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何须浅碧深红色 是李清照的《鹧鸪天.桂花》。 鹧鸪天·桂花 作者:李清照 (宋代)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译文: 淡黄色的桂花,并不鲜艳,但体态轻盈。于幽静之处,不惹人注意,只留给人香味。不需要具有名花的红碧颜色。桂花色淡香浓,应属最好的。 (和桂花相比)梅花一定妒嫉,菊花自当羞惭。桂花是秋天里百花之首,天经地义。可憾屈原对桂花不太了解,太没有情意了。不然,他在《离骚》中赞美那么多花,为什么没有提到桂花呢? 作者简介: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号易安居士,汉族,山东省济南章丘人。宋代(南北宋之交)女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论词强调协律,崇尚典雅,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反对以作诗文之法作词。能诗,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时咏史,情辞慷慨,与其词风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佚。后人有《漱玉词》辑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 施暴 我挣扎着从这个睡死的男人身体下面挪出自己的腿,只可惜这个男人把我压得死死的,我只能*着上身,冷漠而冰冷地看着那个全身埋在柔软被褥上的男人。 月光从打开着的落地窗外射了进来,柔软而冰冷,白色被褥上面的这具男性的身体是这样的诱人,小麦色的肌肤,紧绷着的胸腹上的几块肌肉,横亘在我胸前柔软处的手臂是这样的强健有力,只是隐约看得出几丝血色,肩膀上也还留着几处牙齿撕咬过的痕迹。我冷冷地看着贴着我,呼吸之间仍然有着挥散不去酒味的男人,月光柔软了他薄凉而俊逸的唇角,那一丝眉宇间的俊挺竟让我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有着几分孩子气…… 呵呵呵呵,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笑,是啊,我竟然觉得这个男人孩子气,我竟然会觉得一个刚刚*了我的男人,睡熟在月光下的模样带了几分孩子气!!!! ……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甩了一个耳光给我,从我四岁到梁家以后,对我好,疼我,爱我的人就是他梁子夜了,我竟没想到他竟然会甩一个耳光给我,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何君子只是我梁家的一个养女!” 转过身,我听不到初阳跟他的争执,也听不见他身旁那群朋友,那群所谓的天之娇子,上层社会的精英们在如何讨论我——何君子,一个可怜的孤女,一个被梁家领养的孤女。我只是疲了,累了,这世间并非没有童话,只是当童话撞到这冰冷华贵的上层生活的时候,它破碎得轻而易举。 我把身体埋进柔软的被褥里面,睁大了眼睛,因为这样泪水就会一直储存在眼眶里面,梁子夜……梁子夜……梁子夜……你还是我的子夜哥哥吗?还是那个站在花园的蔷薇花架下面,对我说:“君子,做我的女朋友吧,我怕你到了大学会认识了别的男生,不要我了……”宽大而温暖的手掌摊开在阳光下面,闪耀着一抹醉人的光,仿佛那一瞬间沾染了蔷薇花的芬芳,我拒绝不了,拒绝不了这个我从四岁起就占据我全部视线的男子…… “君子?”我听到几声轻轻地敲门声,声音柔软而甜美,是初阳,子夜的妹妹。我闭上眼,听到门锁被扭开的声音,一只柔软的手抚摸上我微肿的唇角,无限的怜爱,许久后,只听到一声叹息,“这又是何苦,你迟早都要嫁给大哥,为什么不肯答应他毕业后去梁氏?刚才还在他那群朋友面前……”初阳没有说下去,我知道,但是我不承认。我没有在他那群所谓的高贵人士面前不给他面子,我只是没有听从他的话留下来扮演好一个女朋友的角色罢了,所以连日来的阴雨天下一下子转成了雷阵雨,他开始用我想象不出的言语伤害我的尊严。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嫂子。”轻轻地带上门,我把眼睁开,依然是一个人的卧房,柔软而温馨,但现在的我却觉得冰冷,隐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滑落。子夜啊,你还是不懂我,就算梁家待我再好,我也是个孤儿,连个名字都是别人施与的孤儿啊,为何,伤我的人要是你…… 门把上传来一个声音,我慌乱地阖上眼,心底却隐约有丝雀跃,是子夜,一定是子夜,每回跟子夜生气,他总会在没人的时候找到自己,说尽好话,连人前从来不会的道歉话语也会轻而易举地说出口。这一回一定要他说满一百次对不起,我才会考虑原谅他。才这样想着,我就在心底隐约地鄙视自己起来,明明伤到了自己骄傲的自尊,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就原谅子夜,只是,转念一想,谁让我爱他呢,是啊,我爱梁子夜啊,很爱很爱,爱到几乎想要放弃自己的自尊了,或者是已经学着放弃自尊了。 一股浓烈的酒味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飘散开来,子夜喝酒了吗?想到他借酒消愁,我心底带着一丝喜悦,却又忍不住担心他明早起来会不会头疼……看吧,女人就是这样矛盾着的,就算是我也一样。床的一侧凹陷下去一大片,就在我开口准备矫情一下的时候,一个刚健的身子就这样压了下来…… 有力的手臂死死扣着我的手腕,力道中的霸气让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睁开眼的那一刻我慌了——他不是梁子夜!!!! ------------ 吵架 *着身子站在落地衣柜面前,我歪着头,对着镜子里的身体竟然感觉到陌生,白皙的胴体上面散布着一些青紫的瘀痕,这具身子算不得迷人妖媚,顶多只能算上纤细吧,为什么,会有人竟然*了它呢? 我的嘴角扬起笑,残忍而透明的笑,如果可以,我好想把这具身子撕碎了重新来过,那样我仍然是那个如莲花般白皙干净的何君子,而不是这样一个破碎的布偶,仿佛失了意识。可笑的是,我竟然连报警都不能做到,跟子夜在一起的非富即贵,就算是杀了个人都不算什么,何况是这件小事,或许到时候还反推自己一声你情我愿,更或者是引诱……那我就真的一丝尊严都没了,连伪装都成了奢望。 冰凉的地面,泪水一滴滴地打湿晕开大理石里面的花纹,我就这样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在地上,好累,我想睡一觉,仿佛等下一刻睁开眼我就能看到晴光明媚,但却发现,那只能是痴人说梦…… “嫂子?”门外是初阳敲门的声音,软绵绵却异常的悦耳动听,我甚至可以在脑袋里想象出那一片糯米般排列着的细齿白牙咬着一个个小字,神情娇美而动人。对于这个妹妹,我向来是怜爱无比的,不仅是因为她是子夜唯一的妹妹,也不仅仅因为她我才被梁氏所领养,而只因为,初阳就是初阳。梁爸说初阳的名字取自“叶上初阳”,初阳自小就人如其名,长得甜美可爱,一口糯米般软侬的话语甜死了所有的人,而我也知道,初阳是真正喜欢我的,真心希望我跟她哥哥子夜好好过的。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应了一声,我竟然发觉我一点都不曾睡着过,僵着半边身子,从衣柜里取出衣物机械地穿上。淡粉色的江南布衣穿在身上让我隐约有种犯罪感,我不配…… “这个假期你就去梁氏实习。”等我拉开椅子的时候,子夜正在切一个荷包蛋,既没有看向我,倒是边上的初阳问了一声,“君子,你的脸色好难看……” 我尴尬地笑了笑,喝了一口新鲜的纯奶,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竟然可以如此冷静地面对子夜,餐桌上只有子夜与初阳,还好,那个男人不在,我都不知道如果他在这里我会怎么做。 “子夜……我刚刚答应商学姐,帮忙学校的文化节了。”低着头我不敢看对面的子夜,但是透过餐桌中央的那一盆鲜花,我看到子夜手背上的青筋狰狞,捏着刀叉的力道松了又紧,对不起,子夜…… 哐啷—— 因为子夜起身的力度太大,竟然把桌上的咖啡打翻,边上的苏妈立刻上前收拾残局,边用眼睛狠狠地瞪了瞪我,眼神中是善意的责备,一边的初阳也伸手拽了拽我的衣角。我却只听到梁子夜冷冷好听的声音,“好,君子你够厉害!我梁子夜请不动你。” 梁子夜再也不说话,提过边上人准备好的公文包就摔上门去公司上班,剩下的初阳对着我,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被我打断,“我吃饱了,先上楼去收拾些东西,可能这一个月都不回来,初阳你到时候帮我跟梁爸梁妈说一声,苏妈我先上去了。” 我不知道我的背影在她们的眼中是否是落荒而逃,起码我知道自己在假装很镇定…… ------------ 逃避 “君子?”阳光很暖和,碎碎地透过树叶打在我的身上,我简单地收拾了点衣物就缩到了学校的寝室,躲到这个大槐树下面。眯着眼睛,我看到对面那个身材高挑,风姿明媚的女生坐到我旁边,身上浸润着一股书墨馨香。 把头懒懒地靠在她的肩上,心底竟然意外的宁静祥和,仿佛家人般的温暖,“商学姐,靠着你真舒服。”商学姐是圣博亚大学商教授的掌上明珠,大我两届,但却一直是圣博亚的风云人物,不仅品貌出众,待人处事也是落落大方,从校董到学校里的学生,哪一个都喜欢极了商学姐。 “小妮子,今天早上这么早就挂我电话,就说了句参加文化节,我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听你声音觉得有些不对,再打过来你就关机,我还担心你是怎么了,所以一早就到学校来等你。”商学姐挪了挪肩膀,让我能靠得更舒服一些,语速带着些急促。 阳光很好,商学姐肩膀靠起来很舒服,突然有些想睡觉了…… “是不是梁子夜不同意?”商学姐的声音有些不屑,我淡淡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子夜,我的子夜是世间最好的男子呢,只是现在变得有些大男人了。 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商学姐伸手摸了摸的脑袋,“君子,你有些热,是不是发烧了?”我摇了摇头,“我晒了这么久的太阳,当然热了。” 商学姐却不管我的辩解,拖着我要我去寝室里先休息下,文化节的事情她先去处理着,反正也不少我一个人。本来商学姐是要陪我上楼的,但是在楼下的时候文化节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必须得商学姐去一趟,就算此刻我是多么的需要商学姐身上的温暖我还是淡笑着招手,在商学姐的细细叮咛里爬上三楼。 “君子,明早九点在学校礼堂,我们请了煜盛财团的董事长来学校演讲,你到时候可必须到,知道没有?”在我抱着枕头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商学姐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煜盛财团?这不是那个近半年来才将事业转回亚洲的那个大企业吗?我跟在子夜边上多少也听过这个财团,只说是实力雄厚,在美国发展得很好,现在董事长亲自坐镇,以S城为重点拓展开亚洲市场。董事长?不是说为人很低调,没参加过任何新闻采访,也从来不参与一些圈内的聚会的人,怎么来学校做演讲了? 我支吾了几句,脑袋疼得厉害,不会像商学姐说的,真的发烧了吧?我一手接着手机,一手支着脑袋,商学姐那边似乎人挺多,只听得商学姐唤了一声“沈先生”就急急挂了我这边的电话,我倒是有些吃惊,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能让想来清冷自若的商学姐这般焦躁,只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呢。 把电话调成静音,我又趴到枕头上,蒙起被子睡觉,子夜教过我很多次,不可以开机睡觉,说是辐射太强,但我却想告诉他的是,我怕自己有一日醒来找不到他,开着机却可以随时保持着联络…… 等我被饿醒的时候,我随手翻出手机,竟发现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十几个全是商学姐的,剩下的都是初阳的,想了想我先挂了个电话给商学姐,响了好久那边才接,还压着嗓音,“君子,我警告你,再过十分钟,你要是不给我赶到礼堂,你给我皮绷紧着点。”那边已经收线,我瞪着眼睛对着天花板看了又看,最后还是认命地把自己从被子里面挖了出来,在圣博亚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商清浅商学姐啊,这可是圣博亚里最经典最实在的话语啊。 昨晚估计是出了一夜的汗,所以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只是肚子有些饿了,路过楼下转角的便利超市时,我买了包苏打塞到包里,以前只要有子夜在边上,就决计不准我吃苏打,他说苏打最没营养了,吃多了会贫血…… 甩甩头,我开始小跑起来,别去想了,不可能的事情再去想也没什么用,君子,你向来认清现实的,不是吗?只是为什么心底还是隐约抽痛着…… ------------ 演讲 礼堂平日里虽然不开放,但是多多少少也有些学生会的人走动,今天等我过来的时候走廊里愣是一个人也没有,只不过等我继续往内堂那边走的时候,我的天哪,门口大厅的电子转播屏下面黑压压地一群人,看来是里面位置满了,只能挤在门口看转播了。 我摇了摇头,要我像颗萝卜一样蹲在门口看转播,那我还不如回去继续睡一会儿呢,就算是出了身汗,可身子还是不怎么舒服。才打算走的时候胳膊就被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给拽住,“君子,商学姐在里面给你留了位置,第一排。” 我不知道我的脸有没有黑,这个商学姐徇私舞弊得太厉害了,看着这人山人海的莘莘学子,竟然还浪费了这样好的位置给一个学文科的自己。不过看样子是躲不过了,第一排的位置太显眼,要是开了天窗商学姐决计不让自己好过。 问好了进场的路后,我就磨磨蹭蹭地往里面走,可能容纳下几千人的礼堂竟然座无虚席,每个人脸上竟还都是兴奋的神色,看来这煜盛集团董事长的魅力却是无法匹敌的呢。 我抬眼看了看主席台,商学姐一身嫩白色的碎花点旗装,浅浅淡淡的一层透明彩妆,柔顺的长发也被人绾成一个发髻,翡翠绿的簪子定住,整个人看上去精致而典雅,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是一般大学生所无法比拟的。 只不过没等我从美色中回神,这边所有人,包括主席台上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我这个罪该万死,姗姗来迟的人身上。想了想我还是弓着身子,装出一副深重悔改的样子摸到最中央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等坐下来的时候后背上已是一片热汗。 一个苛责的眼神就从台上扔了下来,我抬头的时候正好瞧见商学姐的眼神里含着刀片,估计正打算凌迟我,我吐了吐舌头,低着头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只不过目光还是不免被坐在商学姐边上的男子给拉住了。 子夜与他是不同类型的,子夜英俊,而且眉宇之间还有着凌人的少年气势,然面前这男子却非这样,年纪看上去与子夜大不了三岁,但是俊美的脸庞添了些沉稳内敛的气势,一身剪裁合体的阿曼尼西服衬得整个人贵气而英俊,难怪边上不少女生面若桃花,神色之间竟然添染了不少青涩的风情。 如果是昨天之前,我想我也会脸红一下的吧,只可惜,我已经是残花败柳,没有一点追逐幸福的权利了,我的幸福全部寄放在梁子夜身上,只可惜,再也不可能了…… 倚着背后舒服的软椅,我懒洋洋地搭着个下巴,瞪大眼睛直对着台上的一长溜的校董干部之类的人,挨个看了过来,最后还是决定选在中间的那个男人身上,我不能因为一些事情就泯灭了我所有审美的心情不是吗? 台上的男子笑起来的时候特别迷人,不可否认,这个男子若不是煜盛财团的董事长,去做个影视明星肯定也能红遍海内的。唔,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不暗哑,像极了小提琴一般扣人心弦。我就这样看着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梁子夜,子夜的声音也特别好听,只不过不是台上那人一般的内敛含蓄,子夜的声音显得慈柔而雀跃,让听到的人都能感染上一抹夏威夷的阳光…… 咳啦一声,可能是刚才跑得太急,我塞在包里的那袋苏打饼干竟然从包里掉了出来,清脆而响亮地整个报告厅里突兀出来,我把交叠坐着的两条腿摆平,换了只手支撑着脑袋,对着商学姐投来的目光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苏打饼干也不是我故意弄掉来打乱演讲的。 ------------ 初见 沈廷宇自小在美国长大,煜盛财团自从五年前自己得到美国哈弗经济学MBA后就接管了下来,在美国也是一路长红,几次美国经济杂志上都把Y.S划到前十的企业排名里面。不过他并不甘心把市场只局限在美国,后来父亲提议,沈廷宇就在一年前有计划地把事业转回亚洲,选了S这个国际化的城市为立足点。少年有成的沈廷宇却不是一般的人,自小就沉稳内敛,待人处事有理有据,商场上的眼光更是独到而犀利,投资的每个项目都能盈利,被商场上的人誉为“点金石”。 这一回答应圣约翰大学的演讲却是给母亲一份面子,母亲在未嫁给父亲前是S城圣约翰的毕业生,这回之所以答应却也是为了看看母亲学习过的地方,接待他的据说是圣约翰有名的校花商清浅,眉宇之间看起来却有几分姿色,干练而又典雅,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 等沈廷宇坐下后,整个演讲厅里面座无虚席,不过正对着自己的那个位置却是空着的。沈廷宇稍微挑了挑眉,良好的教养却叫他并没有问出口,可能是特意留给某个高层之类的吧,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 就在开讲前的两分钟,那个女子推开了门,沈廷宇的眼睛跳了跳,只不过面色隐约一晃后如同水面上起的小涟漪,立马消失掉了。整个演讲的时候,就只知道有一道浅浅柔柔的视线透过自己的身子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沈廷宇不知道,这一刻苏打饼干落地的时候,彼此之间就落下了一道纠缠。 ~~~~~~~~~~~~~~~~~~~~~~~~~~我是人称分割线~~~~~~~~~~~~~~~~~~~~~~~~~ 如雷一般的掌声响起在我四周,我的眼神一敛,随大流地鼓掌,边弯腰准备捡起饼干走人的时候,才发觉所有的人都坐在原位上。我只能尴尬地坐下,心底却开始唠叨起商学姐来,留什么位置不好,竟然挑了个这么显眼的,估计连台上的那一票伟大的领导也开始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自由提问时间。想想也是,圣博亚大学里面不乏许多世家弟子,但是却少遇见煜盛财团这样的大头,难怪众多学子摩拳擦掌,难掩兴奋神情。只是,我面色却有点僵硬,我都快两天没好好吃点东西了,胃隐约有些抽疼。想着塞到包里的苏打饼干,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却听到礼堂里的麦克风里传来一点吹气的声音,抬头的时候却看到所有人都面色如常,我想可能是有人不小心扩音出来了吧。 “沈先生,请问煜盛财团在S城最大的投资准备在哪个方面?” “您好,沈先生,请问你对S城近年来经济发展的评价如何?哪些方面的优势让你选择了S城作为国内的立足点发展?” “沈先生您好,我是圣约翰法商学院三年级的学生,请问煜盛财团会跟圣约翰合作,收这里的实习生吗?” …… “煜盛正在跟校董商量,将在学校设立煜盛奖学金,从圣约翰每年的优秀毕业生中挑选三名入煜盛工作,而且每学期收十个名额的实习生。”哎?大手笔呢,我挑了挑眉,这往后就算是不进梁氏我也可以进煜盛呢,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想,毕竟自己是文科的,跟商科根本是搭不上边的。 周围的同学明显兴趣高昂,也是,在这样一个竞争激烈的社会里,能进煜盛这样的跨国企业无异于一种身份与能力的象征,也难怪大伙儿这么激动了。原本十一点就要结束的演讲愣是被情绪激动的同学拖了半个小时,若不是校董一群人阻了下来,我觉得我连午饭都可以略过直接吃晚饭了。 校董亲自护航,我倒是不急着出去,一群欲罢不能的学生涌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在一群人里面峻拔尔雅,而一边平日里都见不到人的校董不仅毕恭毕敬,充当起人墙的功能,一边还不忘对着中间那个男子点头哈腰。 撕开饼干袋,我抓了一片苏打饼干往嘴里机械地咬着,干燥地滑过我的喉管,隐约有些难受,等着人潮高峰过去后再出去,却没想到那个人群中央的男子竟然偏过头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瞥了一眼。 吓得我手一哆嗦,差点把苏打饼干再一次掉到地上。等我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隐去了背影,随着人群远去。我应该是看错了,可能是自己刚才听演讲太不认真了,堂堂煜盛财团的董事长,怎么会留意一个青涩而又其貌不扬的女学生呢。 ------------ 暧昧 “嗨!”肩膀被人狠狠地一拍,刚好我喉咙里的饼干卡在了喉管里,不上不下,猛得咳起来,刚好边上递过一瓶矿泉水,我看也没看扭开瓶盖就喝了起来。 “商清浅,你是不是要害死我啊?”想想自己可能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才被人*就要被饼干给噎死呢。 站在我身后的女子捋了捋鬓边的发,就着我边上的位置坐了下去,“何君子,你就这样对待我对你的一番心意?”我一哆嗦,当商学姐用这样半阴半阳的口气说话的时候,对方肯定没有好下场。 我抿了抿嘴,“商学姐,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头蛮晕的,可是连早饭现在才吃了一口呢。”果然,听到我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商学姐脸色一软,倒是有些心疼起来,我知道,商学姐是真心对我好的。 看我正准备再吃的时候,商学姐一把抢过我的苏打饼干,“得了得了,学校要请沈先生吃饭,多带上一个你倒也无妨。” 我眼睛一亮,扯着商学姐的衣角,公款吃喝,腐败啊,然后挑了挑眉毛,扫了扫商学姐一身,“要陪吃陪喝是不是也轮不上我这样的货色吧?”就说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出卖色相这种事情我可做不来,再说也没色相好卖啊。 弹了弹我的脑门,商学姐动作竟然妩媚起来,“何君子,你这是看低了你自己,还是看低了你家梁大公子的眼光呢?”心口猛地一疼,子夜啊,终究是错过了…… 似乎看到我脸色不好,商学姐身子坐正,“是不是你想留校的事情,子夜还不同意,跟你吵了?”我摇了摇头,现在的事情不在子夜身上,而是在我身上啊,只是我却不能跟对我最好的商学姐说,依着学姐的性子,就是闹得天下大乱也得帮我讨回一个公道,且不管结果会怎样,就是梁家,子夜的面子我也丢不起,不是吗? “呀,完了。君子……”边上商学姐的嗓音迟钝了一下,我顺势看了过去,只看到商学姐神色有些紧张忸怩,看了看我手中的农夫矿泉水,迟疑了一下,在我又喝了一口到嘴里的时候,商学姐的声音左闪右避,“君子,那瓶水是刚才沈先生喝过一口的……” 噗……我狠狠地把嘴里的的水喷了商学姐一身,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结果那天中午,我跟商学姐窝在我的寝室里啃我手中那包苏打饼干,只不过听到商学姐一直抱怨,说就是因为我少了个跟帅哥吃饭的机会,我嚼着饼干倒是出了点味道了。商学姐的春天看是要到了,也是,这学校里头里里外外能够配的上商学姐的还真没几个呢。 接下来的几天,商学姐看我身子不好,也不大有精神,也就分给我几项简单的活儿做,帮忙宣传部敲些宣传话语,再者就是帮忙剪纸弄下,也没什么多大力气,倒是公款吃喝了不少,也亏得商学姐厉害,拉得赞助费多,一群人海吃胡吃倒也还有的多。 这次的文化节倒是要进行一个多月,各个学院都有节目与策划要上,日子也在我东蹭西蹭里过去了一大半,初阳是打了几个电话来,都被我虚应过去,倒是子夜,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心里说不清楚究竟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些,子夜对自己这样或多或少还是伤了我许多。 不过商学姐这边,一些煜盛财团与圣约翰设立奖学金的事宜都是学姐出面打理的,自然跑煜盛财团这边很是勤快,看的出来,商学姐倒是有些沉沦了,就是不知道男方那边会不会同意学姐了。 终于文化节的事情结束了,一群学生会里的人去庆功,因为到时候必定会喝酒,所以我跟商学姐早早说过,把聚会给推掉了,打算在寝室里看看书,却没想到接到初阳的电话,这一回却是左推右推初阳也不同意,加上我确实也有些想初阳了,两个人就约定在“良辰”茶馆见面。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良辰 因为没有事情,所以我去的比较早,顺便就当是占位吧。选了个临着彩绘玻璃壁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杯苏打水,有一下没一下的对着吸管发呆。从那日后,日子就被我有意无意地打乱着过,仿佛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成了一个黑洞,只能不断地吞噬着我的情绪,变成一个喜静安乐的泥娃娃,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来。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这样孤单一辈子 天空越蔚蓝越怕抬头看 电影越圆满就越觉得伤感 有越多的时间就越觉得不安 因为我总是孤单过着孤单的日子 喜欢的人不出现 出现的人不喜欢 有的爱犹豫不决 还在想他就离开 想过要将就一点 却发现将就更难 于是我学着乐观 过着孤单的日子 当孤单已经变成一种习惯 习惯到我已经不再去想该怎么办 就算心烦意乱就算没有人作伴 自由和落寞之间怎么换算 我独自走在街上看着天空 找不到答案我没有答案 天空已蔚蓝我会抬头看 电影越圆满就越珍惜伤感 有越多的时间就越习惯不安 因为我总会孤单过着孤单的日子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 “良辰”是S城里一个有名的茶馆,格调高雅,据说是某位知名画家亲手设计的,这里的暗阁设置得很温暖,少了那种冷漠,却多了比邻而居的温暖,所以当初阳拉着我来这里用了茶点后就喜欢上了这里。现在整个茶厅里面放着一首奶茶的歌,软软的调子透着一股迷人的慵懒与甜美,演绎出一幅江南润着雨水的下午,我合着眼睛感受着玻璃窗外射进来的几抹阳光,竟然有些倦怠了。 在自己快要睡着前一刻,我努力把自己的视线看向外面的马路外,一身米色雪纺无袖短连衣裙的初阳朝着自己的方向挥了挥手,虽然听不见初阳在说些什么,但是单看那嘴形我就知道,初阳一定是在马路上喊着“君子”这两个字了。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轻轻地重复着这两句话,那边就已有了一股淡雅的味道钻到鼻下,我浅浅一笑,这丫头又换香水了。 ~~~~~~~~~~~~~~~~~~~~~~~~~~我是人称分割线~~~~~~~~~~~~~~~~~~~~~~~~~ 因为跟君子约好了在“良辰”见面,所以初阳办好事情后直接打的过来,向着君子常坐的那个位置上看去,一身嫩黄色带帽的短袖V领纯棉上衣的君子稍微一转头,一粟暖暖的阳光跳跃在君子纤细的身子上,折射出一抹春季的盎然。初阳忍不住就隔着马路喊了起来,也不管平日里的教养如何,只觉得君子二字从嘴里吐露出来的时候特别舒服。难怪,梁初阳笑了笑,大哥一直惦记着君子嫂子呢。 到的时候君子已经帮初阳点了一杯冰甜西瓜汁,初阳一眼就看到君子坐在柔软的木艺沙发之间,单手拖着下巴,橘色的壁灯从左侧打了下来,整个人愈发柔和温暖,灌了一口冰甜西瓜汁的初阳眨了眨眼,笑得诡异。 “嫂子,要是让哥哥瞧见你这模样,肯定什么都答应你了。”蝴蝶一般的睫毛闪了闪,敛下眸子里面的一抹郁色,君子还是浅浅的笑,粉嫩的唇瓣黏着着一股江南雨中的清丽圆润,但细听之下还是能够发觉一抹淡淡的涩凝在其间,如果润在烟雨江上的一点淡淡的栀子花香,“初阳,你又换香水了?” ------------ 初阳 我知道初阳说的是什么,肯定是以为我还在跟她大哥怄气,所以不肯回家,让我对着子夜撒娇就准没问题,初阳啊初阳,若是以前,不管是我慵懒还是他子夜固执,我们都能回到相爱的原点,可是这一回,我不再是那个干净的君子了,所以,是我先失了爱的资格,子夜,只能是对不起。 “YSLYOUNGSEXYLOVELY,圣罗兰甜心佳人。”只要提到初阳最喜欢的香水,我就知道这丫头会放自己一马,果然……初阳水润的眸子一下子就跳跃出一股喜色,一只白净细嫩的手臂就伸到了面前,适才那股甜美的味道浓了一些,如同每回我看到的慕斯柳橙味道蛋糕时候的心情,一分诱惑,两分甜美,但从来,我都是不吃蛋糕的。 我喝了一口苏打水,修长的指尖搅了几下吸管,几颗泡泡就从水面破掉,啪啪的一点细细动静没在奶茶甜甜软软的吟唱中,听不见了。“很甜。”我如实地评价。 就看到初阳因为自己的评价而抽回去手,抬着手腕颇为自恋地闻上几口,鼻子间那一点点的小皱如同狗狗一般的可爱,连日来心情不算好的我也真心喜上三分。 “嫂子,你什么时候搬回家来住?”初阳这一回倒是没忘记约自己出来的任务,才得意了一会儿就转到正题上来,我顿了顿,子夜的名字又一下从脑海中划过,“是……是你大哥叫你来的?” 我分不清楚心底的期盼有多少,但是我知道,我不可能一下子就逃开那份多年的情感,如果真能义无反顾地做到,那么我就不会挣扎地那样痛苦了。初阳目光闪烁了一下,我的心一下子冰凉,一个月我以为是彼此的极限了,却没想到子夜竟然狠心至此。 ~~~~~~~~~~~~~~~~~~~~~~~~~~我是人称分割线~~~~~~~~~~~~~~~~~~~~~~~~~ 大哥跟君子姐姐是在初阳大学时候走在一起的,本来是聚少离多,大哥接着又出国了两年,好不容易回国接手了家里的事业,想跟君子在一起,现在倒好,冒出个商清浅要留君子在学校,现在还闹得大哥天天在家里揪心,而君子也只会躲回学校宿舍,剩下初阳一个,成了夹心饼干,没人疼了,这可不行。“大哥就算没说,可是天天在家里摆着张臭脸,谁都知道他想让嫂子你早些回去呢。”初阳可是知道君子为人极为细腻,就算嘴巴上不说出来,但是心里却明白得很,大概这也跟君子的身世有关。 君子是个孤儿,是四岁时候被梁家领养的。在领养前,君子一直住在圣玛利亚孤儿院里,姚院长对她倒是极好,直到有一天爸爸妈妈去孤儿院领养女孩。子夜哥哥与初阳是梁氏的一双儿女,不过子夜大初阳六岁,现在就想领养个跟自己一般大小的女孩陪女儿长大,而君子就是那时候被屏中。她还记得,那时候君子一双眼睛干净地看着自己,自己就喜欢上这个只比自己大几个月的姐姐了。后来爸爸给取名叫君子,倒是姓氏上由哥哥决定,不姓梁,跟了妈妈的姓何,何君子就成了梁氏的一员。那时候自己还不懂哥哥这样坚持是为了什么,现在倒是明白了,原来那个时候的哥哥就对君子存了“非分之想”呢。 ~~~~~~~~~~~~~~~~~~~~~~~~~~我是人称分割线~~~~~~~~~~~~~~~~~~~~~~~~~ 初阳只怕是安慰自己呢,就算自己这一个多月不曾回过宅子,可关于梁氏少东梁子夜的新闻从来是S城追逐的焦点,只听说他最近常常出没一些酒会,与某位佳丽交往甚密,甚至还有的报纸杂志捕风捉影,说两人将会在月末一起出席一个在英国召开的拍卖会…… 其实这样也好,到时候由子夜先提出分手,自己做假扮一个成全的角色吧。这样,也许对子夜不会造成任何一点的伤害,而自己,喝了一口苏打水,压下从胸口泛上来的一层酸涩,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不是吗? “梁爸跟梁妈还好吗?”我上次离家的时候,梁爸与梁妈刚好去马尔代夫度假,想着现在应该回来了。 对面的初阳点了点头,“爸爸妈妈带了好多礼物要送给你,结果你不在,后来知道哥哥把你给气走了,妈妈就把送给哥哥的礼物全分给了下人。我的好君子,好嫂子,你就快回去吧。”初阳伸过手,使劲地摇晃着我,眼睛一花,我竟然有种想要晕过来的感觉。 “恩,我知道了,你跟梁爸梁妈说下,就说我下个月就回去。”能拖一个月是一个月吧,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子夜,而且这样一来,子夜与那个佳丽可能会相处得更加默契一些…… 初阳倒是惊得差点跳起来,嘴巴里直嚷嚷,倒是与她从小的教养极为不符,“还要等一个月?商学姐那边的文化节不是都收尾了吗?你再拖着不回家,我的零花钱就要被哥哥给扣光了。” 我微微有些讶异,平日里我跟子夜吵架却也是从不牵连到初阳的,而每次也都不用初阳出面调和,自己两个人就又会花前月下,恩恩爱爱。“子夜为什么扣你零用钱?”我记得没错的话,初阳的零用钱都是由梁爸按月划到信用卡上的,子夜怎么扣得了? ------------ 连坐 初阳倒是闷闷地回答,只怕这一回是极为恼火兄长的“连坐”政策,忍不住在心底施法,让自己那狐狸一样狡猾,蜘蛛一样冷血的大哥走路摔跟斗,她竟然不知道大哥拿什么理由糊弄了爸爸妈妈,竟然说零用钱向大哥去领,或多或少全看大哥欢喜,现在倒好,爸爸妈妈不管事,大哥又因为跟君子吵架,把自己的零用钱给扣了一大半!! “我不管,嫂子,你今晚要是不回去,我可天天要你养,嘿嘿,我知道嫂子可有不少稿费存着呢,我用得也不多,每个月就是多买几瓶香水……”初阳眯长了漂亮的丹凤眼,眸子里的精光却是跟子夜一样,商人的本性狡诈,只怕梁氏大小姐也习得几分,骇得我坐立不安。 上了大学之后我就再也没用过梁爸给的零花钱,连学费都是自己给报纸杂志写点稿子赚来的,这日后若是离了梁家自己还得筹划民生大计,可不能给这个小妮子瞎糟蹋了。“文化节的事情是完了,但是那边商学姐让我帮忙硕士生答辩的一些事情,可能比较忙……”就算看到初阳的脸色黑了一大半,我也是能逃则逃,我跟子夜之间不能这么急着见面啊。 初阳漂亮的瓜子脸绷了起来,“那你说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周末都不回家吧?”初阳可是明白这一回哥哥下了重手,就是要让自己把嫂子给带回家去,若是不能完成任务,初阳现在就可以想象出自己悲惨的人生了 “初阳,我跟你哥哥之间,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了,你得给我跟你哥哥再多一点时间,好吗?”再多一点时间,让我们和平分手,让我在他心里,仍旧是那个笑起来甜润美好的君子,好吗? 也许是我话语里的深沉让初阳闭口,“那嫂子你可答应了我,下个月一定回家?” 我点了点头,只怕那个时候再不回去子夜非得冲到学校来揪出自己了,我轻轻弯了弯嘴角,让面上的笑看上去自然一些。也许自己该花些时间寻个简单的公寓,我有预感,自己很快就用上了。 离开“良辰”后,本来初阳还想拖着我一块儿去逛街的,我连忙寻了个借口丢下初阳,自己一个人往学校走。晚风浅浅地吹在身上,舒服地让我想沿着空旷的街道奔跑歌唱,而我也确实这样做了。 等我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回到寝室的时候,没想到商学姐抱着正依在我的被子上面,随意翻着我床头刚买的《南风》,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桌子上的袋子,“吃的都在里面,你自己挑着吃吧。” 笑了笑,这寝室其实是商学姐的,以往我跟初阳都是一块儿回家睡的,有的时候忙才会借商学姐的寝室用一下,不过商学姐也不大睡寝室,她父亲就是圣博亚有名的商教授,在那套别墅区有一幢隐秘而清幽的别墅,一方面要照顾商教授的日常生活,另一方面住在自己家里也方便一些,所以这一回的离家出走,我首选了商学姐的寝室。 从一袋子吃的里面巴拉出一袋海苔味道的苏打饼干,却看到对面的商学姐懒懒地抬起头,眼丝飘飘渺渺地扔了过来,轻唾了自己一声,“就知道吃苏打饼干,也不知道你前世是不是鼹鼠来着。” 今天的商学姐穿了一件青黄色亮眼的运动衫,原该生机勃勃的样子,穿到商学姐身上竟然添了几分不可思议的柔和与淡雅,我忍不住腹诽起来,系里那些人眼睛都长到哪儿去了,竟然还封了自己一个“小清浅”的名号,自己哪里学得来商学姐的细致典雅! 没等我贫嘴,这边商学姐已经搁下手中的《南风》,坐起身子,一双茶色的眼眸就直直锁住我。 ------------ 留校 “君子我上回跟你提的留校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从第一回在一群新生中见到君子的时候,商清浅就知道,她与君子能成为好朋友,两个人也如同自己预感的那样,成为了真正的朋友。而今年君子就大四了,该好好考虑下将来如何了。 商清浅自然也是知道君子的身世,是梁氏集团领养的孤女,自小就与梁氏兄妹一起长大,而君子与梁大少梁子夜自然也算得上了青梅竹马,而这梁大少早些曾留学德国,得了个经济学的博士后回来,现任梁氏总经理一职,外貌英俊,身价丰厚,学历甚高,一回国就成了当红社交圈里的单身汉。而梁子夜对君子,在她看来却是太过霸道了。他让君子毕业后就订婚,然后到梁氏工作,没个两年就会娶君子为梁太太。也许世人眼中,君子是最幸福的灰姑娘,不知自己亲生父母又怎样,好歹遇上了天之娇子,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梁子夜,又有什么不甘愿的。可是自己实在不愿君子的才情就这样掩埋,君子身上的灵气逼人,继续留校深造对君子更有好处。 君子的性子温润淡雅,清清透透的,对万物都有自己的视角,一手散文写得甚至连父亲都惊叹秀丽有致,灵气逼人。想父亲一生浸淫文学,到还真没几人能得父亲如此高的赞誉,就是连自己也顶多一句尚可,而君子却是得了顶高的评价呢。这样的女孩子不该那么早的被拖进世俗的泥潭里面,如果可以,商清浅倒是愿意把君子留在学校一辈子呢。 ~~~~~~~~~~~~~~~~~~~~~~~~~~我是人称分割线~~~~~~~~~~~~~~~~~~~~~~~~~ 对着商学姐的眼睛,我知道自己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如同初阳那般轻易应付过去。子夜的心思自己很早时候就隐约明白,而子夜自从留学回来后就多少暗示了希望自己毕业后就到梁氏上班的讯息,可那时候起自己就会觉得莫名的胆怯。 无论子夜花了多少力气,在我的外面裹上多少华美的名号,我的骨子里仍然是一个没有父母要的孤儿,所拥有的都是梁家赐予的,甚至是何君子连个名字都不是彻底的属于自己,更何况去拥有一个那样美好的子夜? 如果以前的自己都不敢彻底去拥有子夜,那么现在的自己,更是连拥有的资格都没有了。子夜是那般俊逸出众,他要的必定是一个清白而高贵的女子,而自己,何君子,现在连清白都够不上,还能奢望什么? “我有认真考虑,只是……”只是我得想好如何才能子夜少生点气,让子夜生气会让我更多的罪恶。 商学姐夺过我手中的苏打饼干,不忍心她买来的饼干在我手中碾成粉末,“君子,你是不是以为,反正你无论多少书,梁子夜都不在乎,他只要娶你了就成。”一句话看似无意,却轻轻地敲进了我柔软的心壁,是啊,他那样的天之娇子,只需要一个妻子,而又不是一个才女,自己做那么多对他来说,根本没必要啊。可自己并非这样想的,不是吗? 摇了摇头,商学姐从来都是机敏的女子,对于梁子夜的心里,她就算从来没见过子夜但却把握得分毫不差,叫我不得不惊叹。 ~~~~~~~~~~~~~~~~~~~~~~~~~~我是人称分割线~~~~~~~~~~~~~~~~~~~~~~~~~ “君子,不管你最后决定怎么样,下个月前可一定要给我个答复,父亲那边我也不好一直拖着,名单还是要早些定下来。”商清浅皱了皱眉,光滑的脸上也只能是莫可奈何,如果君子真的为了梁子夜放弃了自己的喜爱,那她也没有办法,但她却是真的可惜了君子的才华。 ~~~~~~~~~~~~~~~~~~~~~~~~~~我是人称分割线~~~~~~~~~~~~~~~~~~~~~~~~~ 点了点头,唇角的笑带着歉意,我知道商学姐也是真心为自己,只是……我怎能那般不把梁子夜放在心上,自己在心里一直爱着的男子啊。“商学姐,你让我再想想……” 商学姐看到我这个样子,倒也不再逼自己,毕竟自己的人生不是别人能够左右的,做主的仍然是自身。“对了,你上回听讲座,觉得……恩沈廷宇怎么样?” ------------ 动情 在我还没有从一点伤感中回神的时候,这边商学姐已经假装研究《南风》上面的一幅插图,埋头看得仔细,只不过白瓷一般柔美的脖子隐约透一点红光,我歪头想了想,问了一句沈廷宇是谁,却被商学姐砸过来的枕头给打了个正面。 等我把枕头当成靠背塞到自己背后的时候,商学姐面色一点红润,牙齿却磨得咯吱咯吱响,“何君子,你别告诉我,你一个讲座对着人家死命地看,连我都替你觉得不好意思,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 哎?我对着人家“目露凶光”,除了那个……啊,原来煜盛财团的董事长叫沈廷宇啊,名字倒是起得不错,只不过当时自己只顾着贪看色相,没来得及看人家的名牌了。不过……再看一样商学姐脸上可疑的红霞,我有些了然。是了,那日商学姐在电话里叫了一声“沈先生”,估计就是此帅哥了。 “不错不错,很帅,又有钱有才,三优品种。”我点了点头,但看一段佳偶天成,我还是有那个度量的,尤其对方是商学姐,我更是连连点头,谁要是娶了商学姐,那人准是做了几辈子好事修来的。 商学姐飞了一眼羞涩的媚眼到我身上,“你就贫吧,谁不知道在你心里梁子夜才是极品。” 我抱着一瓶果汁,笑得乐呵呵,只是为什么今天的果汁喝着有点苦?最好的不能成为我的,又有什么用? “不过,学姐,对方对你是怎么想的?”一相情愿的事情咱可不能做,我可不忍心看到商学姐遇上一个花花公子,或者人面兽心之类,毕竟那个圈子里的男人没几个是好的。脑海里面闪过那张月光下安静如同一个天使般的男子,忍不住心底作呕的欲望,又喝了一口果汁。自从上回商学姐慌乱中抓错了沈廷宇的矿泉水给自己后,自己总是无意识地躲避起矿泉水来。 商学姐身子停了停,像是回忆着什么,然后嘴角倒是浅浅一笑,“不知道。” 我忍不住一激灵,这般琉璃剔透的商学姐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吗?也许在我眼中商学姐是最好的女子,可是落在那个看似尔雅俊逸的男子眼中,可能就成了庸脂俗粉。虽然商学姐是世家门第,可却没有显赫的身世,在S城里可以横着走,但在那个从美国回来的沈廷宇眼中,也许就低了吧。 “什么叫不知道?”所谓不知道,可是是表达了情意而对方态度暧昧不明,是谓不知道,另一种就是情芽在自己心口迅猛发展,但是却未曾告诉对方,为最下等的不知道,责任自负。 商学姐把书扣到自己怀里,眼神有一点飘远,“也许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为了一个梁子夜而放不开手脚了,但是你知道吗,我能确定,如果你爱的是沈廷宇,他绝对不会限制你做你喜欢的事情,甚至你要杀人他帮你放手,你要埋尸他帮你填坑。” 我忍不住抱了抱胳膊,这样的人不就等于爱的变态吗?但是人家商学姐对沈廷宇好感正浓,我自然不能把这样的话说出来,毕竟谁都知道,攻击了谁也不能当着好友的面攻击她的心上人,女孩子的心眼其实很少的,容许自己开口闭口一个猪头,却看不见旁人说一点错。“商学姐,那这沈廷宇倒是性情中人啊。”选了个中庸的形容词,我这才喝了口果汁,然后抱着胳膊等商学姐给下文。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不明白,看上去沈先生平平淡淡,睥睨终生生死的感觉,可是我见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了,这个男人其实是个尼采,若真的爱上了,却会毫无保留地付出。等我再交往下去,我就想,到底怎样的女人能够这个男人的心,一个根本没有心的男人。”商学姐顿了顿,把头转到我这边,笑了笑,“你知道吗?他有个秘书,美国哈佛毕业的,长得漂亮极了,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你猜他做了什么?” ------------ 男色 美色当前做什么?若换成是我当然是就地扑倒啊。只不过看的出来那沈廷宇就不是一正常的普通人,我怀着虚心好学的态度蹭到了商学姐边上,那天借了学姐的肩膀,这一回换我提供肩膀服务了。 果然,商学姐非常自觉地靠了过来,眼眸慵懒地眯了起来,“你是没见过,那秘书Anna漂亮成什么样子了,把她往台面上一扔,肯定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了,可是沈先生他只不过打了电话叫人送一套新的衣服过来。” 我呆了呆,柳下惠?莫非是……重看不中用?额,甩掉自己脑海中的浮想联翩,我傻呆呆地开口,“这沈廷宇是怎么知道这女的尺寸的?”莫非是脱得人多了,目测一番就成了? 这一回我是彻底惹怒了商学姐,两个人就滚到床上互掐起来,“哼,别以为你家梁子夜就是什么好人,最近的花边新闻倒是不停,你要是再不回去拿条链子锁着,人跑了可别上我这儿哭……” 果然啊,这上层社会,稍微一些的风吹草动就能蔓延得如火如荼。可为什么,明明自己知道结果了,但从商学姐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自己胸口还是疼得不能呼吸?子夜,我的子夜,我永远的子夜…… “拿链子锁人?学姐你当人家是宠物狗了不是?”笑着岔开话题,我把脸埋进被褥里面,那里面不小心下了一场小雨。 商学姐倒是神色自如,“可不是,你不知道一条好的拉布拉多犬胜过一打男人。” 因为是毕业班了,所以平日里我并没有什么事,至于专业课早就在上个学期结束了,班里大多数的人都寻到实习单位,向学校了请了个长假,只等着下个学期到了抽空回学校拿证书毕业了。 自然,我却是不逃课的,只不过不专心听课罢了。原本两百人的教室,现在倒是只坐了稀稀落落的七八十人罢了,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做到了我身后,光是那些蜜里调油的窃窃私语已叫我忍不住拧眉,看来课间的时候得换个地方坐了。 就在我低头在白纸上随手涂鸦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拍,我一回头正好看到那对情侣冲着我笑得好不明媚,如同夏日里的阳光,明晃晃得耀眼。 “你就是何君子吧?”那女的先朝着自己笑了笑,我却只来得及看到女子耳垂上那闪亮的银色耳坠,在阳光下折着光线,漂亮极了。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耳垂,那里一片柔软平滑,记得十八岁的时候,初阳拉着我说是要去穿耳作为成人礼,但那个时候自己却拒绝了,理由只有自己知道,我许愿,在嫁给梁子夜的那天,为他穿耳,为他下辈子还做女子。只可惜,一切都注定了自己只是梦一场,再也不配了。 女子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我愣了愣,“恩,有事吗?” 这边女子听到我的回答,拿手肘撞了撞边上的男友,“看,我就说是何君子,跟商学姐长大那般像,除了何君子,还会有谁?”那男的听了之后倒是微微红了红脸,冲着我点了点头,眉宇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有事吗?”看着那女孩子得意的模样,我打断了她,若是没有事情,我还要继续涂鸦呢。 那女的推了推男生一把,那男的却是低下头,死咬着唇不再开口,倒是女孩子有些恨恨,瞪了一眼那男的,然后抬起头对着我笑得快乐,“我男友是法商学院的,今年就要毕业了,想要进梁氏实习,不知道能不能请君子帮忙说说话?” 走后门?君子差点当着老教授的面笑出来,不过想想也是,初阳是梁氏大小姐,而且每次都喜欢叫自己嫂子,子夜每回都是一起送自己与初阳回学校,学校里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也很多,找未来老板娘开后门倒是捷径呢。 “对不起,公司的事情都是哥哥决定的,我做不了主。”不管后面的人对我的称谓感到多少惊奇,毕竟从那天起,自己只能是子夜的妹妹了,不是吗? 也不管那两人还要说什么,我倒是转过头去,瞪着自己笔记本上的涂鸦发呆。我从来不叫子夜哥哥的,而子夜甚至在领养自己的时候就坚持了我得更梁妈妈的姓,也从不准自己跟初阳一样叫他哥哥,只不过从今以后,自己只能叫他哥哥了。 ------------ 教授 下课之后,那女的隐约有些生气,那男生倒是敦厚老实,拉着那女的,不然那女的准扯着我要说上半天。看着学校林荫道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我抱着手里的书本慢吞吞地走着,偷得浮生半日闲倒是难得的意境,乘着阳光大好的日子,享受一番。 “何君子?”一个沙哑的嗓音喊了一声,谁?下意识地环看了四周,只是四周并没有人看着自己啊,难道是幻听?等我摇头晃脑,自言自语打算继续走的时候,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是何君子吗?” 又是想走后门的?我有些没好气,“对不起。实习的事情是我哥哥负责的,找我没用……”我一瞪眼,等看清来人的时候,只能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站在自己眼前的并非刚才那对爱侣,却是一位鬓白的老学者,银色的眼镜后面的眼眸里面跳跃着睿智的光芒,显然这一刻却被我极大的娱乐了,眼眸里面竟然闪动着趣味。 我低头,“商教授。”自从认识了商学姐后也认识了商教授,只不过商教授只是学院挂名的知名教授,一头扎在家里搞学术的,怎么今天会在这边遇见? “果然,前几次清浅指给我看过,说那个就是小才女,今天我给你们代课,就一直看你了。”完蛋了,自己刚才上课的时候又是涂鸦聊天,又是走神,竟然没有发现给自己上课的老师都换人了,而且还是商学姐的教授爸爸。我死定了。 “商教授……”我喃了一声,却没想到商教授身子一愣,然后回神拍了拍我的头,“小丫头,刚才那一下我还以为……看见了清浅丫头呢,没吃午饭吧,走跟老头子去食堂里吃饭。” 虽然说自己一进校门就听过了商教授的名字,认识了商学姐后更是如雷贯耳,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回要引荐我给商教授的时候总会出些状况,却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 跟在商教授边上,不时有别的学生老师之类的打招呼,我只管低着头,为人诚恳而低调,荣辱不惊那才叫实力啊。商教授把我领到了一个小隔间里面,点了四菜一汤,然后就不说话直盯着我看,让我有些坐立不安,只能期期艾艾地开口,“商教授找我是为了那个留校的事情吧?” 商教授倒是喝了一口小麦茶,慢慢地点了点头,“我看过你的不少文章,你很适合文学这条路子,而且今年我带研究生,想让你报到我门下……” 我知道,商教授的话已经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了,圣博亚的资深教授,已经连续好几年不带研究生了,今年竟然主动开口要带我,我实在不该再拿乔,已经立即诚惶诚恐地答应下来才对,可是……明明知道最后的结果还是会辜负了子夜,我还是不能马上答应商教授,总觉得即便最后的结果已经定好了,我也不能在子夜知道前说出那个决定。 “对不起,商教授,我的情况商学姐可能告诉过你,请您再给我点时间想想,好吗?”服务员端着盘子推开门,恰好地打断了商教授欲说出口来的话,我也忍不住松了口气,只管埋着头不去看。 只听见对面的商教授叹气,然后倒是热络地招呼我吃起饭来,也许是菜里放多了油腻,我竟然隐约有些作呕,不过商教授在对面我也硬生生忍了下来,倒是大口地吃饭,菜吃得极少。 等吃好饭到了食堂门口,正好一辆车子停到阶梯下面,商教授对着开车的那个人点了点头,“丫头,我还有会就开,就不送你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十分欢迎你的加入。” 我冲着商教授点了点头,有些受宠若惊,究竟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商教授的赏识,对着那辆深黑色的轿车我看了许久,然后转身就走。 “我倒是不知道,君子你这样急着就找教授了?”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在一边,我下意识地抬头,千回万转间我还是能一眼就看到人群后面的他,一袭米白色的西服衬得人是那样的轩昂峻拔,挺直的鼻翼,刀刻般的面容在阳光下闪耀着动人的光泽,周围有不少女生偷偷地打量着他,但却视若无睹,冲着自己直直地走来,那一刻,我慌张了,往后急急跑了两步,却听到他的声音更加的阴沉,“何君子,你敢跑!!” ------------ 子夜 我停下,并不是因为听出子夜话语里面的咬牙切齿,而是因为我觉得逃避根本没有必要,躲来躲去,我还是躲不开命运的戏弄,不是吗?我也该学会用怎样的波澜不惊去面对子夜的眼光,不是吗? “呵呵,子夜哥哥,你怎么来学校了?”我眯着眼睛,如果一次怒火可以焚烧干净所有我对他的眷恋或者是他对我的怜惜,那么我会毫不犹豫。 果然,我看到那一片乌黑的眸子里面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子夜生气了,似乎自己从来不叫他哥哥的,哥哥是一种对峙的身份,注定了一辈子的隔阂,“你说,你叫我什么?”死抿着的唇里吐出冰冷的字句,浓黑的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我突然觉得一切开始可笑起来。 “哥哥啊,我喊你子夜哥哥难道不对吗?”子夜的眼睛带着太多锐利的探究,叫我不得不躲闪起来,却没想到片刻之后我被子夜带到了怀里,我清晰地听到了周围有女生的抽气声与惊讶声,毕竟这里还是在学校食堂门口啊,但是我却听不到一丝子夜的心跳,选择性失聪了不成? 许久之后,我只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君子,不要闹了,听话,跟我回家。” “君子,不要闹了,听话,跟我回家。”原来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在子夜心里我还是一个耍着孩子脾气的小孩子,可明明我已经不是了啊,可是鼻翼下端,那属于子夜才有的干净爽朗的味道叫我忍不住贪恋缠绵。 子夜在我头顶上闷闷地笑了起来,震动地胸膛一下子把我从那一丝木棉花似的温柔里唤醒,子夜是这般的好,自己不配,记忆又回到了那个月牙白的房间,那个有着孩童般纯洁睡容的男子…… 猛地推开抱着我的子夜,我知道我的手心里面出了一层冰凉湿化的汗水,只看到原本软化下去的子夜面色一下子僵硬起来,双眸之间隐约还跳动着怒火,嘴角依然还是笑着着,只是在那笑里凝结了大朵大朵的冰花,冻得我的身子瑟瑟发抖,甚至比起那日我*着身子躺在大理石地板上还是冷上三分。 “我……我,这里人很多。”我慌乱地向四周看看,只能捡了个理由搪塞子夜,子夜却也不是那般笨拙的男人,冰冷的笑声从对面低低地传来,“知道四周人很多,你还推开我?”是啊,我怎么忘记了,面前的男人自小风调雨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逆了他的面子? 讷讷地张动双唇,挪动着双腿朝着子夜的方向靠了靠,扯了扯子夜的袖口,“对……对不起……子夜,我,我刚才……” “哼,何君子,你一向不是能说会道,才华横溢的吗?怎么说得磕磕巴巴的?”身子用力往边上一侧,我尽被那力道带甩到一旁,趔趄了两步,背着子夜这才能站稳,眼睛微微有些涩苦,子夜竟然甩开自己,看到自己会跌倒却也不伸手扶住自己,自己还期盼奢望些什么,这不是自己最想要的结果吗?可是为什么,心口会这般的疼…… 背后只能听到远方的嘈杂伴着隐约听不真切的风声划过我的后颈,我竟然感觉不到子夜究竟走了没有,伸出手向前一抓却想起原来子夜站在自己身后,却不是向往常一样,站在对面冲着自己笑得和煦。 “何君子,也许你真是觉得我梁子夜太好糟蹋了,我也是疯了自己跑来被你作践!!”身后卷起一阵凛冽寒冷的风,我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几下,脸微微一偏,只看到子夜往那边听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走去,车子里面隐约看到一抹亮眼的绿色,甜腻的一道声音顺着风从空中砸到我的心头,我却一句也听不见。 ------------ 酒吧 去,去追回来,只要你过去,子夜就会摇下车窗,对着我笑,跟那年蔷薇花架下的笑容一模一样!!!脑海中跳出一个小人,挥舞着爪子命令我,可闭上眼我又看到镜子里面那个浑身布满了青红痕的身子,躺在那个犹如孩童般的男子身子奋力地扭动……你凭什么去阻止子夜转身,你凭什么不让子夜选择更适合的女孩子?你凭什么…… 我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车子在停了一点时间后终究还是踩上了油门,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终于,又剩下一个人了…… 人来人往的食堂门口,每个人都在继续各自的故事,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在这里,就在一分钟前,曾经终结了一个世人眼中艳羡无比的童话,而那里面的女主角就是我,那个传说中遇见了王子的灰姑娘。只不过,午夜十二点过后,我摔碎了我剩下的那只玻璃鞋,所以,王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胃猛地抽搐起来,我难过地蹲了下去,掩住那席卷了整个胸膛的恶心,那股恶心似乎想要把整个胸膛里面的东西都吐出来才能罢休。泪水一滴滴打在水泥地面上,我想用那湿润拼写出一个名字,但是越来越多的泪水没等我写好一个笔画就把地面打湿了…… 子夜,子夜,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爱你,所以眼睁睁看着你离开,我情愿就此哭瞎了双眼…… 原来人在悲伤的时候,也可以像是行走在云端,飘忽得不知所以,那天子夜离开后,我就这样回到了自己的寝室,直到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商学姐出事了,要我去学校旁边的“蓝调酒吧”去。 顾不得抹一把脸上的泪水,我就这样冲到了蓝调酒吧。 旋转的深色玻璃门上绘着两具狰狞的骷髅架子,东倒西歪地看得我倒抽了一口气,竟觉得下一面那玻璃门上的骷髅就会踩着嗑嚓嗑嚓的声音想着自己扑过来。 虽然蓝调是开在学校边上,但是里面却有不少社会上的人聚集,所以里面的氛围非但没有雅洁一些,甚至还多了很多怪异诡谲的后现代抽象艺术,印第安的基调穿插其中,逼得我愣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迎面来的所有人落在眼里竟活生生都添上一抹青面獠牙。 尽量躲闪着那些浑身染满酒气的年轻男子,我终于从两个男子的包围里面找到了脸颊绯红的商学姐。 看到那两个半醉的男子把脏手触到学姐胸口的时候,我一下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一个,圈着学姐瘫软的腰肢,“亲爱的,虽然咱们查出来真得了这病,可好歹还能活个七年八年的,到时候医学发达了,别说是艾滋了,就是死人都能救活,不是吗,亲爱的?” 果然,听到我娇柔的声音,这边两个男人酒也醒了大半,坐得远了一些,“啊,你们……” 我眉眼一挑,含着一抹眷恋抛到醉得不省人事的商学姐身上,“可不是,我跟她是一对,前两天检查,结果……哎,她就一个人跑来酒吧喝酒,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呢。” 这一下,对面的两个男人倒是吓得脸都白了,踉跄着脚步往外跑,转过头,我狠狠地瞪了一眼醉得半死的商学姐,用力扶着出了酒吧的门口。 没等我被那两具骷髅吓出来,商学姐已经一把推开我,整个人冲到了路边,蹲在绿化树边使命地吐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商学姐呕吐的声音,我竟也恶心地想吐。这个商学姐,什么不学竟然学会了借酒消愁,若是被商教授瞧见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拦了一辆出租车,我找了个宾馆开了个房间,等好不容易把商学姐扶到床上后,我累的连气都喘不过来,可是闻到商学姐身上那一阵阵酒气伴着呕吐物的酸气,终究还是拖着脚步,取出一次性睡衣帮商学姐打理起来。 商学姐穿了一件粉色的女士马甲衬衫,包裹得身姿却是曼妙无比,随着她大口大口地呼气,胸前的波澜更是散发着无穷的热度,就算是我也不免红了红脸颊。颤着手才揭开纽扣,这边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拽住我的手,我抬头却看到商学姐媚眼如丝,呵着带着酒香的气息到我的颈边,窘得我身子一哆嗦,人正要往后一退的时候,商学姐却已经使劲拽了我一把,翻身却已经被商学姐柔软的身子压到了床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瞪了瞪眼,却发现这一刻自己真的短路了…… ------------ 缠绵 商学姐趁着我发呆的片刻吻了下来,灵巧的红舌抵开我的牙关,肆意地在我唇齿之间游走,香甜而刺激的酒味一下子灌满了我的嘴巴。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转动舌头想要把商学姐的舌头推出自己的嘴巴,但显然这样的举动取悦了商学姐,柔软好听的笑声从学姐的喉咙里直接蹿到我的脑子里,我的抵抗竟然成了嬉戏与调闹。 商学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等我再睁眼,胸前的扣子已经被商学姐全部解开,外衫也只是形式地挂在我的身上,商学姐的手正划过我的背脊,寻找那个解开的扣子,我连忙伸手抓住商学姐的手,却换来商学姐松开我的唇,低低的浅笑后,商学姐湿暖的唇舌开始沿着我的下巴往下滑…… 那天,那个男人也是这样压着自己,不顾自己的反抗,硬生生刺穿自己的身子,斩断了自己所有关于幸福的遐想,堕入了炼狱,永世不能超生。 一样黏着恶心,从我的喉咙往下移动,商学姐修长的指尖带给我的身子不知名的颤抖,所有噩梦一般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朝着自己涌来,那侮辱时的绝望与血腥味道浓郁而奢靡,掐住我的喉咙不能呼吸。晶莹的泪水就这样从眼眶里飞溅出来,不,我不要!!! 人在危急之下,爆发力果然是无穷的。当我大口喘息的时候,学姐已经被我推开倒在床那边,披散下来的头发若隐若现地覆盖在妖媚的玉体上,有着勾魂摄魄的美。而下半身未曾褪去的紧身牛仔裤更是将无限的遐想延续下去。 学姐被我推开后我以为学姐还会继续纠缠上来,裹着被解开的衣裳就从床上跳开,却没想到学姐面朝着柔软的被褥,整个身子却一动也不动。在我抖着双手扣好了衣裳后才察觉有些不对劲,挪了几步却是心有余悸,不敢太靠近。 “学姐?商学姐?”试探地叫了两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可能学姐是酒劲上来了所以睡去,我捡起随手被学姐抛到地上的睡袍盖到学姐身上,却没想到学姐猛地一抬头,眼波之内敛去了原先的魅惑,转为了一层浓浓的哀伤,隐约还能看到红痕,只怕刚才埋在被褥里放肆地哭过。 “你刚才哭过,我亲你的时候看到你脸上还有泪痕。”沙哑的声音配合上学姐慵懒地躺靠姿势,竟然渲染得眼前妩媚生香,只叫我心口又不自觉地跳动起来,忍不住伸手扶住自己的一侧肩膀,只觉得房内打了冷气,有些凉。 撩了一下头发,商学姐倒也丝毫不介意我看到她的胴体,靠在枕头就直直地瞅着我,目光里面清明利落,哪儿还有一丝醉酒的痕迹,我心一惊,只怕刚才学姐的那些狂乱举措都是清楚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刺激到了学姐,我很想知道。 “学姐你醉了,要不先……”没等我斟酌着话语撇开话题,这边商学姐已经嗤嗤地笑了起来,“君子,你知道吗?其实我跟你一点都不像,你就像一块裹着秘密的玉,让人不自觉地探寻,而你也从不吐露心事,不让任何人靠近你。” 平缓的语速,但是言辞里面的犀利却叫我招架不住,忍不住往后靠了靠,可是商学姐的眼眸就这样死死地锁住自己,无处可逃啊。我不让任何人靠近,那是因为我怕受伤,怕被人抛弃,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我不怕一颗心的孤独,可是我害怕一颗心的受伤,那样的鲜血淋漓让本就孱弱的身子承受不住一点的打击,如果这样也算错,那么我何君子错了一辈子,而且将继续错下去。 ------------ 不哭 “学姐,先把睡衣披上吧。”稳了稳眉眼间的细小波澜,我把手上的睡衣递了过去,而商学姐一动也不动,我只能叹息,放下睡衣。 “君子,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不喜欢我?”突然一下子,商学姐的眼里蔓延出满满的血色,声音拔高,抓着我的手,尖利的指尖划过我手上的皮肤隐约有血色透了出来,我只是拧了拧眉,却没有喊疼,因为我经历过世上最疼最叫人难堪的事情,因为我知道此刻商学姐的心比我的手要疼太多了。 哭花了的细致容颜就算是落寞也有着惊心动魄的美,那骨子里透出的淡雅气质与动作上的妖娆冶艳融合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我一伸手就把学姐揽到了自己怀里,古人都说美人在怀,软玉温香,而我此刻的心情却是疲惫不堪。 “乖了,清浅不哭。”暗哑的嗓音从我渐渐空白的视线中飘过,我突然好想那天,能有一个人环着我疼痛而破碎的身子,说一句,乖了,君子不哭…… 温热的液体沿着脸颊划到脖颈的时候已经冰冷入刀,顺着喉咙划过刚才学姐点过的锁骨,我的身子猛地一哆嗦,好冷,胸口那一块渗进了大团温热的液体,我把商学姐的身子搂得更紧。乖了,清浅不哭,有我陪着你。 如同鳗鱼一般,商学姐的两只藕臂绕着我的脖颈就这样缠了上来,苍白的唇色凝着几点泪花,看得我心一紧,沿着商学姐脸上的泪,只觉得那咸咸的泪滴落到我的唇齿间化成了苦涩,我想到了子夜,那个站在蔷薇花架下对我笑得很明媚的大男孩。再见了,我的爱。 “为什么,君子,他那么冷清,为什么?” 为什么啊?我也好想问几个为什么,我想问,那个喝醉酒了的男人为什么要进到我的房间?我想问,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就不能好好的白头到老?我想问,为什么我已经决定离开了心里还是有着太多的舍不得与心痛?为什么,我要成为何君子? 只是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悬疑未能解答,所以,我还是何君子,对着那条永远走不到头的单行道一个人摸爬滚打。 好不容易等商学姐在怀里哭累睡去后,我才偷偷地挪动着僵硬的身体从床上爬了出来,我想商学姐不会想要在经历了那样的尴尬之后见到我。我走到洗手间,扭开水龙头,让自来水冲掉我脸上学姐所说的泪痕后神色如常的离开。 “君子,你寝室里面的电话一直在响,可能有什么人急事找你,你回去看看。”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对面走出个女生对我说话,我点了点头,可能是被电话铃声吵死,在心里骂了自己不少话呢。我歉意地笑了笑,刚才一接到电话说学姐出事了,自己马上丢了电话冲了过去,手机也忘带了,估计也有不少来电了。 才打开门,电话就适时地响起,瞧着这丝毫不放弃地架势大概除了初阳就不会有别人了。果然…… “终于回寝室了?”电话那头的初阳才一接通立马笑得贼贼的,我不禁哑然,若是被向来注重仪态的梁妈妈看到初阳这般嬉皮士,肯定会吓得晕倒。 我喝了一口果汁,继续听初阳交代自首,果然,半天等不到我回答,那边初阳声音嗫吁起来,“嫂子,那个,我哥哥,我哥哥去找你了吗?” ------------ 再见 扯动了一下嘴角,我就知道子夜不会莫名其妙地过来,肯定是有人煽风点火,出口的嗓音带了一点石榴汁的味道,我躺在床上,阖上眼睛,“中午时候找过我。” “呀,我就说……”初阳在电话那头肯定是开心得手舞足蹈,我却不得不苦笑,这丫头连话都不让人说完,看来这丫头的性子还是太急。 可能是发现我这边安静地不像话,初阳突然停了下来,半响后,初阳问了个极其直白的问题,“嫂子,你怎么在学校,没跟我哥一起,然后回家?” 终于想到不明白的地方了,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你都往我寝室打电话了我自然没跟你哥哥在一起啊。“我话还没说完,你哥哥是来找过我,然后就走了。”我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一些,悲伤一个人独享,脆弱只能靠自己疗养,我又喝了一口果汁。 “嫂子,你怎么……”初阳的口气变了,夹带着一丝不理解与责怪,我抿了抿唇,果汁留下的一抹酸涩让我觉得有些难受,“我不是答应过你过两天周末就回家了吗?” 初阳声音一软,倒是明了实情,原来就是初阳在子夜边上一直唠叨,子夜才受不住她聒噪跑来接自己,却没想到被我弄拧掉了,白费了她好一番唇舌。我的心开始一点凄凉起来,算了,反正就那样了,自己难过些什么? 瞪着天花板,脑子里却不停地闪过商学姐的泪花,还好商教授今天有事出去了,若是被商教授知道只怕气得不轻,那沈廷宇究竟对商学姐做了什么,让商学姐难过成这样子。 爱情这场游戏,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然后才能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商学姐之于绝大多数的男人来说都是极品,有了燕落云泥之嫌疑,可是遇上沈廷宇我却是有了一丝犹豫,毕竟人家身家样貌却是上品,不是学姐不够好,而是他太出色了。 “嫂子!!”电话那头的初阳似乎察觉到我的漫不经心,渐渐有了抓狂的趋势,我连忙软语哄着,“没说不回去,不是最近有些事情,答应你的一定回去,好吗?” 初阳这才嘟喃了几下作罢,可是话题还是绕回到了今天子夜身上,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只听到电话那头初阳倒抽了口气,“嫂子,你不是又跟哥哥吵架了吧?” 吵架?我们之间还有吵架的理由了?眼角有一点冰冷划过,我皱了皱鼻子,“初阳乖,我现在有点累了,下回再给你打。” “每次都说给我打,可是次次都是我给你打……”就在初阳絮絮叨叨地抱怨中我放下了电话,抱着膝盖坐在床中间,今天子夜的车子上坐着的那个人是谁?跟子夜是什么关系……不对,不对,我要想的不是这个,而是接下来面对梁爸梁妈时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决定,毕竟是拖不下去了,我与子夜,已经渐离渐远,没有继续的可能了…… 迷迷糊糊中,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当初子夜带着自己躲在咖啡店的一角里,他用大拇指抹去粘在自己嘴角的泡沫,他说,“君子,你怎么就这么爱喝卡布奇诺呢?而且偏要来这家?” 我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我只知道,那时候晒着阳光喝卡布奇诺的心情再也回不来了,他也永远不会知道,看着他从街道那面映着阳光而行的面容有多么的动人心弦,而这些话,自己决计是再也不会说出口了…… 子夜,再见了。 ------------ 勇敢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脑袋疼得厉害,我睁开眼对着天花板看了好久,手心中拽着的手机震得自己隐隐发麻,可身子就是懒懒地起不来。 叹了口气,我挂掉了手机,将被子一掀就罩着头,逃课就逃课吧,反正都是大四的人了,这也算是一种放任自流了吧。可是没一会儿,我还是认命地换下睡衣,顺手捞过枕头狠狠地捶了下被褥,真窝囊,明明都是大四的人了,连逃课都没了勇气,竟然觉得是一种罪过! 胡乱地抹了把脸,抹了层爽肤水后我挑了课本放到包里就关了门走了出去,这时候倒不算是早,毕竟第一节有课的人不少,排队要了个稀饭我就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却没想到冤家路窄,竟又是昨天那对情侣。 