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武道纵横 ------------ 序章 末世牧魂 九重天,腥黑的云气翻腾,遮天蔽日,似无穷无尽。 黑云中,电闪雷鸣,一道道千丈粗的紫色巨雷此起彼伏,每一道威势都足以毁天灭地。 在雷电交加之中,一场旷日持久的灭世大战,也即将终结。 此时,天地陷入无序,碎星漫天飞溅,虚空处处坍塌,时光破碎迷离,末世的毁灭气息,弥漫在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激战的双方,力量悬殊,显然胜负已分。 虚空中,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站起,摇摇晃晃,气息凌乱,于明灭交错之间若隐若现,似再有一道雷击便会彻底消匿。 终于,此人紧咬牙关,异常吃力地站起,站稳,站直,伟岸的身躯,恰如一颗万年古松,傲然屹立。 一头黑发肆意地飘洒脑后,在风中张狂地飞舞。全身的盔甲已然破碎,千疮百孔而血污尽染。 看情形,此人血已流干,气已泄尽,神已黯淡,而唯志尚存! 浓厚的黑云又一阵激烈翻腾,一道苍凉漠然的声音透空传出,裹挟着无尽的杀意,如雷声般隆隆地向着远方荡去。 “盘龙,你竟蛊惑三界众生,以下犯上,罪极滔天,即使魂飞魄散也不足以抵罪!此刻,你生机灭失,还不束手就擒?” 盘龙闻声,血红的双眼怒视着前方黑云,充满着浓郁的难以化解的仇恨,仰天长啸道: “大道尽失,天地不仁,三界众生不堪牧魂之辱,奋起抗争何罪之有?” 那漫无边际的黑云,瞬间就幻化凝聚成一个个巨大黑影,形态各异,面目狰狞。 在众多黑影前面,擎立着一个人形巨兽,模糊的面目中,透着两只猩红的血目瞪视着盘龙,其浑身上下,黑红能量不停地交织闪现,滋滋地闪着电弧,充满着暴戾威严的气息。 “牧魂,乃天命,区区蝼蚁安敢抗命?抗命者,必杀!”这人形巨兽,闻听盘龙之言,不禁怒道。 盘龙,环望四周,自己所率部众,此刻无不丧生,死状甚惨,大多自爆元神而魂飞魄散。 欣慰地是,这一众三界强者却无一人苟且降服,虽已身死魂灭,而气节不失,正执着地汇聚成一股不屈之浩气,向着盘龙聚拢着。 盘龙,低头深情地遥望着虚空之下的故乡故土,一颗蔚蓝色星球缓缓地转动着。 此刻她也未能幸免遇难,目之所及处尽是疮痍,高山折覆,大河断流,地火肆意,烈焰滚滚。 而原本那片广袤无垠的大陆,竟也四分五裂,飘零在更为广阔的大洋中。 盘龙,不甘地暗叹一声,猛地张开大嘴,将聚拢而来的浩气尽数吸纳体内,顿时身形暴涨数倍,体内七彩光芒流转不息。 几个呼吸间,彩芒消逝,盘龙的身形恢复如常,看样子似竟还恢复了一丝生机。 大能者自然能看出,盘龙身上透出这一丝生机的不是肉身,而是来自灵魂深处。 盘龙,傲然一笑,伸开右手,向着远处虚空处轻轻抓握。 一把黝黑的巨斧凭空出现在盘龙手中,斧身残缺不堪,暗淡无光,而斧刃却倔强地闪现着一丝利芒,彰显着自己曾是无敌的存在。 见此情形,黑云中那众多黑影及人形巨兽,如临大敌一般,猩红流转之间便又化为一团团黑云,如同摆开一个遮天蔽日大阵,重又向着盘龙罩去。 盘龙挥动巨斧,仰天大笑几声,身形急剧收缩,白光大盛,宛如一颗无比璀璨的星辰,光芒四射。 那团黑云如遇瘟疫一般,急忙就要避去,但为时已晚。 只见得,九重天上,盘龙引爆了自身的元神,一瞬间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如恒星坍塌一般,虚空急剧地扭曲着,变形着。 而从盘龙身上射出十数团残骸残能,像流星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奔着盘龙故乡的星球飞去。 白光过后,那团黑云已然丧失大半,痛苦的翻滚着,内里鬼哭狼嚎之声绵绵不绝。 良久,才听得,那一道音爆之声,横贯九重天,直上天外天。 伴着这音爆之声,另有一道声音清朗地回荡在这片时空内,恰如一条抗争的宣言,久久不息,又如一道绝世咒语,惊魂动魄。 “我命在我,不在于天。我魂不灭,灭世必我!” 许久,许久,光芒消失,音爆远去,九重天上,重又回复了一片静寂。 那团缩小大半的黑云,几经曲张变幻之后,终于稳定了下来,又重新幻化为众多巨大黑影和人形巨兽。 这人形巨兽显然也在盘龙自爆中受伤不轻,接连不断地吞噬一些巨大黑影后,才算将周身紊乱的气息渐渐平息下来。 它缓缓地抬起头,紧握拳头,一双巨目恶狠狠地盯着那颗蔚蓝色星球,威严地道。 “尔等留下,在此修天补地,务必荡灭叛乱,清剿余孽。播下魂种,广施教化,勿令牧魂断绝。” 言毕,那人形巨兽,背负双手,信步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少万年以后,在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上,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中,有一片广袤的大陆,名曰:辰元大陆。 古老苍茫的辰元大陆上,名山大川纵横交错,洞天福地不计其数,大国小邦星罗棋布。 无数生灵繁衍生息,他们遵循着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法则,顽强地度过每一天。 他们遵循着五行生克,六道轮回的天命,默默地走过这一生。 其间,也有不少生灵,吸收天地仙灵之气,参透天地造化,得悟大道玄机,突破因果轮回。 从而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成为仙佛道魔,妖怪鬼灵的存在,成就了一段段长生不老,永生不死的修真传奇。 就在本书故事发生的万年前,在辰元大陆上,曾出现一个邋遢的疯癫老道,在一处高耸的绝壁上,刻下一首诗: 黑即白,白即黑 非即是,是即非 黑白就在是非间 灭创魂道天外天 那疯癫道人,写完诗后,站在悬崖边,仰天长啸三声,如怒吼似哭泣,尔后便飘然而去,自此不知所踪。 而这首莫名古怪的诗,后来却引发了一场席卷整个大陆的血雨腥风,一时间,无数生灵涂炭,无数仙灵湮灭,无数国度消亡,无数门派断绝…… ------------ 第1章 小神屠 辰元大陆的中原腹地,自古战乱频仍,血光剑影,传至今日,虽世俗繁华依旧,可天地之气已破坏殆尽,不再是修真求仙的乐土,但对于修仙问道的传承却仍未断绝,对于长生不老的追求仍在延续。 在中原腹地的东南边缘,有一块山水相交的冲积平原,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分布着诸多的城镇村寨,这里自古尚武,民风古朴,而武风盛行。 在这块冲积平原的东南一隅,山坳间零星散落分布着一些小村镇。 其中的一座名叫龙湖镇,群山环抱,交通闭塞,千百年来,如同一头老牛拉大车般的缓慢地发展着,可也倔强地展示着一份难得的宁静。 龙湖镇内,有一条大街贯穿东西,在大街的尽头,连着的是一座三孔石拱桥,清澈碧绿的河水穿桥而过,向南北无限的延伸着。 河面,波光粼粼,不时有船只和水鸟经过。夹岸绿柳成荫,夏日晨风阵阵吹拂,尽显这座山村小镇与世无争的安静。 在石拱桥与河岸的夹角处,有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上竖着不少木桩和木栏,大部分木桩上已经拴着大大小小的牲畜,此处便是龙湖镇官方指定牲畜交易及屠宰场。 此时,已过辰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交易场靠河水的一角,聚拢了不少人,时不时爆发出哄笑声和哞哞的牛叫声。 站在桥上便可以看见在人群中间,有一块场地,竖着一组更为粗壮的木桩和木栏,根根都油污发亮。 往左侧看,一颗粗木桩上拴着的是一头刚从山里俘获的野公牛。 听说是镇上的两位猎师和一位大猎师用了三天时间,经历踩点、排查、跟踪后,才诱使这头野牛落入事先设计好的陷阱,用绳索套牢,好不容易弄回镇上,打算发一笔小财。 这种野牛具有极高的经济价值,牛皮、牛肉、牛角、牛骨、牛血都比普通家牛贵上几倍,如果牛皮、牛骨宰杀完好的话,价格更高上几成。这几位猎师,一大早便请到镇上最好的屠夫来解牛。 这头野牛高大健壮,毛皮乌亮,一双粗大弯曲的牛角极具杀伤力。此刻牛眼充血,喘着粗气,时而绕着木桩尥蹶子,时而低头勾角用前蹄刨地,暴躁异常。 在离牛一丈开外处,有两个屠夫打扮的壮汉,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一人跌坐在地双手捂着肚子,满脸的痛苦,另一人鼻青面肿,执着一把牛耳尖刀,呆在那里不知如何下手。 显然这两名壮汉在与牛的交锋下,非但没有顺利解牛,反而被牛给制服了。 正在大家面显焦急之色,一名簪发少年由远而近飞奔过来,转眼就到了跟前。有眼尖的人喊了声:“是易天,愣子的小学徒,也有两下子。” 但见这个健壮的少年,大约十六七岁年龄,生的面如紫玉,目若朗星,闪着坚定而温润的光芒,短衣襟,小打扮,身着玄色葛衣,腰扎束带,足蹬快靴,周身上下透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气质。 与别的少年不同的是,其腰后别着一把短柄小斧子,扁头阔刃,两角微翘,通身黧黑,即使阳光照射斧刃也无丝毫光芒,似乎阳光被吞噬了一般。 易天分开人群,见此情形,也不由一笑,他对着那两名壮汉说:“大楞哥、二楞哥,你们可都是宰牛杀猪的能手呀,怎么连一头野牛也对不不了?” “小天子,这可是头白袜子,凶猛的很,连褐尾虎都有点惧它,我们都……”大楞没好气的答道,但也不好意思说他们敌不过。 说起白袜子,龙湖镇的猎户可都见识过的,用他们的话说:宁遇二凶,勿见三猛。 二凶是褐尾虎和白眼狼,三猛是指白袜子、黑瞎子、豕胖子。 二凶虽然凶狠,但也很狡猾,一看不敌,往往就会掉头就跑。 三猛就不同了,个个性情暴躁,还都带着一股鲁莽的蛮劲,即使拼死也要扯下敌人身上的一块肉。 “那我来试试”易天听大楞子说完,不以为然,撸撸袖子准备就要动手。 “小天,你可要小心,要是不行就撤下来,千万不要硬来”坐在地上的二愣关切地说。 “恩,我有办法对付它。”易天胸有成竹,边说边朝野牛走去。 易天在离牛三尺左右处站定,一脸的气定神闲,从衣内掏出一支翠绿的短竹笛,约莫尺余,通身如玉,似乎有一股绿色的光华在其中流转。 笛子尾端配着火红的穗头,灵巧生动,相得益彰。 易天微闭双目,深吸一口气,将竹笛轻凑唇边,手指随气孔摆动,顿时曲子在空气中荡漾开去,笛声清脆,透亮悠扬,抒情而真挚,渲染着无欲清心与自然脱俗。 一开始,人群中有人不解忍不住说道:“他这是要干啥子,对牛弹琴都不行,吹吹笛子能行吗?”。 旁边一人不懂装懂答道:“你孤陋寡闻了吧,他的笛声能让牛稳定情绪呀,哈哈。” 少顷,周围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喧嚣,平心静气,不知不觉地心跳和脉律自行调整到与曲子的音律同步。 随之,乐感敏感的人似乎感觉到自己不由自主地进入到一种自然境界之中,心情舒畅而平和,飘飘若仙,亦真亦幻,不可自拔,似乎也不想自拔,抛却凡尘俗世,只想永远融化在着笛声中。 原本狂躁暴怒的野牛,在悠悠的笛声中,开始有了反应。起先是一愣,发现眼前少年并没有同那两位一样磨刀霍霍,反而听到笛声中似有群牛到来。 接着随笛声悠扬起伏,这牛竟也不知不觉收住躁动的四蹄,反而竖起双耳,摇着尾巴,似也被这笛声所吸引。 最后,竟然呆若木牛,眯着双眼,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至于它进入了什么样的境界,恐怕只有这头野牛自己知道了。 易天见时机一到,止住笛声,绕着野牛走了一圈,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便已是目无全牛。 待大楞子在牛胸前放了一只大木盆后,易天用右手从腰间拔出斧子,左手伸向牛头,按在牛头旋处,闭目冥思,好似在与野牛心意沟通一般。 做完这些,易天深呼口气,抡起斧子,开始施展自己新进琢磨出的解牛三式。 第一式,破空斩,一斧由牛胸斩下,破皮入体,似慢实快,力度恰到好处,并无半点血肉飞溅。 随即牛哞叫一声,卧倒在地,却并无痛苦之色,牛血喷涌而出,流入大木盆内。 第二式游龙刃,依照牛体天然结构,斧刃进入筋骨缝隙,顺着骨节间的空处,哗哗作响,游刃快慢之间,合乎音律节拍。 第三式灵犀点,筋骨交错集结的地方,是解牛进行到关键处,易天不敢有半点马虎,聚精会神,用斧刃勾尖,轻轻一点便切中肯綮,顿时牛的骨肉豁然破散,就像泥土散落在地上一样。 至此,解牛三式用完,一整头野牛如行云流水般被分解成牛皮、牛肉、牛角、牛骨、牛血,各归其位,并无杂乱,整个过程也不过一刻钟光景。 场外众人,起初被易天悠扬的笛声和不合常规的行为弄得莫名其妙,接下来,就看到易天挥动斧子围着野牛不停游走,或劈或斩、或冲或点,越来越快,如一团黑影。 最后就看到易天收斧定身,稍喘粗气,一道血线从看似并不锋利的斧刃滴落,其身上却无半点血渍。其手段闻所未闻、怪招连连,其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顿时众人中有的目瞪口呆,有的赞不绝口,好半天才都回过神来,爆发出一阵鼓掌声叫好声。 大楞二愣满脸惊喜地走进近易天,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后。 大楞心直口快由衷地赞叹道:“小天子,几个月不见,你的解牛技艺可真是神了呀。” 二愣也跟着说道:“今天幸好你赶了过来给我们解了围,否则,我们都没脸在此立摊了。这几个月,你去哪里了?你不在这里,我们的生意可清淡了不少。” 易天将斧子重新别回腰间,连抹了几把汗,恢复了平静,对大楞兄弟俩笑说:”大楞二楞哥,你们先招呼客人吧,等会我们再好好聊这些。” “嘿嘿,好咧。”兄弟俩高兴的去招呼客人。 现在的主顾,毫无疑问就是那三位猎师,其中两位年纪较轻,身着鹿皮护甲,胸前绣着一只鹰头,是猎师身份的标志。 另一位年龄稍长,身着虎皮护甲,胸前绣着两只鹰头,是大猎师身份的标志。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场内,正哈着腰仔细检查着野牛的各部件,边看边咂着嘴巴点头。 那大猎师直起腰,冲着易天爽朗地说:“哈哈,易天小兄弟,以前我就听手下的猎师提起过你,技艺不错。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技艺竟是如此高超,今天算是开眼了,简直可称得上‘神屠’的称号呀。回去后,我招呼一声,以后我们所打猎兽都归你屠解。” 这话说完,周围其他屠户无不露出羡慕的表情。 “刘大叔,你太过奖了,神屠的称号,我可担不起的。您老是这一代有名的大猎师,希望有机会能跟着您进入紫蟒山打猎,开开眼界。” 易天谦和地说,他知道眼前的这位猎师便是附近大有名声的刘昆大猎师,是“猎鹰”猎盟的管事。 “好,有胆气,下个月我们‘猎鹰’盟打算去紫蟒山打猎,到时一定差人过来喊你。”刘猎师赞许地说道。 边说边掏出一把银子随手扔给一旁始终赔笑的二愣子,补充道:“这次解牛我很满意,酬金多加两成。” 说完便招呼手下几个猎师,收拾好野牛各零碎道别而去。 此后,场边围看的一众人等也逐渐散去,而易天“神屠”的名号也借由这些人添油加醋、神乎其神地传播出去了。 紫蟒山发源于贯穿中原腹地的伏龙山脉中段,地处辰元大陆陈国东南部,据此几百里之遥,是伏龙山脉最为险峻凶险几座山峰之一。 山势险峻,林丛茂密,常年雾气缭绕,阴气森森,据说山中珍禽异兽、奇花异草不少,但常有紫蟒猛兽出没,人迹罕至,偶有胆大的猎师团队进入猎奇,虽收获颇丰,但必有人马折损。 刘猎师口中的‘猎鹰’猎盟便是敢进入紫蟒山的团队之一。‘猎鹰’猎盟是有龙湖镇及周围几个镇子上颇有名气的猎师家族及散落猎户组成的联盟,是个纪律严明,战斗力强大的组织。 猎师成员约有二三百人,武器装备也相当精良,是方圆百里内不可小觑的一方势力。 ------------ 第2章 迷失山林 此时,天已近午时,烈日当头,炎热难耐。从周围四村八乡来赶集的人们采买完所需之物,开始逐渐离去。 牲畜交易也是半天制,上午是集市集中交易时间,一过午时,便算散集了,交易没有完成的,只能改天再来。 大愣子兄弟见没了生意,便匆匆收拾了屠宰档,兴冲冲拉着易天到河边树荫下休息聊天。 愣子兄弟与易天是不算远的邻居,都住在离龙湖镇郊区,离集市比较近。愣子兄弟是吃屠宰手艺的饭,祖传几代都是远近有名的“一把刀”。 易天与父亲易昌华相依为命,独门独户住在郊区一座小山坡下。 父亲易昌华是个花匠,平生喜爱养花种草,就承包了这座山坡作为花木种植场,为龙湖镇达官贵人、富豪乡绅提供花苗草圃,作为营生。 由于易昌华手艺确实不错,而且为人谦诚、买卖公道,远近也算有点名气,生意还算红火。 易天与父亲大有不同,性喜好动,不喜爱那些花花草草,就经常到楞子家去看杀猪宰牛,再加上易天为人豁达勤快,经常打下手帮忙,一来二去,就学会了几手屠技。 愣子弟兄也乐意有这么个打下手的,就经常带着易天出摊揽活,二人都有收易天为徒之意,为此兄弟二人明里争着向易天展现绝活,暗中经常打赌论输赢,易天也曾看出苗头,既不点破,也不以为然。 猛饮几瓢凉水,大愣子肚里有话,憋得是在难受,忍不住一连串地问道:“小天子,我们离家近,不急于回去。你先告诉我你这三个月去了哪里?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厉害?还有你那把斧子我以前也从没有见过?”。 二愣子则坐在一旁喜滋滋地盘点今天的营收,听到大愣子这样问易天,也不自主地竖起耳朵往下边听。 “也没什么,跟着李虎大伯去后山打猎,追赶一只受伤的梅花鹿,结果与李大伯分散了,在山里迷了路……” 易天一口气将这几个月的经历,挑拣一些能说的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足有两刻钟的时间才算讲完。 愣子兄弟听得一惊一乍的,不住替易天担心后怕,最终听到易天安然无恙地返回,二人才算松了口气。 易天在集贸市场听说他们揽了屠杀白袜子的活,便直接赶了过来帮忙 。二人顿觉心中一热,都又忍不住动了要收易天为徒的念头,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想到易天此时屠技已远远超过他们,便不再好意思说起此事了。 易天看在眼里,颇觉好笑,可也为这兄弟二人的热心所感动,看看天色道:“已是午时,我们也要回去吧,我都几个月没回家了,不知爹急成什么样了”。 于是三人收拾停当,起身回家。 ------------------------------------------------------------------------ 其实易天这失踪的三个月内,经历遭遇可是远远比他讲给愣子兄弟的那个版本要精彩刺激的多。 易天记得,那一天是阳春三月的艳阳天,桃花似火柳如烟,一派生机盎然。 他吃过早饭,拜别父亲就往楞子家里去,在路上恰好遇到正要去后山打猎的李虎大伯。易天对打猎天生都有兴趣,曾经多次随着李大伯进山打猎。 李虎年近五旬,身体健朗,无儿无女,是个普通的猎师,只在附近山里打些野鸡、野兔,运气好的话能还能打到獐子、野鹿什么的。 平时他也很喜欢带着易天打猎,今天有没有什么特殊事情,就爽快答应易天的请求,顺便带着易天进山春猎。 龙湖镇向南面朝大河,河水滔滔,三面环山,群山起伏,是一处风水颇佳之处,山珍河鲜相当丰富。 易天与李虎经常去打猎的是龙湖镇后山,地势平缓,不算高耸险峻。 但这座山外就是群山峻岭,连绵不绝,原始森林里,到处猛兽出没,人迹罕至,一般猎师不会冒险深入。 今天二人运气似乎不太好,进山后转悠了近两个时辰,还搜寻了几处常设的陷阱。 结果是,除了打到一只山鸡外,并无太大收获。按照李虎的判断是,浅山的猎物在经常光顾的猎人搜刮下所剩无几,或者机敏点的野兽往更深的山里躲去,不肯出来了。 二人不甘心,合计之下,就翻过山梁,来到山的另一面,往茂密的森林中搜寻。 二人小心的前行,弓背哈腰,轻手轻脚,怕弄出大的声响,惊走不期而遇的野兽。 李虎虽然只是个普通猎师,可打猎几十年,经验异常丰富,凭着地上的野兽脚印和遗留粪便,就能判断出野兽类型和距离远近。 很快,二人就来到一片山阴处,此处草木茂密,有山泉叮咚流过。 李虎放缓脚步,一脸郑重地到处查看地形,又在几处地方走走停停,还是不是蹲在地上查看粪便和野兽脚印。 突然,李虎眼前一亮,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表情。就在前方几步远的枯叶上,有一坨新鲜的动物粪便,似还隐隐冒着热气。 李虎连赶几步,半蹲着将鼻子凑过去,嗅了嗅,尔后欣喜地向易天打着手语,示意易天跟着他一起向左边潜行。 果然,行进二十丈处,就发现有一只成年野鹿,正站在泉水边,警惕地四处张望。二人隐在草丛中,屏息静气,一动也不动。 那只鹿起初小心谨慎,见四周没有危险,就弯下头开始喝水。 李虎缓缓起身,轻轻地搭弓射箭,只听得嗖的一声,利箭飞出,啪地一声不偏不倚射中野鹿的前胸,不巧的是没有射中要害。 那只野鹿痛的低鸣一声,身形稍踉跄一下,就稳住身子,没再作丝毫停顿,四肢一蹬,腾空越过一块山石,朝远方逃去。 “追――”二人赶忙跳出草丛,朝那野鹿穷追不舍。 此时天临近傍晚时分,再加上山阴处林木枝繁叶茂,视线稍有昏暗,二人都有些着急,就不顾一切加快速度。 结果接连翻过几道坡,易天陡然发现周围尽是古木狼林,分不清东南西北,那只受伤的野鹿也不知所踪。 易天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回头就寻李虎。可身后哪里还有李虎的身影,只有幽幽深林中山风呜呜吹过,令人有点不寒而栗。 易天顾不上害怕,双手合拢围在嘴边,向四周不断改变着方向喊道:“李大伯,你在哪里――”,除了惊飞一群树上的鸟儿之外,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到这个时候,易天已经清醒的意识到他和李虎失散了,最糟糕的是他还在这片原始森林中迷了路。 虽然依稀有夕阳的余晖透过来,但也无济于事,有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夕阳是最短暂的,片刻后就会消失不见,夜幕正式降临下来。 易天毕竟是山里长大的,也经常跟随猎师进山狩猎,野外生活经验比较丰富。他深吸几口气,调整好情绪,使大脑冷静下来,趁着夕阳余晖还在,赶紧检点一下自己随身所带之物: 一把杀猪屠牛用的短把快刀、一根短竹笛、一捆绳子、一只干粮袋。快刀和竹笛是易天随身之物,绳子和干粮袋是李虎交给易天携带的。 干粮袋分里外两层。里层有一半袋的干粮,够易天吃上两天没有问题,外层则放了一些打猎常用的物什和草药。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急着寻找返回路线,而是要找到栖身过夜之所。 易天四处找寻一下,没有发现合适栖身的山洞,即使有山洞,估计也早已被一些猛兽给占据了,看来只能住在树上了。 易天挑选一颗高大树木,以绳子作为工具,攀上树。 寻了比较稠密的树桠处,先用快刀砍几段树枝搭在树桠位置,再用绳子编了个吊床,最后躺下来试了试安全,感觉不错。 ------------ 第3章 猴面鹰 易天正准备躺下了休息,忽觉头顶恶风不善,急忙跳到侧面树桠,定睛观瞧,昏暗中发现一只大型猴面鹰由上而下快速偷袭过来,展开双翅足有三尺开外。 此鸟,鹰头猴脸,嘴尖爪利,一双深圆大眼,幽幽发着亮光。 猴面鹰一击不成,在空中直接转身挥翅打来。这次易天碍于没有闪躲余地,只得用左手挡在头顶。 易天没有料到猴面鹰翅膀击打力度如此之大,只觉得肘部如遭猛击,被震得重心不稳,身体顿时向后倾倒,要看就要从树桠处掉落下来。 易天也会点粗浅武术,在加上经常打猎,身体矫健灵活,反应机敏,在身体倾倒的同时,右手握住一根树枝,双脚一蹬树桠,借力在空中完成一记漂亮的单臂大绕环。在上摆的过程,易天调整体形,双脚顺势踢向猴面鹰。 那猴面鹰也很是机警,展翅飞了开去。易天一脚踢空,落回树桠处,刚刚站稳身形,就又感觉后面冷风扑来,易天来不及回头看就向前跳到另一根树杈,左手抓牢树枝,右手搭在腰间的短把快刀。 猴面鹰是辰元大陆上常见的猛禽,雌雄共处,昼伏夜出。分大小型两种,小型猴面鹰常在灌木草丛筑巢,大型猴面鹰则喜在树上筑巢,性喜攻击,极难对付。易天的不速而至,显然被当成入侵者,先后遭到雌雄猴面鹰偷袭。 双鹰一看偷袭不成,就前后夹击而来,似乎不给易天躲闪余地。易天一看躲无可躲,索性就往上一纵,居高临下扑向前面的那只猴面鹰。 他左手抓住鹰翅根处,右手拔出短把快刀,飞快地在猴面鹰喉管处一划,便见一股腥热的液体喷射而出。 易天翻身卧骑在猴面鹰背上,紧紧抱住。那受伤的猴面鹰先是哀鸣一声,如猫叫又似猴鸣,听起来不不禁毛骨悚然,接着就摇摇晃晃跌落地上,“噗”的一声,枯枝败叶向四周飞溅。 猴面鹰挣扎着要站起来,易天那里肯让它如愿,挥起快刀又对准鹰的喉管连削几下,再看时,那猴面鹰的头已是不翼而飞了,算是彻底死去了。 易天松开手从鹰背上跳下,刚松口气,不料另外一只猴面鹰哀鸣着俯冲而下,锋利的鹰爪朝易天面部抓来,如果被它抓上,定然伤的不轻,面部就会彻底被毁。易天赶紧侧向躲闪,同时将快刀削向鹰爪。 猴面鹰报仇心切,俯冲过猛,躲闪不及,一只鹰爪被齐齐雪掉一半。猴面鹰疼得呱呱乱叫,顾不得为同伴报仇,怨恨地看了看易天,就振翅向密林深处飞去。 很快,易天听到远近高低不断回应的哀鸣声,便知道这次算是捅了马蜂窝。猴面鹰与其说是鹰,不如说是猴性更强,它们抱团又记仇。 易天稍喘口气,又重新回到树上把绳子解下来,打算转移到别处。刚走不远,就听到一阵阵嘶鸣伴着翅膀的破空声由远及近。 借着朦胧的月色,易天看到一群猴面鹰飞驰而来,如乌云般黑压压一片。 此处地势较为平坦,不宜躲藏,易天就撒开脚丫,拼命向密林深处跑去,后面一群猴面鹰穷追不舍。 易天好几次都险些陷入其中,幸好密林深处树木茂盛,猴面鹰体型较大,低空飞行多有不便,才使得能够化险为夷。 易天跑的气喘吁吁,仍然甩不掉群鹰追击,见前方不远处黑咕隆咚有一个山洞,就顾不上探查,分开灌木枝叶直接钻了进去。 猴面鹰似乎有什么顾忌,鸣叫着,徘徊着,不肯进去,也不肯离去。 易天进入山洞,见猴面鹰没有追进来,便连喘几口粗气,定定神,从腰间的干粮袋中掏出火引点着一根小蜡烛,借着灯光打量四周。 这是个葫芦形山洞,口小肚子大,越往里走越开阔。可能是个向阳的山洞,洞内并不觉阴森潮湿,却偶有酸腐腥臭的气息隐隐传来。 易天顾不上这些,小心翼翼地向山洞深处走去。大约走有十十几丈,发现有左右两个一大一小分叉的通道。 易天停住脚步,正准备探查要进入哪个通道时,只听得左边那个大的通道内猛地传来一阵咆哮声。 易天登时吃了一惊,连忙将蜡烛放在地上,后退走向右边小的洞口。 很快,灯光下闪出一只巨大的黑熊,高有过丈,雄壮粗笨,边走边向四处嗅着,接着就发现不远处有一人,吼叫着扑将过去。 易天暗道倒霉,竟然会在这里能遇到黑熊,易天二话不说,闪身进了小通道。他哪里知道整个身子刚一进入,觉得一脚踏空,身子如断线风筝一般直接往下坠落。 情急之中,易天连忙掏出快刀,向四周洞壁扎去,以此来缓解下落速度。没料到洞壁岩石相当坚硬,快刀几欲折断,也难以刺入分毫,只在岩壁上拉出一道深深的划痕,不过这也能有效缓解了速度。 可好景不长,喀嚓一声,快刀折断,易天就听得耳边虎虎生风,再也毫无阻碍地往下坠落了。易天在重摔昏睡之前,听到最后一个声音就是“扑通”! 不知过了多久,易天逐渐苏醒过来,感觉浑身疼痛不已,尤其是右腿竟然无法动弹,有种深入骨髓的疼。 他静静地躺着,脑子一片昏沉,很费力的睁开双眼,四周一片漆黑,完全辨不清现在身处何地。 黑暗中,易天伸手摸向右腿疼痛处,感觉腿上黏糊糊的一片,知道右腿被摔折了,还很严重,需要马上治疗,否则一条腿就要彻底报废了。 他忍着痛半坐起来,摸索着打开腰间干粮袋,发现袋子不知何时竟破了个洞,放在外层的跌打疗伤药点滴不剩。幸好火引在进洞点着蜡烛后,被随手放在怀里,还不曾丢失。 易天小心翼翼吹亮火引,借着微弱的火光,发现自己是跌落在一只枯井底部,四周尽是墨绿色的岩壁,抬头一片漆黑,井口遥不可见,心中顿时涌现一丝绝望。 “难道今天就要困死在这枯井里了?”易天暗暗叹道,同时又不甘心地向岩壁四周仔细观瞧,这应该最后的机会,否则再过片刻火引就会燃尽。 枯井干燥,岩壁光滑,在一面岩壁上隐约分布着回型石缝,年代久远,像是人力所为的一道石门。 在‘石门’中央有一个凹进去的手掌印,清晰可见。 易天大为好奇,就抬起沾满自己血污的右手按了上去。 他万万没有想到,右手刚刚伸按进去,还没等弄明白怎么回事呢,那手印便发出一道红光,透出一股诡异的大力紧紧吸住易天右手。 易天心头猛地一惊,急忙将手向后撕扯,可如论如何那只手都再难以在挪动分毫了。 而更令易天骇然的是,先是自己全身的劲力被尽数抽离,浑身绵软无力,接着就是神魂一震,意识一片模糊空白,似乎连神魂也被吸入手印内了。 就在易天即将陷入意识深度迷失时,那被‘石门’手印光芒猛地大盛,吸入的神魂和劲力竟然又悉数归还到了易天体内,而劲力中似乎还夹杂着其它难以言传的意味。 ‘石门’手印红光黯淡下来后,猛地将易天手掌轻轻弹开,便兀自旋转运行起来,在石井底部卷起一股强劲的旋风。 手掌凹印越转越快,渐渐模糊起来,竟在‘石门’上形成一个越来越大泛着幽蓝光芒孔洞,深邃中透着远古的气息。 易天张口结舌还没有来得及作任何反应,整个身子就被孔洞吸卷而入。 ------------ 第4章 混元洞 稀糊间,易天感觉到自己身体被柔和的蓝光包裹着,耳边呼呼生风,风驰电掣,似乎在快速地穿越着光影构成的通道一般。 通道内不分南北西东,不觉时间流失,一切似乎快到极点,似乎又静止不动。就这样,不知多久,易天感觉身体猛地一震,光影通道消失不见。包裹着的蓝光好似花朵一般,层层剥落,托着易天落地,才彻底消散。 易天躺在地上,身体酸软,头脑眩晕,缓了好大一阵子,方才睁开双眼,向四周打量着。暗自叹息自己被蓝光从一个山洞带到另一个山洞,依然不见天日。 所不同的该处山洞宽阔高穹,温润怡人,空荡荡地,仅在岩壁上嵌着一些萤石,发出淡紫光芒,照耀着山洞,虽不如白昼般亮堂,但也照处清晰可见。 最大的亮点就是,在洞内有一口一丈见方的温泉池子。中心是泉眼处,泉水向四周喷涌着,汩汩翻着水花,水面上袅袅升腾着水雾,氤氲缭绕,向四方飘散开去。 暖暖的雾气夹杂着淡淡的异香不断的幽幽飘散,真有种暖香袭人的味道,令人顿觉神清气爽,生机盎然。 在泉池后方的洞壁上,赫然有三个古朴的鎏金大字“混元洞”,不知是何人所写,更不知写于何时。 易天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伤痕累累,满身血污,就朝着温泉爬去,想将血污先洗去。透过淡淡的水雾,望着神秘清澈的泉水中自己的倒影,易天简直都认不出自己了。 水中的一张脸血污斑斑,鼻青脸肿,右脸甚至有点血肉模糊,本就不算英俊脸庞,现在简直有些惨不忍睹了。 易天叹了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道:男人活着,靠的毕竟不是脸面。如果能够出得这个山洞,今后自己更要苦练解牛屠猪技艺,自立档口,赚钱讨个媳妇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边想着边用手捧着泉水洗脸,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温和的泉水洗掉血污后,向着血肉模糊的右脸渗透。 易天顿觉整个面部先是一阵阵如火烧般的刺疼,火辣辣的令人难以忍受。幸好,持续时间短,很快火疼感消失,面部是一片冰凉爽洁。 易天赶紧用手摸向脸部,他意外地触感到自己的面部不仅没了伤痕累累,而且还光洁如初。易天心中大喜,知道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修复神泉。 于是,他就不再迟疑,极力地拖着断腿,“扑通”一声就滚入温泉之中,将整个身体泡在温泉中。 泉水透过全身每一处毛孔进入体内,易天顿觉身体像被一团火热融化,一股股热流瞬间直达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似在修复着,改造着。 易天咬牙忍受着一个凡躯所能忍受的煅烧般的苦痛,忍受着经络血脉被岩浆般的热流冲击的苦痛,而心灵却越来越透明清晰,神魂越来越凝重浑厚。 就这样片刻之后,体内火热快速就转化为冰凉,易天感觉到的冰凉,并不是身体所带来的感觉,而是来自灵魂。灵魂在孤寂无助中冰凉,在冰凉极点中颤栗,在不断战栗中凝华。 极阳与极阴的相互转化,似乎经历万年之久,又似乎刹那之间,融入了易天的神魂之中。 一个平凡的少年,易天,或许并不知晓,此次意外的洗礼,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从此为解开一个惊天辛秘而遭遇坎坷,从此为着一份无可推卸的责任而自强不息。 这是偶然吗?抑或这又是必然吗? 易天忍受住了,挺过来了,恢复了自己的意识,第一个念头就是活动四肢,果然伤痕伤腿都已被完全修复。 易天喜不自胜,刚想仰天长啸,来纾解心中的快意。而此刻泉水却发生了大的变故,易天伤口流出的血液,正向着泉池中央汇集,似被什么东西所吞噬着,而泉水水位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 很快易天就看到泉池中央水落石出,透出一块石碑,一尺见方,三尺高下,石碑上刻着一行猩红大字 “三魂分,天地昏” 易天看着这六个大字,想了想,不明所以,但又感觉其中必有蹊跷,似乎在说明着什么,又在预示着什么,一时难以想通真正涵义,就此作罢。 只见得,易天血液渗进石碑后,石碑表面光晕流转不息,其内黑芒一闪,顿时石碑四分五裂,显现出一支短把小斧子。 此斧扁头阔刃,两角微翘,通身黧黑,没有丝毫光芒,与普通的斧子区别并不大。在斧头中间部位,有一点幽深的凹槽,以前应该是镶嵌珠子之类的位置,现在珠子遗失了。此时缕缕血丝似被凹槽贪婪地悉数吸入。 蓦地,易天发觉这小斧子与自己有着一丝若无若有的血脉相通的亲切感,恍惚间似有一丝来自遥远的召唤。以易天目前的见识,他认为自己刚才产生了错觉,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里。 但事实上,先前易天所经历的冰火二重天,乃是极阴极阳液进入易天身体化为太极混元气,而后融入其灵魂之中,无形中增益了易天灵魂的先天残缺。 易天伤口流出的血液渗入石碑,则是无意中揭开了石碑内的封印,致使石碑开裂。 易天弄明白这些则是以后的事情了,反正现在他最为操心的如何活着出去。 易天看看这把小斧子,虽看着不太锋利,但好在灵巧,留着日后砍柴用还是不错。易天伸手就把小斧子取下来,别在腰间。 此时泉池已然枯竭了,泉眼再也没有丝毫泉水流出,黑漆漆一个小洞不知通往何处。易天大为惋惜,连声责怪自己下手晚了,若是找个瓶子装满泉水带回去,自己留一半用,另一半定然买个好价钱,发笔小财。 易天喟叹一声,不再做停留,抬腿跳出泉池,四处走动着,寻找出口,不能困死在这里。 此洞空间并不很大,易天左右转转,悲哀的发现此洞如同一只闷葫芦,竟然没有出口。无奈之下,易天就顺手取走几只萤石,这东西他见所未见,感觉很是神奇,打算出去后能做照明用。 当易天转回到将他抛进来的那面石壁旁,惊喜地看到,这内壁上也有一个手掌凹印。 易天很娴熟地把手掌按在凹印内,调整好呼吸,从身心上做好被吸进去的准备。结果令他很是失望,石壁毫无动静。 易天取下手掌,诧异地看了看手掌凹印,发现与将他吸进来的手掌印并无两样。易天又疑惑看看自己的手掌,仔细想想进来前后手掌的不同。进来前手掌沾满自己的血液,现在已经光洁如初。 “难道……,”易天又联想到刚才自己的伤口血液渗入石碑,导致石碑开裂,才显现出小斧子。暗忖道:按这个手掌印也需要自己的血液? 想到此,易天忍不住喟叹道:“这年头,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出血才能办事呀!” 易天拔出斧子,轻轻划向指尖,顿时,一股殷红的鲜血奔涌而出,易天赶紧将血液涂抹手掌上,并通过按压允吸止住流血。 易天重又将手掌按进凹印中,很快就有了反应,手掌被轻弹开,接着就出现了与进洞时相同的一幕,凹印转动,形成光影通道,将易天吸入,片刻间,就把易天传回到枯井底部。 ------------ 第5章 白眼狼群 枯井底部,一切如故。易天起身站稳,掏出一颗萤石照明,发现石壁将他送出后,手掌印消失不见,就像蒸发了一样,无论如何查找,再也看不到任何手掌的痕迹了。 与此同时,易天从那洞中顺手牵来的几颗萤石,也瞬间黯淡,继而“啪啪”几声轻响,化为粉末,飘散而去。 遇到如此怪事,要不是易天摸到腰间的斧子,还真是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不过是梦境也罢,是现实也罢,总归捡回一条命,现在最迫切的事情是思考如何上去。 易天在心中暗下心思:这件事情,太过诡异,决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分,否则自己会被当作疯子,或许还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黑暗中,摸索着易天拔出斧子,试着向石壁砍去。 令他意外地是,看似钝刃的斧子,竟能像切豆腐一般轻松地砍进石壁中。只消他手腕一扭,一块石头被剜了下来。 顿时,有种绝处逢生的喜悦涌上心头,他对这把小斧子也有了新的认识,认为它日后不禁可以用来砍柴,还可以用于屠牛杀猪,其锋利程度要远高于他在龙湖镇铁匠铺打制的短把快刀。 “嘿嘿,真是意外收获呀”易天异常兴奋,立刻动手在石壁上挖出孔洞,作为爬上去的梯子。 好半天,易天才沿着“梯子”爬到枯井洞口,将头先小心翼翼的探出去。此刻,正是白天,洞内有微弱的光,显得不那么漆黑,见那只黑熊并没有守在通道口,易天松了口气。 跳出枯井,易天回到山洞宽阔处。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洞内零星散落着一些动物的骨骸,早已残缺不全了。此地并非久留之地,易天拔腿就往洞口快速走去。 不料想,就快要到洞口了,一个庞大的身影堵住了通路,易天暗道:真是倒霉,碰巧那只黑瞎子返回山洞。 看情形黑瞎子在外面受了伤,异常狂躁,嗅到生人气息,连连吼叫,张牙舞爪,挥动粗壮的熊掌直拍过来。通道狭窄,不宜躲闪,但也极大地限制了黑瞎子的战斗力。 易天骇然,急忙掏出小斧子,对准拍过来的熊掌就是一斧。 “噗”地一声,熊掌被直接砍落在地,一股鲜血喷溅出来,易天躲闪不及,喷了个满身,腥臊难闻。 “吼――”黑瞎子惨叫一声,疼愤交加,异常凶猛,晃着庞大的身体,就要直接砸过来。 易天那还容得上多想,就用斧子狠狠地劈向黑瞎子胸处。 果然,黑熊的皮肉没有石壁坚硬,在斧子下,就如同破革一般,被深深砍入。 易天用力往下一拉,黑瞎子顿时就被开膛破肚,一股腥臊燥热的气息,令人几欲窒息。 易天一击成功,不敢有丝毫停顿,急忙拔出斧子,快速向后一纵。 只见黑瞎子肠子肚子哗啦啦流了一地,接着摇摇晃晃向前走了几步,再也不支,“噗通”一声巨响,如同小山般倒在地上,挣扎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易天站在原地,心里咚咚地跳着。过了许久,他才走过来,用脚踢了几下,确定黑瞎子绝气身亡,那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下来。 他又习惯性地深吸几口气,顿觉洞内空气异常刺鼻,令人作呕。 正准备跑出洞去,猛然想到,熊掌可是珍惜之物,便忍住鼻息俯下身去,捡起掉落的一只熊掌,砍掉另外一只熊掌,才抱着走出山洞。 山洞外,密林深处,此刻细雨蒙蒙,一片昏暗,分不清方向。此时,正值晚春,天气转暖,一派生机勃勃。 偶尔有几缕清风吹过,夹带着泥土的气息,给人有几分心旷神怡之感。山洞内外,犹如阴阳隔绝,不知今昔何时。 易天心有感触,就想起说书人提到的一副对联,能恰如其分形容自己所经遭遇。上联:唏呼间轻生丧命,下联:打新春两世为人,横批:好险好险。 易天贪婪地吸够新鲜空气,便抱着熊掌走在细雨中,头顶古木参天,脚下是松软的枯叶。清风细雨经尚不繁茂的枝叶间,飘落下来,拂过易天脸颊,清清爽爽,丝丝凉凉。 没了生命危险,肚子便不失时机的咕咕叫起来,一阵强烈的饥渴感油然而生。易天前后左右看看,到处是树木,一片茫茫然。 反正无法辨认东西南北,便索性不去想它,认定一个方向,一直就下去,一定能找到水源,有水一切就好办了。一想到烧烤熊掌的美味,易天便忍不住口舌生津,不觉加快脚步。 凭借野外生存的经验和向老猎人学到的找水方法,不多久,便来到一处山腰前。一泓山泉从高处的石缝中汩汩流出,在平缓处汇聚成一小池,又不停地向下流去。 易天欣喜,机警地向四周打量了一会,见没有危险,便来到小水池边,将熊掌放在一边。先洗净手脸,再从稍上游处捧水饮用,最后拿起一只熊掌,用斧子剃净洗好,切成条片状,放在石头上。 此时,小雨已经停止。易天四处找些干燥的树枝枯叶,就在水池边,生起一堆篝火,用树枝架起熊掌肉烤了起来。 不多时,香气四溢,色泽金黄。易天取下来一片,咬了一口,外焦里嫩,浓郁的肉香,令人不禁大快朵颐。 易天连吃几大片熊掌肉,心满意足,便想脱下衣服洗净血渍,用火烤干。 猛然间,一丝危险的感觉闪过,易天警觉地抬起头,不动声色地转动双目看看远处。果然,周围似有异常,侧耳细听,远处有轻微的沙沙声,若有若无,越来越近。 易天悄然站起,左手拿起斧子,右手捡起一块石头,朝远处的草丛间用力掷去。 石头落处,一头灰狼跃然而出,朝易天飞奔而来。同时大树后、石头间,不断有灰狼闪出。易天环顾四周,足有六七匹灰狼,对自己形成合围。 他明白这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和烤肉的味道将这些狼吸引过来的。记得老猎人告诉自己,遇到狼群千万不要惊慌失措,不能露出丝毫怯意,否则狼群必然毫无忌惮地猛扑过来。 易天背靠泉水石崖,倒退着向石崖靠去,想打算攀上石崖,爬上山顶,扼守要道,对狼群各个击破,一一斩杀。 可哪里知道,刚退到石崖前,就觉得后脖颈泛起冷意,接着就有碎石块滚落下来。易天转头抬眼望去,便见山顶处,蹲着一匹雪白的大狼,体型足有灰狼的两倍,环眼吊睛,神色威武,如同王者一般居高临下。 易天大骇,知道自己后路也被白眼狼王切断。只有操起斧子,从灰狼处拼杀出一条血路。 易天捡起几粒石块,用力向左右两侧的几匹狼狠狠砸去,那几匹狼敏捷地跳跃着躲闪。 易天先作向前跑动之势,尔后猛地向左侧密林方向,跃出一大步,来到正躲闪的一匹狼身边,手起斧落间,那匹狼便在空中被劈为两段。 高处的白眼狼见此,左右连吼两声,下面灰狼顿时快速调整身形,又对易天形成合围之势。 斧子上滴滴答答滚落的猩红狼血,以及狼血飘散的气息。使得另外几匹灰狼,目露凶光,龇牙低吼,不约而同地朝易天步步紧逼。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易天退到一个拳头粗细的小树旁,将斧子重新别回腰间,猛地向上一纵,双手抓住树干,身体绕树腾空转动。借着旋转之力和小树弯曲的弹力,易天弹身腾空,跳出包围圈。 落身之处,正是一匹狼所在位置,易天拔出斧子,抡起就是一斧。这匹狼甚为机敏,身体向前一跳,一斧砍断狼尾。那狼惨叫一声,落荒而逃。 易天见此处离前方的密林尚有一小段距离,并且地势较为开阔,很难躲开狼群的攻击。就解下随身携带的绳子,拴在斧柄上,一手紧握绳头,一手紧握斧子,伺机假意作绊倒状。 离易天最近的一匹狼见有机可乘,龇着牙,猛扑过来。易天侧目向后观瞧,冷不丁将斧子狠掷过去,那匹狼腾身在空中,劲道已经用老,根本无法躲闪。 只听得“嗷”的一声惨叫,斧子没入狼躯,易天用力一拉,连狼带斧拉至跟前。 那狼连喘粗气,眼看就活不成。但易天可不是心慈手软姑息养奸之辈,随手砍落狼头,避免“死狼”复活,背后咬一口。 剩下四匹灰狼,见接连三个同伴死在斧子之下,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惧意,不敢再欺身上前。但没有白眼狼的指示,它们依然不肯退去,将易天围住。 高处的白眼狼,此时,已经起身,朝四周长啸一声。易天知道,这是白眼狼在召唤援兵。易天哪还敢再做停留,抓住绳头,抡圆斧子,形成防护圈,边抡边朝密林处退却。 二十几丈,很快就到,可狼群援兵也即将到达。但见四周围群狼闪跃奔跳而来,不知有多少数量。 易天收起绳斧,猛地抡斧朝一颗参天古木上扎去。斧头深深嵌入树干,易天拉试一下,见无松动,便双手抓住绳子,双脚踩着树干,快速向上爬去。易天双脚刚离开地面,群狼便赫然而至。 易天以绳子和斧子配合,很快便攀爬到古木枝桠处。易天收起绳斧,气喘吁吁缓缓坐下来,连连擦拭几把额头的汗水。 此时,衣服被汗水沁湿,合着兽血,贴在身上,很是难受,但又不能脱下来浆洗,只能忍着。 树下狼群围着大树,团团转悠,久久不肯离去。 易天歇息停当,便起身抓住树上垂吊的藤蔓,犹如猿猴一般,向另一颗树上荡去。就这样越荡越远,连翻几座山坡,把地面穷于奔波尾随的狼群,算是彻底摆脱。 ------------ 第6章 天斧六式 原始森林之大,无边无际,猛禽怪兽,无奇不有,处处充满着生机,又处处遍布着危机,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易天的神经,不敢有半点懈怠。 一天天过去,春去夏来,易天在这原始森林中生活了两个多月,也战斗了两个多月。起初,易天对森林中的猛禽野兽,心有惧怕躲避之意。 可随着死于易天手中的野兽越来越多,由生存搏杀琢磨出的战技越来越强,反而渴望着搏杀,适应了血腥的气息。 这些,野外生存所有的一切,都时刻影响着改变着易天的气质心态和对自然界的认知观念。 他悟出了:狭路相逢,勇者生存;勇者相拼,强者生存;强者相遇,智者生存。 而这一切,又都来自于自然法则,是适者生存,这是根本,万变不离其宗。 他理解的所谓适者,并非委曲求全,逢迎适应。而是因地、因时、因周边事物,调整自己,变易自身,融入其中,真正适应此时、此地、此景物所构成的小天地,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这些感悟对于少年易天来说,着实不简单。如若不是搏命拼杀,切身体悟,纵然想破脑袋也难以悟解其中的道理呀。 当然,这两个月来,易天收获的不仅仅是体质大大地增强,也不仅仅是获得的感悟。他还根据实地搏杀的招式,琢磨总结出: 天斧六式。 所谓天斧,并非上天之斧,而是指易天之斧。易天特意将这个招式,打上他自己的标志烙印,对此他还沾沾自喜的几天。 所谓天斧六式: 第一式:破空斩,抡空一斩,无坚不摧,无论是树木、野兽,还是石头,均会在这一斩中一分为二。 第二式:游龙刃,斧刃入体,婉若游龙,所到之处,无不披靡。 第三式:灵犀点,若遇关节,斧尖一点,翩若惊鸿,豁然破散。 第四式:雷鸣锤,斧背若锤,泰山压顶,犹如雷鸣一击,化为齑粉。 第五式:夺命轮,抡斧抛掷,快似飞轮,在电光火石间,夺命而回。 第六式:秋风扫,抡斧四扫,风卷残云,周遭围敌,非死即伤。 此外,易天还琢磨着将前三式与平时解牛屠猪动作相结合,变异出解牛三式。 他还多次找到野牛野猪,屡试不爽,让他高兴地合不拢嘴,看来成为龙湖镇第一解牛高手,自立门户,指日可待呀。 -------------------------------------------------------- 一个初夏的早晨,日上三竿,金黄色的霞光,透过濛濛薄雾,无私地照耀着这一片茫茫林海,绵绵群山。 在一个高大的古木树杈间,有一张绳子编制的简易吊床,铺着松软的茅草和枯叶,在吊床上躺着一个玄衣少年,侧身而眠。 稀疏的阳光透过枝叶,温和地洒在少年紫玉般的脸上。这少年就是昨晚与猛禽野兽战斗到半夜方才尽兴的易天。 有几只燕雀,调皮地在易天耳边故意大声地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又挥之不去。易天见无法再睡,便伸伸懒腰,出了吊床,坐在一根粗大的枝桠上。 今天天气真是不错,是易天进入原始森林后,遇到的最好的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易天心情大悦,雅兴即起,从腰间掏出一把短笛。此笛通身翠绿如玉,笛子尾端配着火红的穗头,显得灵巧生动。 易天仔细端详了笛子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衣襟擦拭。 听父亲说,这支短笛是母亲当年给自己留下的唯一物品。易天视如生命,从不离身。笛子是雌雄成对,一长一短,是父母当年订情之物。 长笛为父亲所珍爱,音色低沉浑厚,短笛为母亲所珍藏,音色婉转悠扬。易天这么多年,几乎每天清晨都会在父亲的笛声中醒来。 一睁开眼准能看到,远处的山坡上,父亲孤独的剪影,吹奏着长笛,遥望远方。 有时,父亲闲暇时,也教易天一些乐理和吹奏技巧。多年下来,易天也能吹奏一口相当不错的笛曲。 易天双手捧笛,轻凑唇边,微闭双目,先是摆出一副自我陶醉状。清脆悠扬,婉转悦耳的笛声,回荡在幽深的密林,如湖面的波纹,在风的吹动下,层层向远方荡漾开去…… 一曲终罢,易天方从自我陶醉中睁开双眼,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但见易天所在的树上,站满形态各异的鸟儿,拍打着翅膀正欲飞离。树下,三三两两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野兽,也欲撒腿跑开。 易天一时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有一点他是清楚地,他们的到来一定和自己所吹奏的笛曲有关。 易天为了验证猜想,就又吹响刚才的那首曲子,果然正欲离开的鸟兽,不再离开,纷纷作侧耳倾听状,而且越来越多的鸟兽从远处聚集而来。 易天随即又吹奏其它笛曲,有些笛曲能令鸟兽翩翩起舞,宛如心灵共鸣一般; 有些笛曲能令鸟惊慌离散,好似危险重重; 有些笛曲能令鸟兽呆若木鸡,仿佛魂魄被抽离一般。 易天反复验证这些笛曲的不同效果,并牢牢记在心里。 但令易天诧异的是,以前他在吹奏笛曲的时候,无论多么动听,连一只鸟兽都无法吸引,而现在却能做到。 他思前想后,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那山洞里神秘的泉水,改变了这些,但具体是如何改变,易天想破脑袋也无法知晓。 “喂,小伙子,你在树上干什么?” 一句从树下传来的问话,将易天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这是易天近三个月来听到的第一句人类语言。 易天低头下望,树下早已没有了鸟兽,站着五六位猎师模样的人。 易天大喜,急忙答道:“几位大叔,我跟随李伯进山打猎,不幸失散迷路。”易天边说边拆散吊床,整顿物品,从树上溜了下来。 “哦,我们几个这次进山主要是捕猎麝狐,这片林区是麝狐经常活动的区域。哥几个,听到密林里有笛声传来,想必是哪位猎师求助信号,就急忙赶了过来,就看到小兄弟在树上坐着发呆。哈哈。”一位稍长的猎师豁达地说。 随后,易天随着这几位猎师,很是花费了一些时日终于走出这片原始森林。 原来这几位猎师是临近的乌龙镇上的,领头的大猎师李鳌,也是猎鹰猎盟的管事,乌龙镇离龙湖镇约有三十余里。 易天随众人来到集市,卖掉一些回程途中打到的猎物,分到一些散碎银子。之后,易天用这些碎银,修剪头发,买了件新衣袍,又装了一袋干粮和日常物品,还为爹挑了一件小礼物,便在一处小客栈安顿下来。 ------------ 第7章 天生一魂 第二天一早,易天乘坐一辆马车,离开乌龙镇。在辰时,便到达龙湖镇集市。听说愣子兄弟揽了一个屠解野牛的活,便急忙赶了过去,之后,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易天与愣子弟兄收拾停当,离开屠宰档,朝家里走去。一路上,易天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添油加醋又补充了密林中的一些趣事见闻,逗得愣子二人心痒难耐,恨不得下次自己也要在原始密林中迷失才好。 易天辞别了愣子兄弟,兴冲冲地返回家中,推开柴门,并没有见爹爹焦急地在柴门边四处张望。易天失落中有又不解,难道自己几个月不回家,爹爹就不着急? 易天出家门,爬上屋后山坡,那是易昌华花木园艺场。易天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天儿,你回来了,你身上煞气太重了,会把我的花草煞死的,不要进来,你就站在门口等我。” 很快,易昌华头顶草帽,身穿农服,拍着手掌从花木场出来。看见门外的易天,平静地点点头,招呼着易天往家里走去。 易天实在忍不住问道:“爹,我离家这么久,您就一点不担心吗?”他清楚自己在爹的心目中的位置,但看到爹的表现,实在令人费解。 易昌华边洗净手上尘土边娓娓而道:“天儿,你出去之后,你李虎大伯隔三差五来问你有没有回来,并告诉我前后情形。 私下里我就为你占了一卦,乾上兑下,天泽履,卦象显示,你此行,有惊无险,惊中透吉,还会有意外收获,我何必着急呢,吃过午饭,你去李大伯那里报个平安,免得他自责和担心” 易天更加诧异地道:“好的,饭后就去,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你算过卦?真没想到爹还会这些”他脸上则明显写满了不信。 他从小自大印象中的父亲,是一个沉默寡言,略显孤僻的人,早晨吹奏一通笛子,然后就在花木场忙碌一天。 对易天基本就是放任自流,除了教导些识文断字之外,从不严加管束。易天跟着愣子弟兄屠猪解牛,或是跟着猎师进山打猎,或是跟着村头一位老武师学些拳脚,这些他都略略知晓,却从不过问。 另外,他从不轻易让易天进入花木场,说是易天身上煞气重,会伤害到花草。除此之外,对易天还是很关爱有加的。 有一次,易天背着父亲,偷偷进入花木场,没想到竟在里面迷了路。感觉到处花草布局都一样,花间小径纵横交错,虽然只有一个小山头那么大的地方,却就是无论如何就是出不来。 直到午饭时,易昌华才发现,将其带离花木场,并严肃警戒易天,以后不经他的允许,不能进入花木场,否则就要打屁股了。 “呵呵,你小子,就认为你爹爹我,只会栽花种草,爹就不能会点别的?”易昌华看到易天脸上表情,笑着说:“我还算出,今年秋季,就是你归宗认族的大好机会……” 易天见爹爹在一旁自吹自擂,本想说,你既然能掐会算,那就算算,娘现在在哪里?但易天怕提起这个话题,惹得父亲徒然伤心,便将到嘴边话,硬是憋了回去,呛得连咳几声。 其实,易天还真是不了解自己的父亲。易昌华来自陈国槐州城声名显赫的大家世族――易家。 易家传承几百年,以精通易理、擅长阵法而闻名于世,成为陈国四大支柱家族之一。易昌华年轻时,天分颇高,深得家学之精髓。 但他生性淡泊,喜爱花草,并不得身为族长的父亲所喜爱。后来不知何故,被逐出易家,从此流落到龙湖镇,过着半耕半隐的生活。 易昌华看着眼前健壮聪明的儿子,心中倍感欣慰。他记得在易天出生的那天夜里,子时,天并无异象,但家中却怪事连连。 先是妻子怀胎十四个月,才显分娩征兆。 在易天出生的子时,易昌华无意中发现,黑暗中无数的飞禽野兽,不知何故聚集到他家四周,占据天地十方,似乎在摆了一座见所未见的大阵。 作为阵法世家后人,易昌华隐隐约约觉得此阵类似于十方弥天大阵,但又从阵法的格局来看,境界上显然高出不少。 易天出生相当顺利,却不哭不闹,紧闭双眼,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很可能被当成死胎而被丢弃。 接着又不知从何处来一个黑不溜秋的邋遢道人,自称是鸿元真人,说深夜来此特为治疗小公子之病。 易昌华夫妇正为此事焦急万分,听到此话,虽有疑惑,但也抱着不妨一试的心态,将鸿元真人迎进屋内。 鸿元真人进屋后,四周看看,见无异常,就二话不说,掏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圆球,托在易天额前眉心三寸处。 接着就念念有词,小黑圆球快速转动,射出黑白两道光芒,倏地没入易天眉心处。 最后,他又小心翼翼拿出一粒黑不溜秋的丹药,让易天吞服下去。等这一切做完了,鸿元真人轻出一口气,缓声对易昌华夫妇说道: “人都有三魂七魄,可贵公子天生只有一魂,我已经用混元珠中阴阳二气化作其二魂,又用七星丹化作其七魄,三天之后,贵公子便可苏醒,与正常人一般不二。 等他年长后,不要刻意让他修炼什么功法,一切顺其自然即可。另外,一定让贵公子十六岁之前来混元洞,十八岁之前来鸿元山,切记!切记!”。 “请问真人,混元洞和鸿元山分别位居何方?”易昌华恭声问道。 鸿元真人淡淡地说道:“一切自有天意,贵公子到时自有机缘。”说完,不等易昌华夫妇道谢,径直走出门外,消失在黑夜中。 事后,易昌华曾多次琢磨此事,处处透着玄机,可总不得要解,又不敢占卜此事,怕窥探天机,恐遭天谴,便只得作罢。 一天上午,易天正在屠宰场愣子兄弟的档口大显身手,不管是什么大型野兽,都在他的解牛三式中分崩离析。 “小神屠”的称号,使不少龙湖镇的猎师慕名而来,真个是名利双收。 易天刚刚屠解完一只野猪,正站在一旁踌躇满志,享受着周围的赞叹声和艳羡的目光。 “这位是易天小兄弟吗?”突然一个猎师挤进人群,冲着易天说道。 易天客气地答道:“正是在下,您将猎物牵过来,我来帮你屠解。” ,那猎师将易天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呵呵,小兄弟,我今天不是来屠解猎物,是受刘管事差派来通知你,三天后,我们“猎鹰”猎盟在龙湖镇猎师祭坛集合,从那里出发去紫蟒山……” 易天闻听大喜,连向这位猎师道谢,并承诺三天后一定去集结地点汇合,然后很客气地将前来通知的猎师送走。 自然地,易天这两天就要准备一些应用之物,毕竟紫蟒山不同于后山的原始森林,那里凶险异常,一个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 ------------ 第8章 祭拜猎神 三天后,一大早。易天辞别父亲,带好应用之物,脚步轻快地直奔猎师祭坛。 猎师祭坛位于龙湖镇西南方位的山坡上,据说是猎鹰猎盟请的一位精通八卦阵法高手所设,在八卦方位中,西南为坤宫,属土,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之死门,利于刑戮争战,捕猎杀牲,增强煞气。 易天远远看到,在一座地势平缓的上山坡顶处,有一株高大的千年古松,枝繁叶茂,是为“猎神树”。 树下是猎师们用青石架设一个大大的祭坛,祭坛前是猎师祭拜的广场,此时,悄无一人。顺着广场而下是一道青石石阶,两边种满花草灌木。 平时有猎师把守,闲人不得入内,以免亵渎猎神大人。易天曾经在李虎的带领下羡慕地远远看着,从未能走进祭坛,毕竟李虎只是个不入流的散猎,不是猎盟成员,是没有资格进入祭坛的。 山脚下,连接通往祭坛的石阶小道,顺着山势而下,终点也有一处平地广场。 此刻,已经三三两两站着不少猎师,都穿戴皮甲护具,背背弓弩利箭,肩上斜挎袋囊,足有五十多人的样子,高的魁梧健壮,矮的敦实厚重,瘦的灵巧机动,个个精神饱满,信心十足。 易天穿过人群,很快就寻到刘昆大猎师。刘昆正在豪爽地与身边的众人高声交谈,看到易天走过来,高兴地说道: “哈哈,易天,我就知道你不会错过这次好机会的,你虽不是我们猎鹰盟的成员,有我做担保,尽管跟着去。” “多谢,刘大叔照顾,易天绝不会成为累赘的”易天似乎也受到大家的气氛感染,顿觉豪气升腾。 刘昆看看易天精神抖擞,点头满意地说道:“恩,凭着你的身手,跟着我们打猎,三年后定能成为一名猎师”。 之后,刘昆又以准师父的口吻,向易天介绍身边的猎师,易天都谦和地一一见礼,大家神情口气中都流露夸赞的意味,都说,孺子可教,刘猎师挑选徒弟有眼光等等。 易天一旁听着,微笑着不置可否,刘昆听得不住地开心大笑,引得周围的猎师纷纷朝这边观望。 易天四周又看了看,没有看到曾将自己带出山林的李鳌,看来他没有能够参加此次行动。 不多久,就听得广场入口处,有人高喊一声:“副盟主到――” 顿时,广场上鸦雀无声,纷纷肃然恭立。猎师,本是刀口舔血的职业,崇尚武力,强者为尊,能成为偌大一个猎盟的副盟主,必然有过人之处。 易天看到,一队人走了过来,有十几名猎师和大猎师簇拥着一位中年大汉,身穿银质软件,胸前赫然刻着三只鹰头,是猎尊标志。 此人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须,面色黝黑,给人以饱经沧桑之感,但一双猎鹰般的眼睛,锋芒锐利,有不怒自威之气度。看气势,便是这副盟主杨洪了。 刘昆等六名大猎师,向前纷纷与副盟主见礼,其他几十名猎师身份的人,没有近前见礼的资格,只能站在原地恭迎大驾,目光不自主流露出对大猎师羡慕之色。 “吉时已到,诸位登上祭坛,祭拜猎神大人”一位猎巫摸样的人,与副盟主交换了一下眼光后,高声说道。 于是众人在副盟主的带领下,缓缓沿阶而上,神情肃穆地登上祭坛前的广场上。 易天虽非猎鹰盟的成员,但有刘昆大猎师担保,也可跟着前去,位置处在众人最后面,与猎师学徒同列观望,没有资格叩首祭拜。 但见,祭坛上已经事先撒上青松毛,插上三叉头松树枝,削去一面树皮,作为“猎神牌位”,两旁燃着大红蜡烛。 在牌位上挂着一幅猎神像,上面画着身披虎皮的猎神大人,旁边有七十二位猎兵将、三十六条花猎狗画像,并在祭坛前供有一把弓弩和三牲祭品。 副盟主杨洪站在主祭位置,身后紧跟刘昆在内的六名大猎师,肃然而立。 一名猎巫口中念念有词,手持尖刀,宰杀了一只公鸡,取红冠子血为猎神“点光”。 这时,一旁有人端过一盆清水,杨洪上前一步,极认真的洗净手后,另有一人捧过三支香,杨洪双手接过,亲自燃着,神情庄重地上前插好,随后率领众人三叩九拜,起身恭立。 另一名猎巫,手持祭文,朗声念道:“苍天大地亮日月,祭天祭地祭猎神,……,今我等猎鹰盟,将入紫蟒山狩猎,请伟大的猎神,保佑我盟此行平平安安,请赐我盟猎获丰盛,请解除魔邪祸崇,请赐给吉祥昌盛……”。 礼毕,另有一名猎巫采来一株嫩松尖,破成两瓣作为占卜的卦牌,接着跪向猎神,口里念着咒语,手里拿着卦牌占卦此行吉凶。 此刻众人屏住呼吸,神情紧张地盯着这名猎巫。 少顷,这名猎巫缓缓打开双手,顿时面显喜色,手托卦牌,高声说道:“猎神佑护,此行大吉。” 众人听罢,无不轻舒口气,面露欣喜之色。 祭祀完毕,众人到山下广场,有副盟主杨洪开始分兵派队。 此行,共有一名猎尊、六名大猎师、五十八名猎师、十名猎师学徒,共计七十五人,二十几条健壮的猎犬。 根据本次狩猎目标和难度,共分为六个支队。 一个主攻支队,负责正面猎杀任务,配备两名大猎师,十二名猎师,狩猎经验丰富,装备精良,擅长拼杀。 刘昆是分到此支队,兴奋不已,向着副盟主感激地看了一眼,然后在众人羡慕与失落交加的目光中,昂首挺胸站着,心里暗想:这次礼物虽令人肉疼,但毕竟没有白送呀。 两支助攻支队,负责迂回包抄、布疑阵、挖陷阱,或围追堵截,或威逼利诱,将猎物弄进狩猎圈内,并警惕猎物窜逃。每一支队配备一名大猎师,十名猎师。 一支探报支队,负责探查和跟踪猎物踪迹,或通知或留记号给助攻猎师,并负责探查非猎鹰盟猎师的情报。该支队配备一名大猎师,配备一名大猎师,十二名猎师。 一支后勤支队,负责物资供应、餐饮起居、猎物运送、伤员救护等。配备一名大猎师,十名猎师,十名猎师学徒,易天初次参与如此大规模狩猎活动,自然作为猎师学徒,被分派到后勤支队。 另有一支机动支队,由副盟主杨洪亲自带队,下面有六名猎师,技术较为全面,能够随机补充到其他几只支队中,以策不应之需。 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任何团队,总会有些人为偏才,具有某项特长,也总会有人技艺较为全面,很多地方都能拿得出手。 对于刚才的任务分派,属于偏才猎师,适逢其才,自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而对于技艺全面的猎师来讲,有的就会欣喜,有的就会失落,不一而足。 原来在猎盟中,分工不同,最后狩猎分配多寡也是不同的。按规定,所获猎物,四成归猎盟所有,六成则有参与猎师按劳分配。 主攻支队要占到两成,助攻、探报、后勤、机动五支队伍共分剩余的四成。其中大猎师所获是猎师的两倍,学徒猎师则是象征性地奖励,大约是一般猎师的四分之一而已。 对于任务分派,虽然有人不太满意,但都受过严格训练,再加上联盟纪律严明,一般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副盟主杨洪分派完毕,见无人提出异议,便大手一挥开始向着紫蟒山进发。 路上,刘昆专一赶到易天所在的后勤支队,偷偷地向带队的大猎师交代一下,无非是说易天是他的准弟子,希望给予关照之类的。 接着,还将一名猎师唤到跟前,告诉易天,这位名叫刘威的猎师是他的本家侄子兼徒弟,让易天多向他学习狩猎技巧。 最后嘱咐刘威一定要照顾好易天,在得到刘威郑重保证后,方才放心地离去。易天对于粗放豪爽的刘昆,还能如此细致地为自己安排,钦佩之余,心生由衷的感激。 虽与刘昆只有几面之识,并未深交,但此时此刻易天已在心目中将刘昆视作师长看待了。 ------------ 第9章 噬脑蜂群 经过两天的风餐露宿,在第三天的清晨,易天随着猎鹰盟终于到达紫蟒山麓。 仲夏的紫蟒山异常怪异,完全不同于别处山脉,虽有连绵起伏的林海,郁郁葱葱,但却雾气弥漫,阴气森森,终年不散。 毒辣辣的夏日烈阳,在此雾面前也甘败下风,无法彻底穿透重重迷雾。 即使如此,这也是一年中进入紫蟒山的最佳时间,不仅仅是因无数的山中珍禽异兽、珍花异草,吸引猎师冒险前来,更主要的是这个时候正是紫蟒蛇产卵的时间。 紫蟒蛇卵那可是珍稀圣药,据说食一卵,即可百病不侵,长命百岁,即使贵胄之家,千金也难求。 为此,每年都会有数以百计的猎师丧命于此,能得到蛇卵并能生还者百里无一。但这并不能阻止天生具有冒险精神的猎师们前来寻宝,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嘛。 易天一行人进入山后,顿觉暑气尽消,反而有一种阴森冰冷的感觉,令人一时难以适应。 好在这些人都是常年野外生存的猎师,皮糙肉厚,耐热抗寒能力颇强,并无大碍。 副盟主杨洪下令在紫蟒山脚下一处向阳开阔的低矮山坡处,安顿下来,生火造饭,休整队伍,并派出探报支队八人,分四组探查。 不多时,探子手陆续回报,紫蟒山山麓入口东西南三面已分别有其他猎盟留下的标记,表明这个方向已经有他们进入狩猎,北面方向地势最为凶险,尚无人留下标记。 饭后,见众人精力恢复,杨洪一声令下,拔营向紫蟒山北面进发,并安排人在行进路上不断留有猎鹰盟的标记。 不过杨洪清楚,不论从哪条路进发,最终一定要到紫蟒山的主峰,那里才是紫蟒卵最集中地地方。 一口气深入山林中近十里,竟然没有如往年一样发现成群结队的鹿群、狼群或其他兽群,只有零星的小动物四处窜逃。 更为诡异的是,时不时能看到成片的野兽骨骸。而所有兽骇的头部顶端和眉心处都有一个小孔,虽细微,可也清晰可见。 杨洪及六位大猎师仔细查看后,面面相觑,均不能断定是什么东西所为。便下令,队伍停下来,到处探查后再行动。 易天所在的支队负责后勤,没有具体猎杀类任务,但他生性机警沉稳,对危险有一种超越他人的预感。 易天拔出别在腰间的小斧子,用斧子砍开树边散落的一颗兽头骨骸,他发现头部顶端和眉心处的小孔,深度可达一寸有余,看样子定为针状锐器所穿,他将所能见到的飞禽走兽想了一遍,也没能找到与之对应的。 正在这时,他突然感觉一种莫名的危险在逼近,易天霍然站起,高声通知大家,周围有危险,都要小心点。 自从那次泉池中奇遇后,易天感觉身体大有不同,举手投足力道大了很多,五官六识也敏感很多,只要集中精神,自己似乎能够模糊地感应到方圆几丈内人兽草木的动态,甚至还能对潜在危险有所感应。 正在原地待命的猎师们,听到有人高喊危险,纷纷剑拔弩张,四处张望,做足防御之态。 可过了一会,仍没有看到任何危险来临的迹象,见高喊危险的人还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都不觉哄然大笑,认为这小娃子初次狩猎,被吓得神经过敏了。 刘昆见此情形,冲着易天喝道:“哈哈,小天子,第一次进山打猎,不要过于紧张啊。” 独有副盟主杨洪与大家反应不同,始终神情严肃,甚或皱眉思考着,向四周张望着,想找出也令他不安的因素所在。 就在大家神情放松的当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凉的惨叫声和几声狗叫。 杨洪和几个大猎师急忙前去探查,发现刚刚派出去探查的一名猎师,正双手捂着脑袋,如失魂落魄般疯狂地四处狂奔着,直到猛地撞上一颗大树,倒地抽搐几下,才彻底死去。 旁边和他一起探查的猎狗也是诡异的死去。看看四周,静寂一片,并无什么飞禽猛兽,令人顿觉毛骨悚然。 杨洪几个人小心地走近那名猎师的尸体,看到其眉心处有一个小血孔,鲜血汩汩外流,又拨开死者的头发,其百会穴处也有一个小血孔,显然脑浆已被吸尽。 杨洪命令大家时刻戒备,不要乱动,又命几名猎师就地刨土掩埋这名死者。刚进入紫蟒山中,便有人怪异的死亡,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呀。 此时大家都忍不住看向易天,他能够提前预感到危险,此子竟有如此特长,都不再小看了,而且目光中还带着几分征询之色。 此刻易天感受到大家的目光,微微一笑,他明白此刻并不是谦逊的时候,于是他又喊道:“东、西、南,三面都有危险,大家向北面聚拢,集体防御。”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三面的树丛中传出“嗡―嗡―”,由远及近。 大家举目观瞧,只见一群拳头大的黑蜂,呈弧形状飞逼过来,足有几百只之多。 “竟然是噬脑蜂!竟然是早已灭绝的噬脑蜂!”一名年长的大猎师顿时面色煞白、失声惊叫。 闻听是噬脑蜂,年长的猎师,面色登时十分难看,年轻的猎师,则面露疑惑,不知何物。 易天从小听李虎大伯讲起过噬脑蜂,是一种极其凶狠的丛林蜂类,显著特征,个体大小如拳头,浑身漆黑,嘴部有一根两寸长的细长口器,不论是人兽均刺穿头盖骨,进入颅腔,吞食脑浆。 尾骨长着一根细如钢针般的毒针,从眉心处刺入,注入毒液,能使人兽发狂而死。当时李大伯是当成一个传说来讲的,告诉易天,这种噬脑蜂早被辰元大陆的仙人所灭绝,不必担心会遇到。 “大家不要惊慌失措,噬脑蜂怕火,快点起火把,摆出火把阵”副盟主杨洪,不愧是领头人,遇事冷静,决断有方。从出发前的任务分派,到一路上下达指令,易天都用心的观摩学习着。 很快,在杨洪的指挥下,猎师点燃火把,摆出火把阵,从四面八方将噬脑蜂阻挡在火圈外。即使如此,依然有一名猎师学徒,因动作稍慢,在顷刻间丧命。 大群的噬脑蜂围绕着火圈不停地飞动,想找到突破口,以猎食眼前的美味。它们扇动着翅膀,寻找着穿越火圈的机会。 并不断调整着脖子和身子的方向让眼睛能始终盯着猎物,双眼则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贪婪兴奋之色,翅膀的扇动所发出的嗡嗡声,象一首夺命之曲,让人听后不寒而栗。 火把是猎师们必备之物,是出发前用松油制作,此刻,几十只火把燃起火势凶猛,夹杂着滚滚黑烟,确实有效地克制着噬脑蜂进袭。 火圈内的人都明白,这只能解一时之危,火把油脂燃尽之时,就是大家遭殃之时。出身未捷身先死,而且还是死于防御中,这种情况对于常年拼杀于野兽间的猎师们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绝难以忍受。 “杨副盟主,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出去痛快地拼杀”一个粗壮的声音喊道。 “是呀,就是,这样干耗下去,迟早要遭殃,不如拼杀出一条路,能活一个是一个”经一人点醒,大家纷纷嚷道。 “都给我闭嘴,现在不是呈威风的时候。”杨洪虽然喝止住猎师们的躁动鲁莽行为,但他一时也束手无策,焦急之色也逐渐浮现在脸上。 突然间,一阵清越的笛音,不合时宜的响彻起来,还没有等大家弄明白,谁在此时还有如此闲情逸致,便觉得脑海深处猛地一震,隐隐作痛,神情顿时有一瞬间的呆滞。而火圈外的噬脑蜂也是突然身形一震,几欲落地。 吹响笛子的显然就是易天,他只想掏出笛子试试有没有效果,没想到笛音是敌我不分,都有明显效果。易天神情为之一振,知道自己找到克制噬脑蜂的方法了。 易天朗声说道:“请大家运功闭住耳朵,不得听见笛声,等见到噬脑蜂纷纷要下落的时候,就用火把去烧,记着要快,我能够制造灭杀的时机很短”。 “好,小天子,我们大家相信你,用你的法子试试”围护在杨洪身旁的刘昆大猎师第一个赞同道。 “是呀,与其等死,不如试试”大家别无他法,就抱着不妨一试的心态,功力深厚者运功闭耳,功力浅薄者撕下衣服布条,紧紧塞住双耳,双手握紧火把,全神贯注锁定火圈外噬脑蜂。 笛声又悠悠响起,但见噬脑蜂身形一震,就有下落的征兆。 “给我烧――”杨洪不失时机的下令。 林间,顿时火光闪闪,浓烟滚滚,一片噼噼啪啪响声四起。前面猎师火把所到之处,噬脑蜂翅毁坠地,后面猎师对准就是一刀两段,有些甚至被砍四段、八段。此刻人们对噬脑蜂的畏惧和憎恶交织之情释放的淋漓尽致。 连续进行几波次的屠杀,噬脑蜂终于丢下大片焦臭的尸体,败亡飞去。 ------------ 第10章 噬脑蜂王 大家见此,顿时松了口气,欢呼起来,知道自己存活下来,都感激地看看了易天,点头致谢。易天此时并未理会这些,而是紧皱双眉,似在思索着什么。 的确,易天此时并没有因噬脑蜂飞逃而感到危险解除,相反,他心头危险的预感更为浓烈,而且是来自一直相对安全的北面。 “蹭”的一声,易天如猿猴般越过一株横躺的枯树,向着北面飞驰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果然,在几里处,发现一株又高又粗的古树,所不同的是这颗古树已经死亡,枝桠已经断绝,仅剩下一根粗大的树干,直直地伫立着,似要戳破这紫蟒山迷雾一般。 树干顶部结着一个巨大的蜂巢,不时有噬脑蜂飞进飞出。 易天暗道:看来这就是噬脑蜂的老巢了,既然被我遇到了,活该你们倒霉呀! 易天正准备爬上树干,捣毁蜂巢,忽感到脑后嗡嗡作响,急忙回头观望,一小群噬脑蜂快速飞临。 易天左手执笛吹奏,右手绳斧施展“天斧六式”第六式之秋风扫,抡斧四扫,风卷残云,噬脑蜂碰着即死,沾着即伤,不消片刻之功,那一小群噬脑蜂被灭杀殆尽。 易天刚想收身回来,就看到从树干后面飞出一只如山鹰般大小的紫黑色噬脑蜂,尖尖的口器足有半尺,嗡鸣着直奔而来,一对豌豆大的蜂眼交织着贪婪与仇恨。 在这种嗡鸣声中,易天顿时感觉脑仁生疼,神魂震颤,五脏六腑翻腾,一瞬间的天旋地转之感。 这定是噬脑蜂王,竟也能使用音波攻击,看威力,要比易天强上不止一筹。 这种攻击无形无踪,无色无味,令人防不胜防,交战起来,一开始便能占据主动,看来自己以后要多多琢磨一下音波攻击技巧。 易天极力稳定心神,连续几个跳纵,避开噬脑蜂王突然袭击。接着收好短笛,取出出发前准备的布条塞住双耳,左手执绳,右手之斧,迎战追击过来的噬脑蜂王。 “天斧六式”经过易天不断地完善,已经与那次迷失丛林中施展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了。 但见小斧子在易天施展下,形若流星,快似闪电,攻则招招直奔噬脑蜂王,守则斧影闪闪,密不透风。 噬脑蜂,最可怕之处是数量多,一旦群起攻之,令人防不胜防。而单独个体,即便强大如噬脑蜂王,也不甚可怕,武功高强的大猎师便能置之于死地。 片刻之功,噬脑蜂王便彻底死在易天的锋利无比的小斧子下,坚硬细长的口器和尾部毒针,均在斧下折断。 易天见解决了噬脑蜂王,便不再犹豫,连续几个爬跳,就来到树干顶部的蜂巢处。蜂巢大如一间小房子,分布着密密麻麻的蜂洞。 易天用斧子劈开蜂巢,但见蜂巢内灰色蜂卵不计其数,灰色幼蜂蠢蠢欲动。裂开的蜂巢流出紫金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香甜气息。 易天用指头沾了一点,放在口中,顿觉满口香甜,神清气爽之感。看来这是好东西呀,可惜不多,易天只装了几只小口袋。 在蜂蜜即将装完的时候,露出十多颗紫金色的蜂卵,易天心念一动,感觉这些蜂卵必不同寻常,便用另一只小口袋装了进去。 “小天子,小心呀”易天刚做完这一切,便听到刘昆在树干下关切地喊他。 旁边站着杨洪及几位大猎师,目瞪口呆地看着死去的噬脑蜂王和众多噬脑蜂,直直地干咽几口唾液,都在自己思量。 如果换成是自己,真不知倒在树下的是这些噬脑蜂还是自己。心中对易天的评价顿时又高了几分,不约而同地认为,易天的真正战力应该在一般大猎师之上。 “刘大叔,我发现蜂巢了”说着一斧子就将蜂巢从根部砍掉,巨大的蜂巢跌落在地,四处激起枯枝败叶。 随之易天如同猿猴般,从树干上溜了下来。笑呵呵对着发呆的众人说道:“我运气比较好,歪打正着砍死了噬脑蜂王,现在没有危险了。” 逐渐围拢过来的猎师,看到地上如同小房子般的蜂巢,无不惊叹,而当看到蜂巢内挣扎的幼蜂和灰色蜂卵,无不咬牙切齿,一阵后怕,纷纷用刀尖挑死幼蜂,踩碎蜂卵,断绝后患,方解心头之恨。 已经从震惊中回应过来的杨洪,恢复了副盟主应有的威压和气势,不动声色地看着猎师们,默许他们灭敌务尽。 随后吩咐道:“蜂巢是好东西,大家分解好,压缩妥善收藏好。” 看了看地上的死蜂,又说道:“将噬脑蜂毒针拔下,这可是难得的制箭材料。还有――,可惜了,偌大一只噬脑蜂王毒针竟被毁掉了。” 说完,不自觉地向一旁傻笑着易天看了一眼,眼神中分明透着几分赞同,几分惋惜,还有几丝其他不易言传的味道。 大家收拾停当,都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虽然这次前来紫蟒山探宝的猎师,均勇猛异常,悍不畏死,但谁的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活着总是好的。 杨洪似乎思考成熟,神色一振,朗声说道:“众位大猎师、猎师,我们此次进入紫蟒山看来是不会太顺利的,万没想到,据传早已灭绝的噬脑蜂竟被我们遇见,不幸的是,有两名弟兄因此而身亡。 随着我们的深入,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不得而知。在此,我征求大家的意见,有没有就此退出的?” 说完目光如电地扫过众人,有个别猎师神情稍微动了一下,但很快就又坚韧的咬了咬牙,便归于平静。 他们知道,此时退缩,或许能保留一条命,但从此失去每年一次进入紫蟒山碰运气探宝发财的机会。 而更为重要的是失去了作为一名猎师的尊严,没有尊严的猎师,就再也不能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好猎师! 尊严地活着,尊严地完成个人的使命,那怕你是一个平凡猎师。易天此时从众人的神情中,有了一丝明悟。 从此,尊严和使命在他少年的心田中深深扎根,有朝一日必会长成参天大树,那是一株凝结着人族自由生存的尊严大树,一株凝结着人族福祉的使命大树。 杨洪见大家没有一个愿意退去的,既意料之中也倍感欣慰的说道:“好,很好,不愧是我猎鹰盟的弟兄,我为你们骄傲,勇往直前,不畏强敌,是我们猎鹰盟的精髓。” 之后,眼神看向易天,话锋一转说道:“这次脱离危险,易天小兄弟功不可没,记大功一次。 易天兄弟只有十六岁,但猎技高超,有勇有谋,是难得的人才,我现在就以猎鹰盟副盟主的身份,临时授予易天为大猎师称号,作为猎盟的管事,等狩猎结束返回总坛,再正式为其举行入盟仪式……” 十六岁的猎师就很罕见,十六岁的大猎师闻所未闻。 一般情况下,二十岁以下为猎师学徒,跟着师父学习技艺,二十五岁左右能称为一名合格的猎师就相当不错了。 再经历五到十年的磨练,从猎师晋升到大猎师的也是百里挑一而已。有的资质平凡,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猎师,比如李虎,有的则成为大猎师便很难再精进一步,比如刘昆。 一个十六岁少年,几天前还连猎师学徒都不算,今天却连升三级,称为人人羡慕和尊敬的大猎师。 杨洪话音落下良久,林间几十号人,静静地站着,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呆呆地看着杨洪和易天。易天此时,依然面带灿烂的微笑,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杨洪看在眼里暗自点头。 而心情波动最大,莫过于刘昆大猎师。起先是震惊,震惊于易天的猎技如此之高,远超自己的意料。也震惊于杨洪的决定,竟授予十六岁的易天为大猎师。 接着就是失落,深深地失落,本想着这次紫蟒山狩猎结束后,就正式收取易天为徒,以易天的天赋再加上自己这位名师的指导,日后必然成就不小,至少是名大猎师。 最后,就是苦涩夹杂着高兴,自己是在三十八岁晋升大猎师,都十年过去了仍然未有大的精进,不免有些苦涩,但更多的还是为易天这孩子高兴。 心结想通了,心情就舒畅了,刘昆满面笑容地朝易天走过去,依然豪气干云的说道:“我本想收你为徒,没想到这么快就平级了。小天子,不,易大猎师,你要是能告诉我,你是如何练成这些绝艺,我拜你为师,哈哈”。 众人听后,一阵哄然大笑。在笑声中,众人又开始向着紫蟒山深处进发。途中,易天趁着吃饭的机会,找到刘昆,偷偷地递过去一只装满噬脑蜂蜜袋子。 刘昆自然清楚这种传说中早已灭绝的蜂蜜之珍稀,不动声色收下后,朝易天感激地点点头,满眼是兴奋和欣慰。 ------------ 第11章 何为内劲 猎鹰盟一行人向前行进了大约十多里后,密林中天黑得早,刚过酉时,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杨洪带领几位大猎师前后左右观看完地形后,就在一处靠近小山坡顶处,下令安营扎寨。此地视野开阔,前低后高,易守难攻,最重要的是靠近一处水源。 途中收获颇丰,野鹿獐子猎到十几只,足够着几十个人晚餐食用。在到达主峰之前,他们途中只会狩猎少量的野兽,足够餐食即可,避免行程拖累。 林间,暮霭沉沉,雾气昭昭。在周边布好轮流岗哨后,众人就在泉水边生起篝火,五六人一组围坐篝火旁,烤着野鹿獐子,开怀畅谈,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劳累一天的猎师们,此刻才是他们安逸放松的时刻。 在晚风的吹拂下,树枝噼噼啪啪地燃烧着,上面架着的鹿肉,被烤的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篝火映红了围坐着众人的脸庞。 远处虽然偶尔传来野兽的吼叫声,却也没有一只野兽胆敢前来送死。 “易天,来喝一口,这可是有名的猴儿酒”刘昆扬起酒袋,饮了一口,惬意地对着易天说道。 旁边的几位猎师打趣道:“易大猎师,恐怕不会喝酒吧,哈哈哈”。 “好,我喝”易天也被大家的豪气酒气所感染,接过酒袋,一股劲地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易天第一次喝酒,真没有想到酒会这样烈性,从喉咙到肚里,都火辣辣的。 “哈哈哈哈――”大家看易天被酒呛得脸红脖粗的,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酒足饭饱,大家开始聊点别的。一位猎师突然冲易天问道:“易大猎师,你的身手不错,以前跟哪位猎师学过艺?” “我一半向李虎大伯学的,一半是自己琢磨的,呵呵”易天有点不好意思的答道,毕竟与这些专业猎师比起来,自己就是个还没有入道的散猎而已。 旁边一个猎师不以为然地说:“李虎,我可是知道的,他还是个不入流的散猎而已,依他的能耐,可是教不出你这样的徒弟呀”。 “好了,英雄不问出处,易大猎师天生就是个猎师,无师自通,有此能耐也不足为奇,不过,令我好奇的是,我怎么就看不出易大猎师现在修到内劲第几层了?”另外一个大猎师认真地问道。 “内劲第几层?何为内劲?”易天一头雾水地反问,他以前只知道武术,却没有人告诉他内劲为何物。 “不会吧,作为大猎师,你竟然不知道内劲?”这次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一个大猎师,竟然不知道内劲?简直是天方夜谭! 易天这次极为认真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何为内劲,请刘昆大叔给我讲讲吧?”他对武术有天生的兴趣,他认为自己不懂这些,也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反正不懂就问呗。 “呵呵,我可讲不好,我给你找个小秀才给你讲讲吧,喂,王杰过来一下”刘昆笑着说完,就对着旁边一组猎师喊道,接着就有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猎师跑了过来。 王杰极为尊敬地问道:“刘大猎师,你找我?”。 “恩,你给我们这位易大猎师,讲讲何为内劲修炼”刘昆说道,话语中带有几分揶揄的意味。 “好咧”王杰口中答应着,眼里却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不过,他可不敢对一位大猎师有丝毫嘲弄,他走近易天,坐在旁边,极为耐心地讲解着。 “我们辰元大陆自古乱世,纷争不断,诸侯以兵戎争夺天下,故尚武之风大盛。武,有术和功之分。 简而言之,武术讲的是搏杀技巧,武功就是修炼劲道的法门。武功,又分外功和内劲两类,外功就是在市井中常见的武者,他们用扩张筋骨,胸腔发力催外形击打。 内劲讲究以内力调节内息,气沉丹田、意念引导真气在体内运行,以气催力,以力制敌……。” 王杰难得给大猎师充当一下老师,便索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滔滔不绝,继续讲道:“……既然内劲是功法,就要有层次划分,共分三阶十层 。内劲第一二三层为第一阶段,刚劲层级,就是把练出来的内劲转化为刚猛有力的刚劲,运用于全身上下,加强肌肉筋骨收缩和舒展,通过手眼身法步,发挥出刚强的破坏力和抗击打能力。 表现特征是拳脚刚猛有力,大开大合,拳脚生风,五官灵敏。成为猎师的资格就是达到刚劲层级。 内劲第四五六层为第二阶段,柔劲层次,也叫暗劲,是把练出来的内劲转换成连绵不断的柔劲。 运用于全身上下,劲力内敛,不单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增强,还可以主动的把对手施于身上的劲力卸掉,甚至内劲还会自动反击,伤人于无形中; 到了这个层次,用拳脚攻击对手时,是看似无力,其实暗劲横生;在感官上也会有一个突破,视力大增,甚至有一点夜视,听力猛增。 还有就是皮肤毛孔的灵敏度大增,可以通过毛孔的感知来应对对手的攻击。大猎师就是在这个层次上。 内劲第七八九层为第三阶段,内劲的化劲层次,是把刚劲和柔劲练到极致,刚柔并济,水火交融时才会出现的。 这个时候无论是攻击或防守对手,又会上升到另外的一个层次,已经不局限于五感了,还可以通过意念来运行内劲进行攻击和防守,拳随心动,心随意动,随心而所欲,几乎就是武学上所说的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了。 并能对危险有预感能力,不过这样因人而异了。猎尊最起码就要在这个层次了。 内劲第十层,是内劲大圆满层次,把内劲练到了骨髓里面,能够做到刚到尽时刚变柔,柔到尽时柔变刚的大乘境界,具体的道理,我也无法讲清楚,我们猎盟盟主据说就是这个层次了……” 果然不负小秀才之名号,王杰一口气讲了半个时辰,极其详尽。 易天听后大开眼界,边听边结合自己的实战经验思考着,许多自己弄不明白的问题,此刻也清楚了。 中间,易天还详细地询问了内劲修炼的基本心法,王杰一一做了讲解,甚至还认真地演示一番,直到易天弄明白为止。 易天受益良多,便心生以后和王杰深交的念头。想罢,便直接问道:“王猎师,你能否看出我是内劲第几层?” “您是内劲第几层?哦,我修炼层次浅,还真看不出来。”王杰摇摇头,坦诚地说道。 “好了,易天,不要为难王大秀才了,你是内劲第几层,我都看不出来,我甚至感觉不出你有内劲波动。” 刘昆刚从杨洪那里谈事回来,听到二人的此番对话,便替王杰解围,同时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只要是修炼内劲的人,都能运用探劲术,依照内劲波动强度感应出修炼层次的。依他目前的内劲六层巅峰的修为,从头至尾没有看出易天的内劲修为,真是邪门了。 一般情况下,内劲修为层次高的,能够轻易看透层次低的,反之,低层次就难以看透高层次。 除非这个低修为的人,掌握着其它探劲秘术,能够以低视高,这种情况只在大世家才有传承。 “刘大叔,没什么,我是没有修炼过内劲,哪里会有内劲波动呀,不过有机会,我一定要学习内劲的”易天恳切地说道,眼神中毫无掩饰地流露出对内劲修炼的热切向往。 “恩,可以,你既然已经是猎鹰盟成员,等回去后,是有资格进入总坛获取内劲修炼功法的,能选择何种内劲功法就要看你你自己的机缘了。”刘昆提醒道。 易天欲言又止地问道:“好的,刘大叔,你的猴儿酒还有吗?”。 “哈哈,我说这酒好喝嘛,还有半袋,全部给你”刘昆大笑道,随手从腰间解下酒袋扔给易天,转身离去。 这猴儿酒是刘昆有一次替尊贵的盟主大人办事,得到一小葫芦酒作为赏赐,为此刘昆还炫耀了好一阵子,平日里,用山泉水稀释十倍以后才舍得自己喝。 此时,比他更郁闷的是杨洪,一个内劲第八层巅峰的化劲高手,一个猎尊级的人物,他竟然也从头至尾没有看出易天的内劲修为。 直到遭遇噬脑蜂群后,易天超凡的表现令他大跌眼镜,几乎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他曾多次运行内劲至双眼,使用探劲术,却一无所获,易天体内根本就没有内劲波动。 不过,依他经验判断,易天的劲道身法的表现应该与内劲第七层相当,授予他大猎师的身份多少还是有点屈才了。 ------------ 第12章 乾坤酒袋 夜半时分,紫蟒山笼罩在朦朦月色中,偶尔的鸟鸣,划破这透着不寻常的寂静。 众人除了流动哨之外,都已经进入营帐休息了,鼾声此起彼伏。 易天,喜欢住在树上,就没有住进营帐内。此刻,易天正坐在树桠间,琢磨着着王杰说的那一番关于内劲的道理,偶尔喝上一口猴儿酒,这酒又甜又辣,回味悠长,确实不赖。 内劲,易天以前没有接触过,只向村头的武师和李虎学过一些粗浅的武术和猎技,没想到除了武术之外,还有内劲功法,而且还是一套博大精深的修炼体系。 自己以前真是孤陋寡闻了,看来今后要好好修炼内劲才行。 易天正想的出神,冷不丁一道瘦小黑影极快地窜了过来,一把抢过易天手中的酒袋,三窜两跳就到了另外一棵树上了,接着敏捷地在树间跳跃着远去。易天这才回过神来,起身就去追赶。 只见,易天自认为林间穿行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没想到今天碰到对手了,使出浑身解数,才始终保持与前面黑影五丈的距离。 而且前面的那位似乎还游刃有余,时不时拿着酒袋喝一口,然后朝易天得意地扬扬酒袋。 就这样,一口气不知道追出多远,眼前出现一道高耸的绝壁,一条宽大的瀑布直落九天。那道黑影丝毫没有停留,猛地一纵,进入瀑布,消失不见。 易天,定下身形,稍稍打量一下瀑布,正准备学着那黑影跳入瀑布,探查究竟。 这时,听到瀑布后面,一个男子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小灰,你又调皮了。唉,小兄弟且慢进来。” 话音刚落,易天就感觉眼前一花,再看时一人一猴站立面前。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手拿拂尘,一副仙风道骨。 猴子,二尺有余,抓着一只酒袋,时不时地往嘴里倒着酒,还得意地咂咂嘴巴。 “小兄弟,这猴头甚是顽皮,请不要见怪。小灰,还不快把酒袋归还过去。”这道人不待易天说话,便朝着猴子说道。 那猴子很是通灵,一听道人这话,立即就把酒袋藏在身后,同时,吱吱呀呀的朝道士比划着。 “唉,你这泼猴,嗜酒如命,我这里有酒,你不喝,偏去偷酒,实在该打”道士骂的语气中,明显中透着十足的溺爱。 “道长,这酒我就不要了,权当送给它了”易天看着一人一猴,很是有趣。易天话音刚落,那只小猴子便欢愉雀跃起来,还朝易天拟人化地作了个揖,煞是可爱。 “那就谢过小兄弟了,不过,白拿人物品总归不好。你我深夜遇见,也算是缘分吧,我这里也有一些酒水,就送你一些,权作交换吧” 那道人如变戏法似地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小酒袋,大概只有猴子那个酒袋一半大小。说完,不容易天推辞,便直接抛了过来。 “那就谢过道长了”易天只得接过小酒袋,他发现,这只酒袋很奇特,质地柔软,轻似飘鸿,触若无物。 尤其是此袋的开口处,不同于常见酒袋那样有个便于饮用的硬嘴儿,而是由一根丝线系着。易天很是好奇,就用手扯这细丝,想打开看看,酒倒底装在了哪里。 结果,连扯几次,细丝都纹丝不动,还逗得那小猴子咯咯笑个不停。 “小兄弟,莫急,你是后天修为,不懂气道,自然打不开这只袋子,待我教你如何打开,你将心神集中在这袋子口处,默念口诀就是了,”道人看易天如此行为,依然平淡地道。 说完,就用手指向易天眉心一点,一道金光没入。易天顿时感到一句口诀,清晰地印在自己脑海,想忘恐怕都难以忘记了。 “请问道长,这袋子叫什么?”易天迟愣片刻,方才问道。却不见回应,易天抬头一看,眼前哪里还有道人和猴子,甚至连悬崖绝壁和瀑布银川也一并消失了。 难道又是在做梦?怪不得只看到瀑布,从没听到声音。 “啪――” “哎吆――”易天朝自己手背拍了一巴掌。手掌明明是真疼,这不是在做梦,而且自己手中确实有个奇特的小袋子,这也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地发生过的事情! 看来自己遇到传说中的神仙了,易天暗道,只能有这种解释了。 易天并没有动身离开,此处地势开阔,四周也没有感应到危险的气息。易天心痒难耐,想看看这小酒袋有何神奇之处,那道人说的酒又在哪里,于是就将心神沉浸在小酒袋口处,同时默念口诀。 果然,小酒袋入口丝线自动解脱,呈现在易天眼前的是一只大口袋,足有半间房子大小,在角落处,放着一只大酒缸,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易天走近酒缸,掀开盖子,顿时酒香四溢,令人不觉神清气爽。易天用手捧出酒,尝了一小口,果然与猴儿酒大有不同,该酒绵软醇厚,甘冽爽口,果真是好酒呀。 易天大喜,索性将头凑在酒缸口处,咚咚咚,连连饮了几大口。 哪知这几大口酒刚进入肚腹,便立刻化为一股强劲的气流充斥丹田处,小腹鼓胀得似乎要爆炸了,疼痛难忍。 易天大为惊骇,实在没有料到这酒竟然如此怪异,刚喝几口,就化作气流,四处充溢。 想起昨晚王杰给自己讲解的有关内劲运行功法,虽说这不是内劲,而是一股难言的气流感,但此刻的易天完全顾不得二者是否不同了。 立刻盘坐于地,双目微合,凝神定气,将意念沉浸于小腹,易天模模糊糊地感觉,充斥着自己小腹的是一股越来越强劲的神秘气流。 易天试着运用刚学会的内劲基础功法,将这股气流疏导出了小腹,流向体内前后两道经络通道。 起初,这两股气流似乎遇到了阻碍,停滞不前,可随着气流越聚集越多,冲击力就越发强劲。 不多时,易天听到自己身体内部,“砰砰”两声脆响,似有什么通道被打开了,顿时那两气流犹如决口的溪流,顺着这两大条经脉,游走全身各处,到达四肢百骸。 而后这气流竟然又从四肢百骸返回小腹处,就这样循环往复三十六遍,身体的内充斥的感觉方才消逝,一丝丝气流若有若无地盘踞在易天全身的各个经络穴位。 易天呼出一口浊气,一颗心方才放下,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否则,自己死在一小口酒下,岂不冤枉了。 此外,易天心中还有几个疑问: 其一,气流充斥的小腹部位是不是就是王杰所讲的丹田?如果是丹田的话,可又有点不同。 其二,那股神秘气流倒底是何物?凭直觉判断,那显然不是内劲。 其三,那位道士究竟是何方高人?所赠之酒竟是如此不凡。 其实易天有所不知,隐在暗中,正准备出手相助的那位道人,此刻却被易天的行为惊得合不拢嘴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敢用后天的内劲功法去修炼气道,将强大的先天灵气如此任意运行。 甚至刚刚打通任督二脉,就要运行大周天,而且首次就运行了三十六次,竟还没有出现意料中的经脉尽断,爆体而亡。 更出乎意料地是,这先天灵气运行后,并没有遵循常理,聚集在丹田处,而是分散于全身经络穴位,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 几乎颠覆了这道人的修炼认知观,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换做是他自己,打死他也不敢如此修炼。 那道人暗道:看来此子是个怪胎呀,自己赠予灵酒,助其打通任督二脉,触及先天,算是结个善缘吧。 易天此次饮酒引发的后果,在经历一个时辰方可平息下来。易天站起身来,定定心神,正要走出这酒袋空间。 突然想到,既然这酒袋内部空间如此大,能放酒缸,肯定也能放别的物品,于是他解下腰间背后的几个物品袋,放在另外一角,这些袋子里毫无疑问,装的是噬脑蜂卵和噬脑蜂蜜。 至于其他猎师常备物品,易天并没有放下了,因为身处危机四伏的丛林中,时刻要去用于战斗。 走出酒袋,看了看天色,约莫五更时分,易天默念口诀,收回酒袋,贴身放在衣服内。 易天暗忖着,这酒袋如此神奇,内有乾坤,以后就加它“乾坤酒袋”吧,这种连自己也没有弄明白的物品,最好保密,不可轻易示人,也不可轻易告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易天还是明白的。 易天本就精力极为旺盛,一夜不眠也丝毫不倦,再加上歪打正着,引导灵气,运行大周天,其对身体带来的好处,更是内劲功法不可相提并论的。 此时,易天的综合实力,已经不下于猎尊杨洪了。只是易天无师自通,也从没有正统修炼过内劲功法,不好按内劲的层次标准来确定他层次而已。 易天来时只顾追赶猴子了,没有留意返回路线,看来只有独自一人先行到达主峰,反正最后众人也都会聚集在那里的。易天想罢,不再停留,便凭感觉朝着主峰方向走去。 在独自赶路的七天中,遇到一些寻常的飞禽猛兽,都被易天轻易的解决掉,真正感应到极大危险,他也会小心地避开,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除此之外,易天如同一个上瘾的酒鬼,一找到安全处,便打开“乾坤酒袋”,进入空间取出一些酒水,接下来便喝酒、盘坐、用意念引导神秘气流做周天运行。 用易天的话说,这种感觉真叫过瘾,令人欲罢不能呀。而那股神秘的气流所经之处,易天的肌肤隐隐透着一丝绿意。 不过,令他有点失落的是,第一次喝这种酒时强劲刺激,再也不复存在了,而且随着喝酒次数的增多,酒的感觉越来越弱,简直如同喝白水一般,同时那酒所带来的气流劲道也越来越少了,即使增加酒量,也没有太大明显变化。 直到七天后的今天早晨,易天把头伸进酒缸中,猛饮一通,觉得肚腹内有鼓胀感,才停止下来,所不同的是以前是气流鼓胀,现在是酒水撑的鼓胀。 易天轻叹一声,盘膝坐地,用意念引导着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流运行了几个周天便彻底不见了。 易天现在才明白,那只猴子为什么不去饮这种酒,看来它也经历过这种感觉,现在再去喝这酒,的确不如猴儿酒那种纯粹的酒劲,来得直接来得痛快。 但这七天来,此酒所带来的好处也是不少的,越发感觉神清气爽,劲力十足。 ------------ 第13章 紫蟒秘史 紫蟒山主峰脚下,此时已经分片区地扎满了帐篷,四路从不同方向进入紫蟒山的猎盟队伍,都已经先后到达了。易天依照猎鹰鹰头标志,毫不费劲,就找到了猎鹰盟的营地。 营地外围稀稀疏疏有几个岗哨,营地内,尚有几位猎师正围在一处篝火旁,烧烤着一堆野鹿山狼的前后腿肉,似在准备口粮。 “易大猎师,你可回来了,自从那天夜里你不辞而别后,大家都在替你担心呐”易天刚踏进来,刘昆的徒弟刘威便迎了过来。 易天听后,心里暖暖的,觉得进入一个组织后,有一种难得归依感。同时,对于自己的不辞而别,让大家替自己担心,也有些不好意思。 “哦,你们那边情况如何?”易天不愿意透露自己的遭遇,就岔开话题问道。 刘威顿时脸色黯淡下来,神情有几分悲伤。随后,引着易天坐在篝火旁,叹了口气,说道: “可能是我们此行运气不大好,在你离开后的七八天内,先后遭遇白眼狼群、褐尾虎、猴面鹰群的袭击,这些还都是些寻常野兽,很好对付,看着一大群,也难以抵挡几十名猎师的冲杀。 不可思议的是在一处山坳中,竟然遭遇变异的食人蚁,数量极多,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都是。 此蚁个体不大,却凶狠异常,牙齿极为坚硬,木棍、刀剑都能够一眨眼啃食精光,大家反应稍慢点,片刻光景,就有三四名弟兄和几只猎犬兄丧命蚁口,连骨头都没有留下丝毫。 大家点起火把,用火去烧,没想到此虫,竟然变异的不怕火烧,摆成的火把阵,被食人蚁直接冲溃。大家打又打不完,烧有烧不了,只得奔逃。 幸好这食人蚁爬行速度不快,我们几十个人拼了命地跑,一口气跑出五六里地,终于摆脱这食人蚁的追赶。 冷静下来连忙清点人数和物品,发现此次竟然有六名弟兄和四只猎犬死在蚁口。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大家脱离蚁群后,又往前行走了三天,离主峰已经不太远了,再有两天光景就可以到达主峰脚下。 这天傍晚时分,在一座山崖下安下营地,大家饭后,商议完明天行程后,正要准备休息。 却听到猎犬狂躁地吼叫,大家警惕地四下张望,却无任何敌情,却不料危险来自空中。但见大家营盘中,一条巨大的紫蟒从天而降,足有十余丈长,水缸粗细。 猝不及防下,一下子就砸毁几个营帐,砸伤三人,一个大猎师反应较快,没有被砸到。但被砸伤的三人,只有一人被杨副盟主及时救起,其余两人丧命莽口。 我说的时间长,实际发生时间极短,等大家反应过来,悲剧已经无法挽回。大家悲愤下,群起攻击巨蟒,但没想到这巨蟒皮坚肉厚,普通利箭根本无法射进,大家只得操起长矛大刀近身攻击。 幸好,我们猎盟近些年收获颇丰,也不乏一些宝刀宝弓。杨副盟主有一把早年得到的宝弓,凭借此弓,威震方圆百里,成就今日猎尊的地位。 所用利箭的箭尖是乌钢特制,并经过‘五毒液’浸泡淬炼,威力毒性极大,一般寻常猎物根本承受不住他的一箭。但这条巨蟒庞大无比,即使用毒箭射穿身体,依然无碍。 杨副盟主让六位大猎师正面佯攻,吸引巨蟒的注意力,他在一旁瞅准机会,对着巨蟒眼睛接连就是两箭。 巨蟒眼睛处虽被射穿,不再看得见,但受伤后这条长虫,更加疯狂,仰天长嘶一声,又有两条巨蟒从高崖下滚落下来,加入战团。 巨蟒尚且如此凶猛难以应对,三条巨蟒一起逞凶,我们顿时就处于下风。在万般无奈下,杨副盟主只得忍痛作如下安排,丢卒保车。 将猎师分成两队,一队人对付受伤的巨蟒,另一对对付较小的一条巨蟒,不要求取胜,只要求正争取片刻之功,为副盟主他们赢得时间。 副盟主带领六名大猎师围住一条巨蟒,拔出宝刀利刃,摆出一个七星刀阵,这阵是前盟主大人所创大阵,专门对付大型猎物。 此阵特别消耗内劲内力,参与此阵的人,最低也要是大猎师才行,猎师的内劲修为是承受不住的。该阵具体有什么奥妙,我没有参与过,也不清楚。 最后使用此阵,逐个灭杀了这三条巨蟒,但我们损失也很大,失去一名主攻队领队的大猎师和两名猎师及两名猎师学徒。 事后,据杨洪副盟主说,每年紫蟒山狩猎,只有进入主峰后,才能遇到紫蟒,而且也比较松散,很少成群结队。 而这次还没有到紫蟒山主峰,就遇到如此巨大的三条紫蟒实属罕见。极有可能是,我们遇到了一甲子年一次的紫蟒潮。” 刘威用哀伤的语气,一口气讲到这里,便低下头,不再说下去了。 易天听后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离开后,大队人马竟然会有如此悲壮的遭遇,还没有走到主峰山下,就损失了一位大猎师和七名猎师及五名猎师学徒。 这种情形,即使心肠再硬的人,听后也会忍不住动容的。 “百年一次的紫蟒潮是怎么回事?”易天虽然心情也很难受,但弄清情况也是当务之急,便接着问道。 “易大猎师,是这样的,一甲子年一遇的紫蟒潮,并非一定要等到六十年才能爆发,会或早或迟几年,具体时间难以预测。 我们来时曾经考虑过这个因素,但大家兴致很高,抱着侥幸心理,就没有多想。” 旁边的一名猎师回答道,接着他又说道:“据传说,万年以前,此处并没有紫蟒山。在某一天夜里,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天降巨山于此处,绵延几百里。 此后该山一直笼罩在阴雾之中,鬼哭狼嚎夜夜不断,经常有紫蟒异兽从山里出来,为祸四周百姓。 不断有胆大的猎师组成团队,想进去一探究竟,竟无一人生还。周围百姓只得举家迁居到千里之外,于是紫蟒山千里范围再无人烟。 就这样过了五六千年的样子,又有几个胆大的猎师冒险进入紫蟒山余脉,想弄些好东西回去。 但是在一天夜里,他们无意中遥遥看到紫蟒山,天有异象,浓烈的黑烟从主峰冒出,里面夹带着鬼哭魂嚎声。 吓得几人赶紧躲入一个山洞中,由于好奇心作祟,他们还是忍不住探头观瞧。 但见黑烟即将遮盖大半个主峰时,从远处天空出现了御剑而来的仙人,成群结队,进入黑雾浓烟之中,接着乌云激烈翻腾,电闪雷鸣中不断有虎啸龙吟之声。 此种情形连续三天三夜,方才停息。进入的仙人大部分都没有出来,只有少数仙人出来后,就在紫蟒山主峰处施法布阵后,方才离去。 这几名胆大的猎师,被此场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相互搀扶着,回到人烟之处,便昏倒在地,被路人发现救醒后,便是一副失神落魄的神情,还一直没头没脑、断断续续地向众人讲他们的奇遇。 三天后,这几个猎师终于在惊吓中死去。众人起初以为这几人是疯子,并未真正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谁知道,几个月后,他们的家属找到这里,说他们神智清醒,胆大勇猛,是当地有名的大猎师。大家才意识到,这几名猎师所说的奇遇十有八九是真的,便有人将此事记述后,流传下来。 此后,又过了两三千年后,随着此地人族的繁衍生息,地盘不断地扩大,再加上传说中紫蟒山的凶险,在最近千年内,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于是,人们便忘记了紫蟒山是曾经的死绝之地,便淡忘了那遥远的一个个传说。 何况,生命只有几十年的人类,相对于天地山川而言,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短暂,曾经的桑海桑田,曾经的天倾地覆,都是遥不可及的传说。何况在人的思想当中,传说并非总是真的。 于是,在紫蟒山百里外,开始有人类生存居住,开始有了村落集镇,开始逐渐繁荣起来,我们的龙湖镇便是近千年才形成的小镇。 有山有水有林有兽,必然会有猎人,有猎人必然不断深入神秘的紫蟒山探宝。就这样代代相传,代代努力,人们发现紫蟒山除了阴气迷雾外,就是漫山遍野的珍奇异兽、奇花异草。 而主峰上更是有着堪比仙丹神药的紫蟒蛇卵,每年付出一些代价,还能获取一点的。也有六十年一遇的紫蟒大潮,此时,主峰就会出现数量更多,个头更为巨大的紫蟒,当然危险更大,紫蟒蛇卵也更多……” 易天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有关紫蟒山的传说秘史,关于这些,他的确是第一次听说,以前只听周围大人说,紫蟒山凶险,不可以轻易进入,现在才知道凶险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神秘的传说。 “不过,易大猎师,我今年也不到三十岁,没有经历过紫蟒大潮,具体情形,我也弄不清楚……”旁边的那位猎师说道。 易天对其顿生好感,此人猎技一般,但口才颇佳,能将道听途说的秘闻,讲的绘声绘色,着实也是一种本领。 ------------ 第14章 紫蟒大潮(1) 易天看看四周,接着问道:“我路过时,也看到周围有其他猎盟的营地,不知他们那边情况如何?”。 那位口才颇佳的猎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此次,进入紫蟒山的猎盟总有四大势力,都是紫蟒山方圆百里内的势力。 分别是“猎鹰”盟、“飞雷”盟、“无影”堂、“黑云”社,从不同方向进入到主峰脚下,聚集到此地。 其中“猎鹰”和“飞雷”两大势力关系最好,是多年的友好势力,曾多次结伴进入紫蟒山探宝。 “无影”堂,是最为神秘猎盟,盟内成员除了猎师身份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就是刺客,习惯于暗杀刺探。 盟内成员并不是很多,明面上大约百余人,但个个武功高强,内劲浑厚,势力不容小觑。 “黑云”社是近几十年兴起的一股势力,是最为诡异的猎盟,每个成员都一袭黑袍罩头裹身,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极少与其他势力有往来。 故而,外界人不知成员多寡,更不知所修何种功法。 我们这次所来成员,易大猎师已经知道了。这次飞雷盟带队是新盟主亲来,是一位内劲九层猎尊级别的人物,共带来五十六人,一路上损失八人。 无影堂带队的副盟主,据说也是一位猎尊,共带来四十三人,一路上只有一人损失。黑云社,带队的也是一个副盟主,实力不知,所带人员数量不明。 唉,四支队伍中,此次前来的人马,路上我们损失最多,实力最弱,真不知道能否竞争过他们三支队伍,猎获到紫蟒蛇卵……。” 易天听到此处,微微看向主峰,沉静而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几分凝重。 旁边的刘威早已从悲哀中拔了出来,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打断那位口才颇佳的猎师,滔滔不绝的话头,对着易天说道: “对了,易大猎师,在你回来前的一个时辰,四支队伍先后都进入紫蟒山主峰内了。副盟主留下话,如果你赶来了,就从最右边那个山道进入,去寻他们,我们几个是在这里看守营盘和行李。” 易天听后,二话不再多说,站起身来,快步向最右边的山道走去,片刻就消失在黑雾弥漫的山林之中,身后是刘威几人羡慕的眼神和忐忑不安的心情。 易天受那日夺酒小猴的启发,自己琢磨出一种林间快速穿行的身法,自己命名为:灵猴身法。 易天赶路心切,全力施展开灵猴身法。果然,一个时辰后,在一处山涧边,与杨洪刘昆汇合到一起,自然免不了一番短暂的交谈。 一位大猎师的到来,意味着整体实力增长,大家的士气无形中又增强了一分。由于路上,主攻的一位大猎师挂掉了,杨洪便让易天接替,与刘昆各负责主攻的两个支队。 眼前是一条山涧,宽约十余丈,两岸悬崖高耸,涧内水流湍急,打在岩石上冲起白花花的泡沫,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越过这条山涧,才是真正的紫蟒山主峰。 易天站在山涧边,仰首望着对面的主峰,但见主峰高耸入云,雾气缭绕,密林幽幽,阴气森森,但却整体仍不失崔巍磅礴的气势。 山涧上,人迹罕至,所以无桥。能够一纵越过这十余丈宽的山涧,恐怕只有猎尊和大猎师才能够做到,其余猎师却没有这个能力。 众人在山涧边,找到一颗粗大的树,足有一围多粗,高达几十丈。刘昆率先掏出身后背着的九环宝刀,一个箭步,对着古树面朝山涧一侧的根部就是一刀。 大猎师的劲力不容小觑,连砍几刀,树开始摇摇欲倒。众人在树后,用力一推,偌大的一颗树,轰然倒地,顿时众人脚下传来巨震。那树果不负众望,横在山涧,恰成一道独木桥。 正待众人沿着树干,跨过对岸之时,突然,不知从何处钻出五六条紫色巨蟒,正蜿蜒爬行,嘶嘶着直奔而来。 易天抬头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紫蟒也确实大了些,每条足有十余丈长,有水桶般粗细,身上布满坚硬的蟒蛇鳞片,每一片足有巴掌大小。 众人一看惊得大骇,形势危急,不容犹豫,杨洪果断下令,由一位大猎师带领众位猎师先行过去,自己则带领包括刘昆、易天在内的五位大猎师断后。 易天拔出斧子,操在手中,正准备砍向爬得最前面的那条巨蟒。那知道,一旁的刘昆护在易天身前,对着高高昂起的蟒头就是一刀。 那巨蟒瞪着冰寒的双眼,并没有刻意躲闪,被一刀砍得正着。只听得“当”一声,硕大的蟒头向下一颤,头顶处有一条粗浅的刀缝,渗着殷红的鲜血。 刘昆的一刀,能够将一围粗的树干砍穿一半,可见这蟒头坚硬无比。而刘昆则被蟒头的回力震得整个身子都离地三尺,随后站立不稳,跌坐地上。 受伤的巨蟒嘶吼一声,登时改变了攻击对象,向着地上的刘昆摆尾就是一击。刘昆见势不妙,双脚蹬地,斜着移出,堪堪躲过蟒尾一击。 易天见此情形,不再做任何犹豫,跃在空中,抡起斧子对准蟒头砍去。耳轮中听到“噗”地一声,石碾子大的蟒头,被一斧砍成两半,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蟒身和山石,接着听到“噗通”一声,巨蟒委顿倒地,激起沙石飞溅。 “好锋利的斧子!”刘昆大喜道。 此时,杨洪和另外几名大猎师,已经和其他巨蟒战在一起,与其说是战,不如说是窜上跳下,极力游走,不与巨蟒纠缠,更不与之硬拼,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好让猎师们过到山涧对岸,他们再寻机脱身。 易天一连几天都未有酣畅淋漓的战斗,手脚都有点发痒了。他手持斧子,直奔最近的一条巨蟒,避开扫来的蟒尾,腾空一跃,对着蟒身连斩几斧,之后就未再向这条巨蟒看上一眼,朝其它巨蟒而去。 一直在巨蟒身边游走的一位大猎师,看着这条原本煞气十足的巨蟒,竟被砍成几段,惊得目瞪口呆,直到被腥热的蟒血喷醒。 不消片刻之功,易天凭借斧子之利,连斩四条巨蟒。杨洪独自斩得一条,刘昆及其他几位大猎师合力斩杀一条巨蟒。在众人心中,原本认为实力悬殊的一次人蟒大战,竟然这么轻易地结束了,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此时,猎师们已经沿着树干,过到对岸。易天一众人也未作停留,沿着树干也飞快地过去了。 众人沿着山体,往密林深处行去,不到五里。便看到前面一群猎师,正在与几条巨蟒厮杀。刘昆一眼辨认出了,这群猎师正是友好猎盟――飞雷猎盟。 他正要上去帮忙,却听到战圈内两声巨响,浓郁的硝烟过后,一片狼藉,几条巨蟒被炸的支离破碎,四处飞溅,其中也混杂着几片破碎的衣服。 “这群家伙真是败家子呀,竟然连引爆两枚葫芦飞雷……”有人不禁惊呼道。 “刘大叔,这葫芦飞雷是什么?”易天看到这雷威力如此巨大,也忍不住问道。 “这种雷,威力极大,就是飞雷盟的立盟根本呀。这方圆几百里,只有飞雷盟历代盟主才能掌握这种雷制作方法,从不外传,也极少外卖。 由于我们两大猎盟历代友好,才能以高价购得一些飞雷,珍贵异常,不到万不得已从不舍得用,这次进入紫蟒上杨副盟主硬是没有舍得带出一枚。这帮家伙真是败家子呀!”刘昆在一旁边介绍,边摇头惋惜。 “哈哈哈,原来是杨兄到了,兄弟炸几条巨蟒给您做见面礼了”飞雷帮人群中,走出一位中年人,满面笑容地冲着杨洪招呼着。 易天闻声望去,只见他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随意裹着一件虎皮,手里拿著一根茶杯粗细的紫铜棍,背上负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看外在,便知其内,此人豪侠大气,为人热心肠。 “此人就是飞雷盟新任盟主雷鸣九,为人正义热情,生性喜爱研究炸药飞雷。曾经因一次失误,被炸断一只左手食指,私下里大家也喊他‘九指神雷’。 据说他祖上本不姓雷,不知哪一位先祖也酷爱钻研飞雷,索性就把姓也该成雷了。更好笑地是,要求从他以下,盟主姓名中必有‘雷鸣’二字。哈哈,很有意思呀。”刘昆的心情很快切换到兴奋状态,神采飞扬地向易天解说着。 杨洪也笑容可掬地走过去见礼,一看便知,二人很有交情,相应的两支队伍也融到了一起,刚刚经历过搏命厮杀的猎师们,此刻露出难得一见的欢笑。 “雷老弟,你们行动不慢呀,都赶到我们前面了,呵呵”杨洪说道。 “我们是靠着投机取巧才走那么快的,杨兄的队伍可以凭借着真刀真枪拼杀过来的,着实令人佩服呀”雷鸣九坦言道。 “雷老弟,你有没有感觉今年紫蟒山很是异常,紫蟒数量额外多,而且体型巨大?”杨洪敛起笑容,言归正传。 “是呀,我猜测我们是遇到了一甲子一次的紫蟒大潮了,看来这次想得到紫蟒蛇卵,必然付出不小代价呀!”雷鸣九正色断言道。 “你先到一步,有没有看到其他两支猎盟?”杨洪朝上面的山腰处望了望,问道。 “那帮刺客,进程着实不慢,比我都先来一步,现在应该到山腰处了吧。黑云社的那帮鬼子鬼孙,现在还没有见到一个人影,不知在哪里。”雷鸣九大咧咧地答道。 “那我们就不在此处耽搁了,一起出发吧。”杨洪说完不待雷鸣九回应,就先行挥手朝上面走去了。 ------------ 第15章 紫蟒大潮(2) 众人正行走间,便看到山腰处,有两队人马惨嚎着,如潮水般撤退下来,神情慌张,溃不成军。一队身穿夜行衣打扮的猎师,显然是有刺客之称无影堂,另一队黑衣裹身罩头,一看便知是黑云社。 易天诧异地朝上看去,顿觉头皮发麻。只见无数的巨蟒,从上而下,漫山遍野如潮水般俯冲下来,还时不时吞食着逃不及人与野兽。蟒群游动速度不算快,但也不慢,要快过普通人跑速了。 这群巨蟒绝大多数是紫色的,但也夹杂着黑色的、红色的、绿色的巨蟒。黑色的巨蟒通身黝黑,身体坚硬似铁,所到之处,木石俱碎;红色的巨蟒,浑身火红,形体更大一筹,血盆大口一张,就能形成一股内吸的小旋风;绿色的巨蟒,翠绿欲滴,体小敏捷,蟒嘴里时不时吐出赤红的信子。 转眼间,四队人马就汇集到一起了,几百号人正要向下逃去,却发现,不知何时来路也被从下而上的蟒群给切断了。 进退两难,真正到了绝路。 此时,再冷静的人,面对众多的巨蟒再也会惊慌失措,再勇猛的猎师,在这数不清的庞然大物面前,也兴不起冲杀的劲头。 即使强大如猎尊的杨洪,此刻也被如此阵势震撼的无以复加。众多蟒蛇的眼神透着的冰寒和冷漠,几乎令人打心底发冷发颤。 几息的时间,陷入绝境的几百名猎师便与巨蟒混战在一起。 黑色的巨蟒,凭借皮坚肉厚,横冲直闯,所到之处,人影乱飞; 红色的巨蟒,见到人影,就是一吞。 绿色的巨蟒,体型最小,杀伤力却是最大的,张口一喷就是一股毒液,不管是人还是蟒蛇沾上毒液,就冒起一股绿烟,很快就化为一滩血水。 片刻之间,几队人马剩余不足百十人,如果再不能够突围,恐怕就要全军覆灭,葬身蟒腹。 雷鸣九与杨洪并肩作战,冲杀在前。在一薄弱处,杨洪掩护着,雷鸣九接连引爆几枚葫芦飞雷。 直炸得就近的巨蟒,血肉横飞,惨鸣不已。然而,浓烟过后,众人还没来得及从中突破,便又被更多的巨蟒围住。 易天一开始奋力拼杀,凭借手中利斧,接连斩杀几条黑蟒和红蟒,但无奈巨蟒数不胜数,不能扭转败局。 如果再不能够突围,下一刻就要全军覆没。情急之下,易天只得掏出短笛,试上一试。 就在人蟒大战之际,笛声婉转而起,回荡在主峰山腰。所有的巨蟒突然身影一顿,停止攻击,反而转过身来拼命地四散奔逃,与正聚拢而来的巨蟒冲撞在一起,造成不小的伤亡。 这时笛风突然一转,所有的巨蟒就像发疯了似的,相互撕咬扭打起来,很快山坡林间,留下一条条巨大蟒尸。 幸存的猎师大多脸色蜡黄,浑身血污,狼狈不堪,柱着兵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都吃惊地看着眼前不远处一个普通的玄衣少年,立身于一块大石之上,闲庭信步般地吹奏着一支翠绿色短笛。 正是他扭转了这场悬殊之战的不利局面,挽救了剩余之人的性命。 此次遭遇紫蟒潮之大,远超于想象,不知是何原因诱使所致。稍作喘息,大家各自归队,清点伤亡。 大家这才发现,带队的黑云副盟主竟然不在这里,有人想起,此人从蟒潮开始到现在都不在本队,不知所踪。 杨洪和雷鸣九对望一眼,都恨恨地望着山顶处,不知是作何想法。无影堂伤亡最少,仍有二十余人的有生力量,由此可见无影成员战斗力之强悍。 无影副堂主无踪,一身紧身黑衣,后背交插双剑,面容苍白冷峻,此时,站在一块石头上,冷眼望着山顶,孤傲不群。 这时,山顶处,传来一阵粗重的吼声,如虎啸又似龙吟,众人顿感双耳失聪、脑仁生疼。群蟒闻声后,身形一滞,不再相互厮杀,而是掉头往山顶和山崖蜿蜒而去,顷刻间,满山遍野的群蟒不见踪影。 众人运行内劲,调息屏气,忍住头疼,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啊,竟然连千年不出的蟒王也现身了!” “我听一位占卜者曾说过‘蟒王现,中原乱’,紫蟒山,占据着中原的气脉。” “不要胡说八道,占卜者话你也信……,上面是不是蟒王还不一定呢!” 顿时,很多猎师、大猎师纷纷说道,有的面露惊恐,有的面显疑惑,有的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都住口,现在生死攸关,不是废话的时候。”杨洪当头喝道,转身与雷鸣九商议了一下,接着说道:“所有的猎师撤出主峰,回营地等候。” 的确,目前情势已经大大超出预想,猎师内劲层次较低,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反成累赘。众猎师虽有好奇不舍之辈,但也要服从命令,转身向山下奔去。 现在剩下的,都有与巨蟒有一战之力的人。猎鹰盟有猎尊一人,大猎师四人;飞雷盟有猎尊一人,大猎师三人; 无影堂有猎尊一人,大猎师三人。黑云社没有任何成员下山,身份势力依然不清楚,远远站在一旁冷眼观瞧。 由于没有巨蟒阻拦,众人很顺利到达山顶。 山顶,如同是被拦腰一斩,剩下的一个巨大的斜面,历经多年,地貌发生诸多变化。 苍天古木,遮天蔽日,怪石嶙峋,沟壑纵横,分布着大大小小洞穴,每个洞穴阴气森森,个别洞穴还时不时有硕大的蟒头探出,令人一看,不禁毛骨悚然。 显然,刚才满山遍野的群蟒,是从这些密密麻麻的洞穴钻出。 “每年夏猎,整座主峰,能遇到十条巨蟒都已经很罕见了。这次蟒潮实在大大出人意料,看来这次能保住命已经是大吉了,取得蛇卵会很不易的。”雷鸣九,握着那根粗紫铜棍,对杨洪说道。 “我们来此,不能轻举妄动,先看看再说。”杨洪点点头,现在的局面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掌控范围。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山顶西面传来一阵打斗声,竟是黑云社成员正进入一个山洞,遭到洞内巨蟒攻击了。 “这帮兔崽子,他们不要命,还想把大伙都拉去垫背!”刘昆狠狠地骂道。 易天站在一旁,对那边发生的事情,仅是看了一眼。他此刻感受到最大的危险是来自于中间一个巨大的山洞,而那个山洞内似有一双巨目在盯着自己。 他甚至凭直觉认为,整座主峰,就是一个巨大的蟒洞。 不多时,西面的黑云社那边发生了变化,一群人攻入山洞后,竟然还真是从那个山洞取出一枚西瓜大的紫蟒蛇卵。 引得这边众人纷纷侧目,甚至有几分眼红。无影堂无踪此时也已经带着队伍向着一个山洞进发了。 “看来,巨蟒进洞后,就不再轻易出以来,我们不如也找个山洞进去取卵?”一位大猎师忍不住道。 “既然来了就干脆冒险一试!” “死了那么多弟兄,空手而归,也对不住他们!” 人,一旦欲望膨胀,连死亡都阻拦不住的。 “好吧,我们两队各选择一个山洞进入,如果取得蟒卵,不可再贪,即刻返回山下。”杨洪对着雷鸣九说道。 “好,就这么定。”雷鸣九眼中闪着异光,应了一声,带领手下就近进入一个山洞。 易天,没有跟随杨洪一起进入山洞,而是静静地坐一块岩石上,闭目打坐,时刻警惕着四周状况。 突然,感觉脑后恶风不善。易天急忙侧身滚下石块,躲过致命一击。但见偷袭自己的一人,黑袍裹身罩头,身法快似闪电。 那人一见偷袭不成,不做停留,直奔中间那个巨大山洞而去,看穿戴,显然是黑云社成员。 易天顿觉诧异,也想弄清楚,山洞中那双巨目道底来自何物。黑云猎盟偷袭自己不成,也进入这个山洞躲藏,他们一定另有图谋。 易天几个跳纵,就进入洞内,洞内比较宽大,一条水道蜿蜒着通向深处,水道边的岩石山壁,甚是光滑,显然是被巨蟒身躯日积月累摩擦而成。 洞内虽然有不少裂缝,有光线进入,但依然阴森森,死沉沉,冷风袭面,令人汗毛耸立。 易天找寻着深入有两丈左右,便觉身后有两道黑影窜出。易天凝神侧目,余光中看到有两个黑云社成员持刀堵住洞口,紧接着,又从石崖后面跳出来几条黑影,将易天团团围住,足有六人。 “你们想干什么?”易天心中虽惊,但面色沉静的喝道。 “小子,乖乖交出那把短笛,给你留个全尸!”中间一个人声音沙哑,一双枯目中透着凶狠戾色。 “哦,想抢夺我的笛子呀,那就拿出点本领来吧!”易天紧握斧子道。他知道刚才自己吹奏笛子侥幸击退群蟒,被黑云社惦记上了,在这里布局暗算自己。 怪不得老人们常常劝诫,年轻人千万要财不外露,避免漏财招灾。即使自己救了他们,事后,也难保不被他们杀人夺宝。 “区区一个大猎师,也想呈能,哈哈……”几个黑衣人无不认为一个小毛孩子还敢出言挑战,实在是笑话,刚才能够击退群蟒,完全是那支笛子之功。 “不要再废话,一起动手,速战速决!”中间那个沙哑声再次响起。 一名黑衣人斜里一刺,从后面偷袭易天。易天早有准备,拧身跳起,回头就是一斧。只听得“咔――仓朗朗”,那名偷袭者的刀被砍成两段,掉落在地。 “老大,这小子的斧子也非凡品,这次我们大发了,哈哈”那名黑衣人,见刀被削断,不怒反喜道。说完扔掉断刀,掏出一把链子飞抓。 五名大猎师和一名猎尊围杀,易天顿感吃力,勉强应付了几个回合,便是额头见汗,气喘嘘嘘,捉襟见肘了。 毕竟易天以前是和野兽搏杀,野兽再凶猛,却智力低下,不知用巧,现在是面对狡猾异常的六大高手围攻,登时落了下风。 易天无奈之下,便双手抓住铁链,使出“秋风扫”的斧招,斧子在铁链的牵引下,舞动的上下翻飞。那六人知道易天斧子锋利,不敢硬碰,便纷纷跳出圈外。 易天见机不可失,纵身向斜里一跳,奔着山洞深处跑去。 “哈哈,这小子,被打傻了,不往洞口跑,反往洞里跑。”黑衣人哈哈大笑。 “给我追,一定要拿住此人。”沙哑声命令道。 易天仗着自己身形灵巧,全力施展自创的“灵猴身法”,左躲右闪,跑在前面。后面六名黑衣人也不相让,纷纷施展本领,穷追不舍。 越跑越深入,越深入山洞越宽阔,易天将六人甩出有三丈远近,转过一个弯道,在一处岔道处停了下来,翻身轻跳躲在一块巨石后面。 他感觉到那双危险的巨目,应该就在附近,易天屏住呼吸,不敢再有所动作。 “咦,这小子跑哪去了,明明转到此处了。” “远处没有声音,一定躲在附近!” “恩,给我搜!” ------------ 第16章 紫蟒大潮(3) 六人正待有所动作,便听到一声嘶吼,从一个叉洞里传出,震得众人耳鸣眼花,脑袋剧痛,当即就有人捂着脑袋,痛苦不堪。 大石后面的易天,也被震得吃不消,好在他知道音波功的厉害和破解之法,便运气屏塞双耳。 嘶吼声过后,一条体型不算太大的蓝色巨蟒,从这个叉洞里钻出,约有五丈长的样子,浑身泛着冰蓝色寒气,一双鸭梨般大小的蟒眼,闪烁着冰寒。 “这条小蟒,刚才我们搜洞时,谁有见过?” “见没见过,可能是躲在深处吧,不就是一条小蟒嘛,那些十丈长的巨蟒,我们走斩杀不少。” “我们先杀了这条小蟒,再去寻找那小子,在这山洞里,他是跑不掉的。” “慢着,蓝色巨蟒,十分罕见,看似是一条变异的蟒蛇,已经不再是寻常蟒蛇了,应该是一条低级妖兽。 据师尊说,凡是妖兽体内会有妖丹,其价值远超紫蟒蛇卵。我们要想法弄到手,大家出手时注意点,不可伤到了妖丹,嘎嘎嘎嘎”沙哑声,透着几丝阴邪,令人作呕。 六人握着兵器,向蓝蟒杀去,这蓝蟒并没有调头就逃,而是摆起尾巴向六人横扫过去,六人赶紧挥起兵刃去挡,纷纷砍到了巨蟒尾部。 没想到,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六人被一扫击飞,除了嘶哑黑衣人的兵刃依然完好外,其他五人的兵刃全部折断。 其中一名黑衣人显然最倒霉,被巨蟒击飞到石壁上,掉落时碰巧下面是个石笋尖,直接被串成肉串了。 五个黑衣人一骨碌从地上站起,眼神中的桀骜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惊恐之色。 显然他们不清楚,妖兽是更高阶野兽,那怕是最低级的妖兽,其身体强硬的程度,也不是凡铁凡兵所能伤害的。 这条蓝色巨蟒少说也有三百年的修为,虽还是条幼蟒,也不是凡夫俗子随便能伤害到的。一般的成年蓝蟒都在千年以上,被修真者称作蓝晶冰莽。 “老大,怎么办?” “快摆噬魂阵”嘶哑黑衣人,盯着蓝蟒,眼中闪着狠戾之色。 另外四人面色稍稍犹豫一下,互相望了望,便二话不说,盘膝围坐在嘶哑黑衣人周围。 但见这五人,手掐奇特的法印,口中念念有词,几息后,个个面色狰狞,头上黑气滚滚。 中间的嘶哑黑衣人手中不知何时取出一把黑色短剑,剑体不大,一尺长,二寸阔,其上隐约有黑色与猩红光芒交替出现,锋利而诡异。 猛地,从五人百会穴处各飞出一股黑气,快速向着黑剑涌去,黑剑贪婪地汲取着这五股黑气,红芒隐隐大盛。 就在那四人,内劲透支而极度虚弱,倒地的刹那,中间的那名黑衣人面色扭曲,双眼猩红,浑身战栗,一跃飞身而起,握着黑剑向着蓝蟒头顶刺去。 蓝色巨蟒似乎被什么给瞬间锁定了一样,竟然一动不动,被黑色短剑刺着正中。一息后,巨大蓝色蟒身,黑红交替闪烁几下,便又回归到冰蓝色。 嘶吼一声,蟒头奋力连连摇摆,将黑衣人甩出一丈开外。落地时,将一名尚且瘫倒在地黑衣人砸的当即气绝身亡。 蓝蟒又一声嘶吼,身上蓝芒猛地大盛,纷纷向着蟒头涌去,似乎要抽离全身的冰蓝之色。 果然,巨大的蟒口一张,向着地上五人吐出一口淡蓝色雾气。那雾气顿时将五人裹在里面,瞬间凝结成冰,把五人生生冻结在里面。 随后这条蓝蟒似乎耗尽了生命之力一般,绝望地向着易天躲藏的大石看了一眼,颓然倒地,几息后,化为一滩蓝色冰水。 偷偷躲在大石头后面的易天,此刻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不管如何,黑衣人与蓝蟒同归于尽,自己反而是最大赢家,也是件高兴地事情。 易天转身跳下来,拿着斧子小心翼翼地,先来到蓝蟒所化为水的地方,仔细查找一番,并没有找到黑衣人口中所说的什么妖兽妖丹,大为失望。 其实,易天并不知道,低阶幼年妖兽体内有的只是妖气灵液,还没有形成妖丹,那条蓝蟒在死亡前,已经尽尽全力,将体内妖气灵液转化冰蓝雾气,进行最后一击。 易天惋惜地摇摇头,转身来到几个冰雕前。那几人瞬间冻结,坐卧之姿,栩栩如生。 易天用斧子对着一具冰雕连敲几下,冰雕嘎然开裂,哗哗啦啦成为一堆碎冰。 易天倒吸一口气,才知道那蓝蟒的这种冰雾是如此厉害,如果喷到的不是这几个人而是自己,后果必将也是如此。 看来自己无论是修为还是眼界都还是太低了,今后更要多下苦功。 易天将周围四个冰雕一一敲碎后,就走到中间的那座嘶哑人黑衣人的冰雕前,围着转了一圈后,没有发现异常,就抬起斧子敲了几下。 与前面几个不同的是,这冰雕是裂开了,但并没有形成碎块脱落。 易天诧异间,猛地就感觉眼前一闪,感觉不善,急忙用斧子一挡,算是堪堪躲过这一击。 易天不再停手,斧刃就势向前一推,如同削瓜一样,将黑衣人的脑袋砍了下来。原来黑衣人内劲已经达到九层巅峰,在被冰冻的瞬间,他运气内劲勉强抵御住冰寒,没有被完全冻结,只在身外形成一层冰壳,但也元气大伤。 在易天敲碎冰壳后,他趁机用短剑就是一刺,结果反丢了自己的脑袋。 易天显然被这突然袭击也骇的不轻,连连喘息几口,方才将心神稳定下来。 走到嘶哑黑衣的尸体旁,弯下身去,用手探摸着,很快这死者怀里掏出一只布袋,又接连探摸几下,再无其他收获,便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突然易天的眼神落到死者手边那把黑色短剑,此刻短剑已经没有猩红之色,只有普普通通色黑色,甚至还有点锈迹斑斑的感觉。 易天捡起这把短剑看了看,并未发现异常,便默念口诀,打开乾坤酒袋,将这把短剑连同那只布袋,一并装入收了起来。 冷静下来,易天闭眼,静静地感应着,洞中再无危险的巨目,也没有其他危险感觉,看来之前一直感应危险的巨目,应该就是这条蓝蟒的。 既然没有了危险,不如再深入一下,看能否有其它收获。虽然他不知道紫蟒蛇卵如何的珍惜,但既然猎师们生死不顾前来取卵,应该就是好东西,自己能取到几颗也是不错的。 易天小心穿过一条通道,进入另外一个宽阔的厅穴,才发现外面的那几条通道最终都是要达到此处的。 毕竟这是巨蟒的内洞巢穴,此洞方圆二十多丈大小,甚是宽阔。在洞的一个角落,铺着一片厚厚的枯草,在枯草上赫然有一堆西瓜大的蛇卵足有十余颗,其中还有一颗是冰蓝色的和一颗黑色的。 “嘿嘿,这次可发大财了,拿出一颗据说都能卖出千两黄金,相当于万两白银呀,以后自己就不用开屠宰档赚钱。 直接可以像传说中的那些前辈高人那样,游历名山大川,遍访高人名师,最后成为一名侠客,除暴安良,替天行道。”易天看向那堆蟒卵,分明是在看着一堆金灿灿的黄金白银和自己幼时武侠的梦想。 易天走过去,拿起一颗黑色蟒卵左看看右看看,竟也看不出这蟒卵有如何独特之处,能够让人长命百岁,百病不生。 正愣神间,手中的那枚蛇卵从手中滑脱,易天赶紧用手去接,结果慌乱间那枚蟒卵不偏不倚,碰到了腰间别着的小斧子,登时,卵皮破裂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蛋清蛋黄就要一股脑流出来。 这可以千两黄金万两白银呐,就这么碎掉了。易天心疼之余,还是决定这个破了的蟒卵还是自己吃了,反正现在肚里也在咕咕直叫,最好再配点酒一起下肚。 易天从乾坤酒袋取出一葫芦酒,边喝酒边吃蟒卵,感觉也是很惬意的。进入肚腹后,丹田内顿时感觉一股热流,顺着经络达到全身皮肉骨骼,温养着,浸润着,感觉酥麻麻暖洋洋,很是舒服。 恩,还真是好东西。不知能否真正延年益寿呢。