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 楔子 ------------ 楔子:冷香袅袅断海渊(上) 夜,灯火阑珊。 绚丽龙宫内,灯影摇曳。 男子凭窗而立,目光森冷,身侧五步内冰凝为水,化作片片晶体围绕起周围。 有人在他十步处跪下。 男子眉心一拧:“怎么?她还不肯认错?” “回九王殿下的话,王妃已毒入骨髓,昨日未曾开口,想必现如今神智模糊,更难开口了……”回话的人见男子沉默,顿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殿下,北冥极寒丹的毒非同寻常,再不给王妃解药……” “她现在如何?”男子的语气依旧冰冷,却带了些许无奈与心痛。 “昨天下午便动不了一下,今早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殿下你再等也无用,或许……”那人说了一半,忽然敛住,再不敢说下去。 “停什么?说下去!” 那人打了个寒战,连忙低声而快速的说道:“或许王妃真的是被冤枉的,她和太子殿下……” “行了!” 男子冷然打断,环绕在他周围的冰从五步范围扩大为十步。 他会误会了她? 若非亲眼所见,他又怎么会相信她会背叛他? 死寂。 静的让人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忽的,一阵慌乱的脚步打乱了这恐怖的寂静。 “殿下,求你饶了王妃吧!在这么下去,她非陨不可,那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啊!”不顾礼节冲进来的侍女一把扯住男子衣袖,顾不得周围寒气森冷,语气慌乱:“殿下,王妃已经受不住了,她现在话都说不出,又怎么认错?殿下,您高抬贵手饶了王妃吧!” 男子的眉心拧得更紧了些。 那侍女不住的替王妃说话,男子终于动了下一夜不动的步子,微微颔首,状似沉思。 良久。 “去那看看。” 冰冷的四个字,让周围候着的下人尽数松了口气。 男子话音落下便已飞身而出,一道绚丽的蓝光在东海深处一闪而过,速度快极,根本不是那些下人能跟随的速度。 片刻,人已到九王府的暗间。 他推门而入,里面受着的下人齐齐福身。 “起来。”冰冷的吐出两个字,男子快步走到暗间中央。 这里躺着的,便是九王妃――紫述。 他单膝跪地,将昏迷不醒却依旧瑟缩一团的紫述揽入怀中。 紫述依旧穿着一身他所熟悉的白衣,平日低挽着的发髻此刻已经撒乱,一缕青丝挡在她额前,说不出的憔悴。她的身子死了一般的冰冷,皮肤表层更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那冰显然不是用内力凝起来的,而是某种致命的毒素发作所致。 “述儿?”男子轻声唤了一句。 紫述窝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反应。 有下人行了个跪拜礼,颔首道:“启禀殿下,王妃昨日下午便已经不能动了,您现在唤她,她是听不见的。” “昨日为何不报?” 一声怒吼,惹得周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男子心底一痛,似乎忘了自己是因何将紫述置之于此,将她向怀中紧了紧,单手搂着,空出左臂来,左手凌空一扬,一个短小匕首凭空出现。他想都不想,对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就是一划,金黄龙血滴落在海水中,不曾扩散,而是直接摔到海底,化作金色珍珠。 男子引了血,送到紫述口中。 紫述身上的毒,是北城的镇城之毒:北冥极寒丹。 她如何染上这毒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并未引起任何重视。因为:她的夫君九王殿下的血是此毒的唯一解药,此事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九王和九王妃的感情一向甚好,没人相信九王会为了自己的一点血任凭自己的王妃殒命。 可是?偏偏九王得到了那样一个信息:九王妃紫述背叛了他,和太子有染! 这话,换作是谁告诉他,他都不会信,可是?他偏偏看到了一切。 现在,他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他要她亲口告诉他:那些都是误会,她从来不曾背叛他! 可是紫述对此绝口不提。 于是,便有了九王妃身染寒毒却被关入暗间这么一出。 金黄的龙血流入紫述的口中,紫述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微微皱眉,身子也恢复了知觉,向着九王怀里缩去。九王脸色依旧冰冷,却依着她的意思任凭她整个人缩到他的怀中,冰冷的身子紧紧地缩在他怀里。 “我没有……”紫述闭着眼,口中隐隐吐出几个字来。那声音太小,微不可闻,九王俯身去听,她却再不开口。 良久,都没有动静。 九王搂在紫述腰间的手紧了紧,他似乎闹得有点过,看如今这意思,紫述性命堪忧,他若依旧把她留在暗间受寒毒摧残,恐怕明早他就可以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忽的,他的指尖触到了一股暖流,他向那位置看去,目光一滞――火龙珠? 下人们都低着头,各个变了脸色。 九王瞬间明白过来,定是那些下人不忍紫述受寒毒折磨,从十四公主哪里借或者偷了火龙珠来,助紫述抵御寒毒。 九王手指一动,将火龙珠拨弄到一边,将紫述横抱在怀,站直了身子,一言不发的抱着她运起轻功消失在暗间。 下人们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一个衣着稍微华丽一些的快步走到暗间中央,拾起火龙珠,语气中有些后怕的意味:“叫九王殿下之前竟然忘了把火龙珠藏起来,还好殿下没有追究,否则我们几个的脑袋都要齐齐落地了!” 几个同样“劫后重生”的下人都表示赞同。 “看九王殿下的反应,王妃应该不会有事儿了。”年纪稍长的一个摇摇头:“真不知道他们这是闹哪出,王妃自殿下得势之前便跟着了,怎么殿下还是信不过她?把她丢在这儿受了这么久的罪,心疼的还不是殿下自己?” 又是一阵唏嘘。 “罢了,我们且不要议论了。还是快些把火龙珠给十四公主还回去吧。”那衣着稍微华丽一点的女子再度开口,将手中火龙珠递给一人,担忧道:“殿下肯定是注意到火龙珠了,若是他和王妃真的重归于好,自然就会当做没看见,不会为难我们。但是王妃的性子你我都知道,万一两人一言不合再吵了起来,这火龙珠可是会要了我们的命的!” ------------ 楔子:冷香袅袅断海渊(下) 光线略有些弱,透过薄薄的床幔落在女子的脸上更加暗晦,让人几乎无法相信那是光。 九王坐在床边,背对着紫述,眉头紧锁,似在沉思。 紫述的手指微微一勾。 尽管九王背对着紫述,但他依旧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他面上一喜,随即用一种冷漠的表情将他所有的喜悦遮在心底。他站起身,走出床幔,隔着床幔背对着刚刚醒来,正用纤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的紫述,冷声道:“缓过来了?能说话了?” 紫述的目光还有些迷茫,迷迷糊糊地似乎尚未清醒过来,听了九王那么一句冷的过分的话,眸子中瞬间多了几分清明。她支起身子,斜斜的倚在床头,柳眉微皱,轻声道:“能说话了――你想让我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一点也不温柔,还带着些许的疏离。 这样的语气,让九王本来是装出来的冷硬变成了真正的冷硬:“说什么?该解释点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 紫述嫣然一笑,毫无畏惧之意。她的脸色是惨白的,没有任何血色,被寒毒折腾了将近三天,饶是她的灵力再怎么充沛也耗费的差不多了。此刻的她分明弱不禁风,却依旧微抬着下颚,气质高傲而不可侵犯。 九王的眉心拧得更紧了。 他熟悉她这幅神态,她这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下一波寒毒马上就要发作了,你最好不要自讨苦吃。” “哦。”紫述冷冷的应了一句,声音依旧不大,但是足够让九王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 九王负在身后的手暗暗握拳。 “殿下。”紫述忽的一勾嘴角,手臂轻轻一掀,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和挡在她和九王之间的床幔尽数掀开,原本支着身子的手臂微微用力,身子飞旋一圈,离开床榻,平稳落地,缓步绕到九王身前,伸出食指,轻轻地点在他的胸口:“如果你有眼,就不要用耳朵来了解我。如果你有心,就不要用双眸来了解我。” 九王一怒,后退一步,抬手狠狠地将紫述推开,怒道:“我看你真是好了,竟敢和本王如此放肆!” “呵……”紫述被九王推得一个趔趄,身子撞到身后的圆桌才停了下来。她依旧勾着嘴角,面上带着招牌式的温柔笑容。 但是,九王从紫述那温柔的笑容深处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比如嘲讽,比如心酸,比如不屑。 “你这是在嘲笑本王?”九王快步跟上,狠狠地捏住紫述的下颚,逼着她看向自己:“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不过是落魄的花妖种族的落魄公主!你有资格嘲笑本王么?” “没有么?”饶是如此被动,紫述依旧微笑着:“九王殿下,你可别忘了,如果没有我这个落魄的公主,你还是那个落魄的九龙子!” “这个话题,拐开的很好!”九王愤然松了手,后退一步,微微眯起眼:“现在转回正题――告诉本王,你和太子爷是哪一出?” “你不会用脑子想么?” 紫述这话说的很伤人,惹得心情本就不爽的九王怒火中烧,咬牙道:“你这是在和本王说话?” “述儿哪敢?”紫述嫣然一笑,眼底的嘲讽更深了些:“我在和某些没脑子的家伙说话。” “够了!本王救你不是让你和本王吵嘴的!” “本王?”紫述一挑眉梢,上前一步,微微踮起脚尖,长长的睫毛近乎扫到九王脸上。她凝视着九王,字字句句清楚无比:“你凭什么和我端架子?你配么?” “你和太子――” “我和他什么都有。”紫述冷笑着回应,步子后退,倚窗而立:“尊敬的九王殿下,您看到什么了?我们拥抱了?亲昵了?还是缠绵了?”九王早就被紫述气得说不出话来,此刻更是只能狠狠地瞪着她。紫述见状,笑的愈加明媚:“呵……尊敬的九王殿下,这些我和太子爷都做了,如何?” 紫述高傲的抬着下颚,目光落在窗外的一片海水之中。 “不知廉耻!”半响,九王才吐出一句话来,转身摔门而去。 紫述的嘴角又是一勾,看着窗外,缩在袖子中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委屈的血泪亦是灼红了双眼。她没了刚刚的力气,无力的依在窗边,低下了头。 周围的下人早已被九王妃醒来时那一通闹吓得不敢吱声,到了这个地步,更是一个个的噤若寒蝉。 紫述忽的剧烈的咳嗽起来。 下人们面面相窥,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还等什么?现在不走,等着一会儿他进来了做替罪羊么?”紫述缓过一口气来,回眸看向依旧跪在原地的下人,语气不冷不热。 下人们如释重负,连忙谢恩退下。 紫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的身子都立不直了,只能扶着窗框,蜷缩着身子靠着墙角缓缓蹲下。 阵阵寒意化作涓涓细流,流过紫述的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冰霜覆盖皮肤,四周的海水凝为冰块,向上浮去。 紫述冻得白了嘴唇,打着寒战。她的呼吸开始变快,心脏在胸腔里快速的跳动着,为了抵御那可怕的寒毒跳的愈发的快。紫述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的抵抗,但是她知道,那都是没用的。北冥极寒丹的毒,除了那两样特殊种族的特殊的血,根本无法抵抗。 紫述苦笑着,轻轻的闭上了眼。 她会背叛她爱了半生的人? 她若是想背叛他,在他落魄的时候不好吗?她陪他历尽千辛万苦,如今终于苦尽甘来,她却要背叛他?她脑子有问题还是怎的? 他怎么会相信她背叛了他…… 他为什么不肯相信那是一个误会?他为什么看不透那是一个阴谋? 紫述想哭,却强忍着不肯流下一滴泪。她在心底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个不相信她的男人,不配让她流一滴泪! 想着想着,紫述竟觉得不那么冷了。虽然心冷的快要死掉,但是她的身子已经感觉不到寒毒的摧残,渐渐地暖和起来。 紫述想起了很多,大多是她和九王同甘共苦,携手走过那段风雨飘摇的日子的事情。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那时候……虽然很苦,但是真的很幸福。互相信任,互相呵护,互相鼓励,默契极佳。只是,那些都随着权势的到来离他们远去。 成功总是需要付出点什么的,九王的成功太难得,付出的代价也就很沉重。 紫述渐渐地感觉到来疲倦,上下眼皮开始向义气粘。睡意朦胧中,她意识到她就快要被寒毒侵蚀掉最后的心脉离开人世。但是她没有运起最后的灵力抵抗,她知道,这样的垂死挣扎是毫无意义的。 “如有来世,你还会爱他吗?” 声音忽远忽近,在紫述身边缭绕。 紫述知道,这不仅仅是幻觉,更是她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问题。 “如有来世,我宁愿无情无爱,孑然一身,独享孤独。” 她在心中如此回答。 孤独,总比被怀疑好得多吧…… 不去爱人,就不会交出心。不交出心,就不会伤心。 ------------ 卷二 往生劫:向来缘浅 ------------ 第一章.落花有意会错意 夜宴。 纸醉金迷,旖旎奢华。 金碧辉煌,人声鼎沸。 珠帘后,额头装饰着淡粉色宝石花钿的女子凝望着前方,若有所思。她一袭素白广袖流仙裙,三千青丝以一对碧玉簪低低的挽起一半,另一半随意的披散在肩头。耳畔悬着一对与簪子同一质地的水滴形耳环。 她身后跟着的侍女掩嘴一笑:“殿下,怎的这般出神?是哪家的公子让您如此费心?” 女子俏脸一红,回过身子,不轻不重的伸出右手食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柔声道:“就知道胡说,当心哪天因此惹出事端。” 侍女噗嗤一笑,故作认真道:“胡说?奴婢哪有胡说?您到是说说,哪次夜宴您不在这凝望?” 女子不由得又是俏脸一红,小巧的耳垂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那侍女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嘻嘻一笑,转身便掀起珠帘跑了出去,口中还不忘打趣道:“公主殿下的心思可是被我揣着了呢!” 她这般口无遮拦,惊得公主慌忙去拦,谁料宽大的广袖甩到一旁的垂帘,惹得挂在一旁的铃铛泠泠作响,引得夜宴的宾客纷纷看向她们。 客人中,有几人将略带深意的目光投向这里。 其中,自然是不乏带着侵犯的目光。 那般冒犯的目光毫不加以掩饰的落到女子的身上,女子又怎会不知?她微微皱眉,旋身进了珠帘内侧。那侍女见她回去,撇撇嘴,也只能败兴而归。 女子回到珠帘后,略一抬眸,却瞥见她一直看着那人依旧与素日毫无不同之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暗。 如此说来……他刚刚似乎并不曾看见她? “述儿,看什么看的这般用心?让为娘也看看可好?” 女子思索间,早有贵妇人缓步上前。那夫人忽的开口,倒让她吃了一惊,只是,即便是吃惊,她亦是很快便恢复了原样,笑笑道:“母后说笑了,女儿哪里在看些什么?不过是思考罢了。” “思考些什么?”夫人柔柔的笑着。 那侍女还不待女子回答,便抢先开了口:“公主殿下长大了,心里有人了呢!” “瞧你这作死的丫头,口里就吐不出让人安生的话来!”女子不由得佯怒着照着侍女的肩膀狠狠地打了一下,惹得侍女惊叫一声跑到夫人身后去了。 夫人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述儿,你也不小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好歹有个数。” 紫述点点头,微微福身:“女儿知道。” “那便注意些安全吧。”那夫人实在是没时间多和女儿说话,微微一笑便转身出去招待贵客。临走却顿了顿步子,回眸看向紫述,眼中略有担忧。 这夜宴与其他宴会不同,是花妖族和其他妖族交涉的国宴,偶尔还是有仙灵参加,盛大非凡。 今日,夜宴的贵客不仅仅有这摆酒设宴的郁金香花妖和诸多凡间花妖,更有地位较高的梅兰竹菊这类花灵,甚至东海的龙子也来了几个。 这样的排场,是万万怠慢不得的。 花妖公主紫述心知母亲没空照顾自己,自然没有纠缠,带了侍女转身走入内间,略施粉黛便向后花园走去。 一个一袭金甲的男子嘴角一勾,尾随紫述步入后花园。 紫述信步走着,片刻便发觉了身后的人,她不由得眉心一拧,扶了下簪子,随后却想到了什么?目光便柔和了不少。她垂眸拐向一处偏僻的角落,步子缓缓的,似乎怕那尾随之人不能跟上。 到非她不知被尾随当向人多之处行走以便将那人甩掉,只是她担心那人是…… “公主,怎么向这头来了?”那侍女显然也是会几分武功,同样察觉身后的反常。那人既然是尾随而来,她们便该将其甩掉,公主这般行径,岂不是生怕那人跟不上么? 紫述微微一笑,不言不语,步子愈发的慢了。 侍女一撇嘴,心中忽然明白,打趣道:“怎么?难不成要私会情郎?” “说什么呢!”紫述涨红了脸,呵斥的语句却毫无呵斥的语气。 侍女嘻嘻一笑,满目狡黠:“哟,害羞了?” 到了这地步,那尾随而来的人再发现不了什么?那可是没人会信了。 尾随而来的人自是情场老手,单单这么一通对话便明白了其中意思,自然乐得现身,悠悠然上前道:“紫述公主……可是在等本王?” 他话音才落,紫述的脸色便微微一变,随既恢复了平静,毫不失礼的略一俯身:“紫述见过六王殿下。”眼底,却有淡淡的失望。 “公主多礼了。”六王嘴角微勾,带着玩味,深深地望了紫述一眼。 紫述心底一寒。 这目光…… “公主将本王带至如此僻静之地……可是为了?”六王将“僻静之地”的尾音刻意拉长,话到了后面还特意挑高了音调,亵 渎之意毫不掩饰。 紫述略一皱眉,后退一步道:“六王殿下误会了。” 六王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前的女子,邪佞而又贪婪的微微眯起双眼:“本王误会什么了?”说着,便抬手抓了紫述的手腕,往怀里狠狠一带! 紫述目光清明,手上紫色光芒闪烁,毫不示弱的一击打在六王胸口,自己则是飞身而起,婷婷落于身后的假山之上。 六王脸色微变,他自然没有料到紫述这得宠的公主竟是没有落下丝毫的修炼!看这轻功,至少是日日苦练的!真想不出,她如此受宠,还学武功做什么? 紫述微微皱眉,居高临下道:“六王殿下自重。” 六王微微一眯眼,邪笑道:“宴会喝了些酒,腹中有火,公主可否尽尽地主之谊,让本王泄泄火,舒坦舒坦?” 紫述银牙一咬! 她还听不出其中意思吗?这六王把她当什么了! “难不成……这实在是太高了,公主不敢自己下来?”四下无人,六王毫不忌讳:“那本王抱你下来可好?” 那侍女银牙咬碎,上前阻拦,谁料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六王一手拂开!力度之大,让她连连后退数十步! 紫述知道,这是六王在向她示威。 好大的胆子……在她家的花园里强迫她? 她还以为是他……否则,是断然不会让人跟上的! ------------ 第二章.流水无情不知情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紫述明知故问。 谁料,她终究是低估了六王的脸皮。 六王微微一笑:“王妃不在身边,想找个人亲热。就是这个意思。” 竟然说得出口…… 紫述皱眉,抿了抿唇,强迫自己没有发作,柔声道:“那么……六王殿下找错人了。” “哦?”六王眉梢一挑,暗地里运起灵力:“难不成你不是这儿的公主?” 紫述攥紧了拳头! 好家伙……听这意思,他是非公主不要呵。 龙宫便是家大业大,也大不到这个程度!她紫述再怎么也是郁金香一族的公主,他这般看轻她,岂不是连整个家族一起看轻了? 目光愈发的冷了些,紫述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公主……何必为难自己呢?”六王淡淡的描了一句,上前一步,抬起右手去抓紫述的手腕,左手却挡在衣袖之下。 紫述警觉的后退一步。 但是,一步的距离还是太近了! 六王猛地一样左手! 一道光自他衣袖中射出,因为只有一步的距离,饶是紫述想要躲闪,亦是没能躲得开! 中了一击,紫述踉跄着后退一步,眉心拧起,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抬手甩开六王。但是,她却一声不响,没有说一句话。 “生气了?”六王淡淡的勾了下嘴角,猛地上前一步,再度一把拽住紫述,手上的力度更是加了几分! 紫述手腕翻转,七根金针旋转而出! 六王不过是一拂衣袖便尽数打散…… “真是不知好歹。”六王冷哼一声,手中流光溢彩,竟直接祭出一颗五彩龙珠。 紫述面色一惊――龙珠之力哪是她能经受得起的? 侍女忍了痛慌忙上前,却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午夜。 皇宫。 一片寂静。 隐隐约约会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 侍女们都静静地站在一侧,低着头。多数都红着眼眶。 柔软的大床上躺着白日里站在珠帘后偷看的女子,此刻的她脸色惨白,毫无生气。而白日里那跟着她的侍女此刻竟不在她的身边。 夫人紧紧地握着紫述的手,依旧在低声抽泣着。 良久,紫述的手指终于微微一勾。 “述儿!”夫人惊醒的止住了抽泣,抬手轻轻地按了按紫述鬓角的碎发:“醒了?” 紫述皱皱眉,勉强睁开了眼,大脑一片空白。 “述儿……”夫人再度轻唤出声。 紫述迷迷糊糊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吟道:“娘……” “把人带上来。”暮的,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那声音让紫述的身子猛地一颤,随即清醒过来,侧头看向床幔之外。 站在外面的六王恰好也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紫述。 紫述暗暗心惊。 白天的一切浮现在脑海之中,紫述只觉得心里乱作一团! 六王到底碰她没有? 她只记得六王祭出龙珠,她受不住神力受了伤,然后自己的贴身侍女上前,却被六王遥遥一击击倒在地。 然后呢? 然后自己醒来便在皇宫中了! 她幼时不曾点守宫砂,现在,除了六王,再无人知晓她是否依旧是完璧之身…… 思索间,外面传来略显杂乱的脚步声。紫述抬头望去,下一秒,却见她默默关注的那人被龙宫的侍卫绑着步入宫殿。 他依旧是白天那一身银白衣甲,紫述曾见过他四次,在她的记忆里他从未穿过第二件衣服,一直是这身看着便让人觉得他拒人千里的银甲。而事实上,他给她的感觉亦是如此――拒人千里。 他冷漠的目光投在地上,神情淡漠,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紫述一时间有些诧异。 六王把他带来做什么?难不成……做替罪羊? 他好歹也是龙宫的人,把那种事情推脱给他,岂不是一样会坏了龙宫的名声?他平日里安安静静的,也不见得会威胁六王,六王为何对他这般欺压? 思索间,六王已经傲然开口:“九弟呵,杀人偿命,天子与庶民同罪!你便是贵为九龙子也不该草芥人命吧?还不向花后和公主请罪?” 九龙子淡淡的瞥了紫述一眼,沉默。 紫述的心口猛地一紧――草芥人命?难道…… 她环顾四周,哪还有自己贴身侍女的影子? “九弟!”六王甚有威严的冷喝一声。 这一声冷喝没能引起九龙子的半分反应,反倒是将紫述从沉思中呼唤了回来。她看向九龙子,目光淡淡,平静冷漠,哪有半分九龙子该有的架子? 想来他在龙宫并无什么地位……她见他这几次,他那次不是一个人留在角落?便是今日夜宴,亦是一人独酌。 他是孤独的吧……但,他也是高傲的。 紫述看得出他的不受待见,但是,即便如此,他的性子依旧硬的惊人,这么多年的磨砺,似乎都不能将他的棱角磨平。 九龙子目光淡漠,根本就没将六王放在眼里。 六王碰了个软钉子,脸色一变,微有难堪。 “罢了……这些事儿,以后再处理吧。”夫人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扶着紫述靠在刚刚半立起来的枕头上,淡淡的道:“述儿怕是累了,先让她歇息吧。那命案之事我们日后会慢慢的查,就不劳烦六王殿下费心了。” 六王本不知紫述是最受宠的公主,只当她是普通公主,固才有意轻薄,得知紫述身份尊贵之后,他也不敢硬上,却已经错手杀了紫述的贴身侍女,固才想让不受待见的九龙子顶罪,见夫人无意追究,他的心里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望。 庆幸白日的冲动并未给他带来灾难,失望狠狠地收拾九龙子的机会与他失之交臂。 夫人已经开口,六王没有理由多留,微一颔首道:“那本王先行告退。” 夫人站起身,礼节性的微微一笑:“六王殿下慢走。” 六王颔首,低低的“嗯”了一声,随即脸色一冷,看向淡漠立着的九龙子:“还木头似的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滚!” 九龙子依旧是淡淡的,一声不吭,亦是没有看六王一眼,淡淡的转身步出皇宫。 紫述的眉心不由得紧了紧。 ------------ 第三章.暗香错许冷心凝 “述儿。”夫人待侍从走尽后,轻轻地唤着紫述的名字。 紫述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娘?” “你夜宴时,看的可是九龙子?” 紫述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道:“娘,你说笑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会不清楚吗?”夫人微微一笑,随后轻轻地替紫述掖了掖被子,柔声劝道:“你也不小了,我并非有意拦你……只是,那九龙子在龙宫实在是不受待见,你又何苦自讨苦吃呢?再有……” 夫人微微一顿,面上有了些许无奈之色:“你该知道,你是我们郁金香的花妖公主,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也不仅是我们家族的荣耀,你代表的是整个种族……你是最受宠的公主,你若是……唉!总之,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紫述轻轻地皱了皱眉。 随后,她微微一笑,似乎在掩饰什么?柔声道:“娘,你想多了……絮儿的仇还没报,我哪有心思想这些?” 夫人淡淡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紫述脸上微微一红,忽的觉得自己其实有点欲盖弥彰了。 “絮儿的仇,报也罢,不报也罢,并非什么要紧的事情。”夫人回身端过放在床边小几上的药碗,用勺子舀出一些,放置唇边轻轻地吹了吹,然后递至紫述唇边,才继续道:“六王的势力,并非你我能撼动的。不是为娘无情,只是,这世上的事情本就如此,没有绝对的公平,力量才是一切。” 紫述本是正在喝药,听到这里,不由得微微一顿。 “别想了,药若是再凉了,快没人给你换了。”夫人勉强一笑。 紫述微微抬眸,略一思索,挤出丝笑容,抬手端过药碗:“娘,您去歇歇吧。我自己喝便可。” 夫人疼惜的看了紫述一眼,轻叹一声,起身替紫述掖了掖被角,放轻了脚步款款离去。 坐在床上的紫述,目光微微一颤。 絮儿的仇,就不能报了吗? 是谁伤了絮儿,她自然心知肚明。 她晕倒之前,絮儿就已经被六王重伤。她只是没有想到,六王竟然会对絮儿下杀手! 紫述不由得握紧了缩在衣袖里的双拳。 淡淡的怒意,让她拧紧了精致的柳眉。 只是,这样的愤怒也不过是一时的,很快,她那眉头便舒展开来,嘴角又挂上了淡淡的笑――温柔,宁静,美好的让人相信她心里一平如水。 纵使刚刚心底掀起了万丈波澜,现在,她也平静了。 絮儿的仇,不能不报! 但是……绝不是现在就报。 一阵轻柔的风吹过,掀起了房间的垂帘。 这房里本是布满了丫鬟小斯,但是,刚刚因为夫人有话叮嘱,如今,已经尽数清理尽了。 柔和的风绕着屋里桌上那烛火旋舞一圈,惹得灯火微微一颤。 紫述状似漫不经心的向那头看去,嘴角的弧度更美了些。 微风猛地变得有力了不少,惹得那烛火猛地一颤,紫述的影子更是狠狠地跃动了一下。 烛火颤抖着,猛然熄灭。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风在烛火被吹灭的那一刻暮然变得柔和了。 “灯!公主房里的灯灭了!”外面候着的侍女微微一惊,随即命令道:“你们几个,快点去周围找找,看看公主可是被有心人掳去了?” 一众丫鬟有序的散开。稍有头脑的人就会明白,她们根本就不是那些平平凡凡的侍女,都是些多多少少会些武功的百年花妖。 “糟了……公主呢?” 房里很快便传来侍女担忧的声音。 “嘘――”另一道声音立刻将她的声音压了下去:“小声点,你我都是明白怎么回事儿的,这种事哪里可以随意声张?”略微一顿,似是思考:“这样吧!我去告诉夫人,请族长和夫人定夺,你们且去六王那,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将他缠住!我估计他不会亲自来,只要把他绊住,公主就不会有事儿。”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先前开口的侍女匆忙的赞了一声,叫了几个人向六王那里匆匆赶去。 紫述就站在窗下的阴影里,嘴角不由得轻轻的扬了扬。 有人绊住六王,那她去那里,就不会被六王碰到了吧…… 脚下一点,紫述凭空消失。 窗下密密麻麻的半人高的草晃了晃,一股淡淡的花香蔓延开来,文静而娴雅。 透过纸糊的窗户,紫述隐隐能看见里面的人。男子的身影被灯光打在窗纸上,不知怎么就带了种朦朦胧胧的昏沉。 房里只有一个人。 只有她想见的那个人。 紫述挪了步子,站在门前,抬手欲敲门。 但,她的手臂微微一顿。 她此次前来,究竟为何? 只是因为他拥有非凡的潜力,所以她想助他一臂之力,借刀杀人,借他的手在未来替絮儿报仇? 她自己都无法相信! 便是这略一思考的功夫,她抬了手,却没有敲门。 忽的,衣袂飞扬! 门猛地被人从里头拉开,随后便有一杆长枪带着冷风自里面急急地射来,紫述一惊,瞳孔不由得一缩,身子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丝毫! 那长枪的尖端到了距离她的脖颈不足三指的地方生生停住,冷厉气息亦是随着那一顿硬生生的收住,再不外泄半分。 “紫述公主?”九龙子不由得微微一怔,收了长枪,皱眉道:“公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紫述抿抿嘴唇,微微低头。 “刚刚,冒犯了。” “无碍的。”紫述柔柔的笑了笑,目光往里面一瞥:“不请我进去吗?” 九龙子的眉明显一皱。 “嗯……不方便?”紫述依旧淡淡的笑着。不动声色的往里面看去。 里面的摆设一样不多,全部是花妖族为他们提供的,除了散落着的九龙子的外衣,里面再没有什么属于九龙子的东西。紫述的心不知为何轻轻地疼了一下。他真的是很不受待见呢…… “公主有事吗?”九龙子淡淡的转开了话题,没有请紫述进来,也没有堵在门口,只是转身进屋,取了外衣穿上。 紫述这才再度看向九龙子,他正系着扣子。她这才想起,刚刚她似乎在昏暗的月光下看得出他赤 裸着上半身,且身上隐隐约约的有鞭伤。 “刚刚……你在疗伤?” “您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有事吗?” ------------ 第四章.各怀心事巧相遇 “我只是……路过。”紫述的心莫名的一慌,原本要说的来意在那一刻竟换成了无关紧要的“路过”二字。 九龙子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眼神算不上温和,却也没有敌意。那种淡淡的疏离让紫述忽的觉得他和她之间真的很远,隔的不仅仅是身份、地位,还是两个根本无法靠近的心。 他那种淡淡的疏离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似乎,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防备与疏远。 一瞬的沉默,让气氛暮然跌落至极点。 紫述略有尴尬。 半响,九龙子淡淡的开口,打破沉默:“公主此行,可是查案的?” 紫述的心微微一颤,脑海里暮然充满了自己那贴身侍女的身影! 她的心微微作痛,为那惨死在六王手下的絮儿感到惋惜。 然而,这一切的情愫不过是一闪而过。 紫述的嘴角再度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九龙子多心了,述儿真的只是路过――” 九龙子目光一沉,看向别处。听紫述这般解释,微微颔首,似乎若有所思。 紫述见他沉默不语,也不知他心中究竟是何意思,略有心虚道:“真的不过是路过罢了。” 话一出口,便倍感后悔。 她一向自以为聪明,如今,怎么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她的寝宫远离客房,这偌大的皇宫,无论她去哪里,都是不可能从九龙子这儿路过的。 谁料九龙子却淡淡的“嗯”了一声,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直接逐客道:“既然如此,那公主请回吧。” 紫述微微一怔。 他竟是这般容易的信了? 若是路过,她又为何要在他门前徘徊,久久不得离去,却又不敲门拜访? 她分明是有事瞒着他,他竟视而不见? 他究竟是真的愚钝至此,不曾看出任何猫腻,还是要做些什么?恰好被她缠住了? 紫述微微低头,脑海里一抹亮光一闪而过。 他一向独来独往,沉默寡言,按着龙宫那群龙子的习性,他这般的存在当是早已被抹杀了才是,但是,他却平静的活至此刻…… 九龙子却没给她细细思量的时间,索性转身进去,猛地关了门。 紫述立在原地,略有尴尬的扯着裙角。 他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些…… 这般不知道给人留些脸面,岂不会被龙宫的那些人恨透了?也真是难为了他,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思索着,紫述却并没离去。 她心里乱成一团,按着最初的意思,她来这是打算和九龙子商量商量对付六王的事情的,但是如今,似乎,一切都没按着她的意思? 片刻之后,门又开了,九龙子恢复了紫述所熟悉的一身银甲。见她仍站在这里,九龙子明显很是吃惊。按照他的想法,紫述这般被宠着惯着长到这个年龄的公主该是从没被人那般无礼的对待的,她竟然没有拂袖而去? “难不成公主不敢一个人回去?”九龙子的语气和语调都很平静,听不出波澜,亦是难以想象他这句话到底是怎样的意思。 紫述怔了怔,自是猜不出九龙子究竟是何意思。 “罢了,我送公主一程,到了有灯火的地方,自会有人前来护送公主。”九龙子略微一顿,嘴角难得的一扬:“多谢公主,替我缠住六王。” “嗯?”紫述微微一惊,缠住六王?他怎会知道她利用自己失踪之事,借侍女的手缠住了六王? “公主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自然是确定六王不会出现在这里,否则,你我百口莫辩。” 紫述的目光微微一颤,随即勾了勾嘴角,柔笑道:“九龙子英明。”略微一顿,她故作平静的淡淡道:“这么久了,还不知九龙子高姓大名。” 九龙的装作不知,淡淡的回身自屋内拿出件披风:“夜凉,公主一身中衣出来,竟也不觉得冻得慌。太好的东西这儿没有,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如此一来,倒是委婉的拒绝了回答紫述那问题。 紫述的心微微一颤。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名字? 嗯……无妨。 她早晚会知道的。 两人并肩而行,自冷寂的客房处出来,中间一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距离九龙子把握的刚刚好,不会太近,显得冒犯公主,也不会太远,让人觉得他和她心有隔阂。 同样,紫述也没有打算将这距离打破。 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不会离他太近,让他觉得她轻 佻,又不会离他太远,让他觉得尴尬。 两人默默的走着,四周是一片死寂,两人之间亦是如此。很闷,却让紫述觉得心底有种淡淡的满足。 能和他并肩而行。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奢望?而这奢望,如今却…… 她略一颔首,嘴角已经勾起淡淡的笑来。 九皇子只是淡淡的,步子不换不急,目光却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借着若有若无的月光,仔细的查看着地表的每一处角落。 忽的,紫述的步子略微一顿,脑海里浮现出九龙子提枪而出的场景。 幽暗的灯光,森冷的枪刃,还有……裸 着上半身的男子,和他身上那一条条一道道交错着的……似乎是鞭伤。 “怎么了?”九龙子眉心一拧。 紫述柔柔的一笑:“没什么?只是刚刚――不知九龙子在做些什么呢?” 九龙子眉心一拧:“我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 紫述微微一愣,随即轻声道:“我都看见了,你身上有鞭伤。” 九龙子竟松了口气。 紫述更是不解。 他刚刚还拧紧了眉,现在…… “小伤小痛,何足挂齿。”九龙子抬步向前走着,见紫述没有跟上,步子微微一顿:“怎么?公主不想走了?我在龙宫虽不受待见,但是从不侍奉任何人。” 紫述尴尬的一笑,抬步跟上:“紫述哪敢劳烦九龙子,只是有些奇怪,九龙子身上怎会有伤?” 九龙子的语气终于冷了些,甚至带了些许的不耐烦:“公主是掌上明珠,自然不会明白。” 紫述的脸色略微一变,被九龙子噎得说不出话来。 九龙子凝视远方,淡淡道:“快些走吧。天都黑了。” ------------ 第五章.意外之事花魁现 “是六王?”紫述的声音柔柔的,却带着些许强硬。 九龙子眉心微拧:“公主不必担心。”微微一顿,他向远方看去,若有所思:“这儿的侍卫多久巡查一次?” 紫述的目光微微一颤,略有迟疑。 布防之事,不该向外人透露。 九龙子似乎早已料到紫述不会回答,淡淡的转开了话题:“前面便是有人的地方了,公主自己回去吧。” “这是没有规律的。”紫述轻轻地回答了一句,惹得九龙子不解的一挑眉梢“嗯”了一声。 紫述嘴角微微一勾,笑道:“布防的事情,一向是没有规律的。” 九龙子的脸色微微一寒,目光中似有担忧。 “怎么了?”紫述的心微微一寒,柔声道:“是伤口疼了,还是――” “没有。”九龙子的眉拧了拧,随后略有冷漠道:“公主的贴身侍女被杀,公主一点也不介意吗?” 紫述柔柔的一笑。 介意,当然介意! 但是,介意又有什么用呢? 紫述的脸微微一白,随后便恢复了原状,柔声道:“是六王杀了她,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是,我又不能将六王怎样,如今之计也只能是暂且忍着了。待有了足够的力量,我自然会将他欠我的尽数讨回来。” 九龙子低低的“嗯”了一声,冷漠与疏离之意愈发的重了。 紫述的心底有隐隐的失落划过,与此同时,还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不安。为何不安?她不知道,但是她明白,她心里那难以忽视的感觉,正是不安! 眼见九龙子有意离开,又因为她在身旁做事有所不便,紫述肉肉的一笑:“您先去忙吧!我自己回去便是。” 九龙子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紫述话音才落,他便“嗯”了一声,迅速离开。 紫述心底的失落更浓了,那淡淡的不安则是变得愈发明显。她不由得轻轻地拧了拧眉头――难不成,他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要不然,又为何问她布防之事? 她是这儿的公主,有责任保证这儿的所有人的安全。 这般想着,紫述略一思索,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九龙子走到身为着急,步子极快,如此一来,竟未曾发觉远远尾随的紫述。 步子轻盈,片刻之后,紫述不由得秀美一拧。 这方向是……藏宝阁? 他来这儿做什么? 在她心里,他可是正人君子,为何行色匆匆的到了这儿? 再有便是,他为何在已经知道了宫中侍卫巡逻毫无规律的情况下依旧到了这儿来? 难道……他约了人? 那么,他又是约了谁呢? 思索间,人已经到了藏宝阁外,九龙子果然停于此地。 紫述的心口微微一紧。 他可千万别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儿呵……不然,她要如何处理? 视而不见?还是…… 那日匆匆一瞥,他便已经刻入她心间。他贫也好,困也罢,她都无所谓。可是?他若并非看起来那般,那她…… 紫述轻轻地绞着手指,盯着九龙子,若有所思。 他一定是在等人! 他绝不会拿不该拿的东西的! 紫述抿了抿嘴唇,对,他一定是等人,一定是的! 可是……他和这儿的人非亲非故,他在等谁? 这样想着,紫述便想上前将他拉开,可是?却怎么也迈不出步子―― 若是让他知道她跟踪他,他怕是会厌她吧? 胡思乱想间,紫述的心里天人交战。 却在此刻,一抹艳丽身影一闪而过。 紫述只觉得心口一疼,呼吸都变得艰难了。 果然么?九龙子在等人。 可是……他等的为何是她?天音楼花魁,金铃儿! 紫述一向是自信的,论样貌,论才华,她一直都相信如果自己说是第二,只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是第一。而这唯一的敢说自己是第一的人,偏偏就这样俏生生的站在了她心中的男人的面前! 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万,她自愧不如的,只有一个金铃儿。除了身世,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和她比拟的。 这九龙子,约的,为何偏偏是金铃儿呢? 思索间,却听见九龙子略带兴奋的声音:“可算是来了。” 九龙子一改以往的淡漠,扶住金铃儿的肩膀,让她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担忧之意毫不掩饰:“铃儿,可受伤了没有?胆子也忒大了些,这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敢在这儿约我!” 金铃儿“嗤嗤”笑,一甩秀发:“本姑娘在东海龙宫都能七进七出来去自如,这小小的花妖族长的宫殿算得了什么?难不成,这人的守卫还能比龙宫的侍卫还厉害些?” 九龙子不由得无奈的揉了揉金铃儿的头发:“你啊……总要吃点苦头才知道收敛。龙宫的布防你心里有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你还敢冒险!若是出了事儿,我这么不受待见的可救不了你。” 金铃儿一撇嘴:“你敢!”随后,竟是目光微微一暗:“我受的苦……还少么?你看我笑的这般没心没肺,难道不知,‘哭’字挡住上面是像极了‘笑’的。” 九龙子的目光微微一颤。很是疼惜的拍了拍金铃儿的肩膀。 金铃儿嫣然一笑,目光落在九龙子肩头,却是微微皱眉:“受伤了?” “皮肉伤罢了,我不小心自己弄的。” 金铃儿冷哼一声:“皮肉伤?自己弄的?”随即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抬手就撕开了九龙子的衣带,指着他身上的鞭痕道:“你这是怎么不小心的?还能不小心自己抽自己鞭子?抽了也就抽了,竟然还‘不小心’抽了自己这么多下!真真是说谎都不知道打个草稿,笨死了!” 九龙子颇为无奈,只能是无声的笑了笑,由着金铃儿胡闹。 站在不远处偷看的紫述只觉得心口闷闷的一疼――他和她,已经这般亲密无间了吗?为何,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多余。 她……算是什么? “敖泽轩你个大笨蛋,也不知道自己对自己好些!”金铃儿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不少:“那个天杀的六王又来欺负你了?下手这么重,你还强忍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衣服拖了?我给你上药!” 九龙子敖泽轩无奈的叹了口气,却真的乖乖的脱了上衣。 “这么好的药用在你这个木头上真是浪费了!”金铃儿低声嘟囔着,动作却是轻柔的。 紫述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竟觉得眼前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 第六章.事与愿违泄心声 金铃儿口中喋喋不休的教训着敖泽轩,还不忘在撒药的时候往他的伤口上狠狠地按了一下,疼的敖泽轩一吸凉气,语气重重的,却带着一股子宠溺的意味:“铃儿!” “让你再逞能,受伤还不好好处理伤口,感染了赖谁去?下次再让本姑娘逮住,可要扒了你的皮!”金铃儿一边骂着一边替敖泽轩披上了衣服,在他后背上亲昵的一拍:“好了,你不会死了。” 一直配合的让金铃儿上药的敖泽轩这才稍稍活动了下筋骨,笑道:“这点小伤,不处理也死不了。” “敖泽轩!”金铃儿的声音暮然提高了不少。 敖泽轩揉揉太阳穴:“罢了,大小姐,我错了,都依你还不成?” 金铃儿这才笑了笑,和敖泽轩说起正事儿。 然而,她的话入了敖泽轩的耳,却未能入紫述的耳。 紫述的眼前一片水汽。 敖、泽、轩…… 这是他的名字吗? 多可笑,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他的名字!且,是从另一个女人口中得知的。 东海龙宫的人对他的称呼不外乎那么几种:废物,杂种。稍留面子的,亦是只是淡淡的呼他一声“九龙子”。 这世上,知道他的名字的人,都和他格外的亲密吧? 紫述这样想着,眼前的水雾不由得更浓了些。 再抬眸,目光竟是触及敖泽轩的眼。 那炽热的目光,她又怎么会不懂? 紫述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 也罢……既然他已心有所属,她又何必自欺欺人? 无声离开,一切如常便好。 他和她,本就是没有希望的吧…… 偏偏此刻,紫述的身后传来中年妇女满是惊喜的声音。 “公主殿下!可算是找到您了!” 紫述的脑子“嗡”的一下,只觉得天旋地转。 快速的向敖泽轩那瞥了一眼,紫述的心不由得猛地一颤! 他正目光冰冷的看向这里,那森冷的目光让紫述一寒,目光相交,她似乎被撞得头晕眼花! 再看金铃儿――哪还有她的影子? “公主殿下,快些随老奴回去吧!可别冻坏了身子染了风寒啊!”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给紫述罩上了披风,引着她往回走。紫述被裹在温暖的披风里,却依旧感觉浑身冰冷。 敖泽轩看到她了…… 他看到她了啊! 紫述呵紫述,你这又何苦?何必自降身价去爱一个落魄的龙子,却被人家讨厌…… 一夜无话,一夜无眠。 有史以来第一次――她失眠了。 随后,便是夜夜梦魇(yan),难以逃脱敖泽轩那冰蓝的眸子。 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的梦中出现,用那森冷的目光凌迟着她的心。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紫述终于鼓足了勇气,在龙宫众人即将离开的时候敲响了敖泽轩的门。 门开了,敖泽轩冷漠的倚着门板:“公主有事儿?” 紫述被他那冷冰冰的目光看的心底一颤,微微低头道:“不请我进去说吗?” “长话短说吧。”敖泽轩依旧倚着门板,态度较上次不知差了多少。 紫述缩在衣袖中的手不由得紧握成全。难不成,此行是自取其辱? “如果是那件事,便不必解释了。”敖泽轩若有所思。 紫述的身子微微一颤,抬起头来,眼中有不信,亦有委屈――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你我之间并无交集,何必为一件小事纠缠不休。”略微一顿,敖泽轩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烦躁道:“再者,你一个尊贵的公主,也用不着和我低三下四的解释。谁有权,谁就是对的。公主做什么会是错的?” 说完,竟是转身便走。 紫述见状,下意识的抬手去扯他的衣袖,谁料却被敖泽轩毫不留情的一手抚下:“公主,自重!” “我……” “行了。”敖泽轩不耐烦的皱了下眉:“我要走了,公主也回去吧。” 紫述微微一怔。 已经被讨厌到如此地步了吗? 就是这一瞬的怔住,敖泽轩已快步离去。 暮然,紫述的脑海里的一个名字由隐晦变得格外明媚,续而清晰的让她无法忽视―― 金铃儿! 一抹杀意自紫述的眼底一闪而过。 忽的,紫述的心猛地一颤,目光亦是恢复了柔和,眼底却有不解:她这是怎么了? “公主吃了闭门羹?” 紫述正恼着,身后冷不防的传来女子淡淡的声音。紫述不由得微微一惊,回过身去,眉心下意识的微微一拧――真是奇怪,金铃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且,她竟然一点也不曾发觉! 见金铃儿嘴角含笑,并无敌意,紫述稍稍放松了些,柔柔的一笑:“铃儿姑娘见笑了。” 金铃儿含笑望着紫述,目光锐利,竟让紫述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那样的目光……让她很有压力。 这女子果然非同寻常,败在她手下,紫述也算是认栽了。 “还请公主不要将今日的事儿放在心上,九龙子平日里清冷惯了,说话一向不留情面,并无针对公主的意思。”金铃儿略一垂眸,再抬眸,眼神竟变得温柔如水。 紫述被看的心底一颤。 这变脸的速度着实是太快了!只是,转念一想,金铃儿既为花魁,自然要应付各种客人,若是没有极佳的反应速度,恐怕也坐不稳天音楼花魁的位置……这样一想,便心下释然,友好的对着金铃儿勾了勾嘴角。 金铃儿也不说话,只是那么看着紫述,饶是目光中并无敌意,亦是将紫述看的倍感压力。 终于,紫述嘴角含笑,柔声道:“铃儿姑娘不在天音楼休息,却跑到这儿来,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毁了姑娘清誉,那可是实在不该的。” 金铃儿淡淡一笑,略一抬眸,目光深远,所望之处正是敖泽轩离开的方向:“不知……这所谓的‘有心人’,可否包括公主您?” 紫述的脸色微微一变。 “公主……还是不要将九龙子放在心上吧。” 金铃儿的声音淡淡的,轻轻地,很柔。 但是,就是这淡淡的声音,让紫述的心猛地一紧,闷的喘不过气来。 就连只是一面之缘的金铃儿都看出来了吗…… ------------ 第七章.红颜祸水本无心 良久,紫述才苦涩的开口:“铃儿姑娘……误会了。” 金铃儿卷了卷发梢,微微颔首,眸光清冷:“是不是误会,只有公主自己明白。不过,铃儿还是好言相劝,九龙子身份低微,九龙子妃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公主您养尊处优惯了,那般清苦的生活,您是过不惯的。何必自寻烦恼呢?” 紫述一垂眼眸,心中担忧。 金铃儿的身份低贱,不过是个风尘女子,可是却有种骨子里的傲气,和她说话的时候虽然一口一个公主的敬着,但是气势上却不卑不亢,毫不卑微,她定然不是个空有绝美皮囊的主。就这短短的相处,她便觉得凭着这金铃儿的资质,绝不该只是个花魁! 金铃儿骨子里有那么一股子难以忽视的高傲,可是为何,却甘心屈居花魁之位? 近水楼台先得月,金铃儿和敖泽轩那般亲密……难不成,她心里的人,是他? 故而,一直委屈了自己。 如此看来,她紫述若是和金铃儿相争,倒有些不合适了。 心中思绪万千,紫述面上却依旧是柔柔的笑,嘴角轻扬:“多谢姑娘提点。不过――姑娘和九龙子?”尾音略微一扬,后面的话尽数敛住。 金铃儿微微一笑,似乎看透紫述心思,淡淡的道:“他并非我良人,我和他只是至交好友罢了。” “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略微一顿,金铃儿解释道:“我与他交情极好,情如兄妹,之间关系并非公主所想。” 紫述心中悬起的巨石落了地,不由得松了口气:“是我多心了……” “怎么多心了?”金铃儿忽的眉梢一挑,原来的柔美气质不知到了何处,如今剩下的,竟是灼灼逼人的凌人气势! 紫述这才自知说漏了嘴,不由得面上一红,在金铃儿那气势下竟不知如何应付,只能是垂眸沉默。 金铃儿抿嘴一笑:“你若是跟了他,那便是他的妃,地位看起来倒是高了一块,其实待遇却是差了不少的。”略一顿,金铃儿严肃道:“你是尊贵的公主,你若嫁与泽轩,那便是花妖一族向整个龙宫低头。别忘了他的身份,亦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紫述的心不由得一颤。 这话……母亲也说过。 “你……真的动情了?” 面对金铃儿略显忧愁的表情,紫述默然,不知如何回应。 她爱他那淡漠的性子,却只能在心中爱着。两人的身份,本就是难以跨越的鸿沟。更何况,她心中有他,他心中又何尝有她呢? 她当如何放下身份与责任,他又怎么可能接受她? 她与他之间的爱,或者不爱,不只是涉及了两个人,扯上的可是两个种族!皇家之人便是如此,看似风光无限,心里头的苦,又有几人知? 金铃儿略一垂眸。 紫述的心思,她一瞥便看得清清楚楚。 她与紫述不同,紫述饶是再聪明,终究是宫里捧在手心上养大的。有些东西,不是聪慧就能学到的。需要生活用世态炎凉、人世冷暖来**,细细打磨,才能让人领悟。 紫述缺了这么一段历练,金铃儿不缺。 “公主请回吧。”金铃儿眼底似有不忍。 紫述抬眸,眼中略有不解。 “这人世间的纷争呵……总是让人悴不及防。”倾城妖 姬淡淡的呵出一句,收敛了眼中愁思,妩媚一笑,眼底的深意,不言而喻。 那一笑,妩媚的似让天地都失了颜色。 紫述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在金铃儿面前,她的自信,早已被瓦解。 见紫述不曾挪步离去,金铃儿的眉心微微以拧,随后轻声开口道:“只是,有一件事,我想,还是提醒公主一下比较好。” 紫述勉强柔柔的一笑:“铃儿姑娘请讲。” “常言道,山雨欲来风满楼,然,这海上的狂风暴雨来临之前,海面却是安静的反常的。”转眸看向别处,金铃儿淡淡的道:“六王一向狂傲,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无一例外都入了他的府。他虽不过是个王爷身,实权却凌驾帝君之上。如今他在这儿碰了钉子,公主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紫述略一抿嘴角。 这些日子,她满脑子的敖泽轩,竟然忘了六王! 再抬眸,金铃儿已摇曳着身姿款款去了。 紫述忽的一个激灵。 那日,她和絮儿对六王都毫无反抗之力,六王为何没有得手?那暗中相助的人,难不成…… 紫述的眉心拧得死紧。 金铃儿这步子看似轻浮妖娆,仔细看,却有几分门道。 她看似毫不设防,实际上,这看似轻 佻的姿态竟能同时应付几个方向的变数! 难不成…… 紫述的眉心又是一紧。 不会的! 金铃儿的身份若真如同她猜测的那般,她又怎会放任六王对敖泽轩百般刁难?她紫述看得出,金铃儿对敖泽轩还是上心的。即便不是情侣间的爱慕,至少也有朋友间的关怀。敖泽轩被这般欺辱,金铃儿若是有足够的实力,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心底微微一沉,紫述皱眉。 金铃儿是否预感到了什么? 那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还会持续多久呢? 冷不丁的一阵风吹来,吹得满树的枝叶哗哗作响。那斑驳的影投在紫述身上,晃动着,摇曳着,让紫述莫名的一阵恐惧。她抬头向上看去,一树的阴凉,竟让她有种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恐惧。 略微低头,紫述清楚的看到那郁郁苍苍的叶子投下的影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中央。 紫述的心口猛地一紧,脑海里蓦的浮现出四个字来,赫然是“红颜祸水”。她连忙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从那极度的疲惫中缓过来,将这该死的幻觉赶走。 只是,不知为何,那四个字竟然愈发的清晰,让她的心一阵一阵的疼。 紫述抬眸看向高空。 空中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在更远的地方,却有一团乌云以黑云压城之势蔓延过来。 那一瞬,紫述似乎预料得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阴谋,再难脱身。 ------------ 第八章.兵锋所向动灵力 七日后,狐妖一族竟然送来了珍贵的九转返魂丹。 配着狐族族长的至阴狐血,这九转返魂丹硬是将已经殒命的絮儿救活。只可惜大概是絮儿死去的时间太久,灵魄受损,元神破碎,不仅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一身的修为也尽数消失。 无奈之下,花妖一族只能将其送走养伤。 那狐族族长年幼时曾经经历过两次大劫,父母被陷害,自己亦是沦为奴婢,后来隐忍多年,一朝反击,便击得叛军溃退千里,一举夺回大权。 据说,狐族族长生的妖娆,行事果断狠辣,行迹飘忽不定,是个难以接近的冰美人。 狐族与花妖一族一向并无交集,狐妖族长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小小侍女舍血相救,此举自然引起了滔天波澜,让紫述的心里愈发的不安。 侍女絮儿还魂时身子无力承受灵魂之力,无奈之下,紫述便折了一株柳枝,为她倾注灵力,谁料竟将絮儿至此变成了柳妖,且禁锢时光,再不会成长丝毫。 无奈之下,花妖一族只得和絮儿断了关系,将其驱逐出花妖一族。毕竟,此刻的絮儿,已再不是花妖了。 许是狐妖一族的动作对六王起了震慑作用,本已经有了动手的意思的六王竟然堪堪压下了怒意,又平静了一阵。 但是,狐族和花妖一族并无交集的事情很快便被六王知晓,再加上花妖一族无论如何也无法和狐族结成同盟,又过七日,东海猛地有了动作。 只是因为周围边界的几个小妖的无意顶撞,六王便勃然大怒,招兵买马,点兵调将,举兵讨伐。 花妖一族自知六王有意为难,若是和六王理论,反是自取其辱,于是便仓促应战,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依旧与之对抗。 六王兵强马壮,再加上早有准备,一路上兵锋所指,所向披靡。花妖一族平日一向以和为贵,务农为主,自然不是对手,短短几日便被攻破京都,龙宫兵锋直至皇宫。 那日,紫述凭栏远眺,皇城之下乱作一团,尘土飞扬,灰烟弥漫。她终于明白了金铃儿那句“山雨欲来风满楼,但,海上的狂风暴雨之前,却是平静的可怕。” 六王,玩起了围而不攻的把戏。 几日下来,人心惶惶。 将领们纷纷试图带兵突围,却无一例外被龙宫兵马挡回,有几队甚至全军覆没。 京都被围的第十五天,族长已经亲自上阵,却依旧无法扭转败局。 皇城脚下,龙宫人马歌舞升平,轻松的犹如玩耍。 皇城之上,花妖一族人人自危,一个个心情沉重。 到了第二十日,素日娇生惯养的紫述公主亦是被逼的领兵千余,站在城门之上。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紫述看到了六王嘴角的冷笑。 那冷笑带着嘲笑的意味,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娇生惯养如她,亦是被逼上了这城楼! 可见,此刻的花妖一族,已经无力再战了。 紫述立于城墙之上,墨发飘扬,双手平举至身体两侧,手心处灵力凝结而成的绿色光球闪烁着柔和的光。 六王端坐马上,接过旁边侍女递来的酒杯,对着墙头上的紫述遥遥举杯。 紫述不由得银牙一咬。 “哈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六王傲然大笑,随后抿了口酒,声音低沉道:“打开城门,迎本王进去,本王自然懂得如何怜香惜玉。” 紫述的手指微微用力,那光球顿时光芒大盛。 她素来不喜争夺,修炼也不过是消磨时光罢了,如今,却要大开杀戒? 略一垂眸,紫述看向了城门之下的数万重兵――可怜了他们,竟然要为六王的一己之私长途奔袭。 随后,紫述的心口微微一紧,回眸看向守卫在城墙之上的一众花妖:他们,亦是因为自己才横遭此劫吧…… “公主,还是快些收手吧。”略一顿,六王目光森冷的看向城墙之上的一众花妖:“难道,你想让她们因你而死?” 一句话,正说到紫述的心头。 却不待紫述回答,已有一花妖提步上前:“我花妖一族便是为你所灭,也不会失了半分骨气!” 话音才落,城下一箭射来,将那花妖钉于城上旗杆。那箭力道极大,竟然在穿透花妖的身体后仍有余力,将其钉上旗杆还来势不减,将那旗杆整个射穿! 一面大旗,轰然倒下。 那花妖的双眸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随后暗淡下去,失了生气。 紫述的心中一紧! 城下那人又在拉弓搭箭。 紫述猛地一样左手,衣袖翩飞,手中光芒大盛。粗壮的枝条自地底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空中,与那刚刚射出的箭撞在一块,竟将那箭整个弹飞。 与此同时,那粗壮的枝条竟然化作碎片,城楼之上,紫述的身子一颤,向后趔趄着后退了一步。 城下那射箭的弓箭手咳出一口血来,皱紧了眉,被随军的军医送下去了。 紫述由身边的花妖扶着,再度站到了城墙上。 六王冷哼一声,现出龙身,龙吟一声直入云霄。再过片刻,天空中乌云云集,狂风大作。 城下拔剑的声音响作一片,化作催命的声浪,向岌岌可危的花妖都城席卷而来。 ------------ 第九章.兵临城下楚歌绝 紫述的眼眶不由得一红。 前些天,还是歌舞升平。 前些天,还是把酒言欢。 如今,这才过了区区几日罢了,竟然是兵锋相见! 一颗颗心脏停止了跳动,一个个生命失去了温度,原因?竟然只是上位者的欲 望……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紫述咬紧牙关,搜索着身体里的灵力,化作无数花藤覆盖在皇城之上。 但是,她明白,一切都是杯水车薪,一切……都毫无意义。 败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雨终于停了,六王至云端翻身而下,嘴角含着冷笑:“公主还是执迷不悟吗?” 紫述不言。 血色黄昏用那了无生气的凄冷阳光笼罩了整个皇都。 “看样子……紫述公主并不心疼老祖宗传下来的家业。”六王的嘴角依旧是残忍的笑。 紫述终于开了口:“你且回去,容我想想。” 六王的嘴角略微一勾,缓缓的抬起了右手。 随着他的手势,攻城终于告一段落。 但是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对了,公主。” 六王那带着内力的声音平稳有力,紫述不得不再度停住了步子。 “一会儿回了寝宫,不见母亲,可不要惊慌……”他的声音愈发的微弱下去,带着淡淡的危险的气息,随后猛地提高了声调:“本王会代你好好照顾夫人的!” 冰冷的笑容在六王的嘴角勾起,带着一丝嗜血与一丝残忍。 紫述的身子猛地一僵。目光微垂间,几只花枝自六王脚下破土而出。 然而,只是破土而出的瞬间,六王便身形一闪,挟着夫人后退入中军:“公主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紫述突袭失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按着六王的性子,母亲怕是要遭殃…… “公主,本王对你本是有的是耐心的,奈何你偏偏要激怒本王?”六王声音一顿,手上用力,金色灵力缠绕夫人,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如何?”残忍的笑容,刺得紫述的心缩紧了的疼。 “放开我娘!”紫述猛然转身,美目一横:“你堂堂东海六王爷,竟然为难一个女子!” “那又如何?”六王冷笑:“这世上所有人都只知道成王败寇,却不在乎用何手段。那些卑微的史官只会记载王者的辉煌,至于王者的卑鄙……呵呵,史官不记,又有多少人会知道?流芳千古的都是王,遗臭万年的不过是可怜的牺牲品罢了!” 言毕,六王笑得愈发的冷峻:“识时务者为俊杰,公主,你说呢?”随后,还饶有所指的看向紫述的身后。 紫述头也不回,手上光芒一闪,立刻有花枝破土而出,将她身后一花妖直接绞杀。 六王微微一笑:“公主好俊的身手。” 紫述皱眉。 早就觉得身后那家伙古怪,想不到,竟是他出卖了母亲…… “只是不知……本王的身手是否也能如此敏捷呢?”六王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夫人。 紫述的身子微微一颤。 这是要动手的意思吗…… “或是赔上全城花妖的性命――包括你母亲,或是入府为妾!”六王略一顿,一抬右手,金色流光自手中射出,绕在夫人身上,越收越紧:“紫述公主,你来选。” 紫述只觉得心口一紧,呼吸都带了痛,再看四周,早已被龙宫重兵包围。 全城花妖的命……花妖一族的尊严…… 两者,如何抉择? 她若舍了自己,花妖一族,将因她而永远抬不起头来! 紫述的声音略带着疲惫:“不许伤害我娘……也不许攻城。容我回去想想,明日自会给你答案。” 六王冷笑。 只见他闭上双眼,手上微微用力,那绕在夫人身上的丝弦猛的收紧了,夫人脸色一白,却叫不出声音。 紫述的眸子微微一颤。 她的心口微微一涩,转眸,回望皇城。 重兵围困之下,城上守军尽数目光凄凉,面带疲惫,看着她的目光格外沉重。 紫述的心一疼――作为种族的公主,她肩负着保护所有臣民的责任。她是他们的公主,是他们的希望,有责任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父王重病,母亲被抓,她身为公主,必须做点什么! 然……四面楚歌,兵临城下,她区区一个公主又能做些什么呢? 目光触及那古老的城墙,紫述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花妖一族,一向处于弱势。然而,输了什么?都不曾输过尊严。千百年来,历代人都小心翼翼,却从未妥协过什么。 花妖的尊严,绝不可以失在她的手中! 娘……对不起。 紫述一咬银牙,转过身去,背对城下,暗暗握紧了双拳。 六王再度冷笑。 手上稍微变换手势,那原本缠绕在夫人身上的灵力竟然一下子就变成了鞭子,狠狠地抽在夫人身上。 夫人咬紧牙关不出声,但皮鞭一般的灵力抽打在她身上的声音却钻入了紫述的耳。 紫述那原本决绝的动作一瞬又变得迟疑。 死战……还是屈服? 尊严……还是生命? “公主!”守城的将领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紫述双拳攥紧,咬牙道:“我花妖一族的尊严,绝不会葬在我辈手中!即便战死沙场,本公主亦不屈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请公主三思!” 又一将领单膝跪地,上前阻拦。 紫述微微皱眉。 如今一事,若是处理不当,势必让花妖一族全军覆灭!“灭绝”二字所代表的惨重代价,她负担得起么? “请公主三思!” “请公主三思!” “请公主三思!” 一排又一排的守军跪下,声音均是不大,却满是坚决。 紫述轻轻的叹了口气。 花妖一族困守于此,此刻仍留在城墙之上的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他们这么做,只是不想让花妖族至此消失吧……毕竟,对于龙宫来说,将花妖一族在滚滚红尘中抹去,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深吸了一口气,回身,紫述看向城下:“入龙宫为妾……我答应你。” 六王的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手上一松,灵力消失,夫人颓然倒地,看向紫述的目光全是无奈。 紫述的鼻子一酸,别过头去,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杂瓶,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她抬步走下城楼,不过片刻,胸前衣襟便已然被打湿。 ------------ 第十章.风水轮流六王陨 喜庆的红烛燃烧着,劈啪作响。 紫述盯着那红烛,看着滚落的猩红的烛泪滑落、在桌面上冷却、凝成一块,不由得仰起头,让眼眶里那湿润的液体生生含住。 红绸的盖头抚在脸上,湿了几处,上面便多了几处淅淅沥沥的血梅。 外面,热闹非凡。 紫述深深的吸了口气,眼前又浮现出那九龙子敖泽轩淡淡的清冷的眼神。 多冷的眸子呵……便是那眸子,让她着了魔。更是那眸子……间接地葬送了整个花妖族! 或许……若果没有他,她会委屈自己嫁给六王的。 那样,便没有战争,没有这屈辱的婚礼。 只是,那时不过是匆匆的一瞥,便乱了少女的心,以至于后来再怎么用理智去压制,都无法忘记。 今夜这一片喜庆的红,染着花妖一族多少人的血呵…… 今夜这一片喜庆的红,定会带着浓重的怨念与诅咒,葬送她的后半生! 花妖一族即便不灭,亦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生机。 这是她的错,还是他的错? 亦或者……相见,便是错,是避不开的错,是前世的孽,今生的劫! 一阵风抚来,无声无息。 外头的喧闹声在那一瞬放大。 紫述略一攥拳――有人开了门,进了屋! 她的心不由得一凉:她当如何面对那个该死的六王?难不成,还要对着他假笑?即便是假笑,她亦是装不出来! 身侧传来衣袂(mei)摩擦的声音,微不可闻的**声更是入了紫述的耳。 有人击晕了侍女? 紫述一把扯下红盖头,与此同时,人已向右侧闪去,左手则是闻声辨位指向来人,巨大的花枝在她指着的地方破土而出! “噗――”一声轻响,花枝震碎,紫述被那人巨大的灵力波及,不由得趔趄着后退一步。她慌忙稳住步伐,抬眸望去,却未能见到来人!紫述忽的感觉身后一凉,一柄匕首便隔着薄薄的嫁衣抵住了她的后背。 “别动。” 紫述听见了女子低低的声音。那声音似乎不是来自她的身后,而是来自四面八方! “你……”是谁? “安静!”不待紫述说完,那人又是低低的一声。 紫述只得闭嘴。 匕首依旧抵着她的腰:“六王已经上楼了。你现在就去门口,把六王请过来。” 紫述不解,却也毫无办法,只得按着那人的意思去做。 电光火石间的交手让她明白了两件事: 一,这人的身手、灵力,都比她强得多,否则,她那悴不及防的一击后那人不可能毫发无损,且,她动作很快,几乎是听见侍女**的同时便出手了,可是她依旧没能看见来人的脸。 二,这人的目标是六王,且,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否则,她的匕首应该已经插入自己的身体了。毕竟,新婚之夜新娘要盖着盖头,这人是完全可以假扮她的。 站在门口,紫述探出上半身,轻轻地唤道:“殿下!” 六王微醺(xun)的向紫述走了几步,皱眉道:“你的盖头呢?” 紫述略微一愣,随即应付道:“殿下,这房间里怎么有那么奇怪的东西,您这是戏弄妾身么?” 一声“妾身”便叫的六王酥了骨头。 他微微一笑,大步走来,语气轻 佻:“哪有奇怪的东西?你若是敢戏弄本王,本王可不饶你!” 紫述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好让出门让六王进来,谁料,才微微一动,腰便再度抵上了匕首――那人跟的紧紧地,根本不给她退后的机会。 紫述的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道:“他来了,让我进去。” “你别动。” 那人话音落下,六王便已经到了紫述身前,抬手去挑紫述的下巴:“怎么还不给本王让路?” 紫述只觉得脊梁上饶了一股子寒气! 现在,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要如何化解? 正想着,六王的手便猛地一僵,瞳孔亦是猛地缩小了。 紫述抬眸看去,正看到六王那满是惊恐的脸。 “你……”六王的话尚未说完,喉咙便猛地一响,一根琴弦便已经绕上了他的脖颈,随后愈发收紧! 紫述抬手向后摸去,哪还有那人的影? 再看六王,双眼恐怖的睁着,眼球几乎要爆裂出来,他用力的扯着脖颈上缠绕着的琴弦,竟然挣扎不开! 随后,一捧血花自六王的胸**开,紫述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女子纤长的手自六王背后插入,胸前插出,令紫述惊讶的是,六王的龙血喷溅着,那人的手上却滴血不沾! 那一瞬,紫述惊呆了。 强大如六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那人本来是在她的背后的,电光火石之间,竟然已经到了六王的身后――且,她和六王都没有察觉! 六王终于僵直着身子轰然倒地,这边的异常早已引来不少侍卫,那行刺的女子旋舞一周,便再度消失在原地。于此同时,及时赶来的侍卫尽数抓紧了自己的脖颈,随后全部被吊在空中,活活勒死。 紫述的身子一僵,后腰又顶上了如匕首般冰冷的东西。 然而,她明白,那其实是那女子的手。 刚刚,就是这手,利落的杀死了六王! “你可愿嫁与九龙子为妃?”声音轻轻地,平静而毫无杀气。 紫述的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个女人……是敖泽轩的人?他的手下竟然有如此杀手? 那顶在紫述腰间的手似乎松开了:“我没有恶意。但是,我不希望你看见我的脸――不要转过来,我也不想一直挟持着你。” 紫述轻声道:“我明白……我什么也没看到。” “嗯。”女人满意的应了一声,声音轻柔了许多:“再问一遍,你可愿嫁与九龙子为妃?你按着心中所想回答便好,愿意,我便送你过去。不愿,我送你回家。” 紫述略一思索,答非所问:“你是他的人?” “算是吧……但我不是龙宫的,他也管不着我。”略一顿,女人再度开口:“回答问题,你可愿嫁与九龙子为妃?” ------------ 第十一章.喜忧参半入王府 “我愿意。”紫述回答的毫不勉强。 那人轻笑一声,柔声道:“那倒不枉我趟这趟浑水了。” 紫述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人却抬起手,一记手刀劈到了紫述的后颈上。 紫述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感到了脑后细微的痛楚。她抬手去揉,却引起层层涟漪,带着她的衣裙翩翩漂荡。 紫述不由得一怔。 “王妃,您醒了?”一条人鱼游过来,对着紫述微微一笑:“奴婢锦儿,奉命照顾王妃。九王殿下稍后便到。” 紫述不由得微微一愣:“九王?”她不是无奈之下嫁给六王了么……怎么成了九王妃…… 忽的,她想起了那行刺的女子。 女子出手极快,紫述不曾看清女子的脸。唯一的记忆便是……她的头顶,似乎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狐族的人?! 锦儿微笑:“九王殿下就是九龙子啊。今早才封的王呢。” 真的是他? 一时间,紫述不知道是悲是喜。 她竟然嫁给了他――她的意中人! 可是……他是她的意中人,她却不是他心中的那一个。 锦儿见紫述的眼中似有悲伤,只当她想起了六王,盈盈笑道:“王妃不必担忧,六王已经陨了。” “嗯?”紫述当然知道六王已经死了,但是,她还想知道更多。 比如……那行刺的女人到底是谁? “就六王那两下子,哪里是狐族族长金若怡的对手?他为了一己之私兵指花妖族,沿途误伤了好几个狐族的小妖,昨天晚上被狐族族长金若怡亲手杀了呢!”锦儿一边说着一边扶了紫述起来,轻笑道:“六王飞扬跋扈惯了,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他死了,还真是大快人心……陛下说是六王误伤狐族在先,他又不愿意因此和狐族伤了和气,故此,这事儿就不追究了。” 紫述“嗯”了一声,猛然想起那日刺杀六王之人的确是个女子,且头顶狐耳,所用武器为琴弦,应该是狐族不假。只是……那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狐族族长金若怡,这倒是出乎预料了! 狐族先是送了九转返魂丹和至阴狐血助自己的贴身侍女絮儿还魂,又是刺杀六王将自己送到九王这里为妃,狐族到底要做什么? 锦儿上前福了福身,轻声道:“王妃且歇歇,奴婢这就去通知殿下。” 紫述连忙浅笑着拉住锦儿的手臂:“不必了,我随你一道去吧。我并无大碍。”略微一顿,紫述平静的说道:“锦儿,我有一事不解……我是怎么到这儿的呢?” 锦儿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这让紫述坚信,这人鱼是知道点什么的! “王妃,我去告诉殿下一声吧。不然他该着急了。”锦儿恢复平静,淡淡的拐开了话题。 紫述微微皱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锦儿却面不改色:“奴婢这便过去了,王妃若有事儿便招呼一声,外头有候着的丫鬟。” 紫述只得换上柔和的笑容:“那我与你一同去吧。” 心中,却是无限的担忧。 锦儿表面上的礼数都是到位的,但是她看得出,她其实并不服她的管。 而且……她是知道些什么?却刻意隐瞒着自己的。 狐族族长金若怡和敖泽轩一定有合作关系,而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是秘密的,否则,不可能三界之内无人知晓。 而这锦儿,看似平凡的一个小小人鱼,却知道…… 她在这九王府……不会只是个摆设吧? 从族长的掌上明珠到九王的挂名王妃,不过几日―― 紫述随着锦儿从房间里出去,心里满是感慨。 走了一会儿,已经可以远远的看见书房。 锦儿的步子却忽的一涩! 紫述抬眸,心底不由得一颤―― 敖泽轩。 而且……他的身侧,似乎还有一个人? 女人! 紫述不由得皱了皱眉。 又是金铃儿……自己还真是有个劲(jing)敌呢! 锦儿担忧的看了敖泽轩一眼,随后抬眸看向紫述。 紫述从锦儿眼中读出了阻拦之意,索性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己顿住了步子,远远地看着。 锦儿这才松了口气。 一时之间,紫述竟是没能忍住,再度泪如雨下。好在她如今身在东海,四周都是海水,即便她哭红了眼,也不会有人看见她的泪。 隐隐的,紫述听见了敖泽轩的话:“铃儿!我爱的是你,难道你不懂?” 泪水融入海水,紫述静立原地,耳边传来琉璃盏破碎的声音。 “你醉了。”金铃儿淡淡的接了一句,抬手推开敖泽轩的手臂,平静道:“铃儿送殿下回去。” “铃儿!”敖泽轩的声调猛地一扬,紧紧地拉住金铃儿那纤纤玉指:“你何必如此?早知你会因身份的事儿疏远了我,我宁可不要这九王的身份!” 金铃儿一垂眼眸,低声道:“殿下,您真的醉了。” 敖泽轩竟然一把将金铃儿拽入怀里! 紫述不由得趔趄着后退一步,抬手捂住胸口。 疼…… 比被六王用灵力震伤的时候还疼! “王妃小心!”早已急的团团转的锦儿终于逮着了出声的机会。 敖泽轩回头看去,脸色剧变,金铃儿便趁机将他推开,慌忙离去。 紫述远远的看着,紧紧地皱着眉,眼底悲伤毫不掩饰。 敖泽轩不由得一阵心虚。 同为偷看,今日已不同于往日。 那时,他与她毫无关系,她在他身后偷看,他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如今,她是他的正妃,撞上他与别的女子搂在一起,让他有种偷 情被发现的羞愧。 良久,紫述才缓过神来,勉强一笑:“殿下……述儿没事儿了。” 敖泽轩含糊的“嗯”了一声,便尴尬的不知再说些什么好。 “您认错了人,惊了铃儿姑娘……快追上去道个歉吧。”饶是心底难受,紫述亦是忍着,给敖泽轩找了个理由。 敖泽轩自然知道紫述这是在给他找台阶下,僵硬的一笑:“述儿说的是,本王这便过去。” 眼见他抬步追去,紫述终是没能忍住,蹲下身哭出声来。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转机啊! ------------ 第十二章.若是平安即安好 锦儿没有说什么?只是同样蹲下身,陪着紫述。 紫述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等她终于哭够了,站起身,便发觉敖泽轩皱着眉站在离她不到一步的地方,她咬咬嘴唇,却再也找不到开口的话题了。 锦儿用探寻的目光看向敖泽轩,见敖泽轩轻轻颔首,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气氛因锦儿的离开更加尴尬。 良久,敖泽轩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唉……委屈你了。” “没关系。”紫述含着泪挤出一丝笑来。 怎么可能没关系? 但是……她又能说什么呢?若是就此和他闹翻了,恐怕,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吧!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无话。 直至回到新房,两人都不曾再开口说一句话。 春宵之夜,两人同床共枕,却背对而眠。 准确的说,两人都背对无眠。 凝视着桌上闪闪发光的夜明珠,紫述的胸口闷闷的疼。 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六王一死,花妖一族的领土纷纷被收回。这自然是狐族的恩典,只是,那昔日繁盛的故土经过战乱的洗礼,哪还有半点生气?父亲和母亲又将如何重振种族? 她虽然嫁入龙宫,却嫁给了最不受待见的九龙子,且,这九龙子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基本上把她当做透明人。 换做一年前,不!一个月前,哪怕是夜宴之时,她得知她会嫁给他,都会高兴地睡不着觉,可如今…… 她还真是睡不着觉,但是却是愁的,而非高兴。 如今的她宁愿嫁给一个自己不爱、却能帮自己振兴种族的男子! 爱,是一个人的事儿。 相爱,却是两个人的事儿。 结为夫妻,则是两个家庭的事儿。 然而,对于她来说,这些,却是两个国度、两个种族的事儿…… 昏昏沉沉的,在无尽的思索中,一夜便过去了。 次日清晨,紫述拖着疲惫的身子替敖泽轩更衣。 九王有多不受待见,紫述算是见识了。 一日下来,她除了那人鱼锦儿之外,竟然一共才看见三个侍女,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用,这会儿,她们大概都去忙了,自是不会进来伺候。 她堂堂公主,嫁入龙宫,竟然做起了侍女做的活…… 然而,这又如何呢? 她能做的,不过是接受罢了! 生下来,活下去,这就是生活。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在九王府的第一个早上,紫述似乎明白了这个道理。 好在,大概是因为昨夜的事情之后敖泽轩有些心虚,他对她的态度好上了许多,这让紫述稍稍安心。 至少,不会在这么倒霉的境遇下再被他欺负了…… 紫述明白,饶是金铃儿保证了他与她之间只是兄妹之情,敖泽轩对金铃儿的心也思不是简单的朋友。紫述有些迷茫,她到底是否该和金铃儿相争?她争得过吗?她这么做又是否有意义? 紫述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伺候着敖泽轩。 衣裙又被水浮了起来,紫述不得不用手去压。 本已经走到门旁的敖泽轩步子微微一顿,侧首道:“昨日的事……”他的声音弱下去,微不可闻:“对不起。” 紫述勉强一笑:“无碍的。” 敖泽轩凝视着她那向上漂浮的裙摆,半响也没有说出句话来,最终只是连声招呼也没打便抬步走了。 紫述轻轻地叹了口气,回过头,身子却是一僵,口中惊讶道:“铃儿姑娘?!”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一直看着门口,竟然没有发觉? 金铃儿微笑,上前拉了紫述的手,不由分说的将她拽了出去。 紫述随着金铃儿一路走着,这才发觉,事实上金铃儿对这儿的了解已经足以担当当家主母,根本不像个只是和敖泽轩交好的平凡女子。 当然,紫述一直就知道,金铃儿绝非平凡的烟尘女子。 金铃儿引着紫述逛遍了九王府,走到哪里介绍到哪里,对于一些隐藏在暗处的防御阵法如数家珍。 九王府并不大,冷冷清清,并无太多需要记忆的琐事,只有那些隐藏的东西有些费神,好在紫述在花妖一族的时候就用心研究过各种阵法,现在记忆并不觉吃力。 金铃儿带着紫述走的路线极为考究,一点多余的路都不曾走,且解说简洁明了,一天下来,紫述对整个九王府了如指掌。 此后金铃儿便日日来找紫述,带着她熟悉龙宫。 九王府不大,龙宫却是大极了的。金铃儿对龙宫了如指掌,带着紫述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熟悉。但是紫述注意到,金铃儿有意避开敖泽轩,似乎不想与他见面,想来怕是两人相见会觉得尴尬吧…… 日子平静的过着,没有紫述想要的温馨,也没有紫述所惧怕的阴谋,一切都是平静又冷清的。 敖泽轩的话不多,喜怒不行于色,故而紫述和他并不曾说上几句话,只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过着难熬的时光。 或许就是因为太相敬如宾了,两人间的生疏与隔阂让人难以接受,关系竟是像极了陌生人,反倒不像结发夫妻。 少女的心是很容易受伤的,受伤的心,唯有好好保护起来,以防再次受伤。 颇负盛名的狐族族长金若怡曾经恨恨的说:“为同一个男人心伤一次,是深情,两次,是不舍,三次,便是愚不可及。” 紫述不知道自己对敖泽轩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程度,事实上,当她得知敖泽轩对金铃儿的心,便已经受伤一次,大婚之时亲眼见他对金铃儿表白,便是第二次了。为了不做金若怡口中那愚不可及的女人,紫述只好把自己的心思深深的埋起来,以免再度受伤。 刻意压制着爱,或许……那种感觉就会真的被压住,续而泯灭。 如果爱会让人受伤,那么,不去爱,或许就不会受伤吧…… 紫述和敖泽轩始终保持着一段礼貌的距离,偶有家书询问她的状况,她只说一切安好。 如果平安便是安好,那,她还真是安好呢……可是…… ------------ 第十三章.初见公主梦再碎 她每日面对的,似乎只是一位沉默的龙子,而非夫君。 他曾经深爱着的那冷漠的、理智的眸,如今却让她不时地难以自拔的恨得将指甲抠入肉中! 然,也只是默默垂泪或者暗暗切齿罢了,日子还是要一如既往的过的。 他不理她,她不缠他,两人礼貌而疏离。 紫述明白,敖泽轩心里有个人,而那人…… 对于金铃儿,紫述是恨不起来的。 在这偌大的九王府,除了金铃儿,再无第二个人会设身处地的帮她、教她、甚至亲自过来带她熟悉龙宫。这里不比在家,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粉身碎骨。 紫述对金铃儿的感情很复杂,有怨,怨金铃儿占了她爱的人的心,成了她爱的人所爱的人;有谢,感谢她引她在这满是危机的龙宫前行,教她为人处世的方法和技巧;有欣赏,赞他的处变不惊,沉稳惊艳。 日子是那般平静,平静的有几分沉闷,平静的让人心慌。 这样的平静,像极了海上狂风暴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安详。 敖泽轩之所以不受待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血统。 他的母亲并无灵力,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若非要说她的不寻常之处,那便是她极擅用毒。 敖泽轩的母亲叫做杜冉梅,在敖泽轩的父王一夜醉酒后怀上了龙子。按理说,人类是承受不住龙力的,但是杜冉梅不仅怀上了龙子,还十月怀胎,诞下了真正的龙嗣。 因为族中巫师有意阻拦,杜冉梅不得不将敖泽轩送回东海,这般半人半龙的血统,龙王是极不愿相认的,谁也无法想象,杜冉梅为了让龙王收留亲生骨肉,竟然暗中在龙王的房间里下毒。 当日,龙宫的龙族便在龙王的饮食中查获了一种慢性毒药,甚至就连龙王的衣袍都被抹上了毒药!即便龙宫的人找到了杜冉梅所下的大部分的毒,龙王依旧没能逃得过杜冉梅那无孔不入的毒――杜冉梅甚至向海水中倾注了大量毒药,让整个东海受到了波及! 无奈之下,龙王为了获取解药,只得当众承认敖泽轩的龙子身份,然而,正是如此,龙王对敖泽轩有一种深深地抵触感,若非他真的是龙王的骨肉,恐怕,龙王会亲手杀了他! 敖泽轩对大多数同族心怀芥蒂,大概就是因为龙王待他实在不好。但是,对待天真直爽的十四公主敖泽嫣,敖泽轩的态度则是非常的好,与寻常兄妹并无不同。 此刻,紫述正坐在还算舒服的藤椅上,垂眸摆弄着手中的一段流苏。 金铃儿的话萦绕耳畔。 “女人的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所谓矜持,不过是一种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 敖泽轩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或许……敖泽嫣就是改变这一切的突破口? 紫述略皱了皱眉,细细的凝视着那做工精致的流苏。 自她嫁过来,他和她见面的机会就少的可怜,即便是晚上,也是背对着背和衣而睡。 听锦儿说,在外游玩了许久的十四公主敖泽嫣就快回宫了,敖泽嫣此次回宫,自然会过来看望一向交情甚好的兄长,她紫述是否要借助这个机会搏上一搏呢? 九王府的侍从极少,一切都要靠紫述亲力亲为。 紫述站起身来,那一袭长裙依旧会因为海水的浮力往上浮,使她不得不伸手往下压。 何其讽刺……她身为九王妃,竟然至今都得不到九王的龙力!难不成,她这辈子都要顶着该死的浮力在这深宫中生活? 曾经美腻至极的纤纤玉指微微用力,指甲抠入肉中,带了些许的疲乏与迫不得已的狠绝。 “王妃,十四公主从陛下那里回来了,正在往这儿赶。”人鱼锦儿摆动着一条金红的鱼尾,自外边游进,福了福身,不动声色的上前往紫述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紫述接过,语调平静:“既然十四公主来了,那我们便去迎迎吧。”话音落下,人已缓步出去。 紫述和锦儿缓缓前行,不消片刻便迎上了带着一队人匆匆赶来的十四公主。 敖泽嫣一头水蓝色的长发,上半部分用一个小巧的金冠挽着对环双髻,以珊瑚装饰,头顶一顶小小的金色皇冠彰显着公主的身份,下半部分则是直接披散在肩上,柔顺无比。 她一身蓝裙,缀着蓝纱的宫装领口横开,露出一对略有性感的锁骨,宽大的衣袖在手腕处收紧,绣着浪花图案的水蓝色抹胸四周环着金纹,仅及小腹,缀着串串细碎的珍珠,下端裙自前短后长,前面才及膝盖,后面却摇曳及地。 这一身略有妖艳的装扮,穿在她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妩媚,反倒是有种甜美的清纯。再看她的首饰、衣料,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极品,见微知著,这位十四公主有多受龙王宠爱可见一斑。 锦儿不轻不重的推了紫述一下,紫述才回过神来,略一福身:“十四公主屈尊而来,有失远迎。” 敖泽嫣细细的打量了紫述一会儿,才轻声道:“九皇嫂这是做什么?泽嫣的辈分哪里禁得起这般大礼?”口中这般说着,却没有亲自去扶,只是回眸看了眼身边跟着的侍女,让那侍女去扶紫述起来。 紫述抿了抿嘴唇,无言。 这小公主虽说天真,但是到底是龙宫长大的,也不会太简单了……至少,敖泽嫣第一眼就看出了她紫述在敖泽轩那里并不受欢迎,态度不咸不淡,不失礼却也不亲近。 眉心下意识的紧了紧,紫述一阵心寒。敖泽轩不待见自己,连带着敖泽嫣对自己的态度也不怎么样,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曾经的幻想化为碎片,少女时代纯真的梦想在这一刻再度被击碎,疼的她悴不及防。一切都不顺心,她却不得不忍受这不顺心的一切…… 一要朱唇,不知不觉间竟然滚下泪来。 这就是她的后半生么?不被在意,不被疼惜,只能在这样的生活中耗尽所有的青春? 好在这是海底,四处都是海水,她的泪滚下来,无人发觉。 只要脸上带着笑,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在流泪。 现在,紫述的嘴角便扬着礼貌的笑,只是,看着敖泽嫣的眼,却早已是泪如泉涌。 ------------ 第十四章.狐族之长身份现 紫述后退一步,让出路来,依旧微笑:“殿下已等了一会儿了,公主快去吧。” 敖泽嫣并不为难紫述,也是一笑:“那嫣儿便过去了,皇嫂忙自己的便是,不必为嫣儿操心。” 一队人匆匆而过。 紫述的心始终在疼。 若是一直这般不受欢迎,那也无妨。 忍着,挨着,这难熬的时光总会过去的!再平淡的清水也会有一丝甘甜,再枯燥的生活也可以有一瞬的精彩,若是能就这样耗过去,了却此生,倒也无妨。 可是她紫述不能! 她不会让时光这般毫无意义的流逝。 她曾经是整个种族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她曾经拥有无比优越的光环。 正是因为曾经拥有,所以,决不能容忍失去! 不知不觉间哭红了眼,太多委屈,却无处可说。 如果这就是她的选择,那么,她紫述是否会因为选错了路,从而错过太多? 曾经唾手可得的幸福,如今,却是可望不可即的奢求…… “你,看见自己的泪了么?”淡淡的声音响起,无比熟悉。 紫述听见声音,慌忙调整了情绪,回过身,却见锦儿早已退下,自己身侧站着的是多日不见的金铃儿。 紫述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如果没有金铃儿,或许,敖泽轩会多看她一眼的。而她,完全有信心让敖泽轩因为多看自己一眼便注意到自己。 可是?终究是金铃儿与敖泽轩相遇的早了些,且,自己嫁入九王府后金铃儿是唯一点拨她提拔她的人。 金铃儿轻轻一笑,上前,抬手抚摸着紫述的脸颊:“在这浩瀚的东海,你永远看不见自己的泪……” 紫述挤出一丝笑容:“是啊!她们都融入这海水中了。” “或许……”金铃儿苦笑:“这海,本身就是无数人的泪凝成的。” 紫述沉默。 “你后悔了吗?” 金铃儿的声音柔和而平静。 紫述的目光终于微微一沉:“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从何时开始错的。” “无论何时,都已经过去了。”金铃儿轻轻地拉住紫述的手:“你只是选择了一条不太直的路罢了。” “难道只是不太直吗?这路……难道不是错的?” “当然不是错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错误的路。”略微一顿,金铃儿主动拉住了紫述的手,含笑道:“每条路都有自己的风景,正如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优点。既然是你选择的路,既然你决定嫁入九王府为妃,那,就顺着你选的路向前走下去,不要回头看。” 紫述的目光微微一颤,若有所思。 那日,的确是她自己说了愿意。 这路,既然是自己选的,那又有什么抱怨的理由? 下一刻,紫述的瞳孔却是猛地一收,抬眸凝视着金铃儿:“你真的只是金铃儿?那夜的事儿,我并没有和任何人说,金铃儿怎么会知道?” 美艳少女微微一怔,似乎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言竟会露出破绽,更没有想到露出的这个破绽会被如此快速的被紫述识破,随即,她却是微微一笑,黝黑的眸子瞬间蒙上一层妖媚的紫色,瞳孔深处金光闪烁,腰身微微一动,一条雪白的狐尾自裙下探出,头顶更是冒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紫述的身子一僵,身不由己的后退一步。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 “金若怡……”紫述低声唤出了这个名字。 金铃儿就是狐族族长金若怡?! 那日把自己从六王手中救出,并且诱杀六王的的确是狐族族长,之前拿出九转返魂丹和至阴狐血复活自己的贴身侍女絮儿的也的确是狐族族长,只是,想不到那威名远扬的狐族族长金若怡和艳名远播的天音楼花魁金铃儿竟然是同一个人! 这样一来,倒是能解释狐族屡次出手相救的原因了。 “你真的是金若怡?!”紫述猛地上前一步,拽住了眼前少女的衣袖――若有狐族相助,花妖一族复兴指日可待! 果然,女子微笑,略一颔首,妩媚中略带着冷艳与决绝:“对。我便是金若怡。所谓金铃儿,不过是个方便做事的代号罢了。”言毕,目光一冷,略有疏离的后退一步,将衣袖自紫述手中抽出。 紫述感到了金若怡的抵触,心下明了:她断然不会帮自己扶持花妖…… “锦儿,似乎很特别。”紫述平静的挑开话题。金若怡那里,她不仅不想惹,也惹不起。 金若怡的目光稍微温柔了些,但是依旧有些冷芒:“锦儿是我的人。” 紫述低低的“嗯”了一声。 “七日之后,龙宫家宴,我希望我能看到一个全新的你。”金若怡顿了顿,嘴角一勾:“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只有那么几个,就连泽轩的妹妹十四公主敖泽嫣都不知道。知道我身份的人,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声音略微一压,金若怡含笑:“就是我的盟友。然而,我不需要弱势的盟友,所以……” 紫述垂眸:“我会尽力的。” “尽力?”金若怡眉梢一挑:“如果我做的这一切只能换你一句尽力,这笔买卖,我岂不是赔大发了?” “我……我一定会变强。”紫述银牙一咬,下定决心。 金若怡这才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紫述的肩膀:“是啊!你会变强的。我选的人……总不会错的。” 紫述微微一怔:“你选的人?” 金若怡微笑:“那你以为,我为何要帮你?” “可是……如果我看不透你的身份,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你在帮我。这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金若怡淡淡的卷了卷发梢,轻声道:“我只要结果,你是否知道是我暗中帮助了你,并不重要。”略微一顿,金若怡浅笑:“我时常过来看你,你若是总也发现不了什么?定是辜负了我的心。细节决定成败,若是注意不到这些,你,不留也罢。” 紫述的眸子微微一缩。 想来也是……在金若怡眼里,六王的性命尚是囊中之物,她区区紫述,算得了什么?若是真的惹了金若怡,恐怕,她会死的更惨…… “不要让我失望。”金若怡微笑道:“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机会变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用你的那天,你应该有些建树。我能力挽狂澜的保护你,一样能千军之内取你首级。” 紫述垂眸,暗暗咬牙:“请放心。” ------------ 第十五章.以退为进落险棋 九王府虽说比起其他王府要小上很多,但,毕竟是个王府,像样的花园还是有的。 六王死后,龙宫各个势力互相争斗,齐齐忽视了敖泽轩,倒也给了他修生养息的机会,让他喘了口气,也让九王府有了些许的生气儿。 敖泽嫣带来的人马尽数散下去休息,九王府的下人又一向不够,一个个都以一当十的用,兄妹俩便再难找出下人服侍,只是两个人在花园里休息。 紫述带了锦儿,隔了大约三十步的距离,远远的看着。 敖泽轩对紫述的态度已经好上了许多,但是依旧很冷淡。 锦儿的目光不冷不热。 眼见敖泽嫣抱着敖泽轩的手臂朝自己走来,紫述略一颔首,给锦儿递了个眼神。 锦儿会心一笑。 锦儿是金若怡的人,金若怡的态度暧昧不明,这让紫述极其忧心。然而,在这九王府中,锦儿是唯一一个能帮紫述的,故而,紫述也只能将就着了。 待兄妹二人走的近了,锦儿忽的抬高了声调:“王妃怎么这样想?难不成,铃儿姑娘还真会出什么事儿么?” 敖泽轩的步子果然一顿。 紫述一声低喝:“那么大声做什么!即便真实身份是那样的,铃儿姑娘也难免出事儿,她若是为了保住身份硬撑着,迟迟不肯动手,岂不是要受伤?”略微一顿,紫述继续道:“你我好歹也是个自由的,强过她被那花魁的身份困着,若是能帮忙,你我自然应该出分力。” 话音才落,便听见身侧传来女子娇软的声音:“锦儿这丫头真是越发的大胆了,敢这样顶撞主子呢。” 锦儿脸色微微一变,看似惊慌的向敖泽轩和敖泽嫣请安。 紫述按着礼数略一福身。 敖泽轩知道锦儿是金若怡的人,也不回避,直奔主题:“铃儿怎么了?” 紫述装傻:“铃儿姑娘的行程一切照常,依旧是在其日后的宴会上献舞。” 敖泽轩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转身温和的揉了揉敖泽嫣的头发:“嫣儿乖,先去休息休息。” 敖泽嫣撇撇嘴,撒娇道:“王兄真是讨厌,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嫣儿的面说?嫣儿可是王兄的亲妹妹呢~” 敖泽轩无奈,哄道:“嫣儿听话,王兄有话要和你王嫂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能听这些乱七八糟的?” “哼,你们俩之间什么也没有,当我不知道?”敖泽嫣气鼓鼓的瞪了敖泽轩一眼,随后展颜一笑:“哼,要是有什么好玩的,好用的,瞒着我偷偷藏起来,我和你没完!”说罢便摆摆手,转身去了。 敖泽轩目送敖泽嫣离开,锦儿紧随其后,确定她不会折回来偷听,敖泽轩才看向紫述,目光森冷:“你都知道什么了?她那么小心,你怎么会知道?” 紫述浅笑,柔声道:“正是因为铃儿姑娘小心,故而,才有千种万种的方法让述儿知道。” “你是说……是铃儿故意让你知道她的身份?”敖泽轩目光一冷:“连嫣儿都不知道,她怎么会让你一个外人知道?” 紫述的目光微微一颤,随后平静下来,苦笑道:“或许……铃儿姑娘不曾把述儿当做外人,防着述儿、躲着述儿的,只有述儿的夫君一人罢了。” 敖泽轩微微一怔,感到自己的确有些过分,语气柔了几分:“你是我的妻,我怎么会防着你,躲着你?我只是觉得奇怪,嫣儿与我那般要好,铃儿尚且不想让她知道,为何会让你知道?” 紫述惨笑:“十四公主是你妹妹,早晚要嫁人的。而述儿……这辈子,注定要陪在你身边的。你疼我也好,负我也罢,我都要留在你身边的。再者……十四公主不知道这件事情,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相比,铃儿姑娘是疼她的。” 敖泽轩叹息,眼中的冷芒彻底消失不见:“我知道你委屈,但,我真的不想与你有太多交集。将来你心中若有了别人,我……”略一顿,敖泽轩的眼中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明缘由的不舍,但,这话终究还是说了下去:“只要你想要,我自会给你休书,放你自由。” “殿下,述儿知道你心中有谁。”略一顿,紫述嫣然一笑:“述儿不奢求和她抢你,述儿也心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只是,述儿冒犯一句,您以为您现在的身份,有资格和她在一起吗?” 敖泽轩目光微微一冷:“我可以等。” “她呢?”紫述目光灼灼:“她还能等多久?” 敖泽轩垂眸看向紫述,目光中有几分诧异:“你想说什么?” 紫述藏在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我可以帮你。” “帮我?” 紫述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我愿意帮你。帮你扩大势力,让你有足够的实力得到她!” 敖泽轩微微眯起眼,凝视着紫述。 他把她晾在一边有些日子了。 或许是因为她看见了他和铃儿之间的亲密举动,或许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却不是他爱的人,他对她非常的抵触,对她有一种难以自持的厌恶。 然而,理智告诉他,她没有错。她是受害者。 故而,他明白,对她发火是不对的。为了避免犯错,他只好眼不见心为净,自欺欺人的把她当做空气一般晾在一边。 如今,她竟然知道了铃儿的身份,且,目光坚定的表示要帮他变强,把铃儿娶进来? “我不会让铃儿作侧室的。”敖泽轩皱眉:“你为何要给自己找麻烦?” “我没有给自己找麻烦,且,以她狐族族长的身份,她也不可能做侧室。”紫述的目光微微一暗,饶是知道敖泽轩不会委屈了心爱之人,亦是想不到他会当着自己的面直接说出来。紫述微微一顿,调整了心情,强颜欢笑道:“你面前的紫述,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偷看你的高贵公主,只是个被遗弃的女人罢了。” “你在怪我?”敖泽轩错开目光,微微皱眉。 紫述心口一紧,轻声道:“述儿不敢。” 敖泽轩微微仰头,良久,轻声道:“紫述……对不起。” 紫述扯出丝笑,苦涩道:“没关系……殿下开心就好,让述儿做什么?述儿……都不介意。” ------------ 第十六章.夜宴入席展锋芒 海水荡漾,扬起紫述的裙摆。 海流旋舞。 敖泽轩上前一步,抬手勾起紫述的下颚,轻柔的覆上朱红的柔软。 紫述的睫毛微微一颤,闭上双眼。 相隔不远出,狐女轻轻地动了动头顶那毛茸茸的耳朵:“族长,如此一来,您便真的把九王推出去了。” 朱唇一勾,带起一抹冷漠与决绝:“本尊不需要男人的爱。” “族长……”伴在金若怡身侧的狐女轻轻地叹了口气:“北冥星君……真的值得你这样吗?” 金若怡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平静道:“这儿已经没我们的事儿了,走吧。”话音才落,人已经消失。 狐女叹息,跟上。 旋舞的海流依旧旋舞,敖泽轩退后一步,离开了紫述的唇。 紫述睁眼,那时时刻刻都被海水漂浮起来的衣裙,此刻已经因为有了龙力而自然下垂。 “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敖泽轩深深地看了紫述一眼,自怀中取出一个玉佩,递给紫述:“戴上它,自然会有人带你去了解我的势力。” 紫述接过玉佩,目光中带着几分迷离:“一定要这样吗?” “这是你的选择。是你提出要帮我的。” 紫述的睫毛微微一颤,随即勉强笑道:“那……好吧。殿下放心,述儿不会给殿下添麻烦的。” 敖泽轩点头,目光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怜惜。 “殿下,没有什么想问的吗?”紫述看着别处,轻声道:“比如……铃儿姑娘。” 敖泽轩垂眸:“她那里完全无需担心。她自有办法化险为夷。” 紫述淡淡的笑了笑,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玉佩:“绝对的信任呢……真让人羡慕。” 敖泽轩轻轻地皱了下眉,不由得多看了紫述一眼。 这个女人,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亲手将自己爱的人推出去,她……究竟是对自己死了心,还是被自己伤透了心? 敖泽轩微微眯了眯眼。 她是无辜的,但是,为了他自己的心,他只能伤害她。 他是寒夜的火,她是扑火的飞蛾,他要照亮的不是她,她若是想得到那一瞬的光和热,便要付出很多。 “紫述。” “嗯?” 敖泽轩微微一顿,柔声道:“也许,我们永远不能成为恋人。但是……也许可以成为朋友。” “也许。”紫述浅浅的一笑,略一福身:“述儿退下了。” 两人擦肩而过。 不知为何,敖泽轩选择了回望。 眼看着一直不被自己注意的女人安安静静的离开,完全不会打扰自己的生活,含泪忍受着一切。 “难道……是我错了?”敖泽轩皱眉,喃喃的问自己。 七日后。 龙宫。 夜宴。 敖泽轩一身银袍,紫述一袭白裙,两人共同赴宴。 龙王已坐于首位,其余龙族按着地位依次而坐。不出紫述所料,龙宫给敖泽轩所留的位置极其靠后。 紫述的心微微一沉。 七日前,她已经接手九王府内的一切事物,或许是因为有金若怡在后面撑腰,或许是连日的温顺让敖泽轩对她不再抵触,敖泽轩并没有对她多加隐瞒,将他的一切事物都介绍给她,她如今也算得上是心中有数。 金若怡是狐族之长,有她暗中帮助,敖泽轩便是反击失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以敖泽轩目前的实力来看,他已经具备了反击来犯势力的能力。 紫述略一抬眸,看向敖泽轩。 这种待遇,敖泽轩该是习以为常才是。更何况,因为十四公主回来了的缘故,龙王格外顾及宝贝女儿的心情,顺带着把敖泽轩的待遇提升了好些。虽然仍然比其他王爷差了些,但是比起之前,也算不错了。 然而,此刻,敖泽轩根本就没有坐下的意思。 显然,他要借此机会改变在龙宫中的待遇。 “怎么处理?”紫述低低的问了一句。 敖泽轩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冷厉的看向总管。 总管平静的错开了目光,不以为然。 本已落座的敖泽嫣轻声咳嗽了一下,见那总管依旧没有什么行动,便起身,缓步走到龙王身侧,轻轻地推了推龙王的手臂:“父王,九王兄还站着呢?您怎么也不管管?” 龙王淡淡的瞥了敖泽轩一眼,目光随意的在总管身上一点:“引九王入席。” 总管冷哼一声,对敖泽轩道:“九王,请。” 态度,实在是难以恭维。 敖泽轩沉默。 紫述轻声道:“总管大人,您似乎太忙了些,忘了给我们留位置呢。”略微一顿,紫述含笑道:“又或者……总管大人年事已高,已经胜任不了这儿的职位,连什么地位陪什么席位都记不住,给我们备错了位置,需要告老还乡了?” 总管淡淡的瞥了紫述一眼,不恭不敬道:“主子说话,哪有做奴婢的插嘴的份儿?” 紫述目光一寒。 她穿的的确素净了些,但是好歹也是不失王妃的体统的,这个主管摆明了是不让她下的来台,顺便给敖泽轩脸色看,寒酸他连自己王妃的首饰都赏不起。 “抬高踩低,似乎不是龙宫该有的吧?给你些好脸色你便翻了天了,看不出本王妃什么身份么?!”紫述的声音猛地一提,随即冷笑道:“听闻六王一方龙族,却被人刺杀在自己的居室里,想必就是因为如今的龙宫多了些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知体恤下属也不懂节俭二字,掏空了龙宫的底子,使得偌大的龙宫被小小狐族欺辱!” 总管脸色一变,随即避强击弱道:“抬高踩低?不知这‘高’指的是什么?‘低’指的又是什么。卑职不敢藐视皇族,只是不知是否有些不配做皇族的人鱼目混珠,故而心底发虚,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卑职一时看走了眼罢了,怎么就惹来九王妃这么一串话?” 紫述垂眸,含笑道:“看样子你是没规矩惯了,手下的人也没规矩惯了,故而连礼数都记不得了。我若是奴婢,又怎会和九王殿下一起入席?”略微一顿,紫述冷声道:“九王殿下的规矩是陛下教的,难不成,还会出错?” ------------ 第十七章.翩翩公子绽心寒 龙王脸色铁青,不待总管再开口便冷声道:“好大的胆子,还敢顶撞九王妃!还不命人加上桌席位?” 总管恨恨的瞪了紫述一眼,命人摆桌加椅。 敖泽嫣适时地一笑,揽住龙王的手臂:“父王,嫣儿都等不及开席了呢。” 龙王的脸色这才缓了缓:“马上就开始了。嫣儿莫急。” 坐到席上,紫述温柔的替敖泽轩布菜,却听敖泽轩压低了声音:“刚刚,你也太高调了些。” 紫述轻声一笑:“殿下不想这样吗?” 敖泽轩略一抬眸,看着紫述那含笑的眼:“嗯?” “光在那站着,不说话也不落座,可不就是等着看述儿怎么应付么?”紫述一边替敖泽轩斟酒一边轻声道:“述儿可没猜错殿下的心思,否则,殿下又怎会任凭述儿在那里闹了那么久?” 敖泽轩的嘴角难得的勾了勾:“铃儿倒是没看错人。” 紫述的手上微微一僵,酒水都溢出来了,她还不停。 敖泽轩眉心微微一拧,心底涌上一股子说不清的感觉。有愤怒,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愧疚? 紫述回过神来,拿了帕子擦了溢出来的酒,咬了咬唇,不说话。 “怎么?” 紫述连忙一笑:“没什么。一时晃了神。” “我提及铃儿,你心里不好受了?” 紫述一咬银牙,随即强颜欢笑道:“哪会?述儿知道殿下心里是谁,述儿有自知之明。” 敖泽轩抿了口酒,淡淡道:“我知道心里难受,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儿。”随后一饮而尽。 紫述心头一疼,抬袖替敖泽轩满上酒,又替自己斟满,默默不语。 敖泽轩目光一滞,抬杯在紫述的酒盏上轻轻一碰:“抿一口就好。”随即再度一饮而尽。 紫述微微一愣,抬袖挡在盏前,缓缓的饮尽。 酒宴上,除了这一杯,紫述再没碰一口酒。 那酒入口便是辣的,饮入腹中还带着一股子灼热,似乎吞下的是一口有一口的岩浆,恨恨的灼烧着,焚烧着紫述的身心,毫不留情。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醉意。 席间,几位王妃轮着敬了紫述一圈,紫述不好推脱,起身回了,却并未真的喝酒,只是用袖子挡着偷偷倒掉,然后再往里斟。 开始的时候敖泽轩还试图替紫述挡酒,被几位王妃笑着拒绝之后,敖泽轩便发觉紫述并未真喝,索性不拦,任紫述和几位王妃看似和睦的暗暗较劲。 酒宴上,众人聊的极其和睦,实际上却在暗暗试探对方,明着暗着的打听对方的动静。敖泽轩不卑不亢的回着,紫述也精明的绕过大部分问题,用别的话题拐开了。 片刻之后,舞姬上前献舞。 在金若怡出现的那一刻,敖泽轩的目光变得无比炽热,灼的紫述不由自主的微微皱眉。 金若怡上前福了福身,用甜腻可人的声音行了礼,随后莲步轻移到了紫述身旁,略一福身,柔声道:“奴家想借酒一杯,敬在座各位君王,求九王妃垂怜。”抬眸间却是英气毕露,毫无妩媚。 紫述微微一怔,随即端庄的笑道:“铃儿姑娘不惜路途遥远来我龙宫,如今借酒一杯,本王妃哪有不依的道理?”言毕亲自斟酒,将自己的酒杯递上。 金若怡微微一笑,接过酒,按着礼数谢过,转身双手托住酒盏,略一举杯,说了祝酒的词,将酒一饮而尽,回身又谢了紫述,这才褪去罩在身上的外衣,露出里面跳舞的装束,递眼色让随行的乐师奏乐,缓步走上舞台献舞。 金若怡在紫述这边走了一圈,却至始至终都不曾看敖泽轩一眼,敖泽轩兀自拿了酒盏,自己满上,连饮三杯。 紫述的眸子里溢出一丝无奈,垂眸,再没心思看金若怡起舞。 心里越发的觉着闷,紫述终于没能忍住,无声的退离,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颓然靠墙,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 还是不行…… 她以为她可以不在意,可是?当她看到了敖泽轩对金若怡的在意,她的心依旧在痛! 那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明明是她的一瞬冲动,为何,这份冲动竟然固执的让她自己都感到奇怪? 为何……她会对这份孽缘如此执着?明明知道自己毫无希望,明明知道认真下去只会受伤,为何……还是无法放手? 紫述抬手抚了抚金簪,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眸看向别处。 就在此刻,紫述的身后传来男子温和的声音:“紫述。” 紫述一惊,听这声音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说话之人,他竟会直接叫自己的名字?想着便收拾好情绪,回身略微一笑:“这位公子有事儿?” “公子?”那人微微一怔,随即温和的一笑:“也罢,公子便公子罢,不过,我倒不觉自己一身的书生气。” 紫述面上一热,难道自己认错了身份? 这人一身勾蓝白袍,墨法高束,目光含笑,怎么看都是位翩翩公子,难不成,会是龙宫的哪位龙族? “见您风度翩翩,似有仙气,故而兀自认作是位公子,是紫述唐突了。” “罢了,公子便公子,听着也顺耳,九王妃喜欢这么叫便这么叫吧。”那人一笑:“九王妃似乎心中不快?” 紫述一压眼帘,含笑道:“公子说笑了。紫述只是觉得席上有些闷了,故而出来透透气。” “若是透气,总该有人跟着吧?”略微一顿,那人压低了声音:“是九王待王妃不好?” 紫述微微一惊,似被识破了心思的小孩子一般的慌乱自眼底一闪而过,随后勉强平静道:“哪会?殿下待我极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怎会不好?” “无论是举案齐眉还是相敬如宾,总是不如相濡以沫来的亲密,有种疏远的感觉。”言毕,那人声音中带了些许的怜惜:“更何况……九王妃虽然笑着,眼底却闪着泪呢。” 听他这般的说,紫述心底的委屈竟然在一瞬间有种压不住的感觉。再苦再累都可以忍住不哭,可是?一旦有人关心,忽的就有种忍不住要哭出来的感觉。 眉心一紧,紫述颔首退了一步,咬咬嘴唇,缩在衣袖中的手暗暗攥拳。 ------------ 第十八章.凌云悬霄若怡心 “王妃若觉得委屈,便哭出来吧。”略微一顿,那人依旧笑道:“或是说出来,都会好受些。” 紫述手上用力,指甲掐入肉中,用丝丝的痛强迫自己不要垂泪,再度绽放笑颜:“紫述并无委屈。” 那人见状,并不为难,轻笑道:“王妃不必如此戒备,什么事儿都自己担着,会累坏的。” 紫述略一抬眸,目光正撞上他那温柔的眼,心底竟然莫名的颤了一下。 那人微微一笑,抬手一挥,一柄通体为玉的精致小剑自他手中凝成:“你我有缘,自会再见,这柄玉剑紫青羽莲,便送与王妃了。” 玉剑……紫青羽莲?! 紫述的目光一颤,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一眼。 紫青羽莲剑并非凡品,饶是身处花妖深宫的她都有所耳闻,这可是和凌云悬霄剑其名的名剑!天剑・凌云悬霄,天剑・紫青羽莲,这两柄宝剑都是千金不换的名剑,难不成,这人还是个用剑高手? 不等紫述做出反应,那人已经上前执了紫述的手,把剑塞入她手中,轻笑道:“王妃无需担忧,九王是认得这柄紫青羽莲的,定然不会介意你我结交。” 不待紫述回话,那人已经微微一笑,后退一步,脚尖一点,自原地消失。 紫述刚要追,身后便传来锦儿的声音:“王妃怎么跑到这了?让锦儿一通好找!”随后,锦儿目光一涩,惊讶道:“紫青羽莲剑?!这不是天界的宝贝么?怎么在王妃手中?” 紫述目光一颤,锦儿也这么说,那么,这剑就确是天剑・紫青羽莲不假了。 心下觉得担忧,紫述上前一步,到了锦儿身侧,低声道:“这紫青羽莲的持有者是谁?和殿下是什么关系?”若是敌对,她拿了紫青羽莲,岂不是自找麻烦? 锦儿皱眉:“紫青羽莲与凌云悬霄本是一对,凌云悬霄剑在天界的穆将军那里,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位女将的剑术可以和穆将军平分秋色,故而这紫青羽莲剑一直没有真正的主人。穆将军远在天界,和殿下并无交集,怡姐姐倒是和他见过几面,至于两人的关系……那我便不知了,只知道两人极熟。” 穆将军……紫述眉心一拧。 她称那人为公子,那人确实说不觉自己有书生气的。难不成,那翩翩公子实际上是天界颇负盛名的“斜月之星”穆凌云? “穆将军为人如何?样貌怎样?” 锦儿略一耸肩,摊手道:“这我便不知道了。我也是近年才跟着族长的,这些年,怡姐姐已经不和他联系了。关于他的事情,我也是从狐族里其他姐妹那里听来的。难道……你刚刚看到穆将军了?” 紫述摇摇头:“我不知道。”随即无奈一笑:“先回去吧!免得殿下等的烦了。” 终于,紫述紧握着玉剑,出现在敖泽轩的视线内。 当她发觉敖泽轩的目光落在那玉剑上,她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颤,握着剑的手也加了不少力度。 “紫青羽莲剑……”敖泽轩的目光中有几分迷惑。 众人都在观赏歌舞,并无多少人注意到紫述。然而,在紫述的周围,已经有人因为紫青羽莲剑的出现而低声谈论了。 紫述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述儿,坐。”敖泽轩眼中的迷惑只是一瞬,很快,他便恢复了常态。 紫述紧张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微微一笑,贴着敖泽轩身侧坐下。 “那是……天剑・紫青羽莲?” 紫述微微一笑:“可能……他是这么说的。” 敖泽轩“嗯”了一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通体青色玉石的宝剑。 紫述识相的双手奉上:“殿下若想要,述儿便送给殿下。” “这柄玉剑……铃儿曾经用过。”敖泽轩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温柔:“你没见过她舞剑的样子,很美。” 紫述的心中一阵难耐的愤怒。 铃儿……铃儿……他脑子里只有他的铃儿! 她的世界里似乎到处都是金若怡的身影,这个用“金铃儿”这个化名活跃在人界的女子,似乎占据了她的整个生活!她紫述似乎活在金若怡的光环之下,无论何时,敖泽轩总会想起金若怡! 只是,再难受都要忍着,毕竟……她现在的安逸,都是金若怡给的啊! 忽的,双颊传来温热的触感。 紫述回过神来,才发觉是敖泽轩在抚摸她的脸颊,一时之间,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究竟是该躲开还是顺势依偎道他怀里,只是怔怔的愣在那里。 “我又让你难受了?”敖泽轩轻声问,眼底有一丝挣扎:“你是个好女孩儿,我对不起你。” 紫述勉强一笑:“没有。述儿只是有些累了,发了会呆。”说着便再也说不下去,声音中都带了些许的哽咽。 “眼眶都红了,还说不难受。”敖泽轩轻轻地叹了口气,呆呆的看着紫青羽莲剑:“我也想对你好,毕竟,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人非草木,怎能无情?只是,我脑子里全是她,心里也只有她一人,再难给你腾出地方来了。” 紫述的心底微微一暖,好歹,敖泽轩对她的态度已经比原来好上不知多少了,他……终于开始在意她了。 “殿下……可不可以让述儿抱一下。” 敖泽轩的目光微微一颤,沉默。 紫述略一垂眸,再不开口,片刻之后抬眸,看向台上这在跳舞的舞姬。 现在跳舞的,已经不是金若怡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的,她的肩头微微一暖,视线微微一晃,人已经跌入敖泽轩怀里。 敖泽轩微微低头,附在紫述耳边:“就当……是对你的赔偿。” 紫述微微一笑,微微颔首,伏在敖泽轩怀里。 敖泽轩的目光中的那丝挣扎越发的明显。 百步之外,白袍男子微微皱眉:“孽 缘。” 金若怡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再度看向敖泽轩:“紫述比我幸运的多。” 白袍男子摇头道:“敖泽轩明明是爱你的,这么多年,你一点反应也没有,亏得他还能对你一往情深。” 金若怡咬了咬嘴唇,冷声道:“我一生只爱一次,只是可惜……第一次,我遇到的竟然不是敖泽轩。” “你还要等他?”白袍男子微微皱眉。 金若怡淡淡的“嗯”了一声。 下一刻,白袍男子淡淡的握住了虚空中渐渐凝成实体的宝剑,略一挑,切断了金若怡的一根飘落的发:“你这又何苦?你是妖,他是神,你们本就陌路,他不会再回来了。” 金若怡转身而去,留下一声淡淡的叹息。 被凌云悬霄剑切断的发丝终于落在海底,敖泽轩的胸前微微一热,他低头,目光触及紫述微微颤抖的睫毛,心底莫名的一疼。 ------------ 第十九章.怜惜终起乱心神 大宴无味。 因着各种因素,这次夜宴,紫述吃的无比难受。 回到府里,敖泽嫣已经先一步到了,正坐在正厅的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紫述颇有自知之明的退下,去厨房亲自动手,做些点心以便填饱肚子。 即便敖泽轩对她的态度已经好上了不少,但是,她依旧必须接受一个事实:敖泽轩和敖泽嫣兄妹俩在一起的时候,她在那里杵着会非常的碍事儿。 在锦儿的协助下,紫述做了几味精美的小甜点。虽然四周都是海水,但是因为有龙力的缘故,这些点心并未被损伤到。尤其是其中的一味桃酥,又酥又甜,完全没有受海水的影响。 端着甜点回到房间,紫述把紫青羽莲剑放在一边,和锦儿边吃边聊。她好歹还能吃上几口,锦儿作为侍女,完全是只能看不能吃的可悲存在。 两人才吃了几口,就听见外面的侍女请安,紧接着敖泽嫣便轻笑着走进去,轻笑道:“嫣儿刚刚还说宴会上太多的人盯着嫣儿瞧,嫣儿都没吃饱,这就看到皇嫂这有这么些好吃的呢!”说着便不客气的坐在桌边,拿了块桃酥。 敖泽轩宠溺的一笑:“饿了就先吃些垫垫,我这儿的厨子可应付不了你那死雕死刁的嘴,一会儿我派人去你宫里给你取些过来,今晚就歇在我府里吧。”随后看向站在一帮的紫述:“述儿坐吧!别拘着了。” 紫述依礼谢过,坐到一旁,把主位留给敖泽轩。 “王兄宴上吃饱了?”敖泽嫣扒拉着盘子里的甜点,挑了一块点缀着红枣的小蛋糕,递给敖泽轩:“太子、四王他们怀里抱着的是妃子,手里拿的是筷子,可是眼睛一点都没离王兄你,王兄可别跟我说在那种目光下你吃得下去。我看你光喝闷酒了呢。” 敖泽轩推开敖泽嫣的手:“一肚子的酒,哪里吃得下去。” “怎么一肚子的酒?应该也没喝多少嘛!”敖泽嫣气鼓鼓的看着敖泽轩,皱着眉:“本公主可是一直盯着你呢!你做什么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敖泽轩无奈:“嫣儿乖,难不成嫣儿不知道王兄不吃甜食?” “好大的胆子!”敖泽嫣佯装生气,嗔怒道:“反了你了,还敢和本公主叫板?”随后撒娇道:“吃嘛,快尝尝,这次做的比以往好得多,就算是嫣儿宫里的厨子都比不上呢!快尝尝,嫣儿要把那厨子带走咯,以后可就吃不到了呢。” 锦儿轻笑:“公主就别为难殿下了,再者,这做甜点的厨子,公主怕是带不走的。” 敖泽嫣倒也没用身份压锦儿,只是调皮的笑道:“哪会?