我想不到我需要微笑面对他们的理由,自然就垂下脑袋专心致志地喝起粥来,暖暖的倒也舒坦,却没想到那女生拔高的声音,一句句入耳的声音落在心口,还是会钝钝地疼。 “什么东西吗?还装什么装,原来是被梁少给甩了,我昨天走过的时候都瞧见了,梁少车子里面还带了个女人,不过就是个养女,充什么大小姐?” 即便我努力地想要漠视,可是我还是没有那么坦然,放下勺子,坦然地走到那对情侣面前,那个男生倒真的是个老实孩子,只是选女朋友的眼光实在不怎样,红着脸想要劝着什么,我没费功夫多听什么,只是将目光对上那女生。 女生倒是愣了一下,噤声后又喃喃地开口,“本来就是,装什么大小姐,还不就是个没人要的。” 嘴角轻轻一勾,是啊,不就是个没人要的,我又凭什么心痛呢?可是她说,子夜车里后面坐了个旁的女人,这点我真的介意啊。 “有没有你告诉过你,长舌不是美德?你若真不觉得,我倒真为你男朋友觉得难堪了。”我说完后不自觉地捂了捂自己的胃,有一丝难受,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有些难受了。 女生被一激倒是脸有些红,边上的男生连忙劝着离开,转过身要对我说什么的时候,我倒是烦躁地挥了挥手,这样子没主见的男生我也不屑,只是听到男生顿了下,“何同学,你脸色有些难看,要不要去看一下?” 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颊,也没说什么回过身子抓着自己的包就要走的时候,却看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坐着学姐,安安静静地落在早晨第一道阳光下,只是这样看着我,我心口慌了一下,倒也真的想不出经过了昨晚,该用怎样的神情才算自然,与学姐继续下去。 就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的时候,学姐倒是顺着那一抹阳光,轻暖地动了动唇角,我有看到那阳光照耀下琥珀色的眼瞳里面绽放了温暖。 “君子,倒是不知道好脾气的你也会生气,早让你寻个链子将他拴住,现在倒好,后悔了心疼了吧?” 商学姐带着一丝嘲讽的口吻对我说话,我却终究是放了心,对着商学姐靠了靠,“是啊是啊,后悔也没用,以后就请学姐多留意些青年才俊才是呢。” 当心口尘埃落定后,一切都开始变得云淡风轻,这样子,真好。 ------------ 纠葛 关于昨天的失态,我不可能提起,至于学姐我想自然也是不愿回忆起的,谁都会有那般癫狂失态的时候,只需要自己记得,旁的人自然是忘得越干净越好。 “早点就吃这么少,难怪最近脸色这么难看。”学姐坐在对面抱着胳膊蹙眉看着我适才用过的白粥,我抿唇笑了笑,“最近胃口有点不舒服……” 商学姐也没多说,只是抬手拧了拧自己的脑门,昨个儿的酒只怕还留着难受,也不知道她昨夜没回家教授知道了会怎么想,我低下头将商学姐推过来的白粥继续喝了两口,只是微微冰凉下去的粥却没有刚开始那么温润可口,我不打算继续喝下去。 倒是商学姐将身子往前靠了靠,“昨晚我听父亲说遇见你了。” 我愣了一下,抬眼望过去,只看到商学姐嘴角含着一丝嘲讽,“我后来醒了就自己打车回家了,你倒是本事,也不怕我出事,就把我丢在旅馆里面。” 我脸色一赧,又不好开口解释自己落荒而逃的行径,只能默认,商学姐倒也不是真的跟自己计较,又开口继续说了下去,“我父亲倒是真的喜欢你,想收你做入室弟子,你若不喜欢我也不勉强,昨天子夜来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我摇了摇头,没说难听的话却比说了更叫自己难过,不想继续将话题绕到子夜身上,我摆了摆手,“别说这事了,我还要上课……” 商学姐倒是忍不住叹气,把我的包递了过来,“走吧,跟你一块儿走走。”瞥了我留下的那大半碗白粥,学姐只是冷冷的说了句:“为伊消得人憔悴,值得吗?” 我下意识就回了一句,“学姐你还借酒消愁呢。”说完之后我才察觉到自己口快了,只是说都说了,好在学姐的身子只是顿了一下也没多做反应,我也只好上前几步,自然地将手臂搭到了学姐手臂内侧,讪讪地笑了两下,学姐偏过头对着我恶狠狠地说:“不开心就别笑,真比哭还难看!!” 我无语,有的女人,即便是难过了也一样牙尖嘴利。 早上的这门课是政经史,也许是因为圣博亚大学是S城有名的贵族学校,所以几乎所有的科系都会有与经济搭边的学科,中文系也一样。 等我走到教室的时候才发现,除了第一排的位置都坐得满满的,我有些发愣,我记得没错,是这个教室啊,可是明明没有这么多人上这个课啊? “君子,你做第一排吧,今天这节课学校请了梁少过来讲课……”我只看到那个人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地说着什么,骨膜却是嗡嗡地痛,反手抓住自己的胳膊,害怕自己下一刻就要冲出教室逃走,僵硬着身子被人按到了第一排的某个位置上,我却隐约有些寒冷,就在我实在忍不住,准备起身落跑的时候,身边响起一个有些熟悉又觉得陌生的声音,“我可以坐这里吗?” 我抬眼望了过去,那个男子侧面如同从剪纸中走出来的王子,面部的轮廓被门外射进来的晨光剪出俊逸的边框,这个男子真的是很英俊,只是为什么,他会在自己边上? 他,就是前段时间来做过演讲的煜盛财团董事长——沈廷宇! “我,对不起,我要出去……”即便是男色当头,我也忍不住慌张,再不走,子夜就要来了,我害怕面对子夜。 ------------ 枷锁 “同学们好,我是大你们几届的学长梁子夜,现在是梁氏的总经理,能回来给大家上一课,倒是我的荣幸了。”梁子夜走进这间大教室的时候目光就自觉地寻到了君子,他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跟君子渐离渐远,似乎昨天他还能够牵到君子的手,怎么一眨眼,什么都变了? 他承认自己有些大男人,可是他是真的欢喜君子的,从第一眼父母将君子领回来的时候,自己就隐约觉得欢喜了,随着时间渐渐地长,自己也就越来越明白,那个站在妹妹初阳身边的女孩子是不同的。她即便只是站在那里,浅浅一笑的时候都可以叫自己心底隐隐地发烫。 所以他才会在出国前向君子表白,他怕君子到时候被别人定走了,后来的他们不是一直很好吗?可是为什么等他回国来,一切都变了? 初阳磨蹭到自己面前替君子抱不平,说自己大男人。可这又怪得了他吗?君子一日日长大,那独特的气质可以吸引任何一个人的眼光,无论是她低着头看书的侧影还是她那样淡定地看着对方的时候,他已经不止一次从别人的眼中看到了心动,看到了春暖花开。 他是梁子夜,骄傲如他,恨不得将君子藏在家里不让别人看到君子的美好。可是他竟不知道他的爱成了一种折磨,君子居然只想着逃开了,不是吗?君子今年大四了,他不愿意再等了,其实父母在君子上大学的时候就有跟自己提过,先订婚,毕业之后就结婚。可自己怕吓到君子,所以在父母那边拖着,只是等到大四了,按捺不住的人成了他,他要将君子拥在怀里,让她的美好只为了他一个人绽放。 可是君子却开口对他说不了,他说她不想去梁氏实习,不想留在自己身边,这是为了什么?从他对君子表白那一天算起,他们从来都是聚少离多的,回国之后自己为了尽快接手梁氏的企业,打入这边的社会,整日的工作应酬,可是为什么君子还这样不体谅自己?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即便是昨日自己摆低了姿态,君子还那样子,他梁子夜爱君子,又错在了哪里!! 而现在,君子就站在那里,边上那人,他认识,是今日社交圈风头最盛的人——煜盛财团的董事长沈廷宇,他倒是不信君子会与他有什么交集,可是看到她那一副坐立不安,甚至想要落荒而逃的举动,他心底隐约觉得欢喜又忧伤。 “我能开始上课了吗?”那句话他特意说给君子听的,因为所有的人都正襟危坐,即便梁氏没有煜盛那么强势,可在S城也是呼风唤雨的主,对于有心想进梁氏的人自然算是一次机会。也就只有君子,什么时候都可以闹出状况。 ~~~~~~~~~~~~~~~~~~~~~~~~~~我是人称分割线~~~~~~~~~~~~~~~~~~~~~~~~~ “我能开始上课了吗?”那一句话像钉子一样落在我脊背上,我知道,是他子夜。身子一下子被抽走了力气,我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冲着边上的沈廷宇抱歉地扬了扬嘴角,我这才发现边上这男子有着极为干净的衣饰,羊毛的V领外套,里面一件衬衫解开了两粒扣子,锁骨的形状非常美好。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才微微一笑,“梁少开始讲了,你不要做笔记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对着人家没有偏头,这是极其不礼貌的事情,而面前那人清清冷冷的话语更是叫自己明白,自己又失态了,张了张嘴,那边麦克风里子夜的声音有好听地传了出来,我低下头,摊开本子,一笔一划地写着子夜、子夜、子夜…… 直到泪水一点点将那字晕染开去…… ------------ 心惑 这算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女孩子了吧。沈廷宇微微侧着头,仪态优雅而内敛,可是眼眸深处却印着这个女孩子的侧脸,阳光很好很温暖,可是那一点点晶莹的泪珠却叫他想到了珍珠姑娘的眼泪。 铅字笔划在白色的纸张上,一道道的弧线落在耳中,沈廷宇心底竟然轻轻地扬起几道细细的粉尘,仿佛花香穿梭在阳光温暖的午后,眼底暖洋洋的安静如海。可是那一滴滴接着落下的晶莹却叫他心底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的。 ~~~~~~~~~~~~~~~~~~~~~~~~~~我是人称分割线~~~~~~~~~~~~~~~~~~~~~~~~~ 看着一个个子夜被糊开,我死咬着唇不肯松口,只是等我意识在这里是课堂,而前面就是子夜的时候,我才猛然清醒过来,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变得这么伤感了呢?不是说好放手的嚒,那么自己现在又在伤感些什么? 我偷偷看了看旁边,没有人注意到我,连忙将笔记本连着翻过去好几页掩住那些被泪水化开的纸张,但是身旁的沈廷宇似乎被自己吵到了,竟然开始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我心口顿了一下,但却不可否认,沈廷宇真是个好看到细节的男子,那双手,即便自己有心偏袒,却也是极为好看的。 “这节课就到这里,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日后可以再讨论。” 讲桌上子夜上身前倾,整个人就用两手撑着讲桌,J.Crew的开领黑色衬露出漂亮的喉结,不算正装,可是那样子的梁子夜是出色的,配上那样的学历与家世。我弯着眼角只停了一眼就别开目光。 低下头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泪水干掉的脸颊有些难受,眼睛也有些疼,正准备起身的时候看到原本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早就走了。 可能人家真的是很讨厌看到一个女生哭得那般肆无忌惮吧,只是再怎么说,被那样出色的一个男人厌恶总归有些难受,夹着包我打算从后门溜走,因为前面子夜已经被热情的同学拦住了。 等到了门口,手机却嗡嗡地震了起来,来不及细看我就直接按了通话键,身子却在那一秒被手机中传出来的好听声音给定住。 他的声音低低的,后面是一片吵杂喧闹的声音,他说:“何君子,车子停在校门口,妈要你今晚回家吃饭。” 嘟嘟—— 这一回不用转身,我也知道,那个男人,先挂了电话。 洗手间。 我用清水敷了敷自己的脸颊,总算是缓解了一些紧绷的难受,镜子里面的自己眼眶红红的,怎么看怎么觉得丑,我将自己的包翻了个底朝天,却只找到一只错手放进去的润肤露,了胜于无,在掌心推匀开抹在脸上,再看自己,似乎气色要好一些了。 梁妈呢,确实好久没见过,回家去一趟吧。 那辆眼熟的轿车就停在那里,等我一走出校门,司机老张就已经从驾驶座钻了出来,拉开后车门,冲着自己笑得好开心。 “小姐,您好久没回家,大伙儿都惦记着呢。” 我抿了下嘴,不说什么就坐了进去,梁家世家作风,对一些佣人也极为亲厚,倒是不错的。 关上车门,老张自己也坐到了位置上后踩了油门就开动车子,我顿了一下,“怎么不等少爷……” 老张倒是从后视镜中对着我笑得有几分暧昧的暖意,“少爷要晚上再回去,交代我要安全送小姐回家。” 子夜不跟自己回去呢,也说不清楚到底算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一些,我的目光落回到车里,并不陌生,可是昨天,这里坐着另外一个女人…… 不关我的事情了,不准再惦念了。我在心底警戒自己,身子往边上的车窗靠了靠,“等到了叫我一声,我先睡一下。” ------------ 苏妈 老张开车的技术向来很好,所以我就这样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里面,子夜的面容如同小时候洗在清水中的窗花,一片红通,一片模糊,等我急急地伸手去捞的时候,才发现浸满了一手的鲜红,跟鲜血一般的红,刺痛我的眼。而原先那张俊逸的脸却一点点从指缝间溜走,我急着想要抓住,可是镜头又一下子转变,小时候的那个蔷薇花架,那个秋千摇椅,那个打着黑色小领结,伸手叫自己君子的那个子夜。 …… “小姐,小姐?”就在我头摇摇晃晃有些疼起来的时候,老张已经站在车门外面,轻轻推了推我肩膀,我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身子一凛,喉际有些干涩,“到了啊?” 老张乐呵呵地点头,“夫人小姐都再等着,我还要去接先生呢。” 我点了点头,拖着脑袋就下了车,还是那古铜色的欧式门窗,两丛满满的绿色爬藤从墙内爬了出来,漫得整园子绿意盎然。 大门已经被人打开,我下地的那一刻,甚至有一些慌张。可想想又无所谓了。只要离了这片庄园,别的都可以不在意的。 “小姐,您可回来了。”苏妈乐呵呵地从里面迎了出来,可才挽着我的手没两下就浑身摸了我一把,脸色一沉:“小姐,我可告诉你,这回可不准住学校了,你瞧你,身子都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我还没开口,那边奶白色的门就被人推开,初阳年轻俏丽的身子就这样冲了过来,搂着我的胳膊直欢腾:“嫂子,嫂子,你总算是回来了!!” 每一回,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初阳都会变得很开心的。 “好了好了,我刚在车里睡了一会儿,你再摇我我就要晕了!!”眯着眼睛,我看着初阳了好久后,就听到里面梁妈的声音响了起来。 “君子回来了?快过来给梁妈瞧瞧。” 苏妈倒是松了我的手,“小姐,苏妈这就去亲自下厨做您喜欢的菜。” 倒是这边初阳故意缠了上去,“苏妈苏妈,您打小就偏心,就只给嫂子煮菜吃,那我呢?” 苏妈倒是乐得嘴角扬起,“得了得了,小姐,哪一回苏妈没给你做好吃的过?” 我倒是不理会两个人,其实苏妈很疼初阳的,小时候初阳有一回出水痘,那个时候梁爸梁妈都出国谈生意,若不是苏妈一直在边上仔细照看着,初阳哪儿有这么水嫩的皮肤呢。 我自己先进到里面,而稍稍有些富态的梁妈就这样从上面的旋梯上下来,眯着眼睛冲着自己就笑了起来,我抿了抿唇,喊了一声“梁妈”。 等梁妈下来后就一拉着我做到沙发上,然后取了一大堆的礼物摆在面前,我想起上次初阳说梁妈不是一气之下将礼物都送人了吗? “来来来,君子看看,这条丝巾好不好看?当初度假的时候我看了就喜欢,想着也只有君子这模样才能配得上它呢。”说着梁妈就将丝巾抽了出来,往我脖子上系上,冰冰柔柔的触感是真的觉得很舒服。 “梁妈,君子好想你。”我身子向前一倾,就抱住了梁妈的身子,梁妈也就是一愣跟着环了上来,“傻丫头,想梁妈了怎么不知道回来看看梁妈?就知道跟子夜吵架,都不要梁妈了?” 眼底有一点点涩,我抱的更紧了些,“谁让梁妈一直跟梁爸在外面玩,都不带君子来着。” ------------ 订婚 我就这样子窝在梁妈怀里闹了闹,这边梁妈倒是声音浅浅的,“上回说是要带你去的,还不是子夜拦着,说那么浪漫的地方要留着他带你去的吗?” 心咚地跳了一下,我觉得喉咙有些干,自己倒了茶就喝了一口,平日里喜欢喝的花茶现在倒是觉得有些腻了,只是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了下来。 梁妈似乎也察觉了什么,但是却没有开口,只是将礼物一样样拆了出来,“瞧我,都帮你把东西拆了,到时候让苏妈帮你把东西都收回房里?” 我咬了下唇,心一狠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梁妈,我过些日子会在外面找间房搬出去住,到时候忙毕业的时候……” “君子,你老实跟梁妈说,若真是子夜不对,梁妈帮你,但若是君子是你闹小孩子脾气,梁妈一样也会说你!”梁妈放下手中那个精致的礼品盒子,我的目光顿了顿。 “人家要去读研究生,妈,咱们梁家可不能拦着别人!”我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子夜撑着手臂,适才早上上课时候那件休闲衫已经换成了白色的衣服,衬着正午的阳光,整个人英气逼人,只是那眉宇间的冷漠疏离却是那样的深刻,我心底毕竟还是抽了一下。 子夜,不是我的爱不够勇敢,而恰恰是因为我真的是太爱你,爱到只能看到自己身上的拙劣与不相称,那种隐约的距离感总叫我摆脱不了。我没有抱着一辈子不嫁人的打算,但是那个人,会是任何人,都不会是子夜了。 “子夜哥哥……” ~~~~~~~~~~~~~~~~~~~~~~~~~~我是人称分割线~~~~~~~~~~~~~~~~~~~~~~~~~ 上课的时候,梁子夜表面上一直没有看君子,可是心却一直往那个方向去,他看到君子坐在那里哭,若在平日里,他是决计忍不下去看她君子哭泣的,可那时候是在课堂上,他不能不顾及身份地位与场合的。 可是下课的时候看到她转身就要跑,梁子夜心底仍旧还是怒了起来,也不管周围那群不停围上来的学弟学妹,只是抓了手机,直接按了快捷键一拨了出去。 她的背影站在台阶教室后门处,身后是金色的阳光,空气中浮着淡淡的粉尘,子夜甚至在那里看到了一簇簇漂亮的蔷薇花束。可是她没有转身,没有回头。 他先一步挂了电话,因为不可能看着那孤单的背影,伪装声音里面的冷硬,君子,现在允许你逃最后一次,今晚他就要把一切说清楚,这样子折磨他受够了!! 可是等他推了下午以及晚上的会议与应酬,急忙赶回家等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吗?搬出去?究竟是什么理由,让君子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真的很好奇!! ~~~~~~~~~~~~~~~~~~~~~~~~~~我是人称分割线~~~~~~~~~~~~~~~~~~~~~~~~~ 看到子夜回来,梁妈倒是眼眸中闪过了然,站起身子背着我对着子夜开口:“小两口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管,子夜你可得把君子给我留下来,知道啊没有?” 等梁妈踩着优雅的步子让出客厅后,我倒是静了下来,“子夜哥哥,张伯不是说你有会要开……” “哼,君子,省省你那套,我子夜跟你认识多少年,你最后倒是学会跟我绕圈子了?”一把扭开自己脖子上的黑色领带,解开衬衣上的两个扣子,子夜转过身朝着客厅那一角的吧台走去,顺手倒了一杯威士忌,仰首就喝光了。 “君子,你若真不想到梁氏,我让步,但是毕业后就订婚!!” ------------ 冻情 身子不自在地冷,我浅浅地笑了一下,“子夜哥哥……” “你再叫一句子夜哥哥我信不信我现在就绑着你上教堂!!”目光中冷冷地尽是愤怒,我指尖冰凉,决定先跳过这个称谓问题,“子夜,你有没有考虑过,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嗑嚓一声。 子夜将手中的高脚杯重重地放在吧台上,裂开,威士忌的醇香蔓延在空气中,记忆似乎有一点点苏醒,那晚那个男子口中就含着浓浓的酒味,苦涩闻着却醇香无比。 “不合适?从你四岁起来我家,我们认识多久了?快二十年了吧?啊?你现在开口说不合适,是不是太迟了?还是说认清了我子夜配不上你?”子夜的声音一声声愈发地响起来,怕到时候惊到梁妈他们就难看了。 “子夜,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子那毕业后订婚,我不逼着你要结婚,可是你好歹也为我想想,我26岁了,我从8岁开始认识你,然后爱上你,二十年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该有个结果,不是吗?”仿佛那一瞬间,所有的疲惫从四面八方地席卷而来,我甚至能听见子夜声音里的沙哑,我咬了咬唇,确切的说是十八年,我认识子夜十八年,那是一个女子从最初长到最美的岁月,只可惜,我们不是彼此的那个缺口。 “我们不合适的,我累了,先回房梳洗一下。”转过身,眼睛有一点点的痛。安徒生童话与格林童话,我其实一直喜欢看格林童话的,从小就喜欢看,因为格林童话才是彻底的完美,而安徒生童话总是会有浅浅的哀伤桎梏住呼吸,欲罢不能。 而此刻的我,才发现,这一刻的转身离开,脚尖如同人鱼公主行走的每一步,疼痛纠结入心肺。可是当我的手搭在扶梯上的那一瞬间才明白,原来我一直不够自私,不够卑鄙,子夜的爱太过美好,我选择了站在一边,祈祷。 推开房门的时候,我的手指有些颤抖。 自从那日匆忙离开,我就再也没有去记起这个房间,看到那熟悉的一切被下人收拾得妥当的时候,我心底还是有些微的颤抖。 “嫂子,喜欢这床单吗?上回苏妈说你床单不见了,现在这花色可是我选的哦。”初阳从后面两手搭着我肩膀,我偏过头冲着初阳笑了笑,但却没想到初阳倒是先一步垮下脸,拖着我的胳膊走到房内。 搭着一只脚,顺手捞过一只淡青色碎花纹的枕头落在怀里,秀气的眉一直拧着。 “嫂子我都听见了。”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若是没听见也不会特意等在门口逮自己了,身子下意识地离开那张床,我坐回到一边的软椅上,定定地看着脚下的地面。 “嫂子,我说我都听见了!!你要不要跟我说下,为什么?”初阳的声音里带着一些质问,我明白,这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因为我先开口而濒临夭折,是人都会觉得奇怪了。 “初阳,以后还是叫我姐姐吧,嫂子这叫法,留给别人吧。”转了下身子,目光有些涩,大面的落地窗外是片漂亮的花园,梁妈喜欢园艺,所以当初梁爸可是花了大心思打点这片院子呢。 初阳从床上跳了下来,似乎有些生气,“嫂子,你不喜欢我哥了?” 我摇了摇头,“喜欢,而且一辈子都会继续喜欢,但是不爱了!初阳,不要逼我了。” 旋梯下方传来了苏妈的叫唤,大约是午饭准备好了让我们下楼用餐,我站起身,主动挽住初阳的胳膊,“好了,初阳,我跟你哥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的,放心。” ------------ 午餐 初阳虽然神色有些凝重,但是接下来就要下去吃午饭了,倒也不好怎么发作,手指微微扣着我的胳膊,倒有几分死拉活拽的意味在里面。 等我与初阳下了旋梯到了餐厅的时候,子夜与梁妈已经端坐在主位上,另外摆着两副碗碟给我与初阳,原本我是要做到梁妈边上的,可是初阳却从一边推了我一把,自己抢了那个位置,想想也好,不与子夜坐在对面也能安心些。 于是我的位置就恰好在子夜边上。平日里梁家用餐都是用一张小餐桌的,梁妈觉得这样子能让一家人显得更加亲近,可是此刻我却觉得有些碍手碍脚,挪着身子就要往外多靠一些过去,尤其边上的子夜还不时地用锐利的眼神看着我。 “君子,这些可都是苏妈特意为了煮的,你可要多吃碗饭,不然对不起苏妈呢。”说着那边梁妈就笑盈盈地夹了一筷子碧丝莴苣过来,我连忙托起碟子盛了过来,“梁妈,我自己来。” “哼,有手有脚倒是不稀罕妈的好意了?”冷冷的话语从边上响起,我垂下头,只是将梁妈夹过来的菜放到嘴里,清脆爽口,倒是真的让我连日来的胃口好了一些。 “子夜,你说话怎么怪声怪气?”梁妈倒是剜了子夜一目,我想开口才觉得没这必要,所以端着边上的银鱼羹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倒是边上的苏妈哎呀了一声。 “瞧我这个老婆子,平时里小姐是不吃鱼腥的,我这就换一个去……”说着苏妈就到我身侧要换下我正在喝的银鱼羹,我拦了一下,“不用了苏妈,我觉得挺好喝的。” 苏妈古怪地看了我两眼,可能觉得餐桌上的气氛实在不好,也就没有坚持。我倒是难得将一碗银鱼羹都给喝光了,换做平日里那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边上那神色难看的子夜身上,鱼腥味道倒是不浓了。 梁妈倒是搁下了筷子,对着子夜有些严厉,“君子回家吃趟午饭,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人不在的时候惦念着,这人都给你请回来了,你又怪声怪气做什么?” 听到梁妈口中子夜对我的惦念,我下意识地朝着子夜看了过去,结果只对上那墨色如玉的眼眸底下的嘲讽与冰冷。 “我吃饱了,先回公司了。”说着就站起身,推开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餐厅,刚才被银鱼羹烘热的指尖一下子又冷了下去,我低下头,对着梁妈说,“对不起。” 而一直没开口的初阳这时候倒是开口了,“嫂子,到底你跟哥之间出了什么事情不能解决,两个人一定要这样子阴阳怪气的,连一顿饭都不能好好吃吗?”说完话初阳也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回到楼上。 我抬头对着梁妈歉意地笑了笑,“我觉得我不应该回来,今天……”一顿好好的聚餐,被我弄砸了。 梁妈倒是叹了口气,将摊在膝上的白色碎花纹餐巾收起放到一边,声音一如往常的优雅,“君子,梁妈从小就疼你,不比初阳那丫头少,你该是知道的。咱们这种家庭,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若你只是因为子夜外面那些个异性朋友,你倒是不用介怀,毕竟子夜是真心欢喜你的,梁妈也可以向你保证,梁家少奶奶这个位置,除了你君子,梁妈谁都不认。女人有时候,别太计较了。” 心,噌的一下子,碎了。 ------------ 豪门 这就是所谓豪门女子的潜规则了吧。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我根本就没介意这些事情,但是听到这样的话语从梁妈口中说出来,我还是有些惊异的。 梁妈那口气,似乎,有些感同身受了。 “君子,如果要是与捧场做戏的女子计较太多,反过来失去资本的人,反而是我们,明白吗?”梁妈说完就站了起来,这边苏妈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只听到梁妈对着苏妈吩咐多给我盛饭夹菜,她倒是累了,上去先睡会儿,人就离开了。 精致的餐厅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俗话说人走茶凉,可现在是怎样呢?只剩下我一个人,但菜还都未曾开动呢。 我苦笑了一下,自己动手夹了满满一瓷碗的菜,“苏妈,我在学校里可想着你做的菜呢。”说完装作没听见苏妈准备开说的神情,埋头拼命往嘴巴里塞吃的进去。 ~~~~~~~~~~~~~~~~~~~~~~~~~~我是人称分割线~~~~~~~~~~~~~~~~~~~~~~~~~ 君子这样的女孩子,活的这般认真必定受苦啊。 何凤仪的身子停在了扶梯处,目光却回到了那餐厅一角那清秀纤细的身影上,神情若有所思,自己是从女校毕业的学生,对于家庭,她还记得当初老师给了她五十分,班里的最高分,老师只说,这回答是现在的,她要等若干年后再给出另外一半的分数。 那时候她不明白,直到后来遇上梁耀邦,在梁家有意地撮合下,她也确实放下了感情。耀邦算是一个极其优秀的男子,比起那些花名在外的公子哥儿要好上太多,但是她终究还是在怀了初阳五个月的时候知道他在外面有了情妇。 她负气回了娘家,但是母亲什么都没问,只是收拾了当初做闺女时候的房间让自己住下,临睡前热了一杯牛奶,留了一句话给自己,就走了出去。 她仍然记得当初母亲脸上的习以为常,“淡漠无为,以退为进。” 那个晚上,她想了很多,包括那次关于一个成功的家庭贵妇的问题。第二日,耀邦亲自上门来接她,她淡淡地笑,与母亲告别后就回了梁府。 要做一个好太太,有的时候,真的需要隐忍的。 可是君子,似乎不是这样的女子,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倒是真的不看好子夜娶君子了,子夜是她的孩子,他的骨血里面有着他父亲的遗传,可是君子真的太认真了,她的世界太干净,容不下一粒细小的砂,那么子夜就不是那个合适的人了。 转过头的时候,初阳倒是拽着自己衣角停在楼梯口。 何凤仪走过去的时候,就听到丫头轻轻地解释,“妈,刚才我还没吃呢……”说着就看到初阳脸上红了一下,何凤仪倒是明白自己这个女儿喜欢君子,倒不至于真的生君子的气,挥了挥手就让她下去,自己转身就回到了自己房里休息。 ~~~~~~~~~~~~~~~~~~~~~~~~~~我是人称分割线~~~~~~~~~~~~~~~~~~~~~~~~~ 就在我埋头苦吃的时候,听到有人拉动椅子的声音,才一偏头就看到初阳冷着声音瞥了自己一眼,将自己的碗递给边上抿着嘴笑的苏妈,“苏妈,我要吃一大碗饭。” 我忍不住噗嗤地笑了一声,惹得初阳直翻白眼,吓得苏妈手直哆嗦,初阳啊毕竟还是孩子心性,我夹了一些她平素喜爱的菜到她碟子里面,算作求和了。 ------------ 过敏 “以前我还以为自己是懂嫂子你的,现在倒是不敢再夸口了。”肚子撑得鼓胀鼓胀的,我才和初阳离开餐桌,两个女孩子愣是消灭了大半的菜色,倒是叫苏妈又喜又忧,只怕我们两口暴食太多,到时候胃难受。 初阳倒是乐哈哈地搂着我脖子跟苏妈闹,“苏妈,你就让我跟嫂子多呆会儿,好不好吗?”苏妈无法,只好指挥下人将东西收拾妥当,自己则拐到厨房里,大约是给我们泡些个助消化的花茶之类的。 我由着初阳将自己拽到沙发上,两个人各自抱着个软枕舒舒服服地晒着中午的阳光,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 我真的是吃饱了,身子懒洋洋地不肯开口,倒是初阳兴致颇高,她现在基本上不回学校,已经在梁氏实习了,不过知道她身份的人很少,大伙儿工作的时候都习惯叫她Anny,也算是皇太女体察民情,也算是有了不少心得体会。 “嫂子,你不知道,那个秘书莎拉老自以为是,对我们这些小秘书趾高气扬的,老让我们帮忙打杂……” 初阳小脸粉嫩嫩的,在阳光下带着点粉色,面上一层细细的茸毛散着金色的光晕,我看到些微有些失神。 “嫂子,我告诉你啊,每回哥哥说要咖啡的时候,都是莎拉都要亲自泡好了送进去,司马昭之心!!” “还有呢,我发现公司里大伙儿都喜欢躲在茶水间里说悄悄话,我可听到不少小道消息哦,公司的未婚女子经常说的就是哥哥,她们连哥哥平均多久上一趟洗手间都算出来,然后掐着时间点跟哥哥‘偶遇’。” …… “嫂子!你到底有没有听?”初阳凑过来脑袋,眼睫毛刷刷地浓密而卷起,初阳跟自己这点上很像,除了香水,对别的化妆品都不怎么感兴趣,但是面上五官却是极其秀致,在学校的时候,自己跟她走在一处没少被人拦下来,又是送花又是情书,当面表白也不足为怪。 “有听,初阳的意思是你哥哥在公司里是排名第一的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我捏了一把初阳玄月般的鼻子,惹得初阳淘气地皱眉嘟了下唇。 “你都知道还这样子气哥哥,也不怕哥哥真把那些个娇滴滴的狐狸精给招到家里来!”初阳掐着自己怀里的抱枕,边角上那一簇细流苏绕在葱白的指尖上七零八落的。 我眯着眼睛不说话,子夜出众,那是打小就知道的,来来往往家里的那些个名门佳丽或者是学校里的那些个后援团多得数都数不清,早两年还时不时有国外读书时候的女生一直追到家里来呢。 “嫂子,你到底是听没听进去啊,都白费了我心思躲茶水间里帮你侦查敌情来着!!”初阳这下子是甩开怀里的抱枕,整个人朝着我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双手掐挠着我的腰肢,这丫头知道我从小最怕痒,身子也比旁人敏感,平素里连跌伤的药油都碰不得,甚至是创口贴之类的胶布若是留在肤上过一个小时,那块儿地方就会又红又痒来着,所以子夜从来都是很细心地不让我嗑着碰着,后来子夜出国后,我即便是伤着了也从来不用那些东西的。 我笑得气有些喘,腰部感觉着有些酸沉,“好了好了,我都明白了啊。” 初阳将信将疑地松了手,但却没有完全收回来,“听明白了那知道怎么做了吗?” ------------ 萌芽 这小丫头还扯着鸡毛不松手了不成? 我整了整自己被初阳弄乱的衣裳,“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你哥要是真有了喜欢的,那也不错啊。” 这一回初阳倒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可告诉你,除了你何君子,别的人我都不认!!” 我哑然,当初的信誓旦旦都抵不过后来的历练,不过,心底还是暖暖的留着一圈感动。 “傻丫头,好了,不多说了,我下午就回学校,咱们说些别的吧。”等我说完,这边初阳倒是龇牙咧嘴夹着咿咿呀呀的声音吵闹了起来,我连忙靠前一点捂住她的嘴巴,这小丫头难道忘了这里还有苏妈梁妈吗?这么没闺秀闺仪的表情声音发出来,也不怕被罚。 初阳伸手将我的手指掰开,顺眼横了我一道,“你啊,等我哥真的不要搭理你了,你可别找我来哭。” 我愣了一下,这话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呢?是了,上回商学姐也这么说过,哎,似乎身边所有人都在劝我要好好珍惜,但我却仍旧辜负了大家伙儿的希望了。 “保证不找你哭。”女孩子的眼泪太珍贵了,就算是要哭也要一个人的时候。再说了我已经哭过太多回了,从今以后,打死都不哭。 初阳哼了两下,恰好这时苏妈端着才泡好的茶进来,初阳的话匣子才算是收了起来。 ~~~~~~~~~~~~~~~~~~~~~~~~~~我是人称分割线~~~~~~~~~~~~~~~~~~~~~~~~~ 煜盛大楼25层。 煜盛财团高级主管会议。 边上的人事科主管已经总结了此次会议的主要内容,而主位席上的那个身姿修长,面容有一半隐在幻灯片下面的男子依然儒雅淡定且俊美。 “总裁,这就是这季度公司在人力资源上的调配,总裁可还有什么补充的?”人事科主管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姓赵,在业内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他安排的事情倒是不劳沈廷宇多考虑。 只是沈廷宇还是开了口,“关于圣博亚的那个方案落实了吗?” 赵主管点了点头,“已经跟学校领导方洽谈过了,主要选下面这几个专业的学生,总裁您看?”说着就将自己文件夹里的一份资料递了过去。 接过去的手指修长且白皙,每一处骨节分明,分明是一位钢琴家才有的手,赵主管在心里稍稍闪了一下。 沈廷宇接过资料后拧着眉,惹得一直在打量总裁表情的赵主管额上冷汗涔涔,不禁怀疑起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沈廷宇的目光划过资料上的那几个系别,目光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再加两个中文系的学生吧。”脑海中还是不自觉地闪过那张衬着阳光,盈盈如玉的脸,沈廷宇忍不住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将手中捏着的纸扔到了光滑可鉴的桌面上,玄黑色理石铺成的会议桌上那张纸滑出一些远后才停了下来。 赵管事顿了顿后开口:“总裁,我们公司招的文职向来都是从总公司培训过调派的。” 沈廷宇身子前倾,身后是城市25层的明亮天空,鸡心领的米色羊绒衫与周围西装革履的主管们显得有些不相称,但却又散发着自己独特的味道。 “文职直接从基层做起可以少些后来的磨合,就这样先定了吧,大家没别的事情就散会吧。”沈廷宇说完后就站了起来,先一步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 奸商 我倒真的是困了,可惜初阳这磨人的小丫头似乎兴致很高,我就连说要回房午睡一会儿也要黏着,还没到我房门口,自己身子一猫就直接窝了进去,边踢掉拖鞋,身子小小地就缩了进去,一手拉开大床的另一面薄毯,“嫂子来,咱们一起说会儿话再睡。” 也没别的方法,只好靠近床一些,可是身子却不由得我做主,稍稍靠近了一些就觉得头晕目眩,胸口直恶心,看来那晚的事情还是对我产生了影响,即便了换了床单被套也一样。 我绕到另外一边,拉开衣柜选了套睡衣,“你就知道赖我床上。” 初阳倒是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掐着自己漂亮的下巴啧啧了两声,“谁叫你这里的床比我的舒服?” 我走到浴室里换下了衣裳,稍稍梳洗了一把脸,抹了些润肤品后走出来,重新从衣柜里取了套衣裳出来抱在怀里,“得,那我的床给你睡,我帮你房间去暖点人气。” 才走出房门拐了个身子,那边就听到里面有人急忙跳下床,蹬着拖鞋就从背后腻了上来,“哪儿有我嫂子,我就呆哪儿喜欢哪儿,好不好嘛?” 对我来说,那张床会让我噩梦,只要不是那张床,我才可以稍稍觉得舒坦一些。 这一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我愣是被初阳缠绕了一个多小时才准许入睡,倒是累极了才睡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初阳身上香水味道特别安眠,这一觉倒是无梦好眠极了。 结果,等我醒来,天色已经晚了,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初阳把脑袋搁在我腹上,笑得有些奸诈,“嘿嘿,这一回哥哥不给我多些零花钱都对不起我这聪明的脑袋啊。” 我抚着脑门笑得有些无力,果真是商人狡诈,这初阳也学会了这招拖延手法呢。不过怪也只怪自己贪睡,今晚算是回不了学校了。 我回自己房间梳洗后又被初阳给手把手逮住往楼下“押送”,这边苏妈已经摆好了茶水点心,“两位小姐先垫点肚子,今晚上家里要来贵客,夫人交代要晚点开饭。”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初阳有些不乐意,嘟喃了两下看到梁妈走过来后连忙嘴角微笑,仪态优雅。我闷着声偷笑了两下,转开身子贴到电视机前摇着手里的遥控器随意看着。 这边初阳也乖乖地抱着枕头坐到边上,这一回倒是大家闺秀地姿势仪态,我又忍不住闷笑,初阳低着头白了我好几眼,其实初阳不算粗鲁,只是有些活泼,但是看在梁妈眼里却有失仪态,管得甚是严格。 抢过我手中的遥控器,转得飞快,惹得梁妈开口:“初阳你到底看什么节目,怎么这么不定性呢?” 初阳无语,只好停住手,这才发现竟然是个无聊的财经报道,可是那边梁妈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初阳不敢动弹,我也只好陪着看看这财经报道。 “本城商业巨头梁氏集团旗下将与国际性大企业煜盛财团合作开发临郊那片空地,据知情人士透露,该项目工程将在年前展开,预计一年半后分期投入市场营销……”画面剪切的时候子夜一袭咖啡色西装,边上围了不少公司精英,再切换的时候,那边出现一辆黑色的加长房车,虽然人墙很厚实,可那个记着还是从缝隙间拍摄到一个侧面,我不禁感慨:“这人还真是上镜啊。” ------------ 好感 “嫂子,这人是谁?好帅啊!”初阳声音有些颤抖,看来刚才那一个小瞬间还是让那个近半年来没在传媒上露面过的男子入了初阳的眼。 “煜盛总裁沈廷宇,来我们学校做过演讲的。”我选了一个甘草酸梅到自己嘴巴里面,继续看着画面,看来这一笔生意双方都投入很大,这项目还只是初初显露眉目,就上了本城最黄金档的财经报道,看来是非常重视的。 初阳倒是揪着怀里的软枕,视线恋恋不舍地离开电视,“嫂子,你不厚道,他做演讲,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叹了口气,还真是美色当头丝毫不马虎,“我那时候帮学姐忙文化祭的时候,他算是半个校友,才请得动回来做报告,也是学姐叫我去听报告的。不过说实话,这男子倒真是好看,远看近看下看侧看,都是处处入画啊。”看到初阳面上越来越扭曲的表情,我实在忍不住报复心理,刺激初阳一把。 小姑娘一急,趁着那边梁妈转身安排花厅的时候狠狠掐了我一把,“你红杏出墙,有了我哥还眼睛死盯着别的男人看,看我不告诉哥去!” “我好像记得煜盛要在我们学校招实习生,优秀毕业生还能进公司工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啊啊啊啊啊啊,他们要什么实习生?我可以吗?”初阳从沙发垫子上跳了起来,才听到门扉处有一个极好听的声音传来,“倒是不知道我煜盛这么得梁小姐喜欢呢?” 我看到面前的初阳一下子红了脸颊,双眸躲闪之下还是直往出声的方向看,我站起身,看到刚才画面中出现的男子正抱着胳膊,靠在门扉上,朗目疏眉之间竟是潋滟风情,但却隐约透着点疏离冷清。 “沈先生,这是我女儿初阳,另一位是君子。”边上梁爸随后引身进来,边向沈廷宇介绍我与君子。 我微微有些尴尬,毕竟最丢人的时候都被这个男子瞧见过,再怎么说也觉得有些难堪,不过沈廷宇毕竟是个成功的商人。 嘴角含着一抹优雅迷人的笑,朝着这边微微侧身,“沈某能认识两位小姐,倍感荣幸。”低下头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为什么看到了他沈廷宇眼眸中一簇狭促的戏光呢? 初阳趁着梁爸将客人引到书房那一下,连忙拽了我的手往楼上跑,“快,嫂子,咱们快些上楼换衣服。” 我愣了愣,这样子会不会小题大做了一些? “是啊,小姐,你们快些上去装扮一下,夫人让人定制的衣裳已经放在房里了。”苏妈走了过来,转了梁妈的话,这边初阳就更加兴奋,拽着我就往楼上跑,惹得我胃里一阵翻滚,喘着气扶着旋梯挥手,“初阳你先去,我慢慢来。” 初阳也没多问,自己就跳上楼去,我稍稍恢复了一下也往上走,推开房门的时候才发现床上摆着一件淡蓝色的削肩连身裙,不是我往常喜欢的布意坊风格,倒是偏些华贵作风,连身裙旁还摆了一个大红色绒布匣子,打开后才知道是一套蓝色水滴状的项链与耳坠。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儿一片光滑,好在梁妈细心,准备的是一副夹耳坠子,换了衣裳,随意地挽了发,带上首饰我先往初阳房里走。 推开门才发现初阳似乎不怎么满意那套项链,自己捧着首饰匣子挑选,我捂着头退了出来,反正挑选饰物我向来不擅长,也免去了初阳的唠叨,起身往楼下走。 ------------ 足下 因为脚上穿着细尖跟绕小腿的鞋子,上面细细碎碎地串着不少水蓝色的珠子,我走起来倒是有些颤颤巍巍,踩着脚尖下楼,等站到楼梯口的时候才发现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偏头的时候,那张刻在心底的面容晃在落下的几缕发间,愈发的觉得英俊。 我讷讷地想要开口,却忘记收住脚,下面还有两三级台阶,身子一倾就往下摔了过去,等子夜快步跑过来的时候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我已经捂着脚踝子缩在楼梯口,腿脚抽着疼了起来。 “君子,你有没有怎样?” 也不知道究竟是脚上疼得厉害,还是心里真的难受,我眼角还是模糊了起来,”疼……”开口喊疼的声音竟然染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味道。 我的子夜哥哥啊…… ~~~~~~~~~~~~~~~~~~~~~~~~~~我是人称分割线~~~~~~~~~~~~~~~~~~~~~~~~~ 中午的不欢而散,梁子夜其实在转身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是啊,盼着她就在家里等自己回来,这两个月来是那般的渴望,可是今天终于用了手段将君子叫了回来,为什么自己还是要这样子去计较? 君子从小就只会追逐着自己的身影,那样子的君子分明就是在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为什么自己要那么的换忙将她绑在身边才能安心? 君子不是那些普通的女子,君子是独一无二的,自己难道就不该纵容些她的特别,让她自由自在,用她所可以接受地距离开爱自己,来被自己所珍爱吗? 整个人下午,梁子夜坐在办公室里却是心神凌乱,偷偷给初阳打了电话,那死丫头竟然狮子开口,坐地起价,但是为了君子,梁子夜也只能忍了,叮嘱她一定要把君子留在家里吃晚饭,这样子饭后无论君子是要回学校还是被妈妈留下来,那么他都可以有充足的时候来解释一切,给君子呼吸的自由,也让自己连日来的坏脾气一扫而空。 下午的时候,爸爸叫了梁子夜的内线,说郊东那个房产开方案,煜盛的人很有兴趣,并且他也给那边去了电话,邀请那个年内在本城迅速蹿升的沈廷宇在家里吃饭。这样子一番耽搁,自己究竟还是落了后,但也亏得那片刻的落后,才叫他又一次心底颤抖,惊讶于君子的美好。 那席淡蓝色的连身裙是法国名家设计的,样式简单但是处处细致,自己在法国谈生意那两天一眼就相中,甚至为了等这套连身裙的制成还特意逗留了多一日,带回家来原本是打算马上就送给君子的,可是两个人见面总是没一句暖言温语,这件衣裳也就一直留在衣柜里面,却没想到竟被妈妈找出来,在今天的家宴上安排君子穿上。 看着君子小心翼翼地微微扯着裙脚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灯光柔柔地打在那白嫩的脚尖,那小半截玉藕般光洁的小腿被蓝色细绳带子绑着,一颗颗蓝色的珠子映衬之下莲步轻移,竟叫自己想起了国文里学过的,足下生花。 水漾的肌肤掐着大厅里早早点起的壁灯,一寸寸流光异转,梁子夜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的频率伴着呼吸的急促加快了好几拍子。梁子夜就这样站在原地,不敢出声,也不舍得破坏那样的美,可她那一抬头,慌乱之间身子竟然就跌了下去,等梁子夜过去扶着君子的身子落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只看到君子泪眼婆娑地冲着自己喊:“疼……” 那一瞬间,梁子夜听到了春暖花开的声音,记忆似乎一下子就回到了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君子也是用这样水盈碧透的眼告诉自己疼。 从此连着一个星期,每晚他都梦见那眼那声疼,他告诉自己,是了,爱上那个自己一直以为只当作是妹妹的女子了…… ------------ 赤脚 等自己的身子落到那个熟悉的怀里时,我的脑子有过一瞬间的挣扎,可是即便是这样子,我似乎还是有些贪恋。好吧,我告诉自己,即便是要戒毒那也有个缓冲期不是吗?现在这一刻,就当是小剂量的海洛因吧。 就一次,真的就这样一次…… 身子柔顺地依从子夜弯腰抱起的样子,手臂也自然地勾上子夜的脖颈,鼻下是熟悉的古龙须水的味道,灯光侧打在那好看的下巴上,我看到了子夜的紧张与担心,心底甜甜地掺着苦涩,我别开头,只将自己脑门往怀里埋下去,子夜却什么话都没说。 将我小心地放到沙发上后,冰冷的沙发垫子叫醒了沉浸在魔法中的灰姑娘,我告诉自己,君子,该醒醒了,你这样子伤人伤己,尤其对方是子夜,那样子是错的。 我一手想要捂上脚踝,顺势将身子倚正,边抬头对子夜笑了笑,“没事……”那边子夜已经将我伸下去的手给紧紧窝在掌心,微冷的指尖落在那厚实且温暖的掌心里,我的心底软软地爬过一只虫,吱吱地叫唤着。 我连忙挣开,却没想到适才所有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子夜立马换上一副冰冰的脸,“想当瘸子也不是用这法子!” 这点上,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子夜即便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也会产生那样大的力量,身子跟着心一道下坠。但是现在再开口,一切都太晚了。 子夜解开西装的扣子,修长的身子跟着蹲在了我面前,温暖的指尖轻轻地滑过我小腿,找到那一处绳结解开后,小心地将鞋子褪了下来,然后又跟着拧起眉尖,“明知道自己穿不惯细高跟的鞋子,为什么要穿?” 我忍不住跟着挑了挑眉,又不是我挑的,错别赖在我头上。 子夜抬头的时候,我看到自己那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脸上的一丝轻皮,连忙低下头当作关心脚上的伤势,却没想到子夜倒是手上停了停,低低地笑了两下。 “你又不是医生,快放下来。”以前看古书,那书里总免不得描摹几处女子的莲足,我的自然不是,但是好在全身肤白,此刻落在子夜那稍稍古铜色的掌心,竟然绞起了几分迷离的暧昧,我咬着唇要挣开,却没想到自己脚踝处的伤疼,哎呀一声叫了出来,但没想到子夜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脚拐到就乖点,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爱折腾呢。” 自此,我咬着唇就再也不出声,看着子夜从下人手中接过药酒,小心翼翼地在我脚踝处轻柔地推拿,火辣的触觉顺着那股子浓郁的酒香飘了上来,我转开头,只看着厅里那边,却没想到那个沈廷宇就那样子淡淡地站在那里,身后是梁爸。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时候子夜药也上得差不多了,我连忙整了整裙摆,跳着脚就要站起来,却忘记了另一只脚还穿着高跟鞋,身子一歪,这一回却被子夜及时地捞到了怀里,让我坐下后将另一只鞋子也给脱了下来交到下人手中。 我顾不得旁人,红着脸就拽上子夜的衣角,“你把我鞋子脱了要我光着脚吗?” 子夜倒是白了一眼,没说话就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将手上的药酒擦拭干净后把我一个人丢在沙发上,我看了一眼自己稍微发红的脚踝,想着这样光着脚从这里跳回到房间可不可能。 “小姐,少爷吩咐让我拿来的鞋子,您小心。”顺眼看过去,是我最常穿的淑女布面板鞋,敛了下眉,我低低地应了一声,却执意自己弯腰穿上,下人也乖乖等在一边。 指尖绕开那白色的鞋带时,一颗泪珠终究还是滚了下来,是啊,这一生最熟悉我的人是子夜,除了他,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那个能力去爱上别的某个人了…… ------------ 布衣 果然是那个男人。 沈廷宇被梁耀邦给请到了书房,那些个商业上的话题倒是寥寥带过,他并怎么在意。梁氏是本城的商业龙头,而东郊那个项目却是不是梁氏能一口吞得下去的,即便是勉强吞了下去,到时候资金上定时捉襟见肘。 而煜盛要在本城打牢根基直接走地产这条线也不错的。 梁耀邦也算是商场中叱诧一时的人物,几回交合之间也差不多明了各自的意向,到时候分成的事情倒是不急。而他这回之所以答应会上梁府,似乎这些都不是主要目的…… 那个女子适才在客厅说自己什么来着?“这男子倒真是好看,远看近看下看侧看,都是处处入画啊。”亏得她可以用那样脆脆朗朗的嗓说出这样流气的话,只不过沈廷宇心底倒是有丝丝的甜,看来自己在她心底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甚至可以说是颇高呢。 只是,第三回见她,却有两回,她因为梁子夜失态了。即便是再傻也该明白,在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了。 梁子夜是梁氏的小开,倒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会喜欢上他,也算是简单的吧。 说不清楚心底那抓挠的一层不舒服究竟是为了什么,沈廷宇倒是找了个借口就与梁耀邦一起从书房走了出来。 可是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却叫他看到了那样子温存和谐的一幕,然后就听到后面梁耀邦乐呵呵地解释:“这两口子就是爱闹,别看子夜在商场上精明,可是一遇上我这干女儿可是半点法子都没有,我与他母亲倒是盼着两个人早些完婚,也好让我们老两口早些抱孙子呢……” 勾了勾唇角的笑,眼眸底下却没几分真正的暖意,沈廷宇看到那女子站起身的时候似乎有些不稳,该是不小心受了伤,可是好在边上梁子夜护着,顺手搂住她的腰身,那双手就那样自然地扣在她腰际,那席水蓝色的洋装虽然穿在她身上煞是好看但总觉得不在味道,也许绵柔的布衣更加合适她吧。 不想看那样子的默契,沈廷宇转过身,对着梁耀邦公式化地笑了笑,“梁总倒是好福气,有这样出色的一对人。” 梁耀邦不明所以,何况眼前这年轻人实在深墨如海,即便老练如他都不一定能够看到明白,现在更只当对方是三分真心地恭喜,只是回着笑了笑,“到时候子夜结婚,沈总倒是一定要来捧场,喝杯水酒的呢。” 沈廷宇笑了笑,身子下意识地往那边花厅看了看,梁耀邦连忙会意,直拍了拍自己脑门,连声呼喊了两下,“呦瞧我这记性,沈总一定是饿了,内子准备好了晚餐,还请沈总不要嫌弃,这边请……” “怎么会……” ~~~~~~~~~~~~~~~~~~~~~~~~~~我是人称分割线~~~~~~~~~~~~~~~~~~~~~~~~~ 我先用脚尖点了点地,除了稍稍有些疼外,倒是没有适才那股子钻心地疼,这药酒是子夜特意找了老中医调配的,除了让我的皮肤会微微有些红肿外,倒是不会有别的什么问题,我让边上的下人先退开,自己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往梁爸梁妈那边走,恰好盛装打扮过的初阳正来到楼下,顺手扶着我,关心了两句倒是因为有客人在没多说什么。 我看着小丫头那闪烁寻觅的目光倒是有些微了然了,只怕这门婚事若真的能成,梁爸梁妈定也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这沈廷宇……脑海中闪过另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我稍稍有些紧张,拽了拽初阳的手,“这人可不简单,初阳你可担心着点。” ------------ 沈总 初阳偏过头,趁着人还在拐角这边,被那格子花架挡住身影的空隙,身子倚了倚,嘴角的笑带着揶揄,“难怪哥哥最近这么生气,原来嫂子想着红杏出墙呢。” 眼眸骨碌碌转了一个弯儿,上下打量我一番,捂着唇倒是自个儿笑得欢畅,我被笑得有些不自然,揪了初阳手臂一把,惹得初阳作势又龇牙咧嘴一番,这讪笑倒是停了下来。 轻瞪了两眼初阳,那边梁妈已经开口让我和初阳快些入席,却没想到初阳探出个身子拦住我,“嫂子,你老实回答我,哥哥跟这个沈先生,要你比哪个更好?” 当然是你哥哥子夜了!心头立时浮出的话语绕到了喉口却又生生压了下去,我抿了抿唇,横了一眼初阳。梁爸稳妥,梁妈更是性子文雅,可怎么生了个初阳就这般灵活好动呢?也不知道是像了谁,又或者是基因突变来的。 “怎么,才见到沈先生才几眼,你就叛变了?”虽然不知道沈廷宇其人,但我知道,若是连商学姐那般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那么初阳也定是不行的。只是不知道那日之前,沈廷宇究竟对学姐做了什么举动,惹得学姐那般伤痛…… 初阳倒是歪着头偷偷瞧了里面一眼,才压低了声音,“若是说皮相身家,哥哥虽然是优秀的,但是沈先生更接近于完美。不过若是要选老公,我还是要挑哥哥的。” 初阳说着点了点头,然后乌黑的眼瞳溜了我一圈后,身子又腻了上来,“嫂子,我可说的全是心里话,你要真听不进去,我可要告诉我哥哥,拿锁把你锁在家里,知道吗?” 我记得当初学姐教过我,要我买锁把子夜给锁在身边,不然走失了有得我哭了,现在怎么本末倒置了一把,换成子夜买锁锁我了? “我说你们两个丫头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也没见你们多忸怩,快点,沈先生等急了可不好。”说着边一手一个拉着我们往餐桌走去,这一回是长形方桌,印着兰花纹理的桌布上摆着精致的餐具,中间倒是一行漂亮的花束装点得,看得人食欲大振。 梁妈偏过头低声问了问我脚伤怎样了,我轻轻摇了摇头,本来痛也就是适才那一下子,换了鞋子,又抹了药酒,估计没什么大事的。梁妈也放了心,这边初阳倒是规规矩矩地照着位置在我身边的位上坐下。 席上倒是梁爸一直谈笑风生,这边梁妈进退得宜,至于子夜倒是时不时打量一下我,害得我只顾着低头吃东西,反正话题也不会绕到自己身上,我倒是放下心只顾着吃就好。倒是边上的初阳向来伶俐,即便梁妈在边上,依然可以在规矩之间崭露别样的俏皮精灵,偶尔插入的话语都能引起桌上气氛欢腾。 我歪过头看了看初阳,然后又顺着目光看了看对面的沈廷宇,心底不免又一番感慨,这沈廷宇即便端出身家都能叫多少女子趋之若鹜了,现在又有这样一番容颜,以后即便是生意破产,半道出家走上演艺圈也定会大红大紫,这点我倒是敢肯定,因为若男主是他,自己定会多留意几眼的。 初阳今晚是细心装扮过的,眼底也稍稍闪着亮光,两颊上的红润也粉粉的,看起来赏心入目极了,可是那沈廷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这几回见到他,总觉得他的笑愈发地冷漠疏离起来,明明他人就在你面前,而他笑起来的时候,对方也会忍不住会心一笑,甚至忘记了自己跟着笑是为了什么。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依然不能在他眼底看到一丝情绪,这个男子若非冷血就是城府很深。 一想到这可能,我愈加肯定初阳与他根本不是对手!! ------------ 主动 看到君子自己扶着脚一步步站起来,面上也似乎并非很痛苦,梁子夜这才放了心转身跟在父亲身边招呼这位贵客。 煜盛这位年轻的总裁自己也早有耳闻,因为与S城或多或少有些牵连,所以圈子的人多少会提到这位在国外声名大噪的男子,可却没想到几乎与自己差不多时间,煜盛也跟着将商业重心转移到了本城,而半年前他沈廷宇也亲自来了S城。 他倒是极多时间在国外,并且一次商业聚会也不曾允诺参加,所以业内的人都对其甚是好奇。但却没想到这回他竟会答应父亲来家里,梁子夜倒是记得上一回自己给君子上课的时候,那个端坐在一旁的男子就是他沈廷宇。 不过这一回沈廷宇会卖个面子亲自来家里,梁子夜肯定是因为梁氏在S城,甚至是在国内的影响力不低才答应的吧。所以一直也没多想。 饭桌上自己忍不住经常看君子,这两个月没在家里,倒是清减太多,自己适才抱着她,只觉得自己抱着一团猫儿似的,用了稍稍大的力就怕将其捏碎了。 不过看到她不多话一直乖乖地吃饭,梁子夜嘴上不说,心底到底是安心了不少。只是看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落在对面那沈廷宇身上,梁子夜的脸色还是有些僵硬。 “听说上回沈先生在圣博亚的演讲上提到,会在在校学生里面招实习生?”这边梁耀邦转头望着沈廷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习惯吃西餐,这满满一桌的菜,竟也只动了两筷子,梁耀邦心底有些慌张,使了眼神给了凤仪,那边凤仪立马会意,招手叫了下人准备些西式的餐用点心。 沈廷宇基本已经放下了筷子,修长的手指若有所思般的敲着餐桌,嘴角的笑依然淡淡的,薄凉的唇带着一点粉白,点了点头,眸底一抹光却一直绕在对面那埋头苦吃的女子身上,“是的,圣博亚是我母亲的母校,也算是一种回报吧。” 梁耀邦倒是连忙点头,顺便指了指对面的初阳与君子,“我这两个丫头都在圣博亚读书,倒是成绩一般,若真的是拔尖,到时候能进沈先生公司历练下也好。” 这边梁子夜倒是手紧了紧,抿着唇刚要开口但是看到那边君子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底那一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别开头夹了些菜,卷着那些涌到心口的话一并吞了下去。他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这世上谁都可以逼,也舍得逼,只除了那个淡然雅致的君子不能逼也舍不得逼。 “我倒是已经在梁氏实习了,爸你都不知道,哥哥整天就想着把我赶走,讨厌死了。”这一回倒是没装淑女,初阳狠狠地剜了子夜一样,惹得子夜也不服气,挑了挑眉梢,冷冷地回话,“当初是谁死皮赖脸要我那办公间来的?妈,你没忘当初有人誓言就是要做端茶小妹也要在我边上?” 这一回倒是噎得一直默声吃饭的君子,咳咳地呛了一把,梁子夜将半满的橙汁推了过去,话倒是没有多说,君子垂着眼帘顿了下压了几口果汁。只是这番适时的插曲惹得初阳脸颊通红,嘟着嘴巴一点好脸色也不给子夜,子夜倒是无所谓,只是一直细心观察君子如何了,看到她似乎没事了才安下心,随意挑着菜放到嘴里。 对面的沈廷宇倒是眼底闪过戏谑,这样子的女子,果然是有趣,似乎那句话已经在喉里转绕了千回万遍,他问,“那何小姐呢?若是没有实习单位,介意考虑下煜盛吗?” ------------ 花期 我只不过吃饭不小心,噎了一口,至于卷起餐桌上的轩然大波吗? 我将摊在自己膝上的餐布拿起抹了下唇角,双手合十搭在餐桌上,对着对面那个处处入画的沈廷宇清了清喉咙才开口,“沈先生的公司实力雄厚,我自然也想去实习一番,可是我学的是文学,只怕煜盛不会要我呢。”笑话,我连子夜的公司都没答应过去,煜盛再好我的志向也不在此。何况自己是梁氏的人,这样子过去了煜盛,倒真的是很不合适。不过我倒是没真把沈廷宇的邀约当作真话来听,这种商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十句话里有一句话是真的都很少见了。 不过显然这话抛在此时倒是太不合适了,因为我马上就看到梁妈梁爸跟着嘴角僵了一下,而那边梁子夜嘴角的笑敛住,目光甚至带着三分锋利,直到听到我这样子软钉子推拒后子夜才偏开头对着那边的沈廷宇笑了笑。 “沈先生你是有所不知,君子一直喜欢文学,打算留校考研呢。”最后那两个字咬得似乎有些重了,我嘴角冲着对面的沈廷宇勾了勾,不过对方依然面色淡漠,我微微眯了眯眼,这翻欲盖弥彰算是白使了。 “哦,倒是没想到何小姐竟是个才女呢。”如此飘然带过,我看得出来沈廷宇似乎不打算继续刚才那话题了,我也好落得干净,那边梁爸梁妈倒是绕着沈廷宇又开始热络起来,一顿饭吃得我精疲力竭,透过那边落地窗上的一角,月色隐约。 “沈先生,看这夜色也迟了,不如今晚就在舍下住下,反正你与子夜他们三个年岁差不多,年轻人倒是有话题可说。”梁爸站在客厅的玄梯上与那一手拉着拐角处那一盆细心打点过的宝石花的瓣上。 那盆宝石花倒是我难得喜欢而又一直养活着的一类。当初之所以会喜欢上权势因为它有另外一个名字——仙人荷花,以叶为花,莲花成形,叶片碧透之下衬着阳光,如同宝石雕刻的一般,还有的人会叫它石莲花,我倒是唯独喜欢那仙人荷花的叫法。 当初我伺弄的时候,初阳倒是抱着她那盆开着老鼠尾巴似的鼠尾掌,天天对着那粉红色的花朵乐呵呵地笑。她倒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喜欢那盆绿油油的宝石花,只说名字俗气,花也长得俗。 我也不气,只是说那花还有旁的名字叫做仙人荷花,沾着仙气呢,那丫头抿着唇对着自己手中的老鼠尾巴瞅了好久后才离开,但是隔着没几日,就看到那丫头端着另一盆顶着艳色花朵的植株过来。 将盆子摆在我的宝石花边上后,装模作样比了比之后,转身过告诉我,“嫂子,你不觉得这两盆很像吗?” 我倒真的看不出那有高挑又艳丽的家伙与我又矮又胖的宝石花有何异曲同工之处,结果初阳背着手站到我面前,“令箭荷花,它叫令箭荷花,是我的新欢。你的仙人荷花沾着仙气,我的荷花用美丽当剑使用,嘿嘿……” …… 倒是想起了那段的往事,至于那盆新欢倒是与旧爱差不多的命运,下落不明了,可我的宝石花倒是一直细心打理着,即便是我不在家的时候,苏妈也会帮忙照看着,放在采光大好的客厅里,这一日总算是等到了一场“艳遇”,被那墨玉般莹润的沈廷宇给碰过了,只怕不止是带着仙气,还要多些魅色了呢。 ------------ 夜宿 视线落回到那个俊逸的男子身上,我毕竟还是没能忍住,从衣袋里拿出手机,输入后又想了想,按了发送后将手机收回衣服袋里。沈廷宇是学姐的魔障,无论结果怎么样,都得让学姐走出来,不是吗? 再看了一眼那沈廷宇偏了偏头,但是那弧度姣好的侧脸微微一动,我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下,梁爸梁妈倒是从来不这般客气地留人,不过我想,这沈廷宇也不是会松口的人,但出乎意外之外,他竟然点了点头,“不介意我叫声伯父伯母吧?也不用开口闭口叫我沈先生了,家父与伯父也有些来往,这样子倒也合情合理呢。既然伯父开口,那廷宇自然从命。” 那边初阳倒是满脸笑容,蹭着蹭着又落到了我身边来,“嫂子嫂子,这沈先生真的好帅啊!!” 我刮了一下初阳的鼻子,睨了一眼后才开口:“初阳这算是春心荡漾了?”小丫头这回拧着眉偏了下头,“才不是呢,只不过食色性也,嫂子你是没这个福利了,还不允许我偶尔意淫一下?” 哑然,这小丫头倒是背后什么话都好说出口,不过只要初阳不喜欢沈廷宇便好,毕竟一边是待自己极好的学姐,一边是从小亲如姐妹的初阳,无论沈廷宇最后选没选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会有些不舒服的。 “是是是,你梁初阳小姐最大还不成吗?”倒是无意与初阳在这种小事上辩论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是沈廷宇开口要留下,倒是铁定意味着我脱不开身了。 果然,那边梁妈已经招手要我跟初阳过去了,“君子、初阳,你们帮着子夜一起好好招待廷宇了。” 不一会儿梁爸梁妈就将楼下整个大厅让了出来,这一回少了梁爸梁妈四个人倒是显得生硬起来,我原本希望子夜先开口打破僵局的,却没想到还是沈廷宇先开口,转着步子,手从那盆“调戏”了很久的宝石花上放开,“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府上花园似乎很漂亮,不如我们去走走?” 谁会说不好? 只是初阳一定要表现得这么明显,跳跃了两下就霸着沈廷宇一边的位置,然后微微歪了下头对着子夜与我眨了眨眼睛,再转过头对上沈廷宇后脆生生开口:“廷宇哥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沈廷宇先是一愣,跟着却是欣然点头,“有这样可爱的妹妹却是我的福气了。”这样一来算是默认了初阳的叫法,初阳跟着侃侃而谈起来,“这花园可是我爸特意为我妈建的哦,白天看来非常漂亮,可是晚间也有别的风情,尤其今晚月色不错,廷宇哥哥,走,我带你去看。” 我知道背后不远地正好站着子夜,身子才要向前,手却一热,被子夜给牢牢牵在手心,“你脚才好点,外面黑,我牵着你走。” 我想说,不用这般的时候,前面的初阳与沈廷宇倒是挽着手停了下来,“哥哥,你们快些啊。” 这一回,却是万万没有借口与理由挣脱开子夜的牵制,低下头,只敢看着脚尖却不敢对上初阳那讪笑的目光,哎,留下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不,回这里根本就错了。 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子夜紧了紧我的手,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正好看到初阳眯着眼睛掩饰眼底的洋洋得意与邀功的意味,而边上的沈廷宇还是淡淡的笑,只是极其绅士地依初阳的步伐缓缓地跟着。 “不是说要领着沈先生逛逛的吗?你还不在前面带路?”好在子夜毕竟出口解围,四个人这才往花园深处走去。 ------------ 问心 这花园倒是熟悉,只怕眯着眼睛都能摸到出口,小时候我总是被初阳带着往里面钻,都不知道折腾坏了多少名贵花草,惹得苏妈心疼死了,倒是梁妈没怎么开口怪过我们。不过那些花大多是梁爸从各处收集来的,这些自然是瞒着他的。 月色很亮,早就有下人打开了喷泉池子底下的光束,一切美得像是一场梦,尤其是那沈廷宇立身在那里,目光倒映着那月下的池水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沈廷宇倒真不像个商人,这个时候看来。”不自觉地就这样说出口,倒是惹得边上子夜的手一紧,跟着又马上松开,凉凉的夜风一下子就占领了掌心原本的温热,我捏了捏拳头,想要留住点什么,但那些东西很快随着穿过的风溜走了。 子夜抱着自己的胳膊,倚在一株木棉树上,眼底只撒出一星闪烁的灯火,就那样一个姿势,却叫我觉得身子凉寒,夏夜的傍晚,明明正午的暑气还未散干净,为什么我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我是人称分割线~~~~~~~~~~~~~~~~~~~~~~~~~ 她就背着自己站在那里,对着那池子边上的沈廷宇目光盈盈,里面的月色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若不是确定君子只与那沈先生见过几面,他差点以为君子会喜欢那人。 可是,这样子的君子又真的太过于陌生,但是这时候的梁子夜只来得及看着君子,贪恋那片刻的温存也好,他,真的是爱惨了,面前这个女子。 可是一想到君子那执拗的脾气,即便是自己放软了身价,她也没丝毫软化松口,子夜眼眸还是一点点冰冷下来,开口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怎么?看上人家了?”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不合适,君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爱上一个人,而自己又怎么可以这般轻易将伤害的话语说出口? 这分明不是君子,而刚才开口的人也不可能是他梁子夜啊!! ~~~~~~~~~~~~~~~~~~~~~~~~~~我是人称分割线~~~~~~~~~~~~~~~~~~~~~~~~~ “怎么,看上人家了?”那般戏谑的口吻说出来的话,我明知道子夜不是那样子的人,所以我介意,顺着子夜的话语将视线对上子夜的眼,那里面是一块上好的墨玉,谁能印在里面一辈子该是最幸福的人了。 “是啊,端看相貌家世,确实无可匹敌,只可惜,不会是我。”错过了子夜,那么旁的人,无论对别人来说有多么的出色,对我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罢了。何况,我与这沈先生中间还有一个深陷的学姐,那就不可能了。 子夜向前靠了一些,眼眸底下似乎有什么火热一闪而过,身子微微一转,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一个子夜与树梢上若隐若现的月色了。 “君子。”一声低沉黯哑的呢喃就这样如同魔咒一般响起耳旁,我身子一僵,跟着心跳就止不住地跳动,因为我看到自己水蓝色的胸襟前面,子夜那双修长的手就这样覆在上面,面色忍不住绯红,可身子却一直僵着不愿意退缩,直到子夜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问:“这里,除了我,还会有别的人进得去吗?” 停在心口的那只手隔着那一层华丽的布料,血管中的液体开始奔腾起来,我甚至分不清那身子里隐约的热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子夜掌心的温柔。 我闭上眼,再睁开,身子已经从四肢中抽离出了适才那一瞬间的晕眩,双手猛地把子夜从身前推开,声音愈发地冷,我对着面色明显错愕的子夜说:“是,这里是很难进,但是,起码现在,这里,谁都没有!!”包括你子夜,你是曾经住在里面,但是从那一天起,即便身子叫嚣着漫天的疼痛,即便双手鲜血淋漓,但是你已经被生生剔除了。 ------------ 青草 我不知道,原来自己骨子里竟然是那般的冷漠,竟然可以拒绝子夜给的温柔!我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子夜,下意识地看的方向竟然是喷泉那边的初阳与沈廷宇,双脚自发地绕开面前面色阴沉的子夜,急急地走到沈廷宇面前,仰起头,“沈先生,我有话想跟你说,关于商学姐,可以吗?” 原谅我,我已经慌不择言,甚至把学姐当成了借口来靠近沈廷宇来挡开子夜的靠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背后交织着子夜的愤怒与初阳的不解。 面前的沈廷宇半面印着喷泉底下的灯火,一面匀染着月色,让我以为面前站着的是落在地狱黑幻境地中的天使,卷起的睫毛甚至比我与初阳还要长,月色投影下落下一圈浅浅的影子,只是那眼眸却漂亮得厉害,我却突然记得,面前的人并非外表那般出尘无害,身子忍不住退了一步,却没想到沈廷宇却向我勾起手肘,“吾之荣幸。” 我知道,若我现在真的挽了上去,子夜定不会轻易原谅我,可我没有别的退路,身子已经鬼迷心窍一般自然而然地挽了上去,两个人转了个方向,背着子夜走开。 靠得近了,才发现沈廷宇的身上味道非常干净,那是一种近乎于春草的味道,染着一点清晨的露珠,不同于子夜身上常有的古龙水味道,可是这样的月色下,因为身边的这个男人,我似乎有了一点沉浸下去的错觉。 