易天边想边把这些蟒卵一只只往乾坤酒袋里装,为了避免被碰碎,易天还特意将这些枯草也一同装了进去。 外边剩余两只紫蟒蛇卵用布袋装了起来,背在身后。其实易天担心是多余的。乾坤酒袋,内里自有乾坤,外边无论如何变换形状,影响不了内里装的物品。在这蟒卵本身皮就厚实,一般的磕碰是不会破碎的。 ------------ 第17章 无踪之邀 易天出了山洞,看到外面已经站着不少人,显然,进入其他洞穴取卵的猎师们,也都陆续返回了。 易天粗粗用眼光扫了一下,有的人兴高采烈眉开眼笑地抱着布袋,有的垂头丧气无可奈何地看着抱着布袋的人。易天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进入猎鹰盟的队列。 “小天子,你终于出来了,进洞内有没有获取到蟒卵呀?”刘昆兴冲冲地走过来,关切的问道。 “刘大叔看来收获不错呀,我只是小有收获而已,取到两枚,呵呵。”易天含糊地答道,随即岔开话题。 “哈哈,我跟着杨副盟主进入一个山洞,斩杀一条紫蟒,取到一枚紫蟒蛇卵,不算白来一趟呀。”刘昆开心地拍拍手中抱着的鼓囊囊口袋。 旋即,好像又响起什么似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取到两枚?” “恩,侥幸取到两枚。”易天摘下背后的口袋,淡淡地说道。 “天呀,你竟然取到两枚,你是怎么取得到!”刘昆惊诧地问道。 他清楚,那一枚取得是相当不易,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他身上的伤疤血迹都在说明着这一切,还有一名大猎师身亡,可谓代价不小。 刘昆的声音,顿时惊动了所有的人,都纷纷看来,眼神中明显透着不可思议。 正与雷鸣九交谈的杨洪显然也听到此话,也投过来疑问的目光,暗道:这个貌似平凡的少年,一路上连创奇迹,真是不可小觑呀,一定要为猎鹰盟笼络住这个人才。 “杨副盟主,我取到两枚紫蟒蛇卵,打算将其中一枚交给您,作为我入盟的投名状。”易天迎着杨洪的目光走过来,笑着对杨洪说道。 所有人对易天这个决定无不感到震惊,拿一个千金难求的紫蟒蛇卵作为投名状,这也太大手笔了吧。杨洪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易天会如此说。 “哦,好,好,猎鹰盟欢迎你呀,但这个投名状也太贵重了吧,你要认真考虑好再决定吧。”杨洪爱易天之才,有意给易天一个反悔的机会。 “杨副盟主,我已经决定了,这个蟒卵我现在就交给您了。”易天坚定而恳切的说道。 “那好吧,既然你如此决定,我就代表猎鹰盟总坛收取你的投名状。”杨洪见易天执意如此,便接过装蟒卵的口袋,小心翼翼地系在自己的腰间。 站立一旁的雷鸣九起先是诧异,接着看向杨洪的目光就闪着一丝嫉妒之色。 猎鹰盟这次收获一名少年英雄,而且还是一名拿紫蟒蛇卵作投名状的少年英雄,这种好事,我怎么都碰不上呢。 此次主峰之行,猎鹰盟折损一名大猎师,收获也最大,取得三枚蟒卵,其中易天独取两枚。 飞雷盟折损一名大猎师,取到一枚蟒卵。 无影堂没有大猎师伤亡,取到一枚蟒卵。 黑云社没有人出洞,人员不知所踪。 说话间,众人已经聚集完毕,便飞奔着向山下赶去,此地不可久留。 猎鹰盟和飞雷盟自然是一起下山,无影堂在过了山涧后,便分道扬镳,临走时,副盟主无踪不着痕迹地看了易天一眼,便带着部下疾驰而去。 众人回到山下,见天色尚早,而且最重要的蟒卵都已经获取,便不再做任何停留,拔营回程。 杨洪命令大家,不可私自离散,以免不必要的伤亡,因为每年在狩猎回程中也是危险重重,这危险不是来自野兽,而是来自人,杀人夺宝,在丛林中是很正常的事情。 杨洪还特意再三嘱咐易天,小心防范,不可独自行动。 易天本想着在回程途中,不跟随大队,自己一个人行走,顺便看看从黑云副社长那里获得物品,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但既然杨洪亲自嘱咐自己,与大队同行,便不再做其他想法了。 大家心情高涨,赶路就特别快,再有一天的路程即可出紫蟒山,一路上也猎获不少珍禽异兽和奇花异草,可算是大有收获。 ----------------------------------------------- 是夜,易天依旧住在树上,离大家的营地不远,只要有动静,彼此就能立刻接应。 易天盘坐树桠上,想着进入紫蟒山以来发生的事情,总结着自己的得失,尤其是琢磨着自创的一套内劲功法的运行,完善不足的地方。 忽然感觉耳后恶风不善,“嗖”一支利箭如闪电般直奔后脑勺,易天来不及回头,直接向前低头躲过,箭从头顶疾驰而过。 易天目前修为已经相当于内劲七层的化劲阶段,完全能做到世俗武术讲究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易天刚抬起头,便又看到“嗖嗖嗖”三支利箭呈品字形直奔双眼和心窝,易天猛地向后一躺,来了个金刚铁板桥,三支箭贴着鼻尖飞驰,“啪啪啪”射到易天身后的枝杈上,箭头深没其中。 “嗖”又一箭飞到,不同的是,这支箭没有箭尖,卡着小丝卷。易天起身,顺手接过,打开小丝卷,趁着月色看到五个大字“西行五里见”。 “易天,你那这边出事了?”话到人到,原来是杨洪听到箭声,飞身过来。 “哦,没有什么事情,有朋友约我,去去就回。”易天不露声色地说完,便向西方奔去。杨洪略感疑惑地看了看,便不再做声。 五里处,是一道坡,坡上有一排大树,坡的两边是纵横交错的灌木丛,在月色下,似乎孕育着什么。 易天停下来看了看,略一迟疑,飞身一跳站到坡上。哪知还未站定,一张大网“呼”地一声,搂头盖脸罩落下来。 易天早知此约不善,已有准备,在大网尚未完全罩住,早已拿起斧子,对着大网就是一记“游龙刃”。大网顿时成为碎片,如天女散花般片片飘落。 突然,四名蒙面黑衣人,两两从两边灌木丛飞身而出,手持利剑直奔易天刺来。 易天向上一跳,高有丈余,躲过四人合击。易天在落下时,对着四人抡斧飞扫。四道身影快速后撤,躲过飞斧,双脚猛蹬树干,弹射而回,又是一记合击。 就这样,易天全力施展开“天斧六式”,进攻则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防御似泰山屹立,不露破绽,真个是攻守兼备,越战越勇。 十数个回合过后,四人见仍不能取胜,便相互对望一眼,猛地挥手一甩,利剑脱手极速射向易天。 易天向上跃起,四把飞剑擦着鞋底交叉而过,飞向对面黑衣人,黑衣人顺手接过飞剑,一个旋转,飞剑再次离手,飞向正在下落的易天。 易天见此,猛地下坠,飞剑堪堪由头顶掠过。几息之间,便是如飞梭一般地连环几轮攻击,易天顿时有点手忙脚乱,但还不至于落败。 当四把飞剑再次射来,易天侧身跃上一颗大树,身形尚在空中,易天抖起左手铁链,右手斧子直奔刚成交叉状的四把飞剑,不偏不倚,斧子恰恰在四剑中间快速飞旋,四把飞剑顿成断剑,跌落尘埃。 与此同时,易天双脚刚点到树干,便觉身下猛地一冷,一股死亡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只见一双刺剑从树干中穿出,在月光下泛着幽兰光芒,直奔易天双腿,这要是被刺伤双腿算是给废了。 易天只得脚尖点树干飞身斜着向上,算是勉强躲过这一双刺剑。哪知,身形刚刚移开,树干豁然劈裂,飞出一身黑衣人,双手执刺剑,横着直刺易天。 易天连续几个跳纵腾挪,劲力已经使老,几乎为樯橹之末,这一双刺剑来的又是飞快,易天见避无可避,便牙齿一咬,豁了出去,干脆不去躲避,而是反手一记“夺命轮”,斧子旋转着直奔偷袭之人而去。 这完全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敌人双剑刺穿易天的同时,易天的斧子也砍掉了对方的脑袋。 那人一见,大惊,便急忙用刺向易天的双剑回防,身形一顿,向着侧方飞滚而去。 “好,不错,有勇有智,真是英雄出少年呀,哈哈。”黑衣人一个鹞子翻身,随即站定,撤掉蒙脸黑布,哈哈大笑说道,同时挥手让手下人去四外放哨。 “阁下可是无影堂副堂主无踪?”易天心知肚明,仍明知故问。 “哦?易天小兄弟,你早已知晓是我?”无踪略有意外地问道。 “从那日主峰山下,分别时,你看我的那一眼,我便有猜测。不知阁下深夜引易天来此,不会只是陪阁下练习刺杀吧?”易天用手掸掸身上的尘土,淡淡地说道。 “哈哈,无踪深夜烦劳小兄弟来此一见,是诚意交小兄弟做朋友,不知如何?”无踪诚恳地道。 “好说,易天最喜欢交天下朋友,只是阁下交友方式是不是有些过于奇特了?”易天言语中不肯放过,但心里面还是感觉到刚才的交战相当过瘾,希望还有机会和无踪交手。 “呵呵,对于刚才试探之举,多有冒犯,还望小兄弟见谅呀。”无踪抱拳歉然说道。 接着神色一变又直爽说道:“无踪交友,向来只交强者,小兄弟年少便武功高深,实令无踪敬佩。” 不等易天谦虚两句,无踪朝四下打量后,近前几步轻声说道:“鄙堂接到一桩买卖,希望能借住小兄弟利斧打开一扇门,不知有没有兴趣?” 易天心想,这种事情,不知道便罢,既然已经开了口风,哪还容得自己拒绝,便不露声色地道:“何时?” “小兄弟,果然爽快,就这样一言为定,半个月后我差人过来找你。”无踪郑重地说道。 之后,又小声提醒道:“另外,在紫蟒山主峰山洞,自你离开后,黑云社又有人进去探查,都被我做掉,以后小兄弟做事尽量不留蛛丝马迹。 不过,以黑云社手段,应该不久便能查到小兄弟头上了,万望保重!”说完,转身便走,几个跳跃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易天回味了无踪最后的提醒,心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能怕祸事惹身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无踪提醒的很对,有些事情还是少点好。 想毕,便将此事扔在脑后,整整衣服,返回营地,飞身上树躺下便酣然入睡。杨洪远远望见易天安然而回,便也放下心去。 ------------ 第18章 易容术 两天后,众人从紫蟒山下来,易天便急着回家看望父亲,就没有和杨洪、刘昆等人一起去猎鹰联盟,答应三天之后再去猎鹰盟报到。 一想到就要加入远近闻名的猎鹰盟,成为猎师中的一员,易天心中多少还是忍不住有点激动的,这在以前也只是想象而已。 这三天里,易天并没有去愣子兄弟的屠宰档,而是在家里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的当天夜里,易天来到父亲的房间,将事先从乾坤酒袋里拿出的一枚紫蟒蛇卵,呈现在父亲面前。 然后笑呵呵地看着呆愣一旁的易昌华,开心的说道。 “父亲,父亲大人,你愣在那里看什么呢?哈哈” “天儿,你……你竟然取得一枚紫蟒……蛇卵?”易昌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话也不那么流畅了。 “嗯,是的,这枚紫蟒蛇卵就是儿子孝敬你的,望你长命百岁,百毒不侵。”易天很满意父亲的表情,但表表孝心那是发自内心深处地。 “算了,爹年龄大了,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这紫蟒蛇卵食用者越年轻,延年益寿的效果越好。这紫蟒蛇卵在我们易家也算是珍惜之物,年轻时,曾见到你爷爷服用。”易昌华想了想便说道。 “爹,这次我得到的不止一枚,我已经服用过一枚了,这一枚我专意带回来让您服用的。”易天表情认真地说道,还拿出一片黑色卵壳做物证。 易昌华接过那片黑色卵壳,仔细端详了好一会,才惊喜地说道:“好,好,这枚紫蟒蛇卵我就收下了,等过段日子,我采集些辅助药材,请丹药师放在鼎炉里炼丹。 这枚蟒卵足可以练出四十九枚丹药,每天午时服用一枚,共服用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彻底吸收药力,改变体质。如果直接食用,药力过猛,会损伤经脉,伤到元气,反而折寿。”易昌华一边小心翼翼地收起蟒卵,一边回忆着说道。 易天本来想说,我就是一口气服用了一枚蟒卵,而且是生吃,除了经脉更为通畅,浑身发热之外,并无异常。他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怕父亲为自己担心。 易天,又陪父亲聊了聊紫蟒山的有趣见闻后,便回到了自己房间。 此间,他还偷偷地使用探劲术,发现父亲是木系内劲第六层巅峰的修为,相当于大猎师的级别,而自己现在修为相当于内劲第七层修为,呵呵,如果与父亲交手试练的话,最终的结果,父亲一定是惊掉下巴的。 第二件事,就是拿出布袋,检点从黑云副社长身上获得物品:一把短剑,一枚竹片,一枚玉简,还有一些散落零碎和金银。 易天在山洞里看到过这把短剑,知其厉害,通常一尺,比一般匕首长些,宽有二指,漆黑中泛着幽蓝的异光,剑身深处隐隐中一丝红线透过,似有噬魂夺魄之感。 剑柄处镌刻三个猩红小字:刺魂剑,令人一见之下,不禁心惊肉跳。 易天不敢再多看,深恐弄出什么花样,便忙将短剑收回乾坤酒袋内。 这枚白色玉简,长二寸,宽一寸,厚半寸,呈白色半透明状。易天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物什,拿在手中,左右翻看许久,也没有看出所以然来,便只好也收回来。 其实易天不懂也不奇怪,这玉简本就不是凡人世界中随便能看到的,这是修真者用于载文记事传讯的工具,要用修真者的神识意念才能探查和录入。 当然天下之大,法门众多,也有门派为保密起见,特制一些玉简,需要本门派独有的方式才能打开,易天手中的这枚便是如此,何况易天目前还不知修真为何物,遑论神识意念和法门哉? 最后易天拿起竹片,发现竹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开头一行三个字体稍大。易天将竹片凑近灯光仔细观看,那三个字由上而下是:易容术。 其后的蝇头小字自然便是易容术的修炼之法。 易天大喜过望,他之前刘昆想他讲过些江湖中的一些内幕,其中就有黑云社的。 黑云社神秘莫测,体现在三点:功法诡异、剑法诡异、易容之术,这三点是黑云社短短二十年就崛起的根本原因。 现在,易天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得到黑云社的不传之法:易容术。 据说黑云社的易容术不同于江湖中那种粗浅的阴模塑形,而是更为细致逼真,更为变幻莫测。 果然,这竹片比较详尽阐述易容术使用方法和与此有关的药物合成之法,共分三个部分:面具易容、骨骼易型、气质易人。 如能修成这三部分,后天境界内鲜有人能够识破,完全能以假乱真、混淆是非。 首先,在第一步面具易容上,就令易天相当为难和恶心。 这篇易容术要求所用必须是人皮炼制面具才行,兽皮和假皮效果都较次些。 易天虽然八岁就跟着愣子兄弟杀猪屠牛,削骨剥皮如同家常便饭,可从未剥过人皮,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唉,用兽皮效果次些就次些,总比杀人剥皮要好,那可是伤天和、灭人伦的恶行,自己绝不去做的。”易天边自言自语地道,边检查那一堆零散物什。 这时,有一只丝状灰色袋子,引起易天的注意,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几张皮质面具和几瓶药水。 易天想起那些皮质面具极有可能是人皮的,那几瓶药水显然就是促使人脸与面具紧密啮合和清洗的药物。 心中就不由的就泛起一阵恶寒,就要把这些东西统统扔掉,可转念一想,这些东西在黑云社成员手中就是干伤天害理勾当的工具,在自己手中可以是替天行道、铲除恶人的利器。 既然已经有人付出生命了,那就应该让他们的死更有价值吧。易天想到此处,便觉理直气壮了,将灰色袋子又收了回去。 骨骼易型,难度很高,要求修炼者修为至少在内劲七层以上才行,也就是所说的化劲阶段。 修炼者,运用内劲,在体内运行,以柔化刚,缩小或加大骨骼之间的间隙,达到身形变高变矮、变胖变瘦的效果。 当然,这种效果,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的改变,不能从根本上大幅度改变一个人的形体。 气质易人,是易容术中最容易看明白,却最不容易做到的。一个人音容笑貌的改变可以通过戴面具、变声音可以达到; 身材体型,通过骨骼的收缩和拉伸也可以改变;但要改变一个人的气质,确实很难,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非常年累月刻意改变,否则很难奏效。 易天对这一点不以为然,改变气质,那岂不是失去自己,让自己成为另外一个人吗?万万不行。 好在气质不易改变,掩盖总是可以的,易容术中有讲了几种掩盖气质的方法,可在短时间内达到改变气质的效果。 易天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中,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之外,这三天都在练习琢磨易容术和改进天斧六式,他发现用天斧六式对付野兽效果不错,但与人拼杀格斗在机变和智巧上弱了一些。 这一天,早晨,易昌华早起后,看到易天房间的门紧闭着,心想:这孩子睡懒觉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呀。 摇摇头,取了长笛,便打算到门外的山坡上晨练和吹奏。 “砰砰―砰砰――”易昌华还没有走到院墙的柴门前,便听到几声叩门声,易昌华纳闷,难道一大早就有主顾上门购买花草了? “好,来了。” 易昌华推开柴门,发现门前站着的是一位老者,身着粗布青衣,头发花白,满脸褶皱,拱着身子拄着一根棍子,一双眼睛充斥着困倦之色。 “老人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呢?”易昌华温和地道。 “一大早,老夫烦扰您,实在对不住。我是外地投亲来的,路上迷路了,便走到了贵宅,想讨点吃食。”那老者颤巍巍地说着,声音沙哑,操着一口外地口音。 “好说,老人家您稍等,我家早饭剩的还有,我与你取过来便是了。”易昌华微笑着说道。 不大一会,易昌华便从厨房内取出几个热腾腾馍馍,还有一袋干粮和一只水袋,一并递给了那老者。 “先生,真是大好人呀,好人一定有好报的,老夫就不再打扰您了。”老者感激地接过物品,转身迈动腿脚,缓缓地离开。 “咦?这背影,我怎么感觉有一丝熟悉感觉……或许是我弄错了。”易昌华看着老者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轻声自语。 “呵呵,好险,差点被识破,看来易容术在改变外在形体是可以的,但要掩盖气质方面,还需要日后多多琢磨。”这位老者正是易天易容后模样。 他想在爹爹面前试试效果,如果能瞒过最亲近的人,那么日后行走江湖就能够就不用担心被人识破了。 转过山坡,易天四周看看无人,便走到一处隐蔽处,将那一套易容装扮的行头取下来,放进乾坤酒袋里,重新还回自己本来的样貌。 今天是易天答应杨洪刘坤去猎鹰盟总坛的日子,猎鹰盟本就是青龙镇猎师们发起并组建的联盟,总坛自然设在龙湖镇。 据此地也就三四十里左右的山路,以易天现在内劲七层相当的修为,用不了半个时辰便可到达。 ------------ 第19章 如此老顽童(1) 易天辞别父亲,正奔驰在一条小山道上,同时心里还想着到达猎鹰总坛之后,如果说话,如何做事,如何得到盟内成员的认同等事情。 “哎哟——,噗通”忽感脚踝处被什么夹住,一阵生疼,身子站立不稳,跌到地上。 易天一骨碌坐起来,见自己的左脚脚踝处正夹着一只硕大的捕兽夹,口径约有一尺,牙口足有半寸,这显然是用来捕捉黑熊、野猪用的。这种捕兽夹是用镔铁打造,力道极大,一般的猛兽被夹到,往往骨断筋折。 易天暗道倒霉,只顾急着赶路,实在没有想到有猎人会在这经常走人的山道设置捕兽夹。 幸好易天身体经历泉池改造后,骨骼坚硬如铁,否则也一定是骨断筋折,但捕兽夹牙口已经深嵌肉内,鲜血迸流,也是钻心的疼。 易天正要动手掰开捕兽夹,忽听到不远处有人喝止道:“小兄弟,且慢动手!” 就见,后面的山道上出现一个人,此人鹤发童颜,长须长眉,身穿粗布灰衣,脚趿拉着一双破旧的草鞋,正兴冲冲地跑过来。 “你千万别动,我来帮你打开,呵呵,好久都没看到捕兽夹伤人了……”老者蹲在地上,边帮易天打开捕兽夹边说道,说到最后,他似乎也感觉不妥,便又止住了。 其动作极为娴熟,甚至连这捕兽夹的结构原理都没有查看,伸手一按按钮,就听得“啪”地一声,捕兽夹被打开,牙口沾满了鲜血。 “小兄弟,你的骨骼奇硬,连这种捕兽夹都没有夹碎,真是罕见吶!”老者满眼笑意中透着惊奇。 “请问,老人家,这个捕兽夹可是你设置这里的?”易天看老者的言谈,便有几分猜测,语气不满问道。 “咳咳,小兄弟,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呢,我老孙可从不干这种缺德的事,如果我老孙做这种事,就让我喝水塞牙缝,走路跌跟头,爬树掉下来……”老者眼神中有几丝慌乱一闪而过,随即便正色地信誓旦旦。 “好拉,好啦,不是你就好,如果让我抓到此人,一定要将他的腿打断!”易天有几分狐疑,但由于没有证据,便说了句狠话。 “小兄弟,虽然你没有伤到骨骼,但皮肉伤哦蛮严重地,要赶紧治疗才行,不然伤口化脓……”老孙颇有兴致端详着易天的伤口,略带警告性地说道。 “哦,老人家可有疗伤药?”易天点点头问道,暗叹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 “哈哈,小兄弟你果然目光如炬,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是名药师,专治跌打损伤,价格可是很实惠的。 除了这些,我还有祖传的大力丸,功效神奇,免费品尝,满意再来购买。逢年过节,我还经常打折促销的。”老孙兴高采烈,唾液四溅。 “大力丸,就算了,请先给我敷点刀伤药吧。”易天实在受不了眼前这位半路杀出的老孙,有点不耐地说道。 “我的大力丸,可是祖传的咧,不是看着我们俩有缘分,我还不愿意说呢。” 老孙有点失望地说道,不过还是从斜跨的布袋中取出一些草药,又从酒葫芦中取出一点酒水调和药粉敷在易天伤口上,用纱布包扎好,手法娴熟,就如同一位浸淫此道多年的老药师。 “老人家,你的酒可是猴儿酒?”易天闻到酒香有几分熟悉,便脱口问道。 “哈哈,小兄弟很识货嘛,不过猴儿酒可比不上我这猴王酒,很多人可都惦记着吶。小兄弟我们有缘,你喝口尝尝。”老孙自豪地拿起酒葫芦,随手递给易天说道。 “好,我就尝尝,如何不同?”易天忘却疼痛,爽快地拿起酒,先是品了一小口,感觉醇香无比,确非刘昆的猴儿酒所比,忍不住便脖子一扬,嘴对嘴长流水。 “嗨,嗨,小兄弟你慢点,慢点,我可是就剩这一壶了。”老孙易天如此饮酒,远超出品尝的范畴,忙在一旁嚷道。 “你这猴王酒,确实不赖,好酒好酒。哦?竟然还会……”易天猛饮一通,顿觉经脉气流汹涌,热力升腾,全身通达舒泰,停止好多天的神秘气流,似乎又运行了起来,他急忙将酒葫芦朝老孙一抛,盘膝而坐,意念引导着气流作周天运行,头上有丝丝雾气蒸腾。 许久,体内的气流劲道方才停止运行,易天感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力,真想找个人切磋切磋。 “小兄弟,你现在是不是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想找个人来打架?”老孙在一旁问道。 “是呀,你怎么知道,难道……”易天疑惑盯着老孙。 “哈哈,果然是这样,我第一次喝这酒也是这样呀,哈哈,来,来,小兄弟,我也是好久没有和人打架了,我们打一架好不好?”那老孙抚掌大笑,同时还撸撸袖子,整整腰带,似要和人争斗的样子。 “那好吧,我手脚可比较重,你若是不敌,我们就停止,我怕伤着你。”易天实在按捺不住体内蠢蠢欲动的劲道。 “哦,怕伤着我?哈哈哈,真要是伤着了也没关系,其实,我是名药师。今天有打架,真是个好日子呀。”老孙喜不自胜,状极孩童,实在令人忍俊不住。 “老人家,怎么打,你说吧。”易天不自觉地伸伸胳膊伸伸腿,也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哇,小兄弟你的腿竟然这么快就好了,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我的药术有所提高了?”老孙看到易天抬腿伸缩自由,毫无伤痛影响,之后,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哈哈,也许就是老人家的药术高明。”易天一时半会也弄不明白,就含糊回答,心里却是猜想伤口如此快的复原与泉池奇遇是否有关系。 “哈哈哈哈,我真是太高兴了,其实,我是名药师。好吧,我们先来文比。”老孙见易天也赞同自己的药术,很是开心,眉毛胡子都乐成一团。 “文比,如何文比?”易天接口就问道,他显然没有料到这老孙还能出花样。 “很简单,我们先摆一排捕兽夹,全都打开钩机,然后我们再踏着踩盘快速的跑过,不被夹住者算赢”老孙说着从坡下提出一只大口袋,显然里面装满了捕兽夹。 他还取出一张,得意地向易天说道:“这些捕兽夹经过我的改造,力度可是大了一倍不止,我用了不少野兽做实验,都能够做到骨断筋折的效果,哈哈。” 猛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露馅了,因为他看到了易天那张不断泛起黑线的脸,开始阴云密布了。 “这个,那个,小兄弟,我只是改进制作这些捕兽夹,路上的那支可真不是我弄的,如果是我老孙弄的,就让我真的喝水塞牙缝,走路跌跟头,爬树掉下来……”老孙一看易天想要发怒,忙不迭地解释道。 “那捕兽夹不是你布设的,你倒要给我找出来是谁干的,否则,我和你没完!”易天略带几丝怒意地道,不过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朴实天真的顽童。 “呜呜——”老孙将手插进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口哨。 只见从山坡下,树林间、灌木丛中纷纷跳出猴子来,足有二十几只,个个顽劣异常,打斗着,嬉闹着,聚拢到老孙跟前,像孩子一样围着团团转,有的还跳到老孙头上、脖子上,到处乱挠。 “孩儿们,本猴王有话要问你们。”老孙看着眼前的这群猴子,举着那支捕兽夹,笑眯眯的问道:“这支捕兽夹是由谁掌管的?” 话音刚落,便见一只灰色的小瘦猴子,兴冲冲地跳到老孙胳膊上,指着那张捕兽夹,比划着,似还有邀功之意。 “哦,是小瘦灰,你赶紧向这位大哥道歉,你把他夹着了,快呀!”老孙急忙向小猴子使眼色。 这几小猴子甚是机警,跳下老孙胳膊,飞快地跑到易天跟前人模人样地作了个揖,就又飞快地逃开。 老孙见小猴子彻底跑远了,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接着拿着酒葫芦递给易天说道:“哈哈,小兄弟,你看他都给你作揖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和一只猴子一般见识了吧。还有这壶猴儿酒送你了,就算它给你赔礼道歉了。” “好吧,下不为例,下次再让我遇见这种事情,我就扒了你们的猴皮”易天接过酒葫芦,也不顾老孙眼中心之色,疼大度地说道。此刻,他已经彻底明了,罪魁祸首就是这老孙。 “呵呵,不要怕,他只是吓唬你们的。”老孙见猴子吓得唧唧叫,便安慰道。 “我饶过这小猴子,但刚才你说的用捕兽夹的文比,现在作废,由我来定。” 易天见群猴逃遁,便看看这地上那一大布袋捕鼠夹,想起自己刚才脚踝处血淋淋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一丝怯意。 ------------ 第20章 如此老顽童(2) “好吧,你来定。”老孙爽快地答应道。 “我们劈石头,要求一块巨石一劈为四,劈开的石头切口平滑,不能有碎屑飞溅,如何?”易天指着旁边的几块足有一丈方园的巨石,提议道。 “哈哈,劈石头,好玩,太好玩了,小兄弟,这种玩法你提出的,你先玩。”老孙看看巨石,顿时玩兴盎然。 易天不再多说,拔出腰间的小斧子,向空中一纵,高有丈余,接着在空中翻了跟头,借着下落的冲击力,挥起斧子砍向一块巨石,就在斧子接触到石头的一刹那,易天将斧子劲道一分为四。 耳轮中就听到“咔”的一声,再看巨石,应声裂开四块,切面入削,毫无碎屑飞溅。 “哈哈哈,看小兄弟那把斧子,我猜你就是最近名头很盛小神屠了吧?”老孙神色肯定对易天说道。 “哈哈,老人家过奖了,那是别人送给我的一个小小名号,不算什么的?”易天虽然谦虚的说,但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 “易兄弟已经玩过了,就轮到老孙我了。”老孙背着双手走到巨石旁边。但见他并没有高高跃起,也没有拿出任何兵刃,只是高抬右手,以掌化刀,砍了下去。 无声无息,似乎刚才他只是摸了一下巨石。 “易兄弟,你过来看看如何?”老孙收住右手,拍拍手掌。 易天走过去看了看,石面并无异常,接着他伸手轻轻一碰,只听得“咔咔咔咔”四声,巨石裂成八块,切面入削,亦无碎屑飞溅。 易天顿时呆愣一旁,这老孙竟然一掌威力如斯,而且对劲道的控制出神入化。 “易兄弟,我玩的如何?”老者看着呆愣的易天,很得意地明知故问。 “好,太不可思议了,老人家内劲深厚,易天不及呀!”易天听到问声,连忙答道。 心中暗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呀,自己的那点小能耐,跟别人比起来差得实在太远了,看了今后要勤加修炼,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部适合自己修炼的内劲功法才行。 “哈哈,文比结束了,那就开始武比了吧。”老孙催促道。 “我不是老前辈的对手,武比就免了吧!”易天苦涩地道。 “那可不行,我可是好不容易遇到个人玩玩,一定要比。”老孙不依不饶,说着已经开始动手了。 易天感觉眼前一花,再看自己腰间,那把别着小斧子不翼而飞了,再看一旁的老孙,正拿着斧子朝自己夸张地炫耀着。 “哈哈哈哈,不用找了,斧子在我这里,十个回合,你要是从我手里夺不走,斧子就是我的了,我也要去做个小神屠!”老孙眉开眼笑地说。 易天不再答话,直接欺身向前,伸手就夺,哪知道刚到老孙身前,便觉得自己后肩被人猛击一掌,顿时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易天转身,腾空一跃,直奔老孙踢去,哪知脚踝突然被人一抓,便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接着便直接跌落在地上。 易天干脆不起来,使出地堂腿法,旋转着向老孙攻去,但见腿影闪闪,劲风嗖嗖,却不见老孙身在何处。 …… 十个回合,易天连老孙的衣襟也没有沾到,反倒是自己累累额头见汗。 “不打了,我认输,斧子归你了。”易天实在受不了如此被虐待。 “哈哈,你的斧子我可不要,其实,我是个药师,要你的斧子不知能干什么?”老孙见易天收住身形,不知从何处一闪,回到了易天身旁,得意地说道:“不过,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便把斧子还给你?” “老前辈,请讲。”易天见还有取回斧子的希望 “你只要答应,我们两个结拜成盟兄弟即可。”老孙笑眯眯地道。 “啊――”易天简直无语,义结金兰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还有人逼迫着自己结拜,何况二人岁数差别太大,老孙恐怕是自己爷爷辈的人了,如此老顽童,竟然还如此行事! 如果自己不答应,依着老顽童的脾性,一定不会还斧子回来,而且一定还会经常骚扰自己,唉,左右为难。 易天突然灵光一闪,便说道:“我可以与你结成弟兄,但你必须将你的内劲功法悉数传授我,否则我可是宁死不屈的。” “哈哈,哈哈,好,我答应你,我把我搜集到内劲功法全部给你,你可不准耍赖。”老孙见易天答应,甚是高兴,便将斧子还给易天,但仍旧不放心地问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易天也欢喜地将斧子又别入腰间,真有点失而复得的意味呀。 “呜呜――”老孙又将手插进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口哨。那群猴子又都跑了过来,在得到老孙的授意后,便从一出灌木从中,拿出香炉、檀香、祭祀品、名帖、笔墨纸砚等物品,一应俱全,看来是早有准备,而且应该是常有准备的。 于是猴子们娴熟地摆开祭祀品、点燃檀香,易天和老孙二人郑重其事地拜天敬地义结金兰,然后易天便向着老孙跪拜,老孙乐呵呵地受他一拜。听老孙自己介绍,他原名孙山,年岁具体自己忘记了,但显然大于十六岁,理所应当做大哥。 接着,孙山便将手伸进衣襟内,摸了好半天,终于摸出一只小布袋,末了还来一句:我还以为有弄丢了呢。 “小天子,为兄没带什么好东西,这枚戒指就算我送你的礼物吧。”老孙打开小布袋,取出一枚银色戒指,镶嵌着一颗蓝宝石似的珠子,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老孙不容易天推辞,便一把拉过易天的左手中指硬是给戴上了。 易天今年方十六,只能做小弟,但听孙山说,他与易天这个小弟之间还隔着一百零八人,也就是说易天是第一百零九小弟! 易天又一阵无语,只是一会,自己便有了一百零八位义兄,真不知道自己另外那一百零八位尚未见面的义兄都在哪里。 如此老顽童,真令人不可思议! “大哥,这是我孝敬您的,你留着品尝,你要是觉着好喝,我以后还会有的。” 易天接下背囊,背囊内有几只葫芦,内里装的正是易天在家中预先从乾坤酒袋里取出来的酒水,原想着进入猎鹰盟后,是要送杨洪、刘昆及尚未见面的盟主等人。易天从中取出一只,很爽快的递给孙山。 “哇,这酒好香,是做猴王酒的好材料呀。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孙山打开葫芦,用舌头舔了一下,连着咽下几口唾液,可还是忍住没有去喝,便背在了身后。 经过这般折腾,时间已近未时,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向对孙山说道:“大哥,既然我们已经结拜为兄弟,有些事情便不能隐瞒大哥了,今天我是要去猎鹰盟办理入盟仪式,时间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先就此别过,改天我再来此处寻您。” “哈哈,兄弟,我们真是有缘呀,我就住在猎鹰盟内,正好也要回去一趟,我们就一起走吧。”孙山抚掌大笑道。 “那好吧,我们即刻就动身。”易天说完,心中虽有疑惑,但并没有再询问孙山的具体身份,既然已成结拜,不应该再去怀疑什么了。 易天朝孙山一挥手,便朝猎鹰盟总坛快步走去。孙山招呼着一群猴子欢笑着、吵闹着跟在身后。 ------------ 第21章 如此盟主 不到半个时辰,易天和孙山便到达了猎鹰盟总坛入口。 猎鹰盟总坛,位于龙湖镇东部,是一片依山傍水的建筑群落,从远看就是一座山寨。这里地势独特,由南向北像一把翘起的弓弩。 猎神河恰似一条银练,曲曲折折流过,将总坛山寨所在大半环绕,使之成了一个半岛的形状。 高大而坚固的石寨门,一边一个箭塔哨楼,哨楼上可清晰看到有猎师把守。二人尚未走近,便有一哨猎师打开寨门飞快地迎了出来。 “盟主大人”守门猎师恭敬地朝二人躬身相迎道。 “盟主大人?”易天此时有些发懵,环视一圈,身后只跟着老哥孙山,并无其他人,自己尚且没有正式入盟,显然不是盟主,而那些猎师口中的盟主大人,一定就是孙山了。 一个老顽童,竟然是声威赫赫的猎鹰盟的盟主!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吧! 以老顽童的性情,如何能统御管理好偌大一个猎盟?真令人费解! 这时,有一名猎师冲着易天抱拳恭声问道:“阁下可是易天易大猎师?” “正是易天,此次是来办理入盟手续的,烦请通知刘昆大猎师。”易天将拜帖递上,抱拳回礼道。 “好的,您稍等。”那名猎师飞也似向内去禀报。 易天本想在此等候刘昆来迎自己,可孙山遣散了猴群,便轻轻向守门猎师打了个手势,一把拉起尚愣在那里的易天进入了山寨门内。 “大哥,你……你竟然是盟主?”易天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依然难以置信地问道。 “唉,做盟主,是个无趣差事呀,要不是师兄远游,非要交由我来接管,谁愿意做谁就做。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盟主了,又可以无拘无束了,哈哈。”孙山如释重负地道。 “大哥,你可不对呀,你怎么没有跟小弟提过此事?”易天有点不高兴。 “你不能怪大哥我,一路上,你都没有问过我呀。”孙山反应相当地快,边说边引领着易天进入一条羊肠小道。 二人顺着崎岖的小道走了一会,仍不见总坛正堂。易天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没有带错路吧?我们应该去总坛正堂呀。” “放心吧,小天子,我在此生活多年,不会走错的,我带你抄近路走的。”孙山神秘地笑笑,便又言辞凿凿地说。 人家可是盟主,是这里的当家人,如果再走错路,那简直天大的笑话了,易天也只得如此自我解释了。 果然,不多久,二人进入一个极为隐秘的山洞,洞口设置有障眼草木,看起来就是一片灌木从,所以并无人把守。 进入山洞约五十几丈,便被一扇厚重的石门挡住了去路,石门正中有一颗鹰头浮雕,栩栩如生,有巴掌大小,在鹰眼正中的眉心处镶嵌着一枚蓝宝石似得珠子,与易天手中的那颗珠子极为相似。 “大哥,这是哪里?”易天不解地问道。 “嘻嘻,这自然就是总坛正堂了。你将戒指上的珠子,对准门上的这颗珠子,然后意守丹田,运出一丝内劲进入这珠子即可激活门禁了。”孙山笑眯眯地说,这笑意在易天看来,似有几分坏笑。 易天按照孙山所说,运出一丝神秘劲气,进入到珠子内。珠子瞬间光华大盛,盈盈蓝光转动,一束极细的蓝光从珠子中射出,瞬间便没入石门上的那个珠子。 石门珠子吸收光束后,也光华大盛,盈盈蓝光转动。几息后,便听到“轰隆隆”声,石门缓缓升起,一座黑漆漆的洞府闪现。 “小天子,就像刚才打开石门一样,你将一丝内劲注入珠子,然后将蓝光扫向两边的墙壁。”孙山背着手,依然笑眯眯地说道。 蓝光照后,洞府两边墙壁传来“噗噗……”之声,随之就是两串灯火依次点亮,亮而柔和,顿时将整个洞府照耀,亮如白昼。 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宽大而古朴的洞府,看格局,此洞府分厅堂和左右厢房。迎面的厅堂,摆设极其简单,中央石壁上挂着一幅中堂字画,奇怪的是画中无画,对联无字。 在字画的下面是一把宽大的石椅,如刀刻斧削,宽厚的椅背正中雕刻有一只展翅欲飞的猎鹰,在石椅的两边各摆着一把稍小的石椅。 左右厢房石门紧闭,与进入洞府的大石门一样,石门正中有一颗鹰头浮雕,栩栩如生,有巴掌大小,在鹰眼正中的眉心处镶嵌着一枚蓝宝石似得珠子。 “左右厢房分别是经书房和丹药房,我们现在还不急于进去,呵呵,这座洞府里面花样还很多,日后我再带你看吧。 现在当务之急是你先坐到中间的那把椅子上,先感觉一下这把椅子如何?哈哈”孙山带着易天简单地看了一圈,然后指着中间的那把大石椅子神秘兮兮地说道。 “哦?大哥,这把椅子难道有什么奇特之处?”易天不解地问道。 “奇特不奇特,只有坐后才知道,你难道是不敢坐?”孙山竟然也懂得用激将法。 “好,那我就试试,不就是一把椅子嘛,我就不相信,这天下还有我易天坐不了的椅子!”易天走过去,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他刚刚坐上,就看到身影一闪,孙山坏笑着过来,伸手就握住左边扶手翘起的龙头,轻轻一旋。 便听到一声闷响,头顶处打开一道天窗,随后那把大石椅托着易天快速上升,刚刚越过,又一声闷响,便见天窗关闭,石椅落下坐稳。 就在天窗即将关闭的时候,易天听到孙山在下面的坏笑声:“师兄,我将你当年的方法用在了小天子的身上,感觉就是爽呀,哈哈哈……” 话说,那名猎师拿到易天入盟拜帖后,就飞奔着进入总坛正厅交给正在焦急正待的刘昆等人。 刘昆看后大喜,急忙向着右列正席首座的杨洪说道:“杨副盟主,易天果然乃守信之人,这是他的入盟拜帖,人尚在山寨大门等候。” “哈哈,易天果不负所望,刘昆你带人前去以大猎师的仪仗迎接,等盟主大人驾临后,便可进行入盟仪式。”杨洪听后大喜,向着刘昆道。 “诺!”刘昆接令,喜冲冲地前去迎接易天。 “大炎猎巫,入盟祭台可曾准备妥帖?”杨洪朝着一名巫师打扮的大猎师问道。 “回杨副盟主,一切准备妥帖。”大炎猎巫平静地道。 “杨洪,不就一个毛孩子来入盟嘛,至于弄得那么隆重?易天,我也是听说过的此人,是在屠宰档当学徒的,就是再不俗,以他的年龄,充其量也就是能到猎师级别而已。”厅堂左列正席首座的一位干瘦老者冷冷地说道,声音沙哑略带刺耳。 此人貌似干姜,骨瘦如柴,一双鹰眼,阴鸷而犀利,此人身着黑色软甲,胸前赫然刻着三只鹰头,显然也是一位猎尊。 “李贽副盟主,易天此人的能耐,我可是在紫蟒山亲眼所见,几次出手都表现相当不俗,绝对是一位罕见的少年奇才。”杨洪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李贽,依然不温不火地说道。 “少年奇才?那你告诉我,易天现在是内劲第几层?”李贽撇嘴反问道。 “内劲第几层?大概是内劲第六层,只高不低。”杨洪不确定地回答道。 “大概第六层?哼,你堂堂一位内劲八层的猎尊,竟然会看不清其内劲修为?”李贽意外中透着几分讽刺。 “哼,等你见到他,你也未必能看得出!”杨洪对于李贽怀疑自己的判断,感觉很不爽,便冷冷说道。 “以我鹰眼李贽的名头,还会看不透一个小毛孩子的修为!”李贽不以为然地傲然道。 杨洪不再理会李贽,将头转向厅堂中央的位置,那是一个屏风,屏风后面是盟主的座椅,一旦盟主驾临,即可自动开启屏风。 杨洪此刻想的不是盟主是不是快要到了,而是在想,如果是盟主亲自来看易天的修为,是否也一样看不确切? 这时,刘昆快步回来,人还没有进门,便听到大嗓门嚷道:“易天没有在寨门外等候,听守门猎师说,他是和盟主大人一起过来的,又被盟主大人拉走,不知去了何处。” “啊!易天什么时候和盟主认识了?” “还和盟主一起来的,最后竟被盟主不知弄到了何处?” 厅堂的众人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议论纷纷起来。大家一想起他们的这个老顽童盟主,都是一阵头疼,天性诙谐好动,行事总不靠谱,喜爱比武赌输赢,而且武功又极高,不管输赢总是别人吃亏,最后的结果是别人都怕他。 真正有事情需要裁断,他便以修炼为借口,让杨李两位猎尊代为处理,久而久之,他这个盟主大人成了一种象征性的人物存在了。 ------------ 第22章 盟主之位 正在大家等的快不耐的时候,便听到屏风后面,一声闷响,盟主大人终于驾临了,随即用于遮挡的屏风豁然两开。 厅内左右两列二十多人,顿时肃然端坐,举目观瞧,一看之下,顿时都呆愣当场,鸦雀无声,刘昆更惨,惊跳之下,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见,厅堂中央的盟主宝座,坐的竟然不是老顽童孙山,而是一位身着青衣,面如紫玉的少年,看年岁也就十五六的样子,此人自屏风打开之后,懵叉叉地向厅堂一看,也是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被孙山哄骗坐到这把石椅上的易天! 此种情形,持续了足有半刻钟的时间,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 “你为何人?竟敢坐在盟主的大位,还不快快下来受罚!”李贽一双鹰眼怒目而视,尖着嗓音厉声说道。 “此人真是大胆,应当严惩!”有人怒吼着。 “亵渎盟主权威,却不轻饶!”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就要拔出刀剑。 “啊!竟然是他!”左列坐席中李鳌也在其中,李鳌曾与易天在山林中相遇,并将其带出山林,途中对易天印象相当不错。 “易天,是你吗?你怎么坐到盟主大位上了?”杨洪再三观看,确定无疑后,颤声说道:“快快下来,不能糊涂呀。” “小天子,哎哟,是谁把你骗到这里的?快快下来,再向盟主大人道歉赔礼。”刘昆大惊失色,忧心忡忡地就要跑过去将易天拉下来。 “刘昆,不得包庇此人,此人竟然以小犯上,冒犯盟主,图谋大位,依照盟规,当三刀六洞,不是道歉赔礼就能解决的。”李贽出言喝止刘昆。 杨洪急忙冲着李贽说道:“李贽副盟主,易天只是个小孩子,尚且没有正式入盟,按规是不能三刀六洞,至多是杖刑驱逐。” 他现在仍是一头雾水,可此刻无论如何都要先把易天护下,等弄清楚来龙去脉再说。 “杨洪,你身为副盟主,竟然也要包庇此犯,意欲何为?难道你们早已串通一气,图谋多去盟主大位不成?”李贽步步紧逼,话中夹枪带棒,想把易天罪名坐实。 “李贽,你休得血口喷人,借机打压异己!”杨洪见李贽如此无耻。 “李贽,你要是敢动小天子一根汗毛,我和你完不了!”刘昆拔出金丝大环刀,拦在易天身前,冲着李贽怒喝到。 于是,厅堂上炒成一锅粥,以杨洪和李贽为首的两派,顿时拔刀相向,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各位且慢,难道不想听我说几句?”易天跳下石椅,朗声说道。 “小子,我倒要听你说说,你是如何坐到这把椅子上?”李贽见情势一时难解,便阴阳怪气地说道。 “诸位,易天此次前来是诚意入盟,不是篡夺谋逆的。我事前并不知晓此椅,乃是盟主大位,是我大哥非让我坐上,我心生好奇,便坐上一试,没想到会弄出这样事情来。 这完全是一场误会,等过一会,让我大哥向大家解释清楚便是了。”易天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这完全是孙山跟自己开了个天大的笑话,他简直有点哑巴吃黄连的味道。 如果想要平息这场风波,恐怕只有肇事者孙山出面才可以的。 “毫不知情?” “好奇一试?” “你相信吗?” “你大哥是谁?哈哈”顿时堂上有几人大笑起来,对于这种事情,打死他们也不相信会是这个理由。 李贽在一旁冷笑着,并未做声,一双鹰眼紧盯着易天,充满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大哥,大哥,你快出来向他们解释一下。”易天对着地面连声呼喊道。 大理石的地板,没有丝毫回应。 易天见此情形,便索性将手向空中一挥道:“事到如今,易天不是不讲情理,我愿意接受惩罚,但却不能连及无辜。” “小天子,你……”刘昆回过头去看向易天,一脸的不解。一旁的杨洪看向易天的眼神中,充满着复杂之色,似赞同,又似不忍,似犹豫,又似决绝。 “好,很好,看不出你年龄不大,也是个有担当的主。” 李贽面露喜色,不经意地瞥了一旁失落的杨洪,心中暗道:杨洪,此事不能善罢甘休,一定也要让你卷进去,先剪除你的羽翼,即使是尚未成型的羽翼也要提前剪除,嘿嘿,别怪老子无情,要怪就怪你自己也是个副盟主。 “他手上竟然还带着盟主信物――猎鹰神戒!”眼尖的李鳌尖着嗓子惊叫一声。 顿时,所有人都停止了吵闹,双眼凝神的向易天的左手盯去。 果然,猎鹰神戒赫然戴在易天的手指上,散发着幽蓝的光泽。一开始,不是没有人看到易天戴了戒指,而是谁都根本不会去想那是否是猎鹰神戒。 因为猎鹰神戒是历代猎鹰盟主的唯一信物,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戴在一个人的手指上,那么这个人就是盟主! 即便他是采取不正当手段获得此戒,也是如此,强者为尊,胜者为王这时该盟的铁律。 “是猎鹰神戒,哈哈,小天子戴着神戒,小天子就是盟主,我看谁还再敢对盟主不利!哈哈哈”这次刘昆反应最快,他一个箭步来到易天身旁,拿起易天左手仔细查看后,顿时语无伦次兴奋地喊道。 杨洪起先就是一愣,深深地看了一眼盟主大位下面的大理石,旋即便有所明悟,将目光收回的时候,透着些许失望、失落以及几分无奈。 他长叹一声,便又将眼光投向,依然站立在盟主大位前面的易天。 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从他的毫不起眼的出现,到噬脑蜂一战不可思议的崛起,再到紫蟒山主峰以一人之力力挽败局,一直到今天莫名其妙,戴神戒,坐大位。 始终像一个难解的谜团,对其既令人费解,又充满好奇,甚或还有几丝惧意在里面。 杨洪想罢,又是一声长叹,喃喃地道:“天眷此子,运道使然呀!”随后眼神一变,是不再犹豫的坚定之色。 “杨洪,参见盟主大人!”杨洪起身跨步上前,冲着中央站立的易天抱拳施礼道。 “刘昆,参加盟主大人,哈哈哈”刘昆将金丝大环刀插回刀鞘,跟在杨洪身后,也乐呵呵地抱拳施礼道。 “……,参加盟主大人”显然,与杨洪、刘昆一派势力者无不施礼参拜。 易天自从说完那一番话后,就神情轻松自然地站在那里,所有人的行为、脸色、眼神,一一都看在眼里,写在心里。 刘昆能始终不顾一切维护自己,已经是超越一般的师长之情;杨洪脸色眼神的几番变化,一直到他坚定信念参拜自己,说明此人识大局,懂权变,是一个心胸豁朗、智勇双全之人。 “尔等,尔等放肆,竟拜身份不明的黄口小儿为盟主……”一旁冷眼相观的李贽,此刻再也坐不住了,霍得站起,异常激愤地骂道,再也不顾得副盟主的风度了。 “是呀,让一个黄口小儿为盟主,我们不服,我们不服” 偌大的厅堂,顿时又是吵闹成一锅粥了,不过此时所有人的神情,不再是惊呆表情了,要么是大喜,要么是大怒,不一而足。 “各位,易天资历浅薄,武功低微,的确不应该坐这盟主之位。何况,事发突然,之前易天心中从未有一丝觊觎大位的意图。 但事已至此,我只能说是无心之举,等我大哥出面,定会向大家有个交代,届时,我也将此戒一并归还。现在还望大家就此停息吵闹,此地毕竟是堂堂猎鹰总坛议事堂!” 易天朗声又起,掷地有声,虽略带几丝稚嫩青涩之气,但气慨豪迈,沉稳冷静,一副临大事而不乱的神情。支持易天做盟主的易天刘昆一干人等,见此无不暗中夸赞。 ------------ 第23章 十日之约 关于易天口中的“大哥”,很多人此时,心里面已有几分猜测,恐怕只有这个老顽童才会有此举吧。但对于易天和孙山二者岁数差别极大,竟还以兄弟相称,依然有几分怀疑。 “小弟,初做盟主的滋味感觉还不错吧,哈哈哈”老顽童孙山的声音,从大石椅后面嬉笑着传来,随之,便见一个灰色的身影一闪,便站在易天身旁,一脸的猥琐笑意。 堂上众人竟然不知孙山何时藏于椅后,甚至连丝毫的感应也没有,要知道像杨洪与李贽猎尊级别的人物,对于空间气流的微小变化还是有些感应的,何况一个人的出现。 “大哥,你可害苦了小弟,快把你的戒指收回吧。”易天一看孙山出现,好似见到了救星一样,一把就抓住孙山的胳膊。 同时,用右手去摘左手中指上的那枚猎鹰神戒。但易天连用力扒了几次,竟然没有摘掉! “嘿嘿,这戒指呀,一经你的内劲注入,便有了你的魂息烙印,想摘也摘不下了,哈哈哈,除非……”孙山见易天摘不掉戒指,便捧腹大笑道,在说道紧要处,便不再说下去了。 “大哥,除非什么?”易天急着问道。 “现在不告诉你,你就乖乖地做你的盟主吧。我要过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不会告诉你的。嘻嘻”孙山满脸的狡黠。 二人旁若无人地,你一言,我一语,下面的众人都郁闷地看着。 “孙盟主,盟主大位何其尊贵,不能如此儿戏呀。”有一位年岁极高的大猎师痛心疾首地道。 “请孙盟主收回神戒,盟主大位从长计议。”李贽看着二人,却一点笑不起来,自己这么多年处心积虑谋划的盟主大位,竟被半路杀出的一个黄口小儿给占了去,实在可恨! “小天子,是我兄弟,他做盟主就是我做盟主,谁要是反对那就先与我比武赌输赢,怎么样,谁来比武?”孙山见有人出言反对。说完,还背着手走下去,将左右两列的人一一问个遍。 “你服不服?” “你服不服?” …… “李贽,我看你是不服,早想着当盟主了吧,哈哈,那我们就比武赌输赢好不好?哈哈哈”孙山转了一圈,最后走到李贽面前,吹胡子瞪眼睛。 “谔谔,我可不敢,真的不敢!”李贽一听比武赌输赢,便苦笑着连连摆手。 孙山见李贽的态度,显然很满意,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回到易天身旁,眉飞色舞地道:“哈哈,兄弟,我一一问过他们,没有一个人反对你做盟主,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比武赌输赢,如何?” “算了,大哥,我可没有这个闲心情和你赌输赢。既然如此,你的这个盟主,我就先替你坐着,等你玩够了,我就要归还给你,丑话说在前,我可不稀罕你的盟主大位!”易天见此,只得先应下来,以后做想办法辞掉就是了。 一旁的李贽看到二人对于崇高的盟主大位如此的推三拖四,郁闷的无以复加。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便悄悄运气内劲与双眼,看向易天。 果然,看不出此子内劲修为!天下还有如此之人,就是再天才,十多岁的年龄顶天了也就是柔劲境界。 他想到此处,突然计上心头:哼,看不出,不代表试不出,到时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贽想罢,便上前说道:“孙盟主,你的决定我不再反对,但我有几句话,不知能不能说。” “哦?李贽,我就知道你小子鬼点子多,有屁快放!”孙山一点也不给李贽面子,粗俗地骂道。 “我们猎鹰盟素来以强者为尊,孙盟主您在大位,我们都敬服您。但易……易盟主实在过于年轻,又不知内劲修为境界层次,即使我能服气,也会有弟兄不服气的。 如果弟兄们不服气,就很难建立威信。如果没有威信,恐怕于易盟主不利呀。所以,我有这样一个提议,不知道可行不可行?”李贽说到此处,故意在此停顿,眼睛特意盯着易天。 “李副盟主,说的很有道理,请说出您的提议。”易天淡然一笑,他已经料想到,今天如果没有个交代,恐怕不能善了呀。 孙山可以无理耍赖压服众人,但自己不能这样,否则自己这个莫名而来的盟主,最后落个灰溜溜的下场。不论如何,自己既然答应下来了,那就干出个样子来。 李贽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好,我的提议是,新盟主继位,按照规制,我们是要举行晋位仪式,百里之内的各路帮派联盟、江湖豪杰定会前来庆贺。 届时,还望易盟主展露几手绝活,能够技压群雄,展我猎鹰雄威。不知易盟主意下如何?”同时厅堂上一干众人,都盯着易天,看他如何表态,毕竟他们也需要一个强势的盟主。 “可以,既然李副盟主提出此议,我认为很好,不知晋位仪式在哪天举行?”易天扫视左右,毫不迟疑地答道。 “回答盟主大人,十日后就是黄道吉日,可以举行晋位仪式。”大炎猎巫掐指一算,上前答道。 “好,就定在十日后!”易天一锤定音。 说完,易天就抱拳冲大家一礼,不再多说,事实上也不能再多说了,便迈开大步向堂外走去。 孙山紧跟着易天屁股后面,笑眯眯地也尾随而去。留着一干众人,大眼瞪小眼,各怀心事。刘昆性格率直,心中不留疑问,便跑着追了上去。 “小天子,不对,易盟主,请留步。”刘昆在后面焦急的喊道。 “刘大叔,您还是叫我小天子吧,我听着舒服些。您老找我有何事,请讲讲看?”易天立刻止步。 “呵呵,好吧,私下里我就叫你小天子,公开场合你就是易大盟主。我想问十天后的仪式上,你有多大把握能服众?” 刘昆虽然见识过易天的过人之处,但也私下里听杨洪讲起过,易天当前修为相当于内劲六层。晋位仪式上高手如云,如果到时候亮出的绝艺,不能够技压当场,将会很难堪。 “刘大叔,您不是外人,说句实话,我现在一丝把握都没有。”易天轻叹口气,苦笑着对刘昆说道。 刘昆关切地道:“但现在你已经应下此事了,我们也不屑做缩头乌龟,就只有硬上了。 小天子,我这里有一种内劲修炼功法,尚且可以,我回去给你取来,但只有十天时间,能有很大的提升,恐怕不容易呀。” “哼,刘昆,有我在这里,你竟然让小天子修炼你的内劲功法?你的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在我这里可不好使。”一旁的孙山,忍不住冲着刘昆不满地道。 “是,是,哈哈,对了,小天子,孙盟主可是高手,有他指导你,我就没有什么不放心了,哈哈”刘昆如梦方醒,顿时乐不可支地道,他知道这个老顽童,可不仅仅是外表看着那么简单。 “刘大叔,麻烦您,代我向杨副盟主致谢,多谢他对我的关心和支持。等我挨过了那个什么晋位仪式,我再亲自去感谢他。”易天恳切地说道。 “好的,我会转告的”刘昆爽快地答道,说完就告辞而去。 ------------ 第24章 孙山辞别 不大一会,易天和孙山就返回了洞府内。易天一句话也不说,斜倚着石壁就地一坐,微闭着双眼,丝毫不理会孙山。 “喂,兄弟,你怎么了,怎么不理会大哥我了?”孙山明知故问道。 “你说话呀,大哥是和你开玩笑的,呵呵”孙山挠了挠头,皮着脸又说道。 “……” “唉,你这个闷葫芦,再不说话,大哥就要下跪求你了”孙山好说好动,实在受不了易天这种静默不理的态度,说着真就要下跪了。 “大哥,你千万别这样,我可受不起。唉!你都把我逼到这一步,你说我下面该如何应对?”易天终于开口说道。 “哈哈,你开口说话就好,我最受不了就是对着一根木桩子说话,闷都闷死了,没有乐趣!”孙山立刻豁然开朗。 “你倒是有乐趣了,我现在可是苦恼的很。”易天看着眼前这位永远不识愁滋味的老顽童,哭笑不得。 “呵呵,兄弟,所谓的晋位仪式,来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人,你不要太在意。以你现在身体条件,在这洞府内修炼个几日就能应付了。来,来,大哥我带你看些好东西。” 孙山对于晋位仪式不甚有兴趣,反要兴冲冲地带易天来到西厢房门前说道:“用你戒指打开门,记住,这座洞府所有的门都要用那枚戒指打开。” 西厢石门刚开启,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夹杂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扑鼻而来,令人不觉一阵眩晕。 “嘿嘿,快进去,看看我的宝贝。”孙山一把就将易天推了进去,自己也跟了进去。 真是别有洞天,看格局此厢房是按照标准的炼丹房建造的,原有的丹炉、鼎器、葫芦等炼丹器皿一应俱全。而且丹炉中,紫气氤氲,香烟缭绕,似乎还在炼制着什么。 奇怪的是,此地的丹房,与常见的丹房大有不同,常见的丹房内堆积着的是草药芳香,见到的是各色丹药,但这里见到的一排排酒缸酒器和酿酒的粮果,酒气熏天,宛如一间酿酒作坊。 “小天子,呵呵,看到了吧,这些就是我的宝贝。你看这缸酒,叫‘五竹碧玉清’由湘妃竹、凤尾竹、琴丝竹、龙拐竹、紫玉竹五种竹子的叶尖酿造而成; 这缸酒,叫‘紫蟒八宝酿’从紫蟒身上采取八处精华,包括紫蟒蛇卵,酿造而成;这缸酒,叫‘五行归元酒’由金、木、水、火、土珍惜五行之物酿造。…… 别人是炼丹,以丹入道,我是酿酒,以酒入道,我的酒具有与丹药同等的功效,既能提升功力,又有喝酒乐趣呀,哈哈。”孙山得意地介绍着,言语中透着自豪飘逸的神气,仿佛不再是一个老顽童,而是一名世外高人。 易天对孙山的认识又加深了一步,以酿酒入道,以炼丹的手法酿酒,真正是别开生面,独树一帜。 “小天子,你看,丹炉中炼的正是猴王酒,我打算再做改进,将你给我的那酒做为基酒,不知又能炼出何等佳酿呀,实在令人期待。”孙山一指丹炉,一脸向往地说道。 “大哥,你的酒既有独创的新意,又能保持酒的本真,而且还有丹药的功效,真是不简单,小弟真正的佩服。”易天发自肺腑的赞叹道。 “哈哈哈,小天子,你能这样评价,我很满意。以后这些酒就归你了,你爱怎么喝就怎么喝。”孙山爱抚地轻拍着酒缸说道。 “大哥,我可没有您那样的海量,如果经受不住诱惑,恐怕每天都会醉醺醺地。”易天虽然也喜欢喝点酒,但并不像孙山那样嗜酒如命。 二人又来到东厢房,此房间是一间古朴典雅的经书房,靠门放着一套石桌石椅,石桌镜面一尘不染,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 向里依次设置着三排石质书架,第一排架子上整齐排满着各色书籍,足有几十本之多,书架顶端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武术战技”; 第二排架子上零零星星摆放着不足十本书籍,书架顶端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内劲功法”;第三排架子上却空无一本书,只是放了几个玉匣子,书架顶端并无任何标注。 “小天子,这是猎鹰盟盟主历代藏书精华,你可以翻看,但不可损毁或者带出洞府。”孙山进入书房后,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身上浮现出几分庄严凝重的气质。 “小弟明白”易天点头道。 “另外,你的体质极为特殊,而你修炼的也并非江湖上所盛行的内劲功法,所以用常规的方法很难判断出你的层次标准,这样固然能够隐蔽其自身的修为,但也不利于你融入江湖,而且你太过于神秘了,就会无形中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小天子,我建议你兼修后天内劲功法,以平常面目行走于江湖,以平常之手段行非常之事……修习内劲功法,贵精不贵多,以你的体质,修习五行鸿元劲为宜……,在大石椅后面,是一道暗门,里面是修炼室……”。 此刻的孙山,毫无老顽童的颠三倒四言语,宛若大隐于市的得道高人,娓娓道来,字字珠玑,句句切理;又如名师益友,谆谆教诲,意味深长,令人茅塞顿开。 “我记下来,大哥”易天感激的看着眼前的孙山,他突然感觉,这应该才是孙山的原本面目吧。 “小天子,有你主事猎鹰盟,我也该走了。”孙山接着平淡地说道。 “你也该走了?大哥,你要去哪里?咳咳咳”易天显然没有料到这些,竟被一口唾液呛住了。 “是的,你不必意外,我有一些事情,是到了必须要去处理了,日后自有相见之时。”孙山解释道。 “那大哥,何时出发?”易天心虽不舍,既然孙山已有决定,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十日后,你晋位仪式结束后。”孙山笑着说道,便飘然离开洞府。 ------------ 第25章 五行鸿元劲(1) 洞府内,易天呆坐半响,理清头绪后,便从书房内取出《五行鸿元劲》,进入了修炼室。 五丈方圆大小的修炼室,摆设极其简单,仅有一只蒲团,四周墙壁均为特殊的金石材料构成,既可以确保在修炼中不慎损坏坍塌,又可以确保隐蔽性。 《五行鸿元劲》是一本半旧书册,区区十余张而已,但信息量却比较大,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其间不断有些插图直观诠释。 易天盘坐蒲团之上,轻轻翻开第一页,开明综义,写着一句话:“心为君,胆为帅,手足为兵,耳目为旌旗,身如千斤重,心如水清泉,五行合内劲,万法皆自然”。 易天读毕,闭目深思体会,少顷,便觉深以为然,心中大喜,便又翻开第二页。 “存气常充丹田中,鼻息无声神内守,贯通筋骨壮形骸,杀手休将气放怀。” 易天只要一看到‘气沉丹田’文字,便是一阵的头疼,他虽然知晓人体有上、中、下三处丹田,也知道位置,但总是做不到气沉丹田,似乎全身都是气,到处运行,整个身体就是一个大大的丹田。 他曾就‘气沉丹田’的问题仔细地请教过孙山,得到的回答是,常说的气沉丹田,主要是气沉小腹下丹田,只有气沉丹田,才能炼精化气,积累内气,以成内劲功夫。 换句话,一切的内劲都是由丹田而生发。“气沉丹田”的精义,分为练、用之法式,练功时能够气沉丹田炼精化气,积累内气,形成内劲。 然在较技时内气分为两种而使用,一部分内气在周身运行,与外形匹配而成攻防拳势之用。一部分就存留在小腹丹田中而不向它处转移。 而存留在小腹丹田中的内气,功夫好者可成球状景象存在,不管攻防较技多么激烈紧张,丹田中存留着内气,则不会产生喘满的。 这一点也不影响其另一部分内气在周身运行以成攻防拳势的。而存留的这部分内气又可使自身松沉稳健,步步生根而又动变轻灵敏捷。 易天轻叹一声,既然自己尚未形成丹田,或者说自己的整个身体就是丹田,那就不再做纠缠了,凡是遇到让气沉丹田的,那就气充小腹好了。 易天本就有武学的根基,其体质经泉池绿液改造后,很适合修炼五行功法。 五行鸿元劲,是修炼者依照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原理,对应体内五脏六腑,生化提炼出五种不同属性的内劲,这五种属性的内劲既相生相克,又统一为鸿元合力。 金系内劲,攻击力最强,功法上讲求大开大合,勇猛刚强,锐不可当的气势;木系内劲,生命力最强,功法上讲的是扎根的功夫,上身动,腿必动,根稳,上下相随发力才均整; 水系内劲,恢复力最强,功法讲求陷下、穿透、柔软、凶猛澎湃有漏就钻有空就打,化对方来势松软随顺中有压力,击出似惊涛骇浪。 火系内劲,侵略性最强,就是爆炸力,酷烈、燃烧、火辣。土系内劲,防御力最强,就像拍球如球掉到地上反弹、震颤、弹抖。 五种元素要都具备,用什么有什么,再把他们融在一起,就成鸿元内劲。 易天按照功法指引,心如清泉,屏息凝神,不多时,身体与精神双双进入到一种奇妙的境界。 体内本就存在的神秘劲气,与五行鸿元内劲中的木系功法最为契合,此刻按照木系功法顺畅运行。 五行对照五脏,心为火、肾为水、脾为土、肺为金、肝为木。 当木属性内气在肝脏发动后,便向下沉去,小腹部位产生一股清爽气流的感觉,然后这股清爽气流经奇经八脉,十二经脉流经全身,按气机升降开合的规律在全身循环运行,所过之处,无不充盈生机勃勃。 易天微喜,小腹存气的部位应该就是下丹田了,看来自己疑惑多日的问题,竟然在此时解决了,自己不是没有丹田,而是原本的那股神秘劲气,根本不需要气入丹田便可运行。 这神秘劲气就如同水一样,木系功法就如同渠道,没有渠道,便肆意流动,一旦有了渠道,便按照渠道的走向流动了。而丹田便如同小湖泊,水按照渠道循环流动,最终还是回归湖泊。 木系内劲每运行一个周天,易天感觉自身的活力增强一分,全身骨骼皮肉鲜活一分,就如同一颗刚刚破土而出的种子,脆弱而坚韧地生长着,任由风吹雨打,根须牢牢扎在泥土中,傲然展现着自己的勃勃生机。 待运行三十六周天后,劲气绿意似更浓烈一丝,盘桓着逐渐在丹田稳固下来。接着,有一丝神秘劲气从丹田中抽出,进入心脏,与心脏中火属性内气相遇,便如同几点火星溅射到一堆干柴上,明灭闪动几下,便腾的一下火焰跃起,在心脏处燃烧起来。 易天顿时感到整个心窝处热浪滚滚,似有一团烈焰在不停翻滚,在肆意冲撞。 易天口干咽燥,双眼冒火,可神智很是清醒,知晓这是木气遇心火产生的结果,只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竟会如此的激烈,如果不能够尽快将这团火导出心脏,恐怕心脏就会被焚毁,自己也就随之一命呜呼了。 易天连忙依照五行鸿元劲中火系内劲要诀运行,小心翼翼地先试着将一缕火焰抽离心脏进入脉络,所经脉络均有烧灼痛裂之感。 易天不敢有丝毫大意,以意念引导着这缕火焰进入丹田。丹田内原本就有的神秘绿色劲气和木系内劲所维系的平衡被打破,二者交织翻腾着将这缕火焰吞噬,只向外界传递出一丝暖意,便又复归平静。 易天见此情形大喜,便接二连三不断从心脏处抽离更大丝缕的火焰,导入丹田,享受着那从丹田处传来的阵阵暖意。就在最后一缕火焰投入进去后,丹田异象突生,一团更大的火焰霍然升起,瞬间充满整个丹田。 这种情况就如同向一桶食油内不断投入燃烧的薪柴,一开始薪柴少火焰弱,不足以使其点燃,但随着积火积热,终于达到临界点,燃起熊熊大火。 易天大惊失色,心脏处的火焰消失了,而丹田内却出现一团更大的火焰,而且火势更大和温度更高。 他只觉得丹田处奇热异常,难以忍受,整个丹田就像一只火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如果此时有人在旁,一定能看到易天整个身体呈现通红色,散发着热气。 ------------ 第26章 五行鸿元劲(2) 易天深知其体内的神秘绿色劲气不俗,其真正属性不同于五行内劲,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便迅速将全身的神秘绿色劲气汇集到丹田内,包裹住这团火焰。如果易天此时能够内视的话,一定相当惊诧。 一团炽热白色烈焰周围,似有似无地包裹着一层神秘气体,沿着奇经八脉做周天运行,而神秘绿色劲气所经之处,竟然把内火灼伤的地方也一一修复。 虽然易天尚不能够内视,但内里感觉还是很清晰的。这团火焰每运行一次周天,便弱上一分,但四肢百骸无不通达温暖,切切实实地有锻肉炼体塑骨的成效。 终于三十六周天运行结束,易天长长吐出一口热气,头顶上蒸腾的白色雾气也渐渐散去。 对于刚才命悬一线的那一刻,易天仍心有余悸,同时对于体内的神秘绿色劲气认知更深一层,源源不绝的活力和润物无声的修复力超然于五行内劲。 易天擦拭额头汗水,整理衣服,走出洞府,发现自己这一次静修打坐,不知不觉间竟然过去了三个昼夜。易天左右看看,正值清晨时分,不禁连吸几口洞外清凉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但同时腹中传来咕咕噜噜的声音,饥渴不已。 易天飞身连续几个跳纵,来到一处岗哨,招呼一名在附近执勤的猎师,吩咐其取过来一些饭食。 不多时,那名猎师急匆匆地取过来一只大饭盒,小心翼翼地取出饭菜,就地摆在一张石桌上,便恭敬地站在一旁伺候着。热腾腾的饭菜,在晨风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几欲令易天流出口水。 易天饿极了,也不顾盟主的身份脸面,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将偌大一食盒饭菜都仍了进去,然后更是在守卫惊讶的表情,连打了几个大大的饱嗝,摸了一把嘴巴,就昂首阔步向远处走去,其身后隐约还传来守卫偷笑声。 易天茶足饭饱,也不想回洞府继续修炼,便信步来到一处无人的山坡上,静静地坐着,望着天上云卷云舒,听着林间溪水潺潺,逐渐将心态恢复到初始的平静。 易天将这两天修炼的过程前前后后回想几次,细细体会其中的起承转合各环节以及得失对错。 渐渐地有了一丝明悟,这三日所修主要是木系内劲和火系内劲,木之本源在肝,火之本源在心,肝木与心火则燃,在燃烧时释放出各自属性的力量,所产生新的力量远远大于单一属性力量,超越了二者力量的简单相加。 如果在战斗中,一并使用八层木系内劲和火系内劲,再由那股神秘的绿色劲气催发木生火,然后将那股新生的巨大火热能量通过身体释放出来,一定能够出其不意,克敌制胜,而其所产生的新的力量绝对超越八层,甚或越阶比拼。 美中不足的是,自己体内所产生的木系内劲和火系内劲仅够使用一次木生火烈焰。 抬眼看,远处的茫茫山林,蕴含着无穷的木系力量,而冉冉升起的太阳,却蕴含着磅薄的火系力量,如果引太阳能之火点燃森林之木,必将火海浩浩,烈焰滚滚。 虽是毁天灭地,气势壮观,但却生灵涂炭,万物俱焚,因此修炼的目的,不在于刻意追求力量的强大与否,而在于修炼者能否掌控这种力量,否则自己也会毁灭于这种力量之下。 易天悟透这层道理之后,顿觉天地间一片清明,境界又有新的提升。 易天看着太阳和山林,体悟着木生火的奥义。突然又有新的问题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木生火,二者熊熊燃烧,但木火燃烧后,是留下的是什么? 是一堆冰冷的灰烬! 灰烬又是什么?既不是木,又不是火。 是土! 火生土,竟是如此简单。 易天顿觉有拨云见日之感,在他原有的印象之中,始终不能理解火是如何能生土,现在一朝顿悟,真理至简,万法一理,莫非如此! 易天面对朝阳,盘坐于高坡之上,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而体内内劲运行不息。脾为土,脾内藏土气。易天用意念将脾土之气,缓缓导入丹田之内。 在肝木遇心火燃烧后,整个丹田内便是神秘劲气包裹着一小团灰暗之气,奄奄一息,透着浓郁的死亡气息和强烈的不甘。 而当脾土之气进入后,那团灰暗死气,犹如绝境中遇到救星一般,倏地扑向前去,便把脾土之气悉数吞噬。 少顷,灰暗死气消失无踪,一股黄色土系劲气,生长着,堆积着,渐渐充满整个丹田,厚重而沉实,充斥着一股坚忍不拔的力道。 易天无悲无喜,将这团土系劲气作周天运行,每运行一个周天,便感觉皮肉坚实一分,骨骼厚重一分,整个身体如同海中礁石一般,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易天此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下面山坡蕴含着纯正的土之力,与自己体内的土之力相互感应着。 易天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山坡上的一块巨石,一块已经屹立万年之久的巨石,体内蕴含着厚重的土之力,能够坚韧地抵御着外力的打击侵蚀。 易天突然想起《五行鸿元劲》中,关于土系内劲的功法中,有这样一句话: 坤厚载物,德合无疆,抱中守一,静观万物。 这应该便是土系内劲的真义了,易天品味着这句话,越发敬佩创造五行鸿元劲的前辈高人了。 光阴似箭,六日转眼即过。易天五行鸿元劲中木系、火系、土系均修炼到第八层,而金系和水系毫无进展,他始终难以明白土如何生金,金又如何生水,水又如何生木,这些道理不能想透,自然难以修炼相应的功法。 易天暗自摇摇头,知道这是在神秘绿色劲气催化下,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取得这样的成绩了,这已经是自己修炼的极限了。 换作他人,五行功法的任何一种属性前三层修炼,至少也需要三五年的苦练才行。五行功法两两相生产生的威力要远超于单一功法,甚至有越阶一战的能力。 更为玄妙的是,神秘绿色劲气还具有混淆隐藏自身真实修为的功能,易天想了想,便将全身内劲外放气息控制在七层大圆满。 剩下的几日,易天索性不再修炼内劲功法,而是找了处僻静的山谷内,反复琢磨和改进“木生火烈焰”和“火生土防御”运用之术,将其威力又提高一筹不止,在日后对敌作战时,攻守方面也多了几分把握。 ------------ 第27章 晋位仪式 这天上午,艳阳高照,万里晴空。 绿荫掩映下的猎盟总坛,处处张灯结彩,鼓乐喧天,满山上下,净水刷山,黄土垫道,沉浸在一片节日的氛围中。 在正厅大堂前方的广场上,坐北朝南,有一座九阶石台,石台上设有供桌,桌上规整地摆设着猎神牌位、祭品、香烛等。 石台下中央地面,一条由珍贵玫石铺就的小路延伸到广场入口处。玫石小路左右远远地排着两列座椅,是观礼嘉宾的坐席。 猎盟副盟主,杨洪作为易天亲自任派的仪式总管,此时带领一众大猎师,身穿礼服,喜气洋洋地站在广场入口,热情地迎接着来自方圆百里内的帮派盟友,江湖豪杰。 猎鹰盟做为一方霸主,综合实力在方圆百里也是排名前三位的,私官两面都能吃得开,路子走的活。 新盟主晋位仪式,向来是盟内最重要的仪式,也是猎鹰盟向别的势力展示实力和甄选亲疏的时机。 因此凡是接到请帖的势力,均以此为荣,处处显示与猎鹰盟的亲近。即使没有接到请帖的新小势力,也不以为意,主动前来庆贺,以示友好诚意。 能够在左右前列落座的,都是各大中势力头脑及附近几镇的官员。值得一提的是,“飞雷”盟盟主雷鸣九、“无影”副堂主无踪、“黑云”副社长幽厉、正清观观主一清道长、卧龙寺方丈了尘大师、苍狼帮副帮主刀郎、龙湖镇镇长莫文、乌龙镇副镇长黄仲等。 他们在十天前便接到猎鹰盟的请帖,对于该盟突然更换盟主都大感意外,虽说老顽童孙山,性情诙谐,不理政事,但其内劲高深,足以服众。 于是纷纷派出探子,得到的消息更令他们震惊,孙山与一个少年屠夫义结金兰,而且还将盟主之位禅让于此子! 这一切都透着不可思议,极大地挑战着他们的好奇心。此次前来庆贺,一方面是场面上的应付,一方面他们自己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少年屠夫,倒底有何不同凡响之处! 方圆百里,可以说是各大势力盘根错节,黑白两道恩仇莫辩,但今天是猎鹰盟的大日子,来到这里都暂时阁下昔日的恩怨,如同多年老友一样客套寒暄,一派和谐的气象。 但也有个别江湖人,按捺不住大打出手,结果在众目怒视之下,被执法队乱棍赶了出去,弄得灰头土脸。 广场上,宾主按次序一一落座,不再有喧闹之声。大炎猎巫看了看日晷,又朝杨洪看了一眼,得到杨洪点头示意后,便朗声道:“吉时已到,盟主晋位仪式开始——”伴随着一阵爆竹齐鸣、锣鼓喧天。 “请盟主大人孙山——”按正常仪式,前盟主先入场向着盟内成员和嘉宾讲一通话,然后说明自己年事已高、退位颐享天年,再夸赞一番继任者能力超群、堪当大任,最后顺理成章地宣布自己光荣退位,将大权移交给年轻人之类的话。 辰元大陆,自古为礼仪之邦,极其重视这些仪式。前任者在卸任时的讲话是仪式内一大听点,讲话的水平高下,直接关乎着帮派的门面。 “请盟主大人孙山大驾。”大炎猎巫连喊几声,见广场入口处并不见孙山入内,面现焦急之色。 突然,一道身影突然从嘉宾头顶掠过,几个跳纵,便登上了祭台,将一只酒葫芦放在供桌上,然后又是几个跳纵,便消失不见了。 “那是只猴子!”在前列入座的,都清楚看到那道身影,分明就是一只猴子。 “哈哈哈,猎鹰前盟主竟然是只猴子?”广场上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杨洪及猎鹰盟成员,顿时脸色阴霾,这场面实在有些挂不住了,心中暗怪孙山都这个时候了,做事还是不着调,自己不出面,竟派一只猴子送一壶酒过来! 当然猎鹰盟内也有偷着乐的,那自然是陪同其他帮派头脑落座的李贽副盟主。 “请新盟主大人易天大驾——”大炎猎巫擦了一把汗,沙哑着嗓子喊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广场入口处,传来不急不慢的脚步声。 大家纷纷举目观瞧,但见,一玄衣少年,面如紫玉,腰间斜插着一把黑色小斧子,正不慌不忙,沉稳而矫健地,踏着红色的玫石,昂首缓步而来,脸上始终浮现着自信的微笑,犹似闲庭信步。 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静静地听着这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默然注视着这个少年渐渐地走到祭台上。 有人开始在心底,不由得赞叹少年的这份气度,虽说此人内劲修为只有第七层,单论这份气度,就已经令人有几分折服了。 “敬天——”大炎猎巫随机应变,撇过新旧盟主交接仪式,直接宣读新盟主就任仪式。 易天,背对大家,净手拈香点燃,轻轻插入炉内,然后,双手抱拳,仰首朝天一拜。 场下顿时哗然,此人竟如此敬天,不跪拜,只抱拳,见所未见。 “敬地——”大炎猎巫也颇感诧异,只得往下宣读。 易天,并不理会场下人的反应,依然双手抱拳,俯首对地一拜。 “敬猎神——” 易天,正身抱拳,朝猎神牌位轻轻一拜。 “礼毕——” 易天缓缓转过身,面带微笑,扫视全场,尔后朗声道: “小子易天不才,自感才浅德薄,恐不堪重任。但承蒙盟主孙山错爱,以及盟内弟兄抬爱,方才登临盟主之位,……,既在其位,便谋其政,易天在任一天,便为猎鹰盟发展壮大而殚精竭虑,视盟内所有成员为手足兄弟……。” 易天的宣言简短而精彩,这得益于易天天生的好口才,顿时,博得阵阵掌声,作为一名少年,做此事,讲此话,实属不易。 下面的杨洪和刘昆等人都不由得轻吐一口气,看向易天的目光无形中又坚定了几分。 “易盟主,听说贵盟有个规矩,在新任盟主晋位仪式上,任何人都可以向你提出挑战,不知道到了你这里,这规矩还算不算?” 苍狼帮副帮主刀郎首先站起来说道,言语中绵里藏针,暗设陷阱。 刀郎,人称“断刀客”擅用一把断刀,刀法精奇,常以险取胜。据说刀郎在未成名之前,使用唐刀,嫌其长,不利于近身刺杀,便断其刀头,成为一把断刀。 与敌搏杀,只攻不守,欺近敌身,刀影所处,所点必杀。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便是这个道理。 “哈哈,阁下多虑了,猎鹰盟多年传下来的规矩,易天自当遵循。”易天淡然一笑,肯定地说道。 “那好,刀郎不才,想与易盟主切磋一二,不知可否?”刀郎言语客气,但眼神中闪现着狠戾之色。 “那当然可以,但不知帮主阁下如何切磋?”易天徐徐问道,早有刘昆上前低声告知此人身份。 “听说易盟主擅用斧子,人称‘神屠’,我就用这把断刀与易盟主切磋一二吧。”刀郎拔出断刀,在手中一扬,跳入场中,傲然说道。 易天见状,走下祭坛,缓步来到场中,右手拔出斧子,左手搭了个请式。 刀郎不再多说,双手紧握刀把,身形一抖,顿时爆发出金系内劲第七层巅峰的锐利威势。 刀郎双眼凝视易天,双手一拧,断刀在空中打了一道利闪,接着刀随人转,人随刀转,如旋风般就到了易天身前,斜肩带背,一刀砍去。 易天不敢有丝毫怠慢,暗运土系内劲,快移碎步,身形旁移,躲过这一击。 刀郎不等断刀下落,便拧刀横推,朝易天脖颈而来,易天急忙后仰,金刚铁板桥,断刀走空。 就这样,刀郎所主修金系内劲,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狠过一刀,步步紧逼身前,刀刀直奔要害,浑身上下散发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每一次进攻似乎都在拼尽全力。 在几息之间,已出刀数十次,将易天裹在一片清冷的刀光之内。 易天在刀光中,连躲带闪,寻了个空隙,腾身跳出一张开外,就此摆脱刀郎的近身纠缠。 易天见刀郎刀法诡异,霸道无比,如果继续与其近身缠斗,恐很难取胜。“哗冷冷——”,便将铁链勾住斧柄,暗催内劲,但只将内劲控制在七层,左手牵牢铁链,右手将斧子猛地掷去。只见那把黑色的小斧子,如流星一般向刀郎面目砸去。 刀郎行走江湖几十年,常年刀口舔血,经验相当老道,早知道易天斧子锋利,不可硬拼。便向旁侧一纵,尔后回手一刀,只听到“噹”的一声脆响,断刀刀背磕击斧背,便化解斧子劲势。 易天手腕一抖,铁链那头的斧子,宛如黑色的蛇头一般,侧着向刀郎面门叨去。刀郎猛地一个后空翻,头朝下脚朝上,在其下落的同时,企图用双脚去夹斧子。 易天手腕又是一抖,一股酷烈无比的火系内劲贯穿铁链,注入斧子,于是链斧一体,好似一把钢鞭,顺势向下砸去。 刀郎见势不妙,来不及变招,只得头朝下脚朝上,双手撑地,急忙使出“蝎子倒爬墙”的招式,不过他不是倒着爬,而是双手支撑身体向着前方快速爬去,堪堪躲过这一鞭,形态极其狼狈,退出足有五尺,方稳住身形,场外甚至有人低声偷笑了。 在这攻守易位之间,虽无伤亡,似乎不分胜负,但有明眼人看来,高下立分。同为内劲第七层的修为,招式连绵不绝,攻势刚劲凌厉。 刀郎强在经验丰富,招法诡异,但易天招式变化不拘泥于形式,随心所欲,似乎快上一线。 易天收招定式抱拳道“刀帮主,承让了”,看情形,易天气息悠长,呼吸均匀,似乎刚才经历的不是一场大战。 刀郎勉强地朝易天抱了抱拳,垂头丧气,回到座椅上,一语皆无。 途中,朝猎鹰盟副盟主李贽狠狠地看了一眼,暗气暗憋,李贽高价请其出手打压易天,可李贽却隐瞒易天真实修为,反让其在大众广众之下丢脸,此子比易天更可恶。 其实,他是冤枉了李贽,李贽现在也在纳闷,易天明明只有内劲七层的修为,不料战斗力却是如此的惊人。 ------------ 第28章 幽厉暗器(1) “嘎嘎,刚才看到易盟主和刀帮主精彩的对决,幽某不免手痒,也想与易盟主切磋一下,不知可否赏光?” 黑云副社长幽厉尖笑一声说道,声音犹有夜枭啼嚎,凄厉难听。话毕,不见他做明显动作,便如幽灵一般飘到了场中。 幽厉,一身黑袍裹身罩头,仅露出半张惨白削瘦的脸,双眼阴森而冷漠,背负着双手,冷冷地站在了易天的对面。 “不知阁下,是想如何切磋?”易天早有心理准备,自从他从无踪那里知晓黑云社在调查紫蟒山副社长之死一事,便已经清楚,对于黑云社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玩出些花样对付自己的。 “嘎嘎,如若与易盟主比斗暗器,不知敢否?”幽厉冷漠的双眼迸射出一丝杀意,他的问话实在没有令人有丝毫的避让余地。 幽厉擅长飞针暗器,手、口、足均可于刹那间飞针致敌于死命,口内衔针,寝食不离,以“快、准、狠”闻名江湖。 幽厉暗器之快,快到我们根本无法捕捉到他出招时的动作。 幽厉之准,有这样一则传说,幽厉为了练习暗器的精准,竟然放一只核桃在自己儿子头上做靶子,百步之外练习飞针连发。 说道幽厉之狠,凡是被幽厉飞针击中的,无一例外都在眼睛、咽喉要害部位,非死即残。 “可以,请幽副社长讲讲如何比斗?”易天对于暗器并没有很深的涉入,只是在盟主洞府藏书中看到,有暗器这方面的介绍。 暗器,如果练得好,可以先发制人,以一敌十。暗器分很多种,江湖中最常见的有飞刀、甩手箭、乾坤圈、绳镖等等。 “百步之内,暗器互击!”幽厉冷冷说道。 暗器之所以厉害,主要就在一个“暗”字,手法隐蔽,令人防不胜防,方能克敌制胜。 但幽厉却提出暗器互击比斗,一方面表明幽厉极为自信,暗器明发,依然令人难防,另一方面,幽厉也清楚易天根本不懂得使用暗器。 “易天不擅暗器,互击就算了,不如我站在百步,接你三招,如果在下都侥幸躲过,就算比斗结束。”易天看向幽厉也多了几分傲然之色。 “不用接我三招,我只用两招,如果你能够接得住,便算你赢。”幽厉冷冷地说道。 二人不再多说,百步距离,相向而立。 杨洪和刘昆等人,此刻无不面露担忧,他们清楚幽厉是水系内劲八层巅峰的大高手,他的暗器已经登峰造极的地步,从来没有人能在其暗器下安然无恙,同阶之内无敌,何况易天表现出的内劲仅为第七层。 幽厉静立当场,而黑袍无风自动,几息过后,仍没有人看到他出手。 易天微闭双目,暗运内劲,体内神秘气劲,瞬间通达全身,身体对于外界的敏感度大大提高。 就在幽厉黑袍袖口稍动的一刹那,易天便明显感觉到几丝寒意悄然逼近,细微的破空声蓦然而至。 易天展开“灵猴身法”,身形微微晃动,似慢实快,便在原地接连留下几道虚影,小斧子也宛如一道黑影闪在易天胸前,微微散发着黑芒。 凡是内劲达到七层以上的化劲高手,都能够将内劲导入兵器内增强杀伤力,但形成气芒则十分罕见。 易天移形换位时看到,似有似无间,一根细如发丝的银色小针,穿透虚影,直奔咽喉而来。小斧子快速转动,破空声骤起,形成一道强劲的气旋,裹挟住疾射的那根银针。 意想不到是,那根银针进入气旋后,以一化多,如沙粒般顺着气旋转动,而针芒穿透气旋,挺进不止。 说时迟,那时快,易天再想躲闪,已然来不及,针芒直直刺入咽喉,接着就是身形一滞。两旁的人群惊呼一声,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场内两人,竟然在电光火石间第一招已经结束了,看样子易天已经中招了。 幽厉身形依然静默而立,好像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易天身形也静默着,此刻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体内高度警戒,神秘气劲携带着银针气芒,快速地作周天运行着,每运行一周,那针芒便暗淡一份,很快针芒消弭不见。 易天缓缓伸出右手,将依然旋转的斧子抓在手中,淡然地冲幽厉一笑道:“阁下招数精妙,易天领教了。” 场外一片哗然,惊奇地盯着两人,易天安然无恙,竟然有人能在幽厉暗器下安然无恙。 幽厉心中也是暗惊,此招名叫“含沙射影”,是他成名的招式,同阶交手从未有过失手。 而在他与暗器的感应中,银针本体遇到阻力化作沙粉,针芒潜行刺入对方咽喉,遇血逆行攻心,尔后破坏脏器机能破体而出。可易天竟然在中招后,完好无恙,实在令人费解。 “第一招算你过,接下来的一招招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嘎嘎”幽厉目光如死神般冰冷,场外修为稍低的,触碰到这种目光,立刻如堕冰窖,呼吸不畅。 幽厉不再多说半字,暗运水系内劲功法,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化为九道身影,真假莫辩。 虚空中,每道身形如水波纹般,摆出形态各异的姿势,周边的空气急剧冷却,九道身影瞬间寒气升腾,形成白雾笼罩模糊不清。 就在人们疑惑的一瞬间,九把匕首大小的淡蓝色冰刀从九道白雾中飞出。 诡异的是这九把冰刀,并没有直直地射向易天,而是在空中组成一个小型刀阵,八把冰刀分布在四面八方,一把冰刀悬在中央。 刀阵滴溜溜转动着向易天头顶飞去,速度不快,却散发着令人无法躲避的危险气息。 幽厉在施展完此招后,身形便摇摇欲倒,略喘粗气,显然已经竭尽全力,在发出冰刀的一瞬间,似乎榨干了体内蓄积的水系内劲。 “啊,幽厉竟然使出了‘九影乾坤’,这是阴寒至极的先天战技,看来他是要置易天与死地呀!”人群中,不乏有高人认出此招,失声说道。 易天见刀阵飞来,竟然不挡不躲,盘膝坐在地上,凝神摒气,一副置身物外样子。刘昆在场外大急,就要持刀冲入场内,以身为盾挡住这个刀阵。 他那里知道,易天此时精神高度集中,体内运行着五行鸿元劲,屏息静气感知着飞旋而来的刀阵。 易天发现,这九把冰刀,是强大的水系内劲借助诡异的战技凝结而成,内核包裹着细小的冰针,真可谓绵里藏针,暗藏杀机。 幽厉运行水系内劲,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水之液态化为冰之固态,可见其已经掌握了水系内劲的精妙奥义。冰,虽为固态,但本质依旧是水,是水系内劲的外在体现。 易天感应到疾驰过来的冰刃,一脸的凝重,幽厉是他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大的也是最难对付的敌手,而且看情势,对方存心要置自己于死地。 ------------ 第29章 幽厉暗器(2) 易天不敢有丝毫怠慢,以神秘绿色劲气为引气,将肝木之气和心火之气一并导入丹田,瞬间木生火,产生一团炽热的火焰,接着一分为二,分别以神秘绿色劲气包裹着运行至双手。 但见易天向上伸出双手,呈举火烧天姿势,手掌赤红,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烫得惊人,烤的周围的空气稀薄、干燥,依稀还有噼噼啪啪的轻响,在易天头顶形成一道无形的炎热保护气层。 九把冰刃尚未接近炎热气层,便已有融化的迹象,开始是刀刃冰皮瞬间气化,接着便有水汽蒸腾。 但冰刃速度丝毫不减,九把冰刃眨眼间便穿透气层,但周围的八把冰刃已经融化殆尽,成为水汽,消弭在空气中,仅有中间的那把冰刃依然寒气逼人,直指易天百会穴。 易天汇拢炽红的双手,猛地抓住了那把淡蓝色冰刃,暗咬牙关,持续不断地从丹田内分离出团团热气,由神秘绿色劲气包裹着运行至双手,炙烤着融化着冰刃。 但这把冰刃,很是冰寒坚固,在如此高温下,也只是缓慢地融化,就像一层层剥着洋葱一般,剥完一道冰层,还有一道冰层,先天战技果然非同小可,即使后天之人施用,其威力仍不可小觑。 两旁的人群,大气不敢出一下,双眼紧紧盯着场内,知道这是到了关键的时刻,如果易天不能够在功力耗尽之前,将冰刃彻底消融,就会被冰刃贯入百会穴,生命休矣。 猎鹰盟内不少人紧张得攥着拳头,张着嘴巴,呆愣地盯着易天的双手,哈喇子流出多长也不自觉。 场内的另一头站着的幽厉,削瘦而冷酷的一张脸,越发的阴寒苍白,一双鹰眼也是紧紧盯着易天,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只有他知道,不同以往,今天使出“九影乾坤”才是自己不留余地而施展的先天战技,连师父赐给极寒冰针也被用做内核藏于冰刃内,做为真正地杀招。 他有足够的自信,以他水系八层内劲高手全力施展后,在后天境界内绝对无能能够接下这一招,听师父讲,即使先天境界的修炼者也曾丧命于此针之下。 片刻后,易天满脸通红,开始有汗珠渗出,手掌的赤红色有变淡的趋势,身体稍有抖动,似有力有不逮的迹象。而冰刃也仅仅融化大半,剩下的部分像是一把手指长短,冰冷的蓝色小刀,在几个挣扎之下,便摆脱了易天的双手,倏地就贯入易天的百会穴。 全场鸦雀无声,全场目瞪口呆,足有几息的功夫,才有人痛呼一声,将众人惊醒过来。 那痛呼之人正是场边一直紧张不安的刘昆,他见易天被冰刃由百会穴刺入,便知道易天此次凶多吉少,不由得就要拨开人群进入场内去抢救易天。 身旁的杨洪此刻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一边仔细观看着易天,一边冷静地用手势控制着全场,避免发生异动。 他见刘昆急着向场内奔去,便急忙拉住他,低声喝道:“刘昆,不得鲁莽,易盟主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受内伤了,正在调息,不要去打扰他。”杨洪不愧是九层内劲的大高手,目光犀利而且遇事沉静。 “什么?易天没有事!”刘昆愣了一下,收住身形,向场内观看。 易天并没有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倒地身亡,而是在冰刃进入百会穴之时,有那么一瞬的迟滞,其后便缓缓地收回双手,盘腿坐在地上,闭目静心调息起来。 几息后,便见到易天紧锁双眉,面露痛苦之色,而头顶处,热气腾腾,水汽氤氲。看情形,易天正在全力运功逼迫冰寒之气排出体外。 幽厉心中也是暗惊,实在没有想象到这一必杀绝技“九影乾坤”,竟然没有立即取走易天性命!只是造成了一些内伤,可仍不足以致命。 不过当他看到易天竭尽全力排除冰寒之时,面现嘲弄之色。以先天战技施展的极寒冰针是何等威力,岂是后天之辈所能轻易排除的。 师父曾说过,这极寒冰针乃是取自极北之地万年冰川,由先天强者以冰系功法炼制而成,别看小小的一根针大小,却蕴涵着极其强大的冰寒之气,如果全部释放,足以将方圆一丈之内的物体瞬间冰冻,包括人体在内。 那根冰针从百会穴进入易天头颅内,便会顺着血管经脉进入心脏,尔后游走于全身,不断释放冰寒气息,破坏身体机能,最终人体会从内而外逐渐冻僵。最诡异的是,受针者越是运功逼迫,此针越是逆势而上,游走速度越是加快。 此刻,易天体内情况的确不妙,当冰针进入百会穴后,便立即感受到如实质般的冰针,沿着经脉散发出异常冰寒气息,全身血液顿时流动不畅,就要渐渐冷却下来,呼吸也开始不畅,身体原本的活力似乎被逐步冻结一般。 易天大骇,急忙用意念将所剩不多的肝木之气和心火之气引导入丹田,试图用木生火产生的热能对抗这种不断侵蚀活力的冰寒。 没想到,不运行内劲倒还罢了,刚稍稍催动木生火进行对抗,那冰针便立刻动了起来,竟沿着经脉逆势而为,出百会穴直奔心脏。 人类的心脏也就是拳头那么大,是人体存活的根本,而且极其脆弱,一旦冰针刺入,肆意破环,恐怕到时神仙也难以救治了。 易天身体的本能此刻猛然觉醒,泥丸宫内轻轻波动一下,发出一道微不可查的神识,刹那间就击中已经游走到心脏边缘的冰针。 那冰针顿时黯淡几分,停止下来。与此同时,丹田内一股神秘劲气沿经脉向上,来到心脏处如云雾般将冰针笼罩住,尔后裹着冰针返回到丹田。 泥丸宫轻微波动及神识激发,这些对于仅有后天境界的易天来说毫无觉察,他只是感觉到在紧要关头,那根冰针突然莫名其妙的就停滞下来,被自己竭力发出的神秘劲气卷裹到丹田内。 丹田内,木系和火系后天真气在冰针进入后,被强大的冰寒之气逼迫蜷缩到角落,唯有那神秘绿色劲气还能与之相抗衡,并还稍稍占据上风,否则丹田很快就会冻结。 可丹田中的冰寒之气依然慢慢地向外扩散,由内而外,很快就扩散到了全身,而且还透体而出,就像无数个细小的冰针不停地刺激着易天的经脉和神经,全身上下都刺疼不已。 仲夏的烈日,炙烤着大地,散发着无穷的光热,而此刻的易天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竟被冻得瑟瑟微抖,其体外开始隐约有白霜浮现,眉毛上依稀挂着几丝霜花。 易天紧咬牙关,忍住疼痛,用意念收拢分散在全身的神秘绿色劲气,死死地包裹住冰针,苦苦抵御着阴寒之威。 在发生这些的整个过程,也就是短短的半柱香的时间,而沉浸在阴寒中的易天却感觉到分分秒秒竟然如此的难熬,如果不能够有效地阻止或消除冰针,性命定然不保。 正在紧要关头,易天恍惚间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 第30章 猴王酒 “傻兄弟,喝口大哥新酿的‘猴王酒’,暖暖身子吧,哈哈――” 易天费力地睁开双眼,看到在广场的入口处,闪出一位鹤发童颜、粗布灰衣的老者,趿拉着一双草鞋颠颠地走了过来。 场外,两侧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尤其是猎鹰盟内支持易天的那些人,看到孙山,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喜色顿时代替了满脸的忧愁。 转眼前,孙山便到了易天面前,乐呵呵地从背后解下一只大葫芦,砰的一声拔开盖子,将鼻子凑了过去,深深地吸了几口酒气,咂了咂嘴巴,接着便是一脸的陶醉样子。 广场上,顿时弥漫着一股股馥郁甘醇的酒香,令人不禁馋涎欲滴。 孙山连咽几口唾液,硬是忍住没去喝上一口,便将酒葫芦口放在易天干裂的唇边。 易天见到大哥孙山,心中也是一喜,又闻到如此诱人的酒香,便暂时忘却了阴寒冰冷之感,裂开嘴巴向着孙山笑了笑,便一把夺过酒葫芦,一仰脖,口对口长流水,咚咚咚地畅饮起来。 一旁的孙山笑眯眯地围着易天转了几圈,同时伸出右手食指在易天前胸后背连连点击,出手如电,迅捷异常,几息的时间点遍易天三十六处大穴。 最后看到易天痛饮了将近半壶酒了,就一把夺过酒葫芦笑骂道:“够了,够了,足够你解寒了,猴王酒酿造不易,你就给大哥留点吧。” 孙山所酿造猴王酒用的基酒,就是易天从乾坤酒袋中取出的神秘酒液。而易天体内神秘的绿色劲气,就是他先前饮用这种神秘酒液所产生的。 现在被孙山这位酿酒大师,添加众多的珍惜材料二次酿造,既收敛了酒之火性,使得酒体至醇至厚,香醇无比。又将酒之本性被彻底激发,呈现水形火性,外柔内刚,温润而不酷烈,绵长而不苦涩。 半葫芦酒入体,易天顿觉一股温和热力,从酒中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在绿色劲气引导下,汇聚到丹田,融化着、消磨着那根冰针。 于是,易天体内寒热交替,简直是冰火两重天,无形中经历了一次极为有效地淬体。冰针虽为万年寒冰特制,但寒热相克,此消彼长,竟也被暂时压制了下来。 不久,易天身形不再微颤,浮现的霜寒也消失无踪,一双冰寒的双目也恢复了清朗温和,脸上也重现了自信的笑容。 易天,站了起来,很轻松地站了起来,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哥,多谢你的美酒,我这里还有几酒葫芦基酒,等会都全部给你”易天轻声对孙山说道。 “哈哈,好,好,哈哈――”孙山乐不可支,简直就要手舞足蹈了。 易天抬头望向对面呆愣幽厉,朗声说道:“阁下的绝技,易天领教了,不知算不算过关了。” 幽厉沉默着,沉思着,好半响才勉强地说道:“算吧――”,他是在弄不明白,连师父都推崇备至的冰针,竟然敌不过半壶酒!这也太没有天理了。 易天与孙山缓步回到祭台前面站定,看了一眼旁边面露喜色的大炎猎巫,示意仪式继续进行。 “易盟主连赢两位高手,不知还有没有人想出来挑战的?”大炎猎巫环顾左右。 广场上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刚有人想趁着易天此时疲弱,出列挑战,便听到孙山笑呵呵地说道:“我兄弟有点累了,我做为大哥的,剩下的这点事就由我代劳了。” 孙山边说边左右环顾,还在李贽的脸上特意停留了一下,看的李贽一阵发毛,背后脊梁骨发冷,不敢再玩花样了。 本来反对易天做盟主的是李贽,暗中鼓动其他人向易天挑战也是李贽,现在连他都发怵了,其余众人也乐的清闲,都不再置一词了。 何况在座的很多高手或多或少都领教过孙山的手段,有的还吃过苦头,知道孙山深不可测,躲他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去往上蹭。 “好,既然没有人再来挑战,今日盟主晋位仪式就算礼成――”大炎猎巫趁势宣布道。 “拜见盟主,愿盟主福如东海,寿与天齐!”杨洪首先出列躬身拜道。 “拜见盟主,愿盟主武功盖世,冠绝江湖”刘昆等人跟在杨洪身后一起躬拜。 “哈哈,众位兄弟,不必太客气,易天不才,今日能够成为盟主,这全是孙山大哥的错爱和弟兄们的抬爱,易天既惭且愧。 易天真心希望,日后能够与众位弟兄同甘共苦,将猎鹰盟发展壮大。” “好,好――”猎鹰盟欢呼声响彻整个广场上空。 “易盟主少年英雄,雷鸣九敬佩万分,今日率飞雷盟弟兄特来道贺。” 飞雷盟历来与猎鹰盟交厚,盟主雷鸣九自然不甘人后,首先上前致贺,尔后雷鸣九大手一挥,身后早已等候的两名手下分别捧着烫金的贺贴和大红礼单,走向前来,高高呈在头顶。 “哈哈,多谢雷盟主好意,他日易天必定登门拜望。”易天满面笑容,双手抱拳还礼。 “恭贺易盟主,无踪受鄙堂堂主之托,前来致贺。”无影”副堂主无踪,紧随雷鸣九之后向前道贺,也有手下呈上贺贴和礼单。 易天成为猎鹰盟盟主实在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而且易天今日表现的实力,远超紫蟒山,恐怕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如此英雄少年,日后发展潜力不可限量,幸好紫蟒山一行不曾交恶,否则就为无影堂树一大敌,更何况易天的身后之人是神秘莫测的孙山! 此后,正清观观主一清道长、卧龙寺方丈了尘大师、苍狼帮副帮主刀郎,龙湖镇镇长莫文、乌龙镇副镇长黄仲也纷纷上前致贺。 而在挑战中败于易天之手的刀郎更是表现的异常热情,不仅献上原本准备好的礼单,而且还临时起意慷慨解囊,掩饰住心疼之色,大方地献出随身珍藏的几枚能增益修为的丹药,与之前嚣张的挑战完全判若两人。 顿时广场上呈现出一派政通人和,和谐欢庆的气氛。易天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看来行走江湖,只有强者才能受人尊敬。 此间,幽厉也几经犹豫,最后冷眼瞥了一眼退缩在一边的李贽,也上前致贺,之后便率领手下,暗气暗憋,告别而去,不再参加仪式后的庆贺宴会。 接下来的宴会应酬,易天就不太擅长了,干脆交由杨洪全权负责,自己礼节性地向众人抱拳作别,便与孙山离开了广场,向着盟主地府走去。 二人刚进入地府,孙山便迫不及待地伸手道:“小天子,你刚才可是答应我的,那几葫芦酒呢? “哼,老酒鬼,就知道要酒,兄弟我今天可差点挂了,其实,我真是不愿接你的盟主之位,还是交换给你算了。”易天没好气地向孙山说道。 “别,别,你做盟主很合适,我懒散惯了,这些年完全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从来没有干过一件正事。 嘿嘿,不过也有一件正事,就是把你推上盟主的位子。”孙山忙将深处的手缩了回来,满脸赔笑着说道。 “事已至此,这件事情我们就不再谈论了。大哥,你那猴王酒是不是与我送给你的那一葫芦酒有关系?”易天看着孙山又好气又好笑,便只好转移了话题。 “岂止是有关系,那一葫芦酒就是我酿造这猴王酒的基酒。怎么样,感觉不错吧,哈哈”孙山一谈到酒,顿时又是眉飞色舞起来。 “那好,既然是你把我骗到这盟主位子上接替你,你要给我精神赔偿,否则……”易天突然话锋一转,狡黠地笑着说道。 “咳咳,那个,这个,我只有这一壶酒,还被你已经喝了一半,小天子你就行行好,给我留点吧。” 孙山闻言,刚才一脸的兴奋之色顿时僵硬了,既怕仵了易天的意思,又心疼自己的猴王酒。 ------------ 第31章 孙山忠告 “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还有几葫芦基酒,凑合着饮用,你那半葫芦猴王酒我还不稀罕了。”易天装着不再理会孙山,就要向着书房走去。 “别介,好兄弟,这猴王酒全部归你,你那几葫芦基酒可要给我啊!”孙山连忙拦住易天,一把将酒葫芦硬是塞到易天手中。 “哈哈,这还差不多,这才是我的好兄长嘛!”易天接过酒葫芦得意地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孙山是出于对自己的疼爱,否则以他嗜酒如命的性格,耍弄小伎俩索取猴王酒那简直就是虎口拔牙。 易天转身走到丹药房,取出他之前存放的几葫芦神秘酒液,笑呵呵递给孙山。 孙山欣喜接过,打开其中一只葫芦口,连连闻了几下,笑眯眯地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真是正点呀。” 易天猛然间又想起什么,便又进入丹药房,取出一枚紫蟒蛇卵和一小袋噬脑蜂蜜,递给孙山。 “哦?你手中还有这些好东西,不错,不错。紫蟒蛇卵,能改进体质,增益五脏六腑,具有祛病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 我早年也曾经几次去过紫蟒山,得到过几枚紫蟒蛇卵,不过都被我做了酿酒原料了,与炼成丹药相比,增益效果却也不差。” 孙山接过后,略显诧异地道。随后又打开那只小口袋,一闻之下,脸上顿显惊异之色。 “这竟是……噬脑蜂蜜?”孙山迟疑而肯定地问道。 “是的,大哥,是我在紫蟒山得到的……”易天便向孙山详细讲述了当日遇到噬脑蜂的过程。 “嗯,这就奇怪了,听师兄曾说,噬脑蜂是一种怪异的蜂类,以食脑吸髓为生。这还不算什么可怕的,真正恐怖的是变异的噬脑蜂,据说不仅食脑吸髓,而且连人兽的魂魄也一起吞噬,也被称为噬魂蜂。 万年前,中原大地,曾爆发一场噬魂蜂灾难,万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修仙之人得知后,纷纷出世,将此蜂灭杀殆尽。 实在没有想到,在紫蟒山竟然还有此蜂余孽,而且还伴随着如此之大的紫蟒大潮,必是不好的预兆呀。看来,我此行不仅必行,而且刻不容缓了。” 孙山面色微变,一口气说完后,叹息一声,收起了噬脑蜂蜜。 之后,二人在地府中接连呆了三日,易天向孙山请教了很多有关内劲修炼中遇到的一些问题,尤其是关于五行鸿元劲遇到的瓶颈要点。 孙山在此方面果然经验丰富,见解独到,边做理论讲述,便亲自示范。 常常令易天有醍醐灌顶之感,多日想不通的问题,竟在孙山的讲解下,犹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对于后天境界及五行鸿元劲的修炼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在心境上无形中又增长了一大截。 三日后,孙山对刚调息结束的易天,正色说道:“小天子,我今天便真的要离开了,日后的修炼就又要靠你自己了。 你日后的道路异于常人,你的体质与众不同,任何一种功法你都能修炼,换句话说没有任何一种功法完全适合你修炼,一切还得靠你自己摸索感悟了。 既然如此,我的建议是所修功法不可繁多,仍以五行鸿元劲为主修内劲功法,毕竟一个人的时间精力很是有限,处处通,不如一处精。 在战技上,也不必过分去追求,能有自保之力即可,战技的威力大小是通过内在功法来实现的,这点你也是很清楚的,我就不多说了。” 易天听到孙山的辞别,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心中既感激又有些不舍,这位萍水相逢的结拜大哥给予自己的帮助实在是太多了,不仅将一个偌大的联盟及地府的一切都交给自己,还是自己武学道路上真正意义上的启蒙老师。 易天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便又觉此时任何一句话都是多余的。 “小天子,你身上的那把斧子,我虽然始终看之不透,但也能感觉到此斧绝对不简单,大哥临行之前给你的最后忠告是,以后出手尽量少用这把斧子,道理有二, 其一,凡是修炼内劲之人,应注重自身功法的修炼,不应过于依赖外物,斧子虽然锋利,在交手中能占些便宜,但毕竟不是自己真是修为,难免用多了,久而久之影响了修炼的心境,自己反而不自觉; 其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这里或许没有人看出此斧子的来历,在外面必然会有高人看得出,或许会生觊觎之心,无端为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切记,切记……” 孙山意味深长地说完这一番话后,背起那几只酒葫芦,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地府。易天默默地望着孙山渐渐消失在山林中的背影,心中颇多感慨。 他这位平时看似狂放不羁、行事说话总不靠谱的结拜大哥,却往往在关键时刻的表现判若两人,行事果断明快,言语条理透彻,还往往透着点点玄机,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后天强者所具备的素质。 这些越发令易天对这位神秘地大哥产生好奇之心,但他清楚,现在还不是弄清大哥身份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来解决,至于大哥的身份,时机一到自然一清二楚了。 易天稍稍定定心神,坐在地府厅堂的石椅上,思索片刻,便走出了地府。 此时,正值上午辰时末刻,恰逢每月旬会的时间,易天掩好洞府石门,进入山林小径,七拐八绕来到了议事堂。 三日前随着前来观礼庆贺的人群离去,偌大的广场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仅在议事堂大门处有两名值勤猎师把守。 二人一见到易天兀地出现,惊诧之余,便急忙上前施礼:“属下见过盟主大人”。 易天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便径直入内。 议事堂内,坐着不少人,看穿戴装束,均是猎鹰盟大猎师、执事级别的人物,左侧首席端坐的正是副盟主杨洪,正主持着这次旬会。 厅堂中间的盟主大位空着,是因为易天刚到,奇怪的是右侧首席位置也是空着,这原本应该是副盟主李贽的席位。 “参见盟主大人”众人看到易天到来,纷纷起身施礼。杨洪、刘昆、李鳌等人见到易天精神饱满,功力似有精进的样子,自然欣喜不已。 易天坐定盟主石椅后,面带微笑,向左右微微颔首,并示意大家坐下,尔后开口说道:“大家都是自家弟兄,以后不必太拘泥礼节,易天资历浅薄,盟内事务还要全赖在座的诸位。” 稍稍停顿一下,又正色说道:“近日,盟内可有何事发生?” “回盟主,近日我盟发生几件事情。其一,李贽副盟主自晋位仪式结束后,便不知所踪,属下多次派人查找,均无丝毫线索。 据探查回报说,李贽家人和贴身侍卫也均不知其去向。在盟内修炼洞府中,发现财货之物也早被转移一空,仅余副盟主印信被放在台案上。看情形,李贽似乎早已谋划,挂印而去。” 杨洪见易天发问,沉声说道,似有意无意间看了看易天的表情,也想从中探出蛛丝马迹。 他也曾想过,李贽是否已经死于易天和孙山之手了,但看到易天几分意外的神情,便知道李贽定然是私逃了。 ------------ 第32章 盟事交代 易天静静地听着,面色平静,并无丝毫表情,他也注意到杨洪等人的眼神,心里自然明白,李贽的不辞而别与自己登位盟主有莫大的干系。 李贽早已觊觎盟主之位,没想到被自己凭空杀出,打破了他的美梦,定然是不甘心,便暗中勾结黑云社、苍狼帮等密谋在仪式上做文章。 结果,由于低估自己实力,以及孙山解围,致使原本商定的夺位计划最终破产。 于是,李贽恐怕自己日后报复,干脆就一走了之,也或许是暂躲在其它地方,寻找机会卷土而来。 易天想到此处,暗自下定决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子胆敢再犯,定然全力除之,绝不能让一条毒蛇,留在自己身后。 “既然他挂印而去,就让他去好了,今后也不必派人再去探查。明日便将此事发布通告,告示猎盟内及其它帮派,李贽已经离盟。 其空缺的职位和管辖事务,可由刘昆大猎师暂任,日后如果有更合的人选,再正式任命。”易天想了想,看看端坐在左侧次席上的刘昆说道。 他话音刚落,刘昆便喜不自胜地站起来,面显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大着嗓门说道:“盟主,真是目光如炬呀,哈哈。你放心,我虽是个粗人,可还是有信心干好这份差事。” 刘昆的迫不及待的言语,顿时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杨洪也是含笑点点头,易天的任命也是合他意的。虽然与刘昆内劲六层巅峰相当的大猎师也有几位,与易天最有交情的自然非刘昆莫属了。 新盟主继位,如果身边没有几位能力强且信任的得力干将的话,新局面也很难以打开。 “第二件事,是三日前,无影堂副堂主无踪在仪式结束后,亲自交给我一封信函,并交代一定要我亲手交给盟主大人。”杨洪说着便取出一个蜡封竹筒交给易天。 易天略催内劲,竹筒口的封蜡便尽数剥落,一张绢帕大的丝帛飞了出来,易天伸手接过,但见其上草草写着八个小字: “事突有变,改期再约”。 看后,易天暗运内劲,将丝绢握在手中,再张开手时,哪里还有丝帛,仅余一小团粉尘,飘散在空气中。整个过程,不露声色,一气呵成。 看得众人暗赞不已,凡是修炼过内劲的人都知道,明劲易,暗劲难,刚劲易,柔劲难,大处易,小处难。 一个武者只要功法炼到家,内劲自然就会有小增大,但对于内劲控制的灵活自如,化刚为柔,确是极难。 要么是武痴整天练习,苦功下到二十年,便熟能生巧。要么是悟性奇高,领悟到了内劲中的五行属性的真髓。易天真是年龄也不过十六岁,显然属于后者。 当然,易天的这种小手法,在内劲九层之后的大高手,不值得一提,可易天在众人面前真气流动所显露的只是内劲七层的修为,这就不能不令人瞠目了。 之后易天又听取了其它几件要事,也当场一一做出批示,得到众人的认同。至于猎盟每月的狩猎收入、集镇店铺营收、盟内弟兄增减、各帮派各势力动向等等事宜,也分别有相应职守的大猎师做工作汇报。 易天一边听取汇报,一边暗叹,猎鹰盟果然不愧是流传几百年的一大势力,家底深厚,制度完善,虽到处开枝散叶,亦能收放自如,虽与各大势力盘根错节,但耳目众多,风吹草动也能及时洞悉。 如果自己能够彻底掌控猎盟,必然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可眼下自己尚且年少,正是武道修炼一途的黄金时期,决不能够在繁杂俗事上花费太多精力和时间,以免耽搁内劲修炼。 看来盟内大小事务,还得依赖杨洪、刘昆等人,只要他们能够守住猎盟的根本,不使其垮掉,等自己内劲大乘后,定能使其发展壮大。 易天想毕,清清嗓音,神色郑然地说道:“诸位弟兄,易天虽为盟主,但对于盟内事务不甚谙熟,以后每月旬会依旧由左右二位副盟主主持即可……” 对于易天旬会上处理政务的表现,杨洪刘昆等人很是满意,一个少年领袖的鲜活形象逐渐生动起来。 但对于易天主动放权的如此表态,杨洪刘昆既意外,又暗赞。 意外的是,易天这个年龄,正是对外界的各类事物充满好奇的年龄,尤其是身处高位,更是很容易就会被权利的魅力所俘获,但易天却很清醒,竟然丝毫不为权力所惑。 暗赞的是,易天志向高远,不愿在繁琐事务上分心,以便全身心投入到修炼。 又过了半月,易天安排好盟内事务,便辞别了杨洪、刘昆等人,准备回家,临行之时,易天还特意沟通好信使联络信号,并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经自己允许不得擅自打扰自己的私人生活。 易天绕开大路,放开内劲修为,全力奔驰在山林中。看着身后疾驰而过的树木,随风而起的落叶,易天顿有酣畅淋漓之感,这就是内劲修为提升所带来的便利畅快之处。 七层与八层虽只是一层之隔,却差别如此之大,怪不得世间会有武痴,原来是这些人被不断提升的力量与速度的魅力所深深吸引,被其中过程中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成就感所感染,就像瘾君子一样,欲罢不能。 此刻的身法速度敏捷与几个月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了,三四十里左右的山路,只用了半个多时辰便看到了山坡上父亲的花木园艺场了。易天找了处山沟,换回原来的服饰,并将内劲控制在三层以下,便神态安然地返回家中。 “呵,天儿,一个多月不见,你不但修炼了内劲,而且还练到了二层巅峰”易昌华一眼就瞧见推门而进的易天,稍稍定睛观看,便忍不住惊诧道。 易昌华虽然痴迷于花木,但毕竟来自于大世家,再不济也有内劲六层巅峰的修为,运用探劲术,自然能够感应到易天体内真气的波动。 “是的,爹爹,我这段时间遇到一位大猎师,得到他的指点”易天憨厚地傻笑着。 “一个多月你竟然就修到了二层巅峰,我的儿子就是不简单呀,哈哈。”易昌华开怀大笑道。 之前他也曾想过由自己教授易天内劲修炼,但考虑着自身修炼浅薄,再加上想起易天出生时,那位神秘道人的忠告,便只好作罢。 易昌华当年在易家也是被公认的好资质,他前两层内劲也用了将近三年,不过他是从六岁开始修炼,而易天是从十六岁开始修炼。 “天儿,再过几天,等我料理完手头的事务,便带着你回槐州城认祖归宗。这几天就不要去的太远。”易昌华高兴之余,让不忘记交代要事。 “嗯,知道了。”易天对于认祖归宗的事情不甚感兴趣,但父亲的意见还是要尊重的。 这剩余的几天里,易天去了一次集镇,到愣子兄弟屠宰档帮着揽些活计。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到,便一下子涌过来许多猎师,请他宰杀猎物,一睹“小神屠”的屠宰神技。 整整干了一天,大呼过瘾,傍晚时分,还陆续有猎师带着猎物前来。易天清楚,这一定是猎鹰盟的弟兄暗地里照顾生意,看情形,即使自己以后不来这屠宰档,他们也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是不是过来照顾一下愣子弟兄的生意。 愣子兄弟一整天,高兴的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夸赞易天,是财神爷。 二人还趁休息的空档,力劝易天入股他们的屠宰档,扩大经营规模。易天听后自然一笑了之,借口要出远门,就谢绝了。 ------------ 第33章 城门遇阻 晨曦微露,薄雾蔼蔼,远处的山林,似乎依然在熟睡,偶尔林间传来几声鸟鸣声,借着晨风悠悠荡去,甚是悦耳。 此时的官道上,已经有赶早的人,有推车的,有担担的,无不行色匆匆。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片刻,在一弯道处,一辆马车飘移而出,很快就将这些行人远远甩在了后面。 “嗨!车把式大哥,车子还能不能再快些,争取在巳时之前我们能赶到槐州城。”易昌华又一次拉开车前窗帘,对前面的中年车把式说道。 “大兄弟,你都催了八次了,这已经是最快的了,我就是鞭子抽的再紧,这马也无法再快了,你就将就着吧。车把式头也不回说道。 易昌华刚想接着说:“你能再快些,我就多给资费”,可还没张开嘴就被车把式下面的话硬是给噎回去。 “你光急着赶路,我还要顾着这马的性命,它要是累倒了,我一家老小都得去喝西北风了。”车把式语气明显有些不满了。 “唉!……”易昌华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心是太急,叹了口气,朝四外又看了一下天色,就放下窗帘,拢着袖子端坐不语。 “爹,您不用着急,我们一早就从客栈出发了,按这马的脚程,再有一个时辰,肯定能赶到槐州城”,坐在马车另一端的易天开口劝道。 “你年龄还小,还不能够体会归阴似箭呀。”易昌华看了儿子一眼说道:“一转眼间,我离开槐州城都快十七年了,也不知道你爷爷奶奶什么情况了。 还有你大伯、六叔,在我们弟兄当中与我关系最铁,也不知他们什么变化了。没有打算回来时,也只是想念他们,可一旦决定下来,反而就越想越着急了 。那个时间,我比你也大不几岁,只道是感觉外面世界大,总想出去闯闯,现在也都四十多岁了,你也这么大了,也该带你回去拜见长辈认祖归宗了,希望这次你能够顺利地……” 易昌华说道认祖归宗的事上,声音越说越小,似乎不太自信,也就不想再说下去了。 易天听到这里,反而没想去顾忌爹的脸面,一脸坏笑道:“爹,我怎么听说,你当年也不是自己想出来闯闯的,好像……好像是犯了什么事情被宗祠给……” “你个混小子,在胡说什么?” 听到儿子这个话,都快要陷入无限遐思的易昌华,像突然被碰到了敏感的神经,猛地就要站起来。 结果刚站到一半就又被车顶给弹回到座位,连头痛都顾不得就一脸紧张地说:“你是听谁说的?爹当年可是人见人夸的呀,怎么就会被赶出宗祠呢。你小子可不能相信别人的瞎话。对了,你告诉我是谁给你这样说的?” “哈哈,可没有人给我这样说,是我自己猜的”易天继续坏笑着说。 “猜的?哼!一定是二柱子跟你说的吧,我只和他一个人在酒桌上说过当年的事……”易昌华越往下说感觉越不对劲,而对面的易天眼看都要捂着肚子笑了。 车外马蹄得得,车内笑声不断,就这样一个时辰被车轮碾到了尽头。 眼望处,诺大的槐州城,伫立在山水间,绿荫处。可谓是依山傍水,云雾袅袅,一派虎踞龙盘气象。高大的槐州城门,在霞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威严不俗。 临近城门,马车缓步而行,随着进城的人们,很快就来到了城门洞口。易天掀起门帘,但见城门左右两边分别立着一队黑甲武士,手握钢刀,环顾四周,看气势均有内劲三层的光景。 另有两名武士,手执长枪,横在门洞,拦住行人,一名将官摸样的人,足有内劲四层内劲巅峰境界,正指挥着另外一队守门甲兵挨个盘查行人。 片刻,就轮到了易天他们,一个甲兵近前喝道:“车上之人,快快下来,例行检查!” 三人下车后,易昌华向城门将官拱手说道:“易府外派人员回城,请多多关照。” 听到是易府的人,将官不敢怠慢,连走几步上前抱拳满脸堆笑着:“原来是易府的差派呀,好说,好说。 不过――,最近城内接二连三发生离奇命案,城守下令严查过路行人客商,缉拿凶犯,小的不得不照例行事呀,还是恭请阁下出示一下易家玉牌,走走过场吧。” “易家玉牌?”易昌华稍一迟楞,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赶忙赔笑道:“这次外派时间较长,身份玉牌不曾带在身上,还请您老行个方便,如何?” “哦――,玉牌没带?”那将官又仔细打量了三人,脸上立刻写满了狐疑,迟声说道“易家家规甚严,凡易府之人必须穿带着有易家图案的服装,并随身携带玉牌,否则不能视为是易府之人。” “这个,这个,唉”易昌华一脸着急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那你们就出示一下陈国牙牌吧”守门将官冷眼看着他们又说道。 “牙牌,不小心遗失在客栈了”易昌华想起那一夜客栈中行李被盗的事情,苦叹不已。 “牙牌也没有,那你们说不准就是……,给我拿下”守门将官话未说完,就朝身后甲兵猛地挥手下令。 十几名甲兵呼啦啦将三人围在当中,车把式顿时吓得连声叫道:“官爷明察,我只是个赶车的,不是歹人,求你放过我,我马上赶着车回去。” “这个时候还想回去,来人,扣下马车,拿下三人!”守门将官拔出刀,将钢刀一挥同时喝道。 易昌华虽然有内劲六层巅峰的修为,但看似很少有实战经验。他认为整天打打杀杀的,身上会沾上的杀气煞气,花草都是有灵性的,天性平和,不喜欢这些,否则就会影响花草的生长。 平常对于杀猪屠牛的儿子,是绝对不允许接近自己的那些宝贝花草的。 眼看两名甲兵欺身上来,易昌华稍感手足无措。其身后的易天,快步上来,挡在爹的面前喝道:“你们怎能无故抓人?” “你们身份不明,敢闯城门,说不定就是要捉拿的凶犯。一个小毛孩子也敢问?那就先抓你了。”甲兵随即掏出锁链,说着就往易天脖子上套。 易天那能吃这一套,右手快速往腰间一摸,就把斧子拔了出来,对着套过来的铁锁链,胡乱划了几下,接着就听见“当啷啷”一连串清脆铁环落地声。 那两名甲兵显然没有预料到会这样,拿着仅剩下的一节链条,稍一迟楞,低头就往地上瞧,那里还有锁链,分明就是一堆铁环,每个铁环都分毫不差地从连接处被削断。 “法器――”其中一名甲兵惊呼道。在身后还正指使其他甲兵排查出入城门行人的守门将官,听到“法器”二字时,顿时身形稍一停滞,就转身快步走过来,问道:“什么法器,在哪?” 另外一名甲兵指向一天手中的那把斧子,道“就是那个斧子”。 守门将官顺着甲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对面少年右手上握着一把短柄小斧子,刃钝身拙,上下漆黑,甚是普通,丝毫没有法器所应有的光芒四射。 将官疑惑地看着斧子,又疑惑地看看地上的那堆铁环,要在平常时候,打死他也想不到二者之间能够什么关联。 “小子,你那是一把斧子?”将官明知故问。 “是”易天将斧子别回腰间。 “难道是法器?” ------------ 第34章 易家威武 “不是法器,是我的杀猪屠牛用的斧子。官爷不分青红皂白就抓我们三人,是何道理?” “不明身份就要被抓,这就是道理。这样吧,小兄弟,你把拿斧子交给我,等会免得受皮肉之苦。”将官沉吟一下,狡黠地一笑道。 他曾听人说法器如何如何厉害,能够在一瞬间就能爆发巨大的威力,不是像他这类后天低层修炼者所能抵挡得了的,他从来也没有见过。 如果说那把普普通通的斧子就是法器,他一时难以确信。心里快速盘算:既然无法确定,不如先抓人缴械,再找高人给断定。 如果真是一件法器的话,献给城守大人,说不定又要升迁了,嘿嘿。 “我的斧子从不离身,不能给你。”易天断然拒绝。 “哦,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将官虽然不相信眼前这三人有什么大的来历,但也有点顾忌“莫须有”法器的名头,嘴上说狠话,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一挥手,将所有的守门甲兵召集过来,就要强行围攻。 易天见状,心想不给他们点厉害尝尝,看来不能就此善罢甘休了,二话不说,又从腰间拔出斧子,摆好拼杀的架势。 正在这时,听得从城门洞内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转眼就到跟前。 易天抬头望去,只见,一小队人马从城里出来,领头的是名年轻的公子,约莫二十四五岁,生的五官端正,仪表不俗,身穿锦衣袍,头戴公子巾。 最醒目的是在衣袍左胸的位置绣着一个大篆的“易”字,肩挎宝雕弓,背背雕翎箭。 四名家将仆从打扮的人,牵黄擎苍,紧随其后,一看便知,这几人是要出城打猎。 “李将军,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此吵闹。”那公子在马上朝守门将官略一抱拳道。 “哦,原来是易少爷。小的在此奉令行事、盘查行人。发现这三人身份不明,形迹可疑,正准备拿下审问。 公子闻言,朝甲兵包围的三人远远望去,见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玄色粗布葛衣,手持一把小斧子和甲兵对持,身后站个一个农夫模样,身着粗衣,相貌普通的中年人,旁边有一辆马车,一名车夫哆哆嗦嗦牵着马。 “就是他们三人?”公子略略看罢,一边下马一边问道。 “回公子,是他们三人,适才还抵抗官兵,损坏器械,我看此三人绝非善类,说不定是歹人。”守门将官不放过任何诋毁的机会。 公子闻言,并不答话,分开甲兵,来到面前,仔细打量了三人。最后将目光盯在易昌华身上,目光烁烁,表情变化不定。 易昌华此时也在仔细审视的这名公子,神情略显激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您老可是姓易?”公子眼露异彩问道。 “鄙人正是姓易”易昌华也似乎看出些眉目。 “您的名讳,可是易昌华?”公子惊喜中略带几分不确信。 “莫非是明儿吗?”易昌华激动地说道,同时从易天身后出来,连走几步。 “四叔,明儿给您见礼了”易文明撩衣跪倒。 易天连忙将易文明扶起,拉着易文明的手,热泪盈眶,嘴角抽动,一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顷刻间,戏剧性的变化,周围的甲兵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还是那名守城将官久经人事反应最快,赶忙挥手,示意众人撤回。 自己赶忙来到易文明身后,恭恭敬敬地站着,满脸都堆满了人畜无害笑意,似乎刚才捉拿三人的命令不是他下的。周围的百姓,见状也纷纷松了口气,恢复了熙攘喧闹。 易文明稍稍安慰了一下易昌华,侧身转头,对身后的随从们说道:“今天打猎取消,打道回府。” 接着点指唤过来一名随从说道:“快回府禀报老祖宗,就说我四叔回来了。”说完又对守门将官说道:“李将军,此三人并非歹人,而是我四叔,快过来赔罪道歉。” “是,是,一场误会,纯粹是一场误会,都是那几名甲兵狗眼看人低,我也给他们闹糊涂了。”说完,连忙又朝易天等人拱手致歉。 易昌华虚惊一场,能见到亲人,自然不会和一名守门将官计较。 处理完这一切后,易文明转头说:“四叔,这是一场小误会,您老可千万别放在心里,免得影响你回家的心情呀“ “明儿,怎么会呢,见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来,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兄弟,天儿。” 易昌华明显从激动地情绪中镇定下来,一脸的高兴,稍稍侧身,将易天拉到易文明跟前,接着说:“天儿,这就是你易文明五哥。” 易昌华这一代共兄弟六人,分别为易昌振、易昌兴、易昌中、易昌华、易昌建、易昌业,老大易昌振有三子,易昌兴有两子,易昌中有两子,易昌华有一子,易昌建有两子,易昌业尚无子嗣。 易文明是老大易昌振的第二子,按年岁在堂兄弟排名第五,易天排名第八。 “五哥,小弟有礼了”易天早已将斧子又别回腰间,躬身施礼道。 “八弟,自家人不必多礼。”易文明握着易天双手,一面的惊喜之色,接着又说:“四叔,八弟,此地并非讲话之地,我们进城回府,好在易府离城门不算远,我们不必骑马,边走边聊,一来,多年没见四叔,有很多话要和四叔说,二来,槐州城变化很大,四叔你们可以重新见识一番”。 “好,这样安排正合我意。”易昌华边说边招呼易天将行李从马车上取下行李,接着就要向车把式支付路费。 易文明见此情形,那里还敢怠慢,连忙吩咐随从接过行李,并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车把式,说道:“付你路费,只多不少,剩下的就算小费了。” 按下车把式喜滋滋赶车马车回去不说,只说易文明一行人辞别守城官兵进得城去。 易天长这么大见的最大的地方就是龙湖镇,在他想象当中,槐州城无非是比龙湖镇更大的地方,充其量也就是几个龙湖镇而已,并无太大不同。 进城后,他知道自己完全错了。龙湖镇与槐州城完全无法相比,大小街道,纵横交错,商铺酒楼,鳞次栉比,一条主干道,足有十几丈宽,从城门一直延伸到远处,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好一派热闹繁荣景象。 “四叔,十七年过去了,您终于回来了,明儿可是经常梦到你。记得小时候,就数四叔对我最好……”易文明与易天华并肩走着说着,易天跟在两人后面左右看着街景。 易天华等到易文明一口气说完过往事情后,笑着问道:“明儿,我记得大哥管教你很严格,怎么允许你出来打猎?是不是你自己偷着跑出来的?” “四叔,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偷着跑出来这种事情可再也做不出来的。是我前几天突破了内劲第七层,父亲作为奖励才答应让我出去散散心。 对了,四叔,再告诉你个重要的事情,六叔在你离开家的第二年,突破了先天境界,成为一名修真者,被当今第一大门派――神霄派收为外门弟子,当时轰动了整个槐州城,人人羡慕的很呀。 六叔在进入神霄派的第六年,就达到了练气期第六层,成为神霄派内门弟子。消息传回来后,槐州城城主、官绅豪门无不都登门祝贺、陈国国主也亲自来贺。 就连多年深居不出的老祖宗也在庆祝宴会上露了面,那当时的庆祝场面宏大、热闹异常呀。我现在可是以六叔作为学习榜样,争取突破先天境界,也成为修真者。” ------------ 第35章 初进易府 (1) 易天听到这些,将眼睛从街道两旁的景物上移过来,忍不住问道:“五哥,什么是先天境界,什么是练气期?与内劲有何不同?” 易文明正在谈兴上,没想到易天会突然一连串问这样的问题,顿时愣了一下,像看稀罕物什一样盯着易天说道:“八弟,连这些你也不清楚?这在易家子弟中人人都要清楚的。” 他说完这话后,看了四叔易昌华一眼后,旋即明白其中缘由了,不由得苦笑一下,四叔平生最爱养花种草,不爱修炼拳脚,恐怕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这些,也就更不会去告知易天这些了。 想罢,就故作高人状说道:“八弟,内劲是辰元大陆常见的后天修习功法,讲究气沉丹田、意念引导真气在体内运行,以气催力,以力制敌。 先天境界,是相对于修炼内劲的后天武者而言,每个人一出生体内都会带着一股先天之气。 这股先天之气藏于任督二脉中,当后天武者的内劲真气修炼大成,打通任督二脉,让通过功法修炼出来的内劲真气与体内先天之气相结合,形成一种全新的真气,运行这种真气就可吸纳自然界中灵气,进行修炼。 练气期,是突破先天境界后,才可以修炼的一种境界,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恐怕只有老祖宗和六叔才能考诉你了。 