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常伴青灯古佛前 更新时间:2014-02-27 女友小竹车祸离世,伤心欲绝的李清欲死,但未免父母伤心,便以出差为借口,到深山小庙长居以为离世的小竹祈福,并定期回家看望父母,无奈五年后父母逼婚,他只能谎称已经在外地结婚,并用孤儿院提供的临时寄养的一个孩子哄的父母开心,直到二十年后,父母双双离去。 已经生无可恋的李清在为老人操办完后事后,便毅然决定在小庙出家为僧,无奈主持以他凡尘未了,并不接受,他只能继续在小庙常住,每日青灯古卷,诵经礼佛。转瞬又是五年过去,已经五十岁的李清再次要求小庙主持接受自己剃度出家,可已经年逾八十高寿的主持依然不接受,理由依旧是他凡尘未了。 李清不明白,自己已经常伴青灯古佛几十载,为什么主持还不接受他,于是有问。可老主持说他几十载的虔诚,并不为修行,不为苍生,不为父母,不为信念,只为执念。他沉沦在人生八苦中无法自拔,空坐几十载而无为,建议他重新入世。 听了老主持的话,李清这才反应过来,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坐在佛前,念着佛经,可心里那里有佛的位置?自己的内心一直被一个名字牢牢的占据着,从不曾放下。 第二天,李清收拾好行李,刚准备去向老主持辞行,却意外的得知,老主持今早已经圆寂了。内心悲痛的李清来到老主持座前,深深的行了一礼后,告诉旁边的一位小和尚,他已经准备离去的消息,小和尚点点头,然后交给他一张纸,说是老主持留给他的。 李清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 …… 行走在下山的路上,李清心里还在反反复复的念着老主持留给他的那句话。他知道那句话出自那里,他亦诵读过,可是却从来没有进过心。心是一切的基础,想要参禅,就必须静心。空坐数十载,李清此时对这句话的理解更加的深刻,打不打坐已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修心。 渐渐的,李清忘记了一切,心内一片静谧,只是这个状态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轰隆隆的雷声结束了。 “原来这就是放下,原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放下,放下,再放下,最后把放下的念头也放下,小竹,我懂了,你懂了么?”李清在心里说道。 大颗大颗的雨水从云层落下,遇风起势,打在脸上还挺疼。李清并不介意这种轻微的疼痛,依旧缓缓的沿着石阶一步步往山下走着,尽管浑身湿透,可这怪异的天气仿佛要把他留在山上一般,竟越下越大,直让李清都看不清前路在那,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没办法,李清只好向路旁树下躲避,按说作为一个有着中文古文文学硕士学位的高材生,李清应该知道雷雨天是不能在树下躲雨的,可是这么大的雨,又不是在山顶,李清还是心存了一分侥幸。结果可想而知,就在李清刚刚在一棵树下站定的时候,只听“哧啦”的一声,一道白光闪过,李清便毫无知觉了。 若是有人在一旁看到着一幕,定会惊讶的合不上嘴,因为李清并没有被闪电劈死。那到白晃晃的闪电,从乌云层中斜刺而下,拐了两个弯以后,径直劈向了李清,然而就在快要碰到李清的那一瞬间,那道闪电竟然奇迹般的变换成了一条如丝带般的白光,轻轻的裹住了李清,转瞬不见。 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因为这么大的雨,没有人会在外面走,除了李清,当然也因为闪电的速度实在太快,眨眼的功夫,李清就随之消失不见,就像那树下根本没有站过这么一个人。 …… “咚……咚……”钟声,昏迷中的李清听见了雄浑悠长的钟声,这不是小庙的钟声,对于那座自己住了几十年的小庙,李清对哪里的钟声非常熟悉,远没有现在听见的这个钟声这么雄浑悠长,可空气里还是那股寺庙独特的味道,这是那里的寺庙?为什么自己浑身酸痛,使不出力气?李清大脑里闪出了这么几个念头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师兄……师兄……醒醒,快醒醒……师兄,醒醒……” 耳旁传来轻轻的呼唤声,李清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睁开了眼睛,模糊的是视线渐渐清晰,眼前是一个年龄在十二三岁的小和尚,正在用一双灵动的眸子注视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关切。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李清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这位师兄,你终于醒了,来,把这碗药喝了!” 感觉身上还是没有力气的李清在这个小和尚的帮助下,缓缓喝下了他手里的一小碗草药汤,苦涩的味道直让李清好几次都想呕吐,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个道理他是知道的。 “学生谢过法师,不知法师尊号上下?这里是那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李清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听到他的话,那个小和尚眼神突然变的奇怪起来,说道:“阿弥陀佛,小僧慧能,这位师兄,难道你不是我佛门弟子?” 听到小和尚的话,虚弱的李清眼神也是有些黯然,不过转瞬就变得坚定起来,微弱的声音轻轻说道:“学生空座几十载,却是未能醒悟,直至前些时日幸得净云大法师点化,让学生入世修行,这才幡然醒悟,至于佛门弟子,学生实不敢自称我佛弟子。不知慧能师父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那里?” 小和尚听他这么说,眼里的疑惑越重,但是也不多问,只说道:“师兄稍等,小僧去请敝寺知客长老祖信师父过来为师兄解惑。” 小和尚说完转身离去,李清看到他眼里的疑惑神色,也是不知何意,见他离去也只能闭目养神。刚才喝下了药汤,现在只感觉身上渐渐的暖了起来,很是舒服,只是还是使不上劲,试了几次,却是连手都抬不起来,不由一阵无奈。 过了一会,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清偏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古朴淡黄色僧袍,年纪三十来岁的大和尚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刚才那位慧能小和尚。大和尚面目和善庄严,一进门,眼神就落到了躺在榻上的李清身上,微微一笑,走到榻前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贫僧龙藏寺知客长老祖信,师兄有礼,不知师兄上下如何称呼?” ------------ 第二章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更新时间:2014-02-27 李清听到这位祖信长老的话,疑惑的看了一眼小和尚,但小和尚一脸淡然,眼神也是疑惑,显然他并没有把刚才自己说的话告诉祖信,于是只能无奈的说道:“学生并未拜师,亦未受戒,不知祖信长老为何有此一问?” 祖信长老闻言,诧异道:“师兄何以诳我?据救师兄回来的弟子说,师兄独自一人卧于山涧,似是从山崖坠下,身上多有伤痕,身上百衲衣虽破却是丝绸制成,想来师兄应是在帝京长安(其实隋朝的都城叫大兴,是杨广他爹修的,也就是唐朝的长安,但是为了你们的地理归属感,就不叫大兴了,叫长安顺口点。)的大寺修行,只是不知师兄为何会流落到此间?贫僧观师兄相貌英伟,气宇轩昂,目光如电,定是得道之高僧大德,只是敝寺弟子寻遍山涧都未曾寻获师兄度牒,是以才来相问,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师兄见谅。” 听完祖信的话,李清目瞪口呆,下意识的问道:“帝京长安?” 祖信听他这么说,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和善的笑道:“不错,现如今天下伽蓝无数,可以丝绸为僧袍者,唯帝京长安诸寺方能做到。”说道这里,祖信得意的一笑后说道:“贫僧开皇十五年至开皇二十年这五年间,曾在长安青龙寺修行,是以知道长安诸多大寺皆以丝绸做僧袍衲衣,师兄的百衲衣以丝绸制成,不是由长安来,又是从哪里来呢?” 听了祖信的话,看着他自信慢慢的样子,李清很震惊,也很无奈,但心里也慢慢有了一个猜测,只是他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去与他辩解,只是顺着他的话问道:“这里是那里,我昏迷了多久?” 祖信听李清并没有辩解,已经当他是默认了,便笑道:“师兄已经昏迷了三日三夜了,身上的伤也无大碍,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李清感觉了一下,身上没有那里疼痛,放下心来,看了看祖信,说道:“多谢祖信长老照顾。”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祖信看到李清这个样子,不以为意,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后便转身除了房门。出了房门,祖信挥挥手,示意小和尚慧能过来,待慧能来到身旁,祖信小声的嘱咐道:“好好照料,他有什么需要你就来报我,知道了么?” “是,长老,弟子知道了!”慧能点头说道。祖信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挥手示意慧能进去,便转身离开了。 …… 李清在祖信离开后便睁开了双眼,平静的眼眸没有半点波澜,可是他的脑海里却是起了惊涛骇浪。从祖信的只言片语中,李清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穿越了!开皇,这是隋朝文帝的年号,开皇之治,那在中国古代可是很强盛的一段时期,李清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可能会不知道。而且出于对出家人的尊重,他对祖信的话没有半点怀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奇怪的感觉,现在的自己并不是原来的自己。 强劲的心跳,眼睛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需要待戴着眼镜才能视物,还有,自己没有胡须,也没有头发了!李清很清楚,自己从来没有剃过发,相反,在寺庙的那几十年里,因为长期呆在寺庙中,又不是僧侣,因此他的胡须和头发都很长,可是现在,它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觉的出来,自己的下巴,头顶,都是光秃秃的,而且感觉自己很年轻。 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自己穿越了,但是只是灵魂或者是意识魂魄穿越到了这个人身上?不管外面是什么世界,什么朝代,光是这具新的躯体,都足以说明一切了…… 就在李清沉思的时候,小和尚慧能走了进来,施了一礼后说道:“师兄,祖信长老吩咐弟子照料于师兄,师兄如有什么吩咐,可以叫弟子,弟子就在隔壁禅房!” 被打断思绪的李清听到小和尚师兄、弟子的说话,有些无语,暗道这样说话你不累么?嘴上却说道:“小师父可以叫我……叫我清竹,师兄却不敢当。对了小师父,方才听祖信长老说起,贵寺是叫龙藏寺是么?” “敝寺是叫龙藏寺,清……清竹师兄饿了么?是否需要弟子为您弄点斋饭来?”慧能听李清言语和善,平易近人,也不再拘谨,回了一句,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到李清腹内响起“咕咕”的声音,忍不住笑道。 看到慧能的笑容,有些尴尬的李清也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佛言:汝等比丘,受诸饮食,当如服药。于好于恶,勿生增减。趣得支身,以除饥渴。如蜂采华,但取其味,不损色香。比丘亦尔,受人供养,趣自除恼。无得多求,坏其善心。譬如智者,筹量牛力所堪多少,不令过分以竭其力。”说了这些,李清顿了顿又笑着说道:“用了饮食才有健康的身体,有健康的身体才能学法门、断烦恼、度众生、成佛道。谢谢小师父。” 听到李清念出的经文,慧能脸色肃然,待李清说完,他恭敬的施了礼后说道:“谢清竹师兄,弟子受教。师兄稍等片刻,弟子去为师兄取斋饭来。”说完转身离去。 李清看到慧能的样子,有些反应过来,如果说现在是隋朝的话,说明寺院里经书应该大多是手抄本,数量还很少,雕版印刷好像要到唐朝才有,现在的佛经都是老和尚在定期讲授,不可能让每个弟子都人手一本,所以小和尚能知道的佛经很少,自己方才念出来的这段,慧能小和尚应该还没听过。 李清在小庙度过几十载,每天与青灯古卷相伴,虽说放不下心中执念,但是寺庙中的各种经书被他看了个遍,诵读过的次数更是多不胜数,尽管不能倒背如流,可让他把看过的经书都默写出来,他还是能做到的。 突然,李清心里蹦出了一段《金刚经》中的经文: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第三章 开坛讲经 更新时间:2014-02-27 寺庙里的日子是清静惬意的,特别是对于身体不好的人。在那样安静祥和的地方,环境会使你放下心里的包袱,静下心来修养身心,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俗世的繁杂,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美好。 经过五天的修养,李清的身体已经大好,但是就在两天前,他心底残存的那一丝侥幸,却已经彻底的灰飞烟灭了。两天前,李清终于能下床走了走,于是便迫不及待的向慧能小和尚要来了一面铜镜,结果可想而知。 镜子里的人有着棱角分明的面容,白皙光洁的脸庞,还有一双乌黑深邃的大眼睛,泛着迷人的光彩,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还有那绝美的双唇,都在透视着此人的高贵与优雅。这给李清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好美的人。看着镜子里的人,李清有些恍惚,但他并不是沉迷于身体的俊美,而是心中那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已经无声的断掉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是个梦,梦不是说真的假的,梦就是梦,或许以前是个梦,或许现在是个梦,那又有什么关系?以客观状态去对待,自己该怎么做就去怎么做。 镜子里的人,他现在是自己,自己现在是他,这又有什么关系,自己是叫李清,还是叫清竹,亦或者还有别的名字,那又有什么关系?一切因缘际会,做什么都是自己来承受。净云大师曾说要自己入世,那就入世,放下一切,放下,直到把放下的念头放下。 …… “慧能师弟,我想请见贵寺住持大师,可以么?”清竹对这么多天来一直对自己无微不至的慧能小和尚微笑道。 这些天来,慧能已经和清竹处的极熟了,清竹经常给他讲解经意,让他受益颇多,对清竹也是敬畏有加,听到清竹说话,正在洒扫地面的他转身看了清竹一眼施礼说道:“清竹师兄稍等,弟子要先去寻祖信长老问问。” 清竹双手合十还了一礼说道:“谢谢慧能师弟!” “清竹师兄不必客气。”慧能说完,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慧能自去询问,清竹亦自顾自的盘坐在禅床上,端起已经倒好的茶汤,缓缓的喝着。说起茶来,这时候的茶道还不成熟,常人多以煎茶为主,放入葱姜等做调料,不过佛门之中都是不吃葱姜的,所以常是放入盐沫用作调味。只是清竹喝惯了清茶,根本喝不惯加过盐的茶汤,所以在第一次喝过以后,清竹就教了慧能制作清茶的方法,让慧能以后给他的茶都弄成清茶,慧能当然无不应准。 过了片刻,门外传来脚步声,清竹闻声望去,只见祖信长老带着慧能已经来到房门口。清竹起身,微笑着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清竹见过祖信长老。” 祖信走到清竹面前,亦是微笑着双手合十还了一礼说道:“阿弥陀佛,恭喜清竹师弟痊愈,师弟今日之神色可是比前两日好了许多了。” “多谢祖信师兄,不知师兄能否为师弟引见贵寺主持大师?”清竹诚恳的说道。 慧能应该已经把事情告诉了祖信,是以祖信没有任何诧异的神色,依旧是微笑着说道:“清竹师弟请随贫僧一起,我们路上边走边说。”祖信做出请的手势,清竹施了一礼,同样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两人几乎同时起步向外走去。 “敝寺主持祖应师父现正与来自东京洛阳广化寺的了悟大师论经,贫僧方才也正在旁聆听,主持闻听清竹师弟想见他,便嘱贫僧过来带师弟过去,也正好可以坐而论道。呵呵”祖信边走边向身旁的清竹说道。 “哦?既有缘法能聆听高僧讲法,那真是大幸之事,只是不知两位大师在论的是什么经文?”清竹问道。 “师弟也知道,这些年来,当今圣上经常听三论宗的了空大师讲经,以至于三论宗近些年的发展势头极快,这次来的这位了悟大师,据说是给圣上讲经的了空大师的师弟,亦是佛法精深,他此来与敝寺主持论经,自然是以其宗三论为主,只是其目的……呃,师弟,我这么说你能明么?”正准备长篇大论的祖信看到清竹奇怪的眼神,不得不停了下来,看着清竹问道。 “阿弥陀佛,师兄,你着相了!”清竹也停下,对祖信施了一礼后说道。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期,是佛宗新宗派开立的时候,他也不愿意多说,只是出言点了一句祖信后便不在多说。祖信听到清竹的话,也是悚然而惊,施了一礼谢过却也不再说什么,专心带路。 一路前行来到主持门前,清竹跟随祖信推门而进,只见房间内两个大和尚于禅床上静坐着,听到有人进来,都是把目光投了过来。不过两人在看到清竹后,目光都是闪烁了一下。年纪稍大点的大和尚目光柔和,对着清竹和祖信都是点了点头,而另一个年纪稍小的大和尚则是目光疑惑的看着清竹,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问道:“阿弥陀佛,这位师弟不知师承何处?从何而来?欲往何处去?” “阿弥陀佛,家师净云法师,弟子从来处来,欲往去处去。”清竹亦是双手合十回了一礼说道。 问话的大和尚瞳孔一缩,想了一下又说道:“令师净云法师不知在何处修行?” “家师业已圆寂多时,去往西方极乐佛祖座前了。”清竹答道。 屋内其余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清竹说起师父的事情,听到他师父净云大师已经圆寂后,都是双手合十唱了句佛。只是那个年纪稍小的大和尚却似是有意刨根问底般,继续问道:“师弟所说从来处来,往去出去,倒是颇具禅意,不知师弟上下?” “阿弥陀佛,弟子清竹。敢问师兄?” “贫僧了悟。” “弟子见过了悟大法师。”清竹说完这句,转头望着另外以为大和尚说道:“这位应该就是此间寺院的主持师父,祖应大法师吧?”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见过清竹师弟。”老和尚微微一笑,施礼说道。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尽管大和尚多有相问,清竹都是巧妙的回避过去,只管听他们二人论经,不过听了一会儿,清竹已经渐渐的听出来,这龙藏寺有一些法相宗的特征,只是发展还不深入,还处在初步阶段。当然,这个时候还没有法相宗,因为伟大的孙悟空他师父还没去取经回来嘛。如果说硬要祖应和了悟法师论经的话,其结果当然只会是……不说你也知道。 不过很不巧的是,清竹曾呆过几十年的那个寺庙,恰巧也是法相宗的,所以嘛……就在祖应法师无言以对之时,清竹出声了,一翻高谈阔论,直接让了悟无言以对。不过他所引用的很多经文,都是了悟没有听过的,以至于到后来,了悟都被他引用的经文深深吸引住了,包括祖信,房间里除了清竹以外的三个人,在清竹收声后,都是在禅床上闭目沉思。 半个时辰后,祖应率先睁开了眼睛,眼里无波无谰,却比之刚才,更加的深邃,想来所获甚多。祖应起身,来到清竹面前,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说道:“阿弥陀佛,清竹大师佛法精深,令弟子受益良多,弟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清竹法师应允。” 见到祖应的动作,清竹急忙还礼道:“祖应大师请讲,弟子若能办到,定不推辞。” “弟子想请清竹大师于我寺开坛讲经!”祖应毫不犹豫的说道。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依旧盘坐在禅床上的了悟豁然睁开了双眼。 ------------ 第四章 红尘未了 更新时间:2014-02-27 听到祖应说的话,不仅了悟大师吃了一惊,就连清竹都是惊得目瞪口呆,不过清竹转瞬就明白了祖应的想法。 自己刚才论经之中提及的经文,很多都是现在还没有出现的,那些经文都是很多年后的唐朝高僧,也就是法相宗创始人,西游记中的主角,玄奘大法师西行回归后带回来的。而龙藏寺也恰巧有一些法相宗的对佛经理解的特点,但是他们如今正处在一个叉路口,非常需要一种符合他们对佛经的理解和解释的论据,所以祖应提出来的这个要求,仔细想来却也并不是异想天开。 清竹低头沉思了片刻后,抬起头来看着目光炯炯的祖应大师说道:“弟子随家师净云大师修行时,家师曾说过,本宗创派祖师乃是一位西行归来的法师,他西行归来曾带回大量佛经,后又亲自译出经文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五卷,又以五法三自性,八识二无我为总纲,终创我法相唯识宗。” 说到这里,清竹转头看了一眼了悟后继续说道:“祖应大师既要弟子在贵寺开坛讲法,是愿意接受我法相宗依五位百法,判别有为、无为之诸法,主张一切唯识之旨?” 清竹说完,也不再去看了悟,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祖应大师,等着他的回答。也并不出清竹的意料,没等听完他说的话,祖应已经是眼冒精光,待他说完后,已经是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弟子愿意!” 这本不出清竹意料,待祖应大师说出愿意后,他转头面向了悟大师合什一礼说道:“贵宗之三论,家师亦是佩服不已,不知了悟大师能否与弟子一同坐而论道?望大师不吝赐教。” 了悟瞳孔又是一缩,知道这是清竹要他去听听法相宗对佛经的理解,然后与三论宗比一比,看看孰优孰劣。虽然方才论经处于下风,不过有能多了解对手情况的机会,了悟当然不会放过,当下亦不含糊,双手合什一礼说道:“阿弥陀佛,于佛经理解一道本就需要多多交流,如此机会,贫僧当然不会放过。” 清竹点了点头,又转头看着祖应大师说道:“关于开坛讲法一事,弟子需要告知祖应师兄,家师圆寂前曾说弟子红尘未了,要弟子入世修行,弟子亦从未受戒,算不得出家之人,修行多年,弟子只是记下了许多经文,如非家师点化,可能至今都不能醒悟。” 说道这里,清竹顿了顿,看到祖应那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弟子虽不能开坛讲法,却是能把经文原原本本的写出来,相信以各位大师的能力,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成果。” “这……清竹师弟,这能行么?”祖信有些没信心的说道。 “祖信师兄请放心,弟子能默出的经文大概有四十多部,包括我法相宗对经文的一些解释和看法弟子都能默出。而且弟子可以保证,这四十多部经书中,各位一部都不曾见过,所以,祖信师兄你就放心吧。”清竹有些得意的笑道。 …… 四十多部经书,虽然不像玄奘大师翻译经文时,要十几年的时间,但是要将它默写出来,那也是一个相当巨大的工程了。 而且,工程刚刚开始,清竹就遇到了问题,而且是一个大问题……他不会写毛笔字……虽然他是中文古文文学硕士,可以将现代经文中的简体字转变成繁体字,可是,不会写毛笔字,这不是要了命么…… 没办法,清竹只能口述了。此刻看着在一边记录他口述经文的慧能小和尚,清竹能看到他眼里那种对佛的虔诚,还有对自己的敬佩。不过当看到慧能小和尚那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后,佩服的就变成了清竹了。 慧能小和尚年纪不大,可是一手小楷可是写的非常漂亮的。看着慧能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写着,清竹也冒出了想学写毛笔字的想法,只是让慧能教他的话,他自己不好意思另说,关键是慧能可能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看来要找祖信或者祖应了。 …… 清竹没能找到祖信或者祖应,不知他们去了那里,不过却意外的碰到了了悟,据了悟所说,祖应和祖信应该是去了隔壁县的观音院请那里的大和尚过来共研佛经,清竹不以为意,直言不讳的告诉了悟自己不会写毛笔字,想让他教自己。 看着了悟那有些错愕的表情,清竹苦笑道:“弟子以前从来不用毛笔书写,是以不会使用毛笔,倒让大师见笑了。” 回过神来的了悟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不用毛笔?那师弟以前是用何种工具书写?” “呃,用过很多种呢,比方说……比方说鹅毛笔,对,就是鹅毛笔,不知大师可曾听过?”有些头大的清竹哭笑不得的说道。 “鹅毛笔?与普通毛笔有何区别么?普通毛笔大多用兔毛制成,难不成鹅毛要比兔毛好?”了悟好奇的问道。 清竹听他这么说,更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好含糊着转移话题道:“这个,鹅毛笔也不是比兔毛笔好用,不过是书写和握笔方式有所不同,不知大师愿意教弟子毛笔字么?” 了悟不傻,见清竹不愿多说也不追问,欣然点头答应教他,直把清竹开心的不行。 要想写好毛笔字,就必须掌握好笔法和字法。执笔,苏东坡曾说过:“把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握笔时要:“令掌虚如握卵”,这样便于运笔。要经常练习握笔、钩回、推出和旋转笔杆(加上腕的作用)练习画直线和弧线。执笔的高低和是否悬腕、悬肘,由所书字的大小来决定,小字低执,枕腕;大字高执,悬腕;再大则需悬肘。 笔按下去写,笔划就粗,提起来就细。就像人走路的两只脚,一只落下,一只提起,不停地交替一样,笔在写字的过程中也在不停地提按。惟其如此,才能产生出粗细绝不相同的线条来。其余的还有什么结字等等,此处就不再详写了。(因为都是网上的资料,想学写毛笔字的童鞋自己去搜吧!) 了悟说教就教,倒也不拖沓,当即与清竹来到禅房内,指点清竹。清竹也很专心的在记着、学着。写毛笔字需要静下心来,也需要恒心毅力,更需要持之以恒,清竹进入状态很快,只不过他那一手歪歪扭扭的字,直把了悟都看的笑了起来,没办法,这本来就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就能成的。 ------------ 第五章 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 更新时间:2014-02-28 抄写经书是个苦力活,清竹口述没什么,可是靠着慧能一个人在那抄写,一天也抄写不了多少。毕竟慧能年纪还小,再说他还兼着寺院里其他职司,所以清竹也怕他累着,一天也就让他写上个一个时辰左右就不再张口。 慧能虽然说自己不怕苦累,可在清竹的强势要求下,也不的不由着他去,不过慧能内心里还是感激清竹对他这么照顾的。 自从了悟上次把写毛笔字该注意的事项都说了以后,就很少再到清竹的房间来了,一般都是让清竹自己写,写什么无所谓,只是让他要用心,写完了再指点他书写中的不足之处。刚开始的时候,清竹还弄了本佛经过来当作字帖,照着上面的写,渐渐的也有了长进,可寺庙里经书本来就不多,拿来当字帖实在是太浪费,没办法,清竹只好自己写了,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好美的诗歌,大师,这是你作的么?”就在清竹正专心致志的练字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有些沙哑,似是故意压低的声音传来,倒把他吓了一跳,连拿毛笔的手都是一抖,以至于在白纸上写偏了一笔。 讶异的抬起头来看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身边站了一个身着浅蓝色竹纹长衫的“俏公子”,尽管对方男装打扮,但是清竹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是个女子。 “俏公子”脸上不知涂抹了什么东西,看上去有些蜡黄色,不过细腻的皮肤还是遮掩不住,更何况“他”貌似偷懒一般,脖子上都没抹上,以至于脖子上那白皙温润的皮肤在“他”低头的时候都看的一清二楚。耳朵是小巧的,晶莹的耳垂上还有一个小孔,眉毛似是故意用眉笔画粗了许多,鼻梁纤巧挺立,鼻翼长得非常雅致。 “大师,你……”就在清竹在观察“俏公子”的时候,那“俏公子”却冷不防的扭头看来,四目相对,“俏公子”貌似想说什么,可待看清楚清竹的相貌后,一时间竟然呆住了,眼神闪烁,其中有惊艳,有欣赏,有痴迷,更有丝丝的羡慕。 “咳咳……“看到女子呆住,清竹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相由心生,境由心造。对于自己的相貌,清竹也无可奈何,实在是太俊俏了些,不过他对这种目光很是不习惯,不由的低咳了两声。 那“俏公子”闻声惊醒,一时间目光羞涩,低下了头,脸上虽然因为涂抹了东西看不出来,可脖子上都是已经分红一片了。 正好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尴尬,那是祖应大师的声音。“清竹师弟,来,我为你引见几位大师。”祖应笑着说道。 “这位是心智大师,这位是心慧大师,这位是心远大师,几位大师都是观音院长老。你先见过。”祖应抬手为清竹介绍着依次站在他右手边的三个老和尚。 三个老和尚都是身穿相同样式的僧袍,心智大师手拿念珠,身形微胖,心慧大师则是双手合十,身材瘦小,而心远大师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双手亦是合十而立。三位大师都是面含微笑的望着清竹,看上去都是慈眉善目的。 朱清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躬身一礼道:“阿弥陀佛,弟子见过心智大师,心慧大师,心远大师。” “阿弥陀佛,清竹师弟不必多礼,贫僧听祖应师兄说清竹师弟佛法精深,特来一会,还请清竹师弟不吝赐教才是。”三人见清竹施大礼,都是躬身回了一礼,然后由心智大师说道。 “阿弥陀佛,祖应师兄谬赞了,弟子只是空坐佛前,记下几部经书而已,那里称得上佛法精深,赐教不敢当,不过弟子倒是可以将几部佛经说与众位师兄,以供众位师兄研讨。”清竹神色郑重的说道。 三位来自观音院的老和尚彼此相视一眼,然后都是点头称谢,然后祖应又是指着站在一旁的“俏公子”插话说道:“这位施主是李……李公子,自长安而来,贫僧此去观音院,恰逢李公子在观音院礼佛,李公子闻听清竹师弟将在本寺讲经,便随贫僧与三位大师一同而来。” “见过李公子。”清竹微微一笑,对“俏公子”合什一礼说道。 那“俏公子”看到清竹的微笑,不禁又是一呆,不过这次转瞬便回过神来,亦是双手合十一礼说道:“见过清竹师父。”只不过“他”那微微泛红的耳朵以及脖子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他”。 …… 清竹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慧能刚抄完的《瑜伽师地论》递给祖应说道:“这是弟子与慧能师弟默下来的一部分经文,此部经文亦是我法相宗的根本论书,由我法相宗开派祖师亲译,各位大师可先拿去研讨。” “《瑜伽师地论》”看到书面上的几个字,祖应先是一愣,不由得读了出来,然后才把经书翻开。 “……一者五识身相应地。二者意地。三者有寻有伺地。四者无寻唯伺地。五者无寻无伺地。六者三摩呬多地……随尘沙而不穷。凡厥含灵。知所归矣。”祖应在一边诵经,而心智大师三人则在一旁静听,待到祖应诵完第一卷,四人都是开始闭目沉思,清竹也见怪不怪,继续练他的毛笔字,不过还没写几个字,他就不得不停下笔来。因为老是有一双眼睛在他身上瞄来瞄去,看的他很不习惯,心也静不下来。 清竹抬起头来,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那个“俏公子”,然后轻轻向那“俏公子”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点。那“俏公子”见他询问的目光,先是一楞,继而看到他的动作后,才轻轻的走了过去。 “李公子,不知有何赐教?”清竹怕打扰到四位大师沉思,于是轻声问道。 那“俏公子”来到清竹身边,显得有些局促,闻言抬头看了清竹一眼后,轻轻的摇头,又把目光投向了桌子上清竹写的字。经过这几天的练习,清竹的毛笔字已经进步了很多,虽然还不能和慧能等人相比,但是比起刚开始学的时候,此时他写的字已经算是整齐了,只是还不能说是划一…… “清竹师父,你这副字可以送给我么?”“俏公子”看着桌子上清竹写的字,眼睛有些冒光,轻声说道。 “呵呵,只要李公子不嫌弃在下的字写的丑陋,尽管拿去就是。”清竹轻声笑道。 “佛是过来人,人是过来佛。清竹师父这句说的真好。还有这句,世间安的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些都是大师的诗作么?”“俏公子”轻声问道。 清竹摇头说道:“不是,我也不知这诗是谁写的,只是觉得好,便记了下来写着玩。李公子,我们还是出去说话吧,免得打扰到四位大师。” ------------ 第六章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更新时间:2014-02-28 “俏公子”欣然点头答应,与清竹一道轻手轻脚的出了禅房,只是临走前却将清竹写的那几副字都拿在了手上。出了门来,清竹还未说话,却见一小厮小跑着来到“俏公子”身边,似要说些什么,可那小厮在看到清竹的样貌后,也是免不了的一呆,待得“俏公子”轻咳一声才回过神来,却又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清竹无奈的笑了笑,自顾自的往前走,心想这两主仆为什么都喜欢男扮女装,还把自己弄的这么丑呢? 那小厮与“俏公子”低语了几句后,见自家主人点头,这才转身离去,不过在转身的瞬间,还是免不了又看了一眼清竹。“俏公子”在那小厮走后,缓步走到清竹身边说道:“清竹大师,这几副诗作真不是你写的么?” 清竹转头看了“俏公子”一眼,见她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有些无可奈何的笑道:“写是我写的,可诗不是我作的。” “哦,那大师能告诉我,这些诗是谁作的么?”“俏公子”有些小失望。 “这个,我不记得了。”清竹无奈说道。 “这样啊,那大师还记得其他的像这样的诗作么?”那“俏公子”明显不信清竹的说辞,扬了扬手里的几副字,狡黠地笑道。 看到“俏公子”的笑容,清竹也是笑了起来说道:“有是有,但是我一时也记不起来,李公子要是感兴趣,便在这寺庙之中多住些时日,或许哪天本大师又记起几句来,便再写给你看就是。” “咯咯,你这人,真不害臊,那有和尚自称大师的,你肯定是个假和尚对不对。”那“俏公子”轻笑道。 清竹听她这么说,眼睛一转,突然板起脸肃然沉声说道:“李公子可是以为在下欺骗于你?” 清竹突然的来了这样一下,把那“俏公子”唬了一跳,轻笑声也戛然而止,不过待到“俏公子”看到他眼里的笑意时,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吓我一跳呢。不过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清竹大师你不要介意才是。” “呵呵,在下知道李公子是在开玩笑,不过你说的也一点不错,在下的确是个假和尚,祖信大师他们都是知道的。”清竹呵呵一笑,无所谓的说道。 “啊?不是吧?可是你的头发,还有你的穿着……这……”那“俏公子”惊讶道。 “我本欲出家的,只是……家师曾说我尘缘未了,放不下心内的执念,是以不赞同我出家为僧,要我入世修行。至于这僧袍和头发,《金刚经》中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李公子不必执着于外表。”清竹淡淡的说道。 只是清竹那明亮的眼中闪现出了追忆的神色,又让那“俏公子”又是看的一呆,明显没把清竹的话听进心去。 不过这次“俏公子”转瞬便回过了神来,嘴角淡淡一笑说道:“《孝经》有言曰: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不知清竹先生如何辩解?” “我佛慈悲,视众生为父母,关心父母日常的饮食起居皆是小孝,普渡众生超脱轮回方为至孝。再者佛儒两家本就相辅相成,又何须辩解?”清竹看了一眼“俏公子”,微笑着说道。 “俏公子”微笑着听完清竹说话,刚要开口接话,却听到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清竹师父说的好,我佛慈悲,视众生为父母,以普渡众生超脱轮回方为至孝,单于此言,就知清竹师父实有大智慧。” 清竹与“俏公子”同时转头看去,来人却是了悟大师。两人都是双手合十一礼说道:“见过了悟大师。” 了悟还了一礼,看了一眼清竹,却是对“俏公子”说道:“李小姐何以会在此间?现今贼匪四起,此间可算不得太平啊。” “俏公子”闻言尴尬的看了一眼清竹,却发现清竹眼里尽是笑意,便知晓他已看出自己是女儿身,只是装作不知而已。狠狠的瞪了清竹一眼后,“俏公子”转头轻声说道:“奴家此次是随家兄一道引大军而来,目下家兄正与刘黑闼大军对垒,奴家无事便到此间礼佛来了。” 了悟听“俏公子”这么说,点了点头后说道:“李小姐身份不同,干系重大,还是早日回反才是,如需礼佛,还是前往长安诸佛寺为宜。” 清竹听了悟这么说话,有些诧异,难道他能指挥的动这“俏公子”?扭头看了看那“俏公子”,发现她眼里有一丝恼怒,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这就更让清竹疑惑了。 “了悟大师说的是,奴家也只是临时起意要来礼佛,稍作逗留便会离去的,请大师不必担忧。”那“俏公子”轻声说道,听不出语气。 了悟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清竹,双手合十一礼后便转身离去,看方向应该是去与那四位大师研习佛经去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清竹与“俏公子”都不说话,清竹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风景,而“俏公子”则是在低头思虑着什么。过了片刻,“俏公子”抬起头来望着清竹说道:“清竹……我是应该叫你清竹师父呢,还是清竹公子呢?” “呵呵,在下并不是出家人,但好像也不是什么公子。再者,如何称呼又有何关系?”清竹呵呵笑道。 听他这么油滑的回答,李小姐微微有些恼怒,板着脸低声嘀咕道:“真是个无赖。” “李小姐说什么?”“没……没说什么啊!” “哦,如果李小姐没事的话,在下要回去了,李小姐有缘再见。”清竹笑着说完,便转身要走。 “等一下,清竹,你不是说令师曾要你入世修行么?你可去过长安?”听到清竹说要走,李小姐有些情急,急声问道。 “长安么?倒是从未去过。”清竹说道。 李小姐闻言大喜,顿时说道:“那你可愿随我一同前去?” 清竹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李小姐,貌似她也觉得这话说的有些唐突,脸上看不出来,可耳朵却是红了。清竹笑了笑说道:“在下要在寺庙抄写经书,最近没有外出的打算,多谢李小姐盛情了。” ------------ 第七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更新时间:2014-03-01 听到清竹说不去,李小姐心里有些失落,虽然是临时起意邀请的,但是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小期待。不过她眼珠子转了转后便又开心的说道:“这样啊,不过我应该还会在我哥哥的军中住一段时间的,你先仔细考虑一下吧,待我回返长安之时,我再来问你,就这么定了,我先走了,再见!嘻嘻……” 清竹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去,可是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人远远的在叫他,回过头来一看,却见李小姐又一阵风似的飘到了自己的身边,而她身上此刻却是在竹纹长衫外面多穿了一件铠甲。 清竹没见过铠甲,特别是这种看着相当精致的铠甲,所以免不了仔细打量了一下,银灰色的铠甲看上去沉稳厚重,在搭配上大红色的披风后更是显得李小姐英姿飒爽。 李小姐专门穿上这身铠甲,就是想让清竹好好瞧瞧自己的另一面,可是清竹那炯炯的目光却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她显得有些扭捏却故作豪迈的说道:“清竹,你看本将军这身打扮如何?都说好男儿要志在四方,沙场建功,可我们女儿家也不能示弱,我也能学那花木兰,巾帼不让须眉,怎么样?” 清竹听了她的话,有些啼笑皆非的说道:“李小姐这身打扮是不错,是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意思,不过我又不是女子,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说你这人真是个榆木脑袋,愚不可及!”李小姐有些恼怒道:“你不是说你要入世么,大丈夫在世,就当驰骋疆场,扬名天下,我可以举荐你到我哥哥军中去做一番事业,怎么样?” 清竹愕然,更是哭笑不得,不过人家怎么说也是一番好意,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苦笑着说道:“多谢李小姐赏识,不过你看在下手无缚鸡之力,那里能驰骋疆场?再说我佛慈悲,本就不愿再造杀孽,弟子一心向佛,怎能违我佛旨?” “你……真是个木头!我让你去军中,也不是让你上战场杀人啊,你怕什么?”李小姐火大,心说这人怎么这么笨呢! “李小姐,我佛释迦牟尼曾杀一救百,但我佛维护的是正义的精神,我不是害怕,而是不愿,敢问这世上为何而战乱不休?无非是‘贪而好战’,为了想获得更多的权利、更多的金钱、更多的名位,甚至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利益,才不断的夺取,才发生了战争。我又为何去参战?”清竹铿锵有力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 李小姐眼眶微红,声音却是比之刚才更高了一分的说道:“按你的意思,那就是说这场战争是不义之战了?你可知当初杨广之残暴不仁?你可知天下万民之疾苦?如今我李家为推翻暴政,四处征战,所到到之处百姓无不拥护,怎地到了你的嘴里却变成了不义之战?” 看到李小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清竹有些错愕,心说这还是个孩子,太单纯了吧!不过嘴里却还是放松了语气说道:“李小姐误解了,在下所说的是战争的本质,而非评论你李家之功过是非,世间之事,因果循环,杨广之残暴不仁,日后定有恶报,而天下万民之心却是最为善良,谁对百姓好,百姓自是会拥护对他们好的人,这一点,相信李小姐也不能否认吧?” 说到这里,清竹顿了顿,看了一眼李小姐继续说道:“而李家大军能获百姓拥护,这只能说明,在对待百姓这一事上,李家做的不错。孟子言:得民心者得天下,相信这天下是非你李家莫属了,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又如何能忘?如今天下思安,如能不动刀兵,还是勿动刀兵的好。” 再次看了一眼李小姐,见她正低头沉思,清竹微微一笑,轻咳一声说道:“李小姐请随我来,在下有一首诗词要交于你,希望你能转送于你父亲手中。” 那李小姐闻言,从沉思中醒悟过来,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什么,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清竹进了他的禅房。禅房内五位大师好像正在研讨佛经,见有人进来,都是将目光投了过来,不过在看到清竹后面的李小姐后,都是微微一愣。 “阿弥陀佛,打扰诸位大师了,弟子是想要写些东西交于李小姐,诸位大师不必在意。”清竹双手合十一礼说道。 “哦,不知清竹师弟要写什么?是否需要贫僧相助?”几位大师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意,因为他们都知道了清竹的字不好,了悟更是出言笑道。 清竹看到诸位大师脸上的笑意,饶是他脸皮不薄,还是闹了个大红脸,不过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反正写的东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是以也不矫情,对了悟大师点头说道:“如此就有劳了悟大师了,弟子这手毛笔字倒是还真拿不出手,呵呵。” “不知清竹师弟要写什么?”看到他红了脸,了悟也不再调笑于他,边走到桌边拿起笔,边问道。 “是一首词。叫。”清竹说道.见了悟大师写好这四个字后,便开始慢慢的一句一句往下念着:“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清竹低着头边走边念,待到念完后才抬起头来,却发现所有人都在一瞬不瞬盯着他看,愣了愣后,他才反应过来,无奈的解释道:“这不是我作的。” 他的解释很无力,貌似没人会相信他,不过在他出声后,所有人都是回过了神来,却又像是商量好了似得,都低下头去盯着了悟写完的词,貌似要从里面看出花来,特别是李小姐,那明亮的双眼里更是异彩连连。 几个人盯着那副字看了半晌,直到清竹实在忍不住,猛咳了几声后,他们才又抬起头来。这回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开口的却是心智大师,他说道:“清竹师弟这首词,实是有大慈悲之心啊。” 