣扎，但是肆虐的湖风，一阵紧似一阵的包围着她，将本就微弱的求救信号掩埋的更加微不可察。 “嘟噜噜噜……” 难得不是喝闷酒，所以今夜的夏锦柴喝酒喝的特别欢乐。他只等将酒送上门来的康立轩将那美味的琥珀色液体注满自己的酒杯，好再次和端木凌开怀畅饮。哪里料到，康立轩居然只给他倒了浅浅的半杯，就停止了往下倒的动作。 擦，你给端木凌斟了满满一杯，却给本王只来这么一丁点，算什么意思！未免欺人太甚！ 夏锦柴将杯子往桌面狠狠的一掷，由于力道控制的好，所以仅是发出一声响亮的“啪”声，杯面并没有裂开。可是，这么明显的动作，却丝毫未引来那位先前主动跑上前来给自己和端木凌斟酒的御史家某儿子的注意力。 夏锦柴不由要抬头质问。却惊奇的发现，那货虽然站在自己和端木凌这边，那两只乌黑的眸子，却仍在一瞬不瞬的盯着前面，那个自称是他什么师姐的女人。 师姐？虽然夏锦柴承认自己对人界某些事情的确是有点理解无能，但是他康立轩好歹也是御史家儿子吧？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家，给他九代单传的宝贝儿子找的是什么师门啊？居然会有那样女不女，鬼不鬼的师姐！ 呵，就她师姐这副打扮，真是还不如自己那个才收做丫鬟的天界傻女来的正常呢！ 夏锦柴看着康立轩那副傻样，他忽然就没了和他计较的心思。伸出手来就要去夺康立轩抱在怀里的酒坛子。哪里想到。康立轩居然胆敢不松手。正待用力，康立轩那小子却又猛的松了手。 夏锦柴心里那个恼火啊，也亏得端木凌坐旁边了，不然他真能两指一掐的灭了像耍自己玩儿似的康立轩。 然而，还不等夏锦柴眼中的杀意尽去，耳边就传来了一道疑问：“她怎么了？” 既然是端木凌问的，那他夏锦柴自也是要好奇好奇的。于是，顺着端木凌的目光望去。只见，方才还和自己抢着玩酒坛的康立轩，现在正一路飞奔着。一边跑还一边唤着：“师姐，师姐你怎么了？” 其实，自爬到半山腰康立轩就注意到了白玖玖状态的不对劲，但因为想到先前玖玖喝酒喝的太猛，便以为是这酒性子太烈，后发性强，所以才导致她体力不济，面红耳赤的。 按理说，经这凉爽的湖风一吹，酒意自然而然就会吹散很多。哪里料到，白玖玖都坚持着顺利爬到山顶了。可非但没有变的好转，反而醉的越来越厉害，仅仅几步之遥的距离，竟然都走的趴下了。 宫中的宴会，作为御史府之子的康立轩已经参加过数次。虽然从来都是迟到早退的货，但那些个美酒他却是一个都没漏喝过。所以，虽然白玖玖刚才痛饮的那壶他并未来得及喝上一口两口的，但据往日的经验来看，此次的宫宴也绝无可能会以烈酒来招待宾客。特别是此次出席宴会的，女眷数量之多远远胜于往日任何一场。所以，那壶酒，任她喝的再猛，也是不至于醉到这副样子。 如此的想着，康立轩就更是慌张起来。醉酒事小，若是其他事情引发起的，那可就糟糕了。 ------------ 第48章 求救 只见妖冶的绿，层层叠叠，漫天飞舞。要不是康立轩知道这是她白玖玖穿着的衣裙，决计不会想到，这份妖娆之下，掩藏着一个饱受摧残的躯体。 绿，是那么的张扬，翻飞的令他不走上前，就无法看见白玖玖的脸。 可是，当康立轩走上了前，并且蹲下了，依旧没有看见白玖玖的脸，哪怕是手。他只看到，她海藻似的长发，也在随风飞舞。 风，太大。大到好不容易按下一层裙纱，就又有更多层的遮挡视线。无法，康立轩只得拽住那丝丝缕缕的乌发，探索的寻去。 近了。手指终于找到了白玖玖的脑袋。可是，还没等摸索到她的脸颊，犹豫着是否要将她现翻过身再说呢，康立轩就猛的抽回了手。一张血气方刚的脸也刷的煞白。 “怎么了？”端木凌似乎也意识到白玖玖绝非正常摔倒。在康立轩跑来的同时，也紧跟着走出了亭子。 让他深感意料之外的是，不过是一个倒下的女子，却能将御史家那个自称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吓成了熊样。不禁更加好奇起来。 “她……”康立轩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那是一种怎样的触感啊，太可怕了！可怕的令他都不想多做停留，直接就缩手跑开，再也不要记起。 端木凌看着康立轩一脸胆怯，自知他是被吓得不轻。于是，也不再为难他，亲自向前一步，蹲下，审视。随之赶来的夏锦柴依样，走过去…… 还不等走到白玖玖跟前，夏锦柴的脸刷的就绿了。 倒不是被那一层层的绿纱给映照成这样的，而是他发现，地上的倒霉鬼不是别人，正是他今天将之带来陪同“赴宴”的白玖玖！ 这货不是被自己甩丢了吗？难道她不顾着找寻自己，还有那闲工夫去得罪人？还是说，别人明知道她是自己丫鬟，就特意做了场杀鸡儆猴？ 夏锦柴一颗无波无谰了两年的心，难得的乱了。一个个猜疑自脑海浮现，却始终定论不下谁有这胆量来警告自己。 “她得罪了谁？竟遭此毒手！” 端木凌气愤的话语，将沉浸在独自思索中的夏锦柴吸引了过去。 但见碍事的绿纱，现已被端木凌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去了大半。匍匐在地的白玖玖，粗粗的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如一滩被烘烤着的红土，在夜风的吹拂下，一缕缕的白色热气自她腹背升腾而出。 若仔细的看，在她坑坑洼洼的红色表皮下面，似有活物在蠕动。那些活物一拱，黏腻的液体就如岩浆般透过被胀如针孔般大小的毛孔里涌出……简直是说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这下，夏锦柴的脸更绿了。 下此毒手的人，居然不是人界之人，而是魔界！ “王……”地上的人儿虽然已经被痛楚折磨的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那双近在咫尺的靴，一如傍晚时分看到的那双，玖玖不由呼唤出声。 微弱的声音，顿时引得在一旁掩面而泣的康立轩闻声就凑了过来。师姐没死，原来师姐还没死！ 当即扯着端木凌的胳膊就是使劲的摇，边摇边恳求道：“将军，端木将军，求您看在师姐陪我跑大老远给您和王爷送酒喝的份上，救救师姐！” 一口酒，就得换一条命。虽然这理由说的比较混账，但端木凌却并没一口拒绝。只是为难的说道：“此毒我也是第一次见，该如何救治，实在没有把握。” 但凡是个智力正常的，只肖看一眼，就知道满地的红不是土壤，而全是这姑娘的血啊，血！恐怕不等自己将解毒高手寻来，这姑娘已经因失血过多而亡了吧。 端木凌心里想的清楚，却始终没能忍心将这么残酷的事实告诉康立轩。 夏锦柴犹豫了。这毒，对自己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是，他该出手吗？ “王……”白玖玖再一次的竭力呼唤。战神，他是战神啊，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的！ 端木凌注视着地上这个血肉模糊，被痛苦折磨的不成人形，却始终不忘求生的女子，终于再也无法继续旁观下去。 长腿一屈，长臂一伸，无视过所有的恶心与恐惧，将白玖玖打横抱起。然后，也不管康立轩为此激动的追着他，对他千恩万谢，只径直就快步朝山下冲去。 他是端木凌，青虹国最骁勇善战，屡建奇功的大将军。他要走的路，谁人敢拦？ 立于山顶之上的夏锦柴，看着一行三人淡出自己的视线，消失在茫茫夜色后，这才回转身踏向下山的路。 眼看着即将迈上第一个石阶，他又忽然向身后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与本王说吗？” 寂静，除了风发出的各种声音，再无其他。 夏锦柴保持着回望的姿势，静等。当他心里默数到十的时候，一个略带气愤的声音才从黑暗中憋不住的冒了出来：“你不会以为那么下三滥的伎俩是出自我之手吧？” “不是吗？”夏锦柴嘴角勾笑，但说话语气依旧不变的无波无谰。 佑启这下再也无心隐匿，直黑光一闪，就现身在了夏锦柴的身后。 “怎么会是我！我有那么无聊吗！”对着诽谤自己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夏锦柴吼。 夏锦柴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怒气，将之无视。开始拾阶而下。边走边淡淡然的道：“你经常很无聊的。” 这下，佑启被夏锦柴彻底的激怒，梗着脖子的嚷道：“靠，老子不辞辛苦，两头奔波的来陪你，没想到在你眼中我竟是个无聊人！哼，老子哪也不去了！你一人和他们玩儿去吧！” 说完，也不管走在前面占着道的是他顶头上司，径直就侧着魁梧的身子，抢了道就往山下跑。 唉，佑启这暴脾气啊，自己不过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一两句呢，他就噼里啪啦轰出一堆来。轰就轰啊，反正早已习惯他那臭脾气。只是，这次听他的口气怎么严肃的那么多？可别真在这个节骨眼儿和自己闹别扭呀。 看着佑启蹭蹭蹭跑的头也不回，夏锦柴顿时有些担心的问道：“你去哪里？” “回家！老子回家睡大觉！”倍受刺激的佑启头也不回的答。 靠，把几十万大军晾在人家大门口，你个代帅的却回家睡觉，你是想死啊，还是想死啊！ 黑色的气焰霎时弥漫整座山林，佑启暗呼一声不好，当即转身就朝夏锦柴迎去。 ------------ 第49章 端木将军府 “君上，属下有重要情报相禀！” 看着偌大的壮汉一改方才受气凛然的出走模样，毕恭毕敬的以君臣之礼相称。夏锦柴不由心中暗笑，面上不改严肃的道：“说。” “据属下多日来的分析，天界那边迟迟不敢应战，应该是他们那边的统帅羽凌焰出了问题。” 唉，看着自己后知后觉的佑护使，夏锦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他好想说，佑启啊，连你都猜到人家统帅出问题了，那你说，人家会不会同样猜到我们的统帅也出问题了呢？ 夏锦柴忍住对得力助手的鄙视，装作很是惊讶的样子道：“哦？会出什么问题呢？” 佑启犹豫了下，发现身边的黑雾已经散的差不多，才小心翼翼的说道：“貌似是……出远门了吧……” 瞬间，夏锦柴安慰了。还好还好，自己这助手不算太笨。 “既然人家和我一样，那我们就不得掉以轻心。以免他随时回去，突袭我们。”夏锦柴以无比严肃的口吻说道。 “是，属下遵命！属下一定吩咐将士们严加防范。”佑启配合的天衣无缝。 对此，夏锦柴相当的满意，“嗯”了一声后，就摆了摆手的示意佑启让下道，好让他继续下山。 佑启非但没让，反而腆着脸的问道：“君上啊，您……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您不回，大家就不敢主动出击。不出击，就没战打。这又没战打，又不能回家安安心心的睡觉，日子能不无聊吗？ 无聊我一个没事啊，您若看见十几万的士兵一起喊无聊，那场面……就……真是壮观的我……忍不住跑来看看你…… 夏锦柴看着自己一手提拔起的佑护使，将他所有的苦恼都写在脸上呈现给自己看，不由也生出了几分内疚之情。 只是，自己能告诉他们，告诉那些只因为自己一个命令，便赴汤蹈火，日以继夜赶路了半个多月才成功到达簌河的兄弟们，缺少了羽凌焰的对决，他们的君上就没兴趣参战吗？ 见夏锦柴揪着眉头迟迟不回答，佑启也便速速的收了那被判以下犯上也不为过的心。因为自己烦心些是没事啦，若这君上烦心了，那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当即嘻哈一笑的转移话题道：“那丫头的体质不是一般的差，如若不及时解开，只怕她会捱不过今夜。” 夏锦柴本无波的眼神顿时冷凝了起来。修练之体，受如此重创，她，应该是神魂俱毁的吧…… 佑启，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什么样的狠厉，什么样的杀戮，什么样的残暴不仁没有见过。但惟独这种对生命逝去流露出的感伤，却还是惊奇的第一次看到。 “要不，我去帮帮忙？”日子太无聊，能多任何一个小插曲解闷都是好事。 夏锦柴皱眉的凝着佑启。 见他不动，佑启便也不动了。最怕多做多错。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夏锦柴才突然道：“速去速回！我大军若因你擅离职守而遭损失，本王必让你加倍补偿！” 擦，老子好心帮你救人，你却想着惩罚我！佑启心里好不爽！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己自找的，苦水也就只能往肚里咽了。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主，自己是仆啊！ 端木将军府，是老宅新翻的房子。至于那老宅有多老，具体年代已无从考究。只知道住这屋的历代都是将军，所以自建立起就一直挂着将军府的匾额。 从青虹国建国起，这府便由战功最为显赫的端木家入住了进来，现已传至端木凌一代。 虽然端木家族显赫，但人丁却并不旺盛。无他，只因连年的战乱，令端木家这个凡是男儿身便要上战场杀敌的家规，损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丁。十年前的那场乱战，更是悉数毁了端木家所有的成年男子。最后逼得年仅十二岁的端木凌代腿残无法领兵的爷爷上阵杀敌。就此，年幼的端木凌一路杀红，一路捷报，历时整整五年，杀怕了各个举兵来犯的邻国。青虹国土终得以太平。端木凌三个字也响彻整片大陆。 上至皇族，下至百姓，都对端木凌拍手称赞。却唯有端木家那位唯一的长辈爷爷，却是忧心忡忡频频叹气。 这日，虽夜色已晚，但端木府的大门依旧如白日里般的大敞着。特别是正对大门的那棵老槐树下，还坐着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家之主的端木见江。本慈眉善目的一个老人家，在这里坐着坐着就吹胡子瞪眼起来了。 这院子里的风，吹来了一阵又一阵。树上的槐花，落了一片又一片。可是，自家的孙子呢？那个自傍晚时分就说即将进城的孙子呢？为何两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踏进家门？ “有国没有家！”坐在轮椅上的端木见江，用拐杖重重的拄着地面，抖索着胡子痛心疾首。 “老太爷……”一旁的下人忙的劝慰。虽然话里的意思他们懂，但这类话还是万万不能传到外边去的啊。否则带来的只有祸害。 气急了的端木见江却没当一回事。只抬头瞟了一眼入府多年，明明比端木凌要小好几岁，却已然当爹的下人阿昆。不觉更受刺激。 “走吧，走吧，不等了！等他纯属浪费感情！”说完，也不等阿昆走到背后帮忙推动轮椅，端木见江就径自用手滚动起来。气啊，实在是气！一边摇着头，一边就向内院行去。 咕噜噜的声音还没滚动多久呢，背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人家虽然腿脚不便，但耳力却是正常的。这脚步，怎么透着急促的慌乱？ 就在他手忙脚乱的试图调转车头时，阿昆也跟着急急嚷嚷起来：“少爷回来了！老太爷，真是老爷回来了！” “咦，少爷抱着那姑娘是谁？” “姑娘？你看清他真是抱着一个姑娘了吗？”才转过身，只来得及瞥见一眼自家孙子背影的端木见江顿时激动了。 “是啊，是姑娘。”阿昆当即也兴奋的点头。却又在下一秒神色闪烁，摇着头的否定：“不、不认识啊，说不定少爷抱的压根不是姑娘，只是长的比较女儿像……” ------------ 第50章 端木见江 看着神色古怪的阿昆，端木见江瞬间意识定是出了问题，拉长了脸的道：“说，你看到什么了？” 看着极少如此这般严肃的老太爷，阿昆犹豫了。真要说么？说了会不会令老太爷更伤心啊？ “你说是不说？”拐杖一遍遍的敲着地，就落在阿昆脚尖的前一寸，随时能将他打到的样子，“是不是我老了，残了，不中用了，你们便一个个的眼里都没我了，都无视我的话的了！” “不是不是！”作为下人，还是忠心耿耿的下人，阿昆急的忙摇手。天地良心啊，当初老太爷愿收留自己，那就是祖上积来的德，自己珍惜都来不及呢，哪里会有违抗老太爷的意思。 “那你就赶快说，凌儿到底怎么了！”要不是自己腿脚不便，一时追赶不上孙儿，他会在这干着急么！ “刚、刚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奴才看走眼了……”阿昆观察着老太爷的神色，说的小心翼翼，见他眉头一凛，才当即匆匆的继续，“那绿衣姑娘好像伤的不轻，全身是血。” 轰！顿时，祈盼了多日的老太爷浑身无力了。他记得那相士说的很清楚，他端木家的香火能否延续，就全看今日凌儿带回的女子了。 虽然，他本来就没怎么信。毕竟，这世上没有那么神的人。可如今，不但被那自称是半仙的人，算中了他这个从来和女人没半点瓜葛的孙子抱了个女子回来，而且那女子还真就穿了绿衣……这是巧合吗？是吗？ 不管他巧不巧，关键是这女子怎么就是个受伤的呢？ 自己孙儿已经够让人担心的了，成天不是带兵出战就是驻守边疆，怎么带回个孙媳妇还是个这么不省心的！ 端木见江真是又急又气啊。可别真像那相士所言，端木家的香火就靠这位啊。不然，万一…… pia！想到一半，端木见江就自己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自己这个做爷爷的怎么尽往坏处想呢，既然那相士能算到这一步，那就说明人家姑娘肯定是个好的，不然怎么滴延续自家香火去！ 当即，也不自个儿动手了，朝着阿昆就招了招手：“快，推我上凌儿院子去看看！” 端木凌因为孝顺，所以将作为主院的东苑是让与爷爷住的。自己则搬至了西苑。其实，两个苑都挺不错，不论是布局还是装饰，但最最大的区别就是，东苑离前厅比较近，出入比较的方便。而西苑，则得稍稍的多绕一些路。 虽然端木见江是两个轮的代步工具，可却是远远不如他孙子端木凌两条腿来的快的。特别是当端木凌抱着救人心切的心态加速奔跑的情况下。 当阿昆推着端木见江的轮椅车进入西苑的时候，端木凌房间的门已经阖上，据守在外面的小厮说，少爷有令不得打搅。所以还请老太爷在外面喝杯茶坐一会。 不得打搅？看来带回来的女子是凶多吉少了…… 顿时，端木见江一颗担忧的心七上八下起来。焦急的在房门口等啊等，只为能第一时间的看得盼了数年的……孙媳妇能够平安。不论怎样，通过前两点的认证，他这个抱孙心切的老人家现在已经彻底的听信那位相士的话了。 而房内的端木凌，对着浑身血疙瘩块的白玖玖却是愁眉不展起来。唉，方才自己实在是过于救人心切了。居然没有想到交给宫里的太医诊治，反而将人带出了宫，抱回自己家来了。这下好了，被自己这么一路的耽搁，白玖玖的情况更为严重了。那血，汩汩冒出的脓不像脓，血不像血的东西，已经开始泛黑。 “将军，求端木将军一定要救救师姐！” 一路紧跟而来的康立轩当即又恳求起来。他好自责啊，一路的自责，一路的埋怨自己。要不是自己想着喝酒，师姐定也不会狂喝猛喝，更不会跟着自己上山，遭遇这些奇奇怪怪的祸事来。 端木凌浓黑的剑眉紧紧蹙起，左右权衡了一下。虽然自己偶得高人指点，习得了一些普通郎中处理不了的疑难杂症。但若说要处理眼前这种十分之棘手的病症，单凭肉眼观察定是不够准确的。但是，这姑娘已经痛苦成这样，整个生理病貌已完全成刻不容缓的白热化状态，自己再多番查证，只怕浪费的不是时间，而是她仅是不多的生命。 “好，我尽力！”端木凌沉着应声。不论怎样，博上一搏。 掏出随身携带的乌瓷瓶，从中倒出一粒晶莹透白，冒着丝丝寒气的丹丸。无视过白玖玖痛苦的呻吟，撬开打着颤的牙关就塞了一颗进去。不过瞬间，那些不停溢出的脓血就如被冷凝了般的减速流动了。并且，随着流速的愈渐愈慢，玖玖红黑的不成模样的脸，也开始急速转色，不过片刻，就成死灰般的白。 “你给她吃的什么？”看着骤然间痛苦略有减轻，但神色却更为吓人的白玖玖，康立轩惴惴不安的问。 “凝寒丹。”端木凌一边观察着白玖玖的神色，一边头也不回的回答。 一听这三个字，康立轩顿时吓的出了一身冷汗。这端木将军想做什么？虽然师姐现在痛苦难当，苦不堪言，身上火灼的皮肤就如火山熔浆似的汩汩冒出。但是，若为了制住这把火，而要用千年寒冰加各种名贵急冻药提炼出来的凝寒丹，那就真是从火坑一脚迈进了冰窟。 “放心，以她现在体内的高温，凝寒丹起的作用也就是帮忙降温，进而减缓血流速度，好为我下一步给她放毒争取足够多的时间。”看着康立轩担心的神色，端木凌耐着性子的解释了下。 “哦，那就好，那就好。”康立轩这才有些放心的退后了一步，以给拿着银针准备开工的端木凌让出足够施展空间。 细长的银针，自跳跃的火苗上缓慢掠过。眼看着针头就要向白玖玖的百会穴扎去，门外忽然响起了吵闹声。 “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快出去。”负责守门的小厮忽然见外人不仅大步流星的不经通禀就进了内院，居然还气势汹汹的，直奔自己身后的门而来，忙的提前阻止。 “混账！本王找端木将军有事相商，还需你这个奴才在这横插一杠吗？” 来人怒目一瞠，大臂一伸就要拎起那守门小厮往旁边扔。在一旁眯着老眼好不容易看清来人身份的端木见江这才急急忙忙的出声阻止。 “王爷，柴王爷请息怒！” ------------ 第51章 柴王爷到 原来，大晚上不请自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前前脚走出亲娘灵堂后脚就得跨进媳妇灵堂的苦命王爷夏锦柴。 “端木老将军，你来的正好！这有眼不识泰山的狗奴才，带下去好好教育教育吧！” 夏锦柴不待话说完，就将那守门小厮往坐在轮椅上的端木见江扔了过去。好在阿昆眼疾手快，将轮椅推将了些，不然准得落个人仰车翻。 “扑通”就在小厮着地的瞬间，房门“吱嘎”一声的开了。 “端木凌见过柴王爷！” “康立轩见过柴王爷！” 看着端木凌和康立轩呈前后之姿的站在房门口向自己行礼，夏锦柴这才敛了气，一步跨进房里。 房内宽敞而整洁。但地面却留有一条显而易见的污渍。顺着这污渍，夏锦柴一眼便看到了已经意识不清的白玖玖。 原本那双灵动的双眼此时紧紧的闭着，长长的睫毛上，蹙紧的眉头上，以及凌乱的乌发上，全都是黏腻腻的脏东西。原先就不觉得漂亮的面容，现在以这般的情形落入夏锦柴的眼中，更觉刺眼。心中十分压抑，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的那种感觉。 端木凌虽然很诧异寡情了整整两年的夏锦柴怎么突然就关心起一个受伤的女子来，但看在时间紧迫的份上，还是将所有的疑问都吞入了肚中，毕恭毕敬的说道：“王爷，末将方才已给这位姑娘服下一颗凝寒丹，以她的形势来看，药效最多维持半个时辰。所以……” 很显然的逐客令，就差直接说出。不过看在对方是王爷的面上，又是这么大老远的赶来，所以端木凌还是决定不要麻烦到催他走了，只是打个招呼的请他自主决定是去是留。至于自己，一会要全神贯注的专注在逼毒抑毒上，是定不会有功夫招待他的了。 哪里想到，夏锦柴一点都没有领情。非但如此，还反客为主了。 “所以请两位出去片刻，容本王一试。” “这……”康立轩想说不行，可是情绪激动的嘴巴才张开呢，就被端木凌给适时的阻止了。 端木凌虽然不知道这个柴王爷是出于何目的，想做什么，会怎么做，但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应该说，是两年来对自己都没有过恶意，甚至有一种被作为朋友般交心的礼待。不说别的，就说刚才在宴会上，他就又找自己海侃了。可惜，他是王爷，青虹国众多继位者人选之一，而自己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注定不能任性而为的结交。 不过，也冲这一点来看，他是断然不会害自己的。害自己，呵呵，非但成不了朋友，还会给自己以后的路铺下障碍。所以，既然他这个千岁之躯想试一试，那就由不得自己加以阻止了。 端木凌如此的想着，一边躬身行礼，一边拉着康立轩走出屋子。顿时，人才出得房门呢，就被守候多时的自家爷爷给缠上了。 “怎么样怎么样，姑娘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家中父母可都安在，兄弟姐妹各有几个？” 康立轩傻眼。这端木爷爷问的问题真是好生奇怪哦。居然不问病情，问家庭情况！这是搞哪门子呢？ 疑惑的看了看因为没有回答而一直被自家爷爷纠缠着的端木凌，哪里想到，这端木凌却是若无事人般的递给了康立轩一个无奈的耸肩，劝慰他不要在意。 不要在意？你这完全是一副习惯的模样啊有没有！康立轩真是越发觉得震惊了。 “唉，爷爷，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快回屋睡觉吧。有什么问题，等她醒了我一定问明白后就一一告诉你，可好？”端木凌像哄小孩子一般的哄着端木爷爷去睡觉。 “你搞什么呢你！”端木见江却是佯作生气的样子，“你是嫌我老头子烦，是吧？不想理我这个老头子，是吧？” “没有没有，我没有嫌弃爷爷的意思！”端木凌觉得有点的头疼，在军队习惯了施号发令，可一回到家却得像对付小孩子似的对付自家爷爷。最无奈的是，无论怎样哄他，还就是不能将他哄得开开心心的，唉！ 做孙子难呀，想做好这端木家的孙子就更难。 端木见江见孙子一副头痛的样子，显然是一路的奔波加应酬给劳累坏了。所以也不再舍得多缠他，像得了糖就卖乖的孩子般退去。 “答应爷爷的事情，记得一定要做到哦！”临出门，端门见江还是忍不住添了一句。 唉，不是他老了啰嗦啊，实在是担心这个从来只带兵不谈情的孙子，会和人家姑娘擦肩而过，使得自己都爱莫能助，那样就真是又要耗掉大把的时间大把的青春了。人单力薄，等曾孙等了好多年的老端木家挥霍不起这个时间啊！ 趁着外面吵吵闹闹的说话，夏锦柴已经将白玖玖才服下没多久的凝寒丹尽数化解。笑话，他魔界的手段，岂是一颗人界的仁丹能镇压的住的。幸好自己赶来及时，不然这傻丫头的体内真就冰火两重天了。会怎么死，还真是猜不出来。 看着一张灰白的小脸如熔浆漫溢般的霎时间恶心无比，夏锦柴都不想将佑启招出，直接右手一伸，向着白玖玖的身体上方就是来了几招龙飞凤舞似的动作。然后，本来空无一物的昏黄空间，霍的被划出一道灰白色的口子。那道口子就像是一条不停崩裂的裂缝，不停的增大着增大着，直至变得和床同宽，才从里面撒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细小光束。 银色的光，斜斜的打在白玖玖身上，越聚越多越聚越多，最后将白玖玖整个的笼罩住，并将之腾空托起。而后，银色的光束里，慢慢出现一粒粒细如尘埃的小点子。随着小点子的增多，增大，白玖玖坑坑洼洼的淌着脓血的皮肤渐渐趋于正常。 看着银芒变黑，而后又渐渐转白，夏锦柴才将一直扬起的手打了个旋，抽了回来。顿时，房里又恢复了如初时的昏黄，除了白玖玖明显好转的身体，再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 第52章 是谁下的手 临走，夏锦柴又回望了她一眼。眼中的神色，就连他本人也不甚明白。只是，看着她微微睁开的，半痛苦半清醒的预兆，夏锦柴还是临空点了一下。 因为，他忽然觉得，白玖玖来人界这么多日都平平安安的没出大事，而才被自己收做丫鬟就立马被魔界人下了手，绝对不是什么巧合！更不会是仅仅针对她这个天界人的。一切的一起，根本就是蓄意为之，根本就是对自己这个上位者不服，才借此挑衅来的！ 挑衅？哼，你还真是挑衅对了！别让本王查到你是谁，否则有的是办法叫你痛不欲生！ 臂挥，宽袖拂。几缕发丝扬起的同时，三步开外的那扇房门也自动的打开了。在门外等了好久，早已心急如焚的康立轩顿时像扑一样的冲了进去。不是他不信任这柴王爷啊，实在是这柴王爷没有可教人信服的地方。特别是在近两年，本还算儒雅斯文，修饰得体，尊师重孝的他，忽然摇身一变，全身的优点，通通的消融在了女人的温柔乡里，还偏偏是最遭人唾弃的风月场女人。所以，若要人相信他夏锦柴会治病救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康立轩如此的想着，对于白玖玖的伤势就更为着急。都没心思和身为王爷的夏锦柴打招呼，径直越过他就闪进门内，朝着床头就忙不迭的奔去。 却见方才还半死不活的白玖玖，现在不仅面色死灰复燃的正常了，连带着呼吸都匀称起来…… 端木凌一见心下也是诧异难挡，当即就抓起了白玖玖的手，探上脉搏。这不探还好，一探惊愕的发现白玖玖居然和健康人的脉搏无二！ 难道柴王爷是给她喂仙丹了？喂仙丹也不至于好这么快啊！ 非但体内的怪异之力已被驱除的再也看不出来，但是，这皮肤的自愈能力未免也太强悍了吧？居然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变滑变细…… 他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一向沉稳的端木凌终于再也耐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想回过头去向夏锦柴追问一二。奈何，夏锦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趁他端木凌给白玖玖把脉的短短时间，已经走出了端木将军府的西苑。 其实，夏锦柴走出的何止是西苑这么点地方呢。才走出房门，借着夜色的遮掩，他就缩地为寸，一个瞬移到了偏僻之地。 手朝着空气中看似随意的一招，一道黑影立即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君上！”黑影单膝跪地，向着夏锦柴恭敬行礼。心底却在腹诽，今天的膝盖不值钱啊，一跪一跪的就跟上了瘾似的。这一天跪的，简直比以前任何一个月的都要多。 好吧，跪就跪了，谁叫自己接了活却因为道行不够而进不了人家大将军的屋子完成任务，非得劳动做主子的亲自跑一趟呢。 只是，今日这主子的反应怎么老这么慢几拍呢？跪的让人好生不习惯诶！ 佑启偷偷抬头瞄了瞄……没错，被夏锦柴凌空招出的那货就是主动请缨说要去救白玖玖，却最终害得夏锦柴紧赶慢赶找去救人的佑启。 却见从来都是倨傲之姿的夏锦柴，此时蹙着一双眉头，双眸无聚焦的出神……这是多么罕见的表情啊！看的佑启都不知道该不该再将话重复一遍。 “你……”夏锦柴却是思索再思索的开口了，“得空后记得帮忙查查，今日之事，是谁下的手！” 夏锦柴虽然说得犹豫，但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阴狠。仿若在拿捏着一个重大决定。 佑启一惊。这是伏魂丝啊，老大！这玩意儿虽然霸道残戾，但魔界修炼之人多的数不胜数。最最可怕的是，它有着强悍的附着力。施法者只需要将之设定好催动条件，它就能在触发条件达到时当即触发。若自己命差，走了个背运，查个百八十年也很可能是无功而返啊！ 但是，看见夏锦柴眼中阴黑到暗不可测的神色，佑启终是乖乖低头应了声：“属下遵旨。属下即刻命人前去查办此事！” 第二天清晨，白玖玖伸着懒腰的醒来。 嘿，这一觉睡的好舒坦啊，貌似自己好久没睡这么舒服，这么惬意，这么自然醒了呢！ 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并下意识的朝着光线最亮处扭转过头去。很快就被入目的陌生感给惊的睡意全无。 天，这是哪里？天界？人界？都不记得自己有来过这间屋子啊！ 意识到不对劲的白玖玖忙蹭的坐起身，接连带起床沿边趴着的一个小丫头跟着弹立起来。 “呀，姑娘你醒了！”略显稚嫩，却明显带着惊喜的声音，听的白玖玖莫名其妙。 姑娘？这称呼，貌似在人界比较常用。而人界最常用这两个字的，好像就是在春月楼…… 白玖玖心下一惊，莫非自己真回春月楼了么？为什么就回春月楼了呢！自己昨天晚上不还一直跟在战神，也就是柴王爷身边的吗？ ------------ 第53章 醒来 不对不对，没有一直跟着……不小心走散了的…… 正傻傻的愣坐着回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方才那小丫头就撒开脚丫子往外跑了出去。 “姑娘醒了，那位姑娘醒了诶！”丫头还太小，而且还是半夜里忽然被几个大丫鬟给忽然从睡梦里叫醒了让她来轮值的，所以她压根就没记得有谁交代了自己，待白玖玖醒后去知会谁一声的。 于是，她一跑到外面走廊，就开始哇啦哇啦的大声广播起来。没一会儿，不仅整个西苑，就连东苑，正厅，厨房……简直是端木将军府上上下下全部知道了“一个睡在少爷房里的姑娘醒来”的事情。 “醒了？”听闻该消息的端木见江霎时两眼放光。果然和凌儿有缘啊！那么重的伤势，不过一夜工夫，也能安然醒来。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女娃子绝对是个良配。 “走，我们看看去！”也顾不得才用了一半的早饭，丢下碗筷就示意阿昆快快出发。 阿昆本来就替老爷子和少爷高兴着呢，如此一来就更是配合。二话不说就推着老爷子驶往了西苑。 此时的西苑门口，已经是围满了看热闹的下人。你想啊，本来这空荡荡的将军府死寂的都快发霉了，现在可好，不但驻守边疆一年多的少爷平安归来，更教人兴奋不已的是他还带回了一个女子。 是女子诶！不是只有军队和军功！ 这太让人激动了！这是大家伙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多少个日夜才盼来的呀！ 将军府各种的丫鬟小厮，各种的婆子叔子，都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的往西苑里张望。仿若看的不是一个陌生女子，而是一个新嫁娘…… “喂喂喂！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活都干完了吗，一个个的全轰在这里，小心罚了你们的月俸！” 老爷子大老远的就看见那些简直比自己还要激动的下人。虽然嘴上连连的喝斥着他们，心里却是高兴的厉害。连着眼色都凶不起来。 都是在府里待了多年的老人，一看端木见江并不是真心凶自己，也就没几个当了真的退散。只是乖乖的，满面笑容的让出一条道，羡慕的看着能自由进出的老爷子前去一睹少爷亲自带回来的女子芳容。 老爷子端木见江是军人出身，所以免不了说话大嗓门。再加上好几十号的下人团团的围在院门口，叽叽喳喳议论个没完。风一带，很容易就传入了白玖玖的耳里。 玖玖皱着眉头，听着热闹的各种声响，很想出来一探究竟。特别是想知道，柴王爷是不是也在这里。 可是，当她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原来的那件裙衫已经不在，只身仅穿着亵衣亵裤——还不是自己的亵衣亵裤……还好，看着像是新的。 玖玖一囧，只得钻回被子，等待方才那个扔下自己就跑的小丫头回来给。 可是等啊等，丫头的身影没有再见到，反而外面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起来。难道，外面有热闹可看？ 侧耳倾听，奈何再全神贯注都无济于事，一点都听不清他们在议论些什么。是了，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灵敏听觉自昨天傍晚在马车上时突然失灵了。再度想起昨晚的种种，白玖玖不由叹息一声，无力的靠回床头上。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从昨天晚上起，自己就一直倒霉倒霉着？简直比这辈子一共遭遇的倒霉事加起来还要多！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那自己的小命不都得被倒霉完？！ 一张小脸正皱成一团呢，走廊忽然传来一阵清晰的轱辘声。带玖玖转过来的同时，那扇小丫头离开时忘记带起的门前，就出现了一位坐在轮椅上，正笑得一脸和蔼可掬的老人，与他身后帮忙推轮椅车的年轻男子。 眼看着两人视若无睹的就要进入房间，玖玖忽然急急嚷道：“慢！你们是谁？两个大老爷们的，怎么能随便进入别人房间！” 她不说倒还好，一说，端木见江和阿昆还真是将她仔细打量了下。这才发现，已经传遍整座将军府醒来的女子，此时还坐在被窝里没起……更别说有多蓬头垢面了。 看着白玖玖一张涨的满脸通红的娇俏俏脸蛋，端木见江当即明白过来的一拍自个儿脑门，一边吩咐着阿昆，一边对门外的几个丫鬟道：“走，我们先出去。你们两个，赶快给这位姑娘拾掇拾掇！人都醒半天了，都不知道帮忙梳妆打扮，要你们何用！” 守在门外托着衣盘的两个丫鬟听得心里直叫屈。是谁啊，大半夜的是谁忽然遣了阿昆来赶我们俩j姐妹回屋睡觉的，还一径的交待凡是没有接到命令，就不许给人家姑娘送去衣物，好让她出不了这门。现在到好，全成了自己的错。要不是自己多了个心眼，让丫头小香儿值守，只怕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人家姑娘已经醒了！ 丫鬟鸢华和鸢月正委屈的迈着步子朝房里走呢，已退到门外的老爷子却向两人招了招手。从怀里摸出两块碎银子，给了她们一人一块。这下，什么委屈，什么不快顿时全部的烟消云散。 能留在少爷房里做丫鬟的丫鬟，自然不是笨人。别说之前有从府里的几个三八婆子那听说了点事情，就算什么也不知道，但看老太爷从晚上起就费劲的安排，现在有对自己给银子补偿的，也多少明白了这姑娘是得上着心伺候的。当即，捧着一叠衣物，满脸微笑的进门。 玖玖本是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的，但奈何任她怎样的推三阻四，就是劝不走两位服务殷勤的丫鬟。鸢华和鸢月两姐妹，不但细致的给她换上了合身的衣物，挽了一个玖玖长这么大都没有梳过的漂亮发式，还软磨硬泡的给玖玖擦了脂粉，点了绛唇，涂上丹寇，插上朱钗……总之是怎么漂亮就给怎么来。 “姑娘真漂亮！”鸢华给白玖玖戴上最后一只珍珠耳坠，由衷赞美。 ------------ 第54章 不认识…… 漂亮？居然有人赞美自己漂亮！闭着眼睛，任人摆布的白玖玖顿时猛的睁开双眼来。冷嘲热讽自己可是听多了，但让我这般配合你们的任由你们摆布这么久，你们若敢对我恶作剧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白玖玖恶狠狠的做着最坏打算的抬头，却在瞥见梳妆镜中的人像时刹那怔住。那个温文尔雅的清丽脱俗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吗？ 只见镜中的自己，身着一袭珍珠白的锦缎裙衫，虽然是再熟悉不过的颜色，但印入眼帘的感觉，却不仅仅是熟悉，而是一种带着华贵，带着端庄的纤美异常。特别是自己那双小手，此刻竟然安分的交叠在了双腿自然微拢的膝头，乖巧而文静，衬着那袭织有浅浅暗纹的挺括衣料显得很是安雅。 原本从来没花过心思仔细打理的脑袋，现在正顶着微微隆起的髻环。那髻，不似一般街上女子的简陋，也不似天界神女那般的繁复。看似随意的挽起，却又透着精致。髻上插着的那支珠花簪子，虽然粉粉嫩嫩很小支的样子，丝毫不招人眼球。