你五哥我现在就是内劲第七层,在小弟兄中间仅低于大哥、三哥,也算是个内劲高手了。”话语中不乏有几分自鸣得意的味道。 易天听后不觉莞尔一笑道:“等日后,有时间一定向五哥请教内劲功法。” “哈哈,好说,好说,五哥一定会知无不教,你现在是内劲二层巅峰,如果我带着你修炼,保证六七年内突破第六层。”易文明见这么容易又收服一名小弟,不免心中有几分得意。 易天暗暗将易文明刚才关于内劲和先天境界的说法牢记在心中,思忖道“不知我体内运行的绿色劲气是内劲真气还是先天之气?” 说话间,一行人就走过了几条大街,在一条大街的尽头前停了下来。易天抬头望见,参天古木间,一座宏伟的府邸巍然肃立,偌大的府门楼雕廊画栋,古朴而典雅。 晨光下,万瓦粼粼,高屋连脊宛如真龙腾空一般。门前有一对石狮子,栩栩如生,威严而华贵。正中府门金钉朱漆,别具考究。 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易府’。 四名门卫,身着劲装,负手分立左右,显得威严逼人。 易文明快走两步,发觉门前并没有自己想象中张灯结彩,列队相迎的情形,不觉诧异而失望。 易昌华却丝毫不以为意,此刻他已经热泪盈眶,重回家门,这是他多年来都梦寐的事情。 易天则完全无视二者的表情,他心里暗想:果然比镇子上的刘员外门宅大得多,看来果如爹爹所言易家在槐州城也是一方大势力。不知易府的人,是否能够接纳自己。 一名管家打扮的人,见易文明众人近前,早已沿阶而下,快步迎了出来,恭声道:“五少爷回来了。” “恩,这是四叔和八弟,快通知府内人出来迎接”易文明不满地道。 门卫显然已经知道此事,朝易文明身后的两人看了看,躬身施礼,算是请安了。但却并没有遵照易文明的吩咐返回府中,而是原地不动,面有难色。 “易忠,我说的话难道你没有听到?”易文明口气中已有几分怒意。 “五少爷息怒,大老爷让我前来迎四老爷进府。” “让你来迎接,哼!”易文明冷哼一声,不再做声,尔后歉然对易昌华和易天一笑。 “明儿,不碍事的,自家人回来,本就不需要迎接的,我们进去吧”易昌华见自己并没有被拒之门外,一颗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对于有没有人出来迎接几乎没有奢求,说完便率先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入府门。 跟着连过几条巷道,易天就发现易家府邸布局甚为特殊,亭台楼阁、殿堂榭舫、廊轩厅斋、花草树木,都别具一格,行走其间,给人以扑朔迷离、神妙莫测之感,顿时不自觉流露出目瞪口呆之态。 易文明看在眼中,面显理所当然的自豪感,好似早料易天必有此意,满意地向易天介绍着易府布局。 原来,易家不愧是一方豪强,府邸处于槐州城西北,占地几百倾,其内部布局是易家一位擅长陈法的先祖,按照易经八卦的形制建造,整个府邸的中心为一个巨大的圆形园林。 以花木建筑分为太极的阴阳两极,园林正中的一座九层塔楼是为太极。八条通道向八方辐射延伸,与中心园林同心的四条环路相交,在四环处形成六十四条巷道。 易家几代成员及各功能区按乾、艮、震、巽、离、坎、坤、兑等八卦方位分布,亦即直系八门。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中庭大堂门口。易昌华就看到,大哥易昌振、五弟易昌建领着一众子弟早已等候在大堂门外了。 老二在朝中任职,老三为打理家族生意常年在外,老六由于根骨好,被神霄派选为内门弟子,成为家族的骄傲。 现在家中只有老大和老五,他们一见到易昌华几人走过来,笑盈盈地快步迎了过去。易昌振朗声说道:“欢迎四弟回家,大哥甚是想念呀。哈哈”,易昌建也随声附和,但并没有像大哥一样流露出真挚和热情。 “大哥、五弟,昌华也很想念你们呀”易昌华鼻子发酸,双眼湿润,欣喜地哽咽道。 “四叔,好”,“四伯,好”后面的小一代子弟们也纷纷过来见礼。 易昌华笑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连声说好。 “易天,快过来见礼。”易昌华回头招呼着。 易天遵命走过来,规规矩矩站在爹的身后,分别向大伯和五叔行礼。 “老五,你也有儿子了,祝贺你呀。”,易昌振看着眼前眉目清秀、身材略显单薄的小后生,由衷地说道。 易天对这位身材魁梧,虽年逾五旬,但体格高大,和蔼健谈的老人很有好感。 “四哥,值得祝贺你呀,这孩子真是一表人才!”易昌建上下打量了易天一番,又说道:“这孩子是不是你和诗音所生?怎么不见诗音同你们一起回来呢?” 话语中却带着几分酸意,在易天听来却有点莫名之惑,不过却是第一次听见母亲的名讳。 他长这么大,曾不止一次问父亲自己的母亲是谁,去了哪里?但父亲有时沉默不语摆弄着花草,有时望着东方热泪盈眶,但从不回答易天的问话。时间久了,易天也慢慢体会到父亲的苦衷,也不再提起了。 “老五,你真是多嘴,今天是兄弟相逢的喜庆日子,休得提起这些陈年旧事!”老大脸色微变,深恐老五再往下说些什么,赶紧过来制止。 “大哥,我还以为四哥和孩子讲了以前的往事呢,好,好,怪我多嘴了。”易昌建边说边颇有深意地看了看易昌华父子,就面无表情地站在了一旁。 “八弟,欢迎你回来。”一个年逾三旬的俊朗男子走过来,朗声说道,亲切的诚意溢于言表。 ------------ 第36章 初进易府 (2) 易文明见机走过来为易天做介绍:“这位是大哥,易文皓,这位是二哥,易文瀚。三哥易文志与四哥易文远有事外出,六弟易文礼、七弟易文英,还有以前的八弟、九弟,现在改称为九弟易文杰、十弟易文庆。” 易天向几位哥哥行敬兄之礼,并向两名尚年幼的弟弟友善地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好了,大家就不在这里多说了,二老还在厅党等着四弟呢。”易昌振见大家分别见面礼过,就朝着易昌华父子说道。 厅堂内,宏敞明亮,尽是古典陈设,布局周正庄严,正中靠墙摆放一张红木条案。墙上悬挂名家字画,案前摆着八仙桌,左右两张太师椅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位老人,看样子都近古稀之年,但都面色红润、二目有神。 易天一看便知,这二位就是从未见过面但常听父亲提及过的的爷爷易善平和奶奶陈淑兰。老爷子易善平面色平静,略显严肃。奶奶陈淑兰,面目慈祥、满面笑容。 “不肖之子叩拜父亲母亲大人。”易昌华稍稍环视一下,然后目光定格在中堂位置的二老,撩衣服便跪倒在地,泪光闪烁。易天紧随着父亲身后,也跪拜在地,并没有言语。 按常理一家人见面聚会,应该在后庭明堂,见客人在前庭明堂,但易昌华父子归来,却是安排在中庭明堂,显然是有深意的。 果然老爷子受完易昌华父子跪拜之礼后,只是让其平身,并没有让易昌华落座的意思。易昌华只得带着儿子立在一旁,等候老爷子随时发问。 “小四,你回来了,回来也好。”老爷子语态平缓,稍稍停顿,又说接着道:“你这次回来,是如何考虑?” “爹,孩儿这次回来,一是带着易天认祖归宗,二是常年漂泊在外,不能尽人子之孝,内心有愧,希望能够尽些孝道。”易昌华惴惴不安地道。 “恩,当年之事,你能够打开心结,也是不易的。不过,你命中该有此一劫,也怨不得宗族的处理决定。你能否重新回归易家族谱,那还要看族内那几位族老意见,我虽然是族长,这种事情也是不能够独断的。 易天这孩子认祖归宗也是要等到你重回族谱后才能进行的。”易善平说着看看了易天,并微不可察地运用探劲术探测易天体内真气,探查的结果令他有所所望,仅有内劲第二层,这在易家小一辈中,一般情况下,十岁之前都会达到这个层次。 “易天,你今年多大了?”易善平皱着眉头问道。 “孙儿,今年十六岁”,易天不慌不忙回答。 “可曾修习过什么功法?” “功法?没有修习过的。”易天既然打算隐藏自身修为,自然也就不会说出有关五行鸿元劲的事了。 “哦,那有什么特长技艺呢?”易善平此时已经大失所望,但仍有一丝不甘。 “特长技艺嘛,孙子最会擅长屠猪解牛,不知算不算技艺。除此之外,并无所长。”易天答道。 当听到眼前的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小孙子,唯一的特长竟然是杀猪屠牛这种不入流的小技艺,易善平刚稍有舒展的脸,迅速又恢复了严肃,甚或有点冷若冰霜了。 同时,厅内响起了一片议论声,其中夹杂着忍俊不住的窃笑声,仔细听还能听到:“啧啧,一个花匠带回一个小屠夫。”。 易昌振闻言后,脸上也写满了深深的失望,轻轻叹了口气,便带着担心的眼神环顾着四周。而与易昌华一贯不合的易昌建,此时他那一张笑弥勒的脸上,浮现出不屑和一丝不易觉察的幸灾乐祸。 易善平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再也无法心平气和了,勃然怒道:“小四呀,小四呀,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当年你就不务正业,不修习内劲功法,只整天摆弄着一堆花花草草,多次劝你都不听, 终究还是因其他事情触犯了族规,被驱赶出槐州城。如今你有了儿子,却不好好教育,却让他像你一样自甘堕落!现在你还有脸带他回来?” 旁边的陈淑兰,一脸不满地看着老爷子说到:“你个老糊涂,儿子多年都没回来,还不是因为你,今带着小孙子刚一进门,就又挨你的责骂。 五个手指头还长短不一,儿子哪能个个都有能耐呀。小四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儿子,在外生活也很不容易,你不知道心疼,就知道责骂。” 陈淑兰说完又白了老爷子一眼,转过身走到窘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易昌华身前,缓声说:“四呀,你爹就是这个脾气,多年都没改掉,你不要往心里去,其实他背地里还是经常念叨你,还不止一次派人找过你。” 接着拉着易天的手,慈爱地说:“来,让我看看小孙子,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发生的整个过程,从头至尾易天仿若置身在外,于己无关一样,一脸的平静,没有丝毫的不满,也没有丝毫的窘态,稳稳地站在那里。直到奶奶走过来慈爱地安慰父亲和自己,易天心里方才升起一片温暖。 “娘,是昌华不争气,总惹爹生气。我这次回来,并不请求自己能重回易家,但易天毕竟是我们易家的血脉,希望能够让他纳入族谱。”易昌华叹了口气,看了看默坐上位的老爷子。 “唉,你也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你常年在外漂泊,吃苦受累,我怎么能不心疼呀。”陈淑兰说着说着,眼睛水润起来, 接着说道:“你和天儿回不回族谱,都是我易家的血脉。你们一路奔波,也该劳累了。昌振,你先带昌华回宅院歇息一下。昌建,你去安排一下午饭,我们一家人,就在后堂吧,其他人也都散去吧。” 陈淑兰毕竟是陈国郡主,在易家也能说得上话,她这样的安排,自然无人反对。见厅堂内众人散去,陈淑兰轻叹了一声道:“老头子,小四带着孙子重返家门,一家人团聚怎么说也是件高兴的事情,你真不应该发这么大的火呀。” “唉,我何尝不高兴呢,但小四也太不争气了,十多年来,自身修为不见增长,还有情可原,但他自己都是做父亲的人了,竟还是如此懒散,天儿都十六岁了,却还是内劲二层的修为,这不是教导无方还是什么?” 易善平看着门外,易天父子逐渐消失的背影,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出不满与惋惜。 “功法修炼的事情,还都好办,我看天儿不像天资鲁笨的孩子,只要选好适合的功法,再加以教导,内劲总会提升的。我担心的是,小四父子重登族谱的事情,不知能有几分把握呀?”陈淑兰出身名门,又久居上位,见识自然深远。 “我也正为此事担心呀,我虽然身为族长,但很多事情也需征得族老团的同意才行的。那件事情虽然都过去十几年了,可就怕那帮老顽固不依不饶。 如果说,小四在外这么多年,自身内劲修到七层以上,或者生出的孩子,具备不错修炼天赋,或许讲讲道理,还能够使得族老团半数以上的同意。 可眼下,小四不成器,天儿天赋也是平常呢”易善平摇摇头,一脸的忧色,再不济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既然已经回来了,总不能往外撅吧。 可目前的情形,实在为难,自己身为族长,一贯秉公执法,如果因为此事而拉下脸放下身段去到处求情,却是万难做到的。 ------------ 第37章 内劲检测 “你总是说别人固执,其实你才是真正固执,这件事你不去尝试一下,怎能知道或许还有转机呢。还有,你说天儿资质平常,我可不这么认为。”陈淑兰嗔怪地看了看易善平说道。 “哦,难道你看出了什么不成?”易善平甚感诧异,自己刚才运用探劲术,探查到易天身上内劲波动,也就在二层巅峰而已。 “我倒也没有看出什么,只是感觉天儿或许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吧。至少遇事不急不躁,气度沉稳冷静,不是普通的孩子所能表现出来的。”陈淑兰解释道。 “嗯,这倒是属实,眼下先将小四爷俩安顿下来,天儿修炼的事情就由昌振亲自教导。至于他们重登族谱的事情,我瞅个适当的时机,在族内月会上先试探一下。”易善平点头赞同道,旋即又做了一番安排,这才与陈淑兰离开中庭大厅。 西北,乾位,为易家历代嫡系长房一脉居住区。其间有一处小宅院,面积不大,但布局别致,花草繁盛,给人以清幽安静,心旷神怡之感,此套院落正是易昌华早年居住之所。 易昌华父子送走大伯易昌振后,便返回屋内。易昌华瞅瞅这,摸摸那,睹物生情,免不了一番长吁短叹。而易天受不了一向多愁善感的父亲,但此刻并没有多说一句话,静静地陪着父亲,一间一间地走着,打量着。 房间摆设简洁大方,堂居书餐功能齐全,彰显着大家族应有的气派。虽然十七年未曾有人居住,但家具陈设,依然洁净如新。显然常有人来此清扫涮洗,尽量保持原主人的风格。至少,由此看来,易家也是透着浓浓的亲情味。 此外,令易天吃惊的是,易家不愧为传世近五百年的名门望族,底蕴确非一般的猎盟所能比拟的。 一路走来,见到不少家丁侍卫,修为至少也在内劲三层以上,管家、领队的竟然有的达到内劲七八层,这要是放在龙湖镇的话,至少也是猎盟猎尊级别,威风凛凛了。 与自己平辈的堂兄弟,修为也都不低,大哥易文皓内劲八层巅峰,堪堪一线,便可冲破九层。 二哥易文瀚内劲七层巅峰,五哥易文明内劲七层初期,六哥易文礼内劲六层后期,七哥易文英内劲六层中期,九弟易文杰十五岁也达到了内劲五层巅峰,十弟易文庆年仅十三岁修为却也不低,达到大猎师级别的内劲五层后期。 另外那几名堂姐妹修为也都在四五层上下。大伯易昌振修为已经是内劲九层巅峰,是罕见的后天境界大高手,五叔易昌建则是九层初期修为。奶奶陈淑兰为内劲八层中期,爷爷易善平修为,自己目前还尚且看不透彻,应该在内劲十层修为了。 而自己目前显露出的仅是二层巅峰,比一般的家丁修为还要低。爹爹易昌华则是六层巅峰修为,在他们兄弟中垫底。 也难怪能从这些人的眼神中读出几丝悲悯和少许戏谑,看来自己确实严重低估了大世家子弟的底蕴了,本以为二层巅峰还能够处于中等层次,不至于太引人注目,哪知道连垫底的资格都不够,根本拿不出手去。 易天想到此,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日后也要尽快“追赶”上才行。 三日后,大伯易昌振独自一人来到了易昌华父子的庭院。 “大哥,快请屋里坐,小天子快去泡茶”易昌华见是大哥,略感意外,却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四弟,自家人,不必客气了”易昌振摆摆手,边往屋内走,边爽朗一笑道。 “大伯,请喝茶”易天在易昌振刚一落座,便敬上一碗热茶,这其实是易昌华每日必提前准备好的,他料知这几天必有人上门。 “好,好,目前你们尚未重登族谱,按规定是不能够分派家丁仆人的,日常生活就辛苦你们爷俩了。另外也不能够给你们派发易家专用的服饰,当然也不能让你们穿门客或家丁服饰。在恢复身份之前,你们穿着暂且随意吧。” 易昌振接过茶碗,神情悠然地揭开茶盖,轻轻呀了一口,顿觉清香盈口,神清气爽。不禁连声赞叹道:“好茶,好茶,四弟的茶道较之以前更为精湛了。” “大哥,四弟也就这点能耐了,可是经不得您夸赞的。”易昌华谦逊地笑笑答道,然后便在下首处坐下,气定神闲地等待着易昌振品完这第一道茶。 “四弟,我此次前来,主要为两件事情,这第一件事情嘛” 易昌振放下茶碗,开门见山地说道,“爹爹让我转告你,你们父子重登族谱的事情,不宜着急,他征询完族老会的意见才能做决定。 他还提到,如果四弟你的修为大有长进或者小天子具备修炼天赋的话,或许事情更好办一些。可现在你的修为仍然停留在木系内劲六层,显然不合要求了。” “唉,的确愧煞人呀,四弟天生鲁钝,不太适宜修炼内劲功法”易昌华惭愧地看看易昌振,叹了口气。 “四弟,即使这样也不必着急,第二件事情就是,我来亲自检测易天体质,看适宜修炼何种属性内劲功法,然后因材施教。 我易家传承五百年,底蕴深厚,有不少灵丹妙药能够改善体质,提升修为,只要小天子资质不要太过,咳咳,还总是有希望的” 易昌振言语中,不忍心再去刺疼这对外漂多年的父子,说道资质问题,便故意咳嗽几声。 目前,易天真实修为也是内劲八层巅峰修为,他自然知道这个层次的高手,一般不会轻易受凉咳嗽的,显然是大伯有意隐去“鲁钝”二字,以免刺激自己。 “大伯,小天子愿意配合您的检测”易天微笑着答道。 “嗯,小天子你双手化掌,尽管向我双掌打来”易昌振很满意易天的态度,站起身,来到厅堂中央,向易天招呼道。 “大伯,我可出手了”易天也跟着来到厅堂中央。易昌华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紧张地盯着二人,他倒不是担心二人是否受伤,而是他因望子成龙的期待而紧张。 “啪”四掌撞在一起。 易天感觉自己二层巅峰的土系内劲,犹如小石块碰撞崖壁一般,毫无声息地消弭在大伯那一双宽厚的大手上。大伯不动如山,厚重沉实,显然也是土系内劲。 “哈哈,看来我们爷俩有缘分呀,你竟然修的也是土系内劲。不过你的内劲中似乎还透着几丝其它劲道,或许是错觉吧”易昌振先是哈哈大笑,接着便稍一迟疑,最后是摇摇头。 接着易昌振又在易天前胸后背以及四肢接连轻拍几下,笑意浓厚地说道:“嗯,小天子果然适合修习土系内劲功法,资质虽非上乘,但还相当不错。如果跟着我修习的话,稍些时日定能突破三层,一年后,便可突破四层,三年后能够突破五层,五年后或许能突破六层,之后就看个人潜质能否得到激发了。” “小天子,快去谢过你大伯父”一旁神情紧张的易昌华,听到大哥如此话语,顿时欢喜异常,连声催促易天拜谢大伯父。虽然是至亲亲情,但礼数仍不可废除,尤其是传承多年的大世家。而况,听大哥的意思,还打算亲自教导易天功法。 “谢过大伯”易天执晚辈礼,一揖到地,言语中故意透出几分惊喜。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了,小天子,你明晨五更到后山练武场”易昌振也很高兴,易家晚辈中修炼资质越好,他也就越开心。 ------------ 第38章 练武场 练武场是易家乾门嫡系长子一脉训练后辈子弟的场所,位于乾门后山山脚一片开阔地带,占地千步见方。 练武场被分割成不同的功能区,场内各类练武器械应有尽有,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场外四周是用粗壮的木桩围着,能阻止一般野兽闯入。 每隔一段距离,站着一名壮丁守卫,以免外人擅入,伤害到场内子弟。 还不到五更,易天已经起床出门了。天色蒙蒙亮,清晨的空气清凉湿润,易天深深吸了一口,顿觉精神抖擞。此时的练武场,已经有不少人在伸胳膊踢腿,开始了晨练的前奏。 从衣着打扮,远远看到,这些人中,有易家嫡系子弟,也有门客家丁子弟,有身形矫健的男儿,也有英姿飒爽的女子。 易天看罢,便向着易家嫡系核心子弟练功区走去。 “什么人?请留步!”一声断喝,一道身形挡在入口处。 易天稍一痴愣,多少有点意外。见是一名家丁打扮的小伙子,如同半截黑塔一般挡在前面,内劲三层中期修为。 “我乃易天,是易家子弟。” “易天?没有听说过,如果你是易家子弟,怎么没有穿着易家服饰?”黑小伙眼中闪着疑惑。毕竟易昌华父子刚返回,只在乾门内院小范围内参与过家宴,并没有知会其他人等。 “刚从外地归来,尚无易家服饰。”易天为人温和,平时不愿与人争执。 “既无易家服饰,便不算作易家子弟。此处是练武场重地,闲人不得入内,请速速离去,否则……”黑小伙显然也看出易天内劲二层修为,而且还没有资格穿着易家服饰,便是一脸的不屑,言语中不免透出几分严厉。 “否则,又如何?”黑小伙眼中毫不掩饰的不屑之色,显然令易天无名火顿起,区区一个家丁,竟也如此张狂。 “嘿嘿,小子,看来你是皮肉痒痒了吧”黑小伙实在也没有想到易天不仅没有及时离去,还竟敢冲撞自己,有几分意外。说话的同时,手脚也没有闲着,双手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抓向易天。 易天虽然厚道,但也不意味着任人欺负,尤其是年少气盛的年龄,更是容不得别人的轻蔑。 易天暗催内劲,身形稍稍侧过,伸开右手,啪地一声,抓住对方击来的一只手腕,然后轻轻顺势一带。便见黑小伙壮硕的身躯,双脚离地,横着飞出一丈开外,“噗通”一声摔在泥地上,还啃了一嘴的泥土。 “你小子竟敢还还手,我要你的命。”那黑小伙骨碌爬起来,吐掉泥土,便发疯似地向着易天扑去。 易天依旧站立不动,依旧伸手扣住对方手腕,轻轻一带,那黑小伙依旧横着飞了出去,不过这次飞出的不是一丈,而是三丈。 那黑小伙被摔得“哏”的一声,差点散架,正要挣扎着爬起来,耳边听到一声。 “八哥,你这么早就到了”一名衣着易家标识的华贵少年正走了过来,见到如此场景,略一迟愣,冲着易天脱口喊道。 “哦,是九弟”易天淡淡一笑说道。 “八哥,好身手”易文杰一时没有弄明白,仅有内劲二层巅峰的易天,是如何能够轻松地将有着三层中期修为的家丁,一拉一带之间就甩出这么老远去,难道越阶取胜竟然是这么的容易了。 “大伯通知我来此处,没想到会不让进去。”易天略略解释一下。 “呵呵,你刚回来,肯定很多人认不得,走吧,跟着我一起进去,六哥他们应该已经到了。”易文杰看了看易天的服饰,也明白始末原委,不再多说,拉着易天就向着练武场内走去。 此时,入口处已经有不少家丁门客围拢过来,其中也有几个本想伸手教训一下这名陌生的玄衣少年。但看到九少爷易文杰竟然称此人八哥,也是一头雾水。 “此人莫非就是刚回来的四爷之子?”其中也不乏有人消息灵通。 “极有可能,据说此次回来就是想重回族谱。” “重回族谱?呵呵,按照易家规矩,恐怕很难。违反家规,被逐出的人,一般不能再入族谱的。” “是呀,除非为家族有大贡献或者是修炼奇才,我看这新来的八少爷也不过是内劲二层,年龄也偏大了,不算什么修炼之才。” “嘿嘿,从乡野偏僻之地过来的人,资质肯定好不到那里去。别说和大少爷、三少爷这种天才相比,就是和其他几名少爷也难以相比呀。” “不过,刚才与小黑伸手可是很轻松的样子,小黑可是内劲三层中期,都被他轻易击败,这又作何解释?” “嗯,是很令人费解,或许他天生力气大吧。” 众人在易天和易文杰走后,议论纷纷,也莫衷一是,便在一名年长门客警告下,纷纷散去。 跟着易文杰不多时便来到了核心子弟的修炼区,此时六哥易文礼、七哥易文英、十弟易文庆,堂姐易爱霞、易爱珍、堂妹易爱雯也都已到达,正在各自做着晨练准备。 众人见易天也过来了,都很诧异,按规矩,易天尚未被宗族接纳,还不算核心子弟,是不能够进入此处的,违反者是要受到处罚的。 易文礼、易爱霞、易爱珍虽然也欣喜见到易天,但他们都年龄较长,知道家规甚严,无不面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本想责怪易文杰,怎能不经大人许可擅自带易天来此地,令其无端遭受处罚。但又所顾虑,便又不好张嘴说出了。只得轻叹口气,同情地看看易天,向前打了招呼。 易文英躲在众人背后,并未向前去打招呼,反而面现轻蔑和幸灾落祸之色。 “八哥,你还未被宗族接纳,还不能进到这里的。”十弟易文庆,年幼且心直口快。 “哦?”易天听的此言顿时一愣,脸色微红,再看看周围众人的面色和眼神,心中顿生一股悲凉之感,同为易家嫡系一脉子孙,却有内外之分,自己却是个异类,处处低人一等,看来要进入易家之门是不那么容易呀。 易天暗叹一声,转身就要离去。却听得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喊道:“八弟,且慢。”接着一道白色身影一闪而到。 “大哥早”易天施礼道。 “不知者,不为过。这是宗族定下的规矩,你也别多想。爹爹在练武场西北角等着吶,你快点去吧。六弟,就由你带八弟去吧”大哥易文皓,温和地说道,言语中不自觉地透着几分内劲高手不怒自威的气势。 凡是传承的世家,都极其重视年轻一代的培养,有时是不遗余力,但也为着管理方便起见,也会制定下来一些制度。 非嫡系一脉子弟不得进入练功场内区;凡内劲达到七层的子弟,可拥有独立的练功区;凡达到八层以上的子弟,只要在家者,每月必须四次前来执教等等。今天是易文皓轮值执教,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易天可能遭受的处罚。 “见过大伯父” “见过大伯父” “嗯,文礼,你先过去吧。小天子,你过来一下”易昌振刚刚收功,长长呼出一道白气。 “小天子,不管你以前内劲功法是何人所授,也不论你修炼方式如何。从今天起,你要忘却以前所有的一切,从头开始,以我传授的土系内劲为唯一主修内劲。你可记牢了?”易昌振将易天引到一处静谧之处,面色严肃地说道。 “嗯,我记住了”易天听罢,不得不违心的应了一声,此刻他真有点想告诉伯父自己已经是土系内劲八层巅峰的修为。但既然选择了隐藏实力,那就需要日后逐渐显露了。 “功法贵精不过多,单一内劲最易修到较高层次。我今天就传授给你我们易家独创的土系内劲功法---易土决。 这套功法不同于一般土系功法,完全是攻守兼备、动静结合,防守时则滴水不漏,攻击时山崩石裂。伯父我已经修到九层巅峰,在槐州城内也算一名高手。其中的入门法诀如下……”易昌振边演示边滔滔不绝地向易天传授易土决。 易天盘坐一旁,按照大伯父指导小心地运行。易天发现,世上功法无数,运行路线各不相同,但万变不离其宗,无非是先气沉丹田,在沿各处经脉游走,运作大周天。 对于易天后天便已经打开任督二脉的特殊体质,以及修习后天无上功法---五行鸿元决后,任何内劲的运行线路都不在话下,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扩张经脉,增益筋骨皮肉强度和韧性。 不过,不同的功法,都有其可取之处,易天还是从易土决中揣摩出一些补益五行鸿元决的要点来。 “好了,今天就传授到这里,你自己先练习,记住熟能生巧,要多多练习。一个月后,我再来检查你的功课。” 易昌振对于易天认真学习的态度极为满意,半天光景就掌握了易土决入门要诀,照此推算,如果易天不偷懒的话,应该三个月的时间能突破三层,算是进展很快的了。 ------------ 第39章 暗流汹涌 夜幕降临,易天并没有返回家中,而是偷偷翻出练武场,来到后山处。 一阵飞奔之后,在一处地方,看到了一片用山石交错摆出的暗语,这是猎鹰盟独有的最高级别的暗语。 易天看罢,轻轻打了一声口哨,从树上跳下一名猎师,此人身形瘦小,机警过人,左右张望一番后,抱拳施礼道:“小的杨不才,见过盟主大人。” “免礼,何事?” “小的带来杨副盟主口信,说盟内一切安好,请盟主放心。另外暗探查报,李贽竟是黑云社卧底,意欲窃取我盟大权。据推测,李贽失败后,很可能潜入槐州城黑云社总堂。杨副盟主特意让小的提醒您,务必小心李贽。” 杨不才小着声音一口气说完,接着掏出一张简化地图,呈给易天,又说道“我猎盟在槐州城城西也有一处店铺,有一名大猎师驻守经营,盟主可从此处获取一些信息。如果盟主没有别的事情吩咐,小的先行告退。” “你回去告诉杨副盟主,我这里一切安好。”易天微微点头道。 易天见杨不才瘦小的身形消失在夜幕中,便打开手上那张地图,暗催内劲行至双眼,运用夜视。此地图清晰的标注着猎盟店铺所在位置,地处城西交通畅通、商业繁华之处。易天暗赞杨洪虑事周详,手段高明。 易天看后,取出易容工具,手法娴熟地将自己装扮成一名中年文士,身穿夜行衣,黑巾裹头罩脸,之后全力放开八层内劲修为,展开灵猴身法,向着城西店铺奔去。 此刻,城西商业街店铺都已经打烊,易天按照地图标识,来到一处当街金角的店铺,足有五间门面,门前横匾挂着一块金字招牌“瑞草堂”药店。 透过窗棂纸,易天看到灯光下,有一老一少两人正在盘点账目,老的掌柜打扮,小的伙计打扮,都神情严肃低沉。 “吱呀――”易天推门而进,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扑面而来。 “谁?”年轻的伙计见到一个中年文士进来,脱口问道。 “请你们掌柜的出来一见。”易天温和地道。 “我就是这里的掌柜,不知阁下深夜来此所为何事?”柜台内的老先生,走了出来应声道。 “老先生,可认识此物?”易天将手中的猎鹰戒微微一晃。 “啊――,阁下是来取药的吧,里面请。王贵,你拴住店门,不得任何人打扰。”老先生先是一惊,接着便随机应变说道,之后神情恭敬地将易天引入密室内。 “小老儿,前些天收到总坛传书,孙盟主将大位禅让给一位少年英雄,本打算年终述职前去参见,没成想盟主大人亲自驾临,只是书中对于盟主大人的年龄和样貌描述偏差不小呀。”老先生一进密室,便蓦然问道。 易天闻言,不禁对这老者多了一分敬重,能够在槐州城经营店铺的,无不是老江湖,说话滴水不漏,同时也巧妙地说出心中疑惑。易天背过身去,很快就取下易容妆,恢复原来面目,微笑着转过身来。 “少年英雄不敢当!” “属下刘世明,参见盟主大人”老者一见之下,面露惊喜之色,便朝易天就要躬身施礼。 “刘老先生免礼,今后我在槐州城显露的面目是刚才中年文士的外形,化名天一,身份嘛,就是猎鹰盟副盟主好了。” 易天看着眼前这位年龄与自己大伯父不差上下的老者,就要给自己行大礼,易天急忙双手制止。虽然自己身为盟主,在盟内受众多成员参拜,能够坦然受之。但眼前的老者按照礼数也要给自己行大礼,不免心中难以接受。 “诺,属下必定牢记!” “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几件事情。” “盟主请讲,属下定知无不言!”刘世明亲自沏了一碗茶,双手捧了过来。 “其一,刘老先生应该也获知李贽反出盟去,其真实身份乃是黑云社成员,据密报说,此子潜入槐州城黑云社总堂,不知老先生能否将此消息落实?”易天接过茶碗说道。 “有关李贽事情,属下也略知一二,对于李贽潜入槐州城却尚不清楚,不过属下尽快去探查清楚。只是我盟在槐州城人单势孤,尚未设立情报组。目前的情报均是从无影堂高价购买的。”刘世明闻言,神情严肃了几分。 “其二,老先生久居槐州城,对于城内各势力分布情况应该比较了解,请给易天详细讲述一下。”易天见刘世明表态,便直接提到第二件事情,自己既然成为猎盟盟主,就应该为猎盟发展壮大着想。 自从来到槐州城后,见到城内繁华景象后,便生出要将猎盟在槐州城生根发芽的念头。既然猎盟要发展,就不能够再久居偏远,而是勇敢地参与大城市内的势力格局。 “我们陈国是个小国家,管辖一个郡,国内只有两大主城,一个是国都淮阳城,另一个是槐州城。国内大势力主要有三大家族、四大帮派。 三大家族分别为陈家,乃陈国王族、易家、鹿家,四大帮派分别为龙虎门,乃是镖局,血刀帮、黑龙教、正一商盟。 每个家族和帮派均有内劲十层大高手,或者多名九层高手坐镇,其成员少则千余人,多则几千人,高手云集呀。其它弱小势力均依附在七大势力之下,龙蛇混杂,盘根错节,明争暗斗。 我们在槐州城的势力比较弱小,依附在正一商盟……。据可靠消息说,近期这七大势力都会有一些大的动作,具体所为何事尚不明确,整个陈国又是暗流汹涌了。”刘世明一口气讲了半个时辰,才把陈国的几大势力讲完。 易天又与刘世明谈论了槐州城药店的生意状况,才得知店面接连遭遇竞争对手的恶意打压,生意不甚好,如果没有好的转机,恐怕不久就要关门停业了。 “嗯,下个月中旬,帮我安排一次与正一商盟盟主会面的机会,不知可否?”易天问道。 “好,我尽快去联络。”刘世明虽面有难色,但口上还是爽快地应下了。 “另外,在此之前,通知杨副盟主来槐州城商议。”易天稍作沉吟道。 “好的,我明天派人去总坛”刘世明毫不犹豫应道。 刚过二更,月色朦胧,易天辞别刘世明,展开灵猴身法,不消多时便悄悄返回易家庭院。此时,父亲已经歇息,不便惊动。 易天盘坐在床上,反复琢磨着刘世明汇报的情况,预感到槐州城乃至整个陈国将有大事发生。在动荡的局面下,唯有真正地强者方能生存。 自己内劲八层巅峰实力,在龙湖镇百里范围算是不错了,但在世家传承,人才济济的槐州城就不算做什么了,充其量是个实力偏上的高手而已。 自己能否登录族谱完成爹的夙愿,以及猎鹰盟能否在槐州城立住脚跟,这些都需要实力呀。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提升到内劲九层。 ------------ 第40章 正一商盟 半个月后,易天刚做完晚间功课,便听的后山有清脆的布谷鸟叫,三长两短,这正是易天交代给杨不才与自己联络的信号。 易天趁着夜幕悄悄到达山坳处,听杨不才来报,杨洪已到槐州城,此刻正在瑞草堂等候。 易天易容完毕,到达瑞草堂,见四下无人,推门而进。药铺内,正端坐着两人,上首坐定的正是杨洪,刘世明在下首陪坐,二人正边品茗边闲谈,店内小伙计看来早被刘世明打发出去了。 刘世明见易天进来,急忙起身正要拜见。易天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刘世明不必多礼了。尔后似又想起了什么,便冲着刘世明诡异地一笑,说道:“刘掌柜的,我订的药可曾备好?” “哦?好,好,已经备好了”刘世明起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看到易天诡异的微笑,便明白了八九,随声附和道。 端坐上首的杨洪,端着茶碗,看了看二人,眉头微皱,心中不禁埋怨刘世明,盟主即将到达,现在还有心思接待顾客,孰轻孰重也分不清楚。 可又看到刘世明口中应答,却脚步不曾移开半步,于是说道:“刘先生,既然这位主顾深夜来取药,你就快快取来给他便是了。” “好,好”刘世明依然不曾移动脚步,可嘴角浮现几丝笑容。 “你――”杨洪见此情形,顿时面现不满之色,正待发作,可吃惊地发现眼前的主客二人都诡异的笑着,看着自己的眼神中似乎透着谐谑和悲悯。 “哈哈,杨副盟主,别来无恙呀?”易天看着杨洪的神情,有些忍耐不住,笑着问道。 “阁下何人?”杨洪大吃一惊,霍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份,槐州城中极少有人知晓,现在随便来了一名顾客,竟能认得自己,岂不令人诧异。 “哈哈,杨副盟主,在下易天是也!”易天再也忍不出,大笑起来。 “你竟是易盟主?”杨洪满脸惊诧莫名,一脸的狐疑,仔细地看了看易天,又望向刘世明,眼神中分明是求证。 “呵呵,杨副盟主,这位的确是易盟主,是盟主易容后在槐州城的样貌。”刘世明笑容满面地解释道。 “哦?哈哈哈,易盟主易容术高明之至,的确高明之至呀,杨某佩服!”杨洪恍然大悟,也不禁哈哈大笑。 “杨副盟主,今后我在槐州城便以此样貌出现,化名为天一,身份也是猎鹰盟副盟主。” “此处不是讲话之所,我们进后堂,二位请――”刘世明拴住房门说道。 密室内,易天三人端坐,一脸的严肃,抑或有几分沉闷。 “正一商盟也太欺人太甚,这么多年的供奉换来的却是不断的欺负压榨。在我来槐州城之前,还听刘昆说,商盟对我盟所获猎物药材的销售抽成,从今年秋猎开始也增加了两成。 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宣称在陈国境内,凡是我盟的货物都将没有任何销路,如果我盟去销往他国的话,路上可不太平。这些货物可是盟内弟兄们拼死拼活进入深山野林中猎取的,哪一宗货物没有弟兄的血汗?” “嗯,杨副盟主说的极是,瑞草堂药店遭受正一商盟暗中打压和挤兑,营收一日不如一日,损失再多,也只是一个店铺而已,但猎物药材销路可是我盟的命根子呀,销路如果断了,盟内弟兄日子很难过了。 很多弟兄一家人都指望着打猎过活,而且盟内弟兄修为提升所需要的丹药药物也是要拿钱换才行。唉,这可如何是好?” 刘世明摇头叹息,毕竟正一商盟是一座难以撼动的大山,以他内劲七层的修为,打心底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他在槐州城经营店面多年,见到的多是正一商盟的霸道和强势,要不是他处处说好话,赔笑脸,逢年过节打点的话,恐怕瑞草堂早就不在了。 易天静静地听着,二人不断变幻的表情也尽收眼底。他是首次接触到猎鹰盟具体事务,没想到竟是如此状况。 以前他想着同孙山一样做个甩手掌柜,自己整日可沉浸于修炼即可。一切事务交给副盟主处理,反正盟内弟兄不断出去打猎,每次都有收获,财源总是不断的。 可没想到猎盟的命脉是掌握在别人手中,而且现在还到了生存攸关的时刻了。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生死存亡了,何况退却躲避,从来不是易天的风格。 那只有进,进方能闯出一片生机。做为一盟之主,深受弟兄们的信任和供奉,决不能够在这个时刻有丝毫的退缩和软弱,一定要带领猎盟走出一条坦途。 易天想罢,眼神中闪动着坚毅之色,沉声向着杨洪问道:“杨副盟主,就猎盟眼下情形,您是什么意见?” “盟主,我来之前也召开了会议,参会的都是大猎师级别的。经过讨论后,大家统一的意见是,我们弱小,正一商盟强大,难以与之抗衡,可又不能太过于懦弱,那就只好退一大步进一小步。 我们答应销售抽成多加两成,也希望商盟允许我们在槐州城再开一家店铺。同时我们也要背着正一商盟去别国寻求其它销路。”杨洪一口气说完,便盯着易天,看这位年轻的盟主如何表态,心中也隐隐有几分期待。 “退一大步进一小步,嗯,我听明白了。刘老先生,你与正一商盟联络情况如何?”易天轻押一口茶,依然平静地向着刘世明问道。 “咳咳――”刘世明脸上的褶皱,顿时凝成一团苦瓜,重重一叹道:“我托人传话,我副盟主恳望求拜商盟盟主,有要事相商。得到的答复是,只有我们的盟主才有资格叩见商盟盟主。如果是副盟主来求见的话,与商盟片区主管执事商议即可。” “真是岂有此理,正一商盟以大欺小,太没有把我们猎鹰盟看在眼里了。”杨洪听后气愤地骂道,可语气中不免多了色厉内荏的成分。自己太弱小了,骂人都提不起劲道来了。 “哦?这正一商盟架子也太大了吧,既然敬酒不吃,那我只好给他罚酒了。”易天听后,心中也是怒火焚烧,按道理商人是讲究和气生财,不断人财路的,可正一商盟的做法偏偏要把人逼上绝路。 “盟主的意思是?”杨洪和刘世明担忧地问道,他们二人老成持重,生怕这位年轻的盟主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给猎盟带来灭顶之灾。 “二位,猎盟为何而存在?就是为着盟内弟兄更好的生活而存在的!猎盟的责任就是为着众多的猎人,能有着一分安全依托和归宿感,能够在关键时刻带领大家渡过难关,能够保障猎人们的利益不受侵害。” 易天看到二人的表情,也猜出他们的担忧,心中不禁暗叹,实力弱小者,处处受人欺压,久而久之,竟也难以升起反抗之心了。不过,猎盟势力弱小,也真是难为他们左支右绌了。 “我的想法是,尽量不与正一商盟正面冲突,我们另辟蹊径。”易天接着道。 “另辟蹊径?”杨洪二人听罢,不禁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偌大的槐州城,大商巨贾,应该不止正一商盟一家吧,另外的几大势力,应该也有自己的商铺街道吧,我们尽可撇开正一道盟与其他家合作便是了。”易天解释道。 二人听罢,刚亮起来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刘世明苦笑着说道:“易盟主,您有所不知,这个方法我们早就试过了,行不通的。 正一商盟之所以如此霸道,不仅仅是他们人多势众,而是私官两面通吃,在商业经营方面他们势力是最大的。虽然陈家、鹿家、易家也各有垄断的街道,也有不少商铺,但他们的重点是功法修炼。 平日里,正一商盟也不断给这三家不少好处,相处颇为融洽。试想一下,这三大家族哪家愿意为我们一个小小的猎盟去与正一商盟交恶呢?另外,血刀帮完全是绿林性质,所抢劫财货都是交予正一商盟代为处理。 龙虎门是陈国最大的镖局,虽与易家有极深厚的渊源,但其近一半的生意都是来自正一商盟。黑龙教一直神秘莫测,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官商两面似乎都在,又似乎都不在。这三大势力更是难以指望的。” “二位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别忘了,我可是来自易家呀。”易天轻笑着说道。 “呵呵,可不是嘛,一着急,我连这茬也给忘记了。易盟主身为易家嫡系子孙,应该在易家能够说的上话,如果易家能答应与我们合作的话,一切就会有转机了。” 杨洪一拍脑袋,接着又豁然笑道:“易盟主,既然已经成竹在胸,我们就不再多想了,还请盟主直接示下,让我们如何去做了。” “是呀,请盟主示下。”刘世明面色也缓和了一些。 “既然正一商盟如此不开面,我们也不急于再去找他们,更不要去答复抽成增加事情,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这方面由杨副盟主来与之周旋。 瑞草堂明天挂出歇业的告示牌,并放出消息说瑞草堂意欲出售。这件事情有刘世明负责,另外要从总坛再调些人手过来,帮着料理和随时候命……”易天向二位摊开自己的想法。 起初二人,听到要将瑞草堂卖掉,都不禁又皱起来眉头,可等听完易天的计划后,都不禁眉开眼笑,心中对这位少年盟主更增几分敬重,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呀。 ------------ 第41章 瑞草堂 秋日的早晨,晨光从那厚厚的云层中破茧而出,光芒四射。大地万物顿时披上了金黄色风衣,万里长空无云一片,像风平浪静时的海水湛蓝湛蓝的。 槐州城大街小巷上也逐渐人行稠密起来,繁忙的一天也拉开了大幕。 “看呀,瑞草堂要出售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百年老字号!” “这还能有假,门前都贴出告示了!” “可不是嘛,真是可惜了,这瑞草堂买卖最为公道,童叟无欺,老百姓看病抓药最喜爱来这里的。” “是呀,可这店铺为什么会关张吗?” “我也是听说,好像是同行挤兑栽赃陷害吧,经营不下去了吧?” “嗯,我亲眼看到,上个月还来了一拨地痞无赖抬个死人前来闹事,说是瑞草堂治死的。” “我也听说,几个月前店铺的小伙计外出办事,被人打伤扔在乱草里,幸好有人发现,否则小命就没了。” “唉,这年头,正经开店经商的都难以活下去,反而是那帮奸商生意越做越大,最终苦了老百姓,买的药越来越贵,成色却越来越差。” 此时的瑞草堂门前挤满了人群,但无一人是来看病卖药的,而是站在贴在门前那张红纸告示下,纷纷谈论,有惋惜的,有窃喜的,有漠视的,有关切的,表情不一而足。其中也有跑堂伙计打扮的,看完告示后,飞快地离去。 很快瑞草堂出售的消息传遍整个西城,各大小势力、商盟头头脑脑们都在第一时间得知此事,无不于私下里盘算着。 毕竟瑞草堂百年老字号,当年槐州城首屈一指的药店,虽然近些年衰落,但金字招牌仍在。再不济,如此黄金铺位,拿下店铺,改头换面,经营其它生意也同样红火。 就如同一块肥肉,很多人都时刻惦记着。惦记是一回事,能否有魄力吃得下是另外一回事。 城北,一处奢华的大宅院。宽大的前厅,中堂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六旬老人,衣饰奢华,面容冷峻,宽大的手掌中转动着两只拳头大的铜球,身上散发一种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气息。旁边有一名丫鬟,小心地伺候着进食早点。 “老太爷,还是您的计谋高明,瑞草堂那边招架不住了,今天贴出告示要出售。”一名管事打扮的中年人,凑到跟前,谄笑着说道。 “嗯,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我们正一商盟看上的东西,还不曾得不到的,何况区区一处铺面。只是猎鹰盟这帮土猎户也太不知道好歹,今天才舍得出让给我们。 马执事,今后还要多多教训他们才是,最终要让这帮土猎户彻底收归到我商盟旗下!”老者小酌一口茶,悠悠说道。 “那是,那是,有您老坐镇商盟,无往而不利。只是瑞草堂贴出告示之前,并没有前来商谈出售一事,我猜想,是不是他们忘记了,这处店铺只能转让给我盟的告诫。”马执事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瑞草堂没有主动前来商议,就擅自张贴告示出售,真是岂有此理!”老者听到此处,面色猛地一沉,啪地一声将盖碗茶放到桌台上,茶水四溢,一双虎目泛着寒光,逼视着马执事说道。一旁的丫鬟急忙用干净的抹布小心地擦拭掉水渍。 “或许是他们真的忘记了,我这就过去提醒他们,请您老放心,煮熟的鸭子是飞不了的。”马执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急忙自告奋勇道。 “嗯,瑞草堂我们可是志在必得,你是商盟的老执事,应该知道办砸这件事的下场吧?”老者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淡然地说道,尔后便不再作理会。 “小的,明白,我一定办好此事!我这就去瑞草堂,小的告退了。”马执事闻此言,脸色顿时煞白,削瘦的身形微微颤抖。 ---------------------------------------------- 易家,练武场,西北角一处寂静的区域。 “小天子,很不错,虽说你有着其它土系法诀基础,一个月就能将易土决练到三层巅峰,也是极为罕见的。以你大哥公认的天纵资质,当年修习易土决时,也用了将近两年才修到三层巅峰。 小天子,可不能有半点骄傲,易土决三层之后,越来越难修炼。”易昌振检测完易天功课后,非常满意,甚或有些吃惊,易天展现出的内劲是纯正厚实的易土决,而且是三层巅峰。 “是,大伯父,我会记得的。”易天微笑着应道,尔后以一副似乎突然想起某件重要事情的神情说道:“大伯父,我得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 “哦?小天子,此处就我们两个,我又是你大伯,还有什么事情不当说的吗?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来。”易昌振略感意外地说道。 “大伯父,我昨天下午,功课做完后,去西城街上逛了逛,碰到了以前的一个熟人,他现在瑞草堂任二掌柜的。 我和他攀谈了一会,他跟我说,瑞草堂目前经营状况不佳,意欲出售,明天就会张贴出售公告。如果我们易家愿意购买,他会帮着说服东家,优先售卖给易家。 和他聊完后,我当时没放在心上,就急于回家练功,没想到,他又从身后追上来,郑重地一再强调此事。想必,瑞草堂真如他所说今天正式出售吧。”易天边挠头,边回忆着说道。 “嗯,确有此事,我刚才也收到此种消息。唉!瑞草堂是个极好的店铺呀,今次出售也是正一道盟所逼迫,不得不出售。按道理瑞草堂出售应该暗中与正一道盟交易即可,没必要张贴出售公告,其中必有隐情。”易昌振缓缓说道。 “有没有隐情,等我做完功课后,可以再去探听一下,就可以知晓了。但瑞草堂既然敢张贴告示,而且也有二掌柜做内应,我们易家也应该出手盘下此铺才是呀。”易天进一步说道。 “瑞草堂地处繁华街道,又是口碑极佳的百年老字号,我们易家对此铺也曾动过盘下来的念头,但该铺子是在正一商盟所管控的街面上,正一商盟觊觎已久,我们便只得作罢。”易昌振微皱眉头说道。 “伯父,这可是天赐良机呀,难道就凭我们易家还怕那正一商盟不成?”易天愤然地道。 “哈哈,正一商盟势力虽大,但我们易家也不比他们弱上半点。只是我们两家,素来有生意往来,没必要为一处商铺而交恶呀。”易昌振听闻易天直言,挺直腰板,傲然说道。 “既然如此,我倒有个办法,能够一箭三雕。”易天看神情,便知道大伯已经动心了,只是苦无良策。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易昌振既意外有好笑,一个小孩子而已,能有什么良策,姑且一听吧。 ------------ 第42章 此计甚妙 “我的办法是,以店换店,从我们管控的街区中,拿出一处我们自营的店铺,与瑞草堂等值交换,不就可以了吗? 这样一来,我们易家既如愿以偿获得了此处店铺,而且瑞草堂保住了这块百年老字号,又能在我们的街区开张营业,同时正一商盟也无话可说。”易天摸摸鼻子,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哈哈,妙,此计甚妙呀。小天子你的心思不简单呀。不过,生意上的事情是由你五叔总体负责的,此事的决策还需要有他来定。 你先做准备功课,等我片刻,稍后,我传授你易土决四层及之后的法诀及修习要点……”易昌振茅塞顿开,夸赞一番后,便身影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 城西,瑞草堂,公告出售,待价而沽。此时已经围满了人,时不时,人群中有人大声报着购买价格。 掌柜刘世明和几名伙计正忙着将人群中报的价格,用毛笔书写在红纸上,然后张贴在墙壁上,另有二掌柜不停地大声读着,半条街都能听到。 “螳螂帮出价一万两银子!” “飞刀门出价一万三千两!” “城北李家出价一万八千两!” …… “鹿家出价二万五千两!”鹿家终于开始出价了,而且一出手便是大手笔,依照瑞草堂的实际价值,二万五千两的价格还是比较公平的。鹿家出价的是名俊朗的公子打扮,言语眉梢透着几分傲气。 “血刀帮出价二万六千两!”血刀帮此次竟然也来竞价,实属罕见,看来他们也想涉足正道生意了。血刀帮出家的是名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须,左脸上有道深深的刀疤。 “易价出价二万七千两!”易家有人报价,来人正是二少爷易文瀚,性情不温不火,始终一副笑脸。 …… 经过几轮竞价之后,出价之声已是寥寥无几了,仅余鹿家、易家和血刀帮依然在血拼,看阵势这三家都是志在必得。围观的众人,无不兴高采烈地看着这三家竞相叫价。 “易文瀚,你们的手伸的也太长了吧?还有刀疤吴,贵帮可并擅长经商,实不该来此添乱!”鹿家公子看着始终与自己竞价的二位,不满地说。 “鹿一鸣,你竟然说的手伸的长了,你鹿家在城东,这里可是城西,岂不是你的手伸得更长了,哈哈”易文瀚毫不相让,毕竟世家子弟从不会在言语上弱上分毫的。 “哼,就只需你们鹿家做买卖,我们血刀帮就不能有自己的铺面?岂有此理!”刀疤吴狠狠瞪了鹿一鸣一眼,怒哼一声。 “那好,既然二位不肯让步,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鹿家出价三万五千两!”鹿一鸣见眼前二位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索性牙齿一咬,将报价登时抬高一大截。 围观的人众,忍不住轻声议论了。正等待着写报价的刘世明,笔头一顿,显然也吃了一惊。 “哼,血刀帮出价三万七千两”刀疤吴听到鹿一鸣,也是一愣,犹豫片刻后,也是咬着牙说道。 “呵呵,易家出价四万两”易文瀚依然一副悠然神情,似乎刚才只是报个数字那么简单。围观的众人,无不哗然。刘世明更是吃惊不小,停下笔来,不解地看着易文瀚。 “刘掌柜,既然有人敢出价,我们就敢接嘛!”这时,从瑞草堂内走出一名中年文士,白净面皮,眉目含笑,一袭皂青儒袍,透着一股儒雅潇洒的气质。此人正是及时赶回,并易容后的易天。 “是,他们敢报,我就敢写!”刘世明一经提醒,顿时明白易天之意,瑞草堂出售的价格被抬得越高,事情就越好处理。 “易家好财大气粗呀,不愧是看风水算命发家的呀,哈哈。我鹿家出价四万两三千两!”鹿一鸣言语讥讽,心中暗恨,可又舍不得瑞草堂这块肥肉。 来之前家主特意交代,只要价格不过于离谱,一切由他做主,就尽量盘下瑞草堂。虽说有家主授权,可如果以极高的价格盘下来的话,自己也会背负着败家子的骂名,到时自己在家族内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 “哼,这么高的价格,差不多可以买下两处铺面了,真当我们血刀帮是傻瓜呀。”刀疤吴悻悻地说道,虽然他们的钱财大都是抢劫来的,但也有时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不过他并没有拔腿就走,抱着双臂,在一旁观瞧。 “我们易家是看风水算命,那也是正当营生,却从不干走私的勾当呀。”易文瀚来之前,有易昌振和易昌建特意安排,不论多高的价格都要赢得最后竞价。 毕竟竞价在明面,交易却可以私下里进行的。只要易家能够拿得出,让瑞草堂动心的条件,银两反而不是问题了。 “易家出价五万两”易文瀚也不管面色略带尴尬和羞怒之色鹿一鸣,在一旁冷眼逼视,从其口中悠悠又说出一串数字。说完,又朝鹿一鸣微微一笑。 “哇,易家竟出价五万两,那可是两倍的价格” “不愧是大世家,底蕴果然深厚!” “鹿家出价五万二千两!”鹿一鸣近似于咬牙切齿了,声音是从牙缝中挤出的。 “那我们易家只好出六万两了!”易文瀚微微一叹,好似自言自语。 一众人登时目瞪口呆,像看着怪物一样盯着易文瀚。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鹿一鸣迟愣片刻,瞪着易文瀚好半天,怒骂一声,一甩袖袍,带着随从转身走了。 “易家出价六万两,还有没有更高的出价?”刘世明在易天的提示下,清醒过来,连忙向人群中连连喊道。 “如果没有更高的报价,瑞草堂就归易家了!” “且慢!”人群中一名削瘦精干的中年男子,走出人群,尖着嗓音说道。 “哦,原来是马执事,您老也想参与竞价?”刘世明一见此人,不禁心底发怵,此人正是这条街的管事,尖酸刻薄,心黑手辣,瑞草堂平常没少遭受此人的欺压敲诈。 “竞价的把戏,我可不参与。刘掌柜,你前几天可是答应过我,要将瑞草堂转让给我们正一商盟的呀。”马执事瞪着眼睛,声音低哑而威严的说道。 “马执事,您老绝对记错了,我可从来没有答应将瑞草堂转让给正一商盟。瑞草堂是猎鹰盟的产业,这种事情,我区区一个掌柜的,怎能做的了主呀?”刘世明陪着笑脸解释道。 ------------ 第43章 素有交情 “哼,你既然做不了主,就找一个能做得了主的人出来,我有话问他!”马执事显然平日里作福作威惯了,一副颐指气使的派头,说着就要径直走进药堂内。 “慢,我就是这里做主的人,你要有事,就在这里谈吧。”易天看得此子言行,不禁也有几分怒意。 “哦?你是这里做主的人?嘿嘿,此事可不是随便蹦出一个人就做得了主的!”马执事一看眼前的中年文士,透着一股书卷气。 “马执事,这是我们天副盟主,能做的了这里的主。”刘世明赶紧过来说道,深怕马执事再出言不逊。 “那好,既然你能做主,那我们就进去谈谈吧。”马执事听到眼前的中年文士,是个副盟主,也丝毫不以为意,穷乡僻壤的猎盟副盟主在他们商盟看来和一名打杂的也差不多少。 “我说过,有事就在这里谈吧,瑞草堂的买卖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易天伸开手臂拦在马执事身前,刻意强调着说道。 “是呀,就当着大伙说说,我们也可都想听的嘛!”人群中有不少人回应着。 马执事转身看了看围观的众人,狠狠地扫视着,尔后转向易天说道:“瑞草堂你们打算什么价钱出售?” “阁下,请看一下门前张贴的报价,我们是公开竞价,报价最高者成交。现在易家出价六万两银子,你打算出价多少?”易天啪的一声合住手中的纸扇,用扇子一指墙面朗声说道。 “我们出价……出价嘛……” 马执事顿时有点语塞,此事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中。他清楚瑞草堂的刘掌柜平时胆小怕事,自己带着一帮人稍加威胁,便可以达到目的。 没想到凭空蹦出来个副盟主,说话滴水不漏,其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比自己内劲七层巅峰要高出不少,如若动硬的话,自己这一干人只有挨揍的份。 如不动硬的,六万两的报价,简直就是天价,与盟主给出的一万两底价整整高出五倍之多,这是万万不能答应的。马执事左右为难,愣在那里,只是气呼呼对着大家吹胡子瞪眼睛。 “马执事,别人怕你们正一商盟,我们易家可不怕。买卖讲求你情我愿,公平交易,可不是强人所难的!”易文瀚在人群中大声的插话进来。 “易家二少爷,我们两家素有交情,生意上也常有往来,希望你能够赏个薄面让一步,毕竟这处铺子我们正一商盟早就看好了的。”马执事见说话是易家易文瀚,立刻笑容和煦地说道。 “马执事,你说这话可就不够意思了,我们两家素有交情不假,但也不能因为你们商盟看上了某物,就不许我们易家也看上吗?”易文瀚笑呵呵地回应道。 “易二少爷,你显然明白,我马某刚才话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请您高抬贵手,避免我们两家发生不睦的事情。”马执事语气恭敬有加,却也透出几分威胁的意味。 “正如马执事所言,我易家也看上了这处铺面,既然我们两家素有交情,肯请贵盟高抬贵手,买个面子给我们易家,以免伤了彼此的和气,马执事你看如何?”易文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好个易家,好个易二少爷,我,我……”马执事显然被呛得不清。 “马执事,既然贵盟看上了此处铺面,我易家也看上了此处铺面,而我们两家素有交情,为着公平起见,不如我们两家公开竞价,胜出者,当场缴纳银票,你看如何?” 易文瀚一脸温和的笑意,怎么看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一旁易天,不禁对二哥心生敬佩,年纪虽轻但城府深阔,言语拿捏恰到好处,可谓是不温不火,绵里藏针。 “你,你……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马执事进退两难,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得,一时呆在当场不知如何处理。 “既然正一商盟不愿报价,易家出价最高,最终胜出,那鄙店就出售给易家了。”易天见时机已到,不再多做犹豫,当众宣布到。接下来,交易的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出房契,皆大欢喜,至于凉在一旁的马执事始终没人再瞧上一眼。 围观的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有惊叹交易价格的,有暗笑正一商盟的,有赞叹瑞草堂手段高明,也有人替瑞草堂担心,摆了正一商盟一刀,日后少不了被制裁。 虽说众人心事不一而足,但这场轰动半个西城的交易,也拉下了帷幕,其创新的出售方式,令人耳目一新,将是众人谈论许久的话题。 易家与猎鹰盟在易天暗中调节斡旋下,以店换店,各取所需,皆大欢喜。易天因为一箭三雕的妙计,使得易家不少人对易天另眼相看,当然也招来了无端的嫉妒。 易家,乾位,一处豪华的宅院内,书房灯火通明,有父子二人在促膝长谈着。 “爹,听大伯父说瑞草堂以店换店的计策,是出自易天之手,难道是真的吗?”易文英面带不悦地问道。 “嗯,我也是刚听你大伯父说起的,否则,我要是早知道的话,就不会派文翰去竞价了。宁可瑞草堂不要,也不能够让老四家抬起头来。如果,为了一处铺面,与正一商盟交恶,实在不应该呀。” 易昌建对于自己的决策也是后悔不迭,可由于大哥易昌振插手,此事就再也不能够有所变动了。 “是呀,族会讲明了的,这槐州城内易家的生意都是靠爹,大伯这次不应该擅自插手的,否则易天计策不可能被采纳。”易文英愤愤不平地道。 “文英,你怎么能说你大伯父的不是了?今后绝不许再这样了。你大伯父在家族中威望甚高,本来易家的槐州城内生意是要交给你大伯父打理的。 但你大伯父沉溺于武道,不愿在这些俗事上花费太多时间精力,便让族会更改决议,就让我来打理这些。 你爹我武道修炼资质上,不算出色,也喜好商道,就接受了族会的决议。”易昌建娓娓道来,做为易家子孙,他内心里还是愿意为家族做贡献的。 ------------ 第44章 仙傲酒铺 “嗯,我听别人议论,由于爹爹经营手法灵活,又与正一商盟多方合作,使得易家生意从爹接手后,有了很大的发展。易家今天能有如此财力,有一半应该是嗲嗲的功劳。” “这功劳嘛姑且不论,你要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文庆。陈国自古尚武,从王族到市井百姓都视武道为正途,视商道为旁门,在教导子弟中都是武道修炼为正道。 文庆根骨颇佳,天性淳厚,适合武道一途,年仅十三岁就已经是五层后期修为了,这颇像当年你大伯父。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余了,仍在六层徘徊。 可你心思灵活,擅长人事交往,比较适宜商道一途,有爹我亲自指导,日后也会有一番成就的。这样的话你与文庆,一武一商,相成相辅,日后一定能在易家争得一席之位,甚或接管嫡系长子一脉都是有可能的。” 易昌建所虑深远,意味深长地教导。 “孩儿,明白爹的苦心,孩儿自会在商道多多用心。只是四伯父和易天这次想重返宗门一事,我们也要提前应对,我四伯父沉溺花草,不谙世事,不足为虑。 可易天这次的表现不能不顾虑了,而且,几天前听大哥说,易天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将易土决修到第三层巅峰,我总感觉到易天身上处处透着诡异,可又一直难以言明。” 易文英想了想,转移到另外一个话题,他自从易天到来,心中总是莫名其妙的烦躁。 “文英,你可不能小看了你四伯父,当年他可是与你大伯父并驾齐驱的修炼人才,而且深得我易家家学,后来因为与那个贱人一同误入九宫塔,而被逐出宗庙,具体内情只有你爷爷知晓。 那时他已经就是六层巅峰的修为,十七年过去,竟然丝毫没有进展,任谁都不会相信的。现在你四伯父带着与那个贱人生的孩子回来认祖归宗,必然另有所图,是不可不防呀。”易昌建见易文英如此掉以轻心,不免提醒一番。 “谢谢爹的提醒,今后孩子自会派人暗中监视他们父子。此外,孩儿听说爹爹曾受到易天母亲的羞辱,孩儿一定会为爹爹报这羞辱之仇不可。”易文英眼神中闪着恶毒之色。 “放肆!爹当年事情你也敢打听?以后此事休得再提,这种事情也不是你该管的,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易昌建听到此处,犹如一只猫被猛然间狠狠踩到了尾巴,反应极为强烈,霍然骂道。 “爹爹息怒,孩儿知错了”易文英首次在爹的面前提起此事,没想到爹爹竟会反应如此激烈,看来爹爹当年所受的羞辱不会太轻了,哼,这个仇就报应在易天身上。 “好了,爹爹累了,想要休息了。记得明天你亲自去正一商盟拜见邱大盟主,将瑞草堂的误会好生解释一番,如有必要的话,我再出面。” 易昌建叹了口气,挥挥手打发易文英下去了。 在瑞草堂一事结束一个月后,城北,一条繁华商业街上,一处名叫“仙傲”的酒铺正值今天开业。 偌大的酒铺,六间门面,张灯结彩,锣鼓齐鸣。 在酒铺正门挂有一副对联,笔力苍遒,上联是:仙人一杯山中醉,下联是:傲龙半盏海底眠。横批是:仙傲春秋。 作为该店的主人,刘世明与专从猎盟赶来的刘昆和李鳌两位大猎师,正喜气洋洋地接待着络绎不绝的客人。 开张前三天,酒铺所有的酒水均是免费品尝,绝不销售半滴。想买酒,那就等三天以后。 “兄弟,有没有去仙傲酒铺品酒呀?” “哥哥,听说这是家新开张的酒铺,还没有来得及去,有什么不俗之处吗?” “呵呵,不俗?岂止是不俗,简直是神奇!这家酒铺的酒水甚是神奇,我停留在内劲第四层巅峰的修为,也有一些年头了,如论如何努力就是不能突破。 就在昨天,我饮用一大腕仙傲的‘五行归元酒’后,隐隐便有突破的松动,急忙赶回家中,不想在途中就地突破了,哈哈。” “竟有此事!看来我也要尽快去品尝了。” …… “师父,我此次去山下,发现一处新开张的酒铺,其酒品相当不凡。弟子忍不住,就贪了几杯。” “虚竹,你可知罪,出家人是戒酒的,你怎好背着为师去饮酒呢?” “弟子知罪,弟子发现这酒铺中,有一种名叫‘五竹碧玉清’,好像采用的是失传多年的灵酒酿法。虽说用的是凡尘材料,尚还不是灵酒,但酒内蕴含的劲道,着实不凡呀。” “虚竹,你可知罪,出家人虽然戒酒,但能提升功力的好酒是例外的。为师带你不薄,为什么不给为师带回来一些呢?” “弟子知罪,不过这家酒铺十分怪异,开业三天,只准品尝,不卖半滴。弟子只能三日后给您带回来了” “虚竹,你既已知罪,还要让为师等到三日吗?现在就该给为师带路,我们立即下山!” …… 三天的时间,仙傲酒铺接待前来品尝的客人将近几千人之多,从早到晚都是排起长龙。还无意催生一种新的职业“排队替身”,只要你给几枚铜钱,就会有人帮你排队,直到品尝到酒水为止。 每天接待一两千名的顾客,只将杨昆、刘世明、李鳌以及十多名活计累的腰酸背疼,直呼比上山打猎要累的多。 毫无疑问,这些酒是易天回猎盟总坛地府中带出来,按照一定的比例掺水勾兑而成的,否则其中蕴含的劲道,内劲低浅者难以承受。 此外,易天还带来了孙山留下来的不少酿酒配方及龙湖镇几位酿酒大师,都交予刘昆三人,除却几种酒水需要特殊材料之外,其它的酒水均能就地酿造,这样就保证了货源的稳定和品质了。 三日后,果然不少人带着银两银票前来买酒,一大早就在门前依然排起了长队。“紫蟒八宝酿”、“五竹碧玉清”、“五行归元酒”做为镇店之宝,每天限量出售,而且每十斤为一壶,进行竞价销售,价高者获得。 生意相当红火,刘昆三人从早到外咧着嘴笑,几乎笑到嘴角抽筋。第一天的营业额就达到一千两,按照刘世明的话说,这哪里是在做生意,简直是在抢钱呀。 他以前经营瑞草堂,最好的一天,营收也不过是一百两而已。刘世明暗叹道:盟主果然高明,猎鹰盟有此人带领,乃是我盟上下之大幸也。 ------------ 第45章 眠牛岭探宝 而刘世明口中的盟主――易天,此时正策马驰骋在一条官道上,这条官道正是通往眠牛岭的主道。易天昨天夜里收到无踪密约,说时机成熟,一同探宝,约在三日后在眠牛岭虎门客栈见。 易天昨天早晨又一次接受了大伯易昌振的功力检测,结果实令易昌振大感吃惊、欢喜异常。易天又在一个月内,连升三阶,将易土决修炼到第六层巅峰,而且内劲厚重凝实,没有虚浮迹象。 此时的易天在他眼中,用天才已经不足以形容了,简直就是妖孽。易土决的修炼难度,他自己是相当清楚,当年他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修炼到六层巅峰,而易天只用了两个月而已。 在易天提醒下,易昌振才恢复平静,接着便是毫无保留地将易土决的七层及以后的功法要诀,悉数传授给易天。 尔后,心中多少泛起一丝酸楚和无力感,自己背负天才盛名几十年,是易家二代中屈指可数的修炼翘楚,而今五旬的年龄就已经修炼到内劲九层巅峰了。可这个辉煌的成就,与眼前这个十六岁的侄子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 甚或已经步入仙门的六弟易昌业,也没有如此修炼速度,倒底老四这个儿子是人还是妖呢?不过易昌振转念一想,小天子再是天才,也是他们易家的子孙,越是成就不凡,他应该越高兴。 想通了此关节,心中的酸楚和无力感顿时消失无踪了,心中反而升起了殷切的期望。 “大伯,我已经苦修两个月了,想出去走一走,会一会昔日好友,放松一下心情,顺便巩固一下修为,您看如何?”易天趁机问道 “嗯,是应该出去游历一番,巩固一下修为,不过时间可不能超过一个月,一个月后就是重阳节,是我们易家祭祖的大日子。 也是你和四弟能否重回族谱最关键的日子,你可记牢了。”易昌振欣然同意,接着又郑重地提醒道,并将一枚易家身份玉牌和一块外派铁令交给易天。 “伯父,我记住了。”易天应道。 之后,易天开始修炼易土决第七层功法,易昌振在旁观察一阵后,便悄然离去。此时他的心情可不太平静,思前想后,认为事关重大,决定要将此事向老爷子易善平汇报,也好让他对老四父子转变态度。 第二天一早,易天凭借外派铁令从马厩里领取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出了槐州城,朝着眠牛岭飞奔。 此马善奔,一路风驰电掣,带给易天是种欢畅淋漓的全新感受,那种来自骨子里的热情奔放,人马一体的轻盈和谐,令易天顿时忘却俗世繁杂之事,忘却功法修炼的艰辛,甚至忘却了自己的存在。 感觉自己就是一匹马,一匹自由奔放在大漠草原的马。抑或,感觉自己就是一缕风,一缕无拘无束于天地四海的风。 虎门客栈位于眠牛岭山脚下,是该处小集镇唯一一家客栈,只有二三十间房舍,平日里,连一半的入住率都没有,可这两天却是人满为患。聪明的店主,便在客栈的四周搭建了不少活动板房,价格优惠一些,竟也住了不少人。 “哈哈,易兄弟,你可终于到了,明天一早就要进山了。”无踪一身便装,笑着从客栈内应了出来。 “您的邀请,易天不敢不来呀。”易天也抱拳回礼道。 随后有一名店伙计,牵走易天的枣红马去了后院,唰马喂料。无踪带着易天进入客房,客房虽有些简陋,但应用家什一应俱全,看起来也颇为干净清爽。 “无踪副堂主,你一直未曾告诉我来此地的目的,不知现在可否如实相告,好让小弟听后心里有个准备。”二人坐下,喝了一道茶后,易天开门见山说道。 “哈哈,易兄弟,真是性急呀,鄙兄也正有此意。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先告知易兄弟我的名姓,也方便称呼。”无踪爽快答道。 “哦,请讲。” “鄙兄,姓行,名无踪,以后你就称呼我行兄即可。” “好好,今后就称行兄。”易天不禁莞尔笑道,人如其名,行兄即行凶,刺客的职业就是行凶。 “此地乃牛眠岭,据传曾是一位古代帝王皇陵所在,世人所不知。几年前此山岭内发生地震,山体断裂,露出皇陵。 几个月前,有几位猎师进入山中狩猎,偶然见到皇陵断墙,就进去挖掘,没想到突发变故,墓穴坍塌,只有一人生还,传出这个消息。 之后陆续有人组团进入探宝,也包括我们无影堂成员。大家费尽心思,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掘开坍塌之处,没想到竟有一扇厚重的大门阻拦,此门非铁非石,刀剑不入,即使飞雷也难以炸开。 大家只得望门兴叹而回。我在紫蟒山见识到易兄弟的斧子之锋利,实属罕见,便动了邀你来此的念头。 可没想到,中间又发生一次大面积的坍塌和山体移动,我特意派遣堂内弟兄各个封锁进山路口,避免闲杂人等打扰,又派遣一些弟兄开始挖掘,直到最近几天才又找到那扇大门,便去邀请易兄弟前来相助。 此次前来的不仅有我无影堂,还有黑云社、苍狼帮、甚至还有槐州城的一些势力,看来此行风险不小。我以无影堂血誓保证,如果易兄弟的利斧真能祝我无影堂劈开那扇门,进入其内,鄙堂所获财宝,必有易兄弟的一成,你看如何?” “呵呵,这个好说,但愿能够帮得上忙。” 二人又聊了一会,将一些细节分析推演了一番,便各自回房休息了。易天又将此事反复思量,感觉行无踪的话语尚无疑点。 可自己初涉江湖,经验尚浅,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杀人夺宝,见财起意的事情他可是听了不少。 于是索性不去躺卧深睡,而是打坐修炼,将心思沉浸内里,稍放意念在外,警惕外面动静。以他们这般后天高手,能够轻松地做到鸡司晨犬守夜的境地。 天刚过四更,易天微睁双眼,缓缓地吐出一口悠长浊气,收功跳下床来,一夜的内劲周天运行便告结束,却无丝毫困倦之意,反觉精神跑满,劲气十足。 易天微微一笑,他自知五行鸿元劲中五行化生好处极多,尤其是体内那道神秘的劲气,蕴含着无穷的能量。 易天便推门走出客房,来到当院,发现自己不是出来最早的一个,反而是出来最晚的一个了。虎门客栈此时灯火闪烁,人影绰绰,约莫有五六十人,看穿戴服饰,很容易辨认出这些人来自三股势力,已经开始有人陆续向外走去了。 行无踪也在人群之中,一见易天走过来,向前打了招呼:“易兄弟,时辰到了,我们就此出发了。” 众人深入眠牛岭半日光景,便来到一处深渊边上。放眼望去,方圆目力所及,尽是疮痍,树木折毁,山川易形,显然是刚刚经历过塌陷地震,深沟浅壑,纵横交错。 眼前的这道深渊便是地震造成的,如同隐藏在山体中的巨兽裂开的一张大嘴,向着远处延伸着,还不时传出有石块滑落隆隆之声。 “此渊刚形成,深不可测,且尚不稳定,随时都有大石滚落。皇陵墓穴就在深渊崖壁中部,借助绳索方可到达。”行无踪站在崖边,指着深渊的说道。 ------------ 第46章 紫金皇陵 “一切由行兄安排即可。”易天笑笑说道,对于内劲七层以上的后天高手来说,高来高去,飞檐走壁,都已不在话下。 下得这道深渊,倒也不必借助绳索。可行无踪手下这些掘土挖石、探路带物的人,也是需要的。 行无踪安排完毕,便纵身斜着向下一跳,率先进入深渊。身形敏捷,犹如猿猴,斜着向对面崖壁飞去。 行无踪双脚刚触及崖壁,便是猛力一蹬,身子又是斜着向对面的崖壁飞去。身形越来越小,如此反复几次,便消失在崖上众人视线中了。 易天紧紧衣服,也跳入深渊,依照行无踪的动作,几个来回便见到行无踪站在一处突出的崖壁之上,正在向上张望。 易天腾空连翻几个跟头,卸去重力,轻轻落在行无踪身边。 “易兄弟,从此洞便能进入皇陵。”行无踪指着身后崖壁上的一口小山洞说道。 此时,正有几名黑衣人奋力地从山洞中往外搬运着土石,洞内传来挖石掘土的声音。显然这是行无踪提前安排的人马,认定此处后,便连夜挖掘。 易天并没说活,点点头,算是回应。不多时,又陆续有人从崖上飞身而下。 山洞挖掘的足有一人高,每隔一段距离,洞壁上都会插着一根火把,众人刚好可在其内行走。几十丈后,一道厚重的石墙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这就是皇陵的护墙,非铁非石,锋利的刀剑也难以破坏丝毫。我之前安排人向两侧挖掘,发现护墙宽大无比,不知几何呀。请易兄弟利斧一试,看能否劈开。”行无踪指着眼前的护墙对着易天说道。 易天应了一声,便走向前去仔细打量这道护墙,此墙的确非铁非石,虽埋在土中,历经无数年,依然泛着淡紫金色彩,仿佛岁月根本不能够在其上留下痕迹。 护墙上雕刻着一些古老的花纹,线条粗犷,图形简单,点缀着这道令人感觉压抑的护墙。 易天先是用斧头敲了敲护墙,传出的是沉闷,略带金属的声音。接着翻转斧子,照着一处砍去,只听得“砰”的一声,斧子被垫起老高。 再看护墙竟然只是留下一道浅痕。易天急忙心疼地看向斧刃,见厚厚的斧刃依然泛着冷光,没有任何损伤,算是放下心去。 暗道:此墙竟如此坚硬,一般的刀剑的确难以损坏分毫,自己的斧子削铁如泥,随手一砍竟然只是砍出一道浅浅的印痕而已。 易天气沉丹田,绿劲运转,五行化生,木生火、火生土,一股磅薄的内劲陡然而生,由腹到手,由手入斧,顿时斧子暗芒一闪,斧刃寒光迸射,隐隐洋溢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锋利,一道勇往直前的霸气。 旁边的众人,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恐怖的死亡气息,双目不敢直视斧刃。 易天双手紧握斧柄,豪气升腾,内劲磅薄,坚守着无往不胜的信念,缓缓抬起斧子,朝着护墙奋力一劈。 耳轮中就听到“喀嚓”的闷脆之声,斧子深深嵌入墙体之内,一道裂缝顺着斧子上下延伸开去。 “好锋利的斧子”! “护墙终于被劈开了!” 易天并没有理会众人的赞不绝口,而是全神贯注在斧子上。他感觉到就在斧子劈入护墙的一瞬间,似乎有生命般地欢悦,仿佛这样的护墙才值得它出手一般。 易天拔出斧子,一股苍凉浓郁的气息从护墙的裂缝中喷涌而出,众人来不及躲闪,这股气息顿时罩住众人,弥漫整个洞穴。 行无踪急忙大喊一声:“小心毒气!”便盘坐于地,催动内劲,屏蔽呼吸,面色极为痛苦。 其余人众,也被呛个正着,咳嗽连连。内劲层次高强者,也如行无踪一般盘坐地上,屏蔽五官六识,应对着体内危机。有几个内劲浅弱者,七窍流血,丹田破碎,倒地气绝身亡。 易天首当其冲,一些气息从五官七窍进入体内,易天大骇,也是急忙盘坐,正想催动内劲,屏蔽起来。 可奇怪的是,一直盘踞在易天体内的那道绿色劲气,一触碰到这股气息,如同饥饿的蟒蛇一般,直扑过去将这气息悉数吞噬。尔后这道绿色劲气似乎有所增大,欢愉不止。 易天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清楚一个逻辑,绿色劲气对自己有利,那股气息对绿色劲气有所补益,那么这股气息对自己有利。对己有利的东西,易天是不会拒绝的,还要多多益善。 易天不再犹豫,张开大口,大力吞吸着洞穴内的这股气息,体内的绿色劲气贪婪地吞噬着。 更令易天吃惊的是,他有那么恍惚的一瞬间,看到自己的这把小斧子,周围也笼罩着,浓郁犹如实质般的气息,从斧柄传过来模糊的感觉,这把斧子似乎做着与绿色劲气同样的事情,竟也在吞噬着这些气息。 易天用手揉揉眼睛,再看时,发现小斧子正被自己紧紧地握着,依然是那么的黝黑小巧,平常无奇,周围根本没有笼罩着什么气息。 错觉,绝对是错觉,一把斧子再锋利,也就是一把斧子而已,不可能有生命的。 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护墙裂缝中不再有气息涌出,洞穴内的气息也逐渐被吞噬殆尽,最终洞穴内恢复如常。 易天起身四外一看,不禁吃了一惊。但见护墙前,竟然躺着几名黑衣人,七窍流血,已经身亡,行无踪及其他人也都盘坐地上,虽无性命之忧,可面显痛苦之色,似正竭力应对着什么。 易天诧异了,如此大有裨益的气息,尚且不足,怎么能够对这些人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呢? 其实,也难怪易天诧异,这股气息,并非什么难见的有毒物质,而是修真者所吸收炼化的天地灵气,它无时无刻充斥在大千世界的每个角落,只是各处浓郁稀薄程度不同而已。 尤其是世俗繁华之地,这天地灵气极为稀薄,已经不适于修炼之用了。 天地灵气,对于已经达到先天境界之后的修真者,是不可或缺的食粮。可对于后天境界的人来说,就是毒药。 后天境界的人体较为脆弱,根本承受不了灵气的侵入腐化,更别说吸收炼化了。易天体内因为那绿色劲气的存在,否则他也会像行无踪那般疼苦。 又过了一刻钟,行无踪呻吟一声,首先清醒过来,看到易天宛若无事一般早已站在一旁,顿感惊诧, 暗忖:难道易天的内劲修为,已经超越了自己,只是他刻意将自己隐藏在第八层巅峰? “刚才那毒气来得实在突然,令人防不胜防呀。易兄弟,难道有特殊手段避过了这股毒气?”行无踪稍作调息后,缓缓站起,大为不解地问道。 “行兄高抬了,小弟哪有什么特殊手段,刚才情况极为凶险,幸亏反应较快,及时闭住穴窍,毒气侵入不多,再加上运用内劲逼出残余毒气,才保住这条性命呀,否则……” 易天听得行无踪问话,脸色不禁微变,难道刚才行无踪看到了自己的反常举动?可稍稍回想刚才场景,便否决了这个猜想。 行无踪关闭五官六识,全身心应付这气息,怎么可能再暗中窥视自己呢。于是,心口雌黄,说完,还刻意向着地上的那几具尸体看了看,转移了行无踪的注意力。 行无踪听得易天如此说法,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尔后顺着易天的目光,见地上早已气绝身亡的几名属下,面色微微黯淡,便对着周围逐渐清醒过来的众人说道:“通知洞外的人员,将这几人尸体抬出去安葬。” “诺”立刻有两名成员起身应道。 “易兄弟,还请你再辛苦一下,将这护墙的裂缝扩大一些,好能够容身进去。”行无踪对着易天,极为客气地说道。 “呵呵,那是自然。”易天微微一笑,双手紧握斧柄,又一次催动绿色劲气,令他暗暗欣喜的是, 这绿色劲气吞噬那股气息后,活力更增不少,连带原本所修的五行鸿元劲和易土决都有几分增益,停留原地几个月的内劲第八层巅峰,此刻也有几丝松动,只要再稍加把劲,或许就能突破,达到第九层。 内劲的增强,所带来最直接的效果便是,易天斧劈护墙也感觉轻松了一些。在易天连续不断的劈砍下,坚实的护墙终于被劈开了一处小洞,仅能容下一人侧身经过。而易天也因不停地催动内劲,似有点力不从心了。 ------------ 第47章 幻阵 “好了,真是辛苦易兄弟了。”行无踪赶忙示意易天停下来,接着对身边两名魁梧雄壮黑衣人说道:“熊大、熊二,你们带领几名弟兄先行进去探探。” “诺,诺”二人毫不迟疑,随手点了几名弟兄,一一钻入护墙内。 不大一会,熊大、熊二气喘吁吁地钻出来,二人身上都插着几支弩箭,幸好都不在要害处。 “报告副堂主,内部有一道机关,射出弩箭,虽然我们将这道机关已经破坏掉了,但剩余的弟兄们都已经被弩箭射杀了。” “好,下去治疗箭伤。”无踪冲着二人说道。说完向着众人挥了挥手,便率先钻入护墙内。 易天跟着进入护墙,头脑微有眩晕感,恍若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借着火把之光,易天看到地面上铺就着青色条石,抬眼望去,一片雾茫茫,看不清十丈之外的景物。 果然,在护墙洞口不远处,横躺着几具黑衣人,都被射成刺猬一般,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弩箭的方向,应该是来自于上面,但雾气蒙蒙,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情况。有一块青色条石已经撬了出来,这显然是触动弩箭发射的玄机。 “大家小心,此处墓穴诡异异常,设置的机关应该不止一道。”行无踪沉声提醒道。 又向前行走,不久,一座宫殿形状的建筑呈现在众人面前。 中央是两扇紫金色的大门,雕刻着两条黑龙,纠缠着、盘绕着争夺一只火红的珠子,珠子的位置恰好是门锁。 奇怪的是门锁并不存在,换句话说,二龙戏珠的珠子已经不在了。两条黑龙张牙舞爪,怒目而视,庄严肃穆,在火光下,散射着幽幽紫光,直透人的灵魂,令人不寒而栗。 “这应该就是皇陵地宫的入口处了。”易天打量着这道宫殿大门,对行无踪说道。 “嗯,应该是这里,走吧,进去探查一番。”行无踪沉思道。 众人走到离大门一丈远近时,突然异象顿生,冷风飕飕无端而起,风声鹤唳、鬼哭狼嚎,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每一个人的心底泛起。 众人大惊,正要撤退,却发现双脚如同钉在地上,难以挪动分毫。 “轰隆隆”两扇大门豁然开启,一道黑色怪风呼啸而出,向着众人席卷而去。易天本想挥起斧子抵挡,但身子像是瞬间被人施了定身法,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被黑风卷入门内。 易天,顿觉一阵天旋地转,头脑昏沉,如同坠入云里雾里一般。 黑风骤停,易天一屁股摔在地上,作为内劲八层的后天高手,其身体也较为强硬,几丈高的空中掉落,也不至于摔伤。 易天站起身来,抬眼四望,发现自己完全到了一处陌生的境地。 在他落下的瞬间,这一片天地便突然如同着火了一般,殷红之色渐渐充斥着整个空间,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之声也在四处响起。茫茫森林,凄凄花草,甚至连火焰都没有产生,就化为了灰烬。 大地泥土,高山峻岭,在植被燃尽的同时,也熊熊燃烧起来,很快处处通天大火,处处烈焰飞腾,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在燃烧。 片刻间,大地被烧的赤红流金,高山被烧的坍塌萎缩。 大地开裂,群山坍缩,一股股炽热的岩浆喷薄而出…… 诡异的是,整个空间到处是火,一切在燃烧,可易天却感觉不到丝毫热度,反而一股股冰寒自丹田向体外丝丝溢出,形成一个气罩,将热浪阻隔在体外。 这应该是一直隐藏在易天丹田处那根冰针,万年寒冰炼制,蕴含着大量的冰能。此刻却自发地抵御着这无边的烈火。 易天看着这天地间莫名燃烧的火焰,顿觉眼睛刺痛,脑袋刺疼。 不对,眼睛若被灼伤,应该目不能视,如果脑袋烧坏,不应该意识清醒。 这种刺疼,一种完全来自灵魂的刺疼,是灵魂燃烧的巨疼。 惊悚、恐怖、失落、孤独等等负面情绪,一股脑全部涌上心头,侵蚀着易天的心神,易天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生命活力,正被一丝丝抽离而去,成为燃烧灵魂的燃料。 在生命活力全部抽离之时,就是易天命丧之时,甚至连整个灵魂都将永远消散这片莫名出现的天地。 不,我还有未完的事情,还有未见的亲人,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要抗争,我要抗争。 易天感觉到意识逐渐模糊,可心底泛起的意志维持着一丝清明。 盘坐于地,气沉丹田。 竭尽全力催动绿色劲气运行,将心炎之火,引至肝木之气,木火相遇,顿时烈焰熊熊。 体外,大火肆意,一切成为灰烬。 体内,烈焰沸腾,肝木化作灰烬。 木生火、火生土。脾土之气,蓦然而起,沿着经脉进入丹田之中。 大火,依然熊烈,脾土开始燃烧着、变形着、坍缩着、凝聚着…… 凝聚之后是什么?易天发自心底的怒问! 灵魂燃烧的痛楚,不断传来。 易天坚强忍受着,苦苦思索着,通红的双眼,四处探索着。 远处,天地燃烧将息,赤红的岩浆,肆意的流动,泛着金属的光泽,火、土、金融合一体,难分彼此。 火将息,土凝聚,金却破土而出! 土生金! 易天突然间明台一阵清明,如有春风拂面的惬意,灵魂燃烧的巨疼竟然也在此刻消失。 土生金,因为金需要隐藏在石里,依附着山,津润而生,聚土成山,有山必生石,所以土生金。 易天感觉肺内一股劲气顿生,绿色劲气上行,引肺金之气下行至丹田。 丹田内烈焰顿息,木火土金四道内劲纠缠着,转化着,而常令易天暗自担忧的冰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易天体内内劲在经脉内奔流着,运行着,聚集着,听得耳边一声脆响,突破内劲九层! “咦!区区一介凡夫俗子竟也能有如此机缘!”一道惊异之声从天边响起,悠然响彻于这边天地。 天空殷红之色渐退,大地尽是金光灿灿。 易天闻声急忙站起,向着天边望去,朗声道:“前辈何人?晚辈易天恭请前辈现身一见。” 易天连问几遍,始终没有回音。易天正想四处走动找找看的时候,一股烈风不知从何处呼啸而过,将易天卷裹起来,向着远处抛去。 同时,耳边又传来悠悠的声音,响彻天地:“尔等凡夫俗子,不过蝼蚁。此乃禁地,非尔等所能擅闯,既然今次,未能取你魂魄,且饶你不死。再犯者,必杀无赦!” 耳边声音尚在萦绕,易天便从地宫入口的大门给抛了出来。同时抛出的还有几十个人,不过,看情形,似乎都早已死去了。 易天站起身,刚想离去,便听到一道轻微虚弱的声音从尸堆中传出。 “易……易兄弟,请留……步。”是行无踪的声音。 易天回头一看,见行无踪躺在尸堆中,浑身血流如注,奄奄一息。 易天走近道:“行兄,你要挺住,我救你出去。” “多……多谢,我被黑风……卷进去后,似乎迷失……在幻阵,遭遇……僵尸袭击,凭借着意志……”话没说完,便昏死过去了。 易天带着重伤的行无踪,刚上到深渊崖顶,便听到身后“轰隆隆”巨响传来。易天急忙回身观瞧,不禁大吃一惊。 宽大的深渊地缝,竟然在渐渐的合拢,而此时整个山峰都在颤抖,似又要地震一般。 易天不再多看,急忙展开灵猴身法,沿着山道向山下奔去。 ------------ 第48章 宗祠议事 时间如水,一个月的时光,就在不经意间悄悄流逝。 那天,易天拼着命将重伤的行无踪带回到山下,途中还输入一些木系内劲到行无踪体内,稳住伤情,助其恢复活力,然后将行无踪交给在山下等候的无影堂的成员,留下一些药酒,便骑马离去。 几日后,便有消息传来,眠牛岭当天夜里,发生强烈地震,波及方圆数十里。山崩地裂,川河断流,一时生灵涂炭,很少有人能在这次地震中生还,包括那些从各处进山探宝的人。 从眠牛岭回来后的日子里,易天像换了个人似的,除了吃饭之外,从早到晚都在练功场内修炼,没有离开过易家半步。看得大伯父易昌振既心疼又唏嘘不已,易天的进步神速,除了天生好体质之外,还和自己的平日里努力修炼分不开的。 当然,这近一个月来,拼命修炼的,远不止易天一个人。易家八门几乎大部分的年轻子弟都在长辈的监督和教导下,疯狂地修炼着,都想在日渐临近的易家重阳祭祖中有突出的表现。也有一些子弟不擅长修炼,也被长辈派出,参加一些与祭祖有关的准备工作。 除了每天的修炼之外,易天就反复琢磨那天遭遇的幻阵内的情形,竟始终难以明了。如果那场景是行无踪口中的幻阵的话,可切身感受又是那么的真切,而且自己还在此种情境下,突破了内劲九层,而最具有说服力的是一直深藏于自己丹田内的那根冰针,也是自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幻阵的话,天地本是清明一片,怎么能够处处燃烧,而且山川大地都在燃烧。何况自己进入的明明是皇陵地宫的入口,而不是另一片天地。 幻阵?或者不是幻阵?一直萦绕在易天脑海耳畔的,则是离开幻阵时听到的那句话:“尔等凡夫俗子,不过蝼蚁。此乃禁地,非尔等所能擅闯,既然今次,未能取你魂魄,且饶你不死。再犯者,必杀无赦!”。 在那片天地中,说话之人,又倒底是何人。其言语充满着上位者的傲然,对凡夫俗子的蔑视,而且还充满着威严的杀气。易天纠结多天,也不能够想清楚,便只好暂且作罢。 虽说明日才是重阳节,但对于几百年传承的大世家来说,今日依然相当欢庆隆重。关于重阳祭祖,易家祖制规定,每年一小祭,限于直系八门;三年一中祭,限于直系和十代之内的旁系;五年一大祭,要求凡易家族人都要参与。今年正值五年大祭的关口。而对于易昌华父子能否赢得族老团的许可,重返宗门,重登族谱,参加这五年大祭,今天的表现却是至关重要。 易昌华在激动与顾虑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终于捱到了天亮。易昌华穿衣起床,洗簌完毕,便推门而出,连连打着哈欠,来到易天卧室门前,拍门喊道:“天儿,快起床!” 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易昌华心中不免泛起了焦急,推门而进,打算将赖在床上的易天,揪着耳朵起床。可走近一看,易天早已不见踪影,床上的寝被也叠得整整齐齐。易昌华见此情形,猛然一拍脑袋,不禁自语道:“我倒是忘记了,天儿,近来勤于练功,每天四更便要入山修习,没想到他竟然连今天也不肯放过,但愿天儿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易家宗祠坐落于易府北面的易祖山脚下,宗祠内外松柏参天,掩映着青砖粉墙,宗祠院落内,一栋栋房屋都雕廊画栋,斗拱飞檐,气势磅薄;一排排五脊六兽昂首挺立,庄严沉静! 辰时中,一缕阳光斜斜地射下来,穿过窗棂,均匀地洒在地上。易家宗祠正厅内,窗明几净,画符张贴,纱灯高挂。厅堂正中,是高高在上的金漆神龛,供着易家祖宗牌位。神龛前的条案上,供品丰盛,香烟缭绕。 堂下,安静异常,正中主座上,端坐的正是现任易家族长――易善平,衣着华贵,面色庄重,隐隐散发着一族之尊应有的威严气息。左右两旁依次端坐着家族族老、执事以及来自各地的旁支家主,无一不是一方豪强或者能够左右风云的头面人物,端庄而持重。在这些人身后,坐着的每一位都是各个分支家族中青年才俊的首席代表,冷峻的面孔,透着几分傲然之色。再往后,则站立着直系旁系家族的年轻一代核心成员,均为重点培养对象,除了几位神情木讷外,大多数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兴奋的希翼之色。 易家自迁居陈国境内,五百年来,开枝散叶,人丁兴旺,足有十万人之多。作为易家的后辈子孙,能够进入宗祠正厅议事,是件无比光荣的事情,有的族人一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踏入宗祠。 易善平看了看计时沙漏,轻轻地环顾了一下左右,见右列末端仍有一空位,略皱眉头朗声问道:“还有哪一分支尚未到来?” “回族长,六合镇的乾离分支,路途遥远,山路崎岖,至今尚未到达。”有一中年人站起拱手说道。 “族长,我易家人丁兴旺,直系共八大门,旁系共六十四分支,现如今仅余一旁支未到,不影响族会进行的。”前排族老席位上站起一老者,身穿火红族服,急躁地说道。 “离脉族老说的不错,族会应按时进行,另外乾离分支迟来,不论何故,都应该按照族规处罚。”族老席位上又站起来一位老者,身穿素色族服,言语中透着几分凌厉之色,正是兑门一脉族老。 “嗯,离兑二位族老言之有理,族会现在开始。”易善平颔首道,做为乾门一脉的和易家家族的当家人,易善平的权威是不容置疑的。更何况他这一脉中出了两个响当当的人物,一位是当今陈国右丞易昌兴,官居一品,手握重权;另一位是易昌业,是整个陈国的骄傲,天纵之资,年纪轻轻就已经突破先天境界,成为神宵派内门弟子,那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如天上皓月一般遥不可及。 易善平沉静地说道:“诸位,今次族会,共议三件大事。其一,明日就是重阳祭祖大典,有一些重要的细节商榷;其二,有关八门六十四分支的人事调整和家族生意的事务;其三一些散落族人回归门墙的事宜。想毕诸位在会前都已经收到族老团的信函,也都知晓这三件大事的情况了,大家都先议议吧。” 厅堂内,起初是鸦雀无声,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接下来所有人索性放弃了矜持,你一眼我一语讨论了起来,中间还偶尔夹杂着愤怒的争吵声。好在这里是宗祠重地,又有族长易善平的压阵,虽有争吵,却也基本上能够压制缓和下来,抄家伙动手的事情始终也没能发生。 毕竟这三件大事都决定着每一门脉,每一分支的直接利益。重阳祭祖仪式中的站队排位、上香次序、祭品分配等问题直接关乎着在座各位,所代表族人地位和脸面;人事调整和家族生意更是关乎着族人的切身利益,一个分支,如果不能够得到足够的资源,就不能发展壮大,几代之后就会没落下去;散落族人回归门墙相对于前两件大事来说,众人的反应就比较一般了。但也是很重要的,因为每一个有用之人的回归,就是一分可贵的新生力量。在座的分支家主中,有一位曾经就是回归的族人,为家族的发展立下大功,才德兼备,被族人推为家主。 宗祠外,一排门房内,或站或坐的,足有五六十人,无不焦急地等待着,还时不时向着议事正厅张望着,但任何人都没敢擅自迈入祠堂一步。易昌华作为逐出之人,现在也不能够算是易家人,自然也在其中。不过将近两个时辰漫长等待中,易昌华不时向着祠堂外的远处张望着,易天此时还没有返回! 易昌华尽管再着急,但也并不担心易天不来,他还是很了解他这个儿子的,如果易天不是遇到棘手或者重大的事情,定然早早赶回来,以免让自己无端着急的。 ------------ 第49章 刘昆之死 易昌华猜想的不错,易天果然遇到了一件很意外很悲痛的事情――刘昆被杀。 今天早上,易天如往常一样,四更起床,赶到练武场,开始巩固易土决第九层。自从那次在幻阵中,悟透土生金奥义之后,五行鸿元劲一举突破第八层,晋升到第九层。 回来之后的一个月的时间内,易天无暇旁顾,专意巩固鸿元劲第九层和修炼易土决。 由于五行鸿元劲内,本身就蕴含着土系内劲,所以修习易土决也是极其的顺利,又是连升三阶,也晋升到第九层。 另外,易天还惊喜地发现,易土决在第七层之后,内劲运行方式与五行鸿元劲有惊人的相似,甚至易天还曾大胆地猜想,易土决是否就是来自于五行鸿元劲,或者就是其的改编版本。 辰时刚过,易天正准备返回家中,与爹爹一起赶往宗祠。却不料,收到杨不才的紧急通知,易天不解,急忙越墙而去。 “杨不才,何事这么急切?”易天在一处山坳中,见到杨不才,略带不悦地问道。 “回盟主,不是重大紧急事情,属下是不敢来打扰您的。” 杨不才四处张望一下后,接着说道:“刚才,收到仙傲酒铺掌柜送来的通知,说出大事了。刘昆及一行猎师从总坛运送一批物资过来,没想到凌晨时刻,在离城五十里外的塘朗山野狼谷中,遭到一股蒙面黑衣人袭击。 激战中刘昆被杀,连同车夫在内的三十多人全部身亡,物资被劫。仅余一名猎师拼命逃脱,回来报信后,也因伤势过重,流血过多而死。” “什么?刘大叔被杀?三十多名弟兄们全部身亡?”易天讶声回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信。 “是的,盟主。”杨不才沉痛强调着。 在得到杨不才郑重确认后,易天知道此事不会再有任何的幻想了。 顿时,一股难以抑制的悲痛涌在心头,泪水在眼中滚动几下后,如珍珠一般滴落下来。 在易天心目中,刘昆从来都不是属下,而是一位可亲可信的前辈,是一位不吝性命护卫易天的师长,也可以说刘昆是易天迈出龙湖镇的第一位领路人。 如今这位性格豪爽的师长,竟然在城外被人劫杀。 “何人所为?”一阵悲痛后,易天终于强忍悲恸,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 “属下也刚刚得知此事,尚不清楚何人所为。不过,酒铺刘掌柜和李鳌大猎师已经先行赶了过去查看了。”杨不才见易天面色极为难看,小心翼翼地答道。 “你回总坛,速速将此事告知杨副盟主,让他在总坛也协助调查凶手。”易天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对着杨不才说道。 然后,不待杨不才答话,便身影一晃,出现在十丈开外,然后展开灵猴身法向着塘朗山野狼谷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易天从野狼谷的一处山崖上,飞身飘落而下。野狼谷,果然名符其实,时不时能看到狼影闪烁,听到狼嚎之声。 山谷之内极其宽广,但是随着两边山峰向高处延伸,山峰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到了山顶处的时候,仰望苍穹只能看到一条细细的线。 此时,刘世明和李鳌正在山路上、草丛中、石缝中四处查探。地上殷红的血渍、飞溅的石块以及杂乱的草丛,无一不在证实着,这里前不久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倍感意外的是,谷内竟然没有一处车辆,无一具死尸,要不是打斗的痕迹,易天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二人见易天到达,急忙停止搜索,奔了过去。 “有无什么发现?”易天疑惑的问道。 “我二人早到一会,四处探查,尚无任何发现。”刘世明神情黯然。 “我二人到时,发现此处空无一人,连车辆尸体都已经不见,显然被人转移别处了。具体何人所为,目前尚不能明确。”李鳌接着刘世明的话语说道。 “尚不能明确?也就是说你们还是有猜测的,但说无妨!”易天敏锐地发现李鳌话中有话。 李鳌看了看易天,又看了看刘世明,忍住脸上的悲愤,小心翼翼地低声分析道:“属下猜测,有两点依据。听回酒铺报信之人说,劫杀他们的是一伙蒙面黑衣人,似早有预谋,算准他们的行走路线,早已在此地设伏。 这伙人虽只有十几人,但内劲都在七层以上,领头的一人内劲更是达到了可怕的九层,围住他们后,并不说话,直接砍杀。 杀伐果断而心狠手辣,斩草除根而不留痕迹,这种行事手段,并非江湖道上的绿林人所为,倒像是专擅刺杀之道的刺客所为。 第二点是,在酒铺我查看了报信人身上的伤口,像是刺剑所伤,而且出剑之人甚是歹毒,所有剑伤都在要害之处。” “属下也基本赞同李大猎师的推测,劫杀之人就是一批刺客所为。但我认为在刺客身后,另有其它势力所指使。 刺客向来不做杀人越货的事情,而是取赏金杀人。刘大猎师此次所运送的物资,就是酒铺酿酒所必需的原料和几种酒配方。 酿酒材料不足为奇,那几副酿酒方子才是生财的聚宝盆。我们仙傲酒铺近来生意极为火爆,惹得不少势力眼红。但我们的酒铺现在是在易家管控的商业街,另有两大猎师坐镇,那些势力虽然眼红,但也不敢前来造次。 或许他们中有人,见明的不行,便来暗的,事先探明我们的动向,才来雇佣刺客夺取酿酒配方。”刘世明说到此处,眼中闪着几丝精光,似乎找到了蛛丝马迹。 “言之有理,请继续说下去。”易天边听着二人的推测,边思考着,虽然二人所讲的都有一些漏洞,但目前也暂时没有更多的线索可供分析的,姑且听之。 “半月前,正一商盟的一名执事前来酒铺,与我商议,希望我们能够出售给商盟几张酒方,被我当场回绝,刘昆大猎师更是直接将此人轰出门外。所以属下分析,此事极有可能是正一商盟派人所为!”刘世明愤恨地断言道。 “嗯,属下也赞同正一商盟联合一些刺客势力所为。”李鳌听了刘世明分析之后,眼前一亮,频频点头。 “正一商盟嘛,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我认为目前的证据,还不足以说明是正一商盟所为。 正一商盟虽然平时做事霸道,可毕竟只是经商牟利的组织,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杀人越货,与人结仇。” 易天又亲自探查了附近,依然无任何有价值的发现。尔后,又对着二人说道:“你们二人私底下推测可以,但不能够轻易下定论。” “属下明白其中利害”二人互看一眼,尔后答道。 “此处,已再无发现,我们立刻赶回酒铺,我要亲自对报信之人验伤”易天喟叹一声。 此时,天已放亮,为了不惊扰行人,三人专挑无人的小径,彻底放开内劲,全力施展,快速穿行。半个时辰便赶回到城门,尔后向守城官雇马,穿城而过,来到了仙傲酒铺。 酒铺内,人声鼎沸,生意兴隆,十几名活计忙得不可开交。其中一名伙计眼尖,见刘掌柜三人从外面回来,连忙就要迎了出去。刘世明用手示意他不要声张,各忙各的。 三人穿堂而过,径直来到酒铺后院。刘世明头前引二人,进入一间库房。在库房一角,刘世明掀开地板青石,显出一间阴凉的地窖。 三人借助梯子,下得窖底。刘世明点起纱灯后,指着地窖一角的水池说道:“盟主,由于天气炎热,属下将那名报信人的尸体,用一个大瓮盛起,用蜡封口,沉入水中。请稍等,属下这就取出。” 果然,刘世明抓住绳子,毫不费劲地从水中拉出一只粗陶大瓮,放在地上。接着便用手启开腊封,掀开瓮盖,向里观瞧。 刘世明不看便罢,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一旁的易天二人看到刘世明面色失神,心中疑惑,也走上前去向瓮内看去。 偌大一只瓮,其内空空如也,并无报信人的尸首。 一具死尸,竟然不翼而飞,奇也怪哉! “刘掌柜,这是何故?”李鳌率先问道。 “盟主大人,报信人的尸首是属下亲自安放在此处的,其间并无他们相助。可,可尸首竟然不知去向了。是属下失误,办事不利,请盟主处罚。”刘世明连忙向易天施礼道。 “刘掌柜,你的为人我是清楚的,请勿过于自责。报信人尸首在此处不见,显然是有人趁你二人不在店铺,潜入地窖,取走尸首。”易天心中愈发的蹊跷,认为劫杀刘昆的行动,定是有人设计的一场阴谋。 “盟主,我这就去将店铺内所有的师父、伙计、杂役召集在一起,询问情况。”李鳌征询着说道。 “不必了,是问不出什么的,你二人各安其事,此事由我亲自调查。” “诺”二人抱拳应道。 ------------ 第50章 准入门槛 易家祠堂,正厅内,仍在激烈的讨论着,是关于散落族人回归门墙的问题。出乎大部分人意料的是,这个问题引发的争议,竟然超过前两个更为重大的议题。 连一些和事佬族老及家主也参与了讨论,甚至后排的子弟也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其间,有两大旁支因意见不合,差点擦枪走火,大有将问题严重化和扩大化的趋势。 “水老头,你就是个心眼小舌头大的主。散落的族人也是我们易家的种,回归门墙我看天经地义。” 离门一脉的族老易善火,对着坎门一脉易善水的族老吹胡子瞪眼,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也的确,坎为水,离为火,二者功法天生就是相克。据说,二人素来也是意见经常相左,互不相服。 “火老头,你也就是火药桶子,遇大事着大火,遇小事着小火。思路不清晰,还喜欢乱发意见,胡搅蛮缠。” 坎门族老易善水面色阴冷对着离门族老易善火骂着,尔后又向着众人高声说道:“诸位,我族资源有限,支撑现在的人口,尚且捉襟见肘,如果再一味地添加旁门远支的话,族内资源的争夺将更为激烈。” “是呀,可不是嘛,现在家族矿山、农田、果林、鱼塘等资源的增长,已经赶不上族内人口的增长了,而家族生意也越发的不好经营了。”巽门族老易善风,欠欠肥胖的身躯,慢悠悠地说道。 “风老头,你整天跟着水老头屁股后面,他说话你就应和,简直就是一个跟屁虫。我族应该时刻锐意进取,不能总是停留在老祖宗留下来的财产度日。 没错,近年来族人增加不少,可我们的资源也是在增加着。多一个族人,就会多一份力量。”兑门一脉易善金族老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 就这样八门族老炒成一团,分成两派,互不相让。赞成欢迎散落族人回归门墙的是乾门、金门、离门,坤门,持反对立场的是坎门、艮门、震门、巽门。 而一些旁支家主不敢参与族老们的争论,却也不甘寂寞,纷纷交头接耳,交换着自己的意见。 族长易善平沉静地看着左右两边争议的众人,双手伸向空中,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朗声说道:“诸位,我们现在是在宗祠正堂,列祖列宗都在看着,岂能这样无休止的吵闹下去,成何体统?关于散落族人回归门墙的议题,还按老规矩决议。” “好,我赞成!” “我也赞成!”众人纷纷赞同表态。 片刻之后,统计结果出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赞同和反对的人数相同,依然无法定论,族长时刻要处于中立状态,不能够偏袒任何一方。 厅堂内,好一阵,鸦雀无声。 “族长、各位族老、家主,晚辈有个想法,不知能否说一说?”突然有一个声音从右侧第二排传出,顿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众人将纷纷目光投来,但见一位身着紫衣族服的稍显富态族人,约莫四十余岁,长耳笑脸,面容丰腴,天生一副笑弥勒,令人一见,顿生好感。此人正是族长第五子,乾门管事,易昌建。 “哦,原来是乾门小五,你但说无妨。”大部分族老立刻表态支持,毕竟私下里易昌建没少孝敬这些人。 易昌建起身,向着一众族老抱拳作揖,但笑脸依旧,却没有开口说话,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主座上的易善平。 “小五,你有想法,就说说看吧。”易善平也感意外,他一时弄不清楚,易昌建此时出来发议论,作何想法。 “好,既然各位族老不反对,我就说一点自己的想法,如果说的不妥之处,还请各位族老多多包涵。” 易昌建又向着众人作揖后,正色说道:“既然赞同的和反对的人数相同,僵持着也形成不了决议。不如今次提高散落族人的准入门槛,从原来的内劲第六层,提高至内劲第七层。 这样的话,方方面面都能顾及的到了。既没有将散落族人拒之门外,又没有吸纳过多无用之人。不知这个想法能否一试?” “唉,五弟,你真是多事!”身为乾门代族老的易昌振,没想到老五易昌建竟出此策,甚是不满。他知道目前易昌华父子二人都处于内劲第六层,尤其是易天虽然连创奇迹,但易土决六层之后,越往后越难修炼,一个月的时间根本无法突破第六层,达到第七层。 “哈哈,小五提的建议,我看很好”震门族老易善雷满面笑意。 “嗯,还算是个解决办法”坤门族老也认为可行。 于是众族老和家主纷纷表态,在没有更好解决之道的情况下,易昌建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易昌振见独木难支,凭一人之力万难扭转局面,便一言不语,面色异常难看,暗自为易昌华父子担心。 “既然大部分认为小五的提议可行,那本次就按此执行吧,将门外等候的散落族人带入正厅,当场检测修为。凡是达到七层者,本人至亲上溯三代下至三代均可登录祖籍” 易善平表态道,语气中略带有几丝无奈。这个时候,身为族长更不能因一己之私而去表态。有时身在高位,反而更是身不由己。 很快易昌华一众十几人被带到祠堂正厅。那五六十名族人都是第一次来到易家宗祠,欣喜之中还夹带着惴惴不安,不知等待他们的将是如何的命运。 如果能够进入族门,就如同鲤鱼跃龙门,从此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更高的修炼功法。唯独易昌华百感交集,五味杂陈。这里他曾多次前来躬拜,这样的族会,他也不止一次参加过。 以前他是站在上边,看别的族人测试功力,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站在下面,命途波折,世事难料啊。 立刻,修习五行功法的族老,不顾身份的尊贵,起身进入场内。虽然刚才争论不休,但如果发现一名修炼的好苗子或者功法高深的族人,那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各位待测族人听真了,此次准入门槛有所提高,从原来内劲六层,提高到第七层。凡是自认据此标准相差甚远者,就自行退去。”族内执法管事宣布道。 话音刚落,下面几十号人中,将近一半的人面色大变,也有一些人面无表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易昌华也是深感意外,呆愣当场,大哥易昌振曾经告诉他,易天刚突破第六层,登录祖籍,是很有希望的。可这个突如其来的改变,彻底击碎了他的梦想。 片刻后,执法管事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没有就此退出的,就按修习功法的属性,分成金木水火土五列,等候检测。”。 有的族人甚至不远千里前来,希望认祖归宗。即使达不到目标,若能被直系八门相中,成为门客仆役也是件极为光彩的事情。如此良机,任谁也不愿意放弃。 “不过,易昌华,曾是逐出之人,是没有资格参与功力测试的。”执法管事面无表情地说道,透着执法者铁面无私的正义。 “他没有资格,那我有没有?”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宗祠外传入,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就已经出现在易昌华的身旁。 众人闻声看去,在易昌华的下首站立着一名玄衣少年,面如紫玉,目若朗星,眉宇间透着一股不俗之气,看年龄约莫十六七岁。面色平淡如水,身形不动如山。 厅堂内,修为低的人,只是感觉到眼前一花,就出现一个人。修为高的一些族老、家主无不惊骇,有的是九层或以上的高手,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官异常敏锐,能够根据方圆十丈内的风吹草动,提前预知可能出现的人或动物。 可这次他们竟然没有提前感觉到有人出现,听到声音的同时,来人已经站立到厅堂内。除非来人修为超过他们,或者此子速度超人。 族长易善平作为内劲十层修为的超级高手,易天的到来自然瞒不过他的感官。不过此刻他内心远非脸上那样的沉静,而是波涛起伏。 几天前,易昌振曾专程告诉他,易天乃修炼奇才,两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将易土决修炼到第六层,他听后就痴愣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这种修炼速度,那还是人吗,简直就是妖孽。之后,易善平还特意交代,在族会之前,此事不要声张,避免节外生枝。 “来者何人?”执法管事厉声喝道,一名少年内劲再高深,也无法与厅堂内众人相抗衡。 ------------ 第51章 此子天才 “易天,易昌华乃是我家父。”易天声音平淡无奇,如池水波澜不惊。满堂高手刻意注视下所产生的威压,仿佛对他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易昌振以及身后的众位子侄,见易天如此酷的出场,既意外又欣喜。当然也有一对父子心情与众不同,既意外又担心。 “这么说来,易天是族长之孙,当然有资格参与功力测试,哈哈,小子不错,够酷,我喜欢。”离门族老易善火率先说道,一脸的欢笑。 “嗯,按照族规,祸不殃及二代,易昌华虽失去资格,但他的儿孙依然是我们易家族人,仍有资格登录祖籍的。”兑门族老颔首附议道。 “好,就按族规执行。”易善平心情稍稍平静下来,也不失时机表态。 “易天,散落族人的准入门槛是内劲第七层,你若自认有把握的话就根据修炼属性,自行归队,等待测试。”执法管事见易善平都已经表态,就不再为难易天。 “易文标,金系内劲,六层中阶。”这名中年人显然是与易天同辈,算是“文”字辈。此人虽然对结果失望,但看到与他测试功法的兑门族老,眼中含着赞许和拉拢的意味,也是心中暗喜。 “易庆生,土系内劲,四层初阶。” “易昌海,木系内劲,五层巅峰。” “易善理,水系内劲,八层初阶。”此人是参与测试中,年龄最大者,看年岁应该八旬开外,竟是“善”字辈,辈分极高,竟然是与易善平平辈之人。 易善平闻言,也不禁朝这里多看了几眼。该老者听到测试结果后,顿时老泪纵横,作为一名孤儿,这么多年的漂泊,终于找到了宗族,终于认祖归宗了。 半个时辰后,终于轮到了易天。易天缓步走到土系测功族老易昌振面前,微微鞠躬,面带笑容,看着大伯父,并不说活,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将是多余的,明智的做法是静默的测功。 易昌华身着粗布葛衣,站立在门口边,紧握双手,神情紧张地盯着二人。 易昌振也是面含微笑,轻点一下头,便伸出双手。 易天也伸出双手,迎上大伯父的双掌。 “啪”四掌碰在一起。 易昌振感觉到,一股纯正而厚重的土系内劲,从易天手掌中连绵不绝地传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地强劲。 一层……三层……五层,内劲,如决堤洪水一般向着易昌振双掌涌去,很快就攀升到六层巅峰。 易昌振意外的是,内劲到达六层巅峰之后,依然没有停息之意,还在持续攀升着,增强着,并无丝毫生涩迟滞之感。很快就突破了六层巅峰,达到第七层…… 反观易天,周身气势也在不停地攀升,可依然面带微笑,貌似还很轻松一般。 “易天,土系内劲,七层巅峰。”易昌振欣喜异常,颤声宣布道。 “哗!”全厅哗然,无不动容,甚或有人呆愣当场。 刚才测试也有近十名内劲超过七层,迈过这所谓的准入门槛,但他们年龄都已经步入中年,半截身子都埋到土里面了。而易天,年仅十六岁,却已经是七层巅峰,化劲境的高手。 此子奇才,甚或万里挑一的天才。这种人物在易家族中不是没有出现过,凡是这种天才人物,最终无一不突破先天境界,步入气道修仙。十几年前,易家就曾出过类似的天才人物,那就是整个易家人引以为傲的易昌业。 易昌华喜极而泣,跪在门边,失声痛苦,似乎将多年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尽情地释放出来。 易天走过去,弯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爹爹,因过于激动而颤动的肩头,然后将其从地上搀扶起来。 易天看着爹爹泪如泉涌,平静的心情也不禁激荡起来。 他越发理解爹爹多年的夙愿,越发理解爹爹对易家眷念之情。 他暗自下定决心,此次认祖归宗即使不为别的,也要让爹爹扬眉吐气,也要让当年将爹爹逐出门墙的族人大跌眼镜。 易善平终于掩饰不住心中的惊喜,嘴角因激动而轻颤,眼角湿润泪花闪现。心中连连暗道:小四有此子,大慰我心,真乃大慰我心! 好一阵子,厅内终于有安静下来,但众人看向易天的目光,又有所不同了。 变化最大的当属易昌建父子,惊骇一词,此刻他们体会最为深刻。对于易昌华父子的蔑视和仇视那是从骨子透出来的。 出人意料的是,被蔑视对象竟然超越了他们的心理承受底线。易昌建老奸巨猾,心底如何想法,从不在流露脸上。 而易文英年纪尚轻,还没有达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地,心中的震惊与狠戾,不自觉地流露出。看向易天的眼神中,竟带着几分杀意。 坐在其身前的易昌建莫名地感觉背后冷飕飕。他回头一看易文英眼神,大吃一惊,急忙用手碰了碰儿子,将陷入杀意中的易文英唤回。 尔后易昌建微不可察地向四周瞟了一眼,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暗自舒了一口气,不过也惊出一身冷汗。 不久测试结果统计出来,易天等十一人顺利返回门墙,有专人郑重地,将这些人的名字登录族谱之中,另有家丁送来易族专用服饰。 “我既然通过测试,返回宗门,为何我父亲不能?”易天不满地问道。 “你父亲易昌华,当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罪应当处死,看在诸位族老求情的份上,便逐出宗族,永不得返回门墙,除非他能够弥补当年的罪孽。”坎门族老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那要我父亲如何弥补” “修补我族至宝——九宫八卦镜,或者能够献出与九宫八卦镜同等级别的宝物,才算弥补。”震门族老接过话头答道。 “至宝,易天修炼天赋奇高,本身就是我族至宝,易昌华带回一个天才儿子,足以弥补过错了。”乾门族老易昌振大着嗓门驳斥道,对这几门族老的行事,他素来是看不惯的。 “是呀,如此天才少年,倘若不算我族至宝的话,还能有什么算作至宝?”兑门族老语气一贯的犀利。 “易天,今年方满十六周岁,就有如此成就,还胜似四子易昌业当年情形,的确算作我族至宝。 但这还不足以弥补过错,还需要有所补偿方可。如此处理,诸位意下如何?”易善平见好就收,急忙制止住族老们的争论,深恐又把事情严重化复杂化。 此时,他也无法再顾及那几位族老阴沉的表情了,否则如此出色的孙子就要失去了。 “族长,如此处理甚好,我等没有异议。”众人短暂交流了一下后,大多数表示赞同。 “只是,易天能拿出何样的补偿宝物呢?”巽门族老说出大家心中的疑问。 “我有紫蟒蛇卵两枚,等会后我献上,另外我承诺日后修复九宫八卦镜,能否作为补偿?”易天轻叹了口气,沉思片刻后说道。 “什么,紫蟒蛇卵?还是两枚!”全厅又是一片哗然,都不可思议看着易天,像看怪物一般,今天这名少年,带给大家的意外和惊喜实在太多了,令人有点都吃不消了。 易善平和易昌振原本准备的补偿物品,与紫蟒蛇卵一比,宛如云泥之判,此刻再也拿不出手了。 紫蟒蛇卵虽说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也千金难求之物,其延年益寿的功效令无数人为之疯狂,为之丧命,为之抛弃一切也在所不惜。最要命的是,这种珍品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关键是难以得到。 “哈哈,当然能作为补偿了。”众族老、家主看在紫蟒蛇卵的份上,拒绝的话语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而坎位族老易善水虽面带笑容,口上称善,但内心极其不悦。乾门一脉又添一名天才般的新秀,超越了其它七门,他争夺族长大位机会又增添了一丝变数。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了,易昌华和易天父子即刻重返门墙,登录族谱,准予参加明日的祭祖大典。”易善平再次一锤定音。 正当大家在一派欢庆和谐的氛围中,结束本次族会。没想到宗祠门外传来悲恸之声。 “不肖子孙,来迟了,呜呜——” 接着就见两人跌跌撞撞踏入门内,满身血污,悲痛欲绝。其中那名年长者,在踏入门内的那一刻,便一头栽倒地上,人事不省。 “是六合分支的易文屛叔侄!”坐中有人当即认出,不禁喊了出来。 “来人——,快去搀扶,快唤大夫前来诊治。”易善平心头一沉,急忙连连吩咐道。 易天随着众族老前去查看伤口,发现全为刺剑所伤,伤口窄而深,大都在要害处。易天看后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劫杀刘昆的凶手与劫杀这叔侄的凶手应该有莫大的关联。 不多时来了两名大夫,手法极其娴熟地清洗伤口,敷上金疮药,包扎起来。 年长者伤势较重,包扎好之后,就有抬下去养伤。年轻者伤势较轻,神智清醒,坚持着要讲完被劫杀经过才肯下去休养。 ------------ 第52章 往事沉痛 原来,这叔侄二人的确来自六合分支,年长者名叫易文宣,年轻者名叫易建联。六合镇离槐州城一千多地,他们预算了时间,有家主易文良带队,半月前就已经上路了。 由于带有老人及女眷,还有几大车土特产,路途崎岖,行走并不快,直到今天凌晨时分,方才赶到塘朗山野狼谷。打算过了野狼谷后,家主易文良及长子易建联先行赶到城内宗祠参加族会,其余人等在后面慢行。 可没料到,一行二十多人,刚进野狼谷,远远就撞见有十几名黑衣蒙面人,看似他们刚做完一笔买卖,正匆匆料理现场。 家主一见,急忙让众人退出山谷,哪成想,已经晚了。这伙黑衣蒙面人直接赶过来,呼啦啦将他们团团围住。 家主急忙抱拳报出易家名号,向他们解释纯属无意路过,希望看在易家的份子上,放他们过去。但这伙强人根本不讲江湖规矩,既不理会,也不搭话,上来就杀。 家主易文良及兄弟都是内劲八层修为是当地有名的高手,长子易建联是他这支族人中骄子,年仅二十岁,已经练到内劲七层,打算在这五年大祭上崭露头角。 众人急忙操起武器,奋起抵抗,但对方好手甚多,且都训练有素,甚至其中还有一名九层高手。只有片刻之功,便有几名族人被杀。 家主一见形势危机,下令易文宣护着易建联逃命,而自己带领剩余族人掩护。 就这样以二十多人死亡和易文宣重伤为代价,换回来易建联一条命。 受伤的叔侄二人不敢有丝毫停歇,深恐黑衣人继续追杀,便紧赶慢赶,五十里的路程,才在午时三刻赶到宗祠。 众人听后,无不唏嘘叹息,纷纷皱起眉头,猜想那伙黑衣蒙面人道底是何来历。易家是陈国有名的三大世家,有权有势,高手如云,绿林中人无不敬畏。在路上只要报出易家的名号来,也都会给几分情面。 易天静静地听完来龙去脉后,结合早晨自己所见所闻,便知道这伙黑衣蒙面人主要目标就是刘昆一行人,而易建联一行人碰巧遇到此事,是被杀人灭口。 他反复琢磨着易建联的话语,突然发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漏洞,那就是两路人马在同一处地方,几乎是前后脚被劫杀,但逃出的伤者赶回的时辰差别却很大! 倒底谁在说谎? 易建联是不幸碰巧遇见,而且二人伤势尚不至死,内劲也比那名猎师深厚许多,不足百里的路程,尚且用了近两个时辰。他们是来参加祭祖大典的,话语中不应有假。 那就是刘世明和李鳌传回的信息有假,可二人的行为正常,言语恳切,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最大的疑点就在那名报信的猎师身上,可此人连尸首都已不见,死无对证。 既然尸首是在仙傲酒铺里丢失了,若从酒铺入手,或许还能有蛛丝马迹。 易天打定主意,便不再多想,稍稍应酬了一下场面,便带着父亲回到庭院,没有参加族会午宴。 “爹,喝杯茶吧。”易天稍微休息后,便给父亲泡了一杯清茶,端了过去,轻声道。 “天儿,爹今天真是要感谢你呀。”易昌华听到易天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来,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宛如是在梦中。 “呵呵,您今天怎么了,跟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客气了。”易天笑道,语气中还有几分意外。 “不是客气,是爹打心眼里高兴,感谢上天待我不薄,赏赐给我一个如此麟儿呀,现在我夙愿的实现,是你帮我实现的。”易昌华开心地说道,满脸的笑容完全是从心中笑开的。 “我是您的儿子,做这些,可是天经地义的。”易天担心随着自己年长,与父亲的关系会有生疏。 “好,好,不说这个了。”易昌华笑着应道,接着喝了一口茶,尔后悠悠地问道:“天儿,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哦?您怎么知道的?”易天意外地反问。 “你小子,只在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给我泡杯茶,平时连个影都是见不着的。” 易昌华笑语中带着几分揶揄,稍稍停顿一下,看到易天不好意思地在挠头皮,便又说道:“其实,有些事情,你不问我,我也会主动告诉你的。现在算是到了该说的时候了。” 二十年前,易家乾门四子易昌华,年方双十,风华正茂,天资颇高,在易家直系年轻一代中也算是佼佼者,十八岁就已经突破木系内劲六层,又深得易家家学精髓,一时风光无限。 唯一令易善平不满的是,易昌华闲暇时喜爱养花种草,每月的例钱几乎都用在这上面。易善平都曾多次劝阻,以免误了修炼的正业,结果劝阻无效,只得作罢。 宋国世家鹿子仪与易善平乃故交好友,早年曾结伴周游列国,同生共死,情同手足。分别时,二人共约结成儿女亲家。 此事过去多年,不曾想,就在这年阳春三月,鹿子仪携女鹿诗音前来践约,鹿诗音年方十八,如花似玉,落落大方。 易善平有六儿二女,当时年貌相当,且尚无婚约的便有两人,一位是四子易昌华,年龄二十,一位是五子易昌建,年龄十九。兄弟二人同时看上了鹿诗音,都向易善平提出请求。 易善平左右为难,便于老友鹿子仪商议。鹿子仪也颇感意外,见二子又都是一表人才,便索性提出来以武结亲的方式。 那天的比武结亲擂设在了练武场,轰动了整个易家直系八门,很多族人子弟前来观看。比赛进行了三场,结果是易昌建赢得了比赛,易昌华赢得了芳心。 原来兄弟二人比斗时,易昌华念及手足之情,关键处不忍心下手,免得伤了五弟。而易昌建为了取胜,不择手段,阴险毒辣的招式也使得出来,结果易昌华被易昌建一掌打下擂台还受了轻伤。 兄弟二人的表现,鹿家父女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一致认为易昌华为人忠厚善良,是所托之人,便与易善平落定了儿女的婚姻大事。 易昌建闻言后大为不满,颇有微辞,被易善平狠狠骂了一顿。之后,易昌建还不死心,多次借机接近鹿诗音。 鹿诗音也是一位天资聪慧、内劲修炼有成的豪侠女子,对于易昌建纠缠,十分反感,忍无可忍就当众拒绝和怒斥,弄得易昌建灰头土脸,自此怀恨在心。 来年后,易昌华与鹿诗音喜结良缘,二人均为豪放大气之人,婚后便携游天下。在潇湘之畔,三苗之地,偶有奇遇,获得一对鸳鸯玉笛。 二人平时就擅长音律,十分喜爱。长笛为易昌华所持,短笛为鹿诗音所持,也就是易天随身携带的那把短笛。这对笛子,二人知道并非凡品,但始终弄不明白这对笛子有什么神奇之处。 金秋时分,二人返回家中,得知老爹易善平因修炼伤了神魂,正在将息。二人十分着急,从一游方高人处获得一个药方,可以治疗易善平的内伤。经多方寻求,仍旧差一味药引――凝魂草。 该草似有灵性,善于隐匿,凭借肉眼,很难以发现。据说在陈宋两国交界境内的聚灵山上曾有出产,但由于滥采,几百年前就已经绝迹,即使有,也需要镇灵显灵用的九宫八卦镜方能困住凝魂草。 对于以易学立家的易家来说,八卦镜并不缺少,但就功能效果而言,当以珍藏于九宫塔中那一面镜子为最,一直被视为家族至宝,从不轻易使用。 于是,易昌华背着父亲,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借出九宫八卦镜,由二人秘密带去寻找凝魂草。 二人深入聚灵山,苦苦寻查多日,终于在一处狭长的山谷中,找到一株凝魂草。二人大喜过望,心有懈怠,竟没有事先防范。在挖走凝魂草的一瞬,启动了一处天然形成的阵法,将二人困在阵中。 易昌华本身就精通易理阵法,以透支九宫八卦镜灵力为代价,折腾三日后,终于破解阵法,逃离出去。 可最要命的是,阵法中漂浮着一种淡紫雾气,无孔不入,悉数融入了二人的身体之中,当时虽无明显不适,可出来后二人惊骇地发现,他们无论如何努力,修为就此停止,好似被封印了一般。 二人回去后,配好药物,治好易善平的内伤。但九宫八卦镜因透支灵力而遭到破损,却是无法再向家族交代。 二人主动认罪服法,再加上易善平暗中运作,最终族老团权衡利弊后,做出裁决,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将易昌华杖刑后连同鹿诗音一起被逐出易家门墙,从此不再是易家子弟。 夫妻二人原本心高气傲之人,遭此劫难,从此远离槐州城,在边远的龙湖镇隐姓埋名,过起了男耕女织、养花种草的隐居生活。 第二年,鹿诗音怀上了孩子,这孩子自然就是易天,二人欢喜异常,增添了不少生活情趣。不料想,怀孕十四个月后,才开始分娩。 分娩的当天怪事连连,先是飞禽野兽摆出十方弥天大阵,接着一个自称鸿元真人的邋遢道人不请自来,为易天治病。 最后说了一通令人费解的怪话,说是易天天生只有一魂,他以用混元珠和七星丹暂时替代。另外还特意叮嘱要让易天十六岁时来混元洞,十八岁前来鸿元山。 就这样又平静地生活了三年,鹿诗音思念父母,便提出来回家探望。但考虑到易昌华已经被逐出宗祠,空被鹿家族人耻笑,鹿诗音只得自行前去。 没想到鹿诗音这一去,便从此音信皆无。此后,易昌华将易天托付给邻居代管,独自一人去了一趟宋国。得知声名显赫的鹿家,竟然突遭仇家发难,族人死伤殆尽,剩余的族人为躲避仇家赶尽杀绝,远遁他方。 因妻子生死不明,易昌华悲急之下,在宋国大病一场。易昌华病好之后,极为落魄地回到龙湖镇,从此却性情大变,郁郁寡欢,沉默寡言,这就成了易天印象中的父亲形象了。 ------------ 第53章 鱼上钩 父子二人,足足谈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这十几年的酸甜苦辣,一一道明。易天听完后,眼圈不禁发红,没想到父亲经历了如此磨难,内心承受了这么多。同时,他也明白了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深深理解了父亲的苦衷和夙愿。 这是一个伟大的父亲,多年来为儿子默默地奉献着一切! 这是一个深沉的父亲,多年来独自一人默默地咀嚼苦难! 这又是一个亲切的父亲,终于向儿子敞开了关闭的心扉! 随着父亲故事的结束,易天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今后不论如何艰险,自己都要寻回母亲,让父母团圆;前去宋国,查找母亲家族的仇人,为母亲报血仇;想方设法解开父母身体内的封印,以及修复家族至宝九宫八卦镜,彻底了却父亲心中的愧欠。 但当务之急要解决的,不是这些事情,而是要尽快找出劫杀刘昆的凶手! 之后,易天取出两枚紫蟒蛇卵,委托父亲交给族老团,以兑现承诺。 当晚,易天易容后,换上夜行衣,来到仙傲酒铺,飞身上了对面的屋顶,悄悄潜伏起来,屏息静气,仔细观察着酒铺内发生的一切。他坚信,酒铺出了内鬼,倒底是谁,今晚应该会有分晓了。 果然,二更过后,一道黑影从酒铺后院越墙而出,身形如猿,步法轻灵,几个闪纵之下已经是几十丈开外了,然后垫步塌腰,沿着漆黑的街道向着城外的方向奔去。易天暗运内劲至双眼,运用夜视术,看此身形,有几分熟悉,心中便有了一丝明悟。 易天见此情形,不慌不忙,沿着街道两旁的屋脊墙檐尾随而去,以他内劲九层的修为,施展灵猴身法,跟踪此人毫不费力。 不大一会,一前一后两道黑影便是越过高大的城墙,来到西城外的一处小树林。前面那道黑影,在一颗大树旁停下身形,机警地四周看看,除了几声夜枭的鸣叫,并无发现异常。 此人脚尖一点,飞身上树,在树上待了片刻后,就跳了下来。尔后习惯性地四处张望后,一塌腰奔着回程方向而去。 后面的那道黑影自然就是易天,他见前面的黑影远去后,几个闪移也来到那个大树下,脚点轻点,上得树去仔细探查。 在一处极为隐蔽的枝桠上,发现一只鸟窝,此时正值夜晚倦鸟归巢,奇怪的是此鸟窝竟然没有鸟儿。易天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向鸟窝,从手传过来的感触是,鸟窝中放着几枚鹅卵石,下面压着一小段丝绢。易天取过丝绢,借助夜视术看见上书三个字:鱼上钩。 易天看后,又将丝帛放于远处,尔后飞身跃到十丈外另一颗大树上,隐匿起来,静等取信人。 “鱼上钩”道底何意?谁为鱼?何为钩?易天心中涌出一连串的问号,但三个字的信息量很少,涵义极其隐晦,一时不得其解。如果要弄明其中含义,只有一个字:等。 中原的深秋,夜色如水,月凉似铁。 三更刚过,又一道蒙面身影出现在这棵树下,机警地环顾之后,飞身上树,从鸟窝中取出那张丝绢后,几个跳纵便消失在夜幕中。 易天岂能轻易让其逃脱,急忙尾随过去。二人一前一后,翻过几道山坡后,来到了一处山谷前。那蒙面人突然停下,左右看看,几个跳纵便消失在山谷中。 易天不敢怠慢,也敏捷的进入谷中,脚跟还没有站稳,一片夜鸟从谷中惊飞,凄凉的鸣叫令人头皮发麻,易天心中顿生不妙之感。 果然,脊梁骨没来由地泛起冷意,一种危险的气息笼罩过来。几道破空声陡然而至,直指前胸后背,令人猝不及防。 易天大惊,弩箭之快,已然来不及取斧遮挡,四面皆是,更是无法躲闪。情急之下,暗催土系与金系内劲,身形快速转动。同时,双手劲气暴涨,坚硬如铁,厚重如土,直接抓向弩箭。 电光火石间,易天将弩箭尽数收入双手,尔后在旋转中,双手猛挥,又将弩箭射了回去,耳轮中就听到山石草丛中传来几声闷哼。 “易大盟主,真是好功夫,土金两系内劲,还都是七层巅峰,真乃奇才!”一道粗戾声音说道,随之从山石草丛中跳出十几名持剑黑衣蒙面人,将易天团团围住。 “阁下何人?怎么能认出我?”易天暗吃一惊,自己的易容术连最亲近的人都难以辨清,而这黑衣蒙面人竟然一语道破! 