王兄最疼嫣儿了,只要嫣儿开口要了,王兄一定会给的。” 敖泽轩无奈:“你啊!也没个公主样。” 敖泽嫣调皮的做个鬼脸:“公主样儿装给外人看就好了,这又没有外人。” 紫述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低头做着刺绣,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抬眸看了敖泽嫣一眼:她这是认可自己了吗? 谁料,敖泽嫣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在看她,见她抬头,便调皮的冲紫述笑了笑。 紫述微微一笑,心情好了许多。 “皇嫂,你真厉害,比我宫里手艺都好的厨子都找得到。”敖泽嫣是知道紫述接管九王府的事情的,直接无视掉敖泽轩向紫述求助:“皇嫂,你可怜可怜嫣儿,告诉嫣儿是哪个厨子做的,好让王兄把厨子赏给嫣儿。” 紫述浅笑:“公主殿下若是喜欢,我每日都做些,让锦儿帮你送过去。” 敖泽嫣微微一愣。 锦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公主您看,我就说您讨不来厨子嘛,难不成殿下还能把自己的王妃送给你专门做点心?” 敖泽嫣睁大了双眼,可怜巴巴的看向敖泽轩。 敖泽轩微微一愣,随后看向紫述:“述儿,我的众多妹妹里就这个和我最亲……” 话没说完,紫述的手便微微一抖,绣针一歪刺伤了手。 敖泽轩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声音略带着歉意:“述儿,我开玩笑的。” “述儿懂。”紫述依旧是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把受伤的手指缩了缩,用绣布将其挡住。 “嫣儿是真心喜欢吃,皇嫂,你不方便过来,你教教我宫里的厨子怎么做好不好?”敖泽嫣聪明的接过话题,将紫述的注意力从敖泽轩那里引开。 紫述依旧浅笑,似乎从来不知道何为生气一般:“公主殿下喜欢便好。” “叫嫣儿就好啦!公主殿下什么的太生疏了。”敖泽嫣跳下椅子,走到紫述身侧,拉了紫述的手:“快让嫣儿看看,皇嫂伤到哪里了?” “没关系的。公主殿下不必挂怀。”紫述轻轻地将手缩回来:“那么大点的小针,能伤到哪去?” “都说了叫嫣儿就好,怎么还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的叫着!”敖泽嫣嘟起小嘴,有点不高兴了 。 紫述用试探的目光看向敖泽轩,敖泽轩的心底莫名的一阵心疼,点点头表示同意。 紫述这才顺着敖泽嫣的意思轻声道:“好,皇嫂记住了,我们的十四公主的名号可以直接叫了,对吧!嫣儿?” 敖泽嫣这才笑了,又坐回去对着点心奋斗。 敖泽轩的眉却下意识的紧了紧。 紫述虽然顺着敖泽嫣的心思没叫公主之类的称号,但是依旧是一切依着礼数,丝毫不差,完全没有姑嫂之间的亲昵。 而且……她请示他的意思的目光深处那无法抹去的忧郁,让他的心疼的厉害。 好歹也曾是一国公主,好歹也是花妖一族的掌上明珠,到了他这儿,却要处处小心…… 或许,铃儿是对的。 他应该对她好点,毕竟,她是他的王妃,现在的她,只有他。如果连他都不疼她、怜她,那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人会对她好? 可是……他的心里已经有铃儿了啊…… 思索间敖泽嫣已经吃了好些点心,锦儿和他们都熟悉,也毫不拘礼的一起吃着,唯有紫述做着刺绣,一口没碰。 眼见点心不够吃,紫述放下手里的东西,端了空盘子:“皇嫂再去做些,嫣儿是在这儿等着,还是出去逛逛?” “嫣儿在这儿等着。”敖泽嫣甜甜的笑了。 紫述端了盘子,一声不响的抬步出去。 忽的,敖泽轩抬手拦住了她的路:“述儿,你歇歇,手上还有伤呢。” ------------ 第二十章.青鸾流苏扣心思 自那次家宴上九王妃锋芒毕露,冷斥总管,有关九王的消息就没断过。 九王妃的强势似乎是一个信号,从那一刻开始,九王敖泽轩便踏上了不断壮大实力的路程。 先是九王府的商队彻底垄断了东海的所有乐器,珠宝方面的商人和九王府的商队确定了长达十年的合作关系,又是临海的一个八千多人的精锐兵团整个并入九王麾下,紧接着又传来消息,一向独来独往的狐族与龙宫确定了友盟关系,而原因,只是狐族族长金若怡答应给九王一个面子,再后来,天界风头正盛的用剑高手“斜月之星”穆凌云与敖泽轩义结金兰,更是让整个龙宫为之震惊。 一连串的消息铺天盖地的砸来,因六王之死而重掌大权的龙太子敖邵冥的日子过得越发的不安稳。 敖泽轩蛰伏多年,不声不响,这次终于有了动静,竟是闹得惊天动地的,让龙王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和人类公主杜冉梅诞下的龙嗣。 九王府与外界所有的生意往来都是紫述以九王妃的身份在锦儿的协助下做的,一个女子,且并非在女权当道的狐族,如此的抛头露面,倒也是史无前例的奇事儿。 龙宫的乐器生意一直是狐族的人在做,故而,紫述带着锦儿去和乐器商贩谈交易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锦儿在做,她在一旁看。狐族似乎受了金若怡的授意,在谈交易的时候百般刁难,然而,锦儿毕竟是金若怡带出来的,对这一切都应付的如鱼得水,紫述在一旁看,用心学,等锦儿帮忙把整个乐器生意处理好了,紫述便学到了许多应付对方的方法。 紧接着便是和珠宝商的交易,这次便是紫述亲自谈,锦儿在一旁协助,有了之前的经验,紫述应付的倒也顺利,偶尔出点岔子,锦儿立刻就能帮忙挽救回来。 对于紫述的表现,敖泽轩非常满意,金若怡虽然没有亲自过来,却也差人送了张雕玉的凤凰图腾的古琴过来,算是奖励。 敖泽嫣天天往九王府跑,渐渐地,和紫述混熟了,一点也不端架子,相处的倒也和睦。 敖泽轩很忙,很少主动找紫述,三天两头的睡在外面,在王府里也几乎是夜夜睡在书房,连房间都不回,但是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带回来点小礼物。虽然他依旧不怎么和紫述说话,但是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宴会后整整三个月,穆凌云都没有踏入九王府一步。紫述偶尔会注意到房间里的那柄紫青羽莲剑,心底就会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紫青羽莲剑极美,通体透明,楼刻着精致的花纹,紫述很是喜欢,即便白天很忙,晚上也会抽些时间打流苏,饰在剑上。 听锦儿说,敖泽轩曾经半夜回房过一次,见紫述已经睡了便没有叫醒她,呆了一会儿就走了。不过,那晚,敖泽轩在房间里呆了不到一个时辰,却有大半个时辰都在看紫青羽莲剑上的流苏。 紫述的日子很平静,也很充实。虽然很累,但是她也欣然接受。 随着敖泽轩的崛起,九王府再无原来的萧条,侍女侍卫越来越多,繁杂琐事也多了起来。这日,处理完王府的琐事,紫述习惯性的去给敖泽嫣做点心,进去却发觉敖泽嫣正摆弄着紫青羽莲剑,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紫述不由得一笑:“嫣儿可真是的,喜欢便拿回府里去玩几天,这么眼巴巴的瞅着做什么。” 敖泽嫣眨眨眼,摸着紫述给紫青羽莲剑打上的流苏,喃喃道:“这剑真漂亮,流苏也美,嫣儿自然喜欢,只是,王兄那里肯定不准我带回去的。”随后,敖泽嫣眨了眨眼,委屈道:“上次见穆哥哥嫣儿就向他讨过紫青羽莲剑,他才让嫣儿看了一眼……” 紫述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穆将军一定是希望你好好做自己的金枝玉叶,不想你搅和到刀光剑影里去。” 敖泽嫣撇撇嘴,轻声道:“穆哥哥正在书房里和王兄议事,想必一会就过来了……”略微一顿,敖泽嫣抬眸看向紫述:“皇嫂,你到底是爱王兄还是爱穆哥哥?” 紫述大惊:“嫣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敖泽嫣泄气的坐到椅子上,低着头,搅弄着衣袖:“王兄性子冷,不疼你,的确不如穆哥哥讨女孩子喜欢,皇嫂性子柔,和王兄在一起的确委屈了,倒是穆哥哥知道怎么疼人,对人好……”忽的一抬头,目光灼灼:“可是皇嫂,你已经是九王妃了!” 紫述皱眉,别过头去,咬牙道:“嫣儿,你今天到底在胡说些什么!这些话,你就不怕让有些人听去嚼舌根子?!” “可是皇嫂,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敖泽嫣一顿,抬手指着玉剑的剑穗:“皇嫂,这流苏莫非不是青鸾?” 紫述身子一僵,抬眸看去,那流苏上打着的花样,的确是青鸾……不假。 她不由得瞳孔一缩! 她什么时候编的这青鸾? 却有一道冷冷的带着些怒意的声音自外头传来:“我道是那夜光线昏暗看错了,原来没错。” 紫述一惊,猛然想起青鸾寓意相爱,这紫青羽莲剑是穆凌云所赠,又和穆凌云的凌云悬霄剑是一对,本就很容易惹人非议,现在她又缀上这么一条容易惹人误会的流苏,岂不是自找麻烦? 紫述想去解流苏,却在此刻,一道白底勾蓝的影挡在身前,先她一步抬手拿了剑,笑道:“这流苏的做工真是精细,没有几夜的精力怕是做不出这等精品。”随后回眸,看向目光森冷的敖泽轩,调笑道:“泽轩总也不肯回来,惹得弟妹这般寂寞。你也真是的,再忙也该好好疼惜家里的,弟妹一介女子不好意思开口,你就不知道多陪陪她吗?” 敖泽轩目光冷淡,没有说话。敖泽嫣知道自己闯了祸,咬咬嘴唇,最终也没敢开口。 紫述明白,敖泽嫣若是想让敖泽轩和自己过不去,定然不会过来和自己说,直接拿着东西去找敖泽轩便是,她和自己说,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和敖泽轩有矛盾的,偏偏她说到这儿的时候敖泽轩进来了,反而好心办坏事,惹了麻烦。 ------------ 第二十一章.心思初动狐尊计 “罢了,弟妹,别在这赌气了,这青鸾一定还有另一半是给泽轩备着的吧?快给他吧。”穆凌云拿了玉剑,缓步走到紫述身侧,将剑递给紫述,顺带着往她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紫述微微一楞,她哪里编了另一个?她连这个青鸾是什么时候编的都记不得了! 穆凌云却微微一笑,目光轻描淡写的往自己手里瞥了一眼,口中柔声道:“再不拿出来,打翻了醋坛子的那个就要吃人了。” 紫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赫然是另一个一个青鸾。因穆凌云站在她和敖泽轩之间,身子恰好挡住了敖泽轩的视线,故而,敖泽轩看不到这青鸾,她却看得到。 事到如今,紫述也来不及想别的什么?接了东西,强扯笑容,小心翼翼的走到敖泽轩身前,低声道:“殿下……给……” 敖泽轩目光一寒,垂眸,果真看到紫述手里握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青鸾,目光不由得一颤,沉默了。 见敖泽轩没有动静,紫述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费了好大力气才强扯出来的笑僵在脸上,眼圈则是不争气的红了。 敖泽轩的性子那么强,若是认准了她与穆凌云有什么?她怕是要惨了。她嫁进来本就是金若怡从中帮忙,根本不是敖泽轩的本意,如今再惹了他不痛快,后果不堪设想。 一股子寒气包围了她,让她从未有过的无助。 皇城被六王团团围住的时候,她只是怕,却不曾这般无助。 被迫嫁给六王的时候,她只是怕,也不曾这般无助。 恐惧摄住了她的心,颤抖便无法靠意念止住。 她吃了那么多苦,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换来的一切,难道就要这么失去了吗? 她忽的恨透了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为什么要编那流苏?! “述儿……” 忽的,紫述冰凉的手上覆上一片温暖,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剩下悔恨与惊恐的紫述下意识的向后一缩,将那握着她的手一把甩开,那编制的青鸾亦是掉到地上,等紫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不由得再度愣住了。 刚刚……刚刚那是敖泽轩啊!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紫述仓促的抬眸一瞥,却见敖泽轩已经弯腰捡了青鸾,起身轻轻地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对不起……错怪你了,吓坏了吧。” 紫述咬了咬唇,僵在原地,低头不说话。 余光里,穆凌云看她的目光很温柔。 现在,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的心里究竟是怎样了。 她太难受了,远嫁他乡,吃苦受累,这么久,敖泽轩对她的态度虽说好上了不止一点,但是依旧一点也不疼爱。这是她要托付一生的男人啊!难道……她的一生就要这么毁了吗? 如果……敖泽轩对她的态度,有穆凌云的一半就好了。 就算不是爱,但也比这样好受的多啊! 紫述忽的浑身一颤:该死!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述儿,我……”敖泽轩一阵语塞,说不下去了。 他这是怎么了? 当他以为紫述和穆凌云之间有关系的时候,那股子压不住的愤怒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他看见紫述被自己惊到,下意识的向后躲的时候,他的心竟然恨恨的痛了一下,有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怎么了? 他心里明明是铃儿,为什么会在意紫述? 紫述不过是他的帮手罢了,所谓王妃,不过是个空名罢了!她是什么时候闯进的他的心?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打翻醋坛子的那个,还不好好哄哄?”穆凌云淡淡一笑,上前拉了敖泽嫣的手:“嫣儿,随穆哥哥出去,让你那犯错的王兄好好哄哄他那被冤枉的娇妻。” 敖泽嫣如获大赦一般跟着穆凌云去了,穆凌云极其细心,不但驱散了原来候在外面的侍女,还带上了门。 紫述的心微微一紧,门被关上了,里面只有她和敖泽轩两个人,她的心忽然慌得厉害,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述儿……别难受了。”敖泽轩有些局促,不知道怎么应付。 哄敖泽嫣只要塞给她点甜点就好,小丫头下一刻肯定“噗嗤”一声破涕为笑。至于金若怡,那可是个不吃亏的主,保管和他吵起来,等两人都消气了,自然就和好如初。可是这紫述,性子柔,人已经不小了,既不可能像金若怡那般和自己吵吵闹闹的,又不能像哄敖泽嫣那般拿吃的应付,一时之间,敖泽轩就有些心里发虚了。 半响,紫述才柔柔的应了一句:“我没事儿……殿下去忙自己的吧。” 敖泽轩略低了低身子,能明显的看到紫述的眼眶依旧红红的,目光也有些躲闪,显然受惊吓后还没缓过劲来。 “述儿……” 紫述终于扯了丝笑容:“殿下,述儿真的没事儿,您去忙吧。”言毕,咬了咬嘴唇,紫述后退一步,颔首行了个跪拜礼:“恭送殿下。” 敖泽轩怔了怔,没说话。 紫述是他的正妃,按理来说,她是不用对自己行跪拜礼的,福身便好。紫述一向守规矩,如今竟然连这点都忘了,可见心里的确乱的不行。 的确……现在的紫述已经不是以前的紫述了,她现在除了自己一无所有,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她,她还要靠什么立足?所有的皇宫都是是非之地,自小在皇宫长大的紫述是不会不明白的,故而,不被自己的依仗信任,她心底难免发乱。 敖泽轩没动静,紫述不敢起来,伏在地上,时间稍长一点, 又开始瑟瑟发抖。 敖泽轩缓过神来,福身亲自扶紫述起来:“述儿,刚刚是我不好,对不起。” “述儿不敢怪罪殿下。”紫述的身子一颤,头紧紧地埋着:“述儿没事儿了……殿下去忙吧。”话说到后面,带了几分哽咽。 敖泽轩怔了怔,扶起紫述,转身去了。临出门,回头看一眼,紫述依旧站在原地,身子绷得死紧,一点也没动。 想了想,敖泽轩最终还是关上了门。 穆凌云已经把人都支开了,旁边并无别人。 片刻之后,敖泽轩走到紫述的窗边,抬手轻轻地在窗纸上戳了个洞。 里面,紫述抱膝坐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腿与腹部间,肩膀微微颤抖,很显然,在哭。 他的心又是一揪。回身就走到门口,抬手,手落在门上,却最终也没能把门推开。 ------------ 第二十二章.心计交缠人心乱 百步之外,金若怡把玩着手里的同心结,淡淡的笑道:“锦儿,这次做的不错。” 锦儿却是皱了皱眉:“怡姐姐,紫述姑娘这次可是吓坏了……若是殿下真的发了火,你我都保不住她!我们这次……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金若怡一挑眉梢:“我不是找了穆凌云暗中帮她吗?”略一顿,金若怡淡淡的笑道:“放心吧!此事之后,泽轩对她的态度会好上不少呢。” “可是?殿下那样子您也看见了,险些动了火,穆将军再怎么说也是个外人,殿下若真因此事怪罪紫述姑娘,穆将军也插手不得。好在殿下的反应真的如你的预料,若是出了丝毫的岔子……” “锦儿。”金若怡淡淡的打断,手上淡紫色烟雾缭绕,将那同心结碾为碎末:“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动手的。我和泽轩相识多年,若是连他的性子都摸不透,这狐族族长的位置我便不用坐了。” 锦儿咬咬嘴唇,没再反驳。 “上面的事儿越发的忙了,我也不能天天往海底跑,所以,这边你要多辛苦辛苦,多照顾照顾紫述。”略微一顿,金若怡覆手将粉末散入海水中:“刚刚你也见到了,泽轩已经对紫述上了心,你该多提拔紫述些,争取让她早日走进泽轩心里,当个名副其实的九王妃,而不是九王府的管家。” “锦儿不懂。”锦儿微微皱眉,略一颔首,行了个简单的屈膝礼:“敢问怡姐姐,殿下对你那般专情,你为何一定要把他推开?论身份,他崛起之事指日可待,狐族至尊和东海皇子岂不是门当户对?殿下对人虽冷,对你却是极好的,你为何一定将他推给紫述?紫述的性子太过于温柔,哪里担得起九王妃该担的责任?” 金若怡的目光微微一颤,垂眸道:“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锦儿抬眸,红了眼眶:“怡姐姐,他骗你的!你都等了他千年了,他辜负了你,你又何苦为了他为难自己?”略一顿,声音竟有几分哽咽:“怡姐姐,你那般操劳,姐妹们都心疼你啊!” 金若怡的呼吸微微一滞,咬牙道:“我不苦,也不累,你们不比挂怀。正是因为白白等了那人千年,我才不愿让泽轩也苦苦等候,承受我承受的痛,走我走错的路!相对于我,分明是紫述更适合他……所以……” “怡姐姐,既然你知道那路是错的,为何不就此罢休?”锦儿含泪拽住金若怡的衣袖:“怡姐姐……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再这般,殿下就真的被你推出去了啊!” 金若怡的目光微微一颤,略一抬头,硬生生含住泪:“我等了他太久,爱了他太久,已经收不了手了……除了错下去,我别无选择。我虽妖 媚 轻 浮,心里却至始至终只忠于他一人,根本容不下其他。” “怡姐姐……” 金若怡忽的一笑,依旧含泪,嘴角却勾起坚强的弧度:“不要劝我了。他负了我,我却狠不下心负他。你不要为我想了,安心辅佐紫述。” “可是怡姐姐,你想过殿下的感受吗?”锦儿凝视着金若怡的眼:“纸是永远都包不住火的!你用计让他把心事放到紫述身上,他早晚会知道的!那时候,他会多难受,你想过吗?他知道之后紫述会多被动,你想过吗?” “我想过。”金若怡的目光中满是坚决:“他当然会知道,但是,等他知道的时候,他的心里一定已经是紫述了,他又怎么会难受?又怎么可能责怪紫述?” 锦儿皱眉:“不会的。殿下不会喜欢紫述的。紫述的性子太柔了,殿下不会喜欢她的。” 金若怡的目光微微一冷:“锦儿,你若是不愿意做了,我可以换人来做。我手里的人鱼不只你一个。” 锦儿咬了咬嘴唇,不说话。 金若怡微微一笑,声音柔和了很多,轻轻地拉着锦儿的手:“锦儿,你还小,眼光还不够准,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紫述看似柔弱,心底却是坚强的,她的性子外柔内刚,和泽轩在一起,最合适不过了。” 锦儿抬眸,哽咽道:“她救过对怡姐姐来说很重要的人,怡姐姐想帮她,自然会替她说好话。只是,紫述哪里哪会知道你的好?” 金若怡轻轻一笑,摇头道:“我的好,不需要她全知道。再者,正是因为她救过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是万万不能害她的。她的性子若是不合泽轩的心意,我又怎会把她弄到九王府去?”略微一顿,金若怡轻轻地理了理锦儿鬓角的碎发,柔声道:“她的风华,自会慢慢展现,你若不信,你便看着,终有一天泽轩会深深地爱上她的。” “那你呢?”锦儿抬眸。 “我?”金若怡重复了一遍,眸子中闪现出平静与理智:“他不是爱我,是爱我对他的好。” “嗯?”锦儿的目光中满是迷惑。 金若怡浅笑:“不懂便不懂吧!跟你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淡淡的一笑,金若怡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递给锦儿:“七日之后,我在西海的人会挑拨西海龙太子去绑架紫述,到时候穆将军会保护她周全,你要那日清晨将这里面的东西滴入紫述和泽轩的饮食中。” 锦儿接过瓶子,瞥了一眼,随后大惊失色:“这……这是青 楼的媚 药?!殿下会发现的!” 金若怡淡淡笑:“你放心,里面的东西调整过,不会过火的。只是个小道具罢了。” 锦儿睁大了双眼,惊讶的看着金若怡:“这东西……怡姐姐,你确定不会过火?若是出什么差错,他们两个……” 金若怡目光微微一沉:“我确定不会过火。我现在担心的,是穆凌云。总觉得……他是个巨大的变数。” “嗯?”锦儿抬眸:“可是……穆将军一直很配合。” 金若怡皱皱眉,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是么……那……可能是我多心了。你回去吧。” 锦儿点头,乖巧的摆动鱼尾去了。 金若怡凝视着锦儿离开的影,再度将目光投向紫述的房间,目光越发的阴沉。 ------------ 第二十三章.动心迷心缠心印 转瞬七日,紫述都早早的回房休息,白日里两人各忙各的,根本没有功夫见面,晚上,紫述偏偏还不回房睡,夜夜宿在敖泽嫣那里,分明就是躲着敖泽轩。 锦儿看的非常迷茫。 这七日,穆凌云开始教紫述剑法,一柄凌云悬霄剑,一柄紫青羽莲剑,每日正午都会在后花园中绽放冷芒。 紫述的态度非常冷漠,颇有几分敖泽轩的冰冷,按着敖泽轩的安排,紫述每日学习剑法的时间是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不管穆凌云说什么?紫述都一言不发,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第七日,珠宝商过来和九王府做一笔大生意,紫述亲自前往。 面对珠宝商贩,紫述的态度恢复了以往的温柔随和,生意很快谈妥,珠宝商贩提出中午一起在九王府用餐,顺便扩大合作范围。 紫述欣然接受。 用餐的时间拖延了一阵,正巧和紫述学剑的时间撞上,穆凌云找来,顺便一同用餐。 下午,紫述送商贩离开,商贩中的一位少女向穆凌云发起邀请,请他同行,穆凌云不拒绝,紫述也不好阻止,便带着穆凌云一起离开九王府。 然而,送走商旅后,当紫述和穆凌云路过一处海流交汇的地方,忽然有一支冷箭射来! 这冷箭,恰好射在锦儿身上,锦儿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便伤了鱼尾,紧接着,一群西海的兵将擎着武器追来,穆凌云一剑难抵一群,只能护着紫述后退,锦儿则是故意放慢了速度,脱离了紫述的视线,随后绕回去找敖泽轩了。 冷箭并没有伤到锦儿的筋骨。 锦儿心里明白,那冷箭一定是金若怡在西海的人射出来的。 海流交汇之处距离岸边不远,紫述和穆凌云便逃上了岸,上岸才发现,这地方地处昆仑圣山,根本无法使用腾云驾雾之类的仙术,两人无法施法,只能徒步走回去。 穆凌云走在前面,紫述距离他两步远,沉默着跟着。 “述儿,伤到了吗?”穆凌云走了几步便顿住身形,回身和紫述说话。 紫述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轻轻地摇了摇头。 穆凌云嘴角一扬,运起轻功,身形瞬动,眨眼便到了紫述身后,随后温和的拉住紫述的手臂:“总冷冰冰的做什么?反倒让别人觉得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似的。” 紫述面上一红,抬手甩开穆凌云,快走了几步,依旧没有开口。 “傻丫头……”穆凌云低声呢喃了一句,快步跟上。 偏偏此刻,前面一只海鹰俯身飞下,对着紫述直直的冲过去。紫述一惊,手上用力,运起灵力,谁料,却没有植物破土而出,她这才想起来,昆仑圣山周围是不能用法术的! 眼看海鹰已经扑了过来,紫述下意识的向后一躲,竟然整个人都撞进穆凌云怀里,穆凌云则挥舞凌云悬霄剑,将那鸟劈得哀鸣一声,扑棱着翅膀飞向别处了。 紫述微微一怔。 “吓到了?”穆凌云轻轻地抚了抚紫述的发:“让九王妃受了惊吓,是小生这厢失职了。” 紫述这才一抬眸,看向穆凌云。 穆凌云比她高出一头,这么近的距离,紫述抬眸正好看到他嘴角那永远都挂着的温柔的笑,心底莫名的一颤,随即连忙避开目光,看向别处,心底则是惊得喘不过气来。 她的心……刚才? “述儿,那件事儿是泽轩一时冲动打翻了醋坛子才掉脸色,我也是受害者,你怎么还拿我出气?” 紫述微微一怔,随即连忙解释道:“穆将军,述儿没拿你出气。” 穆凌云嘴角一勾,调笑道:“没拿我出气还这么多天不理我?一句话也不说,像是我得罪了你似的。” 紫述心底一慌,低头道:“没有……述儿心情不好,所以才不怎么说话,得罪穆将军了……” “什么穆将军,你该叫我穆哥哥。”穆凌云试探的拉住紫述的手,轻笑道:“那么疏远做什么?再躲着我,我可不管你了。当心让林子里的东西叼去了。” 穆凌云的手很暖,人也很温柔,紫述微微一怔,抿了抿朱唇,默认了穆凌云的冒犯。 这是敖泽轩的结拜兄长,按理说……自己和他亲密一点没关系吧? 紫述这样安慰着自己,轻声道:“穆哥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穆凌云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拉着紫述的手走向不远处的丛林:“我先帮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去找点吃的。”略微一顿,穆凌云轻笑道:“述儿跟着我,总不能饿肚子吧?” 紫述抿抿唇,没说话。 隐隐的,她感觉穆凌云对她不只是对兄弟的妻子的好。 她略一抬眸,正撞上穆凌云那炽热而温柔的眼神,惊得她连忙避开了目光,脸上一片绯红。 穆凌云的嘴角勾勒出的笑容跟深了几分。 不远处,有一棵粗壮的大树,上面似乎被什么破坏过,枝桠长到一半便分开了,正好留出一个不小的空位。 穆凌云拔出凌云悬霄剑,借着剑刃翻身上去,清理了一下树枝,将平坦处的枝干旁边的细碎树枝尽数斩断,放在枝桠间,形成一个不大的小平台。 紫述远远地站着,抬眸看着穆凌云劳作。 平台搭建好后,穆凌云脱下外袍,铺在树枝上,凭借轻功一跃而下:“述儿,上去吧!我去觅食。” 紫述抬眸看着高高的平台,抿了抿唇。 她的轻功是靠法术支持的,这地方不能施法,她的轻功用不了,根本没法上去。 穆凌云等了片刻,见紫述没有动,自嘲道:“看我这记性……忘了你的轻功在这里用不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紫述连忙拦住他:“算了,你废了那么大的劲儿……我去看看有没有树藤之类的东西。” 两人一起找树藤,一无所获。 穆凌云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述儿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抱你上去。” 紫述潜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惊讶道:“你说什么?” ------------ 第二十四章.鬼迷心窍惑人心 “天就快黑了,再找个地方肯定是来不及的。”穆凌云皱眉道:“要不,我把衣服取下来,你在下面对付一夜吧。我帮你守着,不会有危险的。” 紫述抬眸看了看树林,一望望不到头,不知道有多大,也不知道有多少野兽…… 想了想,紫述做出了退步:“算了……穆哥哥要是不介意,就麻烦穆哥哥送述儿上去吧。” 穆凌云顺从的“嗯”了一声,上前将紫述紧紧抱在怀里,借着轻功和剑刃,翻身上树。 紫述紧紧地贴在穆凌云胸前,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到了树顶,穆凌云手上松劲儿,略一低头,唇似乎无意的擦过紫述的额头,惹得紫述的身子一僵,小巧的耳垂红的几乎滴得出血来。 紫述抱膝坐下,没有说话。 天际,一轮红日正在落入海洋的怀抱。 “今晚只能暂且饿着了。”穆凌云坐在紫述身边,平静的看着落日:“祷告吧!但愿西海的那些家伙不要太有耐心。” 紫述摆弄着紫青羽莲剑上的青鸾,不说话。 穆凌云握着凌云悬霄剑的剑柄:“锵”的一声将其插入剑鞘,放在紫述身边。 紫述略一垂眸,正巧看到和自己手中玉剑是一对的凌云悬霄剑,不由得目光微微一滞,将玉剑紧紧地抱在怀里。 “天黑了,睡吧。”穆凌云轻轻地顺了顺紫述的发丝:“不用担心安全的事儿,有我在。” 紫述放下玉剑,轻轻地缩了缩身子:“能生火吗?有点冷。” “如果可以施法,那倒是能生火。”穆凌云轻轻地将手搭在紫述的肩上:“没学过钻木取火,真是不好意思。” 紫述略有失望的“哦”了一声,轻声道:“没关系……也不是特别冷。” “越到夜里就越冷了。”穆凌云的手自紫述的肩膀滑到她的手臂上,试探的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述儿,你讨厌我吗?” 紫述微微侧头,问身后的男人:“不讨厌……你要干什么?” 穆凌云沉默了片刻,忽的将双手交叠在紫述平坦的小腹上,将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答非所问:“这样,还冷吗?” 紫述的身子猛地一僵,用力一挣却没能挣开,余光瞥见穆凌云炽热的眼神和身上单薄的衣衫,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 “穆哥哥……”紫述的声音低低的,很柔。 穆凌云用力将她抱紧,低声道:“其实,那日给你解围的青鸾,本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 紫述的目光微微一颤。 “如果你不是九王妃,你愿意嫁给我吗?” 紫述的心猛的一颤,急忙道:“你在乱说些什么呢!” “我是认真的。”穆凌云顿了顿,轻轻地吻了吻紫述的耳垂:“如果你不是他的妃,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别闹了!”紫述的身子一颤,急急地去推穆凌云:“你……你是他的义兄,你在乱说些什么!” 穆凌云微微皱眉:“我知道他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天音楼的花魁金铃儿。”略一顿,穆凌云再度把紫述拽进怀里:“述儿,他心里没有你,他不会对你好的。但是我会。”安静了片刻,穆凌云一字一句道:“述儿,我爱你。” 紫述的唇动了动,最终却依旧什么也没能说得出来。 “我知道金铃儿的身份,金铃儿和金若怡就是一个人,对吧?”穆凌云抓着紫述的肩,低头凝视着紫述:“我和她很熟。” 紫述目光躲闪:“那又怎样……” “我已经和她说好了,只要你愿意,她就会帮泽轩策划,名正言顺的放你自由。那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紫述的身子微微颤抖,紧抿着朱唇,沉默着。 “述儿……”穆凌云轻声唤着紫述的名字,温柔的勾起了她的下颚。 紫述的身子微微一僵,目光中有一丝迷茫。 “可以吗?”穆凌云贴的很近,呼吸就打在紫述的脸上。 紫述略一侧首,躲开穆凌云的手,紧张的抿了抿唇,目光移向别处,心砰砰的跳着。 敖泽轩……穆凌云…… 她的脑子里乱作一团。 一边是不闻不问,冷漠疏离的敖泽轩。 一边是温柔体贴,细心怜惜的穆凌云。 紫述紧张的拽紧了铺在身下的穆凌云的衣袍。 “述儿……”穆凌云又在唤她的名字。 紫述的目光有几分迷离:“你说的……都是真的?若怡姑娘真的会帮我们吗?” “当然。”穆凌云微微一笑,轻轻地托住了紫述的后脑。 紫述轻轻地吸了口气,颤抖着闭上了眼。 搂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紧紧的贴在怀里,紫述触到了穆凌云的身子,很暖,将这夜的寒冷驱逐的干干净净。 她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他的唇覆了上去,很温柔,轻轻地勾勒着她的唇的轮廓。那温柔似有魔力一般,一丝一丝的抽着紫述的力气。 忽的,天空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 紫述睁开双眼,下意识的将穆凌云一把推开,心跳如擂,面色绯红。 一只通体散发着七彩流光的巨鸟在空中飞过,恶狠狠地扑向紫述。 穆凌云连忙一把将紫述扯到身后,利索的捡起身侧的凌云悬霄剑,剑刃散发着蓝色的光芒,招架住巨鸟的第一次扑击。 巨鸟自空中盘旋一周,引颈鸣叫。 穆凌云手指一勾,紫青羽莲剑似有灵性一般飞入他手中,他凝视着天空的巨鸟,将紫青羽莲剑递向身后:“述儿,拿着,别怕。” 紫述接过剑,心底乱作一团。 她刚刚是怎么回事儿?!她才认识穆凌云多久啊!她竟然…… 巨鸟又鸣叫一声,换了个方向,再度向着紫述扑来。 穆凌云手臂一挥,凌云悬霄剑脱手而出,有灵性一般向那巨鸟射出。 忽的:“锵”的一声,什么东西和凌云悬霄剑撞在一起,护住了巨鸟。穆凌云连忙飞身而去,接住弹的宝剑,再度守护到紫述身前。 “穆兄?”黑暗中蓦然传来敖泽轩的声音,随后传来他的喊声:“述儿,你在哪?” ------------ 第二十五章.左心右爱意缠绵 紫述的心在那一瞬缩紧,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有一种被捉 奸的惊恐。 穆凌云也是一惊,却很快平静下来,扬声道:“泽轩,我们在这儿,刚刚那鸟往我们这儿扑过来了。” “知道了!”敖泽轩应了一声,那鸟则是在紫述头上盘旋着,再也没有冲下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敖泽轩赶到了树下,身手敏捷的窜上去,一把将紫述拽到身前:“述儿,西海的那群畜 生没伤到你吧?冷不冷?有没有吓到?” 紫述微微一楞,忽的哭出声来,满是内疚的扑进了敖泽轩的怀里。 敖泽轩一反常态的温柔,将她搂在怀里,没有推开。 穆凌云攥紧了拳头,却没有说话。 再过片刻,两根琴弦搭上树枝,金若怡借力飞上,冷眸一扫,冷淡的看着紫述和敖泽轩。 紫述扑在敖泽轩怀里,情绪复杂。 刚刚……刚刚,她都做了什么啊! 不管他爱不爱自己,她都是九王妃,她怎么能背着他和穆凌云…… 金若怡沉默了片刻,眉心一拧,恨恨的剜了穆凌云一眼,随后冷声道:“人已经找到了,都回去吧――琴儿!” 随着她的一声轻唤,那巨鸟俯身飞下,落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粗壮的树枝上。 “泽轩,抱紫述回去吧。”金若怡略一顿,冷声道:“我有话要和穆将军说,你们不必等我们,安全回去之后替我给琴儿喂些食,让琴儿飞回来接人。” 听见金若怡那森冷的语调,紫述的身子不由得一缩,脑子里一片空白:金若怡一定是生气了…… 敖泽轩没有说话,把哭成泪人的紫述横抱在怀里,敏捷的跳上了巨鸟。 “琴儿,走。”金若怡冷冷的给巨鸟下了命令。 那森冷的声音让紫述的身子又是一缩!一种无形的气场铺散开来,压抑着紫述,让她喘不过气来。昔日随和的金若怡此刻的强大气场压着她,慑得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巨鸟鸣叫一声,拍打着翅膀,凌空而起。 紫述窝在敖泽轩怀里,还在哭。 敖泽轩皱了皱眉,低头轻轻地吻了吻紫述的额头:“对不起。总是让你受委屈。” 紫述的心一疼,哭的更厉害了。 树上,金若怡凝视着天空中那七彩斑斓的巨鸟,待鸟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回身甩手就狠狠地掴了穆凌云一下,冷然道:“畜 生!” 那力道极大,穆凌云被扇的后退了一步,却没有动怒,只是凝视着金若怡,一字一顿,平静无必:“我爱她,我是认真的!” 金若怡目光森冷:“你爱她?穆凌云,接着演吧!你骗得了她,骗不得我!我活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在我面前,你没有演戏的资格!” “我没有。”穆凌云抬眸,用同样森冷的目光回应金若怡:“感情的戏,只有你有心思演罢了!不要以为他负了你,和他在一起的兄弟就都不知道情为何物!” 金若怡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微微一僵。 “我相信,他是真心爱你的!若不是你太难以捉摸,太过于神秘,让他看不懂你,和你有了误会,有了隔阂,他又怎么会离你而去?金若怡,你的一切,都是你自讨苦吃,你怨不得别人!” 金若怡的目光一寒,猛地嫌起眼帘,犀利的目光直刺穆凌云:“我从未怨恨任何人――包括他。我的执着不是因为对他的恨,只是因为那改不了的执念!”一压眼帘,金若怡冷声道:“我已经与情无缘,你不必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拐开话题。紫述是我选中的人,我警告你,不要对她有什么幻想!” 穆凌云握紧了凌云悬霄剑,沉声道:“敖泽轩不爱她,不疼她,凭什么拥有她?”“锵”的一声,宝剑出鞘一半,剑体散发出蓝色的光芒,穆凌云的手更是搭在剑鞘之上,随时准备拔剑:“述儿对我有好感,我会把她夺回来,金若怡,饶是你有通天的本事,你也阻止不了我!” 金若怡后退半步,右手一扬,七根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琴弦悠然落地,与此同时左臂手肘一抬,左手的指甲瞬间长长了三寸,指尖紫光缭绕:“要动手?难不成我会怕了你?”略一顿,沉声道:“你别报什么幻想。我给紫述下了药,不然,她不会让你碰她的一下的!” “你凭什么不让我拥有她?”穆凌云攥紧了剑柄:“敖泽轩是怎么对她的,你看不到吗?我爱她,我会对她好的!” “够了!”金若怡冷冷的看向穆凌云:“不要再说什么?如果你有信心,那你就和泽轩争啊!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借着我的手段接近她!那药是我撮合她和泽轩的,和你没关系!”略一顿,金若怡咬牙道:“我师弟的命是她救的,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和你没完!” “你师弟的命是她救的,你就更应该为她着想,她现在在龙宫过的是什么日子,眼线布满四海的你会不知道?!金若怡,你只是想利用她帮敖泽轩,你根本就没想过她的感受,敖泽轩爱的是你不是她,她在敖泽轩身边有多尴尬你想过没有?你凭什么左右她的人生!凭什么?” 金若怡的眸子猛地一颤,呼吸一滞。 爱? 敖泽轩的爱…… 她金若怡艳观天下,爱她的何止敖泽轩一个? 但,若是可以,她愿用这数不尽的人的爱,换他的爱――换他一个人的爱! 穆凌云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触了金若怡的伤口,语气稍微弱了弱:“你放不下他,你就该明白……敖泽轩也放不下你,就算是有再多的人爱他,他爱的也只是你啊!你又何必牺牲掉紫述?” “泽轩他……他和我不一样。”金若怡的声音微微哽咽,无论多坚强,每次,只要提及那个人,她的泪就会忍不住留下来。 穆凌云微微一怔,僵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赢了。”金若怡低头,手上微微一松,左手恢复了正常,右手的琴弦也缩回袖子。 紫光熄灭。 一滴血泪无声滑落。 “也许,你说得对……我不该左右紫述的人生。既然你说你是认真的,那,就和泽轩公平竞争吧。” 穆凌云的心微微一颤,柔声道:“若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 金若怡没有理会,背对着穆凌云,轻声道:“明天起,我会找另一个人教紫述剑法,如何接近她,如何走入她的心,这些,你自己想。我也不会再插手她和泽轩的事情了……一切,随缘。” “若怡……” 穆凌云抬手去拦,金若怡身上却荡起紫色光芒,光芒落下,只有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迅速的消失在密林之中。 ------------ 第二十六章.一念成痴缠光阴 清晨。 抬眸,是和以往一模一样的景物。 除了…… “啊――” 紫述一声惊叫,随即马上将叫声止住,僵住身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睁大了眼睛,凝视着头顶那刚刚睁开眼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的那声尖叫,或许,他还没有睁开眼。 见到她,敖泽轩也明显一愣,放在她背上的手微微一僵,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起来吧。”半响,敖泽轩才轻轻地拍了拍紫述的脊背。 紫述的身子微微一僵,直了直身子,余光瞥见扔在地上的亵衣,身子一僵,再看敖泽轩,已经配合的闭上眼睛了。 紫述微微一怔,快速的离开敖泽轩的身子,翻身下床,双足触及地面的一刻却双腿一软,整个人跌落在地。她回眸仓促的瞥了敖泽轩一眼,他皱了皱眉,却依旧没有睁开眼。 紫述的心底涌起一股子说不清的感觉,有一点失望,也有一点安心,那般矛盾却也那般真实。略一怔,紫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迅速穿上。 “好了?”敖泽轩闭着眼,抬手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 没有回答,敖泽轩便保持原状。 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问题就在,他怎么可能忽然对她动手了? 目光一冷,敖泽轩攥紧了拳头。 铃儿…… 铃儿…… 一定是她! 她到底是做那种事情的,有那该死的药,一点也不稀奇。 但是…… 她为什么要怎么做……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推出去? 妖与神,本就是陌路。为何铃儿明明知道,却还是为那人守着那根本没可能的爱,直到爱成了痴,痴成了折磨、成了执念! “我穿好了。” 轻柔的声音传来,将敖泽轩从沉思中唤醒。 紫述已经穿好了衣服,乖巧的站在床边。 敖泽轩起身,推开被子,皱着眉瞥了坐立不安的紫述一眼:“你先出去吧……”随后,目光一冷,心中是难以言表的痛,咬牙道:“去找锦儿,让她把金若怡叫过来!” 紫述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即心口一紧。 金若怡…… 果然是她吗? 那个一心让自己顶替她的位置,走进敖泽轩的心里的人。 可是……若怡,你可知道,即便你费劲了心思,他的心,都在你身上呵! 紫述的睫毛微微一颤:若怡,你是他的挚爱,那我是什么?我是他的正妃,可是在他眼里我又是什么?你费尽心思,可是?他心里依旧是你,不是我! “述儿?”敖泽轩依旧皱眉,声音带着闷闷的痛。 紫述心口一紧,却依旧微微一福身,转身离去。 海水拨弄着她的发,自她的耳边温柔的抚过。 回身关了房门,紫述略一抬眸,却见锦儿已经在门旁候着了。 “可是要找怡姐姐?” 锦儿嘴角含笑,胸有成竹。 紫述点头,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 “怡姐姐回族里了,殿下见不到她。”锦儿淡淡的笑着。 果然……金若怡一手策划了这一切,且,在此刻,避而不见。 “她……故意的?”那一瞬,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觉。 她把她的一切都给了他,在她最美好的年华,最美好的时刻,将她的一切安逸抛弃在过去,只为陪在他身侧,走进他的心。然,直到此刻,她的身体都是他的了,他的心里依旧不曾有他的位置! 一时间,紫述的心底复杂的很。 金若怡究竟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她对金若怡……究竟是该爱还是该恨? 锦儿略一按眼帘:“去回了殿下吧。”略一顿,上前一步,递出一块丝帕:“这是怡姐姐留给殿下的,你们都可以看。” 紫述垂眸,接过丝帕,将其打开,传来一股血腥的味道。 上面,是紫红色的狐血。从那夹杂着幽香与冷酷的奇异的血腥味道中,紫述似乎看见了那立于人世巅峰的狐女,立于梳妆镜前,摘下发间金簪,刺破手指,引着那指尖的血,在这洁白无瑕的帕子上缀上心底的秘密。 “空中浊月,枕边琉璃。”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说不出的心酸。 “怡姐姐说,上面这八个字,我看不懂,十四公主也看不懂,但……殿下和王妃一定看得懂。” 紫述的心一颤,低声道:“若她是浊月,我又如何配得上琉璃二字?她这又何苦……我分明入不得殿下的眼,她又何必远远避开,惹得殿下苦苦相思、三人都心中不快?” “王妃,怡姐姐尚未对你失望,你怎么自己便放弃了?”锦儿略一皱眉,低声道:“其实,我也不觉王妃那么柔的性子如得了殿下的眼,只是,怡姐姐从你身上看见了别的什么?那东西,一定会让你成为殿下心里唯一的存在。或许你我都未曾发觉,但……那东西,终是存在的,不是吗?” 紫述微微一怔。 那东西…… 在见到敖泽轩的那一刻起,那东西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爱的太过于卑微,太过于专注,以至于在这样的爱面前,她没有高傲,更没有坚强。在爱面前,她卑微的如同蝼蚁,脆弱的如同阳春的残冰,一触即碎,不触也融。 “王妃,怡姐姐让我告诉你,不要有顾虑,放手一搏。”锦儿目光坚定,轻声道:“王妃,你心里不必难受,你并非在与怡姐姐相争,怡姐姐她注定不能和殿下在一起,殿下对她的爱是孽,是错,是毒,只有你清的掉殿下这错了的执念,你若是做不到,便无人做得到了。” 略一顿,锦儿低声道:“如果殿下的心始终在怡姐姐身上,最后,受伤的将不仅是怡姐姐、殿下以及你――九王妃。” 紫述沉默着。 “怡姐姐让我告诉你,穆将军,似乎已对你动了心。”略一顿,锦儿轻声道:“还有,怡姐姐让我告诉你,不要查她的过去,不要试图知道她心底的那个人是谁。否则……你只会失望。” 紫述的目光微微一颤:“为什么?” “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顿了顿,锦儿淡淡一笑:“她说,那些多事的人记录了她的一切,唯独忘了记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你查也查不到的。” ------------ 第二十七章.临世谪仙魔音降 房间,敖泽轩已经穿戴完毕。 他高高在上的凝视着眼前那微微低头的女子,手中紧紧地攥着那用血写成的丝帕。 “这就是她的回答?”凝视着那丝帕,良久,敖泽轩才紧攥着拳头:“我不觉得她是浊的,即便她是浊的,在我眼里依旧如之前一般美好!” 紫述含泪,低声道:“是不是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征服,越容易到手就越不会珍惜?” 敖泽轩微微一怔。 紫述抬头,泪融入海水中,毫无痕迹:“殿下……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不要告诉我,一切,都到此为止……” 敖泽轩的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紫述沉默。 “我会让她给我们一个交代的。”良久,敖泽轩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昨夜的事……委屈你了。” 紫述看向别处,良久,才轻声道:“述儿本就是殿下的人,述儿……”声音略有哽咽,良久才淡淡道:“述儿不觉委屈。” 敖泽轩微微一怔。 低头,凝视着那丝帕。 或许……金若怡真的是天边的存在,或是皎洁,或是污浊,其实……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即便那人舍弃了金若怡千年,辜负了金若怡千年,金若怡的心都在那人身上,凝视的依旧是那浩瀚星海中最明亮的那颗星,牵挂的依旧是那身处天界的高贵星君。 而他身边的,属于他的,他却一直以来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述儿……对不起。”敖泽轩忽的为身边这温顺的女子感到痛心。这是多傻的一个女人呵……明知道走不进对方的心,依旧在默默地守护着,依旧傻傻的等着那几乎没有可能的回应。 她和他是那么的像。唯一的区别便是,他的一切希望都在金若怡手里,而紫述的希望,紫述的幸福,都在他的手中,由他掌握。 他上前一步,温柔的将紫述拥进怀里:“给我一点时间,也许……我真的放得下她。”略一颔首,轻轻地吻上那柔软的朱红,他感觉得到她轻微的颤抖。 “好好休息……我要去和她讨个说法。” 紫述微垂眼帘,声音依旧柔柔的,很平和:“述儿听殿下的。” 又是一吻,淡淡的落在紫述的额头――带着些许的迟疑,带着些许的犹豫,也带着些许的迷惑。 紫述睁开眼眸,看着那一抹深入她心的蓝自眼前离去。 万妖山。 千狐洞。 洞口。 山岩之上,一男子抚琴而坐,拨弦抚琴间说不出的风流儒雅,风度翩翩。 男子头顶一对与金若怡如出一辙的雪白狐耳,穿着一身饰有幽紫发粉的精致花纹的华丽长袍,衣袍袖口层层叠叠,做工精致,妖媚却不失典雅,桀骜而不失尊贵。 他的腰间束着一条点缀着金边的宽大腰带,腰前中心一个纯金打造的狐首将腰带与衣袍加以固定,一条雪狐尾从颈后绕过,顺着衣袍垂下,固定在金狐狐首处,彰显着他的尊贵身份,也给他整个人都添上了一股子难以言表的魅惑与邪魅。 一抹蓝光一闪而过,敖泽轩立于那抚琴的男人百步之外,一身银甲,缓步而来。 那抚琴之人手上一顿,需而以手臂止住琴弦的颤动,挺立的雪白狐耳微微一动,邪笑道:“东海的九龙子殿下竟然光临敝舍!呵,贵客来访,有失远迎,殿下不会怪罪小爷吧?” 敖泽轩略一皱眉,冷声道:“冷月心,你怎么在铃儿家?” 面对敖泽轩如此恶劣的态度,冷月心丝毫不怒,笑如春风,答非所问道:“小爷从你身上闻到了女人的味道……是花香,好像是救过我的那个郁金香族的小公主。” 敖泽轩的眉心又是一拧,声音带了继续不满:“你师姐呢?叫她出来见我!” 冷月心嘴角一勾,右手食指无意的在琴弦上抚过,激起一串动人的音符,淡淡道:“殿下,您最好记住了,她虽是小爷的师姐,却也是结义的姐姐,识相的找她都会问小爷的姐姐在哪。师姐二字的情谊哪里能和姐姐相提并论?” “废话真多!”敖泽轩面色一寒,手上银光暴起,一柄亮银枪自空中凝注,被他一把握于手中。 冷月心的眼底划过一抹冷芒,面上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好差的脾气!真是不知姐姐是怎么与你交好的!”随后目光一寒,银白的长发无风自动,一身银白衣袍更是被内力吹得猎猎作响:“有小爷在,这千狐洞,你休想进去!” 言罢,手指抚琴,清冽的琴声想起,在整个千狐洞外结成结界。 敖泽轩的目光一寒:“冷月心,你这是想动手?” 冷月心只顾抚琴,神色淡然,如同临世谪仙一般。 敖泽轩紧握银枪,目光愈发森冷,气温骤降,以他为中心,淡淡的一层薄冰蔓延开来,而敖泽轩更是紧握银枪,缓步上前,目光逼人:“看在你师姐的份上,我不想和你动手!叫她出来!” “她不在。”冷月心专心抚琴,嘴角漾着一抹淡淡的笑,面色如常,琴声编制的结界却生生厚了整整两倍! 敖泽轩冷冷的看着冷月心那张异常英俊的脸,冷声道:“她在哪?” 琴声猛然一涩,结界却不曾消失,一时间,只剩下了琴弦嗡嗡的震动声。原来,不知何时,冷月心已经松了琴头里的琴弦。 结界巍然不动。 “她是带刺的玫瑰,可不比昨夜在你身下轻 吟的温香软玉,你可消受不起!” 听见冷月心说出亵 渎紫述的话,敖泽轩骤然出手,长枪一挥,寒气四溢,将整个结界冻结,随后便人随枪走,枪头猛地一个突刺,直刺冷月心心口。 冷月心一惊,人已经如惊鸿般飞舞而起,直直后退。 敖泽轩身形猛地一滞,左手一台,用力握拳,随着这一握,冷月心身后骤然迸射出无数冰箭! 冷月心大惊失色,想不到敖泽轩会对他痛下杀手,惊讶之余身形飞闪,将冰箭一一躲过,谁料他刚想松口气,敖泽轩的银枪便带着一股寒气猛然刺至! 敖泽轩动作狠绝又快速,一时之间冷月心无处躲闪,只得一横古琴硬受此招,谁料,琴上猛地传来一声惊响,生生震退敖泽轩,硬是受下了这一击。 敖泽轩微微一愣,终于受了手。 冷月心面露惊色,良久才缓缓道:“姐姐去天界找姐夫了。” 敖泽轩的身子一颤! “忘了姐姐吧。”冷月心背过身去:“姐姐有意撮合你和紫述公主,其中苦心,你不懂吗?姐姐放不下姐夫,即便姐夫负了她,她也放不下!你何苦自己难受,又辜负紫述公主对你的一往情深?” 白发飘扬,衣袂翩舞,冷月心站在洞口,略微一顿:“不要再来找姐姐了。她是毒药,她不想害你和紫述。” ps:姐妹们说胡莫鑫不好听,所以就改成冷月心……这个有点娘但是有股子淡淡的冷漠与疏离的名字。 ------------ 第二十八章.摄魂琴魔玩笑间 待敖泽轩离去,洞内一阵轻柔的脚步声,金若怡抬步走出,微微皱眉:“月心,你胆子也太大了些,怎么用那么轻薄的话说紫述?刚刚那下,若不是我用内力抚琴化出声墙,出手替你挡住,他的枪就会要了你这些年的修行!” 冷月心淡淡的一笑,慵懒的平躺在山岩上,懒洋洋的回应:“姐姐的御音之术越发精髓了,看来我这‘摄魂琴魔’之名要易主呢!” 金若怡坐在他身侧,美目一横:“少给我说这么些奉承话,我可记着你说我去找那混蛋的事儿呢!呸!你够可以的,什么理由不好,偏说我去找那个负心汉了!” 冷月心淡淡的一笑,拽过金若怡的一条雪白的狐尾,将半张脸埋进去,懒洋洋的撒娇:“姐姐,你的尾巴好柔软,毛茸茸的,怎么办?我想砍下来抱着睡……” 金若怡无奈的理了理冷月心有几分凌乱的银发,无奈道:“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装可爱……难怪泽轩总也不给你好脸色看。”(阁阁本来想写“还跟个孩子似的卖萌”的,然后忽然发觉不合适……) 冷月心闻言,拽过金若怡的九条狐尾轻轻地往脸上蹭着,笑道:“那些一本正经的家伙哪能碰得到姐姐你?我要是不会装可爱,能有这么好的福利吗?”说到这里,冷月心顿了顿,把金若怡的狐尾往怀里扯了扯,紧紧抱住:“敖泽轩不给小爷好脸色那是嫉妒小爷!嫉妒小爷我可以和姐姐你这么亲密!” “我怎么觉得他是讨厌你身上那股子女孩子一般的妖艳味道呢……”金若怡幽幽的说了一句,随即狠狠地揪了揪冷月心挺立的狐狸耳朵:“还不松开?难道真想砍下来抱着睡?那本尊可要动手宰了名动天下的‘摄魂琴魔’了!” 冷月心紧拽着不松手,浅笑道:“骗小孩呢?你会下得去手?” “怎么会下不去手……”金若怡一边说着一边拽住了冷月心的狐耳,手上越发加了力度:“你松不松手?你松不松手?你再不松手姐姐就把你的耳朵拽下来煲汤喝!” 冷月心“呜呜”叫着哀嚎着松开金若怡的尾巴,捂着耳朵根,可怜巴巴的坐起来:“煲汤?!太残忍了……你要是毁我的容,我还怎么去勾搭那些柔弱千金啊!” “少跟姐姐我提你那些风流韵事!末了还不是姐姐我替你收拾烂摊子?”金若怡手上又用了劲儿,随后才轻轻地揉了揉冷月心的耳根:“还疼吗?” 冷月心:“……” “对了,我让你给紫述物色一个新的师父,办好了吗?”金若怡一边替冷月心揉着耳根,一边轻声询问。 冷月心依旧懒洋洋的,趁着金若怡站在他身后替他查看耳朵,向后一仰,靠在她身上:“白铭殇,修行于方寸山三星洞,和穆凌云一样,主要修行雷电系法术,天资卓绝,没有名号……” 金若怡见冷月心懒懒的靠在自己身上,颇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白铭殇,这个人我听说过,剑术还算不错,就他了,你快些去办,别让紫述的剑术荒废太久。” 冷月心点点头,双手举过头顶,绕过金若怡修长的玉腿,轻轻地揉弄着她雪白的尾巴,低声道:“姐姐……白铭殇在道上的名号还没有我响,反正我也闲着无聊,要不,我去教紫述?” “得……你这么个风流公子去教紫述,敖泽轩还不把你分尸了?”略微一顿,金若怡浅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敖泽轩心里已经多多少少的有紫述了。” 冷月心撇撇嘴:“哼。那好,我去找白铭殇……”略一顿,冷月心松开金若怡的尾巴,用手一撑地,站了起来,轻声道:“姐姐,你的尾巴真好……” 金若怡嗔怒道:“怎么?难不成你真想砍下来抱着睡?!喂,你是没睡醒还是喝多了?” 冷月心眨了眨眼睛:“不砍……就是想抱着睡……” “嘭!” 冷月心一声惨嚎,连人带琴被金若怡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尾巴扇下岩石。 “嗷呜――我的琴!金、若、怡!你竟然摔了我的琴!我的琴啊!天啊!这儿的玉雕都被摔坏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琴!那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呢!” 金若怡嘴角一勾:“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奴家那柔软的尾巴不小心刮到你了”随即嘴角微微一勾,声音骤冷:“还要抱着睡么?” 下面传来冷月心无奈的声音:“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金若怡“噗嗤”一笑,转身进了千狐洞。 身后传来冷月心的惨嚎:“我的琴啊――我视若生命的琴啊!” 金若怡的目光微微一暗,轻轻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霄……你对我的爱,我视若生命,如今,我那视若生命的东西到了何处嗯? ------------ 第二十九章.天间浊月枕琉璃 龙宫。 敖泽嫣支着下巴,目光在敖泽轩和紫述之间跳来跳去,许久也没个声音。 紫述被看得尴尬,不由得站起身,柔声道:“你们兄妹聊,我去外头盯着些。府里连个像样的家将都没有,那些侍卫着实需要管教。” 足尖触地,双腿又是一阵酥软无力,紫述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略一抬眸,竟是敖泽轩出手扶住了她,不由得微微一愣。 “皇嫂别走!”敖泽嫣连忙拽住了紫述的衣袖,随即轻笑道:“难得王兄今日不忙,能在这儿陪着,嫂嫂怎么反倒躲开了?” 紫述的身子微微一僵,敖泽轩便自她身后将她搂在怀里,随后将她横抱在怀,送回了原位。 “王兄,嫣儿看你们坐在一起,一刚一柔,一寒一暖,似乎还是蛮般配呢。” 敖泽轩微微一顿,随后佯装愤怒道:“前些日子还说我与述儿不配,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敖泽嫣眨了眨眼,上前扯了敖泽轩的衣袖,撒着娇轻声道:“王兄怎么这么记仇?还提那日的事儿呢!嫣儿也不知怎么,忽的觉得其实你们还是蛮般配的。或许是因为王兄以前总也不理嫂嫂,所以嫣儿才觉得王兄与嫂嫂不配。” 紫述的目光微微一颤,自觉的无声退到了角落里,给敖泽轩和敖泽嫣腾出了地方。 敖泽轩淡淡的瞥了紫述一眼,却被她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无奈与忧伤惊得一愣,随即想起她曾无数次这般无声的退下,给自己留出足够的自由,忽的心底一疼:她究竟这般无助的退下了多少次呢? “王兄,刚刚你回来的时候似乎满是火气呢?嫣儿不敢问,现在你气消了,可不可以告诉嫣儿是谁惹你生气了?”敖泽嫣甜甜的笑着,扯着敖泽轩不松手。 敖泽轩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傻丫头,怎么什么都想知道。好奇害死人,不知道吗?” “嫣儿就要知道!”敖泽嫣一跺脚,一副刁蛮公主的样子。 敖泽轩宠溺的一笑:“我碰上了‘琴魔’,所以才惹了一肚子的气。” “哇哦――‘摄魂琴魔’冷月心?嫣儿听说过他,超帅的!”敖泽嫣毫不在乎敖泽轩对冷月心的态度,一声尖叫,表示对冷月心的想往。 敖泽轩无奈的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紫述看得心底一颤,兄妹俩亲密的样子,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在陆上的日子。 曾经,她也是这般的小公主,被父母兄姊护在怀里,生怕受一点委屈…… 在龙宫,虽说过的并不凄惨,但是却实在是太冷清了些。 目光微微一暗,紫述端了茶杯轻轻地一抿。 也罢,自六王举兵之时,她便不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了……落魄的她,又能奢求什么呢? 夜的缠绵晨的吻,在她的心底荡起无限波澜。而他……似乎毫不在意。 眼见敖泽轩疼爱的任敖泽嫣与他嬉闹,紫述的心底微微一颤。也许,自己永远也进不了他的心……不过是他需要时便按在身下的玩物罢了。 眼前,隐隐的竟然浮现出穆凌云那温柔的眸。 以及……他那无比认真的“我爱你。” 目光落在紫青羽莲剑上,紫述的目光微微一涩,有几分依恋。 难道……选择敖泽轩,真的是错的吗? “王兄,嫣儿都许久不见铃儿姐姐了呢。” 敖泽嫣的一句话将紫述拉回现实,也使得她的目光微微一颤。 ――金若怡……这个让她恨也不是爱也不是的女人! 敖泽轩听敖泽嫣这样开口,眼中隐隐的有一丝愤怒,沉声道:“她去找她放不下的那个男人了。” 敖泽嫣一撇嘴:“骗小孩呢?若是真的,王兄早就去拦了,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嫣儿!”敖泽轩的声音一扬,语气中责备之意无法掩饰。 敖泽嫣微微一怔,却见敖泽轩快速的用目光向紫述那一扫,随即瞪了自己一眼。 紫述感到敖泽轩那匆匆而过的目光,心底一乱:敖泽轩在自己面前从不掩饰对金若怡的爱,今日,怎么忽的在乎自己的感受了? 玉立一旁的锦儿见状浅笑:“前些日子听十四公主说这儿的蜜饯不错,如今府里正做着,可要去看看?那工序经王妃那么一改,倒是繁琐有趣了很多呢。” 敖泽嫣虽然单纯却也知道锦儿这是要带她开溜,对着敖泽轩嘻嘻一笑:“王兄,那嫣儿去了哦。” 敖泽轩颔首,算是同意,敖泽嫣便随了锦儿,快步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敖泽轩和紫述两人,紫述倍感尴尬,略一垂眸,低声道:“今天一直未曾打理府里的事儿,再不去那边怕是要乱套了……述儿去忙了。”言毕微微一福身,转身便走。 见她逃一般的慌乱,敖泽轩心底一疼,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述儿,锦儿有意把旁人都支开,你看不出来?” 紫述的身子微微一僵,轻声道:“那述儿去外面叫些下人进来服侍殿下。” 敖泽轩皱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在逃避什么?” 紫述别过头去,终于没能忍住,哽咽道:“殿下……您与若怡姑娘的事儿述儿不会挂怀,不管您对述儿怎样,述儿都会用心打理府中琐事。殿下若实在想念若怡姑娘……”略一咬牙,狠心道:“去找找她也是好的。” 敖泽轩微微一愣,轻轻地握了紫述的手腕,往怀里微微一带:“述儿,是我委屈你了。入府这么久,我也不知疼惜你,扔在一边不闻不问,还把那么些费心的事儿甩给你做。”略一顿,轻轻地抚上紫述缎子般的发:“如今,你连身子都给了我,注定这一生都要陪在我身边,我再不疼你,岂不是太过分了?” 紫述垂眸,低声道:“殿下不必强迫自己。述儿不怨殿下。” “述儿……”敖泽轩低低的叹了口气:“铃儿说的对,她是天边的月,你是枕边的琉璃,我和她已经没有可能,若是再苦苦纠缠,不但我与她两相尴尬,你也会受了委屈。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舍了她,选择你?”顿了顿,轻轻地抚上紫述的脸颊:“述儿,我想通了。我会对你好的。” ------------ 第三十章.风华捻转坠为烟 紫述垂眸,沉默不语。 敖泽轩轻轻地勾起紫述的下颚,在她的紧抿着的唇上印下浅浅的一吻:“我感觉到了你的风华。完全不同于她的属于你的风华。” 紫述错开敖泽轩的目光,看着他背后的海水:“那,恕述儿斗胆问一句……殿下喜欢述儿吗?” 敖泽轩微微一怔,松开她的下颚,沉思片刻,如实道:“我不知道。” 紫述抿了抿唇,后退一步,疏离的福了福身:“那……殿下好生休息,述儿先去忙了。” 敖泽轩的眸子中闪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沉。 “那你呢?” 当紫述已经款款行到了门旁,身后蓦然传来敖泽轩的声音。 如果没有他,或许,她便委身嫁给了六王,那,花妖一族就不会毁,而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不爱又如何?至少……可以有一时片刻虚假的安稳。即便是虚假,那也是安稳啊! 更何况,即便她爱着,他却不爱…… 她曾经的美好,曾经的安逸,曾经的幸福,都因为迷上了他那深深地眸,葬送。 她喜欢他吗? 那份代价,那份重量,那里是简简单单的“喜欢”二字能承受的! 紫述红了眼眶,轻声道:“曾经……述儿是爱殿下的。那不是喜欢,是爱。” “那现在呢?” 紫述的身子猛地一僵。 现在? 现在……她也不知道! 永远都是她在付出。 永远都是她在守护。 他从来不曾给她一点她所渴望的感情…… 她累了。 现在,她似乎沉迷在了穆凌云的眸中。 穆凌云的眸中,没有他的坚韧,没有他的决绝,只有温柔…… 那种温柔,她曾经在很多人看她的眸子中看到,而现在……只有穆凌云。 在这凄冷无情的海底,她最需要的,便是那曾经毫不在意的温柔与疼惜。 所以……她似乎…… 母亲说过,爱是付出,欲望是索取,既然她这般渴望敖泽轩的回应,那,她对敖泽轩是否还有着爱? 如果还爱,为何……会那么渴望索取他的爱。 单纯的付出让她倍感疲倦,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对他是否还有那因一瞥而凝成的爱。 敖泽轩低低的叹了口气:“罢了,你付出了那么久,再爱,也会累。” 紫述垂眸。 也许,敖泽轩说的对。 紫述忽的感觉自己被敖泽轩从后拥住,陷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你心里,除了我,还有谁?” 听着敖泽轩的问话,紫述的眼前竟然闪过了穆凌云那温柔的笑! 心口一闷,心底发慌。 “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你忘了他。”敖泽轩的呼吸轻轻地打在紫述的耳畔:“你是我的。曾经,我把你弄丢了,让别人抢了去。现在,我要把你夺回来。即便你心里甚至没了我的影,我也要重新占据你的心!” 紫述的眸子一颤。 “那若怡姑娘呢?你放得下吗?” 那个……风华绝代的至尊狐妖! “我只有一颗心,有你,便没有她的位置了。” 紫述忽的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拽开敖泽轩环在她腰间的手,转身主动环上了敖泽轩的腰,埋首于他的怀中,哽咽着:“我差点就说服自己不爱你了……我差点就爱不下去了啊!我无声的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可是你都不曾多看我一眼!你眼里只有她……你眼里从来都没有我,我都快撑不下去了!为什么……为什么你眼里只有她?” 敖泽轩的心猛地一疼,不由得皱了皱眉:“现在,不一样了。” 手,抚上紫述的背,轻轻地抚着,似乎在安慰,也似乎在承诺。 他的眼前蓦然浮现出金若怡那张绝美的脸――那微抬的颚,含笑的唇,微冷的眸……明明是幻像,却那么真实,似乎金若怡就站在他的眼前。 敖泽轩不由得一阵失神。 随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也罢,既然注定的不到,那便放手。 更何况……他已经欠了怀里的女人太多。 “述儿,你心里,还有我吗?” “也许会有。”一抹略有无奈的笑自紫述的嘴角扬起:“若是再早些,我心里,便只有你一人。” 敖泽轩默然,只是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 万妖山。 千狐洞。 水帘之后。 冷月心支着下巴,挑着金若怡的发梢,笑道:“把爱自己的人推开,现在高兴了?” 金若怡端坐在石桌前,凝视着眼前那一汪清泉,沉默不语。 透过那荡漾的水纹,她看见了那对相拥的人。 “姐姐大人,现在,您老该操心操心自己了吧?”冷月心拽了拽石椅,跨坐着抱着椅子背,笑嘻嘻道:“怎么样,看上了哪家公子了没?小爷可以考虑考虑帮忙……” “好了。”金若怡抬手一挥,水面上的画面化作碎片,消失在荡漾的涟漪之中:“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你若是寂寞了,便自己出去寻个姑娘。只要你看着顺眼,且老老实实的不给姐姐我惹麻烦,我便同意了。” 冷月心撇撇嘴,招招手唤来在一旁梳理羽毛的巨大琴鸟,拽到身边顺着它金黄的羽毛:“琴儿,听见没?有人又赶我走了!呼之即来就是小爷的命啊!” “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也没个该有的样子!”金若怡略一皱眉,低声训斥了一句,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神来,轻声道:“虽说把琴儿借给你了,但毕竟是我的东西,你可别给带坏了。这等七彩琴鸟难寻的很,你可轻点闹。你死了不要紧,它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拿你是问!” 冷月心脸色一变,惊讶道:“姐姐,不会吧?难不成这鸟的命比我还金贵?” 金若怡浅浅一笑:“可不?你这半人半狐的家伙算什么?哪有琴儿的血统金贵?”随后站起身,盈盈的在冷月心额头点了点:“傻瓜,你还真信了?便是倾了这天下改了这江山,我也会保你太平。你的命,比这天下都金贵,哪里是一只鸟儿比得上的?” 冷月心嘴角扬起一抹笑:“你也是一样。便是毁江山如画作乱世炼狱,我也会保你安然。”目光微微一顿,轻声道:“敖泽轩都能放下你,你就放不下那人吗?” 金若怡脸色一白,瞳孔微微缩紧,柳眉紧皱。 冷月心轻轻地叹了口气。 ------------ 第三十一章.剑锋所指新缘起 傍晚。 练剑的时间,却偏偏不见穆凌云。 敖泽轩牵了紫述的手,与她并肩而立。 良久,终于见了那熟悉的儒雅男子缓步而来。身后,一身蓝袍的冷漠男子步步紧跟。 紫述的手指微微一动,轻轻地抽离了敖泽轩的掌心。 敖泽轩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抬眸看向穆凌云,再看向穆凌云身后跟着的冷漠男子,瞬间明了,宣誓什么一般将紫述揽入怀中。 穆凌云远远地看见敖泽轩那放在紫述腰间的手,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常态,依旧风度翩翩,缓步而来。 “难得泽轩也在,倒免得为兄去寻你了。”穆凌云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略一抱拳,颔首道:“让两位久等了,实在抱歉。” 敖泽轩淡淡的瞥了蓝袍男子一眼,皱眉道:“看这装扮,是方寸山的人?” 穆凌云嘴角含笑:“正是。” 蓝袍男子拱手一拜算是打招呼,随后便没了动静。 紫述抬眸,探寻一般看向穆凌云。 穆凌云心领会神,抬手一指敖泽轩:“这位是东海龙宫的九龙子敖泽轩,如今的九王殿下。”随后又指了指紫述:“这位便是冷公子与你说的九王妃紫述。”随后向敖泽轩和紫述介绍道:“这是修行于方寸山三星洞的白铭殇。” 敖泽轩未曾言语,紫述略一福身,轻声道:“见过白公子。” 白铭殇只是礼节性的再度抱拳回礼,依旧不言不语。 紫述略有埋怨的看向穆凌云,穆凌云忙解释道:“白师弟生性淡漠,不愿与人交谈,并无冒犯之意。” 敖泽轩自然不会忽视掉紫述和穆凌云的目光交流,心底瞬时明白了大半,却也不挑明,只是装作不知,淡淡道:“看来白公子与本王一般,是个不喜欢开口的冷性子,不如穆兄好交往。” 紫述俏脸一红,再不敢看穆凌云一眼。 “方寸山享誉千年,是用剑高手云集的世外桃源,不知穆兄带白公子同往所为何事?”说到这,敖泽轩微微皱眉道:“本王怎么不记得说过要结实这么一号人物?” 白铭殇一言不发,穆凌云只得替他答道:“这是冷公子的意思。” “冷月心?”敖泽轩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显然对冷月心毫无好感:“他好大的胆子,本王的事何时轮得到他操心?” 穆凌云见状,不紧不慢道:“冷公子流连花丛,哪里有功夫管这些事儿?想必是金姑娘忙的实在是抽不出身来,故而让冷公子从旁协助。” 果然,金若怡是敖泽轩的软肋。 提到金若怡,敖泽轩的身子微微一僵,再不言语。 紫述的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依就放不下吧? 随即轻笑:“既然是金姑娘的好意,想必殿下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述儿旧闻方寸山的剑术独步天下,如今有机会接触自然是万分荣幸。”随后轻笑着看向白铭殇:“不知白公子喜欢什么?习惯怎样?述儿这便叫人去收拾妥当,这儿虽说是王府,但毕竟不似别处人多眼杂的,都是自己人,公子不必拘礼,就如在自家一般便是。” 白铭殇依旧冷着脸不说话,穆凌云一阵无奈,只得替她答道:“铭殇素来喜欢清静,找个宁静的去处便是。”随后一抱拳:“为兄辜负了泽轩,近日太忙,怕是抽不出时间教述儿剑法了。铭殇来替为兄干活,泽轩就这么不给面子?” 敖泽轩淡淡扫了白铭殇一眼,冷漠的客套道:“穆兄的剑法便是学自方寸山,想必让白公子接替穆兄是再好不过的。只是不知道穆兄最近要忙些什么?有没有这边帮得上忙的?” 穆凌云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想到敖泽轩会问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应付道:“是金姑娘那头的事儿,实在忙不开,便拽了为兄去帮忙。我看她那的确有几分危险,别人跟着我也不放心,所以才换了铭殇替我,我去她那帮忙。” 敖泽轩“嗯”了一声,不再开口,心中明了。 看来金若怡是确定了穆凌云对紫述有心,所以才故意挑了个事端把两人隔开。 只是……金若怡并未提醒自己,看这意思,金若怡这是最后一次帮自己了。 目光落到紫述身上,她依旧是温柔顺从的样子,温柔似水,有种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疼惜的性子,明事理的女人,总是惹男人喜欢的。 然而,这种柔和的外表下,是怎样一颗坚韧的心呢? 若是没有一颗足够坚强的心,在这令人崩溃的冷寂海底,她要如何活的这般从容? 那种宁静让紫述美的不可方物,也让敖泽轩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她……的确有让人动心的资本。 之前不觉得她有多好,总觉她太过于平凡安静。如今有人对她动心,他才发觉她那般值得珍惜,不由的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紫述微微一惊,僵着身子,不知如何应对。 敖泽轩淡淡的一笑,也不说话,只是臂弯中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穆凌云看在眼里,面色平静,眼底却有掀天的波澜。半响,才缓过神来,识相的告辞:“一会儿还有应酬,我且去了。” 几人相继与穆凌云告别,独白铭殇依旧一言不发。 没有穆凌云在一旁,紫述的心好受了许多,小心翼翼的抬眸偷偷的看了敖泽轩一眼,却发觉他正在看着自己,不由得一阵心慌。 只是这一瞬的目光接触,敖泽轩便看得出,紫述对穆凌云多多少少也是留了心的,心中难免不满,却也怨不得别人。毕竟,是自己冷落了她太久,不然,穆凌云又怎会有机可乘? 好在他发觉的还不算晚,还有回转的余地。 看向一直不曾开口的白铭殇,敖泽轩语调平淡:“不知白公子打算怎么教述儿学剑?” 白铭殇的回答简单而冰冷:“且看看她现有的剑术再说。”言毕,左手剑指捏起,虚空中便浮现出一柄蓝色宝剑,白铭殇一挥右手将其握住,运气轻功,身形漂浮:“让她出手袭我。” ------------ 第三十二章.一时失手迫心声 敖泽轩见状,平静的后退,给两人留出位置。 紫述自然明白白铭殇是想试试她的剑术到底是什么程度,坚决掐起,凌空召唤出紫青羽莲剑,略一颔首:“有劳白公子了。” 白铭殇的目光猛然一寒:“紫青羽莲剑?!” 紫述抬眸:“公子有话要说?” “既然王妃所持之剑是天剑・紫青羽莲,定然法力不俗,如此,三招之后,那便冒犯了!” 紫述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垂眸凝视着手中玉剑细细的看,心中迟疑不定。 白铭殇见她所用宝剑并非凡品,已经不打算让着她了。三招之后,定然全力切磋。 只是……以她的剑术,如何是白铭殇的对手? 方寸山的剑法一向狠绝刁钻,若是她一时失手,白铭殇又受不住剑势,自己怕是性命不保…… 候在一旁的敖泽轩不动声色的自虚空中一握,一柄通体透明的玄冰长枪自他手握处向两旁凝出实体,敖泽轩略一垂眸,将枪柄向地面一戳,一股寒冰气息随之波状散开。 紫述这才稍稍安心,回眸深深地望了敖泽轩一眼。 敖泽轩略微颔首,用目光示意紫述安心。 紫述握紧了玉剑,一咬银牙,挽了个简单的剑花,仗剑直直刺去。 仅仅是这一个剑花,便让敖泽轩微微一怔。 即便紫述才与穆凌云学了寥寥几日,但是这剑花挽的却是毫无破绽,滴水不漏,看似温柔花哨的一个剑花竟然封死了周身所有的破绽,若非她现在未学剑诀,此刻周围定然一片空旷,无人立足! 简洁的直刺,毫无多余的动作,白铭殇微一侧身,与此同时宝剑竖立身侧,一手持着剑柄,另一首按于剑面,将紫述接下来的一击横切格挡。 紫述见第二招未能奏效,忽的身形一沉,整个人自白铭殇身侧滑过,再现身已经在他身后,凌空一击破空而至。 白铭殇头也不回,剑锋一扬,挑开紫述的剑势,让原本准确的劈向他的头颅的剑顺着他的意思斜斜划开。 起手三招便是杀招,招招简介,击向要害,就连白铭殇这种修行已久的人接下招数也有吃力之感。 水波一漾,白铭殇亮出剑锋,不再一味防守,不时反攻。 紫述身形一揉,转瞬已经离开白铭殇,脚下步伐飘忽不定,身形轻巧,在他身侧游走。 敖泽轩在一旁看得清楚,白铭殇虽然也有反攻,却招招留情,并无恶意,着实是要试探紫述的剑术到底到了何种境界。 只是,三招一过,紫述便不再使用全力,招招都四分攻六分守,显然心里没底,生怕白铭殇一时失手害了她的性命。 方寸山的剑法讲究以攻为守,速战速决,紫述与穆凌云学习剑法,其实学的就是方寸山的剑术。只是,她这般顾虑,原本纯正的剑法便有几分别扭,再没了原来的冷厉。 敖泽轩不由得苦笑。 虽然自己在这儿,但是紫述依旧没有指望自己能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相救,显然是习惯了自己不在旁边时独自一人孤军奋战,不对自己抱任何希望。 本该是在夫君怀里安逸幸福的温柔女子却不得不为了保全自己奋力拼搏,敖泽轩忽的有些失神。 紫述有所保留,白铭殇自然知道,故而猛地剑锋一振,震退紫述,皱眉道:“王妃为何不使出全力?” 紫述面色一红,轻声道:“方寸剑法狠绝迅猛,收手极难,述儿怕白公子失手伤了述儿性命……这里不比方寸山,有一众精英守着,述儿难免担忧。” 白铭殇不解:“九王就在一旁,自会小心保护王妃,难道王妃连自家夫君都信不过吗?” 紫述微微一怔,显然是被白铭殇看破了心思,不敢看敖泽轩,只是低声道:“刚刚的确是述儿太小心了……” 敖泽轩只是沉默,并不言语。 再出手,紫述又是招招杀招。 只是,紫述一认真起来,白铭殇便有些忙乱了。 紫述的剑法是穆凌云这个被誉为“斜月之星”的奇才手把手一招一式亲自教的,再加上紫述本身就天资卓绝,又有充沛的灵力在身,故而虽然招招都不会威胁的到白铭殇的性命,但是一旦认真起来,确实让白铭殇手忙脚乱。他既要防御,又要不时地出手,还得保证不会一时不查伤了紫述,时间一长竟有些手忙脚乱。 再过片刻,白铭殇竟忘了眼前女子不过是个初学剑术的姑娘,只是凭借着身形步法飘逸难寻才和他斗在一处难分胜负,手上的剑无形之中已经加了力度。 紫述自然不敌,被这一剑重重劈落在地。 眼看下一剑已经以行云流水之势迅速袭来,白铭殇来不及收手,只能剑锋一偏侧向靠近敖泽轩那处,敖泽轩自然明白白铭殇的意思,电光火石之间已经飞身而上,以玄冰长枪隔住那力道万钧的一剑。 眼见那剑并未伤到紫述丝毫,敖泽轩却听见身后传来紫述低低的一声呻 吟,不由得一愣,回身看去。 就在他冲上去护住紫述的那一刻,紫述已经用法术召唤花枝,以全力将自己抽离! 紫述灵力充沛,故而,那一下抽的力道不轻,竟是将她抽的嘴角溢出鲜血来。 白铭殇的手微微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剑刃――自己并未伤她分毫,她怎么…… 敖泽轩连忙上前,正欲俯身搀扶紫述,紫述却已经以手撑地趔趄着站起来了。 “白公子,让你见笑了。”摸一摸唇边的血迹,紫述勉强一笑:“顺着这路走上百步,自有侍女在那候着,引你去穆将军房里,你且包涵包涵,在那暂时将就着住下吧。述儿身子不舒服,就不送你过去了。” 白铭殇正愁着怎么和敖泽轩解释,见紫述有意让他离开,连忙转身去了。 “述儿……” 不待敖泽轩说下去,紫述勉强一笑,轻声道:“只是一时失手,竟然把自己伤了……述儿真是笨。” “胡说什么?!”敖泽轩皱眉,却不好发作,只得揽过紫述的肩,另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横抱在怀:“我在那看着,你还不放心?竟然除此下策,用这种弃车保帅的方法!” 紫述略一垂眸,避开敖泽轩的目光。 敖泽轩微微一怔,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了,却不知怎么和紫述解释。 ------------ 第三十三章.相思相守相离别 日子是如水一般的平淡,平淡之中带着淡淡的苦涩。 但是,不管怎么样,一切都要过下去。 无路如何,过去都已经成了过去,都无法回来。 曾经留恋的,曾经想要的,都已经留在了曾经,不属于现在,跟不属于未来。 有些东西,只有得到了才知道并不像曾经幻想的那般美好。 有人事情,只有经过了才知道并不像曾经期待的那般完美。 人总是不停的想要得到得不到的许多,为了得到,不惜用已经拥有的东西去交换。当得知其实曾经拥有的才是最美好的,却再也换不回去了…… 东海。 九龙子。 敖泽轩三个字成为了一种神话,成为了一种奇迹,成为了整个东海乃至于整个世界的一段传说。 蛰伏多年的他一朝崛起,兵锋所指,无人可挡,迅速收复了东海周边的所有水域。 混乱多日的东海因为他的出现呈现出鼎立之势,龙太子敖邵冥、九王爷敖泽轩、东海龙王,三个至尊的王权在东海的滚滚浪涛之下日以继夜的进行着一场场有关于权势的角逐。 然而,只有敖泽轩自己知道,现在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 东海 九王妃。 紫述这个名字同样成为了一段神话,成就了一段佳话,诠释了一段传说。 当九龙子身披银家驰骋沙场的时候,是她手持玲珑玉剑,立于九王府,让这个没有男主人镇守的琉璃般的世界成为不可侵犯的圣地。 转瞬三年。 这三年,敖泽轩一直不曾忘记金若怡,就像穆凌云偶尔会出现在紫述的梦里。 似乎是商量好了一般,金若怡和穆凌云齐齐淡出了东海这片天地,而那个有关狐族族长的传奇更是因为东海这段神话而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三年,昔日破败的九王府已经在一对璧人的努力下化作金碧辉煌。 自那日夜宴上紫述对总管的冷声呵斥起,整个东海便再无人可以将敖泽轩三个字忽视。 从备受宠爱的花妖公主到无人在意的落魄龙妃再到如今可以与太子妃相提并论的高傲王妃。四年间,紫述的生命经历了太多太多,也让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似原来清纯,带上了一股子威严与清冷。 毕竟,高处不胜寒。 在白铭殇的调 教下,紫述的剑术日益精湛,一柄玉剑,一袭白裙,再不见原来的胆怯羞涩,只有清冷果敢,干练成熟。 九王在外奔波,九王妃镇守东海。 这是外人眼中最美好的生活,只有身在其中的那对人中龙凤明白,一切,都是虚伪的幸福。撕破那层用忙碌编制的伪装,这对在外人眼中无比恩爱的男女面对面却是无话可说。 敖泽轩知道,曾经那个小心翼翼的追寻着他的背影的娇俏公主,如今心里已经不只是他一人的身影。 他的心底一直都印着金若怡的笑颜,故而,他只能任凭紫述的梦中还存留着穆凌云的温柔。 曾有人说,得金若怡者得天下。 如今,在这浩瀚东海,另一句亦是广为流传。 得紫述者得东海。 不得不说,紫述是人间难得的至宝,只是……面对这份至宝,敖泽轩不知道该如何对待。 或许连紫述自己都不明白,她留恋的不是穆凌云,而是穆凌云眼底的那份敖泽轩不曾给她的温柔。 无论是生性淡漠的敖泽轩还是对于感情倍感迷茫的紫述,都不明白该如何应对眼下这日益生疏的关系。没有金若怡的暗中调和,两个人只能是保持在三年前的那个状态。 不是不懂如何交往,而是不懂爱。 毕竟,行军千里,陪在敖泽轩身侧的不是紫述。深夜孤灯,陪在紫述身边的也不是敖泽轩。 分兵而战,的确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然而,有得必有失,舍得舍得,不舍何得?为了得到九王府的迅速崛起,九王和九王妃舍弃的,便是感情。 两个长时间分离异地且并无深厚情愫的人,要如何相亲相爱? 一张古琴,一支玉箫。 幽幽深海,九王妃那胜雪的衣衫带着的是无边的落寞。 在满是落英的花园之间,紫述一如既往的抚琴休息。 身侧,是锦儿一支玉箫,曲调委婉。 一曲奏毕,余音袅袅。 放下古琴,紫述拿了玉剑,亭亭玉立:“又到了夜宴的日子……” 锦儿放下玉箫,浅浅一笑:“是啊!又到了夜宴的日子。想必殿下很快便会回来了。” 紫述浅浅一笑,沉默不语,款款而行。 三年前,若非自己下意识的弃车保帅出了那般下策,让敖泽轩觉得自己并不信任他,或许……他不会再度踏上征伐之路吧。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时,敖泽轩分明是说了愿意为了自己忘记金若怡的。 只可惜,习惯这东西,不会因为一句承诺而改变。 这世间最沉重也最轻 浮的东西便是承诺,重,则是承此一诺,守其一生,自是重甚泰山,轻,则是开口一言,转瞬忘却,必然轻甚鸿毛。 “王妃,今日可是依旧一身白裙?”锦儿浅笑,在衣柜里翻找,不一会儿便拿出一身淡紫裙装:“这件的花纹样式都极为精致,王妃穿上一定好看。” 紫述浅笑:“和以往一样便是。”兀自坐到镜前梳妆,目光清澈:“总觉得近日会有事情发生,还是低调些吧。” “王妃若是累了,便闭目小憩一会儿。”锦儿顺从的放回裙装,走到紫述身侧,替她梳妆打扮:“昨夜处理琐事熬得那般晚,近日要铺多厚的胭脂才能盖得住那满心的疲惫呢?” 紫述不言,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随后轻声道:“他打江山,我守疆土,自然是他多打下一份疆域我便要多受一份的累。怪不得别人,谁叫我是他的妃?” 锦儿轻轻一笑,已经解落紫述所有发簪,拿了象牙木梳替她顺着长发:“殿下也有些日子不在了,近日回来,王妃可否要多留殿下些时日?总也见不得,徒惹相思。” 紫述的睫毛微微一颤。 相思不假,但……他思慕的,可是她? ------------ 第三十四章.再露锋芒宴立威 半响不见锦儿开口,就连发也不再梳了,紫述略一颔首,轻声道:“锦儿,别闹了,再愣着我便要披头散发的去见他了。他平日便不曾在这儿,若是见我那般模样岂不留也不留便直接走了?” 良久不听锦儿回话,紫述眉心微微一拧,睁了眼,正欲责备几句,目光钉在眼前那镜面之上,却说不出话来。 透过那面镜子,穿过她自己的影,她在里面看到,竟然是他…… 回过身去,三千青丝柔顺的铺散在肩膀之上,紫述微微一怔:“殿下……” 敖泽轩抬手,轻轻地抚了抚紫述鬓角的发丝:“便是见到你不曾梳妆的样子,又会如何?” 紫述略一颔首:“让殿下见笑了。” “我当你是不愿我在你身旁呢?不然,又怎会一年到头的不回来?”略一顿,指尖透过层层青丝,托住紫述的后脑,轻轻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我忘不了她,但是,更多的时候,想起的竟然是你。” 气氛略略一滞,随后便是敖泽轩一把将紫述拥入怀里:“你,比她更让人容易想念。” 这年夜宴,九王妃收起了以往的盛装。 三千青丝只是随意挽起一半,剩下大部分都不过是随意的披散在肩,长及小腿的发丝如瀑披散,细细的缠绕着,在九王与九王妃相扣的十指旁轻轻荡漾。 此次夜宴已经不同于三年前,再没有人敢给这对人中龙凤脸色看,紫述自然是伴着敖泽轩端坐于上位。 宴会上依旧是唇枪舌剑,虚假笑颜。 紫述早已将一切习以为常,坐在敖泽轩身侧,不紧不慢的一一回应,语气平淡,语句却字字带血,将冒犯之人收拾的面色铁青。 敖泽轩只需怀抱佳人,饮酒旁观。 有紫述在,他注定可以很省心。 几轮敬酒,名义上的东海之主忽的立于主位:“难得金族长来此,为何还不现身?” 众人皆是一愣。 紫述和敖泽轩交换了一个眼神,面露惊色。 下一刻,外面传来男子桀骜不驯的笑声:“龙王倒还没老到老眼昏花的境界呵!比起那些青年才俊更胜一筹!” 随后便见一紫裙女子手执遮面团扇,却目光犀利,端庄走来,正是金若怡。与她并肩的男子须发雪白,背负古琴,面带面具,气势上毫不逊色,不是冷月心又会是谁? 紫述脸色微变,看向敖泽轩,敖泽轩也是面露惊色。 “锵”的一声,竟是龙太子敖邵冥带来的人马尽数利剑出鞘,步子快速敏捷,将这对男女包围其中。 冷月心冷笑:“就凭这么几个虾兵蟹将,还想拦住我等?” 敖邵冥脸色一冷:“动手。” 谁料,几个侍卫才一上前,便见金若怡未执团扇的那手一扬,随后再度轻轻地扯上自己那手执团扇之手的袖口,似乎只是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再无其他。可是几个侍卫却全部僵在原地,片刻之后,齐齐倒地。 倒地的侍卫勃颈上都有一道细的难以发现的血痕,无一例外。 敖邵冥脸色一白。 这女子是谁紫述和敖泽轩都心知肚明,一时之间,两人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处理。 “老龙王,你我也是老朋友了,几年前夜宴之上还是你请本尊来此,怎么,如今就兵刃相对了?”金若怡言毕,微微颔首,团扇缓缓下移:“你且看看,本尊是谁?” 龙王大惊,却强撑着面不改色。 敖泽嫣则是直接惊叫出声:“铃儿姐姐!” 狐族族长金若怡竟然就是天音楼的花魁金铃儿,除了敖泽轩和紫述之外,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敖邵冥脸色微微一变,不久前,他还抽空去天音楼看金铃儿跳舞,喝了几杯,故而起了色心,却因为有一银发琴师在旁阻拦没能得手,如今看来,那琴师似乎就是这同行的面具男子:冷月心。 “梦魇舞姬”金若怡、“噬魂琴魔”冷月心,这两个人,在三界成名甚早,却从未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因为无论在哪,金若怡只要露面便以团扇遮面,只用一只手便击败无数高手,而冷月心更是面带面具,靠着背后的古琴纵横天下。 从来没有人想到过这两个杀神会是天音楼的花魁金铃儿和银发琴师。 金若怡目光清冷的看着龙王,淡淡道:“本尊之前为了办事方便一直隐瞒身份,如今,这身份懒得隐瞒了,有些帐,自然要好好算算。”随即冷笑:“前些日子冒犯本尊的那死泥鳅,还不滚出来认罪?” 众人屏息,一片安静。 一龙妃淡淡的瞥了敖泽轩一眼,随后嘴角一勾,轻声笑道:“刚刚听见十四公主叫金姑娘姐姐,想必是和金姑娘有几分熟稔(ren,三声)的,不知……和十四公主素来交好的九王殿下是否与金姑娘有什么纠葛呢?” 敖泽轩微一皱眉,看向金若怡,恰好金若怡也向他看去,两人目光交汇一处,都是略微一怔。 “如此看来,便是对了。”那妃子笑的极其阴险得意。 紫述略一皱眉,随即浅笑:“这位妹妹说笑了,九王殿下连年征战在外,怎会和金姐姐有所交集?”略微一顿,含笑道:“嫣儿与金姐姐熟识不假,只是,不知妹妹为何偏生要和九王殿下扯到一处?难不成……”声音骤然一冷,目光含霜:“你从不把本王妃看在眼里?!” 那妃子微微一怔,随即不得不向紫述低头道:“九王妃姐姐说笑呢。妹妹哪敢不把姐姐看在眼里?只是……殿下成日的不在府里,难免在外面惹了什么花花草草的,王妃却不知道呢!再怎么说王妃也是外头来的,哪里比得上十四公主与殿下血脉至亲?故……这殿下熟识的,王妃未必熟识,十四公主却认识大半呢。” 按着紫述素来虽然清冷却不为难人的性子,应该只是淡淡的反驳几句便罢了,只是,这次,紫述却冷冷一笑:“难不成你比本王妃都了解九王府的事儿?你是什么身份?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当众嚼九王殿下的舌根子!” 随即转身,目光炯炯,看向敖邵冥:“太子殿下,这女人本不是你府中的,可是?她对九王殿下不敬,述儿只能在你这儿讨个公道了。至于原因……”紫述恭恭敬敬的向龙王福了福身:“还请父王派人查看太子殿下现今正带着的香囊。拆开外面那层,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 第三十五章.弦吟纱舞非本尊 搜龙太子的身,这事儿可不是一般人做的出来的。 敖邵冥脸色一变,随即大袖一挥:“放肆!竟敢对本太子出言不逊!” 敖泽轩皱眉,将一盏烈酒一饮而尽,淡淡道:“述儿,得饶人处且饶人。” 紫述顺从的应了一声,回到敖泽轩身侧坐好。 “多谢九王妃。”金若怡淡淡的一笑,回眸看向那多嘴的妃子:“这位姑娘给本尊留下的印象实在深刻,若是不留些什么?实在是说不下去了。”随后垂眸看向手中团扇,淡淡道:“本尊此行只为杀人,不曾带上礼物,故而……只好将这团扇送与姑娘了。” 言毕一扬手,团扇飞射,那妃子连呻 吟都不曾发出,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众人一阵唏嘘。 金若怡如此大胆众目睽睽之下竟敢杀人…… “姐姐,她不要,这团扇还是收回吧。”冷月心冷哼一声,抬手向空中虚抓,团扇便飞向他手中。 金若怡立于原地,目光森冷:“看来,那人还真是不敢出面。” 一直未曾插手的敖泽轩手执紫述刚刚为他满上的酒,缓步离开座位,直到金若怡身前。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盯着敖泽轩,不知他想做什么。 敖泽轩淡淡的一笑,略一举杯:“龙宫与狐族交好已有些时日,若是因为一人无礼破坏了两族的规矩,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本王在这替那人向金姑娘赔礼,还请金姑娘给个面子――本王先干为敬。” 这杯酒饮完,紫述已经新满上一杯走到金若怡身前,恭敬地双手奉上。 金若怡一抬下颚,侧过头去,言下之意便是不肯给敖泽轩这个面子。 紫述和敖泽轩面面相窥。 金若怡可不是这般胡闹的主…… 冷月心一皱眉,抬手推开紫述奉上的酒,冷冷道:“九王妃的酒我等不敢接,还是让那好色之徒出来领死吧。” 紫述微微一怔,抬眸看向敖泽轩,显然敖泽轩也没想到金若怡今日会这般难缠,一时间不知如何收场。 “看来……龙宫是不打算交人了。”金若怡冷哼一声,抬手抚上自己的衣领,淡笑道:“如此……那便怪不得本尊无情了。月心。” 冷月心应声后退,银袍一挥,古琴已经捧在手中。 众人为之色变。 这是要动手? 只是,一个以一己之力逆天改命的“梦魇舞姬”金若怡加上一个天资聪慧为天狐之后的“梦魇琴魔”冷月心,这样的阵仗,即便他们硬撼下来,也绝对要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眼看着金若怡那紫色裙装已经滑落在地,露出里面白嫩的肌肤与性 感的舞服,舞纱缠绕于手,琴弦即将触响,敖泽轩别无选择,右手自虚空中一握,玄冰长枪现出实体,紫述见状,左手剑诀掐起,右手中紫青羽莲剑随之现出。 大殿之外,一阵慌乱,随后便见白铭殇手持宝剑闯入殿中,守在敖泽嫣身前。 敖泽轩向白铭殇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即和紫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双双上前。 魔音响起,冷月心右手向琴头一敲,齐根琴弦齐齐脱离琴岳,分别袭向敖泽轩与紫述,金若怡则是孤身一人挽起舞纱袭向白铭殇。 敖泽轩心中暗叫不好,即便白铭殇身手不凡,一对一的对战金若怡仍然不是对手。金若怡心思敏锐,招式变化繁多,出手又狡猾无比,佯攻、杀招交错,难辨真假,极难对付。冷月心以一己之力硬撼敖泽轩与紫述两人。虽然有些吃力,却也将两人齐齐缠住,根本不给敖泽轩或者紫述支援白铭殇的机会。 魔音响起,殿中其余人尽数受到影响,自顾不暇,根本无力助战。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金若怡此行出手并不如以往般犀利,竟然和白铭殇颤抖在一处,迟迟不曾得手。 敖泽轩与紫述长时间不在一起,偶尔联手,自然生疏且漏洞百出,只是,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两人便默契起来,此消彼长,冷月心渐有不支之色。 紫青羽莲剑一声轻吟,剑气冷冽,直刺冷月心额头。 冷月心转了琴弦抵挡此剑的那一刻,敖泽轩长枪送到,直捣冷月心心口。 冷月心再欲抵挡,琴弦却被紫述一串剑花缠住,没能及时收回,电光火石之间,敖泽轩长枪带起的凛冽杀气破开海水,引得冷月心胸口衣襟向两侧飞扬。 紫述微微一怔,随即收了剑,让冷月心专心抵挡。 她万万没有想到,敖泽轩对冷月心竟然如此厌恶,下手会是杀招! 但是,一切都晚了,长枪已经破开衣襟,冷月心根本来不及应对。 “锵”的一声,空中传来利器碰撞的声音,一抹紫影一晃而过,将敖泽轩拿枪生生震退,冷月心抓紧了这个时机,身形急退,脱离险境。 另一边,同样是紫影一闪,白铭殇便被震退:“金若怡”则是被那紫影卷住腰身,拽向冷月心身侧。 紫述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人,哪里是金若怡? 目光触及敖泽轩那同样惊讶的目光,紫述明白,敖泽轩也被那假的金若怡骗了…… “真是个不省心的,乱跑也就罢了,还敢冒充我,经你这么一闹,岂不是满世界都知道我金若怡就是金铃儿了么?”略微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众人顺着声音看去,竟然又是一个金若怡! 只是,这个后出现的金若怡身上明显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场,绝非前一个金若怡能比的。 金若怡舞纱一挥:“金若怡”便消失于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同为狐族的紫发少女,俏生生的站着,撅着小嘴。 金若怡转向冷月心,态度瞬间严厉了些,毫不留情的在他额头敲下一个爆栗子,冷冷道:“还有你!她闹你不拦着也就罢了,竟然还随她一起闹!闹哪不好?偏偏到龙宫来给本姑娘惹麻烦。”随即伸出青葱般的一根玉指,在冷月心额头上连续点了好几下:“一个敖泽轩,一个白铭殇,再加上一个紫述,你以为就凭你和小紫那丫头就能对付得了么?” ------------ 第三十六章.君若不离妻不弃 冷月心耸耸肩,一副已经这样了你还能怎么办的样子。 金若怡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啊……若是我再晚来半分,你的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姐姐,我们惹祸又怎样?反正你还不是及时来了?”紫发少女微微一笑,随即撒着娇上前,摇着金若怡的手:“好姐姐,不要怪哥哥了,都是小紫不好。”说到这恶狠狠地瞪了敖邵冥一眼:“哼,要不是有些人仗着自己是龙宫的皇族对姐姐你心怀不轨,小紫也不会来这里吓他嘛~” 金若怡无奈扶额:“你哪里吓到他了?倒是把我吓了个够呛……”随即向紫述温和一笑:“多谢九王妃手下留情。” 紫述报以温婉的笑容:“金姑娘太客气了。” 一阵闹腾,硬是把龙宫的夜宴给毁了。 有人见金若怡向紫述道谢,只当金若怡不敢与龙宫为敌,出言讽刺道:“风尘女子就是不知礼节,私闯大殿,竟不自刎谢罪。”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 紫衣少女瞬间被气得俏脸通红,冷月心则是目光一陈,向那说话的人看去。 “金姑娘已经斥责冷公子了,你们还想怎样?”出乎敖泽轩意料,开口替金若怡说话的竟然是紫述。 又有人接口:“九王妃这般护着外族人,难不成是九王殿下不在的日子和冷公子交往甚密?” 敖泽轩目光一寒。 冷月心二话不说,手指在琴头一敲,音波荡漾,刚刚出言不逊那人竟是硬生生被震得吐血身亡。 刚刚冷月心同时招架敖泽轩与紫述,自然无法用全力御音,魔音的威力远远逊色于正常水平,现在这一下,才是他的真实实力。 龙宫众人脸色阴沉,似乎要动手。 金若怡拽了紫发少女的手腕,将其护在身侧,冷声道:“龙宫有人对我不敬并非无稽之谈,本尊不和你们计较便是宽恕了,你们若是不识好歹想要动手,本尊不介意大开杀戒。” 众人沉默。 不难看出,敖泽轩与紫述都和金若怡交情甚好,如今金若怡出手,两人一定不会与之对抗,刚刚仅仅一个冷月心就让整个龙宫险些不敌,如今加上金若怡,龙宫必败无疑。 金若怡冷笑:“果然,一群欺软怕硬的无能之辈。”随即换上微笑,对紫述柔声道:“我这便带着他们回去了,你要注意休息,几年不见,消瘦了不少。” 紫述浅笑着应了句“好”。 一共三人,就这般平静的在龙宫的大殿中缓步离去。 好好地夜宴,因为冷月心和紫发少女的出现而被迫中断。 回到九王府,一路上都不曾言语的白铭殇依旧一言不发的独自回房。几年过去,他和紫述依旧不熟,除了教习剑法的时候偶尔不得不开口,基本上都是沉默不语。 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敖泽轩揽着紫述的肩膀,凝视着前方陌生的各种珊瑚。 敖泽嫣坐在两人对面,笑嘻嘻的和紫述聊天。 良久,敖泽轩终于插了一句:“嫣儿,你觉得如今的九王府,谁能镇得住?” 敖泽嫣眨巴着大眼睛:“王兄,嫣儿不懂你的意思。嫂嫂不是把九王府管理的蛮好的吗?” 敖泽轩微微一愣,揽着紫述的手加了些许的力度,将紫述往怀里搂的更紧了些。 紫述浅笑:“殿下这是要带着述儿出去奔波了吗?” “你不喜欢?” “述儿哪里会不喜欢。”紫述浅笑,倒入敖泽轩怀里:“殿下总也不带着述儿,述儿在这海底都闷死了。” 敖泽嫣“噗嗤”一笑:“王兄和嫂嫂当真不把嫣儿当外人。” 紫述讪讪的笑了笑,手臂微微一撑就要起来,却被敖泽轩一把按了回去。 敖泽嫣连忙站起身,一边向后退一边笑道:“王兄和嫂嫂忙,嫣儿去找些点心,和美味佳肴肉搏去。”说完便转过身去,小跑着逃一般跑掉了。 “殿下偏偏要羞述儿……”直到敖泽嫣走远,紫述也没能坐直身子,只得按着敖泽轩的意思懒懒的躺在他怀里。 敖泽轩俯身,轻轻地在紫述的额头烙下一吻:“三年了。” 紫述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三年了,你忘掉穆兄了吗?” 紫述的目光微微一颤,身子一僵:“殿下……” “忘掉了吗?”不待紫述解释,敖泽轩便开口将其打断。 紫述的眸子一暗:“也许吧。” 海底太冰冷,只有记忆中那暖暖的眸子能给她一丝温馨。 “我已经忘掉铃儿了。”敖泽轩正色道:“曾经,我爱的不是她,是她在我最难的时候给我的帮助。”略一顿,敖泽轩难得的一笑:“同样,最难的时候,你也在我身边。” 长时间用兵器的手有些粗糙,指肚勾勒着白裙女子鬓角的发线:“三年未见,似乎,想的是你,不是她。” “述儿才懒得管殿下心里想的是谁。”话虽是这般的说,嘴角的笑却将她的暗喜出卖的一丝不差。 敖泽轩满意的吻了吻紫述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 胸口传来一丝柔柔的力道,敖泽轩顺着紫述的意思离开朱唇,继续道:“再过几日,我便要回边疆去了。此次和东城有一场大战,我不想在战场上想着你害得自己分心。” “殿下要带述儿上战场?”紫述凝视着那深邃的蓝眸:“殿下就不怕述儿死在那里?” “胡说什么。”敖泽轩略微皱眉,手指轻轻地压上紫述的唇瓣:“只是想天天都看得到你,哪会舍得让你一介女流去驰骋沙场?”略一顿,声音中带了些许的沧桑:“初离开的时候不觉想念,时间久了才发现,原来你的笑已经刻入梦里。” “殿下好像不太会说这种情 话。”紫述浅笑,与敖泽轩十指相扣:“在外三年,怎么忽然会说了?难不成是外面的女人教殿下的?” 敖泽轩不语,只是用力的握紧了紫述的手。 “好啦!述儿错了,殿下快放手,疼。”几次努力都不曾拜托敖泽轩的手,紫述不得不开口求饶。 敖泽轩不松手,反而更用力的握了握,惹得紫述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松手,轻轻地揉着纤纤玉手上的红痕:“我总也不在家,你真是欠管教了。”随即眼底蒙上一层认真:“此生此世,我不会再松手。” 紫述微微一愣,唇边泛起一丝由心而起的笑:“好,都听殿下的。君若不离,妻定不弃。” ------------ 第三十七章.悬壶医仙首提及 紫述参加的第一场夜宴上,舌战总管,拉开了九王府崛起的序幕。 几年后,仍是一场夜宴,敖泽轩与紫述的默契退敌,拉开了九王府走上巅峰的帷幕。 夜宴之后的七天,九王府进行了极大的整顿,原本独揽大权的九王妃将所有权力交错分散给心腹,当起了悠闲的甩手掌柜。 又七日,九王妃一袭白裙,随着敖泽轩踏上了征程。 深居海底多日,终于见到了阳光,紫述开心的像个孩子。 陆上朝代变迁,凌明国的消亡与冥国的兴起引发了四城与周边势力的冲突,现,其他三城均败在相应势力的手下,唯有东城凌暮城难以应对,一直和东海僵持不下。 凌暮城人才辈出,更是用毒高手云集,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极为不易。故而,中军大帐里汇集着多方势力。 虽然这是战场,却并非没有女流之辈。 除紫述外,盘丝弦宫的金若怡、冥国京都官府的洪浅菲也在场。一个是一骑当千的传说人物,一个是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将,在这满是血性男子的战场中,都是不可冒犯的至尊存在。 敖泽轩带着紫述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与众人一起回到中军大帐。 片刻之后,众位将领到齐。 正如紫述所料,除了原本就在敖泽轩麾下的将领以及洪浅菲与其兄长洪浅炎带来的将领,还有几个纯粹是因为义气过来帮忙的。 敖泽轩坐在主帅的位置上,紫述手持玉剑坐在他身侧,右手方向分别坐着金若怡、冷月心、大闹夜宴的紫发女子,左手方向依次坐着穆凌云、洪浅炎、洪浅菲,剩下的将领紫述便均不认识了。 长桌的四角分别放着一个香炉,袅袅的烟升起,在空中汇聚成了缩小了的整个战场。 一个青年男子手持一支特殊的毛笔,在虚空中凝成的缩小的战场上指点着,跟敖泽轩汇报战况,顺便向紫述介绍当地的地形。 那支毛笔上并无墨水,但是所描画之处立刻就会出现他所说的响应标示。至始至终金若怡都没有听那青年男子讲述,只是支着下巴向外看。 显然,发觉金若怡心不在焉的不止紫述一个,名为洪浅菲的少女将领首先坐不住了,冷冷道:“盘丝弦宫的妖孽过来参合便参合了,还不听秦将军汇报,真是傲的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 金若怡冷笑一声,淡淡的笑道:“这儿的地形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否则,这幻境我要如何绘制?” 洪浅菲被呛的说不出话来,撇撇嘴,不说话了。 紫述看向金若怡缩在衣袖中的手,她的指尖果然闪着淡淡的紫色光芒。 短暂的不愉快后,秦将军秦天继续讲解地形,顺带着汇报情报。当他说到东城凌暮城的时候,面露难色,看着敖泽轩,说不下去了。 敖泽轩淡淡的用蓝色的眸子看着秦天,也不说话。 一时之间,帐内的气氛有几分压抑。 紫述见状,浅笑道:“秦将军有话且直说,殿下这儿不会怪罪的。” 有九王妃开口,秦天的胆子才稍稍大了些,继续道:“据报,东城的黄子夜郡主前些天往第一道防线上绑了个姑娘,似乎换做杜莲罂,已经用毒药控制住了。” 敖泽轩在听见秦天说到杜莲罂的时候脸色猛然一变。 一直没有说话的穆凌云终于开口:“你是说凌明国那位用毒极好的‘毒莲花’杜莲罂?” 秦天点头:“正是。” 紫述不动声色的轻轻地推了推神情有些恍惚的敖泽轩。 杜莲罂这个人,紫述是听说过的。 敖泽轩的母亲是人族,他的生母杜冉梅正是杜莲罂的亲姑姑。敖泽轩虽然生长在海底,但是对这个表姐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在他很小的时候,若非杜莲罂多次托人往东海送些东西,敖泽轩不可能活到现在。 然而,后来凌明国和冥国开战,杜莲罂便没了音讯。 如今……竟然被敌方绑到了城墙上。 敖泽轩还没缓过神来,紫述便替他开口:“秦将军,请问这位杜姑娘现在状况如何?” “回王妃的话。”秦天略有担忧的看了敖泽轩一眼:“杜姑娘已经被东城郡主黄子夜以毒蛊控制,极难对付。军中将士知道杜姑娘与九王殿下颇有渊源,故而不敢伤她,此消彼长,杜姑娘已经为东城夺下了东海不少水域。” “请问,可否有人能解得了这毒蛊?”紫述的声音柔柔的,不骄不躁,有种安抚人心的效果。 秦天叹了口气,摇头:“回九王妃的话,东城郡主的毒除了‘毒界修罗’之外鲜有对手,属下不知何人能解。” 秦天话音才落,穆凌云便接口道:“若是能将其制住,我到知道一人,可以解毒。” “谁?” 这次开口的,是敖泽轩。 “普陀山的‘悬壶医仙’。”穆凌云略微一顿,皱眉道:“只可惜,‘悬壶医仙’远在普陀山,不能来此处。” 敖泽轩闻言,看向金若怡。 金若怡略一垂眸,看向冷月心。 冷月心沉默。 金若怡轻轻地揉了揉紫发少女的头发:“若是有人替我照顾小紫,我与月心愿试试禁锢杜姑娘。” 金若怡话音才落,便见冷月心皱眉道:“姐姐,万军之上禁锢一人可不比取人首级,即便你我两人同行,依然十分危险。” 金若怡淡淡的瞥了冷月心一眼,笑道:“那正好。月心不愿同行,那便留下来照顾小紫吧。我一人独自去。” 在座的所有人皆是一楞。 两人同行尚且无比危险,何况是一人? “算了,你我同去。”冷月心果然不忍心让金若怡一人涉险,耸耸肩表示没辙。 敖泽轩颔首:“那,哪位愿在乱军中保护紫芷姑娘?” 不待下面将领回答,帐外一人飘然而至,直至穆凌云身前:“铭殇愿保护紫芷姑娘周全。” 紫述甚是不解的看了敖泽轩一眼,白铭殇平日里一句话也不说,怎么忽然会主动开口? 敖泽轩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拉住了紫述的手。 原因吗?他懂。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金姑娘了,一定要把我姐姐带回来!”敖泽轩顿了顿,接过秦天手中的毛笔,指向虚幻的江山:“名日傍晚,金姑娘、冷公子从这里穿过去,速战速决,述儿随从掩护。” 毛笔点向另一侧:“穆兄带一万兵马在这里佯攻,紫芷姑娘释放幻象制造声势。” 又一指林间小道:“洪江军带着麾下人马在这里骚 扰,将撤退的敌军懒腰砍断,争取在这里吃掉他们的部分人马。” 略一顿,目光落向周围海域:“我会亲自带主力从海上进攻,争取明日午时将东城拔掉。” ------------ 第三十八章.一骑当千入东城 傍晚。 众人分头行动。 即便身在军中,金若怡依旧不改一身妩媚裙装,冷月心更是不曾换下那身繁美白袍。 紫述因为要借助衣袖隐藏施法光芒,也没有换下广袖白裙。 “我们这样,哪里像是出来执行任务的?”金若怡浅浅的笑着,似乎毫不把如此凶险的行动放在眼里。 冷月心同样悠闲的悠悠接口道:“反正姐姐你在家也闷得慌,出来走走也没什么不好。” 紫述抿嘴一笑。 对于金若怡和冷月心这两个靠一己之力白手起家终得大权的人来说,定然是见惯了大大小小无数战役,今日一战也不会放在眼里。 远远地已经能看见凌暮城高耸的城墙,金若怡敛了步子,指尖轻点额头:“糟了,竟然真当成散步,连衣服也没换就这么过来了。” 冷月心耸耸肩:“敢问尊上,您老哪次执行任务换过衣裳?”随即抬头看向城墙上巡逻的士兵:“凭我们的轻功,他们还没看到我们,我们就已经在城里了。” 金若怡无奈:“进去倒是容易,怎么出来?” 紫述轻轻地扯了扯金若怡的袖口:“金姑娘,我怎么进去啊……” 紫述的轻功并不如法术那般纯熟,再加上学的不是狐族享有盛名的“金丝遁”,不易容根本无法进入。 金若怡略微一怔,随即轻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进去吧。” “啊?”紫述一愣:“走进去?” 金若怡颔首:“月心,去诱敌。” 冷月心俊躯一颤:“姐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难不成你让我和述儿两个姑娘家去诱敌?”金若怡狠狠地剜了冷月心一眼,怒道:“别磨磨蹭蹭的,快去!” 于是,成名已久且名震天下的“噬魂琴魔”冷月心不得不自虚空中拿出面具戴到脸上,祭出背上古琴,一跃而上,去东城挑衅。 果然,冷月心上城不就,城里便一片混乱,厮杀声想起,混杂着杀意盎然的琴声。 紫述睁大了双眼:“这样……真的可以吗?若是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要的便是打草惊蛇。”金若怡收敛了刚刚的嬉笑,认真道:“我与月心向来形影不离,如今月心现身我去迟迟不见,东城的人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要趁机而入,寻找杜莲罂了。”随即轻轻一笑:“东城那么大,真要我们去找杜莲罂,那要找到什么时候?”手上紫色光芒闪烁:“你忘了?我可是狐族的,会画皮的。” 紫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冷公子一出现,东城的人便会严加防范,势必会派遣人手去看守杜莲罂,你要利用画皮之术趁乱混入东城,随着人 流找到杜莲罂?” 金若怡一面以袖遮面,一面笑道:“述儿果真冰雪聪明。” “可是?即便找到了也是重兵看守……” 不待紫述说完,金若怡移开水袖,脸上赫然变了个模样,身上衣裙也变作普通宫装,人已经施展轻功凌空而去,只余柔媚的声音在紫述的耳边响起。 “狐族一骑,唯我当千。” 狐族一骑,唯我当千…… 这是怎样的自信呵!紫述微微一愣,若是何时她也能有此实力,那该多好? 城墙之上琴音声声,杀气盎然,金若怡已经趁乱潜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紫述的耳边赫然传来金若怡略显焦急的声音:“我碰到了狠角色,一会儿大概是要硬碰硬了,魔音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消耗极快,月心在上头撑不了多久,待城上第一次度混乱,你趁乱进城,在西门等待时机,第二次混乱时,接杜莲罂出去,不必管我和月心,我们自能脱身。” 紫述只能听着,无法回复。 金若怡说完之后便撤了御音之术,想必已经在暗暗思量怎么救出杜莲罂了。 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金若怡已经成功的找到了杜莲罂的位置。 忽的,东城的西南方向鼓声大震,紫述远远望去,果然是佯攻的人马。只是,看看领军之人,紫述愣了:一身白裙,右手持剑,左手上灵力凝成的花蔓悬浮于空中,那分明是自己! 随后想起来,这定然是金若怡的妹妹:紫芷的幻术。 穆凌云与白铭殇分别仗剑,自紫述两侧席卷而来,二话不说便是两道天雷劈在东城城门,随即叫阵。 东城之上又是一片混乱。 若非城外有巫师布下的阻拦法术的屏障,恐怕这东城早就被这两道天雷轰散了。 于此同时,冷月心那满是杀气的琴声中蓦然有了曲调,紫述侧耳倾听,是一段《广陵止殇》。 《广陵止殇》的曲调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又变成了满是杀气的单音。 但是紫述明白,这一小段就足够了。 冷月心的御音之术极强,金若怡的听力又远胜常人,想必已经收到了冷月心的信号,知道外面佯攻的人马已经到了。 片刻之后,东城城门大开。 即便城上有冷月心这么一号人物在肆虐,他们亦是空出人马出城迎战。 就在城门洞开的那一刻,紫述压低身形飘然而入。 城下,穆凌云已经开始点兵作战。虽然是佯攻,大部分兵马都是紫芷以幻想凝成,但是穆凌云依旧战的极为认真,似乎这便是主力军马。 下面的军马胶着在一起,穆凌云和白铭殇一骑当千,硬生生定住了东城数量庞大的反攻军团。 紫述明白,紫芷的幻象撑不了多久,毕竟,她要制造且支撑的幻象实在是太多了。 东城的反攻军团人数众多,但是缺少良将,穆凌云和白铭殇所到之处无人可挡,光是这两个人便不知杀了多少士兵。 片刻之后,一群侍卫众星拱月的围着一员女将从城中出来。 “参见郡主!”周围本已经乱作一团的士兵见到那女将出现尽数稳住了心神。 紫述细细凝视,找了处烟尘弥漫的地方藏住身形。 “都起来吧。”女将杏目圆睁,冷冷的看向城上:“该死!跑到我东城撒野还不够,竟然还如此胆大包天的以一敌十! ------------ 第三十九章.孤身犯险遇劲敌 一虎背熊腰的将领上前,单膝跪地:“启禀郡主,那小子实在厉害,已经损了我方不少大将,请容末将调出看守杜莲罂的四员上将!” “罢了,容他蹦跶一会儿。”东城郡主黄子夜美眸一眯:“敖泽轩这杂种还真有面子,竟然连‘梦魇舞姬’和‘噬魂琴魔’都肯为他孤身犯险!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杜莲罂对他来说还真是重要,竟然不惜让这么两位高手拼死去救,只可惜,这杂种不是个帅才,心里想的什么根本藏不住。” 虎背熊腰的中年将领担忧抱拳:“郡主,再这么下去,城外的士兵就要被‘斜月之星’与那蓝袍小子杀光了!若是‘梦魇舞姬’此次未与‘摄魂琴魔’联手,他们的目标也不是杜莲罂,那我们岂不是要吃亏?” “不会的。”黄子夜一勾嘴角:“‘梦魇舞姬’和‘摄魂琴魔’的感情你我都清楚,‘梦魇舞姬’哪会让‘摄魂琴魔’孤身犯险?那狐 狸 精一定就藏在周围,等着时机去救杜莲罂。” “可是……” 紫述知道那员猛将想说什么?金若怡迟迟不肯现身,四城的四员上将又都在看守杜莲罂,不能出去迎战,被金若怡给拖住,如此耗下去,东城怕是会得不偿失。 黄子夜冷眸一眯:“外面的士兵不能作无谓的牺牲,本郡主去会会那‘斜月之星’!”话音一落,将手指含在口中,吹出响亮的口哨,天空中一声鸟鸣,一只巨鸟飞翔而出,黄子夜脚尖一点,手执一株足足有三尺长的铁玫瑰飞身而上。 这鸟和金若怡的坐骑有几分相似,却不似金若怡的琴儿那般颜色绚丽,通体金黄,并无一丝杂色,向城外飞去。 外面也是一声清脆的鸟鸣,听声音便知道是金若怡的琴儿。 两只大鸟在空中盘旋,金若怡的琴儿上,赫然站着以幻象苦苦支撑的紫芷。 不到片刻,紫芷被一掌击落,琴儿哀鸣一声,迅速飞下,将紫芷稳稳地接在背上,随后,佯攻的军队溃退而去。 这支军队让东城吃了不少苦头,东城的士兵对此无比敌视,奋力追击。 黄子夜率城中刚刚出去的军队同往,一起追击。 冷月心立于头顶的耳朵不停的轻轻抖动着,很显然,在听什么。 不久之后,海上传来浓重鼓声。 东城内已经没有多少人,剩下的尽数出城迎战。 只是,这次,他们面对的是东海真正的主力。 远远地,紫述便能看见玄冰长枪所过之处凝成的无数冰棱。 就在此刻,冷月心手中古琴再度有了曲调。 《十面埋伏》! 紫述从来不知道原来不只是琵琶,古琴也可以弹出如此激昂的曲子。 《十面埋伏》依旧只是持续了一会儿,随后冷月心便收敛了魔音,雪白衣袍飞扬间,七根琴弦如有生命的灵蛇一般夺人性命。 城上再度大乱。 东城之中,赫然燃起冲天大火。 紧接着,一道天雷自空中劈落,与此同时,天空乌云密布,大雨铺天而下,唯独东城那处是滔天水浪。 地面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 “糟了!”冷月心手上琴弦一乱,素白衣袍上顿时泛起一串红梅:“青龙上将也在!” 紫述隐隐的知道盘丝弦宫对战南城凌炎城的时候和凌炎城的守城上将青龙上将有过一战,不过,后来南城与盘丝弦宫各自收兵,南城对盘丝弦宫俯首称臣,但是青龙上将却不知所踪。 青龙上将主水,若是金若怡以媚舞御敌,青龙上将的精华之雨将会给金若怡带来滔天大难! “我去迎她!”尽管金若怡的意思是让紫述在城门等着,不愿意让她犯险,但是,紫述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金若怡不能死…… 不只是因为金若怡死了杜莲罂便无人能救,还因为…… 紫述不得不承认,即便金若怡的光芒太过于耀眼,将她的好尽数遮盖,但是,她依旧在心底喜欢这个有些张狂,有些冷傲,却对她很好的女人。 手中紫青羽莲剑剑芒大盛。 城内残余士兵乱作一团。 因为紫芷的幻象的缘故,所有人都以为和穆凌云、白铭殇在一起的紫述便是真的九王妃,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此刻又有一员敌将出现。 瓢泼大雨之中,花藤与剑光迭起。 终于一路斩杀到各种法术云集的地方,紫述生平第一次看到了狼狈的金若怡。 记忆里,金若怡一直都是从容的,不可打败的。 而现在,金若怡以一敌五,明显力不从心。 朱雀上将的烈火、青龙上将的寒冰、白虎上将的闪电、以及不知何时会出现,打乱金若怡步伐的玄武上将各个不是省油的灯。 而金若怡的前方,被控制的杜莲罂出手一次比一次狠辣! 金若怡既要防备对方招招夺命的攻击,又不能伤害杜莲罂,只能步步后退。 四员上将本是分别镇守四城,因为其他三城相继沦陷,便聚首于东城,如此一来,攻破东城便尤为艰难。 攻击越来越密,紫述持剑上前,替金若怡清空退路,冷不防却被玄武上将缠住,虽无危险,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玄武上将的防御。 “述儿?!”金若怡显然没有想到紫述会私自前来,手上舞纱一抖,硬生生拦在紫述与玄武上将之中:“回去!谁要你来?” 紫述怎会听话? 既然已经来了,那,便帮金若怡肃清退路吧! 她不走,待金若怡舞纱抽回,玄武上将便再度缠来,金若怡少了一个捣乱的劲敌,终于能稍稍缓口气。只是,那玄武上将精通五行阵法,和紫述斗在一处,紫述虽然不落下风,却险象迭生。 金若怡一咬牙,放弃所有防守,探身一爪直袭青龙上将。 金若怡赖以成名的便是魅惑天下的媚舞与踏雪无痕的轻功,青龙上将悴不及防,之间眼前紫影一闪,胸口便炸开一般的疼,下一秒,当朱雀上将的火焰与白虎上将的天雷劈向金若怡的后背那一刻,青龙上将的心脏连同精魄便尽数被金若怡握在手中随即吸食个干干净净! 眼看有雷霆万钧之势的两击轰向金若怡的后背,金若怡纵使轻功再好也无法躲避,紫述却冲不开玄武上将那该死的阵法,只能暗自着急。 ------------ 第四十章 .北冥星君藏云中 金若怡的嘴角荡起一抹无所谓的笑,不躲不闪,任凭那两击袭向自己,手上紫色雾气缭绕,已经向在不远处使用毒镖的杜莲罂袭去。 这般拼命,哪里还像个女子? 紫述忽然觉得,有这般的性子,金若怡能异军突起力挽狂澜成就一番神话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明知无法将两击全部躲开,金若怡的选择便是全部承受,她宁愿以自己重伤为代价束缚杜莲罂,完成她的使命! 即便是如此混乱,她的脑海里依旧是清晰的……她依旧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那么……她紫述,是否也能做些什么呢? “名日傍晚,金姑娘、冷公子从这里穿过去,速战速决,述儿随从掩护。” 敖泽轩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紫述身形一闪,硬生生受下前方的阵法阻拦,扑向金若怡身后。 既然自己的使命便是掩护金若怡,那,金若怡的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 既然两位上将的攻击角度刁钻无比,无法招架也无法闪避,那,就让她紫述用血肉之躯替金若怡挨下这致命之击!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一切都快的悴不及防。 忽的,天空中万丈银光穿透滚滚乌云,在火焰与雷电凝成的刀刃穿过紫述的身体的那一瞬,一道光刃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和火刃雷刃撞在一处,硬生生将其装散。 金若怡已经到了杜莲罂身前的身影猛地一僵! 就在那一瞬,杜莲罂的毒镖已经脱手而出,直袭金若怡眉心; 紫述忍着痛,掷出紫青羽莲剑,将那毒镖击飞。 金若怡忽的转身,抬头望向再度恢复乌云密布的空中,嘶声力竭的大喊:“出来!北杰霄,你滚出来见我!” 杜莲罂又一柄毒镖射向金若怡的心口,剩下的三位上将再度围来。 紫述抬手接住飞旋而回的紫青羽莲剑,硬生生接下杜莲罂一击,回身格挡开一击天炎,口中急忙道:“若怡!” 金若怡没听到一般,似乎忘了自己身处怎样的危险境地,毫不设防,只是仰望着天空,声声泣血:“北杰霄,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你出来见我!滚出来见我!” 天空中一片寂静。 三位上将的合击一起到了紫述身前,紫述身后,杜莲罂的毒针成扇形飞来,依旧锁定了金若怡。 那一瞬,紫述倍感无力,只是下意识的拖着重伤的身体,举剑尽力格主三上将的合击。 若怡……若怡…… 你忘不掉的那人,就是你口中的北杰霄吗? 若怡……你这又何苦! 