但是，被鸢尾调皮的手指轻轻一触，垂下的无数条细细的流苏就不住的摇摇曳曳起来，泛起点点金色的亮光。于是，衬得白玖玖整个面庞都清丽脱俗。尤其是那双与众不同的淡蓝色眼眸，愈显纯净清澈。 “姑娘，这簪子可是老太爷特别关照拿来送给您的见面礼哦！”鸢月一脸神秘的说着。要不是白玖玖还沉溺在自己脱胎换骨似的大变特变中，肯定会按耐不住性子的想问个究竟。 鸢华看了看窗外，经过和鸢月这么翻细致的打理，太阳早已日上三竿了。想必，自家少爷也在回府的路上了。 按往常，作为西苑下人的自己几个，是不必特意赶往前厅去迎接少爷的。倒不是说将军府里人多，而是这里的主子都比较平易近人。很少有了劳动到自己这些近侍丫鬟的地方。但是，今日不同啊，今日有这姑娘在呀。虽然目前自己还不甚清楚这姑娘和自家少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仅看老太爷的意思，应该是希望大家努力帮忙撮合的吧？ “姑娘，这里是西苑，暂时没有另设单独的厨房。所以还请姑娘跟随奴婢移步至前院用餐。”鸢华一口温柔的声音，得当的提醒着白玖玖从自恋自赏中回神。 “啊，好的！”白玖玖赶忙微微笑的站起。 其实，根本就是个尴尬的笑意，但是，透过一张近乎完美的脸蛋，不论是怎样的表情，表达出的总是温文尔雅的，合适得体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白玖玖真心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西苑，看似挺大的一个宅院。但是真正留用的下人却没几个。所以，当鸢华领着白玖玖出了院子，鸢月就自动留下处理院内的日常事务了。 鸢华仪态大方的走在前带着路，白玖玖一路好奇的张望着。越张望，心中就越好奇，越没谱。 长长的廊道，经过了无数根的石柱。而每一根石柱，虽然被人擦拭的光洁如滑，但其壁上深深浅浅的自然凹痕，却无不说明着年代的久远。 最让她过目难忘的是，几乎每过一道小门，都会看到门上贴有一幅符图。只是，这里的每一个符图之上，画的都不似一般人家的门神财神，而是骑着高头大马或举弓或手执大刀，或长枪问鼎，披着战袍的武力男子。更奇怪的是，这男子的神情虽不完全一致，但眉目却相似的很。貌似所有的符图，都画的是同一个人物。 正当白玖玖再次眯着眼睛观察不远处门上贴有的那个男子时，一直就细细温温没停过的嘈杂声忽然盛了起来。 “看，鸢华姐姐身后的那位姑娘可就是昨日少爷抱回来的那位？” “呀，这么漂亮的陌生姑娘，又是由鸢华姐姐亲自在前领路的，准错不了！” “恩恩，我也觉得是她！这姑娘要气质有气质，要风度有风度，要神韵有神韵，和我们将军府很搭调哦！” …… 你一句，我一句，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直到鸢华带着白玖玖，一路的走过，跨到最后一道拱门前，即将迈到他们面前时，那群扒着围墙看了好久热闹的人才迅速散去。 身为西苑大丫鬟的鸢华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歉然一笑的回转身向白玖玖说道：“我们府的为人都比较热情，还请姑娘不要介怀。” “不会不会！”玖玖下意识的摇头。思绪仍旧停留在刚才听到的对话中。 少爷抱回来的？将军府？那么说，这里真不是春月楼？但……也不是柴王府？貌似和昨天去的那个宴会的地方都不是……那这是哪里？ 白玖玖迟疑着，犹豫再犹豫，最后终于在跨上拱门台阶之时，向着走在前面两步遥领路的鸢华开了口。 “请问，你们家少爷贵姓？” “回姑娘，我们少爷姓端木，单名一个凌字。”鸢华满是自豪的答着。心里却是一个怔愣。看来，这姑娘和自家少爷还真是没一点感情基础，纯属第一次见面。老太爷的银子，真是不好赚呀！ “端木凌？”白玖玖反复的咀嚼着这三个字，仿若第一次听说似的，怎么也想不起有见过这号人。 ……其实，人未必是第一次见，但是名字却真是她第一次听说的。 白玖玖看着给自己带路的大丫鬟一副温温柔柔好脾气的样子，决定不为难自己，问！ “端木凌是谁？” “端木凌是我们少爷……”身为端木凌近侍丫鬟的鸢华，真正被惊愕到了。原来，这姑娘非但不认识自家少爷，就连少爷的名讳都不曾听说。她是青虹国人吗？青虹国怎么会有不知道少年成名将军端木凌的人！ 真是太稀罕了！这么稀罕的人，居然教自己在端木凌将军府，端木凌居住的院子里给遇到了！ 鸢华就像看怪胎一样的看着白玖玖，白玖玖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当场再度疑惑出声。 “我……好像不认识你们那个叫端木凌的少爷……” ------------ 第55章 前院来客 虽然白玖玖说话的声音是愈说愈小，但还是将一向好脾气好耐心的鸢华给听的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严重受打击。那是替自家少爷伤心啊。这被老太爷当做未来少夫人看待姑娘，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有关大名鼎鼎的端木凌的事迹，唉！ 白玖玖等了等，不见她说话，便也有些着急。她急着回去找战神啊，那个叫夏锦柴的王爷！ 而鸢华，想起老太爷端木见江看向白玖玖时满怀希冀的眼，以及方才各屋的丫鬟小厮趴在墙头巴巴望着白玖玖的殷勤表情，她终于决定无视白玖玖对自家少爷的无知。 好吧，其实这姑娘对自家少爷的英雄事迹一无所知也未必是坏事，至少，她能将一个威名赫赫的少爷来当做正常人看待。而不像某些官宦小姐们那般，除了崇拜就是崇拜，压根不懂其实少爷离开了战场，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看着白玖玖欲言又止的着急表情，鸢华又恢复成十分的好态度起来。以比平时更为温婉的声音解释道。 “端木凌，也就是我们家少爷，他是青虹国赫赫有名的将军。他十三岁成名，十五岁封将，十七岁安定诸侯各邦，助我青虹国步入太平盛世。现年二十有二。因常年带兵出战，或驻守边关，所以至今未婚。” “哦。”白玖玖若有所思。 看着白玖玖平静的模样，鸢华就好想给她添一句：“你是我们家少爷唯一一个带回家养伤的女子。” 可是，她忍着了。因为，自前面的小路上，跑来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厮。如果没有认错，他是在前院当值的。 “孙满见过鸢华姐姐。”小厮虽然走的急躁，但是待走到鸢华的面前，仍旧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鸢华看着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孙满，当即有些不悦。这府里的人手本就不多，居然还跑落一个过来。 “少爷就快回府了。你不在前院好好的待着，准备迎接他回府，跑这里来做什么？” “回鸢华姐姐，少爷已经回府了。刚到的。”小厮孙满看着鸢华忽然冷下的脸，忙的回答。 “已经回府了？咦，今天怎么这么早！”难不成有事？鸢华心中暗暗猜疑。 “是的。跟着少爷进门的还有一姑娘。”小厮边说边就咽了回口水，本来就略白的脸，莫名其妙红了一片。 “姑娘？”鸢华却是听不懂了。自家少爷是怎么了？昨晚上带回的这个姑娘才醒呢，怎么今天又带回来了一个？ “今天来的那位姑娘，好像是来找……这位姑娘的。”小厮的视线越过丫鬟鸢华，直直看向她身后侧的白玖玖。 “你，是奉少爷之命带她去前院的？”鸢华这下算是有些明白了。 刚想点头任孙满带了白玖玖径直的往前厅走，可又猛的想起老爷子端木见江无声的嘱咐。其实，不止是端木见江，这将军府上下都巴望着的。如果这就让这人把她带走了，一会儿老爷子问起，那自己当如何交代？不行不行，说什么都得绕个道，先和老爷子请示一声去。 “好的，你先回吧。待这位姑娘去过东苑见过老太爷，我这就带她过去。” 说着，也不管小厮难为的表情，鸢华一把拉过白玖玖，就要带着她往另一条岔路而去。 鸢华是少爷院里的大丫鬟，虽然少爷在这个家的时间住少离多，但怎么说也总比他这个在前院当值的小厮要说的上话，要强上百倍的。所以，纵然这小厮觉得鸢华这样做欠妥，令自己没法及时的回去交差了，却也不敢另有造次。只得讪讪的跑回去，将情况如实告知端木凌。 这鸢华丫鬟虽然不是由自己天天带在身边的，但对于她的为人及脾性，端木凌这个做主子的却也是知之一二的。所以，这其中的意味，恐怕也就是自家老爷子这两日激动所在吧。 既然和自家爷爷有关，那自己是断然非议不得的。只得对着小厮点了点头，示意退下。然后向座下的某人噙起一抹有些歉然的笑，道：“还请颜姑娘再多等片刻，白姑娘稍后就到。” 颜若灵放下手中的茶盏，明眸善睐款款而言：“不急不急。若灵这么着急的登门拜访，不过是因为我们春月楼忽然得到消息，说是玖玖忽然身受重伤。大家出于关心，所以才这么早早的遣了我来，探望。现在，既然端木将军说她脱了危险，又有小厮亲见她安然无恙。那我这个做姐妹的，也就放心了！” 颜若灵的声音娓娓动听，比起战场上的厮杀不知道要好听多少倍。但在端木凌听来，却是除了无言就是无言。或许，自己这辈子注定和女色无缘了吧。 端木凌随手捧起桌案旁的书，翻开。 颜若灵娇俏如花的脸，顿时随着那一页页翻动的纸张，开始越来越冷下来。几上杯盏，端了放，放了端，喝了一口又一口，但始终没有品出一点半滴的味道来。 被人无视了！无视自己的还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中的男人！ 难道是自己魅力减退？可踏出春月楼的瞬间，街上那群男女老少不还是以各种的或嫉妒，或殷羡，或饱含色欲的目光打量自己个没完吗？ 可偏偏为什么，面前的男人除了在府门口有睁眼看一次自己后，就再也没好好的看自己第二眼？现在更好，居然已经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了！真是比那夏锦柴还坐得住！ 想到夏锦柴，颜若灵不由更来气。 夏锦柴是落了病根的对自己难改冷淡也就算了，毕竟他对其他女人更是不屑一顾的很。哪里料到，同样是签了春月楼卖身契的女子，被他独宠了两年，名冠青虹国花魁的自己，却会在昨天晚上，输给那个初来乍到，要美貌没美貌，要身材没身材的傻女！没能参加成能正身的皇家宴会！ 想到平白无故被白玖玖夺了那么一次大好机会，颜若灵就气的牙痒痒。端着茶水杯子的手都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没事？那傻丫头居然会没事！ 难道那女人不过是用来诓诓自己的吗？那自己凭什么要听她的话，将自己的大把青春年华孤注一掷的全部押在夏锦柴这棵开了整整两年花却从来结果不成的树上？ ------------ 第56章 受之有愧 颜若灵不由再次将目光转向虔心看书的端木凌。 这是一个身形挺拔，脸庞刚毅，神情冷漠，话语几乎为零的男人。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男子，他是端木世家唯一的香火，青虹国举足若轻的栋梁之才。前途不可限量。 如若，自己将目标转移，来攻克这个感情区一片空白的男人，结果会不会来的更快也更好一些？ 颜若灵正寻思着呢，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扭头一望，正是自己为之而来的白玖玖和给她带着路的端木府丫鬟。 丫鬟步履匆匆也就算了，为何本该身犯急症的白玖玖也能走的如此轻松？ 如果说她命大，已被医好，但也不至于恢复如此快吧？颜若灵不可置信的盯着走起路来再正常不过的白玖玖。难道自己真是被人骗了吗？ “奴婢鸢华见过少爷！” “白玖玖见过端木将军，多谢将军的救命之恩！” 走进大厅没几步路呢，丫鬟鸢尾远远的就冲端木凌行了一礼。白玖玖见了，忙的依葫芦画瓢。可是，礼行到一半想想不对，又将做着动作的两手收了回来。 因为，既然这男人就是鸢华口中的将军少爷，那他便是端木凌，那个昨夜里为了救治自己而弃下皇家宴会的救命恩人。 白玖玖如此的想着，膝盖随之一曲。噗通一声的就行了一个最大最大的礼节――下跪！ 虽然她对昨夜的事记得残缺不全，但由于鸢华一路的提及，那些残存在脑海中零零落落的片段，便慢慢的连接了起来，最终成功串联。 虽说她是天界之人，因着种族的特殊，有着数命。但是，这人界却不比它界，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未知之数。而端木凌，这个未曾谋面之人，却能如此尽力的帮助她，奋力的挽救她，于白玖玖而言便是等同于再生之德。 于是，白玖玖毫不犹豫的就跪拜了下去。这是她除了师傅太白星君，天界天帝之外跪拜的第三人。 夏锦柴见此，着实给惊住了。 不会她方才去东苑，爷爷给说了什么，把她吓着了吧？ 还是，她觉得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 看着一团小小的身子，因为跪拜而蜷缩在地，显得更加瘦小羸弱。不由心下一个怜惜，当即说道：“白姑娘这是做什么？地上凉，快快起来说话！” 白玖玖没有立即的起身，而是将脑袋往生硬的地面上一磕，诚恳的说道：“救命之恩，白玖玖我无以为报。还请端木将军受我一拜！” 平日里她白玖玖的确不好学，能偷懒则偷懒。但是这些个感恩的规矩，却是从来心知肚明的很。也不知这就是玖玖的天性呢，还是因为太白府良好的氛围将她给耳濡目染出来的。 “不用如此！”端木凌只觉受之有愧，忙的说道。 在一旁冷眼旁观许久的颜若灵心中嗤笑一声，面上眉梢一挑。转而巧笑嫣然，以流莺般婉转妩媚的声音说道：“应当应当！将军您都救了玖玖一命，玖玖理该好好报答您才是！” 若不是刚才想了些事情，颜若灵就真好想把白玖玖留在这将军府为奴为婢！但是，现在不能了。为了自己能多一条路，多一个选择，她宁可现在费事点，将人带回春月楼去。 白玖玖虽然觉得这个女子声音很耳熟，却没有想到是谁。于是，顺着话语，重又将脑袋往地面磕了磕。 端木凌越发的过意不去，顿时急急的朝着在一旁傻看的丫鬟鸢华吩咐道：“还不快快扶白姑娘起身！” “是！”鸢华立即一个侧身，弯腰就将白玖玖从地上扶了起来。 夏锦柴看着这清理打扮早已不似昨日初见般狼狈的女子，自面前缓缓站起。明明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衫，该是衬得她端庄静雅的。但她那双轻启的淡蓝色眼眸，虽然微微的垂着，长如羽扇般的睫毛，却仍旧掩饰不住她灵动四溢的活力。一如……坠落人间的精灵。 这样的女子，真会是那青楼妓馆之人？ 端木凌不由眯了眯眼，眉头微微的蹙了蹙，最后终融成一抹笑：“坐下说话吧。” “噗￣”鸢华看的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直以为自家少爷就是个冷面王，从来不会笑的呢。原来，他会！只是……这笑看起来好生硬！真是还不如面无表情时来的帅呢。 丫鬟到底是丫鬟，恪守谨记着自己的身份。所以当鸢华自知犯了错，唯恐脸上的笑意被主子或者某些多事的旁人看见，就忙的想办法要掩饰。不论怎么说，即使作为将军的主子宽宏大量不和自己计较，但如此便给将军府丢人了，总是不好的。于是，鸢华忙的带着白玖玖走向厅内另一侧的座椅，趁机偷偷敛下表情。 寻找存在感的颜若灵顿时觉得自己被无视的厉害。却尽看白玖玖像个大家小姐似的倍受关注倍受款待，心里那个不平呀，方才的那些好不容易压了又压，忍了又忍的气不由更加的升腾起来。 凭什么呀，凭什么非但夏锦柴对她改观的越来越好了，都破例将她收做丫鬟的带去了皇宫赴宴。现在，居然就连这个从来不近女色的端木凌也对她看了一眼又一眼，关心了一次又一次的？ 论长相论身材，她哪里及得上自己千娇百媚玲珑有致？即使就像现在这般的被人伺候着上过妆，梳过头了，也不过算得清秀可人。比起自己这个名满京城，红冠青虹国的花魁，差的何止的一个两个的档次？ 颜若灵满眼带刺的盯着白玖玖，没多看她一眼，就仿若能在她身上多戳出一个窟窿来。越来越多的怨愤堆聚而起，汇作一团。 而白玖玖，背上感受着莫名传来的冷芒，几乎是凉彻了整个脊梁骨。想回头看，可是比她高出半个头的鸢华将她扶的牢牢的，很难转身。 待好不容易走到座位前，鸢华走到座位侧开始给她斟茶的时候，她才蓦地发现，原来那个声音的主人，目光的主人，和自己面面相对坐着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春月楼的颜若灵！ ------------ 第57章 一脸和煦的颜若灵 颜若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和这个端木将军也很熟吗？ ……也？ 白玖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用了“也”这个字。不由心下一滞。竟然又想到了某人…… 悲催的自己，在昨天那样的情形下，他都不愿出手救自己呢，自己何苦又一次的想起他。 白玖玖只觉得心口拔凉拔凉，苦涩难当。两条弯弯如柳的眉毛也痛苦的纠到一起。 只怕，昨日的一切，从收自己做丫鬟起，什么衣服首饰打扮，什么宴会走散，一切的一切全是假的假的吧？ 可是，自己对他是那么好，为了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忍饥挨饿，他为什么就这般的讨厌自己，排斥自己，想着法的折磨自己？ 视线不知不觉从颜若灵的身上挪开，陷入痛苦的各种不解迷惑中。 坐在对面，由于直视，看的一清二楚的颜若灵却是一张紧绷着的脸随之缓和，舒畅起来。凝出一抹最是温软柔美的笑，落落大方的朝着端木凌说道：“端木将军，若灵代春月楼的妈妈和一帮姐妹们谢谢您对我们玖玖姑娘的照抚！” 然后，转向白玖玖，看了一眼，继续道：“只是，端木将军一身正气，为我青虹国最受人爱戴，奉为神灵般的英雄人物。白玖玖她虽然伤势初愈，但怎么说也是我们春月楼的人。只怕外头那些不知情的，爱嚼舌根的人们，会添油加醋的传扬出去，那就会误了将军的名声了。所以，还是不在此多做叨扰，由她跟我回春月楼疗养吧。” 柔柔的话语，娓娓道来，听得端木凌直锁眉。 虽然自己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出身而嫌弃，但因着将军府列祖列宗百年积下的高风亮节德厚流光，却是绝不容许给人半点机会加以抹黑，哪怕是污蔑的。 而且，就以白玖玖神奇高效的恢复，自己好像也没有留她做继续观察诊治的必要了。不如，就此将人送了回去。一来，保了将军府的名节，二来，省了爷爷端木见江为此纠结的心。 呵呵，虽然他端木凌很少待在府里，但是对自家府里发生的事情，说不上细致若微，但稍有个风吹草动的还是能了如指掌的。包括半个月前爷爷请相师为自己卜的那卦。 所以，不若送了回去，你好，我好，大家都相安无事最好吧。 “颜姑娘所言甚是。不过若让两位就这么走上几条大街的回去，本将军也委实过意不去。不如，两位在此稍候片刻，待车夫稍作整顿，即刻送两位回去。” 说完，端木凌无视颜若灵受宠若惊的欣喜，白玖玖对他体贴入微的感动，朝着门外就招呼了句：“备车，送两位姑娘去春月楼！” “是！”躬身站在门口许久的小厮孙满及时应声。然后就是忙不迭的赶往门外。 看着两人，尤其是那一身月牙衣的女子走出府门，钻进马车，犹豫徘徊许久的话语还是没能从端木凌的口中说出。 唉，下次吧。若她真感激我，下次再说也无妨的。 端木凌摇了摇头，在小厮孙满的躬身陪侍下回屋。 白玖玖，一个可怜的人儿。不论怎么样都是不想跟着颜若灵回春月楼的。 可惜，那听似战功赫赫，威风凌凌，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军，却是在仅听了颜若灵的一人之词后，根本没有问及她这个伤病的想法，便一个点头的将自己送回了春月楼。 就在跨出将军府府门前的那刻，白玖玖好想说她不想回去养伤，想就此留在将军府的。可是，那因为犹豫而稍稍放缓的脚步，非但没有引来颜若灵的怒目相瞪，反而被她温柔一笑的靠近，搀扶上了手臂。 “玖玖，瞧，将军安排的马车就在门外。再坚持几步，你就能坐下休息了。” 体贴如姐妹情深的话语，顿时又引得在前面带路的丫鬟鸢华频频侧目。 本来，当鸢华听说这名叫白玖玖的姑娘是出身青楼，少爷就要将她送回去时，她还挺愤恨的，觉得少爷太无情太冷血，简直和将人直接推入火坑没什么区别。可现在，看着花魁之名传遍整个青虹国国都的美人儿颜若灵竟然这般温柔有佳的照顾同行姐妹，不由又惊又喜，替白玖玖松了一口气。 将军府的车，虽然不若夏锦柴那辆富丽堂皇，却也宽敞明亮。但坐在里面的两个女子，却相对无语。 确切的说是，白玖玖垂头看着微微晃动的地板。而颜若灵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面无表情的。 于是，玖玖不用猜也知道，这次和昨天傍晚时将会如出一辙了。但是，转瞬就又想到，今天决计不会如昨天那般仅是一个眼色的。因为，昨天有夏锦柴在，而今天，只有自己一个人…… 正吓的将脑袋低了又低呢，不料坐在对面的颜若灵却是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声音婉转动听，和可怕两字丝毫沾不上边。惹得白玖玖难挡困惑，终是偷偷抬眼望了过去。 这一望，顿时被颜若灵逮了个正着。不过好在她依旧和颜悦色的，一点都没给白玖玖脸色看。白玖玖这才大胆的将身子坐正了些，也舒服些。 是啊，自己怎么就忘了呢。虽然柴王爷够狠心的，一点不怜悯昨天那个生不如死的自己。可是，因为事发地点的特殊性，当时在场的人应该是屈指可数的吧。至少，在自己含混不清的记忆中，那山顶是没几个人的。 虽说战神夏锦柴和这颜若灵的关系有点特殊，但是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多话的人。应该没理由会将自己这个他新收的丫鬟事情说与她知道吧？ 白玖玖想了又想，不由带着揣测的探向颜若灵，却见对方依旧一脸和煦笑意盈盈的看向自己。 难道，真是自己那个丫鬟身份，让面前这个一向将自己见一次便整一次的花魁改善了态度？ “白玖玖，你可还记得昨天说过的话？”看着面前已然快怡然自得的某女，颜若灵终于轻启红唇，将忍了好久的话抛了出来。 ------------ 第58章 那可怎么办 玖玖傻眼了：“话，哪句啊？” 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记得记不得的。但不知她指的是哪件事情的…… “哼，就知道你昨天谢我谢的丝毫不带诚意！”颜若灵嘴角一勾，原本温柔的笑瞬间冷了，平生出几分的暗讽来。 “没有没有，我玖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诚意的！”白玖玖下意识的就反驳了。 然后，一段记忆忽然窜出脑海，貌似她想起昨天谢过颜若灵什么了…… “恩，既然是真心话，不是诓我就好。”颜若灵的脸上又恢复出了明媚的笑，一如初生的太阳那般温暖和煦。却带给白玖玖如往日般的畏惧，有种想逃离的感觉。 这个不是她胆小啊不是！而是她觉得自己失信于人了，没法向人家主人家交代了。 看着颜若灵一再反常的柔和神情，白玖玖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可惜，天不遂人愿，这辆马车虽然一点不豪华，质量却也精工细作的，根本找不到一个坑坑洼洼的小窟窿，更别说能容她白玖玖藏匿的洞洞了。 白玖玖一张本来就没恢复完全，还显得有些过白的脸，不由再次白了又白。 “不好意思，姑娘的衣服和钗子恐怕玖玖不能立即还了。”白玖玖垂着头，尴尬而歉然的说着，声音越说越小。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顿时，颜若灵温柔的嗓门一下就拉高了好几度。 “你知道吗？那件嫩绿色的衣服对我来说，甚至对整个春月楼而言都是意义重大的。没有了它，你教我今晚如何登台演出？呜呜……” 颜若灵说着说着，居然就哭了起来。 “那、那怎么办？”白玖玖顿时也慌了。都能把颜若灵急哭，必是个大事啊。自己是闯下大祸了！ “呜呜呜……”颜若灵哭势更猛了。她抬眼看了一下愁眉不展，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白玖玖后，直接一个侧身，手臂伏在车壁上抽泣不停起来。 就这样，一个哭着急着，一个愁眉不展着的担忧着，谁都没有掀开帘子看看这马车已经走到哪儿了。 只是，忽然一道带着满是笑意满是骄傲自豪的话语硬生生从外面透过车厢车帘子闯了进来。 “若灵呀，这将军府马车里坐着的真是我们春月楼的若灵姑娘吗？” 得了消息，欢喜踏出门迎向马车的蔡妈妈一边嚷着，一边迫不及待的去掀车帘。 霎时，满是欢欣的笑就定格在了她那张开满了褶子花的脸上。 怎么回事啊，啊？若灵宝贝不是接据说突然身患重疾的白玖玖去的吗？怎么面前这白玖玖非但半点不像有病在身的人，反倒把自己的最亲亲宝贝给惹哭了？ 蔡妈妈眼一瞪，攥着大红绸帕子的手一抬，指着白玖玖就要质问。 “白玖……” 名字还未说完呢，抽噎着的颜若灵从臂弯里抬起了头。梨花带雨的说道。 “妈妈……若灵今晚怕是不能压轴表演了。” 委屈，并带着无尽惋惜与自责的语气，听得蔡妈妈心下一怔，整个人都跟着慌了一慌。 “怎么了啊，若灵？妈妈胆小，你可不要吓唬妈妈我！” 颜若灵可是自己春月楼最当红的花魁，最强有力的支柱。若发生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叫自己如何是好啊！ 如此的想着，不由看向离颜若灵仅两步之遥的白玖玖更是怒火中烧。这货虽然傻，但闯祸惹人生气起来可一点不教人省心的。特别是当每次和若灵宝贝相遇，就每次都能将她惹的好脾气都失控。真是冤家死了！“妈妈……” 点点泪痕的颜若灵却是适时打断了自家妈妈数落白玖玖的话语。 ------------ 第59章 春月楼前 “妈妈，现在还是上午，离晚上的宴请尚有一大段的时间。还望妈妈能体谅若灵的不适，早早安排了其他姐妹来顶替若灵原先的准备。” 说完，也顾不得抹干眼泪，腾的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并以她最快的速度下了马车，连走带跑的回了春月楼，直奔她的小院而去。 “就因为那套绿色的衣服和那枚钗子吗？”白玖玖看的越发不明所以，不由兀自嘀咕了句。 她这不嘀咕还好，一出声，顿时将已然跟随颜若灵的背影已经望到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蔡妈妈给吸引了过来。 “绿衣服？！”别转过头的蔡妈妈满脸的不可置信，下一秒，猛的朝着白玖玖就是一声质问：“你把若灵的那套衣服怎么了？” 怎么了？我能把衣服怎么着啊？ 白玖玖真想笑。这颜若灵心疼自己的衣服心疼到哭也就算了，这蔡妈妈居然也会因为一件衣服的丢失而反应这般激烈。至于？ 感受着蔡妈妈两道凌厉的目光宛如刀子般的架在自己身上，白玖玖终是被吓得改了口。 “那衣服……昨天我问若灵姑娘借了下，然后……不小心发生了一点意外……” “意外？”蔡妈妈不解。恐怕再大的意外，也意外不过若灵她将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借予你白玖玖穿这个事情。 “什么意外？”看着白玖玖一改常态的低垂着脑袋，蔡妈妈终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颜若灵来春月楼已有多年，有什么脾气，爱耍什么性子，自己难道还不清楚？还会猜不出个一二来吗？只怕这次的意外非同一般。 “我……”白玖玖挠了挠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其实吧，那祸根本就不是自己惹的……怎么说，也全是因为战神，也就是那个现在的柴王爷所起啊。要不是他那么突然的把自己收做丫鬟，又心血来潮的给自己添衣置物，也不至于会想到问颜若灵借东西了。然后，今天一早醒来就没再见到…… “你什么你？有胆子闯祸，就没胆子说出来吗？”蔡妈妈看着白玖玖支支吾吾的神情，顿时更没了耐心，脾气也越发的大。 “不是我弄丢的，只是我昨晚上不知道怎么就病倒……迷迷糊糊了一夜，我到现在都没回想清楚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玖玖又急又委屈，被蔡妈妈一个凶神恶煞的逼问，将困惑了自己一上午的事情全盘托出。 “哼，病倒？”蔡妈妈上下打量了玖玖一番，以十分不屑的眼神说道，“就你这神清气爽的模样，鬼才信你病倒了！” 眼色一冷，不再搭理白玖玖。 倒不是蔡妈妈的气消了，而是她昨天就听说了，夏锦柴柴王爷不知就怎么的，昨天忽然将这傻里傻气的丫头片子收做了丫鬟。如若他没有变卦，一会就该带着银票来赎她了吧。 哼，要不是看在银子的面上，非要抽断她两条腿不可！居然三番两次的给若灵找麻烦！简直活得不耐烦了她！ 蔡妈妈车帘子一甩，气呼呼的走了。 而白玖玖呢，坐也不是，下车也不是。她只觉得，现在的脑子好乱好乱，比早上醒来那会更理无头绪。 虽然，自己因为大早上的由着将军府那两丫鬟涂脂抹粉的打扮了一番，但自己初坐梳妆台前的面色，也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倒不是因为她记性好，而实在是因为和平日里所见的蓬头垢面的自己无二…… 若不是那个名叫鸢华的丫鬟有在路上跟自己提及昨晚发生的事情，自己可能真就把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当做梦境里出现了的吧。 只是，明明是病倒过，依着鸢华的口述，自己应该还是病得很严重的，可是为何今天自己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呢？难道将军府疗伤治人的本事有这么高超这么神奇？ “姑娘，你不下车吗？” 白玖玖正兀自想的出神呢，赶车的老伯却是背过身来问了一句。 不是他急着赶人下车，实在是自家少爷公务繁忙啊。想他每每回来一趟，都会随时接到皇上的各种传唤，以及同僚之间的各种应酬等等等等。而环顾整个将军府上下，熟悉前往各个府衙，各个宅院，各条大街小巷酒楼饭馆的，貌似也就自己一人。 “我……”白玖玖犹豫了下，终始没有说出不想下车几个字来。 街道，一如多日前自己初见时的车水马龙。各种的喧闹，各种的吆喝，从四面八方的汇聚入耳膜。只是，现在的白玖玖，已无心无力无念去倾听关注这些。 将军府的马车已随着她踏上地面的一刻起，便扬长而去。而她，便也长久的定格在了落脚的一瞬。仰望，面前那座装修尤为华丽的店面。目光，落在大字鎏金的“春月楼”上。 这里，便是她被接回的地方。一个给了希望，又屡次给她打击的地方。 要进去吗？有必要进去吗？ 虽然对昨天的事情记得残缺不全，但是夏锦柴冷眼相看自己苦苦挣扎的一幕，却如针刺一般的留在了记忆中。 有什么东西灼伤了眼睛，疼的玖玖闭了又闭。 师父说，不是自己的，勿强求。或许，这就是个命数吧。天界也无法对抗的东西。 白玖玖抹了抹眼睛，有一滴温润的东西沾濡上干燥的指尖。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玖玖明白，这是眼睛分泌出来的泪。 呵呵，好歹自己也努力过了，就这样的放弃，自己问心无愧，师父也应该不会责怪自己的。 白玖玖刚从那三个鎏金大字上收回目光，扭过身去，却听店内传来一声吼。 “你还杵在那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回厨房去干活！” 原来，蔡妈妈方才虽然气着，也看在夏锦柴柴王爷的面上压抑着。但毕竟前前后后都是处于激动状态的。一进了楼，看着哭闹不止，想着各种法子想逃脱的新近姑娘，她这才想起不该给白玖玖逃跑的机会。 因为且不论那柴王爷会不会改变主意，自己春月楼支付给胖婶的那几两银子，是说什么都要连本带利赚回来才好的！ ------------ 第60章 蔡妈妈的心思 白玖玖迈出的步子顿时因为蔡妈妈的一声吼而停留在了原地。不为别的，只为听到了“厨房”二字。 那里，有朱婆婆，有林海哥，有表面刁钻实则心眼并不坏的陈寡妇，有帮自己挡过一藤条的刘三，有才从老家赶回来打工挣钱的雷胖，以及其他各位和自己越来越熟悉的厨房其他伙计。 虽然那里的大家干活都干的很忙很累，成日里的也没多少时间陪自己说笑玩乐，但就是偶尔的一句话语，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让白玖玖觉得温暖亲切，没了提心吊胆的紧张感。其乐融融的画面，如电影回放一般的浮现在她的脑海。 昨晚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也不知道朱婆婆他们知道了多少。现在会有多么的担心自己。如若再这么不告而别的离去，那自己也实在不应该了。 只是，厨房是厨房，这春月楼的前院是前院。她白玖玖宁可多走点路，绕大半个圈子也不想经由这前院去到后院的。于是，这决定一下好，她扭头抬脚便要往来时的路向后退。 等着她进门的蔡妈妈见此，不由急了：“你去哪里？难不成想逃跑？” 玖玖不理。逃跑又如何，不逃跑又如何？这里都没有待下去的意义了，那自己还留在这做什么？ 完全的无视过蔡妈妈，径自向通往厨房的侧门绕去。 蔡妈妈顿时暴跳如雷了，居然有姑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当众逃跑，而且还是这么的明目张胆！这让她这个当妈妈的以后还怎么混？ 当即捏着红色帕子的手一挥，朝着在大堂内忙着打杂排桌放椅的两个龟公就是一阵指：“你，你，手里的活都给我停下来！现在，立刻的马上的，去街上将老娘花了整整六两银子买进的蠢丫头绑回来！” 得了命令的两龟公顿时马力全开的朝街上冲了出去。 虽然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但因为白玖玖今天穿的够显眼够正统，只稍稍的扫一遍，很容易就能在人群中发现。于是，满腹心事，比正常速度行走还慢的白玖玖就那么被两龟公轻易架了回去。 此时的蔡妈妈已然坐在堂内的主位上，手里捧着丫鬟青儿递上的茶盏，一边来回的拨动着杯盖，时不时的小啜上一口，一边以冷眼怒视着被押进门的白玖玖。 要换做其他新人，不是哭闹便是寻死觅活的。可面前这女子倒好，非但第一天来时就镇定自若的，连着现在在春月楼待大半月了，即使再无知再土包子的人也该耳濡目染的懂了吧？可她呢，到现在见着自己也一如最初那般的傻愣愣的。她这到底是有多无视自己呢，还是傻到一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更可气的是，她虽然是被两龟公连拖带架的弄回来的，但是，面无表情也就罢了，她居然连看都没有朝自己看一眼。难不成，她真以为昨天柴王爷说了一句将她收做丫鬟的话了，她就能这么无视自己，藐视自己？ “哼，你是觉得有柴王爷做靠山了，就可以在这里有恃无恐了？我还就告诉你，这柴王爷一日没有给我蔡某人送银票来为你赎身，你就一日别想解了那张卖身契！”蔡妈妈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往身旁的茶几上一撂，一言就说出了白玖玖最为揪心的事情。 按昨晚上的情况来看，战神，也就是柴王爷，他还有可能收自己为丫鬟吗？呵，即使收，那意义也是不同的了。所以，不收也罢。 白玖玖苦笑一声，道：“柴王爷昨天那话不过是句戏言。否则，我今天就不会出现在端木将军府上。” 看到白玖玖的态度终于有所收敛，蔡妈妈不禁冷哼一声：“难得，在这件事情上你还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的。” 放置在茶几上的杯子也随之被她再度捧起。 杯檐后的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白玖玖面上神色。 会是戏言吗？不过是收做一丫鬟，身为一介王爷，还是个出手阔绰的王爷，夏锦柴有必要出尔反尔？或者说，有必要犹豫不决？ 但是，看这白玖玖现在满脸的失落，简直和当初在街上初见她扑向柴王爷时的兴奋表情判若两人。由此可得，她应该还是没有成功接近那夏锦柴柴王爷的。或者说，她是为此事感到失望了？ 暂且不论这白玖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但是，那最后一句却是说的极为有道理，不容人质疑的。因为按照昨天颜若灵的描述，这白玖玖就是陪同他夏锦柴前往皇宫赴的宴。所以，如果夏锦柴真将她当做了丫鬟，那以夏锦柴爱面子的程度分析，还真是不可能将她留在其他府，代自己照顾的。 想到这里，蔡妈妈冷着拉长了许久的脸，才慢慢舒缓了不少。 哼，既然她和柴王爷不是什么主仆关系，那自己仅剩的一点顾虑便也不存在了。大可尽情随心所欲，想怎么待她便怎么待她。无所谓能不能，可不可以。只有想不想，愿不愿意。而且，在自己连本带利的一票捞回时，还能顺带给若灵消消气，如此一举双得的事情多好！ 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透过蔡妈妈抿起的嘴角微微的泄露出来。白玖玖见了，只当蔡妈妈已经消了气，不在为颜若灵丢失衣服的事情为难自己，不由也松了口气。 怎么说，朱婆婆们所在的厨房是这春月楼的一部分，自己想看他们，和他们道声别，都得进入这蔡妈妈的领地的。如此一来，她现在已经消了气，那自己再回厨房，应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白玖玖满心期待的等着喝完茶后的蔡妈妈能命两个始终架着自己胳膊将自己弄得生疼的龟公松手，然后一如在门口那般时谴自己去厨房干活。可惜，她猜错了。 蔡妈妈将她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的一番细细打量后，并不想多赚她一点的小便宜了将之踢往厨房罚活了。因为，她惊讶的发现，今儿的白玖玖居然被打扮的如大家小姐般端庄典雅了。若能以这样的姿态上台，那带来的银子该是她蓬头垢面时的多少倍呀！ ------------ 第61章 禁足 蔡妈妈吟吟一笑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身后侧的丫鬟便问道：“青儿，可记得楼上还有没有闲置的房间？” 青儿一愣，房间？前日里新来的几位姑娘可早就安顿下了的，难不成今天又有新来的姑娘？ 疑惑不解的看向蔡妈妈，却惊讶的发现，蔡妈妈平日里那双精明不过的眸子，此刻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白玖玖。那眼神，就仿若盯着两个银锭子似得，闪闪发亮。 难不成……是要为这白玖玖安置个房间？ 