而这十几名蒙面人,修为竟然都在七层以上,为首的一人,修为更是在九层中期,比自己还要高出一阶。 “嘎嘎――,想知道我们是何人,也不难,只要你束手就擒,然后吃下一粒药丸,就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我们教主念你是人才,想揽你入教。怎么样?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一名首领模样的蒙面人傲然地道,看修为内劲至少在九层。 “哦,这样说来,你们早就设好了圈套,我就是那条上钩的鱼了?”易天闻言,顿时明白了八九,心中暗恼。 “易大盟主,的确很聪明。不过,有时太过于聪明,反而不好。”那名首领冷哼一声,言语中透着实质般的杀意。 “我可是自由惯了的,做人傀儡任由差遣,我是难以适应的。”易天知道,干他们这行的,口风都很紧,万难从其口中再掏出什么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寻求脱身之法。 “哼,不知好歹,杀!”那首领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将刺剑在空中一挥,一道寒光闪过。那十几名黑衣人如狼似虎般扑了过来,顿时将易天裹在一团剑光之中。 易天全力施展天斧六式,配合灵猴身法,左支右挡,一时竟丝毫不落下风。但对方人多势众,又有九层中阶高手压阵,这样消耗下去必死无疑。易天又是一记“秋风扫落叶”将众人逼开,趁机取出短笛,凑在唇边,顿时笛声悠悠。 意外的是,这一众黑衣人竟丝毫不为之所动,似乎充耳不闻。 “嘎嘎,雕虫小技,早有防备。摆剑阵,速杀之。”一旁观战的蒙面首领,冷笑着命令道,语气中透着几分不屑和得意。 易天暗惊,这群强人果然不是易与之辈,恐怕为了今夜能击杀自己,步步设伏,思谋甚深,而且已经将自己了解的很是清楚了。但还有一点,他们应该还不清楚,那就是自己新近内功达到九层! 这群黑衣人的剑阵,异常怪异,不像是来自中原的套路。猎鹰盟地府藏书阁中,有不少关于剑阵的武技,尤其是中原常见的一些剑阵,讲解的相当详细。 但此剑阵,闻所未闻,犀利中透着诡异,令人猝不及防。 几个呼吸间,易天身上已经有了几处剑伤,好在都是剑尖划伤,并无大碍。易天边打便往谷口移去,打算从此口伺机逃脱。哪成想,将近谷口时,蒙面首领身影一闪,早已封死谷口。 易天见此,面现诡异的一笑,暗催内劲,气势暴涨,内劲在一瞬间升至八层。接着身形猛地向后一纵,斧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 身后的蒙面人显然没有料到,易天竟是声东击西,只觉得脖子一凉,就看到一道身影从自己头上极快地飞掠而过。 就在易天逃出剑阵十丈之后,方才听到“噗通”一声,那名倒霉的黑衣人在疑惑中死去,至死都没明白这斧子是如何砍上的。 易天丝毫不敢停顿,以八层内劲施展灵猴身法,片刻后,便将身后紧追而来的那群黑衣人远远甩在后面。 但那名蒙面首领,内劲显然偏长于速度,竟能始终在十丈内紧追不舍。 ------------ 第54章 绵里针 二人一前一后,在朦胧的月夜中,窜上跳下,翻山越岭,游走于密林和山谷之间。良久,易天见仍甩不掉此人,而且那群黑衣人早已甩得不知所向,心生与此子交手的念头。 如能击杀此人,或许能够获取些有价值的线索。倒底何人视自己为仇敌,处心积虑地除掉自己。显然,刘昆之死,也是他们圈套中其中的一个环节而已,最终目的是自己。 背后主谋所图为何?要么是为自己身上之物,要么是为自己所在的地位,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易天想到此,便在一处悬崖边停了下来,取出斧子,紧紧握在手中,摆好架势,静静地等待着蒙面首领。 “易天,你是逃不掉的,从没有一个猎物在我手中逃掉。”蒙面首领见易天停在悬崖边上,显然是逃无可逃,打算做论兽犹斗。在易天三丈开外处,停下身形,拔出双手刺剑,步步逼上前来。 “谁是猎物还不一定!”易天不以为然地说道。 “区区八层修为,丧命我剑的亡魂不知几何,都已这般境地,你依然还嘴硬,实在令人哂笑。”蒙面首领先是警惕地扫视四周,见并无异常,便冷笑道。 二人不再多说,欺身上前。“镪啷啷”斧剑撞在一起,火花四溅,声音激越,惊飞夜鸟无数。 易天见斧剑相撞,对方的刺剑完好无损,便知也是把宝剑。但凡九层大高手,都十分难得,无不是各大势力挖空心思拉拢的对象,赠送天才地宝,许以高位厚禄,也是在所不惜的,因此手中有一两件趁手的好兵器也是正常的。 “镪啷啷”又是斧剑相交,二人在空中擦肩而过。 蒙面首领双手反握剑,眼中寒芒逼人,体内内劲流转不息,一股锐不可当气息磅薄而出,两把刺剑寒意更浓,幽蓝的剑芒透着冲天煞气。 易天也不敢有丝毫松懈,高手间决斗,不花哨的招式,往往更为凶险,稍有差池,便是性命不保。易天看出对方是纯正的金系内劲,似乎还隐隐触摸到了金系的精髓。 此人不可力敌,只能巧取,看来今天要用上前几天新琢磨出的招式了。易天催动土系内劲,流转于体内各处,在体表形成一层防御土盾。 二人不再作任何试探,出手便是杀招。蒙面首领摆剑就向易天的两个肩头直刺过来,易天往旁一闪,用斧背磕开双剑。 蒙面首领空中旋转身形,撤剑翻腕子,双剑直刺易天的双肋,易天一见双剑来得凶险,身形向后旋转,躲过这一击。蒙面首领不待招式用老,手腕一抖,一剑揽腰斩玉带,一剑枯树盘根扫易天的双腿。 易天脚尖点地,腾身纵起,蒙面首领的双剑刺空。他的双手剑使得神出鬼没,不仅动作灵敏,而且真有些功夫,迅疾如风,狠戾无比,几个呼吸间便是一连三招。 金系内劲,善攻,攻势锋利,一往无前。土系内劲,善守,厚重凝实,密不透风。二者一招一式,眨眼间,就战了三十多回合,并未分出高下来。 蒙面首领心中诧异,易天明明就是土系八层内劲,虽说是采取守势,竟然不落下风,看来此子战斗力甚强。但内劲八层与九层,虽说仅有一层之差,但相去甚远。 在自己高频率攻击下,不会支撑太久的。想罢,猛催内劲,攻势陡然加快,剑光闪闪,寒气森森,将易天罩在一团剑影中。 此种攻击很是奏效,易天顿时险象环生,有几次差点中招,刺剑擦着咽喉而过。 易天稳定心神,暗暗增强内劲,体内绿色劲气快速流转,补充着不断消耗的内劲。抡斧接架相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渐渐地,易天气息急促,身形稍显迟缓,招法似有凌乱,还不停地向着密林的方向偷眼扫看。 蒙面首领见此情形,心中暗喜,招法一变,剑风由刚猛转为阴邪,剑式刁钻古怪,看准破绽,猛地欺身近前,一剑刺向易天心窝,一剑刺向易天咽喉。 易天身形快速向后飞掠,蒙面首领剑尖所指,丝毫不让。易天退到一棵大树旁时,气息暴涨,身形陡然加快,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尔后双脚猛点大树。借助大树的反推力,易天身形空翻,在越过蒙面首领头顶时,反手就是一斧。 蒙面首领双剑落空,大吃一惊,此子竟然土系九层,隐藏很深。冷眼瞥见,斧子从头顶劈下来,急忙身形后倾,在空中横着翻转,双剑交叉挡在胸前。 易天这一斧本就是虚招,出其不意,好让对方在慌乱中露出一丝破绽,顾此失彼。“啪――”看似迅疾的一斧,却软绵绵地砸在剑刃上,力度不大,连激战中常见火花也没有激起半点。 蒙面首领眼神迟愣的瞬间,感觉到一股锋利无比,纯正无比的金系内劲,细如花针,自斧刃传入双剑内。紧接着双手猛然一疼,那气针穿手而过,沿着经脉,直刺向心脏。 蒙面首领骇然,完全没有料到,易天竟能完全不合常理地,同时使用土系和金系内劲,将金系劲气暗藏与土系劲气中,在自己疏忽的一刹那,暗算了自己。 蒙面首领心头一疼,顿时很不甘心的气绝身亡,他至死都没有明白,情报部门的信息怎么总是不准确?而易天是如何能够土金内劲混合使用的? 易天站在原地喘了几口粗气,竭力使自己心情尽快平复下来,刚才一战,险之又险,是易天平生所战最强的敌人。 此战,易天胜在战术策应得当,胜在对方不了解自己的底细,胜在关键时刻的杀手锏。这三点,易天深以为然,不过深感自己的底牌和杀手锏还是太少了,今后还要多琢磨一些。 片刻后,易天来到蒙面人尸体前,用脚踢了踢,确定死透了,便蹲下身子去,掀开蒙面巾。 借着朦胧的月光观瞧,看面容,此人五十岁上下,面目不善,深深的法令纹从眼下延伸下来,嘴角有一颗大大的肉痣。易天又向此人身上抹去,黑衣下露出一副金黄色丝甲,柔韧丝滑。 易天认得此物,是江湖上十分有名的宝物――金丝软甲,异常坚韧,水火不惧,寻常宝刃亦难伤其分毫。据说是辰元大陆最负盛名的炼器世家――欧冶家陈国支脉所制。 此甲由于材料所限,仅打制出九副,尚未面市,就已经被陈国各大势力抢先订购完毕。实在没有想到,该蒙面人竟然也穿戴一副,可见其并非无名小卒,背后的势力也并非寻常。 如此宝物,易天是不舍得让它随同蒙面人一同归于尘土的,便顺手扒了下来。同时,易天还发现了一只布袋和一块腰牌。 布袋甚是寻常,里面除了一点金银之外,还有一只小巧的蛇皮口袋。易天很是好奇,打开口袋,只有一只精致的玉匣,打开玉匣,里面竟是一枚乳白色玉状石块。 神奇的是,此石在月光下隐隐散发着蓝白光晕,好似蕴含着无穷的能量一般。此石能被蒙面人贴身携带,应该还是比较珍贵。 那块腰牌,也不寻常,通体长方,乌黑似铁,正面雕刻着怪异的花纹,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幽”字;反面雕刻着一只独角恶鬼,青面獠牙,双目渗血,透着一股狰狞阴邪之气,在右下角处,镌刻着一个小小的“五”字。 易天望之,不觉脊背发凉,心生反感,还带有几分惧意。易天抬手就想将之扔入山涧,可转念一想,这应该就是凶手的身份腰牌,凭借此物或可查到背后的势力。 于是,便连同金丝软甲和小布袋一通收入乾坤酒袋之中。之后,一脚将死尸踢入山涧,展开身形向着槐州城飞奔而去。 ------------ 第55章 重阳祭祖 是日,一年一度的重阳节毕至。九月初九,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秋高气爽、风清云淡,一个处处透着诗意的深秋日子。 槐州西北城外,易祖山漫山遍野,层林尽染,映山红艳,空气格外清新,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深秋的韵味。易祖山本名不叫此名,由于易家老祖辅佐陈国立下不朽硕勋,去世后葬在此山,国主特赐山名,以示恩宠和感念。 易祖山西接玄武山,背依绵延起伏的群山,南临开阔的槐州平原,东有奔腾不息的江水。登高远望,气势如万马奔腾,似蛟龙从天而降,易祖山正是昂扬的龙头,风水格局十分地优异,不愧是地气宗师、易理家学。 今天的易祖山不同寻常,洁净的山道两边,每隔百步站立着一名家丁侍卫,身着易家服饰,神情肃穆而精神抖擞。天刚近辰时,山道入口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但见一队盛装的队伍,敲锣打鼓,浩浩荡荡,蜿蜒着向山上进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赤玄锦旗,正中一个金色大字“祭”,顶上四个大字“易族大衍”。 左右各有一面条幅对联,上联:思祖德修己德唯德有得;下联:叙宗功立新功无功不公。每一位旗手均有七层内劲,运用内劲极力掌控着,是以虽山风猎猎,锦旗却并不卷扬。 其后依次是香斗红烛,香烟袅袅;三牲祭品、五谷祭品、佳果糕点、琼浆玉液、冥纸丝帛等等应有尽有,不一而足。 紧接其后的是为数众多的易家族人,走在最前的是族长易善平和直系八门族老,以及一众直系子孙。易昌华为二代直系,此刻也在队伍中,神情略显激动,举止庄严凝重,失而复归的悲喜之情始终萦绕在心间。 易天正站在后排,神情虽然庄重,但却相当淡定,当看到易昌华那种神情,报以理解的浅笑。直系族人的后面,跟着的正是六十四旁门分支家主及精英子弟。 队伍缓缓而行,约莫半个时辰,方才到达山顶陵墓。易家祖墓,坐北朝南依山而建,面朝槐州城,建制宏伟,肃穆庄严,仅次于天子陵墓。 所谓陵墓,分地下和地上两部分,地下部分为墓,据说是由珍贵的碧石所砌,坚固异常;地上建筑为陵,是采用砖石紫檀所建,高贵不凡。 在寝陵前,伫立着一尊高大雄伟的易祖坐姿石像,足有十几丈高下,面朝一片开阔的山水,左手执易经大卷,右手前挥指点江山,大有“坐虎望江”之气势。 石像脚前是祭坛,祭坛前是一处较为开阔的广场,供易家子孙瞻仰祭奠。从祭坛到广场入口的牌坊是一条红毯神道,长约百丈,两边站立石马、石羊、石虎、武士等各一对。 牌坊后面,伫立着一块三丈高的石碑。该碑分为三部分:上为浮雕云龙文碑额,正中刻篆体“御制易山公神道碑”字;中为碑身,刻有陈国开国国主亲自撰写的碑文,记载了易祖一生的功绩,下为龟趺碑座。 易天站在队伍中,定眼观瞧,易祖陵墓气势恢宏,金碧辉煌,顿时为之震惊,那是他平生仅见,非龙湖镇的猎神祭坛所能比拟,不愧为一大盛族,易天心中不禁滋生出崇敬和归依之感。 易天的表情落在其旁的五哥易文明的眼中,易文明对此相当满意。 重阳祭祀仪式除了祭拜始祖易山公外、还有历代祖考妣,是一个辰元大陆传统的三献礼仪式,仪式由“通”和“引”司仪进行。 鸣钦、鸣炮、三起鼓之后,场面宏大的祭祀仪式轰轰烈烈的进行着。 其间,国主特派钦差前来献祭,将祭祖仪式达到了一个高潮。明烛、上香、三酹酒、献香茗、献甜馔、三叩首、献肴馔、献财宝、奏大乐、读祝文等等繁琐而庄严的祭祀仪式足足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在鼓乐声中结束。 礼成后,接下来,便是易家祭祖大典后特有的活动:分胙肉。胙肉,是祭祀时供神的三牲之肉,祭祀后,能获得胙肉是一种族内身份地位尊贵的象征,无不以获得胙肉引以为豪。 德高望重或辈分较高的易家族人自然可领取胙肉一份,但年轻一代却没有如此殊荣,不论直系或是旁系,想获得胙肉,必须拿出真本领来竞争。除却象征意义外,也是促进易族子孙奋发进取的一种手段。 更主要的是,通过分胙肉选拔优秀子弟参与国比。此次参与祭祖大典的年轻一代,八大直系和六十四门旁系分支足有三百多人,每个人无不想在族比中有出色的表现。 由祭祀族老宣布族比内容及规则,虽然每个人都已经提前知晓了,但依然仔细聆听着,这一能够改变命运的盛事。 “族比依旧是三大项目:破天弓、击天鼓、比武功。每一项目前十名者,方有资格获得祚肉;每一项的前三名者,获得进入九宫塔修炼的资格;每一项的头名者族内另有重赏。如果连中三元者,则奖励一件宝物。”这些奖励令年轻一代的子弟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这三个项目,参与者全凭自愿,个人依照自身实力和优势倾向,选择参与一项或多项竟比,机会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一般情况下,比武功是最后一项竟比,大多数子弟都会选择破天弓和击天鼓,先一试身手。 易天正准备先走走看再确定选择,这时,五哥易文明走过来说道:“八弟,不急于武比,我们先去破天弓。” “五哥,破天弓有何不凡之处?”易天随着易文明向着广场西边走去,看到那里围满了人,忍不住问道。在猎盟中,强弓硬弩,易天也见了不少。 易文明闻言,稍一迟愣,旋即也明白过来,毕竟易天是刚返回门前的子弟,对于祖传破天弓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的。 于是,自豪地向易天道来:“这幅破天弓,乃是先祖佩带之物,随着先祖东征西讨,射杀敌酋无数,一时名震天下,在兵器排行榜中位在前十。据族谱中记载,此破天弓不知产于何处,机缘巧合被先祖获得。 先祖天生神力,能拉开破天弓八成满。此后几百年悬于宗祠内,每次祭祖大典中,都有不少人尝试,最多也仅能拉开四成满。 “五哥,你能拉开几成?”易天顺着五哥的话问道。 “咳咳――这个嘛,五哥曾拉开一成而已。”易文明实在没想到易天突然问这问题,一时语结,脸色微微涨红。 “哦?以五哥七层内劲只能拉开一成?”易天很是意外。 “我那时六层中阶时的成绩,以现在七层内劲,尽全力应该能拉开两成吧。”易文明连忙解释道,算是略略找回点面子。 “不知今次大典中,有几人能够表现出色?”易天微微一笑,再次问道。 “直系八门中,每一门均有一到两位能够拉得动此弓。我乾门一脉中,大哥成绩最好,上次大典中是一口气拉开三成满。 坎门一脉中,易文彪成绩最好,天生力士,能拉开四成满,甚是骇人。至于其他六门及六十四旁门分支,也都不断有好手涌现。”易文明带着易天分开人群来到比斗圈外。 ------------ 第56章 破天弓(1) 此擂高三尺,五丈见方,正中檀木架上赫然放置着一把巨弓,弓背通体玄紫,刻着龙纹,弓弦乌金色,猛一看除了尺寸大,甚是普通。 但再细看时,不免令人心惊,此弓隐隐透着冲天煞气,令人不敢凝视太久。 在擂台四周,放置着不少木架,摆着不同型号的硬弓,木架下方刻着,此弓的硬度。 在辰元大陆世俗世界中,弓箭共分五石,一般弓手能拉动三石,开四石者,便是力大之士,五石弓号称弓中霸王,只凭蛮力拉开五石者,已是寥寥无几。 很多大猎师级别的内劲高手,若非善射者,也未必能拉开。 按规定,只有拉开五石的硬弓,方有资格上台试拉宝弓,凡在五石的硬弓旁,都有一名家丁,记录成绩。 台下,很多易族年轻子弟,兴致勃勃地拉着各种硬弓。 有的紧握三石的紫檀弓,咬牙切齿,满面涨红,终也未能拉满,只好摇头叹息; 有的一把取起五石的神臂弓,略一沉马,双臂缓缓拉开,弓满欲折,面含得色,盯着台上的大弓,踌躇满志。 有的昂首抱臂,站立一旁,面露不屑,言外之意是这些普通的硬弓不值得伸手。 “八弟,你能拉开多少石的硬弓?”易文明拿起一张五石的神臂弓,暗运内劲,只听得“吱吱”作响,便已拉满此弓,面色平静,看似轻松无比。 “五哥,我不善此道,但也在别处拉开过几张弓。这把五石的弓嘛,应该能够拉得开的。” 易天微微笑道,接过五哥递过来的神臂弓,在手中掂了掂,便左手握弓,右手勾弦,并不催动内劲,双手一分,只听得“啪”的一声,这把神臂弓被折成两段。 “行呀,八弟,你真有两把子力气,没有借助内劲,竟能轻松拉折五石弓,待会上台,可要尽全力试试能拉开几成。” 易文明欣喜地说道,语气中多少有几分意外。昨天,宗祠内,易天表现出人意料,十六岁竟然七层巅峰,隐隐达到了八层内劲,成为易族内修炼速度第一的天才。 在内劲的修炼上,很多公认的修炼天才,并不擅长于气力,武斗时,所展现出的强大破坏力,都是内劲转化而来的。 通过台下拉弓测试,此次能开五石硬弓的年轻子弟,竟然将近四十人之多,真是人才济济。 当然,除这些子弟之外,也有不少人,近几年内劲没有大的突破,便没有再来比试了,比如易文皓。 易天与易文明站在队伍之中,来到了台上。 离门族老易善火坐在一把雕花太师椅上,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扫了扫这帮年轻后辈,露出一脸的满意之色,大有后继有人的欣慰。 不过当看到易天也站在了队伍中,略感意外,刚要站起询问一下,旋即略有所思,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规则你们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每人只有一次机会,按顺序进行吧。”离门族老易善火微眯着双眼,大手一挥说道。 排在队前的是一名彪形大汉,看服饰,来自巽门一脉。他首先上场,高声道:“巽门,易文青。” 说完,咚咚咚,几步来到破天弓处,伸出两只大手,一手紧握弓身,一手勾动弓弦。然后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沉腰坐马,全力催动内劲,一股劲风刮起,此人内劲八层中阶,端的不弱。 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眼光,全都注视着。 “嗨……”易文青大吼一声,破天弓缓缓拉开。 一成,破天弓弓弦开始向着弓背远离。 两成,破天弓弓背又略显弯曲。 “呔……”易文青满脸通红,青筋爆增,双臂又是一阵叫力。 “好……”台下叫好声,打气声,响成一片。 三成,破天弓终于在易文青劲气达到顶峰时,又向外弯曲一分。所有人都看得出,易文青已经竭尽全力,再无进一步的可能了。但此成绩也无愧于巽门年轻一代第一人的称号。 易文青不俗的成绩,算是给此次竟比,开了个相当不错的好头。剩下的众人,无不热血沸腾,感觉浑身使不完的气力。 接下来上场是离门一脉的子弟,膀大腰圆,血气方刚,疾走如火,一身火红服饰,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煞是惹人瞩目,顿时引起一片骚动。 离门族老易善火一见精神头顿时很足,微微点头,对于自己这脉的子弟一出场就能有如此高的关注度,还是比较满意地。 这很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凡事开头一定要精彩,做的好与不好那是后面的事情。 果然,此人出手便是不凡,稳稳地站到弓前,双手平举如肩宽,缓缓地取下宝弓。 接着面色沉着,虚领顶劲,沉腰坐马,提顶吊裆,凝气入渊,双眼平视宝弓,一副波澜不惊的气度。 尔后,双脚自然分成前后马步,左手高举弓身,右手大拇指一伸一曲间,碧玉的扳指紧紧勾住弓弦。 如此标准的后羿射日的炫酷姿势,顿时赢得场下一阵赞叹声,连易天也是暗翘大拇指,自愧不如。离门族老易善火微微笑着,眉目间隐隐流光溢彩,顾盼生辉。 “嗨――”此人吼了一声,声如洪钟,台下顿时一片安静,静静地盯着。 “嗨――”大吼一声,声似惊雷,远处的族人,停下活计,纷纷看来,心中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嗨――”怒吼一声,声嘶力竭,震耳欲聋,台上台下之人,无不骇然,纷纷捂住耳朵观看。 三声大吼过后,此人姿势依然酷毙,令人不解的是,那宝弓竟然纹丝不动,难道此人的劲气全部用在了喊叫声上了! “哈哈哈,我知道他,就是属蛤蟆的,天生大嗓门。”不知是谁哈哈大笑起来。 台下,顿时嘘嘘声络绎不绝,不知又是哪位,竟砸来一只鸡蛋,正中面门。 离门族老易善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的胡子翘多高,忿忿地走过去,一把夺过宝弓,抬起腿朝着此人屁股就是一脚。 众人眼见着,此人依然保持着后羿射日的姿势,从台上飞了下去。 接下来,又有二十多人上前拉弓,只有几人勉强拉开三成。其中有一名旁支来的子弟,拉开三成后,竟然抱着宝弓激动的痛哭失声,直到离门族老易善火看得实在不耐,着人硬是将他抬走算是了事。 终于,轮到了队伍中那名“巨人”了,始终抱着双肩、微眯双眼,给人以睥视天下之感。 此人身高丈二,魁梧健壮,皮肤黝黑,站在那里犹如半截黑铁塔一般,令人不由心生一股无形的压力。 豹头环眼,隆鼻阔口,满脸虬须,一头散乱的头发,随风飘动。经五哥易文明介绍,此人就是坎门“浑霸天”之称的易文彪,天生神力,气盖山河,果然威武不凡。 浑霸天易文彪昂首挺胸,迈动脚步,临时搭建的实木台面传来“咚――咚――咚――”之声,台上的人都有种擂台要被踩蹋的错觉。 走到宝弓前,他并没有做任何准备动作,伸出蒲扇般地大手掌,抓起宝弓,略吸一口气,催动内劲,双手向外就拉。仿佛这不是一张宝弓,而是随便一个物件,任他扑上去撕扯。 看得离门族老易善火一阵翻白眼,但又无可奈何。 “嘭――嘭――嘭――”宝弓在他手中,竟没有丝毫的抗争,一瞬间,张开三成。再看易文彪的脸上,未见丝毫的吃力表情。 “嗨……”易文彪略一停顿,猛吸一口气,暗喝一声。 “嘭――”宝弓稍作抗争,很快就向里弯曲了一分。 “四成,好――”台上台下一片叫好声。四成是易文彪上次的成绩,也是易族年轻一代最好的成绩,迄今该记录尚保持在他手中。 ------------ 第57章 破天弓(2) “好样的,文彪,再加把劲,拉开五成!”台下有人喝彩,有人鼓劲。 “嘘……”易文彪又是猛吸一口气,腰腹內缩,胸肩猛扩,登时满脸涨红,手指粗细的青筋蜿蜒出现在粗脖颈上。 “呔……”一股强劲的内劲,自易文彪身上爆发而出,周身形成一小股旋风。 “吱——吱——喀嚓——”实木台板几经呻吟后,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大力,整个塌陷下来。很多人只顾聚精会神看着宝弓,并未注意到台板的变故,纷纷摔落在地上。 离门族老易善火这次反应最快,见势不妙,腾空斜着飞出,那把椅子也被他的反弹之力震得多处折断。 等腾起的灰尘散去,众人再看,不禁打心眼里佩服这浑小子的耐力与定力,经此变故,丝毫未受影响,依然保持着姿势奋力的向外拉弓。一时,人弓相持不下。 “嘭——”终于在易文彪劲气达到巅峰时,宝弓的坚韧也到了临界点,极为不甘地勉勉强强向外弯曲了一分。 “五成,哗——”场内静寂片刻,顿时爆发出一阵的欢呼声。 作为主角,易文彪放下宝弓,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着大气,满头大汗淋漓,身疲力竭。不过这一成绩足以自傲,已经打破有自己创造的记录。 离门族老易善火看着破败不堪的擂台和桌椅,丝毫不以为意。一些眼皮灵活的家丁,七手八脚把宝弓和弓架转移到一片空地上,又搬过来一张太师椅放在不远处。 离门族老易善火大刺刺坐下后,朝着正呆愣的众人喊道“下一个——” “五哥,轮到你了。”易天轻推前面的易文明,笑着说道。 “哦,易文彪简直不是人!”易文明摇摇头叹道,尔后迈着大步走到弓前。 易文明虽然修为今年突破七层,但天生不善长气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没能拉开两成,尔后自顾自地轻轻一叹,走下了场。 “小天子,该你了。”易善火首次笑眯眯地向着一个晚辈招呼道,这令很多弟子意外和羡慕。易天明白,这是在宗祠内不俗的表现带来的效应。 易天微笑着,冲易善火行了个礼,便走到了宝弓前。 易天并没有立即取弓开拉,而是站在弓前,细细地端详着,抚摸着。这把外表普通的弓,始终给他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似是而非。 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易天终于神情一凝,取下了宝弓,定气凝神,沉腰成弓马步,也是后羿射日的姿势。易天深吸一口气,右手拇指勾着弓弦缓缓地向外开拉。 “嘭——”没有任何停滞地拉开一成,明眼人清楚地看到,易天并没有催动内劲。易善火面色一动,深深地看了易天一眼。他最为清楚此弓超强硬度,全凭肌肉力量拉开此弓一成,已经是人力的极限。 易天面色沉静,心若古井不波,引肝木之气入丹田,一股勃勃生机之力瞬间传遍全身。“嘭——嘭——”七层木系内劲,宝弓开起二成;八层木系内劲,宝弓开起三成。 全场一片赞叹,不愧是八层内劲高手。 易天完全沉浸在拉弓的感念之中,对于场外的喧嚣充耳不闻。他发现纯使用力气,开弓是件难事,用劲越大,弓的反弹力也就越大。 而内劲传入宝弓后,产生人弓一体的感觉,拉弓就如同伸展双臂,弓的开启程度与内劲高低有直接关系。但不知五行相生之后产生的内劲是否也是可行。 想罢,引心火之气入丹田,木火相遇,熊熊燃烧,一股炽热烈焰之力,顺着易天双手导入宝弓,玄紫色弓身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暗红。 “嘭——”宝弓开起四成,场外一片哑然,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易文明显然也没有料到易天能开启四成,眼中吃惊之色并不比其他人少。 见果然凑效,易天心中暗喜,发现不同属性的内劲,不但可以混合使用,互化相生后的劲力还可以叠加,产生的威力成几何级增强。 易天没有迟疑,引脾土之气入丹田,火生土,一股厚重沉实之力,导入宝弓,那丝暗红之色,瞬间变成土黄色。 “嘭——”今天,宝弓竟被二次开起五成,围观众人无不惊叹,易善火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围着易天看了几圈,眼中异光闪烁不定,似有猜测却又不能确定。 一直抱着肩膀眯眼旁观的易文彪,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竟然还有人拉开五成,而且没有自己狼狈情状。 众人正在场外惊叹不已,正暗自做各种猜测之时,耳边竟然又是“嘭——”的一声!易天借助土生金之力,完完全全拉开宝弓六成满。 “哗——”反应快的,瞠目结舌,满面震惊;反应迟的,莫名其妙,茫然四顾。片刻的静寂后,全场终于爆发出一片哗然声。 此刻,另外两处擂台的众人,无不投来疑问的眼光,毕竟这次哗然,声响太过于震耳。甚至很多人都已经走到这边来了,其中还有以易昌振为首的几位族老和家主。 当弄明白事情后,所有人一致地不信,可看到场中宝弓在易天手中呈半月状后,众人脸色极为精彩。 “六成,宝弓被拉开六成!” “二百年了,宝弓首次被开启六成” “真是不可思议,八层内劲怎么能拉开六成呢?我八层内劲时,尽全力也就能拉开四成!” …… 场外,惊讶的、赞叹的、不可思议的,议论纷纷,不一而足。尤其是易昌建父子震惊异常,面色阴沉地注视着场内一举一动,眼内隐约透着寒意。 这一切,对易天没有任何干扰,开弓的成绩,在他看来无所谓。而人弓合一的感触,内劲倍增感悟,令他进入一种奇妙的体悟之中。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内劲互化倍增,他朦胧中,似乎触及到某种境界的边缘,似有一层纸阻隔,却又难以明了。 易天突发奇想,如果,我将体内那神秘绿色劲气导入此弓中,又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想到立马就试,易天举着宝弓,并没有如众人所料的那样收弓调息,以免透支内劲,造成暗伤。而是姿势依旧,双眼微闭,面含笑容,已然沉浸其中。 易天分出一丝绿色劲气,极为谨慎地缓缓导入宝弓。哪知道劲气刚一进入,顿时消失不见,同时心生一丝牵动之感,若有若无,细若游丝,似能感觉到这弓,不是一个物件,而是一个生命,一只极为贪婪的生命。 果然,宝弓紧紧地反吸着易天双手,意欲吸食易天体内的绿色劲气。易天大惊失色,脸色惨白,劲气抽离的痛苦不尽言表,他急忙催动内劲,想摆脱此弓,没想到此弓如蛆附骨。 宝弓微微颤抖着,隐隐中似有兴奋的龙吟之声,一股强劲的煞气冲天而上,令人心惊胆寒;无形的威压使人窒息,功力稍差者,竟被压服在地,难以动弹分毫。 “哼——”就在易天难以维持之时,一个冷哼之声,从远处凭空传来。在易天听来,犹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正欲脱体而出的绿色劲气,顿时失去了牵引之力,又都重归于在全身各处。 那股冲天的煞气消弭在空气中,无形的威压,也是无影无踪。众人惊甫未定,喘着粗气,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易昌振等几位族老功力深厚,最先恢复过来,纷纷来到场中。 但见,易天已然昏倒在地,宝弓静静地躺在一旁,此时再怎么看都是一只普通的大弓。 ------------ 第58章 九宫塔(1) 易天感觉自己头疼欲裂,昏昏沉沉,如坠入云里雾里,酸软无力,连睁开眼睛都无法做到,飘飘荡荡的分辨不清东西南北,一阵阵阴寒不断地袭来。 不知多久,明台上透出一丝亮光,渐渐地驱散着云雾,播撒着光热……终于,易天脑海有了一丝清明,身上似乎有了一点知觉,便费力的睁开双眼。 “八哥,终于醒过来了……”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透着惊喜。 门外的几人闻声,急忙进来走到床前,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正守在那里,满脸欣喜地盯着刚醒转过来的易天。 “我,我是在哪里?”易天看到身旁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女,吃力地问道。 “八哥,你是在自己的床上呀,你都昏睡三天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咧。”那少女带着担忧和几分顽皮地答道。 易天闻言,吃力地想坐起来,那少女急忙用靠枕垫在颈背处,让易天保持半躺的姿势。 “天儿,你醒了,感觉身体有无大碍?”易昌华和易昌振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语气中透着十足的关切。 “大伯、爹爹,我不碍事的。”易天心中倍感温暖。 “你都昏睡那么久,能不碍事吗?”那少女快言快语。 “除了浑身无力之外,确无大碍的,再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为我担心了。”易昌华努力地笑了一下。 “嗯,天儿身体没有大碍,应该是因脱力而昏迷了”易昌振伸出手搭在易天手腕处,略一沉吟,旋即说道。 “天儿这是你妹妹嫣然,是你二伯父幺女,祭祖那天从京城专程赶回来的。今天一早就过来看看有没有醒过来,”易昌华见易天面带异色,笑着解释道。 “烦劳妹妹了。”易天冲着易嫣然道。 “什么烦劳不烦劳的,我们都是自己家人,不能客气的。八哥,你那天好神勇,一口气拉开宝弓六成,所有人都震惊了,连坎门浑霸天都输的心服口服,你太了不起啦……”易嫣然叽叽喳喳,好半天才停了下来,一脸的崇敬之色。 “嫣然,你八哥刚醒,不能耗神说太多话,需要将息一下。”易昌振温和地打断嫣然的话头,明面是责怪,语气中却是透着溺爱。毕竟易嫣然是他们六兄弟中为数不多的女儿,平时都对她相当的宠溺。 “嗯,我就是看着八哥顺眼,才说那么多呢,要是其他几个哥哥,我才没有兴趣吶。”易嫣然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呵呵,嫣然,等你八哥好了再陪你聊。你过来一下,我有好东西给你。”易昌华笑容可掬地边说便招呼着易嫣然向着卧室外走去。 “天儿,祭祖大典你的表现出乎意料,我们全门上下都为你高兴。经族老会讨论后,决定允许你进入九宫塔修炼七日,作为奖励。 等你身体痊愈了,就可以去了。不过在塔内能有什么收获,全凭你的机缘了。”易昌振笑眯眯地对着易天说道,眼神中的欣慰足以弥漫整个卧室。 这天一早,饱满的露滴挂在叶尖,在晨曦中,闪着晶莹的光芒。临山而建槐州城,依然沉浸在薄薄的晨雾之中。 易家八卦城,中央的九宫塔广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穿戴整齐,神情庄重。 作为本次获准进入九宫塔内修炼学习的子弟之一,易天垂手站在离塔体正门最近的一排人中,昂首注视着这座庄严神秘的镇宅宝塔——九宫塔。 这是易天首次以如此近距离视角观看此塔,平时宝塔方圆一里外都有家丁守卫,不允许随便接近,以免亵渎宝塔。 塔高百丈,有七级八面九宫,重楼风格,气势雄伟壮丽,外形雍容大度,观感气宇不凡。 若登塔俯瞰,整个槐州城尽收眼底。塔身自下而上塔檐逐级缩小,塔檐翘角上挂着金铃。塔体墙壁、立柱雕刻着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九天飞仙等各式图案。 檐上明亮,檐下阴暗,明暗之间,隐隐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令人不禁心生敬服尊崇之意。 易天曾听大伯父私下里跟自己自豪地讲,易家五百多年传承,颇有点家底,积攒金银珠玉、天才地宝甚丰,有不少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在外界也是难得一见。 其中最为著名的是“一塔、二宝、三神兵”,这六宝均为易家先祖升仙后所留之物,一直被其他世家势力羡慕和觊觎。 一塔,自然是这座九宫塔,非金非石,内有乾坤,居六宝首位。 二宝,是玄易经和九宫八卦镜,立家之本; 三神兵,破天弓、鸣天鼓、斩龙剑,各有妙用。破天弓、鸣天鼓由于使用条件所限,至今无人能用;斩龙剑为甚少露面的老祖所持用,具体威能从未见识过。 在短暂而庄严的祭塔仪式结束后,便是启塔仪式。易家直系八门族老,依照八卦方位,分守塔体八面,盘膝而坐,定气凝神,双手按在塔基墙壁。 塔身正前,塔门紧闭,雕刻着一幅太极阴阳鱼图形。族长易善平则盘坐在塔门前,双手分别按在阴阳鱼眼上,平定气息,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尔后大喝一声“起——”。 八门族老闻听不敢怠慢,全力催动内劲,八股不同属性的内劲远远不断地输入塔体,以肉眼不可见的方式沿着基座,向着塔门阴阳鱼汇聚。 片刻后,易善平双眼猛然张开,内劲骤然增强,那对阴阳鱼眼,发出一黑一白两束强光,稍纵即逝。接着就听得,“隆隆——”声从塔基传出,塔门缓缓向上开启。 易善平及八大族老从地上站起,面带疲倦,可见塔门开启内劲消耗甚巨。 “你们都是内劲七层及以上我族子弟,代表着我易家家族的未来。恰逢九宫塔十年一次的大开启,此次进入九宫塔机会难得,只有七天时间,务必要全力以赴。 具体规则要求和禁忌,想毕你们的长辈事前都一一讲明了,在此不再赘述。诸位子弟,三日后的现在,我在此等候佳音——入塔!”易善平短暂地讲了几句后,便让诸子弟依次进入塔内。 易善平在子弟中,看到易天目光正向他看来,顿时笑容满面,充满着慈爱,接着又微微地点点头,易天也微笑着点点头,握了握拳头,示意爷爷交代的事情一定全力办好。 待众子弟进入塔内后,塔门轰隆隆徐徐关闭,与外界彻底隔绝。四周墙壁及天顶上顿时繁星点点,将塔内空间照得与白昼无异。 易天及其他初次进塔的子弟立刻被这繁星所吸引,凝神定气仔细看去,发现这些繁星乃是大大小小的夜明珠镶嵌而成的,不少人登时被如此大的手笔咂舌不止,表情在惊叹与自豪之间变幻着。 此次进入塔内共有三十多人,在一阵短暂的骚动后,便安静了下来。 乾门一脉有四人,大哥易文皓内劲八层巅峰,已来塔内修炼两次;二哥易文瀚内劲七层巅峰,来过一次;五哥易文明内劲七层初期和易天都是首次前来。 其它几脉及旁支也都有不少高手前来,世家实力果非一般势力可比。乾门一脉作为直系八门嫡长子,也得到了相应的尊重,有不少子弟进入塔后,直接向着易文皓、易天这边靠拢过来,凡事以乾门马首是瞻。 令易天意外的是,曾逃出黑衣人劫杀的易建联竟带伤参与,并站到了乾门一脉。与之相应的,坎门一脉那边也聚拢了不少子弟,隐隐与乾门旗鼓相当。 ------------ 第59章 九宫塔(2) “易文皓,你来了两次,失败了两次,竟还厚着脸皮再来?哈哈哈” 坎门一脉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颀长的年轻人,约莫三十岁,生的面目俊朗,英姿勃勃,正点手指着易文皓,一脸的不屑与嘲弄,说完后,又放肆地四顾大笑。身旁众人也极其配合,讨好地陪着大笑。 “易文瞻,你休得放肆,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易文明勃然指着那年轻人怒喝道。 “哦,乾门真没有规矩,连这不入流的小角色也敢跳出来丢人现眼”易文澹说着身上陡然气息暴涨,水系八层巅峰的威压直逼易文明。 易天正站在易文明身旁,见此子如此嚣张,心中暗怒,向前迈进一步,挡在易文明身前,同时豁然放开修为,土系八层巅峰气息将悍然而来的水系威压生生逼退,尔后,泰山压顶一般反攻过去。 易文澹猝不及防,被震得连连退出几步,竟连续撞飞多人,方才卸去力道。一脸的吃惊和羞怒,见击退自己的是易天,便张口骂道:“易天,你小子,胆敢以小犯上偷袭,我饶不了你!” “轰――”易文澹话音刚落,又一记威压如泰山般压力过来,躲无可躲,只有正面接架。 “不要猖狂!看我的――”“浑霸天”易文彪大喝一声,挺身而出,以全力抵住那股威压。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身体刚触及,那厚重如山的威压,竟突然消失了。 “噔、噔、噔――噗通!”“浑霸天”用力过猛,再也收不住身形,向前踉跄几步,一头栽倒在地。 “哈哈哈,这难道就是传授中的狗啃食?”乾门队伍中,爆发出一阵大笑,易文明得势不饶人,笑着说道。 “五弟,嘴上不可逞威!”站在队伍中,始终冷眼相看一言不发的易文皓,此刻开口制止住,避免扩大事态。 “易……易天,我……我和你拼……拼了!”“浑霸天”从地上爬起来,一抹嘴角的血渍,张牙舞爪就要向着易天扑去。 “十弟,住手,快回来!”易文澹急忙向前拉住易文彪,他从刚才的威压较量中吃了暗亏,心中对易天多了几分忌惮 。接着用异常冰寒的目光,看了看悠然而立嘴角带笑的易天,用忌恨和杀气的语调说道:“小子,今日之事,完不了!” “好呀,随时恭候!”易天嘴角笑意依然浓厚,懒懒地回道。 易天也不止一次听到易文明跟他讲过,坎门一脉素有夺嫡之心,暗中经常搞些小动作,门内子弟也是嚣张狂妄,时常制造摩擦挑衅。 爷爷及大伯父从大局考虑,从来都是息事宁人,压制着告诫着他们不可门内争斗。长此以往,坎门子弟认为乾门子弟胆小怕事,反而越来越行事乖张。 易天听后多置之一笑,心中也常不以为然,毕竟一个易家也不足以容下他的心,何况年轻子弟的斗气。 今日一看,果然坎门子弟嚣张的紧,一言不合就要对五哥出手。 在易天返回易家的这几个月中,在年轻一代中,与大哥易文皓和五哥易文明最能处得来。眼见二人被人欺负,安有不管之理? “文澹兄弟,我们同属易家子弟,应以大局为重,应避免一些有伤和气的事来。我五弟和八弟行事出言不周之处,有我来给你道歉了。”易文皓抱拳缓声说道。 “哼!易文皓,你不要再跟我假惺惺的了,同属直系八门子弟,论修为、论资质,你们乾门都很平庸,却坐享嫡系特权?我就是看不顺眼,也不服气!” 易文澹并不领情,依旧恶言恶语,显然愤懑已久。 其身旁的“浑霸天”气呼呼地盯着易天呲牙咧嘴,拳头握得啪啪直响,只要易文澹一声令下,他就会扑上去把易天撕个粉碎。 “文澹兄弟,这些事情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不是我们做晚辈所能够擅自议论的。何况这里是九宫塔内,机会难得,时间有限,我们不应因这等小事耽搁时间。”易文皓叹了口气,强压心中火气劝解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暂且不再计较,咱们走着瞧――手下败将!”易文澹似乎也想起身处何地了,说完一挥手,带着身后众人扬长而去。临别时,还特意看了看易天一眼,目光中透着的杀气又浓郁了几分。 易文明见易文澹一众走远,凑到易天耳边悄声说道:“八弟,易文澹这小子,阴狠毒辣,心胸狭窄,一定会报复的。他碍于族法惩戒,明的他不敢乱来,就怕暗的害你,你日后要多加小心。” “嗯,我不怕他们下暗手,就怕他们不出手。”易天诡秘地一笑轻声回答道。 “呵呵,八弟,我知道你鬼点子多,能耐又大,但也不可大意。”易文明心领神会,依旧有几分担忧。 九宫塔首层,极其宽阔,是家族内门藏书之处,依照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共分五大区域。区域之间是一片绿化带,绿草红花相依,假山流水相映。 每个区域都自成一体,藏书颇丰,依照功法、战技、属性都分门别类置放在书架上,总体看来既典雅隽永,又富有独特韵味。 易天见众人逐渐分散开去,寻找与自身功法属性相合的书籍。便也进入土属性区域,顿感一股淡雅的书香气息扑面而来,易天不禁暗叹,世家藏书之丰,底蕴之厚,非文化贫瘠的猎盟所能比拟的,这也是世家能够传承久远的原因之一。 易天并没有急于看书,而是先匆匆浏览各个书架上书籍名目,做到心中有数,才挑选几本对己有所裨益的功法及战技书籍,这里的藏书,可以抄阅,不允许带出。 易天取来笔墨纸砚,坐在抄览处,认真阅读,时而蹙眉参详,时而欣喜而动,完全沉浸在一种意境之中。 九宫塔外,随着子弟入内,塔门关闭后,除了族长和八门族老之外,都渐渐离去。在离去的人中,有一对父子,一脸不悦地回到了自己宅院,径直进入内院密室中,小声的交谈着。 “父亲,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水漫金山’神药交给了易文澹,他答应在塔内伺机而动,定能重挫那小子。”易文英悄声对易昌建诡秘地说道。 易昌建点点头,又不放心地问道:“嗯,你有没有提醒文澹,重挫即可,让他长点记性,万不可伤他性命,否则按族规当诛。” 易文英眼珠飞快地转动分析着说道:“父亲,我特意交代过的,那易文澹也不是傻瓜,他们祖孙三代处心积虑打着什么样的主意,我们还是清楚一些的。 在易天的问题上,他们也会顾及族规,不会伤他性命。但在九宫塔内争抢宝物,失手重伤易天,甚或废掉他,爷爷及众多族老也无话可说的。” 易昌建又慎重地提醒道:“那就好,易天身上透着古怪,令人不安呀。另外,明儿,我可提醒你,易文澹毕竟是坎门子孙,你可不能与他们走得太近了。 他们坎门一脉夺嫡之心由来已久了,一百年前也曾有异动,最终被老祖宗出面给镇压了。 这十几年,由于我乾门年轻一代势弱,他们又有所抬头了。你爷爷和大伯都时刻在不动声色地密切关注着,表面上平静的很,暗地里却是暗流汹涌。” 他担心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一旦败露,所有的权利必然会收回,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爹爹放心,这方面我谨慎的很,明面上我与易文澹不相往来,暗地里都派崔岩去联络的。” 易文明解释道,尔后寒芒一闪,狠狠地自言自语道:“祭族大典,算你小子幸运,昏迷过去了,否则在武比中就已经给废掉了,还能等到现在。” 半响后,易昌建又问道:“明儿,正一商盟情况如何?邱大盟主有没有答应暗助我们?” 易文英得意地笑着说道:“呵呵,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凭我们送的那份重礼和开出的条件,他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呀。” “虽说他们答应了,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关键时刻还要靠我们父子。何况邱瑞素来信誉不佳,与诸多黑道势力纠缠不清,暗地里没少做黑吃黑的勾当,不可不防呀”易昌建意味深长地说道,语气中也透着几分无奈。 “爹爹,按照您的吩咐,我前段时间派人探查仙傲酒铺及猎鹰盟的底细,现在已经查明,猎鹰盟现任盟主竟然是易天,很是出人意料呀。”易文英提及另外一个话题,一面惊诧地道。 “什么?竟是易天!”易昌建正准备端起茶杯,听儿子娓娓道来,当听到易天是盟主后,伸出的手不免抖动了一下,撞翻茶杯,弄湿了衣袖,易文英急忙掏出手帕擦拭水渍。 易昌建并不理会这些,而是自顾自地又缓声说道:“怪不得,他那个以店换店的主意能够顺利实施,也怪不得,他身上透着一些古怪。……不过,既然他有猎鹰盟主的身份,我们反而更容易做文章了。” “爹爹,您的意思是……”易文明眼珠子一转,诡笑着跟易昌建说道。 少顷,密室内爆发出一阵笑声。 ------------ 第60章 塔内武比(1) 约莫半日光景,易天走完了五大藏书区,发现能够指导内劲九层以上的书籍,并不多见,而一些战技也多为后天,更为强大的先天战技,一本没有看到。 即使如此,也看了一些书籍,收益良多。易天抬头四望,发现有些子弟已经陆陆续续踏上了通往第二层梯子。 大哥易文皓带领着一些子弟向着楼梯口走去,五哥易文明正向着他这边挥手,示意进入第二层。 易天本想自行进入二层,见易文明示意,也只好赶了过来。 “八弟,第一层藏书虽然丰富,但多为低阶功法和常见战技,以你的修为帮助并不大。二层就不同了,藏有不少高深功法,有的在外界都已经失传了。 最为神奇的是,每次九宫塔开启后,都会随即出现一种先天战技。以我们后天修为,施展先天战技虽然有诸多限制,至多能发挥出一两层的威力,但也不是一般后天内劲高手所能够抵挡的了。”易文皓温和地向易天说道。 “一种先天战技?”易天略有疑惑地问道。 “呵呵,八弟,你当先天战技是萝卜白菜,到处都有呢。先天战技极其罕见,那只有我们这种传承几百年的世家,才会有为数不多的一些而已。 每五年才随机出现一种,而且是有缘者才能获取。所谓有缘者,就是通过武比后,头名才有资格去开启藏书匣,接受先天传承。 至于最后能否得到传承,还要看你所修的内劲属性能否与先天战技的属性相吻合。”易文皓继续解释道。 “不错,大哥一共来过九宫塔两次,第一次进来时,就获得了武比头名,可惜那时出现的先天战技是水属性,而大哥所修内劲是土属性,属性不符,未能得到传承。 第二次进来,武比意外败给了坎门的易文澹,易文澹这厮运气好,获得了水属性先天战技,否则以他八层巅峰修为,何以能够到处趾高气昂耀武扬威!……”易文明在一旁插嘴道,在提及易文澹的时候,语气中明显地透着不满和忌惮。 “五弟,过去的事情,休要再提起了,我们就此登上第二层吧。”易文皓宽仁地打住易文明的话头。 易天抬脚踏上台阶,却感身上猛地一沉,似乎台阶有吸力。易天惊诧莫名地看看其他人,发现均是如此。 “八弟,这是九宫塔内独有的压力,每登上一层,压力就会增强一倍。大家都要量力而为,不可过于勉强。”易文皓头前走着,回头提醒道。 众人顿时释然,身子向上一挺,迈动脚步沿阶而上,对于内劲七层的人来说,增加一倍的压力,并不算得了什么。 很快众人就进入二层大厅,厅内已经有不少人了,易文澹等人也已经到达此处,八个方位八个入口,陆陆续续仍有子弟上来。 看到易文皓、易天到来,咧嘴一笑,伸出大拇指,做了个向下的姿势,尔后伸胳膊踢腿做着各种准备动作,似乎要准备与人格斗一般。 易天环顾二层大厅,面积比一层有所缩小,但也相当宽阔而空旷。在大厅中央,有一处高台,顶端置有一只水晶球体,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越发晶莹剔透。 在水晶球中央,悬浮着一只小巧的古色宝匣,古典而神秘。这宝匣里面存放的东西,应该就是大哥口中所说的先天战技了。 围绕高台有八处小型擂台,同时可供八组武斗比赛。这种比赛与族比不同,胜者只有一名,典型的强者之间的决斗。 “易文皓,节省时间,还是老规矩,你我双队挑选出最强四名,一对一武斗,取胜者两两比斗,最终两名胜者再进行决斗。”易文澹冲着易文皓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可以!”易文皓朗声答道,经过多年族人在此比斗,这种方式最为简洁。说完与易天众人商议一番,最后确定四人:易文皓、易天、易文锐、易文炎,都在内劲八层的修为。 第一轮比斗,易天就对上了“浑霸天”易文彪。 “易文彪,你打算和我怎么比?”易天笑着问道,他对这个憨直的浑大个并无恶感。 “易……易天,你……刚才摔……了我一跟头,这……这事……没……有完。”易文彪握着两只砂锅大的拳头,冲易天喝道。 “好,就算没有完,那如何才算完?”易天故意逗他。 “我……我要……揍你!”易文彪瓮声瓮气地说完,就带着风声,如饿虎扑食直接扑将过去。 易天知道其力大无穷,如果不凭借内劲绝不能硬拼。见其扑了过来,不慌不忙向右一闪,“顺手牵羊”抓住易文彪单臂猛一带,带个趔趄,接着顺势左足插进其裆间,用“鬼推磨”招数,贴近其身体全力一推,把他四足朝天撞倒在地。 易文彪恼羞成怒,起身就是一记双峰贯耳打来。易天伸出双手左右格挡,尔后双掌变拳,猛击其双肋。 没成想,易文彪自小练就童子功,一身横练皮糙肉厚,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刀砍一白印、抢扎一白点。易天击出的双拳如同打在一块铁石上,震得双手隐隐作痛。 “嘿嘿――这下……你……跑不了!”易文彪双手抓住易天双肩,裂开大嘴笑着说道,那情形就如同饿虎捉兔一般。 “八弟,小心,这小子力大!”易文明在圈外脸色微变,急忙喊道。 “嗨――,给……我起――”易文彪双手一叫力,青筋暴涨,欲将易天举到空中。就在易文明替易天捏把汗的时候,却发现易文彪尽管用力很大,易天依然纹丝不动,面色自如,似乎双脚扎根在地上。 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了,易天就在被抓的同时,就已经催动了土系内劲,身形下坠,劲道深入石板内,如道道根须一般几乎与擂台连成一体,这正是与易土决配套的高级战技“铁树生根”。 易文彪连拔几次,未能奏效,心中着急,就想松开双手,击打易天耳根,没想到,双手已经被易天双手牢牢抓住,如论如何也难以抽出手来。 “还是你起来吧――”易天反扣其双腕,双脚腾空,照着易文彪的肚腹用了一记“兔子蹬鹰”。 易文彪庞大的身形,如同一只巨大的沙袋一般,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尔后“噗通”一声,重重地跌落在地。正在其他擂台观瞧的众人,冷不停脚下传来震动,纷纷向震源处看出。 这一次易文彪显然摔得不轻,趴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方才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易天。易天这一脚仅用了一成的劲道,好在易文彪抗跌打能力强,换作旁人,恐怕一时半会还躺在地上。 “嗨!易文彪,服不服,不服上台再打。”易天笑眯眯地盯着“浑霸天”喊道。 “我……我……我要是服……服了,你……能不能……将这招……教给我?”易文彪红着脸嗫嚅着。 “哈哈,可以,我不但教给你这一招式,还可以教你很多,不过你以后我跟着我。”易天哈哈一笑,他对“浑霸天”这个蛮大个还是很喜欢的,收服他以后还多个忠诚的帮手。 “那……那可不行,我……我现在的老……大是易文澹,你……你要……打赢他,我才……能认……你为老大。”易文彪抬手指着另外一座擂台上易文澹。此时,易文澹刚刚轻松击败易文锐,一脸的轻松写意。 “好,一言为定!”易天抬头看了看,神秘地一笑道,尔后跳下擂台回归本队。 “他……他很厉害地,你……打……不过他的”易文彪好心地提醒道。 ------------ 第61章 塔内武比(2) 很快,第一轮比武结束,双方各有两人胜出,乾队一方是易文皓和易天,坎队一方是易文澹和另外一名清瘦男子。 这男子在高大俊朗的易文澹衬托下,愈发显得普通平常,如果不是背后那把长的出奇的青色宝剑,恐怕直接被人忽略过去了。 “八弟,此人乃震门一脉年轻一代最出色者,名叫易文柯,据说早在一年前就达到了木系内劲八层巅峰,仅比大哥略逊一线而已。如果你对上了他,要加倍小心。”易文明在身后凑到易天耳边轻声提醒道,眼神中闪着几丝忌惮。 易天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能够成为同辈佼佼者,都不是易与之辈。 片刻后,抽签结果出来了,易文皓对易文澹,易天对易文柯。 “有意思,决赛竟然提前开始了。” “是呀,这次的武斗,主要就是易文皓和易文澹之间的输赢了。” “记得,上一次易文皓险败于易文澹,出塔之后,修炼更为刻苦,不知这一次能否扳回。” “上次,要不是易文澹使诈,怎能取胜?” ……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四人两两登台,拉开了架势。虽然两处擂台相距并不太远,但毫无疑问,众人还是选择围在易文皓的擂台观看,毕竟这是本次武斗胜负的关键。不论二人谁胜出,最终都将是冠军。 与之相反的是,在易天的擂台边只有一胖一瘦两名观众,胖的是易文彪,瘦的是易文明。 二人各有想法,易文明心疼八弟,舍弃观看大哥的比赛,特为易天打气助威。易文彪对易天充满好奇,想多看看易天那些稀奇古怪的招式。 “手下败将,失败的滋味还没有尝够?”易文澹傲然笑道,双手抱肩,一脸的不屑。 易文皓深知此子心机深沉,摆出这幅模样,是在有意激怒自己,心浮气躁之下,招式容易露出破绽。既然识破对方的伎俩,不可能因一两句话而气恼。 “文澹贤弟,为兄再次领教了,请出手吧。”易文皓面含笑容,微微抱拳说道。 “哼――”易文澹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身子向空中一跳,劈头盖脸夹带着风声一掌击来,直接使出易水决八层巅峰的功力,一出手便不留情。 易文皓见易文澹并没有动用武器,而以手掌劈来,显然是想比拼内劲。不敢丝毫怠慢,急忙催动易土决,举起起右手向上硬接。 “嘭”双掌相交,黑黄两股气息瞬间碰撞在一起,惊天动地,台上顿时刮起一阵旋风。二人一触即离,同时向后急退,在各自的身前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印痕。 这一回合,二人势均力敌。 易文澹眼神阴冷,大喝一声,使出坎门一脉所独有的“玄冰掌”,在蓝黑变幻的水雾升腾中,双掌向易文皓推去。 玄冰掌是一种阴毒无比的掌法,掌力看似绵柔似水,实则冰硬如刀,内劲犹如排山倒海一般,蕴含着巨量的阴寒气息冲将过来。 如有不慎中招,寒毒入体,寒冷彻骨,触手冰冷,如同一块寒冰,每逢子时,寒毒发作时痛苦难当,九死一生。 易文皓早有防备,暗提土系内劲,浑厚强劲的气势散发开来,内劲疯狂贯注双臂之上,袖管鼓胀,双臂立刻增粗一圈,双掌迎着向前推去。 而易文皓身形笔直,双脚扎根台面,好似一座小山般,大有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之势。 此乃乾门一脉至强的防御招式“不动如山”,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砰然一声惊天巨响,四掌相交,如巨浪拍打礁石一般,一股强劲无匹的气浪,以二人为中心,向着四周急剧荡去,直将方圆几丈的台面土石震碎,漫天尘埃飞舞。 有几个站得离擂台较近的,竟被此气浪冲飞,撞倒身后一大片。 与此鲜明对比的是,在另一个擂台上的易天和易文柯,二人相对而立,半柱香都过去了,竟没有一招一式。易天面含浅笑,静立如山。 易文柯脸色平静,恰似苍松。明眼人知道,在二人看似平静的对峙中,却暗含着无穷的杀机,敌对双方精神高度集中,一边催动法诀,一边找寻破绽,伺机发动雷霆一击重创对手。 易天土系内劲,厚重浑实,是五系内劲中最俱防御的。如果修炼到后天大圆满,对敌时,完全可以将防御做到滴水不漏,令对方无从下手。此时的易天,离此境界仅有一线之隔。 易文柯木系内劲八层巅峰,是易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更是震门一脉公认的天才。自幼修炼易木决,一身的青木气息内敛而充盈。 木主生,乃生命之发源,吸收日光,供万物生存,修炼木系者,身上往往有着充盈的生命力。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宽大的擂台上,都等待着对方出手。因为对同一个阶别的人来说,静立的对手是毫无破绽的,但只要一出手,破绽肯定会随之而来。可如果双方修习的功法相克,或许情形有变。 果然,易文柯眼中厉色一闪,周身气息快速旋动,原本瘦长的身形,此刻如同被蒸干了水分一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 顷刻间,易文柯整个面部坍缩,青皮包骨,形容骷髅。宽大的袖管里伸出的双手,仿佛枯枝,又似鸡爪,上下互扣着交叠在胸前。 “去――”易文柯大喝一声,双手化掌,猛地向前推去,一股灰青色气流,夹杂着死亡的气息,向着易天卷裹而去。 这正是易木决中“三绝技”之一的“万木枯亡”。 五行相克,木克土。 易天顿感身前,厚重敦实的土之防御气息,竟有几丝松动的迹象。 仿佛荒凉的冬日,万物萧瑟,无数的林木正迅速地枯亡着,与此同时,泥地下深扎的根须也在抽离着大地的生命之力,随着时间消耗,这片厚土必将枯亡。 厚土枯亡之时,也是易天易土决“大地之盾”被攻破之时。 易天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原本就已经高估了易木决的不凡,没想到竟然厉害如斯! “铜墙铁壁――”易天神色凝重,轻喝一声,向大地之盾中注入更加充沛的土系内劲,周身气息明显厚重凝实,即将崩溃的土盾顿时稳固了下来。 易文柯枯瘦的嘴角诡异地一笑,猛地气息外放,体内凝聚压缩的木系内劲,泄洪一般地迅速回填着易文柯枯萎的身体,一股强大至极的生命力磅薄而出。 “易天,你很幸运,枯木逢春这一绝技我也是刚刚练成,就拿你一试!”易文柯一边轻声傲然说道,一边连绵不绝地将木系生命之力,导入先前的招式。 枯木逢春,死极而生。 生之力,乃万物之所存于天地间的原动力。 草木虽平凡,却有坚韧不拔的生命力;草木虽渺小,却蕴含着极其旺盛的生之力量。这正是对生命的渴望而得来的力量,即使是大地也难以抑制的力量。 大地,乃土属性的土之精气,而撼动天地的那股霸道的绿色,却是生生不息的木之精气,木克土。 作为防御的一方,易天明显感觉到,气息前后截然相反的变化。刚刚加固的铜墙铁壁上,不知不觉间似乎冒出了无数的绿色草木,正顽强地生长着,瓦解着,占据着,渐成气候。 依然静立不动,易天神色冷漠,此时功法相克,显然局面不利,可身怀四系内劲的他丝毫也不感到畏惧。坚毅不屈是易天的性格,深藏不露则是他聪明之处。 场外,易文明见易天处于不利境地,不由得面现急躁之色,几乎要暴走。 易文彪竟也一时顾不得立场问题,在台下焦急地挥舞着粗壮的胳膊,瓮声瓮气地向着台上喊道: “易……易天,加把……劲,揍……揍他”。 顿时引得坎门一队众人纷纷侧目,瞪着易文彪面现不悦。 ------------ 第62章 塔内武比(3) 尽管台下众人声音嘈杂,台上二人丝毫不受影响。眼看着攻势一方木之青气愈发浓郁,生之力量连绵不绝。守势一方土之黄气愈发暗弱,好似大厦将倾。 易文柯眼中闪着疑惑的光芒,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强势突起的易天,竟然如此容易地败于己手?他正欲深想一层,却见对手的防御土盾已经土崩瓦解,隐隐中暗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土崩瓦解一瞬,一股锐利无比的白色气劲疾射而出,电光火石间就深深刺入青木之气内。 易文柯心中大骇,暗道不好,但为时已晚,那道白色气劲隐藏于土遁之内,疾射而出,令人防不胜防。 更令他惊骇异常的是,这道白色气劲竟然蕴含着纯正至极的金系内劲,蕴含着令无数生命震颤的杀伐灭绝的气息。 金克木。 盎然生机的木系绝技之枯木逢春,竟被猝不及防的金系内劲,一击即溃! “噗——”一口鲜血从易文柯口中喷出,他眼神中透着惊骇,透着疑惑,透着不甘。 但这又能如何,因为那股白色气劲击溃木系内劲后,锐气丝毫不减,狠狠地击打在易文柯的前胸,将其击飞。 易文柯是在飞向台下的途中,喷出了那口鲜血。这也正是易天的厚道之处,仅用了七成之力,否则易文柯的情形就不是口冾鲜血那么简单了。 他自创的“利剑出鞘”这一绝技,在私下演练时,曾轻松穿透铁板。 “哗——”台下顿时乱成一片,不少人向着这边奔来。其中有一道白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飞身而来,堪堪接住下落的易文柯。 此人身形削瘦,面色铁青,一双犀利的眼睛怒视着台上,毫无掩饰地燃烧着恨意。 此人正是以速度见长的巽门年经一代的第一人,易文飓。 平时与易文柯交情深厚,在内劲修为上还要高出易文柯一线。在比武前,考虑到易文柯木系内劲正好能克制土系内劲,再让其上场,没想到竟然一招败北。 易天早就习惯了仇视的目光,耸耸肩,无辜地一笑,便飘身下台,拉着尚在兴奋中的易文明,大踏步向着易文皓所在的擂台走去。 此时,易文皓与易文澹战斗正进行到白热化,二人你来我往,片刻功夫就已经交手三十几个回合了。 易文皓全力施展土系绝技之山崩地裂,攻守兼备,稳扎稳打。易文澹的水系战技柔中绵长,水之三态运用自如变幻莫测。一时间还难以分出高下来。 “大海无量——” 易文澹嘴角狞笑着,身形一震,浑身气势猛地增强,双拳向易文皓砸去,带起一股强劲无比的海蓝色气息,翻滚着、凝聚着,好似一条飞行的矫健水龙。 这条水龙看似不大,可带给易文皓的感觉,却是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势不可挡。 “大海无量,水系九层才能施展的战技,你怎么会?”易文浩强提内劲,顽强地抵抗着,吃力地问道。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已经是内劲九层了?”易文澹大意笑道,气势又是一阵猛增,与之相应的是那条水龙威势更是增强几分。 功法中,土克水,这是自然规律。但如果水过于强大,再坚固的堤坝也难是抵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功法与战技的优势,都是微不足道地。 易文皓竭尽全力抵挡住最初的几次冲击,可随着水系气劲的叠加,易文浩以八层突袭巅峰所构筑的防御堤坝,终于在一次更大的冲击下溃散。 其本人被水汽卷裹着狠狠地撞在远处的一根柱子上,弹落在地,口喷鲜血。乾门一队的众人急忙赶了过去实施疗伤。 台上易文澹嘴角上不屑的笑意更浓,在一个极其华丽漂亮的收势后,略略转身直直盯着台下的易天,如同金雕一般牢牢锁定猎物,目光冰冷而充满着十足的挑衅及杀意。 正在协助施救的易天,突然感觉如芒在背,急忙回头。四目相交之处,冷芒四溅,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浓的战意。 “易天,你真是令我出乎意料呀!不过也好,碰到我,你就没那么幸运了。明智的话,就放弃比赛,少受皮肉之苦。” 易文澹率先开口,言语中透着威胁与自傲。 听其言,好像是规劝易天弃权,实则在这种场合,用这种语气说话,恰恰堵住了易天的退路,逼迫其上台一战。 “易文澹,做人太嚣张了,可是没有好处地。”易天听其言,嘴角弯起一条弧线。 “哦?哈哈,想不让我太嚣张,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易文澹像是听到奇谈怪论一般,故作夸张地大笑道。 易天正要起身登台,稍稍恢复的易文皓急忙说道:“八弟,易文澹已经达到内劲九层,又掌握着水系先天战技,你不是他的对手,万不要再登台了。” “放心吧,大哥,我自有分寸。” 易天回过去,缓声说道,语气中隐含着自信。知难而退,从来就不是易天的性格。 自出道以来,也曾击败过凶厉的九层内劲高手。 何况今天面对的一位豪门家族娇惯的公子哥,即使内功再高,也难及那些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 台上,二人四目再次相交,气氛顿时火爆。 易文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进塔前,易文英曾偷偷约见他,用一本秘籍和重金请他在塔内务必重创易天,甚或致其于死地。 按照族规,同族子弟争斗,不得下死手,违者必遭严惩。 可在九宫塔内的比武擂台上却有不同,重创对手是允许的,如有不慎失手将对手打死,所处惩罚也相应的轻些。这种规则无形中也令一些族人钻了孔子,伺机挟私报复。 易文澹一出手便是水系绝技——雾气蒸腾。 九层水系内劲发动的绝技,果然非比寻常。顿时,擂台上以易文澹为中心,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雾气,在不断地增幅着。 “收——”易文澹大喝一声,双手互扣,形同虚圆,其内有一蓝红交替的气状球体滴溜溜转动着,如长鲸吸水般聚集着周围的雾气。 几个呼吸间,那气球便壮大如同锅盖,像一团滚烫的开水一般,蒸腾着,翻滚着,几欲要爆炸的样子。 “去——”易文澹双手猛地前推,那硕大的热气球向着易天疾飞过去。 易天早有防备,不丁不八站立着,双臂微曲,轻推双掌,暗催土系内劲,在身前形成一层土盾防御。 依照易天战斗经验,本可以在易文澹发动绝技之初,便可出手阻断。 易天表面谦和,骨子里还是有几分傲气的,他倒要看看坎门第一天才倒底有何骄傲的资本。 “噗——” “嘭——” 热气球撞上土盾,顿时爆裂,易天感觉身前的土盾几乎被击溃,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易天气血翻滚,连退三步,方才站稳身形。 易水决先天战技果然威力不俗。先天战技往往借助体内真气运转带动周遭少量灵气,能够进行实质化的攻击。 诡异的是,热气体并未在炸裂后四处溢散,反而如同罩子一样将易天整个笼罩其中。易天顿时感觉到闷热异常,仿佛身处蒸笼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还逐渐增高着。 易天不敢有丝毫大意,急忙快速运转体内劲气,内劲层级暴增,增强周身防御。同时全力施展土系绝技——山崩地裂,实施反击。 虽然易文皓和易天前后都施展此技,由于内劲层级不同,所产生的威力也完全不同。 “嘭——嘭——”接连几声闷爆声从热气罩内中传出,台下众人无不色惊,只道是易天凶多吉少。 ------------ 第63章 塔内武比(4) 很快,又传来一声巨响,一股土黄色气息冲破气罩霍然而出,极速四外飞溅。雾气散去后,易天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周身气息强劲地运转,显然破此招消耗极大。 “竟被你破了!”易文澹一脸惊诧,连他也没有料到易天竟然如此快地破解了此招,这可是先天战技,一经施展,同阶内无人能敌。 “哼!内劲九层初阶,想不到你竟然隐藏了实力。”易文澹心中虽然吃惊不小,但二目如电,始终没有离开过易天,在易天狼狈喘息的时刻,自然看到了易天暴增后的气息。台下易文皓登人心中震撼丝毫不比易文澹小。 说罢,易文澹不待易天平定气息,悄悄往嘴里丢进一枚药片。 如果易文英在此的话,定然一眼就看出这药片正是自己几天前给易文澹的神药――“水漫金山”。 此药能够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强水系功法战技的功效,是一次性消耗性要药物,极为稀少,往往有价无市。 在种药物在易家族比中,被视为违禁药品。因为短时间内实力的增强,是以透支内劲修为为代价的。 很快,易文澹怒吼一声,周身水蓝色气息暴增,竟然连连攀升两个层阶,达到了令人吃惊的内劲九层大圆满的境地。 台下众人被气息威压震退几步,一脸惊诧地看着台上几近疯狂的易文澹。 “这决不可能!”易文皓首先说道,眼中震惊和疑惑交替。他曾几度与易文澹交手,比较清楚他的内劲修为。很快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立刻脱口而出:“他吃了禁药!” 他话音刚落,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瞬息间,台上就已经发生了变化。易文澹再次施展出先天战技――大海无量,双拳裹挟着一条粗壮的蓝色水气,呼啸着向易天疾驰而去。 易天虽有些狼狈,但面临强敌,心里不敢有丝毫松懈。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易文澹眼神中隐藏着隐晦的杀意,令易天时刻警惕着。 易天放开修为,强大的内劲在体内汹涌澎湃,黄褐色的土系气息,在周身翻腾不息。 身体散发出蒙蒙的玄黄色光芒,一股大地的厚重渊博气息弥漫而出。易天伸出双手,紧握成拳,大量的土之内劲凝聚,双臂微微泛起黄色的光芒。 他对着迎面击来浓郁至极的水气,猛地双拳击出。就在拳头似碰到似不碰到易文澹双拳之时,猛地划拳为掌。 “嘭――”浩瀚的力量对撞在一起,飞溅的气息汹涌澎湃。这正是易天在首层藏书区刚刚领悟的土系绝技之----山穷水尽。 四手相交,蓝色的水系气息与黄色的土系气息,交织在一起,互不相让。在力度上,易文澹明显暂时占据着优势,但易天更具有坚毅的韧性。 易文澹二目怒瞪,咬牙切齿,严重损害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能够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彻底击溃易天,等到“水漫金山”药效消失的时候,失败的只能是自己。 以力压服,速战速决,易文澹清楚这才是上策。 “嗨――”易文澹闷喝一声,拼命地抽取着体内的内劲,输送到双掌上。顿时蓝色气息大盛。 与此同时,易天明显感到压力暴增,巨量的水系内劲透过双掌,沿着经脉,向体内涌去。随着水系内劲源源不断地灌注,易天经脉内充盈的土系内劲,竟节节败退,大有被冲垮的趋势。 内劲过多灌注,一旦超过经脉承受能力,必然会爆体而亡。 易天心中暗急,不得不说,自出道以来交过手的人中,易文澹实力绝对不是最强的,但借助药物增幅的先天战技,却是最强的攻击。他一边苦苦抵抗,一边寻思对策。 土克水,水来土挡,这是常识。但水势过大,难以阻挡之时,顺势泄洪不失为上策。易天灵光一闪,顿觉豁然开朗,紧缩的眉头放松下来,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水能生木,木多水缩;强水得木,方泄其势。 易天催动体内绿色气劲入肝,肝木之气源源而生,尔后沿经脉运行与水土劲气相遇。便如同春天的种子深埋土中,得水而茁壮生长。 易天体内那绿色的劲气本源也是木系属性,与肝木之气相融合,其威能已经超出一般意义上的木系内劲。于是在水土相交之处,木系内劲宛若顽强的草木一般生长着,增长着。 易天清晰地感到体内充盈着的生命之力,正源源不断地产生着,四肢百骸充满了活力,仿佛欢快的马群奔腾在草原上。 在不久前,易天刚刚突破内劲九层,尚未来得及稳固,便进入了九宫塔。而这蓬勃的生命之力,被层层压缩在丹田之中,化作特殊的内劲存在。 就在易天急中生智,以水生木化解了爆体的危机,反而因祸得福,内劲得以提升之时。 对面的易文澹,此刻则是惊涛骇浪。如此巨量的水系内劲的注入,易天不仅没有爆体而亡,看表情反而十分受用。 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在发现不对后,几次想停止下来施展战技,却难以做到,体内的水系内劲反而更加疯狂地向易天注入。 “你――你竟然会魔功?”易文澹惊骇地瞪圆了双眼,吃力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顷刻间,易文澹越发面色苍白、气喘吁吁,身形微微晃动,显然严重脱力。 易天感觉对面传来的内劲开始有所减缓,便趁机停止体内内劲运行,切断与易文澹的气劲联系。 易天欣喜地发现,经此大战,不仅没有疲累之感,反而愈发精神饱满,内劲充盈。微闭双目,细细体悟着方才的那番际遇。 与之相反的是,易文澹在易天撤手后,如蒙大赦一般踉跄着急急后退,大汗淋漓,气喘不止,模样异常狼狈。 “魔功!他用的是魔功!”台下一片哗然,坎门一脉中有人高声喝道。 “我易家向来不容魔功存在,易天公然犯禁施展,定是魔道派来的奸细,弟兄们一起上,拿下此人!”台下有人亮出兵刃,意欲上台捉拿易天。 靠擂台最近的易文明几人,一看有人竟然要对易天不利,二活不说,也纷纷拔出刀剑,顿时双方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会血溅当场。 “住手!都给我住手!”易文皓挺身而出,飞身跳到台上,双手向空中一挥,大声喝道:“此处是九宫塔内,乃我易家圣地,岂容尔等胡闹!比武双方有人受伤,也是在所难免。至于要追究违规,那也要首先追究服用禁药的责任。” 易文浩边说边扫了一眼擂台边盘膝玉运功恢复内劲的易文澹,目光中透着几分怒意和不屑。 他接着又说道:“九宫塔到处都设有禁制,如果有魔道之人,必然会成为自动攻击的对象。至此时,易天依然安然无恙,九宫塔亦无任何反应,这充分证明易天所用并非魔功,更非所谓的魔道中人!” “文皓大哥言之有理,我明明看到易天用的是我们易家功法。” “是呀,魔道中人绝不能出现在九宫塔内的!” 台下乾门一脉纷纷表示赞同自不待言,而耐人寻味的是坎门一脉也有不少人暗自赞同,甚或有人干脆不顾易文澹冰冷的眼神而直接点头。 显然,对于易文澹首先违规服用禁药,战败后又输不起,继而污蔑易天使用魔功的表现,大为失望和不屑经此一战后,在场的易家年轻一代子弟看向易天的眼神多多少少都发生了某种变化。 “易天,你……你战……胜了易……文澹,我……我认……你为老大,向……你学习……武功。”台下易文彪粗旷的声音响了起来,顿时打破了这种略显沉闷而怪异的气氛。 “好,一言为定”易天满面笑容地朝易文彪答应道。 ------------ 第64章 先天战技 “八弟,你为本次武比头名,时间紧迫,快去取那先天战技吧。”易文皓深知易文澹性情狡诈,趁他还正在调息,自顾不暇,顾不得玩什么花样,便急忙提醒道。 易天闻言微微点头,便稍一哈腰,向大厅中央高台腾身跃去,身形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易天站在高台上,定睛向水晶球体内观瞧。其内那只小巧的宝匣,宛如失落的遗迹,神秘而静谧。 易天此刻心情颇为激动,他曾不止一次听说过先天战技,时至今日,算是真正地接触到,而且这足以令无数武者为之疯狂的先天战技即将为己所有。 先天战技所施展出惊骇绝伦的威力,即使最顶尖的后天战技也无可比拟。但先天战技并非任一后天武者都能够掌握并施展的。 原因很明显,因为先天战技本身就是先天强者所创造的战技,他们的体质已经超越了凡人的范畴,可以炼化吸收天地灵气,故而所创立的先天战技必然是以天地灵气为基础。 同理,要想发挥先天战技所蕴含的威力,也要求使用者催动天地灵气。因此,先天战技对于后天武者而言,修炼起来既极其困难,又难以发挥其应有的威力。 可即便如此,实战中其杀伤力也不是后天战技所能比拟的。 以先天强者构成的修真界本身就是基于凡人世界而构成的神秘群体,二者有着不可阻隔的联系,尤其是先天强者寿命较长,动辄就活上个成百上千年的,他们在世俗凡人世界中也有着子孙后代。 为了后继有人,先天强者在进入修真界后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些功法衣钵和先天战技惠及子孙,同时也会留下相应的修炼法门,以确保后代子孙中有杰出者能够顺利传承衣钵和掌握先天战技。 当今世界上,那些大世家中赫赫威名的先天战技,大多都是来源于此形式。 “八弟,快将双手放于水晶球上,意守丹田,凝神定气,运用易土决开启球体,取出先天战技!” 易文皓见易天登上高台后,竟然迟愣,不知如何下手,猛然想起,易天初回家族,九宫塔内的很多机密所知甚少,于是大声提醒道。 “多谢大哥”易天闻言大喜道,便不再多言,依照易文皓指点,以坐马姿势,将双手放在水晶球体上,暗催易土决。 原本平静的水晶球在内劲导入后,在几次明灭闪烁之后,猛然红光大盛,一股厚重沉实而神圣无比的气息扑面而来,将易天包裹于内。 与此同时,水晶球脱离易天双掌,慢慢地开始转动,越转越快,片刻的功夫,便如同一团高速运转的能量光影,破空声不绝于耳。 易天见水晶球独自高速转动,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糟糕的是,自己被那气息包裹后,竟然很难脱离气罩,一时不知所措。 尤其是令他惊诧的是,从水晶球上传递过来的气劲与之前祭祖大典上开天弓极为相似,这气劲完全不是他能够理解。 台下众人也是大为惊诧,有的甚至担心水晶球是否要爆炸了。易文皓与易文柯二人都曾进入过九宫塔内,亲眼目睹武比冠军获取先天战技的过程。 而易文澹更是上次武比冠军,那号称同阶无敌的先天战技――大海无量,就是他登台打开水晶球获取的。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那水晶球与这个一般不二,自己注入易水决内劲后,水晶球红光闪烁几下后,便豁然两开,很轻松地取得了宝匣。 而今易天也同样操作,竟会发生这般变故,他在惊诧之余,心底也涌现出幸灾乐祸的意味,看向易天的眼神,不免多了几丝嘲弄和期待。 易文皓心中大急,示意其它子弟向四外散去,并吩咐做好应对变故的准备,同时努力回忆着父亲讲过的九宫塔秘闻。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八弟,快用血引破阵之法试试!”易文皓急忙伏在地上,同时运行易土决和音波功,向易天传音。 他记得父亲曾说,当年六叔易昌业进入九宫塔获得武比冠军后,取先天战技时,那水晶球也有类似的变故。 幸好在进塔前六叔认真阅读过九宫塔秘录,知晓这是先祖预设的微型阵法,如要开启水晶球,必须以血为引,血中蕴含易家子孙特有的魂印,才是开启水晶球的钥匙。 凡是出现此类情形,最终收获必然不小。据说六叔就是因为此次塔中奇遇,修炼一日千里,才三十岁不到,就突破了后天,达到先天境界,成为一名修真者。 难道,八弟也会如此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乾门一脉出了两位先天高手,便与坎门一脉相持平了。 想到此,易文皓看向易天的目光激动中又多了些殷切的期待。 气罩中,正着急的易天本想掏出斧子劈开这气形牢笼,突然听到脚下有传音过来。他不听还罢,一听之下便是哭笑不得。 又是要自己出血,当日在混元洞就没少出血。不过每次出血,总会有获得好处。 鉴于此,易天毫不犹豫磕破食指,一股殷红的鲜血在内劲的逼迫下,如一道血箭射入那道光团之中。 光团猛地一滞,光芒愈发强烈,好似一轮红日,悬在厅堂中央。片刻后,逐渐停止运转的光团,露出了水晶球的本体,紧接着又是几道明灭闪烁。 耳轮中,就听得喀的一声,水晶球体从中央开裂,一分为二。那只小巧的古色宝匣疾射而出,向着易天面门击去。 易天没料到宝匣有如此之变,身形急忙后撤,同时双掌回撤捧住宝匣。就在水晶球开裂的瞬间,从九宫塔顶层传来一道神识。 易天脑海里清晰无比地传来一道声音,威严中带着几分惊喜:“天眷我易家,小子,不要令我失望,希望能在顶层见到你!”。 这种感觉,易天还是第一次经历,心中异常震惊,他现在虽然尚不明白那声音是如何传递到自己脑海中的,却知晓大哥易文皓的音波功传音术与之相较,简直就是小儿科。 易文浩的音波功传音术是利用丹田内劲激发,腹部震动的通过空气传递到外界,从而定向到达受听者耳中。 而那种声音就那么毫无征兆的,不知不觉的,没有任何波动的情况下就直接进入了人的脑海之中,让你听到,你就必然必须的听到了。 易天稳住神心,向厅堂四周张望一下,并无发现其他人影,便暂时按下心头疑惑,飞身飘落到台下。 然后在众人火热的羡慕目光中,笑眯眯地将宝匣揣入怀内。背后易文澹那双饿狼般冰冷的眼神,以及不少人嫉妒与艳羡交织的目光,无不在说明着在这个场合下,是不方便开启宝匣观看地。 “八弟,祝贺你取得战技”易文皓率先走向前去,他虽然也甚是羡慕,但在他心目中兄弟亲情更为重要,何况易天本就是乾门一脉,温和的笑容与真诚的语气充分地印证着。 “呵呵,侥幸而已。”易天强忍着心中的激动,略显平淡地说道。 “八弟,我也好想侥幸一次。”相较二人,易文明表现的最为激动。 “嘿嘿,老……大,先……天战……技是……好东西,你……以后也要……教我。”易文彪晃着硕大的身躯也凑了上来,傻笑着说道。 “好,我会的都教给你,只要你学得会。”易天狡黠地一笑答应道。 “八弟,还有我要学呢。”易文明听闻易天之言,眼睛一亮,急忙也说道。 “还有我。” “还有我。” 其他人都凑了上来,纷纷说道。 易天与易文皓相视一望,无奈地笑笑,二人便向着三层入口走去。 ------------ 第65章 神秘力量 即便众人都做了心理准备,但踏上楼梯台阶的那一刻起,众人才发现光有心理准备还是不够的。 原来,这第一级台阶就已经是之前的两倍重力,刚站上去猛地身形就是往下一沉,好似巨大的拉力从脚下传来,又似双腿灌满了铅汞,无形的压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修为稍低的,已经不自觉地催动内劲,略显吃力地迈动脚步。像易文皓这等已经来过九宫塔的子弟,确是知晓这重力是每阶递增,到达三层已经达到四倍增幅了。 不过这也正是九宫塔给易家子弟诸多好处之一――通过重力增幅,达到锻体的目的。 易天到达三层才发现,这简直就是一个武器库,呈八卦方位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兵刃,有的泛着悠悠的冷光,煞气冲天,有的光芒四射,十足的霸气外露。 其种类之多,已经完全超越了十八般兵器的范畴,有些兵刃甚至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易文皓顾不得理会易文明等人瞠目结舌的表情,而是看向易天说道:“八弟,这就是我们易家人人向往的兵器宝库,拿出每一件放在外界都是炙手可热。 今天来到这里的无不是易家子弟,第一次到来的新人,都能够凭借易家血脉气息获得一件兵刃,但能否得到称心如意的宝刃,不仅要考验修为的高低。而且还要看个人的机缘了。” “嗯,明白的,大哥。”易天点点头,眼神中并没有向其他人一般露出贪婪的目光,而是淡然地向前看着。在他心底,那把小斧子才是自己的兵刃。 就在易文皓跟易天简短介绍的当儿,已经有不少人按捺不住,根据自身所修炼的功法属性,前去相应的兵刃陈列区,挑拣称心如意的兵器了。 易天接着说道:“大哥,我已经有兵器了,不打算再做挑选了。想必大哥也应该有此想法了,我们不妨率先登上四层吧。”说完,便向着通往四层的楼梯走去。 易文皓正打算往下说下去,没料到易天有如此说法,稍一呆愣,旋即想到易天腰间曾别着的那把怎么看都很普通的斧子,便无奈地笑笑,加快脚步去追赶易天。 哪知,易文皓右脚刚踏上去,便顿觉身形猛地一沉,这次感觉异常明显,他知道四层的重压之力,已达到可怕的八倍。 如果不是及早全力催动内劲,恐怕现在都被压的骨断筋折,成为一块肉饼了。 易文皓聚精会神的全力应付,不敢有半点懈怠。就在他即将崩溃的边缘,终于他结束了最后一级台阶,进入了四层。 稍后,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依然全力运行内劲,抵抗这无形的压力。他知道,这是易家子弟进塔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借助此塔逐级逐层重力加大的特性,来进行炼体,提高身体素质以及内劲的修为。 如果,机缘好的话,有可能在此重压之力下,内劲有所突破。 易文皓尚不敢有此奢望,进阶突破是可遇不可求的,在此修炼却是机会难得。他稳定心神,抽空向旁处观瞧,见易文柯、易文彪二人已经来到四层,正在盘坐练功,汗流浃背,看情形并不比自己好上半点。 显然,易文澹由于伤势较重,并未来此地。 易文皓看到易文柯、易文彪二人,不约而同地神情惊骇,目光呆滞地看向一处。易文澹大为好奇,顺着二人的目光望去。 登时,惊得无语。 他看到易天的背影,正逐渐消失在通往五层的台阶上,就在下一刻,易天迈进了五层,而且并没有如他们那般不济的模样。 其实,此刻的易天,内心也是一种煎熬。原本如水般的重压,在进入五层后,竟然变得如山一般,令人举步维艰,令人几乎窒息。 他紧咬牙关挺着,他不能有半点松懈,否则就像蚂蚁一般被人一脚踩扁。 一步,两步,三步…… 易天每迈动一步,体内便会传来噼噼啪啪骨骼的声音,全身通体由通红转变成乌紫之色。 他知道只要自己身上稍稍有个伤口,全身的血液便会喷射而出。 通往六层的台阶,已是仅在咫尺,此刻他感到是如此的遥远。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他不得不让自己坐下来,强力运行体内五行鸿元劲,而那股神秘的绿色气劲,也伴随着五行鸿元劲做周天运行,抵抗着身周的压力。 好半天,易天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是一炷香的时间,也或是一天的时间。 易天终于又站了起来,拖着如万斤重的身躯,向着台阶挪去。 当他的脚刚一落到台阶上,便觉身上猛地一下轻松了很多,那种如山般重压削减了 接着另一只脚落到了上面的一级台阶,身上登时又是轻灵许多,那种如水般重压退潮了。 一阶,两阶,三阶…… 越往上走,易天的心越是揪着,越是浮着。 因为,此刻浮着的并不仅仅是他的心,连他的整个身子都快离开了地面。 重力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可浮力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越往上走越大。 就在易天进入六层的一刹那,整个身子几乎不受控制的,离开地面,漂浮了起来。 易天一直运行着内劲,试图来抵抗这种浮力,可漂浮依旧,那种像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令他不安。那种无力的虚浮感,令他极为不舒服。 他越是运行内劲,越是用力逼迫身子下沉,却事与愿违,身体漂浮的越高,有几次,头撞上了六层的塔顶了。 唉,易天叹了口气,索性不再管了,飘着就飘着吧,不如且睡上一觉吧。 就在易天停止运行五行鸿元劲,心平气和的想漂浮着睡上一觉的时候,又是事与愿违。 他的身子竟然下沉了,而且令他轻轻地坐在地上。 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这个地方,不同于前五层。 只有将心沉下来,身子才会跟着沉下来。 或许,世间的很多事情,即是如此。有时,用力,不如用心,只有先将心沉浸其中,才能够真正地深入的做下去。 易天盘坐于地,微闭双目,屏息静气,杂念尽除,似乎进入了一片空明的境界。 他感到自己,停止了心跳,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念想,只感到自己的心在喜悦的飘着。 我是一粒沙,在万千浮尘中独处。 我是一片云,在万里碧空中自由。 我是一缕风,在无尽时空里律动。 静心,狂喜的艺术 静心,修炼的本真。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方从这种美妙的静心中醒转过来,内心一片明澈,还带有一丝淡淡的喜悦。 他睁开双眼,正打算起身,突兀间,一道苍老而温和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来,似来自虚空一般。 “嗯,老夫果然没有看走眼,小子,你最终还是抵抗住了五层的重压之力,六层轻浮之力。而且,看样子,还颇多收获。” 易天闻声,心中大惊,急忙环顾四周。 整个六层,空空如也,除了自己,并无多余的人。 “谁?说话者是何人?”易天边四处打量着,边警惕的问道。 “老夫是何人?小子,你既然是我易家子孙,怎会不知老夫是何人呢?”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温和中带着点几分戏谑的味道。 ------------ 第66章 易家老祖 “您是老祖?”易天失声道。易家老祖,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在整个易家老少心中,他就是天,是易家的守护神。 平时,别说是见到,就是想也难以想到的。 因为,双方离得太远了。 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此遇到了。易天顿时激动的身体,都有点难以自抑的轻颤。 “怎么?小子,难道不相信?”那声音问道。 “不敢,只是有点难以置信。”易天连忙回答,接着慢慢地起身,深深躬身一礼接着道,“玄孙,易天,拜见老祖。” “呵呵,小子,免礼。你能达到这里,足以说明你的体质及修为是不一般的,不愧是我易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老夫在十几年前,曾在此与一名叫易昌业的后生交谈过,此子现在已成为神宵派内门弟子了,前途不可限量呀。” 那苍老的声音,说道此处时,似乎突然注入活力一般,多了几分兴奋。 “易昌业,乃是易天的六叔。没想到六叔当年也到过此处……”易天说道这里,便说不下去了,因为六叔易昌业已经是修真者,是老祖一般的人物,能到达这里并不是什么稀奇难事的。 “嗯,乾门终于又兴旺起来,否则怎么能够统领易家八门呢。”那声音中多了几分感慨。 “孙儿,可否恳请老祖现身一谈呢?”易天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 “算了,老夫也很想见见你这个后生,可是老夫身体有恙,不便现身了。”片刻后,声音才传来,却多了一些悲凉。 易天闻言,心中颇感疑惑,怎么连神仙一般的老祖,身体也会生病,而且病的似乎还不轻,竟然连一面也难以见到。易天正想接着问点什么,可又听到那声音接着说道。 “小子,老夫感觉你的气息有点熟悉,在重阳祭祖那天,可是你拉弓的时候,出了意外?” “正是孙儿,原来那天是老祖出的手,易天在此多谢老祖。”易天闻言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记得那天就在自己陷入昏厥之前,似乎有一道声音响起。 “小子,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老祖的声音道。 “孙儿感觉那宝弓甚是奇怪,那天,我刚将内劲导入宝弓内,却没料到它竟然吸住手不放,而且还将孙儿体内的内劲尽数汲取。老祖可否解惑一二?”易天略略心有余悸的道。 “那宝弓乃是我陈国易家开创老祖之遗留宝物,名曰破日开天弓,俗称开天弓。若非天生神力,凡人拉开二成满已是极限,即便用上内劲,至多也就是五成满。可要是再要进一步,必须向宝弓内输入灵力才行的。”老祖娓娓道。 “灵力?”易天禁不住诧异道。 “灵力只有达到先天境界才能具备的力量,是先天之人运行天地灵气产生的力量。” 易家老祖接着又有几分疑惑的道,“小子,令老夫一直疑惑的是,你明明一个后天凡人,却为何体内会蕴藏着灵力? 否则不会遭到宝弓的犯噬,那宝弓对凡人凡力可是看不上眼的。” “我体内蕴藏着灵力?”,易天失声反问道。 半响后,那道声音又凭空响起,“咦,奇怪了,老夫又对你探查一番,毫无疑问是后天凡躯,而且体内的内劲,竟然是混杂的五行之力,你丹田处并无半点灵气。难道是那宝弓发癫了不成?” 易天心道,宝弓就是一件物品,怎么会发癫呢? 恐怕是老祖难以解释了吧。 于是,易天岔开话题,趁机向老祖求教有关九宫八卦镜以及先天战技的事情,毕竟机会难得,这是易天有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位先天高人,而且是自家的老祖。 他显然没有客气,直到这位老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倦,方才罢休。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正要再抛出一个话题之前,老祖似有预感,连忙将易天的话提前堵住,找个不太恰当的借口,就不再做声了。 神仙一般的先天之人,竟打着哈欠说,累了,要睡一会。鬼才相信! 易天暗自腹诽一番,便也不再作声,渐渐地又将心神沉浸在一片安静之中。 ----------------------------------------------------------- 半月后,九宫塔那扇厚重的石门,隐约间红光一闪,豁然两开,一道玄青色的身影踱步走出。 此正是易家众子弟中唯一进入六层,获得多在塔内修行七天的易天。 易天站在石阶上,轻呼一口气,四下望去,出乎意料地一片寂静,除了打坐守塔的四位族老外,并无多余人等。 “小天子,能进入九宫塔,你真是福缘不浅呀,易家百年内进入六层的也是屈指可数的。嘿嘿,收获定然不小吧?” 离脉族老易善火如一团火焰般闪身过来,急不可耐地开口便问,满眼的羡慕之色。 “回火爷爷话,此行确有收获,但不便向您老告知,还望您老原谅了。”易天深施一礼,狡黠地说道。 “哼,又是一个吃独食的小兔崽子!”易善火干咽一口唾液,悻悻地骂道,一连脸的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火老头,你咋忘了族内的规定了?机缘乃天意,不得询问或告知他人!”兑门族老忙上前解围,而后又微微笑道:“族长吩咐,小天子出塔后就直接去宗祠,他在那里等你。” 宗祠内的一间密室内。 “天儿,九宫八卦镜修复的事情,可从老祖宗那里探听到一些线索?”易善平简单询问了易天塔内经过后,稍稍停顿了一下,轻叹一口气,关切地问道。 “据老祖宗说,修复九宫八卦镜需要一种叫做五行灵石的东西”易天答道,声音中却透着几分疑惑。 “竟然需要的是灵石!”易善平闻言差点失声喊出来,旋即又暗自摇头,眼神中多了一丝明悟,喃喃自语道: “九宫八卦镜是一种世所罕见的先天宝物,是我易家修仙得道的先祖所遗之物,怪不得要用到灵石了。” “爷爷,灵石是何物?”易天见爷爷失神的情形,心中愈发的好奇,忍不住问道。 “灵石,可不是我们凡人所能随意接触到的,据族内典籍记载,这是修仙者用以修炼的一种先天物品,按属性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灵石。 记得你六叔从神宵派回家探亲的时候带回过几块,私底下让我见了一下后,便进入塔内,送给了老祖宗。 要不是神宵派门规甚严,弟子不得擅自离开山门进入我们世俗界的话,或许还可以让你六叔给几块灵石。现在看来只能是我们自己想办法了,唉,此物世间难寻呀!” “还是请爷爷详细描述灵石的模样,日后找寻起来也方便一些?” “我看到的是微微散发着黄蒙蒙光芒的土属性灵石和蓝盈盈光芒的水属性灵石,看外形确像小石块,但隐隐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压,令人心神震颤,似乎内劲的运行都要迟缓了一般。 而像你六叔这样的修仙者却未看得出有如此影响,这或许就是先天与后天云泥之别吧。”易善平眼神中透着几丝向往地回忆着,语气中却是无可奈何的沧桑叹息。 易天此时明白爷爷的心情,即使强如后天大圆满者,如果不能突破进入先天境界,至多也就一百多岁而已,纵然啸傲江湖、称王称霸,百年之后也会化为一抔黄土而已。 “爷爷也无须过于忧虑,孙儿日后必当以六叔为榜样,勤心修炼,争取能够突破先天。 另外修复九宫八卦镜所需灵石,我会时刻留意,以保九宫八卦镜及早修复,也早些了了爷爷与爹爹的多年心愿。”易天眼中闪着异光。 易天突然想起什么,忙地从腰间的皮袋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玉匣,一枚乳白色玉状石块躺在其内。这正是那夜设计袭击自己,反被自己所杀的黑衣蒙面人所带之物。 “爷爷,此物与您描述的灵石有几分相似,你来鉴别一下。” “哦——,此物与我当日所见的灵石极为相似,我细看一二。”易善平看到此物眼睛猛地一亮,细细查看一番后,惊喜异常地说道, “小天子你福缘不浅呀,此物十有八九便是灵石,你从何处得到这种宝物?” “我上个月进山,在一处山洞中,无意中发现了此物。”易天自然不会将那夜的事情据实禀告了。 “那山洞中,除了这块灵石外,可有其他发现?”易善平双眼闪着期待的光彩,有点急不可待的问道。 “除了这个玉匣外,别无他物了。”易天摆出一副极其诚恳的模样说道。 “唉,有些遗憾呀,不过能得到此灵石,已经是万幸了,只是不知此灵石是否是五行灵石了” 神奇的是,此石在月光下隐隐散发着蓝白光晕,好似蕴含着无穷的能量一般。此石能被蒙面人贴身携带,应该还是比较珍贵。 乳白色玉状石块。神奇的是,此石在月光下隐隐散发着蓝白光晕,好似蕴含着无穷的能量一般。 ------------ 第67章 无踪密函 深秋的夜晚,在昏黄的月色衬托下,愈发显得夜凉如水,静谧异常了。 仙傲酒铺此刻已经打烊,透过窗棂纸依稀看到在灯烛摇曳中,一个削瘦的身影仍在忙碌着。 突然,一道身影闪身来到酒铺门前,略一左右看看,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属下参见……”灯光下忙碌的正是老掌柜刘世明,他听到响声,抬头观瞧,尔后急忙闪身出了柜台,正要上前参拜道。 “刘老掌柜,本副盟主来此,有要事相商,你且准备些茶水过来。”那道身影正是易天,他见刘世明正要拜见自己,急忙开口制止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朝刘世明使了一个眼色。 刘世明虽说内劲算不得多么深厚,但长年累月为猎盟打理生意,斡旋于各色人等,早已人情熟透。 见易天今晚言行异常,便立刻反应过来,顺着话茬说道;“好的,天副盟主,您稍等,属下这就去取好茶叶。”说完就朝里间走去。 刘世明刚一进入里间,并没有去取茶叶,相反快步移身到窗前,双手轻声推开窗户,猛一哈腰,便如同狸猫一般跃出窗外。 刘世明站稳身形,轻手蹑脚来到墙角,借着月光侧身观瞧,果然在屋檐下有一道身影倒挂金钩,正往屋内观瞧。 刘世明心中暗怒,他也清楚最近整个酒铺都有人在暗中监视,苦于自己身单力孤,若擒贼不成,打草惊蛇反而不妙,便一忍再忍。 今日有盟主在此坐镇,胆色顿时壮了不少。想罢,整整衣襟飞身上房,施展轻功快速行至屋檐上方。那人刚有所察觉,正待有所行动时,已然来不及。 刘世明伸出钢勾似的双手,对着那人脚踝处猛地就是一记分筋错骨擒拿手。只听得从脚踝处传来“喀嚓”声,那人疼得“啊”的一声,便从屋檐下掉落下来。 眼看就要落地,突然从屋内飞出一条绳索,在空中将那人拦腰缠住硬生生拉进屋内,整个过程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说,受何人指使?”易天将那人拖进里间,伸手点其穴位,低声问道。 “盟主且慢,稍后再审……”刘世明刚进里间,就看到易天正要审问此人,一边急忙阻止住,一边快步走过来。 “唉,还是晚了一步!”刘世明伸出右手正欲掐向此人腮帮,却发现一道殷红的鲜血正从此人的嘴角流淌下来,同时双眼翻白,登时倒地气绝身亡。 刘世明用脚踢了踢此人尸首,确定此贼了无生机,无奈地向易天解释道。 “看来此贼背后势力定然不小,部众管理也极为严苛,此贼遭擒,见势不妙,便抢先咬破口中事先安放的毒囊,宁死也不让我们从其口中得到任何信息!” “还是刘老掌柜料事周全呀,看来我今后要多向您老请教江湖手段才是呀。看来要查出此人背后的势力,为刘昆大叔报仇,并非易事。” 易天心中暗赞刘世明老于江湖,同时愈发感觉自己将要面对的势力,必然不同小可。 “盟主不必过谦,小老儿久在江湖,只是听的见的多了一点而已。盟主,您今晚来得正好,我正有要事向您禀告,还请移驾到密室一叙。”刘世明听易天如此一说,急忙说道。 原来,最近槐州城乃至整个陈国全境,都发生了不少诡异的事情,起先是有行人在路上,接二连三莫名失踪。 接着竟是稍稍边缘的地方,不少村庄的人如同蒸发一样,一夜之间整村的人全都消失了。而物什却完好无损,显然并非歹人杀人劫财。 最近,有一些中小帮派一夜之间,要么被人血洗,要么连整个山头都被人夷平,剩下一座座空无人烟的山寨。 现在整个槐州城乃至陈国都有些人心惶惶了,很多人都时刻担心厄运是否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现在有不少百姓,悄悄向京城转移,甚至不惜冒险或许以重金,迁徙至邻近国家。 官府多次派人四处探查,除了莫名其妙的损失一些人马之外,竟然一无所获。 与此相反的是正一商盟,竟然与原本低调的鹿家联手,趁乱频频出手,大肆扩张势力,采用各种手段垄断集市、抢夺矿产。 甚至不惜重金收买地痞死士,或暗杀,或绑票,不择手段的进行着…… 密室内,刘世明尽量稳定着情绪,向易天讲述着近来通过不同渠道收集来的各类消息。易天不动声色地,边听取边思考着,消化着这些信息,心底涌去一股强烈的不安。 暗流汹涌,诡异反常。这一切必定有人躲在幕后指使,否则很多势力不会配合默契,行动统一。 而在短时间内,能够调动这些自大狂妄的势力,幕后的那人能量非小,来历定也非凡。 倒底何人,易天在脑海中,将陈国境内认为有些势力的头头脑脑,统统想了遍,最后都被他一一否决了。 半晌,易天问道:“可有查到劫杀刘昆副盟主的凶手了吗?” “据暗探来报,刘副盟主之死确与李鸷、李鳌叔侄有干系,但动手劫杀的人却有无影堂参与,背后似乎是黑云社所指使,具体劫杀原由却不得而知。 另外还探到李鸷、李鳌叔侄如今并未在槐州城,只在此地逗留很短的时间,便去往别处了。” 刘世明说罢,又打开一个密匣,从中取出一封信函说道:“这是无影堂副盟主无踪,三天前差人送来的密函,说是事关重大,要由盟主亲启。” 易天借灯光观看,信函上只有一句话: 有要事相商,请易盟主速来无影堂。 落款是无踪。 既然劫杀刘昆的事情,无影堂脱不了干系,那信函所说要事应该与此事相关。自己在牛眠岭也曾救助过无踪,想必无踪应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易天想罢,又问道:“猎盟内情形如何?” “我盟总坛有杨副盟主长期坐镇,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反倒是正一商盟对我们步步紧逼,令我盟在陈国境内的商路断绝。 通过歹毒手段,迫使城内几处大酒店停用我盟提供的酒水,还派些地痞无赖,在店铺附近堵截酒客,致使店铺的生意近来每况愈下,情形有些不妙呀。”刘世明长叹一声。 “刘老掌柜,不必过于忧虑,等我们为刘昆大叔报仇之后,到时自然要与正一商盟计较一番的。”易天宽慰着,心中主意大定,又与刘世明相谈一会,便辞别而去。 ------------ 第68章 无影堂 五日后的一个清晨,易天进入一片山脉之中,又沿着山道策马行约个把时辰,拐过一道山梁,在一道山谷前赫然一座高大的山门挡住去路。 山门上醒目地书写着“无影堂”三个漆黑大字。奇怪的是,只见山门孤零零伫立着,而远近山体上除却郁郁苍苍的林木外,并无一座建筑物。 易天正疑惑间,从两旁山崖上跳下几名蒙面黑衣人,背插双剑,几个跳纵间将易天围住。 其中一名头领模样的人,上下打量着,见易天年龄不大,而神情淡定,便上前抱拳问道:“阁下既来我堂山门前,还请报个万吧!” “易天受无踪副堂主之约,前来贵堂拜会,还请这位大哥通报一声。”易天在没弄清楚事情原由之前,并不想多找麻烦,抱拳还礼应道。 “易天,阁下莫非就是猎鹰盟主了?”这名首领显然有些意外,又认真地打量了易天一番,有些不太确认的问道: “既然受我们副堂主之约,应该有信函之类的吧,可否让在下一看,我们也是按规办事,还望谅解。” 易天并不再答话,取出信函,手腕一抖,信函向问话之人射去,诡异的是,飞射中的信函,在到达那人的胸前,竟猛地一滞,再无半分力道如羽毛般飘落。 “失敬,失敬,果然是易盟主”,那首领模样之人伸手接过信函,稍一辨认,便恭声说道,显然信函上所留无影堂特有的暗记,并无虚假。 接着又将信函双手呈还于易天,说道:“易盟主,副盟主曾特意吩咐过,易盟主前来,无须通报,直接可以进山。” “易盟主,请---”那人朝其余众人一摆手,尔后打着手礼道。 易天也不多言,跟着那名首领穿过山门,进入山谷,另有一名黑衣人上前接过易天的马缰绳,牵着马跟在后面。 易天边走边仔细打量着这山谷,两侧山崖高耸直立,足有百丈,崖壁上,分布着大小各异的孔洞,处处暗藏玄机。 七拐八摸后,在山谷的尽头竟是一处山洞,入口处厚重的石门紧闭,两旁各有两名黑衣人把守。 易天暗想这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刺客组织无影堂的老巢了,果然有些与众不同。 那名首领一言不发,掏出腰牌朝守门黑衣人眼前一晃。看罢,几名黑衣人也不多问,启动机关,石门大开。 “易盟主,请系上这个,这是我堂宾客进洞的规矩。”那名首领掏出一块黑布递给易天道。 蒙上双眼的易天凭感觉跟着那名黑衣人进入山洞,心中不敢有丝毫大意,将五感六识调整到敏锐状态,右手搭在腰间的斧子上,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故,毕竟这是在凶名昭著的刺客老巢。 令他有点意外的是,无踪竟没有前来迎接,而是让手下人直接将其带进去,这有些不太符合江湖规矩。 约莫一刻钟后,似乎到达一处开阔的洞穴,前面的黑衣人停住了脚步。 “禀告副堂主,属下将易盟主请到”。 “好,你下去吧。易盟主快将蒙眼巾取下吧,属下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呀!”一道熟悉却略带沙哑的声音自前面传来,客气中似乎透着几分疏远。 尔后,又威严说道:“给易盟主看座,其余人等一概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易天取下蒙眼巾,定睛向前观瞧,只见在厅堂正中高坐着一位锦袍大汉,五官端正,棱角分明,一双虎目不怒自威,正注视着自己。 此人正是重伤治愈的行无踪。行无踪暗暗打量着易天,内劲八层巅峰,而且还似乎有些看不透。 难道此子已经突破了内劲九层,若非是情报错误,就是易天天赋超常,修炼迅速。如果与此子对上的话,必定胜少败多。 “易天,收到行兄的信函,便径自赶来拜会,不知行兄有何指教?”易天坐下后,微微一笑,抱拳说道。 “指教万万不敢呀,只是有些事情特邀易兄弟前来相商。”行无踪抱拳还礼,稍作停顿后又道:“易兄弟曾对行某有救命之恩,行某也想趁此机会报答一二。” “上次将行兄带出眠牛岭,易天也只是尽了绵薄之力而已,何况你我是兄弟相称,行兄就不必挂记在心了。至于有事相商,请行兄直说便是。” 易天淡然说道,对于救命之事,他也是看在与行无踪有几面之识的份上,并不太在意。 “还是易兄弟爽快,行某就直接说了。” 行无踪略一笑道,“我要与易兄弟商议的事情与当初紫蟒山之行有关,在紫蟒山主峰几路人马遭遇紫蟒大潮袭击,眼看就要全军覆没,还是易兄弟吹奏短笛,击退群蟒,救下了众人。” “怎么?行兄与易天商议的事情难道与紫蟒山之行有关?”易天多少有些意外。 “恩,有人看上了易兄弟的那把短笛了,不知易兄弟可否割爱出售?”行无踪笑吟吟地问道,眼睛紧盯着易天。 易天倍感意外,心中顿时明了,怪不得有人设计袭杀自己。原来竟是为了自己的那把神秘的短笛。 这正应了楚人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易天不禁心中火起,这把短笛是母亲所遗留唯一之物,自己平时珍若性命,还为此搭上了刘昆性命。 但问清凶手之前,强压住怒火问道:“哦?竟有此事?不知是何人所要?” “请易兄弟见谅,行某受他人所托,自当遵照江湖规矩,不便告知。”行无踪不露声色地说道,“是否愿意出售?还请易兄弟告知,行某也好向对方回话。” “既然行兄不便告知何人所托,在下的短笛自然也是无意出售了。”易天轻呼一口气,强压怒火,断然拒绝道。 行无踪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易天的态度,再看向易天的眼神,便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寒意。 “既然易兄弟没有出售的意思,行兄也就不好再问了。 不过,我听说贵盟的刘昆猎师与易兄弟关系莫逆,而他却在上个月惨遭袭杀身亡,不知易兄弟可有兴趣知晓是何人所为?”行无踪的话语中透着玄机。 “刘昆大叔于易天有恩,他为人所杀,易天誓将查出凶手,为其报仇。还请行兄看在你我曾有合作的份上,告知幕后凶手。” 易天闻言毫不迟疑地说道,同时看向行无踪的眼神中多了些什么。 “既然如此,请易兄弟跟我进密室一叙,另外还有一物要送与易兄弟。”行无踪说罢,便起身走到洞府侧后方的石壁。 ------------ 第69章 凶手 石壁通体青灰,略显粗糙的表面,似乎也说明着其普通。 行无踪在石壁前站定,双脚左右各踏一块方形石砖,暗中一叫内劲,只听得“喀咔——”,原本平滑的石壁豁然显出一道石洞来。 行无踪回过头来,朝易天一摆手,便快步进去了。 果然另有玄关,无影堂立足江湖百年,历经几代传承,岂是易于之辈。易天稍稍稳定心神,便跟着进入密室中,同时心中也暗暗加强了警惕。 刺客,大多心狠手辣、薄情寡义之人,行无踪方才的表现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喀咔——”密室的石门关闭,与此同时两边石壁上的灯火亮起。 “行兄,既已到密室,还请告知详情。”易天左右打量着,发现该处密室并不太大,约莫三丈见方,摆设极其简单,仅有一张石桌,两张石椅而已,粗看之下,似乎并无异常。 “易兄弟,莫急,我先让你看样东西。”行无踪微微一笑道,同时指着石桌上摆放的一个长条木匣。说着就伸手打开木匣,只见一柄金丝大环刀横躺在其内。 “金丝大环刀,这是刘昆大叔所用兵器,怎会在这里?”易天站在行无踪左侧,定晴一看,不禁一愣,冷然问道。 “这的确是刘昆之物,至于如何在这里,你等会就知道了……”行无踪正说着,猛然左手一抖,袖中一道寒光射出,直奔易天后背要害处刺去。 正盯着大环刀看的当儿,易天感知后背猛生寒意,知道行无踪已对自己暗中下手了,此刻回身已然来不及,只得向侧前方的跃去。 易天哪知道堪堪刚躲过行无踪暗刺,双脚刚一落地,便感觉脚下忽地一空,一个黑洞现出,如同猛兽张开的大口一般。 虽有所警惕,但事发突然,更是没有料到此处会有翻板,易天再想催动内劲,将身体腾空翻转,已然来不及了,只感觉到身体像断线的风筝向下落去。 紧接着便听的“噗”的一声,陷坑内石灰粉末四溅。 “咳咳——”黑暗中,易天顿感呼吸困难,双眼生痛,泪流连连。易天心中既恨且恼,自己还是年轻短练呀,这个亏吃的多爆! 明知刺客薄情寡义,自己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心理,认为行无踪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自己。 易天正要运行内劲,打算先清理一下五官七窍,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不测。 忽听得陷坑侧壁有异响,接着便有人声传来:“易盟主,快随我走”。易天忍痛睁开双眼,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人正向自己伸过来一根棍子。 “你是何人?”易天略一迟愣,低声问道。 “易盟主快走,等出去后我再告知您。”那人的语气中透着急切。 既然事已至此,总不能呆在陷坑内等着被抓吧。易天不再迟疑,双手紧握棍子,任由那人将自己拖出陷坑,进入侧洞。不一会,二人进入一个洞府。 “这是清水,快清洗一下眼睛。”那人启动机关,封住侧洞,尔后递过一只水袋,接着说道:“此地不安全,到处机关重重,我们要尽快逃离此地。” 易天催动内劲,护住双眼,用清水冲洗双眼反复几次,便觉双目清爽不少,视力已无大碍。 “多谢小兄弟相救,不知如何称呼?”易天看到眼前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竟也是一身黑衣打扮。 “我叫暗影,行无踪乃是家父。。”那少年取下蒙面黑巾说道。 “什么?你竟是行无踪之子!”易天不禁一愣,一时弄不明白这父子二人,一个要杀害自己,一个反倒解救自己。 “易盟主,不必多疑,家父已被行无常暗中杀害了,方才对你动手的便是此人。 行无常与家父是双胞胎弟兄,行无常早已暗中投靠黑云社,在黑云社的支持下,杀父弑兄,从而夺取了无影堂堂主之位。 父亲生前常在我面前提起您,前几天得知行无常要加害您,借助地理熟透,悄悄潜伏在密室附近。”暗影怕易天再生误会,急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易天听罢恍然大悟,看向暗影的目光顿时寒气尽失。 “易盟主,我们快走!”暗影行至对面石壁前,正准备启动机关。 突然异变顿生,石壁径自开启,一人高的黑洞闪现。 “你们两个,还往哪里走呀?”伴随着石壁机关的开启,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嗖——,嗖——”从洞内飞出密集的短箭。 暗影行在前面,眼见短箭飞至,急忙往侧里躲闪。“噗——噗——”几声,无影身形猛地一晃,就要栽倒在地。 此时易天,挥动短斧,把余下的短箭尽数磕飞,见无影身形一软,便知不妙,向前一个纵跳,用手揽住无影身体,发现有几支短箭深深刺进无影的前胸和肩膀,鲜血迸流。 无影满脸痛苦之色,但牙关紧咬,极力忍着。 易天将无影轻轻放在地上,先点穴止血,接着掏出几粒丹药,塞入无影口中,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 四周尽是黑衣人,蒙头罩面,手持刺剑,目光冷冷地注视着。 为首的一人狠戾地说道:“易天,算你命大,让你多活一会。”此人黑袍裹身罩头,仅露出半张惨白削瘦的脸,双眼阴森而冷漠。 “既然阁下来了,何必再遮遮掩掩的!”易天朝此人看了一眼,心头莫名涌起一股寒意,而且是极为熟悉的寒气。 此人就是在自己猎盟晋位仪式上交手过的,黑云社副社长,幽厉。 “嘎嘎,小子,果然不凡吶,你中了老夫的万年冰川炼制的寒针,不但没有冻毙而亡,反而在短短的几个月间,竟然修炼至内劲八层巅峰!”幽厉略感意外地说道,眼中的寒芒更为愈烈。 “幽副社长,我看这小子天赋一般,却能够有如此修为,其身上必然藏有异宝。”又有一名黑人闪出,正是假扮行无踪加害易天的行无常。 他刚一现身,便听到二人的对话,当即便不怀好意地说道,“另外,社长点名要的那把短笛,也在他身上带着的,只要我们擒杀此人,短笛由我呈给社长,其余物品就由您来处理,您看如何?” “嘎嘎,行无常,还是你最了解老夫的心思,好,就这么定了。不过最好要生擒这小子,我还有其他用途。”幽厉的声音中透着几丝赞许,更透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行无常正要对易天动手,目光却停在了地上倒着的无影,不禁怒道“哼,原来是你这个孽障,差点坏了我的大事。这次你既然自投罗网,也休怪二叔我手下无情!” “呸!你是谁的二叔?你杀父弑兄,认贼作父,做出这等灭绝人性的恶行,还有脸面站在这里指责我?”无影二目圆瞪,充满着血丝,刻骨的仇恨令其不顾的疼痛,咬牙切齿地骂道。 “好,好,等收拾完易天,我定让你生不如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行无常不愿在此事情上与无影再做计较,逞嘴上之快。 说完,不再理会无影,而是掏出双手刺剑,发出攻击指令,招呼着一众黑衣人,向着易天杀去。 易天趁着二人对话的当儿,催动内劲,木生火,攻击猛烈,火生土,防御厚重,土生金,锐不可挡,三种内劲在绿色劲气的调动下,不断地转化着,叠加着…… 在众多黑衣人刺剑就要临身的一刹那,易天神情冷峻,瞳孔微缩,大喝一声,如同泄洪般地浑身气势暴涨,玄青色衣袂飘飞,凌烈的杀气,弥漫在四周。不知何时已经紧握在手中的小斧子,丝丝透着森寒。 人随斧转,斧借人势,化作滚滚斧影。 斧影过处,顿时血光迸溅,惨叫声不绝于耳。那群围攻过来的黑衣人,此时哪还有半个人影站立,无不喉管处破碎,倒地气绝身亡。 ------------ 第70章 九影乾坤 一个照面,易天一记“秋风扫落叶”,便结果了十余名黑衣人。 “咦――,这小子斧法好精湛,那把斧子恐怕也是宝刃!”行无常略一迟愣,惊疑地轻呼道,看向易天的眼神不仅多了份凝重之色,还闪烁着贪婪之气。 这些常年刀口舔血,视人命如草芥的刺客,无一不是好勇斗狠之人,空气中弥散的血腥气息,更激发起杀人夺宝的凶性。 行无常眼冒凶光,双手一挥,身后的贴身四卫,毫无征兆地出手了。贴身四卫是无影堂仅次于堂主副堂主般的存在,只效忠于堂主,每个人的修为都在内劲八层以上,擅长于合击刺杀之术。 而行无常则手持漆黑如墨双刃,如同一只凶残的饿狼,蓄势待发,耐心地寻找猎物的破绽,务必一击必杀。 易天曾不止一次领教过无影堂刺客的合击刺杀之术,深知其厉害,不敢有丝毫大意,不丁不八静静站立着,异常警惕地感应着身周快速游走着的四人。 陡然一声尖啸响起,惊魂动魄地回荡在整个石室。 就在此刻,一个人影快速一晃,终于出手了,留下一串残影。 不,应该是五个人同时出手了。 “当当当――”斧剑交击。 剑光斧影,人形交织翻飞,一时难辨彼此,一道道愈发强大的急促气旋,向四处激荡着。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后,石室又回归于静寂,好似刚才的激斗没有发生过一般,所不同的是场中几人方位的变幻。 原本淡然静立场外的幽厉,此刻瘦削惨白的脸上,又平增几分阴狠与凝重。以他新近晋升内劲九层的修为,场中发生的过程,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先是四卫以自杀式的合计术,换取了易天的一个不小的破绽,接着场外的行无常伺机而动,就在易天以天斧六式击杀四卫的一刹那,行无常的刺剑也刺中了易天的后背。 行无常心中的暗喜刚涌现出一丝苗头,便被胸前的一阵冰凉所彻底湮灭。行无常神情大骇,满脸不信地地盯着深深插入胸口的一把黑色短剑。 对于一名曾叱咤风云、极度自傲的顶尖刺客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在出其不意刺杀别人的同时,竟反被别人所刺杀,而且对手何时出的剑,他也毫无察觉。 反观易天,除了衣服破损之外,别无他伤。露出的暗金色软甲,此刻却是异常的醒目。 易天嘴角略略向上翘着,露出一副计谋得逞的狡黠。易天朝圈外的的幽厉看了一眼,尔后抬腿一脚,将尚在惊骇中的行无常踢飞,便缓缓地收招定式。 也该行无常倒霉,身体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无影的身旁。无影对之早已仇恨刻骨,那还容的行无常翻身,飞快地伸出右手忍着疼痛,生生拔起刺入左肩的一支短箭,准确而疯狂地刺向行无常的咽喉。 耳轮中听得“噗――”,接着一声“啊――”,行无常一手捂胸一手捂脖,身体剧烈地抽搐几下,便了无声息。 “哼,幽黄的金丝软甲和幽水的刺魂剑竟然都在你这,他二人果然丧命你手,不过也好,你倒替我除去了两个对手。我对你的答谢,只能让你去死!嘎嘎――”。 幽厉虽然笑声猖狂,但易天所展现出的实力和那近乎诡异的身法,不由得令他暗惊和慎重。 他曾与易天交过手,当时不论内劲修为和战技,他都高易天一筹,现如今却是胜负难料。 “幽厉,既然我二人在此遇上,能走出去只能有一个。时隔半年,我倒要想再领略你的绝技――九影乾坤!”易天稍稍平定了气息,冷冷地说道。 那日的比武,至今记忆犹新,防不胜防的暗器,令易天时时琢磨破解之法。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九影乾坤的真正威力!”幽厉狞笑着,十指互扣,催动水系内劲功法,周身蓦然刮起一阵阴风。 幽厉如鬼魅般的化为九道身影,空气瞬间冰冻,寒气森森,与上次施展不同的是,九道冰寒的虚影,直接化为九把冰刀,以莫测诡异的方式向着易天九处大穴直奔而来。 易天凝神摒气,眼见冰刀飞至,猛地身形一晃,犹如游龙一般,从九把冰刀编织而成的密网中,悄无声息地鬼魅闪过,身法快似闪电,翩若游龙。这正是易天在九宫塔所获的先天战技――迷踪游龙步。 正在酝酿着更大杀招的幽厉,偷眼见此情形,轻咦的一声,眼中阴狠之色更重,旋即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冷笑。 随后,牙关紧咬,双手向前隔空猛推,一道轻灵凄寒的劲道,若有似无,奇异无比地缠了过去,正是幽厉拿手绝技“缠丝玄冰劲”。 刚摆脱冰刀的易天,忽觉周身空气骤冷,一股无形的冰寒之力如同蛛丝般缠绕过来,稍一迟愣的瞬间,易天全身缠满了冰丝,动作顿时慢了许多,好似蝇虫落胶,有翅难飞。 易天心中吃惊非小,这种无力感平生还是第一次遇到,幽厉果然难以对付。 性命交关之际,易天不敢再有所隐藏,双目精芒电射。体内,绿色气劲带动着五行鸿元劲做周天运行,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内劲属性转化着,增幅着。 体外,一道强劲的旋风凭空而起,周身泛起淡淡的光芒,层层气劲循环流动,消解着、融化着身上缠绕的冰丝。 “先天强者!”一声惊呼,从幽厉的口中发出,眼中疑惑闪烁。 “果然不是先天强者,哼,区区内劲九层,故弄玄虚而已!”幽厉毕竟见识过真正地先天强者,调动的是天地灵气。易天弄出的动静再是异常,调动的也只是后天之气。 幽厉加紧攻击,一道道缠丝玄冰劲不停地打来,让易天一时难以脱身。那九把冰刀好似通灵一般,瞬间就在易天的头顶完成了九宫方位的摆阵。 与此同时,幽厉手掐奇特的法印,口中念念有词,面色狰狞,头上黑气滚滚。几息后,幽厉一口精血吐出,直接化为一道腥黑的冰寒之气,快速地飞入冰刀阵中。 顿时,冰刀隐约有黑色与猩红光芒交替出现,锋利而诡异。 就在易天意识到冰刀诡异的变化,尚未来得及做出应对时,幽厉第二口精血所化的冰寒之气,促使九把冰刀又一次发生变化,九九归一,一柄猩红的冰刀闪现,在易天的头顶飞快地转动着刺向百会穴。 易天暗道不好,急忙将全身十之八九的土系内劲运行至百会穴处,形成防御,阻碍冰刀刺入。 幽厉见此情形,索性心一横,双眼猩红,单手一掌猛击自己前胸。 “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吐出,幽厉满脸扭曲,浑身颤栗着,凝聚了全身所有的内劲,将一股更为强劲的冰寒之气与冰刀完成融合。 尔后大喝一声:“我终于练成了真正的‘九影乾坤’,死而无憾了!”,说完后,幽厉那好似干瘪的身躯,仰面摔倒,气绝身亡,狰狞的面孔上浮现着心满意足的笑意。 一代暗器高手就此身亡,以生命为代价完成了绝技“九影乾坤”至强的一击,几乎超越了后天强者的认知范畴。 幽厉死了,易天还活着,可活的生不如死。 冰刀在与最后的冰寒之气融合后,锋芒大盛,倏地就贯入易天的百会穴。易天一声惨喝,仰面倒地,登时人事不省。 ------------ 第71章 异动频频 就在易天前往无影堂的这段时间里,陈国境内愈发的异动频发。 整座村庄人口失踪的事情,仍在发生着,连龙湖镇周边的几个村庄也未能幸免。 在一座连绵起伏的大山中,几名黑衣人正在一座山涧内,找寻着什么。 其中两名两名首领摸样的黑衣人故意走在前面,低声交谈着。 “四哥,我们都已经来此三天了,别说赤精蟒,连一条小蛇也没有找到,是不是我们找错地方了?”一名走在前面的黑衣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七弟,你就耐心的找吧,听主父大人说,只有这个山涧才有赤精蟒,我们此行务必找到,否则,堂会内的处罚,你可是清楚的。”后面的那名黑衣人,四外望了望,声音中略带警示的劝告道。 “这个我自然清楚,但这样寻找也不是个办法,如果再过三天仍无收获的话,你我到时依然要受到惩罚。”前面的黑衣人脸色一寒,苦笑着说道。 “我何尝不知,听你口气,似乎心中有了主意?”后面黑衣人轻叹一口气,停下脚步舒展着筋骨说道,“在十三太保中,就数七弟你的鬼点子最多,否则主父大人不会派你与我搭伙。”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要费些手脚了。”前面黑衣人颇觉得意地说道。 “什么办法?不要卖关子了!”后面黑衣人眼睛一亮,急忙快走两步,语气却透着不悦的说道。 “赤精蟒,天生喜食人肉,如果我们……”前面黑衣人转过身来,阴邪地一笑说道,看向后面几名属下,眼神中透着不言而喻的诡异。 “嗯,有道理!”后面黑衣人点头赞同,嘴角挂着浓郁的残忍。 夜色笼罩中陈国王宫,静得出奇。 偶尔几声夜枭掠空飞过的叫声,在树影婆娑中分割的支离破碎,透着令人不安的诡谲。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翻墙越脊,向着承乾宫方向而去,一队值班的侍卫毫无知觉地继续巡逻,黑影又是一跃,那角度极为刁钻,正是承乾宫外几盏宫灯唯一的死角。 离王宫不远的三公子府,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书房内,烛影摇曳,一道削瘦的身影来回的踱着。 约莫三更刚过,坐卧不宁的三公子,或许是踱累了,刚坐下正要呡了一口热茶,恍惚间看到下首的椅子上,不知何时早已坐了一名黑衣人,正在悠闲地品茶。 三公子不禁一惊,手上的茶杯猛地一晃,滚热的茶水溢出,浇在三公子细长白嫩的手上。 三公子“啊”的一声,茶杯跌落。那名黑衣人见此情形,低哼一声,身形稍动,一记海底捞,左脚面稳稳地接住了茶杯。 三公子脸上略显煞白,不免尴尬地说道:“师父,您的身法好快,每次现身,徒儿都……都……神秘莫测!” “公子殿下,这种事情我怎好明目张胆现身啊。”黑衣人面容姜黄,神情冷漠,略显不满地说道。 “是,是,徒儿明白。”堂堂三公子平日吆五喝六地,反而见到这黑衣人大气都不敢喘,见黑衣人对自己刚才的失态有些不满,便急忙点头称是。 “刚才老夫进入承乾宫已将事情办妥,老国主如今病入膏肓,一个月内,必定驾崩。三公子是否做好了登基的准备了?”黑衣人示意三公子坐下后,缓缓地说道,嘴角逸出一丝高深莫测之意。 “三年前都已经准备好了,师父尽管放心!”三公子坐下后,呡了一口茶,稳了稳心神,似有胸有成竹地答道。 “哼,公子几年来还是没有长进吶。老夫所问,并非是黄袍金冠,而是……,算了,既然主父大人派遣我来辅助你夺取王位,老夫自当替你处理好一切。” 黑衣人轻蔑地看着眼前这名年及弱冠的三公子,暗叹一声,转念说道,“公子,有件事情想必应该清楚吧,主父大人看中殿下的是忠厚老实,心性单纯,否则十几位皇子中,怎么单单选中你呢? 既然你拜我为师,我也提醒你一句,事成之后,你可知道怎么做吗?” “徒儿知道,效忠师父,效忠主父大人!”三公子一听此话,急忙起身,普通跪在地上,恳切地说道。 “嗯,这就好。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一句,如果藏有弍心,你的下场,可不会比你的那些兄弟好啊!” 黑衣人紧盯着跪在眼前的三公子,眼睛中透着狠戾的煞气,从牙缝中挤出这几句话。 说完后,身形一晃,人已经到了屋外,稍一哈腰,飞身上房,三晃两晃,消失在夜幕中了。 屋内,仅剩下呆愣的跪坐在地上的三公子,颓然一团。 对于自幼喜好提笼架鸟,寻花问柳的他来说,赶鸭子上架登基大宝,实属是一件不情愿的苦差事。何况要做一个终日为人胁迫,事事不由自己做主的傀儡呢。 当看到身体康健的父王,突然不明不白的病倒,当看到十几名皇子,失踪的失踪,惨死的惨死,他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远远遁逃,可实在是不敢,因为他太怕死了。 三日后,易家,密室内。 族长易善平和一名面貌稍似的锦衣中年人端坐在一起,二人神情肃然。 “父亲,据各路消息来报,陈国朝野上下,怪事频发,暗流汹涌。当今皇上自春猎后便一病不起,日益病重,看情形很难熬过一个月了。 前日早朝,内府总管消息透出,说要择日当庭废除了当今世子,重立三公子为新世子,顿时引发朝廷轩然大波。 世子神武决断,文武双全,在朝廷上威望很高,颇有皇帝当年的气概,是皇帝最为器重的嫡亲长子,竟要被毫无征兆地就给废除了……。 此事必有蹊跷,您老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那说话的锦衣中年人,显然是易善平在朝中供职的二子易昌兴,当日早朝后,愈觉事态严重,便急忙赶回与父亲商议。 “嗯,为父虽不在庙堂,但对朝上发生的事情,也知晓一二。我易家毕竟是陈国开国家族之一,颇受历代国主的隆恩,遇上此等大事怎能坐视不管呢。 何况你既为右丞、世子太傅,世子妃又是我易家血脉,于公于私,我易家都要站在世子这一边的。”易善平静静地听完后,稍一沉吟,便徐徐地说道。 易昌兴听后,心中稍安,紧接着又问道:“想必父亲早已有应对之策了吧?” 易善平看了儿子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月晕而风,础润而雨,凡事的发生都会有个预兆。 早在十年前,陈国境内便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频繁出没于陈国三大家族、四大帮派,随后便逐渐有朝政格局的改变,商盟集市的变动,甚或有一些诡异的事情发生,为父便料想陈国未来必定动荡。 于是,暗中派人调查,发现这些不明身份的人,均听调于一个新兴的势力——黑龙教。令人不解地是,组织如此严密的一个堂会,竟没人知晓其处所,所有成员联络极为隐秘。” 易善平端起茶碗,轻呀一口,继续说道:“不知根底,便也无从下手,只有一方面密切关注,一方面提早些准备,以免措手不及。 世子那边我早已暗中插派人手,以防不测。另外,为父前段时间,进入九宫塔,卜了一卦,卦象显示,陈国虽动荡不安,可也不会动摇根本。 为了稳妥起见,你大哥、三弟以及几位族老,这几天已经被我派走,各行其事了。 昨日陈家族长已秘密派人过来探听口风,为父已经明确给予答复,将与陈家皇族联手共同应对此次风波。 他们会在皇帝驾崩,伪世子登基之时,聚集朝中重臣,趁机发难,阻止伪世子登基,到时你可要唱主角了。 以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差派可靠的人回报即可,毋须亲自来回了。” “是,孩儿届时自会遵照。父亲深谋远虑,料事周全,孩儿心中踏实了不少。”易昌兴听父亲一番话后,心神大定,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之后,父子二人又聊了一会其它事情,便离开了密室。 ------------ 第72章 九层巅峰 七天后,无影堂,暗影的寝室。 几乎徘徊于生死一线的易天,终于熬了过来,张开嘴呼出长长地一口浊气。 “少堂主,易盟主有了反应,似要苏醒了。”一阵清脆的声音,冲着另一张床上养伤的暗影说道,疲倦的语气中透着惊喜。 此时暗影,早已更换了衣服,虽然有些虚弱,可伤势却无大碍,气色也还不错,方一听到侍女之言,神色就是一喜,连忙说道:“快,快,扶我过去看看。” “少堂主,你伤势未愈,还是多躺在床上将养,尽量避免走动。易盟主那边,老夫先过去查看。” 茶几旁端坐的一位五旬老人,生的面堂红润,慈眉善目,边说边往易天的床边走去。 “那就有劳秦大夫了”暗影重又躺下,神情专注地看了过去。 