清竹刚要再次解释说这词不是他作的,却见那李小姐刷的一下把那副字拿起来,冲他甜甜一笑后转身便往外跑去,待她跑出门去后,她的声音才传了过来说道:“清竹,你等着,我还会来找你的。” ------------ 第八章 受邀往长安 更新时间:2014-03-02 在清竹的禅房之内,此刻的他正被五位大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这奇怪的场面直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由得有些忐忑的说道:“各位大师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首先开口的是了悟大师,他说道:“清竹师弟,你的来历让我十分好奇,当初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时,贫僧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物,现在更是觉得你的身份不简单,不知师弟可否直言相告?” 清竹看了了悟一眼,有些奇怪道:“了悟大师,弟子的身份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弟子亦是这天下万民中最最普通之一员,与你,与他,与天下人都没有区别,只是不知大师此言从何说起?” 了悟与祖应大师对视了一眼后说道:“祖应师兄曾与贫僧说过,师弟是由院中弟子于山涧中发现并带回的,且当时身受重伤,身上亦是没有任何可证明师弟身份之物,师弟相貌俊逸,而且当时身上所穿衣物华贵非常,不能不让人好奇啊。” “弟子与家师在深山兰若小寺修行多年,此次却是奉家师遗命出世修行,至于如何会摔下山崖,弟子亦是记不得了,只能说这一切就如一个梦境。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阿弥陀佛。”清竹淡淡的说道。这也不算是他欺骗几位大师,毕竟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说一切都是个梦,那只能说这个梦太真实了。 了悟见他不愿多说,虽然还是很好奇,但也再不逼迫,毕竟这世间,何为梦何为醒,又有谁能说的清楚,他清竹是什么身份,与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至少他这人不像恶人。 见了悟不再相问,祖应大师开口说道:“清竹师弟所说句句皆有禅意,佛法如此之深,令师却还要师弟入世修行,实在是让人奇怪。” 清竹听祖应言中之意,貌似是知道自己早晚会离开这里,有想让自己留下的意思,不由的笑道:“家师曾说弟子尘缘未了,心内执念未消,是以需要入世,既是家师遗愿,弟子自是不能违背的。再说何谓佛法精深?曰:一切法唯心所现、唯识所变。弟子既心有执念,又何谈佛法。” 祖应眼中闪过遗憾之色,不再说话,而旁边的心智和心慧以及心远、了悟四位都是点头,觉得清竹说法有些道理。 接下来几人倒是不再纠结于清竹,而是开始了佛经的抄写,五位大师一人搬了一张桌子,清竹念一句,他们写一句,而越往下写,几人眼里就越是放光…… 而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清竹每天的生活就是练字和念经,而几位大师每日的生活就变成了抄写和研习清竹背出来的经文,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 入秋的天气,已经开始有点小冷了,清竹走在寺院院内的林间小道上,看着已经开始枯黄的树叶,心内亦是免不了有些寂寥。 而就在昨日,经过三个多月的努力后,清竹已经将能记下的所有经文都说了出来,而对于诸位大师那意犹未尽的神色,清竹则是有些哭笑不得,没办法,他不可能将后世所有的经书都记住,能记得四十多部已经很了不起了。 经书抄完了,自己也该到了离去的时候,可是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里,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如今天下大乱,按照自己所掌握的信息,现在已经离李渊称帝的时候不远了,自己或许该往长安去?可是去了长安,又该如何呢…… 就在清竹在心里默默想着该何去何从之时,却没有发现,一个窈窕的身影正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他的身后,貌似是想吓他一吓。 那人伸出双手准备要轻推一下清竹,却不曾想到,清竹正好转身,结果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啊……”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清竹是被吓了一跳,不过转瞬就变的目瞪口呆,因为在他面前,一个女子正满脸通红,恼怒的瞪着他。这女子眉目如画,一身粉色柔绢曳地长裙,再配上精致的元宝发髻,显得很是可爱。不过她此刻眼含怒火的表情,倒是让清竹认出了她来,因为这个表情似曾相识。 “呃,敢问可是李小姐?”清竹轻声问道。 “哼,正是姑奶奶我。”李小姐哼哼道。其实李小姐那愤怒的样子是她伪装出来的,因为她不想让清竹知道她尴尬的要死,所以只好强装愤怒,还好的是清竹好像没有看出什么,她也正好借坡下驴了。 清竹微微一笑说道:“呵呵,多日不见,李小姐近来可好?” “本小姐好的很,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不劳你多心。哼!”李小姐把头扭到一边,继续哼哼道。 见她一副小女子模样,清竹不以为意,继续微笑着说道:“那就好,不知李小姐今日来找在下有何事?” “没事……谁说我是来找你的,哼,我只是来在这院子里转转不行么?这院子又不是你家的。”李小姐本来想说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却又小姐脾气爆发,继续哼哼着说道。 “哦,那李小姐你慢慢转,在下有事,就不打扰了。”清竹微笑着说完后,拔脚就往禅房方向行去。 见他要走,李小姐再也顾不上强装的恼怒,急忙说道:“你……清竹,你等一下,我还有事要与你说。” 清竹闻言止步,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后说道:“不知李小姐还有何事要与在下说?” “你上次交于我的那副字,我已经让我父亲看过了,我父亲和我大哥都夸你有大才呢,这次我来,就是想带你去长安见见我父亲,如果你有真本事的话,我想至少能弄个官做做也不一定哦。”李小姐先是瞪了他一眼后,又有些得意的说道。 “哦?可是在下并无意为官呢,多谢李小姐的好意了。”清竹看她样子可爱,动作更是调皮,忍不住笑了笑说道。 “你……我就知道你这人愚不可及,你不想做官,那你不是要入世修行么?跟我去长安总该可以了吧?”李小姐这回貌似是真的恼了,说完后就目光炯炯的盯着清竹,貌似他要是再敢说一个不字,她就要冲上去将清竹一顿胖揍。 不过还好的是清竹本就有意要去长安看看,所以听到李小姐这么说后,便是很爽快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正好,在下正有意往长安一游。” (一群暴徒,恐怖分子,泯灭人性,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这群天杀的畜生,必须严惩,让我们一起为死难者默哀,为伤者祈祷,昆明加油!) ------------ 第九章 秦琼秦叔宝 更新时间:2014-03-03 李小姐没想到清竹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楞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有些喜不自禁的一把抓住了清竹的手笑着说道:“好,你答应就好,我们马上出发,我哥哥已经打败了刘黑闼,正准备挥师回京,我们先到他军中,然后再与他一道回去。” 李小姐惊喜之下有些失礼,不过这倒没让清竹生气,反而有些亲切的感觉。在这大寺院里,和任何人相处,都是持之以礼,久而久之,不免有些压抑的感觉,所以见到李小姐这个有些莽撞的动作,清竹反倒是笑着说道:“马上出发可不行,至少我要与祖应大师他们说一下,要不可就失礼了。” 他说到失礼时,低头看了一眼李小姐抓住他的手,李小姐听了他的话也反应过来,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红晕,尴尬的笑了笑后说道:“那好,你先去准备一下,我们就明天再出发好了,反正我哥哥那边也还要些时日。” “恩,那在下这就去与祖应大师说一声,明早我们一早启程。”清竹说完对李小姐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后,便转身往祖应大师的禅房行去。 而李小姐在看到他那灿烂的笑容后,免不了的呆了一呆,心里嘀咕道:还好不是个和尚,要是一个和尚美成这个样子,那才真是见鬼了。 …… 第二天一早,清竹与诸位大师在寺院门前话别后,与李小姐还有她带来的十几个随从一起向李小姐他哥哥的大军驻扎地出发。 虽然祖应大师还是舍不得清竹离去,不过也不好再劝说什么,毕竟按清竹的话说,他这是奉师父之遗命入世修行,不可能改变的。所以在送给清竹一份丰厚的盘缠和几套僧袍鞋袜之后,祖应大师便挥泪与清竹告了别,而慧能小和尚则是在清竹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后才哭的伤心欲绝。 …… 在寺院里呆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期间清竹都是从未踏出过寺院半步,如今出了寺院后,免不了骑在马上东看看西看看,就像是一个观光游客似得。 看他像个好奇宝宝似得到处看,李小姐有些好笑的问道:“清竹兄,难道你从未出过寺院么?” 现在的清竹头发已经长长了一些,不过也不是很长,属于那种想立,立不起来,想扎又扎不起来的长度,偏偏又没个帽子戴,他就只好用一块黄色的麻布系在了头上盖住头发,虽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因为他长相俊逸,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好看的,只是他自己还有些不习惯。可现在骑在马上,一路走一路抖,系在脑后的布结经常松掉,所以他就只好经常伸手去将布结系紧。 骑马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特别是对清竹这样从来没有骑过马的人来说,那就更是相当受罪的一件事情,起初清竹还有些好奇,可是渐渐的骑得久了,脚也麻了,腰也酸了,就有些控制不住身形了。 听到李小姐问话,正在小心控制着平衡,又伸手系着脑后布结的清竹刚准备回答,却不料骑着的马儿脚下一软,马身突然矮了下去,于是清竹啊的一声,看样子就要掉下马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清竹以为要摔在地上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闪了过来,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的扶住了他,而那人的另一只手却是撑住了马身。不容清竹多想,他耳边便传来了那人浑厚的声音说道:“清竹先生请先下马,此马马蹄好像受伤了。” 清竹翻身下马后站在一边,却见那人熟练的一肩抗在马儿脖子处,俯身单手握着马儿的前右蹄往后轻轻一翻,那马蹄便向后弯了回来。只见马儿的马蹄上正插着一个有很多尖头的东西,清竹不知道是什么。 清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那人却是认识的,只见他脸色一变,随手拔出插在马蹄上的东西后急急起身。那人起身后也不看清竹,而是向跟在后面的十几个随从打了个手势。众随从见到那人的手势后,也不说话,而是速度很快的策马前行,转瞬就将清竹和李小姐围了起来。 对众人的行为,清竹有些疑惑,不由的看向了李小姐,可却见她脸上露出了一种跃跃欲试的表情,这让清竹有些愕然。不过他的愕然,转瞬便消失不见,因为他看到那些随从都是刷的一声将随身的武器拔了出来,清一色的制式长刀。 “小姐,前面可能有埋伏,我们是不是换一条路?”那人翻身上马,来到李小姐身旁抱拳说道。 “秦大哥,先派个人去探一探吧,如果是些小贼,我们顺手收拾了就是。”李小姐冲那人微微一笑,说道。 被李小姐称作“秦大哥”的那人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清竹后策马回转,过了片刻,清竹便见到一个矫健的身影以飞快的速度前行而去,转瞬消失不见。 众人停留在原地不动,而清竹所骑的马儿马蹄又受了伤,不能再骑,所以清竹就只能站在那无所适从。 李小姐见他站在那不动,微微一笑后翻身下了马来说道:“清竹兄不必担心,有秦大哥在此,是足保你我安全的。” 清竹闻言亦是微微一笑说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在担心我骑的马儿受伤了,接下来的路程,我是不是要靠步行了。” 李小姐没想到他是在担心这个问题,楞了一楞后笑了起来,笑声很是动人。笑了一会,李小姐才停了下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清竹兄,我还没发现你原来这么风趣,我本来还以为你会被吓到,看来是我小看了你。” 清竹不以为意,微微笑了笑说道:“李小姐,不知刚才那位秦大哥怎么称呼,在下看他身手很是了得呢。” 李小姐闻言却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清竹的身后,而清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那“秦大哥”正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秦大哥”见到清竹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爽朗的笑了一声说道:“多谢清竹先生夸赞,在下秦琼秦叔宝。” ------------ 第十章 遇袭 更新时间:2014-03-04 其实在秦叔宝报出自己的名字前,清竹已经对他的身份有所判断,是以在听到秦琼秦叔宝几个字时,也不是特别惊讶,只是好奇而已。 秦叔宝此刻一身黑色劲装在身,左边腰上挂着一把入鞘长刀,大概有一米八几的个子,加上他那宽厚的肩膀,看上去十分强壮,头上长发用一根布带紧紧的扎在头顶,脸上皮肤虽然显得粗糙,可也证明他饱经风霜,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着精光,让人不敢逼视,而那对如剑锋般的眉毛更是又浓又黑,挺拔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唇,端的是一个英武美男子。 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遍秦叔宝后,清竹才微微一笑说道:“原来阁下便是人称小孟尝的秦琼秦叔宝将军,阁下的大名可是令在下如雷贯耳,今日有幸能得见秦将军,实乃三生有幸。” 秦叔宝微微一笑还未说话,一旁的李小姐却是有些好奇的说道:“清竹兄,秦大哥早已闻名天下,你知道秦大哥我不奇怪,可我怎么觉得你见到他却并不吃惊呢?” “哦?我为什么要吃惊呢?”清竹笑着问道。 “这个嘛,我见过好多人在第一次见到秦大哥,并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闻名遐迩的秦叔宝时,都是相当惊讶的,我见到你不惊讶,所以觉得奇怪呢。”李小姐想了想后还是一脸好奇的说道。 清竹自然不会说自己早就猜出来了,所以才不惊讶,不过还是仔细想了想自己为什么又会猜出来呢,想清楚后便微微一笑说道:“佛语有云:相由心生。在下在看到秦将军的第一眼时就觉得他英武不凡,猜想他必不是普通人,再一听李小姐你叫他秦大哥,就已经在心里有了一个答案,所以在听到秦将军大名后,才不觉惊讶。” “清竹先生谬赞了,些许薄名何足挂齿,倒是先生在此种情形下还能处变不惊,侃侃而谈,实是让在下另眼相看了。”李小姐还未说话,秦叔宝却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清竹,接口笑道,只是他虽是笑着在说,可语气里却满是怀疑的味道。 清竹也不躲避他那能杀死人的眼光,淡淡一笑说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秦将军以为然否?” 听了清竹的话,秦叔宝沉思了片刻后才说道:“清竹先生说的是,在下佩服之至。” 对于秦叔宝的怀疑,清竹并不放在心上,毕竟李小姐是他要保护的人,对于自己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李小姐可以不放在心上,他秦叔宝却不行,有点戒备心理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李小姐却似乎觉得秦叔宝有些小题大做,恼怒的瞪了秦叔宝一眼,秦叔宝苦笑了一下,眼神示意清竹不要见怪,清竹则是回以微笑,表示自己是理解他的。 有些时候,男人之间是不需要言语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彼此就能知道对方想表达的意思。清竹与秦叔宝之间的交流是无声的,可李小姐却并未看出来,只是还不待她出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方才派出去的那名哨探就已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见到哨探返回,李小姐也顾不上其他,急声问道:“前面有情况么?” “回禀小姐,属下先是在前面树林之中发现了几具尸体,似是刘黑闼兵败之后溃散的士兵,而且看样子都是刚死不久,所以属下又往前探了探,结果发现有两伙人正在前面火拼,双方都是二十几人,势均力敌,有一方好像正在保护什么东西,只是距离太远,属下并未看清。”那哨探语速飞快的说道。 “好像在保护什么东西?秦大哥,你怎么看?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李小姐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 秦叔宝和清竹对视了一眼后苦笑道:“小姐,我以为我们还是以安全为重,既然他们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我们还是继续赶路的好。” “秦大哥,大不了我不参战就是了,我看他们那么拼命,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带护卫们去把他们冲散,把东西抢过来再说。”李小姐兴奋的说道。 清竹觉得好笑,心说原来你还想参战啊。不过也只是心里想想,嘴上去是说道:“我觉得秦将军说的不错,我们还是以安全为主,毕竟不知对方底细,贸然前往,有很大的风险,而且看样子对方多半是一群溃军,溃军最多就是抢写金银珠宝什么的,不值得我们犯险。” “清竹先生分析的不错,小姐,我们还是小心一些才好,没必要去犯险。”秦叔宝听了清竹的话,大以为意,点头对李小姐说道。 李小姐恼火的瞪了一眼清竹,貌似想说为什么不帮我,但却不能不听秦叔宝的,只能小声嘀咕道:“两个胆小鬼。” 清竹和秦叔宝两人再次相视苦笑,都是觉得这个大小姐还真是好战,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虽然李小姐是好战了点,但好歹能听进去话,这也让秦叔宝松了口气,虽说他不惧那几个溃兵,但是他此行的责任是保护好李小姐,凡事都有意外,能安全的回去,谁会犯傻去找死? 秦叔宝吩咐手下让了一匹马给清竹,队伍也开始缓缓的前进,而那匹有点瘸脚的马则是默默的跟在队伍后面。众护卫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秦叔宝策马在前,清竹和李小姐则被护卫护在队伍中间,气氛一时间有点紧张。 行了一段路后,突然,走在最前方的秦叔宝停了下来,举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众护卫看到他的手势都是令行禁止,又一次十分整齐的拔出了腰上的长刀,却都是沉默无语,让人看着有些赏心悦目,又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 …… 队伍的突然停下让清竹有些诧异,心说难道真的遇上打劫了?没这么倒霉吧…… 貌似回应他的想法一般,只听策马在前的秦叔宝在队伍停稳后,对着前方大声说道:“在下秦叔宝,不知前方是那路人马?可否出来相见?” 秦叔宝话音刚落,清竹就见前方几十米外的树林中出现一个骑在马上的身影,而他的身后则跟着至少二三十个手拿长刀的士卒。 那人远远的在马上抱拳高声说道:“原来是人称小孟尝的秦大将军,在下苏定方,久仰秦将军大名了。” 秦叔宝瞳孔一缩,随即说道:“原来是苏将军,在下亦是久仰苏将军大名,不知今日苏将军来此,可是在等候在下?” 苏定方在马上微微一笑后说道:“秦将军多虑了,在下今日不为秦将军而来,而是为了……”说到这里,苏定方看了队伍中的李小姐一眼后说道:“为了李小姐而来。” ------------ 第十一章 螳螂捕蝉 更新时间:2014-03-05 听到苏定方的话,秦叔宝脸色微变,只是并不惊慌,而是嗓音冷冽的说道:“苏将军不愧为刘黑闼手下第一智将,只是如今刘黑闼已经败退,难不成苏将军还妄想以一己之力挽回败局?” 苏定方哈哈一笑,有些得意的笑道:“在下从不敢妄想以一己之力挽回局势,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可既然在下知道李小姐与秦将军在此,在下又怎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在下只不过是想请李小姐去刘将军帐下做做客而已,不知李小姐以为如何?” 李小姐闻言,爽朗的笑道:“苏定方苏将军是么,小女子亦是听过你的大名的,不过小女子虽对苏将军没有偏见,可对刘黑闼却是不待见的,苏将军如果有兴趣请客,小女子自是不会推辞,我李家军也欢迎苏将军前来做客,可若是让小女子去见刘黑闼,他恐怕还没这个资格。” 清竹心里暗赞李小姐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遇事不慌不乱,这几句话也说的极为漂亮,不仅不激怒对方,反而有些拉拢对方的意思。 苏定方听到李小姐的话,亦是笑道:“李小姐不愧为女中豪杰,在下佩服,只是在下誓死追随刘将军,恐怕要辜负李小姐的一片好意了。今日在下奉刘将军将令,有请李小姐去刘将军帐下做客,还请李小姐不要推辞,李小姐放心,在下会保证李小姐平安无事的。” 李小姐咯咯一笑,有些讥讽的说道:“他刘黑闼算个什么东西,也想请本小姐?再者,苏将军难道以为,就凭你身后这二三十号人,能留得住小女子?” 苏定方听李小姐这么说,低头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再说话了。果然,身后一个髯须大汉突然高声怒道:“呔!***(骂人的话),刘黑闼在此,今日不将你个***(同上)抓回去剥光,我刘黑闼把脑袋给你当夜壶。” 髯须大汉的声音极大,虽然距离挺远的,但还是震的清竹耳朵里嗡嗡作响,而听清楚他的话后,清竹心里更是一惊,此人是刘黑闼,他怎么会在这,如果他在这的话,那…… 貌似是为了证明清竹的猜测,刘黑闼话音刚落,前方树林中又出现了许多身影,粗略的看去,至少有二三百人,而且都是穿盔带甲,手拿武器的士卒。 对于刘黑闼在此出现,秦叔宝也有些意外,不过脸上却是不见惊讶之色,反而露出了一点揶揄之色,瞥了一眼身旁那个方才前去探路的哨探,只见他此刻神色正变换不定,也不说话,而是刷的一下拔刀直接砍去。可那人却似是早有准备,一个翻身就下了马,正好躲开了秦叔宝的刀锋,拔脚往刘黑闼那边狂奔而去。 秦叔宝一刀不中,也不追砍那人,而是长刀入鞘,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的苏定方和刘黑闼后说道:“苏将军,你可知此人是谁?” 苏定方瞳孔一缩,好像知道了什么,继而脸色微变,眼神亦是闪烁不定,不过他还是心存一丝侥幸的说道:“认识又如何,如今你们已经是我瓮中之鳖,难道还想逃出去不成?” 这次换秦叔宝哈哈大笑了,他一边笑一边摇头说道:“苏将军,你明明已经猜到了结果,为什么还要多疑呢?”说道这里,秦叔宝又看了一眼那个狂奔而去的哨探后继续说道:“此人做事是极好的,到我身边这么久以来一直未犯过错,只可惜刘将军兵败让他慌了神,顾不得身份暴露也要与你们联系,若非如此,我也未必会发现,我这么说,苏将军明白了么?” 这下不仅苏定方明白了,连刘黑闼也明白了过来,二人都是脸色大变,只是还不待他们有所动作,却见秦叔宝张弓搭箭,只一箭就射倒了那个哨探,随后又说道:“苏将军领兵之能在下亦是十分佩服的,今日在下做主,给苏将军一个机会,只要苏将军助在下擒住刘黑闼,在下翌日必在李将军面前为苏将军请功,如何?” 刘黑闼面若死灰,有些忐忑的看了看苏定方,而苏定方却不看他,只是目视秦叔宝苦笑道:“秦将军的手段果然狠辣非常,不过秦将军却是小看了苏某人,苏某人就算身死,也不会做出卖主求荣之事,再者,是谁胜谁败,战过才知,秦将军言之过早了。” “哦?难不成苏将军以为还有可乘之机?”秦叔宝说完,大手一挥,只见身后护卫中的一人拿起号角,呜呜的吹了几声。 见秦叔宝发出信号,苏定方也不慌张,而是扭头对刘黑闼说道:“将军,如今之计只能退,不过末将建议队伍先擒了那李小姐再退,这样就可以让李家军有所顾忌,这样我们也好有所依托。” 刘黑闼是有些担心苏定方反他,不过在听到苏定方不会卖主求荣的话后已经安下心来,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他还是比较了解苏定方的,要说苏定方对他忠心耿耿,他是毫不怀疑,而且苏定方还颇有些名将气节,卖主求荣的事他的确是不会去做的。 此刻听了苏定方的计策,自知事已败露,而且极有可能已经被包围,刘黑闼也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后,手上长枪一挥,高声吼道:“谁能擒住那个女人,本将军重重有赏!杀!!!” 刘黑闼这一方以步兵为主,骑兵只有四五十人,是以在刘黑闼喊杀声起之后,四五十个骑兵都是一拥而上,毕竟对方才十几个人。 眼见对方骑兵攻来,秦叔宝眼里精光一闪,右手高举,做了一个手势后猛然想前一挥,然后只听耳边刷刷声起。双方本来就距离不远,刘黑闼那边冲来的又是骑兵,所以秦叔宝毫不犹豫的命令身后护卫放箭,只是一轮弓箭射下来,对方就已倒下了七八个人。 而护卫着清竹和李小姐的士兵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是秦叔宝精挑细选的贴身护卫,武艺高强,箭术也是十分的精准,对方速度虽然很快,可护卫们张弓搭箭的速度更快。此时对方骑兵距离己方已不足二十丈,秦叔宝再次下令说道:“射马!”护卫们闻声而动,便又射出了一轮羽箭。发完这个指令后,秦叔宝不再看对方的骑兵,而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刘黑闼,说了句:“一个不留。” 护卫们自然知道秦叔宝的意思,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的一箭一箭的往外射,直到对方骑兵全部倒下。 亲眼见到冷兵器时代的战斗,又是实力如此悬殊的战斗,可偏偏看上去实力弱的一方又稳占上风,清竹心里对秦叔宝的指挥才能可是佩服不已。 清竹觉得,秦叔宝非常善于抓时机,就如方才,秦叔宝见对方骑兵一拥而上,没有任何阵形可言,便毫不犹豫的下令放箭,而对方在倒下几个人后,在奔跑中才想起要变阵,只是这样就有些影响速度,而第一轮箭后,对方有几人中箭没倒下,却是受了伤,有些行动不便,就使阵形更加的混乱了。 而第二轮箭后,冲在最前方的骑兵马儿被射,要么倒地,要么惊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兵摔在地上,接着又被后面来不及停下的马儿踩死。这样一来,对方的骑兵是混乱加混乱,乱的一塌糊涂,根本无法抵挡护卫们精准的羽箭,转瞬便被射死一片,只剩下几个躺在地上惨叫。 ------------ 第十二章 战!死战! 更新时间:2014-03-06 骑兵的失败并没有让苏定方或是刘黑闼惊讶,二人皆是与三百多步兵跟在骑兵后面一起往前行进,但相对于骑兵的混乱,人数众多的步兵反而是井井有条。眼见骑兵全灭,刘黑闼眼中虽是闪过肉痛之色,不过脸上却是露出更加凶狠的神色。 刘黑闼骑在马上,手势连连变化,而身后的步兵则是随着他手势变化而变化,正或快或慢的前进着。秦叔宝这一边,眼见对方步兵在缓缓接近,秦叔宝也不慌张,亦是打了个手势,高声道:“防御。” 众护卫闻声而动,眨眼间变组成了一个三角防御阵,将秦叔宝,李小姐和清竹都给围在了中间,而且每人都是将原来挂在马后圆盾拿在了手上,神情凝重。 苏定方见秦叔宝摆出防御阵形,不由得暗赞一声,不过也不含糊,向刘黑闼低语了一句。刘黑闼闻言点了点头,手势变化,猛然向前一挥后,身后手持长枪的步兵全部都是疾行而出,然后踩着整齐的步伐,轰隆隆的向前推进,而且越行越快,转瞬便距离对方不到十数丈远。 一百多长枪兵排成三排,踩着整齐的步伐冲来,场面很是震撼,直让身处在严密保护之中的清竹都是有些心惊胆战。而就在对方步兵距离不到五丈远的时候,一直端坐马上的秦叔宝也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飞快的打了一个手势,高呼道:“投蒺藜。” 他话音方落,只见对方攻来的一百多长枪兵突然再次加速,而一直竖握在手的长枪也刷的一下全部放了下来,枪尖直刺前方。众护卫动作亦是飞快,将手中握着的一个个铁蒺藜大把大把的往前方地上撒去。 铁蒺藜浑身是刺,无论怎么放置,都会有一个尖头朝上,所以在踩上铁蒺藜后,刘黑闼一方的长枪兵不出意外的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阵形也是开始变的混乱,不过架不住人数实在太多,虽然冲击的速度降了下来,也倒了三四十人,可还是有不少冲到了三角阵前。 对方人多,秦叔宝深知不能硬拼的道理,是以在枪兵冲过来时已经打了一个手势,让众护卫且战且退,而他则是越众而出,策马进了枪兵群中,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杆长槊。 秦叔宝的参战,就如虎入羊群,他手中长槊上下翻飞,而那些被他扫中的枪兵都是毫无招架之力,根本不能近身,眨眼间便被他杀了十几人。 眼见秦叔宝的勇猛无敌,让护卫们大为振奋,虽是且战且退,对方人数也多,可却也不落下风,更无一人受伤。不过就在秦叔宝参战的时候,刘黑闼也是越众而出,直往秦叔宝而来,而苏定方则是接替他指挥着剩下的一百多人,渐渐的将秦叔宝一方给围了起来。 刘黑闼之勇猛,秦叔宝亦是不敢小觑,眼见对方向自己冲来,在扫飞一个枪兵后,他亦是长槊横举,手握槊尾,向刘黑闼劈去。刘黑闼用的武器也是一柄长约一丈的马槊,见秦叔宝长槊攻来,他不得不挡,“嘭”的一声巨响,刘黑闼只觉手臂被震的发麻,暗暗惊于秦叔宝力气之大,却也不含糊,用力顶回秦叔宝的长槊后亦是横槊扫向秦叔宝…… 二人你来我往,战况激烈,转瞬间便战了十来个回合,却是不分高下。可就在二人正战的痛快之时,苏定方这方负责包围的士兵却是有了些异动,因为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李家军来了!”。 苏定方早就注意到了远处浮起的黄尘,知道那是前来支援秦叔宝他们,更是前来围剿自己的大队人马,心里虽然万分着急,可脸上却还是一片淡然,只有那紧握马缰的双手,才显出他此刻心中的不安。 只是此刻在士兵中有人发现异状并叫喊出声后,他再也无法保持淡然的模样,急声高吼道:“弓箭,给我射,刘将军速回!” 刘黑闼听到苏定方的大吼,知道事已不可为,挡开秦叔宝攻来的一招,长槊一扫,逼远秦叔宝,便策马急退。秦叔宝也不强追,亦是策马回阵,而所剩无多的长枪兵见刘黑闼在撤退,也是无心念战,跟着刘黑闼飞快的撤了回去。 只是刘黑闼虽退,苏定方那边却是暗放冷箭,四五十个带着弓箭的士兵张弓搭箭往众护卫身上一通乱射。虽是杂乱无章,可架不住人多,有四个护卫一个不慎,都是中箭落了马。清竹也是差点中了一箭,幸得李小姐推了他一把,才险之又险的躲过。 苏定方待得刘黑闼撤到近前后说道:“将军,事已不可为,请将军暂且向饶阳方向撤退,末将去擒了那李小姐后再来追赶。”见刘黑闼有些迟疑,苏定方又急急说道:“将军,勿再迟疑了,只要将军留得有用之躯,何愁大事不成。” 刘黑闼知道苏定方是想拖住对方,长叹一声后肃穆的说道:“定方保重,只是事不可为时,你切不可寻死,能降你就降了吧!” 苏定方闻言眼圈一红,说道:“末将誓死追随将军,有将军在,末将就算死,也不会降!将军快走!” 刘黑闼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定方,不再多说,带着几十个亲随飞快的向东而去。苏定方见他已走远,拨转马首,向那仅剩的一百多士兵高声说道:“诸位跟着本将大仗小仗无数,都是生死的兄弟,大丈夫死则死尔,就算是死,亦当死在战场之上,今日,我苏定方拜求诸位,请诸位随我与那李家军决死一站,以为将军争取时间,如有不愿者,现在就请离去,本将绝不追究。” 那一百多个士兵闻言后有些骚动,不过却没有人离开,也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死战!”,随后一百多个士兵都整齐的呐喊道“死战!” 苏定方点了点头,亦是高呼死战!虽说知道此战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战,可也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擒住那李小姐,不过秦叔宝的确是勇猛异常,又足智多谋,再加上那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想擒住李小姐,是十分困难的。只是再困难也要上,能擒住李小姐当然最好,就算不能,也要死战!为将军赢取时间。 ------------ 第十三章 观音婢 更新时间:2014-03-07 秦叔宝他们本就人少,连清竹,李小姐在内,总共也才十八人,对方羽箭不断射来,不慎之下又倒了三人,这下连秦叔宝在内,就只剩八人能战。虽说李小姐出生将门,有些武艺,可自保还可以,上阵杀敌?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此刻七个护卫一个保护着李小姐,一个保护着清竹,剩五个人跟着秦叔宝在抵挡对手,敌人虽是攻的猛烈,自己一方却也毫不示弱,已将所骑马儿挡在身前形成壁垒,以阻敌快攻。几个护卫更是勇猛非常,长刀上下翻飞,杀的混身是血。 忽然间,秦叔宝眼前闪过一道箭光,知道不好,急忙抽身往一侧闪去,羽箭却是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暗道侥幸的秦叔宝还没来得及出口气,眼角余光就又见一道箭光闪过,只是此次羽箭的目标不再是他,而是直奔李小姐。 也不怪秦叔宝大意,任谁都没想到,双方正在近身格斗的时候,谁会跑去搭弓射箭,而且此人箭术非凡,两件连发,一箭直指秦叔宝,一箭射向李小姐,且都是精准非常。李小姐此刻虽是长刀在手,却是背对来箭,秦叔宝大惊失色之下已来不及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羽箭射向李小姐。 可就在秦叔宝以为李小姐必中此箭之时,一个身影却是闪到了李小姐身后,只听“噗哧”一声,那人倒飞而出,连带着李小姐一起撞翻在地,而那人却是清竹。 “贼子,汝敢伤我小妹,吾必杀汝!”就在清竹中箭倒飞倒地之时,他的耳朵里却听到了一个声震四野的声音传来。 …… 清竹在睡梦中再次见到了一个自己无比熟悉的身影,她依旧是那么美丽动人,一颦一笑都会让他心醉,只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却都是无法触碰到那个身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自己远去。而就在那美丽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总会有一声刺耳的汽车刹车声传来,紧接着的就是那无尽的悲痛哀嚎之声。 同一个梦,几十年来,他不知道已经做了多少次,每次他都知道这是一个梦,可每次都是止不住的心痛。 …… “清竹先生!清竹先生!”一个声音在清竹的耳边响起,是一个好听的女声。 清竹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皮貌似有千钧一般的沉重,以至于他好像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才睁开了一点。 模糊的视线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只是疲惫的清竹还没看清那人是谁,便再也坚持不住,只好将眼睛再次闭了起来,接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很久,直到感觉到一阵轻微的晃动后,清竹才从沉睡中惊醒了过来,只是还不待清竹睁开双眼,耳边又再次传来了那个好听的女声,只听那个声音低声骂道:“这该死的马车,怎么晃的这么厉害。” 而貌似是回答一般,只听另一个女子有些小声的说道:“淑君,只是轻轻的晃了一下而已,没关系的吧。” “谁说没关系,哥哥也不知道让人把路弄平一点,这样一直晃,要是把伤口晃裂开了,看我怎么收拾他。哼!” “你四哥已经给马车车轮加了厚厚的一层草甸了,我可是从来没坐过这么舒服的马车呢!咦,淑君你快看,清竹先生好像醒了呢!” 清竹缓缓睁开双眼,视线有些模糊,便又慢慢的眨了眨眼睛,待的视线清晰后,他这才发现,眼前有两个脑袋四只眼睛正盯着自己,一个欣喜,一个好奇。 “呃,李小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清竹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睡太久的缘故。 “啊?哦,清竹先生,你醒了,太好了!你可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十三天了,我们都担心你醒不过来,呸呸,乌鸦嘴,哦,清竹先生,你感觉怎么样?”李小姐脸上有些发红,慌慌张张的说道。 清竹闻言还未说话,旁边另一个女子却是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李小姐恼怒的瞪了她一眼,脸上却是变的更红了。那女子见李小姐如此,更是笑的直不起腰来,马车之内本不是太宽敞,再加上有清竹这么一个重伤员在,李小姐也不好与那女子打闹,只是见对方一直笑个不停,实在是让她有些下不来台,只好硬的不行来软的,只听她娇声说道:“嫂子,你再这样,我下次再不跟你玩了。” 那女子见李小姐羞得不行,只好捂住嘴巴,强忍笑意,只是忍的十分辛苦,把一张小脸都给憋的红通通的,不过好歹还是止住了笑声。 清竹见她俩一个羞一个笑,忍不住轻轻咳了一下,只是这一咳,却扯着身上的伤口连带浑身的肌肉都是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忍不住又痛苦的哼了一声,冷汗也刷的冒了出来。而本来羞的不行的李小姐听到他痛苦的哼声,也猛的一下回过头,忘记了羞涩,关切的问道:“清竹,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你忍一下,我这就去给你叫军医来。” 也不待清竹有什么回应,李小姐就心急火燎的叫停了马车,而还没等马车停稳,她就已经跳了下去。清竹本来想说自己没事,可还没张口,李小姐人却已经不下了车去,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后,扭头向马车里另外一个女子轻声询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我们现在是在往何处去?” 那个女子听到清竹说话,微微一笑答道:“奴家长孙无垢,是淑君妹子的二嫂,我们现在正随大军一同前往长安,目下已经行到渭南了。” “长孙无垢?你就是观音婢?李世民的妻子?”清竹有些惊讶的连声问道。 而长孙无垢在听到清竹说出观音婢三字时,亦是惊讶无比的问道:“不错,奴家正是李家二郎李世民之妻!只是清竹先生怎会知道奴家小名?” 清竹心说,大名鼎鼎的长孙皇后,那可是和李世民一样有名的人物,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嘴上却是含糊着说道:“在下只是偶然间听人说起过而已,对了,不知方才长孙小姐所说的淑君是谁?” 这下长孙无垢不仅是吃惊了,而且是有些目瞪口呆,有些楞楞的问道:“清竹先生不知道淑君是谁?” 看见长孙无垢被自己雷的目瞪口呆的样子,清竹有些反应过来,傻傻的问道:“淑君就是李小姐?李小姐叫李淑君?” 回过神来的长孙无垢见清竹呆呆傻傻的样子,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李淑君的名字,便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小妹还没有告诉你她的名字,我还以为她已经告诉你了呢。不过清竹先生还是先装作不知道的好,小妹交游广阔,却是喜欢在弄清楚别人的为人品性后才会告知别人她的姓名的。” 清竹哑然失笑,心说这丫头原来还有这种规矩,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又问道:“长孙小姐,在下当日中箭后人事不知,长孙小姐可知道那苏定方后来怎样了?” 长孙无垢笑道:“清竹先生还是叫奴家李夫人或者观音婢吧,奴家已嫁做人妇,早已不是什么小姐了。至于那苏定方嘛,当日已被三叔生擒,淑君本来说要当场杀了他为你报仇,可秦将军劝说还是等先生醒来后再做决定,所以如今他仍旧被关押着等候处置。” ------------ 第十四章 李玄霸 更新时间:2014-03-08 清竹有些无语,心说原来历史上鼎鼎有名的苏烈苏定方居然差点因为自己而被杀,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过幸好还有秦叔宝在,没让苏定方死成,要是苏定方一不小心因为自己而死了,那自己的罪过个就大了去了。 长孙无垢见清竹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正在算计着怎么弄死苏定方,微微一笑后问道:“清竹先生,不知你对苏定方此人有何看法?” “我对他能有什么看法?这个还真不好说,我觉得他能打仗,会用兵,是个不错的将军,但是我现在记住的是他射了我一箭,差点要了我的命,呵呵”清竹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长孙无垢,轻声的说笑道。 长孙无垢亦是微微一笑说道:“清竹先生说的不错,这苏烈苏定方是有大才的,他十五岁时就已随他父亲上阵杀敌,以骁勇彪悍著称,而打败了贼匪张金称和杨公卿后,更是让贼匪闻风丧胆。只是近年来他先是投奔窦建德,而窦建德被杀后,又转投刘黑闼,虽说是屡建战功,可也过的并不如意。” 清竹微笑着听完长孙无垢的话,却并不回话,只是饶有兴致的侧头看着她,直到长孙无垢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后,他才有些好笑的轻声说道:“常闻观音婢礼贤下士,多次为李家二郎出谋划策,起初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啊。” 长孙无垢俏脸一红,知道自己的打算被清竹看穿,不免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大着胆子说道:“清竹先生见笑了,奴家只是不想见到有如此大才之人白白死去罢了。” “其实就算观音婢不说,我也不去想要杀了他苏定方的,如今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正是用人之时,我又怎会忍心白白杀掉一个可用之人。”清竹正了正脸色后说道。 长孙无垢闻言面露喜色,刚想说几句好听的夸一下清竹,却见马车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浓眉大眼的大汉正探头往里看。 因为清竹是平躺在马车内,是以并没有看到大汉的面貌,只是听到长孙无垢有些意外的声音说道:“三叔,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么?” 那大汉憨憨的一笑后说道:“嫂子,我听小妹说这小子醒了,所以我就来看看,只是来看看。” 长孙无垢闻言,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让清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看不到那说话的大汉,只以为是那人做了什么搞笑的事情,也不甚在意。 长孙无垢掩唇笑道:“三叔,清竹先生醒是醒了,可是还不能动,你想看他恐怕还要在等几日才行哦。” 那大汉闻言,抓了抓脑袋后有些郁闷的说道:“好吧,既然他还不能动,那我改天在来看他就是了,不过嫂子,你真的确定他是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美的男人呢。” 清竹闻言被雷得外焦里嫩,有些哭笑不得,而本来笑的很是开心的长孙无垢闻言后笑容更是僵在了脸上,有些尴尬的望了清竹一眼后,对那大汉说道:“三叔不得无礼,清竹先生醒着呢,可不能说他坏话的。” “我没说他坏话啊,我在夸他呢,一个男子能美成他这样,真是件很让人羡慕又嫉妒的事呢。”那大汉看了一眼清竹后有些羡慕的说道。 长孙无垢听他这么说,更是尴尬的不行,偏偏人家说的又是事实,根本不好反驳,只能有些歉意的对清竹苦笑了一下。清竹看到她的苦笑,也是苦笑了一下后说道:“佛经中有言曰:相由心生,其实只要心地良善,心境平和,就算是个很丑的人也会慢慢变得好看的。” “咦?原来你能说话了啊?不过怎么你说话跟了悟那个大和尚一个口气?你头发这么短,是不是也是个和尚?我见过很多和尚,可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美的和尚呢!”那大汉连珠炮一般的说话,语气听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可声音却是粗声粗气的,十足的男人味道。 清竹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回大汉的话,正好这个时候,李小姐带着军医赶了过来,看到大汉堵在马车车厢门前,出言说道:“三哥,别挡道,快让让,让军医给清竹先生瞧瞧伤势。” 大汉回头看了一眼,有些不情不愿的让出路来,口里嘀咕道:“我生病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呢?” 他的声音很小,可却被李小姐听个正着,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好在别人没听到,所以只是狠狠的瞪了大汉一眼,并没多说什么。 军医给清竹把了脉,又看了看伤口后说道:“脉象平稳,伤口也正在愈合,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还不能乱动,以免伤口崩裂,还有不能让伤口碰到水,我再开几副药来,最多再有四五日,就可以下地了。” 清竹还没说话,李小姐却是急急的对军医说道:“药要开好点的,什么人参鹿茸,尽管开,你那没有的话你就来找我,要多少,我去给你弄来。” 