虽然早有料到一个新买的姑娘就是有天大的错，都不可能被蔡妈妈永远的罚留在厨房。但是，今天才初三啊，离十五的日子还远着呢。即使要调教，也用不了这么久的。还是，蔡妈妈这是在做给柴王爷看？一直就坚信着他会带着银票的来赎人？ 青儿心里揣测着，嘴上却是没有半点的耽搁事情。当即流利的回禀道：“回妈妈，东廊的房间前日里刚刚安排满，现在只西廊还有两间空着没人用。” “唔！”蔡妈妈有些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面上难掩笑意的关照青儿：“将她安置过去吧，只是不许再出纰漏！” “是！”青儿微微颔首的小心应答。 只是那背对着蔡妈妈，快速向白玖玖走去的时候，一对眉头却是蹙了又蹙。显然，这不是蔡妈妈一句随意的提醒，而是一个警告。看来，这白玖玖这次还真是令蔡妈妈费心了的。 于是，当走到白玖玖身边时，青儿难得的挤出了温和的笑容。柔柔的说了一句：“跟我来。” 看着这主仆两不约而同的对自己前所未有温和，白玖玖仿若置身梦中的不敢相信。 自己刚还不说了么，自己并不是夏锦柴的丫鬟，怎么还对自己这般客气呢？甚至比自己没有否定他们的猜测前更为的客气有礼了…… 白玖玖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一想到她们先前待自己的各种，便还是打消了问出口的想法。何况，等见过朱婆婆他们后，自己便要离开的，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紧紧的闭着嘴，跟在青儿身后。 似曾相识的走道，似曾相识的楼梯，就连着墙边的花架上放着的小盆植物都是那么的熟悉。就仿若半个月前的事情，不过才发生在昨天般的清晰。只是，这一路的走来，不似那次的安静，耳边时不时会传来各种的嘈杂声，或远或近。 尤其是其中几位女子的哭闹，听起来特别的撕心裂肺。衬得整个楼道，就仿若置身在了地狱般的痛苦声声，连绵不断。 就在白玖玖被这阵阵声音吓得一惊一乍，恍恍惚惚的时候，走在前面带着路的青儿忽然就在一扇门前停住了脚步。 白玖玖一个没注意，生生就撞了上去。好在脚步迈的小，身子骨也不硬，没将青儿给撞疼。只是被青儿回头皱着眉头睨了又睨。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玖玖尴尬着一张被楼道声音吓得有些发白的脸，道歉。 青儿却没有睬她，只是将视线从眼前的房门上，挪到了走廊最西边那厢。 然而，抿了抿唇，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般，双臂一抬，将紧闭的房门用力推了开来。 当她脚步一跨入房间，白玖玖就立马跟着走了进去。一番东张西望后，白玖玖不解了。这个房间，不是很普通吗？就跟当初自己被安排的那个一样啊，一床一桌一椅，一烛一壶两杯。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让这蔡妈妈身边的丫鬟在门口犹豫这么久？ 青儿没有如上次般的将玖玖一带到房里转身便走，而是站在原地说道：“听说你昨天病了。” 客气温婉的声音，顿时将个还在暗自疑惑的白玖玖吓了一跳：“啊，是啊！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后，又立马觉得哪里不对，急急的补充：“我的意思是，比昨天好多了。就是身体还没完全的恢复好，比较虚弱，提不起劲。” “嗯，那便留在这个房间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会再来的。”青儿朝着白玖玖就是一个微笑，温柔的样子，全然不似当初那个一心偏袒颜若灵的丫鬟。 既然别人对自己笑，那自己也必然是温和礼待的。白玖玖当即也报以一笑的回答：“好的，谢谢青儿姐姐。” “呵呵，白姑娘客气了。”青儿再次冲她笑了笑，然后一个转身，朝门口而去。 看着青儿依旧和和气气的背影，再想起方才蔡妈妈一脸的笑容可掬，白玖玖忽然就想起了车上颜若灵的温顺可怜模样。 如果说一人对自己虚假，还有可能。但是这三人，特别是那蔡妈妈，先一如以往的凶着自己，随后在问及柴王爷，特别还是当自己否定了柴王爷的丫鬟身份后，她却变的对和颜悦色了起来。这个，不该是合谋的吧？ 真没想到，自己在这春月楼的舒坦日子，竟然是靠顶着一个虚假的柴王府丫鬟得到的。白玖玖不由长吁一口气。 还不等郁闷从胸中排解而出，就听“嘭”的一声，房门由外带上了。紧接着又是“咔”的一声，顿时听得白玖玖一怔。 “咔”，这是什么声音？还是自己听差了？耳力恢复，莫名听串？ 白玖玖顿时腰间一个用力，将渐已躺在床沿的身躯猛的坐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门口。 两只手搭上门把向内拉，企图将房门打开。可是，任白玖玖多么使劲的拉晃，都无法将门打开。 上锁？难道刚才那个声音真是上锁？ 但是，没有理由啊，他们没有理由这么禁足自己！自己这次什么错都没犯，凭什么关自己？关自己在这里占着这么舒服的房间睡觉，还不如把自己丢到厨房干活啊。不会不会，这春月楼的人可精明着呢，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傻的决定的。 白玖玖始终不信这是蔡妈妈的决定，觉得一定是那丫鬟给不小心将锁碰上的。于是，拍着门板，贴着门缝，扯开嗓门就嚷嚷起来。 “开开门，我出不去了！开开门啊！” ------------ 第62章 消息传入厨房 白玖玖喊的很大声，简直就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喊。倒不是她天生的嗓门大，而是她担心外面声音太嘈杂，自己不这么喊青儿就会听不到。 其实，青儿压根没走远。虽然门锁是被她上了，但是随着锁芯“咔”的一声，她反倒迟疑了。该锁吗，该吗？ 锁，不仅一声招呼都没跟白玖玖打，而且这个还不是蔡妈妈的命令。万一一会这白玖玖撒起泼来，可就全冲着自己了。 但是，若不锁的话，又像上次那般，自己前脚刚离开呢，她就惹祸，那可如何是好？何况，方才蔡妈妈还特意提醒了自己的，不许出纰漏。若这般之下，还是叫她出去惹了事，那这后果还会像上次那般由她白玖玖一人承担了吗？只怕自己也难咎其责。 青儿转过身，回望着被白玖玖敲得嘭嘭直震的门，一番左右权衡之下终是走回了门前。以前是以前啊，现在是现在。怕的就是一会柴王爷来提她时被她乱告状。到时候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青儿硬着头皮尽量压做温和嗓音的劝道：“姑娘，楼里最近有点乱，为了您的安全着想，门还是锁上为好。” 白玖玖一听居然是真锁了，顿时急了，当即脱口而出：“我不需要这样的安全啊，我自己会注意安全的！” 门锁了，便意味着出不了房间。那自己又当如何溜去厨房看望朱婆婆他们？ “青儿不过是个丫鬟，还请白姑娘好生的在房里歇息，不要为难了青儿。” 被这么一说，白玖玖敲着门板的手顿时就收了回来。好吧，大家都不容易。自己没必要为难了一个丫鬟的。想几个时辰前，自己都差点成为别人的丫鬟呢，唉！ 青儿听着房里不再传出声响，也便摇了摇头的走了。虽然这春月楼的一群丫鬟里属她最威信，但要做的活，懂得事，也都是最具压力的。譬如，这蔡妈妈的心思，在她不明说的情况下，自己就得猜着。 春月楼的前院，该说笑的说笑着，该闹腾的闹腾着，就连被锁在屋内的白玖玖都乖乖的和衣躺在了床上望着帐顶发呆。 可春月楼的后院，却不安生了。一个厨房小杂役提着满满一桶的脏碗，都顾不上先放到井边，就一边急急的向朱婆婆跑去，一边嚷嚷着“不好啦”“不好啦！”，引得所在众人都跟着围观起来。 “华子，出什么事了，这么慌里慌张的？”朱婆婆早就远远的注意着了，只是她没料到，这华子的紧急状态是奔着自己来的。而不是有跑进陈寡妇的屋子去汇报。 “玖玖，白玖玖……她……她回……来了。”华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 “玖玖回来了？”切着菜的朱婆婆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不是传那丫头在昨天傍晚已经被柴王爷收做丫鬟了吗？虽然王府水深，未必是个好去处。但再怎么样也比留在春月楼这种地方来的干净的。可才替白玖玖开心了一晚上呢，没想到玖玖这就又回来了。难不成，是出什么大事了？ 顿时吓得朱婆婆忙不迭的冲到门口去，张望。 可是，门口哪里能看到白玖玖那个熟悉的弱小身影啊。朱婆婆只得转过身来，耐心又满脸急切的等待华子开口。 此时的华子正拿着一只碗，朝一旁的水缸里舀水喝。虽然他不过是跑了个春月楼的前后院，但是这院子够大，东西也够沉，加之走的又急，心里还装着事的迫切，这一路将他累得口干舌燥。大半瓢的水下肚，才觉喉咙舒畅了许多。 华子一边抹了把来不及饮下，顺着嘴角淌下的水滴，一边神情急切的说道：“白玖玖她没回厨院，她在春月楼，那个姑娘们住的主楼里！” “主楼？”朱婆婆有些怔愣了，“是跟着新主子柴王爷去的吧？” “自昨天傍晚柴王爷离开后，就没听说再来啊。”华子紧皱着眉头，也是一脸的着急。 “那你倒是说清楚啊，玖玖怎么就又回春月楼了！难不成堂堂柴王爷还会出尔反尔，收了丫鬟还退货不成？”华子急，朱婆婆比他更急。 “没啊，我也不知道玖玖是怎么回的春月楼。”华子有些难为的挠了挠头，“我去收拾的时候，就看见玖玖跟着青儿往楼上去了。” “那你个臭小子平日里不是最爱看热闹的吗？怎么这次就不知道跟在后面，看看他们往楼上去干什么了！”听到玖玖被带入楼上那些个房里，朱婆婆就急。又急又慌。气不过的就朝华子吼了一句。 “有跟啊，我当然有跟去看看了。我还好奇柴王府的丫鬟享受的是什么待遇呢！”说到这里，华子又忽的停了下来，转为一种十分懊恼的声音，继续道：“可是才跟到门口，好不容易看到玖玖呢，就看到青儿忽然朝房门走来了。我就急急忙忙的躲了。然后，就是眼睁睁的看着玖玖被锁在了那间房里。” 朱婆婆傻眼了。之前白玖玖屡次被陷害都没被关禁闭呢，怎么跟着柴王爷做了一回丫鬟，反倒落得这个下场？按理说，这蔡妈妈就是个人精，就算白玖玖真招惹了她，她也该看在柴王爷的面子上从宽处置的。所以，恐怕这次白玖玖不是偶然的回春月楼，更不是在春月楼犯了错，而是在王府闯了祸才被送回的…… 想到这里，朱婆婆就忙的打住，再也不敢细想下去了。 对着同样一脸着急的华子道：“快，华子快帮婆婆再跑趟前院打听打听，玖玖到底是怎么了！” “好的，婆婆先别着急，华子我这就去！”华子忙的又往嘴里灌上两口水，飞奔出屋。 虽然白玖玖来厨房不过十多天的时间，但因为只负责柴禾的事情，还都是放到晚上才去捡的，所以白日里闲的发慌，除了补眠的时间，就是晃荡在厨房各个角落。有事没事的便是腆着一张笑脸的和人搭腔，一来二去的就和很多厨房伙计熟悉了起来。而这华子，便是其中一个。 不过华子干的活既不是厨子，也不是一般的厨房小工，而是一个两边跑腿端盘子送饭的活计，所以这前后院的人和事都见得听的比较多。于是，在厨房这个相对闭塞的小院里，他就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包打听。 如今，自家妹子有难，他这个包打听的又怎么能不好好关注关心关怀下呢？ ------------ 第63章 打探 仰面躺在床上的白玖玖发着呆发着呆的，就觉困意渐起。就当她眼皮子打架的再也支撑不住，即将进入梦乡时，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窜入耳膜，将她吓了个清醒。 本以为是做了噩梦的，但是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个略显嘶哑的尖叫声再度乍起。一个本就嘈杂的楼道，仿若都被她震惊了似的，都同时吓的安静了片刻，再也没出现其他的高高低低的哭闹。 白玖玖从床上坐起，虽然经过在厨房这么多天的和人沟通，她多少有些了解春月楼做的是何种生意。但毕竟，本质的东西，还没人好意思跟她这个水灵灵的姑娘家说的一直二白的。所以，她只当是楼里的那群姑娘，各凭本事，各凭容貌身材的在勾搭男人，勾搭的越多名气就越响，钱也就赚的更多更快。 “一直以为吊嗓子也是个能欣赏的事，没想到竟然这么恐怖！” 迫于白玖玖对这春月楼一干快快乐乐说说笑笑的姑娘们就是多才多艺莺莺燕燕的美好印象，她从上楼到现在，一直就以为那声声的嘈杂，各种的哭闹或者喊叫，不是在排戏便是在练嗓子…… 没办法，人家玖玖就是没见过诸如此类的世面。一是因为天界不存在春月楼这种勾搭男人做生意的场所，二则是养她教她的太白师父从未向她说起过这些。在天界，她白玖玖跟着师父师兄混了这么多年，所见从来都是歌舞升平，笑意连连。什么撕心裂肺的哭闹，反抗，真没见过…… 白玖玖虽然听的一再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好奇难抑的走到门口，贴在门缝上试图探个究竟。 但是，在廊道上偷偷徘徊了许久的华子，却是被吓的不轻。 “妈呀，这春月楼什么时候连初三就开始变得这么恐怖了！” 在印象中，春月楼平日里很少收新，一般都是要在初十过后才可能大批量的引进新人。然后，就是安排在这二楼出入最方便的位置，开始一轮轮的调教。乖的，配合的，自然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苦。可若是那些不屈服的，哭着吵着打死不从的，可就得天天挨鞭子，受凌虐了。直到十五那天真正的入地狱。 所以，华子听着这犹如地狱一般窜起的挣扎之声，他只觉寒毛都凛了起来。这一吓，不由也更担心起同在这楼关着的白玖玖。 在华子的眼里，白玖玖就是个可爱的姑娘。样子纯纯的，笑起来甜甜的，性子大咧咧的，做起事来傻傻的。这样的一个人儿，即使不被见钱眼开的蔡妈妈拉上台去拍卖，也会被这里的怨气，层峦迭出的叫喊给吓到吧。 趁着走廊没人，华子凭着记忆跑到关着白玖玖的那间屋子。只见门依旧牢牢的锁着，而且并不听闻房中有任何的声音传出。 正想捅破窗户纸，看下白玖玖有没有被吓的蜷缩在了角落，还是睡着了呢，却不料肩上被人忽然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顿时吓得他慌忙缩回手来，跳离窗子两步远。 “哈哈哈哈……”来者见自己不过随意一拍，就将华子吓得魂不守舍的，顿时得意的大笑起来。 而传入华子耳膜，顿时觉得状况有异。 擦，这笑声怎么那么熟悉？ 华子猛地将垂下的脑袋往旁一看，不由气从中来。你妹啊，这他丫的吓唬自己并不是蔡妈妈，就连那些轻慢无礼的姑娘都不是。猛的就伸出两只，往那宽宽的额头就是爆了一个响栗。 “臭香儿，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啊！”华子非常不满的瞪了眼这名突然出现吓唬自己的小丫鬟，重又走回窗边。 当他才用食指往口中蘸了点唾沫，眼看着即将触上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却被丫鬟两手用力的拽住了胳膊。 “华子哥哥，你不好好干活，躲这里偷看姑娘是不对的哦！小心蔡妈妈见了罚你！” 小丫鬟煞有介事的认真模样，惹得华子直皱眉头。他倒不是担心蔡妈妈会亲临这乱糟糟成一团的楼上。而是担心，这货再这么大喇叭下去，自己还偷看毛线啊。恐怕是直接被人撵回厨房，再也不得踏入这主楼半步了吧。 华子摸出几粒花生米，满脸推笑的塞向那丫鬟手里，谄媚的说道：“香儿妹妹，忙活一上午累了吧？不如先吃着这个垫垫饥。等吃完了，华子哥哥还会给好吃的哦！” 花生米是厨房今早上新炒出来的，淡淡的香味无须放在鼻端就能闻得一清二楚。顿时，这个被唤作香儿的丫鬟忙的将花生米捧了个好。因手太小，花生米显得有点多，怕从手指缝里偷偷溜走，便扯出怀里的帕子，将之小心翼翼的兜了起来。 “恩，香，真香！”香儿一边吃一边咂着嘴巴赞叹。 而得逞的华子呢，在将房里看了个遍后，面露失望之色。这房里哪有白玖玖的影子啊？压根看不到！ 转身便要走，不料衣角被香儿一把拽住了。 “华子哥哥，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虽然小香儿一张小嘴里还在忙活的咀嚼，却丝毫不影响她向华子做出双手一摊的动作，开口讨要。 “东西？你不正吃着吗？”华子回转头来，瞪着那只沾了红色花生衣的手，不耐烦的道。 “华子哥哥你休想赖账哦，刚才明明有说的！”香儿将嘴里的花生米咽下，便有板有眼的学着方才华子说话时的腔调，“‘等吃完了，华子哥哥还会给好吃的哦！’”。 其实，那根本就是华子随意扯出的话语，所以连自己究竟是不是这么说的，他压根就不记得了。只是，即将出口的拒绝，却在望到来人的同时，梗在了喉咙口没再说出。 好歹这香儿也是春月楼的丫鬟不是？不如，就让她帮自己个忙。 如此想着，华子抓起那只拽着自己衣角的手，便快速躲入前方不远的一个拐角去。 “香儿想吃什么呢？华子哥哥一会就去厨房给香儿拿哦。只是，香儿要告诉华子哥哥一，刚才那个房间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那个房间？”香儿将手往方才那过来的方向一指，“说的可就是那什么白……玖玖？” “对对，就是她。香儿可曾听说什么了？”华子看着香儿忽然谨慎的脸，忙的摆出一副八卦的好奇样。 ------------ 第64章 众人微微笑 “哈！华子哥哥你真是问对人了呢！”香儿得意一笑，又朝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 “好香儿，快快告诉华子哥哥。”华子忙的催促。 香儿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始谈条件：“我要吃五香腰果！” “有！一会送午饭时华子哥哥就给你带来。”华子爽快的答应。 “豌豆黄！” “可以！”华子继续答应。 “糯米凉糕！”见华子答应的如此爽快，香儿便挖空心思的提。难得有这种好事的嘛。 “呃……”华子迟钝了下，顿时遭来香儿不满的眼神。 于是，华子挠了挠头，语带商量的说道：“今儿的糕点早已做过，没这道啊。好香儿，这个哥哥先欠着，明天再补上补，可好？” “好吧，本来准备就要三样的。现在既然你要赊账，那就不如再加上一个桔汁加吉鱼好了。”看着华子那虔诚样，香儿不贪得无厌下还真是有点对不起自己了。 华子……忍！朝着外面看了眼天色，已是日上三竿时，怕是这鱼厨房也没时间做了。正好，一起赊着吧！ 虽然心里愤愤不平的指责着香儿趁火打劫，但是面上却笑容可掬的令香儿恨不能再加两个。好在香儿知道，这细水还是长流的好，一下子要多了，怕是会把这个难得如此阔绰的华子哥哥给吓着了，那以后就再没以后了。 却听华子说：“好吧，如果今天来不及做，那就明天一定补上。这下可以说了吧，好香儿。” “嗯，嗯。”香儿边满口的应着，边抖了抖依然掏空的绢帕子扎起的小口袋。又睨了眼华子腰间束着的鼓鼓囊囊的荷包，伸过手去，不客气的抓了一大把花生米出来。 “你！”华子气急。这香儿也太过分了！ 可不等他说出第二个字，香儿就开始慢条斯理的说起正事来。于是，华子便也不敢在与她计较这些。 “昨天晚上柴王爷忽然收了个丫鬟的事情，华子哥哥可听说了？” “啊，这个知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柴王爷带着她去皇宫赴宴了呀。”香儿朝嘴里扔一颗花生米。 “然后呢？” “然后？这春月楼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被带进将军府了呀，你不知道吗？华子哥哥。” “……”华子懵。所有人都知道吗？可是厨房没一个人知道，包括自己。 “玖玖她为什么会去将军府？”不是柴王爷的丫鬟吗？怎么不去柴王府，反而去什么将军府？ “据香儿我无意中听到她白玖玖本人说的……好像是柴王爷不要她了吧，所以就跟着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是那么好去的吗？想去便能去的吗？”华子的言下之意是，你以为将军府是春月楼呀，男人们想来便能来。那将军府，且不说有护卫把守着，就是让玖玖那丫头进去了，她又能进去做什么？ “嘁，将军大人亲自带她去的，还有谁敢拦。”香儿满不在意的说着，可却将听众华子吓了一跳。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白玖玖不过离开了厨房几个时辰，怎么就那么大的脸面，跟将军都熟到这份上了？总觉得哪里有问题，而且是很大很大的问题！ “那她怎么就又回……”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华子的说话。 “香儿，你怎么在这里？蔡妈妈让你找的东西可拿到了？”也不知怎么的，青儿走到了两人的跟前。 华子的话，自然是不能再接着问下去了。就是他有那胆，那也得人家香儿配合呀，对吧。 可是人家香儿，早已顶着青儿责怪的目光，一路低垂着头奔跑忙活去了。 唉，对着这春月楼的第一大丫鬟，他华子不过是厨房一个小小跑腿的，哪里敢问这些有的没的？得，还是赶快的回厨房跟大家伙一起分析分析这好不容易套来的信息吧！ 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个身影，青儿皱了皱眉，随后又一晃脑的表示对无意间听到的这两人的议论不解。聊这些有意义吗？还不如早早的做完事情，躲一旁清静的歇息会儿呢。 时间过的很快，特别是好久没睡过这么绵软这么舒适宽大床的白玖玖了，一觉醒来，就发现透过窗子照进来的阳光从这头换到了屋子的那头。 “下午？已经是下午了吗？不是吧……”被自己的认知吓了一跳的白玖玖，慌忙的从床上跳起。 尼妹啊，若真是下午，那自己就是错过吃午饭的时间了！ 白玖玖有些恼恨的捶了下自己的脑袋。因为在她看来，吃与睡觉相较而言，肯定是吃比较重要啊！睡什么时候不能？可吃，错过了恐怕就再得等很久了。特别是在这个该死的人界，该死的春月楼里。实在是已经令她少吃了不少东西了。 也顾不得将身上睡皱了的衣服掖平，发型拢整，白玖玖就径直冲到了房门口，拉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开门啊，开开门！我找青儿啊，青儿，青儿！” 也不管外面有没有，白玖玖只顾大声的叫嚷着。虽然她这半个月来一直在厨房混，但是这春月楼里一些基本的事项，她还是多多少少听说了点的。譬如，春月楼每个月最热闹的一天不是初一而是十五。譬如，春月楼的一把手是蔡妈妈，花魁是颜若灵，蔡妈妈最最信得过的丫鬟便是那个成天被她使唤来使唤去没个闲儿空的青儿。 所以，白玖玖坚定的相信，以方才青儿对自己和和气气的温柔态度来看，一份饭菜这种小事情肯定是会愿意帮忙的。 果真，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她白玖玖喊了好久，没有将大丫鬟青儿给召唤过来，但是其他房的各种原因走过路过的丫鬟小厮却是一个个的都过来了。且不说他们是来看热闹的，还是真心来因着自己的叫喊才走过来的，总之那一个个的态度呀，就跟今天的颜若灵、蔡妈妈以及青儿一样，全是一副微微笑的样子。 白玖玖第一次的觉得，原来误解未必就是坏事…… “各位好心的哥哥姐姐，能麻烦你们给玖玖盛碗饭吃吗？” ------------ 第65章 意欲何为 “真是群没用的东西，难道连午饭都忘了给玖玖姑娘准备吗！”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门外高扬着飘了过来。 随着白玖玖将之认出，来者竟然是这春月楼的老鸨蔡妈妈时，顿时有些个受宠若惊的惴惴不安起来。 不会……是蔡妈妈得了消息，知道自己不再是他们柴王爷的丫鬟了吧？那、那自己会不会又挨上一顿训，然后又被踢回厨房去做苦力啊？虽然自己现在是有回厨房看看的念头，但是这不一样啊不一样！ 随着蔡妈妈的来到，各位一众看热闹的丫鬟小厮们顿时纷纷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想逃，可奈何蔡妈妈那双杏眼就那么来来回回的打量着他们，令他们谁也不敢偷偷匿了。 作为蔡妈妈身边最信得过的丫鬟，青儿自是跟着过来了。而且，这门的钥匙，现在也就她怀揣着。 蔡妈妈一步一扭的走到那扇白玖玖扒拉着缝隙往外瞧的门前，看着挂在门扉上的那把锁，就对着一旁躬身而立的青儿笑了笑。心下道，不错，这次还真谨慎对了。 面上却一凛：“谁锁的？还不快快将门打开了！” 青儿忙的掏出钥匙，只听“咔嚓”一声，都来不及将那锁扣摘去呢，蔡妈妈已然伸出手来，将拿铜锁抓起，一把就掷于了地上。看的在场各位无不心中唏嘘。 而青儿，若不是先前有偷眼观察着蔡妈妈，看到了她对自己那微微一笑，估计这会就得手足无措了。所以，她现在虽然很不解蔡妈妈的心思，搞不明白她这是在计划着什么，但还是颇为配合的继续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跟在后面走进了房。 “玖玖，可是饿了，想吃东西了？”蔡妈妈温温柔柔的问。再次令门口的一群唏嘘。 白玖玖无意中看向蔡妈妈的眼也不由自动睁大了几分。 若换做平时，这种笑，这种有着不一般意味的笑，她绝对是见多了的。可奈何，这样的笑，对看习惯了天界那群容颜不老的神女白玖玖来说，又是异常陌生的。因为这蔡妈妈，远看倒还白白净净，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很有味道。可不想，这走近了的瞧，脸上居然抹了一层又一层的面粉粒儿。 所以，在这种讶异之下，大脑毫无考虑的，径直将话语顺着心中所想脱口而出：“恩，蔡妈妈，能给点东西吃吗？玖玖起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过呢。” 蔡妈妈顿时笑了，不过那堆着笑的眼儿是往一旁的丫鬟青儿递了过去。然后才又转过视线的看向白玖玖。 “实在是难为玖玖姑娘了。可是，作为我们女人呐，这吃东西固然重要，但最最重要的呀，可还是我们的姿容。这容貌好了，精神状态佳了，还怕愁吃愁穿？” 蔡妈妈也不管白玖玖能不能接受，当即就抑扬顿挫的教导了一大串。 然后，也不等白玖玖消化的缓过神来，朝着青儿就招了招手。 “来，帮这玖玖姑娘将头发整理整理。”蔡妈妈的话说的极其自然，可落在一众人的耳里，却是个落下巴的。 要知道，这青儿可是她这个春月楼的老鸨御用的丫鬟呀。平日里，别说楼里的丫鬟小厮们见着她就得称呼上一声“青儿姐姐”，连着好多个识眼色的姑娘还都对她时常溜须拍马的呢。现在可好，蔡妈妈却将这样的一个大丫鬟命去给白玖玖梳头…… 春月楼丫鬟的梳头手艺，较之常年无用武之地的端木将军府丫鬟来说，自然是胜出一筹的。所以，毫无疑问的，本已被鸢华鸢月打扮的雅致可人的白玖玖，又平添了两分俏丽姿色。 白玖玖恍若做梦般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任一旁的蔡妈妈对着青儿指手画脚的在自己身上各种美化妆点。这时间之久，程序之没完没了的繁琐，简直令她要再一次的进入梦乡。 当她被迷迷糊糊的搀扶起身，然后又原地拖拽着转了两圈后，才猛的清醒了过来。 什么？刚才那话说什么来着？不许给自己东西吃？这话是谁说的谁说的啊？折腾自己也就够了，怎么可以折腾够后还不赏自己点吃的鼓励下安慰下？ 顿时，白玖玖暴跳如雷的完全清醒。 毫无预兆的一跺脚，一甩手，当即将还在为她做着最后整理及修饰的青儿给吓了一大跳。 青儿因为情况不明，所以也就不敢随便发脾气。可蔡妈妈就不同了，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即将拉开门了，可一听玖玖那不安分的动静，当即就回过头来寻车了句：“干什么呢？不过是少顿饭吃，还想造反不成！” 因为来的突然，所以蔡妈妈也就没有伪饰表情，横眉竖眼的模样顿时将白玖玖吓得不敢再吱声。想当初，挨打前都没见她这么凶的…… “给我好好的待着，若是再将衣服或者头发丝弄乱一点点，你就等着吃板子吧！” “……”白玖玖无语，是不解啊，自己好看难看的，关这蔡妈妈什么事，弄乱居然还得受罚的。 心里虽然疑惑着，但面上只能乖乖的顺从。板子，是她这辈子唯一不爱吃的东西。 看着已然收敛不再造次的人儿，蔡妈妈懒得再言语什么。这打扮也打扮好了，就等她一会乖乖的屈从。若不从，哼哼，那就是多受皮肉之苦！ 红帕子一甩，带着丫鬟就离开了。空荡荡的屋子，唯给白玖玖留下方才给青儿打下手的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一副怯懦懦的样子，始终低头不看不语。白玖玖稍稍一靠近，她就立即的往后退两步。这模样，活像白玖玖是个会吃人的怪物。 要说这屋子有多沉闷，就有多沉闷了。白玖玖就这样的和那丫鬟周旋了一会，就失了兴趣。咋办呢？这觉一睡，床一躺，衣服和头发是必然会乱了的。所以，除了站就是坐，实在无聊的忍无可忍，白玖玖就朝房门那边走了过去。却不料，那丫鬟立马不再害怕的跟了上来。 何止是跟上来呀，还赶在白玖玖的动作前，抢先来到了门口，双臂一伸的就将门给拦了。 顿时，白玖玖有那么点的懂了。敢情，这丫鬟不是来陪自己的，丫的根本就是就是来监视自己看守自己的！ ------------ 第66章 两王爷齐上春月楼 不夜城的夜，总是开始的最早，结束的最晚。 这不，日暮还未完全的西沉呢，街道上的行人边三三两两的全冲着京城最繁华的两条街而去了。 若说饭馆占了此刻出行的人中大半的数量，那青楼妓馆中的客人可就是另一半了。 而今天，向来生意红火的春月楼门前，就更是人山人海，络绎不绝。 不为别的，只为今天春月楼有着一场别开生面的活动。据说，有表演，据说，那表演还是免费观看。 于是，一拨儿的人群，凡是得了消息的，几乎全往春月楼而去。 蔡妈妈的那张脸诶，笑的映在夕阳的光辉下，犹如快谢了的花儿再度得以重绽。 而春月楼里，自不肖说，从第一个客人进门起，那高高搭起的红台之上，就开始表演不断。吹拉弹唱，无一不有。歌舞狂欢，无一不尽。 就这样，姑娘们一拨一拨的上着台，各尽其所的表演着各自最拿手的绝艺。而台下的男客们，不是声声叫着好的鼓掌，便是在性致最浓之时咕咚一声的将满杯酒一口饮下，将龟公唤来，下单。 下的什么单？在春月楼这种地方，还能有什么单可下？ 看着一个个的姑娘被人包之而去，就仿若看到了银子不停的飞进自己荷包。蔡妈妈越发的喜笑颜开，招呼也越发的热情。 一个时辰后，那些个真正的达官贵人，腰缠万贯有权有势的官商们，也终于在夜色的掩饰下，陆陆续续的从偏门进入了春月楼早已为他们预备下的包厢里。 因为，蔡妈妈曾经放出话，今夜的春月楼盛况，将比之每月十五的那天更为疯狂更为空前。 就当台上台下热闹成一片之时，蔡妈妈被其中的某个包厢客人给唤了过去。 这门一开，蔡妈妈顿时难掩满心欢喜，激动的跪了下来：“王爷们好，民女给颐王爷寇王爷请安，颐王爷千岁千岁千岁岁！寇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这春月楼并不缺各种大品大员的朝廷命官来光顾，但是，除了夏锦柴这个叛逆王爷，还真没来过其他王爷。 今天可好，一来便来了俩！这头磕的不是硬生生的地板，而是沉甸甸，亮闪闪的银子呀！ “蔡妈妈无须如此多礼，本王和四弟不过是来消遣消遣，图个乐呵，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夏锦颐面带浅笑的道。 而一旁的夏锦寇当即也哈哈一笑的点头附和：“皇兄所言即是。我们不过是听闻春月楼女子才艺双绝，便趁此良机来见识见识。蔡妈妈只把我们当客人招待便可。” 听着两位王爷如此亲和的话语，蔡妈妈当即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哎呀，见识可不敢当。不过，民女可不是自吹自擂。若说这不夜城哪家的姑娘最美艳动人不可方物，最才艺双绝风华绝代，我们春月楼若称第二那再无别家敢称第一的。”蔡妈妈的脸上挂着不尽的自豪与骄傲。 “哦？如此看来，我们兄弟两还真是来对了地方！”夏锦颐和夏锦寇相视一笑。 蔡妈妈攥着红帕子捂嘴一笑，半是职业办事敬重的问道：“但不知我们的姑娘有没有那个福分，可以得两位王爷垂怜的。” 兄弟俩又是相视一笑。 而后，作为兄长的夏锦颐道：“听闻春月楼有位若灵姑娘，舞姿卓绝，艳冠青虹。不知台上哪位才是？” “若灵姑娘她……”蔡妈妈脸色一顿的尴尬道，“今日并不上台。” 夏锦寇当即讶异的说道：“哦，为何？本王和皇兄难得来此，居然无缘得见这享誉青虹的美人儿！不知妈妈可否通融一下，将若灵姑娘唤出来，让我等见上一见？” “这……”蔡妈妈犹豫了。 面前的两位是王爷没错，可那夏锦柴也是王爷呀。她能将其他王爷包下的姑娘，带与这两位王爷看吗？ 男人见女人，恐怕远不是看这么简单的事情吧？ “妈妈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如说于本王听听。” “寇王爷。”蔡妈妈难为的称呼他一声，又别转视线看向另一侧，“颐王爷。若灵姑娘今早儿出门不小心染了风寒，此时只怕还卧在病榻，憔悴着呢。斗胆一句，这见……不若不见。” 蔡妈妈兢兢战战的说着，手心里直冒冷汗。 “好吧。既如此，我等兄弟二人自不是那不近人情之人。改日再来拜会若灵姑娘吧。” 说完，那夏锦颐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做势就要走人。 “王爷！”蔡妈妈哪里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到手的银锭从口袋飞走啊，当即轻呼一声，欲劝阻留下。 “何事？”夏锦颐还当真的被她这一声给喊的停下了脚步。 “今日虽不是十五，但却胜似十五。”蔡妈妈神神秘秘的说着，心中难掩忐忑。 看着两人静而不语的只看自己，蔡妈妈只得开门见山的说出来。 “本来，的确是安排了我们的若灵姑娘作为压轴之舞出场的。奈何，她忽然身体不适，无法担此重任。于是，为了不扫各位的兴致，我们春月楼最终决定，提前奉献两名新雏以表诚意。” 蔡妈妈叹着气的说着，俨然一副无奈的表情。 说完，又停顿了两秒后，方才从自己无奈的抉择中缓过神来似的，看看夏锦颐，又看看夏锦寇。 “如若两位王爷觉着看这些歌舞太过无聊，不如民女这就关照下去，先将这雏拍提前了过来。可好？” 两兄弟笑。 “既然蔡妈妈有此盛情，那我们兄弟也便却之不恭了。” 说完，两人又重新回到了方才的位置上，各自执着酒杯，只等蔡妈妈提前将好戏开场。 因为这楼的一侧是设了包厢，所以来来往往的小厮丫鬟也就特别的多。而华子，有幸被从厨房提了过来帮忙。 可巧，当蔡妈妈跪着向那两位王爷激动的又是叩首又是千千岁呢，从门前经过的华子因着他那八卦的本性而停留了下来，偷听…… 而当蔡妈妈退出房的时候，他也赶紧的藏了起来。然后，又好奇的悄悄跟在了蔡妈妈的后头。 早就听说前日来的美人儿个个丰姿冶丽，但不知被蔡妈妈呈于这两位王爷的会是哪两个幸运儿？ ------------ 第67章 搭救玖玖 蔡妈妈走出包厢，又拐了个弯，不想正好有个丫鬟端着酒水上得楼来。只听“乓”的一下，酒坛连带着托盘全都撞飞了。 碎了大片湿了一地不说，蔡妈妈那身红艳艳喜气洋洋的裙衫也被溅的惨不忍睹。 蔡妈妈那个气呀，黑着脸伸手就是一个巴掌的向那正收拾着地上狼藉的丫鬟甩了过去。丫鬟避所不及，当场那柔嫩嫩的左半边脸给印上了五个鲜明的手指印。 火辣辣的疼，可偏又不敢说，不敢哭。连捂都不敢捂一下。只是瑟缩着身子，不敢在收拾地上了。改从怀里掏出自个的白色绢帕，去擦拭蔡妈妈的裙子。 “用点脑子！这酒水是你想擦就能擦干，擦的看不见痕迹的吗？！”蔡妈妈伸出手来，对着跪在地上给她擦拭裙子的丫鬟就是耳朵一拎，推了开去。 丫鬟不敢哭，从地上爬起，躬着身子垂着脑袋直看着自己的脚背。那可怜的小模样，直叫一旁偷窥的华子心疼。 “你和那白玖玖一样，就是个不长脑子，成天就知道疯疯癫癫给人惹事的货！”蔡妈妈一手叉着腰，一手点着那丫鬟的头顶恨恨的说着。 走了两步，却又折了回来。对着仍旧不敢动不敢抬头的丫鬟喝令道： “快去，代我去后面那排房间，将白玖玖，还要她隔壁房的应落儿都带到大厅里！” “我……我……”丫鬟细如蚊蝇的声音，在蔡妈妈再度转身的前一秒，终于发了出来。 “你怕什么？难道她们会吃了你不成！”蔡妈妈对着那丫鬟就是没好气的一脚。仿若是嫌她墨墨吞吞的，要送她一程。 “是。”丫鬟带着哭腔的应下。 虽然她们两是不会吃人，但是，这满春月楼的人都知道，这白玖玖现在可是柴王爷的丫鬟啊，自己将她带上前厅，那以后王爷若是问起罪来，自己岂不是，岂不是…… 而华子，听闻白玖玖在这个要被带上前厅，不由就警觉起来。趁着蔡妈妈离开，那丫鬟还在收拾地上的烂摊子，当即就往楼梯口窜去。 朱婆婆一听到这消息，当即“当啷”一声的碗从手中脱落了地。大脑，恍惚了那么几秒后，方才猛地从小凳上起身，油腻腻的手都顾不得擦一下，就朝门口疾步走去。 “诶，诶，干什么呢朱婆婆？”还好，陈寡妇来的巧，见朱婆婆满面的怒气，及时将她拦在了院子里。 “我要去救玖玖！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毁了！” 虽然朱婆婆早就猜到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可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了的时候，她确实一点都接受不了。白玖玖，那么可爱那么纯真的一个孩子，怎么可以被这么糟践呢！ “救？她不是成王府丫鬟了吗？”陈寡妇不明所以的看着朱婆婆，又望着身后急急赶来的华子。 华子抹了一把汗，这才将今天打听到的所有都一一说了出来。 陈寡妇，不愧是个冷静惯了的角呀。听罢，也不多说，只淡淡的来了一句：“华子，是哪个将军府，陪老娘走一趟去！” 华子一摸脑袋，懂是懂了陈寡妇的意思，但是……这青虹国的将军府有好几个。 “陈嫂子，我……我马上去问是哪个将军府……” 说着，就忙不迭的朝前院跑去。迈了两步，想想不对，又赶紧的了回来。拽过陈寡妇就跑。 陈寡妇虽然疑惑，却没有拒绝。连问都没问一句，只一路的跟着跑着。最后，两人气喘吁吁的立定在白玖玖的房前。 “还好还好，赶上了。”看着门上仍旧锁的死死的锁，华子不由欣慰的看了眼陈寡妇。没白跑呀！ 陈寡妇也对看了他一眼，虽然气喘的厉害，但话语却是比华子冷静许多。 “你不会就是让我来看看，她现在出事了没吧？” “怎么会。我只是担心那丫鬟听了蔡妈妈的话，会赶在将军到来之前将玖玖带走。” “将军，你还敢提将军！还不快去问问到底是哪个将军！”陈寡妇顿时就火大起来。哪有这么不负责任，调查的含糊不清的八卦。 “是，是，我这就去！” 若换做平时，找香儿多问问其他丫鬟也就是了。可现在，全春月楼的都在忙活，谁有空睬华子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透明啊。 