此时,易天双眼已经微睁,一副睡意惺忪的样子,正双肘支撑着要坐起来,同时神情略显诧异地环顾着四周。 瞅见床边站着一老一少两名陌生人,便开口问道:“老人家,我这是在哪里?” “易盟主,这里是无影堂。咦!你看起来好了?”秦大夫惊疑地看着易天,接话答道,可语气中透着的更多是难以置信。 他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自从被请过来后,这几天连受刺激,他的神经都快承受不了。 第一日易天脉象断绝,生机皆无,浑身冰凉梆硬,按照常理可诊断为气绝身亡,就差宣告死亡; 第二日,竟有微弱的脉象,若有若无,浑身冒着丝丝白气,使得整个寝室陡然间冰冷难耐; 自第三日后,脉象沉实有力,可身体症状却很奇怪,忽冷忽热,忽软忽硬,气息忽强忽弱,难以琢磨。直至今日,方才停息下来…… “愕?我还在无影堂?” 易天坐了起来,精神饱满,活力充盈,却一副茫然不知的神情问道:“我看起来好了,这话从何说起?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好似还做了一场梦。” “只是睡了一觉?”秦大夫与侍女面面相觑,呆愣在床边,干张嘴说不出话了。 易天的情形,彻底颠覆了秦神医的认知,简直是活见鬼了! “秦大夫,易盟主那边情况如何?”无影离得稍远,他们的对话自然听不亲切,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急忙问道。 “少堂主,易盟主已经痊愈了。”还是那名侍女首先反映过来,急忙回头答道。 “易盟主,无影有伤在身,不便下床给您见礼了。”无影长出一口气,神色大喜冲着易天抱拳道。 “无影,你的箭伤可无大碍?”易天见躺在床上无影,立即明白自己是被无影所救。 同时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发觉小斧子及乾坤酒袋都还在,心中大定。 “区区箭伤,已无大碍,倒是易盟主受如此大伤,能七日痊愈,实在是罕见呀。”无影恭敬地答道,言语中的艳羡之色却是毫不掩饰的。 “七日?你是说我躺了整整七天?”这次轮到易天惊诧了。 于是,众人彻底无语。 易天之所以有此一问,他只记得幽厉冰刃没入百会穴的一刹那,自己意识逐渐模糊,感觉困倦至极,便死死地睡去了。 此间还似乎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时而处于极地冰川,彻骨的寒冷; 时而处于熔岩炼炉,无尽的炙烤; 时而跌落万丈深渊,九死一生; 时而翱翔于九天之上,涅磐重生。 之后,又不知睡了多久,感觉腹中饥渴难耐,便醒了过来。 其实,易天哪里会知道发生在身体内的真实情形,可谓是险之又险。 幽厉的冰刃没入易天百会穴的一刹那,泥丸宫内猛地波动一下,发出一道浑厚的神识,瞬间击中正快速游走的冰刃。 那冰刃顿时黯淡下来,与此同时,那股神秘劲气卷裹着冰刃,返回了丹田。 泥丸宫内神识激发,只有先天修真者,才能具备的能力。 激发的神识要是以足够的魂力作为支撑的,神识的强弱取决于消耗的魂力多寡。 因此,即便修真者魂力强大,但也不是随便动用神识的,如果一次性激发的神识过强,致使魂力消耗过巨,那也是吃不消的,轻者静修些时日便可恢复,重者伤及根本,损耗元神。 易天泥丸宫发出的那道自救性神识,超越了本体魂力的承载,直接导致易天昏厥多日。 而易天的梦境,则是易天身体经历的记忆。 木生火,烈焰熊熊。 火生土,壁立千仞。 土生金,锐不可当。 火土金,三者在绿色劲气的引导下,不停地周天运行,不停地相互转化,不停地劲道增幅,就在三者同时增强到极致的一瞬间,坚硬锋利之金,销锻而成水。 一股至纯至柔的水系内劲,若山泉般汩汩流出。 丹田中的那把冰刃,在经过四种属性劲气的不停地磨砺,最终化为一道冰寒之力,彻底融入了水系内劲,直接促使易天内劲实力连上两个台阶,到达九层巅峰状态。 可谓是因祸得福,如果幽厉九泉之下有知的话,一定是羡慕嫉妒恨,在接连吐血三升了。 正在众人呆愣的时候,一名四旬上下的黑衣人迈步走了进来,见众人目瞪口呆状,大为不解地朗声问道:“无影,此处发生了何事?” “哦,是舅舅回来了……” 无影被黑衣人问话喊醒,便笑着向他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竟有如此怪事?易盟主堪比天人呀,如此大的伤势,稀里糊涂的睡了一觉,竟然痊愈了,哈哈,怪哉!怪哉!” 黑衣人先是一愣,旋即,满眼不可思议地冲着易天笑道。 “易盟主,这是我舅舅龙万全。”无影也陪着笑,稍一停顿,又开口说道: “那日,舅舅得知我孤身犯险潜回无影堂,放心不下,便带领几名得力手下尾随而来,一边在暗中接应。 由于本就是无影堂成员,洞道熟悉,在激战发生后不久,就找到了我们。之后凭借行无常的人头,及其勾结黑云社的罪证,以雷霆手段临时接管了无影堂。 “哦,原来如此,易天多谢救命之恩。”易天听到此处,哪里还不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即冲着黑衣人抱拳深揖道。 龙万全急忙侧身闪过一旁,示意不敢受易天之礼,说:“易盟主,万不可行如此大礼,龙某只是近了点绵薄之力而已。何况易盟主曾在眠牛岭救助过鄙姐夫行无踪呢。” 接着他又犹豫了一下,迟疑的说道: “鄙姐夫在临终前曾交代,让无影拜在易盟主门下,效犬马之劳。就是不知易盟主肯否收下无影?” 易天闻言,深感意外,实在没有料到行无踪临终前会有如此安排,确实是个不小的难题。 易天深知其中的利害,行走江湖,人情是要顾及到的。 他略一沉吟,说道:“无影与我年龄相差不多,易天尚且年少,学艺未成,现在怎好收徒?不如这样,我先记下此节,等我艺成后,再作斟酌,您看如何?” ------------ 第73章 夜探血刀帮 “易盟主,可谓是少年老成,这番说辞却也是个道理。那我们先放放此事,等以后机缘到了,再作打算吧。 无影今后就先对易盟主行子侄之礼吧。哦,对了,马上是午膳的时间了,还请易盟主移驾到正堂。” 龙万全闻言,并不感到意外。当日他听行无踪交代此事后,也深为不解。他虽未见过易天,但听行无踪向他描述过。 在他看来,再是如何了得,二十岁之前达到八层内劲,已经是妖孽般的天才了。 再是少年英雄,底蕴终究是不够的。龙万全对此事心中多少有点不以为然,但既然受亡人所托,便只好提及此事。 “龙兄如此安排,再好不过。易天几日内水米未进,早就饥肠辘辘了,就不再与步兄客套了。”说完与刚缓过劲的秦神医打了招呼,便随着步万里走出了寝室。 路上,龙万全虽与易天谈笑风生,实则内心震惊不已,在对话的当儿,他不动声色地查看过易天内劲,给他的感觉竟是深不可测。 作为八层内劲的高手,他曾不止一次与九层大高手打过交道,可眼前这名少年带给他的震慑力和神秘感,远超那些人。 甚者,他有种感觉,如果与易天交上手,或许走不上一个回合! 翌日清晨,易天打马回程。 在与龙万全觥筹交错间,获知李贽叔侄曾在无影堂逗留过几日,与行无常相交甚密,设计暗杀行无踪是三人合谋。 之后不久,不知为何事,二人匆匆离开无影堂,去往血刀帮了。 血刀帮所处的普罗山脉,正处于陈国东部,与槐州城与陈国都城淮阳城呈三角分布,出了槐州城朝东北向行约三百多里即可到达此山脉脚下。 途中,趁住店歇马的时候,易天掏出一只布袋和一块腰牌,仔细地打量着。 此二物正是在临别之时,无影小心翼翼地递给易天的,说是从幽厉身上搜寻下来的物品,一直由他保存着,不曾打开过。 那腰牌看起来极为眼熟,通体长方,乌黑似铁,正面雕刻着怪异的花纹,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幽”字; 反面雕刻着一只独角恶鬼,青面獠牙,双目渗血,透着一股狰狞阴邪之气。 与另外一块不同的的是,此块腰牌的在右下角处,镌刻着一个小小的“九”字。 布袋内,除了一些零碎物品外,还有一本旧黄却保护极好的小册子。 易天拿起册子随手翻开,借着烛光一看之下,不禁坐直了身子,连脊背都绷的紧紧地,因为入眼的是勾画细致且描绘精准的暗器秘籍。 册子上不仅有幽厉曾使用过的绝技“含沙射影”与“九影乾坤”,还有几种不为所知的暗器秘术。 在书页空白处,密密麻麻的记述着幽厉几十年制作与使用暗器的心法,里面不乏超常的真知灼见。 易天看到此处,不禁暗叹一声,幽厉之才,非绝世所不能形容,如果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暗器宗师,可惜的是幽厉心性阴邪,路子走偏了。 初冬的深夜,昏朦的月光笼罩着连绵不绝的山脉,远远望去,好似一只只潜伏的猛兽,等待着扑杀猎物的时机。 凌烈的寒风阵阵掠过萧条的枝头,发出呜呜的怪叫,为这边广袤的大山,更添几分凄清和神秘。 血刀帮坐落在主峰之上,所有建筑物都是依山而建,楼阁林立,殿宇巍峨,尽显江湖上四大帮派之首的非凡气势。 一道黑影由远而近,高来高去,身法快捷异常,转眼就来到了血刀帮院落之外。 在一座山石旁停了下来,四处打量一番,朝着血刀帮议事大殿飞身而去。来人正是决心夜探血刀帮老巢的易天。 此时,议事大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易天如狸猫般跃到檐下,双腿勾住檐瓦,倒挂金钩,用舌头舔破窗棂纸,屏息静气向里面望去。 但见大殿内十余人分坐两旁,中间居首端坐的是一位干巴巴的小老头,身材枯瘦,两腮深陷,颌下的山羊胡一翘一翘的,微眯着眼睛,不知在寻思着什么。 此人两边分别坐着六人,形态各异,却面色严肃。 尤其醒目的有两位,一位是右列首位的头陀僧,身材高大,豹头环眼,精壮异常。 另一位是左列首位的那名白面书生,眉目俊朗,把玩着一把玉扇,尽显的潇洒儒雅,却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易天的目光快速扫过其他众人,最终停留在左列末座的一位貌似干姜,骨瘦如柴,鹰眼阴鸷而犀利,此人正是从猎鹰盟不辞而别的李贽。 大殿内,气氛沉闷,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噼噼啪啪火把燃烧的声音。 “咳咳――,你们在座的平时无不是威震一方的高手,竟然办这点事情接连失手,是何原因呢?” 那居中端坐的干瘦老者,猛地睁开双眼,寒芒咄咄逼人,凡被扫视过的,无不激灵灵打个冷颤。 他坐直身子,干咳两声,慢条斯理地尖声问道。 “二爷,自从我血刀帮投到黑龙教门下,可谓是兢兢业业地效忠于主父大人,不敢有半点马虎,这点您老是清楚的。”右列中一位身着花斑虎皮的彪形大汉,侧坐着身子抱拳说道。 干瘦老者轻哼一声,山羊猛地一翘,反问道:“哼,胡帮主,你既然是效忠主父大人,为何至今仍未完成捕获十万只‘人羊’的任务? 来之前,主父大人可是让我严令督办的,否则让血刀帮帮众充数了。” “陈国本就是一个小国,边缘村落人口稀少,我近千帮众到处搜罗,也仅仅俘虏八万余只人羊。 至于另外两万只,即使我帮众全部充数,也只是区区三千人呢。还请二爷您向主父多美言几句,恳请再宽限些时日。” 胡帮主边说走向前去,又在干瘦老者耳边低语道:“二爷,近来又网罗到了几只可口的羔羊,关在怡情楼内,等候二爷您去享用呢,嘿嘿。” “哦,还是胡帮主有心,哈哈哈”干瘦老者满意地笑道,随后,二人相视淫邪的一笑,便不再提及此事了。 当干瘦老者转向左列次席的一名黑衣中年人时,脸上的笑意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脸寒霜地问道: “老三,你身为黑云社社长,由老九协助你,连区区无影堂及几个不入流的猎盟都摆不平,竟还折损了幽厉和幽水二人,我倒想听听是何原因?” 一直低眉垂目的黑衣中年人,闻听此言,缓缓地抬起头来,迎着干瘦老者的目光看去,眼神中透着异样的冰寒。 半响才说道:“幽常,你我同为主父大人座下的十三太保,都在为主父大人办差,虽职务不同,可肩膀平齐。 你这样的语气向我问话,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取代了的主父大人呢?何况前些日,协助你的老四幽黄,不也是身亡在山涧内了吗?” “幽暗,你……你……太不像话了!”幽常一听此话,顿时从宽大的椅子上跳了下来,显然被激个正着。 不过,他的山胡子急剧地翘动几下后,便又转身坐回到椅子上,显出一副此事与我无干的神情,接着说道: “老三,我这是受主父大人差派来督办此事的。由我从中为你斡旋,你受的处罚会轻很多。不过,既然你这种态度,我就不再多说,还是你自己向主父大人解释吧!” “哼,幽常,由你替我斡旋,恐怕是别有用心吧。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我岂会接连失手,至于过失,我自当亲自前往,向主父大人据实禀告,恳请主父大人再此给我机会。”幽暗冷哼一声,丝毫不领情地说道。 ------------ 第74章 血种 “三爷,我可听说令你接连的失手,是因为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出身陈国易家,不知对否?” 一直静坐不语的那名白面书生,挥动玉扇轻轻扇了几下,满面和煦地向着幽暗徐徐问道。 “鹿公子,你一向消息灵通,又同为陈国三大家族,想必易天此人,你调查的比我还要清楚了。 不过,我至今有一事想不明白,此子年龄尚不及弱冠,内劲八层的修为,怎么着都不应是幽厉内劲九层的对手,可反倒被灭杀。” 幽暗见是白面书生,语气中多了分客套。 此人身世极为不简单,不仅是鹿家嫡系长孙,而且是一位先天高人的世俗弟子。 其本人也是天赋极高,尚不足三十,已经是内劲十层大圆满境界,只堪堪一线,便可突破先天,是主父大人极力拉拢人物。 “既然三爷有此一问,我便一说,听我恩师曾言。 后天之人,虽修炼的是真气,但若是握有法器,而且其真气属性恰好与法器相合的话,也能发挥近一成的威力。 如果此人再将先天战技结合法器使用的话,其威力相当于先天强者一击了。拥有这种实力的后天强者,能够越阶杀人,也不是什么难事的。” 白面书生侃侃说道,众人听得极为仔细,还不时频频点头。 白面书生稍作停顿,略有所思地又道:“易天身上的那把玉笛,就应该是件法器。 我还听说,二爷曾设计诱杀易天,结果反被他杀掉了五爷幽黄。由此可见一斑,或许其身上还有其它宝物。” 众人听完,顿时议论纷纷,眼中无不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李贽在听到有关易天的话语,双手紧握拳头,一双鹰眼愈发地阴鸷。 易天在檐下听得,不禁心中一阵恶寒,真没想到,竟有如此多的人惦记着自己,看来今后低调些才是。 少顷,大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苍空大师,主父大人派我给您送样东西,此物有助于大师进入聚灵山,早日取到凝魂草。” 幽常跳下座椅,从怀中掏出一个深色玉匣,递给右列首位的头陀僧,和颜悦色说道。 “哈哈,老衲多谢了,与黑龙教合作也是互利,想必事成之后,洒家需要的东西,也会如数给到吧。”头陀僧接玉匣,顺手藏入怀中,尔后哈哈一笑道。 “您所点之物,非同一般,在陈国境内极难寻到。不过请大师放心,主父大人已经派得力人手去他国搜寻了,一旦有消息,必定及早告知大师的。”幽常做回椅子上,依然恭敬地说道。 时过三更,众人仍无睡意,依然在大厅内高谈阔论。 檐下,易天正想多偷听一会,忽然一阵风若有若无地刮过,易天心中一动,急忙翻身上房。 但见不远处的屋脊上,站定一人,身穿夜行衣,正向他轻轻招手,尔后,腾身跳跃向着远方而去。 夜色昏蒙,易天无法辨清此人,但也明白此人向他招手,必定有事。 不管此人是好是歹,先跟上去弄明白再说。 易天略一寻思,便腾身跟了过去。 就在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夜幕中的时候,大殿内白面书生和头陀僧先后神情一怔。 相视一眼后,双双从座椅上一跃而起,飞身出了大殿,腾身上房,借着月光四周打量了一番,又疑惑地相视一眼。 “难道我的感应错了?”白面书生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鹿施主的感应没错,是来人身法太快了。”头陀僧盯着易天消失的方向,轻声说道。 在茫茫普罗山脉里,易天跟着那人,左转又绕,穿山越岭,在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内,易天不论如何强提速度,想追上那人,可始终都保持十丈的距离。 直到易天快要体力不支的时候,终于前面那人在一道山谷前远远地停了下来,并回头朝易天做了个手势。易天明白,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此时,天色将近五更,东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山谷内晨雾迷蒙,随风翻滚着,一时无法看清谷内。 易天正打算靠近那人,想问个明白。忽然山谷内传出一道道凄厉的哭喊声,由远而近,此间还夹杂着呵斥声、抽打声。 易天急忙躲到身旁的一块大石后,偷眼望去。 谷口的雾气一阵剧烈的翻滚后,几个披头散发的人,嚎叫着拼命地逃出谷口。随之,一匹黑马跃出,前蹄狠狠地踏在最后面的一人背上,同时,马上骑士手起刀落,奔跑中另有一人应声倒地。 余下一人听到惨叫声,愈发拼命地奔逃着。 易天见此情形,正想出手相救。躲在树后的那人已然出手,只见寒光一闪,毫无防备的骑士尸首两分,连惨叫就没有来得及,便滚落马下。 那逃命之人慌不择路,一头就要扎进前面的山涧时,一道绳索飞来,拦腰将其卷裹而去。 易天松开绳索,将那人放下,借着晨光打量着这人。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易天心中暗惊,所救的道底是人是鬼? 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污垢不堪的长发下藏着一张惨白的面孔。 “大爷,饶……饶命”,此人跪爬着求饶,声音沙哑而干涩,浑身颤栗如筛糠,显然是惊吓过度。 “你不必害怕,追杀你的人已经死了。”易天叹了一口气,温和地说道。 那人闻言,身形猛地一震,忽地站起来,忙用手拨开头发,定定地向易天看去,一双几乎塌陷的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是……小天子?” 易天闻言,不禁大惊,急忙更为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人,面容轮廓似与记忆中一人依稀相似,但形体相差太大,万难吻合。 “我……我是……大愣子!”那人舔了下干枯的嘴唇,又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什么?你是大愣子!”易天闻言,几乎失声的说道。同时,心猛地一沉,先前的那丝猜测,彻底印证了。 易天急忙从腰中掏出几粒药丸,就要喂给大愣子。忽然耳边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慢着,此人身体极度虚弱,不胜药力,反而会让他送命。我这里有些水,先给他喝些。另外,此地不是讲话之地,随时有人出谷巡查。” 易天扭头一看,这才发现,那名神秘的夜行人,不知何时已声息皆无地站在了自己的身旁,竟还是个女子,模样十分俊俏,正递过来一只水袋。 易天待大愣子喝了些水,稳定了情绪,一哈腰背起大愣子,跟着那女子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个不大的山洞内,易天将大愣子坐放在地上,双手按在大愣子后背,徐徐地向大愣子体内渡入一丝真气。 惊愕地发现,大愣子体内几近气血枯竭,随时都有可能断命。其心脏内,似乎还蕴藏着一缕诡异的气息,若隐若现,令人琢磨不定。 易天又叹了一口气,手法一变,向大愣子体内渡入水系真气,试图修复惨遭破坏的经脉。 “你这样做,是多余的,他体内已经被种下了血种,血种不除,他随时都会丧命。”那名女子在一旁,皱着眉头地提醒道。 “何为血种?如何才能除去?”易天倍感意外,收手抬头问道。 ------------ 第75章 死灵谷 “我要是知道,还要带你来死灵谷查探?”那女子伸了伸懒腰,慵懒地说道。 “小天子,她说的对,被带到这里的人都被种下血种。从未有人从这里活着离开的,我拼命逃出来,只是不想让自己死的那里面。” 大愣子得到真气渡入,气力似乎恢复了几分,神情黯然地说道,“一个月前,龙湖镇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全被赶到这里,被逼着白天开矿,晚上养血,每三天都要去血池放一次血。 开矿干活算不了什么,晚上养血,疼得让人生不如死。体质弱的人,撑不到半个月就被活活折磨死了。” 大愣子稍稍喘口气,心有余悸地接着说道:“前几天,二愣子被放完血后,虚弱的一头栽倒地上,过来两名监工,抬起二愣子就去喂了蟒蛇。 我不想被喂蟒蛇,就暗地里联合几个人,趁着监工不备,逃出矿坑。哪知道,没逃多远就被发现了……。” 易天神情变得冷峻而严肃,在一旁静静地的听着。 半晌,他才慢慢地仰起头,在黎明的曙光中,凝视着远方的黑山谷,双眼充满了坚毅与仇恨,一字一顿地说道:“大愣子哥,我,易天一定捣毁死灵谷,除掉黑龙教!” 易天又给大愣子服下少量补益元气的丹药后,这才想起问道:“真不好意思,在下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名呢?” “哦,这才想起问我呀,我还以为你忘记了。”那女子闻言吃吃地轻笑,随后率直地说道,“我呀,叫鹿彩玲。” “你也姓鹿?”易天颇觉意外,脑海中浮现血刀帮大殿内的白面书生和曾参与瑞草堂竞价的鹿一鸣了。 “怎么,难道不行吗?”鹿彩玲脸上顿时像蒙了一层寒霜,不悦地反问道。 “哦,行,怎么不行。”易天被她一反问,顿觉刚才失言了,尴尬地应付道,“在下刚才失言了,只是没料到,姑娘竟也来自陈国鹿家?” “哼,本姑娘的确姓鹿,但与你们陈国那个什么狗屁鹿家,是同字不同姓。我们鹿家,可从来不认他们那一号!”鹿彩玲脸上的寒霜更浓了,神情有些激愤地骂道。 “我……我又失言了,我给……给姑娘认错了。”易天顿时涨的脸红,嘴里不由自主地支吾了一句。 眼角的余光,似乎还瞟到躺在地上将息的大愣子,嘴角吃吃的憨笑。 “刚才你惹的本姑娘肝火大动,光口头认个错难道就够了?”鹿彩玲不依不饶。 “那,那姑娘打算让在下怎么做?”易天大干头疼,怪不得刘昆大叔曾说过,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一句话不慎,就莫名其妙惹来麻烦。 “等会去死灵谷探查,你一路都要听本姑娘的安排,不准擅自行动。你要是答应了,本姑娘就接受你的认错。” 鹿彩玲闪动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转念着说道,“另外,以后凡是遇到本姑娘,都要以本姑娘马首是瞻。” “唉,在下只好答应了。”易天苦着脸说道,心里却想着,此事结束后,各走各的路,即使以后碰上,也要躲着走。 “嗯,认错态度勉强可以,那我们马上动身去探死灵谷。”鹿彩玲一脸的得意之色,那还有半点怒容。 死灵谷,谷如其名。 巨大的山谷,形如葫芦状,两壁悬崖似刀砍斧削般陡峭,谷内常年阴雾不散,弥漫着浓郁的死亡气息。叮叮当当的采矿声和阵阵腥风扑鼻,就是此地的主调。 易天与鹿彩玲二人借着尚未散去的林木掩护,悄悄地潜入谷中。 就在二人穿过谷口的同时,山腹的一处洞府内,一名正在闭目打坐的老者,眼睛猛地睁开,嘴角流露出一丝邪异的冷笑。 入眼处,碎石散乱的谷底,到处白骨森森,血迹斑斑,仿佛一片偌大的修罗场。 在几处大的矿坑内,密密麻麻的都是衣衫褴褛的矿工,显然这些矿工就是黑龙教成员口中的“人羊”了。 在凶狠监工的呵斥声中,男女老少无不神情木然地,一下又一下艰难的挥动着铁镐,一步又一步地拽动着沉重的拖车,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稍有停顿,监工的皮鞭就会在耳边响起。不时,有人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奄奄一息,并没有引起周围矿工的骚动,因为这已经司空见惯了。 随后两名监工咒骂着走过来,厌恶地捂着鼻子,一人提头,一人提脚,抬着走向不远处的一处深潭边,将人往潭中一扔,便急忙撒腿往回跑。 人还未落到水面,猛地一只硕大蛇头破水而出,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人吞下,尔后,一双冰寒蛇眼,余尤未尽地向潭边望了望,连吐几下猩红的信子,便缓缓地潜入了水中。 易天看着如此惨状,心中不禁连连颤动了几下,黑龙教倒底是一个什么组织,竟如此草菅人命? 他侧脸看看身旁鹿彩玲,在此女原本俏皮的粉脸上,也是蒙上了一层悲色。 “这还只是表面,我们等会想办法进入山洞内探查,看看这帮恶徒,道底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鹿彩玲檀口微张,以一种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易天没有说话,点头表示赞同。 很快,谷内有监工高喊到:“第九号坑的人羊听好了,轮到你们放血了。快,给我进洞去,谁要落在最后的,直接扔进潭中喂蟒蛇!” 他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大坑内的所有矿工,身形猛地一颤,木然的表情中,又多了几分绝望。 他们扔下手中的铁镐,一个接一个,缓缓地向着一个山洞走去。 那昏暗的洞口,好似一只狰狞的怪兽,张着大嘴,吞噬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生命。 易天二人,伏在洞口旁的一块大石后面,等待着进洞的机会。 就在众人全部进洞后,鹿彩玲弯腰捡起一块石子,朝那名把守洞口的监工打去。那石子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正打在这小子的鼻梁上。 “哎呀――”那人疼得一声惨叫,用手一捂鼻子,一股殷红的鲜血从手指缝流了下来。 “是谁打的,有本事给大爷站出来!”那人四处张望着。 “啪――” “哎呀――” 又一个石子飞来,那人的左眼随即一股鲜血流出。 “一定是丁老四这个王八蛋,寻机报复,我跟你拼了!”那人疼得满脸扭曲,恶狠狠地骂道,然后左手捂眼,右手捂鼻,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鹿彩玲吃吃地偷笑了一声,身形一晃,快似鬼魅般地进入洞去。易天暗赞此女的机智,也是身形一晃,直接施展先天战技――迷踪游龙身法,跟了进去。 ------------ 第76章 炼血晶 洞内,昏暗潮湿,散发着扑鼻的血腥味和恶臭味,令人几欲呕吐。 或许此地极其隐蔽,或许气味难以忍受,洞内沿途无人值守。二人畅行无阻,行约二十几丈,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相当开阔天然厅穴,青苔湿滑,怪石丛生。 两边粗糙的石壁上劈劈啪啪燃着大火把,通红的火光,映的整个洞穴仿佛涂了一层血色。 二人瞅准一处怪石,如风一般地闪身其后。易天悄悄探出头定睛观瞧,一看之下,骇得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但见,厅穴中央是个一丈见方五尺高的猩红色血池,粘稠的液体不停地翻腾着,汩汩往外冒着气泡,在池子上方形成一团浓郁的血雾。 血池靠洞口的那边依次五只管筒状的器物,隐隐的闪着妖异的黑芒,显然是采血台。 矿工们在监工皮鞭的驱使下,五人一组机械地地走向前去,将胳膊插入管筒状的器物。 那器物好似通灵一般,猛地黑芒闪烁,浓烈的鲜血自器物另一端处喷涌而出,直接落入血池中。 在每个人流了足足一海碗的血后,那器物的黑芒方才停止。令人惊讶的是,矿工们将手臂抽回后,竟是完好无伤。 诡异的是,整个过程,鸦雀无声,仿佛没有疼痛,如果不是矿工的脸色平增几分煞白的话,甚至会怀疑,那器物中流出的鲜血,是否从那些枯干的手臂上流下来的! 血池的另外三边,每边悬浮着一只硕大的骷髅头状器物,通体森白,泛着幽幽的绿芒。 骷髅头嘴巴大张着,露出满嘴的血牙,发出嘶嘶的声音。骷髅嘴巴一张,就从池中吸食足有一升的鲜血。 接着骷髅嘴巴一合,绿芒急闪,从骷髅头下方,掉落一枚猩红色的晶体,眼珠般大小,方型通透。 恰被一个漏斗状的管子接着,传输了别处,此物应该就是那些人口中血晶了。 躲在怪石后面的二人,完全被这诡异的情形给惊得目瞪口呆。 易天还好,毕竟有过紫蟒山血腥拼杀的经历,虽心中震惊,还不至于失态。 鹿彩玲哪里见过这种恶心的场景,顿感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几名监工听到呕吐声,身形一震,握着的皮鞭僵持在空中,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后,一致向着声音传来的怪石望去。 “不好,有人偷看!” “是谁躲在后面?” …… 易天一见,知道再躲在后面也没意义了,拔出腰间的小斧子,一跃而起,落到了怪石上。 望着那血池上令人心寒的奇怪装置,一个念头闪过,心道:此物如此害人,定要捣毁,方可解恨!尔后身形一晃,快如闪电般的连续几个飞纵,直奔血池而去。 那几名监工呈扇形包围状,挥动鞭子,正向易天恶狠狠地抽去。 哪知,他们眼前一亮,一道寒光划过,脖子蓦然一凉,稀里糊涂的一命归西。 矿工们哪见过打斗场面,颤抖着畏缩在一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易天眼看就要靠近血池,猛地几道破空声传来,四只斗大的轮状暗器飞驰而来,快速转动的齿刃,杀气逼人。 易天身形空中急转,呈一鹤冲天式,向上飞去,飞轮擦着靴底掠过。 易天身形刚向下落,两股掌力,如狂涛激流般猛撞过来,前后夹击,凌厉的劲道惊人。 在易天眼角的余光中,两道黑影由小及大,瞬间就挤满了瞳孔。 易天来不及躲闪,深吸口气,暗喝一声,猛催土系内劲,双掌一分,迎向左右。 拳掌交击,真气急剧相撞,如浊浪排空般,扫向四周。 那几名监工的尸首,好似狂风中的沙石,被远远地抛向石壁。 易天闷哼一声,身形急剧下挫,方一落地,便噔噔噔――,连退几步,勉力站住。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双臂发麻,两肋发胀。显然,易天在猝不及防下仓促迎战,吃了一个小亏。 再看偷袭过来的两名黑衣人,情形也好不了哪里去。二人如飞旋的沙袋一般,接连几个空中翻转,在两丈开外处勉力稳住身形。 “老八,这小子,竟然是内劲九层巅峰”一名黑衣人扭动了几下酸麻的拳骨,嘴角狞笑着道。 “哼,这里是龙潭虎穴,纵然后天巅峰,也让他有去无回,一起上!”另外一名黑衣人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 两名黑衣人正欲扑杀过去,却感觉脑后恶风不善,急忙变换招式,向侧旁躲去。 “啪――” “啪――” 两粒石子疾驰划过,打在对面的石壁上。 “嗨,你个呆子,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快撤!”鹿彩玲已经呕吐完毕,正站在洞口的怪石上,冲易天大喊。 易天立刻明白过来,既然被发现,此地不可久留。身形猛地一晃,施展游龙迷踪身法,朝着洞口飞去。 两名黑衣人,哪里肯让易天这般撤走,怪叫着围杀过来。 “啪――,啪――,啪――”又是一阵飞石打将过去,二人又一阵左躲右闪,上串下跳,此间还夹杂着痛呼声。 等二人停顿下来,左右再看,山洞内哪里还有易天二人的身影。 易天和鹿彩玲,不敢再做停留,全力施展内劲修为,在谷内杀开一条血路,将追兵远远撇下,直奔谷口飞驰而去。 “站住――”一道淡然而威严无比的声音,在易天的耳边响起。 不,这不仅是在耳边响起,更像是在脑海中响起,令人心神不禁一荡。 二人急忙停下身形,向前方的谷口望去。 但见,迷蒙的阴雾下,一人盘坐于地,好似一块磐石恰好堵在谷口的正中。 “啊――,先天高手!”鹿彩玲落在前面,一看之下,不禁惊叫一声,俏皮的脸上,一贯的平静放松,就在这一刻,完全被震惊和凝重所取代了。 ------------ 第77章 先天高手 易天闻言,急忙凝神观瞧,此人六旬上下,鹤发童颜,长须飘然,头戴白藤冠,身披青懒衣,正闭目打坐,好一派仙风道骨。 可任凭易天如何查看,此人竟如同一潭静水深不可测,或好似一片汪洋浩瀚无际。 这种感觉,是易天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登时,心猛地往下一沉,暗觉不妙。 “哼,区区两小辈,一个后天凡人,一个先天初阶,竟也敢闯入此地,真是自不量力!”那人口唇微启,悠悠地说道,语气中透着自傲,透着不屑。 “那个什么,高人前辈,您一定是误会了。我二人来此山中采集药草,不慎迷失了方向,误入此地,望前辈高抬贵手,放我二人过去,日后定有报答。”鹿彩玲面色急转,一双大眼楚楚可怜,作出一副单纯无辜的样子。 那人闻言,面色稍动,猛地睁开双眼。 不,睁开的是双眼,能干活的却是一只左眼。 即便如此,那只左眼寒芒如电,扫向二人,令二人顿时如坠冰窖。 此人面皮僵硬,与方才仙风道骨完全判若两人,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道:“果真是误入此地?” “果真是误入此地!”鹿彩玲认真地点点头,声音愈发清稚地回答。 “好吧,老夫让你们看样东西。”那人面色一沉,伸出右手,很随意地向谷口侧向一抓,接着如变戏法似地抓出一物,向前一抛。 一具死尸,一具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死尸。 “是大愣子哥!”易天失声叫道,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人,他们颇费心机找的洞穴,怎么就被那人找到了呢? “哼!还敢如何狡辩?如果你二人束手就擒的话,可以免受些痛苦!”那人戏谑地看着二人,就像得意的猎人,戏耍的无能为力的猎物一样。 易天一手紧握着斧子,一手在衣服内小心地摸索着,做好上前拼杀的准备。 耳边传来鹿彩玲极细的声音:“此人是先天高人,非我二人力敌。等会我使出绝技,缠住此人,你寻机逃走。” “不,一起战或一起逃!”易天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个呆子,刚才答应一切听我安排,不准抵赖。对了,他只有右手,你最好从左边逃去。”鹿彩玲心中暗急,嗔着脸骂道。 易天不想被女人骂,尤其是被漂亮女人骂,心里极为尴尬,于是,只得点点头,不过眼神中暗含坚定。 “你二人说够了没有,老夫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们啰嗦。你二人束手就擒,老夫每人种一粒血种,你们还能多活几天。否则,定叫你们生不如死……”那老者面现不耐之色。 话音未落,老者缓缓站起,身上浮现着一层淡淡的黑色气旋,绕身周流动不息,一股暴虐的气势冲天而起。 易天顿时感觉到一种令人心悸的压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涌了过来,胸闷气短,空乏无力,浑身的骨骼嘎嘎作响,就连平日里运行自如的内劲,现在竟无法催动丝毫。 更悲哀的是,此时,他竟兴不起丝毫的反抗,就像一只蝼蚁,随时都被人一脚踩死,却也无可奈何。 难道这就是先天强者带来的威压?确非后天之人可比! 同时,令他吃惊的是,还有看似单纯娇俏的鹿彩玲,身上似乎也有这种压力,只是气势上弱了不少,竟也是个天天强人。 此女拔出清濛双剑,两道利闪夺目,娇叱一声,便身形一晃,直接与那老者战在一起。 易天浑身无力,但内心疯狂的燃烧着…… 那种命运被人掌控的感觉,令他害怕,令他愤怒,令他不顾一切的疯狂,以及疯狂之后的冷静。 他忍着透支意志力而造成的脑袋刺痛,三番五次强行催动着内劲,九层巅峰内劲竟被死死地压制着,他,不甘心! 就在易天的意志力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时,终于丹田内,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可那不是内劲,而是那股神秘的绿色劲气。 易天,脑海内突然灵光一闪,那股绿色的劲气,像是获得了指令一般,竟独自运转了起来,在没有内劲伴随的境况下,独自运转了起来。 易天欣喜地发现,感官敏锐了很多,似乎一丈范围内的事物看得更为细致,更为清晰,似乎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同时他发现身上充满着不同于劲道的一股能量,随着绿色劲气的运行,正在缓慢地增强着。 令他不解的是,他手中的小斧子,随着这股能量的增强,竟也有点轻微的颤动,有一种想脱手飞去冲动。 “你个呆瓜,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呀!”正在激战中的鹿彩玲,偷眼看见易天还呆愣在原地,立即气急地怒喊道。 易天正沉浸在奇妙的感觉之中,猛地被鹿彩玲一嗓子,扯回到现实。 他见鹿彩玲严重处于下风,左支右挡,一个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易天连忙挥动斧子,用力向前一跃,打算帮鹿彩玲抵挡一阵。 易天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跃,高度和速度竟是平常的数倍,一个没有把控好,转眼就飞到了那老者头顶上空,眼看就要过去了。鹿彩玲心中一喜,眼珠转动着,寻思自己脱身之策。 那老者也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后天凡人,蝼蚁般的存在,竟还能突破他的威压,一跃而起,眼看要从他头上飞过。 这还了得,简直是没有天理呀,今后这要是被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圈内混呢! 老者顾不得惊讶和震怒,神念一动,原本空荡荡的左袖,瞬间鼓胀起来,一只骷髅手脱袖而出,如闪电般地抓向易天。 易天正懊悔着自己飞的过高,正想给那老者回手一斧,以缓解鹿彩玲的压力。 易天刚回过头,冷不丁看到一只森白的骷髅手,挂着风声向自己抓来。于是,毫不迟疑地回手就是一斧,正砍在那只骷髅手上。 “当——”金石交击清脆声,震耳欲聋,还掩盖了随之而来的一声闷哼。 易天受反弹之力,不由自主的飞得更远,一直飞到二十丈之外的地方,方在落下。 他猛一转身,正打算回去解救鹿彩玲,却看到这女子正咯咯地笑着,向自己这边快速地飞跃着。 身后那老者一脸的怒容,嘴角挂着几缕血丝,正朝自己这边看来,那眼神中杀意如实质化的浓郁。易 天再往他身上看,意外地发现,老者空荡荡的左袖,竟突突地剧烈的颤动着,而那只森白的骷髅手正躺在远处的碎石上。 原来,易天刚才那神来一斧,不仅直接斩断了骷髅手,还使得与骷髅手心神相连的老者,连带着遭受重创。 “咯咯——,你个呆瓜,还愣在哪里,等着他恢复元气,来抓你呀?”鹿彩玲经过易天的身边,强忍住笑意,照着易天脑门就是一巴掌。 “你——”易天实在没想到这碎女子能给自己来这么一手,一时语结,好在他脚下并不怠慢,连续几个如闪电般的纵越,跟着此女向远处遁去。 ------------ 第78章 归元丹 二人踏着树冠顶部,风驰般地一口气逃出百余里,见后面不再有追兵,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降低了速度,慢慢地来到一处山坡上。 鹿彩玲本就是先天之人,体内元力充沛,这点路程根本不算的什么。 奔逃中,她偷眼观瞧,惊异地发现,易天身上的那股气势越来越弱,竟有几次气力不支,差点从枝头跌落。 又奔行了几里许,易天脸色愈发惨白,胸口起伏不定,身形再次猛地一晃,一头从枝头上跌落下来。 鹿彩玲一见,右手一抖,一道红绫飞快地卷去。 此时的易天,可谓是油尽灯枯,那股奇异的能量消耗殆尽,整个身子空乏无力地瘫倒在一堆枯叶上,头疼欲裂,脑海中时不时闪出一片空白,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鹿彩玲蹲在身旁,如变戏法似地取出一支小瓷瓶,轻轻地拔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丹药。 眼看那丹药就要送到易天唇边,没想到她又把手缩了回来。略一寻思,伸出两根纤指夹住药丸,稍一用力,那药丸啪的一声,碎成大小均等的三分。这次不再犹豫,取出一分,直接送入易天嘴中。 稍后,鹿彩玲放好丹药,随意地找了一片空地坐了下来,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易天,悠悠地说道:“你个呆瓜,要不是本姑娘看着你顺眼,这种珍贵的丹药怎舍得给你用? 这归元丹,乃先天修真之人所用,后天凡人服用,必定爆体而亡。我看你一会是后天凡人,一会是先天之人,境界极为的不稳定,如果让你服用整粒丹药的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呢。”她自顾自地说完,便闭目打坐了。 易天吞服完那份丹药后,很快药力发作,昏昏沉沉之中他感到,丹田内一股浓郁至极的能量油然而生,愈增愈强,丹田迅速鼓胀,一股撕裂般的痛楚直传入脑海。 昏沉中的易天,眉头紧皱,勉力忍受着这种剧痛,不使痛呼出声。 原本丹田内的那道神秘绿色劲气,此时形若游丝,虚弱不堪地懒懒地蜷缩在一处角落。 哪知,喷薄而生的能量刚一抵达,它便如饿狼般反扑过去,贪婪地吞噬着,一直将丹药产生的能量一丝不留地全部吞噬后,才意犹未尽地又蜷缩了起来,形体似乎增大了一点,但离恢复原状还差的很远。 “鹿……鹿姑娘,敢问还……还有没有丹药?”易天感觉稍好一些,用手费力地支撑着身体半坐起来,冲着不远处的鹿彩玲,有气无力地说道。 “哦,呆瓜,你只是好了一点?我的这种丹药,所蕴含的灵力极为充沛,对你你效果,似乎不是很明显啊!” 正在打坐养气的鹿彩玲,闻言睁开一双妙目,惊诧地打量着易天,见他别无大碍,只是仍然很是虚弱,便轻启朱唇: “那好吧,我将剩下的两份给到你,你自己酌情分次服下。一旦在你的丹田处,有什么异常的话,要及时给我说,我可不想看到一个呆瓜,在我面前爆体而亡的。” 易天点点头,接过丹药,将一份药丸服下,闭上双眼细细体会着丹田内的变化。 少顷,易天直起身子,两腿盘曲,交叠而坐,他右手一翻,将另外一份药丸抛入口中。 易天欣喜地发现,丹田内的那道绿色劲气,在药力的滋补下,正发生着显著的变化,比方才确实増涨了不少。 即便如此,可也不足以引动五行鸿元劲,别说御敌,连跳纵都实现不了。他连向鹿彩玲看了几眼,几次欲言又止。 “嗨,呆瓜,你三番几次地偷看本姑娘,倒底什么意思?”鹿彩玲猛地睁开眼睛,恰与易天偷看来的目光交遇在一起。 “我……我不是……,我……我是……”易天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脸的涨红,忙不迭的解释道。 “哼,看你贼霍霍的样子,一定有什么事有求于本姑娘吧,本姑娘向来慷慨,只要能帮到你,绝不小气,你说吧。”鹿彩玲俏皮的嫣然一笑,胸部一挺自鸣得意的说道。 易天终于鼓足勇气,咕噤着,低声说道:“鹿姑娘,你的那种丹药,可否再给在下一粒?” “什么?你个废瓜!”鹿彩玲一听易天之言,直接从地上跳起来,像看怪物似地盯着易天狠很打量了一番,才确信易天神智清醒,不是在说胡话。然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这么珍贵的丹药,竟还不能让你治愈。你当本姑娘是炼丹师呀,身上到处带的都是丹药?” “在下,不是想占姑娘的便宜,我可以用其它物品交换。”易天不想放弃,急忙辩解道。 鹿彩玲被易天气的几乎要笑出来,说道:“哼,瞧你那幅呆头呆脑的样子,别说不想占本姑娘的便宜,就是想,也未必能得逞,自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能从本姑娘这里占到分毫便宜。” 她在族内可是古灵精怪、人见人怕的主,别人在她面前,只要不吃亏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一个连先天都算不上的人,能有什么好东西交换?”鹿彩玲不屑地说道,尔后,眼珠一转,诡秘地一笑说: “不如这样,本姑娘一贯慷慨,那丹药可以再给你一粒,不过你要答应为本姑娘三件事情。” “哦?哪三件事情?”易天颇感意外,不禁追问道。 “现在嘛,我还没有想好,等想好后再给你说吧。”鹿彩玲双臂抱肩,单手托着下颚略一沉思后说道。 “姑娘的那三件事情,只要是在下能做的,在下可以答应。”易天求药心切,说出自认也算圆滑的话语。 “哼,休想耍滑!本姑娘让你办的事情,必定是你今后有能力了,才会说的。”鹿彩玲说着,又变戏法似地掏出那只小瓷瓶,极为小心的又倒出一粒丹药,递给了易天。 易天接过丹药,感激地朝鹿彩玲点点头,便又盘坐于地,服了下去…… 普罗山脉,茫茫林海的边缘,傍晚的霞光,染得一片金黄。 一前一后,两道身形正在霞光中,快速地穿行于林间。 “易天,好你个呆瓜!从现在起,本姑娘下令让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这一路上,不准离开本姑娘五尺远!” 易天猛地身形一滞,回头稍稍不满地说道:“鹿姑娘,这也太为难人了吧,男女授受不亲,拉开点距离也是应该的呀。” “呆瓜,从现在起,本姑娘让你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任何时候,都要对本姑娘态度要好,不能对本姑娘的指令存有异议!” 鹿彩玲粉脸显出一丝薄怒,随口又用掉了第二个任务指标。 尔后,娇哼一声,似带报复性的语气接着说道:“你个怪胎,贪吃猫,谁让你接连吃了本姑娘三粒归元丹!答应做的九件事情,一定要你好受。” 易天闻言,苦苦一笑,嘴角急剧地抽动几下。 ------------ 第79章 虎威镖局 还好,易天的苦日子过得并不太久,就发生了变化。这一日午后时分,二人正在林间快速穿行,忽听远处有兵刃交击的打斗声,还时不时传来爆喝声。 二人急忙停下身形,相互看了一眼,就改变前进方向,警醒地向着打斗巡去。 行约二里许,但见,朝槐州城方向,一条官道自冬树萧瑟的林间蜿蜒而过,夹道尽是野草丛生,足有半身来高。 其间有五六辆镖车东倒西歪,每辆镖车上方插着一杆赤红色镖旗,上面飞针走线绣着一只肋生双翅的白虎,旁边赫然四个大字:虎威镖局。该镖局隶属于陈国四大帮派之一的龙虎门。 打斗的双方激战正酣,战团中寒光凛凛,杀气森森。 一方是身穿红色紧身衣,头裹红头巾,背后一个大大的“虎”字,约有三十来人,无不神情紧张地舞动着刀枪,将镖车团团护住。 另一方竟又是黑衣人,黑衣人无论是人数或是战力均占上风,时不时身前有红衣人倒地身亡。 这群黑衣人为首的是一名头陀僧,身材高大,面貌凶恶,身着华丽的金丝线袈裟,将一条拳头粗的紫金月牙铲舞动得呼呼生风。 森寒的铲刃如飞电一般尽往对手的要害处,或点或刺,或砍或劈,招法精妙。 对面的红衣中年人,显然是这队押镖的头领,也是内劲修为最高者,用的是一把长剑,照式也是不俗。 怎奈那头陀僧身法灵活,铲法精奇,又加之力大无穷,这中年人渐渐力有不支,招法稍有散乱。 易天见此头陀僧好生面熟,仔细一想,心中不禁暗暗吃惊,此人正是那夜在血刀帮议事大厅所见的头陀僧。 就在易天迟愣的一刹那,场中发生了变化。 头陀僧大喝一声,气势暴涨,脚下猛蹬地面,乱石飞溅,手中的那杆禅杖紫色光芒一闪即逝,可给人的气势更为厚重沉实。 果然,头陀僧使了一个泰山压顶的架势,当头一禅杖打将下去,毫无花巧,直接以巨力压下。那中年人眼见不善,急忙双手握剑极力接架。 “仓啷啷――”长剑断为两截,跌落尘埃。这中年人双手虎口被震裂,鲜血迸流。 而禅杖毫无迟滞地向下砸去,中年人闪避已然来不及了,急忙垫步向前,以霸王举鼎式,双手托住禅杖。 “噗通――”中年人被禅杖巨力压得双膝跪地,口吐鲜血,双臂突突的颤抖着,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 “哈哈哈――”头陀僧连声怪笑,手腕一抖,禅杖急颤,硬是从中年人手中摆脱。尔后他将禅杖一竖,锋利的铲刃就要朝着中年人头部削去。 易天见情势危机,大喝一声:“出家人休的猖狂,吃我一斧。” 同时,抡起斧子就是一记夺命轮,抡斧抛掷,快似飞轮,好似闪电一般向着那头陀僧的脑袋飞去。 那头陀僧正要一铲下去,结果中年人的性命,忽闻林中有爆喝声,接着就感觉脑后恶风不善,一股凌烈的杀气破空而来。 头陀僧心中大骇,哪里还敢再耽搁分毫,急忙转化身形,斜里一纵,将尚未落下的禅杖顺势后摆。 “镪――”空中火花四射,激越的交击声,直透云霄。 头陀僧站在圈外,瞪着一双环眼,怒目而视,喝问道:“阿弥陀佛!施主何人,不问青红皂白竟背后偷袭洒家,作何道理?” 易天本不屑于背后偷袭,怎奈情势危机,救人要紧,不假思索地抛出斧子,与此同时身子凌空跟来。 在斧子被击飞的当儿,轻舒猿臂,一把将斧子握在手中,而后一个空翻,落在那中年人不远处站定,泠泠地望着那恶僧说道: “你身为出家人,不在庙中念经伺佛,却来这荒山野岭干起杀人抢劫的勾当,又作何道理?” 头陀僧闻言面色一沉,微眯双眼,将易天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是名少年,年龄不大,而一身九层巅峰的修为,虽比自己十层中阶修为逊色不少,但在这个年龄段中极为罕见了。 头陀僧暗自寻思:看样子,这少年是某个大家族外出历练的子弟,不知江湖深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呈呈英雄罢了。此次截杀任务,不容有失,没必要节外生枝,先记住这人样貌,日后再做计较。 想罢,头陀僧眼中寒芒逼人,沉声说道:“小娃娃,洒家正在追讨本寺宝物,并非杀人抢劫。 几日前,鄙寺宝物为贼人所窃,经查乃龙虎镖局勾结江洋飞贼所为。洒家带领众人一路追查,直到今日此地方才截住这些歹人,洒家一番说辞讨要宝物不成,无奈只好动手了。” 那红衣中年人闻听头陀僧之言,气的七窍生烟,斜靠在树上,对着这恶僧点指怒骂道。 “呸!恶僧休的胡言乱语,我虎威镖局立号百余年,走的正,行的端,从未作过一件蝇苟之事,这在整个陈国有目共睹的。” 而后,又捂着胸口,连连咳了几声,稍稍平定一下神色道:“这位小兄弟,切莫相信这恶僧欺人之言。 此人就是江湖臭名昭著的巨力人熊苍空,乃静云寺三大神僧之一,法禅大师的首徒。 苍空虽为出家人,却自甘为黑龙教鹰犬,专干杀人越货,奸淫妇女的勾当!” “前辈既然是飞虎镖局的人,我自当相信前辈之言。不知如何称呼前辈?”易天朗声说道。 “惭愧,惭愧!在下姓虎名云飞,虚添为虎威镖局总镖头。”中年人闻言不禁连道几声惭愧后,方才道出名姓,满脸血迹也难掩嘴角的苦涩。 “哦,原来是虎总镖头,晚辈幸会了。”易天双手抱拳道。 他曾听大伯父讲过陈国江湖的那些事,虎威镖局开创祖师虎啸林,一身十层巅峰的金系内劲修为,在江湖上鲜有敌手。 本人又豪气干云,乐善好施,十余年间闯出响当当的名号,并与易家当代家主,义结金兰,在易家支持下,与同门师兄龙御山,一同创办了龙虎门。 龙虎门内部一分为二,师兄龙御山所代表的龙家向来神秘,掌握着陈国最大的地下情报网络,鲜有人知;师弟虎啸林掌管虎威镖局,传至虎云飞手中,已历经百余载,名声甚隆。 “小娃娃,洒家见你初行江湖,便好言提醒你,江湖人讲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与人方便,即是与己方便。广结善缘,方能安然行走于江湖。” 那头陀僧苍空持杖而立,面现不耐之色,又恐二人谈久了攀上交情,便故作善言提醒道,末了缓缓地又来了一句,语气中不无透着威胁之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现在退去的话,洒家不作计较,否则……” ------------ 第80章 头陀僧 易天淡然一笑,肯定地说道:“多谢大和尚提醒了,既然在下出来了,就没有再退走的道理了。” 如果不是早已夜探得知这头陀僧与血刀帮勾结的话,凭他方才的一番好言相劝,说不定还真认为这头陀僧是顶顶的好人。 “小兄弟,这恶僧修为深湛,你不是他的对手,快快退走吧。如果日后方便的话,能够告知我镖局今日之事,虎某就不胜感激了。”虎云飞不忍心再搭上一条命,竟也在一旁劝道。 “虎前辈,我前几日琢磨了一些新招式,正想找人切磋印证一下,我看这大和尚铲法不俗,正好一试。”易天淡然地一笑,向头陀僧苍空看了一眼傲然说道。 立场对立,自己与此僧早晚必有一战,不如趁此人不知自己底细,趁机试探一二。 虎云飞见易天主意已定,心中暗叹一声,就不好再劝说什么,毕竟这少年是在救助自己,只好在一旁小心地观战了。 苍空早已等的不耐,见易天执意与自己过不去,便也忍不住怒道:“你这小娃娃,竟如此的不识好歹,一旦动起手来,洒家的宝铲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哗楞楞抖动月牙铲,飞身而起,搂头盖脸向易天铲去,强劲的风力卷起不少枯叶疾飞。 易天大喝一声:“来得好!”见来势甚猛,不敢用斧直接去挡,将脚一点,身子纵起丈余高,同时反手一斧,用斧背猛地磕向铲杆。 苍空见了大喜,乘易天身子悬空,劲道用老之时,将月牙铲顺势一挥,照易天脚上扫去。 易天早已料到他必有此一举,不敢怠慢,右脚踩左脚面上,借势一用力,不但不往下落,反向上蹿高数尺。 这是易天新近由先天战技――迷踪游龙步,演变而来的轻身功法――燕子穿云式。 苍空一铲走空,并未停止,反而手腕一拧,铲刃快速向上撩起,直逼易天脚底,这要是给铲上,一双脚必然就此废掉。 易天未料想苍空还能如此变招,心中也是暗惊,急忙一叫丹田鸿元劲,左脚猛踩右脚面,身形又是拔高数尺,躲过铲刃。 易天并未就此停止,左右脚相互连踩几番,在三丈高处,身形翻转,以仙鹤盘云势,手持斧子疾速俯冲下来,直奔苍空脑袋。 苍空见易天连续拔高,正在疑惑间,抬头一看,那黝黑的斧子在自己的瞳孔中急剧的变大。 法禅再想抽铲接架,已然是来不及了,忙吸一口气,脚尖猛点地面,硕大的身形斜着跳出。 虽然是逃得快,已被易天的斧尖将左臂划破了四五寸长一道血槽,鲜血顿时浸染袈裟。 “先天战技!小娃娃,你究竟是何人?”苍空心中骇然,顾不得疼痛,近似惊呼的问道。 “哈哈,我这新创的招式还能入大和尚的法眼吧。”易天见此招出其不意地得手,心中也是一喜,开口调侃道。 “哼,小娃娃,休要猖狂,看老衲取你性命。”苍空面色狰狞,脸上肥肉给气的突突的颤抖。 苍空大喝一声,气势暴涨,较之方才更为强劲,双手紧握月牙铲,好似一尊发狂的黑金刚铁罗汉,看样子要拿出看家本领了。 易天退后几步,选择一处有利的位置站定,单手紧握小斧子,凝神注视着那大和尚,随时准备应敌。 “嗖――!”一线寒光从林间飞来,直向苍空面门打来。 苍空气势刚达到巅峰,正想举铲打向易天,却见寒光疾驰而来,便知是暗器,急忙按下劲势,将头一偏,那道寒光贴着左耳掠过。 苍空心中大怒,正要抬眼向林间望去,找出发暗器之人。哪知又有三道寒光,分上中下三路疾驰而来。 苍空连想都来不及,双脚猛蹬地面,身形向后激射,那三道寒光随后而至,打在苍空挡在身前的月牙铲杆上。 “当当当”三声脆响,三支银镖深深嵌入铲杆上,再看苍空面色极为难看,冷汗渗出,胸脯急促的起伏着。 这还没有算完,那苍空粗气刚喘上一口,还没咽顺当,豁然看到,五道寒光已经近在咫尺了,一技取咽喉,两枝取胸部,两枝取左右臂。 苍空再想躲闪已然是来不及了。耳轮中就听得“当当――”两声,夹杂着“噗噗噗――”三声,苍空身形猛地晃动几下,那杆月牙铲也是脱手而出,“仓琅琅”跌落地面。 这一切发生的极为突然,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再看方才还处于气势巅峰的苍空,此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摇摇欲坠。 易天定眼望去,但见那苍空左右肩头分别插着一直银镖,鲜血迸流。口中衔着一支银镖,血流如注,显然门牙已经不在了。 前胸袈裟撕裂,露出暗金色的内甲,两支银镖打在内甲上应声落地。 易天心中暗乐,这定是鹿彩玲这鬼丫头担心自己敌不过苍空,才暗中出手。 此刻苍空顾不得疼痛,面色惨白地四处张望,但见林间树影婆娑,悄无一人,只有风声吹过枝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苍空喘着粗气,胸部急剧的起伏着,心中骇然如翻江倒海,知道遇到打暗器的高手,凭他十层中阶的身法,竟然躲无可躲。 “大师,今次碰上硬点子了,风紧,扯呼!”在苍空身后随时待命而战那群黑衣人,也被这连珠似暗器吓得不轻,其中一名黑衣人凑向前去,对着苍空悄声提醒道。 苍空这才如梦方醒,忍着疼痛,弯腰取起月牙铲,正要离去,可转眼一想,自己堂堂内劲十层大高手,静云寺神僧的首徒,竟被几支镖打的狼狈异常,几乎仓皇而逃了,这要是传出去,日后在圈内可就没得混了。 于是强自镇定,随意向林中一个方向大声喝道:“何人暗箭伤人,有胆的给……僧爷爷站出……来。” 那知,他话音未落,七道灰芒带着风声破空又至,因速度过快,竟与空气摩擦起了火星。 苍空一看,这次连死的心都有了,几乎绝望地瞪眼看着这七道灰芒分别打到自己身上。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苍空那庞大的身躯连同月牙铲一同击飞,重重地跌落在三丈开外。苍空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快,快撤,对方是先天强者!”苍空捂着胸口,暗提内劲,连月牙铲也不顾,强行爬起,惊恐地说道。 一众黑衣人闻言无不大惊失色,连忙搀着苍空仓皇逃窜了。虎威镖局众人长舒一口气,自然也不回去追杀过去。 ------------ 第81章 多变少女 “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原本看的目瞪口呆的虎云飞,此刻心情大好,顾不得身上伤痛,连呼痛快。 大笑之后,又抱拳正色道:“哪位前辈高人,暗中相助,虎某感激不尽,可否显现尊身,好让在下致谢一番。” 易天见虎云飞如此言行,不由得心中暗自发笑,可转念一想,此人毕竟是与大伯平辈相交的前辈,不能让其太过于难堪,正想张口喊鹿彩玲出来相见。 哪成想,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自林间传出,甚是悦耳动听。就在笑声中,一道身影,如红云仙女一般飘然而出,来到众人面前。 众人闻声先是一愣,接着便又是一阵目瞪口呆了,因为眼前的这女子柔美飘逸,袅袅娜娜,一袭红衣愈发衬托其清丽不俗,落落大方。 尤其是虎云飞脸色顿时浮现一层红色,眼前的妙龄少女竟成了自己口中前辈高人了。 鹿彩玲对着虎云飞略一颔首,柔声说道:“小女子可不是什么前辈高人呀,虎威镖局乃陈国第一镖局,行事也颇为端正。今天路途有难,小女子恰好碰上,岂有不相助之理呢?” 易天也是看的目瞪口呆,他为的不是此女的容貌,而是惊叹的是,随着衣服一换,她的性格也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哪里还有丝毫的古灵精怪之气,简直就是一端庄淑女了。 “虎前辈,她叫鹿彩玲,与晚辈一起过来的朋友。”易天轻咳两声,忙对虎云飞介绍道,算是打破这沉寂的尴尬。 “谔谔,鹿姑娘真是好身手,虎某着实佩服!”虎云飞知道易天为自己解围,马上反应过来,朝鹿彩玲抱拳道。 虎云飞毕竟久涉江湖,长期走镖,灵丹妙药自然随身携带了不少,他刚才趁机服了一些医治内伤的丹药,此时情形好了不少。 见黑衣人逃走,心中大定,便着手点检人员伤亡情况。先是安排几名不曾受伤的的趟子手,四处放出眼线,警惕黑衣人重又杀来。 接着指挥剩余的二十余人,分别包扎伤员,掩埋死者,修整镖车及物品。所用时间并不长,一切便收拾停当,整个过程在平静而有序中进行。 显然这些镖师训练有素,章法严明,遇事并不慌乱,虽因同行人有伤亡而面现悲色,可也没有过于悲恸,而丧失作为一个镖师应有的冷静和尊严。 易天和鹿彩玲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中略感奇怪的是镖车上押运的箱子都有些大,将近是一般标箱两倍大小,不知装运何物能用这样大的箱子。 好奇归好奇,二人并没有多问一句话,他们深知江湖走镖的规矩甚多,镖师相当忌讳别人问所押何物,即使是皇帝老子也不可。 “适才幸亏小兄弟二人相助,否则我等众人必定命丧此处了。恩公,请受虎某一拜。”胡云龙见一切整顿好了,便整整衣衫,走到易天二人跟前,满脸至诚地说完,倒头便要跪拜。 易天一见,急忙闪退一旁,同时双手相搀,坚辞不受,口中连声回应道:“前辈且勿行如此大礼,晚辈可是万万受不得地。在下虽然初行江湖,但也知晓行侠仗义是习武之人的本份,何况区区举手之劳呢?” 虎云飞见易天极力相搀,难以拜倒,只好深施一礼,说道“好吧,既然恩公不肯受此一礼,我也不敢强来。 大恩不言谢,虎某深记在心,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他日二位有用得着虎某的地方,请着人来虎威镖局招呼一声即可,虎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下先行谢过前辈好意,只是在下有一事想问,不知方便与否?”易天稍一拱手问道。 “恩公,但问无妨!” “看镖车前行的方向,前辈应该是去槐州城吧?” 虎云飞闻言,顿时难色在脸上一闪而逝,答非所问的道:“承蒙恩公相救,竟还不知二位名讳,实在是失礼之至呀。” 易天闻言,心中了然,对方是有所顾忌不能直说,可碍于自己救助之恩,不便谎言欺骗,只有问清自己的底细再做打算。果然是江湖老手,应付的滴水不漏。 “在下,易天,这位是鹿小姐。” “易天?恩公就是易天!看来传言非虚呀!”虎云飞颇感意外,又打量了一番易天后,赞许地说道,语气中似乎还透着那么一些惊喜。 易天见他如此反应,也感觉有些意外,连声问道:“在下确是易天,敢问前辈,有何不妥之处?又有何种传言?” “哈哈,恩公即是易天,更是没有不妥之处,何况我与你大伯父易昌振颇有些交情。 传言恩公乃我陈国境内百年不遇的天才,年尚十六,便已经修到内劲九层。更是在前些日,只身剿灭无影堂,斩杀暗器圣手幽厉。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虎云飞脸上浮现出罕有的喜色。 易天闻言,摇摇头苦笑道:“虎前辈,切勿相信那些传言,在下一向愚鲁,怎能配天才的称号呢。 另外,前辈一口一个恩公的叫,晚辈听来甚是别扭,虎前辈与大伯父平辈相交,不如直呼易天之名来的亲切些。” 易天心中暗想:虎威镖局消息果然灵通,自己在无影堂发生的那些事,已经被他们获知了。 “既然恩……贤侄不喜如此称呼,也就罢了。贤侄二人,打算去往何处?”虎云飞抬头看看天色,转口又问道。 易天脱口答道:“晚辈正要返回家中!” “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虎某正是押镖去往槐州城,如果贤侄二人方便的话,可否一路同行,彼此也有个照应。” 虎云飞闻言,登时眼前一亮,连声道好,忙不迭地邀请易天同行,路上有易天两位高手压阵,丢镖的风险小了很多。 易天向着身旁的鹿彩玲看了看,似有征询之意,见这女子正微侧着身子遥望着某个方向。 “呆瓜,看我干什么?过了此座山,我有其他事情要办,不再与你同行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鹿彩玲,见易天征求她的意见,心中微喜,但想到自己此来陈国另有要事,不便与他们同行,只好不咸不淡地说道,同时眼睛看向别处,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既然如此,在下便与虎前辈同行回槐州了,鹿姑娘哪日空闲了,可来槐州城,在下略尽地主之宜。”易天闻言心中不觉一松,同时还有点莫名的空虚之感,不明所以。 鹿彩玲似嗔似喜道:“哼,听你的口气,就知道你的邀请毫无诚意。你答应本姑娘的事情,还有七件未了,我不会让你这么便宜地。” “我……我可是真心邀……邀请你的。”易天闻言顿时一脸的尴尬,竟一时有些语结了。 虎云飞在一旁颇有深意地看着二人,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 第82章 夜店(1) “嗨!呆瓜,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在这里说个没完没了,还要不要赶路了?” 鹿彩玲见易天急于辩解,憋得满红耳赤,便知其心诚恳,试探的目的达到了,心中暗自欢喜,也不再为难于他,边说边向前走去。 易天与虎云飞二人看着林间跃动的倩影,面面相觑,旋即,虎云飞诡谲地一笑道:“哈哈,还是青春年少好呀,贤侄,我们也该走了。” 易天明显看出虎云飞那笑意中饱含着其它意味,不禁更觉尴尬,嘿嘿干笑两声,也快步跟了上去。 约莫个把时辰,镖车吱吱呀呀的连过几道山谷,终于出了这座大山,一条宽阔的官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突然,一声清越的鸟鸣声,划破这寂静冬日的天空。 刚经历过生死之战的镖师们,纷纷拔出刀剑,警备地四下张望着。 易天抬头观看,只见天一只雄鹰在空中盘旋,似在寻找着目标,伺机俯冲而下。 又一声清越的鸣叫竟在人群后响起,猝不及防地令众人吃了一惊,纷纷回头察看。 一直与易天并行在后的鹿彩玲,不知何时又拉后半步,而樱唇边多出了一只精巧的管哨。 与此同时,空中的那只雄鹰,收起翅膀,带着风声俯冲下来,稳稳地落在鹿彩玲早已伸出的左臂,一双犀利的鹰眼机警地四下张望。 鹿彩玲用右手捋了几下鹰脖颈的羽毛,又朝着鹰背轻轻一拍,那鹰如获指令一般,展翅飞去,几个盘旋后,如同一个黑点消失在天际。 易天离得最近,虽此女手法极快,但也看到她从鹰脖颈的羽毛下取出一细小竹管,显然是密信。 易天不露声色地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心中暗忖道:此女古灵精怪,修为高深,现又见她使用家鹰信使,真不知是何出身? “易天,我有要事,就此告辞了。”鹿彩玲一反常态的郑重起来,竟然破天荒似地喊了易天的名姓,令易天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此女又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只精致的锦盒,递给易天接着说道:“你将此物交给易家的族长,不能有丝毫闪失。我本想亲自交给他,现在事发突然,便只好由你代转了。” “姑娘,认识我易家族长?”易天大为惊诧,接过锦盒极为仔细地收藏好,忍不住问道。 “你就不必多问了,此物交给易家族长,他会告知你一切的。”鹿彩玲诡异地一笑,故意卖个了关子。易天识趣,不再多问,对此女的好奇心更是大增。 鹿彩玲并没有顾及易天的惊诧,正要转身要走的当儿,似乎又想起什么事,便又低声提醒道“喂,呆瓜,近几天陈国将乱,你们易家必定首当其冲,你自己可要多保重了。” 说完,朝着远处的虎云飞颔首示意后,便在风中,一袭红衣飘然而去。 易天呆愣半响,细细品味着鹿彩玲临走的话语,暗含玄机。 陈国将乱,他已是明了,可易家只是一个世俗的家族,并非陈国皇族,怎会首当其冲呢,实在令人费解。 但此女神秘异常,她提供的信息,应该不会有假。不论如何,自己要尽快赶回家中,提醒爷爷及早做些准备才是,最担心的是父亲安全。 易天主意已定,暗叹一声,看着已经远去的镖师队伍,身形几个晃动,跟了上去。 夜幕降临,初冬的寒风嗖嗖地迎面刮来,带着萧瑟的沧桑,刻进这些常年在外走镖的汉子心中。易天与虎云飞走在队前,在随风乱舞的落叶中,依稀看到前方有灯光闪烁。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一座不大的集镇,只有东西一趟大街的样子。那远处看到的灯火,正是客栈门前悬挂的一盏气死风灯。 此地离槐州城尚有些路程,客栈档次规模显然不如城里,可在这小镇中算是独家经营了。 一名趟子手上前扣打门环,半晌,里面才传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接着便听到吱呀呀的开门声。 一名中年模样的人出现在门里,眼睛略一环顾,见门前停放着几辆大车,便恭声说道:“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趟子手答道:“老人家,我们是京城的虎威镖局,路过宝地,天色已晚,就在贵店借住一宿。” 那中年人连忙说道:“哦,原来是虎威镖局的镖爷到了,好好,几位客官快请进。”说完,又朝门里喊了一声:“蹦子,快将大车卸在后院,刷马喂料精心伺候着。” 他话音刚落,便从门里挤出一名精瘦的小伙计,缩头缩脑,答应着走向前来,连声招呼着车队从侧门进入后院。 虎云飞极为警惕的环顾四周后,见无异常,便率先走了进去,易天及几名趟子手也跟了进去。 “贵店的王老板,怎么不见出来呀?”虎云飞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中年人边在旁侧带路边应道:“王老板上个月带领家眷离开此地了,将小店交给在下打理了” 虎云飞略一迟愣的又问道:“哦?他离开了此地,为何呀?” “最近一段时间,此地总不太平,不断有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甚至邻村的整个村庄,男女老幼一夜之间都消失了。王老板害怕,便离开了。” 那中年人又剧烈连咳几声,接着说道:“小老儿,独身一人,无牵无挂的,就不愿远离故土了。”言语间透着几分无奈与悲凉。 虎云飞点头,表示明白,见偌大的厅堂内冷冷清清,仅有一支油灯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亮,心中稍感诧异,又开口问道:“那贵店家如何称呼?” “贵字可不敢当的,小人姓张,在家排名老三,镇子上的人都喊我张老三。” 那中年人将易天几人引入厅堂后,连忙取过一块抹布擦拭着离油灯最近的一张桌椅,然后示意众人坐下。 虎云飞待易天坐下后,也随意的坐在一旁接着问道:“那好,我也就跟着喊你张老三吧,鄙镖局也经常走这条路线,常在贵店住宿。 平日见贵店,虽不能爆满,可生意也还不错的,今天怎么刚过定更,就关了店门?” 长期在外走镖的人,无不警觉异常,对周围的人与环境甚是敏感,稍有不妥,便想弄清楚,心中才能踏实。 ------------ 第83章 夜店(2) 张老三重重地叹息着应道:“哎,现在周边村落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别说夜晚了,大白天路上行人也稀少,哪里还有生意可做呀。开着店门灌冷风,还不如早早的关门休息呢。” 少顷,又像想起来什么似地,忙问道:“客官急着赶路,不曾吃饭吧,是不是为几位备点饭菜?” 虎云飞摆手道:“饭菜嘛,就不用店家费心了,我们有自带的干粮,店家可取些开水来。” 别人或许不清楚这地方的不太平是何因由,易天探过死灵谷,心中甚是明了,愈发对黑龙教深恶痛绝,祸害乡里,民不聊生。 不多时,张老三取来一壶开水和几幅碗筷,一并放在桌上,恭声说道:“客官慢用,开水不够的话,着我再取即是,小老二上楼为客官收拾房间,等会好休息。” 虎云飞并没有立即倒水饮用,而是等到张老三上的楼去,不见身影后,才倒出一点水在碗里,接着手腕一翻,一根银针出现在指间,然后将手往碗边一凑,看似要端碗,实则是将银针放入水中试探着。 少顷,取出银针,见毫无变化,手腕又是一翻,银针消失了。而后,朝易天几位轻轻点头,示意可以放心饮用了。整个过程细致娴熟而不露声色。 易天看得极为专意,心中暗道:果然是老江湖,处处留心时时小心。自己今后要多留心学习,毕竟江湖险恶,以免哪天中招了,连死都不知。 二更刚过,易天正在榻上打坐调息,进入一片空明的境界。 突然门外一丝响动传入耳中,接着就有人轻叩自己的房门,极为小心的样子。易天翻身下地,几步来到门前,取下门栓,轻轻打开房门,两个人影出现在门外。 “易贤侄,是我。”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最前面的一人口中轻轻说出。 “哦,是虎前辈,快请进!”易天稍感诧异,不待多问,急忙将二人让进屋内,又轻轻反关上房门。 作为后天内劲高手,只要将真气运行到眼睛,视力便会得到强化,能够在黑夜隐约看清周身几尺外的事物。易天正要走到桌前,点着油灯。 “易贤侄,先莫急着点灯。如若不是事情紧急,虎某定然不会深夜冒昧打扰,还请贤侄见谅。”虎云飞一进门,开口便道,语气中透着急切之意。 “虎前辈切莫如此说,至于何事请前辈讲来。”易天微微一笑道,同时看向虎云飞身侧的另一名男子,看轮廓七尺有余,英挺不俗。 “贤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陈国当今的世子陈正英。”虎云飞稍专稍侧过身子,略一躬身道。 “哦,原来世子殿下,失敬,失敬了。”易天大感意外,拱手说道。 他实在没有想到世子竟会在此地出现,可诧异的是白天并未看到队伍中有世子的身影。 “易兄弟,不必客气,你的堂姐正是在下的爱妃,你我兄弟相称即可。” 黑暗中的那人,温和地说道,语气中并没有上位者常有的倨傲,反而透着几分令人信任的诚意,让人不禁顿生好感。 “贤侄,时间紧迫,虎某只能将事情粗略给你讲述一下,你好做到心中有数……,今天能够遇到贤侄,也是世子福气所致。” 虎云飞三言两语就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虽粗略些,但易天大体能听得明白。 原来,这一切都是爷爷易善平与陈家家主共同安排的。那日,易昌兴回到家族密室内,与父亲细谈一番后,刚离开不久。 易善平便收到密信,说是黑龙教为了确保篡权无虞,彻底杜绝后患,打算先对世子陈正英动手。 易善平吃惊不小,亲自连夜赶到都城,与皇族陈家家主商议,将世子秘密转移到易家,保护起来,再作其他打算。 由于都城内遍布黑龙教的眼线,二人决定让世子打扮成仆人,悄悄离开世子府,并由虎威镖局以押镖的方式,一路保护世子前往。 为了掩人耳目,找了一名与世子形体相貌相近的仆人,假扮世子生病卧床,整日拒不见客。 虎威镖局平素颇受易家照顾,甚是感恩,接到此次任务后,愈发感到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九层巅峰高手总镖头虎云飞挑选三十名精干镖师,并亲自押镖护送。在如何装运世子事宜上,虎云飞颇动了一番脑筋,特意改装了一只超大镖箱,让世子能够在里面躺坐自如,又在不起眼的位置开了不少孔洞,确保空气通常,还在里面存放了不少干粮和水。 整个改造和封箱都是由他一人进行,确保周全。在行走路线上,虎云飞并未走都城淮阳到槐州城惯常行走的管道,而是特意兜了个小圈子。 哪成想人算不如鬼算,虎威镖局早被黑龙教的人盯上了,见总镖头虎云飞亲自出马押镖,便知不论所押何镖,必然事体非小,便派得力人手前去劫杀。 今晚住店,虎云飞一番仔细观察,虽未发现此店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总是心神不宁,似有不妙事情将要发生。 尤其是苍空一众人,能够此处劫杀,说明黑龙教早已盯上镖局了,只是自己不曾察觉。自己再去掩护世子的话,定然是不安全的。 他思前想后,决定让易天带着世子偷偷离开,自己假意继续押镖,并打算在下个岔路口,改变去往槐州城的方向,用来迷惑敌人。 即便途中再遭遇黑龙教劫杀,不幸战死,那也能够报答易家昔日之恩 夜色更深了,时而有南飞的夜鸟,凄厉的鸣叫着掠过,或许正为它的迟飞而懊悔着。 就在易天与世子悄然离开的一个时辰后,一群黑衣蒙面人好似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杀入客栈。 很快,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头领摸样的黑衣人,眼中闪烁着阴郁,朝余下部众略一摆手,飞身上房,稍稍辨认后,朝着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天亮后,这家客栈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一名昏沉沉的店老板,一名精瘦枯干的店伙计,都在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计,似乎昨晚不曾来过一人一马。 ------------ 第84章 篡夺王位(1) 初冬的朝阳,如贪睡的孩子一般,躲在温暖的云被里露出头,惺忪地向外张望,对于惊醒它好梦的人们,显然有所不满。 因为,就在昨夜,就在陈国皇宫,一场酝酿许久的阴谋,就像发酵的酒一样,终于揭开了酒缸上的封泥,可结局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夜,是孤寂的,煎熬的。 夜,是寒冷的,无助的。 夜,是可怕的,就像饥饿的野兽,张着无边的黑暗巨口…… “啊——” 三公子陈正星又在噩梦惊醒,惊慌地从床上爬起,散发赤足就往门外奔。 “噗通——”陈正星的一只脚被纱帐绊住,狠狠地跌在地上,血和疼痛也难抵住他心中的恐慌,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外奔着。 身后,整个纱帐斜着倒了下去,打在床几旁的灯烛上,顿时卧室内一团火焰腾起。 值班的几名宫女太监,他们太累了,站着就睡了,他们的这个主子,自从拜了师父就性情大变,每天惶恐不安,每夜噩梦连连,他们也跟着惶恐,跟着噩梦,真不知何时是个头。 他们刚睡着,就被响动惊醒,刚睁开的双眼,就被一片火红的充满了。 “啊——失火了,快……快去……救火!”一名年轻的太监反应最快,扯着嗓子喊道。 顿时屋内屋外的宫女太监,都神情慌乱地忙着救火。刚奔出门外的三公子陈正星,“噗通”又是一跤。 这次不是被绊倒,脚下也没有其它东西,因为在他慌乱的眼中,一名熟悉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就像每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一般。 “三公子殿下,何事惊慌呀?”一道冷漠威严的声音自这名黑衣人的口中传出。 “没……没什么……事。”三公子陈正星就像触电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满眼惊惧地看着眼前的这名黑衣中年人。 少顷,又嗫嚅到:“师……师父,适才做了……噩梦,并非……”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闻不可见了。 “哼,大事将临,你还是这般不经事,一个梦还能惊惧如此!如何能够让主父大人对你委与重任呢?”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屑地呵斥道。 此人正是黑龙教十三太保之四,幽璧。此刻他刚从承乾宫做完最后一件事情,赶到了这里。 “我……我……”三公子陈正星闻言如坠冰窖,正要再解释几句。 “算了,没时间听你废话!”幽璧向来孤傲异常,如若不是受命前来,他怎会收懦弱怕死的三公子陈正星为徒,即使是名义上的师徒关系,那也是毁了他的名头。 幽璧不想再正眼看陈正星一下,以一种冷漠语气说道:“三公子,国主已死,大事将定,你且下去更换衣袍,再过一会,就有人过来宣旨。”说完,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三公子陈正星怔怔地站着,看着这无边的夜色,良久瘫坐在地,失声痛哭,耳边还隐隐听到,父皇的温和教诲,兄弟们嬉闹的笑声,仿佛来自昨天。 承乾宫,寝殿,灰霾笼罩的晨早。 经过一夜的频频调度,禁卫军此刻已经安静下来,将王宫团团围住,各路统领也被临时调换。 陈国国主静静地躺在龙榻上,面色灰青,双目紧闭,可脸上隐隐带着解脱般的笑容。 他,走了,一代英主,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 龙榻前,跪着一众王子公主以及妃嫔,无不掩面流泪,再后面跪着的是几位朝中重臣,面色凝重悲戚。 三公子陈正星透过世子和王后的身影,揩着眼泪,看到平时最疼爱自己的父王,再也醒不过来了,心中愈发悲痛,愈发不知所措。 他在诸王子中,是最为平庸的一个,喜好游玩,不务正业,却是老国主最疼爱的孩子。 父王死了,他心中的大山倒了,他的精神支柱不复存在了。被胁迫的日子,心惊胆寒,成为傀儡的日子,他胆寒心惊。 绝望的惊惧在他心中疯狂的蔓延着,攀升着。 令众人颇感诧异的是,一向英武睿智的世子,今天的举止甚是反常,身着丧服,低头掩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偶尔发出的声音三分像哭,七分似笑,透着一丝诡异。 跪在后面的右丞易昌兴,心中也是惊异,他已从父亲易善平那里得知世子早已逃离王城,眼前的这个世子,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昨天见他还是举止正常,今早却这般摸样,实在令人心中起疑,难道…… 易昌兴顿时警觉大起,跪行至世子身旁,装作关心世子的样子,伸出右手搭在他的腕脉处。 他本身也是内劲八层的高手,暗催内劲,运行真气透体而入。果然,伪世子血脉艰涩,有几丝怪异的气息游走,时有时无,令人难以琢磨。 易昌兴心中暗惊,知道在来王宫的途中,有人暗中对伪世子做了手脚,其手段相当高明,连一直随行的他,也未曾发觉。 如果不及时将这怪异的气息逼出,时间久了,必定发狂而死。到那时,真世子不再,伪世子身亡,想要夺回王权,势如镜花水月。 易昌兴心中暗急,顾不得其他人投来诧异问询的目光,索性不动声色地,将更为强劲的水系真气,缓缓渡入伪世子的经脉内,阻截那怪异气息,试图将其泯灭或逼出体外。 片刻后,易昌兴面色潮红,手指颤抖,那诡异的气息,不但没有被泯灭,反而吞噬其渡入的真气,愈发的壮大几分。甚至有一丝在他不经意的当儿,瞬间逆行而上,试图进入他的体内,要不是他及时停手,险些被着了道。 易昌兴正打算以其他方式再试试看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低沉嘶哑的男子声音。 “易丞相,世子虎体可有不妥?” 易昌兴暗叹一声,缓缓地睁开双眼,回头看见身后跪着的左丞相鹿维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他们二人是一对宿命的老冤家,为着各自家族的利益,在朝堂上明争暗斗,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世子身体确实有点小恙,可并无大碍。难得鹿丞相对世子的虎体,也是关心的紧吶!” 易昌兴心中顿时明了,伪世子身体情形,定与鹿维德有干系,就是不知道是他亲手所为,还是另有他人。 ------------ 第85章 篡夺王位(2) “既然世子身体无大碍,易丞相,大事在即,国主殡天,作为顾命大臣,你我今后更要鞠躬尽瘁,方可对得起老国主的隆恩。”鹿维德朝上抱拳一揖道,满脸尽是郑重忠诚之色。 “鹿丞相,你这话中可是有话呀,老国主的隆恩厚比天高,能否对得住国主的隆恩,恐怕你我心中自知吧。” 易昌兴为官多年,朝堂内威望颇高,见鹿维德竟如此这般说话,便有意用话点点他。 后面的御史大夫陈承瑜,见这老二位又起了无聊的争执,顿时心里堵得难受,忍了又忍,终于说道:“二位丞相大人,老国主殡天之前留有遗命,现在诸皇子大臣已经到位,也到了该宣诏的时候了。” “鹿丞相,陈大夫言之有理,有什么话就等到大事落定后再说吧”易昌兴原本就不愿在这种场合下,与人言语争执,有失体统,见御史大夫陈承瑜提醒,便急忙冷冷地说道,话毕神情肃然地跪在原地,不再理会鹿维德。 鹿维德本有意挑起话头,扰乱易昌兴心境,阻碍他给世子医治。等待时间一到,世子体内毒性发作,癫狂之下,丑态百出,必将为众臣所弃,三公子陈正星便毫无争议地登基大位。 鹿维德不动声色地向殿外望去,见天色已是大亮,想必四太保幽璧早已按计划布置好了一切,便又正色大声说道: “众位王子公主,众位嫔妃重臣,请暂且节哀。老国主临终之前还有一道遗命。晋升三公子老师幽璧为国师,晋升禁卫军副统领鹿一行为大统领。 老国主的传位诏书,安放在承乾宫匾额的后边。国师幽璧已经去请这份传位诏书了,马上就可以回来,请王子们稍候。 国不可一日无君,王位定了,还要为老国主安排后事呢。” 后面的几位大臣,一听这话就忍不住说道:“什么,什么,还有传位诏书?真是希罕!我说鹿丞相,世子早已确立,国主殡天后,按照规制,无疑应是世子继位,哪里还需要传位诏书呢?” 又有几名大臣,叫嚷着道:“世子虽为长子,但并不受老国主的恩宠,老国主临终前,立遗诏,废除长子,重立世子,在诸国也是频繁发生,就是在我们陈国也是有先例的。” 易昌兴面色灰白,不言不语,心中盘算着父亲易善平是否已经到达了殿外,陈家老祖宗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王宫发生如此的事情,难道会坐视不管吗。 三公子陈正星脸色阴晴变幻着,他并不想登上王位,只想快活逍遥,可却身不由己受人摆布,他跪着不动,一动也不动。 就在双方争吵愈发激烈的时候,鹿维德深恐情势失控,不断偷眼向门外望去,忽然,他眼前一亮,门外鹿一行全身戎装,腰佩宝剑,大踏步地走进了院子。他立刻高喊一声:“都不要吵了!听禁卫军大统领宣读老国主的遗诏。”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有人面现痛恨厌恶,有人面露得意喜悦,虽然各有各的想法,此刻迫于形势,不得不都老老实实跪着听宣。 鹿一行,三十岁上下,红色脸膛,高大威武,配着那一身戎装,犹如门神一般。 他快步走至老国主塌前站定,面沉似水地环视一周,当目光落在世子的身上时,略感意外,随后嘴角现出一丝嘲弄的得意之色。 收回目光,他展开遗召,清了清嗓子,朗声宣读道: “鹿一行奉国主遗命,向众王公大臣宣读诏书,大王子陈正英,不法祖德,不尊祖训。惟肆恶虐众,暴戾淫乱,与宽仁相悖,深伤孤心,废除陈正英世子爵位。三子陈正星,敦厚纯良,宽仁贤明,立为世子。钦此。” 宣召完毕,寝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片鸦雀无声,袅袅的檀香萦绕着每个人的鼻息,各人咂摸到的滋味却大有不同。 众人没有说话,并不代表没有话说。后面的几位大臣,急促地彼此交换着眼神,他们想说话,却又有所顾虑了。 他们望着前面的右丞相易昌兴的背影,等待着他的示意。 果然,易昌兴缓缓站起身来,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世子陈正英,心性纯正,文武之才,乃我陈国之大幸。老国主在世时,今年春猎之后,曾言陈国之兴,当在正英。这番话,各位可都在场听到的。 现如今,老国主刚遇不测,尸骨未寒,余音未消,却有人大逆不道,伪造诏书,更立世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易昌兴眼见鹿家父子,勾结黑龙教谋逆篡位,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心中愤然之火难以抑制,杀机隐现。 后面的一干大臣,立刻有了主心骨,纷纷大声说道: “易丞相,字字珠玑,句句属实,世子之位万不可更改,废长立幼,国家祸乱之根源。” “世子,当代行王权,下令拿下这些谋逆之人!” “……” 鹿维德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朝鹿一行暗使一个眼色。鹿一行心领神会,“沧啷――”拔出腰间佩剑,举在空中大声喝道。 “住口,都给我住口,王昭在此,岂同儿戏,敢有不服者,杀无赦。如今世子之位已定,当务之急是请国师大人宣读传位遗诏!” 他的话音未落,殿外一道身形似鬼魅般闪入,无声无息落在鹿一行身旁。 易昌兴早已感应到殿外有高手,而且人数还不在少数,自己的援兵未到,还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想方设法稳住局面,不使局势恶化。 见眼前身形一闪,知道进殿之人,就是鹿一行口中的国师了。他早已闻听此人,高深莫测,阴狠毒辣,就是不知此人是何面目。 幽璧身材清瘦,年约五旬的样子,面容姜黄,神情冷漠,一身火红的国师官服,极不合体地罩在身上。 他睁开微眯的双眼,两道冰寒的杀气,顿时弥漫整个大殿,目光缓缓移到伪世子身上时,猛地寒芒一闪,伪世子身形一阵急颤,随后便默不作声的委顿下来。 ------------ 第86章 篡夺王位(3) 易昌兴心中如惊涛骇浪,刚才与那目光稍一接触,便如电击一般,身体不由自主轻颤,此人竟是内劲十层大高手,如若动起手来,自己恐怕在此人手中走不上几合。 易昌兴尚且如此,后面的那些大臣,更是不济了,有的甚至身如筛糠,瘫坐地上。 易昌兴冷静下来,暗自诧异,父亲易善平也是内劲十层大高手,全力内劲爆发,所产生的威压也不至于如此。 此人必然修炼了某种秘法,能够将内劲借助眼光施展,在对手不经意间,震荡心魂,震慑对手使之在交锋中处于下风。 易昌兴所料不错,幽璧在黑龙教十三太保中,最为擅长身法和目法,身法之诡异,连善用暗器的幽厉也自愧不如。 多年前,他曾有奇遇,获得一道练目秘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仅能练成秘术第一层而已,即便如此,也令幽璧实力大增,常能出其不意暗用杀招,尤其是用于功法低浅之人,常能杀人于无形。 幽璧见震慑的效果达到,便又将双眼微眯,伸手取出一道诏书,声音嘶哑的宣读道:“世子陈正星,人品贵重,深肖孤躬,在孤之后,必能大兴陈国,着传位于三子陈正星。钦此。” 殿内,又是一阵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连窗外的风声,此刻听起来都是死一般的声音。 辰元大陆,武力至上。国师的那道目光,令在场所有人,都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有人在心魂激荡下,根本没有听清楚遗诏上倒底说的什么,正在忙着调整心神。 有人偷偷看了看跪坐在地上的伪世子,见其低着头,跪在那里仍一动不动,对这一切似乎没有反应,不由得心中暗叹。 他们哪里知道,此刻的伪世子已是生机断绝了。 “老国主英明,臣等遵照遗命!”鹿维德率先跪拜,他身后同党,自然不甘落后,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 “臣等遵命!”有些臣子,犹豫再三,看了看上首,高悬宝剑的鹿一行和神秘莫测的幽璧,又稀稀拉拉跪下几个,低声拜道。 站在最后面的一位老迈的大臣,对着跪拜之人,厉声喝道:“哼!一群软骨头的奴才!传位大统,岂同儿戏!” 尔后,他又颤抖着手指,直指幽璧及鹿一行,怒骂道:“你们这一帮乱臣贼子,谋逆篡位,祸乱我陈国,天地不容!” “哼――,棺中枯骨,不自量力!”幽璧冷哼一声,手一抬,一道劲气,向着那位老臣击去。 “噗――”那老臣如遭重击一般,一口鲜血喷出,向后几个趔趄,倒地顿时人事不省。 御史大夫陈承瑜为人刚直不阿,看此情形实在是忍无可忍,冲着幽璧脱口骂道: “大胆逆贼,此地岂是你撒野的地方!有种的话,随我到殿外来,莫惊了国主英灵。” 话毕,他身形一闪,一个箭步跳出殿外。易昌兴等众人一见,急忙跟着走出寝殿。 众人刚到殿外,陈承瑜已经和幽璧战在一起。 陈承瑜乃王族嫡系,一身内劲八层巅峰修为,已是相当不弱,若赤手空拳对上幽璧,却是大大不如。 几个回合下来,已是鬓角热汗直流,气喘吁吁,颓败之势已现。 反观幽璧,闪转腾挪之间,并不见得如何用力,犹如老叟戏婴童一般,挥动着胖大的衣袖,将陈承瑜始终挡在三尺开外。 袍袖带起的风旋,强劲而多变,令陈承瑜难以接架。 幽璧身形移动着,冷漠的说道:“幽某念你是王族嫡系,尚且留些情面,否则,你岂能在幽某面前活过几个回合?五招已过,如果你执迷不悟,休怪幽某手下无情了。” “乱臣贼子,废话休再说,陈某宁死也不愿苟活受辱!”陈承瑜堪堪避过风旋袭击,稍稍稳定身形,喘着粗气连声骂道。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幽璧眼中杀机闪过,气势攀升,右臂袖袍一收,露出一只干枯僵直的手掌,隐隐泛着冰寒,立掌如刀,向陈承瑜削去。 “喀咔――”陈承瑜一个躲避不及,被幽璧凌厉的掌风,狠狠劈在左肩,身形向后连退数步,顿时感觉如刀劈斧削一般,整个左肩左臂酸麻疼痛,再也动弹不得。 幽璧并没有停下攻击,翻手又是一掌,直劈向陈承瑜脖颈。 早在一旁观战的易昌兴,哪里能让其得手,见幽璧一掌劈出,掌风刚离手之际,猛催土系内劲,身形一晃,来至陈承瑜身前,双手奋力前推,接下幽璧这看似随意的一劈。 易昌兴感觉双臂猛地一震,一股厚重的巨力,透过双掌传入体内,顿时胸口一个起伏,一股腥甜的味道直涌到到嗓子眼。 易昌兴知道不妙,急忙闭气运功,强行压下那口血气,不使其喷出来。 与此同时,站在鹿维德身旁的鹿一行,正想跳入战圈,抵住易昌兴,却听得耳边一声轻咳,扭头望去,见到父亲鹿维德正向其示意,不可擅出。 鹿一行心中不解,却也不便多问,只好收势站定。心中颇为不悦,不知父亲作何打算,他本意是讨好幽璧,希望能得到其青睐,收为弟子。 鹿一行再看时,那边场中,已经发生变化,不知何时又多出了几人。 为首的是两位老者,一位是浓眉方脸,气色红润、二目炯炯有神,身着蓝金色易家服饰,背负着双手,傲然立于当场,正是易家族长易善平。 另一位身形略胖,身材高大,圆脸大耳,始终一副乐呵呵的模样,身着淡金色陈家服饰,与幽璧立目相对,正是陈家族长陈浩然。 “爹――” “父亲――” 易昌兴与陈承瑜一见二老现身,心中不由一喜,急忙冲着二老分别喊道。 “你们二人,先行退下疗伤。”易善平目光闪动,平静地对二人说道,同时手腕一翻,两瓶疗伤丹药出现在手中,手一扬,药瓶飞向二人,便转过身形,不再理会。 “阁下可是黑龙教十三太保之四幽璧?”陈浩然眉头一扬,开口问道,语气平和。 “既知我名,何必多问?”幽璧冷冷地答道。 陈浩然对于幽璧的冷漠不以为意,接着徐徐的问道:“我陈国王族与黑龙教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为何蓄意颠覆我陈国?” “陈国王族气数已尽,兴旺交替此乃天命!”幽璧辩解道。 ------------ 第87章 篡夺王位(4) “哈哈,阁下真是大言不惭,动辄言气数,谈天命,凭你们见不得光的黑龙教,就能妄谈的?” 陈浩然仰天大笑,声音震得院内枯叶簌簌落下。他稍一停顿,接着说道: “陈国乃开国老祖及一众兵将,历尽千辛万苦,齐心协力开创的。至今已是五百余载,虽不能说每代国主都是雄才大略,但却都能心系百姓,仁爱治国。 治下的百姓,也是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从未遭受战乱饥荒之苦。阁下何德何能,妄论我陈国王族气数?” “族长说得好,说得好!” “黑龙教乱我陈国,其罪当诛!” “谋逆大罪,应当庭正法!” 原本被幽璧压制的大气不敢喘的一众大臣,此刻也是士气旺盛,连声叫好,连声讨伐。 鹿维德父子相互看了一眼,都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 “老匹夫,逞口舌之能,终究无法改变局势,辰元大陆,自古崇尚武力,国之大位,能者居之,有何不可!” 幽璧实在没有想到陈家族长竟有如此口才,又恐夜长梦多,反而不妙,他接着说道:“来,来,来,让幽某看看,你的内劲功法是否比得上你的口舌之能?” 说完,内劲一催,气势节节攀升,十层中阶功力尽数展现,那身不合体的国师袍褂,顿成缕缕碎片,射向四面八方。 “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多说无益。易兄,此人由我对付,烦请您一旁观阵,震慑宵小之辈。” 陈浩然面色依然和煦,似乎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生气,说完,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手腕一翻,一节簪金三才棍出现在手中,内劲一催,又有两节棍体从上下伸出,甚是奇妙。 陈浩然原本生就一副笑面佛的模样,怒气腾腾杀气极少在他身上出现,但这一次,却是不同,簪金三才棍方一成形,顿时生出一股凌厉的杀气,直冲对面过去。 幽璧右手持剑,身形一晃,三道身影分三个方位直攻过去,令你分不清哪个身形是真,哪个身形是假。 “当”“当”“当”,棍剑交击,声音清脆,震人心魂。 二人一战即分,未看出高下。陈浩然暗惊幽璧身法诡异,金棍传出的感觉,三道身影全是真身,或者说,幽璧在瞬间以三道不同的身形,完成攻击。 幽璧面沉似水,这老匹夫棍法也是奇快无比,而且劲道极大,不易对付。 幽璧长剑一摆,身形已在空中,内劲暗催,幻作千百剑光,罩住全身,如一团旋风一般,向着陈浩然攻去。 陈浩然不敢有丝毫大意,把体内内劲真气运行到极致,感官敏锐度增强,手中的金棍一分为三,护住上中下三盘。他清楚地感到对方剑影全是虚招,真实的致命一剑,尚未出手。 果然,幽璧盯着陈浩然,双目精光闪烁,镇魂目技毫无征兆地,配合万剑合一的先天战机一同施展出来。 万剑合一,万道剑影中,有那么一道微不可查的,趁着陈浩然心神微颤的当儿,猛地刺向他的咽喉。 陈浩然也是陈国罕有的后天大高手,岂能是易于之辈,就在对方双目闪烁的时候,便已明了,对手要用绝技了,心中暗加堤防,心境剔透澄明,以三节金棍死死抵住对手的重重剑影,不使一道攻入。 可对手的那道剑影,不,应该是真正的那把剑,瞬间到达身前,他再想收取那三节棍子挡拦,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陈浩然暗喝一声,身形向后激射,弃三节金棍于不顾。 那道剑影,如影随形,就在即将刺入陈浩然咽喉的刹那间,被一道更为细小的金棍挡住,那根金棍的另一头,被紧紧地握在手中。 再看陈浩然,鼻尖隐隐见汗,显然可谓是方才险之又险,是他多年来不曾与见过的凶险。 场外众人无不惊喝,表情不一而足。 而易善平面色始终平静地盯着场内激战的二人,对于刚才那甚为惊险的一幕,似乎并无反应,毕竟能够成为雄霸一方的高手,谁能没有几套保命的绝技。 陈浩然二人,正要再战,院墙上募地出现几道黑影,无声无息。 为首的一名年轻人,身影一晃,飘然落在幽璧身旁,毫不掩饰嘲弄的语气说道:“老四,王宫酒肉吃多了吧,你的剑法越来越不顶用了,哈哈哈” 幽璧面显不慢地反问道:“哼,老十一,我的事情,何时轮的上你来插手了?” “你的事情,我可没有闲心情插手。不过,主父大人恐你能力有限,把事情办砸了,特意差派我与老十二前来相助。” 来人正是黑龙教十三太保中的两位,幽苍和幽黄,二人也是内劲十层的修为,战力只在幽璧之上。 幽黄在一旁也呛言过去:“老四,你一向自视功法甚高,这次我看,你的情势稍有不妙吧。” “哼,功法高低,手下才见真章。既然你们奉命前来助我,就帮我拦住眼前的这两位老匹夫,我腾出手来,先完成要事再说。”幽璧冷哼一声,面色却缓和下来。 易善平和陈浩然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决绝之色。 易昌兴此时心中万分着急,场内情势瞬间逆转,内劲十层修为,我方仅有两位,对方却又三位,原本的优势,随着那二位黑衣人的到来,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处于下风。 在他心中十层以下的修为,根本没有资格参加此等战斗,否则走不上几合,就会丧命。 其实,在他心中有一张王牌,也是他阻止阴谋篡逆的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依靠,可情势都到了这番地步,那老祖宗怎么还不现身呢? 易昌兴哪里知晓,他所依赖的陈家老祖,现在也是寸步难离。 陈家老祖,早在百余年前就进入先天境界,现如今已达到先天高阶,一身神通惊人,据说能够御剑飞行,是陈国俗世三大先天之首,镇守陈国。 由于几十年不曾现身,很多人早已把他淡忘了,只有少数的几人知道,易昌兴便是其中一位,前天他还特意拜望了此老,亲耳得到出手除贼的答复。 就在今早,陈家老祖盘坐六合塔顶,微闭双目,聚精会神,刚放出神识,打算探探王宫内情况。 哪成想,在不到一里的地方,遇到另外一道神识,双方并没有刻意避让,电光火石间两道神识便经历试探和攻守,不分上下,旗鼓相当。 ------------ 第88章 篡夺王位(5) 陈家老祖这下心中大骇,那道神识的主人绝然不是来自于陈国,而且是这个时候到来,不声不响的候在自己附近。 显然对方是来助幽璧篡逆,而且是专门冲着自己而来。自己如果出手,必然是一场实力相当的拼杀,胜败未知。如果不出手,王庭被颠覆,陈家将再无宁日。 就在他犹豫不定之际,目光突然触到几案放着的一只精巧玉质丹药瓶。心中顿时一喜,暗道: 成儿,闭关已有半年有余,又服用不少的增益丹药,内劲修为必定有不小的突破了,现如今王庭有难,也该是他出关的时候了。我就坐镇此地,与那人耗着,以免被人趁虚而入。 自语完毕,屈指一弹,一道光芒,射向身后的机关暗纽。 且说院内,双方力量发生转变,一方正要绝然拼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另一方士气旺盛,痛下杀手,斩草除根。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眼看一场混战即将爆发。 国主寝殿内,传来“吱呀呀——,轰隆隆——”门轴转动的声音,好似机关打开一般。 有人站的离门口较近,正想进去一看究竟。 不成想,从里面传来一阵强劲酷烈的旋风,将门边众人吹的东倒西歪,随后一道高大的身影伴随着暴喝声闪出。 众人抬眼一看,在场所有的人,无不骇然失色。 “鬼呀——”宫女太监吓得哇的一声,惊叫起来,倒在地上一片,瑟瑟发抖。 陈承瑜颤抖着声音喊道:“是国主英魂不散,定是回来护佑我陈国!”身后,一干臣工急忙跪拜在地,痛哭失声。 易善平和陈浩然二人又一次相互看了看,嘴角均露出一抹喜色。 在场的恐怕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凭空跳出的此人,才是真正的当今国主,只是没料到,闭关修炼的国主出关如此及时。 原来,国主陈浩成早已得知,黑龙教蠢蠢欲动,各方势力暗流汹涌,目标针对自己的这个王位。 于是,召集陈家和易家二位族长,秘密商定李代桃僵之计,选出一名样貌形体与陈浩成酷似的族人,精心调教,务必做到以假乱真,麻痹敌人。 陈浩成则躲在暗中观察,再寻找引蛇出洞,力求一网打尽的机会。而陈浩成本身也是武道奇才,年龄尚过四旬,便已经是九层巅峰修为,到了突破瓶颈的关键时刻,也需要闭关苦修。 此计在征得陈家老祖肯定后,便以计行使。没料到,在春猎之后,黑龙教竟然对假国主施用慢性毒药,残害王子,等他们发觉时已经迟了一步。 “尔等乱臣贼子,真是欺我陈国太甚,今天也到了与尔等算总账的时候了。”陈浩然一身金黄铠甲,手持一杆大枪,如同战神一般,威风凛凛。 “什么人,竟敢来此装神弄鬼,遇到我等黑龙教太保,也活该你烟消云散。”幽苍一摆手中鬼头刀,上前几步,大喝一声。 “老国主已经殡天,尚且躺在龙榻上,尸骨未寒。此人乔装成老国主,罪不容诛,我等应将其尽快拿下。” 鹿维德也是骇然失色,不过此人精于心计,从来喜怒不行于色。见从门内蹦出一个酷似国主的人,便猜想一定是易善平和陈浩然两位老匹夫耍的奸计。 “鹿维德,叛国小人,你有何脸面在地说话?平日,孤待你鹿家也算不薄,没想到你们竟敢勾结黑龙教,包藏祸心谋害与孤,企图残害世子,篡夺陈国王位,难道你鹿家的良心都被野狗叼去了吗?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愧我还时常念及当年鹿家之交情,委与重任。”陈浩成勃然骂道,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匕首划在鹿维德父子脸上。 “你……你……休得胡言乱语,你说你是……国主,有何为……证?”鹿维德被骂的狗血淋头,一时气急,不由得语气结巴起来。 “哈哈哈,孤乃堂堂国主,岂需借他物来做凭证。反倒是,你们鹿家这么多年寄居我陈国,暗地里干的那些勾当,孤这里有不少凭证。”陈浩成朗声大笑,一派国主雄风。 “我……我们……鹿家,历代……勤勤恳恳效……忠国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会暗中……有所勾当……”鹿维德被点到要害处,有点慌不择口了。 “哼,死到临头,还不肯招认。大哥,这贼子所要的凭证,记得在你这里,给他看便是了,也好让他死的心服口服。”陈浩成冷哼一声,朝陈浩然说道。 陈浩然冲鹿维德父子望了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卷绢帛,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而后催动内劲,那绢帛朝鹿维德弹射而去。 “这……这……”鹿维德接过绢帛一看,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地上。 陈浩成枪尖一指,冷然说道:“来人,先给我将逆贼父子拿下,余党稍后清算!” 易昌兴、陈承瑜等一干臣工、护卫,正待上前捉拿鹿维德父子二人。 “四太保阁下,快来救我。”鹿维德一看大事不妙,冲着站在远处的幽璧等人大呼道。 幽黄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尽是废物,原本简单的事情,被他弄得如此复杂!” “我黑龙教向来只要有用之人,废物是没有解救的价值。”幽苍在一旁应和道。 幽璧僵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依然冷漠地看着。 “爹,他们要过河拆桥了。现在谁也靠不住,我护着你逃走。”鹿一行见此情形,心中寒彻透骨,拉起鹿维德边说边挥动佩剑。 “孤的大枪已经好久没用过了,先用你们父子鲜血,来祭奠大殿内已经身亡的两位族人吧”陈浩成一抖大枪,犹如怪蟒翻身。 “我和你拼了!”鹿一行大喝一声,挥剑直刺陈浩成。 “噗嗤——”鹿一行佩剑被尅飞的同时,锋利的枪尖透体而出。陈浩成单手一扬大枪,带着鹿一行的死尸,砸向正慌乱逃命的鹿维德。 “啪——”一道黑影闪过,鹿一行死尸落地,鹿维德被人救走。 “一行,你死的好惨,只要有爹的命在,一定给你报仇。”鹿维德顾不得平定心情,瘫倒地上,朝着鹿一行的尸体嚎哭道。 少顷,鹿维德满脸扭曲,指着陈浩成怒道:“陈浩成,莫要得意太久,陈国必定属于我鹿家。” 接着又指着易善平喝道:“老匹夫,连你都来了这里,你们易家注定今日灭亡,哈哈哈!” 其他人尚且没有明白鹿维德之言的真正含义,易善平和陈浩然二人何等的精明,二人同时心中吃惊非小。 暗道:难道黑龙教,此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莫非……,若非如此,必然糟糕! 易善平和陈浩然二人又是互望了一眼,心中的猜测与骇然,均在彼此的目光中寻找了答案。 二人正想飞身上墙,却被两道鬼魅般的身形拦阻,四人就此战在一处。 陈浩成见二老神情异色,便知事情又发生变故,便大枪一抖,就要加入战团,刚在半途中,就被另一道黑影给拦截了下来。 于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混战,在寝宫内展开了激斗。 ------------ 第89章 五行八卦阵 凌晨,易家九宫塔顶响起了钟声,嘹亮而浑厚,打破了槐州城黎明前的寂静。 九响! 那是易家最高级别的警示,三百年前有过一次,那是辰元大陆百国大战时期。 九响! 令人胆战心惊,令人热血沸腾,令人不按躁动,令人清醒理智。 每一响都像重锤敲击在易家乃至整个槐州城人的心上。 此刻,每个人都明白,易家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五百年传承的易家,上万族人居住的易家八卦城,此时并没有因九响钟声而喧嚣忙乱,反而每个人比平时更加的快捷而冷静。 家中的男人掀开床铺,催动内劲,启动易家特制的地道暗门,让老幼妇孺进入地道躲藏。 封好暗门通道后,男人们的脸上泛起坚毅冷峻的神色,短衣襟小打扮,周身上下紧衬利落,伸胳膊踢腿,没有半点蹦挂。 一把抓过墙上悬挂的武器,稍加端详,见并无不妥之处,便推门而出。 随着静默而快速行动的人群,奔向每个族人都预练过千百次指定的位置,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只闻急促的脚步声,不见人声喧闹。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易家八卦城再次进入寂静,仿佛刚才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 所不同的是,在微弱晨光中,依稀能看到每条道路,每座房角,都有侍立的族人手握兵器,严整以待。 三千族人男丁利用房屋林木,摆成一座大阵,刀枪林立,剑光森森,浓郁的杀气,悄无声息地凝结在这座大阵的上空。这正是易家祖传护家大阵——五行八卦阵。 该阵是以乾坤巽艮四间地,为天地风云正阵,作为正兵。 西北者为乾地,乾为天阵。 西南者为坤地,坤为地阵。 东南之地为巽居,巽者为风阵。 东北之地为艮居,艮者为山,山川出云,为云阵,以水火金木为龙虎鸟蛇四奇阵,作为奇兵。 布阵是左为青龙阵,右为白虎阵,前为朱雀鸟阵,后为玄武蛇阵,虚其中宫为易家老祖居之。 易家八门族人分列八阵,八阵又布于总阵中,总阵为八八六十四阵,加上游兵二十四阵组成。 总阵阴阳之各三十二阵,阳有二十四阵,阴有二十四阵。游兵二十四阵,在六十阵之后,凡行军、结阵、合战、设疑、补缺、后勤全在游兵。 阵间容阵、队间容队;以前为后,以后为前;进无速奔、退无遽走;四头八尾,觸处为首;敌冲其中、两头皆救;奇正相生,循环无端;首尾相应、隐显莫测;料事如神,临机应变。真可谓一座奇伟之大阵,三千族人可抵得上十万雄兵。 此阵刚成,大群黑衣人如滚滚黑云一般,跃上槐州城头,杀死城门兵丁,打开城门,直奔易家而去,所幸沿途并未烧杀抢掠,显然黑龙教为攻打易家动用了主力人马。 黑衣人穿街过巷,很快就到了易家高大的楼门外。为首的一名黑衣大汉,大手一摆,示意队伍停下。 因为,这里太安静了,异样的寂静,令人心中不安。 为首的这名黑衣人,身材魁梧,细腰乍背,面目凶狠,一双虎目泛着精光,不怒自威。左右看看,飞身上房,身后依次跟着十几名头目。 但见诺大的易家,鸦雀无声,却处处刀光剑影,暗藏杀机。 “尊使大人,看来易家早有准备了。”一名黑衣人向前轻声说道。 “易家能立足中原五百余载,底蕴果然不俗!”那黑衣首领盯着眼前的大阵说道。此人正是黑龙教左右两大尊使之一,左尊使血煞,在黑龙教的地位仅次于教主与教尊。 “难道本次突袭行动走漏了风声?”另一名黑衣人审慎地说道。 “哼!我教向来教规森严,本次行动又是主父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事先连我都没有得到半分消息,如何泄漏的风声?”血煞不满地,盯着刚才说话的那人反问道。 “夏护法,这话问得可是大大的不妥。我们可都是在临出发前的一刻,才接到攻打易家的指令,难道你是在怀疑主父大人走漏了风声?”先前说话的黑衣人语气冰冷地说道。 “冬护法,你休得信口雌黄,我怎敢怀疑主父大人?”夏护法急切地应道。 血煞不悦地说道:“都给我住口,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破阵。”眼睛紧盯着前方,脸色凝重。 “尊使大人,此阵乃易家护族大阵,名曰五行八卦阵,凶险异常呀!”从旁边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 血煞回头看去,见说话者是一名瘦小枯干的老者,便温和地问道:“墨智老先生,您可是我教的智囊,不知对此阵可有什么高见?” 墨智狡黠地一笑,尔后故作高深状道:“高见可不敢当,属下曾跟随一位阵法大师学艺半年,对这五行八卦阵略知一二。 属下以为,欲破此阵,需明了八门虚实。八门者,乃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人则亡。 我看这易家的五行八卦阵,虽布得整齐森严,只是中枢空虚,并无易家族长坐镇主持。 尊使带领主力从东南角上生门击人,往正西景门而出,其阵必乱。到时候再有四大护法从其他门攻入,会通尊使主力直捣阵中心的九宫塔,取得易家至宝!” “哈哈,怪不得主父大人一向视你如上宾,以先生之大才,实乃我教之大幸。如以先生之言,能够大破此阵,等返回教中,本使定当为先生表功。” 血煞闻言心中不由大喜,他毕生专注于功法修炼,方有今日之成就,对于阵法确实一窍不通。 他之前对于主父大人将内劲不足八层的墨智派给自己,还颇为不解,现在看来还是主父大人有先见之明。 不,确切说是主父大人部署周详,神机妙算,因为在此之前,主父运用声东击西之计,将易善平在内的几大高手,调离了槐州城,致使这八卦五行阵无族长主持,威力削弱了不少。 想必,国都王宫内,此刻应该已是一片狼藉了吧。 不过,即便王宫动静再大,相对于攻打易家来说,也只是佯攻的诱饵而已,这边才是本次行动的主要目标,而自己则是该行动的最高执行者。 ------------ 第90章 二浑之战 想到此处对于一向高深莫测的主父大人,又钦佩了一分。 血煞眉头一扬,略作思考,平视着前方,朗声喝道:“十太保幽浑,你带领一队武士从东南角攻入易家大阵。” “嗨!”一名长相粗狂雄厚的黑衣人从后面走出,抱拳领命而去。 很快,约三十多名黑衣武士,以雁翅形排开,向着易家快速飞掠而去。 “嗖”“嗖”“嗖”,众人尚未接近易家院墙,便从墙内孔洞中,射出密集的劲弩。 “嘭”“嘭”“嘭”众人早有防备,闪转腾挪,极尽躲避着快速向前冲去,同时舞动兵刃护住周身。 “噗”“噗”“噗”,即便如此,仍有几名黑衣武士重创倒地。 在九宫塔顶,有一中年人身穿暗金色易家服饰,面色凝重的注视着东南角方位,见黑衣人身法灵活,弩弓对其杀伤力不大,便对着身旁的传令人说道:“停止弩箭,放他们进入阵中!”。 此人正是替代族长易善平主持大阵的易昌振,易天的大伯父,就在上个月机缘到来,一举突破九层巅峰,成为内劲十层的顶尖高手。 传令人闻言,双手举旗,冲着东南方位,啪啪啪,打出一阵旗语。 十太保幽浑一马当先,双手挥动一对镔铁大锤,如旋风般向着墙垛上的易家族人砸去,迅猛如奔雷。 哪知他大锤尚未到达,从里面飞出一排长矛,直挺挺刺过去,直取幽浑要害。 幽浑见势不妙,速度丝毫未减,双锤上下一错,护住身体。他的这对大锤,足有狮子头大小,每只都不下两百斤的份量,那些长矛应声而断,跌落尘埃。 “嘭——”一声巨响,一锤砸在墙垛上,砖石飞溅,院墙顿时塌了一大截,足有三丈的样子。幽浑借着锤势,率先冲入大阵,身后二十余名黑衣人尾随跃入。 易家族人接到旗语,并未守在墙垛上,先一步向后撤去,因而墙垛倒塌,并不见伤亡。 幽浑双脚落地,左右一看,空荡荡不见一兵一卒,心中纳闷,刚才还是人头晃动的,怎么瞬间不见了一个人影。他正向沿着道路向左边寻去,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炸雷般的吼声。 “呔……,对面的大……个子,你……你东张……西望看……什么呢?彪……彪爷爷在……此!” 幽浑冷不丁被这一嗓子,差点惊得跳起来,他定睛一看,但见前方十丈开外站着一人。 此人身高丈二,魁梧健壮,皮肤黝黑,双手攥着一根硕大的狼牙棒,站在那里犹如半截黑铁塔一般,令人不由心生一股无形的压力。 豹头环眼,隆鼻阔口,满脸虬须,一头散乱的头发,随风飘动。此人正是“浑霸天”易文彪,今日被借调到东南角,协助把守此处。 “你……是何……人?”幽浑见此人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不由心中一沉。 “我……叫易……文彪,在坎……门中排……行老十,先……前跟的老……大是易……文澹,现在……跟的老……大是易……天,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学彪……爷爷……说话?” 易文彪见此人竟然学着自己说话,感觉很是好玩,不由得多说了几句,结果这一番长篇大论憋得他面红耳赤。 “你……叫易……文彪,我叫……幽……浑,在……我们教……会十三……太保中……排名……老十,我的……老大……有很……多,他……们都……能管……着我。” 幽浑在黑龙教虽贵为十三太保,但由于神智混沌,并不受人尊敬,今天仿佛遇到知音一般,也想多说几句。 “嘿嘿,我……排行……老十,你……也是……排行……老十,我……们俩……不知……谁更……厉害?”易文彪晃了晃手中的巨型狼牙棒,嘿嘿一笑道。 “比……比就……知……道了”幽浑亮出手中双锤道。 敢情两人都是结巴,又都是浑人,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竟在这战场上,旁若无人地交谈了起来。 对阵双方的人,无不感到着急郁闷,甚至还有些好笑。两个浑人碰到一起,交谈的话题竟都是些废话。 “幽……浑球,你……小心了,我……可要……动手了。”易文彪催动内劲,一身的气势如旋风般急剧的攀升起来,内劲八层巅峰,双脚猛蹬地面,身子跃在空中,巨型狼牙棒劈头盖脸向着幽浑头上砸去。 “彪……呼呼,你也……小心了,我……也要……动手了”与此同时,幽浑催动全身内劲,也是八层巅峰。 在场的高手都知道,像他们二位天生神力,内劲修为反而是次要的了。武术讲究,一力降十会。 天生神力的武者,有时能够越阶战胜对手。幽浑双脚踏实地面,两柄大锤十字交叉,用了十成劲往上一架。 “嗙……”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易文彪的狼牙棒被震得颠了几颠,差点撒了手,他没料到对方有这么大的气力,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被震得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双脚落地后,又“噔、噔、噔”连着退后数步,方才站稳。一脸的意外,一脸的狂热。暗道:嘿!今日遇到个有打头儿的了。 幽浑这边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只锤被震飞,打在一颗斗粗的树上,被拦腰打成两截,伤了几名易家族人。 幽浑握着另一只锤,飞出十几丈远,“噗通”一声摔落在地,一脸的震惊,一脸的狂热。 幽浑身后那些离得近点的黑衣武士,一个不防备竟被急剧震荡的气浪掀翻,摔出一丈开外,刚想爬起来,不知从哪里伸出一支长矛,结果给串了肉串。 “幽……浑球,来……来来,再……碰碰!”易文彪从地上找回狼牙棒,重又回到原地。 “彪……呼呼,碰……就碰!”幽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找到另一只大锤,也说道。 说着这两个浑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同时往前一凑,好似铁匠打铁一样叮叮当当,三十几个回合仍未见胜负。 要讲内劲修为,二人同为八层巅峰,不分上下。论气力,易文彪略占上风,可在招数上稍有逊色。结果是二人来来往往,势均力敌,一时分不出高下。 对战双方看得既惊心动魄,又无聊至极。 尤其是站立在屋顶上观战的尊使血煞,心里那个气,这哪是在攻阵,简直就是来打铁的。 他耐着性子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实在忍无可忍,右手举在空中,就要亲自带队攻打大阵。 ------------ 第91章 血煞 可就在这时,交战的二人发生了变化。 原来是易文彪憨中透奸,他边可劲地用狼牙棒打,边暗自琢磨:就这样打下去,可是赢不了他,要是让老大易天知道了,今后保不准就不教我武技了。 哎,对了,老大曾教给我一招――风雷夺命棒,十分厉害,今天就给他用上。 他这边正在暗地里打主意,幽浑那边右锤砸来。易文彪并不接架,大喝一声,猛地向空中一跃,高有过丈,就在刚刚越过幽浑头顶的时候,易文彪身形在空中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举起狼牙棒挂着风声向着幽浑的后脑勺砸去。 幽浑右锤击空,正要接连打出左锤,却发现易文彪已不在眼前,接着就听到头顶恶风不善,气劲冲击后脑勺。 他心中骇然,再要举锤抵挡,已是来不及,情急之下,双锤一撒,身子向前猛扑下去。 狼牙棒贴着幽浑的后脑勺,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狠狠地砸在地上,泥石飞溅,地上顿时出现一个三尺大的土坑。 易文彪劲道并未用老,双脚刚一着地,又是向前一跃,落在尚未从地上爬起的幽浑身旁,用狼牙棒点指着幽浑的脑袋说道:“嘿嘿,老大……易天……教我的……这招……真管……用。” 幽浑翻身一看,就看到易文彪那条巨型狼牙棒在自己头上晃悠,随时都要落下来。便双眼一闭说道:“你……赢了,给……我来个……痛快的!” 易文彪手腕一抖,取回狼牙棒,一脸郑重地说道:“幽……浑球,我易……家向来……与人为善,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们攻打……我易家,是不……对的。我看……你顺眼,我……不杀你,你……回去,就不要……再跟着……那些人……做坏事了。” 幽浑一愣,看易文彪神情郑重,不像说慌的样子,一脸难堪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声不吭地从地上捡回双锤,大踏步地向着墙外走去。 尔后,站定身形,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不……再做……坏事,但下……次再……战,我……一定……会赢!” 说完,并不回归本队,向着一个方向飞速地离去。 他身后那三十余名黑衣武士,正要跟着幽浑离开,易文彪一看,那可不行,大喝道: “站住!你们……是坏……人,都……把命……留下!” 话还没有说完就飞身过去,落在人群中,大棒一挥就是一记“横扫千军”,十余名黑衣人惨叫着,飞在空中,远远地抛在地上,血肉模糊。 另外二十余名黑衣武士见势不妙,刚想逃去,突然四周冒出五十多名易家族人,手持长把朴刀,身形急速转动结成一个小型刀阵,将这些人团团围住。 忽地阵中刀光闪闪,那二十余名黑衣人尚未来得及联手防御,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几把刀透体而出。 做完这一切,这些族人并不在原地滞留,连同易文彪,身形一闪,都又躲藏在各处了。 整个大阵,除了地面横七竖八躺着黑衣人尸体外,静悄悄地似乎别无他物。 “尊使,这八卦阵果然暗藏玄机,易守难攻呀!”冬护法一眼不眨地盯着大阵,半响说道。 血煞心中暗惊,却不在属下面前显露,故作不以为然地应道:“哼,要是软柿子,还值得本尊出手吗?” 瞪着一双虎目,环顾左右,又道:“区区一座阵法,岂能拦住本尊?我倒要看看这大阵还有什么不凡之处!” “冬护法,你心中胆怯,可这大阵在尊使大人眼中并不算得了什么。”那夏护法趁机下眼药,算是出了刚才那口恶气。 血煞并不再理会二人斗口,语气威严地下令道:“春夏秋冬四护法,听令,着你四人分别带一队武士,前往东南西北四方潜伏,等本尊杀到大阵中央,尔等从四门杀入,好接应本尊,一起杀往九宫塔。如若哪个敢贻误战机,本尊的手段几位可都见识过的吧!” 四位护法心中激灵灵打个冷颤,这位煞星向来心狠手辣,说到做到。 他们急忙向前躬身齐声应道:“嗨!嗨!我等定当拼死效命!”说完,各带一队黑衣武士悄悄奔向目标。 片刻后,血煞待四位护法离开后,沉声说道:“余下各位,随本尊杀入阵中,如有退缩者,当如此屋。” 说完双脚猛一用力,那砖木结构的房屋,轰然溃散,众人急忙飘身落在地上,不敢露出一丝不满之色。 血煞来到围墙的缺口前,双手向后一挥,但见众多黑衣人如潮水一般,自血煞左右,由围墙缺口涌入大阵。血煞身形一晃,便藏身在队伍之中。 “嗖,嗖,嗖――”箭如飞蝗,矢如雨下,挂着风声疾驰射来。 血煞显然有备而来,走在前面和外围的那些黑衣人,扬起一人高的盾牌,护住周遭,队伍快速向前推进。 当当当当,箭在盾牌上响个不绝。不时有力道大的弩箭穿透盾牌,穿透黑衣人。中间之人尚未倒下,立即就有他人上前接过盾牌。 很快队伍行进了六七十丈,眼看摆脱了弩箭区,众人刚上松一口气。 哪成想,脚下猛然一空,一道方圆约有十丈大小的陷坑赫然出现。 行走前面的黑衣人,只顾防着上面,哪里会知道下面还有玄机,一个没留神,便如同滚锅下饺子似地,纷纷跌入陷坑。 有内劲深厚的,身在悬空的当儿,强提内劲,使用轻身提纵术,翻身跳出坑外。内劲稍差些的,倒霉些的,跌落坑底,被长长的竹签串了葫芦。 就在陷坑闪现,黑衣人队伍慌乱,防御出现漏洞之时,又从四面八方射来密集的弩箭,还夹杂着些许利矛。 这些黑衣人算是倒了血霉,如惊飞的鸟群一般,向着四面八方腾空,挥舞着兵刃,拨打着弩箭,一个不慎就是中箭倒地身亡。 眼见,短短的这段路,竟有几十名黑衣武士命丧当场。 队伍中的血煞,怒火中烧,大喝一声,浑身气势暴涨,一层淡淡的黑气绕身周流动不息,暴虐的气势冲天而起,引得头顶上空形成一道酷烈无比的气旋。 那气旋越来越大,竟如同狂风一般,卷向空中飞来的箭矢。 躲在两旁建筑物内的易家族人,正在惊诧之时。 血煞又是一声暴喝,双手疯狂地空中舞动,那道狂风般的气旋,挟带着大量的弩箭,猛地爆散开来,以一种超越弓弦的力道回射过去。 只听到两旁建筑物内接连发出惨叫声,显然易家族人中箭者不在少数。 “先天强者!”易家众人无不惊呼,今次带队来袭的竟是先天强者。 ------------ 第92章 穿云箭 塔顶主持的易昌振不禁心中一沉,面色显出几分苍白。 毕竟,先天强者,那是神一般的存在,所修功法与后天境界完全不同。 后天运行的是内劲真气,先天境界则能吸收运行天地灵气,真气和灵气完全两个概念,所蕴含的能量天壤之别,所产生的破坏力也是云泥之判。 也就是说即使强大如内近十层巅峰的超级大高手,在先天强者眼中,也仅是一只稍大一点的蝼蚁而已,举手投足间,便可以击溃甚至灭杀。 看着血煞向着九宫塔方向快速飞掠,易昌振心中暗急,正准备下令拦截,场中已经闪出几道身影,将血煞拦下。 原来是巽门四老,内劲均在九层巅峰的样子,四人依次联手而立,面显决绝之色,正催动内劲,酝酿着合力一击。 “哼,区区凡人,也敢阻拦本尊,螳臂当车!”血煞冷哼一声,神情冷漠,眼神中迸射出冰寒的杀意。 几个呼吸后,后面三人面色苍白,鬓角见汗,打头一人则面色赤红,嘴角扭曲,显然是四人的功力集中到此老身上。 此老朝着血煞飞身打去,双掌似到未到血煞身上之际,突然化掌为刀,一股锐利的气息透出。 显然是巽门秘传的先天合击之术。 那血煞并不见得有花哨动作,原地未动,身形微微一侧,堪堪避过那劈来的一掌,接着伸出右手,捏住此老的手腕处,催劲一捏,只听得“喀嚓”一声,顿时骨断筋折。 尔后,照着此老的小腹处,看似很随意的就是一脚。 此老一声惨叫,飞出十丈开外,被飞身过来的一名族人接住,再看时,已经气绝身亡,上身骨骼都已断裂。血煞并未停止攻击,身形一晃,几个闪跃间,已经来到另外三老身边。 血煞阴绝诡异的一笑,左掌伸出,腾现猩红之色,浓郁的血腥自掌中散发。三老刚想有所反应,左胸处都已被人击中,力度并不大,但却燥热刺痛。 三老顾不得向九宫塔继续飞掠的血煞,盘膝而坐,面色极为难看,勉力运行内劲,压抑着那燥热的气息。 可那气息,方一进入体内,三老顿感全身便如同像着火一般,血液难以抑制的沸腾起来,而且从身体各个角落,沿着血管,向心脏处疯狂地涌来。 “嘭!”“嘭!”“嘭!”随着三道爆炸声,三老的身体从内爆开,细碎的血肉抛在空中,又如雨般洒落。 “哈哈哈哈,挡我者,死!”血煞疯狂笑道,声音传遍整个易家八卦城。 易家族人顿时目瞪口呆,这哪里还是人,简直是魔鬼! 恐惧,从每个人的心中泛起。 却只是一闪即逝,因为仇恨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 易昌振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拳头攥的嘎嘎作响。 作为大阵主持,他并没有失去理智,并没有下令群起攻之,以人海战术,耗到血煞灵力枯竭,尔后将其灭杀。 因为每个族人的生命,都是极其宝贵的。 “取破天弓!取穿云箭!”易昌振沉重而不容置疑的对身后之人说道。 “这?”旁边一位老者为难的应道。 “七叔,情势危急,顾不了那么多了!”易昌振炯炯目光,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血煞,坚定地说道。 “传令守塔八大族老结阵迎敌,争取时间!”易昌振接着对传令兵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开弓放箭吧。”易昌振口中的七叔,正是易善平堂弟易善修。他深知破天弓穿云箭的利害之处。 此弓箭乃易家老祖所留之宝物,威力自然无穷,但使用起来弊处也是不小。且不说拉开破天弓所消耗内劲真气之巨,不是一般后天之人所能承受。 单就这穿云箭就颇为棘手,所消耗的不仅仅是射箭者内劲真气,更需要的是精血真元激发。射箭者精血真元越是旺盛,射出的穿云箭威力越大。 穿云箭一共有金银铜三支,一支比一支要求苛刻。精血真元是后天武者生存之根本,修炼之源泉,如果损耗过多,轻者则内劲衰退,需数年乃至更长时间才能恢复到原来内劲水平;重者则伤及根本,精元枯竭,阳寿折损。 因此易家历代族规规定,非紧要关头,不可轻易动用穿云箭。 “不,我年富力强,我来射箭威力更大!”易昌振坚持说道。 “振昌,你是大阵主持,责任重大,七叔老了,就让我为家族尽最后一点力吧!”易善修语气中透着一丝悲凉,更带着一丝恳求。 是呀,为家族尽力是每个族人的职责,可在紧要关头为家族尽力,则是每个族人向往的荣耀。 二人正说话间,破天弓、穿云箭已被人取了过来。 易善修抢先一步,将走兽壶抓在手中。稍一端详,便取出一支箭,二话不说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射到箭尖上,这是最长的一支箭,乃青铜之箭。 这支箭似要通灵一般,刚一触及到精血,便是青光一闪,发出轻微的嗡鸣之声,眨眼之间,那口精血被此箭吸收的干干净净,此箭顿时周身濛濛青光,散发着锐不可当的灭杀气息。 再看易善修,面色已是苍白一分,但眼神中的决然之意,却是增强几分。他取过宝弓,屏气凝神,沉腰坐马,双眼平视前方,箭搭弓弦。 暗喝一声,猛地一催内劲,双膀一叫力,“吱吱吱”宝弓被拉开四成,箭尖直指已到了百丈之外的血煞。 正与八族老对持的血煞,猛然感觉到一股杀意,一股来自前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冰冷杀意。 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中骇然,急忙停下身形,站在一处房顶上,向前望去。 但见,九宫塔顶,一老者正开弓搭箭,箭尖直指自己,那股令他不寒而栗的杀意,正是来自那支箭。 血煞,一个先天强者,许久没有这种心悸的感觉了。 在世俗界能够对他有致命威胁的少之又少,除非那是法器。 血煞来不及多想,也不敢再多想,连忙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身周气旋快速汇聚,化为一层薄薄的气罩,护住周身。 “啪嗖”青铜箭瞬间即到,破空的尖啸声,反而滞后一步。 “噗”“噗”“噗”三声,依次传出,整个八卦阵中,所有人都被这三道声音牵着神经。 第一声“噗”,是青铜穿云箭,洞穿血煞灵力所化的护身气罩。 第二声“噗”,那箭洞穿气罩,却是强弩之末,可霸绝的杀气,依然强劲,击打在血煞的贴身内甲上,致使血煞气血翻滚,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第三声“噗”,是将箭射出后的易善修,内劲耗尽,精元大伤,口喷鲜血倒底昏厥过去。 ------------ 第93章 血浪 易昌振顾不得查看七叔伤情,捡起破天弓,正要开弓搭箭,再给血煞来上一箭,打算彻底解决此人。 可正在这时,却从八卦阵的坎位传来噪杂之声。易昌振抬眼观瞧,顿时大吃一惊。 但见,一队黑衣武士如利刃一般,从坎位剖开大阵,向九宫塔直扑过来,看气势,为首的也是一名先天强者。 易昌振丢掉破天弓,从传令兵手中一把夺过令旗,对着坎位方向就是一阵旗语。 可由于坎位阵脚大乱,敌人速度又是极快,虽然阻截了绝大部分黑衣人,可为首的几名黑衣人破阵而入,接连几个跳纵起伏,就到了九宫塔附近。 对易家族人所造成的伤亡,远超血煞。 就在这短暂的迟愣间,血煞已经喘过气来,受伤并无大碍,反而趁机越过八族老结阵,来至九宫塔近前。 “血浪,怎么又是你!”血煞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冲着那瘦长的黑衣首领,不满地说道。 “哈哈哈,这样的好事,怎能少了某家?”