那老军医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小姐,要是现在给他吃人参鹿茸,恐怕他就死定了,他那是箭伤,现在只需用金创药外敷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需要静养,而不是大补特补,小姐放心,最多再过四五日他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谢谢周军医了。”李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属下职责所在,属下这就去把药开好送来,小姐稍等。”那老军医躬身一礼说道。 李小姐点了点头,刚准备开口说好,眼角却瞥见那大汉又要上前去和清竹说话,便扭头对那大汉说道:“三哥,你跟周军医去帮我把药取回来。” 周军医愣了愣,刚想说话,却见李小姐冲他摆了摆手,只好住嘴。而那大汉闻言,也是呆了一呆,然后才楞楞的说道:“为什么是我去?” “因为你是我哥哥啊!哥哥帮妹妹,不应该么?”李小姐得意的说道。 那大汉抓了抓脑袋后说道:“哦,那好吧,周军医,带我去拿药吧!” …… “李小姐,方才说话的男子是你哥哥?不知他如何称呼?”清竹向李小姐轻声询问道。 李小姐正将手中的金创药小心翼翼的撒在清竹的伤口之上,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看样子的确是已经快好了,听到清竹询问,她想也没想的说道:“那是我家三哥,叫李玄霸,跟我二哥李世民是双生子,只比我二哥小半个时辰。” ------------ 第十五章 马蹄铁 更新时间:2014-03-09 十天后,清竹站在长安城外的一个军营操练场上,望着宽敞的操练场,心里也渐渐的变得宽敞起来。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他什么都不用做,因为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用上个把时辰在心里默默的念诵一段经文外,其余的时间里,他都只能静静的看着别人忙碌。 据清竹所知,这次讨伐刘黑闼,领兵的将领是李家的大公子李建成,清竹来时并没有见过他,因为虽然刘黑闼败逃,也许还会继续出来作乱,可毕竟元气已伤,这对李建成来说,也已达到了他此次出征的目了,所以在刘黑闼败逃后,他就先回返了长安。 对于李建成,清竹对他的了解不算多,但史书和后世电视剧中免不了说他是个昏庸无能的人,当然,历史都是成功者书写的,李世民可是开创了帝王直接干预修史的典范的,所以清竹当然是不怎么相信史书的,特别是在跟李小姐还有秦叔宝等人交谈时,清竹可以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他们对李建成由衷的敬佩之情,这就让清竹对李建成这个人有些微微的好奇起来。 晒着晚秋的太阳,身子也变得暖暖的,很是舒服,这种轻松惬意的好日子,可没有人会嫌多。可就在清竹正在想着什么时候能见见李建成的时候,操练场上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只见远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正往自己这边飘来,形状甚是骇人。 片刻后,烟尘散去,清竹这才看清,原来是一队骑兵正在准备操练阵形,而领兵之人却是秦叔宝。与当初的护卫装扮相比,此刻的秦叔宝一身铠甲,骑在马上,显得十分威武。而他身后的骑兵们更是显得威风凛凛,杀气逼人,一看就知道是身经百战的悍勇之士。 在操练场上见到清竹,秦叔宝有些意外的怔了一下,不过还是冲他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清竹亦是还以微笑。也不下马说话,秦叔宝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而他身后的骑兵们见到手令,都是动作整齐的停了下来。 清竹从未见过士兵操练,而秦叔宝作为一代名将,指挥才能更是出类拔萃,直看得清竹眼中异彩涟涟,秦叔宝一个个指令发出,操练中的骑兵们都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一个个小队在军阵中穿插行进,没有丝毫错乱,而时不时响起的震天喊杀声,更是让人觉得热血沸腾。军营就是如此,就算是一个心境无比恬淡的人,在见到这充满生气,充满激情的军营生活时,都是免不了的要激动亢奋。 操练一直进行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结束,清竹一直在旁观看,站得久了,免不了有些累的慌,可一看场上的士兵们一个个都还是精神抖擞,就让他感到有些汗颜。 “清竹先生重伤方愈,理应好好休息才是,怎能在此站立如此之久,这对身体恢复可不是好事。”趁着士兵在整队的时候,秦叔宝策马来到清竹身前,翻身下马后爽朗的笑道。 清竹闻言苦笑一声后说道:“在下伤势已无大碍,况且秦将军与众兵士都能累得,偏我累不得么?” “清竹先生于我等可不同,我等为兵为将者若是连这点小苦都吃不了,那还如何行军作战?还做什么军人?而清竹先生并非军人,况且又才伤愈,何苦来此受罪。”一脸尘土的秦叔宝拿出水囊,咕咕的喝了一口后笑着说道。 清竹见秦叔宝在自己面前毫不做作,心中亦是对他充满好感,闻言也不反驳,而是转移话题说道:“秦将军,在下方才在观察兵士操练中,发现有几匹马儿突然有些行动不便而退出了操练,不知是何原因?” “哦?清竹先生观察的倒还仔细。”有些诧异的望了一眼清竹,秦叔宝想了想才仔细的跟清竹说道:“清竹先生或许不知,军中战马与普通人家的用马有很大区别,普通人家的用马一般只用来拉车或做其他,很少让马儿疾速奔跑,而军中的战马则专事骑兵骑乘作战,冲阵狂奔那是必不可少的,是以时间一久,马蹄必然因磨损而受伤,虽然军中常有马儿轮换,但是马蹄受伤任是不可避免,方才那几匹马儿就是因为马蹄受伤,所以退出了操练。” 其实清竹是在明知故问,因为上次在遭遇苏定方和刘黑闼前,他骑的那匹马就因为踩中了铁蒺藜而瘸腿,那时的他就已经发现,马儿的马蹄上并没有安装上后世常见的马蹄铁。马的蹄子有两层角质层,和地面接触的是一层大约2-3厘米厚的坚硬的角质,上面一层则是活体角质,马蹄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会很快的脱落,而马蹄铁则正好保护了马蹄,使之不易磨损,而且马蹄铁还使马蹄能更加坚实的抓牢地面,对骑行者很是有利。 因为知道马蹄铁的好处,所以清竹准备把这个伟大的发明利用起来,只是后来他受伤,一直没有机会,而今天在见到骑兵操练后,清竹就又想起了这件事,所以才明知故问的询问秦叔宝。 听秦叔宝说完,清竹微微一笑说道:“秦将军,如果在下能帮你解决马蹄磨损的问题,你会如何谢我?” 秦叔宝闻言猛的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清竹先生此言当真?” “军中无戏言,在下原立军令状。”清竹正色道。 “好,只要清竹先生真能解决马蹄磨损的问题,只要在在下能办到的情况下,怎么谢都行。”秦叔宝见清竹如此肯定,有些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清竹的手臂,声音微颤着说道。 也不怪秦叔宝如此激动,如果能解决马蹄的磨损问题,那在战斗中,骑兵的作用就将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行动更快,而且在复杂地形,骑兵也将能发挥作用,这个好处是不言而喻的。况且还能节省下更多的马匹,以供更多的骑兵骑乘,那数量之多,真是想的不敢想,要知道,营地里的每个骑兵可是都会有两到三匹马轮换着骑的。 见秦叔宝如此激动,清竹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请秦将军带我到营地里打造兵刃的地方,到了那里,我再向你解释我如何解决马蹄的问题。” “好,清竹先生稍等,我这就带你去。”秦叔宝面带狂喜之色的将副将招了过来,令他带队回返,那副将有些莫名其妙,只是见秦叔宝不想多说,是以没问,一步一回头的带着骑兵队伍慢慢远去了。 ------------ 第十六章 李元吉 更新时间:2014-03-10 “清竹先生,这东西真的能让马蹄不磨损么?可是我们该怎么把他按到马蹄上去?”秦叔宝看着手里那几个铁匠刚打制出来的马蹄铁,有些楞楞的向清竹问道。 “秦将军你就放心吧,我向你保证,这东西绝对有用!”清竹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秦叔宝后,扭头将一张纸递给身前的一个大汉说道:“周师傅,麻烦你再按照这个样子,打几根铁钉出来,要和马蹄铁上的小孔配得上。” 周铁匠接过图纸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就自顾自的转身忙去了。 望着秦叔宝那期待的眼神,清竹也是有些无可奈何,马蹄铁对于骑兵的作用之大,身为一代名将的秦叔宝自然非常明白,所以期望也是前所未有的大,但是因为还没有装到马蹄上,具体有没有效果,他秦叔宝是不知道的,尽管清竹一而再的保证有用,他都还是放不下心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军营西南角的一个院子,而刚才的周铁匠则是这里的大师傅,这里平时主要为将士们修补战甲军械,而紧急时也打造一些急需的武器。院子里此刻堆放着很多破损的盔甲和刀枪,大部分都是前次出征时缴获的,运送到这里,只是为了回炉重新炼制。 除了大师傅周铁匠外,院子里还有十几个壮汉,但都在自顾自的忙碌着,就算是看到秦叔宝和清竹,都只是微笑点头,却并不上前来交谈,而秦叔宝也见怪不怪,丝毫不介意的样子,这倒让清竹有些好奇。 “秦将军,我见营中的兵士见到你都是敬畏有加的样子,为何此处这些匠人好像只是认识你,却并不畏你呢?”清竹轻声问道。 “呵呵,清竹先生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在唐王提议朝廷建立军器监后,由军器监分派下来的人,本就不隶属在下管辖,他们又何须畏我?”秦叔宝微微一笑说道。 “原来如此。”清竹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然后饶有兴趣看着匠人们忙碌,听着此起彼伏的铛铛声,虽是十分嘈杂,可他心里却是一片静谧,勤劳忙碌与自己所得永远都是成正比的,人只有在忙碌中,才不会迷失自己,这几日清竹有些闲的发慌,所以现在能身处在这一幅忙碌的画面中,也是欣喜异常。 很快的,周铁匠就手捧着一小堆马掌钉来到了清竹的面前,清竹拿起几颗瞧了瞧,满意的点了点头,暗道这周铁匠果然是个好手,打造出来的铁钉大小匀称,很是不错。 “多谢周师傅,秦将军,走,我们去把你的马儿牵过来试试这马蹄铁。”清竹对秦叔宝笑道。 秦叔宝也不多言,与清竹一起走出了铁匠们做事的院子后,嘴里忽的一声打了个响哨,而就在他哨声刚落的时候,清竹就看见远处一匹青色白色相间的马儿拔腿狂奔而来。秦叔宝的马儿叫“忽雷驳”,是一匹十分雄俊的马儿,而且这匹马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它能喝酒,而且是经常喝,不给它喝,它还不高兴,清竹起初听到这个的时候可是惊讶的嘴都闭不起来的。 忽雷驳转瞬便狂奔而至,来到秦叔宝的身边后还亲昵的用头拱了拱秦叔宝,而秦叔宝拉住缰绳后,亦是慢慢的抚摸着忽雷驳,就像是在抚摸着心爱之人一般。 清竹上前将几个马蹄铁交于秦叔宝,却忽然想起钉马掌要用铁锤,拍了拍脑袋暗骂了一声笨蛋后,便转身要往铁匠院子走去。可他刚一转身,却见周铁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倒把他下了一跳,不过在见到周铁匠手里的铁锤后,他才反映过来,原来人家是知道自己要用铁锤,专门送铁锤过来的。 清竹呵呵一笑说道:“还是周师傅细心,我都忘了要用到铁锤呢,实在是不好意思。” 周铁匠微微一笑,将铁锤递了过来,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却时不时的往秦叔宝手里的马蹄铁望去,那东西形状奇特,打造起来虽是不太费力,可是能起到什么作用他还是一点都不清楚的。 清竹将铁锤递给秦叔宝后,便向后退了两步,忽雷驳虽然对秦叔宝亲昵,可对别人却是一副暴脾气,若挨得它太近的话,会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马蹄铁的使用方法清竹稍早前就告诉了秦叔宝,此刻秦叔宝接过铁锤后也不含糊,一个侧身就抄起了马腿,然后将马蹄铁放在马蹄上比划了一下,觉得合适后将钉子用力一按,那钉子便稳稳的扎在了马蹄上。 看着秦叔宝那熟悉的动作,清竹也并不意外,毕竟平时马儿闲下来的时候,给马儿打理马蹄,修剪角质都是一项必不可少的功课,而忽雷驳只认秦叔宝,所以秦叔宝也就只能亲自上阵给爱马打理马蹄了,这也为今天的钉马掌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过得片刻后,秦叔宝已为忽雷驳的四只马蹄都装上了马蹄铁,可能忽雷驳还不是很习惯脚上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所以一直在用蹄子刨着地,不过它刨了半天,除了地上多出个小坑外,脚上的异样感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秦将军,你先骑上马儿让它跑上几圈习惯一下就好了。”见秦叔宝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清竹微微笑到。 秦叔宝点了点头后翻身上马,忽雷驳也长嘶一声,慢慢的跑了起来,不过才小跑了一小段路后,忽雷驳貌似也知道了脚上的东西的好处,有些欢快的嘶鸣了一声,秦叔宝感觉到忽雷驳的兴奋后,也不抑制,轻啸一声后便拔马狂奔起来。 “清竹先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清竹先生答应!”就在秦叔宝越骑越快,越行越远的时候,清竹却听到身后传来了周铁匠有些颤抖的声音。 清竹转身看着周铁匠,貌似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拱了拱手笑道:“周师傅有事请说,只要在下能办到,在下必不推辞。” “清竹先生,这马蹄铁有大用啊,在下想请清竹先生允准将这马蹄铁在全军推广开来,如果全军的马匹都能装上这马蹄铁的话,那可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好事啊!”周铁匠有些激动的说道,因为太过激动,以至于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清竹见他如此,也不矫情,点头微笑道:“周师傅有心了,此事在下已经与秦将军说过了,这次就是为了向秦将军证明这马蹄铁有用处,才来麻烦周师傅的。” “不麻烦!不麻烦!清竹先生有所不知,在下早年亦是大公子帐下骠骑营的一个小校,因为从小就跟随家父打铁,是以在军器监成立后才被选入其中,可在下还是十分怀恋当初能纵马沙场的时候。今日见到先生创出的这马蹄铁,在下实在是欣喜若狂,有了此物,战马在战场上再也不用担心踩踏到尖锐之物,可以说不仅对马儿有好处,对我们骑兵也是有大大的好处啊。”周铁匠见清竹点头,有些兴奋的说道。 清竹呵呵一笑说道:“周师傅说的是,这马蹄铁的确是个好东西,我看周师傅今后可有的忙了,若是这马蹄铁要推广开来,可是必须经过你们军器监的哦。” “你就是清竹?”周铁匠闻言刚准备说点什么,可却听到一个声音突然从一侧传来,不由得扭头看去。 而清竹听到有人问话,语气还多少有些冷漠,免不了微微一楞,不过还是侧过身子对着那人拱手回答道:“在下正是清竹,阁下是?” 那人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清竹,眼里闪过异彩,不过语气还是十分冷漠的说道:“李家四公子李元吉。” ------------ 第十七章 大力士 更新时间:2014-03-12 李元吉身着一件淡绿色云纹丝绸长袍,华贵异常,但他面容阴鸠,而且有些歪斜的脸庞更是有些丑陋,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不过清竹从来没有以貌取人的坏毛病,是以微笑着冲李元吉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四公子,不知四公子找在下有何事?” “我不是来找你的。”李元吉继续冷冷的说道。 就这一句话差点把清竹噎个半死,一时间他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而李元吉似乎毫不在意一般,只是继续骑在马上打量着清竹。 “咳咳……”一阵轻咳打破了尴尬,是周铁匠,只听他有些恭敬的对李元吉说道:“郡公大人可是前来取长槊的?” 李元吉闻言将目光从清竹身上移开,转而落到了周铁匠的身上,只不过相对于看清竹那淡漠的眼神而言,他看周铁匠的眼神要柔和许多。只听他语气好了很多的向周铁匠问道:“周大人,不知可曾修好?” 周铁匠闻言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虽是有些难度,但总算不负郡公所托,郡公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为郡公取来。” 周铁匠说完便转身离去,而李元吉在他离去后又把目光重新移回到了清竹身上,开口说道:“听说你为我妹妹挡了一箭,谢谢你。” 清竹听他语气不变,依旧是有些淡漠,完全不似与周铁匠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的说道:“在下不会武艺,当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就只能用身体去挡,就算是换做其他人,我想也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李小姐对在下不错,又何须言谢。只是不知李郡公何以对在下如此?可是在下有何得罪之处?” 李元吉微微一楞后却是哈哈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清竹先生不要见怪,在下只是习惯如此了,倒是没想到清竹先生会想多。” 清竹见他笑起来,也是松了口气,看来不是自己的原因。清竹微微笑道:“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郡公大人时常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也不能怪在下多想。” “笑一笑十年少?有意思,记得小妹上次回来就说清竹先生有才,很是推崇先生,今日一见,果然不错。”李元吉笑道。 清竹苦笑道:“只是一句谚语而已,又何谈有才?要说有才之人,当今天下可是多不胜数,就如李郡公,那才是能征善战之大才。”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清竹先生悲天悯人之情,在下可是相当佩服的,要说清竹先生无才,我可是不信的。”吃了清竹一记马屁,李元吉很是高兴的说道。 清竹无奈苦笑,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解释,不过还是说道:“悲天悯人不敢当,可要说希望天下太平倒是真的。” 李元吉微微的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见周铁匠与另一个大汉正抬着他的马槊走了过来,脚步很少沉重。他笑了笑,策马小跑过去,却是一只手就将那足有一丈二尺长的马槊拿了起来,看起来丝毫不费力的样子。 这一幕把清竹震的目瞪口呆,按说周铁匠他们的力气可是不小的,拿个一百来斤绝无问题,那一丈二尺的马槊要他们两个人去抬,那至少也得有两百多斤了,可李元吉一只手就轻松的拿了起来,那得要有多大的力气?都说古人有生撕猛虎的勇士,清竹只以为是夸张之词,可如今亲眼见到李元吉这样的大力士,也由不得他不震惊加感叹了。 周铁匠和那个汉子看到李元吉轻松的拿起马槊,眼里亦是异彩连连,啧啧称赞。而李元吉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细细的看了一便马槊后才抬起头来对周铁匠笑道:“周大人不愧是军器监里手艺最好的大师傅,这马槊被折成两段都能修补得没有半点瑕疵,实在是让在下惊叹,有劳周大人了。” “不敢,下官职责所在而已。”周铁匠恭敬的答道。 “周大人尽心办事,自然是分所应当,不过这次却是在下的私事,理应谢谢周大人的,在下昨日得圣上赏赐了几坛好酒,稍后就叫人送来与周大人,周大人莫要推辞才好。”李元吉微笑着说道。 “这……那下官就先谢过郡公了。”周大人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 “哈哈,还谢我做什么,那是我谢你的。对了,我听方才周大人与清竹先生正在说什么马蹄铁?那是什么东西?”李元吉哈哈一笑说道。 周铁匠闻言一个激灵,陡然兴奋的大声说道:“对,马蹄铁,郡公,那马蹄铁可是好东西啊,一会等秦将军回来,郡公亲自瞧瞧就是,下官敢保证,郡公只要见了那东西,一定会爱不释手的。” 听到周铁匠用爱不释手这个词,清竹那是哭笑不得,心说对马蹄铁爱不释手的那是马,不过此刻听他们谈起马蹄铁,他倒是有些奇怪,怎么秦叔宝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哦?那我今天可是要好好看看那马蹄铁是何好东西了,能让周大人如此激动的,想必也非是凡物了。”李元吉见周铁匠如此兴奋,也不由得露出好奇之色。 “呵呵,郡公这次绝对会大开眼界的,不过那马蹄铁非是金玉,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东西,但的确是意义非凡。”周铁匠兴奋道。 “周大人,你这实实在在是在吊人胃口嘛,秦将军呢?秦将军去那了?听你这么说一通,我都是等不及了。”李元吉笑道。 “秦将军在那!正过来呢!”清竹一边在听他们说话,一边在注意着秦叔宝的踪迹,李元吉才问起秦叔宝,他就看到远处一人一马飞奔而来,是以接过话头说道。 忽雷驳速度极快,几个呼吸后便载着秦叔宝飞奔到了几人近前,秦叔宝在看到李元吉之后微微一愣,然后在马上微笑着拱手说道:“见过郡公,郡公何事来此?” 李元吉亦是在马上笑道:“秦将军有礼了,在下可是听周大人说秦将军这有个好东西,是以在此等候秦将军。” ------------ 第十八章 劝降 更新时间:2014-03-14 秦叔宝闻言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周铁匠,却发现周铁匠有些兴奋又期待的看着他,搞得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有将询问目光投向了清竹。 看见秦叔宝询问的目光,清竹微微一笑说道:“秦将军,不知那马蹄铁可还管用?” 秦叔宝闻言精神一振,陡然明白过来李元吉说的好东西是什么,很是兴奋的说道:“清竹先生大才,这马蹄铁果然是好东西,在下为了试试这马蹄铁的效果,倒是跑远了一些,去了河滩之上,那里碎石很多,起初在下这忽雷驳可能还有些不适应,在石滩上跟以前没什么两样,都是小心翼翼的,可后来习惯了马蹄铁后,就发足狂奔起来,竟是一点都不再惧怕碎石了。” 清竹早就知道马蹄铁的好处,是以闻言也毫不意外,而周铁匠的眼神则瞬间变得炙热起来,不过他还是理智的控制住自己没有说话,因为现在还轮不到他说话。 李元吉听到秦叔宝的话,眼神亦是变得有些狂热的说道:“秦将军,你们所说的马蹄铁到底是何物?居然能让马儿不惧碎石?这怎么可能?快快给吾瞧瞧。” 秦叔宝哈哈一笑,却是跳下马来,熟练的抬起一只马蹄,指着马蹄上的马蹄铁对李元吉说道:“郡公请看,这就是马蹄铁了,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好东西啊。” 李元吉翻身下马,走到竟近前俯下身去细看,只见马蹄上钉着一个弯月型的铁铸之物,略一思考,李元吉便知道了此物的好处,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直起身子后激动的一把拉住秦叔宝说道:“秦将军,能得此物,我李家骑兵必定所向披靡啊。对了,周大人,此物大量锻造可有难度?还有什么问题你告诉我,我给你向军器监要人要物都可以,只要你能大量的做出这马蹄铁。” “回郡公,这马蹄铁锻造相当简单,只是如过要大量锻造的话,这生铁……”周铁匠欲言又止。 李元吉大手一挥说道:“这个你无需担心,我会向我父王禀明此事的,你只管训练人手,准备大量锻造此物就是。” “是,下官领命!”周铁匠有些兴奋道。 李元吉微微一笑,对着秦叔宝说道:“秦将军,此物对我李家大军至关重要,你立此大功,本郡公当在圣上面前为你请功……” 他话还没说完,秦叔宝便打断道:“郡公,末将不敢居功,此物实乃清竹先生所创,要说论功请赏,那也是为清竹先生请功。” “哦?此物居然是清竹先生所创?”李元吉闻言微微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扭头看着清竹,继续说道:“清竹先生果然是大才,居然能创出如此巧妙之物,此物对大军实有大用,清竹先生放心,在下必定在圣上面前为先生请功。” 清竹不好解释说马蹄铁不是他的创意,只好苦笑着说道:“在下谢过郡公。” …… 时间一日日过去,天气亦是越来越冷了,清竹呆在军营之中,虽说伤势已好,可他本就不是一个好动的人,所以就算那雄伟的长安城就在不远处耸立着,他都是还没有进城看过。 他每日只是和秦叔宝周铁匠以及一些军营中的普通军士有些交流,尽管军营之中都是些大老粗,说起话来很是粗鲁,但却少了许多勾心斗角,而且许多军士都是农户出身,思想非常朴实,特别是在见到清竹穿着僧袍,说着阿弥陀佛后,更是对他尊敬有加。 此时的天下,佛家道家还有儒家三足鼎立,平民百姓却对此没有什么概念,但凡是与佛家道家相关的人,他们都会盲目的敬畏,而儒家之人则是读书人,对平民百姓来说都是有知识,将来可能会做官的人,所以亦是十分尊敬。 深处一个简单的环境,一个人的心亦会变的平静简单,反之亦然。而此刻,清竹正看着一个站在他身前的男子,这个男子就是射了他一箭的苏定方。苏定方显得有些窘迫,一头长发毫无拘束的批在脑后,有些杂乱,身上的麻布长袍亦是有些破破烂烂,还沾有丝丝血迹,不过他的脸上倒是干干净净,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只听清竹轻声说道:“苏将军别来无恙乎?” 苏定方抬眼看了一眼清竹,复又垂下了眼睑,淡淡的说道:“苏某是一败军之将,何来无恙?这位先生不知是何身份,阁下当日为李家小姐挡了在下一箭,在下很是佩服,不过今日不知阁下是来寻私仇呢,还是在下死讯已至?” “在下只是一俗世之人,没有什么身份之说,而苏将军不愧是以骁勇善战著称的名将,只一箭就差点要了在下的小命,不过苏将军难道看我像是小人?还是苏将军怕死了?”清竹微笑着说道。 苏定方听他前几句话都没有什么反映,可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虎目一瞪,怒声说道:“大丈夫在世,死则死矣,本将军何惧之有?本将军……” 苏定方还要再说,清竹却是摆摆手制止后说道:“苏将军不必动怒,请坐下说话。”说完这句后也不看苏定方,而是向苏定方身后的两人笑着说道:“两位大哥还请行个方便,在下想与苏将军单独聊聊。” 苏定方身后的两人都是高大彪悍的军士,是押解苏定方来清竹这的,此刻听清竹这么说,都是有些犹豫,其中一人有些担心的说道:“清竹先生,还是让我们陪着吧,我们怕他……” 清竹摆摆手说道:“两位大哥放心,在下相信苏将军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苏将军,你说是么?” 苏定方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不屑说话。那两人见清竹执意如此,也不多说,拱手一礼后转身出了军帐,不过还是守卫在了帐外,深怕出了什么意外。 “不知苏将军对当今天下有何见解?可否说出来与在下听听?”清竹回身走到苏定方右手边坐下后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劝你还是不要花心思在我身上了,苏定方死则死矣,绝不会卖主求荣。”苏定方冷笑道。 “哦?苏将军原来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实在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啊,不如苏将军再算算,你会什么时候死?怎么死?”清竹笑道。 “哼,本将军不会未卜先知,但也知道你此来是为劝降,你亦不需用死来威胁本将军,被将军死则死矣,又何惧之有……”苏定方自信的说道,眼神里还露出了讥讽的神色。 只是还不待他说完,清竹就打断道:“停停停,苏将军,你就别一直死则死矣了好么?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再说就算你死了,也只不过黄土一堆,白骨一副,不要说千百年后谁会知道你,就算是如今这天下之人,又有谁会记得你?” “哼!本将军死则……本将军如今战败被俘,就算死时无人知晓,但本将军上不愧天,下不愧地,而为将者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死又有何惧?”苏定方大义凛然的说道。 “哦?上不愧天?下不愧地?这句话苏将军竟好意思说出口?脸皮真厚!”清竹讥讽道。 “你!竖子敢尔,竟敢欺辱本将!”苏定方刷的站了起来,怒声说道,而帐外两个大汉听到苏定方发怒,也是刷的闯了进来,不由分说的一人按一边,把苏定方按住。 清竹淡定的一笑,站起来对那两个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没事后笑着说道:“要说在下欺辱苏将军,在下可是不敢当,不过听说苏将军自十五岁起就跟随父亲上阵杀敌?可为何从军为将这么多年,怎地苏将军却还连为将者当以天下苍生为重,当以留名青史为荣,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几条都不知晓呢?” 苏定方刚要反驳,却被清竹摆手制止,只听清竹继续说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今日的确是想劝降苏将军,可在下并不是为了李唐大军,亦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这天下受苦受难的平民百姓。” 清竹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定方说道:“苏将军有为将之才,本该以造福天下,平定四方为己任,而如今天下大乱,眼见李唐势不可挡,必将一统天下,将军又何苦要阻挡大势?苏将军不愿做那卖主求荣之事,可苏将军又何必去做那残害百姓之事?在下不支持苏将军在中原内地与各军阀混战,却是希望苏将军能往边陲之地去镇守我汉家天下。” 眼见苏定方露出意外之色,清竹微微一笑后又说道:“想必苏将军应该知晓,如今中原动乱,突厥人一直蠢蠢欲动,时常纵马深入长城之内烧杀抢掠,苏将军不愿卖主求荣,难道也不愿意率军抵御突厥外贼么?难道苏将军忘了五胡之乱么?难道苏将军不是我汉家儿郎么?” ------------ 第十九章 李建成 更新时间:2014-03-16 “苏将军既是我汉家儿郎,自当为保我汉家天下尽一分力,想当初,汉之霍骠骑是何等之英雄,其功绩时至今日仍被百姓广为传诵,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祈连,这些功绩光是听着就让人心神向往,可如今苏将军不思效仿前人,却是在中原内斗,不知苏将军心里到底作何感想?”清竹一直在注意苏定方的神色,此刻见他眼神闪烁,似在深思,也不打扰,挥手让那两个大汉出去后,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历史上苏定方本来就是以和突厥作战而声名大噪,留名青史,所以清竹的这番话并非无的放矢,只是不知道苏定方能听得进去多少。 半晌之后,一直在低头沉思的苏定方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已经不再似方才初见清竹时那般有些淡漠、带些讥讽了,而是带着一些迷茫,一些向往,一些困惑,只听他缓声说道:“清竹先生或许说的不错,只是如今李家在对待突厥这个问题上似乎不像清竹先生说的这么强硬吧?既然他李家都不愿与突厥有冲突,那就算在下降了他李家,李家又怎能支持在下?” “苏将军所言在下不敢苟同,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中原内地不平定,以李家一己之力又何以攘夷?如今突厥人长期纵马抢掠边民,却是没有一个有能力之大将前去抵御,为何?无非是各方已将得力之将内调了而已,苏将军可能觉得我这是在为李家做说客,错!在下这是在为天下之汉家儿郎做说客!苏将军觉得降了李家得不到支持,可只要苏将军为国安邦,那必将得到天下万民的支持。”清竹见苏定方有动摇之意,有些激动的大声说道。 清竹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倒把苏定方唬得一楞,有些失神的嘀咕道:“攘外必先安内?” “不错!我知苏将军必不愿在降了李家后再去与中原群雄争斗,是以在下只劝苏将军去做一个戍边之将,待将来中原平定后,苏将军当可与汉之霍骠骑一般,在西域草原立下不世之功!”清竹微微一笑说道。 “清竹先生所言的确是不错,可在下敢问清竹先生一句,如果在下降了他李家,清竹先生能保证他李家就能让在下去戍边么?”苏定方点了点头后问道。 清竹的确是还没解决这个问题,但他知道苏定方肯定会问,所以他准备先让苏定方答应再说,只要苏定方答应投降后,他再去想办法,就算短期内想不到办法,大不了如历史上那般,让苏定方赋闲几年罢了。 清竹刚准备回答苏定方,却听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帐篷外面传来说道:“清竹先生不能给你保证,本帅来为你保证可好?” 苏定方闻言扭头看去,清竹亦是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袍的年轻人笑着走了进来。此人面如冠玉,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如刀削,棱角分明,显得威武不凡,而他身上穿的却是朝廷刚刚定制的官袍,而且是紫色,紫色代表着他至少是三品以上,而如今之天下,这么年轻,又身居高位的,除了李家长子李建成外,却无外人了。 清竹没不知道这人是谁,苏定方却已猜到他是谁,所以苏定方拱手一礼说道:“敢问阁下可是唐王世子、抚军将军、东讨元帅李建成?” 李建成赞赏的看了一眼清竹后对苏定方说道:“正是本帅,方才本帅在帐外听了半晌,亦是觉得清竹先生说的不错,既然苏将军有意戍边,那本帅就向圣上请旨,让苏将军前往马邑戍边,苏将军可不准反悔。” “谢元帅,末将决不反悔。”苏定方大声回道,继而扭头又对清竹说道:“多谢清竹先生点醒末将,这份恩情在下定当谨记。” 清竹摆手笑道:“苏将军客气了,在下相信苏将军一定会名震天下!” 感激的看了一眼清竹后,苏定方对李建成说道:“那末将就回返等候元帅的消息了,末将告退。” “苏将军请便。”李建成微微一笑说道。待苏定方走了以后,他看着清竹说道:“多谢清竹先生为我李家又添一员虎将。” “不敢,在下只是为了天下百姓而已,不敢当谢。”清竹说道。 “那小王就谢清竹先生为李家骑军所创之马蹄铁如何?”李建成继续笑道。 “这……马蹄铁亦非在下所创,不敢当谢。”清竹苦笑道。 李建成哈哈一笑,又说道:“哦?既然这样,那小王就再谢清竹先生为舍妹挡下一箭如何?” “好吧,既然世子想谢,那就请世子把谢仪拿来吧,在下就不客气了。”清竹觉得这李建成还挺有意思,也是哈哈笑道。 李建成微微一愣,继而笑的更开心了些,笑了一会后才说道:“那小王今夜就在府内摆酒相迎如何,清竹先生可别推辞才好哦。” 清竹苦笑道:“世子相邀,在下怎敢推迟,只是在下还从未进过长安,不知世子府在何处,怕是会迷路了。” “这个清竹先生毋须担心,晚些时候小王自会派马车前来迎清竹先生,而且小王还会去请秦琼秦将军,先生届时可与秦将军一道的。”李建成呵呵笑道。 “好,那在下必定准时赴约。”清竹说道。 “那清竹先生先休息一下,小王还有些琐事,先告辞了!”李建成微笑着拱手说道。 “世子请便!”清竹亦是拱手一礼说道。 与李建成相谈不过几句,而且都是闲聊,可就这几句闲聊,就已经让清竹觉得,李建成这人为人不错,而且有些礼贤下士的味道,至于历史上写的那个荒淫无道的李建成,与事实相比,则再次证明,历史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毕竟历史是由成功的人写成的,而李世民更是帝王干预写史之第一人,后世的隋唐史书,究竟有多少可信,谁又能说的准呢? ------------ 第二十章 某某师兄 更新时间:2014-03-18 就如李建成所说的那样,就在日头西斜,晚霞方起的时候,秦叔宝就来到了清竹的身前,并且微笑着告诉清竹,李建成派来的马车已经在营门外等候了,而他也将与清竹一起同往赴宴。 身上穿着细麻布做成的黄色僧袍,头上的短发却用布带扎在脑后,清竹的这身装扮,让人咋一看去不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他长相俊美,神情恬淡,所以当旁人在凝神看去时,却又觉得他这一身装扮还挺好看。 秦叔宝此时也是身着便装,一身湖绿色的丝绸长袍,骑在马上,再加上他那挺拔的身姿,端的是一员儒将。 “清竹兄伤愈不久,不便骑马,坐马车倒是不错,不过这架马车好像是世子自用的马车,看来世子对先生还真是挺关照呢。”秦叔宝骑在马上,侧头与清竹微笑着说道。 清竹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听到秦叔宝的话,亦是微微一笑说道:“世子抬爱了,不过若是秦将军有意,亦可上车同乘如何?” 两人相处日久,早已熟悉彼此习性,是以秦叔宝听到清竹这么说,也不恼他,而是哈哈一笑说道:“这可是唐王世子给清竹兄乘坐的马车,在下可不敢坐,况且在下戎马半生,来去都是打马而往,打马而还,不骑马还真不习惯,坐不得这舒适的马车喽!” “秦将军不愧为世之名将,当得这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清竹感慨的说道。 “咦,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清竹兄,这句难道也是你那有才的师兄说的么?”秦叔宝眼睛一亮,饶有兴趣的问道。 清竹苦笑,这些日子以来不知为什么,自己脑海里的古代诗词就像春天的野草发芽一般,疾速的增多,自己一不小心就能下意识的说出几句来,于是为了避免别人一直说自己有才,有大才,所以清竹只好借口说这些诗词是他的某某师兄作的。 可这个借口给人的信服力无疑是相当低下的,一句非常应景的佳句是如何难得,秦叔宝虽不是诗人,却也知道其难度不小,可清竹总是时不时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而且无一不是好句,这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这不是有才,那什么才是有才? 秦叔宝不信,清竹也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厚着脸皮苦笑着说道:“这不是师兄作的,却也不是在下能作出来的,在下只是借用,借用一下而已。” 秦叔宝闻言揶揄着说道:“哦?借用?难道是另外的某位师兄?清竹兄,你说的那个什么低调是不错,可是太低调了就变成高调了。” 清竹再次苦笑,转移话题说道:“秦将军,在下从未进过长安,不知秦将军对长安城可熟悉?” 秦叔宝见清竹不愿多说,心想他还想继续低调,也不介意,微笑着说道:“在下长期驻在军中,对长安所知也不多,不过长安东西两市,各大里坊倒还是认得一些的。” “秦将军可知平康坊在那个位置?”因为平康坊在清竹记忆里名气挺大的,所以他有些好奇的问道,可是他才问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秦叔宝那狡黠的眼神后才反应过来,平康坊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妓院林立的地方啊。 清竹急声解释道:“秦将军别误会,在下只是常听人说起平康坊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秦叔宝正了正脸色后沉声说道:“清竹兄久居寺院,居然也听过平康坊?唔……原来和尚也去是会去平康坊的嘛。” 清竹闻言一楞,还未说话却听在前面驾车的车夫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而秦叔宝在车夫笑出声后亦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清竹自知失言,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不过他也知道秦叔宝不过是开下玩笑,也不生气,转而声音平淡的说道:“和尚去没去过平康坊犹未可知,可在下却是没去过,秦将军既然知道平康坊在何处,想来必定是长眠花中之人了,不知秦将军何时有暇?也好引在下去见识见识平康坊?” 秦叔宝的笑声戛然而止,下意识的扭头东瞧瞧西瞅瞅,见没其他人后才轻声说道:“清竹兄可别乱说,在下可是从未去过平康坊的,清竹兄若是想喝酒,在下请你去寒舍喝就是,可千万别说去平康坊。” 清竹见秦叔宝这样,乐不可支,他当然知道秦叔宝没去过平康坊,因为秦叔宝家里有个属老虎的女人守着,他只是见秦叔宝用平康坊开他玩笑,所以他才说要秦叔宝带他去平康坊。在果然见到秦叔宝紧张兮兮的样子后,清竹哈哈大笑着说道:“秦将军放心,若是秦将军请在下喝酒,在下定会去府上赴约的,不过今天已经有人请了,秦将军想请的话还是改到下次吧!” 秦叔宝闻言手指着清竹说道:“你呀你呀,难怪你师父要你入世修行,我看你也是花花肠子多多很,所以你师父才不让你出家,今天若不是唐王世子的酒宴,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能喝多少。”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既然家师让我入世,定是有他的道理,不过依我看来,倒是秦将军的花花肠子比较多才是。”清竹笑道。 “我能有什么花花肠子,看你说的,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看,通化门到了!”秦叔宝苦笑摇头后,指着前方说道。 清竹闻言将头伸出车窗向秦叔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高至少八九丈的城楼耸立于前方,城门门洞大开,百姓熙熙攘攘,但最让清竹震撼的还是那有四五丈高,却一眼望不到头的城墙。城墙上遍插龙旗,正迎风飘扬,龙旗下的士兵一个个身着明光铠,精神抖擞的立在城垛后观察着城外的情况。 清竹虽说见过现代的高楼大厦,可还是被长安城城墙的浑厚深深震撼,心说这样的城墙,就算用大炮轰,也不一定能轰塌。 ------------ 第二十一章 赴宴 更新时间:2014-03-20 通化门大街宽有四五十米,路两旁都栽种着高大的槐树,而且路的两边还挖有排水的沟渠,沿着通化门大街前行,一路上经过永嘉坊,兴宁坊,广化坊等里坊,可这些里坊都有高高的坊墙围着,根本看不通透,只有那时不时露出来的精美一角,让清竹有些叹为观止。 虽说在经过十几年的苛政与战乱后,天下人口锐减,但是长安城却是没有遭受过太大的兵灾,况且又是做为一国之都,所以还是非常繁华的。李建成的府宅位于皇城旁的永兴坊内,而永兴坊也是诸多朝廷大员的居住之地,是以就在马车刚刚驶入永兴坊后,眼前的一切便让清竹眼里异彩涟涟了。 永兴坊内的小街道两旁,耸立着几所大宅子,而目光越过那并不算太高的宅院围墙,清竹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那精美装饰,雕梁画栋的各式建筑,一层层,一幢幢,让人美不胜收。 “永兴坊内的宅子都是杨广在长安期间修建起来的,杨广最好面子,是以下面的官员也是跟风成性,一个个都把自家的宅院修的富丽堂皇,精美绝伦,这永兴坊内的四处大宅,一处是前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的家的府宅,一处是前礼部尚书杨义臣的宅邸,还有两处则是属于崔家和卢家。”跟在马车旁的秦叔宝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清竹听到秦叔宝语气有些不对,不由得愣了愣说道:“秦将军对这些倒是挺清楚的嘛。” 秦叔宝嘴角扯了扯,貌似想笑却没笑出来,而是继续低沉着声音说道:“这天下又有谁不清楚这些?杨广好面子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可为了成全他那所谓的面子,天下多少百姓家破人亡?”秦叔宝说到这里,抬手指着周围的华丽建筑,有些愤怒的说道:“百姓们饭都吃不上,可那些大臣却还修建如此豪奢的宅院,当真是恬不知耻,更有甚者,竟敢挪用军饷,吾在追随张将军平乱时,阵亡之将士本应有抚恤发放,可在那些狗官的层层剥削之下,最后所剩竟不足十一之数,当真让人心寒啊。” “唉……秦将军大可不必如此,都说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如今天下四处战乱,杨广已困于江都,因果报应,想来他也是活不长了。”清竹对秦叔宝劝解道。 秦叔宝扭头看了一眼清竹,心里默念了两遍清竹说的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微笑着说道:“依在下看来,若是清竹兄能为一方父母官的话,必可造福一方。” 清竹微微一笑,并不作答,而是扭头向前方看去。清竹看到,前方不远处,李建成正与一个魁梧的汉子立在那里,貌似是等待清竹和秦叔宝。 隔得老远,清竹就叫停了马车,而车夫也识趣的拿出一张小凳子垫在车旁,让清竹踩着下了马车。下车后,清竹快步向李建成走去,远远的便拱手大声笑道:“有劳世子久候,在下来迟了,世子莫怪才好。” 在清竹下车时,李建成就已快步迎了上来,听到清竹的话后,他也是哈哈大笑着说道:“清竹先生说笑了,先生能赏脸赴宴,建成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先生。” “世子身份尊贵,而在下只一白身之人,相邀赴宴已是让在下诚惶诚恐,如今世子又亲自相迎,这让在下实在是惶恐之至啊。”清竹笑道。 “清竹先生说笑了,先生实乃是有大才之人,建成求贤若渴,又怎敢怠慢先生,先生若是再客气,那建成可是不悦了!”李建成正色说道。 清竹苦笑着说道:“那在下先谢过世子了。” 李建成摆摆手笑道:“先生请,在下为你介绍一下。” 秦叔宝一直跟在清竹的身后,李建成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笑了笑,算是打招呼,而让清竹有些诧异的是,秦叔宝竟然丝毫不介意。 李建成指着那个大汉向清竹介绍道:“这位是程咬金程将军,咬金,来见过清竹先生。” 程咬金还未说话,清竹便先说道:“原来这位便天下闻名的程咬金程大将军,在下可是闻名已久了,今日能得见程将军,实乃三生有幸啊。” 