当耳边只听得到自己呼吸声与边上偶尔的虫鸣后,沈廷宇停下了步子,而我呆了一下,没有放开手,却抬起了头,面色大半映在黑色中的沈廷宇,开口时候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听:“何小姐要跟我谈些什么呢?”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沈廷宇站在那里,池子因为水柱的落下而显得有些不平静,而那里面自己的身影也显得有些明媚不定,边上梁初阳倒是带着些小女儿的娇态蹲在那里用食指的之间在绕着水面,一圈圈地划,如同他现在的心。 那边的树下,那两个人即便不曾开口,可是落在沈廷宇眼中也一样觉得有些和谐与刺目,只因为两个人之间的张力似乎不是旁的人能够介入的。 当沈廷宇看到子夜的身子完全当初一半月色下的君子的时候,沈廷宇的身子微微紧绷,神经似乎有些微的紧张,可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做什么呢?也只是那一瞬间,他看到子夜的身子趔趄了几步,然后沈廷宇就看到那个步伐有些仓促的女子停在了自己面前。 沈廷宇想不到,究竟是怎样的理由才能叫这般心素如简的女子显得那般的狼狈与心碎,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是个相当不老道的演员,那满满的心疼与舍不得完全地铺开在脸上,只一眼就能叫人溺死在里面,只要她能不悲伤。 她说要跟自己去谈谈商清浅的事情。他记得那个女子,现在回想,才恍然间发现,似乎这两个女孩子关系十分要好,竟连眉宇之间都带着一些相似的东西,只是君子的要来得更加逼人一些。 看着她咬着唇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沈廷宇身子却是一急,伸出自己的臂弯,不给自己余地也不让君子有路可逃,两个人转身离开的时候,沈廷宇甚至隐约扬起一丝清甜与骄傲。可是当真的走到那无人的地方之后,沈廷宇那一下子的脑门发热又全都清醒过来。 她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心绪要受到她的牵引?所以,很快的,沈廷宇开口的语气一如往常,他问:“何小姐要我谈些什么呢?” ------------ 浓淡 当对面的人将自己企图掩藏的事实直接挑出来的时候,我有些慌乱,但是等我对上面前那深邃而漂亮的眼眸时,竟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我想到了学姐在自己怀里哭得好不伤心,我看到学姐被打碎的坚忍背后是那般的痛。 我也就这样了,可是学姐不同,一直来学姐甚至可以说是我的知心姐姐,她保护我,对我好,而我也真心的敬爱她,如果可以,这一回我想站在学姐面前保护她。 “你知道学姐喜欢你吗?” 我目光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面前的沈廷宇,问出口后就看到面前的沈廷宇身子悠闲地伸展了一下,然后微微低下头,一股暖暖的气息从他那挺直的鼻尖喷洒到我脸上,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惹得他轻轻地笑了。 “我没有义务回应所有的爱,而我爱的人,不会是她。你如果真的是她的好朋友,那么请你帮我转告她,对于任何我不爱的人,我是不会带一点怜惜的。”直到最后一个字眼从那薄凉的唇里吐出来,我的身子已经僵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他怎么可以那般肆无忌惮践踏旁人的爱?他又怎么可以连一点掩饰都不做,就这样子羞辱爱他的女子?我想不明白,这样子的男子分明冷血得厉害,而聪明如清浅,怎么就偏生入了他的魔障,跳脱不开呢? 我为学姐不值得!!我只知道那一刻我血气上涌,脸颊上隐约有些热,“沈先生,我知道你有自傲的资本,可是你这般作践旁人的心,也定不会珍惜真爱的人,我倒要看看,哪一个女子能叫沈先生也踢上铁板!!” “哦?是吗,比如说何小姐你吗?是不是有些太不自量力呢,奉劝一句,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再操心别人的事,因为……”沈廷宇说话的声音停了一下,我的脸颊跟着一冷,他冰凉的之间落在我些微发热的脸颊上,细细地划过,可是落在心头却是彻底的寒,“那样就不是你了……” 若不是靠着身后一处栏杆,我想我差一点就跌在地上了,可是腰际跟着一紧,身子就被沈廷宇捞了上来,然后他放了手,站定了身子,又恢复了一派温文淡定,仿佛刚才那恶质的男子根本就不是他。 转过身,他黏了捻自己的袖口,头只不过略微地侧了一下,我只能够看到那个光洁的下巴,月光下那人身子瘦挺,看得我心底针刺一般的寒。 “帮我跟他们说声,临时有事,先走了。” 我的视线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下偏转,明明是那样好看的一个人,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就是带着一股从骨子里浸润来的冷漠?古文辞里有人踏月而行,而此刻的他,明明步调优雅,不紧不慢,甚至在那一簇昙花的时候收了脚顿了顿,可是为什么偏生就是那样一个男子,那样一个似乎没有心的男子? ~~~~~~~~~~~~~~~~~~~~~~~~~~我是人称分割线~~~~~~~~~~~~~~~~~~~~~~~~~ 他是谁?他是沈廷宇啊,怎么会被一个小女生牵着情绪走? 沈廷宇转过身的时候是这样子告诉自己的,可在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心底蔓延上来的那一层细细的纠结却告诉他,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他,自欺欺人了。 那样的女子,若菊,应了那句古诗:“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知玉无痕。”可是他就是有那样一种倾向,想要看看,撕裂了她眼底的淡然与轻愁,她还是不是那个能够一眼就抓住自己视线的女子!! 可是,他后悔了。 因为,他能够感到,背后那道视线似乎看穿了自己骨子里的冷漠,变得愈发的疏离起来了。 但,那又怎样,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 习惯 沈廷宇没有回客厅跟梁爸梁妈告别,我就听到汽车驶出的声音,铁门来开又关上,心在这一刻伴着林子深处某一种花香彻底地静了下来。 这个林子,我不陌生,可是这一刻我却像是迷了路的孩子一般,找不到自己离开的方向了…… 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多留这里太久,沈廷宇是没有打招呼就走了,可是梁府里面有别的下人,更不用是沈廷宇离开的消息了,若是等梁爸梁妈找来,难堪的必定是我何君子。 可即便是这样,等我才进到客厅,那边沙发上梁妈就站起身子,而梁爸则是面色有些紧绷地坐在那里,我转了一圈,子夜与初阳在另一头依着沙发扶手坐着,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等我的一个解释。 “沈先生适才接了个电话,似乎公司出了急事,让我跟大家说声对不起了。”这样的解释似乎有些不礼貌,但就因为这样子做的人是梁子夜,所以梁爸原本有些难看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站起身子叫了子夜就往书房走,剩下了我与初阳还有梁妈。 梁妈向我招了招手,我乖顺地坐到一边,初阳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挨着我也坐了下来。 “君子,梁妈从来不逼你,我倒是真心喜欢亲上加亲,你做我媳妇的,初阳平素里没头没脑叫你嫂子我也不拦着,所以这些话梁妈才找你说,刚才子夜脸色真的很不好,梁妈倒是不认识你们之间有了旁的什么人,子夜那边那些你若不喜欢,梁妈让他收敛分寸一些,至于你,倒要想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两个人才会这样子的,知道吗?”温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手背,从外面带进来的一点冰冷也渐渐回暖过来,我笑着点了点头,“梁妈,君子知道。” “梁妈也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也不跟着掺和,这个月十五是梁妈的生日,咱们也就一家人好好过下,到时候梁妈希望你跟子夜无论如何也给个定数……” 说完话后,梁妈对着初阳使了个眼色,仿佛是怕我反悔之类的,两个人就装模作样地上了楼,留下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睛飘来飘去终究落回到子夜时常坐着的那处吧台上,直到书房传来一声细小的落锁的声音,我身子一紧,整个人立马跳着往楼上逃去,这个时候,我谁都不想见到!! 关上房门,我没有扭开灯,因为这个房间,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愿意再走进来的,可是我现在却要在这里过一个晚上。靠着房门,我听到有个熟悉的脚步踩着步子一点点走过门外的那道走廊,又移着脚步在自己房门口停了停,我知道那人是谁,可我不能开门。 我忘了子夜停在门口的时间是长是久,因为我已经麻木又疼痛地揪着自己的衣角冷得瑟瑟发抖,直到门外似乎有人浅浅地叹息转身离开,我才任由自己的身子蜷缩着落到地上,卷着一边的羊绒地毯,困着睡着了去…… 谁说应付势均力敌的人才是最累,分明是应付自己心底的人才最累! 我告诉自己,明日,明日一定要回学校,手提包里手机一直闪着光,我扭了个方向,让脸贴着冰冷的地面,浅浅入眠…… 这样的结果却是第二日早早地就醒了过来,身子似乎全都不是自己的,腰脚臂膀全都酸疼得厉害,圆形的羊绒毯子整个被我卷成个窝,身子却是落在里面迷蒙,身上那套名贵的裙子却是万万穿不出去的,扶着边上的小柜子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忍不住晃了两下,我扭开一盏壁灯,然后进到浴室里面泡了个澡,身子里的血液才渐渐舒展开去,手脚也不那么僵硬了才出来。 “何君子,我再想,是不是等我醉死了,你才肯接我电话?”手机又亮起来的时候我一面裹着头巾一面接了起来,只听到电话那头声音冷静无比,我的指尖忍不住又颤了一下,“学姐,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 ------------ 祈祷 因为时间太早,所以整个梁府的人大多都没起来,我随意收拾了东西就急忙离了梁府。等我在街心花园里找到学姐的时候,学姐的身子染着露水,湿极了,整个人面色带着一丝红,唇色却是有些苍白,整个人看上去不对劲极了。 “学姐,学姐你怎么在这里?”我急着跑过去,可是却在靠近长椅的时候,脚步有些迟钝,因为我发现学姐的眼眸里面冷冷的,甚至印不出我的人。 我试着平复下气息,选了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也不看边上的学姐,只是身子忍不住瑟瑟地抖。 不远处有一对扶着手推车出来卖早点的夫妇,我看了一眼边上仍旧不说话的学姐,适才回暖的身子倒是一寸寸又开始觉得凉了起来,扶了一把自己的身子,我起身到了那边,买了两袋热豆浆回到长椅上的时候,只看到学姐的手机摆在那里,屏幕上是一条打好的短信,“君子,我昨晚告诉自己,如果在清晨遇到第一个人之前你接了我的电话,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开沈廷宇,可是,你没有接,于是我放手。但是,小丫头,给我些时间还你那个你认识的商清浅……” 掌心的两袋豆浆很烫,烫得我掌心隐约有些疼,我笑着抿了下唇,学姐,果然是我所喜欢的学姐,将学姐的手机放到我的包里,至于手中的两袋热豆浆,我将它们放到了椅子上面…… “小姐,你怎么在外面?”苏妈看着我回到梁府的时候,眼睛一直瞪着,我笑着过去拉了拉苏妈的手,“你不是气我身子不壮吗?我晨起跑步去了呢。” “呸呸呸!!哪有女孩子用壮的字眼的?”苏妈瞪了我一样,倒是最后两个人没能忍住一块儿笑了起来,梁府的人倒是基本八点多才起来用餐,我却不行,因为还要回去上课,所以吃了苏妈给准备的便当就走了出去。 这样子,也算是正大光明地走了。 ~~~~~~~~~~~~~~~~~~~~~~~~~~我是人称分割线~~~~~~~~~~~~~~~~~~~~~~~~~ 梁子夜赤着脚,灰色的睡袍松垮垮地系在腰上,落地窗对着大门那一面,他醒得极早,倒是怎么也睡不着,下了地也懒得套鞋,就光着脚到小酒柜里面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却没想到楼下的灯就亮了起来,起码他还没注意,但是等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房里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后,他的拳头忍不住捏了起来。 还是要走,要逃吗?这里到底哪里对不住她何君子,需要这般厌恶不愿多留片刻吗? 梁子夜不知道自己沉着脸站在那里多久,直到花园里的下人开始出来清扫,而那个该死的小女人竟然笑盈盈地回来了,说不清楚心底那一瞬间的松然为了什么,但是他突然就开心了起来,踢了一脚滚在脚边的酒瓶子,梁子夜打算先回到床上补眠再说。 可是真等身子落到被褥之间,子夜才恍然想起,自己这样子全都是因为何君子,因为她辗转反侧,因为她而睡不着,而她却该死的什么也不知道? 怎么可以这样? 高大的身子一下子从柔软的床上弹坐了起来,两步跨到落地窗前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小女人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往外走了,怎么可以? 快速地换下衣服,随手抓了两把头发梁子夜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抓起吧台上的钥匙,苏妈原本还想开口问什么的,但是看到梁子夜这样也闭了口,只是不停地在笑。 梁子夜顾不上那么多,取了车子就追了出去。凭什么我一个人睡不着,你却这么开心?这样想着就猛地踩了下刹车,而那该死的小女人正跳着脚踩着红色的石砖,一步步向着前面走。 按了下喇叭,梁子夜好整以暇地看着君子借着一缕阳光偏过身子,恍如隔世…… ------------ 噩梦 身后突然响起的汽车喇叭声吓了我一跳,转过头却看见那辆熟悉的轿车,而子夜也正摇下车窗,白色的衬衣袖子卷到了臂上,搭在窗上,就那样看着我,我一顿,身子微微站住后,“子夜。” 子夜用手敲了两下方向盘,朝着自己边上的位置指了指下巴,故作地盛气凌人。我抿着唇笑了笑,免了路费倒是何乐而不为? 我习惯地从车前绕到了车子的右侧,拉开车门坐了下来,子夜倒是挑了挑眉,“早饭吃了没有?” 我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精致的便当,“苏妈有打点的。” 子夜不置可否,双目朝前启动了车子,人家没主动开口说什么,我似乎也不应该主动开口呢,这么一想倒是觉得有些困了,稍稍卷了下身子,捧着怀里的便当盒子就迷迷糊糊地入了梦乡。 我梦见自己落了水,可是我拼命划动四肢也没有用,可却没想到自己越划就越往河心去,我看到子夜站在河这边,我想要开口喊子夜救命的时候,子夜只是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眼底满满的凄凉,他说:“游过来,君子,游过来我就救你。” 我伸出手,可是无论我怎么使劲,却有一股力量将我往后拉过去,我转过身看到河那一边又站着一个人,只是站在那里勾着唇角笑,可我却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游了过去,背后子夜的声音一阵阵地飘了过来,却一声比一声伤痛。 我明明是要向子夜游过去的,为什么一下下却向着别的男人游过去?? …… “君子,到学校了。”肩膀被人推了一把,我迷迷糊糊地从梦境中回过神,边上的子夜已经转过头去,没有看我,神色之间我也看不清是喜还是怒,我点了点头,“谢谢。” 开了车门站在校门口,我看到子夜没有像往常那般等自己走到学校里面再走,而是立马打了方向盘往来时的方向回来,心口钝钝地扯着痛了一下,我抿着嘴往教室走。 ~~~~~~~~~~~~~~~~~~~~~~~~~~我是人称分割线~~~~~~~~~~~~~~~~~~~~~~~~~ 这样子的他们有多久不曾这样了?他开着车,而身边的君子睡在哪里,呼吸浅浅的,但是他的心底却一下子变得很柔软起来,可这一回君子睡梦中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眉宇一直紧紧皱着,子夜稍稍松开油门,伸手想要抚平君子眉宇之间的褶皱时,君子竟然手挥了一下,嘴角还不住地呢喃着什么,子夜将车停到一边,侧身听了下,“子夜,对不起,子夜,对不起……救我……” 眉宇拧得死死的,子夜抓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为什么,君子你心里有苦就告诉他,为什么就不肯说出来呢?有什么话是不能对着他子夜说出口的呢? 君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会过得这么苦?可是他最恨的是,为什么过得这么难受而不肯说出来?还是说,就是因为他梁子夜,你君子才会过得这么难受?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是不是要放手了? 子夜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转过头看着君子在睡梦中挣扎,忍住要摇醒她的冲动,推了一把君子,只说学校到了,君子也只抿着嘴下了车。 梁子夜真的没办法叫自己看着君子一步步远离,因为那样子,他会疯了的,如果一定要那样子,他宁愿先选择转身!! 脚底一踩刹车,梁子夜打了个方向盘,黑着一张脸到了办公室,吓得莎拉都不敢端咖啡进去,梁子夜也知道自己失控了,可却怎么也克制不住,事情只要落到君子身上,他怎么都会觉得不对劲!! ------------ 香薰 虽然路上有子夜送过来,我还是错过了第一节开课的时间,顶着自己的包从后门溜了进去,东方文学史的杜老师只是摇了摇头,我闪了闪眼眸,选了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 因为是院系的课,所以上的人还不算少,杜老师没有特意点我的名字,可是等到下课的时候却是不容易糊弄过去的。 “君子。” 我抿着嘴停下脚,等杜老师走进,“你这个孩子,上回商老都跟我提了,多少人求着要入商老的门下,你倒是好,犹犹豫豫的。” 我悄悄吐了口气,原还以为是问自己迟到的事情,竟然是为了读研的事情,“杜老师,你放心,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不容易等杜老师摇着脑袋走了,我才能松口气,转身的时候包倒是震了起来,原来是学姐的手机,我看了下来电显示,竟然是商教授!! 原来是商教授担心学姐昨晚没回家,原先打了电话过来但却又说的语焉不详,想想还是打电话过来问问,我电话里帮忙遮掩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学姐会去的地方找下学姐。 收了电话却没想到学姐就站在教学楼转角那边冲着自己笑。 “学姐,你爸爸刚才打电话问你……”没等我靠过去,学姐已经笑着接过我递过去的手机,抿着唇冲着我笑了笑,“我饿死了,早饭都没吃。” 我摇了摇自己手里的便当盒子,“苏妈的手艺,虽然已经凉掉了,不过应该还好吃的。”商学姐倒是没多想,拽过我的手就选了个没人的教室走了进去。 今日里倒是个不错的天气呢。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初阳偶尔还是会打电话来烦一下,别的倒是没什么,毕业的论文设计也交了上去,我该烦恼的似乎只剩下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是选择读研还是找个公司实习的问题了。 说真的,在那件事没有发生之前,我想我肯定是顺着子夜的意思,做一个安稳的太太便好,可是现在我既然想定了要离开梁家……对了,如果可以,也许我该回一趟圣玛利亚,找一下姚院长,人总是要寻根的,无论当初父母是因为什么原因遗弃了我,我也希望找一个答案。 不过这个事情倒是毕业之后能够考虑一下,至于当前……我倒是逛着网页,在论坛里面看看选件什么礼物给梁妈,名贵的东西自然多了,但重要的却是找一件合心意的礼物给梁妈…… “嫂子!!”房门被人敲了几下,我愣了一下,等开了门却被门外的初阳给死死地掐了一把胳膊。 “做什么坏事这么半天才开门?”初阳倒是装模作样地在寝室里面溜达了一圈,然后霸着电脑凳坐了下来。 我顺手倒杯温水给初阳,“你不是还在实习吗?是不是学校里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初阳倒是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回妈过生日我都为礼物发愁,跟你的一比妈肯定要唠叨我没你用心!!” 我摇着头笑了笑,站起身来到初阳一边,移了下鼠标,“梁妈喜欢花草,我原本是打算买这款琥珀香薰灯的,刚还想着太贵了,你来了倒好,凑个分子。” 初阳倒是一把就抱着我开心地叫了起来,“好好好,就这盏香薰灯了!妈到时候一定喜欢,难道我们梁家人都这样喜欢你,实在是蕙质兰心啊……” 尾音拖得有些长,我自动忽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初阳稍稍等等自己,换了衣服一起下去吃饭。 ------------ 壮丁 下楼的时候初阳倒是又开了话匣子,绕着我的身子上下跳了一圈后才站定,神秘至极地靠了过来,贼贼地问了一句:“嫂子有没有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人倒还是那样漂亮,我还真看不出来哪里不同了。 可是初阳倒是嘟起嘴巴,有些不大服气,“香水啦,人家换了新出的香水,主题是神秘魅惑……你有没有感受到?” 我哑然失笑,这初阳倒是对香水还是执迷不悟啊,两个人下楼的时候也没注意到楼下有人正捧着书上来,差点就撞倒人,原来是那个最近几次三番遇见的那个女生。 初阳连着道歉,那女生原本没看人倒是开口准备责怪的,结果一看到是初阳倒是立马换了副脸色,我看着觉得好笑,倒也不开口,结果反倒是初阳拉着我的手先下了楼。 等出了寝室楼,我实在忍不住才开口问,“初阳你这是见鬼了吗?” 结果初阳倒是眼底带着丝不屑,“那人叫梅清清,名字是不错,可嫂子你不知道,她可烦人了,以为自己男朋友不错就死命拽着献宝,后来就一直抓着要我帮她男朋友,我倒觉得她男朋友也没她说的那么好,一个男生若自己有担当,还需要女朋友背后推着求人吗?” 初阳一提我倒是想起那个略微有些羞涩的男生,不过似乎也没初阳说得那样不堪,“也许人家是真的很宠女朋友也不一定呢。” 初阳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眼眸里摆明了对那对恋人的看轻,我知道的也不多,倒也只好收了话题,跟着初阳去了食堂吃饭。 本月十五,梁妈生辰。 原本我是打算一早就过去陪着梁妈,结果学姐那边需要人手帮忙统计一下资料,抓不到打下手第一个就想到我了,也就只好这样子被拽了过去,也许潜意识里是躲着子夜罢了,上回梁妈说过,她生辰的时候要一个结果,而我从那天以后似乎就没见过子夜了。 这个结果我是早就决定了,但是子夜会怎么想,我倒是不清楚了。 等到了学姐那里,人倒是不多,学生会办公室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彼此之间经过上回文化祭倒是熟识了不少,打过招呼我就进了里屋学姐的专属办公室。 扭开把手推开门,才看到学姐只是随意地扎起头发,一手翻着档案,记下什么后双手在键盘上敲打,瞧见我来了连忙指挥我做事,按着我的肩膀就把我的手搁在键盘上。 我苦笑:“学姐,你把我这样急着拖过来就是为了使唤我当打字员吗?” 学姐倒是冷冷的睨了我一下,“帮还是不帮?” 我倒是收了抱怨,专心听着学姐报的数据往电脑里面输入数据,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停了一下,“学姐,你真的把沈廷宇忘了吗?” 学姐的声音停了一下,我暗道不好,可是我就是想知道,学姐能不能做到在短时间内忘掉一个人,如果可以,我也想那样。 学姐倒是合上文件夹,把东西往书桌上一丢,抱着胳膊就直瞪着我,“何君子,倒是不知道你这么厉害,隔山打牛来了?说吧,你跟子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低下头,嗫吁了两下,声音破碎黯哑,“梁妈要我今天决定跟子夜的事情。” 商学姐“嗯”了一下,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妩媚,我脖子紧了一把,“我打算跟子夜分手……或者说彻底划清界限。” 这一回倒是很久后才听到商学姐叹气,“梁子夜除了比较霸道外别的也没什么,你就真舍得放弃?” 我摇了摇头,从来没舍得过,但是不能不放弃。 “帮我把所有资料全都整理好了再去给你梁伯母过生日!” ------------ 双姝 即便学姐给了我拖延时间的理由,但我还是要去面对一切的,如果可以,我情愿这一切能在今晚过后就彻底解决! 等我到的时候,苏妈已经等到门口,拉过我的手臂就把我往楼上推,“小姐,不是让你早些过来,瞧你现在才过来,不过还好时间来得及,你快些上去梳洗一下,到时候会有人帮你盘头发,打点衣物,苏妈还要去看着晚宴的事情不出岔子……” 没等苏妈继续唠叨下去,我拉住苏妈的身子,“不是说就家宴的吗?” 苏妈倒是叹了口气,“可不是,可昨个儿突然说是改了,这不,事情都有些急,苏妈要先忙了,你先回房,到时候初阳小姐会来找你的。” 说完就把我往宅子里面推,自己转身去了厨房那边,等我进到大厅里面的时候,原先的那些个装饰都移了一下,适合开一个小型的舞会了,靠前的地方是一张长方桌,上面摆着各种精致的餐点酒水,下人来来往往布置着。 我上了楼,初阳已经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在看着什么,等我过去的时候,初阳连忙把盒子推到我面前,“看,那款琥珀香薰灯,我们现在就送过去好不好?” “好。” 等我跟初阳过去的时候,梁妈正被三个美容师围着做全面的妆点,风韵犹存的梁妈若只看外貌倒是绝对没人认为是半百的人了。 初阳讨好的上前把礼物盒子送到梁妈手里,“妈,这是我跟嫂子精挑细选的礼物,保准你喜欢。” 梁妈倒是微微笑了一下,偏头看了我一下,“这丫头去磨你的吧,就是个没良心的丫头,连给自己妈妈挑礼物都不乐意。” 初阳倒是急了,拽着我的手就走了过去,“哪里啊,谁叫妈妈你每回都喜欢嫂子的礼物,嫌弃我的!” 梁妈倒是不急着打开礼物,边上美容师正在忙碌着,只好拍拍初阳的手背,“得了得了,你看下,别的礼物妈妈可都不看的,也就是你跟初阳的,妈妈哪样给丢了?” 其实梁妈对初阳倒真的是疼爱,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怕家里就一个初阳而觉得寂寞,而特意去圣玛利亚领养一个我,作为初阳的陪伴了。每一次初阳送的礼物,虽然梁妈嘴上没有夸,但第一个打开的还是初阳的礼物,再接着是我的。人心有所偏向,那也是自然的。 “初阳,你怎么也没打点好?”留意到我跟初阳似乎穿着都是普通的衣服,梁妈连忙推了一把,“好了好了,给你们请的美容师都在等着了,你们两个快点给梁妈打扮漂亮点,让人家看看我的两个闺女多俊俏。” 说着我跟初阳就被一个美容师给领到了别处,那里也等着四个美容师,按着我们两个做下来后就拿出衣物要我们选,接下来的事情繁琐倒也不至于头疼,与初阳各自选了衣服换上后就把身子交给旁人摆弄,迷迷糊糊间被初阳推醒,这才看到碎发被稍稍大卷,只用一根宝蓝色的丝缎束着,一袭白色束肩的礼服趁着头饰上的一点精灵意味的俏皮,倒是与往日自己喜欢的风格不大一样,但却胜在自然,妆容也没那么夸张。 初阳倒是将额前的发全部束在后面,打成一只凌乱的蝴蝶状,蓬松但却又显得妩媚天成,一般的白色礼服,只不过是束脖无肩露背的款式。 蹭着脑袋到我肩上,皮皮地问我,“嫂子,咱们这算不算是绝色双姝了?” ------------ 二少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我跟初阳倒是要先下去招呼些早到的宾客,因为与下人事先交代过,所以我与初阳手中端着的是果汁气泡酒,与来客之间倒是往常的一些应酬,倒也无妨。不过稍稍空一些的时候,我还是将初阳拉到一边,装作取糕点才偷偷问了一句:“不是说家宴的吗,怎么弄得这般大?” 可不是,这来的大半人里面我认识的就不少,也算是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些是梁氏的合作人,但是也有不少关系并不算亲厚啊。 初阳跟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昨晚哥哥跟爸爸回来说了什么,才决定要大办的。” 我与初阳的疑惑在子夜出现的时候才得到解答,沈廷宇! 这一切都是为了向S城的人彰显,最神秘也是最财雄势大的煜盛跟梁氏合作良好!而梁妈的这场生日宴会也成了提升梁氏信服力的工具!! 沈廷宇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惯有的俊雅迷人之外添了一丝魅惑与诡谲,这样子的沈廷宇如同罂粟一般带毒却又魅惑,他的到来让整个宴会厅里的女子都蠢蠢欲动起来。 因为隔着远,我与初阳没意思过去打招呼,反正有梁氏两位主人陪着了,我与初阳不上前倒也说得过去,一会儿梁妈就要出场了,我与初阳安排要在旋梯下方等着的。子夜扫视了一遍会场,我微微瑟缩了下身子,偏过身子躲在初阳后面,惹得初阳乐得不停。 “嫂子还害羞了啊?”我原想说什么的,但是眼角倒是瞧见一模糊的人影,寒冷的气息就从四肢百骸中蔓延上来,一只手端着的酒杯甚至摇晃出几滴液体,濡湿手掌,我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不是开始变得苍白,我只知道我必须逃!! “我去下洗手间。”也不管初阳问了什么,眼看着那个人迈开步子似乎要过来,我连忙转过头就往洗手间跑去。 关上洗手间的门,我扭开水龙头拼命地冲洗自己的双手但却发现那一点橘色像是上到手背上一般,越洗却越发地显得绯红起来!! 我猛地抬头,眼神慌乱且恐惧,除了唇上的唇蜜与双颊的腮红,整张脸竟如鬼般的雪白,像是见到了什么污浊的事物,我弯下腰狠狠地吐了起来…… 那个男人,虽然没有看清面容,但是我知道,就是他,毁了我的一切,那个月色下有着孩子般面容的男子!!!! ~~~~~~~~~~~~~~~~~~~~~~~~~~我是人称分割线~~~~~~~~~~~~~~~~~~~~~~~~~ 远远地看到子夜的妹妹站在那里,亭亭净植的模样带着几分林间小精灵的魅惑,惹得苏暮雍心底微微一荡,端着酒杯就穿过人群要靠过去。 认识梁子夜不算很长时间,他苏家做得是金融事业,多少倒是牵扯到方方面面,通过友人搭线,倒是在俱乐部与梁子夜认识,两个人也算是相谈甚欢,一来二往倒也成了不错的朋友,对于梁家的这位小姐也算是几面之缘,也算友好。 只是没等苏暮雍靠过去,才发现那边似乎起了些波动,那与梁小姐相识装扮的女子应该是梁氏的养女,竟然落荒而逃了。 苏暮雍忍不住拧了拧眉,不过脚下的步子倒也没停下,举着酒杯,“梁小姐今晚真漂亮。” 初阳原本还奇怪为什么嫂子会突然有些慌乱,但是脸色确实一下子有些不对劲,所以正打算跟上去的时候却没想到有人在身后叫了一声,转过头时嘴角那朵花倒是适合绽放,“咦?二少你来了,我怎么一直没看到呢?” 苏暮雍,苏氏金融的少主,因家里排行第二,圈子里的人都叫他苏二少。初阳会知道这么多倒是因为这人来过家里几次,似乎与哥哥关系不错,不过也仅此而已罢了。 ------------ 舞伴 “那还是因为初阳妹妹边上都是各家才俊围着,像我这样子的,哪里入得了梁小姐的眼呢?”苏暮雍靠了过去,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葡萄酒,说起来的话倒是抹了三分甜意,惹得初阳抿着唇偷偷的笑。 初阳歪过头仔细看了看今日的苏二少,合体的西服穿在他身上,就是会在不经意间觉得有几份落拓或者是嬉皮,原先初阳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倒是明白不少,这人若是真要与你不正经的时候,那眉梢处都是带着风流的神色,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天之骄子大概也与哥哥一样,从小都是女子趋之若鹜的对象,养成这般戏谑的性子倒也情有可原了。 “我看是二少瞧见场上莺莺燕燕,应付不过来吧。”初阳倒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女子,毕竟身在梁家,这种事情耳濡目染倒也学会了八九分,即便是君子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应变能力。 这话倒是惹得苏暮雍心情不错,低沉的笑声就这样响了起来,招手让不远穿着燕尾服的男侍过来换了杯新酒后,苏暮雍单脚撑着身子,明显不打算走人的架势,初阳倒是看了看哥哥那边,“我哥哥可不在这里,还有哪,沈先生也在那边呦。” 苏暮雍倒是顺着初阳示意的方向冲着那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子夜回了一下后倒是用目光询问初阳,初阳知道哥哥一定是问嫂子去了哪里,也跟着撇了撇嘴,哥哥什么都好,只是这样子管着嫂子不好,嫂子又不像自己,骨子里那般小女人,嫂子是特别的,哥哥这样子倒真的是管得严厉了。 初阳看到子夜眸色暗了暗,为了少受点罪过,连忙背着身子专心地对着苏暮雍说话,“二少真不过去吗?” 苏暮雍倒是挑了挑眉,将两兄妹眉宇之间的互动收到眼底,轻笑了一笑,“能给梁小姐当作挡箭牌,苏某自然乐意了。” 初阳感激地笑了笑,惹得苏暮雍觉得蛮开心的,“又是为了你们梁家的小样女闹脾气呢?” 梁家的小养女?乍一听见的时候初阳觉得浑身有些不舒服,声音微微也变得有些涩,“二少怎么这般叫嫂子呢!” 苏暮雍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整个人看起来随意且洒脱,“难不成不是吗?上回我来府上,你哥哥不是这样子说的吗?” 听到二少这么一说,初阳倒是记得那日,那日哥哥倒是怒极了,甚至失手还打了嫂子,她记得那日来的人里面确实有苏暮雍。 “呵呵,那都是哥哥跟嫂子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这样子明显的对话若苏暮雍听不出对方口吻中的不悦那也对不起他从小浸淫的那个世界了。 “梁小姐约了舞伴了吗,不知我可有那个荣幸?”苏暮雍倒是好脾气,礼貌地提出邀约,初阳也不矫情,原本她是想待会儿主动去找那沈先生的,不过想到几次嫂子的忠告,加上她对他的观感,确定此君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后,初阳点了点头。 “荣幸之至。” 而另外一边陪在父亲与沈廷宇边上的子夜倒是有些站立不安,刚才还看到君子的,可是一转身就没见到她,加上小丫头在那边不管自己脸色,只顾着与二少谈天,他心底未免有些焦躁,随意借了个理由就绕开人群走到初阳身后。 先与苏暮雍招呼随意后,就把初阳带到了一边,低下头问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君子去了哪里,倒是初阳脸色怪怪地反问:“哥哥,你连嫂子去洗手间也要管了不成?” 这一回倒是惹得子夜脸一红,加上初阳这声音不低,恰好身后不远的苏暮雍听得清楚,听到那低低的笑声起来,子夜脸色一僵,“零花钱减半!” 初阳愣了一下,咬着唇蹬着脚正要开口,这边子夜已经转过身神色如常与苏暮雍开始谈了起来,也不管初阳脸色的神色,倒是空隙间苏暮雍会给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初阳一怒转身就要走,先找到嫂子将功赎罪要紧。 ------------ 手帕 在抬头的时候,我看到镜子里面那人面色因为呕吐后而显得气息有些不稳,嘴角沾着一丝污秽,眼底却睁得血丝泛起,眼角红晕浮现,原本整齐的发也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凌乱不少。 这样子的人,是我吗? 对着镜子我怀疑了,伸出手,带水的手掌一下下抚过冰冷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却笑得更加诡异森冷,我疯了一样用手不停地擦拭镜面,咕咕的声音叫我身子忍不住颤抖,我想起那夜的自己,月色的身子青红斑斓,如同一朵妖冶的花,残了!!! 我是谁? 何君子吗?不,不是!那我是谁?你不就是何君子吗?你若不是何君子,那你还会是谁? 身子沿着盥洗台划了下去,身子接触到那一片冰冷的地面时候神智才有些恢复过来。我将落在额前的发撩到耳后,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将一切打点好之后,我对着镜子里面色麻木的自己开口:“记住,你是何君子!!只是何君子……” 坚定了心底的信念后,我扭开把手打算重新回到那个会场的时候,却被门口那倚着墙壁靠着的人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声音有些黯哑,“沈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沈廷宇其实一进到大厅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所有的人,不去理会那些纷纷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一眼就看到了白衣胜雪的何君子,每一回看到她,都是那样子浅浅淡淡的,从来不曾变过。 而陪在自己身边的梁子夜似乎也颇有些心不在焉,真正招待自己的只有梁耀邦,他只是偶尔点个头,诺一声就成,剩下的时间就一直看边上的梁子夜与何君子之间的互动。 似乎是受到什么惊慌一般,沈廷宇看到何君子甚至弄扫了手中的酒杯,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去了洗手间,而边上的梁子夜似乎也有些不安稳,寻了个借口就走了过去,沈廷宇倒是不愿意这般变动,既然好奇就自己去找到答案,所以他笑着跟梁耀邦说:“伯父,我去下洗手间。” 所以现在的他站在这里,薄薄的门扉不能隐住里面那女子压抑下破碎的*与呕吐,跟着就是水声大作,沈廷宇几次把手放到扶手上但最终还是作罢,即便他与她不相熟,但他却知道这女子是骄傲的,她的骄傲只允许她即便是哭,也要一个人藏着。 许久后,里面没有了声音,沈廷宇的心却跟着紊乱起来,额前的几缕碎发划过鼻翼,稍稍有些不适,可是沈廷宇懒得波动,眼底那一袭席卷来的温柔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曾注意。 “记住,你是何君子,只是何君子。” 听到那句低低的话后,沈廷宇顺势抬头,就看到一脸错愕的何君子站在门边上,手还没有放开扶手,巴掌大的小脸没了往日的盈盈如玉却多了丝苍白与故作的坚强隐忍,沈廷宇心底悄悄疼了一下。 ~~~~~~~~~~~~~~~~~~~~~~~~~~我是人称分割线~~~~~~~~~~~~~~~~~~~~~~~~~ 我站在那里,沈廷宇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那样子直直地看着我,我心底一慌,不会适才那些全都被他知道了吧? 正要开口解释却又觉得欲盖弥彰对于这样的男子有什么意思呢?抿了下唇打算一笑而过的时候,沈廷宇竟然从袋子里掏出一块手帕,带着一点浅浅的酒味,伸到自己锁骨下方一点,轻轻地擦了两下,摩挲之间竟然带着一抹不可思议的暧昧。 他说:“这里还有点脏。” 我低下头,原来白色的肌上竟然散着几点气泡酒的汁液,我脸一红,身子退了下,而沈廷宇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我笑了两下,伸手接过帕子,“谢谢沈先生,这帕子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说着转过身就离开,等我在走廊尽头就要转弯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头的沈廷宇还是适才的姿势没有变,头微微垂着,那一袭黑色的衣裳衬着整个人添了一丝落寞的意味在里面,我身子一惊,倒是连忙加快了步子,初阳正好在那里叫自己,我迎了上去。 ------------ 疯了 “嫂子,你刚才怎么了?”因为我重新补过妆,现在看上去倒是没那么苍白,所以我也不怕初阳的审问,只是手中握着的手绢倒是隐约有些发热,灼得我掌心几分不自在。 “可能是那饮料有些凉寒,我肚子有些疼了。” 初阳连忙过来扶着我,“是不是要来例假了,早知道就不让你跟着喝了。” 初阳这样一提我倒想到自己似乎两三个月没来,从那次之后……再想起最近胃口与动不动就会有的呕吐感,我心底一沉,手心一下子冰凉下来,嘴角僵了僵,暗自决定这两天就去医院检查一下,若真的有…… 等初阳拽了我过去的时候,子夜正好携着那男子离开,倒是边上初阳拧了拧眉头,“花花公子,哼。” 我心头一颤,涩涩地开口,“你说的,是谁啊?” 初阳朝着子夜的背影撇了撇下巴,“还不少自命风流的苏家二少苏暮雍吗?哥哥都被他给带坏了。” 苏暮雍?原来,他叫苏暮雍。我顺着视线望了过去,那个男子的身姿也算挺拔,站在子夜边上,两个人气势上倒是不分轩轾,只不过子夜更加严肃一些,而那个男子身子倒是浸润了一些邪气,叫人有些不舒服。而此刻他们的身边倒是围上了一圈名门闺秀,两个人应付起来竟也十分老道,惹得一群女子掩唇而笑,气氛看上去倒是挺不错。 接下来的事情倒是不多,我与初阳跟在梁妈背后接受大伙儿的恭贺,顺带着也收罗了许多赞美,我心底有些慌乱,身子也一直是初阳拽着走,直到宴会结束,不过我倒是没再见过沈廷宇,也好少得一些尴尬。 宴会进行得差不多时候,我与初阳陪着梁妈先上楼休息,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梁爸与子夜处理,也落得轻松不少,只是正准备走的时候,梁妈一把拽住我的手,“知道你累,但是等梁妈先验过你们的礼物再说。” 说着就打开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盒,看到那琥珀香薰灯后,梁妈倒是很开心,然后把东西放好后,只定定地看着我,我心一沉,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你答应过梁妈,你与子夜到底准备怎样?梁妈不问子夜,因为我知道,这一切全看你怎么想了。”梁妈接下肩上的白色披肩,初阳倒是乖巧地接过去挂好,然后在边上乖乖地做好,一双漂亮的眼睛也一直看着我。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原本觉得会很难说出口的话语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说出口去,“对不起,我跟子夜……以后,什么都不是……” 嘭一声,门被人大力地推开,我错愕地看着面前几分凶神恶煞的子夜站在那里,下巴紧紧地收起,他一步步靠近,我一步步退,直到脚撞到床,整个人一顿就坐到床上,子夜低下身子右手死死拽住我的手腕,“妈,我有话跟君子说。” 说着就不管我腕上的疼痛,将我整个人拽了出去,我拗不过子夜,只听到梁妈叹了口气。 再回头看着子夜,两个人站在旋梯口,子夜死死地瞪着我。 “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何君子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我……” 没等我开口说话,子夜已经夹带着怒气低下头,双唇覆上我的,唇齿之间竟然抵死厮磨之下尝到了几分腥甜。我无力地闭上眼睛,这样子的子夜是疯了,是我所陌生的,这样子的子夜是被我亲手给逼疯了的,可这又怎样呢?我早就疯了,每一晚都有那样一个恶魔站在胸口肆虐,它问我,何君子,你很脏,很脏啊…… 当那个字眼落在耳畔的时候,我猛然清醒,一把推开子夜,我很脏,不配!!抱着自己的胳膊退了又退,身子簌簌发抖,而泪水也止不住留下。 ------------ 风雨 子夜被推开后原本还要靠过来,但是可能因为看到我现在抱着胳膊哭的样子太可怜了,他顿了顿,没有靠过来,但是原先的怒气也渐渐散去,只是脸色还不好看,抿了抿唇,我才知道,原来那血是子夜的,刚才我挣扎着却无意间伤到了子夜。 子夜蹲下身子,将我缩在楼梯口的娇小身子环在胸口,低低的声音好听极了,“君子,别哭了,我就那样子,让你觉得恶心吗?” 最后那一句,极苦极涩。不是你叫我恶心,而是我自己叫自己觉得恶心啊,子夜,我的子夜!!! 我猛地推开前面半蹲着的子夜,身子站了起来就要下楼,但是脑袋却一阵晕眩,身子一软就要栽下去,后面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却听到子夜喊了一声子夜已经将我身子稳住,我动了动唇,“对不起……” 是什么人在吵?为什么那么吵? 我双手握紧死死地掐了自己掌心一把,才看到梁爸梁妈还有子夜初阳全站在面前,除了子夜的面无表情,边上的三人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我,也就是我睁开眼,梁妈与梁爸才收住口,他们刚才在吵什么? 我动了动唇,但却说不出话,子夜绕到床头,修长却冰冷的指尖绕着我的脸庞,眼神冰冷却带着一丝故意的诱惑,声音低低的,他问:“君子,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仿佛一桶冰冷就这样临头浇了下来,身子一僵,而子夜冰冷的指尖一直在我颈间划过,子夜依然还是面无表情,“君子啊,我对你那般的好,你为什么要这样?是谁?你告诉我,比我子夜对你还要好?” 最后一声呢喃带着一股情人间的宠溺,但却叫我如同顶着冰雪,所以被屈辱的辩解似乎冲到了嗓子眼,却在下一刻被紧紧地桎梏住,子夜单手掐着我的脖子,眼神死死的,“说啊,君子,你要跟我分手?好,好,我倒要看看,我亲手毁了你,你还能是别人的吗?” 胸口被挤压,难受得似乎要炸裂,我闭上眼,任凭泪水流出,身子却不想再挣扎,直到那边初阳猛地冲上来掰开子夜的手,“哥哥你是要杀了嫂子吗?” “嫂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子夜甩开头,大量的新鲜空气一下子灌到胸膛,我难受地咳了起来,这边梁爸已经阴着脸走了出去,梁妈想要说什么,但却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跟着走了出去,初阳一直环着我的身子,暖暖的,我现在唯一能依靠的。 子夜站起身子,对着窗外的夜色,声音冰冷,“何君子,你根本不应该来梁府,不该被我梁子夜爱上,因为你这般低贱的女人,根本不配!!!” 说完后子夜摔门走了出去,初阳只是拍着我的后背让我呼吸地顺一些,我低下头,声音黯哑,“初阳,谢谢你。” 初阳倒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那嫂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看下哥哥。” 一个人,我又一个人了!! 睁着眼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我将身子埋在被褥里面,最后贪婪地深吸了一口被褥间的气息,我想这个时候,最适合的事情就是离开这里吧。 身子有些不舒服,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拖出一只小箱子,收拾了一些衣物,拉好箱子后我最后看了一眼房间,头一硬就推开门,门外苏妈正一脸哀伤地站在那里。 我不敢看苏妈的眼神,只是放下箱子抱了抱苏妈的身子,“对不起,苏妈,以后……以后我会回来看你的。” 苏妈一直跟在我身后,再我要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苏妈喊了一声,“小姐,外面下雨了,伞……”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那人此刻正站在旋梯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 独行 S城开始下雨了。 我提着简单的箱子走在昏黄的灯下,身子也隐约也有些瑟缩,身上还是那件白色的洋装,雨打风吹后我也只能咬着牙一步步往前走,这条路我走过很多回,但是这一回的意义却根本不同。 记得那时候我喜欢拖着子夜散步,我背着手站在马路这边,我告诉子夜,我们就这样隔着马路逛到尽头,子夜总喜欢一半的时候趁着我不注意跑到我身后环住我的身子,他叫我小丫头。 此刻的我,不知道满脸的是泪水还是雨水,是啊,从今天起,我到哪里去找那个可以纵容我,亲昵地叫我小丫头的男子?我去哪里去找回我的心? 指尖一点点僵硬,我提着手提箱的半侧身子似乎有些疼,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冰冷雨水,我死死咬着唇一步步向前走,事到如今,不快乐但还至少还有命,我还要活下去,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人称分割线~~~~~~~~~~~~~~~~~~~~~~~~~ 梁子夜站在那里,目光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冷,君子就这样子,没有回头,走出梁家,走出自己的视线,是谁问过谁要牵手到老的?又是谁躲在他的怀里索要明天的? 那么现在,又是谁先背弃了两人的约定?又是谁头也不回,甚至不带一点悔意就这样走出彼此的生命?是她,全都是她,她不负责任地将自己的心活生生挖走,然后丢在地上狠狠践踏!! 可是为什么,看着外面的雨夜,他还是会觉得心疼,觉得担心? 开口解释啊?君子,你为什么不肯说出来?张医生是梁家的家庭医生,绝对信得过,他说君子怀孕两个多月了,那个时候他们正在冷战,那么又是谁,又曾经发生过什么,为什么? 梁子夜现在疯了一般站在旋梯上,他死命地捏着自己的拳头,他怕下一秒把那一个人离开家的死女人拽回到怀里狠狠地问为什么!! 他守护她那么多年,难道等到的就是她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吟啼吗? 他梁子夜情何以堪?他的爱,谁来呵护? “哥哥,要不要去把嫂子追回来?”初阳从后面走过来,声音也带着困惑,明明嫂子爱的是哥哥,为什么又会怀孕?这一切都太莫名其妙了,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这段时间嫂子的冷漠疏离都是因为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吗?嫂子是打定主意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哥哥了,那么孩子的父亲又是谁? 她绝对不信除了哥哥,嫂子还会爱上别的人,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而这个误会还很严重,但是她真的很担心君子,刚才张医生说嫂子身子弱,那孩子有些威胁,现在外面又下着雨,嫂子若是在外面…… 初阳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没等哥哥回答就往楼下跑,结果身子一紧却被子夜紧紧抱住,“不准去,那个女人跟梁家没有任何瓜葛!!!” 要你狠心,我梁子夜不会比你君子差,你逼我?好,那咱们走着瞧!! ------------ 求婚 沈廷宇坐在车子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关掉头顶的车灯,沈廷宇将目光落到车窗上不断打落的雨水,微微发呆,直到前面的小陈出声,“先生,您的手机似乎落在梁家了,现在时间还不晚,要不要回去?” 沈廷宇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家的,手机而已,明天再拿也不迟,可不知为什么,沈廷宇将身子靠到柔软的车垫里,“那就去取吧。” 小陈应了一声,打了方向盘就踩了下油门,街口拐角的时候,却没想到会有一道白色的影子从街口闯出来,即便小陈反应机敏,连忙踩住刹车,可是因为地滑,车子甩出一点,那女子惊呼一声后,手中的提包就这样飞了出去,身子一软就跌了下去。 小陈愣了一下,就听到车后的沈廷宇出声:“快点下车看人有事没有!!” 沈廷宇看着那席熟悉的白色,心底有一丝紧,开了车门,等再看到小陈怀里那面色苍白的女子时候,身子一紧,下意识就推了一把小陈,将女子带回到自己怀里,手底一片温热,才看到何君子身下一片暗红。 “快,去医院!!”沈廷宇脱下衣服包住何君子的身子就回到车上,小陈愣了一下连忙回到车上,车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后朝着医院驶去…… ~~~~~~~~~~~~~~~~~~~~~~~~~~我是人称分割线~~~~~~~~~~~~~~~~~~~~~~~~~ 身子似乎落在冰火之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等我再睁开眼,眼底能瞧见的都是一片苍凉的白,医院?我怎么会在医院? 我想起来了,拐角的时候,自己因为失神没有听到汽车的声音,然后身子跟着就一疼……那么也就是说自己出了车祸? “你醒了?” 我偏了下头,沈廷宇?怎么又是他!!! “不用谢我,因为你是被我的车子撞到的。”沈廷宇的脸色似乎很差,我还没说什么沈廷宇已经急着开口。 沉默,现在的我似乎一点力气都被抽光了,即便只是简单的动口,对我来说也很难。 “孩子两个半月了,很抱歉,他没了……医生说,因为你身子实在太弱,加上流产,又受了风寒,大概以后……很难受孕了。” 沈廷宇站在那里,抱着胳膊,目光下自己的狼狈无所遁形,但我却仿佛释放了所有的压力,这样多好,脏东西没了…… 沈廷宇抿了抿唇,后来的我才知道,他这样子的神情表示他真的生气了,而这个时候的我却不知道。对上他的视线,却看到他先偏开头,“对不起……我现在打电话到梁……” “不要,谢谢你……”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外面黑色的雨夜,嗓子口是火辣辣的疼,“水。” 沈廷宇停了下,倒了杯温水喂给我喝下后,我缓了缓才开口,“谢谢你,但是你欠我个孩子,欠了我做母亲的权利……” 沈廷宇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哀乐,“是,何小姐要的补偿,我会尽力满足的。” 我摇了摇头,对上沈廷宇的视线,才发现,这个男子真的是好看,我沙沙地笑了,眼底凝着泪花,沈廷宇的脸也一点点模糊。 我听见自己开口的声音。 “你娶我做你妻子吧,沈廷宇,不要否认,你对我也有些兴趣的。” ------------ 自是花中第一流 《鹧鸪天·暗淡轻黄体性柔》李清照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 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这首《鹧鸪天》是一首咏桂词。在李清照的作品中,咏花之词如咏梅、咏菊等有很多,但只在此首中将桂花推为“花中第一流”,由此可见这首词中李清照对桂花评价之高。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首词中的桂花也恰是李清照的一个写照。这首与李清照平日之词风格不同之处在于全词以议论入词,托物抒怀,不像其他的词重在描写,藉描写来抒情。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一句是对桂花的一个描摹,全词中仅此两句是描写,其余皆由此二句引出议论和联想。前句重在描写桂花的颜色,“暗淡轻黄”四字写出了桂花的光泽和颜色:光泽不鲜艳耀眼,颜色也是令人赏心悦目之淡黄色,一开篇即将桂花的鲜明特色展现出来,“体性柔”则写桂花的纤薄柔嫩之态,读来似见柔弱女子让人怜惜。单此一句即形神兼备,盖因作者抓住了桂花的突出特点来描写。接下来自然地引出下句“情疏迹远只香留”,说明桂花不追求繁华炫目,不追求万人敬赏,虽“情疏迹远”却将香气留与人间,这是作者所犹为欣赏的品质。宋之问有诗:“为问山东桂,无人何自芳”,所表现的是同样的情怀。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这句评论是全词的核心所在,也是李清照的个人写照。“浅碧”、“深红”都是耀眼之色,是多数花借以展现自己的颜色,然而这些美妙的颜色对于桂花来说却是不需要的,因为桂花自身的馥郁香气就足以使它成为“花中第一流”!这也反映了李清照的审美观,她认为内在美品质美才是真正的美,是动人心魄的美,是可以流芳千古的美。“何须”二字将上文宕开,十分强烈的将以艳色取名的花和色淡香浓的桂花相对比,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上阕重在描写桂花的色与香,并将二者相对比,写出桂花重香不重色的优秀品质。由此引出了第一层议论,强调了桂花乃“花中第一流”。那么在下阕中作者将此结论进一步引申,意境迭进。 “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承上阕而来,用梅花的嫉妒、菊花的羞愧来反衬桂花的出色。梅花和菊花也都是花中常被喻指优秀品质的花,而且就是李清照的词对这两种花的评价也很高,然而即便如此,在桂花面前梅菊尚需“妒”、“羞”,由此可见桂花的骄人与高贵。于是桂花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仲秋八月开放的花中之冠了。这是作者的第二层议论,将桂花与梅菊相对照,较之上阕的议论这两句则从另一个方面表现了桂花的内在品质。 最后两句“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是李清照的第三层议论。传说屈原当年作《离骚》,遍收名花珍卉,以喻君子修身美德,唯独桂花不在其列。而李清照在上面的议论基础上,指出当年屈原没有将桂花这足以“冠中秋”之花遗漏是其没有情思的缘故。可谓将对馥香四溢的桂花的赞美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朱淑真(宋)有《秋夜牵情》诗曰:弹压西风擅众芳,十分秋色为谁忙?一枝淡贮书窗下,人与花心各自看。所表达的意思与清照之词有相近之处,另外吕声之(宋)也有诗句“独占三秋压众芳,何夸橘绿与橙黄?”来赞美桂花的卓尔不群。 在李清照的众多咏花词中,此首以议论见长,以桂花自比,写出了桂花色淡香浓的优秀品质,也是作者傲视尘俗、内秀自芳的写照。且全篇虽议论颇重,然三层叠进,不显累赘,反觉充实,这也是作者功力独到之处。 ------------ 那个人,是谁? 我想直到今天我还不能相信,那句话会从我口里说出来——你娶我? 我何君子活了22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开口向一个陌生的男人求婚,而且求婚的那人还是个极品钻石男人,我们甚至只见过三面吧。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洁白的婚纱,这套简约但却秀雅,透着浓郁古希腊风情的婚纱出自婚纱设计圣手伊丽莎白的手笔,而我现在身上穿着的这套是前几日才从英国空运回来的,全套婚纱没有往常所采用的蕾丝边设计,倒是在每一层薄纱边上镶嵌着细小的珍珠,每一层配合着那一色系的薄纱一色系的珍珠,足足七色,束腰处是一条用金丝勾着米粒大小的淡紫色珍珠,简洁却非同寻常的雅致好看。 我以为会开口向一个男人求婚已经是很奇怪的事情了,更奇怪的却是那个男人竟然还会答应我。 沈廷宇是怎样的男子我还不清楚吗?光是身家就足够叫女子癫狂了,何况那英俊的相貌,可独独为何会答应了我的求婚呢? 我想不明白,即便是现在,我也想不明白,我曾经想要开口问他,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就因为我肚子里那个连我自己都不想要的孩子吗? 可是从那天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身子差不多好的时候就有人接我出院,然后就住到一套位于23层的公寓里面,里面有一个保姆负责我平日里的膳食,每日也变着法子替我熬汤,我曾想问过关于沈廷宇的事情,但是那个王妈似乎也是中介请来的,问她倒也真的是不知道,只是定期向雇主汇报我身子骨的情况。 我知道,王妈口中的雇主就是沈廷宇,王妈不清楚但是我知道。 可是沈廷宇始终不肯露面,那句将到嘴巴的反悔似乎也说不出口了。直到现在,我穿着婚纱,化妆师已经收拾妥当了一切,我告诉她我想静一静,她就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原本还有梁家的人,但是我想,他们不会想来的。 我照着镜子,对着里面那个眼神空洞且冷漠的女子发呆,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我觉得我不认识这个人…… 直到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沈廷宇。 镜子里的沈廷宇穿着一袭白色的礼服,俊雅迷人,唇际依然是那抹浅浅的笑,只是眸底没有带着半点柔情蜜意,我迷惑了,我为什么会想到要嫁给他,我明明不爱他的,不是嘛? “你终于来了……” 我转过身子,撩起面前的纱罩,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这是我们的婚姻但却进行得比陌生人还是陌生,究竟是谁对谁错? 沈廷宇就站在对面,我却突然之间开口问不出一句为什么,只说,你终于来了。他来做什么?难道能够救赎一切么?不,不可以的,子夜是我今生的劫,我在劫难逃了。 “是啊,我若不这个时候来,我怕我的新娘会落跑了……”沈廷宇口吻比我还淡然,他说怕我会落跑,我勾了勾唇,我没有诺丁山新娘那般的幸运,我出逃的尽头也不会有人给我幸福,我逃了又有什么用? 沈廷宇用双手撑着猛地俯身下来,我的呼吸之间全是他呼吸过的空气,那一丝不自然让我轻轻皱眉。他的指尖浅浅地划过我的眉眼,掌心那一点凉寒的温度叫我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温润如玉的男子原来掌心也不一定是温暖的。 不像子夜,他的手心总是温暖的……我还在想他做什么呢? “何君子,你知道不知道,你失神的样子对男人来说,有着一种不自然的魅惑?”沈廷宇突然开口,我才要偏过头的时候,唇上跟着一片濡湿且凉,没等我来得及倒抽气,沈廷宇已经站起身子,嘴角的笑浅浅的,“这算是给我的新娘一个定情的吻吧,何君子,那边有电话,你若想让谁来参加,可以打电话,还有一个多小时,明白吗?” 说完这样的话后,沈廷宇就转身走了出去,步伐带着一贯的从容冷静,我的目光随着他最后的话,落到那架白色的电话机上,“沈廷宇,为什么你要答应我?” 为什么要答应我?让我的胡作非为到了这般境地?为什么要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 沈廷宇定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如水般平静不起波澜,“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爱不爱你呢?”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们才见过三面,第一面我迟到,并且在他做演讲的时候弄掉了苏打饼干的袋子,第二面梁家,我光着脚差点摔到沙发上,第三面还是梁家,我躲在盥洗室里哭得厉害,他从容地递过来手绢,而第四面,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并且刚刚流产,消息还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而现在,应该是我们见到的第五面了吧,我竟然穿着婚纱,等着他与我互换戒指,成为要厮守终身的人,这样子真有够荒唐的,而这样子的我们,会有爱吗? 我不相信,这样子的我,连我自己,连子夜都不爱了,他沈廷宇又怎么会爱上呢? 沈廷宇站在那里,薄凉的唇抿了抿,“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肚子的孩子,父亲是梁子夜吗?” 我愕然地抬头,这时候的沈廷宇面色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我找不到形容词,只是冰冷且俊美的样子,却叫我从心底发寒。 我摇了摇头,若那个孩子是子夜的,那将是我祈求不来的幸福,我何苦落到这般田地? 似乎是我的错觉,我竟仿佛听到沈廷宇松了口气的声音,嘴角又是那抹浅冷的笑,“我的新娘,这身婚纱,你穿着真的很漂亮。”转身,扭动把手,离开。 剩下的,又是我一个人了,我转过头看着那架电话机许久,心头针尖一般细细的疼,我拨了梁府的电话,这个时候的梁妈应该会在客厅里插花。 嘟嘟的响了两下,电话那头是梁妈熟悉的声音:“你好,梁府。哪位?” 我没有说话,明明想哭的,但是眼底硬是没有留出泪来,许久那边轻声叹了口气,“君子,你还好吗?” 君子啊,原来我叫做君子啊。 我摇了摇头,“梁妈,我今天……结婚……” ------------ 谁能允谁以幸福?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静,这边的我握着听筒手却止不住地颤抖,指尖裸露在空气中竟然觉得有丝丝的疼,听筒里面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只有偶尔电流划过的兹兹声,我低下头,左手拽着婚纱上一处镶嵌着的珍珠。 “嘟……嘟……”电话那头先是嗑嚓一声,然后就是断线的声音,我的心却一瞬间安静下来,冷静地将电话放下后拔出那端的电话线,走到一边休息室躺下,沈廷宇说的,还有一个多小时,那么我可以先休息一下的。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沈廷宇靠在门扉上,里面的动静不大,但是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在她拨电话的时候,他不自然地捏紧了拳头,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不对了,但是人却不自主地做出这些个疯狂的事情来。 他瞒下了君子的病史,父母虽然常年居住在美国,但是骨子里,尤其是对他这个独子素来要求严格,对这门媳妇自然要求也严格。 那日看着君子躺在白色的被褥间,脸颊因为失血而苍白憔悴,那双曾经酝着灵气的眸子如同蒙了一层灰,大而毫无生气,他就止不住心底那一丝怒气,那样子肆无忌惮伤着她的男子,不要也罢了。他没有及时打电话过去,雨夜里她一个弱女子提着行李包就这样淋着雨游荡,他即便不明白这当中在自己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晓得定是件大事。 他问她,要不要打电话回去,却没想到她突然开口,向着自己讨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的补偿,可是他分明没有从她的眼底看出丝毫的眷恋,他就那样子冷冷地看着她,却被她接下来开口的话语震慑住。 娶她? 沈廷宇这时候再想起当初的心情,心底竟然不自然地悲凉了一把,娶她啊?他从来没有想过,而她似乎并非心甘情愿的吧。 而这样两个人竟然将要站在神父面前,许下一辈子的诺言,是她任性还是自己一直在放纵,放纵了她的任性,也放纵了心底那一丝贪念? 开口向他沈廷宇求婚的女人不是没有,肥环燕瘦,身价清白甚至是很不错的女孩子也不少,可是他点头的人,却只有这休息室里面的一个,何君子。 沈廷宇拧了拧自己的眉间,他一直在想,他刻意忽略秘书带给他的信息,说何小姐要跟自己谈一谈的意愿。他想也许真的见了面,不管她后悔不后悔,也许自己都会克制不住反悔的。 沈廷宇静下来的时候就不停地给自己找理由,也许因为那晚自己淋着雨,起了烧才会容得那女子那般不可理喻的条件。他沈廷宇是怎样的男子,竟然会因为别的男子的一个孩子而献上自己的婚姻吗? 嗤!现在想想明明好笑,但是那两日起热堆积下来的公务全部压过来的时候,他却硬是说服自己接受了这样荒谬的借口。发烧?记不得什么时候,那时自己热到近40°还不是将那单几千万美金的生意谈下来了吗? 摇了摇头,沈廷宇将手插到裤袋里,就这样低着头,倾听里面的声音,很久后才听到很轻很柔的声音,毕竟还是打到梁府去的,但接的人不是梁子夜,想不通为什么心会松了口气,也不明白刚才君子开口执意要答案的时候,自己执意要问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一样。 只要不是子夜,那便可以。 因为不是那个她心底的人,他就放心了。肚子的孩子是谁,他不是不介意,但只要不是梁子夜他就有信心,别的他不管。 他听到她叫了一声梁妈,告诉她她今天结婚。 沈廷宇看不到里面的动作,不清楚究竟是这边先挂了电话还是那边挂了电话,接着就听到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转过头看着那米黄色的门扉很久后,边上秘书小齐正要过来,他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往一处走去。 虽然这场婚礼没有请任何亲属,之于他还是她都一样,但是任何一处细节却是完美的,他希望这场婚礼,不止是一个雨夜的闹剧,别的,他无所谓。 ~~~~~~~~~~~~~~~~~~~~~~~~~~我是人称分割线~~~~~~~~~~~~~~~~~~~~~~~~~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却看到漂亮的化妆师站在那里,捂着唇浅浅的笑,“新娘子,也就是你命好,找了个沈先生这般好的老公,要是我定是开心得睡不着了。” 我抿着唇低低地笑了笑,却不打算开口说什么,倒是化妆师笑着打趣我手脚倒是麻利地将我扶起来,稍稍打点了下头花跟身上的婚纱。 “好了,果然沈先生也是好福气,这般漂亮的新娘子,也少见呢。”说着就拿着化妆盒在我脸上补妆,原先没让上的腮红与唇彩也弄了上去,我转过头,落地镜里的女子面容带着一丝妩媚的妖娆,我撇了撇目光,化妆师倒是退后几步,捂着下巴,“不对,总觉得有哪里欠着一些……” 我下意识地就摸上自己的耳垂,那里一片白嫩干净,化妆师面色露出惊喜,“果然啊,何小姐,若不是你提醒,我倒是忘了呢,你的耳垂……咦,你一直没有打耳洞吗?” 我摇了摇头,我记得那年,我在心底许愿,这耳垂要在做子夜新娘的那天再打,可是今生,似乎是做不成子夜的新娘了。 翻了下里面的饰物盒子,合适的耳坠倒是不少,可偏生都是要有耳洞才能带的,这时候要找倒是有些慌手慌脚了,我抿了下唇,“你会打耳洞吗?” 化妆师倒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我的耳垂咬着唇想了想,“那也只有这样子了,我去找个苹果,你想捏一捏耳垂,这样子等下扎针的时候不容易疼。” 说完化妆师就走了出去,我看着落地镜子里面自己身材单薄,歪了下头,耳洞啊,打了耳洞就是许了下一世的誓言,我这样子,是不是连着下一世都断了与你的牵连?子夜…… 等化妆师拿着消毒过的针还有苹果进来的时候,我睁着眼睛看她用一块苹果托着我耳垂后面,一面用针刺了过去,我想起有一回跟初阳拉着看的一部迪斯尼出品的电影,“《天生一对》里学来的吗?” 化妆师手一顿,倒是眯着眼睛冲着我笑了笑,“原来何小姐也看过哦?你放心,果酸也算是消毒了,肯定不会红肿的。”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女子有着漂亮的容颜,笑起来的时候眼底闪亮,一对酒窝很深很甜,“你叫什么名字?” “我?问我吗?宓良宵。” ------------ 良宵与良人 宓良宵?寻觅良宵,倒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呀?”就在我为了良宵这个名字发呆的时候,这边良宵已经对着我的耳垂下手,一针下去我背脊一僵,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天生一对》里面那个小女孩会喊得那样凄惨了,何况我根本没有揉过耳垂。 