血浪得意地狂笑道,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好像刚才不曾笑过。 他嘲弄而冰冷地说道:“血煞,方才不是我适时破阵,恐怕你已经死了。” “哼,捡现成的功劳,可不是每次都能得手的。塔顶的那把弓箭,恐怕是件法器,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血煞对其的嘲弄并不为意,反而用话提醒血浪关注那弓箭,希望借他之手破掉此宝。 血浪不以为然的说道:“破天弓,穿云箭,我早有耳闻。此物虽不是凡品,可由后天凡人使用,所发挥的威力也只万一。况且用此弓箭,受限颇多,只要我们应付得当,便不足为虑了。”。 “阁下,竟对我易家之物颇多了解。如果此宝弓,由老夫使用,威力又将如何呢?”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塔内传出,仿佛来自九天之上,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听到这声音,年轻一辈尚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易家老一辈族人,顿时欣喜若狂,忍不住高呼:“我等恭迎老祖!” “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易居白。”血浪笑着说道,好像原本就知道塔内有此人一般。 接着他又说道:“血某与易兄一别可是五十年之久,甚是想念呀。当年易兄善观天命,通晓阴阳,凭借至宝九宫八卦镜,在先天境界中也是颇有名气的。 这几十年的静修,不知易兄又突破到何等境界呢?”血浪背负双手,神态闲适,仿佛是来访问故友似地。 “血浪,五十年前你以方外之士,游历中原,当时都怪易某眼拙,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友待你,反被你联合他人暗中算计,欲意图谋九宫八卦镜,将易某重伤。 伤好后,易某本想寻你报仇,可考虑到是易某交友不慎,方有此劫,便只想着将此事淡忘。”九宫塔中继续传出易居白的声音,语气平淡,水波不惊,好像叙说的这段故事发生在别人身上。 稍稍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冷道:“然,你还不死心,竟然打上门来,难道当我易某好欺!当我陈国无人吗?” 血浪听完此言,又长笑一声道:“易兄此言差矣,血某今次奉命前来,只是想和易兄做个交易,讨点东西,并不想大动干戈,何况你我曾经还是弟兄相称的嘛。” “哦!做个交易?讨要点东西?我易家乃一凡俗世家,怎么能有令贵教惦记的东西呢?”易居白故作不解地问道。 血浪笑着提醒道,“易兄,不必装糊涂。你那九宫八卦镜,血某可是艳羡已久,望易兄不可小气,就借给在下一用。” 易居白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九宫八卦镜早在十几年前被家中小辈给损坏,至今尚未修复,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血浪依然笑着提议道:“九宫八卦镜损坏,灵力流失,血某也有耳闻,不过血某有手段可将其修复,易兄不用再为此事伤感了,岂不甚好!” 易居白语气中不无讽刺的说道,“那就先谢过阁下的好意了,只是易某从没有将自家物品交给别人的习惯!更没有与任何旁门邪教做交易的意思。” 血浪闻听此言,并无任何意外,反而有说道:“讨要九宫八卦镜是血某个人的意思,但此次奉命前来,主要是为了易书三卷。” 此言一出,塔内半晌没有回音。 易家众子弟心中纳闷,作为传承世家,书卷那真是汗牛充栋,可血浪口中的易书三卷,从未听说过。 终于,就在血浪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塔内又传出一声重重的叹息:“恐怕又要令阁下失望了,那书早已散落,不知流落何处。” 血浪听罢,心中咯噔一下,但仍不甘的说道: “散落?易兄真当我等是三岁孩童不成,此书怎么有失?此书不能有失!只要易兄将此书交予在下,在下保证不再刻意伤害易家子弟,反而会在主父大人面前,为易家多美言几句。说不定,主父大人打消抹去你们易家的念头。” 一直在旁冷眼观瞧的血煞,此刻再也忍耐不住这两人喋喋不休的啰嗦,只急得哇哇直叫: “血浪,少再啰嗦!你我奉命前来,就是来强抢经卷宝物的,与他废话那么久,得到了吗?哼,杀光这里所有人,还怕找不到?” 血浪闻言,冷哼一声,对于血煞愚鲁的行事风格,他一向不屑一顾。 “想抹去我们易家?真是风大不怕扇了舌头!我易家上万族人,又有这护族大阵,岂是你们能杀的尽的!” 易居白闻听血煞狠戾之言,不由得说道,语气中透着冷漠与蔑视,接着又说道:“你方才竟然对凡人施用燃血术,就不怕天谴吗?” “哈哈哈哈哈,天谴?天在哪里?我黑龙教就是天!”血煞仰天大笑,疯狂的煞气直冲霄汉,说着就要向塔顶飞去。 就在血煞即将飞抵塔顶时,突然一道白影凭空闪现,当头拦下血煞。 血煞似乎早有预料,倏地停下身形,悬浮于空,二目闪着异光,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 但见,一位身披灰色八卦道衣的老道士,佝偻着身子,静默地悬立半空。此人身形瘦削枯干,白发凌乱,遮住大半面目。 左手持拂尘,右手掐法决,背后斜插着一柄古朴的长剑,隐隐散发着神秘苍凉的气息。 仿佛一位迟暮的道人,独孤、萧索。 ------------ 第94章 易居白 “咦?你是易居白?”血煞看罢多时,正想向这老道问话,不想,站在稍远的血浪惊异不定的问道,语气中透着不信的意味。 “怎么?有鬼眼之称的血浪,也认不出老夫的模样了?”易居白静静地反问道。 此时,一阵风吹来,众人吃惊地看到,那掩映在白发下的面孔上,竟然苍白无色,脓疮遍布。 血浪缓声推断道:“照此看来,九宫八卦镜受损,所言不虚了。否则,易兄也不会如此模样了。” 尔后他冷峻的面目上,闪现着诡异的冷笑,继续说道:“据闻,善卜卦者,常因泄漏天机而命犯五弊三缺,继而遭天谴。 天谴有九种,其中一种就是泄天机之人全身脓疮,痛苦不堪,直至溃烂而死,即是犯了五弊中的孤残之遣。 如果易兄九宫八卦镜灵力完好的话,必然会代为吸收天谴业力之十之八九。而且……”血浪故意卖个关子。 “而且什么?”血煞在一旁颇为不满的问道,他向来看不惯血浪自以为是,故弄玄虚的性格。 血浪冷冷地看了血煞一眼,并没有接着回答他。 “哼!阁下,原非我中原人士,能够对卜卦之事颇多了解,也真够有心的。” 易居白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血浪说道,尤其是在最后几个字上,语气更是加重了几分。 “哈哈,易兄过奖了。” 血浪身形一晃,来到易居白近前,低声说道:“看此情形,易兄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与我合作。 因为易兄法器损坏,天谴业力深入骨髓,纵使你一身修为高深,恐怕真是动起手来,能够发挥出五成修为,已是不错了。 何况,易兄虽与和我同为先天高阶的修为,可看你看样子还不能够离开九宫塔时间太久吧。” 易居白闻听此言,身形猛地一震,原本平静的心境,此刻如急风骤起,波涛汹涌。 他努力的平定心神,微微抬起头来,向着远方望了一眼,喃喃低语:“也该到了吧。” 在今夜四更将近,正在九宫塔打坐调息的易居白,心中忽生警惕,心烦意乱如同疯长的野草一般难以抑制。 犹豫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易居白叹息一声,还是取出九宫八卦镜,占了一卦。 卦象显示:易家将危,唯天扶之,人心惟危,归藏无咎。 顾不得心疼九宫八卦镜上又增添了一道裂痕,急忙敲响了警钟。 之后细细品析卦辞后,方才稍松一口气,知道此次易家大难,有惊无险,主要应在一个“天”字上,但该字作何讲,一时不甚明了,或许是有世外高人得上天之命,前来救扶我易家。 “血浪,这老家伙既然不能够离开九宫塔太远太久,你就先跟他在此耗着,我先解决那把弓箭去了。”说着血煞身影一晃,就要绕过易居白,向塔顶飞去。 易居白暗叹一声,知道此时再不出手,恐怕会有更多族人死伤。顿时,原本浑浊昏黄的双目,迸射出犀利的寒光。 就在他掐动法诀下一刻,淡青色的灵光从易居白身上猛然闪现,随之一股无可比拟的强大气息爆发,道袍鼓胀,须发张扬,那佝偻的身子,也如同一截傲立寒冬的枯树挺立着。 一道蓝光从易居白的背上的剑鞘中离鞘而出,直奔血煞而去。 “飞剑!” 血煞毕竟是先天强者,放出的神识自然能够瞬间感应到周边气息的变动,就在他以眼角的余光看到蓝光飞射的同时,不禁脱口而出。 他并不怠慢,口念法诀,顿时周身浮现一层猩红的血气,形成气罩。 与此同时,一件黑色盾状法器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身前。 下一刻,就与刺来的飞剑“嘭”的一声就撞在一起,尔后两件法器就僵持在空中。 蓝芒锐利的剑尖,深深嵌入盾状法器所散发出的黑气,蓝黑两色光芒接连不断地交缠在一起,发出“嗞嗞滋滋”的声音。 易居白深知敌强我弱,不能够纠缠过久,索性牙齿一咬,目光闪烁,暗喝一声,气势再次升腾,右手一挥,一道更加浓郁的青光打在长剑上。 长剑好似通灵一般,就在青光入体的瞬间,蓝芒大盛,以不可避敌的锐利,直接刺穿那道黑色盾状法器,向着血煞身体要害处刺去。 显然,他是想在敌强我弱的情形下,必须以迅雷之势先解决其中一个强敌,平衡局势。 “啊——” 血煞显然没有料到,他那只已是不俗的盾状法器,竟在此剑下如此不堪,不禁心中大骇,再想躲避已经是来不及了。 但他毕竟是活了一百多岁的先天之人,久经战场,战斗经验也是异常的丰富,哪能让剑将给轻易的洞穿呢。 在护身内甲强化的同时,血煞二目如血,身影快速向右侧边移动。 “噗——”长剑洞穿血煞的左臂,同时萦绕在长剑上的蓝光,以极快的速度破坏着深入血煞的机体。 血煞疼得面目扭曲,脸色通红,身影急速的后撤,同时以灵力催动秘术,逼出长剑,抑制蓝芒入体。 易居白因催使长剑,消耗灵力过巨,此刻情形并不太妙,脸色更添几分苍白。 易居白见这猝然一击并没有重创血煞,心中暗急,猛咬牙关,收回长剑,就打算再次催动长剑进行击杀。 哪知,神识警觉,身后传出杀机。 易居白明白这是血浪趁机偷袭,转身肯定是来不及了。 只得瞬间强化护身气罩,同时左手持着拂尘,极速挥向身后拦截飞射过来的锥状法器。 就在拂尘缠住法锥的瞬间,易居白忽觉眼前红光一闪,暗道声不好,正想有所闪避,却发觉浑身一紧,再也动弹不得了。 原来,一道血红色的绳状法器趁虚而入,生生缠住了易居白的身体。 顿时,易家所有的族人无不脸色煞白,惊呆当场,心目中神一般的老祖,竟然被人擒住! “哈哈,易兄竟还是如此大意,又被血某得手了。”血浪站在一丈开外处,抚掌大笑,一脸的得意之色。 “卑鄙!” 奇怪的是,这道骂声的来源竟不是被偷袭的易居白,而是远处端坐在空地上调息的血煞。 他从来不屑于暗地里偷袭,尤其在教会中,他可是经常被血浪暗中使绊子,下黑手,穿小鞋,吃了不少苦头,可血浪比泥鳅还滑,根本抓不住把柄,只能暗气暗憋。 “无耻!” 易居白满眼的愤恨,可也无可奈何,就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他已经尝试过数种解脱绳索之法,无一奏效。 ------------ 第95章 屠族 血浪抬手将散落在地的法锥招了回来,漫不经心的说道: “无耻?哈哈哈,血某认为失败者才是无耻的。因为易兄的失败,你们易家才会惨遭灭顶之灾,所以无能的失败者才是最无耻的!” “哼!血浪,你擒住易某,要杀要剐随便。但希望你能念在五十年前,我曾救你一命的份上,放过我的这些后辈族人。” 易居白佝偻的身子站在地上,默默地环顾着四周惊恐的族人,心中不禁一酸,或许血浪的话是有道理的,失败者才是无耻的。 “易兄,其实你不必那么悲观,你们族人的生机可是掌握在你的手中,只要你能答应与血某合作,交出九宫八卦镜和易书三卷,血某以良心发誓,定当放过他们。 否则的话,将你与他们一起带回教中,种下血种,那可是生不如死的。”血浪满面笑意,可眼中的寒意却是透彻入骨。 “老祖,万不可答应!大不了,与他们同归于尽!”塔顶上的易昌振首先从震惊悲愤中缓过神来,急忙大声说道,同时举起破天弓,意欲拉弓放箭。 “是呀!老祖不能答应他们!” “跟他们拼了!” 易家族人此刻群情激愤,几乎要扑上来拼个鱼死网破。 “事已至此,我看用些宝物来换回上万族人的性命,还是值得的。” 一道尖利嘹亮的声音自八卦阵坎位传来。众人闻言不禁一愣,急忙顺着声音望去。 但见一位身着黑色易族服饰的老者正向九宫塔走来,此人正是坎门一脉的大族老,易善水。 “易善水你疯了,这种话你也能说的出来?”守塔八大族老为首的一位满脸不解地喊道。 “他没疯,他早已投靠了黑龙教。”易居白头也没抬地缓声说道,语气中透着懊悔。 他接着说道:“知道这个情况的只有易善平,可惜去了都城。贼人来犯,仓促之下布起防御大阵,被他趁机钻了空子,偷着放血浪众贼进入阵中。” 顿时众易族弟子呆愣当场,一向尊贵自傲的水族老竟早已叛族! 有时,叛徒比敌人更可怕,更可恨。 众人喷火的目光,所蕴含的仇恨与杀气,令正信步走来的易善水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易善水即使已经投靠了黑龙教,可被人当场揭穿,也颇为尴尬。 并不敢向四周张望,快步走到血浪跟前,躬身一揖道:“属下见过,尊使大人。” “易香主,免礼,你的功劳本使心中有数。”血浪背负双手受过一礼之后,赞许的说道,同时眼中透着鼓励,示意让他继续说。 易善水见到血煞眼中的鼓励之色,自然心中明白,便索性转过身来,腰杆一挺,向着族人朗声说道: “我黑龙教乃光明正义之教会,休得听他人诋毁的言语。尊使大人向来仁义,所提出交换条件,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论是已经损坏的九宫八卦镜还是所谓的易书三卷,这些都是些身外之物,是无法与我族上万人的性命相提并论的。只要我们交出……” “嗖嗖嗖――” 易善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大片弩箭夹带着风声向他激射过来,其间还夹杂着利矛和钢叉。他见势不妙,哪里还敢继续说下去,急忙飞身向后撤去。 “哼!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真是活腻了!”血浪不屑地冷哼道,同时双手成掌,向前方一推,一股强劲的气浪好似龙卷风,卷向疾射的弩箭、钢叉、利矛,尔后以更为强大的力道,将那些利器反射而回。 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传我号令,屠族!一个不留。”血浪眼中血芒一闪,冰冷语气从口中传出,回荡在易家八卦阵上空。 易善水闻言心中大骇,急忙向前跪拜着恳求道:“尊使大人,不能屠族呀,我的至亲还都在阵中那。” 血浪逼视着跪在身前的易善水喝道:“哼!即入我教,当知教规。违抗本尊之命者,格杀勿论!” 易善水鼓起勇气,颤抖的声音说道:“尊使大人,老夫加入黑龙教,也是想要发展我易家的。如今尊使您下令要屠族,这是何意呢?” “何意?哈哈哈,不屠灭易家,主父大人所要之物,他们能乖乖的交出吗?”血浪狞笑着反问道,接着就要将举起的手臂落下。 “尊使大人,您万万不能屠族呀!那些物品我们要从长计议。”易善水急忙挺身站起,拦在血浪的身前。 “从长计议?哼,一个连家族都背叛的人,血某怎敢用你。何况你留着你也是没用了……”说着眼中杀机毕现,右手一扬,一道黑光射出,接着便听到一声惨叫。 易善水倒在血泊中,双手紧捂着胸前碗口大血洞,满眼不信,不甘,倒地身亡。此情形,看得血浪身后的一众黑衣武士心中一凛。 八卦城内,易家族人不是等待宰杀的羔羊,所有的男丁,所有的族人,此刻热血沸腾,高举着武器,作最后的拼命一搏。 八卦城外,早已潜伏在各处的黑衣武士,听到号令,如同大片的乌云笼罩过来。 眼看就要掩杀过去,黑衣武士却猛然听到阵西惨叫声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利器的破空之声。 众人抬头观瞧,但见一道黑影自西疾驰而来,斧影翻飞,寒光闪闪,所过之处,黑衣武士便是惨叫着倒下一片。 几个呼吸间,那黑影便已经穿过大阵,来至九宫塔众人身前,一身凌厉的杀气,带动着强劲的风,打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坎。 一看之下,所有人不仅吃了一惊,虽表情不一而足,可出乎意料的神情都写在脸上。 尤其是两个人,一个是易家老祖易居白,他所占之卦曾说:易家将危,唯天扶之! 他自从现身以来,内心一直期盼着那个上天派过来拯救易家为难的人,及早赶过来。 实在没有料想,上天派遣之人,竟是几个月前尚未达到内劲十层的后天凡人! 另一个吃惊之人是易昌振,一看刚到来之人,心中顿时大急,暗暗埋怨道:应该远走高飞,为易家保留香火,此时竟还飞蛾扑火,回来送死! ------------ 第96章 归来 但见,一名玄衣少年单手执斧立于场中,生的面如紫玉,那紫玉此刻泛着无边的怒意,目若朗星,那朗星闪着无尽的杀机。 此少年正是紧急赶回的易天,自他途中收到鹿彩玲飞鹰报信,说易家近日内有大难。 登时心中万分焦急,无奈之下,便妥善安排了世子陈正英后,先行紧急赶回府中,他最担心的是父亲易昌华,内劲低微,一旦混战起来,恐怕他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一路上,易天屡次强催内劲,强提速度,以近乎疯狂的状态疾驰着,内劲真气的运行几乎以透支的形式消耗着。 就在第三天的下午,易天翻过一道山坡,飞身来至在一口不大的山泉旁,正欲蹲下身,取水饮用,忽然感觉到丹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百会穴亦如万根钢针刺入般的麻痛,接着就是浑身无力,两眼昏黑,一头栽进山泉中,顿时人事不省。 这显然是易天连续三天透支内劲真气所致,可说是元气大伤,换做旁人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时间来到了当夜子时,月朗星稀,朔风呼啸。 易天感觉一阵寒冷,猛地醒转过来,借着月光打量四周。 见自己躺在一处干涸的池子内,方圆百丈内山石乌黑发亮,草木皆已烧成灰烬,了无生机。 易天顿感纳闷,他记得白天来饮水,此处明明山清水秀,一派生机盎然,现在竟成了这幅光景。 难道自己昏迷后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山火不成,易天疑惑地自忖道,既然发生山火,连石头都能给炼烧成这样,而自己却是没事,真是怪哉! 昏迷中的易天自然不知,就在他昏迷的同时,丹田内的那道神秘的绿色气劲,起初细如游丝,引导着易天体内早已存在的木、火、土、金四道内劲真气,进入丹田内,依照五行相生之理,相互转化。 木生火,火焰熊烈;火生土,土石厚重;土生金,金锋犀利;此四者转化往复循环,能量叠加积累,致使金属性真气愈发强劲,却找不到进一步宣泄转化的出口。 这情形就好似一只不断充气的气球,随着气体连绵不绝的进入,球体不断鼓胀,如有不慎,就会爆炸。 果然,这道金系真气积累到巅峰,就要发作之时,那股绿色气劲仿若伺机而动的灵蛇一般,巅毫不爽地扑将过去,将一缕细不可察的气息,融入金系内劲之中。 顿时,异变突生。 那股原本锐利坚硬无比的金系真气,经如同融化的坚冰一般,由水露润泽,逐渐汇成奔流溪水。 金生水,温润流泽,一股绵延不绝的水系真气就此生成。 易天达到后天内劲十层,而且是五行内劲齐全的内劲,这在整个辰元大陆数千年来也是极为少见的。 就在易天体内五行真气方一齐全,那股绿色气劲,开始以一种诡秘异常的路线自主运行着,经行于五脏六腑,融合体内所蕴藏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 经行四肢百骸,补益强化乃至重塑其骨骼血肉;经行十二经脉、奇经八脉,扩展强韧脉管通道。 绿色气劲越行越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频率运行着,淬体炼骨,去杂存精,周身气脉息息相通,无丝毫阻碍。 如有修真高人在一旁看到的话,便会知道这少年正经历着凶险异常的生死大关,也是后天凡人向先天境界蜕变的艰辛过程。 不过,他一定也会大感迷惑,因为那功法运行路线甚是奇特,闻所未闻,这完全打破了修真者应该遵循的练气行息的基本法则,如果按照辰元大陆的标准来看,这一少年是否已经进阶到先天,还真没有人能够确定。 易天呆愣的坐在池中,思虑半响,丝毫不得头绪,便只好暗道一声,只要留有小命在,其它都暂且不去管他。 一股刺鼻的腥臭传来,几欲令人作呕。易天急忙四外寻去,百丈内都是焦土,不可能有腐烂的动物尸首,而且这腥臭气味竟如此的近,近在眼前了。 易天顺着气味寻着,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一看之下,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明朗的月光下,一层厚厚的黑色污垢覆盖了易天的全身,连衣服上都如此。显然是易天昏迷中,淬体炼骨所排泄出杂质。 易天惊呼一声,如同弹簧一般跳到地面上,接连几个飞纵,在一处石崖边寻到了一处瀑布,稍稍打量四周,见无异常情况,便一头扎入潭水中,极力清洗着身上的污垢。 就在这一天的清晨,一路疾驰的易天终于赶回到了八卦城,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途中,易天没有间断的体会着琢磨着体内发生的变化,逐渐的心中似有一丝明悟。 感觉体内现在的劲气与此前大有不同,充盈而平和。意念稍动,便是水木火土金五行气劲依次相生,循环往复,能量层层叠加,举手投足间所产生的劲道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易家八卦城,易天站在场中,稍稍平定气息,凭感觉,显然易家极为不妙。 尤其令他震惊的是,在九宫塔内被他视若神明般的老祖,竟然遭擒,佝偻着身子站在一边,满头银发在风中飘荡着,萧索中透着无奈。 易天沉声问道:“是谁,要灭我易家一族?” 玄色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使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 一个内劲十层的少年,蝼蚁般的后天之人,竟敢如此傲然问话。 一众黑衣人不屑地想着,甚至有人就想出去一剑灭杀此子。 然而身为统领的血浪,却静静地看着,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他在审慎地盯着眼前的这名少年,因为这名少年的到来,令他从心底生出一丝不安,这是他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在此少年身上,道底是什么能令他不安,血浪疑惑地望着,三丈开外处傲然挺立在风中易天,就那样无惧一切的默然静立着,如同一只愤怒的却坚忍冷静的猎豹。 对,是他的战意,血浪暗道。 超强的战意,令人心寒。 或许,比战意更可怕的是与年龄极不对等的冷静,令人莫名的胆寒。血浪又暗道。 “你是何人?”血浪终于开口问道,他没有直接回答易天的问话。 易天循声望去,见此人状貌阴狠,透着诡异的气息,却是一副上位者固有的傲然。 易天也没有回他问话,而是冷声说道:“果然又是黑龙教,这次竟打到我易家来了。黑龙教在我陈国境内,净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这次来我易家所为何事?” “天儿,这里的事情,你管不了的,赶快逃离啊!”易昌振站在塔顶上,神情急切地呼喊道。 “天儿?这小子难道是易天!” 血浪身后的一名黑衣老者,闻言先是一怔,尔后目露喜色,向前冲着血浪抱拳说道:“尊使大人,这小子就是易天,也是主父大人下令要捉拿的对象。” ------------ 第97章 鬼见愁 “哦?哈哈哈,踏破铁血无觅处,寻来全不费功夫!”血浪闻言也是一喜,当即笑道: “小子,既然你自投罗网,也省的血某再到处寻你。凭你这点修为,不如束手就擒好了,也免得受些苦头。” 易天此刻已将场中情形打量个一清二楚,易家完全处于下风,最要命的是领头的两名黑衣人,竟然是先天强者,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他刚才是凭着一股血气,冲入阵来,只道领队前来的又是十三太保,哪知是先天强者前来。 易天心里不禁往下一沉,知道此次必定凶多吉少了。可事到如今,退去显然是来不及,何况这也不是易天的性格。 易天摸了摸腰间的乾坤酒袋,略一盘算,便硬着头皮骂道:“呸,阁下的口气未免大了些吧,小爷我手中的斧子也不是吃素的!” “哈哈哈,这小子,死到临头嘴还硬,谁上去给我拿下?”血浪一副饶有兴趣地样子盯着易天,扭头向身后问道,他可没有与一名后天娃娃动手的兴趣。 “尊使大人,那就由鹿某擒下这小子!”刚才认出易天身份的那名黑衣老者,见血浪朝自己问话,急忙答道。 尔后,哗铃铃,从腰间取出一对漆黑发亮的乌金利爪,飞身形向易天抓去。 “追魂乌金爪!此人竟是鹿鹤龄!”易昌振惊呼一声,接着大声道:“天儿,小心了。” 与此同时,易天的斧背已经磕在乌金飞爪上,发出清脆的金铁交击声。 一声未歇,一声又起,声声激越,扣人心弦。 鹿鹤龄,一上来就使出成名招数“鬼见愁”,一道金锁链在其手中肆意翻飞,时长时短,金锁链两头,分别链接着一只硕大的乌金爪,舞动起来,仿若流星锤一般,既抓且打,虎虎生风,令人眼花缭乱,看得易昌振心里惊骇不已。 被飞爪笼罩中的易天,此刻却是闲庭信步,无丝毫慌乱之态。 每一次挥动斧子,总能恰到好处地打在疾驰过来的飞爪之上,每一次身形闪动,总能在双爪空隙之处出现。 在他看来,此人来势汹汹,可飞爪进攻的速度和力度却如此的不济。他的想法要是被正拼命进攻的鹿鹤龄知道的话,一定被气的吐血三升。 鹿鹤龄作为鹿家首席族老,地位仅次于家主鹿鹤翁,一身十层后期的内劲修为,名列槐州城六大高手之一,这次被指派参与灭杀易家任务中,也是想着立功表现,因此一上来就是杀招,不留任何余地。 可几个回合过后,越打心里越慌,眼前看似内劲十层的少年,给他的感觉竟是深不可测! 其实,不怪鹿鹤龄心里发毛,此时的易天正处于后天巅峰向先天进阶的过程中,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微妙平衡状态。 体内真气显现的是后天内劲形态,本质却是融入其内的那道神秘的绿色气劲。令易天颇感意外的是,自从那天后,除了内劲有所提升后。 变化最大却是,五觉六识更加敏锐了,能更为清晰地感觉到身周一丈内风吹草动,气流变化。 “哼,你如果没有更大的杀招,那就此结束吧!”易天在接连击退几道飞掠而至的五金爪后,冷哼一声道,紧接着斧法一变,身形极速变幻,一道锋利的气息,自漆黑无芒的斧刃上迸发出来。 对面的鹿鹤龄心头猛地一颤,便道不好,正要想着抽身退出,再作计较时。哪成想,双手蓦地感觉一松,接着就看着两道五金爪,分别拖着一截断裂的锁链,以更快的速度射向身后观看的一众黑衣人。 鹿鹤龄心中骇然,哪里还敢再战,使出吃奶的劲,转身便逃。刚迈出两步,便感觉前胸后背猛地一凉,急忙低头看去。 一把小斧子透体而出,漆黑的斧刃上,血线顺流而下。 鹿鹤龄一脸的不信,满眼的惊恐,甚至没有来得及痛呼一声,便气绝身亡。 易天站在原地,左手一扬,手中的黑铁链牵扯着小斧子飞了回来,丝毫血渍不染。 全场鸦雀无声,鹿家族老,十层内劲大高手,就这么被人三下五除二的给杀了,而且还是死在一个同阶的少年斧下! 易昌振震撼中,透着惊喜,急忙大喊道:“天儿,不可恋战,快上塔顶。” 血浪看了一眼场中鹿鹤龄的尸首说道:“咦?小娃娃,身手不错嘛,怪不得幽厉等人会丧命在你手中。不过,在血某面前可就算不得什么了。”尔后,将刚接在手中的两只飞爪,看似随意地向着易天抛去。 飞爪破空裂气,夹带着刺耳的声音,变得如同火烧般赤红。 易天感觉一股强劲无可抵挡的力道,形如巨浪一般迎面打来。 易天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大意,急忙催动内劲,伸出双手,化拳为掌向前方推去。 易天的双掌刚与那道气劲接触,便如遭重击一般,顿感气血翻滚,同时身形贴着地面向后划出三丈开外,地上留下一道深达半尺的划痕。 这就是先天强者,随意的一击,便是如此力道!易天即便心中早已做好准备,可眼前之人的强大,也是超出他的预期。 易天刚一稳住身子,那两只飞爪,不,那应该是两道赤红的火团,已是逼到眼前,躲无可躲。 情急之下,易天双手变掌为拳,朝着那两道火团猛击过去。 “啊――”易昌振在塔顶大惊失色,不禁失声喊出。 易居白脸色也是极为难看,心道自己的这个后辈,算是保不住了。 同为先天强者,他可是很清楚,血浪看似随意的一击,却是暗含杀招,将大量的先天真气强行注入那两只飞爪之中,使的乌金飞爪燃烧变异,威力不次于修真者的火球术。 凡铁遇到先天真气会变异燃烧,那后天凡人,遇到先天之火,瞬间即成飞灰。 “嘭――,嘭――”两道闷响叠在一起,刺激着在场之人的耳膜。甚至有些人不忍再看,因为结果已经很明确。 “咦?”血浪诡异的冷笑,凝结在嘴角,眼中闪烁着惊异之色。 声响之处,并没有出现爆炸应该有的血肉横飞的场景。 五丈外,易天满身焦黑,衣衫不整地站着,弓着身子大口喘着粗气,样貌极为狼狈,一双漆黑的眼睛,射出狠戾的寒芒。 ------------ 第98章 战血浪 易天,没有死。 易昌振心中大松一口气,他手中的那把破天弓也被紧紧握着。 “哼!小子命还挺大!”血浪不以为意的冷哼道,此子命再大,也毕竟是后天凡人而已,自己还没有真正地出手呢。 说着,身形一动,迈开步子向易天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就这样走着,似悠闲而随意。 而易天此刻心中如惊涛骇浪,随着血浪一步步迈进,身周的威压越来越强。 先天强者的威压,易天并不陌生,他在死灵谷口已经领教过了,那种无力面对死亡感觉令他终身难忘。 此刻这种感觉又一次袭上心头,而且愈发的强烈。 四丈,三丈,二丈,血浪看似不快的脚步,就在众目注视下,来到了易天两丈的距离。 易居白的眼神,随着血浪的步子,一点点暗淡了下来。一般后天高手,在先天强者刻意释放的威压之下,三丈之内绝无幸免。 虽然易天天资过人,可毕竟是后天凡人,很难熬过两丈之内的威压。 而自己作为易家老祖,易家神明一般的守护者,面对后辈子孙惨遭劫难,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此刻,易天已是单腿半跪在地上,满面通红,脖颈处青筋暴涨,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滚落下来,尚未滴落到地上,便又雾化成水汽,无影无踪。 体内五行内劲在绿色气劲的引导下,以极快的速度运行着,透出体表形成一层淡薄得难以察觉气罩,化解着,消耗着,这避无可避完全被锁定的强大威压。 易天,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勾起一抹坚毅的冷笑。见血浪欺身到一丈开外处,猛地强提内劲,身上骨骼嘎嘎作响,身形摇晃着站立起来。 双眼喷着怒火和杀气,右手拔出斧子,护在胸前,左手按在腰间,作出迎战的样子。 “哼!”血浪嘴角挂着讥讽的微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然而,令众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易天举起斧子,身体后仰,眼睛布满血丝,注视着苍空,连连嘶吼几声,好似一尊疯狂的战神一般,不屈服于来自天地的威压。 暗哑的嘶吼着,源自心底的生之力,像是被激活了似地,升腾着,燃烧着。 易天浑身气势猛地暴涨,古铜色的肌肤,此刻也隐隐泛起一丝金色。 而那把状貌极为普通的小斧子,如同活过来一般,正不易察觉地吞噬着易天体内的神秘绿色劲气,也吞噬着周遭空气稀薄的灵气。 很快,一道紫黑色的寒光,在斧刃上缓缓流动,令人莫名的心悸。 “先天强者!”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满脸的惊诧。 一丈处,血浪停住脚步,迟疑地向前看着。 因为,易天正向他一步步走来,是那样的疯狂,透着令人心悸的不安。 一步,两步,三步,每前进一步,易天身上的气势便是强劲一分,那把小斧子散发的杀气如冰刀一般,砍在血浪的脸上,隐隐作疼。 血浪,真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一个后天凡人,连吼几声咋就成了先天强者,这简直是逆天了! 易天心中充满着疯狂的战意,伴随着浓浓的霸绝气息。 一道黑色利闪,在空中划过,小斧子脱手而出,照着血浪劈头盖脸砍去。 正是天斧六式中招法――“夺命轮”,抡斧抛掷,快似飞轮,低沉的破空声不断响起,在电光火石间,斧子已然到达血浪眼前。 而斧子抛出后,易天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形摇摇欲坠,委顿了下来。 血浪心中暗惊,但毕竟是先天高阶强者,一身修为也是在血与火的磨练中得来的,岂能是易与之辈。 血浪微眯的双眼,猛地暴睁,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长剑,长剑周身上下呈现淡淡的猩红色,却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血浪身形连连后退,手中长剑快速舞动,猩红色剑花,在他身周逐一绽放,宛如一个密不透风的剑茧。 与此同时,激越的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电光火石不断闪现。 一股股强劲的力道,从疾驰的斧子上阵阵传来,令血浪心惊不已。 这把小斧子怕也是不简单,哼,待我用出杀手锏,结果了这小子性命,再细细品鉴一番。 血浪想罢,正向有所动作之时,感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迎面砸来。 血浪本来专意抵挡斧子,没有料到已是樯橹之末的易天,还能再次发动进攻。血浪不再多想,抬起左手,一股强劲的掌力击向那团黑东西。 嘭!!! 一股黑黄之烟夹带着碎石,如同蘑菇云般的升腾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直震得大地都要颤动,众人的耳膜嗡鸣作响,隐隐作疼。 易天在倒地之前,恰好看到蘑菇云升腾着,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这正是前段时间,他请飞雷盟盟主雷鸣九特意制作的天雷珠,威力极大,一旦爆炸,方圆一丈内的先天强者也难以幸免。 此雷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引爆时间稍长,需要其他手段加以掩饰才能奏效。 此雷所需材料极为苛刻,易天几乎用完所有积蓄,才勉强搜齐材料,最终造出五枚天雷珠。 这才是,易天此战最大的依仗。 因此,必须麻痹敌人,务必一击成功。 易天方才的疯狂,一半是由内心那股力量的所驱使,一半是他自己假装,以迷惑血浪,连斧子抛掷后,委顿下来的气势,也做了几分夸张。 果然,血浪轻敌了。 疯狂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理智的野兽。 在他眼中,易天定是使用秘技,强行激发体内潜能,自己无法控制,遭到力量反噬,才导致如此的疯狂。 场内好一阵鸦雀无声,众人才从耳鸣中清醒过来。几位族老急忙奔过去,将易天扶起,联手向易天输入真气疗伤。 烟气过后,原地留下一个方圆过丈的大土坑,坑口焦黑,还冒着丝丝黄烟,哪里还有血浪的半点身影。 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易家族人,此刻大喜过望,欢呼声震天。 一众黑衣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血煞此时已经调息完毕,面上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眼见血浪被雷炸的踪迹皆无,也是亦喜亦忧。 ------------ 第99章 天雷珠 易居白仍被捆绑着站在那里,并未被场中的气氛所影响,眉头微皱的朝着那只大坑望去。 突然,焦黑的坑口,不知何时多了一双更为焦黑的手,接着是一双同样焦黑的胳膊搭在了坑沿,最后一颗焦黑的脑袋伸了出来,宛如地狱爬出来的幽灵一般。 众人的心,此刻又提了起来,血浪竟然没有死。 “快结八极困仙阵”易居白急切的声音响起。 他话音刚落,易家族人中,飞出八道身形,向着大坑疾驰过去。 然而,还未到达,便被八名黑衣武士拦截下来,双方十六人在大坑周围战成一团。 “哈哈哈,没有血浪,本尊照样屠灭易家!”血煞霍地站起,仰天大笑道。 气势疯狂地攀升着,带动周身阵阵旋风,肆意的杀气,四处弥漫开来。场中那众多黑衣武士,顿时士气一震,先天强者依然是制胜的关键。 易家族人刚升起的一丝希望,被这一声长啸,击打的支离破碎。决然之色,又染满了每个人的脸上。 “哼,血煞,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没有血某你是完不成这个任务的。有本领的话,先去处理掉易天那小子。”坑道处传来一阵冷哼,语气虽然略显疲惫,可透出十足的不屑。 “血浪,你总是自命不凡,同为尊使,本尊凭什么要听你的!”血煞颇感气恼的回应道。 “那小子屡次坏我教好事,是主父大人点名要捉拿之人,本尊让你去收拾他,是给你立功的机会,别不识抬举。” 坑道内声音冷酷中透着威严,稍稍停顿了一下,血浪又不急不慢地说道:“那小子身上神秘的很吶,宝物定然不少,他的那把小斧子怕也是件法器吧。” 众人闻声看去,但见坑道边,一道身形盘坐于地,除了焦黑,浑身没有一丝血迹。 血浪伸出右手,在腰间摸了半响,掏出一只小瓶,小心地倒出几粒丹药,一股脑全部塞进嘴中。尔后,闭目养神,消化吸收药力,好尽快恢复元气。 “快,快阻止血浪恢复元气!”易居白急切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易家族中十几道身形飞掠而出,直奔血浪杀去。 更多的黑衣武士凭空拦截,场中顿时杀声四起,兵刃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小子,你那把小斧子,是件不错的法器,要是献给本尊,或可免你一死。”血煞不知何时已经移身到易天不远处,双眼紧盯着易天手中紧握着的那把小斧子,露出几丝火热。 “血煞,你再前进一步,老夫众人将以命相搏。”易天身旁的几名族老,呈扇状拦在血煞身前。 “哼,就凭你们几个蝼蚁之辈,还能拦住本尊!”血煞不屑地说道,接着双手互扣,就要出手。 易天见此情形,不敢怠慢分毫,急忙起身说道“慢着!血煞,如果我将宝物给你,可否免除一死!” 那几名族老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回身不解地看向易天。 但见易天倒提着小斧子,费力地朝着血煞走去,同时说道:“几位族老,可否退后几步,不要影响我向尊使献宝。” 那几位族老,弄不清易天倒底何意,也不好违了易天的意愿,便向后退去。 “血煞尊使,你可要言出必行啊!”易天站在血煞六尺远近,摇摇晃晃地说道。 “哼,将死之人,如何还能与本尊讲条件?”血煞嘿嘿冷笑着,闪动身形,探出左手手,狠命地向易天头颅抓去。 那几位族老一见之下,大吃一惊,后悔不该退下来。此刻再要向前阻拦定然来不及了。 眼见易天就要丧命贼手,却又无可奈何。众族老正心急之时,却看到眼前白光忽起,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股强劲的气浪猛冲过来,将几人甩出老远。 “嘭!!!” 又一朵蘑菇云猎猎升腾,大地又是一阵颤动,众人的耳膜再也承受不住又一次的声浪冲击,嗡鸣着陷入暂时性失聪。 正在场内战斗的众人,都被这冷不丁又一声爆炸声,惊得四散开去。 离得近的几名黑衣武士,竟被气浪掀起,高高地抛在空中,远远地摔在地上。他们还没有还得及爬起来,就被早就赶到的易家族人,一刀两断,死于非命。 在一处角落,一名易家族人正要手起刀落,结果身前落下之人的性命,猛然听到那人说道:“慢!我是易天!”。那名易家族人,急忙停手,仔细观瞧。 见这名下落之人,浑身焦黑,分不清五官模样。正在拿不定主意时,身后传来一道瓮声瓮气的说话声:“让……我看……看。” “原来是文彪贤弟,你来辨认一下!”那名族人回头一看,放下刀子说道。 易文彪蹲下肥硕的身躯,伸出蒲扇大的手掌,“呸呸”朝手掌上吐了几口唾液,就要往地上之人脸上招呼。 “慢着,慢着,文彪,我教给你的那几招,练得如何?”地上之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果然……是老……老大,快扶……起来疗……伤。”易文彪闻言,惊喜的说道,说着将手往自己衣服上蹭干净了,就要扶起易天。 “易天,本尊定让你生不如死!” 场中蘑菇云刚刚散去,地面上又留下一个大坑。 与上次不同的是,坑中先是传来血煞暴戾的声音,然后才是一道焦黑的身影,摇摇晃晃的爬起来。 显然血煞受的伤没有血浪严重,但他珍藏的护身盾牌和贴身软甲,都在这天珠雷下破残不堪了。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自己是怎样着了易天的道。 “血煞,你也中了此子的阴招,哈哈哈”血浪展颜一笑,雪白的牙齿从焦黑的脸上露出,越发显得格外森白。 “哼,此子甚是狡猾,待会我要亲手擒住这小子,给他种下血种,让他生不如死。”血煞龇牙咧嘴的狠声骂道,同样雪白的牙齿,闪着寒光。 血浪与血煞虽然遭受天雷珠袭击,虽然元气大伤,可都没有受到致命创伤,毕竟都是经过天地灵气淬体的先天强者,体质坚韧无比,一般后天凡物是很难对其造成致命伤害。 至多元气受到损害,暂时丧失巅峰时期的战力,可只要多服些丹药,再花些时间,也能恢复过来。 原来方才易天见血煞不怀好意地朝自己走来,就知道甚是不妙,早从怀里摸出一枚天珠雷藏在袖中,拔出引线。 在血煞靠近六尺的时候,佯装将斧子递给血煞,将天珠雷弹射到血煞怀中,尔后不惜透支内劲真元,拚了命似地逃开。 血煞毕竟是先天强者,放出体外的神识感应情况异变,眼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直奔胸前,惊骇之下,急忙向后闪退,同时强化身周防御气罩。 即便如此,天珠雷也在血煞胸前三尺的空中爆炸了。 ------------ 第100章 鹿鼎山 易家族人见两名黑龙教尊使都受到创伤,士气登时增长了不少,对这个半年前还在争论让不让其认祖归宗的少年,惊叹之余,多了几分敬佩。 有胆有识,临危不惧,而且还能出奇制胜。 易天半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身后几位族老正面色凝重地对其运功疗伤。易天此次虽说尚不致命,可也伤的不轻。 突然,两道黑影自天而降,一道黑影若幽灵一般,不声不响,另外一道黑影几乎是呼啸着,如狂风暴雨一般,将那几位族老冲击的离散零落,跌落在几丈开外。 这两道黑影,正是怒奔而来的血浪和血煞。 焦黑的脸上,自然看不清什么表情,但眼中透出如实质般的杀意,令每个在场的族人心惊肉跳,无不将心提到嗓子眼。 “小子,纳命来!”血煞首当其冲,一道匕首状法器脱手祭出,直奔易天头颅飞去。 血浪正要有所动作,下一刻却惊骇地向旁侧快速撤去。 “噹——” 金铁交击声,那匕首法器在离易天头颅一尺的位置,被一道金黄色器物击中,当下偏离了运行轨迹,几乎是擦着易天的面颊斜飞着过去,钉在身后的一颗树上。 “噗——,哎哟!” 血煞一个没有提防,竟被另一道金黄色器物,击中面门,登时鲜血迸流,疼得血煞直叫。 “咯咯,咯咯,我说那个黑炭棒,本姑娘的江米糕还可口吧?” 一道银铃般的声音从易天身后的房顶上飘落,在众人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在易天听来却是极为熟悉。 易天半躺在地上,原本闭目等死,突然听到面前声音有异,急忙睁眼观瞧。 但见,血煞单手捂着脸面,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溢出,另一只手正从腰间摸索着取药。血浪躲在稍远的位置抬头张望着,眼中迸发着浓郁的冰寒。 “是哪位朋友在开玩笑,可否现身一叙?”血浪忍了又忍,本要破口骂出,可转念一想不知对方底细,就临时变换的话语,可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逼迫之意。 “本姑娘和你们这样的贼人,可是没有心情开玩笑,不过,教训一下总是可以的。”随着话音,一抹红霞从房上缓缓飘下,落在易天身侧站定。 众人一看,无不露出惊艳之色,此女年岁尚过及笄,却生的身姿妙曼,面容娇俏秀丽,黑发如瀑,笑靥如花,宛如九天仙女一般。 “姑娘是何人?为何要插手我黑龙教之事?”血浪眯着双眼上下打量一番,发现此女仪态不俗,修为虽不够强横,却也是先天初期,便试探着问道。 此女并不答话,神色极为关切地看着易天,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小心地倒出一粒,款款蹲下身姿,将丹药轻轻送入易天口中,尔后又取出一只精巧的水壶,喂了易天几口水。 等一切停当后,才神色稍稍松缓下来,冲着易天柔声问道:“黑呆瓜,快运功疗伤。” “多……多谢鹿姑娘!”易天焦黑的脸上,露出几丝微笑,感激的说道。 “哼,谁要你谢,记住了,你的账上又多了三件事情!”鹿彩玲嗔怪道。 血浪此刻一脸的黑线,不过脸上原本焦黑,别人是看不到的,见此女如此目中无人,心中大恼,正欲有所发作,却听得身后响起一声暴喝。 “呔!小丫头,暗器伤人,本尊先取你小命!” 血煞已经止住流血,召回匕首法器,执在手中,如同一头发疯的猛兽一般,就要扑将过去。众人一看,先是一惊,随后忍不住就要笑了。 原来,血煞面目遭袭,流得满面是血,反而将面上的焦黑洗去了一些,如今看来,黑一块,红一块,像极了开染坊的伙计。 “血煞,堂堂尊使,怎能和小孩子如此计较?” 一道晴朗的声音凭空响起,声音中,一位衣着华贵的老者出现在血煞面前,身长九尺,面如重枣,双手背负于后,镶金衣诀无风自动,将血煞暴怒的凶煞气息消弭于无形。 “来……来者何人?”血煞也被蓦地出现的老者,惊得停下脚步,急声问道。 “老夫,鹿鼎山是也。”那老者傲然答道。 “什么,你是鹿鼎山?!”血煞闻言一脸的迷茫,而血浪则是颤声惊叫道:“鹿鼎山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身陨了。” “哼!昔日,老夫遭贼人暗算,险些丧命,黑龙教罪责难逃。血浪,老夫记得当年夜袭我鹿家山庄的众贼,你可是其中的一个。 既然今日遇到,老夫打算为我惨遭屠杀的族人讨个说法了。”鹿鼎山缓缓地说道,一双细长的凤目微眯着迸射出逼人的电芒。 “鹿鼎山,你休得猖狂!当年之战,你纵然不死,也是身负重伤,短短十数年,是难以恢复如初的。”血浪闻言,暗道一声倒霉,知道有此人插手,今天的任务恐怕难以善了。 同时催动功法,暗用观气术察看鹿鼎山修为。哼,堪堪先天高阶而已,而且境界看似还不太稳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想要取胜很难,可自保或者脱身还是不难的。 “即便如此,对付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鹿鼎山同样也在打量着血浪,心中暗惊,发现此子的修为竟比十几年前又提升了不少,已达到先天高阶的修为。如果此子处于全盛状态,争斗起来,胜负真是难说。 “是吗,那就手下见个真章了。”血浪谨慎地说道,同时拔剑在手,欲作厮杀状。 “且慢,在与你动手之前,老夫还想处理点家事。”鹿鼎山抬手一挥,朗声阻止道,双眼盯向血浪身后的一众黑衣人。 “既然如此,血某就再等你片刻,不过血某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血浪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如果再多些时间,元气就会恢复的更多。见鹿鼎山如此说,索性顺水推舟的应道。 “哼!本尊最听不惯虚伪之言,明明心怯,却硬充好汉!”血煞在一旁冷语道,他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讥讽血浪。 “你……”血浪闻言,勃然就要发怒,可见眼前情势,便又将话语硬生生给吞咽了下去,索性盘坐于地,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好尽快恢复元气。 ------------ 第101章 祸起萧墙 “鹿鹤翁,你还往哪里躲藏?”鹿鼎山眼瞅着一名向后退缩的黑衣人,冷声喊道。 那黑衣人见状,犹豫了一下,见血浪盘坐于地,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而血煞站在一旁,暗气暗憋,眼睛里光芒闪烁不定,一副不愿理会此事的样子。 顿时心中一阵发冷,急忙挺身走出,拜倒于地,颤声道:“拜见老祖!” 全场哗然…… 易天闻言也是一怔,鹿家老祖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竟会在此地出现。 当日他进入九宫塔内,易家老祖易居白曾言,当今陈国鹿家是宋国鹿家的分支,虽为同一家族,却是势同水火。 鹿家老祖乃神霄派内门弟子,早在两百年前,就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连易居白都远远不如,推崇备至。 可惜的是,据说遭贼人暗算,身陨宋国野蜂岭。 “老夫还没荣幸到有你这个后辈子孙。”鹿鼎山高大的身影,如山一般的耸立着。 “老祖,请您务必给我一次辩解的机会。”鹿鹤翁摘下蒙面巾,暗叹一声,急切地说道。 “哦,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鹿鼎山面沉似水,眼前之人欺师灭祖莫过于此。 鹿彩玲莺声说道:“祖爷爷,就让他说,看他如何狡辩来解脱罪责。” “好,念在你身上流淌着我的血液,在服罪前,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不过,这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鹿鼎山点点头,望着眼前之人,神情极为复杂地说道。 鹿鹤翁站起身来,也是神情极为复杂地说道:“老祖,在我们这些晚辈心中,您是高高在上的神人一般,处处受到尊崇备至。然而,您可曾知晓我们心中所想?您可曾知晓我们这一脉的苦楚吗?” 鹿鹤眼角红润,嘴角因激动而略有翕动。 “不,您不会知晓这些的! 我们如被遗弃的婴孩一般,无人理睬; 我们如飘零的秋叶一般,无根可归; 我们如离群的孤雁一般,任人欺凌。 这些您都不会知晓,即使您知晓了这些,又能如何? 因为我们这一脉祖上是您庶出的儿子,是被人诅咒的邪恶之人,是会给您带来苦难的灾星!” 鹿鹤翁浑浊的老泪,在布满皱纹脸上肆意纵横着。他紧握双拳,努力抑制着激动的情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 “当年,您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长子,却是庶出,一个是次子,是嫡出。二人脾性热同水火,为争夺家族资源,明争暗斗。 您一心扑在修炼上,经常出游,一去就是十数年,对这些家族内部纷争既不过问又不调解,或许也不屑过问。 这两支经过数代繁衍,积怨日愈加深,族内之战一触即发。有一天,您终于回来了,破天荒召集了家族众人,却宣布了一件令人大为不解的决定。” 鹿鹤翁紧盯着眼前的老祖,怨恨的情绪几乎难以抑制。 “那就是将我们这一脉,赶出落基山,赶出宋国,从此更是不管不问,自生自灭……因为,您说,我们这一支是被恶魔诅咒的,迟早要给家族带来灾难。” 鹿鹤翁说完后,泣不成声,或许是痛恨老祖的不公,或许是悔恨自己走偏了路子,勾结黑龙教,犯下滔天罪孽,或许还有还有几分不甘的悲叹。 总之,鹿鹤龄一口气将憋在心中愤懑释放了出来,甚或是他们这一脉多少代人淤积的愤懑之情的爆发。 他,脸上显出几分释怀的微笑。 他,身形因过于激动微微地颤动着。 他,仰望着山一般的老祖。 那个让他敬若神明而又心怀怨恨的人。 他,仰望着灰白色的苍天。 天之不公,与地若何?地之不公,与人若何?人之不公,世道若何! 鹿鼎山,静默的听着,心中却是在滴血。 鹿鼎山,静静地看着,眼角却泛着晶莹的光芒。 同是自己的子孙后代,同根相残,甚至祸及他这个老祖宗,实在令人发指,令人心寒异常。 然而作为老祖,自己一心向道,追求那遥遥无期的长生之路,却没有安排好后辈家族的事情,最终导致悲剧发生。 谁之错? 鹿鼎山陷入痛苦之中…… 突然,身后的鹿彩玲惊叫一声:“祖爷爷,小心!” 鹿鼎山急忙将神识归体,发现一道血光从背后悄无声息地袭来。 鹿鼎山登时骇然,这般距离,这般速度,若要御使飞剑去拦击,显然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连忙身形后撤,同时单掌向前推出。 一道浑厚的气劲,击中那道血光。那血光戛然而止,竟是一只巴掌大的血玉牌,随即爆裂开来,瞬间形成一片方圆一丈大小的血雾团,将鹿鼎山整个罩在其中。 鹿鼎山顿感眼前一片血红,神识难以离体半分,随身法器亦是难以驱使。 心中大为吃惊,对方使用的竟是歹毒异常的“拘神血雾”,虽说此雾效果极短,但对于先天之人来说,一个呼吸的时间内,就足以丧命。 果然,擅长偷袭的血浪,深谙此道,见一击得手,心中暗喜,右一扬,锥状法器奔着那团血污疾射而去。 眼看法器就要刺入血雾团内,一道黑影从侧里扑了过来,将那法器迎头截住。 “噗――”锥形法器没入那人体内。 “嘭――”那人整个身体急剧鼓胀,约莫过了两个呼吸的时间,就猛地爆裂开去,细碎血肉高高地抛洒在空中。 锥形法器显现出来,仍然向前疾射。然而前面的血雾依然散尽,鹿鼎山已经祭出了长剑。 “当――”两件法器交击在一起,火星四射。长剑被磕向空中,锥形法器跌落尘埃。 说时迟,那时快,整个过程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修为低的人,还没有弄清楚场中发生什么事情呢,都已经结束了。 血浪趁着鹿鼎山陷入回忆的痛苦之中,不惜消耗先天真元,悄然使出“拘神血雾”秘术,配合锥形法器,想一击重创鹿鼎山,扳回不利的局面。 没成想鹿鹤翁关键时刻竟然挺身而出,不惜以身体自爆,滞留法锥,最终错失刺杀时机。 他急忙伸手召回地上的法锥,朝着易天所在的方向做了个意欲偷袭的假动作,尔后丢下一句话“鹿鼎山,他日再战!”,便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快地逃去。 事发突然,鹿鼎山众人实在没有料到血浪竟会留下余众,独自逃跑,再想动身去追,血浪已经出了大阵,如一道射出的黑箭,转眼不见踪迹。 ------------ 第102章 赤练捆仙索(1) “卑鄙!” 血煞一见,大事不妙,也不敢做丝毫停留,索性一咬牙,朝自己胸口猛击一拳,一口鲜血喷出,洒在地上,斑斑点点的泛起一层血雾。 血煞就在鹿鼎山飞剑刺来的瞬间,一头扎向地面上的血雾,倏地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正是血煞赖以逃命的秘术“血引土遁术”。 凡是秘术,使用起来诡秘异常,常常能出其不意,达到意想不到的目的,可激发起来却极为消耗真元,甚或以更大代价所能施展。 这“血引土遁术”即为此类。 鹿鼎山见二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大为恼火,可也无可奈何,提着长剑站在哪里,看着鹿鹤翁刚在站立的地方,心潮翻腾,五味杂陈,这是他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快,剿灭余孽!”易居白毕竟是人老成精,见局面彻底翻转,急忙提醒道。 “听我号令,启动八卦大阵,剿灭余孽!”塔顶易昌振挥动阵旗朗声说道。 他话音刚落,大阵就已经启动,顿时整个八卦城,雾气升腾,杀气四溢,到处都是厮杀声、叫喊声,兵器的撞击声,不是有人嚎叫着倒地身亡,也不时有黑衣武士杀开重围,逃之夭夭。 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大阵内重又复归平静,充满着死亡与血腥交杂的气息,浓郁而悲凉。 待大阵平息下来,一阵风吹过,护阵的雾气散去,露出了八卦城原有的格局。 易天由鹿彩玲陪着,并没有参与最后的清剿战斗,此间也有不开眼的黑衣武士,前来刺杀,都被鹿彩玲一一灭杀,有她在,怎能让人打扰易天疗伤。 此刻易天已经恢复了一些,他目睹了整个过程。 从鹿鹤翁辩解,到鹿鼎山默然感伤; 从血浪突然袭击,到鹿鹤翁舍身救助老祖; 从血浪毫无征兆地逃走,再到血煞逃离,留下的一众黑衣人四散奔逃,最后多数命丧在大阵之中。 易天感触良多,对于人世沧桑,人情无常,人性善恶,似乎又多了一丝明悟。 这丝明悟,无形之间使得易天的境界提升了一大截,这种提升并不是功法修为的提升,而是心境的提升,在一定程度上比功法修为的提升更为重要,也更难以琢磨。 很多人,日夜苦修,始终难以突破瓶颈,卡在一个阶段多年不得寸进,原因就在于心境没有同步突破。 九宫塔下,易昌振和几位身份尊崇的族老,首先来到易家老祖易居白的身前,纷纷倒身下拜。 易居白此刻仍被那道血红色的绳状法器所紧紧捆着,佝偻着身子站在原地。 见众人首先来拜见自己,大为不悦,急切的说道:“现有前辈到此,解我易家大难,还不快速速去请。” 言罢,易居白对着易昌振等人又说道:“算了,快扶我前去拜见前辈。” 易居白正要迈步前往,一道身影如风而至。 “彼此都是故交,何劳易道友这般相迎呢?”鹿鼎山朗声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脸上已是恢复了平静,毕竟能到达先天,心境必不同于常人的坚韧。 易居白闻言停下脚步,缓缓地抬起头来,满脸尽是惭愧之色,叹了一口气说道:“晚生见过鹿前辈了,唉!身形不便,不能行参拜大礼,还望前辈海涵。” “易道友言重了,你我同为先天境界,当以平辈相称即可,更谈不上行参拜之礼吶。”鹿鼎山微微一笑道。 易居白闻言,连忙恭声说道:“平辈相交,这可万万使不得的,如果是你我萍水相逢,平辈相交尚可。可鹿前辈与家父相交莫逆,晚辈可就不敢了。还请鹿前辈直呼晚辈名姓即可,否则就折杀晚辈了。”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老夫就托大了,喊你一声易贤侄吧。”鹿鼎山略一沉吟,便微微点头应允着说道。 易居白暗松一口气,乱了辈分那可是欺祖之罪,见此地凌乱不堪,便朝着易昌振说道:“昌振,快将鹿前辈迎进厅堂。” “且慢,待老夫除去易贤侄身上的绳索法器,再去厅堂叙话不迟。”鹿鼎山略一挥手,盯着易居白身上的那道绳索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鹿前辈了。”易居白心中暗喜,他可是被这道绳索束缚了近一个多时辰,眼睁睁看着血浪众贼子逞凶,用尽各种办法,也是解脱不得的。 “易贤侄将神识外放,并运行防御功法,切不可有丝毫疏忽。此绳索诡秘异常,尚留有后手,令人防不胜防。 血浪贼子现已逃走,此法器无人主持了,威力衰减了不少。在我施法时,其他人等,不得靠近三丈以内。” 鹿鼎山紧盯着绳索看了一会,缓声说道。接着手掌一翻,一块核桃大小的石头出现在掌心,通体明黄,温润如玉。 “雄黄灵石!”易居白一见,惊叹了低声喊道,感激地看着鹿鼎山说道:“前辈用如此珍贵的灵石,助晚辈解困,真是感激不尽!” “区区一块灵石,何足挂齿,易贤侄要准备了,我可要施法了。”鹿鼎山不以为意地说道,言毕,一手掐诀,一手托着雄黄灵石,口中念念有词。 很快,那灵石悬浮在空中,缓缓向着易居白飞去。就在离绳索法器三尺的地方,停顿了下来。 开始滴溜溜转动着,越转越快,少顷,黄烟四溢。怪异的是,那黄烟并不离石飘逸,而是围绕着灵石翻滚着,连续变幻出多种神秘符文。 鹿鼎山见时机已到,右手食指猛地向前一点,同时喝道:“着!” 但见一道白光从食指上射出,没入灵石雾团中。那雾团猛然黄光大盛,如疾驰的彗星一般,打在那绳索略粗的一头。 雾团罩住绳头,略一停顿,便倏地隐入绳索之中。接下来众人看到,原本血红的绳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黄色。 “噼噼啪啪”的声音从绳索上传出,显然那绳索多处断裂。 诡异的情形出现了,大家原以为断裂的绳索会落地,哪成想,绳索在断裂的下一刻,竟然化为百条蠕动的毒蛇,无不蛇口大张,拼命地噬咬着易居白的衣服皮肤。 众人大惊失色。 ------------ 第103章 赤练捆仙索 (2) “哼,区区毒蛇而已!” 易居白身周气势暴涨,衣袍猛然鼓胀起来,丝丝真气透过衣服,如万根钢针一般,纷纷刺入毒蛇体内。 那百条毒蛇痛的极力扭动着身子,昂起头来,嘶嘶地叫着,一息之后,百蛇突然爆体,化为血雾。 易居白知道血雾有毒,不敢有丝毫大意,神情凝重,暗喝一声,双手在胸前互扣,两道气劲脱手而出,绕着易居白周身快速飞动,裹挟着毒雾,返回易居白胸前,凝聚成一团红色气雾,越缩越紧,约莫拳头大小,在空中转动。 易居白双手一推,“啪――”那血雾团打入几丈远的一棵大树上,此树树干粗壮,高约二十多丈,浓密的枝桠,彰显着旺盛的生命力。 然而,就在血雾打入树干中几息之后,整颗大树迅速枯萎,表皮焦黑皲裂,眼看就生机了无。 众人无不惊骇,蛇毒的毒性竟是如此的强劲,世所罕见! 鹿鼎山与易居白互望一眼后,向惊骇莫名的众人,微微一笑道: “此物乃黑龙教独有的法器,名叫‘赤练捆仙索’每根绳索由若干条剧毒的赤练蛇炼制而成。 外形如同绳索,令人看不出端倪,实则是黑龙教采用秘术,将毒蛇封印其内,能够困人捆物,即使是先天强者一旦被此绳索困住,神识禁锢,法术也无法使用。 这还不是此绳索最厉害的杀招,如果被困之人,不明就理,妄图尝试用其他方式解脱,别说法门难以奏效。 即便侥幸开解封印,一个不慎也会被毒蛇所伤。那群毒蛇如遭攻击,便自爆成血雾,经七窍入体,杀人于无形。此法器,诡秘异常,令人防不胜防”。 鹿鼎山说到此处,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老夫十几年前,就曾遭黑龙教‘赤练捆仙索’所暗算,那条绳索不是由百条赤练毒蛇构成,而是万条!” 他的语气中既透着几丝余悸,又有些许自傲之意。 易居白听完鹿鼎山一番讲解后,回想起之前,他曾用多种方法尝试开解此绳索,心中顿生一阵后怕,额头上不禁渗出一层细汗。 易居白走向前去,向着鹿鼎山行子侄跪拜大礼,道:“前辈援手之恩,请受居白一拜。” “易贤侄,快快免礼。举手之劳,不必记挂在心上了。”鹿鼎山上前将易居白搀扶起来。 “祖爷爷,孙女有个问题?”一道银铃般的声音,自鹿鼎山身后传来。 鹿鼎山回过头来,和蔼地看着鹿彩玲说道:“玲儿,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他对这个隔了十余代的孙女,一见就很投缘,极为溺爱,总是带在身边,亲手施教。 鹿彩玲天赋极高,竟在及笄之年突破先天之境,世所罕见。他准备在处理完家族事情以及结拜兄长所托付的大事之后,就去神宵派,求师兄收鹿彩玲为内门弟子。 “您老说的赤练蛇,孙女在宋国、陈国,还有其它国家都见过。此蛇分布极为普遍,性情温顺,没有毒性的。怎么练成那个什么绳索后,毒性就如此之大呢?” 鹿彩玲侧过头去,望了望愈发枯萎的那棵大树,目光闪烁的说道。同时,还不忘,朝身边的易天眨了个眼睛。 易天在鹿彩玲归元丹药力作用下,已经恢复了几分元气,能够自行行走了。此时已经与鹿彩玲走到众人近前。 他见鹿彩玲如此表情,不禁莞尔,这个问题正是鹿彩玲替自己问的。方才就在鹿鼎山看看讲解的时候,易天曾小声地咕噤说,赤练蛇是无毒的。 这疑问的话语,定被这小丫头给听到了。 鹿鼎山可不知这个问题还有此背景,当即和颜悦色地说道:“赤练蛇的确是无毒的,但黑龙教以毒饲蛇,以蛇饲蛇,再无毒的赤练蛇,也会成为毒蛇的”。 “哦,原来如此,孙女明白了。”鹿彩玲欢快地应道,一双妙目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扫向易天。 易天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因为他感觉到鹿鼎山在讲解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显然这老者早已洞悉了二人的眼神交流。 “哦,天儿,快来拜见鹿前辈,不,应该尊称为鹿祖爷爷才是!” 易居白也是极为透彻明了之人,见鹿彩玲对易天如此在意,哪里还能不明白。何况他对易天印象本就颇佳,而今天易天的表现更是令他甚为惊叹。 他见机会难得,急忙招呼着将易天介绍给这位久负盛名的前辈高人。此举,顿时引得其他易家族老的大为羡慕。 “易天,见过鹿前辈。”易天微微一笑,双手抱拳,向前躬身施礼道。 易居白见易天如此行礼,颇感意外,急忙连声提醒着:“咳,咳,天儿拜见鹿祖爷爷,是要行跪拜大礼的!” 旋即,又朝鹿鼎山说道:“这小子自小在山野中长大,不懂礼数,还望鹿前辈原谅。” “易贤侄,修道习武之人,不必完全拘泥于繁文缛节的。既然是易贤侄的晚辈子孙,老夫这里有一物,送给易天权作为见面礼吧。”鹿鼎山说完手掌一翻,一瓶丹药出现在手上,伸手就要递给易天。 “哼,小气鬼,区区一瓶强骨丹,还好意思拿出来给人家做见面礼?” 鹿彩玲在一旁忍不住奚落道,眼睛里还故意流露着不屑的意味。 鹿鼎山顿感老脸似火烧一般,好在他本来面如重枣,即使脸红,旁人也极难察觉。 他不悦地朝鹿彩玲看了一眼,但也无可奈何。的确,一瓶强骨丹对先天之人来说无异于是鸡肋丹药,可对于后天凡人却是无价之宝。 易居白见状,急忙打圆场说道:“小天子,还不快谢过赠药之恩。” “易天,谢过前辈。”易天依然抱拳施礼道,话毕上前几步,伸开双手就要去接那瓶丹药。 “那个……,小天子不懂礼数,礼节不可废,那就由老夫代他行礼吧。” 易居白说完这一番话后,原本料定鹿鼎山听到此话后,自然会领了他的人情,定也不会真的让他代为行大礼。 可令他惊诧是,这些颇为客套的话语,并未得到鹿鼎山的丝毫回应。 而鹿鼎山此刻正盯着易天看,准确地说,正盯着易天左手指上带着的一枚戒指,眼神中流露出的表情,岂止是惊诧可以形容的,那简直是震惊与惊喜、失落与欣慰瞬间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解。 ------------ 第104章 乱,乱,乱! 鹿鼎山并没有理会众人惊诧的表情,接着又说出极为雷人的话语:“贤弟,不必多礼,且过来让为兄好好看看。” 易居白闻言连忙向四外张望一圈,除了一众家族子弟,周遭并无其他来客。 “哦?前辈何出此言呢?”易天闻听鹿鼎山的称谓,也感到莫名异常。 “呵呵,你不认得为兄,这事可怪不得贤弟的。为兄向你提及一个人,想必贤弟就会明白了。”鹿鼎山笑眯眯地说道,那神情颇有几分独得之秘的意味。 “前辈请讲!”在没弄白倒底是何因由之前,易天可不会轻易应下如此称谓,毕竟鹿鼎山辈分可是高得离谱,连自己的太爷爷都不敢有半点逾越礼数,还是小心为妙。 “孙山可是贤弟的结拜兄长?”鹿鼎山捻着胡须,轻声地问道。 “孙山,确为易天的结拜大哥。”易天微微一怔,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答道。 “那就对了,为兄也是拜孙山为大哥的。”鹿鼎山连忙走近几步,拉住易天的双手,亲切而意味深长地说道。 “……”易天一阵无语。 “贤弟,你可听孙山大哥说过,你排行多少位?”鹿鼎山不顾易天的惊愕表情,依然笑眯眯的说道。 这样子哪里还有前辈高人的风范,就好像流落他乡孤军奋战,忽一日遇见组织的热血青年一般。 “第一百零九位!”易天稍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哦,为兄可是排在第七十二位的!”鹿鼎山颇为兴奋地说道,言语中还透着自豪之意。 “……”易天又是一阵无语。 现在,岂止是易天无语,易居白、易昌振等众人无不呆愣一旁,连声叫道,无语。 就连古灵精怪的鹿彩玲,此刻也是目瞪口呆,她实在理不清头绪了,内心无比的纠结。 自己的祖爷爷与易天称兄道弟的话,那自己今后也要称易天为祖爷爷。姑且不论是否能让易天平白占了这天大的便宜不说,更令情窦初开的她所不安的是,今后如何与易天……。 想到这里,鹿彩玲颇感羞怒,红着小脸冲着鹿鼎山说道:“嗨,祖爷爷,您老年纪大了,和这呆瓜称兄道弟的,是不是弄错了?” “玲儿,祖爷爷年龄虽大,却并不糊涂。祖爷爷和易天千真万确是结拜弟兄。” 鹿鼎山一听,连忙摇手,满脸认真地说道,转念又说道:“对了,玲儿,你刚才称呼易贤弟什么?呆瓜。今后可不许再这样称呼了,这是极为不礼貌的。你过去一下,向你易……易……祖爷爷,陪个不是。” 鹿鼎山几乎就要说不下去了,自己与易天称兄道弟尚可,可硬是逼着与易天年龄相若的鹿彩玲喊其祖爷爷,实在是难以启齿的。 “哼,我不,我偏喊他为呆瓜!!!”鹿彩玲粉脸涨红着高声叫道,显然对于鹿鼎山之言极是不认可。 “咳……咳……,鹿前辈,哦,不,鹿兄,既然彩玲妹子执意如此,也就任她叫吧。”易天说完这话,也感觉大脑一片混乱。 与鹿鼎山称兄道弟的同时,称其隔了不知多少代的孙女为彩铃妹子,实在是荒唐至极呀。 易居白首先从凌乱中清醒过来,对着鹿鼎山拱手说道:“鹿前辈,此中关系颇为复杂,晚辈有个建议,不知是否妥当?” “好,好,易贤侄快请讲。”鹿鼎山被鹿彩玲顶撞的颇为尴尬,事实上,他自己心里也是相当凌乱的。 “晚辈建议,在今后的交往之中,我们就遵循‘各亲各叫’的原则,您看如何?”易居白极为小心地说道,眼睛却紧盯着鹿鼎山的脸上表情。 “各亲各叫!妙,如此甚妙,就这么定了!”鹿鼎山听后红颜大悦,环视众人,释怀之意不言而喻。 “各亲各叫,各亲各叫?”鹿彩玲连连默念了几遍,忽地想到了什么,脸上又是飞霞一片。 “贤弟,我们能在此相遇,乃上天之意。为兄这里还有些物品,应该对贤弟今后的修炼大有裨益,就再送给贤弟吧。”鹿鼎山说着从腰间,摘下一只沉甸甸的虎皮小口袋,极为干脆地递给易天。 易居白见此情形,面上的表情依然是一副吃惊的样子。这可怪不得他不去吃惊,在场之人能够识得那只小口袋的人,恐怕就只有他与鹿鼎山、鹿彩玲三人而已。 这并不是世俗世界中,凡人所挂在腰间的香囊,而是先天强者才配拥有的储物袋。 储物袋,顾名思义,可储存物品的袋子,实则是一种空间性质的法器,外边看似很小,内里可储存百倍,甚或千倍大小的物品,而且携带极为方便。 储物袋虽说在修真者看来,极为普通,可对于游走于世俗世界的先天之人来说,也并不是人人都有的。 “祖爷爷,这次还差不多,总算大方了一回。”鹿彩玲咯咯地笑着夸赞鹿鼎山,却冲着易天使眼色,生怕易天不识货,给拒绝了。 “天儿,快向鹿……”易居白下意识地又要提醒易天谢礼,可刚说到一半,便又不再说了,他感觉现在鹿鼎山与易天,比与自己还要亲近了,自己的提醒有点多此一举了。 “多谢鹿兄了,小弟就笑纳了。”易天虽然不知这小口袋是何物,但看易居白和鹿彩玲的反应,就知道这小口袋定然价值不菲,便伸手接过小口袋,直接放入怀中。 “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还请鹿前辈移驾到厅堂。”易昌振终于能够插上话了,内心羡慕易天好运的同时,也发自内心的替易天高兴,这小子,竟然攀上了这么大的一个靠山。 鹿鼎山冲着易居白点点头,便与易天携腕前行,真好似多年不见的亲弟兄一般。 ------------ 第105章 天地盟 茶饭之后。 密室内,一片凝重。 鹿鼎山、易居白、易昌振、易天和鹿彩玲五人,正神色凝重地商谈着近来发生在陈国境内,极为不寻常的一些事情。 易昌振见易居白朝自己看了一眼,立即会意,便开口说道:“鹿前辈,此番幸亏您老赶来的及时,否则定让那黑龙教给得手了,我易家恐怕现在都不复存在了。” 易昌振稍一停顿,又接着说道:“黑龙教近期异动极为频繁,搅乱了整个陈国。有不少帮派家族,要么被屠灭干净,要么暗中投靠了黑龙教以图自保。 就连一贯平和中立的正一商盟,大小头目也被换得一干二净,竟然干起了杀人越货,欺行霸市的勾当了。 据内线密报,陈国三大家族之一的鹿家,可能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暗投黑龙教了,现在更是在黑龙教的支持下,肆意妄为,甚至图谋颠覆陈国王庭。 我父亲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知晓此事,便带领几名好手秘密前往都城,助陈家一臂之力,不知道现在哪里情况如何呀。” 易昌振话语不多,却将目前的陈国局势说得清晰了。 首座上的鹿鼎山轻轻点了一下头,右手习惯性地捻着胡须说道:“你说的不假,黑龙教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秘密潜入中原,暗地里经营,与各势力早已是盘根错节,难分彼此。 近期突然浮出水面,动作频繁,必然所图非小。至于说陈国的鹿家,那是老夫误入歧途的后辈子孙。” 鹿鼎山言及于此,神色不免多了几分黯淡,轻叹一口,他接着说道:“他们沦落此等境地,老夫也是难辞其咎的。 不过,他们实在不该失心病狂到,勾结黑恶势力屠杀宋国族人,就连老夫也被他们算计其中。 既然错了,有老夫在此,岂可让他们一错再错。老夫此次前来陈国,一方面也是要亲手处置这些不肖子孙。” “嗯,听说,就连诗音姑姑也在那次遭袭中失踪了,至今不知下落。”一旁的鹿彩玲,听到此处,忍不住插话道。 “什么?母亲至今还是下落不明?”易天闻言,顿时失声喊了出来。他本打算过段时日,携父亲易昌华前往宋国寻找母亲,让一家人团聚。 鹿彩玲听易天失声喊叫,也是颇感意外,盯着易天足足看了半刻钟,忽然眼前一亮道:“呆……,易天你就是诗音姑姑的儿子?既然如此,也省得本姑娘再费力找寻了。” 易天默然点点头,对于母亲的情形,他曾作多种假设,失踪下落不明便是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种,若非如此,陈宋两国相距并不甚远,这么多年,母亲定然来陈国团聚了。 鹿鼎山对此更是愕然,没想到眼前的这位易贤弟,血管里流淌着也有自己的血脉,算起来也是隔了多代的子孙了。 鹿鼎山想到此处,不免一阵苦笑,真是天意弄人呀。 “天儿,不必难过,你母亲既然是失踪,总还会有找到的时候,等……等处理完眼前的事情,我会多安排些人手去打听。” 易昌振在一旁急忙劝解道,他本来还有其它话说,突然感觉不妥,便临时换成别的话语了。 “多谢伯父,小天子定让父亲与母亲团聚的。”易天本就心志坚定之人,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只是眼下还无法抽身而已。 大家沉默了一会,易居白开口说道:“晚辈方才听鹿前辈谈到黑龙教突然发难,所图非小。这么说来,此次,他们派出两名先天高手带队前来袭杀我易家,应该不仅仅是冲着我易家宝物而来的吧?” “的确,黑龙教图谋篡逆谋反,实则是先调虎离山,尔后再声东击西,目的是冲着你们易家宝物来的。 但,获得易家至宝,并不是最终目的,这也仅仅是他们诸多环节的一环而已。至于黑龙教意欲何为,老夫还尚不清楚啊。”鹿鼎山目光灼灼地一口气说出此番话来,众人听得脊背发凉。 黑龙教行事诡秘,深不可测,而又手段阴狠毒辣,实在太可怕了! 众人又是一阵默不作声,各自在心中做着打算。 “不知前辈,作何打算?”易居白见情势危重,也不再绕弯子,索性直接问道。 “于公于私,老夫此番前来,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的。何况,前些时日孙山大哥特意传讯与老夫,让老夫来陈国辅助新盟主,召集各方力量,剿灭黑龙教。 只是没有料到,这位新盟主就是易天……贤弟。”鹿鼎山正色地说道,同时不经意地看了看易天。 易天颇显诧异地问道:“哦,鹿……鹿,竟是孙山大哥派遣过来的,只是猎鹰盟,仅是个小小的猎盟而已,怎能够担此重任呢?”自从知道母亲也是这位结拜义兄的后辈子孙后,再也不好称兄道弟了。 “易贤弟,年岁尚小,有些情况自然不知。现在的猎鹰盟确实很小,偏居山坳之中,那是历代盟主有意为之。猎鹰盟,真正身份是天地盟。”鹿鼎山微微一笑道。 “什么?天地盟尚且存于世上?”易居白正端坐在太师椅上,闻听此言,惊得几乎从座椅上跌落下来,失声问道。 易昌振、易天和鹿彩玲见老成持重的易居白闻听此言后,竟会如此失态,登时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的,天地盟目前是以猎盟的形式存在着,而且盟主是由孙山大哥亲自选定的,这自然不假。易贤弟手上带着的就是盟主信物――乾坤神戒。” 易天听着鹿鼎山振振之词,脑海中浮现出老顽童孙山的形象,以及令人哭笑不得让位场景,至今历历在目,想想都难以置信。 “乾坤神戒?这个不是猎鹰神戒吗?”易天抬起手,望着那枚散发着幽蓝光泽戒指,不解地问道。 鹿鼎山喟叹一声解释道:“贤弟手上的这枚戒指,不是真正地乾坤神戒,而是一枚仿制品。 其象征意义大于使用价值了,只是作为盟主的信物了。至于真正的乾坤神戒自从三百年前的那次百国大战之后,再也没有现过世,何种原因,我等不得而知呀。” “祖爷爷,天地盟是个什么盟啊?”鹿彩玲听得一头雾水,终于忍不住问道。 ------------ 第106章 八大山人 “天地盟是在千年前,由八大山人共同创办,以匡扶天地正义,惩恶扬善为盟宗。天地盟分内盟和外盟,内盟成员均为先天之人,外盟成员则是后天之人。 那时辰元大陆的世俗世界,正处于战国纷争时期,可以说是万国林立,战争频发,生灵涂炭。 当时大陆上并无黑龙教存在,但有一个更为诡秘强大的‘太阳教’操纵着许多国家皇室政权,到处推行铁血灭国计划。 他们崇拜太阳,敬畏火,四处宣扬,辰元大陆处在火的统治下,终有一日万物也将毁于火。 如要永生不灭,就必须先死于火中,把灵魂交予太阳,摆脱世俗的苦难。天地盟的成立就是为了对抗太阳教,将这种邪恶宗教赶出辰元大陆。” 鹿鼎山讲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神情专注的几人,取过茶碗喝了几口。 又接着讲道:“这一正一邪两大势力就在辰元大陆世俗世界中,明争暗斗近千年,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几千次之多,却没有任何一方取得压倒性胜利。 终于引起修真界几大门派的注意,为着各自门派在世俗界的利益,不得不插手其中,最终导致五百年前的百国大战爆发,那次大战几乎席卷了近半个辰元大陆,战况惨烈,十室九空,用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来描述,毫不为过。 却不知为何,大战后期,在修真界中原本对立的几大势力,突然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竟然对天地盟同时出手,进行剿灭。 天地盟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近几十万成员,被屠戮一空,连叱咤风云的八大山人,据说也是死走逃亡,不知所踪。” 易天听到此处,心头莫名的猛然一痛,脑海中似乎出现了大战的惨烈情形,面色不由得显出痛苦之色。 鹿鼎山朝易天看了一眼,略感意外,但他并没有多想,而是又讲道:“天地盟与八大山人,虽然不复存在了,但他们匡扶天地正义事迹,几百年来为人们所传颂。 猎鹰盟作为天地盟的延续存在,其匡扶正义的盟宗也是继承下来的。现在黑龙教肆虐中原,猎鹰盟必不能袖手旁观啊。” 鹿鼎山以浑厚的嗓音,说完这些话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易天,透着期许。 其他几人实在没有想到小小猎鹰盟竟有如此背景,而现任的盟主易天,还只是个年岁尚不足弱冠的少年,道底作何打算,是否会重振天地盟,铲除黑龙教,几人心中不禁都有些好奇了。 易天见大家都盯着自己不说话,心里顿时明白,现在到了要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 易天深吸一口气,平定了一下情绪,端坐在椅子上,沉吟不语。 “天儿,鹿前辈等你说话呢。”易居白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作为易天的家祖,又不得不提醒一下,以免怠慢了鹿鼎山。 “祖爷爷,如果您是猎鹰盟盟主,以现在的情势,您将作何决定?”易天见老祖发话了,就不能表示了,他轻叹一声,柔声反问道,问完后,依然沉默不语。 “这个嘛……”易居白显然没有料到易天会反问自己,眼睛飞快地转动了几圈,枯黄的嘴唇连张了几下,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因为他心里清楚,此事事关重大,牵扯面很广,一个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果然,孙山大哥没有选错人!”鹿鼎山见易天端坐着一言不发,反而面现喜色赞许道。 易居白和易昌振相互望了一眼,既意外,又多了几分明了。 “嗨,你们几个在打什么哑谜吗?让人看着怪着急的!”鹿彩玲快人快语,颇显不满地嘟囔道。 “玲儿,这可不是打什么哑谜,而是易贤弟已经做出了最好的决定。”鹿鼎山缕着颌下长髯,满意的说道。 “已做了决定,还是最好的?哼,我看他就是个呆瓜,一言不发,还故作高深的样子。”鹿彩玲撇着嘴说道。 “哈哈,贤弟,还是由你来解释吧,否则这个丫头可要急疯了。”鹿鼎山哈哈大笑道。 易天见鹿彩玲急切的样子,也不禁暗乐,环顾了几人,说道: “世事虽然变迁,可道义仍存。八大山人及天地盟所作所为,令人钦佩,当为后人之表率。 现在黑龙教祸害中原,屠杀族人,我易天自当不能不管,誓将铲除此教。然而,想要有所作为,既不能以天地盟的名义进行,也不能以猎鹰盟的名义进行,为今之计,以陈国王庭的名义来实施剿灭大计,较为稳妥。 易天主要顾虑有几点,一是天地盟虽深入人心,可毕竟牵扯面太大,如有不慎,会将再次引起各国动荡,死伤无数;二是猎鹰盟太小,影响力远远不够,恐难以召集各路势力,反而用陈国王庭的名义则是名正言顺了。 再者天地盟在五百年前,被正邪两道势力联手打压,必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情。如天地盟突然崛起,必定招致修真高人的再次打压,反而不妙。” 易天将自己心中所想所虑,一口气全部说完。 再看在座那几人,表情是是相当的丰富。鹿鼎山心中虽早有所料,可易天的分析更是透彻几分,对于这个少年更是刮目相看,原本对于不着调的孙山所选之人,有着几丝疑虑和动摇,现在是被易天的一席话给完全打消了。 易居白先是为易天小小年纪,却又有如此韬略,颇感惊讶和欣慰,此后,似有想起了什么事情似地,顿时面现恍然大悟之色。 易昌振则完全是震惊,心中只嘀咕,他的这个侄儿,倒底还是不是人,简直就是个妖孽! 不仅在半年之内将内劲修炼到后天巅峰,而且还少年持重,遇事镇定,胸有韬略。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鹿彩玲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一双秀目紧紧的盯着易天叫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决定呢,不就是找个傀儡嘛,是人都能想的出来。呆瓜,我可警告你呀,你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本姑娘可是清楚很的,不准用在本姑娘头上啊!” 易天见鹿彩玲如此表情,如此说话,既尴尬又无奈,不由自主地用手摸了摸鼻子,算是搪塞了过去。 ------------ 第107章 占卦预警 易居白低着头沉思着,并不理会这些,猛地说道:“怪不得!原来如此!” 众人顿时又把目光投向易居白,易昌振小心翼翼的恭声问道:“家祖,何事怪不得呀?” 易居白满面笑意地说道:“就在在今夜四更,老夫正在打坐,心中忽生警惕,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占了一卦。 结果卦象显示:易家将危,唯天扶之,人心惟危,归藏无咎。老夫先是敲响了警钟,让族人做好御敌准备。 之后细细品析卦辞,方知此次易家大难,有惊无险,主要应在一个“天”字上。 可这个‘天’字,道底该字作何讲,一时不甚明了,现在看来,当是应在天儿的‘天’字上。我易家有如此麟儿,实属上天的眷顾呀。” 鹿鼎山先是恍然,接着不解的问道:“哦,竟有此事?原来如此!易贤侄,老夫听说易家至宝九宫八卦镜已遭损坏,不能再作占卜之用了。” 易居白闻言,面现痛苦之色,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唉!九宫八卦镜的确遭到损坏,可还能勉强用用,只是每次使用都会加深对其的伤害,万不得已是不会再去动用它的。” 接着,似乎又自顾自地叹息着:“家传至宝,若是最终毁在老夫手中,居白将何以面对我易家先祖呀?” 鹿鼎山也跟着惋惜道:“九宫八卦镜不同于一般的法器,不仅能够辅助占卜预测,而且还是窥探敌情的圣品。如今大事在即,无此宝襄助,无疑是一大损失啊!” “祖爷爷不必伤感,在剿灭黑龙教之前,天儿定当先去聚灵山,教九宫八卦镜修复。” 易天知道家祖如此伤感,并没有责怪爹爹易昌华的意思,但这九宫八卦镜确实在易昌华手中损坏,做儿子的修复九宫八卦镜那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嗯,易天,如果你去聚灵山,可否带本姑娘同去。”鹿彩玲天性喜好山水,闻听易天日后要去聚灵山,便急着说道。 “这个嘛……”易天对此女有些头疼。 “哼,看样子你还不愿意呀!”,鹿彩玲粉脸薄怒,当即不满地道:“可别忘了,你答应本姑娘的事情!” “我……我……,去聚灵山行程还没定,能否带你去,看情形再说吧。”易天顿时气短了一些,只得模棱两可地如此说道。 “呆瓜,不要自以为是,本姑娘想去,自己就去了,谁稀罕和你这个呆瓜同行?”鹿彩玲显然对易天这样的回答,感到不满意,狠狠地瞪了易天一眼,赌气的说道。 “玲儿,不得胡闹!易贤弟何曾说过不带你同行了?”鹿鼎山在一旁急忙喝止,他可深知此女的脾性,生恐再说出其它话来,让易居白等人好笑。 之后,众人又商议了如何以陈国王庭的名义剿灭黑龙教的诸多事情,以及易家经此危难之后的安置问题。 其间,鹿鼎山还特意向易天透露了,天地盟残余成员在中原的活动情况,令易天诸人大为振奋。 鹿鼎山当即表示,他处理完陈国鹿家的事情后,就会暗中召集这些成员。 而鹿彩玲说起那日与易天在死灵谷的遭遇后,众人大感意外,没有料到陈国境内还存在这样一个地方,黑龙教行径实在令人发指。这也更加坚定了众人剿灭黑龙教的决心。 最后,众人又商议了一些其它事情后,便走出密室。 此时,天已是申时。中原的初冬,北风时不时呼啸着从空中掠过,带着严冬的气息。 阴霾的天空似乎锁住了阳光,灰黄的光芒在天边蔓延着,堆积着,令人倍感压抑。 现在的易家顾不得战后的悲痛,而是愈发严整以待的布防,谨防贼人再次来袭。 鹿鼎山是个极敞利之人,见要事已经谈完,便不再做逗留,带着恋恋不舍的鹿彩玲离开了易家。 易居白对易昌振又做了一番交代后,见易昌振匆匆离去,方露出郑重的神情说道: “天儿,以你的心性与智谋,相信你能够处理好那些事情。不过,凡事自有天数,时机未到,气数未尽,非人力所能强求。 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反而不妙。从现在要做的就是暗中蓄积力量,以待天机闪现,务必做到一击即中!” 易居白说到这里,目光炯炯,透着锐利之色。显然,易居白当年毕竟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几息之后,易居白露出疲惫的神情说道:“老夫的心神已与九宫八卦镜联系在一起了,九宫八卦镜的毁伤,连带老夫也要受到损伤。 之所以能够苟延至今,全靠九宫塔的温养。老夫现在离塔久了,便觉疲累。如有要事,传讯与我即可,传讯的方式善平是知晓的。好了,老夫累了,走了。” 说完,便朝着九宫塔的方向去了,佝偻,疲倦的背影,透着无尽的萧索。 易天叹了一口气,知道九宫八卦镜的损坏与爹爹有关,想到此处,他猛地意识到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见到爹爹。 便独自一人向着爹爹居住的小院落走去,路上碰见族人三三两两匆忙的身影,知道他们是在料理战后事宜,也没有过去打扰。 反而有不少人认出易天,纷纷向前见礼,神情中无不露出敬畏之色。 易天推开虚掩着的木门,见整个小院空无一人,显得寂寥而整洁,连声喊着:“爹爹,爹爹……”,不见有人回答。 易天快步走进屋内,见桌椅齐整,一切都如初,就是不见易昌华。 最后,易天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的一只长形锦盒上,那是爹爹易昌华视若珍宝的东西,易天知道,锦盒内是一把玉笛,是父亲思念母亲,时常吹奏的那把长笛。 易天正要打算再去后院花木场,看爹爹是否在那里时,忽然听到院外有极其轻弱脚步声,他闭目稍稍辨认了一下,心中略感有些失望,知道来人不是爹爹易昌华,而是大伯父易昌振。 易天转身走出房屋,见易昌振正迈进院门,便问道:“伯父,爹爹去了哪里?” 易昌振闻言,脚步登时止住,眼神也随之黯淡了下来,欲言又止可又不得不说的道:“天儿,都怪伯父没有照顾好你父亲。” 易天身形猛地一震,停下脚步,盯着大伯父急切的说道:“快告诉天儿,父亲倒底出了什么事情?” 易昌振重重地叹了叹气,说道:“那天……” ------------ 第108章 风波又起 原来,就在爷爷易善平离开的当晚,府外来了一名游方僧人,一不化缘,二不 诵经,只说要找易昌华。 守门家丁见这和尚生的慈眉善目,不像是个坏人,便去进里通报。 很快,易昌华赶到府门,见门外的确站着一名游方僧人,便冲着这僧人抱拳施礼道:“在下即是易昌华,可是大师寻在下吗?” 那和尚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双手合十,缓声说道:“阿弥陀佛,是就好,是就好。” 易昌华并不认识这僧人,稍有疑惑的问道:“不知大师寻在下所为何事? 这和尚并不直接答话,而是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红玉似的物品,冲着易昌华说道:“易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看看这是何物?” 易昌华心性淳厚,见和尚如此问话,心生好奇,便出了府门,走到和尚近前观看,之后,便默不作声地跟着和尚走了。 易昌振边走边说,二人很快就来到屋内,坐了下来,易昌振接着说道:“整个过程,只有两名守门家丁目睹,此番过程也是由他们口中所述,具体详情伯父也无从得知呀。之后几天,我派出多人到处探寻,至今也没有任何收获。” “哦,那两名守门家丁现在何处,天儿想再去询问当时情形。” “唉!这两名家丁现都离奇死亡,一名家丁当晚就死在门房中,死状甚惨,面色铁青,七窍流血,显然是毒发身亡。 另一名在此事后不久,便借故离开了易府,第二天清晨,他的尸首在五里外的清水河被人发现,与另一人死状相同。 我闻讯过去查验,发现二人的心脏处均有一细小的血孔,身形干瘪,显然被抽干了血液。”易昌振回忆着说道。 易天沉着脸,细细地听着,愈发感觉事出蹊跷,显然爹爹为贼人骗走,心中不免担心他的安全,问道:“伯父,那两个门丁是从何而来的?” “死在门房的门丁,三代都是我易家家丁,并无异常。而另外一名家丁则是新近来的,按照常理不该这么快就能供职门房。我也感觉蹊跷,便暗中调查了一番,发现这个门丁是坎门管事亲自安排过来的。” 易昌振不待易天问话,便接着说道:“那名坎门管事与易文澹一起,被坎门大族老易善水派出去办事,再也没有返回易府。 而大族老易善水的情况,天儿也应该听说了吧。坎门一脉人丁兴旺,素来就有夺嫡野心,可从未像易善水那样出卖家族,投靠贼人,最后还是死在贼人之手,也算是罪有应得。 坎门大族老位置,我已经按照家祖的指示,由坎门执法族老易善言临时接管。其它的事情还是要等到族长回来,再做处理。” 易天听完伯父讲述后,哪里还能不清楚,爹爹是被易善水勾结贼人给拐骗了去,面上显出焦急悔恼之色。 “天儿,事已至此,不能过于难过,以免乱了方寸。这几天我再多差派些人手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四弟。”易昌振安慰着说道。 易天也深知伯父这里千头万绪,便说道:“伯父,易家遭此劫难,有很多事情需要您去处理,不必再为爹爹的事情分心。 以天儿分析,贼人骗走爹爹,目的是为了天儿。贼人或以爹爹为诱饵,引天儿进入他们圈套。 如果是这样的话,爹爹暂无性命之忧,当务之急是先查出与此事有关联的那几人,再顺藤摸瓜查出主谋,救出爹爹。 这事就由天儿来查吧,伯父若是有消息,就差人送到‘仙傲酒铺’,交给刘世明掌柜的即可。” 易昌振闻言,低着头沉思半响,才说:“天儿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担心你只身犯险,恐有不测。” “伯父,不必为天儿担心,以天儿现在内劲修为,只要不遇到先天强者,不会有生命之忧的,即使遇到,天儿也有自保的手段。”易天沉声说道。 易昌振一脸恍然之色,仿佛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半年前内劲仅有两层的小天子了,而是一位连自己都不是敌手的后天巅峰大高手。 而且其手段层出不穷,屡屡有非凡表现,像血浪血煞这等先天强者,一个不留神还都着了他的道。自己的担心,也仅仅是自己的担心而已。 想到此处,易昌振露出几丝欣慰之色,把刚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啰嗦不是他的性格。之后又陪着易天谈了一些其它事情,便告辞走了。 易天坐在客厅内,将近期发生的事情,细细地理清了头绪,便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一切如故,连易天小时候的玩耍用的物品,也是分门别类的摆在地上,仿佛这屋的主人不曾离开过,更没有长大似地。 易天眼圈微红,可始终没有让眼中晶莹的液体滴落下来。 双亲生死不明,是一个让任何男人痛哭的理由。 痛哭,因为情绪的宣泄,会让一个人平静下来,可也因此,会使得仇恨的锋芒弱上几分。 易天不愿意痛哭,他与黑龙教的仇恨也来越深,不是痛哭一场就能解决的。 从刘昆之死到父亲失踪,从猎鹰盟到无影堂,再到易家八卦城,都有黑龙教的身影。 黑龙教!黑龙教!黑龙教! 易天绷直了身体,紧握着拳头,冲着窗外昏黄的虚空,暗哑的嘶吼着。 一炷香后,易天松弛了身体,松开了拳头,默默转身,一步步地都到床边,抬腿上了床,盘膝而坐。 在闭上双眼之前,最后再望向虚空那一眼,是平静的,是令人可怕的平静。 三天后,易天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眼,精芒四射,显然这三天的打坐静修效果不错,总算将修为稳定在内劲巅峰处。 毕竟,自己内劲的增长太快了,半年的时间,都赶上了别人苦修几十年的境界。 这或许是自己身体被混元洞泉水改造过的原因,或者是体内那股神秘的绿色劲气所致。 易天暗想,曾细细体察内里,不但没有收获,反而发现,那股绿色劲气,竟然找寻不到了,仅有金木水火土五道气劲,相生相克,循返往复地运行着。 易天伸伸懒腰,飘身下床,顿感腹内饥肠辘辘,涌出一阵强烈的饥饿感。三天的不吃不喝,即使像他这种后天内劲巅峰的人来说,也是受不了的。 出了院门,易天一看才知道,自己的整个院落被安排了不少家丁守卫。 这显然是大伯易昌振知道他在静修,生恐闲人打扰,便派人前来警卫,心中顿时升腾着一股暖意。 ------------ 第110章 龙虎门 说完便头前向里走去。不多时,二人行至一处不起眼石室,庙祝快步向前,双手推开一扇石门,躬身作了个请势道:“小哥,有请。” 易天毫不迟疑,进入内室。那庙祝却没有跟了进来,轻轻关闭石门,转身朝着来路返回。 易天站定,打量四周,没想到,此石室内里竟是相当宽阔,烛火通明,堂上拱着八位高大威严的神像,神态各异。 在两旁的立柱上,上书一对朱红的对联:立誓拜玄黄天地,结盟为丹赤江山。 堂前,站立着一名青衣中年人,年约五旬,中等身材,清瘦健朗,目光如炬,给人以通透之感,后天巅峰的修为,端的不弱。 那中年人见易天进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暗暗称奇,不觉便上前抱拳说道:“阁下可是易天易盟主?” 易天略略还礼道:“在下正是易天。”手中的那枚猎鹰神戒在烛光下,愈发显得幽蓝神秘。 “属下,参见盟主大人!”那中年人闻言,上前跪拜道。 易天忙闪身一旁,说道:“你是何人?” 那中年人恭声说道:“在下乃龙虎门龙万里,添居总舵。三日前,鹿前辈特来告知在下,龙虎门今后一切听从盟主调派。属下特将盟主请来,有要情禀告。” “哦,原来如此,快快请起,既是一家人,以后龙舵主就不必再行如此大礼了。”易天豁然明白,当即说道。 “诺,盟主请上座。”龙万里起身,对着堂前正中的虎皮太师椅道。 易天知道天地盟盟规甚严,等级分明,便也不再客套,端坐在太师椅上,望着龙万里。 龙万里见易天坐定,也在右手的木椅上坐定,开门见山说道:“盟主可是想了解黑龙会的情形?” “有劳龙舵主讲解。”易天微微一笑道。 龙万里正正神色,将近来黑龙教的活动情况述说了一番,详尽而深入,甚至包括死灵谷炼血晶,以及诸多易天尚不知晓的秘闻。 易天听后暗暗咂舌,并不是因为黑龙教势大超出其想象,而是因为龙虎门的情报网之广之隐蔽,简直是无孔不入。 易天沉吟了片刻,问道:“黑龙会总坛在何处?” 龙万里面现愧色,道“请恕属下办事不力,至今仍无从查知黑龙教总坛地址。” 易天颇感意外,迟疑的说道:“哦?那么说其教主情况也是不清楚了?” “是的,甚是惭愧,黑龙教异常神秘,属下所探得的情报,也仅限于浅层,至于其教主情况尚不得而至。属下曾采用各位种手段,甚至不惜牺牲掉三名高手,也不曾获取。”龙万里甚感不安,欠了欠身子说道。 易天挥了一下手,示意不必介怀,接着说道:“龙舵主,最近槐州城是否有可疑的游方僧人出现?” 龙万里闻言先是低头深思,尔后猛地抬头说道:“游方僧人?槐州城附近有一古庙,香火旺盛,每天都有游方僧人到此礼佛讲经,属下不曾过于关注。 反倒是,最近城郊连续出现几宗命案,诡异的是,死者的心脏处均出现一处极细的血洞。属下已经派人暗中调查此时,想必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 “哦?这些人死状是否如中毒,面色铁青,七窍流血?”易天闻言,顿觉眼前一亮,急忙追问道。 “正是如此!”龙万里点头确认道。 “龙舵主,请顺着此线索探查下去,一旦有线索,就通知我。联络地址嘛?三天后,我还来此处。”易天稍沉吟着说道。 “属下遵命!”龙万里抱拳应诺道。 此后,二人又交谈了近一个时辰,方才满意的离开。 易天再回到城内,天已近午时。虽然他能分析出爹爹尚无性命之忧,但心里还是很担心爹爹的安全,也没有心思回易家,便沿着街道信步前行。 易天跨过石桥,在河畔的街角处,看到一处偌大的茶楼,当即驻足观瞧。 此茶楼好生气派,整体是园林风格,乌瓦素墙,回廊雕柱,与小桥流水,夹岸垂柳,浑然成一体。 鎏金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逸仙居”,门前悬挂“茶”字大红灯笼和“君子相交淡如水,雅客共品浓似醇”的楹联。 易天自从进槐州城以来,从来是事务缠身,不曾有半日闲逛。 此茶楼,易天还是首次遇到,他见暂无去处,便心生品茗之意。易天进得茶楼,见茶楼大厅竹石清幽,茶盏典雅,古香古色的桌椅环列四周,中间一座凝青翠之趣的竹屋,有翠竹扶疏,茶木萦绕。 茶楼伴有琴筝,二胡演奏古典。茶客盈满,或三五清酌,或两两对饮,眉宇间神采飞扬,言谈中轻松惬意。 正环顾间,一名茶博士近前笑脸招呼道:“这位客官,听曲还是品茶?” 易天轻轻一笑道“楼上可有临窗雅座?” 这茶博士见易天虽衣着并不华贵,但眉宇间透着不凡之气,自然不敢怠慢,忙说道:“客官来得可是真正巧,楼上仅余一临窗雅座。不过……” “不过什么?”易天见这茶博士语犹未尽,不由问道。 “客官稍有面生,想必是首次光临小店吧,对于小店的规矩或许有所不知。”那茶博士恐易天有误会,连忙说道。 “哦,喝茶还有规矩?博士还请明说。”易天略感诧异。 茶博士陪着笑脸解释道:“喝茶自然没有规矩可讲,但选择茶座是有的。客官在楼下厅堂品茗赏曲,大可随意。 若是要楼上的雅座,则需要露些绝活,方可获得。如果客官的绝活能够惊艳四座,获得十枚以上的赞金花,不仅有资格登顶雅座,而且所有的茶餐娱乐一应免费,最重要的能获取一张逸仙居士笺,凭此笺可自由出入陈国显贵府邸,能免去不少周折。” “贵楼竟有如此规矩,实在是有趣。不过,在下若是多花些银两可否也能楼上品茗呢?”易天听后觉得有些趣味,不过他向来低调,不愿人前显山露水的。 ------------ 第111章 品茶论道 “那客官可是大大的划不来呀,不光茶资贵上百倍,而且只有半个时辰的逗留。”那茶博士见易天如此问话,言语尚还恭敬,可眼神中不免有些轻视之色。 “在下既无重金,亦无绝活,那就在楼下寻些清闲吧。”易天并不以为意道。 “好的,客官里面请吧。”那茶博士显然接待此类客官极多,边说边朝着身后一名清秀的侍女示意。 易天迈动脚步,刚想随侍女走进去,却听到楼上有一道晴朗的声音传来:“这位小哥请留步,老夫与阁下颇有面缘,还请楼上一叙。” 易天循着声音抬头看到,二楼的梯口处,站立着一名中年文士,身着白儒袍,头戴文士巾,白皙面皮,英挺俊朗,颌下几缕长须更显神采飘逸。 此人正手持一把折扇,面含笑意的望着自己,令人一见便生好感。 那茶博士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冲易天极为恭敬地说道:“如有贵人相约,亦可入楼上雅座,何况是……”他正要继续说下去,突然感觉心脏没来由地连跳几下,便急忙住口了。 同时,一名侍女适时走过来,向着易天款款一礼道:“客官楼上请。” 易天见此情形,实在不好弗了那文士的好意,略一点头,便跟着那名侍女上得楼去。 二楼果然格调不俗,匠心独具,一应亭榭式布局,山墙回廊间流水淙淙,珠帘低垂处雅间隐现,入得其内,茶香萦绕,真有点“庭有山林趣,胸无尘俗思”意味。 一间临水雅间内,那文士待易天入座后,稍稍抱拳道:“在下冒昧相邀品茗,实为机缘所致,小哥不必介意。” 易天心中略有疑虑,但见这文士谈吐儒雅,并无恶意,也抱拳微笑道:“阁下相请,在下荣幸之至,哪里还会有半点介意呢。” 那文士长身而坐,淡然而平和地说道:“人生随性,相逢何必曾相识;人生随心,境由心生无羁绊;人生随缘,明复缘散红尘中。 今你我二人偶遇于此,乃随性随心随缘所致。然一杯香茗对饮之后,你我从此陌路各奔东西,亦是随心随性随缘所致。这一切,的确无须介意。” 易天见此人目光清澈祥和,神情云淡风轻,而言语间禅意甚浓,颇有几分仙逸出尘之意,不觉好感大生,欣欣然平增几分谈兴。 “阁下之言,颇具禅意,在下极为受教。然,三随之说世人却知易行难,在下也有几处疑惑。 所谓随性,人性有善恶之分,善则助人,恶则祸世,岂能一味随性? 所谓随心,欲由心生,随心所欲,则心岂非为欲所累? 所谓随缘,有缘是缘,无缘亦是缘,那缘却在有无之间,何来之缘?” 那文士闻言,优雅地一笑,捧茶清酌一口,不疾不徐地说道: “小哥所谈乃是世俗之论,人生在世难免不为尘世所染,其心其志必遭名利所累。 所谓天道自然,大道无善恶之分,随性即遵天道。世人常言欲由心生,岂不知心乃欲生,无欲也就无心了。 天道即人心,天道之变,便是天之欲望所驱。人心即天道,人心所欲亦可成天道。 而那佛教所秉承的缘字,即是空,也是色,空色相生间,就有了缘生缘灭,所以小哥的何来之缘一问,恰好契合缘之妙义呀。哈哈。”中年文士兴之所至,抚掌大笑道,样状极其洒脱。 易天闻言,顿时捧着茶碗,愣在当场,此番论言,他闻所未闻,依稀间,灵台一片清明,似乎碰触到难以言状的道理。 约有半盏茶的功夫,易天终于从沉思中醒悟过来,起身一揖道:“阁下博学多才,既深谙释道两教之精义,又能别出心裁,成一家之言,在下颇有启发,不胜感佩。” 此刻,中年文士正轻摇折扇,笑而不语地受了易天一拜。 少顷,文士捧起茶碗,神色恭敬地清嘬一口,闭目品味一番后,接着说道:“道,固然大而无形。禅,固然深妙精微,却也平实无华。所谓茶禅一味也!所为茶道一体也! 有多少人在品茗中,思忆‘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的幽静深远的岁月;细品‘静水清山碧敛客,万绿挥臂随春风’的雨后春光,轻怡舒爽的感触; 有多人饮茶而体会‘踌躇渔竿轻试水,懒来睡春忘东西’的恬淡清远;吟唱‘黑鸡啄绿犬吠友,蝉鸣江风尚单舟’的田园妙韵; 又有多少人,在紫砂壶云蒸霞蔚的雾岚中,暗合‘不是息心除妄想,只缘无事可思量’的道妙;甚至不乏有人将心融于茶,而‘潦倒不妨天外醉,掀翻一任水生波’的洒脱自在……” 易天也捧着茶碗,轻嘬一口,含在口中细细品啜,同时闭目沉浸在那文士所描述的意境中,顿觉这淡淡的茶香中,品出的却是这天地间至清、至醇、至真、至美的韵味。 良久,易天正色说道:“在下曾闻,古人论茶,有独品得神,对品得趣,众品得慧之说,始终不解其意,今天与阁下对品,顿觉其意,顿觉奇妙。 所谓独品得神,一人独对青山绿水,以品茗,心驰宏宇,以品茗,神交自然,物我两忘,此曰得神也; 所谓对品得趣,知心两人相对品茗,虽不曾相识,或无须多言,即因品茗而心有灵犀一点通,或推心置腹述衷肠,此曰得趣也; 所谓众品得慧,邀三五友人相聚,以茶会友,以茶论道,因人一语而豁然开朗,智慧得以增长,此曰得慧也。” 中年文士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易天,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冬日的夕阳将河边的树木,拉得格外细长,倒映在河面上,随风摇曳着,在支离破碎中荡漾着。 看着窗外景物,易天忽感有一种隔世重生的况味,或者飘然间洗尽俗世铅华之感,刚才发生的一切,宛若梦中一般。 易天转过身来,双手捧着茶碗,却豁然发现,不知何时,那中年文士已悄然离开,无声无息。 或许,他从未来过一般。 易天调整好思绪,起身下楼,飘然而去。 ------------ 第112章 静云寺 (1) 时值寒冬腊月,中原的天气十分严寒。 这一日,北风呼啸,彤云密布,天阴沉着脸,用鹰才有的犀利注视陈国这片大地。 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锦衣青年人迎着刀割般的寒风,正快马加鞭,疾驰如飞。显然,冰冷封冻不了此人心急如焚的心情。 此人正是易容后的易天,就在昨天他终于等来了有关父亲的消息,是龙万里于深夜亲自送过来的。 京城静云寺,正是他这番前去的目的地。 易天疾行无数里,忽然朔风凛凛,瑞雪霏霏,不多时便是山如玉簇,林似银妆。转过一道山弯,便看见有一驿站,立于道旁。 易天恐马精力不济,便打算在驿站歇息片刻,人吃马喂之后,再作前行。 驿站内,此刻有不少行人,三三两两地围在桌边吃饭喝酒,高谈阔论。 在陈国,驿站本为官方设立,但也常作行人客商过往歇脚之所,常年有专人在此服务,食宿还算公道。凡有人群集聚的地方,必然也是各类消息汇集散播之处。 易天将马交予驿差,又随手扔过去一包散碎银两,交代驿差好生照料。那驿差见遇到大方的行人,满心欢喜的牵马下去自是不提。 易天为了掩人耳目,已将那些能暴露身份的物什,包括斧子和玉笛都收进乾坤酒袋中了。 随身仅带一条陈国人惯用的长条布袋,放些盘缠及换用衣物。易天来到一处靠窗的桌边坐下,着驿差送来两碟小菜和一壶烫酒,望着窗外飞雪,自斟自珍起来。 “我说青儿,你在京城可曾听说静云寺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侄儿自然听说了,静云寺乃我陈国护国宝刹,方丈于几日前圆寂了,京城震动不小。”一个浑厚的声音应道。 易天闻听有人谈论静云寺,不禁心头一动,趁着斟酒的当儿侧目看了一眼,见不远处的一个桌边都围着四人,谈兴甚浓。 刚才开口问话的是一位的精瘦中年老者,对面应话的是一个粗壮的青年汉子。易天暗催内劲,将听觉调至最佳,即使三丈外飞雪飘落的声音也尽收耳中。 “那你可曾听说,方丈圆寂另有蹊跷?”那中年老者诡秘的一笑,声音更为低哑道。 “哦,另有蹊跷?”那青年汉子闻言,急忙将口中的牛肉干咽下去,满脸的不解。 “是呀,三哥就不要卖关子,快说来听听。我们做的就是寺庙的生意,多掌握些消息,说不定就是绝大的商机呀。”另一名中年人也急切的问道。 那中年老者喝一口酒,环顾了周围,见无人关注这边,便将身子俯的更低,用几乎是耳语的音调说道: “我也是听寺内更夫老何头所说,近期寺内常有人深夜进出,在寺内一呆就是数日。 月前方丈室内传出争吵的声音,此后静云寺便有三大神僧的老三法禅大师来主持寺务,不久后静云寺就向外界宣布,三大神僧的老大法真方丈圆寂。你说其中会不会有些蹊跷呢?” “嗯,其中必有蹊跷。”其中两人对视一下,眼中露出明了之意。 “不过,即使有蹊跷,也是寺内神僧之间的权力争斗,和我们没有太大关系呀”那名粗壮的青年人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中年老者颇显不满地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教导的意味:“青儿,这样想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们做的就是寺庙的生意,静云寺所需的佛具香品都是由我们葛家所供应。寺内一旦有大事小情发生,都有可能影响到我们的生意。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寺庙也是如此。大方丈圆寂,法禅大师接任,寺内上下很快就会人马变动了,如果副寺和知殿换人的话,我们还要重新打点才行。” 另一中年人也跟着说道:“青儿,你三叔教训的极是,家族生意今后还要靠你们这辈人来打理,你刚出来历练,凡事要多多留心。” “侄儿今后定当多多留心的。”那青年汉子恭声应道。 易天又听了一会,见他们谈论的都是些家族生意之类的话题,也就收回心神。此时,风停雪住,驿站内开始有人忙着上路了。 易天付过酒饭资费,到后院取过马匹,便朝都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易天抵京后,并没有贸然去京西的静云寺探查,而是依照龙万里提供的地图,前往城南的商业街区。 此处水陆交通发达,南船北马,商人云集,是陈国过往要道和货物集散地,有街三十六条。 每条街道上都是店铺林立,汇聚了各类器具,珍宝异玩,万千货物无不齐全。顺街望去,车马喧嚣,人如潮涌,好一派繁荣景象。 易天牵着马沿街缓步而行,看着如此繁华盛景,心中暗生赞叹,不愧是国都所在呀。 行不多时,易天在一处偌大的院落式铺面停了下来,此铺临街而建,大门处于两趟大街相接的拐角处,两边房屋如雁翅形排开。 敞亮气势威武,底蕴深厚。金匾大字高高悬挂在门楼上,上书:虎威镖局。 大门处左右两厢各立两名彪形大汉,填胸叠肚,负手而立。 易天向前抱拳道:“在下此来拜会虎总镖师,烦请大哥代为通报。” 其中一名汉子,上下打量了易天一番后,抱拳回礼问道:“阁下何人?” “槐州易家,有事相求。”易天当即应道。 “哦,公子快请!请随我来!”那汉子闻言躬身一揖道。原来易虎两家在京城交往密切,来往人等毋须通报,凭借易家身份玉牌可自行进入。 那汉子见此人并非常来往易家之人,而是自称槐州易家,便衣简从,恐有要事,便不敢耽搁,先带给总镖头再说。 镖局前后五进院落,布局简而实用,易天跟着那汉子来到北跨院,由远处就听到,兵刃交击,喝声交叠,显然此处设有练武厅。 易天跨进院落,便见上面大棚遮天,下面黄土铺地,正有十余人赤膊习武练功,有一名雄壮的中年人正在一旁指点着,其样貌依稀与虎云飞有几分相像。 真是刀枪并举,拳脚生风,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拳不离手,久练出真功。这正是保镖护院这一职业的必修课,也是职业本身所需。 “总镖师,有易家之人来拜会。”汉子快步走到那中年人跟前,恭声说道。 那中年人闻声,收招定式,向门口望去,见一名年轻人,正微笑着看来。便冲着练武的众人说道:“你们先练习,稍后我来检练。” “是”那十余人同声应道。 ------------ 第113章 静云寺 (2) 会客厅内,分宾主落座后,那中年人稍稍抱拳,故作迟疑的问道:“阁下既然是从槐州易家而来,想必是受易族长或是易长老差派来此的吧,不知……是否带来什么信函,或者口信?” 易天闻言,轻轻一笑道:“在下是自行来此,并无受他人差派,既无信函亦无口信带来。” 那中年闻言不禁一愣,心生警惕,目光一敛道:“那阁下来此?” “前来拜会虎云飞虎总镖师。”易天道。 那中年人又将易天打量一番,见这年轻人一身便装,并没有穿着易家族服,又见他言及虎云飞,霍地从座椅上站起来,面色一冷,沉声说道:“家兄不在府上!请问阁下是何人?还望告知!” 易天闻言,也是一愣,不自觉地也起身诧异道:“哦,怎么虎前辈至今未归?”,言毕,见那中年人已是剑眉怒对,恐他再多疑,又接着说道:“在下易天,前来拜会” “易天,易……天!你就是易天?”那中年人目露惊愕之色。 “在下确实易天。” 那中年人重又将易天打量一番后,才又点点头,抱拳说道:“虎云飞乃是家兄,在下虎云鹏,拜见易少爷!” 易天急忙还礼道:“易前辈毋须客气,方才听虎云飞前辈已故,可是真的?” 虎云鹏闻言神色黯淡道:“那日,家兄受易丞相所托,护着世子前往槐州,至今已是月余仍是未归。 逆贼已除,世子早已返京,他亲自前来,已将路上的事情详细述说。家兄自作疑兵,掩护世子,可见其死志已明。 虎某曾派出多路人马沿路寻查,均毫无收获。而且家兄所带的三十余人,至今无一人归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虎云鹏接着说道:“家有千口,无人主事不成,家侄外出学艺未回,这里只好有虎某暂代总镖师了。易少爷如有要事,直接交代给虎某便可。” 易天知道此事定于黑龙教有关,黑龙教素来行事很辣,刘昆遇袭也是死不见尸,活不见人,此次虎云飞恐怕真是遭遇不测了 。想罢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与黑龙教有脱不掉的干系呀,虎前辈如有一线生机,也是万分搜寻才是呀。” 虎云鹏点点头。 易天接着说道:“在下冒昧来镖局,一来是想拜望虎云飞前辈,而来是想探听有关静云寺的情况。” 虎云鹏一听静云寺三个字,顿时面现难色,说道:“如果易少爷打听别的事情,虎某或许还能够说出一二来。独独这静云寺,虎某知之甚少,即便有所知,也甚是肤浅呀。” 易天一听,颇感意外,但还是鼓励着说道:“虎前辈请讲” 虎云鹏当即不再犹豫,说道:“这静云寺,千年古刹,陈国立国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据说在陈国立国之战中,还出过汗马功劳,被历代国主尊为护国宝寺。地处京西二十里处,依山傍水,当今静云寺有三大神僧镇守,百年来香火鼎盛,善男信女如织,为方圆几百里的朝佛圣地。 这三大神僧非同寻常,据说都已经是先天强者,常年身居深山洞府,甚少外出,除非寺内与到大事,才会露一露面,寻常人根本难得一见的。 就在王庭出事的前几天,易丞相曾去静云寺,结果硬是等了一天,也未见到神僧的影子,无奈只得返回。 听人说,这三大神僧乃是一师之徒,按说感情极为深厚,可不知怎么的,近几年传出三人不睦的消息,由于寺内僧众管束甚严,便也无从确定消息的真假了。” 接着虎云鹏苦笑一下,歉然说道:“家兄在时,曾一再严令镖局上下,不接静云寺镖差,不打探静云寺消息,更不得去静云寺招惹是非,如有违者严惩不贷。 众人至今不解其意,但也依言行事。所以易少爷若要探听静云寺的情况,须得想其他办法了。” 易天听罢,心头一沉,他实在没有料到,连一向消息灵通的虎威镖局对静云寺也是知之甚少的。 之前,鹿鼎山曾说,龙虎门是天地盟残余的成员,所创的秘密情报组织,如要获知黑龙教更多情报,必须要去京城找龙家老祖龙御山。 龙御山正是龙虎门两大创立者之一,性格孤僻,神出鬼没的,连他的后人龙万里也不知所踪。这点在来京城之前,从龙万里那里得到确认。 易天又与虎云鹏闲聊了一会,便起身告辞,暗道,看来探听静云寺及黑龙教的消息,还要靠自己了。 只是要从何处下手呢?易天行走在街道上,无心看街景,既然龙万里提供的消息说,父亲易昌华失踪十有八九与静云寺有关,可现在连静云寺的消息也不得而至,又何谈去搭救呢? 静云寺,静云寺,静云寺! 不入静云寺,怎能探听得到消息呢?易天暗道。 主意已定,易天神情一阵,在一家路边饭馆,草草用过午饭后,便朝着京西那一片远山的方向行去。 目标正是静云寺! 静云寺,处在云台山主峰。云台山为京西第一大山脉,山势连绵不绝,陡峭险峻,峰壑纵横之间常年云锁雾绕,犹如世外仙山一般。 易天站在山下,向上观瞧,见山雄水秀,峰高瀑急,三步一泉、五步一瀑、十步一潭。 在林木掩映之间,在飞瀑悬泉之侧,有一条青石古道,好似悬天之梯,蜿蜒而上。其上依稀点缀着善男信女,拾级而行。 易天暗赞,好一处如梦如幻的人间仙境。如若不是有事在身,易天真想在此纵情山水。 沿着石阶,行不多时,易天赫然看到一座高大的牌坊立于石阶的尽头,上书:西天禅林。 左右两边是一副对联,“身居云台垂千古,佛游西天济万民”。 牌坊内,是一片建制恢宏庙堂式建筑群落,依着山势,绵延起伏,向着远处延伸着。 不愧是陈国第一寺! 易天观瞧完毕,这才看到,所有的善男信女竟然没有先去大雄宝殿,烧香拜佛,而都是朝着一个方向拥挤着奔去。易天心生好奇,迈步进去。 哪知脚下一软,耳边听到“哎哟――”一声。 易天心中一惊,急忙停下脚步,见自己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一条人腿。 “你这个年轻人,好不醒事,踩得这么用力,还不把脚拿下来!”一个苍老惺忪的声音传来。 易天有些诧异,方才迈步的时候,明明看到此处是一片空地,可现在却踩到人了! 他闻言急忙将脚抽回,顺着那条腿望去,见一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正倚门而卧。 此刻,那人正痛苦地捂着腿,油渍麻花的脸上,一双翻白的眼睛,茫然地盯着前方。 ------------ 第114章 目盲乞丐 竟是一位目盲的老乞丐,易天心中不忍,便歉声说道:“这位老人家,实在对不住,晚生方才没有看到。” 那目盲乞丐并不理会易天的道歉,颇有不满地说道: “年轻人,长眼睛是干什么的?是用来看的!长耳朵是干什么的?是用来听的。 你明明睁着眼睛,踩到我老人家,却声称没有看到,好像是我老人将腿有意送到你的脚下,让你踩似的。岂有此理!难道是欺负我这个瞎眼的老头子不成?” 他说得兴起,未了音调猛然高了许多,引得周围的善男信女,无不侧目,指指点点,可并没有人停下来,生恐去晚了。 易天顿感脸上有火烧的感觉,连忙弯下腰去,想去检查那老者的腿,是否被踩伤了,毕竟自己是内劲巅峰的高手,抬腿举手之间,都有不少的力度。 “老人家,方才可伤着腿了吗?” “哼,你自己有眼,为什么不看看。不过,即便看了,也是白看,我老人家的疼,岂是你能看得到的?”那老者将腿来回伸展了几下,说道。 “老人家,如果伤着了,我就给你医治?”易天干笑着问道。 “年轻人,你难道是大夫?”目盲老者闻言稍稍一怔。 “大夫,我可说不上,只是有点跌打损伤的药物而已。” 那目盲老者,有意无意的‘看着’,正奔走着的一群群善男信女,若有所指的说道:“世间,医伤容易,医心难呀!” 说完,又茫然地朝着易天说道,“年轻人,方才那一脚不碍事,你要是好心,就行行好,给个铜板什么的,我老人家都三天没有吃食了。” 易天一听,忙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币,递给那老者。 “一枚足矣,不贪心,也不能贪心的!”那老乞丐接过银币,取出其中一枚,其余返给易天。 易天轻笑着接过银币,说道:“老人家,快去买些吃食吧。”说完,正要起身随着人群去看个究竟。 “慢着,年轻人!这是给你的。”那老乞丐边说话,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小布袋。他打开布袋,小心地取出九枚铜币,还神情极为认真地数了数,才递给易天。 易天一愣,不禁问道:“哦,这是为何?” “我老人家,几十年如一日,从来只讨一个铜板,给多的吶,我就找回。来,年轻人,这是找回给你九个铜板,你可数清楚了。” 那老乞丐嘴角翕动着,神情却是不容置疑的样子。 易天忙说:“老人家,方才在下踩到您的腿,剩下的就权作补偿吧。” 那老者闻言,面色一沉,不悦地说道:“你这年轻人,好不明白道理。你踩到了我,已经赔礼认错,我不作计较,此事已了。 我向你讨要,因为我是个乞丐,是我的营生,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的。你不收找赎,难道认为我老人家是个贪心鬼吗?” “既然如此,在下就收了。”易天闻言收下铜板,顺手揣入怀中,同时不禁对这老乞丐肃然起敬,世间竟还有如此行乞之人,丐品堪称一流,丐风别具一格。 “年轻人,我看你顺眼,索性送你几句话,权作答谢了,你可要听仔细了。” 老乞丐神情缓和下来,轻声说道,“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如要真现,请出方圆。”说完,便不再理会易天,空洞的双目已‘看’向别处了。 易天闻言神情一怔,感觉此话另有深意,却一时不明白具体所言何事,本想着去那老人去问,偏偏人家不再作理会了。 易天将这几句话牢牢记住,便转身离去。 就在易天行离一丈远处,那老乞丐一双翻白的盲目,向着易天的背影,空洞地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易天猛地回头,见这目盲老乞丐正端着那只破粗瓷碗,向着其他路人行乞。周边其它人,都在匆忙着赶路,并无人看向自己。 易天心中纳闷:方才明明感觉到有人背后窥视自己,而且感觉是那么的明显,难道是感觉错误了? 随着人群来到一片广场,易天站在高处看到,这广场的尽头竟是一片开阔的湖水。 湖面烟波浩渺,平滑如镜,亭台阁榭分布其间,枯荷残雪点缀其上,这正是,人间天上一湖水,万千景象在其中。 真正吸引易天目光的是,在广场的尽头不远处,并列有两根石柱直插在湖中。石柱一抱之围,拔出湖面足有三丈,其上各放一块蒲团。 在蒲团上,分别盘坐着一僧一道,僧人在右,道人在左,正在激烈的辩论着什么。 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有僧人,有道人,有俗家,不一而足,或站的,或坐的,无不神情专注倾听着。听到兴奋之处,还不时爆发出击节叫好声。 易天一问才知道,今天遇到了僧道十年一次的巅峰论道。僧人是静云寺三大神僧之一法禅大师,道人是赫赫有名的茅真道人。 易天登时明白了,他也曾听说在中原大地上,僧道两家为了争夺地盘,争抢信众,不惜撕破面皮,公开斗法。经常发生短兵相接地厮打,或是口水飞扬的论道。 曾几一时,连一些不出世的高僧,和一些不世出的道士,也纷纷加入了这信仰的持久战和争夺战,战况极其惨烈。 到了近几百年,两教争端逐渐趋于和平化,多以论道斗法为主。当然暗地里,你踢我一脚,我打你一拳的,还无法避免,但表面上看来还是一团和气的。 据说,在鲁国境内,曾上演了这样一段滑稽戏: 当时,国主估计自己也弄不清楚,倒底该信仰那个教。如果一个国家民众没有信仰,那绝对是不行的。 于是下令,举办一论道场,请出鲁国境内所有的有点名声道长和僧人进行和平神妙的真理之战,表白一番各自的本事。 刚开始僧道两家都颇为矜持,温文尔雅,可随着论辩的进行,很快便是互不相让。继而吵起了群架,半天过去了,还是分不出高低上下。 最后有一老道士取出来两升核桃,连壳带肉,“嘎吱嘎吱”吃了个精光。 老僧人说,这算哪家本事?不以为然。 老道士一听急了,说,贫道都偌大年龄了,还能一口气连皮带肉吃上两升核桃,足以说明我牙口胃口都好,足以证明我道家养生之功。没想到,你们这群秃驴,不识货,真是可恨! 僧人说,牛鼻子,你待我取来三升核桃,我囫囵吞了,再跟你辩解。 那老道士勃然大怒,又拎出一只烧得通红的铁钵,光着两手,捧着那滚烫的铁钵儿就往和尚头上扣。 老和尚惊呼一声,以袈裟掩面鼠窜,落荒而逃。 鲁国国主一见,乐得前仰后合。僧道两家论道斗法,何至于动粗玩命,搞人身攻击呢? 没想到所谓的得道高僧和道士,风度翩翩的教义、训诫全都扔到九霄云外去了,最终都输得狼狈,赢得也莽撞,彼此都没有面子。 于是,国主下令,鲁国从今往后,一不信道,二不信佛,全民信儒教。 ------------ 第115章 僧道论道 易天想到这个茬子,忍不住暗笑,实在不知这静云寺上的僧道论道,又将上演何出好戏呢。易天分开人群,挤了进去,寻了一块空地,席地而坐。 法禅问:“施主修道有成,素来弘扬《道德经》,上卷明道,下卷明德,不知施主口中的‘道’,在这天地间,有没有大于此道者?有没有小于此道者?” 茅真答:“天上天下,唯道至极,没有比它更大的,也没有比它更小的。” 法禅问:“既然唯道至极没有比它更大的,也没有比它更小的,也可以说道是至极之法,更无法于道者?” 茅真答:“是的。” 法禅问:“道家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你们为何自违本宗,说没有什么能法于道者呢?如果说道是至极之法,便是更有法于道者,为何偏偏说,道法最大,不得更有大于道者呢?” 茅真闻言,一阵语塞,引得下面僧众及俗家一阵哄笑,弄得周围的道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法禅微闭双目,双手合什,宝相庄严,大有得道高僧的气势。 少顷,法禅又问:“人们常说的道德,不只是道教有,儒教也有吗?” 茅真擦拭额头冷汗,答道:“道经独有,儒教所无。” 法禅问:“老衲知道,《孝经》曰,有至德要道。《易经》云“一阴一阳之谓道。这两经是儒教的经典,都提出了自己的道与德,为何却说道教的道与德是最为圣明的呢?” 茅真答:“自然之道为本,余者为末。” 法禅问:“自然之道不摄在阴阳,老氏可为本。阴阳亦苞于自然,周易岂为末?” 茅真答:“元气已来,大道为本,万物皆从道生,道为万法祖。” 法禅问:“只有当孩子出生后,方知此母能生子。万物之外,不见有道,怎知万物皆从道生呢?之前道长曾说道能生万法,万法即道,也就是说,母能生子,子就是母,岂不是又自行违背了道经?” 茅真又一阵无语,广场上,一片静寂。尽管是天寒地冻,依然有豆大的汗珠从茅真真人的额头滚落下来,打在湖面上,发出清脆的滴水声。 许久,不知是那位僧人大喊一声:“道教自违宗义,实乃不可信。吾佛大慈大悲,才是正教。” 他的话语,顿时响起了众多僧侣的支持,又有几名僧人高喊。 “法禅神僧,智慧高深!” “法禅神僧,佛法无边!” 众僧群情高昂,竟然幕天席地,高唱佛歌梵语,响彻整个广场。 那些俗家民众,原本期盼的精彩斗法,却见茅真轻易就败给了法禅,又听得佛歌悠扬,好似把人带入了空明之境。于是,无不冲着法禅,跪拜在地,双手合什,口中念着佛号。 茅真一见,满面通红,以手掩面飞身下了石柱,带着一众道士,极为狼狈的逃下山去。 法禅始终盘坐石柱上,纹丝不动,仿佛置身于物外,不为胜利高兴,不为盛赞所动,的确是一位难得的大德高僧。众人心中无不有此感叹,愈发对法禅敬仰有加了。 “哈哈哈……如此论道,实在可笑,实在可笑。”一道朗笑声,不合时宜地从人群中传出,成为佛歌禅唱的一道杂音。 众人闻声一看,见一名年轻人正在仰天发笑,无不怒目而视。此人正是听这一场号称释道之争、僧道之辩‘盛况’的易天。 他见法禅以偷换辩论主体、曲解大道而获胜,那道人却丝毫不察、黔驴技穷,最后落了个灰溜溜的下场。 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看似一场小规模的释道之辩,对世俗之人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动摇了人们对道教信仰的根本,从而转信佛教了。 易天此时大笑,既是为道教落败的惋惜,又为法禅狡辩取胜的嘲弄。 一名僧人喝道:“施主何人,此处乃佛门净地,岂容你张狂?” “哈哈哈,大道不言,何须辩解!”易天还未来得及去理会那几名僧人,便突然神色异变,他咬着牙稍稍停顿片刻,神色方转为正常,接着他转身便走,一边笑言,一边向着场外快速走去。 其实,易天此刻心里却是如惊涛骇浪一般,刚才有一股异常强劲的威压,偷偷地向自己笼罩过来,要不是他内劲特殊,五行相生增益,堪堪化解掉那股威压的话,恐怕早就倒地身亡了。 而那股内劲,易天凭感觉也能猜出,是来自神僧法禅! 果然是先天强者! 易天不敢再做耽搁,留则恐会生变。虽然并未刺探到更多静云寺的情报,但至少知晓现任的方丈法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先天强人,或许功力犹在黑龙教左使血煞之上,也算是不虚此行。 易天一口气下了云台山,感觉口干舌燥,来到了靠近京西城门的一处小茶坊前,打算花几个铜板,买一壶茶解渴。 哪知,他刚把几枚铜板递过去,便被店小二看了一下,就退了回来。 “这是为何?”易天诧异的问道。 “客官,您这铜钱有问题,我们不收的”那店小二拿起一枚铜钱示意给易天。 易天也觉得奇怪,接过一看,发现那铜钱上面就刻着一个小字,易天想起这铜钱,正是在静云寺门口,那目盲老乞丐找赎回来的。 易天联想到那老乞丐言语怪异,似有深意,而今这铜钱背后刻字,恐怕另有所言吧。 易天想罢,递过去一枚银币,便坐在靠窗边的一张桌子上,连喝几杯茶后,便将其余的几枚铜钱取出。 果然,每个铜钱背后都刻有一个字。易天皱着眉头,稍稍费了一番脑筋,终将这九枚铜钱上的字,拼接成三组地名,分别是:静云寺、济民当、正阳观。 易天又思考半晌,认为这目盲老乞丐定是位世外高人,通过铜钱暗语在提醒自己,静云寺、济民当、正阳观,这三者必然有外人所不知道的关联。 换句话说,想刺探静云寺,可从济民当、正阳观入手。易天想到此处,便觉眼前一亮,他突然明白那老乞丐临走的赠言: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如要真现,请出方圆。 其实是那老者提醒自己现在所见所闻,并不是真实的,自己还没有探查到真相。要从这三处地方下手,方能见别人所不能见到的,闻别人所不能闻听到的。 易天想通此节,心中大喜,见一壶茶早已喝完,刚结完账正要离开,忽听到茶棚外一阵喧闹。 易天抬头观望,见不远处的城门处,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一群群形如乞丐的难民,正不约而同地朝着一处奔去。 难民们扶老携幼,相互支撑,人人面露饥色。他们有的虚弱不堪,奔行的速度缓慢,不断被后来者超过。有的眼睛中的神色都已经萎靡不振,在这一刻却是闪着希翼的光芒。 难民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如潮水一般,很快就遮盖了城门边的一处广场。奇怪的是,他们并不见惊慌无措,反而人人面现惊喜兴奋之色。 易天忍不住心生悲戚,他知道,这些背井离乡难民,都是从陈国各地避祸而来的村民,来到京城寻求生存。 而造成他们的流离失所原因,不是旱涝天灾,也不是官府盘剥,而是失踪的恐慌。 他们看着周围有越来越多村民,莫名其妙的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恐怖的阴影,在心头笼罩着,死亡的威胁,在头顶徘徊着。与其等待着死亡,不如连夜逃离家园。 在此之前,龙虎门和猎盟的情报人员,已经向易天接二连三送来此种消息。他知晓造成这一切的,正是黑龙教。 黑龙教不除,陈国之难不已。易天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找到父亲之后,他将尽全力覆灭这一邪恶教会。 ------------ 第116章 白衣仙子 “父老乡亲们,大家不要急,排上队,一个一个的来,每人都有份的。”一阵清脆婉转的声音传了过来,打破了易天沉重的思绪。 不知何时,城边的广场上,成百上千的难民,以半月的形状,围着二几名女子和几排长长的木案子。 左边的几个案子上摆满了整篓整篓的馒头和稀粥,热气腾腾,麦香四溢。右边的几个案子上,摆放着一摞摞粗布棉衣棉被。 那二十多名女子,个个模样清秀,都身着绿绒薄棉袍,正忙着向难民派发馒头和衣被。 领头的是一名身着鹅黄色锦棉袍的俏丽女子,生的剑眉凤目,浑身上下透着爽利,正站在一处高台上,指挥着难民排队。显然方才喊话的正是此女。 “我说兄台” “怎么着?