于是，偌大的大厅里，不论是接踵摩肩的拥挤之处，还是各种迎来送往的走廊过道，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一个神色紧张的小厮穿梭来去，又探头探脑的。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台上表演着的美人儿换了一个又一个。可华子依旧没有见到香儿的半个人影。 而就在华子焦躁不安之时，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也有一对主仆正急吼吼的寻着人。 “阿稳，你说端木将军会不会是听错了？我师姐怎么可能在这种荒谬的地方呢！” “对啊，这春月楼绝对不是正经女子待的地方。若少爷的师姐真是这里人，那她岂不就是个卖肉为身的姑……” “娘”字还未出口呢，一道凌厉的目光就唰的射了过去，顿时，那说着话的小厮忙的捂住了自己胡言乱语的嘴巴。 待他家少爷将目光再次投入那些莺莺燕燕的人群后，他也才将手放了下来，跟着四下寻找。 但是，这少爷的师姐都没见过呢，如何帮忙的找？被称为阿稳的小厮撇了撇嘴，皱了皱眉，方才犹豫着的开口。 “少爷，要不你将师小姐的名字告诉奴才，然后奴才向这里的人打听打听？” 那少爷顿时将大腿一拍，猛的醒悟了过来：“对啊，我怎么就忘了这个最简单的方法！” “玖玖，我师姐叫白玖玖！” 也不知道是那少爷的大腿拍太重太响了，还是他师姐的名字太好听太惹人耳目，哗的一下就将华子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你说，白玖玖是你师姐？”华子看着比自己明显高出小半颗脑袋的年轻男子，不可置信的问着。 “怎么样，不可以吗？”那少年顿时就眉头一扬的不爽起来。 “误会误会！小的不过是高兴，激动，嘿嘿！高兴！”看着这位锦衣着身，怎么看怎么是富家公子的少年，华子绷了好久的脸终于露出笑容来。 ------------ 第68章 一同被拿 “你这人是怎么做生意的？看见人家找不到师姐就这么幸灾乐祸！”那少爷当即就一把抓住了华子的领口，将他凌空了起来。 华子知他仍在误会，忙的解释起来：“这位公子，小的意思是说，小的总算替玖玖找到了你呀！” “什么？师姐也正在找我吗？她真在这里？快快带我去！”手上一松，华子才踏上了地面。 “恩恩，时间紧迫，公子赶紧的跟我来！”华子没闲功夫与他细说，便直接领着一主一仆往楼上奔去。 才上的楼呢，远远的就望见白玖玖的门口有两人推推搡搡的对峙着。 两人的身影都很熟悉，一个是蔡妈妈关照带人去前厅的丫鬟，另一个，自然就是陈寡妇了。 也不知道那丫鬟说了什么，就见陈寡妇又是双臂一拦的挡在了门口。 然后，就是眼尖的朝着华子喊道：“不是吧，华子！老娘在这站了半天，你没问清楚就算了，那也别随便拉个人来冒充将军啊。这要传了出去，罪过可大了！” 不等华子解释呢，少年人就不满的回了一句：“谁是随便的人了？谁要冒充将军啊？我康立轩才不屑做这种事情呢！” “咦，康立轩？”陈寡妇疑惑了下，但很快就摇了摇头的道，“不认识！” 不想，门后的那个声音却激动起来。 “姐姐，我认识他，他是康御使府的人。” 这下，不仅陈寡妇眯着眼的打量了起来，就连本还想带走白玖玖的丫鬟也忘了趁机打开房门带走白玖玖。 康御使？岂不就是那个当今皇上面前最红的宠臣？今年来，那康御使简直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是，白玖玖怎么会和御使府的人搭上关系？ 大家都疑惑着呢，却不料玖玖已经忍耐不住兴奋的叫喊了起来。 “师弟，师弟，我在这里！师姐在这里啊！快来救救我，放我出去！” 次奥！康立轩心中暗骂一声，忙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一看门上居然还上着锁，当即眉头一拧，却也不问就在身后的丫鬟要钥匙，径直就往后退上一步，大脚一伸，用力一踢，将门硬生生的踹了开来。 都来不及打量寻找，就见一个标志的美人儿向自己扑了过来。 想躲，根本来不及。 “姑……姑娘……” 康立轩好想推开怀中这个满是脂粉味的女人。可不料，就在他白着一张脸边推边往后退时，那女子却是将头仰了起来。 这下，康立轩当即呆住。这、这女子的面容好生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师弟，你能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吗？我恨死这个鬼地方了！”白玖玖看着康立轩，咬牙切齿的道。 “啊？”康立轩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往日里那个每次见面都蓬头垢面的师姐。 没想到，师姐不打扮则以，一打扮还真是……啧啧，真人不露相啊，就一如她的武功修为般！ “喂，说话呀！”白玖玖见康立轩如傻子般的直瞅着自己没完，当即就拳头一晃的提醒过去。 “哦，哦，对啊，这种地方不是师姐该待的。走了，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康立轩这才从自己的惊讶中清醒过来，当即率先朝来时的路快步走去。 而方才那丫鬟，想拦，却又不敢拦，一时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两人视自己为无物的从面前走过，将脚一跺，凭着对春月楼的熟悉度，寻了个最近的路报告蔡妈妈去了。 今夜的春月楼生意实在是太火爆了，人挤人的想寻条路出去都要七绕八绕的穿梭半天。于是，白玖玖和康立轩虽然得了陈寡妇和华子的指点，但走了有一阵子的他们依旧还转悠在春月楼那个已然失控的大厅里。 康立轩护着白玖玖，而小厮阿稳则护着他的主子康立轩。就这样的，一白，一黑，一蓝，三道身影从大台下慢吞吞的经过。 忽然，一道声音从台上传来。 “看那儿，是不是他们？” 熟悉的声音，夹杂着不言而喻的怒气与焦躁，直直的扑向白玖玖的耳膜。可怜的白玖玖呀，竟然没有听懂，还扭过头去朝台上望了望。 仅这一眼，就将她看的后悔死了。因为，她好奇的目光，看见的不是别的，而是蔡妈妈和方才那个来提她的丫鬟望向自己的恶狠狠目光。 “快，去将她带到这里来！” 只听蔡妈妈一声吩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几个龟公，朝着白玖玖和康立轩的方向就快速逼近而来。 而人群，也仿若被蔡妈妈买通了似的，见那几个龟公靠近，也纷纷的让了一条道。 眼看着那几双可恶的手即将触向自己，康立轩顿时急了。脖子一梗的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你？我管你是谁呢！”蔡妈妈面上一个冷笑，一句话都不多问。直接的手一挥，就命令龟公继续行动。 按理说，拿下几个小龟公对康立轩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不同的是，围在他身边的人实在太多了，使得他根本无法施展开拳脚来。 于是，非但白玖玖被拿下了，就连他康立轩也一并的被绑。 所幸的是，小厮阿稳因着胆小怕死而及时钻入人群，所以逃过了这劫。否则真是连个回去报信的人都没有。 虽然那康正德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皇宠一时。但是，他对子女的家教却也是很严格的。 一想到这里，那小厮朝着御使府直奔的脚步不由就缓了下来。 而街这头，一辆马车正从拐角处出现。因为此时的大街上人流比较稀少，所以那车夫毫不犹豫的朝着马儿就是一鞭子。顿时，连马带车的都提速了不少。 可是，那车夫忘了。现在已是晚上，灯火昏暗不说，就是那层层的影子，也极容易造成视觉错误。 等发现时，马已经来不及勒转方向，而那小厮也显然被吓傻的躲闪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忽然从马车中跃出。都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些什么，只听得两匹马儿仰天长嘶的同时，车就骤然停了下来。 ------------ 第69章 将军亲临 看着天神般降临的男子，阿稳有那么一瞬的怔愣，更仿若有着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般的重生感。 而那玄衣男子，看着阿稳心神恍惚的模样，并没有急着赶路的立刻离开。而是松开缰绳，从车上跃了下来。径直走到他的面前。 “你不是康御使府的小厮吗？不陪你家少爷一起寻白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阿稳待看清救了自己一命的不是别人，正是这青虹国大将军端木凌时，忽然就觉得看到了希望，事情有了转机。 当即，朝着那端木凌就噗通一声的跪了下来。 “将军，求将军大人救救我家少爷！” 救？端木凌惊。堂堂御使府少爷，谁敢光天化日的谋害了他？ 路上的行人虽算不得多，但是这样的阵势下，尤其还有着端木凌这种风云人物的在场，三三两两聚拢围观的人便越来越多。 “起来车里说话！”端木凌将其让到车上。 一路的边行边问，这才得知原是在春月楼出了事。其实，康立轩作为康正德的独子，自是用不上他出面解围的。只是，想到那个名叫白玖玖的女子，端木凌再次生出几分的惋惜来。不由心下一动，答应了小厮阿稳的请求。 春月楼上某个角落的不起眼包厢里，颜若灵握着茶盏，和丫鬟寥儿两人一起冷眼的看着她们最熟悉不过的热闹。 只是，她气恼的发现，虽然楼里的每回初夜拍卖都抢手的很。但是，但那一无可取之处的白玖玖被强拉硬拽绑上拍卖台时，男客们看向她的眼神，比当初看向自己时更为的火辣，更为的饥不可耐。 手上握着茶盏的力道不由越来越紧。直到将白腻的柔荑硬生生的挤出一大片红来，才经寥儿提醒着松了手。 但是，还没等她将幸灾乐祸的安慰自己，这白玖玖不过是昙花一现，很快就将是残花一朵呢，就看到一个威风凛凛，让人无法忽视的身影大步跨进了大门。 定睛一看，居然是端木凌！ 传说端木凌不近女色，早上已经反常了一回，难道临了晚上，他反常上瘾了？ 当即腾的站起，似欲看个清清楚楚，弄个明明白白。 端木凌，此行一行三人。走在最前的，不是他本人，也不是随车的亲卫，而是那康立轩的小厮阿稳。 只见那阿稳一近得春月楼的大堂，当即就大叫大嚷的打断了正喊价在兴头上的拍卖。 “回了，大家都回了。台上的姑娘不拍了不拍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无数客人的纷纷张望。 而蔡妈妈一眺望，却见台下闹的正欢的货就是方才和和白玖玖康立轩一起的那位，不由怒火中烧。 咒骂道：“你们今晚是不砸成场子不罢休是吧？来人，将那几个要砸场子的人统统抓起来，交由官府！” 虽然春月楼只是个风月场，上不了正儿八经的台面。但是，凡在正常营生的情况下碰到无理取闹的，砸场子的事件，官府仍是会帮忙处理。 蔡妈妈叉着腰的冷眼看着几个身高体壮的龟公扑向企图坏她好事的阿稳，不料阿稳却是往后一个转身，躲到了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身后去。 蔡妈妈暗咒一声，看来这货出门的几分钟，是去找帮手来的。不由眼神一个示意，就命令那几个龟公务必速战速决！ 哪里料到，四个身格魁梧的汉子，还没等靠近那个男子的身呢，就见那人挥出一道道快如闪电的影子，将他们一个个全都撂倒在了地上。直疼那四人哇哇直叫，再也不敢扑过去。 台上的蔡妈妈气的肺都快炸了，但是躲在端木凌身后的阿稳却是喜上了眉梢。 他从端木凌的身后走出来，朝着跌倒在地的四人就啐了一口。 “狗眼不识泰山，居然连威震八方的端木将军也敢打！我看你们真是活腻了！” 此话一出，顿时振的整个春月楼都颤了颤。 而台上的蔡妈妈，顿时跟玩变脸似的，立马无限热情起来。 “不知端木将军到来，有失远迎。还望将军大人莫怪。” 浓重的脂粉味，伴着艳俗的红帕子一舞一舞的，朝着那端木凌是越挥越近。 端木凌见距离合适了，便缓缓的开了口：“在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得罪之处还请妈妈不要见怪。” 在下？呦，这高高在上的将军大人居然放低了身价的自称是在下，真是赏了老娘好大个面子呀！ 蔡妈妈心里那个得意哦，舒畅的都快忘了方才砸场子的小厮就是由这自称在下之人包庇了的。 “哪里哪里！将军大人您太客气了！”当即就朝着旁边一丫鬟挥了挥帕子，示意帮忙寻个最好的位置安排着。 却被端木凌手一摆的拒了：“不知妈妈可否给端某一个面子。” 蔡妈妈睁大了眼的看着他，装不懂。 “将这位姑娘的拍卖活动停下。”端木凌面无表情的说着，但是那漆黑的眸子，却直直的望向台上那个满脸惊慌与恐惧的白玖玖。 蔡妈妈心中一个冷笑，想拒。但是考虑到面前的这个人物影响力太大，终还是退了一步，决定改变成另外一个生财之法。 对着端木凌就是微微一笑，然后朝着已然走到身边的丫鬟道：“去，跟大家招呼一声，中场休息一会儿。这中间产生的费用，一律八折。” 此话一出，顿时将满堂的争议声都压了下去。春月楼的姑娘美，但是酒也美。刚才看的过于热血沸腾，现在一停下来，只觉嗓子都快喊裂了，正好讨杯酒水调节调节。 蔡妈妈带着端木凌来到了那个锁着康立轩的房间。待门一开，康立轩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朝着她就扑了过去。幸好端木凌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拦了下来这才没有造成伤害。 也直到这个时候，蔡妈妈才得知，这个企图偷偷带走白玖玖而被自己锁在屋子里的竟然是康御使府的独苗苗…… 好吧，认识这种无所事事的公子少爷也就算了，怎么还给她勾搭上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这银子，自己该怎么赚才是？ 脑子如陀螺般飞快的转着，才关上的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妈妈，我是青儿。有客人让我给您捎句话儿。” ------------ 第70章 柴王爷领丫鬟 青儿进得门来，偷眼瞧了瞧屋内神色迥异的三人。方拉着蔡妈妈走到屋外，才小声的说了出来。 “颐王爷和寇王爷说，不管玖玖姑娘拍是不拍，他们都要定了她。”说着，就将一千两的银票递于了蔡妈妈。 一千两！整整的一千两！ 想那自己最宝贝的颜若灵，当初也没拍上这个数呀。 蔡妈妈激动了，但是很快觉得这银子非但没有令她飘飘然起来，反而这捏着银票的手觉得愈加沉重起来。 这哪是什么银票啊，而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两位王爷，一个将军，还一个皇上跟前大红人的宝贝儿子，貌似自己是哪一个都得罪不起呀！ “妈妈，您说……”青儿看着蔡妈妈无措的样子，不由也着急起来。 不过，她着急的有些不一样。因为她还在想呢，那个作为白玖玖主子的柴王爷，怎么就能容忍自己的丫鬟卖身于他人。 而这妈妈，也定是脑子烧糊涂了才敢做出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事来，才敢接过另外两位王爷的银票。 没错，对于房里的那两位，她是完全的忽略了。 “哼，一千两银子就想买到我师姐？！”等的不耐烦而出门看看的康立轩，一把夺过蔡妈妈手里攥着的银票，冷哼一声。 把个蔡妈妈急的呀，真担心他会将之撕成碎片。 “谁，这是谁给的？”康立轩却是将银票对折着，塞入了自己的袖笼。 “这个……”蔡妈妈面色一白，虽然他康立轩的样子摆的够狠够凶，但还是支支吾吾的不愿说出来。 端木凌也从房里走了出来。 “康公子，不要为难了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问康立轩要过银票。 然后，递于蔡妈妈：“麻烦妈妈将这银票退了去。至于损失，在下承担。” 说完，就递出了一张同面额的银票。 “这……这……”蔡妈妈看着两张银票，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呵，真是可笑！本王不过是将本王的丫鬟托付在端木将军府上帮忙疗伤，哪里的就生出这许多事来？” 一个带着渗气的声音，冷冷的灌进走道。 这下，蔡妈妈顿时愈加的紧张了，站着的身子不由自主就颤抖起来。 那柴王爷说什么？他的丫鬟？ 可是，若灵不是说他已经利用过白玖玖，再不需要她当丫鬟了吗？而且，自己也已经试问过白玖玖本人的了，怎么现在又变这般了？ 眼见着夏锦柴从走廊的尽头拐入自己的视线，蔡妈妈刚要行礼呢，却惊见那一袭紫衣的身后，还跟着一白色小身影。这下，躬身全然变成了“噗通”一声的下跪。 “见过柴王爷，柴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依你看，本王从你这里预支个丫鬟都这么不给通融的，本王能活那么长久？” 不寒而栗的眼神，如刀子般的投向蔡妈妈，直令蔡妈妈浑身的冒汗。 可是，她能说她以为这白玖玖已经被他抛弃，所以才敢这么样的吗？话到嘴边，终只化作简简单单的一句。 “民女不、不敢，纯属误会啊王爷……” 当即的，双手将两张银票全全的奉上。 “这两张银票我还没答应收下的，全凭王爷处置。” “处置？难道你就不怕本王处置了这些个银子，就既断了你的财路，还令你得罪了他人吗？” 话语，如冷水般的从蔡妈妈头上泼盆而下，浇的她再次一个打颤。 夏锦柴却是面上一个微微笑，从中抽出一张来，递于一旁的端木凌。 “端木兄，多谢你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端木凌接过，心里却有一种陌生的五味成杂的感觉飘过。有一点的庆幸，一点的窘迫，但更多的却是失落。 失落？自己在失落什么？ 面上却是噙起他那抹僵硬的笑，朝着端木凌点了点头，道：“既是王爷府上的丫鬟，那下官便可以安心告辞了。” 说着，作了一个揖就要离去。 临走，还不忘拉上一把惊愕当场的康立轩。 康立轩却不依了，虽然挣脱不开端木凌的桎梏，但仍是回过头来向白玖玖嚷着问。 “师姐，你真是柴王爷家的丫鬟吗？真是吗？” 白玖玖却是无奈的撇了撇嘴，她能说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个答案吗？ 不过，这端木将军倒真是个好人，一而再的救助自己。心肠好，长得也好…… 这一幕，落入夏锦柴的眼里，顿时令他升腾起无比的恼火。 想他现在顶着的好歹也是个王爷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了她，这十二个时辰内还特么专程赶了两趟路，可她倒好，非但对自己没有表示出一丝半点的感谢，反而只对着什么都没做成的人感恩戴德的。好让人抓狂！ 早知如此，自己就该站在旁边看他们两方人争。不论如何，怎么的还能给自己多了接近端木凌的机会。 现在倒好，非但机会不翼而飞，恐怕连着昨天好不容易建起的好感都被降没了吧。 “王、王爷……” 蔡妈妈看着手里的那张大额银票，虽然明白此时的柴王爷在动气，可是这话要实在不说，就怕他带着白玖玖一走，自己的下场就更惨。 “还有什么事？”夏锦柴恼怒的将目光看向她，不耐烦的道。 “这个……是颐王爷和寇王爷付下的。”蔡妈妈看着银票，老老实实的交代，怎么说三位同为王爷，是至亲。内部解决起来，总比自己这个在其中周旋要简单的多吧。 不料，夏锦柴极为反感的道：“既是他们的，还回去不就好了！” “可是……” “可是什么？本王不过是收个丫鬟，你哪里来那么多意见，恩？”眉一凛，当即就将蔡妈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了个头的话给弹了回去。 而夏锦柴，哪里管得了别人的委屈，手朝着白玖玖的衣领子上一抓，将她提着就走。 “喂，喂，让我自己走！”顿时将个白玖玖不舒服的直挣扎。 “自己走？你确定不会和昨天一样走丢？” 虽然那的眸子里盛满了怒气，但是说出的话却让白玖玖不由想起昨晚的走散。 难道，昨天不是他故意要甩了自己，而真的是因为自己大意，才走散的吗？ ------------ 第71章 两千两的身价 夏锦柴不似其他达官显贵般，入个青楼妓馆还要遮遮掩掩走偏门的。 他来时走了正门，临出去依然大大方方高高调调的从人群里过。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他手里多了一个女子。 依是那件云底暗纹的白色裙衫，依是那副挣扎无用的痛苦面色，大堂一众男客，仅一眼就轻易认出，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方才站在台上拍卖到一半离场的雏儿。 夏锦柴旁若无人的走着，面上风淡云轻。但是，那一对凉薄的唇，却以旁人看不清的角度，在白玖玖的耳边低语。 “发现没，有好多男人都在看着你诶。你说，若我再将你提的倾斜一些，领口多拉下一分，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经他这一提醒似的话语，白玖玖才发现，自己没走过一处人群，便会有多一阵的吸气声传出。原来，是自己的领口在作怪。不，衣服没事，完全是他夏锦柴害的！ 当即头一扭，做抗议状的瞪他。 不料，夏锦柴却冷冷的爆了一句：“自作虐不可活！谁让你自作主张回春月楼来的！” ……白玖玖懵。 她哪里自作孽了，哪里自作主张了，啊？ 当时是那端木将军被颜若灵一番话给迷惑住了才让她接走自己的，难道说主人叫走，自己还能赖在那里不走？ 何况，自己的卖身契还在这春月楼呢，就算躲过了今日，那明日呢，后日呢，大后日呢？这卖身契一日不除，自己便一日没有自由啊！ 想到这里，她就猛地回头看向夏锦柴。 “战……柴王爷，请问我那张卖身契可转到你这里了？” “卖身契？本王要那东西干嘛？” 一听卖身契仍在蔡妈妈那里，白玖玖再也忍受不了了。也不管现在身在何处，两行眼泪当场就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边哭还边断断续续的问：“那我到底是春月楼的姑娘，还是你王府的丫鬟？” 看来这丫头并不是傻的无可救药嘛。夏锦柴的面上这才带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本王向来一言九鼎，你还怕本王将你丢回这个鬼地方不成？” “堂内之人可是夏锦柴柴王爷？” 一道略显浑厚的声音，自头顶飘下。 众人抬头一看，小包厢的窗口，两位卓尔不凡贵气逼人的男子正面容带笑的俯瞰着大家。确切的说，是目光紧凝着白玖玖和提着她衣领的夏锦柴。 被人如此不客气的点名道姓，夏锦柴却是不愠不恼，仅仅是抬着头，同样微笑着来了一句：“颐王爷好，寇王爷好！皇弟在这给两位皇兄请安了！” “呵，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多礼。倒不若，将你怀中女子带上来让为兄的见上一见，待父皇问起，我们也好代你答上几句。” 夏锦柴冷哼一声，这青虹国怎么会有这么两位丧尽皇家颜面的蠢货。自家兄弟之间闹内讧也就算了，居然将事儿全摊到了大庭广众之下。 夏锦柴心里鄙视着那两兄弟，同情着老皇帝，也就是自己所占这个身体的父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回道：“本王自有打算，不劳两位皇兄费心了。” 当即，抓着白玖玖衣领的手上用的力道又加大了一分，脚下的步子迈的也更大了。不一会儿就自满是疑惑满是探究的人群中穿过大厅，来到了门外。 紧邻着春月楼的路边，等候着的马车第一时间的跑向门口迎接。夏锦柴待随车侍卫将车帘子挽起，“嗵”的一下就将白玖玖扔了进去。 摔在厚重坚实的车底板上，疼的白玖玖哇哇直叫。夏锦柴就跟没听见似的，钻进车厢后都没责怪她一句，只是不耐烦的睨了一眼。 就在马车即将启动的当儿，他才忽然想起了什么，掀开窗帘，向着侍卫咸山吩咐道：“给那蔡妈妈两千两银子，就说从此这白玖玖和春月楼再无关系！” 此言一出，世界顿时清净了。只剩白玖玖胸口的那颗小心脏呀，扑通扑通的激动狂跳声。 这才是战神啊有木有？战神以两千两为自己赎身诶！自己真是好值钱好值钱呀！ 瞬间，白玖玖一气呵成的整理好自己。不仅停止了哭闹，就连着衣服也稍稍整理了一下，拍去莫须有的尘土。然后就像昨天那样，坐到夏锦柴的一侧空位上。安安静静，老老实实。 看的夏锦柴本不太好的心情，莫名的明朗起来。 只是，这货怎么越看越不像天界之人呢？哪有这么好欺负，又这么孩子气的天界女啊？ 柴王府，齐管家正在门房和一位老伙计讨论种花草的心得呢，就听得负责守门的两个侍卫声音洪亮的在喊：“恭迎王爷回府！” 这天不才黑下没多久么，离那更深人静之时还早着呢，自家主子居然就这么破天荒的从极乐城回来了，真是难得啊！ 齐管家只觉心上一个欣慰，当即就一路小跑的迎了过来。 然后，就是难以相信的发现，自家主子的身后，居然娓娓而随着一个穿着打扮的端庄娴雅，但那步子又透着无限欢快活脱的灵巧。 这，是哪家小姐？ 心里思量着，不由脚下的步子也行的更快。离夏锦柴五步之遥的时候，便礼数周到的请了一个安。 “哦，齐管家，你来的正好。这位是本王新收的丫鬟，你看着哪里合适，就让她在哪里做事吧。” 咦，难道自己这个丫鬟不是专门来伺候他的吗？玖玖意识到并不是如自己想的那般。想开口问，却发现那个被称为齐管家的老者，正以一对犀利的眸子上下的打量着自己，仿若要将自己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其实，也不能怪齐管家看人看的这么直接啊。因为他也实在是疑惑的很。就这么一个穿着考究的女子，怎么就能是个丫鬟？莫不是她这身行头来源有问题？ 他什么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但唯有对小主子的安危，特别是他有可能会接触到的人和事，能过问的都一定会严格把关。 所以，虽然这几天齐管家都有在琢磨要给夏锦柴的房里添个丫鬟，但在他看来白玖玖这个不知根底的丫头是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派过去的。 “回王爷，现在各房各屋的人手已经足够。不如，暂时将这位姑娘安排至厨房吧。” 在别人看来，这厨房是个美差。但传入白玖玖的耳中，却有一种再度深陷泥沼的感觉。 为毛啊，为毛又是厨房？我不想挑水不想劈柴，就连挑菜也不喜欢啊！ 痛苦十足的表情，挂的明显无比。但是被在场的两人完全的无视。 “那明天就带她去熟悉熟悉厨房吧。” ------------ 第72章 手起刀落泪哗哗 柴王府的厨房，虽然不论格局布置，还是餐具器皿，都比春月楼厨房来的更为巧妙更为精致，但白玖玖中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直到跟着齐管家整一圈的了解了下来，一个人再次无所事事的乱逛时，白玖玖才猛的明白，这里缺少的不单单是熟悉的面孔，还因为是这里的人都不聊天，听不到半点的欢声笑语。 没有欢声笑语的地方，是多么的沉闷啊！不行，自己可受不了这样的！ 当即，白玖玖就从小矮凳上站起了身，向着最近的一个，忙的火烧火燎的摘菜工走了过去。 “这位大婶，我是新来的，我叫白玖玖。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白玖玖弯着腰，甜甜的问。 “去去去！没看见我正忙着摘菜吗？干自己的活去！”那位大婶连眼都没抬一下，就自己用话语将白玖玖轰走了。 白玖玖心里那个气啊，不就是看见你忙，所以想来帮帮你嘛。虽然自己的最终目标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 嘴巴嘟了嘟，继续往离身边最近的一位切菜工走去。 “这位大叔，我叫白玖玖，新来的。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忙做的吗？”白玖玖依旧一脸的笑。 看着那大叔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白玖玖心里那个得意呀。试两个中一个，概率好高，成功率好大，说明自己在这厨房的魅力不错哦。 切菜大叔从旁边的刀架上抽出一把小刀刃，然后又从旁边的篮子里抓出几个蒜头，朝着白玖玖就递了过去。 “要真想帮忙，就把这个剁成泥吧。”说完，那大叔就继续切他一篮子一篮子的菜去了。 “好嘞，我马上剁。”白玖玖欢快的拿起三个蒜头，抄起刀子，就开始四下的寻找合适的案台。 不想，空余的能让她借用一下的案台还没找着呢，门口立着的那人却让她吓了吓。 看着面色显然不太好的夏锦柴，不知怎么的，白玖玖就一阵的心虚。不对，不是自己心虚，而是被某人给看心虚的。 只觉头皮是越来越发麻，连着自己的目光都不能集中精神的寻找案台了。白玖玖终于没法无视他的嘿嘿一笑，招呼了声：“柴王爷早！” “早？你是才起床的吗？本王这都下朝回来了，你居然还好意思跟我说早？” 夏锦柴边说着话，边从门口踱步走了进来。 顿时，将这一帮从来都没在厨房里见过自家王爷的奴才，给惊吓的不小。不过眨眼的功夫，一个个就都纷纷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跪到地上行礼了。 夏锦柴却是全然的无视过，既不说起身，也不说免礼，就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看。只是向着白玖玖一个人的方向，走过去。 “你手里拿的什么？”早就看见这货跟人搭讪了，真不明白一个天界之人怎么就和人界的凡人有那么多话可讲。 讲话就讲话了，还赔笑脸，笑的那春花烂漫的，就跟春月楼里那些女人勾搭男人似的，既如此，昨天还那么抗拒着卖身做什么！真是平白浪费了自己两千两的银子。 瞧瞧瞧，刚还笑到合不拢嘴的她，现在一对着自己就跟哭丧似的。真不知道天界那些伪君子们怎么就忘了教她些个溜须拍马基本功，连个人都不会看！ 白玖玖看着夏锦柴的脸又拉长了几分，不由赶紧的晃了晃手里拿着的东西，回答道：“这是要切的菜，这是用来切菜的刀子。” 菜，和刀子…… 她这是把自己也当成和她一样的傻货了吗？ 看着夏锦柴的面色又不悦起来，白玖玖就忽的想到了春月楼时的遭遇。 那会，本来自己都好好的，蔡妈妈也对自己没什么成见。但就是因为不小心被颜若灵误撞，才成为了众矢之的。 不，类似的错可不能再犯！ 为此，她忙急着澄清这件事情的缘由。 “因为看大家都很忙的样子，而我又闲着没事做，所以就问切菜的大叔要不要帮忙的……” 不料，白玖玖还没将话说完呢，夏锦柴就朝着最近一个案台指了指，说道：“恩，很好。努力工作，好好切菜。” 当即，匍匐在那个案台附近的小厮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麻利的将之收拾干净。 白玖玖愣。但是看着待收拾完后，他又重新回到地上跪着，方才知道，那是腾出来让自己过去切菜的。 好吧，这么点事他都不放心，要当场的看。这究竟是出于不信任自己呢，还是因着进了一家门，便开始关心自己了？ 忽然冒出的想法，意识到后，白玖玖差点就噗嗤一声的笑出来。 抿着唇的走过去，依次一溜的摆好三个蒜头。然后，按照个头，白玖玖先拿起了那个最大的。 好在柴王府的厨房分工够明确，每个人都各自负责一道工序。所以，这蒜头早已是剥去外面一层衣壳了的，白玖玖只需直接动刀子即可。 哼，自己平日里切吃的还切少了吗？想当初，每到师傅入睡时间，自己便会潜入厨房去偷吃偷喝的。各种肉块呀，糕点呀，哪个不是自己从锅里捞出大块，然后自行割小了下肚的？ 小看我，你竟然敢小看我！ 白玖玖一手握着刀，一手按着蒜头，以最娴熟的姿势，表达着内心的不满。 刀，是下的利落而爽快了。咔咔咔的声音，回荡在静寂无声的大厨房内，不绝于耳。可是，这眼……为什么眼睛难受的直想流泪？而且，这症状还越来越明显了，难受的都快睁不开眼。 可是，在这当儿，自己又不能停下，于是就只得抬起左手抹眼。哪里料到，这下更完蛋，眼睛非但没有好受一点点，反而一发不可收拾。 “这么件小事你都做不好，你说，本王要你何用？”夏锦柴说的意味深长。 白玖玖顿时被吓到了，丢下蒜头和刀子就跑到他的面前：“劈柴啊，我会劈柴的。只要别将我送回春月楼，我就继续劈柴！” “劈柴？你那几天的柴是劈的还是捡的，你真当本王一点不知道吗？”夏锦柴对着她就是奚笑一声。 白玖玖低着头，默。但心里却莫名的升起一股小小的暖流。 ------------ 第73章 四丫鬟使恶招 王府的柴禾，自是不肖她白玖玖这个丫鬟去捡的了。菜，也是不会安排她切的。 那么，白玖玖做什么事好呢？总不能被派来了厨房，却方便她在此混吃混喝吧？ 何况，在他夏锦柴的字典里，是不存在“混”这个字眼的。所以，想在柴王府不劳而获，那是不可能的。至少除了他夏锦柴，无人能有资格享受如此待遇。 不论怎么说，她都是天界派下来的人。虽然自己看着她经常会气不打一处来。但她这呆呆笨笨的模样，若不偶尔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又总觉得她会被这里的凡人欺负。 想到自己的魔界还没急着去欺负去推倒天界，就先由人界欺负到天界之人头上，夏锦柴就非常的不爽，不愿。 好吧。考虑再三之下，夏锦柴终于琢磨出了一个比较合适白玖玖的活计。那就是端菜！ 其实，这柴王府端菜的丫鬟早已排满，结果现在又凭空加出一个白玖玖来。顿时，引来了那四个丫鬟的不满。 要知道，这四个丫鬟可不是普通丫鬟哦。那都是夏锦柴他爹，也就是当今圣上想着法的拨到王府的。所以，若说容貌，四人即使算不上倾国倾城之姿，也起码是明艳动人，花容月貌的。 但是看着白玖玖那张清汤寡水，却细嫩如脂的面容，四人就是满肚子的嫉恨。又想起白玖玖出身春月楼，想必定是会许多的狐媚子招数，不由就多了几分的防范之心。 防什么？自然是防白玖玖将自家王爷勾搭了去的心思。 于是，原本一直互相竞争的四人，这下难得的拧成了一股绳，团结一致的对付新来的白玖玖。誓将白玖玖在王府的前途扼死在初来乍到之中。 至少，她们要让白玖玖明白，柴王爷是轮不到她这个后来者肖想的。一定要让白玖玖在第一时间不战而退！ 只有狐媚子消失了，四人才能回到原来的状态，继续互相暗中掐斗。 因为在她们看来，白玖玖是柴王爷亲自带入府的，那就成了大家第一号的敌人。若要让她继续多次出现在夏锦柴面前，那以后自己端菜端出前途的机会不更少了？ 所以，就在白玖玖第一回的跟在他们身后，接过大厨递出的一道道美味佳肴时，四个走在前面的丫鬟就已经互相之间暗暗使了个眼色。 一道门，两道门，三道门…… 穿过长廊，经由着齐管家亲自的过目，试吃，这才向某王爷一人独坐的大桌而去。 本来，因为走在前的那四个丫鬟步子快，所以白玖玖根本来不及张望什么。现在，也不知是因为他们的主子在即呢，还是规矩的缘故，脚步变缓了许多。 于是，走在最后的白玖玖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只见屋内各家具的陈设布置和端木将军府的所差无几。只是，同样的物件，到了这里用料更为的讲究，几乎全是上好的紫檀黑木。连着地上铺设的，也都是深沉之色的大理石。黯哑的光芒，令整个厅尽显低调奢华。 忽然，白玖玖发现前面四人不知怎的就离自己走出了好一段距离。急忙要紧的跟上。可是，不知道哪里闪进一束耀眼的光芒，刺得她闭眼躲闪不及。 只觉脚下什么东西一绊，人一个趔趄，手里端着的一盅东东就飞了出去。 随着“乒乓”一声，瓷盅碎了，里面的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还不等白玖玖将那束光线的来源弄明白，一个震天吼就将她整个人吓得魂儿都要颤抖了。 “白玖玖，你哪次在本王面前不是闯祸就是出事的！” “你给我滚，滚！” 夏锦柴一边弹着被溅的满身汤汁惨不忍睹的衣袍，一边指着门外，对白玖玖恶狠狠的怒喝。 白玖玖虽然觉得冤枉，但两片唇儿嚅了又嚅，终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在他夏锦柴面前，自己受的委屈还少吗？ “滚，本王叫你滚，你为何还不滚！” 看着依旧呆立原地的人儿，那一对唇翘的老高老高。很明显，她这是不服。 但是，看着白玖玖越是这样，夏锦柴就越是觉得可气。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气从何来。 白玖玖又是被他吓得一副小肩膀抖了又抖，脚步却纹丝未动。只拿着眼，小心翼翼的偷瞄了瞄。 可巧，正见其中的丫鬟放下手里的托盘，娉娉婷婷的走过去。 “王爷，请容奴婢春妙去给您拿件干净的衣衫替换。” 若莺鸟般婉转的声音，柔柔的响起。令正生着气的夏锦柴都不由看了眼面前的丫鬟。 “恩，快去！” 顿时，一旁的另外三人都拿愤恨的眼神看着转身而出的春妙。 “你，不滚还傻站在那，难道是等着看本王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吗？”夏锦柴继续朝着白玖玖开火。 “哦。”白玖玖这才低着头，小心翼翼生怕被地上那些粘腻的东西滑倒般，从近前开始收拾起来。 不由看的夏锦柴又是一阵气。 你说，这货怎么就这么教不会呢！那什么春妙的丫鬟都知道主动给自己拿换取的衣服去了，可她明明偷瞄了自己好几眼，难道还没发现自己仍旧脏衣在身的吗？居然都提醒她要她收拾了，她还不晓得先顾着自己这个主子，而是急着收拾她自己脚边那方地了。 蠢啊，六界之中，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般愚蠢愚笨愚昧之人了！ 心下一气，手上一个用力，很轻易的就将衣服扯开了口子。 这下，旁边那几个早就蠢蠢欲动，却始终没敢上前的丫鬟顿时脑子一亮了。争先恐后的将手中伺候用的东西放下，就要走上前来。 到底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离之较近的夏丽抢先走到了夏锦柴的身边，伸出手来，助夏锦柴小心翼翼的脱下了脏衣。然后，就是满心得意，抿唇而笑的站在旁侧。冷眼看着白玖玖伏在地上不停的擦拭擦拭。 白玖玖，长久以来在太白府过的基本就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什么粗活重活脏活的，哪里做过呀。所以，这摊子又滑又腻的汤汁，她是压根的不懂如何才能将之擦干净。 直到夏锦柴已经换上春妙取来的干净外套，白玖玖还蹲在那边一遍遍的擦着…… “滚吧，别妨碍了别人工作！” 夏锦柴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以半冷不冷的口气对着白玖玖来了一句。 白玖玖一个抬头，才发现身边已经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老嬷嬷样子的人。