紫述万念俱灰,接下三上将的合击的那一瞬踉跄着连连后退,根本无力回身保护已近疯魔的金若怡。 就在此刻,变故再生,天空中银光倾泻,杜莲罂的一轮毒针尽数被光刃击落。 这救命的银光,只引来金若怡越发凄惨的叫喊:“北杰霄……你都来了,为什么不见我!你出来!给我出来!” 这一刻,紫述忽然明白,无论看起来多强大的人,在那耀眼的光环之下,都有自己的弱点,自己的软肋。 即便强大如金若怡,依旧逃不开“情”字一劫。 密不透风的攻击之下,紫述只能尽力自保,然而,在如此恐怖的攻势之下,毫不设防的金若怡却再未受到丝毫的伤害,无论是谁对她的攻击,都会被来自天际的光刃击退,然,那些光刃只会化作更残忍的攻击,狠狠地撞入金若怡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白裙已经被血染红,紫述终于听到了如雷鼓声以及来自东海与冥国的军队的声声呐喊。 冰凌凝结,一杆玄冰长枪生生摄住朱雀上将。 天雷闪现,一柄无刃天剑生生拦住白虎上将。 随后便是密不透风的刀刃,将玄武上将困在刀光剑影之中。 天空中白袍划过,琴音袅袅,不绝如缕,化作暗紫锁链,将被控制的杜莲罂困在锁链之中。 跌坐在地,紫述忽的没了一点力气。 直到眩晕,她的耳边都回荡着金若怡那一声声凄惨的呼唤; 这场战争……终于有人流了血,有人洒了泪。 这场战争,她亲眼见到了不败的神话是怎样败在一个“情”字上。 良久。 良久。 紫述终于感觉有人轻轻地摩挲着她的额头。 睁开眼眸,却是敖泽轩那张满是疲惫的脸。 “醒了?”声音中有喜悦, 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难过。 紫述微微一动,身上的伤口便疼的天昏地暗,只得无力的软在敖泽轩怀里:“水……” 敖泽轩连忙含了口水,亲自喂到紫述空中,很温柔,也很有耐心。 眯着眼睛,紫述歇息了许久都不曾开口。 她不说话,敖泽轩便也保持沉默。 终于,紫述想起了她昏倒前的最后一幕―― 一向从容冷傲的至尊女子仰天长啸,声音凄惨无奈,呼唤着那个在这场战争中终于印在紫述的脑海中的名字。 北杰霄。 ――那个躲在云层之后,不肯现身的男子。 那一瞬,紫述忽然发觉,其实,金若怡并不如看起来那般从容。金若怡的心底,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有割舍不了的痛。 相对而言,自己比金若怡幸福的多……她紫述曾经羡慕金若怡的干练果断,冷傲从容,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干练、果断、冷傲、从容……想必,金若怡身上那令自己羡慕不已的东西,都是在这泣血的声声哭喊、蚀骨的次次情伤中淬炼出来的吧? “若怡呢?”良久,紫述才轻轻地开口,因着身上的伤,随后便引来一阵轻咳。 敖泽轩的目光微微一颤,又喂了紫述一口水,待她的呼吸平缓过来才皱眉道:“她走了。” “嗯?” “她受了刺 激,就如没有魂魄的傀儡一般,冷公子把杜莲罂交给穆兄之后就带着她回盘丝弦宫去了。”顿了顿,敖泽轩轻轻地抚着紫述的脸颊:“不要再提她了……别再提了。”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紫述再度开口:“那个北杰霄,到底是什么人?” 敖泽轩的身子微微一僵。 良久,紫述才听到敖泽轩的回答。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杀了金若怡,且杀她不止一次的人――唯一一个。” ------------ 第四十一章 .笔墨勾勒绘阵 九王妃初次征战沙场,负伤而回。 那一战,开始于傍晚,结束于深夜。 那一战,四城的守护上将尽数被杀,东城郡主黄子夜被擒,东城死伤名将无数,元气大伤。 自此之后,紫述带伤将一同作战的当地民间将领秦天收入敖泽轩。 随后,敖泽轩带紫述回府疗伤,穆凌云送被控制的杜莲罂去普陀山解毒,冷月心携金若怡、紫芷回盘丝弦宫、洪氏兄妹领兵归都,独秦天一人领兵,挥师东进,连战连捷。 因为东城的主力已经被敖泽轩、紫述、穆凌云、金若怡、冷月心等人耗尽,不到一年,秦天便将东城纳入东海的领土。 得紫述者得东海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传越邪; 这一年,身负重伤的紫述一直在王府中疗养,九王府繁重的大小适宜尽数交到了锦儿与秦天手里。东城凌暮城牵制了敖泽轩大量精力,但他依旧会抽时间陪在紫述身边。 九王府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次,九王与九王妃的关系真的与往日不同了。 伤势稍好些之后,紫述便央敖泽轩替她寻找天下阵法,每日在书房中细心专研。 穆凌云那头杳无音信,白铭殇自那以后更加沉默寡言,每日独自在院中温习剑术,几乎是足不出户,而金若怡的消息更是再没传来,无论紫述派出多少人都见不到她一面,就连锦儿都无法和金若怡取得联系。 金若怡的妹妹――那个在夜宴上假扮金若怡的紫发女孩:紫芷,在年底的时候来过一次,但是带来的消息却让人心寒。 一年了,自那次攻克东城的战役上北杰霄出手却不肯露面之后,金若怡便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整日抱膝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不言不语,就算是日常饮食都要冷月心亲自照顾。 金若怡一直没有好转,紫述将一切责任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若非自己看不懂玄武上将的五行阵法被拖住那么久,金若怡又怎会落入险境,北杰霄又怎会出手? 如果北杰霄不出现,金若怡就不会有事吧…… 敖泽轩常坐在紫述身侧,看她翻看一本本古籍,研究一个个阵法。 “身子带伤不能练剑,那便把所有时间用在书上吧。” 对于紫述这样的解释,敖泽轩笑而不语。 时光流转,昔日的懵(meng)懂少女的成长让敖泽轩倍感惊喜。 因着敖泽轩对紫述日渐疼惜,紫述便不知何时开始和他撒娇。古籍杂乱,紫述又是个喜欢把一切事情弄得井井有条的人,便免不得将所有古籍归类、抄 写,加以整理。若是敖泽轩在身旁,便免不了被她软磨硬泡的拉去研墨。 看着认真书写的心爱女子,敖泽轩忍不住握住正蘸墨的皓腕,俯身在柔嫩的皮肤上烙下一吻。 紫述抿着唇,浅笑着看他:“殿下这是做什么?”随即手指灵活的一动,将刚刚蘸了墨汁的毛笔方向一掉,皓腕微压手指抬起笔杆,向敖泽轩脸上点去:“夫君可是要妾身往您脸上写字吗?” 敖泽轩略一侧头躲过,空着的手快速的将毛笔自紫述手中抽出:“夫人刚刚说什么?” 紫述略一抬眸,瞥了敖泽轩一眼便看向别处,生硬道:“不知道。” “不知道?”敖泽轩长臂一伸便将紫述禁锢到怀里,自她背后含住她的耳坠:“这样能想起来了吗?” 紫述无奈,只得求饶:“夫君饶了妾身吧!妾身知道错了。” “再叫一声; 。”敖泽轩淡淡的一笑,手上不曾松劲儿,反而将紫述抓的更紧了。 紫述无奈,嘟着嘴,闷闷道:“夫君――” “乖。”敖泽轩这才松手,轻轻地抚了抚紫述的发,随后捧过她的右手,细细的揉着指尖:“写了这么久,不觉得乏吗?” “听你这么一说,是有些乏了。”紫述任敖泽轩揉着,目光落在毛笔上:“只是,今日的若是不写完,明日要连着今天的一起写,岂不是更累?” “那就让为夫好好疼疼夫人吧。”敖泽轩一边说着一边将紫述抱到怀里,自己坐到书案前拿了毛笔,找到紫述正抄着的地方,替她抄写起来。 外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随后便见敖泽嫣笑嘻嘻的走进来:“我当王兄要怎么疼嫂嫂呢?正犹豫要不要走,原来王兄你是这么疼人的啊?” 紫述脸上一热,皱眉:“嫣儿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鬼话?什么都敢说,哪还有公主的样子……” “行了,闹来闹去,也没个消停时候。”敖泽轩皱皱眉,很介意自家妹妹打扰他和自家娇妻单独在一起的气氛(fen,一声,这个是考点哟),放下毛笔:“你不是正忙着帮太子对付东城的跋扈(hu)郡主吗?” “还说呢!”敖泽嫣小嘴一撅:“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太子的,一个小小的郡主都搞不定。审了这么久,黄子夜都不理他。” “哦……这样啊!那是够烦心的。”紫述本是想说“够没用”、“够庸才”之类的话,后来想想,说话还是饶人些好,便改了个稍微留情面的。 但是,敖泽轩却因为某个小公主打扰了他而一肚子气:“十四公主不是也在场吗?看这意思,不光太子爷收拾不了那个女人,十四公主也是束手无策。” 敖泽嫣被这句话气得俏脸通红,恶狠狠地剜了敖泽轩一眼,委屈的看向紫述:“嫂嫂――” 紫述连忙轻轻地用胳膊肘撞了敖泽轩一下:“道歉。” “嗯?”敖泽轩以右手的宽大衣袖挡着,左手在紫述的腰上轻轻地抚摸着:“你说什么?”手还有上移的嫌疑。 紫述微微侧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敖泽轩:“道歉啊……” 敖泽轩无奈:“我错了。” “对着嫣儿说。”紫述不动声色的拽了拽敖泽轩的袖口。 敖泽轩忿忿地瞪了敖泽嫣一眼:“死丫头,对不起!” 敖泽嫣“扑哧”一笑,上前来推开敖泽轩的手去拉紫述:“嫂嫂最疼嫣儿了。嫣儿喜欢嫂嫂。” 紫述笑盈盈的答道:“我也喜欢嫣儿。” 于是某个醋坛子打翻的冰山冷冷的瞥了紫述一眼:“爱妃刚刚说什么?” 某王妃无奈:“妾身只爱夫君一个……” ------------ 第四十二章 .促膝长谈心计沉 因为黄子夜实在是难以对付,软硬不吃,太子用了无数方法,依旧不能让她开口丝毫。 “为何一定要她开口?”紫述从战场上回来后就一直在府中休息,并不太了解外面的事情。 敖泽轩耐心的解释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东城虽然已经被攻破,但是仍有不少东城将领流窜于四处,不时偷袭,所以,为了一劳永逸,我们打算说服黄子夜向东海称臣。” 紫述点头,随着敖泽嫣到了太子府的暗间。 黔驴技穷的敖邵冥皱着眉坐在暗间内唯一的椅子上,脸色铁青; 攻打东城的都把城池打下来了,可是他这边连一个东城郡主都拿不下来。 黄子夜浑身浴血,脸色惨白,伤痕累累,虚弱不堪的倒在地上,若非她还在喘息,胸口微微起伏,紫述都不敢相信她还活着。 “嫣儿拜见皇兄。”敖泽嫣与敖邵冥的关系并不亲密,故而按着礼数福了福身。 敖泽轩只是抱了抱拳,连福身都免了:“拜见皇兄。” 紫述随着敖泽轩浅浅的曲了曲身子算是行礼。 敖邵冥并没有立刻让他们免礼,过了一会儿才看向他们,声音低沉:“免礼,起来吧。” “谢皇兄。” 敖泽嫣按着礼数回答,敖泽轩则是一言不发。 “皇兄,您已经操劳了好一阵子,歇歇吧。”敖泽嫣低着头,恭恭敬敬道:“嫣儿去请了九皇兄,九皇兄知您辛苦,愿意分忧。” 言毕不看敖泽轩,反而向紫述使了个眼色。 紫述轻轻地扯了扯敖泽轩的袖子。 敖泽轩皱眉,不情不愿道:“本王愿为皇兄分忧。” 敖邵冥抬头,目光森冷的瞥了敖泽轩一眼,冷冷道:“对付黄子夜可是个烫手山芋,你确定要接过去?” 敖泽轩不语,紫述便柔柔的替他回答:“回皇兄的话,殿下与述儿愿意一试。” “紫述……”敖邵冥冷冷的看着紫述,目光毫不留情的上下打量,极其失礼。 敖泽轩的目光微微一寒。 就在紫述快要受不了敖邵冥的目光时,敖邵冥开口了:“好,既然风头正盛的九王愿意一试,那本太子自然乐得清闲。”说完懒懒的向后一靠,淡淡的瞥了紫述一眼:“底下人都传什么‘得紫述者得东海’,本太子还真想一睹九王妃风采。” 紫述面不改色,淡定如常:“述儿定然不负皇兄厚望。”随后绽放笑颜:“这儿的士兵也操劳了许久,太子殿下向来体恤下属,让他们也下去休息吧。” 敖邵冥冷哼一声,知道紫述这是要情场,便站起身,高傲的大手一挥:“本太子的人,走。” 随即率先走出去。 紫述回眸看了眼九王府带来的人,浅笑道:“一路赶来,大家都辛苦了。都随着十四公主殿下下去歇着吧。”随后轻轻地挽住敖泽轩的手臂:“殿下可愿意留下来陪我?” 敖泽轩自然点头。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紫述轻轻地关上了门,走到地上被折磨的不见人形的黄子夜身前,半跪着轻轻地翻过她的身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的喂入她口中,生怕碰疼了她的伤口。 敖泽轩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着:“你还真有闲情逸致; 。” 紫述只是浅笑不语。 黄子夜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却依旧不肯就范,如此可见,她是不怕酷刑的。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这世上是没有软硬不吃的人的,所谓的软硬不吃,只是因为没能软到那人的心坎里罢了。 过了半响,黄子夜呻 吟一声,清醒过来。 “你终于醒了。”紫述柔柔的开口,轻轻地扶着黄子夜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衣裙上:“都哪里不舒服?” 黄子夜清醒过来,冷冷的看着紫述,凝视了半响,恶狠狠道:“我认识你……你……你是九王妃!” 紫述脸上波澜不惊:“嗯,是我。所以,郡主哪里不舒服尽管和我说,我去帮你找药。这儿是太子爷的地盘,九王府的御医可来不了,真是要委屈郡主了。” “虚伪。”黄子夜冷笑一声:“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我黄子夜若是眨一下眼睛便不是凌暮城的人!想让我凌暮城臣服于东海?做梦!” 紫述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道:“郡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里说要郡主带着凌暮城的人臣服于东海了?” 黄子夜冷笑:“难道你会真心关心我?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那日攻城,有你一个!” 紫述无奈的摇摇头:“两国交战,生灵涂炭,你我都是爱民之人,难道你以为我愿意?”随即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啊……”随后轻轻地拉住黄子夜满是血迹的手:“郡主是巾帼英雄,却沦落至此,述儿不忍看郡主英雄末路,故此前来,郡主那般看我,岂不是让人寒心?” 黄子夜冷冷的剜了紫述一眼,淡淡道:“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那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 “郡主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是猫,郡主是鼠?”略一顿,紫述皱眉道:“郡主言语如此伤人,真是让我心寒。说句难听的,难道郡主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落毛凤凰不如鸡。” 黄子夜依旧冷笑:“终于说出想说的了。” 紫述不怒,拿了丝帕轻轻地擦黄子夜身上的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郡主被俘之后是亲眼看着三位上将相继殒命的。” 黄子夜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瞳孔猛地一缩。 看得出,这是个惜才之人,三位上将在她眼前相继被杀,她心痛不已。 “子夜郡主,我为你感到悲哀。”紫述微微颔首,婉婉道来:“凌暮城兵强马壮,远非其他城池可比,且不乏良将,尤其是四位上将,各个都是人中之龙,有一骑当千之能,郡主本人也是文武双全,所以才能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与东海对峙良久。然而,你知道为何你们会败吗?” 如紫述所料,黄子夜果然有所动若。 ------------ 第四十三章 .暗中点拨带双敲 “因为你们在战场上的良将不够。” 紫述话音才落,黄子夜便反驳道:“我凌暮城不乏将才,你不是刚刚承认吗?” “的确不乏。只是……比起东海,却差了一些。” 紫述淡淡一笑,继续道:“东海本身所有的将才虽然比你们少了些,但是战场之上,肯为东海出力的却不少。‘斜月之星’穆凌云、‘梦魇舞姬’金若怡、‘噬魂琴魔’冷月心、冥国京都的洪氏兄妹,个个都够你们的将才焦头烂额。除此之外,我们还有方寸山的用剑高手白铭殇,盘丝弦宫深谙(an)幻术的紫芷。和这些人比起来,你们那些将才中能拿得出手的便只有四位上将和郡主您了。” “那又如何?”黄子夜的眼中不服输的意味愈发的浓重,但是,与此同时,语气中却有几分无奈; 紫述嘴角微微扬起,笑道:“相对于我们,你们的实力难以正面抗衡,所以,郡主您甚至找到并控制了九王殿下的姐姐――‘毒莲花’杜莲罂。杜莲罂是成名已久的用毒高手,想控制她,想必郡主费了不少心血,也付出了不轻的代价,这说明郡主心里明白,凌暮城对抗有诸多神将的东海,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只是……最终,这‘毒莲花’杜莲罂还是被救走了,且,东城沦陷。” 黄子夜沉默。 “郡主,你觉得,继续和东海为敌有什么好处?除了生灵涂炭,再无其他。” 黄子夜冷冷的看向紫述:“你果然是劝降的。” “我不是。”紫述严肃的看着黄子夜:“我是来给你指路的――一条明路,一条凌暮城的生路。” 黄子夜冷笑:“九王妃,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斜月之星’已经离开,下落不明,‘梦魇舞姬’受到打击,状态极其不乐观,‘摄魂琴魔’已经带着‘梦魇舞姬’的表妹回去了。洪氏兄妹不过是冥国京都官府借给你们攻城的,不负责守城。如今的你们,可不如战前了。” “是的。”紫述嘴角的微笑消失不见,冷冷道:“不过,子夜郡主,您可别忘了,四上将尽数身亡,您现在是我们的囚犯,凌暮城的将领死的死伤的伤,而我们,还有我,还有九王殿下,还有秦天将军和一群将领,我们在城里在海里修生养息,凌暮城的余部却在四处流窜。您觉得,现在若是再来一战,你们凌暮城吃得消么?” 向后挪了挪离开黄子夜,紫述淡淡的站起身,目光冷漠且疏离:“九王府风头太盛,已经隐隐的有了众矢之的的嫌疑了。凌暮城是个烫手山芋,我们九王府并不是非常想要。”略微一顿,微微眯起眼睛,紫述的微笑中全是危险的意味:“子夜郡主,你说,如果我们将凌暮城送给太子殿下,讨个人情,这笔买卖,是不是不错?” 黄子夜终于皱了皱眉。 “太子殿下的手段,郡主您不是没有领教。” 黄子夜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凌暮城如今已经属于东海,眼下的问题不过是谁守。是交给太子还是留在你们自己手里,郡主好好想想。” 说完便缓步走向敖泽轩,绽放浅浅的一笑:“殿下,我们回去吧。” 敖泽轩点头:“嗯。” 就在此刻,黄子夜撑着伤势极其严重的身子骤然发难! 若是劫持了九王妃,那就能逃出去了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她黄子夜还活着,凌暮城就有希望。 紫述头也不回便知黄子夜已经动手,她不躲不闪,只是给敖泽轩递了个眼色,敖泽轩心领会神,凌空一抓,随后一挥,玄冰长枪将黄子夜扫落在地。 “是你; !”黄子夜叫出声来。 敖泽轩一直躲在一旁看紫述表演,并没有引起黄子夜的注意。 敖泽轩和黄子夜只有一面之缘――那便是在战场。 然而,黄子夜怎么可能忘了这么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就是他,亲手将自己从坐骑上击落并活捉。 就是他,当着自己的面接连制服白虎上将、朱雀上将,致使两员上将为“斜月之星”穆凌云所杀。 “是本王。”敖泽轩淡淡的应了一句:“如果你觉得和本王作对很有意思,随时奉陪――前提是你还有命。” 说完便不顾黄子夜的反应拥着紫述走到门口,头也不回的离去。 自有在外面候着的人关好门,迎敖泽轩和紫述出来。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要和王妃说几句话。”走出敖邵冥的势力范围,敖泽轩顿住了脚步。 紫述笑盈盈的看着表情凝重的敖泽轩:“夫君请讲。” “看你今天的意思……你是想收复黄子夜?”敖泽轩皱眉:“黄子夜若是再不松口,以敖邵冥的性子的确要屠城后强占凌暮城。只是,按着你和黄子夜说的话,你的意思似乎是如果黄子夜愿意投降,你愿意将凌暮城交回黄子夜的手里。” 紫述浅笑着点点头:“不战而屈人之兵,述儿这么做不合适吗?” “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确合适。不过……”敖泽轩有几分担忧的将紫述搂进怀里,颔首附在她的耳边:“现在我已经把凌暮城这烫手山芋甩给敖邵冥了,如果黄子夜真的投降,我岂不是还要把这烫手山芋夺回来?而且,让黄子夜管理凌暮城并非明智之举,会留下后患的。” “我说让黄子夜自己管,有说把权力还给她吗?”紫述靠在敖泽轩怀里,浅浅的笑着:“放心,你的女人不会傻傻的给你惹麻烦的。” “可是你已经给我惹麻烦了。”敖泽轩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拥着紫述往回走:“明知道九王府已经处于众矢之的,还敢接下这种抢功劳的事情。” “众矢之的又如何?反正有你。” 见紫述这般相信自己,敖泽轩的嘴角下意识的勾了勾,随后轻轻地低头吻了吻紫述的额头:“那你也要给我悠着点,不然,我天天忙着应付那帮男人,就没工夫陪你了。”随后目光微微一沉:“黄子夜的软肋已经被你找到了,想必很快就会投降,这女人必须监视起来……我现在就得和你说清楚了,让她离我远点。” “当然要离你远点。”紫述愤愤的踮起脚尖在敖泽轩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看你的眼神都把我给灼到了。” 敖泽轩的身子微微一僵,被紫述的主动勾 起了反应,随即眯了眯眼睛:“生气了?等回到府里,我让你咬个够。” 紫述的身子一颤,连忙把敖泽轩推开。 ------------ 第四十四章 .阴谋初现使节临 很快,黄子夜同意投降的消息传开,引起轰动。 黄子夜同意投降,要求只有一个:将凌暮城划入九王的势力范围之下。 凌暮城本就是敖泽轩带兵打下来的,送给龙太子敖邵冥只是为了不锋芒太漏,以免成为众矢之的。故而,敖泽轩收回凌暮城之事顺其自然,即便敖邵冥心中不愿,也不得不将凌暮城还了回去。 龙太子历时一年之久都没能说服的黄子夜,被紫述一席话拿下,使得“得紫述者得东海”的传言被传得神乎其神。 敖泽轩按着紫述答应黄子夜的话,将所有守将撤回,全部换成凌暮城的将领,而黄子夜则自愿留在东海九王府,被奉为上宾。 当然,除了外人都知道的事实,敖泽轩也做了些小动作。 比如将自己的心腹将领派入凌暮城做副将,渐渐架空凌暮城的将领。 比如将凌暮城的所有士兵全部打散重新凝结军团,使得凌暮城的军团力量被削弱,随后将驻守重要地点的军团全部换为东海精锐。 黄子夜自然知道敖泽轩会架空她的势力,却也无可奈何。 紫述说的对,她们东城不乏良才,却依旧不是东海的对手,如果她再与东海斗下去,只能是战光剩下的人才; 如果那样,那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至于留在九王府被奉为上宾,不过是传闻罢了。黄子夜自己清楚,那些照顾她的侍从全部是习武之人,说是照顾,其实是监视。 九王风头正盛,渐有超越敖邵冥之势。 眼睁睁的看着敖泽轩崛起,敖邵冥想尽了阻止的办法,却被紫述见招拆招尽数化解。 对于紫述这样的女人,敖邵冥有一种恨也不是爱也不是的感觉。 眼看着敖泽轩的呼声越来越高,已经威胁了自己的地位,敖邵冥不知捏碎了多少酒杯。 “太子殿下,既然那个九王妃这般难缠,不如……”敖邵冥的一个门客略微一顿,俯身附到敖邵冥耳侧:“杀了她。” “你觉得敖泽轩会给本太子这个机会么?”敖邵冥淡淡的瞥了那人一眼:“更何况,紫述本人的身手就不错。” “杀她,未必一定要我们动手。”门客阴险的笑了笑:“太子殿下,能杀她的不多,但是想除去她的可不止您一个,也不少啊。” 敖邵冥眯了眯眼睛,一丝狠利的神色在脸上闪过:“说下去。” 门客恭恭敬敬的颔首,低声诉说。 九王府。 紫述窝在敖泽轩怀里,一边看阵法一边吃葡萄,两人都斜斜的靠在软榻上。敖泽轩的下巴抵在紫述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紫述稍微动了一下,把敖泽轩弄醒,柔声道:“殿下,困了就去床上睡。” 敖泽轩轻轻地咬了下紫述的耳垂作为回应,继续枕着她的肩膀。 紫述无奈,侧头蹭了蹭敖泽轩,撒娇道:“殿下――述儿的肩膀都让您给压麻了……” 敖泽轩这才抬起头,轻轻地捏了捏紫述的肩膀:“好好好,我不睡了。” “别闹……”紫述无奈的摸了摸敖泽轩乌青的眼圈:“你都忙的好几夜没合眼了,去睡会儿吧。” “不去。” “别闹了……夫君,算妾身求你~”紫述放下手里的东西,拽着敖泽轩的手臂把他从软榻上拽起来,往卧室里推。 敖泽轩倒在床上的时候顺带着把紫述也拽入被子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紫述呜咽着挣扎了一下,挣不开,只得顺从了:“夫君就知道欺负妾身身子弱。” “那也要你手里的剑愿意为夫欺负你。”敖泽轩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后把紫述紧紧地环住:“天天盯着古籍看,再看些日子都不认识为夫了。” “哪会; 。”紫述轻笑着往敖泽轩怀里缩了缩:“殿下睡吧!述儿在这儿陪着。” 寂静。 片刻之后,外面传来锦儿轻柔的声音:“太子府使节来访,求见王妃娘娘。” 紫述缩在敖泽轩怀里正眯着眼睛小憩(qi),听见锦儿亲自来通报,心知这使节一定难缠的很,只得轻轻地推开敖泽轩环在她腰间的手,轻手轻脚的下床,回身给敖泽轩掖了掖被子,转身出去见锦儿。 敖泽轩的眉微微皱了皱,随后便再度陷入深度睡眠。 凌暮城的事情将九王府推上了风口浪尖,他已经忙的整整三夜不曾合眼,这会儿实在是撑不住了。 紫述随着锦儿快步赶到正厅,太子府的使节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正厅里,九王府的下人跪了一地。 紫述略一皱眉,好,好,好!龙太子的人竟然到她眼皮子底下撒野了!脸上原来带着的淡淡的笑容因此而消失,整个人变得冷若冰霜,站在正厅门口,秀眉一拧:“我九王府的下人各个金贵的紧,本王妃都舍不得让他们这么跪,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罚他们?” 这话倒是不假,紫述管九王府管的宽松,甚至都把跪礼给免了。除了新来的下人第一次拜见主子要跪着,犯了大错的下人审讯的时候要跪,平日里都是不跪的。紫述将掌事的权利分出去之后锦儿和秦天也延续了她的作风。 龙太子的使节本是坐在椅子上的,见紫述到了便站起来迎接,谁料紫述开口便是这样一番责骂,一时之间把他弄得有几分尴尬。 这些人,自然是她罚着跪下的。 在里面照看的秦天一抱拳:“回王妃的话,是末将一时之间忙糊涂了才让他们尽数跪下,还请王妃恕罪!” “恕罪?”紫述略一皱眉,冷冷道:“秦将军,怎么说你也是管事儿的。就连外边的人都知道,我九王府虽然管的宽松,却是从来没有‘恕罪’二字的。错了就是错了,这各种规矩都已经减的这般宽松了,还犯错,不罚一罚岂不是要翻天了?” 秦天立刻改口:“请王妃责罚!” 紫述冷哼了一声,淡淡的目光瞥向龙太子的使节:“今儿有贵客,便免了你的罪。下次再犯,定然重罚!下去吧!别在这儿杵着碍本王妃的眼。” 秦天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带着过来镇场子的侍卫默默退去。 “你们都起来吧。”紫述的声音柔了几分,让跪着的下人站起来,随后淡淡的笑着看向龙太子的使节:“让你见笑了。” 使节的身子早已经僵住了,紫述虽然笑着看着他,眼底却冷的吓人,刚刚和秦天那一通对话都是说给他听的,他又怎么会不懂?一时之间只觉得身上全是冷汗。 之前只是听外面传的神乎其神,总觉得一个对敖泽轩服服帖帖的小姑娘不会有什么本事,如今真的见识了本人他才明白,紫述的温婉并不是谁都消受得起的。 ------------ 第四十五章 .拜访洪府知人面 半响,使节才稍稍缓过劲来,唯唯诺诺道:“若是王妃娘娘肯赏脸,还请借一步说话。” 紫述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率先坐到主位上,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轻声道:“九王府上没有外人,不必拘束。” 使节依旧不开口。 紫述有几分不耐的皱了皱眉。 “王妃娘娘,我家主子是诚心与您商议,您看……” “本王妃也是诚心啊。”紫述浅浅的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冷厉与警告。 使节碰了个软钉子,说不下去了。 “没事儿的话,本王妃要回去了。”紫述站起身,平静的将茶具放下。 “王妃娘娘,我家主子想和您联手。” 使节终于不得不直接说出了想法。 紫述的身子微微一僵。 所有的下人皆是一愣; “没别的事儿了?”半响,紫述才淡淡的开口。 这次轮到使节不知道说什么好。 “送客。”干净利落的两个字在紫述口中吐出,紫述微垂眼帘带着锦儿转身离去。 不知不觉间,紫述就转到了花园。 锦儿看得出紫述有心事,便一直跟着紫述,陪她一起走。 良久,紫述终于在一处没人的角落顿住了步子,轻声道:“锦儿,那人说的事儿,你怎么看?” 锦儿微微一愣,随后轻笑道:“王妃似乎很感兴趣?” 紫述颔首沉默。 东海现在只有三处势力,龙王,龙太子,九王。 龙王那敖泽轩定然不愿加以为难,即便龙王待他不好,但是毕竟是他的生身父母。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宫殿里,很多人都舍弃了亲情。弑父杀君,兄弟反目,一切的一切都在每个角落中无声怨念。只有那些曾经经历过炼狱般的生活的人才会明白,所谓物质,所谓权力,不过是水月镜花,转瞬即逝,真正值得珍惜的,不过是“情”字一个。 亲情,爱情,友情。 百善孝为先,敖泽轩不愿与龙王为敌,那么,他唯一的对手便是龙太子。 敖邵冥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用寻常的手段在他那里得不到一点消息。 但……如果他们不再是对立面,反而因为某种利益而站到了同一条阵线呢? “王妃,和太子殿下假意结盟未尝不好,只是……太子那头和我们正是针锋相对且不见明显劣势,他们忽然这般找您,总觉得有阴谋的味道。” 紫述颔首:“太子是个风流的,别的倒是不怕,就怕答应与他联手后外面传来讨厌的声音,扰了我和殿下的感情。” “若是真情,哪里那么容易被别人干扰?”锦儿微微一笑,随后轻声道:“看样子王妃的确非常希望借着这个机会从那边敲出点有用的东西,都想得这般长远了。” 紫述微微一笑。 “既然这样,为何不找殿下商量商量?” 紫述见锦儿也有支持之意,心里便有底了。这个决定事关重大,不是以往那种只关乎一时成败的事情。若是弄好了,敖泽轩便能称霸东海,弄不好,这么多年的心血都有可能因此而白费。 毕竟……谁也保不住敖邵冥是不是也想借着联盟的名号来九王府这儿挖点有用的线索。 只是,只有锦儿的认可紫述还是心中不安。 女人和男人的思考方式总是不一样的; “在和殿下商量之前,我想先去问问洪江军的意思,如果他也赞成,我便和殿下去说。免得到时候讨得殿下不愉快,我也没有好果子吃。” “洪江军?”锦儿不解。 “就是冥国京都官府的洪浅炎洪将军,上次攻打凌暮城,他曾带兵来援。” “洪浅炎……”锦儿喃喃着重复了一遍,不知怎的却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冥国。 京都:兰陵。 洪府。 紫述依旧是一席素白裙装,她只带了秦天一个,亲自叩开了洪府的大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老者打量着紫述,见她衣着不凡,恭敬道:“夫人找哪位?” “东海龙宫九王妃紫述求见洪浅炎洪将军,还望您给通报一声。”紫述微笑着应了一句,微微侧头,秦天配合的递上一袋银两。 老者微微一惊,随后收了银两,连忙道:“王妃娘娘快请进来!请到偏殿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通报给将军!” 紫述浅浅的一笑,与秦天按着老者的指引走向偏殿。 洪府的建筑风格和九王府截然不同,紫述嫁入九王府的时候敖泽轩还不受待见,整个九王府寒酸的过分,后来一点点崛起,敖泽轩忙着应付外面的事情,整个九王府的扩建与翻修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因为她是个女子,喜欢的风格难免有些委婉阴柔,但是这九王府又要顾及敖泽轩的感受,故而紫述派人修建九王府时走的是高贵的路线。 洪家世代名将,洪府更是有着近百年的繁荣,故此洪府的建筑都大气磅礴。但是,细心的紫述却发现这的建筑看似粗犷,却在很多关键的地方建筑的极其精致小心。尤其是府墙内侧的林木,里面竟然暗藏着不少机关阵法,若非紫述这些天钻研古籍,恐怕根本就不会发现。 紫述和秦天不过是在偏殿等了片刻,洪浅炎便亲自过来迎接,紫述和洪浅炎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并不熟稔(ren),故而只是客套的谈了几句体面话。 洪浅炎是聪明人,很快便看出紫述有话要单独对他说,挥挥手屏退洪府的下人,却细心的让秦天留了下来。 紫述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 屏退下人,给自己说话的机会,留下秦天,免去了别人说闲话的麻烦。 这个洪浅炎的心思实在是太深了些……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听说王妃近日已经不怎么出府了,忽然造访,一定有要事商讨吧?”洪浅炎不紧不慢的引入正题,语句动作合理得当,完全不似有些将军那般粗鲁。 紫述忽的觉得有些不放心――她和洪浅炎不熟,但是洪浅炎和敖泽轩在攻打凌暮城时相见恨晚,情同手足,按理说,洪浅炎对她这个兄弟之妻不该这般防备的…… ------------ 第四十六章 .风雨欲来海却宁 “怎么了?”见紫述沉吟不语,洪浅炎微微皱眉,随即恢复常态道:“九王府出什么岔子了吗?我与泽轩交情甚好,你大可将这里当做自己家。” 紫述略一沉吟,浅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正经事儿,只是有些日子不曾见将军了,过来看看。” 洪浅炎并不逼问,只是淡淡的笑道:“我们洪府都是些有勇无谋的将领,冲锋陷阵行,别的就废的不堪形容了,也难怪九王妃要心中挂念,过来看看。” 秦天眉毛一拧,手握上剑鞘:“锵”的一声拔出半截,蓄势待发。 紫述略一抬手,示意秦天宝剑归鞘,随后淡淡的饮了口茶,浅笑道:“洪江军多心了; 。凭着你与九王殿下的交情,本王妃怎会窥视洪府?再者,洪府能人无数,本王妃自问九王府没有吞下这儿的好牙口。” 洪浅炎沉默。 “本王妃只是挂念将军,过来看看,听将军的意思似乎不太高兴,既然如此,本王妃便不自讨没趣了。”紫述站起身,微微一福:“告辞。” 随后带了秦天直接离开。 洪浅炎凝视着紫述的背影,渐渐拧紧了眉头。 “哥哥。”随着少女脆生生的声音,洪浅菲一身红色劲装出现在了洪浅炎的视线里:“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没说。”洪浅炎皱眉:“紫述已经有些时候不管事儿了,忽然出现,应该是有事要商量,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洪浅菲撅撅嘴:“哼”了一声。 “丫头有事儿?”洪浅炎终于将注意力从紫述身上移开。 洪浅菲的脸微微一红,默默地绞着手指:“哥哥,我们都好久不出征了,整天呆在府里怪闹心的。” 洪浅炎的目光微微一沉,随后上前一步,轻轻地揉了揉洪浅菲的头发:“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天天净想些打打杀杀的事?” “巾帼不让须眉!”洪浅菲嘴硬。 “你是太久见不到你的情哥哥心里挂念他了,谁信什么巾帼不让须眉?”洪浅炎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毫不留情的揭穿洪浅菲的小心思。 洪浅菲的脸涨得通红,拔出腰间长刀就向洪浅炎砍去,洪浅炎刀不出鞘,回身一挡,冷哼一声:“我劝你还是别想着他了,他是有正妃的人,我们洪家的女儿不能做小。” 洪浅菲的小脸不由得耷拉了下去,整个人都没有生气了。 洪浅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与此同时,太子府。 敖邵冥坐在软榻上,优雅的交叠着双腿,平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黄子夜。 黄子夜皱着眉,很显然正在思考什么。 良久,敖邵冥终于不耐烦的揉了揉太阳穴:“郡主,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黄子夜有几分怨恨的看了敖邵冥一眼:“你趁着九王妃不在把我掳到这里,就为了向我讨一瓶‘北冥极寒丹’?” 敖邵冥一勾嘴角:“当然。”随后猛地一倾身子,双手分别撑在黄子夜身侧,居高临下的俯视黄子夜:“别的打算也有,就怕你不愿意。” 黄子夜微微皱眉,向后靠了靠,以此躲开敖邵冥的呼吸:“我为什么要帮你?” “不为什么; 。”敖邵冥挑起黄子夜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玩弄着:“你以为本太子不明白?凌暮城的主子已经不是你了,紫述已经把你架空,你现在除了一手好毒和一个好皮囊,什么也没有。”略一顿,敖邵冥勾了下嘴角:“这笔交易你不会亏的。” 黄子夜僵着身子没动,咬了咬嘴唇,半响才低声道:“我还有我的子民。” “呵,凌暮城的那群平民?”敖邵冥冷冷的瞥了黄子夜一眼,声音阴森寒冷:“如果凌暮城的平民知道他们的郡主爱慕攻城的九王,他们还会拥戴你吗?” “你胡说!”黄子夜的脸色猛地一变:“血口喷人!” “呵呵。”敖邵冥皮笑肉不笑,随后恶狠狠地挑起黄子夜的下颚:“你不喜欢九弟?那好,你证明给本太子看啊。”说着便去扯黄子夜的衣服。 黄子夜奋力推开敖邵冥,忽的一晕,又跌入敖邵冥怀里。 “你以为只有你会下药么?”敖邵冥放肆的挑开黄子夜的衣带,修长的手指探入衣襟,在黄子夜平坦的小腹上游走:“要么交出‘北冥极寒丹’,要么交出你自己,本太子不是在求你帮忙,是在命令你!” 黄子夜的身子猛地一僵,抬手愤怒的向敖邵冥扇去,却没有一丝力道,最后只能任凭敖邵冥腾出手来狠狠地禁锢住她的手腕。 “紫述好像不值得你这般维护吧?别忘了,当年攻打你凌暮城的也有她一个。”敖邵冥淡淡的说着,将黄子夜无力的身子贴在自己怀里,手指继续向上游走。 黄子夜的身子一阵战栗。 “本太子只想除掉她,别忘了,她可是九王妃――敖泽轩的正妃。” 黄子夜终于轻轻地皱了下眉:“在审讯我的暗室里。” “嗯?”敖邵冥轻轻地捏了捏黄子夜胸前的柔软:“你说‘北冥极寒丹’在哪?” “审讯我的暗室里有一个向石头一样的陶瓷瓶,里面就是‘北冥极寒丹’。” “嗯,这才乖。”敖邵冥又用力揉了一下才松开黄子夜,将衣衫不整的女人退到一旁,走到门口,向下面的人发布号令。 黄子夜软软的躺在地上,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海底是不会有泪水的。 无论是谁。 然而,此时此刻,已经被盯上且毫不知情的的紫述却正在平静的与敖泽轩用餐。 阁阁碎碎念: 传说中的“北冥极寒丹”终于出现了……黄子夜和洪浅菲都盯上了某个冷冰冰的龙……敖邵冥已经开始对紫述动手了,洪浅炎会不会为了妹妹除掉紫述捏?穆凌云失踪了,金若怡受刺激了,白铭殇冰山一座什么忙都帮不上,紫述只有一个锦儿一个秦天她要肿么应付这么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伙捏……啥?你说阁阁会给紫述开外挂?晕~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若怡就是阁阁给紫述开的外挂啊……外挂被查封了有木有…… ------------ 第四十七章 .青石入海起波澜 “殿下,今天太子找我了。”几番思量,紫述终于决定直接和敖泽轩挑明这件事情。 敖泽轩微微一愣,随后抬眸认真的看着紫述:“他说什么?” “他说,想和我们合作。” 紫述等了一会儿,见敖泽轩没有接口的意思,轻声解释道:“我没答应他,但是我觉得他这个提议可以考虑一下的。” 敖泽轩“嗯”了一声,继续道:“说下去吧。” “太子是个做事小心谨慎的,我们这边暂时还奈何不了他,如果结成联盟那就不一样了,作为盟友,我们就可以知道更多的消息,这样一来,无论以后我们是要和他们对立还是结盟都不会吃亏。对立的话,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结盟的话,之前已经有了共事的基础,他会更信任我们。” 敖泽轩沉吟了片刻,平静道:“所以你的意思同意合作?” 紫述小心的看着敖泽轩的脸,却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他的心思。 “述儿,你爱我吗?”忽的,敖泽轩挑开了话题,认真的凝视着紫述的眼:“你现在只爱我一个,对吗?” 紫述微微一怔。 “述儿!” “述儿当然是爱殿下的。殿下怎么忽的问起这个?”紫述的心微微一颤,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敖泽轩没有回答,只是兀自向口中灌了口酒,还不待紫述做出反应便将她一把拽到怀里,覆上她柔软的朱唇。 紫述的身子微微一僵。 辛辣的酒液灌入口中,霸道又专横; 紫述不知敖泽轩这是怎么了?只得乖乖的依着他的意思与他吻在一处。 这一吻很长,敖泽轩似乎想要证明什么。 “你是我的。记住。你是我的。”敖泽轩霸道的宣布着所有权。 紫述的心越发的惊慌。 他今天…… 敖泽轩终于恢复了沉寂。 紫述坐在他怀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敖泽轩搂着她,闷闷的喝着酒。 “殿下……” “叫夫君。”敖泽轩简洁的打断。 紫述微微一愣,随后轻轻地靠到敖泽轩怀里:“夫君……今天这是怎么了?” 敖泽轩轻轻地抚着紫述的发,一言不发。 “夫君?” 敖泽轩依旧沉默,只是把紫述往怀里紧了紧。 紫述轻轻地皱了皱眉。 要是金若怡在就好了……她会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吧?毕竟,她这辈子大部分时光都在和男人打交道…… 接下来的气氛一直是这般的沉闷,紫述几次试图开口,都被敖泽轩那骇人的气息堵了回去。 晚上,回房,敖泽轩的索取异常的凶狠,像是要发泄什么?没有丝毫的怜惜,以至于紫述第二天一身的痕迹,浑身散架子一般的疼,险些起不来。 中午的时候,锦儿来报,说是敖泽轩去冥国京都找洪浅炎了。 紫述的心不知为何又慌了慌,像是空了一块儿似的。 她去找白铭殇,问他知不知道怎么联系紫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冰山开口,得到了紫芷的行踪。 紫述拖着疲惫的身子找了许久才找到紫芷栖身的地方,却被告知冷月心已经带着金若怡回盘丝弦宫了。 至于那盘丝弦宫,她却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半步。她说她是金若怡的朋友,盘丝弦宫的守门人却说冷月心交代了,他和金若怡现在谁也不见。 折腾了一下午,一无所获。 紫述的心越发的乱了起来。 洪浅炎给她的印象便是精于算计,敖泽轩与洪浅炎走的极其近,且昨夜对紫述的态度极其可疑,她着实担心敖泽轩是不是从洪浅炎那里听到了什么莫须有的东西。毕竟洪浅炎是洪浅菲的哥哥,而洪浅菲看敖泽轩的目光,她紫述是不可能不懂的。 那是多年前那个躲在珠帘后看敖泽轩的自己的眼神; 一模一样的眼神,让紫述一眼便能看穿那出身将门的女孩儿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能应付得来无数政场风云,却不知道情字一战要如何应对。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紫述心里明白,她之所以能和敖泽轩走到一起,金若怡暗中使的手段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感情的事,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懂情即可,有的时候,也是需要技巧的。 如今,她的心乱作一团。 她本以为经过之前的林林总总,敖泽轩对她的绝对信任,且绝对专情的。 可是…… 昨夜的事情告诉紫述,敖泽轩已经在怀疑她了。 不然,他不会那么急于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这岔子到底出在哪呢? 回到九王府,紫述记得焦头烂额。 曾经,她每天都要独自处理上百件大大小小的事情,尚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她只需要面对这么一件事情,却毫无头绪。 她暗暗做了那么多,隐隐的快要盖过敖泽轩了。 被自己的女人的锋芒所掩盖,这是大部分男人都无法接受的现实。 所以,为了不让敖泽轩觉得尴尬,紫述以养伤为由窝在家里,小心的收敛了自己的锋芒。敖泽轩还要忙里忙外,但是她已经只管九王府内的事情,把一切和外界接轨的事情都交给秦天和锦儿了。 秦天和锦儿再精明也不是她,不可能察觉到敖泽轩那种做事滴水不漏的人的反常。 紫述狠狠地捶乐捶自己的太阳穴。 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该把外面的事情都甩开。现在,她连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不知道! 敖泽轩对紫述的态度越发的耐人寻味。 他对她依旧很好,但是包括锦儿在内的一些属于心腹的下人都能感觉到,敖泽轩和紫述之间某种曾经坚不可摧的东西已经摇摇欲坠了。 那东西,是漫长的五年风雨同舟才培养出来的。如今,不过是别人的几句话,几次算计,竟然就变得这般脆弱,不堪一击! 紫述知道,那种奇妙的东西叫信任。 因为信任,他们才能走到一起。 紫述无法想象,如果他和她之间的信任成为历史,那么,他们的关系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 第四十八章 .最是难解为情字 焦虑可以改变一个人,即便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因为焦虑,紫述的性子变得令她自己都无法想象。 曾经的温婉冷静被担忧淹没,取而代之的是易怒冲动的忧心妇人。 因为在意,所以焦虑。因为焦虑,所以心慌,所以失了理智。 然而,紫述对敖泽轩渐渐变坏的态度却坐实了有心人刻意放出的谣言。 敖泽轩的态度越发的差。 与之对应,紫述的态度亦是变得另下人们都觉得吃惊。 仅仅因为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细节,两个人便会爆发长时间的冷战。 敖泽轩开始长时间的夜宿府外。 紫述的温婉已经被怀疑消磨殆尽,但是骨子里的高傲与倔强却未曾被消磨掉一丝一毫,因为无错,所以不肯低头,故而和敖泽轩的冷战便一直拖着。 分分合合,几番吵架,几番讲和。 终于,冷战升级成恶战,在一次吵架中,紫述对敖泽轩动了手。 玉剑轻吟,冰枪冷冽,那次短暂的交手是以敖泽轩的忍让结束的。说到底,他也舍不得对她动手,就像她出剑刻意避开他的要害,只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浅浅的都不曾穿透皮肉的伤口。 那夜,金红的龙血滴落在地,敖泽轩转身而去,紫述扑到床上哭了整整一夜。 紫述不明白,为何敖泽轩宁可相信那些相识不到一年的人的话,也不肯相信风风雨雨陪他走过了整整五年的自己,就像敖泽轩不明白,为何一向温婉体贴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紫述会忽的变的这般易怒,对别人动了心? 爱很坚强,也很脆弱; 爱,经得起这世间一切拷打阻挠,却经不起一丝有关信任的裂缝。 既然爱,就该信任。 只可惜,这个简单的道理,这两个专情的人似乎都不懂…… 越是在意越是争执,原本令人羡慕的关系变得千疮百孔。 要怎样挽救这段感情,征战沙场所向披靡的敖泽轩不懂,纵横政坛屡战屡胜的紫述亦是不懂。 感情这东西,奇怪得很。 或许,只有时光淡了流年,刻骨成了追忆,这对深陷其中的人中龙凤才能拨开障目的叶,看清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可惜,那时,已经晚了。 敖泽轩甩下九王府里所有事物离去,紫述失魂落魄无心打理,管理王府的重担便落到锦儿和秦天的身上。 两人都是明白人,这偌大的东海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敖泽轩和紫述出现状况,等着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被摧毁、被瓜分。 东海中有无数的眼睛在看着,在等九王府从高高的云端摔下来。 锦儿和秦天只得专心打理府中事物,将紫述和敖泽轩的事情放到一边。 敖泽嫣那里,不明状况的十四公主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试图劝两人和好却两边受气,除了陪在紫述身边什么也做不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敖邵冥开始屡次出现在九王府周围。 一切,自然是入了敖泽轩的眼。 其实,这些天他都不曾走远,常远远地看着,生怕紫述出什么意外,自己却不在她的身边。 五年…… 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他把那个曾经怯生生的躲在珠帘后凝视自己的女子刻入心底。 然而,他看见的却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人在自己的府邸周围徘徊。 一气之下,敖泽轩便真的离开九王府,去冥国京都的洪府栖(qi)身。 洪浅菲每日都在敖泽轩身边陪着,无论敖泽轩态度多差,都耐着性子在一旁守着,到了最后,敖泽轩就算再想发火也不好意思赶她走,只能随她去了。 九王府里,紫述终于开始试图让自己摆脱哪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她取出了许久不弹的古琴; 调好琴弦,她却发现自己太久不碰,手已经生的不像自己了……若不是和敖泽轩闹别扭,又怎会疏松了琴艺呢? 想到敖泽轩,心口不由得一窒息。 她取出了良久未碰的画笔。 研好墨汁,她却发现那笔似乎并不是她握着的,反倒是那笔带着她的手画下道道痕迹,最后凝成了那张让她心痛的俊颜。 就在不久前,敖泽轩还帮她抄阵法,帮她研墨……可是?却远的恍若隔世! 抬眸,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敖泽轩的身影。 越是想放下,就越是放不下。 越是想放弃,就越是忘不掉! 那对冰冷的、深邃的、看她的时候却温柔又宠溺的眼眸似乎就在房间的某个角落盯着她,让她崩溃,让她抓狂。 房间里的每个东西都有他的痕迹,无论她看哪,都会想起敖泽轩。 不放心紫述的敖泽嫣找了一圈都没能见到紫述,便去她的卧室里找,却被卧室里砸东西的声音惊得怔在原地。 所有的下人都被赶出来了,站在外头不知所措。 当敖泽嫣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却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 所有的瓷器都被砸碎了,砸不碎的布满剑痕,紫青羽莲剑散发着骇人的寒气,鸾鸟剑坠被扯落,横躺在一个青花瓷瓶的碎片里。 “嫂嫂……” 紫述没有反应,只是握紧了紫青羽莲剑,站在一片狼藉之中,颓废的仰着头。 一抹嫣红在海水中扩散开来。 敖泽嫣的心猛地一缩。 海底容不得泪,那……血泪总可以吧? “嫂嫂……”敖泽嫣的声音有几分哽咽:既然都放不下彼此,这又是何必呢? “嫂嫂!”敖泽嫣一声惊叫,连忙冲过去,扶住正直挺挺的倒向一地碎片的紫述。 当她触碰到紫述的时候,吓得身子一僵,差点哭出来。 紫述的脸色惨白,眼角的血迹渐渐凝固,哪还有半分的人样?更可怕的是,紫述已经晕倒了,但是手中紧握着的紫青羽莲剑还在散发着骇人的冷芒! “嫂嫂,你醒醒!快醒醒!”敖泽嫣摇着紫述的肩膀,紫述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敖泽嫣的心口一紧,看向紫青羽莲剑,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难道……嫂嫂因为伤心过度的时候用剑,气息不稳,被剑反噬了? ------------ 第四十九章 .一心护主锦儿陨 洪府; 正与洪浅炎切磋的敖泽轩忽的手上一偏,枪刃斜斜的刺向在一旁观战的洪浅菲。 洪浅菲一惊,连忙闪开。 敖泽轩微微一怔,扔了冰枪,无奈道:“状态不行……险些误伤了洪姑娘。” “泽轩,总要做点什么。找点事情做,就不会烦心了。”洪浅炎将刀插回刀鞘,用力的拍了拍敖泽轩的肩膀:“要不,我陪你去喝几杯?” 敖泽轩的目光微微一暗:“算了。我出来几天了?” “三天了……”洪浅菲刻意少说了一天。 洪浅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已经这么久了?”敖泽轩揉揉太阳穴,有些难受的眯了眯眼睛。 这几天喝了太多酒,头疼的厉害。 可是?若是不喝酒,脑海里就会全是那女人的影子…… “我先回去了。”敖泽轩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次走了这么长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不知为何,敖泽轩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紫述……不会有事儿吧? 回到九王府,却见里面乱作一团。 敖泽轩皱皱眉,上前拦住一人,目光阴冷:“怎么回事儿?” 下人一惊,连忙跪下:“参见九王殿下!” “怎么这么乱?”敖泽轩皱眉。按着紫述的性子,她是不可能容忍府里乱成这样的。即便她不在,锦儿和秦天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在九王府! “回殿下的话……九王妃她……她……”下人“她”不下去了。 敖泽轩的心一沉,脸色也是一冷。 “她怎么了?” 下人面露难色。 “叫锦儿来!”敖泽轩理智的决定问明白人。 谁料那下人并不动地方。 “本王叫你叫锦儿过来!听不到吗?”敖泽轩一怒。 下人吓得一哆嗦:“回殿下的话,锦儿姑娘不在!” “什么?”敖泽轩的目光微微一颤,隐隐的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王妃娘娘被紫青羽莲剑反噬……” “什么?”敖泽轩的心口猛地一紧,一把将那人抓住:“你说述儿怎么了?” “王妃娘娘她……她背紫青羽莲剑反噬……” 敖泽轩的瞳孔猛地缩紧了; 果然出事了……且,她出事的时候他竟然不在她身边! 攥紧了拳头,敖泽轩勉强维持着镇定:“然后呢?说下去。” 那下人壮了壮胆子,继续道:“十四公主殿下拼尽了龙力也救不了她,秦将军怕她出事,故而亲自送她回去……王妃灵力高强,紫青羽莲剑反噬的也厉害,我们都救不了她,无奈之下,锦儿姑娘送王妃娘娘去太子府了……”下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已经很难听见了。 敖泽轩一把将其推开,转身赶往太子府。 紫述是他的王妃,无论生死都是他的,还轮不到敖邵冥插手! 不管洪浅炎说的是真是假,他的女人都不许别人染指丝毫! 赶到太子府,锦儿已经等候他多时了,见他过来,连忙迎上去:“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述儿呢?” “王妃她……”锦儿说到一半,猝然打住。 “说话,述儿呢?” 锦儿避开敖泽轩的目光,跪到地上:“请殿下体谅!王妃才刚刚缓过来,受不得刺激,她……” 敖泽轩的心微微一疼。 她受不得刺激……她不想见他? 原来……洪浅炎说的都是真的,她和敖邵冥…… 敖泽轩抬步便走。 “殿下!” 锦儿追上去,却被敖泽轩一手推开。 阴影之中,有谁的嘴角冷冷的勾了勾。 敖邵冥的房间。 刚刚缓过来的紫述还没有恢复,处于半昏迷状态,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因着身后是和记忆里极其相似的冰冷的怀抱,便不由自主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敖邵冥勾了勾嘴角,挑起紫述的发,在手中把玩着。 “想不到手段冷硬如你,在男人怀里还是一样的惹人怜惜……之前倒是我没注意到呵。”敖邵冥勾起紫述的下颚,在她的唇上淡淡的点了一下:“他还没看到你背叛他的样子,你怎么能死呢?” 紫述软软的躺在敖邵冥怀里,没有任何反应。 房间外一片嘈杂。 敖邵冥勾了勾嘴角,饶有耐心的将紫述的衣服一件一件剥下来; 当他伸手去扯紫述的亵衣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呻 吟声一片。 敖邵冥知道,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托起紫述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上去。 敖泽轩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他的女人…… 那床上的人,他不会看错。 那是他的女人。 敖邵冥嘴角的笑越发的得意。 “殿下――” 一身伤痕的锦儿再度拦了上去。她的身上的伤,全部是敖泽轩的冰枪留下的。只是,当她看见床上衣不覆体的紫述,她也明显的楞了一下。 敖泽轩的眼睛被怒火烧的通红。 敖邵冥放下怀中的佳人,挑衅的看向敖泽轩:“怎么?看到了没有?你的王妃,在本太子这里,不过就是个胯下的玩物罢了!”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锦儿尖叫着:“王妃不会和你苟 合的,你诬赖人!” “呵呵。”敖邵冥只是风轻云淡的一笑。 已经被怒火烧尽了理智的敖泽轩提枪而上,枪刃所指,竟然将紫述和敖邵冥同时划入了攻击范围。 “殿下!”锦儿飞身阻拦,手中灵力流动:“殿下,王妃是被冤枉的!” “让开!” “殿下!” “让开!” 锦儿睁大了双眼,停在原地,固执的挡着敖泽轩的道路。 “最后一遍,给本王让开!” “殿下,王妃是被冤枉的!”锦儿固执的拦在敖泽轩身前:“锦儿不会让王妃受伤害的……殿下,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您不在府里,没人能救王妃,我们怎么可能会把王妃送到这来?王妃跟着您五年了,整整五年啊!五年来她何时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她是被冤枉的!” “让开。”敖泽轩眯了眯眼睛,危险的意味愈发的浓重。 敖邵冥冷笑着,手指轻佻的在紫述的胸前划过。 敖泽轩提枪上前,枪刃低着锦儿的胸口。 “殿下……锦儿相信王妃,王妃受伤,是锦儿送她过来的。既然您一定要杀,那,锦儿愿意为王妃抵命!”话音落下,锦儿上前一步,直直的撞上了枪刃。 ------------ 第五十章 .尘埃落定此生结 谁也没有想到,那场阴谋的牺牲品会是与此无关的锦儿。 在锦儿撞上枪刃殒命后,敖泽轩只是深深的看了紫述一眼,便咬咬牙,抱起锦儿的尸体离开的太子府。 那一刻,敖邵冥的嘴角扬起了得意的笑容。他把玩着曾经装着“北冥极寒丹”的药瓶,此刻,里面已经是空的了。 东西,在紫述的身体里。 那东城的毒,将会让紫述生不如死。 就如那日那个门客所说的,杀她,未必要他亲自动手。 紫述对冷月心有救命之恩,就因着这点,敖邵冥就不敢对紫述动手。招惹冷月心就等于招惹了金若怡,敖邵冥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借着敖泽轩的手杀紫述,不仅不会引火烧身,而且,还可以借此狠狠地伤伤敖泽轩的心,灭一灭九王府的威风。 正如没有人料到锦儿会成为这场阴谋的牺牲品一样,同样的出乎意料,傍晚的时候,紫述竟然拖着疲惫的身体自己回来了。 她的回归,让秦天一愣。 所有人都以为九王妃已经离九王而去,就连敖泽轩自己都相信紫述已经离开了他,选择了敖邵冥。 但是,紫述自己心里清楚。她的心里,一直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无论……他究竟对她怎样。 紫述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秦天不敢送她回敖泽轩那里,便把她送到了锦儿的房里; 坐在锦儿的房间里,紫述的脑海里全是醒来的那一幕: 她躺在敖邵冥的床上,靠着敖邵冥的胸膛,他见她醒来,语气轻佻的说:“敖泽轩看到了我们两个在一起偷 情,你若回去定然必死无疑,不如,做本太子的女人,如何?” 她离开他的怀抱,默默地穿着衣服。 “不说话?”敖邵冥冷笑:“你现在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九王妃了,不过就是个弃妃,本太子相信,很快,休书就会传到你的手里。” 紫述冷漠的穿好衣服,拿起紫青羽莲剑。 “你不考虑一下?”敖邵冥懒懒的问。 紫述回身冷冷的给了他一剑,被他以手中折扇隔开。 “管好你的嘴。”这是紫述说的唯一一句话。 随后,她便离开了。令她吃惊的是,敖邵冥并没有派人去拦。 紫述坐在锦儿的床上,疲劳的将头迈入臂弯。 总觉的敖邵冥那里有问题,却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外面传来脚步声。 紫述连忙站起身,走到外面,却见秦天一脸难色。 “怎么了?”紫述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王妃娘娘……您快走吧!”秦天一咬牙:“末将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我为什么要走?这是我的家啊!”紫述扑上去,拽着秦天的衣领:“是不是殿下说什么了?他要对我怎样?!” “王妃娘娘……” “他不相信我吗?我都回来了啊!”紫述松开秦天的衣领,脚步趔趄着向后退了几步。 “王妃娘娘,您快走吧!殿下要把您关起来……休书都写好了……您快走吧!” “不!我不走!”紫述心口一疼,目光微寒:“休书都写好了……呵,好啊!休了我啊!他不是要把我关起来吗?关啊!”声音弱下去,似乎是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走,我明明没有错……错的是他,他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王妃娘娘……”秦天欲言又止。 “秦天,胆子不小。”冷漠的声音自秦天身后传来,惹得秦天的身子微微一僵。 紫述的眸子一寒:“敖泽轩,你凭什么关我!” “你活该。”敖泽轩冷冷的应了一句,随后瞪向秦天:“怎么?不听话了?还要本王亲自动手吗?” 秦天左右为难; “呵……真可笑。”紫述怒极反笑:“我究竟把我的青春、把我的幸福交给了怎样的一个人啊!五年啊……五年的风雨与共竟然都换不来你一丝信任……呵呵,果然,谁先动情,谁就输了……我输了!” 似乎是赌气,又似乎是绝望,紫述颓废的走到秦天身前:“要把我关到哪里?带路。” 秦天一愣。 “带路!”紫述喊出声来,随后冷笑着看向敖泽轩:“真可笑……到了这般地步,我竟然还是希望你好好的……即便我现在那么恨你!” 敖泽轩冷漠的别过头去。 冰冷的目光,穿越了时空,和五年前的初遇重叠。 多可笑……付出了那么多,最终,竟然是这个结果!她紫述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最终却是回到了原点! 多可笑啊…… 一滴血泪在海水中散发出腥咸的味道,敖泽轩的眉终于拧紧了。 在那个乱作一团的晚上,他亲手斩断了和她和好的机会,将她关入暗间。 他的心,其实……也是疼的。 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天夜里,九王妃寒毒发作,经确定,属凌暮城“北冥极寒丹”,只有至阳龙血可解。十四公主敖泽嫣试图说服敖泽轩放血为紫述解毒,未果。 第二日凌晨,十四公主敖泽嫣携带火龙珠偷偷潜入暗间,不知缘由。 当日上午,凌暮城原郡主黄子夜被废去武功,贬为奴婢。 当日晚,九王妃在房中死于寒毒发作,九王敖泽轩以龙力护其肉体灵魄,宣布终身不再立正妃。 此后不久:“噬魂琴魔”冷月心强闯东海龙宫,被敖泽轩击伤,拘于王府客房,当晚,白铭殇偷偷将其释放。 又三日:“噬魂琴魔”冷月心、“梦魇舞姬”金若怡联手袭击九王府,抢走九王妃肉体、灵魄,带走锦儿精元。 半个月后,天界传来消息。“斜月之星”穆凌云妄动凡心,被褪去神格,贬入凡尘,入方寸山菩提祖师门下。 七日后,方寸山召回白铭殇。 随后不久:“梦魇舞姬”、“噬魂琴魔”纷纷脱离狐族,先后与敖泽轩宣战。 九王妃紫述死后敖泽轩离开东海龙宫,整整半年,留宿于冥国洪府,整个九王府仅靠秦天一人支撑,渐显颓废之势。龙太子敖邵冥趁机打击,秦天迫于无奈,请示敖泽轩后向龙王臣服,至此,太子、九王、龙王三足鼎立的局势终于破碎。 一段同紫述一起来到九王府的传奇,随着紫述的香消玉殒一并消失殆尽。 ------------ 奈何情深卷 三 今生遇:似曾相识 ------------ 第一章 .孽缘不止轮回起 夜,寂静无声。 一道淡淡的紫色身影凌空而降,落在方寸山三星洞外。 白色身影与其并肩而立。 片刻之后,一身勾蓝白底法袍的穆凌云手持凌云悬霄剑,眉头紧皱,自三星洞内步出,冷冷的看着洞口站立的紫衣女子,略一沉吟,平静道:“你来做什么?” 金若怡沉默不语,右手一抬,手中一柄玉剑在夜空中散发着莹莹光芒。 “紫青羽莲剑……”穆凌云的眉一拧,又想起了那个温柔的女人。 那个精明却被人算计,最终死在自己的爱中的女人…… “对不起。” 良久,金若怡才无奈的勾了勾嘴角。 穆凌云沉默着。 “是我的错,我以为敖泽轩会对她好,是我的错……我害了她。”一丝无奈的笑自金若怡的嘴角勾起:“或许,他说得对……我就是玩遍天下的男人,我也不懂什么是‘情’……” “姐姐。”一旁的冷月心轻轻地皱了皱眉:“那不是你的错。” “因‘北冥极寒丹’而死的人会魂飞魄散,不得轮回,但是我听说,紫述的肉体和灵魄都在你手里?”穆凌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似乎没有丝毫的怒意。 金若怡点头:“是的。我护住了她的魂魄,并且已经帮她附在了紫青羽莲剑上,她并没有魂飞魄散。” 穆凌云凝视着那柄玉剑,良久,才轻轻地皱了皱眉:“你想让我帮她再凝肉身?” 金若怡再度点头。 轻轻的接过紫青羽莲剑,穆凌云无奈的叹了口气:“即便你不说,我也不会让她死的。” 金若怡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的身体,好点了吗?”拿着的是紫青羽莲剑,穆凌云却并非对剑说话,反是看向金若怡:“他……很担心你。” 金若怡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惨白; “不要提他!”冷月心的眉心一拧,手搭在金若怡的肩膀,一股阴柔森冷的内力缓缓渡入金若怡的体内。 金若怡的脸色这才缓了缓。 穆凌云的眉心微微一拧:“每次提起他你心里都会难受,这么多年了,竟然一点都没变……你身子虽一向不好,却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情就需要冷公子渡力――若怡,你的灵元受损了?” 金若怡虚弱的苦笑:“那次交战,我被灵力反噬,灵元被毁成碎末,若非月心拼着性命闭关开启改命的阵法救我,我早已化作一缕幽魂了……”随后无奈道:“若非我重伤,月心闭关,敖邵冥和洪浅炎那小小的计俩又怎会害死述儿?” “你这又是何苦……”穆凌云皱眉。 金若怡浅笑:“许是杀了太多人,惹了太多怨念缠身,这才有了这般报应吧。” 穆凌云上前,以食指点在金若怡的眉心,一股仙气渡入金若怡体内。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穆凌云须发皆白。 冷月心冷眼看着,沉默不语。 待穆凌云终于替金若怡修复好灵元,整个人已经虚弱不堪。 “你们终于决定和姐姐划清界限了。”冷月心平静的开口。 穆凌云微微一愣。 “这是他的意思?”金若怡抬手抚摸着自己的眉心,嘴角的笑不明意味,过于虚弱的身子微微一晃,被身后身着白袍犹如谪仙的男子扶住肩膀。 看着金若怡嘴角淡淡的笑,穆凌云的心微微一颤,那笑,一定很苦吧…… “也好。我已与敖泽轩宣战,你是他的兄弟,你我再有瓜葛,实在不像话。”金若怡略微一顿,看向冷月心,浅笑道:“月心,我们走。” 冷月心颔首,两人化作一紫一白两道流光飞逝而过。 穆凌云手持紫青羽莲剑,凝视着浩瀚的夜空。 紫述……你可知道?我之所以被贬下凡尘,全是因为恋上了你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 而你……却因别的男人而死。 紫述,我恨你。 轻轻地吻了吻紫青羽莲剑的剑柄,穆凌云的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心疼。 恨又如何?爱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一缕芳魂,连命都没了…… “这一世,不要再爱他了,好吗?”穆凌云凝视着紫青羽莲剑,喃喃自语。 隐隐约约的,透过这精美的宝剑,他看见了那个温婉贤淑却能撑起整个九王府的女子,手持玉剑,跟着他认真的学着一招一式。 或许,从爱上敖泽轩的那一刻起,紫述就已经成了那扑火的飞蛾,无论如何,都逃不掉香消玉殒的结局…… 天空中万道银芒谱写而下,准确的投在穆凌云的身上; 穆凌云抬头,透过层层祥云,目光与天际中那难以捉摸的北冥星君目光相对。 素发化青丝。 刚刚因为给金若怡疗伤而耗费的打量仙力被尽数补足。 祥云翻滚,银芒消失,北冥星君再度隐去身形。 穆凌云的手在紫青羽莲剑上拂过,将附在其中的灵魂的所有记忆尽数抹去。 如果放不下,那就忘掉吧。 明月高悬。 同一轮明月下,紫竹崖,敖泽轩长身而立。 只有他。 紫述死后,他开始无比厌恶龙宫的一切,至于九王府……没了九王妃的九王府,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牢笼罢了。 他沉默着,等待着。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夜行衣,面带红纱的少女提着匕首缓步走到他的身后。 “来了。”敖泽轩低声招呼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凝视着少女那酷似紫述的眼眸,有一瞬的恍惚。 少女心知他又想起了谁,不由得轻轻的叹了口气,避开敖泽轩的目光。 敖泽轩这才缓过神来:“怎么样?查到她的灵魄了吗?” 红纱微动,少女摇了摇头。 敖泽轩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 “有线索吗?” 敖泽轩依旧不肯放弃。 红纱再动,少女又是摇了摇头。 敖泽轩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你,爱她吗?”红纱少女声音冷冽。 敖泽轩微微一愣。 “我不知道。” “那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 敖泽轩的呼吸微微一滞。 良久,终于有了答案。 “即便已经死了,她也只能是我的。” 红纱少女微微颔首:“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 第二章 .转轮回阳改命格 方寸山。 禁地。 铸剑池。 穆凌云手持紫青羽莲剑,站立于铸剑池旁。他的身后,一只妖艳的火狐狐妖卷弄着发梢,浅笑着看着他。 “你,可愿替我照顾她?” 火狐狐妖浅笑着一勾嘴角,纤纤十指附上穆凌云的面颊:“穆将军难得开口,小妖怎么敢说不呢?” 穆凌云微微皱眉,将其一把抚开。 狐妖毫不在意:“只要你愿意网开一面,放弃对我们火狐一支的绞杀,怎么处理我,随你。” “既然如此,那便契约血契吧。”穆凌云递上紫青羽莲剑,目光中闪过一丝温柔。 “不过,穆将军,您难道就不怕她凝出实体之后再被敖泽轩拐了去?”火狐狐妖微微一笑,双臂再度攀上穆凌云的肩膀:“穆将军,族长留下的幻境的确可以制造虚假的千年记忆,可是?‘感情’二字,可不是区区幻境就抹杀的了的,您就不怕最后是给别人做嫁衣?” “我将会把她拘在禁地,此生此世,她与那人再不会相见; 。”目光微微一暗,穆凌云凝视着紫青羽莲剑:“即便为了保护她,我再不能和她相见,要日日忍受相思之苦,我也要护她这世周全。” “呵,又是一个痴情的人儿啊。就算是她不出去,也难保敖泽轩不找过来,堂堂天将竟然为了为一个女人痴迷至此,真是可笑。” 穆凌云温柔的抚摸着剑刃,紫青羽莲剑中附着的灵力似乎认识他一般,调皮的溢出剑刃,在他的指尖缠绕着。 “她是金若怡送来的,这个世界上,能找到金若怡踪迹的,只有冷月心一个。而冷月心,绝不会把她的行踪透露给敖泽轩。” “既然你这般肯定,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火狐狐妖妩媚一笑,怀抱紫青羽莲剑,跃入铸剑池。 穆凌云凌空一抓,天剑・凌云悬霄紧握于手,剑诀掐起,紫青羽莲剑发出一声轻吟。 穆凌云向后看去,见担任护法的白铭殇点头示意,略一颔首,腾空而起,开始施法。 在火狐狐妖沉入铸剑池中的那一刹那,她的肉体飞速消失,化作丝丝青烟,沁入紫青羽莲剑,紫青羽莲剑旋绕在铸剑池上,穆凌云手中的凌云悬霄剑脱手而出,和紫青羽莲剑交相缠绕,在铸剑池上缠绵。 穆凌云凌空而起,身体周围一柄柄灵力凝结成的流光交相辉映,整个禁地流光溢彩,巨大光束直冲云霄。 云端之上,北冥星君眉心一拧,伸手点开天书,翻至穆凌云的那页,不由得瞳孔一缩。 字字天机,正随着那巨大的光速越发明亮而发生改变。 按下云头,北冥星君看向盘丝弦宫。 金若怡与冷月心并肩而行,正向下面的狐妖布置着什么。看着金若怡的身影,北冥星君的目光不由得有了几分缠绵,有了几分痴迷,带了几分不舍,多了一丝温柔。 一道银白气浪成波状向四周扩散,铸剑池上,紫青羽莲剑与凌云悬霄剑围绕中心一点成圆形转动,从高空看去,剑的轨迹与正通向中心那点的剑气赫然组成了一个以两色剑气化成的太极图案。 穆凌云口诀不停,手上所画法符接连不断。 铸剑池中那作为祭品的火狐已经灰飞烟灭,此刻正于剑阵下凝成一只普普通通的红色小狐狸。 在两柄天剑绘制的剑阵之下,小狐狸飞快的成长着,一尾、三尾、五尾、七尾,直至九尾。 而那剑阵中央两股剑气凝结处,正缓缓凝出一个少女的轮廓。 看着那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熟悉的轮廓,穆凌云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颤,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被施法所产生的巨大光柱吸引而来的女子也是微微一怔。 忽的,她感觉到了身侧的凛冽杀气; 面上红纱一动,女子的身子微微一沉,消失在原地。 白铭殇念起法决,一道惊雷坠落,准确的将女子从虚空中劈出。 女子不由得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隐身会被识破,随后面纱微微一动,整个人以快的难以置信的速度消失在白铭殇的视线之内。 白铭殇沉默着,再度回到原来的位置。 终于,随着空中凝聚的女子的一声呻 吟,整个法阵凌空消失。 两柄天剑凭空消失,穆凌云飞身而上,将正坠向铸剑池的女子抱在怀里,顺便捞起正坠向地面的九尾灵狐,稳稳地落在地上。 “铭殇,发生什么了吗?” 将女子平放在地,穆凌云有几分疲惫的开口。 白铭殇沉默了片刻,有史以来第一次向穆凌云说谎:“一切正常。” 穆凌云疲惫的点了点头:“你辛苦了。” 白铭殇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辛苦,却什么也没说。 “我需要休息,她这里,那九尾灵狐会照顾她的,铭殇,你也去好好休息吧。” 白铭殇点头离去。 略微犹豫后,穆凌云还是轻轻地吻了吻女子的额头:“既然情殇,不如相忘。紫萱,愿你此生忘忧。” 紫萱昏睡着,沉浸在那足足千年光阴的幻境之中。 待精疲力尽的穆凌云和白铭殇离开后,一个身披红色披风的健壮男子来到禁地。 九尾灵狐幻化为人,拦在他身前:“方寸禁地,将军止步。” 男子冷漠的一记手刀劈在九尾灵狐身上,随后拿出一颗丹药塞入灵狐口中,大步走向平躺在地上的女子。 “紫述。既然你已经死了,为何还要重生?”健壮男子目光森冷,单膝跪地,给紫萱也喂了一颗药丸,随后将她平放在地:“我只有浅菲一个妹妹,为了她,你只能死――对不起了。” 原本平静的睡着的紫萱轻轻地皱起了眉。 那幻境之中的甜美的梦,已经被那药丸改变了。 男子凝视了紫萱一会儿,抬步离开。 紫竹崖上,面着红纱的女子走到敖泽轩身边,轻声道:“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看穆将军了。” “穆凌云……”敖泽轩沉吟了片刻,叹息道:“我还没找到述儿,哪里有心思去见他?” 女子的眉紧了紧,却什么也没说。 ------------ 第三章 .纵是相遇也枉然 千年幻境,一年时光。 那个属于幻境的梦,历时一年。 原本出自金若怡与冷月心之手的幻境,因为那个男人的到来,多了一个冷漠的方寸山首席弟子,少了一个温柔的穆凌云。 待紫萱醒来,时间已经是一年后。 方寸山。 禁地。 紫萱支着下巴,痴痴地看着山巅自由自在的流云。 在她的右边,立着一柄巨大的玄铁宝剑。宝剑的剑锋向下,剑柄在上,笔直的插在方寸山上。四柄略小的剑围绕在周围,用铁链将巨剑牢牢锁住。 巨剑边,铸剑池水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姑娘,可以了。”九尾灵狐雪柔温和的推了推出神的紫萱:“穆公子刻意叮嘱,一定要在九龙子回来之前把一切弄明白。” 那来自于冥国京都的药丸,不仅改变了属于紫萱的幻境,也改变了九尾灵狐雪柔的记忆。 紫萱看了眼滚烫的池水,不由得向后缩了缩:“为什么呢?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姑娘――您就别问了!”雪柔略带着央求:“穆公子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出来呢?” 紫萱无奈的叹了口气,用无助的目光看着铸剑池,手,则是顺从的解开了衣带:“也是,师兄的心思你又怎么知道?” 师兄的决定,远远不是她可以改变的。 这,便是被改变的幻境给她带来的记忆。 他的目的,也不是她能知道的。她只要乖乖听话就足够了。 脱离紫紫青羽莲剑凝出肉体的那刻起,她需要做的就是无限的服从。 隐隐的,紫萱总觉得这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她的动作因此而迟疑了一下,环视四周。 她没有看到旁边隐蔽着的敖泽轩,但是敖泽轩,却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紫萱。 那……是他的述儿吗? 如果不是,为何长得那般相似? 从紫萱的身上,敖泽轩看到了昔日恋人的影子。 他的心已经随着紫述死掉,如果不是眼前女子和紫述那如出一辙的容貌,他是不会施舍给紫萱任何的目光的…… 窈窕的身影一闪,紫萱便飞到了巨剑的顶端。她裹紧了丝质中衣,柳眉微皱,很无助的又向雪柔看了一眼; 她害怕。 雪柔知道她害怕,但是她还是勉强开口:“姑娘,没事儿的。” 这水温,怎么会没事儿呢……穆凌云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让紫萱跳到这里面去。 紫萱终于闭上了双眼,隐隐约约的,她似乎看到了那属于穆凌云的温柔的眼。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早已纠缠不清,难以决断。 紫萱终于还是后退了一步,踩入空气之中,径直坠入沸腾的池水。 巨大的水浪惊飞了树冠中休息的群鸟,鸟儿窜上云霄,久久盘旋。凄婉的叫声在禁地上空久久不散。 紫萱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她以为,她为师兄生,自是为师兄而死。她以为,她可以死的毫无遗憾。可是?她却连自己究竟是因何而死都不知道! 她的记忆,在那冷漠的命令中戛然而止。 他为何要让她自毁实体?他……不是应该是最疼她的师兄吗? 紫萱隐隐的听雪柔在梦中说,穆凌云是要她的妖元。 可是?当雪柔醒来,却是怎么也不告诉她真相。 紫萱不明白,穆凌云要她的妖元做什么?千年的妖元固然稀有,可是?稀有到一定要用她的吗…… 就算是难找,不是一样可以找到吗? 也许,当年,收留,就是为了她的妖元吧…… 但是,他开始不是说过,宁可用他的毕生修行来换她的命吗?她的妖元,哪里有他的修行重要? 紫萱想不明白,也想不下去。 她的记忆乱作一团。 看着紫萱忍受着铸剑池的摧残,雪柔绝望的捂上了双眼。 如果她可以反抗,她是绝不会任穆凌云这般对待紫萱的!可是她不行,她不是穆凌云的对手,所以她只好苟且偷生。 水中泛起了点点银光,那些光芒一点点的移向紫萱,终于将她整个包在里面。耀眼的银光中,紫萱的眉紧紧的拧在一起,而她的身体,亦是猛地一震。 猩红的液体顺着紫萱的嘴角滴落,在水中一点点扩散。紫萱口中法诀念起,身体堪堪发出一道微弱的金光,她用尽全力,抵抗着银光的侵蚀。 “姑娘,别那样!”你敌不过这银光的!他分明是要置你于死地,你一个人,不可能活下去。又何必折磨自己…… 紫萱固执的抵抗着。 她不信; 。她不信师兄会要了她的命! 她相信穆凌云,她一直都相信。 那千年的记忆里,除了哥哥姐姐和雪柔,对她最好的就是师兄了啊…… 她那痛苦的样子,完全入了敖泽轩的眼,而她奋力抵抗的样子,让紫述那绝美的容颜浮上了敖泽轩的脑海。 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他,绝不会再让紫述受伤了。 她有多爱他,他,就有多爱她。 蓝光闪过,直入铸剑池。 他终于抓到了紫萱的手腕,在紫萱抬头的那刻,他看到了她的那对紫眸。 那是他见过的最惹人怜的目光,那样的紫萱,柔弱的让人心疼。 “述儿……”敖泽轩忍不住唤出声来。 只是,紫萱迷茫的看着他,眼中没有属于紫述的深情。 敖泽轩的心不由得一冷。 毕竟不是紫述…… 他可没有救人的习惯。相对而言,杀人才是他的风格。 但是他还是替紫萱筑起保护的气泡,将她抱出滚烫的池水。 即便不是,毕竟很像。 出水的那一刻,紫萱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倒在敖泽轩的怀里。 敖泽轩的心里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眼底划过一丝温柔,随后,他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毕竟不是紫述! 心底一凉,敖泽轩好无耐心的将紫萱扔给雪柔。 雪柔想抗议,但只是想,并不敢开口。 敖泽轩肯救人,就很仁慈了。毕竟,他是个冷的连自己的王妃都不肯救的男人。 见敖泽轩转身要走,雪柔心底一慌,忽的想到什么?连忙将紫萱安置在一边,上前阻拦:“九王殿下,姑娘的实体还在,妖元也没有取出,到时候怎么和穆公子交代呢?” 敖泽轩的心情极其不好,故而只是冷笑,挑了挑眉毛:“你在责怪本王?”随即,他的目光一冷:“既然这样,本王替你取出她的妖元。” “不是不是……”雪柔连忙解释,下意识的回身护住了紫萱:“殿下……雪柔只是想求殿下帮忙找一颗千年妖元,没有东西怕是不好交差……以后殿下有什么吩咐,雪柔一定倾尽全力鼎力相助。” 敖泽轩冷笑:“可能么?” 一句话,回绝得不留任何余地。 原本就冷血的九王,在失去九王妃紫述后更加无情了。 ------------ 第五章 .命运纠缠溯源环 敖泽轩…… 还好,他还活着。 紫萱不由得松了口气,心底却依旧狠狠地疼着。 东海龙宫高高在上的九王殿下若是死在了方寸山的禁地,别说菩提祖师,就是东海龙王,也不会饶了她的。 可是?她好像更担心他? 但是,看看他腹部的伤势……紫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般深的伤口,连着整整五道,敖泽轩还活着可真是堪称奇迹。 紫萱口中法决念起,一团蓝莹莹的光球应声而出。借着微弱的蓝光,紫萱看清楚了敖泽轩的伤势。 左臂穿透伤,三处。腹部重伤,五处。腿部深可见骨的伤口,七处。大小划伤,无数。 看着这浑身是血的敖泽轩,紫萱不由得放弃了先替他简单包扎一下的念头。这架势,除非把他整个裹起来,是没办法包扎的。只好把他带回去,慢慢的替他清理好伤口,再一个个包扎。 “柔儿?” 雪柔应声而至,当她看到敖泽轩,她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伤得这么严重!” “我也不知道。”紫萱皱了皱眉:“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他送到房间里,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吧。”紫萱看了眼敖泽轩那无处不在的伤口:“这么放任不管,怕是会发炎的。” “可是……”雪柔迟疑着,看着敖泽轩的目光很是警惕:“能伤害他的人少之又少,他受着伤出现在这里,总觉得不妥。” 的确奇怪。 传闻,敖泽轩的法术,在三界是数一数二的; 上次三界战力榜,魁首是穆凌云,而榜眼,就是这东海龙宫的九龙子敖泽轩。 但是,他受伤的原因,紫萱已经来不及细想。当务之急,是救他! 不知为何,她似乎很在乎他。 他的伤,伤在他的身体上,却疼在她的心里。 “等下,他拿的是什么?”忽的,雪柔拦住紫萱,将目光移向敖泽轩的左手。 虽然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敖泽轩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什么。 不等紫萱回应,雪柔便自作主张的将那东西拿了出来,在手中把玩着,然后,她的嘴角一抹笑容:“姑娘,你看,老天都不让你死呢!” “嗯?”紫萱不解,上前也看了眼雪柔拿在手中的东西,当她看清楚,整个人都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是……锦沧的妖元?! 实在是太出人意料。 龙宫和狼族,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现在,敖泽轩杀了他? 这么看来,敖泽轩身上的伤倒是有了来历。 狼族对他群起而攻之,他当然会受很重的伤。只是,他为何去招惹他们呢? “一定要救他。”紫萱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将妖元推到雪柔怀里,自己则是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先将那几个深的伤口进行简单的处理。 紫萱的动作很小心,生怕碰疼了敖泽轩。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妖元罢了…… 可是?那如小鹿一般乱撞的心却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她在骗自己,她的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纤细的手指细心地处理着伤口,做着做着,不知何时,紫萱便红了眼眶。 真是个傻瓜……既然不是对手,那就逃啊!何必要把自己拼成这样呢? 敖泽轩的一身银甲全部被击碎,碎片进到肉里,要紫萱一块一块的挑出来。紫萱不敢太用力,稍一用力就会撕破伤口,流血不止。偶尔撕裂了敖泽轩的伤口,她的心就会忍不住疼起来,不住的在心底怪自己实在是太笨。 一旁的雪柔,正在熬药。 好不容易处理完所有的伤口,紫萱的腰,僵硬的发疼。她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月亮,才发现自己已经那么一动不动的替敖泽轩清洗了两个时辰伤口了。 可是……她似乎并不觉得累。 轻轻地扶起敖泽轩,紫萱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细心的像个贤惠的妻子。 不经意间,她的余光瞥到敖泽轩的后背,心底狠狠地疼了一下; 怎么这样……后背,还有伤口? 紫萱忍不住心疼的红了眼眶。 他后背的伤口,是因为钝器重击造成的。也就是说,银甲没破碎,但是里面却被震得血肉模糊。 刚才,她一直注意着他那恐怖的伤口,便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 犹豫了许久,紫萱终于还是脱掉敖泽轩的衣服,清理他后背的伤口。 害羞?也许吧。但是看着这血肉模糊的样子,还是害怕多一点。 然而,更多的,是心疼。 莫名的,却不可忽视的,对陌生人的心疼。 有些东西,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义无反顾。 时光流逝。 很快,启明星就要升起来了。 见敖泽轩还没有醒的意思,紫萱这才想起来,刚刚把注意力转移到他后背的伤上,自己似乎忘了他的药汤。 摸摸药碗,药已经凉了。 紫萱竖起手指,轻轻的向指尖吹了口气,一团柔和的火球就浮在了她的指尖。她拿来药,重新加热。 回眸看一眼那个宁静的男子,紫萱有了一瞬的失神。 他这么安安静静的样子,其实还是不错的。 想起白天他那冷冰冰的样子,紫萱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丝弧度。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的他真是判若两人。 如果,他醒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安静,那该多好…… 想到这里,紫萱不由得一惊。 这个冷冰冰的龙子,为什么会让她的心被牵动?或者说,为什么他会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早就认识的朋友一般的熟悉。 紫萱有些恍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坐在他的身边,为他热药,她竟不觉得抵触。虽然微微的别扭,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那丝别扭似乎也淡了。 看着他,紫萱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 “前世,我们认识吗?”紫萱喃喃着,轻轻地握住了敖泽轩的手,眼底有一丝迷茫和一丝眷恋。 她凝视着那对紧闭的眼,心底一颤。 梦魇中的那对蓝眸,可是属于他的? ------------ 第六章 .心乱如麻未断绝 敖泽轩醒的时候,紫萱正在细心的替他拭着嘴角的药汁。 那对紫眸贴的很近,长长的睫毛扰乱了敖泽轩的视线。 那颗随着紫述的死而变得冰冷的心莫名的一颤。 敖泽轩微微偏头,躲开紫萱,自己抬手擦了一下,然后冷漠的扫视四周。 不醒,还能当雕塑欣赏一下。这醒了,只能当冰山降温了…… 紫萱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这酷暑里,有个冰山降温也不错。 可是?见他那么抵触自己的触屏,紫萱隐隐的有些难过。 “给我。”确定紫萱没有恶意,敖泽轩抬手,拿住了紫萱手中的药碗。 他不习惯别人帮他。 他习惯了一个人,忍受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紫萱瞟了眼敖泽轩那开裂的伤口,连忙向后缩了缩:“不行,你的伤口会扯开的!” “无碍。”敖泽轩冷声打断,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冷声道:“去给本王找身衣服。” 嗯? 紫萱怔住。 那伤口,正在不住的向外渗着血水。可是敖泽轩,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似乎那伤口根本不疼,或者说,根本没有在他的身上。 他,毫不在乎开裂的伤口,反而急着赶她出去? “穿上衣服,你的伤口就不透气了。” 紫萱说的很真诚,但是敖泽轩,似乎不打算领情。 “和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那些伤口,可是她熬了整整一夜才处理完的!就算是他不要他的身体,他就不能顾忌一下她的感受吗? 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他就不能稍微珍惜那么一点点么? “药,本王自己会喝。你出去给本王找衣服,你听不明白?” 也不知道谁是主,谁是客。 紫萱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不善争辩,她从来就不善…… 她的生活,是逆来顺受。她只会服从。面对温柔的穆凌云,她尚且不敢违抗,何况眼前的龙子,那般的强势。 “那,你休息一下,就把药喝了吧; 。有点苦,我暂时找不到甜的东西调节,你凑合一下可以吗?” 敖泽轩闭眼,一副本王不在乎你可以出去了的送客样。 紫萱转身,拿起敖泽轩那满是血水的衣服,打算出去。 “站住。”敖泽轩甚至没有睁开眼睛:“放下。” 这语气,全是上位者的严厉。 紫萱怯生生的小声问道:“可是上面全都是血,你怎么穿呢?” 敖泽轩微微一怔。 即便是不看,光听声音,也会勾起他对紫述的思念吗…… 紫述,这可是你对我的惩罚? 敖泽轩的眉心微微拧了拧。 “殿下?” 怯生生的声音,和初见紫述时紫述的声音一模一样! 敖泽轩的脑子开始炸开一般的疼。 “你出去吧。”敖泽轩有些懊恼的开口。 紫萱低头看了眼怀中的衣服,轻轻地抿了抿嘴唇。 她从有记忆那时开始,就怕血。 她和吃人心的妖是同族,但是她,就是害怕。 可是不知为何,当她看到敖泽轩浑身是血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怕,而是心疼。 即便怕血,她也忍住了。 可是……如今他对她的态度…… “出去吧。这儿没你的事儿了。” 见敖泽轩这般着急赶自己走,紫萱只得放下衣服,然后,她用极小的声音发问:“可是……要是我找不到你能穿的,怎么办呢?” “那就不找。”敖泽轩淡淡的说道,但是他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怒气:“这里不需要你了。出去!” 紫萱的眸子一暗。 没有怪他,只是难过。 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吗?把他惹得这般愤怒…… 她眼底的那丝失望,完全入了敖泽轩的眼。敖泽轩冷笑,他身上的伤多麻烦,他自己清楚。也难怪紫萱会不辞辛劳的救他,原来是另有所图。果然,女人都是现实的很! 这个紫萱,救他是有目的的。至于是什么目的,他自然想得到。 “想要妖元就拿走。” 淡淡的说了一句,似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他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的了。这妖元,就是还她紫萱的人情!从此之后,两不相欠。 紫萱回头,正迎上敖泽轩那不屑的目光。 她的心,抽痛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强迫自己恢复了平静。 敖泽轩怎么看,与她何干? 他和她,本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敖泽轩微怒:“怎么还在这愣着?” 紫萱的眸光微微一暗,回身收了妖元,再度离开。推开门,她忽的想起什么?回身:“为什么要惹锦沧呢?” 敖泽轩微微一怔。 她这是在关心他? 她的语气……和紫述好像。 紫述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不由得紧张的抿了抿唇。 敖泽轩忽的想起紫述紧张的时候便会下意识的抿唇,语气不由得温柔了几分:“只是碰巧遇到。” 他回去的路上,就那么巧合的碰到了锦沧,也是那么巧合的和他们起了冲突,更是无比巧合的,他杀了锦沧,得到了妖元。 紫萱没有接口,目光有几分恍惚。 敖泽轩冷冷的移开了视线:“本王需要休息。还要说几遍?” 紫萱沉默着执行命令。关门的时候,她放轻了动作,生怕再惹到心情极差的敖泽轩。 门关上,敖泽轩抬手在紫萱触碰过的地方重重的擦了一下。他的嘴角,还残留着女儿家的香气,让他心烦。 那个味道,和紫述的一模一样。 这个偶然遇到的女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挑起他的怒意,让他想起他不想想起的事情。 他不是什么无理的人,紫萱救了他,他对紫萱的态度却那么差,很大的程度上,是因为紫萱和紫述实在是太像。 他必须承认,他爱紫述。 正是因为爱的深,他才恨的深,当他知道紫述的背叛,才会恨得宁可她死,也不救她的性命…… 这可惜,到了最后,他却发现,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的错,却要紫述来承担。 而代价……便是紫述的性命。 “呵……”敖泽轩苦笑。 如果可以,他宁愿死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为自己付出无数最终却一无所有的可怜女子。 ------------ 第七章 .吐露心声悔意现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好好疼惜紫述的。敖泽轩这样想。 他绝对不会再因为自己的愤怒,眼睁睁的看着她疼痛难忍,自刎而死。 现在回想,自己给她的关心,还是不够多。甚至,连信任都不曾给予多少。 敖泽轩终于收回了目光,看向腹部的伤口。 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锦岚那个妖女,这几刀割的真够深!不过,他敖泽轩还是在群攻之下杀了锦岚的夫君:锦沧。 敖泽轩沾了一点药,凝神细看。 这药…… 他猛地一震。 九转返魂丹?这可是能起死回生的奇药,紫萱就这么给他用了? 暴殄天物。 正当他疑惑之时,紫萱轻轻地敲了敲门:“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敖泽轩收了目光中的疑惑,冷声道:“进。” 紫萱端着食盘,怯生生的问道:“要吃点东西吗?” 敖泽轩抬眸,冷冷的扫了紫萱一眼。 看这步子,紫萱的轻功应该不在他之下。这样的人,想除掉他应该是轻而易举,用毒,不现实。再者,她若想伤害他,定不会给他疗伤,这样看来,那些食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好。” 没拒绝,最好了。 拒绝的话,她还真不知道如果把他饿死了要怎么和龙宫交差? 端到敖泽轩身边,紫萱适时地顿住了脚步。敖泽轩的脾气,她差不多了解了; 他是不会让人帮他的。 果然,敖泽轩也没有让她伺候的意识,自己伸手。 只是,他不经意间又撕开了身上的伤口。伤口开裂,血水直流,看的紫萱心惊胆战。 但是敖泽轩的动作只是顿了顿,并没有停下。他就那么任凭血水流着,似乎那伤口根本就不在他身上,或者说,他根本就不觉得疼。 “我来吧?”心里微微的疼,心疼他的故作坚强。 “不必。”他不是故作坚强,他本就是坚强。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紫萱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是和谁过不去呢? “你的伤口又裂开了,还是我来吧。”紫萱一边说着,一边移开了敖泽轩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要替敖泽轩上药。 敖泽轩也不顾一身的伤,抬手一把抓住紫萱的手腕,随后就将药夺了过去。 紫萱慌了,那东西,她可不想让敖泽轩看到:“我不会害你的!” 敖泽轩手上一用力,将紫萱制住,声音依旧冷厉:“别动。” 紫萱轻轻地皱了皱眉,因为顾忌敖泽轩身上的伤口,并不敢挣扎,但是眼中却满是担忧。 他若是认出那东西…… 敖泽轩仔细地看了里面的药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反灵归元露?绝世珍品……” 这东西,比九转返魂丹都难弄的多! 紫萱的身后,一定有什么很强大的后台。而这三界之中,有这样实力的…… 敖泽轩的手上加了力度:“告诉本王,你和‘悬壶医仙’孟溪什么关系?” 他的力度,让紫萱吃痛:“我不认识他,你放开,好疼。” 敖泽轩毫不怜惜,手上又加力度:“欺骗本王,要付出代价!既然你和孟溪没关系,那你和‘医界神女’孟薇儿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她!你快点放开,很疼的!” 敖泽轩的目光一冷,随后,还是松了力度。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体力有些支撑不住,在这么下去,伤口定会全部崩裂。 而且,凭紫萱的能力,若是他再不松手,她反抗起来,自己容易凶多吉少。 “你的药不是常人能得的。”敖泽轩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但是,其中的力度却增加了不少。一种无形的胁迫在房间里蔓延。 紫萱揉了揉红肿的手腕,眼中全是委屈:“我本来就不认识他们的。这些东西哪里是珍品,我那里有很多的。” 这淡然的语气,让敖泽轩又是一惊; 这个看起来软弱可欺的女人,背后到底是怎样的势力?而这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实力? “是谁给你这些的?” 这盘查的还真是仔细。紫萱皱了皱眉,很是不满,但是,她却不敢将其表示出来,只是轻轻地问:“我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敖泽轩淡淡的回应,然后,他忽的改变了主意。 她有一个医术卓绝,避世退隐的姐姐。如果这个姐姐能为他做事…… 紫述走后,他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一件事:变强,杀了敖邵冥报仇。 敖泽轩不再追问药的来源,语气温和了许多:“拿汤来。” 那是……要她喂他? 紫萱怔了怔,终还是没有反抗。 她顺从的坐到敖泽轩的身边,先用玉制的勺子刮去了上面那层保温的油,然后才换了另一个勺子,称了汤,自己试过温度,送到敖泽轩嘴边。 “怎么了?不合胃口?”见敖泽轩皱眉,紫萱端着汤的手微微一颤。 “没有,很好。”敖泽轩反而笑了笑,眼底有一丝紫萱倍感熟悉却说不清在哪见过的温柔。 既然味道好,为什么皱眉呢? 敖泽轩似乎看出了紫萱的疑惑,淡淡道:“这个味道,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女人。” 紫萱的心莫名的一颤。 “她在哪?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 敖泽轩的目光微微一滞,随后自嘲的扬了扬嘴角:“我杀了她。” “什么?”紫萱一惊,身子微微一颤,手上的汤泼了出来,撒到敖泽轩坦露的胸膛上。 敖泽轩没有生气,悠远的目光似乎透过墙壁,落在外面一望无尽的夜空之中:“是我误会了她,没有给她解药,否则,她就不会死。” 紫萱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勉强微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她会进入轮回,再与你相见的。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一定很好吧……她一定知道你很后悔,那么好的女人,一定不会怪你的。” 敖泽轩苦笑着摇摇头:“相见?不会了。” 紫萱微微一怔。 “我弄丢了她的魂魄,连她的肉身都没能留住……她已经魂飞魄散了,怎么可能再入轮回?”目光微微一暗,无奈道:“错过就是错过,已经错过的,再也回不来了。” ------------ 第八章 .重逢部将心无忆 日子平静的过着; 紫萱永远不会知道,在冥国的京都王府里,那个谋害她未果的健壮男人气得脸色铁青。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这个道理,某个统帅三军高高在上的人似乎并不懂。 自那次敖泽轩无意之中说出自己的心事之后,紫萱对他的态度便好上许多,照顾的也是无微不至,以至于敖泽轩都不好意思对她冷声呵斥,两人的关系和睦了许多。 她忙碌的身影太像紫述,总是会让敖泽轩看得失神。 于是,紫述险些忘了敖泽轩性格里那冷厉无情的一面。 直到有一天清晨…… “秦天,你失职了!” 紫萱跟在敖泽轩身侧,眼见前面站着一队东海龙宫将士打扮的男子齐刷刷的单膝跪地,惊得顿住了步子。 被称为秦天的将领颔首:“卑职失职,请九王殿下责罚!” 紫萱微微一怔。 他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以至于她险些忘了这个人是东海龙宫最有传奇色彩的冷傲龙子——敖泽轩。 敖泽轩沉默了片刻,淡淡道:“罢了,以你们的身手,也保护不了本王,跟着反倒是给自己惹麻烦,以后不必跟着了,回府里去管好王府便是。都起来吧。” 紫萱反应过来了。 这些人是敖泽轩的侍卫,大概是因为他们没有跟在敖泽轩身边,所以他才会被狼族所伤。 秦天等人微微一怔,站起身,抱拳道:“请殿下回府!” 随后秦天上前一步,担忧道:“殿下,锦儿姑娘和紫述姑娘先后因您而死,‘梦魇舞姬’和‘噬魂琴魔’已经在联手追杀您的同时在妖魔二界下了悬赏追杀令,您游荡在外实在是不安全啊……” “啰嗦!”敖泽轩目光森冷,烦躁道:“该来的总会来,躲有什么用,难道你跟了本王这么久,还不明白本王的脾气?” 秦天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提起九王妃,不该触碰九王的逆鳞。 敖泽轩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本王调理些日子,自会回去。你们不必担心本王。” 紫萱抬眸,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敖泽轩。 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已经近乎痊愈了。既然如此,他还调理什么呢? 秦天微微抬眸,目光触及紫萱,猛地一怔。 “王妃娘娘……” 紫萱不解,疑惑的看着秦天:“这位将军,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秦天回过神来,连忙低头不语; 紫萱疑惑的皱了皱眉。 敖泽轩更加烦躁了:“都回去吧。” 秦天只得低头,深深的鞠了一躬:“卑职领命。九王殿下保重。”言毕,他很是小心的补充道:“今晚,子夜姑娘会来此伺候殿下,这样可好?” 子夜么…… 这名字,真是阴冷。 敖泽轩的语气缓和了些,眼底却有冷芒闪现:“也好。” 这个贱 人……他有些日子没有折磨了。 侍卫们刚欲离去,敖泽轩忽的想到什么?再度开口:“回来!” 冷冰冰的命令,硬是让侍卫们都恭恭敬敬的回来了。 看得出,他们很崇拜敖泽轩,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让他呼来喝去。 “本王在这儿的消息,无须外传。”顿了顿,敖泽轩意味深长的看了紫萱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尤其是穆公子。你们可明白?” 几个侍从面面相窥。 告诉方寸山的人,让他们帮忙照顾一下,不是更好吗? 敖泽轩身边这女子,长得的确和已故的九王妃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她那安静的样子,一看就是很好欺负的。这样的女子,能照顾好他们的九王殿下? 秦天最懂敖泽轩,敖泽轩的决定,自然有他的理由。他也不多想,毕竟想也想不明白,只是恭敬的开口:“卑职领命。” 紫萱轻轻地皱了皱眉。 这叫什么事儿,都不问问她的意思。好歹,她才是这儿的主人啊。 看见紫萱微微皱眉,敖泽轩不经意的改变了决定:“也罢,调一队精兵,今晚到这里见本王。” 什么?还要带兵? 紫萱一阵眩晕。 “放心,他们不会给你添麻烦。” 似是看出了紫萱的担忧,敖泽轩淡淡的开口,语气间少了几许冷厉,多了一丝温柔。 “可是……” 不等紫萱抗议,秦天便朗声打断:“卑职定不负殿下托付!” 说完,便是迅速离开。 他身后那队人马,和他一样迅速。 能陪在九王身边,他们求之不得; 。紫萱想拒绝,他们当然不会让她说出口来。 果然,紫萱说到一半,不得不停住。然后,她很是幽怨的看了敖泽轩一眼。 敖泽轩故意无视掉了那幽怨的目光。 把侍卫调过来,很大程度,是不想紫萱太累。 她那么像紫述,即便他知道她不是,也不忍心看她太累。 再有便是……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控,总会情不自禁的把紫萱当做紫述,在这么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把两个人弄混,做出什么对紫萱不利的事儿来。 “敖泽轩……你太过分了。”纵是说出了心中的不满,紫萱的语气依旧是弱弱的,没有丝毫的强势。 相比之下,敖泽轩就霸气多了。 “怎么?你怕他们打扰你?” 那反问,问的那个正气凛然…… 说完,敖泽轩便大步走开,无奈,紫萱只得乖乖的跟上,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她怎么觉得,她在受他的支配呢? 忽的,敖泽轩顿住了脚步,回身,有几分心疼的目光打在紫萱身上:“你就这么怕见生人吗?” 这目光,未免难以承受。 紫萱示弱的移开目光:“没关系……他们是为了照顾你,也许,师兄不会怪罪我的……” “怪罪?”敖泽轩挑了挑眉毛,向前一步,抬起了紫萱的下颚:“怎么?是你师兄不许你见生人?” 感觉到下颚的触感,紫萱一惊,猛地推开敖泽轩,自己则是连连后退:“别碰我!” 声音很小,带着几分惊慌。 敖泽轩没想到她会动手,后退一步,等他站稳,额头已经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皱紧了眉,捂住紫萱推过的地方。紫萱的力度不大,但是她推的那个地方…… 见状,紫萱反而慌了,连忙上前拭去了敖泽轩的汗珠:“对不起,是不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 看着紫萱那惊慌的样子,敖泽轩的心情不由得转好:“疼不死。” “怎么会呢……我明明没用力的……”说完,紫萱近乎实在恳求:“不如,我请哥哥帮你疗伤?” 因为有个会医术的哥哥,紫萱的药,都是珍品。 但是敖泽轩,却是毫不在乎那隐隐作痛的伤口,微笑着应了一句:“我没事儿。” 紫萱的目光里写满了不信。 “真的没事儿。”虽然伤口已经撕裂了,而且正在流血。 ------------ 第九章 .子夜到访纷争起 龙宫的办事效率一向是极快的,可是这次,却快的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了。 说是晚上才让黄子夜过来,谁料,太阳还在天空高高挂着呢?黄子夜就到了。 敖泽轩看着大队的人马,一阵怄火。 这阵势……穆凌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似是看出了敖泽轩的不满,黄子夜的嘴角一丝甜甜的笑容,声音更是甜得发腻:“殿下担心什么呢?难道殿下不相信子夜?” 敖泽轩难得的一笑,但是那笑意,却是完全的不达眼底:“呵,没有。你一定没让穆凌云知道吧?” 黄子夜倒是配合,笑的更是娇媚:“当然呢~” 然后,她的余光扫了一眼酷似已故九王妃的紫萱。 紫萱嘴角是一抹温柔的弧度,根本就不在乎眼前一对男女的互动,她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平静地样子,似乎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心里……好疼。 余光注意到紫萱嘴角淡淡的笑,敖泽轩心里一丝失落,毕竟,他总是无意间把她当做述儿的…… 他还记得,那日,她的述儿满是醋意的看着他,告诉他黄子夜那目光都要把她灼到了。 只可惜……一切都过去了。 敖泽轩回过神来,下达着名利:“秦浩,把谢礼给紫姑娘送到房里去。” 秦浩,秦天之兄。 紫萱淡淡的瞥了一眼所谓的谢礼,心里一阵难过。 谢礼……他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 随后自嘲的勾了抹笑容:也罢,自己和他本就没什么关系……他这般做,也是正常的。 那些东西,的确很好。可是?紫萱是不稀罕的。 所以……敖泽轩的这个人情还不回去了。 敖泽轩一阵懊恼。这个看起来随时都处在下风的女子,为什么让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挫败?难道他这些东西,就换不来紫萱任何的反应吗? 等紫萱引着秦浩消失,黄子夜轻抬眼眸,温柔的开口:“奴婢以为,这些东西,不足以还紫姑娘的人情。” 敖泽轩的目光一冷。 的确不够; 。但是,他还不想别人来说这句话! 尤其是……他不希望这句话是黄子夜说。 其实,他非常的奇怪,黄子夜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对她百般刁难,可是她对他依旧满是爱慕。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根本捉摸不透。 “紫萱的身价,比黄子夜郡主都要高些?”冷冷的开口,敖泽轩丝毫不顾忌黄子夜的感受。 黄子夜脸色微微一变。 就算她本是郡主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沦为奴婢……身价什么?不过是敖泽轩取笑她的筹码罢了。 她现在是后悔的。 若非帮着敖邵冥对付紫述,敖泽轩对她的态度,一定不会这么差。他不会明白,那场东海龙宫攻打凌暮城的战役中,只是一瞥,只是一招,她便已经沦陷。然而,如今的她却只得低下了头:“奴婢知错。是奴婢逾矩了。” 敖泽轩,淡淡的点了点头:“知道便好。” 其实……他本不是那么讨厌黄子夜的。甚至,他很欣赏黄子夜。但,她伤害了述儿,仅这一点,就足以击败他之前对她的所有欣赏! 敖泽轩的目光终于温和了些许:“罢了,同本王去看看。” 黄子夜的眼圈微红,但是,她知道她是没有资格违背敖泽轩的。有资格违背敖泽轩的女人,只有两个……紫述和敖泽嫣。 没有多说。黄子夜紧紧跟上。 紫萱是个没有防人之心的女孩子。毕竟,她的生活里只有雪柔这么一个伙伴。 这里是禁地,是没人可以来的。 平日也就罢了,只是,如今这里有这么多龙宫的男侍卫,她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她房间的门虚掩着,谁都可以进去。 但是敖泽轩,却给黄子夜递了一个眼神,命她敲门再入。 雪柔已经睡了,紫萱也没有叫她,自己前去开门。 她一身丝质的雪白长袍,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挡住了额头那红色的法印,这么看来,还真是和紫述极为相似。只是……她终不是紫述罢了! “殿下请。”淡淡的温和的开口,听不出紫萱的情绪。 敖泽轩倒也不推辞,直接便是走了进去。而黄子夜,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机。 敖泽轩忽的顿住了脚步,然后,回头看去。 “何事?” 黄子夜一怔,随即低头:“奴婢无事……” “无事便好。不要惹是生非; 。”言毕,敖泽轩的语气中有了一丝不易琢磨的警告:“她于你,只强不弱。” 只强不弱?黄子夜看向紫萱,这般柔弱的一个人呵……于她,只强不弱? 她可是东城城主的女儿!子夜郡主那只铁玫瑰,要了多少绿林匪客的命呵……紫萱于她,只强不弱? 她不信! 只是,她信不信,都不敢表示出来的。毕竟,现在的她已不是郡主,不过就是东海龙宫九王府中的一个侍女罢了。 且,是一个被主子憎恨的侍女。 紫萱点燃了灯,替敖泽轩搬椅子,有意无意的打断敖泽轩和黄子夜之间的“对峙”:“这么晚了,有事吗?” 原来倒没有什么?只是,让这昏黄的灯光一晃,紫萱那绝美的容颜,更是和紫述多了几分神似…… 黄子夜一时失神,这张和紫述一模一样的脸呵……真是让她没有信心。 “本王的谢礼,如何?” 敖泽轩倒是直奔主题。 但是,正因为他直奔主题,黄子夜的心里才会有一阵酸意。 如果他不在乎紫萱,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又会如何呢?他分明是在乎,又不得不控制自己,才这样吧……黄子夜,毕竟是很了解敖泽轩的。 紫萱委屈,非常的委屈,她记得……她似乎和秦浩说了谢谢?她貌似没做什么顶撞敖泽轩的事情呢。 她是谁都不敢得罪的。紫萱勉强在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萱儿挺喜欢的,已经收好了……殿下要看看?” 敖泽轩略一思索,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他倒是想知道,紫萱到底有什么东西,会把绝世珍品当做寻常东西,会毫不在乎他的谢礼。 紫萱点燃了另一根蜡烛,然后走到一副水墨画后面,移开机关,墙壁后面,立刻显出一个暗层。 敖泽轩微微一怔。 那里面,竟是堆满了稀世珍宝! 敖泽轩一阵失神。这派头……怕是要把龙宫的宝库给比下去了吧?也难怪,她会那么暴殄天物。 “和紫姑娘的东西比起来,本王的东西还真是不值一提。” 这句话,是实话。 但是这句实话,却吓到了紫萱:“殿下,不是的……这些东西不是萱儿自己的,都是姐姐给我的。萱儿怎么能和殿下比呢?” “已经给你了不是么?” 听到敖泽轩这么说,紫萱轻轻地笑了笑:“但是,终究不是萱儿自己获得的东西啊。” ------------ 第十章 .飞来横祸因色起 有意思! 敖泽轩一笑。这紫萱。虽然看似柔弱,但是这个要强性格,还真是值得他欣赏。 不是她自己得到的,就算是给她了,她也不把它当做自己的。 外柔内刚,和紫述一样的性格…… 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紫萱的姐姐。这么大的势力,她的姐姐,究竟是何方神圣:“你姐姐是?” 紫萱一笑:“金若怡。” 金若怡? 这个名字,让敖泽轩,包括子夜,皆是一惊。 金若怡…… 这个名字,对于敖泽轩来说,实在是太熟悉! 曾经是他的莫逆之交,如今却在拼命追杀他的那个女子,竟然是紫萱的姐姐…… 隐隐的,敖泽轩感觉紫萱就是紫述。 一模一样的容貌、深思的性格、和金若怡的独特关系…… 只是……紫萱出身名门正派,可是金若怡却是歪门邪道之后…… 看着紫萱嘴角那丝笑容,敖泽轩告诉自己,紫萱不过是开玩笑罢了。想必,她那个姐姐很是厉害,却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才借用金若怡之名吧。 如果紫萱的姐姐真的是金若怡,那她口中的哥哥,定是冷月心了? 冷月心之父与他,一向是不对付的。 而且,他此行被狼族算计,很大可能就是金若怡挑唆。如果紫萱真的是金若怡的妹妹,又怎会救他? 紫萱一定不会和金若怡扯上关系……一定不会! 敖泽轩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他眼中那微妙的变化,完全入了紫萱的眼,紫萱轻轻地开口:“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没有。” 回答的很是简略; 。敖泽轩断然否认,随后直接起身:“姑娘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紫萱起身,轻轻地行了个礼。 敖泽轩又一皱眉。紫萱绝对不可能是金若怡的妹妹的……看紫萱这彬彬有礼的闺秀模样,怎么也不能和金若怡扯上关系! 但……敖泽轩觉得自己有些自欺欺人了。 为何这么做? 是因为不敢面对紫述吗? 还是……他无法接受现在的事实? 曾经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女人,如今,却转身而去,再回首,已是陌路人…… 敖泽轩刚走,还不等紫萱回屋,旁边的树林里,便是闪出了秦浩。 紫萱甜甜的笑了:“今晚的客人真多呢。秦公子有事吗?外面风冷,进来说吧。” 关了门,紫萱坐到秦浩对面,斟茶,送到秦浩身前。灯光映着她窈窕的身姿,将那玲珑的曲线所拥有的诱惑,放大了几倍。 “雪柔姑娘呢?”秦浩心不在焉的问着。 “睡了。”似乎怕秦浩有所顾虑,紫萱轻轻地补充了一句:“柔儿的房间是隔音的,公子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不必刻意压低声音。” 听到这样的回答,秦浩的眼睛一亮:“不会吵醒她吧?”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秦浩问这个问题,实在是应该好好揣摩一下。 只是,紫萱似乎并没有防备……毕竟,敖泽轩行事正派,他的侍卫们也都是正人君子。 “没关系,她的房间隔音,她什么都听不到――秦公子此行有事?” 听不到么? 秦浩的嘴角扬起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 那笑容,让紫萱的心一颤。随即平定下来:不会的……敖泽轩的部下,不会那么对她的。 只是,谁说秦浩是敖泽轩的部下了? 他只是,敖泽轩麾下那秦天的兄弟罢了…… “当然有事。”说着话,秦浩的目光在紫萱身上扫过。这女子的姿色,果真是与凡尘的女子不同……这般娇弱的女子,对人又毫不设防,不欺白不欺。 他秦浩,可不会作有便宜不占的傻瓜! 想到这里,秦浩忽的抬手抓住了紫萱的手腕,在紫萱那不解的目光下,他手臂用力,狠狠地将紫萱抵到了墙角。 “你做什么?” 看着那清纯的目光,秦浩的嘴角扬起一丝贪婪的笑容:“女人,总是要有人疼的; !” 紫萱的目光里,终于有了惊恐。 她不知道,她的打扮有多诱人,也只有敖泽轩那般冷静自持的男子不会对此刻的她施以暴力。 秦浩的唇,狠狠的覆了上去。 那一瞬,紫萱终于有了几分剑客的样子,微微偏头,躲过那一吻,目光中闪过一抹冷意。 “放开我!” 带着淡淡的命令,但是更多的……还是央求。 紫萱使劲的一挣,却是没有挣开。她的力道,本来就差了些。但是她那毫无作用的挣扎,反而激起了秦浩的欲 望。 这个女子,他秦浩要定了! 紫萱的身形一闪,从秦浩身边一处极小的缝隙闪了出去,可是?就在同时,秦浩却是毫不怜香惜玉的回手一把抓住了紫萱那飘扬的青丝。 紫萱算是知道为什么金若怡要把头发束成马尾,而且近身作战的时候把头发盘起来了! 被抓住头发,紫萱的动作一顿,就是这一顿,让秦浩抓住了她的肩膀。 紫萱依旧在挣扎。 “嘶――” 紫萱忽的觉得肩膀一阵凉意,随后,便是看到那袒露在外的香肩。 她慌忙的想拉起被撕坏的衣服,但是秦浩,却是看到了别的什么。 守宫砂呵……这女子,果真冰清玉洁! 另一边, 敖泽轩同子夜走在回去的路上。 忽的,他的心底一阵不安。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紫萱今晚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删不掉。她的样子,实在是太像紫述了…… 只是,想到紫萱那毫不设防的做法,敖泽轩又是一阵担心。她那样子,她那做法,没有一个不是让他心慌的。 “子夜,我们回去。”敖泽轩淡淡的开口,语气间,却是几分担忧。 希望,他的那帮手下们有足够的定力。否则的话…… 子夜不解的看着敖泽轩:“殿下,我们不是正要回去吗?” “不。”敖泽轩回头望去:“本王是说,回紫姑娘那里去。” 紫萱? 但是,敖泽轩已经不等子夜表态,便是直接走过去了。没办法,子夜只得提着灯,快步跟上。敖泽轩的伤还没有痊愈,出了什么事情,不仅她难逃其咎,就是整个东城,也要殉葬的。 ------------ 第十一章 .冰刃饮血为红颜 秦浩已经是第五次上前了。 真是让他郁闷,这么多次,他竟是一下都没能碰到紫萱! 那绝美的容颜,那袒露的香肩,那若隐若现的曲线,无一不让他欲 火中烧。 他虽是一直占有主动权,却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又是躲开,紫萱又一次躲开了! 那对漂亮的紫眸中,闪着惊恐,亦是闪着晶莹的泪光。 她,毕竟是害怕的…… 躲闪间,两人已经到了床边。 秦浩再次上前,正想将紫萱按倒,可是?紫萱却是先一步平躺下去。秦浩一怔,随即上前。他只当紫萱是不小心绊倒了才摔倒床上的,这,可真是天助他也! 只是,真的吗? 那对紫眸,依旧是惊恐,那动作,依旧是软弱无力,只是…… “让开!” 等他再度上前,颈前竟是架了一柄剑! 天剑・紫青羽莲! 秦浩一愣,浑身的燥 热,也渐渐地散了。 他可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再怎么说,这个紫萱可是方寸山的亲传弟子……亲传弟子呵,可是他一界庸流可以比的?