老弟台。” “唉,眼看这难民可是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整座淮阳城都快要被挤爆了吧。” “谁说不是呢,这样的好年景,百姓安居乐业的,可偏偏遇见这种怪事。要是让我遇到,我也会来京城逃难的。虽说艰苦点,可小命还能保得住。” 易天略略侧过头,看到身旁茶桌边,坐着两名茶客,正对眼前的情形交谈着。 “难道官府就查不出,倒底是何原因吗?”年龄稍轻那位,面带忧虑之色,又问道。 “听说官府也是派了不少明探暗探,四处探查,竟愣是查不出,为此还死了不少探子。” 那名稍长的茶客,故意放低声音,接着说道,“就在上个月,说京西有异常情况,朝廷派了两千人马进山探查,结果一个人都没有出来,大白天的全部都失踪了。” “竟有此事?”那稍年轻茶客,面现惊讶,低声惊呼道。 那稍长的茶客,左右稍稍看了一下,将声音压得更低些,一脸神秘而郑重的模样说道: “消息确凿无误,别忘了,我小舅子可是在军营里做官的,他的消息不会错的。这两千人失踪,不算的什么,我还听说,在一天夜里,连王庭差点被人给端了。只是王庭感觉事体重大,严密封锁消息了。” “啊!真有此事?兄台,这种事可不是说着玩的!”那稍年轻茶客失声说道。 “老弟台,为兄的的话,你不信,可京城鹿家一夜之间被抄了,你不会不知道吧?”那稍长的茶客对此不以为然,依然压着嗓音说道。 “这个有耳闻,难道鹿家与此事有关?”那稍年轻茶客略一思忖,心中已有几分相信了,不过心中的疑问还是从口出说出了。 那稍长的茶客并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地点点头。年轻的茶客喝了口茶,脸上的忧虑更重了几分。二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便又将目光投到那群难民身上。 “兄台,如此大的施舍场面,小弟生平还是头遭见到,真是开了眼界。能够一次性拿出那么衣食来施舍的,应该是官府所为了。” 那年轻的茶客,有迟疑的说道,“只是,这官府平常贪腐成风,即便是王庭派发下来的赈灾衣食,恐怕也会层层扣留,所剩无几了。” “老弟台,常年在宋国经商,这些事情你自然不会知道的。向这些难民施舍衣食的可不是官府,而是一位白衣仙子。”那稍长的茶客说道。 “白衣仙子?”那稍轻的茶客惊奇的反问道。 那稍长的茶客说道:“是的,此女貌如天仙,心似菩萨,喜爱穿白色衣服。她常在京城一带行善布施,被周边老百姓尊称为‘白衣仙子’。 此女什么来历从无人知晓,多年来扶危济贫,深得民心。这次陈国遭遇奇祸,很多老百姓来京城避祸,也多半冲着此女来的,否则早就逃亡别国了。” “原来如此!”那稍轻的茶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城门那边一阵欢呼声传来。 二人放下茶杯,急忙看去,见广场处,人影如潮,欢声雷动。那些原本躁动的难民,都自觉地异动身子,留出一条通道。在这通道的尽头,一名白衣女子翩然而至。 “老弟台,不怕你笑话,为兄带你来此处喝茶,也是为着再睹‘白衣仙子’的芳容。” 那稍长的茶客急忙起身,丢下几枚老钱,一把拉起那稍轻的茶客,向着那边快步行去。 同时还不失时机地说道:“今天为兄也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美女。保管你见了,从此茶饭不思,对怡情院的那些庸脂俗粉不再感兴趣了。” 此话被易天听在耳中,不觉莞尔一笑,暗道,此人真是有趣。不过,我倒要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美女! 易天定睛向人群中观瞧,他本是少年心性,好奇所致,哪知一看之下,他的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一袭白色拖地烟笼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氅衣,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肤若凝脂,发如青丝,气似幽兰,散发着贵族的气息。 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带着亲和的微笑,优雅而有气质。 毫无疑问,这是易天见到的最美的女子。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美的到了极致,美的令人心中只有美,而生不出丝毫的邪念。 这女子弯腰抱起一个小女孩,取出一条素色绢帕,将小女孩脸上的污渍鼻涕擦拭干净,将绢帕递给身后的丫鬟。 接着轻移莲步,来到几案前,伸出玉手,拿起一只馒头,放在小女孩嘴前,微笑着示意。 此刻,广场上一片寂静,成百上千的难民静静地站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这名女子身上,不仅因为她的美,更是因为她的柔善。 “大伙儿,快来拜谢白衣仙子吧!”人群中,一名年长的难民,激动的高声喊道。 顿时,得到无数难民的响应,纷纷跪拜在地,纷纷高呼:“多谢白衣仙子,施舍衣食,我们无不心怀感念。” 那女子闻言,眉头微微一蹙,轻叹一声,将那小女孩放下,柔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快快请起,如此大礼,小女子可是受不得的。 正逢祸乱,小女子无力平息祸乱,所能尽力的就是拿出些衣物和粮食,来接济大家。 各位父老乡亲,不必为此感念。看着大家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小女子心里就很是知足了。” “仙子,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就是想忘也忘不了的。要不是您及时施舍衣食,恐怕一个月前,我们大部分人,耐不住冻饿,都早已死在路边了。” 那名年长的难民起身接着说道,语气中透着朴实的挚诚。 那女子正要向着这名年长难民说上几句,却听到侧后方的一名紫衣女子低声说道:“夫人,第三批临时房舍已经搭建好了,几天就可以使用了。” 那女子闻言,面色一喜,轻笑道:“这批房舍搭建的蛮快的,这些难民正好可以居住,免受冬夜的寒冷了。 紫竹,你速速将这些人,安排到房舍里,发放衣食器具,供他们生活之用。” “诺,夫人,紫竹这就去安排。”那紫衣女子应道。 那女子见紫竹招呼这一众难民远去,才又朝着那名黄衣女子说道:“黄玫,馒头和稀粥,看情形明天要加倍了。我们宁可多辛苦些,也不能让这些人遭受冻饿之苦。” “诺,夫人。您放心吧,黄玫已经有所安排了。”黄衣女子爽快地应道。 接着又故作怪声怪气的说道,“夫人,救助灾民的事情,您就放心交给我们好了,您不必每天都来督察的。 这车马劳顿的,怕您的身子骨经受不起的。如果让老爷知道了,那还不心疼坏了,一定又会埋怨我们姐妹几个,未能照顾好夫人。” 那女子微嗔道:“你个鬼丫头,夫人我有那么骄气吗?我只有每天来看看,心里才踏实,毕竟每一个逃难来的人,活的都很不易的。” “夫人,黄玫明白。”黄衣女子应诺了一声,见分派食物的摊位,有点忙乱,就赶了过去。 那女子正要转身离去,暮然间,发现一道极不寻常的目光射来,平和而自然,却透着几丝久违的熟悉。 那女子停下身影,迎着目光望去,见是一名年轻男子,立在茶棚前正目不转睛地看向自己。 那女子冲着年轻男子微微一笑,算是作了回应,便带着几名贴身丫鬟,飘然而去。 笑靥如花,静美动人,宛如九天仙子下凡,身形离开了,却又刻在了众人的心底。 那名年轻男子,显然是易天,他发自内心赞美,这是他第一次因为美,而赞美一个女人。 此刻他内心颇觉疑惑,他感觉这女子身上透着的,不仅仅是美是善,而是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从她冲自己的一笑中,他感受到的,那是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亲切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又无法确定。 易天见那女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车帐之中,才挪动脚步离开茶棚。 刚走上几步,他看到,就在马车转弯的一刹那,轿帘被轻轻打开,那一双妙目又看向了自己。 他心头突然一动,他明白了,那先前的亲切感,就是一种穿越时间的熟悉感,这种感觉却又宛如游丝一般,若有若无,似是而非,令他无法确定自己和她之间倒底是何关联。 或者,原本失去了某种关联,就在一刹那,找回了那种关联。 ------------ 第117章 姬狐 易天不再做停留,招来店小二,向其打听好济民当和正阳观的方位后,便起身离开,往城北的济民当赶去。 行走不多时,易天在一处当铺门前停住脚步,但见,此间铺面依街而建,足有十几丈的宽阔。 铺面正中是一座高大的牌坊,上书三个大字“济民当”。易天看罢多时,将马匹拴在木栅栏上,只身走了进去。 门口处,有一名伙计模样的青年迎过来,笑容和煦地说道:“这位客官,里面请。” 实际上,这名伙计早在易天牵马驻足的当儿,就已经关注了。他见易天仪态不俗,便断定不是抠唆之人,知道是个大主顾。 那伙计又接着问道:“客官,是当还是赎?” 易天将铺内略略扫视后,沉声说道:“是当!不过我要当的不是一般物品,还请出掌柜的来谈。” 这名伙计稍感意外,不过像他们这种人,察言观色的本领极高,又重新将易天上下打量一番后,着侍女端上一杯热茶后,依然笑容和煦的说道:“好的,客官请在此稍等,我这就去请掌柜。”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听到环佩叮当之声,门帘一挑,一位妖艳的少妇迈着轻盈的碎步走了进来。 这少妇生的黛眉粉面,珠圆玉润,再配上一身裸露大半白玉肌肤的轻质纱裙的撩人之态,令人有点目眩。 “是哪位客官点名要找妾身呢?”这少妇一双明眸似嗔似笑,略略环顾后,目光便停留在正在品茗的易天。少妇动作倒也端庄大方,只是穿衣打扮,却让人感觉充满着诱惑。 易天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碗,颇感意外,疑惑地望向尾随而来的那名伙计,重又打量了一番这间当铺,暗道:我难道来错了地方不成? 这伙计见易天迟疑着没有答话,便急切地说道:“姬掌柜的,要找您的就是这名客官。”他说着已经快步行至易天近旁。 “嘻嘻,好俊的后生。”那妖艳女子单手掩面轻笑着,尔后稍稍一个万福,“小女子姬狐,这厢有礼了。” 易天按下心中的疑惑,起身抱拳还礼道:“哦,原来是姬掌柜的,失迎了。” “不知阁下所当何物?可容妾身一观?”姬狐竟也是个爽利性格,开门见山问道。在她看来,眼前的这名青年,定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公子,典当些祖产古玩之类的,以解燃眉之急。 “哦,姬掌柜难道想在此处观瞧当品?”易天见店铺内不断有顾客进出,皱着眉头问道。 姬狐见易天如此表情,便知此人所典当之物,定非寻常物什,连忙笑道:“此处人多眼杂,自然不能在此处观瞧了。还请公子移驾,随妾身进入内室一叙。” 易天随着姬狐及那名伙计,进入一间内室,待众人落座后,易天取出一只绸缎锦囊,递了过去,神情庄重地说道。 “在下所当便是此物,请姬掌柜的上眼。” 姬狐站在原处,并无动手的意思。那名伙计是个明眼人,上前一哈腰,便代为接过这锦囊,尔后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锦囊,露出一块白色古玉,质地细腻、莹和光洁。其上雕刻着一尊佛祖神像,宝相庄严,瑞兴祥和。 那名伙计只觉眼前一亮,一脸的惊骇之色。 绝世的古佛玉,稀世珍宝。 姬狐一见之下,也是朱唇微启,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也不禁多了几分惊艳之色。秋波暗含的双眸中,隐隐透着几丝火热。她将此玉拿在手中,屏息静气,细细摩挲观瞧一番后,沉吟少许。 姬狐毕竟久经商场,人情熟透,神色转变极快,先是吃吃地轻笑几声后,便故作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当是什么绝世珍品呢?原来是块古玉而已!” 易天闻言,哂笑一声说道:“姬掌柜的口气未免大了点吧,此块古佛玉即便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也不是世俗常见之物吧。” “嘻嘻,没想到公子竟还真是在意妾身随口之言。”姬狐朝易天有意无意地抛了个媚眼,接着似有深意地问道:“这块古佛玉既是公子之物,不知公子能否说出此玉的出处呢?” 易天暗想,这妖艳女子绝非是外表看起来俗艳,她如此问话,就是想摸自己的底细。 自己来此店铺的目的,也是要探知该店铺的底细,于是故作茫然的说道:“这块古佛玉乃一位故人赠送之物,却未告知在下此玉出处。” 姬狐闻言心中暗喜,示意一旁的伙计给易天续上茶水后,冲易天嫣然一笑道:“公子是实在人,本店也是童叟无欺的老字号。不知公子打算如何典当此玉呢?” 易天清酌一口茶,缓缓说道:“在下是做皮货生意的,一时头寸短缺,打算将这古玉典押贵铺,筹措些银两,一个月后我再回来赎回。” “是当是赎,鄙号无不遵照。不知公子打算以多少银两典押此玉?”姬狐边说话边将此玉随手放在桌上,并不再看上一眼。 “在下头寸短缺约白银千两,打算以一仟二百两典押。”易天知道这妖艳女子在玩心理战术,好在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无意与之周旋,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嘻嘻,公子果然是爽快之人。鄙铺立号就是为着济民解难,既然公子生意急需些许银两,妾身也不好再讨价还价了。” 姬狐见易天所要银两也在情理之中,依旧笑盈盈的说道:“不过,按照行规,鄙号是要收取利息的。如果公子一个月后,不能够如期前来赎回的话,此玉可就成了死当了。” “那是自然!不过,此玉乃在下随身之物,一个月后定会来赎回的。”易天闻言又刻意强调了一下。 此后,钱货交割清楚,易天带着当票,骑马离开,在甩掉尾随的当铺伙计后,便寻了家不起眼的客栈安顿了下来。 夜凉如水,月色似波。刚过定更天,便见街角处闪出一条黑影,三晃两晃便是来到济民当铺小门前。 此人甚是机警,四下张望见无异常,将双手放在嘴边,轻轻喊了一嗓子‘嗷’,正是典当同行之间夜里走动的暗语。 不多时,小门被轻轻打开,开门的正是当铺掌柜姬狐,那黑衣人一见,急忙闪身进得门去。 姬狐与黑衣人一前一后,进入一间内室,很快在灯影摇曳中,传出莺声浪语。 “你个死秃驴,今次怎么耽搁这么久才来?” “小心肝,休得怪怒洒家,近日庙内方丈更迭,对内管束甚严,要求所有僧众如无要事,均不得离开寺庙。” “哼,奴家就不信,凭你堂堂法禅神僧二弟子的身份,也不能如往常那般任意走动?” “宝贝,你哪里知晓,越是师尊最亲近之人,管束越是严格。毕竟师尊初任方丈,根基未稳,容不得出半点差错。要不是,又到了一旬一次下山取‘人参果’的机会,恐怕洒家月内都难见到宝贝你呀。真是想杀洒家了!” “奴家就知道像你们这些秃驴,最是薄情寡义。恐怕想杀你的不是奴家,而是那些‘人参果’吧。” “宝贝休怪,‘人参果’是师尊所需,你可是洒家最爱,二者岂能混为一谈呢?快来吧,宝贝!”说着屋内传出一阵衣物窸窣和喘息之声。 少顷,又听到姬狐娇喘的声音。 ------------ 第118章 古佛玉 “寺庙的方丈都更换了,这当铺的掌柜怕是也要更换吧?” “宝贝休得多心,这当铺本是庙产,谁任掌柜是庙里说了算的。如今师尊出任方丈,你的地位也是更为牢固了。你万勿担心,有洒家在,保你安然无恙。” “嘻嘻,这还差不多,也不枉奴家对你情真意切。对了,白天,奴家收了一块古佛玉,这可是世所罕见的珍宝,你就拿去献给法禅神僧,他看了定会喜欢的。” “哈哈,还是小宝贝对洒家好,洒家现在就要好好回报你了……” 许久,房门吱呀一声,从门缝中探出一个黑巾包裹的头来,先是四下张望了一下,尔后,闪身出门,飞身上房,连续几个跳纵,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黑衣人万万没有料到,他的举动全被躲在暗处的易天看得一清二楚。 易天暗道:那老者暗示的消息果然不虚,这家典当铺果然有猫腻。只是不知那僧人口中所说的‘人参果’道底是何物? 易天施展灵猴身法,悄悄跟在黑衣人身后,想一探究竟。 约莫半个时辰,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一片大山之中。 此时,月升中天,群峰相托,在山峦起伏中,易天看到诸多亭台楼阁时隐时现。尤其是主峰上,一处偌大的庙宇依山而建,傲立苍穹。 在薄雾萦绕间,易天听到钟磬之声伴着灯光,响彻群山。正所谓:岭上楼台千地起,寺中钟鼓四天闻。 霜天月夜,一灯孤明,空明澄澈,磬声悠幽,好一处似真似幻的美妙境界。 易天想到即将揭开的黑幕,暗自喟叹一声,可惜了如此清幽的佛门净地。 连续转过几道山岗,那名黑衣人并未进入主峰寺庙中,反而远远绕过,进入了后山一处悬崖前,那人就跳进悬崖,消失不见了。 易天跟的有些远,再加上雾气浓厚,那黑衣人在悬崖前做了些什么,并未看得真切。 他急忙赶过去,却见悬崖边,除了长着几个松树之外,别无他物,而那悬崖,陡峭异常,又不知深浅,易天只好作罢。 易天回到城北处,临近济民当寻了间干净的客房住了下来。他又连续三天,监视了此间当铺,并无再获取到更为有价值的线索,便打算去正阳观走一遭了。 就在易天返回城北的同时,千年宝刹静云寺方丈室内,有两位僧人正在灯烛下低声交谈着。 靠里盘坐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大和尚,五大三粗,身披肥大的金丝袈裟。脑瓜剃得锃明瓦亮,头顶心有九个香疤,脸赛铜锣,相貌古挫凶恶。 太阳穴鼓鼓着,瞳孔放出两道光芒,看年纪约有六旬上下。此人正是新任静云寺方丈的神僧法禅。 下首处跪着的正是易天尾随的那名黑衣人,此时已经取下蒙面裹头黑巾布,露出本来的面目。 此僧生的肥头大耳,面色油亮红润,一双小眼贼光四射,透着奸狡贪婪之色。观其表,知其内,此人哪里还有半点出家人的气质! 黑衣人向上叩了一个头,毕恭毕敬地说道:“师尊,徒儿此次下山,历时五天,虽有破折,最终不负恩师所托,共采集了二十只人参果,已经交付苍海师弟。” 法禅闻言,睁开双眼,登时射出两道光芒,逼得黑衣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法禅似笑非笑道:“苍悟,辛苦你了,为师心里有数。” 黑衣苍悟闻言,嘿嘿谄笑道:“为了师尊,弟子宁愿再辛苦百倍也是心甘情愿的。 弟子方才听闻师尊功法又有进境,内心欢喜异常,先为师尊庆贺,又为自己有如此名师而高兴。弟子真心祝愿师尊能够早日修得正果,弘扬我佛真谛。” 苍悟的这番言语,显然法禅极为受用。 法禅眯着双眼,古挫的脸上露出罕有的笑意,微微点头说道:“苍悟,为师弟子徒孙众多,但真正意义上的弟子,只有你们四个。你大师兄苍空,内劲修为最高,却桀骜不驯,你三师弟苍海虽机灵,人却过于普通,所以只安排在炼丹谷; 你四师弟苍云深具慧根,天资颇佳,却一心专意在佛法修炼上,不懂人情世故。唯有你,最是亲近为师,常能理会为师的心思……” 法禅说得天花乱坠,苍悟听得津津有味。 少顷,法禅二目熠熠生辉,直视着苍悟说道:“为师功法又上了一境界,先前所服用的人参果功效已是不堪了,唯有人参丹才能凑效。关于人参丹的事情,想必苍海已经给你提过了吧?” 苍悟连忙点头应道:“是的,苍海师弟提了一点,说是三只人参果方能炼制一枚人参丹。” “嗯,你知晓了就好。”法禅说完,再次闭上双目,恢复了一副清心寡欲的高僧模样。 “请师尊放心,弟子今后更加努力搜集人参果,确保师尊有足够的人参丹服用。”苍悟说完,向前又是一个叩头,起身离去。 正要迈出门槛,苍悟突现犹豫之色,最后一咬牙,他又转身折回,重又跪倒在法禅身前,虔诚无比的说道: “弟子方才想起,这次外出还意外获得一枚古佛玉,也想敬献给师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绸缎锦囊,双手呈上。 “哦?一块古佛玉。” 法禅闻言,睁开刚闭上双眼,略感诧异地接过那只锦囊。 托在掌心中,不见得法禅有如何动作,便见那锦囊顷刻间化为粉尘,四外飘散,一块白色古玉出现在掌中。 法禅见此玉质地细腻、莹和光洁,其上还雕刻着一尊佛祖神像,宝相庄严,瑞兴祥和。 心中不免一喜,连忙闭上双眼,以先天境界才有的神识,浸润其中详加探查。 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法禅才睁开双眼,满脸尽是欣喜之色,声音温和异常地问道:“苍悟,你这块古玉从何处获得?” 苍悟见法禅欣喜的表情,便知此玉绝非凡品,连声应道:“此古玉乃是几天前,从一处古玩市场高价购得,当时只是觉得样式古朴,又是佛门之玉,便想着购回孝敬师尊。既然师尊喜爱,弟子也就放心了。” 法禅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又张口说道: “苍悟,你的孝心,为师是知道的。你有所不知,这块古玉却是非同小可,正是为师多年找寻的物品之一。 不过此古玉一分为三,如今已获得其中一块,另外两块务必也要寻回。”法禅说道最后,不由自主语气中透着不容回绝的威严。 毕竟,作为先天之人,他是知道的,此玉就是修真者用于载文记事传讯的玉简,此玉简蕴藏着一部早已失传的佛门功法。 此功法共有三部,分别蕴藏在三块玉简中,眼前的这块玉简正是功法的中部。如果没有上下两部,便不知其修炼门径,连法禅这等境界也是不敢冒然修炼的。 苍悟见法禅的脸色几经变幻,知道此玉确实非同小可,其重要性恐怕不下于人参丹吧。于是硬着头皮地说道:“弟子定将另外两块古玉寻回,亲手敬献给师尊!” “好,好,好,你先去吧,为师自会通知各院首座配合你搜寻古玉的。”法禅连说三个好字,便急着将苍悟打发走了,他好细细揣摩这部失传已久的功法了。 ------------ 第119章 变异黑僵 冬夜月冷,苍山空寂。 月华如水,随着寒风,清冷地洒满了天地。 在一处狭窄的山道上,易天并没有同往日一般疾驰,而是不急不慢地走着,他还是很享受如此美妙的寒山月夜。 刚行至一处分叉路口,易天还未来得及辨识一下方向,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伴着几声锣声自那岔路上,由远而近。 叮铃铃,叮铃铃,噹—— 铃声清脆,锣声暗哑,划破月夜的空寂,回荡在茫茫山野,反而平添几分诡异,易天心中隐隐有几分猜测。 易天闪身在路边的一处大石后,借着月光循声望去。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名老道,左手持拂尘,右手摇着一个铃铛,正从斜刺了走来。 在那老道的身后,跟着一行人,诡异的是这些人头上都带着高筒毡帽,额头上压着一张黄色的纸符,无法分清面目,他们双手平伸着,双腿笔直,整齐划一的跳跃而行。 在这行人的最后面,紧紧跟着一名少年,左手提锣,右手攥着一支鼓槌,时不时地敲一下锣。 一老一少中间的几人,确切的说都不是人,而是冰冷僵硬的尸体! 易天顿感脊背发冷,他平素胆子极大,也听人谈论过赶尸,可这次不期而遇,还真有点毛骨悚然。 狐死首丘,落叶归根,这是辰元大陆的一种习俗。 有些人客死异乡,尸身是要运回故土安葬,以免成为孤魂野鬼。从而催生了一种职业,就是赶尸人。 通常,赶尸人是两名道士,无论尸体数量有多少,都由他两个人负责,穿乡过山,将尸身赶回故土。 看样子,眼前的这两个人师徒关系,易天粗略算了一下,共有五具尸身。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那群尸身在赶尸人的引领下,一蹦一跳的渐行渐远。 易天正要从石后走出,继续赶路。 忽然,听到一阵凄惨的叫声传来,冲击着人的神经。 易天凝神一看,那名赶尸少年正被一只高大人形怪物擒住,正在拼死挣扎,铜锣早已跌落尘埃。 那怪物浑身长满黑毛,满头赤发,面目狰狞,鼓突的瞳孔闪着妖异的绿芒,两支獠牙露出嘴外,鲜血滴淋,几寸长指甲,深深嵌入那名少年的身体里。 怪物暴躁地低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喀嚓一声就将那名少年的脖颈咬断。怪物头一扬,生生撕下一大块肉,和血咀嚼吞咽。接着俯下头去,喀嚓,喀嚓之声不绝于耳。 队伍前面的那名道人,此时情况也是极其不妙,正与另外一只看似更为高大凶猛的人形怪物搏斗,与其说是搏斗,不如说是拼死挣扎。 易天不忍再看,身形一晃,就要前去搭救。哪知刚行出不到几丈远,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道人的头颅被那怪物生生你扭了下来,血淋淋的极为骇人。 这道人武功竟也稀松平常,怕也是命该如此了。易天轻叹一声,就再次屏息静气,隐在树丛中警惕的观望着。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只蓦然跳出的怪物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就在易天刚隐没身子的后一刻,那只较大的怪物,突然没来由地暂停啃食道人尸身,仰起头四处张望,嗤嗤地嗅着,瞳孔中绿芒闪烁不定,似在找寻着什么。 少顷,那怪物见四周并无异常,就又俯下头去,三口两口,那道人的尸身已经不见了一半。 很快,那两只怪物就将道人师徒二人吃个精光,然后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扑向那五具早已冰冷的尸身。 易天看得身上恶寒,胃里翻腾,好在血淋淋的场面他见过不少,早已有了免疫力,否则早就吐了出来。 整个过程约莫一刻钟的光景,那段山道上,除了两只怪物外,空无一物。这时,由稍远处的丛林中,发出一道刺耳的鸣叫声,引得这两只怪物,不甘地低吼几声,犹豫了几下,便跳入树丛中,循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易天一看,哪能让他们轻易逃开,暗催内劲,展开先天逃技——迷踪游龙身法,尾随而去。 果然,在一处山岗上,易天看到一名枯瘦的道人,微闭双目,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 这道人一手掐决,一手持一件盘状法器,似正在作法。那两只人形怪物围着这道人,张扬舞爪,暴躁的转动,一副即若即离,又惧又恨的样子。 易天一见,立刻记起,这道人正是在静云寺僧道辩论中落败而逃的茅真道长!与那日不同的是,道貌岸然的样子此刻不见分毫,反而透着诡异阴狠的气息。 突然,茅真道长双眼圆睁,目光中透着淡漠无情。那盘状法器蓦地绿光大盛,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声,令人心神震荡。 那两只躁动着的怪物,猛地神情一滞,仰面倒地,双手捂着脑袋,连连嘶吼怒叫,声音中透着痛苦、不甘、愤怒。 茅真见此情形,顿时眼神中的淡漠消失,充满着狠戾冰冷。他磕破中指,一道血箭,打到那盘状法器上,与此同时,口中咒语大作。 那盘状法器血光突显,在茅真胸前滴溜溜转动,尖锐刺耳嗡鸣声,转化为沉闷的嘶嘶声。 易天一个不防,顿感天旋地转,脑仁生疼,差点忍不住喊叫出声。 他吃惊非小,看来这茅真并非像辩论中那般的无能,反而是身怀法力的先天高手,而那件盘状法器,怕也是件极为不俗的法器吧。易天忙催动五行内劲,化解掉那股声波攻击。 其实,易天并不知道,那茅真只是先天中阶,只能催动法器攻击,还不能有效控制攻击范围。 如果是先天高阶之人,来催动此盘状法器的话,必然不会让法器向四面八方攻击,白白浪费法力,而是控制法器进行定向攻击,令法器的攻击力增强数倍。 如果是这样的话,易天并不是法器的攻击对象,也就不会感觉脑仁生疼了。 易天稳定心神,再看时,山岗上,已经发生变化,那两只人形怪物竟然趴伏在茅真面前,口中发出呜呜的悲鸣声,似一副屈服求饶的样子! 茅真收回盘状法器,取出两粒猩红的晶体,对着那两只怪物的天灵盖,一一弹射而入。两只怪物神情一喜,起身站起,立在道士两侧,就像两名贴身护卫一般。 茅真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喃喃自语道:这黑僵果然越来越难以控制了,仅凭‘追魂盘’已经力有不逮了。 可恨的是,法禅老秃驴仍不肯将’镇魂钟’转让给我,硬是让老夫帮助他完成那件事后,才肯放手,实乃无耻至极! 接着,他朝着山里的另外一个方向看了看,又喃喃自语道,“时辰不多了,看来要尽快赶去才行。” 说完,茅真起身向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那两只黑僵低吼一声,也跟了过去。 易天为了不使茅真发觉,只得远远地跟在后面,好在他内劲深厚,身法迅捷,才不至于跟丢。 ------------ 第120章 天劈尸(1) 行约十里许,出了这座大山,茅真在一处低岗上停下身形,左右张望。远处的村落沉睡在一片夜幕之中,偶尔有几声狗叫声,也被冷风撕的支离破碎了。 这道低岗,在这月夜中透着无尽的荒凉。老树残枝,荒草凄凄,受惊而起的乌鸦,怪叫着在树顶盘旋,不肯离去。 在荒草丛中,交错分布着不少低矮的土坟,有些还是新近堆起的新坟,显然这是一道远离村庄的乱葬岗,磷火幽幽的闪着,令人不寒而栗。 茅真确定四下寂静无人,掏出两张镇尸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别贴到那两具黑僵额头。那两只黑僵绿光顿时黯淡下来,身形僵直着栽倒在地,不再动弹。 茅真取出一只小玲,拿在手里,正在一瘸一拐地绕着圈子走,圈中正是那几座新坟。易天知道,这茅真并是不突然瘸了,而是走着道士行法特异的禹步。 茅真每走一步,就带动手中的小铃就“叮”的一声响。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周围死寂一片,也显得极是突兀诡谲。 转了六圈之后,茅真一下站定,口中念念有词,同时手中的铃却越摇越急,铃声大作,好似山雨欲来。接着茅真又取出一些粉末往地上撒去,同时口中的咒语愈发急切,似在召唤这什么。 突然,从荒草中传出“嚓嚓……嚓嚓……”的怪声,愈来愈响,伴随着坟土慢慢地向外翻滚。 就在茅真捏粉末的那只手一扬,一个人影直挺挺地出荒草中站起,好像被茅真用线给提起来的一样。接着茅真的手接连扬起,又有几道人影破土而出。 一共四道人影,身形僵挺,双手前伸,月光打在脸上,惨白中透着乌青。易天一看便知,这是几具刚下藏不久的死尸。 茅真飞快地掏出四张符纸,迅疾地一一贴在这些死尸背上。尔后轻摇铃声,这四具死尸随着铃声跳跃着站成一排,后一个搭着前一个的肩站定。 茅真走回身后,将贴在那两只黑僵额头的镇尸符取下。登时那两只黑僵瞳孔绿芒闪烁,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他们鼻子翕动,低吼着就要向那四道死尸扑去。茅真早有准备,将追魂盘一扬,那两只黑僵,不甘地怒吼着退缩了回去。 茅真摇着铃声,带着黑僵和死尸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叮叮叮,叮叮叮,铃声响在空寂的月夜,听得让人毛发耸起。 很快到达一处小山前,此山内看三面环水,如阴中抱阳;外看又被他山给包围,似阳中负阴。 在山南坡处有一座非常奢华的新修坟墓,整座坟墓是用条石砌成,看样子不超半日光景。墓碑是汉白玉的,又高又大,上面刻的字也是金色的。 墓碑外围还树立着一圈青条石护栏,把坟墓布置得像主人的私家小庭院,就连地面也是青条石板铺的,干干净净。 茅真带着黑僵和死尸刚进入这小墓园,接着在墓园内来回踱步一番,将两个黑僵安排在阴阳两极的极眼上,将四个死尸安排在东西南北四象上。 易天看罢,暗自叹息,此墓主人生前定是土豪之家,有钱修墓,却不懂得阴宅风水,竟然选择这样一处纯阴之地,或称养阴之地。 易天作为易家子弟,虽不会点穴之法,但相关典籍平日里也是有所涉猎的。此时,正值月夜,此山南坡引月光之华聚于纯阴之地,形成一个天然的聚阴池。 此墓穴恰好建在聚阴池上,这墓内尸体因过多吸收这月阴精华,很易引起尸变,形成僵尸。 易天正想着,瞥见墓园的对过处,走来一名精壮的汉子,边哼着小曲边提裤子边向着墓园走去。 易天心中暗急,知道此人并非是盗墓贼,而是这家墓主人所请的压坟之人,可能是去到远处解溲,现在返回。 易天正打算寻一枚石子打去,算作提醒。那汉子倒也警惕,他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墓园内有几个人形晃动,便急忙停下脚步,俯下身子,悄悄地前行。 就在离墓园几丈远处,那汉子终于看清楚墓园情形,尤其是看到茅真身后的怪物与死尸,顿时瞳孔大涨,吓得真魂出窍,接着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已。 易天本想去搭救他,又恐离茅真太近,而暴露行迹,便暂时按下,再伺机而动。 那道人茅真似乎没有留意墓园外发生的事情,而是极为专注地忙于布置着什么。很快他停下身形,盘坐在于地,口念咒语。 顿时园内闪出一圈绿幽幽光芒,在光圈内,有七根黝黑的寒铁柱,正排列成一个诡异的图案。那寒铁柱是道家常用作聚集阴气,引导月华。 茅真又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新鲜人血倒在地上,一一倾倒在寒铁柱周边的土壤上,让血经过土壤,与阴气一起渗透下去。 当这一切不止妥当,茅真并不在墓园再做停留,而是飘身来到墓门一丈远处,盘膝而坐,连连打出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易天看到此时月升中天,恰好子时,正是新的一天的开始也是旧的一天的结束,此时阴气最重,阳气最弱,月华最浓。大部分的阴尸,都会选择这个时候出来吸收阴气。 突然,墓园上空阴风阵阵,似有鬼泣之声。石墓中传出一阵沉闷的“吱吱吱”的声音,接着听见“噗嗤”一声,一个年轻艳装女子突破墓穴石壁,站了起来,朝着四外,“咯咯咯咯”地阴笑着。 那压坟人闻声望去,这不看便罢,他一看之下登时昏厥过去。原来这名艳妆女子模样也吓人了,长发红衣,脸色惨白,一条猩红的舌头吐出老长,正对着月亮朝拜。 茅真一见,心中暗喜,知道是启动四阴天雷阵的时候,他手中法诀一变,桃木剑直指苍空。顿时墓园上空阴风怒吼,乌云凭空出现,越积越厚。 ------------ 第121章 天劈尸(2) 突然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滚滚乌云,天地间瞬间亮了起来,一声惊雷轰鸣,震的整座山好像也随之颤动。 诡异的是那闪电,不偏不倚对着那长发‘阴’尸打去。被闪电击中的‘阴’尸,凄厉的惨叫着,浑身抖如筛糠,僵‘挺’的尸身顿时委顿下来。 那布置在四象阵脚处的四( + )具死尸,各发出一道如手指粗细的‘阴’气,向着阵眼中的长发‘阴’尸汇去。 那‘阴’尸‘阴’气得以补充,身子“噼噼啪啪”一阵‘乱’响,‘挺’直的身子似有增长了几分。 而那四具死尸犹如遇火的蜡烛一般,一身皮‘肉’尽脱,森白的骨架倒地,摔的粉碎。 “轰隆隆”又一阵的雷声响起,一道利闪打来,那长发‘阴’尸,躲无可躲。 “嘭!”紧接着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优胜于上次。那长发‘阴’尸被击打出石墓,跌落在地上。 紧接着两道手臂般粗细‘阴’气,自那两具黑僵发出,被虚弱的长发‘阴’尸吸收。黑僵显然‘阴’气较之死尸充裕许多,仅是眼中绿芒暗淡几分,并没有如死尸一般皮脱骨散。 “喀嚓!”又一道更为粗壮的闪电迎头劈下,光芒刺眼,雷声震耳。那长发‘阴’尸不知何时长出獠牙利爪,竟然张牙舞爪,从地上一跃而起,迎了上去。 “嘭!”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长发‘女’鬼被击出墓园,鬼使神差地竟然落到那压坟人身旁。 那压坟人刚从惊吓昏厥中回转过来,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便一眼瞅见眼前躺着长发‘阴’尸。 “妈呀!”那压坟人惊叫着跳起来,连滚带爬向上下滚去。哪知他刚跑出不足一丈,便觉背后一冷,一阵剧痛从‘胸’部传来,低头一看,一只手透体而出,五只长长的利爪攥着一颗热乎乎的心脏,还在跳动着。 接着压坟人在意识模糊中,感觉脖颈被‘阴’尸的獠牙一口咬断,自此便了无声息了。 那长发‘阴’尸吸食着压坟人的鲜血,身形急剧的发生变化,全身骨骼吱吱作响,整个身形竟比之前粗壮高大了一倍有余。 那身下葬的红衣,早已断裂,寸褛不存。方才长出的白‘毛’,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化,顷刻间,黑‘毛’遍体,长发赤红,较之黑僵还要高大威猛一头。 此时,茅真已是带着两只黑僵如旋风般赶了过来,但一切已经太晚了,长发‘阴’尸已经完成变异,成为真正的天劈尸。 刚才,他见长发‘阴’尸被第三次雷击出墓园外面,就暗道不好,想赶过来趁那长发‘阴’尸虚弱之际,将其降服。 那天劈尸虽得到压坟人的‘精’血补充,可天雷之威,变异之力,仍令它相当疲弱。它见又有活物出现,呼呼地‘阴’‘阴’的笑着,向着茅真猛扑过去。 茅真身形一闪,躲在一旁,同时手持桃木剑向天劈尸刺去。哪知这本是辟邪之物,刚一触碰到天劈尸身上,就咔喳一声折为两段。 那天劈尸一个扑空,转身回头又向茅真抓去,被扑咬过来的一只黑僵挡住。天劈尸嚎叫一声,血口大张,回咬过去。 另一只黑僵趁机,扑在天劈尸背上,撕咬起来。一时间,墓园外,三只僵尸撕咬在一起。 远处易天看得目瞪口呆,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曾听人说过,这世上有僵尸存在,也有能控制僵尸的道人。 今日一见,其状竟比想象的还要恐怖几分,。虽说没有与僵尸‘交’过手,凭借敏锐的感觉,他也能判断出,这黑僵的战力已经与先天之人可以媲美了,尤其是那天劈尸,估计还要更厉害一些的。 易天躲在暗处如何想,那茅真高人可一点顾不上,他现在趁着三只黑僵厮杀正酣,正向着远处逃跑。 刚逃出半里有余,茅真便听到一声凄厉的吼声传来,他不用回头也知道,与天劈尸正面‘交’锋的黑僵怕是不敌了。 他又逃出一段路程,掏出引魂盘,口念咒语。很快一只黑僵摆脱天劈尸,向着茅真追赶过去。 易天正要尾随过去,却猛地发现,那天劈尸双手抓着那只黑僵半截尸身,瞪着一只圆眼正向自己这边看来。 那条伸出嘴外的长舌,如蟒蛇的信子一般,在空中扭动着,其上鲜血滴淋。 易天顿感脊背发冷,一阵从未有过惊惧之感袭上心头。 逃! 易天此刻只有这一个念头,他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这天劈尸的对手。如果对上,自己的下场恐怕不比那压坟人好上半点。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丝毫也不比他的想法慢上半点,就在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刹那,身形已经闪出几丈远了。 随后,他猛催五行鸿元劲,全力展开先天逃技——‘迷’踪游龙身法,很快就在远处留下一个黑点了。 那天劈尸向易天的方向看看,又朝茅真的方向望望。 天劈尸凄厉的嚎叫一声,似有一丝怨念牵引,它向着茅真的方向追去。 此刻茅真是又怕有很,还心痛不已,他为了这具天劈尸,可是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且不说他为了寻找八字全‘阴’的‘女’子,扮作算命先生,跑遍千山万水; 且不说他自编自导提前设好一个局,先让这全‘阴’‘女’子为着一个负心郎因爱生恨,怀着极大的怨念吊死在一个树上,就连这棵树,他都提前谋划好了,就是让此‘女’吊死在“鬼树”——垂柳树; 且不说他提前选好了这一死绝的聚‘阴’之地,并于下葬时,以其它藉口,用朱砂‘混’合了公‘鸡’血,童子‘尿’制成的血砂,在尸身上画符及经文,以减少其他僵尸对它的伤害,还可增强它对僵尸的攻击; 且不说提前找来四具‘阴’尸,埋了七天,吸足了‘阴’气,与那两只心爱的黑僵,配合七根寒铁柱及大量人血,布置成了引起尸变的四‘阴’天雷阵。 单就天劈尸背后的那桩无法抗命的“‘交’易”,就令他胆战心惊! 何况他现在还为此损失了一只用心血炼制多年的黑僵! 他又怕,又恨! 可他所能做的,凭着老命逃跑! 这一切竟然毁在了那如蝼蚁一般压坟人身上! 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后悔,因为他在这名压坟人( + )出现的时候,就已发现了,但他没有出手除去,不是他顾不上,而是他想留着将那压坟人去喂他的黑僵。 他还凭先天之人,敏锐的感应,模糊地知道,在不远处还隐藏着另外一名男子,只是不知深浅。他没有出手,打算收服天劈尸后再作计较。 可现在,他不辞辛劳的心血,天衣无缝的布局,全毁在一个压坟人身上!.. ------------ 第122章 茅真道长(1) ------------ 第123章 茅真道长(2) 茅真边思虑边说道:“怎么办?这天劈尸是承受了三重雷击的变异黑僵,连本观都不是此獠的对手。 既然那血浪贼子催的急切,本观干脆差人告知他天劈尸已经炼制出来,却给逃了,正阳观如今无能为力将其重新抓回,索性就让血浪去抓捕。到时,他能不能擒住天劈尸,不是本观所操心的了。” 小道士不解的问道:“观主,如果让血浪去抓,那剩下的血晶,岂不是再也得不到了吗?” “哼!你懂得什么?那天劈尸岂是那么好擒住的吗?除非教主亲自前去,否则……,且让那血浪贼子吃些苦头,也好出出本观心头的恶气。” 茅真停顿了一下,望着小道士说道,“至于剩下的血晶,我们想也别再想了,无论他们是否擒住天劈尸,都不会再给半块了。” “弟子,明白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 “哦,回观主,前日,奉黑龙教教主法旨,已经将那几名易家人,以及鹿家人等,全都秘密调往静云寺,此后再悄悄放出消息。这件事由茅草师叔亲自办理的。”小道士一口气叙说完毕。 易天听到此处,神情为之一振,总算有点线索了,只是不知小道士口中的那几名易家人,是否有父亲在内? “好,此事由茅草负责,万无一失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回观主,没有了,弟子告退!”小道士连忙说道。 “且慢,你没有事情了,可本观找你有事情。”茅真神情古怪地说道。 小道士心中一惊,忙问道:“观主,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本观想向你借样东西,希望你不得吝啬半分。”茅真徐徐说道。 小道士闻言,心头一松,轻吐一口气,说道:“弟子是名孤儿,是观主从路边捡回来养大的。观主待弟子恩重如山,只要观主用得到的地方,您吩咐即可。” 茅真似笑非笑的说道:“好,果然很好,算是本观没有看错你。不过你并非是孤儿,而是生于富贵之家,本观之所以将你带在身边,是因为你天生体质特异。” 小道士面现惊喜之色,急忙问道:“我竟然不是个孤儿,观主能否告知弟子我父母在何处?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又接着问道,“观主说弟子体质特异,弟子可从来没有感到有任何奇异的之处呢?” “你的父母在何处,本观会告诉你,而且很快。你是全阴之体,你出生的年月日时全为阴,又是童子之身,正好可以用来炼制一只黑僵。本观要借之物,就是你的身子。”茅真悠悠的说完,紧盯着小道士看。 那小道士闻言,顿时脸上煞白,瘫倒在地,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有两名师兄先后失踪了,原来都被这恶道练成黑僵了。 他了解茅真性情,知道求饶是没用的,恳请着说道,“弟子不敢不遵从冇,肯望观主看在弟子服侍您多年的份上,答应弟子一个要求?” “一个要求?说吧。” “弟子想在在临死之前,见上父母一面。”小道士泪流满面。 茅真缓缓地说道:“你临死之前见父母,恐怕本观难以办到,不过你死以后,却是可以的,因为本观在带走你之前,就已经让你成了孤儿。” 小道士登时如天打雷击,一股仇恨的怒火和浓烈的怨念瞬间充满五脏六腑,他嘴唇颤抖着,手指颤抖着,全身都在颤抖着,他双眼喷着怒火骂道:“你…你…你这恶道,必遭报应!” 茅真见此情形,不怒反喜,喃喃自语道:“怒吧,怨吧,仇恨越大,怨念越大,炼制出的黑僵,威力就会越大!” 易天站在门外,所见所闻,顿时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抬脚踢开房门,站在门外,喝道:“你这恶道,作恶多端,还不出来受死。”。 那茅真端的是猛然一惊,今夜元气大伤,没有如往常一般时不时放出神识探查,竟然有人悄悄潜入此地。 他略略探测一下眼前之人,发现此人既非先天之人,又非一般的后天巅峰,透着几分古怪。 他没有贸然动手,而是说道:“施主,稍等片刻,贫道这就出去与你理论……”说完伸手按向身旁地面的一处石转。 易天发现茅真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就想冲进屋内,先将瘫坐在地上的那名小道士救走。 这边他刚想到,那边已经起了变化,只听得屋内响起“喀喀喀——隆隆隆——。”但见屋内整个地板猛地裂开,露出一道黑洞,茅真连同那小道士都掉落在那黑洞里。 与此同时,还从黑洞里射冇出几支短箭,直奔站在门外的易天打去。易天急忙身形向侧里躲闪,短箭带着风声全都打在身后的一棵树上,整个短箭尽没余树干之内。 易天再向屋内看时,哪里还有茅真二人的身形,就连这座房屋此刻竟也是摇摇欲倒的。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房屋倒塌,整个一片废墟。易天一个不妨,还被ji起的尘土,呛了个正着,弄得昏头昏脑的。 “咳咳……咳咳……”易天连咳带喘的急忙离开此地,心里那个气,这茅真恶道,真是性似豺狼,狡猾如狐,竞被他这般的溜走。下次见到此贼,一定是二话不说,先擒住再说。 这时,山上的冷风一吹,易天也清醒了一些,心道,这次是茅真受了重伤,损了元气,才不战而逃。 下次真的遇上他,以他的先天境界,自己能不能是其对手,还不得而知,多半是自己落败的 一切的一切,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看来突破先天是势在必行,可机缘何在呢? 真是纠结! 易天边在山道上疾驰,边综合分析这几天所见所闻。他已经清楚黑龙教、静云寺、正阳观之间的关系了,完全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 静云寺与正阳观分别为陈国境内僧道两院的泰山北斗,竟沦落成黑龙教的鹰犬,助纣为虐,实在可恶至极。 黑龙教作为幕后势力,神秘莫测,无处不在,又无处在的,至今还没有弄清底细,更遑论捣毁二字呢。 眼前最紧急的,还是要搭救父亲,从目前获取的线索来看,只有先从京冇城静云寺下手比较靠谱。 京冇城王庭,陈家老祖在镇守,听易家老祖说,此人居陈国先天强者之首,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尤其是以见识广博著称。 此次回到京冇城,先去静云寺探查一番,再去拜望陈家老祖,说不定能寻到突破先天的机缘。 易天打定主意,脚程也加快了许多。 ------------ 第124章 人参果 (1) 回到京冇城,易天自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再去静云寺探查。那日,因看不惯僧道论辩,一时不忿,喊了出声,已经引起了法禅的敌意。 若白天再去,天知道会再发生什么事情呢?更何况自己对先天境界的情况掌握的还是太少,不知道先天强者都会有哪些手段,弄不好吃个大亏,连死都不知。 易天只好回到济民当铺附近的那家客栈安顿下来,暗中监视济民当铺,等待静云寺的那名黑衣人再次过来。 这天天色已晚,易天看到济民后院的门被从内轻轻拉开,闪出一道黑影,飞身上房,连续几个跳纵,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易天自从看到这名黑衣人进入济民当铺后,已经在外面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现在此人出来,哪里还能让他溜掉。 易天施展灵猴身法,悄悄跟在黑衣人身后,一前一后穿街走巷,七拐八转的出城后,直奔静云寺后山而去。 今晚月朗星稀,山雾稀 bo,再加上此次易天跟的紧,因此黑衣人一举一动,看得很是真切。 黑衣人来到悬崖边,停下冇身影,谨慎地向四周匆匆查探一番,并未发现异常。方才绕着山崖上最粗的那棵松树,以奇怪的路线,快速跑了一圈,尔后,就跳进了悬崖,又消失不见了。 易天走过去,学着黑衣人行走的路线,也绕着那棵松树快速跑了一圈,尔后一咬牙,索性也跳进悬崖,即便万丈深渊,也要亲身一探。 不过,他跳下的同时心中做好了准备,在下落过程中,打算以身体翻腾降低速度,平稳落地,不至于摔伤。 哪知道,感觉下落不足两丈,脚下一硬,便已着地,易天心头一喜,当下一个前滚翻,无声无息的站了起来。 回头再看,这哪里是悬崖,分明就是一道高坡。高坡下正是一处峡谷。 此谷,幽深狭长,杂木丛生,在清冷的月光中,隐隐透着几丝诡异。易天有几分疑惑,从上朝下看,山势陡峭,云雾迷蒙,深不可测的样子。从下朝上看,竟是这般光景,奇也怪哉! 其实,易天现在哪里知道,这是法禅以先天境界所布下的幻阵,虽然比较简单,可用来迷惑后天凡人,以免误入其中。如果是同为先天的易居白来的话,就会一眼看破这道幻阵。 易天看到,那黑衣人正站在谷口,双手放在嘴边,学着布谷鸟连叫三声。 很快谷内传出窸窣之声,走出一名年轻的僧人,他一见黑衣人,便急着轻声说道, “阿弥佗佛!师兄,你可回来了,师尊都着人来催了两次,要求务必在三日内再炼出一些人参丹。” “哦,前些日子,不是炼出了一些人参丹吗?怎么现在催得如此急切?”那黑衣人惊诧地问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或许师父境界突破后,需求的人参丹更多了些,相应的法力冇增益也会更快一些的。”那年轻僧人推测道。 那黑衣人闻言点点头,接着喜道:“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不过毋论如何,只要师尊法力大增,何惧师叔再前来寻仇呢!” “嗯,只有师尊强大,我们做弟子的心里才更踏实。”那年轻僧人深以为然地应道,接着他四外看看,又说道:“师兄这次外出达七天之久,不知又取回多少只人参果呢?” “哈哈哈,数这次收获最大,足有三十只呢。”那黑衣人得意地说着,便从背后取下一只黑包裹,双手递给那年轻僧人。 “真是辛苦师兄了,三十只人参果,足够炼制两炉人参丹。不过,今后师兄就会更辛苦了,师尊以前每天食用一只人参果,现在要每天服用一枚人参丹了。据炼丹长老讲,炼制一枚人参丹,需要三只人参果才行的。” 那黑衣人闻言惊得差点跳起来,说道:“近来黑龙教四处搜掠‘人羊’,弄得人心惶惶的,陈国就巴掌大的一个小国家,哪里还能源源不断弄到如此多的‘人参果呢’?” 那年轻僧人闻言,急忙制止道:“师尊严令禁止我们私下谈论黑龙教,师兄刚才无意之言,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的。不过,我可是提醒师兄,宁可再辛苦百倍,也休要让师尊感觉我们办事不力。” 那黑衣人闻言又是一惊,忙不迭的连声说道:“那是,那是,师弟提醒的极是,看来我要想些其它办法才行。”目光灼灼闪动着,隐隐透着忌惮。 此后,二人又低语了几声,黑衣人便辞别离去,看行进的方向,显然是奔着静云寺去了。 易天本想尾随此人,可转念一想,认为那黑色包裹是个极为关键之处,尤其是对他们二人口中“人参果”和“人参丹”心生好奇,想弄个明白。 到底是什么宝物,能够让静云寺神僧如此看重! 那年轻僧人眼见黑衣人消失在夜幕中,一手提着装‘人参果’的黑包裹,一手立掌于胸前,轻声唱喏道:“阿弥佗佛,佛祖佑护,阿弥陀佛,佛祖勿怪,弟子这般做,也是身不由己呀!”此后,东张西望一番,便闪身进入谷内。 前文书中,已有所交代,这黑衣人正是法禅的二弟子苍悟,那年轻僧人正是三弟子法海。 易天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穿过一段杂木丛林后,行至山谷尽头,却是别有洞天。 左右不见杂木怪石,反而是溪水潺潺,流瀑叠翠,几处低矮的庙庵分布其间,竟是一处难得幽静之地。 原来谷口的林木怪石,是用来形成屏障,阻隔外人无法擅自入内。 易天多少心中有些疑惑,此谷远离寺院,又做精细布置,不知是何用处? 那年轻僧人行走也是极为快捷,看情形,应该也是名内劲高手,他径直走到一间庙庵门前,推门进入,随手反关闭房门。很快,屋内便亮起了灯光。 易天不动声色地四外打量一番,除了风声、水声、虫鸣之外,此地并无其他响动,更无闲杂人等。于是他轻手轻脚走至窗前,用指尖轻轻划破窗棂纸,屏气凝神向屋内望去。 看布置,便知此屋竟是一处小型的佛堂。佛堂中间三座高大的佛像在昏暗的灯光下,金光闪烁的,却显得有些狰狞了。 正面和两侧的墙壁里,从地面到屋顶,无数小小的佛龛,都摆放着佛像,反射着点点的黄光,那阵势透着令人不安的诡谲。 油灯前的几案上,放着的正是那只黑色包裹,此刻尚未解开,竟与一堆供果放在一起。在烛火的映照下,黑中透黑,隐隐约约透着怪异的气息,与佛堂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年轻僧人看了一眼黑色包裹,深吸一口气,便抬头定定地看着佛像,先是恭恭敬敬的烧香燃纸,尔后极为庄重的朝佛像跪地祭拜,口中念念有词,似在诵唱着忏悔灭罪佛经。 整个仪式足足进行了一炷香的功夫,方才完毕,看那僧人的动作熟练,便知此仪式是经常做的事务了。 那僧人轻叹一声,起身行至几案旁,双手微颤着打开包裹。 从中取出二三十个血色油皮袋,一一放在几案上,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漫开来。易天站在窗外,也能隐隐约约的嗅到。 ------------ 第125章 人参果(2) 易天感觉有些诧异,站在窗外暗催内劲,以确保目视真切。∞79,.︾.o@ 他不看便罢,一看之下,不由得心中骇然,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后冷风咻咻。 难怪易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血‘色’油皮袋中,装的竟是拳头大小的婴儿,确切说是血淋淋的胎衣,装着尚未成型的婴胎尸体! 易天惊惧过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伤天害理莫过于此! 他万万没有想到此种情形竟然会出现在千年古刹,这一佛‘门’净地。 嘭一 易天一脚踢开庙‘门’,如疾风般冲了进去。 那年轻僧人正神情专注地诵念着佛经,祈求佛祖保佑驱灾避难。 地听到身后房‘门’‘哐当’一声大开,惊得他‘啊’的一声还没有喊出口,便感觉后脖颈冷飕飕的,早被人架上了一把短刀。 “你要是不老实,敢耍小聪明,小爷这就要了你的狗命!”易天咬牙切齿低声吼道。 “好汉爷爷饶……命,贫僧,不,小的遵……命!”那年轻僧人跪在地上连声求饶,面目‘惊慌失措,全无出家人半分的淡定从容了。 “说!此地是何处?” “是……是静云寺……后山炼丹谷外堂。” “你是何人?” “小的名叫苍海,是此处的管事。” “此处有几人?” “外堂只有小的一人。” 易天掐着这僧人的后脖颈,指着几案上的那些血‘色’油皮袋,怒喝道:“这些是何物?” 苍海顿时面现犹豫之‘色’,嚅嗫着说道:“这些是‘人参果’。” 易天猛地手指紧扣,那僧人疼得龇牙咧嘴,可也不敢喊疼,立刻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爷爷手下留情,小的全说。这些都是未足月的婴胎,是用来为法禅神僧炼制丹‘药’的……” 末了,苍海又求饶道:“小的是被人‘逼’迫做干这事的,这一切可不关小的干系呀。” 易天对照着前后偷听黑衣人所言,知道也难以从其口中再获取更多消息了,便又将短刀架在苍海的脖颈上,冰冷地说道:“哼,关不关你的干系,小爷我说了算!现在就带我去炼丹内堂。 “这个……” “嗯,怎么,你的小命不想要了吗?” “想要,想要。只是内堂戒备森严,不易进入的。” “不易进入?你平时怎么进去的?” “小的平时只能够进入‘药’材房,更深入就没有资格进去了。” “那就先去‘药’材房。” 易天用刀押着苍海,趁着月‘色’,朝庙后行去,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山‘洞’前。 刀架在脖子上,不由得苍海不老实,苍海不待易天发话,便伸手启动开‘门’机关。 隆隆声过后,hou重的石‘门’缓缓升起,一个黑胧胧的‘洞’口出现。 易天用手中的油灯一照,看到此‘洞’口不是甚大,刚好容得下一人进出。‘洞’内散发着浓郁的‘药’草味道。 苍海头前带冇路,深入‘洞’内冇约十几丈后,便到达一片开阔地带,足有两间房屋大小。‘药’架林立,各类‘药’材分‘门’别类罗列其上。 最令易天吃惊的是,靠墙壁摆放着几只大水缸,盛放着各类动物的脏器,其中一只大缸内赫然漂浮着不少血淋淋的婴胎尸体,令人‘毛’骨悚然。 显然,这都是待处理的炼丹材料。 易天看得有点愣神,正寻思着前去毁掉此缸,哪知拿刀的右手感觉猛地一空。 恶僧苍海本也是名内劲高手,利用易天愣神的瞬间,脑袋一偏,倒身就地一滚,摆脱了短刀 苍海半蹲着身体,双手叫力,轰隆一声,便将一座临‘门’的‘药’架推倒,顿时,墙壁上,‘露’出一个“卍”字形粗大暗纽。 接着,苍海飞快的扑过去,双手紧扣在按钮上,就要用力扭动。 易天一见暗道不好,知其要使坏,急忙右手一扬,一道寒光‘射’冇出,直奔苍海脖颈咽喉打去。 然而,就在短刀刺中恶僧苍海咽喉的同时,机关按钮也被触动了。 一息的平静之后,便听得低沉的轰隆隆声音,从整个‘药’材房的四面八方传来。 易天顿时感觉整个山‘洞’的地面,ji烈震动,墙壁快速移动,好似处在一个变幻的空间一般。 易天无奈,只好随着墙壁移动的缝隙,上下跳跃,左躲右闪,以免被夹在石壁之中。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墙壁异动停止了。 易天轻轻呼出一口气,稍稍缓解方才紧张情绪,伸手轻轻擦拭了额头的冷汗。这才四处打量起来。 易天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立身于一处宽大的殿堂之中。 此殿布置与外堂那家庙庵极其相似,只是深阔了不少。中间的佛像高大威严,两侧石壁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佛龛,每个佛龛内除了放置着佛像外,还都点燃着一对通红的蜡烛,映得整个大殿,亮如白昼。 尤其是靠近佛祖的十八罗汉佛像,形态各异。 易天有那么一瞬的错觉,感觉他们不是泥胎,而是活的。待‘揉’‘揉’眼睛再仔细查看时,每个罗汉像金光闪闪,如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 静,异常的寂静,令人心里发‘毛’! 易天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向着殿堂‘门’口探测着前行。 刚行进不到一丈,大殿内忽然金光闪烁,在猝不及防间,刺得易天二目灼痛。易天心中暗惊,感觉身周极为不妙,连忙运行水系内劲至双目,进行疗伤润泽。 止住脚步,易天冷静地望向身周,赫然看到,有十八道金黄的身形将易天拦住。bAnFu-(.*)sheng. com 灭世魂道 这十八道身形,千姿百态,形态迥异,降龙伏虎、笑狮骑象、布袋芭蕉、长眉沉思、坐鹿过江、探手挖耳、开心欢喜、托塔举钵、看‘门’静坐,正是十八罗汉的标准造型。而那先前墙壁上十八罗汉的佛龛处,此时却是空空如也。 十八位金身僧人冷漠地盯着易天,在他们落地的同时早已将阵势摆开了,前三后六,中间四五排列,各人手中端着一根黄铜棍,手持棍后端,前端着地,来了一个开阵式。 佛‘门’弟子素来以棍法见长,棍,朴实无华,简洁明快。易天知道,即便是十八名寻常的武僧,十八根寻常齐眉棍,组合在一起,也是不易破开的阵法。 易天见此情形,心头就是一沉,他早已听说佛‘门’十八罗汉阵的厉害。 乃是佛‘门’大能者,所创立的护寺大阵,如今却被人布置这里,护着这个做出有伤天和的炼丹谷,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据说在陈国创立以来,能孤身一人从此阵中全身而退的,屈指可数。而且那些人无一不是绝世武道奇才,后天巅峰之辈,有的甚至突破先天境界。 自己会是其中的一位吗?易天喃喃自语。 ... ------------ 第126章 十八罗汉阵 ------------ 第127章 神秘老者 ------------ 第128章 王者之怒 ------------ 第129章 惊人秘闻 ------------ 第130章 假先天 ------------ 第131章 水猴子逞凶 ------------ 第132章 血石滩 ------------ 第133章 血水寒潭 ------------ 第134章 恐怖血猴 ------------ 第135章 血潭冰石 ------------ 第136章 遭遇血煞 ------------ 第137章 疯狂的血煞(1) ------------ 第138章 疯狂的血煞(2) ------------ 第139章 紫玉养魂丹 ------------ 第140章 突破先天 (1) ------------ 第141章 突破先天 (2) ------------ 第142章 无边落木 ------------ 第143章 圈套(1) ------------ 第144章 圈套(2) ------------ 第145章 圈套(3) ------------ 第146章 圈套(4) ------------ 第147章 荼毗大典(1) ------------ 第148章 荼毗大典(2) ------------ 第149章 荼毗大典(3) ------------ 第150章 荼毗大典(4) 法禅眼冒贪婪,紧逼了几步说道:“法显你勾结孽障苍远,盗取乌金钵盂,罪孽深重。如果你能够说出苍远和乌金钵盂,现在何处,老衲依然会既往不咎。” 法显瘦长的身形,似乎被气的微微颤抖,他悲凉的说道:“法禅,已经到这般田地,你竟然还作如此妄想,真是可笑至极。苍远师侄乃法真师兄嫡传大弟子,也是师兄指定的衣钵传人。 如今遭你迫害,远遁他乡。去往何处,老衲岂能知晓,即便知晓,你认为老衲会告知你这妖僧吗?” 法禅虽说能够用言语颠倒是非,可毕竟做贼心虚,他看到场内已经有不少人在做沉思状,甚至有人看向他的目光,崇敬之色减少了几分。 法禅知道,在这样与法显争辩下去,只会令自己更为被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行制服法显,等荼毗大典之后,再亲自审讯法显。 凭借自己的手段,不相信法显不张*代苍远和乌金钵盂的下落。 想罢,法禅大喝一声:“法显,法真师兄荼毗大典在即,你我二人的争论,不妨且放一放,等事后在做计较。” 法禅寒芒闪烁,说着话飞身,抬起右手便是一掌,恶狠狠的拍向法显头顶。 法显本也是三大神僧之一,突破先天境界的时间,比法禅还要长久几年。虽说修炼的进度远不如法禅神速,修为处于先天初阶后期,那也是一名不可轻视的先天高手。 法显似乎早料到法禅会偷袭,见一掌拍来,不敢有丝毫大意。赶紧身形急晃,向旁侧横移过去。 法禅一掌击空,强劲的掌力,打到地面,青条石上顿时出现一只深刻的手掌印。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随便的一击,便是如此的威力,后天巅峰与先天之境,的确具有天壤之别。 陈浩成、陈浩然和易善平三人,看得心里哇凉哇凉的,以三人后天巅峰的境界,合力与法禅对上,真不知能走上几个回合。 法禅方才的那一掌,其实是个虚招,左手在出掌的同时,已经掐诀,飞快的调动体冇内灵力。 但见法禅的身周,一道酷烈的气旋平地而起,与之相应的是法禅左掌半屈半张,似掌非掌,似抓非抓,就那样向着法显的前心推去。 法显在躲避的当儿,感觉一股强硬的罡风劈来,也是连忙调动体冇内灵力,在身周形成一层防护气罩。 哪知这股罡风看似阳刚至极,实则暗含阴柔之力,一触及到气罩,便化为冰寒之力,向着法显的体冇内渗透了去。 法显心中一惊,没想到法禅一出手,便是致命的杀招,再想做调整,为时已晚。 法显顿感身上气血不畅,一股冰寒的灵力如毒蛇一般,沿着经脉向着丹田快速行进。 法显急忙调动全身灵力,运行至丹田口,化为阳刚烈火,阻截及消耗着这股冰寒的灵力。 法禅一冇见偷袭得手,心中暗喜。在趁法显忙于体冇内防御的当儿,他的右手化掌为指,食指猛地点向法显的印堂穴。 法显神情大骇,惊叫道:“你竟然练成了寒冰印和金阳指!” 法显的身形并不怠慢,身形急速后撤,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然而,他的境界毕竟不如法禅高深,而且法禅又是先发制人进行偷袭。 法禅的金阳指力透指而发,一道金色气芒穿空而过,直直射去。 只听得一声闷哼,法显的身形猛地一滞,翻身栽倒在地。众人的心无不提到嗓子眼,都紧张地盯着场内二人。 法显并没有想象中的倒毙身亡,而是翻身坐起,面色惨白如纸,气息急促,嘴角渗着血丝。在他的额前,是他的双手,双手上捧着一只黑色钵盂。 这只黑色钵盂显然受到大力的击打,几道深刻的裂缝蜿蜒着布满钵体,触目惊心。 啪 一声脆响,钵盂化为碎片。 由于整个过程是在电光火石间,场内后天之人根本难以看清,而躲在人群中的易天,此刻可是没有闲着,聚精会神的观摩着两大神僧之间的交手。 对他来说,这是一次极为难得的学习机会。 他刚刚晋升先天境界,对于灵力的运用还不是很得心应手,一些战斗的技巧还很不足。 他看得真而切真,就在法禅指力即将到达法显眉心的一刹那,法显透支灵力,勉强祭出一只黑色钵盂,堪堪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法禅见突然袭击未能彻底击杀法显,也有点意外,不过他已经彻底占据上风。他并不待法显就地调息,便飞身跟去,举起右掌又向法显的头顶击去。 法显身形不动,闭上双眼等死。 因为,以他的情况,根本无力接架。 易天心中大急,正欲抛出斧子解救法显之时。 场中已经发生变化,但见在法显与法禅之间出现一名老僧。此僧老态龙钟,身形枯干,一件宽大的僧袍松垮垮的吊在身上。 那身段,令人不忍再看上第二眼,担心一阵风吹过,就把这位老人吹上天去。 法禅眼明手快,在老僧现身的一刹那,他已经有所感应,便及时停住的身形。 “了性师叔,您出关了?”法禅双手合什,躬身向着老僧施了一个佛礼。 了性并不回答法禅的问话,一双昏蒙的双眼,看了看法禅,轻轻地摇摇头,便转身向倒在地上的法显走去。 并不见他如何用力,只将手搭在法显的肩头,法显的身体便浮在空中,任由了性带着法显离去。 法禅看着了性的背影消失,面色阴沉,眼中透着阴郁至极的寒芒。 然而,最终他没有再次出手。 他明显的感觉到被他称为师叔的了性身上,似有一种怪异东西在快速的流逝着。 他没有弄清楚那种怪异的东西之前,他不会去贸然出手的。 “师尊,时辰不早了,大典还要……”苍悟见场内恢复了平静,便上前说道。 法禅经苍悟提醒,便也回过神来。 现在已经失去了击杀法显的最佳时机,空想也是毫无意义的。法显被老僧救走,必不会走远,十有*是被老僧带去闭关之所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将法真的法事进行完毕,而后再将一些令他生厌的人处理掉。 法禅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几丈外的地方,空中留下一长串的残影。(未完待续) ------------ 第151章 荼毗大典(5) 易天同为先天强者,并没有如后天境界的人,那样发出‘惊呼的声音。他可是看得清楚,法禅只是身法极快,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缩地法。 易天暗自思忖,以自己现有的境界配合幻影游龙身法,应该不弱于刚才法禅所展现的速度。 可战力如何,自己还没有与先天强者交过手,尚不得而知。不过以他自己的感觉,凭借小斧子之威,应该能与法禅一战,在短时间内还不至于落败。 这边易天正在浮想联遍,场上那边,法禅已经回到涅檗堂前。 令易天佩服的是,法禅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还浮现着一层淡淡的笑容,如沐春风一般。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与他毫无半点干系。 他表现出的淡定从容,不愧于一代神僧应有的气度,如果事先不了解他的底细,易天或许真会误认为法禅是一位功德高深的化外高僧。 法禅稍稍环视两侧,见众人已经恢复平静,清朗的说道:“诸位,刚才发生一点小小的意外,是本寺内的事情。都怪老衲当时心慈手软,没有除恶务尽,才导致今日之乱。 不过老衲在此,向诸位保证,老衲一定要在大典之后向法显讨个公道,也想对在场的诸位给个说法。接下来,法真大师的荼毗大典继续进行。” 说完,法禅朝着丧事执事僧和香灯僧分别点点头,随后一脸的凝重之色,不再言语。 佛乐升起,梵唱萦绕,广冇场上一片静穆,所有人起身肃目。 随后几十名青壮僧人分为两队,一队僧人跟随丧事执事僧进入涅檗堂内。一队僧人跟随香灯僧快速朝着火化塔走去。 香灯僧所过之处,金色步道的两旁铜炉香烛被逐一点燃。 一时间,偌大的广冇场上空,悠悠袅袅的散着香气,那缕缕白烟透明而又纤细,阴沉空气里,有一种森森细细的禅意之美。 在法禅大师及四十位长老的引导下,十几名僧人抬起装着法真大师的紫玉水晶棺,走出涅檗堂。 尽管涅檗堂离火化塔有三百丈左右,可两旁却站满几千名信徒和宾客,盛况空前。 在彤云密布的苍空下,在“南无阿弥陀佛”的佛号中,在鲜花瓣雨中,紫玉水晶棺缓缓而行,路过之处,信徒们无不五体投地的顶礼膜拜。 信徒虽然极力抑制情绪,但法真大师在世时,功德无量,爱民济世。 在他们心中,神僧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可突然就圆寂了,没有征兆,他们不理解也不甘心,所以不少人压抑不住心中的悲情,号啕大哭。 与此同时,火化塔那边僧人们有节奏地做着准备工作,将木柴、檀香油、檀香粉等物品放入化身窑。百名僧人围绕着火化塔,盘腿席地而坐,手持法器诵经。 易天正往场内看着,忽然感觉身后的衣服猛地一紧,感觉有一只手在拉他。 易天心中一惊冇,以他初入先天境界,虽说尚未形成完整的识海,尚不能够有意识的放出神识,可也能模糊的感应到身周几丈内的情况。 可有人靠近自己,拉他的衣服,却也浑然不知。 他急忙转过身子,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皱纹堆垒、油渍麻花的老脸,一双翻白的眼睛,茫然地“盯着”他。极为破1旧的衣服,随意的披搭在他瘦骨嶙峋身上。 易天很意外,此人正是那日在寺门前遇到的目盲老丐。 这老者以被易天踩到为由,留住易天与其交谈,最后以九枚刻字铜钱,来暗中提示易天,追查静云寺的线索。 经过那件事情之后,他不认为这赢弱的目盲老丐,是一个普通的乞丐。 易天正要开口说话,却见这老者,嘿嘿一笑,露出稀疏的几颗黄牙,装着路过的样子,用身子遮住他人的目光,伸手递过去一个小纸条后,就又蹒跚着离去了。 易天接过纸条,并没有立即打开观看,他左右瞧瞧,见无人关注自己,便悄悄的离开人群,来到广冇场外一处大树下。 易天打开纸条一看,不禁愣住了。 但见,纸条上写着:水晶棺内非法真真身。 易天顿时明白了,怪不得法真的尸身,是用透明度低的紫水晶棺椁盛殓,而不是用佛家常用的敞口佛龛。 原来法真大师的尸身被人给偷梁换柱了。 在易天的脑海中,出现了恶道人茅真炼尸的情景,暗道不好,法真大师乃先天强者,虽然身亡,可尸身也是极为难得的炼尸材料。 练出的僵尸,其威力却不亚于天劈尸,人间又将添加一大祸害。 如果主导此事的背后主谋的,又是黑龙教的话,那后果将是异常可怕的。 当务之急,揭穿法禅的阴谋,找出法真尸身,阻止恶人炼尸。 这边易天在想着,场中那边的荼毗法事,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 十六名僧人,高抬着紫色水晶佛龛,行进到了火化塔前,正要将佛龛送入火化塔内。 “且慢!” 一道清朗的声音,如惊天霹雳一般,在广冇场的上空响起。 随之,一道人影快速闪过,落在火化塔前,伸开双手,阻止住前行的佛龛。 众人一看,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因为火化塔前,拦住佛龛去路的是一名少年装束的年轻人,衣着样貌普通,眼睛漆黑深邃。 国主陈浩成一见,心中暗喜,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因为易天来的太及时了。 易家族长易善平一见,心中暗惊,一颗心却提了起来,因为易天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小施主,为何阻拦法事?”法禅也感觉有点意外,看了看火化塔前易天,冷然问道。 “请法禅大师开棺验尸!”易天微微一笑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广冇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惊讶的议论声,甚至有些人错愕的目瞪口呆。 法禅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高声喝道,“小娃娃,此是佛门净地,何容你胡闹!谁来将他拿下?” 这时,苍空向前几步,大声断喝:“易天,老衲寻你多时,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还不束手就擒。” 苍空说着话,就要向易天挥动紫金禅杖扑杀过去。 他想,当日所见的易天不过内劲九层巅峰的修为,尚且不如自己,如果不是他背后有先天高手帮助,自己几个回合就能斩杀此子。 ------------ 第152章 开棺验尸 如今,有师尊在场,即使那位先天强者隐藏在背后,那也无须惧怕。 苍空的禅杖,带着急促的破空之声,几个呼吸间就出现在了易天的头顶。强劲的铲风,吹起易天披散的头发。 然而,易天并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般,急速的躲闪开去,而是抬起右手看似随意的向上挥动 一袖击出,带起猛烈一股劲风向着苍空即将劈下的禅杖击去。 苍空一见,心中暗喜,心道,小子轻敌,就此受死吧。他的双臂猛地一叫力,向禅杖灌注了十成十的内力。呼一禅杖劈下,很多人忍不住闭住了眼睛,不忍心看到这冒失闯入的少年惨死的样子。令他们意外的是,并没有听到那名少年临死前的惨叫声,反而听到苍空惨痛的粗嚎。啊呀——身体仍悬在空中的苍空,而禅杖突遭巨力,脱手飞出。苍空双手鲜血淋漓,虎口已经震裂。苍空的身体如同被击飞的沙袋一般,翻滚着向法禅飞去。法禅双眼一凛,身形微动,伸出单手,就势将苍空接了下来。即便如此,苍空体冇内气血翻滚,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去,一屁股跌落在地,呼呼喘着粗气,萎靡的眼神中,难掩震惊和1惊惧之色。 一袖之力,威力如斯! 全场顿时哗然,而曾与易天交过手的陈浩成,也是‘惊得站起身来,嘴巴大张。 易善平则是又惊又喜,他的这个孙子总在关键时刻,爆发出出人意料的能量。 “施主,你也是先天境界,为何还要遮遮掩掩?”法禅目光闪烁,显然易天刚才的表现,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就在易天出手的一刹那,他感受到了一股细小的灵力波动,那是先天强者才具有的特性 他本想出手援救苍空,可他并未出手,因为他也想看看这名少年到底修为如何。 只有具备了一定实力,才会有对应的待遇。 法禅眼中的神色,已经令易天感受到了,同为先天强者所应有的平等。他甚至还读出了,法禅眼神中少了一丝淡漠,却多了一丝忌惮。 “遮遮掩掩?在下何曾遮遮掩掩了。反倒是你这和尚,既已归依佛门,就该早晚三朝拜、佛前一炷香,慈善为本,善念为怀,普渡众生。 然而,你明面上,念佛吃斋,口冇口称善。暗地里,却违背佛门教义,先是残害无数生灵,炼制人参丹来修炼魔功。 接着你竟然不顾及同门之义,杀害法真大师,篡夺方丈之位。即便如此,你还嫌不足,竟然偷梁换柱,拿法真大师的尸身去与他人作交易。 如今还欺世盗名,用一具假的尸身,掩人耳目,妖言惑众,妄图名利双收。 法禅,你盘算的神妙,可别忘了佛祖的眼睛可是看着你的。 佛家讲究因果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现在你罪业深重,即便是先天强者,也要遭到报应的。 冇如果你现在有所醒悟,向天下人谢罪之后,找一处无人的角落,面壁思过,或许佛祖减轻你的罪孽。” 易天这一席话,说得酣畅淋漓。众人听得稀里糊涂,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不过此刻所有的人,心里都在犯嘀咕,今天的法事,进展的那是相当不顺利,已经有三拨人前来阻扰,而且所冲的都是法禅大师,都指责法禅丧心病狂。 一向如神明一般的高僧法禅,难道真会做出伤天害理的恶行吗? 实在令人不敢相信! 人,就是这样,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何况法禅本就做了不少有伤天和的事情,他自己面上虽然极力保持平静,可心里确实有些发虚。 尤其是他看到,场中所有人看向他时的,疑惑的目光,令他隐隐有些不安,他渐渐的感觉到,今天的局势正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而眼前的这个小子,就是让他不安的一个意外。 他,不甘心,十万个不甘心。 他,处心积虑,一步步走到今天,很不容易。 他,不能够退后一步,否则他所做的牺牲都打了水漂。 他的修为功法提升,他的长生梦想,都将烟消云散。 他,于是怒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厉声喝道: “施主,休得逞口舌之利。水晶棺内,躺着的确实法真长老的尸身,无需开棺验尸。法真长老乃先天之人,何其尊贵,即便随佛西去,其法身也是不容有半点的亵渎。 何况,法真长老已经有几十年深入简出,至今样貌出入甚大,即便开棺验尸,谁还能认清他的容貌?” 易天一听,有点傻眼了,法禅虽然可恨之极,可他的话语却是不假。自己从未见过法真大师,如何辨认?如果法真几十年深入简出,恐怕还真找不出几个人能辨认的了。 易天正在着急之时,一道声音,由远而近,在话音落的同时,人也到了近前站定。 “阿弥陀佛,老衲可以辨认。法禅,你就开棺吧。” 法禅一看来人,鼻子差点给气歪了,正是法显。 不过,这次法显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两个人,与他同来的是了性师叔。 不过,了性是横着来的,是被法显双手横托在胸前带来的。 了性枯瘦的身形,干瘪瘪的僵直着,枯瘦如柴的手臂,无力的下垂着,嘴唇微张,双眼紧闭,早已气息皆无。 了性,已经涅磐。 看到这个情形,不禁众人心里诧异,连法禅也觉诧异。 方才,正是了性前来,将法显从自己的掌下救走。 如今法显伤势全无,修为不但没有下降,反而又有不小的提升。而早已进阶先天境界的了性,却是气绝身亡。 是何原因,法禅想知道,于是他是这样厉声说道: “法显,你竟然害死了性师叔?你自行前来谢罪,还有何话说?” 法显将了性的尸身轻轻的放在一旁,说道“法禅妖僧,休得血口喷人。了性师叔已经临近大限,为了救我惩治你这恶人,就将全身的灵力悉数渡化于我。” 法禅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登时明白了,刚才感觉到了性的身上,似有一种怪异东西在快速的流逝着。 原来是了性的生命力在不断的流逝。 早知道如此,就不会便宜的法显,法禅有点后悔,自己因犹豫错失了良机。 ------------ 第153章 假尸 法显并没有理会法禅的问罪之言,而是冲着易天略一点头,便行至水晶棺旁,催动灵力,试图开棺验尸。 法禅一见,大急,他哪里肯让法显得手,飞起身形,双手成掌,快速的向法显打去。 易天正在法显身旁,见法禅出手,毫不犹疑的催动灵力,双手化掌成拳。 “嘭——” 拳掌相交,气流四处ji冇射。 场中有一名武痴,看到难得一遇的先天强者交手,兴冇奋异常,一时忘记危险,凑到近前观瞧 哪知,一道凌厉无比的气流射来,直接击穿肩头,飞出几丈开外。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众人一见,纷纷躲得远远地,生恐被无辜伤及。 就在易天和法禅拳掌相撞,双方都感受到一股hou重无比的大力之后,二人的身形在空中都向后ji冇射。 坦诚的讲,二人半斤八两,易天的身形退出一丈远,方才止住。 法禅则在空中滑行一丈有余才稳稳地落在地上,他看着易天的眼神中闪着吃惊的光芒。 毕竟法禅已经是先天中阶境界,虽说双方都是仓促出手,并没有调动体冇内灵力进行交手,可也是后天内劲的一次实打实对抗。 他在进入先天之前,练就的是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法,力大无穷,身体坚硬似铁。在世俗界内,罕有敌手的。即便与同阶先天高手过招时,由于后天体质的强横,他往往也是略占上风。 可他没有料到眼前的这少年,后天内劲竟也是如此扎实深hou,与自己相差无几。 易天也是暗暗吃惊,他对于自己的后天内劲也是相当的自信,没有想到眼前的大和尚内劲深似大海,hou重如山。想要仅凭内劲来战胜法禅,简直比登天还难。 进入先天境界后,易天很快便明白了,后天内劲是通过意念引导后天之气,在身体各个部位运冇动,产生内劲,以拳脚的形式形成定向攻击。 内劲威力的大小,与体冇内后天内劲的多寡有关,也与出击的速度呈正比。 可内劲不能离体攻击,离体便无威力。后天内劲的交手时通过身体或武器接触,来完成的。 而先天之人,用意念引导汲取天地灵气,炼化为己用,压缩存储在丹田内。 用到时,则以意念抽取灵气,在先天之精的诱发下,以各种法术神通的形式,形成定向攻击 如果双方在对抗时,并不动用先天灵力的话,那就是后天内劲的真冇实较量,也是双方身体的硬磕。 他们二人在相互重新打量,相互吃惊迟愣的一刹那。 那边,法显掌力已经拍在水晶棺盖上。 只听得“喀嚓”一声响,水晶棺被震得四分五裂。露出一具老僧人的尸体,身穿木棉袈裟,须眉皆白,面色苍白僵硬,双目紧闭。 法显打冷眼一看,不禁一愣,这不正是大师兄法真的尸身吗? 可他冇再仔细端详时,却看到这老僧的眉心处,有一颗红痣,正是法真师兄所没有的,而面型轮廓也与法真稍稍不同。 果然不是法真的真身。 法显须眉皆张,点指法禅怒道“妖僧,法真师兄的真身何在?还不快快交出来?” 静云寺其它几院的首座、执事,本就在法事现场,有不少都见过法真生前的样貌。上前一看,无不摇头叹息,唱诺佛号,看向法禅的眼神也多了几丝冷漠和疑惑。 场外的国主陈浩成、陈家族长陈浩然、易家族长易善平,以及各门各派的江湖豪杰、绿林好汉,也都是极为关注场中的变化。 见那些首座、执事辨认前后的神色变化,哪里还能不明白。 有人心中暗骂:法禅,这老秃驴,貌似高僧,实则佛德败坏,真是人心不古,世事难料。 可这些人也仅是在心中骂骂而已,他们可不敢有丝毫的外在表现。 他们深知自己后天凡人,在先天强者眼中,与蝼蚁没有多大的区别,何况刚才十八罗汉僧的莫名身亡,他们也是看的一清二楚,虽不能下定论,却也能猜猜十之*就是法禅干的。 法禅一见,知道事情败漏。可他毕竟是活了一百多岁的先天强者,眼界高度和心理素质,也非常人所能比拟的。 他先朝一旁的苍空和苍悟使了个眼色,而后朗声说道:“诸位莫急,听老衲一言如何?” 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这世界上的人,那能够都一样?自古以来有向灯的,就有向火的。 法禅作为三大神僧之一,巴结他的门派势力也是不在少数,都在本次法事的邀请之列,于是有人站出来说道,“法禅大师,如有冤情或隐情,但说无妨。” 法禅道:“的确老衲另有隐情,法真大师在圆寂之前,曾亲口告知老衲,将真身安放在…… 法禅说道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这临时的现编乱造,即使是先天强者也有理屈词穷的时候。 那边的法显见真相已经大白,反而没有像初始的那样着急,对于法禅黔驴技穷的辩解,根本就不屑一听。 他冲着易天,先是施了个佛礼,而后道:“方才多谢小施主援手。” “法显大师,客气了”易天抱拳还礼道。 “没想到小施主就是易天,的确是少年英雄。”法显赞许的说道,还没有等易天谦虚两句,他话锋一转,说道,“易施主,来静云寺可是为了寻找你的父亲?” 易天闻言,神情一怔,旋即1惊喜的道:“法显大师知道我父亲的下落?” “知道的,你父亲等人那日被茅草道人押到静云寺,被我无意遇到,击退茅草道人,将他们救走,现与苍远师侄藏在一处山洞中。”法显道。 “多谢法显大师解救家父等人!”易天深施一礼道。 “不过,你父虽然一时半会没有性命之忧,可身上已被人下落血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法显神色黯淡了几分。 “下了血种!”易天忍不住惊叫道,随即面上显出1惊怒交加之色。 这时,易善平与陈浩成、陈浩然等人也都赶了过来,听到了法显与易天二人的对话,也都面现怒色,知道这是黑龙教下的毒手。 “天儿,切莫着急”易善平压抑着心中的悲愤,安慰着易天说道,“等解决了静云寺的事情之后,我等就跟着法显大师速速前去。”( ------------ 第154章 偷香窃玉(2) 二人的ji战,登时ji起气流如狂风四射,卷起股股气浪,带动周边的空气翻腾不已。 易善平带领易家弟子摆成防御阵法,并没有参加与黑衣人的战斗,而是站在远处为易天观战。而陈浩成和陈浩然则去调动那几千甲士,准备反向剿杀黑衣人。 俗话说,关心则乱,易善平看着易天与法禅的交手,心‘惊肉跳,坐立不宁,可也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着急的转圈看着。 正在这时,法禅突然神情一怔,进攻的动作突然缓慢了下来。 接着眉头一皱,面色更是阴郁了几分,他佛尘一摆,身形连连晃动,摆脱易天的斧芒,急忙向着静云寺后院的方向而去。 法禅,战得正酣,却不败而逃,究竟何意? 这个念想,易天仅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管法禅去往哪里,自己一定要追赶上去,他才是静云寺的关键。 二人一前一后,向着后院疾驰,众人哪里敢去阻拦。 易善平连喊几声,提醒易天穷寇莫追,以免上当。可他的声音,早被打斗的杀喊声掩盖了。易天哪里还能听得见。 静云寺后院,很快方丈室出现在眼前,hou重的木门紧紧关闭着,显得那样静寂,与杀声震天的广冇场,形成鲜明对比。 法禅疾行在前,朝着木门推出一掌,hou重的掌风打在木门上。 不可思议的是木门没有被推进去,而是反着从里向外被打开了。 接着一道黑影如风一般地从门内闪出,身形奇快无比,二人还没有看的真切,便是出现在几丈开外,飞身就要上墙。 “贼人,哪里去?”法禅一见,心中大急,哪里还能顾得上,身后追杀过来的易天,冲着那道黑影大喝一声。 那人闻言,回头朝法禅嘿嘿一笑,一头焦黄的头发,肆意的在头顶飘扬。在焦黄的头发下面,是一张油污狼藉的老脸。那脸上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一双贼兮兮,滴溜溜转动的小眼睛。 易天看到这张脸,马上想起昔日的一个场景:王城外,一匹受’惊的马,眼看就要撞上一个老者,被自己救下,而自己反被这老者偷去了银子…… 那眼神给他的感觉,极像那名神秘老者。再看这背影,毫无疑问就是他了。 只是他的背上,斜跨着一个僧灰色布袋,布袋里插着三支拇指粗细、三尺长短的金色佛香。 这老者身上散发的气息,是先天强者才能具备的,真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先天强者! 顿时,易天心中如惊涛骇浪,人不可貌相。 在神秘老者回头看的当儿,身影已经越过院墙,正向着苍茫的后山快速掠去。 法禅心里恨极了此人,这仅仅是是因为那老者偷走了至关重要的三宝檀香,致使他处心积虑的计划,终遭破产: 更是因为,这老者进入冇方丈室偷走了被他视为珍宝的——古佛玉,里面记载着的是失传己久的佛门功法。 幸好他在放置古佛玉的处所,设置了一个简易的警戒禁制,否则真被这贼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了。 法禅必须追上那老者,将那枚古佛玉夺回来。 就这样,三位先天强者,一前一后,你追我赶的进入了茫茫大山之中。 漫天阴风怒吼,彤云密布,黑压压的笼罩着苍茫群山。 雪,纷纷扬扬的开始下了起来。 天和地连在了一起,白茫茫一片,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哪是山,那是云。 在一处山崖边,神秘老者看了看雪雾朦朦的山涧,回过身来冲着法禅骂道:“老秃驴,忒小气,不就是几柱香吗,至于不要命的追?” “你这贼头,即已经将三宝檀香盗去,为何又进入老衲的禅室,再行偷盗?” 法禅就在那神秘老者转身的当儿,也来到了近前,怒喝道,“留下那块佛玉,三宝檀香你尽可带去。” “你这秃驴,真是不知行规,到了贼手里的东西,就是到了狗嘴里的肥肉,怎么能够交出来呢?” 那神秘老者冲着法禅一龇牙,说道,“这两者,某家都要了。” “哼!”法禅见多说无益,便举起双掌,向着那老者打去。 神秘老者一看,也不怠慢,也举起双掌迎着打去,不过他的嘴角却流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 法禅没有太过于调用灵力,多少还有些投鼠忌器,生怕损坏了老者身上之物。 可他的双掌推出后,酷烈无比的掌风,呼啸着向着老者打去的同时,他后悔了。 他感觉到一对极为细小的冰针法器,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穿透着掌风向自己双掌疾飞 法禅的掌风到达了老者身前,被老者以迅捷的身法躲闪了去。 而那对冰针却是锁定了法禅的双掌,电光火石间也到达了法禅的掌心,法禅再想躲避,为时已晚。 冰针穿透法禅情急之下布下的防御气罩,倏地一声,便消失在法禅双手掌心。 法禅面色大变,知道一时疏忽,中了这贼人的暗算。 他感觉到这对冰针,通过掌心,进入他的体冇内,并没有同其它法器那样,沿着经脉逆行,进入心脏,置人于死地。 而是化为一丝冰凉的盘踞在掌心,缓缓地一丝一丝的吸收着体冇内的灵力。 那冰凉随着吸收灵力的增多,冰凉的感觉也在一丝一丝的增强。 如此诡异的冰针,法禅见所未见,心中顿时不安起来,惊怒的道: “你这贼头,用的什么法器暗算老衲?” 神秘老者见暗算得手,一对眉眼都乐开了花,开心的骂道: “老秃驴,某家见你血气方刚,火气冲天,送你两个小冰针,来降降温,去去火,你竟然还不知感谢?” 尔后,那神秘老者,又喜滋滋地摸着身后的三宝檀香,冲着易天嘿嘿一笑,说道,“小子,这老秃驴,就交给你了,某家有极要紧的事儿,先走也。” 说完,不再看向法禅一眼,就纵身一跳,彻底消失在漾漾雪山雾海之中了。 朔风呼啸,乱雪飞舞。(未完待续) ------------ 第155章 偷香窃玉(1) 易天没有说话,他看了看远处正言辞ji昂的法禅一眼,沉重的点点头。 那边的法禅一番说辞之后,见场上的众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出乎他意料的是,法显与易天原本并不熟识的两个人,此刻也是相谈甚欢的样子。 而更令他意外的是,场上的众人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毒发身亡! 这究竟是为何?他大惑不解,见苍悟飞快的赶了过来,凑在他耳边低语道: “师尊,三宝檀香不见了!” “啊!”法禅惊道,“何时不见?” “听守香的师弟说,就在刚才,眼睁睁的就不见了。”苍悟说道。 “什么?!”法禅眼中阴晴不定的闪着光芒,他猜测,三宝檀香是被人以极其高明的手段盗走了,而且此人也是个先天高手。 他顿时对此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当即撕碎此人。 他静心设计的圈套,神不知鬼不觉的诱杀法显等人,就是靠着三宝檀香来实现的。 这三宝檀香是他特意的委托制香名家——葛氏家族所制,材料极其珍惜。檀香本身是无毒的,但燃冇烧时的气味,与另外一种佛香混合,就会产生致命的毒性。 只要后天凡人稍稍吸入一点半丝,就会倒毙身亡。 即便是先天强者,如果事前不服用解药的话,也会经脉逆行,功力大损,失去大半的战斗力 法禅正在暗气暗憋,考虑是否强行出手,击毙法显、易天诸人的时候,寺外突然想起一阵夜枭般刺耳的笑声,令人心血翻腾,耳朵极为难受。 嘎嘎嘎嘎…, 笑声未落,便见成群的黑衣人,如同天边的乌云一般,越过寺院高墙,直向在场的众人扑来,足有千人之多。 就在众人还没有弄明白的时候,外围的不少人,已经被这些不速而至的黑衣人,像割麦子一般,刺剑寒芒闪烁之下,就倒下了一大片。 为首的几名黑衣人,更是杀戮手段惊人,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残肢断臂,四处抛洒,惨嚎之声,不绝于耳。 顷刻间,场中一片混乱,死伤惨重。 在场的有不少人,都是终日将头别在裤腰带上过日的绿林人物,反应也是相当的迅速。 他们见势不妙,急忙纷纷拔出刀剑兵刃,与那些黑衣人ji战在一起。一时间,场内外,江湖绿林人不分敌我,为了活命并肩而战,共同抵抗黑衣人的杀戮。 一名黑人首领率先杀入场中,在一脚踢飞拦住近前的几名僧人后,朝着法禅说道,“法禅大师,你的那些小伎俩,根本不管用,还是本尊的刺剑快捷有效,嘎嘎嘎。” 法禅一见来人,眼神顿时寒芒冰冷,他冷冷的说道,“血浪尊使,佛门净地,可不是修罗场,怎好如此这般杀戮!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血浪又是一阵大笑,接着大声说道:“哼,好一个虚伪的老秃驴冇,你炼制人参丹就没有想到佛祖?你使用香毒,不也是为着要这些人的命?你我本质并无不同,都是杀戮,还讲什么手段。嘎嘎嘎。” 血浪说完,不在理会法禅,转身向着火化塔的方向杀去。 血浪手起剑落,连杀几名寺院的首座、执事。 法显一见是血浪,早就恨得牙根痒痒。他已经弄清楚了,法真师兄就是死在血浪和法禅二人联手。 法显手一挥,一杆佛尘出现在手中,法显暗喝一声,体冇内瞬间灵力充盈,佛尘顿时光芒闪烁,其上隐隐有灵力流转。 佛尘在空中一划,一道刀型金光凭空出现,向着血浪斩去。 血浪的袭杀目标本来是易天,他对易天也是恨之入骨,上次被他的天雷珠给炸成重伤,此仇尚还未报。 当他看见法显挥着佛尘向自己动手,那也只好临时改转方向,挥动手中刺剑,与法显站在一起。 易天见法显与血浪已经战在一起,一时也难分出高低,便稍稍对爷爷易善平交代几句,便抽冇出小斧子向法禅恶僧走去。 易天每走一步,身上气势便升腾几分,等走到法禅三丈远的地方。易天身上的气势如猛虎出笼,咆哮四方。 手中的那把丝毫不起眼的黝黑小斧子,此刻斧身灵力流转,平增几分凌厉的杀气。 这毕竟是易天晋升先天境界以来,与先天高手的首次交手,他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没底,对法禅的实力也是心里没底。 但法禅不是鲁莽蛮勇之人,与其藏拙扮猪吃虎,反倒不如霸气十足,先声夺人。 法禅感受到了易天身体所升腾的强悍气势,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他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很快就被杀机所替代。 法禅也不甘示弱,身上气势升腾,右手紧握着白色佛尘,淡淡青色小风卷起佛尘翻滚飘荡。 法禅一甩佛尘,随着佛尘缕缕银丝飘荡,一道银光闪闪地劲气,随之而发。 劲气风卷之中,凌厉的风刃伸缩吐现,偶尔暴射而出,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留下一道不浅不深的划痕。 随着两人身体之上气势的升腾,这方圆十丈之下的气氛,霎时间变得凝结了起来。 其他人一见,又是神仙打架,早就躲得远远地。即便是已经交手的双方,也是相互看了一眼,相互叫骂着移到场外,继续战斗。 易天身形一晃,小斧子闪烁锋利的光芒,仿佛连空间都可以直接割裂开来。 易天知道,只要将灵力注入到这把小斧子中,它就会突然间锋芒四射,好像变幻成另一把斧子一般,丝毫没有之前的低调无华的样子。 易天已经出手了,与此同时,法禅的身形也是一个急晃。 这一次,杀气浓郁的场面,顿时杀机频闪。 只闻一阵阵破空声接连而至,半空金灰两道身形,滴溜溜转动。 法禅手中的佛尘,犹如活物一般。忽上忽下,忽软忽硬,令人眼花缭乱。 抖手一收间,佛尘柔如游丝,在不经意的地方,卷裹过去,卸去易天斧子攻击的大半力道。 挥手一扬时,佛尘银丝鼓劲挺直,就似一柄花枪般,携带者劲气,向易天当胸剌去。 易天本就身法灵活异常,全力施展天斧六式与幻影游龙身法,与法禅战得难分难解。(未完待续) ------------ 第156章 易天戏法禅 法禅晚了一步赶到崖边,往下一看,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云遮雾绕,崖高不知几许,渊深也不知几何,其间有点点峰尖,依稀现于雪山雾海之中。 即便是他法禅自忖,也未必能够毫不犹豫地跳将下去。 法禅怅然间,想起那神秘老者偷去了自己积攒多年的宝物,尤其是最近所得佛门失传的功法,顿时火从心头起,气的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他猛地一转身,正看到易天刚刚站到一块大石上,居高临下的看向这里,一副玉树临雪的样子,再瞧他那那似笑非笑的面目,分明透着嘲弄的意味。 法禅更是怒火中烧,火从眼里冒了出来,与那冰雪相融合,很快就转化冰寒至极的杀气,那是毫不掩饰的,浓郁得犹如实质性的杀意。 易天看在眼中,心中一凛,暗道不好,敢情这老和尚追拿不着贼人,是要拿自己撒气。 法禅怒道:“你这小娃娃,修为不高,胆子却不小,区区一个先天初阶,竟也胆敢在老衲面前撒野,说不得,老衲就拿你抵罪了。” 法禅说着,更不待易天答话,猛地将手中的佛尘一抖,一道强劲的气刃,劈风斩雪的向着易天砍去。 易天见气刃来势甚凶,双脚一叫力,腾空飞起。 那气刃一斩落空,打在巨石上。“轰”的一声,巨石被劈成两半,石屑四处ji冇射。 易天心中暗惊,法禅的修为确实比自己高的不是一筹半筹,已经能够化气为刃,实施攻击了,虽然还未形成清晰的刀形,威力却也不小了。 看来,如果与这凶僧拼硬的,恐怕凶多吉少,十有*自己败下阵来,弄不好还有身陨当场的可能! 只可智取,不能硬拼。 易天早年打猎的情形出现在脑海中,有经验的猎师,遇到虎豹,并不是急于将其捕杀,而是与之巧妙的周旋,待其力竭神疲之时,再将其拿获。 易天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计谋定下,心里反而踏实了。 于是,易天落下冇身形,冲法禅说道,“老和尚,如今这山崖上,只有你我二人,何必急于交手呢?且听我一言如何?” 法禅一听,气的眉毛抖了几抖,怒道:“你这娃娃,好不明白事理。你与老衲素日无怨无仇的,为何前来坏了老衲的事情?” 易天一听,心中的火气也隐隐有些升腾,可他硬是压抑了下去,暗道,这个恶僧,真是虚伪至极,背地里坏事干绝,人前却是好话说尽。 不过,此刻还不是与他计较这些的时候,姑且忍忍再说。 易天嘿嘿一笑道:“大和尚,寺庙里的那些事情我们姑且放下,不去计较。在下想与大师做笔交易。” “做笔交易?”法禅听罢,就是一愣,强行按下心头的怒火,反而好奇的反问道,“你这小娃娃想与老衲做交易,做冇何交易?” 易天略抬起头,眼睛遥看这远方,似要回忆的说道:“昔日,在下曾进入一个荒废的洞府,偶然得到一点古佛玉,其上刻有佛像,样貌古朴。在下见之不凡,就取了回来。 可经反复研究探查,在下始终弄不清楚这古佛玉是何来历。在下见大师是佛门中人,临时起意,就想着与大师做个交换。” 易天说完,表情很坦然的看着法禅,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令人不知不觉的更增几分信任。 “古佛玉?”法禅闻言,心头一动,随之眼前也是一亮。 将随时出手发动袭击的佛尘悄悄收在怀中,瞅着易天说道: “古佛玉,老衲也见过了不少,要是普通之物,老衲可是没有兴趣交换的。” “大和尚,在下收藏的古佛玉,可是与众不同的,请上眼。” 易天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白色古玉,小心地托在手中。 法禅是先天中阶的高手,眼力自然不受风雪的影响。 尽管离得稍远,可他看得依然清楚,那块玉质地细腻、莹和光洁。其上雕刻着一尊佛祖神像,宝相庄严,瑞兴祥和。 一看之下,法禅的面容僵直,目光再也收不回去了。 连那空中飘舞的雪花,也能看出来,法禅眼中的火热,能将整座冰山都能够融化掉。 法禅痴痴的看着古佛玉,眼神中流露出狂喜之色。 易天看着法禅,静静地。 易天心中暗喜,法禅这恶僧,虽入佛门,贪欲可是一点不比俗世人少上半点。 不怕鱼不上钩,就怕没有好钓饵。 看来,之前典给济民当那枚古佛玉,已经到了这恶僧手中了。不过看法禅的表情,连易天都有些诧异。 龙万里将那枚佛玉交给易天之后,易天隐隐感觉此玉不俗,可他的确琢磨了很久,也没有看出所以然了,便听从龙万里的建议,将那枚古玉当作探查静云寺的鱼饵了。 “大师,可否中意此玉?”易天明知故问的道。 “果然是块好玉!”法禅失声说道,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将目光稍稍侧移到易天身上。 法禅刚才的失态愣神,多半是因为他见到这佛玉,发现与苍悟献给自己的那块一模一样,心里顿时猜到了这块佛玉,正是失传已久的佛门功法玉简。 还有个失态的原因,是他刚才在寻思如何能够得到这块功法玉简,是换取还是杀人夺宝呢? 法禅定定心神,以一种极为温和的口气说道: “小施主手中的佛玉,与老衲甚是有缘,所以看得有些出神了。请问,小施主那里有几枚这样的佛玉呢?” 易天心中暗喜,知道这恶僧上钩了。 于是,说道:“原本是用有两枚的,先前急需钱用,便押在了‘济民当’了。如今在下手中仅有这一枚了。如果大师需要的话,改天我赎回就是了。 法禅心里冷笑,哼,小子,那块玉已经到了老衲手中了,恐怕你这辈子都赎不回了。何况,这济民当铺本就是静云寺的寺产。 不过,法禅心头又是一疼,自己先前得到的功法玉简,如今已经被贼人趁机偷去了。 法禅略显失望的说道:“这么说,小施主手中仅有一枚佛玉了?不过,一枚就一枚吧。施主打算如何与老衲交易呢?”(未完待续) ------------ 第157章 交易 易天道:“在下初入先天之境,正缺少功法和丹药。如果大师能够用功法和丹药来交换佛玉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法禅微微一笑,果不其然,这小子果然需要这些。 法禅道:“功法和丹药嘛,好说。老衲这些年来,也积攒了一些。不知小施主中意那哪类的功法和丹药呢?” 易天道:“一般的功法和丹药,在下近日来也寻了一些,可都是些稀疏平常之物。如果大师手中也是此类的东西,在下可就看不上了。 在下想要学习阴阳互济,相互化生的功法,以及能够快速提升功法灵力的丹药。” 法禅一听,心中一沉,暗道:这小子,胃口真不小。莫不是看上了老衲的寒冰印和金阳指的功法? 法禅沉声说道:”佛门功法种类众多,丹药冇品类也是不少。小施主,既然有所考虑,不妨明说?看老衲这里是否有?” 易天见法禅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自己不肯说出来,于是善意的提醒道: “这两种东西,大师那里可都是有的,在下担心的是,大师能否愿意拿出来?” “但说无妨!”法禅看了看漫天飞雪淡然的说道,他那宽大的僧衣随风漫卷,衬得法禅颇有几分世外的得道高僧的样子。 “好,那在下可要说了。”易天见法禅那副模样,心里稍安,接着说道, “方才在下在广冇场上,亲眼看到大师施展寒冰印和金阳指,简直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能够在一招就将法显大师击败,在下可是佩服的紧呢。 因此在下当时就心生学习此功法的念头,还望大师不要吝啬吆。” 法禅闻言,面色登时阴沉了起来,就连空中的雪花也感受到法禅的冷意,冷凝成冰粒纷纷砸在法禅的脑袋上。 易天并不理会法禅面色的阴沉,而是继续说道,“在下还曾听大师的一名弟子说过,这人世间,提升修为灵力最好的丹药,莫过于大师的人参丹。想必大师,也会分给在下几粒吧。” 法禅心中暗骂,不知是哪个弟子胆敢泄漏人参丹的秘密,不仅寺院了十八罗汉僧知晓了,而且还连眼前这位不曾谋面之人,都能知晓,这还了得。 如果真的让天下人尽知,我法禅神僧居然炼制人参丹,这静云寺哪里还有容身之地呢。 哼,等灭杀此子后,返回寺内,将参与此事的所有人,不论亲疏,一律除掉。 雪,又在两人面前飘舞了一会。 法禅才有说道:“这功法是老衲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岂能轻易给予他人呢?” “大师,此言差矣!”易天说道,“那功法即便大师得来是如何的不易,可现在大师已经尽数掌握,对于大师而言,那功法已经失去效用了。 如果换与在下,大师又能够将这无用的功法,换取有用的东西,佛日,何乐而不为呢?” 法禅一听,冇这小子说得在理。何况,此功法修炼起来,极其困难,就是给了他,这小子也未必能够修炼的好。 法禅故作沉吟一下道:“那好吧,功法可以给你,但人参丹,老衲这里已经没有存货了,全被那贼人偷去了。” 易天闻言,佯作不开心的样子,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看着漫天的飞雪,那表情似乎在数雪花的数量。 法禅一见,几乎就要忍不住扑上去,一巴掌将易天拍死,把那功法玉简抢过来了事,省得在迎风冒雪的山上与这小子周旋。 不过,想归想,法禅并没有真正的动手,他感觉到这小子身上透着古怪,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暂不动手的好。 法禅道:“如果施主觉得不够的话,老衲身上还带有一些其它的丹药,可以尽数给你,作为补偿,你看如何?” 易天一听,稍稍不情愿的叹了一声,说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他接着说道:“我们二人,一手交佛玉,一手交功法级丹药,不得耍花招!” 法禅微眯着眼睛,点点头,那副表情,分明是向易天表示,他,法禅神僧,不屑耍花招。 其实,法禅心里在想,等老衲拿到那枚功法玉简后,就先将这小子给灭了。人不知鬼不觉,功法和丹药又都回到了老衲手中。 相比之下,易天此时反而一脸的凝重之色,紧盯着法禅看了好一会。 他倒不是担心法禅拿到佛玉后,对自己出手,因为他清楚,法禅无时无刻不想着对自己出手 他是担心,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口舌,关键时刻到了,一定要一击中的,否则今天难以善了。 易天的凝重,反被法禅误认为是易天要迟疑反悔。 于是,法禅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只精致的小口袋,大大方方的说道:“老衲为表示诚意,先将功法和丹药放在你我中间的石头上,小施主如果不放心,完全可以先去查验,无误后,再将佛玉交给老衲。” 法禅说完,手指轻弹,那小口袋被一股气劲托着,稳稳地降落在被白雪覆盖的一块石头上了 “真的吗?”易天看着三丈外的石头上,放着的那只储物袋,顿时一脸意外,他反倒真有点佩服这老和尚的算计和气度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尽可放心。”法禅微微一笑道。 “那好,既然法师大度,在下也就不客气了” 易天说完,便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向着那只储物袋走去。 他眼睛盯着储物袋,而注意力完全放在防范法禅的突然袭击。他可是见识过,这恶僧的手段和诡计。 易天右手向前一探,对准储物袋射冇出一股气劲,接着易天右手往后一撤,储物袋顺劲飞入易天手中。 由于乾坤酒袋的经历,易天已经略略掌握了储物袋的使用方法。他微闭双目,将意念稍稍透进储物袋内。 很快,易天的意念便触碰到一枚乳白色的玉简和几瓶丹药。显然那玉简便是法禅寒冰印和极阳指的功法,那几瓶丹药,易天稍稍费了点功夫,即辨别出是一些能够短时间补给灵力的丹药,也称补灵丹。 易天暗暗轻舒一口气,又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这功法嘛,感觉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些丹药是些平淡无奇的补灵丹而已,与在下期望的人参丹是有着天壤之别。” ------------ 第158章 战法禅(1) 法禅一听,简直都要气的暴走了,当然他暴走之前,一定先一巴掌将易天拍死。 不过,法禅没有这样做,而是极为和蔼的说道:“小施主,这些丹药看似平常,实则是补灵丹的上品,成色极佳。 如果,小施主还感觉不满意的话,老衲这里还有最后的一些,索性全部给了你。希望小施主不要再妄生波折了。佛日,戒贪。凡事当有度。” 法禅说完,不待易天在多说,便很爽快地又扔过去一个小储物袋。 易天伸手接过,用意念一探,法禅果然言之不虚。 现在,连易天都有点佩服法禅的忍耐力了。 易天叹了一口气,嘿嘿一笑说道:“好吧,既然大师诚意甚足,在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易天说着将两只储物袋收取,同时手一扬,将那块古佛玉,看似很随意的朝法禅抛了过去。 法禅实在没有料到,易天竟然会经如此贵重的佛玉如此轻抛。 他担心佛玉一个不慎摔在山石上,有所损坏,身形一晃,向前将佛玉接在手中。 其实法禅的担心是多余的,以他先天中阶的高手来说,只要他稍稍动用点意念护住佛玉,也不至于如此。 哪知,情急之中的法禅,刚将佛玉接在手中,便觉手心处,传出一阵刺痛的冰寒。 法禅猛地一惊,甚感诧异。急忙低头观瞧,却见那枚佛玉,陡生变故。 紧紧地吸附在手上,甩之不掉。 法禅顿感一种刺痛的冰寒,自手心而入,沿着经脉直向心脏处快速行去。 法禅吃惊非小,看了看易天,见这小子竟早已飞身躲到更远的地方,正微笑着朝这里看着。 法禅惊怒交加,可也不顾上惩治易天。急忙调动全身灵力,阻截那股怪异的冰寒之气。 此气与他的功法相克,令他一时难以应对。 性命交关之际,法禅眼中厉色一闪,竟然运行起佛门辟邪功法 果然,这股冰寒之气被磨灭了不少,可也没有消失殆尽,仍有一丝冰寒紧紧地吸附在法禅的心脏处,贪婪的吸食着鲜血。 显然,这佛玉模样的玉简,是易天从寒潭中取回的血潭冰石所仿制。他本打算再次送去‘济民’当,引出法禅。 计划赶不上变化“济民’当不需要去了,法禅已在眼前。 法禅经此变故,体冇内灵力消耗不小,面色也难看了几分,看向易天的眼神冷漠的如同看死人一般。 法禅没有再说任何多余的话,而是施展起三路佛尘战技向易天攻去。 易天急忙闪避,以拳脚接架相还。 但见,山崖之上,法禅佛尘上下翻飞,攻势如惊涛骇浪,易天步伐轻盈精妙,穿梭于佛尘之中。 二人大战十数回合,易天渐渐处于下风。 毕竟修为层次低了一个层次,灵力远不及法禅深hou。 法禅傲然说道:“小娃娃,何不束手就擒,老衲送你上西天,免冇得让你再遭受皮肉之苦。” 易天闻言,扬天大笑,笑声穿透云雾,回声嗡嗡作响。 笑罢,易天眼中的审慎之色,更是凝重了几分。他现在只能是力求不败,与法禅拼体力和耐力。 法禅右手佛尘一摆,佯攻易天面门,接着左手食指向易天胸口点去,此正是法禅的极阳指绝技。 一道红芒射去,看速度和力道,明显要强于袭击法显那一指较甚。 易天一个躲闪不及,被红芒击中肩头,身形翻飞出十丈开外。 刚一触及地面,易天身形一个急速旋转,便又是一跃而起,眼中的警惕更增了几分。 这恶僧端的修为高深,功法霸道,极难对付。一个不慎,还有殒命当场之忧。 易天慢慢地拔出小斧子,一道黑芒划过, 就在易天取出小斧子的一刹那,法禅顿觉一股森然的杀气,直逼过来,令人胆战心惊,似乎周围的雪花在这股杀气下纷纷烟消云散。 法禅已经是多年不曾有这种感觉,他不禁又慎重的看了看易天的这把小斧子,但见此斧通体黧黑,普通至极,宛如一把没有开过刃的小劈柴斧子。 法禅几乎有点不相信,方才的杀气,竟是从这个小斧子上发出的? 易天哪里还能容法禅去多想,他身形连续几个晃动,凑到近前,全力使出天斧六式,并配合游龙幻影身法,游斗在法禅身周。 由于法禅一时未弄明白小斧子神奇之处,便多了几分顾虑,斧子所到之处,处处避让,并不去主动接架相还。 法禅一个不慎,手中的佛尘被斧子的气刃,削去一缕,化为齑粉,消弭于风雪之中。 就这样,二人即若即离的又缠斗了几十个回合。 虽然易天险象环生,可并没有让法禅再次得手。 法禅心中也纳闷不已,这小子哪里仅是个先天初阶的雏儿。不仅战力’惊人,斧法精湛,而且丹田灵力也较一般先天初阶深hou了很多。 又过了一刻钟的光景,法禅边打边偷眼观瞧,眼见着易天似有力有不逮的迹象,面色愈发的惨白,额头鬓角也渗出汗珠来。 法禅心中暗喜:哼,这小子修为终究还是低浅,丹田灵力眼看就要耗尽了。看样子再有十个照面,便可结束了他的性命。 于是,法禅暗中一叫劲,频频发动攻势,掌风指力劲道陡然上升。 易天此刻确实灵力透支严重,手中的这把小斧子好像一个永远吃不饱的饿殍,易天体冇内的灵力被斧子源源不断的汲取。 只要是易天稍一断绝灵力供应,小斧子顿时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凌厉的杀气,精湛的斧法,一概是无影无踪了。 当然,易天也可以像在未晋升先天之前,使用这把斧子,可威力与此时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别说能够与法禅相抗衡,即便法禅随意的一个气劲,边足以将斧子击飞。 与法禅缠斗这么长的时间,可谓是强弩之末,内力空乏的迹象越发明显了。 已是稍显狼狈的易天,终于等来了法禅酝酿下一个进攻招式的空挡。 虽然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易天手一扬,一颗翡翠色的丹药飞入口中,入口即化。一股浓郁的灵气自上而下,直入丹田 很快,易天体冇内灵力得到补充,招式也渐渐稳了下来。 法禅一看,眼中顿时多了一份怒意。 易天方才服用的补灵丹,正是他法禅的。(未完待续) ------------ 第159章 战法禅(2) 易天精神为之一振,嘿嘿一笑,挥动小斧子防守反击,向着法禅连连砍去。 法禅心中微惊,暗气暗憋,每次的“嘿嘿一笑”要么怪招一出,令人防不胜防,要么暗地里使坏,不小心都着了他的道。 他可是很清楚易天身上的丹药数量,是他的全部积蓄。 风雪呼啸中,二人从一个山头,战到另一个山头。 十几个回合,易天体冇内的灵力又即将耗尽,斧子的灵力气芒也随之黯淡了下来。 易天瞅准时机,来了个一鹤冲天,摆脱了法禅的急攻,而后手一扬,一颗补灵丹又飞入了口中,动作竟还有几分潇洒。 看的法禅一阵翻白眼,火气噌噌的往上涨,恨不得一把抓过易天,将之撕碎方可解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即将降临。 易天依然在险象环生中,游斗不息。 法禅依然在凌厉刚猛的攻击中,占据上风。 终于,法禅瞅准易天新一轮灵力耗尽的空档期,毫无保留的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技——一尘不染。 但见,佛尘灵光大盛,佛尘飞离法禅手中,在空中如孔雀开屏一般,飞速的旋转着,裹挟着风雪,如一道漩涡,向易天卷去。 易天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威压来自身周,一时间身周风雪,连同空气都被这漩涡抽空了一般,一尘不染。 就在易天神情迟滞的一瞬间,一根粗大的气指,自天而降,伴随着破空之声,令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那气指是全力施展,已是练至大成的极阳指功法,凝结冰雾所形成的。就这样劈头盖脑的罩着易天压了下来。 易天急忙晃动身形,打算向外逃遁。哪知他的整个身子被锁定了一般,难以动弹分毫。 就那么一瞬间,气指压下。易天感到一股无形的大力,令人难以承受。 只听得,轰隆一声,易天脚下的山峰崩塌。 易天的整个身子被深深的按压到山石里面,形成一个幽深的空洞,自上而下,足有两丈来深 雪,依然飘飞。 风,依然怒啸。 法禅收招定式,向着苍茫的远方看了一眼,轻轻舒了一口气,神情疲惫中带着喜悦,法禅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一切终于结束了,老衲向来只渡有缘人。” 法禅的面色在雪光的映照下,也显得格外苍白。显然,刚才那致命一击,消耗了他的不少灵力。 丹药都已经全给易天骗去了,法禅想要恢复灵力,只能是靠自己盘膝打坐了。虽然慢了许多,可以没有办法。 法禅刚要坐下来,却感觉那深幽幽的坑洞中,似有异动。 法禅神情一动,诧异的暗道:难道那小子还没有身亡? 他可是清楚,那一指的威压之力,别说是一个血肉之躯,即便是金石之身,也是承受不住的 法禅侧耳聆听,坑洞中悄无声息,只有风雪过洞的尖啸声。 且不论这小冇子是死是活,等恢复点灵力再说。 法禅静坐约莫有一刻钟的光景,感觉体冇内灵力得到一点充实。法禅才敢放出一丝神识前去探查。 这小子,真是命大! 非但没有身死,还正半坐着身子,连连往嘴里塞着补灵丹。 法禅骇的目瞪口呆,不仅仅是因为易天身受如此一指而没有殒命,更是因为易天竟然像吃糖豆一样,接连服用了五粒丹药,这简直是不要命的做法,尽管那命只剩下半条了。 法禅深知那补灵丹所蕴含的灵力极为充沛,一般的先天初阶,每旬服用一粒,慢慢将之炼化,存于丹田之中,这已经是很不错的表现了。 可这小子完全违背了常理,颠覆了他的认知。在与他战斗的间隙,已经连续服用了多粒。如果没有炼化的话,灵力将会不断地叠加淤积在丹田中。 一旦突破丹田储存灵力的极限,必将爆体而亡。 这小子,疯了,完全疯了! 很可能他的脑子被自己的一指给按坏了,要不,就是打算与自己同归于尽。 法禅想到此节,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飞动身形,向外又撤出几丈远。 他可不想与爆体而亡的易天同归于尽。 法禅哪里知晓,易天的身体异乎寻常。在经历混元洞极阴极阳液改造之后,丹田具有很大的扩容性。 寻常丹药不仅能够瞬间即可炼化,而且储存的灵力也是深hou异常。 尤其是易天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在体冇内形成的那股绿色灵力,就像一个自主的灵力源泉。 一般的先天之人,服用丹药后,须将丹药运行至丹田,然后慢慢炼化,转化成灵力,进行存储。 而易天则不同,丹药刚入体,便被那股“饥饿”的神秘灵力所吞噬干净,转瞬间便能将整个丹药的灵力释放出来,大部分被它吞噬截留掉,壮大自己。只留一小部分,存于易天丹田,用于战斗消耗。 易天虽然不能够完全内视,可也清楚自己身体里那股神秘灵力所作所为,即惊叹不已,又暗自好笑,简直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个成长的宿体了。 好在,那股神秘灵力也不太自私,关键时刻也会透支,支撑易天战斗下去。 约莫,一刻钟之后。 远远避开的法禅,并没有等来易天自爆的声响。 心中很是纳闷,暗道:难道那小子没有爆体,便悄无声息的陨灭了? 法禅诧异的看着那坑洞,正要飞身上前去探查一番。 哪知,一声清啸自洞口传来。 接着便见,一道破残不堪的身躯,跃出洞外,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样状极为狼狈。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易天血污斑斑的脸上,并无半点阴沉,反而笑容盈盈闪现,目光清澈无比,与灰蒙蒙的黄昏,形成鲜明的对比。 易天手中的小斧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短笛。此笛通身翠绿如玉,笛子尾端配着火红的穗头,显得灵巧生动。 风雪交加的山石上,易天凭风而立,正旁若无人的吹奏着,笛曲清越悠扬,明净而空灵,向着茫茫大山,远远传去。 法禅更是纳闷,他实在弄不清这小子是怎么了,所以他站在原地,没有急于进攻。坦诚的讲,如若不是易天模样狼狈,还真有几分玉树临风之姿。 而且,笛曲也极为动听,法禅几乎都要听得入神了。 ------------ 第160章 战法禅(3) 易天稍一停顿,冲法禅嘿嘿一笑。 法禅顿时ji灵灵打了个冷颤,神情极为凝重。他已经深刻领略了“嘿嘿一笑”后的严重后果了。暗道:这小子笑的很反常,看样子又要使坏了。 法禅当即摆开架势,如临大敌,谨慎地盯着易天,随时打算出手。 易天继续吹奏笛曲,那支笛子隐隐透着的灵光,绕着笛身流转不息,显然是一个法器,看样子品类还不低。 法禅眼中的疑惑,很快就被贪婪的火热所替代。 忽然曲调一变,高昂而ji越,曲音中杀气腾腾,透着浓郁的杀伐之气。 法禅心中显出一丝不安,他茫然四顾,意外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己被无数的鸟兽围困住了。其中不乏正在冬眠中的黑熊和蟒蛇。 法禅连忙放出神识,隐约的感觉到,还有更多的鸟兽正源源不断的聚拢过来。 法禅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小子还能有如此怪异的本领。 笛音急促,如珠落玉盘。 鸟兽齐声嘶吼,张牙舞爪向着法禅扑去。 虽然,这些鸟兽并非灵兽,尽是些凡鸟凡兽,可数量极多,法禅想要解决干净,一时半会还真是做不到。 夜,已深沉。 法禅与鸟兽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而与易天的战斗,又开始了。 山,巍峨挺拔。 风,满山呼啸。 雪,肆意飘飞。 人,静默而立。 黎明的曙光中,在雪山之巅。 易天与法禅冷眼相对,气喘吁吁。 =人拼杀了整整一夜,都消耗甚巨,都深受重伤,都是摇摇欲坠的样子。 所不同的是,二人的表情却发生了变化。 从易天服用一粒丹药,到连续服用几粒丹药,令法禅愤恨不已,令他大为焦躁不安。 然而,就在黎明到来之前,法禅看到易天从连续服用几粒丹药,又回到了只能服用一粒丹药,而且相隔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 法禅笑了。 因为,他知道易天的丹药终于要用尽了。 易天靠丹药支撑的战斗,也即将终结了。 易天看到法禅笑了。 易天的嘴角也露出一丝浅笑。 法禅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杆水磨紫金禅杖,在昏朦的晨光中,透着令人窒息的冰寒。 法禅调息完毕,起身就要打算发起致命一击。 他知道自己的灵力已经消耗将尽,尤其是先遭到贼人冰针的暗算,后遭到易天血潭冰石的偷袭。 至今疲于应战,未能及时逼出冰针,致使冰针造成的灵力损失越来越大。 真正令法禅心惊肉跳的是,雪潭冰石所遗留的冰寒之气,竟然吸附在他的心脏处,不断的汲取他的血液,令他不断的失血。即便是先天高手,也是经受不住过分的失血。 更令法禅惶恐的是,这血潭冰石所散发出的怪异冰寒,恰恰能克制他的功法,使得他招数施展起来,受到不少限制冇,威力也难以达到巅峰状态。 法禅整个一夜间,都郁闷的几乎要吐血。 他见时机已到,决定发起致命的一击,结束这场远远超出他意料的战斗。 就在他禅杖挥起的一刹那,法禅眼角的余光瞥到。易天又冲他嘿嘿一笑后,抓出一把丹药,一股脑地塞进嘴里。 法禅脑子嗡嗡直响,一种无力的绝望顿生。他这次连死的心都有了,他现在想也不再想了,空想误身,拼死一战吧。 这小子到现在还有存货,看样子也是要做最后的拼死一搏了。 果然,易天就在法禅发动攻击的那一刻,他的身形晃动,挥动这小斧子反迎着法禅斩去。 在险而又险的避过法禅致命一击后,易天开始全力施展自创的天斧第七式——无边落木。 但见法禅身周斧影闪闪,风声萧萧,如同蚕丝一般的将法禅紧紧裹在内里。 法禅感到到处都是斧刃,到处都充满着杀气,四周好似无边的大幕一般,将其笼罩,无头无尾,无缝无隙。 更令法禅惊心的是,其斧势内似乎还蕴含着,山势、水势、风势,不断的叠加,不断的转化,斧势愈发强劲。 好似落叶飘零,无边无际,纷纷扬扬,萧萧而下,又如奔流不尽的长江,汹涌澎湃,滚滚奔腾而来。 此种招式,法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如果在法禅灵力充沛之时,完全可以从中冲杀出去,剖开这斧影大幕。 如今,法禅已是灵力空乏,神形俱疲。 法禅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的凶光又盛了几分。他喃喃自语道:事已至此,不得不用黑龙教的功法——燃血术了。 法禅想罢,暗喝一声,面色顿时煞白,惨白胜雪,身形甚至有些飘忽了。 显然,燃血术的施展是燃用自身的精血,转化成灵力,实施搏命反击。这本就是饮鸩止渴的做法,施展此招后,即便最后取胜,也是惨胜。 灵力大损,元气大伤,甚或修为都要下跌一个层次。 不过,比起丢掉性命,又算不得什么了。 情急之下,法禅哪里还能够顾得上这个呢?他仍在幻想着,只要将此子击杀,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此子实在可恶至极! 易天大喝一声,他的无边落幕的招式,已经酝酿完毕。 那空中的万千斧影,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巨冇大的斧子,向法禅狠狠的斩去。 法禅一见,大吃一惊,将心一横,索性把燃血术用到极致。 两败俱伤,或同归于尽。 巨冇大的斧影,砍在法禅的禅杖上,二人只听得一声巨响。 轰 气浪翻滚,山石飞溅,半座山头都在这绝强的一击中,化为漫天碎石。 半柱香之后,一切又复归于平静。 风,因此似乎停止了呼啸。 雪,因此而凝结在半空。 山崖上,一边宁静,黎明的空气是那样的清新,黎明的雪空,阴沉中透着异样的明艳。 易天在一瞬间的眩晕中,看到法禅倒下的身影。 法禅吃力的吐出一句话: “这,这,这是什么招式?” 易天吃力的嘿嘿一笑道:“无边落木!” 法禅吃力的点点头,在一丝明悟中死去。 然而,就在在法禅死的那一刻,易天重伤倒地的一刹那。 易天蓦然发现,那不远处的山崖之上,小亭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中年文士,一袭白衣胜雪,手摇折扇,正赏雪饮茶,好不惬意。 或许,他刚刚来此,又或许他早已在此。 那中年文士,遥遥举杯,对易天朗声说道, “白云过野身千里,天涯相逢知几回?小兄弟,如此良辰美景,何不来一起饮上几杯?” 这一声喊叫,正将他从逐渐模糊的意识中,喊了回来。(未完待续) ------------ 第161章 山巅论道(1) 冷,彻天彻地彻骨的冷。 冷,是这片天地的唯一的感受。 然而,寒冷,最终没有将他的意识封印起来。 也最终没有将这片雪景,作为最后的记忆封印在他的意识中。 他终于模糊的忆起这中年文士,曾与自己最初相视在槐州城茶楼,二人品茶论道,当时好不畅快! 易天也从此喜爱上了品茶,也不断从品茶中不断体悟到茶之趣,茶之道。 那日酣畅淋漓的谈茶论道,放佛就在昨天,历历在目。 易天吃力的向上面望了望,惨然一笑,嘴角溢出的血迹,早已冻硬。 他,残胜如败,莫过于斯。 对于方才白衣文士的邀请,易天没有应答,也没有点头示意,因为此刻他的伤势极为严重,体冇内仅残余着一丝生机,已是不允许让他做这些了。 可是,就下一刻,他却咬着牙,努力的想用肘部支撑起身子,试图以行动做出回应。 几番努力,他失败了,头部深埋在雪中,身子一动不动,像是死了的一般。 那中年文士,在那句话说完后,再未向这里多看一眼,依然端坐在亭子中,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那雪,鹅毛般的飘落,仿佛为他一人而下,那景,仿佛为他一人独存。 约莫,一刻钟后,山坡上有一处小雪包动了一下,紧接着又剧烈的动了几下,尔后,雪包破裂,一道破残的身躯从雪中,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那破残不堪,血污尽染的衣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那一头散发,与冰雪杂驳的纠缠在一起,倔强地拒绝着风的摆布。 那道破残的身躯,属于易天。他紧咬着牙,目视着前方山崖上的那座小亭,努力的迈动着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 噗通!一头跌倒。 许久,又站起,一步,两步,三步……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会去。 他也知道,他知道自己为他而来。 所以,他应该去,没有理由不去。 所以,他在等,既然来了就没有理由不等。 噗通! 易天用尽最后的一丝力量,在离亭前只有一尺的地方,他像彻底燃尽了的枯灯一样,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没有再爬起来。 他,在亭中,依然自斟自饮,自得其乐,仿佛眼前的一切不曾发生。 那雪,仿佛只为倒下的那人而下,地上的雪包越来越大。 那景,仿佛那不断增大的雪包,就是这景中之景。 或者,压根就不是景,就是一座越来越大雪包,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早已与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了。 雪,下了足有一个时辰。 那雪包终于又动了,动的微不可查。 他没有看到,但却感觉到了,他捧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风,又是吹了半个时辰。 雪包,终于又动了几下,终于又像破开的蛋壳一般,积雪向外翻腾着滚落下来。 先是一冇双焦黑血污的双手,扒了出来,将周旁的雪反衬得愈发的洁白。 接着又从雪窝里伸出一颗头颅,冰雪包裹,面目不清,但一双眼睛,漆黑的,却如九天朗星一般,盯着前方的小亭子。 他吃力的笑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亭中,他冲他一笑。 寒冷,未能阻止他。 因为,连死亡都没能阻止他。 终于,他到了。 他坐在石桌边,用双手支撑住,好似一截早已死亡的树桩一般,挺直了腰坐着。 少顷,那中年文士,将石桌上重新收拾停当。 手掌一翻,取出一只紫砂杯,放在易天的面前,此杯通体hou实,纹理粗糙,平素无华。 中年文士把壶斟茶,水质澄清,色泽金黄,然而茶水刚一倾入那只紫砂杯中,登时茶水黑酽,茶浓似药。 中年文士微笑端坐,轻摇折扇,默视对坐。 易天甚是费力地将身子前倾,缓缓地伸出双手,将那紫砂杯小心地捧起,低头望去,见那黑酽的茶水中,正倒映着自己乱发血污的面容。 易天苦笑一下,将紫砂杯送至唇边,小啜一口。 不想,那茶水入口,虽平滑不腻,却苦似黄连。 易天不禁一愣,抬头望向那中年文士,见那人仍在微笑着望向自己,不言不语。 易天又是苦笑一下,将那口中的茶水咕嘟一声咽下。 不料,那茶水刚入腹中,便如同一枚丹药,瞬间即化为灵力,浑hou而强劲。 易天骇然,见那中年文士,依旧微笑着看向自己,只是那笑容,此时看来,却似乎多了几丝高深莫测之意。 易天连忙闭目打坐,以意念引导,将那灵力运行至四肢百骸。 良久,易天睁开双眼,顿觉精力饱满,方才的伤重虚浮,疲弱倦怠,全被一扫而空。 一阵微风佛过,带着雪的气息,倍感神清气爽,天地间一片豁然。 易天冲那中年文士感ji地点点头,他并没有说话,因为此刻的话语,是多余的。 此山,此雪,此亭,此人,此茶,此刻,早已融为一体,哪里还需要言语。 任何的言语,对此景,此情,此境,此意,都是一种亵渎。 