正领着捅水，拿着块抹布的静等自己让出地方来。 这才委屈极了的离开。 只是，因为擦的时间有些的久，所以到底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好多的汤汁。看来，这衣服也是需要去换下了的。 白玖玖如是的想着，便要趁“滚”的机会返回昨夜新分配的小屋去。 ------------ 第74章 再换工作 也不知道是齐管家的特别安排呢，还是其他屋子都已经住满了，嘿嘿，白玖玖居然给分配到了一个单人间。 所以，当早上白玖玖看着好多个丫鬟从同一个屋子里进进出出时，心中那个得意呀。由王爷亲自领进门的丫鬟，到底不一样哦！ 可是，她现在看着手中这把怎么也打不开的锁想哭了。 是谁！自己这才来呢，什么事都没做呢，怎么就被人往锁眼里堵泥巴了！ 衣服上的油污渍早已被屋前的风吹干，可白玖玖却怎么也无法除尽锁孔内的泥巴。一把锁都被折腾的热乎了，却仍旧死死的，没有半点转动的迹象。 正纠结着是去昨天那个凶巴巴的管家老头那请他调人来帮忙呢，还是跑回正用着午饭的夏锦柴那汇报下这个事情呢。可巧，方才那四个丫鬟中的排行第三，名叫秋彤的走了过来。 秋彤本来有些急促的脚步，在看见白玖玖满头大汗之时，就不由放缓了下来。眉目含笑的道：“姑娘，王爷这饭都用好了，您，可是休息够了？” 明明是讽刺嘲笑的言语，看是听在白玖玖的耳里却仅是一个慌张。 糟了，他吃个饭居然吃那么快！ 顿时，白玖玖顾不得去撬那锁了，朝着那丫鬟秋彤就是急急的一句：“谢谢秋彤姐姐提醒！玖玖这就过去！” 说完，就忙不迭的撒开双腿快跑向前厅。边跑，边抽出藏在衣襟口的帕子，胡乱的擦拭干净。 由于是跑的，所以站到夏锦柴跟前时不免有些气喘吁吁。 听着某女呼哧哧的声响，夏锦柴没好气的睨着眼冷笑道：“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丢到菜市场就淹灭的找不出来。干点活计吧，端盘子切菜都做不来。本王真是越来越佩服那个将你派来的人了，你说，他该是有多眼瞎才会挑上你？” 白玖玖的眉头先是紧紧的拧起，再是不可思议的挑起。 这战神未免也太胆大太放肆太目中无人了吧？ 骂骂自己骂骂师父也就得了，他居然还敢骂天帝眼瞎！ 他是疯了吗？ 对，他一定是疯了！只有疯了的人，才会不怕天帝小心眼的报复。 可怜啊，可怜一代威风赫赫的战神，唉…… 看着白玖玖望向自己的奇异目光，夏锦柴不由一愣。这人是笨到连眼光都分不清的乱用吗？ 但被这样的目光，特别还是她这样的人看着自己，怎么觉得就怎么不爽。不由继续出口训斥。张了张嘴，却一时之间不知道再说她什么好。因为这货实在是一无是处啊！ 越看她就真是越觉得心烦！ 但是吧，看不见她，就又……好歹，她也算是天界送给自己魔界的半个“礼物”了。每每看见她被凡人欺负，就觉得不仅是天界遭受了耻辱，就连着自己魔界也在被人嘲笑。 瞧她那永不自知的傻样，夏锦柴就好想揪出她的灵魂，看看是不是哪里长残了！ 这新来的白玖玖，不过上工来个多时辰呢，就接连着让自家少言寡语的王爷连发了两通火。所以，眼见着白玖玖又急急忙忙的朝夏锦柴的屋子走去，齐管家就前后脚的跟了过去。只是他没进门，只站在隔间静静的听着。 原道是自家主子在嫌弃新收的丫鬟不会做事，唉。看来自己是给她安排错活了。 “王爷，厨房负责才买的吕伯前些日子闪了腰，挑个菜讲个价是没问题的，但是推起车提起货来却颇为的力不从心。不如，将这新来的丫鬟放吕伯那边去搭个手，一来省的老奴再去外面收人，二来这活计简单易做不说，吕伯还能时时的看着带着。您看，可好？” 吕伯，进王府也有许多年了。还是当初初建王府时齐管家自己招来的，所以也可算是齐管家信得过之人。由这样的一个人看着，怎么说都是最放心的。 夏锦柴凝着白玖玖看了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道：“跟那吕老儿关照声，这丫鬟是本王花大笔银子买来的。可别让她得了机会逃跑。” 众人唏嘘，不住的拿眼偷瞄白玖玖。 就她这样的一个普通货色，值得自家王爷花大价钱？还是说，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只是，更令大家琢磨不透的是，那烟花之地的女子，不都想着勾搭像自家王爷这般有权有势的人吗？这白玖玖，干不来活也就算了，怎么的还会想着逃跑？ 不过奇怪归奇怪，但对白玖玖的态度倒是没先前那么敌对了。心里反倒祈祷白玖玖，早日逃跑成功，且离得越远越好。 实在是因为……她不过才来王府半天，但王爷却已反常了一次又一次。这是大家最不乐意看到的。 “是，老奴谨记王爷嘱咐，一定向吕伯交代。”齐管家扫了一眼并排站的四个丫鬟，表情尽收眼中。但是什么都没说。 将白玖玖带出厅堂，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她带往吕伯所在的小院，而是去往库房领了两套小厮的衣物。 不是他人老了顾虑就多，而是自家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不得不令他尽力做好各种周全的防范措施。 想那烟花地的女子何其多，不论是比她长的漂亮的，还是比她身世更为可怜的，都是一抓一大把。更何况，就主子那个天天去的，还会见的少吗？ 可两年来，他虽然天天的泡在那条街上，却从未带过女人回来。这白玖玖可是第一个！ 而且，还是帮她赎了身直接收做丫鬟的！ 至于原因，虽然现在还不得知，但是齐总管相信，只要白玖玖还在府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很快就能知道的。 当然，前提是她不会伤害主子，否则他会第一时间让她各种的消失。 “这是给我的？”白玖玖看着手中一套灰白，一套青灰的衣服，明亮的蓝眸中满是疑问。 “恩。在王府之内，穿什么随你。但是出门办事，还是男装打扮的方便。” “哦。”白玖玖讪讪的接过。 衣服，可不就是穿给别人看的么。结果，去外头那热闹纷繁之地办事，却硬得套上这么丑陋的衣服，唉！ ------------ 第75章 集 市相遇 一大早的，白玖玖就跟着吕伯出了门。 原以为，老人家都是像师父太白以及朱婆婆那样和蔼的人。可哪里想到，这个吕伯是个例外。 非但对于白玖玖的到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欢迎，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上全是崩的紧紧的如刀刻般的深褶子。 闷声不响跟了许久，白玖玖忽然发现吕伯放着近道没走，便忙好意提醒。 “吕伯，走这里比较近！” 走在前头的吕伯却是连头都没回一下。 好吧，既然连一个闪了腰都没好透的老头乐意多走路，那自己这个健健康康的人怕什么。白玖玖快走两步的跟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的不同了，还是因为这次的集市来的比当初和朱婆婆一起来那会提早了许多，看着同样新鲜的瓜果，同样活蹦乱跳的各种家禽，白玖玖却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不得不说，这吕伯虽然是个老头，还是个板着脸一句话都不多说的怪老头。但是他对食材的挑挑拣拣却几乎接近完美的变态。好在付起钱来还是挺爽快的。所以半个多时辰后基本全部搞定。 看着满满一车的蔬果，白玖玖有那么点的闷闷不乐。虽然自己已经不在春月楼那厨房，想吃什么便能偷偷的抓一口尝尝。但是好歹，这车里也有自己午饭的位置吧。 可是，难道今天就得全部的素食吗？ 本来这王府给的饭就少，小小的一碗压根填不饱肚子。今天可惨，那块肉片都没有，那岂不是要饿上一通宵了。想起半夜屡屡饿的醒来，白玖玖就无比的担忧。 耿耿于怀的，偏又不敢对着这个冷面吕伯说出顾虑。只是闷声不响的尾随在后。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几步之遥处传了出来。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激动。 “玖玖？！” 自己穿着一身男装呢，谁还会将自己一眼认出？ 白玖玖扭头一看。嘿，居然在此地遇到同样采买食材的朱婆婆！ “婆婆！”白玖玖边说就边要扑过去。 不料，吕伯顺手就从车上抽出根长长的山药，挡在了白玖玖身前。以十分鄙夷的神色扫了一眼朱婆婆，而后阴沉着一张脸的问向白玖玖。 “你这是做什么？” “还用问？当然是因为看见我这个老婆子了！”朱婆婆也一改原先的慈眉和目，故作得意之色的挑衅着。 而不明所以的白玖玖也跟着点头。 因为那对面可是朱婆婆诶，这个人界对自己最好的一个人。只要是她说的，自己就毫无条件的听，信。 “白玖玖，记住！你现在是我们柴王府的丫鬟，其他地方的人和事，都不在有半点相干。” 冷冷的话语，一字一字的掷地而出，也不知道是说与白玖玖听的，还是同时的说与朱婆婆听的。 不等白玖玖反应过来呢，朱婆婆这边就忍不住的怒气起来。 “我呸！你还不如直接说玖玖丫头现在是归你管，就不能再和我这个老婆子有来往！” 不料，那少言寡语的吕伯却还真是嘿嘿的轻笑了两声，说道：“知道便好。” 说着，便是习惯性的将车一扶的站起。突如起来的用力，顿时因着满车的货物而令没有好透的腰再次牵痛起来。 尽管很疼，但因为面前站着朱婆婆，吕伯硬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赶快帮忙推车回去了！” 这次的吕伯倒也没再和先前那般的固执，一定要自己来了。所以，白玖玖只得恹恹的走过来，帮忙。 “哼，你也知道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呀！”朱婆婆不由奚落了句。 而后，眼光一个流转，秒秒钟的功夫，就变得无比慈爱和祥。对着白玖玖关切的道。 “玖玖，一定要在王府好好的过。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找不到婆婆说，就尽管说与吕老头听，让他帮你对付了。” 白玖玖还反应迟钝的没有想通这算怎么回事呢，吕伯的身形就立即的顿了顿。想说什么，可那双带着复杂之色的老花眼，在回头朝着朱婆婆瞪了又瞪，嘴唇动了又动之后，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而白玖玖，却是在回头与扭头间，来回的打量着两个奇怪的人。 难道，朱婆婆和这个吕伯不只是冤家？ “精神头那么好，你推！”才走出集市那条街，吕伯就将双手一个撤回，将整个车子都交予了白玖玖。 而白玖玖，虽然看着满满一车的东西就觉得又累又怕，就想下意识的拒绝。可是，当她气呼呼的看见吕伯不停地揉搓着腰背，就什么怒气都平复了下来。 车，因为东西装的很多，所以很沉。而白玖玖的力气又是那么小，推的吃力，极慢。 吕伯在一旁慢慢的走着，时前时跟的，因为看着白玖玖着实已经尽力，便也没有狠心的责怪，连个催促都忍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是可忍孰不可忍！” 突如其来，义正言辞一般的话语，将吕伯和白玖玖同时吓了一跳。 吕伯吓的是，这康家少爷怎么就平白无故的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他想干什么？ 而白玖玖吓的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师姐威仪，这下全泡汤了。 于是，将头一低，当做视而不见听而为未闻。看准方向，就从旁绕了过去。 不想，那康立轩是真心疼她。见如此，非但没有放弃阻止，反而还追了上来。 “师姐！你被他夏锦柴赎去不假，但是这等粗重的活儿，断不是你女子所能为的！” 边说，也不顾白玖玖那装作无视他的面无表情，直接就拽过她的手，继续道。 “走，和我一起找他评理去！大不了，我把你从他王府赎出来！” 还不等白玖玖解释一二呢，吕伯就走到了两人的跟前。对着康立轩抓着白玖玖的那手就是一个用力的强制掰开。 “康少爷，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顿时，此言一出，所有的怒气与不满，就全都转移到了吕伯这个导火线上。 “男女授受不亲？我师姐穿着这身衣服呢，何来男女之说！” 说着，就又将吕伯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 “如果本少爷没有记错，你才是那个该推这辆车的人吧？凭什么这么粗重的力气活，自己偷懒不做，而命我师姐这个一介女流来做！你是欺负她新入王府吗？还是觉得我这个当师弟的，未免太好欺负了些！” 说着说着，康立轩就把事情扯到了自己身上。听的吕伯那个冤啊。 这男扮女装的行头，可不就是齐管家为了保护这白玖玖吗？ 而自己让她推车，除了是有那么一点的生气，但更多的是因为腰疼啊。再说推车怎么了，以后恐怕有更多的活计等着她呢。 最最关键的是，人家白玖玖这个当事人都没有抗议呢，他个旁观者在这瞎激动个啥？ ------------ 第76章 命人代劳 虽然吕伯见着朱婆婆是当即的给了脸色，但是面对着不知情况便胡言乱语的康立轩，却是压制着没有发作出来。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忽然横插一脚的小子就是那康御史府家的小霸王啊。虽然说不上为非作歹十恶不赦，但是那脾气倔起来却真真是能要了人半条命的。 所以，为了息事宁人，吕伯将目光投向仍站在身后的那个“受害人”。 “白玖玖，你说，老头子我欺负你了吗？” 白玖玖看着眼前满满一车的货，感觉着手上的沉重。这算欺负吗？应该是算虐待的吧？ 但是，这虐待自己的人好像不是这个吕伯，而是派自己过来的齐管家吧？ 不对不对，齐管家那也是为了自己好才不得以给出这么个主意的。所以，说到底还是他们的王爷主子嫌弃自己才落得这样的。 “没有，师弟，你误会了。吕伯对我很好的。一路上，都是我在玩，他在推车买菜的。” “师姐，你这人就是太好心，才容易被人欺啊。”康立轩一脸的关怀急切。至于旁边那些驻足了看热闹的路人们，也一概的无视。 “可是……” 白玖玖不想冤枉了吕伯，便要解释。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就被康立轩抢白过去。 “可是什么呀可是！我在茶楼看的一清二楚，明明就是师姐你一路的推着车，而这老头像个监工样的走在前面。时不时还回头催促你几声。”说完，康立轩再次拉起白玖玖的胳膊就要带着离开。 “胡说八道什么呢！”终于，吕伯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虽然腰还疼着，但是有些事情，是比腰疼还重要的。 要知道，这白玖玖不仅是刚才那个死对头朱婆婆托付给自己的，更是王府齐管家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好生看待着的丫鬟。 自己被随便说个一句两句也就罢了，哪里料到康立轩这没完没了的货，没人组织他居然就编排的跟真的似的。这要传齐管家和王爷耳里，真指不定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所以，吕伯当即就忍着疼，快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臭小子，我告诉你，别仗着你是康正德儿子就可以这么欺人太甚！要把我惹急了，天王老子都靠边站！” 然后，吕伯那双粗糙的大手，一个用劲就将康立轩那双明显白净许多的手从白玖玖的胳膊上剥离了下来。 也不管白玖玖乐不乐意，需不需要，就将她一个往后拉的藏到了自己身后，全然的一副防范康立轩的保护状态。 康立轩顿时愈加的又气又急起来。当即脚步移动的就要过来夺人。 眼看着就将越过吕伯不够灵活的防线，将白玖玖拉到自己这边。不料，只觉肩上被人一拍，康立轩就下意识的愣了愣，然后失手了…… “康公子，好巧，又遇到你了。” 那是一个浑厚的声音。虽然明明是句表亲切的话，但传进耳朵里始终觉得有那么点的僵冷。 这样的一个声音，除了端木凌将军还会有谁？ 想到端木凌曾经多次的和自己站在过同一条战线上，康立轩不由不怒反笑。 转身道：“端木将军，这柴王府的老头他……” 不等将话说完呢，却被端木凌挥了挥手的打断。 “康公子，十绝楼美酒飘香，真是惹的端某肚中的酒虫蠢蠢欲动。不知康公子可要一同前往畅饮？” 端木凌，战场上的将军，能饮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在人潮挤挤的大街上主动邀人共饮那可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更何况，这端木将军可从来都是他康立轩的偶像啊！ 康立轩只觉受宠若惊，却又担心白玖玖继续的受苦受累。不由有些难以抉择。 “贵师……姐的事，端某自会帮忙解决。”端木凌将目光看向白玖玖，当视线触及白玖玖时，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下。 虽然远远的望见了白玖玖今儿个是女扮男装了，但是当视线触及她的面容时，心里还是冷不防的动了动。 这小厮服貌似更合适于她……将整个人衬托的是那么脱俏，又有那么点的楚楚可怜。完全和昨天前天见到的她判若两人。 本来还在琢磨着怎么向爹爹开口去柴王爷府要人，现在可好，这端木凌居然主动出面。康立轩心下一喜，当即道谢。 “由端木将军出面，立轩感激不尽！” 端木凌也不多说，只点了点头。右手一招的对身后的随行侍卫道：“秦祥，助这一老一少将车推往柴王府。” 秦祥已跟随端木凌多年，虽然自己这将军人不错，但是这般的古道热肠却还真是难得。心下诧异着，嘴上应得毫不含糊：“是，卑职遵命！” 然后便三步两步的走到了堆满货物的板车旁。两手将车把一握，很轻松的就将车子推动了起来。那速度，比白玖玖快的可不是一丁点。 顿时，激动的白玖玖连忙道谢:“多谢端木将军！” 清脆的声音，惹得端木凌又忍不住对她多看了一眼。 而一旁的康立轩却是等不及要去喝酒了。 “师姐，你先回柴王府，晚点我和端木将军就来接你！” “……”端木凌一脸黑线。 这康家公子好像理解错误了。自己不过是暂时代他解决街上众人的围观，并不是说能给他师姐自由啊。 好在白玖玖急急的出声阻止：“不用了不用了，我在王府挺好的。” 进王府不容易，岂能为了一点粗活累活就放弃接近夏锦柴……也就是战神的机会。毕竟，自己是天界的人，不到最后是放弃不得的。 因为，天界不仅有着芸芸众生，更有着自己最亲最爱的师父和师兄。 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留恋，但唯有他们自己是无法忘怀的。 特别是在这人界生活的越久，自己就越是想念当初在天界的点点滴滴。也就越发的感觉出他们对自己是多么的好，多么的疼爱。 如此想着，白玖玖就便再也不想轻言放弃。至少，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害了师父师兄。 拿定主意，她便对着端木凌和康立轩微微一笑：“谢谢端木将军，也谢谢师弟！” 然后，便小跑着追上已经走出好几步远的吕伯他们 看着白玖玖清甜的笑容，端木凌忽然觉得这本多阴的令人感到沉闷的天，都忽的透进了和煦的阳光，灿烂了他满目满心窝子。 ------------ 第77章 两女茶楼谈话 临街某座茶楼的靠窗位置，正坐着出来闲逛散心的康依晴。此刻她正柳眉轻挑，纤纤如玉的十指，握着茶盏，也不知在看什么的游思出神。 “小姐。” 身边一黄衣丫鬟却是显得有几分激动。都顾不得打断她家小姐的思绪，便急急出了声。 “什么事？”康依晴嘴上是不耐烦的出声了，但那视线却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楼下大街上的某道身影。 丫鬟因为过于兴奋，所以都没注意到自家小姐的表情。刹那就要将所有的激动都倾倒出来。 “小姐，那姑娘……就是少爷帮忙的那位小厮，他是女扮男装的姑娘！” “废话！就这么点小伎俩，本小姐会看不出来吗？” 被打断思路，没想到听到的就是这等废话，顿时康依晴恼怒的瞪了丫鬟一眼。 丫鬟当即心下一颤，犹豫了下。 “说啊，有什么话就直说！”因为这丫鬟跟自己好歹也有那么三五年了，康依晴多少是了解她的。这有话没话的表情，只需一眼她便能分的一清二楚。 “奴……奴婢是想告诉小姐……” 丫鬟顿时被一个催促，没有做好准备的慌张开了口。 “刚才那姑娘，便是前些天奴婢和绿翠送进春月楼的人。” “然后呢？”康依晴问。 “然……然后就是，先前被春月楼各种欺负的她，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被柴王爷收进王府做丫鬟了。” 待一口气的说完，丫鬟才敢偷偷抬眼看了看自家小姐。别说，这小姐自己还真是吃不准她的性子。先前还乖巧可爱的，可眨眼间就这么凶巴巴，害自己本来都能表述更为清晰一些的，哪里想到被她一吓就…… 不料，还不等那丫鬟好好的喘口气呢，康依晴就皱着眉头眯着眼的发问了。语气还少有的严肃。 “黄莺，你真确定她是柴王爷从春月楼收进的丫鬟？” “是的。就她那模样，奴婢见过一次就没忘的。”被称作黄莺的黄衣丫鬟顿时又立即的垂首站好，恭敬回答。 康依晴陷入思考，咬唇片刻后，忽然就眉目带笑的喃喃自语了一句：“嗯，很好！” 好？还是很好？小姐是在表扬自己和绿翠终于找对人了吗？黄莺一颗提心吊胆的心这才慢慢平落了下来。 “去，帮我向立轩带句话，就说让他去王府时带上我。” 黄莺呆愣着不动了。 不是吧，虽然自家大小姐是够暗恋柴王爷的，但是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跟着不着调的少爷前往，会不会太冒失了欠妥了些？ 看着丫鬟那反应迟钝的模样，顿时心情好不容易回转些的康依晴又恼怒了起来：“傻站着做什么？你是要害我错失这大好机会吗？” 顿时，黄莺又被康依晴的喝声吓的忙不迭点头垂首：“不，奴婢不敢……奴婢绝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这就找少爷说去！” “哼！真不知道养着你们做什么！要你们做点事这么不省我心！” 康依晴气呼呼的随手抓起茶盏就饮，却发现水是凉的，当即就将杯子往桌面上一掷，扬声道。 “小二！” 不等那小儿急急忙忙的提着热茶赶来，楼梯口一仪态万方的女子便朝她巧笑嫣然的走了过去。 “依晴妹妹，大早上的怎么就生起气来？” 温温柔柔而又熟悉至极的话语，顿时将康依晴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水瑶姐姐，你要早来一步，准会像我一般的生气！” 安水瑶在贴身丫鬟摆放又重新擦拭干净的椅凳上舒舒服服的坐下，方才又莞尔一笑的问道：“哦，什么大事尽惹的你我二人都要为之生气？” “可不是！真正是太气人了！” 康依晴也不管那茶水是小二新到的，拿起就啜了一口。顿时烫的她一口全吐。 好在安水瑶的丫鬟眼明手快，忙的从身后那空桌上倒过一杯清水，递于她漱了漱口，才好受了些。 而一向易暴躁的康依晴，难得的没有责怪小二。嘴里一恢复舒畅，就立马的又和安水瑶说起话来。 “水瑶姐姐你不知道，前天晚上那个跟着柴王爷出席宴会的女人，竟然来自那不干不净的春月楼！” 不想，那康依晴仍旧回她一个淡淡的笑：“依晴妹妹，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柴王爷，这两年留恋最多的可不再是什么朝堂，而是春月楼那些个烟花之地。也正因为此，那天我们那么的逼问她，她都没有告诉我们她的出身。实在是因为……太下贱了，贱到连她自己都说不出口。” “可是你知道吗？这贱女人勾引柴王爷也就罢了，她居然还勾搭上了端木将军！” 嘭。这个爆炸新闻顿时如涨潮洪水一般，一下就将极有修养的安水瑶给炸的波澜四起。 不过也就是那么转眼即逝，安水瑶那星火四溅的眸子就瞬间又恢复成了最是温柔的盈盈秋水。 “依晴妹妹多虑了。端木将军若是那般的容易受诱惑，那他便不至于单身至今了。” “可是我方才明明有看见他对着那个小贱人一连看了好几眼。那依依不舍的样子，直到小贱人消失在街的拐角他才进了酒楼的。” “是吗？可巧了，姐姐我方才经过十绝楼，正看见端木将军和你弟弟在那痛快饮酒呢！也不知道你那弟弟当时看见他师姐没有？” 说完，安水瑶就若有似无的蔑了康依晴一眼。 这下，康依晴才住了嘴的没有再将白玖玖和端木凌扯一起说。不过心里那个不平，从眉梢眼角，显而易见。 安水瑶轻轻抿了一口茶，做出一个极为满意的表情。趁着丫鬟招手朝那倒茶的小二给打赏的间隙，对康依晴神秘说道。 “依晴妹妹可知，为何随着你我姐妹二人关系越来越好，几乎无话不谈，可我反而不如先前那般的劝阻你不要去爱慕柴王爷的事？” 康依晴拧起眉头想了想，说道：“难道姐姐不是因为见我对他爱慕已深，情难自控，所以才放弃了劝阻我吗？” ------------ 第78章 结伴同行 “你我既以姐妹相称，我安水瑶再是怕麻烦，都断不会任依晴妹妹在终身幸福上走岔路的。” 听着安水瑶说出如此姐妹情深的话语，康依晴不免越发的疑惑。 “那又是为何？水瑶姐姐以前不是最看不起那些流连花丛的男子吗？” “不是以前才看不起，而是直至现在一直都是如此。” 安水瑶先将康依晴的话语纠正了一番。而后才转入正题。 “据我观察下来，满朝的文武官员，以及那些比较有出息的官宦子弟，除了端木凌，我还真是找不出既干净又出色的男子来。” 安水瑶边说，那白皙若瓷的脸蛋不知不觉就微微的泛红起来。连着一向淡定，最多柔柔一笑的眸子中，都溢满了脉脉情愫。 那既害羞，又幸福的赧意，落入康依晴的视线只觉分外刺眼。敢情在她安水瑶的眼里，完美的男人只有端木凌一个！ 要不是自己仍在等待着她那个不知何谓的鬼答案，真想继续拿白玖玖刺激刺激她！ 安水瑶继续道：“所以，且看在他身为王爷，却并没有三妻四妾的份上，应该还算是好的吧。最最主要的是……” 说到这里，安水瑶眼中的自豪感似乎更盛了。视线直直的对上康依晴的，还一把抓过康依晴的手，握着。 “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柴王爷他好像在刻意接近端木将军。” 康依晴心中不免嗤笑一声，面上却是装作不解的问道：“那又如何？”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既如此，柴王爷受着端木将军的影响，应该会越变越好的吧。” 看着安水瑶愈加明显的笑容，康依晴只觉心里越发的不爽。你安水瑶喜欢端木凌就喜欢了，自己可从来没在你面前说过他的任何不是！可你呢，凭什么老对柴王爷挑三拣四的！难不成，非逼着别人和你抢死板又不懂半点情调的端木凌才好？ 哼，要不是自家爹爹关照自己要没事多和你这个丞相府的大小姐走动走动来往来往，不然谁愿意天天来听你说教！ 康依晴脸上虚伪的笑着：“呵呵……姐姐想的真细致。如此说来，妹妹我更可以放心大胆的追慕柴王爷了。” “是的。姐姐祝你能尽快与柴王爷结成眷属，不然你我都爱的那支绝世宝簪，可就要出现在姐姐的发髻上了。” “嗯。那姐姐同样要加油哦！”康依晴对着安水瑶回以同样一笑。 簪子，府里多的去了，各种样式的都有。可唯有三月前领边小国进献而来的一支晶莹剔透，有幽幽紫气萦绕的琉璃簪，却不仅轰动了整个朝野，更是搅得各路名门女眷都垂涎三尺。 据说，那簪子不仅美丽至极，熠熠生辉，更是有着定颜的神奇功效。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这宝簪沾不得皇室之人的手。只要那些个公主，妃子，甚或皇后，还不等碰触上它的拿起，它便会自动退离一步远。对皇室而言，真正是只可欣赏不可亵玩。 也不知是那圣上生气的厉害才说出气话，还是想趁机笼络个别大臣。居然放言，但凡三品以上官员的爱女，不论嫡庶出生，只要是赶在年前第一个嫁于朝廷栋梁之才的，便将这簪子赐予她做嫁妆。 虽然各位名门女眷对此都心动不已，但是当看到两位权势背景远在自己之上的丞相府女安水瑶和御史府女康依晴志在必得的样子，就都望洋兴叹的退却了。 “对了，水瑶姐姐。今天立轩会和端木将军一同前往柴王府，不知姐姐可有兴致去凑个热闹？” 安水瑶笑笑，摇头：“男人的事，我这个女子跟着掺和什么。别是人没讨上好，反而落得个嫌弃。” “好吧。既然姐姐如此谨慎，那就我一人去好了。妹妹还是觉得，得多在王爷面前露露脸的好。至少，让他知道有我这个存在。” 安水瑶才沾上茶水的唇，倏地就停止了动作。 貌似，康依晴这话还真是说的挺有道理。 想他端木凌早年都是征战在外。近年虽然太平了许多，但每有外邻侵扰他多半还是会亲自带兵驻守边疆。就这么的常年在外，他可能会知道青虹国都里有一个暗恋他多年的女子吗？可能知道那女子便是自己吗？恐怕，他连安水瑶这三个字都不曾听闻过吧。 安水瑶暗自苦笑一声，放下茶盏对着康依晴道：“依晴妹妹说的极是。如若可以，也带上我吧。” “姐姐说的哪里话，怎么这般客气。有姐姐相伴，依晴高兴还来不及呢！走，我们这就去街上等黄莺回话去！” 说完，康依晴便无比热络的挽过了安水瑶的臂膀，并肩下了楼。 三月里的天，因为没有阳光的照耀，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被风一吹还是有些凉意的。 也不知道黄莺那丫头在磨蹭个什么，直到康依晴一行三人走到了十绝楼的正对面，都不曾见到她的身影。 “小姐，不如容奴婢进去一探。”丫鬟香圆见两位小姐干着急的模样，便建议道。 安水瑶忙的挥手示意她快去：“记得将依晴妹妹的丫鬟一并叫回！” 香圆一踏入十绝楼，一眼便看到了对饮的二人，以及站在桌边的丫鬟黄莺。 原来，不是黄莺失职，而是就在她带玩话想走之际，忽然就被康立轩一把拽住了。被要求在桌旁伺候着，帮自己和端木将军斟酒了。 虽然黄莺并不是他立轩少爷身边的丫鬟，但现在伺候着的小姐可算是有事相托他的。所以，黄莺不敢借故离开，只得硬着头皮的留下，等待时机离开。 现在，远远的望见香圆，就仿若看到了半个救星，忙的以各种口型各种手势转达。香圆这才似懂非懂的退出了酒楼。 “混小子！放着自己的小厮不用，差遣起我的丫鬟来了！”当即，康依晴就有些的气恼。 安水瑶却是乐了，朝着康依晴就是温柔的安慰：“没事没事。与其找个丫鬟把话传的不清不楚的，不如趁此机会自己去说。” 当下就拉过康依晴的手，走向十绝楼内。 ------------ 第79章 勾搭 安水瑶和康依晴并肩的走，至端木凌三步远时几乎是同时的福了一个身，然后异口同声的道： “安水瑶见过端木将军。” “康依晴见过端木将军。” 正饮着酒的端木凌忽然见两女如此客气的行礼，再看他们穿着体面大方，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的人。或者说，一面都不曾见过。 不由心下诧异的问道：“两位是……？” 两壶烈酒下肚，已然微醉的康立轩哈哈一笑，带着有些摇晃的站起：“来，我来给端木兄引荐下！” 简单的一句话，却将一旁的四女吓了一跳。这康家少爷还真是大胆，才多大会功夫呀，居然敢同端木凌称兄道弟起来了！ 偷偷往端木凌面上看去，却见他冷肃依旧，仿若什么都未听到般的纹丝不动。 安水瑶顿时觉得，端木凌外表刚强，但内心却是比世人理解的都更为柔软许多。心下，也更加的欢喜了。 面上，正情难自控的浮起萌动的情愫呢，胳膊上却觉得一紧，随之而来便是一阵难闻的酒味。 一看，康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一把扯住了自己的胳膊，向端木凌傻傻的笑着呢。 “这位姐姐可厉害了，只肖她一句话，我那凶巴巴的姐姐立马会闭嘴！” 口不择言，还是在这种大庭广在之下说的话，顿时引来康依晴的急速炮轰：“康立轩你……” 眼看着那手即将戳到康立轩的脑袋，却被康立轩一个惯性的挡住了。还笑的更为憨厚了，带着几分的得意。 “看吧看吧，就说你凶，你偏不承认！这下原形毕露的吧？” 一话又将康依晴气的不轻，真想狠狠的拎住康立轩的耳朵，好好的教训他一番。但人言可畏，真怕流传到柴王爷耳朵里，毁了自己这两年来好不容易塑造起的温婉形象。 见自家一向对自己蛮横无理的姐姐噤了声，康立轩也就放弃了防卫。嘿嘿一声后，才忽然想起什么的补充。 “哦，忘说了。这位姐姐便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丞相府千金，安水瑶。” 虽然平日里自己很不待见这种执绔子弟，但是被康立轩如此的夸奖，安水瑶还是很受用的。当即对着端木凌羞赧一笑，以女儿家特有的娇滴滴声音道：“承蒙康家公子夸奖，水瑶不过是尽力做好自己。” 虽然端木凌并不擅长和女子交流，甚至从心底有些抵触女儿家的婆婆妈妈拖泥带水不痛快性格。但明面上还是给予了尊重。 “原来这位便是名扬青虹的安大小姐，久仰久仰！” 在安水瑶的眼里，虽然端木凌只是一个简单的起身和作揖，但却是显得那般利落，仿若一举一动里都散发着他特有的英勇男子气概。就连那张从来没有笑意的脸，也全带给她酷酷的感觉。 端木凌无视过安水瑶一直黏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将视线转到一旁：“这位想必就是立轩的家姐了。” 康依晴调整好姿态，仿若方才什么插曲都未发生过一样的莞尔一笑：“对，立轩的姐姐康依晴便是我！” “幸会幸会！”端木凌朝着康依晴就是一个揖，“端某才回京不久就得见两位小姐，真是倍感荣幸。” “将军言重了。水瑶之所以能在这里得以与将军相见，应该归功于老天早就安排下的缘分。” 柔柔的话语声，带着羞羞的含义，硬是将堂堂硬汉子端木凌给激的面部肌肉僵了僵。 安水瑶见自己主动贴上的一个言语非但没有得到端木凌的应允，反而将局面给弄僵了。不由有些紧张，一时间急着化解澄清。 “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现在我们几个因着各种的原因，才站到了一起。若不是缘份，那当何解呢，是吧？” 安水瑶一脸柔情的看着端木凌，而端木凌则是及其不自然的看向一旁不知在皱眉思索着什么事情的康立轩。 好一会后，才见康立轩似恍然大悟般的喃喃自语道：“看来我和师姐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缘呢！能于苍茫夜色中遇她，得她指点，真可能是自己好几世才修来的福分。” 然后猛的一拍大腿，站起急急说道：“端木兄，我们还是先去柴王府接人，回来再继续饮酒吧。” 酒，喝不完。且到哪里都能有。但是他康立轩的师姐，却只有白玖玖这一个啊。如若这私底拜下的师姐苦了累了，病了倒了，那让自己以什么颜面去拜那世外高人为师？ 康立轩再也无心喝酒，只想将白玖玖恢复了自由身，也好往后能够安心的提点自己练武。站起身，便要带路在前。 安水瑶眼见着好不容易才面对面的遇上，开始勾搭起的端木凌就要离开，心下不舍就此别过，却又不好意思不请自跟的一同前往柴王府。那个踌躇啊，真是难为死她了。 而康依晴呢，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她只想着立即就能进到期盼已久的柴王府，见到那个风靡万千的男子，便激动的恨不能自家弟弟发酒疯的飞奔过去，而自己追赶而至。 在座各位都心思百态的，哪里料到这撑场子的端木凌却是巍然不动的继续坐着。只淡淡然的给出了一个极为简单的解释。 “方才路过春月楼门前，端某看到了柴王府的马车。怕是柴王爷此刻还未回府吧。” 这下，安水瑶的踌躇是解了，可康依晴的满腔热情，以及康立轩的急迫救人之心却被伤的伤，疼的疼。 “那……那我师姐若是被那帮瞎了狗眼的奴才乱使唤该如何是好？” 虽然康立轩喝的有些过头，说话也会口不择言。但是，对白玖玖的关切之心却是一点没受影响。 而那康依晴，本要阻止自家弟弟接近白玖玖的。但是转念一想，为了顺利走进柴王府，还真就得先忍了这事。所以，只在旁静静的看着，并不言语。 ------------ 第80章 身份被识 夏锦柴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退朝出了宫，但凡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急着处理，总要先去春月楼美美的补上一觉。 这不，由于昨天鬼使神差的直接命令亚伯往王府赶而少睡了一个回笼觉，今天才上车就关照了亚伯，务必务必要带自己去春月楼小憩。 可是，奇怪的是，依旧躺在颜若灵那张柔软淡淡飘香的床上，依旧睁眼便能看见她对自己温柔妩媚的娇笑着，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在厌烦了这种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失眠感，才狠狠的默念了一个术语，强迫自己入了眠。 而强迫的副作用就是，进入了一个不是梦的梦。 梦里，无法看清对面女子的面容。但是，她那摄人心魄的笑声，以及艳到百花都要自惭形秽的红衣，无一不证实这梦就是他长久以来一直想摆脱却摆脱不能的梦。 “你是谁，为什么老纠缠本王？” 夏锦柴几乎是出于惯性的问着这个屡屡不得答案的问题。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那个奇怪的神秘女子，并没像以往那般不言不语。 在以一种极为审视，甚至挑剔的目光将他仔细的打量一番后，方才转为了满意的笑，开口。 “你就这么确定是本宫纠缠了你，而不是你隔三差五的来骚扰本宫？” 夏锦柴这辈子接触了太多的人和事，在他看来，什么样的声音，配什么样的人。可是，任他耳力再好，视力再佳，却无法接受这个听来不尽沧桑的声音尽然是出自面前这个身材曼妙，绝世风华，一言一行简直能魅惑成毒的女子。 夏锦柴不由再一次在心底过滤那些有能力擅闯自己梦境的女人。可是，依旧的无果。 其实，环顾六界，别说女人了，即使是男人，除了那个还游荡在人界任务的羽凌焰外，谁会有那实力成为他夏锦柴的对手？ 看着夏锦柴在那对自己的身份猜疑没完，红衣女终于低低的笑了。 可是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依旧传出一种名为放肆的味道。 待夏锦柴剑眉双拧，已然一副被挑衅成功的神色望去时，她才渐渐收敛了些。 以长辈的口吻道：“本宫没记错的话，你就是邪连吧？” 被一陌生人直呼本名，夏锦柴更讶异了。 人界一行，除了自己可就佑启知道，难不成在这种紧要关头他还敢大喇叭的说出去？ “魔界佑使本宫自然认得。但本宫做事，从来不屑魔界之人帮忙！” 这红衣女表面看是好心的替那佑启撇了干净，但实则却是在鄙视魔界众生。不由令夏锦柴的眉头越皱越紧。 自上一次六界混战后，天魔两界虽损失惨重，但相较于其他四界的元气大伤，还算是恢复比较迅速的。 