良宵侧身在我边上轻轻笑了一下,“让你偷懒不捏下耳垂,这血若是能流些出来倒还好,你这样子又白挨了疼,到时候搞不好会青紫发肿,我也不管了。” 这良宵真是说到做到,换了块苹果就托着我左边的耳垂一针下去,没等我下意识用手摸上去的时候,良宵拿着手里的一对银白色镶着珍珠的耳环转过头瞪了我一眼,“才扎了耳洞,你也不怕感染!!” 我讪讪地放下手,耳垂有些发红,不过良宵用酒精棉沿着耳洞边上清理了一下,才把耳坠给我带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下面纱,仔细检查了所有的事情后才肯罢休。 我笑着抿了抿唇,耳朵上的那一丝浅浅的疼已经过去,倒也不觉得什么了,只是微微有些火辣。 “我可以只叫你君子吗?”良宵将化妆台稍稍收拾了一下,趁着现在时间还早,良宵拉过边上的凳子就对着我坐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良宵,你……很年轻额。”沈廷宇是什么人,我自然知道,那么如果婚纱都这样大手笔了,那么化妆师也不会随意糊弄过去的。 果然,良宵听到我说她年轻倒是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捏了捏自己的两颊,“我今年才23岁,不过你可别小看我,要请我化一个新娘妆绝对不会低于五位数的。” 伸出一只细嫩葱白的手掌在我面前摇了摇,我倒是愕然,就这样子半天的功夫良宵就入账这么多?实在不可小觑呢。想我在报章杂志上写些文章什么的也才多少收入啊。 “不知道良宵收不收徒弟呢?”我笑着咬了下唇,对面的良宵立马身子一震,“我的好君子,你可别乱蹭了,你老公也说过,要做到完美无暇,你这一咬,快,让我瞧瞧这唇彩掉了没?” 大呼小叫地撩起我的面纱仔细看了看后还是不放心,良宵又给我抿上一层浅浅的唇色,这下子我倒是真的不敢动弹了,这动一下就刷一层上去,到时候我脸不就成了水泥墙了? “收徒弟?这可不行,放心,我给你张白金卡,打六折哦,不过你全套都得在我的店里做,反正是要给人赚钱,你就让我赚得心安理得一些好了。”霹雳啪啦地开口之后,良宵倒是拖着我的下巴,面色突然变得有一些凝重,“姿色是不错,但是若不细心打点,倒真的是不好对付你老公外面的那些个狐狸,放心,你的美丽,交给我来打点!保证你魅力到老!” 我眼眯起,微微有些湿润,倒是难为良宵这般好心的女子了,我与沈廷宇并非她所想的那般,他即便是整合出一个后宫佳丽三千对我来说,也无所谓啊。 我突然间迷茫起来,嫁给他,我图的是什么?若只是为了躲开子夜,我又为何要找上沈廷宇? 为什么选了他? 因为他够强势,他手中掌握的权利,可以让我成为一朵绽放在财势顶端的罂粟花,我要成为一个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可以掌握自己命运,一个可以对伤害到我的人给予回击的女人!! 叩叩—— “请问准备好了吗?婚礼就要开始了。”有人敲了敲门扉,提醒我跟良宵,良宵将我的面纱弄好后再仔细检查了一次,“女孩子当新娘的时候是人生中最美的时候,何况又是我良宵出品,君子,祝你幸福。” 我微微愣了下,但还是点了点笑,“谢谢,以后再联系。”这份祝福,我当成对我一个人的,不属于这份将来的婚姻,我心安理得。 推开门的那一刻,两个粉雕玉琢的喜童就搭着我的婚纱后摆,手中抓着一捧鲜花,边上有司仪给我递上一束花球,我微微点了点头,沿着红色的地毯往那端走去,礼乐的声音一点点流泻婉转,差几步的时候,门从里面推开,亮白的光线从里面射了出来,我顿了下脚,眼眸有些微的难受。 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适时的响起,后面的花童拽了拽我的婚纱,我侧头笑了笑,决定了,就不再后悔,如果这场婚礼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话。 两侧用百合花铺成膝高的侧栏,门框上用紫藤编织的架子上垂着嫩绿的叶子与米色细小的花束。 整个礼堂里,除了我,沈廷宇,神父,就只有我身后那对粉雕玉琢的花童了。但这场婚礼,不但奢华,而且梦幻,纯美得好像爱丽丝的梦境,我依稀觉得自己走在云端,脑海中所有的思绪都被抽离,只看得见梦幻的那一端,那个嘴角含笑,站在那里却气度如虹的男子。 虚幻着脚步,我就这样向他走了过去,直到他微凉的手环在我的腰上,我才微微回神,他俯身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叫我的名字,嗯?” 最后那一个嗯字,含着鼻音却无比的挑逗与煽情,隔着那面纱,我知道我的脸颊肆无忌惮的红了。 “沈……沈廷宇。”修长的手指隔着面罩捏了捏我的脸颊,将我环到胸前,那一束花被拥到胸前,动作轻柔且潇洒俊逸,恍然如梦。 带着英国腔的牧师站在十字架下,面带微笑,褐色的眼眸底下写满了真诚与慈爱,他先问了沈廷宇,愿意不愿意娶我为妻,一辈子生老病死,不离不弃,我听到那提琴一般悦耳动听的嗓音回答:“我愿意。” 然后我看到牧师将目光落到我身上,我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花,花香满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低柔且缓,腰侧的手不松不紧,只是搁在我腰上,“我愿意……” 一辈子不离不弃?我看着那枚穿过我指尖的银白,心底冷笑。 ------------ 豪华的婚礼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沈廷宇倒是自在地搂着我的腰身往教堂门口走去,我抓着手里的新娘捧花却不知道如何处理。 沈廷宇倒是瞥了一眼我的手足无措,“不用着急,这花到时候会有人接的。” 那时我还不知道沈廷宇这样子说是凭什么,后来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自信了—— 教堂的门被推开后,涌动的人潮,不停闪烁的镁光灯汹涌而至,我瞪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边上沈廷宇伸手将我的头纱撩了起来,薄荷一般浅浅的吻就这样子落了下来,耳边只能听到按下快门的时候,直到我被护着坐上加长房车改装起的婚车后,边上的沈廷宇轻笑了一下,摇下车窗,牵过我的手,将手中的花朝着两边的人潮抛了出去。 果然,接花的人很多。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廷宇托着我的下巴微微扬起,眼底的笑却开始结冰,“你既然要做我的妻子,就该明白,永远不能藏到人后,尤其是面对梁氏的人。” 是,我在愤怒,我觉得沈廷宇将我隐藏下来的卑劣丢到了众人面前,媒体?这么多的媒体等在外面,适才那一幕幕如电影镜头一般回放过来,煜盛董事长闪电结婚,关于我的消息还不铺天盖地吗? 我告诉梁妈我结婚了,但却还没有勇气将身上这件白纱曝露在众人面前,尤其那些人里面也包括了子夜…… “怎么,恼羞成怒了?何君子,我不知道我沈廷宇身价竟然低成这般?嫁给我叫你这样难做人,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呢?”沈廷宇侧过身子,那一瞬间卷起车内的气息如同而二月里的寒风凛冽。 他,在气些什么?该生气的明明是我!!! “沈廷宇,你不要忘记,我嫁给你,就是你的妻子,你不觉得安排一些东西的时候,该通知一声我吗?” 气息有些不稳,我伸手推开身前的沈廷宇,却没想到惹得沈廷宇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妻子?我的妻子?我沈廷宇的妻子要懂得怎么面对媒体!” 沈廷宇的妻子?是啊,我是沈廷宇的妻子…… 咬着唇闭上眼,身子一瞬间被抽离了气息,我将身子缩在皮椅里,这一切,只能这样了吗? ~~~~~~~~~~~~~~~~~~~~~~~~~~我是人称分割线~~~~~~~~~~~~~~~~~~~~~~~~~ 看到她穿着自己亲手挑选的那件婚纱从教堂那头向着他款步走来的时候,沈廷宇听到自己心口花开的声音,原来设计好这一切,都值得了。 那一件洁白的珍珠婚纱圣洁华美,最适合君子了,只是,若她的眉宇间的清愁淡去该有多好…… 那算是贪婪了吧,沈廷宇忍不住在心底笑了自己一把,自己似乎,有些急躁了呢。 不过当他听到面对镁光灯时,她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还是让沈廷宇暗自捏紧了拳头,上前撩起头纱就吻了下去,果然如他想象中的那般香软,只是,唇舌相触的地方竟然滋生出一片无比的苦涩,他就这样子活生生止布,拉着她的身子就上了边上的车子,可是进了车内,看着君子脸上的哀伤,沈廷宇心底竟隐约觉得很不舒服。 摇起窗户后将捧花从窗口丢了出去后,他按了边上的按钮,车窗升了起来,隔开了一片阳光,那件洁白的婚纱上,珍珠细细碎碎,圆润且美。 她在生气,真的是很生气,是因为他故意将成婚的消息传出去吧。她难道不知道如果嫁给了他,就必须面对所有的人,包括她心底那个梁子夜吗? ~~~~~~~~~~~~~~~~~~~~~~~~~~我是人称分割线~~~~~~~~~~~~~~~~~~~~~~~~~ 这是一所漂亮的独立花园,将车开入地下车库倒好车后,有人先替沈廷宇开了车门,而沈廷宇开了车门后就绕过来打开车门,修长的身子弯下腰来,趁着我还发愣的时候就环过我的身子将我抱了出来,我心底一慌,下意识地就环上了沈廷宇的头颈,两边迎接的下人笑着鼓起掌来。 “听他们说,这叫做抱新娘,在美国多年,现在算是随了俗呢。”低低的嗓音如同酿着木桶里最醇香的葡萄酒,一点点坠入心底,叮咚叮咚。 “沈廷宇,你告诉我,是你入戏太深了,还是你想要我入戏?”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不愿过得太认真,你是要演戏还是跟我一起,看戏呢?” 沈廷宇的话语丝丝软软地落在耳边,我想起我原先想过的,要一个可以掌控命运的人!!身子一轻就这样被抱进了我今后的家。 沈廷宇将我抱到房里后就退了出去,我将面纱摘下拿在手里,整个房间半面落地窗,边上有华丽的米色窗帘,清一色米色柔软的家居,居中的地方从天花板上吊下一个丝绸的帘帐,而那一张白色的大床,甚至比我的膝还要低上许多,但是看上去,柔软温暖极了。 床面被铺得很平整,上面用百合花铺成一颗爱心的样子,正中央是一朵白玫瑰。我提着婚纱一步步向床走了过去,不自然地侧跪在床头,伸手取过正中央的那朵白玫瑰,阳光正好的时候,我将玫瑰摊在手心,透着掌心去看这朵洁白的花,心底渐渐迷茫起来。 究竟,我入了爱丽丝的梦,还是爱丽丝其实就是我?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戏的话,这场戏完美地叫人找不到一个破绽。 吇一声,楼下有声音传了出来,我下意识地偏过头,沈廷宇侧着身子就那样子站在那里,目光幽幽地落在我身上,我一手握着玫瑰,一手提着裙摆站了起来,然后就看到沈廷宇细细地眯了眼睛,走到我身边勾起手臂,我愣了一下就乖巧地将手伸了进去。 “不需要换下礼服吗?” 沈廷宇将目光绕了我一身,然后才带着平静的声音开口:“你不觉得,穿着婚纱,我们才更像一对新婚夫妇吗?” 身子轻轻颤来一下,身侧这个人总是这样子的莫名其妙,一下子似乎带着温柔缱绻将你溺毙,一下子又平冷肃清地带着漫天的凛冽将人打入地狱,那些晦涩不明的语义,从他薄凉的唇中说出,竟然带着不可思议地杀伤力。 这场婚礼,是我要的,但是与虎谋皮,图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失去了什么,又有谁能知道? ------------ 亲爱的沈太太 高跟鞋踩在原木铺成的地板上,咚咚的别是一番滋味,我听到婚纱边缘那层碎碎的珍珠打在地板上,伴着婚纱拖曳走动时候的摩擦的声音。沙沙的落在心底蔓延起一层不安,这是要做什么? “你带我下楼做什么?”我在楼梯口停下脚,直觉的敏感叫我不敢再继续走下去,我要问清楚,沈廷宇就转过身子,浅浅的笑,一袭白色礼服的他处处眉目如画,可偏生那眼底的一片清冷滋生出一片诡谲,我不信。 沈廷宇收住脚步,声音低低的,“看电视……” 身子一下子僵硬起来,声音里面苦涩无比,“你要告诉我的,是什么?” 沈廷宇摸着自己的下巴,修长白润的指尖衬得一张脸愈发的俊逸,无名指上那一抹刺眼的银光却叫我心底一颤,下意识地捂上我自己的无名指,那里,也有是与之配对的一只女戒。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作为我亲爱的沈太太,应该认识一下现代传媒的强大,不是吗?”亲爱的……沈太太?我惊讶地张大嘴,谁是亲爱的?沈太太这个称呼不是再叫我吧?为什么陌生到叫我听了都觉得心痛? 亲爱的——沈太太!! 腰上被扣上一股加大的力道,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往楼下走去,贴在墙上的半面墙高的负离子电视上正在上演着熟悉的一幕,他俯下头正在亲吻着新娘的唇,新娘姣好的额前与眼眸在侧影下显出娇羞的美好,第二张照片里,新娘握着新娘的手将捧花丢出窗外,轻抿着唇角,新娘的半面妆落在阴暗的车内有了朦胧的轮廓。 也许,S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会认识这位新娘,但亲密的人却是一眼便能认出来,那个人就是何君子,就是我!!! 我打电话告诉梁妈,我结婚了,然后所有的电视新闻,接着是报章杂志上铺天盖地全是这场婚礼的新闻,我这样子,算是彻底的抛弃了梁家,背弃了子夜了啊。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般残忍? “沈廷宇,从今天起,我不会跟你出席在S城的任何公开场合,真的。”声音像是被脱离了所有的水分,黯哑苦涩,我含着嘴角一抹飘渺的虚伪,挪着双脚向楼上走去。 为什么要这样子?为什么要这样子?我明明还没有想好如何跟子夜解释这一切,那么现在的我就这样偷偷背着所有的人,尤其是那个从小就对我,待我如珠如宝的男子,我何君子,情何以堪? 沈廷宇现在或者将来要怎样,又会怎样,我统统管不了,也不想理。 ~~~~~~~~~~~~~~~~~~~~~~~~~~我是人称分割线~~~~~~~~~~~~~~~~~~~~~~~~~ 如同来时一样,她摇曳着长裙,婚纱边上缀着的细珍珠一颗颗敲打在木质地板上,沈廷宇想起了母亲在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一首词:“花似伊,柳似伊,叶叶声声是别离,雨急人更急。湘江西,楚江西,万水千山远路迷,相逢终有期。” 可惜。不是他。 她难过她哀思全都不是为了他。 可他又能怎样?除了将自己陷落在沙发中,他能做的是什么?沈廷宇目光平静地锁住那个纯美的身影一点点离自己远去,却又分明什么都不能做,心中那骨子无力的感觉蚀骨般酥麻刺痛。 直到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你好。梁先生。” 蹭一声,脚步声一重,整个画面就此定格,沈廷宇一手拿着电话,头却一直看着那个方向,看着那个女人一点点撕扯过身子,目光里含着雾气,只这样,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手中的电话。 “谢谢,因为她不喜欢铺张,我们打算先结婚,婚礼要等到美国去办,到时候若梁先生有空,自然是要来的。”他只是那样子撑着沙发的靠垫,单手拿着听筒,一手拿着遥控器,电视的画面跳不过那洁白的一幕。 一切,都落定了。 ~~~~~~~~~~~~~~~~~~~~~~~~~~我是人称分割线~~~~~~~~~~~~~~~~~~~~~~~~~ “你要向我妻子表示祝福是吗?好的,她就在边上,稍等。” 耳膜开始嗡嗡的疼,沈廷宇修长的手就这样朝着自己的方向伸了过来,我双手握紧死死掐住手心里的冰冷,身子一点点僵硬下来,原先席卷在心头的悔恨一下子悄然无息,只剩下了身子里面的窒息感。 脚仿佛不是我的,梁先生?是梁爸还是子夜?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当手从沈廷宇手中接过电话的时候,我感觉到指尖有一股电流划过,脊椎下触电一般身子恶寒起来,我听到电话那天是浅浅的呼吸声,我直直地看着面前的沈廷宇,眼睛没有眨一下,我听到自己声音,平淡若水,仿佛电话那头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你好。我是……何君子。” 许久后,电话那天只是沉沉的呼吸声,再响起自己熟悉的那个嗓音时,我才知道,这些天,我日夜想念着的语调变得那样的陌生,我甚至找不到里面曾经叫自己眷恋的温柔,可是那些陌生却将我鞭打,直至体无完肤,心也一样千疮百孔。 “沈太太,恭喜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瞒得连我们都不告诉吗?”电话那头梁子夜的声音浅浅的,但是却冰冷无比,我的手紧了紧听筒,因为掌心蔓延出的那一层冰冷的汗水让我几乎握不住听筒。 “沈太太,这么急,奉子成婚吧。” “沈太太,你真的是很厉害,很懂得如何作践一个人,我梁子夜竟然瞎了眼,还会想着找你回来,沈太太,我梁子夜说最后一遍,再也不会被人这样子糟蹋了!!!” 嗑嚓—— 电话那端已经被挂断,嘟嘟的声音机械地想起。今天是我何君子结婚的日子,但是今天有两个人挂了我的电话,接着有两个男子叫我沈太太。 一个嘴角挂着戏谑与清冷,一个却是咬牙切齿,他恨我。 恍惚地将电话放回到座机上,我看了一眼沈廷宇,“我先上楼休息一下,吃饭的时候叫下我。” 这一回转身,脚步却没有带半点的犹豫与挣扎,心只有在纠结挣扎的时候才会鲜血淋漓,但若心真的碎了,那么它就是冰冻麻木了,而且,再也不会活了,也就不痛了。 ------------ 爱到不能够再爱你了 掐断电话的时候,梁子夜光着脚站在那里,红色冰冷的液体沿着床柜一滴滴落在藏青色的被褥上,晕染出一朵朵妖冶的花,落在梁子夜的眼中却如火一般的灼热痛楚。 手中的听筒似乎还带着适才君子在电话那端疏离冷淡的口气,梁子夜心口无端的愤怒,凭什么,凭什么大半生的缘分最后落成这般陌生的境地?她何君子竟然会在失踪近一个月后闪电地嫁给别人,怎么会这样子? 君子,你告诉我梁子夜,我们之间究竟在哪里出了错,所以才会这样子一步步走远?那个男人确实完美,但是我知道,你何君子分明不是那样的人啊,为什么这一切就这样子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为什么,被背叛的人人我,梁子夜? 何君子,你倒是出来见面,当面告诉我啊!!! 目光中烧着血色的火,大手紧紧抓着听筒,看着电视屏幕上不断闪过的圣白画面,还有那一幕刺眼的亲吻,梁子夜终究容忍了自己的愤怒,手中的听筒就这样朝着屏幕狠狠地砸了过去,哐啷一声,电话被弹出很多,屏幕也只是闪了一下,继续还是那刺耳的主持人夸张的声音。 豪华的婚礼?盛世的佳偶? 扯他妈的滚蛋!!要豪华的婚礼他梁子夜办不起吗?盛世的佳偶?难道他梁子夜就是、等闲之辈,配不上她何君子吗? 看着屏幕上纹丝不动的播报,梁子夜冲了两步,抓起丢在沙发上的遥控器,再一次狠狠地砸了过去。 这一回遥控器彻底地粉身碎骨,弹出的碎骨里有一片尖锐划过额头,暗红的血珠就这样凝在伤口上,梁子夜这一回却又不动了。 直到身后传来叹息。 “其实,早先,君子是有打电话回来过的,说她要结婚,我却不知道,她要嫁的人是沈先生。自小,我就真心待君子,也以为你与君子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那日那件事,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君子分明喜欢你的,又怎么会糊涂做错事?结果……想找君子,却又一直没找到,结果……” 何凤仪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凌乱,还有那个背着自己站着纹丝不动的身影,缓缓地开口,顺手拉了一把滑在臂上的坎肩,今日里的她原本是有预约,所以穿了一件浅青色,胸前有一团手工刺绣的牡丹,肩上搭着一件坎肩。 可是一接完君子的电话后,她就没了出门的力气了,着一双小女儿女身上寄托了她唯一一丝希望,她起码以为,子夜为了君子可以做到那些本没可能做到的事情,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泡影。 那个自己看着一点点长大,以为可以成为自己儿媳妇的女子,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可以叫你从心底将子夜剔除,嫁给别的人? 君子从来不是那种会委屈权势,她只为了自己心存活的呀。 何凤仪想到了所有,但是她忘记了,有一个俗语,成也萧何败萧何。君子之所以会这样子做,全都是因为太爱子夜了,爱到不能接受自己身上的污浊,爱到自己不能够再爱子夜了…… 只是此刻,子夜才是最重要的。 何凤仪过去牵了牵子夜的手臂,梁子夜的下巴紧紧的绷着,电视上画面不停地跳跃,印的子夜的面容俊魅无比,只是拧死的双眉之间透着绝望与凄凉,何凤仪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这个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曾经在爱着他的时候怀下的孩子。 “君子……怎么说?” 子夜的身子在听到君子这个名字的时候,身子一下子猛烈地震动,胸口就如油水煎炸一般,喉咙口蔓上一层沙沙的涩然,身子无力地颓倒在沙发上,嘭的一声,闷闷地落在客厅里面,夹杂着电视不停播放的画面。 “据悉,煜盛总裁沈廷宇先生此次神秘完婚的对象是本城梁氏集团的养女何君子小姐,何小姐现就读于圣博亚大学大四中文系,据闻何小姐当初一直被传为梁氏少东梁子夜先生的未婚妻,此次神秘完婚现场竟然没有看到梁氏的人……” 何凤仪听着记者背着花车说出的话,摇了摇头,踩着遥控器的碎片走了上去,断了电源,客厅里这下子除了梁子夜猛烈的咳嗽声就再也听不到别的了。 “那日,你还是没舍下,偷偷追去了,是吧?” 何凤仪坐回到儿子身边,倾身倒了一杯清茶端到子夜面前,子夜却只用咳得有些发红的眼瞪着那杯茶水,不开口也不接过来,只是强忍住咳意,阴沉的脸上血气上涌,何凤仪抿了抿唇,将杯子放下。 “就是太在乎了,所以你才不接受君子的出轨,可你想过没有,君子可能是有苦衷的,只要拿了那个孩子,真有苦衷,你爸和我,也不是不能忍的,君子我们从小看到大……” 不知道何凤仪说的话语里哪一处刺激到梁子夜,梁子夜狠狠地锤了一把身侧的沙发,一边的靠垫被这么一用力弹掉到地上,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妈,别说了,就当君子死了,我就是活该被人作贱!!!” 说完后,梁子夜走到吧台,顺手抓过两大瓶的威士忌,狠狠地扯了一把自己领口的领结转过身就上了楼,留下何凤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一会儿苏妈才搓着双手走到边上,看了看客厅里的夫人还有楼上传来的那一声巨大的摔门声,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起残局。 何凤仪将那杯冷掉的茶水送到唇边,原先的茶香淡了不少,那一抹苦涩倒是浓郁不少,边上苏妈立即放下手中收拾的东西,就要把茶给抢了过去,“夫人,这茶都凉了,我给您换杯新的。” 何凤仪招了招手,“不碍事的,这茶水冷了喝倒是别有滋味的,苏妈你也别收拾了,待会儿让他们收拾就好,现在你陪我先说说话。” 苏妈听了何凤仪的话,抹了抹自己的双手,沉默了一会儿跟着轻声叹了口气就站了起来,坐到了沙发上面,“夫人,您要说什么?” ------------ 沈先生,我哪里错了? 要说什么?何凤仪突然一瞬间词穷,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而她,已经没那么多的心力废话了,遂淡淡地开口问了句:“初阳那丫头怎么样了?” “早上得了消息后就一直在房里没出来过……”苏妈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当初那三个绕着自己一块儿玩的小孩子怎么都大了,陌生了呢?君子小姐是这样,初阳小姐也这样,少爷就更加不用说了。 君子小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心底其实是最疼爱的,苏妈还记得当初这个小小的女娃初到梁家的时候,那怯懦的眼眸里面虽然胆怯但却清透灵雅,被少爷领在身后朝着自己叫了声软软的苏妈后,她就真心把她当成小姐来看,甚至比对初阳多了几分心思。 可是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她连自己都肯告诉呢?当初君子小姐来例假,第一个告诉的不是夫人,却是红着眼眶跟在自己后面,捏着自己的衣摆死也不肯松口,看得自己心底急的不行,拉着她就要给张医生打电话,她才哭着说的断断续续,惹得自己是又气又笑,寻了干净的衣裤换上后,才细细说给她听。结果她倒好,这明白不是生病要死了之后才扯着自己的袖口叨叨地说什么葵水之类,倒叫她不明白。 当初那样子一个干净清雅的女孩儿,怎么会做出这般伤人的事情呢? 何凤仪看到苏妈似乎也圈卷在记忆里面没有回神,淡淡地叹息,即便是这样,所有的人也都只是想问一声为什么,却不曾真的要责怪君子啊。 罢了,她还是上去看看那个宝贝女儿吧,免得这边儿子没安抚好,那边女儿的脾气又上来了。站起身,何凤仪往楼上走去,想想还是转身吩咐了一声,“一会儿熬点醒酒的汤水给少爷送去。” ~~~~~~~~~~~~~~~~~~~~~~~~~~我是人称分割线~~~~~~~~~~~~~~~~~~~~~~~~~ 盘腿坐在地毯上面,看着那铺满了一床的香水百合,那样柔软的白,仿佛轻轻的碰触都是一种罪过,只是可惜它们大概第二日就会枯萎掉了。 我将它们一朵朵收拢在纱裙里,打开浴室的门,全部都泡到浴池里,看着那一朵朵莹白在清水中浮浮沉沉,心情一点点就疏懒了起来,既来之则安之。刚才的一切,谁都不能怪,毕竟作为沈廷宇的妻子,那些事情我早晚都要面对,沈廷宇无关有意或者无意也好,但却达到了快刀斩乱麻的效果,也省得我像只乌龟一样不晓得如何面对一切。 拧开温水,我将脸上良宵煞费苦心弄好的新娘妆卸掉,对着镜子一点点将别在发上用来固定这个新娘发髻用的暗扣一个个解开,微微显得有些弯曲了的发落在脸庞倒也显得有几分成熟优雅,也许我适合卷发也不一定呢。 我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两颊,抿了下唇,昨晚都不曾好好睡过,现在倒是可以休息一下了。走出浴室的时候,我还是没能忍住转过头看了那一池的百合花,心底带着一点小恶毒,上前将半只手臂伸进去搅了两下,咬着唇傻傻地笑了笑,这才关上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我提着及地的裙摆,倒是不觉得这样子可以休息,走到落地的衣柜前,里面层层格格倒是收拾得极为妥帖,我在靠下的格子里面选了件绵柔的睡衣,反正屋子里面也没有人,我双手背到身后将背上的暗链拉了下来,等我将半个身子脱干净了,才发现自己忘记解开腰上的那条珍珠腰带,只好偏过身去解,但这个时候却听到身后有细小的声音响起,一个黑影就这样踩着柔软的步子落在我洁白的地毯上,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才看到停在我身后,我转过头,却正好看到落地镜里自己上身半裸,而脱了礼服,在衬衣外面套了件薄的圆领羊毛衫,即便是这样,我却不得不承认,居家时候的他,好看得过分。 “我忘记跟你说了,这段婚姻,我不打算挂名而已,对于夫妻的权利与义务,我都不会违背的。” 沈廷宇站在我身后,勾着唇角,用目光轮回了一圈我抱着半褪下的婚纱遮着胸口的样子,然后眯着眼睛轻轻一笑,“果然是人看衣装啊……” 我愣了一下,腰上传来一下温凉的触碰,再看着镜子,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沈廷宇,煜盛的董事长,竟然半跪着身子,双手在我背后解开那个带子。直到那一声暗扣被解开的嗑嚓声音响起在静谧的房间里后,我抱着胸前的婚纱慌忙转过身,连着退了好几步,直到半裸的脊背完全贴在冰凉的镜面上。 腰下一片冰凉的触感,我不得不低下头看着沈廷宇跪着的地方,他的膝实在压在我的裙摆上,于是我这样子的后退,惹得裙子被拉开一大半,脸忍不住一红,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廷宇。 结果沈廷宇只是站起身子,捻了捻羊毛衫的袖口,双手就抱着胳膊站在那里不动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可是我现在不可能最得到!沈廷宇不能这样子逼我!可是,他现在这样子摆明了不肯放过自己的权利,我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那一抹闪亮,再看看面前的沈廷宇,叹了口气,死命抓着胸前的婚纱,重新站定在神听面前,仰起头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极高的,需要我这般仰起头才能瞧见他。 我松开被牙关咬着的唇,踮起脚尖,落了一个吻在他的唇上,“沈先生,我现在要换件衣服,方便回避一下吗?” 沈廷宇抿着唇,浅浅的笑,阳光在这张俊逸的脸上斑驳陆离,双手将我拥到胸前,眼底的光却一点点冷了下去,“沈先生?” 我愣了一下,但是随即明白,以我们目前的身份,叫他沈先生却是显得太生疏了,可,在我心底,根本就没把他当成我将要执手一生的男子来看啊。 “你叫我沈太太,那么站在我的立场,叫你一声沈先生,又哪里不对了?” ------------ 旧习成疾 沈廷宇其实一直坐在楼下沙发里的,但是仆人进来后就不停地看着他,落在沈廷宇眼中就带着一抹被刺探与怜悯的不舒服,站起身吩咐张婶准备些热汤热水就起身上楼。 推开房门的时候听到洗手间里有轻轻的水流声,沈廷宇就自己走到衣柜前,换掉了外面的礼服,他的身子素来偏寒,所以一般在家的时候他都是套羊毛衫保暖的,回到床边的时候,那原本铺好的百合花倒是全都不见了,他抬头看了眼浴室,眼底里悄悄流转了一层浅浅的柔软,身子一倒就陷入床内。 这床非常的柔软,人躺在里面差不多完全能陷进去,温暖且柔软,沈廷宇眯着眼睛就要睡过去的时候,她提着婚纱下摆,步伐有些轻巧地从浴室里走出来,沈廷宇发现自己的视线很难从她身上移开,依着上半身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直到她翻出一件睡衣似乎要换掉身上的衣服时,沈廷宇听到自己呼吸沉了一下,身子已经自然而然地下了床。 沈廷宇想,也许何君子永远都不知道,那一刻她回头的时候,如同一抹绽放在清水中的潋滟,妖媚无比,一股热流就这样子直冲到下腹,他自然而然地环住君子的腰,他告诉她,他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妻子,他要行使丈夫的权利。 他第一回对着一个女子蹲下身子,只为了解开她背后被缠绕住的腰带,可是这个女子竟然环着自己的身子跳的老远,这一切都叫他觉得有些失落。 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妻子的时候。 “沈先生。” 当何君子开口叫自己何先生的时候,他的怒火真的起来了,他似乎已经提醒地很明白了,她何君子是他沈廷宇的沈太太了,为什么她还要在称谓上犯错? 只是面前的小女子太过狡诈,一个薄荷一般清凉的吻,加一句先生,就这样打发了自己。沈廷宇告诉自己,很多时候我们都不能急躁的,比如说人心这种东西。 “张婶在楼下张罗吃的了,今天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去美国,算是度蜜月了。”转过身,沈廷宇就离开了房间,留下君子一个人站在房间里面,手中的婚纱却死死地拽着。 ~~~~~~~~~~~~~~~~~~~~~~~~~~我是人称分割线~~~~~~~~~~~~~~~~~~~~~~~~~ 他说什么? 原本我还想着怎么迎接他的冷嘲热讽的,可是等待中的话语没有听到,倒是听到他让自己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去美国度蜜月? 度蜜月?美国? 煜盛财团发家地是美国,而沈廷宇的双亲似乎也还在美国,也就是是明日起,自己真正就是一名沈家人了,而且还要去见传说中的公婆了。 这次婚礼,我与沈廷宇都没有请别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关在教堂里,在主的见证下完成的,而现在的我,似乎隐约抓住了什么,但是很快又从指缝中溜走,找不到了。 身子打了一层寒颤,我想起自己半裸的身子,又想到刚才可能被某个人全部看光了的时候,身子忍不住起了一层燥热与羞愧,只恨不得躲起来才好。 我一手捂着自己的胸,一手抓起边上放着的睡衣,躲到了浴室换掉了衣裳后才出来,原先平整的大床有些褶皱,看来沈廷宇在自己进浴室的时候回了房间,但是因为一身的白色与这床褥太像了,我竟然没发觉放内有人,兀自偷懒就换了衣服,结果被人看光了去,似乎怨不得别人。 眼睛微微有些干涩,这一回倒是真正的愣了,只觉得黏着枕头我就能睡到天荒地老了,身子甩到床上的时候,我忍不住喟叹出声,这床,真的是不一般的舒服啊……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看到了柔和的灯光,耳边传来哒哒地敲打键盘的声音,卷着被子转了个身,才发现有一个人影开着扶手在敲着笔记本,眯着眼睛死命地想要看清楚,嘴里似乎也发出了迷糊的声音,那个身影动了动。 我想问他,为什么在我的房间,到了我的梦里来? 直到那张俊美的脸曝露在灯下以及我半清醒的眼眸底下的时候,我的身子忍不住弹坐了起来,我忍不住撑着脑袋,低低地开口:“这么大的宅子,难不成就没有书房了吗?” 沈廷宇推开笔记本,抱着胳膊站在我面前,绵柔质地的黑色睡衣却被他的身子穿出一抹玉树临风的味道,我忍不住又撇了撇嘴,才听到头顶有一个声音传来,“沈太太,你忘了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可没有忘。” 我所有未出口的抱怨一下子全都刹车在喉咙口,是的,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其实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坐在头等舱里,随手挑了本杂志打发时间的时候,我才想起昨晚,隐约觉得有些好笑。两个算是还陌生的人,顶多知道对方的名字与身份,莫名其妙结婚后,新婚之夜竟然是他抱着手提在处理公务,而我则是端着一直温着的汤小口小口地喝…… 我喝完汤后应该还做过什么琐碎的事情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记忆倒是全都被后来那柔软的大床所占据,只知道自己隐约挑了本书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可是没多久就歪倒睡着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是府里的管家张婶敲门叫醒的,只说是先生先去公司打点些事情,我这边只需要赶在九点半之前到飞机场与先生会合就好。 所以,现在我就坐在这里,而边上,则是穿着Banana_Republic的米色长风衣,神色微微有些疲倦的沈廷宇,手上仍旧捏着几份文件,我心底倒是有些可怜起沈廷宇来,人都看到他人前的风光无限,什么所谓的点金手,这背后却是一样也要付出过艰辛与汗水才行的呢。我随手翻看手中的杂志,平日里都是初阳喜欢看的,尤其是介绍香水的那一块,惹得我现在下意识地就想看了香水那一板块。 “为了梁小姐看的香水吧,习惯真是一种强大的东西。” ------------ 站在街角,满眼尽是哀伤 当边上某人一手翻动手中的文件,细细地看那一行行并非英文的文字的时候,冷不丁冒出这样的话语,吓得我连着翻过去杂志许多页,卷起的风将沈廷宇搁在手边的几页文件给卷到了地上。 我转过头看沈廷宇,而此刻的沈廷宇也拧着眉看了看我,后又将目光落到那两页纸上,虽然是他开口说话吓到我在先,但是弄乱人家的文件确实是我导致的,认命地就要解开扣在腰上的安全带去捡起文件的时候,身材高挑,长相甜美的空姐过来,捡起地上的文件递了过来,我说了声谢谢正要接过文件的时候,漂亮的空姐却绕了个弯,直接将文件递到沈廷宇面前。 我知道,男色也可以害人,何况这里是头等舱。 但我却没想到沈廷宇只是看着空姐,却并没有结果空姐手中的两张纸,我眼睁睁看着空姐的神情又惊讶害羞转成青白交替,忍不住替空姐叹了口气,伸手接了过来后,空姐倒是低着头很快就退了出去。 我将文件递了过去,没想到沈廷宇只是凉凉的收回视线,看了我一眼后,“扔了。记得去洗手间洗个手。” 说完话,沈廷宇就重新将视线投注到自己手中的文件上,我窒了下息,再想到卧房里清一色的白,我倒是肯定我的新婚丈夫有洁癖了,只是可怜了那好心的空姐了。 我将那两张文件撕碎丢到垃圾袋里,拍了拍手,摘下耳际带上,也不去管边上沈廷宇又重新投注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抓起原先搁在一边的杂志继续看起来。 “你学校的事情我帮你处理过了,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别的不用担心。”沈廷宇似乎看到我没有半点觉悟,倒是自己开口说了句话,语气依然是问问吞吞的,但是里面的内容倒是有关于我的。 “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原本我也想算了的,毕竟你先前也没去学校一个月,但是昨天下午商清浅打电话到公司问你,我就干脆跟蜜月一并解决了,你有意见吗?”沈廷宇双手扣实,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些,墨色如玉的目光我对上却看不到底。 偏过头,我哦了一声,商学姐,我是不是又伤到了一个曾经真心对我好的朋友? ~~~~~~~~~~~~~~~~~~~~~~~~~~我是人称分割线~~~~~~~~~~~~~~~~~~~~~~~~~ 商清浅不知道,最痛的不是那日沈廷宇给的拒绝,而是那个自己一直努力保护着的学妹——何君子。 她商清浅喜欢沈廷宇,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只除了沈廷宇与何君子,结果呢?她是选择退出了,可是那又怎么样了?他与君子竟然入了礼堂,那样唯美的婚礼整个S城市的人都知道了。 她又怎么不知道? 亏她还在第二日梁家的人找到学校,想要知道君子在哪里,才知道君子竟然失踪的时候,自己找遍了所有君子可能会去的地方,甚至怕若君子回了学校,自己错开了见到君子的时间,跟父亲商议了下,这大半个月了,她就白日出去找人,晚上却是回的宿舍。 可是她等来了什么? 这样子,算是背叛吗? 商清浅想到了那段时间里,君子的迷茫与挣扎,她痛苦与挣扎,原本她自己还以为自己是明白的那个人,现在想来,只怕一切都不是那样的。 自己对着君子掏心掏肺地好,把自己从不在人前示弱的一面曝露在她面前,商清浅现在向来心底是彻底的寒,那时候的君子究竟用着怎样恶毒的心态来看待自己的为情所困?是假装可怜兮兮的同情,还是转过身后肆无忌惮地张扬? 商清浅知道自己正在偏执地以为,可是那又怎样?即便她知道君子不是那样子的人,她认识她从大一到大四,君子是怎样的女子却是在第一眼就明白的,可现在的商清浅就是不能心平气和下来。 若君子坦白了所有,她挣扎只是因为旧爱与新欢,那么她商清浅无所谓,可现在症结统统在君子身上!! 她觉得愤怒,觉得背叛了。 学校门口也藏着狗仔队,不止是财经报道,甚至是一些娱乐报纸频道也在讨论那场没有宾客参加,但是却极其华丽的婚礼,他们说即便是用来布置教堂门口的鲜花都是从荷兰空运过来的,尤其是新娘子出教堂时候的那惊鸿一瞥,眼尖的记者都爆出了天文的数字…… 这一切的一切,都叫商清浅愤怒地想要发狂!!! 可即便是这样子,她还是没有等到君子的一句解释!!! 因为上回那一场演讲,所以商清浅手上有煜盛总裁秘书处的联络电话,接着君子的事情说明了来意后,她就留在房间里等回复。 果然下午的时候,沈廷宇亲自来了电话。 商清浅嘴角的笑冰冷,握着听筒的手隐约正在颤抖,可是电话那头是自己心仪的男子,她没理由失态。她只是笑着告诉他,君子一个月未归,梁家是请了假,但是现在似乎需要回学校销假了,除非她当了贵太太不需要圣博亚的毕业证了。 电话那头是一阵缄默,然后商清浅听到令自己绝望的话语,沈廷宇在电话那头说:“好的,商小姐,等下我就让秘书带我去趟学校,顺便替君子请两个星期的假。” 商清浅忍不住,口气略微地有些急冲,“为什么还要请两个星期的假?” “我们打算去美国度蜜月,带君子回家看看。” 商清浅记不得自己是怎样挂了电话,但却知道自己机械地走到衣柜里,选了最漂亮的那一套衣服,临出门前还细致地描摹了一番,是的,她要去看那个落在心底的男子,即便当初她告诉自己,她放弃了。 可是这一刻,她想要彻底的死心,她想要靠着背叛的愤怒,将一些焚烧干净,包括沈廷宇与何君子这两个人。 可是看到沈廷宇峻拔的声音走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商清浅还是收了脚步,身子一拐就躲在暗处,直到沈廷宇被校长亲自送了出来,然后在秘书的陪同下扬长而去。 那辆黑色的车子彻底消失后,商清浅才背过身,风吹到脸上竟然有些酥麻,手背一抹,却已是落了满满一眼的泪…… ------------ 换一片晴空 因为坐着睡倒是不怎么舒服,中间醒醒睡睡倒也不怎么安稳,所以飞机降落的时候,我就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大太阳,身子有些受不住,胸口闷闷的,有些作呕。 沈廷宇倒是一派神清气爽,一点都不像连坐了十二三个小时飞机的人。 不过好在他还算是细心,扶着我站了起来,我有气无力地搭在沈廷宇肩上,由着他解开我的安全带,扶着我的身子走下飞机踩在陆地上的时候,我看到刺眼的阳光在自己头顶晃成了三两个。 “司机就等在外头,你稍稍坚持会儿。” 我身子半靠在沈廷宇的肩头,沈廷宇就带着我出了机场,安检的时候,因为耽搁了一下,我倒是没有原先下机的时候那般难受,睁着眼睛倒是看着身边身材高大的西方人。 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人,身材倒是蛮不错的,再边上那个人应该有我三倍体重吧…… 直到我的脑门被人敲了一下,沈廷宇拉过我的手,“你的护照在我这里,咱们走了,司机等在外面呢。”身子已经被沈廷宇半拎着走了出去,边上都是形形*的外国人,倒是不少人惊讶我们两个古怪的姿势。 直到身子被塞到车子里后,我才松了口起,前面那个男子将行李放好后才绕到车前座坐下后回过头就是一个阳光笑脸。 我礼貌地笑着回了一下,那个男子倒是挠了挠自己的头,“夫人……我……叫弗雷德……是……帮佣……” 我跟着那个叫弗雷德的男子一起扭着脸,但是听了那拗口的汉语很久我实在是忍不住,倒是开口用英语表达了一遍,那男子这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用英语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原来这叫弗雷德的青年是沈家老管家的儿子,我倒是不知道他怎么会用了帮佣这么个词语来称呼自己。 边上沈廷宇倒是接过话题,从随身的公事包里取出飞机上一直再看的文件递了过去,语速极快地交代弗雷德,我听得有些吃力,可能是公司什么决策有关,我不感兴趣,倒是自己歪过头就看了看这个与S城不一样的国家风情。 也不是没有出国过,大大小小的出游也不少,不过美国倒是一次也没有来过,总觉得这样子自由的都市令人从骨子里面透出奢靡与喧嚣,也就一直阴错阳差没来过,这回也算是托了沈廷宇的福气,来了这个国家。 “他是弗雷德,是煜盛在美国的经理,与我同一年从哈佛毕业的。”我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廷宇开口简单地介绍了下弗雷德的身份,我点了点头,本来这样子俊朗帅气的男子也不会是一般的手下,我倒是明了,沈廷宇大概是在表明,这人与他从小友好,算是哥们吧。 “我知道了,沈廷宇——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见到你父母了?”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我不知道这儿离沈家还有多远的路程,但是我好歹也算是新儿媳,就这样素手空空的来,毕竟还是有些尴尬与过意不去的。 沈廷宇转过头,目光落在幽暗的车内,浮动上一圈模糊的神色,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适才用的话语似乎惹到他了,也是,昨日一个沈先生就能他那般介怀,现在肯定是要发作了。 为了不让司机与弗雷德看笑话,我连忙改口,“对不起,我一下子……还没适应。” 沈廷宇听了之后只是慢慢地转过身去,顿了顿后才开口,“爸妈去欧洲了,一个月之内是不会回来的,我带你来美国,主要是要你熟悉下煜盛,也算是蜜月了,你若真要做回你自己,有些东西,你现在起就开始得学会。” 心口如同那架子上的琴弦,没有人拨动却噌噌作响,我原先就奇怪,蜜月怎么选也不会选他家在的地方,欧洲之类的地方不是更好,却原来是要自己在这边熟悉清楚煜盛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企业,还有他刚才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我们谁也没有想要先开口,倒是前面的弗雷德接了个电话后,回过头兴致很高的要说什么,但是看到我们两个脸上神色似乎不对,才改了口,大意却是一些朋友同学听说沈廷宇带了妻子回来,都说要聚聚,不过弗雷德倒是聪明立马接了句,说他先拒绝掉了,说是要让我们调整时差。 我谢意地笑了笑,弗雷德倒是眯了眯眼睛就转过头去不搭话,沈廷宇也松软了脊背,整个人靠到车座上,我继续转过头,拖着下巴看外面的车水马龙,摩登大楼。 这个城市时尚简约,但也处处彰显着霸气与冰冷,在这里,我完全陌生,而身边这个昨天还是陌生人的沈廷宇,似乎一下子成了我完全的依靠,成了这个城市里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没有想过弗雷德倒是真的翘班来接他,沈廷宇知道,他肯定是见何君子为主吧。 弗雷德算是自己的好兄弟,从小就一块儿玩,老弗雷德是家里的老管家,典型的英国人,做起事情来一丝不苟,但却十分忠诚,而自己似乎从小就认识弗雷德了,弗雷德比自己大四岁,今年刚满三十,但是看上去却依然像个学生,只要他不穿着西服打领带。 看着君子出于礼貌对着弗雷德笑的时候,沈廷宇心中倒是有些不自在的,虽然知道没什么,但是他就是有些介意,那样毫不设防的笑,不是对着自己。 尤其是她心里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他沈廷宇的妻子,当成沈家的媳妇。 不过算她脑子转得快,沈廷宇转过头的时候,心底却有衍生出一片欣慰,今天的君子虽然气色看起来没有以前好,大概是长途飞行的原因,但是她眼底的那丝阴郁倒是少了不少,人也显得灵动不少。 既然这样子,他就要她好好认清自己,认清她将要面对的整个煜盛,以及他这个丈夫了。 ------------ 凌晨三两点,想不起你的样子 车子驶出市区后,渐渐转为繁华喧嚣转为高贵疏冷,我知道,沈家就快到了。 “夫人,前面转个弯就到沈家了。”前面的弗雷德偏过头,又附赠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在怀疑,我来的不是纽约而是加州。 转过弯道后,视野一下子宽阔起来,沈家的宅子占地不大,但却是依山而建,立在一片绿意中的洋房显得几分生动自然。 弗雷德先下车帮沈廷宇开了车门,然后沈廷宇出车后扶着我的手也下了车,庄子外已经有一位五六十岁,穿着燕尾服的老者领着迎接我们。 “他是老弗雷德,府里的官家。”也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沈廷宇在边上轻声提醒了一句,而弗雷德下车后就走到那人身边低低地交代了什么,然后偏过身子冲着我与沈廷宇笑了起来。 跟在沈廷宇身后走到那老弗雷德面前,很浓的英国古典腔音,但是听起来却非常的舒服,我笑着抿着唇,朝着老弗雷德打过招呼,就跟在沈廷宇后面进了沈家。 沈宅倒是有着欧美的现代感华丽,拾级而上就是一座希腊的雕塑,绕开后里面就是个大厅,看来,沈家经常办聚会的。 “热牛奶已经送去房间了,你喝了牛奶就先休息吧。”沈廷宇转过身后,对着我交代了下面的事情,我愣了一下,倒是不知道他这般心细,边上的女佣已经停在我身边要引我去睡房,沈廷宇倒是转了个身子,那边弗雷德正等在那里,我想大约是要处理一些商业的事情,可是他跟我一样,也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而且昨晚他似乎一直在处理公事啊。 张了张嘴,想要问的时候,我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是大人了,身子是自己的,他应该知道的,转过身对着我身后那女佣笑了笑,女佣就引我向楼上走去,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台阶上铺了一张黑色的羊绒毯子,我沿着扶梯一层层上去,只是转角的时候听到楼下那人似乎咳了两下。 “夫人,换洗的衣服都在柜子里面,需要我现在帮您挑出来吗?”蜜色皮肤的女佣站在衣柜边上,嘴角的笑很甜美,我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老弗雷德果然是个出色的官家,这女佣语速不快,我听起来也还算明白,知道她叫赛尔娜,应该算是我在纽约这两个星期的贴身下人了。 让赛尔娜先出去后,我随意找了件睡衣出来,稍稍打量了房间,跟S城的那间大同小异,一样的白净柔软且温暖,我看着那张双胞胎大床抿着唇笑了笑,失眠的人能够饱饱地睡上觉那是绝佳的诱惑。 泡好澡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张柔软无比的大床,蹬掉鞋子,身子就缩到床里,这沈廷宇真是会享受,记得小时候还挺怀疑,那豌豆公主睡的几十层鸭绒毯子,几十层羊绒摊子竟然还能察觉出一颗小小的豌豆,那时候就不明白为什么这公主会这般娇嫩,不过有了这张床后,我起码认识到了一点,真的是好舒服啊…… 卷起胸前的被子,被时差弄混的生理时钟一下子又正常起来,眼睛沉沉地分明睁不开,可是眼皮子就是觉得有些不安稳,这样白亮亮的午后要睡觉还真是难为我这样子的人了。努力酝酿了很久还是不能入睡,直到门被轻声敲了两下。 “Comein.”我一把掀过被子,抱着柔软的枕头在胸前,似乎含着怨气看着来人——赛尔娜。 “这是热牛奶,夫人你先喝牛奶,我去把帘子带上就可以睡了。少爷说他已经把应酬都推掉了,夫人安心睡去就是了。”将手中的热牛奶搁在我手心,拧开壁灯后,赛尔娜过去将厚的窗帘拉上,一下子屋内都暗沉了不少,配合上一丝室内的柔白,我的睡意一下子翻涌上来。 等赛尔娜走出去后,我抿了一口奶就将杯子放在边上柜子上,卷着被子就睡了过去。 “醒了?”等我又卷着被子在柔软的床铺之间翻腾的时候,有一个声音立在床头传来,我撩开被子,看到背着柔软的壁灯,沈廷宇站在床头抱着胳膊,面上的神情我看得不大清楚,但是人却是真的清醒过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我随手拢了拢头发,房间里还是有些幽暗,我看不大清楚,这边沈廷宇倒是走到边上拧亮房间里所有的灯,一下子白亮了起来。 “饿了吗?”沈廷宇淡淡地开口,抱着胳膊的手放下,很自然地插到口袋里,整个人看起来闲适且优雅。 我低下头摸了下肚子,真的是有些饿了,我看了下那个挂着的石英钟,凌晨两点,可是按着我身体的记忆可是白天啊。 “楼下吃的刚热好,你换来衣服就下去陪我吃饭。” 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沈廷宇别的也不多说就走了出去,我看了下床头柜,睡前我才抿了一口的牛奶早就被人收走,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我走到阳台一边,拉开那厚厚的窗帘,外面除了偶尔的灯光外,一片黑暗。 凌晨的三两点钟,我站在落地窗前,思绪将我萦绕,却怎么也想不起一些人,一些事。 换了件嫩绿色的衣裳,不同于白日到沈家时候的热闹,现在的沈家倒是安静得厉害,仆役大概都下去睡觉了。 我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沿着扶手一步步走了下来,圆桌那边沈廷宇正好将报纸合上,桌前放着七八道菜,倒还是热着的。 这好像是第二回与沈廷宇同桌吃饭了,第一回是在梁家,这一回却第二回,也是我嫁给他后第一次同桌吃饭。 “家里的厨师是国内请的,爸妈倒是习惯吃中餐的,但是不知道你口味如何,你到时候告诉赛尔娜就行了。”沈廷宇说完话,就低下头端着一碗羹斯文地喝了一来,我下意识地端过手边的羹,也没看就喝了一口,结果面色立即僵住,这是什么羹!!!! ------------ 达西先生的魅惑 我放下手中的羹,好不容易将含在嘴巴里的那一口吞下去后,连忙夹了两筷子的笋丝爽下口,端着饭碗吃了两口饭才发觉有点诡异,抬头的时候看到对面那人阴着脸,只是拿餐巾抹了下唇,筷子也没有再动过。 我继续夹了些菜在碗里吃着,不会啊,这菜很好吃,没道理他挑剔成这样子啊。 我瞥了一眼那唯一沈廷宇喝过的羹,真是多作怪,爱喝着银鱼羹,我刚才看他喝的太优雅了,所以才没注意到这是银鱼羹,喝了一口才晓得。 只是对面那人真的是非常古怪,面色一直沉着,一直瞪着我还有我边上的银鱼羹,最后竟然冷哼了一声后上了楼。 怪人!! “你吃饱了?”最后还算善良,我吞下口里的饭,看到他慢慢地就要走到扶梯上了,我还是开了口。 结果对方脚步很配合地停了下,身子慢慢地转过头,脸色冷冷的,“你慢慢吃……这羹不好喝吗?” 我倒是懒得理这古怪的沈廷宇,低下头吃了不少佳肴,银鱼羹会好吃吗?他凭什么以为我喜欢喝银鱼羹? 唔,银鱼羹?对了,上回在梁家,自己倒是真的整整喝了一大碗,难怪他会以为我喜欢喝银鱼羹,不过那时候应该是妊娠反应罢了,我从不吃水里的东西,只觉得腥气太重了。 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沈廷宇这样子对我,是不是太好了? 身子骨暖了之后,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想想还是先收拾了比较好,大致收拾了一下,但是我不知道沈家的厨房在哪里,也只好摆在桌上,等明早佣人过来再收拾了。 楼下大致转了转,没别的办法只好上楼,房门口微微透着一丝浅浅的光,我心口跳了半拍,,想想自己总不能在门口耗上大半天吧,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沈廷宇半歪着身子躺在床上,手中的书册子滑在一边。 我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PrideandPrejudice》?? 我不可思议地瞪了一眼睡得很甜的沈廷宇一眼,此刻的他盯着一张彻底无害的脸,睡在柔和的壁灯下,衣领处解开两个扣子,半张脸却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我才发现,原来他的皮肤好得叫人妒忌,白雪王子这个词活生生就这样打入我的脑海,我身子一颤。 轻轻地从他的手中将原文书《傲慢与偏见》抽了出来,拉过边上的被褥替他盖好,拧掉床头灯,走到边上的扶手大沙发里,拉了下立灯的开光,顺着他刚才看到的地方一页页看下去。 虽然我英文不算顶好,但是这本《PrideandPrejudice》却是我能够从头看到尾的,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我实在是喜欢里面的达西先生,那时候看的时候我总喜欢拿达西先生与子夜来比,才发现无论是谁,都不能成为达西,做到我心中的一百分。 不过也是,我也不是丽莎,成不了达西先生的达西太太,我抿着唇,书里正好进行到达西先生第一次求婚被拒。咬着唇一点点细细的看下来,再一次感叹达西先生的俊逸与完美,偷偷看了眼睡得很安静地沈廷宇,脑海里一下子又浮现出达西先生,我身子一寒,子夜都做不到百分的达西,那他就更不可能是了。 看他那样子,才不信是真的喜欢这本书,他看的该是些财经之类的书,这书他大概是用来催眠的吧。 他的手提电脑还摆在那里,我将书阖上,打开他的手提电脑,连上网络找到马修版本的电影,这电影我闭着眼睛都能背出台词,哼出旋律,可是我就是看了多少遍都不厌,只要没事做了就看,一遍遍,跟中了毒一般。那时候子夜总会说,君子是最长情的,因为她永远不会厌倦那个最初喜欢上的人或事。 那时候子夜眼中含着笑,而我脸上却飞着一抹红……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眸,因为沈廷宇的手提边上没有耳麦,我只好关了音量,将脚一起缩在发沙发里面,抱着身子看哑剧,马修真的很帅。虽然很多人都说马修没有演出达西先生的傲慢,但是更多地显露出羞赧的味道,但是我就是喜欢,偷偷牵着伊丽莎白手的那一只手握紧又松开,面上却依然英俊到近乎没有神情,我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 难怪这么一个两百年前的虚构小说角色现在依然票居榜首,成为英国女子最想嫁的男人。有段时间跟着初阳倒是看了不少小说,知道一个颇流行的网络元素——穿越。初阳说她若可以穿越,一定要去清朝见康熙或者是唐朝的李世民,成为他们的赫舍里皇后或者是长孙皇后,我倒是懒得跟她提,这两位皇后是好,但康熙与李世民却都是后宫充盈之人,何况两位皇后都是早逝的。初阳问我最想去哪里,我说想去达西先生身边做达西太太伊丽莎白。 结果初阳愣了半天后,“嫂子,你真不是一般的先锋呢,不但是异国穿越,还是小说穿越啊!!!” …… 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快乐。而此刻的我,只能对着无声的电影,凝一片萧索在眼底,涩一句黯然在唇上。电影的画面一幕幕过去,我看到伊丽莎白随着舅父舅母出游,那一片漂亮的欧洲原始森林,那颗粗壮怪异,身上长满绿苔的树,每每叫我心醉神往,这一刻也不例外。 我将屏幕调小,指尖微微有些冰冷,在地址栏里输入部落格的地址,当下面的绿色线条满格100%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我的部落格页面,欧式风格的一株爬藤在一片纯黑的页面上绽放出亮紫色的荧光,我输入登录名与密码进入。 很久没有上自己部落格贴文章了,这一回去竟然多了许多的留言,很多人问我最近怎么了,我抿着唇一条条的看,但是懒得回复,因为上这里来的都是写真心喜欢我文字的一些朋友,他们来或者只是简单地倾诉自己的心事,我看到了有时候会回复下,一般上却只是自己贴东西罢了。 “向达西先生求婚……” ------------ 站在终点,怀念起点时的我们 看着我敲出这样的标题后,我自己忍不住笑了。向达西先生求婚?我到底是把自己当成伊丽莎白了,还是把沈廷宇当成达西先生了? 人生有的时候真的很戏剧,我在台下做他的听众,他是商场里叱咤风云的人,我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人,因为一个雨夜,一场车祸,一个我原就不准备要的孩子,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子阴错阳差地绑缚在一起,究竟是我占了他的便宜,还是他傻了疯了? 我将思绪从自己和沈廷宇身上移开来,随手写了关于关于达西先生的一些想法后就点了发送,结果才一刷新,竟然就多了七八条回复,一个个都是热泪盈眶地问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我只要又贴了个公告,说最近有事,多谢大家的关心了。然后交流区就开始不停地闪,我只说自己现在在美国调整时差,然后就蹲在边上看大家伙儿说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边视频已经停止播放,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达西先生轻柔地吻着伊丽莎白,两个人在讨论关于称谓的问题。 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床内为微微拢起的身影,他睡觉的时候真的乖顺地像个天使,不但不打呼噜,而且几乎不怎么动,不像自己,不管是睡得安生还是不安生,都喜欢卷着被子乱滚。 我与他,他不傲慢,我不偏见,所以,我们不会是达西与伊丽莎白的。随手关了部落格,我看到窗帘外的天空一点点泛白,楼下也看得见有人进进出出。我回头看了眼继续睡着的沈廷宇,大概现在是他要开始调生物钟了,反正我也不可能厚脸皮跟他一处睡,倒不如下去走走。 阖上电脑,我进到浴室里换了身衣服,怕冷外面还套了件薄衫,轻手轻脚地拿了《傲慢与偏见》就走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竟然遇见了老弗雷德,问过早安后,我语速很慢地告诉他,我睡不着先出去随意走走,没想到老弗雷德只是略微顿了下就按了铃,说是怕我人生地不熟,非要赛尔娜陪着我出去。 我连忙摇了摇头,不过想了想还是开口,要了点美元放在身上,然后走了出去。 昨天来的一路上,我记得这处庄园不远拐弯的地方有一个街心花园,天色还蒙蒙亮,行人几乎没有,这一片大概是纽约有名的富人区,安全上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拢紧了衣襟,将书环在胸前就随意走了起来。 其实所有的城市都是大同小异,只不过因为某些人某些事,才会具备特殊的意义与情感。每个城市静谧的清晨都带着一抹共有的清冷与肃清,等我到了街心花园的时候,天色已经亮透了,清脆的鸟鸣声里我看到几位白发的老者在花园里散步。 我抿着嘴看着几位老者神情怡然,正随风舒展着筋骨,打地竟然是中国的太极,一时兴起就抱着书站在一边看。 虽然是不同的肤色与体型,但是他们打起太极的时候,神色都含着一抹类似的隽永平和,我站在边上专注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其中一对似乎是夫妇,看着他们空隙间相视一笑的样子,我也忍不住跟着会心一笑。 直到脚边被一个柔软的身子蹭到,心口猛地跳了一下,低下头才看到是一只白色的拉布拉多犬。 歪着脑袋一直顶着我的小腿,蹲在我边上,可能是我刚才看老人家打太极的时候它来到我身边的,现在倒是觉得有些寂寞了,所以一直拿脑袋来闹我,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它眯着眼睛倒是用濡湿的舌头来舔我的手心,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边的老人停了一下,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人们继续打太极,我只要转过身离开,外国人对于有些事情比较计较,我可不想到时候给中国人添了一些不好的印象,只是没想到那只拉布拉多竟然小跑着跟在我身边,我选了一处木椅坐下后,它竟然一下子就跳上长椅,拿眼睛瞅了一眼我后,身子就趴在了木椅上,很主动地将头搁在我腿上,我愣了一下,单手揪着它耳朵,“没见过这么赖皮的,你家主人呢?” 咦?是不是我错觉?我怎么觉得这狗竟然听得懂中文,偏了偏头,只把脑袋彻底地压了下来。 算了,看在它是拉布拉多且又干净的份上,我就当一次沙发垫子好了,借着光线,我翻开手中的书,随手那一页开始看,而身边的狗狗也不吵不闹,只是趴在那里乖乖的睡觉,似乎跟谁很像? 嗯,一下子没想起来,我还是看书好了,应该是早起晨练人家的爱犬,看那柔顺干净的毛发,这狗狗的主人倒是心细呢。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着先前那些打太极的人家似乎都散了,怎么我腿上这只拉布拉多还没有人认领呢? 我阖上书瞪着它,结果它只是身子挪了挪,避开那一抹晒在它身上的阳光,继续眯着眼睛睡,我肚子倒是真的有些饿了,拍了拍它的脑袋,“嘿,小家伙,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家去吧。” 结果这狗狗倒像是一下子吃了兴奋剂,身子蹭的一下子就跳了下去,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解释:“我要回我的家,你回去你主人那里,好不好?” 我在思考,我是不是真的魅力无穷,为什么这只狗狗就这样子锲而不舍地跑在我边上,要跟我回家呢?拉布拉多犬虽然不算顶贵的狗,但是眼前这只明显价位不低,难道它的主人就一点都不操心的吗? 中间停了两次,但是狗狗立马跟着蹲下身子,只拿眼睛瞅着我,我抿了抿唇,故意要往错的方向走的时候,这狗狗倒也不跟,只是守在原地看我一步步往回走,难不成就吃准我了? 管你,反正你进不了门,让你做一回“看门”狗,让你望门兴叹。 可是我没想到,当沈家的大门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身边的狗狗竟然叫唤了两下,结果白衬衣地弗雷德就从里面跳着脚跑出来,“嘿,狐狸,你一大早就跑出来勾搭美人了吗?” ------------ 调整爱的时差 狐狸?谁是狐狸?眼前这只纯种白色的拉布拉多犬吗? 我看着大狗快速跑到弗雷德边上,然后一人一狗亲昵之后,弗雷德抬起头看那个被“帅哥”大早“勾搭”回来的“美人”时,嘴僵了一下,挠了挠头顶才不好意思地开口:“夫人,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 是不知道被狐狸帅哥钓回来的美人是我吧!!! “它怎么叫做狐狸?”是了,脑海中那一抹相似重合在一起,我想起适才这狗趴在自己腿上睡觉时的乖巧像谁了——沈廷宇!!! “少爷说狐狸在中国代表着聪明,所以它就叫狐狸了。”FOX?果然是叫起来很顺口啊,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还没等我跨脚走到屋内,狐狸这条狗已经箭步冲了进去,那个面容清隽的男子正沿着扶梯往下走,狐狸冲到他脚边激动地跳着叫着,我想起自己刚才还再想这狗狗是不是只哑巴狗,现在看倒是聒噪得很。 “乖,狐狸,吃早饭去。” 我看着沈廷宇拍了拍那只拉布拉多的头,原本兴奋无比的狗狗竟然柔顺得不行,黏着沈廷宇的腿下了楼去了餐桌边上,我就看着阳光中,那个穿着白色家居服的男子跟后跟着一只叫做狐狸的白狗,优雅地从我面前走过。 我告诉自己,那个男人叫做沈廷宇,我是名义上的老公,那个狗沈廷宇取名叫做狐狸,归属于沈家少爷。 我们需要和平共处。 我坐到沈廷宇对面,想起手中的书,遂趁着下人还没有将早餐端上桌子来还了回去,“昨晚我看你睡着了,所以就自己拿来看了,不好意思。” 沈廷宇一只手摸着狐狸的脑袋,只懒懒地瞥过来一眼,“你先在家里休息两天,到时候我带你去趟公司,你熟悉下煜盛,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好了,带你随便走走。” 我无语,这个男人似乎把一切都计划好了,我能不听话吗? 看了一眼边上那原本懒洋洋的狐狸,我后知后觉,它不是对自己装聋作哑,而是学着它家主子的高贵典雅,不屑与平民对话罢了。 跟着老弗雷德就领着下人将早餐端了上来,毕恭毕敬地像是再演欧洲中世纪的电影,将一切都摆放妥当后老弗雷德就退后几步,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随时听候差遣的样子,我倒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只能不能地喝着热牛奶。 沈廷宇倒是优雅地用刀叉切着火腿煎蛋,“这几天你先适应一下,下个星期我们在住到外面去。” 我愣了一下,稍稍迟疑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意思,也是,想他这么大的人了,不大可能与父母同住,肯定在市区有自己的房子,这样子一来也好,若要我每日对着这么一群人,把自己当成公主一般伺候还真的不习惯。 我低下头准备切一口火腿的时候,对面的沈廷宇又加了一句:“外面的房子不过没有人准备餐点,如果你要住出去的话,我跟狐狸的餐点要你打点了。” 我含着火腿瞪大了眼睛,对面那只叫做狐狸的狗也抬着头看着我,我又看了看那边明显不知道我们之间对话内容的老弗雷德身子稍稍动了一下,我咬牙:“好。” 我保证,我看到了沈廷宇以及那只叫做狐狸的狗一起笑了,各自倾国倾城。 ~~~~~~~~~~~~~~~~~~~~~~~~~~我是人称分割线~~~~~~~~~~~~~~~~~~~~~~~~~ 昨晚沈廷宇一直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因为事先并没有计划说会结婚,即便是提前了一个月,但是随后的麻烦事情还是很多,尤其自己又多加了两个星期的蜜月,小齐那边已经尽量压减了,但是还是有些急事需要马上解决,所以他一到家就让弗雷德一起去书房解决事情。 不过他倒是吩咐了赛尔娜热了牛奶送过去,等官家过来说晚餐准备好的时候,他忍不住去了睡房看了下,结果就看到她像个小汤圆一般将自己圈在被褥里面睡得很是香甜,看了一眼那满满几乎没有喝过的牛奶,他忍不住摇头,看来是真的累了。 上回小产后,他就特别留心她的身子,没想到还是显得纤弱不少,本是想让先起来用过晚餐后再继续睡,但是又怕到时候时差调不过来,沈廷宇将牛奶收了出去,吩咐了人不要进去打扰她,自己下了楼看了眼晚餐也没多大胃口,不过却是吩咐厨房多加一道羹,一直热着就好。 自己上去继续处理公务,弗雷德倒是取了文件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宇,Ray的摄影展上个星期在巴黎开得很成功,前两天回了美国,原本我们想早点庆祝,但是知道你要回来,我们就推迟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聚一聚?” Ray是这两年摄影界非常有名的人物,他的作品大多登在《时代》一类顶级影响的刊物上,当初他与弗雷德上哈佛的时候,倒是与这个摄影专业的高材生成了莫逆之交,三个人素来聚少离多,尤其是Ray,全球各地地飞,这回倒是难得三个都在。 “下个星期吧,这个星期还有些忙。”弗雷德得了消息后就关上门走了出去,沈廷宇看了腕上的表已经晚上八点了。 这个时候电话倒是响了起来,这条线知道的人不多,所以他也没多看就接了起来,“儿子,你故意支开我们,倒是带了老婆自个儿回去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一丝怒气传过来,沈廷宇拧了拧眉心,但是嘴角的笑淡淡且真挚,“哪里,妈,她还有些不习惯,等年底我再正式带她到你跟爸面前,好不好?” 隔着一整个大洋,这边那头的沈夫人还是听出儿子话语里的疲惫,原先的质问全都变了卦,“儿子,老弗雷德说你才到家,可要注意多休息,上回小齐不是说你又发烧了,公务你丢给小齐还有弗雷德就好,再不济你老爸还在,可别又病了,知道吗?”素来高贵优雅的沈夫人倒是变得有些絮絮叨叨起来,沈廷宇有些口不对心了。 ------------ 心动,只在一瞬间 电话那边沈先生倒是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妻子最关心的也就剩下儿子的身体了,只要事情落到儿子的健康上,她别的都可以不管。安抚了下妻子,沈宏升将听筒接了过来,“廷宇,我跟你妈不是老古板的人,你跟新媳妇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现在不过问,但是今年我们会回S城过年,到时候你必须给出一个叫我们满意的交代,知道吗?” 沈廷宇听到电话那头换了父亲的声音神色倒是一敛,抿着唇不自然地点了点头,“是的,爸爸。” “好了,你妈妈担心你身体,工作别太累,早点休息。” 挂了这边的电话后,沈廷宇靠着书桌身子稍稍休息了一下,父母这个电话提醒后他才觉得有些累了,结果没一会儿这边电话又响了起来,沈廷宇接了起来,那边倒是先传出来一个爽朗的男声,“你个臭小子,回美国了也不通知我,如果不是弗雷德告诉我,我们这三剑客要什么时候才能聚首啊?” 沈廷宇紧抿着的唇泛出一抹红,眉梢处的疲倦倒是清扫了不少,“Ray,恭喜你摄影展听说很成功。” 电话那头Ray所处的地方似乎有些喧闹,沈廷宇将听筒拿地近了一些,这才开口,“Ray,你真的不打算回国吗?我见到你弟弟了,老爷子似乎有意放权了,你若是不回去,可全都归你弟弟了。” “没所谓,反正苏氏的东西我都不在乎,就算老头子要塞给我我也不稀罕,当初出国的时候就说得很明白了,对了,暮雍那小子混的还不错吧?” 沈廷宇想到上回在梁家的一面之缘,倒是不错,“还不错。” 随意说了两句后,那边大概被什么人缠上不方便,沈廷宇先挂了电话,绕到书柜上,目光一溜溜地划过,都是各国的一些政经书籍,他现在倒是没那个心情看这般的书,在偏上的地方找了一本原文的《PrideandPrejudice》出来,才看了两页这边书房就被人敲了两下。 “少爷,夫人叮嘱您要好好休息。”刻板的声音但是沈廷宇听出里面的关心,点了点头阖上书就向老管家道了声晚安,扭动把手的时候沈廷宇放轻了声音,走到里面的时候君子睡得正好,他也就舒心了。 