本来想上前见礼的程咬金闻言一楞,有些发傻的摸了摸脑袋说道:“清竹先生听过我的名字?” “哈哈,程将军和秦将军皆乃当世之名将,在下怎会不知将军的大名,不仅听过,而且如雷贯耳,想忘也忘不掉呢。”清竹见陈咬金憨态可掬,哈哈笑道。 程咬金闻言又是一楞,转而向秦叔宝看去,见秦叔宝也是笑,更是莫不着头脑,不过他脑子简单,也不甚在意,便憨笑着说道:“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名气呢!” 众人闻言皆是忍俊不禁,秦叔宝也是笑道:“咬金,不得无礼,还不快见过清竹先生。” “哦。在下程咬金,见过清竹先生。”陈咬金躬身抱拳行礼道。 见他执礼甚重,清竹也不怠慢,亦是躬身一礼说道:“清竹见过秦将军。” 李建成见二人见礼完毕,哈哈一笑说道:“好了,大家都见过了,走,我们酒席上再把酒言谈。” 跟随在李建成身后,清竹与众人一路谈笑着走进了李建成的大宅子。李建成所住的这所宅子是前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的府邸,修得是相当的豪奢,一路行来,处处雕梁画栋,让人觉得美不胜收。 走进宴客厅,清竹只见一个十分宽大的大厅内左右依次摆着十几张小几,而小几上都摆放着一些果子糕点,只是偌大一个大厅虽然十分宽大,房梁柱子也是雕画的很是精美,可摆设却显得十分简陋,除了主位之上有一面看上去有些精美的屏风外,别处竟是空空荡荡的。 貌似是知道了清竹的想法,李建成微微笑道:“这座府邸小王亦是刚搬进来没几天,是已还没来得及打理,况且如今天下民不聊生,小王也不想弄得太过奢华,清竹先生请不要见怪。” “世子一片为民之心,在下佩服之至,怎敢见怪。”清竹答道。 李建成点点头,却没说什么,而是自己自顾自的走到主位后才转身指着右手边的首位说道:“清竹先生请上座。” 清竹微微有些犹豫,不过在李建成的坚持下,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而秦叔宝和陈咬金则是坐在了清竹的对面,一人一几。 “现在还不到下朝的时辰,所以还请清竹先生稍待片刻,清竹先生要是饿的话就先食些糕点。”李建成对清竹说道。 “哦?在下倒是还不饿,只是不知世子还要等候何人?”清竹问道。 “呵呵,倒不是专等一人,而是好几位在朝为官的大人,清竹先生既然连咬金的名字都听说过,我想有几位大人的名字你应该也是听过的。”李建成呵呵笑道。 “好几位?不知道是那几位大人?”清竹问道。 “有殿中侍御史裴世矩,李靖李将军,魏征魏大人,应该还有族兄李孝恭,这几位大人清竹先生应该听过吧?”李建成说道。 ------------ 第二十二章 李世民 更新时间:2014-03-22 清竹如何会不认识这几个人的大名,不仅认识,而且还是如雷贯耳,此刻听到李建成如数家珍一般的报出来,真是让他觉得有些兴奋,又有些期待起来。 李建成、秦叔宝、程咬金、李靖、魏征、裴世矩、李孝恭,这个阵容,要是放到战场之上,那绝对会让敌方不战自退的,光听听这一长串的名字,吓都能吓死人了。 不过清竹也是十分佩服李建成,能一股脑的将这些人网罗到手下,而且看他对待自己的样子,亦是一片光明磊落,丝毫不因自己的身份而看低,倒的确是算得上礼贤下士了。 清竹与李建成、秦叔宝和程咬金彼此相谈甚欢,而下朝的鼓声也是准时的敲响,过得片刻,清竹便听到了大厅外传来的脚步声。 只见门外依次走进了六个身着官袍的人来,当先一人一身紫色官袍,面白无须,但显得威风凛凛,第二人则是一身绯红官袍,年纪有些大,银白的八字须翘在嘴旁,下颚也是长着长长的银白胡须。第三个进来的人也是身着绯红的官袍,是一个年纪三十左右岁的中年男子,一双有些阴鸠的眼睛一进门便注意到了清竹。 后面的三人之中,有两个身着绯红官袍,但是官袍的颜色要比前面两人人稍浅些,最后一个进来的身着深绿色的官袍,看样子他的官职最小,可清竹从他眼里却能看出与前面几人一样的自信。 “都来了,随意坐吧!”李建成坐在主位上,没有丝毫起身相迎的意思,摆摆手说道。 来的六个人也不客气,自顾自的找了位置左下,但是坐下后都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到了坐在主宾位置上的清竹身上。 清竹微微一笑,对众人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因为他知道李建成会替他说的。果然,只听李建成说道:“诸位,这位先生便是前几日元吉所说的那位清竹先生了,诸位都见过吧。” “哦?原来这位便是创出了那马蹄铁的清竹先生?”说话的是那个身着紫袍,第一个走进大厅的人。 清竹起身拱手说道:“正是在下,不知这为将军如何称呼?” 那人也不怠慢,起身拱手说道:“李靖,李药师。” “原来是李大将军,李将军之威名在下早已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令在下三生有幸。”清竹恭敬的说道。 “清竹先生说笑了,在下名声不值一提,不过清竹先生所创之马蹄铁于我大军实有大用,在下倒是要多谢清竹先生了。”李靖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当初下官在看到这首词时,对先生已经是极为仰慕,如今一见,先生果然是让下官惊为天人啊!”说话的的是一位身穿浅绯官袍,皮肤有些黑,有两撇胡子的文雅男子,他在李靖说完后便主动起身笑道。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清竹笑道。 “下官徐世勣,见过清竹先生。” “原来是徐大人,在下亦是久仰徐大人之名了。” “不敢当,清竹先生之才,下官自愧不如,如今先生更是为我大军立下大功,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徐大人谬赞了,徐大人才识超卓,在下岂敢与徐大人相比,至于立功一事,在下就更不敢当了。” 清竹说完这句,徐世勣还没说什么,一旁穿着与徐世勣一样官袍的青年男子却接口说道:“清竹先生此言差矣,唐王殿下明正典刑,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既然清竹先生确实是为了我军立下大功,那就当论功奖赏,没什么敢当不敢当一说。” 这人一说话,清竹就大概猜到他是谁了,是以苦笑着拱手说道:“这位大人可是魏征魏大人?” “下官正是魏征。”魏征起身拱手一礼说道。 “在下曾闻魏大人性格刚直,才学非凡,以敢于直言面谏而闻名朝野,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魏征正色说道:“君子行事,当宁在直中取,不再曲中求,下官身为谏议大夫,此乃本职之事。” “好!魏大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在下佩服之至,请魏大人受在下一礼!”清竹躬身一礼说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清竹先生说得好!”魏征面露喜色,亦是躬身还礼说道。 清竹与众人在互相介绍时,李建成一直都是笑容满面,可就在清竹和魏征互相致礼时,门外传来的一声唱和,却让他笑容僵了一僵,不管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秦国公到!” 众人起身相迎,李建成却是笑容满面的坐在主位上不动。 “哈哈,大哥,怎地喝酒都不叫我一声?不请自来,大哥可别见怪哦。” 人未到,声先至,清竹心中一动,暗道该是李世民出现了。果不其然,只见客厅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深蓝色丝绸长袍的年轻男子。 “世民来了,为兄今日只是请诸位大人随便吃点小酒,又无甚大事,便不曾相请二弟,不过二弟鼻子还真灵,这宴席还未开始,二弟便来了,是不是知道大哥这里还有好酒,来蹭酒来了?哈哈”李建成在李世民走进来的那一刻,便缓缓起身笑道。 “下官见过秦国公”“末将见过秦国公”“在下见过秦国公” 众人拱手见礼,李世民随意的拱了拱手后,却把目光投到了清竹身上,微微一笑说道:“大哥,这位小哥可是面生的很呐!不知他是何人啊?” “这位是清竹先生,就是曾为小妹挡了一箭的那位先生。”李建成说道。 “哦?你就是清竹?我倒是听观音婢说起过你,恩,不错不错,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李世明略微打量了一下清竹,笑着说道,不过语气显得很没有礼貌。 李世明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相貌亦是十分俊逸,只不过在清竹看来,他那狭长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倒是让人觉得他有些阴邪。 “在下正是清竹,谢唐国公夸赞。”清竹语气淡淡的说道。 李世明恩了一声便将目光从清竹身上移了开去,看了一眼众人后对那个身穿绿色官袍的年轻男子说道:“志玄,原来你也在这啊,上次喝的不够尽兴,今夜你非得陪我喝个痛快才行。” 清竹听到李世明叫出志玄两个字,瞳孔免不了的一缩,暗道原来这小子便是段志玄,怪不得年纪轻轻却自信满满,这可是日后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啊。 ------------ 第二十三章 第一次冲突 更新时间:2014-03-22 李世民的突然出现,让还没开始的宴会突然遭遇了冷场,只是当事人李世民好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依旧是笑意盈盈的跟段志玄说着话,貌似当别人不存在一般。 段志玄人虽年轻,可经验也算老道,见李世民只顾着与自己说话,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顾及着对方的身份,巧妙的回避着李世民的某些问题,但是李世民好像对段志玄有些敷衍的态度并不在意,貌似与他越聊越投机似得,竟然拉着他坐到了位置上交谈,偶尔传出的大声笑骂,弄的段志玄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并在心里暗骂这个无赖。 清竹这边,看着历史上数一数二的有能之君,现在竟然像个无赖似的破坏别人的宴会,心里那真是叫一个哭笑不得,不过李世民虽然有些厚脸皮,但是作为今天的主要宾客,清竹却还是一直都是微笑满脸。 自顾自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他端起一杯酒向李建成示意了一下后,便仰头干掉杯中的酒。李建成心里也是很恼火李世民的无赖行为,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是以也没有说什么,看到清竹示意喝酒后,他也抬起酒杯干了一杯酒。 “管家,让人上菜吧。”李建成喝完酒后,向门口站着的一个中年老仆说道。 老仆人躬身说是后,向门外招了招手,随后一群丫鬟侍婢鱼贯而入,手上都抬着一盘盘食物。待到食物摆放到清竹面前时,他才看见,这食物可真是够简单,每人一只烤羊腿,一盘水煮牛肉片。 “大哥,你这也太简单了吧,才一人一只烤羊腿,一份牛肉片?怎么不上点鱼脍什么的?我喜欢吃那个。”见到上到桌上的菜后,李世民不满的说道。 李建成本来见菜肴已齐,想举杯与众人邀饮一杯,可杯子才抬了一半,话还没开口,便听李世民来了这么一句,便有些尴尬的将杯子放了下去说道:“世民想吃鱼脍啊,既然这样,管家,你去吩咐厨房一声,给诸位大人都上一份鱼脍来。” 老管家躬身刚准备回是,却听清竹大声道:“且慢!世子,这鱼脍就不用上了,今日就算开怀畅饮,想来这么多的羊肉牛肉已足够食用了,且有诗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这天下万民,衣食不足者大有人在,有这牛羊肉,已经是很奢侈了。” 李世民听了清竹的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恼怒的拍案而起吼道:“好你个清竹,吾家身为秦国公,难不成吃碗鱼脍还要你来评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这是在说我李家不顾天下万民之疾苦,只知自己享乐么?” 清竹刚欲反驳,却听魏征出口说道:“国公此言差矣,下官以为,清竹先生的意思是说,天下百姓如今还深处水生火热之中,诸位既然身为朝廷官员,当为天下百姓着想,孟子曰:得民心者得天下,清竹先生所言是为警醒下官等人,而并非诋毁他人。” 李世民明显有些顾忌魏征,是以在听到魏征的话后,不敢反驳,语气弱了下来说道:“吾家只不过是想吃碗鱼脍而已,扯那么多做什么?” 李建成闻言,哈哈笑道:“管家,去让厨房给世民做一碗鱼脍来,我们嘛,有这牛羊肉就可以了。” “不用了,大哥,这鱼脍改天再吃吧,吾还有事,先告辞了!”李世民说完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清竹,也不等李建成再说什么,就拂袖而去了。 见到李世民那恶狠狠的眼神,清竹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却听李建成对自己说道:“清竹先生,舍弟年纪还小,有些不懂事,做事难免有些冲动,如有得罪清竹先生之处,望清竹先生不要怪罪才好。” “世子言重了,在下怎敢怪罪,只是在下曾听闻,秦国公在唐王殿下起兵后是战功赫赫,年轻有为,如此国公当是人中一俊彦了,怎么今日却如此无礼?”清竹躬身一礼说道。 李建成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没说什么,而坐在清竹对面的那位身穿绯红官袍,眼神有些阴鸠的男子却语气有些鄙夷的说道:“若不是有杜如晦房玄龄二人辅助,又有柴绍和张亮刘弘基等人冲锋在前,他能立什么赫赫战功。” 清竹第一次听此人说话,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李世民颇为不屑,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呼?” “下官李孝恭,方才被那小子打岔,还没来得及与清竹先生见礼,清竹先生莫怪。”李孝恭拱手微笑着说道。 “原来是李大人,在下久闻大名了。”清竹拱手还礼说道,心里却是暗自奇怪,历史上李孝恭生性豪爽,待人谦让,如今看来,却是个颇有心机的,哎,这历史真是太假了。 “呵呵呵,清竹先生对他们都是久闻大名,不知道有没有猜到老夫之名啊?”李孝恭旁边坐着的另一位身着绯红官袍的白胡子老者,在听到清竹的话后,呵呵笑道。 清竹闻言亦是呵呵一笑,恭敬的拱手说道:“晚生不才,想来这位大人应该是人称“虞秘监”的虞世南虞大人了?” “哈哈哈,看来老夫在外还有些名气嘛,清竹先生猜的不错,老夫正是虞世南。”虞世南哈哈笑道,貌似对于清竹能猜到自己的名字而有些得意。 “晚生见过虞大人,晚生听人说起过,虞大人曾随智永禅师学习书法,深得二王书法之精髓,若大人有暇,还请大人不吝赐教才好。”清竹笑道。 虞世南精通书法,且在后世被人与欧阳询、褚遂良、薛稷并称“唐初四大家”,这个清楚是很清楚的,是以清竹微微的拍了虞世南一记马屁。 虞世南果然被这记马屁拍的很爽,更为得意的笑道:“好好好,老夫这一生最为得意的便是这一手好字了,改日有暇,老夫定当为你指点一二,哈哈。” 若是别人说出这么一番狂妄至极的话,必定会被嗤之以鼻,可虞世南却是有这个资格狂妄,是以清竹很是开心的说道:“那晚生在此先谢谢虞大人了。” ------------ 第二十四章 献计献策 更新时间:2014-03-23 一场有诸多当世名将参与的宴会,虽然开头让人有些尴尬,可后来的情况还是回归了它原来该走的路线。作为主宾,清竹也是非常善于把握分寸,与主人家和在场的其他宾客都是热情交谈,刻意交好。 总之,在李建成定下基调不谈政事后,宴会上的所有人都是放开了心胸,导致最后一个个都是喝的酩酊大醉,李建成更是在期间借着酒意有意无意的说着,非常欣赏清竹的为人品性什么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李建成的盛情相邀,清竹不得不搬进了李建成的大宅子里居住,不过李建成似乎十分繁忙,有时候竟然好几天不见踪影。李建成有好几个妻子小妾,但是作为客人,清竹却也是只见过他的正妻常氏,虽说此时封建礼教还不算严苛,而且李家也有点胡人血统,但李建成的正妻常氏在见到清竹时,还是显得十分拘谨,连一句话也不敢说,尽管当时李建成也在旁边。 见到常氏那拘谨的样子,让清竹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免不了想起了那个会纵马驰骋,又有些娇蛮的李家小姐。 …… 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回头,直到某天清晨,在清竹推开窗,发现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时,他才恍然,原来时已入冬,年关也已逼近了。 过年,又是一年过去了,每次想起过年这个词的时候,清竹的心里总是会如刀割一般的痛,所以每当入冬,每当过年,他都会将自己关起来,并且用诵读大量的经书来逃避。 小竹就是因为要回家过年而在一个大雪漫天的日子里不幸离去的,那个柔美的身影,一直存在清竹的心底,多少年来,放不下,忘不掉。 “清竹先生,我能进来么?”李建成的声音从客房门外传了进来。 清竹收回那越飘越远的思绪,起身打开门,露出一个微笑后说道:“世子今日怎会有暇到我这来?请进!” “怠慢清竹先生了,实在是前些日子朝中不太安宁,小王不得已才四处奔走,还请先生不要怪罪。”李建成走进门来,向清竹拱手苦笑道。 “世子折煞在下了,得世子招待,在下在此间住的很是舒服,怎地还会怪罪世子。”清竹躬身一礼说道:“世子请坐,听世子方才所说,朝中不太安宁,不知所为何事?可否说与在下听听?” 坐在软塌上,李建成苦笑着对清竹说道:“清竹先生有所不知,这一切都是拜我的二弟所赐,前些时日,不知他从何处寻来一老道,名叫袁天罡,还带去给家父卜了一卦。” “哦?袁天罡?那老道怎么说?”清竹神色一动,问道。 “正是,那袁天罡信口开河,言说家父实乃有天子之相,当取隋而代之,家父本是不信,可那袁天罡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推算出许多家父的想法秘事,让家父信以为真,大为意动。”李建成苦笑着说道。 “不知世子对此事是如何看待?”清竹目光炯炯的盯着李建成说道。 “一派胡言,吾家怎会信他,想我李家自太原起兵,一直以来都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虽有争霸天下之心,可孟子有言: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天下大乱,李家根基还未稳固,民心不足,若家父急急称帝,必将招致天下群雄群起而攻,到那时,我李家又如何抵挡的住?”李建成有些恼怒,声音低沉的说道。 清竹点了点头说道:“世子所言不错,李家时下若是称帝,那必将遭受灭顶之灾。不知世子这几日可曾劝得唐王殿下回转心意?” 李建成也点了点头说道:“吾家这几日差点跑断了腿,寻了诸多世家大儒联合向我父王上书陈说厉害,才总算劝得家父回心转意。” “好!世子此事做的不错,不过依在下看来,此事想来也拖不了多久,这样吧,在下送与世子一句话,再给世子出上一策。”清竹轻轻拍了下桌子的说道。 “先生有何妙计,快快说来与吾家听听。”李建成还是第一次见到清竹如此激动,心里不免有些期待起来。 清竹微微一笑,起身走到书桌前,慢慢的摆上笔墨纸砚,而李建成见他如此,也知清竹要写字,便主动的动手磨起墨来。 见李建成急不可耐的样子,清竹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住了笑意,提笔边写边说道:“在下这九个字,世子可交与唐王,足可做平定天下之战略方针。” 李建成闻言有些错愕,心说你小子口气还挺大的,只是当看到清竹写完的那几个字后,便呆立在了那里,若有所悟的样子。 清竹写完后将笔放下说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皇。世子觉得如何?” 李建成闻言回过神来,有些兴奋的说道:“清竹先生实有大才,短短九个字,便将平定天下之基本策略说的清清楚楚,建成佩服之至。” 清竹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世子过奖了,这九个字写起来容易,可做起来难啊,如今李家大军兵强马壮,又兼有长安这等雄城,高筑墙一事已完成一半有余了,所以现在急需要做的事,则是广积粮与缓称皇六字了。” 李建成点头,躬身一礼,郑重的说道:“方才清竹先生说还有一策,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清竹还了一礼,亦是正色说道:“广积粮,依字面的意思,无非是积存大量的粮食以支军用,可在下并非此意,如今天下难民如潮,就算你有再多的粮食,恐怕也不够吃,是以,在下所说的,是募兵与土地之策。” 李建成点了点头,眼里更是闪烁着激动,静静的听着清竹继续说道:“世子应当清楚,现今天下施行的仍是北魏时制定的均田制和与之相应的租调制度,可如今之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处处都有难民,官府户籍所掌握的户籍资料大多不再详实,如此若再继续施行均田制的话,对朝廷的税赋将会有很大的影响。” 李建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清竹也继续说道:“而如今又因战乱导致府兵制给百姓造成了极重的负担,是以出现逃兵流民以及无兵可用的局面,这些,都是均田制与府兵制的弊端。” ------------ 第二十五章 第一策 更新时间:2014-03-23 清竹所说的问题,李建成是深有感触,虽说李家大军现如今的确是兵强马壮,可如果到了春耕农忙时节,占大军半数以上的府兵都会回家务农,而且府兵是要轮换的,短期还可以,若是服役的时间一长,那对士气的影响也将十分巨大。 虽说府兵不需要朝廷下发军饷,只需向阵亡的将士发放抚恤,从而为朝廷节省下大笔的开支,可若是大战突起,府兵集结缓慢,兵员不足的缺点也将暴露无遗,这些,李建成都了解,可是并没有解决的办法。 “世子应当明白一个问题,府兵制在承平时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制度,不需军饷,不需配备兵甲刀刃,这样的确可以为朝廷节省很多开销,可府兵战力的低下,训练不足,关键时刻集结缓慢,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清竹看着李建成说道。 见李建成点头,他又继续道:“是以,在下以为,如今天下大乱,府兵制与均田制已不能再继续沿用下去,朝廷应另立新规,以提升军力民心,而在下所提的,便是新的两税法,以及募兵制。” “两税法?募兵制?”李建成愣了愣,说道:“还请清竹先生指教。” “所谓两税法,其主要分四点:户无土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接下来,清竹结合后世的观点,向李建成阐述了经他修改过的两税法和募兵制,直听得李建成眼中异彩涟涟。 清竹说的口干舌燥,顾不得形象,抓起桌上的茶水“咕咕”的连喝了好几杯才止住口渴。 “清竹先生,按你所说,朝廷在颁发两税法和募兵制前须改革币制,大量制造钱币以解决此法后期带来的钱贵物轻,可制造钱币需大量用铜,如今关中铜矿稀少,恐怕施行起来,会有不便啊。况且若是对土地不加以管理的话,如果后期稍有权势之人威逼利诱,抢夺他人土地的话,那无地之民岂不是又会无家可归?”李建成细细的想了想清竹说的办法,总结了一下后问道。 清竹点点头,暗道李建成此人的确沉稳,未想益,先想难,孺子可教。微微一笑后说道:“第一个问题,解决铜量稀少的办法有很多,增加铜矿开采,亦或是限制民间用铜皆可,但是最简便的还是在钱币上下功夫,舍弃五铢钱,转而重新制作新的币种,新币种规格可由户部商量着办,但是有一点就是,种类要多,须有每一枚一文,五文,十文,五十文,一百文的区别。” “这……这可行么?”李建成信心有些不足的说道。 清竹肯定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钱币必须区分开来,重量大小与价值都不应相同,而且还需制作银币与金币,银币金币可少量制作,重量须与铜钱的兑换比例相应,这样一来,铜量稀少就可以解决了。” 李建成想了想又说道:“那若是有人私造钱币又当如何?” “这个我也暂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私造钱币这个问题,只有用严律警示,并严格控制铜矿开采了,不过现如今铜量稀少,若是有人私造铜币,那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就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了。”清竹摇了摇头苦笑道。 李建成想想也是,点了点头问道:“那第二个问题呢?” “恩,第二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要看朝廷怎么看待商人了,两税法我已经说过,有商业税,既然都是交税,朝廷就不应该贬低商人,而应该鼓励经商,这样一来,对那些失去土地的百姓来说,就算没有了土地,他们还可以去经商,这样一来,他们也不至于会无路可走。”清竹走到软塌前,有些疲惫的坐了下去。 “这不可能,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的身份是最低贱的,就算是再穷的百姓都会看不起商人,先生此策行不通,再者说,若是百姓都以利为重而不去务农,那天下岂不是无粮可吃了?”李建成摇头说道。 清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这个时代看不起商人,所以就算你是个腰缠万贯的商人,在面对一个普通的农民时,你都会被对方鄙夷,这是久而久之才形成的社会现状。 摇了摇头,清竹说道:“我们不必刻意去抬高商人的身份,但是也不用去贬低他们的身份,将他们与普通平民同等看待就好,至于你说的天下无粮可吃,那才是不可能,百姓朴实,不是人人都会放弃土地去经商的,我们只是为他们提供一条活路而已,更何况朝廷可以严令不许官员经商,再成立一个专事商务的商务部,用以管理商事,这样不仅可以防止以商乱国,还可以增加国库收入,何乐而不为?” 李建成听完后陷入沉思,清竹也不打扰他,毕竟说了这么多,他单是说说都累的不行,更何况李建成还要去思考这些方法的可行性。 过了半晌,李建成才抬起头来对清竹说道:“先生所说之法让建成受益良多,此法是否能行,建成还需与朝中诸位大臣商议后才知,不过清竹先生建言献策之功,建成自是铭感于心。” 清竹点点头说道:“世子若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可随时招在下询问,在下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还请世子记住一句话,如今天下大乱,凡事都可破而后立,不必执着于陈规。还有,若是朝臣对此法是否启用存有疑虑,世子可提议先由一郡一县施行,若有效果,再徐徐放开就是。” 李建成闻言眼前一亮,点了点头笑道:“先生说的不错,建成方才也正是在为此事苦恼,有先生此法,想来此事多半可行了。” 清竹亦是微微一笑说道:“世子果然聪慧过人,我还未说,世子便已经想到。” “先生过奖了,方才先生所说之策,建成有多处还不甚明了,不知能否请先生将之详细的录下,建成好拿去细细研读?”李建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这个没有问题,只是内容有些多,今日可能写不完,改日再交于世子吧。”清竹点头道。 李建成点头说道:“那好,那建成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告辞。” ------------ 第二十六章 踏雪寻梅 更新时间:2014-03-25 在送走李建成后,清竹准备回到软塌上休息片刻,可还没等他走到软塌边,身后那刚关上的房门却又被敲响。无奈的摇了摇头,反身又打开了门,却见来人是这些天专门给他送吃食的一个叫碧儿的小丫坏,而碧儿的手里也如往日一般,拎着一个食盒。 在看到碧儿的时候,清竹这才恍然,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时间居然已经到了中午了。对碧儿微微一笑,清竹说道:“谢谢碧儿姑娘,你要是不送饭食过来,我还真不知道原来都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呢。” “碧儿见过先生,先生先吃饭吧,奴婢见世子与您房中交谈,不敢打扰,都等了好一会了呢,要不是世子走的正好,奴婢都想去给您把饭菜热一热了。”小丫坏碧儿面带红晕,微微福了一礼后抿唇微笑着说道。 “哦?碧儿姑娘都等了好一会了么?哎,闲人啊,这人一闲下来,连是个什么时辰都分不清了。”清竹有些无奈的苦笑道。 碧儿将食盒打开,一盘一盘的将食物摆好后才微笑道:“先生那是做大事的人呢,奴婢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从世子的神情上就能看出,今日先生一定是帮世子解决了什么大问题,方才世子出去的时候,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可开心呢。” “呵呵,我能做什么大事啊,不过是瞎说,不过你说今日世子对谁都是笑呵呵的,难道他往日都不笑的么?”清竹拿起碗筷,一边慢慢吃着,一边说道。 “也不是啊,世子平时待人都很和善的,只是前些日子好像有些不开心,整日整日的外出,回来的时候要么黑着脸,要么皱着眉头,都不说话的。”碧儿轻声说道。 清竹当然知道李建成是为什么不开心,是以只是笑了笑,说道:“世子公务繁忙,为国劳心,有些烦恼那也是正常的,对了,碧儿姑娘,不知这世子府附近可有佛寺?” 碧儿点点头说道:“有啊,很多呢,最近的好像是翊善坊的保寿寺,还有长乐坊的安国寺吧,先生想去礼佛么?” 清竹点点头说道:“我想去找个寺庙小住几日。” “先生可是觉得这客房不够清静?是的话奴婢可以给您重新找间清静的。”碧儿有些着急的说道。 “这倒不是,只是我想去拜拜佛,诵诵经罢了。”清竹将嘴里的食物咽下,看了一下碧儿,微微笑着摇头说道。 碧儿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有些不安的说道:“如果先生只是想礼佛诵经的话,这世子府后院便有一间佛堂啊,只不过好像很久没用过了,有些脏乱,得让人重新打扫一下才好。” 清竹闻言眼前一亮,将碗筷放下后有些情急的说道:“后院有佛堂?碧儿姑娘,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可好。” 碧儿见清竹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捂着嘴唇笑了两声,刚欲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咯咯笑道:“清竹,本小姐就知道你闲不住,这才离开寺庙几天呢,就又想回去念佛了?” 碧儿闻声扭头看去,见是自家小姐,连忙行礼道:“奴婢见过七小姐!” 那七小姐摆了摆手示意碧儿起身后继续说道:“喂!呆子,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啊?” 见到李淑君突然来访,清竹亦是有些高兴,只不过被她一句话给问住,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李淑君说他发呆后,他才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在下只是忽然见到李小姐,有些高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呢。” 听到清竹说见到自己很高兴,李淑君俏脸不免微微一红,说道:“我看你整天闲得脑袋迟钝了才是真的。” 清竹不以为意,呵呵一笑说道:“多日不见,李小姐可还安好?不知道今日李小姐来此有何事?” “哼,本小姐好的很,今日来此,反正不是来找你,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不过昨夜下了今冬初雪,城外景色十分好看,你这个呆子难道不知道出去看看雪景么?”李淑君说道。 一旁的碧儿正在收拾碗筷,听到自家小姐如此和清竹说话,不免暗自咂舌,心道连世子对清竹先生都是礼敬有加,为何七小姐敢如此和他说话? 清竹自然不知碧儿的想法,只是在听到李淑君说要去看雪景时,那个藏在心底深处的身影却突然浮现在了眼前,顿时心如刀割一般的狠狠痛了一下,不免脸色一沉说道:“在下不喜雪景,李小姐若是喜欢,自己去看就是。” 李淑君本就是个孩子心性,又是大家小姐,难免有些小姐脾气,在见到清竹的时候本来挺开心,可见他居然在发呆,免不了的有些恼火,是以说话有些小脾气,不过却是没有真的生气,但此刻见清竹脸色微沉,说话的语气也是不太对劲,还以为他是生气了,免不了有些情急。 只见李淑君神色一变,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眼看就要掉下泪来,却是强自忍住眼泪说道:“我……清竹,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 其实在那句话说出口时,清竹就有些后悔了,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冲动,是以在听到李淑君的话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柔声对李淑君说道:“在下没有生气,方才是在下的不对,请李小姐不要怪罪在下才是。” “不是,不是,是我的不对……”李淑君话没说完,清竹就摆手止住了她的话,笑道:“外面景色的确不错,若是李小姐有暇,那不如与我再邀几个好友,我们一同前去踏雪寻梅如何?” 李淑君本就是来邀请清竹去观赏雪景的,是以在听到清竹的话后便破涕而笑说道:“你不生气就好,那你先收拾一下,我去叫上我嫂子还有我三哥,我们一起去。”说完也不等清竹再说什么,转身蹦蹦跳跳的去了。 见李淑君如此,清竹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虽然外面一片银装素裹,景色十分迷人,可却勾不起自己一丝踏雪冬游的兴致啊。 转身拿起放在榻上的一件长袄披在身上准备出门,扭头间却见碧儿拎着一个食盒站在那里有些期待的看着自己,反应过来的清竹不由的微微一笑说道:“碧儿姑娘若是想去,那就随在下一同前去如何?” ------------ 第二十七章 初见李玄霸 更新时间:2014-03-26 碧儿听到清竹怎么一说,顿时喜出望外,有些惊喜的笑道:“谢谢先生,先生且先到前厅等候片刻,奴婢去取件厚点的衣衫就来。”见清竹点头,碧儿才拎着食盒开心的出了房门而去了。 看那小丫头如此开心,清竹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嘀咕道:“这雪景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都跟疯魔了一样。” 来到前厅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清竹这才见到李淑君和碧儿还有一个大汉出现在门外,李淑君此刻头上发髻简单的插着一只碧玉钗,身上披了一件红黑相间的大狐裘,狐裘颜色十分艳丽,华贵非常,在李淑君一步一小跑的情形下,跟在她身后迎风飘扬,远远看去就如一朵跳跃的火焰一般。 碧儿此刻也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皮裘,只是不知是何动物皮毛做成的,只见她跟在一蹦一跳,小跑而来的李淑君身后,神情有些紧张,貌似生怕李淑君不小心摔倒一般。而那个大汉却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二人身后,但步子却是迈的很大,尽管李淑君是在前面小跑,却似乎根本拉不开与他的距离。 “清竹,你看我这狐裘好看么?”李淑君蹦蹦跳跳的来到清竹面前,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说道。 清竹被她这可爱的模样逗的笑了笑说道:“恩,很好看,很漂亮。” “咯咯,真的吗?你不知道,这可是我前些日子去打猎的收获哦,为了猎到这两只狐狸,我可是一直追了两天才追到它们呢!!”李淑君有些得意的笑道。 清竹闻言笑了笑刚准备说话,却听跟在李淑君身后的那个汉子说道:“是你猎的么?你可是连射了好几箭都没射中的,而且跟了它们两天的那人可是我,要不是我眼疾手快,还不知道它们会跑到那里去呢。” 清竹闻言愕然,而李小姐则是突然暴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大汉的耳朵,急声吼道:“三哥,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准说出来的么?你怎么能这样,气死我了!” “唉哟……轻点……轻点小妹,耳朵快被你扯下来了,唉哟……我错了我错了,轻点啊,清竹先生救我。”那大汉惨叫道。 “这……”清竹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十分无语,不过他在听到大汉说话的声音后便反映了过来,大汉应该是李淑君的三哥李玄霸了。 李淑君在听到李玄霸叫出清竹的名字后微微一愣,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清竹,在见到清竹目瞪口呆的模样后,才有些讪讪的松开了拧住李玄霸耳朵的小手,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我三哥玄霸,我们打闹惯了,清竹你不要误会。” 清竹呵呵一笑说道:“原来这位就是玄霸兄,在下可是久仰大名了,当日在下只闻声,未见人,后来才听李小姐说是玄霸兄你,可很是遗憾呢。” 李玄霸正揉着那被李淑君拧的发红的耳朵,闻言憨憨的一笑说道:“什么久仰大名,我可没什么大名,我就叫李玄霸,不过清竹你说话很好听呢,文绉绉的,就跟那些教书先生一样。呵呵” 清竹被他这句话差点噎了个半死,心说你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不过还是有些尴尬的笑笑说道:“在下并非什么教书先生,但玄霸兄武艺高强,性格直爽,却是个真汉子,在下很是佩服的。” 李玄霸闻言笑的更加开心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么?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我呢!我是真汉子,我是真汉子,嘿嘿……” 见李玄霸有些痴傻的样子,清竹不由得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李淑君,而李淑君见清竹投来疑惑的目光,微微有些尴尬的走到清竹身旁轻声说道:“我三哥小的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所以有些痴傻,就像七八岁的孩子一样,清竹你不要介意。” 清竹恍然大悟,微笑着说道:“天欲予之,必先取之,玄霸兄虽说有些痴傻,可在下观他武艺高强,身强体壮,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虎将。” “咦!你难道认识了空大师?怎地和他说的一样呢?”李淑君有些惊讶的说道。 “哦?了空大师?难道是上次龙藏寺那位了悟大师的师兄?这到是不不认识。”清竹说道。 李淑君提起了空,眼里也有一丝虔诚之色,只听她语带敬意的说道:“了空大师本是洛阳广化寺主持,但如今洛阳被王世充占据,圣上和家父都不放心让他回去,是以了空大师如今一直居住在宫内,长期与圣上讲经轮佛,了空大师佛法精深,信徒众多,可以说是当今沙门最为德高望重的人物了。” 清竹淡淡的哦了一声,心下却是暗道:先不说了空佛法是否精深,单是他如今信徒众多,又是沙门最为德高望重之人,李渊不把他留在身边,那才叫一个怪了,里面一股子浓浓的政治味道,谁都能闻的出来。 “走了走了,再不走一会雪都化了!”李玄霸终于从清竹的夸奖中回过了神来,在那高声叫到。 李淑君微微一笑,对清竹说道:“眼下时辰也不早了,我看我们索性就不出城,去芙蓉苑游玩一番好了,省的回来时天都黑了,清竹你说好不好?” 清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道:“我无所谓,关键是你们。” “那我就做主了,去芙蓉苑,咯咯,碧儿,我们走!”李淑君开心的说着,拉起碧儿一阵风似的的朝着门外跑去,好在碧儿知道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性质,被李淑君拉着一路小跑都没摔跤,而是紧紧的跟在了李淑君的身后。 “清竹,你要不要和我赛跑?我跑的很快哦!”见到风一般的李淑君跑出了门去,李玄霸有些跃跃欲试的看着清竹说道。 清竹苦笑着说道:“我不喜欢跑,我喜欢慢慢走,玄霸陪我慢慢走好不好?” “这样啊……那好吧,我陪你慢慢走就是!”李玄霸扭头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已经跑远的李淑君和碧儿,摸了摸脑袋弱弱的说道。 清竹看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的边走边说道:“一会我和玄霸骑马,让她们坐马车,马车没有骑马快哦。” “对呀!一会我们骑马,她们一定追不上我们的,哈哈”李玄霸闻言开心的说道。 ------------ 第二十八章 出游 更新时间:2014-03-28 银装素裹的长安城无疑是非常美丽的,任何人都不能否认这一点,尽管清竹心里因为某些原因而导致他并不喜欢雪景,可在面对雪中的长安城时,他也不得不感叹此时长安城的迷人。 笔直宽敞的街道被清扫的干干净净,高高的雪堆依次堆立在街道两旁,一路行来,时不时的能看到几个孩童在那堆着雪人,打着雪仗,而当好不容易被清扫干净的街道被孩童扔出的雪球弄的雪迹斑斑时,那负责清扫街道的人又不免会传来几声笑骂声。 俗话说自扫门前雪,而此刻那些正在清扫街道积雪的人,也无一例外的是各个里坊的坊正与属役百姓。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尽管大小不一,但是布局都十分方正规矩,坊的四周筑高厚的坊墙,有的坊设两道坊门,有的设四道坊门,而每日坊门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关,都是有十分严格的管理制度的。 清竹一行人出了永兴坊,途经广化坊、胜业坊、崇仁坊,此时来到了平康坊与东市的十字路口。看到前面前方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清竹有些惊奇的向跟在他身旁的李玄霸问道:“玄霸,这里人怎么这么多?” “这里是东市和平康坊啊,人一直很多的,东市里面有很多很多好完的东西,我进去逛过的,不过平康坊我没进去过呢,大哥和七妹都不让我去。”李玄霸说道。 清竹在听到平康坊三个字的时候,额头不免冒出三根黑线,心说你就像个孩子一样,谁敢带你去平康坊,那可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笑了笑,清竹说道:“那等有时间,玄霸带我去东市逛逛可好?” “好呀好呀,我跟你说,东市里面好玩的东西可多了,上回我跟小妹去逛了逛,看到一柄有两百多斤重的三环宝刀,那刀削铁如泥,刀柄上还镶嵌了七颗宝石,叫做七宝三环刀,而且那店家说七颗宝石都是价值连城的重宝,我本来想买的,可小妹不让我买,下次你一定要陪我去,我一定要把那刀买回来。”李玄霸闻听清竹想去逛东市,有些激动的说道。 清竹本来想问问那刀要多少钱,可话还没出口,就听一旁的马车里传来李淑君的声音说道:“清竹,你别听我三哥胡说,我看那柄什么七宝三环刀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上面镶嵌的宝石是不错,可那刀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买回来就只能放在家里看而已。”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那柄大刀嘛!”李玄霸有些委屈的说道,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骑在高大健硕的马上,却发出有些孩子气的声音,让清竹忍不住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那么贵又没什么用的刀,买回来做什么?三哥,你要是真去把那柄大刀买了回来,那我以后就再也不跟你玩了!”李淑君刷的拉开了马车车窗上的布帘,生气的说道。 “我……我不买就是了嘛,有必要发那么大的火么?”李玄霸闻言缩了缩脖子,弱弱的嘀咕道。 清竹苦笑,突然发现这两兄妹简直就是一对活宝,不过他也有些羡慕李玄霸的心思简单,也许心思简单了,才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停车,快停车。”突然,李淑君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急声说道。 车夫闻言立可拉马将马车停了下来,而李淑君在马车停下的那一瞬间已经掀开门帘跳到了地上,动作十分敏捷,只见她如风一般的跑到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旁,掀开了那辆马车的门帘。那马车内应该是和李淑君十分熟悉的人,而且应该是女人,因为清竹隐隐约约看到到里面有个女人的身影。 李淑君正与那马车内的人交谈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扭头对着清竹这边指指点点的,弄的清竹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很快李淑君就回来了,笑着说道:“那马车上的是我二嫂,清竹你是见过的,我邀她与我们一起去游芙蓉苑,她已经答应了,我们走吧。” 清竹点了点头,知道李淑君说的二嫂就是李世民的老婆,历史上著名的长孙皇后,长孙无垢,扭头看了一眼那辆马车后,清竹策马前行。 …… 芙蓉苑也叫芙蓉园,是大隋皇家的禁苑,位于曲江南岸,紧靠长安城外郭城,周围筑有高高的围墙,占地三十于顷,周回有十七于里,而整个芙蓉苑又是以曲江为中心,再由杏园、芙蓉园、慈恩寺、乐游园、青龙寺等共同组成的一大片园林建筑景观,风景十分秀丽,常常是长安皇族,百官,进士,僧侣,百姓聚集游览的一处公园。 李淑君说是去芙蓉苑游玩,可芙蓉苑作为皇家禁苑,却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能进的,所以一行人游玩的地方还是以曲江和杏园还有慈恩寺为主。当然,现如今的李家权倾朝野,李家小姐若是想去芙蓉苑游玩,也没有人敢阻拦,只是李家的人都是十分的低调,当然不会做出此种十分不合规矩的事情,尽管谁都明白现如今的李家实际上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清竹,我们将马儿马车放在此处,乘船进去好不好?”李淑君拉开车窗上的帘布,微笑着对清竹说道。 此前一行人沿着笔直的大街一直走,此刻已到达进昌坊,与通善坊隔河相望。