特别是近十万年来，在自己的铁拳领导下，鞭策下，魔界的发展势头简直一日千里，直追根基最为稳固强大的天界。 那面前这红衣女会是哪界的呢？她就不怕她一时的口出狂言，就陷自己族人与万劫不复之地吗？ 还是，她根本就是天界之人？看着开战在即，便来破罐子破摔了？ 想到天界，就无端的冒出那张一脸清纯又无知的笑容。 该死，怎么老会无缘无故的想起那个傻丫头！ 摇了摇头的驱散最近连连莫名其妙的脑袋，抬头间，却发现对面的红衣女正一脸怪异的笑着，笑的夏锦柴无端的就心虚起来。 猛地，夏锦柴就明白了这种可怕感觉的来源。因为，这女人有读心术！ 一想到自己的各种想法都被她一一看到，脸不由就腾的涨红了起来。 不是因为羞，而是怒……真正的恼羞成怒。 “想不到堂堂魔君，也有面红耳赤之时！”女子的笑声，猛的就提高了不少。 不过这次却没有放肆多久，只那么哈哈的两声之后，就仿若变脸一般，当即的一脸严肃，正色道：“会脸红，就说明你羞耻尚在。也说明，本宫没有选错人。” 说完，红袖一拂的就要往混沌中走去。 夏锦柴哪里依得，厉声喝道：“既已识得本王身份，又怎可讲的如此不明不白？真当我魔界之人好欺负吗？” 边说，边就脚下一个用力，身形一跃间就到了混沌的近前。见红衣女全当自己不存在般的继续往前，于是夏锦柴下意识的便要出手拦住。 哪里想到，魂对魂，依旧没能碰触到她…… “影！居然只是个影！” 面对着传说中才有的影像传梦，夏锦柴，不，邪连在他登上魔君之位后第一次的产生了危机感。 “本宫看好你哦，邪连！” 一个带笑的声音，猛的从一无所有的混沌中传来，顿时又将他吓的不轻。 “王爷，你捏痛我了王爷！”床边，颜若灵不停的摇晃着他的胳膊，表情痛苦不堪。清晰可见额头上冒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夏锦柴从惊厥中醒来，顺着颜若灵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紧紧的扣着颜若灵的。用力之猛，已将她捏的皮肤黑红。 “柴王爷……” 颜若灵的再次低呼求饶之声，才将夏锦柴唤回了神般的松了手。 “王爷，你捏的人家手腕都快断了！” 夏锦柴躺在自己这张花魁床上做噩梦可不是头一次了。而每每在紧张时刻被自己唤醒，他总会或多或少的打赏自己。或银票，或奇珍异宝。可是奇怪的，今天他居然什么都没表示。令颜若灵不禁有些小小的埋怨。 可夏锦柴呢，仍旧沉浸在那个梦里不能自拔。看都没再看颜若灵第二眼，就翻身坐了起来往门外走。也没管侍卫咸山跟上没有，招呼上车夫亚伯就往王府回。 人才下马车呢，便有两个负责守门的侍卫朝着他禀告过来。 “禀王爷，齐管家让我提醒您，今日端木将军和康御使府的公子可能会来府拜访！” “可有说所为何事？”夏锦柴低问一声，但不等侍卫回答便唇角轻扬的跨入了府门。 方向，厨房…… ------------ 第81章 本王自会教训 吕伯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做起事来却是有板有眼的很细致。 当板车推至王府大门口后，他便冷着脸的回绝了端木凌的侍卫。因为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柴王府的家务事，要不是方才为了避免和康家那个不讲理的小霸王发生正面冲突，他才不会任由别人安排呢。即使是受人爱戴的大将军也不行！ 白玖玖见已没人帮忙推车，便只得硬着头皮的自个上了。可还不等她走到车边，就被吕伯一声喝的制止。 “别动！你还是哪里安逸躲哪里歇去吧。一会要叫你那什么师弟看到了，又够我老头子受的了！” 吕伯本就不像那齐管家生就一副慈目善目的面容。此刻，他那黝黑的脸拉得长长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又瞪得大大的，结合上嫌弃般的话语，顿时令白玖玖惧的往后退。 因为腰不好，又爱面子。所以虽然已经入自家府门，但吕伯还是费了好大的劲，好一会的功夫才将板车推到了目的地。 而白玖玖，则是一路的尾随在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媳妇般，不知道该干什么，能干什么。难得好不容易的鼓起勇气想上前去搭一把手吧，就总会被吕伯严厉的目光给瞪回来。多次下来，白玖玖的好心好意全被磨完，再也不敢上去自讨嫌弃了。 然后，就在她站在角落，静静的看着吕伯一人动作缓慢的整理那些新买的蔬果时，夏锦柴却也立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看着她了。 “男不男，女不女，你这是故意的要上街去丢我柴王府的脸面吗？” 冷冷的一声轻哼，顿时引得无所事事又带着点内疚之情的白玖玖回过头来张望。 就在目光触及她面容的一刹那，夏锦柴心底忽然萌生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觉的……从这个白玖玖的身上脸上，似乎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至于说白玖玖和她到底有哪里的相像，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奴婢见过柴王爷，柴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来这柴王爷也算有两日了吧，白玖玖这次总算多长了个心眼的把这一套行礼之术给学会了。 看着她忽然乖顺的模样，再想起她平日里的那副傻呵像，夏锦柴就觉得方才一定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她和她，怎么可能有关系嘛！从脾气，性格，到能力甚至是穿衣打扮的风格，都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夏锦柴对自己绷的过于紧张的神经，嘲之一笑。呵呵，一定是近来自己过的太安逸了，遇到一点困难就瞎紧张了。 想到自己的身份，夏锦柴就重新拾回了应有的高傲姿态。 但是，这个明明一无是处的天界女，运气好没被自己收拾也就算了，怎么就不但引得康正德那执绔儿子的好感，还令一向喜怒藏得比自己还深沉的端木凌起了恻隐之心？ 夏锦柴是越想越不解，越想越不爽。微微仰起的峻脸，拉得越来越长。 “让倍受众人关爱的白姑娘来本王府做奴婢，本王还真是斗胆了。” 白玖玖这辈子，没听过的话可多了。可偏偏这种明里客气着，实际却讥讽的连睬她脊梁骨的话却是听的最多最多。 被人关心有错？那不正反衬她人好吗？做主子的不该开心不该高兴才对？怎么反倒嫌弃起自己的招人喜欢来？ 想到那端木凌和自己不过的一面之缘，也愿意帮自己。而这个怎么说也算一条战线上的老乡，却始终对自己各种挑刺各种为难的。白玖玖就觉得异常委屈。 “王爷，如果你是因为有人帮助了玖玖而觉得生气，那玖玖觉得王爷是冤枉玖玖了。相反的，别人对玖玖好，正说明……” 白玖玖当即就要为自己辩解。可不等她将话说完，夏锦柴以完全盖过她声音的一句话就将她来了当头一棒。 “对，既然你受欢迎，惹人怜，那就回春月楼待着去！本王府不收不会做事只会招惹男人的丫鬟！” “你……”白玖玖想反驳他这种毫无道理的说法。但是，才吐了一个字的唇却再也接不下去说第二个字。 说什么说？康立轩是自己的师弟，出于自己对他武功修为的指点，他才对自己这么好的。 而那叫端木凌的将军，本性善良是肯定的。但肯救助自己帮忙自己的原因，应该多少也是受了康立轩家族的影响吧？毕竟，与人方便便是与自己方便。此时看在康家的面上伸手援助自己一次，以后康立轩也定会还他的好。 可偏偏这些能说吗？只怕他一听到这些，不是将自己赶往春月楼，而是要送自己去康立轩家里了吧？ 就在白玖玖的话卡在“你”字上接不下去的语塞之际。望向夏锦柴的余光却发现，一行几人正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看见她目光中原本对自己十足十的愤恨神采，忽的被其他感情所代替。夏锦柴不由更为恼怒的转过头去。 “呦，这春月楼关心不够，大街上关心也不够。都开始关心到本王的府上来了。”夏锦柴当即又来了这么一句。 夏锦柴说话从来都不是轻声轻语的，特别是在情绪化的时候。所以，白玖玖听到了，端木凌听到了，康立轩听到了，连着另外两对硬要跟随而来的主仆也一并的听到了。 康依晴自然是乐得瞧见她喜欢的男人柴王爷对其他女人各种的发脾气各种的看不顺眼了。特别是对这个居然还陪夏锦柴在皇上面前露脸的白玖玖！ 心里那个幸灾乐祸呀，在和众人一起行过礼后，终于没能忍住。笑盈盈的踏前一步，赶在康立轩开口前抢先说了话。 “王爷，这好好的丫鬟怎么是一身小厮模样的打扮？” 夏锦柴心底本就在嘀咕那两守门的侍卫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呢，竟然敢随便放人进来。要不是看在端木凌的面子上，真想直接把那几个女人给轰出门去。 现在，其中的一个女人居然还不知好歹的多管闲事来了。夏锦柴冷着脸的瞄了下仍旧一脸委屈嘟囔着小嘴的白玖玖。这货丢是丢人了些，但是…… “本王的丫鬟，本王自会教训！” 丝毫不给情面的话语，不仅令康依晴尴尬不已，更叫康立轩那个恨啊。这姐姐，明明答应只是来参观参观王府的，现在居然还乱说话，将柴王爷给惹毛了！ 当即，心里一急，就朝着端木凌求救。 ------------ 第82章 另想他法 端木凌虽然发现，不论是昨天，还是此时此刻，柴王爷已经不再如平日里那般的见着自己就和颜悦色了。但还是没狠下心，对此事不闻不问。 走上一步：“柴王爷！” “端木将军！” 虽然夏锦柴之前对端木凌有勾搭之心，总是很想走近这个人界的战神，去认识他了解但。但是奇怪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昨天起这勾搭的念头就不翼而飞了。 而夏锦柴从来是个随心随性的人，既然对他失了兴趣，那么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不一样了。 听着夏锦柴硬邦邦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语。端木凌虽然觉得又尴尬又别扭，但还是硬着头皮的说了。 “虽然王爷您对白姑娘有着莫大的恩德，但有吩咐她都该在所不惜。但是，就她的能力而言，端某觉得目前的活计并非是她能力之内的。” “能力？”夏锦柴仿若听到了一个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 “端木将军，你的意思是，本王没有对她因人制宜的安排活计？” 端木凌默而不语。一个丫鬟，难道还会是你这个当王爷的主子亲自安排下的活计不成？ 没想到，这想法还没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呢，夏锦柴就给他完全的证实了。 “就她这能力，切菜的不会，端盘子上菜的不行，哪里还有更简单的活计交给她？要不这样吧，本王看在你端木将军的面子上，一会让管家吩咐下去。就让她白玖玖和倒夜香的对调下好了。” 一听要去倒夜香，白玖玖顿时急了。慌张的看向端木凌，却见他一副后悔的样子，根本没有开口阻拦。 便忙的又看向夏锦柴，边讨饶的连连摆手，边说：“不要不要啊，王爷！我连盘子都端不好，万一将夜香也那么洒了，那这王府岂不是就……” 白玖玖的声音越说越小声，而端木凌站在一旁看着，也全剩叹气的份了。 说到这份上了都，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夏锦柴能这么一连几次的安排她，也怕是给足耐心了吧。恐怕这事呀，自己几个还真是掺和错了。 被晾在一旁的康立轩却是急了：“王爷，你王府上的丫鬟小厮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的。要不，就将我这师姐给放了吧。” “放？”夏锦柴似不可置信的鼻子冷哼一声，“本王亲自出面收下的丫鬟，岂能你说放就放得的？不然本王的劳力财力，不都全部付诸东流了？” “……” 康立轩，连着端木凌和一旁静看不语的安水瑶一并无语。 财力倒好说，将他为白玖玖赎身的那笔银子还上就行。但是劳力怎么算才是？他夏锦柴可是王爷身份，有市无价，除了皇上，谁能差的动他做事？给的起他工钱？ 说到这份上了都，看来要这柴王爷放手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既然他当着众人的面，都承认了白玖玖是他夏锦柴亲自去收来的丫鬟，那想必即使那些不知道白玖玖来历的，一时半刻后也都该知晓了吧？ 想到这里，端木凌确实多多少少的放心了些。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王爷主子的面子好歹是不敢随便拂了的。 “王爷息怒。这白姑娘是立轩的师姐，所以立轩因着担心便心急了些，口不择言之处还望柴王爷不要见怪！” 边说，端木凌还边对康立轩使了个眼色。康立轩听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是不想领会那本是好意的眼色的啦。但是呢，他脑袋昏，边上的康依晴对这事却是“明理”着呢。朝着康立轩手臂就是用力的一拧，然后也不顾康立轩会不会听话些。就自顾的挂起一脸笑意。 “对啊，柴王爷。立轩说话通常是不过大脑的有口无心，还望柴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了。” 也不知道康立轩是被他姐姐康依晴给拧醒的，还是被白玖玖那小可怜样给心疼的疼清醒的。终是在几道目光的逼视下，也对方才那话认了错。 夏锦柴这才施施然的回转身，请四人去厅堂用茶。 唯苦了白玖玖，接受着王府众人更加复杂的眼神以及各种窸窸窣窣的讨论。 不过所幸的是，吕伯和那齐管家却像不曾听说这些一般的，依旧对她保持着原先的态度。这才让白玖玖烦躁的心稍稍得了些平静。 但是，这份的平静，却是她用苦力换来的。因为这事发后的一连多日，她虽然还是跟在吕伯身后去的集市，但是不管是去还是回，推车的人都只是她白玖玖一个了。吕伯，只负责了好不消耗体力的挑菜与讲价。 更令白玖玖苦恼的是，虽然她每日里都能于集市碰见朱婆婆。但是也不知朱婆婆是怎么想的，每每看见了她，都不再热络的打招呼，而只是如陌生人般的看她一眼。几次下来，都不禁令白玖玖觉得，是不是朱婆婆已然将自己忘却。 这一日，白玖玖心情抑郁的推车走在回王府的路上，好巧不巧的就被一路人甲给挡住了路。 推车本就吃力，可不想那人却老不让，顿时白玖玖就火大的抬起头便要训斥。 不料，等她才将车搁着停下来呢，却见那路人甲朝着自己就是扬了扬头。 确切的说，是康立轩对着她白玖玖旁边扬了下头。 就在她疑惑的当儿，却惊奇的发现，一个身材厚实的壮汉扶起了板车。 “师姐，这满车的货太重。以后就由他带你拉到王府吧。”只见康立轩满脸微笑，得意自若的说着。 虽然这话说的轻轻巧巧，但是落入白玖玖的耳里，却将她感动的鼻子发酸。 “师……师弟……” 康立轩却只对她傻傻的笑。也不管一旁的老头儿吕伯眼中那是藏着何等的差异。 三步两步的走到白玖玖身边，才面朝着吕伯说道：“那日柴王爷可是放话了的。只要师姐圆满完成当天的任务，接下来便可自由支配空闲时间。所以，若有什么事情，便趁早说于我师姐，让她早些个完成了吧。” ------------ 第83章 初见银两功效 吕伯心中一笑。要不是齐管家要求自己帮忙留意着点，一向散漫惯了的自己哪里会乐意放这么个丫头在身边？ 可是，既连那眼色狠厉的朱老婆子都对她那样好了，就说明这丫头的品性绝对是过得去的了。所以，那什么观察，什么不信任，完全没必要啊。 “王爷都松口了，我这个老头子哪有资格阻拦。” 心里同意着，嘴上却是答应的不情不愿。就仿若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忙完，让白玖玖就这么出去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听得白玖玖既欣喜，又内疚。 “那……那就麻烦吕伯了。”白玖玖赔着笑脸，说的小心翼翼。 “麻烦这话就免了。只是……”吕伯意有所指的望向一旁的康立轩，继续道，“只要你这师弟别给老头我乱扣帽子就行。人老了，伤不起哦！” “呵呵……”白玖玖傻笑。 虽然对于前几天师弟那番说吕伯的话是有点过分。但是，若不是他那样的当街闹起，恐怕就招不来路过的端木凌注意吧？ 没有他大将军端木凌的注意，只怕康立轩再有胆有识，也未必能进入的了柴王府的大门。至于想谈其他的，甚至给自己求情，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机会了。 再看现在，这康立轩，一个仅是自己口头相认的用来利用的师弟，却非但没有看轻自己的身份，还这般的为自己着想。白玖玖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去责怪他了。只能冲着吕伯，代为赔笑。 见她傻乎乎没有半点愿意责怪的样子，吕伯就扭过头去，再也不要看到一丘之貉的师姐弟。 耳尖眼厉的康立轩见此，立即的小跑过来。 “吕伯是吧？” “是啊，康家大少爷。”吕伯不知他要做什么，看都不看，便冷着脸没好气的回答。 “嘿嘿。那日，千错万错都是我康立轩的错，吕伯若现在还觉得不痛快，那立轩我现在就给您老人家赔礼道歉！”说着，就一个眨眼的功夫，不知从哪窜出来了一个小厮，向着吕伯就是递出一张百两银票。 吕伯别说收了，就是看都没看，就连声的拒绝。 “当我老头是什么人呢？怎么可以收你这个！” “赔礼，道歉，嘿嘿！”康立轩笑的虽然一脸傻样，却也真诚。 像他这御使府的公子，长这么大，除了上街吃饭买东西，哪里有拿出过银子的时刻啊。这个只进不出的货，如今却丝毫的不心疼银子起来。见小厮递不过，当即的又亲手给吕伯奉上。 吕伯思量了下，最后盛情难却的将银票藏于了袖中。 这下，康立轩的心情顿时比来时更好了。见吕伯都收了自己的贿赂，便给白玖玖约了个时间地点的放心离去了。 而那吕伯，却也真对白玖玖的态度改观了不少。在白玖玖跟他说话时，也开始搭理了。 看着新买的菜一排排的码好在储物架上，都不等白玖玖主动告辞，吕伯就抢先开口了。 “康家少爷不是约了你去西庄桥头的味粮饭馆吃饭吗？你要再不去，人家少爷等不及可就先动碗筷了。” 虽然不过短短几个上午的相处，但是白玖玖那个爱吃的毛病，吕伯却是已然观察出来的了。 想想也是，就朱婆娘那唠叨性子，能与之相处的来的，除了同样唠叨之人，恐怕也就是好她那口好手艺的吃货了吧。 听吕伯这么一说，本来还疑虑着要不要马上走的白玖玖，顿时就急急的解下了围兜。 “那……那玖玖就先走一步了。若有什么需要玖玖做的，玖玖回来后一定努力干。” “恩，去吧去吧。”吕伯朝着她就是连连的挥手。 说真的，自己已经连续给了她好几天的冷脸看了，可这丫头呢，非但没有在那什么师弟康立轩面前抱怨过一句，还尽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如既往的尊敬自己。自己真是犯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人家呀。 试探，就到此为止吧。 看着一张永远紧绷的老脸，忽就散发出淡淡柔和的表现，看的白玖玖都难以置信。难道，这就是银子的魅力吗？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西庄桥离柴王府虽说不得近，但确实是一个远离闹市的山清水秀之地。倒不是因为他康立轩有这份的闲情逸致才选了这么处偏僻地，实在是这几天他烦死了那几位成日里混在各酒坊饭馆的朋友。 问啊问的，不就是自己凭空多了个师姐吗？不就是自己和他们老爷子都没能力勾搭上的大将军端木凌喝了次酒吗？不就是自己去了趟两年来禁止一切外人进入的柴王府吗？至于天天的追着自己问，天天的要求自己带上他们也来上那么一回吗？ 别说他没这么无聊，无聊也得有那空不是？想自己自那皇宫宴会之后，就再没得到过白玖玖的指点。真怕自己随意的乱练，非但不会让武功更进一层，反而弄巧成拙了去。 所以，今日这一顿饭，于白玖玖而言，不是那么好吃的。而是，以后的每天，都必须挤出时间如往常那般的带他这个师弟，勤练功…… 想到无须多日，自己就能在众官家子弟众脱颖而出，康立轩就那个高兴劲儿啊，发自肺腑的开心得意。 甚至，连着时间匆匆的流走，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 “康少爷，您这菜……要不要先上几个？”掌柜的亲自拿着茶壶给斟满，然后殷勤备至的问。 “不急，再等等吧。我等的人应该就忙完了，在路上了。”康立轩依旧如打发店小二般的打发他。 “好，那……那您再用口茶。” 掌柜的知他是康正德康御使的宝贝儿子，自不敢怠慢。只这么稍稍的提醒过后，也就只能暗自叹气的走出包厢。 唉，可叹自己这饭馆，是多好的黄金时间啊。可这康立轩呢，非但占走了最好的临窗小包厢，这一坐都快一个时辰了，居然还没等到人，还不许上菜。 这特么究竟是贵客稀客，还是迎来的破财客呀！ 掌柜真是心疼死那白白少翻了两桌的银子。 ------------ 第84章 路遇绿翠 康立轩等啊等，等的肚子叫了停，停了又叫。却依旧没有看到白玖玖的小身影。 “阿稳，去王府看看我师姐是不是被哪个不识相的奴才给拦着了！” 于是，随从小厮阿稳二话不说就出了味粮饭馆，直跑柴王府而去。结果王府守门的两位大哥虽然没放他进去，却也直言不讳的告诉了他，新来的丫鬟白玖玖早就出门了，怎么说也有一个多时辰了吧。 “一个多时辰？”康立轩朝着窗口望。 虽然说这地方是离王府远了些，但再远半个时辰也是不肖的呀。那么，人上哪里去了？ 忽的想到白玖玖是个外乡人，康立轩就又忙的招呼来小厮：“阿稳，走，我们出去找找去！” 可那掌柜的哪里舍得放行。这满满一桌子的菜色呢，他可都原模原样的备好了，就等着人齐下锅上桌的。这人要是一走，这银子自己得亏损多少。 不由，就和着两个渐已空闲下来的小二给拉住了康立轩和阿稳的胳膊，劝他们坐下，自己派人寻找。 可是，就那城郊一带的地方，怎么可能找得到白玖玖呢。 此刻的白玖玖虽然惦记着康立轩为自己设下的饭席。但是，看着对面一身绿衣的女子，有点不好意思就此告别。 对方实在太关心自己了，不仅将自己在春月楼的那段事情问了个一清二楚，现在更是将自己在柴王府的状况问了个明明白白。要不是先前收了她许多的恩惠，知道她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白玖玖还真是不想就此的全将自己这些丑事倒出来。 现在可好，对方听多了自己各种的故事，那眉眼是笑了又笑，直拉着自己不放了。将个白玖玖悔的呀，直恨自己为什么就没忍住打开了话匣子，将人听故事上了瘾。 “那个……绿翠姐姐，中午了诶！”白玖玖指着头顶，并不见半丝阳光的天空道。 “你我姐妹好不容易遇见，就多聊聊嘛。”绿翠笑意吟吟的看着白玖玖，以目光劝她继续留坐在街上某个不起眼角落的小摊位上。 “可是……”白玖玖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辰，但是肚中那咕噜噜的叫声却在提醒着她，该是用饭的时间了。 她倒不怕师弟康立轩会为自己的迟去而生气，她是担心，若那康立轩像喝酒一般的能吃，将酒菜都吃完了，那自己还吃什么？ 酒菜啊，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像模像样的酒菜了？白玖玖想到自家师弟那个显赫的公子哥身份，肚中的馋虫就越发的蠢蠢欲动起来。 “玖玖呀，我们姐妹难得才见上一次。在春月楼那会姐姐还能想着法的混进去看看你。可是那王府戒备森严，姐姐真担心就此一别，再见着你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绿翠看着白玖玖坐立不安的样子，面上更是做出一副难以割舍的模样。 “不会不会。虽然你们想进王府难，但是玖玖我有的是机会出王府。” “可那也是出来例行公事啊，哪里能像现在这般，任你我姐妹二人这般侃侃而谈的。”绿翠依旧依依不舍。 “呵呵，绿翠姐姐你多虑了。虽然玖玖早上出来是办事不假。但是昨天柴王爷亲口承诺，凡是我将当天的事情做好后，是可以自由安排活动的。就像现在，玖玖可不是偷溜出来的哦。” 白玖玖笑的那个得意呀。想她不过是个柴王府的新人，可这待遇却是比其他在王府做牛做马好多年的老人都要好呢。 “真的？”绿翠当即开心的眉头飞扬起来。 “那是。堂堂王爷，怎能出尔反尔？当时可是有很多人在场的哦。”想起昨天那场面，白玖玖就感动。想那端木将军，是多好的人呀。虽然他没有像康立轩那般的要将自己从王府里“解救”出来，却是真真实实的给自己要到了一个自由。 恩，等一会儿见着师弟，务必要请他带上自己去将军府谢上一谢的。 “喂，喂喂，想什么呢，说到一半就突然走神了？” 绿翠拿手在白玖玖眼前不住的晃着。脑子呆滞的货，沟通起来就是麻烦啊。前一刻还说的滔滔不绝呢，后一刻说走神就立马的走神了，唉！ “啊？”白玖玖顿时被她响亮的话语从思绪中惊醒。 但很快，白玖玖就想起了方才还没继续完的话，“既然绿翠姐姐想我，不嫌弃我，那我以后就多来见见姐姐好了。” 说着白玖玖就撑身从椅凳上站起。 绿翠这次没有做出挽留的姿势，但是仰着头，不无感概且惋惜的说道：“玖玖啊，像你这样的活计，轻松是轻松了，自由也够自由了。但是，你一天能见着王爷几次？你就不想柴王爷吗？” 顿时，将白玖玖说的一怔。 虽然和夏锦柴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了，但是，自己这个和吕伯一起负责厨房采买的丫鬟，不是出现在集市便是出现在后院，哪里来的机会和他见面？更别说各种能培养起感情的独处了。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啊！ 急的白玖玖手足无措，又一屁股的坐回了椅凳上。 “那怎么办？都不能见到柴王爷，这活我还做它何必！” pia，绿翠顿时轻轻一掌的打消了白玖玖这个意欲放弃的念头。 “诶，不要乱说。你可知你现在这位置是多少柴粉党求也求不来的。”绿翠瞪了她一眼。 “可是，我这位置不正如绿翠姐姐您说的那样不中用吗？”白玖玖委屈。 “虽然是有些华而不实啦。但是，好歹也算近水楼台。”绿翠拍了拍白玖玖小手的安慰她。 白玖玖跟着叹了口气。这任务果真不好做啊。人明明就近在咫尺，自己却依旧的看不到摸不着。 忽然，绿翠淡怏怏的面上浮出几抹华彩。也不管白玖玖向她投去诧异的眼神，她就无比兴奋的凑过大半张桌子，跟白玖玖咬起耳朵来。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被其他丫鬟仆从笑话啊？”白玖玖虽然被绿翠几句话说的跃跃欲试，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 “哎呀，笑什么，还不是一切为了更好的伺候主子么！”绿翠嗔了她一句，甩她一个别样的眼色。 “是哦。笑就笑了，我白玖玖又不是没被人笑过。但是，就怕……”白玖玖依旧顾虑重重。 “就怕什么呀？就算是被你们家王爷发现了又能怎样？你做这么多，受益的还不是他？” 顿时，白玖玖信心又起了。 ------------ 第85章 康立轩寻上王府 等白玖玖告别绿翠，再一路的寻去西庄桥处的味粮饭馆时，其中的掌柜面对她的询问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御使家那小兔崽子没事耍自己呢吧？本来还当是他请了哪家的公子或者小姐，没想到赶来赴宴的却是一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厮。 就他这模样，哪里适合来自己这种斯文娴雅之地用餐了！ 当即，掌柜的就收起了平日里的好脸色。对着白玖玖这个令自己亏损了不少银两的赔钱货给扫将了出去。 而白玖玖呢，又累又饿，只道是康立轩等自己等的不耐烦就先吃饱喝足离去了。于是，对着掌柜那张吼吼喝喝的黑脸也没敢多问，就摸了摸早就瘪布拉吉的肚子往王府方向回了。 擦，好巧不巧的，正好见到那夏锦柴将康立轩轰出府门。 轰就轰了，两方人马尽然还就推推搡搡的动起了手来。 眼看着情绪激动的康立轩即将就被柴王府两个高高大大的守卫架着扔到自己腿边的石板地上，白玖玖这才忙的奔跑上几步，高喊出声。 “王爷，玖玖见过柴王爷！” 嘹亮而清脆的呼声，顿时将反手就要进府的男子又冷着脸的转回身来。 “不是听说你被本王锁在什么小牢房里的吗，是会这么自作主张的将你放出来的？” 奇怪的话语，将白玖玖听得一愣一愣。 “没呀，王爷记错了吧。玖玖今天这才见到王爷呢。刚才也没在府里，更没被关起来呀。是谁在胡说八道的吧？”白玖玖不解的一字一句的说着，一边回想是不是自己又哪里不小心招惹到他了。 “哦？可是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白玖玖看着他以一种怪异的目光来回的扫视着自己，一步一挨的向自己走近，顿时急的以发誓模样确定。 不想，当白玖玖以十分之虔诚的心态将话说完时，那夏锦柴却并没有将脚步停留在她的面前或者身边。而是径直的走向了附近被两个守卫架着的康立轩近前。 “你可听清楚了，康公子？”夏锦柴两道冷冽的目光，成平行直线的瞧进康立轩有些内疚的眼中。 “是，是，是立轩一时冲动，错怪了柴王爷您！还望王爷大人大量，将我放了。” 看着康立轩前后一副“能屈能伸”的样子，夏锦柴就觉得可笑至极。这人，还真是各种的会找借口。做错就做错了吧，总要以“一时冲动”这个名义作为搪塞。要不是他这几次在自己面前连续的“冲动”都是因着关心自己收来的丫鬟而起，恐怕自己也会学他那般冲动一下下了。 只见夏锦柴凉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好看弧度的同时，那纤长白皙的手朝着那两侍卫就是一个挥手的动作。 顿时，伴随着“噗通”一声，就是康立轩低呼而出的“阿哇”…… 其实，他离地压根不高。只是因为没做好被放手的准备，所以一时没摆好站姿摆好重心度，变成狗吃屎那般的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白玖玖笑的前仰后合，而康立轩则是那个哀怨呀！ 好在一旁的小厮阿稳动作利索，忙冲了过来将自家扶起。白玖玖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去问这错过的饭什么时候能够补上自己。但是，看着夏锦柴一副阴冷寒厉的脸，不得不缩着脖子的令它徘徊在喉口。 “咕噜噜……”寂静的大街上，忽然就响起这么一串不合时宜的响声。 白玖玖正琢磨着声音不对呀，怎么离自己肚子好远的感觉呢。小厮阿稳就开口了。 “少爷，看你饿的。既然师小姐已经平安回王府了，我们还是找家馆子填填肚子吧。” 咦？康立轩居然也没吃东西？白玖玖惊讶。 刚欲走上几步询问，可才嘴唇微起呢，一个音都不待发出，两道凌厉似喝止的目光就向她无声的投了过来。 好吧，貌似今天又做错了事情。白玖玖眼睫低垂，闭嘴。 见自家师姐那失落落的模样，康立轩自也是懂得。 “唉，走吧走吧！”率先便朝街头而去。 夏锦柴进府了，齐管家带着一干的丫头婆子侍卫小厮也都各回原位了。独留白玖玖两边的张望着，拿不定主意是要追上前去和师弟说上一句半句呢，还是立马的就按照绿翠的主意执行起来？ “还愣在那发什么傻啊？都饿到现在了，还不快去厨房弄点吃的！”吕伯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白玖玖就是一个大声的提醒。 “哦哦！”一听到吃，白玖玖当即的什么事都不再思考，全部的搁一边去。迈开脚丫子就朝后院跑。 边狼吞虎咽的吃着，边有一眼没有眼的打量着自顾在门口剔牙的吕伯。 嘿，这吕伯给自己的感觉，怎么越来越像是朱婆婆了呢？ 只是，朱婆婆是从头到尾的对自己好，而吕伯，是从昨天康立轩向他递过银票后，才开始对自己有所改观的。 看来银子是好东西呀！ 只是，银子该怎样才有呢？白玖玖从袖笼中摸出刚才绿翠给她的一个小钱袋，里面装满了沉甸甸的的银子。 虽然现在是看着挺多啦，但是，若自己真像她所说的那般上上下下的打点下来，岂不是很快就底朝天了？那花完之后呢，又该上哪里找银子去？那绿翠总不能一直好心的资助自己吧？ 白玖玖就突然的后悔了，好后悔当时急着赶康立轩的饭局，而忘了多向绿翠问一句银子当如何赚得！ 现在可好，非但没吃到山珍海味，反而在夏锦柴面前落了一身的骚。唉，真担心明天自己还会不会有这般的自由了。 看着白玖玖越吃越漫不经心的样子，吕伯就以为白玖玖定是吃的差不多了。便朝一旁在门口等了许久的一丫鬟扬了扬手。 顿时，那丫鬟就步履生风的快速走了进来。也不往里，只站在门口处便开了口说到：“白玖玖，王爷有事唤你。” 清利利的声音，透着几分的熟稔，听得白玖玖从扒拉着的饭碗中疑惑抬头。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就想起了一件事来。 ------------ 第86章 找柴王爷 “春、妙！”白玖玖将碗筷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就朝着门口的春妙丫鬟冲了过来。 吕伯一看白玖玖这气势冲冲的模样像是要干架，忙就出言制止。 “玖玖，别乱来，这春妙姑娘可是伺候王爷的人！” 可白玖玖现在满腔的怒气，压根半点的听不进话，更别提有那思考的闲工夫了。抡着她那白嫩嫩的小手儿就加快了步子。 春妙虽没料到不过短短几天没见，那个畏首畏尾的白玖玖竟胆大成了这样。但在面对她怒目质问的同时，春妙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瞪大了一双眼的看她将巴掌朝自己拍过来。 “啪！”虽然吕伯有上前的阻挡，但是就他那身体的灵敏度，哪里抵的过白玖玖。玖玖不过是轻轻一个退让，又转身的前进，就轻而易举的来到了春妙的另一侧，扇了春妙一个结结实实响响亮亮的肉巴掌。 瞬间，白玖玖一连数日的郁气全消。可同时，春妙的怒气前所未有的高涨了。 “你……”春妙抚了抚自己被突然袭击的脸颊，挥出的右手却在咬牙间缩了回来。并且，扭头便走。 “哼，欺了我自己，还敢主动找上门来！真以为我白玖玖就那么好欺负，永远任你欺负吗？” 白玖玖朝着春妙就呸了一声。那忘乎所以的得意样，简直就将吕伯当成了空气。将吕伯给气的呦，简直就想跟她划清界限，从此互不认识。 “诶，吕伯！这么急匆匆的上哪儿去呀，需要玖玖帮忙不？”白玖玖见吕伯走的匆忙。还以为又来了活计，忙的就吆着嗓子问了起来。 “你还是忙你自个儿的吧！老头我没那福分与你共事！”吕伯头也不回的答。 要知道，此时的白玖玖吃饱喝足，还将积累了几日的怨气也发泄了个痛快，此时的心情可是好的不能再好。所以就连着吕伯话里的奇怪语气都给自动过滤了。 所以，她继续热情的嚷道：“可是我没事要忙呀。” 这人到底是单纯还是傻啊！真是个比朱婆婆还缺心眼儿的！ 吕伯哀叹一声，终于忍不住回过了头来：“柴王爷找你过去问话！” “啊？问话？”看着一说完就又径直走开的吕伯背影，白玖玖懵了。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就没人支会自己一声？ 白玖玖朝着前方就奔跑起来。可是，才跑了两步就觉得不对。 “王爷在哪里，啊，王爷在哪里？” 难道自己就随便的胡找乱找吗？ 白玖玖心里那个急哦。这要是晚去一会两会的，那货该不会又借题发挥吧？都不知道府门前那场莫名其妙的气消了没呢。若连着一起，那自己岂不是铁定没好果子吃了？ 就在她急的团团转的时候，正好有个小厮从不远处的厨房提着东西走出。白玖玖忙的跑过去，拦住。 “这位小哥，可知道王爷现在身在何处？” 虽然白玖玖一脸笑的甜蜜，看在人家小厮眼里受用的很。但是，想到王府的规矩，那小厮硬是冷着脸的摇了摇头，不咸不淡的扔了她一句。 “向来只有王爷找咱们，断没有我们去劳烦主子的。” 劳烦？白玖玖气结。她才不会去劳什子烦他呢！自己从来都是在帮他啊帮他！ 白玖玖望了望周围，除了偶尔的厨房几个身影在不远处的屋子里晃来晃去的忙碌，实在是看不到其他的人影了。没法，只得继续试问。 “不是……不是我要找王爷，而是王爷有事找我过去问话。但是我是新来的，不知道王爷现在在哪里。所以，如果小哥知道王爷的去处，还麻烦小哥告诉我一声。” 一听白玖玖这话，那小厮倒是多了几分的兴致。 “新来的？你就是那新来的？” “对，我叫白玖玖。”白玖玖嘻嘻一笑的点头。 “哦，是玖玖妹子呀。我叫许松，大家都管我叫松子。” “松子哥哥好！”白玖玖当即就半鞠躬的甜甜称呼了他一声。 “嘿嘿，玖玖妹子多礼了。”小厮许松乐呵一笑，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本来他只是有些好奇能令自家王爷怒了又怒却小命仍在的丫鬟是个多能耐的货。哪里料到，只这么有意无意的问个话，却占了她这么大个便宜。顿时将他这个平时少有女人缘的男人给乐的呦。 再一看，白玖玖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蛋，居然挂满了着急，顿时有些狠不下心来了。 “按现在这个时辰，若不出意外，咱们王爷多半是在书房休息，或往春月楼去了的。” “啊，书房吗？”白玖玖顿时高兴起来，“我这就往书房去，谢谢松子哥哥！” 看着白玖玖激动的慌不择路，那许松顿时又热情的给她指路，甚至还带了她一小段的才离开。 看着一个静谧的院子呈现在自己的面前，里面布满了各种的奇花异草，蝶飞燕舞，简直说有多闲情雅致就有多闲情雅致。简直比个世外桃源还要仙上好几分，看的白玖玖都傻了眼。 战神……居然也喜欢这种斯斯文文的东西…… 正在迟疑间，那道圆拱形的木门由外向内的打开了。映入白玖玖眼帘的，依旧是一个有些些面熟的妙龄女子。 其实吧，虽然白玖玖才来柴王府不多日，但是由于她已经接连换了好几次的工作岗位，所以那些稍有姿色的，想着法蹭到王爷脚跟去服侍的那些她基本都见过了。更别提，那端菜的四大美人了。 没错，这次给她开书房门的，也正是当初和她一起端菜的四女之一。 “冬英，来人可是那白玖玖？”门也不过才开呢，就这眨眼的功夫，里面的夏锦柴就已经问上话了。 “正是她。”被唤作冬英的女子柔声回答。 “叫她进来！本王今天倒要问问她，到底是谁给了她如此大的权力，居然敢越权用刑！” 正气凌然的话语，听得白玖玖顿时一惊。猛地就想到了刚才打的令自己掌心都觉火辣辣的一巴掌来。 靠，原来那春妙不还手，就为了来这里第一时间的告状！ 白玖玖好不容易平稳下的各种心情与怨气，顿时又再次的升腾而起。 ------------ 第87章 对质 冬英将身子往门边一侧，给白玖玖让出一条道来。白玖玖就冲也似的快步走了进去。 都不肖找，一进那院门就听到了一个女子抽抽搭搭的哭泣声。于是，白玖玖就顺着声音，轻而易举的来到了夏锦柴所在的屋子。 