走到沙发边上看起书来,沈廷宇倒是真的不大爱看这一类情情爱爱的东西,但是当初大学双修法律的时候,导师詹姆士说自己够理性,需要有些感性才可以,举例子的时候用了这本书里的达西,顺手就送了这本原文书给自己。 他后来也看了不下三两遍,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但是今晚他倒是想再好好看一遍这本书,伊丽莎白之于达西也是那样子不可理喻,是个变数,就像君子对于他一样。就这样子抱着书他在有她呼吸的空间里一页页翻看着,直到凌晨看到她翻动的频率高了起来,沈廷宇轻手带上房门,吩咐下人将饭菜热好后才上楼,时间算得差不多,这边君子倒是醒了。 实在不敢多看那睡眼朦胧的君子,绯红的脸庞润着一抹不自然地娇懒雍媚,沈廷宇只知道自己素来控制良好的心跳开始不自然起来,用了最大的克制力吩咐好她事情后就转身下楼。 等她下楼的时候,他已经让下人回去睡觉了,等君子坐到对面了之后,他才端着银鱼羹喝了起来,其实他不怎么喜欢喝这一类羹的,黏糊糊的对他来说一点开胃的效果都没有,但是上回在梁府的时候看到她一直喝那羹,可能她是喜欢的吧。 可是没想到她才喝了一口就一脸的痛苦表情,努力吞咽下去就大口大口地吃着旁的菜,他的脸色就有些僵硬,只觉得自己的心意全然地被人糟蹋了,对着眼前精致的菜肴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转过身就要上楼,而那女人竟然也只是愣了一下,也不开口,沈廷宇只觉得越走脚就越来的没有力气。 等到上到楼梯口,她才开了口,可却不是挽留,沈廷宇没有忍住,多问了一句羹好不好喝,没想到她根本又低下头只顾着吃饭,竟然没有再看他!!! 沈廷宇回到床上后越想越觉得不甘心,重新抓回那本《傲慢与偏见》看了起来,可是越看越有火气,他不是达西,而楼下那兀自吃得开心的小女人显然也不是书中的伊丽莎白!! 这样想着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去的,等他中间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盖好了被子,书却不在手边,顺着灯光望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她抓着书看得开心,沈廷宇那一刻微微心里发烫,这样子入迷的君子侧面印在柔和的灯里如同一位民国里走出来的淑女,清丽且专注,那眼眸底下的眸光竟然闪亮如同星子。 沈廷宇不出声也不转身,就这样子看着她,因为这边是暗处,所以她转过头偷看这边的时候沈廷宇都没有被发现其实醒着。他就看到她开了自己的电脑,借着那光线,沈廷宇看到是一部电影,但是不知道叫做什么,接着看到她登了一个网页,别的却也不知道。 只是这样子看着她抱着胳膊,蜷着双腿坐在沙发里的模样,沈廷宇再一次睡了过去,直到自己脸上被一阵濡湿给吵醒,却是狐狸回来了。 这两天狐狸被送去检查身体,倒是没想到这么早就被送了回来,小东西热情得很,沈廷宇下意识看了那个沙发,人却是不见了,沈廷宇站到落地窗前才看到君子穿好衣服捧着书要往外走,蹲下身子拍了拍狐狸的头,“那是我老婆,就是你的主人,跟上去。” 虽然不怎么甘愿离开这里,但是狐狸很乖的,尤其是他的话,狐狸绝对会听,沈廷宇就看到自己的爱犬沿着君子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等他九点多醒来后,狐狸已经带着君子回来了,看得出来君子对于老弗雷德那死板恭敬的样子很不习惯,沈廷宇不知怎么的就多了份心思,用中文跟君子对话,以搬出这里为诱饵,让她亲自下厨。 沈廷宇直觉的,君子是会下厨的。对面的君子咬着下唇,眼眸里似乎带着一点火,但是看了眼老弗雷德后还是认命地点头,沈廷宇忍不住低下头的时候轻轻笑了一笑,边上的狐狸似乎也察觉到了,好心情地跟着咧了下嘴巴…… ------------ 迟到的新婚之夜? 接下来的两天倒是真的很少见到沈廷宇,我倒是尽量跟上美国的时间,天黑了就躺到床上,结果半路里没等自己辗转反侧几下,床上就跟着一沉,原来是某位帅哥出去勾搭完美女回来了。 “狐狸!!”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日早上认识了狐狸之后,只要沈廷宇白天不在家,狐狸除了出去勾搭佳人外,就是黏着我睡觉,这下子估摸着又要我“侍寝”了,可是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边上又都是沈廷宇,这倒是奇怪了。 说到沈廷宇,我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是他当初说他要行使丈夫的权利,可是这么两个晚上,我倒是一点都不曾察觉,除了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躺在边上外,我们之间几乎没有肢体上的接触,这也叫我稍稍安下心来。 可是只要沈廷宇一不在了,这狐狸倒是粘得我比较紧张,不过我倒是不讨厌狗的,若不是因为初阳鼻子敏感,当初我还真的要养一只的,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拉布拉多犬蛮聪明的,而且眼前这更对得起自己狐狸的名号,虽然说它是为了沈廷宇而聪明的,与我没多大关系,但是我还真就喜欢它了,“说,今天你出去勾搭了几个美女?”实在是睡不着,我只好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拧亮壁灯,雪白的身子一下子就压到我腿上,脑袋搁在我身前,貌似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身子寒了一下,“你不会是在家陪我吧?” 没想到狐狸竟然真的答应了我一下,我嘴角忍不住僵硬,倒是拿只狗打发我了?“别委屈了狐狸,乖,明天我带你上街上勾搭美人去。” 结果听到我明天要带它上街,小家伙马上开心了起来,闹得不行的时候,结果狐狸一溜烟下了床,立着身子硬是把门把手给撩开,结果我就看到沈廷宇一手挂着西服站在那里,浅浅的笑。 ~~~~~~~~~~~~~~~~~~~~~~~~~~我是人称分割线~~~~~~~~~~~~~~~~~~~~~~~~~ “你……回来啦?”沈廷宇原本想在门外听一下里面的动静的,可惜狐狸一听到自己的脚步立马就跑过来开了门,结果君子就讷讷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因为跟狐狸闹得脸颊红润的样子分外的好看。 点了点头,沈廷宇过去将衣服挂到衣架子上,松开领带,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狐狸倒是很主动地跳到床上,伸手随意地挠了挠狐狸的下巴,这家伙倒是享受地眯起眼睛,呜呜地叫唤着,他知道狐狸最喜欢就是出门勾搭美女,可是这两天他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君子,所以吩咐过它有空就陪陪他老婆,结果现在倒是心安理得享受自己的宠溺了。 “那个……”沈廷宇抬眼的时候眼光细细的闪了一下,他看到君子的身子比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往里面缩了缩,然后再看到她用手指了指狐狸,“我打算明天带狐狸出去走走,好不好?” 他就这样停在那里,君子与狐狸都抬着头看着他,那一瞬间他有些迷茫了,但是跟着又点了点头,“可以,让司机送你去。” 君子原本开口要拒绝的,沈廷宇没给她机会,“狐狸,我去洗澡,等下出来你就去乖乖去睡觉,或者出去约会也成,别吵到我。” 小家伙躺在被褥上面闹腾了一把,沈廷宇倒是自己拿了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等出来的时候狐狸早就生气走掉了,君子倒是抱着膝盖坐在床里。 沈廷宇一手拿着毛巾擦干头发,一边拿了遥控器开了电视看,结果没想到手中的毛巾被人抽了出来,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只听到后面那个小女人声音里面有些小尴尬,“我帮你弄干吧。” 身子就这样子彻底的松懈下来,靠着床就坐到了地上,撑着一只脚,随意按了个频道,眼睛是看着屏幕,但是耳中却只留下绵柔的毛巾绞干发丝时的摩擦声,还有偶尔她的指尖落在发间的一抹温暖。 本来他的体质就偏寒,但是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打算随意弄下头发就睡的,但是她却帮自己弄头发了,心中的柔软如同破土的嫩芽,沈廷宇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眼眸微微轻阖。 ~~~~~~~~~~~~~~~~~~~~~~~~~~我是人称分割线~~~~~~~~~~~~~~~~~~~~~~~~~ 我抓着微湿的毛巾,忍不住轻轻推了一把,结果听到沈廷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近乎呢喃的嗯?我身子忍不住一麻,真是平白给自己找事,不就是他进来的时候步态似乎有些疲乏,眼眸底下多了一圈淡黑色的眼圈吗? 可我就是有些不忍心,再怎么说,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丈夫,无论先前我们因为什么原因走在一起,也不管将来我们会怎样,起码这一刻,他对我还算是好的,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这样子做,只能算是一种回报!! 所以我看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弄干头发,才忍不住爬到床边,接过毛巾帮着弄了起来,别的也不多想,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一个男子的发会这般柔软浓密,似乎没看见分叉的,要是初阳瞧见了肯定羡慕死了…… 恩,什么都不想的,我告诉自己,不想初阳,不想子夜,不想那个男人…… 原本我停下手,以为他就会站起来的,结果看样子似乎是我伺候得太好了,他竟然有些睡了,也是,这两天我是可以在家里调整时差,沈廷宇倒是早出晚归,身子就这样强硬地改过时差,自然是吃不消的。 他伸手揉了揉头发,然后才算有些清醒过来,“谢谢。” 我将毛巾放到一边,才刚要转个身,结果沈廷宇已经爬到床上躺下,脸颊似乎有些苍白,衬得眼底那一抹黑更加明显,我想说什么的,但却只能到地上捡起遥控器,将电视关了之后又将床头灯关了,身子倒是没有跟着躺下,这般同时躺到床上睡觉我觉得古怪与别扭。 结果黑暗中就听到床那侧有一个稍稍黯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过来睡觉……” ------------ 对错之间,谁在哭泣? 心口怦怦直跳,我抓着自己的衣角,只觉得喉咙干的厉害,抿了下唇身子忍不住退后半步,“我有些口渴,去楼下喝点水……” 转过身子,我也没去管床上的沈廷宇将会有怎样的反应,跑下楼下才稍稍喘息,赛尔娜却正好站在楼梯口,“夫人,有什么事吗?” 我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没事,我倒杯水喝就好。” 赛尔娜倒是继续开口,“房间里不是有吗?” 我愣了一下,“呵呵,忘掉了,没事,我喝完水就上去,你去忙吧。” 赛尔娜好打发,但是接着出现在我边上的老弗雷德明显察觉到了什么,浓厚的英国腔里夹杂着一丝刺探,“夫人,少爷连日辛劳,还请夫人有心多照顾一下。” 我张了张嘴,但是落在老管家眼中似乎成了十恶不赦,于是我连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楼下,似乎是躲不久的,毕竟这个时候不过是晚上八点多,我磨着脚尖停在卧房门口,脑海中除了遁走的念头外,似乎没了别的主意。 为什么当初会向这个男人开口?难道除了嫁给他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我沉了下呼吸,腿脚那边狐狸蹲着身子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忍不住心底那一丝模糊的苍凉,身子矮下来,“狐狸,快回去睡觉,明天带你逛街。” 狐狸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只是临走时候那回头的两瞥是什么意思? 试着深呼吸一次,我推开走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床头那儿有一盏橘黄色的壁灯开着,我揪了一把衣襟,脚步消音在柔软的地毯间,身子一点点靠近床沿,柔软如云的被褥间我看着沈廷宇的面容,一瞬间,眼泪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个男人,依我所愿,带我离开了子夜,但也一样彻底毁了我与子夜。 回不到从前了…… 身子猛地一空,整个人已经落在柔软的床榻上,身子陷在床榻间,身上却悬压着沈廷宇。 “你……”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沈廷宇一直在隐忍,他并非是真的只是为了得到君子的身子,这个女子,值得更加用心的对待,可是,今晚她的退缩与逃脱的样子彻底引燃了他骨子里面的阴暗,他倒真的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叫人害怕的人,会有一个女子慌不择路地逃离,可偏生,他就是对这样一个毫不在意自己的女子,动了心啊!!! 连日来积压下的疲惫非但没叫他很快就入睡,反倒是心平气和地看着墙上石英钟的走动,半个小时了,她竟然可以以那样拙劣的一个借口躲在楼下半个小时?? 嘴角忍不住冷笑,但又能怎样?沈廷宇有些悲哀地发现,现在的他除了躺在,留有她余温的被褥里面等她自己回来,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可以带走她的人,但是心却要她自己选择靠近啊。 等她终于推开门进来,沈廷宇甚至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可却又在睁开眼看到她满脸泪水的时候,怒火中烧。 和他在一起,之于她何君子来说,就是这般难堪吗? 身子腾空,一把就将呆立在床头的君子给扯到了自己身下,沈廷宇甚至没有勇气听君子将要说出口的话,微凉的唇就这样吻了下去,不同于之前的,这一个吻来得灼热与愤怒,沈廷宇甚至在吻上君子唇的那一霎那,尝到了彼此心底的苦涩,蔓延在两人碰触的唇齿间,那无力的感觉叫他开始觉得自己要疯了。 修长的双手陷入那柔软的身体里,灵巧地解开君子腰际的腰带,当那微凉的指尖碰到君子温暖的身子时,沈廷宇只觉得自己身子无比的渴望,那是一种近乎失控的渴求,甚至来不及理清自己心底到底想要如何,本能地只想要得到身下的女子。 直到唇下是一片冰冷的涩然,沈廷宇的身子跟着一僵硬,只觉得一盆冷水临头浇灭了所有的火热,墨色晶亮的眸子对上君子那泪水湿透的眼,才猛然惊觉原来自己是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止住身下人的挣扎,此刻,伴着泪水,沈廷宇只觉得自己的手因为太用力,此刻也狠狠地疼了起来。 身子颓然地松掉了力气,而身下的人儿寻了个空隙,一把,将沈廷宇从自己身上推开,慌乱地拢起衣襟,死咬着苍白的却妖冶的唇,跌跌撞撞地冲去浴室,接着沈廷宇的脸色一僵,墨色的眸底看不清喜怒。 “呕~~~~~~~~~~” ~~~~~~~~~~~~~~~~~~~~~~~~~~我是人称分割线~~~~~~~~~~~~~~~~~~~~~~~~~ 趴在盥洗室的洗手台上,我直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疼,不吐得干干净净我身子就止不住地颤抖!!! 他的唇,他的手,就那样子侵入我的身体,我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嘴更是被堵得严实,一如那一夜,那个男子不顾自己的反抗强要了自己最珍贵的一切,而刚才,趴在自己身上的男子是谁? 我记不得,也记不清了。我分不清楚,这里还是不是梁府,那间我住了十几年的房间,我除了恐惧更加强烈的就是作呕的恶心!!!! 不要,我不要再被人*,不要,我不要再被人强占去身子!! 可是,所有的无助一如那一晚,身上的男子唇舌愈发的火热,灼得我桑眼嘶嘶地疼,却喊不出一声救命。 救命啊。救谁的命?谁来救你? 君子,你从来就是一个人活着,连最疼你的子夜你也不要了,你还想让谁来救你? 直到身上人松了一些力道,我忍着手腕上的疼,用尽全身力气后推开那人,死死抓住挂在自己腰际上的睡袍,冲到盥洗室,趴在水槽上直到吐到黄胆水都出来,脑子才一点点清楚,适才被错杂开来的思绪一点点清明。 双目睁红地望着镜子里那狼狈的女子,我看见她的唇在上下开阖,耳中虽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是我听到她在说什么,我听见她说。 他是沈廷宇,是你现在的丈夫啊,君子…… ------------ 当爱偷偷靠近你 我环着自己的身子,无力地颓坐在浴室冰冷的瓷砖上,甚至连抬起头来的力气也消散殆尽,只能看着脚趾头上的一些血迹与乌青,我想,应该是刚才一路跑过来磕到哪处边框了,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看着那一处血珠子一点点摊开凝成一朵小小的血花,身子也跟着僵住不能动了…… 如果我现在出去,沈廷宇会不会气的想掐死我?骄傲如沈廷宇一般的男子,我竟然在他索欢的时候非但拒绝了他,甚至还冲去厕所里吐了…… 如果我是他,我会如何做? 我一直在想这个答案,但是直到我身子半面失去知觉,我还是没有等到那个答案,何君子,你从来不是那样一个懦弱的人,这样的局面该由你自己去解决的。 或者,其实,我与沈廷宇的这段婚姻根本不应该存在? 也许,是时候结束这段荒谬的婚姻也不一定了! 直到我扶着墙壁,理清所有将要说出的话后,站起身。 可是,更加理不清的是,为什么心底,会有一点点模糊的感触? 等我从盥洗室走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 沈廷宇走了。 我咬着唇,告诉自己,也好,有些话我可以再斟酌着想一想,可能会更好些,蜷起身子,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呜呜……”一股热且湿的气息撒在我脸颊一侧,我转了个身,只想再睡一下,昨晚上,真的是太累了,我睁着眼睛看拉开的落地窗,直到天将泛白才朦朦胧胧地睡过去…… 可是,那打扰我休息的呼吸似乎越来越近,接着似乎还有一声轻笑响起。 “狐狸,夫人一定是累了,你再等会儿,夫人会带你去逛街的。” …… 即便我想再睡一会儿,也受不住狐狸整个压下来。 “赛尔娜,唔,少爷去哪里了?”不去管边上狐狸难得的情绪反应,我顺手就搂过它的脖子,狐狸身上的味道很干净,甚至说隐约觉得有些好闻,问过老弗雷德才知道,原来狐狸也有它的专属浴室与女佣,每天洗澡,甚至还用宠物香水…… “少爷?少爷一早就去公司了,这里是银行卡,夫人可以随意使用。” 说着赛尔娜就递过来一张信用卡,我有些莫名其妙,那近乎羞辱的一夜,他怎么可以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赛尔娜似乎瞧着我有些奇怪,犹豫着是否要开口,我连忙接过信用卡,“我先梳洗一下。”说着就拍了拍狐狸的脑袋,下床起身后就取了衣服躲进盥洗室里,镜子里的自己分明还带着昨夜的困顿与疲惫,怎么这日子还可以过得这般波澜不惊呢? 究竟是我有问题,还是说沈廷宇有别的考量?为什么这个男人,我一无所知? 我稍稍理好头发衣饰走出盥洗室的时候,这边赛尔娜已经将房间收拾妥当,正对着柜子上一个小瓶子发呆? “赛尔娜,怎么了?” “不是我,夫人,是您还是少爷受伤了吗?为什么这里有碘酒?”赛尔娜托着手中的褐色瓶子,我脸色微微一僵硬,下意识地就握住右手手腕。 “是夫人受伤了吗?”赛尔娜眼尖,一下子就看到我的动作,身子一探过来就要掀开我的袖子,我躲开后离开赛尔娜两步,床上趴着的狐狸立马跳到我与赛尔娜中间,原本要靠过来的赛尔娜只能顿住脚步。 “狐狸,没事。”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狐狸是在无条件地维护我,即便那人是赛尔娜也一样。 我蹲下身子抱着狐狸,抬头对着赛尔娜笑了笑,“我没事,对了,狐狸早餐吃了吗?” 赛尔娜将信将疑,但还是闭了嘴,只是讲那瓶碘酒放回到柜子上,“狐狸习惯跟少爷一起用早点,夫人要些什么,赛尔娜这就去准备。” 我瞪了眼狐狸,就知道拽着我陪你上街把美眉,怎么就不记得陪我吃早饭? “不用准备了,我跟狐狸一起出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抿了下唇,我忍不住掐了一把狐狸柔软的头颈,那边赛尔娜连忙答应下来,“夫人稍等,我去准备司机还有车子。” 等赛尔娜走后,我放开狐狸的身子,站起身走到床头柜前,那瓶碘酒就那样静静地摆在那里,没有标签,瓶身样式却也普通,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底还些异样的感觉,我看了眼自己的脚,因为逛街,我选了双比较休闲的淑女鞋,鞋面下的脚尖似乎有些隐约的疼…… “狐狸,你主人……到底是怎样的人,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懂呢?” ~~~~~~~~~~~~~~~~~~~~~~~~~~我是人称分割线~~~~~~~~~~~~~~~~~~~~~~~~~ S城最大的九龙俱乐部。 “二少,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领班眼尖,苏暮雍才一露面就迎了上去。 苏暮雍微微有些邪气地勾了勾唇,对着这位眼熟的领班调侃一句,“怎么,规定我不能来这里了?” 领班倒是立马垂头,“哪里的话,二少是九龙的贵客,自然是欢迎,是要去您固定的包厢吗?” 苏暮雍今日倒是真的因为无聊,所以打算来九龙喝喝酒,找一两个女子调情说爱罢了,他这样的人,要什么没有,也正是因为这样,反倒是什么都激不起他兴趣,乏味之下也只好来这般的声色场所,寻一段可能性的风花雪月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台那儿喝点酒,你去招呼别人吧。”随意地挥手,苏暮雍勾着唇倒是对着几个停住的女郎笑了笑,眼眸流转间倒是添了几分媚色,领班倒是察言观色极佳的人,不然也不能在九龙里坐上领班的位置,“那么二少尽兴,若有需要,请立即找我。” 苏暮雍倒是心底冷笑,今日来的若不是他,这势力的领班会如此殷勤周到吗?钱与地位果然是这世间最实际的东西,这样一想,苏暮雍就忍不住嘲笑那远走他国的哥哥,摆着现成的苏氏金融企业不要,偏生要寻那些个所谓的艺术,甚至还要为了一个普通的女子闹到与家里决裂,若是他苏暮雍那是绝对不会的! ------------ 奢靡到死 信步走在吧台之间,苏暮雍倒是发现了两个不错的女子,冶艳型的,这样子的女子好聚好散,倒是他惯来的口味。 只是等苏暮雍目光落到调酒台那一侧的时候步子一顿,那人不是梁氏少东家梁子夜吗? “倒是难得见到梁少也会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打了个漂亮的响指,酒保立马将才调好的一杯Annamaria推了过来,苏暮雍是这里的常客,平素里也喜欢这款用三分之一哥顿毡酒与三分之二马天尼甜白威末调成的鸡尾酒,滴上数滴苦汁,酒色瑰丽华美,苏暮雍与其说是爱这种酒的味道,倒不如说他更喜欢这酒的颜色。 奢靡到死的华丽啊。 梁子夜只不过闷了一口酒后微微抬眸,不曾开口说话,这漫天飞的闲言碎语他不信苏二少不知道,故作这般又何必呢? 苏暮雍自然不难猜测为何梁子夜会在夜店里买醉,只是不清楚的是为何梁子夜会这般无用,不过是一个养女,顶多算是青梅竹马好了,那样的女子走在街上随手一抓都一大把了,何苦为了一个养女落魄伤神? 梁子夜不答话,酒保已经机灵地又换了一杯新酒,苏暮雍抿了口酒,也不去看边上的梁子夜,只用修长的指尖沿着酒杯一圈圈描摹,轻柔地恍如手下是心爱女子的脸庞,带着一份魅惑的眷恋,直到身子两侧各自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偎依过来。 苏暮雍将自己与梁子夜中间那个女子一把推到梁子夜身边,“这可是梁氏少东家,多用点心思,恩?”自己却将酒杯里剩下的酒全都灌到另一个女子嘴里,看着艳丽的酒水顺着那白玉一般的颈部往下,视线一点点升温,女子娇媚地一笑,苏暮雍凑上唇舌,女子吟咛了一声,春色浮动。 梁子夜只是冷冷地看着苏暮雍的把戏,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后,猛地拉过身侧那女子,薄凉的唇就这样子覆了上去,将口中的烈酒全都灌了进去,女子柔软的香舌倒是顺着烈酒缠绕了上来,呼吸之间不自然地染了一抹奢靡的味道。 梁子夜突然觉得索然无趣,这样子的他,变得好陌生,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君子才会不要自己的? 这样子一想,更觉得怀里那娇柔婉转的女郎恶心得厉害,一把推开去取过酒就狠狠地灌了几口,也不去理会女郎柔若无骨的身子依到自己怀里,双手在自己腰际胸膛上火热地游走,梁子夜只觉得嘴角的笑愈发的冰冷。 苏暮雍到手一手若有若无地揉捏着怀中女子酥软的胸脯,一手端起酒杯,对着梁子夜淡淡的笑,“子夜兄,这样子倒是不像我认识的你了,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凭你的身家条件走出这S城,要什么样的会没有?” 要什么的都有?那又怎样,这么多人,他独独放不开那个该死的君子,你叫他要如何去做,才能将那可人儿从心口剜掉? 这样子一想,胸膛里更是火烧一般地疼,君子怀孕了,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君子嫁人了,新郎不是他。这样的结果,他根本想都不曾想过,却偏偏发生了,这要他如何自处? 听说婚礼后没多久,沈廷宇就带着君子去美国,现在还没有回国……听说……该死的,这一切都是听说的,什么时候,他与君子之间居然沦落到听说这般的境地了? 苏暮雍眯着眼睛仔细看着面前这人,“煜盛这样一来,倒是成了姻亲,到时候那临郊的项目倒是要分小弟一点好处呢。” 江山与美人从来不可兼得,这样一来梁子夜是丢了一个养女,换来煜盛这样一个姻亲,果然是笔好买卖,苏暮雍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原先还打算静观其变,毕竟东郊那块房产不是一个梁氏就可以独吞的,苏氏原本是打算等梁氏捉襟见肘的时候伸出援手获得最大的利益,现在一来,似乎是没这个必要了。 “不要跟我说煜盛,说沈廷宇!!”握着酒杯的修长手指指节泛白,梁子夜二十几年绝好的修养都几近崩溃,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抓住沈廷宇狠狠地打一顿。 可惜,他现在不在自己面前。 “子夜,这就是你不对了,不如我们去happy呢?”苏暮雍的语速缓缓的,根本不曾因为先前梁子夜的怒火而显得不快,梁子夜倒是神智有些清楚过来,示意酒保继续倒满一杯酒后,伸手让女子靠过来,顺便将刚满上的酒倒进女子香唇里,低下头顺势从女子香唇里将酒水吸允出来。 苏暮雍笑得邪邪的,引得身边的女子媚眼如丝,出口的呢喃更是如同裹了蜜汁一般的甜润,苏暮雍的眼底却划过一抹细细的厌恶。 “滚!” 不知道是哪里不对,梁子夜一把将缠到自己身上来的女子一把推开,从皮夹里丢出一打钱到女子身上,扶着摇摆的身子从高脚凳上下去,一步步离开。 苏暮雍抿着唇浅浅的笑,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顺手将自己怀里的女子推开,低沉地抚慰两句,用一个不可能再来的理由打发掉女郎后,苏暮雍将酒一口干了之后要了两瓶酒就跟上梁子夜的步子,拍了下梁子夜的肩膀,递上一瓶酒后两人来到阳台上。 “一直以为你跟我是一样的人,现在看来,倒不像是一样的。”扭开酒盖子,苏暮雍抿了口酒,微苦倒是清凉透心。 梁子夜其实此刻脑门疼得厉害,可偏生人又无比地清醒,脱醉都不成借口,迎着阳台上的风只觉得火热的身子一下子冰冷下来,胸膛里烈酒烧的整个胃抽着疼,这几天他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只知道喝酒,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却依然找不到突破口。 “君子,只有一个,却永远不是我的了,苏二少,你应该喜欢过人吧,其实我们就是一样的人。”一样没用的人,一样是被抛弃的人。 ------------ 天边的恋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出门后要去哪里溜达,人生地不熟的,不过边上的狐狸倒是很开心,一直趴在边上的坐垫上闹腾着。 “夫人,要不要去看看衣服,做个美容之类的?”大概是一直这样子茫无目的地开车叫司机觉得有些奇怪,于是给出这样子的建议,我想了想后,“就停在这街心广场吧,我带着狐狸随便走走,你先回去,下午四点的时候再来接我,可以吗?” 初阳说过的,逛街就是要走到双腿瘫痪才爽快,我倒不是那么喜欢逛街的人,但是答应了狐狸,只好奉陪到底了,从车窗外看过去,这广场上牵着狗狗出来溜达的人也不少,应该足够满足狐狸的需要了吧? 狐狸从车上下来就显得十分开心,一直往前面一只漂亮的吉娃娃跑去,果然是“禁欲”太久的孩子啊。 狐狸倒是很聪明,不用担心会走丢,我随意找了个露天的咖啡座坐了下来,桌面上摆着一些杂志,点了杯Cappuccino后我随手拿起一本浅蓝色的宣传册子翻阅,摄影展?S?K?Y?天边? 整个宣传册都是蓝丝绒一般的颜色,右下角有一点浅浅的光晕,只有一个背影,分不清男女,光下的影子融成一团小小的花束,明明该是很悲伤的场景,可是为什么偏偏又叫人觉得温馨? 我翻到背后看了一眼日期,今天刚好是最后一天。 “小姐,需要用些精致的小点心吗?”阳光俊朗的工读生好心地走过来推荐,我指了指手中的宣传册子,工读生爽朗一笑,“是的,这次是为了非洲儿童募款而进行的摄影展,你手中的宣传册还是Ray亲自设计的呢,值得一看。” 工读生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向上勾起,干净温暖的午后暖阳从发间射下来落在挺直的鼻梁上,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般年轻过了…… “谢谢。”我看了一眼四周,狐狸好像又换了个女伴,哎,真是只极具魅力的拉布拉多啊。 工读生过去招呼别的客人,我也就安静地坐着喝咖啡,有了手中这本宣传册旁的看起来似乎也没多大兴趣了。随手挑了一本风景册子细细看了起来,直到脚边上被什么东西扯了两下。 低下头,果然是狐狸。 “饿了?”大概是刚才玩累了,所以狐狸回来找我要吃的了,也不知道平时狐狸吃的是什么,但总不会太差,“牛排好吗?” 狐狸似乎没怎么反对,我就招手要了一份牛排与提拉米苏,“乖,吃好午饭我们过去看摄影展。” 狐狸似乎是真的饿坏了,自己啃得开心,等付完钱后我倒是向工读生要了一份摄影展的宣传册子,这次摄影展被安排在了街心广场的那一面,但是要走的路却不短,何况这个时候是午饭的点,倒是不用太着急,所以我也就由着它胡闹了。 等真的到了摄影展的大厅后,我才低估了适才工读生口中Ray的影响力,大厅里的人没有我所以为的寥寥无几,反倒是挺多的呢。 写意山水或者是纪实人生百态的都不少,我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不过配合上图片下面说明的文字也许会变了味道,只可惜我懒得一点点去细看,直到看到会展里最角落的那张照片。 天边啊。因为Ray的这张照片才会确定为S?K?Y这个主题的吧。 与宣传册一般,暖暖的蓝,只在天边那一处有一抹云,柔柔的,仿佛情人心底最悸动的一处…… Ray应该有一个深爱的人吧…… 就像那个栽种在心底的子夜一般,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因为那些飘散在蔷薇花架下的岁月…… 那时候子夜还在我身边,手心的温暖也还在,可是,一转眼,我已经不再是我了,而子夜,也成了天边最不可琢磨的一场梦罢了。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是永远了,子夜只能是天边最远的梦,而我,站在这里,只希望你,在我离开之后,更加快乐与幸福。 Ray用这样的方式去怀念着心中的爱人,真好。 “对不起,小姐,会展三点钟就结束了。” 不知不觉竟然对着一张放大的照片发呆,连身边的客人都走光了都没察觉到,我不好意思地说了抱歉后却没找到狐狸,走到展厅外后,狐狸倒是从街对面的长椅上跳下跑了过来,我好心情地揉了揉狐狸的脑袋,“小家伙。” 让司机四点钟过来接我,那么还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看狐狸那懒洋洋的样子,大概是还没泡够美眉,不如在这边随意溜达溜达吧。 只是为什么狐狸这么想进这座大楼? Y?S? 即便对纽约不熟悉,我也知道街心广场这片是商业繁华的区域,而在这边能够有一幢写字楼的公司肯定大有来头。 不过,Y?S这个缩写,煜盛? 边上的狐狸似乎很开心,不会这样子也会转到沈廷宇的地盘上来吧?狐狸没等我理清思绪,人已经趁着空隙冲到大堂里面去了,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大堂里的人对狐狸那亲密的样子,我想否认都不行。 狐狸还算记得后面有个我,跑回到我身边,咬着我的裙摆就往里面跩,不想太丢人只能尴尬地跟着狐狸走,边上有服务生过来按了电梯,被狐狸拽到电梯后才发现这部电梯是直升的,中间根本没有不停的。 叮—— 电梯门打开后,我十分确定这是沈廷宇的办公室了,一样色系的白色,柔软且温暖,奶白色的办公桌,不沾染一丝污浊…… 我突然觉得很好奇,为什么当初沈廷宇会答应我的求婚?即便他没有所谓的处女情结,那时候的我,却是连子夜都不愿意要的人,为什么一个这样子偏好着白色的男子会答应我?真的只是因为那个流产的孩子以及不能身孕的将来吗? “那边休息室里有杂志,你带着狐狸先去休息一下,等我工作忙完后一起去吃饭。” ------------ 类似心动 拐过那道半掩着的门扉,我看到穿着米色羊绒线衫的沈廷宇戴着一副平光眼镜,正在打开着的手提电脑上敲打着什么,神态专注,我甚至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他说的。 狐狸从沈廷宇脚边跑了出去,我想了想还是从门后走了出来,抿了抿唇,“沈廷宇……昨天晚上……我……” “我想,你不需要这样残忍,再提醒我一遍,是吗?”沈廷宇修长的指尖闪耀着从落地窗外射进来的一点日光,圆润美好。 我瞥了瞥目光,“不管怎样,对不起,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我们……可以离婚……算两清了的……” “沈太太,你需要我提醒你,你在与一个商人讨教还价是吗?”沈廷宇双手从手提上收回来,双手搭在自己手臂上,俊眉一敛,似乎一如往常的淡定优雅,可我就是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不,没……我,我陪狐狸,你还是先工作去吧。”算是仓皇逃走吧,我也不知道,看着沈廷宇冷冷地看着自己,我不知怎么的了,只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我这样子,究竟是怎么了? 边上有一个设备齐全的休息室,狐狸已经很享受地趴在沙发上面,嘴角咬着一袋牛肉干等着我,扯开包装袋子,狐狸就乖乖地啃牛肉干,我随意看了看休息室的装潢,一样的雅致,不过真的很休闲罢了,随手翻看那一叠杂志,倒是意外里面也摆了一张摄影展的宣传册,不过很显然,这张镶嵌过的用金粉勾勒过的卡片是邀请函。 看来这次摄影展真的挺大的,煜盛在美国排名靠前,能够邀请这样的企业参加看来影响不俗。 ~~~~~~~~~~~~~~~~~~~~~~~~~~我是人称分割线~~~~~~~~~~~~~~~~~~~~~~~~~ 司机只说是君子停在了街心广场一侧,吩咐说四点钟后再去接她,沈廷宇想想还是专心在办公室里办公好了,心思若是再被那个女人影响,他沈廷宇就真的没救了。 只是没想到狐狸绕到公司里面来,顺便还带了这个该死的笨女人上来,他其实从她进到楼下大厅的时候就知道了,手边的工作什么也做不下去,只知道对着监视器里面的某个笨女人一直发呆,直到他的专用电梯到了他所在的楼层。 沈廷宇连忙切换掉电脑上的视频监控,调出一份需要签约的文件仔细地在看,但是鬼才知道他到底看进去多少,但是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而那个女人进来后就跟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若不是他先开口,也许,不,一定是肯定的,她会再次逃开。 从有他在的地方跑开…… 他只能慌乱地定下晚餐的决定,让她跟狐狸却边上的休息室等他,沈廷宇没有办法保证,如果君子在边上继续说出诸如离婚这样的话后,他会不会动手打人。 强迫自己认真起来,可是沈廷宇发现,明知道她就在那里,他根本做不到自制,索性就这样好了,将面前的公事推开,反正他中午也没怎么吃饭,现在果真是有些饿了。 “走吧,我让秘书定了位置了。”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沈廷宇突然推开休息室的门说是让秘书定好位置了,我只好揪揪狐狸的耳朵,“别吃了,一直这样子吃下去就该改名字叫小猪了。” 狐狸倒是聪明,立马放弃嘴边的牛肉,身子敏捷地跳到沈廷宇脚边,尾巴摇得欢快,沈廷宇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狐狸有专门的营养师。” 忍不住嘴角僵硬了一下,我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原位,站了起来,沈廷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顺手搭了外套就走出休息室,等我跟过去的时候,沈廷宇已经按好电梯在里面等我了,不过却不是来时的那部专属电梯。 “我还有些事要下午交代下部门经理,没问题吧?”沈廷宇用平淡的目光看着我,我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好。”除了说好,我想我没有权利说太多的要求。 沈廷宇点了点头,我进到电梯后就乖乖地站在他边上,中间蹲着一只狐狸,倒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等电梯下到21层的时候,沈廷宇先走了出来,我总不能继续呆在里面,别人还要用电梯的,只好跟在沈廷宇后面走了出去,设计部? 沈廷宇快读地用英语跟对方交代了什么,我倒是没留意去听,只是看着部门里面每个人都在专注地忙碌着,心底突然有一点小小的感触,能够朝着一个方向去努力,真好。 “你对设计很感兴趣?”我才转身,沈廷宇已经一手搭在裤袋子里面对着我说话,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企划。” 因为很喜欢那种惬意的工作思维与工作方式,我很喜欢将一件喜欢的事情从头策划起,那种控制住事态发展的感觉叫我觉得很美好。 只不过子夜从来不以为意,他觉得企划这类的事情不适合我,说是太辛苦…… “如果感兴趣,接下来的时间你可以去企划部学习些,多学点总不会有错。”说完沈廷宇就往电梯门口走去,照着专属的电梯边上的一个红外屏按了一下,那专属的电梯门就打开了,直接按了地下一层,停车场。 沈廷宇绕到一辆银色的车子前,打开车门的时候停了一下,“定的是西餐,你没事吧?”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我真的想不明白了,只是那样子随意地站在车门边上,却流转出一片温润如玉的公子气息,仿佛那华贵天生,优雅自成。 我摇了摇头,此刻的我并不太饿,西餐倒也无所谓,吃的不用太多。 我原本是打算做到后座上的,却没想到狐狸身子一跃就霸住位置,我无法,只能拉开前车门做到了沈廷宇边上。我记得以前上礼仪课的时候说过,在欧洲,若是家人出游,副驾驶座则是留给爱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脸颊忍不住热了一下,撇开头看向车窗外。 ------------ 一点小别扭的沈先生 “到了。” 沈廷宇停好车位后才叫了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饭店的服务生已经拉开车门,沈廷宇下车后,泊车小弟已经将车开走,沈廷宇站定在我边上,弯起手臂,我走过去将手搭了上去,狐狸则一直绕着沈廷宇跳的欢快。 用餐的人并非很多,毕竟大多数的人还在上班,服务生将玻璃门推开后,就有大堂经理过来,看得出来沈廷宇似乎经常来这儿用餐。 “这里的红酒山鸡不错,你尝尝看。”沈廷宇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却不暗沉沙哑,带着不可思议的磁性,好听的过分。 也许是西餐厅里的氛围太过柔和美好,我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只要不是鱼,我没所谓的。” 沈廷宇脚停了一下,身子往边上一转,与我空出一段距离,身子莫名地觉得微微有些凉,“是啊,我从小就讨厌吃鱼……” “那你上回在梁家,你吃了一碗银鱼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沈廷宇转过头去,神情似乎有一丝不自在,我呆了一下,想起刚到美国那一晚上的银鱼羹,以及沈廷宇来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脾气——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呵——呵呵……我,我那天可能是因为身体原因……”孕妇据说会喜欢吃一些平时不喜欢的东西,那天的我,应该是因为体制原因才喜欢吃银鱼羹的,而到美国的那晚,倒是白白浪费了沈廷宇的好心…… 只不过,那样子的温柔与体贴来得有些叫我慌张,那个时侯,他那样子做,为的是什么? 不过,总算是我平白糟蹋了对方的一番好意。 “沈先生,谢谢……”身子往沈廷宇边上靠了靠,头却是转向旁的方向,沈廷宇没有出声,只是稍稍用了些力道将我带往别的方向。 是靠近用银色矮柱与链子圈起来的高台,周围的灯光淡淡的,但是气氛很不错,也真的很清雅。 才坐下一会儿,经理就领着服务生送上餐前甜点,狐狸也趴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大餐,原本只打算随意吃两口的,但是没想到这家西餐厅每一道菜都非常可口,倒是忍不住多吃了些,尤其是到了沈廷宇说的那道红酒山鸡,果真是好吃极了。 “刚才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原本是打算带你好好逛逛的,但是手上的事情多,可能要委屈下你了,可以去企划部熟悉一下,觉得不错的话,毕业后也有个决断。”沈廷宇优雅地放下刀叉,举起酒杯抿了口红酒,我却有些恍惚了。 企划部?是啊,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继续读研了,可我也不能只做一个贵太太,而沈廷宇现在说的提议,似乎很诱人。 无论怎样,先谢过总是好的。“好的,我回去后仔细想想。”反正不急的吧,是以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吧。 两个人似乎都找不到话题继续说下去,好在这里气氛好,东西好吃,倒也不觉的拘束,各自享用着西餐,直到一道女声打破之前的沉闷。 “呀,君子?” 我抬头看过去,竟然是结婚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宓良宵。 “你怎么会来美国?”我放下刀叉面向良宵,此刻的良宵不同于帮我化妆那日的漂亮精致,今日的良宵装扮上倒是随性极了。 良宵红润的脸上显得有些兴奋,“是啊,我来美国是为了选定下一季新款的化妆品,顺便出来走走。” 原来如此,“你用过餐了吗?”对面的沈廷宇倒是放下手中的刀叉,站起身绕到一边拉开凳子,良宵倒是落落大方,坐下的时候还好脾气地打趣沈廷宇:“我这趟美国之行也不算白来,难得沈总如此绅士。” 沈廷宇倒是淡淡一笑,“宓小姐巧手,当日送我一个美丽的新娘,现在替宓小姐拉凳子也是应当的。” 也不知道怎的,听到沈廷宇的话后我忍不住脸一热,拿过玉米汁抿了一口,宓良宵倒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那我就不客气了呢。” 良宵坐下来后,服务生过来送上餐盘,沈廷宇低声说了什么后离开,良宵倒是没去理,随后三个人用完餐点后沈廷宇签单。 “我住在饭店里,有空联络呢。”说着良宵拿出随身的记事薄写了个号码撕下来塞到我手里,我放入口袋里后,良宵才发现身后跟着狐狸。 “君子,这是你养的狗吗?真帅啊。”良宵俯身摸了摸狐狸的脑袋,狐狸倒是没怎么抗拒,看来刚才夸他帅那句话倒是听进去了。 “对了,这次来美国,本来是想看Ray的摄影展的,结果错过了,觉得有些可惜了。”良宵站起身的时候冲着我抿嘴笑了笑。 看来我还是搭上末班车了,“下午的时候街心广场那里最后半天,我倒是恰巧赶上。”这样子看来,我倒是很有福气呢。 果然,一听我这么说,良宵倒是脸上饮恨,抓着我的手都紧了些,“摄影展如何?”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想起适才拿的宣传册,连忙从包里取出天蓝色的宣传册,“给,下午看摄影展的时候拿的。” 良宵这才作罢,倒是沈廷宇过来,看了一眼那宣传册子,“宓小姐喜欢Ray?” 我抬头的时候想起休息室里那邀请函,“你认识Ray,他是不是有一个很喜欢的恋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样子算不算是在挖人隐私了,只是下意识地问了出来,良宵也顿了下身子。 沈廷宇没有接话,良宵倒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顺着应了下来,“是啊,一直有在杂志上看他的一些作品,很打动人心。” 沈廷宇点了点头,“有机会的话,介绍二位认识吧。” 我顿了下,看来沈廷宇确实认识Ray,“刚才的问题,你晚点倒是可以亲自问问Ray。” 这一回,我倒是真的被吓了一下,泊车小弟已经将沈廷宇的车子开了过来,沈廷宇问过良宵住址付给服务生小费后就开动车子。 夜色正好,这个城市的夜生活似乎才刚拉开帷幕。 ------------ 蔷薇花里的诱惑 将良宵送回下榻的酒店后沈廷宇并没有直接开动车子,只是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轻扣着边缘,修长的指尖如同舞在黑白键上优雅美好。 “我们……”下意识的,我不去想沈廷宇会怎样,只是自己先主动开口打破此刻的沉闷。 沈廷宇听到我开口后转过头,面色平静,灯光打进来,映衬着脸庞俊逸清贵,我吞咽了一下,才看到沈廷宇俯身过来,嘴角的笑含着一丝苦,“君子,我可不可以假设,有一天,你会真的忘掉过去?” 身子猛地一僵,像是被什么点住要害,怎么也动弹不得,忘掉过去?那些隐没在骨子里的羞辱与恐慌怎么可能忘掉?这具身子就算撕碎了重新塑过也不可能了,有些东西,自欺欺人,又能怎样?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我捂着脸,身子却滑落在皮椅间,簌簌发抖,这一切究竟是未什么,为什么偏生要我来承受这些不堪的回忆?我只想守着我安稳的日子过下去,难道也透支了吗? 身子跟着一暖,鼻下盈动的气息带着一股纯粹的味道,厚实却又温暖,我不想动也懒得动了,揪住沈廷宇的衣襟却又一瞬间如同溺水的鱼,不再挣扎,彻底的绝望。 “沈廷宇,如果你知道,这样的我,如果再来一次,会娶我吗?” 沈廷宇没有说话,只是环过手臂揽住我,轻拍我的背,记忆力的困惑一瞬间死灰复燃,子夜?还是沈廷宇? “我不会做亏本生意的,君子。”一声意味绵长的叹息轻轻地落在心间,不知怎的,却又突然放下心来,如果这一切只能这样子了,那么,我只能走下去。 对于沈廷宇,爱上了,也不算一种错误吧? “对不起,我……我会试着做沈太太的……” 再见了,子夜,这一回,是真的再见了…… 摆脱适才的尴尬,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沈廷宇专注地开着车,我却是心神有些不定,刚才那,算是告白吗? 我不是想过要跟他离婚的吗?为什么许了承诺,要做好沈太太?难不成也彻底入戏了吗?偷偷看了一眼沈廷宇,罢了,早就知道他是一个强势的男人,由着他好了。 “你刚才说什么晚点问Ray,是什么意思?”突然想起刚才沈廷宇语焉不详的话语,我倒是对Ray真的有几分兴趣。 沈廷宇没有转过头,只是点了点头,“Ray与我还有弗雷德是大学时候的校友,关系不错。” 我愣了一下,大学时候的校友?那么说来,Ray算是年轻有为了,我抿了抿唇,“拭目以待。” 沈廷宇倒是转过头来仔细看着我,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右手上的钻戒闪着银光,说也奇怪,这戒指从教堂被戴上后就再也没摘下来过,这算不算一种命定的预示了? 回到沈宅并不算晚,不过七点多的样子,下人领着狐狸过去清洗,沈廷宇吩咐了什么话,我也没注意听,等沈廷宇脱下西服走过来后才回神,“晚点家里会有个私人聚会,若是不介意到时候一起吧。” “是Ray要来吗?”想起刚才沈廷宇的话语,我心底有这样一种猜测,沈廷宇没有转过身,只是扬了扬手,“只是一次小聚会,你先回房梳洗休息一会,到时候赛尔娜会来叫你的。” 回到房间后,赛尔娜已经放好了洗澡水,我道谢后就自己一个人泡澡,加了两滴精油后身子才开始彻底的放松,今天,似乎过得有些莫名其妙。 昨晚我近乎羞辱性地拒绝了沈廷宇的求欢,今天却又哭倒在他的怀里,许诺说做一个好太太,那么这之间什么才是导体? 子夜呢?按照这样子算来,霸占我心底最深的子夜,真的如同那一切,远去了吗?似乎我无论怎样做,对谁都不公平。 可,现在的我,真的很乱,沈廷宇,实在不是一个容易拒绝的男子,我,真的是与虎谋皮,被人攻城略地而不察吧。 按摩式浴缸里,水流顺着身子推动,暖暖的,带着一点点轻微的触动,如同海藻一点点缠绕着身子,轻柔却又致命,我才明白,什么叫做暖伤…… 裹着浴巾缩到床间,整个人被柔软包裹着,惬意极了。赛尔娜敲了敲门后进来,递过来一杯温牛奶,我接过来抿了一口,冲着赛尔娜笑了笑,虽然不知道沈廷宇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人,但是光看沈宅这些下人的气质修养,定是不俗却又好相处吧。 摇落脑海中没必要的遐想,我将牛奶放到一边,赛尔娜倒是笑了笑,取过手提推到我面前,“少爷说了,这台手提供夫人使用。” 这是沈廷宇那晚带到房间来的,心底像是被什么震动了一下,柔柔的好像棉花糖? “夫人,那赛尔娜下去忙了,有事可以打内线。”等赛尔娜推出去后,我看着电脑屏上幽幽的光,身子更闲适地缩了缩,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上网随意逛逛。 去平时常去的网页逛了逛后,想起许久没有登陆邮箱,没犹豫就登陆邮箱,没想到居然有几十封邮件,大致都看过后,delete掉几封广告邮件后,我看到编辑六月发过来的催稿信件,最近倒是真的没有静心下来写过什么东西,依着我这样懒散的性子,也亏得平日里她多照顾,这样一想倒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想起下午看到的那张宣传册子,心底倒是有些感动,开了文档不知不觉中倒是写了一页多,稍稍修改后就回了过去,继续看那些邮件,剩下的除了一些读者发的邮件外,倒是有两封邮件叫我觉得意外。 一封是商学姐的,一封是初阳的。 光标在上下间移动,却又不知道究竟先看哪封比较好,手下意识地就伸过去取牛奶,却没想到牛奶已经剩下最后一点,应该是刚才写东西的时候不自觉地喝掉了,抿了抿唇,想想还是算了。 ------------ 噩梦,如影随形 我还是胆怯的。 点开商学姐的信件,黑色宋体四号。 “何君子,究竟从头到尾,你用的是怎样的心思陪在我身边?你,究竟是冷清还是冷血?……在美国很舒服吧?何君子,新婚快乐啊,也不枉费你喊了我四年的学姐啊……何君子,真没想到,你这般厉害……” 心尖刺痛,商学姐,现在是这般定位我们一直来的关系吗?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的,可,这一切我自己都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想到商学姐的立场,是我不对。可事到如今,我能解释些什么? 似乎再完美的措辞也一样是苍白的。 指尖微微有些凉意,我点了回复,只三个字,对不起,发送。 目光落回到最后那封信,初阳的,日期正好是我来美国那天,先看过商学姐那封信,再看初阳的似乎也稍稍好了些,网页缓冲中…… 紫藤花的信纸,只写着几句话。 发现不能叫你嫂子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叫你了,君子吗? 哥哥这些天老是喝酒,如果方便,你给哥哥挂个电话,说清楚也好些。 我…… 算了,君子,我没有立场责怪什么,但是哥哥那里,我希望你能给一个说法。 新婚愉快。 子夜,喝酒了。他过得其实并不好。 心口微微扎了一下,脑海中子夜的形象一下子清晰起来,褶起的灰色衬衣,鬓角两簇凌乱的发,微白的唇。子夜其实不能多喝的,有的人喝酒后脸会透红,可是子夜却是越喝越白的那一类型,醒酒很麻烦的。 可是……目光落到电话机上,那几个号码熟记于心,可却又没有力气拿起听筒。可是,一直这样子喝酒,很伤身的…… “夫人醒了吗?少爷说,客人都来了。” 赛尔娜站在门口探出脑袋,脸颊上微微一红,莫非赛尔娜喜欢那个传说中的Ray?看样子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既然不知道怎么回复初阳的信件,索性就当做没看吧。合上手提我换了身正式点的衣服下了楼。 ~~~~~~~~~~~~~~~~~~~~~~~~~~我是人称分割线~~~~~~~~~~~~~~~~~~~~~~~~~ “好小子,不过是小半年没见你,居然成了三剑客里面最早结婚的一个?”一掌从后面拍了下来,沈廷宇不用转身也知道来人是谁,他就是业界新起之秀的Ray,跟沈廷宇一样,拥有一张俊逸东方人的脸孔。 弗雷德来得稍稍慢了一些,因为最近沈廷宇将大部分的事情搬回到宅里处理,所以没办法,只能辛苦他这个径流多操劳了。才进到客厅就看到弗雷德已经先到了,将手中的文件扬了扬,“沈,这单生意按照你的预期,19%利润,拿下。” 沈廷宇点了点头,拧了拧自己的眉间,这单生意其实从自己还在S城的时候就开始谈了,那时候自己人不方便过来,这回倒是借着新婚的理由回了美国,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的客户了。 Ray推了推自己鼻上的咖啡色平光镜,单手撑着沙发后背整个人就跳了过去,修长的身子一摊,就势坐了下来。弗雷德从柜子里面取了三只高脚杯,顺势开了一瓶葡萄酒倒上。 “不过沈的眼光不错。”接着Ray的话说下去,弗雷德像是想到什么,忍不住憋着嘴角笑了笑,狐狸倒是身子一跃,拿头去顶了顶Ray修长的手,神情甚是亲昵。 沈廷宇将一杯酒托起递给Ray,语速缓缓的,“君子今天下午去看了你们的摄影展,问了一个关于你的问题。” Ray抿了一口杯子里玫瑰色的液体,狭长的丹凤眼细细一眯,“哦?三弟妹有何指教?” 沈廷宇薄凉的唇轻轻一抿,眼底有一丝细细的光划过,Ray顿了一下,这样子温柔的沈廷宇他几时见过?只是那样子的神情,很熟悉,就如同当年的自己…… 只可惜…… “君子问我,Ray是不是有一个很喜欢的恋人。” 一瞬间的静默,只听见楼梯口处,一个细细轻轻的声音沿着楼梯往下走,似乎也听见了沈廷宇开口的那句问话,脚步顿住。 ~~~~~~~~~~~~~~~~~~~~~~~~~~我是人称分割线~~~~~~~~~~~~~~~~~~~~~~~~~ 赛尔娜似乎是被交代过不能随意在楼下大厅走动,所以就我一个人下去,沿着旋梯往下走的时候,听到楼下传来男子好听的声音,一个是弗雷德的美式强调,另外一个是年轻好听的男子声音,不是沈廷宇的,大概就是Ray了吧。 那一瞬间也不觉得需要急着下楼,男人之间的友情交流,有女子在,总是不方便的,可能沈廷宇今天之所以会做出邀约,不过是因为下午我对Ray的一时兴起,夫妻成了我们这样子,小心翼翼倒也不多见呢。 弗雷德倒是说到我了,我想起他那加州阳光般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接着就听倒沈廷宇开口说起我下午问的问题,只是听到那声音之后,我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当,下午时还不认识,毕竟大家之间没多少牵扯,现在无论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都觉得不合适问了。 也全怪自己下午怎么那般冲动,只是从对方抓拍的一张天空的照片里臆想出去,偏生还要对着当事人的面问出来,还真是有些不礼貌了。 身子忍不住快了几步,拐角口冲了出来,“不,不是的,你别听沈廷宇乱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也不去管此刻的自己举动是不是失礼了,我只恨不得能够代替沈廷宇收回刚才问出的话语,弗雷德正对着我坐着,我接收到他眼眸底下的笑意,脸颊忍不住一热,脚下的步子收回,沙发靠背上,坐着沈廷宇与Ray。 沈廷宇没有动,只是弯腰将手中的酒杯放回到茶几上,而边上那个穿着粉色衬衫的男子却一手搭着沙发扶手转过身来。 当那张面容曝露在灯光里的时候,我只能听到我心口血液划过的声音,一丝丝冰冷地抽痛,眼前甚至渐渐混乱起来。 我绝望地发现,无论我躲到哪里,那个噩梦,似乎永远纠缠上我了…… ------------ 半个真相 噩梦啊,果然是噩梦。 那些无力的,痛苦的,烈火灼烧般的记忆,铺天盖地地将我包围。原来,所谓的逃离与遗忘真的只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自以为是,我怎么能忘得掉?那个月光下有着孩童般纯真睡颜的男子,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却凝着叫我不舒服的力道,我仿佛尝到自己口腔内壁里鲜血的腥甜,指甲掐入掌心时候的刺痛,还有那身子被贯穿时候的灼烧与空白…… 我清楚的记得,镜子里面赤身裸体的自己,泪水却早就干涸,我一直就祈求有人可以救我,可是除了子夜,我似乎没有了旁的依靠。 可是脑海里却又那样的清醒,没有,没有人能够救你!!! “不要,救我!不要!!!啊……!!” ~~~~~~~~~~~~~~~~~~~~~~~~~~我是人称分割线~~~~~~~~~~~~~~~~~~~~~~~~~ 这果然是一个不眠的夜。 沈廷宇环着怀里瘦削的身子,英挺的眉宇拧得死紧,修长的手探入君子的衣摆下,后背上满满的一层冷汗,黏湿在沈廷宇干爽的掌心,嘴角抿得更紧。 “乖了,君子,不怕。”想到某种可能,沈廷宇的身子绷得更紧,依君子的品性,决计不可能做出什么出轨的举动,他相信君子说的,那个孩子既然不是梁子夜的,那么今日君子的反映就有了解释了,那个孩子,她根本不想要。 也许,那是一段不堪的回忆!! 沈廷宇眸色里燃着焦灼,此刻的君子浑身发烫,身子不停地出汗,背上却是冰凉的一片,他已经叫了家庭医生过来,此刻估计还在路上,可是君子死咬着唇瓣,唇齿之间隐约可见血丝,双手凭空抓着什么,眼睛闭得死死的,可是眼角却又不停地流出清泪,这样子的君子,一如那日雨夜中苍白的她,分明叫他觉得疼痛。 承认吧,沈廷宇,这个女子,你根本就不可能再放开了。 ~~~~~~~~~~~~~~~~~~~~~~~~~~我是人称分割线~~~~~~~~~~~~~~~~~~~~~~~~~ “乖,君子,我在这里。” 是谁?是谁在我耳边轻柔地保证?不是子夜,子夜的声音不是这样的,那么又还会有谁来保护我? 我没有亲人,梁家的人再怎么对我好,我还是希望有自己的父母,可是我一直没有等到他们,子夜也被我亲手推开,剩下我一个人。每一个晚上,我听见耳边有一个声音清晰无比地说:“看吧,你还是一个人,你只能一个人守着残破的身子过日子,你果然还只是一个人,一个可怜的人啊!!” 声音渐渐模糊,化作浓厚的呼吸,喷洒着浓郁的酒气,身子似乎被什么压住,怎么也动弹不得,不要,你走开啊!!!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沈廷宇看着那被汗水濡湿的衣裳,这样子下去,肯定会着凉的,取了睡衣想要换下君子身上衣裳的时候,却被君子胡乱摆动的手给干扰到,沈廷宇也没多想,身子就压了上去制止住君子的胡乱动弹,却没想到君子原本慌乱苍白的脸上却换了一种神情,成了彻底的惊骇与绝望,泪水汹涌而出,而那双曾经一眼就映入沈廷宇心底的秋水澄澈般的眸子猛地睁开,沈廷宇听见一声弱弱的,但却无比苍凉的话语。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剔除那故作坚强的外衣,她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她背负不了那沉重的枷锁,难怪,沈廷宇想起了昨夜那一幕,君子的反抗、泪水与呕吐,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那一切在她记忆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她身不由己地只是想要逃开。 可是,平时都好好的,君子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沈廷宇用干爽的被褥卷住君子的身子,适才那一番挣扎却也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沈廷宇坐起来并不吃力,等君子安静睡去后再换衣服好了。 低沉好听的声音贴着君子的耳后低低地说着,君子的意识开始一点点平静,沈廷宇的心却在快速地想着什么,君子不可能莫名其妙地这般,刚才楼下只有他们三人,他与弗雷德君子早就认识,那么唯一剩下的就是Ray了。 如果没有想错,那么问题肯定出在Ray身上。脑海中快速地划过一些记忆,沈廷宇想起上一回见到君子这般慌乱是在梁家的晚宴上,苍白的小脸却偏生要故作坚强,那个时候的他,大概就因为那一抹坚强背后的脆弱而动心的吧。 如果没有记错,那个时侯,苏暮雍也在场,而Ray,中文名字叫做苏敬雍,苏氏大少爷,苏暮雍的双生大哥。 他们两个人是双胞胎!!! 真相似乎只差那么一步了,沈廷宇甚至想摇醒怀里的女子,问她这一切是不是真如他所猜想的那般,可是目光下那苍白如瓷的小脸上未干的泪痕,沈廷宇只能无力地叹息,薄凉的唇轻轻吻上眼角,拳头又捏的死紧!!! “少爷,医生来了。”老弗雷德推开门扉,身后是沈家的私人医生,沈廷宇原本打算退开身子让医生好好检查下君子的身子,可是才稍一动作,君子的脸色却又立时变得很紧张,甚至原先安静下来的情绪又起了。 医生示意沈廷宇坐着别动,自己则绕到床另一侧仔细地检查。 沈廷宇低声与医生交谈着,看着君子因为那一针镇定剂而平静下的面容,心却是无比的沉重,等人都出去后,沈廷宇不借人手,取了干爽的毛巾将君子身子打理干爽后换上干净的睡衣。 叮嘱过赛尔娜后,沈廷宇凝视着床间蜷缩成一团睡得分明不安稳的君子,扭头走了出去。 等他到了楼下后,弗雷德还在,沈廷宇沉着脸色问过Ray在哪里后,取过钥匙就开车离开沈家,弗雷德自小与沈廷宇一起长大,无论如何也瞧出不对劲,也顾不得与老弗雷德交代什么,去了车库倒出车赶了过去。 毕竟适才君子突如其来的晕倒失措,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 当贵公子变成战神 等弗雷德停好车就看到公寓停车场下面两个揪打在一起的身影。 沈廷宇明明知道不会是他,可生平第一回,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问过弗雷德Ray去了哪里后就飙车过去,Ray恰好依在车门边上抽烟,沈廷宇拉开车门就冲过去,不由分手就挥手打了一拳。 Ray原本还奇怪为什么沈廷宇不去看护自己的娇妻,急着追自己出来做什么,等脸上挨了一记重拳后才觉察到昏暗中好友的神色阴郁。 这是相交几年来根本不曾见过的表情!!! 只是,没等Ray开口问话,这边沈廷宇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拳头就跟着下来,就算是好友也不能白白做了对方的沙包,身子一弯,总想寻个空挡把话问清楚,结果沈廷宇却像是失控一般打了过来。没有办法,Ray只能自卫。 “嘿,我说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弗雷德到的时候,沈廷宇正好一拳狠狠地揍到Ray的下巴上,身子因为力的作用猛地退后好几步,砸到车上,这样一来,Ray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住,往边上呸出一口血水,大口大口地喘气,身子扶着车子稍稍站稳。 弗雷德知道自己不该想别的,但是从小到大都从没见过自家少爷打架,也一直以为少爷体质不算好,春秋时节还容易低烧感冒,他也一直把少爷当成自己弟弟一般保护,现在却没想到,贵公子也有化身为战神的一天,而且战斗等级似乎还不低呢。 不过再看到Ray似乎也上来的脾性,弗雷德到底还是站在沈廷宇一边,高大的身子硬是挤到两人中间,环手抱住还没打够的沈廷宇,“沈,你闹够了没有?” 弗雷德的一声呵斥倒是让怒火冲昏头脑的沈廷宇稍稍意识过来,可是看到对面Ray的脸,怒火又不自觉地旺盛。 苏敬雍却是彻底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到沈廷宇,“沈廷宇,如果你不说清楚今天的事情,咱们这朋友也算是白做了。” 舌头舔了一遍自己的内壁,忍不住低声嘶了两声,苏敬雍只觉得今天真是莫名其妙地倒霉,以前还真没看出来沈廷宇打人也这么痛,倒是难得激发他的动力,想要好好舒展一下筋骨,如果不是弗雷德拦着的话。 沈廷宇却一下子安静下来,死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用那墨玉一般的眸子死死瞪着苏敬雍,许久后只说了一句话,“苏氏,你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苏敬雍不知道为什么沈廷宇问了这么奇怪的话,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衬衣,“我来美国时就没想过给自己留后路了。” 顿了顿,苏敬雍觉得奇怪,为什么沈廷宇莫名其妙地这样打了自己一顿,没想到沈廷宇却冷静下来,抿着唇,“弗雷德,你送Ray去看医生,我回去了。” 也不管苏敬雍脸上彻底迷茫掉的神情,沈廷宇拉开自己的车门,踩了车门,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后就开走,剩下弗雷德与苏敬雍两人面面相觑。 “沈刚才跟你说了什么?”弗雷德原本是想过要好好学习汉语的,无奈实在是汉语拗口,怎么学都没用,而平日里沈廷宇与Ray也会让着自己,说自己听得懂的英语,今天却是完全说了汉语,所以他完全听不懂啊。 苏敬雍自己也不明白,莫名其妙地打了自己一顿,一边又说是准备对苏氏下手是不是?不是他冷血,而是苏氏他根本不在意,老头子自己选了继承人,自然靠自己承担后果,只是他这个苏氏的另类,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不是吗? 不过,他现在只想知道,沈廷宇这般做的缘由,苏敬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忍不住抽痛的同时,想起了刚才沈廷宇老婆的反映,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张脸?他从没见过君子,那么可以确定的就是同在S城的苏暮雍了,会是他做了什么? 苏敬雍冲着弗雷德摇了摇头,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不曾事情的真相会是那样的。 ~~~~~~~~~~~~~~~~~~~~~~~~~~我是人称分割线~~~~~~~~~~~~~~~~~~~~~~~~~ 身子像被重物碾过去一般,脑袋也昏沉沉地疼,我这是怎么了? 身子陷入在柔软里,却恍惚间又失去了重心,为什么我总是过着这种失去重心的日子呢?明明,我要的不多,只是一份安稳的生活,为什么总是不能够? 只是,这一刻却不像平时那般,醒来的时候身子浸满了寒意,此刻的我,为什么会觉得安心且温暖? “醒了?”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在头顶上,我努力地偏过头颅才看到一个下巴,上面稍稍冒着青色的胡渣,声音却很熟悉,沈廷宇。 意识这下子才算是彻底清楚过来,而我腰上也环着一个手臂,掌心的温度不算熨烫,却恰好地落在我腰际,轻柔却分明有着特别的安全感,我这是这么了? 我记得昨天…… 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去,身子忍不住一寒,那个男的,怎么会在美国,怎么又成了著名的摄影家Ray? 沈廷宇的手修长地划过我脸颊,拾起一簇飘落的发别到耳朵后面,“医生说你身子太虚弱了,给你打了一针镇定剂,他们也都回去了。” 镇定剂?虽然沈廷宇说话的声音淡淡的,但是我却听得有些胆战心惊,到底怎样的我竟然需要使用镇定剂?手心里拽着满满的湿凉,我死死咬着唇却不敢抬头看沈廷宇脸上的神情。 可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难道他真的就是Ray吗? “Ray为什么会在美国?”无论如何,这个问题我一定要问出来,却因为一直低头没有看到沈廷宇脸上的阴郁神色。 “他叫苏敬雍,苏家的大少爷,十年前离开S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怎么了吗?”沈廷宇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我的身子跟着一顿,只是相像吗?可是为什么,这两个人是那样的相像,根本就是一个人啊!!! 难道是我看错了什么吗? ------------ 渐渐开始惶恐 我只知道我的脑海里面此刻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极力在挣扎,企图要抓住的是什么东西,直到沈廷宇扣在我腰上的手猛地用力,我胸口跟着一窒,转过头,第一回对上他的目光。 那双墨色如上好玉石的眼眸里面淹没着任何一点的情绪,我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身子一僵,才想要撇开头去的时候,沈廷宇左手依然扣着我的腰身,右手却强势地掐住我的下巴,不让我逃开。 “君子,我说过,我不做亏本生意的,有些事情,我不问,不代表我不追究,你如果真的够聪明,或者忘掉,或者就站起来,做你真正该做却并不一定想做的,你明不明白?” 沈廷宇的话粘着不通透的冷冽,我迷茫了,那些事情,难道我昨晚失去意识后开口说出来了吗?可惜沈廷宇不是我能够掌控的人,只一眼我就乏了追问的勇气。 “饿了吧,我下楼让他们送吃的过来。”沈廷宇说完后就松开我的身子,起身的时候扭了下自己的手臂,说不清楚那一刻我身子里划过的细细电流代表着什么,我抓着被褥急促地开口:“你去哪里?” 沈廷宇停下脚步,转过身的时候抿了下唇,脸上却一丝笑容都没有,不同于往日的敷衍,我确实从中看出了沈廷宇的不爽,“去公司,有些事情还是要亲自处理的。”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沈廷宇带上房门,隔绝背后那道视线里的期盼,说他怯懦也好,只是说完那样的话后,他似乎没办法再看到君子脸上的悲伤,原来很多时候,疼痛落在那个人的身上化作的悲伤,可以叫他觉得感同身受。 此刻的他,根本没有招架的力气了。 老弗雷德恭地站在门边上,“少爷,夫人醒了吗?” 沈廷宇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只是太累了,不用担心。”君子还没被沈家真的认可,如果让忠心的老弗雷德察觉到什么那就糟糕了,好在昨晚自己就算再慌张也没有同意医生做全身的检查,不然君子流过产的事情就会曝光。 看来,很多的事情,他都得倍加的小心了。 老弗雷德备好司机与车子,沈廷宇坐进去后倒是开口叮嘱了一句,“我爸妈那边就不用报备了,不是什么大事,倒是家里饮食上注意一些,多些清淡的就好。” 