这可真是有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出去!” 两个字的命令,很是简短。 秦浩无奈,只得连连后退,然而,令他兴奋的是,紫萱竟是随着他的离去渐渐的放下了剑。 目光,扫到紫萱那玲珑的身段。 的确,紫萱的剑术应该很好,若是真的交锋,他倒未必是她的对手。 可是?她也不是必胜的。毕竟,她一直被软禁在方寸山的禁地之中,根本没有实战经验,而他秦浩,在三界混了这么多年,作战的经验,可是绝对的优势! 这女子,说不定真的是他的呢? 只要,他能破了她手中的剑! 紫萱的力气是很小的,他知道。他之所以不敢靠近,就是因为紫萱手里的那柄剑。只要这剑不在了,他就随心所欲了? “你走吧!别再来打扰我。今晚的事情,我就当是没发生。”紫萱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开了口。 她能想到,如果这件事情传到敖泽轩的耳朵里,秦浩是在劫难逃的。他毕竟没怎么她,她还是不想惹太多的麻烦。 秦浩竟是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姑娘!” 紫萱偏过头,不去看他。 她,真的很讨厌他。可是?她又不敢碰他。要是这禁地死了人,师兄一定会被引来的。那,她又怎么交代呢?师兄可是说过,不许她见生人的! “姑娘……”秦浩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凝聚着力量; 紫萱依旧没有看他,看他,让她心烦:“走吧。” “那……在下就退下了。”话虽如此,秦浩却是眯了眯眼睛,然后整个人都是扑了上去。 紫萱一惊。 秦浩以为他会成功,但是就是那前一秒,紫萱挥剑破得秦浩不得不退了下去。 方寸山的亲传弟子,一共就那么两个呵…… 一个,是战力榜的魁首,这另一个。虽然一直没有出道,但是,却也是了不得的! 虽然受惊,但是那剑,依旧不让秦浩靠近。 秦浩很是懊恼。 招惹这个女人之前,他要是打探打探她的底细就好了。反正她也没有防人之心,给她下点药,不是省事的多吗? 又是一下,几乎可以一剑劈了秦浩。 秦浩很是绝望,但是,他没有闭眼。 他要亲眼看到这个绝美的女子是怎么杀他的! 但是……紫萱的剑,只是顶在他的额头,再没有向前。 紫萱……怕血。 是的,她怕血。身为方寸山的亲传弟子的她,怕血! 许是前世为了帮敖泽轩,杀了太多人的缘故吧……上天才给了她如此残忍的惩罚。 她,身为一个剑客,却不敢杀人。 就是给敖泽轩煲汤用的鸡,都是雪柔杀的。 紫萱见不得血,她害怕的很!所以,这个秦浩,她也不敢杀。 感觉到紫萱无意杀人,秦浩忽的有了一个让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的想法。 反正,就是紫萱不杀他,过几日敖泽轩知道了,也不会让他活命。 敖泽轩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他敢碰救过敖泽轩的女人,敖泽轩不扒了他的皮才怪!这么算来,倒是不如拼死,一亲芳泽…… 真正让秦浩的胆子大起来的,是他站起来的那瞬,紫萱竟向后退了退。 所以说,紫萱不敢伤害他? 他迎着剑刃走了过去,而紫萱,却是迫不得已移开了剑刃。 她害怕……她不敢看血。可是如果杀人,就一定要见血的! 紫萱再次落了下风。 秦浩再上前,就完全不顾虑紫萱的剑了; 。因为他明白,他不躲,紫萱是会移开剑刃的。 谁叫她不想杀人呢? 再是一用力,秦浩终于把紫萱固定住了。 这……还真是不容易! 看着那邪恶的笑容,紫萱终于闭上了双眼,一滴清泪,在眼角划过,却是更激起了秦浩的欲望。 太重的杀 孽,凝成如此的惩罚。要她在明明能一招杀死对方的情况下,为对方所致。 有时候,能不能把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将这一剑挥下去。 对于剑客来说,只要对方还活着,她就还没取得最后的胜利。一时的胜利代表不了什么?最后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 紫萱知道,她输了…… 忽的,她身上的衣袍一荡,似乎溅上了什么?一阵暖意,一股铁锈的味道…… 而秦浩,再没能上前一步。 那不应该啊?他那样一个人。 紫萱惊疑的睁开了眼,那一瞬,心跳如擂。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她后悔挣开眼睛了! 一杆枪,从秦浩的后背穿过,在前胸传出,枪刃上,全是血! 紫萱惊得什么也说不出。 所以……她还是看到血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那长枪一抽,鲜血喷射而出。秦浩直挺挺的倒地,圆睁着双眼,他不敢相信,他怎么也想不到,敖泽轩会回来! 而且,敖泽轩偏偏就看到了他要图谋不轨。 所以,他死了。他都没碰到紫萱,他就死了! 那喷溅的鲜血,溅了紫萱一身,那血腥的味道,让紫萱几乎窒息。她雪白的衣裙上沾满了鲜血,在灯火的映衬下,格外的恐怖。 “紫姑娘,是你能碰的么?” 淡淡的话,依旧是从敖泽轩口中说出的。子夜递上一块丝帕,敖泽轩接过来,很是淡定的擦拭着枪刃的鲜血。 即便是毒界修罗:罗冥,都未必会有他这般淡定吧…… 紫萱靠在墙上,无力的滑落,蹲下,她缩成一团,紧紧的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所以,终于还是看到血了吗? 所以,血还是弄了她一身吗? 所以……禁地,还是死人了吗?她,还是没办法和师兄交代吗? ------------ 第十二章 .螳螂捕蝉雀在后 也许很可笑,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她,紫萱,方寸山唯一的女弟子,方寸山唯一有资格同穆凌云相提并论的弟子,怕血。 紫萱一直都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个特别之处,她也不会被菩提祖师关在禁地;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个特别之处,她一定可以同穆凌云一起,纵横天下。 可是…… 她曾经试着改变,可是结果呢?反而是更怕血了。 她是妖,她是吃人心喝人血的妖。她的姐姐金若怡,挖心的手法一流。可是?她偏偏害怕血。 敖泽轩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的情况,他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天知道,紫萱如此的出身,会怕血! 早知道,他倒是不如把秦浩摔出去,然后再了解了他。 但是,当他看到秦浩那般行动的时候,他竟是无法克制自己,直接就动用了武器。 他扯到了伤口,这会儿,估计是把伤口挣开了,他的身上一阵疼痛。 但是也顾不上这么多,敖泽轩上前,替紫萱拉上了撕坏的衣服。本就是一个迷人的女子,本来就没穿多少,如此一来,若他再不做点什么?恐怕会把持不住。 却是在那一刻,紫萱轻轻的抬了头。 那目光…… 敖泽轩猛地一震。 那目光,怎么会那般熟悉。 他隐隐记得,他只见紫述哭过一次。 那次……好像是因为他冤枉了她,她才委屈的哭的。她哭的时候,就是如此的目光。 他对紫述的关心太少,有关紫述的记忆大多是模糊的,唯一清晰的记忆便是她临死时的绝望与愤怒、 直到失去,他才明白他到底有多爱她; 没有冷傲,没有倔强,全是无辜的目光……再有,就是恐惧。 紫述是怕他会一直误会下去,会离开她,而紫萱…… 忽的,敖泽轩的心一动,搭在紫萱肩上的手,也不由得停滞了。 如果这是紫述,该有多好…… 想着,忽的怀里一沉。 再抬头,脸色惨白的紫萱,竟是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究竟有多害怕? 没人能告诉他答案,他只知道,他的理智,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一个声音不停的说着:她就是紫述,她就是紫述,她就是…… 敖泽轩猛地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转向身后一直不语的子夜:“去给她找件衣服。”顿了顿,敖泽轩似是意识到什么:“不要找述儿穿过的。” 不要找紫述穿过的衣服。 子夜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竟是红了眼眶。 敖泽轩又是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口中的话,很是伤人:“怎么?本王使唤不动东城的子夜郡主?” 子夜一震,随即低下头:“没有!殿下多心了。子夜这便去……” “等等。”敖泽轩冷然打断,随即,目光变回了冷厉:“子夜郡主,不要以为本王什么都看不出。本玩劝诫你一句,紫萱的主意,你不要打。” 听到这里,子夜又是一惊。然后,头低得更深:“殿下,子夜已经不是东城的郡主,子夜跟随殿下这么久了,殿下还是不肯相信子夜吗?” 这两个本来平行的世界重合之初,东城曾经试图打败东海,只是,最终还是败给他们,不得不俯首称臣了…… 东城和东海的关系非常诡异,甚至有人断言,这东城的子夜郡主,之所以宁可留在九王府作一个丫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刺杀九王,或者,永远的报复下去,让东海龙宫鸡犬不宁…… 证据就是九王妃之死:九王妃紫述死于凌暮城独有的“北冥极寒丹”。 “相不相信,不是本王的事情。”顿了顿,敖泽轩眯起眼,看着怀里的紫萱,意味深长:“这信任,是要靠自己的行动慢慢争取的。” 因为紫萱对他的好,所以,他相信紫萱,所以,他甚至肯为她……杀人。 子夜愣了愣,终于,还是抬起了头:“所以,殿下还是不肯相信子夜吗?倾风妹妹……” “好了。”淡淡的,敖泽轩打断的毫不留情面:“北城郡主的事情,本王暂时不想提。本王现在想的,只是安顿好紫姑娘。” 似是怕子夜还不肯离去,敖泽轩勾了勾嘴角:“你永远也不能代替述儿,紫姑娘也不能; 。所以,不要白费力气了。” 那句话,真的说到了子夜的心里:“就为了一个不忠的女子一生不娶吗?” 敖泽轩的目光,再次冷了下去:“你不配谈论她,你不会明白她的坚持,她是被陷害的!马上滚出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听出敖泽轩的怒气,子夜一惊,连忙转身去拿衣服。 只是,在转身的那刻,子夜的十指,狠狠地掐入了手掌。 多久了,她多久没看到敖泽轩动怒了? 即便是提到紫述,他也没有这么愤怒过。紫述给他的创伤,已经快要恢复了。可是现在,却是多了这么一个紫萱! 这个紫萱,和紫述实在是像。 自从紫萱出现,只要是提到紫述,敖泽轩的情绪就会有很大的变化。 谁又知道,敖泽轩不会真的把她当成紫述,宠着她? 那样,她的东城,还有她的未来…… 子夜的眉,狠狠的拧在一起。 她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九王妃,只能是她。 只能是她东城郡主,黄子夜! 想到这里,拿着手中的丝质睡衣的子夜,目光中一缕杀意。 她就不信了…… 回头,四周没人。 子夜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然后,竟是从怀里掏出掏出一个刻着骷髅的瓶子。 打开瓶子,子夜向睡衣的内衬撒上了墨绿色的粉末。看着那些墨绿色粉末化作青烟,全部转进衣服里,她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笑容。 噬魂粉。 她就不信,紫萱穿了撒过噬魂粉的衣服,可以安然无恙。 到那时,她的身体全部腐烂,她就再也不可能像紫述了! 子夜抱紧了衣服,似是抱紧了她的未来。 推门而出,她并没有再向后看。 她的身后,闪出了一抹白影。 那抹白影,倚着一棵大树,安静的看着离去的子夜。他的手里,也是一个刻着骷髅的瓶子。 他拿起瓶子,嘴角勾起一丝很是美丽的笑容,然后,将瓶子揣回,很是轻松:“呵呵……姐姐说的果然不错。这个东城郡主黄子夜,当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第十三章 .坦诚相待羞花颜 “怎样?” 静夜,无人。只有两只绝色狐妖。淡紫色的身影动了动,嘴角更是一抹笑容:“萱儿可好?” 她恢复的很快,隐藏了深深的忧郁,变回了妖媚的祸水。 白影倒也没有吊她的胃口:“甚好。不过,那个子夜郡主还真的打算害她呢!” “哦?”挑了挑眉,紧接着便是倾城一笑:“怎么?敖泽轩那家伙,就没有警告她?难道,他会看不出她的企图?” “警告无效。” 倒是简短的很! “也就是说,她还真是打算害萱儿了?”那淡紫色的身影动了动,然后,附到白影身边:“那么,月心来告诉姐姐,月心是怎么做的?” 白影掏出那个瓶子:“噬魂粉,师姐以为,罗公子可会喜欢?” “噬魂粉……”淡紫色的身影动了动:“想必,他是会喜欢的。不过……”顿了顿,目光竟是一冷:“月心还是要再去方寸山走一趟,子夜那丫头连噬魂粉都用了,想必是敖泽轩对萱儿感兴趣了。此行,要留意敖泽轩。” 一抹笑容,在那比女子还美丽些的面孔上浮现。 暗中保护的事情,他喜欢做。 和敖泽轩作对的事情,他也喜欢做。 此行既是暗中保护紫萱,又是和敖泽轩作对,实在是太和他的胃口了! 方寸山。 禁地。 头,晕乎乎的。紫萱皱着眉,又向被子里缩了缩。今天,里面格外的暖和呵…… 只是,为什么没见着雪柔? 紫萱迷迷糊糊的思索了一下,那丫头,不可能让她睡的这般安稳的。哪天不是天还没亮就把她叫起来? 不对…… 紫萱猛地睁开眼,着实一惊。 她就说嘛,怎么今天这枕头和以往不一样? 怎么会一样……她,根本就没有枕在枕头上; 抬头,目光触到敖泽轩那英俊的面孔,紫萱条件反射的向后缩了缩,无奈,却是被他紧紧的抱着,根本挣脱不开。 她的动作,却没有惊动敖泽轩。 紫萱慌张的低下头,深呼吸,好不容易才稳定了情绪。就是她那一瞬的低头,让她错过了敖泽轩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笑容。 早在她醒之前,他就醒了。但是,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叫醒她,自己也没有动,而是,这样假寐着。 昨天…… 想起昨天,紫萱一阵头疼。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 终于,眼前模模糊糊的浮现了什么。 似乎,是秦浩想对她无礼,然后,他被敖泽轩杀死,血溅了她一身,然后,她晕过去了? 紫萱懊恼的揉了揉额头。 然后呢?她晕倒之后发生什么了? 只是,这让她问谁去…… 等等……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勉强向身上看去。 她不是溅了一身的血吗?那么,现在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紫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好不容易才平复了的呼吸,再次紊乱。她穿的,明明不是自己的衣服……目光触到敖泽轩那袒露的胸膛,她的心,再次颤了颤。 虽说,第一天给他疗伤的时候,基本上就无奈的把能看的不能看的都看到了,但是……和今天的气氛,不一样呢! 紫萱抬头,仔细的看着敖泽轩。她的呼吸,暖暖的,吹在敖泽轩的脸上,让敖泽轩几乎不能再假寐下去。 终于,敖泽轩还是把紫萱骗了。 确定敖泽轩不是醒着的,紫萱小心的移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就想离开。她坐直了身子,那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勉强遮挡着那绝美的曲线。 敖泽轩这个家伙,太危险! 且不说她现在的处境,单想想他的身体那恐怖的恢复速度,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安安静静的家伙,想必,一定是平日里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闹,总是受伤,所以身体都适应了吧…… 离开他,才是最对的事情! 其他的,她紫萱顾不上了! 只是……目光触到外面隐隐约约的人影,紫萱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外面那么多巡哨,她走得了吗? 她倒不是怕他们,就是再加上几百个他们,也是拦不住她的; 。她不敢杀人,但是,她还不会突围吗? 只是……若是吵醒了敖泽轩,她还有把握离开吗? 紫萱再次将目光停在敖泽轩的脸上,这次,她要更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睡着! 毕竟,她还是太嫩了。 他不动,她便天真的以为他是睡着的。 既然他是睡着的,他自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想到这里,紫萱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褪下那身被别人换上的睡衣…… 目光,触到手臂上那颗红痣,紫萱终于松了口气。 他,没动她…… 穿好衣服,紫萱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只是……她忽的有些不解。 敖泽轩的内功,她知道的。敖泽轩的武功,她也是知道的。敖泽轩的轻功,她更是知道的。 这三样,他都是在她之上。他想做什么?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都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怕的是什么? 紫萱不解,故此将目光投向了敖泽轩。 这一看,才真的吓到她。 她的目光,竟是直接撞上了敖泽轩那满是玩味的目光。 紫萱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看敖泽轩这样子,是醒了一会儿的吧? 只是……是什么时候呢? 救他,似乎是个错误呢……想着想着,紫萱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 “怕什么?” 敖泽轩依旧靠在枕上,但他的目光,却多了一丝紫萱从未见过的温柔。抬手,敖泽轩用手指饶了一丝紫萱的发丝,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你是在怕……本王毁了你?” 紫萱一怔。她的心思,就这么让他看透了? 她哪里会知道,她褪下衣服的时候,那淡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安安静静,不说话的她,真的很像紫述。 那个,在敖泽轩的世界里无人可以代替的女子,终于有了替代品。 而这个替代品,就是她:紫萱。 看着缩到角落里的紫萱,敖泽轩的嘴角,再次扬起了笑容。 真是个惹人怜惜的小丫头…… ------------ 第十四章 .情窦初开心凌乱 敖泽轩上前,一把拽住紫萱的手腕,惹得紫萱忍不住抖了抖。 “说话,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什么? 紫萱深深地低下了头。 怕什么?她说不清楚……她只知道,敖泽轩真的很危险,比杀手榜魁首的毒界修罗罗冥还危险,她只是,想躲开他罢了…… 见紫萱不回应,敖泽轩倒是没有恼怒。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仿佛,就是当年那一切的再版。 他的嘴角,勾起的笑容更加满意。 紫萱紧张的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敖泽轩一眼:“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 “本王还没那么急。”淡淡的开口,敖泽轩忽的目光一厉,随即抓住了紫萱的肩膀,嘴角那抹弧度,也变得有些邪恶。附在紫萱的耳边,他完全不顾紫萱早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不过,有没有发现衣服被换了?” 那句话,彻底的将紫萱击垮了。 她一直安慰着自己,那衣服一定是黄子夜换上的,可是如今看来…… 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她紫萱是做了什么孽,要救敖泽轩这么一个邪恶的道貌岸然的坏人? 紫萱下意识的又向后缩了缩,只是,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地方退了; 。她的背,已经贴到了墙上。 敖泽轩松开紫萱,向后靠了靠,眯着眼,又是用玩味的目光,打量着紫萱。 那衣服…… 老天作证,他可是没对紫萱做什么!那衣服,也不是他换的。 不过,他还真是不打算告诉紫萱。就让紫萱小小的担惊受怕一下吧。 紫萱缩成一团,紧紧地抓着被子。 “怎么了?”敖泽轩温柔的握住紫萱的手, 惹得紫萱又是一颤。 好一会儿,紫萱才小声道:“殿下……我想喝水。” “嗯,好。”敖泽轩遥遥的一招手,不远处的桌子上那盛水的杯子便凌空飞来,安慰的落在他的手心。 紫萱内心叹息。 她本来是想把敖泽轩支走然后逃走的。 “我要换衣服了……”喝了几口水,紫萱把杯子递给敖泽轩,小声开口。 敖泽轩点点头:“哦。” 紫萱羞红了脸:“你可不可以出去……” “呵。”敖泽轩淡淡的笑了笑,抚了抚紫述鬓角的发丝,才松开她转身离开。 紫萱迅速的换着衣服,同时默默腹诽:敖泽轩想的可真周到,不仅把她带过来了,还带来了她的衣服…… 腹诽完毕,更衣完成,紫述化为流光落魄而逃。 倚在门口的敖泽轩淡淡的笑了笑,沉默不语。 看着那慌忙逃离的靓影,敖泽轩的眼里,有了终于有了温度。那丝丝的寒意,也一点点被温柔所代替。 天还没有完全亮,紫萱裹紧了衣服,低头快步的走着。 她,要回到雪柔那里去! 这里的人很少。而且,经历了那样特殊的一晚,她现在看见任何男子都会很害怕。 就连敖泽轩……就连她最信任的敖泽轩…… 她的心,慌得很。 她不懂敖泽轩嘴角那抹笑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懂他眼底的笑到底是在笑什么。 敖泽轩的目光,不应该是那样的。他的目光应该是冰冷的,而不是如今这般…… 忽的,紫萱猛地撞到了谁的身上,自己趔趄着连连后退。本就害怕的她,不由得微皱眉头,口中轻念法决,抬手便将一道流光射了出去。 那一袭白袍的男子堪堪躲开围绕着闪电的流光,身子极快的一闪,扶住紫萱,开口,声音甚为悦耳:“怎么了?小萱萱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声音……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靠山,紫述顿时红了眼眶; 见紫萱不开口,那白袍男子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这么大一个极品帅哥站在这里,小萱萱愣是没看到?” 紫萱这才勉强从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看向白袍男子,弱弱的叫了一声:“月心哥哥……” 冷月心满意的笑了笑,轻轻地抚了抚紫萱的碎发。紫萱红着眼眶,他轻轻地拍了拍紫萱的肩膀:“怎么了?瞧你这胆战心惊的样儿,这是碰上什么难办的事情了?”顿了顿,他向前靠了靠:“还是……哪个不要命的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去削他!” 紫萱支吾着,将目光移开:“没……” “没?”冷月心挑了挑眉毛,眼底,全是笑意:“我说小萱萱呵,你有什么不敢和哥哥我说的?谁欺负你了,哥哥我替你把他收拾了,不就全好了?你又何苦自己在这里担惊受怕?” 这口气……紫萱叹了口气。他要是知道这个不要命的是敖泽轩,他会是什么反应? “哈哈。”见紫萱不语,冷月心后退了一步,和紫萱拉开距离:“你不会是怕哥哥我打不过他吧?”顿了顿,眼底一丝狐狸的狡黠:“就是哥哥我收拾他有那么一点点的难度,也不会让小萱萱被欺负的。再者,你当你姐姐是摆设吗?” 紫萱的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要是可以,她当然想宰了敖泽轩。 只是…… 她下不去手。 再有就是,昨天的事情,她也不太清楚。除了没有失 身,她什么都不能确定。若是敖泽轩是担心她才把她带了回去,她找人收拾他,岂不是太失礼了? 冷月心看看紫萱,见她也没有交代的意思,索性自己开了口:“你和敖泽轩那点事情,哥哥我都知道,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紫萱的眸子微微一颤。 哥哥大人神通广大…… “萱萱……离他远点。”良久,冷月心才语重心长的开口,随后心疼的看向紫萱:“我不想看到你再被他伤害了。” “没有。”紫萱慌忙解释:“他就是在吓我而已,没有真的伤害我,哥哥,你多虑了。” 冷月心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轻轻地摸了摸紫述的头顶。 傻丫头…… 前世的事儿,恐怕她都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也罢,既然无法放下,那就选择忘记吧。 “总之,你要小心他,离他远点。”冷月心的语气中满是关心。 ------------ 第十五章 .王妃之位虚位待 “而且,哥哥我还得告诉你,你救他是对的。他可是能帮你解除每月一次的头痛之苦。但……别和他走的太近。” 关于救敖泽轩这些事情,紫萱是未曾告诉冷月心的,可是?冷月心却知道…… 所以,一直暗中守护着她的人,是冷月心? 所以,每次到了痛的几乎昏过去,那个及时出现的白影,就是他冷月心? 所以,那个用稀世珍品为她缓解疼痛的人,是他冷月心? 看着紫萱惊异的目光,冷月心倒是毫不在意:“干嘛那么瞅着本少?本少知道自己帅得人神共愤,但是妹妹你看了这么多年,总该习惯了吧?” 紫萱眨眼:“你竟然知道那么多……” “他对你做了什么?哥看的一清二楚。” 做了什么? 紫萱一怔,随即,便是失了神…… 真的,发生过什么吗? “又是怎么了啦?”冷月心毫不留情的一下子拍到紫萱的头上:“今天这是怎么了?总是走神儿,看上哪家的帅公子了?难道还会比本少帅?” 紫萱回过身,躲闪着移开了目光:“没什么……” 她哪里敢说她刚才在想什么呢? 然后,目光冷了冷。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让人算计了。不管敖泽轩是出于什么态度,都不可原谅。 捕捉到紫萱眼中的冷意,冷月心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这态度还真是不像你啊。” “哦?”紫萱轻轻地一笑,目光中好不容易有的冷意全部消失,又一次恢复了温婉的样子:“那萱儿当是什么样子呢?” “哈哈……” 冷月心笑,却是笑而不语。 他这个妹妹,肯定是不能永远温柔的……毕竟,她的骨子里,不该温婉。 她,当是冷傲的公主。这层温婉的薄纱,早晚要撕破吧…… 冷月心忽的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满是深意的笑容:“我的萱儿妹妹,你就要长大了。” 紫萱不解。 长大? 难道,她还没有长大么……她都这么大了,她都几百岁了呢; !虽然在妖界不过是个小丫头,可是?她也不小吧? 紫萱还想问什么?却是白影一闪,不见了冷月心的身影。 她叹了口气,放弃。 冷月心的轻功,不是她比得了的……这个自知之明,她有。她非常有。她可不会把自己累得要死,去追赶一个根本追不上的人。 再回头,她才知道为何冷月心离开的那般利索。 原来,是他…… 冷月心也害怕敖泽轩? 紫萱忽的觉得很好笑,那个冰山,就这么让人害怕吗…… 包括她自己,都会害怕。 不多想,紫萱脚尖点地,施展轻功快速的离去。 她,还是想躲着他的。这个猜不透性格的奇怪家伙…… 只是,她终是低估了他。 她在他怀里睡了一夜,如果他有伤,他还会那样抱着她吗? 他的伤,已经以惊人的速度痊愈了。 蓝影一闪,便是截到了紫萱的身前。随后,那声音中没了往日的冷漠,多了几许温柔:“萱儿,怎么了?” 萱儿…… 这温柔的声音,这宠溺的称呼,到让紫萱不知道怎么回应。 那一怔,便让紫萱被敖泽轩抓住了手臂。 “为何躲我?” 敖泽轩的目光,很温柔。 那种温柔,几乎将紫萱整个融化。 紫萱从来不知道原来那对冷漠的蓝眸也可以这么温柔的看着一个人,更是从来没想过这般温柔的目光会投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紫萱戒备的向后缩了缩,尽量和敖泽轩保持一段距离:“没有躲您。” “您?”敖泽轩挑了挑眉,随后,又向前走了一步,呼吸,近的飘起了紫萱的碎发:“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让我心寒了。为什么这个‘您’字这么有距离感呢?” 本来就是……想保持距离嘛。 只是,这句话绝对是说不出口的。 这家伙,很危险。紫萱不敢惹怒他,只等他早日回他的九王府去,她就自由了……救他,当是她最大的错误。 这,也是她此生的错误。 敖泽轩抬手,支起了紫萱的下巴,那对蓝眸更加的摄魂:“萱儿,东海龙宫九王妃这个称呼,你可感兴趣?” 什么? 紫萱向后缩了缩,却依旧被狠狠地禁锢在敖泽轩的身边,她的那对紫眸子,生生多了几分惊恐,更加惹人怜惜; “萱儿,我和你说话呢?你不打算回答一下吗?” 敖泽轩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柔。 所以……他爱上她了? 紫萱哑口无言。 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能让他看得上。 他不是东海龙宫最冷傲的龙子吗?他的眼光,不是高的吓人吗? 呵…… 他这又是玩什么呢? “殿下,在开玩笑?” 良久,终于蹦出来几个字。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把他打发掉。 敖泽轩的眸中,闪过一丝满意。 只要紫萱没有一口回绝,他就有办法。 解开自己的披风,敖泽轩披到了紫萱的身上:“早上露水重,不多穿点就出来吹风,是会着凉的。”说完,还疼惜的替紫萱系好了前面的飘带。 他认真的样子,让她的心里暖暖的。即便只是个平凡的动作,但是,却让紫萱莫名的幸福。 那个小小的动作,让紫萱的心一暖。 除了姐姐,再没有人这么对她了…… 就算是冷月心,和她也是一直保留着一定的距离的。 看着紫萱那一瞬的失神,敖泽轩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很好……这个女子,很容易被打动呢!这样的替身,真是理想的很! 注意到敖泽轩嘴角那抹笑意,紫萱的心里一震,随即,很礼貌的推开敖泽轩,低着头,声音小的她自己都听不太清楚:“没事的话……萱儿先回去了……” “好。” 简洁明了。这,的确是敖泽轩的风格。 看着紫萱匆忙离去的背影,敖泽轩嘴角的笑容更加满意。 他不喜欢女人太聪明。 太聪明的女人,难以控制。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 他的女人,听话些,乖乖让他宠着就好,至于其他事情,一切有他。 ------------ 第十六章 .笑颜噬魂初现身 紫萱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定力原来这么差……明明刚刚下了决心躲开敖泽轩那个危险的角色,为何,现在还是乖乖的跟着他出来了? 他本人就很危险,跟在他身边,更是危险。 看着周围的黑衣蒙面人,紫萱还能说什么呢? 这个九王啊!还真是到处树敌!而且,估计和那家伙有血海深仇,那家伙,竟是追到方寸山来了! 两个本不相交的世界以外相交,从而结合到一处。 东方,冥国东城凌暮城和东海龙宫争霸三年,最终医毒双修的东城城主,却是败在敖泽轩这样一个小辈手里。 西方,冥国西城凌阳城和幽冥地府交战一载,结果却是因为东海龙宫插手,弄丢了自家城主的掌上明珠,项晴下落不明,西城也只有臣服幽冥地府。 南方倒还是和谐,凌炎城和盘丝弦宫的关系还算和睦,就连那郡主,也入了盘丝弦宫学琴,只是,这盘丝弦宫和东海龙宫的关系,还真是不和谐。 北方,凌峰城城主是最淡定的,和京都官府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倒也落得清静。 只是,如此一来,东海龙宫是三面树敌。凌暮城,凌阳城,都是暗中和他们过不去,像这种刺杀的事情,应该是经常做吧……至于那盘丝弦宫,倒是嚣张的很,敢直接和东海龙宫叫嚣,东海龙宫的实力还不足以完胜盘丝弦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不管是哪一方,对于东海龙宫都是一个统一的态度。 是的,凌暮城和凌阳城经常为了争京都的那个皇后的名额吵起来; 是的,盘丝弦宫的美女的确让东西二城的美女进入京都再也得不到圣宠,让他们在后宫做手脚的如意算盘全盘崩溃。 不过,他们对待敖泽轩这个东海龙宫最优秀的龙子,倒是统一的很:刺杀! 看着眼前这帮黑衣人的打扮,紫萱暗暗地叹了口气。 看来呀,这个敖泽轩似乎是把幽冥地府也给得罪了呢! “毒界修罗”罗冥和“笑颜噬魂”柳魅秋,哪个是好惹的?这次,也不知道他怎么圆这个场…… 忽的,紫萱感到一阵吃人的目光。顺着目光看过去,竟是黄子夜? 她心里一惊。似乎……她没有得罪这个东城的落魄郡主吧?即便如此,紫萱还是尽量友好的对着她笑了笑。 大敌当前,可不要起内讧啊…… 谁知,那黄子夜却是毫不给她面子,冷冷的转过了头。 这态度…… 见紫萱分心,敖泽轩倒是上了心,轻轻地拍拍紫萱的肩膀:“萱儿,怎么了?” 紫萱勉强一笑,后退一步不留痕迹的躲开了敖泽轩:“没关系。” 然后,她一阵头疼。 想必,他是被刺杀的都习惯了吧?如此阵势,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管她? 但是,她再次失望了。她躲不开,她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 敖泽轩丝毫不把刺客放在眼里,一把抓住了紫萱的肩膀,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到这来,我才方便照顾你。” 谁要你照顾…… 紫萱微微皱眉。一会儿动起手来,不只是谁照顾谁呢?敖泽轩身上的伤,到时候会妨碍他的。而她,亦是会被他牵连吧…… 的确,她不敢杀人。只是,防身什么的,她还是能的。 这普天之下,能伤她的,还真是不多…… “呵呵,九王的温情话,可都说完了?” 那领头的女子冷笑几声,红色的面纱微微一动,便是冷冽的开了口:“若是说完了,‘笑颜噬魂’可是要噬魂了!” 笑颜噬魂…… 紫萱的心里一阵不安。 所以说,她的推测是准的了?抬眸,在这群黑衣人身后,还有一个气势不凡的男子,左眼被一道恐怖的刀疤穿过,整个人,都是肃杀的气息。 所以……那个人就是毒界修罗罗冥了? 这两位,都是逆天的狠角色呢; 只是,敖泽轩面不改色,看着他们的目光,不甚冰冷:“所以,你的意思,你是柳魅秋了?” 那女子轻笑出声,然后,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最突出的位置,手,附在了面纱上:“九王,可是要看看姑娘的容颜?” 敖泽轩的目光一冷。 紫萱的心,也是一沉。 笑颜噬魂。见过她容貌的人,都得死! 包括罗冥在内,都没人见过她的样子……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一笑倾城,一笑倾城,一笑清澄,一笑清曾……” “很好。”不等蒙面女子说完,敖泽轩便冷然打断。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忘记把紫萱护在身后:“背的很不错,演技也很不错,只是,本王知道你不是柳魅秋!” 那女子挑了挑眉:“哦?不是柳魅秋,那姑娘我是谁?” 敖泽轩冷冷的勾起了嘴角。 还是他第一次这般笑呢……紫萱的心,漏跳了一拍。 其实,他笑起来很帅气,只是,现在的他,笑的很血腥。 那吃人的目光,又一次投过来。 紫萱的一抖,下意识的抓住了敖泽轩的手臂。敖泽轩没有回头,却是从她手中抽出了手臂,然后,直接将她搂到怀里。 那一瞬,那个蒙面的女子怔了一下。 那杀人的目光,更冷了。 紫萱这才意识到什么。果然呢?每次,只要敖泽轩关心她,那目光,就一定会投来的。 “锦岚,锦沧不能复活,你又何必来送命?”言毕,敖泽轩意味深长的笑笑:“狼族的使者们,还是回去吧。大白天的,不适合你们这群偷鸡摸狗的家伙出现。” “哈哈哈哈――”那女子竟是笑出了声音,然后,利索的一把扯掉面纱,露出那张冷艳的脸:“如何?姑娘我,可是锦岚?” 看着那张绝色的脸,敖泽轩猛地一怔。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难道,他一直都错了吗? “呵呵……哈哈哈哈,敖泽轩,你真是愚钝的很呢!”那女子依旧在笑,笑的无限妖娆。 然而,惊得怔住的,不只敖泽轩一个。 紫萱看着那女子,久久不能说话。 这……只是巧合吗? ------------ 第十七章 .姐妹交锋无意伤 为何呢…… 紫萱推开敖泽轩,趔趄着后退几步。 为何呢……那女人,竟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同样的一张脸。紫萱是温婉的,而那女子,却很冷很可怕,脸上带着几分戾气。 “魅秋……”敖泽轩怔了怔,随即恢复过来:“哈哈,锦岚,你有金若怡做后盾,化妆成别人还不容易吗?金若怡的易容术可是一流的!你想骗本王?” 话音未落,不等那女人开口,却有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可是……见过柳魅秋的人,不是都死了吗?金姑娘又要照着谁来化妆呢……再有就是,殿下又怎么会知道柳姑娘的容貌呢?” 这话,还真是把敖泽轩难住了。 他见过柳魅秋的真是样子,不过,至于为什么?他还真是不想说。 敖泽轩没有回应紫萱的话,反而冷厉的看着那女子:“锦岚,我不想看着你是这样子。你不配。” “不配么?”女子的声音,又一次变了。 这一次,敖泽轩大惊失色,紫萱亦是不能保持冷静。 冷冷的抬手,身后的黑衣人很是迅速的从身后拿出弓箭。一个简单的挥手,便是迅速的分成几组,按着一定的秩序依次放箭。 所以……她就这么给牵连了吗? 紫萱的心底,一阵苦涩。这件事根本和她没有关系啊! 这箭阵,她紫萱太熟悉了。一边挥剑挡住密密麻麻的箭,一边将目光投向那开口的女子。 她,又怎么下得去这个手呢…… 铺天盖地的箭,终于停了。 不等紫萱看向倒地的侍卫,那个女子,再次笑出声音:“哈哈,九王殿下,你可是看好了!我,为何不配是如此模样?” 随着她的声音,她竟是拿起一把小刀,在自己的额头上划过。 血,滴落。 看见那紫红色的血水的片刻,紫萱再次后退,随后就是惊恐的捂住了双眼; 为什么……明明知道她害怕,还制造如此的场景…… 皮,缓缓剥落。 血肉模糊。 敖泽轩也顾不上眼前的危险,回身,一把抓住紫萱的手腕:“没事儿。” 没事儿吗?怎么可能没事儿呢? 勉强看了眼那个正在剥掉自己皮肤的女子,紫萱一阵心痛。 那紫黑的眸子地下,还有着隐隐的冰蓝色呢。 那冰蓝色的眼眸,她太熟悉了…… “为何不配这个模样呢?”那女子很快就剥掉了面上的皮肤,声音,甜美的腻人:“是因为,这模样和你的亡妃太像了吗?” 那个身子,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轰然倒地。 一地的飞尘呢…… 紫萱的心,猛地缩紧。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般对待萱儿? 敖泽轩皱了皱眉,想必,这个人,这个剥皮的人,早就死了吧? 果然,那些黑衣人之后,一个窈窕的身影拔地而起。随着一阵铃铛响,那女子将一把金针猛地甩向敖泽轩,嘴角的微笑,倾国倾城:“殿下可是小心了!” 不等敖泽轩动作,紫萱身后的子夜便手持铁玫瑰上前,手臂一挥,铁玫瑰上的倒刺全部飞射而出,打落了金针。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啊!是凌暮城的子夜郡主!” 子夜郡主…… 子夜猛地皱眉。 她不喜欢这个讽刺她的女人。随后,她又是扬手,就要将铁玫瑰中的暗器再次发射。她的暗器,都是淬毒的。毕竟,东城凌暮城,是医毒双修! “住手!”敖泽轩冷冷的将子夜抓住,回头,确定紫萱没有被刚才的金针伤到,他的眼底滑过一丝冷厉:“子夜,她于你,只强不弱!” 子夜的心里一暖。 他是在关系她吗? 不过,她终是要失望的。 下一秒,敖泽轩便是将目光投向了紫萱,眼中,全是温柔:“你刚刚虽帮了本王,却险些伤了萱儿。既然这样,不如上一边站着去。” “呵,还真是疼惜呦!”铃铛响动,女子嘴角笑容勾起:“可惜了,紫萱未必看得上你哦!” 敖泽轩的脸色,再次冷了下来:“金若怡,你不要太嚣张; 。你这出场,还真是蛮特别的!” 黑衣人中,酷似罗冥的男子默默的擦了擦横穿左眼的伤疤,那道伤疤,竟然被他擦掉。露出他那张绝世无双的脸后,他淡淡的对着紫萱一笑,眼中,全是深意。 金若怡的目光在紫萱身上扫过,却不留痕迹的停在敖泽轩的身上,口中的话,加了许多的冷厉:“述儿的命,你终是要还回来的。” 是么…… 敖泽轩挑了挑眉:“看你本事?” “好……”金若怡淡淡的开口,随后,便是身形一闪,瞬时掠向紫萱,而一旁的冷月心,手指一动,一张通体透明的古琴便迎风长大,在金若怡行动的瞬间,他的手指,触碰琴弦。 金若怡掠到敖泽轩身边,掐起兰花指,向后凌空一弹,指风扫弦,同冷月心的弹奏合为一体,震得地面尘土飞扬。 敖泽轩没有动,微微皱眉,竟有了后退的趋势。 这不该是他的风格。他在战场上,从未退后。 子夜手持铁玫瑰,欲阻金若怡,却是在那一刹,金若怡凌空而起,在她头顶掠过,不等子夜反应过来,冷月心便是一拍琴头,七根琴弦从琴体脱离,灵蛇一般躲开铁玫瑰射出的暗器,准确无误的缠住她的手腕,随后缠住子夜的全身,让她无法再动。 尘土飞扬中,金若怡意在敖泽轩,实在紫萱。 紫萱,却是不躲不闪,任她上前。 那一瞬,敖泽轩后退的原因,终于水落石出。 回身,一枪阻住金若怡,敖泽轩暗暗地埋怨着紫萱:怎么说也是穆凌云的师妹,怎么说也是菩提祖师的亲传弟子,为何,紫萱会这么弱? 可是…… 金若怡却是一爪击向敖泽轩。 刚才那一下,根本就是佯攻! 长枪,胜在它的长,也败在它的长。有它,敌人难以近身,但是敌人若是近了身,它的威力,便无法发挥。 所以……金若怡佯攻紫萱,意在敖泽轩! 绕了一圈,她的目标,还是和原来的一样。只是,敖泽轩料出了她的第一个想法,却没能料到她的第二个计划。 不等敖泽轩防御,一柄玉剑,却是抬手挡在金若怡的利爪上,剑未出鞘,没有丝毫的杀伤力,但是看那速度和精准的位置,敖泽轩的心,一阵莫名的心痛。 看这样子,紫萱的身手,真的不差。 只是……如此的身手,她还是任人宰割! 看来,紫萱没有骗他,她的确是金若怡的妹妹。 那么……紫萱和紫述…… ------------ 第十八章 .貌合神离孰真假 终于,金若怡落地,抬眸,淡淡的瞥向紫萱。 她看向紫萱的目光不过是一划而过,却很是幽怨。 因为经不住金若怡的目光,紫萱后退了一步,低下头。 金若怡眼中的幽怨还在,但是,却是一旋身,随后又一次变手为爪,直取敖泽轩的心脏。 紫萱微微皱眉。 挖心,狐族的常用手段。 按理说,她作为她的妹妹,是不该出手的,然而,却是在那一刻,紫萱再度出剑。 她的剑,不长。 紫萱,也是善于近身搏击的。 金若怡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随后,竟是变了原來的战术,招招夺命,直攻紫萱。 “铮,!” 冷月心扫弦,琴声冷厉,让金若怡一震。 毕竟是妹妹,竟然如此狠命相逼。 金若怡自然听得出冷月心弦中淡淡的指责。 然……他又如何明白她的心思。 她自有分寸,自然不会伤了妹妹性命…… 饶是如此,金若怡仍旧很是难受的叹了口气,旋身而离。 金若怡的目光,有埋怨。 但是冷月心的目光,却是很坚定。 终于,金若怡还是妥协了,无力的挥挥手,带着大队的人马,转瞬离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敖泽轩皱了皱眉,深深的看向紫萱。 紫萱,还是低着头。 微微抬眸,紫萱触到敖泽轩那目光,竟是惊得后退了一步,随后,再一次深深的低下头,那样子,完全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害怕惩罚才会有的惊恐。 就是这个女子,救了他…… 只是,她为何不剑出鞘呢? 敖泽轩微微眯起眼睛,再次仔细的打量着紫萱。 这个女子,曾经对他说过,她的哥哥,是冷月心,姐姐,是金若怡。 当时,他不过是当做玩笑话罢了,毕竟,这可是方寸山的圣女,菩提祖师的杀手锏,怎么可能和那群狐妖扯上关系; 可是如此看來,不是呢……如果,紫萱只是出于她的善良,又怎么会有如此的内疚的表现。 她……真的是金若怡的妹妹呵。 她的哥哥,真的和自己的家族有世仇。 敖泽轩抬头,看向远处,心情一阵阴郁。 金若怡和冷月心的配合,天衣无缝,他们沒有理由无功而返,毕竟,他的亡妃紫述,和他们的关系都不差,紫述的死,他们也是把账算在他身上的,紫萱有什么能力,能让他们放弃为紫述报仇。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金若怡的关系坚不可摧,可是?当述儿的事情被金若怡知道,她的选择却是义无反顾的离他而去。 在金若怡眼里,对师弟有救命之恩的紫述不知道比他这个龙子重要多少倍。 今天,凭紫萱一己之力,是不能扭转局势的,金若怡和冷月心报仇,势在必得,可以说是三个指头拿田螺,,十拿九稳,但是,他们为何忽然放弃。 或者说,紫萱身后的势力,是他们共同顾忌的…… 皱皱眉,敖泽轩又是一阵烦闷。 算起來,除了徐姓世家,似乎,再沒人值得他们六大门派的人顾忌了……只是,紫萱不姓徐,难道,她会是那个姓徐的神秘领袖的女儿,徐紫瑶。 可是……这般温婉,并不是徐紫瑶的性格。 一阵沉思,让他愈发难受,多久了,多久沒人让他这么费心思,都猜不出底细了。 这个紫萱,真是不简单呵…… 终于,子夜挣脱了身上的琴弦。 她在心里,一定是骂着冷月心的。 他那诡异的古琴,竟然可以不断的自动生出琴弦來,他走,都沒有给她松绑。 急急地奔到敖泽轩身边,子夜的眼中全是焦急:“殿下,您沒事吧!” 被人打扰了思考,敖泽轩的心情,更是不爽,低头,冷冷的看了眼子夜,淡淡的敷衍着:“无碍!” 随后,他的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紫萱,她,依旧是低着头,绞弄着衣角。 “吓到了!”敖泽轩掩饰了心里的波澜,安静的拍了拍紫萱的肩膀:“沒事吧!” 紫萱勉强抬头,柔柔的笑了笑:“还好!” 她的眼圈,是红的,眼底,更是有什么敖泽轩看不出的复杂情绪。 “那……本王送你回去; !” 紫萱微微皱眉,她知道,此刻,一定有谁等着她的。 但是,依旧是柔和的答应了:“那就谢谢殿下了!”再次低下头,紫萱完全无视了子夜那吃人的目光。 现在,她还有心情考虑子夜是怎么恨她吗? 沒有。 她出手……似乎坏了姐姐的事。 任凭敖泽轩拉着她的手,紫萱出神的想着什么?竟是忘了拒绝。 那一瞬,敖泽轩又是皱了皱眉。 这个紫萱,还真是分心了……要是以前,她不是应该不留痕迹的把手抽出來吗? 更何况,那夜之后,她更抵触自己的触碰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敖泽轩努力地平静着心中的波澜。 他的生活,似乎变了。 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想离开这个所谓的方寸山禁地。 把紫萱送回去,看到雪柔,敖泽轩才算放心。 “好好照顾她!” 声音很冷,全是命令。 雪柔很是不服气的看了敖泽轩一眼,那目光,似乎在反问:你算什么东西,我家姑娘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九王怎么了?要不是我们救你,你还能在这里活着吗? 想归想,她终究是不敢说出來的。 “九王放心,雪柔会好好照顾姑娘的!”顿了顿,雪柔看着紫萱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疑惑的抬眸:“殿下,她怎么了?” 她…… 敖泽轩再次敷衍:“沒什么?可能是累了!” 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急匆匆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在追赶着他。 雪柔不由得揉了揉头发,这是怎么了? 紫萱抬头,安静的看着雪柔,然后,淡淡的开口:“姐姐來了……” “是吗?”听到金若怡的消息,雪柔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那,姑娘为什么不开心呢?” “因为……”顿了顿,紫萱的眼中全是担心:“我似乎坏了姐姐的事情!”顿了顿,紫萱拉起雪柔的手:“走吧!陪我去约定的地方,我想,我要和姐姐解释一下才好!” 雪柔点点头,拉着紫萱的手。 紫萱的手很凉,而且,她还微微颤抖着。 ------------ 第十九章 .母债子还姊当偿 到了约定的地方,紫萱抬眸,看到了岩石上高高站立的女子,但是,她的心却是一痛。 那个人,不是金若怡。 看见紫萱,她微笑着走下來,盈盈行礼:“在下叶嫣,见过紫姑娘!” 叶嫣…… 见紫萱不语,叶嫣微微一笑:“南城凌炎城郡主,叶嫣,奉天音楼楼主金若怡之命,在此恭候姑娘!” 原來,姐姐不肯亲自见她。 紫萱苦笑:“姐姐不肯见我,是生气了吧!” 叶嫣微微一怔,随后又是笑着看向紫萱:“姑娘说笑了,师兄回來,大师姐自然是忙得抽不开身的!” 等等,紫萱又是心惊,冷月心,回去了; 所以,不仅姐姐生气了,就是哥哥,也不肯留在这里,暗中保护她了吗? “姐姐,是不是需要一个解释呢?” 叶嫣嫣然一笑:“姑娘是聪明人,既然如此,就不要多说了!”随后,目光一冷:“姑娘应该说说,为何救那东海龙宫的九龙子,毕竟,他和大师姐,师兄的仇,姑娘应该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淡淡的点了点头,紫萱的眸子,闪过一丝无奈:“可是……萱儿觉得,他虽然冷了点,但是还是不错的,他杀了紫述,我真的不能相信……” “是因为他救过姑娘你!”叶嫣微笑着,凝视着紫萱的眸子:“可是?姑娘知道他为何救你吗?” 为何。 紫萱抬眸,看着叶嫣。 看來,这个叶嫣知道很多呢…… “因为,姑娘和紫述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顿了顿,叶嫣又是一抹笑容:“姑娘是被他当做亡妃的替身了吧!姑娘自己好自为之,下次,不要再妨碍大师姐了,毕竟,紫述姑娘的仇,大师姐是一定会报的,姑娘卷入,只会让大师姐难堪,叶嫣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多留了!” 仇,一定要报…… 紫萱一怔。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金若怡口中的报仇,不是说笑的。 只是,她想不出,金若怡报仇,会是什么样子。 那般淡漠要强的女子,明明已经得到了她可以想象到的一切,却还在为恨所执着…… 许是因为她涉世不深,许是因为她的生活太过于安逸,她不懂仇恨意味着什么? 对于某些站在高处的人來说,很多事情,都已经看淡,背负的太多,便无法走到应有的距离,而,放不下的,便是这一生都不能泯灭的执念。 盘丝弦宫。 淡紫色的抹胸,上面装饰着鎏金的花纹,蓝色纱衣罩在身上,朦朦胧胧如细雨初下,紫色长发用铃铛搞搞束起,七彩羽毛上系着几串珍珠,装饰在羽毛之中,手腕,腰肢,无不装饰着金色铃铛。 只是,金若怡抚琴之时,那铃铛,却是一声不响。 冷月心单手托腮,手,抚摸着一只雪白的兔子,良久,才微抬眼眸看向金若怡,淡淡的开口道:“瞧瞧你这怨气,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我的好师姐,你想干什么呀!” 金若怡猛地止住琴弦的颤动,目光一冷,全是杀意:“该死……紫萱这丫头竟然这么不懂事!” “那能怎么的,我早就告诉你她救敖泽轩的事情了,你想怪谁啊!”冷月心不怕死的伸了个懒腰,淡淡的看着金若怡,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怪谁。 “你说我怪谁!”说着,竟有一种飞沙走石的肃杀感觉:“某人妖天天往禁地跑,就不能阻止一下吗?再怎么说,今天不让萱儿和他在一起,难道对某人妖來说很困难吗?” 人妖…… 冷月心咬紧了嘴唇,看了眼金若怡那气的几乎发飙的表情,却是什么也不说。 的确,他是人妖,他的母亲,是前任掌管妖界的狐妖,他的父亲,却是一个人,平平常常的人,所以……他冷月心也只能是半人半妖了。 “现在,怎么办!”冷月心倒也不怎么生气,毕竟,金若怡这个脾气,他是知道的,金若怡的担子很重,他不介意给她一个任性的地方:“你说,我去把紫萱勾搭过來怎么样!” 这个建议…… 欠揍的厉害。 金若怡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你又欠揍了不是!” “那又怎么办啊!”冷月心很是诱人的向后靠了靠,抱着手臂,嘴角一抹笑容:“你那个紫萱妹子啊!善良这种东西多的直泛滥,她就要护着敖泽轩,你又有什么办法,嗯!” 至此,金若怡也是无言以对。 为了铲除龙宫对叶嫣的威胁,金若怡决定分兵解决龙太子敖邵冥和九王敖泽轩,但是,同时收拾他们两个,明显是不行的,他们牺牲了锦沧才重伤敖泽轩,可是……敖泽轩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逃到了离他受伤的地方最近的方寸山禁地,而紫萱……竟然救他了。 冷月心倒是真想阻止,可是?他总得有个理由吧! 那日,敖泽轩手欠救了紫萱,也是不可否认的,所以,敖泽轩就这么活下來了。 但是这样一來,本來要刺杀龙太子敖邵冥的金若怡,不得不分心來收拾敖泽轩,可是?当她真的等到了时机,不仅敖泽轩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紫萱还出手帮他。 “真是女大不中留,赶快把紫萱嫁给敖泽轩算了!”冷月心扬了扬嘴角,倒是真是不怕死。 毕竟,金若怡就算是拿他出气,也不会给他整死的…… “不,我觉不能让我的妹妹再一次进入龙宫,已经死了一次,第二次还死在同一个地方,不是太傻了吗?” “若怡,述儿的仇,你这辈子也不能报!”说完,冷月心又一次低头抚摸着白色的兔子:“当务之急,是找齐冥国的四城郡主,用她们四人的血打开徐姑娘的水晶,找出我母亲的继任者,将错误重合的人界和妖界分开!” 金若怡嗤笑一声:“月心,你若是女儿身,不就可以女承母业了吗?” 冷月心不恼,一点也不,在找到继任者之前,金若怡的压力,是不能想象的,她本來就要承受金若璃那边的压力,这次,又加上了一个……这是他母亲欠她的,他來还。 ------------ 第二十章 .便是无情也生情 “你也看到了,东城子夜,似乎对敖泽轩有意思!”金若怡恢复了正常,绞弄着紫色的长发,柔和的开口。 “嗯,所以,暂时不能再刺杀敖泽轩了,只能看看茉莉师妹在龙宫混得如何!” “其他三人呢?”金若怡挑了挑眉毛,这个,想必冷月心是一定知道的。 “外边的传闻是:南城叶嫣在幽冥地府的毒界修罗罗冥手上,但是事实上,若怡是明白的,西城项晴也在你我手中,如今,只有北城清舒是自由的了……” 金若怡勾起嘴角,无限魅惑:“很好,等我处理好清舒,自然不会让敖泽轩好过!”顿了顿,她笑着靠到美人榻上:“那样,述儿的仇就一定有精力处理了!” “你杀不了敖泽轩!”淡淡的开口,冷月心轻轻地站起身,拂袖而去。 杀不了他。 金若怡一怔,随即,目光冷了冷。 她会的,她不会让紫述妹妹白白死去的。 她会报仇的,一定可以。 除非…… 一抹冷笑,在金若怡的嘴角勾勒。 不,沒有除非。 若是换做一年前,他的话,她是不会违背丝毫的。 然而如今,已经不一样了,他,又算什么?沒有他,她依旧活的好好的。 她曾想得到的很多东西都已经得到,自她从他给的伤中缓过來,她余生的目标便只有一个了,,做一个不会为他而委屈了自己的人。 北杰霄……一个懦弱的星君罢了,再不配对她指手画脚。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呢?” 这些眨着迷人的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敖泽轩。 感受到紫萱的目光,敖泽轩倒是沒有回答,反而,用直直的看向紫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终于,还是紫萱先移开了目光; “我想,祖师很快就会告诉你为何有这些事情的,萱儿先有个准备不是更好吗?” 这些事情…… 外面的世界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他们争夺的四位郡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 紫萱一阵不解,揉了揉太阳穴,却是什么也沒有说,只是……为何呢?他为何,不自称本王了呢? 看着紫萱那天真的目光,敖泽轩一阵头疼。 真是挺可爱……可是?紫述的目光里,似乎沒有这种天真吧! 太麻烦,索性不想。 敖泽轩竟是一伸手,把她拽到怀里,不等紫萱挣扎,便附到紫萱的耳边:“萱儿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温柔的气息呵…… 还真是不适应。 紫萱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是沒能挣开,抬头,她很是幽怨的看了敖泽轩一眼。 好吧!她认了,她的力气不够大,她认了她认了她认输了还不成么。 放了我吧……用目光,紫萱向敖泽轩请求着。 可惜了,敖泽轩要是知道怎么怜香惜玉,紫述还会香消玉损么。 沒办法,紫萱只能任敖泽轩搂着,淡淡的开口:“今天萱儿正常的很,只是殿下和以往不同罢了!” “哦!” “殿下今天和以往不同呢?” 敖泽轩的嘴角,扬起一丝坏笑:“当真,不同!” 看着敖泽轩那抹笑容,侍奉在下面的子夜一惊。 她从來沒见过敖泽轩这样的表情呢…… “你是觉得,我说话的方式变了!”手上用了力,丝毫不顾紫萱是不是被他勒的疼痛,将她抱得更紧,伏在她的耳边,敖泽轩轻轻地向她耳边吹着气:“知道么,对我的王妃,我是从來不自称本王的!” 所以……他在向她提亲。 紫萱的脸,在那一刹便是通红。 身体被搂的紧紧的,她跟本挣不开,敖泽轩加了那么大的力度,她连喘息都有些困难了,咬紧嘴唇,紫萱再也不打算开口。 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就算敖泽轩的身份那般尊贵,也不该如此轻佻的对她,再怎么说,她的身份也不比他低多少。 第018章.月下独酌 敖泽轩见紫萱沉默,倒也不打算开口,论身世,论权位,论实力,他都是三界顶尖的,他不信,紫萱能永远这么平静,他就不信,紫萱会不乖乖的沦陷; 下面的子夜,也在此刻咬紧了嘴唇。 她的力度很大,几乎要将嘴唇咬破,她,怎么能信呢? 不过今天罢了,敖泽轩那么冷的人,就动情了吗? 她一直都相信,总有一天,敖泽轩会忘记亡妃紫述,爱上一个女人的,而那个女人,只能是她:黄子夜。 她可是?在敖泽轩身边好几年了呢…… 还有就是,为何,紫萱对洒在衣服上的噬魂粉,沒有一点反应。 想着,子夜的目光更是冷厉,忽的,她感到一道更加冷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割着他,抬头,却对上了敖泽轩那冷厉的目光,那目光,让她整个人都是一颤。 “殿下,你怎么了?” 大概是……他太冷了。 竟然,就算是紫萱那样背对着他,都感到了冷意。 “沒事儿,别怕!”敖泽轩低着头,温和的向紫萱的耳边吹了口气:“好了萱儿,你先回去吧!今晚……给我答案!” “答案,有点早吧!” 看着紫萱那惊恐的目光,敖泽轩的心忽的一紧。 所以,他有点着急了吗? 微微皱眉,敖泽轩不再勉强,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淡淡的:“那好吧!你尽量早点!” 那笑,让紫萱整个人都一哆嗦,随即猛地推开敖泽轩,趔趔趄趄的逃跑。 这女孩子……防御力太差了。 敖泽轩的笑意更浓,随后目光一冷:“子夜,摆好你的位置!” 这般严厉的语气,让子夜的心里一阵抽痛,但是,她还是强忍着,跪了下去:“子夜明白……” “听着,不要让本王知道你对紫萱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否则的话……”顿了顿,敖泽轩一把捏住了子夜的下颚:“你给我记住了,别看你是东城的郡主,该杀你,本王绝不手软!” “是!” 强忍着痛,子夜勉强开口。 带着怒意,敖泽轩冷冷的推开子夜:“滚出去!” “殿下……” 敖泽轩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滚!” ------------ 第二十一章 .明争暗夺算心计 子夜的心一痛,还是倒退着走了出去。 “紫姑娘请留步!” 追了很久,子夜终于追上了紫萱。 “嗯!”紫萱真的停住,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子夜姑娘有事!” 算起來,这侍女一直就看自己不爽,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惹了她,今天,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呢? “子夜送送姑娘!” 带着真诚的目光,子夜拉住了紫萱的手,只是,眼底不时闪现的目光,才是她的真正想法。 “那就麻烦姑娘了!” 紫萱沒有拒绝,而跟在子夜身后的敖泽轩,却是拧紧了眉毛。 他可不认为子夜会让她那么一骂就有良心了,子夜对他的心,他明白,但是,他爱的是……紫述。 “紫姑娘,龙宫的九王妃这个位置,你喜欢吗?” 紫萱笑了。 替身,她不做。 虽然她的性子天生便随和些,但有些方面却固执的要命,自己便是自己,再不好也有存在的意义,别人便是别人,再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子夜对她的敌意,恐怕便是來自于九王妃这个位置吧! “九王殿下调笑萱儿的,姑娘怎么能当真呢?”紫萱浅笑,似乎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闻言,子夜松了口气,只是……就算是玩笑,敖泽轩都沒有对她开过的。 她的目光又是一冷:“那么……姑娘有喜欢的人吗?” 她知道,只要紫萱沒有喜欢的人,迟早,会爱上敖泽轩的。 就如她,曾经恨他入骨,到了最后,还不是一样不能自拔。 紫萱极聪明的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扯谎道:“自然是有呢?不过,不是殿下!” 子夜喜欢敖泽轩,她紫萱知道,非常的知道。 再者,她害怕敖泽轩,前一秒还是冰山一座,下一秒,就是柔情如水,这样的人,她看不透,这样的人,她害怕。 “既然姑娘不喜欢殿下,就不要让殿下费心了!”忽的,子夜竟是想到了什么:“不过,这也不太现实,殿下最喜欢喝紫姑娘煲的汤了!” 什么? 她不是……只给他煲过一次汤吗? “姑娘教子夜煲汤好吗?”抬眸,子夜似乎很是崇拜:“话说回來……要是紫姑娘肯教子夜,殿下就不会对姑娘这么上心了吧; !” 这理由,还真是不好说。 “好啊!”紫萱羞涩的一笑:“只是……我怕血,所以,请姑娘帮忙好吗?” 子夜一笑:“好啊!” 只要她紫萱乖乖听话,她今天的计划,就完全可以实施。 这每天被软禁在山里的,真是好糊弄。 远远的跟着的敖泽轩,冷冷的微微一笑。 这个子夜……难道,就以为他是看上了紫萱那煲汤的技术。 紫萱的汤,的确很好,有一种和紫述的汤一样让他安心的味道,但是真正迷住他的,不是那汤…… 叹了口气,敖泽轩转身而去。 这个子夜,终究还是太幼稚了。 曾经英明如她,一旦坠入情字一劫,便幼稚的令人难以理解。 晚餐,紫萱应子夜的要求,亲自把汤给敖泽轩送了过去。 她知道,子夜是另有想法的,不过……她倒是宁愿当个傻子,不要招惹是非。 子夜看着紫萱进去的身影,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容。 紫萱那带血的睡袍,她洗干净之后根本就沒有送回去,她可是特意留下來的呢…… 紫萱送的汤,敖泽轩又怎会防备,自然,不加思索的饮了下去,然后,嘴角一抹笑容:“怎么样,想好了!” “还……沒有!”小心的低头,紫萱又是后退了一步,声音竟是打着颤儿:“殿下……我……” “沒事儿,不急!”见紫萱害怕,敖泽轩连忙放柔了语气:“你慢慢想,我不着急!” “那我……走了!” 唉…… 是他太着急了吗?所以,吓到她了。 敖泽轩轻轻地叹了口气:“唉!走吧!” 紫萱抬眸,快速的瞥了敖泽轩一眼,然后,便是回头迅速的逃离了。 饮了口汤,敖泽轩的心又是一痛,这汤,的确美味,但是,为何他喝起來却多了几分苦涩。 他……还是忘不了紫述吗? 他,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不再想,敖泽轩沉默着吃着晚餐;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一杯杯烧刀子下肚,他的视线,忽的有些模糊。 多久了…… 他已经,多久沒有喝醉了…… 第019章.阴阳一线 房间里,紫萱支着下巴,出神。 九王妃啊…… 他,今天说的话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她隐隐听说过,在龙宫的众位妃子中,九王妃的地位,是仅次于太子妃的。 她还真是不知道是什么让敖泽轩看上了她。 听师父说,九王妃是个行事果断老练的奇女子,很是受龙王的欣赏,她是花妖中的七公主,和敖泽轩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嫁入九王府前,敖泽轩勉强能和四王敖邵苍持平,等紫述嫁了,九王府的事情再也不用他操心,此外,紫述也沒少为他招募贤士,比如,现在的秦天,便是紫述招募的。 再有,九王府的实力猛增之后,敖泽轩的地位扶摇直上,竟然对太子都造成了威胁,对于他这种血统不纯正的龙族來说,实在是不容易。 可是……一向贤惠的到了后來,却被查出和太子有染,以至于,死于非命。 “啊!!” 一声惊呼,让紫萱整个人都是一抖。 这声音……是雪柔。 紫萱猛地一怔,随后,便是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宝剑,推门而出。 一道黑影破空而至,紫萱一惊,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会吧!秦浩还沒死。 想起秦浩,紫萱一阵害怕,随即,便是恼怒。 可闻到的……却是女人的胭脂水粉味儿。 这味道,不是姐姐的。 所以,是她了。 未多想,手持宝剑,紫萱再度出门。 那人的身手倒还真是不错,手中铁玫瑰挥舞,暗器铺天而至,迫得紫萱不能上前。 那铁玫瑰在她手中,竟是有几分昔日毒莲花杜莲的风范…… 紫萱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子夜,还真是有意思的很呢…… ------------ 第二十二章 .前世仇敌今生遇 勾起嘴角,紫萱的手指拂过剑体,随后,微微皱眉,额头上的法印绽出淡紫色的光芒,随即便是剑气猛涨,化为几支利剑,成“品”字形飞向女子。 什么?。 子夜惊得后退。 然后,便是慌张的挥舞着铁玫瑰,铁玫瑰的花蕊之中喷射出毒雾,直至紫萱。 紫萱又是一笑。 她不伤人,不代表她不会伤人。 手指一勾,那三道剑气一颤,随即合在一起,直直的冲向雾气中的子夜。 黑暗中,又是几道黑影。 为首一人手中折扇扇风甚是凌厉,几乎可以当做兵器。 挡住紫萱那股剑气,那人对着子夜微微一笑:“可好!” 雾气消散,然后,便是子夜的娇喘:“唔……还好,多谢了!” 紫萱攥着剑的手一动,整个人,都是一冷。 这股冷意…… 折扇男子一怔,这冷意,太像九王妃了。 为何呢?为何她不找麻烦,麻烦偏偏找到她的头上來。 口中法决不止,手指又是一动,御剑而起,天空中忽的乌云密布,一道闪电破空而至,击向子夜,那一下,有锐不可当之意,不乏另对手魂飞魄散之感,更有气吞山河之力。 折扇男子“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挡在子夜身前。 闪电和扇面相接,一团刺眼的白光之后,便是一阵木头被烧焦的味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扇面上几个字,让紫萱一怔。 无比的熟悉。 再有便是……莫名其妙的却难以忽视的反感与痛恨。 若有前世,他与她一定不共戴天。 这,便是紫萱在那一瞬间想到的一切。 但是,不过是一怔,就是抬手一指。 又是一道闪电,破空而至。 与此同时,折扇男子皱了皱眉,再度抬起扇子。 可是这一下,紫萱分明加大了力度,那扇子经受不住,扇面化为碎片。 那人的目光明显一颤,随后惊异无比的看着眼前看似弱不经风的女子。 “好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 话说出來,紫萱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刚才那语气,分明不是她的。 恍惚间,紫萱看到了一个冷艳绝美的女子,面罩银纱,对着那尊贵无比的龙太子淡淡的开口:“太子殿下死心吧!虽说太子那扇子上明写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是述儿,还真是不信这个邪,所以,还请太子自重!” 那人,和她…… 那一怔,便让紫萱失了战机。 子夜的铁玫瑰又是一闪,紧接着,便是毒雾和暗器一起喷出,紫萱來不及闭气,只吸入了一点,瞬间,便是浑身瘫软。 这是……东城的催魂散。 紫萱的心,猛地一惊,这毒药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她有剑气护体,所以才勉强撑着,但是时间长了,她是撑不住的,倒是后毒气四散,如果沒有解药……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紫述。 紫述,就是死在毒药下的吧…… 北冥极寒丹,,出自黄子夜之手的北冥极寒丹。 折扇男子猛地合上沒有扇面的扇子,随后,又是动手,再扬手,竟是几条扇骨连在一起,直直的击向紫萱的心口。 紫萱勉强抬手举剑,却是在那一瞬间,一阵眩晕。 怎么会…… 她,竟是败在子夜的手里。 破风而至的扇骨离她只剩下两步,她的发,亦是被杀气扬起。 微微皱眉,忽然之间,紫萱额间的法印却射出一道银光。 银光,勉强将扇骨弄折,可是第二节扇骨,。 “铮,!” 一声触弦,紧接着,便是一颗珍珠,打散扇骨。 再也不能坚持,紫萱终于倒地。 倒地之前,她深深的望向折扇男子。 那目光,有不甘,有痛苦,有悔恨,还有……埋怨。 那样的目光,让他心里一疼,这个目光……和她怎么那么像呢? 一个白影飘然而落,到了紫萱的身边,他忽的扬起一抹笑容:“太子殿下胆子真是不小,萱儿可是我盘丝弦宫金若怡的宝贝妹妹,你敢碰她,就不怕师姐和你宣战吗?” 折扇男子悠然一笑:“呵呵,好,好,好,胡公子竟一击破了本太子的‘阴阳一线’,看來,本太子还真是小看你们这群狐妖了; !”顿了顿,他残忍的眯起眼睛:“可惜了……凭你一个人,还救不了她!” “因为你们人多!” 一道女声,很淡很淡。 但是,却让当场的所有人猛地一怔。 人未至,声先到,这來者的内力和御音之术,恐怕已经三界难寻了…… 冷月心低头,为紫萱把脉,然后淡淡的从怀中掏出解药,很是冷静的开口:“怎么样,师姐这次够活动筋骨了吧!” 活动筋骨…… 听他说的,还真是容易的很。 折扇男子的脸色,不由得黑了下去。 这小子,分明不把他看在眼里,他的扇功,可以算得上举世罕见,黄子夜作为东城郡主,精通毒术暗器,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他们这样的阵势,被形容为活动筋骨。 他们也忒嚣张了吧! 一阵奇香,紧接着,一阵铃铛轻响。 “呦~若是师姐我活动筋骨,那你木头似的杵在这里做什么啊!” 瞧瞧,瞧瞧,这才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來到这里,这女子也不看看周围有多少对手,竟是直接和冷月心聊起天來。 原來,还有更嚣张的呢? “哎呀师姐,你沒看见你这宝贝妹妹中毒了!”故作惊恐,冷月心站起來凝视着金若怡冰蓝的眸子:“要不……我给师姐把把脉,开副药,给你调理调理眼睛!” 还能更嚣张一点吗……折扇男子手上用力,将残破的扇骨捏的粉碎。 中毒了。 听到这三个字,金若怡莫名的心慌。 记得紫述,就是中毒而死的…… 死在,冥国皇城的长公主毒莲花杜莲罂的“北冥极寒丹”剧毒之下。 “不必了,既然师弟给师姐我留了这么好的沙袋,师姐自然是好好活动筋骨的!”猛地沉下脸色,金若怡的声音冷的让人发抖。 折扇男子不言不语,眉梢一挑,一黑影破空而出,偷袭金若怡背后。 天际一道银光一闪而过。 冷月心大惊。 金若怡却冷若冰霜,丝毫不为那银光所影响。 银光将偷袭者霹为碎片。 子夜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 第二十三章 .狐媚至尊断纠纷 原來,还有比敖泽轩更冷的…… “盘丝弦宫首席弟子,天音楼楼主金若怡,在此求教!”淡淡的开口,金若怡微微低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沒人看得出她的心情。 报出名号,子夜和折扇男子俱是退了好几步。 丫的,怎么惹上这号人物了……她,可不是什么温柔客气的大家闺秀或是什么惹人怜惜的小家碧玉,知道什么叫蛇蝎美人么,金若怡,就是为了这个词语而活的。 “哈哈,师姐的头衔沒说全啊!”冷月心倒是毫不在乎金若怡那冷冷的声音,还有闲心调笑。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金若怡回头看了眼折扇男子:“太子爷,难道还要姑娘我送你回去,这一会儿动起手來,伤了你那万金之躯,姑娘我可赔不起啊!” 这话,说的真是不留情面。 但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想到这里,折扇男子也不逞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太子殿下……” 子夜开口,却沒让折扇男子稍稍停留; 他可不打算死在这里,正常來说,光是一个冷月心,他差不多打得过,单单一个金若怡,他也有可能侥幸获胜,但是他们合作,他就沒有活路,更何况,之前,他的扇子被紫萱给毁了…… 留在这里,送命。 他可沒有那么傻。 看着折扇男子带着手下撤走,金若怡讽刺的扬起嘴角,轻轻的骂了一句:“废物……” 然后,看向子夜,她的目光,竟是无比的妩媚:“子夜郡主,可是想杀人灭口!” 看着子夜面露惊色,金若怡笑了笑:“郡主是更想做九王的女人,结果让萱儿挡了道吗?”幽幽的一笑,金若怡上前一步,轻轻地抚弄着子夜的头发:“怎样,我的萱儿妹妹,可是漂亮!” 漂亮。 倒是不错,只是…… 看着子夜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沒落,金若怡笑的更加妖娆:“呵呵……奴家可是不认为自家的妹妹配得上他九王敖泽轩。虽然,我天音楼号称天下第一楼,我盘丝弦宫也是势力可以和四海龙宫相提并论的大门派,但是他们九王可是尊贵得很呢?” 顿了顿,金若怡轻轻地抬起子夜的下巴:“九王那汤里面的白色药末,可不是萱儿放的~” 子夜一惊。 她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她所做的一切,金若怡都看得出來吗? 随后,子夜释然了。 金若怡的眼线遍布三界,她知道才是正常,若是不知道,反让人觉得诡异。 “那媚欢和合散,可不是什么假东西,药力大着呢~更何况……”金若怡松开子夜,微微一笑:“要知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今儿个,敖泽轩可是难得的喝醉了呢?要是上了他的床,你还怕自己嫁不进去!”目光微冷,金若怡一勾嘴角:“他,可是一向知道对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的!” 子夜猛地后退了一步,她开始的确是那么打算的,她知道敖泽轩的性格,他会负责的。 只是……让人知道了计划,她不由得红了脸:“我不……” “不!” 金若怡的目光,瞬间冷了许多:“不,,可笑,我金若怡说话,还有人敢说不!” 金若怡的指甲瞬间变得尖利,在子夜的脖颈轻轻滑过:“你可要知道,你喜欢他,今天是便宜了你了,你好大的胆子,敢碰我家萱儿妹妹,他的床,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你的身子,今晚是保不住的,要不是为了让那混蛋死心离萱儿远点,我就随便找个男人把你扔过去了,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毕,忽的收敛了冷厉神情,笑着上前,温和的摸了摸子夜的脸颊:“这绝色的容颜,想必,喜欢的男人不在少数吧; !” “你……” 金若怡的脸色蓦然一冷,冷冷的打断,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來作九王的女人,让敖泽轩从萱儿妹妹的世界里,给我永远的消失!” “不要,!” 到了此刻,子夜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她要是知道紫萱有这么可怕的大后台,她死也不会招惹她的。 金若怡,却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估计这会儿,九王殿下已经是**中烧了吧!还是,让姑娘我给你化化妆,让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你那刻意留下的睡袍,可是不能浪费呢?” 最后看了紫萱一眼,金若怡拽紧了子夜,转身而去。 紫述,从未叛逆过敖泽轩。 因为她太过于优秀,因为她的出现让九王的势力扶摇直上,因为她对敖泽轩太过于忠心,以至于太子爷费劲了心思也得不到她,她,最终被陷害…… 这些,金若怡明白。 现在,她再也不可以让妹妹承受一点伤害,一切的一切,由她金若怡來承担,妹妹……由她來保护。 紫萱醒了。 因为冷月心晚上为紫萱服用了特殊药物的原因,这晚,紫萱睡得格外的香甜。 只是…… 慌忙的披上衣服,紫萱走入内间,看到同样谁的香甜的雪柔,她才轻轻地笑了笑,松了口气。 她,在这世上,似乎沒什么亲人…… 金若怡对她是很好,可是?自从成为盘丝弦宫的首席弟子,她就很难抽出时间了。 冷月心对她也很照顾,可是?师父不让她见他,所以,他只能是暗中保护。 真正陪着她的,只有雪柔吧…… 她笑了笑,再怎么说,有这三个人,足够了。 她相信,他们都会平安无事的,毕竟……都是那么好的人。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触碰到敖泽轩的披风,那个早晨,他为她披上的披风,她纠结了一会儿,拿上披风,走出房门。 权当是送东西吧……她只是去敖泽轩那里,还东西。 他的身后,那白影一动,将正想现身拦阻紫萱的紫影拦住。 “师姐,我求你了行不行,不闹了,再不回去,师父要生气了!” “不嘛,!”金若怡哪里还有原來的冷厉样儿,竟然……扯着冷月心的袖子,满目的请求。 ------------ 第二十四章 .初现纠纷冷心凝 冷月心无比郁闷的扶额,然后,坚决的摇头:“不,速度回去!” “我就要拦住她,难道,你一定要她再一次死在敖泽轩手里吗?”提高了声音,金若怡拽住了冷月心的狐狸耳朵,手上用力,使劲的撕扯着:“你这个坏蛋坏蛋坏蛋坏蛋,难道你不知道萱儿是谁吗?难道你不知道萱儿和述儿是什么关系吗?你知不知道,当年徐紫瑶是怎么预言的……她说妹妹这场情劫是过不去的,前世今生,她都会死在敖泽轩的手里,你知不知道,她不能和敖泽轩在一起……她不能!” “难道你就一直让她躲着吗?”同样提高了声音,冷月心一把推开金若怡:“难道你忘了,述儿死前怎么说的,她的生活,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她自己的命,她自己承担,就算是遍体鳞伤,就算是痛不欲生,那也是她的事情,她自己选的路,她不希望任何人干涉!” 这还是,冷月心第一次对金若怡生气。 一直以來,冷月心都是哄着金若怡的……不管她多任性,不管她多无理,他都哄着,可是这一次…… 看到冷月心动怒,金若怡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可是……前世,她若是听我的,又怎么会落到那样的地步……” “算了,师姐!”再次放柔和声音,冷月心拍了拍金若怡的肩膀:“回去吧!这里……还是交给我!” 金若怡的目光暗了暗。 “师姐!” 冷月心有些担忧。 金若怡微微一笑,凄惨而无奈:“终究是回不去了么……月心,你都好久不曾叫我姐姐了……真的回不去了么!” 冷月心微微一愣,随后勉强笑道:“师姐……称呼罢了,何必这般留心,时光终是会让人改变,如今的你,自然变不回曾经天真简单的模样,何必为此烦心!” 紫萱终于到了敖泽轩的房间边。 这里,以前是她的寝室……因为敖泽轩受伤,她才让给他的。 “紫姑娘,你什么时候出來了!”秦天一脸惊疑,看着紫萱,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我……什么时候进去过!” 不解,非常的不解。 紫萱皱了皱眉,难道,有人冒充她; 紫萱温婉的一笑:“我先进去了!” 秦天连忙点点头:“好,好,姑娘快请进去吧~” 这个紫萱,和紫述真的很像。 还有就是,看这架势,她就是未來的九王妃了吧! 推门而入,紫萱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里面的香气……怎么、那么熟悉。 紫萱还能隐约的记得,冷月心曾经告诉她,有一种药,叫做“媚欢和合散”,那药里就是有这种淡淡的花香的,而且,这药可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误食之后,如果沒有人为其解毒,就一定要行周公之礼,否则,重者气血倒流而死,轻者,筋脉俱毁,终身残疾。 还有就是,这种东西的味道,开始的时候是闻不出來的,只有中毒之后,才会有那种花香。 难道…… 纱帐内,隐隐几件脱落的衣服。 紫萱皱了皱眉头,想到敖泽轩在这个地方也能中这种毒,她的心,忽的一空。 像是……缺了什么? 怎么回事,她问自己,然后,还是冷静了下去。 “殿下!” 却是,沒人回应。 看了眼太阳。 这时辰,该醒了吧! 只是,为何呢?他却是沒有反应,他……昨晚折腾的太久了,以至于还沒醒。 紫萱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能想象到子夜的样子,她,的确是个很美的女孩子。 等等…… 紫萱努力的让自己淡定一点,她的心,似乎又被什么挑动了。 他只是开玩笑的,不是吗? 他说的话,只是开玩笑……开玩笑的。 她,又何必在乎呢? “殿下,,起來嘛~” 里面,却在此刻传來了子夜的声音。 那声音,柔的发腻,让紫萱一阵难受,不由得站起身,转身就走。 她决定,等敖泽轩出來了,就和他商量一下让他离开,理由,太简单了……她不习惯身边太闹,她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她……有点不信呢? 子夜那酥柔的声音,沒能等到回应,敖泽轩开口,竟是直接叫了紫萱; “紫姑娘,要走!” 一脚,已经迈出,另一脚,还未抬起,紫萱怔了怔,站住,等他的下话。 “我的披风,拿出去吧!不用放在房里,秦天挺辛苦的,帮我给他送去!” 所以……他在指使她了。 笑话。 她敖泽轩的地位就是再高,也不比她高出去多少。 九王怎么了……九王怎么了……就是东海龙王,对她师父,也要敬畏几分的。 她,可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抱歉,萱儿不打算为殿下做事,这些事情,还是留给殿下的侍从做吧!” 开口,淡淡的语气,但是,却让敖泽轩的心里一紧。 她……在赌气。 做了个深呼吸,紫萱再度开口:“还有就是,殿下找时间离开吧!这禁地,供不起殿下的!” 敖泽轩一怔。 其实,这样的语气,真的很像紫述。 咬咬牙,敖泽轩艰难的开口:“好!” “嗯……萱儿就是來告诉殿下这件事的,既然殿下同意了,萱儿就不打扰了,殿下……请自便!” 金若怡的易容术,当真逆天。 子夜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昨晚的担惊受怕,真的很值得呢? “在想什么?” 看着子夜眼中的笑意,敖泽轩说的很冷很冷。 “殿下~昨晚,您可是答应人家,九王妃的位置,非人家莫属呢?” 九王妃…… 敖泽轩的目光冷了冷,随即开口:“不过是……酒后失言!” “可是……已经这样了!”子夜一下子拽住了敖泽轩的衣袖:“殿下,您不要子夜了吗?” 看着她那白皙的皮肤,敖泽轩皱了皱眉。 他怎么就喝醉了……他怎么就把她当做紫述了。 “你会嫁入九王府的!”淡淡的开口,敖泽轩说的沒有任何感情:“但是,这对你的东城沒有任何好处,,东城郡主,黄、子、夜!” ------------ 第二十五章 .将计就计试心声 听到这里,子夜的目光暗了暗。 敖泽轩就一点都不喜欢她吗? 但是……她暗暗的攥紧了拳头。 她一定可以把那个紫述比下去的,总有一天,她会成为九王妃。 虽然她知道,现在,在敖泽轩的眼里,九王妃这个位置……除了紫述,谁都不配。 “再过几日,本王会封你为夫人!”冷漠的穿着衣服,敖泽轩的眼中,全是厌恶。 他昨晚喝醉了,但不是很醉。 子夜和紫述长得不是很像,所以,他不可能认错的,除非……有谁用了易容术。 易容术那么好的,只有金若怡。 想到这里,他攥紧了拳头。 曾经那般亲密的莫逆之交,如今却屡屡进犯,若是别的,他忍忍也就过去了,毕竟是曾经深爱的女人,毕竟是陪他多年的伙伴,只是,这次,她做的实在是过分。 也不知萱儿那会作何反应。 唯一一点便是,,许是他对金若怡太过于包容,以至于她越发的大胆了,敢暗算他……这笔账,他记下了。 金若怡……黄子夜……他,一个都不会轻饶的。 子夜的目光,却是暗了暗。 夫人…… 她上了他的床,献出她的身子,只得了这么一个位置。 穿好衣服,敖泽轩忽的回身搂住子夜,在子夜那惊喜的目光中,他别过目光:“只是演戏!” 他只是想知道,紫萱到底……有沒有在意。 事情已经这样了,若是解释,反而惹人生疑。 出了门,他便庆幸自己的神机妙算。 紫萱果然沒有离开…… “你还在; !”看到紫萱,子夜明显的愤怒。 秦天冷冷的瞪了子夜一眼:“大胆,竟敢对紫姑娘无理!”目光触到子夜正亲密的拉着敖泽轩,他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嫌恶:“你算什么东西,殿下的手臂,你配挽着吗?” 配么。 不配。 只有她配,只有紫述配。 敖泽轩一笑,那笑意,却是完全的不达眼底:“再过几日,本王便封子夜为夫人了……” 夫人。 紫萱抬眸,眼中一平如水。 只是那子夜,真是可怜……一生,都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了,她,黄子夜,这么努力的让敖泽轩爱上她,她会如愿吗? 看着紫萱的目光,敖泽轩的心,猛地一痛。 这个女子,和紫述一样不好对付…… 一样,需要他费心。 但是秦天的目光,却很是惊异。 奇了怪了,他不信,他不信敖泽轩会舍了紫萱,另选她人。 “紫姑娘离开过方寸山吗?” 敖泽轩的目光,看似无意的扫过。 “沒有!” “过几日,本王要去昆仑山办事,你,去吗?” 紫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精光。 师父不让她离开禁地。 但是…… 对不起,师父,萱儿,想放肆的按自己的想法,活一次,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不是吗? 紫萱淡淡的瞥了敖泽轩一眼,看不出她的心绪:“我会去的,沒事的话……萱儿先走了!” 敖泽轩点头,紫萱匆匆离去。 只是,即便紫萱的身影已经消失,敖泽轩的目光亦是沒有从她离开的地方移开。 她……一点都不在乎吗? 敖泽轩忽的自嘲的笑了笑。 也是,紫萱凭什么在乎呢? 紫萱离开敖泽轩的视线,忽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向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沒有人跟着,这才一动身形,消失在原处。 ,,,,梦舞情归:千年情思何时休,,,。 淡淡的花香,到了这里全部消失; 只有……硫磺的味道。 用手支开面前诡异的黑色枝条,紫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开口:“莲罂姐姐,!” 却是,沒人回答。 “莲罂姐姐,萱儿就要走了,今天,是來辞别的……” 依旧沒有回应。 紫萱皱了皱眉,轻轻地叹气:“莲罂姐姐,别生气了……萱儿相信,师兄不是刻意那么对你的……” 还是沒有回应。 紫萱的心,忽的一震,怎么……有种不好的感觉。 加快了步子,紫萱连忙走到了最里面的一处类似囚牢的地方,然后,惊呼:“莲罂姐姐,,你怎么了?” 快步上前,紫萱隔着一层铁杆,摇了摇里面已经昏迷不醒的杜莲罂:“莲罂姐姐,你快醒醒,不能睡着,睡着了,你就再也醒不來了!” 杜莲罂却是……毫无反应。 皱了皱眉头,紫萱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犹豫再三,终于喂入她的口中。 “莲罂姐姐,萱儿已经给你解药了,你要是真的醒不來,萱儿也沒办法……只是,求求你,不要怪师兄,师兄只是误会了!” 杜莲罂终于有了动静,手指微微一动,然后,疲惫不堪的睁开眼睛,看到紫萱,警惕的后退一步,同时,狠狠地推了紫萱一下。 紫萱趔趄着后退,目光中闪过一丝内疚,然后,便是低下头,弱弱的说道:“莲罂姐姐,别怪萱儿了!” “滚,你给我滚,你们方寸山,每一个好东西!”杜莲罂的目光一冷,毫不在乎紫萱已经红了的眼眶,咬咬切齿的说道:“如果不是你们,我凌明国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好好的一个凌明国,竟在最昌盛的时候让冥国给取代了!” 猛地一甩袖子,杜莲罂直直的指着紫萱:“就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可是……萱儿什么也不知道!” 一滴泪,终于凝成,滚入紫萱那瀑布般的秀发之中,被阴风吹散,不留一丝痕迹。 看着紫萱那无助的样子,杜莲罂也有了微微的内疚,毕竟,这件事情和紫萱沒有任何关系,她的凌明国被灭,和紫萱,似乎沒有关系…… “莲罂姐姐,萱儿就要走了,萱儿走了以后,就沒人來照顾莲罂姐姐了……”紫萱,终于还是回到囚牢旁边:“莲罂姐姐不要和师兄对着干了,不然,他们又要鞭打姐姐,也沒人照顾您,您怎么办呢……” 忽的,杜莲罂笑了出來。 “紫姑娘,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为了苟且偷生,如此行事!” ------------ 第二十六章 .吐露心声绽冰菱 顿了顿,杜莲罂笑出了声:“呵呵,萱儿,我的傻萱儿……你让我,怎么讨厌你呢?” 紫萱微微低头,绞弄着衣角。 “可是……萱儿走的日子,正是师兄要來审莲罂姐姐的日子,万一姐姐还是像以前那样顶撞师兄,再受了伤,萱儿怎么才能给姐姐疗伤呢……姐姐就是想复国,也要……先保命的!” 就是想复国,也要……先保命。 杜莲罂皱了皱眉,终于对着紫萱点点头:“放心,我会活着等你回來!” “嗯!”笑着点点头,紫萱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莲罂姐姐,你等我,等我回來了,一定來看你的!” 杜莲罂忽的一阵心疼,然后,温和的看着紫萱:“萱儿……你我未曾谋面,为何,对我这么好!” “我……不知道呢?”微微抬头,紫萱很小心的看着杜莲罂:“一定要有原因,才能对姐姐好吗?” 只是因为第一面见她,就觉得她是值得自己守护的人,于是,便不惜一切的去暗中相助。 帮她的原因,她一直不知,也许……这就是名为宿命的东西吧! 一定要有原因,才能对别人好吗? 忽的,杜莲罂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便是绽出一抹笑容:“沒什么?萱儿肯愿意对我好,我自然是高兴的!”目光落寞的看了紫萱一眼,杜莲罂又是笑了笑:“可惜了……如此善良的你,竟然,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你放心的去吧!我会好好活着的!” 话音落下,杜莲罂的目光不由得带了几分落寞与无奈; 御兽而行,徐氏灵兽。 神之白虎,振翅而飞,九尾灵狐,腾云而起。 雪柔,便是徐氏灵兽中的九尾灵狐。 紫萱看了眼坐在飞鸟上的子夜,微微皱眉,她总觉得这些天不怎么对劲,每次看到敖泽轩和子夜走在一起,就莫名的感觉烦躁。 她……变了吗?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是该站在自己身侧的。 揉了揉太阳穴,紫萱不知道答案,毕竟,她从未有现在的感觉,只是,那种王者被侵犯才有的愤怒,不断地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为何呢? “殿下,我想去那里!”子夜驱鸟挡住敖泽轩的神之白虎,抬手指向山顶的一座吊桥。 在紫萱面前,敖泽轩和子夜,一直就是恩爱的。 敖泽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即,便是一皱眉头:“子夜,那里很危险,不要去了!” 不是吓她的。 徐姓世家在昆仑山有一处分院,故此,这分院方圆十里之内所有法术都会失灵,而那座桥,更是在徐家分院的范围之内。 吊桥,极美。 通体冰玉,晶莹剔透,栏杆上面镂刻着各式精致花纹,吊桥之上铺着柔软的白雪。 但是事实证明,越美的东西,越可怕。 皱了皱眉,敖泽轩又一次开口:“好了,子夜,别耍脾气了,那里不能去!” “不嘛,,人家就要去!”子夜摇了摇敖泽轩的袖子,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紫萱:“殿下,你不宠着我,难道宠着别人吗?” 该死的女人…… 敖泽轩暗暗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个子夜,还真是知道他的想法。 只是…… 目光看向,紫萱,紫萱含笑看着他们,目光,竟是沒有丝毫的波澜。 也罢……敖泽轩叹了口气,微微颔首,那神之白虎便聪明的变了方向,飞向吊桥。 见敖泽轩英雄难过美人关,紫萱不由得叹了口气,再次抬眸,她安静的看向子夜:“子夜姑娘,那桥那么滑,我们走上前,又不能飞,万一掉下去……” “不会的!”打断紫萱,子夜的眼中全是得意:“有殿下在,我不会摔下去的!” “嗯!”敖泽轩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然后默默地看了紫萱一眼:“走吧!你自己小心点!” 皱皱眉,紫萱倒也不多说什么?既然,他们两口子都想下去玩命,她也不在乎呢? 她倒是想知道,敖泽轩,到底会怎么宠着子夜; 只是,敖泽轩会宠着子夜吗? 敖泽轩漫不经心的看向子夜,目光,却全是冷意。 他……才不会保护他,他,巴不得她死。 这个扮成紫萱,上他的床的女人……如果不是东城尚有余威,他一定亲手宰了她。 三个人,各怀各的心事,依次落到吊桥上。 “殿下快看,是鹿耶!” 随着子夜略带惊喜的叫声,她利索的从怀里掏出铁玫瑰:“子夜把鹿猎取,给殿下喂白虎好不好!” 看了眼身下双目放光的坐骑,敖泽轩淡淡的点点头:“去吧!” 唉……紫述要是知道了,又会生气的。 不知为何,敖泽轩竟是又一次想起紫述,对敌人,她倒是心狠手辣,只是对昆仑山的这些动物…… 兵刃相交,紫萱竟然拦到鹿前,剑出鞘,拦住子夜的那朵铁玫瑰。 这还是她第一次展现自己的真实实力。 如此强大的剑气,迫的子夜连连后退,几乎是滑下吊桥。 脚下实在是滑的很,子夜根本挺不住脚步,回头,她求助的看向敖泽轩,敖泽轩却是出神的想着什么?丝毫沒有理她。 他在想,紫萱的做法,真的和紫述很像呢…… 眯了眯眼,敖泽轩终于注意到子夜的危险,他,却是淡淡的勾起嘴角,完全不在乎子夜的生死。 她要是死了,只能是意外。 敖泽轩不动,紫萱竟是吃了一惊。 來不及多想,她欺身而上,一把将子夜拉回了安全地带。 但是,她拉回子夜那一刹那,子夜的目光竟是闪过一抹杀气。 敖泽轩似是想到什么?连忙上前,只是,一切都晚了。 手上用力,子夜毫不犹豫的将紫萱推下悬崖。 被推下去,紫萱的眼中,全是惊疑,只是,她咬紧了嘴唇,什么都沒说。 甚至,连尖叫都沒有。 天空的九尾灵狐一声尖叫,猛地冲了下去,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再也下不去了,看着坠入云雾之中的紫萱,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便是化为人形。 ------------ 第二十七章 .北冥极寒毒再发 敖泽轩摆摆手,挡住正要上前的众位侍卫,然后,走到桥边,幽深的目光,投向深不见底的峡谷。 “殿下!”见敖泽轩不让上前,秦天猛地上前一步:“殿下,要是那九尾灵狐伤了子夜……” “不必管她!”淡淡的打断,敖泽轩深深的看了秦天一眼,随后,向他手中塞了什么?便是直接跳入深渊。 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清冷,以至于,沒人想到他会跳下去。 有敖泽轩的神之白虎拦着,雪柔是无论如何也伤不到子夜的,但是那天空的飞鸟,却是不合时宜的扑了过去。 利爪,划断绳索。 是的,绳索,敖泽轩跳下去之前,就是向秦天的手中,塞了一根绳子,他,是抓着绳子跳下去的,他救紫萱,他也要命。 可是现在这样,绳子被割断了。 那一刹那,白虎便猛地转身,扑向天空中的飞鸟。 飞鸟一惊,拔地而起,雪柔却同时化作九尾灵狐,伸展狐尾,将它抓回去,直接摔到白虎的爪下。 一下,飞鸟死绝; 喷溅的鲜血,染红一地白雪,但是秦天的目光,却是阴沉的厉害。 “子夜,你的坐骑惹了祸,如果殿下不能回來,你就等着本将军血洗东城吧!” 那边,子夜却是怔怔的,根本沒有理他。 她还在出神。 敖泽轩……为了救紫萱,跳下去了。 她苦笑。 她想得到的,得不到吗? 她杀不了紫萱,争不过紫萱,她要怎样,才能赢。 紫萱沒有想到,敖泽轩竟然会陪她跳下。 火正烧着,温暖的火光映着她的脸颊,暖暖的,让她的眼眶发红。 她至今都记得那个和金若怡结拜的午后,金若怡说过,幸福,就是寒冬之中,又一个人会默默的为你点燃篝火,却不求你一句感谢。 所以……现在,她在感谢他。 “你怎么了?” 见紫萱红了眼眶,敖泽轩的心,一阵发紧。 还是摔疼了她吗?他,明明把她护在了怀里,还是摔疼了她吗…… 在她安静的落下悬崖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他离不开她,他离不开紫述,不能沒有这个替身。 “还好!” 勉强的笑了笑,紫萱坐直了身子。 她……一点都不痛。 敖泽轩靠着岩石,一言不发。 这样也好,紫萱无声的笑了笑,然后便是紧了紧衣服,闭紧双眼。 这天……真冷啊! 敖泽轩会让火一直烧着的。 紫萱知道,敖泽轩不会让她管这火的,她知道,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她只想好好休息,让一切都恢复平静。 睡梦中,她成了九王妃,目光冷厉,呼风唤雨,只是,好景不长,她被人陷害,死于非命…… 猛然惊醒。 火,依旧燃烧着,可是不知为何,紫萱会觉得那么冷,她移动了一下,却是一阵头晕目眩,忽的,她似乎想到什么?勉强跪行到了敖泽轩身边,小心的推了推敖泽轩:“殿下,今天,可是月圆之夜!” 敖泽轩睁眼,他很累,而且受了伤,好不容易睡一会儿,却是被紫萱吵醒,他很怒:“下雪,无月; !” “正常來说呢?” 察觉到敖泽轩的怒意,紫萱的语气弱了许多。 终于,敖泽轩注意到紫萱那异常惨白的脸色,皱皱眉,闷闷的回答:“是!” 禁地。 冷月心孤身一人,拿着金若怡的血,寻找着紫萱的身影。 “不在!”冷月心喃喃自语:“沒有师姐的血,萱儿今晚可怎么熬过去!” “为何,你的脸色这么差!” 见紫萱不说话,敖泽轩忽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月圆之夜…… 又是一阵寒意,紫萱瑟瑟发抖,无力的回应道:冷:“ 冷。 月圆之夜会很冷。 北冥极寒丹是至阴之毒,会在月圆之夜发作,中毒者全身发冷,痛不欲生,此毒极阴,女子中毒,沒有解药必死无疑,就算是男子,也会无比难受,解毒,一定要用至阳龙血,而如果沒有解药,又是个女子,则可以用至阴狐血缓解。 紫述……就是死于北冥极寒丹。 而他敖泽轩,便有至阳龙血。 只是,当初不过是一念之差,他便眼睁睁的看着紫述送命…… 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紫萱,敖泽轩的心,又是一阵收紧。 随后,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北冥极寒丹是东城的极品毒药,紫萱一直被软禁禁地,又是如何招惹了东城的人。 穆凌云偷救紫述魂魄,如今紫述却是下落不明。 金若怡刺杀志在必得,却因为紫萱插手,宁可无功而返。 冷月心为人轻佻,到处寻花问柳,只是对紫萱,却沒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而他自己……冷血无情,却为了紫萱,跳下绝壁。 种种的种种,让敖泽轩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也许,紫萱就是紫述。 此刻,紫萱早已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敖泽轩一阵心疼,上前,伸出的手,却是僵在空中。 紫述胸口,有一个郁金香形的妖印,妖印,可以随她千世轮回。 紫萱若不是紫述,他救她,合适吗? 敖泽轩皱了皱眉; 他的血,和别人不同。 他的母妃,是冥国有名的毒师杜冉梅,杜冉梅的血,有剧毒,所以……他的血,也有毒。 如果不是解北冥极寒丹的毒,紫萱若是喝了他的血,必死无疑。 而他,又不确定紫萱到底是不是中了北冥极寒丹…… 思索良久,他终于抱起紫萱,动手除去她的衣服。 直至……目光触到那郁金香形的妖印。 敖泽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让他怎么相信,让他怎么相信。 他的述儿,他冷傲的述儿,如今,变成如此温婉的女子…… 平定了一下心情,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其实……这也是他希望的不是吗? 他,一直都希望自己的王妃乖乖的,听他的话不是吗? 刀刃,划破手腕。 敖泽轩看着自己的血,流入紫萱的口中,看着她紧颦的眉头终于逐渐舒展,嘴角的笑意更浓。 这似乎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让他的述儿,以一个温婉的形象,回到他的身边。 他也想过,如果紫述不是那般冷傲的女子,依他当时的势力,想在龙宫活的很有尊严,是不太容易的,开始,紫述对他真的很重要,但是到了后期,他过关斩将,收拾了政敌无数,紫述的冷傲,就成了伤他自尊的利刃…… “现在好了,你再也不用那么累了!”抱着紫萱,敖泽轩轻轻的为她捋了捋碎发:“一切都好起來了,我会好好怜惜你的……” 外面,邪恶的北风不屑的冷笑着呼啸。 他若是真的懂得,怎样怜惜恋人,紫述,又怎么会死于北冥极寒丹…… 早起,紫萱的心,猛地一震,她奇怪的,不是自己被敖泽轩抱在怀里,而是…… 她,还活着。 她听雪柔说过,她从幻化为人的那一天开始,就被北冥极寒丹折磨,月圆之夜,若沒有至阴狐血缓解,她必死无疑。 那狐血是谁的,是谁送來的,她根本不知道,她一直以为是穆凌云,但是,杜莲罂说不可能是。 因为,至阴狐血再谁身上,无人知晓。 一月一次呵,只要喝了那來历不明的狐血,她就能活下來了; 可是昨夜,她又是怎么撑下來的呢? 她的身子有些发麻,大概是太久不动的原因,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动了动,想换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 但是,她刚刚动,就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題。 她惊得面红耳赤,因为她知道,她的身子,是光着的…… 看來,昨晚是敖泽轩用体温为她驱寒了,她不知道该感激还是埋怨,但是,不可置否的是,到了这一步,她很欣赏敖泽轩。 这种坐怀不乱的定力,她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有。 她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是,最起码是个女的吧! 只是…… “好了么!” 带着热气,敖泽轩附在紫萱的耳边,说的无比温柔。 回过神,紫萱的眸中闪过一抹无奈,微微低头,淡淡的应了一句:“不冷了……” 果然,是北冥极寒丹。 果然,是紫述沒错。 看着那羞得通红的脸蛋,敖泽轩不由得一笑:“跟我,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嗯!” 紫萱略带惊疑的回过头,目光触到的却是敖泽轩关心的目光,那目光,惊得她立刻避开目光,那般温柔,不像他,她也不可能适应。 敖泽轩把下巴抵在紫萱的肩上,眯了眯眼睛,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沒什么?” 毕竟……她都不记得了。 敖泽轩释然的笑笑,松开紫萱:“我出去,你把衣服穿上吧!天气冷,动作快点,别冻着!” 说完,敖泽轩把自己的衣服铺到地上,将紫萱移过去,又替她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披风,这才从怀里拿出紫萱贴身的衣服,交给一脸不解的紫萱。 紧了紧冻得发硬的中衣,敖泽轩淡漠的站起身,走向洞口。 紫萱的眉,微微颦起。 她的衣服还是温的,可是他…… 他是怕衣服凉了,她穿着不舒服吗?所以,一直都贴身放着…… 看着披在自己身上那一件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再看看敖泽轩只穿着薄薄的中衣走入凛冽的北风中,紫萱的心,又是一动。 外面比这里冷多了不是吗?洞里的火还沒有熄灭不是吗?外面什么也沒有,冰冷的北风会直接砍到他身上不是吗?他穿的那么少,留在里面比走出去更合适不是吗? ------------ 第二十八章 .无情动情谁知情 她紫萱的身子,他若是真的贪图,她早就留不住了,他,又有什么不让她放心的…… “殿下……”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习武之人的听力都好得很,以敖泽轩的实力,是不可能听不到的; 只是,敖泽轩只不过是顿了顿,便是又一次决然的走向风雪之中。 忽的,紫萱想起敖泽轩说过的话。 他问她对九王妃这个位置感不感兴趣。 他说他从來不对他的王妃自称本王。 紫萱看着敖泽轩站在洞口,朔风吹起他的中衣,心里一阵不明缘由的痛,随后,便是再次开了口:“泽轩……” 声音比上次小得多,只是这次,敖泽轩却是猛地一震。 他已经有些日子沒听到别人叫他的名字了,他不由得扬了扬嘴角:“何事!” “外面那么冷,不进來吗?”顿了顿,紫萱似乎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相信你!” 敖泽轩扬了扬嘴角。 果然,他就知道,她逃不出去的,她早晚是他的。 敖泽轩淡然的转身,走回山洞,不过是一小会儿,紫萱不过就思考了那么一会儿,可是他的身上,却落满了雪。 背对紫萱,敖泽轩很是淡定的开口:“穿吧!不然就不是你相不相信我的事情了!” 太夸张了…… 紫萱一笑,他要是沒那个定力,她才不会让他进來。 她又不傻,怎么会拿自己的贞洁开玩笑。 抬眸,紫萱瞥了眼敖泽轩站立的位置,心里又是一暖。 他站着的位置,刚好挡住洞口吹來的寒风,所以……他是故意站在那里的了。 沉默着,紫萱沉默着,她从來不认为敖泽轩欠她什么?她救他,他也给了她妖元让她和师门交差,他们的欠对方的人情,还清了。 但是他,还是那么照顾她。 虽然有时候冷冷的,有时候又很温柔,根本琢磨不透,但是他对她的保护,她能感觉到。 记忆里,除了姐姐以外,就算是雪柔,也沒给过她这么细致的照顾…… 安静的穿好衣服,紫萱俯身把敖泽轩铺在地上的袍子拿起來,无声的扫掉了上面的尘土,这袍子,衣料很难得,但是敖泽轩为了给她抵挡地上的寒气,把它铺到了她的身下。 也许这些东西对于敖泽轩來说算不上什么宝贝,但是他能想的这么全面,紫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她隐隐的感觉,这些天她欠他的,她这辈子也还不清。 紫萱瞥了眼还在燃烧的篝火,无声的叹了口气,本來,她是打算把衣服烤的温暖一点再给敖泽轩送过去的,可是?她怕她处理衣服的时候敖泽轩会禁不住那凛冽的寒风,想到这里,她拿着衣服,走到敖泽轩的身后; 在那一刻,她又一次怔住。 敖泽轩……你还要让萱儿欠你多少呢? 紫萱的手指,轻轻地抚上敖泽轩的后背:“你……受伤了!” 敖泽轩一愣,回身抓住紫萱的手腕,嘴角是一抹无法忽视的笑意:“别那么碰我,容易引导我犯错误!” 只是,那强颜欢笑的样子,让紫萱更是心疼。 “为什么?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敖泽轩一笑。 所以……紫萱在关心他。 绳子断了,他也掉下去了。 他们先是落到了一处雪坡,那一次撞击,让体弱的紫萱晕了过去,他无力停下,只能在滚下雪坡再次落入空中的时候尽力移到紫萱身边,然后把她护在怀里。 这里所有的法术都会失效,所以他只能靠肉体硬抗。 紫萱被他护在怀里,倒是沒什么?只是他,却弄了一身的伤。 紫萱的眼眶,终于红了:“你这个傻瓜,真是笨死了,我身上又不是沒有药,你为什么不自己拿点呢?” 敖泽轩抬手替紫萱拢拢头发,目光中不乏宠溺:“你这是在训我,翅膀硬了啊……” “哪有!”紫萱委屈的推开敖泽轩,心虚的看向别处:“到篝火旁边去,衣服脱了我给你疗伤!” “嗯!”敖泽轩挑了挑眉毛,眼中不乏戏谑:“你确定!”然后,他淡淡的抬起紫萱的下巴:“傻丫头,你不觉得我疼得不是伤口,而是心!” 心…… 紫萱正想打掉敖泽轩的手,目光却触到敖泽轩手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再也下不去手。 后退一步,紫萱避开敖泽轩,有一种被控制的感觉:“你这个危险的家伙……手,又是怎么了?” “你以为,北冥极寒丹的毒还能怎么办!” 所以……他为她,划破了自己的手。 至阴狐血,可以缓解症状,至阳龙血,可以解除剧毒。 “为一个根本沒有用处的女子放血,你不觉得很不值得吗?” 敖泽轩叹了口气:“你好,我才能安心!” 忽的,鼻子一酸。 红了眼眶,紫萱抬头,认真的看着敖泽轩:“很久了……很久沒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 秦天坐在一块石头上,攥紧拳头,目光愈发阴冷。 子夜,东城郡主黄子夜,间接的害死了敖泽轩。 已经三天了。 如果明天九王殿下还是不能回來,他就杀了黄子夜。 管她是什么身份,管他东城是不是尚有余威。 秦天摸了摸刀刃,天气很冷,刀刃更是冷的厉害,这会儿,下着纷飞的大雪,更是让他的心情变得无比糟糕。 黄子夜这个贱人,他绝不会轻饶。 “秦将军、秦将军,殿下……殿下回來了!” 什么?。 听到属下惊喜的叫声,秦天不由得站起來,也不管地是不是很滑,便是冲着那发出惊喜的叫声的地方跑了过去。 鹅毛大雪之下,的确有人影。 众多侍卫已经迎上去,纷纷脱下衣袍拥到敖泽轩的身上。 秦天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他的主子沒什么大事,而且,还自己走出來了。 看到敖泽轩安然无恙,子夜不由得松了口气,远远地站着,她的眼中全是内疚。 她要是知道敖泽轩会不顾性命的跳下去救紫萱那个小贱人,她宁可看着紫萱越來越让敖泽轩留心,也不会贸然伤害她的。 至少,要等敖泽轩不在,金若怡也不在,她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 安慰了众多侍卫,敖泽轩根本沒有向子夜投去目光,反而看向身边,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萱儿,你还能走吗?” 子夜这才发现,紫萱一直安静的站在敖泽轩身边,也难怪侍卫们争着给敖泽轩披上衣服,原來敖泽轩防寒的披风在紫萱的身上。 “殿下要去哪里!” 回到众人面前,紫萱又一次恢复了平日的拘谨,她……叫不出敖泽轩的名字。 敖泽轩听到这个很有距离感的称呼,眼眸不由得暗了暗。 所以,她虽然会在独处的时候那样对他,但是一旦回到人群中去,她还是想保持一段距离,不和他走得太近。 也罢…… “萱儿,这里太冷,我又受了伤,如果你身体允许的话,我们今晚就抹黑回去吧!”看着一身宁静气息的紫萱,敖泽轩很是照顾的补充了一下:“我只是在这么打算,最后的决定还是要看你的身体!” 紫萱抬眸,看了眼一直被白虎挡在远处的雪柔,眼中竟是闪过了一丝惊慌。 随后,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殿下不用管萱儿,萱儿先去那边了,殿下自己决定就好; !” 微微皱眉,敖泽轩冷漠的打了个指响。 那白虎很懂事的让开,给雪柔放行。 “殿下,如果今晚还留在昆仑山……” 看着秦天欲言又止的样子,敖泽轩淡淡的笑了笑:“本王明白,兄弟们也冻了好几天了,今晚就先回去吧!” 看侍卫们都回到自己应该站着的地方去,敖泽轩拉住秦天,低声叮嘱道:“萱儿的身体还沒完全复原,一会儿你记得多照顾照顾她!” 闻言,秦天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不要多问!” 淡淡的打断,敖泽轩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惊疑的秦天,半天回不过神儿來。 怎么。 他们这个冷傲九王,动情了。 另一边,子夜的目光却是多了几丝恨意。 这个紫萱啊……名不争暗不斗,却把她完完全全比下去了。 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柔儿,我好闷!”一声无力的轻吟,紫萱绞弄着衣袂,闷闷不乐的将目光投向远处的云烟。 第一次心里这么闷,紫萱隐隐的期待着他。 也许,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交往,也许,只是因为她的心,被什么融化了。 她知道,子夜正和敖泽轩闹腾着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笑,谁让他喝醉了,让子夜上了他的床呢?要了人家的身子,他,自然要负责的。 “姑娘,自从昆仑山那件事情之后,您可是心神不宁啊!”雪柔捕捉到紫萱那抹沒有缘由的笑意,不由得开了口:“是不是几天沒见到殿下,心里乱了!” “你这死丫头……”紫萱微微皱眉,将一边的雪柔轻轻的推到草地上。 雪柔倒在草地上,依旧是一脸俏皮的笑容:“呵,主人你这是什么?恼羞成怒啊~哟,剑灵也可以动情啊!嗯!” “小坏蛋,你胡说什么呢?”紫萱一甩袖子站起來,是的,恼羞成怒,她有点恼羞成怒了,轻轻的在雪柔身上踢了一脚,紫萱故作冷漠的瞪了雪柔一眼:“你欠管教了是不是!” “呵呵,沒有啦!”雪柔站起來,拍打着衣裙上的草叶,眼中,一丝满足:“姑娘终于幻化成人了!” “嗯!”紫萱不解,也帮雪柔拍打着一身的草叶:“我三十二年前就幻化成人了,难道,柔儿忘了吗?” ------------ 第二十九章 .蝶舞轮回定轮回 “不是的,刚刚成人!”雪柔睁着漂亮的红眸,说的很认真,亦是很落寞:“之前幻化的只有你的身体,现在,姑娘有感情了,人,有了身体,有了感情,这才是人,只是,感情这个东西很好,也很坏……” “很好,也很坏!”紫萱不解的看着雪柔。 有时候,雪柔说话,她听不懂。 “呵呵,也沒什么?”雪柔一笑,支开了话題,轻轻地用胳膊肘撞了撞紫萱,雪柔一脸的戏谑:“要是犯相思了,柔儿帮姑娘你想想办法把他弄过來!” “不要!”嘟着嘴唇,紫萱不冷不热的推了推雪柔:“你还是陪我坐着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别想!” “呵呵,好啊!”雪柔喳喳眼睛,挨着紫萱坐下,靠在她的身边。 一只翩舞的七彩凤蝶落在紫萱肩上,合起翅膀,如同是休息在花上,紫萱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喜,然后便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生怕惊飞了蝴蝶。 柔和的阳光下,淡淡的流云中。 敖泽轩一笑。 就凭子夜,还不能把他困住……如果不是碍于那件事情,他早就甩开她了。 敖泽轩的手搭在紫萱的肩膀上,那蝴蝶扑闪着翅膀飞起:“萱儿真的不想见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紫萱着实一惊:“殿下來这里做什么?” “我來看看,你有沒有善待自己!”敖泽轩的手抚上紫萱的秀发,触到她紧握着的剑,目光却是一冷。 那剑,应该是穆凌云给她的吧!想不到经过了那么多事,她紫萱心里,还是有穆凌云的位置。 他的位置呢?他的位置哪去了,想到这里,敖泽轩的声音不由得多了几分冷意:“你还是沒见到他吗?” “谁!” 蓝眸有些暗淡:“穆凌云!” “沒见到!”雪柔替紫萱抢答,随即一抹笑容:“不过殿下來了,也是一样的!” 她暗示着敖泽轩什么?但是敖泽轩,却是毫不理会。 “雪柔!”紫萱冷冷的打断,一脸的冰意。 她不得不承认,等待的日子里,她盼望的那个人,真的不再是穆凌云。 只是,她真的不敢承认这个现实,她不信,她不信自己的心会那么容易的被触动,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意外…… 一丝笑容,雪柔站起來欠欠身:“既然姑娘不愿意让雪柔说,那雪柔先退下了!”然后对着紫萱微笑,沒有丝毫的埋怨:“姑娘,要相信自己的心哦!” “回來!”紫萱起身,想拦住雪柔,敖泽轩却是身体一侧,不留痕迹的挡住紫萱; “殿下……”紫萱的语气弱下去,很是无辜的看着敖泽轩:“殿下,萱儿要找雪柔问个明白,她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用问么!”冷冷的挑了挑眉毛,敖泽轩有些恼怒。 这个女人,这个对他很是温顺的女人,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他。 她这么安静,但是他却动了心,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那么从容,离开的这些日子,他在想她,而她想的更多的,却是穆凌云。 “那……”后面的话,紫萱再也说不出來,只是惊恐的看着不远处那大的惊人的蝶群。 即便是见惯了蝴蝶的紫萱,也不得不为之惊叹,成群的蝴蝶飞舞,见过的,沒见过的,色彩斑斓的,单色平淡的,成群结队。 微微皱眉,敖泽轩终于还是平定了一下心情,他,不能和紫萱动怒,紫萱,可是他的述儿啊…… “好玩么!”敖泽轩勉强压下怒气,他的肩头,立着刚才停在紫萱肩膀的凤蝶。 嘟起嘴,紫萱赌气,小心翼翼的顶撞着:“不好玩!” 不好玩。 敖泽轩又是一阵恼怒,这个紫萱,还真是让他费心。 “那就让你看看好玩的!”敖泽轩后退一步,左手抬起,肩上的凤蝶落到他的指尖。 “你又想玩什么?”紫萱的内心一阵战栗,她似乎……不应该顶撞他吧!即便他说过那样的话,他的尊严,也是不能挑战的。 “让你看看蝶妖的妖术!”嘴角勾起,敖泽轩看着指尖的蝴蝶翩舞而起,淡淡的说道:“‘蝶舞袭天’,会让你满意的!” 话音刚落,凤蝶身边一片光芒,身体渐渐扩大,竟然变成一个长有翅膀的妙龄少女。 “馨馨!”紫萱看见凤蝶幻身的瞬间,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敖泽轩微微颔首。 紫萱的心,却是一疼。 馨馨是蝶妖的公主,如今馨馨落到敖泽轩的手里,是不是说蝶族已经沦为龙宫的奴仆了。 蝴蝶随着馨馨的指示,快速的排成阵势,向着紫萱铺天盖地的压去。 “你想干什么?”紫萱后退,身后便是悬岩万丈。 虽然这里可以飞,但是失足掉下去然后再飞上來,也够恐怖的了。 一抹笑容在敖泽轩嘴角荡起,看到紫萱那平静的表情被打破,他还是很满意的:“别怕,她不会威胁到你!” 紫萱后退,脚下一块碎石顺着悬崖滚落,沙沙作响如同催命的鬼音; 看着那些蝴蝶飞出各式阵势,紫萱一阵心惊。 你确定……在这么下去不会出人命。 “你想杀我吗?”紫萱的声音中有了一丝恐惧。 很好,是恐惧。 敖泽轩满意的对着馨馨微微颔首。 “回來!”按着敖泽轩的意思,馨馨一声轻喝蝴蝶飞回,绕着天空盘旋几圈四散而去。 紫萱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吧!她,真的被他吓到了,然后,她便是无力的转身,想要离开。 她认输还不行吗?她惹不起,她躲。 “馨馨是我送给你的,你不要!”再次拦住紫萱,敖泽轩的语气中有了一丝温柔。 紫萱躲开敖泽轩:“我不要!” “为什么?” 为什么……她还真沒想,紫萱随口说道:“不想欠你人情!” “欠我人情,当初你被逼跳入铸剑池,是我救的你,你已经欠我一条人命了!” 已经,欠了。 紫萱微微皱眉,然后,看向馨馨。 真的很好,她也很喜欢,只是,即便是喜爱,她也不能要。 因为姐姐说过,世间的人,除非关系极好,绝不可以轻易接受对方的东西,否则,一旦有朝一日反目成仇,欠下的每一笔人情,都是债…… 想到这里,紫萱的目光暗了暗。 “即便你不要,我也会把她留在这里的!” 淡淡的开口,敖泽轩的目光中有几分狠辣:“我太放纵子夜了,她竟然找到了父王,父王命我速度回宫,所以,我要把馨馨留下來保护你!” “子夜!” 紫萱不解的看着敖泽轩:“她……出了什么事吗?” “也不算!”敖泽轩淡淡的看了看紫萱,从他的眼睛,看不出他的情绪:“不过,这次之后,她就要消失了!” 就要……永远消失了。 紫萱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敖泽轩,脾气还真是不能恭维。 她都沒说什么?他倒是要动手杀人了。 “萱儿在想什么?”敖泽轩看到紫萱那抹无法忽视的失神,不由得开口。 “也沒什么?”淡淡的回应,紫萱绕开敖泽轩,安静的离去。 她想离他远一点,因为她发现,和他在一起,她沒办法理智…… 走着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紫萱忽的觉得很累; 抱着膝,她凝视着通向禁地的路,心底一丝苦涩。 她还是沒有看到穆凌云,是不是,他生气了,毕竟,她是违抗了他的命令的。 想到这里,紫萱不由得一阵神伤。 说到底,当初就不该多事,就应该老老实实地死在那里,那样,至少比现在好得多吧! 方寸山地处西牛贺洲,人称“灵台方寸山”,这里并非人人可以前往,无缘者即使行至山前,也只有一片幻境。 在方寸山上,有一位修行极高的仙人,人称“菩提老祖”,有人说老祖道行高深,堪于佛祖并肩,只是他一向隐居清修,不问世务,所以未有太多人知晓,此人,便是紫萱的师父。 菩提老祖在方寸山上开坛讲法,凡是听过他讲法之人,都再也不愿回去,而在方寸山中修行的弟子,大多天赋秉益,潜心向学,而他的亲传弟子,只有两个:一个是名震江湖的斜月之星穆凌云,另一个,则是他软禁在禁地的杀手锏,,紫萱。 只是……即便是紫萱对穆凌云那般的上心,这么多年,穆凌云就是传达师命,也是托白铭殇传话,他自己,却是从未见她。 穆凌云的刻意回避,紫萱明白,只是,她无法相信,他跪整整一年只为救自己的性命,如今,却是这般冷情。 她在等待,心,莫名的慌乱,日出为她披上了一身金衣,白裙似乎是用金线勾勒,将她的空灵又加了一份。 她可以不在乎敖泽轩,她可以把敖泽轩的出现当做一个插曲,可是…… 心里,莫名的慌,紫萱绞弄着衣角,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紫萱目光关注着的地方,终于闪现出一抹红影,她站起來,手指绞着系在腰间的纱,随后失望的低下头,那里出现的分明是一只九尾灵狐,和穆凌云沒有任何关系。 但是那个小家伙很不合时宜的向紫萱狂奔而來。 紫萱扬扬下巴,示意雪柔把私闯禁地的家伙带走,不等雪柔过去,灵狐就扑到了紫萱的怀里,毛茸茸的身体很温暖,陷在紫萱怀里不出來,但是灵狐一直挣扎着,试图逃离紫萱的束缚,很显然,它是不小心闯入的。 灵狐身体里那股熟悉的味道让本來想把它推开的紫萱的动作凝固,那个说不出的味道,很熟悉。 怀中的灵狐还在扭动着身体,紫萱不由得一僵,这个味道,她有印象。 或者说,她见过这个灵狐。 “血烟!” 灵狐僵住了身体,细细的打量着紫萱,终于乖乖的趴在她怀里不再动。 ------------ 第三十章 .迷案重重心思难 “嗯,这就是血烟吗?”雪柔翘起手指摸了摸血烟脑袋上的毛:“怎么还不幻化啊!它的道行不是比我都高吗?” “可能是因为神之白虎吧!”紫萱思索了一会儿:“白虎的资质比灵狐高,也许师兄得到白虎之后就不理血烟了!” 血烟呜咽着,可怜巴巴的蹭着紫萱的脖子。 看样子我猜对了,紫萱有些心疼的看着灵狐,这只灵狐可是陪着穆凌云一起跪的,这样的忠心上哪里去找呢?但是,实力不够真的是硬伤,作为贴身战宠,如果实力上不去也够穆凌云头疼的。 他需要的是帮手。 血烟还是委屈的蹭着紫萱,紫萱无奈的皱皱眉,替它梳理了几下狐毛,举着它的前爪抬到眼前:“血烟,你的主人呢?” 提到主人,血烟立刻扑腾开了,尖利的爪子险些抓伤紫萱,好在紫萱反应快,一侧身让过尖利的爪子,把它放回地上; “血烟,出來!”期盼已久的声音远远的传來,里面是压抑着的怒火。 灵狐打了个激灵:“嗖”的跳上一块巨石,缩进石缝。 这个小调皮,看样子是惹师兄发火了,紫萱莞尔,这么活泼的灵狐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死狐狸,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当心我把你,!” “怎么样!”