清竹望了望前方,只见前方河边有许多船只,却都是些小船,不免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些船时不时太小了些?我们这么多人,坐的下么?” 李淑君闻言咯咯一笑说道:“我们当然不是乘那些个小船了,看那边,那里不是有大船么?” 清竹顺着李淑君手指的地方望去,才发现原来在他左手边不远处,有一个大了许多的码头,码头上停着的都是些很大的楼船,有两层的,三层的,不一而足。清竹尴尬的一笑说道:“没注意看,我还以为那些是房屋呢。” 李淑君捂着嘴唇笑了笑,却不说话,似是不愿取笑清竹,拉着碧儿一起下了马车,走到长孙无垢的马车旁后,李淑君说道:“嫂嫂,我们从这乘船去杏园吧,这样比较快些。” 马车里传来长孙无垢那柔和的声音说道:“好的,小妹你决定就是,你先去把船准备一下吧。” “好的,那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船。”说完和碧儿一起蹦蹦跳跳的向码头走去。 ------------ 第二十九章 兰亭序 更新时间:2014-03-30 李淑君很快就找来了一艘有两层的楼船,吩咐车夫在原地等待后,叫上众人一起登上了游船,开始向着杏园出发。按说时下并非杏花盛开的季节,曲江之上的荷花也是一副萧条的景色,可李淑君执意如此,清竹有无话可说。 曲江之上,北风凛冽,刮的人脸生疼,让独自立于船头的清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先生,进船舱休息一下吧,外面很冷的。”一个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清竹闻声扭头看去,却发现是碧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后,对她笑了笑,清竹回首望着波光粼粼的曲江说道:“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曲江之美,虽是萧条,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先生说的真是好听,可是奴婢不懂是什么意思呢,先生,我们还是进船舱去吧,外面冷!”看来碧儿是真的冷,说话都有些发抖。 清竹闻言苦笑,却是拗不过这丫头,只能点点头,与她一起进了船舱。船舱内用火盆烧着木炭,十分暖和,清竹进来时,发现李淑君和长孙无垢都不在,只有李玄霸一人在那低着头,不知在鼓捣着什么。 “玄霸,你在干什么呢?”清竹问道。 李玄霸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说道:“小妹说让我答她几个问题,如果都答对了,她就给我把那把三环大刀买回来。” 清竹闻言笑了笑问道:“都是些什么问题?要不要我帮你?” “你?算了吧,我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你能想出来?”李玄霸头也不抬的说道,语气有些不屑。 清竹闻言愕然,而碧儿则是忍不住噗哧的一声就笑了出来,清竹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多个人多分力,给我看看,说不定我恰好知道呢?” “说的也是,那你先看看,也许你能帮我猜出一两个也好。”李玄霸认真的想了想才说道。 清竹苦笑着接过李玄霸递过来的纸,一看之下更是哭笑不得,纸上面就写了几个脑筋急转弯的题目,而且也不是很难的那种,苦笑着摇了摇头,清竹说道:“第一个,有一个人,他是你父母所生,但他却不是你的兄弟姐妹,他是谁?这个的答案,就是你自己。第二个,有一头头朝北的牛,它先向右原地转三圈,然后又向左原地转三圈,接着再向右转两圈,这时候它的尾巴朝向哪里?这个的答案是,牛的尾巴是朝下的。” 李玄霸闻言一楞,想了半天才哇的一声站了起来,兴奋的一把抱住了清竹说道:“清竹,你好聪明,这都能想到,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还有呢还有呢,还有三个问题,你都告诉我,我一定要让小妹把那把刀买给我的。” 李玄霸力气很大,此刻开心之下突然一把抱住清竹,力气也不知道用小点,清竹差点被他两只大手勒的喘不过气来,有些痛苦的说道:“玄霸,先放开我,我快被你勒死了。” 李玄霸闻言才反映过来,讪讪的放开了清竹,眼神却是还有些期待,见他如此,肋下还隐隐作痛的清竹无奈的说道:“恐怕后面几个你得自己想了,我只想得出来前面的两个,后面的实在是太难了。” 李玄霸听清竹这么说,有些失望,但却是很自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觉得后面几个好难呢,特别是那个什么‘有一样东西,你只能用左手拿它,右手却拿不到,这是什么东西?我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来,哎,我看得找我大哥帮帮忙了。’” 清竹闻言想笑,却是止住了笑说道:“你也不用着急,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两个答案了么?其他的我再帮你想想就是,兴许什么时候就想到了也不一定。好了,你先告诉我你小妹在那呢?我找她说点事儿。” “那好吧,你帮我想想也是好的,小妹她和我二嫂都在上面呢,你自己上去就是。”李玄霸闻言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 见李玄霸又低下了头去想答案,清竹忍不住无声的笑了笑,而一旁的碧儿早就忍不住在那捂唇偷笑,一张俏脸都是憋得红红的,好不辛苦,清竹假装恼怒的瞪了她一眼,自己却也是差点笑出声来。 由碧儿在前领路,清竹上到了楼船的第二层,却发现楼船的第二层房间四周都是只用竹帘挡住,内里只挂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轻纱,虽是不透风,但是温度还是有些低的,不过好在烧的有木炭,是以也冷不到那里去。 李淑君和长孙无垢此刻正围坐在一张香几旁边,而香几上则摆放着一副不知是画还是字的卷轴。两人听到脚步声,都是不约而同的扭过头来,见到是清竹与碧儿后,李淑君首先开口说道:“清竹,快来看看这副字,嫂子说这是书圣王羲之的字,你来看看是不是真迹。” 听到王羲之三个字,清竹不免精神一振,前世曾研究古文的他,在对待名家字画的态度上一直都是很认真的,而且他曾听闻王羲之的《兰亭序》真迹在李世民死后被陪葬入昭陵,难道是……清竹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强自按下心中的激动,缓步向前行去。 心怀朝圣一般的心情,清竹顾不上李淑君和长孙无垢那诧异的眼神,径直将目光投向了香几上的卷轴,入目之处,书法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端的是一副好字。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清竹不自觉的将纸上的字给读了出来,而他越往下读,心里就越是激动。 这副字上所书写的内容的确是兰亭序的内容,其不管是在用墨上,还是在笔法上,都映射出了字体的美,而且还反映出了文章的美,以清竹比较专业的眼光判断,这副字可能十之七八是真的《兰亭序》真迹了,但是他还不敢百分百的肯定,还需要弄清楚一件事情。 将所有内容通读了一便,又欣赏了片刻,清竹这才直起身子,闭上眼睛想了想,他开口说道:“李小姐,不知这副字是从何而来?” 李淑君闻言却是将目光投向了长孙无垢,似是她也不知,长孙无垢看了一眼李淑君后说道:“这副字是府中谋士房乔献给世民的,房乔说是从一和尚手中得来,具体如何,妾身也不甚了然。” “房乔?可是房玄龄?”清竹睁开眼睛问道。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此人。” ------------ 第三十章 文会 更新时间:2014-03-30 清竹闻言点了点头,也不怀疑长孙无垢说谎,因为关于《兰亭序》和李世民,还有房玄龄之间,有着一个古老相传,人所共知的故事,只不过如今在他看来,这个故事应该还是有所偏差。 相传李世民酷爱历代名家书法,尤其喜欢王羲之的书作,曾出高价购买王羲之的真迹,尽管他得到了很多王羲之所作的真迹,但却是一直都没有得到那最为精彩的《兰亭序》。 经多方打听,李世民了解到,王羲之本人对《兰亭序》也是极为珍视,将之当作传家宝留给了子孙后代,可当传到其第七世孙时,其第七世孙却出家做了僧人,名字叫做智永和尚,也是一位大书法家,而智永和尚在去世前,又将其珍藏的《兰亭序》交给了弟子辨才和尚保存。 李世民得到这一消息后,想了好些办法,甚至曾三次将辨才和尚召进宫去,出重赏要辨才和尚献出《兰亭序》,但辨才和尚一直推说在战乱中早已遗失,不知下落,让李世民未能如愿,以至于这渐渐成了李世民的一块心病。 就在李世民因无法得到《兰亭序》而苦恼之时,谋士房玄龄给李世民出了一策,而李世民为了得到《兰亭序》,也欣然应允了房玄龄的计策,尽管这个计策显得是那么的不堪。 房玄龄向李世民推荐了一个人,让那人前去接近辩才和尚,以骗取《兰亭序》,那人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他接到命令后,便毫不犹豫的伪装成了一个普通的士子,以接近辩才和尚,而此人名叫萧翼。 萧翼为了接近辩才和尚,可谓是尽施手段,而在他巧妙的手段下,也终于骗得了辩才和尚的信任,并且在一次有关书法的谈论中,成功的迫使辩才和尚拿出了《兰亭序》真迹,而萧翼则是在其后盗走了《兰亭序》真迹,将之献与了李世民。 当然此故事真伪已不可考,可唐朝大画家阎立本曾作一画,名曰《萧翼赚兰亭图》,画中描绘的就是李世民御使萧翼从王羲之第七代传人的弟子辩才和尚手中将“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骗取到手的故事,所以故事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但是在历史上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李世民做了皇帝以后,可既然此时《兰亭序》已经在李世民的手上,那只能说是历史记载的有偏差了。 清竹不关心历史是不是有偏差,他关心的是这《兰亭序》真迹,低头又看了一会《兰亭序》,才开口说道:“此副《兰亭序》确是王右军的真迹,唐国公竟能寻到此物,当真是好手段,好福气。” 清竹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留意长孙无垢的神情,而长孙无垢在听清竹这么说后,只是有些开心的对一旁的李淑君说道:“小妹,你看吧,连清竹先生都说是真迹了,你怎么说?” 李淑君撇了撇嘴说道:“我还能怎么说啊,难道我喜欢,嫂子你还能把它送我不成?” “这可不行,这东西你二哥宝贝的不得了,我要了好久他才答应借给我的,说是今天文会之后,必须马上还给他呢,怎么可能转送他人。”长孙无垢说道。 “我就知道,二哥最小气了。”李淑君不屑的说道。 清竹闻言苦笑着插话说道:“《兰亭序》如此贵重,怎可随意送人,便是能看上一眼,那也是天大的福分,李小姐贪心了。” 清竹一直在观察长孙无垢的神情,见她毫不作伪,神态自若,便知她应该不知道李世民是如何得来的《兰亭序》,是以也不再试探,而此刻李小姐在听到清竹说她贪心后,小嘴一嘟,说道:“谁让你说是真迹了,这样的好东西,谁能不贪?” 见她表情可爱至极,逗人发笑,清竹和长孙无垢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片刻,清竹才开口问道:“对了,方才听观音婢说什么文会?那又是怎么回事?” 长孙无垢闻言还未说话,李淑君却惊讶的说道:“好哇!清竹你竟敢叫我嫂子的小名,你不知道嫂子的小名只有至亲之人才会叫么?咦!你怎会知道我嫂子的小名的?” 长孙无垢闻言,瞬间就闹了个大红脸,恼火的说道:“小妹,你胡说什么呢,名字本就是给人叫的,什么人叫不是叫?再说清竹先生能舍命救你,难道我当他是自己人有错么?” 不待李淑君说话,清竹接着说道:“阿弥陀佛,佛曰一切法从心想生,名字虽为父母长辈所赐,是父母长辈对我们的期望,我们不能不用,但我们不能执着于名字,而应该听从自己的内心,如何称呼他人,在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李淑君见到长孙无垢的神色,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但是对清竹的话还是有些不服气,只听她倔强的说道:“你又不是和尚,别念佛,再说如何称呼他人怎么会没区别,要是我称你是阿猫阿狗,难道也没区别,你难道不生气?” 清竹笑道:“众生平等,你不称呼我的名字,虽是不敬,我却是也不生气的,如果我生气,那就是犯了贪嗔痴三戒的嗔戒了。” 李淑君还要再说,长孙无垢却止住她的话头说道:“小妹别胡说了,给清竹先生说说文会的事情吧。” 李淑君有些不甘的瞪了清竹一眼,小声嘀咕道:“又不是和尚,说话却跟个和尚似的。” 她声音压的极低,除了她自己,一旁的三人都没听到她在嘀咕什么,只听她开口说道:“文会是明春科举的考生今日在杏园举办的一个聚会,用作以文会友,彼此交流之用,只是如今天下战乱,明春的科举有很多考生都来不了,想来是没有往年那般热闹了。” 清竹闻言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长孙无垢说道:“观音婢今日主要是来参加文会的么?”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说道:“妾身今日的确是去杏园参加文会,在来的路上遇见小妹,小妹说你们也要前往杏园,是以才同行的。” “原来如此。”清竹说道:“那李小姐稍后是要一起与观音婢去参加文会呢?还是要去赏雪景呢?” 李淑君闻言笑道:“这两件事情也不冲突啊,我们可以一边参与文会,一边欣赏雪景啊。” “好,那在下今日就去会一会这天下的士林才子。”清竹笑道。 ------------ 第三十一章 冯少师 更新时间:2014-03-31 游船过江并未花去多少时间,下了船后,很快的清竹便远远的见到了一座风格古朴的庭院,而院子正门上则有一牌匾,其上书写着杏园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只是清竹对这后世大唐的名园不是很感兴趣,令他感兴趣的是更远处的一座寺院,不由得扭头对一旁的李淑君开口询问道:“李小姐可知那座寺院是何寺院?” 李淑君闻言白了他一眼说道:“那是慈恩寺,我说清竹,你又不是和尚,能不能不要每次一见到寺院你就兴奋?” 清竹笑了笑说道:“在下虽非和尚,却有向佛之心,遇寺焉有不问之理?” “什么向佛之心,依我说,既然你师父让你入世修行,你就不该再想着什么寺院和尚,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学着做一个普通人,而不是还继续穿着你的僧袍,念着你的佛经。”李淑君说道。 清竹闻言一怔,若有所悟,却是又听长孙无垢说道:“小妹说的不错,不过清竹先生心中有佛也没错,不过既然先生是为了修行而入世,那就当体悟世间百态,而不该执着于外相。” 两人一言一语,皆事出有因,因为此前在船上时,李淑君曾建议清竹换下僧袍,可清竹不愿,是以此刻还有些念念不忘。 对此清竹无言以对,对于李淑君和长孙无垢的话,他想了片刻后才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说的不错,或许我是该放下心中执念才能做到真正的入世吧。” “光说有什么用,我们马上要去参加文会,你先去把衣服换了,不然谁都会说你是个和尚,还是个留着头发的假和尚。”李淑君说道。 …… 看着身上崭新的长衫,清竹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像普通人一样,穿着舒适华丽的衣服了,此刻身上崭新的衣服虽然让人穿着很是舒服,但他却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以至于他好几次都想将这身长衫脱掉,重新换上僧袍。 重新走出船舱,冷冽的寒风让清竹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襟,只不过手上传来的丝滑触觉,才又让他反映过来,身上的长衫已不是那宽大的麻布僧袍可比了。 “清竹,你穿上这身衣衫,真是漂亮极了!” 李玄霸那有些羡慕的声音传来,让清竹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说道:“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脱下来给你穿,怎么样?” 本是开玩笑的话,李玄霸却是很认真的想了想才说道:“不用了,我觉得这身衣衫要你穿才漂亮,我可穿不来这种样子的衣衫。” 李玄霸连用两次漂亮,让清竹额头青筋不由自主的跳了跳,说道:“我又不是女人,不要说我漂亮。” “你本来就很漂亮啊,比女人还漂亮,不说你漂亮那说你什么?哦,我知道了,应该说美,很美,非常的美。”李玄霸说道。 好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不要执着于外表,戒嗔戒躁,阿弥陀佛。清竹心里说道。 长孙无垢向一旁的李淑君笑着低声说道:“我给世民买的这套衣衫还真是不错,清竹这样穿很是俊俏呢。” 李淑君脸上泛起红晕,眼角时不时的飘向清竹,在听到长孙无垢的话后,点点头说道:“恩,嫂嫂的眼光的确不错,这套衣衫很是漂亮,挺适合清竹的。” 长孙无垢狡黠一笑,揶揄道:“衣衫是不错,可依我看是清竹把这衣衫给衬托漂亮了,而不是因为这衣衫本身漂亮,难怪小妹你一眼就看上了这件衣衫,又非要给清竹穿上。” 闻言,李淑君俏脸变的更红,轻声解释道:“我是见他成天穿着僧袍,不顺眼罢了,他又不是和尚,穿什么僧袍嘛。” “哟,小妹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别人的穿着了,好像人家喜欢穿什么,也不归你管啊,咯咯。”长孙无垢咯咯笑道。 李淑君大囧,有些恼火的说道:“嫂嫂不准取笑我,我只是看不惯,没别的意思。”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家七妹不是喜欢上他了,我知道的。”长孙无垢继续笑道。 “嫂嫂,你在这样,我不理你了!” 见到李淑君脸色泛红,清竹不由得关切的问道:“李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脸上这么红?” “没,没什么。”李淑君说道:“谁让你这么慢,被风吹的。” 清竹闻言拱手说道:“实在抱歉,在下从未穿过这种衣衫,是以弄了好久才弄懂该怎么穿,让李小姐久等了,李小姐请勿见怪。” “那你怎么不说,早知道就让碧儿去帮你了。”李淑君说道。 清竹摇头说道:“这倒不必,在下没有让人服侍的习惯。” “好了,走吧,文会恐怕已经开始了,我们赶紧走吧。”见李淑君还欲再说什么,长孙无垢赶紧插话催促道。 …… “冯少师,你怎会在此地?”进入杏园之后,长孙无垢突然对不远处的一个人说道。 那人闻言看了过来,在看清是谁之后,便小跑着过来躬身一礼说道:“原来是国公夫人和七小姐,在下今日来此是为了会一会朋友,幸会幸会。” “哦,原来是会朋友,妾还以为少师你对这文会有兴趣呢。”长孙无垢对冯少师的称呼可以算的上亲切,可语气上却是有些不屑。 冯少师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国公夫人说笑了,在下胸无点墨,又怎会厚颜去招人耻笑。” “哦?妾身夫君时常夸赞少师为人重义气,不拘小节,是他的知己良朋,怎地少师今日又如此谦虚?”长孙无垢语气淡漠道。 冯少师讪讪的笑道:“国公大人谬赞了,在下怎敢高攀。” “少师言重了,少师乃名门之后,又与妾身夫君相交于微末,无论高贵低贱,少师都是不离不弃,妾身很是为夫君能有少师这样一个朋友而高兴呢。”长孙无垢的语气依旧淡漠,让一旁的清竹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冯少师貌似对这种情景已经见得多了,是以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依旧有些尴尬的笑道:“谢国公夫人厚爱,能得国公看重,那是在下的荣幸。” 长孙无垢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由得第一次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道:“少师如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妾身要与小妹去参加文会,就不打扰你会友了。” “谢国公夫人,在下恭送国公夫人,恭送七小姐。”冯少师闻言赶紧躬身一礼说道。 ------------ 第三十二章 王绩 更新时间:2014-04-02 “清竹先生可是觉得我方才对那冯少师的态度有些不对?”一行人在杏园的青砖小道上缓缓前行,长孙无垢见清竹脸上那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便猜测他应该是为方才冯少师的事情有些疑惑,是以笑了笑开口问道。 清竹的确是有些疑惑,可并不是因为长孙无垢对冯少师的态度,而是他对这个冯少师这个名字有一些映像,但是这又仅限于知道冯少师这个人名字,因为不知何故,后世历史上对冯少师这个人记载的非常的少,有很多人都仔细研究过,却都没有研究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冯少师,长沙公主之驸马。史上记载的就这么几个字,按说作为大唐帝国一个尊贵公主的驸马,史官绝对是不可能会如此简单敷衍的记载的,可事实就是如此,冯少师名字是有的,可是无论出生,籍贯,祖辈什么的都没有记载,只记载说他是李世民的亲信,这让许多研究过他的后世学者都疑惑不解。 清竹听到长孙无垢的问话,点了点头说道:“这冯少师不知是何许人,我观他言行举止有度,似是谦谦君子,又听观音婢你说他和二公子是莫逆之交,可怎么又会对他如此?” 长孙无垢不屑的说道:“什么莫逆之交,还谦谦君子,他就是一个无赖痞子之辈,当初世民年少时,曾在长安使气任侠,虽说也交下了不少侠义之辈,可也闯下了不少祸事,父亲曾为此多次大发雷霆,特别是这个冯少师,他在与世民交好后,更是蛊惑世民去那烟花淫乱之地,妾身为此不止一次劝说世民不要与他交往,可世民却根本不听。” 清竹听的好笑,暗道什么使气任侠,不就是混社会么,原来李世民还干过小混混这个行当啊。 “好在后来父亲调任太原,世民不得不离开长安,这才与他断了联系,可自从父亲起兵攻取长安后,这冯少师不知又用了什么方法联系上了世民,如今居然堂而皇之的出入府上,这样也就算了,可他居然变本加厉的蹿缀着世民,说要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身,给世民做个别宅妇,这件事世民一直瞒着我,要不是管家说漏嘴,我都还知道……”长孙无垢说着说着,声音居然有些哽咽起来。 清竹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心说这李世民交的这叫什么朋友,不过见到长孙无垢这样,他也不好说什么。 一旁的李淑君见自家嫂嫂有些伤心,赶紧劝道:“嫂嫂不要哭,我想二哥可能是怕你伤心才不敢告诉你,并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长孙无垢衣袖掩面,片刻后才放下来说道:“妾身失态了,小妹说的是,我也是觉得世民并不是有心隐瞒的,妾身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妒妇,只要世民给我明说,我也不会如此,这一切要怪就怪那冯少师,他就不是一个好人。” 清竹心说,男人的心理那有这么简单,说破了就骗你一时,要是不说破,怕是要骗你一辈子,可这话他也不敢说出口,只淡淡的说道:“观音婢无须太过在意,毕竟二公子如今身居高位,那冯少师闲人一个,只要观音婢你在唐王面前多为二公子请些事做,我想二公子也不会再去与他厮混了。” 长孙无垢眼神一亮,感激的看着清竹说道:“妾身谢先生指点迷津。” 清竹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在想,这冯少师既然能名留史册,想来这个方法也是没多大用处,观音婢你好自为之啊。 …… “妾身见过王大人,妾身来迟一步,望王大人海涵。”长孙无垢对着一位上唇与下巴都蓄有胡须的中年男子行礼说道。 那中年男子见状赶紧侧身还礼说道:“不敢不敢,国公夫人折煞下官了,夫人能应邀前来已是下官的荣幸了。” “王大人言重了,荣幸的是妾身才对,王大人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前来教导众位应考士子,妾身却还迟到,实在是忏愧之至。”长孙无垢说道。 “国公夫人不必如此,能得见诸位后进学子,下官也是十分开心的,夫人不必妄自菲薄。”王大人说道。 对长孙无垢说完,王大人有些疑惑的扭头望着清竹和李淑君说道:“这位公子和小姐不知如何称呼?” “清竹,小妹,快来见过王大人。”长孙无垢开口说道:“这是妾身夫家七妹淑君,才到长安不久,王大人应该没见过。” 王大人点了点头,对李淑君拱手一礼说道:“原来是唐王千金,下官见过淑君小姐。” 李淑君微微一笑,还礼说道:“王大人有礼。” 长孙无垢又指着清竹对王大人说道:“这位公子名叫清竹,是世子府上的客人,今日倒是来此游玩的。” “清竹?”王大人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清竹,心里对清竹异常俊美的样貌也是有些赞叹,想了想才对清竹说道:“前些日子本官曾闻听一阕好词,名叫《潼关怀古》,好像就是一个就叫清竹的士子所作,不知可是阁下?” 清竹闻言还未说话,一旁的李淑君便献宝似的说道:“哇,原来王大人你也听过这首词啊?就是他写的,他写的时候我还在他旁边看着呢,而且是我把这首词交给我父亲的。” 清竹哭笑不得,长孙无垢也是哭笑不得的说道:“小妹不得无礼。” 那王大人却是不以为意的笑道:“哈哈,七小姐天真烂漫,很是可爱。”说完这句复又看着清竹说道:“敢问公子师从何人?” “拜见王大人,家师净云大师。”清竹知道那王大人会问些什么,接着说道:“在下一直身处佛寺,却未受戒出家,王大人请勿见怪。” 王大人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却是笑着说道:“原来是师从佛门高僧,难怪能做出如此悲天悯人之好词。兴亡百姓苦,好一个兴亡百姓苦啊。” 王绩说道后面一句时,语气有些寂寥的味道,清竹也不知道他是搭错了哪根筋,只好躬身一礼说道:“谢王大人夸赞,敢问王大人名讳?” “本官姓王名绩,字无功,清竹公子不必多礼。”王绩抬手示意清竹后说道。 清竹听到王绩的名字后,瞳孔免不了的一缩,暗道原来是这位大神,怪不得连长孙无垢都对他如此恭敬。 ------------ 第三十三章 无诗可作 更新时间:2014-04-04 “可是龙门东皋子王绩王大人?”清竹出声问道。 “哦?你居然知道王某人字号?哈哈,想不到鄙人这闲来无事取的名号如今已传到长安了。”王绩闻言一楞,哈哈笑道。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王大人所作之《野望》,在下钦慕已久了。”清竹认真的说道。 王绩眼中闪过诧异之色,却是谦虚的说道:“闲来无事所作,不足一道。” “如此佳篇怎能说不足一道哉?王大人太谦虚了。”清竹微笑道。 “哦?公子觉得此篇好在何处?”王绩露出了一点感兴趣的神色,笑道。 “王大人此诗摒弃前朝诗词之华靡艳丽,取而代之的是如普通百姓般的朴素,再者王大人勇于尝试,此诗首尾两联抒情言事,中间两联写景,经过情──景──情这一反复,诗的意境就更深化了一层,如此新颖的诗歌创造,在下是十分佩服的。”清竹朗声说道。 王绩听着清竹的话,眼睛也是越听越亮,在清竹说完后,他实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清竹小友所言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不过小友所言这诗歌的声律为我所创,在下倒是不敢居功,此种声律前朝已有,只是少有人知罢了。” 清竹淡淡一笑说道:“王大人此言差矣,声律虽有,可与之相谐的诗律却是没有的,这首创之功,王大人不当,何人敢当。” 王绩听的心花怒放,却是板着脸说道:“清竹小友可是看不起我王某人?何以左一声王大人,右一声王大人?王某年龄大于你,如若清竹小友瞧得上王某,称一声无功兄如何?” “在下岂敢……”清竹刚欲说岂敢高攀,没想到王绩居然大眼一瞪,似要开口骂人的样子,清竹只好苦笑着继续说道:“那在下就僭越了,无功兄请受小弟一礼。” 王绩笑眯眯的还了一礼说道:“清竹贤弟当为我王某人知己之人,现如今天下大乱,人多尚武,能如清竹贤弟一般懂我之人,少之又少啊。” 清竹知道王绩这人直率非常,又有些高傲,曾自撰墓志铭说有父母,无朋友,能听他说自己是他的知己,已经是非常难得,是以有些高兴的笑道:“能得无功兄称为知己,清竹亦无憾矣。” 李淑君在一旁撇了撇嘴嘀咕道:“真酸,酸的人牙都掉了。” 闻言,清竹和王绩相视哈哈大笑,清竹说道:“无功兄可有闲暇?不若你我二人去小酌几杯?” 王绩点点头说道:“方才我已让众士子寻景作诗作词,目下他们多在酝酿,小酌几杯等等他们也是不错,清竹贤弟请。” “无功兄先请。”“清竹贤弟先请。”……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再请了,酸死了。”李淑君看他二人请来请去的,嘟着小嘴大声道。 二人哈哈一笑,王绩把着清竹的手臂说道:“不请了不请了,你我二人同往便是。” 众人来到曲江边上的一座亭子内坐下,一个小厮不知从那里弄来的几个酒菜摆在了亭内的桌子上,清竹端起酒杯说道:“曾闻无功兄嗜酒如命,当是海量,只是今日有些不合时宜,你我二人浅酌几杯便可,待来日无功兄有暇时,我们再相约不醉无归可好?” 王绩哈哈笑道:“贤弟说的不错,今日就小酌几杯,来,请酒。” 这时候的酒度数不高,上次在世子府酒宴上清竹便是直接喝到肚饱都没醉,是以此刻他喝酒也如王绩一般豪饮。 王绩见清竹也是能喝之人,更是眼睛冒光,哈哈笑道:“没看出来贤弟竟也是海量之人,能与贤弟相交,甚幸,甚幸啊。” “能与无功兄相交,也是小弟的荣幸,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再请。”清竹笑道。 …… 过得大半个时辰后,那些寻景作诗的士子们才缓缓归来,只是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似乎是没寻到什么可以让他们诗兴大发的风景。 “诸位寻景作诗,可有谁得了好诗?说来与本官听听吧。”王绩坐在亭内,对亭外的众士子说道。 众士子一副苦相,一个胆大的士子开口说道:“回王大人,这冬日杏园,实无佳景以作诗,请王大人再出题。” 王绩闻言微微摇头叹息,还未说话,却见清竹起身,遥指远处说道:“怎会无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不是诗么?” “好诗,贤弟果然高才。”王绩闻言眼前一亮,笑道。 那说话的士子面色一变,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去,众士子也喏喏不敢说话。清竹面色微红,尴尬的笑道:“谢无功兄夸赞,不过既然众士子都说无景,那还是换个题目吧。” 王绩看了一下那些士子,微微摇头说道:“算了,你们去将自己平时所作的诗赋挑选一篇写来我看吧。” 众士子闻言精神为之一振,躬身应是后便各自去找地方去了。只不过清竹没发现,在众士子转身的一刹那,一个有些怨毒的眼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 “少师,你可知那人是谁?”说话之人身穿一身竹纹长衫,面貌俊逸,却是方才在王绩面前说无诗可做的那个士子。 “那人是世子府的客人,好像叫清竹吧。”冯少师淡淡的说道。 “世子府?好,改日我再向我那远房表妹问问,哼,居然敢驳我的面子让我下不来台,我要他好看。”那人恶狠狠的说道。 冯少师微微一笑说道:“就你?别说是你常何的面子,我前几日刚听世民说过,这个清竹可是连他的面子都不给,你算哪根葱?” 名叫常何的那人微微一楞说道:“哦?他居然连秦国公的面子都不给?有点意思,少师,你若有闲暇的话,改日去请上国公,嘿嘿,我想和他聊聊。” 冯少师嗤了一声说道:“就你那点小心眼我还不知道?你以为世民什么地方都去啊,你先弄到宜春居孟晓月的牌子再说。” 常何嘿嘿笑道:“我懂的,你放心,我把牌子弄到手后通知你,到时候你直接带国公过来就是。清竹,哼!什么东西!” ------------ 第三十四章 他是谁呀? 更新时间:2014-04-06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明朝清风四飘流……”躺在马车上,有些酒意的清竹正惬意的轻声哼唱着小曲,心里正高兴着今日不虚此行,结交了一个好朋友。 而坐在他身旁的李淑君则在他唱歌的时候一直目光闪闪的看着他,眼里不时流露出一抹温柔之色。 “清竹,你唱的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李淑君再不似以往那般大大咧咧的样子,而是轻声软语的问道。 “哦?这首曲子好像叫《鸳鸯蝴蝶梦》吧,不太记得了。”清竹一楞,说道。 “鸳鸯蝴蝶梦,好美的名字,清竹,一会儿回去你能把这首词写出来给我么?”李淑君说道。 “没问题,不过你要来做什么?你会唱?”清竹扭头看着李淑君说道。 李淑君笑道:“你都唱了好几遍了,调子我差不多都记得,不过这曲调挺怪的。” 清竹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道:“管他什么怪不怪的,好听就行了,不是么?” 李淑君闻言刚欲说话,却听清竹肚子里咕咕咕的叫了起来,微微一愣后,呵呵笑道:“刚才只见你喝酒,菜也不吃点,饿了吧。” 清竹尴尬一笑说道:“是有点饿了,不过现在也差不多是吃饭的时辰了,一会到了世子府再吃也不晚。” 李淑君微微一笑说道:“车里有些糕点,你让让,我拿给你吃。” 李淑君说完已经起身,马车不是很宽敞,而糕点则放在清竹左脚边的一个小匣子里,她只能弯着腰去拿。没成想,就在她小手刚刚够到那装着糕点的小匣子时,马车却突然的一个急停,惯性使然,她不由自主的就向着马车行进的方向倒了下去。 …… “他的眼睛好漂亮!嘴唇也好软哦!”李淑君心里不由得想道…… “啊……”一声尖叫在马车中响起,片刻后才停了下来。 “你叫什么叫啊,该叫的是我好不好。”清竹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苦笑着说道。 李淑君脸上一片血红,头都快低到了马车厢地板上,可听到清竹的话,她顿时恼怒的抬起头说道:“无耻,下流。” “喂!喂!喂!我说李大小姐,说话要负点责任的好不好,我怎么无耻,怎么下流了,好像是你扑下来的吧?”清竹眼睛一瞪,不可思议的说道。 “就算是我扑下来的,你不知道让开么?”李淑君说道。 “拜托,你突然扑下来,我怎么能反应的过来呀!” “那你……那你干嘛要亲我?” “是我亲你么?是你亲的我吧?还伸舌头舔我嘴唇来着,难道不记得了?”清竹目瞪口呆的说道。 李淑君脸色更红,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两人嘴对嘴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伸出舌头去舔了一下,待反映过来后尴尬的要死。 “我…我…我…你…你…”李淑君红着脸,嘟囔了半晌,硬是羞得没说出话来。 清竹见她这个样子,好笑的说道:“好了,别我我我,你你你了,我们就当没发生过这回事,好不好?” 李淑君用蚊子一般的声音恩了一声后,用手指紧紧的绞着裙子,低着头不说话。清竹见她如此,亦是有些尴尬,不过眼睛一转后,他便笑着说道:“我得了一首好诗,李小姐要不要听。” 李淑君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依旧蚊子一般的轻轻恩了一声。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多蚊虫冬又至,要想读书待明年。怎么样?”清竹摇头晃脑的朗诵道。 李淑君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本想说点什么,可还是有些尴尬,只好低头捂唇忍住笑意。 清竹见她如此,便又笑道:“从前有一个人,他快死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写了墓志铭以记载他一生的过往,你猜他是怎么写的。” 李淑君微微想了一想后,抬起头来摇了摇说道:“这我怎么能猜到。” “他写的是,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清竹忍住了笑说道。 李淑君闻言稍稍楞了一下,细细的又想了一下后便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而且笑的有些停不下来的样子,清竹见她笑得打跌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直过了好一会,实在是笑受不了的李淑君才娇喘着气说道:“你这都那里听来的段子,太好笑了。” 清竹刚欲说话,却听车夫说了声到了,只好说道:“好笑的还多着呢,有闲暇再慢慢说与你听,我可是饿的很了,先去吃饭吧。” 清竹说完后自顾自的下了马车,而李淑君则在清竹下了车后用手捂住了脸,好一会才放开,只是一脸的绯红却是怎么也消不去。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火热,李淑君只好隔着车窗帘子对马车夫说道:“你去给我嫂嫂和三哥说一声,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要先回府,就不陪他们了。” 那车夫诺了一声后便转身去了,而李淑君则在马车里隔着那薄薄的帘子,望着清竹消失的地方一阵发呆。 天不遂人愿,李淑君本想让车夫去简单说一声后就回去的,没成想长孙无垢在听车夫说她身子不舒服后,竟是十分着急的亲自跑了过来。 “呀!小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着凉了?”长孙无垢急急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将手往李淑君的额头上摸去。 “嫂子不要担心,我没事的。”李淑君有些尴尬的说道。 “还说没事,脸都红成这个样子了,咦!额头也不烫啊,小妹,你这是怎么了。”长孙无垢疑惑的说道。 李淑君低着头,尴尬的说道:“没……没什么啊。” 长孙无垢见她这个样子,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说道:“是不是那清竹欺负你了?” 李淑君猛的抬起头来说道:“没有,他没……没有有欺负我。” 在长孙无垢灼灼的目光下,李淑君复又低下了头,长孙无垢见她这样,便已经明白了大半,压低声音柔声笑道:“小妹可是喜欢上了那清竹了?” 李淑君闻言大囧,拼命的摇着头说没有这回事,只是那脸却更红了,头也不敢抬起来。 长孙无垢眼里闪过笑意,却是故意叹了口气说道:“那清竹长得那么俊俏,又是个文采非凡的才子,当初更是舍命为你挡了一箭,我还以为你会看上他呢。” 见李淑君低着头不说话,长孙无垢继续说道:“小妹你今年也十六了吧,记得父亲上次还向世民问起你的婚事,只不过一时也没个合适的人选,这清竹倒也不错,可想是个白身。” “白身怎么了?他不是立了军功嘛!想要赐个出身,还不是父亲一句话的事情。”李淑君闻言抬起头来说道。 长孙无垢揶揄的说道:“哦?小妹这么关心他做什么?你不是不喜欢他么?” 李淑君闻言又是一囧,刚把头低下去却又听长孙无垢说道:“小妹,我们女儿家的婚事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要是你有真正喜欢的人了,你可要及时告诉嫂嫂,嫂嫂可以帮你到父亲面前说说,不要等到以后父亲给你指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时,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淑君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缓缓的抬起了头来说道:“可是就算我喜欢他,他也不见得会喜欢我啊,更何况……我能感觉得到,他心里还有另一个人。” “我家七妹长的这么漂亮,他怎么会不喜欢呢?至于他心里还有其他人,小妹,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觉得接受不了,但是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长孙无垢说道。 “那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办?”李淑君忐忑的问道。 “呵呵,我们李家的七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他要是敢不愿意,你就让玄霸去打他一顿好了,打到他愿意位置。对了,说了半天,你还没说他是谁呀?”长孙无垢狡黠的笑道。 李淑君闻言有些微囧的扑到了长孙无垢怀里,撒娇道:“坏嫂嫂,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谁的。” 长孙无垢笑道:“哎,我们家七妹长大咯,有喜欢的人咯,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小妹你说的是谁啊。” “嫂嫂讨厌了……” ------------ 第三十五章 借书 更新时间:2014-04-08 “夫人,清竹先生说有事想见您。”就在长孙无垢和李淑君玩闹的时候,长孙无垢的车夫在马车外禀报说道。 长孙无垢揶揄的看了一眼李淑君,说道“好的,你去告诉她,让他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车夫应是后,长孙无垢对李淑君说道:“小妹,要不要我给他先说说?” 李淑君见到长孙无垢那揶揄的眼神,俏脸绯红,低声说道:“嫂嫂,要说我自己会说,你别添乱好不好。” 长孙无垢咯咯笑道:“好好好,我们家小妹如今长大了,自己有主见了,不过既然你不让我给你说,那你可要抓紧,别到时候又弄出些什么麻烦事来哦。” 李淑君点点头红着脸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嫂嫂好讨厌。” 长孙无垢笑着下了马车,瞧见清竹正站在世子府门口翘首以待,便缓步走了过去说道:“不知清竹先生有何事要寻妾身?” 清竹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想借那《兰亭序》来观摩观摩,不知观音婢可否答应?” 长孙无垢闻言露出为难的神色,见她沉吟不语,清竹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观音婢为难,那就算了,在下不过临时起意,倒是有些唐突了。” “清竹先生何须此言,只是这《兰亭序》一直被世民示若珍宝,妾身才不敢擅自做主,不过先生放心,待妾身回去给世民说一说,想必他是不会介意的。”长孙无垢有些惭愧的说道。 清竹闻言微微一笑说道:“那到是不必了,观音婢想来也该知道此物的贵重,小心一些是应该的,此物久不现世,如今秦国公居然能得到此物,想来那也是天赐的福分,只是不知秦国公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清竹的话若有深意,而长孙无垢亦是个聪明人,是以长孙无垢微微一笑说道:“不错,世民能得到此物的确是福分,至于是从何处得来的此物,妾身倒是要回去问问那房乔了。” 说到这里,长孙无垢福了一礼说道:“时辰不早了,妾身该回府了,清竹先生放心,妾身回去问问世民,想来他也不介意相借,到时妾身再把此物借与先生。” 清竹点了点头,拱手笑道:“一路小心,在下就不送了。” …… “国公可曾回府?”长孙无垢回到秦国公府,立马招来下人问道。 “回夫人,国公还未曾回返。”一个老仆回道。 长孙无垢闻言沉吟了一下后吩咐道:“你去将房乔叫来见我。” “喏。”老仆答道,说完便转身去了。 老仆走后,长孙无垢又将《兰亭序》拿了出来,双目失神的看着,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得片刻,门外的传来的脚步声惊醒了沉思的长孙无垢,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色窄袖长衫,下颚有短须的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长得十分俊逸,年龄大概三十来岁,不过目光显得有些阴鸠。 长孙无垢开口说道:“房先生来了,请坐。” “房乔见过夫人,不知夫人招在下前来,所为何事?”房玄龄也不坐,而是直接拱手问道。 长孙无垢微笑道:“房先生请坐下再说。” “谢夫人。”坐下后,房玄龄说道:“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长孙无垢摆了摆手说道:“房先生不必多礼,请先生过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妾身今日去参加了明春应考士子举办的文会,还带上了世民得来的《兰亭序》给他们观赏。” 长孙无垢说话时一直凝视着房玄龄,而房玄龄在听到兰亭序三字时,亦是神色微动,长孙无垢继续说道:“此物不愧有“天下第一行书”之称,会上博得了包括王绩王大人在内的众人一阵赞叹,也为我秦国公府博得了面子,妾身曾听世民说过此物乃是房先生献与他的,今日招先生来,一来是谢谢先生,二来嘛,则是想问问先生,此物先生是从何处得来。” 房玄龄闻言瞳孔猛的一缩,脸上却是露出一副笑意说道:“夫人言重了,在下既在国公麾下做事,当为国公之事尽心尽力,不敢当这个谢字。” 见房玄龄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自己的问题,长孙无垢心下一沉,却是面不改色的笑着说道:“先生为国公府戮力尽心,妾身是明白的,所谓有功必赏,先生可不要推脱,至于如何酬谢先生……依妾身想来,先生乃是进士出身,又曾得授羽骑尉,如果妾身在父亲面前为先生求个官职的话还是可以办到的,只是不知先生属意何职。” 房玄龄面露喜色,起身躬身一礼说道:“房乔谢过夫人,夫人知遇之恩,房乔永世不忘,至于官职,房乔只盼能为朝廷,为天下百姓做些实事,所以那些闲职倒是没有必要的。” “先生果然心志高远,妾身佩服,先生放心,为先生求官一事,就包在妾身身上了,至于去求什么官职,妾身心里也有数,先生静心等待便是。”长孙无垢笑着说了这句后,话头一转,拿起放在一旁的《兰亭序》又说道:“此物世民甚是喜爱,先生还未告诉妾身,此物倒地从何而来呢。” 房玄龄见长孙无垢揪住此事不放,心里不免往下一沉,却是强自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属下有一远房亲戚,名叫萧翼,前些日子他来寻找属下,说是想托属下给他找个关系弄个一官半职的,好混个出身,而此物就是他献给国公的。” 长孙无垢自然是不会完全相信房玄龄的话,是以只是微微笑道:“哦?原来是先生的亲戚送来的,不过先生的这位亲戚也真是好胆识,居然能找到这国公府的关系,不简单啊,妾身倒是想见上一见,不知他此刻在何处?” 