说完,沈廷宇示意司机开车去公司,按了下开光,车子外面的光线一下子隐去,沈廷宇身子略微有些疲乏地靠在后垫上,修长的手随后跟着拧上自己的眉宇,身子仍旧没有放松,司机倒是察言观色得厉害,“少爷,听点音乐舒缓下,如何?” MaximilianHecker的《Ladysleep》,特有的声线纯棉且安静,这样的车子里面,沈廷宇思想有一瞬间的空白,那样的温柔缠绵,自己似乎永远也做不到,可如果,偏生是君子要的,他会学着给吗?如果他给了,那还是他沈廷宇,而君子,还会是自己当初相中的女子吗? “关了吧。”沈廷宇偏过头,不再开口,司机不明所以,倒是乖乖地按掉按钮,车厢里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车子直接进了地下停车场,沈廷宇从车里走出来后就直接去了专属电梯,回到办公室后,传真机正好滴地响了一下,沈廷宇面色沉稳地走到传真机前面,只有两页纸,沈廷宇逐字逐句地看,拳上的青筋却一点点凸起。 梁子夜,不是我从你身边抢走君子,而是你根本没能力保护他!!! 修长的身子顺势倒在老板椅上,面容有一大半隐在暗色里,沈廷宇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取过电话拨了S城的电话,“小齐,把那场医院记录销掉,做得干净些。”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沈廷宇走后我环着自己的身子有一阵子的沉默,直到赛尔娜端着吃的敲开门,“夫人,少爷有交代过,这些厨房都留意弄得很清淡了,您一定要吃光哦。” 视线落在那碗白粥上,稍稍带着一丝甜味,原来是干贝粥,沈家的厨师倒是手巧,看来沈家的人嘴刁也不是一日养成的。我想起那日梁家时,沈廷宇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奇怪了,怎么尽是想沈廷宇了? “赛尔娜,少爷……”嘴角一僵,又是沈廷宇?我低下头,往嘴里抿了一口温热的干贝粥,赛尔娜倒是不以为意地笑出声来,“夫人,你不知道昨晚你晕倒可把少爷吓到了,我来沈家也有两年了,可是从没瞧见少爷那么失措过呢。而且昨晚夫人出了好多汗,少爷都没让我们动手……” 脸噌的一下子红暴了,不假人手,那么我身上现在穿着的睡衣是……他帮我换的? 赛尔娜似乎不打算放过我,“是呢,而且夫人昨晚似乎很不安,一直哭闹,结果少爷在边上哄着就静下来了,医生来的时候差不多都睡着了,少爷才动一下,结果夫人就又不安起来,少爷这才让医生开了小剂量的安定剂呢。” 原来,那个好听的声音果真是他的,他怎么会用那样好听且温柔的声音对我说话?身子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赛尔娜倒是抿着嘴角一直对着我笑,碧蓝的眼眸里透出的笑意是那般的明显。 “少爷,说什么了?” 赛尔娜听到我问话倒是呆了一下,“少爷说的是中文,我听不明白,但是声音很柔软,很好听哦。”赛尔娜说着将我手中空掉的瓷碗接过去,边又递过来餐巾,我抹了下嘴角,指尖才接触到自己红透的脸颊,才想起,是啊,自己听见的是汉语,赛尔娜自然是不知道沈廷宇说了什么,可是,为什么心底细细地挣扎过一道不甘愿? 这点小遗憾,是因为沈廷宇而生的吗? 医生昨晚开了一些维生素片,赛尔娜将几片药递过来,我就着热水吞下后,赛尔娜却又开口了,“夫人你身子这么弱,不好好调养,到时候怎么给少爷添宝宝呢?” ------------ 生个宝宝=合格的沈家媳妇 “咳咳……”一口温水就在这样呛住喉,我连忙将手中的杯子放到边上柜子上,若是赛尔娜再“语出惊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招架了。 “赛尔娜,夫人需要好好休息,你先下去吧。”我正打算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这边门外又轻叩了两下,老弗雷德正停在门口望着里面,面色说不好好坏,但只觉得有些沉重就是了。 赛尔娜背着老弗雷德冲我吐了吐舌,只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姑娘,但却比起老弗雷德他们来说,是开朗了不少,我相处起来也轻松不少,可是现在,老弗雷德并没有带上门走出去。 “恩,有事吗?”我不如沈廷宇那般随意,老弗雷德算是沈家德高望重的一位老者,直呼其名却也实在不习惯,只能缩减了称谓。 老弗雷德只是微微躬身走了进来,站在床尾处,挺直着背脊,浅褐色的眸子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请夫人不要介意赛尔娜的轻率。” 只是这事情吗?倒是无所谓,我摇了摇头,却没想到老弗雷德话没有说完,“不过,刚才说的事情夫人的确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沈家人丁单薄,到了少爷这里至今还没孩子,老爷与太太都希望少爷早日成家立业的。” 老弗雷德的语速还是夹杂着浓厚的英国腔,听起来醇厚无比,可是我可不可以不要用这样正经的方式谈论一些“不正经”且根本没影子的事情? 答案其实早就知道了,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沈廷宇不在边上,他不能帮着我圆谎,而老弗雷德是府里的一级管家,沈家之下府里便是他在打点一切,这样的地位摆在那里,别说是沈廷宇尊敬他,就是我也不能掉以轻心。 何况,我听的出来,老弗雷德虽然与人不怎么亲厚,但是现在这番话却是针对我沈廷宇妻子的身份说的,现在虽然不是什么封建社会,但是老式观念里正统继承人这样的思想还是有的,不然沈家偌大的家业最后无法为继,便宜了谁都不甘愿,不是吗? 可是,我与沈廷宇之间,起码现在还不是老弗雷德希望的那般,所以那个没影子的宝宝……再说,那日沈廷宇不是亲口告诉过我,我的身子,不大可能再受孕了啊。 无论我与沈廷宇将来会如何,似乎都不会是条好走的路子啊…… ~~~~~~~~~~~~~~~~~~~~~~~~~~我是人称分割线~~~~~~~~~~~~~~~~~~~~~~~~~ 老弗雷德其实暗自观察过这个东方女子很多次,心底多多少少也给她打过分,这样子的女子只能是两个极端,不是最好便是最坏,因为他看得出来,素来清贵的少爷是真的动心了,所以他遵照少爷的指示,在老爷与太太打电话过来关切的时候语意模糊地带过,但是另一面,他却很少能够看出面前女子对少爷的情意。 她太淡了,淡到很容易模糊了样貌。 昨晚少爷那激动紧张的样子,老弗雷德在沈家一辈子了,也不曾见过,他可以肯定少爷的用心,凭着少爷的聪慧也肯定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可问题的症结出在她身上,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子那般稚嫩,似乎连自己的心都还不懂,又怎么希望她能准确地回应少爷的心意? 既然这样,老弗雷德倒是愿意帮少爷一把,这个女孩子,只要肯真的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爱上她且被她爱上的那个男子必定会得到全身心的幸福,他希望,那个男子会是他从小看到大,优秀无比的少爷。 ~~~~~~~~~~~~~~~~~~~~~~~~~~我是人称分割线~~~~~~~~~~~~~~~~~~~~~~~~~ “夫人先休息吧,晚饭的时候少爷会回来一起用的。” 死死扣着自己的掌心,等我再抬头,只来得及抓住老弗雷德眼底一抹浅浅的笑意与温暖,我知道,那一份慈爱只是因为沈廷宇才释放的,只是面对老弗雷德的认可我多少还是有几分欢愉的。 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您。” 我习惯地眯着眼睛笑了笑,却没想到老弗雷德脚步一顿,回过身子来,“夫人如果不介意可以跟少爷一样叫我老弗雷德。”说完粗黑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平板的老管家竟然会搞怪?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心底跟着一暖。 “谢谢你,老弗雷德。”学着老弗雷德做的样子,我撇了撇嘴。相视之下倒是划开那叫人不舒服的审视目光,对我来说,轻松不少。 等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彻底的安静一下子占据了思想,苏敬雍就是Ray,是沈廷宇在美国哈佛读书时候的好友,可是凭着我的记忆,子夜当日邀请的人里面并没有如此出众的人,与子夜相交的一圈都是本城的一些高干子弟,那么,那日那人,定不会是Ray了,沈廷宇也说过,将近十年他不曾回国,那么那日那人,究竟是谁? 下床走到沙发那边,打开沈廷宇留给我的手提,输入一些关键词语,关于苏敬雍的不多,但是关于Ray倒是铺天盖地都是,苏敬雍? 无意中点入S城的商网,一条大幅的标题打在网站页面上——梁氏联手国际金融大亨煜盛财团打造盛世锦都“秀丽东方”。 “……投资二十个亿,拟建S城市最大的富豪花园式住宅,国际化服务标准……此次投资,正是煜盛开创内地市场的一大举措,前不久煜盛总裁沈廷宇先生与梁氏义女何君子的婚礼更是平添一抹猜测。同时,这一举措又引起S城各界的不同反映,苏氏金融的少东家苏暮雍先生表示也将投入若干资金,共襄盛举……” 目光一行行地浏览下去,苏暮雍?Ray叫做苏敬雍,是曾听到子夜提过这样一个人。叫做苏二少。 脑海快速地掠过什么,指尖微凉地在搜索框里打入苏暮雍的字样,却怎么也不敢按下那个search按钮,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了,可我突然有些害怕去发现事情的真相,如果……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我该怎么办? 抓着自己的衣襟,我猛地推开手提,切断了电源,我跑回到床上,蒙上被褥,耳边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的声音。 我,依然不够勇敢。 ------------ 我不怕输,加油! 只是任凭我把被子裹得再紧,可还是觉得有风从四面灌进来,嘶嘶地寒,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湿润却又掐住喉管,不能畅顺地呼吸。 如果这就是上天安排好的一场游戏,那么我可以中途喊停吗?而我喊停了之后,一切能恢复到最初吗? 不。不会了。既然不会了,那么我这般怯弱又为了哪般? 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我光着脚回到沙发上,打开手提,连上电源,看着屏幕一步步跳动…… 苏暮雍,苏氏金融接班人,S城有名的花花公子,身家逾亿,十足含着金汤匙出声的富家公子…… 照片还在缓冲中,但是上面的字已经显示出来,说也奇怪,适才搁在心底的惶恐消散光了,死抿着唇盯着下面那方一点点打开的页面…… 当真相就在眼前的时候,我反而无所谓了,想过那人的身份,一定会是本城的名门望族,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当初子夜回国后,试图打入那个交际圈,而苏家二少就是其中为首的一位,当时听子夜提过也就罢了,却没想到会牵扯出这般痛苦不堪的纠结。 原来那个月色下,睡着的样子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男子,真的就是那个毁了我生活的人啊,只是没曾想到会是苏家二少,苏氏的继承人。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果然是有趣,不是吗…… 对着界面上打开的图片傻傻的发呆,果然啊,苏二少,只不过苏家有意将苏敬雍,也就是苏暮雍的双生大哥被抹去了,毕竟有一个离经叛道的子嗣,对于苏氏那样的人家不算是件体面的事情,即便现在的苏敬雍在国际上闯出属于自己的名声也一样。 苏敬雍与苏暮雍根本就不一样啊,苏暮雍无论多么正式的场合,他的眼角都带着一道浮世的轻佻,嘴角勾着一丝邪气,就是这样子的花花公子相与无与伦比的身家惹得多少女子汹涌而至,这样子的他,却因为醉酒毁了我的人生。 昨晚那个穿着粉红色衬衣的男子,其实不一样的,能够用孤单的心抓住温暖的男子,不是这样的。 …… “在看什么?走吧,下去吃晚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站着沈廷宇,我竟然都不知道,只顾着傻呆呆地看着手提上打开的页面,而沈廷宇也顺着屏幕上的光落到那打开的相片上。 我下意识地想要阖上电脑,可是在沈廷宇清凌凌的鄙视下却又乌发动作,只能稍稍移下身子试图挡住沈廷宇的视线,可是沈廷宇似乎站在那里很久了。 “这是Ray的双生弟弟,苏氏现任的少东苏暮雍,看来你还不笨嘛。”沈廷宇修长的身子悠闲地走到床边,慵懒地拧开纽扣后就直直地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回到那张照片上,很奇怪,适才那心底的慌张恐惧奇异地消减了很多,难道是因为沈廷宇在我边上吗? “这样啊,那……对了,昨天,不好意思,扰乱了你们的聚会……” 期期艾艾地开口,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别的我真的想不到该怎么开口。沈廷宇倒是移开目光,我关掉页面视线跟着转到沈廷宇身上,“没事,下回再聚过就是了。” 为什么总觉得沈廷宇身上散发出的情绪不对劲? 吃完晚饭后,沈廷宇要先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我想了想也跟了过去,推开书房门的时候,沈廷宇正好将面前的公文推开,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去找他一样,真的是这样吗? “有事?”沈廷宇抿了一口边上的清茶,我也是这两天才发现,沈廷宇从不喝咖啡一类的提神用品,倒是喜欢饮清茶,在家的时候下人都会准备好清茶,茶香淡淡的,甚至杂糅进一股不可思议地甜味,诱得一回我也忍不住喝了一杯,果真是极品,香甜几乎差不多茶叶的苦涩,问过后才知道是用冷的泉水泡开茶叶后在慢火煮开后溶些蜜汁进去,清心润肺。 我点了点头,走到那边的沙发上将双手扣得死死的,“我想过了,但是请允许我用自己的身份进入煜盛,而不是你的妻子……”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妻子这个词语的时候我忍不住脸红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沈廷宇,除了一贯的英俊优雅,沈廷宇脸上没有任何心绪上的波动,说不清楚心底是为了什么,那股失落一下子就冒出来。 他不在意…… “你的意思是不做空降部队,是吗?”沈廷宇一手托着下巴,声音有些低沉疲惫,但却还是很好听的样子,我点了点头,沈廷宇妻子这个身份确实可以带给我很大的便利,但若真的只是那样子,我的生活只是从转了个人,依然被别人掌控着。 那样,就不是我逃开的初衷了。 “我会让人安排的,这个星期还剩下三天,你可以到处逛逛,让赛尔娜陪着也行,下个星期去公司熟悉一下,到时候回到S城等毕业后我就安排你进煜盛,可以吗?”最后的一句询问的语气带着不自然地笃定与霸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面前这个男子并非温文尔雅之辈,现在,果然。 除了沈廷宇这样子的安排,别的似乎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道了谢后就要离开,扭动把手的时候沈廷宇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在身后,“我听说你原本是想要读研的,这样子放弃了,你甘愿吗?” 是了,不管怎样,商学姐那边还是欠着一个解释,商教授也是真心想收我做弟子,只可惜,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对于读研,原本也只是一个可以用作避开子夜的借口,现在已经彻底的物是人非了,继续坚持,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我摇了摇头,轻轻吐了口气,“不用的,读研也挺辛苦的,何况我现在已经是沈太太了,一样是掌握自己的命运,去煜盛策划部,我得到的东西可能会更多……” 似乎是尘埃落定了吧,我这样告诉自己,对着那张照片,自己已经可以冷静下来了,昨晚那一场刺激倒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呢。 何君子,从现在开始,你只是何君子罢了,加油。 ------------ 都市白骨精 接下来的两天,沈廷宇似乎更加忙碌,不过我倒是整日都被赛尔娜带到外面去逛街,等到晚间回来与沈廷宇一起吃晚饭,然后我会卧室,他则是去书房办公,倒是相安无事,我倒是从弗雷德那里拿了不少关于煜盛还有有关策划一些资料回房间。 只不过不同于以往,弗雷德看我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份不思议与打量的意思,我也不好意思问出口,只怕又是一场自作多情了。 煜盛倒是比我想象中涉猎的产业还要多,难怪能够在美国排上名次,我心底有数后又着重看了关于策划的东西,生涩难懂,只这样看对于文科出身的我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弗雷德倒是随口说过,“策划要看天赋的,沈是不是很能干?我偷偷高告诉你,他就是不会策划,嘿嘿……” 说完自个儿躲一边乐去了,天赋?沈廷宇那样的人都没有天赋了,那么我可能会有那种天赋吗? 一切都等到周一的时候才知道。 一点也没有出乎意料,这一回我换了身比较正式的装束,沈廷宇没有领我去策划部,是弗雷德带我去的,我知道一切都交代过的,不算彻底的陌生,毕竟上回跟在沈廷宇后面还是有看见过的。 策划部门的经理是一位黑肤的女子,名字叫做卡莲娜,听弗雷德说厉害得近乎于男人,不过我倒是觉得素来不多嘴的弗雷德此举有些奇怪了,等真的见到卡莲娜我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是一身平常的蓝色卡其布工作服,并非想象中的职业白领套装,但是卡莲娜真的非常漂亮,所谓的黑珍珠,不过如此吧。听弗雷德说过,卡莲娜也是哈佛经管系毕业的,按说也算是沈廷宇他们的学妹,年年都拿最高奖学金的。 弗雷德领着我到了卡莲娜的办公室,交代了两声就走了,卡莲娜只是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丢过来一份文件,“你看下这个案子,下午跟我去趟场地,可以吗?” 我愣了一下,这么快,我可以吗? 只是,那一句犹豫到了嘴边硬是不服气地被压了下去,不行也得行,看卡莲娜的样子,信奉的肯定是能力至上的,若是一开口就是我不行,我想,接下来的这一个星期,也许呆在家里好过在这里。 我点了点头,转过头正要出去的时候卡莲娜又开口,我转过身,但是卡莲娜并没有抬头看我,“我这一组服装只需要舒服就好,因为经常会跑场地,不需要这般正式,有时候倒是不方便,明天来公司的时候留份替换的。”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赛尔娜特意挑选出来的香奈儿,还有脚上穿着的七厘米的细高跟,再看一眼卡莲娜身上那普通却悠闲的卡其布,有些了然。 “是,经理……” “叫我卡莲娜,虽然你只跟在我边上一星期,但是这是我的习惯。” …… 果然,职业丽人的装束不适合我今天的行程。 早上好不容易将一份生涩的文件弄明白大意,临近中午的时候卡莲娜就带了我去跑场地,这次的项目是一个珠宝展,这次珠宝展是由煜盛出面,邀请世界各国内珠宝爱好者提供各自的珍品出来展览,而煜盛自身这边也会展出“海洋之恋”这款经典的蓝宝石。 所以企划部这一回却是需要设计出一个绝对震撼的主题,然后从珠宝的运送安保到现场的布置,当然包括现场的安保力量,这些统统都需要考虑周全,何况同时,煜盛还要拿出一个不俗的主题,去说服那些不愿意拿出珠宝出来参展的珍藏家。 我只能大致了解一些东西,可是对于这次跑场我还真的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商务车里卡莲娜看着手中的文件,微微抬头,“看过文件了吗?” 我点了点头,卡莲娜抿了下嘴角,“现在我们要去看下场地,这次初步设计好的主题是以东方主题的元素的展出,突出华丽古典优雅,所以我才让你熟悉这个项目,顺便跟我去场地看看,你可以吗?”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能够帮上忙的话,我也觉得很开心,卡莲娜。” 卡莲娜倒是合上手上的文件,目光中透着一丝打量,我有些不安起来,不会是哪里做的有些不妥当了吧。 没想到卡莲娜再开口的话语却是这样的,“你是弗雷德的女朋友?” 身子一下子僵住,弗雷德的女朋友?咳咳,看来上回跟在沈廷宇后面没多少人知道,只是这般气势逼人的卡莲娜,似乎有些味道呢。 “卡莲娜,我不是弗雷德的女朋友,我……” 没等我说完,这边卡莲娜又低下头去,“跟我没关系。” 我抿了抿唇,没关系?反正与我是真的没关系,她与弗雷德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也不关心,只是觉得有些好奇,一点好奇罢了。 等到了场地的时候,是一处比较具有东方味道的大楼,走到大堂的时候,四面进进出出不少员工,卡莲娜与这边的负责人在交涉着什么,语速太快我也听的吃力,只好顺着会场稍稍走了一圈,这个项目才开始没多久,关于会场布置地也不多,所以我随意走动后就大致构想得出卡莲娜的初步方案。 “你有什么看法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卡莲娜走到我身后,我摇了摇头,“我早上看的资料不多,我想回去看下那些珠宝的资料再想想。不过,我不知道对不对,这个会场布置地太一目了然了,有些……不符合东方神秘的味道。” 我话一出口就觉得后悔,自己不过是策划部半个新人,竟然当着顶头上司的面说得这般直白,还真是胆大包天了,没想到卡莲娜倒是咧开嘴笑了笑,“虽然一周的时间很短,但是搞定这个策划案倒是够了,忘记告诉你了,这个会场是前面用过,我们正在拆除重新整修中。” 跟在卡莲娜身后,我的确学到了很多,但是同时也明白了,策划部确实有那个本事将女人磨练成男人,只不过,第一天,我就有些喜欢上这份工作,可以将事情设计好,沿着你想要的方向,前进…… ------------ 困在阳光里,倦怠 因为今天只是跑跑会场就好,除了绕着偌大的会场跑了两圈后,卡莲娜带着我还转了转会场四周,因为珠宝展还要牵涉到四周的公共建设,说起来似乎很简单,可是真的坐起来却不是这样的。 尤其是针对我脚跟上七厘米的高跟鞋来说,等回到商务车的时候,我双脚几乎麻木。 “你可以将鞋子脱下来,等到了之后再穿上。”卡莲娜的身子在我双手不自然地揉捏小腿的时候响起,我身子僵硬了一下,太过头,“没事。” 卡莲娜倒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打开手提往里面输入什么东西,我扭开头倒是望了望车窗外亮起的霓虹灯,会不会因为弗雷德的关系,卡莲娜其实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的?摇了摇头,这思想也太黑暗了一些,不能要。 回到煜盛的时候,大部分的人早就下班了,卡莲娜也没说话,只是要我打卡下班,我呆了一下,似乎,弗雷德没有交给我什么卡啊? 卡莲娜也没多说什么,转过身就回了办公室,时间也不早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提包里面有什么东西震了一下,咦? 不用翻找,一打开包就看到一直在震动闪烁着的手机,这手机……是我的吗? 接起后我电话那端一下子安静下来,我顿了顿开口,果然是沈廷宇,“下班了吗?” 我点了点头,大堂里四下子看了看,没有看到沈廷宇啊,“你先到前面那个路口等我,我下来。”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沈廷宇问过秘书,知道卡莲娜下午就带着君子出场地了,所以他先让秘书下班,然后让总台留意过,只要卡莲娜回来了就给他电话,所以他才能在君子回来后给她电话,原先在家里,出门也让司机跟着,沈廷宇没想到配给手机,现在虽然也只工作一个星期,可是沈廷宇还是让人配了手机,趁着她没留意的时候放到她提包里面。 此刻,沈廷宇驱车跟在后面,君子单肩背着包,一身都市精英女子的装扮,踩着高跟鞋,但却沿着步行道上白色的瓷砖前行,落日的余晖一点点细细碎碎地撒了下来,沈廷宇突然就抿着唇笑了起来,这样的女子,怎能不好好放在心上疼宠? ~~~~~~~~~~~~~~~~~~~~~~~~~~我是人称分割线~~~~~~~~~~~~~~~~~~~~~~~~~ 背后响了几下喇叭的声音,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就看到沈廷宇摇下车窗,清隽的侧面镀着金粉色的余晖,我低下头,适才那近乎孩子气的举动大概是被他看见了,也不知道会在心底如何评价自己。 依然低着头,绕到车子那一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沈廷宇不开口,我也只能等着,脸颊一侧微微还是有些不自在。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沿着笔直的人行道行走,因为那样子,一眼便能望到头,不需要犹豫与彷徨。 一站站的树木变成了驿站,我只需一步步朝前走便好,可是我已经很久不曾有那样的心情了,今天却又突然做了这样的举动,只是没想到,沈廷宇来得这般快,恰巧被瞧了正着。 “卡莲娜工作能力很出众,你既然要学,跟在她边上吃些苦也好,如果受不了可以说。”沈廷宇没有直接开动车子,只是用洁白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方向盘,瘦挺的下巴微微紧着,我连忙开口,“卡莲娜很好,我吃得了苦的。” 我不是所谓的千金大小姐,如果当初不是梁家将我从圣玛利亚带走,我想此刻的我肯定再为前途担忧,即然这样,那么一切都当做是回归原位好了。 沈廷宇抿着唇没有再开口,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开车回了沈宅。 “夫人,放好热水了。”我将随身带着的资料导入电脑里仔细看着,那边赛尔娜已经准备好热水要我泡澡了,我将电脑阖上,“对了,赛尔娜,明天的衣服随意一些就好,尤其鞋子,平底就好。” 赛尔娜今天倒是没往浴缸里加精油,换了一些鲜花般泡在里面,热水酝着花香,身子也跟着放松下来,如果卡莲娜强调要东方的主题元素,倒是可以使用一些东方人喜欢的花为主题…… 快速擦拭好身子裹紧了睡袍就又开了电脑,心底却些微觉得有些喘息,那种感觉,真的很新鲜很刺激。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将自己“美人如花隔云端”为主题的鲜花佳人的构思配上网上找到的一些资料拟好交给卡莲娜,卡莲娜大致看过之后点了点头,“虽然很粗糙,该考试的人力物力上的因素也不周全,不过立意倒是不错,我知道了,你去找索玛,调出一些公司成功的策划报告看看。”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毕竟这个主题自己昨天想到后还是很兴奋的,但是没想到卡莲娜只不过粗粗看过后就摆在一边,我甚至觉得,如果我不是弗雷德带过来的人,估计她连看都不屑的。 走出卡莲娜的办公室后,我找到秘书处的索玛,找到策划部的文档柜,因为这些资料是煜盛内部的资料,虽然这些策划案十之八九都已经付诸实践过,但是公司还是有规定不能随意带出公司,我只好在档案室里看。 提包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短信? 打开后竟然是沈廷宇的,“我让人送了午饭在办公室,上来一起吃。” 不是询问的语气,因为我看见句尾最后一个标点是句号,抿了抿唇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都午间了,我将档案归到原位后与索玛打过招呼后就走了出来,这段时间似乎大伙儿都去了吃饭了,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到沈廷宇的办公室去? 我取了手机打算回复短信的时候,身后被人拍了一下,转过身才发现是弗雷德,“我要去……” 弗雷德倒是摆了摆手,“沈叫你了,是不是?这电梯除了沈的指纹外,他那边可以控制的,你直接按下按钮保证可以打开。” 弗雷德说完就走了,留下我将信将疑,直到电梯门真的打开。 ------------ 沈先生也会发短信 该死的,等着那个信封图案不停跳动的手机屏幕,沈廷宇甚至想把手机就这样给摔了,他怎么会做出这般幼稚的举动?不过是叫她一起上来陪自己吃饭罢了,做什么拉不下面子,学起那些个愣头青用短信?直接挂个电话不就好了吗? 可是,事实既定,沈廷宇在最初的懊悔后变成了一些惴惴不安,只盯着手机屏幕不做旁的事情了。这个女人,昨天早上将手机丢到她包里的,结果一直没发现,里面就存了自己的号码,也没见她回复,是不是手机又没随身带着? 沈廷宇这样子想着就有些懊悔,只觉得如果晚上回到家她才看到那条短信,他会十分难堪的,结果直到电梯叮的声音响起,他也不曾注意,只顾着捧着手机暗自恼怒。 直到君子敲了敲门,沈廷宇才后知后觉,拉开抽屉将手机丢了进去。 ~~~~~~~~~~~~~~~~~~~~~~~~~~我是人称分割线~~~~~~~~~~~~~~~~~~~~~~~~~ 第二回进沈廷宇的办公室,柔软且温暖,我敲了敲门,沈廷宇似乎将什么东西藏到桌子里面,为什么会觉得沈廷宇有一些恼怒呢? 不会是以为我来得迟了吧?“那个,我因为不知道怎么用电梯,所以……” 沈廷宇没有说话,抿着唇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子绕开办公桌走到边上的茶桌上,上面摆着几个盒子,“别的电梯也可以过来,不一定要专属的那架。” 我呆住,那为什么刚才弗雷德要我用专属的那部?没有人告诉我啊。 不过沈廷宇没给我时间计较这些,打开餐盒后饭菜的香味浓郁,“吃吧。” 咦?我愣了一下,总觉得哪里很古怪,但是沈廷宇已经自己打开一份盒饭,象牙筷子在沈廷宇修长的指尖握着,明明是吃盒饭,为什么他都能做的这般优雅? 我跟着坐在沙发另一边,取了一份盒饭跟着吃了起来,埋头苦吃的时候一只白瓷碗搁在我手边,番茄蛋汤上飘着几点碧绿的葱花,“什么?” 沈廷宇抿着唇却不在开口,夹了一筷子碧绿的莴笋到自己嘴里,我将嘴里的饭吞下去后放下手里的盒饭,“谢谢。” 开口要我喝汤,为什么也要这样别扭? 等我将象牙筷子放下,取了餐巾纸抹过唇,那边沈廷宇也跟着抬起头,“就这么点?” 我看了看自己吃的饭量,不少了啊,今天的饭菜根本是沈家的厨师做的,我吃的出来,比起昨天中午在外面吃的那份油腻的快餐,我已经吃了好多了啊。 沈廷宇拧着眉,夹了一块排骨到我碗里,“这个很好吃的,你吃吃看。” 我不是说我吃饱了吗?为什么还要给我夹菜?可是沈廷宇立马低下头去安静吃饭,我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只好低下头再一次送了一口饭拌着排骨吞下去,原本以为这样子就好了,没想到…… 鸡柳?茶树菇?腊肉?额,红烧肉也要来吗? “那个,沈先生……老管家说,我需要吃些清淡的……”这个红烧肉,可不可以不要吃? “你继续吃,我去工作了,你还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沈廷宇不知道怎么了,放下筷子就起身回到办工作后面,双手飞快地在电脑上上打着什么,额,我趁着这段时间立马将碗里的红烧肉放回去,剩下的,算了,还是再吃掉吧。 只是,为什么沈廷宇自己吃得比我还少?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没什么意外,卡莲娜只叫我去档案室看过往的档案外那个珠宝的策划案却没有再叫我接手,除了偶尔听到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在谈论的时候我稍稍了解一些进展外,别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起初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是我明白随遇而安的道理,让我看以前的策划案倒也不错,磨刀不误砍柴工,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卡莲娜会说我那日交的昨夜不好了,根本就是上不了台面啊。 这样子说来,我需要做的实在是还有很多呢。 周五下午。 等我从沈廷宇办公室里鼓着肚子圆滚滚地从电梯里偷偷摸摸地走出来,正打算回去档案室多看些档案的时候,卡莲娜正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何,你过来下。”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后才关上的电梯门,应该没有看到我是从总裁那一层办公室下来的吧。 “有什么事吗?”等我走进去后,卡莲娜正好将电脑关上,我也不敢有迟疑,今天的卡莲娜倒是一身白色的职业装,不过依然带着休闲的味道。 “今天是你最后在公司的一个下午,你有什么要问我吗?”卡莲娜将身子转过来,我呆愣了一下,最后一个下午…… 我忘记了,到今天为止,我已经在美国呆了两星期了。而且也是我在煜盛策划部的最后一天了,这样想来,我倒是很不舍的了。 “如果可以,我想在这里多学些东西。”抿着唇,不过就一个星期,但是沈廷宇每天都这样子,我肚子确实是多了些不需要的东西啊,虽然今天意味着解放,可是我还真有些不舍的呢。 卡莲娜点了点头,“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弗雷德女朋友,因为我不止看见一次,弗雷德下来找你。” 卡莲娜拧了拧自己的眉间,“不过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董事长的人。” 董事长的人……我脸下意识地红了一下,肯定是中午吃的啤酒鸭的缘故。 卡莲娜突然冲着我笑了一下,“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我是为了弗雷德才进了煜盛,所以一开始,我很讨厌你。” 额,这样子直白? 卡莲娜接着停了一下,“不过,我想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总裁的夫人,那位东方女孩了吧。不过,我让你去看档案室也是因为看重你的天分,不然我让你整天跟着他们跑会场,你进步不会比现在大的。” 是啊,现在想想,与其跟在前辈后面从基层做起,不如参考前面的经典案例,系统地来学习策划,这点上,我确实受益匪浅。 ------------ 步伐渐近,别离 卡莲娜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邀请我一起去楼下的咖啡吧喝了一杯咖啡,说实话,卡莲娜身上有一种精明利落女子才有的气质,我很喜欢也想要拥有。 “这是我这两年做策划的心得,看的出来你是真的喜欢策划,倒是别放弃了。”卡莲娜也不多说,放了一个优盘过来,我知道卡莲娜在业界的水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没想到卡莲娜倒是对着我眨了眨眼,“就当是讨好总裁夫人,这总说得过去吧。” 总裁夫人…… 算了,我还是低头喝咖啡好了。卡莲娜倒是没再说什么叫我觉得脸红的话,彼此间交换过联络方式后卡莲娜也没多浪费时间,“我不像你不用打卡,走吧。” 下午的时候沈廷宇带我回家,一下午都想着期限到了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要回国了?” 沈廷宇神色如常,只是稍稍抿了抿唇,“这么急着回国吗?” 我顿了下声,急着回去?不,如果可以,我想一直留在这里,就不用再去面对一切了,只是,那是不可能的。 “没,卡莲娜中午的时候跟我道别了。”我低下头,也不管沈廷宇脸色究竟怎样,只是许久后才听到边上沈廷宇开口说话,“就这两天吧,不过在走之前还是要把Ray介绍给你。” 一个星期前,因为这个人我几乎大病一场,一个星期后再听到这个名字,我没想到我竟然还可以笑着答应,“好。” 既然要做一个好太太,那么这些都是必须的。我告诉自己,做一个好太太,做沈廷宇的太太。 我要的,从今天起,我自己掌控。 还是沈家的大厅。 这一回,沈廷宇坐在Ray对面,等我走过去的时候,先看了沈廷宇后再抬头看Ray——苏敬雍。就跟我想的一样,苏敬雍的眼底带着一丝浅浅的暖意,目光之下温柔且舒服,又怎么会跟苏暮雍一般? “上回来倒是发生些小意外,你没事了吧?”苏敬雍先开口,弗雷德倒是倒在沙发上甩着手里的苹果,有一下没一下,但是眼眸却一直在我跟沈廷宇之间流转,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只看着苏敬雍的眼睛说话。 “我叫何君子。” 没想到对面的苏敬雍倒是点了点头,“知道,若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那我那顿打就白挨了。” 打?什么意思?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边上的沈廷宇,没想到沈廷宇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掌心托着的清茶,低下头抿了一口,“我跟君子大概就明后天的飞机回S城。” 沈廷宇原本是打算明天回国的,但是没想到总公司这边临时出了点事,需要他主持一个会议,所以回国的时间只能往后挪了一天,我倒是无所谓,沈廷宇让赛尔娜带着我逛街,我倒是可以仔细挑选些礼物,回国后该面对的人,总是要面对的。 苏敬雍倒是冲着沈廷宇冷哼了两下,“是吗?我这边事情忙完也打算回去一趟。” 接下来的事情倒是不需要我过多的参与,我刻意压下心底对于那张脸庞的恐惧,也就无所谓那段伤害了,沈廷宇倒是中间好几次停下手中的事情,转过头看着我,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等聚会散了之后我倒是对苏敬雍有了不同的看法,这样子的男子,似乎很难让人讨厌,如果出去他嘴角那块乌青。 记得刚才问的时候,他语焉不详地带过了,难道名摄影师也会与人一样打架斗殴的吗?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沈廷宇已经去公司了,赛尔娜倒是很勤快,狐狸也一直跳上跳下,换好衣服倒楼下用过早点后就出了门,赛尔娜领着我买东西。 “夫人,多买一些,这样子送给你的同学朋友也好啊。”赛尔娜一个劲儿地劝我买这个买那个,想想自己回去后要面对的人还真的很多,也许用这样一个借口容易先开口,也就随着赛尔娜买了,结果等除了商场后,不止是我与赛尔娜,连一起陪同的司机也拎着满手的东西,“赛尔娜,我们会不会买太多了?” 赛尔娜摇了摇头,“夫人,这些东西哪里够啊,你想啊,同学朋友一分不就全没了啊?” 同学朋友?抿了下唇,赛尔娜单纯得可爱,有些事情,她不明白不代表我也不懂,我拿什么笑容去梁家,去见子夜?还有一直对我好的商学姐…… ~~~~~~~~~~~~~~~~~~~~~~~~~~我是人称分割线~~~~~~~~~~~~~~~~~~~~~~~~~ “儿子,我跟你妈后天回来,你跟她还在美国吗?”沈廷宇随手接起电话,是父亲沈宏升的电话。 沈廷宇顿了一下,“不会,我明天就跟君子回S城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沈廷宇按着眉头也不开口,直到那边传来轻叹,“儿子,我跟你妈是那样子不好相处的人吗?你结个婚,我跟你妈妈到现在还不认识儿媳妇,像话吗?”沈宏升再次开口声音倒是多了几分威严,这一回倒是真的有些不满意了,这儿媳妇架子也太大了,不是吗? 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电话这端的沈廷宇深吸了一口气,“爸,等她心甘情愿做沈家的媳妇了,我再带过来给您二老看。” 虽然说平日里沈夫人甚是关心自己这个儿子,但是儿子毕竟是儿子,从小他与父亲相处起来比跟母亲相处起来要更加舒服一些,所以现在,他倒是坦白跟父亲说实话,父亲更加理智,而且这样一来,若是母亲心急起来,父亲也可以劝着一些。 沈宏升那一端倒是没想过儿子的婚姻里还多了这么一段,呆愣之下倒是爽朗地笑出声来,“儿子,踢到铁板了?老弗雷德倒是跟我们说过,我多少听得出他的意思,没想到你倒是亲口承认了,不过,一句话,强抢民女的事情,我们不做,知道吗?” 沈宏升倒是不真的介意,毕竟儿子是自己的,人品样貌学识如何,他做清楚,这世间要说会有人不喜欢他那还真是奇怪了,这样子一来他倒是更加好奇那个能够让儿子费尽心机的女孩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好了,你妈那边我先帮着你,你把事情早些解决好了,知道吗?” 挂断电话,沈廷宇望着落地窗外的橙色夕阳,回到S城,君子会如他所愿吗? ------------ 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不像来时那般轻松,这一回倒是带了两只行李箱外加狐狸回去,我记不得中间如何,只知道自己再睁开眼,面前就是这个熟悉也陌生的城市了。 司机小陈带着沈廷宇的秘书小齐过来接机,沈廷宇倒是不急着回公司,陪着我一起回了趟家里,小陈与小齐帮着宅子里的下人一起将东西搬下车后,小齐走到我面前,“夫人,原本是像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昨天我已经去学校延假了,下个礼拜再回学校销假遍好。” 我抬头看着这个带着金边框眼镜斯文的男子,道了声谢谢,索性还有这一个星期的缓冲,或许如初阳说的,我该自己去找趟子夜,毕竟对子夜来说,错的本就是我。 沈廷宇倒是交代过下人后就与小齐一起进了书房,我想起老弗雷德说过,沈廷宇的身子似乎并非很好,尤其是春秋容易感冒,再想到这连着几日来他的身子状况,“或者,先休息会儿,后两天再开始处理公事吧。” 关心的话语禁不住就说出口,沈廷宇顿了下脚步,而小齐却是偏开头眼底含着一抹了然的笑,惹得我脸颊绯红,不过是为了他身子考虑,即便是一般的朋友也会这样做的,他做啥笑的那般暧昧? “只是交代些东西,下人放了热水,你先去熟悉睡一会儿,明日我陪你回一次梁家。”说完话后沈廷宇就迈开步子去了书房,剩下我一个人,呆呆的直到张嫂走到我身侧,“夫人,炖了清汤,您先暖下胃再休息?” 死咬着唇点头,我跟着张嫂到了边上,张嫂的手艺很好,后来我才知道是沈廷宇母亲担心沈廷宇身子,所以让张嫂跟着到了S城,专门照料沈廷宇日常饮食的呢。 “夫人倒是知道心疼人了,少爷平日里喜欢吃暖的东西,人也是怕冷不怕热的,日后夫人倒是多体贴些便好。”张嫂一边将煎炸好的牛排放到狐狸碗里,边摸了摸狐狸的脑袋,“这狐狸就是吃不来飞机上的东西,看来是饿坏它了。” 我瞥了一眼狐狸,果然,虽然脑袋是有气无力地耷着,可是却抱着饭碗啃得欢快,顺带着还会拿眼睛无辜且卖弄地看我几眼,差些让我一口汤呛住喉咙,索性不再看它,这狐狸根本就没有初见时候的惊艳,果然第一眼的印象也会出错的。 喝了大半碗汤后我站起身上了楼,狐狸自然张嫂会好好打理来,我需要做的就是休息好,明日,回梁家!! ~~~~~~~~~~~~~~~~~~~~~~~~~~我是人称分割线~~~~~~~~~~~~~~~~~~~~~~~~~ S城中心医院专属病房。 何凤仪轻轻将门带上,初阳站在边上探了探身子,伸手扯住何凤仪的衣角,“妈,哥哥还好吧?” 何凤仪点了点头,眉宇之间倒是并没有轻松多少,子夜就算是出国那几年胃也一直养的好好的,没想到这不过两个星期,子夜硬是将好好的胃弄成胃穿孔,晕在楼上房间里,若不是苏妈觉得奇怪,这还不知道要晕多久。 耀邦那里倒是不敢打过去,本来就对君子这是颇多微词,这边儿子又因为这是弄成胃穿孔,若是被耀邦知道,肯定是又好一通脾气,何凤仪倒是叫了女儿初阳回来,打小女儿就跟子夜亲,再说了初阳在家跟公司帮衬点到时候也好圆谎了。 “身子倒还好,胃穿孔,就是你也知道你哥那脾气,从君子走后愣是一句都没提,这什么怨都憋在肚子里,不是拼命工作就是喝酒!”何凤仪一想到自己出色的儿子为情所困,原本俊朗的外表都因为这件事而消瘦不少,现在更是脸色苍白地躺在医院里面,说到心里去还是对君子有些怨恨的。 何凤仪总觉得事情蹊跷,可是看到儿子因为君子而闹成这样,即便君子没错也有错了。初阳倒是头一回看到母亲用那么沉重的口气提到君子,身子也跟着一僵,上回她忍不住给嫂子发了邮件,不是没想过打手机,可是那时候她怕自己或者冲着君子发脾气,那都不是她想的。 所以她还是发了邮件过去,结果下午就听到办公室里那群人在茶水间里说君子已经跟沈廷宇去美国见公婆了,初阳只觉得后悔,那封邮件,她真就不应该发。 公司里私底下说事的人不少,有说梁氏为了获得煜盛的资金连自己的义女都可以送给对方,何况这义女一直都是梁氏的童养媳…… 初阳气不过可又没他法,办公室素来就是流言蜚语最盛的地方,连哥哥都没出面澄清,再加上公司连日来的低气压倒是更是证实事情的可靠性了,若是让底下人知道哥哥胃穿孔了,估计又会添了一码煜盛携财势强抢民女的说辞了…… 可是初阳没想到的是那一封邮件发出后两个星期了,她一有空就登陆邮箱,却没一封是嫂子的回信,初阳的心也就一点点凉了下来。 直到刚接到母亲电话前,她接到的那个电话。 “初阳,是我,我……我回来了……” “嗯,明天,沈廷宇带我拜访梁家……” 初阳也有气,可是她听出嫂子语气中的疲乏,她知道嫂子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可是为什么不说出来?说出来不说别人,就是她初阳也会一起抗的啊。 “妈,我……我刚才接了个电话……”初阳明白明日嫂子肯定会与沈先生登门,与其到时候毫无准备,倒不如先跟母亲报备一下。何凤仪转过头看了一眼神色古怪的初阳,“什么电话?” 初阳深吸一口气,声音却有些不自然地拔高,“嫂子说明天跟沈先生一起回家来看看……”反正明天都是要来的,她也就不去管那么多,她知道母亲也一直怜惜嫂子的,家里哥哥病了,爸爸那里说到嫂子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她也只能告诉母亲了。 等话才说完,何凤仪没等有所反映,病房里面就传来嘭的一声,何凤仪与初阳连忙推门进去,正好看到子夜撤掉手上的点滴液身子无力地瘫回到病床上。 ------------ 等待春暖花开 因为回到S城的时候正是晚上,所以按照美国的时间,我现在根本别想睡着,何况张婶的手艺确实好,我喝了大半碗的热汤现在根本就睡不着。 四肢好好得躲在柔软下面,明天要去梁家,子夜会不会在?梁妈现在好不好?还有初阳,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现在还会不会拽着我的手拉着我陪她逛街? 太不确定了,在我发生那件事情,还有嫁给沈廷宇之后,也许那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吧,我还祈求些什么,在明天到来之前,那一丝不曾死绝的希望似乎又开始死灰复燃了。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以别*子的身份走到梁家去,那样压在我心上的负罪感也太强了。 “怎么还没有睡?”声音夹着一丝疲惫,沈廷宇修长的身子微微倚在门框上,壁灯一下子拧亮,我眯着眼睛,头有些晃。 “公事都处理妥当了?”卷着被子坐起来,我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空出一大半的床位给沈廷宇,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从那一晚过后,沈廷宇对于我来说,似乎没那么讨厌,甚至发现,只有半夜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他睡在边上,自己竟然会觉得安心,这张床,我们分享得心安理得。 沈廷宇漫步走了进来,随手将外套脱下来,乌黑的发丝从领口翻出来,空中荡出一抹细细的光,沈廷宇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拨了几把发丝,原本斯文俊逸的沈廷宇竟然添了几分不可思议地落拓味道,我移开了视线。 “没多少事情,只不过交代了接下来两天的一些行程,不多,我让小齐去安排了,你先回学校将事情处理一下,如果你愿意,就早些进公司实习吧。”沈廷宇停了一下,身子微微一转,目光就定定地看着我。 离开圣博亚? “这么早?还有一个多学期,我……”能够进圣博亚读书对我来说真的是件很快乐的事情,现在要提前离开那里,我还真的有些不舍得。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沈廷宇觉得真的很刺眼!!! 君子脸上似乎带着忧愁,不舍得彻底断了牵扯是不是?沈廷宇原本就有些乏力的身子一瞬间更加的困顿,可是眼底却还是有火热在跳动,梁子夜不过那般,凭何会在君子心底留下那般深刻的印子? 什么爱情来的迟早,他不屑,是的,不屑,子夜之于君子不过是一段青梅竹马罢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她就一直舍不掉吗? 沈廷宇突然觉得有些乏力了,为什么总在他觉得靠近一些的时候君子又会哀伤地想起梁子夜? 什么时候,他才可以真的住到她心里,完完全全的,只有他一个人? ~~~~~~~~~~~~~~~~~~~~~~~~~~我是人称分割线~~~~~~~~~~~~~~~~~~~~~~~~~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现在的沈廷宇似乎有些不开心,我搂着被子跪坐起来,身子微微前倾,“是不是头疼了?你过来躺好,我帮你揉下,以前梁妈也偶尔会偏头痛,都是我帮她揉的。” 沈廷宇身子似乎有一点僵硬,就在我暗自后悔太多事的时候,沈廷宇才淡淡地开口:“那就劳驾沈夫人了。” 这一句话说的极轻,可是偏生撞进我心里,微微有一丝酥麻的错觉,沈夫人……不是梁夫人……一直我以为的是后者,可今天,当沈夫人这个称谓再次摆到我面前,我却无力去抵触。我听见心底有一个声音长叹。认命吧,何君子,有这个男人陪着你走下去,该知足了。 我只找到玫瑰精油,倒了几滴在手心揉热后自然熨开精油,先用掌心顺着同一个方向不停地按摩沈廷宇的脑门,沈廷宇倒是顺从地闭上眼睛。我知道依我现在这个角度看人,总会带着或多或少变形放大去的缺处。 而现在闭目养神的沈廷宇却不是,这样子的他,柔软乖巧,如同睡在蔷薇花上的天使,不带一点黑暗的介质,纯白地叫我能够不去想沈廷宇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 其实,这个男子对我,真的算是极好了。 他并不像子夜那般,将什么话摆在嘴边,但是却一点也没有比子夜对我好少。真的是这样,那晚银鱼羹,担心我身子不好,每日午后必定的聚餐,其实都是因为他好,那些菜都很滋补,光看我肚子上胖出来的那块肉肉就知道了…… 只是,他似乎真的有些别扭,一种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别扭! 记得以前子夜也会冲着我表现出人前根本不可能的一面,初阳说,男生无论外表怎样,骨子里都有着撒娇的潜质……如果,那个男人可以当着你的肆无忌惮地撒娇或者发泄自己的情绪,那么这个男人与你一定是亲厚的,不是亲人就是极好的情人…… “嫂子,我哥哥对着我可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也就是对着你……真肉麻……” 身子猛地一僵,我低下头看着那个眉宇渐渐舒缓开来的沈廷宇,心底有一个声音模糊起来。 沈廷宇,会有点喜欢我吗? ~~~~~~~~~~~~~~~~~~~~~~~~~~我是人称分割线~~~~~~~~~~~~~~~~~~~~~~~~~ 君子按摩的力道很舒服,沈廷宇一点点放松自己的身子,其实他只是累了,不是真的头痛,可是如果君子有这份心,那么他也不介意适当放松一下的。 沈廷宇因为是早产儿,所以身子骨落下了畏寒的毛病,但是平日里母亲照顾得好,倒是从小身子还算健康,家里的疗养师倒是定期上门来,这样子的按摩也做过不少,可是独独这一回沈廷宇花了心思在里面。 不同于疗养师的手,君子的手微凉如同一块软玉,用来的地道偏轻,手法还算青涩,说不上多专业,可是沈廷宇觉得这一回却是最幸福的事情。 他记得以前疗养师告诉过他,一个最好的疗养师傅不是光靠手艺便好的,疗养师傅需要将自己的心绪带给精油,然后通过手上的力道传递给被疗养的人。 而此刻,沈廷宇能够感受到身后女子心绪的平和,这样子,算不算是一种好的预兆? ------------ 夫妻双双把“金”挖 没想到,倒是沈廷宇先睡去,我将东西收拾好后自己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看来我还真的是过分敏感,包括对身边周围环境的变化。 卷着大睡袍我缩在沙发后被打开手提,自从那日后这台手提沈廷宇就送给我了,我倒也没多推辞,这回回国塞尔纳竟然把它也给带上了,我也就省的跑去书房用电脑,这点倒是蛮方便的。 其实开着电脑我也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不小心进了个小游戏的网站,高居榜首的热门游戏是挖金子,只需要使用上下两个方向键,限时内挖到一定数目的金子便好,一关关地过去,起先几关倒还好,可是后来虽然有了抱着钻石跑来跑去的小猪增加游戏的得分,可是中间障碍的石头也不少,到了第六关我就好些吃力,连着死在第七关三次后,我倒是真的有些急了,因为这游戏不是你这关失败了就停步了,相反它需要你从第一关从新开始打。 我平日里也不多玩游戏,会的也就是两两三三的小游戏,可是我这人有一点执拗的脾气,那就是越是走不过去偏要走,那时候初阳看着我玩弱智极了的龙珠还有阿拉丁总是惊叹我的耐力。 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偏生发现了这款还能带动我情绪的小游戏我是怎么也不会轻易放手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游戏的天赋,在我第四回死在第七关后我真的生气了。 “怎么还不睡觉?”迷迷糊糊的嗓音带着一些沙哑响起在床内,我连忙转过身子视线从沙发上跃过去,“呀,吵到你了吗?对不起……” 沈廷宇一直都是浅睡的,被我吵醒之后似乎也没什么睡意,毕竟美国那边这个时候阳光正好。 套上拖鞋沈廷宇下了床绕到沙发后,与我一样屈腿坐到沙发背后,狭长的眉眼瞟了一样网页,我顺着看过去,斗大的失败了显示在页面上,我脸一红,连忙将页面切小,“时差没调过来,所以……所以我玩点小游戏……” 沈廷宇挑着眉似乎等我接下来的解释,我脸上火烧了一层,伸手就要阖上电脑,“咳咳,那个,我们去睡觉吧……” 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的说法很暧昧很亲昵很主动。 才稍稍降下去的脸热又升腾起来,双脚因为适才盘坐太久而稍稍麻木,沈廷宇拦上我的腰,将我圈在胸前,声音低低地,带着几分未曾醒透的暗哑,“反正我也醒了睡不着,咱们一起玩吧。” 说着一手箍住我的腰,一手将我阖上的电脑打开,重新打开那个页面。我的目光只能黏在那修长如玉的手指上,身子僵住不得动弹。 “你……”才侧过头,竟没想到这时候沈廷宇也转过头来,两个人的鼻息相触下生出一片湿腻灼热的氛围,脸一红,也没敢对上沈廷宇的视线,微微抿了抿唇,声音咬得低低的,“你身子不好……还是去休息吧,这不过就是个小游戏……” 没想到我才把不是理由的理由说出口,这边沈廷宇脑袋一歪已经窝到我肩上笑得闷闷的,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喜怒无常该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没想到沈廷宇倒是没有起床气,身子稍稍正了一些后声音里的笑意却依然克制不住,“是啊,小游戏,但是沈太太似乎玩这小游戏都要上火了吧,瞧着小脸憋得通红,为夫帮你赚回来……” 调戏?英雄救美?不知道怎的,脑海里面这几个闪着粉色星光的字体一个个跳出来,脸一下子又烧得绯红,身子一下子又不自在起来,想要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没想到沈廷宇低低地*了一下,一股灼热的气喷洒到我头颈一侧,我身子一僵,我不算未经人事,也大致知道些男子的反应…… 这样一想,我更加坐立难安,倒是沈廷宇的声音片刻后响起在颈侧,“做好了,如果你现在体力够好,我不介意我们做些别的事情的。” 我背脊一僵,连忙将身子坐正,玩游戏好,玩游戏有助于发展身心健康,激发人的小脑思维能力,何况这挖金子也能培养人的金钱意识,顺便锻炼下人的动手动脑能力。 挖金子好啊,玩游戏好啊,此等良辰美景,花好月圆,用玩游戏来调整时差最好不过了。 沈廷宇将身子稍稍靠侧一些,页面脚上出来一个双人挖金矿游戏,沈廷宇抿着唇笑了一下,似乎刚才那些事情都不曾发生,那样子暧昧尴尬后竟然丝毫不在意,打开双人挖金矿的页面后,大致看了下游戏规则,“你还是控制方向键,我来这边控制字母键,可以吗?”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沈廷宇原本睡着了,只是总觉得不安,那股睡梦中一直熟悉的气味却不曾闻到,沈廷宇转了个身子,意识渐醒。 结果没一会儿,就听到房间有一处地方发出低低的声响,跟着就是一道细细的咒骂,沈廷宇这一回是真的醒了,顺着房里一点幽暗的光源望过去,君子果然没在边上睡觉,捧着手提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结果倒是惹得自己生起气来。 沈廷宇请捏了两下眉间,咕哝了句怎么还不睡,结果就看到君子动作带着几分歉意与慌张,慌忙地将电脑上的页面切换下去,这一回沈廷宇确实更加好奇了。 站起身子换上拖鞋,沈廷宇觉得稍稍有些冷,也是,都深秋了,房内却没有打空调,以往若是自己一个人住倒是会打上几度,但是现在多了君子,多了一个人倒也不觉得冷了。 过去后君子却要逃开,沈廷宇伸手将君子环在自己怀里,动作自然而然,带着点温情与暧昧,沈廷宇觉得这次起夜真的是十分值得。其实君子早就看到君子缩下去的网页是做什么的,结果没想到君子为了将沈廷宇带开,竟然想出睡觉的借口。 沈廷宇哑然失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提出睡觉的邀约对于正常的男人来说,代表着什么她一点不知道吗? ------------ 回梁府“省亲”(上) 阳光暖暖地撒在身上,软软地跳在眼皮上带着一点点*,我忍不住转了下身子意识开始苏醒。 没想到这一回,沈廷宇竟然还睡着,侧脸背着内侧,阳光从轮廓上打下来,柔和且俊美,我抿着唇忍不住就笑了一下,身子也跟着懒懒一动。 跟着想起昨晚的事情,我实在忍不住,抿着唇就笑了起来。 沈廷宇果然是浅睡着的,我连勾起的唇角都没有放平,这边沈廷宇将身子转平用手背遮了一下晒进来的阳光,“一个人偷着乐什么?” 我哑然,才不能告诉他呢,这男人骨子里霸道,保不准也是个自傲的男人,若是知道我在笑的是什么,估计又要恼羞成怒了。 没想到沈廷宇倒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沈太太,你这样子有违夫妻道义的。” 我一愣,明明他声音低低的分外动听,可是我的身子就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子往里面缩了一下,“我……我想起弗雷德……” 沈廷宇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我身子没来由得觉得冷,黑暗介质? “想弗雷德了?”沈廷宇开口的话语不平不淡,我总觉得这话听的有些古怪,“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起弗雷德以前说的话,他说……他说沈廷宇你也有不会的。” “哦?”语调提的高高的,轻扬地落了下来,我身子跟着颤了一下,“他……他说,你不擅长策划……”其实按照弗雷德的说法,哪儿是不擅长而是根本不会,不过对着强大的沈廷宇本尊,我稍稍挑选了下词语的用法,虽然沈廷宇在美国长大,但是拽起中文来的造诣并不差,这点我知道,也希望他能够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沈廷宇还是问题宝宝,凡是有着刨根问底的习惯,将身子懒懒地依了过来,俊逸的脸庞凑近了一些,“很好笑吗?” 我身子跟着抖了一下,不好笑?“呵呵,不,不是,我是因为发现你比他们知道的,还多了一样不会的……” 沈廷宇墨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我,我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恩,我发现,其实你……挖金矿……也不是很擅长……当然,你是高材生,做不来那种挖煤矿的低级活儿,恩,是,这种体力活儿不适合你……对,相当不合适。” 沈廷宇依然定定地看着我,我低下头,果然不能在人后笑人,这五指长短不一,人都所短不是中国老祖宗留下的智慧么?何君子你怎么就不做些记性呢? 我还在暗自悔恨的时候,沈廷宇不知何时,身子非但没有靠后反而更加靠近,热热的鼻息喷洒在我头顶,我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又升高几分。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一道白色的影子飞身跃到床上,呜呜地发出两声响动后不小的身子硬是挤到我与沈廷宇之间。 我一低下头就看到精神奕奕的狐狸张着嘴巴蹭了蹭沈廷宇的胸口跟着又趴到我的腿上,我忍不住偷偷松了口气,刚才的氛围实在是暧昧得厉害,若不是狐狸冲进来,我都不知道适才自己会做什么,而沈廷宇又会做什么。 我看到沈廷宇眼眸里到着一点纵容的意味与火热,而我竟然发现比起前几次来,我竟也没了那些害怕与抵触…… 做个好太太,我告诉自己。 ~~~~~~~~~~~~~~~~~~~~~~~~~~我是人称分割线~~~~~~~~~~~~~~~~~~~~~~~~~ 等我跟沈廷宇收拾妥当下楼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张婶将饭菜热过放好,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有些古怪,面前这两位帅哥似乎有了些隔阂? 我摇了摇头,奇怪了,狐狸心中永远的NO.1不是沈廷宇吗?它肯定是不会与沈廷宇怄气了,那么生气的其实是沈廷宇?因为狐狸的出现打坏了适才原本将可能进行的暧昧?额,这个想法似乎更加恐怖,我背上的汗毛都忍不住竖起来了。 “少爷,礼物都放车上备好了。”张婶过来对着沈廷宇开口,我愣了一下,我差点都忘记今天要回梁家的呢。 沈廷宇放下手中的饭碗,我忍不住瞄了一眼,唔,不错,今天总算是吃完满满一碗的饭了。 等我坐到车上,心底也因为这一项认知而觉得有些微甜,直到沈廷宇又气场强大地靠了过来。 “怎么?知道要回梁家就这么开心了?”沈廷宇面色平淡无奇,只是落在那素来以清冷华贵示人的沈廷宇身上总觉得古怪。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没,我是看到你竟然吃了一碗饭所以才……”收住话尾,我实在忍不住懊恼了,这样的话怎可轻易说出口?我也不知道怎的了,对着沈廷宇我就是不愿意先低下头。 我一直低下头,没敢看沈廷宇脸上是如何不屑的表情,直到该在身前的黑影稍稍褪去,我才低低喘息,而前面的司机小陈似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两声。 我讶异地抬起头,看着前排开车的小陈眼眸不是瞟两眼后视镜,一边极力忍住笑意,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觉得我刚才说出口的话语太好笑了吗? 有吗?我转过头去看边上的沈廷宇,但却没看到沈廷宇的正面,他歪着头正在看窗外的风景,只是稍稍有一点红蔓延到沈廷宇的耳郭边上。 脸红?可能吗!!! ~~~~~~~~~~~~~~~~~~~~~~~~~~我是人称分割线~~~~~~~~~~~~~~~~~~~~~~~~~ “子夜,妈妈不许你这么闹,医生说这回好在发现得及时,若是晚点你不是住个院挂点点滴就好的!!”何凤仪扶着梁子夜的身子靠到床垫子上,初阳乖巧地将边上的垫子都堆上去加高一些,何凤仪接过手的时候忍不住剜了女儿两眼,若不是她这丫头大嗓门,子夜会急着出院吗? 若是再严重些就是开刀了,她可舍不得!! 梁子夜倒是没去看母亲与妹妹之间的眉目沟通,只是用手按住自己的胃部,眉毛死死地拧住,实在嫌烦了才挥了挥手,“妈,我累了,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下。” 君子,他是一定要见的,还有那个沈廷宇,他一样介意那个答案!! ------------ 回梁府“省亲”(中) “到了。”我莫名其妙地转过头,才看到那熟悉的雕花大门就出现在自己眼前,梁府! 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在来梁府的路上这般淡定,且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事上,沈廷宇的事情叫我分心不少,我只顾着想沈廷宇的事情,却没想到自己正坐在去梁府的路上,果然啊!! 梁府的下人过来拉开车门,沈廷宇绕到我这边扶着我的胳膊走出车门,梁府花园依然繁花如簇,美轮美奂,我原本以为那些盛夏留下的鲜花会刺痛我的眼,可现在却发现,自己心境平和恍如隔世。 “你到时候可以吗?”沈廷宇微微侧过低下头去,温润好听的声音响起在我耳侧,我心底一颤,低低地应了一声,是以至此如何宛转都没用啊。 苏妈站在门口等候,看到我的时候眼眸闪了闪,我不自然地低头,却察觉身侧的沈廷宇身子略一僵硬,我勉强地抬起头,对着苏妈抿着唇笑了一下,只是觉得嘴里苦涩,那一声“苏妈”也喊的极为暗哑。 苏妈原本伸出的手在空中稍稍一滞便又带到旁的方向,“小姐回来啦。” 不知怎的,苏妈这一句话算是松下我心底一直紧着的一口气,“恩,苏妈我回来了,这位是沈廷宇,您知道的……” 沈廷宇顺着我的话语将身子稍稍靠前一些后,边上小陈已经取出一份礼物放到沈廷宇手里,沈廷宇双手递了过去,“常听君子说起苏妈,知道苏妈一直对君子多加照顾,小小意思,还请苏妈不要见谅。” 说不清自己这一刻有怎样的感动,沈廷宇竟然会如此温文有礼地问候一位梁家的下人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偏过头对着沈廷宇笑了笑,谢谢他此刻的成全。 “谢谢小姐……姑爷,夫人他们在里面等着呢,里面请。”苏妈将身子稍稍绕开,沈廷宇环着我的腰身往里面走,一眼便看到里面沙发上初阳傍着梁妈坐在正中,子夜与梁爸却不在,我将身子稍稍往沈廷宇一侧靠过去,说实话,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沈廷宇倒是微微一笑,领着我到了梁妈对面坐下来,“婚事匆忙,来不及宴请宾客,还请梁夫人千万见谅,如此匆忙便娶了府上的千金大小姐。” 沈廷宇倒是先一步开口打破里面沉闷的气氛,小陈倒是将手中带过来的礼盒全都堆到中间的茶几上。 “沈先生实在客气了。”梁妈看都没有看那些礼物,我认识其中两盒是塞尔纳带着我去挑选的,另外的应该是沈廷宇吩咐准备的,看上去价值不菲。 “嫂……君子姐姐……你还好吧?”初阳倒是挨着梁妈坐好,身子微微前倾一些后眼神定定地看着我,我抿了抿唇,“嗯,蛮好的。” 沈廷宇倒是在我边上稍稍侧了侧身子,眼眸细细地眯了我一眼,我身子忍不住侧了一下,“唔,我买了新出的一只香水,你到时候看看,喜欢不喜欢。” 初阳微微点了点头,却也一样没有去看桌面上的礼物,依以往初阳的急性子,肯定是会扑到前面拆礼物的,这一回,倒是没什么兴趣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啊…… “君子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松垮的衬衣解开两个扣子,发丝有些凌乱,梁子夜单手撑在雕花扶栏上,身子微微探出一半,灯光不算太好,看上去大半个人都隐在黑暗中,我的身子一寒,目光却怎么也移不开,近乎贪婪地寻觅着那记忆中的身影,但却一点点凄凉地发现,他不是子夜,他不是青葱岁月里穿着干净衬衣的少爷,他的身姿依然峻拔,可是周身笼罩着的黑暗却不是我所熟悉的,子夜,这不是我的子夜了…… ~~~~~~~~~~~~~~~~~~~~~~~~~~我是人称分割线~~~~~~~~~~~~~~~~~~~~~~~~~ “苏妈,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上茶点。”梁子夜努力偏开头,那样一双盈盈如玉的眉目依然浅浅如画,可是那又怎样呢?他从中午起就一直靠在冰冷的墙上等,目光干涩甚至像是要流出血来,可那又怎样呢? 直到刚才,他才看到有车子驶进来,下人上前拉开车门,先是沈廷宇,梁子夜向来是骄傲的男子,但他明白天外有天,遇上沈廷宇这样的对手,是他命薄,可是那又怎样?他从小一直守护到大的君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嫁给了别人,他不甘愿!! 胃处抽着疼痛,沈廷宇眼眸细细地眯起,疼啊,看到君子那般自然而然地偎依进沈廷宇的怀里,梁子夜觉得身子如同掉进了冰窟一般,心上甚至升出一片绝望,为什么要这样?君子,他们之间究竟哪里错了,要用今天这般惨痛的局面来对待彼此? 胃上的疼痛一下子剧烈起来,梁子夜甚至连呼吸都觉得疼,身子扶靠着墙一点点往下滑,一手捂着胃,一手撑着身子减缓下滑的冲力,整个人就这样子瘫倒在墙角,佝起的身子一点点麻木掉胃上的疼痛,等到那一波波灼烧的疼痛从身子里一点点淡去,梁子夜知道自己后背已经是湿淋淋了一大半,可是他顾不得,他最心爱的女子就在楼下,他想要见她,即便爱也好,恨也好,他都想见她,只是每一场午夜后醒来,他都见不到她的浅颦一笑,心口上穿膛而过的风撕扯着他的心,血肉模糊一般的疼且麻木,可是他还是想她,想念她的君子啊。 几回在酒吧里遇上苏二少,圈子的人或多或少知道自己的事情,梁子夜不在乎,如果在乎有用,能够让君子回心转意,去他妈的那个孩子,只要君子在他边上,别的又怎样?他梁子夜真的,只要君子啊!!! 可是事到如今,君子就在楼下,在那个她常坐的位置上,浅笑如画,可惜,不再是等他出现,她的身边,有了另一个英俊逼人的男子。 梁子夜,你还在挣扎些什么?如果那个答案如你所想,你就会心甘情愿吗?感情的世界里,付出了就永远不可能收回,即便是心死了,也会有残念,除不尽啊!! ------------ 回梁府“省亲”(下) 等身子里蹿过的疼痛一点点消散,梁子夜常常地呼了口气,身子扶着墙角一点点找起来,摸到柜子边上倒出几颗止痛剂吞了下去,努力地咽了几口才算吞下,梁子夜用手背抹掉额前的汗水,抿着唇一步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隔着那半墙的木格架子,君子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过头来,眼底是哀伤,是悔恨吗?梁子夜在这一刻无比的憎恨,为什么她要用那般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难道这一切还是他的错不成? 身子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楼下母亲眼尖,身子才要站起来,梁子夜却不要这般为情所困的样子曝露在对手面前,摇了摇头,母亲的身子也是动了动后偏过头,只是用手死死抓住边上初阳的手。 梁子夜真心地写过自己的母亲,成全自己此刻的负隅顽抗了。 君子站了出来,盈盈如玉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确定,只是看着自己,梁子夜无法逼视,侧了下头,“沈先生,我有话跟君子说,不介意吧!” 眼眸里面只恨不得带着刀将沈廷宇握着君子的手给剁掉,那曾经,只是他梁子夜的专利,凭什么被这个不相熟的外人霸占去了?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沈廷宇一直冷静地看待一切,梁夫人眼眸中的谴责还有梁小姐眼中的不谅解他都看的出来,君子却是觉得自己亏欠,沈廷宇只觉得胸口狠狠地烧了一把火,是谁的错?根本不是责怪君子的,她才是受伤最深的那个人。 梁子夜走出来的时候,沈廷宇不自然地就牵住君子的手,他听到身后初阳低低地啊了一声,笑话,何君子的户口本上配偶一栏明明白白写着沈廷宇的名字,这世上除了他,别的男人没这个权利!! 只是,为什么掌心的手比自己的还要寒冷?沈廷宇的心底渐渐荒凉了起来,还是因为他啊。 君子…… “沈先生,我有话跟君子说,不介意吧!” 