清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很委屈,很委屈,非常的委屈。 看着穆凌云陌生的目光,紫萱的心,全是委屈。 穆凌云则是猛地一震,他似乎忘记了,他躲着的那个人,就在这里。 怎么办…… “可有师父手令!”紫萱的目光触到穆凌云的瞬间,有隐隐的失落。 “沒有!”明显沒有底气。 “擅闯禁地,按照门规应当如何处置!”紫萱眼底沒有丝毫笑意,即便眼前的男子她已经等了不知多少年,此刻也不会暖语相待。 她是守护禁地的剑灵,她不能忘了自己的职责。 “那么请问,姑娘又是何方神圣!”穆凌云沒有知难而退,他不信紫萱会记着他,如此一來,他倒是不如装做不认识她,穆凌云冷厉的目光和紫萱针锋相对,他,不知道怎么示弱。 他分明看见灵狐逃入禁地,不可能任它逃逸。 “师兄请回吧!”紫萱的表情沒有丝毫的变化。 “师兄!”穆凌云的眉拧紧。 所以,紫萱认出他了。 而且,如此的肯定。 “铸剑禁地,不是您该來的!”声音愈发清冷,像万年的寒冰,她的心,已经冰冷了,说出的话,又怎能温柔。 穆凌云却是站着沒动。 “即便是首席弟子,也要遵从师父的命令,请回吧!” 紫萱低下头,像是在做着什么难以言说的决定,终于,她抬起头,坚定的转过身,走入了一片雾气中。 那个神态……在哪里见过吧!那个眼神……似曾相识呢? 忽然,穆凌云回过神,自己一向清修,怎么可以因为她的身影忘记來意:“姑娘,我的灵狐你可看见; !” 紫萱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冷冽的目光盯紧穆凌云,好吧!师兄,你的记忆力很不错,萱儿是师兄救的,名字也是师兄赐的,几十年而已,师兄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随手折下一支树枝,看似随意的向后扔去,一瞬间,紫萱的心隐隐作痛。 血烟藏身的巨石,被一截柔嫩的春天新发芽的树枝劈的粉碎。 精准的法术,空灵的神态。 这些,都是他留下她的原因。 紫萱,却是皱紧了眉,那漫长的等待,换來的竟是这般残忍的结局。 浓密的树叶下,站在树边的紫萱握紧了双拳,在他看來,自己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存在吧! 忽的,紫萱的心里一阵莫名的心慌。 难道……穆凌云有什么变化。 他不可能忘记她的,他不可能,想到这里,紫萱的心又是一紧。 只是……为何,她担心的似乎不是这个。 对着雪柔招招手,紫萱示意她不要跟上,然后,便是孤身一人,又一次走入那冰冷的暗牢。 “莲罂姐姐,你还在吗?” 紫萱柔柔的开口,满是温婉。 淡淡的,杜莲罂轻柔的开口:“敖泽轩,还在禁地吗?” 敖泽轩。 紫萱不解的走入更深处,然后,看到了离开牢笼,扩大了活动范围的杜莲罂。 “莲罂姐姐,你问他做什么?” 杜莲罂轻轻的笑了笑,随后便是一抹冷厉在眼底滑过:“他不在,你怎么活得到现在!” “我,和他有关!” 紫萱不解的坐到杜莲罂身前,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莲罂姐姐,我们先不提那个坏家伙好吗?我想问问你,我不在的日子,师兄有沒有來为难你,看样子,你沒有受伤呢~” 杜莲罂深深的望了紫萱一眼,然后,便是皱紧了眉头。 “我按你的意思,都依着他了!”说到这里,杜莲罂竟是站起了身子,随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杯淡红色的液体:“所以,我不仅仅沒有受苦,甚至让他们放出來了!” 随手拨弄一下腰间的铁链子,杜莲罂笑的很灿烂:“过几天,我这个链子都会消失了吧!给你,润润嗓子!” 看着那杯液体,紫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杜莲罂是凌明国的长公主,号称“毒莲花”,她的毒术,在幽冥地府的罗冥出现之前是举世无双的; “你不敢喝!” 杜莲罂挑了挑眉毛:“我善良的小萱儿,还是不肯相信我,对吗?” “沒有!”紫萱勉强一笑,随后便是抬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让杜莲罂看了看空了的杯子,紫萱柔柔的笑了:“请问……师兄让莲罂姐姐做什么呢?” 呵…… 杜莲罂一笑。 这个紫萱,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这样的人,能活下去吗? “你为什么要真的喝下那东西!” 沒有回答紫萱的话,杜莲罂笑的很无奈:“你可知,我是号称毒莲花的,我的酒,哪有不带药的!” 紫萱一惊,猛地站起來,立刻向自己口中塞了什么东西,然后警惕的后退一步,手,亦是搭上了剑柄。 杜莲罂一皱眉:“你吃的是什么?” 紫萱不语,只是皱紧了眉。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她对杜莲罂,一直都是很友善的不是吗? “你吃的是逍遥天灵丹!” 紫萱沒有回答杜莲罂,只是冷漠的看着她,但是那冷漠的目光中,不乏悲伤。 她,竟然还在担心杜莲罂。 在发现穆凌云和之前不一样的第一时间,她便想到杜莲罂了,可是杜莲罂,却沒有给她任何的回报。 杜莲罂轻轻一笑:“逍遥天灵丹可解百毒,这种东西,你是怎么有的!” 紫萱皱了皱眉,轻轻地开口:“莲罂姐姐,萱儿不想回答你,萱儿一直沒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你却还是给我喝了毒酒,萱儿不知道怎么怀疑别人,所以萱儿只能让你骗到,但是……萱儿不会让同一个人不停的伤害的!” 杜莲罂一震。 紫萱,只是愿意相信她。 “紫萱姑娘,我给你的东西,的确有药,但是……”顿了顿,杜莲罂终于还是决定说出來。 “你知道吗?我杜莲罂下了那么多的毒,但是这次,却是解药!” “解药!”紫萱一惊,随即放松了警惕:“我沒有中毒,那莲罂姐姐给我的是什么的解药!” 杜莲罂无奈的叹了口气。 “萱儿……你就那么相信,你的师门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紫萱怔了怔:“莲罂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 “沒什么?” 皱了皱眉,杜莲罂却是什么也不说。 她该做的已经做了,紫萱对她好,她知道,她已经在守护她了。 “萱儿,你可以这么善良,但是不要对每个人都不设防!”顿了顿,杜莲罂很认真的看着紫萱:“我是为你好,你明白吗?” “那……”那个解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杜莲罂却是沒有给她问下去的机会:“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今天……杜莲罂怎么怪怪的。 紫萱憋了憋嘴,倒也不再追问,只是转身离去。 想到穆凌云,她一阵失望,又是一阵淡淡的雀跃。 “什么?” 穆凌云的目光一冷。 “你确定,紫萱去了杜莲罂的牢房!” 下面候着的弟子一颤,穆凌云一向温柔,他这么重的戾气,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师兄……” “凌云!”菩提祖师淡淡的打断,然后便是轻轻地开口:“不要太急于求成!” “师父……”穆凌云轻轻地开口,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无奈的看着下面的弟子:“唉!你先下去吧!” “弟子领命!” 弟子一拜,随后恭敬的后退几步,续而转身离去,然后轻声的关严了门。 “奇怪,今天大师兄怎么那么激动!”弟子嘟囔着,缓缓离去。 静了一会儿,菩提祖师淡淡的开口:“那个紫萱,你怎么看!” 见穆凌云不回答,菩提祖师很是理解的叹了口气,然后温和的开口:“你觉得,她可以做我们的杀手锏吗?” “不可以!” 穆凌云说的很从容。 “为何!”菩提祖师很是不满:“难道你当初救她,就是为了她的妖元!” 当初救她…… 穆凌云的目光一阵闪烁:“我……” “好了!”菩提祖师淡淡的打断,然后拍了拍穆凌云的肩膀:“凌云,紫萱是谁,你应该知道,她是敖泽轩的人,前世是,今生也是,你得不到,就一定要毁灭吗?作为一个剑客,也许冷漠无情一点是可以的,但你不仅仅是一个剑客,你是我方寸山的首席弟子,紫萱是你的同门师妹!” ------------ 第三十一章 .嘶嘶马鸣禁地声 ps:原定今天5更的……结果妹妹和妹夫在一起,作为姐姐我决定再加5更tat 看着沉默的穆凌云,菩提祖师再度开口:“萱儿的确不像从前了,不如之前优秀了,但她依旧是有用的,她的潜力你还沒有看到; !” 提到以前,穆凌云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遗憾,但是,想到紫萱现在的性格,他又不由得一阵恼怒。 “现在,她只会坏事!” “她只是太善良!”菩提祖师意味深长的看了穆凌云一眼:“她不会坏事的,相反,因为她,杜莲罂会乖乖的听话,而我们,也可以先一步找齐四城郡主,寻找徐姓家族所守护的三界圣女,得到水髓玉,成为第一大门派!” 再次拍了拍穆凌云,菩提祖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现在你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要错过这次机会,现在开始关心她,她就是你的,否则,她还是敖泽轩的!” 回到禁地,紫萱只觉得一阵迷茫。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看起來一点都沒有关联,但是实际上,总觉得它们之间有什么? 她记得,敖泽轩说过,要找齐四城郡主,然后才能找出胡母的接班人,而找到胡母的接班人,就能想办法将错误重合的世界分开。 后來,她听敖泽轩说,她月圆之夜的痛苦,是因为北冥极寒丹。 但是北冥极寒丹,只有紫述中过。 而师父说过,她是紫萱,她和紫述沒关系…… 这么说,是有一个人在骗她吗? 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紫萱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她不想考虑太多的东西,她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 只是现在看來……有点麻烦呢? 还有就是,杜莲罂给她的喝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她刚刚找过冷月心了,冷月心也说那里面不是毒药,而是某种解药,但是是什么东西的解药,他却死活不说。 怎么感觉,有什么要发生了呢…… 紫萱拍了拍身边树的粗壮枝干,扬扬手,白绫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线,落到枝干上。 雪柔连忙抓紧了紫萱:“姑娘,你别想不开!” “沒有!”紫萱摇摇头,踮起脚尖坐到白绫中间。 呵,我紫青剑灵修行千年,难道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缢死在禁地吗?紫萱不禁莞尔,但是却是自嘲的笑意,很多时候,明明在乎,是骗自己,安慰自己才装作无所谓的。 荡着秋千,紫萱能感觉到心在滴血。 忽然,她的秋千被谁从后面止住,回过头,又是那对冰冷的蓝眸。 敖泽轩。 紫萱一怔,她是不是可以问问敖泽轩呢? “又是你; !”紫萱跳下秋千,防备地看着敖泽轩。 “你怎么了?” 敖泽轩的心一疼,她的目光,他很熟悉,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很纠结的事情。 紫萱赌气一般看着敖泽轩:“不用你管!” 既然气氛这么可恶,那,就让他帮帮她。 “我救了你,怎么不用我管!”温柔的抚上紫萱的背,敖泽轩的嘴角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是么,你救了我!”紫萱拔剑在手,想起那些她看不明白的事情,不由得将宝剑横在脖颈边:“那我就把命还给你!” 敖泽轩皱起眉,猛地夺过剑甩给紫萱一句话:“荒谬!” 低下头,一缕青丝垂下。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软弱,一直以來,都要让别人保护着。 紫萱的眼圈,竟然红了。 敖泽轩愣了愣,随即将紫萱搂在怀里:“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沒谁!”拭泪,紫萱抬起头,从敖泽轩怀里挣脱出來:“方寸山禁地,岂是你想來就來的,还不快走!” 扑哧…… 当初,怎么不见她撵他走。 敖泽轩一笑。 “哈哈,我要不來,你那天就死定了!”手抚上紫萱的秀发,敖泽轩并沒有因为紫萱恶劣的态度而愤怒丝毫:“是不是因为穆兄!” 穆凌云…… 对,还有穆凌云。 为什么?曾经对她那么好的他,如今却如同陌生人一样,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敖泽轩依旧和颜悦色:“你见到他沒!” 听到敖泽轩温柔的话,紫萱的目光暗了暗,随即垂下了眼睑:“嗯,他不记得我了,他根本就沒在乎过我吧……” 所以,就这么难受。 敖泽轩淡淡的失落,但是仍然温柔的安慰:“慢慢的就想起來了!” 紫萱的头埋得更深了,几乎埋进了敖泽轩结实的胸膛中:“我……实在是太软弱了!” 敖泽轩又是一笑:“沒关系,我保护你!” 紫萱这才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红肿着眼圈的样子楚楚可怜:“可是……我怎么相信你呢?” “你不是谁都相信吗?”敖泽轩的语气冰冷了几分,随后,轻轻一笑:“连杜莲罂你都不防着,还会不相信我; !” “杜莲罂!”紫萱猛地推开敖泽轩,趔趄着连连后退。 上前一步,敖泽轩连忙扶住受惊的紫萱,嘴角一抹笑容:“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去见她的!” “你怎么知道的!” 看着紫萱那受惊的样子,敖泽轩不由得一把将她拽回怀里:“好了,别问了,你知道我会帮你就好!” “可是……” “沒有可是?”轻轻地刮了刮紫萱的鼻子,敖泽轩温暖的呼吸喷在紫萱的脖颈:“你放心,我会好好疼你的!” “子夜呢?” 那温柔的动作,让紫萱一阵失神。 “她,我会处理好的!”温柔的拦住紫萱的腰,敖泽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如果不是她扮成你的模样,我也不会……” “不要说下去!”猛地推开敖泽轩,紫萱的眼神中有一丝惊慌,随后,又是一阵隐隐的失落。 看紫萱闷闷不乐的样子,敖泽轩未免有些心疼,含着弯曲了的手指,一声悠长的口哨,山腰跑上一匹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 “胭脂赤兔马!”如敖泽轩所愿,紫萱立刻被转移注意,目光定在那红得耀眼的马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龙宫的座骑就是不一样,这是紫萱发自心底的赞叹。 软禁,使她对书籍有一种特殊的依赖。虽然不能踏出禁地半步,但是丝毫沒有影响她的成长,她也因为长时间与书相伴见多识广,不仅法术剑谱了如指掌,医书史书也略有涉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果不是性格孤僻,她可以说是近乎完美。 “上來!”敖泽轩脚一点地,敏捷的跃上马背。 紫萱犹豫了一下,伸手,白嫩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吹弹可破。 一抹笑容在敖泽轩嘴角扬起,俯身去拉紫萱,但是紫萱很不给面子的触电般缩回手,还后退了一步,怯生生的说:“我不会骑马!” 不会骑,正合我意,敖泽轩继续鼓励着:“有我呢?上來试试!” “可是这里是禁地,骑马的话动静会不会太大了!” “禁地,那是对于你的师兄弟來说,我已经知道禁地里有什么秘密,菩提祖师不会管的!”看着紫萱犹豫不决的样子,敖泽轩干脆俯下身架住紫萱的双腋把她带到了马上。 紫萱有些不自在的任由敖泽轩搂着,低着头,目光钉在如丝的草地上。 呼吸打在她绸缎般的黑发上,隐隐可以看到她白皙的脖颈,敖泽轩深吸了一口气,止住心里的躁动。 那马似乎通灵性,不用敖泽轩吆喝就直接窜了出去,速度快的将紫萱狠狠的摔到敖泽轩怀里; 风在耳边呼啸着,景物快速的移动,紫萱紧紧的抓住敖仁杰的手臂:“你慢点,我害怕!” 一声欢快的马嘶,速度又提了一倍。 敖泽轩任马狂奔,丝毫沒有制止的意思:“这马通灵性,我沒法控制!” 怎么可能沒法控制,你把它叫來的时候它不是很听你话吗?虽然这么想着,紫萱还是乖乖的缩到了敖泽轩的怀里,这个速度狂奔,摔下去可不是玩的。 看着眼前景物的飞速移动,紫萱从未有的开心。虽然很害怕,但是有他在,不会有事的,他温柔起來的样子……似乎比师兄更让她心动。 马依旧在提速。 风已经因为高速而打在紫萱的面颊上,吹乱了她随意拢着的长发。 “你慢点,太快了!” 敖泽轩装作沒听见,抖抖缰绳,马会意的提速。 “慢点……行不行!” “求你了,你慢点!” 速度太快,风更加强烈,紫萱几乎沒办法呼吸,这哪里是骑马,分明就是飙马,抓着敖泽轩的手渐渐失去了力度,紫萱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 怀里的女子再也沒有说话,敖泽轩意识到玩的有些过火,立刻勒住了飞奔的胭脂马,低头,紫萱的脸色惨白,低着头缩在他怀里,咬着嘴唇瑟瑟发抖。 “紫萱,你沒事吧!” 有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滴落,敖泽轩的心猛地缩紧,不过就是吓吓她,沒想到她真的害怕,平时和穆凌云飙马习惯了,以为方寸山的人都是玩马的好手,偏偏忘了紫萱别说飙马,根本就沒有骑过马。 “紫萱,对不起!”搂着怀里的女子,敖泽轩满是内疚,这还是他第一次道歉。 紫萱梨花带雨,在敖泽轩的胸膛上重重的捶了一拳:“我都说了我害怕,你还那么快……” “好了好了,我记住了!” 紫萱扫了敖泽轩一眼,挣脱他的怀抱跳下马背,那一刻,敖泽轩的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 但是他沒敢阻拦,任由紫萱从他怀里离开。 “下次慢点,你记住沒有!”忽然,紫萱竟然绽出一丝微笑,站在马下抬头认真的看着敖泽轩。 “一定!”还有下次,敖泽轩的心底一丝惊喜,看样子紫萱并沒有和他动怒,他,还有机会。 “你要是再吓我……”剑出鞘,指着敖泽轩眉心:“我就和你切磋一下!” ------------ 第三十二章 .聚散离合前世姻 “好!”敖泽轩点点头,小心的支开剑尖,刚才那么一哭,把他吓够呛才是真的,要是紫萱真出什么事情,和方寸山交代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也心疼啊! 脚尖一点,紫萱又跨上了胭脂马,双臂环住敖泽轩的腰:“我不和你切磋,你敢吓我,我就偷偷的把你杀掉!” 敖泽轩点点头:“我会珍惜生命,你好了!” 沒有回答,紫萱靠在敖泽轩的背上,等他策马。 那丝丝温柔,直捣敖泽轩的心。 “子夜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被敖泽轩搂在怀里,紫萱说不出的安全。 其实,白天那些事情根本不用她想的,若怡姐姐会告诉她怎么办,若怡姐姐会帮她把一切办好。 敖泽轩柔和的看了看紫萱,把她搂的更紧:“杀了她,你觉得怎么样!” “杀了!”紫萱一惊,随后有些为难的看向敖泽轩:“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残忍…… 敖泽轩笑了笑,他还不知道紫萱会对子夜留情。 双手换上紫萱的腰,敖泽轩目光森冷的看向远处:“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再怎么说,也不用杀了她吧!” 轻轻一笑,敖泽轩的目光恢复了暖意:“不杀,你打算怎么办!” “嗯……”咬了咬嘴唇,紫萱抬眸看着敖泽轩的蓝眸:“就让子夜活着不好吗?或者……”顿了顿,紫萱低下头;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说的方法更残忍一些。 “怎么了?不说了呢?” 看着敖泽轩那鼓励的目光,紫萱似乎失了思考的能力,将自己的想法直白的说出:“休了她!” “哦……” 默默地点点头,敖泽轩轻轻地抚弄着紫萱的头发:“休了她,似乎更残忍吧!” “那就先留着!”温和的靠在敖泽轩的怀里,紫萱的目光多了几分落寞:“总不能伤害她吧……” “太善良了!” 善良。 她有吗? 紫萱很是不解的看了眼敖泽轩:“她喜欢你,有错吗?为什么要杀了她呢?” 敖泽轩皱皱眉头,随后便是冷冷的开口。 “本王不喜欢她,她就有错!” 目光一冷,敖泽轩紧紧的抓住紫萱的手腕,说话的语气却是在不经意间变得冷厉:“违背本王,就要死!” 违背,就要死。 紫萱的身体,猛地一颤。 随后,她拼了命的想要挣脱敖泽轩的束缚,敖泽轩,却是更加用力的将她按住。 “你要干什么?” 紫萱的语气间,终于有了一丝冷厉。 “违背,就要死!” 违背,就要死吗…… 紫萱的心一抖,随即安静下來,她,还不想死。 忽的,她却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笑出了声:“你会杀我吗?” 敖泽轩怔了怔。 也许吧! 其实,就算是紫述,他都下得去手。 目光冷了冷,敖泽轩松开紫萱,然后后退一步,抱着双臂,认真的看着眼前散发着宁静气息的女子:“你想试试吗?” “好!” 区区一个字,挑战着他的权威。 敖泽轩的目光一冷,随后,手指一动,一杆长枪在手中显出形体。 “你说,我要是和你动手,是让着你,还是公平的來!” 紫萱一笑,仰视着敖泽轩,嘴角一抹笑意:“随你; !” 但是,那笑容,却是丝毫不达眼底。 她就知道,敖泽轩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的。 她这么软弱……怎么会让他在乎。 她和紫述,实在是差了太多太多…… 她知道,按着紫述的行事风格,敖泽轩要杀人,她是不可能阻止的,甚至,她会先他一步,把那个人送上路。 可是她是紫萱,她是紫萱,她,做不到。 “告诉我,你爱的,是我哪一点!” 紫萱柔柔的开口,然后,手抚上剑柄,缓缓拔出宝剑,紫萱盯着上面的淡黄色流苏,眼底一抹苦涩。 敖泽轩微微眯起眼睛。 那柄剑,是穆凌云给她的,沒有错……也,不可能错。 “爱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敖泽轩反问,语气间全是冷漠,沒有丝毫的感情。 “可是?我需要一个理由!”深深地低着头,紫萱微微皱眉,手指抚弄着剑鞘上的花纹,平静的说出接下來的话:“我会对所有人很好,那是因为我找不到伤害他们的理由,这不代表我会相信每一个人,如果你真的想我爱你……告诉我,你爱的是我什么?” 不需要理由。 敖泽轩微微皱眉,爱一个人,就一定要有理由吗? 爱与不爱,谁又说得清楚呢? “我说过,违背我,要死!”敖泽轩猛地上前一步,狠狠地钳住紫萱的下颚:“难道我对你温柔一点不好吗?为什么要惹怒我!”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紫萱后退一步,猛地甩开敖泽轩,目光中,全是苦涩:“你以为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吗?你对我的好,又有那些是真的呢?你对我的好,又是为什么呢?” 狠狠地攥紧拳头,紫萱的手心被自己的指甲刺得生疼:“你告诉我,你把我当成谁了,我们认识才几天,你就那样照顾我,你爱的不是我,你只是把我当做了你爱的那个人,对不对!” “对!” 怒火,完全是怒火。 敖泽轩有种快要疯了的感觉。 他以为,紫萱那么柔软,根本不可能想到这里來,他就是想好好的宠着她,把欠她的都还她,可是现在,事实证明她沒那么简单。 她像以前一样精明,甚至,她比之前还精明。 她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看见了,她只是不说,但是,他又要怎么告诉她,他,把她当做了紫述,而紫述,就是她; “九王殿下,如果不是今天发生了许多事情,我思考了许多,也许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 咬着牙,紫萱说话的语调异常的平静。 敖泽轩微微皱眉。 他这才发现,紫萱比昔日的紫述有意思。 紫述会把她的恨意表现出來,而紫萱不会,她永远那么温柔,那么顺从,但是她心里,什么都明白。 “听着,不要再问本王这些事情,否则,本王不小心杀了你,沒人给你收尸!” 杀。 “可笑!” 紫萱冷然开口。 随随便便把“杀”字挂在嘴上,他敖泽轩以为他是谁,别人的生死,可以由他來处理吗? “可笑……”敖泽轩重复着,他有一种被激怒的感觉:“至少,你的生死,要看本王的心情!” 笑话……天大的笑话。 紫萱从未有的震怒。 她是逆來顺受了,但是,她真的任人宰割吗? 白天和穆凌云一聚,她已经认识到,她,不能把一切交给别人。 现在想想,当初,她活下來,真的很幸运,她,可以为穆凌云生,但是,不能为他而死。 “敖泽轩,你伤不得我!” 淡淡的开口,紫萱转身便走。 身后,却是一阵骇人的杀气。 紫萱一惊,暮然回首,竟见敖泽轩已经挺枪击來。 他……动手了。 心里一疼,紫萱不敢犹豫,剑出鞘,猛地刺回去。 可是?当她的剑,碎了敖泽轩的长枪,她才后悔。 敖泽轩……只是动手,并未使用法术,他只是吓她,根本沒有真的对她做什么? 只是…… 后悔,已经來不及了。 剑,狠狠的插入敖泽轩的胸膛。 在紫萱惊住的瞬间,敖泽轩拔出剑,转身离去。 地上,撒了几串红珍珠。 那红,刺痛了紫萱的双眼,她的手失了力道,剑,落地; 她……误伤他了。 可是?她为何那么冲动了呢…… 再有,便是…… 紫萱的心猛地一惊。 为何,这次,她竟是沒有感到害怕。 是因为她心痛了,所以忘记了害怕吗?还是…… 出了方寸山的势力范围,敖泽轩不由得停下脚步,捂住伤口坐到一边,他大口喘息着,终于鼓起勇气解开衣带看了看不深也不浅的伤口,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他真是疯了。 他可是东海龙宫堂堂九龙子,他可是九王爷,他出來,他为什么就不带个侍卫。 他对她下不去手,是的,他现在不忍心,但是他的侍卫能吧!那样,至少他不会受伤。 让自己受伤,真是太傻了。 紫萱这一剑,要是在深那么一点,他立刻就会被穿透心脏,那样,他敖泽轩的药就是再逆天,也救不了他了。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敖泽轩起身,走向海边。 “嗯!” 忽的,他的身后竟是传來一个很是冷冽的声音。 敖泽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听这声音,那女人应该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绝色杀手吧! 他今天可真是太幸运了,竟然在这么危机的时候碰到这样一个女人。 “索命的!” 敖泽轩淡淡的开口,丝毫不损他九王爷的气势。 “扑哧,!”那女人却笑了出來:“兄弟,我怎么能要你的命,我敢吗?” 女子走上前,嘴角扬起一丝难得的笑容,看着他那惊悚的伤口,不由得叹了口气:“唉!你也会让人伤了!” 看清來人的面目,敖泽轩不由得松了口气。 “魅秋,是你……” 笑颜噬魂,柳魅秋。 看起來,幽冥地府和东海龙宫是不对头的,但是事实上,柳魅秋是敖泽轩的红颜知己,能在这个时候碰上柳魅秋,敖泽轩真是不枉此行了…… “谁伤你了,要不要妹妹我替你把ta处理了!” 柳魅秋淡淡的瞟了敖泽轩的伤口一眼,撇撇嘴:“你可真行,看这样子,是ta一击就中了吧!” ------------ 第三十三章 .心挂前世破宿缘 微微皱眉,敖泽轩轻轻的摇摇头:“别问了……” “我送你回去!” 柳魅秋无奈的开口,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敖泽轩,她眼中闪动的关心毫不掩饰:“你这傻瓜,这么晚了,一个人带着伤走夜路可不好,万一让若……”看见敖泽轩脸色不好,她连忙把要出口的若怡妹妹咽回肚子:“让金若怡的手下看到,你死都死不利索!” 死都死不利索…… 这倒是真的,金若怡杀人,很少让人死的利索,那个不是历尽千辛万苦,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好几年之后金若怡玩的腻味了,才会同意冷月心那ta们做医术试验品…… 敖泽轩冷冷的一笑; 他现在就已经是生不如死了,他把紫萱当成紫述,以至于紫萱动怒,可他要怎么告诉她,紫萱紫述,压根就是一个人,他要怎么解释,他要怎么办。 “好了好了,瞧瞧你这脸色!”柳魅秋撇撇嘴:“你呀,想吃人,那可不行,姑娘我可沒活够呢?你还是生生你这杀人的气场,留给你家那不怎么省油的灯吧!” 不怎么省油的灯。 敖泽轩听到这里,脸色更差。 那不是子夜吗? 想到子夜,他不由得一阵恼火,皱皱眉,他倒是不想多说:“不回九王府,我要去嫣儿那儿去!” “什么?”柳魅秋不由得皱皱眉:“你确定敖泽嫣那小丫头看见你这个样子不会抓狂!” 她抓狂能有什么后果,敖泽轩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嗯!” “能一击伤你这么重的人……你是不忍心伤害ta吧!”顿了顿,柳魅秋垂下眼眸,目光中却是一抹坏笑:“你要知道,你不忍心,你的宝贝妹妹可是忍心,她要是知道她的好哥哥让人伤成这样,不去找那伤你的人拼命才怪,你确定去那个小公主那!” 柳魅秋说的,倒也有道理。 敖泽轩皱皱眉头,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到敖泽嫣那里:“那也比见到黄子夜强得多,更何况,嫣儿杀不了她!” 哦。 有意思。 但是,柳魅秋却是什么也沒说。 敖泽嫣杀不了吗?但是,以她敖泽嫣那个骄横的样子,她杀不了,她还不会高价悬赏杀手吗? “她不忍心杀的,你又不忍心伤害的,只有她吧!” 柳魅秋沒敢说出那个名字,但是,她知道敖泽轩是知道她说的是谁的。 果然,敖泽轩一怔。 敖泽轩点点头,却是立刻摇了摇头。 他说不明白,现在的紫萱,算不算紫述…… “王兄,!” 敖泽轩不由得皱了皱眉,果然,敖泽嫣的反应比他想象的大得多。 敖泽嫣是敖泽轩的妹妹,她一头水蓝色的长发,上半部分用一个小巧的金冠挽着对环双髻,以珊瑚装饰,下半部分则是直接披散在肩上。 她的身上,绣着浪花图案的水蓝色抹胸四周环着金纹,藏在广袖里的小手此刻竟是攥紧,看着敖泽轩身上那骇人的伤口,她真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她的裙摆前短后长,隐隐露出小腿,她的打扮似乎有些大胆,但是配上那清纯的蓝眸,只是可爱,沒有妖艳,此刻,她嘟着嘴,生气的审问敖泽轩:“王兄,你这是怎么了?” “沒事儿……” 安慰着小公主,敖泽轩忽然觉得柳魅秋的说法是正确的。 到敖泽嫣这里,真的是对的吗? “王兄,你可真行!”略带着责备,敖泽嫣狠狠的剜了敖泽轩一眼:“我这就找皇嫂去!” 皇嫂…… 敖泽轩忽的一怔。 如果不是讨论到了子夜,又怎么会是现在的样子呢? “什么皇嫂!” 冷冷的开口,敖泽轩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有资格做你皇嫂的,只有述儿!” 提到紫述,敖泽嫣的心不由得一痛。 也对……只有她。 只有紫述,有这个资格,让她成为皇嫂,敖泽轩心里承认的人,也只有她。 “禀报九王,十四公主,殿外有一女子求见!” 一个侍卫恭恭敬敬的行礼,目光瞥到敖泽轩那阴郁的目光,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敖泽嫣知道敖泽轩的心情不好,不想打扰,而她一介女流,更是不愿意见外人,所以:“你出去吧!告诉她,本公主睡下了,不见!” “可是……”那侍卫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咬咬嘴唇,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她说她是徐姓世家的人……而且是徐小姐的贴身侍女……” 听到徐姓世家,敖泽轩阴郁的眸光中划过一道精光。 “徐小姐,徐紫瑶!”敖泽轩缓缓的开口,眯了眯眼睛,揉揉太阳穴,终于淡淡的开口:“皇妹不愿意的话,本王去见就是了,徐小姐难得遣人來东海龙宫一次,自是不能亏待了!” 在敖泽嫣不解的目光中,他勉强挺直了身子:“带路!” “等等!”敖泽嫣连忙打断,随后妥协道:“让她进來,本公主见就是了!” 侍卫领命而且,敖泽嫣才将目光投向敖泽轩:“皇兄,徐紫瑶是谁!” 淡淡的看了看敖泽嫣,敖泽轩忽的抬手宠溺的揉了揉敖泽嫣的头发:“傻丫头,这不是你该想的……记得,不要惹怒她就是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白衣女子飘然而落,笑盈盈的看着敖泽轩,她的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 “你是何人!” 敖泽轩背对着女子,淡淡的开口,他努力的平定语气; 。虽然,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伤口,让他有一种无法抑制的痛苦。 “景夕,是來帮九王殿下疗伤的!” 疗伤。 敖泽轩挑了挑眉毛,转过身,让伤口暴露在景夕的视线之中:“你怎么知道本王受伤了!” “景夕是小姐的贴身侍女,小姐知道,景夕自然是知道的!”景夕依旧是笑盈盈的,目光留在敖泽轩的胸口,她平静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殿下的伤是剑伤,既然紫姑娘失手上了您,您自然要好好处理一下伤口,这伤口虽然不大也不深,却是关系您性命的关键部位,稍微深一点,就会伤了心脏,随意,殿下还是好好处理,别让这伤口发炎了才好!” 见敖泽轩微微一愣,她再度笑出声來:“呵呵,别担心,我家小姐是和老爷发过誓的,绝不会插手三界的事情,所以,景夕此行,不是受小姐之托!” 哦。 不是。 敖泽轩轻轻地摩挲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微微眯起眼睛。 有意思。 柳魅秋不可能认识徐紫瑶这号人物,那么除此之外,还有谁知道他受伤的事情。 似是看出敖泽轩的不解,景夕微微颔首:“方寸山,紫萱!” 重重的说出紫萱的名字,景夕坦然的直视敖泽轩:“紫姑娘心疼了,让景夕來送药!” 接过药,敖泽轩忽的意识到什么? “景姑娘请留步,不知你家小姐和紫姑娘是什么关系!” 如果他沒有猜错的话,紫萱的那个大后台,就是徐紫瑶了吧…… 就算是有盘丝弦宫的冷月心撑腰,紫萱也不可能那般暴殄天物,毕竟,盘丝弦宫的实力和东海龙宫相差无几,是沒有资格那么对待他敖泽轩眼中的宝物的。 但是景夕的回答,却让他拧紧了眉毛。 “小姐和紫姑娘并不认识,我也不过是认识那九尾灵狐,雪柔!” 如此…… 敖泽轩抬头,深深的望向景夕。 徐家的人,不能说谎,他知道。 “既然如此,姑娘请回吧!” 不用敖泽轩吩咐,敖泽嫣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对着下面的侍卫开口吩咐:“你们,送景姑娘回去!” 景夕一笑,回头便走。 不过走了几步,她忽的停下步子,转身看向敖泽轩:“九王殿下说完了; !” “完了!” “可是……”轻笑着,景夕走了回去,和敖泽轩隔了一步的地方停住了:“殿下,你好像还有什么问題吧!” 哦。 呵…… 敖泽轩难得的在外人面前笑出來。 这个景夕,有意思。 他,还真是沒问完。 “紫萱,可是接替冷月心之母的新任三界圣女!” 果然呢…… 景夕又是一笑。 她就知道,他想知道这个。 “殿下多心了,三界圣女无比无情无欲,只有这样,才能在未來执掌三界之时公平公正,至于帮助她诞下继任的男子,也是徐家选定的,更是要冷酷无情的极致尊者,紫萱姑娘太过于温婉,而且情劫深重,怎么会是下一任三界圣女呢?” 不是她。 不知为何,敖泽轩却是轻轻地松了口气。 紧接着,便是一阵失神。 “情劫,万劫不复呵……”柔柔的一笑,景夕向后退了几步,嘴角勾起的笑意,多了几分嗜血:“紫萱姑娘对斜月之星的感情,难道,殿下看不出來吗?” 敖泽轩疲惫的挥挥手:“送景姑娘离开!” 看着敖泽轩失神的样子,敖泽嫣不由得一阵心疼。 多久了……多久沒见到王兄这般失神了。 今天,他是怎么了? 走出东海龙宫,景夕的嘴角那抹笑容,愈发妖媚。 呵呵…… 猛地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金若怡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你以为,我还会让妹妹死在你怀里吗?” 冷冷的看了看一望无际的东海,金若怡的目光中,全是恨意。 想起紫述,她又是一阵无法压制的难受。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明明知道敖泽轩那般的冰山,会伤害到紫述,还是任凭她和他走到了一起,最终丧命,如果她狠得下心,如果她拦住紫述,那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敖泽轩,你沒有机会了!”顿了顿,金若怡咬紧了嘴唇,想起曾经和敖泽轩情如兄妹的日子,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因为是你害死了我的妹妹,我的,述儿妹妹……所以,你要付出代价!” ------------ 第三十四章 .蝶舞袭天乱幽静 紫萱…… 敖泽轩皱了皱眉,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 抹上“景夕”送來的药,他淡淡的叹了口气,这药,还真是神…… “王兄,你怎么了?” 抬头,敖泽嫣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敖泽轩的胳膊:“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心情似乎不太好!” 不太好吗? 敖泽轩故作轻松的笑笑:“皇妹多心了,沒事的!” “可是……” 轻轻的叹了口气,敖泽嫣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紫述死后,她这个哥哥就一直沒有恢复过來。 拼了命的和太子争夺皇位,不过就是因为敖泽轩不敢停下來罢了,她敖泽嫣,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是什么也做不到。 除非紫述复活,除非敖泽轩会爱上别人,否则,她只能看着他这样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看得开。 毕竟,紫述的死,和他的关系是谁都明白的,而他自己,更是会感到难受…… “王兄,要是太难受,就说出來,不要憋在心里!” 看着敖泽嫣那担心的样子,敖泽轩不由得一笑,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我沒事儿!” 只是……真的沒事吗? 又看了看正在神速回复的伤口,敖泽轩攥紧了拳头; ,,,,,,,,,,,,,。 紫萱身着一袭白裙,站在在骄阳下格外引人注目。 那清冽的目光定在朦胧的云海中,久久未曾移开。 她总是会觉得内疚。 不管怎么说,敖泽轩那一下并沒有动真格,而她…… 如果不是他,她早就死在铸剑池里了,如果不是他,她早就让秦浩糟蹋了,如果不是他,她早就冻死在昆仑山中了。 可是她…… 这么多天,敖泽轩都沒有露面,她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她很后悔,她担心。 敖泽轩……不会有事儿吗? “柔儿,东西放那里吧!” 听到后面的衣摆摩擦声,紫萱忍不住出声制止。 “姑娘,您都两天沒吃饭了,再不吃点身体会扛不住的!”雪柔不无担心,但是脚下还是顿住。 “沒关系,我不饿!” “可是……” “沒有可是?”温婉的声音打断了雪柔,微微皱眉:“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一声轻叹,雪柔转身端着精致的菜肴就要离开。 其实,敖泽轩的事情她后來还是知道了的,可是?能怪紫萱吗? 她只是自卫罢了。 雪柔走了几步,前面有人挡住道路,她险些一头撞进那人怀里,抬起头,雪柔刚要开口说什么?对方却竖起手指让她把话吞回了肚子。 敖泽轩看着紫萱那孤独的身影,心里一疼。 让语气平缓一些,敖泽轩平静的开口:“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那声音…… 平静的,似乎什么也沒发生过。 只是,他的伤,明明还在不是吗? 紫萱的身体一震,回头,眸子覆上一层水汽。 “今天可沒有逼你飙马,怎么又是泪水涟涟的!”敖泽轩拿过雪柔端着的饭菜,送到紫萱眼前,本來想追究一下紫萱伤他要付出的代价,如此一來,反而是觉得自己错了:“我救下的身体你就这么糟蹋呢?乖乖的吃饭,我错了,我不该闪不开让你伤到我的!” 什么…… 他这是,在讽刺自己吧; !,连他动手是真是假都看不出來。 微微皱眉,紫萱冷冷的别过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 敖泽轩在心里问自己,他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你生气了!”敖泽轩的语气弱下去,走到紫萱身后,他默默地揽住紫萱的腰:“我错了,我都认错了,还生气呢?” “你哪里错了!” “……” 是诶,敖泽轩哪里错了。 这个,鬼才知道。 耐着性子,敖泽轩哄着紫萱:“好了好了,乖,别闹!” 看这架势,雪柔很识时务的转身就走。 烛台。 她才不干。 “还想不想飙马!”把不愉快的地方跳过去,敖泽轩温柔的转移了话題。 紫萱的眸子却是一亮,淡淡的点头:“好!” 这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吧! “先吃饭,把体力补充好!”递上饭菜,敖泽轩松了口气。 紫萱顺从的吃好了饭,抬头,微笑的看着敖泽轩:“赤兔胭脂马呢?” 还是悠长的口哨,金红的马跃出,认出是上次被自己吓哭的女子,还兴奋的嘶鸣了一声。 不等敖泽轩上马,紫萱已经飞身而上,动作干净利落,和上次的作风截然不同。 她可不会在同样的事情上失败两次……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自然会悄悄的找冷月心恶补一下马术。 赤兔胭脂马似乎很想让紫萱体会一下什么叫下马威,但是因为敖泽轩的缘故,引而不发。 紫萱,越來越有意思了。 敖泽轩的嘴角扬起一丝笑,轻轻的向马点了点头。 马通灵性,立刻尥起一个气势不凡的蹶子,紫萱沒有丝毫的怯意,手紧握着缰绳,沒有受到任何威胁。 马眼看向敖泽轩,敖泽轩再度点头,这次,胭脂马已经不顾紫萱的安全,使出浑身解数想把她摔下來,但是上次还要敖泽轩护着的女子,此刻竟然嘴角一丝微笑,毫不动摇。 这才是……紫述的风格。 敖泽轩一怔; 折腾了半天,紫萱依旧在马背上,胭脂马已经无力再跳,乖乖的停下任紫萱驾驭。 “长进了不少!”敖泽轩抚着马背,紧接着又是一声悠长的口哨,一匹紫马从山脚跑上:“你试试这匹!” “昭陵六骏,飒露紫!”利索的从马上跃下,紫萱抚摸着马背:“它不是死了吗?” “按你这么说,赤兔马也死了几百年了!”敖泽轩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紫萱。 紫述驯马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他倒是想知道,这个紫萱,什么时候会将前世的所有潜能挖掘出來。 “我可以试试吗?”摸着紫色的马,紫萱竟然有些爱不释手。 “好,你试试!”敖泽轩退后一步,饶有兴趣的扫视着白裙少女。 飒露紫和赤兔胭脂马一样,是敖泽轩请地府的柳魅秋给还魂之后重生的马,它是中箭而死,对人很抵触。 紫萱摸着马,清冽的目光凝视着飒露紫的眼眸。 它的眼睛,很亮,也很有神,让她的心都为之一颤,动物的美,在眼睛中是可以看出的。 紫萱微微的扬起嘴角。 她能感觉到飒露紫的抵触,但也能感受到它的友善。 “为什么不肯让人驾驭呢……”似是在喃喃自语,紫萱轻轻的开口:“不是人在驾驭你,而你你们在共同奔驰啊……” 那句话之后,飒露紫的眼中闪过一抹迷惑。 “在马上,你是我意志的延伸,我也是你愿望的扩展……不是吗?” 别过马头,飒露紫不再看紫萱那清冽的目光,紫萱却是微微一笑,不错,这马的眼神,很不错。 骑上飒露紫,飒露紫很给面子的沒有学习胭脂马。 “真是好马!”柔柔的开口,紫萱温和的抚了抚马背。 这…… 真是奇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敖泽轩跃上胭脂赤兔马,马行几步,敖泽轩和紫萱并列到一起。 微微一笑,紫萱顺从的回应:“上次和你啊!” “和我!”敖泽轩一头雾水,什么时候教的,然后看着紫萱:“这马真给你面子,我第一次骑,险些摔下來!” “是么!”紫萱轻轻的笑了笑:“那么……是不是你太冷了,冻到它了呢?” 冷。 “其实……”紫萱顿了顿,声音小了不少:“你温柔起來很好,为什么要对别人拒之千里呢……对谁都像对我这么好,不好吗?” “哦; !”敖泽轩挑了挑眉毛:“我对别的女孩子也这么好,你不生气!” “为什么生气!” 看着紫萱清纯的目光,敖泽轩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 还差点火候…… “想出去走走吗?”敖泽轩拦到紫萱前面。 出去。 不行…… “师父知道了会生气的!”顿了顿,紫萱轻轻地低下头:“要是让师兄知道了,他该更不理我了!” 这个穆凌云…… 敖泽轩攥紧了拳头,不是说朋友妻不可欺吗?穆凌云……怎么偏偏勾搭他的女人。 “怎么了?” 看敖泽轩微微皱眉,紫萱上前轻轻地抚平他眉间的愁绪:“你不高兴了!” 微微后退躲开紫萱,敖泽轩抬手勾起紫萱的下巴:“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紫萱嫣然一笑,推开敖泽轩的手:“为什么不喜欢呢?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听此,敖泽轩一阵失神。 这两个喜欢的含义不一样吧! “山下美吗?”贴到敖泽轩身边,紫萱好奇的睁大了双眼:“山下是不是很有趣,所以你们都喜欢下山去,可是为什么上次和你出去,那山那么可怕!” 她……一直沒离开过禁地。 “那只是个例外!”微微一笑,敖泽轩抬手将紫萱从飒露紫上移到自己前面做好:“我带你下去看看,不会让你师父知道的,好不好!” “可是……” 咬咬牙,敖泽轩今天一定要把紫萱带走:“想见见穆凌云吗?” “师兄!”紫萱惊叫,随即抓紧敖泽轩:“能看到!” 敖泽轩平静的撒谎:“嗯!” “他会不会生气……” “远远的看一眼,他不会发现!” 听此,紫萱终于放心了,点点头,她舒服的靠在敖泽轩的怀里:“好啊!那你带我下山可以吗?” “可以!” 敖泽轩满意的点点头。 ------------ 第三十五章 .说者无心听者意 “不是带我去见师兄吗?” 龙海龙宫,紫萱顿住脚步轻轻地扯了扯敖泽轩的衣袖:“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來了!” 敖泽轩抬头,冷冷的瞪了眼不远处正认真的看着他的侍女,那侍女受惊,连忙转身就跑开了。 这个是子夜的眼线。 “这是我的王府,你在这里等一等,等穆凌云來了我叫你!” “他不在!”紫萱忽的调皮的一笑:“那别叫他了,这里这么漂亮,我想各处看看,他要是來了我还要躲着他!” 敖泽轩宠溺的一笑:“真调皮!”手揽住紫萱的腰,他倒是沒有在乎这个地理位置。 紫萱,早晚是他的九王妃。 只是,煞风景的人总是会來的。 “殿下,您终于回來了!” 子夜摇曳着身姿,无视掉敖泽轩搂着的紫萱,挽住敖泽轩的手:“这些天都在嫣儿那里,也不回來,妾身想您了呢?” “嗯!” 敖泽轩很有技术含量的把手抽出來,绕开子夜头也不回的离开。 紫萱一怔,小心的推推敖泽轩:“泽轩,她和你说话呢?” 她也发现了,进入东海,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禁地和她沒什么两样的敖泽轩,在东海似乎很厉害,至少,那么多人都是怕他的; 敖泽轩沒有理会,头也不回的搂着离去。 受冷落的子夜倒也沒有去自找沒趣,看了眼紫萱,她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原來,昆仑山那次的种种,敖泽轩都是为了演戏给紫萱看的。 她不过就是敖泽轩的一个工具,但是她还是心甘情愿的帮着敖泽轩演了这出戏。 这个紫萱,这个看似柔弱的紫萱呵……可真是厉害。 想到这里是东海的地盘,金若怡无法插手,子夜忽的笑了笑。 如此……不如趁机杀了她。 她子夜可是东城凌暮城的郡主,她自然是知道怎么笼络人心的,在九王府为奴的几年,她就和下人们关系不错,如今升为夫人,她更是笼络了不少的下人。 回身,看看刚才來报的侍女,她淡淡的开口:“去,到太子那看看,让他把我们九王爷叫出去!”随后,她的目光一冷:“只要除了紫萱,我黄子夜早晚会成为九王府的女主人,那时候东城东山再起指日可待,你们的地位,也是扶摇直上!” “奴婢知道!” 侍女尊敬的行礼,随后便是飞身而去。 见紫萱拘束,敖泽轩索性驱走了所有的侍卫。 这……倒真是让子夜很开心。 前面的这处花园,是紫述最喜欢的地方,想必,紫萱也会喜欢。 敖泽轩的手上加了力度,将紫萱狠狠的固定在怀里。 但是,一定要有人來打扰他的。 顺着紫萱的目光看去,敖泽轩无比头疼的开口:“何事!” 那侍卫小心翼翼的看了主子一眼,打扰九王,他真是够大胆的啊……只是那太子,一样是不能惹的:“回九王殿下,太子殿下在外面候着……” 听到敖邵冥,敖泽轩不由得皱紧了眉。 “知道了!” 冷冷的开口,室温直线下降。 “泽轩,你哥哥找你,你不去吗?” 他敖泽轩沒有那么混蛋的哥哥。 虽是如此想,敖泽轩也沒有开口。 “萱儿留在这里别出去,我去去就回!” 看着紫萱乖巧的点点头,敖泽轩这才放心的离去。 但是紫萱,却感到了一种别样的气息。 那种感觉……是杀气; 回头,紫萱触到了子夜那吃人的目光。 话说……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紫萱早就死了,黄子夜啊黄子夜,何必呢?这么瞪着人家,难道你不累。 “殿下都走了,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冷然开口,子夜带着一众跟班,趾高气昂的瞥了眼紫萱,语气中全是轻视。 “泽轩让我在这里等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紫萱能感到子夜的敌对,但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她忍让一点,也沒什么? 毕竟,子夜现在是九王妃的夜夫人,整个九王府,也就她一个是敖泽轩名义上的女人。 “泽轩!”子夜重复了一遍,加重语气:“泽轩,,唉!我说某些贱人,九王殿下的名字,是你可以直呼的吗?” 贱人。 可是?紫萱不喜欢这个身份。 虽然她一直软禁在山上。虽然很多事情她都不明白,但是她知道这两个字是怎样的侮辱。 在敖泽轩的地方,她忍…… “难道把殿下迷住了,呦~看着模样,还真是不赖!” 子夜如此灼灼逼人,紫萱不由得皱了皱眉:“子夜姑娘,我沒有和你作对的意思,我……” “住口!”一声冷喝,子夜冷冷的扫了紫萱一眼,鄙夷之色,毫不掩饰:“什么子夜姑娘,紫萱姑娘,你注意下身份好吗?本夫人是殿下的女人,我是夜夫人,不是什么子夜姑娘!” “哦,我忘了呢?你那个姐姐,是叫什么金若怡吧!一个风尘女子的妹妹,自然不知道这些礼数的!”一把夺去紫萱的剑,子夜毫不留情的踩上去:“哼,真是脏了这剑,你不过是个贱胚子,还佩剑!” 看着子夜上前,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口中骂着不干净的话,然后像是脏了手一样擦擦手,将手帕扔在地上,紫萱的眉,不由得拧紧。 她怎么了? 她姐姐又怎么了? 她黄子夜凭什么这么欺负她,凭什么?她比她们,高贵多少吗? 一直以來,她紫萱都在让着黄子夜,所以黄子夜就得寸进尺吗? 她紫萱,根本不是什么软柿子,可以想捏就捏的。 “说完了吗?” 轻轻地开口,很温柔。 但是谁都能感觉到,紫萱的怒意。 是的,紫萱生气了。 她的确脾气好,她的确好说话,她的确很容忍子夜,但是,因为她温柔,她就可以随便欺负吗? “金若怡的妹妹呵……难道会是什么大家闺秀,那个姓金的就不过是个狐媚子,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 毫不在乎紫萱的愤怒,子夜淡淡的开口,不忘讽刺的轻笑一下。 “不许侮辱我姐姐!” 同样平静的开口。 但是,无形的气势,却是淡淡的荡漾开來。 见此,开始还在帮腔作势的跟班们,全都闭了嘴。 再怎么说,刚才敖泽轩有多宠着她,他们都看到了。 再怎么说,她生气起來,气场之强大完全不在敖泽轩之下。 所以,他们还是安静一点。 “侮辱,我不过是实话实说,金若怡号称天音楼楼主,可是那天音楼是什么地方,青楼,妓院!” 紫萱,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围观的人群中,有谁轻轻地一动。 “回來!” 林语嫣却是轻轻地开口,拦住了自己的贴身侍女。 “娘娘,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侍女愤愤不平的看向子夜:“你看她,怎么对待那位姑娘的!” “那不是你该管的,夜夫人也不是本宫该管的!” “可是您是太子妃啊!她就是怎么狂,也不能顶撞您啊!” 林语嫣轻轻地一笑,目光中全是深意:“本宫倒是觉得,那个被欺负的姑娘不会那么容易让人欺负,九弟喜欢的女子,定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轻轻地睁开眼睛,紫萱的目光冷厉:“最后一遍,不许侮辱我姐姐!” 紫萱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忍了。 是的,她一直都在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不想惹事生非。 可是事实证明,有些人可以让着,有些人她不行。 金若怡生气,不管是不是她紫萱错了,紫萱都会哄着她,毕竟,若怡姐姐生气总要有个发泄点,而且,姐姐对她真的很好。 但是子夜不一样。 她,是得寸进尺那种类型的。 轻轻地攥紧了拳头,紫萱默默的平定心情。 有那么一种人,很温顺,很忍让,很好欺负,但是,你不能对ta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你不能触碰ta的底线; 重复侮辱,杀无赦,触碰底线,斩立决。 子夜再度出言不逊,紫萱却是猛地抬起了头。 那一瞬,她的身上全是杀气。 紫萱的目光是那么的冷,冷的不像她。 就在子夜被那目光震慑的一下子怔住的时候,紫萱却是开了口。 “紫萱似乎从未触犯过夜夫人,但是夜夫人,却是步步紧逼,紫萱似乎沒有对你说过,沒有人,可以当着紫萱的面侮辱若怡姐姐,否则,这就是代价!” 言毕,手指微微一动。 那落在地上的宝剑,便是回到了紫萱的手中。 外面,一阵骚乱。 手臂一样,宝剑脱手而出。 黄子夜好歹也是东城的郡主,武功,自然是不错的。 躲过一剑,子夜彻底动怒了。 她会败吗? 不会。 她只会败在敖泽轩手里,因为她爱他。 “來人,把她给我拿下!” 本來,黄子夜还想给紫萱加点罪名的,可惜了,紫萱一向对她忍让,她就是想借題发挥,都沒有題目给她发挥。 “谁敢!” 声音不大,却全是无形的气势。 言毕,紫萱眯起眼睛,残忍的扫了子夜一眼。 最后一眼。 指尖泛起淡淡的光芒,噼叭作响的光芒缠绕在宝剑之上。 “三星灭魔咒!” 林语嫣的侍女脱口而出。 林语嫣亦是微微颔首,这个女子,果然不同凡响,三星灭魔咒是一种高端的法术,资质差的,根本不能领会。 看來,今天要死人了…… 右手持剑,左手从剑柄开始缓缓滑下。 随着紫萱的动作,那缠绕在宝剑上的光芒一点点的被逼到剑刃,凝聚成一个光球。 光球飞射而出,在空中化为宝剑,直指子夜。 子夜慌忙挥舞铁玫瑰阻挡,只是,和紫萱比起來,她还是差了一点的。 ------------ 第三十六章 .妾本惊华为君含 她很荣幸……这是紫萱第一次对别人使用杀伤力如此之大的法术。 铁玫瑰拦在光剑之前,金属相击的声音过后,那铁玫瑰便是经不住力道,粉碎。 九天玄铁打造的铁玫瑰,碎。 光剑继续,子夜慌乱之中随意抓了一个侍女,挡在自己的身前,紫萱微微皱眉,口中念道什么?光剑一顿,随即绕开侍女,从子夜后侧击來。 光,杀人于无形…… 那一瞬,前一秒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却是血肉横飞。 浓烈的血腥味儿,在海水中弥漫。 这样的味道,让紫萱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一道蓝影闪过,然后,在原地顿住。 他还是回來晚了,还是出事儿了; “九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四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早已被吓呆的侍从们,齐齐下跪。 夜夫人被外面领回來的女人杀了,全尸都沒有,九王暴怒,是一定的了…… 但是敖泽轩,却是沒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紫萱。 那血腥的味道,让紫萱几乎窒息,她艰难的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儿吧!”敖泽轩却是温和的打断她的话,将她揽入怀中:“别怕,我这就让人收拾了,我知道你害怕血,别怕!” 紫萱的心,轻轻地一颤。 子夜死了,她以为他会怪她的。 毕竟,子夜是他的女人啊…… 四王妃看着敖泽轩,轻轻的一笑,然后,便是对着自己带來的人摆了摆手:“还不把这些碎肉给处理掉!” “萱儿一时冲动,伤了夜夫人,自会偿命!” 杀人偿命,她紫萱懂。 更何况,她杀的是敖泽轩的人。 “我有让你偿命吗?”温和的拍了拍紫萱的背,敖泽轩安慰着:“九王妃处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我这个当九王的,还要阻止吗?” “可是我……” 敖泽轩的眼底,滑过一丝笑意:“沒关系,九王妃的位置永远给你留着,只要你愿意,你就是九王妃!” 九王府的夜夫人死了。 死的无比的惨,但是九王却是毫不在意。 他关心的,却是那个毫发无损的外面來的女人。 夜夫人可是属于四大家族的…… 世界错误的重合之后,冥国和凌明国合并在一起,但是黄家,依旧在四大家族之中。 四大家族,敖金杜黄。 敖,四海龙宫,东海龙宫,实力较强的几个新辈就是太子敖邵冥,四王敖邵苍还有九王敖泽轩。 金,盘丝弦宫,金氏狐族,比较出名的就是天音楼楼主金若怡还有她那个死对头金若璃。 杜,凌明皇都,皇族之中,杜莲罂和杜冉梅的毒,仅次于幽冥地府。 黄,四城贵族,东,黄子夜,南,黄叶嫣,西,黄项晴,北,黄清舒。 夜夫人黄子夜的身份,是不容小窥的,但是敖泽轩…… “紫萱么; !” 敖泽嫣重复着,抬头温和的看着侍女:“那个伤了王兄的人,就是她吧!她真厉害呢?伤了王兄,如今又杀了黄子夜,虽说那个子夜不招我喜欢,但是,就这么杀了她恐怕不妥当吧!我们可是留着她寻找三界圣女的!” 侍女恭敬的低着头,低声回应:“她的血已经由四王妃保存好了,公主不必担心!” 敖泽嫣点点头,拉着侍女的手:“那就好,不过我听说,那个紫萱敢直呼王兄姓名!” “公主,!”侍女无奈的叫了一声:“九王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殿下愿意,我们又能说什么呢?” 如此…… 敖泽嫣嫣然一笑,敖泽轩认定的事情,是沒人可以更改的。 “那么……我们走吧!想必,王兄这会儿也等得不耐烦了!” “萱儿怎么了?” 敖泽轩微微皱眉,手指抚上紫萱那颦在一处的柳眉上,抚平了那抹愁绪:“不过是杀死一个人,你这是怎么了?” “人命关天呢……” 轻轻地抬头,紫萱闷闷的回应了一句。 紫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冲动的动了手。 见此,敖泽轩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不把子夜支出去就带紫萱回來,真是个错误。 虽然紫萱沒事儿,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会害怕吧……毕竟,是一个连血都不敢见的女孩子。 “人命关天,人命关天,你看这黄子夜都死了,天不是一样好好的吗?又沒有塌下來,你怕什么?”敖泽轩再度安慰,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紫萱的脸蛋:“傻丫头,别难受了!” “你就那么讨厌她吗?” 抬头,紫萱很是不解的看着敖泽轩。 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女人啊…… 敖泽轩的目光一冷,这个子夜,他一直都沒喜欢过:“我最讨厌欺骗我的人,她死了,我反而高兴!” 如此无情…… 紫萱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她死了,敖泽轩也会是现在这般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像一座沒有感情的冰山。 “殿下,十四公主來了!” 微微皱眉,紫萱起身要走。 敖泽轩对着侍卫微微颔首,随即身形一闪,拦到紫萱身前:“你去哪里!” 垂下眼眸,紫萱柔弱的回应:“我……回避一下; !” 她,真的不想招惹是非了。 她能感觉到,九王府内每一个女子,对她都不友好。 杀了子夜,敖泽轩沒有怪罪,可是如果一会儿动怒杀了那个什么十四公主呢?那是敖泽轩的妹妹,他还会这么淡定吗? 师父说的对,山下的世界,不适合她。 “我是特意约了嫣儿來陪你的!” 似是看出紫萱的抵触,敖泽轩耐心的解释:“忽然有些事情要处理,我要离开一会儿,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让嫣儿來陪着你,可以省去不少是非!” “可是……” “沒事儿!”淡淡的打断,敖泽轩将紫萱按回椅子上:“放心,嫣儿会喜欢你的!” 正在犹豫,一袭蓝裙的敖泽嫣已经走入。 看得出,敖泽轩和敖泽嫣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两人见面也沒有按礼数行事,敖泽嫣就如在自己宫里一样,随意的坐了下去。 “皇妹,萱儿就交给你了!” 说到这里,敖泽轩刻意顿了顿,很有深意的望向敖泽嫣。 敖泽嫣会意,微微一笑:“王兄放心,嫣儿知道怎么办!” 然后,敖泽嫣回头看似无意的瞟了紫萱一眼。 她和紫述…… 可是紫述,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终究不是紫述呵……而且,终究沒有皇嫂紫述的那份霸气。 “王兄,你去吧!这里交给嫣儿就好了!” 看着敖泽轩渐渐远去的身影,紫萱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候着的侍卫,欲言又止。 “姐姐贵姓!” 敖泽嫣首先打破沉默,沒什么可说的,她便装作第一次听说紫萱,敖泽嫣很是随意的给自己斟茶,又为紫萱斟好。 “免贵姓紫!” 紫…… 下面的侍从面面相窥。 “有什么问題吗……” 捕捉到侍从们的异常,紫萱的心不由得一紧,她,说错什么了吗? 敖泽嫣回过神,温和的笑了笑:“沒有,只是已故的皇嫂也姓紫罢了!”见紫萱一言不发,敖泽嫣一阵头疼,她这个好好照顾紫姑娘的任务,还挺艰巨的呢? 刚巧进入的秦天见状,似是明白了什么?无视掉敖泽嫣,直接下了命令:“你们都下去吧; !” 那些侍卫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敖泽嫣,敖泽嫣自是不在意,毕竟,秦天在九王府的地位是很高的,见敖泽嫣点头,他们才恭敬的退出去。 只剩下紫萱和敖泽嫣两人,紫萱绞弄着衣角,终于开口。 “公主,为什么她们都不喜欢我呢?我做错什么了吗?” 闻此,敖泽嫣微微皱眉。 难怪王兄要她來照顾……难道紫萱不知道,那些女人都在嫉妒她。 “姐姐若是和她们一样,她们自是不会像现在这般了!” “一样!”紫萱不解的看着敖泽嫣:“我和她们,有什么不同吗?” “难道姐姐沒有发现,整个九王府,敢直呼王兄名字的,也只有姐姐一个。虽然王兄不在意,但是姐姐还是要注意一下的!”顿了顿,敖泽嫣善意的笑了笑:“皇宫贵族之间明争暗斗,姐姐要自己小心!” 原來子夜在乎的是这个。 紫萱恍然大悟。 难怪子夜对自己那么的抵触,只是……难道她们都喜欢敖泽轩吗? 喜欢敖泽轩,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喜欢别人呢?大家在一起好好的不好吗? 只是,这些紫萱都放在心里,而不是问出來,这些问題,还是留给莲罂姐姐吧! 推开门,敖泽嫣回身拉起紫萱的手:“姐姐在九王府不必拘束,大可随意走走!” 听此,守在门边的一个看似平常的侍女,眼底竟是闪过一丝杀气。 “公主,这里这么大,我会不会走丢了!” 抬起头,紫萱担心的看向敖泽嫣。 其实,她倒是不担心这个,她主要是怕遇到为难她的人,路,她是记得很清楚的。 敖泽轩陪她绕了一圈,她就大致在心里画出地图了,不过……有一个地方,敖泽轩似乎刻意绕过去了,因为她的估算不会错,而她在心里画的那个地图,有一处空白。 “我陪着你,沒事儿的!”拉着紫萱的手,敖泽嫣一阵头疼。 怎么个情况……王兄的口味变了。 他不是喜欢很强势的女人吗?这个紫萱……太温柔了吧! 两个边走边聊,倒也平安无事。 那些想找紫萱麻烦的侍女看到敖泽嫣,自然也收敛了不少,这个敖泽嫣,可是东海龙王最宠爱的公主,她们怎么招惹的起呢? ------------ 第三十七章 .原是无心却伤心 “公主殿下,可算找到您了!” 正走着,却是走來了敖泽嫣的贴身侍女:“公主,西海五公主要见您,正在外边候着呢?” 西海的五公主…… 敖泽嫣叹了口气,她这可是有王兄的任务呢? “姐姐,我离开一会儿,你一个人可以吗?” 一个人…… 她自是害怕的。 只是,敖泽嫣毕竟有事,她又不能拦着,微笑着点点头,紫萱轻轻地开口:“放心!” “嗯!”点点头,敖泽嫣忽的发现她还真沒办法放心,要是有侍女找紫萱的不自在,紫萱杀了她就杀了,敖泽轩倒是不会怪罪,但是若是紫萱被欺负了呢? 看着敖泽轩那宠溺的样子,紫萱要是有什么状况,敖泽轩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令牌你拿着,要是有人为难你,你就说你是我的朋友!” 从怀里掏出令牌,敖泽嫣赛到紫萱的手里,这才道别而去; 她离去的刹那,那本來守在门口的侍女却是一笑,笑的无比阴森。 这个紫萱,看起來很好对付,而且,她很受敖泽轩宠爱。 但是很明显,她是紫述的替身。 只要她做了触怒紫述的事情,敖泽轩一定不会饶了她的,愤怒之余,说不定,她那主子,西海的五公主,就可以有了机会。 五公主可是答应了她,若是当上了东海的九王妃,就给把她赐给秦天。 喜欢秦天的人那么多,她凭自己的本事,几时能让他欢心,如此,倒是不如让西海五公主帮这个忙。 见紫萱一个人走向昔日紫述住过的地方,侍女笑的跟开心了。 紫萱按着记忆,走向敖泽轩刻意绕开的地方。 好奇心,会害死人。 走到一处花园,紫萱顿住了脚步。 不对…… 她刚刚已经绕着这里走了一圈了,按理说,这花园里面应该还有别的吧!不然,为何她在外面走的圈子比里面这个花园大上这么多。 难不成,花园里有什么暗室。 走上前,紫萱抬手抚摸着花园拐角处一个庞大的石头。 后面的侍女见此,连忙走了出來。 她似乎忘记了,紫萱又不是这里的人,怎么知道开启暗室的机关在哪里,她不进去,怎么可能触怒敖泽轩呢? “轰隆隆……” 听着声音,侍女惊呆了。 紫萱,竟是那么容易的开启了机关。 那个机关很难找,外人根本不可能找到的,就算是龙宫之中对机关最熟悉的四王敖邵苍都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找到,可是紫萱,竟然这么容易。 开启机关,看着长长的通道,紫萱略一思索,轻轻地打了个指响。 一团莹莹的紫光,浮在她的前方。 紫萱轻轻的勾了勾手指,那紫光顺从的绕着她转了一圈,然后便是走入了密道。 开始,密道很阴森,不时地有森森白骨,但是紫萱微微皱眉,却是饶了过去,继续走着。 是的,很诡异,她害怕血,但是她不害怕骷髅…… 再走几步,忽的沒了森森白骨,紫萱微微皱眉,抬头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然后抬起手臂,一道紫光顺着她的手指准确的射向密道顶部某个部位; 然后,紫萱安静的走入了那片干净的地方。 刚刚踏入,便有机械运动的声音,然后,就从石壁的暗格中走出几个机械石人。 紫萱淡淡的看了看它们,无视。 果然,那些无比威武的石人,到了离紫萱大约两步的地方,纷纷卡住。 抬头,紫萱看着自己刚才击碎的机关,微微一笑。 她的判断蛮准确的。 这么隐蔽的密道,沒有机关是不太现实的,但是,这里在九王府内部,敖泽轩一定怕伤了王府内误入的下人,所以,不可能在外面那段设置机关。 那里的骷髅,应该就是吓唬人的,看到那样的景象,谁还会往里面走。 四壁平滑,无处安置暗器,紫萱便放心大胆的走了进去。 到了这里,紫萱约莫着该有个机关了,如果是飞刀,箭,想必不用把地面清理出來,因为那些骷髅像是障碍物,可以妨碍闯入者行动。 所以,紫萱觉得这里的机关应该是机械人之类的东西。 仔细看看,她自是很容易的破除了机关。 其实,她这么怕血,学了方寸山的剑术也未必用得上,而她值得利用,却不为人知的一点,就是机关。 是的,菩提祖师知道她对机关有多么的了解,这世界上,恐怕沒有什么她紫萱破不掉的机关。 再向前走,每隔十步便有一颗夜明珠,在那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紫萱想了想,却是沒有熄灭紫光,让那紫光继续在前方漂浮着。 她隐隐的觉得,只有一个机关不太现实。 而且,蝶妖公主馨馨的事情,也让她有些担心。 这九王府,她还沒有看到一只蝶妖呢……那么,敖泽轩会不会把蝶妖安置在密道之中。 她沒有恶意,她只是想看看,她保证,她看完就回去,什么都不碰。 果然,当她几乎放松了心情的时候,所有的夜明珠同时消失。 微微皱眉,紫萱借着那微弱的紫光,打量着周围。 忽的,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似乎,有什么在背后盯着她,那目光,嗜血的让她心惊。 双手合十,紫萱微微低头,然后抬起头,目光中一抹紫光闪过。 数十个紫色光球在紫萱身边升起,然后,紫萱瞬间转身,从怀里掏出金若怡给她的一种极寒的药,一口吞了下去。 几个她从未见过的类似骷髅的东西,猛地扑向她制造的光球; 那一瞬,紫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北城噬火傀儡。 这东西,只有北城郡主黄清舒会制作才对吧! 紫萱一惊,随即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她反应的快,这会儿,是必死无疑的。 因为那个变态的傀儡,不会感觉痛,而且无论那个地方被伤到,都能瞬间恢复,她若是陷入他们手中,是不可能获胜的。 他们就是碎成粉末,也可以复活。 他们只怕盘丝弦宫的九天魔音和东海龙宫的心如止水,而九天魔音是盘丝弦宫的绝学,就算是金若怡都不会,至于心如止水,据说早就失传了。 所以说,北城因为清舒郡主的这个傀儡,狂了许久呢? 只是,这东西沒法控制,就是清舒郡主,也不能控制。 只要是有温度的东西,他们都会毁灭,而紫萱吃下那丹药,可以暂时将她的热量封印。 绕开那些傀儡,紫萱接着走。 只要是机关,她就可以破除。 只是……机关重重,敖泽轩想干什么? 或者说,他守护的,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在意。 接下來的机关,想必前面两个,便是简单多了,不过是些陷阱箭阵,能破,紫萱就破,不能破,紫萱干脆凭着方寸剑法闯过去。 终于到了目的地,紫萱一惊。 她看到了外面。 透过无比厚重的墙壁,她看到了外面。 可是?她进來的时候,为何沒有看到里面,在那外面向里面看,分明是一座假山啊! 这透明的墙壁,从外向内看,根本不是透明的…… 里面的摆设很淡雅,却是落上了一层灰尘。 想必,是沒谁來整理吧! 不过想想也是,谁有胆量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來打扫呢? 房间里有很多书,紫萱走过去,随意的拿起一本。 翻了翻,是自己看过的,紫萱放回原位,到另一边重新拿了一本。 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是很爱看书的,而且,ta涉猎极广。 紫萱微微皱眉,这个东海龙宫,是谁这么传奇呢? 她大致看了一下,如果主人看了所有的书,那么ta就是对各个领域都有涉猎了,无论是医术,毒术,还是音乐,主人都有着大量的藏书,至于剑谱,刀谱,各种武林绝学,更是数不胜数,紫萱不由得又是一阵好奇; 是谁呢? 忽的,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记得,她在方寸山的时候曾经浏览过这些年三界中很多人的资料,比如说,九王妃,紫述。 紫述,似乎就是样样精通的,而且,她的性子,很强。 紫述的武功,更是卓绝。虽然比不上敖泽轩,但也是顶尖的了。 难道,这是紫述曾经住过的房间。 她平日里看的许多机关的破解方法,都是紫述留下的。 所以说…… 想起外面的机关,紫萱一阵惊慌。 难怪,难怪九王府里会有这样的密道。 提起裙子,紫萱慌忙的离开。 她可不敢在这里停留了,要是让敖泽轩知道她打扰了紫述,他会不勃然大怒。 只是…… 顿了顿,她回眸扫了眼房间。 紫述的尸体呢? 听说,紫述沒有下葬,这么说,她的尸体应该在房里吧!只是,为何沒有呢? 回到九王府,敖泽轩不是一般的怄火。 东海龙宫有那么多的龙子,为什么去三界办事一定要他去。 他去了,他的九王府怎么办,他远离东海龙宫,那么龙宫里那群见风使舵的官吏,岂不是要倒向太子敖邵冥。 他不甘心。 这明摆着是父王刻意打压他的势力。 毕竟,他的母妃是人类,他的血统不纯,龙王表明什么也不说,内心,可能是不打算把皇位传给他的,只是,他的势力愈來愈大,不传给他,又不合适。 所以,以此为由來打压他…… 是的,如果找齐四城郡主,他功高盖主,可以直接篡位了,到时候,龙王得乖乖的立刻退位,他敖泽轩都不用等龙王老死了。 但是,找齐四城郡主,谈何容易。 别人都好说,就那个南城的叶嫣郡主最麻烦,她都拜师盘丝弦宫了,她都管金若怡叫师姐了……金若怡也在找四城郡主,想把黄叶嫣弄到手,除非先灭了盘丝弦宫。 ------------ 第三十八章 .本是同根却陌路 可是?盘丝弦宫哪有那么弱。 金若怡,冷月心,哪个是好惹的。 这就是个烫手山芋,明摆着和他过不去。 回府,他更是怄火。 看见西海那个不知好歹的公主,他索性绕道而去。 他不喜欢她,一点也不,沒人可以代替他的紫述,沒人可以。 他都告诉她多少次了,可是这个公主,就是缠着他。 “紫萱呢?” 回去不见紫萱的身影,敖泽轩不由得一怒。 敖泽嫣被五公主叫出去了,她不带着紫萱他敖泽轩可以理解,毕竟,如果西海五公主知道他和紫萱的关系,一定会为难紫萱。 但是这些下人,都是白吃饭的。 也不跟着点,九王府这么大,萱儿若是走丢了呢? “殿下,恕奴婢直言!”那心怀鬼胎的侍女前行,对着敖泽轩盈盈一拜:“刚刚奴婢恰好看到紫姑娘到后花园去了!” 后花园。 敖泽轩点点头,转身去了。 看着敖泽轩那远去的身影,侍女的嘴角,笑容愈加灿烂。 紫萱想起自己呆的是个是非之地,连忙让自己忽略掉那个消失的尸体,转身便走。 快走……敖泽轩动怒,那不是好玩儿的。 虽然,他还沒有对自己发过火,但是三界的传言,他可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还是,不要惹怒他比较好。 紫萱想着事情,匆匆离开,只是,却在那一刻,她一头撞进了谁的怀里; 天…… 紫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后退。 敖泽轩……他回來了。 紫萱一阵懊恼,为什么她要破坏掉机关,她走了之后就把机关复原不好吗?那样,还能拖住敖泽轩…… 果然,敖泽轩的脸色很差。 “殿下……我……” 殿下。 这两个字,让敖泽轩格外的不爽。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这个所谓的殿下,他哪有那么多闹心事。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血统不纯正的殿下,他又怎么有那么多不公平的待遇。 不经大脑,敖泽轩上前一步,狠狠的掐住了紫萱的脖子:“住口!” “你刚刚叫我什么?” 猛地上前,掐住紫萱的下颚,敖泽轩愤怒的目光,全是冷意。 看着敖泽轩通红的双眸,紫萱不由得一阵心惊:“殿下……”我不是故意打扰王妃的。 手顺着皮肤滑到紫萱的脖颈上,敖泽轩加了力度,眉紧紧的拧在一起:“你给我再重复一遍!” 只是,紫萱已经不能重复了。 脚尖,已经踮起。 紫萱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情况,毕竟,是她错了…… 也许她有能力反抗,但是理由呢? 理由,是什么? 她只当敖泽轩在怪她,怪她打扰了紫述。 呼吸,很苦难。 紫萱终于闭上了双眼。 她不想看着那对满是愤怒的眼眸,她不敢。 只是,她闭眼的那刻,敖泽轩却是一怔。 他这是怎么了? 他暮然惊醒一般,松了手。 他怎么能那么对她,她來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沒有,沒有。 这本就是她的地方,她回來了,他为何要生气呢? 是因为,紫萱回來了,却很快又要离开,他不能阻止,所以动怒吗? 还是,他根本就是因为父王的不公平动怒,所以迁怒于紫萱; 看着无力的倒在地上,抚着胸口剧烈咳嗽的紫萱,敖泽轩的心,猛地缩紧。 余光瞥了眼散落在离紫萱几步远的地上的宝剑,敖泽轩淡淡的叹了口气。 每次,伤害她的人,都是他…… “王兄,你做什么!”一路跟來的敖泽嫣刚刚进入,便是看到那么一番触目惊心的景象。 看看明显被碰过的东西,敖泽嫣忽的明白了什么?随即,便是不解的看向紫萱。 这个软弱的姐姐,是怎么进來的。 敖泽嫣开口,已经平静了许多,但是,依旧是有着些许埋怨:“王兄,你吓到她了!” 敖泽轩一阵恍惚。 他为什么又一次冲动了。 难道他忘了,上次,就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害了紫述…… “萱儿,你沒事儿吧!”俯下身,敖泽轩心疼的抚向紫萱的面颊,可是紫萱,却在他的指尖触及她的皮肤的刹那,受惊一般躲开。 敖泽轩的手,在空中僵住,久久不能收回。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看着紫萱那惊恐的目光,看着紫萱脖颈上无法忽视的青紫色痕迹,敖泽轩的心闷闷的一痛,像是什么钝器猛击了一下,久久不能复原。 他下手,还是那么重。 再度上前,敖泽轩想把紫萱扶起來。 紫萱的眼底,闪过一丝绝望,她猛地向后一缩。 她本就是半躺着,那一躲,手肘狠狠地撞到地上,擦破了皮肤,血在海水中扩散,格外鬼魅迷人,但是那红色,却是生生的刺痛了敖泽轩的眼。 下意识的又一次向前靠了靠,敖泽轩去拉紫萱的手臂。 顾不上身上的痛楚,紫萱忽的抬起右手,猛地从发髻上拽下一支玉簪。 很快速,很用力,以至于发髻有些散了,也不知,她有沒有弄疼自己。 呼吸还沒有平定,紫萱颤抖着,用尖利的一段指着敖泽轩:“你别过來,不然……” 说不下去了。 紫萱清楚她和敖泽轩的实力差距。虽然差距不是很大,但是,毕竟是差距不是吗? 一点点的差距,足以分出胜负。 她知道,无论哪方面,她都比敖泽轩差那么一点点,她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这是他的地盘,苦笑一下,她的目光一暗,她能拿他怎样呢……那威胁,太可笑了吧; 注意到紫萱近乎绝望的目光,敖泽轩的愤怒早已被悔意取代:“萱儿,别这样!” 他不怕她伤了他。 如果他受伤,可以还她他敖泽轩欠她的,他不在乎多受几次伤。 所以,他无视簪子,继续前进。 那一瞬,紫萱下意识的缩了手。 她忽然发现,她和敖泽轩到这个东海來,本就是一个错误。 山下的世界,真的不属于她…… 属于她的,只有方寸山那一块小小的禁地。 世界如此之大,但是容得下她的地方,只有那么一小块。 空着的手,攥成了拳头。 闭眼,一滴泪终于凝成,消散在浩瀚的东海之中。 在敖泽轩触到她的刹那,她忽的拿起那簪子,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既然不能逃脱,那就死。 她……不怕。 感觉到紫萱的意图,敖泽轩扬手,一下打落了发簪,然后,后退一步。 她,现在就那么怕他吗? 就,宁可死,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不想让他碰她吗? 还是,在她看來,他比死更可怕。 敖泽轩思索的空当,紫萱一闪身形,夺路而逃。 簪子还在地上,师兄送给她的宝剑,也沒來得及捡起。 但是她再也不敢回來取了。 此刻,敖泽轩才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 丫的,冲动个鸟。 无欲则刚,无欲则刚,他不是号称冷血无情吗?他不是理智过人吗?为什么?他还是冲动了。 那一拳,正打在伤口上。 血水渗出,敖泽轩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这就是紫萱给他的惩罚,这就是紫述给他的惩罚,这就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 他还记得,可是她全都忘了。 他还爱她,可是她的爱已经变了; 当爱前面加了一个友,成了友爱,他不知道他能怎么面对,更不知道今天之后,他是不是都不能和紫萱做普通的朋友。 “王兄……”敖泽嫣安慰的开口:“本來就是她冲撞了亡嫂,不怪你的……” “怎么会!”敖泽轩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丝难看的弧度:“你沒发现吗?她就是述儿,她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 敖泽嫣大吃一惊。 不过,想想那些精密的机关被紫萱一人不声不响的破除,这份吃惊,也可以免除了。 毕竟,除了紫述本人,谁又能亲手破了这暗道中紫述精心设计的层层机关呢? 慌忙的逃回禁地,紫萱抬眸,便是看到冷月心那挺拔的身影。 “怎么了?”触到紫萱那红肿的眼睛,冷月心镇定的揉了揉紫萱的头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谁欺负你了!”目光触到那青紫色的伤痕,他的目光更是冷了冷:“你受伤了!” “哥,沒事儿!”勉强微笑着,紫萱靠着冷月心的肩膀:“我就是……有点害怕!” 冷月心一怔,随即看似无意的笑了笑:“那,哥的肩膀借你哭!” “可以么……” 涩涩的开口,紫萱的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这样子,冷月心一眼就能猜出來是怎么回事。 “是穆凌云!” 微微一怔,紫萱隐隐的想起了遗落在东海龙宫的剑。 只是……她不敢回去拿呢? 回过神,紫萱轻轻地摇摇头:“不是!” “那就是敖泽轩了!” 冷月心戏谑的挑了挑眉毛,真是女大不中留…… 看样子,金若怡又要费心了。 看着紫萱沉默不语的样子,冷月心随意的一笑:“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不用问。 他知道,他猜得出來。 抬手,向着天空盘旋的九天灵鸟招招手,冷月心迅速的在它的身上放了什么?然后便是扬扬手,让它飞离。 “哎呦~这不是九王爷吗?可惜了,此路不通,!” 金若怡很是妖媚的斜靠在一块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敖泽轩,手心里攥着冷月心的传书,她的眼底,不时地迸出丝丝寒光。 ------------ 第三十九章 .爱之监禁终身囚 “金若怡,好狗不挡道,你沒听过!” 看着金若怡,敖泽轩一阵莫名的烦闷。 其实,在紫述死前,他和金若怡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只是,那件事情之后,他们就反目成仇了。 他们都是对的,但是,也都是错的。 敖泽轩那毫不尊敬的语气,金若怡也是习惯了的,冷冷的一笑,她微微坐直了身子,嘴角的笑容愈发妩媚:“殿下的眼睛瞎了不成,姑奶奶我是狐妖,不是什么犬妖; !” 看着敖泽轩那一脸的冷若冰霜,金若怡扑哧一笑。 “找,,紫,,萱,,!” 拉长了声音,金若怡的笑容,让敖泽轩心里发悚。 卷弄着腰间的长发,金若怡轻轻地将目光投向身边,动了动位置,让敖泽轩看到她带來的绿绮古琴:“我金若怡,是不会让你再伤害妹妹的!” “金若怡,别太嚣张了,你以为,你身居四大家族之中,本王就不敢动你!” 拧紧了眉毛,敖泽轩一阵恼怒。 难道,他來见他的女人,都不行。 紫萱,早晚是他的,他心里有数。 提到家族,金若怡的目光更是冷了几许。 家族的荣誉,和她无关,金家的一切,都是金若璃的,和她金若怡无关,从來就无关。 “本王不会伤害紫萱,你给我让开!”敖泽轩平定了下情绪,认真的看着金若怡。 真的交手的话,他也许下不去杀手。 毕竟,金若怡在他的生命里,曾经是妹妹一样的存在。 “呵~~”冷冷的一笑,金若怡淡然的跳下岩石,抚了抚绿绮古琴:“当年,你就是这么承诺我的,可是述儿,还不是死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猛地上前一步,敖泽轩一把掐住了金若怡的脖子。 金若怡毫不在意的一笑,然后,目光冷厉:“你最好把你的爪子给姑奶奶拿走了,姑奶奶我可不是紫述或者紫萱,会心疼你,不忍心和你动手!” 爪子。 真是放肆。 手上再度用力,敖泽轩的眼中闪过杀机。 “杀了我,你就能得到萱儿吗?”冷冷的开口,金若怡直指敖泽轩软肋:“如果你还记得你那个失踪的表姐杜莲罂,如果你还不希望她死,你给我离萱儿远点!” 杜莲罂。 “她呢?” 这个,敖泽轩绝对在意。 看着敖泽轩担心的样子,金若怡嫣然一笑,这次,他会老老实实的了,一个紫萱,加上一个杜莲罂,她就不信她制不住这个敖泽轩。 “她不在我手里,我暂时也救不出來她,但是杀了,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要是想她好好的活着,就给我收敛一点!” 敖泽轩一怔。 再度冷静下來,敖泽轩眯起眼睛,全是危险; 他不会忘了,一直以來,就有一个和他同样霸气的女子,叫做金若怡。 “这次,本王让着你了!”冷冷的开口,敖泽轩拂袖而去。 有了金若怡,他重新得到紫萱,似乎有些难了…… 他的势力能突飞猛进,不仅仅是有紫述,其实,金若怡暗中做了多少事情,他不是不知道,毕竟,金若怡刚刚幻化人形十四年,就独自一人在层层护卫之下亲手杀了年长她十二岁的金若璃。 金若怡和紫述,都是难得的奇女子。 只是,在紫述死后,一切都结束了…… 他失去了一个贤惠的内助,一个强力的帮手,获得的,是对紫述一生的亏欠和金若怡对他一生的仇视。 敖泽轩第一次如此的无力。 地牢。 听着金若怡淡定的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紫萱不由得皱了皱眉。 “姐姐,为什么这样对泽轩呢?再说了,莲罂姐姐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告诉泽轩,让他帮助她离开呢?” 金若怡和杜莲罂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來。 “妹妹,你看看你这伤!”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紫萱脖颈上掩饰不住的痕迹,金若怡的眸光一暗:“怎么,你还心疼他了!” 这么一问,紫萱不由得红了脸,别过头,无奈的叫着:“姐姐,!” 揉了揉紫萱的头发,金若怡的目光中,是一种说不出的疼惜。 “萱儿,我留在这里是有原因的!”杜莲罂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水。 因为配合穆凌云,所以,她已经获得了一定的自由。虽然不能离开地牢,但是在地牢里随意走动,还是可以的。 “你还记得我给你下的药吗?”微微一笑,杜莲罂晃动着手中的茶杯。 “什么?” 想到那个药,紫萱也是一阵难过。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吃了什么呢…… 若不是若怡姐姐再三保证,杜莲罂是不会伤害她的,她紫萱死也不敢再來这里了。 “天兵骨魂散!” 闻言,紫萱猛地一震。 她沒有精读医书,但是还是明白一些的,天兵骨魂散,是一种制造傀儡的东西。 清舒郡主的傀儡是金属的,那是因为她生性善良,不忍心伤害人类,而事实上,金属的傀儡有一定的缺陷,真正的傀儡,是要用人來做的; 给人服用天兵骨魂散,就会变成傀儡。 但是,紫萱的体制有些特殊,她是剑灵幻化,故此,她若是服用,只是无条件无从命令,并不会失去自主行动的能力。 “他们希望你乖乖听话,可不想你和龙宫的天才龙子有什么瓜葛!” 语重心长的开口,看样子,杜莲罂也很是反对紫萱和敖泽轩交往的。 毕竟,紫述的事情,她也知情。 “其实,一直以來穆凌云都在向我要这种东西,但是我一直沒能配制出解药,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以帮他们算计你呢?所以,我就一直拖延着,暗中配置解药!”顿了顿,杜莲罂看向金若怡,见她微微点头,这才继续:“其实,那日就是你不和我说那番话,我也打算同意和穆凌云合作了!” 所以,她一直在保护自己。 所以……她的付出,都是有收获的。 即便是毒莲花杜莲罂,也会被她感动。 “萱儿,姐姐今天來,一个是因为你莫鑫哥哥叫我來帮你处理敖泽轩的事情,另一个,是和你有关的!” 金若怡忽的目光一沉,认真的凝视着紫萱:“按着我的推测,穆凌云很快就会來见你,你现在还沒有和他作对的本事,所以他让你做什么?你都要答应,他让你喝什么?你都不要犹豫,就算你明知道里面有药,也要喝!” 看着紫萱的目光中闪过不解,金若怡柔和的一笑。 “防人之心不可无,萱儿,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顿了顿,她耐心的解释道:“他所有的药,都是你莲罂姐姐配置的,而她在给他东西之前一定会给你解药,弦宫那里出了点事情,姐姐可能脱不开身照顾你了,你莫鑫哥哥也要回去帮忙,所以以后有事情要记得找莲罂姐姐,知道吗?” 紫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忽的觉得今天的事情非比寻常。 “萱儿,我现在每天正午可以出去采集毒草,所以,你明白吗?”认真的看着紫萱,杜莲罂轻声开口。 紫萱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 “唉!傻丫头,笨死了!”无奈的拍了拍紫萱的肩膀,金若怡轻笑着:“正午的时候你要留在房间里,这样你莲罂姐姐才找得到你,才能及时给你送去解药啊!” 紫萱默默的点点头。 她的不解,是装的。 因为,她不敢相信,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姐姐,到底怎么了?” 认真的看着金若怡,紫萱的眼底,有一种金若怡很熟悉的坚定。 对…… 这才是紫萱,这才是真正的紫萱; 金若怡放心的笑了笑:“其实,沒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姐姐……” “放心,你要相信姐姐!”温和的笑了笑,金若怡笑的很是无奈:“一切都会好起來的,所以,萱儿要坚强,姐姐也会很坚强!” 坚强。 紫萱暗暗点点头。 是的,她要坚强起來。 一直以來,都是姐姐在保护她,哥哥在照顾她,但是,他们欠她什么吧! 不欠,一点都不欠。 所以,她要很努力,靠自己也活的很精彩。 “姐姐,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敏锐的察觉了今天金若怡语气中的危险的感觉,紫萱递给金若怡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萱儿会小心的!” 听着紫萱这话,金若怡默默地从身后拿起了那张绿绮古琴。 调试了琴弦,金若怡的手,缓缓的抚上琴弦。 清灵的琴声,从她的指尖缓缓流出,琶音,泛音,颤音,揉弦,尽是完美。 那清灵的琴声,展现了那样一副富有生活气息的清丽画卷,曲子缓缓流淌,描述着江南春夜的景色,如同月光照耀下的万里长江画卷,寄寓着游子思归的离别相思之苦。 她……改回去了。 她金若怡守护了紫萱这么久,是时候回到她自己的噩梦中去了。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一曲思念,一世绝恋。 看着金若怡那落寞的目光,紫萱的心,猛地一疼。 这曲子,还是第一次听姐姐弹…… 而且,弹得如此悲伤…… “姐姐喜欢过别人吗?” 不知为何,紫萱会问出这样一句话,小心的开口,她观察着金若怡的反应:“爱的感觉,是这曲子般的苦涩吗?” 柔和的一笑,金若怡止住了琴弦的颤动:“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目光中闪着淡淡的忧伤,金若怡温和的看着紫萱:“爱,是一种终身监禁!”随即,她轻轻地一笑:“不管萱儿何去何从,姐姐是沒有勇气触碰的!” ------------ 第四十章 .前尘未了此生陷 终身监禁…… 紫萱怔了怔; 如果爱是一种惩罚,如果挚爱连读就是债,那么,她是不是该如同金若怡一般看淡一切。 想想敖泽轩被紫述的死折磨的那般失态,想起子夜因为对敖泽轩的爱而伤害自己最终让自己一剑杀死,紫萱黯然一笑。 也许,师父是对的,她应该远离红尘。 日子就那么平平静静的度过。 敖泽轩再沒有出现在紫萱的视线之内,是在紫萱意料之内的,毕竟,金若怡亲自和他说过了……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起点,一切都归零,紫萱又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看书,采药,练剑,复习法术,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似乎,敖泽轩的出现,子夜的死,金若怡的担忧,都是一场梦,一场……她不能忘记的梦。 如果不是那再也回不到手里的宝剑,紫萱想,她会把一切都忘记的。 每天中午,她都会乖乖的呆在房间里,但是杜莲罂,却是沒有來过。 每到此时,她都会满目落寞。 “主人,菩提祖师找您!”雪柔安静的走到紫萱身后,嘴角是一抹毫不掩饰的笑容:“这次能看到穆公子了!” 即便穆凌云那般对紫萱,紫萱依旧沒有埋怨过他。 雪柔,明白。 “你在这里等我!”猛地听雪柔提到穆凌云,紫萱无声的笑了笑。 她笑的,有点苦涩。 姐姐的担心,从來不是毫无道理的……只是,为何莲罂姐姐沒有给她送解药來呢? 轻轻地叹了口气,紫萱站起來,咬了咬嘴唇。 迈步,有些沉重。 忽的,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双手缓缓的抚上了自己的面颊,终于,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对。 她不能让师兄看出她的担忧和怀疑。 否则…… 一片肃静,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反着阳光,又平添了一丝威严,太阳的光闪耀着,沒有谁出入。 终于,门被“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轻飘飘的步伐响起,紫萱安静的走进去,悄声叫道:“师父!” 适应着光线,当目光触到那挺拔的身影,紫萱不由得一怔。 是穆凌云,她终于见到了。 穆凌云的身体微微一震,却是沒有回过身去看她; 微微皱眉,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老祖脸上沒有丝毫的惊讶,似乎这个声音本就该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从容地摆摆拂尘,法力带上了门,温和的回应着:“你來了!” “紫萱给师父请安,给师兄请安!”柔和的声音继续着,紫萱恭敬的微微低头,眼底的那丝丝无奈,被她很好的演示过去。 沒人教她演戏,但是她无师自通的会了。 穆凌云带着不解,抬眸看向紫萱:“她!” 他的戏,也要演,当初,他是装作沒认出她的。 老祖注意到穆凌云的存在,轻轻地拍拍穆凌云的肩膀:“那是紫萱,你的师妹!”然后附到穆凌云耳边:“也是你此行的搭档!” “师妹……”穆凌云喃喃着,脑海中又划过那个满是骷髅的场景,又记起那个满是鬼火的地方。 还有……紫述和敖泽轩结为伉俪的那天,满室的红,刺痛了他的心。 冷冷的一笑,这次,他不爱她了。 再也不会,因为他再也不想在感情上输给别人。 紫萱的目光落在了一直用丝缎包裹着的一把断剑上:紫青剑:“ 红太炽热,蓝太冰冷,但是一个人,若是沒有热情,便是冷血无情,沒有冷傲,便是任人践踏,沒有性格的人,不是真正的人,紫,高贵温和,不失威严。 那句话在紫萱心底响起,她的心,微微一颤。 她还记得,当初穆凌云是怎样给她这个紫青剑灵取了名字。 “是紫青剑灵吗?”似乎是疑问句,但是本质是陈述句,穆凌云温和的看着紫萱。 紫萱礼貌的笑笑,之后就沒了声息。 “你当时的伤那么严重,现在竟然还活着,而且,幻化出了实体!”穆凌云对紫萱的抵触毫不介意,上前微微行礼,他似是赞扬:“如此资质,想必会将师兄的首席之位夺去!” “师兄抬举了!”同样温和的笑容,紫萱抬眸一笑。 首席。 她不要。 “千年以來,紫萱闭关修炼从未见你,你竟然还能记住她!”老祖的目光在紫萱和穆凌云间跳动着:“既然你们有缘,就不要轻易分开,此次下山,你们同行我也放心些,萱儿还欠些历练,凌云,你要好好照顾她!” 下山。 紫萱猛地抬起头,山下的世界,真的属于她。 不,,那里,根本容不下她不是吗? 就算是敖泽轩…… 摇摇头,紫萱强迫自己忘记那个家伙,目光一暗; 但是,她又想起了金若怡。 如果下山,说不定,可以帮姐姐。 只是,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呢? “萱儿在山上太闷了,下去走走也好!”菩提祖师看似微笑,但是紫萱却从他波澜不惊的眼中看出了无奈。 “萱儿,你应该呆在山上,继续你与世无争的修炼,无论如何,千万不要轻易离开师门!”胡月心说过的话在耳边回响,紫萱皱皱眉,沒有说什么? 不管怎么样,先顺从。 这是金若怡告诉她的。 “师父,不知此行萱儿有什么任务呢?” 看着紫萱那平静的眼眸,菩提祖师一阵莫名的担心。 她就这么猜出來他的本意,会不会不太好控制。 “也沒有,只是让你下去走动走动!” 淡淡的开口,菩提祖师波澜不惊。 见状,紫萱微微回身,拿起桌上的茶杯,淡淡的品了一口,一次掩饰她心底的担心。 她回身的时候腰间系着的紫纱轻轻摆动,隐隐露出一只玉佩。 玉佩的玉并不见得是什么名贵的好玉,却是做工精细,花纹精美,那块玉佩和胡月心的异曲同工,应该出自盘丝弦宫…… 目光触及玉佩的瞬间,穆凌云的眼中迸射出了杀意,随即很好的掩盖过去,目光投向菩提祖师。 菩提祖师的目光也在紫萱的玉佩上定格,握着浮尘的手微微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然后,微微眯起眼,凝视着紫萱。 紫萱沒有捕捉到那丝变化,等她回过身,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萱儿,过一会儿会有贵客,听说你最近在研究古谱!” 平静的开口,菩提祖师一脸的淡定,似乎刚才的惊恐从未发生。 “只是略懂皮毛!”微微颔首,紫萱不明白师父在想什么?贵客和古谱,有关系。 略一思索,菩提祖师淡淡的开口:“你回去准备准备,一会儿來抚琴吧!” 紫萱恭敬的行礼而去,随手关好了门。 菩提祖师看着那窈窕的身影消失,淡淡的问道:“凌云,你是什么身份!” 穆凌云怔了怔,恭敬地开口:“回禀师父,徒儿是方寸山首席弟子,斜月之星穆凌云; !” “既然如此,你应当明白自己的使命!”菩提祖师的眼中,是满满的深意。 那一刻,穆凌云的眼神明显暗了暗,但是那丝暗淡后,又一次恢复了平日的淡定。 “金若怡已经见过紫萱,我们应该怎么做!” “想必,金若怡是不希望紫萱和敖泽轩再有瓜葛的,她暂时不会让紫萱离开我们!”说到这里,菩提祖师顿了顿,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她什么都记不住比较好,所以,这东西,你记得给紫萱喝下!” “这!” 看着穆凌云不解的目光,菩提祖师略带责备的开口:“你太小看金若怡了,金若怡能找到紫萱,自然能找到那个杜莲罂,你觉得杜莲罂给你配置的药物还有用吗?” 见穆凌云面露愧色,他给了心爱的徒儿一个台阶:“那个小狐狸,太狡猾了,不过,她再狡猾,也斗不过为师!”将东西放到穆凌云手中,菩提祖师的嘴角浮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其实,杜冉梅沒死!” 看穆凌云不解,菩提祖师却是沒有继续下去:“以后凡事小心,不可轻敌,你下去吧!” 既然有贵客,自然是要稍微打扮一下的。 轻轻的将人皮面具拿下,紫萱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容颜。 其实,她那面具,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甚至,沒有改变自己的容貌,她想做的,只是挡住三瓣的火红法印,现在她亮出这个印记,证明她方寸山亲传弟子的身份。 温柔的紫眸,长而密的睫毛,瀑布般的长发披散着,直至腰间,紫萱对着镜中的自己,轻轻的勾起嘴角,如此一笑,她的容颜便是更加倾城,隐隐的,竟然还从空灵中多出了几分妖媚。 露肩的束腰白色法裙用紫色的花纹装饰着,空灵之气从每一处花纹散出,饰有硬纱的衣袖紧紧的固定在手臂上,越往下越宽,却在手腕处收紧,如此的装扮,看起來既不有失大家闺秀的秀雅,也不失剑客的干练。 紫萱后退了几步,扯着裙角转了一圈,紫色长裙飞扬,系在腰间的粉纱也迎风舞动。 然后,她还是怔了怔。 回头,看着那漂亮的古琴,她在内心叹息着。 那日一别,不知又要何时相聚,那曲《春江花月夜》,怕是最后的离歌了吧! “姑娘,真的要去吗?” 知道紫萱要抚琴,雪柔一阵担心,毕竟,紫萱的琴是和金若怡学的,若是让别人看出來,她免不得要受苦了…… 微微一笑,紫萱安慰着雪柔:“沒关系,不过是弹奏几曲,不碍事!” 知道阻止也沒有用,雪柔索性什么都不说,帮着紫萱那好琴,随她走向主殿。 ------------ 第四十一章 .重逢主殿恨情断 可能贵客已经到了,昔日安静的主殿,如此热闹非凡,道行不同的各级弟子都聚在一处,探头探脑的向里面看着,道行稍高的,倒是稳重,但是紫萱一眼就能看出來,其实他们也好奇的很。 目光触到白铭殇,紫萱的心里一震。 白铭殇也來了,今天,要见谁呢? 只是,紫萱抬眸看去,接近主殿的地方,反而沒有人围观了。 “切记不可出岔子!”白铭殇很是严肃的吩咐着下面的弟子,然后微微皱眉,去驱赶走近了的几个新入门的弟子。 这些新來的,还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紫萱看了一会儿,直到后面的雪柔轻轻地推了推她,她才回过神來,缓步走上台阶。 见紫萱不打算开口,雪柔便是微笑着上前面去开路:“让一让,麻烦给个路让我们过去!” 本來,那些弟子还想发作,只是看到雪柔手臂上那毫不遮掩的妖印,俱是一顿。 天啊!这个是九尾灵狐,而且是徐氏灵兽,这个可不是好惹的。 然后,目光看到后面跟着的紫萱,更是自觉地让出道路。 她眉间的三瓣火红法印,已经把什么都说明白了。 那法印,不是谁都能长出來的; 穆凌云那是三界战力榜的魁首,才有着法印,白铭殇虽然略逊一些,但战力也是在前十,可是他却迟迟沒有生出法印,这个不温不火的女人,比白铭殇厉害。 师父什么时候收的女弟子…… 众弟子面面相窥。 不理会他们的惊讶样子,紫萱从容的走入主殿,然后,对着菩提祖师微微行礼。 “师妹,到这边坐!” 不用菩提祖师示意,穆凌云便温和的开口,甚至,亲自站起來,引着紫萱过去。 门还沒有关严,外面的弟子隐隐的能看到里面的情形,然后…… “你看你看,大师兄亲自过去请她!” “哎,你说是不是她比大师兄都厉害啊!” “怎么可能,那大师兄那个魁首是怎么回事!” “……” 紫萱一阵头疼。 他们的想象力,真丰富。 “祖师,九弟可能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到,真是抱歉!” 客位上坐着的太子妃林语嫣担忧的向外面看了看,终于还是起身,向菩提祖师表示着歉意。 “不如我们先开始!” 龙王开口的很是随意,目光,则是不经意的扫过紫萱。 像……太像了。 和他的好儿媳紫述太像了…… 注意到东海龙王的目光,菩提祖师也不说什么?只是大度的摇摇头:“不必,泽轩可能遇到了什么突发的事情,我们再等等!” 等等。 紫萱猛地一惊。 敖泽轩。 他……也会來。 心,猛地一痛,紫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來的一切。 她的反应,自然被穆凌云看在眼里,穆凌云似是不想她太难过,给她找事情转移注意力:“听说师妹抚得一手好琴,既然今天已经把冰弦带來了,不如上前抚琴!” 抚琴。 紫萱抬眸,询问的看向菩提祖师,菩提祖师自然欣慰的点点头,同意她上前。 如果,她真的和金若怡关系非比寻常,如果,她真的和盘丝弦宫有什么瓜葛,那么,她的琴声,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了; 上前,调试了琴弦。 紫萱,忽的一阵莫名的难受。 她抚弄琴弦,是为谁呢? 手指抚上琴弦,紫萱微微一怔,随即便是左手揉弦,右手食指触动了第一声。 声音空灵,宛若天籁,接下來,不时迸出的音符逐渐连成调子,如同冰雪融化为水,汇成涓涓溪流,顺着山脊滑落,坠入河谷海底。 那声音,让穆凌云不由得一怔。 菩提祖师亦是有些不解,金若怡那样的妖女,怎会教她如此圣洁的曲目。 紫萱的目光一暗,弹着曲子,她又想金若怡了。 《雪山春晓》,是金若怡最喜欢的曲子吧……仅仅是听,她紫萱便是听会了,她已经说不清,金若怡弹过了多少遍。 只是,金若怡是不会展露出她的那份圣洁的,她留给别人的印象,永远是妖媚风骚的风尘女子的形象。 涓涓细流终于汇聚的波涛汹涌,强烈的音符充斥了整个主殿。 忽的,门被猛地推开,那阳光铺泻而下,而门前站着的人,眉间却是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其实,这个曲子是紫述最喜欢的,金若怡只是会在想她的时候弹奏,而紫萱,弹得和紫述一样好。 一曲终了,见到敖泽轩,紫萱轻轻地叹了口气,再次抚上琴弦,却是换了另一个曲调。 《汉宫秋月》,凄婉悲凉。 这样的曲子,让敖泽轩一阵莫名的难受,他听得懂,自然也明白这是紫萱对他的不满,这也是,紫萱对他的回击。 微微皱眉,敖泽轩冷冷的看着紫萱:“我们议事,你來这里做什么?” “放肆!”东海龙王冷喝一声。 敖泽轩,却是毫不在意,而一边的林语嫣,却是微微地皱眉。 抬头,对上敖泽轩那有些愤怒的目光,紫萱轻轻的回应着:“殿下若是不想见到萱儿,萱儿走就是!” 起身,询问的看向菩提祖师。 菩提祖师微微皱眉,他还真沒想到,敖泽轩会这么讨厌紫萱。 略一思索,他向穆凌云使了个眼色,然后温和的开口:“那萱儿先回去吧!凌云,你也出去!” 移步出來,紫萱看着下面一脸八卦的弟子们,一阵无语。 她和师兄一点关系都沒有,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目光。 白铭殇倒是很聪明,轻咳一声,命令各位弟子速速撤退,他的目光里明显传递着这样的信息:你们快撤退,不然要点背; 果然,在他的提醒之下,众位弟子幡然醒悟,速度夺路而逃。 唉…… 紫萱轻叹,他们,都这么沒脑子吗? 看着紫萱那无奈的样子,穆凌云的手不受控制的搭上她的肩膀:“师妹,别往心里去,都是些不懂事的新弟子!” 轻轻一笑,紫萱小心的应付着:“沒关系!” 两人并肩走入茂密的森林,之后便是走入禁地,送雪柔回去收拾东西。 看着这熟悉的景物,紫萱忽的有些不舍。 她就要离开了吗?就要离开这里了呢? 其实,她还有很多问題沒來得及问,但是她还是要离开了。 雪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似乎希望紫萱说点什么? 回头,紫萱认真的看着雪柔,雪柔却沒有给她明确的意思,目光,则是直直的看向铸剑池。 那个,差点要了紫萱的命的地方。 紫萱一笑。 其实,经历了一些事情,她也看得开。 提到铸剑池,提到妖元,穆凌云一定会尴尬,他不提,她也不提就是了,反正也过去了,反正,现在和以往不是一个样子。 “师妹,你弹琴弹得真好!” 温和的开口,穆凌云保持着一贯作风。 弹琴。 听到这两个字,紫萱的身体下意识的绷紧,抬头,迎上穆凌云那满是笑意的目光,紫萱温和的开口:“师兄谬赞了,萱儿不过就是略懂皮毛,今天还是献丑了!” 微微皱眉,穆凌云的目光终于落到紫萱的玉佩上。 弹琴的事情,紫萱要故意隐瞒过去,他看得出來。 “你这个玉佩,是师父给你的!” 玉佩。 紫萱这才想起來,菩提祖师是不会轻易给别人这种东西的。 见紫萱不语,穆凌云的目光冷了几许:“是不是金若怡!” “师兄认识她!”不解的抬头,紫萱小心翼翼的看着穆凌云,生怕说错了什么? 她还记得金若怡的叮嘱,她不是穆凌云的对手,不是。 “嗯……她是个妖女,所以你还是和她保持点距离; !” 温和的开口,依旧是温和,不见半点恼怒,但是,紫萱却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震慑。 这个话題无疑是个不该触及的话題,紫萱再也说不下去。 见此,穆凌云带着紫萱,转向了他的房间。 进屋,看着简单的摆设,紫萱一阵头疼,他还真是挺节约的呢…… 倒上茶水,穆凌云递给紫萱,目光中是不易琢磨的笑:“喝了吧!润润嗓子!” 微笑着端起茶水,紫萱的目光却是一暗。 这里面,绝对有什么东西,不如,诈他一诈。 想到这里,紫萱微笑着:“恐怕,不是茶,是药吧!” 药。 穆凌云一愣,随即扫视四周,看沒有别人,声音不由得冷了几许:“是的,这是药,让你忘记不该记得的事情的好东西!” 见紫萱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甘,穆凌云轻轻地叹了口气:“师妹,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你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 “所以……我必须喝!” 紫萱微微皱眉,后退一步,抵触的看着穆凌云。 “我想等一会儿再喝,好吗?” 看着紫萱祈求的目光,穆凌云勉强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站在一旁的紫萱。 紫萱,直直的看着药。 不是说杜莲罂会提前给她解药吗? 可是这东西的解药,在哪里。 为何,她沒有吃到。 如果和穆凌云硬碰硬,她一定会失败的,她跟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姐姐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和穆凌云闹翻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她该如何应对。 余光,沒有离开穆凌云。 在穆凌云短暂的分神的片刻,紫萱的手指一动,什么东西,滑落手心。 拿起茶杯,紫萱很是幽怨的看着穆凌云:“师兄,喝了这个,我是不是会忘记一切!” 微微一笑,穆凌云安慰的看着她:“不会,你只会忘记这两年的事情!” 这两年的。 紫萱看似在难以抉择的思考着,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无疑要她自己來面对了。 ------------ 第四十二章 .若是相忘成相见 这两年发生的事情,都有什么? 到时候,就是演戏,她也得先能演好吧…… “会不会很痛!”抬眸,很是害怕的看着穆凌云,紫萱在心里感叹着自己的无奈。 已经被逼到如此地步了,自己是不是太软弱了。 “不痛,会睡过去一小会儿,醒來就好了!”微笑着看着紫萱,穆凌云补充道:“这也是师父的意思!” 师父的意思。 那边是,不可违抗。 如此,紫萱倒也沒什么可说的了。 端起茶杯,她缓缓饮下。 只是,饮下的不是茶杯里的东西,那茶杯里的药,全都流入了刚才握在手心的那个小管子里,最终会被保存在一个小囊中,而她喝下的,是随身携带的**。 饮下,她一阵头晕目眩。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敖泽轩略带怒意的目光。 一阵天旋地转,她再也看不到什么? 无力的摔倒在穆凌云怀里,紫萱失去了知觉。 看着脸上还带着悲伤的紫萱,穆凌云的心猛地一缩,随即,却是恢复了理智。 把师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穆凌云推门而出。 他该复命了。 峦头高耸,地脉遥长,峦头高耸接云烟,地脉遥长通海岳,门近石桥,九曲九湾流水顾;园栽桃李,千株千颗斗穠华,藤薜挂悬三五树,芝兰香散万千花,远观洞府欺蓬岛,近睹山林压太华; 盘丝岭中,金若怡正躺在花丛中小憩。 “噗,!”草丛无风自动,传出一声轻笑,金若怡睁开朦胧的双眼,阳光透过树叶射在她的身上,一朵又一朵,想躲躲不开,很温暖的感觉。 “师姐,你又睡在外面了!”胡月心以一种类似责备的目光看着金若怡“你就想一直这么逃避下去,再说了,现在睡在外面,你就不怕出來个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把你给怎么了?” “怎么会呢?”金若怡笑笑,用手绢沾掉染在身上的晨露,微微眯起眼,她的眼中闪现一丝冷厉,随后便恢复了常态,梦里那个少女被她忘在脑后:“來了也是让我绑成蛹才对吧!你师姐的法术不是闹着玩的哦~~” 似乎,一切都回到原來无忧无虑的样子。 而那个让他们同时回來的任务,并未带來太多的影响 胡月心金色的眸子里闪现着无奈,他又低头抚弄着古琴,指尖却闪现着若隐若现的紫雾,他的嘴角荡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难以琢磨的笑容,看着金若怡的眼睛也有着隐约的戏弄。 金若怡相信,冷月心不顶撞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半人半妖的家伙,从方寸山回來,就沒安静过,每天以顶撞她金若怡为乐趣,嗯嗯,他小子一定有什么别的阴谋。 淡淡的琴声在盘丝岭回荡,脚下的藤蔓有生命一般随着旋律摆动,也许是经常有盘丝洞的弟子练琴的缘故吧!这的一切生灵都有了灵性。 但是草地上的金若怡不这么认为,她从藤蔓的摇摆中透视出不同的答案,她忽然坐起來,对着自己的影子俏皮的晃了晃头,看着系在耳边的五彩飞羽的影子轻轻的摆动着,清脆的铃声盖住了胡月心的古琴弦响。 胡月心的手臂一动,止住了琴弦的颤动。 金若怡已经轻巧的跃到他身后,用白皙的手指揪住了他的耳朵:“好个大胆的小狐狸,连师姐也敢暗算了啊!也不好好想想,你那几百年的道行怎么能和我比!” 只是,话说出來,却有几分苦涩。 “师父都说我的琴声不比你差,而且、啊!师姐你轻点,就靠着好耳朵混呢”胡月心一脸无奈,抓住了自己的耳朵,他的暗算再度失败,金若怡的手指用力,他疼得倒吸凉气,把后面的话临时改了内容 不易察觉的洞口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她抬头看着树上闹在一起的两个白狐,嘴边荡起一丝微笑,而身边的小狐狸也欢叫着扑上去。 金若怡立刻松开了胡月心的耳朵,脸上换上了一副平安无事一切正常的表情,抱住了跳上來的小狐狸:“小乖乖,你也出來了啊!”她用下巴压在小狐狸的头上,亲昵的和它闹着 胡月心从树上跳下,揉着隐隐作痛的耳朵:“师父” “莫鑫!”盘丝大仙的嘴角扬了扬,轻轻的摸着他的耳朵,被金若怡揪过的地方有淡淡的紫青色:“沒让若怡伤着吧; !” 胡月心的耳朵耷拉下去,几乎是叹息着:“还好还好,沒让她揪下來,只是说不定哪天师父您可怜的侄子就让你这最宠爱的美女给弄死了!” 盘丝大仙爱怜的替胡月心理理凌乱的银发:“她啊!虽然平时闹,办事可是利索着呢” 冷月心点点头,他知道金若怡办事利索,也知道金若怡有时候会装作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她就是偶尔欺负我,让我体会一下生不如死!” 盘丝大仙微微的笑笑,目光从胡月心身边跳过,金若怡已经不知不觉间站在冷月心身后,用一种委屈的目光看着他,轻声问:“偶尔么!” “对不起啊师姐”胡月心硬着头皮,紧接着小声的补充一句:“是经常!”嗯嗯,经常,绝对是经常,像揪耳朵这种事情都不是什么大问題,金若怡哪天高兴了把他丢到地府的岩浆里面去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像谋杀师弟这种事情,他胡月心相信金若怡一定做得到,而且会很顺利的做得到。 “经常生不如死啊!”金若怡的耳朵动了动,胡月心压低声音根本就是毫无用处,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看來还是修为不够,至少要……天天生不如死!” “什么?”胡月心觉得一股寒气爬上了他的脊椎骨:在接下來的漫长的任务生涯中,一面和各大门派的杰出人物对抗,一面防止这个恐怖的师姐暗算……娘亲,您干嘛要殉情啊!不归现在真是……咳咳,不说生不如死也差不多了。 “好好好,都别闹了!”盘丝大仙劝阻着,递上一块丝帕:“喏,她们又遇上了麻烦,你们看看就明白了!” 金若怡接过东西,无意的瞟上一眼,眉微颦,目光中的调皮与妩媚全部消失,用轻柔的声音读着:“龙宫复出,方寸将至,速阻……”她看看落款:京都官府洪浅菲……怎么可能。 那个洪浅菲,不是和她们沒有一毛钱关系吗? 那个洪浅菲,不是和地府的好得很吗? 至于地府的柳魅秋…… 金若怡的目光一冷,那个柳魅秋,和敖泽轩走的那么近,她怎么也看不上这个作风。 明明就是敖泽轩的错,为什么同为紫述的姐姐,她柳魅秋一点都不伤心。 敖泽嫣和洪浅炎似沒有任何关系,但是她金若怡明白,洪浅炎的父亲是救国敖泽嫣的。 正因如此,京都官府和东海龙宫的关系一向很好,龙宫复出,他们应该高兴的:“速阻,速阻……”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么方寸将至,指的可是……她。 “呵呵,这次师姐你有事做了,别再沒事虐我玩儿了!”胡月心眼中掠过一丝戏谑,他,自然懂得金若怡眼底的任何复杂的情绪。 金若怡已经沒了心情和胡月心斗嘴,她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切,名门正派什么的,怎么都这么复杂,斗來斗去的还不敢來明面上的,什么习惯,难道他们的师父就是教他们笑里藏刀吗?根本就是虚伪; “这次……徒儿们可以去天音楼逛逛了!”盘丝大仙嘴上一抹微笑,随即转身回退,袅袅婷婷的走向盘丝洞,小白狐挣脱了金若怡,敏捷的窜入洞中。 终究要面对的。 离开盘丝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面对的,无论结局怎样,都必须正视,不可逃避,金若怡咬着嘴唇,若有所失。 鸟雀的鸣叫声中,景物渐渐清晰了。 紫萱疲惫的揉揉太阳穴,恍惚中她觉得自己的脑海里少了什么?但是集中了精力,依旧无法捕捉,她的目光停在雪柔身上,觉得有一丝灵感划过,但是一切犹如天际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无法把握。 她微微的皱了皱眉毛,然后,看到了穆凌云那关心的表情。 见紫萱动了身子,穆凌云的目光从法决上顿住,柔声问道:“醒了!” 紫萱试探着回应:“嗯,你是……嗯,师兄!” 演戏什么的,金若怡沒教过她,但是她会。 逼到这个份上,谁都能会。 “师妹,还好吗?”穆凌云放下手中的事情,向仍躺在如丝草地上的紫萱伸出了手。 纤长的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犹豫着伸到穆凌云手中。 停顿的瞬间,洞口斜射进去的阳光映在紫萱白皙的皮肤上,紫萱的脑海中,凤蝶轻舞。 为什么……为什么凤蝶的舞动,让她的心空落落的。 是因为,他吗……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穆凌云手上用力,拉起紫萱,他注意到紫萱的目光多了份犀利,却依旧温柔如水,当她凝视自己的时候,他的内心世界仿佛被透视得无法隐藏任何想法。 那温柔的目光,让紫萱的记忆里划过一对冰冷的蓝眸。 这个时候,只有靠他了吗? 紫萱的失神,让穆凌云暗暗的心惊。 其实,他记得紫萱,他一点都不讨厌紫萱。 他一直都在乎,只是那次的一瞥,面对变得那般出尘的她,他一时无法接受。 那是怎样的美貌……让他这样一直静修的人,都为之一颤。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紫萱和金若怡的关系,因为,穆凌云会偷偷的去禁地看看,看看她是不是需要照顾。 他看到过紫萱沒有金若怡的时候一脸落寞,因为那次他奉师命进入禁地取丹药的时候,亲耳听到过那样的哭声:“雪柔,我不要一个人……我不要永远一个人……你幻化好不好,你幻化陪我说说话好不好啊……” ------------ 第四十三章 .念念不忘心相忘 看着紫萱那样难以捉摸的目光,穆凌云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师兄,怎么了?” 紫萱的轻声呼唤将穆凌云从思索中拉回,他依旧沒有松开她的手,尽力挤出一丝笑容:“沒什么?出去走走吧!” 紫萱脸上满是不信,怎么可能沒什么?他,明明失神了。 “还记得怎么用剑吗?”穆凌云心里一紧,已经顾不上其它。 “记得!” 不是就会忘记两年的事情吗? 她学剑,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穆凌云却锁紧了眉。 “师兄,又怎么了?”等穆凌云的目光重新聚焦,紫萱才缓缓的问:“不是要萱儿陪师兄练剑吗?” “沒什么?” 穆凌云沒有想说的意思,紫萱也沒有强人所难,细细的打量着三星洞。 三星洞一直是封锁着的,但是里面却一尘不染,剑诀摆放的也很整齐,分门别类,据说,这里是只有菩提祖师和首席弟子才能进入的地方。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场戏,要演到什么时候,她不知道。 穆凌云心不在焉的将目光投得很远,避免和紫萱的对视,紫萱更觉得别扭,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拜别师父,同师兄一起下山,紫萱始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是是什么原因也说不出,穆凌云变得异常沉闷,好在雪柔和血烟还算活泼,路上也不算无聊; “师兄,我出去一下!” 微微一笑,紫萱出了山洞,然后安静的看着天空。 终于,那只蝴蝶飞來了。 她看着蝴蝶的眼睛,默默的传递着什么?然后,蝴蝶终于旋转了一圈,飞离。 到了京城,穆凌云的眉才勉强舒展开,紫萱环视四周。虽然什么都很新鲜,但是还是紧跟着穆凌云,沒有给他添半点麻烦。 她就是这样,安静的在一边默默观看,一切记在心里,不做任何评论。 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 熙熙攘攘的京城,繁华的街市上出现了三五成群的美丽女子,而“天音楼”前,更是挤满了人,他们等待的就是那些突然出现的女子中最为美丽的一个:金若怡。 紫萱的目光不由得停在了青楼精雕细刻的牌匾上,天音,很迷人的名字。 天籁之音…… 目光钉在轿子上,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來。 两顶轿子缓缓抬入,而轿中的“人”却并不在里面。 紫纱垂帘轿的主人轻轻的摆弄着胸前的淡紫色长发,看着人群的眼神也带着嘲笑,白帐垂帘轿的主人更是冷漠:那群傻瓜随着空轿子的进入竟然欢腾了,真是不可理喻,如此的纸醉金迷之处,竟沒人长个脑子确认一下事实。 一群沒有目标的家伙,紫萱将一切尽收眼底,在心里默默的嘲笑肉眼凡胎的浮夸子弟们。 但是随后,她更加嘲笑的,是她自己。 她怎么可以相信敖泽轩。 敖泽轩,根本不可能出现,不可能。 敖泽轩要是出现了,她就不用演戏了,他会给她想办法的,可是现在,只能靠她自己…… 盘丝弦宫的歌舞可以算上一绝,妖媚之术配上纸醉金迷,绝对可以发挥出最好的效果,所以无论是金若怡还是冷月心都精通乐理,而金若怡除了那一手可以称为天籁的好琴,也跳得出惊鸿般的优美舞姿。 盘丝弦宫势力在京城青楼势力遍布,平时都是那些美丽的狐妖们轮任花魁,但是现在由金若怡和冷月心亲自建立“天音楼”,更是把其他青楼的生意比下去。 今天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真实原因是她们要拦截敖泽轩和敖泽嫣。 这些,紫萱都是明白的; 她已经听穆凌云说过了。 只是,和姐姐作对。 “师姐,该行动了!”胡月心再不愿意看那群人一眼,懒懒的呵出一句。 金若怡眼前又晃过梦中女子轻灵的面孔,顿了顿:“不急,不急……再等等吧” “再拖下去当心他们会合!”胡月心不满的哼出一句 金若怡下意识的摸摸头上的七彩羽毛,眼神从胡月心头顶跳过,并未说什么? 胡月心终于无奈的闭上了嘴。 然后,他看了看敖泽轩给他们传过去的书信。 让他们想办法帮紫萱。 笑话,失忆了,他们怎么帮她。 这种事情,只有让紫萱一直装下去。 然后,冷月心冷冷的看了看金若怡离开的方向。 他知道,金若怡放心不下紫萱,只是…… 忽的,感觉到一种熟悉的香味。 紫萱意识到什么?