好家伙！不过是挨了自己早就该报复出的一巴掌，居然就好意思当成莫大的罪行来告状了！ 白玖玖看着匍匐于地，哭的满面花容尽损肝肠寸断的春妙丫鬟，嘴角就不自觉的的抽了抽――这女人也太特么的能装了！ 正看的可劲儿呢，最上方就传来那道无比熟悉的声音。 “既不行礼也不退避，你就是这样对你主子的吗？” 对哦！白玖玖心里一个暗呼，自己进门后只顾着瞧那狼狈不堪的春妙了，居然忘了向他夏锦柴行礼。 当即，就应了夏锦柴的话，噗通一声的将一双极少屈膝行跪拜礼的双腿跪到了地上。然后，额头磕向那冷冰冰的石砖地慎重其事的大呼：“白玖玖叩见柴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被她冷不防的行此大礼，夏锦柴忽然就有一种可惜了的感觉。 至于可惜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是刚才还满满当当的心情，忽然就因着白玖玖这一句话一个动作，出现了那么点的空落落。 这是多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可那地上的某女，偏生就吵得没完。听得夏锦柴那个心烦气躁呀。不由将手重重的拍向椅子的扶手。 “要再哭，就给本王滚出去！” 一声吼，毫无先兆的就朝着已然哭的似泪人儿，如一滩软泥般跪坐在地上的春妙掷了过去。 这王爷不发火则已，一发火那简直是比要了人命还痛苦的事情。当即，春妙被他吓得连哭都忘了。嗓子硬是哽咽着抽泣着有样无声。迷蒙的泪眼，和着那双紧紧咬住仍颤抖不止的双唇，似有着无数的委屈。 侍立在旁的几个丫鬟见状，纷纷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各自正了正神色，鱼贯走出，在夏锦柴正前方的五步远处站成一行，躬身齐声道。 “春妙蒙此欺辱，奴婢们为之喊屈。还望王爷主持公道！” 话一说完，三人就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霎时，白玖玖的脸色就灰白了起来。这夏锦柴本就一直对自己挑刺挑个没完呢，现在可好，一个春妙来告状不够，还带了三个姐妹做帮凶。自己不是难逃一死了吗？ 死，不可怕，去轮回道走一遭便可。 但是，就这般的死，得多冤多不值啊！ 猛地将视线收回，转向正前方的某王爷。可不等白玖玖做出任何求饶的或者开脱罪行的解释呢，就发现夏锦柴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白玖玖就不想说话了。解释什么呀解释，别说自己本就没犯什么错。即使自己真平白无故的扇她一巴掌又怎么了？还能严重到不能私下里解决，非得上他这个王爷主子这里来要死要活的？ 哼，正好，看看你夏锦柴到底有多了解我，有多信任我。还是有多么的想看我笑话，往我身上泼脏水！ 白玖玖将脑袋一昂，小嘴一撅，伸长脖子的等待他夏锦柴发落了。 夏锦柴就觉得奇怪了，今天白玖玖这丫头是怎么了呢？那冲撞的性子，不已在春月楼给磨的收敛好多了吗，怎么今天又突然的发梗起来？ 呵，自己这还什么都没说她训她说半句的不是呢，她就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来了。难不成，是借故意激怒自己，好早死早脱身？ 想的倒美。我这里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笑容微扯，压制住心里隐隐而起的怒意。 “本王……给你机会解释。” 解释？这次居然破天荒的主动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了？ “我是打了春妙一巴掌，但是，”白玖玖将目光唰的移向春妙，并且右手直指春妙的脑门，“是前几天她先拿泥巴堵了我挂门上的锁眼。害我弄了好半天才勉强打开！” 春妙一听，连哽咽都顾不上了，直喊：“冤枉啊，王爷。春妙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于是，夏锦柴又将目光看向喊冤的春妙。 白玖玖一见，顿时急了。这难有的机会若自己都不好好把握，那以后他还会给自己机会才怪。 “你真没做过？那你那天为何给王爷拿件衣服拿了那么久？” “王爷的衣食住行里，春妙我向来都只是个负责端菜摆盘的。所以，那日奴婢一进入王爷住的厢房，在等了许久都不曾见到伺候那屋的下人时，不得已就自己动手翻了找。因着不熟悉，就又多耽搁了些许时间。” 说到这里，泪眼汪汪的春妙求证实一般的看向高高座上的夏锦柴：“这些，那日奴婢在送来衣裳时便向王爷解释过了的。不知王爷是否还有印象？” 夏锦柴点头。 也不知是被感动的，还是终于将感情酝酿好了，春妙那泪水啊，哗啦哗啦的就如泉涌般滴落。 “奴婢……就不懂。奴婢究竟做错了什么，白白挨她一个新来的一巴掌不说，还被她如此的陷害。要在王爷您的面前如此说坏奴婢。”仿若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倾倒了出来。 夏锦柴虽然一看见这泪水就心烦不已，听着那哽咽的话就连耳朵都觉得不舒畅了许多。但是，对于春妙和白玖玖话里争论着的内容，却渐生出兴趣。 过去的那些年过的太精彩，什么样的明争暗斗不曾经历过啊。可是这人安逸了吧，便也就怀念上了。特别是来到人界，成为夏锦柴后，各种的纷争不是仿若长了眼的自动避让，便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被自己除去。过的实在太没乐趣了。 现在可好，这白玖玖就像一个是带着各种祸端的球，走到哪里麻烦就跟她到哪里。虽然不够精彩，还是小儿科的那种，但在茶钱饭后的来上那么一两盅，也算是帮忙打个牙祭了。 意识到这些后，夏锦柴越发觉得不能让白玖玖就此离去。 再看向被矛头直指的白玖玖，却见她抖着一张脸，似乎被难住了。 ------------ 第88章 花猫 “我没有说话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自己心知肚明！”白玖玖忽然就想到师父太白讲过的一句话――捉贼要捉赃。可现在，想到那赃，自己却无法拿出，该怎么办？ 真是好怕那贼喊捉贼，借着那眼泪水来倒打自己一耙呀！ 白玖玖看着春妙那哗啦啦流个没完的眼泪，就觉得心慌慌。 谁来告诉她，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有着满腹的冤情。为什么偏生春妙这个做了坏事的人却还能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冤？ 喊就喊了，为什么她就能挤出这么多的眼泪啊。貌似从自己进门到现在，她的眼角边就一直挂着泪水，亮盈盈的。 而自己这个真正被欺负了的货，有着满腹冤情却还表达无能的货，却除了嚷就是吼，急的就差跳脚了，却依然不知道怎么拿出证据来砸她。 证据，证据怎么办呀证据？真怕下一秒他们就会问自己要证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玖玖越是担心着被要求证据，春妙还真是立马的就说要来了。 “春妙当然心知肚明了，春妙从来就是个清清白白的人！若你一定要诬陷春妙我加害过你，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春妙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撇着嘴角不甘心的抽抽搭搭的说着。 白玖玖犯难了，居然真问自己要证据…… 就在白玖玖陷入思想挣扎之地的时候，边上几个“看客”忍不住了。 “对啊，证据呢！你不过一才入府的小丫鬟，凭什么让春妙姐姐加害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哼，你要拿不出证据来，就说明你是在诽谤春妙姐姐！” 听一旁几个姐妹叽叽喳喳的帮忙接话头，春妙心中一喜，将头往地上重重一磕的道：“王爷，还请王爷明察！” 夏锦柴不语。不是他没听见，更不是懒得理会。而是，他在等着看白玖玖的反应。 他忽然就好想看白玖玖对这种有的没的的事情的反应啊。看着她各种的激动，或笑或怒或悲屈的样儿，哪怕是哭，他都不觉得腻烦，只觉得生动，有趣。 可是等了许久，却不见台下有什么动静。除了增加三个人也齐刷刷的和春妙一同的跪着，请自己明察…… “白玖玖，你不准备说些什么了吗？”终于还是没能忍成，参与了一句。 “我……”白玖玖犹豫。面前的王爷夏锦柴，怎么说都是战神啊。要不要赌一次呢？ “王爷，这白玖玖在您的面前都还自称‘我’，如此的有违礼数，你觉得这样的人可还有几分可信的话？”春妙含着一口哽咽的话，缓缓道来。 顿时，激的白玖玖咬牙切齿起来。 你妹啊，这种都能挑刺，不让你去当礼官监理还真是浪费了人才！ 心里虽愤恨着，头却只能硬生生的磕下去。 “奴婢出生乡野，所以礼数不周之处还望王爷谅解。”说完就是一个响头。 而应着心里有口郁结之气，不论是速度还是强度，都没有把控好，于是就硬生生的撞击到了石板地上，和石板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少顷，那洁白的额头便给上了一道粗粗的红印子。看的夏锦柴不由心底又喊了声“傻”。 “说吧，本王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这许多。” 白玖玖却支吾了。说什么？证据吗？ 好吧，说不定到了人界，战神就没那么杀气重了。只是……白玖玖将目光看向身前和自己对立着的四人。 然后向夏锦柴投去恳请的目光，意思是能不能先让他们退避一下。 夏锦柴意会。当即也不管那四人愿意不愿意，就命他们退出房间，各回各位各司其职去。 夏锦柴看着突然空出大片空间的屋子，呼吸都觉得舒畅，心情也跟着放松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柔和起来。 “白玖玖，现在可如你意了？说吧，想告诉本王什么。” 看着他舒服的仰靠在大圈椅中，而自己跪的膝盖生疼，白玖玖不由就想提高一下自己这悲催的待遇问题。 “王爷，可否容玖玖起来说话。” 夏锦柴眼中一笑。呵，刚才还一会“我”一会“奴婢”的呢，现在可好，两个都不用了，直接喊自己名字。学乖了哈！ “恩，准了！”就当做赏赐一般的朝着她点了点头。 看着他心情不错的样子，白玖玖这才神神秘秘的走近几步。然后又仔仔细细的端详过书房各个角落。 “你可是在寻找什么？”夏锦柴不耐烦的出声询问。这货到底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谨慎到要如此兴师动众的不许让半个旁人听到？ “没有，玖玖只是不想将无辜之人吓着了。” 其实，白玖玖的言下之意就是，侍卫咸山是个好人，不想让咸山因为自己接下来的话而将他吓怕了去。 夏锦柴笑。连她白玖玖都无畏的事情，难道还能吓着其他人？ “但说无妨。” 白玖玖犹豫了下，终是慢悠悠开口：“告诉我门锁被堵泥是春妙所为的……是王府的花猫。”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夏锦柴眯眼了：“花猫？” 白玖玖点头。本来还想多说一些的，但是看到夏锦柴乌黑骤亮的眸子忽的显示出两道迫人的冷芒，住嘴了。 “呵，真没料到这王府居然还藏着一个不怕死的。”夏锦柴嘀咕一声。 想这猫妖该是多么的不怕死啊，居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过活。不过，既然两年来都一直没有被自己察觉到，那就说明他的修行也定是大有所成的了。 夏锦柴从宽大的圈椅里站起身来，朝着白玖玖吩咐道：“走，带本王会会他去！如能为我所用，我便和他既往不咎。” 本还后悔将猫妖扯进来的白玖玖，一听到“既往不咎”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花猫就和自己一样，除了吃就是睡，难得起来打个转也就是趴地上晒太阳。可能为他这个战神，或是柴王爷所用吗？ 不，不，不！只怕这花猫落了他手里，就会如同自己一样，被他处处的嫌弃。更有甚者，会直接被他扔出王府…… ------------ 第89章 亏你肯养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带路！”看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夏锦柴在途经她身边时就推了她一把。 白玖玖没法，只得“哦”的应下。心里却在不住祈祷。 “猫儿啊猫儿，今天姐姐没带东西给你吃，你速速出门寻食去哈！” 嘀嘀咕咕的声音，虽然是顺风往前飘的。但走在后面的夏锦柴看着她心不在焉的走态，还是意识到了不对劲。 “哼，说谎便罢了。若是将猫妖私藏了找各种的借口不给本王看，待本王亲自找到看怎么收拾你们！” 顿时，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白玖玖所有的犹豫，都吓得一扫而光。低垂着念念有词的小脑袋都猛地抬了起来。 “还不快走！”夏锦柴趁机一个催促。 白玖玖这才提着裙子，开始一路小跑的往自己住宿的小屋子冲去。 其实，她也急，也想看到那只花猫的。因为自己早上起的匆忙，本打算从集市回来后就给它送吃的，哪里料到因着康立轩的饭局而忘了。然后，这一忘便是忘到了现在…… 待夏锦柴跟着她紧赶慢赶的来到归属于白玖玖一人居住的小屋时，花猫正趴在白玖玖的床铺中央假寐。 就在两扇房门“吱呀”一声的被推开之时，猫儿眼中的欢喜之色于瞬间就化为了惊恐。 “喵……”的同时，弓身而起，一根根炸起的毛细看就能发现都在微微颤抖。 白玖玖忙的跑过去安抚，将它抱在怀里。 “没事没事，王爷只是过来看看你，验证我说谎了没。” 白玖玖的话语顿时成功招来了猫儿的关注。那满是惊恐的圆眼中，现在多了一种名叫责怪的东西。 白玖玖低头，认错。也将它搂的更紧。 夏锦柴看着一人一猫的亲热劲儿，走上前去，大手一伸，就着猫儿的头皮就将它从白玖玖的怀里抢了出来。 顿时吓得的那花猫“喵喵喵”一顿乱叫。那叫声，听起来说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四爪还那么乱踢乱抓的，活像是临死前的挣扎。 “王爷……”看着花猫被夏锦柴腾空的拎着，白玖玖好心疼。 可是，她越是心疼，夏锦柴捏向猫儿的劲就使得越大。 白玖玖看的简直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仿若这被伤害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眼光紧紧的跟随着，一双手也不自觉的跟着夏锦柴的动作摆动。仿佛在等着他随时的放手，好去及时的接住。 “哼，本王还当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不过是只修炼无果的畜生！”夏锦柴冷笑一声。 既然是只无用的东西，那在他的字典里，自然是要销毁的了。于是，也不管白玖玖眼中的乞求之色有多么的浓烈，手一扬，就将猫儿呈抛物线状的扔向了门外。 力道没有最狠，只有足够的脑浆迸裂。 白玖玖见此，顿时急的再也顾不上其他。朝着门外，就以毕生最敏捷最快速的动作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刚一字型的与地面呈全面接触时，那猫儿也正好直直的从空中坠落。白玖玖将手一伸，便抱了个满怀。 “喵……”猫得救了。 “噗……”白玖玖却被那重重的一撞，脸色都变得煞白。 “果真是物以类聚，惺惺相惜！” 销毁被人阻止，自然是会令夏锦柴心情不佳。但是，看在白玖玖卖力演出的情况下，还是决定赏她个面子，由她去了。 可是，这前脚才迈出一步，后脚还没来得急跟上呢。夏锦柴就又想起什么似的，猛的转回了身去。 直直伸出的右手，刹那间令白玖玖激动不已。但也紧紧是一个刹那的功夫，白玖玖的脸刷白再创新高。 因为，那手伸出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才被自己好不容易救下的猫…… “王爷……”顿时吓得白玖玖失声惊叫。 却见夏锦柴将猫儿翻转了一个身，不过扫一眼的功夫，就将那猫儿扔回了白玖玖的脚边，一脸的嫌弃与厌恶。 “这种一无是处的货色，也亏你肯养！” 然后，神清气爽的走了。 将个白玖玖听的一怔一怔的。是自己理解能力又出问题了吗？这明明用来形容自己养猫事情的话，怎么听着就让人觉得这是在形容他夏锦柴收留自己白玖玖呢？ “一无是处”可不就是他经常用来形容自己的词儿吗…… 花猫见夏锦柴已是走远的连背影都瞧不见了，便“喵呜”一声的从地上站起。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白玖玖身边，伸出前爪想碰触的提醒她下，但最终却还是收了回来。然后顾自一溜烟的跑向屋里，找个安逸的地方躲了起来。 白玖玖正想骂它没良心呢，抬头忽的就看见三道熟悉的身影正从临院并肩走出。 随着她们离这边一步步的走近，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开始清晰可闻。 “你们说，王爷是会信了春妙呢，还是信那妓子丫鬟？” “呵呵，王爷爱信谁就信谁呗。我们就是一在旁看戏的。” “对呀。若你觉得看戏太无趣，那也可以整点事情出来刺激刺激哦。” “呸，我才没这闲功夫陪那妓子玩儿呢！倒是你哦秋彤，来王府一年多，眼见着一月比一月的发福了呢，是时候想办法减减肥喽！” 听着三人嬉笑着朝旁边的小路走过，白玖玖惊喜的发现，自己丢失已久的姣好听力居然回来了！ 只是，从地上爬起的时候，胸口好疼，似被什么揪紧了一般，稍稍的一用力，就痛。 “猫，该死的猫！我那么不顾一切的救你，你居然一声不吭的自个儿回屋睡大觉！”待白玖玖揉着屁股的走回屋里，冲着花猫就是一顿嚷。 而猫儿呢，先是抬起两只小萌眼，可怜兮兮的望了望她，随即又头一低的，埋入它毛茸茸的双爪里。 “你害羞毛线啊！”看着它奇奇怪怪的动作，白玖玖伸手便要往花猫的脑门上拍去。 但在看到被揪的一团乱的茸毛时，还是将力气化为了轻抚。怎么说，今天这场祸端也是自己给招惹来的。所以，这猫要是有什么要怪罪自己的地方，自己还真是没理由挑刺。 小心翼翼的将花猫抱在怀里，也不管它有多么别扭的想挣脱开来。白玖玖就是这么的给它轻轻顺着毛，哄它睡觉，一如……小时候师父师兄待自己的那样。 ------------ 第90章 有人没用饭 柴王府厨房的采买，其实就是一个闲差。因为只需要早上那么一两个时辰的劳作，而大半个上午，下午，甚至连着整个晚上都是无事可做的。 更何况，就算出了什么需要临时置备的菜色，那也绝对是找吕伯说去，而不是来找她白玖玖要求的。 所以，白玖玖窝在自己的小屋里整整一下午没出门冒泡也无人注意到她出了异常。直到晚上收拾厨房洗碗筷的大娘发现有份饭食还好端端的摆在一角，嘀咕了句什么的，才令吕伯猛的想起居然没看到白玖玖挤在人群中来抢饭。 “老齐，那丫头今天可是又被王爷叫去了的。”私下里，吕伯和齐管家好的很，大有称兄道弟的意味。所以称呼起来并不那么见外了。 “哦？中午不才训叨了吗，又为的何事找去？”齐管家眯眼，这新来的丫鬟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呀。真不知谁福谁祸。 “本来我是不知的，不过呢……”吕伯嘬了一口小酒，咂了咂舌的继续，“是春妙来传她去的，也不知道那丫头中了什么邪，二话不说就给春妙掴了一巴掌。依春妙那性子，怕是少不了要告她一状了吧。” “恩。不过现在的王爷可远不是两年前那样的温顺，有那耐心来听我们这些下人絮絮叨叨的。只怕不论谁对谁错，这首先挨一板子的，定是那先没骨气告状的人。”齐管家皱着眉头的分析。心里有担忧，但也隐隐的有一种油然而生的钦佩。 成大事者，不就该这么不拘小节吗？ 所以，自家王爷历经一场大劫后，是真的成熟了。现在的冷戾，或许就是他摆脱了一个王者所不应有的软弱，将善良掩盖在了权力之下的表现。这些，应该是令自己，令九泉之下的吉府族人深感欣慰的才对。 看着坐在对面的齐管家眼中闪着矍铄光芒，还不时的点头，像是完全不在意又带着一丝丝欣赏的意味，吕伯顿时就不懂了。 “依你的意思，白玖玖那丫头会没事喽？” 齐管家瞟了他一眼：“老吕，你什么时候变得开始关心起丫鬟来了？怎么，才几日的光景，你就觉得这丫头不错了？” “错不错，不是我吕老头一人说了算的。倒是看着外面那三人，都对她不是一般的好。”吕伯想到白玖玖好人脉，就不由唏嘘。 “三人？不就是康府公子，以及和康家公子一起来王府帮忙说过几句话的端木将军吗？还一个是谁？” “还一个是……”眼见着那人名即将脱口而出，却还是被吕伯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不说了，那人岂是能和康家公子和端木将军相提并论的。”说完，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着一向淡定的吕伯忽然变得如此不淡定，齐管家都无须问了，笑了笑，又给他斟满酒。 不一样的人，各种挑剔的人，都能如此的善待一个并不起眼的丫头，看来那丫头是真得人心。 不过，以自家主子那越来越捉摸不透的脾性，真会轻易的放过白玖玖吗？怎么说，她给春妙一巴掌，也就意味着搅乱了王府的和谐秩序，更是无视了他王爷主子的威严。 “那丫头呢，可是哭着回来的？” “回来？这整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到现在我还没见到那丫头人呢！” “咳……”齐管家被一口酒呛着了。 “那丫头可不最要紧吃饭了吗？定是老吕你眼力劲儿差了，没注意到她来打饭。”齐管家扒拉着盆里的小菜，点着头，下着结论，然后将夹着的一筷子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哪有！”吕伯却是不服了，将筷子一搁，正着脸色的说，“我这都朝着大门口坐呢！若说看错了别个丫鬟倒还有点可能，可唯独这白玖玖，就算我眼瞎到看不到这满屋的异样，但只要耳朵还在，就总能发现她的到来！” 齐管家却是疑惑了：“她进来打个饭都能引起这么大动静？” “那可不是！”吕伯昂头。 “你倒是说我听听，这白玖玖到底有什么能耐，非但令我们王爷都变得奇奇怪怪不说，怎么就令府里这帮毫不相干的下人也刮目相看呢？” 看着齐管家一本正经的严肃劲儿，吕伯却是差点没笑的喷出来。 “噗！”吕伯抹了抹嘴，“老齐你想哪里去了呢。我的意思不过是，白玖玖本就一小巧玲珑的女儿身，可你硬要拿套男装给她穿。她穿女装吧，最多也就是个不起眼的普通丫头。可她一换上男装，嘿，再配着那马尾，可不就是精神两字了，而是一个相当文儒雅致的书童。可惜呀，就是小了一号。” 齐管家听得傻眼了。是自己错了吗？自己不过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再命她出门要换成男装的。但是，她怎么在王府里也不换回女装呢？引王府众人恻目也就算了，若让自家王爷看到，这不就是一个欺主的罪名吗？ “那今天呢，她从集市回来后依旧一直男装打扮？”齐管家急急的问向吕伯。 “是啊，那丫头可懒了。自从发现穿男装比女装还省事后，我便再也没见她换回过女装了。要她是我闺女，哼，看我不天天真把她当儿子使唤了！” 吕伯嘴上满是嫌弃，但皱纹纵横的老脸上却挂着显而易见的笑容。 齐管家再没心思听他细扯下去，腾地就站起了身：“那丫头连饭都没顾得上来吃，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说完，也不等吕伯一脸愕然的反应过来，转身就朝门外走去。步履匆匆的，就连路上经过的一帮小厮丫鬟们的问候都顾不上理会，直奔白玖玖的住处而去。 当来到白玖玖的屋门前，看着两扇门上并未上锁，齐管家这才释然的舒了口气。 “还好，既然人已经回屋，那就说明没出什么大问题。” 才自言自语了一句话，刚要回转身的离开呢，紧闭着房门的屋内却是传出了一个声音。 “齐管家，我好痛……” ------------ 第91章 花猫名斑斓 “这丫头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身子却这般的娇贵。”齐管家将郎中送出门去，摇着头的折路而返。 却见白玖玖的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刚准备出言赶跑呢，却见它机敏的回过头朝自己望了过来。 “原来是只猫儿。”齐管家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但看那猫毫不惧意自己的存在，齐管家便忍不住的打量它。然而，惊讶的发现，这猫虽然普通的很，却是越看越眼熟。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记起，原来这猫便是当初小姐，也就是王爷的母妃，有一日来柴王府，也不知怎么的就见到王府门口蜷缩了一只饿的奄奄一息的野猫。心生怜悯，便抱进了府来，交予了王妃喂养。 可是，这猫不是自王妃去世后就再没出现过了吗？甚至自己一度的以为它已经饿死街头了呢，怎么现在又突然的出现了？非但出现了，还比以前肥大了许多。看这毛色，柔柔的亮亮的，就仿若有人悉心照顾一般的滋润。 难不成，之后就遇见了白玖玖，然后一直是她白玖玖在养着？ “咳咳……”静卧床上的白玖玖又开始咳了起来。 齐管家这才将思绪从猫的身上转开，迟疑的向着白玖玖开口，道：“大夫说，你并未得风寒，倒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内伤……白玖玖听到这词就觉得好伤感，好惆怅。本来血气就不太好的面色，更显苍白。 齐管家更觉疑惑：“你这伤是怎么受的？中午回来那会不还听说你好好的吗？不是连吃了两大碗饭才去见的王爷吗？难道你是吃伤了？” “咳……咳咳……”白玖玖被这齐管家丰富的想象力给逗着了，又是一阵猛咳。整个胸腔顿时也跟着阵阵作痛起来。 白玖玖伸手抚了抚蜷缩在旁的花猫，歉意的看了它一眼。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不是吃伤的，是被它砸的。我当时只顾着救从空中坠落的它，好巧不巧的正好掉我胸口，于是就这样了。” 白玖玖说的心虚，垂下了长长的睫毛，不敢看齐管家一眼。可齐管家呢，却只觉得这姑娘不顾自己安危去换取一条猫命，这究竟是算傻，还是做人做的太善良？ 这样不懂珍惜性命的丫头，只怕在这王府以后有的是罪受啊。 花猫肥厚的梅花肉爪轻轻的蹭在白玖玖的手背上，摩挲起一阵的痒痒。白玖玖还以为是猫儿饿的难受，便想着法的提醒自己问齐管家要食物吃。 “那个，齐管家啊……” 白玖玖挤出一丝笑容，抬起视线看向站在床边的齐管家，却不料正见他对着自己在唉声叹气。 怎么了，难道自己令他失望了吗？ 顿时，还不等将话讲话，白玖玖就噤了声，不敢继续了。 齐管家倒是应声的注意了她，投去关怀的一瞥：“怎么了，有事？” “呵呵，没事。” 白玖玖灰白色的面上笑的勉强，映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无法当然。更别提阅人无数的管家伯了。 “但说无妨。”齐管家却是极有耐心的看着她，床上这个一副病态的可怜人儿。放下了往日一直端着的管家架子，和颜悦色。 白玖玖见他说的真诚，又看了看猫儿，也不知道是被饿的，还是被自己吓的，它居然都没往日那么调皮了呢。 “这猫……一天没吃了，能不能麻烦齐管家给安排点吃的。” 话，说的很轻，甚至带着一点难为情的支支吾吾。但是，却非但成功吸引了齐管家再度睁大眼睛的注视，就连玩着她手背的花猫都停下了动作。 白玖玖以为齐管家会拒绝，便急急忙忙的添上一句：“什么都可以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这猫，它不挑食的。随便给点就行，麻烦齐管家了！” 在怔愣间，齐管家就点下了头：“好，我一会命人送来。” “好的，我代花猫谢谢你！”说着，白玖玖就用手放在花猫的脑袋上，往下按了按。 其实手劲并不大，但猫儿却真似鞠躬那般的朝下叩了叩。 这下，不仅是齐管家看傻眼了，连着白玖玖都兴奋异常。要知道，虽然这猫平日里没少吃少喝自己的，但是要让她这么听话的配合自己，却是极少的，更别说在人前了。 “嗯。”齐管家点点头。 因着念起救主，手就不由自主的向着猫儿伸了过去。 “这猫王妃给它取过名字的，叫斑斓。” “斑斓？” 白玖玖见齐管家有意要抱，便顺手将猫儿推过。但哪里料到，那猫儿非但不想被他碰到的一个纵身便跳到了床内侧去，还转过身来满是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虽然齐管家是看不懂啦，但白玖玖却看得一清二楚。 难道这一人一猫有过节？ 齐管家见猫居然这般嫌弃自己，脸上不免有着几分的失望，讪讪的缩回手来。 “你这样子，怕是也没法给自己煮药了。一会我命人抓好药后就直接帮你煮了吧。” “恩，劳烦齐管家了。”白玖玖又是感激又是尴尬。 感激的是自己养的猫都对齐管家这般无礼了，他居然还能这样体恤自己，照顾自己。 尴尬的是，虽已经身受如此照顾，但自己却还得继续开口提某些要求…… “那个，齐管家啊……” 齐管家刚欲迈向屋外的脚步顿时又打住：“何事？” “吕伯那边……” 白玖玖还没将话讲完呢，齐管家便接过话头抢说了：“这两日你只管好好休息就成，其他事宜，我自会安排妥当。” 齐管家一离开，小屋内顿时又恢复到如初的平静。 “斑斓？原来你叫斑斓。”白玖玖伸出左手边要向花猫抓去。不料猫儿将身子一偏，让她落了个空。 “呦，我一日不给你吃的，你便立马不认我这个姐姐了是吗？看我一会还给不给你吃的！”白玖玖佯装发起狠来。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猫儿斐绿色的眸子泛出祈求般的光芒。 “那你过来让我摸摸！”白玖玖威胁。 “喵……”花猫虽然仍想抗拒，但最终还是慢慢靠了过来，直到柔软纤长的毛发触上白玖玖苍白的左手。 不料，白玖玖要的却不仅仅是摸摸。而是手往它肚子一托，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肩上。并以目光示意它看向自己的眼睛。 ------------ 第92章 邓安 “斑斓，你告诉我，你真是如齐管家所说，你就是叫斑斓的吗？” 花猫一听，极力的想扭过头去。可奈何，白玖玖两只手将它固定的死死的，除了眼珠儿能转动，耳朵能耸耸，脑袋上就再无可以自由活动的了。 看着白玖玖难得认真的神情，花猫无法，只得承认。 白玖玖的眼中，有一种少有的黯然。仿若心爱已久，珍视已久的宝贝，忽然就被人硬生生夺去了的感觉。心疼无比，却又无可奈何。就连抓着猫儿的手指的温度，都似凭空降冷了几分似的。 “那就是说，你这名字还真是这柴王府的王妃所起的喽？” 白玖玖问的颤抖，而花猫一听得“王妃”二字，神情也愈加的安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白玖玖给吓得，它缓缓低下了头，斐绿的眸子也变得深沉起来，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忧伤。 “喵……”好一会儿后，才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低唤。 白玖玖心下一颤，抓着猫儿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真没想到，战神在人界居然真的结过婚了！ “那王妃她人呢？为什么从来没人和我说起过？我来这么多天了，也至今没见过？” “喵……”花猫的神情已完全的陷入哀伤，那声叫唤简直可谓是有气无力。 “什么，你说她死了？”白玖玖不能接受。 虽然这是人界，但战神始终是战神，以他的能力，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放任自己老婆死去？ “喵……”花猫又是一声低叫。意思是，是的，死了。 白玖玖有那么一瞬的怔愣。仿若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般。 不过很快，一切又无比的清明起来。 对啊，自己怎么就忘了被派往这里的缘由！也忘了战神呢之所以出现在人界的原因呢？ 若战神找到了真爱，那他就是成功渡过了天劫。而现在这个情况，不论那王妃是死是活，都只能证明，两人之间并未达到心心相印你侬我侬的程度。 这一瞬，白玖玖郁结的心情忽然就开朗了许多。甚至连着胸口那处永难痊愈的伤也被淡化去许多。 “喵……喵……” 花猫看着白玖玖一会儿神伤，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又笑的如痴似傻，不由着急的猛蹭她。 但是呢，又蹭的有几分犹豫，因为担心白玖玖会再问自己关于柴王爷和柴王妃的事情。 白玖玖回过神来，出乎意料的没有继续追问，反倒嬉皮笑脸的揉了揉花猫软软暖暖的背，半戏弄又半认真的道：“斑斓猫，你就跟着姐姐混吧。只要乖乖的陪我玩，不惹我生气，我就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花猫顿时被她这忽然情绪转变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待看清她仍是她，那个拿着肉食引诱自己又迟迟不给自己的货，才重新的放松了身体。 “嘟嘟”、“嘟嘟嘟”……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咦，是谁？”白玖玖停下与花猫的嬉闹。 敲门声顿时停止，转而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我叫邓安，是厨房新来的伙计。奉齐管家之命给白姑娘送药和吃食来的。” 对哦，怎么就忘了这两个最最紧要的事情的呢！白玖玖拍着脑门的自言自语。 然后才朝着门外说道：“门没关，你推一下就开了。” 随着吱呀的一声，走进一个穿着和自己同色衣衫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不若一般小厮那般的或粗壮魁梧，或瘦削不济。而是温温儒儒的一副斯文样。令白玖玖怎么也无法将他与厨房那帮子人联系起来。 “姑娘趁热将药喝了吧。”邓安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将药舀在了碗里，递与仍半躺在床的白玖玖。 “谢谢！”白玖玖赶忙的撑身坐起，不料却牵扯起胸口一阵的疼痛。顿时难受的她紧皱起眉头来。 邓安见了，赶忙的扶助白玖玖双肩，又迅速的扶起枕头，给她垫上。 “姑娘有伤在身，定是不能如平常那般随意行动的。需轻缓动作。”温温柔柔的口气，透着满满的耐心与关怀，在一瞬间，甚至令白玖玖产生了一种错觉。这小厮定是师兄假扮而来吧。 “喵……”花猫也看的难以自控，情不自禁出声。 小小的声音，顿时引来邓安的注目。也将白玖玖的错觉成功叫醒。 “这猫……想必就是斑斓了吧？”男子出声询问。 “你也认识斑斓？”白玖玖问。 “没有。”邓安微微一笑的否认，“只是方才齐管家有吩咐，让我准备上一些猫鱼，于是才听说了它的名字。” “哦。”白玖玖接过向自己递来如墨般漆黑的药汤，似在下着什么狠心般，深呼吸了一口，才将汤药猛的灌入了口中，饮下。 那痛苦又决计一气呵成的吃相诶，恐怕邓安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接过白玖玖递回的空碗，又看着白玖玖痛苦的神色，邓安觉得他该安慰点什么。但是，再多的话似乎也无法抵消她现在口中的苦味。 “喵……”猫儿倒是满眼同情之色的朝白玖玖溺了溺。 白玖玖这才咂着舌的说道：“麻烦……” 还在纠结该怎么称呼这样儒雅斯文的小厮呢，邓安就连声的先应下了。 “哦，我这就将饭食拿过来。还请白姑娘稍等片刻。” 然后，就是在旁看着一人一猫的欢快用食。只不过，花猫斑斓一点都没碰邓安特意为它准备的小生鱼，而是一直凑在白玖玖的碗边津津有味的吃着熟食熟饭。倒是白玖玖，时不时的会去瞄两眼那几条在灯光下泛着银光的小鱼儿，眼里闪烁出奇异的光芒。 一人一猫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的吃干舔净自己带来的一大份食物，平日里一直以为女人们都是柔弱、斯文、小食量的邓安不由唏嘘再唏嘘，看的直咂舌。 “谢谢，谢谢邓……大晚上的送东西过来。” 因为想不起这给自己又是送饭又是送药的小厮叫什么名字了，白玖玖不由面上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在说到名字的时候舌头上打个卷的试图蒙混过去。 “白姑娘客气。大家同为柴王府下人，自当互帮互助。”邓安边说，边又自觉的从白玖玖手中接过她递来的空碗。自然的仿若经常做类似的事情一般。 只是临出门了，放缓了脚步，回过头来纠正道：“我叫邓安，邓江的邓，安好的安。” 白玖玖恍若大悟般的领会点头“邓江安好？记住了记住了。 ------------ 第93章 药得趁热喝 第二日，因着齐管家那句安心养病的话，白玖玖就没有如往常一般的早早起床，更没有和吕伯一同的前往集市。 若换做别人，也全当请了病假的过了。可撂到白玖玖这里，却衍生出一系列的事儿来。 因为她是单住一个屋子的，同事的偏又是个大老爷们的吕伯，所以一则没人伺候她三餐，二则外面即使闹翻了天，她白玖玖都是最后一个听说的。 好在花猫斑斓在王府混的比较久，除了个别地方没法去外，基本就是个全熟的了。 所以，在大家都把他们这一人一猫的都忘了的情况下，一向懒惰的斑斓大着胆子的出了屋，去了厨院。 白玖玖以为它是去找齐管家的，便没拦着。哪里料到，半个多时辰后，它竟然将昨晚上送饭食那位叫什么邓安的小厮带了过来。 小厮今天没再穿着昨天那身灰蓝色的衣衫，而是换了一身更为素净的白色的长袍。宽大的拂袖，长长的下摆，和着头上的发带飘尘若仙。这感觉，熟悉的就仿若回到了久违的天界，令白玖玖盯的失了神。 邓安虽然被看的不自在，却一时也没想着要打断她的注视。而且，看的是那样专注，就连门口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她都没有发现。直到…… “哼，白玖玖你真是好大的架子！来本王府上还没多少时日呢，活倒没干多少，这享受倒是挺会的哈！。” 突然冒出的兴师问罪的声音，顿时将白玖玖和邓安吓了一大跳。邓安急忙的放下手里的茶碗，噗通一声的行礼跪下。 而白玖玖呢，生怕因为礼数不周而被他怪罪了，便也急忙的要起身来。