二楼上,沈廷宇扶着靠手,沈廷宇只需一眼便看出梁子夜身子虚弱,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衰兵之计吗?梁子夜他还真的是小看了,虽然最俗气,却偏生又是最见成效的计量,他沈廷宇受教了。 介意不介意?他该死的很介意,他甚至怕一松开手,君子就真的被这宅子里的某个男人就留住,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能不放手吗?沈廷宇从君子的肢体里感受得出,她想去,她十分想去…… “沈先生别介意,君子从小与子夜亲密,这回君子回娘家,有些话让他们上楼说说,沈先生不会不放心吧。”梁夫人冷冷的声音从边上传过来,沈廷宇连眉都不曾挑一下,只是顺着君子望过来的视线站起身来,“也好,不过君子别耽误太久了。” ~~~~~~~~~~~~~~~~~~~~~~~~~~我是人称分割线~~~~~~~~~~~~~~~~~~~~~~~~~ 我知道四个人的视线都停在我身上,背脊与头顶上都麻麻的,身子如同浸在冷水里面,可似乎胸膛里的心却从来没有一刻这般激烈地跳过,子夜就站在楼梯口等我,我只需要一抬头便能看到他,可是那又怎样?我只知道,每走一步,我与他之间,却是越来越远了。我们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来缠绕暧昧情浓,偏偏又在那般不堪的剧情里面别离,从此天空一片灰蓝,我只能选择离开。 子夜,这真的不是我想的,如果可以倒回去重来,我愿意用一切的代价让那一晚不曾发生过…… 可是,终究是空想啊。 背着手站在走廊上,子夜双手搁在裤兜里面,依然帅气可却又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寥落的气质,我抿着唇,贴着墙站着,直到对面的子夜冷冷地哼了一声。 “怎么,进了沈家的门,连自己的房间也不愿意进去了?” 我咬着唇撇开头,“子夜,我们……事到如今,就不能好好讲话吗?”掌心摊开贴在墙上,身子却依然如同踩在云上,无依无靠,眼前的子夜就站在那里,那个发誓要带给我一辈子安稳,我也寄放了所有信赖与依存的男子就站在面前,我却连埋首在他怀里哭泣的权利都没有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换一树他年桃花别枝,我们只能行至陌路了…… “好好讲话?何君子,你到底是要作践我梁子夜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对我?”梁子夜的口气疏冷却夹杂着怒火,声声锐利的谴责一字一句地敲打在我心上,我只觉得身子一寸寸凉掉,偏下头,只觉得眼底干涩得厉害,却偏生不能哭出来,我怕前功尽弃。 “子夜哥哥……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又何必……好吗?”子夜啊,你怎么可以说我在作践你?这世上,我爱你胜过我自己,在你面前我才觉得无比的卑微,所以我容不得自己一丝污秽的站在你身边,子夜,我怎能作践你?我爱你爱地卑微,求你不要再用这般锋利的字眼伤我啊…… 子夜站在对面,身子想要向前却又生生地往后倒退了一步,右手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胃,我脸色一紧,子夜这样子不对啊,可是,我知道子夜身子素来健康,不像沈廷宇……沈廷宇?是啊,我是沈廷宇的妻子,是沈太太啊,我怎么可以…… 我扬起头,冲着对面脸色有些发白的子夜抿着唇笑了笑,“沈廷宇还在楼下等我……我,子夜哥哥,你少喝点酒吧,我……先下去了……” 才迈开步子往下走了两步,手腕上却被一个力道死死扣住,疼!! 紧跟着后背上便贴上一个炽热的胸膛,呼吸间有一股淡淡地苦味,我动了动身子,却丝毫挣脱不开,我垂下头,身子不再动了,“子夜,这又是何苦……” 爱也难,恨也难,这般苦苦纠缠,又是为了谁?我已经是沈廷宇的妻子了,子夜,你这样子做,真就是要逼死了我才甘愿吗? 身后的子夜,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颈侧,身子分明被拥在一个炙热的怀里,可是身子却愈发的冷,子夜的一句话,却彻底地将我冰冻,子夜,你何苦伤我至此? ------------ 爱恨依然两难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子算不算是落荒而逃,但是我却是是躲在沈廷宇的怀里离开梁家的,脑海中却是白茫茫的一片,我根本不能呼吸。 刚才那一刻,我以为我会心碎,因为靠的子夜那么近,背脊贴着子夜的胸膛,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身后子夜的心跳与呼吸,每一下就敲打入心扉,如果那一刻子夜叫我随他走,我便是粉身碎骨也愿意的,可…… 子夜开口的语气冰冷,我从来就不曾听过,子夜他问我,“君子,只一个问题,否则便是死也不甘愿。” 说完后子夜用那双冰冷的手掌覆在我的小腹上,我听见子夜的声音顿了一下,可是语气中咬牙切齿的的愤怒却是那般明显,“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沈廷宇的?” 身子在那一刻彻底的冰冷,我知道,浮在我嘴角的笑是冰冷的,我知道,因为我发现,我的心一点都不疼,也许是太过麻木,所以一点都不疼。 “孩子已经没了,子夜哥哥用得着这般在意吗?”我咬着牙将子夜扣在我腰上的手掰开,口腔中流动着一丝腥甜,只怕是咬出血来了,那又怎样,总好过那些作呕的记忆以及子夜的问题!! 子夜的身子一颤,身子衰弱地靠在墙上,我一愣,伸出手想要去扶一把的时候,子夜却挥手将我甩开,“不在意?是啊,我怎能不在意?我梁子夜只想知道,是不是被人带了绿帽子,不可以吗?” 肩膀被摔到墙上,我忍不住倒抽了口气,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子夜哥哥,你怎么了?”我忍住身上的疼痛,可身子却在下一秒陷入冰凉,“绿帽子啊,原来子夜哥哥在乎的是这个?” 子夜的嘴动了动,可依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我低下头,“子夜哥哥,我曾经是真的爱过你,爱到心坎里的,可……我们都这样子了,再追究又能怎样?” 我扶着自己的肩膀往楼下走,“子夜哥哥……好好照顾自己!” 我一步步往下走,却不敢回头,我听得到身后子夜的粗重呼吸,可惜身子却不带一点留恋地往下走,这样子的子夜,不再是我记忆中的子夜了,我们,真的是彻底没有希望了,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沈廷宇修长峻拔的身子站在楼梯下,目光深邃,我心底忽然延伸出一股暖流,身子冲到沈廷宇怀里,我带着祈求,“沈廷宇,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沈廷宇一手环在我的身子,目光却跃过我,看向楼上,我知道,他在看梁子夜,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愿意,我只想走,离开这里!! 一手托着我的下巴,我无法只能抬起头,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哭。 沈廷宇修长微凉的指尖爬上我的脸庞,我一愣,但却忍不住蹭了蹭,只觉得此刻的沈廷宇是我唯一的浮木,除了他,我没人可以依靠。 “是不是昨晚累了?好吧,咱们就先告辞了。”微凉的手握住我的,沈廷宇朝着沙发那边站起来的梁妈与初阳微一点头,我跟着抿唇笑了一下,“梁妈……我下回再回来看你……” 沈廷宇温柔地挽着我的腰肢往外走去,苏妈站在花厅门口开口想要挽留,“小姐,夫人都吩咐准备晚饭……”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有些累了,先回了。” 才带上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大响,跟着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惊呼,我忍不住转过身子,可是沈廷宇抓着我的手腕却一下子不肯松。 “沈太太,我将你从梁家走出来,可不会再让你走回来的。”沈廷宇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将我的身子揽近来,“沈太太,我说过的,我是商人,我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 买卖?只是买卖吗? 说不清楚心底复苏的一丝疼痛为了什么,直到车子开动后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沈廷宇身子僵了一僵,“是吗?昨晚我不是陪你一起挖金矿,所以累了吗?” 我一愣,累了?什么意思?忽然意识清醒过来,是啊,刚才沈廷宇抱着我站在楼梯口,他的话分明是故意说给梁家人听的,这……分明是毁我名誉啊…… 名誉?我该有什么名誉?未婚有子,然后私自结婚……这样子的我,还能有名誉吗?何况我现在是沈廷宇的妻子,他怎样说,都可以正大光明,错的人,是我啊。 我偏开头声音低低的,“挖金矿?昨晚跟你一起完了两个多小时,你连第三关都没过……该累的人,是我吧?”我也真的没想到,原看着沈廷宇那样子还以为能杀到最后一关,却没想到一路摇摇撞撞的才撑到第三关,还真是丢人啊。 沈廷宇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低下头撩起自己的袖口看了一下,“先陪我去公司处理些公事,到时候一起吃饭吧。” 我愣了一下子,“狐狸怎么办?中午出来的时候就一直拽着我的衣角,我们不回去带它……”它会哭的吧?虽然我没见过狗狗哭,可是狐狸那么人性化,可能会哭的吧。 沈廷宇跟着冷哼了一下,我犹疑地仔细看了他一眼,好像从昨晚起,沈廷宇就有些不待见狐狸,狐狸哪里做错了吗? “张婶在家里,狐狸不会有事的,公司里的事情先处理好了再说。”沈廷宇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双眸阖上,忍不住咕哝了一下,“挖金子,真的很累。” 我愕然,甚至连适才梁府里发生的一切都忘记,只顾着想面前这人,沈廷宇啊沈廷宇,好在身边有你鲸吞蚕食我的心绪,不然这一刻,我怕是落在水深火热里生死不知呢。 “谢谢你……”沈廷宇的眼睛睁开,车子里视线不大好,可是我却落在那墨色的眼眸里挣扎不开,我抿了抿唇,“昨晚陪我挖金矿,嗯……” 我承认,在沈廷宇低沉好听的笑声响起后,我明白自己又犯错了,我,的确实在自欺欺人,尤其是在沈廷宇面前。 ------------ 像夫妻一样,开始生活 因为我将会在煜盛上班,所以我不方便跟沈廷宇一起进办公室,何况我跟着沈廷宇进去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先在一个路口下车,进了一家咖啡馆里,“等你处理好公事再来找我,我在咖啡馆里等你。” 沈廷宇也没多说什么,让小陈放我下车后就将车子开了过去,我看着车子消失在拐角后才进到这家咖啡馆里面,点了杯奶咖就翻了本杂志来看,一些明星杂志倒是不怎么感兴趣,没想到最下面一本竟然是新一期的《CITY》,是本城影响力最大的一本金融杂志。 封面上的人物是苏暮雍,心尖稍稍颤了一下,我努力跳开视线,翻开第一页,上会在网上上看到的新闻是关于煜盛与梁氏合作的企划,现在这回却是苏氏打算投资盛世锦都“秀丽东方”的计划,针对这项计划《CITY》反其道而行,采访同是本城的名流苏暮雍,关于这计划苏氏会怎样处理。 我倒是字里行间慢慢的看,文后有一个附录具体介绍了苏氏的一些事情,我没想过要报复,但是既然我站在了这里,我想我就只能一步步往前走下去了。 想起上回沈廷宇给我发的短信,我弯了弯嘴角,“沈先生,我决定进公司实习了,麻烦那您安排一下,好吗?” 发送后我就将手机丢到随身的包里,抿了口咖啡就随着咖啡屋里的音乐随意打着拍子,《CITY》杂志也阖上后丢到边上,现在的我,没必要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当务之急是先磨练自己,一切才有可能继续发展的。 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细碎温暖,咖啡色的玻璃窗柔和了光线,我就这样子坐在阳光里,突然觉得偷得浮生真的很写意。 直到视野那端,沈廷宇打开车门从车子上下来,白色的羊毛背心套在衬衫外面,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银色车身的流光衬着整个人清雅高贵,我抿着唇笑了笑,就这样吧,这个男子我从一开始没打算投入感情,但是既然现在眷恋上了,那就这样吧,至于未来会如何,我实在也不确定啊。 当初我以为我会跟子夜在一起,并且很幸福地生活下去,甚至想过有一天身边环绕着可爱的孩子,可是我却是是有孩子了,可那孩子却是我身子最肮脏的回忆,还有沈廷宇,这个天神一般的存在,一双墨色如玉的眸子仿佛清楚我所有的过往,却成了法律上应该陪我到老的人,现在我抿下最后一口咖啡,不爱了,再也不会爱任何人了,这样一来,也就无所谓得失落寞了。 我将你的形影淡漠在心底,从此我的来去别离也将失去归期了,可那样子一来,我便是真的轻装上阵了,过好当下,做好当下,便是全部了。 上回在美国是沈廷宇的地盘,可是S城市却是我生长的地方,沈廷宇倒是听了我的建议去了满香阁吃了晚饭,自己虽然对什么都无所谓,但是满香阁的大部分菜肴却是十分合我口味,所以有空的时候便会来这边吃饭。 只是我知道这里的厨师手艺也就是一般,比起沈家的那些顶级大厨来,所以用餐的时候便一直暗中观察沈廷宇的表情,反倒惹得沈廷宇稍稍有些自在,“沈太太,你不是是突然间发现我其实长得不赖?” 我吞了一口地三鲜里的茄子,伸手盛了一碗排骨汤递给沈廷宇,老弗雷德真心对我,临行前嘱咐过我要看着他吃饭,现在也算是回报老人家对我的嘱托。 沈廷宇倒是接过后喝了两口,然后突然抬起头,“君子,你会煮饭吗?”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 沈廷宇拿过纸巾抹了一下唇,然后冲着我抿了下唇,“做一个好太太不是该下厨给先生准备饭的吗?” 沈廷宇没打算放过我,“记得在美国的时候你答应准备膳食给我们的。” 翻旧账了?我倒是不知道沈廷宇还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呢,不过我想起好几次他标榜自己是不吃亏的商人,果然是典型的商人呢。 “公司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所以接下来两三天我都会在家调时差,不知道你能不能下厨为我准备一顿饭?”沈廷宇说话的时候顺便还抬手拧了拧自己的脑门,我忍不住想,难道就你沈廷宇要调整时差,那我就不需要了吗? 不过他是夫,是天,我咬着牙点了点头,“只要你不觉得难吃就好。” 沈廷宇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将碗里最后一点汤水喝了下去,然后很自然地将碗又递到我面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排骨汤,我认命,好吧,人家是贵公子,确实不适合做出自己盛汤这样的举动,既然这样我这类小人物只能帮帮忙好了。 “君子,我觉得我们开始真的像一对夫妻了。” …… ~~~~~~~~~~~~~~~~~~~~~~~~~~我是人称分割线~~~~~~~~~~~~~~~~~~~~~~~~~ 美国。 苏敬雍签好合同后按了内线叫秘书琳达进来,“上一份合同已经到期,现在手头上的邀约全都推了吧,对了,帮我订一张最近回S城的机票。” 琳达虽然也想问什么,但却只是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苏敬雍将身子懒懒地靠在皮椅上,边上打开的电脑屏幕上那人与自己有着一样的面容,就是苏敬雍自己也有些错觉。 可是他知道,他们不一样的,从小弟弟苏暮雍就是严谨的,而自己却喜欢自由,也就注定了自己不适合那个苏家,直到遇上她,想当然苏家是不同意,他义无反顾地离开苏家来到美国寻找自己的爱情与理想,理想是找到了,可是爱情却因为一场车祸而烟消云散了,但是苏敬雍却不后悔,苏氏如何,他真的不在乎。 可是这一刻,何君子也算是一个契机吧,不说别的,光是何君子对自己那不同寻常的反应他便知道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过,而且与自己那弟弟苏暮雍有关,否则,沈廷宇也不会平白揍自己一顿,甚至留了狠话,要拿苏氏开刀了。 S城,那个有着记忆与故事的城市…… ------------ 叫我如何生恨? 我拒绝了沈廷宇的好意,所以此刻我一个人出现在圣博亚大门前,与昨日回梁府的感觉差不多,只觉得恍如隔世,不过这一回,沈廷宇不在我身边,我却也应付得来了。 寝室里大多是些生活用品,摆着倒也无所谓,首要的是先去学院里销假,等我上了楼敲了院系辅导员的门进去后,里面办公的老师全都停下来看着我,我低了下头,将新写好的申请交代辅导员手里,“老师,我申请实习,这是我的申请单子。” 辅导员直到我将申请单子放到他面前,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将身子转过来,“啊,何同学,呵呵……新婚快乐。” ???? 我继续低下头,不用我明说也觉得古怪了,老师对着学生说新婚快乐……不过没等我表示,办公室里其他的几个辅导员之类的老师也过来说了恭喜之类的,我只好抿着唇笑,却也不回答什么。 “哎呀,何同学,这煜盛前几天与学校合作,要招收人文的实习生,你正好在名单上面……这可怎么办好呢?”辅导员是个研究生才毕业没两年的男子,翻开随声的一份文件夹慌忙地要找什么文档。 我讶异了一下,当初沈廷宇来学校做演讲的时候,我还曾想过,以为煜盛这样的集团企业定是不会招收人文的,给的实习生名额也定是金融法商类的学生,没想到还真是出乎我意外,竟然收了人文的毕业生。 边上的一位女辅导员倒是连忙笑出声来,“小高你也别忙活了,这摆明了是内定嘛,现在何同学肯定是进煜盛工作了,你就是没那单子人家也进去的,你就别忙活了。”说完后边上一圈的老师多笑了起来,我脸终究皮薄,忍不住红了一下,只是心底却又莫名地温馨,而边上一圈辅导员老师都笑了起来。 直到办公室的人再次打开。 “高老师,我来拿这一届考研学生的名册……”我转过身的时候,来人跟着顿住话语,商学姐,好久不见。 ~~~~~~~~~~~~~~~~~~~~~~~~~~我是人称分割线~~~~~~~~~~~~~~~~~~~~~~~~~ 商清浅这回来人文办公室是为了拿这一届报考本校研究生的花名册的,拿回去大概做个统计后,交给研究院定好人数,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办公室里传出来的笑闹,商清浅还当是那个老师或者学生又闹笑话了,扬起一抹笑推开门,却没想到笑意凝在唇角却怎么也到不去眼底。 何君子啊,竟然是君子,自己最亲爱的学妹啊。 “怎么,舍得从美国回来了吗?”因为学院里都知道她商清浅与何君子交好,辅导员老师倒是没多说什么,在纸上签了名字后就还给了君子,我领了确定下的考研学生的名册后,两人一道出了门口。 绕着学校内的花圃走的时候,商清浅竟以一种自己都能察觉出来的苦涩嘲讽的语气打破沉闷。 商清浅只觉得胸口憋着口气,为什么,偏生是君子呢?别的所有人都无所谓,可就是君子,她从心底里介怀,虽然她们两人是进了大学才认识的,可是两人之间的情意却是不浅的,商清浅从小到大就极为骄傲,身边环绕着的男生几何多,而怀着敬慕心理绕在她身边的女同学也很多,虽然表面看来她的朋友很多,可其实,真能像君子一样,让自己舍得保护,舍得放下身段依恋的人却不多,独独一个君子,那种亲昵的感觉恍如亲生姊妹。 可偏生,践踏自己如此的就是君子,她商清浅只觉得被最好的人出卖,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做事,甚至连父亲都有察觉,只道是可惜了一个有灵性的学生,也略微提到两次,想要自己再去探探君子口风,有没有可能收到门下。 商清浅恨,似乎身边的人只要认识了君子,就没有一个不喜欢她,可她呢?为什么她在讨厌君子的时候还会注意到君子其实瘦了不少? 商清浅只觉得自己真的很无用啊!!! 君子站在花圃一侧,低下头也不说话,只是在听到商清浅开口的话后身子愣了一下,讷讷地动了动唇,“学姐……对不起……” 商学姐只觉得无比的憎恨君子,一样的话语,如同那封冰冷的邮件,此刻正躺在哪个数据库了冰冷,商清浅情急之下上前一大步,抓着君子瘦削的肩膀,心口却满满的浮上一层心疼,直到君子无力地当着清浅的面阖上眼,商清浅忍不住甩开君子的身子,自己转过身去,声音里恶狠狠地带着颤,“何君子,那么梁子夜呢?你嫁给沈廷宇了,梁子夜怎么办?” 其实商清浅不想这样问的,她想做的是狠狠扇君子一耳光,可是看着那巴掌大的脸上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时候,她实在狠不下心,毕竟自己用心照顾过的君子,她怎么能够?她想问君子,是不是真的喜欢沈廷宇?如果是那样子…… 那她怎么办? 商清浅其实是知道自己可悲的,从小到大,除了初中时候朦朦胧胧欢喜过一位父亲的学生外,她根本不曾真正喜欢过一个人,而自从第一次见到沈廷宇后,商清浅便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这样的男子,出类拔萃偏生带着从骨子里浸润出的清冷,她想要看这个男人因为自己而有所改变,可偏生,改变这一切的不是她商清浅。 商清浅后悔那个给君子留的礼堂正中央的位置,商清浅后悔可如果事情重新演绎一遍,她还是会将最好的留给君子。即便她知道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因为那人,是何君子,不是别的人啊。 ~~~~~~~~~~~~~~~~~~~~~~~~~~我是人称分割线~~~~~~~~~~~~~~~~~~~~~~~~~ “对不起,学姐,商教授那边,我只能是辜负他的期望了。”我站在花圃边上,深秋的校园已经看得见脚下的落叶,那种单薄脆弱的绿,只需要一阵飘摇便会落在人的足下,碾碎成泥了。 “何君子,你说不爱就不爱,然后说声对不起便可以了吗?请你有点责任好不好?父亲看得起你就这样糟践别人吗?” ------------ 老旧的笑靥,如花 商学姐突然转过身来,声音微微拔高,面上带着更盛的怒火,我咬着唇,只觉得心中苦涩,责任?所有人的责任要我来担,子夜的,梁妈的,初阳的,学姐的,现在商教授的也要我来担,那么我呢? 我的苦谁来担待? 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仰起头,冲着商学姐笑了一下,“负荆请罪够不够?学姐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许久后,商学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转过身就走,我无言地跟在后面,直到教授园区的门牌出现在面前。 跟在商学姐身后七绕八绕地停在一幢洋房门口,不大但却幽静典雅,商学姐按了门铃,就将身子靠在门柱后面,不看我,只盯着自己的鞋尖,我站在门前等着屋里的人出来应门,终于听到商学姐的声音掩映在绿色的灌木丛里低低地响起,“君子,我真的挺恨你的,不是因为沈廷宇,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真的,恨你,就因为是你何君子,才恨你的。” 我身子一僵,抿着唇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看到屋里的门打开,一位围着蓝色小白点围裙的中年妇女前来开门。 “这位同学,你找谁?” “我是商教授的学生,叫做何君子,想来看看教授,麻烦阿姨了。” 这应该就是平日里照顾商教授饮食起居的吴阿姨了,引着我进到屋里后,吴阿姨才开口,“同学你先坐坐,我去看看教授现在在做什么。” 我道过谢谢后倒是站在商教授家的客厅里看了看,很显眼的地方挂着一幅年久的全家福,我走到前面去,照片里的商学姐不过五六岁模样,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带着一顶那时候的红色妮子帽,整个人笑的很开心,而身后是商教授与夫人,商教授年轻时候倒也颇为儒雅俊气,即便是现在的商教授也看得出当年的气质逼人,而边上的妇人我倒是从未见过,细一瞧却又觉得哪里熟悉,妇人不算顶美,但胜在气质极好,尤其那一双眉目,浅笑如画,即便那照片老旧,可是那双眸色间蕴着的灵气也是一眼便逼人的。 “呵呵,那照片是清浅六岁生日的时候照的。” 一道好听的女声响起在身后,我转过头,看到一位衣着素雅,却显然上了几分年纪的妇人站在楼梯上淡淡地笑,但却又一瞬间愣住,冲着我叫了声,“阿衡?” 我楞了一下,然后抿着唇微微低下头,“阿姨好,我是何君子。” 妇人下楼来到我身边,双手颤抖冷不丁地就握上我的手,我没有挣扎,只是心底却愈发地觉得怪异了。 妇人像是才察觉到自己失态的举动,“呵呵,对不起,觉得像一位古人,小姑娘不要介意。”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妇人并没有放开我的手,我无法,只能悄悄往后退了退,“没事,我来找商教授的,商教授在忙吗?” “阿,是姐夫的学生吗?他下午倒是没事,一会儿就下来,你稍等等便好。”说着妇人拉着我的手就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双眼却直勾勾地看着我。 “对了,你说你叫什么?”妇人像是想到什么,复又问了一遍,我无法,只能再说一次,“何君子。” 妇人啊了一声,唇角一弯,笑起的样子极为甜美,“我说怎么觉得熟悉,原来就是这段时日最神秘的煜盛新总裁夫人呢,可瞧不出来是这般灵性的小丫头呢。” 一样是八卦,可是在这妇人口中说出来,我倒也不觉得难堪,只是微微咬着唇应了一声,妇人倒是笑了起来,吴阿姨端着茶水过来,结果妇人让吴阿姨去叫声商教授,只说是学生来看他,我倒是一急,“不用了,阿姨,别打扰教授。” 没想到面前的妇人扑哧地笑了出来,“姐夫平日里是忙,可是这两日身子不爽落,我可是过来监督他不准操劳的,你就放心吧,不会扰到他的。” “商教授身子怎么了?”我心里一动,倒是自然而然地问出来,结果妇人摇了摇头,“让他去医院,却是死活不肯,清浅劝不动,只好让我来了。” 我点了点头,文人总有着属于自己的执拗,却没想到商教授却是不喜上医院,才想着那边书房的门打开,商教授穿着一件薄棉衫走了出来,一件普通的衬衣却偏生带着股儒雅的味道,这世上果然是有气度如虹这一类说法的呢。 商教授出来后我赶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着商教授恭敬地鞠了个躬,商教授倒是一边过来一边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套,君子倒是有心思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我抿着唇笑了一下,结果商教授已经坐到沙发对面,躬着身子忍不住咳了两下,边上的妇人脸色一变,“叫你去医院看看,你偏生不听,惹得清浅那孩子都急了,你知不知道?”妇人凝着眉,结果商教授倒是不以为意,“好了,谁这个年纪没点毛病的?人老了,总是这样的。” 结果妇人倒是身子一僵,“姐姐去得早,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了?你可别忘了,姐姐要我好好看着你的。” 我愣了一下,只觉得此刻自己在,颇多不利索,寻思着或者下回再来找商教授好了,没想到边上妇人一把又拽住我的手,“姐夫,你看,我刚才乍看见她还以为是姐姐呢,你瞧着像不像?” 我愣了一下,目光随即回到那后面摆着的相片上去,像商夫人吗?怎么会……虽然眉宇之间确实有些熟稔,可我却觉得不像啊。 没想到商教授倒是定定地看着我不再做声,我忍不住低下头,才听到商教授开口,“阿摇,你就别闹了,对了,君子你来是为了考研的事情,对吗?” 我点了点头,心底莫名地松了口气,也不管边上妇人一直再打量着自己,冲着商教授歉意地笑了笑,“商教授,对不起,辜负您的期望了,我不读研了。” 商教授倒是没多说什么,开口的话却又吓了我一跳,“君子,我记得你是梁家的养女,那你知道亲生父母是哪里的人吗?” ------------ 往事不可追 我僵了一下,没想到商教授竟然会开口问这样的问题,看来S城已经将我的消息宣扬得彻彻底底的。 我抿着唇微微笑了一下,“我打从记忆起便是在圣玛利亚孤儿院的,四岁时候被梁家领养,至于亲生父母,我全没有印象了。”如果姚院长说的没有假,那么我是襁褓不足岁的时候便被人送到孤儿院的,那时候的我,怎么可能还留有记忆? “哦?竟是这样……“商教授目光渐渐空幽,虽是对着我可是分明是想着旁的事情,我觉得有些尴尬,身子往边上动了动,却正好离得妇人紧了一些,她一下都不曾松开我的手,“还以为是……呵呵,这么水灵的丫头,真是狠心的父母竟然不要你,对了,你跟清浅那丫头一样,叫我摇姨吧。” 还以为是什么?我脑海中闪过一丝抓不住的光线,可是跟着却被妇人从称谓上熟络起来,在妇人期盼的眼中讷讷地喊了一声“摇姨娘。” 摇姨自然是笑得欢畅,可是这样一来我倒是浑身不舒服起来。 “清浅那丫头也不知道晚上回不回来吃饭了,君子,不如你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摇姨骨子里的热情却叫我有些招架不住,连忙摆手,那边沈廷宇还不知道晚上不回去,再者说,商学姐站在门口,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走没有走,我这样子一滞留,若是商学姐等着……确实不好。 “摇姨,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今天实在不行……” 摇姨还想要劝的时候,对面仿佛陷入沉思里的商教授开口算是替我解围了,“阿摇你就别为难君子了。”一句话成功叫摇姨止住未曾出口的劝留,商教授转过头看着我,“君子,我是真心收你做学生的,不过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强求,不过我这里你倒是可以常来,我跟小吴说一下,以后不会拦你的。” 一句话算是给我在商家畅通无阻的通行证,我微微弯着唇,实在是承蒙商教授错爱了,倒是没得多说什么,我起身告辞,这边商教授也不挽留,吴阿姨将我送出花园门口,我冲着吴阿姨道别后就出了商家,可才一转身,商学姐依然是原先我进去时的那个姿势,背靠着小红转贴着的门柱上,头微微低着,看着自己的脚下,只是听到我的声音后才稍稍偏了下头,目光清冷地看着我。 ~~~~~~~~~~~~~~~~~~~~~~~~~~我是人称分割线~~~~~~~~~~~~~~~~~~~~~~~~~ “我父亲留你吃晚饭了吧。”商清浅心底说不清滋味,她站在这里,只等一个电话,可是父亲终究没有打电话来问一声自己,倒是君子进到里面,却一直不见出来,商清浅早就明白父亲是欢喜君子的,想父亲素来清高,曾有本城市委的女儿想要拜在门下,那人资质也不错,可父亲不允,只说是自己不带学生了,可却没想到君子,却是能够打动父亲的人,甚至……比过自己这个女儿。 商清浅心底流泻出满满银色的悲凉,为什么,她商清浅的人生就这样子不停地重复轮回呢? 直到她五岁之前,她便是父母亲唯一的宝贝,父亲专注学术,但是母亲却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是一切都变了,因为家里不再是她一个小公主了,一个比她更加稚嫩,更加需要宠爱怜惜的妹妹出生了,母亲将心力全都倾注在妹妹身上,甚至是父亲都变得不同了,一有空暇便抱着妹妹满屋子走动,商清浅就站在边上,听着妹妹咯咯的笑声与父亲爽朗的笑声洒满了一屋子,她亲耳听见,父亲对母亲说,这个孩子最像母亲了,而那眉宇之间的灵秀却是不可多得的。 小时候的她总是伤心的,只知道一夕之间,所有本该属于她的闻言软语或是欢笑撒娇嬉闹全被这个妹妹夺走了,她打心底该讨厌这个妹妹的,可是每一回站在摇篮边上,当那个小娃娃娇嫩的脸颊卷起一个小小的酒窝时,商清浅却学着母亲的样子,一点点宠着,商清浅知道自己拒绝不了这个小妹。 清浅记得,妹妹是在她五岁生日时候不见的,那时候妹妹还不到足岁,母亲要她守好妹妹,那边父亲下了课就往这边赶过来,可是偏生找不到母亲与她的所在,于是母亲便嘱咐她要守好妹妹,自己便在穿过人群去找父亲了,可是那时候的她实在还是小孩子,心性不定,守着襁褓中的妹妹竟然也三心二意,等自己拽着气球走回来的时候,母亲哭倒在父亲怀里,而父亲,竟冲着自己扬起手腕…… 商清浅知道,这一回自己是真的错了,可是她并非故意的,她手中的那两个气球是因为妹妹看着喜欢,她才去的,却没有想到会这样。 母亲一直不死心,经常牵着我的手去那家游乐园,她在期许,有人拾到妹妹将她送回来,可是母亲没有等到妹妹回来,却在一次过马路的时候为了救前面就要被卡车撞到的小女孩,走了…… 那一天,正是清浅七岁的生日,母亲好不容易拖着父亲去照了全家福,父亲强不过母亲便依了,可却说学校有课不肯陪她去游乐园,母亲独自带着她去了那个游乐园。可就是那样,父亲对她,依然留着芥蒂。 便是这样了,即便年岁长了,商清浅也知道,自己永远抵不过父亲心底的母亲与妹妹,商清浅不是不介意,却又不能介意。 现在的君子又是这样,她商清浅难道就一直摆脱不了这样的宿命吗? ~~~~~~~~~~~~~~~~~~~~~~~~~~我是人称分割线~~~~~~~~~~~~~~~~~~~~~~~~~ 商学姐眼底的哀戚一点点渗透出来,我忍不住上前拽住商学姐的手臂,“商学姐,你脸色不好……” 商学姐身子稍稍站直,将手臂从我手下抽开,扬起的弧度带着一点风,清凉无比,我愣了一下,“何君子,就这样吧。” 商学姐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过身子往另一边走去,我又不好开口继续问下去,等商学姐走远后才恍惚地往回走,才出校门,司机已经等着车边上了。 ------------ 做一个冷静的OL 司机开着车,我却发现不是回沈家的路。 “夫人,少爷说夫人先去超市选晚上要用的食材。” 回到沈家的时候,张婶迎了出来,从身后司机手中取过是超市买来的新鲜果菜,我略一抬眼就看到沈廷宇搭着一条腿,闲适地靠在沙发上,狐狸听到响动懒洋洋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跟着又懒洋洋地趴了下去。 我愣了一下,走到沈廷宇面前坐下,略一瞥过沈廷宇手中摊开的书,《PrideandPrejudice》?我想起在美国的时候,这本书就是从沈廷宇手中拿过来的,看那样子,也确实是上回美国我看到的那本,难不成沈廷宇是真的喜欢这本书的吗? 察觉到我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书上,沈廷宇微微动了下身子,放平两条腿,阖上书后拿着书,我顺势抬起头看沈廷宇,却又在那清冷而好看的目光中低下头,名副其实的成了沈太太后,我对着沈廷宇,尴尬之外更多的是一丝甜腻的羞怯。哎…… “晚上吃你做的饭菜,可以吗?” 沈廷宇开口说话的时候眼角稍稍眯起,薄凉的嘴唇微勾,只那一瞬间,我心跳快了一下,只能清了清喉咙,将目光带开去,“恩,我去厨房了。” 等我将蔬菜放在清水里洗干净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这沈廷宇,过分了些吧。 因为沈廷宇不大喜欢油腻的,所以我也不用费多大心思弄些个荤菜,只是等六个菜端出来的时候,边上张婶忍不住夸了一句,“夫人真是用心,知道少爷吃的清淡呢。” 我脸一红,坐在餐桌另一侧,眼角倒是偷偷打量着沈廷宇,好在他还算是给面子,几个菜都尝过,虽然没有出现风卷残云的样子,但是比起以前跟他一起进餐的样子,我也算是知足了。 吃完饭后,沈廷宇说要出去散散步,狐狸自发地站起身来,沈廷宇停着不动,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脸颊一红,支吾着说,“我……那个有些累了,所以……” 沈廷宇倒是点了点头,忽而又冲着我笑了一下,我狠狠地咬着唇撇开头,沈廷宇好脾气地弯下腰摸了摸狐狸的脑袋,领着狐狸就走了出去。我回过身,张婶就站在我身后捂着嘴巴偷笑,我低下头,不敢看张婶,将沈廷宇摆在茶几上的书带着就上了楼,到了房间就缩在沙发上,随手翻开一页书,目光一行行地划过,但是究竟讲了什么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我将笔记本摊在自己膝上,登陆自己的部落格后,发现自己当初写的那篇《向达西先生求婚》竟然留言数惊人,清一色的喜欢,我忍不住抿着唇笑起来,达西先生啊,举凡这世上的女子知道其人,当生爱慕啊。 随后管理了下后台,我找到煜盛的公司网页,反正要去煜盛上班了,多做些功课总不会有错的。 因为沈廷宇的关系,我想我肯定是S城的热门女主,但是我在网上找过一圈,关于我的资料出去的却不多,除了当初穿着婚纱无意被抓拍的两张照片,我平日里的照片竟然找不到,我不知道究竟是梁家还是沈廷宇做的,但是这样一来对于我日常生活倒是不会多大影响,我到时候进到煜盛,却是要改个名字的。 “Liza,这份文件里帮忙看下。” “Liza,晚上一起逛街,去不去?” …… 是的,Liza就是我在煜盛的英文名字,因为原先拜托过沈廷宇,所以秘书小齐那边大概是动作手脚,所以策划部里的人都不知道我中文名字,偶尔同事间空闲的时候倒也会提起“何君子”这个名字,我笑了笑,只当成无所谓便走开。 “Liza,晚上一起去吃饭吧,头儿请客呢。”策划部一位女职员拉住我的手,我原本是要推辞的,可是看到后面几位同事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想到晚上沈廷宇也不回去吃饭,便点了点头,“好。” 我来策划部不过一个星期,策划部刚完成了一大项目,所以总经理心情大好,请部门里的人一起去饭店吃饭,我坐在同事车子里无聊便随意看向车外,一家装横很妖娆的店面从眼前带过,我心底一跳。 中国人素来是喜欢吃的,吃饭的时候最适合热络气氛,加之策划部的人都是一群年轻人,最大也没过三十岁,部门经理也就28,看得出来煜盛在公司职工选择上很有自己的想法,这大概也是煜盛为什么能够排名世界的原因了。 吃到后来男同事开始互相敬酒起来,几个人合伙倒是一直猛灌经理酒水,我跟边上同事打声招呼便去了洗手间,包厢里面人太多,因为深秋又不适合打空调,这样子一来我倒是脸红得比那些喝过酒的同事还要红润了。 等脸色差不多恢复之后我走到外面,正好与迎面来的人撞了下肩膀,我赶忙抬头说了声对不起,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我忍不住心口猛跳,差一点撒开腿就要跑,但等静下心来后,声音微微有些涩,“Ray?你回国啦?” 是的,站在我面前勾着唇角笑得很温暖的男子不是苏敬雍又是谁,我抓住自己的手腕,拼命吸气平缓下乍一看到时候心口的激烈跳动,对面的苏敬雍愣了一下后才开口,“反正手头的事情都忙完了就先回来了,只不过倒是连廷宇都不曾通知,却被你撞见了。” 我抿着唇笑了笑,“我跟同事过来聚餐,你叫我Liza吧。”怕到时苏敬雍开口说话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苏敬雍倒是笑着答应了,恰好这时候有同事从包厢里探出头来,“Liza,出了什么事吗?” “啊,没事,遇见一个朋友,我先走了。”我连忙转过身摆手,结果身后那人倒是走出包厢,目光直直的看着我身后的苏敬雍,“咦,这不是苏二少吗?Liza你……” 听到那同事的话语后,包厢里跟着出来好些个人,我只觉得身子僵住,直到苏敬雍将我领出饭店。 ------------ 缘与分之间,顿悟 出了饭店算是彻底地松了口气,可是我又不得不烦恼明日回到公司后即将面对的事实,苏敬雍倒是从我的叙述里知道我现在正在煜盛的策划部里做小职员,听完后连连摇头,“廷宇还真不觉得委屈了自个儿老婆啊。” 我抿着唇没答话,迈开步子就要走,以为提早离开,所以同事都还在包厢里,而苏敬雍也说自己才回国,暂时没买车子,沉默了一会儿后,我只能打算去拐角那边拦出租车,苏敬雍跟在一旁,时不时看我两眼,让我觉得几分不自在。 结果又看到来时车子上看到过的那家店。 走过去后,接待的是两个漂亮的女店员,苏敬雍倒也不多问我做什么,只是跟在身后,自己随手拿过一本杂志看了起来,我问那两位店员,“你们的老板是不是姓宓的?” 店员点了点头,果然是良宵的美容店。 “小姐您稍等,我们去叫老板过来。”其中一位店员将我引到苏敬雍对面坐下,而想起上回在美国遇见的时候,良宵有说过她挺欣赏Ray的,想着良宵反正还没过来,便先问下他的意见,“我这个朋友挺喜欢你的作品,可不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呢?” “介绍谁认识?”宓良宵穿着淡蓝色的宽袖窄领的仿民国风的衬衣,下身是一条宽大的深色圈桶裤子,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一丝嘻哈却又韵味十足,我连忙站了起来,“我刚才路过,就想着会不会是你。” 良宵倒是连忙过来我面前,嘴角微翘,“还说呢,上回在美国我留了你电话,结果忘了问你要电话,害得我后面几日一个人在美国乱走。”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上回在酒店里遇上也就匆忙带过,接下来几日我倒是顾着忙自己的事情,将良宵这边给忘记了,“对不住对不住,下回请你吃饭赔罪了。” “对了,这位是沈廷宇的好友,叫……”没等我介绍,这边苏敬雍已经自发地站了起来,良宵“呀”了一声后静默,我知道她肯定以为这是苏暮雍了,可是刚才也没得到苏敬雍同意,所以我无论说他哪个名字都觉得不妥当。 “敝姓苏,苏敬雍,英文名字Ray。”简短利落的介绍后,苏敬雍就朝着良宵伸出右手,我倒是不知道苏敬雍居然将自己两个身份都亮出来,边上的良宵一直盯着苏敬雍看,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你与二少是?” 苏敬雍倒也不介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医学上我比他早了几分钟。” 良宵跟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嘴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双胞胎之类,我倒是有些期待等她想到苏敬雍的英文名字会不会起了联想…… “啊,你的英文名字……”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因为事先跟沈廷宇报备过,所以我直接上了楼,打开门的时候看到沈廷宇换了睡衣正靠在床上看东西,我倒是奇怪按着沈廷宇的习惯不是从来在书房办公的吗? 沈廷宇放下手中看着的文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从衣柜里取了睡衣打了招呼后便去了浴室,等洗好后走出来,沈廷宇正好将电视机按掉,顺手过来接我用来弄干头发的干毛巾,帮我弄起头发来。 我顺从地坐在沙发上,沈廷宇的动作优雅且轻柔,一点点帮我弄干头发,我想到刚才苏敬雍的时候,微微偏了下头,结果扯到头发,嘶的叫了一下。 沈廷宇拧着眉,“不要乱动。”这么一开口我倒是把刚要讲的话吞到肚子里去了,反而沈廷宇又开口问了,“不是说大概八点就能回了,怎么比我还迟?” 我不敢动,怕又扯到自己的头发,微微点了点算是听到了,“本来是要回的,结果在饭店里遇到苏敬雍了,然后又去了良宵的店,所以才迟了。” 沈廷宇的手迟了一下,头发也从他的手中掉了出来,我歪过头,接过沈廷宇手中的毛巾,还欠一点干,沈廷宇与我似乎都不怎么喜欢用吹风机,我想我得找些事情来做,不然就只能像只土豆一样蹲着等头发自然干了。 沈廷宇转身去浴室换了块干毛巾到我手里,“再擦擦。反正没干,不如找点事情做做……” 直到我的头发都干透了,沈廷宇脸色却愈发地难堪,我将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取下后站起身,拍了拍沈先生僵硬的肩膀,“有进步了,这都过了第三关了,下回再努力!”是啊,第四关打死也过不去了,这也不能怪我,是不? 沈先生果然是只适合装深沉、玩阴沉之类,挖金子之类体力活,实在是比我这个游戏白痴还没天分呢,哎…… 轻着脚步我回到床上,将自己这边的壁灯关掉,正准备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沈廷宇也爬到床上来,我身子僵了一下,就在以为他不会有举动而放松下来的时候,一只手横过被褥将我环住,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结果听到沈廷宇低低地笑声。 “快些睡吧,傻丫头,明天上班迟了可是要被扣工资的。” ~~~~~~~~~~~~~~~~~~~~~~~~~~我是人称分割线~~~~~~~~~~~~~~~~~~~~~~~~~ “这像什么话!!像什么话!!!”梁耀邦站在床前看着一声不吭但是脸色极差的儿子,口气忍不住很冲。 边上何凤仪拽了拽丈夫的胳膊,边上初阳要说什么的,何凤仪瞪了一样,“小孩子没你的事情,给我回房去!”说完也不管女儿是否真的回自己房间,回头说了自己丈夫一句,“好你,儿子这样子,你也不知道说句好话!! 那日君子走后,子夜胃又抽着痛,加上这几日没怎么进食,腿脚虚软,竟然从旋梯上摔了下来,好在家里铺了地毯,身子倒还好,只是额角碰到青紫了一大块,这一下倒是真的瞒不过梁耀邦,知道之后竟是忍不住要大骂了。 “君子现在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你这样子还像是我梁耀邦的儿子吗?!!” 梁子夜低垂着头,发丝挡着眼帘,许久后才开口,“爸,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成家立业,不让你操心的。” ------------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果然,第二日回到办公室,同事之间或多或少问起,我只说是以前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大概大家瞧着实在没什么好八卦的,感叹了两句苏二少是极品王老五外便也不再提起,我悄悄松了口气,但是立马有人反驳了句。 “再好也轮不到我们啊,我跟你们说啊,听说这二少就要订婚了。” 我身子一顿,才要走出茶水间的脚步稍稍僵住,苏暮雍要订婚了? 这一句话果然足够八卦,连旁的同事都围了过来,那说话的同事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神秘,我身子跟着往后靠了靠,“我同学在苏氏上班的,知道吗?苏氏要订婚的对象来头不小呢。” “你倒是说啊,倒是哪家的千金?” 那人低低地笑了笑,“梁府的。” “咦?梁氏千金?不是才出嫁一个给咱总裁吗?” “你傻啊,咱总裁娶的是养女,人家那可是正宗梁氏的千金大小姐,人家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生日礼物可是梁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呢。” “呀,真没想到,对了,咱老板也不差,怎么就娶了个没背景的呢?” …… 身子彻底地掉进了冰窟,虽然这一类办公室茶水间的话几多夸大,可是我相信无风不起浪,初阳若是真的嫁给了苏暮雍,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浑浑噩噩地从茶水间里走出来,直到我坐到自己位置上,耳朵里面依然嗡嗡地想着,我想初阳,想那个牵着我的手,笑起来娇俏甜美的小女生,我知道初阳站在对面冲着我摆手,我知道她在对我喊君子,君子,可是耳边什么都听不到,然后画面一转,我又看到那个月色下的侧脸,那个眉梢处点着邪狞的男子,我无意识地用双手环着自己的自己,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自己身上的痕迹…… “Liza,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色这么难堪?”一位同事伸手在我额前摸了一下,边上几位相熟的同事都围了过来,我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摆了摆手,“没事,就是突然觉得冷了些,可能感冒了。”说着我吸了吸鼻子。 同事也没多问,“那你多喝些热水,回去泡点冲剂喝下,秋冬感冒可难受了。” 我点了点头,等同事大多散开忙手头的工作后,我站起身子,四肢却是彻底的冰凉,进到洗手间后,我关上门,从衣服袋里取出手机,按下那组号码后却始终按不下那个绿色的通话按钮,退出。 “初阳,我是君子,有事情问你,晚上在‘良辰’等你。”打完短信,我按入那几个熟悉的数字后选了发送,无论如何,我要当面问过初阳才行。 拧开水龙头,我发现无论我躲来躲去,命运的束缚始终停在我身边,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 等我正好里妆容要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想起晚上若是去了良辰便不方便回家,所以挂了个电话给沈廷宇,响了很久也没等到那边接起,我想那边可能不方便接电话,挂了电话走到位置上。 咬着唇,身子挺得笔直,即便是有事也要若无其事,我调开文档,双手停在键盘上一会儿后快速地敲打起来。 “Liza你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怎么不接呢?” 坐在我旁边的同事站起身推了我一把,我一愣这才听到自己身上电话响了,冲同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取出手机,是沈廷宇。 看到四周同事都坐在自己位置上忙事,我也懒得躲去茶水间接电话,只是稍稍压低声音,“喂。”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是人称分割线~~~~~~~~~~~~~~~~~~~~~~~~~ 开来一下午的会议,沈廷宇倒是没有把私人手机带在身上,因为“秀丽东方”的那个主题地产开方案,梁氏最近提出一个建议,就是让苏氏金融也加入投资,预备放进来三亿,方案提给煜盛这边,因为这是煜盛在国内最大的一次手笔,能否在国内站稳脚跟,这一笔倒是至关重要的。 沈廷宇坐在首席上,下面几个分部门经理都提出自己的观点,沈廷宇只是安静地凝着眉宇不发表意见,等所有的人都停下来等他示下的时候,沈廷宇头一次没有在会议上决定事情。 “小齐,将会议报告整理好送我办公室来。” 等沈廷宇回到办公室,身子一松就靠到到皮椅上,身子绕了个圈就面向外面的天空,微微显得有些阴沉,不算是个好天气,对于这个属于亚热带临海的城市来说,也算不多见了。 沈廷宇其实没想什么,只是看着外面那片阴沉沉的天,他记得以前跟弗雷德两个人陪着苏敬雍外出采风的时候,苏敬雍最喜欢的就是拍天空,他不明白,这天空总是大同小异的,之于他沈廷宇来说,不过是阴天晴天雨天的最大区别。 苏敬雍却只是摇头,“要看你的心的,每个人看到的天空都不同,如果你心里幸福,那云便是蔷薇,你心里悲凉,那云就成了妖孽,不一样的……” 而现在,沈廷宇坐在这里看S城的天空却找不到一丝云彩,按着苏敬雍的说辞,那此刻的他心情又算是什么呢? 沉沉地叹了口气,沈廷宇打开抽屉,打算挂个电话给苏敬雍,昨晚君子说遇见他了,想来是真的回国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做出回国的决定,但好歹是在S城。他总得联络的。 才取出手机,沈廷宇就看到屏幕上有一个未接电话,是君子的。沈廷宇莫名地心口跳了一下,每一回都是自己打电话发短信过去,君子主动打电话倒是第一回呢。 按了回拨,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那边还没有接通,沈廷宇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指扣着光洁的桌面,小齐敲门进来,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桌上,沈廷宇也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小齐将东西摆在办公桌上后就走了出去,才要推开门,就听到身后的声音,“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齐愣了一下,继而抿着唇角笑了一下,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就是夫人了,小齐转身带上门走了出去。 沈廷宇却心绪起伏,很久才接的电话本就让他觉得有些古怪了,结果那一声喂沉闷盖过窗外的天气,沈廷宇知道有什么发生而他现在还不知道。 ------------ 渴望救赎 “我晚上约了人,不回去吃饭了。”电话那段,沈廷宇听得出声音里的沉闷,手指不自觉地敲打桌面,这几日君子与他渐入佳境,他也不急躁,对于君子,他愿意花下时间与精力,可是今日的君子分明有事瞒着自己。 沈廷宇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如果有什么委屈,别一个人担着,沈太太。” 电话那端顿了一下,沈廷宇身子忍不住从椅子上向前腾起,修长的身躯也微微绷紧,直到电话那段的人微微应了一声,沈廷宇才松下心神,“没事,我约了初阳晚上吃饭,会早些回来的,放心。” 原来是梁小姐,沈廷宇才要松懈下来,却又猛地想起,梁氏似乎与苏氏有联姻的打算,而撮合的对象正是梁初阳与苏敬雍,难不成……君子知道了?不过这消息他也才得到,可能除了当事人外旁的人也不清楚,何况是君子,不会是这样的。 沈廷宇不知道他忽略了茶水间八卦流转的速度,君子,就是听到了风声才会如此的。 “好,要不要到时候来接你?”沈廷宇看了下手表,恰好四点。 那段君子停了停,“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对了‘良辰’的小点心很好吃的,要不要我带点回来给你吃?” 沈廷宇的嘴角勾了一下,满眼的笑意满溢到指尖微颤,但是出口的声音却一样的清冷,“恩,选几样你喜欢吃的,记得帮狐狸也带点。” 这样子的感觉,才像是一家人,不是吗?挂了电话后沈廷宇将视线落回到文件上,按了内线,“小齐,跟梁氏方便接洽,我们不接受苏氏投资。” 顺手打开电脑,沈廷宇熟稔地输入一个网址,页面上出现“单人挖金矿”几个字样…… ~~~~~~~~~~~~~~~~~~~~~~~~~~我是人称分割线~~~~~~~~~~~~~~~~~~~~~~~~~ 我挂了电话后才傻呆呆回过身来,该死的,不过是报备下晚上不回去吃饭罢了,这种事情沈廷宇不是也常做吗?为什么我会冒出该死的负罪心理?末了自己还要掏钱包买点心给他回去做夜宵?甚至连狐狸的份也要带? 我红着脸颊将电话收回到随身的袋子里,这边几位同事却全都停在我身边,我傻眼,结果几位同事凑了过来,手上各自拿着挡箭的文件之类,“嘿,Liza,电话那个是你男朋友吧,真甜蜜。”边说着边推了推旁边另一个同事。 “哎,我还想把我一个朋友介绍给你,没想到这都名花有主了……” “哪儿用你操心,Liza一看就是追求者很多的。” …… 我尴尬地冲着众人笑了笑,“经理,这份资料我打好了,马上印出来给您过目。” …… 等我坐到“良辰”的时候,我才想起自己忘记跟初阳约好时间,想着要不要啰嗦一句的时候,我还是将手机收了回去,我一下班就过来,也没吃晚饭,初阳肯定是要用过晚饭再过来的。 要了杯热牛奶和一碟蛋黄味的小点心后我就在那个常坐的角落坐了下来。没想到那个服务生竟然认得,送来吃的时候竟然冲着我笑了笑,“小姐好久不曾来这里了呢。” 我点了点头,“恩,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 女侍应也没有多说,放下糕点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我吃了一个小点心后抿了几口牛奶,也就吃不下了,招手将东西收下去,只留着牛奶,一口一口微微抿着。 “对不起,我来迟了……”一道细微的喘息响起,我才抬头就看到初阳脸颊微红,坐在对面,侍应送来一杯橙汁过来,我看到初阳对着橙汁愣了一下后偏了下头。 等侍应下去后,我反倒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初阳咬着习惯也不说话,良久后却又同时开口。 我偏了下头,“你先说。” 初阳咬了咬唇,“那天知道你要来,哥哥死活要出院,我们拗不过他,结果那天你才走,哥哥就从楼梯上摔下来……” 心口猛地一紧,指尖嵌入掌心微微的疼,我的声音有些紧,这些我不知道啊,原来子夜真的是生病了。 “胃穿孔,人没什么事,只是摔到额头,青了一块。” 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我抿了一口牛奶,“恩,照顾好你哥哥。” 初阳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然后跟着叹了口气,“你送的香水,我很喜欢。其实……对了,你刚要说什么的?” 我顿了顿,“恩,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喝杯东西,说说话。恩,对了,我听人说你跟苏家二少……” 这一回初阳倒是低下头,用习惯沿着杯子的内壁去玩内侧的小气泡,我心底一点点沉下去,“说我们要订婚了,是不是?” 果然,一瞬间,指尖轻颤,身体的深处有什么东西一瞬间炸开来,我将双手放到桌满下,我怕我情绪泄露得彻底。 “怎么这样子?初阳……你喜欢苏二少吗?”为什么偏生是初阳?为什么偏生是苏暮雍?我心底一阵冷一阵热,身子几乎都将坐不住。 刘海挡住初阳的前额,我看不清初阳的眼眸,柔和的壁灯打在一侧,我只觉得初阳一瞬间我所熟知的那个小姑娘长大了,变得几许陌生起来。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以前哥哥跟你不也互相喜欢吗?最后还不是这样了?再说暮雍对我也算用心,不是他,也会是别人的。” 初阳的话语淡淡的,但是带着一种我不知道的东西,我心底有个声音开始吼叫,不是的,就算是别人那也好过苏暮雍啊,我怎么可以看着初阳嫁给这样一个人?就算不提我自己,以我对苏暮雍所知,他也算是个上流的花花公子,这传的绯闻还少吗? 初阳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我才要说出口的话就这样止在喉里,只觉得那一瞬间,是真的被什么东西桎梏住声音,一口一口的呼吸如同沙漠里的鱼,绝望又悲哀。 “你想说什么?你难道就不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是不用这样急着与暮雍定下来的。” ------------ 这个城市,下雨了…… 天空微湿,间或有雨点落到我脸上,我想起离开梁家的那个夜晚,那晚的雨比今天的要大上许多,可是我却觉得比那夜要冷了许多。 初阳虽然坐在对面冲着我笑,可是我分明看到她藏在眼底的不甘愿,是啊,即便是真的有情,若成为一笔交易,谁又能愿意? “若不是资金投入实在太大,你以为依着哥哥的脾气会继续跟煜盛合作吗?所以哥哥要苏氏投资,不想煜盛做大,最好的办法便是联姻啊!” …… 身子彻彻底底地浸入冷水里,是我,又是因为我,为什么,错是我,怪的也是我?难道,这一切从我何君子开始就是个错误吗?为什么,我疼爱的初阳会因为我的原因而受到这样的过? 是我的错,是我不对,如果没有我,那么初阳就能自在地决定自己的命运,不需要因为家族的利益,甚至是因为子夜的事情而决定自己的未来,是我,全都是因为我!! 雨水顺着眼角往下流,等我再抬头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走到梁氏的楼下,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来?为什么要是这里?我潜意识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难不成我想找到子夜,让他放弃梁氏与苏氏联姻的打算吗?这怎么可能? 我抬起头,却没想到梁子夜就站在楼下大厅口,我迟疑了一下,却没想到子夜衬着一张脸,眯着眼睛瞪过我之后转身就往里面走,僵了一会儿我咬牙跟了进去,梁氏似乎全都下班了,等我进到大厅的时候没什么人,而子夜正站在电梯里,我抿了下唇,头一低跟着进到里面。 电梯里,我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雨水成股地往下流,身子稍稍有些凉寒,我将身子缩了缩,子夜锁了电梯,直接上到他那一层,我曾经来过几次,记得的。 电梯门打开后,子夜先一步走出去,我咬了下唇,跟出去后迎面却一黑,手一摘,子夜已经转过身,只留给我一个凛冽的背影,我咬了下唇,用大毛巾抹了一把脸,慢慢地走了过去,子夜已经坐回到办公桌后面,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沈太太,不知道你来梁氏有什么指教?”梁子夜只是坐在那里,什么表情都没有,我死死掐住手里的软毛巾,往前移着的脚步却又慢了下来,那一声沈太太,太冷了。 我张了张唇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手里的毛巾发呆,发丝上的水珠顺着发一滴滴落到毛巾上,很快就不见了。 ~~~~~~~~~~~~~~~~~~~~~~~~~~我是人称分割线~~~~~~~~~~~~~~~~~~~~~~~~~ 因为前段时间他一直无心工作,所以很多事情堆积下来,而他既然对父亲立誓过,那么他就只能专心工作,也好,用工作麻痹了自己也好,所以等所有人都下班后,梁子夜也觉得脑袋有些疼,站到窗口想要放松一下,雨雾蒙蒙让落地窗外的视野看得并不是很清晰,加上夜色朦胧,却没想的公司大门前面站着一个人,原本梁子夜也没怎么注意的,可是那人站在雨里不躲不闪,看得梁子夜心底猛地一跳,尤其是那人的身材…… 很像君子啊!!! 顾不得会不会出错,梁子夜冲出自己的办公室,按了电梯只想下一秒就能直接到楼下,好在这时候公司的人大都下班,所以梁子夜的电梯是直接到了楼下。 可是等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梁子夜又突然胆怯了,他不知道,如果那人不是何君子倒还好,若是何君子的话,那他该怎么办?他可以说什么? 脚步一顿,可是雨帘子的那人却一动也不动,梁子夜告诉自己,他不过是可怜一个路人,也许那人遇上什么困难也不一定。 就这样说服自己,梁子夜一步步,直到站在门口,心神也跟着一震,是她,果真是她!!! 怒火就这样子从胸口炸出来,梁子夜死死扣住自己的手,他直觉地要冲到雨里将那个该死的小女人给扯到自己身边。从小到大君子的身子就不算大好,尤其现在又是深秋,这雨水进到身子里面去君子肯定会病了的。 只是梁子夜突然记起,这个不再是自己可以拥有的君子了,她夫家姓沈,君子是他的妻子,不是他梁子夜该操心的人了!! 梁子夜这样子的念头一冒出来,身子就忍不住颤,转过身就往回走,可才转过身子,人却又止不住的后悔,如果,如果君子不跟进来的话,他止不住就要冲出去把人给抓回来。 索性,她还在浑身湿淋淋地站在自己身边,梁子夜很想将身边这瘦削的身子给拦在怀里,用自己的怀抱去温暖她此刻瑟瑟发抖的君子,她的脸色苍白,嘴唇青紫,这样子的她,太过可怜。 梁子夜却只能握着拳头,看着光亮的电梯内侧光滑镜面上映出的人影,失魂落魄?梁子夜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君子不是与沈廷宇过得很好吗?他们两人不是晚上……很累吗?梁子夜啊梁子夜,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窝囊废!! 所以当梁子夜先一步走出电梯,乘着君子在电梯里发呆的那个功夫取了毛巾,本想递过去的,可又一想到自己没出息的样子,梁子夜心口的气还是没消,一狠心就将毛巾给丢了过去,正好丢到君子头上,梁子夜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却又怎么移不开,此刻的君子面色纯白,擦拭的动作缓缓的,可却又如同水墨画一般,氤氲进梁子夜心底,怎么也放不开去。 梁子夜恨,这样的人儿,怎么就不是他的了呢? 伤人的话语就这样轻易说出口,梁子夜悲哀的发现,对于君子,除了不断地伤害,他真的找不到别的沟通方式了,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究竟是老天在开玩笑,还是他或者君子错了? 如果不是这样子,为什么青梅竹木彼此属意的两个人会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梁子夜脑门突突地跳着,身子愈发地疼起来。 ------------ 因爱厮杀,同堕地狱吧 “我……我刚才见过初阳了。”君子站在对面,努力地试图将语速放的正常一些,可是梁子夜是谁?梁子夜真的觉得很悲凉,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人,竟然也需要这般生冷到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地步吗? 梁子夜眼眸深处的火热被一寸寸冻结,这样子的他们,根本陌生得厉害,这样子的他们,根本就别想回到从前了。 “那又怎样?”梁子夜逼迫自己声音冷淡无比,甚至拿过手边的一份文件看起来,逐字逐句,甚至连中间的一个标点都不放过,可是这样根本没有用,梁子夜知道,自己的人根本不可能从君子身上移开。 君子将手中的毛巾放到茶几上,身子微微僵直,梁子夜甚至捏着拳头,头发还在滴水,她就这么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自己身子吗? “我听说……听说你要初阳跟苏二少订婚,是这样子的吗?”青紫的唇一张一合,梁子夜只觉得彻底的疯了,你还在期望什么?心底的兽开始抓着伤口嘶吼,君子啊,她怎么会是因为你才来看你的呢?她关心的人是初阳,而不是你,不是你这个为了她烂醉如泥,甚至胃穿孔的可怜虫,不是你这个为了拦住她离开的步伐,而从楼梯上衰落的可怜虫啊。 她怎么可能会为了你这条可怜虫而来找你呢?梁子夜,你死心吧,你,已经不是君子生命中的唯一了,你怎么偏生还不死心呢? “是又怎么样?如果不是你,初阳或许还可以在逍遥几年。”子夜逼迫自己将冰冷的话语说出口,看着君子木然放大的瞳孔里写满不可置信与痛苦的时候,梁子夜竟然从心底蔓延出一股喜悦,是啊,凭什么他一个人堕入地狱呢?你何君子凭什么置身事外?天堂或是地狱,他们都说过过一起的,君子你可以放手,他梁子夜不愿意放手,那就这样子吧,让所有的一切陪着他们一起溺毙在地狱里,如果不能好好相爱,那就一直互相折磨吧,这样子也好过一日日疏冷,成为不相干的陌生人吧。 梁子夜这样子想着,突然就觉得想通了,既然已经得不到了,那么就允许他卑劣吧,看着君子脸上瞬间抽离掉的血色,梁子夜觉得不够啊,“沈廷宇确实是厉害,可这里毕竟是S城,是国内,他在美国是厉害,可国内不一样的,胜负如何,还不一定呢,你说呢,沈太太?” 君子彻底地僵住,目光傻呆呆地看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向,突然像是疯了一般,冲到了梁子夜面前,梁子夜心底的魔嘴角带着血开始狂笑,看吧看吧,要疯就让她陪着你一起疯,这样子,就不孤独了!!! “不行,谁都可以,就苏暮雍不可以,他不可以,他是畜牲,是混蛋啊!!!” ~~~~~~~~~~~~~~~~~~~~~~~~~~我是人称分割线~~~~~~~~~~~~~~~~~~~~~~~~~ “苏暮雍不可以啊,他那么坏的人,怎么配得上初阳?他根本不是人啊,怎么可以?你是初阳的哥哥,亲哥哥啊,你怎么可以把初阳推到火坑?” 听到梁子夜的话后,我的心突突地跳着,几乎下一秒就能从胸膛里跳跃出来,我的血液开始飞速地流动,我甚至知道我的身子因为愤慨而颤抖,我冲到;梁子夜面前,双手撑着桌子,隔着大大的办公桌,我开始疯了一般,我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说完所有的话以后,我的身子一瞬间抽离了所有的力气,身子一软,就扶着桌子瘫坐了下来。 怎么可以是苏暮雍呢?那样子的人,怎么可以跟初阳在一起?那样的人,空着皮囊与身家,怎么能配得上初阳呢? 累了,真的好累了,为什么,这个世界,包括子夜都要逼着我发疯?为什么?我究竟是哪里错了?这些事情,这些变数,都不是我要的,我凭什么要来承受? 沈廷宇……沈廷宇,是的,我现在不是一个人的,我怎么忘记沈廷宇了呢。 颤抖的手指伸到自己的衣服袋子里,僵硬的手指摸索着键盘,按下电话后,我环着身子,我瞪着那双停在我面前的那双皮鞋,声音满满的是连我自己都陌生的沙哑。 “我……我在梁氏,下雨了,你来接我,好不好?” 为什么都要欺负我?我只有22岁,难道我就注定了一辈子被人抛弃,被人污蔑吗?为什么?为什么? 不要,我不要,起码这一刻,站在这个曾经我喜欢过,也喜欢过我的男人面前,我不要,而沈廷宇是此刻我唯一能想起,能依靠的人了,浮生若梦一场,那么这一刻,我彻底的醒了,真的是醒了…… 泪水肆意地放纵,我听见哭声中的快乐,真的很舒服,这一刻,我疯了,真的是疯了! ~~~~~~~~~~~~~~~~~~~~~~~~~~我是人称分割线~~~~~~~~~~~~~~~~~~~~~~~~~ 当君子眼神带着狂乱,眼眸深处满满溢出的竟是悲伤的时候,梁子夜后悔了,他怎么可以伤害面前这个女孩?这个坚强却总是浅笑着的女孩子? 看着君子的身子无力地滑到地上,梁子夜连忙向前一大步,想要扶起她的时候,却看到从衣服袋子里掏出手机。 “我……我在梁氏,下雨了,你来接我,好不好?” 一句话,让梁子夜浑身冰冻住,曾几何时,君子想要找一个地方躲避的人不再是他了?梁子夜一直都相信人在潜意识里做出的选择才是最真的,上回在梁家,君子为了从他边上逃开,匆忙地躲在沈廷宇边上逃开的时候,梁子夜还可以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他恰好在边上,而这一回,君子却是彻彻底底地要从自己身边逃开了。 身子无力地颓倒在沙发上,目光下一片昏暗,梁子夜眼睁睁看着君子双手指尖微颤地握着手机一步步离开这间办公室,却彻底地无能无力。 他看到适才君子的癫狂,也看到了她此刻的无助,而这一刻,梁子夜不愿意毁了她,毁了最后的君子。 “为什么苏暮雍不可以?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他?” 就在君子的手扶靠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梁子夜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在君子将要走出他生命的最后一秒,他问出口了。 ------------ 爱,来之不易 “我言尽于此,别的,不要逼我了,再见吧,子夜。”无数次在心中与子夜告别,可却又一次次回到悬崖上纠葛,却不曾想到,在这个下雨的夜晚,终于说了出来,心口麻木地跳着,我知道,我还是在心痛着的,可能我这一辈子想到子夜的时候,都不能安生,可却也不会是以往的心情了。 再见了,真的是再见了,不是与你子夜再见,而是与曾经那个被君子用力爱着的子夜告别了。其实,这一切里,子夜你一点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不该倔强,那样我就不会与你争吵,不会被人醉酒给施暴,也不会在失身后做出那样的抉择,可倔强的人才是真的我,我就是这样,不愿意福气的君子啊。 所以,再见了,如果真的有来世,我愿意不再这样倔强,只做你怀里乖巧的君子,只可以,这辈子的我太倔强,我永远做不了你要的君子,对不起…… 推开门走出去,如我刚才进来,整座办公楼依然静悄悄的,我却分明听见天空下雨的声音,等我站在梁氏大堂的时候,我站在玻璃门前,我看到雨比来时要大了许多,可是我却比来时更加的明确方向。 笑着推开玻璃门,没有再犹豫,这点雨算什么?我的心已经彻底地被蛊惑了,既然那人的轮廓被黑暗模糊掉,我也能看到你的目光,天朗气清。 ~~~~~~~~~~~~~~~~~~~~~~~~~~我是人称分割线~~~~~~~~~~~~~~~~~~~~~~~~~ 因为今天的心情不错,所以沈廷宇下班的时间比以往都要早上许多,甚至还好心情地在边上看狐狸啃牛排,害的狐狸差点被骨头给噎住。 张婶像是知道什么,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沈廷宇看到张婶背着他偷偷笑了很久,沈廷宇倒也无所谓,要张婶早早地烧好后,他就等着一会儿君子回来给自己捎带的点心了。 吃完后,沈廷宇头一回不是钻到自己的书房去,而是倚在沙发上陪着狐狸玩闹起来,张婶笑着端过来一盅热茶,沈廷宇让张婶先回去休息,然后与狐狸一起随意看看了电视,便五分钟一次看门口。 直到电话响起。 沈廷宇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号码,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虽然今天下着雨,但是确实是个非常好的天气,沈廷宇很肯定,顺手将一件羊绒的外套绕过肩膀披着,接过电话。 “我……我在梁氏,下雨了,你来接我,好不好?” 电话那一端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沙哑,沈廷宇乍一听到身子就站了起来,尤其是对方说出梁氏的时候,沈廷宇只觉得胸口腾腾地开始跳动。 “好,你等我来接你。”沈廷宇没有犹豫,现在下着雨,听那声音,可能感冒了也不一定,刚才自己就想过,早上起的时候天气还算大好,是近下午的时候才开始变得,他就担心君子没有带伞之类的,现在想恐怕是成真了。 “少爷,这么急你去哪里?哎,你穿件外套去……”张婶的声音远远地落在后头,沈廷宇没有回什么,从车库里才打开车门狐狸一个猛蹿就进到车内,沈廷宇也没空跟狐狸闹,只是坐进去后立马开车,溅起的水花打在路边的路滑带上,凝成一团黑,混在泥土里,分不明看不清。 沈廷宇不知道自己此刻这般激动是为了什么,直到遇到一个红绿灯,看着眼前那盏红,沈廷宇猛地踩了刹车,性能极好的车子只往前冲了一小步,倒是惹得副座上的狐狸叫了两声,沈廷宇偏过头,修长洁白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方向盘,忽然冲着狐狸笑了一下,“狐狸,我们去接个傻丫头回家。” 傻丫头太笨了,她太容易迷路,不管是人还是事,她的心那般柔软那般清澈,如果他不快点,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既然这样子,闯闯红灯又怎样呢? 沈廷宇一用力,性能极好的百万轿车就这样子极其招摇地劈开雨帘,罚单就罚单,他要去载回他的老婆,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还有下一个拐角就到梁氏了,沈廷宇的心绪早就平静下来,因为是拐角,沈廷宇稍稍放慢了车速,突然边上狐狸冲着窗外猛叫起来,沈廷宇心绪一跳,从车静里看过去,那个被车速给撇到后面的那个身子…… 吱呀一声,是车轮压在柏油路上一声响,沈廷宇打了一大圈方向盘,开出几步后猛地踩了刹车,扭开车门就那样子站在车边,雨水打在他素穿惯的羊绒衫上一点点变成沉重而凉,而对面那女子一抬头,面色有些白,却不在走动。 就是他的沈太太。 沈廷宇就站在车门边上不动,眼角却看到一个身影踩着雨水一脚踩出拐角但却立马退后,缩在背面,但是身后不远处的路灯却叫那人的身影打得有些长,沈廷宇看到,那人,撑着伞。 心口猛地一缩,沈廷宇抓着车门的手紧得几乎发疼,目光只是一撇,立马回到面前不远处何君子身上,那样湿淋淋的样子,看的他心口又是缩,只是庆幸地却是,当君子的目光对上他的时候,不曾退缩。 沈廷宇像是确定了什么,胸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目光也渐渐松了下来,眼角带着一丝自己也不察的温暖。 而车厢里的狐狸搭着车窗冲着外面的女主人直叫唤,尾巴摇得欢畅,可是却又开不了车门,叫了数下后,身子一转,从沈廷宇边上蹭一下就下了车,穿过雨帘跑到女主人边上,而沈廷宇却因为不知名地力量站在了原地,修长的身子就那样子站着,任凭雨水渗过衣,一点点在衣角边上低落,脚边的水晕由少变多,印在黑色的柏油路上,有着说不出的暗。 ~~~~~~~~~~~~~~~~~~~~~~~~~~我是人称分割线~~~~~~~~~~~~~~~~~~~~~~~~~ 等我走出去梁氏后,雨水一点点打在身上,我突然很想放肆地笑起来,可终究将笑意溺在心底,只留一抹挂在唇角,回家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直到身边响起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我一抬头,就看到那辆银色的车停在不远的路中央,沈廷宇穿着暖色的羊绒衫,一件绕过肩系着,心在那一瞬间,酥了一下。 ------------ 带你回家,我的沈太太 隐约可以听见狗的叫声,我从沈廷宇身上看下去,发现狐狸前肢搭在车窗玻璃上叫得欢畅,我倒是不知道这狐狸什么时候对我这么热情起来。 才一失神,这边狐狸已经聪颖地从沈廷宇打开的那边车门上下来,矫健的身子一下子就到了自己脚边,身子踮了起来,有我大半高,我忽然就觉得,这就是缘分了。 低下身子我揉了揉狐狸湿掉的脑袋,没想到狐狸的脑袋上竟然没落得多少雨水,只一个抖身,那些雨水全都飞到我身上,淘气的样子惹得我心底一暖,再抬头,就看到沈廷宇站的笔直,目光依然清冷,但却多了一抹浅浅的温暖,我冲着雨帘那端的男子弯了弯唇角,真好,在你落魄的时候,会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给你温暖,真好。 站起身,缓缓地走到他身边,身旁的狐狸倒是欢快得紧,我的心却是又紧张又轻松,等终于站定面前,我甚至能感受得到沈廷宇目光中的暖意。 忽而嘴角一抿,我伸手逗弄狐狸的脑袋,也不看他,“不是叫你来接我嚒?” ~~~~~~~~~~~~~~~~~~~~~~~~~~我是人称分割线~~~~~~~~~~~~~~~~~~~~~~~~~ 声音低低的,含着一丝沙哑,但沈廷宇却忍不住跟着君子嘴角扬起的那一点笑抿了抿唇,眼底渐渐火热起来。 “嗯,狐狸他自己跟着跑出来的。”沈廷宇看了眼狐狸,因为提到他的名字,沈廷宇看到狐狸尾巴摇得更厉害了,沈廷宇又抿了抿唇,双手松紧之下,或拳或掌,却又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平衡点,只觉得如何都不自在。 君子也不抬头看他,沈廷宇松口气的同时又隐约有些失落,只觉得不对着眼睛便又瞧不进君子的心里去,这样子如同飘荡在海上,如何也寻觅不到一个解答。 “接我怎么不知道带伞?”对面的君子一直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段瓷白的颈部,印在这片微黄的雨帘子里分外的明亮。 沈廷宇心口那一簇火苗猛地圈大,沈廷宇双手松紧得更加地快,只是出口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不过却带着一抹不自察的沙哑与慌张。 “开车,所以……”其实不是因为这个,其实刚才自己倒车的时候张婶都追了出来,手上抓着伞,但是自己却来不及停一下车子,踩了油门就冲到雨里,只怕落了分秒便是一生一世的追悔,只是现在对着君子,沈廷宇不愿意开口说什么,因为此刻,印着雨什么都是多余的。 “扑哧——”对面的君子终于忍不住微微弯下脖子对着下面的狐狸笑了起来,沈廷宇不明所以,只是俊逸的下巴也跟着一松,忍不住笑了一下,忽而君子又抬起头,不知是不是被雨水冲洗过的原因,那一双秋水潋滟般的眸子显得愈发的明亮,在这片微暗的世界里,沈廷宇甚至只能看得见这双眸子。 ~~~~~~~~~~~~~~~~~~~~~~~~~~我是人称分割线~~~~~~~~~~~~~~~~~~~~~~~~~ 我真的是没有想到,沈廷宇也会有这样子傻呆呆的一面,尤其是看到沈廷宇垂在身侧的手,心念猛地一动。 “沈廷宇,你来,是不是因为,你或许有些喜欢我?” 那一句话带着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七分笃定,就这样子直率地说出口去,我咬着唇,等沈廷宇回答,若是他回答的不是我想的,那么我又该怎么办? 没等我想到诸如尴尬、丢人一类的字眼,一声叹息就这样飘散在雨里,身子跟着一沉,就被人压在一个湿淋淋的怀里,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抵着胸膛,掌心下是凉湿的衣裳,但是隔着秋衣,我却能感受到衣襟下那人不甚厚实却也根本不单薄的身子,嘴角忍不住了,这一回怕是要咧到耳角了。 “傻丫头,我是商人,不做亏本生意的。”沈廷宇的声音低低的,却带着特别的优雅迷人,茶水间的时候,公司好多女同事都喜欢对着他发花痴,尤其是他的声音,她们甚至为了沈廷宇唱歌的时候声音会不会一如平日里的声音那样好听而争论不停。 我双手放下,环住沈廷宇的腰身,精瘦有力,这个男子,是我一生的浮木,拯救我于水深火热里,根本就是俊美无套的天神,哎,何君子啊何君子,你何其有幸能遇上他。 ~~~~~~~~~~~~~~~~~~~~~~~~~~我是人称分割线~~~~~~~~~~~~~~~~~~~~~~~~~ 这浸着雨水的精灵!! 沈廷宇只知道胸口一直盘亘着的那一道弦断了,还有什么能够坚持?在面对她何君子也动心了的时候。 “沈廷宇,你来,是不是因为,你或许有些喜欢我?” 什么叫做或许?或许那是在第一回见到她,便在以后的日子里无意识地记起时就被否决了。什么叫做有些?有些那是在她哭倒在他怀里,嘶喊着不要,救命的时候,他扬起那张相似的脸庞时,他就肯定,不止是有些,根本就是太多太多了。 喜欢?不,不是的,君子,沈廷宇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她,不是喜欢,他对她,投入了毕生的情爱,如果得不到回应的话,他这一辈子,不能肯定会怎样的。 所以,根本不是喜欢,而是爱了。 沈廷宇伸手将君子整个人环在自己怀里,一声叹息飘得很远,果真是个傻丫头,不过似乎有一点点开窍了。 沈廷宇突然觉得自己该更加贪心一些,他想看着这个女孩子巧笑如画地站在自己面前,问他,“沈廷宇,你是不是很爱很爱我?” 那一天,希望不会要他等太久,而沈廷宇也在这一刻想好了答案,他会告诉她,“是的,很爱很爱,而且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心底悄悄地响起这句答案,沈廷宇的脸颊却悄悄地爬上一丝红,好在这一刻君子被他抱在怀里…… 察觉到自己腰上那一道柔柔的力道,沈廷宇手抱的更紧了,怀里的君子却只是低低地笑,沈廷宇跟着笑了起来,而狐狸却在边上蹿上蹿下的跳着。 沈廷宇微微眯着眼睛,整个街道似乎也变得明亮起来,而这一刻,沈廷宇清楚地看到拐角那个身子晃了一下,沈廷宇嘴角的笑却分明心安理得了。 他的沈太太,他在这一刻,终于等到了。 ------------ 许一个细水流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虽然抱着沈廷宇,身子的知觉也渐渐清晰起来,我忍不住又靠紧了一些,这深秋的雨,怎么会不冷呢? 我想起老弗雷德交代的,沈廷宇身子不算大好,春秋容易感冒,丫,陪着我傻站在雨里,这回去若是感冒了怎么办? 而沈廷宇听到我的话后也像是想起来两个人傻呆的行为,松开我的身子后就要要打开另一侧车门推我进车子,我却在跨进去一只脚的时候停了一下,“沈先生,这车子要是弄湿了,你不心疼吗?” 虽然我不知道沈廷宇到底喜欢不喜欢车,但是车库里停着的车子有好几辆,每回却见他自己只开这辆车,就是司机小陈也没见过开这辆车啊。 结果两个人愣在车门处,沈廷宇才像是知道我说了什么,跟着敲了下我的脑门,“傻丫头果然是傻丫头,车子算什么,怎么也没有我的沈太太宝贵,我是商人……” “从不吃亏嚒。”这句话都不知道对着我说了多少回了,真不知道这沈廷宇为什么这样子喜欢在我面前标榜他商人的身份,顺口接了他的话尾后我就心安理得地钻到车子里坐下,结果听到车子里传来一声呜咽,一回头就看到狐狸早就非常不心疼地趴在后座上用眼角睨我一眼。 沈廷宇跟着坐上车关上车门,一盒餐巾纸落到我怀里,就听到沈廷宇撇了撇嘴角,“先擦擦,到时候回家马上泡澡。”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丢我一盒纸巾,抽出两张后我探过身子递沈廷宇干了干脸,“好了,那你小心开车吧。” 沈廷宇帅气地打了个转,一踩油门,车子就快速地离开。我抱着纸巾,对着玻璃窗里自己的倒影微微勾了勾嘴角。 回家了,真好。 ~~~~~~~~~~~~~~~~~~~~~~~~~~我是人称分割线~~~~~~~~~~~~~~~~~~~~~~~~~ 双手颓然地松开伞柄,梁子夜觉得自己真是个窝囊废,明明前一刻才死的心,绝的情,却偏生在办公室里瞧不见熟悉的身影后,彻底崩溃。 抓过墙角立着的伞,梁子夜守着电梯一格格往下去,他等不住,以君子的性格,他肯定君子一定会冒雨走的,所以双脚一转,扯开自己的领结,梁子夜就绕到边上的楼梯,三阶并做一阶地追了下去,等气喘吁吁地站定在楼下大堂的时候,君子的身子哪里看得见? 梁子夜知道沈廷宇肯定不可能这么快接到君子的,推开门就这样子追了出去,可才一跨出一脚,跟着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两个人。 梁子夜看着他们,三言两语罢了,可却偏生滋生出叫他用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也跨不进去的熟稔。 梁子夜知道,他是彻底的失败了。 看着沈廷宇驱车离开,梁子夜憋在胸口的那一口气却怎么也松不开,噎在胸膛却是鼓胀胀地疼,他的君子啊,怎么可以这样,笑着向另一个男人走去? 雨点一点点打在脸上,梁子夜不觉得冷却觉得疼,无比地疼。 一步步吃力地往回走,梁子夜一抬头看见梁氏的大楼就在眼前,可能是刚才的奔跑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所以这一刻,梁子夜宁愿站在门口,与何君子一样站在前面却偏生挪不开一步。 梁子夜突然觉得,他可能有些明白君子刚才站在这里的心情了,无关情爱,只是寸步难行。 究竟是什么,叫君子觉得见他一面都这样的为难? “不行,谁都可以,就苏暮雍不可以,他不可以,他是畜牲,是混蛋啊!!!” “苏暮雍不可以啊,他那么坏的人,怎么配得上初阳?他根本不是人啊,怎么可以?你是初阳的哥哥,亲哥哥啊,你怎么可以把初阳推到火坑?” 脑海中闪过适才君子说过的话语,梁子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快得他几乎要抓不住,为什么君子用那样的字眼去说一个她几乎没什么交际的人? 为什么? 胸口因为一种猜测跳的更加厉害,梁子夜只觉得自己的拳头捏得死紧,那个孩子……其实是苏暮雍的? 这个念头才一闪出脑海,梁子夜面色紧接着一白,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苏暮雍?不,不会是他的,君子根本就不认识他? 不会是他的,对,一定是别的事情。 可,如果不是这样,君子又是为了什么? 这一回,梁子夜是真的很想知道,君子当初做出决定的理由是什么了,在这一刻他身心具乏之下,他只求一个答案罢了…… ~~~~~~~~~~~~~~~~~~~~~~~~~~我是人称分割线~~~~~~~~~~~~~~~~~~~~~~~~~ 等车子进到沈家的时候,如我所料,张婶已经拿着干毛巾等着那里,边上还有一壶茶水热着,沈廷宇倒是将毛巾随手塞给我,自己俯身倒了杯热茶水递给我,我小心地抿了一口后,这边沈廷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张婶别忙活了,两个人都湿透了,我们马上就上楼去泡澡。”沈廷宇才说完,这边张婶连忙点头,“行,那少爷夫人快点上楼,我这就去熬姜汤,等你们洗好了就能喝了。” 这边张婶几乎是飞跑着去厨房,我与沈廷宇相视一笑,狐狸在边上跟着叫了一声,“我们洗澡,那狐狸怎么办?” 沈廷宇倒是没去理会我的问题,搭了一块毛巾到自己身上,拉着我的手往楼上去了,将换的衣服取出来后,沈廷宇已经将我推到浴室里,“你在这里洗,我去客房洗就好了,待会儿张婶的姜汤来了你记得喝。” 因为是隔着门扉,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从车子上下来,花园里被风一吹过,身子都差不多冷的咬牙了,我放了热水,将睡衣放好后,便脱下身上的湿衣服进到浴缸里,温暖的水晕得身子舒服得颤抖起来。 等我洗好澡走出来,张婶才将两大碗姜汤摆下,“夫人,待会儿少爷过来,你可得看着少爷一定要将姜汤喝下去!” 一定要看着才会喝?我有些怀疑,张婶说的这个人,会是那个强大冷静的沈廷宇吗? ------------ 只做他的沈太太 果然,感冒了。 浑身酸软地躺在沙发上,落地窗被关上,只留得正午的阳光细细地撒满一身,一边伸出手抽出餐巾纸拧一把鼻子,边又幸灾乐祸地看着靠在床头症状不比我轻的沈廷宇一眼。 这个男人,初见时候那样冷静自持,一副清冷贵公子的派头十足,可真这样子一路相处下来,才发现他不但也有不会与不擅长的,甚至比起一般的男人来更加的幼稚,竟然连姜汤也不愿意喝。 鄙视鄙视鄙视!! 昨晚张婶将两碗姜汤摆下后嘱托过我就出去了,我将自己那份姜汤灌下去后就一直等沈廷宇回房间,哪里想得到他竟然早就洗好澡却是去了书房,说什么公事要紧,我只好将温温的姜汤端过去,哪里晓得他跟着面色一紧,只叫我快些去睡,他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就喝。 我才想起,为什么张婶会要我“看着”沈廷宇把姜汤喝掉。 沈廷宇喝了一小口就一直蹙着眉宇,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干脆让他把碗放下,早点回去睡觉好了,却没想到等早上起来,两个人竟全都成了这样。 我卷着两件睡衣,卧房里也打着空调,将身子蜷在阳光正好照到的沙发上,拖过面前的电脑连着网,反正无聊就又找到我的达西先生看了起来,这样一来,便是极易入神,也没空理会身后的沈廷宇做了什么。 等身子边上一热,沈廷宇却是轻拧着眉坐到沙发一边,目光也跟着落在屏幕上,“在看什么?” 我微微偏了下头,“啊?你怎么不在床上?挤我边上做什么?” 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就下来,虽然说房间里暖得我差不多可以冒汗了,可是这被褥里与房间的温差还是有的,若是他严重起来张婶还不心疼死了? 沈廷宇倒是轻声哼了一下,只是把我的身子搂得更加紧了一些,然后修长的手指落到手提上面,然后眉宇又松开,“又是《傲慢与偏见》?你果真看不厌烦。” 听出沈廷宇话语里的不以为然,我连忙将手提往自己这边带,“我爱什么我自己决定,不需要听你意见。” 沈廷宇听到我的话后,眉毛挑了挑,我心跳快了一拍,这样子算不算得寸进尺了?我咬着牙,正想要移开身子的时候,这边沈廷宇又开口了,“正好我也要看……” 这一回倒是无话可说,正好画面里到了达西送伊丽莎白上马车的情景,那一瞬间的牵手后,达西先生转过身状似一点也不留恋地离开,但是镜头跟着拉到达西先生的手上,拽紧又松开。 我想起昨日沈廷宇的动作,心尖一软,抿着唇倒是偷偷地笑了起来,这边沈廷宇不明所以,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后也只能作罢。 等寂静的湖边,伊丽莎白与达西先生正在讨论称谓问题且伴随着一个又一个薄暖的吻时,我与沈廷宇都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目光躲闪下就看到沈廷宇重新打开一个页面,我一看便呆住,只看到沈廷宇微微低下头,看不清神色只是声音里稍稍带着感冒的嘶哑。 “反正没事,玩一下也无所谓。” 沈先生还能不能有些创意?又来挖金矿?我躬着膝盖一手无力地控制着上下,微微瞥了一眼边上人的尴尬,只听到那个好听的声音略带尴尬地解释,“刚没看清,我们……我们再玩一次……” 我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并非无意,真的就这样子开口,“苏敬雍回国,是不是因为苏暮雍要与初阳订婚的事情?” 这么多年不回国的苏敬雍突然出现在S城,我除了想到因为要参加苏暮雍的订婚典礼外,也没做他想。话说出口,这边眼眸却是死死盯着屏幕,我知道这边沈廷宇停下动作,可能在打量着我,我却不知道如何回应。 沈廷宇叹了口气,“敬雍回国倒不是为了这事,这事应该就是这两天决定的,倒不说多肯定,只是有这意向罢了,怎么?” 最后一句问话很轻,轻的我几乎快要听不到,只可惜,我终究是听到心里去了,我总觉得沈廷宇似乎一直洞若观火,对于我,甚至可能比我自己还了解自己,可我又不敢想,那样的过去,只好一直装傻。 “没,苏暮雍……不配的,初阳很好,我知道。”飞快地看了一眼沈廷宇,我将身子往前倾了一些,跟着沈廷宇也开始手上的动作,似乎刚才那一段不过是插曲。 “配不配不是你说得算的,梁氏不肯煜盛独大,必定要有强势的资金支持,那么苏氏恰是最好的选择,而联姻不过是上了双保险。”沈廷宇的声音满满的,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完全成了一种本能。 “那初阳怎么办?难道就不想想初阳愿意不愿意嚒?”我声音微微有些高昂,说到底我还是不愿意初阳与苏暮雍在一起,那人…… ~~~~~~~~~~~~~~~~~~~~~~~~~~我是人称分割线~~~~~~~~~~~~~~~~~~~~~~~~~ 沈廷宇只微一瞥就看见君子摆在电脑上的手指在颤抖,心底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沈廷宇只觉得身子跟着绷紧,他知道君子疼,却又不能正大光明地告诉她可以哭出来,因为那样子,是对君子的再一次伤害。 他是男人,若说心底不介怀,那就不会对苏暮雍这人恨得咬牙切齿,甚至丝毫不避讳与本城做大的苏氏对抗,全都是为了君子,他不介意摆明煜盛的态度与立场,他说过,要对苏氏动手就一定会做到,可是这些事情,都不需要言明。 从今以后,他只希望君子依然做那个清秋里淡笑的女孩,永远只是笑着,不需要背负那些过往与难堪…… 沈廷宇看着死也过不去的第四关,心底还是有着恼怒,但却心境有些变化,不再急着点开再来一次,而是将身子转向君子那一面,“沈太太,只做我的沈太太,不好吗?”当最后一个字落定,沈廷宇发发觉,原来霸道如影随形,寸步不离阿…… ------------ 勇敢而不再有沉淀 等我听完最后一个字下意识地抬头时,沈廷宇微温的唇已经盖住我将要出口的话,心底一软,算了,那就这样吧,何君子,你只是个女子,你自己都承载别人的救赎才能活,还挣扎些什么? 初阳说,只是不喜欢被逼着当成物品才交换婚姻,但却没说真的讨厌那人,你慌张些什么?你只要安心做好你的沈太太便好了。 如君所言,做个好太太吧。 等张婶勉强同意我与沈廷宇去上班已是两天后,一回到公司边上的同事大多来关心过,叫我到底心里暖暖的,虚应付过去后我才能回到自己位置上,因为我是新来的,工作倒是不多,现在我只需要将一些文件处理一下就好。 只是等坐定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良宵? “亲爱的Liza,下班后我们去逛街好不好?我要买一些入冬的衣服。”电话那端良宵的声音轻快,我自然是拒绝不了,定好了时间与地点后就发了条短信与沈廷宇说一声,工作后倒是没记得去看沈廷宇有没有回复,下了班站在路口等良宵的时候才想起拿出手机看。 “早些回家,不然张婶抓着你唠叨别找我救你。” 实在是忍不住,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我抿着唇笑了起来,恰好边上有两个一同等车的同事瞧见,“Liza,又是你男朋友吧?笑得真甜……” 没等我解释,这边后面不远就听到一个稍稍叫人不舒服的声音,“啧啧,真没看出来这女人真厉害,玩弄了梁氏少东,那边立马嫁给了煜盛总裁,我跟你说这女孩子厉害你偏不信,看到了吧,这还指不定是哪个小开呢。” 接下来的话我没听见,只是脸色微白,而身边的同事纷纷顺着声音望过去,我想起来了,那人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同校女生,边上依然是那个男朋友。 边上的同事不明所以,咕哝了两句,“这人神经病阿。”那女生说的太明显,不是何君子又会是谁,只是站在这个地方说这样的话,她不明白,而我懂。 “谁神经病阿!!不过就是会点楚楚可怜嘛?就可以玩弄感情了?真就看不出来你何君子这么厉害!!”那女生似乎还不解气,我不知道为何,似乎从一开始,这女生就讨厌我,我却真的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 索性并未真的冲到我面前,她的大半个身子被她男朋友拦着,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但是那女的情绪还是有些激动,我忍不住身子往后退了退,直到身子被人揽了一下,偏过头良宵正好站在我身后,目光有些严厉,不远地方停着一辆车,看不清里面坐着谁,但却直觉着是与良宵一起的。 “楚楚可怜那也得装得像,比如说你,这样子大街上撒泼我还以为你被人劈腿了呢!”良宵牵住我的手,抿了抿唇,我却只能哑口无言,圣博亚的人大多都如这女生一般看我的吧,只除了我,也许所有人的,都这样以为的。 那女生听到良宵的话后身子一僵,只是用目光狠狠地瞪着我,何君子你厉害,学校有商学姐护着你,现在外面也有人护着,你还真会装!!!” 男生倒是大声呵斥了一句,冲着我这个方面歉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走了,剩下女生一个人站在路边,女生倒是呆了一下,目光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后蹬脚转身跑开。 边上的同事终于找到声音,“Liza?你是……总裁夫人——何君子?” 一瞬间,我只能听见路旁风从身边带过,身子依然僵硬,但是良宵却代替我挺起胸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哈哈,你们快些回去检讨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明天交个五千字的检讨过来!” 良宵说完话就把我往那辆车子那边带,苏敬雍?我倒是不知道苏敬雍什么时候与良宵这么熟稔起来。 良宵自然知道我在想的是什么,抿着唇笑得娇美无比,“帮我把他搞定,媒人红包少不了你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可是面上那一圈红光却很是漂亮。 我了然,应为慕生恋,人之常情倒也无可厚非,可是我想起苏敬雍,只是不知道良宵能不能轻易打动他了。 上了车后,良宵自然地坐在副驾上,我倒是无所谓,与苏敬雍打过招呼后便想刚才的事情,对于我身份的事情,经过那女生一闹怕是藏不了了,这点我倒是无所谓,毕竟在S城认识我的人不算少,就算不是她也会有别人说出我的身份的。 只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对我成见这么大…… “君子,不要想拉,我看那人不是喜欢梁子夜就是喜欢沈廷宇,因爱生妒,正常着呢。”良宵偏了下,眼眸稍稍一转,“不过说真的,你婚礼的时候我还真的是好羡慕的。” 想起那件缀满珍珠的婚纱,我也不免恍惚,只觉得当初的那些一如梦一般不够真实。“对了,苏先生怎么一起来了?” 苏敬雍倒是微微侧过脸对着我笑了笑,而边上的良宵倒是笑得好不开心,“君子,他打赌输给我了,所以今天所有开销,由他付账。” 打赌?我倒不是为了便宜开心,只是因为自己感冒这两天,看来苏敬雍与良宵之间进展飞速呢。 说不上原因,只是乐见其成呢。 等到了商场,我与良宵站在出口处等苏敬雍停到车子一起进商场,乘着没人我倒是想到要提点一些,却没想到良宵抢先开口,“君子,我知道他身份,可是他现在只是Ray,或者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我喜欢的男子,我良宵喜欢谁就是谁了,别的,我才不管,我父母去得早,不怕君子你笑,我只比你多个外婆罢了,我比你要强许多,可是,君子,你知道吗?遇见一个动心的人很难得的,我才不会因为自己出身之类觉得配不上他,喜欢了就不顾别的。” 良宵的话,轻轻的,却带着坚定的目光,直到苏敬雍站定在面前,“两位漂亮的小姐,待会儿可手下留情阿。” ------------ 情,方好! 本城最大的商场,里面卖的东西不便宜,每家品牌商铺里服务员都长相甜美,声音柔软,毕竟能进到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良宵倒是站在中间,一边挽着我的手,另一边站在苏敬雍,说是逛街倒像是聊天散步更适合,我也就在边上搭腔便好,这边良宵一直与苏敬雍说话,两个人看样子相处不差,而我倒是听过便好,也就剩下我一个人真心浏览那些橱窗里漂亮的衣服。 Banana_Republic? 我想起沈廷宇倒是不少这个牌子的衣服,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一下,而那边店家的女服务员很机灵地过来将我迎了进去,而我也确实有些心动,是件比较厚的羊绒衫,摸上去柔软温暖,我想起沈廷宇大多时候都穿的比较休闲,而这一类的羊绒衫他似乎除了夏季没有,别的都有了吧。 “小姐,这款是美国那边刚上市的新款,S城也就只有这么两件呢。”我瞄了一眼标价,胸口微颤,依着我现在在煜盛的工资,怕是要没有休假工作上好几年吧? 苏敬雍倒是跟着进到里面,也在这件衬衣面前站定,托着自己的下巴,然后侧一下头对我开口,“我可是只负责女士费用,这男士的,我也不付钱,何况我也没你老公那么有钱阿。”说着还冲着我眯了眯眼眸,我想起沈廷宇给我的一张卡,也不知道可不可,可是这件微粉色的羊绒衫真的很好看。 良宵跟过来,挽着我的手臂看了这件羊绒衫后也看到那咂舌的价格,“依我专业的眼光,这粉色不是大多数男人能够穿出来的,不过……”良宵声音顿了下,“依我对沈先生惊鸿一瞥,倒是肯定,这件衣服给沈先生,定是极为相配的,君子,买下来吧!” 说得我也实在心动,而那边苏敬雍只是看了看良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咬牙,虽然不是我的卡,用的有些心虚,不过接着又用借花献佛来安慰自己。 边上那位介绍的服务员过来把衣服包好,这边柜台上的服务员已经将单子递到我面前,“沈廷宇……”最后那个勾一画,我稍稍停了一下,我想起自己与沈廷宇见面的第二次,我在笔记本上写满了子夜的名字,可是现在,我却写了他的名字。 “是不是还有一件?”就在我与良宵整理好东西就要走出去的时候,身后的苏敬雍竟然开口,我与良宵转过身,只看到苏敬雍目光看着良宵,“你觉得我穿这件衣服,会比沈廷宇穿着差吗?” 哑然,我提着拿在手里都有些惴然的衣服,看了看两人旁若无人的眼神微微叹息,这摆明了郎情妾意,还需要我做什么? 良宵站在更衣室门口,我倒是不像良宵那么积极,只是站到边上沙发上,取过一本世上杂志翻看,封面上是个金发碧眼的帅哥,穿着的就是我才买下的那款羊绒衫,阳光暖暖地射在身上,只觉得看见的人也跟着笑起来,我开始有些期待沈廷宇穿上这衣服的样子,心底竟然生出一抹雀跃,只怕更胜过这杂志上的人吧。 “咦?先生你不是在更衣室吗?”那边店员开口惊呼,我顺势看过去,身子一下子僵硬,那边初阳俏生生挽着那人站在那里,不是苏暮雍还会是谁? 而听到声音的良宵也跟着转过身,目光了然,而这个时候,苏敬雍正好推开更衣室的门走出来,眼底不免跟着一亮,不需要良宵开口,我想起当初第一眼见到苏敬雍的时候,他就是穿粉色的吧。 ~~~~~~~~~~~~~~~~~~~~~~~~~~我是人称分割线~~~~~~~~~~~~~~~~~~~~~~~~~ 苏暮雍倒是抽空约了初阳出来逛街,虽然两家人没有挑明说,但是撮合的意味他不是瞎子,早就看出来了。苏暮雍是喜欢玩,但是却很理智,那些女人适合逢场作戏,而真正适合苏家太太这个身份的人,身边俏丽活泼且身家不差的梁初阳是匹配的选择。 何况现在煜盛摆明的态度上看来,无论是针对什么,苏氏若想要分些好处,跟梁氏和平共处甚至锦上添花都是必须要的,而这样子一来,苏暮雍不介意将自己的婚姻作为一场筹码。何况说到底,对于初阳这个小丫头,苏暮雍倒是真的多了点心思。 随便走了家店小丫头似乎挺喜欢里面那款衣服,唠叨着要给哥哥买,他自然从善如流,女人么,不就是需要宠着的吗? 只是没想到才进到里面,这边店员立马惊呼出声,换衣服?他好好的站在这里,换什么衣服? 而等那人从更衣室里站出来后,苏暮雍身子跟着绷紧,是他,没想到他回来了!! 苏敬雍,对于所有苏家人算是个特别的存在,而对他苏暮雍来说更是,双生子?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只你早出生几分钟却又偏生与你一模一样的时候,那种心情是古怪的。 苏暮雍从小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在哥哥肆无忌惮与人打球玩乐的时候,他永远只是穿着衬衣打着小小的领结规矩地完成家教老师布置的作业了,可即便是这样,每一回学校里考试,苏敬雍只会比自己好,而从来不曾比自己差过。 他曾经听见过,爷爷对管家说,如果苏敬雍肯像暮雍一般听话,前途不可限量之类的话语,苏暮雍开始处处与苏敬雍比,可是苏敬雍那样子,确实他怎么也达不到的。 直到那年苏敬雍喜欢上一个长相一般的女生,那女生学画画,而苏敬雍却迷上了摄影,且主角从那以后只是那个女生,苏暮雍看过到那个女生。 而正是这个女生的出现改变了苏家的一切,而他也终于成了了爷爷的唯一,可是现在他回来做什么?下意识地拽紧了拳头,苏暮雍向来含笑的嘴角却很困难才能挤出一丝笑迎着面前的人。 ------------ 相望不如相忘 苏暮雍没有开口,却目光死死地看着面前那人,而那人刚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自己,而是冲着门口等在那里的那个女孩子勾了勾嘴角,“良宵……” 这才看到他啊,苏暮雍只觉得为什么人群中,自己总是一眼便能看到他,而自己却总是不能那样就入了他的眼呢?他现在是打算回来做什么?苏暮雍知道,只要苏敬雍稍稍肯收拾起傲骨,认真一些,爷爷肯定是喜欢他胜过自己的,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暮雍?你也来逛街啊。”苏敬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苏暮雍嘴角抿得很紧,那颜色他看的刺眼,也从来都不会穿。 只不过公众场合,苏暮雍的风度从来都是完美的,“大哥,你回国怎么也不说声?我们两兄弟可以好好聚聚。” 苏敬雍倒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一边,然后才勾着嘴角笑了笑,“还不是怕老爷子发火,也想过会呆多久,再看吧。” 苏暮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何君子?不,或者现在该称呼沈太太了?苏暮雍身子一凛,什么时候起苏暮雍竟然与煜盛这样商家打上交道了? “暮雍,他是?” 边上初阳挽着苏暮雍的手稍稍摇了一下,苏暮雍才要开口,那边原先被苏敬雍唤作良宵的女子上前自然地搭在苏敬雍手上,“他是苏先生的大哥,一直在美国发展。” 良宵顺便偏过头,“君子,快过来看看,敬雍把衣服穿好了。”她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苏敬雍出来的那一瞬间,对面的苏二少眼神中闪过太多的情绪,而她不想苏敬雍处于劣势,自然地上前,言行带着叫人错位的亲昵。 君子倒是慢吞吞地站起来,不知道怎么的,良宵觉得苏敬雍一直对君子有着未明的打量意味,而此刻君子身上便承载了他们四人的目光。 等君子站定后,开口却是对着边上的初阳,“初阳。” 初阳僵硬地点了点头,“嫂……君子,你也来逛街啊。” 这一下良宵才算知道苏暮雍边上人的身份,原来是自小与君子一起长大,金枝玉叶的梁氏大小姐梁初阳了。 这边苏敬雍倒是转过身,“怎么样,我穿这衣服没比廷宇差吧?” 良宵倒是不得不点头,若说沈廷宇穿上是儒雅,那么面前这人穿着这衣服便是风流了,这样想着良宵便忍不住脸红。 苏敬雍笑着转过身,那件衣服,自然是买下了。 ~~~~~~~~~~~~~~~~~~~~~~~~~~我是人称分割线~~~~~~~~~~~~~~~~~~~~~~~~~ 或多或少都带着点关系,所以现在,五个人找了家餐厅坐下。 我抬头看着初阳,她从一开始便牵着苏暮雍,而苏暮雍却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到苏敬雍身上,我心底渐渐凄凉,初阳说到底是怨我嫁给沈廷宇的,而之于她自己,怕是也动心了几分吧。 只是,我该怎么吧? 我知道,在这个关头,我说什么都不合适,面对的苏暮雍除了一些绯闻外,谁人能说他不是佳婿良人?英俊,有钱有势,初阳有什么理由不要他,而选其他一些所谓的名门之后?我发现,我真的找不到理由让初阳放弃苏暮雍。 沈廷宇要我好好做沈太太,是阿,我是想好好做沈太太,可是面前的是我从小一起大的初阳,怎么可以? 恰好这个时候初阳要上洗手间,我也起身跟了过去。 洗手间里。 我与初阳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看对方。 “你去找哥哥了?”初阳动了动唇,开口便是那日的事情,我点了点头,转过身,不看镜子,“初阳,我只问你一句话,苏暮雍真的是你现在最好且唯一的选择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就什么都不说,那些事情,随着我,带到坟墓里,苏暮雍或许可以做个好丈夫,毕竟子夜不会真让初阳委屈,依初阳的身家,苏氏不会委屈她的。 初阳打开水龙头,我只听到水流的声音,心底一点点平静,说过要忘记的,也许真的可以做到了。 “本来说过要做伴娘的,现在却是谁都没有当成,嫂子,我想,我的未来就是他了,我对他,是有好感的。” 不需要开口了,何君子,你真的不需要开口说什么了,你既然不可能把那事说出来,那么你就找不到劝阻也算是伤害初阳的理由了。 有些事情,果然是被忘记不被计较要好。 我点了点头,弯起嘴角笑了笑,可是没等我扭开把手走出去,背后初阳开口,“哥哥说你不喜欢暮雍,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谢谢你,嫂子……还有,其实,暮雍对我很好,真的。” 背后的初阳还想说什么,我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连我都开始觉得那夜的一切可能只是一个梦,之于苏暮雍大概真的只是一场醉酒后的梦了。 罢了,罢了…… 等我出去的时候,却是真的没有心情坐下来吃饭,只托说是有事,而这边良宵肯定不让我一个人回家,而苏敬雍自然充当车夫,告辞后便驱车去了沈家。 送到门口的时候,我邀请苏敬雍与良宵一起进去,可是良宵却不答应,冲着我眨了眨眼睛,我了然,也不强求,只说下次再聚。 看车子开远后我进到里面,倒也不算晚,才七点多些,等我回到房里,沈廷宇正倚在床上看《新闻联播》,看我进来,将声音按轻些后,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我倒是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才想起手中的衣服,连忙将袋子递给沈廷宇,“唔,刚才跟良宵逛街,看着喜欢就买了送你,那个,用了你给的卡,我没那么多钱……” 说完后又觉得说这么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等沈廷宇接过衣服袋子后连忙转身逃到房门口,“那个我还没吃饭,下去吃些东西……” 本以为动作够快,可却还是慢了一步,身子被人拖住给拽到床上,好闻的气息就铺天盖地而来,我红着脸睁了睁眼,“那个,我没洗澡……” “沈太太,我饿了……” ------------ 【大结局】庆幸有你爱上我 因为是周末,所以第二天早上我倒是起的有些迟,沈廷宇倒是很早就出门,只是留了字条,说中午一起吃饭的。 我想来定是要我准备午饭,看了下时间也才九点,这时候若是吃过东西午饭时候肯定又吃不下的,我取了手提回到床上上网,腰际微微有些酸疼,只是这一回想起,却是嘴角含着笑,甚至在看到梁氏与苏氏火速公布的订婚消息时,我也只是微微颤了一下,抿过唇关掉这个页面,打开我的邮箱,最新一封是编辑六月的一封信,说是稿费已经打到我的卡上,问我什么时候去编辑社一趟,希望能在杂志上开辟一个地方给我。 邮件里有留过地址与联系电话,我记下后便想这两日若是有空联系看看,对于六月这个编辑我是真的很喜欢的,那种感觉很舒服呢。 把被褥滚得差不多都凉透的时候,我便想着下楼去准备午饭,因为周末,沈廷宇说已经放宅子里的下人都休息了,所以下楼的时候便只看到我一个人,但是冰箱里新鲜的果蔬之类倒是不少。 看来沈廷宇是早有计划呢。 我卷起落地窗的帘子,阳光正好照进了一地的阳光,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在沙发后面睡觉,被我这么一闹也睡不着了,跟前跟后跑的很欢快,我从冰箱里取了两块软骨给狐狸,倒是稍稍安静了一些,我揉了揉狐狸的脑袋,起身回到厨房,不像上回那样匆忙,今天时间精力都够,我倒是可以细心准备下午餐。 将最后一道骨汤放到炉上慢火炖着的时候,我起身出去,十一点多了,差不多等沈廷宇回来便能开饭了,虽然说两个人吃这几个菜有些多,不过谁让沈廷宇嘴巴挑,每样菜最多吃上三口便不会再动,这样子一想倒是该再加几道菜才可以。 剩下倒是没什么事情需要我做,招呼狐狸打算去外面园子里晒晒阳光,才一推开门便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铁门外面,打开车门下来的人是秘书小齐,而边上狐狸不知道怎么回事,立马从我身边飞快地跑开,等后面的车门打开的时候,狐狸已经乖乖地摇着尾巴蹲在原地。 我顺着打开的车门先看到的是一件淡黄色的旗袍,肩上搭着白绒毛的披肩,身材看上去有些瘦,再看上那面容,我心跟着一颤。 是了,这样的气质与面容,加上秘书小齐开的车,边上狐狸又这样乖巧热情,我还猜不透这人是沈廷宇母亲的话,我才算是真的傻丫头了。 脚步走过去,停在门口等着,沈廷宇母亲走到我边上,目光说不上善意,只是上下打量过我后,回过身,“小齐,你去告诉廷宇,说我在家里等他,你去忙吧。” 说完后小齐倒是恭敬地冲着沈廷宇母亲鞠躬后告退,剩下我就这样子尴尬地站在边上,“我……” 沈廷宇母亲却皱眉,我才想开口的话一下子堵在嘴边说不出来,而沈廷宇母亲却是低下头,拍了拍狐狸的脑袋,“狐狸,想我没有?走,咱们回家。” 说完后,沈廷宇母亲风姿优雅地进到里面,我看着那雍容华贵的背影心底悄悄开始打鼓,看得出来,沈廷宇母亲似乎不怎么喜欢我,忍不住咬住唇,我低下头寻思着该怎么办,人也只能快了几步,落在几步后一直跟着。 进到里面后,沈廷宇母亲将坎肩稍稍扶正一下,边上狐狸很是讨好地呆在她脚边,我转过身想要端茶水的时候,沈廷宇母亲的声音将我定在原地,不能动弹,身子也一瞬间掉在冰水里,满眼是明晃晃地刺痛,阳光落在身上,却一点也察觉不到暖意。 “何小姐,我知道你流过产,孩子父亲是谁也很隐晦,是不是?” 沈廷宇母亲的声音一样清冷,带着一点矜贵的淡哑,只是我却觉得头晕目眩,双手反复交握却怎么也觉得冷,抿着唇依然倒了杯茶水过去放在沈廷宇母亲面前,转过身,自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沈廷宇母亲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着我的动作,等我坐下后目光一样回到我脸上,我勉强地笑了笑,沈廷宇母亲反倒是勾着唇笑了,这一笑一如沈廷宇,可却叫我觉得心惊胆战。 “很好,我说穿了你,竟也能这样落落大方,若没这些事情,我倒是不计较你的身份,认了你这个儿媳妇也不一定。” 沈廷宇母亲的话语说的干脆利落,我跟着忍不住点了点头,却一样没有答话,沈廷宇母亲的话语,我很理解,她说的都是事实,没有冤枉我。 “现在廷宇也不在,我就直白跟你说,我沈家的儿媳妇最重要的便是清白,依我沈家和廷宇的本事也不需要锦上添花了,所以,我希望何小姐能够自重些,离开廷宇。” 我低下头,沈夫人如果不是做过功课,那便是极聪颖的人了,明白如何一剑毙命,清白啊,是啊,就是这样东西,我就是拼死也求不来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个字眼,我不会固执地离开子夜,今天难道我也要为这两个字放弃我绕了很久才得到的感情吗? 沈廷宇……梁子夜…… 是不是这一辈子,我都绕不开伤害,总会在幸福的光景时掐住喉,连一声呼叫都喊不出来? “我只比你多个外婆罢了,我比你要强许多,可是,君子,你知道吗?遇见一个动心的人很难得的,我才不会因为自己出身之类觉得配不上他,喜欢了就不顾别的。” 良宵说的话一下子浮在心间,是啊,我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放弃那些过往牵牢沈廷宇的手,甚至都还没有听沈廷宇对我说一声我爱你或者是对他说一声爱他,我怎么可以这样子就放弃? 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我喜欢他,而他也恰好也喜欢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凭什么要因为那些事情止步爱情,止步幸福? 我抬头看着沈夫人方向,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是,您说的都对,可那些都不是我要的,我沿着自己要的路一步步走过来,而事到如今,站在夫人面前,我问心无愧,沈廷宇是优秀,可以叫多少人自惭形秽,可我不,我知道他也不会策划,不会玩游戏,甚至像个孩子不喜欢吃药,带着些微的洁癖过日子,我为什么就不能陪在他身边走下去呢?” 停了停声音,我冲着对面的沈廷宇母亲弯了弯嘴角,站起身,“沈先生,午饭做好了,我去端汤出来,你先陪母亲。” 踩在阳光,行走的步伐间,我看见有光圈从脚下划过。 是的,我看到沈廷宇额前带着一点细细的汗,我看到沈廷宇眼眸里的心疼,沈廷宇,原来,你才是我一直静候的佳期。 我庆幸,你在我最难堪的时候喜欢我,接受我,带着我一路走来,而今天,我才真的肯定,过去的,不重要了。 有你的日子,便是佳期,于是,拥抱的幸福,只是为了等你,回家。 于是,每一个日光游走的下午,我开始静候每一个有你陪在身边的佳期…… ------------ 番外 ------------ 【子夜】以爱之名,放逐…… “梁总,您能来捧场,真叫我倍感荣幸啊。” 端着深色的液体,梁子夜看着自己修长的指尖印着酒色,心底渐渐泛起了冷,只是面上却扬起一抹笑,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他梁子夜早就学会,即便是敷衍也将良好的家世修养演绎地无比妥帖,叫人心内生叹。 “哪里,老爷子摆寿,我怎可不来,只是父亲跟母亲在国外,让我跟李老致歉。”梁子夜捏着高脚杯,微微地晃了一下里面的液体,眼神微微有一瞬间的恍惚。 来人是李老的长子,S城政交界的头把交椅,梁子夜自然打起精神来应对,谁又知道他连着加班加点半个月,只是为了在原本不熟悉的欧洲市场开拓一片疆土? 梁子夜心底针扎了一下,细小的伤口,但却如破伤风一般,很快就蔓延成一片揪心的疼,她,过得还好吧…… 因为宴会上要招待的人太多,梁子夜与来人交谈片刻后,两个人都各自散开,谁都各自的交际圈,他梁子夜在香槟美酒间觉得有些醉意,兜兜转转之间,人也变得意兴阑珊,换了只酒杯,躲开那些欲上前攀谈的人,子夜寻了个角落站定,指尖的冰凉一点点渗到心底,满眼的华丽入了心底却成了凄凉。 是啊,没了君子,才真的知道,一切仿佛就成了一出没有主角的戏,演戏的人,意兴阑珊,看戏的人,索然乏味…… 只此,而已…… 梁子夜一直觉得,自己将那个人埋在心底很久很深,触碰不到了,可是繁华背后,他还是一样可以很轻易地因为她而想起,也因为她而抽痛。 其实,梁子夜一直觉得不甘心,明明那么好的一对人,最后会变成这样呢?而这一切,似乎都集中在了二少身上,哦不,现在该叫他妹夫了。半年前,初阳嫁过去苏府,所以,苏暮雍现在跟初阳一样,叫他大哥的。 在那之前,因为君子的关系,他曾经试着挣扎过,也曾用模糊不定的言辞问过苏二少,可却依然毫无所获,她为什么那样讨厌鄙弃一个人,梁子夜觉得,这辈子,他是没机会再向她开口问了。 如鲠在喉! 那个念头,无数次在心头划过,可是梁子夜只差着最后一步,终究还是怯弱,他不敢,因为如果真的是那般不堪,他将彻底地得不到解脱了。放手,那么他是混蛋,争取呢?他完全失去了立场。 这就是梁子夜啊,可悲的梁子夜。 梁子夜抿了口葡萄酒,入口微凉,却在唇齿间扬起一抹细细浅浅的麻,只觉得牙根跟着抱成一团,如同那之后很多夜,他蜷缩着身子抵抗胸膛里的孤寂与疼痛,却怎么也无法纾解,除非,她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她怎么可能会回到自己身边呢?怎么会呢? 梁子夜只觉得身子在这个温暖的大厅里微微寒着,只好将杯里的酒一口灌下后将杯子放下,身子微微一凛,抱着自己的双臂,倚在背后的墙壁,眼眸垂在暗色里面,身子突如其来地乏力,只是看着灯光倩影,这样的场合,她素来不喜欢的,不是清高,而只是不喜欢,不喜欢一群人虚伪地笑,不喜欢那种类繁复地香水味道,不喜欢浮华背后的勾心斗角。 她那样干净的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呢? 其实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她站得远远的,用那样淡淡的目光注视自己,所以他执拗地要君子参加,甚至打了她一耳光。让他想想,似乎从他扬起手掌那天起,他们才开始陌路的,是的,就是那天。 记不清楚那天为何会有那样一场聚会,也不知道请了哪些人,但是苏二少倒是在的,因为那晚,苏二少陪着自己喝得挺醉的,甚至嘲笑自己为了一个养女,一个那般普通的女子愁怀。 可是,君子怎么是那样的呢?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梁子夜嘴角轻轻地扬起笑,是啊,那个时候,君子的好就他一个人知道,想想,就觉得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呢。 只是,所有美好的记忆就终止在那天以后,然后剩下的就只是君子转身的背影,似乎不带眷恋,似乎不再深爱了。 真是怪了,怎么就突然想起君子来了呢?梁子夜放下胳膊,入怀的一点清凉惹得他又颤了一下身子,走出角落,与主人说过后便走了出来,这样的酒会,果真是无聊。 可才要踏出去,这边就听到众人叫好声响起,下意识地转过头,梁子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住,无力却又抑制不住地激动。 是她吗? 她明明不是跟那人去了美国吗? 心底猛地一震,梁子夜忍不住摇头,心底有个凄凉的声音响起,梁子夜啊梁子夜,你看看你多么虚伪,难怪君子不喜欢你!你明明一点君子的消息都不曾错过,明明多知道一点心底更疼一点,可你还一如饮鸩止渴的傻瓜,义无反顾啊。你告诉自己,那是因为消息太高调了,可明明别人都不知道,偏生入了你的耳眼,就成了抹不去的心痛呢? 她随着他,两个人一样不喜欢出席酒会聚会,但是话题到了他们身上,却是无一例外地叫人艳羡,他们说,呵,那样一对人,佳偶天成啊。 可笑啊,那曾经,是只属于他与君子的,不是吗? 梁子夜摈弃着自己心底的卑劣,脚却是从门外收了回来,即便只是那七分的想象,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即便那会让别人也让自己更加的鄙弃,那又怎样呢?他除了麻痹自己,还能怎样呢? 《Connie’sButterfly》。 修长的指尖飞快地在黑白键上跳跃,梁子夜看着那光洁美好的侧面,微微闪神,直到最后音符才回神。 “子夜,怎么样?我孙女的钢琴弹得不错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今晚的寿星站到了子夜身侧,声音里面无不自豪,而边上的人也纷纷附和,商人看政治吃饭,何况是本城的政界世家,别说是本城了,就是中央也有着牢固的关系。更何况,这女孩子确实弹得出色。 “爷爷!哪有你这么夸自己孙女的!!” 女孩子从琴椅上站了起来,一身纯白色的洋装衬得她更加的粉嫩俏丽,梁子夜才发现,只是侧面罢了,正面的她,一点都不像啊。 “咦?爷爷,他就是梁氏子夜吗?上回我在美国的时候,在医院遇上君子姐姐了,沈大哥陪着……” “她在医院?”梁子夜下意思地抓住那个字眼,怎么会去医院?!!他是怎么照顾她的! “你不知道吗?君子姐姐怀孕了啊……” 啊,原来是这样! 说不清楚心底的涩然,梁子夜唇角的笑无懈可击,而面前那女孩子脸颊微红,寿宴主人了然地笑,“不知梁某可有这个荣幸,请小姐跳第一支舞?” 这一回,定是他与她的孩子了…… ------------ 【初阳】漂浮的真相 为什么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为什么? 只觉得身子没有一刻的冰冷,初阳死死地环着自己的身子,缩在西式的阳台一脚,柔软的窗帘布艺随着阳光软软地拂在身上,可初阳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般冰冷过。 为什么每一件事情背后,真相都是这般鲜血淋漓,带着无尽的伤害呢? 她以为,只有她是无辜的,圈在哥哥与君子之间,成为最无辜的那个人?甚至因为这样,她含着赌气与无奈的成分,心甘情愿地接受暮雍,订婚、结婚、守着华丽的宅子,参加一个又一个宴会,在人前端出娇俏可人的笑,依偎在他的怀里……初阳一次次问自己,这就是幸福了吗?为什么总觉得暮雍笑容背后含着疏离,即便是亲热背后,也一样体贴地叫自己觉得陌生。 是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如同她与暮雍一般? 直到今天以前,她梁初阳只是怀疑,却也没有问出口,因为幸福的表象都是一样的,问了别人却是一定会以为她初阳不惜福不知足…… 可是,为什么,就在她认命地做苏太太,苏氏的董事夫人时,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当年那一切?难不成,老天要惩罚她? 如果她可以重新选择过,那么她宁愿不曾听到那一场对话,如果她是无知的,那么她就可以不用联想到当年的梁家,因为君子的怀孕而收到的伤害啊。 为什么,就那样阴错阳差?为什么偏生是他,她现在的丈夫?为什么,错的人是所有的人,却不是君子与大哥?明明,他们即便是小打小闹也一样可以牵手到老的一对人,为什么却要因为那人而爱得那般艰辛却又没有结局? 不,不可以!!! 初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是告诉大哥事情的真相,还是现在就去质问暮雍,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坐在这里,等不是她该做的!!! “少奶奶,您这是要出去吗?我去准备车……”下人早就对初阳反常的举动觉得怪异,正准备打电话跟少爷报备,这会儿少奶奶倒是自己先走出来了。 初阳冷冷地看了一眼下人,木讷地摇了摇头,“我出去走走。” 说完也没管下人奇怪的眼神,初阳离开了苏宅,初春的空气里飞扬着春的气味,柳絮在阳光下毛绒绒地飞着,初阳望着这个自己从一出生就生活在的城市里,可是这一刻,她才发现这座城市,只要用心看,每一面都是罪人的风景,难怪,君子最喜欢做的事情不是陪自己在每一个商场间往来,却喜欢自在的步行,那时候多事哥哥陪着的…… 原来,自己错过了二十几年的风景啊。 Y?S。 初阳才抬头,就看到Y?S在S城的办公大楼,进进出出地人们都衣着光鲜,神色匆忙,谁会注意拐角那个衣衫单薄的初阳呢? 初阳就这样抬着头看着那栋办公楼,直到眼角干涩,进去吗?进去做什么?君子不在那里啊,沈廷宇将君子保护地很好,他自己也从来不参加那些所谓的上流聚会沙龙,从君子嫁给沈廷宇都快三年了,只除了那一回。 那是为圣玛利亚育幼院举行的一次慈善会。 由煜盛的总裁夫妇主持,会上最吸引人的义卖品是Ray的成名作,即便不曾花心思造势,但却一样引来了轰动效应,而她按理,得叫那人一声大哥的。 作为苏暮雍的妻子,梁氏的千金,初阳去了,君子还是一身淡爽的衣裳,只不过稍稍改了做少女时候的打扮,长发盘了起来,眉目入画,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闪耀出柔和的光,初阳庆幸,哥哥借口出差不曾来,不然哥哥又……会难过的。 初阳不曾叫价,只是在侍应生捧着捐款的箱子停在自己面前时放进去一张早就签好的支票,多少总是心意,初阳懒得看侍应脸上惊讶的神色,只是定定地看着君子。 她,嫁的很好。沈廷宇确实变了,初阳与沈廷宇的观念,除了那一晚家宴的记忆外,只剩下圈子里的人对他的评价,可却总拖不了一个雷厉风行,干脆利落的印象,想第一回在电视上见到他,初阳还忍不住心跳脸红。 毕竟是那样英俊不凡的男子。 而后来的她,多少因为苏暮雍的关系,对沈廷宇对整个煜盛不带多少好感,她不是无知的少女,这几年,煜盛虽然主心还是在国外欧美市场,但是S城的上流都知道,煜盛独大,别说是苏氏,就是梁氏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似乎,一直来都是含着间隙的,初阳一直以为是因为君子的关系,沈廷宇在意,直到现在才知道,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真相*裸地摆在面前,只离她一步,可现在,她只能咬着唇,狠狠地摇着头,转过头,纤细的身子堙没在人流车潮里,在喧闹的街头继续迷茫着。 直到电话声音响起。 初阳在路人的提醒下停在了路边,拿出手机,呆呆地看着屏幕很久后才按了接听。 “大哥……” “初阳,今年妈生日我回不去,我选了礼物在莎拉那边,到时候我让她拿去给你,记得帮我多说些好话。” 初阳听到熟悉的声音在人潮拥挤的街头响起,眼眶就不自觉地红,胸口的疼痛不可抑止地蔓延起来,初阳伸手扶靠在壁窗一侧,微张着唇大口地吸气。 “初阳,你怎么了?”除了起初的一声大哥外,初阳一直没有出声,电话那头的子夜也隐约觉得不对劲,停下原先的嘱咐。 初阳目光呆呆地看着前方不远的一间女士旗舰店里一双人走了出来,泊车的小弟笑盈盈地为女士拉开车门,反手将小费卷到袖口里,动作伶俐极了,可落在初阳眼里却无比地刺痒。 狠狠地咬了一下唇,初阳的声音居然一瞬间平静下来,什么人潮拥挤,什么灯红酒绿,不都是浮华面上的表象吗?扯开了平和的外衣,不就是彻底地覆灭吗? 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她不舍得君子再受伤,而哥哥……正带着新婚的大嫂在欧洲蜜月旅行啊。 怎么可以再毁了这一场平和? 哥哥对大嫂,初阳知道,其实与自己一般,都是一场交易,因为家族的选择,但好歹,初阳还是见到过大哥对着这位出身高贵的嫂子的失神模样,虽然,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大哥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去拥有回忆,去填补漏洞。 对大嫂,确实残忍,但是不说出来,大嫂仍旧是幸福的,因为那几份相似。而君子,确实真的拥有了幸福,她怎么可以毁掉呢? 难怪当初君子不愿意自己嫁给暮雍,只是让人送了贺礼,却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她不是不难过,少时候的玩伴有一日竟然疏离到连对方的婚礼都不曾参加,可现在想,真要君子来,那样的伤害,她就实在该死了…… “哥,对不起……”初阳目光静静地看着前面不远服务员满脸笑容地将大袋的服饰放到车后座上,嘴角竟然划出不可思议地笑。 不管电话那边子夜的怀疑,初阳掐断电话,如果要有人为整件事情负责,那么整个梁家就由她一个人承受吧。 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初阳却觉得无比地冰冷,透过指尖传到眼底。 “你在哪里?” “我还在办公室,怎么了?”电话那头,声音依然温存,带着魅惑,初阳却看到车窗摇落,事先那女子托着姣好的下巴无聊地探出半张脸。 “没事,就是想问你,给妈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 转过身,初阳心如止水。 ------------ 【沈VS何】吾有娇妻 “爸。” 修长的身子拿起听筒,咖啡色的线衣套在衬衫外面,领口微微散开两个扣子,露出一截光滑的头颈,下巴上微微嵌了个小小的凹槽,微微扬起一侧。 “廷宇,今年过年,回不回美国?”电话那端的沈宏升声音沉稳,接着双方都沉默下来,沈廷宇抿了抿唇,顺势就坐到沙发软垫上,米白色条纹的垫子是当初与某人一起逛超市的时候坚持要买的,沈廷宇倒是不介意自己的书房舒适一点,何况只要她喜欢,他有什么可以坚持的呢。 细微的动静响起在书房门口。 沈廷宇微微侧过身子,一道柔和纤细的身子闪了进来,沈廷宇眉宇松开,嘴角的笑微微扬起,这个宅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书房的时候不能随意打扰,也就这女主子喜欢搞突击行动。 君子走到沈廷宇身边,将手中才热好的牛奶放到沈廷宇空下来的手心,人也顺势坐在扶手上,微微依着沈廷宇,没有出声打扰沈廷宇打电话,但是视线之间倒是一直没有离开。 沈廷宇微微移了一下贴着耳背的听筒,将手中的牛奶放到茶几上,伸手倒是将君子小心翼翼地揽到胸前,与自己一处坐在沙发上面,手掌熨帖着君子的腹部,眼底的笑意更盛。 君子不明所以,只是拧着细长的眉瞪了一眼那被主人漠视的牛奶,才转过头对着沈廷宇,不领情?到时候可别怪她对他不好!! 沈廷宇自然是明白君子眼神中含着的威胁意味,但是现在重要的不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很好,不至于那么娇弱,倒是她,现在该好好调理的是她!医生说过,因为上次的意外,她的身子不比别的女子,这段时间最是重要。 或者可以这样…… “爸,君子怀孕了,但是有些不稳定,我想带君子回美国来,你觉得呢?”沈廷宇说得很慢,每一个都像是敲打出来的,君子的身子微微一颤,而沈廷宇也非常满意地听到大洋彼端传来的一声轻呼。 当初他极力要瞒下来的事情毕竟还是被母亲知晓,并且直接从美国杀到S城,未曾与自己说过,便要君子离开,等他从小齐那里知道母亲的事情后,他抛开正在开的董事会议,赶回家之后正好听到,却没想到身边的女子在自己惊讶之后又带给自己狂喜。 只是母亲却是一样不满,虽然事后母亲坐到了餐桌上,只是询问自己的身子后,用疏离的口吻唤君子何小姐,而君子只是低下头,偶尔偏侧头颈,给自己一个浅浅的笑,沈廷宇的手在餐桌下寻到君子的,重重地捏了一下,微凉却是回力握住自己,沈廷宇就知道,他不能放手。 但是母亲毕竟是母亲。沈廷宇能做的,便是尽量缓解婆媳之间的关系,而君子也很用心地尽到本分,直到那天父亲来电话,让母亲回美国。 临走前,母亲说:“廷宇,我要的媳妇,不是她,无论你们如何表现,她都不是无暇到足以匹配你,所以我不会承认她的,你来美国看我们,可以,但是不准带她来,否则,你就不要回来了。” 那晚,君子表现得特别主动,温热的身子在自己身下沸腾,从来不曾有过那样酣畅淋漓过,直到两个人都被汗水浸透,沈廷宇只知道皮肤都黏着,分明该觉得难受的,却又死死地搂着君子,不肯松手,直到胸前一片凉。 “廷宇,对不起……” 沈廷宇反手抹了一把君子的背脊,满满地都是湿意,沈廷宇腻着温热的后背,一下下地顺着,细茧覆着的掌心磨过细腻的裸背,而才欢爱过的君子显得比平时更加敏感,身子颤着更加贴近自己,细细的喘息喷洒在自己胸膛上,沈廷宇这才开口。 “你想放手还是逃跑?”只是这样想着,沈廷宇的指尖已经游走到君子的尾脊,浅浅地绕着圆圈,君子颤抖得更加厉害。 “沈廷宇,你明不明白,我不但……而且不能有孩子!”君子咬着绯红的唇,脸颊上不知是情动还是气愤红润无比,沈廷宇自然地想到那个雨夜,怀里那个女子微弱的呼吸,苍白的样子。 “这些我都知道,而且是我告诉你的。那又怎样呢?”沈廷宇要介意也是介意自己没有早点遇上,能够及时地保护她,才让她受伤,可若不是这样,折翼的君子又怎么在命运的作用下跌落在自己怀里呢? “你母亲她……” “与我过一辈子的是你,不是我母亲。” …… 思绪从那一天回到眼前,沈廷宇暖暖地摩挲着掌心下的柔软温暖,这里面,孕育着属于他和她的孩子,幸福,不过如此。 许久后电话那端的父亲声音还是沉稳,但是仍有一丝浅浅的情绪泄露,“带媳妇跟我未来的孙子来吧,这边我会请好最好的医生。” 掐断电话后,沈廷宇转过头才看到君子轻咬着唇,神情有些紧张,惹得沈廷宇微微一笑,俯下头,在柔软的唇边轻吻起来。 君子却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没有专心回应沈廷宇的欢好,她只担心,那么一直不肯接纳自己的婆婆,这样子,算不算逼迫? “廷宇,要不,要不等孩子生下来后,你带他去美国……我……我……”沈母一直不肯承认君子,君子都明白,所以这几年,她总觉得幸福是自己抢占来的,只一恍惚,那幸福就会被人否定,而自己,依然一无所有。 所以这一刻,原谅她的惴惴不安吧。 “你总不能一直躲着妈,何况你又不是丑媳妇。”有意地带开君子的注意力,沈廷宇说得云淡风轻,哎,医生交代君子的身子纤弱,这未来的八九个月他看来有得忍了。在玩火*,或者说是在星火不曾燎原前,沈廷宇克制住自己。 沈廷宇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欲望也会那样强烈,还不都是因为身边这人啊。 “君子,你是我的沈太太,一辈子都是我的沈太太,而她是我的母亲,你的婆婆,何况一切有我,你还担心什么?”沈廷宇目光定定地看着君子。 直到君子抿着唇点头,沈廷宇才勾起唇角,眉梢处开出一片的潋滟风情,直看得君子脸一红,而身子被人小心地带起,“好了,医嘱说孕妇要早睡早起,趁着你孕期反映还不强,咱们这两天就准备去美国。” “好……” ------------ 【沈VS何】宝贝记事簿 宝宝三个月大了 “下午有个会要开,我尽早赶过来,你先在家等我……”沈廷宇在办公室里往家打了个电话,而沈宅那边,君子正在卧室阳台上,隔着落地窗,身上搭着一块羊绒毯子,安静且祥和。 “没有关系,都去了好几次了,你开会去,我让塞尔纳陪我去就可以了。”君子稍稍动了下身子,倒不是她真有那般娇贵,实在是身子原先受的伤不允许她有丝毫地大意,加上沈廷宇时刻盯着,不过才三个月,孕期的反映除了嗜睡外别的倒是还好,可就算是这样,君子从到了美国后,这身子倒是足足胖了一圈,洗澡的时候她都可以对着镜子捏自己腰肢上的肉,微微隆起的肚子她不敢捏,虽然她也很想试试手感。 “不行……”电话那端的沈廷宇停了一下,像是思考什么后才轻声开口,“你去问问妈,Dor.Sue是妈的私人医生,好吗?” 君子原先只是懒懒地躺着,一手轻柔地隔着毯子抚摸自己的腹部,听到沈廷宇的建议后,手稍稍顿了一下,沈父对自己倒是很和善,沈母也因为孩子的关系对自己不在冷脸,可……君子咬了下唇,依着她的性子,倒也从不曾委曲求全了这么久还受人脸色,可那人是不一样的,她是沈廷宇的母亲,也是她的婆婆。 所以,她必须得努力,即便是可以预料的冷眼。 才想要起身,这边塞尔纳已经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夫人,该喝牛奶了。” 君子这边才呆呆地挂了电话,目光下意识地对着进来的塞尔纳发呆,直到满满一杯牛奶下肚,君子被胀得不行才发现自己把牛奶都喝光了,这边塞尔纳是多么机灵的女孩子,太太不喜欢夫人这是显而易见的。 “夫人,有什么心事吗?”塞尔纳没有像平时一样取了空杯子就下楼,只不过在暗地里替自己开心,这月的薪水又可以加一点了,少爷可是“明码标价”过的,一杯牛奶似乎是五十美元…… 君子下意识地咬了下唇,偏了偏头,可是她刚才答应过沈廷宇,可现在她根本手足无措,除了塞尔纳,难道去问老弗雷德吗? 塞尔纳倒是真的明白,刚才少爷打了电话叮嘱过,“太太今天在家,不出去应酬的。” 君子抿了抿唇,目光躲闪了一下,“如果……如果……” “那可是太太的孙子,夫人只管安心。”塞尔纳唇角微微翘起,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塞尔纳不说彻底了解,但是对自家这个夫人也算是七分了解了,尤其是她跟太太之间,塞尔纳可是个优秀的女仆,而且只要做的好,少爷给的小费可是抵得过薪水的呢。 君子见到塞尔纳那话里有话的样子,心里也明白肯定是沈廷宇交代过什么,只是就这样子去说,万一沈廷宇妈妈不愿意…… 咬了咬牙,君子慢慢地靠着扶手站了起来,塞尔纳过去边上扶着,“夫人,太太现在在休息室里插花,要不要现在就过去?” 君子脸颊有些僵硬,心底倒是渐渐清明,点了点头,“恩,现在过去吧。”如果婆婆不愿意陪自己去的话,自己也可以早些出门,顺便出去散散心也好…… 君子这样一想,就扶着塞尔纳往楼下去,倒没什么觉得难堪,也不需要瞒着塞尔纳,而且若是婆婆真不答应,有塞尔纳陪着也可以。 没等君子仔细地理好思路,这边人已经站定在花厅门口,而婆婆那双漂亮狭长的丹凤眼只是瞥了一下,又缓缓地移到自己手中的鲜花上,君子抿了抿唇,声音浅浅的,“妈,我……” 沈母倒不是特意等在这里,只不过恰好今天没排上应酬,儿子刚才早就打了电话过来通气,她不是不讲道理的婆婆,何况这个媳妇本身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顶多浅浅暖暖的,倒是意外合了他们沈家的脾气,之于那段过去,可能她也是有苦衷的。经过这些日子来,她有心地靠近沈母也是看在眼里,只不过心底还是介怀那段过去,毕竟她的儿子沈廷宇那么优秀,足该匹配上完美的女子。 不过,看在她沈家嫡孙的面子上,她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办法。 “我今天约了Dor.Sue,你要是没事,就陪我一起去,怎么样?”真不知道这媳妇怎么当的,还要她这个婆婆先放下面子。 君子没想到这回竟然是婆婆先软下脾气,不过这样一来,起码日子会好过些,沈廷宇回家也会更开心看到这样的场景,抿着唇笑了一下,君子轻声说了下,“谢谢妈。” 金发碧眼的Dor.Sue整了下听诊器,冲着君子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对沈母说话,“沈太太,儿媳妇身体很健康,只需要加强些体质,这样等孕期反映强起来后才能撑得住,宝宝也很健康呢,下次再过来就能给宝宝拍照了呢。” “是吗?Sue,我这个媳妇身子有些不好,你开些没刺激的药给调理下。”沈母想了想,还是觉得中国的食补比较好,连忙换了口吻,“对了,她这体质,吃什么东西更好?” 君子穿好衣服,听到了全部,脸上笑意盈了出去,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起码她正在被婆婆接纳,这样子就好了,沈廷宇也一定会开心的。 本就没什么事情,只是例行地检查,被沈母这样一操心,结果扯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去,上车的时候,君子上前稍稍扶了一把,沈母倒也是身子稍稍一僵,反手抓着君子的手,两个人这才回家。 宝宝六个月大的时候确定是个男孩子,结果整个沈家都为了一振,虽然说他们并不是重男轻女,但毕竟整个沈家需要一个接班人,而男孩子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子一来,起码是后继有人了。 而沈廷宇更是在听到医生宣布的时候,整个人懵了,直到沈父连着拍了好几下肩膀,才晃悠悠地醒过来,伸着手却又不敢抱君子,只能傻呵呵地边上搓着手,直到君子嗔了沈廷宇两下,只是奇怪沈廷宇平日里的冷静自持都到了哪里去,呆呆地跟木头一般。 倒是边上沈母想起自己怀孕时,沈父那时候的呆样,忍不住笑话了两句沈父,惹得沈父灰溜溜,不愿在晚辈面前丢了身份,寻了个借口说要去跟院长聊天就走了出去,沈母自然也交代了两句就走了出去,留下君子自己对着那不是沈廷宇的沈廷宇,轻柔地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微微一笑。 “君子,叫沈子嘉怎么样?沈子俊也好,要不叫沈逸然?……”从沈父那边抱了本《诗经》回来,兴致颇高地研究起来,君子倒是懒懒地靠在枕褥上,放下手边的儿童画册,瞥了瞥嘴角,有个孩子还真是让沈廷宇提高了不少文化修养,从唐诗宋词到《离骚》,今天是《诗经》,在这样下去,不如抱着甲骨文啃名字好了。 伸手揉了揉泛酸的腰肢,沈廷宇细心瞧见,立马上前扶了一把,“要什么你开口,我去拿。” 君子看了看自己浮肿许多的双腿,脸色微微有些白,哎,生孩子……她何君子从没想到会没毕业就嫁人,然后跟着生孩子,现在这身材,以前的虽然算不上凹凸有致,但也胜过现在的浮肿变型吧? 这样子一想,心底微微起了怒,结果这边君子自然就无理取闹起来,沈廷宇倒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直到君子眉蹙了起来,呀的叫了一声。 沈廷宇以为君子还在闹,“乖了,都做妈的人了,不闹了,名字我自己挑,你先睡……”沈廷宇唠唠叨叨自以为是地说了大段,结果这边君子脸色更加白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孩子会悬在这样的夜里出世,死命地掐了一把沈廷宇扶着自己的手,“痛!!” 这样的夜晚,整个沈宅注定兵荒马乱。 好在君子只是开始阵痛,将君子小心地抱在怀里,让弗雷德稳当地开车去医院,医院那边的事情都已经打点妥当,边又挂了电话给正陪着沈父出差的沈母电话,那边听完直说坚持住,立马就回来。 好在这个宝宝听话,并不打算多折磨君子,进医院医生检查后半个小时,产道就开了,推进手术室,拉上蓝色的帘子,沈廷宇死死地抓着君子的手,君子倒是疼得没力气开口,这沈廷宇,疼的明明是自己,可他抓得她手上死疼…… 凌晨两点的时候,宝宝出来了。 因为君子坚持自然产,所以全身的力气都被用光了,只来得及看宝宝一眼,嘴巴喃了口气,好丑后就又晕睡过去了。 因为宝宝皮肤红红的,又皱巴巴的,等君子醒来后,直觉的配不上沈廷宇从中国国粹中选出来的名字,但沈家人一口肯定这将来是个帅哥,最后双方协商后,大名叫“沈子嘉”,小名“丑丑”。 自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