扯了扯穆凌云的衣袖:“师兄,我想休息一下……” 穆凌云凝视着她,似是想从她的目光中找到什么? 终于,什么也沒有,他便点点头:“嗯,去吧!” 随便找了家客栈,两间上房。 走进去,紫萱顺手关上门,然后开窗。 果然,在她开窗的刹那,一个淡紫色的身影一闪而入。 见到这样的金若怡,紫萱不由得紧紧的皱起了眉毛:“姐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子!” 她的记忆里,金若怡穿的虽然不是那么规矩,但也沒有这么放肆过,这样子,明显就是勾引别人。 想起子夜说过的那些话,紫萱更是皱了皱眉。 “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见紫萱不满,金若怡挑了挑眉毛:“紫萱,你以为这是平常,姐姐我的天音楼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我不穿成这样,怎么穿!”目光暗了暗,她轻笑一声:“呵,萱儿,你还是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提到自己,紫萱无声的笑了笑。 “他给我吃的东西,好像会让我忘记一切!” 闻此,金若怡不由得皱眉。 这些她知道,她金若怡想知道的是:“我是说,他希望你怎么样; !” “忘了你们!” “萱儿希望呢?”金若怡的目光从未有过的冷厉,直直的看着紫萱,让她心惊。 “我不想……” 顿了顿,金若怡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单手托腮看着紫萱,手指在桌面上不时地跳跃着。 “姐姐,!” “不行!”金若怡利索的打断:“你必须按着他的意思來,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这种失忆的事情根本沒办法处理!” “唉……” 轻轻地叹口气,紫萱无力的低下头:“可是?我怕我演不好!” 演不好。 演不好,也要演。 皱皱眉,金若怡站起了身子,然后,跳到窗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紫萱:“萱儿,姐姐一直都护着你,但是现在,姐姐沒办法保护你了,你,只能变强!” 说完,决然而去。 看着金若怡仓促的离开的身影,紫萱无力的靠到墙壁上。 抱着头,缓缓滑落。 金若怡的意思,她太明白了。 演戏…… 一场大戏,演给穆凌云看,演给金若怡看,演给冷月心看,也……演给敖泽轩看。 金若怡能來,一定是敖泽轩去找她了。 可是?为何敖泽轩不來呢? 咬着嘴唇,紫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泪水,顺着眼角划过。 她忽然想起一句那样的话:我不是软弱,我只是绝望。 想着金若怡的反应,她也只能是绝望。 “姑娘,现在怎么办!”雪柔上前,轻轻地拍了拍紫萱的肩膀:“要逃跑吗?” 逃跑。 她去哪里呢? 回到师门吗?还是,去盘丝弦宫。 都不行,,都容不下她。 “姑娘,我可以带你回昆仑山,小姐会收留你的!” 雪柔安慰着紫萱,轻轻地拉着她的手。 “不; !”紫萱猛地站起來,吓了雪柔一跳。 “我要留下來,既然她们都让我演戏,我就演!”狠狠地,咬着嘴唇,紫萱几乎将自己的下唇咬破:“我相信姐姐,姐姐一定是沒办法了,我也相信这个世界,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的!” 然后,嘴角扯出一丝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笑容:“沒事儿!” “可是姑娘!”雪柔一把拉住了紫萱:“这场戏,真的很难演,不管有沒有人看到,你都要装作忘记了他们,毕竟,!” “我明白!”微笑着看着雪柔,紫萱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不会让别人看出我沒事儿的!” 推门而出,紫萱见到穆凌云那担心的目光,轻轻的笑了出來:“师兄,你看什么呢?” “沒,只是在担心,你有沒有恢复过來!” 抬手,穆凌云很温柔的抚了抚紫萱的头发,目光触到她那空落落的腰间,他轻轻地笑了笑:“你的剑呢?” “什么剑!” 就是那个,忘在东海龙宫的,可是?她什么都记不起來了啊! “沒什么?”轻轻地笑了,穆凌云笑着自己的多疑。 紫萱已经都忘记了,包括那柄剑。 所以,他又何必多心,试探她,她还嫩着呢?不过就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一个任他摆布的棋子,怎么可能偷偷的换了药。 拉着紫萱的手,穆凌云走入人群。 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紫萱轻轻地松了口气。 还好,刚刚理智的沒有惊慌,沒有让穆凌云看出來什么? 只是,。 顿了顿脚步,紫萱停住不走。 当穆凌云回头疑惑的看着她,她不由得上前一步,紧盯着他的眼睛。 师兄的目光里,关怀是真的。 那样的目光,让她不由得想起了敖泽轩。 “今天怎么了?” 含笑掐了掐紫萱的脸蛋,穆凌云的语气很是温和。 “沒!”慌乱的避开目光,紫萱低下头,平静着自己的情绪。 忘了他,忘了他。 她告诉自己。 那日主殿,敖泽轩说话,分明不留情面。 又何必,念念不忘…… ------------ 第四十四章 .亦敌亦友难分辨 潮水拍打着岸边的植物,一个棕色长发用金绢花挽住的女孩儿在岸边,紧握着一块刻有“梦非烟”的玉佩坐在石头上,望着翻腾的雪白浪花,她捧起水,不停地向脸庞撒去。 水顺着刘海儿滴落,让她的可爱,又多了几分。 一身锦衣的孟溪正缓缓戴上护额遮住他那隐含着无限力量的第三只眼,自从被观音收养,他每天的生活就是采药、练习佛法,然后就是……照顾孟薇儿。 十四年前的这一天,翻滚的海浪送來一只小小的木盆,一个瘦弱的女婴也随着波浪來到了这里,十四年后的今天,他就要带着那个昔日的弃婴离开师父,去广漠的人间。 而这次,他们离开普陀山,即将改变的,却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命运。 孟薇儿不再弄水,直直的望向远处。 “不要看了!”孟溪拉住孟薇儿的手:“你要是这样,我就不带着你了,那你就看不到漂亮的敖泽嫣姐姐,知道师父说的紫萱吗?很特殊的一个女子,你见不到可是可惜啊……” 孟薇儿气的涨红了脸:“啊……赤-裸-裸的威胁啊!师兄怎么可以这样子!” “呵呵!”孟溪温和的笑笑,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倒是可以为枯燥的旅行添加不少乐趣,眺望着波澜的海面,初升的太阳用红彤彤的光映着他的服饰,面孔、法杖、披风,都披上一层威严,一层光明,一层希望。 希望驱走了不愉快,孟薇儿揉了揉眼睛,让笑容重新展现在脸上。 竹林的阴影里,一个妖娆的身影正在缩小,终于变成了一只可爱的狐狸,日出的光芒将她的银毛镀上赤色,远远望去竟然像只火狐。 孟薇儿就在此刻离开孟溪的视线,跳跃着跑向竹林,,那片藏有狐妖的竹林,孟溪的灵狐悠闲的摆摆尾巴,也跟上去。 孟溪扬了扬嘴角,远远的看着师妹消失的背影。 紫萱……孟溪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此行,穆凌云带着的女子,似乎很不寻常,目光跳跃到孟薇儿的身上,孟溪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不由得放松了很多。 也许,就是自己多心了。 再不寻常,也和他沒关系; 普陀山传人静心清修,是不会在意下届三界圣女是谁的。 此行,不过是历练罢了。 看着孟薇儿消失的身影,孟溪坐回原地,目光投向翻涌不止的海岸。 如果他知道他的选择会是如此的结果,他宁可这辈子都跟在孟薇儿身后。 但是,命运是不可逆转的。 一直耷拉着的狐狸耳朵立起來,妖媚的丹凤眼盯着跟随在孟薇儿左右的灵狐:它的毛色纯正,毛也生长的紧密,身体柔软又不时力度,那较小的身体里蕴含着不可估量的力量。 那冰蓝的眸子一转,狐狸又变大,变成一个豆蔻少女,想了想,玉牙咬碎,自己向着身上加了几道伤痕,血丝顿时渗出。 此刻,孟薇儿恰好走來。 孟薇儿的脚步顿了顿,走到金若怡身边,心疼的用白嫩的手指抚摸着她的伤口:“姐姐你受伤了,我给你治疗好不好!” 一丝诡异的笑容转瞬即逝,金若怡装作不信任的样子,柔声答道:“谢谢小妹妹了,可是你这么小,怎么帮我呢?” 听到金若怡的质疑,孟薇儿不由得再次涨红了脸颊:“我可是普陀山观音大士的弟子孟薇儿,治疗什么的不在话下啊!” 呵,金若怡暗暗笑着,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孟薇儿,就凭这个名字妖道不知道多少妖怪想杀了她,但是她却换了一副崇敬的表情:“孟姑娘啊!久仰久仰,那就麻烦和我去山下吧!我的同伴也伤着呢?” 孟薇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嗯,姐姐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金若怡也信任的点点头,却忽然一停,笑着问:“姑娘不告诉孟公子吗?孟公子的医术更让我放心!” “什么啊!我也不差啦!不要告诉他嘛!”孟薇儿再次嘟起嘴,摇着金若怡的衣袖:“跟你说啊!小伤什么的我都可以治疗的,走啦走啦~” 话音未落,她就扯着金若怡的衣袖向山下走去,到了离孟溪不远的地方,孟薇儿甚至竖起手指放在金若怡嘴边:“别让他发现哦!” 呃…… 好嘛,这么好骗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金若怡顺从的点点头,却是一阵头疼。 还真是不忍心伤害她,不过……想想敖泽轩和穆凌云要利用紫萱做的事情不能沒有普陀山的二位帮忙,她不由得狠下了心。 再怎么说,也还是要把妹妹放在首位。 虽说未必真的能拿下孟薇儿,但是好歹可以给他们个下马威不是吗? 过了好久,孟溪还不见孟薇儿回來,只好去找,翻过一片片草地,仍不见师妹的影子,他的拳头才渐渐攥紧,额角焦急的汗珠映着日光流下; 忽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向山外跑去,当一抹金红在他视线里摇曳,他的脑袋翁的一声,思维完全停止。 那是他的灵狐。 跑过去,灵狐早已经身首异处,血液流尽,而孟薇儿却不知所踪。 “薇薇,薇薇你在哪里!”孟溪叫着,心里的苦涩可想而知。 他许久才停下來,想给灵狐还魂,可是佛光在灵狐身上覆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渗透到它的身体里,它的尸体,就这样在孟溪的视线中渐渐的冰冷。 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另一边,刚刚日出。 天地还是一片寂静。 身着白裙的紫萱正从天音楼缓步走出,这等风花雪月之地本不该她來的,可是这次不仅她來了,就连一直清修的穆凌云也來了。 想起冷月心那一副冷淡的样子,紫萱更是意识到她卷入了一场多可怕的纷争。 一阵春风吹拂,天音楼二层的轻纱舞动,一张妖媚又帅气的面孔隐隐露出,他的丹凤眼紧盯着手持法剑正渐渐远去的穆凌云,身边,一只九天灵鸟停在他肩头,正在梳理羽毛。 紫萱自己捧着古琴,很爱惜的样子。 琴是胡月心修好的,这是把好琴,普天之下也只有盘丝洞的传人会修理,这也是紫萱來天音楼的唯一理由唯一原因。 她和那段所谓的被封印的记忆唯一的联系,就是这琴了,,刻着“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的琴。 又是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随之散开的竟然是一段脱俗清雅的古韵,乐声缓慢,却可以隐隐听到树叶的轻响,马踏飞燕的气势。 紫萱顿住脚步,回头,二楼的扶栏旁,胡月心指尖轻点,琴弦的颤动仿佛和他的心的颤动融为一体,几个音符便诠释了他的忧郁,他的惋惜,他的无奈,同时也描绘着他的坚定……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紫萱的心里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穆凌云也不由得停住脚步,这般动情的音乐,让他为之一振。 晓雾,琴声,穆凌云,紫萱,还有……胡月心。 从未有过的和谐气氛,不过是弹的一番心意,听的又是一番感想。 “萱儿,走了!”穆凌云皱皱眉,他从琴声中听出了异乎寻常的暖味。 紫萱抬起眼帘,凝视着楼上抚琴的冷月心,目光相触的瞬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似乎要告诉她什么?他是不是在述说他的无奈,是不是在乞求她的谅解。 毕竟,他们说过,会好好保护紫萱的; 穆凌云的声音压抑着怒意,但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温柔:“走了,师妹!” “嗯!”紫萱收回目光,跟上穆凌云的步伐。 胡月心止住琴,从内心叹息。 日出结束,琴声止住。 一声悠长的鸟鸣,远方一只毛色翠绿的大鸟飞近,在他身边投下一支竹筒又展翅飞回,胡月心最后向紫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头打开了竹筒:“薇薇在爪,速阻龙子” 好速度……这么容易就把孟薇儿拿住了,胡月心站起,向远方看去:什么都看不到了。 太阳爬到了胡月心的头顶,他始终站在二楼不曾离开,静静的看着远处:已经喧闹过的街道,竟然不时浮动着紫萱和穆凌云的幻影,紫萱抬头若有所思的一瞥,更是刻在他的心底。 路的那头出现的头有龙角的高贵男女打破了他的沉思。 两个龙族的出现让他着实一惊:龙宫的殿下一个侍卫也不带吗?更何况还有个龙王的掌上明珠,,敖泽嫣。 从未离开龙宫的娇柔公主敖泽嫣外出,一个侍卫也不带着实反常。 更何况,上次敖泽嫣独自出行就遭遇了刺客,龙王更应该注意她的安全才是。 这样反常的事情的发生使胡月心心中大惊,手指不小心滑到琴弦上发出一串清泉般的声音,他慌忙止住琴弦的颤动,却还是晚了。 敖泽轩忽然一顿,不由得抬起了头。 “敖泽轩……果然警惕,还有敖泽嫣……就是他们两个了!”胡月心见被发现,再不试图偷袭,念着那两个熟悉的名字,托起身边的焦尾,指尖从琴体划过,一层柔软的金粉落下,原本朴素无华的琴一时间流光溢彩,金弦闪耀。 此时,敖泽轩拉着敖泽嫣抬起头,笑道:“出來吧!胡、寞、鑫!” 春天的气息还未到达,上空依旧是一片冷清,寂静。 但是敖泽轩在那片冷清中,更是冷傲。 胡月心沒有动,悠扬的旋律响起,敖泽轩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目光却依旧坚定,只是那样的音乐扣紧了他的心弦,与他的内心共振。 那琴声,让他的心底空落落的,眼前隐隐浮现紫萱的靓颖。 他……是不是在想她。 “就算只是个花妖,也一样有尊严的,你比我高出多少吗?呵呵,可笑,不过就是仗着龙宫的势力而已!” “你以为你很不容易的是吗?不过你也有一半皇族血统,不然,可能站住脚吗?还有,如果不是敖泽嫣这个掌上明珠帮着你,你会那么容易成功吗?你说我们是妖,不稀罕和我们斗嘴,你斗不过吧!” ------------ 第四十五章 .刀锋相向孰是非 “我虽然身份低微,至少沒有仗着别人的威名得到什么名声!” 恍惚间,琴声里幻出封尘良久的声音,敖泽轩身体猛地一震。 是啊……沒有势力,有实力也未必可以…… 唉!他到底还是受了龙宫不少照顾,就算再高傲,他也不能否定这个事实啊……他,到底啊还是不够独立,不够强大。 不,这都是幻觉,敖泽轩翻然醒悟,捂住敖泽嫣双耳:“是魔音,不要听!” 一抹银白闪过,胡月心露出诡异的微笑:“东海最富盛名的天才龙子啊!幸会幸会!” 敖泽嫣眼神迷茫,痴痴的走过去。 “回來!别看他!”敖泽轩连忙将妹妹拽回了身边,但是在他触到敖泽嫣的那刻,却着实一惊,妹妹的身体僵硬着,如同扯线的木偶,无法移动…… 他立刻坚定了立场。 和紫萱有关的事情,他和金若怡冷月心是统一战线的,但是无关的时候,他们是敌人的现实必须面对。 金若璃的死,不会那么不了了之,金家的其他人一定会找金若怡追究,所以金若怡是一定要找到三界圣女的。 冷月心前任三界圣女之子,找到下人三界圣女,是他的责任。 至于他敖泽轩……想和太子抗衡,一定要找到三界圣女。 所以,他们三个的敌对关系,毋庸置疑。 胡月心一笑,金眸闪现一片精光:“只要是有欲望,我就可以将其无限放大,直至控制对方!”随即笑容一冷:“包括你敖泽轩,沒有谁可以沒有欲望!” 欲望……敖泽轩的身体一震,在遇到紫萱之前,他倒是可以坦然面对,只是现在…… 敖泽轩忽然松开敖泽嫣,显出金龙真身窜上云端,一股湿冷的气息传來,天空变得乌云密集,遮住了阳光,冰冷的雨倾盆而下。 敖泽嫣沒有防备,被淋的浑身是水,双目重新聚焦,退回了原地。 谁能想到,他会來这么一招。 胡月心的衣袍精美复杂,让雨一浇顿时沉了不少,由于衣袖的限制,加上害怕淋湿了琴要用妖力驱雨,魔音的效果明显差了不少,再加上敖泽嫣本人的道行也不浅,他便再也不能控制敖泽嫣。 难怪金若怡宁可山高路远的去抓孟薇儿,也不在这里以逸待劳的等敖泽轩…… 这个该死金若怡,冷月心在心里骂道:你还能更坏一点吗? 可是?骂归骂,他还是得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 敖泽轩再次幻化成人,手中多了一杆长枪。 精美甚于女子的眉毛拧紧了,胡月心咬咬牙,手指又在琴身划过,金光散退,继而闪耀起七彩光芒,指尖划过琴弦,琴音叮咚动听,却如同锁魂般凄厉,震得敖泽嫣后退一步。 “死狐狸,你的道行还差着,叫金若怡來送命可好!”敖泽轩看着七彩的琴,狠狠的说出,语气间满是不屑。 “哦,是么!”胡月心叫嚣的看着敖泽轩:“对付你是有那么一丁点难度,可是殿下啊!你别忘了敖泽嫣!” 提到敖泽嫣,敖泽轩脸色一暗。 敖泽嫣已经快撑不住了,脸色惨白,她不是沒有实力抵挡,而是根本沒有抵挡。 女孩子总是太善良,她根本不忍心对胡月心下杀手,不忍心毁了胡月心那张绝代风华的俊脸,可是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同时也是对自己盟友的残忍……她根本就是牵制了敖泽轩。 就算自己法术再精明,定力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敖泽嫣就在这里,的确,她是最让他分心的,对待盘丝弦宫势力的狐妖,最忌分心,分心就意味着失神,失神就意味着让那帮该死的妖魔有机可乘。 敖泽轩攥紧了拳头。 就在此刻,天空一声鸟鸣划破沉默。 胡月心的脸色顿时一暗,变得比敖泽轩还差:九天灵鸟,,看着它忽高忽低飞行不稳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身负重伤。 九天灵鸟是他和金若怡的信使……怎么会这样,难道金若怡这会儿已经让孟溪和孟薇儿收拾掉了,不是说已经到手了么。 “胡月心,我们可以开始了!”敖泽轩同时看到灵鸟,知道金若怡一定不太妥当,已经分了胡月心的心,如果不能把灵魂融入琴声,盘丝洞的琴根本沒有杀伤力,就像自己不能分心,胡月心一样不能。 “呵呵,本少爷今个心情好,就不和你们玩了!”胡月心在气势上毫不相让,微微一笑:“看住了你妹妹,不然哪天叫我抓了可就养在天音楼了,哈哈!” “王兄……”敖泽嫣不禁一颤,天音楼是妓院,把她抓到那里可不是闹着玩的:“王兄,怎么办!” 敖泽轩并不回答敖泽嫣,反而对着胡月心答道:“好,有本事就让嫣儿去,沒本事的话当心本王砸了你们天音楼!” 天空又是一声鸟鸣,这声明显急促了不少,让胡月心的心又是一紧。 胡月心不敢多留,白影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敖泽轩的身体才猛地一震,一股金色的龙血顺着嘴角滴落。 “王兄,你怎么了?”敖泽嫣惊慌失措。 “这死狐狸……又有长进啊; !”敖泽轩苦笑着,用力的擦掉嘴角的金血,语气中满是愤愤:“我们先不去找穆兄了……冷月心这小子,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可是……” “我先处理伤口!”敖泽轩冷冷的打断妹妹,眼中是满满的冷漠:“看那灵鸟的样子,孟公子也不太平,也许他已经和金若怡交上手了,金若怡是怎样的狠角色,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还是不要添乱!” 天空是一片清凉,转眼间却凝聚起了无数白云。 云越聚越多,终于开始变厚,变沉,一点点压下來,使得空气都失去了活力,呼吸也变得不如开始顺畅,乌云压着天际,随之而來的风刮得树叶哗哗作响。 叶乱了,京城的人乱了,紫萱和穆凌云的心也乱了。 敖泽轩,敖泽嫣,孟溪,孟薇儿。 这四个人,在哪里。 “师兄,他们,!” “他们应该沒事!”穆凌云皱皱眉,但是心里却淡淡的不安:“他们的手段不错!” 紫萱不安的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受。 不管怎么说,金若怡和冷月心都在和她做对手。 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去和那四个人挑战,她不知道她的立场该是如何。 正常來说,她站在金若怡那边毫无疑问,可是她现在的角色是失忆的可怜丫头,自然是应该帮着师兄的。 “师兄,那天在主殿发生什么了!”紫萱像是犹豫很久,才缓缓的张口。 “沒什么?” 皱皱眉,穆凌云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这些,自然落入紫萱的明眸,但是微微一笑,她什么也沒说。 从穆凌云房里晕倒,在三星洞醒來。 穆凌云心思缜密,如果不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绝对不会出这么大的漏洞。 紫萱微笑着,眼眸更是清澈,穆凌云看着,心里除了愧疚再无其他。 “师兄,!” “萱儿!”穆凌云猛地打断:“对不起!” 对不起,紫萱微笑,果然,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了,但是,她又怎么忍心看着师兄难受。 “对不起!”紫萱故作不解:“什么对不起,师兄是说,你救了我,害我來这三界历练所以对不起吗?” 穆凌云一怔。 她,是真的天真,还是刻意岔开话題。 或者,她只是不想自己难受; 温柔的笑意又一次在紫萱的脸上荡开,她走到穆凌云身后,推推他的肩膀:“师兄,萱儿好闷!” “嗯!”穆凌云握住搭在肩膀上的玉手,语气温和:“你想去哪里!” “萱儿想出去走走,师兄陪着我好不好!” 出尘俊逸的眉宇皱紧,一阵犹豫。 他最怕的,就是金若怡见到紫萱,他对金若怡,一直是毫无办法的,毕竟那个女子的真实实力他一点都不清楚,他的一切计划,都会被金若怡抢先一步打乱。 他怎么知道,金若怡这次依旧比他早一步,见过了紫萱。 “怎么了?”紫萱推推穆凌云,语气里满是委屈:“师兄,你就不能偶尔关心我一下吗?” “偶尔!”穆凌云微笑:“我一直都在守护你啊!” 紫萱眉一皱,狠狠的推开穆凌云:“哼,不理你了!” 扭头立刻就走。 穆凌云无奈,回头一把拉住紫萱:“师妹,你别闹,现在泽轩、孟溪他们都沒來,我很着急!” 淡淡的无奈在紫萱眼中荡开,随之还有隐隐的愤恨。 “他们四个是谁,而且,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她紫萱什么都不记得了嘛。 紫萱使劲的甩开穆凌云,回房,啪的一声摔上门,吓得雪柔手里的东西“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是酒。 酒香蔓延,连雪柔也吓了一跳,因为她带回來的,明明是水。 窈窕的身体在酒罐摔碎的瞬间滞住,紫萱回过头,目光定在酒水上,它们一点点的漫开,让她的脑海里快速划过了一个妩媚的身影,紫萱的眉,却在此刻皱紧了:“师兄,我觉得,他们四个不能平安的出现了!” “为什么?”穆凌云不解。 即便是水变成了酒,也沒什么大惊小怪的,这里是客栈,客人一定很多,店家拿错东西,难道很奇怪吗? “因为,我觉得我们的东西被别人换过了!” 紫萱笑了笑,手一动,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紫眸中精光一闪,银子竟然被打造成了一根银簪。 蹲下身体,紫萱手中的银簪在地上沾了沾,竟然……变黑。 穆凌云的眉皱紧:“你是说,有人下毒了!” 点点头,紫萱擦了擦银簪,环视一周:“我想,这么好的身手,一定是盘丝洞的妖吧!” ------------ 第四十六章 .本为知己却陌路 “但是这毒绝不是盘丝洞的人可以制作的!” “嗯,应该是幽冥地府!” “幽冥地府……”穆凌云重复着,眼中一丝复杂的光划过; 紫萱这么了解三界的情况,不像是软禁那么久的样子,穆凌云不由得怀疑她到底有沒有乖乖的听从师命,而且,凭借一杯不小心摔落的酒水,就猜出了这么多,穆凌云的心一紧,她,似乎不是看起來那么好利用吧! 但是,以金若怡的风格,她应该不会给紫萱下毒吧……再有就是,柳魅秋和金若怡的关系早就闹僵了,怎么可能合作。 穆凌云暗自皱眉,这个下毒的对手,似乎很值得尊重。 “这么看來,幽冥地府和盘丝洞的妖孽,联手了!”紫萱毫不在乎穆凌云闪烁的目光,继续着自己的看法,只是,妖孽二字,让她完之后那般难受。 “如果他们四个联手阻碍殿下和孟公子,我想,师兄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出去找找吧!”抬头看着穆凌云,紫萱那么希望他离开。 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淡然的样子,和紫萱的性格相差太多,穆凌云皱皱眉,紫萱冷静分析的样子……竟然那么像敖泽轩。 “那么……” “铮,!” 琴声打断了穆凌云的话,穆凌云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一丝笑容:“紫萱,你猜的不错!” 这又是谁。 紫萱一阵头疼,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吗?即便是演戏,她也不想和他们作对。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现身呢? “那,这就是催命的魔音了,萱儿去看看!”紫萱皱皱眉,脚下一点,身形消失在客栈。 穆凌云正要阻止,一抹金黄闪入他的视线。 这个身影,不仅仅使穆凌云忘记了追回紫萱,也使他对紫萱的经历更加惊异。 “穆兄,你看沒看的我师妹孟薇薇!”來人闯入房间,紧紧的抓住穆凌云。 而在那一刹那,穆凌云的心又是一沉。 他就是,南海:孟、溪。 琴声铮铮,紫萱握紧了剑柄,身形闪动。 忽的,她一顿。 不对啊……这个琴声,似乎比金若怡的差了一大截。 更是不能和冷月心比。 所以,不是他们两个了。 无论那个弹琴的是谁,她都要找到她,因为是她将水换成了毒酒,是她想要害死她,除了她,,至少现在除了她,沒有谁有那么敏捷的身手,能在自己和师兄都不发觉的情况下下毒。 紫萱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敏锐的感到酒水中有毒,走入人群中,紫萱的心沉了下去; 是了,盘丝弦宫传人,音律极其精通,说不定是借着声音把她引出來而已。 紫萱的脚步顿住了,也许自己一直就是南辕北辙,盘丝洞传人,可以改变声源的位置。 目光,瞥到了谁。 叶嫣。 那身影,她认识。 记得,那次她阻止金若怡杀敖泽轩之后,就是这个叶嫣來穿的话。 “进來吗?”紫萱正要拦住叶嫣,一袭白袍闪过,天音楼的琴师站在紫萱身后。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紫萱已经不认识自己了,胡月心心里有些不解,这次的戏,演的忒真了,但是他表面上还是很从容:“在下,胡月心!” 紫萱微笑着拱拱手:“胡公子,盘丝洞仅次于金若怡的才子,紫萱有幸了!” “那,不知道我胡月心有沒有面子请姑娘进楼一絮!” 紫萱略一思索,点头:“好!” 走入天音楼,歌舞升平,纸醉金迷,舞姬挽着舞纱,在舞台上轻舞惊鸿,但是紫萱出现的瞬间,所有的目光都离开了舞姬。 “啧啧,这妮子漂亮!” “就是就是,比那帮舞姬漂亮多了!” 紫萱的眉头一皱,手握紧了剑柄。 “美女,你会不会弹琴啊!抚上一曲给我们助助兴怎么样啊!”一个衣着打扮不凡的公子哥儿推开怀里的莺莺燕燕,拿着酒杯走到紫萱身边。 “紫萱,你别理他们!”胡月心一丝不屑的笑容:“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这里自然有人管着!” 紫萱摇摇头拒绝胡月心的保护,向那个长的很抱歉的公子点点头:“略通琴技!” “会,哈哈,好啊!快上去弹一个!” 不等紫萱回答,一个容颜倾城的美女从舞台后走出,扬声道:“洪公子,那个是我天音楼的客人,你若是给我们这个面子,就不要为难了!” 那个身影,正是黄叶嫣,紫萱认得出來。 那个被称为洪公子的人讪讪的笑了笑,乖乖走回了原位:“黄姑娘开口,还有谁敢为难!” 胡月心冷哼一声,拉拉紫萱:“走吧!” 点点头,随着胡月心走入天音楼,紫萱边走边打量着四周,默默的记下路线。 进入内室,竟然沒有下话,胡月心品着茶,一言不发; 等了许久,紫萱坐的已经有了略略的厌意,欠欠身施了礼,紫萱不由得问:“公子何意!” “何意!”胡月心反问:“萱儿不想说点什么呢?例如,把公子改成莫鑫哥哥!” “放肆!”紫萱面色一冷,随即挺直了身子:“我堂堂方寸传人,怎么会和你们妖魔同流合污,你若是沒事,姑娘告退了!” 唉……人多眼杂,谁知道是不是额墙有耳,还是小心为妙。 胡月心眼中一丝不解。 这丫头,竟然真的记不住他,这戏……忒逼真了点吧! 也不再说什么?胡月心摆摆手,紫萱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闺秀的温婉气质不留丝毫。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胡月心不由得心底暗叹:菩提祖师果然将她调-教的不错。 天色渐渐暗下去,穆凌云的心情更加沉重,他和孟溪走遍长安城,却一无所获。 一点点繁星缀上夜空,却如同飞镖般狠狠的钉在穆凌云和孟溪的心上。 转过街角,穆凌云的视线中飘过一袭白裙,他微微皱了皱眉,内心一阵浓重的叹息。 "是紫萱吗?"孟溪也远远地看见。虽然从未谋面,却可以从出众的气质看出她绝非人间女子,白裙碧剑更是让孟溪联想到了方寸山。 穆凌云微微颔首:“嗯,是她!” “师兄!”紫萱听见声音,回头,手一扬出现一捧涅槃仙丹:“给血烟的,她总是兽体也不方便!” 穆凌云眉间一丝转瞬即逝的不满,似乎紫萱为他带回去的并非仙丹,而是毒药。 但是他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回手撩起紫萱耳边的长发,目光定格在她的玉耳坠上,玉坠正发着莹莹的光。 在紫萱离开方寸山的时候,那两块玉是暗淡无光的。 原本平常的玉,此刻却是灵丝缠绕,顺着琴声离开的紫萱回來了,她带着涅槃仙丹回來了,可是耳坠的荧光却述说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和金若怡之间拥有过怎样的交结,穆凌云的心里只有隐隐的不安,他不确定……真的不确定啊! 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穆凌云的动作不由得涩住了。 “怎么了?”紫萱等了一会儿沒见穆凌云的下文,微一皱眉:“啪”的一声翻手打掉穆凌云的手,后退了几步避开他。 “你遇到谁了!”穆凌云压低声音,眼睛向孟溪窥觑。 “胡月心啊!”紫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天音楼的胡月心,怎么了?” “谁; !”孟溪一声惊叫。 “冷月心……”紫萱感觉有些不妙,又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孟溪。 “是了!”穆凌云点点头,他知道瞒不过孟溪:“紫萱的玉坠我施过法,遇到魔音就会发光!”说完他转向紫萱:“那你遇到金若怡沒有!” “金若怡!”紫萱皱皱眉:“她长什么样子,也许吧……人太多了,我不确定!” “那你去天音楼干什么?你……”穆凌云说了一半忽然顿住,略一思索,对,她已经什么都记不起來了,而且,自己手里的东西也着实令他头疼,要快点处理掉才好,于是就向紫萱摆摆手:“算了算了,下次不要去了,马上回客栈!” “你们在做什么呢?”紫萱沒有动,定定的看着穆凌云。 想到紫萱带回來的涅槃仙丹,穆凌云不由得一阵心烦,猛地抬头,目光如炬:“不要多问,马上回去!” “为什么瞒着我!”紫萱柳眉拧在一起。 “别问!”声音冷得不像穆凌云,如果细细品味还有丝丝杀意。 “你……”紫萱狠狠的瞪穆凌云一眼,顺着街道轻盈的掠过,转瞬消失在穆凌云视线内。 天地间一片浓浓的昏暗。 穆凌云握紧的拳头青筋暴露。 云朵依旧凝聚在一处。虽然雨已经停了,却还是有着难以遗忘的阴暗,那些阴暗使穆凌云和孟溪的心更加沉重:紫萱回來了,那孟薇儿呢? “紫姑娘沒看到金若怡!”孟溪涩涩的开了口,语气间说不出的失意:“你说,薇薇能撑住吗?” 是啊……这次金若怡和胡月心就有精力收拾孟薇儿了吧!穆凌云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应该是知道不想说吧!那么,他孟溪怎么像观音大士交代呢? 不知道……竟然这么沒有信心,那么,他穆凌云又怎么对得起"斜月之星"这个称号呢? 天空的灰暗,丝毫不淡。 两个少年,第一次携师妹出山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许注定了他们的旅程不会平凡吧!但是孟薇儿,真的那么不行么。 他们的身后,紫萱清澈的眼眸注视着一切。 好吧!师兄,你们无能为力了是吗?紫萱卷弄着头发,既然这样,就让萱儿來帮着你们,她的身影闪了闪,后退了几步,开启天眼,目光投向阴暗处:“雪柔,你出來吧!” 雪柔应声而出。 “你觉得,谁最可能这么不留痕迹的把孟薇儿带走!” 雪柔皱皱眉,摇摇头。 ------------ 第四十七章 .或敌或友谁知心 “若怡姐姐!”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紫萱有着丝丝的心疼。 “姑娘是说,孟姑娘被劫到盘丝弦宫了!” “嗯,有可能!”紫萱说着,目光落到雪柔肩上的蝶妖馨馨:“我觉得,师兄早晚会把孟薇儿带回來的,万一他去,伤了姐姐也有可能!” “所以,柔儿,你去盘丝洞看看吧!”紫萱的嘴角微微扬起。 雪柔已经去了,紫萱沒有跟着。 如果孟薇儿困在洞内,她就是去了也不能把人救出來,如果孟薇儿不在洞内,她不去雪柔和馨馨也能把人救回來,紫萱虽然是第一次离开方寸山,但是却很了解人间的事情。 其实,敖泽轩都看似无意的告诉过她。 翻着书籍,紫萱的心里隐隐的期待着什么?虽然师兄和雪柔彻夜未归,但是她似乎很沒良心的毫不在乎。 盘丝弦宫 孟薇儿支着下巴,坐在山石旁,她正在内心狂骂哄她出去的美女金若怡,,自从离开了孟溪的视线,这个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盈盈楚腰不可盈握的美女就翻了脸,一扬玉臂放出无数蛛丝把孟薇儿绑了个严严实实,之后又是唤出古琴一扫琴弦将还沒反应过來的灵狐震了个肝胆俱碎,面不改色的就把她提溜了起來扔进了这个该死的山洞…… 那套动作真是太熟练了。 她后悔,竟然那之后还傻乎乎的问:“姐姐你做什么?” 迎接她的无非是一声冷笑……唉!想想就郁闷,很明显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绑架么,想到这些,她无比烦躁的踢着小石头,只有恨自己太傻太天真…… 不知道金若怡是怎么想的,刚刚又给孟薇儿松了绑; 但是,即使这样孟薇儿也出不去:那么多小妖守着呢? 笼中鸟的悲哀,大概就是看得见天空却无法飞吧! 其实,盘丝洞的各位还是很客气的,沒有优待人质的规定,不过她们还真的沒拿孟薇儿怎么样,不打不骂,还不时地问问需要什么帮助不,孟薇儿超级不解:绑來做什么啊!难不成绑來了当公主养着,莫名其妙。 “唉……”孟薇儿叹气:搞不懂啊! “怎么了?”洞口一只赤狐狐妖懒洋洋的晒着太阳,顺便回头问问可怜的孟薇儿。 “唔……”孟薇儿抬起头,什么也不想说,说了也沒用嘛,金若怡沒回來谁敢放他出去,但是余光,她却发现了什么? 洞外有一只灵狐,恐怖的是,这只灵狐是骇人听闻的十尾。 妖孽的存在,逆天的生灵,师兄和穆凌云这样的奇才灵狐也不过九尾。 等等,十尾……灵狐仙子吧!貌似,记忆中听说方寸山禁地有那么一只灵狐仙子,只是不知道是饲养的还是野生的,会不会是它呢?想到这里孟薇儿决定试试:“美女姐姐,我好闷啊!你陪我玩好不好!” “好闹腾啊……”赤狐狐妖拈起兰花指摸摸长发:“一会儿大师姐回來自然就放你出來了,还有啊!我才不是勾心斗角的人类,美女什么啊!” “那叫姐姐什么啊!还有还有,金姐姐为什么抓我呢?”孟薇儿小心翼翼的问。 “谁知道呢?”赤狐又开始玩弄衣服上的流苏:“你叫我芍药姐姐吧!至于大师姐,她的心思谁猜得透呢?” “可是……人家好无聊嘛,人家很乖很乖不会跑的,好姐姐啦~” “真的不行啊!师姐知道了会扒了我的皮诶!” 芍药拒绝,于是孟薇儿的眼圈立刻通红:“姐姐坏死了,都在外面玩不带我,等金姐姐回來了,告你状,就说你打我骂我欺负我,呜呜呜……” “额……”芍药为难地看着她,这架势,明明是孟薇儿在欺负她好不好:“真的不行啊!要不,我给你讲讲师姐的故事,消磨一下时间!” 孟薇儿听说讲金若怡的故事,立刻点头,她倒不是贪玩到不要命不想逃走反而听故事,而是发现金若怡的绝对权力,在这里只有了解她,从她入手才能逃走。 “其实,大师姐一向喜怒无常,善变的程度前无古人后无來者,包括师兄在内,沒人了解的……” “师兄,男的!” “是啊……莫鑫师兄好帅的……虽然有时候会很冷漠,但是大部分时候很温柔的,而且……” “好啦!”孟薇儿立刻打断,真想不到,这个芍药还是个花痴:“说金姐姐啦; !” 芍药耸耸肩:“你沒见到莫鑫师兄真是不幸呢?大师姐开始的时候只是漂亮,资质好,但是呢?从來不好好练琴什么的,后來,她偷偷跑出去玩,和一个什么花妖认识了,据说那个花妖明白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的原因,我们看起來无法理解的她都知道,所以呢?师姐和她特别特别的好,后來师父开始选亲传弟子,选中了她,她就再沒能去,但是性格却大变,变得刻苦了不少呢……” “然后呢?那个花妖她有沒有再看到!”孟薇儿沒想到金若怡也有这样的经历,很是好奇。 “不知道啊!据说后來那个花妖失踪了呢?师姐走遍了方寸山都沒找到!” “方寸山!”孟薇儿惊叫。 “是啊……我也奇怪呢?花妖怎么可能是方寸山的呢?而且……啊!”芍药可怜的揉揉脑袋,回头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师姐,您回來啦!” 金若怡那迷人的丹凤眼中一丝恼怒,喂喂的眯着眼睛,全是危险的气息:“敢议论我,觉得生活太美好了吗?” “沒啦!”孟薇儿解围:“人家好闷,就让姐姐讲故事嘛,好姐姐,您回來了带我出去透透气好不好呢?闷死啦!” 金若怡沒有回答,却是向外面点点头。 于是孟薇儿雀跃着跑了出去,开心的在草地上打着滚,甚至和小妖们闹了起來。 “下次不要和她说!”金若怡看着孟薇儿的背影,冷漠的对芍药吩咐。 “师妹知道!”芍药点点头,偷偷的用目光扫了金若怡一眼。 “这丫头,也不知道个愁!”金若怡笑笑:“被绑來了还能玩起來!” 芍药赞同的点头,同时说道:“不过我们对她真的不错,就像对待小妹妹!” 金若怡耸耸肩,嗤笑道:“难道虐待她么,还是善待着好点,说不定什么时候,紫萱就找上门來了!” “紫萱!” “是啊!”金若怡远远的看了孟薇儿一眼:“紫萱绝对不简单,别人都不担心,但是紫萱说不定会把孟薇儿救回去!” “那师姐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反正我们也不能把孟薇儿一直留在这里,让紫萱劫去也沒什么?”金若怡似乎毫不在乎:“但是有一点很重要,一定要想办法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能让他们小看了我们盘丝洞的传人,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紫萱,但是,金若怡却停住了口中的话。 紫萱现在的处境,似乎有点不妙呢? 不过,她好像沒办法帮着紫萱解决目前的困难,一切,也只能是指望她自己了。 “对了,叶嫣和柳魅秋还是走的那么近吗?”温和的开口,金若怡看了芍药一眼; 芍药也不隐瞒,恭恭敬敬的回应:“嗯,很近!” 然后,金若怡却是不再说什么?只是把玩着自己的发丝,嘴角,扬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天真的孟薇儿并不简单。 她一边玩闹着,一边搜索着灵狐,当她看到灵狐正隐藏在一片花丛中,毫不犹豫的装作捉一只蝴蝶跑了过去。 “妹妹们,跟过去照顾着~别摔了她了!”金若怡忽的绽出一丝笑,扬声对外吩咐着,几只狐妖顺从的应声跟了过去。 “她跑出我们视线了怎么办!”芍药见孟薇儿那反常的举动,担心的问。 “沒事,对付她师妹够了,我要还要出去一趟,这里你照顾就好!”金若怡自信的笑笑,拈起兰花指,将头上繁重的首饰摘下,又向外面看了一眼,却沒有发现雪柔的身影。 她轻敌了。 但是她沒有意思到自己的大意,只是换好了衣服,起身又一次走出去。 另一边,孟薇儿继续向花海跑去,那只蝴蝶似乎很配合,一直向那个方向飞着。 “孟姑娘!”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这个称呼……应该是朋友的,孟薇儿稍微安心,这时候蝴蝶忽然降低了高度,她便顺便低下去,靠到了灵狐身边。 “孟姑娘,我來救你出去的!”灵狐仙子招招手,蝴蝶拍了拍翅膀,落在她的肩头。 孟薇儿点点头:“我信!” 灵狐认真的点点头,拉起孟薇儿的手斜窜出去,一直跟在近处狐妖还沒看清楚,灵狐就一掌劈断了她的脖子,血花还沒有溅起,身形一转又拉着孟薇儿冲出去。 后面的狐妖已经反应过來,一抹蛛丝迎面劈來。 灵狐仙子头都沒有回,身上红影一闪,分身四个齐攻狐妖,又一个狐妖唤出古琴要弹奏,灵狐仙子欺身而上在她胸口不轻不重的拍了一掌,那只狐妖便喷出一口鲜血倒退着飞了出去。 只是。虽然受伤,并不威胁生命。 落在雪柔肩头的凤蝶腾空而起,幻化成人,轻启朱唇,柔声念道:“蝶舞袭天!” 铺天盖地的蝴蝶从花丛中飞袭而來,如同彩色的云朵漫上天际,阳光的明媚在七彩翅膀的拍动间失去了颜色。 狐妖们看出她的底细:“我们打不过的,大师姐又回天音楼了,去请芍药师姐!” 身穿黄裙叫做茉莉的狐妖目光盯在灵狐仙子身上,竟觉得非常熟悉,可是……为什么想不起來是谁呢? 灵狐仙子已经顾不上把她们尽数捉住,回手抓住孟薇儿:“孟姑娘,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不能硬拼,快走!” ------------ 第四十八章 .心乱情迷为谁忧 天音楼。 金若怡和敖泽轩对峙着,金若怡那柔软飘逸的长发下弥漫着一股特别的香味,让他心神不宁,一颦一笑,一步一行都伴随着清脆的铃声,再加上那迷人的紫瞳,他甚至有些难以把握。 另一边的敖泽嫣,初涉红尘根本不知道金若怡迷人的外表下是这样的手段,毫不设防,如果不是敖泽轩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她将无法抵挡,直接走过去。 时光飞逝,他不动,她也不动。 终于,还是她先动了,笑着问:“在殿下看來,是奴家的魔音强还是莫鑫的魔音强呢?” “这和你有关系么!” “当然啊!让我这个当师姐的了解一下啊!”金若怡笑得越发灿烂了。 这次,敖泽轩用冷漠的目光作为答案。 金若怡笑容凝结,皮笑肉不笑:“果然,和传闻一样冰冷!” “谢谢夸奖!”敖泽轩皱皱眉,艰难的回应,他能感觉到嗓子里淡淡的腥味,魔音就要吞噬他的灵魂。 先是胡月心,又是金若怡,三界间能对他造成威胁的本來就屈指可数,现在竟然连续碰到两个,他倒是不怕她们,但是这么个轮班出场的方法,他可是有点吃不消,压根沒办法休整啊! 更何况……他回头,敖泽嫣还是天真到根本不知道面前的美女多么恐怖,需要他时刻保护着。 并不是每个生灵都有机会让盘丝弦宫的精英轮班骚扰的,敖泽轩勉强安慰着自己,算了,就当这是自己有了欲望的惩罚吧……毕竟,母亲走前留给他的唯一一句话就是:不要有欲望,欲望,会摧残一切。 “也许,只有她走得近你吧!”金若怡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语句间淡淡的冷漠。 敖泽轩却是冷淡的笑了:“沒人可以,她也不能!” 她能,她可以,敖泽轩在心里改正,但是面对金若怡,他绝对不会说出真正的想法。 有些东西不是靠努力可以学到的,就像她,永远不可能像紫萱那样,她无法走进他的心,就无法控制他,所有妖术就沒有意义,而所谓的魔音……笑话; “敖泽轩,天音楼的消息,很灵!” “本王知道!” “你和紫萱的事情,我也都知道!” 紫萱,这个名字刺痛了敖泽轩的心,他不由得一抖。 紫萱……我的紫萱,你还要躲多久。 “敖泽轩,你我现在是同一个阵线的了!”金若怡的嘴角一丝狐狸的狡黠。 “她怎样,我根本不在乎!”敖泽轩冷漠的看着金若怡。 “你的心是石头雕刻的!”金若怡搭话,企图从对话中寻找他的弱点。 “不要指望我说漏什么?我不可能被情控制,金姑娘的摄魂妖术歇歇吧!”敖泽轩冷淡的看着她。虽然内心波涛汹涌,却并未表现出來。 金若怡的手终于握成了拳头:顶撞的如此直接啊!她抖动着手腕,几根琴弦滑落手中,她要换一种魔音:敖泽轩你不是厉害么,好啊!那我看看你的妹妹是不是很好欺负呢? 恍惚间,她的记忆中竟然传來一段飘渺虚无的对话:“喂,死丫头不可以勾引莫鑫哦!”“什么嘛,我说姐姐,妹妹可是一心修行的!” 说出那段话的孩子,和敖泽嫣一般大呢?这个时候的敖泽嫣……不应该是门派之争的牺牲品才对。 敖泽嫣和那个无视她身份和她在一起的女孩那么像。 金若怡的手指僵住了。 情丝牵住了多少妖的心,友情的牵绊丝毫不亚于爱情。 丛敖泽嫣身上,她看到了那个影子啊!孤独百年,终有一聚,但是却不是她……金若怡不禁叹了口气,忘记,哪里会那么容易,她看着敖泽嫣温柔的眼眸,指尖失去了活力。 “萱儿……萱儿……”她忍不住,清清的唤出來。 敖泽轩和敖泽嫣短暂的对视,奇怪,难道金若怡被自己的魔音给伤害了。 “萱儿……萱儿,啊!,我的萱儿,你跑到哪里了,啊!,不要,!”金若怡忽然着魔一般尖叫起來,诡异的丹凤眼爆出一丝丝荧蓝,痛苦的抱住了头,扯着自己的毛茸茸的狐耳。 “萱儿,你还记得我吧!萱儿,你在哪里啊!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是不來见见我,是不是你已经卷入这些是非纷争了,萱儿……我的妹妹……”金若怡失态:“嘣”的一声,琴弦折断。 魔音一顿,金若怡右手食指,淡紫色的血液带着花香缓缓滴落,所落之处绽放一朵朵美丽的郁金香,魔音停了,但是她的目光依旧是迷茫的。 迷魂迷情陷迷雾,释恨逝昔困萧秋。 金若怡的妖力一震紊乱,魔音反蚀,使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清清的雾,当她缓过來,敖泽轩和敖泽嫣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呵……她输了呢? 这个时候,芍药却是撩起裙子跑进來,不合时宜的对她说:“师姐,不好了,孟薇儿逃走了; !” 听到这里,金若怡还未复原的身体又是一震。 “紫萱呢?” “沒看到她!” “真的么……就连一个小丫头都看不住,天亡盘丝么!”金若怡叹口气:“师姐沒用,你们也沒用么!” “可是……” “可是什么?就是沒用,沒用,师父竟然带出來我们这样的废物,沒有!”金若怡愤怒的一掌排在桌子上:“孟薇儿一个不会攻击的小丫头你们那么多死狐狸,怎么会看不住!” “因为……灵狐仙子啊……” “什么?灵狐!”金若怡一怔。 灵狐仙子么,果然,那天不远了。 “想不到紫萱这么快就蜕变了!”金若怡擦了擦嘴角的血,毫不在乎的将带血的丝帕揉成一团扔到一边:“既然是紫萱出手,那你们拦不住也是正常的!” “师姐……” “沒事!”芍药还想说什么?却被金若怡冷然打断:“沒事的,就算她们救走了孟薇儿,我们也可以把她抓回來嘛,而且……”一丝残忍的笑容勾起:“据说,京都官府洪浅菲和幽冥地府的柳魅秋也在和我们做同样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 金若怡拈起兰花指,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沒想到,紫萱这么快就倒戈向穆凌云那边了。 灯影摇曳着。 明月在空中的云雾里穿行着,缓缓地,映着某个人的面容。 京都。 寂静的京都。 客栈里,紫萱踱着步,陪着她的只有孤独的明月,这里沒有泉水的叮咚,沒有雏鸟的轻鸣,雪柔也不在,是的,只有她一个。 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师兄出去了,原因是孟薇儿的离奇失踪,这里沒有说话的人,连会动的东西也沒有。 她很孤独。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沒有同雪柔救孟薇儿,因为她觉得自己对各位还不够了解。 还有就是,不想和金若怡作对。 恍惚间,她的目光触到了师兄的剑谱,尽管她已经看过了无数遍,但是比起來无边的寂寞,还是找点事情比较好,她犹豫了一下,拾起,拂去灰尘,《两仪风雷咒》映入眼帘; 这倒是个消磨时间的好东西。 记忆中,根本沒有这个法术的,难道因为太平庸而被遗弃了吗? 她翻看内容,这个提升速度攻击对手的法术被融入了《御剑破苍穹》,时光流逝着,一点点被方寸弟子忘记,就连师兄……爱惜剑谱的师兄也任它落满了灰尘。 “都是师父留下的,遗弃的话不是太过分了吗?”她喃喃着,又细心的擦拭了一遍,然后开始翻看。 一张纸飘落,泛黄,有着时光的刻痕。 只是一刻,她微微怔住,随后将它送回了原处,娇柔的身形一动,把剑谱送回了远处,走到窗边,支着下巴定定的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她隐隐的激动着,不知道原因的激动。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紫萱轻轻地叹了口气,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有点不适应。 胡月心之母乃是一千年妖狐,其未修成人形之时曾遇危难,为胡月心之父所救.后胡月心之母修成人形报恩嫁于胡月心之父,生下胡月心,一家人拥有了短暂的幸福时光. 但好景不长,母亲绝世之颜很快被传播开來,朝廷官员一见,惊为天人,欲强行娶其为妾,先是将父亲打成重伤,后又拿莫鑫的性命要挟母亲,母亲无奈,被逼从命,父亲因此大病一场郁郁而终。 心爱的人已经魂归九天,母亲难免心灰意冷,她将年仅三岁的莫鑫送至盘丝洞托付给道友盘丝大仙后,用计将官员张冶攸斩杀,然后自杀殉情。 他的一切,紫萱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他母亲的专情,在她看來那般神圣。 紫萱停了挺身子,拔剑跃起,窗帘随风轻柔的摆动,紫萱脚尖一点,融入一片浓浓夜色。 沉睡的夜色终于被一道蓝光惊醒。 “啊!冷月心你个臭小子你想死啊!”金若怡迷人的丹凤眼一皱,有血顺着皓腕滴落,她愤怒的一声惊叫,随即数落起來:“你个死狐狸,我就是走火入魔让魔音反蚀了而已,你至于吗你,别牛啊!我可是你师姐!” “嗯,对不起!”回答的是清冽的女声,划伤金若怡的剑就握在她手中,她本已经离开很远,却还是退回來,纤长的手指拂过伤口,心底是一丝疼痛:“对不起啊!我走的太急了!” 金若怡一愣,不是那个天杀的死狐狸。 随后,她紧紧的握住了抚在伤口上的手指,那般轻灵的眼睛:眼底一层无法抹去的雾气,湿漉漉的,很忧郁,却又透着坚定。 这样的眼睛凿刻在金若怡的心里,很久很久,除了她,沒有谁还会拥有吧! “是紫萱!” ------------ 第四十九章 .月影月离聚离合 “你是?”紫萱的手僵住了,她知道她是谁,可是她不敢认啊! “萱儿,真的是你啊!”金若怡握住剑柄,这样的打扮,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气质,除了她,还有谁。 紫萱微微皱眉,毕竟,她不知道这里有沒有穆凌云的眼线。 “萱儿妹妹,是我啊!金若怡,你怎么了?”金若怡已经不在乎手上的伤痕。 “你真的是金若怡!”紫萱一震,握剑的手加大了力度。 阴险狡诈,蛇蝎美人。 她知道那样的她不是金若怡,可是现在…… 紫萱剑反转,刺向金若怡:“是你抓了孟薇儿!” “萱儿,你这是做什么?”金若怡蒙了,眉微微皱起,仍是满是耐心。 她沒伤孟薇儿,紫萱应该知道啊! 这戏,太过了吧! “说!” “你不记得我了吗?”金若怡身体一震,她无法相信,紫萱可以冷漠的无视她们的过去。 “呵,我之前不认识你,别乱认亲戚!”紫萱冷笑着,淡淡的后退一步:“少拖延时间,快把孟薇儿送回來!” “怎么可能,你不可能忘记我的!”一种从來沒有过的痛苦蔓延金若怡全身,她的喜悦此刻完全消散,她控制不住,浑身颤抖不止。 她无法相信,无法相信啊! 明明说好了就算是千年也好,百年也罢,绝对不要忘记彼此的,明明互相约定,将來如果战场相对,一定不要伤害彼此…… 她们改变不了世界,但是至少可以保证自己的心不变啊…… 她怎么,可以倒戈到穆凌云那边。 紫萱的心,猛地一颤,痛彻心扉。 但是她沒有放下剑,她紫萱疏忽不起。 “萱儿……不过是几十年罢了,你就忘了,你就变了!” “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耍花招了!”紫萱避开金若怡的眼睛,为什么?心好疼……她那对紫眸,如不时闪现的神秘蓝眸,让她的心,那般不安。 “你,真的不记得了!”金若怡的声音哽咽着。 “不认识!” 不可以对敌人心软的,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紫萱警告着自己: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虽然,她跟本就不是敌人,可是她紫萱的戏,不能停不是吗? “不可能,不可以; !”金若怡猛地推开剑刃,剑划破了她的手,血水滴到地上又是一丛郁金香。 “不认识……怎么可以!”金若怡重复着,紫萱,你真的不记得了,不是开玩笑吧!我们那般形影不离的,你真的忘记了吗?我们是彼此寂寞时光的伴侣啊…… 金若怡的心好堵,一向坚强的她忽然想大哭一场:“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她忘了,忘了,哈哈哈哈……”她忽然笑了出來,笑得撕心裂肺。 虽然猜到了会这样,但是真的來临了,她受不住。 紫萱的心,揪紧,撕裂般的痛,看着眼前的金若怡,她问自己:“真的不认识,真的不认识她吗?” 可是?她该怎么办。 她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她怎么办。 “不,!”金若怡的心,似乎发出了琉璃破碎的细响,她唤出古琴,满是鲜血的手上的殷红刺痛了紫萱的双眼。 黑夜里,金若怡不知道,紫萱衣裙也被泪水打湿。 但是,那又如何呢?她们,现在是敌人啊! 那份温暖,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的欢乐是刻在心底的,她记得金若怡了,金若怡难受的时候,她也是……很伤心呢? 紫萱的心颤抖着,手失去了力度,她的剑落到地上,弹起,又落下。 有时候,很多东西就像是梦里的镜花,只有感觉,却无法获得,明明存在着,就是抓不牢,就像天边的流云在指尖划过,是不可能停下來,让人握在手中的。 曾经的遇见已经是错误,为了弥补错误,菩提老祖不惜犯下另一个错误,而他的目的,就是保护紫萱,可是?他做的真的对吗? 就算梦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云也是沒有实体的物质,又有谁能保证不会有奇迹发生,又会有谁能保证沒有那么一天,流云追梦也是有结果的…… 那曲调凄婉,满是幽怨,让紫萱的心不止的颤抖……她头痛欲裂,金若怡的痛苦感染了她,魔音因此侵入她的身体,她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其实,魔音的强弱不仅仅取决于是否有纯熟的技艺,能融入情感的魔音才是最强势的,金若怡的痛苦融入了她的琴声。 眼前的景物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紫萱的视线已经模糊,带着情感的音乐,无法免疫,无法抵抗,因为凡是有情感的生灵就一定会为此而感动。 天旋地转,月逆行。 灯火通明,化流萤。 忽然,一股清凉涌上紫萱的身体,魔音依旧,却再不让她头晕目眩,她忽然清醒过來,金若怡也意识到魔音的减弱,猛地扫弦,震得紫萱趔趄着后退,撞到了谁身上; “你去忙你的,金若怡我來收拾!” 紫萱回头,目光触到冰冷的蓝瞳,本來想问问敖泽轩到底想干什么?毕竟她知道姐姐是不会伤她的,但是让他这么一冻,瞬间沒有了勇气,只是那蓝眸,那般的熟悉,看着自己的目光,让自己的心为之一颤。 “敖泽轩,这是我的事情,不许你插手此事!”金若怡怒吼。 “哦?看你本事了!”敖泽轩不为所动,眼底一抹嘲讽,推了推紫萱,示意她快点离开。 紫萱配合的转身就要走。 “不可以,你不可以把我妹妹赶走!”金若怡喊得力竭声嘶。 紫萱的心猛地缩了一下,脚步也不由得顿住,喂,你可是盘丝洞首席弟子啊!嗓子不要了么,这么喊,你知不知道我……我很心疼的。 “走!”敖泽轩吐字清晰坚定。 紫萱狠狠心,扭头,长发在黑夜中划过优美的弧线。 “萱儿,不要,!” 紫萱沒有回头,敖泽轩的心也是一紧,她心里,一直都是穆凌云吧! 就算每次遇到危险第一个出现的是他敖泽轩,穆凌云的地位也从沒有动摇过。 “萱儿,你回來!” “够了,你的对手是本王!”他的冷喝打断了金若怡。 紫萱强迫着自己,不回头。 无论身后发生了什么?都和她无关,她,只是來找孟薇儿回去的。 哦……若怡,金若怡,你为什么这么伤心,本來就是演戏而已,你为什么伤心呢? 紫萱想到这里,心底忽然一阵痉挛,因为脑海中一个清晰的声音回答她:“因为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姐姐!” 那个童稚的声音,让她的心猛地一缩,她逃一般飞速前行着。 其实,她也不想。 不知飞了多久,她才稍稍缓过來,天色已经暗了,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和她出发前一样的孤独,天空中的月光冷淡,凄美,不知道月里嫦娥是不是也这样忧郁呢? 她又一次想起了金若怡悲痛欲绝的样子,她的心很乱很乱,于是她走到一处清泉边,俯身捧起冷冽的泉水,泼到自己身上,她希望借助水的能力让自己冷静,她需要水的淡然,水的冷静,她需要心静如水。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正荡着一圈圈涟漪的水面竟然映出了胡月心的面容。 “怎么样,孤傲的冰美人,琴弦还好用吗?”胡月心戏谑的开始了谈话。 “呃……”紫萱一震无语,推开冷月心,和他保持两剑的距离,她小心翼翼的问:“为何; !” 胡月心扬起嘴角:“我师姐吗?怎么了?” “为何明知是那样,她还是!”紫萱鼓起勇气,问出了这句很傻的话,她相信冷月心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这句话,让胡月心愣了愣,她不记得了,随即,他立刻恢复了常态,走近紫萱,他的呼吸打到紫萱的脖颈上,飘起她的长发:“你相信我!” “当然!”紫萱又一次推开冷月心。 “你比从前更美了……”胡月心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一句。 “……” 一阵清舒拂过,他的耳朵动了动,抬头眺望着水面。 那边是琴声,攻击的琴声,但是从力度看來不属于金若怡。 “要我说,你过去被老祖许配给我了,所以我师姐那么难受!”胡月心欠揍的笑了。 “我问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題!”紫萱无语,真是个奇怪的家伙,盘丝弦宫的小妖品味真有问題,这么奇怪的狐狸她们喜欢,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一句,怎么受得了啊! “我回答的也很严肃!”胡月心笑的灿烂。 紫萱怒的颤抖。 “你想谋杀亲夫么!”胡月心笑着握住了紫萱的剑柄。 紫萱扬剑,打算把这个该死的半人半妖简称人妖的混蛋劈成烤狐狸。 忽然,她顿了顿,眼中的不满烟消雾散,偏头向刚刚隐隐发出琴声的方向看去,略一思索,她的嘴角扬起笑容:“你是故意的!” “你会笑啊!笑起來可是比冷冰冰的漂亮多了!” “你就接着拖延时间吧!”紫萱不屑的白了胡月心一眼,眼中仅剩的戾气也消散的一干二净:“你想缠住我不让我过去,那里应该是你的师妹们在对付薇薇吧!拦我可以啊……” 她摸摸剑身,语气不无威胁:“我的剑,不逊师兄很多!” 那剑,是穆凌云刚刚给她的。 胡月心耸耸肩:“好吧!既然你看出來我是有意纠缠,那就随你了!” “所以呢?”紫萱昂着头:“是你先出手还是我!” “都不用!”胡月心摇摇头,一声尖锐的口哨划过天空,远处的琴音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全部消失了。 他还不想和紫萱动手,因为他还是当紫萱是他的妹妹,无论,她现在是不是要装作不认识他。 但是他也知道,紫萱加上孟薇儿,够师妹们死无数次,他一声口哨,让她们回去。 ------------ 第五十章 .暗杀迭起夜苦寒 皎月下,孟薇儿安全了。 他呢?冷月心不确定,紫萱,你会给我带來什么呢?灾难吗? 紫萱提着剑,拨开挡住视线的柳枝,那些柔软的枝条此刻如同魔女的发梢,在月影下摇动着,她的心跳个不停,但她坚定的向那里走去。 金若怡也好,胡月心也罢,都不会伤害她。 她还是怕,她怕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 “嘘……” 草丛中忽然传來了说话的声音。 紫萱的心跳加速,脚步不由得停了。 草丛也安静下來,夜色,伴着的是无涯的寂静。 紫萱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不知道草丛中是谁,她希望是孟薇儿,她只能确定对方是个人,嗯,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她们都沉默着,等待对手先沉不住气。 紫萱看不到草丛中的对手,对手也看不到紫萱,只有一轮明月在空中高悬,照着下面绷紧了神经的佳人。 终于,紫萱动了,她扬起袖子,不远处的草丛一震摇摆,草丛中扑出一只狐狸,紧接着,一抹金黄从她身后袭來,巨大地金色幻佛向她头顶压來; “主人,!”狐狸惊叫。 紫萱感到背后的风声,回身一剑,刺碎幻佛,然后看到了一个有着金黄色大眼睛的天真少女拿着法杖呆呆的看着她,一脸不解。 “孟薇儿么!”紫萱柔声开口,剑回剑鞘。 “嗯!”孟薇儿点点头,有点尴尬的抓抓脑袋:“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还好么!”紫萱担心的看着她。 “金姑娘沒有为难薇薇!”孟薇儿甜甜的笑了。 余光里,启明星升起來了。 一夜了呢……折腾了一夜,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希望穆凌云他们知道孟薇儿还活着的时候不要高兴的疯过去。 也希望他们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从來沒见过孟薇儿的紫萱,竟然把他们两人联手都找不到的孟薇儿找回來了。 穆凌云终于披着日出的金光回到了客栈。 他那英俊的眉宇紧紧地拧在一处,眼睛沉陷,一脸的疲惫,另一旁的孟溪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甚至怀疑孟薇儿到底还在不在人世,是不是应该去地府看看。 只是此刻,孟薇儿已经在紫萱的陪伴下回到了房间,而那七彩的凤蝶,才彻彻底底的不知所踪。 孟薇儿的房间里,亮起了灯火,穆凌云这才微微放心,和孟溪交换了一个眼神,双双安心的抬脚迈入客栈。 天色微亮,孟薇儿也回到了房间,穆凌云放松警惕,加上他很困倦,根本沒有发现不远处阴影里的冷艳杀手。 那棵最高的梧桐树的枝杈正好伸到紫萱房间的窗口,它嫩绿的枝叶中有隐约的不和谐的灰暗。 似乎一切有生机的颜色都被稀释了,那暗淡的颜色來自于一个看似纤弱的女子,她穿着一身黑色绸缎紧身衣,部分地方安置着银甲,唯一的颜色就是面纱:红的刺眼。 她紧攥着一个正在散发雾气的精巧琉璃瓶,瓶子里面的雾气旋转,升腾。 她出生时家里穷,又因为是个女的不能干活,父母就把她卖给一大富官人家里,那一富人暗地里培养一个刺客组织,以从事一些政治、军事上的暗杀行动。 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的她,从來就不善于沟通而原因就是:组织内禁止刺客之间的交流。 她只知道执行一个个命令,本來美好善良的女子,一点点拥有了冰一样的心。 她成为了冷艳的冰美人,但是因为习惯了在一个个任务中穿梭,她习惯了用面纱遮住清丽的容颜,所以她的美丽无人知晓,她是从未失手的女刺客,代号是所有人为之一颤的三个字:“柳魅秋”。 笑颜噬魂,柳魅秋。 她辣手无情,身手鬼魅,但却在一次刺杀一介书生的时候心里为之一动,他被她杀,掀开她那血色面纱,口中缓缓的:“你很美; !” 那一刻,柳魅秋的心战栗了,因为她知道,对方绝非等闲之辈,在她的匕首刺进去之前,他已经抓紧了她的手腕,怎样也无法挣脱,可是在最后一刻,他却任由她将匕首插入了腹部。 那次她沒失败,并且因此被主人器重,后來她才知道,那个所谓的书生实际上是出身武林世家,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换得她的成功…… 她是夺命的女修罗,笑颜噬魂,所有看过或者沒看过她笑容的人,都得死。 在她的生命中沒有失败,她只失误过一次,而那次,也彻底的断送了她年轻鲜活的生命,她在炼狱之间,唯独放不下那个不知姓名,却为她牺牲了性命的男子。 这次,她第一次离开地府,她,无力在茫茫人海中找那个书生,她唯一的帮手就是一个出身官府的少女。 那个女子答应她,只要柳魅秋在不让她的师兄罗冥知道的前提下为她提供药物,并且想办法让还未出道的紫萱惨死,那么就会利用自己的人脉替她寻找。 柳魅秋知道,她不会让紫萱死的。 紫萱是紫述,紫述和她情同手足,她下不去这个手。 她本來只打算让紫萱假死,等找到了人,立刻给紫萱恢复。 但是假死也是伤身的,她知道洪浅菲为何和紫萱过不去,既然如此,她不如暂时让紫萱身败名裂,等人到了手,她再给紫萱澄清。 柳魅秋已经决定刺杀孟薇儿,以此嫁祸紫萱。 紫萱原是紫青宝剑的剑灵,由于剑体被毁,灵气逐渐消散,幸遇菩提祖师将其救下,安置于随身宝剑之中,所以,她的前身是妖。 恰好,金若怡也是妖,孟薇儿失踪,穆凌云找不到,孟溪找不到,偏偏紫萱找得到,本來就很奇怪的事情,再让她柳魅秋來装饰装饰,紫萱怕是百口莫辩的,那么,她就可以完成少女的托付,早日见到书生。 虽然紫萱在千百年中随老祖四处降妖伏魔,多次救老祖于为难之中,自身灵力也有了很大提升,以至于可以幻化出实体,以肉身存于世间,但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 即便是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方寸山唯一的女弟子,道行深厚,但是师门中弟子对紫萱知之甚少,所以如果嫁祸紫萱杀害孟薇儿,应该沒有谁替她辩解。 计划看似完美,柳魅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她要动手了。 紫萱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孟薇儿,就是因为这个孟薇儿,紫萱沒办法安宁。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柳魅秋的血染面纱,她的脑海里又回荡起抚养她的人说过的话:“魅秋,你是杀手,杀手不需要同情,你是完美的杀手,你是顶级的刺客!” 她厌恶的甩甩头发,该死,怎么又记起來了,她已经是地藏王的弟子了,不是刺客; 呵呵……不是刺客,这不是又从操就业了么。 孟薇儿裹着毯子,睡的正香,一只灵狐仙子就靠在他的身边,柳魅秋无奈:这真的很不友好,为什么该死的灵狐仙子不死开,挡着她的刀了。 紫萱就伏在旁边的桌椅旁,左手支撑着脑袋,不知道是否睡了,但是她的手,一直搭在剑柄上,柳魅秋的眉拧在一起:好吧!紫萱,无论你是醒是睡,我都杀定了。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柳魅秋决定先收拾了会幻化的灵狐仙子。 一段梧桐树枝飞向雪柔,枝叶颤动着,却沒有一丝声音,但是紫眸却是在同一时刻猛地睁开,玉腕一翻,手中法剑飞袭树枝,树枝承受不住在空中断裂。 紫萱摆摆手,剑回到手中,与此同时,她已经翻身跃到孟薇儿床边,再一扬手剑刺向窗外的柳魅秋。 “,!”柳魅秋大吃一惊,翻身下树,抬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窗口:怎么可能,她可是沒有发出任何声音的。 紫萱站在窗口,微笑着看着她,那笑容如同嗜血,却很是轻灵。 “走着瞧!”柳魅秋咬咬牙,身体涌出一片浓雾,那冷艳的目光就渐渐的在浓雾中淡去。 窗边,紫萱惊魂未定,柳魅秋消失了好一会儿,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唉!这个小丫头……真是个祸水,她淡淡的叹了口气,压制着内心的恐惧,微笑着转过头:“薇薇,接着睡吧!” 孟薇儿却从床上跳了下來,拉住紫萱的手瑟瑟发抖:“不要嘛紫姐姐,薇薇怕!” 是呢……我也是怕呢?用梧桐树枝杀人诶,那得是什么等级的杀手呢?而且用树枝杀人,你想想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当武器的……可是?姐姐难道可以让你知道,姐姐很害怕么,紫萱嘴角一丝苦笑,却依旧是安慰:“别怕,她不厉害的!” 孟薇儿揉揉红了眼眶的眼睛:“真的吗?” “是呢?薇薇接着睡吧!”紫萱安慰着摸摸孟薇儿的头发。 孟薇儿乖巧的点点头,重新钻回柔软的被子里,闭上双眼,颦着小小的眉头进入了梦乡,紫萱坐在她的身边,手指在她眉上拂过,抚平了那不该属于她的愁意,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才转身走到了窗口。 凤蝶轻舞,落到了紫萱竖起的指尖,扑闪着七彩的翅膀,在灯光下分外妖娆,紫萱不时地点点头,然后一杨手指放飞了凤蝶,回过身对着雪柔低声叮嘱了几句,擦了擦剑悄悄的推门而出。 长安的夜,很静,沒有白昼的繁华,反而让紫萱的心有些空落落的,天空,凤蝶拍打着翅膀带路,她跟在后面,披着一身月光。 前面的饭馆已经打烊,门前有几滩水,月光映着,反着极为明亮的光,那光晃了紫萱的眼,目光投向凤蝶,恍惚中又是那对蓝眸,冷漠,却似乎对她有着千言万语的蓝眸。 ------------ 第五十一章 .幽冥寒处暖心人 凤蝶在一家极为豪华的酒楼前顿住,炫舞几周,随即冲进了无垠的天幕。 步入酒楼,一个小二打扮的男子立刻迎上,滔滔不绝的报了一大串菜名,随后长长地喘了口气,恭敬的福福身:“姑娘想点什么?” 紫萱怔了下,随后微微低了低头算是回礼:“在下……是來找人的!” 小二愣了愣,目光在紫萱身上扫过,看她的打扮也不像是贫穷人家的孩子,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敢问姑娘找谁,是在大堂还是雅座,雅座的话是哪的房间,小的带姑娘去找!” 找谁……紫萱的眼神不由得有些闪烁,她只是凭感觉,那凤蝶似乎是告诉她有人在这里等她,可是他是谁,却并沒有传达出來。 正在纠结着,里面又出來一个男子,打扮和小二相差无几,但是布料却明显比他强得多,看到紫萱站在那里,立刻迎上去,恭恭敬敬的问道:“姑娘可是姓紫!” 紫萱有些不解,还是点点头。 那人连忙点头哈腰的把紫萱往里面请,紫萱握紧了剑柄,也就随着他去了,小二则是愣在了原地,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來历,连他们的头儿都亲自出來请了,忽然想起來不久前來了一个气势不凡出手极为阔绰的男子,这才缓过神。 想必,是他约的人吧!那男子可是和大唐官府的人熟识的,绝对是贵客。 紫萱跟着男子走了许久,后面亭台楼阁,很是典雅,前面的喧哗到了此地全部隐沒,使得这里有种世外桃源的美感。 前面的亭子里隐隐有着灯光,男子引着紫萱走进去,随后在门口站定。 迈入亭子,一男子背对着门负手站立,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更显玉树临风,而那背影在紫萱看來也是说不出的熟悉。 带路人恭恭敬敬的低着头:“殿下,紫姑娘请來了!” “嗯!”男子应了一声,随即说道:“你去忙吧!” 带路人退出去,顺便关紧了门,不由得笑逐颜开。 里面的男子,是东海敖泽轩,他并未给予小费,看來是自己办事不错,他要替自己美言几句了,那样一來,自己岂不是平步青云。 这样想着,更是开心的哼起了小调。 看着已经关紧的门,紫萱不由得颦了颦柳眉,很是抵触:“你叫我什么事!” 敖泽轩这才回过身,前行几步,手抚上了紫萱的面颊:“你终于出现在我面前了; !” 紫萱侧侧身,推开敖泽轩:“刚刚谢谢你出手相助了!” 她不敢面对的,有很多,比如敖泽轩对她的关怀,比如敖泽轩对她的时冷时热,比如敖泽轩的一切。 她都是不敢面的的。 听到紫萱的感谢,敖泽轩的身体不由得一震,紫萱那陌生的眼神,怎么可能是用來看他的,如果说天音楼,紫萱是怕耽误了寻找孟薇儿,那么此刻,她又是为何呢? 依旧是不肯相信,敖泽轩的手,揽住紫萱的盈盈楚腰:“萱儿,你忘了我了吗?是我啊……” 这声音……紫萱的目光有些迷乱,她在演戏的同时,也是心惊。 为什么这声音这般熟悉,熟悉的,仿佛是她心里某个至亲的人的声音,可是她明明才不过是见了敖泽轩几面罢了,即便是相见恨晚,也不会是这般熟悉的感觉,更何况,他和她曾经的普通的朋友的关系,在那次之后,就沒了。 手臂渐渐加了力度,紫萱被敖泽轩拥入怀里,可是她,竟然忘记了拒绝。 为什么?这陌生的怀抱竟像是她已经企盼已久的……为什么呢?紫萱仅有的理智逼迫着她拒绝,可是为什么?身体竟然不听她的意思,她就那样,融在敖泽轩的怀里。 皓月当空,清舒抚弄着窗帘,紫萱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为什么?他的怀抱竟让自己有些欲罢不能。 “我就知道,萱儿不会忘了我的!”敖泽轩喃喃着,愈抱愈紧。 紫萱失忆的事情,已经传开很久,但是他不信,他一直都不相信。 那日,紫萱离开后他就后悔了,他一直再等,而他的等待,在刚才竟是换來金若怡那样的评论:她忘了你了,你我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金若怡,本就不应该出现在紫萱的世界,而他呢?他可是东海的龙子,他和她,名正言顺。 忘记。 紫萱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竟是划过金若怡那梨花带雨的面容,心中一痛,紧接着就是理智站了上风,她平静了下本來已经紊乱呼吸,随后冷声道:“殿下,您认错人了吧!我……” 后面的话,已经被热吻噎住,紫萱受惊,下意识的后退,可是身体已被牢牢固定,这样一退却失去了平衡,两人一同向着冰冷的地面摔下去。 那一刻,敖泽轩本來揽着紫萱的手顺着她的脊背护上了她的后脑,身体一动将紫萱稳稳地揽在了怀里。 摔在地上,紫萱沒有丝毫的痛觉,敖泽轩却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语气平缓:“你怎么了?” “放开我!” 朱唇轻启,冷若冰霜。 敖泽轩的手失去了力度:“萱儿,你今天怎么了?” “殿下,您认错人了,真的认错了; !”紫萱推开敖泽轩,慌乱的站起來。 怎么觉得自己说谎了呢?紫萱的心乱了,推开门,落魄而逃。 而另一边,敖泽轩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底一阵阵绞痛,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 这,就是他等待的结果吗? ,,《奈何情深》,。 那是一片静寂,鬼火幽幽,不时走过身体僵硬的人,他们的身体瘦弱到极致,面色惨白,双眼却是惊悚的火红……他们似乎沒有生命,只是行尸走肉。 事实上,他们不过是这个制毒府邸的药人罢了。 一阵脚步声,清爽的发随意扎起的女子从他们身边走过,她左右环视了一圈,随后坚定地向着某个冷漠的独自站立的黑衣女子走去。 “怎么样,你可好么!”少女幽幽的开口,眼中是满满的愤怒。 那愤怒,被柳魅秋清楚地捕捉到,她的眉间亦是一丝很怒,语气间不乏冰冷:“安好!” “怎么样!” “紫萱很警惕,我沒能嫁祸成功!”柳魅秋面带不悦:“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紫萱的实力!”她的面色一紧,眼中狠辣盛起:“今天行刺,险些丧命,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少女冷漠的挑了挑眉:“呵呵……柳魅秋,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 “你知道,对于我们官府的人來说找一个书生很有把握!” 柳魅秋皱皱眉强压怒气:“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的,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紫萱!” “你问的太多了!”少女不满的瞪了柳魅秋一眼:“怎么样,罗冥知道了吗?” “你好啰嗦!”柳魅秋不满的白了少女一眼:“暂时不知道,但是这么下去他早晚会知道,你不要随便來地府!” “嗯!”这次,少女沒有笑,过了一会儿,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沒有说出口,而是微笑着叮嘱:“不要失败哦!” 柳魅秋恼怒的继续走,如果不是要拜托她找人,真想让她走不出地府。 鬼火悠悠,孤魂荡荡,暗黑的地府生机已去,柳魅秋却坚定的走向最恐怖最黑暗的地方,她不怕,因为这里是给了她重生机会的地方,因为她的心不怕这些了,习惯了,不是么。 在那个恐怖的地方,她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他竟然丝毫不理会已经站到身后的师妹柳魅秋,依旧自顾自的望着谭中的化魂水,他的双目无力,无气,铁爪狠狠的抓在岩石上; 他的着装和柳魅秋极其相像,都是肃杀的刺客打扮,不同的是他并未戴面纱,一条火焰般的围巾在他勃颈上缠绕着。 “师兄!”柳魅秋深呼吸,放缓了语气。 罗冥并未领情,他甚至沒移开视线。 “你怎么了?” “你和洪浅菲什么关系!”罗冥猛地转身,逼视着柳魅秋,那俊美若雕塑的脸被一道横穿左眼的伤疤搅的无比恐怖,加上他杀人的眼神,柳魅秋着实一惊。 “你和她是不是在合作!” “师兄……你怎么这么想!” “你说呢?”罗冥一脸怒气。 “不知道!” “你可以和任何人合作,除了洪家的人!”罗冥冷冷的扫了荆若离一眼:“他们是我的仇人,如果不是他们,我的黛熏就不会死!” 随即,血色的眸子狠狠的剜了柳魅秋一眼,恨意浓浓。 柳魅秋并未在意,试探道:“你在想她!” 罗冥怔了怔,随即质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柳魅秋在无数个午夜梦回见过罗冥叫着卫黛熏的名字惊醒。 但是她不能这么说,那是罗冥心底的伤,也是他褪下冷漠伪装的永世的痛苦。 “好吧!你知道就知道,我不隐瞒,黛熏是对于我來说很重要的存在!”罗冥见柳魅秋不说话,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她被官府的人杀死了,我不可以容忍这样的结果,我要报仇!” 柳魅秋还是第一次听罗冥说这么多,她忍不住问:“你一个人能报仇!” “能!” “可是洪浅菲比你方便得多,她一定有办法帮你找到卫黛熏的!” “然后杀了她吗?”罗冥冷笑。 “不会的……” “为了掩饰一个错误,往往会犯下另一个错误,魅秋,你还是不了解人的心思!” 柳魅秋愣了愣,随即问:“难道卫黛熏不会转世吗?” 罗冥沉默了。 黛熏,他心爱的卫黛熏,明知结局是悲惨的,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卫黛熏,能忍受他的冷漠的卫黛熏,是的……拥有她的时候他沒有好好保护,黛熏,真的会那么牵挂着他,宁可忍受地狱之苦而不去轮回吗? 她的心,沒有冷吗?她不会失望吗?她真的会,在意他吗…… ------------ 第五十二章 .天机泄露北冥引 “你这样根本沒有意义!”柳魅秋继续着:“还不如让洪浅菲來帮这个忙,毕竟当年她还未出生!” “她的条件是什么?”罗冥似乎也有些犹豫拒绝洪浅菲的帮助是不是错误。 “杀了孟薇儿,嫁祸给紫萱,紫萱,和我们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更何况……”柳魅秋的眼眸微微眯起:“你我手上的人命,还少吗?” “孟薇儿你也敢碰,师父以后怎么见观音大士!”罗冥皱紧了眉,随即面色镀上一层冷霜:“更何况,紫萱和紫述是什么关系,还用我强调吗?你就这么对她!” “但是我不会伤害她的!”柳魅秋轻轻地说着,沒有底气。 叹了口气,罗冥的目光幽幽的:“伤人,最可怕的方法就是伤心!” 罗冥用铁爪撑地,站起身走出地府,他不想请命报仇让师父感到为难,他也不想打破柳魅秋寻人的希望,但是他一定要杀了洪浅菲还有洪浅炎。 他已经被仇恨充斥了太久。 他,是复仇的精灵,他活下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手刃仇人。 “师兄,你等等我!”柳魅秋跟出來,目光中多了一种坚定:“既然这样,我们联手杀了她,血债血偿!” 罗冥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她目光中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冥哥哥,你别这么冷好不好!”“我沒有!”“你有的,黛熏哪里不好你说嘛!”“你很好了!”“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你!”轻灵的声音忽然失去了温柔,变得坚定又强势:“我这么做只是不想和你不愉快而已,难道我就不会冷战吗?” “师兄!”柳魅秋伸手在罗冥眼前晃了晃,等到他的目光重新在她身上聚焦才继续下去:“你怎么了?” “沒有!”罗冥摇摇头,目光深邃又冷漠:“杀死洪浅菲,你怎么办!” “我!”柳魅秋冷笑:“呵,沒了她我一样可以找,你师妹,什么时候沒有别人就活不了了吗?” 脚步有些趔趄,紫萱慌乱的回到客栈,心里,却是波澜不止。 敖泽轩……敖泽轩…… 这个人,她当真是看不明白了。 既然,他还是对自己念念不忘,那么,那日,她抚琴的时候,他又是为何呢? 为何……紫萱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明白; 隐隐的,她觉得敖泽轩在刻意瞒着自己什么?穆凌云也是。 他们下山來,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做。 可是……他们要做什么呢? 靠在窗边,紫萱眺望着。 一望无际的黑色夜空,只有点点繁星,格外的凄冷。 目光,瞥到天空的那轮明月,她的心,又是一震,隐隐的,似乎回想起了昆仑山的那个雪夜,那流入她口中的,至阳龙血。 眼前,却是一片模糊。 那模糊的感觉,让她的心,猛地一疼,随后,她竟是像被控制了一般,再不能移动一步。 模糊渐渐散去,变得清晰,而那夜幕之中,最亮的北极星,闪了闪,随后,天幕中的星星,全部隐去了光芒。 之后,竟是有白色流光在天空滑过,那一瞬,紫萱迷迷糊糊之中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早春寒料峭,锦衾不觉夜微凉,轻捻烛花;七尺少年郎,临风玉树傲骨扬,似玉无暇;朔月隐云幔,雾霭怎将珠芒藏,君之韶华;念君千里遥,唯祈安康笑语常,风浪尽踏!” 凭空出现的字,让紫萱的心一阵莫名的震动。 那些字,可是有什么玄机,为何,她会看到这些。 “拂袖浸染,一抹清幽疏影临池边,淡淡香;屈指慢挑,一曲霓裳对月舞华年,浅浅唱;斜倚细思,一阕陈词轻声为君念,声声漾;蹙眉难算,一水与君相隔几多远,丈丈量!” 如此,更让紫萱惆怅。 那上面凭空出现的字,可是真的有什么寓意。 若是有……那么,前面的那首,和现在这首,每句的格式不同,字数却是相同的,而且,她实在是不觉得这些字句在表达着什么?似乎,只是那种淡淡的思愁,似乎,只是一瞬的感激,似乎……都是在转瞬之间捕捉到的细节,并沒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但是,隐隐的,紫萱觉得这是在预示着什么?否则,为何这样的字,会随着北极星的闪动,在天空中留下如此的痕迹。 “似,鸿雁长飞雕展翅;悟,鱼龙潜跃见城愁;诠,玉树临风花相试;释,孤魂远散无痕留!” 又是玉树临风…… 紫萱扶额。 如果,这个和前面的两个都是预示着某个人的命运,那么,这个所说的那个人,应该是个男子,而且结局,似乎是个悲剧。 只是……“七尺少年郎,临风玉树傲骨扬!”“诠,玉树临风花相试; !”这两句,都有着玉树临风,那么,到底分别是指的谁呢? 这……就是天机吗? 可是?她还是无法解读呢? “光不度,水成文,香魂缕缕归庄人;情不在,欲早沉,艳冠天下泪华纹!” 艳冠天下,怕是,只有金若怡担得起了。 光不度,水成文,为何,这两句总是让她觉得有些别扭,可是?却是想不出是什么地方觉得不对劲。 香魂缕缕归庄人,这是说若怡姐姐最后死了,投胎成了平常的庄人,还是,她最终放下了她本身的恩恩怨怨,归隐山野了。 皱眉,紫萱不解。 “一世繁华,命丧红粉佳人剑下;斜月之星,毁名故交手足荆家!” 见此,紫萱冷笑。 斜月之星,是师兄,穆凌云。 师兄的剑术和法术天下卓绝,他已经连续七届连任三界战力榜榜首了,哪家的女子,杀的了他。 纯粹的胡闹。 “无情落花泪,笑颜噬魂;拾爱碎血纱,无泪春夏!” 笑颜噬魂,自是柳魅秋了,只是,她那般冷血的女子,又怎么会“拾爱碎血纱”,见过她真面目的人,怕是都死了吧!呵……这天空的字,也许是谁用法术变的呢?她,还在认真的看。 “痛失倾城妻,毒界修罗;旧爱实新欢,昔妻再嫁!” 淡淡的看了一眼,紫萱再度陷入纠结。 毒界修罗,罗冥,他的妻子,卫黛熏,的确是死了的…… 这字,也不是那么让人觉得是无事生非。 可是?那些矛盾和那些吻合的事情合在一起,她又能怎样,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呢? 垂眸,她沒有看到天空正在快速闪现的字。 “风住尘香花未尽,时晚尚现柔,乱世巾帼世事忧,穿越泪不流,民传清舒倾城女,郡主为民忧,未知穿云清舒愁,又归去源风头!” 再抬眸,已是另一番风景。 白光淡去,北极星恢复了原來的样子,那些隐去了形态的星辰再度发光,却是移出星位,排成长长的诗句。 “一梦幽长,三更烛影轻摇曳,执盏对月望;端砚四方,墨稠一笔却怎书,相思逾千行;月洒轩窗,对镜添妆青丝绾,缱绻情未央;卷轴数张,素笺雁帛最难诉,吾心之衷肠!” 全诗刚刚排列完毕,星辰便再次移动。 “寻旧景,当年卧桥边,撷芍药几枝,听渔浆;念与君,相遇芳华年,忆君音惊世,谁人唱;遇雁字,两行白露前,采蒹葭入诗,书几张;守经年,吾心未曾变,如彼年相识,情不忘; !” 如此的诗句呵…… 紫萱忽的一声轻笑。 她,终是看不懂吗?只是……她,又该如何看得懂呢? 倚窗沉思,她的心,再度乱了。 想到接下來不知要发生什么?她,从未有过的恐惧。 像是在黑夜中晚归的渔船,却是看不到一丝引航的光亮,想靠岸,却怕触礁,想回到海洋中央,却始怕迷失了方向。 只有天空的星星在闪烁,但是除了东南西北,再不能为她指示其他…… 温暖的阳光洒在客栈的房顶,紫萱倚着窗,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的脑海里,尽是昨夜的经历,还有,昨天的星空。 金若怡、敖泽轩,他们和自己是怎样的关系……昨晚天空的字,又是什么意思。 穆凌云和孟溪短暂的对视,又一齐将目光转向紫萱,他们想不出紫萱一直站在那里的原因,自从她惊慌的回到这里,就一直沉默着,再沒有和他们说过一句话。 穆凌云望着紫萱窈窕的背影,幽幽的低声问:“孟溪,会不会是让那死狐狸给施法了!” “胡月心!” 紫萱微微扬了扬头,似乎在看天边的流云。 “有可能,那边的方向还真是'天音楼'!”孟溪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紫萱微微皱眉,缓缓的呵出一句:“沒的!” 穆凌云和孟溪度对视:什么听力,他们故意压低了声音的,然后他们一起把目光转向了刚刚睡醒正在揉着眼睛的同时伸懒腰的孟薇儿。 “哈,别看我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好困,还想睡呢?”孟薇儿注意到两位的目光,打着哈欠嘟囔着,然后又一倒身子滚进了被子中央“啊~好舒服的说,软软的~好舒服~” 紫萱回头扫了孟薇儿一眼:她当然不知道,毕竟自己是等她睡熟了才离开的。 不过这个孟薇儿还真是不简单呢?看起來天真无邪,但是却心思缜密,能在盘丝洞那么多小妖的眼皮底下名正言顺的离开洞府……昨夜,她是否是假寐呢? 紫萱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狠狠的甩了下挡在紫眸前的碎发,这些该死的猜测,都死开吧! 孟薇儿忽然又从床上蹦了起來:“啊!师兄,你想砸死我吧!怎么可以把法杖扔进來嘛,头好痛啊~” 孟溪拍拍孟薇儿的脑门:“哈哈,丫头,你知道疼啊!该起床啦!” ------------ 奈何情深卷 四 逆天命:锋芒毕露 ------------ 第一章 .前世仇敌今生遇 “切~那也不用这么奇妙的叫法吧!会死的!”孟薇儿不满的从床上爬下來,揪了揪辫子:“呐,你都给我弄乱了,你给我梳头呗!” 话音落后,孟溪一头的黑线。 “咦,紫姐姐还在啊!你帮我弄头发好不好~”孟薇儿目光一转,跑到紫萱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袖。 可是紫萱却沒有回应,当她再拽的时候,紫萱轻轻的推开她。 “萱儿你怎么了?”穆凌云走到窗边,手搬住紫萱的肩膀,当紫萱转过头的时候他着实一惊:“你怎么哭了!” 紫萱摇摇头:“沒什么?” 穆凌云一边替紫萱拭泪,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你昨晚都碰到谁了!” “沒谁!” “说到前几天,薇薇丫头啊!你可得老实点!”孟溪毫不留情的赏孟薇儿一个爆栗子:“交代吧!你跑哪里了!” “沒哪里啊!” “还不如实招來!” 又是一记爆栗子。 孟薇儿撅着嘴揉揉脑袋,闪到穆凌云身后调皮的冲着师兄吐着舌头。 “算了,人回來就好,别难为她了!”穆凌云烦躁的挥挥手,很给孟薇儿面子的打着圆场。 孟溪冷哼一声,推门就走,孟薇儿对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不悦的撅起了嘴,穆凌云叹口气,拍拍孟薇儿的肩膀让她出去,然后转向紫萱。 本以为她在看日出,沒想到……穆凌云微微的心疼,真是个懂事的丫头,不过她应该和他说才对啊!师父把她托付给他,他就有义务照顾她。 之前发生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一切都是新的不是吗?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至少穆凌云这么认为; “师兄,金若怡是怎样的人!”紫萱缓缓的开口了。 听到金若怡的名字,穆凌云的身体一震,随即平静下來:“你遇到她了!” “我说不认识她,她哭得好伤心……”紫萱顿了顿,决定不告诉穆凌云自己遇到敖泽轩的事情,继续道:“我怎么觉得,她不是你说的那么坏!” “沒什么的,她随时都可以哭出來!”穆凌云安慰着:“去和薇薇说说话吧!别总是这么闷着自己,乖!” 紫萱点点头,擦干了泪水。 等紫萱去了孟薇儿的房间,穆凌云沒有耽误一分一秒,脚下一点,快速的御剑飞行。 京城城的天空,一柄金剑在天空划着金黄的流苏,像一颗流星一样滑到“天音楼”中。 金若怡正在书房看书,似乎并不符合她的花魁身份,但是她却真真正正的在看书。 总的來说,她并不像看起來那样轻浮,其实也是博古通今的才女一位,穆凌云在她窗边一顿,怒气冲冲的一脚踹开窗户,跳到她的房间里。 房间摆放的很轻灵,沒有一点的妖媚感觉,金若怡的房间全部是淡紫色,床边放着几盆旱金莲,书桌上插着一瓶百合,穆凌云进去的时候竟然有种进入方寸山的紫萱那间密室的感觉。 “'斜月之星'么!”金若怡半靠在白虎皮的椅子上,优雅的翻过一页:“找我!” “你对萱儿说什么了!” “哼,说什么了!”金若怡“啪”的一声将书摔倒桌子上:“本姑娘还想问你呢?你对萱儿做什么了!” 穆凌云不屑的笑笑:“恐怕和你无关!” “记忆不是想封印就可以封印的,你问萱儿了吗?她同意了吗?你凭什么?菩提老头又凭什么?”金若怡毫不示弱,丝毫不把穆凌云放在眼里。 凭什么?紫萱她愿意么,可是即使不愿意,除了这样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见穆凌云一阵语塞,金若怡身体一软倒入柔软的白虎皮:“还有脸找我呢?你有什么理由啊!” “萱儿本來就不应该遇到你,还有,对我师父要称“菩提祖师”!”穆凌云皱皱眉,勉强回应着,只是此刻,他的气势明明已经被金若怡短短几句质问压倒。 “呵呵,谁让你们把她一个人关在禁地呢?要是你们在一起,我想接触她都沒机会呢?” 穆凌云不想和金若怡废话:“不管怎么说,不可以再去找萱儿了!” 不满的撇撇嘴,金若怡挑挑眉毛:“哦,凭什么?” “你再去我砸了你的'天音楼".你说凭什么?就凭仙妖殊途; !” “切!”金若怡不屑的白了穆凌云一眼:“那你看住了,她一个人的时候我还会去的!” 眉拧在一起,穆凌云正欲发怒,楼下却传來的马蹄声,他按捺火气走到窗边,楼下一队官兵骑着马飞驰而过,为首的一对男女都是朱衣红发,他的神情暗了暗,强压住怒火回眸一瞥:“金若怡,你好自为之吧!” 金若怡却冷言回击:“你知道我这妖-女一向沒有那种美德的!” 穆凌云顿了顿,终于还是什么也沒有反驳,只是唤回飞剑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金若怡视线里。 金若怡前行几步,倚着窗户,不经意间握紧了拳头。 穆凌云,你一定要让萱儿忘了我吗?你未免太有信心了吧! 我金若怡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萱儿也不会一直让你们当做傀儡一样摆布。 总有那么一天,你们都会后悔的,沒有谁,有资格改变别人的命运,改变别人的想法,就算你是萱儿的救命恩人,就算你是她的师兄,你也,沒有资格。 官兵都在客栈边停下,为首的少女还未下马就被迎面扑來的孟薇儿紧紧抱住。 她就是洪浅菲,,洪家的三女,父亲洪鼎天乃是追随先皇出身入死的武将,在各场战争中立下大功劳,今为御林军统领;其母在洪浅菲十岁那年随夫出征抱病身亡。 洪家二子一女,次子洪浅炎虽被视为己出,实际上却是收养的孩子,而洪浅炎的父母曾经救敖泽嫣而搭上了性命,故此洪府和龙宫的关系很好,敖泽轩和洪浅菲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是随着时光的推移,敖泽轩同敖泽嫣回到龙宫,两人便因此很久沒有再见。 洪浅菲渐渐长大,出落得如她母亲一般美丽,洪鼎天因女儿更加思念亡妻,是以对小女儿倍加疼爱。 但是这样的宠溺却也造就了洪浅菲的自负,她不允许别人超越,而且由于父亲的官职极高,周围有不少阿谀奉承之人,使得她有一些笑里藏刀,为了达到目的,她不惜一切代价。 沒人可以相信,她会为了除掉紫萱不惜让柳魅秋伤害天真可爱而且把她当做亲姐姐对待的孟薇儿。 但是从她的立场,她是对的,紫萱作为妖孽,竟然在方寸山出落成一个御剑高手,如果有一天她成长起來,那么三界将面临一场大劫,那时候就会有更多人牺牲掉,不仅仅是孟薇儿一人。 孟溪身边是一身戎装的洪浅炎。 都是性格开朗的大气之人,洪浅炎和孟溪交谈起來格外顺利,相见恨晚。 紫萱远远的看着,紧抿着朱唇,并沒有上前。 同孟薇儿回來的时候,紫萱已经大致打探了一下三界的情况,对于孟薇儿口中的洪浅菲,紫萱总觉得很是诡异,用孟薇儿的话,洪浅菲永远带着开朗的笑容,但是人生在世难免不称意,洪浅菲一直开心的笑着,谁知道内心怎样呢? 她认为,洪浅菲的城府不会浅的; 这时候,穆凌云匆匆赶回,平定了呼吸,走到紫萱身边,目光远望,不知在哪里聚焦。 他不言,紫萱也不语,两人安静的站在一旁,白衫被风拂动,如画卷般美丽,似乎这对璧人,本就该永远这样近的站在一起。 洪浅炎终于发觉不对,怎么沒有见到方寸的两位传人,环视四周,才把目光定在紫萱身上:“她是哪家的千金!” 不等穆凌云回答,紫萱就冷冷的道:“用手指着人很不礼貌,还有,我不是什么千金,菩提祖师座下弟子:紫萱!” 紫萱的回答让洪浅炎无比尴尬,他干笑两声,并未表现自己的不满,回过头,再不想理这个冷漠的女子。 穆凌云的面色一冷,低声呵斥:“萱儿你干什么?” “沒什么?只是觉得他太失礼了!” 穆凌云的脸色勉强缓了缓,柔声劝慰:“萱儿还指望一个将军像公子一样温文尔雅,以后还要好好相处,别把关系弄那么僵!” 紫萱的神色变了变,并沒有答话,穆凌云有些不满的推了推紫萱,紫萱才很不乐意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洪浅炎被噎的时候,洪浅菲的目光便投向了紫萱。 紫萱素面朝天,并未浓妆艳抹,服饰也很清雅脱俗,按理说应该是很与世无争的类型,却给了洪浅炎这么狠的一个下马威,想必是心情不爽吧! 洪浅菲觉得这紫萱并不是什么不好说话的人,拉着孟薇儿走过去:“姐姐是紫萱,我叫洪浅菲!” 紫萱忽然莫明的厌恶,扭头看向飞下來的燕子,免了回答。 穆凌云又是推了推紫萱,紫萱却沒有理会,脚下一动避开,穆凌云无奈,只好替紫萱道歉:“萱儿有点内向,洪姑娘别介意!” “沒关系!”洪浅菲笑笑:“和冷傲的龙太子比起來,萱儿姐姐很友好了!” 冷傲的龙太子呵……紫萱不由得一阵不爽,为何,要提到敖泽轩,如此,紫萱口上就不耐烦的说道:“洪姑娘,不要乱认亲戚,我什么时候有了你这么一个妹妹!” 这般尖锐的回答,穆凌云也有些诧异,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是从他温婉贤淑的师妹口中说出,他不由得怔了怔,在他不在的时候,她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洪浅菲的脸色立刻冷了下去,但是触到紫萱那清丽的面容,还是强挤出笑容:“萱儿姐姐,妹妹不是说您老了,是看您端庄秀丽,尊称为姐姐的,姐姐错意了!” 紫萱沒有回答,目光落在拐角那树的斑驳树影上,一阵心烦意乱,为什么?那蓝眸怎么也无法挥去…… ------------ 第二章 .琴音缕缕不绝耳 洪浅菲似乎并不介意紫萱的失礼,转身问穆凌云:“穆哥哥,您和姐姐在哪里住着呢?” “在客栈; !” “是吗?”洪浅菲巧笑嫣然:“这样啊!那不如和我们去‘诛仙阁’住着吧!人多也热闹着,还安全,办事也有个照料!” 见洪浅菲并不介意紫萱的无理,穆凌云心底的石头安然落地,随后点点头:“嗯,那就多谢姑娘了!” “穆哥哥客气了!” 一抹柔柔的笑容在洪浅菲嘴角荡漾开來,她用眼角瞟了紫萱一眼,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紫萱呵……你对我这般冷漠,倒是给了我除掉你的理由呢? 听说,你和泽轩走的很近。 别人不知道,她洪浅菲可是知道,子夜是死在谁的手里。 而且,敖泽轩竟然沒有追究。 眼中一丝杀意,洪浅菲回身对着随从吩咐备马备轿。 她洪浅菲,就是指使柳魅秋暗杀的人,而紫萱,自从进入了长安就被她随处可见的眼线监视着。 敖泽轩和紫萱在酒楼的独会已经报给了她,而她,又怎能任凭敖泽轩对除了她以外的女子动心。 紫萱坐在轿中,凝视着自己纤长的手指,那样白嫩的手,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抚琴而生。 可是此刻她却握着剑,她抬起胳膊,迎着阳光看自己的手,脑海中又浮现了金若怡和胡月心的身影,像他们那样的生活一定不错吧!每天都是音乐的世界。 轿停,紫萱撩开垂帘,从窗口望出去,一座高大的府邸,根本看不到尽头,仅仅门口用写的“诛仙阁”三字就镀着纯金。 不知是不是字迹的刚劲吓退了盗贼,这样赤-裸-裸摆在外面的金字竟然沒人敢碰,府门紧闭着,沒有侍卫,不知什么植物的树枝从墙上伸过來,似乎在府内是浓密的热带雨林。 洪浅菲翻身下马,又将孟薇儿抱下來,后退几步,助跑,跳跃,利索的翻墙进入,几个侍从像是司空见惯,打开门拉回了战马。 有门不走,翻墙,鬼知道青春期的少女脑子里出了什么问題。 诛仙阁正门大开,里面款款走來一位身着蓝裙的少女,飘逸的长发挽成双环用珊瑚固定,头顶是一顶小小的金冠,美丽的眼眸竟是海一般的蓝色,深邃又温柔,似乎永远看不到底。 敖泽嫣是敖广最宠爱的掌上明珠,也是敖泽轩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从小既沒有被强迫学法术,也无需参加勾心斗角的太子之争,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一次背着父王和王兄偷偷跑到长安城游玩的途中,恰逢魔王带领众妖偷袭长安城,敖泽嫣与数位侍卫寡不敌众,危难之际,一对夫妇指挥众人且战且退,男子一人独自断后,一杆长枪虎虎生威,生生镇住近万小妖。 紫萱收回手,垂帘落回; 敖泽嫣,就是那被洪浅炎父母所救的女子吧! 敖泽嫣,习得法术,自然想回到人间的,而这,也是她同王兄敖泽轩出现在三界历练的原因。 敖泽轩…… 紫萱的眉微微颦起,这个敖泽轩,还真是不好琢磨呢? “那是泽嫣公主,东海龙王敖广的掌上明珠!”穆凌云策马向前,目光还是沒有从敖泽嫣身上移开:“你不觉得有什么奇妙的地方吗?” “她是洪浅炎生父所救的女孩子!”紫萱轻轻的问。 “嗯!”穆凌云点点头,不再言语。 诛仙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复杂呢?紫萱的目光在诛仙阁门口扫过,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升起。 隐隐的,她感觉这里的人之所以聚在这里,就是因为那个三界圣女。 所以说,他们都是有目的了喽。 蓝色的身影。 敖泽轩终于还是出现在紫萱的视线里。 紫萱愣了愣,心底淡淡的雀跃,但是心底却蔓延出一种恐惧,让她莫名的抵触。 敖泽轩偏偏头,目光深邃,紫萱感到里面的阵阵寒意,不由得避开了目光,后退了一步。 “哈哈,敖兄,这丫头很厉害啊!今天去接她,吃了一肚子的憋!”洪浅炎半开玩笑,虽有淡淡不满,还是沒有表现出來,随即他的语气一转:“这次让我见识见识你们谁更冷一些!” “什么?紫姐姐才不冷!” “大胆,谁说王兄冷!” 孟薇儿和敖泽嫣同时反驳。 敖泽轩却沒有理会他们,又向紫萱走了几步。 那容颜,他已经挂念了很久。 希望她的冷就像自己的冷,希望她昨夜只是被自己的唐突吓到,希望一切的不希望,都是插曲,敖泽轩默默祷告着,他,从未对别人温柔过,除了那些日子在方寸山,而方寸山的她,也是那般迷人,沒有丝毫的冷漠。 此刻,紫萱却一侧身子,躲到穆凌云身后,以逃避敖泽轩的目光。 “泽轩,你别吓着我师妹了!”穆凌云把紫萱从身后拽出來,拉着她的手,眼底的那丝满意,完全入了敖泽轩的眼。 敖泽轩笑了,笑的有些苦涩,附到紫萱的耳边,他淡淡的问:“你不记得我!” “不记得……” “呵呵; !”敖泽轩再笑,一把推开穆凌云,把紫萱拽到怀里,伏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问:“不记得,你还想骗谁!” 不记得,还想骗谁。 她这就是……自欺欺人。 不,这不是他想的,紫萱惊觉,猛地推开敖泽轩,退到穆凌云身边:“师兄,我怕!” “你慢点,我害怕!”“你慢点,我真的害怕!”“慢点,好不好!”“……” 紫萱,你是在怕我吗?敖泽轩的心一颤,在敖泽轩看來,她可以怕任何人,除了自己。 看着穆凌云那纠结的样子,敖泽轩冷冷的一笑。 真是这样,让他在兄弟和师妹之间夹着,他肯定纠结。 “浅炎,你见识到什么叫冷了!”敖泽轩走回洪浅炎身边,然后回头望向紫萱,眼底那丝冷意,更甚:“你的心,真狠!” 当初,金若怡说完那句“你我是同一个阵线的人了”之后,他还沒有明白,现在,都知道了。 紫萱,记得,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她这么做,都是不可原谅的。 “嗯!”紫萱装作沒明白,其他人,更是不明白敖泽轩话语间的深意。 敖泽嫣,则是咬了咬嘴唇,也不开口。 “你知道!”敖泽轩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去,所有的无奈都凝固在心底。 他的痛,不需要别人看见。 “紫姑娘!”敖泽嫣走过去,小心的拉住了紫萱的手,她的眼睛里带着暖意,和敖泽轩的寒冷截然不同“要习惯呢?王兄就这样,不过虽然冷了些但是还是很不错的!” “嗯,我知道了!”紫萱点点头。 他的温柔,她明白。 只是,她不敢承受。 紫萱跟在穆凌云身后走进府邸。 因为心烦的缘故,原本清婉的鸟鸣也成了恼人的聒聒,敖泽嫣见她不言不语,视线一点点从紫萱身上移开,投到了孟薇儿身上。 忽然,敖泽轩又转回,他不甘心,将紫萱不留痕迹的拦了下來。 “咦!”敖泽嫣转回目光:“王兄你做什么?” 敖泽轩沒有理会,竟然托起了紫萱的下巴,目光,在她的唇上定格。 那夜,那丝温柔,此刻,她似乎都不记得了,可是他,还记着。 他的心不是冰的吗?他不是还沒忘记吗?她,凭什么先忘记,或者说,她凭什么装作忘记; “你……”紫萱怒,可是那冰冷的目光逼得她不得不把后面的话咽下去。 那冰冷的蓝眸,是愤怒,也是无奈,更是怜惜,她不明白,敖泽轩看着她的目光,为何这般令她不解。 他和她的一切,可以忘记了,毕竟,已经过去了。 一丝杀意在敖泽轩眼中一闪而过,紫萱真切的捕捉到,她的身体一颤,挣扎着推开敖泽轩,脚下一动,竟回身跑出了诛仙阁。 当紫萱停住脚步,已经在昆仑山脚,池中的荷花开的正美,含苞的如同蘸了花汁的毛笔,将云染得绚丽迷人,绽放的都在池中挺立着,迎风起舞,花香沁人心脾。 在这样的花香中,紫萱的心渐渐静了下來,她前行几步,水波荡漾,偶尔有鱼游过,打碎了她的影像。 她捂住胸口,深深地呼吸,定定的凝望着水波,她心中的阴霾和恐惧终于一点点散去…… 她是无奈的,是……被逼的。 目光,瞥到一张古琴,紫萱不由得放松了许多,现在,她只想安静的弹琴。 不能和姐姐相认,但是姐姐教给她的,她可以接触。 “思已尽,愁便碎,洒尽清泪再不悔,何事蔽慧心,流云飞,誓言毁,余伤铭音梦会碎,因谁断肠碎!” 紫萱手一僵,感觉心里有什么被触动,淡淡的疼,脑海里,隐隐的竟是敖泽轩那晚的蓝眸,那般不舍,那般爱怜,那般不解。 “是不是很熟悉!”胡月心微笑着看着紫萱:“紫述死前,是怎样痛心的吟唱!” 紫萱摇摇头,全是无奈:“从未听过!” “何必呢?”冷月心温和的抬手揉了揉紫萱的头发:“既然这么累,就不要演下去!” “我出身名门正派,怎么会听你谗言!” 似是意识到什么?紫萱后退一步,和冷月心拉开距离。 “女孩子家,温柔点!”冷月心嘴角一丝微笑,不怕死的伸手去搁紫萱的剑。 温柔。 冷笑。 温柔,有什么用…… 她一直都是温柔的,可是结果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对她不利的。 如此,她到是不如像姐姐那样,做一个很霸气的人。 永远,不允许别人指手画脚,自己的事,永远不让别人干涉…… 冷月心优哉游哉的抱起琴,随之晃了晃手中的耳坠,轻咳一声。 ------------ 第三章 .愿为前情付今生 一刹那,紫萱只觉得一阵头疼。 这个冷月心,还有心情和她开这种玩笑。 他知不知道,她现在有多难受。 “呦,穆凌云挺疼你啊!”冷月心把玩着耳坠,毫不在乎紫萱那哀怨的目光:“这么珍贵的珠宝,竟然舍得为你做首饰,这玉料,三界也沒有多少啊; !” “还给我!”紫萱冷冷的伸出手。 “好啊!你过來!”冷月心一脸坏笑,随即扬了扬手中的耳坠。 紫萱注意到冷月心表情的诡异,心里虽然有些防备,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一步。 如果回去沒有了耳坠师兄又要盘问,那么便会牵涉到冷月心。虽然这个臭妖怪有点“贱”,但是她还不想他惹怒穆凌云被杀什么的。 再有就是,冷月心一直都在照顾她,她也不是什么沒良心的。虽然为了活的稍微平安一点,她站到了穆凌云这边,可是对金若怡和冷月心,她还是有感情的。 谁对她好,她知道。 冷月心却是得寸进尺的一笑,眼中闪着狐狸的狡黠:“拿着剑干什么?杀狐夺物吗?” 紫萱一阵纠结,终于乖乖的扔掉了剑。 “嘿嘿!不错不错,过來!”冷月心又晃了晃手中的耳坠。 紫萱走近他,在她抬手去夺耳坠的时候,冷月心忽然一转身将耳坠收入广袖中,左手紫光一闪,紧接着按到紫萱腰间。 紫萱怔了怔,被冷月心忽然的变化弄得恼羞成怒,她勉强镇静,脚尖一点跳开,蜻蜓点水般拾起丢下的法剑,燕子三抄水跳到了水池的另一边。 等她落地的时候,紫眸余光掠过冷月心,柳眉不由得皱紧:冷月心左臂勾勒着精致花纹的衣袖上面已经布满了蛛丝,发着银光的蛛丝已经按照“千丝锁仙阵”排列。 所以,他是和她动真格了。 原來要借用耳坠把她引过來然后绑架,难怪孟薇儿不能防备金若怡,这盘丝洞行事,果然是让人防不胜防。 心底一疼,紫萱知道,自己从金若怡手心里救回孟薇儿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那夜,那样对待金若怡的时候,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看着紫萱那微微的怒意,冷月心却是哈哈一笑:“难道穆凌云沒有告诉你我很狡诈吗?”冷月心调整了一下角度,让自己的身体挡住草丛里金若怡的视线。 “不可理喻!”紫萱挺剑,腾空刺向冷月心胸口。 她的心早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如今,冷月心又给了她如此的一击。 剑刚刚刺出,一股蛛丝就从草地上滑向紫萱,冷月心抱起琴随心抚奏,不时翻手射出流光射向紫萱眉间,紫萱舞剑挡下箭般的流光的瞬间,蛛丝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改变轨道,抬起丝头缠住了她的脚腕。 紫萱感到脚腕被束缚,不由得低头去看,丝传來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整个拽回地上。 在地上顺势滚了一圈,紫萱稳住重心,手腕一抖法剑脱手而出,冲着草地里的金若怡刺去; 那一刻,她心如死灰。 只是,金若怡对她,却是毫不留情。 手指微动,那金丝硬生生分为两股,一股依旧束缚,另一股,已经拦下法剑。 见状,紫萱口中法决念起,一道流光从天而至。 所以……这就是他们给她的惩罚。 明明,前几天还是情同姐妹,可是现在,却是如此…… 看见金若怡的身影,冷月心的语气添加了淡淡的不满:“师姐你出來干什么?”稳住弦,冷月心左手在琴尾一拍,射出琴弦拦下紫萱那流光。 “她不记得了!”金若怡摸摸手中的琴,眯起丹凤眼,嘴角的笑容,很残忍,也很悲凉:“所以我和她已经是敌人,同门之间可以联手抗敌!” 此刻的水面一层金光。 “金若怡,你那天果然是假的!”紫萱扬手抓住飞射而回的法剑,眉间淡淡不悦。 可是?真的假的,她紫萱不是最明白吗? 她沒有错,她沒有错……错的是师门,错的是全世界。 她沒错……她和金若怡的关系到了今天这一步,不是她们的错…… “真的假的和你还有关系吗?”金若怡莞尔苦笑:“敢伤害我师弟,你觉得生活太美好了吧!” “是的,生活很不错!” 冰冷的声音,让金若怡猛地一震。 果然么,果然么。 金若怡和冷月心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便是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 可是前一秒,冷月心却是扬了扬袖子,向紫萱撒了什么? 微微皱眉,紫萱不语。 看着出现在她面前那一脸冰霜的敖泽轩,她不由得低下了头。 “你,四面楚歌了!” 冷淡的话,让紫萱万箭穿心的疼。 “紫萱,有些游戏,你玩不起!” “可是?是他们告诉我这出戏必须演好!”紫萱猛地抬头,触到敖泽轩那有些责备的目光,再次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敖泽轩上前,一把抓住紫萱的手腕:“女人,你可知道,有些事情要点到为止!” 所以……她紫萱的戏,太过分了吗? 可是事到如今,如何回旋呢? 忽的,却是一阵天旋地转; 短暂的眩晕后,便是钻心的痛楚。 扶住紫萱那无力的身体,敖泽轩的眼中终于还是有了一丝担忧:“你怎么样!” “沒事儿……”咬咬下唇,紫萱勉强脱离了敖泽轩的怀抱。 淡淡的心痛,敖泽轩却很好的掩饰过去,冷声询问:“怎么样,用不用先叫慕公子!” “走吧!沒关系!”紫萱强忍住痛,尽力轻松的笑笑,然后,攥紧了拳头。 冷月心那一挥,定是有什么东西。 敖泽轩也不勉强,自顾自的提着枪就走。 那一瞬,紫萱竟有些恍惚:那夜,他眸中的温柔只不过是幻觉罢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紫萱跟上,忽然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腿一软几乎跪到地上。 “你确定你沒事!”敖泽轩回身扶住紫萱,心痛,但是言语间,却是止不住的冷漠,还有严厉。 “我沒事,快走吧!”紫萱的眉,紧紧的皱在一起,鬓角,细细的沁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已经,疼成这样了。 抱起紫萱,敖泽轩在心底骂着自己的无力。 明明,已经不打算回头了。 为什么?还是会心疼她。 “你干什么?”惊慌的开口,紫萱使劲的挣扎着。 “看你这样子,似乎一点也不觉得难受!”本來是关心,话说出去却是异乎寻常的严厉。 “怎么会!” 紫萱说到这里,不得不停住,疼痛,已经让她的呼吸有些紊乱了。 全身,都是针扎的疼痛,细细密密,一波一波的袭來。 这个冷月心……真狠。 缓了缓,紫萱再度开口:“喂,我说话你听不见吗?放我下來!” 放开她。 荒谬。 她这个状况,放下她,让她去死吗?冷月心的毒是什么样的,她紫萱会不知道。 冷冷的扫了紫萱一眼,敖泽轩近乎暴怒,这个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了。 她的温顺呢?她的顺从呢?都跑哪去了。 “紫萱,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安静下來; !”带着怒意,敖泽轩加大了禁锢的力量,忽的,他似乎想到什么?语气弱了些许:“我和穆凌云是结拜兄弟,他把你当妹妹,你就也是我妹妹,当哥的照顾妹妹天经地义,你不欠我什么?不用有压力!” 如此,就不别扭了吧! 紫萱的心一颤,随即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 自己又何尝不是怕因此惹來麻烦。 紫萱的余光触到敖泽轩的侧脸,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颤动,但是那莫名的颤抖后,又是莫名的心酸。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他和她,不肯能的。 孟溪的房间。 古色古香的摆设,淡淡的佛香味道在房间里蔓延,孟溪的手指,隔着一层轻纱搭在紫萱腕上,眉微微皱起,随后松开脉搏,回身看向敖泽轩:“怎么回事!” 紫萱不想敖泽轩为难,拉住孟溪,轻声说道:“公子,我的伤是自己不小心,不要告诉师兄了!” “自己!”孟溪耸耸肩:“这是盘丝弦宫的妖术,你说是自己我怎么相信!”他转过身,同情的看着敖泽轩:“殿下,穆公子的脾气是不错,但是发起火也很壮观,你想想怎么交代吧!” “嗯,穆兄发火是很壮观!”敖泽轩点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紫萱:“所以我不要命的把他师妹绑架到你这里让你疗伤,要是有一点受伤的痕迹,恐怕要有一场飞來横祸让我命丧黄泉暴尸荒野了!” 噗…… 紫萱笑出來,随即,心底又是一丝悲凉。 不明意味的悲凉。 如果什么也沒有发生,一直想现在这样,也不错。 孟溪“啪”的一声把医书扔到桌子上,交叉双臂瘫坐在椅子上:“殿下,您真会给我找事情,我得去陷空山走一趟了!” “怎么了?” 微微皱眉,孟溪很是无奈的看了紫萱一眼:“紫姑娘的伤不好处理,我需要一些药材辅助,但是那些东西格外的难找……”顿了顿,他诡异的一笑:“我可不知道殿下你会这么有惹麻烦的潜质,这么恶心的药材都需要我找來给你处理残局!” 这话说完,敖泽轩立刻便是沉下了脸。 他惹祸。 明明是紫萱在惹祸。 看看紫萱那虚弱的样子,敖泽轩认了,这个黑锅,暂且给她背着。 “要什么?我去!”自从进入诛仙阁,敖泽轩就很自然的把“本王”二字换成了“我”,毕竟,这里的人身份都很特殊,他不想显得自己多厉害。 ------------ 第四章 .炼狱刺客将到来 加重了语气,敖泽轩别有用心的瞟了紫萱一眼:“我惹的事情,我承担!” 紫萱别过头,她就当她沒看见敖泽轩那眼神就好了。 注意到敖泽轩和紫萱的互动,孟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唉!敖泽轩啊!这祸不管是谁惹的,你觉得穆兄可能和他这中毒的师妹发火吗? 替罪羊,你不当谁当啊! “不用了你帮忙了,治病救人是我的责任!”孟溪整理着用具,然后拿出护额盖上了蕴含着莫名力量的第三眼:“你照顾着紫姑娘吧!别让伤口感染!” 紫萱将目光移向窗外,轻轻地一笑:“有劳公子了!” 正是第三只眼的独特,使孟溪的资质极为突出,很多药材都可以一眼识别出。 等到孟溪走远,紫萱的目光暗了暗:“你怎么在昆仑山; !” 敖泽轩沒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一块玉,那块玉未经雕琢,却别有一番美感。 那一瞬,紫萱心里竟是有种从未有过的无奈。 他,无视她了。 于是,两人默默无语。 终于,还是敖泽轩打破了沉默:“给你讲个故事!” 故事。 紫萱一愣,随即勉强笑了笑:“好啊!” 他,该不会把他和她发生过的事情当做故事给她重温一下吧! 敖泽轩苦笑一下,继续:“曾经,在我很平凡的时候,我遇到过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只是,她是妖!” 妖。 紫萱挑了挑眉,看來,敖泽轩不仅仅是招人,而且女妖也喜欢他这种类型的哈。 “所以,你爱上她了!”轻轻地挑了挑眉毛,紫萱柔和的一笑。 “是啊!”轻轻地叹了口气,敖泽轩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只是,她离我而去!” “那你为什么不把她找回來呢?”紫萱追问,很感兴趣的样子。 “她死了!” 淡淡的,敖泽轩开口。 紫述死了,他怎么追。 见紫萱惊疑,他悠悠开口:“她很高傲,但是很听我的话,什么都依着我,不过,她固执起來,真的是一点也不可爱!” 呵呵…… 紫萱笑了,所以,他是在委婉的告诉他,他不喜欢她不听他的话。 可是……她并不打算听他的话啊!她,也不打算让他爱上自己。 “她叫什么名字!”紫萱抬眸看向敖泽轩:“她高傲还什么都依着你,那是因为爱吧!那为什么最后还是离开了呢?你,沒有保护好她吗?” 敖泽轩愣了愣,随后答道:“紫述……是我杀死的!” 什么? 看着紫萱那惊讶的目光,敖泽轩无声的笑了笑:“述儿的毒,我能解,但是我沒有!” 笑了笑,紫萱看向窗外。 这里,沒有别人。 “那个毒,叫做北冥极寒丹吧!” “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挑了挑眉毛,敖泽轩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变化极大的女孩子; 叹了口气,紫萱的目光变得格外幽深:“有些东西,是一生都忘不掉的!” “萱儿……” 听着敖泽轩温柔的唤着自己的名字,紫萱无声的笑了笑:“殿下,一切都过去了,对不对!” “所以……你想真正忘记一切!” 思索了片刻,紫萱柔和的点了点头:“对!”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站起身,敖泽轩格外的疲惫。 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是他希望的。 海誓山盟犹在,物是人非已然。 想起当紫述知道他不肯救她的时候,幽幽的说出的话,敖泽轩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紫萱。 这些,就是他要还的吧! 欠她的,都要还给她。 紫述就是紫萱,紫萱就是紫述。 当温婉的面纱被撕碎,她的本性,还是那么高傲。 她是一朵玫瑰,美丽,迷人,却有着伤人的刺,欠她的,都要一样不差的还回去。 当初,他对她的心虐,现在,她还回來了。 关上门,敖泽轩看着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紫萱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一阵难受。 从如丝的长发中抽出了三根玉簪,紫萱失去了玉簪的长发瀑布般铺散在肩上,玉簪配着莲花,很漂亮,也很悲伤。 海誓山盟犹在。 物是人非已然。 各自安好,后会无期。 冷月之下,纤纤玉指握着玉石,雕刻着无限黯然的字句,紫萱想到那个场景,莫名其妙的就会忧伤,而知道了它的來历,知道了故事的内容,更加让她难以接受。 想着死去的紫述,紫萱一笑。 还要重蹈覆辙吗?她不会…… 如果有永远,她永远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心碎两次。 时光可以改变很多,唯独不能冲淡生命之间的恩恩怨怨。 一切情感如同酒酿,越酿越醇,沒有因为时光而淡去丝毫。 两年光阴如同白驹过隙,磨合了人间的隔阂,也膨胀了不该有的误会; “天音楼”搭起了扯满丝绸的舞台,金若怡在台上的一面花鼓上翩翩起舞,她似乎已经接受了紫萱倒戈的事实,两年來带着满心的幽怨躲在“天音楼”未曾露面,一切均由冷月心掌管。 而今天,她再次现身红尘,长安城美女如云,但是无数男子仍旧为她癫狂。 在她的客人中,有几个却是其他青楼请都请不來的。 紧靠前排的戎装红发男子与仙风道骨的白衣男子的目光一直为从她身上移开,一个刀按柄,一个剑出鞘,他们的出现使金若怡的狐媚之术一直无法施展,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洪浅炎,一个是穆凌云。 两年间:“天音楼”和“诛仙阁”从未有什么冲突发生。 但那都是表面的平静,紫萱融入诛仙阁,和洪浅炎、洪浅菲迅速成为朋友,敖泽轩和穆凌云久别从逢,经常在一处切磋武艺,如今配合默契。 敖泽嫣和孟薇儿在两年间完全退去了稚气,出落成了窈窕淑女,而孟溪更是一家“药仙居”明为医人治病,实为打探消息。 天音楼迅速发展,成为皇亲国戚流连忘返之地,金若怡虽不露面,但是她的才色双绝仍然吸引了不少侠士为她卖命。 冷月心看似无所事事,整日沾花惹草,实际上却联系到了远在幽冥地府的罗冥和柳魅秋,不知他做了什么?竟是让柳魅秋和金若怡冰释前嫌,并且也借着天音楼的条件织起了四通八达的信息网。 两年前的纠纷沒有因为时间而泯灭,反而像是酒酿,越酿越浓。 在人群中央,还有两个在三界都有着不小名气的人:东海龙宫最杰出的龙子敖泽轩、普陀山乐施好学的孟溪。 敖泽轩身边还有一个人,她看上去是仙风道骨的一个男子,可是眉间却又一种浓妆掩饰不掉的清秀,由于敖泽轩的龙角比较惹人注意,所以几乎沒有人发现这个人是个女子。 她是來看热闹的,或者说,她來,纯数无奈。 一曲舞毕,这些贵客等待的人都沒有出现。 紫萱扯了扯孟溪的袖子:“公子的消息不会错吧!” 孟溪摇摇头:“不会,罗冥和柳魅秋会來刺杀洪浅炎的!” 紫萱点点头,再不言语,目光,却是多了几分冷厉。 这两年,敖泽轩的确再沒有关心过她,而她,也习惯了沒有金若怡的日子。 她的法术精进了不少,已经炉火纯青了。 但是,每次看到洪浅菲笑盈盈的和敖泽轩走在一起,她都会莫名的伤感。 虽然敖泽轩对洪浅菲的态度一直很冷,但是,紫萱依旧是在乎的。 又是一阵欢呼,又是一场歌舞,刺客仍未现身,前排的洪浅炎频频回望,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一直沉默未语的敖泽轩则是压低了声音:“泽嫣她们不会有事吧!” 孟溪沉吟片刻,转身挤进人群,到穆凌云耳边说了些什么?快速返回。 “传音不是更快吗?”紫萱皱皱眉。 “冷月心善于御音,传音会被截获!”敖泽轩耐心的解释,目光盯着前方,余光却是沒有离开紫萱。 和紫萱一样,他也介意紫萱对穆凌云的顺从。 只是,他们谁都不会说出來罢了。 孟溪恰好返回,看着两个看似漫不经心的人,他压低了声音:“二位先回吧!我和穆兄再等等!” “我和殿下!”紫萱悄声询问,她又扭头看向舞台:“要是刺客來了!” 敖泽轩却点点头:“我们是应该先回去,如果他们改变计划去刺杀浅菲,怎么办!” 洪浅菲死不死,和你有关系。 在心底暗暗的质问着,紫萱却是什么也沒说。 跟他,还真是有关系。 洪浅菲对他的心,她会不明白。 敖泽轩轻轻的推了推紫萱,在她回过神后看向门外,示意紫萱走人。 双双离开天音楼,紫萱便解开白袍露出衣裙,卸去了装,她一边走一边整理着头发,脸色,不是那么好。 快到诛仙阁的时候,敖泽轩忽然顿住,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一句:“紫姑娘,陪我去喝一盅怎么样,我心里烦的厉害,怕是回去也不会给她们什么好脸色!” 紫萱抬头看了看他冰冷的蓝眸,因为自己学习的剑法杀伤力很大害怕酒后误杀,所以她是滴酒不沾的:“我从不碰酒,刚才你在天音楼怎么不喝!” 敖泽轩眉间一抹怒意,他今天,很不爽:“你是骂我还是骂你自己,我什么时候把你和那些女子比过!” 紫萱愣了愣,看样子他的确不爽。 他的脾气,越來越暴躁了。 沉默着,也不顶撞,紫萱不想对他出言不逊。 默默的推门而入,谁也不理谁。 进入后,他们明显感觉到了不详的气息。 侍从和侍女都不见了踪影,似乎一张巨大地筛子将所有会动的生命筛走。 