房玄龄额头冒起细密的冷汗,强笑道:“回夫人的话,那萧翼已经被我打发走了,夫人要是想见,恐怕是不能了。” “走了?哎,先生此事做的不妥啊,人家有事相求,又献上宝物,怎能不留住几日,让妾身谢谢他呢?”长孙无垢摇头说道。 房玄龄擦了擦汗说道:“夫人不必如此,国公已经给了他很多赏赐了,他也该心满意足了。” 长孙无垢淡淡的哦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先生无事的话就去休息吧,妾身今日玩得实在是有些乏了,想早些歇息。” 房玄龄心头一松,躬身一礼道:“那夫人先休息吧,属下告退。” 长孙无垢摆摆手示意房玄龄退下,待房玄龄走远却突然出声说道:“哥哥,你觉得世民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不敢让我知晓?” ------------ 第三十六章 长孙无忌 更新时间:2014-04-11 长孙无垢的话音方落,就见其身后的屏风里走出来一个样貌俊逸,身穿一袭白色丝绸文士长衫的男子。 那男子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妹妹大可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世民既然有意隐瞒你,那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况且世民也不是那种没有分寸之人,今日你向房乔问话,房乔一定会告诉他,到时候他一定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长孙无垢苦笑摇头道:“哥哥,你总是这样帮着世民说话,我好歹是你的亲妹妹,你怎地不想想多帮帮我?” “呵呵,看你这话说的,你跟世民本就是夫妻一体,我帮他,不也等于帮你么?你要知道,世民如今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我不帮他,他又能有什么人可以依靠。”男子目光深邃的说道。 长孙无垢沉吟良久才微微叹道:“哥哥说的小妹都懂,可是就算让世民如此装疯卖傻,难道就能骗过他们么?” “当然骗不了他们。”男子眉头一挑说道:“不过我们的目的也不是要骗他们,而是要骗李渊那老贼。” 这男子也不知是何人,居然敢叫当今权倾朝野的唐王李渊做老贼,若是让外人听到,那可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过在一旁端坐的长孙无垢闻言居然没有什么反映,而是有些担忧的说道:“李渊也不是傻子,虽然他待世民犹如亲生,可若是发现我们的企图,以他的手段……” 男子打断了长孙无垢的话,说道:“妹妹放心,李渊老贼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正是得意的时候,更何况我们的事做得极为隐蔽,他又如何得知,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 “李元吉手段阴狠,的确是不容易对付,可李建成不愧为一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如果真要……哥哥,难道一定得除掉他们么?就不能用其他的方法么?”长孙无垢说道。 那男子眼睛瞬间瞪大,只听他愤怒的对长孙无垢说道:“妇人之仁!难道你已经忘了当初父亲是如何死的了?大哥是如何死的了?更何况如今舅舅还远在交趾那种蛮荒之地不知生死,这些,可都是拜李渊那狗贼所赐,难不成你要让我放弃为父亲为舅舅为大哥报仇?” 长孙无垢被那男子说的泫泫欲泣,有些哽咽的说道:“父亲大哥的仇我怎么可能会忘,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和世民罢了。” 闻言,那男子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后说道:“妹妹你不必担心,我长孙无忌此生没有什么天大的抱负,我只希望能为父亲和大哥报得大仇,为此,就算让我粉身碎骨,我亦无任何怨言。” 长孙无垢沉默片刻后说道:“其实我们可以刺杀李渊,如今接近他……” 长孙无忌摆摆手说道:“不,刺杀李渊简单,可那样我们就必死无疑,况且我要的也不止是他李渊的人头,我要的,是他李家断子绝孙!” 长孙无垢听的心惊肉跳,却不敢反驳什么,只能叹息了一声说道:“不管如何,哥哥你,还有世民,一定要小心为上。” “这我自然晓得,对了,为何今日你会想要知道这《兰亭序》的来历,这可不像你的性子。”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垢想了想说道:“不知哥哥你是否听说过清竹此人?” 长孙无忌想了想,说道:“有些映像,好像是因为弄出了什么东西,立了点战功?” 长孙无垢点点头说道:“那东西叫马蹄铁,我曾听淑君妹子说起,那东西对骑兵作战大有好处,今日我前去参加文会,途中就遇到了他和淑君在一起,也一起去了杏园参加了文会,而此人文采非凡,甚至和王绩王大人交上了朋友,还被王大人引为知己,可是回来时在世子府门前,这清竹好似知道这《兰亭序》的来历一般,曾几次试探于我。” “他知道《兰亭序》的来历?你是怎么跟他说的?”长孙无忌惊讶道。 “我只知道此物是房乔献于世民的,是以就照实说了,他也相信我说的话,不过他好像知道这中间的一些事情,所以提醒我要留意,只不过他说的很是委婉罢了。”长孙无垢说道。 以长孙无忌和李世民的关系,他当然是知道这《兰亭序》背后的故事的,是以他在听到长孙无垢的话后,有些震惊的说道:“这不可能,此事我们做的极为隐秘……” 见长孙无忌闭口不言,长孙无垢也猜了个大概,不由得嗔怒道:“哥哥你原来知道此物的来历,哼!” 长孙无忌自知失言,苦笑道:“不是哥哥不告诉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现在还不便说与你听,你也不要问,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长孙无垢默默无语,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和自己的夫君有很多秘密,是以听到哥哥这么说,她也懂事的并不多问。 见长孙无垢不说话,长孙无忌继续说道:“好了,你说的事情我记下了,看来这个清竹的确是不简单,我会吩咐让人查一查他,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该怎么玩,怎么做,哥哥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办法,只是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知道了哥哥,你们行事记得一定要加倍小心。”长孙无垢说道。 …… 时间过的是如此之快,眨眼之间,原本白雪皑皑的长安城,如今已经迸发出了初春的暖意。而自从住进世子府内院的佛堂,清竹就好似回到了从前的日子,整日只知礼佛诵经,根本不问外事。 虽然在这期间,李建成曾多次前来向清竹请教问题,他请教的那些问题,也无一不是事关天下民生的,是以清竹都是相当有耐心的给他讲解,给他出主意,而自己也因此更得李建成信重,可清竹的心里却并不是很乐意卷入政治,特别是关于李建成,这可是一个短命的人啊… 李淑君在这段时间里来过两次,但是每次都是红着脸问声好后便跑开了,清竹以为她可能还在在意上次那无意间的一吻,女孩子害羞嘛,情有可原,是以也没太在意,可是此刻看着与自己面对面坐着的李建成,清竹有些傻了。 “世子,你别拿在下开玩笑了好不好,在下是什么身份,李小姐又是什么身份,在下怎么可能配的上李小姐。”清竹无奈的声音说道。 ------------ 第三十七章 夜观天象 更新时间:2014-04-13 对于李建成突然告诉清竹,说他父亲李渊十分欣赏清竹,有意将李淑君许配给清竹一事,清竹那是哭笑不得,虽说清竹也感觉得到李淑君对他的好感,可清竹心里对李淑君却没有半点别的心思,有的只是那种一个大哥哥对小妹妹的那种感觉。 尽管现在的清竹看上去只有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可他实际的心里年龄却是五六十岁了,所以无论怎么说,他也不会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感兴趣,再说,自从小竹去后,清竹心里就再也容不下他人。 “先生何必妄自菲薄,以先生之才,如参加科考的话,必定金榜题名,更何况如今家父已经向圣上求得旨意,只要先生愿意,随时可以为先生安排一个职位,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李建成微笑着诚恳的说道。 清竹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在下无意做官,也无意娶妻,多谢世子抬爱了。” 李建成听清竹这么说,不由得面色一变,不过还是按下心中的不快,说道:“何以如此?大丈夫当为国尽忠,先生若不为官,那先生之才岂不是无用武之地?更何况如今天下战乱未平,正是用人之时……” 清竹摆了摆手,示意李世民不要说了,然后起身推开窗户,深吸一口气说道:“在下并不喜政治权力之争,就算做官,在下最多答应做个地方父母官,好做些实事造福百姓,否则,还不如就在这世子府,为世子做一幕后谋士来的痛快。” 李建成沉吟片刻,忽地抬起头来说道:“那先生可是不喜欢小妹?” 清竹苦笑着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李小姐生性跳脱可爱,又美貌非常,在下怎么会不喜欢,只是在下心里已经装不下其他女人,更何况李小姐乃是金枝玉叶,在下如何能配得上她?” 见清竹一味的推托,李建成不悦道:“先生既然不喜欢小妹,直说便是,何以如此借口推托?我李家如今虽说是有些权势,但也不是帝王之家,小妹也不是大隋的公主,何来金枝玉叶一说。” 清竹微微一楞,扭头饶有兴致的看看李建成,笑道:“不是帝王之家?呵呵,虽说如今还不是,可也不远了。” 李建成闻言心里猛的一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清竹说道:“先生何出此言?” “呵呵,想来世子心里该比我清楚才是,又何须问我?不过既然世子相问,那我就说一说吧。”清竹呵呵一笑,看着李建成玩味的说道:“如今朝廷大权完全掌握着唐王手中,杨侑不过是唐王手中的一个傀儡罢了,唐王想要称帝,随时可以,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机会而已。” 这些事情谁都知道,可是谁又会将之说出来?李建成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清竹,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只听清竹继续道:“前次世子说那袁天罡看出唐王实有天子之相,蛊惑唐王称帝,不知世子可还记得?” 见李建成点头,清竹继续说道:“以在下看来,这袁天罡还的确是有些本事,不过却不是他看相的本事,而是他忽悠人的本事,如今天下大乱,唐王挟天子以令诸侯,称帝不过是早晚的事,又何须他来说道?只不过此人居然蛊惑唐王及早称帝,其心可诛。” “先生说的是,只是这袁天罡如今颇得家父看重,倒是不好动他。”李建成点头说道。 清竹摇头说道:“动他倒是不必。”见李建成疑惑的看着他,清竹微微一笑说道:“依在下看来,就算时下唐王即刻登基称帝亦无不可,年前在下教与世子的方法,世子都做的不错,百姓久乱思安,如今关中地区在世子的打理之下,已现欣荣之景,只要持之以恒,民心得之不愁,既得民心,得天下亦不远矣,所以若是唐王此刻高举义旗,那处在战乱之中的百姓必定望风来投.” 李建成被清竹一席话说的神采奕奕,不过静下心来想了想后,却还是摇头说道:“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先生忘了一点,如今杨广还在江都,若是家父贸然称帝,必招致天下群雄群起而攻啊。” “呵呵,在下所说的机会,就是指这个了。”清竹呵呵一笑。 清竹高深莫测的一笑,看的李建成心里痒痒,急声说道:“请先生教我。” “世子不必心急……呵呵,在下夜观天象,已算得杨广那暴君寿限已到,不出两个月,他必定身死。”清竹神神叨叨的说道,脸上却是一片淡然,至于他是如何知道杨广什么时候会死,那倒是他前世研究古文时知道的。 记得那年有人在扬州发现了杨广的墓地,而且将墓志铭交给了当时清竹就读的大学的一个教授进行研究,很巧的是那个教授正好是清竹的导师,是以清竹对杨广是什么时候死的倒是很清楚。 李建成震惊的看着清竹,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先生所言可是真的?先生真的会夜观天象?” 清竹无奈,只能厚着脸皮说道:“在下所言全都属实,世子如若不信,大可静心等待,看看那杨广死还是不死。” 李建成闻言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想了想后说道:“我相信先生,不过先生所说之事未免太过惊世骇俗,就算我相信,但想要做点什么,恐怕都不会有人赞同,这个有点难以服众啊。” 清竹点了点头笑道:“世子不必烦恼,这段时间世子什么都不用做,只需静心修养,顺便监督两税实施便可。”李建成闻言一楞,还未说话便又听清竹继续说道:“可若是等到杨广死亡的消息传来后,世子就必须立即起兵,而且要打着诛杀宇文化及,为太上皇杨广报仇的旗号才可以。” “宇文化及?宇文述的儿子?先生是说,杨广会被宇文化及杀死?”李建成有些惊讶的说道。 “不错,正是宇文化及,如果不出意外,杨广定会被宇文化及杀死在江都,虽说江都距关中路途遥远,我军鞭长莫及,可旗号必须打出,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出兵,至于出兵去打谁,世子自己决定,而能不能杀掉宇文化及,那倒是无所谓,我们杀不了他,总有人会杀了他,只要宇文化及一败,就是李家君临天下之时了。”清竹说道。 “宇文化及……”李建成沉吟了一下说道:“先生有所不知,宇文化及胆小怕事,倒是他的弟弟宇文士及颇有胆识,先生是不是弄错了?” 清竹闻言微微一笑道:“世子不必疑惑,到时候就知道了。至于宇文士及,他将来必定投降李家,就看到时候世子要不要他了。” ------------ 第三十八章 我也姓李 更新时间:2014-04-14 送走了一脸兴奋与疑惑共存的李建成,苦笑满脸的清竹回到小佛堂内的的佛龛前,燃起几株香,心道阿弥陀佛,说谎是要下拔舌地狱的,愿佛主原谅。 拿出自己抄写的经书,清竹盘坐在蒲团上开始念经,可还没念得几句,却总感觉身后有人似得,不由得责怪自己静不下心,但还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几乎让他亡魂皆冒,差点吓晕过去。 只见李淑君此刻就站在他身后,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似是要择人而噬的样子,吓了一跳的清竹顾不得去在意李淑君的样子,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叫道:“你想吓死人啊!” 李淑君并没有说话,而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口两下,喘了口气的清竹也发现了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不由得凝神看去。瞧见李淑君的样子,清竹有些莫名,也有些吃惊的问道:“李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不语,见李淑君不说话,后知后觉的清竹开口小心的轻声问道:“李小姐来此可是有事找在下?” 李淑君还是不说话,只是一直用泛红的眼睛盯着清竹,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的清竹再也忍不住,说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嘛,干嘛啊这是?我欠你钱了?” 李小姐闻言,似是被清竹说中了什么伤心事一般,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清竹有些莫名其妙,但却是见不得女人流泪,所以有些惊慌的说道:“这,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上了,谁欺负你了么?你告诉我,我帮你讨回公道就是,别哭,别哭吖,别哭了好不好?” 李淑君闻言仍是沉默,只是见清竹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却是有些想笑,可一想起他方才对哥哥说的话,心里又是一痛,眼泪也是止不住。 清竹见自己的话没有半点效果,上前两步刚准备用手拍一拍李淑君的肩膀,安慰安慰她,可李淑君却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清竹,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么,那怕只有一点?”李淑君哽咽的说道。 被李淑君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身体猛的一僵,闻言却恍然大悟的清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李小姐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可你刚才为什么拒绝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门外听到你说的话,我的心好痛好痛。” “这个,李小姐啊,你要知道,我说的喜欢,其实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啊。” “不要叫我李小姐,我有名字的,我叫李淑君,我要你叫我淑君,好不好?” “啊?哦,这个当然可以,呵呵。”清竹苦笑道。 “清竹,我好喜欢你,你娶我做你妻子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从我见到你第一眼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当初你为我挡下那一箭的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如果你死了,我也一定要陪着你一起去的。”李淑君将头深深的埋在清竹的怀里,柔声说到。 “这个,这个,呵呵”李淑君如此大胆的表白,让清竹有些无所适从; “我央求大哥将你接到这府里居住,我告诉大哥,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怕你在军营住不惯,其实是我不方便经常往军营跑,又想见你,这才求大哥的,这些我都没跟别人说过。”李淑君继续说着,完全没注意清竹那苦涩的笑。 “二嫂说你太优秀,说如果我真的喜欢你的话,就必须主动一些,我们女儿家的婚事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我去求大哥,让他向爹爹说起,爹爹好不容易才答应说让哥哥为我做主的,可是你为什么不答应啊?为什么啊?你不知道我很喜欢你么?是不是我不够好?如果是,那你说,我会改的,你答应我好不好?” 李淑君说着说着,又伤心的哽咽起来,清竹无可奈何,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只好抬起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背,不成想这一拍不要紧,李淑君反而越哭越伤心起来,让他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 哽咽声渐消,一直沉默的清竹终于在脑海里找到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于是开口正色说道:“淑君!抬起头来看着我。”李淑君闻声抬起头来,用那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淑君,不是我不喜欢你,也不是你不够好,我不答应娶你,其实是……” 李淑君急声道:“其实是什么?” “其实,我也是姓李的。”清竹说道。 “啊?”李淑君闻言微微一愣,她想了好多好多种清竹会拒绝的理由,可硬是没想到这最可笑的一种。 “我说我也是姓李的,木子李,跟你姓一样的,你觉得这样我还能娶你么?”清竹说道。 李淑君双目无神的看着清竹,嘴里却是在嘀咕着:“木子李!木子李!原来你也姓李。” 陡然间,一声尖叫响起,将清竹吓了一跳,但声音却不是李淑君发出来的,而是门外正目瞪口呆的碧儿,碧儿给清竹送饭过来,正好在门外看着李淑君抱着清竹。李淑君也被这声尖叫拉回了神,深深的看了一眼清竹后,一句话也不说的就转身跑了出去。 清竹在她的眼神里能看到无尽的哀伤,看着她那远去的背影,也让自己的心跟着狠狠的纠了一下,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该答应她,不该拉住她,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如果答应的话,对她的伤害恐怕会更大。 “先生,奴婢,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什么,什么都没看到。”碧儿有些紧张的说道。 清竹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这不关你的事,先把饭放下来吧,你去跟着你家七小姐,我担心她会有事。” 碧儿闻言送了口气,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后,说道:“谢先生,那先生你先吃饭,一会奴婢再过来收拾。” 清竹面色平淡的点了点头,待碧儿走后,他才坐一屁股坐到了胡凳上,慢慢的将食盒里的饭食取了出来。因为住在佛堂,每日礼佛,是以饭食也相当简单,都是素菜,往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今日不知为什么,看着那清炒的蔬菜和那碗白白的米饭,清竹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有点想要喝点酒的感觉。 ------------ 第三十九章 文房四宝 更新时间:2014-04-16 放下刚刚拿起的碗筷,清竹在脑海里寻思着到底去找谁一起喝点酒。其实也不是非要跟谁一起喝酒,只不过清竹来到这世子府这么久,生活上的事情完全都不用他自己操心,以至于此刻他想出去喝点酒,才发现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苦笑着摇摇头,随意的抚了抚有些褶皱的长衫后,清竹起身向门外走去。说起身上的长衫,清竹也是觉得有些无奈,因为自从上次去了杏园回来后,不知怎地,这世子府里的下人一见他重新穿上僧袍,就一个个的神色怪异,后来还是碧儿偷偷告诉他,说是下人们觉得只有和尚才会穿僧袍,就算是信佛的居士,人家一般也都是穿普通衣服,还说他是个假和尚。 清竹听后有些啼笑皆非,不过为了能快速的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他还是主动的换上了文士长衫。话说这文士长衫穿上还是挺舒服的,也不知道碧儿是从那弄来的,反正给清竹做的文士长衫,全都是丝绸制成,想来也许是李建成有过这方面的吩咐吧。 清竹抬脚刚准备跨出门去,却觉得眼前忽然一暗,不由得抬眼看去,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已立了一个高大的壮汉,那壮汉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壮汉身穿黑色劲装,身材魁梧,在清竹看来,怕将近有两米多高了。 “文房!”“四宝!”“见过先生。” 清竹向后退了半步,有些莫名,因为听到了两个声音,凝神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壮汉的身旁还立有一人,那人是个少年,身穿长衫,一副书生打扮,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 “文房四宝?”清竹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是?” 闻言,那身穿长衫,一副书生打扮的少年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回先生的话,小的名叫文房,奉唐王世子之命前来,充作先生的书童。”说到这里,那少年又指了指身旁的壮汉,继续道:“这是家兄四宝,亦是奉唐王世子之命前来,只不过家兄是负责保护先生。” 清竹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李建成派来的,心里免不了腹诽了李建成一遍,事先也不知道说一声,不过见面前两人都不是那种奸猾阴鸠之人,倒也不甚在意。 点了点头,清竹微笑着说道:“文房四宝?呵呵,你们的名字到是挺有意思,只是你还没说你们姓什么呢。” 那少年答道:“回先生的话,家父曾是唐王殿下的书童,自然是随唐王姓李。” “哦,原来是李府家臣之后,文房不必多礼,日后你我兄弟相称便是,在下是客,如有不知之处,文房要多提点才是。”清竹笑道。 “先生言重了,小的怎敢与先生兄弟相称,能得随先生左右,那是小的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请先生莫要折杀了小的才好。”文房闻言,慌忙躬身一礼,诚惶诚恐的说道。 见清竹脸上挂着疑惑之色又要再说,文房赶紧继续说道:“先生的好意文房心里清楚,可文房既身属贱籍,又岂敢僭越身份,世子将小的兄弟二人指派给先生,那先生就是我兄弟二人之主,以奴欺主,那可是要杀头的; 。” 清竹闻言默然不语,古代这种把人分成良人,贱人的等级制度他当然知道,虽说作为现代人的他心里并不接受,可社会环境如此,他亦无可奈何,长叹了一口气,清竹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强迫你们了,不过你我三人单独相处时,处处行礼则大可不必,我没那么多规矩。” “是,小的记下了。”“是,属下记下了。” 文房刚要躬身行礼,却见清竹大眼一瞪,只好讪讪的笑了笑,可他身后的四宝却是结结实实的行了一个大礼,清竹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文房,你可以学学你哥哥,不要自称小的,称作属下便是。”扭头看着四宝,清竹继续说道:“而四宝你,记住以后没事别对我行大礼,记住了么?” “是,属下记住了。”四宝咧着大嘴笑着说道,这次他记住没行礼了。 “好,记住就好,走,我们出去喝酒去!”清竹笑着说道,说完便向外走去,不过才走了几步他就停了下来,扭头有些尴尬的向文房问道:“文房,你身上带钱了么?我身上可是一文钱都没有呢。” 文房貌似知道他没钱,笑着说道:“先生放心,世子已经将先生的薪俸交给了属下,属下正带在身上呢。” “薪俸?我什么时候有薪俸了?”清竹嘀咕了一声,却没追问,转而笑着说道:“有钱就好,文房可知道这长安城那里的酒比较好?今天我做东,咱们可要不醉不归。” …… 黄昏时分,三人来到了平康坊坊门前,看着眼前高大的平康坊坊门,清竹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只因为文房说了一句此间一处乐坊有上等的波斯葡萄酿,清竹就二话不说跟着他来到了这里。平康坊不止只有妓院,还有乐坊,妓院就不说了,通俗易懂,可乐坊倒是需要解释一下。 乐坊类似于后世的歌舞厅,只不过在乐坊之中表演的,大部分都是身属乐籍之人,乐籍等同于贱籍,而身属乐籍之人也让大多普通百姓不齿。不过在平康坊内,可绝对是没人会看不起那些身属乐籍之人,因为能在平康坊内的乐坊表演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是有点后台的。当然,如果你有钱,有很多很多钱的话,乐坊对于你,当然也和妓院没多大的区别。 “先生,这宜春居的孟晓月歌舞不凡,长的也是十分漂亮,只可惜人家身价太高,要想见上一面,那可是得约上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得见,而且这宜春居后台也硬,听说是关陇豪族,具体是那家倒是不知道,但是在宜春居没人敢使坏到是真的。”文房兴致勃勃的向清竹介绍道。 清竹看了一眼文房,揶揄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知道的倒不少嘛。” “呃……先生说笑了,属下只是在跟随世子的时候,耳濡目染,听得多些而已,嘿嘿!”文房嘿嘿笑道。 清竹微微一笑说道:“管她轻舞如仙,歌声绕梁,还是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那关我何事?我在意的,是你告诉我这里有上好的波斯葡萄酿,要是没有好酒,看我怎么罚你。” ------------ 第四十章 宜春居 更新时间:2014-04-17 文房闻言嘿嘿笑道:“先生放心,虽说近年来中原战乱,波斯胡商人比起以前少了很多,可这波斯葡萄酿却是常年供应不断的,只不过有能力拿到货的买家很少而已; 。这宜春居的后台也不知是谁家,偌大一个长安城,上好的葡萄酿如今却只有他家在卖。” 清竹闻言轻轻敲了一下文房的脑袋,笑道:“你是来喝酒的,不是来调查别人的,问这么多干什么,有酒喝就行了,别问东问西的,小心惹到你惹不起的人。” 文房揉了揉脑袋,苦笑道:“知道了,属下不过是好奇而已。”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宜春居大门前,清竹停住脚步抬眼望去,只见一幢三层小楼耸立在前,小楼左右宽差不多五六丈的样子,门前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说它是小楼,却只是相对于如世子府那般的宏伟建筑而言,这宜春居的小楼,可是比它周围的建筑都高出了不少,奢华了不少。 大门之上,一块金边红匾之上,写着宜春居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三个字写得飘逸洒脱,笔锋婉转之间,直让清竹心里赞叹不已,心道不知是那位名家的手笔。 小楼第一层全用窗户封闭,那镂空雕花的窗户,亦是精美异常,而从中透出的点点光影,直让人觉得有些梦幻的感觉。小楼的二层却是敞开式的,不过却是用了长条的粉红色纱帘遮住,偶然之间走过的一个模糊倩影,在这黄昏的色调下,不免让人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小楼的三层有如一层一般,四周封闭,虽说从外面亦能看到里面的光影,却是看的不真切,想来应该是高端人士呆的地方。点了点头,清竹在心里暗赞此处环境不错,却是扭头向文房问道:“看这里生意很是不错,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雅间?我不是很喜欢吵闹的环境。” “先生稍等,属下去问一下。”文房说完,拔脚向着宜春居走去。 看他的样子,像是对这里很是熟悉,清竹笑道:“这小子,好像很熟悉这里嘛。” “是的先生,小弟以前经常陪同世子来这边宴客,所以对这边是很熟悉的。”四宝的有些粗重的嗓音传来。 四宝是个憨厚的汉子,话不多,一路行来,若是清竹不主动与他说话,他都是闭口不言的,可他警惕性却非常的高,刚开始清竹还不觉得,但是之前在来的路上发生的一件小事,却让清竹觉得,若是有四宝在的话,他会很安全。 之前一行人在经过崇仁坊路口时,四宝曾很迅速的拉了一下清竹,而就在清竹为之一顿的时候,只见一匹高头大马驮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从清竹身前飞驰而过,若是没有四宝的一拉,清竹铁定会被飞驰而来的马儿撞上。 当时文房见马儿差点撞到清竹,大惊失色之下就欲去追那人,四宝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而马上那人在发现他们后,却也是没有停下,而是远远的传来一声抱歉。这是件小事,可如四宝这般反映快速,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清竹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文房交际能力不错,是个可造之才,若是有机会,我会让世子为你们脱去贱籍,将来也好谋个出身。” 这本来是好意,可四宝却慌忙说道:“先生不可,属下兄弟二人受世子指派跟随先生,世子曾言,要我们以先生为主,今生今世,我们都不得离弃背叛先生,属下兄弟二人也曾在世子面前立誓,要永远追随先生,若是离弃背叛先生,将死无葬身之地。” 清竹楞了一下,却是哭笑不得的说道:“好像脱去贱籍不影响你们跟随我吧?” “先生的心意属下很清楚,再说无论是世子还是先生,都不曾将我兄弟二人当作下人看待,贱籍与否,根本没有关系,可若是脱去贱籍,属下等人跟着先生,则名不正言不顺了; 。”四宝急声说道。 “此话从何说起,难道说脱去贱籍后你们就不能再跟着我了?”清竹疑惑的说道。 “先生说的不错,朝廷曾有律法,脱去贱籍的习武之人需从军三年,虽说文人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可自从杨广当政后,天下战乱频起,朝廷也经常抽调囚犯和习武的脱贱之人充军,能活着回来的,少之又少。”四宝说道。 清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是以有些愣神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种事情,也只有身属贱籍的人才会去关心,先生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四宝说道。 清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四宝你也不必担心,有机会我会跟世子说说这个事情,这条规矩如此不合理,想来要取消掉也是可以的,等到那时,我再为你们脱籍,总不至于让你们的后代也一直身属贱籍吧。” 四宝感动的说道:“谢先生厚爱,其实世子向来都是将我等当作下属对待的,从来没有将我等当作下人。” 清竹点了点头没说话,心里却是在感叹,在这个时代,做人不容易啊。 …… “先生运气不错,里面雅间还有一间,属下已经定下来了,先生是想现在就进去呢,还是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文房小跑着回来,笑着对清竹说道。 “现在就进去吧,这外面也没什么好逛的。”清竹淡淡的说道,眼神却斜睨了一眼文房,心说这平康坊四处是妓院,满楼红袖招,你小子思想不纯洁了。 看到清竹的眼神,文房嘿嘿的讪笑着不说话,却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清竹向宜春居走去。 三人刚走进宜春居的大门,就见迎面走来了一个三十四岁,风韵犹存的女人,这女人笑容满面,不过清竹一看就知道只是职业化的笑容而已。 那女人见到清竹一行人走进来,眼神就是一亮,特别是在见到清竹的模样之后,眼神更是能发出光来。她快步上前,一把就拉住了清竹的手臂,腻声说道:“哎哟喂!这位公子哥生的真是俊俏呢!恐怕连我们院里的姑娘都快比不上您了。” 清竹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脸上不由得有些泛红,特别是右臂被那女人死死的抱住,在她那高耸的胸部蹭来蹭去的,更是让清竹有些受不。 “大胆,你是在说我们家先生长得像女人么?瞎了你的狗眼。”文房有些恼怒的声音吼道。 那女人却是不怕他,腻声说道:“瞧这位公子说的,奴家那里敢那般诋毁你家先生哦,奴家只是第一次见到像你家先生这般俊俏的公子,心里有些激动,有些口不择言了呢,公子不要见怪哦。咦,小公子是不是在怪奴家冷落了你?吃奴家的醋呀?来来来,奴家让你先抱一抱好不好。咯咯” ------------ 第四十一章 春花 更新时间:2014-04-18 “走开走开,小爷不喜欢老女人,快去把你们宜春居的姑娘叫出来,我家先生要在这喝酒!楼上地字五号雅间!”文房躲开那女人伸过来的手,说道。 “咯咯,小爷不喜欢奴家,可奴家可是好喜欢小爷呢; !”那女人咯咯笑着对文房说完,才扭头对一个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的男仆说道:“去,让姑娘们到地字五号雅间迎客。” “这位爷,楼上请!姑娘们马上就来!”男仆闻言躬身退了下去,而那女子却是又一把拉住了清竹的手臂说道。 清竹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也不挣脱被那女人抱的紧紧的手臂,而是微笑着说道:“这位妈妈不知怎么称呼?” “呀!公子你的声音真是好听呢!奴家叫春花,公子要记住人家的名字哦!”女子嗲声说道。 清竹讪讪的说道:“原来是春花妈妈,不知春花妈妈这宜春居的波斯葡萄酿可还有?在下可是慕名而来的。” “有的有的,公子来的可巧呢,这昨天才新到的酒,还没开过封呢,既然公子要品尝,那奴家这就去为公子开一瓶来如何?”春花满脸笑意的说道。 清竹点点头笑道:“那就谢谢春花妈妈了,不过在下喜欢清静,陪酒的姑娘就不要叫了。” 春花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却还是满脸笑意的说道:“没人服侍公子可怎么行,公子放心,奴家这就去为挑两个恬静的过来服侍公子!” 她说是这就去,可却迟迟不肯松开清竹的手臂,清竹苦笑道:“谢过春花妈妈了,在下只不过是喝点小酒而已,况且还有我手下在,真的不用叫姑娘过来了。” “既然公子执意如此,那奴家就不为公子安排姑娘过去了,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呢?”春花笑着问道。 “在下清竹。”清竹下意识的答道,见春花有些诧异,便又笑着补了一句道:“俗家姓李。” 春花闻言瞳孔猛的一缩,却是面不改色的笑道:“原来是李公子,不知李公子从何而来呀?” “呵呵!”清竹看了一眼春花,说道:“在下现在暂时住在唐王世子府。” 春花听闻此言,那一直紧紧抱住清竹右臂的双手下意识的松了一松,却是笑道:“奴家一见公子就知公子是大富大贵之人,看来奴家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呢。” 春花下意识的动作,清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是不动声色的笑道:“在下可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不过是客居世子府而已。” “哟,瞧公子这话说的,那世子府可是任谁都能住进去的么?更何况如今这满长安城,谁不知道李家是这个?”春花伸出大拇指说道。 清竹笑了笑,也不再解释,而是转移话题说道:“春花妈妈难不成想在这大门口招待在下喝酒?” “咯咯,真对不住公子,是奴家失礼了,公子里面请,奴家为你引路。”春花终于松开了清竹的手臂,笑着当先走了进去。 跟在春花身后,一行三人也终于走进了宜春居的大厅,厅内装饰豪华,富丽堂皇,特别四根大柱子,上面雕刻的云纹全用金箔贴着,金光闪闪的,好不晃眼。四根柱子分布在厅内四脚,而大厅中央则有一个两尺左右高,两三丈长宽的舞台,此刻正有几个舞女在上面翩翩起舞; 舞女的舞姿十分柔美,时不时的能博得分坐在舞台四周看客的一番叫好之声,只不过舞女那充满古典韵味的舞姿,却没勾起清竹的半点兴趣,因为他发现,整个大厅内,只见到舞女起舞,却是没见到有乐师,那这伴舞音乐是从何而来?像个好奇宝宝似得的清竹,一边走,一边扭头像四周看,却是没发现春花已放慢脚步,正侧着身子一边走,一边细细的打量着他。 “公子可是在寻人?”见清竹扭着头四处观望,春花笑道。 “呃,不是,在下只是好奇,这大厅内并未见到乐师,可这伴舞的音乐是从何而来?”清竹一楞,回过头来对春花说道。 “咯咯,原来公子是在找乐师,那公子怕是找不到了。”春花笑的花枝乱颤的说道。 “哦?这是为何?春花妈妈能否告知在下?”清竹颇有兴趣的问道。 春花停下脚步,有些妩媚的白了一眼清竹说道:“别人一来都是盯着台上的舞女看个不停,公子你倒是奇怪,居然对乐师感兴趣。” 清竹讪讪的笑了笑,没说什么,倒是他的笑容让春花看的有些眼晕,说道:“公子看那台子下方,乐师全都是在那台子下面演奏的,这样就能保证舞台四周的客人都能听到了。” “那台子这么矮,怎么可能……”清竹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不过话还没说完他就反应过来,拍了拍额头,笑道:“原来这下面还有一层空间,难怪我找不到呢。” “公子果然聪明,咯咯,公子请这边走!”春花笑道。 …… “哦?原来这二楼的雅间也能看到下面的舞台,边喝酒,边赏舞,恩,不错,不错。”来到二楼的雅间内,清竹便注意到了这房间一有一侧只有一个栏杆,却是正对着大厅的。 “公子满意就好,公子先在此间稍等片刻,奴家这就去为公子拿那波斯葡萄酿来。”春花满脸笑意的说道。 “怎敢劳烦春花妈妈,吩咐个下人去拿不就好了么?”清竹客气道。 “公子可是贵客,奴家怕那些下人弄不好,还是亲自去才放心呢,公子稍等,奴家去去就来。”春花说完,也不待清竹再说,福了一礼后便转身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清竹若有所思,而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文房却开口说道:“先生,我觉得这春花妈妈今日有些奇怪呢。” “哦?怎么说?”清竹闻言看了一眼文房,自顾自的走到桌子旁坐下说道。 “先生有所不知,这春花妈妈其实并非这宜春居的老板,可以说她只是个管事的,不过尽管如此,这满长安城,不认识她的人,还真是少数。虽说以往我同世子来这宜春居,这春花都是亲自出去迎接,可却并没有如今日对先生这般热情,大多是走走过场罢了,今日她对先生如此热情,有些反常。”文房严肃的轻声说道。 “呵呵,兴许是她见本公子长的俊俏,喜欢上了本公子呢?”清竹见文房一脸严肃,却是挺胸膛笑道。 ------------ 第四十二章 宜春居内 更新时间:2014-04-20 清竹话一出口,自己都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而文房更是被他的话噎了个半死,只有四宝在那嘿嘿直笑。 “先生,这春花的来头没人知道,可却是没人敢惹的,属下上次曾听说,有一次有个客人想让她陪酒,结果被扔出了这宜春居,而且第二天就死在了城外……” 文房话还没说完,清竹就摆手制止,清竹说道:“她是什么来头,是什么身份,和我们有关系么?” 见文房摇头,清竹笑道:“这不就结了,只要她不影响我们喝酒,管她是谁,俗话说的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过若是她真对我有坏心眼,你觉得我会置之不理?” 见文房还要再说什么,清竹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是在世子身边呆的太久,见惯了官场的尔虞我诈,可我这人对那些权谋之争却是没有丝毫兴趣,想事情也是喜欢往简单的地方想,你的一片好心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们这次不过是来喝酒,就不要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以免坏了兴致; 。” “喏,先生,属下知道了。”文房躬身说道。 “一会酒上来,你先自罚三大杯吧,我就不说你了。”清竹笑道。 文房微微一愣,转而反映过来,讪讪的抓了抓脑袋笑道:“是属下坏了规矩,属下认罚,嘿嘿。” …… “琳儿,你送两瓶葡萄酿到地字五号雅间去,若是他们问起……你知道怎么说的。”在宜春居后院的一个房间内,春花对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漂亮女孩柔声说道。 “喏。女儿这就送过去。”那女孩回了一声就欲转身离去。 “等等,你去之前先去趟晓月那里,让她准备准备,就说二公子马上要过来了。”春花说道。 “喏,女儿告退。”“去吧!” 女孩走后,春花站在房间里,用手托着下巴喃喃自语道:“李清竹?世子府何时又多出来这么一个人?而且连文房四宝都跟在他身边……” …… “哎哟……国公大人您可来了,快快里面请!常公子,冯公子,快请快请!”宜春居大门前,春花一副职业化的笑容,对着迎面而来的三人热情的说道。 “呵呵,春花妈妈可是又漂亮了不少,来,让本公尝尝味道如何?”李世民邪笑着伸出手去。 春花一侧身躲了过去,却是笑道:“咯咯,好我的国公大人,奴家蒲柳之姿,怎敢污了国公大人的贵手,国公还是里面请吧,晓月已在里面等候国公了,晓月的味道可比奴家好很多哦。” “哦?晓月已经在里面等我了?好好好,少师,走,本公可是好久没看到晓月的舞姿了,还真是想的紧呢。”李世民闻言,招呼了冯少师一声后,急急的向里走去。 冯少师跟常何对视了一眼后,都是大笑着跟在李世民后面走了进去。 “国公想在二楼还是三楼看晓月跳舞?奴家好去给国公安排一下。”春花对李世民说道。 “三楼太高了,先到二楼雅间吧,一会等晓月舞完,再上三楼不迟。”李世民熟门熟路的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 “国公说的是,那就请国公先移步到地字一号雅间,奴家这就去为国公安排,晓月也马上会出来。”春花笑道。 “咦,那不是清竹么?他怎么会在此间?”李世民一行三人来到雅间,还未坐下,常何却突然指着对面的一个房间说道。 “恩?清竹?他在那?”冯少师闻言走到常何身边说道; 顺着常何所指的方向看去,冯少师果然看到了对面房间正在喝酒的清竹,冯少师微微一愣,说道:“哟呵,没想到还真是他,真是巧了!嘿,还别说,这清竹长的还真是挺俊的,恐怕就算是这宜春居的好多女人都没他好看。” “嗤……长得好看有个屁用,能当饭吃?他如今只不过是寄居在我大哥府上,而且还是个白身,废物一个。”李世民面带不屑的表情说道。 冯少师听李世民这么说,看了常何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世民可能还不知道,这清竹可是十分有才的,前次常何去参加文会,可是见他出口成章的,而且他还和王绩王大人交上了朋友哦。” “王绩?可是门下省的王绩?”李世民诧异的问道。 冯少师点了点头说道:“正是王绩王待诏。” “他们两个怎么会搞到一起去了,本公可是听说那王绩很是高傲,轻易不与人结交的。”李世民说道。 闻言,常何说道:“国公有所不知,这清竹可是出口成章,很是有才呢,当日文会时,将与会的众多士子说的哑口无言,还和王绩在那谈笑风生,而那王绩还当着众人说将清竹引为知己呢。”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冯少师接着说道:“这清竹也不知是什么来历,世民你来看,连世子经常带在身边的文房四宝现在都跟着他呢。” 李世民在听到文房四宝的名字后,瞳孔猛的一缩,不由的起身走到冯少师身边,向清竹所在的雅间方向看去。 “文房四宝一直是我大哥的贴身侍从,怎会和他在一起?难道我大哥今日也在此地?”李世民轻声说道。 “这个谁知道,唔,一会叫春花过来,问问她不就行了。”冯少师说道。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果不其然,就在冯少师话音刚落的时候,春花的声音就在三人身后响了起来说道:“国公大人想问奴家什么啊?” 春花手上抬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几碟小菜,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却是托着很多酒瓶。 李世民说道:“春花妈妈,我大哥可在这宜春居?” “回国公大人的话,世子已经好久没来过这宜春居了。”春花放下东西,对李世民躬身答道。 “春花妈妈不必多礼。”李世民虚扶了一下后说道:“春花妈妈应该认识我大哥的两个侍从吧?” 春花朝清竹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世子侍从文房四宝,奴家自然是认识的,只不过今日他们却不是陪世子来的,而是陪那位叫清竹的公子来的。”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后,却是忽然抬起头来笑道:“管他作甚,来来来,我们喝酒吧。春花妈妈,速去催催晓月,不是说她在等本公么,怎么还没见到人啊。” 春花陪笑道:“是是是,国公稍待片刻,奴家这就去催催她。” ------------ 第四十三章 孟晓月 更新时间:2014-04-20 在宜春居的后院,有一幢二层的独栋小楼,小楼的外饰十分华丽,就如它前方的宜春居主楼一般,闪耀着奢华的色彩。然而小楼二层的一个房间内,却是装饰得清雅非常,浅绿色的画帐帷幔,不知用何种藤条编制的藤床,还有那铺满锦衾翠褥的小榻上,一张不算太大的棋盘,都昭示着小楼主人的高雅。 “蕊儿,去将那支秦国公送的珠钗取来给我戴上。”房间内响起一个温婉柔和,犹如风铃轻响般的好听声音,只不过,这好听的声音里,却蕴含有一丝丝的无奈,一丝丝的幽怨;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浅绿色洒金裙,头梳朝云近香发髻,眉目如画的年轻女子。此刻,她正坐在镜台前,缓缓的用梳子梳理着自己的秀发,举手投足间,一种淡淡的忧愁飘荡而出。 闻声而动的,是一个头梳双丫髻,身穿粉红色罗裙的少女,只见她从那张挂着浅绿色帷幔的床榻下,取出了一个红木小箱。小箱子内珠光宝气,一看之下,原来是一箱子金银珠宝。 少女从中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钗,只见玉钗之上,不知是用了何种工艺,居然镶嵌了一颗粉红色的珍珠,一看就知珍贵非常,不是凡品。 “小姐,这珠钗你可从来都不用的,为何今日却想戴它呢?”名叫蕊儿的少女说道。 “那有那么多为何,我这么多首饰,想起那件就戴那件,没有别的意思,快给我戴上。”那女子缓缓的轻声说道。 “哦。”蕊儿低声的哦了一声,将箱子关上放好后,便拿起玉钗走到自家小姐身后,准备为小姐插上。可不曾想,玉钗才刚刚簪到头上,还没簪稳,她们所处的房间门,便被一人急急的推了开来。 女子突然的一扭头,蕊儿手没拿住,那没簪稳的玉钗“呼”的一下,就被甩飞了出去,“叮”的一声响后,只见掉在地上的玉钗折为两截。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蕊儿面色大变,急忙跪倒在地上。 那女子却是看都没看一眼摔坏的玉钗,而是起身对着来人轻福一礼说道:“晓月见过春花妈妈。” 春花看了一眼蕊儿,笑了笑说道:“二公子已经到了,晓月你准备好了么?好了就随我来吧。” 晓月点了点头,说道:“妈妈稍等,晓月这就随你去。”说完,她转身绕过跪在地上的蕊儿,在镜台上拿起另一只乳白色的玉钗,对着镜子轻轻的簪在了头上,再将一直挂在那晶莹的耳朵上的面纱遮好后,才扭头对跪在地上的蕊儿淡淡的说道:“罚你半年薪俸,起来打扫一下吧。” 蕊儿面露喜色,慌忙磕头连声道:“谢小姐开恩!谢小姐开恩!” …… “先生,属下觉得这葡萄酿不给劲啊,要咱们换三勒浆吧?”文房红着一张脸,傻傻的问道。 拿起桌上的瓷杯子,晃了两下,看着里面血红色的葡萄酒,清竹笑道:“葡萄酒是用品的,如你那般大碗大碗的喝,简直就是在糟践好东西。” 闻言,正端着大碗咕嘟咕嘟喝着酒的文房一楞,将酒一饮而尽后,放下大碗说道:“喝酒还用品的?如何品?又能品出何种味道来?” 清竹闻言笑了笑,还未说话,一旁的四宝却怒道:“小弟不得对先生无礼。” 清竹摆了摆手,示意四宝不要紧后,开口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葡萄酒,应该用玻璃杯来喝,这样才能品观其色泽,而瓷杯乃是属火性之物,不仅无法观察酒色,还破坏了葡萄酒的纯美质感,可惜啊可惜,要是现在有玻璃杯的话,那就完美了; 。” 文房本来被四宝怒喝了一声,有些郁闷,可在听到清竹的话后,不由得眼前一亮,将清竹吟出的诗复诵了一便后兴奋的说道:“好诗,先生果然高才,属下佩服之至。” 不仅文房赞叹,就连一旁的四宝都是眉飞色舞的默念了两边,开口赞好不已。清竹苦笑摇头,也不解释,而是端起酒杯连喝了两大杯。 “不知先生所说的玻璃杯是何物?怎么属下从来没听到过呢?”文房向清竹问道。 “呃,这个,玻璃杯是吧,玻璃杯就是你们说的,说的琉璃杯,对,和琉璃杯差不多。”清竹说道。 “琉璃杯?难道先生用过琉璃杯么?那东西可是皇室专用的,普通人家可没有。”文房诧异的说道。 “哦?呵呵,琉璃杯我可没用过,听说过而已,对了,还有一种,是叫药玉还是什么?好像没错,药玉你听过没有?”清竹笑道。 文房点了点头,说道:“听过,不过听说都是用来做成观赏之物,倒是没见过谁用来做酒杯。” 清竹闻言点了点头,刚欲说话,四周却突然暗了下来,不过转瞬便又重新亮了起来,清竹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向四周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四宝已经到了自己身前。心里感动的清竹从后面拍了拍四宝的肩膀,冲扭头看他的四宝微笑着点了点头后,自顾自的走到了雅间面向大厅的一侧,放眼望去。 “各位客官,接下来,由我宜春居舞魁,孟晓月姑娘上台表演,希望各位客官能喜欢,而且晓月姑娘说了,今日打赏的最多的的客官,她会陪那位客官喝上几杯哦。”大厅的舞台上,春花站在上面高声说道。 台下响起一片叫好之声,而清竹却是微微一笑,心道这么老套的捞金方式,也只有这种地方才会用到了。 春花站在台上,抬手示意下面安静一下,待众人都安静下来后,她笑颜如花般的说道:“好了,诸位的热情奴家已经见到了,下面,有请晓月姑娘登台起舞!” 春花话音一落,只见整个大厅就如方才一般,四周突然的暗了下来,只有中间的一条通道两边还有亮光。乐声适时的响起,而随着音乐声的出现,清竹就看见,一个美丽的身影正缓缓的从那条通道里走出来。 伴随着那美丽的身影,整个大厅的灯光随着她的出现也慢慢的变的明亮起来,直至那个身影走到舞台上时,整个大厅的灯光也随之达到顶点。 晓月摘下面纱,轻甩水袖,微笑着对四周的看客微微的福了一礼,轻盈娇弱的身躯,直让在场的一众男子都有些忍不住想冲上去将她扶起来了。 看着台下那些一副色相的臭男人,晓月眼底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厌恶,面上却是微笑着又将面纱戴了回去,柔声说道:“多谢各位客官赏脸,奴家在这谢过诸位了,今天奴家为诸位舞一曲《绿腰》如何?” 台下又是一片叫好欢呼之声,而在欢呼之声中,晓月也随着音乐声舞动起来,可她才舞动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却听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大声叫到:“小竹!小竹!” ------------ 第四十四章 尉迟恭 更新时间:2014-04-21 清竹状若疯狂的冲着楼下大喊大叫,让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的文房四宝莫名所以,而且清竹越叫越激动,看他的样子,都等不及想要从二楼跳下去了。 整个大厅里的人在孟晓月开始跳舞后,都是渐渐的安静下来欣赏舞蹈,可清竹那不合时宜的叫声,完全打破了意境,所有人都是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然后抬起头向二楼看去。 只有台上的孟晓月,她在听到叫声后亦是没有半点迟滞,继续的舞动着她那娇柔的身躯。直到二楼另一边突然传出“嘭”的一声巨响,她才不得不诧异的停了下来,伴舞的音乐也随之停止。 “死疯子,大呼小叫什么,打搅了本大爷的兴致,大爷我剥了你的皮; !”一个愤怒的声音在楼上响起。 闻言,许多人幸灾乐祸的嗤笑了一声,而有些则是吸了口冷气,就连孟晓月都有些替那大叫的人捏把汗,因为听这人的口气,貌似是个不好惹的家伙。可清竹这边,他却是没有丝毫反映,在孟晓月停下来后,他也随之停止了叫喊,而是呆呆的看着站在舞台之上的孟晓月。 二楼另一边,方才骂人之人见清竹不再叫喊,以为对方是怕了他,便得意的哼了一声坐了回去,可他才坐下,刚准备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上一杯,没成想清竹那边又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叫道:“小竹,小竹,你等等,我马上下来。” 闻言,骂人之人怒不可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也刷的一下被他朝清竹那边扔了过去。 …… 文房和四宝站在清竹身后,对于清竹为何会突然的大喊大叫,他们不清楚,可方才对面那黑面人的叫骂声,却直接惹怒了他们,但是主人没有发话,他们也不好还击,而是远远的怒视着对方,只要清竹一句话,他们一定会上去暴打那厮一顿。 不过可惜的是,清竹此刻意乱情迷,根本就没在意对方,他的心,在孟晓月摘下面纱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是属于他了。 清竹突然大叫一声后转身想向楼下跑去,这更是让文房和四宝惊讶异常,可没想到这一声大叫也激怒了对面的黑面人,对方想也不想,手里的一个杯子便对着清竹疾射而出。 想来那人武艺是极好的,那被他掷出的杯子化做了一道白色虚影一晃而过,转瞬就要砸到清竹,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四宝刷的一下就到了清竹身后,右手探出,一把就抓住了杯子,可疾射而来的杯子那是那么好抓的,四宝面色一变,来了一招借力使力,右臂诡异的转了一圈后,便又将那杯子朝对方掷了回去。 黑面人见状,微微有些诧异,却是嘿嘿一笑,探出左手对射来的杯子轻轻向上一托,只见那杯子被一托之后便向上弹起,转而就像是被黑面人轻轻抛起的一般,落下来被他抓在了手里。 二人动作都是极快的,坐在楼下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楼上发生的事情,那黑面人手里把玩着杯子,却是笑着对四宝扬了扬头,貌似挑衅一般,四宝却是不理,阴沉着脸看了一眼对方后,便转身急急的跟着已小跑下楼的清竹去了。 …… “尉迟恭,他怎么会在这?”黑面人与四宝的对招,被李世民看的清清楚楚,不过他却是在诧异为何那黑面人会在此处。 “世民你是说那个黑面大汉?他叫尉迟恭?”一旁的冯少师有些意外的问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就是尉迟恭,不过他不是在刘武周手下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长安?” “这我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他是谁。”冯少师愣愣的答道。 “不好!”李世民突然说道:“恐怕这尉迟恭来者不善。” 冯少师被李世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急急说道:“什么来者不善,难不成他会对你不利?” 李世民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后,微微一笑说道:“算了,想来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还是喝我们的酒好了;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清竹那边后嗤笑道:“还说是个才子,不出我所料,果然是个废物,走,我们上三楼继续喝。” 李世民说完拔脚就走,走到门口时,却是对守候在那的一个小厮说道:“去告诉春花妈妈,让她把晓月给我叫上来。” 小厮躬身退下,冯少师嘿嘿笑道:“世民,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把这孟晓月收了算了,给你做个别宅妇也不错,省的你想见的时候还见不到,可你就是不听劝,非说什么喜欢却不一定要拥有,怎么,现在你又心痒痒了。” “放屁,我只是让她来陪我喝喝酒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况且你嫂子那么贤惠,我怎么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李世民边走边说道。 “嗤……我说世民,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理,嫂子既然贤惠,就根本不会反对你纳妾,况且我还只是提议让你纳个别宅妇而已,再者说,世民你和嫂子成亲这么久了,可嫂子却还没给你生个一儿半女,难道你不急么?不孝有三,无后可是为大啊。”冯少师嗤笑道。 李世民停下脚步,扭头对冯少师说道:“少师,我知道你说的是对我好,也知道你嫂子对你误会颇深,你很不喜欢她,可她的确是个很贤惠的妻子,而且她还是无忌的亲妹妹,所以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就算是要纳妾,我也只会让她决定一切。” “可是……”冯少师刚欲说话,就被李世民摆手制止,李世民说道:“不要说了,今日我们是来喝酒的,你看你,把人家常何放在一边不管,光顾着和我说话,你也不怕人家不高兴么?” 常何闻言陪笑道:“国公大人说笑了,国公大人今日能赏脸,在下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呢。哈哈” 李世民闻言笑了笑刚欲说话,却听到大厅内传来一阵喧嚣叫骂之声,不由得有些诧异,心道这又是怎么了? …… 清竹小跑着来到舞台边上,激动的对着台上一脸诧异的孟晓月说道:“小竹,是你么?我是阿清啊!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小竹”,清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台上爬去。 台上,孟晓月见到清竹那激动与期盼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刺痛了一下,可还是微微的向后退了半步说道:“这位公子,奴家叫孟晓月,可不是您口中的小竹,您认错人了。” 清竹本就喝了不少酒,此刻激动之下,这不到三尺高的舞台,他竟是爬都怕不上去,这滑稽的一幕,惹的周围的看客一阵嗤笑。还好的是,四宝及时赶到,见自家先生那笨拙的样子,赶紧上前去轻轻一抬,将清竹稳稳的抬了上去。 清竹站稳后,急切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就算死,我也不会认错的,小竹,你不要骗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你遮着面纱做什么,来,我给你把面纱摘掉好不好。” 说着,清竹上前两步就欲伸手去摘那孟晓月脸上的面纱,孟晓月被吓的不轻,尖叫一声,急急的往后退去,而台下的看客们也忍不住,纷纷的喝骂起来。 ------------ 第四十五章 意乱情迷 更新时间:2014-04-23 “哈哈,少师,常何,这就是你们口中说的才子?我看他就是一个无赖痞子,色中饿鬼嘛。”站在三楼一间雅致宽敞的房间窗户旁,李世民看着下面言行无度的清竹哈哈笑道。 “嘿嘿,国公说的不错,在下本来还觉得这清竹有些才情,应该是个君子,没成想这才刚刚见到晓月姑娘,就被迷得这么神魂颠倒,你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实在是算的上斯文败类了。”常何闻言讥讽的笑道。 冯少师眼珠一转,阴阴一笑说道:“世民,这清竹曾拂过你的面子,咱不防戏弄戏弄他如何?” “哦?如何戏弄于他?说来听听。”李世民闻言眼睛一亮,一旁的常何亦是感兴趣的凑了过来。 “嘿嘿,这还不简单,我卖个关子,你们等着看就是。”冯少师说完后,在李世民和常何那好奇的目光下招来了门外服侍的小厮,在那小厮耳旁耳语几句后,那小厮便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少师,你跟那小厮说的什么呢?说来听听。”李世民急不可耐的开口说道。 冯少师阴阴一笑,说道:“世民你等着看好戏就是。”说完也不看李世民那急切的眼神,自顾自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呔!那里来的混账书生,简直是有辱斯文!” “不准对晓月姑娘无礼,滚下来。” “无耻之徒!斯文败类!”…… 大厅内,众人对清竹的谩骂之声不绝于耳,让已经跳上台来护住清竹的文房四宝二人有些快招架不住的感觉。二人虽然有些奇怪,一向彬彬有礼的清竹,为何会对孟晓月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但是作为下属,二人还是主动的随在了清竹身后,并且对那些谩骂的很是难听的人怒目而视,大有清竹一发话就上去将其狂扁一顿的架势。 可依旧站在台上的清竹却对那一浪高过一浪的谩骂充耳不闻,此刻在他的眼中,就只有面前的“小竹”一人。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清竹却是盯着一脸惶恐的“小竹”满是柔情的说道:“小竹,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阿清啊,我是你的阿清啊,你好好想想。” “阿清?”原本一脸惶恐的孟晓月在看到清竹那充满柔情的眼神时,却是下意识的随着清竹的话说了一句。 “嗯嗯!是我,是我,我是阿清啊,小竹,你记起来啦,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小竹,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跟我走好不好。”清竹激动的说道。 闻言回过神来的孟晓月眼神复杂的看着清竹,刚想说点什么,眼角却瞥见春花妈妈已经走上了台来,于是转身对着春花福了一礼说道:“奴家见过春花妈妈。” 春花对孟晓月摆了摆手,却是对着清竹笑道:“奴家见过清竹公子了,公子可否给奴家一个面子?这舞台除了表演之人,一般人可是不能到上面来的,请先生回返雅间,先生若是还想喝酒,奴家愿意陪先生喝上几杯如何?” 台下一片哗然,开始猜测清竹的身份,毕竟这宜春居的春花妈妈可不是谁都能请来陪酒的; 。只不过貌似事件的主角却是有些不给面子,看都不看春花一眼,而是对着孟晓月温柔的说道:“小竹,你怎么不理我,是我惹你生气了么?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跟我说句话。” 春花笑颜僵在了脸上,诧异的看了孟晓月一眼,见她亦是一脸的莫名,便扭头对清竹咯咯笑道:“公子怕是认错人了,这位姑娘名字叫孟晓月,可不是公子口中的那位小竹哦。” 闻言,清竹猛的扭头看着春花,恼怒的大声吼道:“她不是小竹难道你是?你觉得我会认错人?滚开,别打扰我和小竹说话。” 伴随着清竹话音落下的,是方才大厅里仍旧喧闹不已的各种声音,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便是连三楼上原本一脸讥笑的李世民也是目瞪口呆,不能言语。 春花也被清竹突然的大吼弄的愣了楞,直到听到不知是那个顾客掉落的杯子碎裂的声音时,她才回过神来。 眼底的愤怒压也压不住,不过脸上却还是笑容面满的春花说道:“哟,公子火气怎么如此之大?可是我宜春居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若是有的话,公子可以给奴家说说,奴家给你赔礼好不好?” 春花的话虽然说的好听,可冷冷的语气还是让人知道她此刻已经很是生气了。也不待清竹再说什么,感觉清竹情况不对的文房迅速窜到了清竹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在他耳旁轻声说道:“先生,不管何事,都先冷静一下再说好吗?这春花妈妈连世子都搞不清楚她背后的势力,我们还是不要惹她为好。” 突然被人拉住手臂,清竹还未压下的怒气又瞬间涌了上来,不过在看清是文房之后,便忍住了没说什么,想看看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文房说出的话,如一盆冷水一般,瞬间浇灭了清竹的怒火。是啊,自己只不过是客居在世子府,无权无势,难不成还要给别人惹麻烦不成?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孟晓月,清竹迅速的冷静下来,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那个不是小竹,她们只是长的很像,刚才只不过是自己酒后眼花看错了,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而已…… “实在是抱歉,在下酒后胡言,还望春花妈妈不要怪罪在下。”对文房点了点头,在文房让开后,清竹对春花拱手说道。 知道清竹是世子府的人,春花也不愿多做追究,淡淡的笑道:“公子说笑了,妾身怎敢怪罪公子,公子不要责怪妾身招待不周才是。” “岂敢……”清竹闻言,才回了两个字,却见一个小厮一阵风一般的跑到春花身旁,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春花闻言皱了皱眉头后,却是诧异的望了清竹一眼,然后说道:“公子还请先回雅间,妾身还要去安排晓月陪酒的事情,就不赔公子了。” 清竹看了一眼孟晓月后,对春花拱手道:“春花妈妈尽管去忙,在下今日多有得罪,希望春花妈妈不要介怀。” 春花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而清竹虽是好奇那小厮对春花说了什么,居然让春花如此急急忙忙,却也不多问,转身带着文房四宝准备回去继续喝酒,只不过转身的时候,他依然深深的看了一眼孟晓月,那充满柔情爱恋的眼神,让不远处的孟晓月心里发颤。 ------------ 第四十六章 赛诗夺美 更新时间:2014-04-23 回到雅间内,在文房和四宝那疑惑的眼神下,清竹苦笑着摇头说道:“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先生,你若是真的喜欢那孟晓月,大不了想办法给她赎身就是了,就算有人不愿意,但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想这宜春居的后台老板也不会为了一个舞女而得罪世子的。”文房轻声说道。 清竹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觉得这孟晓月和我心爱的女人长的很像,误认为她就是我心爱的女人了而已; 。” “这……”文房有些发愣的问道:“很像么?” 清竹用手使劲的搓了搓脸,有些追忆般的说道:“是很像,可绝对不是。” “先生心爱的那个女子名叫小竹?”文房问道。 “是的,她的名字叫林竹。”清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文房后说道。 文房在清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丝的怀念和悲哀,下意识的问道:“那小竹姑娘去哪儿了?” 清竹貌似知道文房会这么问,是以只是语气有些淡淡的说道:“她离开我很久了,或许是去了天堂,也可能是去往西方极乐了。” 文房闻言心神巨震,默然片刻后说道:“还请先生节哀。” “呵呵,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了,我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和她长的这么相似,一时间有些意乱情迷了,不过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也不愿再去想了。”清竹轻声对文房说道,不过他话里的意思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先生重情重义,属下钦佩非常。”文房躬身说道。 “我有什么好钦佩的,不要说这个了,来,你又行礼了,罚酒三杯,自己喝吧。”清竹淡淡一笑说道。 见到清竹露出笑容,文房和四宝对视一眼,都是笑了起来,文房说道:“好,属下该罚,属下敬先生一杯。” “好,来,四宝也喝,我们今天不醉无归!”清竹笑道,说完后当先拿起酒杯干了一杯,文房和四宝也不落后,爽快的拿起杯子干了一杯。就在三人相视而笑的时候,楼下传来了阵阵的乐声,只听一个人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各位客官,今日虽然出了点小意外,导致晓月姑娘没有表演完,但是原来说好的那位客官打赏的最多,就让晓月去陪酒一事,却没有改变。晓月姑娘的花容玉貌,想必各位客官都是知道的,而若是晓月看上了在场的哪一位客官,愿意跟着客官走的话,那我宜春居也是不阻拦的哦。”春花站在舞台之上,微笑着环视众人说道。 春花话音一落,低下就是一片叫好的声音,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突然站起来高声说道:“我出一百两银子,只求晓月姑娘和我共饮一杯。” “拉倒把你,一百两银子你也好意思出?我出五百两!”另一边,一个也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高声说道。 “嗤!我出一千两!晓月姑娘还是来陪我喝几杯吧。”一个二十几岁,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说道。 “我出一千一百两!”“我出一千三百两!”…… 春花笑颜如花般的听着众人报价,在一人叫出五千两,厅内声音间歇后,她才笑道:“诸位不必心急,奴家的话可还没说完呢!” 那叫出五千两的人闻言急了,站起来说道:“春花妈妈,我都出到五千两了,难道还不够多么?不够的话我出六千怎么样?” 春花笑道:“这位公子,其实除了银子,晓月姑娘还有一个要求哦,请公子先坐下,听奴家把话说完; 。” 那人坐下后,春花接着说道:“晓月姑娘说了,在这长安城内,家资万贯,银两无数之人一抓一大把,所以光出银子是不行的,有钱还得有才。今日,但凡有才之人,只要能做得一首好诗,当抵万两白银。” “好,赛诗夺美,这主意不错,恩,容在下思量思量,在下一定为晓月姑娘作诗一首!”一个士子打扮的年轻人闻言站了起来,兴奋的说道。 只见他沉思了片刻后抬头吟道:“情深应不笑家贫,迷了千千万万人。晓闻天籁发清机,月中桂树花一枝。” 隔壁桌上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说道:“嗤!就你这也叫诗?没钱就赶紧去好好读书吧,一诗万两,你的诗能值得上万两?” 那士子打扮的年轻人恼怒的说道:“你……哼,不懂就不要乱说,你把在下这四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读看!” “迷情晓月嘛,我当然知道,可你这是诗么?简直是狗屁不通。”那男子说道。 “你……哼,懒得与你争吵,有辱斯文,若是你有本事,也作一首出来,可敢?”那士子打扮的年轻人说道。 “嘿嘿,作就作,肯定比你的好!听好了!宜春院里按歌回,春城月出人皆醉。晓识春闺颇自羞,月白天黑水暗流。”那男子自得的说道。 那年轻人复念了一遍后,突然抬起头来恨声说道:“这是淫诗,你这个斯文败类。” “哈哈,你管我作的是不是淫诗,你自己说,我这诗是不是比你的好?”那男子笑道。 那年轻人沉默不语,而那男子见他不说话,却是笑着大声说道:“诸位,你们觉得在下的诗和他的诗,到底谁的作的好啊?” 众人哄笑,有人说道:“自然是你的好了,嘿嘿,晓识春闺颇自羞,月白天黑水暗流。好诗啊,好诗!” “哼!无耻!”那年轻人哼了一声,往桌上扔了一锭银子后,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拔脚出了宜春居。 “春花妈妈觉得在下这诗如何啊?”那男子淫笑着对春花说道。 春花淡淡一笑说道:“奴家可不会评诗哦,公子可以先将所作之诗词写于纸上,待稍后大家都作好了以后,由晓月姑娘亲自挑选,若是公子的诗作被选上的话,那晓月姑娘自然会前来与公子喝上几杯的。” “哦?由晓月姑娘亲自挑选么?哈哈,好,来呀,文房四宝给本公子拿上来!”那男子哈哈笑道,不过他话音才落,却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噗哧一声笑,不由得诧异的抬头看去。 只见清竹指着文房和四宝笑道:“来呀,文房四宝,给……给本公子拿上来。哈哈” 文房闻言幽怨的看着清竹,心说干嘛用我们的名字开玩笑嘛。而四宝则是恼怒的瞪着楼下那一脸莫名的男子。 ------------ 第四十七章 一诗万两 更新时间:2014-04-25 春花抬头看了一眼正和文房四宝开玩笑的清竹,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复又面向众人笑道:“诸位作诗之时,还是要想想如何应时应景才好哦,晓月姑娘的眼光可是不低的呢。” 说完这句,春花挥了挥手,众人只见六个婢女从后厅走了进来,而这些婢女手上都是抬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想来是给众人写诗用的。大厅内人不算多,也就二三十个人,而能作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除了那作出月白天黑水暗流的男子外,就只见七八个人上前去写出了诗; “先生,您不写一首么?”文房看着下面那些因写出诗来而一脸兴奋的人,心里浮起一丝比斗的想法,是以问道。 “怎么?难道你对那晓月姑娘感兴趣?”清竹微笑着揶揄道。 文房回过头来,笑道:“属下年纪还小,可没那么多心思,属下不过是为先生考虑罢了。” “哦?此话怎讲?”清竹疑惑道。 文房走到桌边坐下后淡淡笑道:“先生请恕属下直言,先生方才对晓月姑娘确实是有失礼之处,虽说情有可原,可背后的隐情晓月姑娘却是不知道的,若是先生作出一首能得晓月姑娘欢心的诗词,既是对晓月姑娘表达的歉意,亦能在她面前对她解释解释,毕竟若是在一个美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好的映象,那可是很糟糕的事情。” 清竹微笑摇头,说道:“方才的事确实是我孟浪了,不过私下里向晓月姑娘表达下歉意也就罢了,何必故意去讨她的欢心,我对她可没意思。” 文房苦笑道:“先生可知这孟晓月在长安城有多出名么?今日只是恰逢上元节前,大家忙着准备,是以来的人不多,若是往日,如先生方才那般对晓月姑娘的话,恐怕现在已经被扔出去了,若是先生不想名声被坏的话,还是当众向晓月姑娘示好一下才是。” 清竹呵呵笑道:“原来我运气这么好啊。”沉吟了一下,清竹继续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写一首出来,讨一下这孟晓月的欢心,呵呵,不过我本来也没什么名声,管他坏不坏呢。” “先生此言差矣,先生在普通民众之间可能没什么名气,可是在官员之中还是有很大的名气的,不说先生所创的马蹄铁和为世子做出的方略,单是先生所作的那首潼关怀古,就已经让先生名声不小了。”文房带着些许仰慕的说道。 清竹错愕道:“我怎么没听说过我有如此大的名气了?”不过转瞬他便反映过来笑道:“难怪王绩王大人会认识我。” “先生高才,属下早已仰慕多时,如今能得随先生身旁,实乃三生有幸。”文房笑道:“若是先生今日再出佳作,想必不仅能博得晓月姑娘欢心,更有可能声名大振也不一定。” “呵呵,听你这么说,我的心都痒痒了,不过就算出名又有何用,我又不是什么戏子,要博什么名声。”清竹笑道。 文房愣了愣,继而哭笑不得的说道:“先生有所不知,这几年的科举上榜者,皆是在科举前闯下了莫大的名声,以至于圣上知道了他们的名字才点的他们,是以如今天下世子谁都想在科举之前博个好名声,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上达天听,科举得中。先生若是有意为官,这声名可是十分之重要啊。” 唐朝科举的弊端就是这样,不出名,就算你有才,也中不了科举,这个清竹有了解过,从前听说过唐朝的什么行卷,干谒,就是那些想要参加科举的士子弄出来的。 无奈的摇了摇头,清竹说道:“声名于我如天上之浮云,看的见摸不着,若是作首诗词便能做官,那这官做得又有什么意思。” “这……世道如此,先生……”文房欲言又止;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去把笔墨纸砚拿来,我写一首出来你拿下去吧。”清竹笑道。 …… “好了,诸位客官请稍坐片刻,奴家这就将诸位公子的高作拿去让晓月姑娘挑选,待晓月姑娘挑好以后,她会上台为诸位唱出被选中的诗词。”春花站在舞台上对众人说完后,便自顾自的向后院走去了。 大厅内那些写出诗词来的人,此刻一脸期待,更有甚者,在那坐立不安,紧张异常。一个士子打扮的人说道:“若是晓月姑娘能选中我作的词,那今日各位的酒钱就包在在下的身上了。” “嗤……你以为你是谁,还选你的,要选也是选我的,我对我写的诗很有信心,若是连我的都选不上的话,那其他人的就更别想了。”另一个士子打扮,嘴角有一颗大痔的人嗤笑道。 “哼,真是狂妄至极,你林三虽在陇右有些名气,可比起本公子来说,那还差的远着呢,晓月姑娘要选也是选我的,怎么会轮的上你。”一个穿着华服的公子哥不屑的说道。 “哟哟哟,刘能,虽然你名字叫刘能,可我从来就没见过你什么时候牛过能过,怎地,今日你小子就能了?少在这丢人了。”嘴角有一颗大痔,名叫林三的男人说道。 “嘿嘿,要丢人的是你,不信你就等着瞧。” “哼,有本事就赌一把,看看一会我们谁会被晓月姑娘选中,若是谁输的话,这个月的酒钱就他付,怎么样?敢不敢?” “来就来,怕你不成……” …… 三楼之上,看着下面众士子在那你一言我一语,皆是不服输,冯少师脸上不有的露出讥讽的笑容。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李世民,冯少师说道:“这些酸儒秀才,还真以为一首诗词就能让孟晓月陪酒,实在是可笑。” 李世民闻言笑道:“你这法子的确不错,一诗万两,以二楼那些财主的财力,出个两三万两不成问题。” “嘿嘿,两三万怎么会够,这次我原本就打算最少出五万的,可方才上来的时候,我看到荥阳郑家的那个混小子就在地字三号,你也知道,那小子对晓月可是迷的很,清竹对晓月无礼的时候,他都想冲下去了,不过好像是知道了清竹是世子府的人才忍住的,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能让晓月来陪酒,他怎么会放过?”冯少师说道这里,阴阴一笑继续说道:“要我说,有郑家这小子在,价钱绝对不下十万,看清竹方才那样子,对晓月也是很着迷的,他不是有才么,就算他能做个四五首诗词出来,就让那郑家的小子用银子砸死他,看他还怎么嚣张。” 李世民摇了摇头,笑道:“真拿你没办法,扫一扫他的面子也就算了,没必要太认真。好了,你去看看,那常何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大哥,这常何就是个小人,你干嘛非要我接近他?还让我故意将他引荐给你,什么意思啊这是。”冯少师疑惑的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我再告诉你,你先去把常何找来。”李世民对冯少师笑道。 ------------ 第四十八章 诗财 更新时间:2014-04-26 “常兄,来,我敬你一杯,请酒!”看着隔着桌子坐在对面,对自己一脸恭敬的常何,李世民满脸柔和的笑意,举起桌上的酒杯说道。 常何赶紧起身说道:“国公大人莫要折杀在下了,在下是一白身,怎敢让国公敬酒,该敬酒的是在下才是。” “常兄说的不对。”看着常何那恭敬中带着疑惑的神色,李世民说道:“我虽是朝廷封赏的秦国公,可你我年纪相差不大,我一见到常兄,就看出常兄与我志同道合,我既称呼你为常兄,自然就是将常兄你当作朋友兄弟来看待,兄弟朋友之间,就不要再提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 。” “国公言重了,常某何德何能,怎敢高攀与国公兄弟相称。”常何诚惶诚恐的说道。 李世民怫然不悦的说道:“常兄若是看不起李某人,直说就是,何必假意推托,若是如你所说,那少师也是白身,我不也一样与他兄弟相称么?” “在下不敢!”常何急忙躬身说道。 李世民站起身来,走到常何身旁扶起他,微笑道:“常兄若是看得起李某人,称呼一声世民便是。” 常何感激涕零,却是叫不出口,一旁的冯少师见状笑道:“常兄何必做出如此女儿之状,大丈夫行事,应当机立断,世民既然有意与你结交,你又怕个什么?” 常何闻言,看了李世民一眼,躬身说道:“承蒙世民兄看得起,世民兄若是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在下必戮力尽心。” “哈哈,常兄言重了,你我兄弟相称,本就应该同心协力才是,何来吩咐一说?好,今日能交上常兄这么好的朋友,当浮一大白,请酒。”李世民闻言,开心的将桌上的酒杯抬起,递了一只给常何后说道。 “常兄请坐!”将酒一饮而尽后,李世民回到自己的座位,对常何说道:“我前次听闻少师说起,常兄貌似与楼下那世子府的清竹有些过节?” 常何闻言笑道:“过节算不上,不过就是当日文会之时,被他扫了面子罢了,可人家是世子府的人,我可不敢找他算账,呵呵。” 李世民见他说的轻松,眼神却是冷厉,不由得笑道:“看来这清竹果真是个令人讨厌的人,常兄可能还不知道,当日在世子府饮宴,这清竹也扫了我的面子,只是我一直找不到方法对付他,少师,刚才你说要戏弄戏弄他,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法子?” 常何和冯少师对视一眼,由冯少师开口说道:“方才我让常何下去,就是去写诗词的,世民可能还不知道,常何可是一口气写了三首诗词过去,若是按照春花妈妈说的话算的话,这可是三万两银子哦,不是听说那清竹有才么,嘿嘿,咱就跟他比比,看是他的诗多还是我们的诗多,再不行,我们还可以用银子砸死他,一首诗词一万两,我打算再出五万两,我就不相信他能作出这么多诗词来。” 这些李世民都是知道的,但是在常何面前,他还是装着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这不是胡闹么?你这样又扫不他的面子。” “嘿嘿,谁说我要扫他面子,他方才对晓月姑娘无礼在先,若是一会他拿不下晓月的唱词,那明天整个长安城都会知道他的臭名。”冯少师阴笑着说道。 李世民长长的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注意,不错不错,坏他名声可比扫他面子好的多,常兄,你以为如何?” 常何抚掌笑道:“少师此计不错,若是今日让清竹拿不下晓月的姑娘的唱词,那明日他就会如上次河东来的那位士子吴承平一般,被人称为无才轻狂的蠢货了,哈哈。” “若是他在真作出几首好诗词,又该如何?”李世民问道。 “嗤……那好诗好词岂这么容易做出来的,况且,银子与诗词,晓月会知道怎么选的; 。”冯少师嗤笑到。 ……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宜春居里传出了阵阵歌声,大厅之内,众人亦是被晓月那柔美的嗓音所迷醉。 三楼之上,在孟晓月唱出第一句后,常何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冯少师见他如此,便开口问道:“怎么?常兄,难道此诗不是你作的?” 常何闻言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李世民,却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李世民见他尴尬,微微一笑说道:“常兄不必如此,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才是第一首,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李世民话音才落,楼下就响起了春花的声音,只听她高声说道:“此诗乃李清竹公子所作,作价两万两。” 闻言,常何的脸更黑了,不过春花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脸色稍稍好了点,只听春花又说道:“常何常公子作诗三首,作价三万两。” …… “呃,文房,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作价两万两?”满脸疑惑的清竹问道。 文房苦笑说道:“先生,看来是有人要针对咱们,比诗财夺美了。” “诗才夺美?那弄出个作价两万两是什么意思?”清竹楞道。 “先生,这个诗财的财不是才能的才,而是财宝的财,也就是你写诗,别人出钱,按诗作的优劣作出价值,若是你写不出来,那就是输家,或者是别人钱不够了,那他就是输家。”文房苦笑着解释道。 “我看他们是钱多没地方放了吧?这么俗气的比试也有?”清竹目瞪口呆的说道。 “所以属下说怕是有人要针对咱们了。”文房苦笑着继续说道:“这比诗财夺美,可不是经常有的,到目前为止,属下也才听说过一两次,而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去年发生在旁边怡情阁的那次了。” “怎么说?”清竹好奇道。 “那次好像是一个来自河东的才子,名叫吴承平,他在怡情阁与长安王家的嫡长子王柏威为了怡情阁的头牌姑娘发生了冲突,进而开始比诗财夺美,只不过那吴承平虽是口气大,但是在作出三首诗词之后,便败下阵来,而第二天,满长安的百姓就都知道了他的大名,只不过,却是被人称之为无才的蠢货……”文房说道这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清竹。 清竹被他看的一楞,转而哭笑不得的说道:“这关我什么事啊,我又没和谁起冲突,你凭什么说这是针对我来的?再说晓月姑娘不是已经选了我的诗了么?” “先生,方才我不是才说过,这晓月姑娘在长安名气很大么?若是今日你败下阵来,那明日就真的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一个声音高声叫到:“我出五万两。” “嘶……”清竹倒吸了口气,想了想,却是突然笑道:“这么无聊的游戏,我本来是不想玩的,不过为了我的名声,嘿嘿,我就写上他十几首好诗词,看他们到底有多少银子。” ------------ 第四十九章 诗财(二) 更新时间:2014-04-28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春花站在台上,开口念完小厮刚刚送来的一首诗,继而扭头看着孟晓月说道:“晓月觉得此诗作价几何?” 孟晓月双目泛彩,心下又默念了一遍后沉吟道:“此诗和方才奴家所唱的那首皆是上佳之作,亦可作价两万两。” 春花点了点头后,环视大厅内的众人高声说道:“清竹公子佳作,作价两万两,总价四万两……” 春花话没说完,就听楼上一个轻挑的声音传来说道:“哼,本公子不是出了五万两了么?若是没有的话,就让晓月上来吧。” 春花闻言笑了笑说道:“郑大公子稍待片刻,清竹公子还有诗作。” 春花此话一出,大厅里一片哗然,不知是谁低声说道:“这清竹是谁啊?连出了两首都是好诗,居然还有诗词拿出来?” 他身旁的那人却说道:“你管人家是那里来的,你只要记得待会把酒钱付了就是。” 原来,说话的就是方才打赌的两人,只听另一人说道:“你们两个谁都没输,谁都没赢,付个屁的钱,也不看看今天的主角是谁,别他娘的打扰大家看戏。” 闻言,四周的人都窃笑出声,而台上的春花在接过小厮递过的另一张纸后,便照着高声念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火阑珊处。” 静,整个大厅一片寂静,众人都是听的目眩神迷,不少人更是闭上了眼睛,貌似也想起了词里那灯火阑珊处的场景。而这次不仅是孟晓月眼内异彩涟涟,就连对诗词一巧不通的春花都是双眼泛光,只觉的这首词实在是太好听了。 突然从二楼传来的一声轻咳声打破了平静,而回过神来的春花赶紧扭头对孟晓月问道:“这首词作价几何?” 大厅内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就投到孟晓月身上,那种刺人的目光里带着狂热,期待与焦急。孟晓月虽说舞台经验丰富,但以往众人都是以欣赏,或者淫邪等目光看她,这还是第一次感受众人的此种目光,不免有些如芒在背,不过还是细细的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才开口说道:“此词比起前面首诗来说,可谓是好上了不止一点半点,晓月也是十分喜欢,若是作价的话,晓月认为……可作价五万两。” “啪”,孟晓月话音才落,一声脆响就从二楼传了出来,吓了众人一跳,而春花口中的郑公子那恼怒的声音随之说道:“我出十万两!” 说实话,很多人都觉得清竹写的这首词写的非常好,价值何止五万两,而且还有很多人觉得,如此佳作,根本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可既然孟晓月已经叫出了五万两,出于对这种形成于盛世的社会风气的妥协,众人都没有说话。 但那郑公子十万两才喊出口,楼下就有人不满道:“这么好的词怎么才作价五万,依我看,就算作价十万都是少的了; 。” 很多人闻言都是暗自点了点头,然而还不待别人再说什么,二楼那姓郑的公子就说道:“比斗诗财,每首诗词估价,要么是没价值不估,要么是最低一千两,最高五万两,不懂规矩的,给本公子滚出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方才不满的人闻言讪讪不语,春花见状笑道:“都是怪奴家没有把规矩说清楚,还请诸位谅解。”说完向众人福了一礼后继续说道:“郑公子说的不错,再好的诗词,比斗的时候最高的估价都是不超五万的,清竹公子的诗词做的好,晓月姑娘也给了最高的价钱,诸位切莫在意才是。” “好,既然最高五万两的话,那在下敢问郑公子,你最高能出多少银子,说出来,看在下能不能接下来。”清竹见那郑公子如此咄咄逼人,还因为他就是针对自己的人,所以站到了栏杆边,看着下面大厅内的众人,高声说道。 那郑公子的房间与清竹他们呆的房间在同一边,中间间隔了两个房间,是以彼此都见不到对方,不过声音到是听的很清楚。那郑公子闻言,哈哈一小说到:“呵,口气还真不小,好,本公子就告诉你,本公子今日身上就带了二十万两兑票,你若是能作出价值二十万的诗词,那本公子认输!否则,本公子明日就让你身败名裂。” “哈哈,郑公子好兴致,既如此,那在下就二一添作五,再加十万两如何?”三楼上传来了冯少师的声音。 