亭外,雪,依然飘落,仿佛自九霄而下。 远处,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天地间一片苍茫。 在风与雪狂放不羁的豪气中,那零度的晶莹,是洁白而冷峻的火焰,燃冇烧着大地万物,热血与ji情,个性与共性。 中年文士,放下折扇,稍稍整饰衣冠,又取出一只白玉杯摆在易天面前。 此杯羊脂温润莹透,通体无杂色杂质,细腻光洁,典雅大气。 中年文士把壶斟茶,易天看到,那水质依然澄清,色泽金黄,与第一杯并无二致,不由得心中略有期待。 那茶水一入那羊脂玉杯后,登时茶水莹白,清澈若水。 易天坐直身子,将散披于脑后的乱发,以葛布束起,将破残不堪,血污浸染的衣服,整理一番后,方才伸手双手,恭敬地捧起杯子。 易天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中年文士,依然轻摇折扇,面若春风。 出乎意料的是,茶水入口,竟然无丝毫苦意,更无丝毫甘冽,其味与清水无异。 易天神情一滞,稍感诧异,疑惑地望向那中年文士,此人依然笑而不语。 低头又望了望杯中之茶,壶中之茶,与方才一杯并无二致。 易天仰脖一杯下肚,微闭双眼,静静地品味着口中残留的茶意,平淡无味,静静地等待着腹中的变化,半响,声息皆无。 ------------ 第162章 山巅论道(2) 易天诧然,见那中年文士,依旧扇着折扇,只是这把折扇摇出的风,此刻在易天感受,似乎又多了几分似有未有的禅意。 中年文士悠然地说道, “此茶乃采自云梦山峰巅之春毫,烹茶所用之水,即是此山雪之精华,冰之韵魄,以先天之火烹制一天一夜方成,只此一壶而已。 然而,此茶斟入玉杯中,品之若水,实则所品即是水。因为其香,其味,其形,其色,皆为玉杯所吸收,仅余一杯清水而已。” 易天闻言不禁一震,传闻中的玉杯饮冰品雪,原来如此。 良久,易天回味此番言语,似有一丝明悟萦绕在心头。 万事万物的本真,就是洗尽铅华呈素姿,经历过一切后,一切又都复归于单纯。 然而,易天并没有说话,因为中年文士并未让他说话。 这一点,他知道,他也知道。 亭外,平滑的雪线自脚下延展开去,失却于远处起伏的山峦,失却于铅灰色的地平线,失却于冥冥的静寂。 这是一种无声无息的美,却又美的无声无息。 这种美,不属于花,不属于草,不属于生寰,而是一种脱俗的明艳,一种灵秀的气韵,一种超越死亡彻悟的宁静之美。 中年文士,默不作声地将那紫砂杯和白玉杯,移至一旁,又取出一只灰色木杯,摆了上来,尔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向易天,而是神情极为庄重地盯着木杯,好似这木杯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此杯似木非木,通体古朴浑冇圆,其上勾画了了,却是一副茶圣寄情山水之作,意境悠远。 中年文士示意后,易天淡淡一笑,伸手取过茶壶,想自斟自饮。 然而,就在手刚碰触到那壶把之时,易天全身猛地一颤。 那貌似普通至极的小茶壶,青光闪现,光华流转,好似突然活过来的怪物一般,拼命地从易天体冇内快速抽取着灵力。 易天大骇,连连抖手,却始终摆脱这把怪壶,好似易天手上本就长有这把茶壶。易天在‘惊异的目光中看到,那中年文士轻摇折扇,并未看向自己,仿佛亭外的飘雪,已是吸引力他的全部注意力。 几息之后,正待易天又有所动作之时,他忽然感觉自己体冇内的灵力,陡然停止了外溢。 再看那把小茶壶,通体光华消失,宛若吃饱喝足一般,又好似刚才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易天迟疑的望望杯子,望望茶壶,又望了望如木雕泥塑样的中年文士,一切并再无异常。 稍稍评定气息,易天细细的斟满了杯子,见那茶水与前两杯亦无异常,他不由得哑然失笑。 同时心中对这个神秘的中年文士,更是多了几分敬佩和交好之意。 浅啜入口,顿觉茶香悠悠,绵柔甘冽,回味悠长。 果然是好茶!易天心中暗赞道。 就在易天沉浸于冇品茶的时候,那中年文士已是转过身来,轻摇折扇,微笑着看着易天,还轻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这点头中,似乎透着对易天忘我品茶之态的肯定,又似乎透着得遇知音的快慰之意,而他的眼神中,却还似乎流露着着别的什么意味。 良久,易天从茶香馥郁中明悟过来,抬起头来,正遇上那中年文士的目光,温和而平静。 这次易天刚要张口说话,然而,听到的却是他的声音。 他有话说,他知道,他也知道。 “小兄弟,品茶之道,就在于对茶的敬仰,也在于对茶性本真的感悟。” 尽管天气严寒,中年文士轻摇着折扇,他接着说道, “然而,品茶,并不仅仅品的是茶,而是连同水、茶具一同品悟,方能明心见性。正所谓,茶性在于水性,更在于器性。水性胜于茶性,器性又胜于水性。” 那中年文士顿了顿,颇含深意地问道:“小兄弟方才三杯茶,感觉如何?” “头杯茶,茶浓似药,入口似黄连,却如丹药一般补气疗伤,品出的正是前辈口中的器性; 次杯茶,茶淡似水,入口平凡无味,可却品出水之真性来; 末杯茶,茶色金黄,入口清冽幽香,回味无穷,切切实实的品出茶之真性。 易某这三杯茶,所品所悟,可否与前辈同感?” 中年文士闻言,静默半晌,似在看窗外雪景,又似在沉思回味。 尔后,深深地看了看易天说道:“小兄弟已是深得品茶之三味,然而,在我看来,品茶尚有四味。” “哦?何为四味?” “同茶,同水,同器,若品者不同,所感所悟亦是不同。故而,茶、水、器、人为品茶之四味。” 他环视亭外,见雪域淼淼,茫茫无际,接着说道:“世间万物,皆与此茶同理。不知小兄弟以为然否?” “然!”易天答道。 “哈哈哈”二人同时开怀大笑,声震苍穹,那漫天飘雪,也好似受这豪放不羁的大笑所感染,飘落的愈加疯狂。 笑毕,二人又相向而坐,却是相视无语。 不是二人没有话说,而是品茶才是他们最佳的对话。 片刻后,易天问道, “上次茶楼对饮,易某尚未还得及请教阁下尊姓大名,此番在此相遇,实乃奇缘。易某不禁要冒昧的请教阁下的大名了?” 中年文士闻言笑道, “哈哈哈,数杯雪凝露,千里白云天。在下白云天!” 说完这中年文士合拢折扇,飘然起身,迈步走向亭外,样状极其潇洒飘逸,很快就消失在一片茫茫雪野之中。 一袭白衣,一片雪野,二者融为了一体。 雪,依然在下,已是滔滔排空而下的狂风雪浪,顿时草木为之含悲、俯首。 那是一种力量,是一种狂野的悲歌。 又仿佛是千古智者,自万里而来,击板高唱,壮烈ji昂,震彻天宇。 这孤独的声音,此刻是在哪里响起? 在耳边,在天边,恍惚间,易天几欲踏雪追寻。 然而,远处流贯于空的雪雷之声,猛然将易天惊醒,此时他才方知苍茫天地之间独他一人呆立。 白云天,早已走了。 就好似,他,从未来过一般。 ------------ 第163章 劫后 ------------ 第164章 障眼阵法 ------------ 第165章 血种秘闻 (1) ------------ 第166章 血种秘闻(2) ------------ 第167章 绿屏 ------------ 第168章 暮云山庄 ------------ 第169章 三宝檀香 ------------ 第170章 失忆 ------------ 第171章 金玉玺 ------------ 第172章 拜师 ------------ 第173章 寒岩夕照 ------------ 第174章 巧遇 ------------ 第175章 蓝冠冰蟒 ------------ 第176章 再上紫蟒山 ------------ 第177章 鬼面火蛛 ------------ 第178章 火蛛凶威 ------------ 第179章 火灵气 ------------ 第180章 谁是黄雀 ------------ 第181章 涎龙草 ------------ 第182章 青霜剑 ------------ 第183章 斗恶道 ------------ 第184章 独臂僵尸 ------------ 第185章 暗算 ------------ 第186章 猎盟劫难 ------------ 第187章 暗袭 ------------ 第188章 大胆的想法 ------------ 第189章 祛除血种 ------------ 第190章 真假易天(1) ------------ 第191章 真假易天(2) ------------ 第192章 世俗法则 ------------ 第193章 易家至宝 ------------ 第194章 九宫镇妖塔 ------------ 第195章 易书 ------------ 第196章 黑风双煞 (1) ------------ 第197章 黑风双煞 (2) ------------ 第198章 误会(1) ------------ 第199章 误会(2) ------------ 第200章 龙神露 ------------ 第201章 妒意冲天 ------------ 第202章 隔空采茶 ------------ 第203章 千杯茶映千杯月 ------------ 第204章 聚灵山 ------------ 第205章 食人蚁 ------------ 第206章 灵镜鬼爪 ------------ 第207章 葛氏三雄 ------------ 第208章 战鬼爪 ------------ 第209章 尸斑 ------------ 第210章 阴人 ------------ 第211章 三叶凝魂草 ------------ 第212章 五叶凝魂草 ------------ 第213章 面具人 ------------ 第214章 危机四伏 ------------ 第215章 族难再起 在靠近易家八卦城的一条街道上,有一座颇具规模的酒楼,今日的客人特别多,将这座三层酒楼坐的满满的,而且点的都是好酒好菜。 从老板到店员开心的跑上跑下,殷勤的招呼着客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在最高的三楼上,靠近街道的临窗雅间内,坐着两名长相颇为怪异的老者,坐在右边的那位,长得是细长,好似黑竹竿。左边的那位,矮矬粗圆,好似黑冬瓜。二人正在喝酒。 此二人正是与黑龙教教主合谋攻打易家的黑风双煞。 黑竹竿,名叫风天仇,此人心狠手辣,超级****,他此边饮酒边透过窗外向外看,每当他看到有漂亮一点的大姑娘小媳妇经过时,他都会抓耳挠腮,流着哈喇子一副几欲扑上去的样子。 黑冬瓜,名叫风恨地,此人塌鼻独眼,心毒手毒嘴毒,喜生食人心,蛇蝎心肠,一天三餐,必有鲜活人心下酒,否则浑身不舒服。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只对人心感兴趣。此刻,在他眼前的酒碗了,正泡着一颗鲜活的人心,不知是他从哪里取来的。 黑冬瓜风恨地抬头向窗外看看天,见过辰时,日移东南,不仅瓮声瓮气的说道,“大哥,都已经过了辰时,怎么还没有收到黑龙的信号?莫不是被他耍了吧?” 黑竹竿风天仇闻言,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街上移过来,尖着声音说道,“二弟,急什么,黑龙乃堂堂一教之主,断不会开玩笑的,再等等看吧。” 说着,眼角的余光瞟见一个美女从窗前经过,黑竹竿风天仇淫笑的说道: “二弟,你看这小女子多标致,待我先打上气味记号,等灭了易家后,再去寻来享用一番。嘎嘎——” 说着伸出鸡爪似的右手,拇指按住食指,屈指一弹,一道淡灰色的气息,射向楼下经过的那名女子而去。 黑冬瓜风恨地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满意的说道,“大哥,如此标致的女子,心肝的滋味也会极其鲜美的,等你玩腻了,就交给二弟我品尝了,嘿嘿——” “那是自然,大哥何时亏待过你,何况这么标致的女子,从里到外,我们都不忍心浪费嘛。”黑竹竿风天仇得意的笑道,他正要说些别的,却发现远处苍穹下,一只苍鹰正展翅飞来。 一眨眼的功夫,苍鹰就会飞到了酒楼,黑竹竿风天仇急忙起身,伸出手臂,让苍鹰落在上面。 黑竹竿风天仇从鹰翼下取出一个小竹管,稍稍用指头一捏,竹管粉碎,露出一小团丝帛,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大字: 屠族—— 黑冬瓜风恨地嘿嘿一笑道,“黑龙喜欢卖关子,等了这么久,不还是下令屠灭易家嘛,真有点脱裤子放屁!” 说完,风恨地以手猛拍桌子,只听得“喀嚓——”一声,厚重敦实的实木桌子登时散碎成木屑,满桌子的酒菜四处飞溅。 诡异的是那只盛放鲜活心脏的酒碗完好无损,滴溜溜在空中旋转。风恨地撅着嘴巴,对中碗口隔空一吸,那颗心脏被吸入风恨地的嘴中。 风恨地的喉结一阵伸缩,心脏被整个吞咽了下去。风恨地咂巴咂吧嘴巴,一脸的满意之色。 黑竹竿风天仇见惯不怪,冷冷一笑道,“管他买不卖关子,这次攻打易家,我们就盯着鸣天鼓和破天弓两件宝物,至于攻城破阵都让黑龙的人去干,只要宝物得手,是否屠族,一概不管,我们立刻就撤。” 他的话音刚落,双脚猛踏楼板,整座酒楼都发出“劈劈咔咔”的破碎声,随着黑竹竿风天仇一声凄厉的长啸,黑风双煞的身影冲天而起,紧接着整座酒楼急剧的摇晃几下,再也承受不了如此大力,“轰隆——”一声巨响,偌大的酒楼坍塌,食客死伤过半。 风天仇的啸音未落,整个易家附近的街道登时沸腾起来,一时间涌出无数的黑衣武士来,纷纷拔出武器,如狂风骤雨一般向着易家杀去。 这突来的变故,街道上众多做买做卖的老百姓给吓蒙了,愣在那里竟然不知道躲藏,反被穷凶极恶的黑衣武士砍杀了不少,一时间哀嚎声此起彼伏,血肉模糊的残肢四处飞溅,易家附近的街道上惨不忍睹。 早已站立在九宫塔顶的易家族长易善平,将八卦城外的情形看得真而切真,对于如此屠杀平民的行径,气的面色煞白,暗下决心,即使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将这帮龟孙子斩杀在八卦城内。 他见黑衣武士似潮水一般,自四面八方向八卦城杀了过来。面色异常凝重,毫不犹豫地将令旗一挥,护城大阵五行八卦阵再次开启,一时间,刀枪林立,剑光森森,浓郁的杀气,瞬间凝结在这座大阵的上空,好似张开巨嘴的猛兽等待着敌人。 “敌人有备而来,光先天强者就有四位,而且还是成名多年的黑风双煞,这次我易家是在劫难逃了。”易善平凝重对着身后易昌振说道,“我易家核心子弟可否聚齐?” 易昌振连忙答道:“已经聚齐,正由皓儿带着聚在了已经聚在了九宫塔下,就等守塔族老开启塔门了。” 易善平点点头,说道:“好,你速速下去带他们进入九宫塔,不管外面出现什么情况,你等都不得出来。切记!只要核心子弟不灭,我易家都不会灭族。” 然而,半响后,易昌振并没有转身离去,他仍旧站在易善平身后。 “怎么,你还有事?”易善平稍感意外的问道。 易昌振说道:“爹爹,孩儿有个请求,此次大战,交由孩儿来指挥吧!您是族长,族内离不开您,还是请爹爹带他们进入九宫塔内吧。” 易善平闻言,面色稍稍动了一下,他心中明白,此次守阵可谓是九死一生,易昌振明着是替自己指挥,实则自己的大儿子是要替自己送死。 “昌振,休得多言,速速退下!”易善平面显愠怒,不悦的命令道,语气中透着不容再言的威严。 易昌振见父亲面色冷峻,知道父亲死志已下,自己绝难更改了。 他看着如潮水般冲杀过来的黑衣武士,只得含着眼泪下了九宫塔塔顶,带着易家八门核心子弟,在守塔长老开启塔门后,进入九宫塔避难,在此暂且不提。 ------------ 第216章 不死的武士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金色的阳光就已经越过连绵起伏的群山山口,慷慨地洒在了被浓郁杀气笼罩着易家八卦城上。 除了偶尔有掠过天空的燕雀,被透骨的血腥气息惊得几声悲鸣之外,一切似乎都安静得出奇,也安静的令人窒息。 吼—— 终于,正对八卦城的一处山坡上,有一只暴躁的金色雄狮忍不住扬天嘶吼一声,打破了这战斗间歇中窒息的宁静。 在这只雄狮的背上端坐着一位黑衣老者,眯着双眼,闭目养神,对于眼前正欲继续的大战似乎漠不关心,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随着这声狮吼,黑衣老者蓦然睁开双眼,两道冰寒至极的目光射出,望向千丈之外的八卦城。黑衣老者缓缓地举起右手,尔后在空中猛地一挥,进攻的指令下达—— 随之,沉闷的犀牛号角声忽然在山坡上响起,而在八卦城的四周,也陆续的响起了暗哑的号角声。 无数的黑衣人目含凶光,嗷嗷叫的挥舞着各色的武器疾驰迩来,越过先前在进攻中死亡者的尸体,向着静默的八卦城疯狂杀去,林立的刀剑在晨光中异常显得异常的森寒。 五百丈…… 三百丈…… 一百丈…… 被薄雾笼罩着的八卦城,顿时像清风拂过一般,雾气微微的翻腾,就在这翻腾的雾气中,一支支长长的弩箭,纷纷从围墙上的小洞中伸出,透着死亡的气息,锁定着每一个飞奔而来的黑衣人。 嗖——,锐气破空。 噗——,似穿芦蒿。 啊——,惨叫瘆人。 一只巨箭射出,瞬间即至,直接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从前胸贯穿而出,巨大的力道,将这名黑衣人向后带起,狠狠地砸向紧跟在他身后的人。 嗖——,嗖——,嗖—— 在一阵密集的弓弦响声中,一支支长箭几乎是首尾相连的连珠劲射而出。 噗——,噗——,噗—— 啊——,啊——,啊—— 支支长箭带着蓬蓬血雾,从几百名黑衣人贯体而出。 躲在围墙后面的易家弓弩手,并没有为眼前的战果露出丝毫的笑意,反而一个个面色异常冷峻,甚至瞪大了的眼睛中还带着惊诧之色。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异乎寻常的情形。 哪些被长箭洞穿身体的黑衣武士们,重重地砸在地上,并没有立刻身亡,反而在一阵非人声般的嘶吼声中,一跃而起,目露嗜血之光,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全然不顾身上伤口鲜血崩离,较之前更加百倍的疯狂杀来,在地上留下一串串血印,殷红夺目。 负责镇守此门的是一名易家中年人,他见此情形,心中也是不免一寒,但并没有为眼前怪异的情形所吓住,乱了方寸。 他知道,就在守城钟声响起之时,每一名易家族人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守护家族牺牲的准备,尤其是作为五行八卦阵最外一层的人来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将目标放在如何在自己倒地之前多杀一个敌人。 见如黒蜂般涌来的黑衣武士,逼近围墙,易家中年人大喊一声 弩箭齐攻—— 铮铮,弓弦弹射,好像围墙内响起了十面埋伏的琵琶。 嗖嗖,劲弓强弩,轮番急射,箭阵如雨,恰如离魂锁魄的悲曲。 几乎每一名黑衣武士都身中数箭,整个身体好似一个被戳破窟窿的水球一般,血流如注。 然而,每一次受伤,都会导致这些黑衣武士更加的嗜血疯狂,奔行的速度更快。 几轮弓箭下来,大批的黑衣武士已经逼近围墙,卷裹而来的气浪,透着令人作呕的血腥。 易家中年人哪里敢有丝毫的怠慢,大喝一声 长矛进攻—— 围墙洞内,弩箭撤下,无数支长矛狠狠地刺出! 噗——,噗——,噗—— 长矛深深刺入逼杀过来的黑衣武士。 每支长矛足有两丈长,精钢打造,弹性极佳,是易家守城专意打造而成。 易家男儿一见得手,双手紧握矛尾,牙齿紧咬,卯足了劲向下一压,矛杆登时弯曲。 精钢长矛弾劲极大,矛头向上猛地翘起,将串在矛头的黑衣武士,高高抛在空中,重重摔在地上。 如果放在平时,连刺带摔,再强壮的人也是完全经受不住的,十有*就会死去。 可现在不论怎么折腾这些黑衣武士,他们就是死不了,有的甚至还拖着残破的躯体,挥舞着刀剑,依旧怒吼着杀过来。 虽然,长矛连番刺出。 虽然,黑衣武士不断被挑上摔下,可就是没有一个黑衣武士死亡。 他们就像一群不死僵尸一般,不知疼痛,不知危险,始终透出一种不畏死的疯狂气势。 他们,难道不是人吗? 站在塔顶的易家族长易善平,暗吸一口冷气,面色阴沉,喃喃自语。 如果是人,那么任何血肉之躯,都伤残到这个份上了,血液也流出了近半,无论如何都是难以存活的。 可是,眼前的他们,不仅没有毙命,反而异常的疯狂。 而且,这种情况,不是一个,而是群体性的。 如果,他们不是人? 可流出的血液是鲜红的,冒着体温的热气,整张脸始终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着。 莫不是,这些黑衣武士被加持的秘术不成? 易善平想到此处,心头猛地一震,顿时想起了易天曾对他说起过,黑龙教穷凶极恶,经常在活人的体内植入血种,能够透支人的活力,在短时间内爆发巨大的破坏力。 看眼前的情形,易善平心中好似惊涛骇浪,这次易家真是凶多吉少了,他们面对的不是成千上万的武士,而是成千上万疯狂的野兽。 面对这群不知死活的野兽,首当其冲的便是守卫围墙的子弟,一旦交起手来,必然大大的吃亏。 易善平急忙挥动手中的令旗,给外围的族人下令,从围墙处撤退,进入第二层防御圈。 然而,易善平的令旗刚刚挥动,那边多处围墙已被瞬间攻破,血淋淋的黑衣人嘶吼着冲入阵中,与近旁的易家交战在一起。 ------------ 第217章 悲壮 其实,就在黑衣武士逼近围墙一刹那,作为镇守此处的指挥使,那名易家中年人见势不好,二目圆瞪,露出决绝之色。 与其龟缩在围墙内,反不如主动杀出去,多一分将敌人阻滞在城外的机会。 他大喝一声,骤然跃起,挥舞着长矛率先杀出,向距离最近的黑衣武士猛扑过去,长矛在晨光中滑过一道刺眼的血光,黑衣武士一愣,双眼顿时血流如注。 黑衣武士惨叫一声,像瞎了眼的黑熊一般,凭着感觉扑向易家中年人。 易家中年人急忙向旁侧一跃,躲过黑衣武士,顺手又是一矛刺去。 噗——,一声闷响,长矛插进那名黑衣武士早已破残不堪的胸膛。 奋力拔出,留下一个五寸的伤口。 血雾飙飞,溅起三尺,黑衣武士惨叫一声,并没有倒地身亡,反而从地上摸起一把快刀,凶狠地向四外练练砍去。 易家中年人丝毫不给他留挣扎的余地,瞅准空挡,一矛刺向这名黑衣武士的太阳穴。 嗤——,一声脆响,长矛洞穿脑颅。 易家中年人手腕一抖,那黑衣武士脑颅破碎,激起一片血雾。 噗通——,死尸栽倒在地。 这是从本轮进攻到现在,这还是第一名死亡的黑衣武士。 易家中年人暗松一口气,看来这些疯狂的黑衣武士不是不可以杀死的。想要杀死他们,必须要毁掉他们的头颅才行。 易家中年人的表现,顿时激起身后易家族人的战斗信心,他们虽然随着指挥使跃出围墙,与黑衣武士杀在一起,可他们面对着这群杀不死的黑衣武士,心里没有底,不知道这样拼杀的意义。 现在,此时此刻,毁掉头颅,杀死敌人,是冲杀出来的易家族人心中唯一的信念。 对那个死尸,易家中年人没有再看一眼,毫不停顿的向下一个目标扑去。 不,这次他面对的应该是三名黑衣武士。他们就在易家中年人将长矛将那名倒霉鬼的头颅捣碎的时候,就已经对易家中年人形成合围之势。 三人恶狠狠的盯着易家中年人,猩红色的眼珠子里闪着饿狼一样的凶光,丝毫不为同伴的死亡和对手的凶狠所动摇,嗜血的凶悍尽显无疑。 三人不约而同地挥起长刀向易家中年人恶狠狠的砍去,易家中年人身形急速转动,游走在三人中间,挥动长矛接架相还。 坦诚地说,易家中年人的内劲修为也仅为八层初期,而他面对的是三名内劲七层的悍不畏死的武士。 很快,易家中年人就落了下风,鼻洼鬓角热汗直流,体力渐渐不支,反观,那三名黑衣武士,虽然身形残破,浑身是血,却没有丝毫身疲力竭的迹象,进攻的招数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过一招,刀剑挂着风声向着易家中年人的要害不断的招呼着。 正在易家中年人险象环生之时,不远处,一名健壮的易家汉子挥动着铁棍,凭借一招败中求胜的招式,刚击碎一名黑衣武士的头颅,将其彻底报销掉。 他刚要喘口气,发现易家中年人情况不妙,便顾不得休息,直接加入战团。 七层中级内劲的修为,虽然不能决定战斗的胜败,可也在一定程度上平衡了力量。 易家中年人得以援手,稍加调整,以眼角的余光,瞥见整个围墙内外,打斗声连成一片。 不论从数量上,还是从战斗力上,易家族人都处于劣势,易家族人在黑衣武士疯狂的进攻下,不断的有人倒下,胜负的天平快速的向着黑龙教偏移。 由于易善平撤退的指令下达,更不准第二层防御圈内的族人轻举妄动,出去迎敌,襄助已经杀出的族人,避免无谓的伤亡。 躲在第二层防御圈内的易家族人,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族人一个个倒下,遭到黑衣武士的乱刃分尸,无不眼中喷火,双手紧握,做足了随时拼杀为他们报仇准备。 遭到众多黑衣武士围攻的易家族人,完全陷入绝境,所有的生路被全部堵死。 从敌对双方兵刃相接的时刻算起,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内,冲杀出去的几十名易家族人仍在战斗的不足十人。 易家中年人心一横,发出一声夺人心魄的厉吼,哗棱棱——,快速从腰间掏出应手的兵刃——九节钢鞭,决定拼死一战。 易家中年人运足内劲,九节钢鞭宛如一条出水的蛟龙一般,在黑衣人中间上下翻飞,横抡横打成一片,竖抡竖打一条线,一时间,逼得那几名黑衣武士连连后退,提着刀嗷嗷叫,连连躲避。 啪—— 易家中年人冷不丁将尚且握在手中的长矛朝着一名靠得稍远的黑衣武士刺去,那黑衣武士虽然疯狂,却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他见长矛刺来,急忙向侧里闪去,他哪里知道,这么一闪,恰好迟滞了另一名黑衣武士撤退的速度。 易家中年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见机会难得,身形陡转,带动钢鞭好似旋风一般,向那黑衣贴人靠去。正所谓:旋风夹鞭练飞起,藏头露面亮绝技,揽腰斩蛇打成片,劈鞭拐肘似飞箭。 噗—— 就在黑衣人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粗大的鞭头狠狠的打在了黑衣人的脑袋上,登时弄了个万朵桃花开。 黑衣人连哼都没哼出来,就噗通一声,死尸栽倒在地。 武术讲究虚实相合、攻守兼备。打人的时候,首先做好的就是防备别人的进攻。 易家中年人为了一击取敌性命,完全豁了出去,在他钢鞭打出去的一刹那,自己的后方却完全空虚的暴露在其他黑衣武士的眼前。 身后的那名黑衣武士,那也是一名内劲七层巅峰的好手,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血目圆瞪,挥着鬼头刀照着易家中年人的后腰恶狠狠的砍去。 噗—— 噗—— 黑衣武士的鬼头刀着实地砍在了对方的后腰上,不过挨刀的不是易家中年人,而是那名健壮的易家汉子。这易家汉子见情势危机,来不及多想,直接腾身而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刀。 与此同时,易家中年人身形不动,左手挺矛回刺,正中那名黑衣武士的面门,锐利的矛尖从黑衣武士的后脑透出,鲜血顺着染红矛尖,滴滴答答下落。 “铁儿……” 易家中年人急忙丢下长矛,任那黑衣武士的死尸倒下,腾出左臂,一把抱住也正在跌落的易家精壮汉子。 此刻,易家中年人眼含热泪,嘴角抽搐得说不出话来。 易家精壮汉子看着中年人,面现一丝笑意,吃力的说道,“父……亲,我……”,话音未落,人已绝气身亡了。 易家中年人热泪滚落,将易家精壮汉子轻轻地放在地上,轻声说道:“铁儿,等爹爹再杀几名敌人,就随你而去。” 易家中年人霍地站起,见自己的身周早已围着五六名黑衣武士,一个个张牙舞爪,怒声嘶吼,正欲一拥而上。 易家中年人环规四周,见这场小规模短兵相接的打斗,已是尾声了,整个围墙外,活着的易家族人就剩下自己一人,而更多的黑衣武士则嗷嗷叫着向八卦城的第二层防御圈冲去。 易家中年人甩了一下沾满泪水血水的头发,仰天哈哈大笑,冲着八卦城高声说道:“坎门,易应华,愧对易家列祖列宗,今天就以死谢罪了。” 说罢,挥动起九节钢鞭再次与围攻过来的黑衣武士战作一团了。 九宫塔顶的易善平乃十层巅峰的顶尖高手,目力听力极强,他对围墙外的战斗甚是关注。 当他看到那名叫铁儿的汉子用身体为父亲挡下一刀,含笑而死,他老泪盈眶,嘴唇忍不住的动了动。 当他听到坎门易应华临别前的高声喊话,忍不住老泪滑落。 作为易家族长,这对父子他是清楚的。 易应华是坎门族老易善水的三子,因与其父兄政见不合,反对其父兄阴谋夺嫡,遭到父兄众人的排斥,长期游离在坎门一脉的边沿,就差被逐出门墙了。 在上次大战,坎门族老易善水死后,族长易善平以雷霆手段对坎门一脉的叛逆分子进行了清理,尤其是针对易善水的嫡系血脉,为着整个易家大局考虑,都以罪诛杀了。 独独留下易善水的三子易应华父子,不仅仅是因为这对易应华是内劲八层的高手,使得一挂九节钢鞭出神入化,也不仅仅因为,这对父子没有参与易善水的阴谋夺嫡,而是因为,每一个忠于家族的族人的性命都是宝贵的,都是值得珍惜的。 在这次大战前,部署五行八卦阵的时候,易善平是安排易应华这对父子编入核心子弟,进入九宫塔内避难,却遭到易应华父子反对。 他们反提出要镇守外层箭阵,打算要以血明志,以死来替坎门族老易善水减轻罪业。 易善平平息一下心情,他看到,其实他早已料到,易应华会有如此结局。 没想到,却是如此的悲壮,如此的令人心痛。 早已被推倒的围墙外,已经没有一个活人,有的只是横七竖八的死尸,散发着浓郁的令人窒息的血腥。 其间,自然也躺着临死前与一名黑衣武士同归于尽的易应华的残缺尸身。 ------------ 第218章 鬼门破阵 易善平挥动令旗,五行八卦阵全面启动,顿时在八卦城二十四个方位上,有飘渺的水雾升腾,向四周迷漫,水雾越聚越多,顷刻间,整座八卦阵都被一片白茫茫的笼罩着,带着浓郁的杀气,随风翻腾着。 易家老祖所遗留的这个五行八卦阵,乃上古大阵之一。是在九宫八卦阵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内套五行金水木火土,分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方位,以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排兵布阵。 阵中的青、白、黄、红、赤、蓝、紫、玄这八样战旗的颜色分别代表每一个阵门的生死。其中又套风、雨、雷、电、生、死、渊、泽这八大阵法,每个阵法都是即死即生,变化莫测犹如风行云涌。 凡敌军入此阵,九宫塔塔顶,旗幡连连变换,军随旗走,五行八卦交错,不断的随机构成若干吉凶环境,令人迷困其中。即便十万大军,不明其法,也是难破此阵。 此阵经过上次血浪、血煞两位先天高手破坏之后,易家老祖不惜耗费灵力,做了部分修复,虽然大阵的威力有所减弱,但易家老祖特意在阵中增设了迷雾功能。 这样一来,别说后天凡人被困阵内,即便先天高手贸然入内,也同样只觉四处昏黑如晦,阴气森森,雾气沉沉,不得其门而出。 疯狂而至的黑衣武士,似乎根本不在意大阵的杀气,嚎叫着径直杀入阵中。 八卦城的东北艮位,不知何时出现一名黑衣黑袍的老者,胯下骑着一头金色雄狮,此人正是方才在山头上发动黑衣武士攻城的黑龙教指挥使,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先天高手,在黑龙教任护法长老。 这先天长老像永远睡不醒,到现在还是眯着双眼,一副漠不关心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驱动着金色狮子围着艮位转了几圈,微微点点头,尔后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悠悠的说道: “还是主父大人英明,这大阵的鬼门处,果然有微不可查的破绽。不过,幸好主父大人派老夫前来,换换旁人前来破阵,十有*会误了主父大人的大事。 待老夫进入阵中,略略使用些手段,将此阵速速破去,交由黑风双煞这两名老鬼收拾残局,老夫还要赶回去享受美人呢。” 说完,这黑衣长老双腿一夹,御使着狮子缓缓进入大阵之中。 此人并没有如哪些疯狂了的黑衣武士,进入阵中,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杀乱砍,而是掏出一个罗盘,依照罗盘的指针,径直朝着一个方向奔去,身周迷漫的浓雾,似乎对他造不成丝毫的影响。 很快,他就在一根粗大的石柱子旁停顿下来,此石柱高越三丈,其上隐隐泛着丝丝青光。他四外稍稍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接着他又缓缓的说道:“都出来吧,让老夫一并结果了尔等小命,免得多费事。” 他话音刚落,从石柱四周,蹭蹭蹭,跳出来几十条易家劲装大汉,为首的是一名持刀中年人,他朗声骂道: “贼人,休得猖狂,此阵只有进的来,没有出的来。”说着就将黑衣长老团团围住。 “哼!能耐最高的也不过是内劲八层初期,尔等死到临头还蚍蜉撼树!老夫就先拿你们这些人开刀吧。”黑衣长老懒懒的说道。 言罢,这黑衣长老双眼猛地睁开,两道寒光迸射而出,只看得众人打心底升起寒颤。而真正给他们带来难受的是,与此同时从这老者身上突然迸发的气息。这股强劲的气息,登时压的他们连气都喘得困难了。 为首的中年人,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糟了,此人竟然是先天高手。 “快,摆五行阵法!”中年人吃力的大喊道。 看着眼前这几十人吃力而缓慢地迈动脚步,一点点挪动身躯,想要凑在一起,摆成什么阵法,黑衣长老打心底着急。 “太慢了,老夫可没有耐心等着看你们的阵法了,不过老夫则要借助你们摆一个阵法。”黑衣长老边说边手腕一翻,手掌中出现一把鲜红欲滴的晶体。 “啊!是血晶!”为首的中年人大惊失色,忍不住喊道,“快!快!快自绝心脉,以免被植入血晶。” “哼,你倒有些见识,还知道这是血晶,既然如此,那就从你开始吧。不过,想自绝心脉,已经晚了。”黑衣长老身影一晃,就到了中年人的面前,伸手一指,一粒血晶打入中年人的胸口。 随着,黑衣长老朝着众人手指连连弹动,一粒粒血晶尽数植入这些守卫在此的易家族人。 可伶这些族人,空怀一腔护族热血,遇到了先天高人,还没有施展平生所学,就遭到了致命的暗算。 他们只觉得周身突然燥热起来,伴随着入骨般的剧烈疼痛,那种疼痛从心口,如潮水一般瞬间蔓延到全身。很快他们意识陷入模糊,双眼肿胀,面目扭曲。 “时间差不多了,美人肯定在等着老夫呢。” 黑衣长老僵硬的面目,此刻露出罕见的柔和。 可在下一刻,他的面目又迅速恢复僵硬,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形同行尸走肉的众人,双腿交叉,盘膝坐在石柱前,口中念念有词。 噗! 正在阵中乱撞的一名黑衣武士,突然毫无征兆的爆体,化为一团猩红的血雾,与笼罩大阵的浓雾融合在一起。 噗!噗!噗! 随着他的咒语念出,大阵中到处都有爆破的声音,到处都泛起血雾。 几千名黑衣武士自爆的血雾,使得整座大阵升腾的白雾,被染成了血红色。 黑衣长老口中的咒语在最后一个字念出的同时,几十名被植入血晶的易家族人,围绕着石柱也爆起了一团团血雾,使得整个石柱,献血淋漓,触目惊心。 石柱上原本泛起的丝丝青光,顿时暗淡了下来。毫无疑问,这根石柱,正是八卦阵艮门的阵眼。几十名族人的鲜血,大大抑制了阵眼威力,毕竟,再厉害的大阵,也要避开同宗相害的情形发生。 黑衣长老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匣,双手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 啪——,玉匣打开,一颗拇指大的紫色血晶呈现出来,随之一股浓郁香甜气味散发而出,这种香甜气息并不是植物的芳香,而是带着血液的气息。 “真是颗上等血晶,事成后不知道主父大人能赏赐几颗这等血晶呀!”黑衣长老忍不住咂咂嘴吧,僵硬的脸上泛起一丝贪婪。 “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头,待阵破了,赶紧回去,以免让美人等得太久。” 黑衣长老随手将玉匣扔掉,以左手托着这颗紫色血晶,右手指法快速变幻,口中咒语连珠般的念出。 出乎他意料这颗紫色血晶,并没有如他想象一般自动飞向石柱,毁掉大阵的阵眼。相反,这紫色血晶有在手中融化的迹象。 黑衣长老神色诧异,急忙调动丹田灵力,运用到手掌,试图将手掌与血晶隔绝,摆脱掉这“不听话”的血晶。 不运行灵力还倒罢了,这个血晶一接触到灵力,竟然倏的一下子完全融入到黑衣长老的手掌中去。 黑衣长老此刻大惊失色,先前的那种从容不迫的神色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清楚的感觉这颗血晶极为古怪,与他先前所吸纳的血晶完全不同。 它竟然自行化为一团炎热的能量,逆着灵力的方向,进入他的丹田处,使得丹田处温度越发高涨,越发憋涨。 而他竟然无能为力,只能惊慌失措的感受着这一切,等待着一个不可预知的结果! 这名始终惦记着回去幽会美人的黑衣长老做梦都想不到,这块紫色血晶,根本就不是直接用来破阵的,其所蕴含的能量也是不足以破开阵眼。 事实上,这块紫色血晶的真正用途是能量诱发,是诱发这名老者丹田内潜藏的众多血晶能量的瞬间聚集,瞬间达到饱和临界点,进一步引发其丹田内先天灵力的爆发,产生不可自控的自爆。 凡入黑龙教内,必先在体内植入血晶,这是死的铁规则,即便是先天长老也不例外。 所不同的是,后天凡人入教,只需要在体内植入一粒血晶,便可掌控其生死。 而先天之人则可以靠吸收炼化血晶来强化修炼,能快速的提高修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先天之人就会越发依赖于利用血晶修炼了。 不过,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他们用以修炼的血晶,都是经过教主秘密二次炼制的,加入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手段,以便关键时刻启动,达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这次,也不例外! “轰——”,仿佛雷鸣一般的轰响,整个八卦城都震颤摇晃,先天长老不由自主不可自抑的自爆了。 旋即,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砂石尘土飞扬,强大的气流四处激荡!那颗鬼门阵眼的石柱连同其四周的房屋、树木瞬间化为粉末。 ------------ 第219章 人兽之战 “喀——”,陡然间,八卦阵艮方鬼门处的地面上,一道半寸宽的裂痕出现。 随后,劈劈啪啪地声音不绝,这道裂痕仿佛忽然被唤醒了,以飞快地速度向整座大阵的八方绵延开去,无数更为细小的龟裂,密密麻麻的出现了! 在易家众人耳鸣尚未消失时,吃惊的发现,笼罩着大阵的迷雾突然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缕缕晨光直接撒了下来。整个八卦城顿时就裸露在阳光之下,恢复了往昔的素颜,所不同的是,西北角完全化为一片焦土,散发着浓郁的焦臭。 黑龙教以一名先天长老的自爆为牺牲,不但破除了护阵的迷雾,还在一定程度上动摇了五行八卦阵的根基。 大阵虽然失去了迷漫的烟雾,失去了防御的外层,可在这素颜中,隐藏着誓死保护家族的三千易家族人,隐藏着千百年来抵御强敌的不屈斗志。 与之遥遥对峙的是,八卦城坎位后山的山顶,不知何时,立着一名雄壮的黑衣骑士,身后乌黑的披袍,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 这名骑士冷峻的双眼,盯着八卦城,盯着西北角那片余烟尚浓的焦土,嘴角溢出一丝嘲弄之色。他缓缓举起手中鬼头战刀,高声大喊着:“为了主父大人,为了圣教!扫平八卦城!” 喊完,高举战刀一马当先的向山脚下冲去。 在他的身后,一排长长的身着同样装束的黑衣骑士出现在山顶,好似一排铜人铁马一般。他们跟随着那名黑衣骑士首领,越过山顶,向下俯冲。 出乎常理的是在他们的身后,并没有出现第二排黑衣骑士,而是发出阵阵野兽的吼声和噼里啪啦树木折断的响动。 作为后天巅峰修为的易善平,他比族人更能够清楚的看到山顶发生的一切,从他那诧异的表可以看出,显然,黑衣骑士身后出现的情形,甚是出乎他的意料。 那出现的竟然是数不清的一群群野兽,狮狼虎豹、野猪耗牛…… 在呜呜的号角声中,兽群像冲开了堤坝的洪水一样,奔涌着向下流泻着,淹没了整个山脚。 “为了主父大人,为了圣教!扫平八卦城!”山崩一般,数以千计黑衣骑士高喊着,数以万计野兽的吼声,伴着轰鸣的马蹄声,伴着此起彼伏的折断声,伴着浓浓的尘烟,让整片八卦城为之颤抖。 “族长,黑龙教竟然驱使兽群来攻阵,我们该当如何应对呀?”站在易善平身边的一名中年族人,满面震惊之色,急忙问道。 “看来这次,黑龙教是要铁定灭我八卦城,他们先是使用不死武士做试探性进攻,接着是不惜牺牲一名先天强者来破除大阵的防御迷雾,现在则驱使如此多的兽群来攻城,可谓是用心歹毒。”易善平面色异常凝重,两眼闪动着夺目的光芒,冷哼一声,接着说道, “我八卦城乃先祖所传,岂是用兽群就能破的了的。今天,老夫与他们宁可拼个玉碎瓦全,也不让贼人阴谋得逞。” 说完,易善平令旗连连挥动,正对着后山的乾、坎两个方位,锦旗摇动,人影闪闪,阵型立刻发生了变化。 与此同时,兽群红着眼仿佛疯了般的径直冲了过来,裹挟着一阵扑鼻的腥臭,令人作呕欲吐。 就在兽群嗷嗷叫着逼近防御工事的时候,只听得“喀——,轰隆隆——”,一阵巨响,兽群刚刚踏上的地面突然开裂,显出一条蜿蜒的沟壑,足有五丈宽,三丈深,沟底密密麻麻铺满了木桩、竹签,每个都近一丈来长,削得尖锐无比。 奔跑中的野兽,来不及止住兽蹄,一头跌进沟壑。有个别机灵些的野兽,刚在沟壑边刹住,紧接着就被后面蜂拥而至的野兽撞了下去。 一时间,众多的野兽如同下饺子一般,嚎叫着,数以千计的滚入壕沟,被木桩、竹签洞穿,鲜血四外****。有些尚未立刻死去的野兽,惨叫着,挣扎着,就被从天而降的同类,砸了个粉身碎骨。 “噗通——”,“噗通——”,“噗通——”…… “嗷——”,“嗷——”,“嗷——”…… 浓烈的血腥气息,凝集成血雾,被风吹来荡去,更刺激了后面兽群的野性,速度更增了几份。 这种情况也就持续了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宽长的壕沟,便被前仆后继的野兽尸体填满,更多的野兽,踏着同类的尸身,越过壕沟,愈发的迫向防御工事。 嗖——,嗖——,嗖—— 数以千计的短矛短枪带着优美的弧线,从防御工事内升起,挂着风声,快速地射向兽群。从远处看起来,就好像是一群灰色的蝗虫,眼睛里闪着嗜血的寒光。 眨眼间短矛短枪从空中贯下,五尺的矛身直直地洞穿毫无防备的野兽躯体,有的直接钉在了地上。 工事前忽然间寂静了下来,数千的野兽就在这一击之中倒下,整个八卦城的北面,就在这一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红色的修罗场,到处都是躺着挣扎的野兽、到处都是流淌的鲜血,到处林立的的短矛短枪。 然而,这种寂静,是极为短暂的,很快源源不断的野兽奔袭而来。 随着第二波,第三波掷矛的飞起、降落,战场前划出了一道道瞬间的真空地带。 堆积如山的尸体,并没有引起兽群的恐惧,反而激起了凶兽的杀戮攻击本性。 在第六波掷矛结束后,在第六波进攻的兽群倒下后,在后续的兽群又冲过来时,防御工事内再也没有抛出一根短矛短枪。 短矛短枪,彻底告罄了。 任谁也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多的野兽来袭,按照常理,六波的掷矛足以对几千的敌人给予致命的打击。 而今天,六波的掷矛没有伤到一个敌人,全被兽群给消耗光了。 就在略一喘息的瞬间,兽群已经冲到了工事下面。 修建在房屋之间道路上防御工事,足有一丈高,铁石结构,坚固异常,能阻滞大多数野兽冲击碰撞。 “吱吱。……吱吱……”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此起披伏,兽群锋利的爪牙在工事墙体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强烈的交击甚至能溅起丝丝火花。 时不时,有形体较大的猛兽越过墙体,向后方袭来,不过,野兽终究是野兽,只是凶猛逞强而已,大多躯体尚在空中,就被躲在墙后的易家族人用长枪捅穿了,个别的野兽也在落地时成为乱刃分尸了。 眼看工事石墙前的兽群越聚越多,兽群的尸体也是越堆越高,有更多的野兽能够踏着同类的尸体,越过了石墙。 这下可忙坏了防御在此的易家族人,他们往往刚刚灭杀一只越墙而来的野兽,人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头顶上又俯冲下来一只…… 石墙后,眼看更多的******混战在一起,血肉横飞,吼声阵阵。 ------------ 第220章 黑衣骑士 原本躲闪在一旁的千余名黑衣骑士,此刻趁机策马冲来,打算给予正疲于应付兽群的易家族人以致命的一击。 这些黑衣骑士全身都裹在厚厚的甲胄之中,连高大的坐骑也都身披重甲,只有马的小腿裸露在外,马眼外也都罩有防止弓箭设计的眼罩,真有些刀枪不入的意味。 与别的骑士不同的是,这些黑衣骑士双手紧握的不是长矛,而是一根超长而厚重的大铁枪,枪头浑圆,并不尖锐,每杆大枪足足超过上百斤重。 显然,这些大铁枪根本不是用来杀敌的,而是用来冲撞的。 黑衣骑士整齐的排列行进,每个人一手勒紧缰绳,一手紧握大铁枪,直直的指向石墙冲撞过去。 人借马力,枪借人力,一斤贯千斤。 “咣——” 千条铁枪同时撞入石墙,火花四射,乱石飞溅,坚固的石墙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力道,摇摇晃晃几下之后,轰然倒塌,尘土腾起老高。 重装黑衣骑士丝毫没有停留,借着余力,直接冲了过去。那些正在厮斗的易家族人和兽群兽,根本就来不及躲闪,直接被铁枪冲击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站在塔顶的易善平看得很真切,见情势危机,刻不容缓,他摇动令旗,下令快速调集防守在其他方位的族人增援。 “梆梆梆——”声音激越,传遍整座八卦城。 八卦城立刻沸腾了起来,但只有动作的沸腾,并没有声音的喧嚣。 一排排披挂整齐的族人,从不同方位穿越纵横交叉的地道,赶来增援。 他们在梆子声音的指引下,在石墙够工事后面的空地上以五人为一组,迅速构成一个个微型的五行阵法。他们一手握刀一手提矛,在晨光下,像是一片片静默惨白的森林,透着冰寒之气。显见易家族人在阵法的应用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能够攻守进退有序。 五行阵法是五行八卦阵的核心子阵法,阵势圆转浑成,不露丝毫破绽,内含五行生克变化之理。往往由一人作为主攻手,四人从旁侧配合,一人主动向敌人进击,引致对方进攻,自示弱点,其余四人立即连绵而上,针对对手身上的弱点进袭,直到敌人或死或擒,否则,永无休止。 五人招数互为守御,步法互补空隙,临敌之际,五人犹似一人,浑然一体,变化无穷无尽。 阵势刚刚布完,黑衣骑士与兽群呼啸着好似狂风一般,冲杀到阵前,看势头意欲直接横扫过去。 “呼——” 早就躲在暗处的易家族人,迅速拉动手里的绳索,一片十几丈宽由骑枪组成的“尖锐丛林”,突然就在阵前的平地破土而出,一排排密集的枪尖,锋利无比,斜斜地刺向狂奔而来的黑衣骑士和兽群。 “噗——” “蓬——” 奔行在前面的黑衣骑士和兽群,完全躲避不及,即便有厚厚的甲胄护体,也瞬间被骑枪穿透。而后面的骑士与兽群,由于奔行速度太快,还没有看清前面发生的情形,就狠命的与同类撞成一片。 就这一下,造成了约莫有百余号的黑衣骑士伤亡,丧失了战斗力。 一名被骑枪连马带人洞穿的黑衣骑士,正试图从骑枪上挣扎脱身,忽然间感觉身边大地猛颤,在他惊恐的眼角余光中,看到一只硕大的铁蹄直接朝着他无法移动的头颅踏去。 “喀——”头颅粉碎。 在他临死前,他看到所有的骑兵,所有的兽群像是瞬间被点燃的黑色火焰一般,冲入了易家族人的战阵之中。 杀声震天,黑火与红血交织,求生与求死的缠斗,一双双充满杀气的眼神,一个个必须制敌于死地的招数,演绎着一段令人心惊的颤栗。 上一息他还在挥刀,为了从未谋面的主父大人和虚妄的教义信念,以及生命中那些愤怒与痛苦,身体麻木与更加麻木的心灵; 下一息他已经被两名保护家园的易家族人合力干掉,仰躺在血污横流的地上,随流沉浮,寂寂无言,一如四周垂死喘息的野兽,甚或还不如。 他死了。 他在想。 他的主父大人说过:“一个人死了,为黑龙教大业而死,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死亡,那只是一个事实的影像,没有任何象征意味,纯然是个影像。真实的自己,已经被圣主黑龙召唤而去了……” 现在,他死了,却没有听到圣主黑龙一丝召唤。 激烈的战斗,还在继续,不时有人倒下,死去;不时有人葬身兽口,死去。 易家近两千族人虽然借助五行战阵,可无奈兽群数量庞大,面对的敌人又都是训练有素内劲精湛的近千名重装骑士。 在数量和战力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很快,易家族人在伤亡得不到补充后,死伤过半,渐渐从守势转为劣势。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鼓声骤然响起,声音好似来自天边的滚雷,厚重而急促。 听到这种鼓声,所有正在战斗中的易家族人,顿时神情一震,喃喃自语道:难道真到了用神鼓的时候了吗? 他们相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反守为攻,而且还加紧了进攻的节奏,一时间,竟然将黑衣骑士和群兽倒逼了数丈出去。 黑衣骑士都是战斗素质过人的后天强者,他们稍稍调整队形,很快就稳住阵势,继而策马摇枪,大力进行反扑。 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刚一反扑,易家族人们竟然不再抵抗,直接虚晃一招,拔腿后撤。 “想逃!哼!晚了。” 那名雄壮的黑衣骑士首领将枪尖的死尸甩掉,挺枪一举,大喝道:“追杀!一个不留!” 几百名黑衣骑士和黑压压的兽群嚎叫着追逼过去。 杀戮,就是他们战斗的一切含义,他们尤其享受在追杀败逃敌人的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意,这种快意的冲动之源,是来自他们血液中流淌着的某种能量。 他们,不知道,但能清楚的感觉到。 他们感觉到,就会上瘾似的疯狂追求这种快意。 所以,杀戮,就是他们的一切。 ------------ 第221章 鸣天鼓威(1) 第221章鸣天鼓威(1) “咚——”鼓声冷不丁又响了一声。 黑衣骑士顿感耳目鼓胀,有撕裂般的难受,还伴有隐隐头昏脑涨之感。 然而,这些不适,并没有能让他们追逼的步伐放缓下来。有的骑士已经与跑得慢的易家族人交起了手。 “咚——”又是一声鼓声。 在鼓声中,后撤的易家族人终于躲进了最后一层的防御工事内;在鼓声中,有不少追赶中的黑衣骑士在马上如受打击一般的剧烈晃着;在鼓声中,易家八卦城的房屋、树木、山石,在忽然之间,都在移形换位一般,最后露出了一大块空地。 在空地的中央,是一座九丈高台,高台是用九丈见方的整块赤色巨石,四外面雕刻着一些古老的纹路,透着深邃之意。 高台上正中安放着一面巨鼓,鼓身高约两丈,通体深红,布满神秘的图案。鼓面直径三丈,给人以厚重神圣之感。此鼓正是易家六宝之一——鸣天鼓。 在这里交代一下,易家的五行八卦阵依照太极图来布置的守御阵法。太极分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成大阵。 五行八卦阵是以九宫塔为中心太极点,分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等八个方位分布布阵。 作为该阵的中心,除了中宫的九宫塔之外,还有两个次中心,分列九宫塔的左右两处防御九宫塔。这两个次中心的位置,就是按照太极图的两仪点来设定的。 阴极于北而起薄之,阴避阳,故回入中宫,而黑中复有一点之白; 阳极于南而阴来迎之,阳避阴,故回入中宫,而白中复有一点之黑,所以在阴阳两仪鱼的中有两个鱼眼。 阴眼处是一个大坑,不过,此坑是被外物遮掩着的虚坑,从外表是看不到的,是整座大阵的能量汇聚点。 阳眼处就是这座九丈高台,以易家六宝之一的鸣天鼓来镇守。 值鼓八门族老,按照八卦方位,分立鸣天鼓四周,双手合拢紧握一根丈长的大型鼓槌。 八人修为都在后天九层以上,他们看着阵中不断惨死的族人,面色肃然,双目喷火,无不蓄势待发,等待着塔顶易善平的一声令下。 追逼过来的黑衣骑士和兽群似乎感应到前面变化的不同寻常,不由自主的停顿下来,等待着头领的定夺。 那名雄壮的黑衣骑士首领乃是一名先天高手,他对危险的感应自然远超他人,从他遮面的头盔中,透出两道寒光,直直的射向高台上的鸣天鼓。 半响,喃喃道:“这难道就是主父大人口中的重宝——鸣天鼓?果然非凡品可比。不过,竟然派八名后天凡人来镇守使用,此鼓的威力定然难以发挥出十之一二,也就不足为虑了。” 想罢,黑衣骑士首领朝着高台厉声道,“全体骑士听令,不惜代价夺取此鼓。” 这些黑衣骑士都是悍不畏死的主,他话音刚落,将近一半的黑衣武士和着大片兽群如黑云一般压了过去,瞬间就将在此防御剩余的易家族人,阵型冲的支离破碎,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此处的几百名易家族人再无一人生还。 塔顶,令旗急摇。 八老在看到令旗摇动的一刹那,仿佛突然活过来的木雕一般,同时大喝一声,催动内劲,身形向空中高高跃起,以俯冲的姿势,借助身体下落的惯劲,粗重的鼓槌狠狠的击打在鼓面上。 “咚——”,响彻云天。 一道无可匹敌的音波犹如实质般潮水,自鸣天鼓发出,瞬间涌向黑压压攻过来的黑衣武士及兽群。 “啊——”,骑士撕心裂肺的惨嚎。 “嗷——”,群兽痛苦的吼叫,连成一片。 “噗——”,“噗——”,“噗——”,一道道鲜血狂喷,血雾飞溅。 黑衣武士和兽群无不被这强劲的音波击中,形如风卷残枝败叶一般,向后****,一时之间吐血之声不绝于耳。 功力深厚者,七窍流血,登时失去战斗力。 功力稍浅者,身子尚在空中飞,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群兽虽然凶悍,可毕竟是凡俗的血肉之躯,其防御力还比不了练习内劲的后天之人,凡进入百丈之内的野兽竟被这道音波击毙。后面兽群像是突然受到惊吓一般,纷纷调转头,向后山逃之夭夭。 这道音波所过之处,如狂风过境一般,一片狼藉。 鸣天鼓,一击之音,强劲如斯!看得其余黑衣骑士心惊胆寒。 即便如此,对于带头冲杀而来那名黑衣骑士首领来说,却只是迟滞了攻势而已。他胯下马匹稀溜溜惨叫一声,轰然倒地毙命。 黑衣骑士首领身形早在马匹倒地之前,就已经顺势向前腾空飞去,其身子在空中稍稍晃了几晃,几欲跌落尘埃,虽然厚重的甲胄多处开裂,留出猩红的内袍,可并没有对此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在此,交代一下,鸣天鼓确非凡品。别说驾驭它,即便敲响它,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方才的那一声响鼓,乃是八位族老分别爆发出不同属性内劲,将内劲贯入鼓槌,鼓槌又将内劲传入鼓面。八种内劲撞击在鼓面,相互叠加,相互转化,引起鸣天鼓的共鸣。 八种内劲目的不是敲响鸣天鼓,而是要引起鸣天鼓共鸣。 因为,后天内劲是敲不响鸣天鼓的,只有先天强者运用先天灵力注入鼓槌中,才能敲响鸣天鼓。 所以,这种后天内劲激发的共鸣震动,所产生的音波,也就是相当于八名后天巅峰之人的合力一击,在后天境界中无人能挡。可对于先天强者而言,却只是伤及皮毛而已。 这为黑衣骑士乃黑龙教长老,是先天初阶境界,修为端的不弱,他在双脚触地的同时,身形急速翻转,化去音波力道,以更为凌烈的速度,继续攻来。身后,百名黑衣骑士嗷嗷叫着跟着杀了过去。 八老神情骇然,心中无不暗暗吃惊,眼中却闪着坚定之色。 就在黑衣骑士首领冲入三十丈的范围内,第二道鼓声响起。 “噗——”,鼓声黯哑,好似拳脚击打在就棉被上。 然而,击鼓之后,八老落下,身形摇晃着勉强站立,八人神情萎靡不振,好似精力被瞬间抽空了一般,几欲虚脱。 ------------ 第222章 鸣天鼓威(2) 跑在前面的黑衣骑士,见到击鼓八老萎靡不振的情形,登时神色兴奋,以为鸣天鼓没被击响,无不嗷嗷叫着加快了奔行的速度,都想夺得首功。 然而,就在下一刻,黯哑的音波瞬间即至,如水般的音波摧枯拉朽,极具穿透力。 噗噗噗——,凡进入十丈内,几乎所有的黑衣骑士,身体急剧的一阵扭曲之后,紧接着爆体而亡,身体被音波分裂多块,血淋淋的残肢肆意****。 离得稍远的,受创较轻,虽然未死,可也七窍流血,痛苦的惨嚎着,盲目的奔跑着,死在了陷阱中。 一时间,雪雾弥漫,浓郁的血腥气息冲击着活着的每一个人的神经,有些变得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的,失去了战斗力。 那名黑衣骑士首领早有准备,用灵力在身周布置了防御气罩,即便如此,这道强劲的音波,超乎了他的预想,依然瞬间击破了他的护体气罩。 噗噗——,黑衣骑士首领胸口发胀,嗓子发甜,登时口洽鲜血,显然,黑衣骑士首领受了内伤,虽不至于致命,可也影响力他的攻击力。 黑衣骑士首领身形急速后撤,待身形落在地面停稳,二话不说,急忙从怀中掏出疗伤红色小瓶,倒出一把疗伤丹药,一股脑全部捂进嘴里。停息片刻,面色几个变化之后,黑衣骑士首领面色缓和过来,这才抬头看向鸣天鼓旁边的八人,眼中的杀意极其浓郁。 黑衣骑士首领朝高台上的鸣天鼓刻意的看了一眼,眼中的神色闪着几丝贪婪的火热,他清楚,能够对他造成伤害的鸣天鼓,也绝非是寻常宝物了,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黑衣骑士首领下定决心,一定要抢到鸣天鼓,献给主父大人,所以他并不理会那些受重伤躺在地上呻吟的黑衣骑士,而是回头招呼那些远远站在后方剩余的黑衣骑士。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主父大人已经暗地里与黑风双煞作了交易,这令他们眼热的鸣天鼓,即便他们取到了,也是归黑风双煞的。 这些黑衣骑士眼中顿时无不面显惊惧之色,踯躅不前。先前的两次攻击,鸣天鼓的威力他们算是见识过了,那些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那些血淋淋的残肢断体,无一不在明证着,这鸣天鼓发出的无疑是死亡之音! 然而,他们又从黑衣骑士首领凌厉如剑的目光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机,如敢抗命,他们必然死的很惨。 凡入黑龙教者,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要被植入血种,毫无例外的是这些黑衣武士体内都被植入了燃血血种,只要被秘术激活,就会爆体而亡。 作为黑龙教长老,这黑衣骑士首领都掌握着这种秘术,也就是说,这些黑衣武士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这些长老手中的。 虽然众多黑衣骑士,惧怕鸣天鼓的威力,可更惧怕当场燃血的痛苦,这种死法,据说人是在品尝到魂魄急速分裂的痛苦后才死去的,比正常死亡的痛苦强烈何止十倍。 两害相权,取轻者。那些黑衣骑士相互望了望,眼神中的畏惧之色瞬间转化为疯狂,无不声嘶力竭的杀了过去,远远听来好似鬼哭狼嚎一般。 此时,鼓边八老经过短暂时间的调整,神态稍稍恢复一些,可脸色的苍白说明他们的内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们看到有更多的黑衣骑士冲杀过来,越来越近,情势危急,八老眼裂目张,血贯瞳仁,相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重重点点头。 八老面上顿现一副决绝之色,各自从怀中掏出一枚绿色丹药,极为慎重地服用了丹药。这丹药极为霸道,后天凡人不到绝境,绝不会服用。 这丹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来激发出体内潜在的力量,毕终生之性命,将内劲凝聚在丹田内,瞬间成一点集中爆发。此丹药,一旦服用,可谓是有死无生的不归路。 九宫塔的族长易善平将此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嘴角痛苦的抽动几下,面显无可奈何的悲恸之色,他知道这八老不惜牺牲性命,要使用先祖传下来的的先天战技——大地绝响,给对人绝命一击。 八人高高跳起,身形连续三个翻转,最后好似八颗沉重的炮弹砸落,重锤击打在鼓面上,平整的鼓面极速凹陷,尔后瞬间反弹凸起。 大音希声。 整个鼓面没有丝毫的声响传出,却透着浓郁得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就在鼓面反弹凸起的头同时,八老的身体被反弹之力震飞,身影好似击飞的沙袋一般,从高台上向八个方向极速飞去。 在半空中,八人几乎与此同时口中血雾狂喷,反击之力震碎经脉,震碎骨肉,震碎内脏,八具血肉模糊的残缺尸体自空中重重的砸下,激起地面砂石飞溅。 悲壮如斯! 就在黑衣骑士一愣神的瞬间,更为强劲的音波涌来,透着死亡的绝杀,透着无尽的仇恨,好似无形的巨力,将冲杀过来的黑衣骑士,悉数震碎经脉,震碎骨肉,震碎内脏…… 噗,噗,噗…… 三十丈之内,黑衣骑士,无不爆体而亡,血肉飞溅,上百人没有一人幸免。 音波过后,房屋倒塌、树木摧折、死尸遍地,惨烈如斯! 八老绝命使出的先天战技,其威力不亚于先天强者全力一击。 那名带头攻来的黑衣骑士首领即便有灵力气罩护体,对于无形音波的透体攻击,他也是承受不住,登时经脉严重受损,丹田内灵力内再也无法调动,浑身力量难以为继,显然他受伤极重,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失去攻击之力。 躲藏在掩体内的十几名易家族人,忍着悲痛,提刀舞剑向着那黑衣骑士首领冲了过来。 这名黑衣骑士首领虽然一时难以行动,可神智是清醒的,他一见大事不妙,急忙冲着后方高呼求救,毫无以为,他们是在向本次攻战的总指挥——黑风双煞来求助的。 他们的求助声刚出口,脑袋也随之搬了家,飞出老远,身体被刀剑剁成肉泥。 可叹,这位先天境界的黑衣骑士首领,修行实属不易,却因沦为黑龙教的爪牙,最终死于非命。 ------------ 第223章 穿云箭(1) 他们口中的黑风双煞,丝毫没有离开过战场,反而躲在一处鸣天鼓音波攻击的盲点,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对于这些黑衣骑士的死活,与他们毫无干系,在他们眼中,这些人充其量也就是消耗易家族人战斗力的炮灰而已。 两败俱伤,鸣天鼓方圆几十丈内,无一人活着。 显然,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狂笑,黑风双煞终于现身了,笑声中透着报复的快意,透着奸计得逞的狂傲。 他们飞身站在高台上,神情兴奋的打量着鸣天鼓,这是他们觊觎已久的宝物。尤其是黑竹竿风天仇,就好似一只饿狼看到了猎物,贪婪的神色毫不掩饰流露出来。 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鸣天鼓,不由自主地赞叹道,“鸣天鼓,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件罕见的宝物呀!” “休得动我易家宝物——” 随着一声呐喊,有几十名易家残存的族人,从远处围了过来,他们打算以死捍卫鸣天鼓。 “哼——,不自量力!老二,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交给你处理了。”黑竹竿风天仇微微皱眉,漫不经心的说道。 黑冬瓜风恨地闻言瓮声瓮气的说道,“老大,咱可说好了,这鸣天鼓归你了,那破天弓可就是我的了。” 说罢,风恨地浑身劲力充盈,肌肉筋骨虬实,他话音刚落,那冬瓜般地身躯,好似旋转的陀螺,飞腾在空中。 在空中翻卷越来越迅疾,周身气劲汹涌如海,狂风大作,卷裹着散落在地上的刀枪剑戟、乱石断木,也卷裹着众多残缺的血肉尸首,一股脑向着正奔行而来的一家族人打去。 顿时,凄厉的惨叫声,被死亡的狂风吹散的一干二净,地面上再无一物,连同那几十名冲杀而来的易家族人。 此刻,整个易家八卦城,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黑衣武士死伤十之*,再也难以组织有效的大规模进攻,而阵内活着的易家族人,也是寥寥无几,连基本的防御现在也做不到了。 攻防的双方,都付出惨重的伤亡,守卫在此地的易家的叁仟,此刻几乎死亡殆尽。 然而,活着的人都清楚,能够决定这次战斗并不是人数的多寡,而是先天强者的数量。 黑龙教一方,虽然损失了两名先天长老,可还有着先天中阶修为的黑风双煞,好似两座大山,死死的压在易善平心口。 他非常清楚,从一开始起,胜负就已经决定了。 对方出动了四名先天强者,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想,而自己赖以防御的五行八卦阵因为灵力的缺乏,一开始就被先天长老给攻破了。 “唉!正如老祖所言,此次易家劫难,不可避免。” 幸好的是,在开战初始,作为一家之主的易善平提前做了安排,将一众核心子弟放入九宫塔避难,免去众人的后顾之忧。现在,能够守阵的,都是抱着必死之心。 包括他自己,易善平! 塔顶,杀气弥漫,血腥浓郁。 易善平面色平定,二目如电,望着正飞掠而来的风恨地,他左手紧握破天弓,右手托着一支青幽幽的长箭——正是穿云箭之青铜之箭。易善平心里默念着,希望先祖的英灵保佑自己能够重创此贼。 易善平深吸一口气,虚领顶劲,沉腰坐马,提顶吊裆,凝气入渊,双眼平视宝弓,一副波澜不惊的气度。接着他猛地催动全身内劲,作为后天巅峰级别的高手,内劲的运用可谓是登峰造极了,意念所至,内劲瞬间爆发,一股脑贯入了弓体。厚重的内劲穿行弓体,引起弓体一阵欢愉般的清啸。 咱前文书说过,此弓此箭,绝非凡品。此弓箭乃易家老祖易山所留之宝物,威力自然无穷,但使用起来弊处也是不小。且不说拉开破天弓所消耗内劲真气之巨,不是一般后天之人所能承受。 单就这穿云箭就颇为棘手,所消耗的不仅仅是射箭者内劲真气,更需要的是精血真元激发。射箭者精血真元越是旺盛,射出的穿云箭威力越大。 穿云箭一共有金银铜三支,一支比一支要求苛刻。精血真元是后天武者生存之根本,修炼之源泉,如果损耗过多,轻者则内劲衰退,需数年乃至更长时间才能恢复到原来内劲水平;重者则伤及根本,精元枯竭,阳寿折损。 因此易家历代族规规定,非紧要关头,不可轻易动用穿云箭。一旦动用,必然见死,非敌死就是己亡。 转眼间,风恨地就已经迫近塔顶,进入了最佳的射程范围了。易善平不再耽搁半分,咬破舌尖,“噗”的一声,一口精血喷射到箭尖上。 这支箭似要通灵一般,刚一触及到这团精血,便是骤然青光一闪,发出轻微的嗡鸣之声,眨眼之间,那口精血被此箭吸收的干干净净,此箭顿时周身濛濛青光,散发着锐不可当的灭杀气息。 易善平并不顾面色苍白,毕竟这一次他用了十成十的功力。他双脚自然分成前后马步,左手高举弓身,“啪”地一声,将青铜箭搭在弓弦上,右手大拇指一伸一曲间,碧玉的扳指紧紧勾住弓弦。 暗喝一声,“吱吱吱”宝弓被拉开五成,箭尖直指已到了五十丈之外的风恨地。 易善平在塔顶的举动,早已经落在了飞掠中的风恨地眼中,自从易善平取出破天弓之后,风恨地的一双贼眼再也没有离开过此弓。 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破天弓嘛,有了此弓,便可横行于北国,即便是遇上先天高阶的敌手,也有抗衡之力。 想到此处,风恨地面显贪婪而猴急之色,前行的速度登时又快了几分。 不过,就在穿云箭箭尖瞄准他的下一刻,风恨地就猛然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杀意,直逼过来,令他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毫无疑问,那股冰寒的杀气正是来自于穿云箭。 风恨地心中骇然,即便他早已心里准备,可上次被穿云箭穿透肩头的痛楚,那种躲无可躲,仿佛被毒蛇顶上的感觉,依然令他没来由的心悸不已。 虽然风恨地身穿护身宝甲,护住前胸后背,他依然不敢大意分毫。风恨地不敢再多想,连忙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身周气旋快速汇聚,化为一层薄薄的气罩,护住周身。在护身宝甲的外围又布置上了一道防御,毕竟穿云箭的威力他是深刻地领教过的。 “啪!嗖——” 弓弦青光一闪,青铜箭好似忽略了空间,瞬间即到,那道破空的尖啸声,反而滞后了一步。 黑冬瓜风恨地虽然看似身形粗笨,实则甚是灵活圆通,就在弓弦青光闪烁的一刹那,他已经调动全身灵力,将身形向侧里偏移一分。 这也就是黑冬瓜修为身后,寻常的先天之人,一旦被穿云箭气息锁定之后,是难以向外侧偏移分毫的。 “噗——” 当旁人听到这声音的时候,黑冬瓜风恨地的身影已经向后快速的飞去了。 易善平毕竟是后天巅峰的修为,绝境时刻又用上了十成十的内劲,因此这一箭直接穿透了风恨地护体气罩、护体宝甲,洞穿了风恨地的右肩头。 诡异的是,洞穿之处,正是风恨地当年被此箭洞穿过的地方。 新伤加旧伤,痛得风恨地面色急剧的扭曲,龇牙咧嘴。 “哇——”风恨地双脚刚落地,便感觉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喷出,登时气息紊乱了几分。 风恨地本就是皮糙肉厚之辈,自从他进阶为先天中阶之后,发现自己体质所限,难以再有进阶的可能,他索性将一身的修为都练到了筋骨皮肉之上。其身体的坚实程度,绝不亚于金石,较之寻常的先天之人,强横了不少。 箭过血流,一个大拇指粗细焦糊的血洞,赫然出现在风恨地的右肩头。这青铜箭的确对他造成不小的创伤,可并没有重创与他,反而更是激发了风恨地疯狂的战意。 “哇呀呀——,定让你粉身碎骨!” 风恨地面显疯狂,冲着易善平大喝一声,完全不顾止血疗伤,反而全力调动体内灵力。但见九宫塔下,平地升起一道旋风,狂躁的杀气,厚重的气劲,直将周边的建筑草木摧残的丝毫不剩。 风恨地随着身形的快速转动,好似一只高速旋转的铁陀螺一般,带动着强劲的气旋和无可匹敌的煞气,又向着塔顶上的易善平杀去。 易善平见自己倾全身之力所射出的一箭,并没有真正地重创风恨地,一颗心彻底沉落了下去,后天之人与先天之人的差距不是宝物就能够弥补的。 他眼中出现了多年来不曾出现过的疯狂之色,多年来不曾出现过的决然之意,他喃喃自语:今日只有拼了,不知天儿在聚灵山的情况如何?先祖保佑天儿,希望天儿不要这么快返回,免得遭贼人毒手。 “十老何在!”易善平沉声喝道。 “吾等俱在!与族长共存亡!”一直站在身后的易家十老闻声大声的应道,这也是易家仅存的十位族老,是守卫九宫塔最后的力量。 “好,好!好!与易家共存亡,吾等残身死何足惜?”易善平点头说道,“十老,助善平一臂之力,射杀此贼!为我族人报仇” ------------ 第224章 穿云箭(2) 易善平说完,再次拉弓搭箭,此次所用的正是威力更大的银箭。 “吾等竭力!”十老说完,身形一阵晃动,呈一字排列在易善平身后,每个人的双手成掌推在前方之人的后背。如果易家还有其他生还的人,他一定能看出,这种是易家传功之法。 说白了,就是将后方之人的功力,通过双掌,传入前方之人,尔后一一传递,直到传入最前方的易善平。 这些内劲,在易善平体内相互叠加,相互积累,很快就超越了易善平丹田经脉所能承受的范围。易善平身形鼓胀,七窍流血,面目扭曲,就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身体。 站在高台上,一直没有出手的黑竹竿看到此情形,面色顿时一暗,作为先天之人,他自然看的明白,这是易善平众人的绝命一击,如此不留余地的传功之法,即便这些人不死,恐怕经脉断绝,终生难以再修行内劲了。 “啪!嗖——” 银箭射出,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在空中留下一道银光,这银光并不是箭身之光,而是箭身与空气高速摩擦所产生的光芒。 等你看到这光芒的时候,银箭早已穿行甚远。 风恨地这次真没有看清楚银箭是怎么射出的,只感觉眼前银光一闪,紧接着就感觉到胸口一阵灼烫,鼻息出一股焦糊的气息传入。 他还没有感觉到疼,银箭就已经穿体而过,在风恨地厚实的肩膀上留下一道胳膊粗细焦糊的血洞。 由于银箭气劲过大,穿体而过的同时,将风恨地两百多斤重的躯体,向后方整个带着飞起来二十多丈,噗通一声,重重的跌落在地,差点没有将黑冬瓜摔冒泡了。 风恨地此刻有点晕头转向,费力的想爬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躺在地上,象受伤的野兽一般喘着粗气。 再看塔顶上的易善平众人,就在银箭射出的同时,体内都传出骨断筋折的响声。此刻十大族老的身体在抽离内劲之后,遭到宝弓反弹之力,伤上加伤,破损程度无以复加,十人无不七窍流血而亡。 唯有易善平由于内劲深厚,虽受伤极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却始终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在倒地的前一刻,看到黑冬瓜风恨地被银箭射中,易善平惨白的脸上现出几丝笑容。 他,尽力了,虽死也无憾了。 就在易善平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彻底舒展,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奸笑声—— “嘎嘎——,也该风某出手了。”语气中透着得意之色。 声到,人到,倏忽之间。 黑竹竿瘦长的身躯,好似一片树叶诡异的漂浮在塔顶,又好似一根钢针,直接刺向地上的易善平。 易善平在惊怒之中,彻底陷入深度昏迷之中,对于黑竹竿到来后的行动再无任何知觉了。 黑竹竿风恨天伸出枯干的大手,屈指成抓,向易善平抓取,带着一股强劲的气流,确切地说,他是直接抓向易善平怀中紧紧抱着的破天弓。 以黑竹竿凶残的本性,他自然不会介意顺带就要了易善平的性命。 眼看易善平就要命丧贼手之际。 眼看黑竹竿就要取到他梦寐已久的破天弓之际。 忽然,塔顶一道白影闪现,好似闪电一般,向着黑竹竿就是一剑,幽蓝冰寒的剑芒,直刺黑竹竿胸口。 黑竹竿得宝心切,哪里还会料到此刻会有人暗袭自己,冷不丁瞅见一剑刺来,不由得大惊失色。他连忙催动灵力,变换身影,止进为退,其瘦长的身影恰似一根竹竿在空中滴溜溜转动,向外横移足有一丈开外,算是堪堪躲过没来由的一剑。 黑竹竿惊怒交加,还没有等身形完全站稳,就大声骂道:“哪个贼人,敢偷袭本大爷?” 方才出手的白色身影,见一击未能奏效,也不作纠缠,抽剑转身,向着易善平快速掠去。 黑竹竿稍稍定睛观瞧,立刻就认出了眼前的白色身影,不由得愣了一下,此人正是易家老祖易居白。 他顿感无语,他从黑龙那里得知易居白伤势极重,不会轻易从塔内现身的,这也是风恨地能够如此嚣张的原因。 他曾与易居白交过手,论修为,作为先天中阶,自然赶不上易居白的,何况易居白手中的宝剑,出神入化,极难对付,这也是他多年来不敢前来寻仇滋事的原因。 如今,看到老对手冷不丁现身,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惧意。 腥风微动,吹开遮掩在眼前的白发,易居白看到眼前惨状,枯瘦的脸上还是忍不住抽动了几下,目光闪烁着几滴晶莹。 易居白扬天叹息一声,接着单手向后一甩,宝剑带着一道寒光,进入背后的剑鞘内,尔后,轻轻咳嗽几声,弯腰抓起易居白腰带衣襟,将易居白连同破天弓一同托在手中。 “易居白!休要动我的破天宝弓!”黑竹竿风恨地一看,连忙喝道。 易居白闻声,冷冷地看了黑竹竿一眼,目光中闪烁着浓郁的杀气,然而,易居白并没有说话,更没有出手的意思。 而是,手掐法决,口念咒语,顿时塔顶一道白光闪烁,一个暗门出现。 显然,易居白意欲由此门进入塔内。 黑竹竿风恨地眼见煮熟的鸭子要飞走了,他哪里肯让,再一次的惊喝道:“易居白,休得逃走,留下破天宝弓!”,说着话的同时,将手中的竹竿抛射过去,刺向易居白。 风恨天不奢想能够凭借竹竿能够刺伤易居白,他只想以此能够将易居白滞留片刻。 可哪里想到,****中的竹竿,刚一触碰到塔顶白光,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声响,此后,竹竿再也难以进入分毫。 等风恨天飞身到达白光处,易居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风恨天看着塔顶白光中的暗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消失,一息之后,再无暗门,有的只是坚硬的石质塔顶。 风恨天气的哇哇怪叫,几乎有点抓狂了,疯狂用脚连连踢打着塔顶。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就在他猛地塔顶之后,整个塔身都开始晃动了起来。 哪知风恨天的脚刚跺下,九宫塔就是一阵颤抖。竹竿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的一脚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更令风恨天意外的是,九宫塔经这一颤抖,竟然还停不下来了,越颤抖越激烈,左右摇摆的幅度已经远远超越颤抖的范畴,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闷响。 与此同时,地面也在九宫塔的影响下,强烈震颤起来,沿着塔角分八个方向开裂出八条十数丈款宽的沟壑,幽深不可见底,浓雾从沟壑深处奔涌而出,在九宫塔周围形成强劲的气旋。 风恨天吃惊非小,连得到破天弓狂喜冲的一干二净了。 “难道发生地震了?”风恨天暗自猜测道。 风恨天脑子转着,嘴巴念叨着,可动作并不怠慢半分,双脚猛地一踏塔顶,狭长干瘦的身形,顿时像一根竹竿似的意欲直插云天。 然而,强劲的气旋尾随而至,裹着风恨天的身形,快速转动,向着更高的空中飞旋而去…… 实际上,九宫塔乃镇妖宝塔,重大千万斤,岂是竹竿一脚能撼动的? 原来是易家老祖易居白见易家这次在劫难逃,而自己受伤极重,不能够出塔相助,便在关键时刻,施展法术开启九宫塔禁制,将昏迷中的易善平救下。 尔后,又带着易善平返回九宫塔内,来不及给易善平疗伤,将他往地上匆匆一放,就急忙盘坐于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用尽最后一丝灵力,遵照祖训开启了机关,九宫塔沉入地下。 ------------ 第225章 回城 易天在聚灵山颇有收获,不仅得到了一些灵石,而且还意外得到了极为罕见的“七叶凝魂草的精露”,但这些收获并没有让易天高兴起来,反而忧心忡忡。 因为,鹿彩玲失去了踪迹,生死不知。 虽然,他一再的试图劝说自己,鹿彩玲这丫头不仅是先天修为,而且还鬼灵精怪,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可就怕遇到修为高深的敌人,一个不慎,被掳去或遭了毒手。 易天又在莽莽大山中,寻找了多半日,也没有再发现有关鹿彩玲的踪迹。易天在一处山崖上停下脚步,抬头见天色将晚,西边的天空被夕阳染得一片暗红,高低起伏的树林野草间,不断传来野兽的吼声,回荡在山间。 易天轻叹一声,稍稍辨识一下方向,朝着淮州城疾驰而去。 三天的快马加鞭,易天终于在这天的下午回到了淮州城。他勒住马缰绳,抬头看到高大的淮州城竟然城门紧闭,路上也不见行人往来。 守门士兵见有人骑马而来,顿时挥枪持刀,上前拦住马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易天见此情形,甚感不解,翻身下马,冲守门士兵抱拳问道:“军爷,这大白天的,为何关闭城门?” 一名军头将易天上下打量一番,感觉这名年轻人不像歹人,便沉声问道:“你是何人?如要进城须先出示牙牌。” 易天寻思着,难道淮州城出了什么大事不成,同时心中暗感不妙。一念起,便要急着进城,并不再想与守门兵士过多计较,于是从腰间取出牙牌,顺手抛给军头。 军头接过牙牌一看,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收起武器,凑上前抱拳小声说道:“原来是易公子,方才有所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这军头又四处看了看,才有说道:“易公子难道不知易家发生了变故不成?” 易天听罢,顿时心中咯噔一下,忙问道:“军爷说易家发生变故,所指何意?” “易家八卦城三天前,遭到不明势力的袭击,损失极为惨重。”军头低声说道,“目前,八卦城那边尚不知是否还留有敌人监视,我劝公子还是先别回去的好。” 所谓不明势力的袭击!易天立刻就猜测出,一定是黑龙教所为了。 只是不知易家城中情况如何?爷爷奶奶等人是否安然? 易天想到此处,心中暗暗着急,向军头说道:“多谢,军爷告知,我还是想进城去看看,请军爷开启城门吧” 那军头闻听,也不再多言,右手一挥,两名士兵向前打开城门。 易天心中着急,跃上马背,挥鞭打马穿城而进。 即便,易天心中有所准备,也被眼前狼藉不堪的场景所震惊。 诺大的一座八卦城几乎被夷为平地!到处残垣断壁,满目疮痍,到处血迹斑斑,碎石遍地。到处植被焚毁,依稀还散发着呛人的烟雾。 地面上一滩滩晒干的血迹,述说着这里曾躺着一具或多具残破不堪的死尸。如今地面上再没有一具尸体,显然战后的这几天,已有人将死体都移走了。 易天心情异常悲痛,在八卦城中快速的找寻着,期望能够找到有幸存者,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他更想知道父亲、爷爷、还有最疼爱自己的奶奶是否还在? 结果,令他大失所望,除了断垣残壁,没有任何的生机存在。 方才只顾着寻找生存者了,没有对环境总体查看。 甫一细看这被严重损毁的八卦城,他总感觉到很不正常,似乎少了一些很重要的部分。 到底少了什么? 当他把目光重又扫向八卦城中心点时,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座高塔。 对了?那高高耸立的九宫塔,竟然诡异的不见了? 依他对九宫塔的了解,如果有人告诉他被认为的摧毁了,他决然不会去信的。这座塔材质非金非石,材料极为独特,坚固异常,其表分布着的纹饰文字透着远古神秘的气息,令人琢磨不透,是易家传承至今的六宝之首,岂能是寻常之物可比,又岂能会被人轻易的损毁? 然而,就是不见踪影了。易天心中登时大骇。 他并不清楚之前发生的一切,更不知晓这座塔本身就是个大型机关,在族人生死存亡关头,能够沉入地下的,为易家保存最后的精英成员。 易天正在迷惑之际,忽听易祖山处有鸟鸣声,三长两短,长音悠扬悦耳,短音急促顿挫。 是信号,是易天与猎鹰盟暗定的信号,此种信号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易天本人,一个人就是猎鹰盟转意与易天接头的杨不才。 易天闻听鸟鸣并没有立刻离去,他知道在这残破的八卦城附近一定有不少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以黑龙教教主超绝的智慧,能够趁自己去聚灵山之际偷袭了易家,必然也会推算到自己回城,必然会在城中布下眼线。 至于会不会设下伏兵,趁自己势单力孤突起发难,也是极为可能的。 易天想到此节,心中愈发警惕,将感知调整到高度灵敏状态,一旦周围有风吹草动,能够提前预知。 与此同时,易天也不再在此处停留,毫无征兆的身形一晃,直接展开游龙幻影身法,向着鸟鸣声反方向一片大山内疾驰而去。 以易天此刻的速度,即便先天后期的高手追赶,也在短时间内未必赶得上。 易天在山内不断转换着方向,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方才在一个极为隐蔽之处,停下身形,尔后屏息静气掩藏起来,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一刻钟过去了,四周一片静寂,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易天闪出身影,向着易祖山鸟鸣的方向快去行去。 不多时,易天到达一个到处铺满乱石的山谷之中,将目光投向溪水边的乱石堆,稍稍辨识一番,即清楚了联络人留的暗记,奔着一处山崖下的茂密丛林行去。 易天刚到树丛边,就有一道瘦小的身影快速闪出,冲着易天一抱拳说道:“盟主,请这边来。” 易天定睛一看,果然是杨不才,只是杨不才脸上少了一贯的放松,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杨不才说完,就用手势引易天进入丛林中,而自己则警觉地守在丛林外面。 易天方一进入丛林,就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 第226章 避难 “伯父、大哥”易天一看来人,惊喜的喊道。 原来这几个人正是易昌振、易文皓等易家之人,也都惊喜交加的望着易天。 易昌振欣慰的看着易天说道:“天儿,能安然回来就好,老祖与父亲也就安心了。”言语中不禁透出浓厚的关切。 易天说道:“伯父,我刚刚去过八卦城,已经知晓了八卦城发生的情况,整座八卦城几乎被夷为平地了。都怪天儿虑事不周,被贼人钻了空子。” 易昌振摆摆手,说道:“天儿不必过于自责,此等事情乃我易家该当一劫。好在我们提前做了预防,虽然遭此大难,族人死伤不少,核心精英子弟进入九宫塔内并未折损,还算保存了元气……” 易昌振又简短的介绍了大战的经过,不过他在开战不久也被易善平赶入九宫塔,并未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很多内容也是转述而已。 最后,易昌振接着说道:“不过,黑龙教贼子一直觊觎我易家宝物,这次不惜代价,前来夺宝灭族,最终并未达到目的。他们必然不会罢休,定会寻机再次发难。 今后,我易家族人会暂时躲进在易祖山地下城内,平常进出只有我与皓儿几人,好与陈家王室联络,以便召集各方力量,务必将黑龙教贼子一网打尽。” 易昌振最后的一番话语,不免显得气势不足了,这次的偷袭,已经足以彰显了黑龙教的智谋高超与力量的强大了。还没有真正的开战,易家就已经如此惨状了。 易天闻言,眼中火星闪烁,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半响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略带急切的问道:“老祖与爷爷是否安好?” 易昌振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声,面现忧色。 还没待易昌振回答,易文皓开口答道:“八弟,老祖情况很不妙,八卦镜反噬之伤越来越严重了,如果不能够及早修复八卦镜的话,恐怕今后更为糟糕。爷爷在大战中受到重伤,虽尚无性命之忧,但全身经脉多处断裂,修为大大减弱。” 易天知道,老祖的伤病,乃九宫八卦镜反噬造成的,没想到会恶化到如此程度。至于爷爷的伤,易天反倒不担心,他自有治疗的办法。作为先天之人,对人体经脉筋骨极为了解,后天之人所谓的经脉断绝,其实充其量也就是经脉受损严重,远远达不到断绝的程度。 易天稍一沉吟,说道:“爷爷只要没有性命危险,经脉的创伤,我有办法治愈。反倒是老祖……” 易天说道此处,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语气不禁放缓了下来。 “八弟,难道你此行聚灵山没有寻到灵石?”易文皓闻言说道。 “灵石,我的确有所收获,但不是五行灵石。”易天答道,脸上不免带些愧色。 他此次去聚灵山就是为了找寻五行灵石,来修复九宫八卦镜,从而杜绝此宝对老祖的反噬。一旦八卦镜修复,凭借老祖的修为,十年内也能恢复五成功力。 出乎意料的是,在聚灵山易天历经一番争斗和奇遇,的确得到了不少灵石,但并不是五行合一的五行灵石,而是五行各自分离的灵石。 而修复九宫八卦镜则是需要五行灵石,这样的话,修复九宫八卦镜的计划又要落空了,老祖的身体必然一天不如一天。 大家均陷入沉默,老祖一直以来就是易家的守护者,这次能够被黑龙教偷袭,也是多半因为,老祖修为下降,不能够出塔迎战。 易昌振先是打破沉默,安慰道:“天儿,如今你是我易家的擎天柱,只要你能够安然回来,一切都好。至于五行灵石,只要尽力寻找,总能找到的,无非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情。” 易文皓点头,也深以为然,也正要出言安慰。 但听易天问道:“伯父,我父亲在战前是否回到了淮州城?” 易昌振答道:“你父亲应法显大师之邀去了静云寺,战前并未返回。我已经安排文明去静云寺知会四弟,让他就在静云寺好了,不要急于返家。” 易天闻言,知道父亲与法显大师在一起,并无危险,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伯父,八卦城中的九宫塔怎么消失不见了?”易天疑惑的问道。 易昌振闻言,颇有几分自豪的意味,回答道:“九宫塔并非消失不见了,而是带着我们族人沉入地下了。” 易天带着几分惊异的语气问道:“如此宏伟的一座高塔,竟然能沉入地下?” “天儿,这九宫塔乃我易家一脉传承的宝塔,自有其不俗之处。我也是听几天前才听父亲讲到此事,这塔是我们这一脉易家开脉老祖易山所留之宝,特意在塔底设置一道机关,一旦遭遇急不可解的大难,便可启动机关,沉入地下,作为最后的保命手段。至于此塔所具备的其他功用,恐怕只有老祖知晓了。” 易昌振说完,极为慎重四下望了望,见周围并无异常,接着说道:“天儿,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就此离开。皓儿,你带天儿回到地下城。我去王宫一趟,另有要事要办。” “好,父亲切要小心。我先带天儿回去。” “伯父,您行一步,待我回去看看,就去王宫与您会合。” 说完,几人在树林中分头离开。 易祖山,乃易家历代先祖寝陵之山,山势并不险峻,但连绵起伏,发脉深远,方圆占地极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生长着大片的原始森林。 易文皓与易天兄弟二人,极为谨慎的在深山老林中穿行好一阵,方在一处高崖飞瀑前停下脚步。 该瀑布落差达百丈,气势磅礴,谷底轰雷如天河倒倾,远看如淑女浣纱,似白龙飞舞;近观则水气弥漫,云雾缭绕漾如青烟,绚丽壮观。 易文皓指着眼前崖壁说道:“八弟,瀑布后的崖壁上便是我易家地下城的入口。” 说完,易文皓催动内劲,脚尖猛踏山石,身体腾空而起,向着飞瀑跃去,在身体触碰到水瀑的一刹那,好似穿雨燕子一般,没入水瀑之中。 易天知道大哥已经入内,他也不再耽搁半分,身形一晃,宛如一道飞梭,流贯于空,在即将到达飞瀑,易天双手往左右一挥,水瀑就好似被上下劈开一般,出现一瞬间的断流。 就在这一瞬间,易天的身影早已穿越水瀑,进入崖壁山洞之中,浑身上下,丝毫不沾水滴。 易文皓看着自己被水沁水的衣服,笑道:“八弟,好俊的身法,果然先天高手远非后天之人可比呀。” 易天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毕竟先天功法对于后天之人而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多说不如不说。 易文皓原本也就是有感而叹,并不在意易天的回应,转身向着山洞内走去。 易天紧随其后,他发现此处山洞入口狭窄,越往内里深入,越发开阔干爽。 二人左拐右绕,约莫半刻钟的光景,转过一处弯,就被一道厚重的石门拦住去路,似乎到了山洞的尽头。 易文皓伸出右手,按在石门中央位置,暗暗催动易家秘传功法,少顷,石门轰隆隆向上升起。 一股清新的空气伴着缕缕阳光铺面而来,其中夹杂着腊梅的芬芳,易天顿觉神清气爽。 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道开阔的山谷,山谷长约十里有余,红岩、绝壁两侧对峙,谷内峰回路转,曲曲弯弯,清澈山泉秀水随路而下,绕山转壁,水清石洁,清澈见底。 在树木掩映之中,一座座清幽农居依山而建,竟然是别有洞天,犹如世外桃源。沉浸其中,平添反璞归真,回归自然之感。 “好一个去处!”易天忍不住赞叹道。 “我易家一脉剩余族人,都在此谷内生活。八弟,随我来,爷爷在谷内还惦记着你呢。”易文皓手往远处一指说道。 沟中九曲十八湾,如入迷宫,当山穷水尽疑无路时,忽然柳暗花明又一村。沟尽处,一峰横空出世,隔断天际,令人不可仰视。 在山腰处,林木中,一片房屋掩藏期间,如若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此处,正是族长易善平疗伤之所。 此时,易善平每天一次的运功疗伤正在紧张的进行中。但见,厅堂中央的蒲团上,易善平盘膝而坐,面色灰白,双目紧闭,牙齿紧咬,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前滚落,显然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四位族老围坐四周,分别施展不同的属性的内劲,全力以赴运行内劲,为易善平运功疗伤。 四人细如游丝的内劲真气在易善平严重损坏的奇经八脉间行走,所到之处,如同钢针尖锥一般强行刨开经脉内淤积的死气。 而当两种不同属性的内劲真气在经脉内相遇,劲力增加数倍,疏通效果更佳。 但引起的疼痛也是非常人所能忍受。每天一次的运功疗伤,对于易善平来说,都像经历一次炼狱了。 凡是辰元大陆武者都知道,普通的运气疗伤,通常会用内劲真气功力来推动受伤者体内气血的运转和经脉的走向,来达到经脉疏通的效果。这样貌似强大,实则是武学内劲修行的大忌。 ------------ 第227章 突破 对于经脉严重毁损,几乎到了断绝的地步之人来说,如此的运功疗伤的原本就是凶险之极的举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万万不会强行用之。 运功者疗伤,不但考虑到运功者本身的内劲真气的修为和属性,还要考虑到被疗伤者的身体机能情况,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加重伤病,甚至直接导致经脉逆行,走火入魔,其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点,作为学武之人大都明白,大都能量力而行、适可而止,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因素,也就是在运功疗伤的时候不能受到外界的任何侵扰,否则,其后果极有可能是运功者和受疗者都会走火入魔。 毕竟运功者四老最高的也仅是内劲九层初期的修为而已,而受疗者易善平则是内劲十层巅峰的大高手,如此之重的内伤,根本不是这四老所能解决的事情。 其实,易善平与四老都知道此种运功疗伤的风险,但在情势危急下,也不得不如此冒险一试了。 一个时辰内,四老轮番运气,一圈,两圈,……等到了第四十九圈,最关键的一圈时,也就是四老即将精疲力竭无力为继的时候,易善平突然感觉丹田处一阵绞痛,随即这种痛蔓延到早已重创的全身筋脉。 “噗——”易善平一口鲜血喷出,耳目赤红,布满血丝,眼神中再也看不到一丝清明,满是狂乱与凶狠之色。 “啊!走火入魔!” 四老一见,大吃一惊,都暗暗叫道知道不妙,出于本能的自保,正要向圈外闪撤的时候。 易善平那边已经劲力爆发了,一股超乎想象的气劲从易善平身上肆意的迸射而出,狂躁的气浪,直接将屋顶掀飞,墙壁洞穿,四老被气浪击中,好似离线的箭一般倒着飞了出去,无不闷哼一声,口吐鲜血。 此刻,易天在易文皓引领下,正走到屋外,见房内突变,知道不妙,急忙身影一闪,冲入房内。 易文皓也是吃惊非小,他是知道的,房内是四老在给爷爷运功疗伤,四老被击飞出去,显见疗伤出了岔子。 易文皓也没有丝毫的怠慢,他一跃而入,只比易天慢了一步。他看到爷爷易善平披头散发、衣衫破碎,双目赤红,正挥舞着双掌,向易天打去。 “八弟小心!”易文皓不禁喊道。 易天作为先天之人,一见此情形,就知道爷爷此刻走火入魔了,如果不能够及时制止并加以治疗,一个时辰内爷爷性命不保。 他顾不得许多,见爷爷双掌击来,不躲不闪,反而伸出双掌迎了上去。 在四掌相接瞬间,易天的双掌稍稍回撤,将易善平的掌力尽皆化去,尔后易天暗催五行鸿元劲,施展“黏字诀”将易善平双掌紧紧吸住。 一股温和而淳厚的内劲透过易善平的双掌进入体内,瞬间化为无数道游丝,分布在易善平全身经脉之中。 竟然全身经脉断绝,生机气息正在快速的流逝。 少顷,易天就将爷爷体内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爷爷经脉多处重创,几乎彻底断绝,并不仅仅是受到破天弓反震之力所致,而更主要的是受到先天灵力的侵蚀。 一股气若游丝的先天灵力盘绕在丹田之处,后天内劲遇之,纷纷化为乌有,毕竟后天内劲与先天灵力完全两个概念,如同萤虫之光之于皓月当空。 其实,这道先天灵力说起来简单,在九宫塔顶,易善平因破天弓反震造成重伤,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黑竹竿风恨天来到塔顶,在夺取破天弓的同时,本打算顺带取了易善平的性命,没想到易家老祖易居白关键时候飞出,将易善平抢走。不过,阴毒的风恨天还是以隔山打牛的方式,将一丝先天灵力注入易善平丹田之中。 如果不除去这股先天灵力,依照风恨天的推测,不出五日,易善平必然发狂而亡。 易天没参与战斗,他不知道爷爷体内怎么会有灵力侵入。但他清楚,想要治疗爷爷经脉之伤,必须先除去这道灵力。 对于体内拥有那道什么的绿色灵劲的易天来说,易如反掌。 易天自丹田内分出一丝绿色灵劲,在五行混元劲的包裹下,小心翼翼的注入到易善平的丹田内。 倏地一声,那道先天灵力在就被绿色灵劲吞噬,易天见目的达到,急忙收回绿色灵劲。 失去了了先天灵力的阻碍,易善平经脉经脉通畅,内劲气血得以流动,狂躁的气息陡降,很快就从走火入魔的状态解脱出来。 失去了气力的支撑,易善平双眼一闭,浑身瘫软,就要载到于地。一旁的易文皓早已看在眼里,连忙走上前去,将爷爷抱住。 “大哥,快将爷爷趺坐在蒲团上,我要给爷爷疗伤。然后您守住门外,方圆三十丈内,不得有其他人靠近。”易天稍稍调整一下气息,对易文皓说道。 易文皓闻言,点点头,将爷爷趺坐在蒲团上,走了出去,他清楚以八弟的修为,应该能治好爷爷的伤,自己留在这里反而是多余的。 易文皓刚迈出房门,看到房屋外,十余族人正向这边走来,而被击飞出去的四老也正盘坐的五十丈之外的山石上打坐自行疗伤。 易文皓作为易家三代之中的佼佼者,又是嫡长子,自然都认得这些人,忙将手一挥,做出制止动作,尔后,带着这十余人守在附近。 屋内,一片静寂。 易善平盘膝坐在前面,易天坐在后面,以双掌抵在易善平背后,催动五行鸿元劲,将内劲缓缓渡入易善平体内。 此时的易善平处于半昏迷状态,他隐隐约约感觉一股柔和的气劲迅速在体内游动,所过之处一片舒坦,全身经脉通畅,骨骼噼里啪啦直响,虽然有一些疼感,却并没有先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许久…… 易善平清醒过来,刚一睁开双眼,却听到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爷爷,在您经脉修复的同时,竟然激发了您丹田内积淀多年的土属性内劲,机缘难得,保持心静如一,天儿助您冲击先天瓶颈。” 易善平闻言猛地一震,知道自己不但没有死去,反而,就要冲击先天瓶颈了。自从他达到后天巅峰境界,有几次试图突破后天瓶颈,迈过那仙凡之隔的一线。 然而,每次的冲击,每次的梦境,甚至服用了一些丹药的情况下,都没有能够突破。 在残酷现实的打击下,易善平几乎就要放弃冲击先天的信念,打算好好安度晚年了,毕竟在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中,都有先天之人,也算不枉此生了…… 又一道声音传来,将正思绪万千的易善平唤了回来:“爷爷,抱元守一,以孙儿的五行鸿元劲为引导,激发自己丹田内内劲潜力……” 易善平作为多年的修炼者,心性甚是坚韧,稍稍调息一番,便进入入定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易善平体内充满了浑厚无比的内劲,整个丹田与四肢百骸周身经脉,无不充盈实意,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饱和状态。 功转九个周天之后,易天知道爷爷的身体已经到达最佳状态,缓缓念道:“爷爷,有孙儿相助,您可凭借本有的土性内劲,放心的冲击先天瓶颈吧。” 易善平立即精神一振,知道关键时刻终于来了。经过九个周天的行进,他已经深刻感受到易天作为先天之人的不凡之处,也明白了自己先前失误症结所在了。 易善平按照易天所引导的运气方法,气沉丹田,意念集中百会,缓缓运行起来。 土生金,厚土方能生精金。 突然,易善平丹田忽感一阵隐痛,感觉就要爆裂。 土属性内劲在隐痛的同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路线逆转,以一种无法理解的形式缩减变化。 很快,就在土属性内劲耗完的刹那,一丝金黄的气息诞生。 然而,这道金黄的气息是那么的微弱,细如游丝,断断续续,若隐若现,要不是有一道厚重的五行鸿元劲守护,几乎会失去它的踪影。 与此同时,易善平觉察到一丝丝弱不可见的细流在自己的体内流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细流的周天运转,越来越壮大,终于逐渐清晰可见,连绵不绝了。 易善平惊喜的体会到,这金色的气息,这涓涓不绝的细流,并不是来自于自己体内,而是身体之外,看不见一种物质。 这种物质正一丝丝,一点点,逐渐向自己靠拢,然后通过皮肤钻入自己的经脉,经行奇经八脉,最终都沉入丹田,随后又被气劲带动,在全身运转,浑身充满着难以言状的力量,大有顶天立地,融入天地之间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先天境界,那种不可言传的物质就是灵气? 难道我进入了梦寐以求的先天境界! 易善平正在欣喜的自问,耳边又传来一道声音,与先前不同的是,此刻这声音透着几丝疲惫:“恭喜爷爷突破瓶颈,正式进入先天境界。” 易善平闻言连忙收功起身,转过身去,他看到一个瘦弱的青衣少年正微笑着看自己,眼神中透着欣喜,也透着疲倦。 易善平神情大动,忍不住说道:“天儿,你不仅救了爷爷一命,还帮助爷爷突破先天境界,爷爷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呀。” “爷爷,千万不要如此说,这一切都是孙儿应该做的”易天连忙向爷爷施礼应道。 ------------ 第228章 龙血(1) 易善平此刻心情很是不平静,感慨万千,正要向易天再说点别的,忽听得门外一道略显苍老却也悦耳的嗔怪声传来: “你这死老头子,和自家的孙儿还说外气的话。都累三天了,还不赶紧让天儿多多休息一会?” 话音未落就见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妇人抬腿走了进来,便冲着易善平嗔怪的骂着,边走向易天。 此人正是易善平的夫人陈淑兰,在得到易文皓告请后,知道事情重大,亲自赶来带领族内一众高手前来护法。 他们已经在门外守护整整了三天,这三天他们是在期望与焦虑中度过的,刚听到屋中有对话的声音,知道冲关完毕,便赶紧走了进来。 “孙儿,见过奶奶。”易天连忙走向前去,挽住奶奶的胳膊。 陈淑兰见易天一脸的疲惫,心里疼惜,便不再多说,拉着易天就走出门外,直往自己的院落而去。 易文皓等人见易善平不仅创伤痊愈,而且整个人的精神气质完全不同,似乎年轻了十几岁的样子,浑身上下还透着超凡脱俗之意,微微散发着先天高手的无形的威压。 众人又惊又喜,纷纷向前祝贺。易善平示意大家不可如此,毕竟进阶先天并非他自己的功劳,而是得益于他有个好孙孙。 他与众人简单聊上几句后,便朝着后院走去,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易天,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易天商议。 三日后,易天秘密离开此地,马不停蹄地去往多处。 在陈国的东部是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的普罗山脉,陈国赫赫有名的血刀帮总坛就在普罗山脉的北面。易天曾夜探血刀帮,并无意间遇到鹿彩玲,二人发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峡谷——死灵谷。谷内囚禁着大量的凡人,被黑龙教日夜抽血炼制血晶。 其实,有一个人比易天还要早发现此谷,并多次潜入寻找一味珍稀的药引子,他就是神偷金玉玺。 此人在聚灵山中,从血浪眼皮子底下,掠走五叶凝魂草,被血浪追杀多日。今日他还能出现在普罗山脉,显然已经摆脱了血浪。 他来此处,仍然只有一个目标,寻找药引子,为自己心爱的女人——白衣仙子,炼制能够修复神魂的丹药,现在他手中已经有了主药——五叶凝魂草,及一些辅助药材,还差一味药引。 据一位炼丹大师说,此药引甚是关键,炼制出来的丹药品质与此有莫大的关系,不可有丝毫的大意。 不过,这种药引子十分难得,据这位炼丹大师交代,药引子最好是“龙血”。 经秘密转辗打听,终于得到一个信息,黑龙教供奉的就有一条黑龙,教众以黑龙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灵,黑龙教也因此而得名。 于是,金玉玺打起了黑龙主意,一门心思想得到黑龙之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金玉玺自从窥探到死灵谷的秘密后,就推测到黑龙教的圣兽黑龙应该在普罗山脉。 正在普罗大山中疾驰的金玉玺,每次想到这位炼丹大师猥琐的嘴脸和贪得无厌的表情,一种就不禁一阵恶寒。 在索取了金玉玺大把大把的银子乃至两块灵石后,这位炼丹大师才透露一种炼制凝魂丹的药方,并信誓旦旦的告诉金玉玺待材料找齐后,他会给个优惠价来帮忙炼制。 金玉玺每次想到这位大师,都忍不住一巴掌拍死他。可想归想,金玉玺在炼制出丹药前,还真是下不得手,毕竟这位炼丹师是附近几个国家内首屈一指的炼丹圣手,其地位几十年内无人可以取代。 经过半日的行程,金玉玺来到雾气弥漫的死灵谷山口附近,他并没有如同上几次那样悄悄溜进谷内,查寻一番并无太大收获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这次,他决定守在谷口,来个守株待兔。他相信,谷内必然会有人出来,而出来的这个人就是能给他带来线索的人。 三日的无聊的蹲守,终于在夜幕降临后,等来了谷口一阵浓雾翻滚,浓郁的血腥气息传出,一道身影快速闪出。 此人有内劲九层巅峰的修为,极为机警的四外看了看,见并无异常,飞身跃上山梁,一哈腰向着大山深处疾驰而去。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出谷的人,金玉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收敛气息,也跟着跃上山梁,不急不慢远远的跟了过去。作为一个先天高手,在移动速度上,自然要大大的快过后天凡人。 约莫小半个时辰,那人就在一处悬崖边停下,峭壁险峻,雾气蒸腾,令人一望之下不知深浅,顿生惧意。 然而,那人并不怎么停留,直接一跃而入,身影消失了。 作为先天高手,金玉玺自然能看破此处布了一个小法阵,聚集浓郁的雾气,用以掩人耳目,其实悬崖并没有那么高深。 金玉玺稍稍停顿一下,也跟着一跃而入,很快双脚便轻轻落地,碎石遍地,溪流潺潺,竟然又是一处山谷的样子。 那人的身影已经在五十丈开外,正进入一个山洞,山洞极为的隐蔽,再加上周围那些凸出的巨石遮掩,若非特意搜寻,根本就是无人察觉的。 金玉玺四处看了看,见此谷内并无其他人监视,便闪身进了山洞,小心翼翼跟踪了去。 不知转了多少道弯,也不知穿了多少个门洞,总之行进约莫小半个时辰,那人终于在一道石门边停了下来,将火折子放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催动内劲,双掌按在石门上。 阵阵巨响传出,石门随之大开,随着光亮射来的同时,伴随着一道浓郁的血腥气息传出,令人几欲窒息,那人似乎早已习惯了,对这腥臭气息并无太明显的反应。 金玉玺惊愕的看到,石门后面竟然是一个极为宽阔的山洞,足有百丈深阔的样子,洞内沿着山体石壁,辅以砖木,竟然建成大殿的样子,与其说是一个大山洞,倒不如说是一座大殿。所不同的是这座大殿潮湿阴暗,透着丝丝阴寒之气,感觉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似的。 “幽浮,这次血晶带来多少?”洞内忽然响起一道冰冷威严的声音。 那人闻言,急忙躬身应道:“回主父大人,这次共带来千余颗上等血晶。” “很好。在十三太保中,属你办事最得力。这次本尊特准你近前瞻仰黑龙圣体,至于能否得到黑龙圣体赏赐,就看你的造化了。”显然洞内之人甚是满意,语气中的冰寒似乎少了几分。 幽浮闻言面现喜色,作为十三太保成员,知道自己突破内劲十层的机会到了,凡是能得到黑龙圣体赏赐的教徒,无不在一年内修为快速提升,甚至突破瓶颈。 “多谢主父大人恩赐,属下必将为主父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幽浮深深一躬身,以极为忠恳的语气说道。 “你进来吧”里面的人恢复了冷漠的语气。 ------------ 第229章 龙血(2) 第229章龙血(2) 大殿阴森诡异,腥气浓烈。在大殿的中心处,有一处几十丈大小的黑潭,潭水黝黑粘稠,一平如镜,水面泛着丝丝寒雾,似有乌黑肃穆的光芒流动,深不可测,令人一看之下心惊胆颤。 幽浮站在潭水边,望着深邃无比的黑潭,以及潭水四周被什么东西磨得光滑溜圆的黑色石头,一脸的震惊与期待,兀自在想:难道尊崇无比的圣龙就在此潭中?不知是何等模样? 在幽浮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一骨相奇俊的黑衣男子,黑金面具遮面,只露出一双深邃冰冷眼睛,不带丝毫的情感。此人盘膝而坐,正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晦涩难懂。 此人忽然双目精光一闪,语调升高,同时从怀中摸出一物,椭圆形状,透着猩红妖异。男子手一挥,将此物打入水中,泛起一丝浪花。 少顷,潭水翻腾不止,浊浪击岸,一道丈粗的水柱冲天而起,向上直直升高约有两丈有余。 哗啦啦,水柱破碎,黑水四溅,露出一只硕大的蟒蛇头,浑圆身子足有磨盘粗细,通体墨绿色。 蟒蛇在空中一抖,水花落尽,蟒身向前稍稍弯曲,那颗狰狞的蛇头凑到了幽浮的近前。 嘶嘶——,嘶嘶—— 蟒口大张,一股浓烈腥臭的气息,几欲将惊呆一旁的幽浮冲倒,三尺长的猩红蛇信子在幽浮的面前蜿蜒抖动,冰寒的双目透着审问。 “幽浮,快将血晶给圣龙呈上。”面具黑衣男子清朗的声音响起,将目瞪口呆的幽浮警醒。 幽浮身形一颤,将因惊吓过度而伸出老长的舌头缩了回去,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特制的红色兽皮袋。 幽浮双手抖索着将袋口打开,露出一堆猩红的晶体状颗粒,有几颗血晶由于幽浮双手抖动而散落在黑石上。 那蟒蛇身形一曲,蟒口对着那几颗散落的血晶一吸,一股劲风将血晶卷过而去。 蟒蛇吞入那几粒血晶后,双目中竟然拟人化的透着一丝满意之色,尔后,大口猛地朝幽浮一张,腥风骤起,强势不可匹敌。 幽浮作为内劲九层巅峰的高手,出于本能防卫,惊骇之下连忙催动内劲,在腥风拼命的想稳住身子,并打算向后撤去。 然而,大大出乎幽浮意料之外的是,全力而为也未能后撤分毫,整个身子反而漂浮起来,快速地向蟒口飞去。 “啊——,主夫大人救命!”幽浮在空中朝着黑衣面具男子大喊求救。面具男子身形纹丝未动,丝毫没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从面具后面露出双目依然是冷漠。 幽浮话音未落,身子就整个没入蟒蛇口中了。然而,下一刻,蟒蛇血盆大口一张,幽浮又被吐了出来。 噗通——,幽浮像物件一样被扔在黑石上,随之飘落的还有那只装满血晶的兽皮口袋,此时已经空空如也。 浑身上下裹头裹脑的弄得湿漉漉黏糊糊的,一身衣服被蟒蛇津液沁透,腥臭不堪,极为难闻,幽浮要不是强撑着保留一丝清醒,早就被熏得晕了过去。 幽浮双手一摸脸,弄清视线,一骨碌身子就要站起来,却感觉到浑身上下奇痒燥热不堪,十分的难受,显然这津液蕴涵极大的毒性。 “幽浮,天大的机缘在此,还不快就地修炼。这是圣龙大人赐给你的福运。”一直冷眼旁观的黑衣面具男子开口说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 幽浮闻言身形一震,先是看了看面子男子,又看了看蟒蛇,见蟒蛇得到了血晶,正在水面上,欢愉的摇晃着硕大的蛇头。 幽浮双眼一亮,闪着欣喜,他突然明白了,原来圣龙大人的赏赐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这圣龙的津液原来就是能够辅助突破的丹药。 幽浮不敢再耽搁半分,连忙忍住奇痒盘坐于地,就要气沉丹田,催动内劲,运行周天。 “且慢,本尊记得你修炼的内劲是水属性,且以用毒见长吧?”黑衣面具男子的声音又悠悠而起。 “是的,回主父大人。”幽浮连忙应道。 “好,很好,借助圣龙恩赐,你要全力施展毒攻,不可有所保留。”面具男子连说几个好字,接着又补充道,“在运功之前,别忘记服用本尊赠予你的血毒丸”。 幽浮闻言,忙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啪地一声开启盒子,从中取出一粒红色药丸,双手捧在手中,极为恭敬的说道:“属下明白,属下再次感谢主父大人赐药。” 幽浮的确应该感激他的主父大人,因为这血毒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毒药,而对于修炼毒功的人来说就是提升修为的妙药。幽浮为了得到这颗血毒丸,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为黑龙教立了功劳才换来的。 就在幽浮小心翼翼的吞服血毒丸之时,他并没有看到面具男子嘴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当然他也无法看到。 很快,全力催动内劲运行毒功的幽浮,身上泛起丝丝红色雾气。在全身蟒蛇津液被幽浮尽数吸入体内的瞬间,一股心悸的气息绕着他身周豁然扩散。 正在欢愉摇摆的蟒蛇,突然停顿下来,冰寒的双目直勾勾盯着幽浮,几个呼吸后,蟒蛇双目的冰寒登时被火热的贪婪所替代,猩红的蛇信急速的吞吐抖动着,仿佛看到了美味的猎物。 沉浸在内里的幽浮,忍受着毒液入体的痛苦,也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毒液越是强劲,他突破的成功率越高。 他明显感觉到,停滞不前的九层巅峰的瓶颈已经大大松动了,只要再加把劲,将那颗血毒丸完全炼化,必然会成功突破,成为内劲十层大大高手了。 显然,他没有意识到蟒蛇的情绪变化,他更没有注意到,主父大人悄悄取出一小粒形式血毒丸的药物,手指一弹,这颗药丸径直向幽浮射去。 在距离幽浮三尺的地方,药丸破碎,雾化成气,一股脑全部融入幽浮身周红色的雾气中,悄无声息。 这个细微的动作,蟒蛇有所察觉,只向面具男子瞄了一眼,注意力就又回到了幽浮身上。 因为,此时的幽浮身周的雾气越发浓郁,在蟒蛇看来,那就是一颗硕大的血晶,充满着无比的诱惑力。 嘶嘶—— 蟒口大张,一道强劲的旋风,裹向幽浮。 幽浮感觉外部有变,连忙双眼睁开,见自己又被蟒蛇吸取,心中大喜,暗道,这圣龙大人真个是眷顾自己,看来自己又要弄了一身粘液。这粘液虽然腥臭难闻,可也是极毒之物,是幽浮修炼难得的好东西。 然而,幽浮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口中的圣龙大人本就是一条毒蟒,天生喜食毒物,这也是它本身毒液的来源。通过吸收食物中的毒素,来增加自身毒素的量与度! 此蟒在辉煌的时期,是名声极大的“毒龙”,他曾以一身剧毒横扫周边几个国家,后天之人沾之即可丧命,有不少先天高手,也死于它的毒液之下。 在很多年前,遭到多名先天高手的围攻后,此蟒受伤极重,被一众黑衣人救起,被尊为“圣龙”,藏身于此,靠着吸食血晶和诸多毒物来逐渐恢复修为。 幽浮怀着无比激动欣喜的心情进入蟒口,还极为配合地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以免妨碍圣龙大人吞咽。 在蟒蛇脖颈一阵剧烈伸缩运动后,幽浮的美梦彻底破灭了,毫无疑问,这次他被作为了食物,葬身蟒口。 整个过程,面具男子都无动于衷,至少在行动上没有任何的表示,虽然他的嘴唇稍稍抽动了一下,但眼神中透出的分明是一种计谋得逞的神色。 他缓缓起身,似玉树一般挺立在岩石上,静静地看着,默默地等待着…… 嘶嘶—— 忽然,蟒蛇愤怒的嘶叫一声,磨盘粗细的蟒身拼命地搅动着黑色潭水,水柱四起,水花四射。 几个呼吸后,几乎半个蟒身腾空的蟒蛇,好似突然失去支撑一般,噗通一声,重重的跌落下来。 硕大的蟒蛇头部落在了岸边的黑石上,原本冰寒的双目,此刻呈现出散光游离状态,半开半闭。看情形,蟒蛇并未死去,而是中了某种可以短时间丧失知觉的毒素所导致的昏迷。 黑衣面具男子豁然跃起,飞身来到蟒蛇头部近前,手腕一翻,手掌中出现一支墨绿妖异的金针和一只精巧的白玉瓶。 黑衣面具男子深吸一口气,暗暗催动体内灵力,以右手持针,刺向蟒蛇七寸之处。 噗——,一道殷红透紫的血液喷出。 黑衣面具男子左手的小瓶早已到位,蟒蛇血液直接射进小玉瓶中。 见玉瓶将满,面具男子正要出手为蟒蛇止血之际,突然,一道黑光带着风声从这面部****而来。 面具男子修为端的不低,在那道黑光离身体不到一尺的时候,伸出右手,直接将黑光止住。 低头一看,原来是只黑钢打造的暗镖。 与此同时,在离洞口不远的一只大石后面,传出仿佛身体移动的声音。 ------------ 第230章 竟然是他! 有人偷袭,面具男子顾不得为蟒蛇止血,只得飞身向着那块大石掠去。 面具男子双脚刚落到大石上,就感觉后面一道身形闪过,不过这道身影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反冲着蟒蛇去的。 面具男子心中一惊,情急之下,身形不待转回,就已经腾身在空中,折转而回,同时将灵力注入那只钢镖之中,钢镖瞬间成为火热的钢条,散发着热气打向那道身影。 那身影显然已经做足了准备,也算准了面具男子的反应时间,在钢镖飞近的一刹那,他已经飞身逃离蟒蛇附近。 与来之前不同的是,这道身影的手中多了一只装忙蟒蛇血液的青色小玉瓶。也就是说,就在几个呼吸间,他已经完成盗取“黑龙血”。 此人正是追随而来,躲藏观望,伺机盗取“黑龙血”的金玉玺。 噗—— 赤红的钢镖没入黑石之中,黑石即可软化赤红,像是受到了魔力一般,形似多条小火蛇一般,从地面跃起齐齐射向金玉玺。 金玉玺一见,神情骇然,没想到对方会使出如此诡异的招数。他的身形在空中急速的腾挪,即便如此,依然有一丝火蛇打在了金玉玺的腿上,顿感伤处炽热疼痛难耐。 “驭火术!” 金玉玺惊叫一声,立刻一道熟悉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中,心中惊骇万分的同时,暗暗叫苦。 惊骇万分,是因为他没有想到,恶名昭著的黑龙教教主竟然是他! 暗暗叫苦,是因为,自己曾是此人的手下败仗,与此人交手,根本没有取胜的把握。 其实,他躲在大石后面,从面具男子身上散发的淡淡灵力来看,他知道此人也是一名先天之人,其修为恐怕还在自己之上,所以他测算好了,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智取黑龙血。 他没有料到,此人反应速度这么快,而且还使出了绝技——驭火术。 面具男子见金玉玺身形到达洞口稍稍停顿的一瞬间,也看清了金玉玺的侧面,不禁微微一愣,旋即心中大怒,杀将过来。 金玉玺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敢再多做丝毫的停留,更无意与此人周旋纠缠。 一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瓶,用灵力震开小瓶瓶塞,里面飞出三颗翠绿色丹药,依次飞入金玉玺口中。 金玉玺面色登时赤红,身周出现一层淡淡的雾气,好似体内灵力充盈外泄一般。 随之,金玉玺移动速度加快了何止一倍,好似游蛇一般在山洞内快速游动,似乎比修为更高深的面具男子还要快上一分。 二人你追我赶,身影在山洞内留下道道残影,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金玉玺身影一闪就出了山洞,见面具男子被自己拉下了十丈有余,心中方才一松,回手向洞口抛掷一颗球状物品。 尔后,嘴角露出一丝得意,把体内灵力调动到极致,身形越发快了一分,瞬间就离开洞口二十余丈。 接着就听到身后,一声剧烈的爆破声,震耳欲聋。金玉玺头不用回,就知道他的这颗“旱天雷”已经将洞口炸的一塌糊涂,碎石横飞,烟雾弥漫。 就在金玉玺掷出球状物的时候,面具男子在后面已经注意到了,心中既惊且恨,多年前他就吃过这种旱天雷的大亏。 面具男子见旱天雷朝自己飞来,身形在空中一个急转,双脚猛蹬石壁上,快速躲入通道的拐角处。 即便如此,身处旱天雷爆炸中心区,面具男子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好在他身为先天高手,仅仅受了一点皮外伤,衣服反倒毁损了不少。 面具男子双眼喷火望着洞口烟雾滚滚,可也无可奈何,知道金玉玺早已远去,再去追赶也是无济于事,只得悻悻撤回,为“黑龙”止血。 易家藏身的山谷中,一处极为幽静偏僻之所。 此处秘密聚集着六个人,五老一少,都是罕见的先天高手。五名老者或僧或俗,或坐或站,正在极为认真的讨论着,他们或争得面红耳赤,或频频点头同意某种观点,或静默深思而举棋不定,或眼睛一亮却经过深究而黯然放弃。 那名青衣少年却立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始终不发一言。时而因某个观点而陷入深思,时而因某句话而抿嘴一笑。 就这样,两个时辰过去了,五老的争执还没有结束,还没有最终达成一致意见。 毕竟,此事重大,不允许有丝毫的差池,否则不仅影响到易家老祖的性命与传家宝物八卦镜,还影响到能否剿灭黑龙教的大事,往深远处想,还牵涉到整个陈国人的命运。 这五位先天老者,分别是鹿鼎山、陈家老祖、静云寺法显大师、刚晋入先天的易善平,以及一名红须老者。那名青衣少年,正是请回这些高手之人,也是本书的书胆——易天。 半个月前,易天马不停蹄赶往郑国落基山,请鹿鼎山前来陈国帮忙。鹿鼎山得知易家近来的遭遇,不免唏嘘叹息一番,对于易天提出帮兵助阵一事,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 按照鹿鼎山的话说,且不论鹿家与易家渊源深厚,就凭易天是天地盟盟主的身份,就可以让他随时听令。易天听后也只能笑笑而已,毕竟眼前这位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的老者,那绝不可以随意调遣使用的。 另外,当易天心怀忐忑的告诉鹿鼎山,说鹿彩玲在聚灵山失踪了的时候,鹿鼎山听完,以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易天哈哈大笑,接着说道,鹿彩玲压根没有失踪,而是被她授业师尊——霓裳仙子找到后,直接带回了宗门,在师尊监督下继续修炼,要参加五年后的“登天大比”。 最后,鹿鼎山听说聚灵山之行并没有如愿以偿寻到五行灵石,而只找到五种属性分离的灵石后,先是轻叹一声,尔后思索半响,他面有难色的说,只得将这五种属性的灵石炼化,使之合二为一,成为“五行灵石”。 此“五行灵石”虽非天然,只有天然灵石蕴涵灵力十之一二,可也勉强能用。 ------------ 第231章 五行灵石(1) 以鹿鼎山阅历来看,先天之人都可以不同程度的炼化灵石,可将炼化后的五种属性灵石,融合在一起成为“五行灵石”,则需要更高层次的修真者才可以,以他目前修为,想要炼出“五行灵石”的可能性不足一成。 但鉴于目前无别的良策,值得放手一搏,试着炼化灵石。 鹿鼎山进一步询问,炼化五行灵石的人可聚齐?炼化五种属性灵石则需要五位先天高手,而且这五位修习的功法要分别具有金、水、木、火、土属性功法。每种属性灵石分别交由相对性属性之人炼化,而有再交由土属性功法之人融合。 易天将陈家老祖、法显大师、爷爷易善平一一列出后,鹿鼎山沉吟片刻,说陈家老祖修习的是水系功法,法显大师修习的是木系功法,鹿鼎山自己修习的是土系功法。 至于易善平修习何种功法,他不得而知,易天补充说,爷爷易善平修习的是金系功法。 鹿鼎山将易天仔细打量一番,始终弄不清易天修习的是何种属性的功法,而易天自己也没能说清楚,就这样,暂且将易天排除在炼化灵石五人组合之外,尚缺一位火属性先天高手。 鹿鼎山当即想到一位故人,此人修行的就是火属性功法,而且与鹿鼎山交情不错,是值得信赖之人。 由鹿鼎山出面将此人请出,至于此人的背景,鹿鼎山没有特意交代,易天也不好多问。而此人也说得清楚,看在鹿鼎山的情面只帮助炼化灵石,至于其他事情他参与,一旦炼化完毕,他就即可辞别。 于是,三人又在陈国做了些准备,采购一些炼化灵石必备的物资后,快马加鞭返回到了易家藏身的山谷之中。 在之后的几天,易天又将闭关中的陈家老祖请来,陈家老祖对易天发生的事情早已知晓,只是简单询问了一番,并没有发表太多意见,反而对于易善平因祸得福一举突破瓶颈进阶到先天境界,颇觉意外。当易天将此中过程简述一番后,陈家老祖不由得对眼前这名少年的手段大感惊奇。 依照修真常理,后天巅峰之人欲要突破瓶颈,进阶至先天境界,可谓是难上加难,基本上要靠自己挺过去,一旁的先天高手所能做的只能是内劲加持或者保护。 而像易善平这种以外力催化,土属性催生出金属性,借助“生”之力进阶的情况是极为罕见的。 陈家老祖与易善平打交道多年,对于易善平的资质他是清楚。易善平虽然在修炼内劲有不错的资质,但若是突破先天,则是终身无望的。 更令他不解的是,易善平不仅进阶了,而且连修习了几十年的土属性功法都改变了,这点他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正常情况下,后天修习的内劲属性,与进阶先天后修习的灵力属性功法是保持一致的。 唯一能让勉强解释的通的理由是,易天身怀异能,具备非常人所不具备的手段,除此之外,没有更说得通的理由了。 易天看到陈家老祖眼神中的震惊转变为迷惑,忍不住心中暗自可乐,至于陈家老祖忍无可忍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易天只得以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碰巧吧等言语支应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路上,陈家老祖依旧沉浸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深思中,直到来到易家山谷,被易善平热情的接待所打断。 易天没有陪同陈家老祖回来,只留下易家山谷大致位置和接应人的联络方式后,就径直奔向静云寺。 一方面他要请出法显大师,一方面他要亲眼看到爹爹安然无恙才真正的放心。 轻车熟路,易天经过一天的快马就到了静云寺。当他在一名小沙弥的引领下来到一处院落中,一看之下,不禁莞尔。 原来,爹爹易昌华一身农服装扮,与静云寺主持法显大师,正在花田中劳作,二人神情专注,细致认真,沉浸在劳作的快意之中。 二人还时不时对某种花草品评交流一番,互相交换种植花草的心得体会,仿佛这世俗的世界与二人无关,他们早已置身于这个世界之外了。 易天见爹爹安然无恙,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也落了下去,毕竟有法显大师这位先天高手的保护,只要不是黑龙教教主亲自出面,不会有性命危险。 易天站在门外呆立半响,心中生出不忍前去打扰,正要转身离去之时,反被法显大师给喊住。 接下来,易天进入院落中,又将易家发生的事情及要炼化五行灵石的事情复述一遍。 易昌华闻言后,先是惊愕的无以复加,面色悲痛,当听到父母尚在而且父亲还因祸得福晋升先天之后,不仅悲中透喜,连连唱诺佛祖保佑。 法显大师作为一寺之主持,对于易家发生的事情,也早有僧人上报,至于他为何没有告知易昌华,那多半也是怕易昌华担惊受怕。 在得到家中出了如此大的变故后,易昌华再也无法沉浸在田园花草之中,当即催促着就要返回。 法显大师略略收拾一番,就跟着易昌华父子出了静云寺,直奔易家淮州城而去。 又经过近一个时辰的讨论,终于在鹿鼎山的建议下,采用“五行相生”之法试着炼化“五行灵石”,此法虽然难度较高,需要消耗更多的灵力,炼化的时间更长,但成功率较其他方法稍高一些。 终于,讨论结束了。毕竟在修真环境日益恶化的陈国,能够找到金水木火土五种属性的灵石,就已经极其困难了,要将它们彻底融合为一,成为五行灵石,则是难上加难。 必须是修为高深的修真者才行,按照泸定鹿鼎山和陈家老祖陈尔东的话说,需要五名修真者共同完成,且每人分别掌握一种属性功法,最好有一名筑基期的高手作为炼化灵石的主导者,才能更有把握完成这一创举。 筑基期高手在现实生活中,只是一个传闻而已,哪里还能轻易寻得到呢?在这五人中间,数鹿鼎山修为最高,是先天巅峰的样子,几乎能够触碰到了筑期。于是,鹿鼎山当仁不让成为这次炼化灵石的主导者。 至于易天,无法参与其中,则只能一旁坐着,替五人护法,原因很简单易天修行功法怪异,令人看不出到底是哪一种功法,在灵力施展下,五种属性似乎都有,又似乎都没有。 静室中,安静异常。 鹿鼎山等五人按照与功法对应的方位围坐一圈,陈家老祖坐北方坎位对应水系功法,法显大师坐东方震位对应木系功法,鹿鼎山请来之人坐南方离位对应火系功法,易善平坐西方兑位对应金系功法,鹿鼎山坐正中方位对应土系功法。 五人在鹿鼎山的指引下,摆成五行融灵阵,每人手中托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灵石,正平心静气,调动体内灵力,全力炼化这枚灵石。 约莫两个时辰后,修为最浅的易善平稍显灵力不济,眉头鬓角微微见汗,看样子至多再持续个把时辰。 易天在圈外,惊奇的看到,这五人手中的灵石已经由固态转化为了气态,成为一团单色能量团,每个约莫有拳头大小。 金系灵石炼化的能量团,呈锐气霸绝的金黄色; 水系灵石炼化的能量团,呈盈盈欲滴的水蓝色; 火系灵石炼化的能量团,如熊熊烈焰的火红色; 木系灵石炼化的能量团,如碧绿纯玉的青翠色; 土系灵石炼化的能量团,如厚重沉实的土黄色。 圈外四人,纷纷将双手一抬,那枚能量团飞向了正中盘坐的鹿鼎山,尔后纷纷轻舒一口气,看来炼化灵石,对于每一个先天高手,都是一种煎熬,一不小心就会出现灵力不济。 鹿鼎山极其慎重的接过飞来的四团能量团,连同自己手中那枚能量团,先是呈环抱形式,漂浮在胸前。接着鹿鼎山神情一动,以意念施展灵力,以灵力操控能量团,这五只能量团按照五行布局漂浮在鹿鼎山双手之间。 接下来,五行融灵阵才是正式启动,易天看到,这五人身形滴溜溜转动,外围的金木水火四修士依照顺时针转动,并不断的向中间的鹿鼎山输送灵力;鹿鼎山依照逆时针转动,双手呈掌,上下相托,将五色能量团,虚势托抱在胸前。同时他以四肢将来自周围的四种灵力,连同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无色能量团。 随着五人转动速度的不断加快,五人灵力输送的不断增强,那原本相互独立的五色能量团,不在相互排斥,反而逐渐的相互叠加融合。 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五行相生,层层递进,每循环一圈,能量精纯一层,五只能量团融合一丝。 随着时间的推移,五色能量团终于融为一体,成为一个色彩斑驳的能量团,足有砂锅大小。 最后,五人又合力压缩能量团,最终成为一枚比普通灵石略大一些的晶体,不过这晶体是五色斑斓杂驳的。 整个过程足有五个时辰,易居白已经出现灵力严重不济的状态,面色惨白,几乎眩晕。易天看在眼里,担心在心里,却帮不上忙。幸好,鹿鼎山及时示意,完成了灵石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