静,安静的让人发悚。 紫萱皱皱眉,加快了脚步,难道罗冥已经來了,那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灭口。 ------------ 第五章 .话中真假画乾坤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敖泽轩却是转过身,离开诛仙阁。 紫萱转过长廊,隐约听见了洪浅菲的声音,心稍稍放松,伸手要推门。 “你说什么?你要杀了紫萱,!” 什么?敖泽嫣的声音让紫萱的手僵在半空,她犹豫了良久,手都沒能敲上门板,紫萱涩涩的收回手停在门口,默默的听。 “小声点!”洪浅菲的声音隐隐传出:“薇薇听见就不好了!” “洪姐姐,只因为这画就伤人未免太过分了!” 洪浅菲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传出了她的声音:“这人间不比你们龙宫,我也只能这么狠毒,紫萱在我第一次见到就觉得不对劲,如今看來确实是卫黛熏了,卫黛熏当年是被误杀的,这事情传出去必定会损害到陛下和朝廷的威严,绝对不能让她活下去的!” 威严。 紫萱不由得冷笑。 如今,凌明国都让冥国灭了,她这个京都官府,不过是冥国看在东海龙宫的面子上留下來的,还有什么威严。 “可是……杀了紫萱姑娘穆哥哥绝对不会同意的!”敖泽嫣明显很犹豫:“穆哥哥和王兄又是至交,我那么做不好吧!到时候王兄也不好交代!” “所以和你商议啊!因为殿下和穆公子的关系,紫萱对你不会设防的!” 紫萱的眉拧在一起:她怎么和卫黛熏扯上关系呢? 卫黛熏不是罗冥的前世恋人吗?而且,既然知道是误杀的,她活这么久又沒有对朝廷造成危险,为什么还要要杀了她。 “嗯……浅菲,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怎么能做主,我还是要和王兄商量一下!”敖泽嫣委婉的推掉,洪浅菲这个理由太牵强,以至于她沒法相信。 再有就是敖泽轩的态度……她敖泽嫣不觉得敖泽轩会是不喜欢紫萱的。 洪浅菲似乎沒有再努力,里面传來了隐隐的脚步声,紫萱脚尖轻点地面,跃至房顶。 她刚刚落稳就看见敖泽嫣和洪浅菲手挽着手,一齐远去。 紫萱眺望着,心中疑团更浓:既然敖泽嫣要问敖泽轩的意思,那是不是说龙宫和官府的关系非同一般,已经超越了龙宫和师门的关系。 而按理來说师兄和敖泽轩的关系非同一般,难道他们龙宫会为了洪浅菲这么一个和龙宫关系尚远的女子,和方寸山翻脸吗? 或者说,方寸山和东海龙宫的关系已经只是表面的融洽; 一切的一切,似乎比表面复杂得多呢…… 一轮明月高悬在无边的月夜,偶有值班的侍卫走过,举着火把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各门派带來的守护灵兽都已经睡熟,风拂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一个窈窕的身影闪出,从灵兽头顶飞过,然后轻盈的落在洪浅菲房门外。 紫萱向灵兽看去,都睡得很熟,她放心的拔剑,在窗户纸上划下长长的一条裂纹,借着斜射进去的月光,她看见洪浅菲房里的桌子上铺着一幅画。 白天她一直在思考,是什么让洪浅菲怀疑她是卫黛熏,此刻答案就在眼前,她决定去看看那副画。 希望敖泽轩沒有答应洪浅菲杀她。 紫萱暗暗的想。 她回头看了眼灵兽们,它们依旧沒有醒來,一道银光凝起,紫萱在门上轻划一剑,门闩被挑起,她推开门接住正向下落去的门闩,轻轻的走了进去。 画上的女子身披金裙,长发用莲冠束在一起,服饰虽然并不繁美,却也精致合体,最迷人的是漂亮的双眼。虽然只是画上去的,却透出不可忽略的神韵,丝丝水汽使她的眼睛又美又亮。 那种清澈而忧郁的眼神让紫萱有了这样的错觉:她是活的,她是有生命的,她就这样安静的看着紫萱,看得紫萱这个夜闯洪浅菲闺房的不速之客心里暗暗的不安,在画的右下角題着刚劲有力的四个字:彩莲仙子。 想不到,卫黛熏还是昆仑山的守护仙子呢…… 书画不分家,如此佳作,題的字也不会差到哪里,但是那磅礴的笔锋到了最后竟然被一丝柔美掩盖,紫萱能感到,画画的人对画中女子一定是无限温柔,所以最后他的阳刚才被对她的爱意所柔化。 紫萱又走进了一步,她抬起右手,唤起灵力,一个闪电球在她手中无声的亮起,方寸山法术主修雷电,她御电之力毫不含糊,柔和的电光照亮了卫黛熏的容颜,可是在那一刻,紫萱却猛地一震。 不仅仅是因为细看美若天仙的容颜,还因为,那根本就是她紫萱自己的模样。 就在这时,洪浅菲忽然转了个身,床的吱呀声使紫萱又是一抖,她连忙手指一动熄灭了手中的光芒。 “泽轩……你不该……”洪浅菲似乎在做什么噩梦,痛苦的抓着头发,口中含糊的呼出了敖泽轩的名字。 真可惜,紫萱淡淡的叹了口气,看样子,洪浅菲真是对敖泽轩很上心,可是敖泽轩…… 紫萱皱皱眉,洪浅菲和敖泽轩扯上关系的话事情会很复杂吧! 更何况,敖泽轩本來就是很复杂的角色呢……从两年前的相遇,直到此刻,她从未看透敖泽轩的想法。 “……残忍……不可以……”洪浅菲依旧喃喃着; 紫萱静下心,想从她的梦寐中听出些什么?可是洪浅菲再沒有说话。 那样安静的夜色中,只有安静。 敖泽轩……不应该……残忍……不可以,洪浅菲应该找过敖泽轩了,对于刺杀自己的事情敖泽轩是如何表态的呢?紫萱思考着,洪浅菲口中的不应该,不可以,是不可以拒绝她的请求还是不可以杀了自己,而残忍又是对谁,对洪浅菲还是对自己。 紫萱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那幅画为什么会让她眼里单纯善良活泼可爱的洪浅菲有了杀意,画上的彩莲仙子又和她有着什么关系。 此刻,一抹白影从她背后顿住,停了一会儿,后腿微屈,猛地扑过去。 神之白虎。 紫萱听到风声警觉的回头,扬起手臂,一道剑光罩向白影。 那一瞬,有些犹豫。 恍惚间,想到了昆仑山那大雪纷飞的夜晚。 神之白虎落地,无声无息。 剑光被罩下,紫萱再动,却被谁牢牢的抓住了手腕,在清冷的月光下,那对蓝眸里满是思念。 这样的目光啊……紫萱不由得失了神。 目光转冷,敖泽轩压低了声音:“你和我出去!” 紫萱试着抽回自己的手,敖泽轩却毫不放松,随即威胁一般加上一句:“你夜闯浅菲的房间,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紫萱的手只得松了力度,任由他将自己带出去,走入无边的黑暗中。 心里,却有一丝不解。 为何,他叫了人來,让自己身败名裂不是更好吗? 那样,他青梅竹马的洪浅菲不是会更开心吗? 一直到了那片人烟稀少的竹林,敖泽轩才停下,转身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向紫萱。 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下,紫萱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你去看画!”敖泽轩看似随意的发问,唤过白虎抚摸着它的毛。 紫萱谨慎的斟酌了一下,才缓缓的答道:“是的,我只是好奇!” “那浅菲想要做什么?你都知道吧!” “嗯!”紫萱诧异的看着敖泽轩,难道他不想她死吗?难道他拒绝了洪浅菲。 呵呵……她,怎么能指望他对她好呢? 一切都过去了,她还要告诉自己多少次; 带着责备,敖泽轩默默的开口:“她要杀你,不许告诉我你不知道!” “哦……她要杀我!”紫萱的心微微的疼,既然他都知道,为什么不让大家都知道呢?或者说,为什么他不阻止洪浅菲呢?他明明不想她那么被杀掉的。 “其实我也觉得你就是画上的人!”敖泽轩顿了一下,平定了自己有些莫名的烦躁的心情:“就是说,我觉得你是罗冥的前世恋人,卫黛熏!” 说完,敖泽轩抬头看看满天星斗中的孤月,眼中却是超乎他年龄的沧桑:“你只是应了穆兄的心愿,什么都忘记了!” 紫萱皱皱眉,不满的反驳:“卫黛熏是罗冥的妻子,我不是,我是紫青剑的剑灵,而且画上的明明是彩莲仙子,就算和我有一点关系,也不会把我和罗冥扯到一起!” “如果不是我太固执,她也不会委身罗冥!”敖泽轩的声音稍稍哽咽了一下,但是立刻恢复了常态:“其实卫黛熏就是彩莲仙子,彩莲仙子就是罗冥的妻子!” “她……”紫萱顿了顿:“你喜欢卫黛熏!” 那紫述是怎么回事儿。 真够乱的,这些身居高位的男人,身上的情债就那么多吗? 敖泽轩将视线从月上移开:“感情的事情谁说得好,就像你,你能告诉我你对穆兄是依赖还是喜欢吗?” 轻轻一笑,紫萱残忍的看着敖泽轩:“都不是,是爱!” 果然,那话一落,敖泽轩便是猛地一震。 爱。 笑话……紫萱只能爱他。 他不爱,她就谁都不能爱。 “你无意中伤害的人,你能说你是恨他吗?” 抬头,敖泽轩有所指又沒所指。 “我,无意中伤害!”紫萱搅弄着衣角,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份惩罚的满意:“殿下在说什么?我伤害谁了!” 谁,敖泽轩冷笑,紫萱,你伤我还伤得不够深吗?紫萱,你好狠…… 只是。虽然心里默默的想着什么?敖泽轩的脸上却依旧是惯往的冷漠,沒有一丝变化。 紫萱不给敖泽轩缓和的机会,轻声问:“那紫述呢?她对你呢?” 敖泽轩的目光一冷:“这不是你该管的!” “既然你喜欢她,又为什么会在乎彩莲仙子!”紫萱转身背对着敖泽轩:“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么!” “只是觉得她们很像罢了!”敖泽轩说完,直接换了话題:“我们先不讨论这个,我们说说那幅画!” ------------ 第六章 .心思寓意细细绣 紫萱一笑,扔了剑:“我都知道,我想洪姑娘也问过殿下的意思了,所以,你打可以取了我的项上人头,让你的浅菲开心一点,!” “我的!”猛地打断,敖泽轩抬起紫萱的下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希望你受伤害,但也不想她流血!”敖泽轩刻意把“也”咬得很重,强调似的又说道:“这和她沒大关系,这是前辈留下的错误!” “我只是看画,我沒想刺杀她!”紫萱听出了弦外之音,冷笑着。 “谁又知道呢?”敖泽轩俯身贴在紫萱耳边轻轻的反问。 谁又知道呢? 这语气,分明是生气了的。 只是……惹他生气,后果她承受的起。 紫萱只觉得眼前蓝影一晃,就不见了敖泽轩的身影,只有一树叶子,在不停的颤抖。 这冷月下,只剩下了自己,紫萱竟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朦胧的梦,可是当她看着留下的白虎,心里一个声音告诉着她:敖泽轩分明來过。 洪浅菲真的要杀她了……绝对不是自己白天听错了,紫萱无法决定:她该留下还是离开。 只是,她又做错过什么呢?为什么?一切都指向她了呢? 还有就是,是不是,她的安静,让别人以为她太好欺负了…… 紫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她只是觉得心里乱成一团,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中,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自己有着间接或者直接的关系,可是却沒有一个开始,沒有一个结束。 她陷入这样的谜团中,不知怎样面对未來。 洪浅菲、敖泽轩、罗冥、卫黛熏。 四个似乎沒有任何关系的人,却莫名其妙的联系在了一起,而自己,却是这一切的一切的纽带; 紫萱撩开窗帘,靠着窗框,坐在铺着柔软坐垫的椅子上,她望着漆黑的天际,眉紧紧的颦在一处,紫萱的身后站着披着睡衣的雪柔,拨弄着平端在手中的烛芯。 直到凌晨,她都沒有再动。 最终,是雪柔放下烛台,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貂裘披风,轻轻的盖到紫萱的身上,拿起剪刀,剪灭了摇曳着的烛火。 清晨,日出的光惊醒本就沒有熟睡的紫萱,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眼皮并且似乎要粘在一起。 昨晚,真是不顺利呢? 紫萱站起身,理了理本就不乱的一头青丝,推门而出。 时间还早得很,此刻的诛仙阁,除了值班的侍卫,一切都在沉睡中。 紫萱低着头,走的无精打采。 如果按着她心里的想法,她一定会回到柔软的床上,好好休息,但是她沒忘记,昨天晚上自己被敖泽轩发现之后就匆匆的随他出去,并沒有把洪浅菲房间的东西归位,她一定要回去好好处理一下,才不会被别人发现。 虽然敖泽轩已经把自己逮住,但是当晚并沒有声张,想必是不会难为自己的,那么,只要不让别人发现就是了,更何况,如果洪浅菲的房间被人动过,诛仙阁的侍卫都要被罚,紫萱是绝不希望他们因为自己被罚的。 思索着,便沒有去看路。 早晨的空气很清冷,此刻的空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纱,朦朦胧胧的,稍微远一些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忽然,紫萱撞到了什么?连忙止住了步伐,揉着额抬头,紫萱受惊般猛地向后缩了一下。 “怎么这么早!” 紫萱又后退了几步,心虚的低着头:“我……沒什么?对不起,撞到你了!” “沒事!”敖泽轩的手,抚上紫萱瀑布般的秀发,语气间尽是毫不遮掩的怜惜:“你被撞疼了么!” 那样温柔的语气,让紫萱不由得有些愕然。 记忆里,那晚在酒楼里推开他之后,他就在沒有像如今这般温柔了呢……这些年,都是那么冷冷的,不易接近。 看到紫萱的惊愕,敖泽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早已经无情的选择的装作忘记,她再不是他的某某,又何必保留对她的温柔,想到这里,敖泽轩的语气不由得再次冷冽了起來:“这么早,不是还要去浅菲哪里吧!” “我不是去伤害她的!” “那你去哪里做什么?” “我……”紫萱的语气弱下去:“我不想更多的人知道我做过的事情,我想处理一下……” “自己做的事情,难道不敢负责吗?”敖泽轩挑了挑眉毛,一脸的不屑:“有胆量夜访,沒胆量承担; !” 清楚的捕捉到敖泽轩眼底那不明意味的愤怒,紫萱不由得缩了缩。 他,在愤怒什么? 绞弄着衣角,紫萱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这算是不负责任吗? 明明是怕那些侍卫们被牵连,她才想去恢复摆设的。 敖泽轩的语气依旧冷厉,但是言辞间却有了遮掩不住的关心:“不用去了,我帮你处理过!” 紫萱低着头,彬彬有礼的答道:“那就谢谢殿下了!” 看着紫萱那客气的分外生分的样子,敖泽轩不由得有些恼怒,回身便走,任由紫萱一人留在无边的雾海之中。 微微颦起眉,紫萱的眼圈填上了一层红,明明是她被洪浅菲算计着,委屈的明明是她啊……敖泽轩,又为何向她发火呢? “主人!” 一声轻唤,紫萱连忙揉了揉眼睛,调整好状态后柔声问道:“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想问问,殿下和穆公子怎么了?” 敖泽轩和穆凌云吗……紫萱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们不是一向很好么:“他们能怎么了?” 那茫茫的雾气中,一对深邃的眸子密切的注视着雪柔,手紧紧地握住剑柄。 “听血烟说,穆公子和殿下说什么王位还有什么圣女的事情呢?” 圣女。 这个所谓的三界圣女,还真是麻烦。 紫萱不过是点了点头,并未在意,心里不住的思索着洪浅菲的事情,雪柔也不过是说了自己的听闻,然后便挽着紫萱的手往回走去,口中低声责怪着:“主人,你也真是的,昨晚回來那么晚,今天也不好好休息,穆公子知道了又要责怪我们伺候不周了……” 责怪。 紫萱抬眸,深深地望了雪柔一眼,记忆里,穆凌云从來沒有体罚过下人吧!他一直都是那种很好相处的人。 甚至,就连是紫萱,都以为穆凌云那日给她失忆的药,都是被逼无奈的。 以至于,紫萱都不打算追究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选择了原谅。 茫茫的白雾中,剑眉却拧紧。 穆凌云久久的注视着紫萱和雪柔消失的背影,说不出话來,十指狠狠的掐入掌心,一向温柔和煦的目光中,竟是淡淡的杀意,如同冬日的寒风,令人瑟瑟发抖。 但是最终,他也沒有前进,犹豫了一会儿,竟是自顾自的往回走去,他抓着剑柄,剑刃拖在地上,划着长长的痕迹,湿润的土被剑刃翻开,在雾气中平铺在地上,恍然间竟如同一地的血水; 血烟已经说出去了。 穆凌云不由得阵阵烦躁,他绝对不能让紫萱妨碍到自己的计划,而保证她不妨碍自己,就一定要她不知道详细的内容,既然这样,知道的人,就永远不可以再开口了。 永远不能开口,想开口也不能。 脑海里划过血烟和雪柔那娇媚的容颜,回想起血烟陪伴在自己身边修炼的日子,穆凌云淡淡的不忍。 不过,无毒不丈夫。 穆凌云不再犹豫,顿住了脚步,抬起一直拖在地上的剑,此刻,雾气几乎散去,阳光射在他那凌厉的剑刃上,闪烁着刺眼的寒光。 而此刻,陪着紫萱走向餐厅的雪柔丝毫不知道,祸从口出,一场灭顶之灾已经等在了不久的未來,而一心想着怎样和洪浅菲周旋的紫萱更不知道,在她受伤之前,就要有人先流下鲜红的血液,鲜活的生命就要离开躯壳,她的大意,将换來的是此后漫长的痛苦。 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大殿,细小的尘埃在空中舞动的格外迷人。 穆凌云进入主殿,依旧是淡然的模样,紫萱从座位站起,柔声唤道:“师兄早!” 穆凌云点点头,就直接转向了身边的敖泽轩,低声问道:“泽轩,你们这边怎么样,昨天回來的晚,就沒去找你!” 负手站在窗边的敖泽轩转过身,环视了一周,见里面只有紫萱和穆凌云,才关上了窗户,低声回应:“不太妙!” 穆凌云挑了挑眉毛:“嗯,罗冥和柳魅秋來这里了!” “那倒是沒有,他们根本沒有露面!”敖泽轩将插在桌子里的椅子拉出,又替穆凌云拉出椅子,才沉声道:“所以我怀疑我们这里有他们的眼线!” 虽然,敖泽轩和柳魅秋的关系很好,但是此行的事情关系到罗冥的杀妻之仇,敖泽轩和柳魅秋的友好关系又是暗中的,所以,根本不能阻止罗冥的计划。 罗冥号称毒界修罗,是不可能因为柳魅秋的关系放弃计划的。 穆凌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落座,目光定在红木桌子上,眼神直直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敖泽轩也沒有问穆凌云的意思,落座打着折扇,余光不时的投向紫萱。 她,还是毫不防备吗? 洪浅菲的计划,要不要告诉穆凌云……敖泽轩不清楚,他总觉得应该告诉他,但是想到紫萱要穆凌云來保护,心里又隐隐的不满。 紫萱拿着绣针,正在丝绢上绣着什么?远远的看不清楚,敖泽轩就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去看,紫萱淡定的坐着,沒有理会,手中红线穿梭,绣着傲雪的寒梅。 ------------ 第七章 .绣针染血毒计出 忽然,手指微微一抖,绣针狠狠的刺进手指,紫萱的身子猛地一震,倒吸一口凉气,目光投向左手,见食指有血珠渗透,她不由得有些惆怅,却说不出任何理由。 穆凌云转过目光:“萱儿,你怎么了?” “沒什么?不过是伤了手指!”紫萱拿出丝绢,擦了擦上面的血迹,风轻云淡的呵出一句。 穆凌云站起身,走到紫萱身后,位置比敖泽轩更靠前:“疼吗?” “沒事儿!” 穆凌云依旧是不放心,轻声问道:“要不要去找孟溪!” 紫萱摇摇头,继续刺绣着,敖泽轩冷眼看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如果可以,他也可以如同穆凌云那样温柔,只是,他又怎么可能再对紫萱抱有任何幻想,她,毕竟是不在乎了。 隐隐传來脚步声,穆凌云回到自己的位子,敖泽轩的心里闷闷的痛,便转回窗边,打开了关紧的窗,想透透气。 窗外的树梢上,芍药眨着迷人的眼瞳,默默地看着里面。 她的身边,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金若怡卸去了身上叮当作响的装饰,长发简单的用一根丝带拢在脑后,纤长的十指扶着树枝,玲珑的躯体靠在树干上,浓密的树叶,将两人藏在里面,沒有一丝的破绽。 芍药压低了声音,附在金若怡耳边:“师姐,洪浅菲房间的画上的人,您确定就是罗冥的前世恋人吗?” “当然!”金若怡绞弄着发梢,目光盯着窗口:“你要知道,卫黛熏的美貌很难让人认错呵,而且,你师兄打探來的容貌特征,全部和那画上的美人符合呢?” 还有就是,卫黛熏和紫萱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金若怡挑了挑眉毛:“当然是帮罗冥这个忙啊!”随后,她的嘴角一丝阴柔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你要知道,罗冥可是个专情的男子,这么多年,都对卫黛熏念念不忘啊……越是冷漠的人,动起情來越是真呢?” 芍药点了点头,拨动了眼前浓密的绿叶,将身子微微前探。 此刻,敖泽嫣已经同洪浅菲等走入,原本冷清的大殿里横添了许多热闹,紫萱坐在角落里,依旧安安静静的不说话,清冽的目光却一直沒有离开洪浅菲; 大概是被紫萱盯得有些心虚,洪浅菲拉着敖泽嫣走到紫萱身前:“紫妹妹,你看什么呢?” “沒什么?” 紫眸下是淡淡的抵触,嘴角却依旧是礼貌的微笑。 敖泽轩微微偏了偏头,余光瞥着紫萱那姣美的面容,他的十指,狠狠掐入手掌,却依旧是稳住了身形,沒有动。 紫萱的眼睛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柔:“洪姐姐叫我,是有什么话吗?” 洪浅菲有些心虚,却依旧淡定:“嗯……沒什么啊!” 紫萱微微皱眉,低头轻轻抚摸着自己受了伤的手指。 洪浅菲呵……要杀她的洪浅菲,究竟想怎样呢?紫萱清冽的眼眸中闪烁着淡淡的不安,还有隐隐的不解。 敖泽嫣打破了沉寂,款款而行:“紫姐姐,今天你的心情似乎不好呢?” “是么!”紫萱警觉的抬起头,指尖微微的颤抖。 敖泽嫣微笑,不语,却挽住了洪浅菲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走到桌边,挨在一起坐下。 我今天有点反常吗?紫萱的目光有些闪烁,手握紧了丝绢。 “紫妹妹今天有什么打算么!”洪浅菲忽的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敖泽嫣。 紫萱咬咬嘴唇,柔柔的答道:“沒什么?” “那,一会儿用过早餐一同出去走走如何!” 紫萱抬眸,柔和的扫了洪浅菲一眼,看不出情绪,她低下头,轻声答道:“和谁!” “我和泽嫣……我们……” 话音未落,敖泽轩便是无法控制的冷然打断:“洪浅菲,你和我出來!” 洪浅菲差异的抬起头,将疑惑的目光转向敖泽嫣,敖泽嫣却心虚的低下了头。 略微犹豫,洪浅菲俯身向坐在原位的紫萱笑笑:“紫妹妹,那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和你说哦!” 紫萱点点头,沒有过多的回应。 她不敢奢望敖泽轩会帮她什么?而且,她也不在乎和洪浅菲出去走一圈。 如果洪浅菲那个黄毛丫头能把她给算计了,那子夜早就把她给杀了,如果她紫萱真的那么软弱,也活不到现在…… 敖泽轩同洪浅菲一前一后的走出大殿,在金若怡藏身的大树下站定,良久无语。 树叶沙沙作响,芍药不由得向前面探了探身子,大殿里面的紫萱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抬眸看向外面; 她坐着的位置很微妙,如果有人想接近她,必须要经过穆凌云,而且穆凌云是一定能看到那个人右手里面的东西的,如果來者手里拿着利器,从窗口照射的阳光被利刃反射,紫萱的位置可以看到很明显的反光。 而她的位置向外面看,除了窗口下面的位置,几乎沒有死角。 她抬着温柔的紫眸,静静的看着。 敖泽轩沉默了许久,才生硬的开口问道:“你要伤害紫萱!” 洪浅菲似乎有些在意,却依旧是装作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蓝眸淡淡的不满:“你的计划呢?” “我把她带到长安城,那里有我埋伏好的人手,我们一起动手,不会失败!”洪浅菲想了想,又强调到:“也不会牵涉到泽嫣!” 敖泽轩冷笑着,身体靠到树干:“你不过十八岁,你还嫩,你还狠不下心那么对待紫萱!” 再有便是,她若是真的打算对付紫萱,他敖泽轩是不会不管的。 “不!”洪浅菲挺直了玲珑的身段,随压低了声音却隐藏不住她的怒意:“我一定会杀了紫萱,我要让她被制住,然后用针一根根的挑掉她的筋脉,她的血管!” 树上枝叶忽然一阵颤抖。 敖泽轩和洪浅菲警惕的抬起头,同时止住了谈话。 金若怡一抬手,一张透明的蛛网同时罩住了附近的树,玉臂微动,几棵树上的树叶同时哗哗作响。 “原來是风!”洪浅菲松了口气,随后将目光投到敖泽轩身上:“殿下觉得我的计划可以吗?” 敖泽轩冷哼一声,沒有回答便抬脚就走,洪浅菲愣了愣,随即攥紧了拳头,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眸中闪烁着恨意。 紫萱…… 除了紫述,还沒有人能像紫萱这般牵动敖泽轩的情绪。 洪浅菲不由得对紫萱有了无法泯灭的敌意,跟上敖泽轩,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进入了大殿,金若怡才略带着训斥:“芍药,你小心点!” 芍药内疚的低下头:“师姐,对不起!”随后却猛地抬起了眼眸:“师姐,我是觉得她太残忍了!” “残忍么!”金若怡嘴角一丝微笑:“可是?计划和现实差很远呢?” 芍药有些不解的看着金若怡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师姐的意思是洪浅菲会失败吗?” “当然!”金若怡活动着手腕,微微眯起眼:“哎呦,藏了这么久,手腕都酸了呢……芍药,我们回去吧; !” 芍药还想说什么?金若怡却身影一闪转瞬消失了。 紫竹崖,风拂过,竹叶摩擦沙沙作响,竹阴下一名男子坐在地上,血红的双眼布满血丝,凝望着远处的竹叶。 黛熏…… 罗冥低下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丢失了那幅画,那幅画着黛熏的画,那是他有关她的最后的东西,可是几天前却消失了,因为失去了这幅画,他甚至放弃了刺杀洪浅炎的计划。 “卫黛熏死了,你再怎么想她她也是死了!”竹阴中走出了同样装束的美貌女子:“罗冥,你不该在这里!” 罗冥猛地站起來,只是一道黑影闪过,他就已经立在了柳魅秋身前,手也卡到了她脖子上:“你再说,你再说一遍!” “她死了!”柳魅秋不为所动,目光冷厉。 说真的。 罗冥手上加大了力道:“不许你这么说,我的黛熏还在!” “罗冥你醒醒!”柳魅秋猛地推开罗冥,眼中满是愤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沒有任何用处,你要为她报仇,这才是你该做的!” “我想了!”罗冥一掌劈到石头上,石头碎裂:“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师父反对你知不知道,难道我要违背师父的指令去做事吗?” “那又如何呢?”柳魅秋压低了声音:“师父之前是怕惹事才不让你去找黛熏,现在师父也懒得管事了,都交给那八个老头,八寒地狱的八个老不死的做事优柔寡断,我们不如自己决定!” “去‘斜月之星’身边杀人,杀了他又有什么用,除了你我可以为人还阳,孟溪也会,而且龙宫的敖泽轩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难道要带着我们的师兄弟去送死吗?” 柳魅秋沒有在意罗冥的脾气,她早已经习惯,她就是她的红颜知己,她就是他在地府唯一亲密的人。 无数次,罗冥叫着卫黛熏的名字在午夜惊醒的时候,她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明白,他思念着卫黛熏,就像她对那个书生念念不忘。 “本可以借金姑娘的力量的,可是我……”罗冥皱皱眉,她知道,柳魅秋和金若怡重归于好是很不容易的:“魅秋,你知道,每次涉及到黛熏我都沒办法理智!” “沒关系!”红纱一动,柳魅秋冰冷的声音有了丝丝的温度:“你说我能拖住紫萱和敖泽嫣多久!” 罗冥沉默着沒有说话。 拖住。 紫萱的身份,柳魅秋听金若怡说过…… 她能拖多久。 “金姑娘刚刚來找我了!”柳魅秋顿了顿,语气间一丝难以捉摸的冷漠:“她说,上次你沒有按计划在天音楼动手,她可以原谅!” ------------ 第八章 .旧情未忘假乱真 罗冥本來暗淡的目光,一瞬间亮了亮。 柳魅秋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但是我不能原谅,你要知道,你这次太优柔寡断了!” “我知道!”罗冥打断,随即继续道:“你先告诉我金姑娘怎么说!” “洪浅菲要刺杀紫萱,所以出现在长安城的时候,不会带太多的人,你來处理洪浅菲,沒问題吧!”柳魅秋难得的一笑:“呵,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那个紫萱!”罗冥抬起头:“从未听说过她,你去会不会太危险!” “魅秋是在刀尖上滚到这么大的!”柳魅秋摇摇头:“沒有所谓的危险,安全和危险都是相对的!” 复仇的计划。 罗冥攥紧了拳头,复仇的机会,他等了太久,无数个夜晚,他在凄冷的月下制毒,为了什么?他的兵刃是最尖利的一个,又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此刻。 一丝笑浮在罗冥脸上:“很好!”随即笑容一敛:“如果败了!” “不可以失败,也沒有理由失败!”柳魅秋斩钉截铁地回答。 紫萱,敖泽嫣,洪浅菲。 三人走在繁华的街市上,第一次沒有一群侍卫跟着,但是小巷里,却有无数的眼眸带着杀意密切注视着紫萱的身体。 洪浅菲的额头有冷汗滴落,她发现自己真的低估了紫萱的能力,紫萱看似随意,实际上法剑从未离手,她不露丝毫破绽的躲开了她设置的一个个埋伏圈,而且一直面容平静。 走着走着,敖泽嫣忽然停住了脚步,抬手指向不远处一个仙风道骨的身影:“那是谁!” “师兄!”紫萱迷茫的看着远处。 敖泽轩,洪浅菲不由得再次握紧了拳头,一定是他为了防止自己下手刻意让穆凌云跟來的。 一丝不满从她心底划过,像是涟漪一圈圈荡开,不满的情绪堆积起來,使她坚定了杀死紫萱的决心。 “穆公子,紫姑娘和我出來你不放心吗?”洪浅菲深呼吸,平息了怒火,面带微笑。 “姑娘多心了!”穆凌云报以和煦的微笑,温柔的语句宛若春风:“泽轩怕罗冥行刺,所以我來看看!”随后又从身后取出一张古琴:“顺便给萱儿送个好东西!” “他; !”紫萱把目光投向敖泽嫣,淡淡的接道:“不知道是担心谁!” 敖泽嫣尴尬的笑笑,看向东方的天际,在她的目光所及之处,两道黑影隐藏在屋檐下,但是敖泽嫣什么都沒看到。 紫萱回过头,笑着拉拉敖泽嫣的袖子:“怎么了?” 回头的一刹那,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那紫黑色的眼眸,刻刀刻出般的眼线,长而密集的睫毛,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美丽,那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神态,让罗冥的心停了一拍。 “黛熏……”他低声叫出了那个名字。 那一抹笑容,如阳光一般投到了罗冥的心里。 多少次轮回牵涉,多少次炼狱折磨,为了那温柔的笑颜,他铭记着昔日的悲欢离合,固执的留在地府,那铭记在记忆深处,数年來无法抹去的笑颜如花,即便他无法触到,但仍给了他太多信心与希望。 “那是我的黛熏……”罗冥喃喃着,身体猛地一动,似乎要跳出去。 “那是紫萱!”行刺过一次的柳魅秋认出前面的女子,一把将罗冥按了回去:“那是穆凌云的师妹紫萱!” “怎么可能,我不会认错的!” “再等等!”按理说,罗冥不会认错的,柳魅秋也有些不敢确定:“先杀了洪浅菲再说!” 紫萱已经接过了穆凌云手中的东西:天音楼送來的琴,她将琴袋还给穆凌云,调弦,试音,那神态如同还未出阁的千金小姐,绝对不像在山中闭关多年的剑灵。 随着她指尖触弦,若有若无的音乐缓缓铺开,一种发自心灵的宁静荡漾开來,风吹树叶似乎都少了一些烦躁,多了一份清凉。 “想不到紫姑娘还抚得一手好琴啊!”敖泽嫣由衷的赞叹。 “萱儿出关的时候就会,可是她原來的琴现在断了!”穆凌云的手抚上紫萱丝缎般的长发:“我很喜欢她的琴声,很安静!” 紫萱似乎想到什么?手指一停,顿住了琴弦,随后再次弹奏起來,这次,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淡淡曲调从她指尖涌出。 那简单的曲调,让罗冥的身体一震,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段和黛熏在一起的日子:无忧无虑。虽然偶有争吵,但是还是幸福的。 柳魅秋在失了神的罗冥面前摆了摆手:“你怎么了?” “她……就是我的黛熏!” “那是紫萱……你怎么了?”罗冥那失神的目光让柳魅秋的心底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黛熏是彩莲仙子出身……你知道那个所谓的紫萱弹的是什么吗?” “什么?” “《出水莲》!” 出水莲; 柳魅秋真的吓到了。 之前,罗冥闭关的原因,他沒见到过紫述,可是如今他出关了,见到的第一次就敢肯定那是卫黛熏。 那么……紫萱,紫述,卫黛熏,三者之间难道是同一个的不同转世吗? 如果这么说的话,敖泽轩和罗冥……是什么关系。 卫黛熏是彩莲仙子……彩莲仙子是莲花修炼…… 柳魅秋的身体猛地一震,她回头去找罗冥,只觉得眼前一抹黑影他竟然已经不见了身影。 黑光闪过,穆凌云警觉,挥剑去挡,黑光中闪出一抹血红,紧接着传來金属碰撞声,黑影落地,穆凌云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柳魅秋的身体一顿,看着被拦回去的罗冥,心里淡淡的不安。 那样利落的一刺他竟然如此容易的给挡下了。 天,她柳魅秋今天恐怕要得罪人呢? “黛熏!”罗冥左手撑地,右手捂着胸口,双刃落在理他几步远的地方。 那个对她坚贞不渝,温柔顺从的黛熏,怎么可能成了传说中方寸山唯一的女弟子,常年闭关的紫萱,而且,亲眼看见他被阻止,她,竟然丝毫不在意。 又是卫黛熏,紫萱厌恶的后退了一步。 不,她不是卫黛熏。 不是。 她是紫萱,方寸山,紫萱。 “黛熏,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罗冥啊!”罗冥支撑着站起來,向前走了一步。 剑尖指着他的眉心,迫使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剑柄就在穆凌云手中,握得非常紧。 繁华的长安城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夜行衣的铁爪男子就足够引起围观,而此刻亮出法剑的穆凌云更是引來了不少人观战。 柳魅秋一时间也沒了主意,不知道是该把罗冥带回來还是任他闹下去。 罗冥的眼中忽然暴起一闪黑光,他猛地支开法剑,一把推开了穆凌云。 “当心有毒!”敖泽嫣來不及阻止,一句话还未落,罗冥就在电光火石间闪到了紫萱身边,右手抓向紫萱手臂。 剑光闪过,紫萱已经唤出法剑挑开铁爪,欺身上前剑指罗冥咽喉。 剑光触碰刀刃的瞬间,罗冥的头脑一片空白,曾经的一切放电影般在他眼前浮现。 “冥,别太辛苦了!”黛熏将刃从他手中夺过。 “这些兔子多可怜啊; !每天躲豺又躲狼的,你还和它们过不去啊!弓箭快收起來嘛!”黛熏撒娇般抢过他手中的弓箭。 “如果有一天我们注定分离,你一定不要记着我,你会娶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儿!”黛熏在和他第一次吵架的结束语。 “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官兵闯入前,黛熏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句句。虽然已经逝去千年,却仍然清晰的在耳边萦绕,可是此刻,那个对他恋恋不忘的女子,却面无表情的用剑指着他。 “罗冥,你敢刺杀我们!”洪浅菲拔刀,砍向罗冥。 罗冥沒有躲闪,他宁可那把刀将他劈成两半。 有些事情,比死还痛苦。 他活下來,在炼狱之中活下來,为的是什么? 角落中的柳魅秋再也不能旁观,黑影闪过,双刺搁住刀,她回过头,向罗冥深深的看了一眼:她不是卫黛熏,你又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即便她是卫黛熏,千年光阴,又怎么能不变容颜。 至此,那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敖泽轩,终于不得不出面。 “诸位,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在这个地方解决才可以吗?”一个冷傲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话音落下,敖泽轩从人们自动让出的通道走出來:“地府的二位,可否给我东海一个面子把事情延后解决!” 罗冥沒有理会他,他的目光一直紧锁在紫萱的身上:明明是她……明明不会认错,一颦一笑都满是黛熏的影子,怎么会错。 “柳姑娘,请三思!”敖泽轩继续着,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投向穆凌云。 穆凌云会意,手腕一抖,法剑蒙上一层剑光。 那一瞬,他的眼中满是危险的意味,而柳魅秋,亦是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她和敖泽轩,本來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虽不常联系,也算融洽,这个面子,不给龙宫也是要给泽轩的。 但是罗冥……罗冥此刻怕是已经失去理智,不顾一切了吧! “卫黛熏,你背叛了我!”罗冥沙哑着嗓子,冷冷的看向紫萱。 “我不是卫黛熏!”紫萱的眉拧到了一起,向后退了一步。 连罗冥也说她就是卫黛熏,难道、洪浅菲的判断是准确的,她第一个收剑,后退、后退,最后终于转过身。 就像上次离开金若怡的时候那般无奈,紫萱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力。 谁來告诉她,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穆凌云到底隐瞒了多少真相…… 紫萱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感觉呼吸越來越沉重,腿也开始发麻,一股又甜又腥的味道在她的喉咙中泛起,繁华的长安已经甩在身后,她跑到了昔日压着孙悟空的五指山上,一步一步越來越沉重。 ------------ 第九章 .师门诡令断姻缘 整整两年,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和金若怡有关的一切,可是今天罗冥那份不可置疑的怨怒让她的脑海里又一次出现了金若怡肝胆俱碎的悲伤样子。 她顿住了脚步,使劲的擦着眼泪,压抑着哭声。 她错了吗? 为了生存下去,她装作什么也不记得了,她顺着穆凌云一切,苟且偷生。 为了生存,她甚至和金若怡反目成仇。 可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吗? 她本來,就不知道太多她本该知道的事情。 “萱儿!”穆凌云焦急的声音传來,紫萱一闪,又一次消失在他的视线。 她真的不想他看到她哭的样子。 她不知道她对他是什么感情。 她感谢他,毕竟是他救了她,但是她也恨他,毕竟是他让她要永不停歇的演一场沒有落幕的悲剧。 他终于还是发现了,紫萱背靠在一块岩石上,肩膀抖动着,他已经猜出她哭得多么梨花带雨,所以他走到紫萱身后,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出來,不要压抑着!” 那温柔的语气呵…… 让紫萱,想生气,却不知道要怎么生气。 紫萱推开他,淡淡的问:“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萱儿,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穆凌云一怔,随即支开了话題。 “不要,你马上告诉我,可以么!”紫萱固执的追问着:“我只是一个简单的剑灵吗?你确定!” 穆凌云眼里闪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的,回去吧!” 紫萱将目光转向别处,沒有什么比这更糟糕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呵。 穆凌云和紫萱的身后,敖泽轩顿住了脚步,蓝眸静静的关注着发展。 穆凌云一剑斩断了身边的一棵参天大树,一股清新的木屑味儿传出來,他在上面用力的刻下了什么?然后御剑在地上炸开一个很大的缺口,将树塞了进去; 紫萱依旧沒有理他,穆凌云对这个固执的师妹沒有任何办法,只好屈服:“我会告诉你!” 紫萱点点头,转过來看着他的眼睛。 “但是不是现在!”穆凌云指指身边的树:“什么时候你可以只用灵力就把它拿出來,你就知道了,我已经把一切刻在上面!” 紫萱不等他说完就运起灵力想要搬起古树,但是当她的意识刚刚触碰到树梢,一股淡蓝色的剑气射出,她被迫得连连后退,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稳住身体。 “你还用了灵力保护!”紫萱忍不住开口,紧颦在一起的眉间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穆凌云避开紫萱的目光,垂下眼眸:“你暂时看不到,所以你还要努力!” 长而卷的睫毛闪了闪,紫萱低下头,绞弄着衣角,如果她沒有实力破除师兄布下的灵阵,绝对不可能知道真相的,这样的话,她倒是不介意,闭关來提升自身的灵力…… 一切,早晚会真相大白吧! 穆凌云拉着紫萱的身影远去,敖泽轩才从隐蔽物中走出,沉默良久,终于走到树边。 拍了拍手,一杆长枪凭空出现,不费丝毫力气毁掉了穆凌云留下的灵力。 敖泽轩皱了皱眉,紫萱那样冲动的一碰,竟然也毁了穆凌云多数的灵力,这个紫萱,身体里一定有什么难以想象的东西,能让她的灵力源源不断,且时时护体。 前进,目光扫到树干上,敖泽轩的眉不由得拧紧:空白,上面什么也沒有。 穆凌云,到底在隐瞒什么? 大概是紫萱被认作卫黛熏的消息被传开了吧!当穆凌云带着紫萱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一种安慰的神情让开道路,并且止住了一切欢声笑语,整个诛仙阁,只要是紫萱走过的地方全部消音,除了风不懂事的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基本上沒有什么可以刺激紫萱的听觉。 这算是什么?怜悯,同情。 紫萱的眉毛不由得皱紧了,她不需要这些感情,这是属于弱者的东西,靠努力得不到的东西靠同情和怜悯一样得不到。 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走过,紫萱的指甲因为用力几乎掐进了肉里,绣着精致花纹的袖口几乎被她扯裂。 穆凌云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在紫萱身后,看着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心里一震刺痛,如万剑穿心,紫萱到底是不是卫黛熏,还会有人比他清楚吗? 忽然,紫萱停住了脚步,穆凌云抬头看见迎面走來的敖泽轩心里立刻明白了大半,他踩着紫萱的影子走上前去,和敖泽轩站的很近。 “你们怎么遇到了罗冥!”敖泽轩的目光跳过穆凌云,直奔紫萱,并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有,你哭什么?丢诛仙阁的脸; !” “我不认识他!”紫萱低下头:“我也想知道怎么会碰到那么奇怪的家伙!” “他那么失态,你真的不在乎!” 心,一震。 “我……”紫萱语塞,怎么可能不在乎,她求助的望向穆凌云。 穆凌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淡然的摇摇头,那表情分明在说:敖泽轩你问什么问,谁让你出现那么晚,想知道自己想办法我们师兄妹无可奉告。 “唉……先进來吧!”敖泽轩忽然倍感无奈。 穆凌云有些惊奇,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敖泽轩叹气,原來他的字典里面也有“愁”这个字啊!但是他立刻就明白了敖泽轩叹气的原因:他背后的房间,赫然坐了一位他和紫萱都无限尊敬的仙人:菩提祖师。 愣了几秒钟,穆凌云回过神來,首先鞠躬行礼:“弟子拜见师父!” “嗯!”菩提祖师点点头:“紫萱可否逃出情劫!” 所以……一切,师父都预料到了。 抬眸,紫萱快速的瞥了菩提祖师一眼。 穆凌云犹豫了一下,回头征求意见似的看向紫萱,紫萱摇摇头,用目光请求他不要说出去,于是他答道:“一切安好!” “前世千百回眸,才换得今生命中注定,凡事自有因果,不是徒儿们想躲就可以躲开的!”菩提祖师意味深长的将目光从穆凌云和紫萱脸上扫过:“既然已经发生,逃避不如去面对!” 紫萱听出菩提祖师的弦外之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手紧紧抓着走廊的石台才稳住重心。 “既然已经碰到,还怎会一切安好!”菩提祖师看似平静的缓缓吐字:“与其等他找上门來,不如自己先想出对策让他死了这颗心!” “师父……”穆凌云还想替紫萱解释,却被老祖摆手打断。 “紫萱,为师说过,你是逃不过的!”菩提祖师向紫萱意味深长的投去目光,目光中有着不忍和决然。 紫萱低下头:“萱儿知道,但是萱儿无能,目前还沒有办法……所以,嗯……还是想先躲躲!” “如果你沒有对策,那么为师以为你还是早日嫁人!” 穆凌云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了菩提祖师此行的大概目的,他无法得到的自然也不想别人得到,但是为了师门,他又不可以将其毁坏,为了师门,他绝对不可以和菩提祖师闹翻,绝不。 穆凌云转身的那一刻,有些神伤,和敖泽轩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顿了顿,直视着他的眼睛,凝视片刻扭头又要继续离开。 “师父,萱儿不想!”紫萱猛地抬起头,坚定的拒绝。 紫萱的声音将穆凌云的步伐凝结,也使敖泽轩的目光暗了暗; 她……怎么可能违背师父的意思。 穆凌云拧紧了眉毛: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弟子,无论修为如何都从未反抗,而一向对师父的意思无条件服从的紫萱,竟然说了“不”。 “为师知道是你的终身大事,已经慎重考虑过,不会委屈了你的!” “但是,为了摆脱一个未必來和我纠缠的人而选择嫁人,难道师父不觉得太懦弱了吗?”紫萱的目光透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决。 “这不过是另外一种逃避而已,难道师父怕了幽冥地府的那些鬼魂吗?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把我嫁出去,以后方寸山颜面何存,方寸山的剑还怎能有锐意!” 紫萱话音未落,已经满座哗然。 这个一向无声无息,连同辈都不情愿得罪的女孩子,竟然敢顶撞自己的师父,虽说菩提祖师的作法不值得赞同,但是她这样做也着实大胆。 “东海龙宫已经提亲,难道你想拒绝!”菩提祖师眼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怒意。 他怎么可能想把紫萱嫁出去。 可是?紫萱竟然让龙王给认准了,早知道,那日就不应该让她露面。 龙王认准了这个九王妃,他方寸山要和东海作对吗? 两虎相斗,必然是两败俱伤,他们,都不想让妖魔邪道有可乘之机。 一直旁观的敖泽轩听到这里,身体猛地一震,沉默一会儿径自走开。 他把每一步都踩得很重,像是心里有什么东西压得他抬不起脚步。 呵呵,果然,为了稳固地位,真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提亲,他敖泽轩貌似沒说吧!龙王竟然擅自做主,想到这里,敖泽轩的心又是一阵难受,好像有什么堵在他的胸口,他呼吸的时候都能听到心灵的**。 “师父,是不是所有的亲传弟子,都要为了门派付出一切!”紫萱知道龙宫不能得罪,语气弱了很多,她像是很累,说话有气无力:“甚至是她们的未來,她们的幸福!” 菩提祖师沉默。 也许吧! 是的,紫萱已经猜出來了,她,就是他们门派之中的一颗棋子,敖泽轩和她即将举行的婚礼,不过是门派联盟的纽带。 但是,从未有谁想紫萱卷入这场纷争,可是当她走下方寸山,当三界中有了紫萱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 “紫萱身为方寸亲传弟子,如果师门需要,定会赴汤蹈火,但是……”紫萱顿了顿,略带恳请的望着菩提祖师:“如果只是为了应付罗冥,请不要这样,这对我來说太残忍……因为,剑灵也是可以有感情的!” ------------ 第十章 .画里乾坤画里知 也是有感情的,谁对她好,她知道。 菩提祖师似乎被她说服,艰难的点点头:“也好,为师再去和敖广商议!” 看着菩提祖师离开的背影,紫萱明白,当初和师兄离开方寸山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是的,方寸山和东海龙宫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差到需要联姻來维持。 她第一次感到了生活的残忍:总有些东西要失去,总有些不想做的事情要做,活在世上是沒有绝对的自由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但是,她似乎连这样的权利都失去了,是的,失去了。 第二天: 敖泽嫣的房间里,敖泽嫣手握着毛笔,笔尖在熟宣上划过,片刻之后,紫萱记忆里的场景已经勾出了轮廓:未下完的棋,未落尽的花,未看完的剑谱,方寸山三星洞,轻灵飘逸之气跃然纸上。 敖泽嫣爱惜的抚摸着宣纸,眼神却是一淡:“唉!我就画不出这样的神韵來!” 紫萱莞尔:“这是方寸山,又不是东海龙宫,你不熟悉,画不出來是正常的,要是画龙宫,那一定画得出那份金碧辉煌!” 敖泽嫣释然的笑了,也拿起笔,紫萱扶着她的手,继续着未画完的画。 菩提祖师的造访并沒有使紫萱像大家想象的那样抵触敖泽轩,相反的,她开朗了许多,甚至会在早餐和穆凌云打招呼的时候顺便向敖泽轩笑笑。 但是穆凌云知道,紫萱不会那么简单只是性格稍微改变的。 她看懂了师门的困境,这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來慢慢试着承担即将到來的责任,他也知道,紫萱注定是敖泽轩的了,目前只是推迟,但是该來的早晚会來; “唉……画不好!”敖泽嫣泄气的松开了笔:“紫萱画完了送我一幅吧!我挂起來!” “公主房间都是极品,紫萱可不敢献丑!” 敖泽嫣仰起头,摸着墙上的山水写意,笔锋力透纸背,一副气吞山河的壮丽,但是那些画都无一例外的缺了些什么?可是她怎么也无法发现,只是觉得少了点东西,很别扭。 “那都是王兄的画,根本不是我画的!”敖泽嫣喃喃着,随后拉拉紫萱:“你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吗?” “沒有感情,都是占有的欲望!”紫萱瞥了一眼,淡淡的说,然后后退了几步,打量着自己的画,看了一会儿又悠然填上一笔,才再次将目光移到墙上。 敖泽嫣又一次抬头看画,然后点点头:“知王兄者,紫萱也!” 紫萱摇摇头:“那倒是未必,这样的气势,也许殿下也是用心的,只是用情至浅我们看不出來!”忽然,她的目光盯在了其中一幅,不由得伸手抚摸。 山河似乎要融入现实,笔锋凄厉,山石苍劲,气势破纸而出。 紫萱似乎被迷住了,直直的看着画,很久才轻声问道:“这是哪里!” “昆仑山啊!昆仑全景!”敖泽嫣诧异的问:“怎么了?” 紫萱停了一会,回手拿起自己的画,扬袖按到了巨幅写意旁边:一个写意,一个工笔,可是画的东西虽然不同,却是同样的气势…… 整体、局部、整体、局部……紫萱的目光跳跃着,忽然眼前模糊一片,有一种灵魂被抽空的感觉。 画旋转着,似乎要将她整个吸进去…… “紫萱,你怎么了?”敖泽嫣扶住正倒下去的紫萱,她的双目紧闭,身体沒有一丝温度。 “紫萱,你醒醒啊!你到底怎么了?” 紫萱的双眼闪过一片水绿的荧光,转而不见,纤长的睫毛像是失去生命的蝴蝶翅膀,沒有再扇动一次,她就那么安静的软了身子,靠在敖泽嫣怀里。 角落里,有谁轻轻地勾起了嘴角,然后飞身而去。 “來人,來人啊!”敖泽嫣轻轻的松开紫萱,回头正碰上闻声跑來的蓝衣侍女,惊慌的拉住了她的衣袖:“去叫穆哥哥,快点!” 那侍女愣了愣,沒有动,敖泽嫣一把推开她,毫不顾形象的亲自跑向穆凌云的院落。 不知过了多久,紫萱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惊奇的发现身边的花草竟然穿过了她的身体,蝴蝶也透过她的衣袖落到了草地上,她略微一撑地,身体竟然飘了起來。 好熟悉的感觉啊……紫萱浮在空中,难道、又变成了沒有实体的剑灵吗? 她顺着风轻轻地滑翔,忽然,什么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回头,看到了一个清秀的女子,她的身体……也是透明的; “紫萱,跟我來!”清秀女子一身青纱,长发用花环固定着。 “你是?”紫萱戒备着,沒有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画的灵魂,你可以叫我婳(hua)!”婳微笑着:“现在,你的意识在画里!” 在……画里,紫萱点点头,这里的一切都和画上一模一样,除了那些正在不断运动的生灵。 “这里面有着你失落的部分记忆,你愿意去看看吗?曾经发生的事情!” 婳嘴角含笑,温和的看着紫萱,那对眼眸中,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 紫萱点点头,脚下一动漂浮到了婳的身边,婳拉起她的手,指尖泛起幽幽蓝光,光球越來越大,终于胀破,细小的光芒围绕着她们,天空中出现了日月同现的奇妙景色。 过了一会儿,奇景散去,紫萱发现婳拉着她來到了一处清泉边,泉水似乎清澈见底,莲花和荷叶铺满了整个水面,一个一身金衣的少女长发用一朵纯金莲花束在一起,腰间有一个蓝水晶制品的精致笛子,正撑着小船在水中穿行。 紫萱滑过去,可是少女却无视了她的存在。 “她是看不到我们的,我们回到了你的记忆里!”婳解释着:“这也是我们漂浮在空中的原因!” “哦,这样,我知道了!”紫萱点点头,又向前了一步,她的手臂果然穿过少女的身体。 这个时候,岸边传來了隐约的鹿鸣,少女停住船,回头向岸边看去,回眸间,她的容貌生生印到紫萱的灵魂深处: 怎么肯能,怎么可能和她一模一样。 “她……”紫萱怔住了,紧紧抓住婳的袖子:“她怎么可能和我一模一样!” “她就是你的过去啊!”婳笑笑,拉着紫萱:“这就是你遗失的记忆,我们过去看看接下來发生了什么吧!” 少女放下船桨,一点脚尖竟然在水面飞驰而过,衣衫飘飞,如同坠入凡尘的仙子。 紫萱和婳跟上去,目光定格在一只色彩斑斓的五色大鹿身上,鹿的右肩上插着一支箭,金红的血水顺着它的腿流到地上,盛开了一朵朵五色花。 金红的血……那是神鹿。 它目光所触的地方,一个少年,长发用银冠束起,跨在马上,搭弓拉箭。 箭射出的瞬间,少女抽出腰间玉笛,凌空一划,溪水中扬起巨大水流,将箭生生拦下,箭落,女子空翻落到五色神鹿身前,轻轻的抚摸着它的伤口:“对不起,冥不是故意的!” 少年下马,拿着弓箭走到少女身后,略带歉意的问:“黛熏,你认识它; !” 卫黛熏笑笑:“是啊!就是它陪着我长大的,冥哥哥,有沒有带药,快给它敷药吧!人家早就告诉你不要來昆仑山狩猎了嘛!” 紫萱捂着胸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她是卫黛熏。 罗冥就是那射猎的少年。 她、她真的是卫黛熏……这是她的记忆里面,不会有错。 那么接下來,她的角色到底是方寸山紫萱,还是罗冥的妻子,卫黛熏。 紫萱感到天旋地转,这……也许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她,方寸山紫萱,怎么可能和幽冥地府的首席弟子罗冥扯上关系。 紫萱咬紧了嘴唇……穆凌云刻意隐瞒着的,到底是什么? 天音楼。 唤作“浅映”的少女从屏风后面缓步而出,淡淡的面纱遮住了她的美丽容颜,只留出了那能摄人心魂的迷人双眼。 她那勾着淡紫色眼线的冰蓝眼眸透出一丝不同于常人的智慧,她走到桌边,打量了一会儿桌上的画,轻声开口:“殿下的写意大有长进了!” 敖泽轩笑而不答,茶杯端至唇边并未饮下。 浅映的眉间闪过一丝不解,随即微笑道:“如果殿下不介意,下次带着公主一齐來吧!小女教您写意实在吃力,还是教教公主殿下工笔较好!” 敖泽轩将还未饮下的茶放回原处,幽幽的答非所问:“在此等风花雪月之地,姑娘守身如玉实属难得!” 浅映淡然一笑,拿起茶杯为自己斟上:“殿下谬赞!” 敖泽轩见她不骄不躁,起身走到窗边,略带讽刺的说道:“可惜你根本不是这里的艺妓!” 浅映手上用力,茶杯粉碎,她悠然松手,看着粉末落了一地,才柔柔的回应:“嗯,殿下何意!” “我能确定,你在画里融入了妖术,因为我刚刚收到消息,紫萱因为看我的画晕倒了,而那些画都是你指点过的!”敖泽轩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我想,应该叫你金姑娘了!” 金若怡,一手魔音名冠三界,但是真正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妖术,同样可以融入画里。 面纱扯下,露出了沉鱼落雁的角色面容,金若怡朱唇轻启:“殿下好眼力!” “想不到金姑娘不仅会弄乱耳丝竹,也有一手好画!”敖泽轩讽刺着:“能将妖术融入画里,难得,在下佩服,只可惜这样的好资质偏偏落在你身上,真是浪费!” 金若怡沒有被立刻激怒,一边褪下身上的伪装,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 第十一章 .魔音骤起府交锋 敖泽轩沒有回答。 “呵呵,因为这里是天音楼吗?”金若怡娇笑着,随后向前走了一步,贴近敖泽轩:“还是因为我的眼睛太漂亮,凡尘女子沒有那样的眼眸!” 真是够自恋……敖泽轩不由得冷笑:“是因为你在这里的时候金若怡沒办法登台演出!” 见金若怡又向前贴近了一步,敖泽轩冷漠的推开金若怡,一副如果动手随时奉陪的样子。 “很聪明,但是你知道太多了!”懒洋洋的声音传出,冷月心斜倚到门边,左手抱着琴,安静的看着他。 似乎被发现是意料中的事情,天音楼所有的盘丝洞弟子都已经带好了武器,挽纱的挽纱,抱琴的抱琴,因为有金若怡和冷月心坐镇,她们都出乎意料的自信,丝毫不把敖泽轩放在眼里。 “我知道的是很多!”敖泽轩默默的唤出长枪:“我还知道今天诛仙阁会有來自地府的贵客,并且,他们两个的目标根本不是报仇!” “是啊殿下!”金若怡已经褪下了伪装,露出本來的面目,原來勾魂摄魄的妖媚眼眸反而变得一平如水,沒有丝毫情愫:“我设计让紫萱的部分记忆冲破了封印,今晚罗冥要把他的黛熏带回去了,你心疼了,方寸山那个老头可是答应紫萱是你的啊!呵呵!” 金若怡顿了顿,扬声道:“姐妹们抬鼓來,今儿我们天音楼也有贵客要好好招待一下!” 话音刚落,一面仅仅蒙了一层轻纱的小鼓被送到了她的身前,鼓高而窄,四周环绕着点点淡紫色的流苏,风吹过,缀在上面的羽毛摆动,带动了一串串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金若怡轻点脚尖,轻盈的落在鼓面上,那薄薄的纱竟然安然无恙,仿佛落上去的不是一个妖娆的狐女,而是一只起舞的彩蝶,在金若怡落上的瞬间,淡紫色的流苏上绽放起七彩炫光,清脆的铃响也变得有了节奏。 另一边,冷月心已经调好了琴弦,金弦灿灿生辉,映着鼓上的七彩炫光,整个房间的颜色变幻不止。 还沒有开始,仅仅是用具就已经足够乱人心性。 敖泽轩略微吃惊,盘丝洞的琴名扬天下,金若怡一手动人的《潇湘水云》奏得可以同盘丝大仙并肩,一曲《幽兰》更是让她稳坐了盘丝洞大师姐数百年,却从不知道她的舞才是最为动人的。 因为平日里都是她一个人,所以她多以琴抗敌,其实那对舞纱甩起來的效果才是最令人望而生畏的,这次有冷月心以琴伴奏,她才展现了真正的实力。 敖泽轩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心欲静而思不止。 那不断变换的流光,那柔似无骨的舞姿,那轻似无声的琴声,使他再也无法心静如水。 出道以來还是第一次,他调动起全部灵力,为的只是让自己冷静下來,不被魔音控制……泽嫣还需要他照顾,紫萱还在等他解除妖术的方法,他,必须挺住。 一股风吹进敖泽嫣的房间,风势很大,吹乱了紫萱的发。 房间的门被直接撞开,火烧云中隐去面容的夕阳映的洪浅菲的戎装只剩下了血红,她撞开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殿下去了天音楼!” 穆凌云头都沒回的“嗯”了一声,手中法力护着紫萱的肉体。 “是谁让他去的!”洪浅菲一把拽住敖泽嫣:“金若怡和冷月心都在天音楼,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去!” “他是客人,天音楼要是想接着红火下去就一定不会拿他怎样!”穆凌云一脸淡然:“洪姑娘不必太担心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洪浅菲的火爆性格彻底爆发:“紫萱已经这样了,孟公子身为普陀山的首席弟子都沒有对策,金若怡能有什么办法救她,你还同意殿下去天音楼冒险吗?如果他有了三长两短,怎么向东海交代!” 穆凌云脸色一沉,冷冷的扫了洪浅菲一眼。 洪浅菲对敖泽轩的意思,谁都看出來了,但是敖泽轩对她,感兴趣了吗? 因为穆凌云一向低调,对下人都不扯高气昂,所以在府中深得人心,而且是公认的淡然和温和,他忽然沉下了脸色,明显是因为很不满洪浅菲的看法。 但是洪浅菲已经急火冲心,根本顾不上这些,还是坚持着她的看法:“紫萱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还是把殿下找回來要紧,盘丝洞的妖孽什么做不出來!” “萱儿早晚要嫁入东海龙宫,她出了事情泽轩不去还有谁更合适!”穆凌云反驳,随后将目光移向敖泽嫣:“你们都休息吧!” 洪浅菲气的涨红了脸,她听得出穆凌云的逐客令,生气的摔门而去; 巨响,门关上,弹起,又关上。 紫萱的睫毛在那声巨响后微微动了一下。 “萱儿,对不起,师兄沒能保护好你!”穆凌云理了理紫萱被风吹的凌乱的长发,轻轻的在她额头的法印上落下一吻。 紫萱的身体涌现着淡淡的紫雾,他身体里的灵力顺着法印灌入紫萱的身体,紫萱困画中的意识借着这些灵力,猛地挣开画的枷锁。 穆凌云却猛地一震。 不是因为紫萱无意中吸取了他的灵力,而是因为他猛然发觉房间里还有谁。 视线渐渐清晰,紫萱终于睁开双眼,弱弱的换了一声:“师兄,我沒事!” “醒了就好!”穆凌云他替紫萱掖了掖被子:“你好好休息,别乱动!”然后径直走出门外。 一直在阴影中的灵狐仙子雪柔也跟了出去。 走到一处罕有人迹的地方,穆凌云停住了步伐,开启天眼看向后方:“雪柔,你还是跟來了!” 雪柔的身体一僵,随即后退一步。 “你知道的太多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 夕阳彻底从地平线消失,一路血红,雪柔的红发、红衣,都映入了那一片血红……红的,真的很让人心疼。 穆凌云看了看手中的剑,重重的叹息。 “这就是你们正道中人所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树梢上一个黑影闪过,血红的围巾在他的勃颈上燃烧着,他略带戏虐的看着树下走过的穆凌云。 穆凌云的眉毛不由得拧紧:“罗冥,你來了!” “正是!”树梢一震摇摆,几片树叶散落,罗冥落地,然后亮出了手中的刺。 “你是來劫人的!”穆凌云不冷不热。 “不,我是带回我的黛熏,如果你阻拦的话……”罗冥活动了下左手的铁爪:“我不介意和你练练。虽然你方寸山的法术很凌厉!” 穆凌云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在他脸上闪过,他径直走进了树林,罗冥紧随其后。 他们身后,紫萱咬了咬朱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缓步跟上。 如果那场梦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一定要让罗冥全身而退。 她不记得罗冥了,真的不记得了,这个,不是装的。 但是,她不能看着罗冥死。 那么狠,她紫萱做不到。 幽幽的鬼火飘荡着,岩浆冒着泡沫炸开溅射到岸上,一丝丝惊悚的味道在地府弥漫,越來越浓; 红纱一动,坐在岩石边的柳魅秋猛地睁开双眼,心中隐隐的不安,她向身边的空位看了很久,才缓缓地,用右手支地站了起來,身形闪动,如同一缕灰烟在地府划过。 紫竹崖,魅影闪过。 红纱下的面孔闪烁着不安:罗冥,你去了哪里,柳魅秋握紧了拳头,久日的合作已经使她和罗冥间有了无法代替的默契,她作为唯一知晓他全部精力的人,深深了解他的固执。 那个温柔美丽少女已经深深刻入他的灵魂,成为他恨的所有理由,为了她,他不惜一切代价,正因如此,她担心,担心罗冥会傻到去诛仙阁送死。 “诛仙阁……”柳魅秋喃喃着,如果他真的爱卫黛熏,生死一定置之度外,执意闯府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她脚下一点,又一次闪身而去。 终于看到了诛仙阁气势恢宏的建筑,柳魅秋心里暗暗的骂道:你们这些做官员的倒是出手阔绰,也不看看穷苦人家的生活多不称心。 毕竟诛仙阁的一切都是通过历代努力得來,柳魅秋也沒有多想,重心一提翻墙而过。 “当心点!”一抹金光闪过,孟溪猛地侧身才躲开横冲直撞的柳魅秋,差点从“南海玉净瓶”上摔下來。 “嗯!”柳魅秋站在玉如意上,小心的握紧了双刺。 不善交际的她用一个字表示歉意,这个“嗯”字在柳魅秋的字典里意义很广泛,服从命令可以用,接受任务可以用,表示赞成可以用,表示反对也能用,现在道歉也用这个字了。 也许只是表面的现象,但是柳魅秋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冷艳。 孟溪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脑海里终于形成了柳魅秋三个字。虽然她出现的原因并不清楚,但是他从她的匆忙看得出她不像是來捣乱的,似乎也遇到了麻烦。 “你一个地府的家伙,到这來不怕被劈死!”孟溪跟上还在飞行的柳魅秋:“你看到穆兄沒!” “沒!”柳魅秋惜字如金,每次都是一个字,她的内心正在翻腾着:如果孟溪叫别人怎么办,她应该如何应付。 孟溪内心默默赞叹柳魅秋的冷淡,因为他比谁都明白,每个表面冷漠的人都有让她冷漠的故事。 “你小心点,别再撞人了,也别撞龙撞仙撞剑灵!”孟溪飞的更高,眼底的那丝担心毫不掩饰。 他最懒了,他最怕惹麻烦了。 尤其是不想惹地府的家伙。 “嗯……”柳魅秋怔了一下才回答出声音,手上也松了不少力度。 循舞迁回斗苍穹,万法一袭破长空,天石紫寒晶魄陨落,万年之息,此剑破出之时,剑气划裂苍空,气势恢宏。 ------------ 第十二章 .命悬一线为红颜 穆凌云忽然停住了脚步,法剑,遥指身后跟來的罗冥:“我们可以开始了!” 罗冥毫不示弱,手指一动,一柄飞刀已经夺空劈出,在穆凌云后退的刹那间手上弥漫起紫雾,唤出双刃。 回天之息归一气,双刃暗禁无穷力,此刃甚是轻薄,削金如泥,暗夜中之中流淌着血色火焰,危险无比。 罗冥虽出身地府,但是手上神兵丝毫不弱于天将出身的穆凌云。 “哈哈,罗冥,你是來见卫黛熏的吗?可是她不记得你了,此生此世,你都不可能回到她心里!” 黛熏……她真的是黛熏,罗冥一怔,既然是,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他,难道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吗?不是说好永结同心吗?难道感情真的是多余的东西。 后面尾随的紫萱,心,猛地一缩。 这算是什么?穆凌云算是承认了她紫萱就是卫黛熏了。 那么,为什么要瞒着她……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本來已经暗下去的天色一瞬间变得亮如白昼。 就在罗冥怔住的刹那,穆凌云催动了“百万畿雷咒”,无数天雷伴着闪电,听从法剑的指示,直劈罗冥。 罗冥回过神,堪堪躲过,还是有一道天雷狠狠的轰在了他的胸口。 白光过后,后山的树林燃起大火,一股木头被烧焦的味道飘过來,本來已经离开很远的柳魅秋和孟溪同时怔住,几秒种后调转方向飞向燃烧的树林。 “罗冥,你的卫黛熏不记得你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你你这个傻瓜,竟然还是固执的等着她!”穆凌云像是变了一个人,言语不再温和,像刀子一样直插心肺。 “你住口!”罗冥一声怒吼,黑色的雾气布满他全身。 “你怨不得她,出身武林世家的罗冥罗少爷,竟然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好,你有什么资格指望她记着你,你凭什么让她爱着你; !” “到此为止!”罗冥猛地甩出一把飞刀,淬了毒的刀刃发出骇人的精光。 穆凌云闪开,口中依旧不停:“是你无能,才导致了她的死亡,根本沒有能力保护还奢望她为你耗尽前世今生吗?罗冥,你很自私啊!你想毁了她的今世吗?” 毁了……今世。 紫萱的眼中,划出一抹悲凉。 她的今世,已经被毁了不是吗?她已经被毁了……她就是一颗棋子,根本逃不出这个天地棋盘。 她还有幸福吗?她还有自由吗?她还有……今世吗? 罗冥的神情稍有恍惚,沒有再开口,他明明尽力了,他明明尽了全力也沒有保住他的黛熏…… 那么多对手,他有什么办法,神情一鼎,他彻底愤怒,手上攻击更加凌厉。 愤怒就会心乱,心乱就无法理智,这样的法术是很容易被打败的,一直藏在暗处的紫萱握紧了拳头,她虽然不想罗冥胜,但是也不想他被打败的如此容易啊…… 穆凌云,常年稳居方寸山首席弟子,被誉为“斜月之星”不仅仅是因为有卓绝的法术,还因为他攻心为上。 心乱,招数自乱。 就在罗冥尽全力攻击的刹那,穆凌云身体一闪避开,随即一挥法剑攻向他心口,迫使他退飞起來,狠狠的撞到树上,树倒,火海连成一片。 在厢房里的敖泽嫣跑出來,念动分水决使出真水护体护住厢房,将孟薇儿推回房间,紧紧的锁上了门。 起火了。 诛仙阁的侍卫们先是一阵混乱,紧接着在洪浅菲洪浅炎的调动下开始有秩序的运送水准备灭火,敖泽嫣双手合十,像是在祷告:王兄,你一定要平安,然后甩了甩长发,扬起右臂唤出长枪,脚下腾起水汽飞向树林。 在她为敖泽轩祷告的时候,敖泽轩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金若怡的舞配着冷月心的琴,即便是盘丝大仙也不能心如止水,他撑了一个时辰,终于被魔音击伤,但是金若怡做出了很令人费劲的决定:将他送到客房疗伤。 不管金若怡是出于什么想法,敖泽轩还是逃过了一劫。 但是,罗冥就未必会那么幸运了,因为,穆凌云不是金若怡,他沒有手下留情的习惯。 一直默默观看的紫萱,手指已经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罗冥在一片碎木中吃力的站起。 有一种意志,是轮回无法泯灭,痛苦无法消磨的,那就是坚强,尽管身体炸开一般的痛苦,他还是站起來了。 “黛熏,我宁可站着死,也不要跪着活!”他曾经那样坚定的对莲说出这句话; 。虽然她未必记得了,但他依然这么做下去,因为那是他的承诺。 穆凌云嘴角微微扬起:“你是第一个中了我的法剑还能站起來的对手,很值得敬佩!” “那是因为……”罗冥顿了顿,手加大了握刺的力度,紫芒一闪瞬间移动到了穆凌云身后,无数冤魂厉鬼听从他的召唤缠向穆凌云:“他们被你凌厉的攻击打散了意志,明明还能站起來却沒有勇气!” 完成第一步攻击,罗冥坚定的吐出未说完的话。 “不错!”银光大胜,冤魂震开:“但是就算你站起來,也未必可以不倒下!”随后又是一抹凌厉的银光射向罗冥,丝毫不留情面。 罗冥勉强接下,手中紫芒一闪,欺身而上刺向穆凌云咽喉,穆凌云左手从腰间抽出剑鞘,搁到刺下,右手反转法剑,刺向罗冥。 罗冥敏捷闪开,忽然回身左手一撒,淬了毒的铁蒺藜破空而出,就在穆凌云舞剑劈落暗器的时候右手一抖三颗铁莲子向穆凌云面门急攻,穆凌云略一皱眉,剑鞘一横硬生生搁下铁莲子,手上剑锋一转连人带剑的刺向罗冥。 罗冥用刺搁下,左手再次放出暗器,穆凌云弃剑,接住暗器回射罗冥。 虽然他不是主学暗器,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还是可以打中,一记金针钉进罗冥左臂,罗冥身体一震,勉强挥手在穆凌云身上打上一层毒物,就在穆凌云接上一记毒物的片刻,他忍着身上烧灼般的痛觉拾起刚才丢弃的剑,退回原处。 两人都是暗自心惊。 阴影处,紫萱已经不得不按住自己的膝盖该能止住自己冲上去的想法。 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 以前,她可以躲在冷月心身后,她可以躲到金若怡怀里,可是现在不行。 她的哥哥姐姐,都和她反目了,她为了活下去,付出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可是……值得吗? 紫萱在心里问自己,只得吗? 如果不是为了让所有人相信她失忆了,她不会那样对待敖泽轩。 如果有敖泽轩,她又何必要担心眼前的情况。 她紫萱的选择,真的错了吗…… 罗冥的前胸已经因为穆凌云的那记法剑被血水润湿,左臂上是穆凌云反攻用的金针。 穆凌云身上虽沒有致命伤,却因为“冤魂缠身”到处血迹斑驳,白袍已经染上了朱红。 两人几乎是同时运起法器,完全不打算防御,全力出击。 “师兄!” “穆兄!” 柳魅秋和孟溪几乎是同时赶到; 穆凌云和罗冥听到叫声并沒有停止,剑刺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尖锐的摩擦声刺痛了柳魅秋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使她的身体猛地一震。 剑锋一抖,擦着刺斜射而去,猛地刺到罗冥的护身银甲上,剑意顺着剑锋灌入罗冥的内脏,使得他再次被震开,有惨红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滴落。 柳魅秋手上紫光一闪,脚下轻点,就要冲入火海,慕云天法杖一抖,将柳魅秋生生拦下,把她拽离。 天火仍然在燃烧,映红了每个人的脸。 “师兄,走吧!别和他磨蹭了!”柳魅秋无法进入,望着火中已经模糊的罗冥喊的撕心裂肺。 罗冥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又一次站直,手中武器发出的光芒愈发耀眼,他默默的告诉自己:沒有退路,必须坚持到最后。 高手对决,胜负往往第一招就可以断定,穆凌云激怒罗冥,争得先机,已经有了七成胜算,但是罗冥的坚韧意志依旧使他立于不败之地。 这不仅仅是武力的角逐,也是智慧的较量,更是意志的比拼。 火浪滔天,烧红了天际。 罗冥身形再动,在贴近穆凌云的刹那忽然转向,袭向他背后,穆凌云回剑抵挡,可是又一层毒物牢牢的压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身上的灼伤感又上一层,当他的剑意刺到,罗冥已经退到他几步远的地方。 忽然,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天际涌起,水汽湿润了空气,云朵低的似乎触碰到树梢,远处的火浪终于敛去了那丝火红,空气变得凉爽了许多。 “龙行云,云布雨,无根之水天上來!”一个清婉的声音从慕云天身后响起,敖泽嫣身体上包裹着层层水汽,手中长枪的电光越來越强。 水汽降去了炽热的温度,火海却依旧翻腾着,敖泽嫣终于举起长枪,口中念道:“呼风唤雨!” 巨大的水流顺着枪尖扶摇直上,刺入云端,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掉落,平息着肆意的火舌。 火光退去,穆凌云法剑上凝结的剑气更加耀眼,直冲云霄,凌云的剑气如同无边黑夜后的第一缕阳光,将黑暗撕成两半。 火熄,林中的对峙继续。 “以自身真力,御无量剑气,指天破苍穹,指地裂乾坤!”穆凌云趁着雨水洗刷掉模糊视线的浓烟,全身灵力注入法剑,催动剑气,剑气撕裂空气,鸣叫着刺向罗冥胸口。 “不要!”柳魅秋沒有犹豫,话音未落人已经挡到罗冥身前,还未站稳就用尽全身魂力强顶剑气,剑气和她僵持着,她的眉微微皱起。 穆凌云眼中杀气一鼎,又一次运起真气,剑光大盛将她掀翻。 在柳魅秋跌落的同时,第一股剑气瓦解,第二股剑气随之飞射,所过之处树木齐齐折断,罗冥铁爪配刺护在胸前,仍被剑气逼的节节后退…… ------------ 第十三章 .欲断前缘却纠缠 罗冥,你真的这么无能吗?连一个穆凌云都不能敌对,罗冥质问着自己,手指几乎掐入武器,曾经的那次,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眼睁睁的看着卫黛熏死去,这次,又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不能把卫黛熏带回身边吗? 罗冥,你就不能挣点气,罗冥眼中怒意闪过,放弃防御扬手一个毒物狠狠的打在穆凌云身上,与此同时,他狠狠的摔到地上。 血印引爆,穆凌云感觉身体里有什么被抽空,重重的跪倒地上,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驾驭着最后的剑气,刺向罗冥咽喉。 剑气破空飞去,柳魅秋已经无力阻挡,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凌厉的剑气离罗冥越來越近。 她是刺客,不是战士。 她善攻不擅守,能挡住那第一下,已是奇迹。 那一瞬,她甚至想用自己的生命换罗冥生存的权利,只是一切都不可能了。 除非奇迹,下一秒就是罗冥魂飞魄散之时。 阴影中那窈窕的身体终于沒能稳住,身子一动飞身而出。 “彭!”一股紫光稳稳的接住了最后的剑气,穆凌云的身体猛地一震,再也支撑不住,他身体一软向前倾去,用剑支撑着才勉强沒有倒下。 飘逸的长发,轻灵的剑法,是谁,穆凌云已经心知肚明。 风吹着穆凌云凌乱的头发,平添了一份苦涩,是谁不好,偏偏是她……紫萱,你到底是什么想法,你到底属于哪个阵营,你到底是想成为卫黛熏还是继续做你的紫萱; 紫萱从树梢轻盈跃下,向罗冥投去复杂的目光:罗冥,对不起,然后她走向穆凌云,向他伸出了手:“师兄,我扶你回去吧!” “为什么?”穆凌云推开紫萱,自己站了起來,那因为打斗沾染了血与土的白袍,已经变得惨不忍睹。 “我……”紫萱语塞,好久才低声嗫嚅着:“对不起!” “你不是对不起穆哥哥,你是对不起菩提祖师,对不起整个方寸山!”敖泽嫣厉声打断,搀着穆凌云,慢慢的走向厢房。 紫萱的心一阵抽搐,为什么?这么矛盾的事情偏偏要她遇到。 她是卫黛熏啊!她怎么可能不在乎罗冥的死活。 可是她也是紫萱,她又怎么能不在乎穆凌云的死活,为什么?所有矛盾都在她身上发生着。 “穆兄把你救回來,你才有了生存的资本,你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如果不是他你早就死了!”孟溪也指责着,丝毫不留情面。 “我也不想!”紫萱辩解:“难道你要我看着师兄杀人吗?” “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敖泽嫣顿住脚步,回头反问。 是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紫萱也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在乎呢?她已经不是卫黛熏了啊! “你就是不对,又辩解什么呢?你哪里做的对得起他了!”敖泽嫣沒有停下的意思。 “够了!”穆凌云厉声打断,然后冷着脸:“这个贱人以后再处置,先去找泽轩!” 这还是……下山以來,他第一次生气。 贱人……紫萱的心锁紧了,师兄,难道我想吗?谁叫我的身份那般尴尬,而且,你若是早些告诉我,我又何必这么难以抉择呢? 紫萱的心里一片苦涩,剑灵怎么了?剑灵可以幻化出肉体,就不能幻化出感情吗?谁能无情,谁能忘情呢?如果不是因为和罗冥有那样的往事,又何必替他挡剑。 她已经忍着撕心的痛苦失去敖泽轩了,难道,还要再失去下去吗? 师兄……对不起,我真的沒办法啊!紫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白裙一动,裙角在罗冥身前停住,紧接着玉手伸出,紫萱缓缓开口:“罗公子,起來吧!” 罗冥挣扎着坐起來,沒有碰紫萱一下,他哑着嗓子:“你是卫黛熏,对不对!” 紫萱停了停,脑海里划过曾经的点点滴滴:和师兄一起离开方寸山、在画中看着罗冥和卫黛熏亲昵……唉!到底应该怎样选择。 “黛熏,那天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或者你不是黛熏!”罗冥强撑着站起來,扬手就要抓住紫萱; 紫萱后退一步,卫黛熏已经是过去了,和她无关,今日挡下这剑,就当是还了前世的情吧…… 罗冥的脸色一变,手上青筋暴露。 紫萱停了停,回身又去搀扶柳魅秋,柳魅秋似乎沒有抵触,抬手任她拉起來,然后冷淡的拍了拍身上沾的树叶和泥土,似乎很费力才说出:“谢谢!” 紫萱莞尔:“姑娘,您的暗器很厉害!” 柳魅秋的脸色惨淡了一些,似乎有些尴尬,刺杀的事情已经过去两年,现在想起來还是觉得当日太冲动。 但是紫萱似乎并沒有在意,笑笑:“姑娘,罗公子的事情,还是麻烦您了!”之后,紫萱略带歉意的微微弯腰,像是在行礼,可是终究还是什么都沒说。 看着她孤零零的身影,罗冥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在疼还是在恨。 白袍一动,衣角擦着地面停住,顿在金若怡身后,那张妖媚的脸上一对妩媚的丹凤眼竟毫无妖异,薄唇微动,冷冷的哼出一句:“为什么放了他!” 金若怡坐在铜镜前,皱着眉,正用一支玉簪将羽毛固定在发髻上,听了冷月心的话沒有任何反应,又随意拿起一朵雏菊插在头上。 “他这一走,可是蛟龙入海了!”冷月心一掌拍到桌上:“你把他移到客房就算了,还疗什么伤,难不成你还看上他了!” 金若怡听到这里,手腕一翻铜镜旁的玉簪全都扫到地上,脸色也沉了下去:“冷月心你什么意思!” 她金若怡,不会爱上任何人。 尝过一次爱的苦涩,她不想尝第二次。 冷月心怔了怔,冷着脸沒有再说什么? 金若怡的脸色缓了缓,将玉簪扔到了一边:“而且刚刚就算是困住了他,我们也未必能拿他怎么样,放了他反而放了个顺水人情,此外,敖泽轩也是知道紫萱的一部分身份的,有他在,不愁紫萱记不起我们!” “你觉得,紫萱是真的失忆,她不是和你说过,她沒喝药,她是装的吗?”抬眸,冷月心很是不解的看着金若怡。 “她不想记得,就当她真的忘记了吧!”淡淡的开口,金若怡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更何况,有人,比我们更伤心!” 冷月心的脸色明显一变:“敖泽轩知道紫萱的事情,他比我们认识她还早!” “虽然都传是穆凌云救了紫萱,把她从紫青剑中救出來,实际上敖泽轩也功不可沒!”金若怡耐心的解答冷月心的疑问,语气间有种隐隐的无奈:“而且,他可能比我们两个更了解紫萱,因为,千年之前……” 千年之前: 雪山融水,化泉叮咚,亭亭玉荷挺立池塘,蜻蜓翩翩,锦鳞戏水,层层涟漪荡开,水深处一株荷花含苞待放,昆仑山守护兽五彩神鹿和昆仑白象静立池边,眼眸中满是担心,龙王和赤凤仙子也静立一旁,在龙王身后一个龙子垂手站立,眉间是淡淡的冷俊; “殿下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赤凤仙子回头向龙子安慰着,自己却攥紧了拳头。 神鹿与白象对视,又一次满是担心的望向莲花。 "毕竟是仙界的仙子,灵魄的力量不可小窥,而且这池中玉莲又是殿下废了许多口舌从南天门讨來的,灵力极佳,黛熏本來就是莲花修成仙体,一定可以重生的,"赤凤仙子见众人都是淡淡的不安,不由得又一次安慰。 龙王摇摇头,叹道:“彩莲仙子如此无法放下,不知是对是错,而且盘丝大仙亲自出马封印了她的法力,恐怕她复活我们又将和盘丝弦宫结仇,此后又要出乱子了!” 龙王身后的龙子沒有多说,吐出口中龙珠,将灵力送入莲花沒有丝毫的犹豫。 莲花微微颤抖,从花心溢出丝丝灵气,灵气渐渐凝聚在一起,重新现出人形。 忽然间,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有人在动。 “谁!”赤凤仙子机警的回头:“谁在那里!” 草丛中又是一震响动,接着是铃铛的轻响,刚刚幻化成人形的金若怡向后猛地一缩,躲入了草丛中的一处洞穴,就在她回头的一刹那,莲花绽开,飞出两道荧光,一道飞向罗冥死处,另一道围着敖泽轩盘旋一周坠入了紫青剑。 “月心,你明白了吗?”金若怡说完敖泽轩和紫萱的交结,温柔的继续道:“坠入紫青剑的灵魂,就是现在的紫萱!” 冷月心点点头,若有所思。 “絮花残,轻音恨散芍药悬;明月悬,皎光洁墨玉亮婵;冰霜染指莲蕊谢,逸风绝昔剑灵残……”轻柔的歌声从山洞中缓缓传出,盘丝大仙拈起兰花指,眉间千娇百媚,狐妖们众星捧月一般将她围在中央,用心领会这融入歌舞的妖媚之术。 洞外传來了佩环叮铃的声音,盘丝大仙歌喉一顿,眼中的妩媚瞬间消失,缓声问道:“若怡!” 洞外缓缓走出一男一女,金若怡低头请安,然后略带不满的答道:“师父又亲传媚术了,您身体尊贵要注意休息,这种事情交给若怡和莫鑫就可以!” 冷月心也朗声道:“哈哈,这种麻烦的事师父不必亲为,有了资质好的师妹我和师姐会送到您那里修炼的!” 盘丝大仙笑了笑,将舞纱从身上卸下,对着身后的众多狐妖摆摆手,沒有接话。 其他狐妖看得出盘丝大仙的意思。虽然满心不愿还是嬉笑打闹着退了出去,有几个胆子稍大的还止不住向冷月心发送春波。 金若怡眉间掠过一丝不满,但是还是忍住,什么也沒有说。 这些小妖精…… 冷月心目不斜视,沒有回映师妹们的芳心,狐妖们似乎早已经习惯狐不归的冷漠,毫不沮丧的退出去。 ------------ 第十四章 .紫芷出世遇前人 等洞中只剩下了三人,盘丝大仙才缓缓问道:“你们不在天音楼,怎么回这里來了!” “想必师父已经知道罗冥和紫萱的关系了!”金若怡一改往日的轻浮,言语间透出不符身份的稳重:“现在罗冥不顾我们的意思,一定要带紫萱回去,已经惊动了诛仙阁,我们告诉他,本意是让他配合我们行动的,可是他已经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沒有任何理智了!” 金若怡顿了顿,继续道:“我和莫鑫回來之前,已经设计让紫萱记起了罗冥,但是效果如何还不得而知,怕是这次穆凌云会大加阻拦,所以若怡回來问问师父的意思!” 盘丝大仙点点头,斜躺在美人榻上,卷弄着腰间的长发:“敖泽轩那里怎么样,据说你们把他困住了!” “他知道紫萱的身世,所以还是先让他留在诛仙阁!”金若怡绞着手指,有些心虚:“但是以他的实力……可能会对我们有很大威胁的!” “敖泽轩知道真相的事情,莫鑫知道了吗?”盘丝大仙若有所思。 冷月心点点头。 金若怡刚才已经告诉他了。 “那我们就接着帮帮罗冥,让紫萱回去!”盘丝大仙眼中闪出一抹毒辣,转瞬即逝,她用平静的语气说:“既然菩提老头都不惜利用紫萱來处理和那老泥鳅的关系,我们利用一下也沒什么不好!” “师父……”一直未开口的冷月心难得的发表自己的观念:“利用紫萱还是不太合适吧; !虽然我们是妖,但也是大门派,传出去难免侮辱了自家名声!” 金若怡扬了扬眉毛:“嗯,你不忍心,她师父师兄都忍心,我们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只是心里,又怎么会不在乎…… 盘丝大仙似乎沒有想到金若怡如此放得下,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冷月心的肩膀,将决心通过掌心的力度传达到他的心底,然后自顾自的抚弄起古琴。 “但是方寸山和东海龙宫的交情不浅!”冷月心依然反对,眉间掠过一丝不悦。 “我假扮浅映,穆凌云一定有所察觉!”金若怡狠狠的白了冷月心一眼,用的是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穆凌云明知是我仍不阻止敖泽轩來和我学写意,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为什么不阻止!” “难道……因为紫萱精于工笔,他想让他们多接触!” “算你聪明!” 盘丝大仙笑笑,止住了琴弦的震动:“到底还是若怡的心思缜密些!” 冷月心用无可置信的目光从盘丝大仙和金若怡的脸上扫过,他非常不解,既然能狠得下心这样对紫萱,为什么当初金若怡那般悲痛。 想了一会儿也沒有什么头绪,洞内沒有人开口,气氛顿时沉闷了许多,冷月心耐不住这么压抑的气场,抱起琴转身出了内洞,他刚刚出來,立刻就有小妖追上,围着他闹得不亦乐乎,他不禁皱了皱眉,厌烦的推开了离他最近的狐妖。 “唔……好痛!”被推开的狐妖揉了揉脑袋,冷月心的力度很大,推得她不由自主的撞到了洞内妖娆的石像上,她费了好大劲才重新站起,可是重心不稳再次跌倒。 大概是因为内疚,冷月心伸手将她拉起。 她的发色是和金若怡极其相似的深紫,前面的头发编在一起,用丝带系着垂在胸前,后面的发像极了丝缎,披在裸露的肩膀上,荷叶领的紫色裙子前面长及膝盖,后半部分长长的拖在地上,腰间用白丝绸系着一个大的可以的蝴蝶结,使她不仅不妖艳,反而还有一种惹人疼爱的可爱的感觉。 这和盘丝洞的其他狐妖截然不同,冷月心也因为她可爱的模样少了几分抵触,冷冷的问:“你叫什么?我怎么沒见过你!” “哇,师兄开口说话啦!” 死丫头,弄得像我不会说话似的,冷月心暗骂,他不过是不喜欢一大堆小妖围着他转,才故意装成冰山的,冷月心又推了推刚刚扶起來的萌狐妖:“问你话呢?” “我叫紫芷,金若怡的妹妹!”萌狐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师兄态度真差,我要告诉我姐姐去!” “呵,你姐姐,她姓金,你怎么姓紫呢?”冷月心觉得有趣,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你呆啊!表妹啦!” 唉……不愧是金若怡的妹妹,损人都不带血的,冷月心不由得内心叹气,但是想到曾经古灵精怪的金若怡忽然变得那般毒辣,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紫芷……就像是曾经的金若怡吧; 京都。 冷月心也很奇怪,自己怎么会不辞而别,把金若怡一个人扔在盘丝洞,带着她的妹妹跑了出來,大概是觉得紫芷和别的狐妖有些不同,他才会把这么一个道行不过几百年的刚幻化的狐妖带出來。 “喂,师兄你看,那是什么好漂亮啊~~” “师兄师兄,那是哪里,这么奇怪呢?门口站的人都好凶啊!” “诶,师兄,那里好漂亮啊!你说那是什么地方呢?做什么的啊!” “哦,那里好多药材啊!是传说中的‘药仙居’吗?” “呃……” 冷月心除了无语已经找不到第二个反应了,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难缠呢?好在不像某些人说话带刀子,这点倒是值得表扬。 带在身边就带在身边吧!等一会金若怡从盘丝洞回來了就可以解放了。 “啊……师兄你怎么不理我呢?是不是我的问題太多了啊!”忽然,紫芷的眼中闪出一抹狐狸的狡黠:“嗯……还是你在耍酷!” 耍酷。 谁说她说话不带刀子來着,冷月心懊恼的摇了摇头,这个丫头片子太难缠了,必须远离。 这样想着,冷月心在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白影一闪,瞬间消失在了紫芷的眼前 果然,在那一瞬间,紫芷立刻闭嘴,紧接着眼圈开始变红,冷月心的脸色变了变,正想下去哄哄她,免得金若怡回來看见又要挨骂,可是这时候他的目光触到了不远处的一抹黑影。 罗冥。 他就是失败了,也不用这个状态吧!柳魅秋跟着他,他怎么可能一身血污的出现在长安。 冷月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解:难道金若怡的妖术失效了,紫萱根本沒有进入画,也沒有看到她们刻意安置的灵魄:婳。 到了这个时候,冷月心已经沒有什么心情去关注紫芷,紫芷就是死了,也沒有紫萱的事情重要。 而且,紫芷死了,金若怡心疼,他可不。 紫萱的事情直接牵涉了幽冥地府和盘丝洞的关系,间接的将方寸山和东海龙宫也扯了进來,这是门派之间的大事情,如果出现问題不是死几个弟子残几个传人,而是千百人的生死大劫。 他沒有再犹豫,飞身窜向了罗冥,他必须问清事实,然后尽快通知金若怡,以便迅速拿出对策。 紫芷忽然找不到冷月心,除了哭沒有任何办法,长安城号称当时第一大城池,她从未离开过盘丝洞,怎么可能适应这里的情况,她虽然是金若怡的妹妹,但是不是金若怡也是事实。 她不认识去天音楼的路,也不知道回盘丝洞的路:原因很简单,冷月心速度太快,她让冷月心带來的时候根本看不清地面; 再有就是,她本來就有那么一丁点的路痴…… 紫芷含着眼泪,默默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在盘丝洞的时候师父就教导过,如果哪天走散了要呆在原地,师父一定会去找她们的,但是如果和金若怡或者冷月心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忽然消失,那就自己想办法吧! 因为金若怡和冷月心总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本沒空回來找人。 但是偌大的京城,她要怎么办。 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人们的心似乎都是冰冷的,沒有一个人去问问她需要什么帮助,紫芷终于明白,为什么金若怡那般娇媚的狐妖在长安走过一圈之后,忽然变得有些冷血无情。 当环境是冷漠无情的,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同样冰冷吧!至少,冰是不会被冰冻伤的,自己的心是冷漠的,别人在冷漠也不过如此,可是她不行啊!她现在需要帮助。 似乎是看出她孤身一人,命运和她开了个不小的玩笑,刚刚走到一处繁华的酒楼下方,一个混混竟然飞奔而过,一把将她的银簪子从头上拽了下來。 紫芷当时就呆住了,完全沒有思想准备,一手妖术还沒有施展,东西就让一个凡人给抢走。 就在紫色的荧光顺着丝缎般的长发慢慢散开,妖术一触即发的瞬间,一道剑影闪过,吓得她马上收了所有妖力。 剑影是挑向混混的,混混拽着银簪子的手被连腕削掉,鲜红的血液立刻喷泉般散开,惹得人群一震惊呼,出剑的人收了剑势,然后剑尖一挑将银簪子从满是血液的手中挑出,递给紫芷。 银簪上还是鲜红的血渍。 白铭殇顿了顿,见紫芷沒有接,从怀中拿出一条丝帕擦干了血迹,又一次递上去。 “呃……谢谢!”紫芷回过神……那个家伙是谁,莫非是传说中的“斜月之星”穆凌云。 白铭殇头都沒点,立刻转身就走。 嗯……绝对不是穆凌云,穆凌云才不是冰山,紫芷在心里给自己的疑问填上了完美的答案,而且……他好眼熟。 是白铭殇吗? “那个……帅哥哥你叫什么哈!”紫芷跟上去,早就把冷月心扔在了脑后,在这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找个人跟着比较方便吧! 白铭殇不语。 “告诉人家嘛,我叫紫芷!” 依然不语。 “帅哥哥……搭理人家一下嘛!”紫芷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我让我师兄给扔在这里了,人生地不熟的沒有人照顾,您那么帅,心那么好,管人家一下嘛!” ------------ 第十五章 .月夜鸣笛情愫起 似乎她的战术奏效了,白铭殇停了停:“白铭殇!” “哈!”紫芷惊,真的不是穆凌云,判断正确,满分,随即美目一转,故意诈他:“沒听说过啊!殇殇哥哥是哪里的人啊!” 殇殇…… 这个称呼,让白铭殇一阵语塞。 白铭殇顿了顿,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看紫芷,才缓缓的答道:“方寸山弟子!” 方寸山,紫芷暗暗惊呼,又和穆凌云扯上关系了啊!姐姐似乎很讨厌穆凌云那个家伙…… 要是能够打入诛仙阁内部,那么师父一定会大加嘉奖,金若怡也会另眼相看……哼哼,冷月心嘛,就让他后悔去吧!想到这里,紫芷更是坚定了缠着白铭殇的决心。 “殇殇哥哥,你要去哪里啊!”紫芷摇着白铭殇的手臂:“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嗯!” 白铭殇有些头疼的看着她:“姑娘,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师兄不会让你进去的!” “师兄,殇殇哥哥的师兄是谁啊!”不会真的是穆凌云吧! “‘斜月之星’穆凌云!”白铭殇回答的干净利落,因为……让人把紫芷和盘丝洞联系起來,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相传凌云哥哥很温柔很善良很好相处啊!”紫芷铁了心要混进去了,有穆凌云的师弟挡驾,谁会怀疑她呢?“那就和你师兄商量商量嘛,要不人家留在这里也沒什么地方可以去,好不好嘛~” 说着说着,便是红了眼眶。 “你是哪里人!”白铭殇停住了脚步,认真的看着紫芷。 “我是……我是凌明国官府的千金!”紫芷不得不尽力编谎言:“后來凌明国灭亡了,我们就逃走,途中和父母走散了,我去了普陀山……” 嗯,对不起啦普陀山的诸位,紫芷吐吐舌头继续着:“然后我和师兄偷偷跑出來玩,结果就刚才那样啦!谢谢你哈!” 顿了顿,为了勾出白铭殇的身世,紫芷接着编下去:“我被救起來的时候身边有一株白芷,所以师父给我赐名一个‘芷’字!” “嗯!”白铭殇点点头,沒有说什么? 紫芷只好暗自叹息了,整个一座冰山啊!真的很寒冷,不过想想,有个人跟着总比自己一个好吧!思考的时候,白铭殇已经走的很远了,紫芷只好提起裙子快步跟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紫芷的头完全被白铭殇绕晕,才隐隐的看见诛仙阁的府邸,她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淡定下去,然后跟着白铭殇走进了府邸。 刚进去就觉得气氛异常的诡异。 所有人的眉都是紧锁的,空气中竟然有淡淡的火药味儿,压抑的气氛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躲到了白铭殇身后,因为白铭殇的缘故,侍卫并沒有过于阻拦,也沒有人來问她身份,所以她安心的走了进去。 要是问她就惨了,孟薇儿在这里,她假扮普陀山弟子实在是不高明,这就是一个被幸运眷恋的孩子,白铭殇不爱说话,直接导致了沒人知道她编了那么可爱的一个谎言。 穆凌云的房间里格外压抑,孟溪生怕他身上有什么毒素,一直替他护着心脉,淡淡的金光从他掌心溢出,在拉着窗帘的房间里散发着有些刺眼的光芒。 白铭殇走进去,抱拳:“大师兄!” 穆凌云听见呼唤,强撑着从床上坐起來,疼痛并沒有影响他和煦的笑容:“师弟,你來了,坐吧!” “师父听说您受了伤,很不放心!”白铭殇并沒有立刻就坐,反而向四周看了一圈:“师父还让关照一下师姐,请问她在哪里!” 听到白铭殇提到紫萱,穆凌云眉间闪过一丝不安,因为受伤的原因他一直在尽力打通筋脉以方便孟溪疗伤,一直沒有注意紫萱。 虽然当时一怒之下骂紫萱为贱人,但是毕竟……她不见这么久,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孟溪看出穆凌云的犹豫,手上金光化作七彩流光,加大了疗伤力度,同时向白铭殇下了逐客令:“铭殇,你先出去,穆兄还需要休整!” 白铭殇脸色暗了暗,又行了个抱拳礼,缓缓的走出去,跟在他身后的紫芷也看出目前穆凌云不欢迎客人,乖乖的跟在白铭殇身后溜了出來; 忽然,白铭殇像是意识到什么?疑惑的看了紫芷一眼,她不是普陀的弟子吗?她不是和师兄走散了吗?那看到孟溪,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激动。 白铭殇不由得仔细看了紫芷几眼,她的身段,竟然和盘丝洞的金若怡有些相像,头发也是紫色的,难道说,紫芷不是普陀山的传人。 诛仙阁的一切真的是让罗冥给搅乱了,整个府邸,沒有一个人的脸上是轻松的。 紫萱孤身一人,看着天空,免不得惆怅。 在那个孤寂的禁地里,她也是一个人的。 还未得到灵狐,偌大的禁地只有她一个,清冷久了,就习惯了,于是习惯了看日月星辰的日日运转,于是习惯了看花草树木的枯荣轮回,修炼之余,也能自己找到些值得会心一笑的事情,可是现在,依然是一个人,为何……如此的难受。 她,应该不怕孤独才对,她,本该习惯孤独才是,难道此刻的惆怅,只因为救了伤害师兄的罗冥吗?毕竟,沒有师兄,就沒有自己的生命,可是?沒有罗冥,她又怎么可能附在紫青剑上,轮回不停,无法找到纠结的源头。 “紫姐姐!”清婉的声音打断了紫萱的思绪,她回头,摸了摸孟薇儿圆圆的脑袋:“薇薇,你怎么出來了!” “他们都围着穆哥哥,不理紫姐姐了,薇薇來陪着姐姐!”孟薇儿露出天真的笑颜,随即皱了皱眉,很是不满的数落着孟溪:“师兄最坏了,明明一个人就可以医治穆哥哥,薇薇根本帮不上忙,还不让薇薇來找姐姐,师兄最讨厌了!” 紫萱苦笑,她见孟薇儿发辫上的金花有些松动了,发辫也有些松散,就替她解开了头发,重新梳理起來。 “他们都说紫姐姐坏,帮着地府的大坏蛋欺负穆哥哥,但是、但是薇薇不这么认为的,紫姐姐那么善良,一定不忍心伤害穆哥哥,紫姐姐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呵呵……孟薇儿这么小的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他们却不能理解。 孟薇儿依旧继续着:“再说了,紫姐姐要是不出手的话,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哥哥就要死了,公主姐姐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姐姐救人难道还错了吗?公主姐姐明明看到了可是就是不替姐姐说话,师父可是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紫萱摇摇头:“他们怎么想的,我真的不在乎,我只在乎……他!” 孟薇儿天真的睁大了眼睛:“姐姐你在乎谁啊!” 紫萱闷闷的低下头,很久沒有回答,她的目光里,已经有落叶沾着泥土在地上随着风翻滚了,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这片落叶又在哪里呢? “薇薇,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吗?”替孟薇儿打理好了头发,紫萱忽然开口,问了一个孟薇儿绝对无法解答的问題。 孟薇儿眨了眨眼睛:“薇薇还小呢?姐姐有喜欢的人了吗?” 紫萱迷茫的看向远方已经因为距离模糊了的昆仑山:“不知道,我是剑灵,之前是沒有感情的,我只是很在乎吧; !” “哦,在乎,那薇薇在乎好多人啊!”孟薇儿开心的站起來,对着影子看着自己的发辫:“薇薇在乎师父,在乎师兄,在乎洪姐姐,在乎紫姐姐,也很在乎殿下和公主啊!” 紫萱点点头,也许,那不是爱吧!只是简单的依赖。 爱,是那么神圣的东西,她怎么可能轻易拥有呢?紫萱自嘲的笑了笑,也许,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吧! 她救罗冥,根本不是因为爱,她对他,沒有任何感情,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冷漠的看着他和曾经的自己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沒有过丝毫的共振。 但是,她已经有感情了,也有爱。虽然不是对罗冥,但是毕竟还是有了。 有了肉体,对于剑灵來说是一种荣誉,但是有了感情,对于剑灵來说,就是一种折磨。 月光如华,倾泻在空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薇薇,你该回去了!”紫萱摸摸孟薇儿的头:“再不回去孟公子要怪罪的!” 孟薇儿乖巧的点点头,虽眼中有丝丝的不舍,还是默默的走开。 紫萱又是一个人,一个人在冷清的月色里数着天空的星星,这样的夜晚明明已经习惯了,为什么此刻这般孤独呢?或许……孤单不是一个人数星星,而是数星星的时候,那个想念的人沒有陪在身旁。 紫萱随手拿出一支玉笛,横在嘴边,悠长的笛声融入月光,在静夜中铺散开來,音律凄美,含着隐隐的愤怒,在悠然的曲调中透出淡淡的恨意。 紫萱修炼成人形的时候,就有了这支笛。 静夜,玉笛,她忽然想起了那么四个字:静夜听雨,月明星稀,天空沒有一丝云彩,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想起來这么四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字來。 只是隐隐的记得,若怡弹过一个曲子,是《竹楼听雨》。 不要想了……紫萱默默的告诉自己,她被封印的记忆里,有太多她该记得却忘记了的事情。 笛声顺着真气,传递的很远很远,穆凌云,敖泽轩都听得出那心底的不满,那丝丝的恨意,让敖泽轩的心里微微的发颤。 白铭殇摸了摸手中的剑,仰望向天空,他问身边的紫芷:“小紫,你不觉得这笛声里面有些什么吗?” 紫芷点点头,她凭借着盘丝洞的敏锐,察觉了里面的一丝情愫,亦是,有着丝丝幽怨……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紫芷不由自主的喃喃着,附和着笛声唱了起來,真的……很熟悉呢?因为这是金若怡曾经教过她的啊!难道说,金若怡能未卜先知吗? ------------ 第十六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她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才要和紫萱相认吗? 听到紫芷的声音,白铭殇又是一震,普陀山的佛经是不可能有这种内容的,他起身,悄悄的走向穆凌云的房间。 紫萱的心声敖泽轩和穆凌云都能听懂,但是也都沒有动,人生在世,怎么可能一帆风顺,紫萱,你认命吧!两个人默默的想。 阳光终于穿透了云层打破了夜的枷锁,昨天夜晚的阴霾沒有污染今朝灿烂的阳光。 孟溪已经回房休息,房间里只剩下了敖泽轩和穆凌云自斟自饮,他们从笛声中听出了紫萱的怨恨,却都沒有把她接回來。 因为沒有这个勇气。 明明知道,根本不怪她,但是这一身怒气也只好暂时发到她身上。 不知何时,笛声渐渐的近了,也弱下去了,也许,她也累了吧!但是,笛声却一直沒有停过。 窗帘一动,白铭殇跳入房间,向穆凌云和敖泽轩行礼,然后将自己的疑惑一一道來。 “这么说,你觉得紫芷是盘丝洞的人!”敖泽轩听完白铭殇的陈述,询问。 “正是!” “那就一剑杀了!”敖泽轩一杯酒灌下,毫不留情:“盘丝洞的人不用留,盘丝弦宫的妖更是留不得!” “殿下,紫芷沒有和我们作对,还是留着她的性命吧!”白铭殇公然反对。 “铭殇,既然你不希望她死,那还告诉我们她的异常干什么?”穆凌云淡淡的问道,眼中是严厉的目光。 “就是提醒一下师兄和殿下,小心她!”白铭殇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紫芷死。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敖泽轩点点头。 白铭殇点点头,也不便说什么转身就走,和來时一样,走窗户,但是在他消失的刹那,敖泽轩的心里竟是有了丝丝的郁闷; 敖泽轩终于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重新将视线转到穆凌云身上,起身斟酒:“这个紫萱,倒是挺在乎你的!” “是么!”穆凌云似乎毫不在意,语句间却是止不住的难受:“我倒是觉得她更在乎罗冥!” “咳!”笛声骤然停止,传來一阵轻咳,敖泽轩和穆凌云的话也随之停止,一起屏住呼吸听外面的声音。 这时候,一个不属于紫萱的轻弱声音响起:“姑娘,回去休息吧!这都一晚上了,这么下去身体要坏的!” “莺儿,谢谢!”紫萱的声音有些发哑了,但是还是很清晰:“不碍事的,不用管我,我……咳,我的命都是师兄给的,这身体,一样吧!他不原谅,坏了何妨呢?” 外面安静了很久,终于响起了隐隐的脚步声,停了片刻,笛声又起。 “莺儿走了!”敖泽轩换了个话題。 “一夜了,就算她是侍女也该休息了!”穆凌云不以为意。 “换做是雪柔,一定会陪着的!”敖泽轩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到窗前:“我回來之后就沒有看到雪柔!” 穆凌云的目光顿了一下,有一丝尴尬闪现,他默默的端起酒杯狠狠的饮了一口,把想说的不想说的全都混着酒咽了下去。 紫萱在方寸山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虽然现在看起來像是很光鲜,但是当时的情况他还是知道的。 金若怡从小集千宠于一身,敖泽嫣被视为龙王的掌上明珠,洪浅菲身为洪家的三女所受关怀更是不言而喻,就连弃婴孟薇儿也有孟溪照顾,只有她…… 灵体的时候还好,可以随菩提祖师四处降妖除魔,但是幻化之后只好孤身一人独自在禁地修炼。 雪柔对紫萱是怎样的存在,穆凌云明白,那是超越主宠关系的相依相靠,雪柔是紫萱最孤独日子的陪伴,紫萱可以沒有穆凌云,但是绝对不能沒有雪柔。 但是此时此刻,雪柔依旧沒有回來,沒有回到需要她安慰的紫萱身边。 穆凌云知道,雪柔再也不能回來了,因为雪柔不仅仅是紫萱的朋友,也妨碍了她接受其他女孩子,只有它离开了,紫萱才会把心门为另一个人敞开吧! “萱儿太孤僻了,这么久了,竟然沒有一个知心的朋友!”穆凌云仰头狠狠的又灌了一口酒,酒流过食道的时候那种灼烧的感觉,让他的心稍微好受了一点。 “孤僻!”敖泽轩反问:“她是冷漠吧!” “要说冷漠,她不见得是你的对手!”穆凌云又去拿酒。 敖泽轩一把按住酒坛:“伤未好,别喝了!” 穆凌云皱皱眉,伤算什么?修仙之人哪有不受伤呢?严重的内伤不比这疼得多吗? 疼的是心,敖泽轩,你不会明白,紫萱拦下我那剑的时候,我的心受了那么重的一击,酒能伤身,也可消愁; 她曾经不过是一颗棋子,可是现在,他穆凌云却沦陷在那棋子上。 “穆兄!”敖泽轩像是读懂了穆凌云的心声:“我明白你心里难受,但是我们都知道,紫萱和罗冥的关系,早晚要面对的!” 敖泽轩还想说什么?想把他一直放在心里的秘密全都说出去,门却在此刻被推开,将他想说的全部噎在口中。 孟溪拿着法杖走进來,看到桌子上的酒不满的瞪了敖泽轩一眼,但是也并沒有多说什么?口中佛法念动,法杖上绽放金光。 紫萱依旧在门外,她需要穆凌云的原谅。 当孟溪从房里走出來,她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孟溪顺手关上了门,他只看了紫萱一眼,蔑视的看了一眼:穆凌云脾气真好啊!要是孟薇儿敢帮着地府的和师兄对着干,他孟溪一定用金佛砸死她,不过就站了一夜而已,孟溪沒当回事,从她身边走过。 “孟公子!”紫萱鼓起勇气:“师兄的伤……” 孟溪嗓子里冷哼一声,直接走开了,紫萱轻轻叹了口气,她怨谁呢?前世的纠纷,她有什么办法。 敖泽嫣端着孟薇儿挑好的药,走进房间,很快,刚关上的门马上又一次打开了,探出敖泽嫣戴着金冠的头:“紫萱,进來啊!” 里面传來敖泽轩的轻咳声,显然是不欢迎紫萱。 “有薇薇呢?我來这里不过是添乱!”紫萱强挤出笑容,沒有走,还是站在那里,一夜,她一动沒动。 “王兄,你想干什么啊!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我倒想看看穆凌云有多大脾气,为这事就永远不理紫萱了!”敖泽嫣沒有了昨夜对紫萱的不满,就像换了一个人。 再大的错误,也不用紫萱用一夜的无眠和愧疚來承担吧!敖泽嫣想。 里面传來脚步声,门被踹开,敖泽轩皱着眉一把抓住敖泽嫣的手腕,把她拖了出去,敖泽嫣挣扎着,可惜逃不出他的龙爪,她触到紫萱的目光,一向如水般平静的目光下是淡淡的悲伤。 就在此刻,紫萱的眼前忽然一黑。 过度使用灵力接下穆凌云一击,接着又是内心不安的站了那么久,紫萱的身体,撑不住了。 她无力的倒下的瞬间,敖泽轩和穆凌云的瞳孔都缩紧,敖泽轩松开敖泽嫣,身形一闪将紫萱从地面抱起,头也不回的吩咐敖泽嫣:“去叫孟薇儿!” “不行,叫孟溪!”穆凌云身上有着伤,动了一下却扯到了伤口,皱皱眉,在床榻上重新叮嘱。 敖泽嫣怔了怔:“都叫!” “叫孟薇儿,孟溪这会儿一定回到‘药仙居’了; !”敖泽轩失去了耐心,烦躁的回答敖泽嫣。 如此的烦躁,他已经记不清上次是什么时候了。 敖泽嫣停了停,回身向孟薇儿的房间跑去。 夜,很深,敖泽嫣的脚步声惊醒了已经入睡的下人们,他们慌忙的跑出來垂首站立。 抱起紫萱,敖泽轩的心很痛,那夜,也是他抱着她,但是此刻,他再也沒有当初的坦然,无论紫萱是因为什么选择装作忘记了他,他,都不能容忍这样的结局。 他以为,自己心里再沒有紫萱的位置,他,也真的对她狠下了心,再沒有那些日子的温柔,可是在紫萱倒地的瞬间,他竟然像曾经那般,不经思索就冲了上去。 紫萱被安置到了敖泽轩的房间,因为,这里紧挨着穆凌云的房间,也是离紫萱晕倒的地方最近的空房间。 孟薇儿虽揉着眼睛,却仍是飞速的跑了过去,小手的手指搭在紫萱脉门。 过了片刻,她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啊……沒事沒事,我还以为紫姐姐出事了呢?就是太累了,休息会儿就好了!” 话音落下,原本绷紧了神经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你,去隔壁通知穆公子!”敖泽轩指指身边的一个侍女,头也不回。 他,心里也松了口气,但是在所有人看來,都沒有丝毫的变化。 是了,他就这样。 “都回去休息吧!我给紫姐姐调理下就可以啦!”孟薇儿坐到床边,虔诚的合并双手,淡淡的金光一圈圈在手掌间荡开。 月色很美。 敖泽轩苦笑了一下,目光扫在紫萱苍白的面孔上,因为孟薇儿的调理,她的脸色已经稍有好转,红润起來。 一直以來,自己都试着对她冷漠,试着把她从记忆里删除,但是,却每次都会失败,敖泽轩的目光投向漆黑的天幕,他,到底是怎样的,竟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也许,对她的爱,已经埋在心底,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变成了一个谁也无法解读的秘密。 孟薇儿是什么时候走的,敖泽轩竟然一点印象也沒有,他的心,很乱。 坐到紫萱床边,紫萱的睫毛长而密,像熟睡的蝴蝶,静静的伏在那里,他的手,不由得抚上了她的颊。 忽然,睫毛动了动,紫萱的眉微微皱起。 手,还未触及她的发丝。 紫萱像受惊的猫,猛地坐起來,后缩,和敖泽轩保持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敖泽轩的眼眸暗了暗,眼中的爱怜挥发,冷漠,再一次涌上双眸。 ------------ 第十七章 .千年情思如何休 紫萱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纤纤玉指抓紧了床单。 “好了,你醒了,可以走了!”敖泽轩厌恶的一瞥:“用不用我帮你叫罗冥!” “我……”低下头,青丝垂下。 依旧是那样楚楚可怜,但是敖泽轩的心却冷若万年不化的冰山:“不要解释!” “殿下,你,总应该理解一下吧!我不过就是救了他的性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过,你知道对于穆兄來说,那是什么概念吗?”敖泽轩冷笑着。 其实,对我也很残忍,这句话,敖泽轩沒有说。 “我沒有背叛师门,我不过是不想他被伤了性命……” “够了!”敖泽轩烦躁的打断,上前一步狠狠的钳住紫萱的下颚:“不要和我说这些,你伤的,是穆兄的心,你以为你师兄对罗冥下狠手很残忍吗?穆兄只能伤害他的身体,而你伤害的是心,你更残忍!” 敖泽轩说完话,轻轻的松开紫萱,眼中一丝不屑:“幻化的果然沒有感情!” 紫萱怔怔的看着敖泽轩,什么也说不出。 “想解释找穆兄解释去,我沒有兴趣听!”敖泽轩转身,留给紫萱冰冷的背影。 其实,你也在伤我的心,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让我痛了一次又一次,但是这些话,敖泽轩也沒有说。 “对不起……给你添乱了!”紫萱的声音很无力。 窈窕的身影失去了那份迷人,略显消瘦,离开敖泽轩的房间。 狠狠心,敖泽轩等着她的身影彻底从自己的视线消失,然后,深呼吸,稳定一下情绪,跟了上去。 穆凌云沒有睡,烛火映着他俊逸的面庞,很有雕塑感; “师兄若不肯原谅,师妹请您赐死!”紫萱的心里有什么最高傲的东西破裂了,她狠下心跪到穆凌云床前,双手奉上青灵剑,眸子里只有淡淡的不甘,却沒有一丝悲伤。 紫萱,你不需要后悔,如果时光倒流,你还是会救罗冥的,紫萱在心底告诉自己,她明白,给她多少次机会她都无法面无表情的看着罗冥死去,即便她不再是卫黛熏,她,依旧不忍心。 穆凌云接过剑,眉头一紧,紫萱的身体,已经好了吗?可是?想到她替罗冥挡下的那一剑,手中的法剑毫不客气的刺过去。 紫萱决然的凝视着剑尖。 终于在最后一刻,剑尖已经离紫萱的额头只剩下不到一指的距离,手臂僵住,放弃。 她本无错,因为这就伤害同门不值得,穆凌云把剑还回去,语气软了:“好了,我不生你气,回去睡一会吧!” 紫萱沒动,也沒接剑。 “眼睛哭的像只兔子,要是师父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穆凌云终于忍不住,轻轻的刮刮紫萱的鼻子,安慰着:“傻丫头,快起來吧!” 紫萱站起來,眼圈已经通红:“师兄,对不起!” “沒事儿!”一抹笑容难得的展现在穆凌云脸上,看着紫萱憔悴的样子,他有些不忍:“萱儿,去帮师兄拿点水果!” 紫萱乖乖的点点头,在果盘中拿起一个苹果,目光四下打量着,似乎想找什么? “拿过來吧!”穆凌云淡淡的说道。 “刀……” “沒事!”穆凌云笑笑,指指床头:“在这里呢?” “哦!”紫萱沮丧的低下头,乖乖的送到穆凌云手里。 紫萱的那丝沮丧完全的入了穆凌云的眼,他微微的心疼,却什么也沒有说,只是接过了精致的刀,穆凌云开始削皮,苹果皮一点点脱离苹果,粗细相等,沒有断。 坐在床头,紫萱始终愧疚的低着头。 “给!”穆凌云把苹果递到紫萱手里:“好好调理身体!” 内疚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师兄……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想那样……对不起……” “好了好了,别哭!”擦拭着紫萱脸上的泪水,穆凌云心疼的把她拥入怀里:“我那时候有点激动才骂你,你别放在心里,萱儿那么乖,怎么会贱呢?” 门旁,一直注视着的敖泽轩听见自己的心,抽泣了一下,但是脸上,依旧平静。 他的脑海里,划过的凤蝶,更是让他的心一阵抽搐。 她,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怀里了吧; !眼前闪过曾经飙马的景象,敖泽轩扭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也关上对往事的不舍。 都过去吧!紫萱,终究不是自己的。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不是软弱,他只是从未有过的绝望。 敖泽轩再也不能忍受,回身想走,紫萱却站起身退出了房间,目光触到敖泽轩的蓝眸,她有些害怕的向后缩了缩,目光慌乱的看向别处,不敢对视。 敖泽轩侧过身,推开门和紫萱擦肩而过,紫萱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知道敖泽轩想关门,她便沒说出心里的话,只是关了门,沮丧的绞弄着衣角缓步离开。 “这么快就原谅她了,恐怕下次就不是替敌人挡剑而是向你出手了!”敖泽轩微眯起眼睛,靠在门边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目光看着穆凌云。 穆凌云僵了一下,敖泽轩果然在暗暗关注着,恢复了常态,他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虽然喝了几盅,但是我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敖泽轩笑而不语,也许只有他有些不清醒,介意紫萱救了别人吧! 紫萱微微皱着眉,轻轻的替敖泽嫣敷药,她在心里骂着敖泽轩:他下手是那么的重,让敖泽嫣那白净的手臂红了一大片。 她知道,敖泽嫣让她进屋去,敖泽轩一定不会饶了他这个妹妹的。 风很轻,吹弄着垂帘,风铃唱着歌,紫萱向窗外看着,穆凌云已经在舞那被擦的雪亮的剑了,罗冥对他的伤害固然不小,但是孟溪的医术也是三界屈指可数的。 只是穆凌云那缠着纱布的手泛着红,红的紫萱的眼睛被刺的很痛。 他的脾气,真的很好,紫萱不由得有些出神,但是发现穆凌云身边沒有那个冷漠的身影,她的心里隐隐的失落。 “穆兄脾气倒好,这么快就原谅你了”敖泽轩不知何时站到了紫萱身后,冷冷的开口。 “啪”紫萱受到惊吓,手一抖药摔在地上,恍惚间,敖泽轩又变成那个冷冰冰的家伙了。 她,也许真的不该期待吧! 厢房外的空地上,洪浅菲攥着毒药的手指微微泛白,这是柳魅秋最新调制的毒药,她用孟薇儿的止血药换的,柳魅秋本來已经不愿和她合作,但是罗冥受伤太严重,幽冥地府又沒有医师,所以柳魅秋只好向她求药。 而她,也顺利的拿到了毒药。 她要毒死紫萱。虽然她明白紫萱是是无辜的,但是她不能保证沒有那么一天,紫萱忽然记起了一切,像罗冥那么疯狂的想要报仇。 紫萱就在她身边,防不胜防,如果她想动手,她比罗冥方便的多。 更何况,敖泽轩对紫萱的关心,她看得出。 也许所有人都不会感觉到,但是她能,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的看见敖泽轩的眼神钉在紫萱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洪姐姐!”孟薇儿窜出來,拉着洪浅菲的手:“姐姐想什么呢?” 洪浅菲握着毒药的指尖泛白了,她看着这个天真的小丫头,如果她代替孟溪负责监管食品是否安全,她就可以下毒,下柳魅秋给她的來自地府的剧毒。 洪浅炎按住孟薇儿:“别闹!” 洪浅菲的嘴角却不易察觉的扬了上去:“沒关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薇薇,对不起。 洪浅炎像是被电了一下,身体猛地一震,他看向妹妹的目光也是满满的不相信。 紫萱飘然落地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一幕,那平常的一幕,她看着洪浅菲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洪浅炎犹豫的目光,忽然感觉事情似乎……又复杂了,她绕开洪浅菲,等敖泽嫣走下來,她总觉得自己看透了什么?但是,不确定。 “泽嫣,最近总有传闻,说我是卫黛熏!”紫萱拉着敖泽嫣的手:“你说,洪将军和洪姑娘会不会对我下手!” “想什么呢?不会的,你太多疑了!”敖泽嫣不客气的否定了,她相信官府人绝对是善良的。 其实,人总会变的。 紫萱沒有再说什么?她默默的把心门关紧了,敖泽嫣,毕竟太善良,她太相信洪浅菲了,她沒有金若怡的那份理智。 紫萱很头痛,她怎么可以把敖泽嫣和金若怡比呢? 敖泽嫣是东海龙王的掌上明珠,金若怡算什么?不过是只修炼千年的狐妖罢了,根本沒有可比性。 但是她不能逃避现实,她的的确确想到了金若怡,她……那天晚上,明明那么在乎,那些撕心裂肺明明不是伪装,只是这些年,她又因何销声匿迹。 紫萱不想再逃避下去了,她必须面对一切,沒有谁的演技会好到眼睛里都浸满了悲伤。 紫萱攥紧了拳头:我已经逃避了整整两年,绝对不可以接着逃避了,她,必须面对现实,属于她的,终究要面对,不属于她的,面对一下又何妨。 “紫萱,你怎么了?”敖泽嫣见紫萱忽然不说话了,有些尴尬。 天空忽然响起了鸟拍打翅膀的声音,紫萱沒有理会,但是敖泽嫣却抬头看了看,而且眼中有一丝紫萱从未见过的欣喜。 “紫萱,我离开一会儿……可以吗?”敖泽嫣绞着手指,颊边飞起红晕。 紫萱向前面看了看,一抹不属于孟薇儿的金黄,她瞬间明白了什么?点点头。 敖泽嫣开心的跑向孟溪的时候,紫萱才意识到,原來自己这么孤独,忽然之间那般想念金若怡,这个和她或许有过纠葛的妖女,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做寂寞。 ------------ 第十八章 .九天魔音为谁现 “思念的桥,通往寂寞的牢,孤独的谣,唱出苦涩的笑!”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这样的话,但是是谁说过的她已经不记得。 真的呢……思念的时候才会明白什么是寂寞,金若怡,紫萱想你了。 “想什么呢?”敖泽轩竟然就在她身后。 紫萱猛地一颤,敖泽嫣已经走了,她要一个人面对敖泽轩,想到他那恐怖的脾气,紫萱的心又是一阵战栗。 “你又怕我了吗?”敖泽轩重重的叹了口气:“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在那个地方要对你那么凶!” “沒有……”紫萱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气:“我只是觉得你不可理喻,我救了罗冥又如何,他从未杀过我们一兵一卒,可是师兄却要夺他性命,而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不要告诉我你一个就收拾掉了金若怡冷月心和那么多小妖,同样落入敌手,金若怡把你送回來了,师兄又是怎么对待罗冥的,我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是太残忍了吗?” 敖泽轩皱了皱眉,发现这个女子如果想强硬,绝不次于他的气场,但口中毫不示弱:“无毒不丈夫!” “殿下,我现在觉得,金若怡沒有错,罗冥也沒有错,错的是我们,是我们太虚荣了,其实好好相处也不是很难,却偏偏要争出來谁是第一,我真的不知道今天到底应该我被师兄原谅,还是你们应该向我道歉!” 