清竹一楞,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去,正好看到冯少师正一脸讥讽的看着他。清竹这才明白,原来要针对自己的不是郑公子,而是那冯少师,可能背后还有李世民也不一定。 不过清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几千年的诗词精华装在脑袋里,难道还会输不成,只听他嘿嘿一笑,拱手对冯少师说道:“哦?原来是冯公子,多日不见,冯公子可好?” “呵呵,清竹公子有礼,在下好的很,就不劳公子费心了,公子还是赶紧作诗吧,按规矩,半个时辰一首哦。”冯少师呵呵笑道。 “何须半个时辰,在下这就给公子送上两首。”清竹傲然的说了这么一句后,在栏杆边一边踱步,一边高声吟诵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清竹念完,微笑着低头对大厅内的众人说道:“大家以为,此首该作何价啊?” 众人被这首好词又深深的震撼了一回,闻言都是哄笑着说道:“当然是五万两了。” “晓月姑娘觉得如何?”清竹笑道。 孟晓月双眼迷离的看着他,轻声说道:“好美的词,奴家和在坐诸位的想法一样,五万两。” “好,再来!”清竹哈哈一笑,再次开口高声吟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第五十章 落跑的清竹 更新时间:2014-04-30 冯少师面沉似水,他没想到清竹居然这么厉害,随口两首诗词便无一不是极品佳句,诗财比斗可以用旧作,但是必须要自己的作品,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料到清竹的诗词会写的这么好,好到就算是他心里不舒服,也无话可说地步。 “呵呵,还剩郑公子的二十万两,晓月姑娘,我们继续如何?”清竹站在二楼的栏杆旁,笑着对楼下立与舞台中央发呆的孟晓月说道。 孟晓月眼神迷离的看着清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尽管围着面纱,可那神似的神态,还是让清竹想起了那心底的身影。 摇了摇头,清竹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后,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下,张口吟诵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看着下面一脸呆滞,像看怪物一般仰望着自己的众人,清竹笑道:“诸位觉得这首可值五万两?” 众人闻言都是下意识的点点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清竹无语凝咽,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出尽风头了,但诗还没作完,还得继续作呢,于是只好继续开口吟诵道:“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不管大厅内的那些一脸呆滞的人,自顾自的念完四首诗词,清竹转身准备再倒一杯葡萄酒,可一转身,他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文房状若疯狂的爬在雅间内的桌子上奋笔疾书,而桌子四周更是掉落了好几张写满字迹的纸张,四宝一脸严肃站在一旁,为文房磨着墨,眼睛却直楞楞的盯着文房正在写的东西。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清竹好奇的走近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文房这小子正在抄写自己方才念出的诗词。 “唔,字写的不错嘛。”见文房写的差不多了,清竹笑着说道。 文房似是没听到,认认真真的将最后一个字写出来后,又楞楞的看了一会,然后突然仰头长出了一口气,却仍觉得不够过瘾,便“哈”的吼了一声。清竹明显能看到四宝被文房突然的吼声下了一跳,刚想笑,却听大厅里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唉哟”声,不免有些诧异。 “唉哟,我的脖子,咦,清竹呢?清竹去那了?”“清竹呢?”…… 还没走到栏杆边看看下面的情况,清竹就又听下面“嗡”的响了起来,众人杂七杂八的说着,却都是在问同一个问题,见状,清竹还真有点不敢往前走了。 文房和四宝也终于回过了神来,可一听楼下大厅内众人的声音,亦是有些头皮发麻,四宝赶紧走到清竹身旁拉住他,生怕他会走到栏杆边上去。而文房则飞速的收拾好桌子上和地上自己写好的东西,走到清竹身旁低声说道:“先生,我们先走吧,看这些人的样子,若是一会被他们给围住,怕是想走都走不成了。” 清竹苦笑着点了点头,顺手抄起一瓶没开过的葡萄酒后说道:“我看我们还是走后门的好。” 文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赶紧跑去打开房门,与门外侍候的一个丫鬟低语了几句后,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些银子交与那侍候的丫鬟后,便对清竹和四宝招了招手,二人便走了过去。 …… “来人,快给我纸笔,我要将清竹的诗词抄写下来,快快。”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嘈杂的大厅中响起,而众人闻言也才反应过来,随即也高声向宜春居的小厮们索要纸笔。 “谁还记得他最后念的两首,快说来听听,我听了两首就走神了。”一个声音急切的说道。 没人嘲笑他,因为很多人都在那要么奋笔疾书,要么冥思苦想,而且很多人都像他一样,在听到清竹所念的前两首后,便被绝美的诗句吸引了心神,后面的根本没听见,更没记住。 …… “妈妈,那清竹公子已经从后门跑了,我们该怎么做?”春花房中,方才守候在清竹他们雅间外的那个小丫鬟走到春花身边,低声对春花说道。 “呃,跑了?”春花愣了愣,见那丫鬟再次点头,她才沉吟道:“好了,跑了就跑了吧,你们都去忙你们的。” 待丫鬟退下后,春花扭头对身旁的孟晓月说道:“你先到三楼去招待二公子,郑公子那里,我去说; 。” 孟晓月心下虽是不愿,但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的点了点头后,便欲转身离去,然而春花又叫住了她,只见春花沉吟了一下后说道:“算了,既然清竹已经走了,你今天就去休息吧,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 孟晓月脸上露出笑容,福了一礼后便开心的走了,而待她走后,春花转身走到房间内的一个衣橱前,打开衣橱从里面取出了一封信,将信小心翼翼的贴身放好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嘀咕道:“也不知道亲手交给我,要是被人看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出了房间,春花一路来到前院三楼李世民他们的房间外,轻轻的敲响房门,在听到里面传出“进来”的声音后,她才毕恭毕敬的推门走了进去。 “春花拜见主人。”春花在李世民面前跪下,轻声说道。 此刻房间内就只有李世民和春花二人,而冯少师和常何却不知道去了那里。李世民见春花如此,没有任何反映,而是继续坐在那举杯小酌,待到将杯子里的酒慢慢喝完后,他才开口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奴婢不敢,今日坏了主人之事,还请主人责罚。”跪在地上的春花一下子匍匐在了地上,颤声说道。 “起来吧。”李世民又一次淡淡的说道。 春花闻言,身子猛的一颤,嘴里赶紧说道:“喏,谢主人。”说完赶紧爬了起来,低着头诚惶诚恐的站在那。 “今日之事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本来只是我二弟想扫一下那清竹的面子,可我也没想到那清竹居然有如此大才,所出之诗词,竟全是极品。”说到这里,李世民将重新倒满的酒杯又端了起来,将之一饮而尽后才又继续说道:“上次让你调查他,你查的怎么样了?” 春花闻言赶忙说道:“回主人的话,上回您吩咐过后,奴婢就立马派出了人手去调查这个清竹,可是这个清竹一直在世子府深居简出,很少出现,所以见过他的人很少,不过从世子府里传出的消息说,清竹一直居住在世子府后院的佛堂之内,平时并不与外人太多接触。” “就这些?”李世民淡淡的问道。 “还有,秦将军身边的人传来话说,清竹是从河北龙藏寺出来的,很可能以前是个僧人,因为他刚出现的时候,头发很短,身上也是穿的僧袍。”春花说道。 “河北龙藏寺?”李世民沉吟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好像听说了悟和尚也去过龙藏寺,你去查查他们认不认识。” “喏,奴婢遵命。”春花躬身答道。 见她不走,李世民问道:“还有何事?” “回主人的话,萧大人有话传回来,还有一封信。”春花将信取出,恭敬的上前两步,放在了桌上李世民的手边。 退回两步后,春花继续说道:“萧大人说,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他正在寻找,详情请主人看信里,还有王世充给主人的信,也附在了里面。” ------------ 第五十一章 传国玉玺 更新时间:2014-05-03 “先生,按规矩,若是诗财比斗赢的是作诗的一方,则可以抽取对方出的银子的一半作为回报的,要不要我去给先生把银子取回来?”世子府后院,清竹与文房四宝二人走在花园内,文房在他身旁笑着说道。 “呵呵,都过了这么久了,谁还会记得?再说那郑公子和秦王都不是好惹的,我也没准备要那笔钱,何必去自找麻烦?”清竹俯身嗅了嗅那盛开的海棠花,淡淡的笑道。 文房笑了笑说道:“怎么会是找麻烦?先生足不出户,可能还不知道,如今这长安很多人都称您是诗仙,对您那是仰慕非常的,若是传出去说当日比斗的银子对方耍赖不承认的话,那对方可要被仰慕您的人用口水淹死; 。” “诗仙?嘿,本来是不想落个坏名声,结果却换来了个好名声,不错,不过那么多银子,我拿来又有何用?”清竹笑道。 文房刚要再说点什么,却远远的见到李建成一脸兴奋的向他们跑来,不免有些愕然,在文房眼里,李建成一直都是沉稳有度,还真没见过他如此轻浮的样子过。 大老远的,就听到李建成那兴奋的声音传来说道:“先生,先生大才,先生大才呀,杨广死了,杨广死了。” 闻言,正俯身嗅花的清竹微微一楞,不由得直起身子转了过来,看着小跑过来的李建成,他莞尔笑道:“杨广死则死尔,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世子何必如此。”说完,他指了指李建成的脚。 一脸兴奋的李建成闻言愣了愣,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却见到自己鞋子都穿反了,不由得抬头哈哈一笑说道:“失礼了,失礼了,先生还请不要见怪才好,哈哈”说完,他赶紧跑到一边的小石桌旁坐下,一边脱鞋一边笑道:“先生果真大才,预言无一不中,据传回来的消息所说,五日前杨广被宇文化及勒死,死后连个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只用门板简单做了个棺材,草草下葬,落得个不得好死的结局,还真是应了先生那句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清竹笑了笑,走到李建成身边,在一个石头凳子上坐下后说道:“那世子可曾按我所说的做了?” 李建成换好鞋子,端坐着肃然面对清竹说道:“先生之策万无一失,况且我们还提前了两个多月准备,现下大军粮草齐备,只要一声令下,就可拔营出战,只是……不知先生可否告知,打谁比较好?” 清竹闻言沉默,心里有些不愿再向李建成多说什么,因为说太多,他怕会影响原来的历史进程,不过转瞬又想到,自己早已经做出了那么多在这个时代不该发生的事情,恐怕历史早就不再是原来的历史了,是以不免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李建成见清竹笑了笑,心下一喜,却是按捺住心头的急切,目光灼灼的看着清竹,而清竹也没让他失望,只听清竹说道:“想必世子应该收到消息,宇文化及已经引兵北上了吧?” 李建成震惊的看着清竹,不过转瞬便恢复了过来,笑道:“先生真乃神人也,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建成佩服。先生说的不错,宇文化及在杀死杨广后,又私立杨广侄孙杨浩为帝,说是引兵北上,回返故里,如今想必已经出发。” 清竹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宇文化及已经北上,那世子可以向唐王请兵攻打瓦岗李密了。” 李建成错愕道:“李密?为什么?” “为了宇文化及从江都带回来的金银财帛和各种当初杨广从长安带走的,天下各地的户籍档案,土地记录,官员资料等等,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传国玉玺。”清竹淡淡的说道。 李建成闻言,身子陡然一颤,颤抖着声音说道:“传国玉玺,先生怎知传国玉玺会在李密手上?不是应该在宇文化及手上么?难道说……” “宇文化及北上,必被李密中途截杀,而若不出我所料的话,宇文化及哀兵必败,他从江都带出来的东西也必定为李密所夺,所以我们要打就打李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传国玉玺不会在李密手上; 。”清竹端起文房刚刚送来的茶水,一边喝,一边说道。 “这……”虽说见识过了清竹的未卜先知,但是李建成还是忍不住有些不敢相信,他刚要说话,清竹却摆摆手制止了他。 “世子不必疑惑,打李密我们只是为了那些重要档案资料,世子可以派遣麾下一位大将前去便可,而世子要做的,则是速派一队兵马,前往江都到马邑这一段路程上设下关卡,传国玉玺,在萧皇后手中,她会逃往突厥。”清竹放下手中的茶杯,肃然对李世民说道。 清竹说的郑重,语气也十分肯定,李建成深知传国玉玺的重要性,也不再多问,而是起身躬身一礼说道:“谢先生指点迷津,建成这就去向父王禀报。” “世子客气了,这是在下应该做的。”清竹亦是对李建成躬身还了一礼说道。 …… “清竹先生,府外有一女子求见先生,她说她是先生的朋友。”世子府的一个小厮在门外对正在屋子里练字的清竹说道。 在一旁侍候的碧儿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清竹,心说先生那里来的朋友?还是个女的?都没见他出过门啊。 清竹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碧儿说道:“碧儿,你让文房去接待一下,看看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女……女性朋友?” 碧儿福了一礼,应了声“喏”,见清竹没别的吩咐后,便自顾自的随那前来通禀的小厮望前厅而去。 清竹自顾自的练着字,他如今的毛笔字,在他看来也写的相当不错了,虽说在虞世南那种老家伙面前还不值一提,但是比起那些二十来岁的士子儒生来说,也差不到那里去了,至少拿的出手。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每到他练字的时候,文房总是用一种十分期盼的眼神望着他,希望他能再作几首好诗出来,弄得他浑身不舒服,不得已,他将文房轰了出去,只留碧儿丫头在身旁,把碧儿高兴得差点哭了,而文房则是差点伤心的哭了。 也不好再抄别人的诗词,就只能乱写一通,大大小小的字不规则的排列,结果在一旁的碧儿也经常笑他,说他的字像鬼画符。没办法,经书已经抄完了,总不能一直抄经书吧,想了想,他便把注意打到了《资治通鉴》上,还好的是碧儿不识字,不知道他在写什么,不过一排排的字,碧儿倒是觉得好看了不少。 认真的写着,想着一部《资治通鉴》若是写完,这手毛笔字也绝对会有一个质的飞跃吧?心里如是想的清竹,越想越开心,不由得笔走龙蛇,随心而动,而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刚写的几个字,居然比前面的字要漂亮很多,他不由得微微一楞。 “先生写的字又有近境,实在是可喜可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清竹耳边响起,那是文房的声音。 清竹闻言抬起头来,见文房站在书桌对面,而他身旁则站着一个身穿一袭粉色宫装,面带轻纱的女子。 “孟晓月?”清竹微微错愕道。 “晓月见过清竹公子。”孟晓月福了一礼,柔声说道。 ------------ 第五十二章 晓月来访 更新时间:2014-05-05 “晓月姑娘不必多礼,不知晓月姑娘来找在下,所为何事?”放下手中的毛笔,清竹对孟晓月拱了拱手说道。 孟晓月低眉顺眼的说道:“奴家今日前来,是奉了春花妈妈之命,为公子送来当日公子所赢取的银两。”孟晓月说完,便从她宽大袖子里抽出了几张印有图案的纸,上前两步双手郑重的放在了书桌上。 “这是安国钱庄的兑票,总共十五万两,请公子点收,公子顺便给奴家写上一纸收据可好,奴家也好回去复命。”孟晓月看了一眼清竹后继续说道。 清竹好奇的拿起孟晓月放在桌子上的几张兑票,细细看去,入眼一方红彤彤的大印盖在上面,印上则是“兑通天下”四个字,纸上一个大大的矩形,中间也竖着一个,内里写着“安国钱庄”四个大字,而右边则写着稍小一点的“兑银五万两”几个字,左边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小字,清竹看了半晌都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想来应该是防伪手段。 总共三张兑票,清竹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不由得摇了摇头,在心里暗道如此低劣的防伪手段,若是被人伪造,那损失可不小。 见清竹摇头,孟晓月有些莫名,不由问道:“公子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清竹回过神来,对她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不对,只是突然有了一笔横财,还不知道怎么用呢。” “银子是公子的,公子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比方说买几个下人丫鬟,买座宅院什么的,若是公子有暇,也可以多来我宜春居喝喝酒; 。”孟晓月语气有些平淡的说道。 清竹呵呵一笑说道:“名利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用了才是自己的,在下本来就不愁吃喝,这么多银子,还不如拿去给那些流离失所的人。” 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孟晓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语气柔和了许多的说道:“公子若是真这么做,那些受苦的百姓可真要感激公子的大恩了。” “是人都该有感恩之心,可我也不期望他们对我感恩,只要他们能吃得饱饭就行了,只不过如何才能将这笔银子用到实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晓月姑娘可愿帮我?”清竹笑道。 “这……奴家的确是经常去慈恩寺那边布施,不过都是给一些炊饼点心什么的,像公子这般用十多万银子来救济,奴家也不知道怎么做。”孟晓月没料到清竹会真的打主意去做,有些愣住了。 清竹沉吟了一下后说道:“不知晓月姑娘如今是否是自由之身?” 孟晓月微低着头,眼里露出了一丝苦涩,只听的她柔声说道:“奴家身属贱籍,卖身于宜春居,又何来自由之身。” “那不知若是为晓月姑娘赎身的话,需要多少银子?”清竹微笑着说道。 孟晓月闻言却是没有什么反映,因为这种话她听的太多了,她只说道:“奴家赎身,有个万两银子就可以了,可是奴家不愿以色娱人,是以就算有人要为奴家赎身,奴家也是拒绝的,奴家誓要自食其力,自己为自己赎身。” “晓月姑娘果然好志气,在下佩服,不过在下可等不了这么久,不如这样吧,在下先借些银子给晓月姑娘你,你先去赎身,出来后呢,帮我管理救济百姓这件事,工钱俸银,就从你借去的这些银子里面扣,如何?”清竹笑道。 此话一出,孟晓月猛然抬头,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清竹,而那挂在她脸上的轻纱也因为她的动作过猛而悄然滑落了下来。 俏丽的容颜,和梦中的那个身影何其相似,一样明亮的双眼,一样嫩白的肌肤,一样小巧的鼻子,一样如樱桃般娇俏的红唇。美丽的面容,深深刻在清竹心底不知道多少年了,这是一张清竹想忘,却永远无法忘记的脸。清竹一时间看的呆住了,眼里不知为何突然变的湿润起来,可他看着那张俏脸的眼睛,却是舍不得挪开半分。 四目相对,孟晓月被清竹那充满爱恋,充满温柔,充满思念,充满喜悦的眼神看的心底猛的颤了颤。和上次在宜春居的眼神不同,那次他的眼神是激动,是兴奋,尽管眼底的一丝哀伤让自己的心也不由的刺痛了一下,可那只是一丝丝的感触罢了。 可这次不同,内心的颤抖,被那无尽的爱恋,思念,和那充满爱意的温柔与喜悦,震撼的无以附加,是谁?到底是怎么样幸运的一个女子?她怎么能得到一个男子如此真挚的爱?好羡慕她。 “公子,你……”孟晓月话没说完,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居然在颤抖,赶紧住口不说。 清竹闻言回过神来,又在心里重复的提醒了几句后,苦笑着对孟晓月拱手说道:“实在抱歉,在下失礼了。不知方才在下的提议,晓月姑娘觉得如何?” 孟晓月本想拒绝,可不知为何,竟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公子愿意,奴家自然不反对; 。”说完便反应过来,赶紧补了一句道“奴家的意思是,为公子做事,并不是身属公子。” “呵呵,晓月姑娘不要误会,在下也只是想晓月姑娘为在下打理一下救济百姓一事而已。”清竹微笑将三张兑票递向孟晓月,继续说道:“这兑票晓月姑娘你先拿上,赎身后就在城里买上一间院子,可以的话,最好去县衙把贱籍改成良籍,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直接来找我。” …… 浑浑噩噩的出了世子府,坐在回宜春居的马车上,孟晓月呆呆的看着手里的三张兑票,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人,给了银子却什么都不要,难道他真的无欲无求了?开玩笑,神仙才无欲无求,他那里像神仙? 可是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要呢?他看自己的眼神,那种深刻的爱意是从那里来的?小竹?对了,上次他叫的小竹是谁?他应该是把我当成他口里小竹了吧?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小竹?我和你真的有那么像么?你们是什么关系呢?夫妻?情侣?他会不会真的把我当成你了吧……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独自坐在马车里的孟晓月脸上浮起了一阵好看的红晕,不过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了车夫的声音说道:“小姐,我们到了。” 闻言,孟晓月连忙说道:“好的,好点,我知道了,等我一会。” …… “银子送到他手里了?”宜春居春花的房间里,一袭浅绿色绣着牡丹花团的宫装,盘着堕马髻,坐在胡凳上的春花问道。 孟晓月摇了摇头说道:“他没有收下,而是交给了我,说是让我用这笔钱赎身,然后帮他用来救济百姓。” 春花闻言,很是诧异的说道:“救济百姓?还给你赎身?你答应他了?” “是的,我答应了。”孟晓月点头说道。 春花闻言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没想到他还有这副慈悲心肠,听闻他从小是在寺院长大的,如今看来,的确是有点佛家弟子的味道。”说到这里,春花看了一眼孟晓月说道:“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答应了他为你赎身?难道你看上他了?” “不,不是他要为我赎身,他说的只是银子借给我,我赎身后,他让我给他管理救济百姓一事,借我的银子,在工钱里扣。”孟晓月说道。 春花闻言再一次沉默,比上次更久,半晌才幽幽的叹道:“这清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连我都忍不住对他好奇起来了。” 见孟晓月沉默不语,春花接着说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些年也帮了我不少,你要走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孟晓月扭头正视着春花说道:“我知道你要我做什么,这些年走出去的姐妹,哪一个背地里没有给你通消息?我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希望这事儿能有一个时限,而不是永远这样下去。” 春花眼底有写怒意,却是按捺了下来说道:“好,五年,就五年时间,五年之后,你可以不必再为我做什么。” ------------ 第五十三章 李渊登基 更新时间:2014-05-07 “先生,传国玉玺已经交给我父亲了,还请先生告知,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月夜,世子府后院之中,清竹与李建成隔着石桌子,面对面坐在石凳上,李建成在敬完清竹一杯酒后,开口说道。 清竹将手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后,放下杯子微微笑道:“世子何必心急,前线不是还没有传回宇文化及的消息么?” “呵呵,也不是我心急,而是家父有些心急了,传国玉玺交到家父手里的时候,家父就让我问问,何时才能登基称帝。”李建成笑道。 拿起酒壶给李建成倒上一杯后,清竹一边给自己倒上,一边缓声说道:“只要前线传回消息,唐王便可接受杨侑的禅让,这本是顺理成章之事,现在倒是可以准备了。”端起酒杯示意李建成喝酒,一饮而尽后,清竹继续说道:“世子前次为何不争取统军攻打李密?我不是让世子一定要将这次机会拿到手中么?” 李建成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也想统军前往,可家父说了,朝中大事还需我辅助,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不过让世民去也没错,世民虽然顽劣,但是手下能人倒是有几个,打李密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清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你去不了,你也可以让你手下的将军统军前往啊。” “实不相瞒先生,如今非常时刻,家父根本就不愿将军权交与外人,就算是交与我族兄李孝恭,家父都是不愿,虽说家父疑心确实太重,可这也是不无道理的。”李建成苦笑着说道。 “那元吉呢?难道唐王也不信他么?”清竹问道。 “元吉那边正在备战,准备对付北边的突厥,他是分身乏术啊。”李建成答道。 沉吟了一下后,清竹说道:“世子,你有没有想过,唐王登基后,肯定是要立你为太子的,可从古自今,皇室之中为了皇位,兄弟反目的多不胜数,你与秦王一向不合,若是到时候……” 清竹说道这里,不再继续说下去,李建成是个聪明人,他应该能懂得自己的意思的。果然,李建成闻言陷入沉思,片刻后才抬头,目光灼灼的说道:“先生好意,建成知道了,多谢先生指点,但若是世民真想坐那皇帝位,真弄到了兄弟反目的那一天,那建成愿将皇位让与世民。” 清竹没料到李建成居然这么豁达,有些意外的说道:“难道世子你对皇位就没有觊觎之心?” “天下至尊之位,不动心那是假的,建成不是圣人,自然会动心,可俗话说的好,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如今天下战乱四起,唯我李家一家独大,外人眼里自然是风光无比,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是李家内部不稳,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转瞬便会拱手他人。” 李建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初太原起兵,本就是世民出的主意,而我只不过是想以天下百姓民生为重,若是为了一个皇位而导致天下再乱,那我宁愿放弃皇位; 。世民年纪还小,现在还有些不知轻重,可他却是能礼贤下士,想来也会是个不错的君主。” 李建成东一句,西一句,却是对皇位不太重视,清竹叹气说道:“世子能这么想,是万民之福,可秦王和齐王会不会这么想,那就不好说了。” “元吉一向以我马首是瞻,对我所做的决定,他都不会反对,至于世民,若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对他直言相告的,想来他会理解的。”李建成说道。 清竹沉默,心里却是叹道,你李建成会是个好皇帝,他李世民也会是个好皇帝,可一山不容二虎,李世民他会容得下你李建成在身边么?历史证明,那是不会的。 二人沉默了半晌,才听清竹幽幽叹道:“既然世子愿以天下百姓疾苦为重,愿意放弃皇位,那从今往后,世子就该尽力为万民谋福祉,待不得已之时,希望世子拿的起,放得下,急流勇退才是。” 李建成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先生说的是,不过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也许世民也对皇位不在意呢。” 这话说出来,李建成自己都有些不信,更何况知道后事的清竹了,但是清竹本就是个没有功利心的人,是以只是微微笑到:“不管秦王有没有这个心,既然世子你没有这个心,那就趁早将你的心思告知秦王,以免以后你们兄弟之间有了隔阂。” 清竹打的主意是,既然李建成不愿意与李世民相斗,那只好退而求其次,主动向李世民示好,以求到时候李世民不向李建成下狠手,保住他的小命才是,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 “先生,我们出去逛一逛吧!听说今日秦王统军凯旋而归,会有很盛大的庆功仪式呢。” 一个月后,春天那乍暖还寒的天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四五月间那时常的艳阳高照,这一切都表明,夏天就要来了。清竹在房间里练着字,碧儿在一旁替他轻轻的扇着扇子,而文房则那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清竹停下笔,抬头看了一眼文房后,复又低下头自顾自的写着,不过声音还是缓缓的传了出来说道:“你想去的话,自己去就是,我又没用手拉着你。” 碧儿在一旁捂唇偷笑,文房讪讪的抓了抓后脑勺说道:“先生你不去,我怎好独自前去,那样太没规矩了。” “废话少说,想去你就去,不过回来的时候记得去给我带点葡萄酿来就是了。”清竹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文房刚想说点什么,清竹就打断道:“再多说一句废话,那你就别去了。赶紧滚。” “嘿嘿,好的,谢谢先生,属下一定记得给先生带葡萄酿回来。”文房讪讪的说着,冲碧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后,转身而去。 “碧儿,你若是想去的话,也可以去。”清竹说道。 “奴婢不想去,奴婢想陪着先生。”碧儿笑道。 清竹摇了摇头不说话,自顾自的练着毛笔字,心里却是叹道:李渊该等不及了吧?登基做皇帝,又能做几年呢? ------------ 第五十四章 鹬蚌相争 更新时间:2014-05-09 义宁二年(618年)农历五月,李渊接受在位的傀儡皇帝杨侑的禅让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唐,改元为武德,定都长安,大赦天下。 这本是众人意料之中,期盼了很久,也谋划了很久的事,是以在李渊登基典礼那日,一切都是进行的有条不紊。登基大典举行的十分隆重,除了在外戍守的统军将领外,全部的朝廷官员都是一个不落到了场。 可若是有心之人细心留意的话便会发现,在那么重大的一个日子里,李家四个儿子,却有一个没有到场…… …… 世子府大厅,清竹震惊的看着坐在主位上,一脸悲伤的李建成,他怎么也没料到,在这整个长安城都在为新生的大唐国狂欢的日子里,身为大唐皇室的李家,却陷入了悲伤之中。 “王世充这个王八蛋,不杀他,我李建成誓不为人!”李建成咬牙切齿的说道。 如今李渊已经登基称帝,再叫李建成作世子已经不再合适,可李建成还没有什么封号,所以众人只好叫他大皇子殿下,简称殿下。 “殿下还请节哀,如今我大唐方才立国,不宜擅动刀兵,再者王世充自去年被李密打败后,便在洛阳整顿兵马,如今已是兵强马壮了。当然,属下也不是长他人志气,我唐国大军向来所向披靡,打王世充必然会胜,可兵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今群狼环视之下,若是我们与王世充拼到两败俱伤,那就会给别人以可乘之机,打是肯定要打,可却不能操之过急。”老谋深算的虞世南说道。 “虞学士说的不错,此事不可草率,更不可急切,可三皇子的仇也不可不报,属下想,不如我们出兵洛州抵近洛阳,但却不攻洛阳,然后兵分三路,第一路直取晋州,第二路取邓州,第三路与第二路齐头并进,在拿下邓州后,再直取许州,以对洛阳成包围之势,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拿下洛阳。”李靖一脸严肃的说道。 清竹对地理并不是太了解,没听出个所以然,可在场的大多都是统兵之人,那有听不懂的,李靖才一说完,就听徐世绩说道:“李大人此计大妙,属下觉得可行。” 余下的李孝恭,裴世矩和段志玄都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却并不说话,而李建成闻言,满脸的怒气也是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只不过眼里的哀伤还是没有散去,沉吟片刻,只听他说道:“药师,世绩,你们一起商量一下,最好写个奏章,我好报与父皇。” “喏,属下领命。”李靖和徐世绩齐声答道。 “三弟突然遇难,我心里十分悲痛,做事也有些力不从心,还望诸位大人能鼎力相助,帮我李家度过这次难关。”李建成起身对着众人躬身行礼道。 众人见李建成起身,都是一股脑的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而在见到李建成躬身行礼后,更是诚惶诚恐的避让还礼,连称不敢,清竹亦是如此。 只听魏征急声说道:“殿下切勿折杀属下等人,这本是属下等人分内之事,就算是殿下不说,属下等人也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 …… 李玄霸死了,如同他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想起他那憨厚的样子,清竹心里也是很难受,不过比起李家的人来说,还是好了很多,比方说清竹就听下人说过,李淑君不知为何,成天以泪洗面,哭的死去活来的,下人自然不知道李玄霸身死的消息,还以为自家小姐是中邪了。 唐国方立,若是皇子身死的消息传出去的话,肯定会对士气有很大的打击,是以李玄霸身死的消息在人为的控制之下,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知道的人也被严令禁止谈论此事,所以基本上平头百姓都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李玄霸的葬礼清竹也没能参加,因为进行的十分的低调,参加的也就是李家皇室的一些人,根本轮不到清竹。不过很快的,一件更大的事情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就是李建成被册封为皇太子。 …… “世民,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要不要我陪你再出去玩玩?”秦王府内,长孙无忌与李世民面对面坐在软塌上,长孙无忌有些愉悦的说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看着长孙无忌说道:“这次的计策无异于与虎谋皮,虽然成功了,但是也让王世充拿了我们的把柄在手里,若是到时候他以此威胁我们,那我们得不偿失。” 闻言,长孙无忌不屑的嗤笑道:“王世充这人,只要你给他足够的好处,就算是让他做条狗他都愿意,相信我,在你没干掉李建成之前,他是不会把筹码放出来的,他想玩的,无非就是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我却不会给他那个机会。” “这话怎么说?”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他王世充肯定想着,等到我们将李建成解决以后,他就立即把玄霸是被我们弄死的真相告诉李渊,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一石二鸟了,哼哼,想的倒挺美的,不过我们只要到时候直接将李渊也一起解决掉,那他王世充手里的东西,不就没什么用了么?哈哈!”长孙无忌得意的笑道。 李世民闻言露出一丝微笑,松了口气说道:“还是无忌你想的深远,不过如今李建成已经被封为太子,想来也不会再领兵出去打仗了,要解决他,怕是机会会少很多啊。” 长孙无忌收起笑容,端坐着说道:“李家称帝,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可我想知道世民你心底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你对这个天下,到底想要不想要?” 李世民闻言一楞,转而好笑道:“废话,若是能得到整个天下,谁会不想要?” “好,既然这样,那我你从今往后,不要再演戏了,你要用尽你的浑身解数,尽力拉拢部下,网罗人心,你要成为一个真正的能征善战的将领,你能做到么?”长孙无忌说道。 “这是为何?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么?先骗过李渊……”李世民还没说完,便被长孙无忌打断。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李渊是个很有雄心的人,他是志在天下,只不过他不该不折手段,当初我们的计划,现在应该顺势而变,你既然有心君临天下,那就要有实力,而实力靠装疯卖傻是得不来的!”长孙无忌说道。 ------------ 第五十五章 准备搬家 “可就算拉拢了人心又有何用?李渊如今把军权捏的牢牢的,统军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你是不知道,前次去打李密,我好歹是个统帅,可大事小事却都得跟裴寂那老顽固商量,美其名曰监军,不就是放心不下我么。”李世民说道。 长孙无忌闻言,嘿嘿一笑说道:“军权?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世民,只要你将那些不得志的有才大将拉拢过来,军队,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迎着李世民那疑惑的眼神,长孙无忌继续说道:“我们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将《兰亭序》中的藏宝图弄到手,如今只要萧翼再将锁匙带回来,我们就可以去洛阳将你父亲留下的宝库打开,到时候有了钱有了兵甲,组建一支悍勇的军队又有何难?” “可洛阳如今还在王世充手里,他手上可还有我们的……”李世民欲言又止。 “李建成不是上表说要打洛阳么?只要我们不反对,朝廷里谁又会反对?到时候我们暗中下手,将王世充杀了就是。”长孙无忌说道。 “方才你不是说王世充留着还有用么?”李世民诧异道。 长孙无忌好笑的看了一眼李世民说道:“不是你说的你要坐天下么?既然你有这个心,那天下与我们不是同一条路的,就都是敌人,是敌人,有用也得杀,况且一个王世充,又能算的了什么?” 李世民讪讪不语,而长孙无忌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打洛阳可能还没这么快,但是萧翼那边你得催紧一点,上次不是说逃了一个人么?此事事关重大,可千万别走漏了消息。” …… 世子府之内,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快将宽大的前院给堆满了,而世子府的老管家正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在那指挥着下人们将各种东西分类堆放,免得混乱。 与老管家的愁眉苦脸不同,那些年轻漂亮的丫鬟们此刻一个个都是眉飞色舞,充满干劲,只有一个丫鬟例外,那就是碧儿。 “哎哟……碧儿,你也小心着点呐,差点都砸我脚上了呢,要是因此进不了东宫,那我可要恨你一辈子的。”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笑着对碧儿说道。原来是碧儿在搬动一张矮几时,不小心歪了一下,差点压到了旁边另一个丫鬟的脚。 碧儿心不在焉,闻言回过神来,苦涩的对那个丫鬟笑了笑,抱歉道:“对不起,兰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被称作兰姐姐的丫鬟十分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一边包裹着一件珍贵的饰物,一边轻声对碧儿说道:“姐姐跟你开玩笑呢,你整天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大家姐妹能一起进东宫做宫女,都高兴的不得了,难道你觉得不好么?宫里的俸钱可多了呢。” 碧儿摇了摇头,默然不语,那兰姐姐还待要说点什么,眼角却瞥见老管家走了过来,赶紧闭嘴不说,手上做事的速度也快了几分。只不过貌似老管家并未当她存在一般,眼神跳过她直接落到了碧儿身上。 “碧儿,你跟我来一趟。”老管家走近后,面无表情的对着碧儿,不带任何语气的说道。 碧儿闻言抬起头来,见是老管家后,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福了一礼称是,而被碧儿称作兰姐姐的丫鬟却是对老管家不理不睬,自顾自的摆弄着着手里的东西。老管家见碧儿行礼,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却仍旧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完全就当一旁的兰姐姐不存在。碧儿见状也赶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后院走去。 二人来到李建成的书房外,见书房门是打开的,而正对着房门的软塌上,太子李建成和清竹正坐在软塌之上交谈着什么。老管家对碧儿使了个眼色后,二人跪拜在地高呼道:“老奴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奴婢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屋内传来李建成的声音,只听他淡淡的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管家,你和碧儿一起进来,我有事情要说。” “谢太子殿下。”二人说了这句后,赶紧起身走了进去。 …… 端坐在软塌之上的李建成身穿淡黄色丝质长袍,胸前和双臂臂膀处用金丝绣有盘龙式样,若是仔细数数的话,就会发现那盘龙有八只爪子。 九爪金龙袍是皇帝穿的衣服,别人是不能穿的,也是不敢穿的,而八爪金龙炮乃是专门为太子制定的衣裳,别人也是不能,也不敢穿的。皇帝的龙袍与太子的龙袍区别不仅在于龙爪的多少,皇帝的龙袍上还绣有日月星辰等物,而太子的龙袍除了盘龙外,则什么都没有。 李建成腰上系的是玉质钩带,带上还挂着一方晶莹剔透的玉佩,搭配上身上的淡黄色八爪龙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威严十足。 “太子殿下如今身为一国之储君,理应遵循古礼,在下属面前要自称本宫才是,切不可失了礼数。” 老管家和碧儿才跨进李建成的书房,却听书房内一个声音高声说道,而这个声音却不属于李建成或是清竹。 “魏大人说的是,是本宫失礼了。”李建成闻言苦笑了一下,对一旁站的笔直的魏征说道。 清竹呵呵一笑说道:“太子殿下刚刚被册封,一些习惯还未改过来也是正常的,魏大人应该给太子一些时间才是。” 魏征貌似对清竹很是看重,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却也不多说什么。李建成见他如此,长出一口气的同时,看着清竹苦笑着说道:“先生,本宫本来是想在搬到东宫后,将这座府邸给先生居住的,可这座府邸实在是太大了,若是给先生的话,有违规制,我怕朝臣会因此弹劾先生你。” “太子多虑了,属下孑然一身,身无长物,只要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了,若是太子将这座府邸给属下,属下还真不知道上那去找这么多人安置在里面呢。”清竹笑道。 “先生如今身为太子詹事司直,居所理应按照朝廷规制办理,不可太大,也不可太简陋,若是先生现下实在是寻不到住处,大可到下官家中居住,下官必定扫榻相迎。”魏征在一旁说道。 清竹还未说话,李建成就接了话头说到:“呵呵,那到是不必,我昨日已经吩咐管家去为先生寻好宅子了,管家,你来说说。” “是,老奴遵命。”老管家躬身答道:“李大人的官职是正上七品,又是身属东宫,所以老奴就在东宫外的长乐坊找了一处两进的院子,那处院子是前朝著作郎刘大人的居所,刘大人致仕后,就一直空着,不过里面用具倒还齐全,老奴已经奉命将之买下,先生若是满意,只需让下人洒扫一下,再买些细软便可入住了。” 迎着李建成询问的眼神,清竹点点头说道:“可以,属下没那么多讲究,还是那句话,能遮风避雨就成,属下谢过太子殿下。” 李建成闻言也点了点头说道:“先生去那边的话,肯定也是需要人服侍的,文房四宝已经跟了你这么久,就让他们跟着你,还有碧儿。”李建成扭头看着低眉顺眼站在那的碧儿说道:“碧儿,你是愿意跟随本宫进宫呢?还是跟随先生?” 碧儿面露喜色,却是不敢说不愿意跟着李建成的话,是以她赶紧跪到了地上说道:“奴婢听太子殿下的安排。” “你这丫头,想跟先生走直说就是,偏还跟我来虚的,你跟我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李建成笑道。 “咳咳!”魏征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李建成微微一愣,继而苦笑道:“好了,你起来吧,去收拾收拾,你以后就随在先生身旁服侍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