心中隐隐疼着的伤口，令她止不住的连声轻咳。 这下，夏锦柴本就拉长的脸此时就更黑了。如柱的目光，仿佛有着巨大无比的力量般，仅是朝白玖玖看着，就令白玖玖心慌失措起来。 这个时间，应该是他才下朝回府的时间吧？白玖玖低着头的猜测。 可是，就算被他发现自己今天没有去干活，但那也是齐管家同意过了的。他应该没理由发飙的吧？ “玖玖给……咳咳……柴王爷请安，柴王爷千岁……咳咳……千岁千千岁！” 夏锦柴冷着眼的看向她。见她动作比往日里迟缓了许多，连着声音都不似平日里那般的乖张，并且开始咳嗽不止。心中的怒气顿时就消了大半去。甚至冒出一种陌生的仿若是焦虑一般的情愫。 “都起来说话吧！”朝着两人便挥了挥袖子。 但是，才消的怒气，却又在瞥见邓安关切的望向白玖玖时，又蓦地升腾而起。 “你不是在账房那处做事的吗，怎么上这里来伺候一个丫鬟？还是本王记错了？” 邓安被间接点名，顿时心中一凛。这王爷，只在多月前自己刚入府做事时去拜见过他一次，没想到他就这么给记住了。 “回王爷，奴才邓安，确实是账房处负责帮忙整理账务的邓安。”邓安微微一躬身，虽然心下惊愕，但是面上却从容不缓。 “既如此，怎的跑这里来给白玖玖端茶送饭的？”夏锦柴打开边说边就打开了放置在一旁的食盒。 不等邓安回答呢，夏锦柴就又紧接着问道：“这药，该不会也是你煎了送来的吧？” 邓安细细的咀嚼过夏锦柴的话语，低眉顺眼的朝着夏锦柴又是一个揖。然后决定实话实说。 “回王爷，这药确实是奴才煎的，也是奴才送的。不过，这一切都是奴才代奴才那在厨房干活的干娘所为。” 夏锦柴当即眉毛轻挑。厨房那个体弱多病的中年妇人他岂会不知？一直听下人嘀嘀咕咕的传说她是几时修来的福气，居然能捡到一个多么孝顺多么能干的好儿子。原来这好儿子便是眼前的年轻男子。 而白玖玖呢，对着他也更生好感起来。这年轻男子非但斯斯文文温温润润的，原道还是个孝子呢。 “但不知安先生在账房的工作，可由谁代为完成？”夏锦柴面上淡淡然的问了一句。 “……奴才这就回账房处理本职事宜去。”说完，有些歉意的朝白玖玖看了看，就朝门外告辞而去。 可那脚才朝屋门口跨了两步呢，又立马的折了回来。 因着屋内两人四道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他便边解释边将东西于袖笼中掏出，放于桌上。 “这是蜜饯，最适合白姑娘喝完药汤后食用。” 当即，将白玖玖给感动了，这是多么细心体贴入微的关怀啊！要不是有一年紧绷的夏锦柴在场，她真就恨不能扑过去好好的谢上一番。 “谢谢安先生！”最终，白玖玖只化为简简单单一句话。 夏锦柴冷眼观看。 但等那邓安一走远，眼神连带着话头便全都指向了白玖玖。 “不错啊，混的越来越长进了。” 怎么听怎么奇怪的话语，钻进白玖玖胆小的耳中，辨不清这是褒奖还是贬低。 “呵呵。”白玖玖报以傻傻一笑。 风，从敞开的门外吹进来，搅得那又苦又涩的药汤味飘了整整一屋子。不由使得她将目光移向桌上新放上的那小团油纸包。 “怎么，人家才给呢，你就忍不住想吃了？”夏锦柴一眼便看破了她的心思。 不知什么原因，他觉得那团被包的方方正正的油纸包好刺眼。简直有种冲着自己张牙舞爪不知天高地厚的势态。 白玖玖眼色一敛，低着头的噘嘴说道：“大夫说，药必须趁热喝了的。所以……” “那你就自己动手喝啊，难不成还要本王伺候你！”夏锦柴看着她那副小可怜儿样，腹中燃了许久的怒气一忽儿的散了许多。 对着女人发怒，气的不是她，而是自己呀！真是不值。 看着白玖玖笨手笨脚的倒药，他就很好奇这过去的许多年，她是怎么走过的。看着白玖玖仰头就将整整一碗乌漆墨黑的汤药一饮而尽，心中又忍不住的怀疑这货是不是味觉有问题。 但是，当看见她一脸喜色兴高采烈的打开油纸包，然后津津有味的吃了一颗又一颗时，夏锦柴似乎懂了，这丫的在吃食面前已经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了！ ------------ 第94章 佑启去而复返 一个古怪的想法从夏锦柴的脑海中窜出。那就是他好想毁了那包蜜饯！而不是直接灭了拍了那个正吃蜜饯吃的一脸自得的白玖玖。 终于，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在夏锦柴再三的忍耐下，成功抑制住。最后，在他自己都不得理解的情况下，黑着一张脸的离去。 “咸山！” 半路上，夏锦柴忽然就停下了脚步，召唤一直紧跟在后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卫。 那冷肃的似在做着某项重要抉择的表情，将走上前来听话的咸山看的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王爷！”咸山躬身询问，说的小心而谨慎。 “去，你回刚才那小屋看着她！”夏锦柴急急说完，抬脚便又往前走。 咸山顿时被这没头脑的话给愣住了。 “王爷说的是……白玖玖吗？” 上回是在春月楼命自己看守她。这回，都在自家地盘了，怎么还要自己这个贴身侍卫去呢？ 咸山越来越看不懂王爷的意思了。如果他是真关心白玖玖，那就断不会让自己这个大老爷们过去盯着。但是，如果不关心吧，真就可以随便叫个小厮都可，何必命自己这个他最使得惯手的侍卫去？ “怎么，你不想去吗？”夏锦柴猛地看向咸山，顿时将咸山吓了一大跳。 但更令他惊吓的，是夏锦柴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也是，你从来都是伺候本王一个的，你要去了，本王又该没人使唤了。” 这话，真是说的咸山受宠若惊啊。原来，自己在王爷的心目中，当真是无能能代替的重要呢。 “那就你去好了。” 忽然一句带有夏锦柴特有音质的话语不容人质疑的从头顶飘过。前后矛盾的令咸山不得不抬头看向自家主子。 咦，自家主子此刻并没有面向着自己，而是已不知在何时转过了身去，正面向着自己的正对面。 难道，他是在吩咐那边的某个侍卫？ 咸山的目光随着夏锦柴的转移再转移，可是，不管他眨了多少次的眼，依旧没看见正对面，不管是近的还是远的，任何一个人影。 “王……” 咸山疑惑的刚要出口询问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呢。夏锦柴才放松开的脸色却又忽的凝了起来。转瞬，又冲着空气点了点头，似有一丝欣慰之色从脸上飘过。这莫名其妙的一幕，看的咸山直咋舌。 王爷是见鬼了吧？一定是！不然怎么会对着空气说话呢！ 直到夏锦柴走出了好几步远，咸山才白着一张脸的小跑跟上。 白玖玖的小屋前，一道白影自光中剥离，幻化出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模样人形来。 屋子的门，明明是关着的。但是他没推没敲，径直就穿墙而入。 突然的出现，顿时将床上的一人一猫吓了一跳。 “你？你到底是谁？” 看着面前一身黑服的男子，白玖玖的小脑瓜子很轻易的就浮现了多日前的情景。身子不由就往床内侧挨了挨。 佑启见了，一张方阔的脸却更具鄙夷。嘴角都懒得扯动，直接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见他并不是来使暴力抓自己的，白玖玖一颗悬着的心便渐渐安定了下来。可是，她身边的花猫呢，却从佑启进门就开始小身子抖啊抖的，就仿若之前见到夏锦柴那般同样的恐惧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玖玖好不容易将坐在小屋一角的佑启成功的视而不见了，也将满是胆颤的猫儿给劝抚住了。人才要渐入梦乡呢，门外却响起“嘟嘟嘟”的敲门声来。 白玖玖刚要出口询问是谁，不料佑启倒是先她出口了。 “不管是谁，只要不是王爷亲自交代的，就请回吧！”语气那个横啊，听起来比平日里夏锦柴这个主子都要凶上好几分。 “这位大哥，午饭时间到了，小的只是来送些饭菜的。并无他意。”门外的那人却并未被如此的喝退。甚至直接就自己触上了门板。 随着门由外而内的敞开，菜香夹杂着饭香的扑鼻而来。嗅进白玖玖的鼻中，令她那个激动哦。 可是，这饭菜似乎只能闻得却吃不到。因为…… 也不知道佑启是什么时候从桌旁站起来的，突然就出现在了门口，将个推门欲进的邓安硬生生的堵在了门前。 即使是邓安没来得及刹住车的撞在了佑启身上，他也没介意。只是，冷着一张脸的问道：“这饭菜可是王爷交代你来送的？” “是齐管家的交代。说是白姑娘腿脚不便，便让我顺路的捎过来。” “哦。好了，走吧。”佑启从邓安的手中一把接过食盒，就朝他挥手的赶他离开。 因着没有保持平衡的食盒倾斜了，从某层屉盒的缝隙中洒出一片黑乎乎的液体，泻的地上及佑启的袍摆上满是。 “这特么装的东西？怎么又黑又臭！”佑启立马就不淡定起来。虽然本就是黑色的衣服，即使被溅上也不会太明显。但是，这又苦又涩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太特么难闻了！ 当即，不等邓安解释，将个食盒就要往地上摔。邓安顿时急了，忙的弯腰护住。 “别摔！白姑娘病了，这黑色的液体是给她熬了一上午的药。” 佑启欲甩出的手这才放缓了动作的收回，若有所思。 嘿，原来是药啊。这小子对这药这么紧张干吗？难不成是屋内那丫头病了？就说呢，她怎么老待床上不起，害自己还以为她是见自己给怕的不敢动了。 呵，君上一见到自己便谴自己往这边来，该不会就是想借自己来保护她的吧？ 保护一个身体时时出状况的女人！ 呃，状况……想到这个事情，佑启就不免有些尴尬的挠起头来。话说，君上吩咐下查办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自己至今没有查到半点蛛丝马迹。这要是问起……唉！ 又转眼一想。不对啊，君上什么时候如此这般的关心过一个人了，特别还是个其貌不扬的陌生女人。难不成，是因为上次的毒没有解干净？所以，他才觉得应该负责，又恰好自己送上门来，便想全权的交由自己来清理？ 不是吧…… 想到给人解毒，特别还是中了伏魂丝的人，佑启就觉得一阵恶寒。 ------------ 第95章 梦中有女似玖玖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佑启就将食盒安安稳稳的放到了白玖玖的身边。 虽然方才因为没注意撒漏了不少药汁，但是打开后，碗底还多少有点的。 只是，食盒的上面一层放置的是饭菜，下面，除了这谨慎小半碗的药汁，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 白玖玖捧着那小白瓷碗，朝仍然被堵门口的邓安望。一脸的祈盼，邓安自然读懂了是为哪般。 刚要将手探进怀里，摸索出那一个新油纸包，却不料看二人眉来眼去许久了的佑启却是再也承不住气了。 喂，这里是柴王府好不好！现在的这个柴王爷，谁特么都别想惹！要惹，至少也得等我佑启离开后，你们在尽情的“玩”。 所以，佑启的右手一扬，那个油纸包便被他拍飞了。正巧撞上院里种植的一棵小树，只听“啪”的一声，油纸包开了，数十颗的蜜饯从里面散落而下，落于地面。 半躺在床上的白玖玖自是不知道这一幕的，只是她看着邓安，等啊等的，鼻尖已溢满了苦味，却依旧没见他有掏给自己什么。 “啊，真是不好意思。那是什么东西，需要我去帮忙捡回来吗？”佑启佯装无辜的好心说道。 “不必了。蜜饯上沾满了尘土，也没法吃了。一会我再带点过来吧。只是……”邓安边说，边就将脑袋侧向高大魁梧的佑启没有遮住视线的一侧，凝向白玖玖。 佑启不知生的什么心，又故意将身子一歪的遮了个严严实实。 邓安无法，只得将声音抬高了几度的说道：“白姑娘，蜜饯已经脏了，没法再食用。若怕苦，不若喝完药就赶快的吃几口饭，多少也能解解苦味。邓安晚些再带点蜜饯来给你消苦生津。告辞！” 邓安虽然疑惑这突然出现在白玖玖房里的男人为何就要这般的为难自己，但他还是朝着他有礼的微微一笑，做了作揖后才离去。 邓安离去了，佑启却也再不想坐回先前那个位置了。因为，那屋子实在太小。而伏魂丝又实在太恶心。深知威力的他，真是好害怕解毒不清的某女忽然就发起那恶心的毒咒来。 带着有色眼光的看着白玖玖喝药吃饭夹菜。看她惨白着一张脸的安然躺下。再看那只一直藏匿在枕边的小花猫偷偷朝自己瞄了一眼又一眼。 房里的一幕幕，他真是越快越觉得不明白。你说，这君上动了恻隐之心的要救一个被下了魔界之毒的女子也就罢了，他怎么就能容忍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还能有其他及人族以外的族类出现呢。 不过不得不说，这猫谨慎归谨慎，吃起来还真是毫不客气。居然连她主人白玖玖握在手里的食物都敢抢过来吃。哼，做妖做到这份上，真不知道该说它是窝屈还是假低调。 白玖玖呢，虽然眼睛紧紧的闭着，但是全身上下的细胞却不肖大脑命令也都提高了警惕的绷紧着。 那位貌似只听夏锦柴一人话的男子，到底来自己屋里干什么呢？要抓就抓，要骂就骂，干嘛老盯着自己看个没完啊。他知不知道，这种被人明里盯梢的滋味，是最最令人不爽的啊！ 夏锦柴用完午饭，就又去春月楼了。 倒不是他有多么的想念颜若灵，相反的，他是为了能令自己将注意力向颜若灵转移而去。 看着已经两天没见的王爷千岁终于再度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将个颜若灵开心的呀。当即就亲自下楼迎接来了。 “柴王爷，若灵给柴王爷请安！” 娇娇滴滴的声音，比往日更加的婉转娇媚动听。就连眉眼间的神色，也都带着不尽的媚惑。 夏锦柴尽收眼底，却荡漾不起半点的激情。就仿若一个戏迷，想进戏院看戏不得，而只能站在门口受着各种干扰无法身临其境远远的观望。 “若灵无需如此多礼。”虽然心底清幽的跟什么似的，但夏锦柴却依旧一步上前，将颜若灵扶了个满怀。然后，在一干众人的注视下，尽可能的表现出各种温存各种调戏。 但是，一旦踏入颜若灵的厢房地界，所有的所有，他就撑不起那股劲了。就连颜若灵那具温软的身躯都不想再搂。确切的说，是不想靠近。 一种腻厌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在夏锦柴的脸上。看的颜若灵望而生畏，心下胆颤的收敛起主动攻势。 “忙你的去吧。本王借你的床眯一会儿。”夏锦柴对张那张已然失去安心定神功效的床生了兴趣。 呵，真是好奇怪的呢。以前，是为了能补上舒舒服服的一觉才来。可如今呢，却是为了能做那个曾经一度令自己避恐不及的梦而来。 可是，夏锦柴又再度的失眠了。并且，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他又轻车熟路的按照老法子强逼自己进入了梦乡。可是，睡了好久好久，梦的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都不曾看到那个神秘的古怪红衣女。脑海中反倒隐隐绰绰的勾勒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形象。 随着他越好奇的深入，那形象便越发的清晰起来，直到那女子巧笑嫣然的回头望来，他才惊讶的发现，居然就是白玖玖！ 不，那等痴呆无用的天界女，怎会有本事闯进自己的梦境。一定是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梦中的夏锦柴眯着一双绽放精光墨如黑瞿石的眸子，试图将那女子的来历套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可不等他开口说任何的话呢，那白衣女不知何故就突然的坠落了下去。随着她一声急急呼出的“啊――”一道红影就紧随着白影扑棱而下。 一红，一白。纵然是在梦中，却也显示的如此清晰。顿时令夏锦柴蓦地明白了许多。原来，这所有的梦境，都是有关联的。这一红一白的两女，都是有关系的。 只是，这一身素白着装长发飘飘的女子，会和自己王府中天界女有关联吗？那一模一样的相貌会纯粹只是个巧合吗？ 想到那个不知何故突然病痛的白玖玖，夏锦柴一下就从梦中清醒了过来。从床上一跃而起。 ------------ 第96章 弃了颜若灵 正倚栏而望的颜若灵忽然听到房内传来的脚步声，不由了就望了回去。却见他正步履匆匆的快步而出。 虽然好奇今儿个是怎么了，但面上还是赶紧的堆起了最温柔妩媚的笑，迎上：“柴王爷。” “恩。”夏锦柴面无表情的淡淡应声。没有半点心思多看她一眼，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 颜若灵越发的讶异了，这柴王爷做事可从来都是漫不经心的，怎么今天这么匆忙呢？ 眼角快速的扫着四周，却并未曾看到有那个熟悉的贴身侍卫在旁。那，想来不会是圣上的召见了。 心里一个放松，顿时又满脸娇柔的看着的夏锦柴，脚下的步子也一路的小跑着。 “王爷，今天风和日丽，不知王爷可有兴致带若灵出门游湖。” 哼，昨儿个午饭时韵儿就在大家伙的面前显摆受了都督府大少之邀要出门郊游呢。自己这个花魁怎可以落后于人？ 更何况，这夏锦柴近日来对自己似乎是越发的冷淡了，若再这样下去，只怕以后是连午觉都不会过来了吧。 想到自己的花魁之位可能会因着这位王爷的原因而落了她人去，颜若灵这几天就特别的焦虑。对着夏锦柴的心思，也就越发的多了细了。 “本王近日公务繁忙，恕不能奉陪。”夏锦柴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 公务繁忙？谁不知道青虹国的柴王爷是个大大的闲王啊！整日里，除了日行一例的上个早朝报个道，就是一日三餐了。用这种话做借口，也亏他搪塞的出。 不过，颜若灵没有摆出半点的不开心。反而脸上那笑笑的愈发温柔。而脚下因着连续的快走，不免就有些个气喘吁吁。 所以，手臂很自然的，就勾上了夏锦柴的：“既然王爷近日里太忙，那我们便改日好了。如若王爷忙的烦心了，大可以吩咐若灵去府上，给王爷您唱个小曲，跳个小舞解解乏。” “恩，灵儿此番心意本王心领。”夏锦柴再一次的拒绝。 只是，这一次他停下了脚步，两道凌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了勾上自己臂弯的两只柔荑。 虽然它们白白嫩嫩，似青葱的指尖还涂着漂亮鲜艳的丹寇，甚合夏锦柴平日里的审美。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却是表现出了反感。 颜若灵不想松手的。只是被他两道似刀子似的目光看的只得在万分矛盾下迟疑的松了手。就怕不松手，自己这人得被他给彻底的松手了。 “王爷，是若灵变丑了，还是变笨了，王爷怎么好像变得不太爱理若灵了呢？”颜若灵酸着鼻子小声的说。 其间的胆怯，唯有她自己心知肚明。 这样的话，显然是令人不喜的。尤其是对于夏锦柴来说。 不过，还好，夏锦柴也只是微微的皱了皱没，没有似方才那般的怒视她，连着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几分的犹豫：“那是你的错觉！” 错觉吗？看着夏锦柴又大步流星的而去。颜若灵呆立在地。 这样的问题，自己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但一直未敢说出来。虽说自己未必是有多喜欢他这个人，但是对他财势的在乎必定是很深很深。 哪里想到，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问了，他不怒不愠只来了一个轻飘飘的答案。错觉！ 自己会是错觉吗？只怕连他都不懂吧。呵呵。颜若灵冷笑。 然而还不等笑完全的浮现于脸上，就戛然而止。因为，她被自己的这个意识给吓到了。不懂？像他那样的一个人，需要懂与不懂吗？ 无情无义，冷若冰霜，仿若这个世界除了他自己就再无可珍惜可入眼的东西了，哪会有什么不懂？难不成是…… 自从白玖玖的出现后，这个从来只将自己当玩物，也从来只有自己这一个玩物的柴王爷似乎就变了。而现在，那个白玖玖正在他的府上。 如此的想着，顿时一张温温柔柔的脸变得咬牙切齿起来。直怨自己当初太手软，没有在才出现不好的直觉时将她一次性的清理了。 “小姐，小姐！”前面，丫鬟寥儿一路小跑的朝这边而来。 “慌张什么，这春月楼还能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颜若灵朝着寥儿就是狠狠的瞪一眼。 不料，寥儿非但没有就此的安静下来，反而更急了。都来不及喘息，直接就噼里啪啦的说出来。 “蔡妈妈知柴王爷嗜酒，就想将今年自酿才开封的萝酒送与他尝尝。可巧，路上就遇到了。” 寥儿见自家主子满脸的不在意，还老走神，便越发的着急。都忍不住去推她胳膊提醒她。 颜若灵的心情本就糟糕透了，顿时没好气的就挡了回去，恶狠狠的说道：“遇到就直接送了呗，正好！” 说完转身便要向屋里去。 “不好，一点都不好！”寥儿急的都要跺脚，只得小跑的追上。心里直怪自己说话太吞吐。 “柴王爷一手接过酒壶，一手就递给了妈妈一沓银票，说这帐就算结了。” 此话一出，颜若灵的脚步当即就停住了。 “结了？”他夏锦柴光顾这春月楼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差不多有两年光景了吧，什么时候说过这等结账的事情？ 再看丫鬟一脸的慌张神色，欲言而止，只怕这银子结的不仅是酒水之帐，更多的则是在自己这边的帐吧？ 顿时，颜若灵只觉四肢一软，差点就要瘫倒下去。幸好丫鬟寥儿心急手快的将她扶将了住，带到一旁的栏椅上坐下。 颜若灵这次好悔啊，真的是好后悔。明知道他夏锦柴是那样不好惹的一个人，不经说也不经问，为什么自己就偏偏那么的忍不得，要在他跟前抱怨呢？现在可好，被他甩了颜面尽失不说，春月楼还得少赚很多的银子，想必唯利是图的蔡妈妈这回是免不了要给自己脸色看了吧。 最最关键的是，自己这样一个曾被他柴王爷明目张胆包养的女人，会有其他富家公子敢来光顾吗？ 颜若灵仿若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再也难找到一丝希望。 ------------ 第97章 佑启的发现 夏锦柴也不嫌阳光灿烂的直往脸上打，就那么百无聊赖的坐在荷花池前，仰着头的闭目，养神。 而座旁春妙夏丽秋彤冬英四个丫鬟呢，并分两侧的伺候着。四人虽然讨厌头顶这恼人的阳光会将自己美白细腻的肌肤晒黑晒红，却谁也不愿找借口的离去。 于是，夏锦柴只需抬个手，便有美酒端上；只需张个嘴，便有甜美的水果送入口。就连微微的挪动个身子，都立马的有人给摆放好靠垫。 可是，享受着这等逍遥快活的夏锦柴，却依旧烦心的很，满脑子的纠结着。 虽然，春月楼对自己已经失去意义，但是想到当初自己去春月楼的初衷，他就表示理解自己不能。更觉得这两年来的“努力”白费的很。 不过，现在真正令他苦笑不迭的是，这样的状态非但没有转好，似乎还变本加厉了。那个梦，直到现在都依旧在延续，只不过剧情发生了转折。至于为什么突然会变得这样，他一直就想不通，也无力想通。 今天中午之前，自己还一直在好奇那个红衣女子呢，可现在自己的脑海却总时不时的冒出那个和白玖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 她，到底和红衣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在红衣女不再闯入自己梦里的时候，她便出现了？而当她出现为难之时，隐藏着的红衣女就及时的出手相助了？ 难不成，那红衣女一直各种暗示自己要去接近的女子便是那位白衣女？ 只是，那长相能不能别这么逗啊！除了眉眼间流出的气质，简直就和自己犯了傻才收做丫鬟的白玖玖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让自己去对她那样的一个女人好，让自己怎么做的到嘛。不欺负她，少取笑她，帮她保住小命就已经够好心的了。 正在这时，眼前一道暗影掠过，敏锐的夏锦柴当即就挥动大手，命身边及附近的丫鬟小厮全部的退下。 “君……” 不等佑启开口，夏锦柴就出言说道：“不是命你守着那丫头吗，怎么自说自话的来这边了？” 身为属下的佑启怎敢与他直言相向：“属下有事禀报。”双手一拱，就要将特意前来所为之事说出。 不想，此时的夏锦柴却是比方才还不想理会他些个破事，眼一闭手一挥的就要命他回去：“先去把人守一夜再说。” 夏锦柴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但是却将个藏不住事的佑启给憋的有些着急。 “君上，属下正为那白玖玖而来！” 想起自己的那个意外发现，他就心急如焚啊。这样的事情，他都不知道是该算好是坏。唯有由面前的男人来定夺。 然而，夏锦柴越是发现他着急，就越不想听他讲。那摒弃的神情，直让佑启牙痒痒的抓狂。 最后，在再三禀告无效的情况下，佑启只得乖乖的回到白玖玖所在小屋。 此时的白玖玖，一如方才自己离开时那般睡的静谧而安详。而那道令人捉摸不透的紫色光晕，也依旧若有似无的环绕着在她的周身。 若不是此刻金色的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身上，可能永远都无法发现这个秘密吧。 佑启慢慢靠近，试图看清这道光晕的力量。可奇怪的是，明明看着很厉害的光，却在他离的越近时，那威力反倒越薄弱。站在床前，看见的只能是一人一猫蜷缩着的不良睡姿。 哦，还有白玖玖时不时嘴唇蠕动时发出的听不清辨不明的呓语。只是那浅浅的却溢了满脸的笑，能证明她此时此刻做的并不是噩梦，而是美梦。 “你在干什么？”忽然，门口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不够响亮，却足以令佑启听到。 声音是那般的熟悉，不肖回头佑启都能分辨出来者的身份。 他不解，先前自己特意赶去汇报，他不听。可这才多久的功夫啊，他却特意的赶过来了。还带着不快的情绪。 “君上！”佑启转过身，躬身俯首。 夏锦柴的视线越过佑启宽大的身形，朝床上的人儿望了一眼。哼，好丑的睡相！ “出来！”又是一声淡淡的吩咐。然而，便是率先的朝小院里走去。 虽然佑启一直是低着头的，但不代表这样就无法看到夏锦柴的表情。所以，方才那一幕，他将之尽收了眼底。不过心里还是疑惑，这样奇怪的一幕，他到底是知还是不知的？ 白玖玖虽然是单独的一间屋子，但小院却是和其他几间屋子都互通的。又是傍晚时分，来来往往经过的换班丫鬟一拨又一拨。但却没有一个人在朝他们的主子王爷张望。 佑启明白，这定是某人建了结界后的结果。 “说吧，你查到什么？激动的不远万里跑来汇报。”夏锦柴见佑启走近，开门见山的问。 呵，佑启那小子，恐怕今天不让他吐个快，自己一晚上都会没了清静。与其如此，不如就趁着现在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顺带一起承受各种不满好了。 “这……”佑启心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关于伏魂丝的事情，属下还无暇查探。” “无暇？”听他推脱的不一般，夏锦柴不由向他投去一眼。 “是。”在一番犹豫之下，佑启还是决定先将白玖玖的事情搁一边先，“因为属下一回到簌河，便偶遇了一人，而且那名字……” 夏锦柴挑眉，半笑着的问：“那人叫什么名？不妨说来听听。” “黄原。”佑启顿时用眼角偷偷的瞥了他一眼，方才又慢慢的拖上一句：“和佐使大人长相极像的一个天界之人。” 夏锦柴却是一笑：“哦？佑使大人可将他错认为老搭档了？” “不瞒君上，属下当时还真错认了。但是，他说他叫黄原，而不是佐原。还说，他是天界太白星君座下弟子。” “然后呢？”看着佑启欲言又止的神情，夏锦柴懒的猜测，等他接着往下说。 “君上，您说佐原他真的死了吗？”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单凭一副没了身躯的衣物旁留下一摊子血迹，就得信他死了吗？佑启宁可信他是临阵脱逃了。 ------------ 第98章 欲探 “他若没死，难不成还会跑天界当了别人徒弟去？”夏锦柴嗤笑出声，仿若这是一句天大的笑话般荒谬可笑。 佑启垂着脑袋，默不作声。虽说佐原对魔界的忠心日月可鉴，绝无可能归于天界门下，但是天地之间，就有这么巧合的事吗？长相一样不说，名字还都叫“原”。至于那姓氏都蹊跷的很，还恰好是佐原本尊的一个字。 夏锦柴见他不信，也不着急：“要不，劳烦佑使大人前去探听清楚？” “不不！”佑启忙的摇头否决，面有尴尬之色，“我还是不去了。” “为何？既然他便是你的老搭档，为何又不敢前去一试？” “我……属下与那黄原交过一次手了，差点败与他剑下。”佑启面带难堪的轻声说道。 夏锦柴一听，顿时有些恼了，面色不善的道：“我大军可有损失多少？” 佑启一听，顿时也被吓住了，忙的解释：“君上放心。那日是属下在回营途中不小心巧遇的他，所以他并不知我的身份。也并未得机会伤我一兵一卒。” 夏锦柴这才释然的点点头：“黄原之事本座已知晓，若没其他可汇报的，便速速回去吧。开战在即，若有什么紧急情报，唤个腿快的做信使就可。” “是。”那慎重的话语，令佑启忙不迭的领命。 既然他这当主子的都不着急佐原的事情，那自己又何必一再的纠结于此。 哼，换个角度讲，没有那佐使的存在，自己的地位无形中还提升了一层呢。所以说呀，佐原他要是真死了，反而对自己比较有利。 佑启心满意足的就要离去。可是一脚才要迈出结界呢，又立马的缩了回来。 “君上，还有一事相禀！” “说。”夏锦柴都不看他，一边随意的说着，一边也朝结界边上迈过。 “那丫头……”佑启瞧白玖玖屋子看着说道，“不是单纯的人类。内息紊乱，难辨出处。望君上定夺。” 定夺？ 一般来说，按他夏锦柴的做法。凡是这六界之中有些法力道行的，不是为我魔界所用，就是为我魔界所灭。 但是，犯得着对这一无是处的白玖玖也如此谨慎行事吗？虽然她是天界之人，但是她那法力，她那脑袋瓜，简直比春月楼那些个风骚女人还不如。 夏锦柴想摇头的，但是感受着佑启向他投来的异样目光，就猜到他心中定是在胡乱揣测。 好吧，现在佑启肩上的任务有够重，自己不能让他为了白玖玖这点小事分心的。不然，只怕他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耽误了簌河的事情。不论怎么说，自己这个一界之主，还是感激他这个佑使对自己忠心不二的态度啊。 眼看着夏锦柴就要点头的说话，佑启却又担心起来了。 “不过她身上的伏魂丝，再解怕是得费上一番心力了。” 夏锦柴想笑。怎么，自己堂堂一界魔君，难道就这般吃素，连个伏魂丝都会解不干净吗？ “正因为如此，本座才会这么随意的将她安置在身边。令她明白，如若不乖，那日的苦痛便会再次承受。”夏锦柴噙着笑的看向佑启，温和的说。 顿时，佑启豁然开朗了。心道原来这君上是故意留的一手，用来压制这位身份不明的女子的。 双手一拱，对着夏锦柴佩服的道：“君上英明！佑启即刻起程返回簌河，得空之际也定会尽快将伏魂丝之事调查清楚。还望君上能尽早回营，带领我魔界士兵痛痛快快的打个大胜战！” 难得自己主子如今天这般的正经，如若再不将麾下一干士兵的愿望说出，指不定哪天才有机会让他知晓呢。 夏锦柴面上难得的显出一丝愧疚之色。他能说，他随便的来一趟人界游玩，却不想给自己惹出事情来了一下还走不了吗？ 佑启再次的眼尖了一回。见夏锦柴今日诸多的古怪，再也不敢得寸进尺的多提意见，所以不等他回答，便要急急忙忙的告辞。 而夏锦柴，趁着周围无人经过，也便撤下了结界。站在白玖玖的屋门口，远远的望着那道佑启形容的因为内息不稳而出现的紫光。 多年前，他就听闻师父说过，一个人的内息不稳有多种原因，有可能是因为内力受了重创，有可能是因为被某种因素强行压下。还有可能的是体力内力杂乱不堪，互相反噬而起。 那么，这外表看似一贫二白的丫头，实际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夏锦柴犹豫着是否要进屋探上一探，但是在听到一声低咽的“喵呜”声后，当即就双腿一抬的走了。 而此时的白玖玖，也缓缓的睁开双眼。 这是巧合哦，真的。虽然她并不是刚刚醒来，但也只是因为胸口的疼痛，所以才导致她无法安然入睡的。本来，因为那道结界的突然消失，她还在想那夏锦柴身份的战神会盯着自己看多久呢，可恨躺在床侧的花猫，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生生搅了这场局。 想到这里，白玖玖就将右手从被窝里探出，朝着猫儿肥肥的身上就是一个落掌。顿时疼的那猫又是“喵”的惊叫。 一人一猫还未吵够，这小屋就又迎来了新一拨的访客。 听着那“咚咚”的敲门声，显然是客气有余的。白玖玖以为是又到了晚饭时间点，所以邓安过来送药送饭了呢，就轻轻快快的喊了声：“请进！” 哪里料到，进来的却是个男子，但却不是斯斯文文的邓安，而是一高高大大的侍卫。 这侍卫虽然不及那才走的佑启那般讨厌可恶，可落在白玖玖的眼里，也是个没好印象的家伙。 “我病了，请假呢。若王爷有什么吩咐，还请咸侍卫帮忙通融一声。” 咸山没跟她这种置气的行为一般见识，仿若早已明白她的小脾气般。点了点头，有些恭敬的道：“白姑娘，我等是奉王爷之命，来将姑娘换个地方安置。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姑娘多多担待。” 说完，手一挥，门外就走进两个抬着卧椅的侍卫来。 ------------ 第99章 换个住处 “喂，喂喂！” 白玖玖的人是安好的躺在了卧椅上，舒舒服服的。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花猫斑斓非但没有和她一起的被挪地方，还要惨遭虐待？ 看着偌大个子的咸山，两指捏着花猫就往麻袋中扔，白玖玖就急的恨不能跳下来阻止。 “咸山不过奉命行事，若白姑娘有什么交代，还请跟王爷说。” 以这样的手法对待一只小猫，咸山其实也不忍的。但是，谁叫自家王爷特别关照过呢，所以没法，他只能提醒比自己还舍不得的白玖玖去求情。唉！ 白玖玖心中暗咒一声，再看在麻袋中喵喵直叫拼死挣扎的小生命，又急忙的出口道：“你先别伤了它，我这就找王爷说理去！” 看着咸山将收紧的麻袋口稍稍的松开，白玖玖才又急忙的对着两个抬椅的侍卫催促：“麻烦两位大哥赶紧的送我去王爷那里！” 两小侍卫岂敢在没有王爷的命令下，私自带人前往书房。但是，既然自己的小头头在冲自己点头示意应允了，那也就是另外回事。 所以，他们还是决定赌上一把，将这个在王府所受待遇太不同的女子送到王爷面前。 夏锦柴没在书房，仿若料定白玖玖会来找他一般，搬了把椅子的正在半路上等着她呢。 依旧一手的酒杯，一手笃笃定定的敲着面前的桌几。那目光，也不知道是在看白玖玖呢，还是在和白玖玖同行的一众的人。总之，此时此刻的白玖玖是再没心情去搞清楚这一切。 “王爷，还请王爷放过花猫。”卧椅一落地，白玖玖便不顾身体不适的走到夏锦柴跟前，求情。 “呵，那猫对你是有多重要啊？”夏锦柴边啜着美酒，边心不在焉的说。 白玖玖顿时一愣，有多重要他昨天不已亲眼见过了吗，怎么现在还问这种问题？ “花猫是玖玖在王府唯一的伴，陪我解闷，陪我吃饭睡觉，还请王爷……” 话还没说完，就被“嘭”的一声打断。 白玖玖惊讶中抬头，夏锦柴面前的桌几上此刻已是一片狼藉。酒壶完好，但是那光可照人的台面上，却是金黄液体洒了一桌。其上，片片白色瓷瓣零落不堪。 很显然，是被他用力过猛的捏碎了酒杯…… “……”滑到嘴边的话白玖玖是不敢再言语了，只低着头的等那莫名其妙发火的某王说话。 夏锦柴呢，也确实恼怒着，但那怒火来的快也去的快。还不等自己明白过来的瞬间，杯子就碎了。然后，不仅懵了白玖玖，懵了旁边伺候着的几个下人，连带着自己都给不出自己解释。 解释是一码事，面子是另一码事。虽然曾经他很不在乎这些个俗事，但是也不知道是在这人界待久了，多少变迂腐了些，还是觉得就该入乡随俗。夏锦柴硬是找到了答案。 “你在王府混吃混喝还嫌不够，居然还要养只无用的猫！”对着那桌几就是“啪”的一拍。那个响亮那个清脆，直震到在场每个人的心坎里……这王爷，原来是这般小气的呢！ 而白玖玖呢，顿时被愣住了。他、他、他居然嫌猫白吃白喝，嫌自己混吃混吃！ 想到在来这里的路上，那两小侍卫大有讨好自己之意，殷勤的介绍个没完。白玖玖就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肯定是“飞升”了。 但是，现在他又说着如此嫌弃自己的话，又何必要给自己另觅个住处呢？仍将自己甩那小屋多好。 虽然心有不满，但白玖玖忍了，以平静的口吻说道：“还请王爷命人送我回方才的住处，将花猫还与玖玖。玖玖保证，绝不会带着花猫白吃白喝！” “哦，是吗？”夏锦柴的冷笑寒彻眼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这般不知好歹？居然放着舒舒服服的大屋子不住，硬要搬回那间阴寒潮湿的小屋！为猫？好，我叫你为了那猫！ 本就简短的三字才落，还不等白玖玖做出任何的反应呢，夏锦柴就就声一扬，目光却仍旧锁着白玖玖的小身影，喊道：“咸山！” 这两年来，虽然侍卫咸山跟着他进进出出的，但是若这般直呼其名的唤他，却是少之又少的。而且，这次声调那么冷硬，顿时将站的老远的咸山吓了一跳。 思绪顿了两秒，咸山到底还是没有将装有花猫斑斓的麻袋子扔下，而是提着跑到了夏锦柴的跟前。 “王爷，属下在！”咸山一手抓着麻袋口子，躬身而立。 夏锦柴在“嗯”的与此同时，一把就将那麻袋给夺了过来。看的一旁的白玖玖顿觉不妙。 只见夏锦柴都不用将手往麻袋里探去，那手就仿若生了磁力般，轻而易举的就将花猫给“吸”了上来。 这次，已不若昨日那般的捏着斑斓的头皮腾空它，而是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仿若只消他轻轻的一个用力，握拳，就能扼断了它的脖颈一般。 吓的白玖玖倒吸一口冷吸，紧张的血液都忘了流动，一张笑脸惨白惨白。 “你，仍是执意带它回厨院那边的小屋呢，还是搬去本王给你安排下的住处待着？”夏锦柴薄唇微启，剑眉斜挑，冷黑的眸子里尽放寒光。 看的听得一旁的侍卫小厮都直替白玖玖捏冷汗。姑娘喂，这还用想吗？即使不拿这小猫威胁，是个正常人都会选住宽敞明亮的大屋子啊！何况，这是自家王爷亲自的安排，岂是你容你挑三拣四谈条件的！ 可现在的白玖玖哪里想得了这么多，一颗担忧的心全悬在花猫斑斓的身上了。双眸满是担忧的看着夏锦柴手里的小生命，就怕他手上一个用劲就毁了。 “别！”眼看着那花白的柔软毛发愈加明显的竖起，白玖玖惊呼出声，“求王爷放了它，玖玖我不回小屋了。” “本王的大屋可不许这种畜生跑来跑去哦！”夏锦柴继续意有所指的说道。 “玖玖……玖玖不将它带过去就是。”虽然自己十分的不舍得和花猫分离，但是想到它的小命，白玖玖只能酸着鼻子的点头应下。 夏锦柴的脸上这才浮起淡淡的笑容，像在嘉奖白玖玖般，对着方才那两个小侍卫道：“将本王的贴身丫鬟好生伺候的送往来仪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