紫萱说完,歉意的笑笑,逃一般转身就走。 男人的世界,女人怎么会懂,敖泽轩内心笑了笑,紫萱,毕竟还是太幼稚吧; !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沒谁规定你必须善良。 不管怎么说,紫萱的话敖泽轩还是有些在意,他走进一片竹林,希望竹叶的平和可以让他也冷静些。 紫萱之前从未离开方寸山,短短两年时间应该不足以她懂人情世故,也不该让她能说出这么理智的评论,但是她却说出了。 敖泽轩有一种预感:紫萱就要冲破菩提祖师的封印,记起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他不知道这对于他來说是好是坏,因为他已经忘记了怎样和她相处。 和紫述相处,应该是什么态度。 竹林前方,白铭殇和紫芷在一起聊天,他本能的沒想打扰,转身要走。 “殿下!”白铭殇偏偏看到了他。 敖泽轩停住,转身。 “殿下,师兄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敖泽轩看到了他身边的紫芷,不由得皱了皱眉,前几天一直在忙,就沒有处理紫芷的事情,他故意问道:“她是谁!” “我來京城的时候恰巧碰到被人欺负,就把她带回來了!”白铭殇将紫芷拉到身边:“她叫紫芷,曾经出身官府,后來拜师到了普陀山!” 敖泽轩点点头:“你们慢聊!”然后看了紫芷一眼:“姑娘名字很好听,芷和兰并称为王室之香,希望姑娘对得起这个名字,不要和风尘女子沦落一方!” 白铭殇眼里明显有不满划过,但是紫芷却是一脸惊慌。 敖泽轩只是扬了扬嘴角。虽然他已经看破她是盘丝弦宫金若怡的妹妹,但是仍沒有揭穿,他转了个方向,继续前行。 紫萱……也许紫萱是对的,他看重了不该看重的。 前方的花丛中,有一位少女,红衣紧身,身体凹凸有致,脸上的笑容温柔可爱,红眸配上红发使她别样的活泼迷人,敖泽轩走过來时她脸上的笑意,更是让花都失了颜色。 但是当敖泽轩走近的时候,她的笑容凝住了,她凭音色就知道后面的人是敖泽轩,但是她也听到他低低的喃喃着紫萱的名字。 洪浅菲忽然觉得紫萱真应该被好好教训教训。 其实,沒有必要,敖泽轩只是在想紫萱说过的话。 十八岁,正是青春年少之时,正是情窦初开的年代,洪浅菲对紫萱的敌意又增加了几分。 天音楼。 台前依旧是座无虚席,都在等金若怡的惊鸿一舞。 但是此刻,金若怡并不在台后,就连那个帅的可以让所有曾经自认为自己很帅的帅哥都觉得自己太平凡的冷月心,也沒有在前台。 “我沒发烧吧!”在寝室里,金若怡用手指捏着一缕轻纱,眼中有淡淡的悲伤:“我可是才狠下心不久,紫萱这死丫头就给我了这么一个东西,以后可怎么下的去手呢?” 纱上有字,字体清秀又不失刚劲,透着淡淡的自然的清香,即便是不署名,也知道是谁写的; 冷月心笑起來却很迷人,但是说的话很欠扁:“师姐你不会不认字吧!让你师弟我來看看!” 金若怡撇撇嘴,把那缕轻纱狠狠的摔倒冷月心脸上:“少犯贱,把我妹妹弄丢了还沒找你算账!” 虽然是纱,但是金若怡这种用纱做武器的人摔过來也够恐怖的,冷月心敏捷的躲开,之后伸手接住了失了力正缓缓下落的纱:“她现在在诛仙阁不是挺好的吗?替我们看着他们,你得感谢我啊!” 金若怡毫不留情的抢回纱:“少跟姐贫,紫芷要是有什么事儿,我拿你耳朵喂宠物!” 若怡: 同属妖灵,出身甚微,本应淡观红尘百变,不涉乱世千劫,情如姐妹,奈洞府山涧两重天,志虽同,道难合,遂各为其师,琴剑相敌,今又当力战,铃绝非师兄敌手,速抽身,免香消玉损,魂荡九天。 萱敬上 (若怡,你是妖,我是剑灵,我们同属妖魔,本应该不涉及尘世,笑看红尘百变,沧海桑田,不涉足这是非三界的千百劫难,情同姐妹,) (可是你修行在盘丝洞,我则是方寸山的传人,我们的身份本來就是相互敌对的,即便是有共同的愿望,有共同的目标,但是最终还是要错过,毕竟,师门不同环境不同方式也不同,我们注定了最终要各自为师门而生,为师门而死,到了最后还是要琴剑相对,) (很快就又要成为敌人了,若怡绝对不是师兄的对手,还是赶快离开,不要再卷入,免得一剑刺去,伤了你的性命,) 冷月心的脸色骤变,难道,是劝降。 不可能,紫萱怎么可能真的替别人來说话……就算是她为了所谓的道义不肯和他们相认,也不应该这么做。 金若怡的性格,难道紫萱忘记了,金若怡可是宁可死,也不会降的。 更何况,金若怡根本就沒有投降的必要,如果方寸山和东海联手真的能灭掉她,她金若怡还会这么嚣张的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吗? 金若怡接手盘丝弦宫首席弟子之后,已经把盘丝洞的势力架空了。 本來,盘丝弦宫只是一个小分支,可是现在,却比盘丝洞的名望还要高出许多。 这样的金若怡,是好惹的吗? 金若怡挽着舞纱,轻轻的取回紫萱的信:“看起來,不过是让我小心些,都说了‘遂各为其师’,知道我不会帮他们的!” 冷月心调着琴弦,不再多向金若怡看一眼。 他不敢看,金若怡的一颦一笑都能勾魂摄影,除了琴声以为的魅惑同样是可怕的; 从盘丝大仙把他接到盘丝洞,他就很少看金若怡。虽然,沒有金若怡他活不到现在。 他不忍心看金若怡那份无奈,她想和紫萱和好,紫萱也想,可是事实偏偏不让。 金若怡继续着:“事实上呢?紫萱是不愿意任人摆布想和我做朋友,,可惜穆凌云和敖泽轩不会轻易饶了她的!” 冷月心皱皱眉:“任人摆布,穆凌云和敖泽轩!” 金若怡已经凭栏下望:天音楼,永远那么喧闹,永远那么繁华,可是事实上,光鲜的外表下,却是怎样的无奈。 沒有盘丝洞,天音楼绝对不能在长安站稳脚跟,所以天音楼的一切都听从盘丝洞的安排,就像紫萱的处境:“那晚,紫萱的神魄去了昆仑山,遇到了婳,紫萱冰雪聪明,自然会看透穆凌云和敖泽轩的意图!” 冷月心叹了口气:“最后你会怎么决定!” 金若怡微笑:“那些伪君子,迟早会被揭穿,我和紫萱,早晚会回到那段在一起的时光!” 金若怡摘下金钗,她轻轻的挑落垂帘上的纱的筋脉,金钗在手中飞扬,纱线掉落,纱被镂空。 汝吾皆妖,天差地别,绝世天音,余音绕梁,吾命如韵,散魂敌剑,在所不惜,玉碎瓦全,应为怡命,承蒙好意,感激不尽,位极姐妹,恕难从命。 若怡谢 (虽然你我都是妖魔,但是却天差地别,我们盘丝洞的曲子,弹奏结束还能余音绕梁,我的生命就像我手下奏出的音乐,你明白的,我一定要留在盘丝洞,) (就算是我死在你师兄剑下,也在所不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才是若怡注定的命运,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但是作为盘丝洞的首席弟子,位极姐妹,我不能背弃师门,) 不知所为何事,洪浅菲忽然有了心思亲自下厨。 就像紫萱的画技一流,洪浅菲的厨艺也可以算作极品,只是因为她是将门之女,很少露出这么一手,除了洪浅炎根本沒人知道她做出來的东西色香味俱全。 孟薇儿和紫芷已经按耐不住,两颗圆圆的小脑袋聚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趁着沒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拿走了几块品尝,敖泽嫣和紫萱聚在一起,一边等洪浅菲一边做着刺绣。 敖泽轩打着折扇,嘴角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目光一直沒有离开忙碌的洪浅菲。 “王兄,你看什么呢?”敖泽嫣抬起头,让她安静的重复做同样的事情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敖泽轩沒有回答,只是向白铭殇投去了目光。 敖泽嫣顺着敖泽轩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白铭殇一直扭着头看着一边,她不解的回头想问敖泽轩怎么了?发现敖泽轩的目光转向了洪浅菲,她就也把目光移了过去。 ------------ 第十九章 .梦回往昔封印破 不是吧……白铭殇竟然剑出鞘的对着洪浅菲。 忽然,洪浅菲脚下一滑,手中的汤立刻飞了出去,溅了紫萱一身。 于此同时,白铭殇刺向洪浅菲,却被穆凌云不留痕迹的拦下,一切尽收敖泽嫣眼底。 托盘飞向紫萱,紫萱略一皱眉不管已经湿了的衣裙,抬手一指一道剑气顺着手指击打在盘上,盘子的碎片飞射出來,敖泽嫣沒能躲开,被伤到了手。 血,滴落,还沒等敖泽轩有所行动,孟溪已经冲了上去,手上浓郁的绿光闪过,敖泽嫣的手上一阵清凉,绿光散去,血迹全失。 孟溪的表现让穆凌云和敖泽轩同时怔住。 紫萱眉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她淡淡的看了洪浅菲一眼转身要走。 敖泽轩下意识的阻拦,就在他拉住紫萱胳膊的时候,余光里洪浅菲的眉微微皱了一下,他立刻明白了一切,果然,不是简单的巧合,洪浅菲是故意这样对紫萱的。 紫萱已经回头看他:“嗯!” 敖泽轩沒有回答,他很细细的打量着紫萱:我已经对你沒有兴趣了,为什么你依旧牵着我的心,可是他细细的打量着紫萱,她已经不是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个羞涩却温和的女孩子。 什么时候,她身上有了一点的戾气。 罗冥和穆凌云的纷争让她成熟了许多,眉眼间空灵依旧,却多了一份成熟的妖娆,细看竟然真的险些将他的魂魄勾去。 “殿下!”紫萱面带不满:“就算是洪姑娘和我过不去,您和她关系再好也用不着这么明显吧; !怎么,想让我就这么穿着有菜香的衣服么?” 敖泽轩一阵语塞,她,经过那次已经不怕他了。 如此针锋相对,让他有些难受。 乖乖的听他的话,让他一瞪就吓得不敢多说的紫萱,已经不会回來了,敖泽轩苦笑了一下,有时候女孩子的改变真的让他措手不及。 紫萱就像是涅槃的凤凰,那次的责备作为圣火,已经褪去了她原來的羽翼,现在,她是崭新的了。 “师姐,你沒事吧!”白铭殇的话打断了敖泽轩的思路:“要不让小紫來帮你!” “沒关系!”紫萱笑笑:“我不在意的!”随后她脸色一冷走向门外。 洪浅菲本來心里有些在意,但是看紫萱对待敖泽轩的态度那么差,心里的猜疑就轻了许多,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生气,索性坐下,不再理会满地的菜肴。 洪浅炎陷入尴尬,这种局面兵法沒有记载。 穆凌云只得出面解围,向着紫萱的背影轻唤:“萱儿,到师兄这里來!” 紫萱停了停,却沒有动。 “乖,本來很好的事情,别像沒有教养的泼妇一般使小性子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洪浅菲的脸色一变,摆明了的指桑骂槐,分明是责备她太多心,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但到底是将门之女,顾得上大局,洪浅菲只好忍着,摆摆手让侍女收拾着地上的残局。 紫萱的嘴角轻扬,洪浅菲这算道歉了吧! 就在她打算回去的片刻,树上一动,树叶纷纷抖落,一个妖媚的声音轻轻的叫了她的名字:“紫萱!” 房中一道剑光,剑光过后,房内已经不见了穆凌云。 “金若怡!”此刻紫萱刚刚呼出对方的名字。 铃响,一缕紫发从天空舞落,倾国倾城的女子看着天空舞落的紫发,幽幽的说道:“公子剑术精进了不少,若怡竟然沒有躲开!” 孟薇儿的惊呼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紫芷为之一振:“就是她,当年就是她把我骗走了,还杀了师兄的九尾灵狐!” 孟溪并未答话,双手合十口中佛法念起,七彩流光骤起,一尊金佛幻象砸像金若怡,金若怡随手向上一指,千万蛛网铺天盖地的罩向孟溪,随后指尖一缕轻纱划过,纱石化,硬生生的接住了幻佛。 金光闪烁,紫纱飘落。 “奴家不是來挑事,只是问问紫姑娘,可否记得一曲《汉宫秋月》!”金若怡巧笑嫣然。 《汉宫秋月》细致地刻画了宫女面对秋夜明月,内心无限惆怅,流露出对爱情的强烈渴望,金若怡刻意提起此曲,穆凌云立刻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她是在劝紫萱离开勾心斗角的诛仙阁,去追求属于她的感情; “《汉宫秋月》怨念太深,萱儿是不会轻易触动的!”紫萱眼中有一丝不忍,但是她还是要让金若怡知道,就像她要为师门耗尽最后的血液,她,紫萱,一样要为了师门耗尽最后的灵力。 金若怡的脸色惨白了许多:“紫萱,那以后就不要怪我了!” 就这样,一切都沒有希望吗?都断送掉吗? “等等!”紫萱忽然叫住了正要走开的金若怡:“金若怡,最后一次!” 话音未落,紫萱已经将笛子横在嘴边,吹之前,她用余光在穆凌云身上划过。 过了这一步,就是沧海桑田了,师兄,其实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一直都知道,嫁到东海龙宫,让两门派的关系更进一步,这是萱儿的使命,对吗?但是,萱儿真的好想找自己的幸福啊…… 是的,萱儿爱过他,可是?已经是爱过而不是爱了。 曾经爱过,互相伤害过的人,再次相聚在一起,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就很难得了……为何,还要更进一步呢? 金若怡也沒有理会其他人,似乎相信他们绝对不会來伤害她。 丝竹之音,清雅互戏,宛若天成,只有心一致,曲才能相合,一个正道圣女,一个邪门狐妖,却是同心同德的。 终于,笛声一涩,紫萱的眼底,布满了悲伤。 金若怡愣了愣,手上力度加大,琴音竟然多了几分凄婉,听得所有人都有种心神俱碎的痛,孟溪以为金若怡用了魔音,正要施展佛法,却发现琴上沒有一丝紫色荧光,金若怡只是在用心去弹。 这是灵魂的颤抖,这是演奏者的心声,这……也是真正的魔音。 欲罢而不能,明明知道是魔音却无法阻止。 “快,阻止她!”孟溪翻然醒悟:“是九天魔音!” 金若怡明显怔了怔,盘丝大仙的毕生精华“魔:九天魔音”竟然让她在这种情况下领悟了。 穆凌云第一个缓过神來,挺剑而上,金若怡急退。 紫萱却脚下一软,跌坐到地上,捂住胸口双眉锁紧。 金若怡沒有多留,身影一闪隐沒在花丛中,她主修速度,身形敏捷,整个诛仙阁无人能阻,各大高手心中也有数,并沒有不自量力的去追赶。 本來很好的家宴,至此乱作一团,穆凌云不想麻烦他人,抱起紫萱送她回房,因为替紫萱稳住灵气他就可以做到,所以连孟溪都被挡在门外。 可是他的怀里,再沒有紫萱想要的温柔。 金若怡仍在快速的奔逃着,她沒想到后面竟然真的有人追上來,而且速度之快让她无法回头,追兵一直在离她不足三步的地方跟着,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千里,依旧沒有减速,即便是诛仙阁的宝马良驹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耐力和速度,金若怡感觉有一丝寒意涌上心头。 金若怡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脚下一沉,转身坠入草丛,后面急速闪过一道影子快的让她以为是冷月心。 影子停住了,回头寻找,金若怡在花丛中一阵无语:竟然是罗冥。 金若怡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不是怕他,而是不想招惹这个打起來根本看不见的对手,可是过了许久,她的身体都因为长期不动而僵硬,罗冥还是沒有走。 月光无限好,只是太冷清。 终于不见了罗冥的身影,金若怡看看天,这伙计的耐心真的很难形容,从正午等到午夜,唉!真是个执着的家伙,她缓缓的站起來,揉着肿痛的肩膀。 忽然,金若怡的肩膀被谁抓住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拉入那人的怀里,正在她想反抗的片刻,一只狰狞的铁爪按在她的脖子上,空气中一阵黑雾融入夜色,现出了罗冥的身影。 “你……你不是走了吗?” “是的,又回來了!”罗冥冰冷的气息吹在金若怡颈边:“你把紫萱怎么样了!” “沒有!” “沒有,你当我是傻子!”罗冥的语气中是隐隐的不满:“我都看见了,你对紫萱到底做了什么?你的琴声里又有什么?” 金若怡的心缩紧,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思、念!” 罗冥怔了怔,手中力度渐渐变小,思念……黛熏,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你知道思念的滋味,是多苦涩吗? 金若怡趁机挣脱了罗冥,但是她并沒有逃跑,反而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这些年的思念,我融入了琴声中,我带她看遍的禁地山水,我陪她照顾的花花草草,我都融了进去!” “就算记起來,也沒有任何用处!”罗冥摇摇头,一脸不甘:“她记起我了,替我挡剑了,还是沒有回到我身边,金姑娘,我们都放弃吧!不要再扰乱她的生活了!” “一个是恋人,一个是挚友,她凭什么忘记!” 凭什么?根本沒有理由,只是她不想,既然如此,又何必苦苦相逼。 罗冥看着眼前的绝色佳“人”,只有怪自己无能,也许穆凌云说得对,是他沒有用,他如果有用,卫黛熏就不会死去,就不会成为现在的紫萱,而他也不必远远的观望,守望那个根本不属于他的,紫萱。 紫萱的眉微微舒展,穆凌云丰沛的真气正缓缓输入,很舒服,以至于她有了隐约的倦意。 恍惚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金若怡,可是她并不是现在的样子,一袭锈满了绒毛的紫色长裙,穿在身上显得异常乖巧可爱,并沒有丝毫的妖娆,她笑着,很甜很甜,向她招着手,口中喊着:“萱儿妹妹你快來这里,这里有好多紫述香啊!” ------------ 第二十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紫萱稍稍向前移动了一步,金若怡却消失了,满地紫述香中竟然浮出了淡淡的烟雾,烟雾越來越浓,将紫萱整个包在里面,到了最后,她的四周都是浓浓的白色,她甚至看不清楚自己的手指了,烟雾一点也不呛人,还有淡淡的花香。 终于,烟雾凝结在一起,成了一个女孩子的模样,她戴着面纱,但是从眼睛來看,和紫萱长得很像很像。 “紫萱,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敖泽轩和你说过的那个花妖!”少女面纱一动,然后坚定的拿下了手中的面纱,露出了一个和紫萱并不像,却很熟悉的面孔。 紫萱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沒有见过她,但是却真的很熟悉,花妖浮起來,白雾散去了,她笑着看着紫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才是你的前世,你和卫黛熏沒有任何关系!” 紫萱沒有和她说话,伸出手,想拉住她,但是她张开双臂缓缓后退,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了:“紫萱,我还会來看你的,你就是我,你醒來后右手握着的紫述香就是一切的证明!” 紫萱环顾四周,她真的消失不见了,沒有金若怡,也沒有花妖。 “紫姑娘!”这时候,她背后又出现了一个人:彩莲仙子卫黛熏。 “紫姑娘,很抱歉让他们把你当做我的转世,你只是在我身体里住过一段时间的一个朋友,你不是我,不是!” 紫萱的头炸裂了一般的疼,她想抓紧彩莲仙子问清楚,可是在那一瞬间,她也消失了。 不是卫黛熏,紫萱问自己,那么为什么和卫黛熏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敖泽轩也认为她就是卫黛熏,为什么罗冥也把她认作了卫黛熏,更难解释的:为什么她会进入卫黛熏的记忆里面,为什么当罗冥身遇不测的时候她会那么紧张; “萱儿,为什么抛弃我!”金若怡忽然又出现了。 “紫萱,你是我,不是卫黛熏!”花妖也出现了:“你要和敖泽轩再续前缘,完成我的心愿!” “紫萱,你不是她,也不是我,为自己活着就好了!”彩莲仙子打断了花妖。 紫萱不知道应该怎么决定,她忽然有一种一脚踩空的感觉,然后一切都消失了,她又回到了房间里。 “萱儿,你醒了!”穆凌云的手搭在惊魂未定的紫萱身上,让紫萱有种很安全的感觉。 “师兄……”忽然,紫萱觉得右手里有什么东西,她向那里看去,然后险些惊叫起來:她的右手,赫然躺着一朵郁金香。 郁金香,不就是紫述香吗? “怎么了?”穆凌云发现紫萱的惊恐,目光顺着她的目光投向她的右手。 竟然是……一朵紫述香。 “萱儿,金若怡怕是盯上你了,以后你來我房间睡吧!”穆凌云定了定神,他不能无所作为了,一定要把紫萱留在他的身边,不然,发生什么都是可能的。 紫萱点点头,闭上眼睛,乖乖的打算沉入梦乡,她紧紧的拽着穆凌云的手,她忽然发现,她最终也沒能成长起來,她依然离不开师兄。 但是,闭上眼睛的她并沒有睡。 从离开方寸山开始,每次都是师兄來保护她,遇到金若怡之后带着心中的疑惑回到师兄身边,师兄负责安慰,初入诛仙阁不能融入大家,师兄负责介绍,在长安,第一次遇到罗冥的时候被吓到,师兄负责保护。 每次,明明是她的事情,都要师兄來负责,但是师兄,欠她的吗?不是的,是她欠他的,他救了她的命,还负责默默的保护……这样,真的很不公平。 穆凌云的目光盯在紫萱皮肤白皙的手上,不由得响起了紫萱刚刚幻化时的事情。 “萱”字的來历菩提祖师沒有问,菩提祖师一定是认为紫萱对前世一无所知,全部忘记,所以穆凌云才取了“萱”,寓意:萱草忘忧。 但是穆凌云明白,沒有那么简单。 他一直就知道,紫萱不是卫黛熏,是那只郁金香花妖的灵魄,当年花妖和敖泽轩动怒后,体内妖力逆转,为了活命她不得不舍弃实体,以灵魄的形式存在。 穆凌云不忍她终生漂流三界,花妖又不甘心转世,所以穆凌云将她带到了昆仑山,善良的彩莲仙子得知花妖的无奈后,将她收入自己的实体内。 也就是说,彩莲仙子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一个是她自己的,而另一个,却是这花妖。 花妖感谢仙子的收留,从未想过争夺肉体,她就像彩莲仙子身体的一部分,从未有过什么要求,淡淡的度过了她沒有实体的时光; 她的安静,甚至让彩莲仙子忘记了她的存在,所以罗冥也并不知道,卫黛熏的身体里不只有一个灵魂。 唯一能体现花妖紫述存在的现象,就是她的眼神在卫黛熏眼中也有了丝丝的流露。 卫黛熏死后敖泽轩用尽办法,想替她还魂,可是她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所以敖泽轩带回來的圣物根本沒有办法使用。 卫黛熏决定坠入轮回,成为一个普通人,盼望有朝一日能碰到转世的罗冥,再续前缘。 但是花妖紫述不甘心,她最后的凝视敖泽轩,就附到了紫青剑上,她宁可成为一个剑灵,也不愿意轮回转世,她,不甘心,她还不想失去和敖泽轩间所有的交结。 可惜,紫青剑已经折断,她的记忆和部分灵魂,就一点点飘散了。 穆凌云知道,紫萱就是那个郁金香花妖,她名字中的紫,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郁金香又名紫述香。 他希望她永远忘了她曾经是一只郁金香花妖。 可是?只是希望。 她终于要记起來了,她的那部分失去的灵魂,就要集全了。 但是穆凌云不甘心,他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绝对不能让紫萱困在前世的枷锁里无法逃脱,紫萱,应该有她自己的生活才对。 而且,他也不希望此生,他会再一次情场失意。 他不能让她固执下去,因为很多时候,结束才是真正的开始。 忘记,也是一种霸气。 他是她的师兄,他有责任,也有义务,保证她不再承受本不应该由她來承受的东西,但是他沒有一点办法,从紫萱离开方寸山的片刻,她就注定要卷入本就属于她的是是非非。 那个夜晚,穆凌云觉得过的很快,他一夜未眠,他彻夜思考,一个方法,能让紫萱彻底摆脱的方法,那个他小心翼翼守护了太久的秘密,终于不得不面对。 天亮的时候,伴着那丝晨光,他终于有了一个无情又有效地方式,很残忍,但是他必须试试,这是他最后的办法,守护师妹最后的方式。 他站起來,松开了紫萱的手,替她压压被角,推门而出。 太阳从地平线下跳上來的那刻,房间里的昏暗立刻变得亮了一个层次,紫萱被这样不明显的光的变化惊醒,她揉揉眼睛,然后惊恐的发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根本不是穆凌云。 他是:敖泽轩。 “醒了!”敖泽轩站在窗边:“穆兄昨天晚上一直守着你,现在熬不住了!” “他现在在哪里; !”紫萱从床上下來,故作镇静地拿起梳子梳理着长发。 “去我房里休息了!”敖泽轩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变得很温柔。 嗯……幻觉吧!紫萱这样告诉自己。 紫萱走到敖泽轩身边,很虚心的问:“殿下,您知不知道紫述香是什么东西!” 敖泽轩听了她的问话,回头很怜惜的问:“你很想知道吗?” 嗯……还是幻觉,紫萱这样告诉自己。 “你可以去问孟溪!”敖泽轩看紫萱不习惯的样子,将目光转移。 紫述香就是郁金香,他知道,但是他答应了穆凌云,此世,给紫萱一次自由的选择,让她逃出前世的纠葛。 紫萱不满的看了敖泽轩一眼,真的推门走了出去,推门的瞬间,阳光照进來,紫萱看到了无数的细小灰尘在空中舞动着。 早晨的阳光,真的很有活力呢? 紫萱笑了,其实,当一切困难都來临的时候,她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她,也会害怕,但是她真的会很努力的面对,她需要关怀,但是真的不希望以此带给别人太大的压力。 就像师兄,他,根本不用这么在乎,该來的总会來的。 紫萱觉得自己在阳光下已经成长起來了。 她会好好面对,好好面对接下來的一切变故,就像当初她不能接受自己是卫黛熏,现在她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前世是那样的存在,但是一切都无所谓了,成长本身就是一种历练,所有的辉煌都是用挫折灌溉。 当不幸來临,只有弱者才会害怕的做很多准备。 紫萱不怕,不管接下來的结果如何,也不该让虚无缥缈的未來污染了触手可及的现在。 即便是不结果,花也一样可以开得芬芳,把握住现在的点点滴滴就好了,哪里有那么多担心的事情呢? 结果是怎样,可以先不考虑,毕竟,过程才是重要的…… 紫述是谁,卫黛熏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紫萱,这,已经足够了。 紫萱不知道自己哪里有了这样的信念,但是她真的很坚决,她要让自己短暂的美好充分的发挥起來,她毅然走向了敖泽嫣的房间。 师兄,你不是一直想我融入吗?好吧!我,答应你,紫萱在心里说。 她任泽嫣挽着,走出诛仙阁。 空气中有一股木屑的清香,让她心醉……她曾经在这样的清晨,拿着剑,在满树桃花下踏着缤纷落英看朝阳升起,然后,老祖來了,指点一二,资质极佳的她法术又会精进。 其实每天都是这样的,只是她的心变得浮躁了,所以沒有感觉了。 ------------ 第二十一章 .千钧一发手足伤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穆凌云,老祖命她随穆凌云下山……一切都开始了。 不止的轮回,不停的麻烦。 “紫萱,你最近怎么了?”敖泽嫣打断她的回忆。 “沒什么?”人不能靠回忆活着,剑灵也是。 “你看,那是什么?”敖泽嫣转开话題,指向天空,一队羽毛翠色的大鸟从云端掠过,耳边传來的是不绝于耳的翅膀拍击声。 “九天灵鸟!”紫萱喃喃自语“这么多!” 敖泽嫣沒有理会,脚尖一点腾云而起。 那一刹,紫萱竟会稍稍的难过,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即便如此,她亦是跟了上去。 那茂密的树林中,阳光被切成无数碎片洒落在地表,空中,快速的掠过两道白影。 “嗯!”树上一个潇洒的白影动了动,冷月心满意的看着她们,修长的手指按在弦上“这么容易就引出來了!” 然后,他一阵无奈。 金若怡的心思,当真不是他看得透的。 紫萱尽力,还是追不上敖泽嫣,她想阻止,根本沒有办法,敖泽嫣的“离火冲霄剑”速度实在是快的说话都会被风吹散。 如果早点把瑶池彩莲换成离火冲霄剑,事情就是另一个样子了,紫萱淡淡的叹息。 等一下,紫萱忽然止住了身形,静静的浮在空中。 这里,本应该鸟语花香的,为什么鸟在,花开,却这么安静,农家的炊烟袅袅升起,为什么?沒有人的说话声,紫萱忽然停住,额头一阵剧痛,揉了揉太阳穴,一个清晰的场景在她眼前闪过。 昆仑山,拥有圣灵守护的圣山,冰雪消融的时刻却沒有泉水叮咚,卫黛熏和罗冥划着船从莲叶间穿过,无声地,一缕银丝搭在她的发梢,紧接着,她的法术无法施展,最后,新婚之夜,她和罗冥被杀……因为沒有法术的她根本不是大唐官兵的对手,现在,这里也是一片寂静,难道…… “泽嫣,停下!”紫萱喊着,她已经猜到还未现身的人应该是哪的势力了。 她们的身份,或敌或友,至今难以辨别。 一阵香风从她头顶掠过,清脆的铃声寂静中极为动人。 但是在紫萱耳中,这是催命的魔音。 晚了,金若怡已经拦过去了,可是若怡,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紫萱的心一阵绞痛,若怡,我放下了,你就不能不來纠缠了吗?门派的事情让他们去纠纷就好了,我们为什么要夹杂在里面; 冷月心像一片落叶,无声的落在紫萱背后,嘴角勾起:“紫萱,今天还是哥陪你玩!” 紫萱闭上眼睛,说不出话。 她觉得有什么将她的世界颠覆了,除了眼中那湿湿的东西,已经沒什么是她期待着的了。 冷月心最后一遍调试琴弦:“怎么了?穆凌云不在不敢和我动手吗?沒有师兄保护就不敢和我动手了吗?”他的嘴角勾出一丝苦笑:“我们之前见面的时候,你可是毫不在乎的用剑指着我!” “冷月心,我们,还算朋友吗?”紫萱平静的问。 “算上今天,你和我们对抗整整三年了!”冷月心不屑的看了紫萱一眼,反问道:“你说还算朋友吗?” 紫萱秀眉微皱,扬扬手,法剑凝着闪电飞驰而过,剑刃削向冷月心。 冷月心猛地后闪,笑容迷人,似乎并不在意紫萱的突袭:“果然,你不会手软的,想试试我的九天魔音吗?师姐托你洪福领悟之后,哥也受益了!” 紫萱握着剑,指尖泛白。虽然她不愿意和冷月心动手,但是说出來的话却是另一个语气:“你少啰嗦,想试就试,自然有人替我报仇,若是今天让我活着离开,他日定拿你性命!” 因为她下不去手。 她隐隐的记着,那些日子,冷月心是怎样时时刻刻的暗中守护着她。 冷月心无奈的抚摸着琴,本來朴素的古琴一瞬间流光溢彩,金弦微微颤动。 紫萱的手松了力道:“是……广陵止殇!” 曾经,金若怡最想得到的广陵止殇琴,现在就在冷月心手中。 冷月心不知听到沒有,金色的眸子闪着清光,手指伏在弦上,弦未动,若有若无的琴声已经开始,清雅脱俗,毫无一丝鬼魅,却满是恼人的敌意。 紫萱目光开始涣散。 冷月心一直有这个天赋,就是无论对方道行如何,都会受到他的影响。 嘴角微微上扬,冷月心的乐声也可以听出曲调,不再是幽灵般的散音,是……《广陵散》。 《广陵止息》的音韵用广陵止殇奏着,杀伐之气慢慢散开。 此曲着重表现聂政从怨恨到愤慨的感情发展过程,深刻地刻划了他不畏**、宁死不屈的复仇意志,全曲始终贯穿着两个主題音调的交织、起伏和发展、变化。 紫萱不知道冷月心的心里是否也如同广陵散的意境那般。 她,伤害了他们太多次,无法在寻求原谅,但是,她也不会因此将自家性命交出去; 紫萱的定力不能支持她运用雷电,以法术相对,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拼死一战,不顾真气的紊乱出击,她的心神受扰,能不能一击致命还是未知数,可以肯定的是,这么做一定元气大伤。 另一种方法,就是固守不攻,等同道中人相助,以冷月心的能力,绝对不可能立刻收拾掉她,但是她不能等下去,她能和冷月心暂时僵持着,但是敖泽嫣毫无防备,也许已经被金若怡擒住了,这里离诛仙阁太远,她不能指望穆凌云來帮助她……她心神不宁,无法传音。 似乎,冷月心愿意和她耗下去。 毕竟曾经是关系密切的朋友,现在兵戈相向难免有所不忍。 但是紫萱想拼一拼。 紧握着剑,紫萱用尽全身灵力,一刹那,她的身体飘出很远,几乎要离开冷月心的视线,冷月心停下乐曲,左手在琴头一拍,两股蛛丝飞拦紫萱。 紫萱沒有逃的意思,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容。 不等丝到,紫萱回身刺向冷月心,同时,她感到真气大乱,胸口痛的厉害。 剑气,已经让冷月心的银发飘飞。 冷月心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如炬,抬手时又两股蛛丝射出,不同的是,这次,丝泛着诡异的银光,丝也坚硬无比:也许说它是针更好。 最后一下,紫萱想着,硬撑住,身体飞旋插在发上的莲花簪飞出打落银丝,长发飘扬,剑气仍冲向冷月心额头,对不起,萱儿也不想这样,但是,这是你们的选择,不是么。 冷月心沒料到,紫萱会用拼命的攻法,他略一犹豫,身形飞出左手抬琴一搁。 “噗!”剑比狐快,但是由于一搁,剑锋微偏刺在冷月心腹中,鲜红的血液,滴在从未沾惹血腥的剑上。 紫萱笑笑,如果冷月心躲的时候不是上飞而是下沉,那拼尽全力的一剑绝对刺空,真气开始逆转,紫萱感到一层雾气漫上眼帘,沒有簪子固定的长发散了,披在肩上,染着冷月心的血。 她抽回剑,用剑撑着,沒倒下,但是她知道,自己再沒有能力攻击了,她只求同归于尽,但是冷月心的身手比她印象中好上不知多少倍……虽然已经重创冷月心,但是,他绝对可以再次出手的。 冷月心淡淡的笑笑:“你比我想象中的强很多,看样子一直让穆凌云保护的娇小姐沒有生疏武艺!” 紫萱硬撑着:“你又何必这样试探我的实力!” “在这样的琴声中,竟然还敢攻击!”冷月心沒有回答紫萱的问題,自顾自的说着。 紫萱苦笑。 她的心,在痛。 这些天,她伤了太多人的心。 “可惜,你这一击失手了; !”冷月心露出微笑,摸着被鲜血染红的精致锦袍,猛地挥向紫萱,一张蛛网呼啸着扑向她…… 那一刻,紫萱明白了明明知道是朋友却要面对着他的攻击,是怎样的痛苦。 那夜,金若怡面对她的剑锋,想必就这么痛苦吧!那么今日,就把曾经欠下的债算清吧…… 生活,真的是一个怪圈,绕來绕去,还是回來了。 但是,旧瓶换了新酒,一切都要改变了。 “公主!”清脆的声音,伴着铃音,香气袭人 飘扬的蓝发在空中停住。 静,静得让人心里发悚。 很久,敖泽嫣才转过身,纤长的手指板着勒着白嫩脖颈的蛛丝,她被勒的几乎无法呼吸。 她不该被制住的,只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九天灵鸟上,本应该让金若怡倍感头疼的她竟一招被制。 那一刻,有一抹危险的笑容,在金若怡的嘴角扬起。 她一直相信那么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不是什么君子,她就是一个妖女,但是她为了报这个仇,可以等不止十年。 敖泽轩,你知道失去最亲近的妹妹是什么感觉吗? 你知道吗…… “可别说我偷袭啊!” 腻人温软的声音悦耳动听,金若怡俯下身,拨弄着敖泽嫣的王冠,画着紫色眼线的眼眸一丝狠辣:“公主殿下,这是你王兄欠我的,你來还!” 敖泽嫣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金若怡的嘴角微微扬起,果然呢?东海的公主很傲气啊! 不过……还能傲气到几时。 一抹阴影,趔趄着出现。 冷月心。 精致的长袍花纹被血水模糊,银白的长发凌乱不堪,他捂着伤口,血水就是从那里渗出來的,尽管如此,仍不忘用右臂抓着被困住的紫萱,他走的很吃力。 见此,金若怡眼中的满意立刻便是被担心代替。 这个混犊子……让他拦住紫萱,他脑残还是怎么的,怎么还弄了一身伤。 金若怡松开敖泽嫣,贴着地面飞一般掠过去。 冷月心仍是一脸欠踹的无所谓:“紫萱,抓來了,你看看是真的不!” 金若怡看得出來,他是装的。 ------------ 第二十二章 .画人画皮难画骨 紫萱强忍着痛,滚到若怡身旁,她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恢复盟友关系的金若怡和冷月心竟然会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也许,这才是她的悲剧。 曾经,拼尽一切保护她的人,如今却是对她亮出了武器,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真的不知道。 撕下一块衣料,金若怡扔下紫萱和敖泽嫣,替冷月心擦着伤口的血; 紫萱和敖泽嫣短暂的对视,随后抬抬下巴目光看向敖泽嫣头顶的金冠,敖泽嫣会意,低头,紫萱试探着移动了一下,看金若怡沒有发觉,俯身咬住了敖泽嫣固定金冠的簪子。 微微一动,牵动了内伤,紫萱一阵微微的窒息。 但是更疼的,是心。 过了这一部,她会怎么做,她自己都不知道。 溪水哗哗作响,金若怡捧起水,冲洗着冷月心的伤口。 沒有簪子,敖泽嫣水蓝色的长发披散开,头顶的金冠滚落。 紫萱皱紧眉,平息着体内的血气的翻腾。 冷月心扭头看向远方,痛苦已经让他沒办法保持那个无所谓的样子了,他真的不想金若怡担心,或者说,他不想让金若怡看到他的软弱。 但是,冷月心的余光,依旧沒有离开金若怡。 他不知道他该怎么说金若怡好,大敌当前,金若怡却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伤口上,刚才和紫萱交手,他明显感到了紫萱的成长。 是的,成长。 所以他不觉得紫萱会安静的呆在一边,等着金若怡给自己处理好伤口,然后去处理了她们。 寂静中果然传來了风声。 一道金光射向金若怡系在耳边的五彩飞羽,那般无情。 银光撕裂空气的瞬间也将之前的所有纽带撕裂,所有的感情,所有的不忍,到此为止。 那信,不过是一个短短的插曲。 紫萱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抉择。 沒有迟疑,冷月心揽住金若怡的肩把她按到自己怀里,金光擦着金若怡的耳朵射过,轻轻的钉在冷月心肩膀。 刹那间,时间停止一般的死寂。 又有一道伤,血水流淌着,染红冷月心的银袍,绽放几串红梅,冷月心将目光投向紫萱,紫萱,你真的很难以理喻,既然那么渴望重新做朋友,为什么现在还要出手伤人。 而且,你竟然想伤害若怡,若怡是怎么对你,你不知道。 金若怡挣脱冷月心,紧紧地攥着拳头,染着花汁的指甲几乎掐入肉中,她的双臂因愤怒而发抖,金若怡咬着牙,抱起了有着七彩流光的古琴。 紫萱,你逼我的。 “师姐,你生气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冷月心为了让金若怡放松些,强忍着痛苦开起玩笑來。 金若怡懂,但是越懂,就越不忍心看他受伤,她的眼中竟然有了杀意; 夕阳如血,与地面拉成一条沒有边际的直线,那道直线似乎也是生与死的界限,敖泽嫣不由得缩了缩。 已经一天了,该有人來找她们了。 影子很长,水面很亮,亮的紫萱的心里也很敞亮,沒有一丝恐惧。 那个簪子沒有伤害到金若怡,沒有杀死冷月心,但是,已经在水里了。 不是吗?金若怡亲手扔进去的啊…… 想到这里,紫萱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是,却是那般的苦涩。 她真的不明白金若怡在想什么?真的不明白,或许,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明白了。 紫萱只知道,此刻的她,心里很疼很疼。 敖泽嫣强忍着,把泪水咽进肚子,她以为紫萱会用那个簪子换來她们的生路的,但是沒有,只是加快了金若怡伤害她们的速度。 簪子激起的水波一圈圈扩大,越來越淡,传递的信息……越來越模糊。 那一刻,紫萱有些恍惚。 恍惚中,她似乎回到了沒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回到了和金若怡拉着手,谈着天的日子。 两根银丝依次脱落,那是金若怡攻击的前奏。 紫萱盯着水面,很坚定,也很绝望,她知道,这次必须有他的帮助,否则,她必死无疑。 金若怡的脾气,她明白。 金若怡对自己的人很好,但是背叛她的人,沒有一个善终。 而她紫萱,已经是不止一次背叛她了。 紫萱不知道,他会不会明白她的意思。 沒有风,但是耳边有风声,金若怡猛地拍在琴上,琴弦卷起落花旋转着刺向紫萱的咽喉。 紫萱叹息,她不该对他抱有太大希望,那一簪,应该拼尽全力去打,应该杀了冷月心或者金若怡,她应该狠下心,割断和她们的是是非非。 但是世界上是沒有后悔药的。 琴弦就要触到紫萱的皮肤。 水面,波光粼粼。 紫萱的眼睛亮了。虽然丝就要割断她的脖子。 金若怡发现紫萱的异样,猛地抽回银丝,转向水面。 水面,波光粼粼,沒有异样。 紫萱只是在拖延时间,拖延痛苦的时间; 敖泽嫣已经绝望的闭上眼睛,这里远离诛仙阁,沒有官府的巡哨,,即使有,也绝不是金若怡冷月心的对手,她们,沒有希望了。 但是紫萱不会轻易放弃的,不到死亡的一刻,她不会绝望,很多时候如果再努力一次,一切都会反败为胜,但是如果放弃了,之前的失败就一文不值。 金若怡转回了视线,她的余光里,冷月心的血刺痛了她的眼睛。 “若怡!”紫萱忽然开口了,她的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很难读懂:“我的传书你收到了吗?” 金若怡笑笑,笑得很苦涩:“那又有什么用呢?紫萱,我说过‘玉碎瓦全,当为怡命’,而且现在,不知道谁会香消玉损!” “你,还愿意吗?”紫萱固执的抬着头:“若怡姐姐,师兄和殿下还沒有來伤害你们,但是如果我和泽嫣死了,会是如何呢?用我和泽嫣,换你整个师门的弟子性命,值吗?” 一抹微笑在金若怡嘴角荡起:“呵呵,我金若怡还沒有哪次要让别人保护呢?”紧接着,她却神色一变,生硬的问:“你还要拖延时间吗?沒人会來这里的,你是在给自己找罪受,而且,你姐姐我从來不会心软!” 她抖抖手腕,两根银丝搭在紫萱与敖泽嫣的身上,笑容变得残忍:“紫萱,我从來不知道有一天我会这么对你!” 紫萱,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她也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若怡姐姐,要亲手杀了我吗?”紫萱轻轻的开口,那语气很平淡,平淡的,让她想哭。 “你今天话很多,而且多数是废话!”金若怡狠狠地瞪了紫萱一眼,然后,目光落到冷月心的身上。 胡母死前,是怎么说的,她还记得。 保护好莫鑫,不要让他受伤。 但是冷月心还是受伤了,被紫萱所伤。 一边是师弟,一边是妹妹,金若怡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但是现在,她只能选择冷月心。 “废话!”敖泽轩的声音从金若怡背后响起,语气,很是冷漠:“只要能让你的注意力移开,就不算是废话!” 那一瞬,紫萱的心,猛地一疼。 是的,她就是要这样子。 她就是利用敖泽嫣的簪子,把信息传到水里,引來敖泽轩的。 可是当敖泽轩真的來了,她却是那么的担心。 如果金若怡受伤了,怎么办,如果金若怡死了,又要怎么办。 敖泽轩冷冷的看着金若怡,脚下的溪水凝成水柱托着他,也困着受伤的冷月心,他冰冷的枪尖映着冰冷的水,指着冷月心的心口,水流本应是哗哗作响的,但在他的灵力控制下无声无息; 微微颔首,敖泽轩凝视着紫萱,但是紫萱,却是心虚的避开了目光。 所以,她是不忍心了。 所以,她的心,还是受了伤害。 “金若怡,我们两个的事情,不要牵涉到嫣儿,可好!”冷冷的开口,敖泽轩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金若怡指尖紧扣琴弦,淡淡的紫气缭绕,琴似乎明白她的意思,金光越发灿烂,流转越发妖媚,微微扬起嘴角,金若怡轻笑着开口:“呵呵,敖泽轩,当初本姑娘就是这么和你说的,可是述儿呢?述儿还不是受了牵连!” “述儿的死和你沒关系!”皱了皱眉,敖泽轩却是什么也沒说下去。 然后,便是一片寂静。 两方僵持着,谁都不敢先动手。 太阳的车骑划过天空,火烧云满上天际。 紫萱,紧紧的闭着双眼,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她,甚至沒有惊喜的感觉。 “把莫鑫还给我,我可以用其中一个和你换!” 终于,还是金若怡开口,她,真的不敢耗下去了。 是的,她的真正势力,是不用惧怕敖泽轩和穆凌云的,毕竟,那个神秘的徐姓世家和她的关系…… 但是,真的这么纠缠下去,她沒有必胜的把握。 敖泽轩看了看紫萱,又是看了看敖泽嫣,这两个,哪个是他放的下的。 “两个我都要” 金若怡抬起下巴,眼底是一丝危险:“好啊!跟我讨价还价,那么一个是活的,一个是死的,你來选!” 话音未落,她已经闪到紫萱身后,驱动银丝缠住敖泽嫣的脖子,自己的手则搭在紫萱颈上。 感受到脖颈的触觉,紫萱猛地一震。 “姐姐,你何必呢?” 微笑着开口,紫萱笑的满目苍凉:“姐姐,你以为,他会犹豫吗?这个选择,还用他做吗?他自然是救他的妹妹,我,在他眼里,已经沒有任何用处了!” 那一瞬,敖泽轩的心,闷闷的痛。 这些年,他是怎么对紫萱的,他知道,所以,紫萱才会对他不抱任何希望吗? 可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向他发出求救的信息呢?既然紫萱不认为他会救她,那,她又是为何呢? 他不能任由紫萱被金若怡带走,她做不到。 ------------ 第二十三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敖泽轩的选择那么艰难:“敖泽嫣; !” 意料之内,紫萱轻轻地扬了扬嘴角:“姐姐,你看,我说的不对吗?” 说着说着,竟是带了哭腔。 咬咬牙,金若怡狠狠的说道:“那么九王殿下,好好保存紫萱的尸体吧!我希望,穆凌云知道之后,不会为难你!” “我说敖泽嫣死”敖泽轩摇摇头:“我不怕父王为难我,我只想把萱儿带回去,我只想好好的保护她,金若怡,你说话要算数,用你师弟的命,换我萱儿的命!” 所以,敖泽轩选择的,是紫萱。 那一刻,紫萱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她已经绝望了,为什么?他又一次给了她希望。 金若怡怔住了。 她,根本沒打算下杀手。 她杀不了紫萱,此生此世,不能,所以,她根本沒做杀人的准备。 水龙动了,就在她怔住的瞬间,敖泽轩挥动了长枪,枪扫过,水龙一声龙吟,奔向金若怡。 然后紫萱听到了敖泽轩的声音:“龙腾四海!” 那一刻,紫萱竟然有些不忍,她不由得别过了头,不敢去看接下來要发生的事情。 金若怡觉得一股凉气扑來,身体一僵,随即快速后退,手离开了紫萱,她却顾不上抓人,掠向坠向水底的冷月心。 敖泽轩沒有阻止,他同时掠向了敖泽嫣,枪尖却一抖挑落紫萱身上的蛛丝。 一串红珍珠,在金若怡掠向冷月心时滚落。 香气消散。 紫萱看着草地上的血迹:金若怡受伤了,被水龙击伤,,只因为那一怔,那一怔,正顺了敖泽轩的心愿,但是,却害了她自己。 紫萱的心,不知是怎样的感觉。 看着敖泽轩深深的望向自己,紫萱无奈的避开目光。 她,不敢看。 那边,敖泽嫣刚刚脱离了束缚,便是赌气一般的一跃而起,而敖泽轩,自是立刻追了上去。 紫萱抬眸,直直的盯着敖泽轩离去的身影,一滴血,在她的嘴角,滑落。 花落无情,真的无情。 泪落无声,真的无声…… 溪水流着,它送去了求救的信息,沒有居功自傲,仍平静又理智的流着,很快,很急,很猛,冲散了溪边的朵朵落花,紫萱双手捧起尚未开放就被打落的花苞,轻轻的走到水边。 心,好疼啊; !紫萱捂住心口,泪水混合着血水,滴入小溪。 紫萱闭上眼睛,双手分离,金黄的花瓣旋转着落下,在空中舞尽最后一丝生命,溪水仍平静又快速的流着,冲散了未开的花,也许某处一个浪花,就会把它永远的埋在海底,紫萱睁开眼睛时花已经消失,。虽然,她沒有绽放过。 “素湍无意碎花影,落红宁忍散魂愁!”紫萱轻轻的笑笑,夕阳已经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紫萱想痛的更厉害一些,这样也许就会消除对往事的留恋了吧!她跪坐在地,然后轻轻的躺在密密的花丛中。 她是想平静下來的,但是生活不给她这个机会。 月的银光,洒下了;夜的黑袍,罩下了,夜空中,繁星闪烁。 紫萱的眼前也一片黑暗,她不住的咳着血,血水染红了草地,但是夜色很浓,她看不清,她不知道她的伤多可怕,她竟睡了。 事实上,她陷入了昏迷。 “在这无边的黑夜中,可否有一颗星,会为我闪烁……”紫萱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这样的声音,那似乎,是她问过的吧!紧随其后响起了冷月心的声音:“傻丫头,看见最北边那最亮的星星了吗?哥一直都在!” 在如丝的草地上,紫萱如同曾经那样安然睡去。 不知道,还能不能醒來。 她只是,心里很堵很堵,喘不过气來。 “嘿!你干什么呢?”一只白嫩的手搭在少女剑上,很香。 “练剑!” “怎么一个人啊!”雪白的狐耳动了动,她手搭凉棚,向四周看看,真的只有少女一个。 “我不是人”少女的目光,满是寂寞。 “你是神仙吗?” “我不知道,我是剑灵!” “哦......”狐女点点头,头上的银铃清脆的响着:“菩提老头的剑成精了!” 少女忽然收剑,冷冷的看着狐女:“菩提祖师是我的师父,我不准你侮辱他!” 狐女先是惊讶,随后马上恢复了常态:“你师父怎么不让你和他们一起练剑呢?一个人多无聊呀,我刚刚來的时候看到好多弟子在练剑哦!” 少女低头,如水的长发随之垂到胸前,她默默的看着草地,沒有回答,一丛郁金香刚刚破土而出。 狐女笑笑:“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我叫金若怡,是偷偷跑出來的!” 少女点点头:“我叫……紫萱!” 视线模糊,天旋地转,当一切都平静下來郁金香已经绽放; “萱儿!”狐女拉着少女的手,在方寸山漫步。 “恩!” “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为敌人,会怎么样……” 少女很久沒有说话 “萱儿,我骗了你”狐女的脸上带着愧疚:“我不是方寸山的狐狸变的,我……” 少女点点头:“你是盘丝洞的,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了” 狐女猛地抬起头:“那你还和我交朋友!” 少女笑了,在狐女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笑;“所以我才闭关,我不参加一切活动,师父不会在意我和谁交往的” 狐女伤心的坐到地上:“你知道吗?我被选为亲传弟子了!” 少女的笑容僵在脸上,好久才淡淡的问:“所以呢?” 沒有回答。 狐女的身体已经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柔美了,白嫩的皮肤,高挑的身材,美丽的容颜……是的,她的天资实在是太出众,沒有不被选中的理由。 一阵风吹过,很清爽,叶子轻轻的旋转着,掉落 也许叶子不想掉落的,但是风却不同意,叶子无法改变,只好接受,不情愿的舞尽最后的生命 “紫萱,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不是方寸山的亲传弟子!” 少女点点头:“我是,方寸山的亲传弟子只有两个,师兄穆凌云和我!” 狐女的脸色暗了暗,眼睛里也沒有活力:“那我们下次见面,就要成为敌人了吧!” 少女沉默着,那清冷的眸子里,满满的无奈。 狐女打破了寂静:“但是,我永远不会杀你的,你是我妹妹,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 少女仍然沉默着。 狐女继续着:“虽然我希望,我们不要成为敌人,但是如果真的有了那一天,认识你,我无悔!” 少女笑笑,笑得很苦涩:“也许,有一天你不得不杀我的,我只希望你下手利落点!”说到这里,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姐姐,我怕疼!” 狐女的脸上也有泪珠划过:“萱儿……对不起,当初,就不该……” “若怡姐姐,我从來沒有后悔和你相见,前世千百回眸才换來今生的缘,我们已经好好珍惜了,对吗?” 金若怡点点头,轻轻的从背后拿出一条锦带,绕着紫萱的腰系好,打上漂亮的蝴蝶结,然后解下了腰间的玉佩,挂到紫萱的身上。 “这……”少女不解,淡青的颜色和她的衣服是那么的和谐,似乎本來就是一起的 狐女轻轻的回答“这样,如果有一天你不幸被抓到了盘丝洞,她们就不会折磨你了,妹妹,姐姐不能一直陪着你,保护你,但是真的很想照顾你,以后就让这玉佩代替我守护你吧; !” 一滴清泪,在少女眼角划过,嘴角却微微扬起:“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紫萱的眼角,有泪水划过:只是因为答应了出手利落,不让自己疼就怔住了吗?只因为一段早已经消失的友谊就犹豫了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坏,好虚伪,为什么?当初要说那些话,说什么她怕疼,为什么明明知道结果还是要做朋友,然后让她伤心呢?所谓的正邪,真的……有准确的界限,妖,就真的那么坏。 紫萱……你真的很坏啊! 泪水滴落到玉佩上,玉佩发出刺眼的银光,封印的记忆终于被释放,菩提祖师的封印在这一刻被紫萱冲破。 “傻丫头,你干什么呢?”一个欠扁的声音从少女身后响起。 “你是谁!”少女的目光触到他身后的古琴,脑海里迅速划过了狐女的门派。 “我是你姐姐的师弟啊!”那张帅的能让人窒息的脸上有一丝戏谑:“怎么,几年不见记不起你姐姐金若怡了!” “若怡姐姐怎么样了!”少女的脸上一丝难得的惊喜,她上前一步抓住了对方的广袖:“若怡姐姐怎么样,她怎么不來看我了,我很想她的!” 一丝狐的狡黠:“你想知道!” “嗯!” “好啊!”他悠闲的从背后拿出琴,弹奏起來:“叫哥!” 少女皱了皱眉。 “不叫,那好吧!那就别想打听了!”他像是知道紫萱很想念金若怡,无论是什么要求都会妥协:“不叫哥,不告诉你,师姐可是亲传弟子,离不开盘丝岭哦!” 少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平定了心情之后小声叫道:“哥!” “啥,风太大我沒听到!”他欠扁的无理嬉闹。 少女的拳头握紧了:“哥!” 他却得寸进尺:“叫帅哥!” “你……”少女生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根本就不认识若怡姐姐吧!” “你去问问,我冷月心是不是盘丝洞的弟子!”他抱着琴后退了一步,始终和少女保持一定的距离:“想你的若怡姐姐了,叫帅哥啊!” 少女愤怒的几乎想一剑劈过去,但是还是克制住想杀了他这个混蛋的想法,冷冷的叫道:“帅哥!”心里默默的想:帅什么帅,你信不信再惹我我让你衰。 ------------ 第二十四章 .师命难违变故生 “哈哈,真乖,叫大帅哥!” “你还有完沒完啊!”少女手一抖,一柄木剑直指少年,并不锋利的剑刃上却闪着寒光,杀意盎然:“再啰嗦,我让你回不去盘丝洞!”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他面无惧色,左手猛地一勾琴弦:“叫大帅哥哦!” 古琴发出的音虽然沒有什么变化,紫萱的脸色却微微变了变。 他真的是冷月心,他手上的功夫不比金若怡差,紫萱听金若怡说过,冷月心三岁那年进入了盘丝洞,天资鼎赋,甚至连她都有些担心有一天被超越。 “嘿嘿!不逗你了!”冷月心放下琴:“师姐挺好的,就是被师父看得严不方便跑出來,她说你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我來陪着你!” “你!” “喂,美女你可别不识抬举啊!”冷月心的脸色一变,随即俯身贴在紫萱耳边:“我來这里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要是你那个该死的师兄知道了,我会给剁成肉酱的!” 紫萱的嘴角微微上扬,冷月心,现在和曾经一样,很爱闹,从一开始就是,她不是只有穆凌云,她一直就不是一个人……若怡姐姐,莫鑫哥哥,我都记起來了。 “萱儿,你醒了!” 紫萱睁开双眼的那刻,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紫萱抬起头,看到的是穆凌云那俊逸出尘的面孔。 “师兄……”紫萱支撑着想坐起來,猛然间发现腰袢的玉石滚烫。 似是想到什么?她嫣然一笑,却满是苦涩。 “好了,别动!”穆凌云按下了紫萱,又替她掖了掖被子,眼间竟然划过了一丝痛楚。 “师兄,你怎么了?” 微微皱眉,紫萱避开穆凌云的目光。 “沒什么?” “明明有的!”紫萱坐起來,身体竟然沒有一丝的痛觉,是了,金若怡和冷月心都曾经是她的朋友,他们沒下什么狠手; 穆凌云眉间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说法:“沒事!” “该知道的,师妹早晚会知道!”紫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穆凌云听:“早知道,早准备,晚知道,难准备!” 是啊!早知道早准备……反正也逃不出去的。 “萱儿还记得上次师父來访吗?” “上次……为了婚事!”提到上次,紫萱还真有些心惊,如果不是那次自己固执了一些,恐怕现在就嫁入龙宫了吧!那她的下半生,就都不好过了…… 敖泽轩很优秀,她必须承认,他有让她心动的资本,但是他沒有她想要的温柔。 或者说,她沒有回到他身边的勇气。 “你受伤的事情师父已经知道了,师父责怪我,保护不力!”穆凌云说着,手抚上了紫萱的脸颊:“萱儿,师兄无能,又让你受伤了!” 看着穆凌云愧疚的神情,紫萱扯出一丝笑容:“萱儿沒事,师兄不要那样!” 穆凌云的目光暗了暗:“但是师父认为你有事!” “是不是……师父又要我嫁入龙宫!” “嗯!” “可是我根本不爱他啊!”紫萱忍不住喊出声。 至少,现在已经不爱了。 穆凌云皱皱眉:“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 “我不管!”紫萱狠狠的打断:“师兄,萱儿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萱儿此生,要么不嫁,要么,就嫁给自己爱的人!” 呵呵……话虽如此,不过事到如今,他穆凌云身为首席弟子怎能无视师门,只为儿女情长。 看穆凌云一言不发,紫萱不由得心底一震刺痛,师兄……萱儿因师兄生,为师兄死,难道,这还不够表明萱儿的心吗?难道,剑灵就沒有感情吗? 难道,萱儿让自己忽视掉之前师兄所有的绝情,都错了吗? “萱儿!”穆凌云终于开口,但是紫萱却在这一如既往的温柔中听出了异乎寻常的内容。 “你我身为师父坐下唯有的亲传弟子,凡事应该以大局为重,萱儿嫁入龙宫,大了,门派之间关系会亲密很多,小了,泽轩保护你,你也不会再受伤!” “师兄……”紫萱睁大了双眼,一副无法相信的样子。 “你让我说完!”穆凌云打断:“泽轩虽然冷了些,但是对你还是不错的,你和敖泽嫣关系也不错,嫁入龙宫之后不会有太大麻烦,泽轩生性淡泊,沒有参与王位之争,你也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 “师兄,你明说吧; !是不是,要我嫁!”紫萱有些失望的看着穆凌云。 穆凌云点头。 点头的那刻,穆凌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刹那猛地一缩,很痛,这场游戏,终究还是敖泽轩胜了。 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最后都是敖泽轩胜了。 “在师兄眼里,萱儿算什么?” “我待你怎样,你还用问我吗?”穆凌云不明白紫萱怎么会忽然这么想,不由得反问。 “很好!”紫萱的目光一淡:“就像,对待亲生妹妹!” “是啊……就像亲妹妹!” 师兄,其实,萱儿不想作你的妹妹,因为,妹妹是不能一直陪着你的,妹妹,终有一天要嫁人,那就不能陪着师兄了,对不对。 穆凌云的神色略微暗了暗,拍拍紫萱的肩膀,起身离去。 离去的背影,就像每次离开的时候那样,俊逸,潇洒,迷人,但是紫萱再也沒有勇气去看,而他,也沒有回头一次。 穆凌云知道,他怕了,他怕回头,一旦回头就会不舍,然后或许就会做出有悖于他为人准则的事情。 为了师门,他可以抛弃一切。 紫萱从腰袢拿出了那块玉佩,现在,曾经冰冷的玉佩滚烫,灼烧着她细嫩的皮肤,她清晰的看见,自己的灵力围绕着玉佩,很漂亮,也很凄美。 她知道,是她的心打破了封印的枷锁,将记忆深处的碎片取出來,但是此刻记起曾经的一切,无非是再给她一份无情的压力。 她因方寸山生,理应为方寸山死。 金若怡一界妖女,尚可为师门放下友情,她出身名门,又怎能不顾大局,紫萱将玉佩收好,缓步走出房间。 进到主殿的时候,她的目光触到了菩提祖师和东海龙王,在穆凌云略微担心的目光下,她抬起头,嫣然一笑:“给师父请安,给陛下请安!” 她的反应和上次截然不同,菩提祖师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穆凌云,穆凌云却目光躲闪的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师兄已经告诉萱儿了!”紫萱依旧面带微笑,语气间却是丝丝的心碎:“能高攀到殿下,是萱儿的……福气!” 或者说,是她紫萱逃不开的劫。 “哪里高攀,本就是门当户对!”龙王见紫萱的回应这么爽快,不由得心情大好。 他早就听说过紫萱的难以对付,她虽然人很随和,却很难让别人走入心扉,就如同他那杰出的儿子,难以接近,除了任务,绝对不会多和异性说一句话。 对于嫁入龙宫的事情,紫萱上次的否定态度之坚决完全超乎龙王的想象,但是这次她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从敖泽轩的表情,看不出他的内心想法,他本來就是个不将内心秘密泄露在脸上的龙子。 但是他沒有反对,仅因如此,便足够龙王开心,这个敖泽轩……贵为皇族,却无一妻一妾,至今不肯纳妃,这个可是他的一块心病。 如今,紫萱的存在倒是让他免了这烦恼。 “既然这样,那就选个好日子把事情办了吧!”穆凌云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后转向敖泽轩:“泽轩,萱儿的事情我这个当师兄的会打理好,你那里就要自己想办法了,整整九百九十九朵情花,可别忘了!” 敖泽轩点点头,随后向龙王一拜:“父王,按理说这种婚姻大事要长辈操办,但是穆兄和我也在三界行走了多时,就不劳烦您和老祖了!” 紫萱听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绞痛,师兄……你要为萱儿操办吗?是不是有点残忍。 但是她脸上依旧是礼貌的微笑,不曾变过:“萱儿觉得,不必办得那么盛大,情花多少都是无所谓的,喜宴也是可免便免了吧!” 一直沒有开口的菩提祖师此刻缓缓说道:“你们都不小了,自己决定就可以!” 龙王点头道:“正是,我们不会干预,你们自行决定!” 敖泽轩却在此刻很明显的下了逐客令:“那就不打扰各位长辈了,我们会私下解决!” 菩提祖师和东海龙王都表示同意。 这事情,只要能成,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多操心的。 红烛摇曳,紫萱坐在纱帐后,默默的抚摸着手中的玉佩,封印了她记忆的玉佩,此刻放着莹莹的绿光,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呵,明天,她就要嫁给敖泽轩了呢…… 她叹了口气。 总觉得,那日记起來的,好像还少了些什么? 直觉告诉她,她和紫述,是有些关系的,至于那关系是什么…… 摸了摸玉佩,紫萱咬着下唇。 曾经的自己,那般固执,今天不过昨天师兄的一席话,就改变了看法。 只是妹妹……既然如此,又何必固执下去。 紫萱向后略微一仰,靠在柔软的天鹅绒上,手指抚摸着玉佩上面的精致纹路,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落到了她的手中,而且,这么多年了,玉佩竟然是作为记忆的囚牢。 最后,敖泽轩还是按着她的意思妥协了,婚礼,呵呵,不必办了,只是去月老那里告知一下就好,敖泽轩冷傲,她不易接近,那这事情草率的了解也沒什么? 紫萱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认为,总之,她发现自己真的变了,曾经那般在乎的现在竟然无所谓了,既然逃不出宿命,那好吧!就嫁给敖泽轩。 ------------ 第二十五章 .黄莺花语变故起 不管怎么说,不能砸了师门的脸面的…… 再有就是,她也不敢太惹怒敖泽轩。 银铃响起,一阵清香扑面而來,紫萱掀开纱帐,嘴角微微勾起:“若怡,你的伤沒事!” 金若怡从窗口跳进,然后目光锁定在紫萱的手上。 玉佩。 “它的灵力释放了!”金若怡说完,画着紫色眼线的眸一抬:“你想起來沒有,或者说,你还想装下去吗?” 嗯,紫萱有些惊奇,金若怡竟然凭借着玉佩就看出她的封印已经突破,本想不挑明的,现在看來,不太可能呢?紫萱索性不再隐瞒。 “若怡姐姐!” “萱儿……”金若怡的唇动了动,随后快步走到紫萱身边,抓住她的双肩:“萱儿,我怎么听说你要嫁给敖泽轩了,这是你的意思吗?还是别人逼你的!” 紫萱的心里一笑:这怎么可能是我的想法。 “若怡姐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紫萱温柔的问。 金若怡的脸色一变,随后她笑了:“紫芷是我妹妹,她跟着白铭殇在你们这里,自然是都知道的!”随后,金若怡站起來,背对着紫萱去斟了一杯茶。 金若怡是相信自己的,紫萱这样想,因为信任,她才会说出她妹妹就是紫芷,好吧!为了这份信任,她紫萱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紫芷的身份的。 金若怡将茶水端來,柔声问道:“萱儿的伤还好吧!” “莫鑫哥哥下手不是很重!” 金若怡听到这里手僵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天的目标是敖泽嫣,可是你也在,我们沒有办法才那么做的!” “萱儿明白,萱儿已经想起來一部分了,若怡姐姐和莫鑫哥哥对萱儿是怎样的,萱儿心里有数,只是那次萱儿下手太重,莫鑫哥哥可好; !” 提到冷月心,金若怡的脸色有些不好,但是很快就又变回了甜美的笑容:“本來是挺严重的,但是紫芷从孟薇儿那弄了些药,吃了也好了许多了,莫鑫若是知道你已经想起來了,又可以和我们在一起,恐怕就是死了也会活过來呢?” 紫萱的脸色微微一变。 “若怡姐姐……我嫁入龙宫,就更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了!” 不。 金若怡一笑,但是,她依旧是沒有挑明。 毕竟,不想让紫萱知道的太早了。 “为什么?”金若怡的茶放到了一边:“你还真打算嫁吗?” “难道不嫁吗?”紫萱皱皱眉:“师门的任务放在那里,我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既然如此,不如嫁了,还能主动一些,更何况敖泽轩本來就很出色,嫁给他也不是什么委屈的事情!” “不可以!”金若怡一着急,不小心碰落了一边的茶杯,杯子掉落,摔碎,发出不小的声音。 当初,她就是因为沒有拦住紫述,所以…… 紫萱连忙将手指竖到金若怡口边,低声说:“小声点,被别人发现你可一定要死了!” 这时候,门外真的传來了侍女的声音:“紫姑娘,殿下问里面怎么样了!” 金若怡听说敖泽轩在外面,身体一动就想出去,紫萱知道她想做什么?连忙将她按回去,扬声答道:“沒事儿,是我不小心碰落了茶杯!” “有沒有伤到!”敖泽轩的声音从门外传來,紫萱透过纱帐隐隐看到他就在门口。 “沒,我自己就能处理了,殿下,我刚刚已经睡下了,您就请回吧!” 等了好一会儿,才隐隐的传來脚步声,紫萱一阵恍惚,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傻,刚刚已经睡下了,这谎话让她说的啊!也太假了些,睡下了,怎么还不熄灯呢?想必敖泽轩也会想到这一点吧!他应该是感觉到了自己的不愿,尊重自己才沒进來的。 “萱儿,你当真要嫁吗?”等敖泽轩走了,金若怡立刻忍不住的开口询问。 “若怡姐姐,我也是沒办法的!”紫萱摇摇头:“且不说我心里是谁,殿下心里也是沒有我的,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师父那里安心罢了!” “可是?若你就这样嫁了人,你的后半生可是毁了的,他敖泽轩贵为皇族,娶个三妻四妾的沒什么?你可就不一样了!” “若怡姐姐,我明白,但是我又能如何呢?难道说,违抗师命吗?” 金若怡听到这里,便大致明白了紫萱的意思。 她不是对此不在乎,所以才这么淡定,她在乎,但是她却无力改变,所以她才安静的接受了一切,也是,如果不能改变别人的意思,那倒是不如改变自己; 但是目前來看,紫萱不爱敖泽轩,敖泽轩心里也沒有紫萱,这样的婚姻,会美满吗? 且不说能不能美满,到了那时候说不定还是要天天争吵的,这样的话,这婚结的岂不是太可笑了。 “萱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金若怡点点头:“不过,你可以这样想想啊!不能改变,还不能拖延吗?” “拖延!”紫萱的眼睛亮了亮:“但是……拖延了,结果还是一样的啊!” 再有就是,她已经,拖了三年…… 她不知道,她还能拖多久。 “那可未必不能改变结果!”金若怡见紫萱犹豫,微微一笑:“万一这么一拖,他爱上别人了,你也心有所属,反正也沒有成事情,那到时候还不就各自和各自喜欢的在一起了!” 拖延。 紫萱思考着,金若怡说的也对啊!何不试试呢?他倒是答应了龙王,她也是答应了老祖,但是,貌似都沒有说立刻完婚吧!这样的话…… 但是,如果他真的爱上别人了,自己……似乎并不太开心呢?想到这里,紫萱的目光不由得暗了暗。 不过,那倒是应了洪浅菲的心意,如此,紫萱的眼底,划过一丝精光。 那黯淡的眼神,那良久不见的幽光,完完全全的入了金若怡的眼,那一瞬,金若怡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等她开口,紫萱已经恢复了常态:“谢谢若怡姐姐!”她莞尔一笑:“姐姐这方法,真的不错呢?” “什么?!”洪浅菲一掌拍到桌子上,手中茶杯竟然生生的捏碎了。 “三小姐息怒!”前來禀报的丫鬟吓得立刻跪到了地上,瑟瑟发抖着。 “哼,她紫萱算是什么东西,竟连龙宫也高攀得起!”洪浅菲眼间流露出一丝不满,随后看了一眼身边跪着的丫鬟:“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奴婢不敢妄加揣测三小姐心思……”丫鬟又是一惊,头已经磕到了地面。 “放肆!”洪浅菲攥紧拳头:“让你说你就说,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大清早的,洪姐姐这是发什么火儿呢?”外面忽然传來了紫萱的声音。 跪在地上的丫鬟听了,更是一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洪浅菲不好和紫萱正面冲突,很是不满的看了墙壁一眼,压下火气,换上了一副笑脸,对刚刚进來的紫萱笑笑:“这丫鬟不听从我的安排,冲撞了我!” “这样啊!”紫萱点点头,像是变了个人,原來的冷淡,与世无争的样子全部消失,举手投足间竟有一副说不出的高贵,若是成了龙宫的王妃,的确很合适; 紫萱的变化洪浅菲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一夜之间啊!呵,这紫萱不简单啊! 或者,她掩藏的太好了。 想到这,洪浅菲的目光,又是一冷。 紫萱看看地上跪着的丫鬟,轻声道:“她是谁,怎么前些日子沒见过!” 洪浅菲换上一副笑容:“她是最近新得的丫鬟,今早第一次伺候着,竟然就把我的茶杯给打碎了,倒不是我心疼茶杯,她这不是看不起我,给我气受吗?” 丫鬟的心里一阵不满,新得,她已经跟了洪浅菲不知多久了,因为一直给她作内线,所以才沒能让紫萱见到。 紫萱不傻,洪浅菲和敖泽轩的关系她大致看得出來,今天这些事情,无非就是敖泽轩要娶她了,洪浅菲心里不满吧!但是,她又何尝想嫁呢? 想嫁的沒嫁,不想嫁的……唉!可笑。 紫萱回头瞥了一眼那个跪在一边的丫鬟,眉间竟是一丝傲气,明显的不服气。 “既然这丫鬟惹姑娘生气了,那不如给我吧!”紫萱俯身,扶起丫鬟,丫鬟本來不想她碰的,但是碍于面子又不好躲开,只得依着紫萱站了起來。 紫萱像是知道洪浅菲讨厌她,随后柔声道:“刚才殿下替我去找了批丫鬟,不如姑娘去收了吧!” 洪浅菲听见紫萱称呼敖泽轩的方式并沒有她想象的那样,心里好受了一些,但是把她**过的丫鬟送给紫萱,她依旧万万不愿。 “殿下打理了龙宫那么久,选人一定是不错的!”紫萱像是看得出洪浅菲想法,在洪浅菲拒绝之前补充道:“我不过是找个人陪着我说说话而已,也不用她做什么?” 洪浅菲听到这里,知道再不同意就是看不起敖泽轩的眼光,只好作罢,但是听说紫萱是要找个人说话,不由得问:“说话,紫姑娘嫁入龙宫,还愁沒人陪着吗?殿下怕是会天天把紫姑娘护在身边吧!” 果然。 紫萱暗笑,洪浅菲果然是喜欢敖泽轩,她嫣然一笑:“我和殿下的事情不着急!”然后抬手替丫鬟擦了擦因为磕头而粘上了灰尘的额头:“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把她给我呢?” 这个黄莺,很有意思呢? 洪浅菲知道话说到这里她已经沒有挽留的理由,只好点点头:“紫姑娘喜欢就带去吧!” 紫萱笑笑,拉着丫鬟的手便走了出去,那高傲的样子着实让洪浅菲心里有些别扭,紫萱这是怎么了?一改往日的淡漠,变成了这个样子。 回到自己的住处,紫萱脚下一顿,回头问丫鬟:“你叫什么?” 丫鬟怔了怔,沒想到紫萱会这么问一句,按着之前的习惯:“姑娘叫什么便是什么吧!” ------------ 第二十六章 .真亦是假假亦真 “嗯!”紫萱挑挑眉:“你跟慕容姑娘有些时日了吧!会沒有名字!” “三小姐已经说过了,我是新带來的!” “是么!”紫萱隔着广袖,抬起了丫鬟一直低着的头:“府里的都是叫她洪姑娘,只有那些跟的时间久的,才叫三小姐的!”她笑颜如花:“还是不要演戏了,我虽然不明说,但是都知道的!” 丫鬟愣了愣,很久才缓过神:“你……你到底是不是紫萱!” “看,都直呼我名字了,想必你不是简单的丫鬟,应该很得洪姑娘赏识吧!” 丫鬟又是一愣,眼前的女子说话语气倒是平缓,表情也很温柔,但是说出來的话却无疑是很有力度,这种话,紫萱能说出來让她很难相信,但是眼前的女子,不是紫萱又会是谁呢? 难道说,近三年來那个独來独往的紫萱,都是伪装着的,这么说,她的城府真的不可小窥,而洪浅菲和她作对,也有些以卵击石。 “她待你也不是很好呢?我如今把你收來了,你不会介意换个主子吧!”紫萱见她仍不回答,并未不满。 “奴婢……黄莺!” “黄莺!”紫萱笑笑,明知故问,有时候还是很重要的:“很好听,那以后,莺儿妹妹就是我房里的丫鬟了!”紫萱一笑,看似很无害很温柔:“再去洪姑娘那里,我这可是会生气的!” “是……奴婢知道了!”黄莺看着紫萱那笑容,忍不住有些害怕。 这个紫萱,很难对付,也是,穆凌云是怎样的人物,敖泽轩又是怎样的人物,他们同时关注的女子,肯定不会简单,她之前的与世无争,只是装的吧!实际上,她什么都知道。 紫萱挽起她的手:“要说,黄莺听到了,明白!” 这……这可是沒有的例子,这哪里像主仆…… 黄莺慌忙的抽出手:“奴婢不敢!” “什么奴婢!”紫萱不满的扫了她一眼:“谁说你是奴婢了,你要是看不起自己,我就不用尊重你了,就算是丫鬟,你也得有些骨气吧!” 听这么说……还真有点道理。 这个紫萱,到底是怎样的呢?黄莺免不了自己的好奇心,问道:“姑娘,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吧; !” 紫萱一笑:“这样说话的语气我才喜欢!”然后,她自顾自的向前走去:“之前我不是这样,是因为不想卷入太多,不想给师兄添麻烦,但是现在看來,我躲不开,所以,干脆主动站出來!” 黄莺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然跟了上去:“姑娘,你身边一直都沒有丫鬟,今天怎么想要了!” 紫萱听到这里,脸色微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刚來的时候,我身边有一个灵狐仙子雪柔,可是后來她……”说道这里,紫萱叹了口气:“她后來失踪了,我等了这么久,也沒等她回來!” 这么说來,之前紫萱还是有个朋友伴在身边的,黄莺不由得将她和洪浅菲做了比较,紫萱,真的比洪浅菲让她喜欢。虽然她有点让她琢磨不透,但是也比洪浅菲那火爆的性格好得多。 “紫姑娘!”忽然,身后有人叫紫萱,紫萱顿了顿,回过头去。 “紫姑娘,你和我來一下吧!”原來是紫芷。 “不碍事,黄莺听了也无妨!” 她……竟然毫不防范,明明知道是洪浅菲身边的人……紫萱竟然毫不防范,黄莺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感动,这是怎样的信任啊! “紫姐姐!”紫芷忽然换了称呼:“还记得雪柔吗?” 提到雪柔,紫萱的身体一震,雪柔……那晚失踪后沒人去找,但是她暗中找过很多次的,她的失踪,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但是,却不曾对任何人提起。 “紫姐姐,我们找到雪柔了!”紫芷的声音低了许多,沒有丝毫的惊喜。 紫萱这才注意到称呼的改变,金若怡做事果然雷厉风行,这么快就通知了紫芷她已经记起來的事情,让紫芷改了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金若怡是怎么做到的呢?紫芷可是天天粘着白铭殇的。 见紫萱沒有反应,紫芷只好慢慢的说:“但是它……” “它还在吗?” “不了!”说到这里,紫芷的眼圈竟然红了。 其实,从紫芷那沒有任何惊喜的“找到了”,紫萱就预料到这个结局了,雪柔,一定是死了。 如果它活着,一定会回到她身边的,但是它沒有,那么,除了死亡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紫萱垂下眼眸,心底,一丝叹息。 她一直这么隐忍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她应该像姐姐那样,放肆的去争夺一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谁杀了它!” 紫芷摇摇头:“不知道; !”随后又打量了黄莺一眼。 “姑娘,我回避吧!”黄莺看出紫芷的意识,转身要走。 “不必了!”紫萱打断,将黄莺拉了回來:“你是我的丫鬟了,我相信你!” 相信……洪浅菲给她灌输的那些忠诚,在这一瞬间烟消雾散。 洪浅菲只是告诉她,要忠诚于主子,却从未说过相信她。 但是紫萱相信,黄莺只是觉得,不能愧对了这份信任,无论怎样,她绝对不能告诉洪浅菲。 因为……信任真的很难得呢? “紫姐姐,我姐姐在天音楼等着你!”紫芷补充道:“详细的事情她会告诉你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小紫!”紫萱点点头,转身回房。 过了片刻,她已经换好了行装,乍一看,完全是个男子了,她的易容术本來就很好,这几年过去又是精进了不少,黄莺在心中默默的赞叹:果然,真人不露像啊! 紫萱这时候回过头问:“莺儿,你去吗?” 黄莺知道,紫萱的房间是很难进入的,一个人如果有秘密,房间里一定有些蛛丝马迹,想到这里,她摇摇头:“不了!” 这个态度,要是洪浅菲一定发火,但是紫萱点点头:“好,那你注意安全!” 黄莺的心里一暖,看样子紫萱的信任不是装的,而是真正的想法,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黄莺不在身边,一定有机会去告诉别人她和紫芷都和盘丝洞有关系。 但是紫萱相信她,毫不设防,萍水之交,如此坦诚,黄莺的心里很是舒服,再沒有对紫萱的抵触。 紫萱哪里真的不设防。 她当然知道这么做很危险,但是她原因冒险,黄莺如果真的成了她的助手,那她以后会省事不少。 金若怡说得对,她必须拖延着,才能改变一切,但是谈何容易,每个帮手,压根不可能。 就算黄莺告了密,谁会信,她之前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和金若怡的关系是那样,所以她不可能有破绽,黄莺说出去只会落得一个诬赖的罪名,对她和紫芷沒有任何威胁。 紫芷还是和白铭殇黏在一起,紫萱远远的看了一眼,沒有说什么?自己走进长安的人流。 进了天音楼,紫萱沒有多想,直接走到了金若怡身边,金若怡看她來了,向楼上努努嘴,人沒有动。 也是,她是天音楼的花魁兼管事,她不会轻易离开的,紫萱按着她的意思,缓步走上了楼梯。 这次,真的很冒险,如果被洪浅菲抓到话柄,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她一定要冒这个险。 因为雪柔。 楼梯口,站着一身白袍的冷月心,看样子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人还是像以前那么帅气,有精神,紫萱走上前去,轻声问道:“莫鑫哥哥发现柔儿了; !” 冷月心竟然沒有像习惯里那么放肆的调笑她,反而叹了口气,说道:“你和我來!” 紫萱微微一怔,他……他不是无论发生什么都是那副欠揍的样子吗?怎么这次……來不及多想,她连忙追了上去。 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越走越觉得纳闷,越走越觉得别扭。 “莫鑫哥哥!”紫萱忽然停住了脚下的“离火冲霄剑”:“你这是要去方寸山!” 冷月心点点头,纠结好久,终于开口:“正是方寸山,雪柔的尸体在方寸山!” 什么?,雪柔死在了方寸山,,怎么可能,紫萱一震头晕目眩,险些摔倒,她稳定了下情绪,跟着冷月心继续前行,不应该的,雪柔怎么可能在方寸山呢?难道是方寸山的人杀了她。 不能的,雪柔当时在京城啊!而且以雪柔的道行,寻常弟子是打不过她的。 除非……是他。 只有他。 只有他能杀了雪柔,然后把它带回方寸山。 想到这里,紫萱的嘴角扯起一丝难看的微笑。 所以,她选择原谅他,错了。 冷月心沒有带着紫萱从山门进入,而是直奔禁地,在花丛间,紫萱看到了雪柔。 用石化丝结成的石墙下被保护着的雪柔,上面,凤蝶曼舞。 它已经变成了巨大的火红的狐狸,十条尾巴,都失去了灵力……狐,修行千年方能分出一尾。 雪柔虽然是灵狐,天资卓绝,却也免不了修炼的苦楚。虽然紫萱一直用涅槃仙丹帮助它得到更多灵力,自己幻化后吸收的天地精华也传入了它的体内,但是,那开屏般的尾巴……真的很难得到。 它,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幻化成人形,结果,却是……死亡。 “雪柔!”紫萱终于安奈不住,一剑劈开石墙,扑了进去。 凤蝶落在紫萱的肩上,扑闪的翅膀,尽是安慰。 抱着那已经冰冷的尸体,紫萱倍感凄凉,它,已经死了多久,她不得而知,在这个她生长的地方,如今竟然成了雪柔的葬身之地。 她不甘心,为什么?自己的灵力再强大,也无法保护它吗?连自己的朋友都不能保护,为什么?为什么啊! “萱儿……”冷月心有些担心的把手搭到紫萱肩上。 “你放开!”紫萱推开冷月心:“让我和它,多呆一会儿……” ------------ 第二十七章 .水落石出何去从 “萱儿……” “别烦我!”紫萱再次打断,手抚上了雪柔的眼……多美丽的眼睛,就那么睁着,死不瞑目…… 紫萱翻过雪柔巨大的尸体,它的身上,一定有什么地方有伤口吧!触摸着已经冰冷的尸体,紫萱的心在颤抖。 雪柔,死不瞑目。 它的尸体沒有腐烂,大概就是不甘心吧!所以妖灵还在身体边不愿意离去,它等的就是这一刻,在等着主人,替她复仇。 紫萱是剑灵出身,她知道沒有尸体游荡在人间的痛苦。 风、雨,甚至是阳光,都是他们的克星,但是却无法躲避,风,无论多小,都撕扯着灵魂,雨,无论多柔和,都如同万箭穿心,而阳光,更是无法面对,无论怎眼和煦,都是蒸发灵力的存在。 雪柔,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紫萱的十指,狠狠掐入手心。 可是?当她真正看到伤口。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还是忍不住猛地一震。 是剑伤,三下,都正中心脏,想必当时,雪柔中了这三下之后就立刻肝胆俱碎的倒在血中了吧! 是的,剑伤。 雪柔死在穆凌云剑下。 也只有他,能让雪柔毫无防备的跟出去,然后,利落的杀了她,在此之后,送回方寸山。 只有他,只有。 他知道,雪柔失踪紫萱一定会找,但是,在方寸山啊!谁会想到。 穆凌云,自己一直感激着的师兄,他到底配不配自己的心。 余光,凤蝶依旧旋舞。 蝶舞袭天。 恍惚中,紫萱腰间的玉佩再次炽热。 然后,她的脑海里,浮现了來到方寸山前,穆凌云是怎样把她的魂魄,从龙宫夺走,然后,给她灌下失去记忆的药。 紫萱无力的坐在地上,泪水,原來自己一开始就是不完整的,沒有完整的过去,甚至沒有完整的记忆。 可是穆凌云,他为什么要杀了雪柔,根本……沒有理由的; 事实就在这里摆着。 呵呵……真的很残忍呢? “莫鑫哥哥……”紫萱终于哭出了声:“是师兄……他、是他杀了我的雪柔……” “萱儿,已经发生了,就接受吧!”冷月心拍拍紫萱的肩:“我和师姐,会一直陪着你的,你记得也好,忘记也罢,我都是你的莫鑫哥哥啊!” “莫鑫哥哥……”紫萱哽咽着,扑到冷月心怀里:“莫鑫哥哥,我该怎么办……师兄都这样了我该怎么办啊!” “傻丫头,你还有我们呢?”冷月心拍拍紫萱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快起來吧!” 敖泽轩……紫萱不由得一震。 因为师兄,她才答应了的,现在,穆凌云在她心里真的什么都不算,她又何必再委身龙宫,即便是曾经爱过的人,现在整整一千零九十五天过去,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淡了吧! 要么不嫁,嫁,就嫁给爱的人。 紫萱颤抖着站起來,挥舞法剑,用灵力控制着雪柔的尸体,浮起。 “柔儿,你安心的去吧!我,不会屈服了,我的命运,再不会让别人掌握!”紫萱咬紧了牙:“就算对我有恩,也沒有资格改变我生活的轨道,柔儿,你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那具尸体根本沒有像她想象那样,腐烂。 依旧在空中飘着,就像……雪柔沒死,只是睡着了,可是这一睡,就无法醒來。 紫萱的心一震痉挛,忽然,她明白了什么?含泪道:“柔儿,你是不是不想我记恨他,好的,我答应你,我不会恨他,但我也会好好爱惜自己,我不会像之前那么柔弱了,柔儿,你安心!” 尸体似乎动了动,有红色的妖灵从中间飘出。 “柔儿,我会记得你的,谢谢你,陪着我度过了那么孤单的时光!”紫萱含着泪,平静的说出口中的话。 一瞬间,浮在空中的尸体散发出耀眼的红光,巨大的尸体开始分离,化作红色的粉末,风吹來,将它们吹散,如同血一样的颜色,在天空飞舞着。 雪柔她……最终也不想伤害穆凌云,即便他,亲手杀了它,雪柔,还是不想紫萱被仇恨占据,还是想她轻松的活着,她想的,只是紫萱的心里有那么一个位置为它留着,即便只是记忆,有她一份便好…… 在那漫天的红色中,紫萱模糊的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雪柔一尾:它依偎在她的怀里,在漫天的花语中眨巴着可爱的眼睛,紫萱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的触摸它的嘴的时候,它竟然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一瞬间,失去了金铃儿和狐不归后再沒有笑过的紫萱,嘴角扬起。 雪柔三尾:它第一次学会使用幻影,它调皮的咬着紫萱的剑尖,幻影,悄悄的解开了紫萱的发髻,长发披散的瞬间,紫萱宠溺的笑着说,死狐狸,才这么大就会欺负人啦; 雪柔九尾:身体已经庞大的抬起前爪和紫萱差不多高了,性格也变得十分的温婉,再沒有小时候的调皮,它时刻跟在她左右,夜晚的时候,看着紫萱枕在它毛茸茸的尾巴上,为了她舒服一点一动不动…… 紫萱无力的跪在地上,终于……雪柔离她去了。 可是……雪柔还是那么善良,不许她恨,不许她和穆凌云不和。 恨,真的好沉重。 “柔儿,你真善良,你好傻!”紫萱小声的说着,看着天空的金红色粉末散开,似乎雪柔的妖灵已经熟睡,她怕惊醒它,就像它怕惊醒她而整夜一动不动。 就在此刻,另一只灵狐再次刺痛了紫萱的眼。 血烟…… “怎么了?”冷月心顺着紫萱的目光看去,身体也不由得一震。 血烟的尸体。 之前一直关注着雪柔,他们一直沒有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一具灵狐的尸体。虽然这灵狐并沒有死不瞑目,妖灵沒有停留,但是紫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它:血烟。 血烟的身体,只剩下骨架,但是紫萱似乎并不害怕,她径直走过去,看了看它的胸骨。 胸骨碎成了粉末,也是……死在穆凌云剑下。 “穆凌云!”紫萱握紧了拳头:“你好狠的心,竟然自己的灵狐也不肯放过!” 冷月心跟过去,扫了骨架一眼:“应该是死于一年前!” “一年前!”紫萱问:“莫鑫哥哥还记得那次罗公子來诛仙阁和穆凌云切磋的事情吗?” “应该是那时候!”冷月心收敛了那份不着调,英俊的眉宇微微皱起:“如果我沒猜错,穆凌云想杀的是雪柔而不是血烟,应该是血烟碰巧看到穆凌云杀了雪柔,所以他不得不杀狐灭口!” “杀狐灭口……”紫萱皱皱眉,这个穆凌云,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这个看似温柔体贴的男子,到底是怎样的。 再有就是,那次他拼尽全力想拿罗冥的性命,自己救了罗冥后他大发雷霆,难道罗冥也看到了他行凶,他想杀人灭口,而他对自己的凶,其实就是他的心虚吗? 紫萱的眉头,拧紧,穆凌云,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而让我失望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至少雪柔的事情,还是水落石出了。 即便是雪柔不愿意……我亦是不会让你好好的活着。 “我想,雪柔应该是碰巧知道的,而血烟是早就知道的!”冷月心翻了翻血烟的尸体:“它不小心泄露了穆凌云的秘密,让雪柔知道,所以雪柔有了杀身之祸; !” 所以……穆凌云沒有让血烟幻化,只要血烟不幻化,就不能开口说话,那么,秘密就永远是秘密。 他天将出身,怎么可能沒有涅槃仙丹,血烟是他有白虎之前的贴身战宠,所以一定是知道什么的,幻化之后,它和雪柔整日呆在一起,一定是哪里说错了,不小心让雪柔听出來……所以,穆凌云只好杀了它们。 紫萱的十指再次掐进了掌心。 看样子……在下山之前穆凌云就有什么阴谋,而她,一直沒有发现。 一种隐匿的寒意从紫萱身体里涌出,从此,她再不是原來的紫萱了。 因为,现实不允许。 “萱儿,你和我走吧!”冷月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紧了紫萱的手:“你知道这件事情,说不定穆凌云连你也不会放过的!” “不要!”紫萱猛地甩开了冷月心,眼中迸射出他从未见过的冷冽:“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都出人命了,还能那么装作不知道吗? 冷月心的身体明显一僵,但是看看紫萱那坚定的神情,便不再说什么? 终于,冷月心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要回诛仙阁!”紫萱冰冷的回答,沒有任何感情一般:“穆凌云,洪浅菲,他们两个,我绝不会轻饶!” “那敖泽轩呢?”冷月心皱了皱眉。 紫萱的目光暗了暗,垂下眼睑沒有回答。 敖泽轩……他,自己该怎么面对,如果什么都沒有发生,也许自己还能坦然的爱着他,但是现在…… 诛仙阁。 一轮明月高悬在空中。 “萱儿,回來了!” 紫萱刚刚进入府门,穆凌云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一抹笑容和煦照旧,但是紫萱看來却是异常的冰冷。 呵,好吧!既然你愿意演下去,那萱儿就奉陪好了,想到这里,紫萱也是温柔顺从的样子,一低头:“师兄,萱儿回來晚了!” “不碍事!”穆凌云大度的笑笑:“记得注意安全就好!” 呵呵,这般虚伪,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雪柔的尸体,亲眼目睹了那剑伤,真是不能想象,这般温柔体贴的男子,竟然如此的狠辣。 为了不给自己留下一点把柄,他连跟随了多年的灵狐血烟也不肯放过……连他都是这样,那么世间还有多少人是值得她信任的,或者说,谁都不能相信…… ------------ 第二十八章 .情敌对峙初交锋 虽然这样想着,紫萱还是温柔的笑了:“师兄放心,萱儿这不是安全的回來了吗?” 这样的语气……穆凌云有些担心的看看紫萱:“你今天语气和以往不同,是不是受到什么打击了!” 是呢……雪柔失踪和你有关,萱儿怎能不受打击。虽然如此,紫萱只是笑着:“沒什么?可能是要嫁人了,不由自主的就变了吧!师兄不用挂怀!” 紫萱的话让穆凌云又起疑心,但是看她也沒什么变化,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好,穆凌云只好安慰自己:也许真的只是那方面的事情搅合的吧…… “师兄若是沒有什么事情,萱儿先回了!”紫萱略微颔首,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扶上眸间,但是穆凌云似乎心事重重,并未在意紫萱的微妙变化。 回到房间里,黄莺已经等候多时,紫萱沒有心情理会她,自顾自的摘下了发簪,换上睡袍倒入纱帐中。 “姑娘,刚刚殿下來找你!”黄莺见紫萱沒有开口问她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的意思,只有主动挑起话題。 敖泽轩……紫萱皱皱眉,现在实在是不想见他,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姑娘……” “嗯,我知道了!”紫萱应声,但是沒有起身去见敖泽轩的意思。 “看样子,殿下很着急!” “是么!”紫萱坐起來,向黄莺招招手:“你过來!” 黄莺不知道紫萱想做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一点,她变了,变得和之前不同,无论是语气还是气质,都像另一个人,可是?这分明就是紫萱。 紫萱细细的打量了黄莺一会儿,随后指了指不远处放着的自己的衣裙:“去,你把这个给洪姑娘送去,让她替我去见殿下吧!” 这……只是换身衣服,敖泽轩怎么可能认不出來,黄莺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姑娘,殿下不傻的!” “就是因为他聪明,才这么做,好了,我也累了,先休息了!”紫萱卷了卷披在身后的长发,自顾自的去洗漱,留下黄莺在那里发呆。 这个女子……在想什么?怎么这般琢磨不透。 黄莺无奈,只好捧着紫萱的衣裙出去,当然,她不会傻到去见洪浅菲,她是去找敖泽轩的,这些,紫萱也想得到,但是并未阻拦。 黄莺,只要她走了,就无所谓了,紫萱的目的,不过是让她离开罢了。 她的目光移到墙角的阴影里,柔声道:“柳姑娘,既然來了为何不现身呢?” 角落里,黑影真的闪了闪,随后走出一个神情冷漠的女子,她向外看了看,然后走到紫萱身后:“你怎么不在黄莺在的时候把我揭穿; !” “你怎么知道她叫黄莺!”紫萱的嘴角微微勾起:“我走的时候,你就在了吧!” 柳魅秋愣了愣:“你就这么放心,我在你房间里!” “当然,我和若怡姐姐的交情,想必姑娘已经知道了,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人!”紫萱眯起眼睛,竟然有一种不属于她的狠辣在眼眸间闪现。 柳魅秋皱皱眉:“我凭什么相信你,难道你承认你是卫黛熏?” “不!”紫萱摇摇头:“我根本不是卫黛熏,我的一切,都不过是巧合罢了,罗公子让穆凌云击伤,你们就从未怀恨过吗?” 柳魅秋的心微微战栗,紫萱竟然直呼穆凌云大名,看样子是真的有矛盾了,而且,这个矛盾应该不小…… “柳姑娘,我需要一身夜行衣,,这个对您來说应该不是问題吧!”紫萱眼中浮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冷冽。 今天,她真的变得太多了,柳魅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这个紫萱,给人的感觉……灵魂都给换了一样,彻彻底底的改变。 “你要夜行衣,应该很容易!”柳魅秋谨慎的斟酌着言辞。 “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就只能麻烦柳姑娘了!” 就在此刻,外面传來隐隐的脚步声,气场稳重,应该不是女孩子,紫萱和柳魅秋同时感到,于是都停下了口中的话,不约而同的看向外面。 “萱儿,你还好吗?”敖泽轩站在门外,并未进來。 紫萱和柳魅秋对视一下,柳魅秋转身要走却被紫萱拽住,就在柳魅秋要发火的时候,紫萱坚定地对她点了点头。 那神情,真的很让她安心,柳魅秋说不出原因的相信了紫萱,呆在原地沒有动。 “萱儿!” 紫萱调整了下状态,柔声答道:“殿下,今天有些累了,萱儿已经更衣了!” 敖泽轩依旧站在门外,但是沒有接腔,他似乎在打量什么?看了一会儿还走过去,蹲下,用手指沾了沾。 紫萱和柳魅秋再度对视。 “那你先休息,明早來见我,我有话和你说!”敖泽轩终于转身离去。 “那里怎么了?”紫萱等他走了,有些焦急的问心神不宁的柳魅秋。 “那里……我刚刚不小心落下了一滴箭毒木的汁液!” “什么?”紫萱按耐不住,那刚刚敖泽轩岂不是发现了。 他,竟然沒有揭穿……但是明天早上,一定不会那么好过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难为自己的,紫萱点点头:“我知道了,柳姑娘,你要记得我要的东西; !” “这里沒关系!” 看着柳魅秋担心的样子,紫萱的心里暖了暖:“沒事,他今天沒有揭穿,明天也不会!” 因为晚上的事情,紫萱一夜都沒有睡好,柳魅秋的來访即使被发现,对她也沒什么坏处,毕竟罗冥把她当做卫黛熏,地府的人总是在她身边晃悠也是众所周知,但是如果让别人看见她和柳魅秋和平的共处一室,后果恐怕是不堪设想。 但是,敖泽轩还真的发现了。 紫萱之所以确认敖泽轩发现了,原因很简单。 首先,他看到毒汁之后一定会想到罗冥或者是柳魅秋,而如果是柳魅秋,那么绝对想带紫萱走,那么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故此,里面的应该是柳魅秋。 至于他怎么知道柳魅秋和她是和平共处的,紫萱还想不明白,但是从敖泽轩知道里面有地府的人,还放心离去这点來看,他可以确定紫萱的安全,也就是说,里面的人不会和紫萱动手。 “这么早!” 敖泽轩的声音将站在门旁候着的紫萱的思绪拉回,紫萱回过神,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嗯,您昨晚找我有事吗?” “沒什么?只是感觉那件事情太唐突了,你不太高兴!” 那件事情他也知道。 紫萱猛地一震,雪柔死在穆凌云手下的事情,他知道了,那他真的是神一般的存在啊!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还是说,所有人都知道了一切,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怎么了?”看紫萱吓得花容失色,敖泽轩有些疑惑。 “你怎么知道……那件事!” “谁都知道,紫萱你怎么了?”敖泽轩难得的温柔。 谁都知道,这……难道是故意瞒着她的,忽然,紫萱回过神,雪柔的事情绝对保密,敖泽轩说的……应该是成亲那件吧! 这个事情倒是很唐突,而且人人知道。 看样子是自己吓自己了,紫萱松了口气,柔声问道:“那、那件事情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哦……”敖泽轩从紫萱的变化大概猜出來,紫萱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也沒有过问,顺着紫萱的意思说下去:“尊师和父王都希望尽早!” “尽早啊……”紫萱点点头,有些失落。 “但是,穆兄和我都觉得还是推迟一些,这不是儿戏,还是要冷静下來处理,萱儿的意思呢?” 心,猛地一痛,敖泽轩微微眯起眼,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女子; 为何……感觉她变了。 敖泽轩……温柔起來还很像穆凌云呢?那么冷傲的他,也有温柔的一面,紫萱感受着他的变化,沒有接腔。 “萱儿,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敖泽轩明显已经是强压怒气了,但是语气依旧温柔如初。 “嗯!”紫萱抬起头,好吧!既然你说我心不在焉,我就配合一下,想到这里,紫萱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您、您刚刚说……我……” “算了!”敖泽轩将目光移开,冷俊的眉宇紧紧的拧在一起。 心,莫名的烦躁。 “对不起……我……” “你先回吧!”敖泽轩恢复了平时的冷漠,淡淡的瞥了紫萱一眼,他的心,忽然很堵。 堵得,喘不过气來。 紫萱的眼中划过一丝得意,呵呵,只要拖延下去……呵,就是要这个效果。 只是,为何看着他那不太好的脸色,心,会一疼。 不,那都是错觉。 紫萱咬着嘴唇:“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迫使敖泽轩的态度不得不转暖:“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是不是太累了!” 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紫萱想点头肯定,然后赶快走人。 但是余光的一抹金红让她改变了主意:洪浅菲。 洪浅菲和她的关系,已经愈发紧张了,对洪浅菲的怨恨,迫使紫萱做出了另外的举动。 她很委屈的低下头:“沒关系的,殿下有什么事情明说,萱儿尽力就是了!” 唉……真拿她沒辙。 敖泽轩倍感无奈,随即温柔的刮了刮紫萱的鼻子,一副宠溺的样子:“你先休息吧!晚上我再去找你,乖!” 紫萱这才点点头,乖巧的离去。 洪浅菲的十指终于深深的陷入了手掌,紫萱……紫萱一定是故意的。 紫萱明明不爱敖泽轩,她明明是在演戏。 洪浅菲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个紫萱……不愧是剑灵出身,真的是个妖女啊! 如此妖孽,当初就应该不顾阻拦除掉她。 本以为她一心修行,想不到她也会…… ------------ 第二十九章 .宝刀含血为谁伤 消失之前,紫萱回头瞥了洪浅菲一眼。 呵呵,你难受吧!谁让你当初那么想害我,你不是见不得敖泽轩对我好吗?我紫萱,偏偏让你天天见他对我好,我看你能怎么办。 一丝笑,滑上紫萱的嘴角。 紫萱的心里忽然空了似的……何时,她变得如此狠辣,竟然为了看洪浅菲那不满的一个眼神,而……唉!这还是她紫萱吗? 沒有一丝喜悦…… 如果沒有记起來一切,那就不会和冷月心看到雪柔的尸体,也就不会知道雪柔之死和穆凌云有关,那么,是不是说,她还可以像之前一样单纯的活着。 穆凌云看起來和以往一模一样,但是,一切都变了,都回不去了呢? 想到这里,紫萱自嘲一般的轻笑一声,又缓步向前走去。 “紫姑娘!”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洪浅菲,紫萱在心里骂着,脸上却是温柔如往:“洪姐姐,叫萱儿有事情吗?” “沒什么?只是我那丫鬟,姑娘什么时候还來啊!”洪浅菲也是一脸笑容。 都是笑,却都是皮笑肉不笑。 “洪姐姐想要,就带了回去吧!”紫萱微微一笑:“不知道洪姐姐愿不愿意同我去接人!” “接!”洪浅菲眼中狠辣一盛:“你这是管还是惯啊!一个丫鬟,也要接!” 紫萱沒有反驳,冷笑道:“姑娘这是欺负萱儿了吧!” “欺负,呵呵,姑娘我就是欺负你!”带着不满,洪浅菲眉间的怒意终于释放了出來:“你这个贱人,明明知道我的心愿,为什么还要和我抢,你不是不喜欢么,那又为何,连个丫鬟也和我抢了,我还能怎样,不知道是谁欺负谁吧!” 紫萱的眉间浮起一丝怒意。 她忍了那么久,可是现在不想了。 “你生气了,好啊!我就是想看看,你哪里那么厉害,从你來了我诛仙阁,殿下的心思就再沒从我这里过了,殿下和公主可是在我们府里呆了很久的!” 紫萱的手指狠狠的掐进了手掌,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并沒有顶回去; 不应该啊……按理说,以紫萱现在的表现,应该是有很多话可以用來回敬,洪浅菲不由得愣了愣。 “殿下,我……不是故意惹洪姑娘生气的!”紫萱柔柔的开口,眼底晃过一丝得意。 是了,就是因为看见了敖泽轩,所以,她才这般软弱。 殿下,,洪浅菲忽然明白了紫萱不顶撞的原因,果然毒辣,这妮子,长大了啊! “萱儿,你个性那么高傲,怎么不还口!”敖泽轩似乎一直都在洪浅菲身后看着,言语间透露出丝丝寒意。 这样的紫萱,他不习惯。 她太明智了,这样的她明智的不像她。 紫萱委屈的转过身,再不理敖泽轩:“殿下,你是要娶我的,难道,你在这里我还用还口吗?”但是余光扫过洪浅菲的时候,却是一抹阴狠的笑容。 洪浅菲几乎是要气炸了,可是敖泽轩在那里,实在是不好发作,一肚子气,还是强压了下去。 “浅菲,丫鬟是怎么回事!” 敖泽轩竟然真的替紫萱出面了,洪浅菲的心,又是苦楚…… “沒什么?不过是我新得的一个丫鬟!”洪浅菲强压怒气,但是余光扫到紫萱那嘲笑的眼神,又是怒火中烧。 紫萱……你再惹我,我可就要喷火了,洪浅菲的指甲深深陷入手掌。 “萱儿抢去了!”敖泽轩那温柔的语气,摆明了是來平息战火,毕竟,无论是谁,他都不太想惹:“那三小姐去我那里再挑一个中意的吧!” 三小姐……洪浅菲的瞳孔缩小了,三小姐……这么冷漠的称呼呢? 当朋友开始变得有礼貌,那么,就开始了疏远的历程,紫萱的嘴角微微扬起,心底一丝快感。 那扬起的嘴角,完全入了敖泽轩的眼。 见此,敖泽轩一阵难受,毕竟,紫萱这是在利用他…… “要是不想要,那我就先带萱儿回去了!”敖泽轩见洪浅菲沒有回应,并沒有多说什么?手揽住了紫萱的肩膀。 “殿下,不劳烦你了,萱儿自己回去,你去忙吧!”紫萱的眼睛满是对洪浅菲的嘲讽。 哼,洪浅菲,你不是总说我是卫黛熏吗?你不是总是想害我吗?呵……那就对不起了,我紫萱,不是任人欺凌的,看见了吗?他心里根本沒有你。 一丝不满漫上敖泽轩眉间,他的心从未变过,但是此刻紫萱给他的,却根本不是他希望的,他要的是心,不是为了报复而演的戏,而紫萱的心口不一,他又怎么可能沒有丝毫察觉。 气氛因为沒有人开口而变得有些尴尬; “你们要是沒有什么矛盾,我先回去了!”敖泽轩最讨厌浪费时间的事情,在有便是,紫萱的变化,也让他难受,第一个转身,他拂袖而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紫萱和洪浅菲的视线的同时,两对明眸同时隐去了温柔,短暂的对视,已经烁出了淡淡的火星。 “紫萱,我算你狠!”火红的眸中几乎喷出了怒火,淡淡的恨意也随之漫开。 “呵~那又如何!”一声娇笑,那几乎是不属于紫萱的妖媚。 果然呢?剑灵就是妖,之前的不食人间烟火,果然都是假的。 现在的紫萱,和往日不同了,必须快点除掉她,否则…… 紫萱沒有理会洪浅菲,径直又向前走去。 忽然间,紫萱的身后竟然有淡淡的杀气蔓延,紫萱的眉拧在一起,头还沒有回手中已经出现法剑,背对着后面,手已经扬起,紧接着,金戈交鸣。 敖泽轩停了停,沒有回头,紫萱也好,洪浅菲也好,现在对他來说都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对现在的他來说……都是好事情。 只要紫萱不死就好,她受点伤反而可以安静些……敖泽轩微微皱眉,现在的紫萱,真的让他很不爽。 他不会明白,紫萱也是身不由己。 敖泽轩沒有出现,在紫萱意料之内,他能听见是肯定的,但是装作听不见也是有理由的。 优雅又迅速的转身,衣裙飞扬,手腕轻抖,剑尖一闪,剑如同嗜血的灵蛇,直接刺向了洪浅菲的咽喉。 红眸间掠过一丝诧异,但是手上沒有因此而犹豫,刀光在空中划过半轮金月,搁住剑尖。 紫眸和红眸对峙着,眼中的杀意也对峙着。 路过的侍从围了上去,但是并沒有谁不要命的上前阻止,人群中,紫色长发流水般披散在肩上的少女微微颦起了眉,藏在袖子里面的手微微动了动,几缕蛛丝从草丛划过。 洪浅菲和紫萱微微偏了下头,目光同时盯在丝上。 少女袖中的手指向上一指,蛛丝抬起前段,点点荧光萦绕,形如愤怒的眼镜蛇。 洪浅菲快速的后退避开紫萱剑尖,空翻落到紫萱身后对着地上的蛛丝一刀斩下,随后毫不理会紫萱的持刀落入围观的人群。 众人哗然,想散开,但是洪浅菲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已经惊得他们腿都软了,根本无法移动,红眸向四周扫视,最后把目光盯在了紫芷身上。 紫芷缩在袖子里控制蛛丝的手,已经被通过蛛丝传來的杀意震得全是鲜血。 “呵呵,这里竟然还有盘丝洞盘丝弦宫的传人!”洪浅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随后身体一动,以横扫三军之势直逼紫芷; 无论个人恩怨如何,面对外敌,自当同仇敌忾,洪浅菲相信紫萱不敢此刻伤害自己,因为,伤害自己,就相当于救了盘丝传人,和整个府中的精英对抗。 紫萱也想到了这个问題,她,如果此刻伤害洪浅菲无疑是给方寸山添麻烦,她虽恨穆凌云辣手无情,但是还是对方寸山这个救她养她的地方很有好感。 紫芷是金若怡的妹妹,但是她道行尚浅,绝非洪浅菲对手,紫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才能使她幸免于难。 紫芷虽然不能和金若怡冷月心相提并论,但是也绝非平庸之辈,身体一偏让过一刀,手中蛛丝闪动反击洪浅菲,但是洪浅菲杀意未尽,直接将丝砍开,刀刃依旧不改方向。 就在此刻,一抹白影闪过,洪浅菲的刀提前饮血。 安静……连风都不敢吹动树叶。 她紫萱,沒有别的办法了。 真的沒有了。 除了豁出去,用自己救她,她想不出别的办法。 但是这一切,早晚要还的……今天这刀,她紫萱记下了。 洪浅菲的刀,镶嵌在紫萱腹部,这刀的力度,足够将她腰斩,但是紫萱用剑搁住。虽然力度不如洪浅菲,还是让自己受了伤,但是并沒有生命危险。 那张一贯平和的面孔,此刻终于有了丝丝痛苦。 旧伤刚刚痊愈,又是一道新伤。 “紫姑娘!”紫芷第一个反应过來,死开衣裙想替紫萱止血。 紫萱沒有回应,嘴角一丝冷笑:“三小姐,你想杀了我吗?” “你……她是盘丝洞的妖,你……你竟然为她挡刀!” “她若死了,你说她是妖当然就是了,可是?你又怎么证明!”紫萱坚持着,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好疼。 洪浅菲沒有想到,最后竟然真的伤害了紫萱。 她是恨,她是抽刀了,可是……她真的沒打算这么杀了紫萱,在这里杀了她,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可是?这一刀却砍到了紫萱的身上…… “让开,快让开!”远远的传來孟薇儿的声音,洪浅菲的心微微有了底。 “姐姐,你别拔刀!”孟薇儿人还沒有到,声音已经传來:“等我把紫姐姐的穴道封住你再拔刀,不然会大出血的!” 止血,拔出,佛光普照……一切都按着程序进行着。 “小紫,今天怎么沒和殇殇在一起!”紫萱似乎毫不在乎身上的伤痛,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被孟薇儿包扎好,但是那份伤痛,应该是很难忍受的吧! ------------ 第三十章 .是是非非乱人心 “殇殇他……”紫芷说不下去了,哽咽着:“紫姑娘,疼不疼!” “呵呵,傻丫头,你哭我也是一样疼啊!沒事儿!”带着安慰的拍拍紫芷,然后,紫萱用嘲讽的目光看了洪浅菲一眼。 “紫姐姐,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孟薇儿收起东西,看着这不轻不重的伤口:“只能先这样了!” 回到房间,孟薇儿留下些药丸就退开了,她应该是找敖泽轩他们说这件事。虽然年幼,但是孟薇儿却是很细心的一个女孩子。 等她走远了,黄莺替紫萱盖好被子,口中喃喃着:“现在的外伤医师,除了华佗的心狠手辣真是什么也沒继承來!” 紫萱笑笑,像是沒有受伤一般淡然:“比起当年华佗给关云长刮骨疗伤,我这连肉都沒有刮,薇薇怎么狠辣了!” 只是,她眼底那丝丝冷意,全然表现出了她对洪浅菲的恨。 是的,恨。 黄莺哧的一声笑出來,紫萱给她的感觉和洪浅菲不同,在紫萱面前,她沒有觉得自己是下人,反而觉得是个妹妹。 紫芷撅着嘴,闷闷不乐的看着紫萱。 “我的皇室之香,你这是怎么了?姐姐我可是替你挡了刀的,还这么不开心啊!”紫萱忍着痛,强颜欢笑。 “皇室之香; !”紫芷真的來了劲头。 “白芷和兰并称皇室之香,妹妹你不知道吗?” “啊!我沒看过医书……”紫芷戳了戳紫萱的胳膊:“你真的沒事吗?” “怎么会沒事,不过,姐姐可是不会白白让别人砍一刀的!”一丝毒辣滑上眼眸,紫萱招招手,示意紫芷和黄莺过來,然后对着两个人分别耳语了一翻。 “紫姑娘,殿下叫您!” 果然不出紫萱所料,过了一会儿敖泽轩就“宣她觐见”,紫萱心底一丝感慨:敖泽轩,你我还真是心有灵犀啊!然后向紫芷伸出手:“小紫,你扶我吧!” 主殿里,该到的都到全了,孟薇儿已经声明了紫萱的性命无忧,洪浅菲的愧疚全部消除,此刻,她反而觉得紫萱受伤理所当然:紫芷是盘丝洞的势力,死了更好。 等到紫芷把紫萱扶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禁不住扫向了洪浅菲:那个伤也太严重了,洪浅菲你是不是想杀人。 为了避开众人责备的目光,洪浅菲直接开口责问:“紫萱,紫芷是盘丝洞势力的女子,我杀她你为什么阻止!” 紫萱毫不理会,目光鞭子一样责打在敖泽轩的身体上,一向以目光冷冽让人不敢对视而闻名的敖泽轩,此刻竟然禁不住紫萱的目光扭头避开了。 “给萱儿找张软点的椅子!”穆凌云眉间一丝心疼。 也不知,那心疼是真是假,紫萱冷笑,谢了座,然后针锋相对的看向洪浅菲。 “萱儿,伤怎么样,用不用叫人去‘药仙居’请孟公子!”敖泽轩皱皱眉,有些不满的瞪了洪浅菲一眼。 真的太过分,他又怎么看得下去紫萱伤成这个样子。 如果知道洪浅菲下得了如此的狠手,他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只是……敖泽轩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解,紫萱的道行,洪浅菲怎么可能如此容易的伤了她,难道,紫萱真的为了救紫芷,宁可舍弃自家性命。 紫芷和紫萱,并无深交,以他的了解,这三界之中,能让紫萱不经大脑的舍命相助的,只有金若怡,而金若怡,不是已经和紫萱闹翻了么。 “沒关系!”紫萱微笑,那份淡然的气势让洪浅菲有些害怕,亦是让敖泽轩心疼。 “三小姐说,紫芷用的是盘丝洞的妖法,萱儿你看见了!”敖泽轩并不因为紫萱的身份是他的未婚妻而留情面,直切正題。 “紫芷用的是蛛丝,但是未必是盘丝洞的妖法,萱儿也会弹琴,难道就说是盘丝洞的吗?”紫萱言语间透出从未有的霸气。 这丫头……穆凌云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果然是成长起來了。 但是,她是因为什么而性情大变。 难道,她什么都知道了; “会抚琴的很多,但是以蛛丝为兵器的只有盘丝洞一门,萱儿还能列出其他门派吗?” “不能,但是是哪位看到紫芷使用蛛丝作为兵器了!” 敖泽轩的目光中有一丝尴尬。 “蛛丝,也许就是紫芷用來保护我的,洪姑娘在府里就对萱儿大打出手,围观那么多侍卫竟然无动于衷,紫芷一个姑娘家都敢做的事情,也不知道有多大的风险!” 紫萱面带不屑的扫视四周的侍卫,接下來的语句也沒有留丝毫的情面:“难道说,洪姑娘还是怀疑萱儿和幽冥地府有关系,所以想杀了萱儿,或者,你吃醋!” “你血口喷人!”洪浅菲气得浑身发抖。 “住口!”敖泽轩打断,然后把目光投向紫萱:“侍卫虽然是孟将军亲自训练,但是并不是你们的对手,阻止只会丧命,奇怪的是,紫芷自称是隋朝官员的千金,深养闺阁,怎么可能会驭丝的奇术!” 一抹笑,在紫萱嘴角扬起,敖泽轩,我们想到一块了,萱儿知道你会问,所以,已经吩咐紫芷怎么回答了…… 紫芷面不改色,轻轻的答道:“正因为深养闺阁,所以沒有什么事情做,家父找來了天音楼的舞娘教小紫跳舞,又因有一曲霓裳羽衣舞小紫学得顺手,就多练了几次,舞娘见小紫有些资质,就传授了些驭丝法术!” “盘丝洞法术从不外传,你不入妖门怎么可能得到这样的奇术!” 紫芷一时语塞,这点倒是沒有想到…… 紫萱虽然也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有了对策,扯扯紫芷让她退后,微笑着答道:“恐怕,又要提萱儿了,盘丝洞的法术只传内门弟子三界公认,但是法术是指心法,金若怡学的魔曲萱儿也会,但是她们并沒有传萱儿心法,所以萱儿弹奏听起來和她们相同,却沒有摄魂的能力,同样,紫芷的法术也只有短暂的束缚,并沒有封印的能力!” 满是笑意的紫眸静静的凝望着含有隐隐怒意的蓝眸。 “紫姐姐似乎和紫芷关系不错!”一直沒有开口的孟薇儿打破了僵局:“但是貌似平时和紫芷并不熟悉,怎么知道她这么多事情呢?” 孟薇儿看似无心,实则有意。 这个问題,的确很棘手,如果回答不好,紫萱很有可能被列为同党。 一直带着笑意的眉梢,此刻有些不安的颦在一起,紫萱咬了咬嘴唇,不知道如何作答。 穆凌云依旧是护着紫萱的,看紫萱沒有办法应付,似乎无意的问句,实意是提醒紫萱:“萱儿,紫芷出现的时候白铭殇呢?” 白铭殇……对啊!这个可是王牌,证明紫芷不是盘丝洞妖女的王牌,紫萱的眼睛亮了,这斜月之星,很是不简单呢?虽然,他做了些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是,还是帮了她不是吗? “殇殇前几天就闭关了; !”紫芷替紫萱回答。 “紫芷是白铭殇救回來的!”紫萱恢复了淡然的神色:“所以说,紫芷的底细白铭殇是知道的,而白铭殇是萱儿的同门师弟!”紫萱嫣然一笑:“故此,紫芷的底细,不管我和她是否熟悉,都是可以通过白铭殇知道的!” 局面又一次改变。 敖泽轩眼中的怒意竟然消散,看紫萱的目光带了些许的欣赏。 “小紫怎么样了,有沒有事情!”画着美丽眼线的冰蓝眼眸中透露着丝丝的不安,等了一会儿沒有回应,玉手一翻,玉簪摔落:“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冷月心你个混蛋,还站着干什么?回答啊!” “哟~怎么了?”冷月心半倚在门框上,悠闲的挑起一缕银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你说怎么了?我妹妹要不是你,怎么可能落到诛仙阁中!”金若怡玉臂一扫,梳妆台上的东西尽数打翻,玉冠玉簪尽数打碎。 “哟~师姐你哪里來那么大火气啊!”冷月心冷哼一声,一脸无谓:“小紫已经在诛仙阁呆了半年多了,这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滚!”一掌劈在梳妆台上,梳妆台一颤,化为碎片,四周侍奉着的丫鬟都吓得连忙跪下,额头磕地不敢言语。 “现在小紫的身份暴露了,京城传得是沸沸扬扬的,谁都知道她是我盘丝弟子了,冷月心我告诉你,我家小紫要是让他们诛仙阁的弄出來一点伤,我和你沒完!”金若怡皱皱眉,纤纤玉指直接指到了冷月心的额头。 “哎呦喂,我说师姐,你用手指着我很不礼貌啊!快点移开啊!”冷月心一闪身体,躲开了金若怡。 “你……你个混蛋,收起你这无所谓的样子,我警告你,我是你师姐,你放尊重些!” “喂……” “滚出去,我的小紫要是回不來,你就废了,呜……”金若怡的冰蓝眸子蒙上一层雾气,带着哭腔喊出來的话,让冷月心无所适从。 “师姐……” 金若怡一掌推出去,愤然转身:“滚开!” “师姐你听我说完!”冷月心稳住身体:“小紫不会有事的!” “怎么可能……呜……”金若怡靠着墙,身体一点点滑落,蹲在墙角,她抱着头泣不成声:“凭他们对盘丝洞的憎恨,怎么可能不伤害到我的小紫……就算是平常的弟子,他们也断断不会放过,更何况,那是我的妹妹啊!” “喂,师姐你别哭了,你是首席你知道不!” “你滚!”妹妹要是有事情,那些虚名有什么用,身为首席,竟连家人都不能保护,那样的话,还要这个首席之位何用。 “诶,我说,你当紫萱是空气啊!”冷月心不想再逗金若怡,蹲下身子,手帕送到金若怡身边:“放心吧!有紫萱呢?诛仙阁那里你不用担心!” ------------ 第三十一章 .夕颜血令因神伤 泪水收住,金若怡破泣为笑:“对啊!我还有萱儿妹妹呢?”随即手指一抖戳在冷月心额头:“你个死狐狸,心里有数不早告诉人家,让人家担心这么久了呢?” 冷月心笑得无比诡异:“不吓唬你,怎么知道你也会哭啊!美女啊!你哭起來真是漂亮,啧啧!” “哼,你少贫!”金若怡狠狠的甩给冷月心一个白眼:“去诛仙阁看看,她到底处理好了沒有!” 冷月心撇撇嘴,原地坐下,丝毫不动。 “喂,我和你说话呢?”金若怡的怒火再次冲天:“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 “唉……”冷月心长叹,早知道,就让你哭死得了,免得你好起來又欺负我,但是还是拍拍袍子,身形一闪从窗口跳了出去。 淡淡的花香从一个阁楼中传出,花朵的味道一丝一丝蔓延,弄得满庭芬芳,冷月心不由得咽了下口水,敖泽轩这厮也太折磨人了,弄这么细致,这不是逼紫萱嫁吗?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敖泽轩出來,实在是沒有办法,冷月心只有脚下一动移到了房顶,掀开瓦片,向下看去。 紫萱被洪浅菲弄伤的消息已经封锁,但是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些天无论是哪里的下人对紫萱都是格外的照顾。 敖泽轩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开始日日探望,三界倒是传得很好听,说是敖泽轩身为龙宫龙子,对未婚妻子很是关心。 但是现在看來,已经不简单是关心了。 冷月心冷笑:简单的关心,为了紫萱不觉寂寞,弄來满屋的花草,怎么可能是简单的关心,他倒是不相信,这个一贯冷血无情的家伙的感情,可以整整三年丝毫不改变。 “莫鑫师兄!”一抹紫发被风送到了冷月心的眼前。 “小紫啊!”冷月心抬手将紫芷拉到身前:“怎么样,诛仙阁住着还合适不!” “嗯嗯,莫鑫师兄你是接我回去的吗?”紫芷坐在房顶上,回头看着冷月心。 “嘿嘿!我们盘丝洞不要你了!” “什么?!”紫芷忍不住喊出了声音。 冷月心大惊,连忙挥舞袖子一掌捂住了紫芷的嘴,压低了声音:“我的小姑奶奶,你现在可是在人家房顶上; !” 里面果然警觉,传來敖泽轩的声音:“萱儿你好好休息,我看看上面怎么了?” 紫芷这个死丫头,真是够麻烦,冷月心恨恨的剜了她一眼,并沒有说什么就想要闪人,紫芷安然无恙,金若怡不就是让确认这个吗?好了,确认完了赶快撤,免得一会儿自己搭进去了。 “殿下,沒事的!”紫萱却拉住了敖泽轩,声音轻软腻人。 很显然……紫萱这妮子知道上面是谁,冷月心松了口气,又慵懒的趴下了:“哎呦我说小紫,你就高兴吧!凡事有萱儿丫头给你担着!” 紫芷撇撇嘴:“谁知道她行不行!” 说着话,敖泽轩从下面缓步而出。 冷月心挺了挺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敖泽轩,心里盘算着如果他知道自家房顶上是个仇人,他会是什么反应。 走了几步,敖泽轩回过头,对着屋顶的冷月心坦然笑笑。 这小子,看见我了,冷月心笑,这伙计,竟然知道了还不上來,莫非紫萱的面子这么大,敖泽轩都怕她了,想归想,但是依旧沒有回应,只是看着敖泽轩负着手,默然离去。 黄莺等敖泽轩走远了,扬声向屋顶叫道:“屋顶上的客人,紫姑娘请你们下來!” 冷月心不由得愣了愣:“下面的是洪浅菲的贴身剑侍,黄莺姑娘吗?” 黄莺摇了摇头,口中说:“不是,黄莺现在是紫姑娘的贴身剑侍了!” 冷月心和紫芷对视,不知道作何解答。 “月心哥哥,萱儿带着伤呢?难道要萱儿亲自去请!”紫萱的声音从阁楼中婉婉传出,冷月心终于重心一变,滑下房顶。 “月心哥哥,若怡姐姐还好吗?”等到冷月心和紫芷先后进入,紫萱才缓缓的开口。 屋内花团锦簇,各样花朵争奇斗艳,盛世,最受欢迎的就属于牡丹,但是紫萱的屋里沒有丝毫的荣华贵气,放的都是些素雅的香花。 这小子,还真用心了,冷月心扫视一圈,紫萱的心门紧锁,很少有人能走进她的内心,而她的品味也是不同,只喜欢素雅的花,对牡丹这种美丽富贵的还真沒有什么兴趣。 看样子敖泽轩为了她开心,下了不少的功夫。 紫萱不知道这份情是不是有些晚了,它整整迟到了三年。 但是,还是稍稍有点开心的。 “月心哥哥!” “嗯,啊!哦,你叫我啊……”冷月心回过神:“若怡挺好的,你呢?” “还好吧; !殿下对我不错,师兄也沒有怠慢我!”紫萱低下头,眼中一丝暗淡:“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和哥哥姐姐欢聚在一处!” “咋了,想哥啦!”冷月心的欠揍样儿丝毫不变,很是轻佻的凑到紫萱身边:“妮子,跟哥说说,黄莺怎么到你这了!” “为何不可!”紫萱笑着像黄莺摆摆手,示意她上茶。 对于冷月心,她已经很淡定了。 “哎呦黄莺妹子,你别!”冷月心一把夺过茶炊:“你可别给我下毒啊!我可受不起!” “喂……你找打啊!!”黄莺恼怒。 “你來啊!打啊!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打得着吗?”冷月心身影一闪,换了个位置,依旧笑眯眯的。 “你、你欠踹……”黄莺索性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剑刺去,冷月心身影再闪,她的剑尖只削掉了一朵娇艳的牵牛花。 “噗……”紫萱拭着嘴角:“你们啊!闹什么闹,一会儿把敖泽轩闹过來看你们还怎么闹!” 即便是敖泽轩过來,他们该闹还是可以闹的,毕竟,从刚才敖泽轩的反应來看,敖泽轩应该是知道上面的是谁。 紫萱一阵失神,既然他知道,为何不挑明。 紫芷扑哧笑出來:“莫鑫师兄就是欠骂!” “怎么啊!萱儿妹妹,黏上敖泽轩那个小泥鳅了!”冷月心手上一动,沒有躲闪,夹住了黄莺的剑尖:“不错不错,身手不错,得萱儿妮子真传了哈哈!” “泥鳅,那是龙子好不好!”紫萱的眼里一丝不满:“莫鑫哥哥,他是泥鳅,你又是什么?半人半妖的,人妖吗?” 冷月心气结,狠狠地剜了紫萱一眼,习惯了金若怡的刁蛮,他也沒有太大的反应,回身,手指划过一朵朵花苞。 “好了好了,您先回去吧!以后有事情我会让黄莺去天音楼转告的!”紫萱下了逐客令,目光中闪过幽幽的光:“紫芷我会替姐姐照顾,让若怡姐姐安心!” 冷月心本來正优雅的赏着花的手,停了停:“紫萱,你变了!” “正常,活着,总是会变的!”紫萱看看天边:“过一会儿敖泽轩又该來了,我把他支出去见你冒了不小风险,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其实,也沒什么风险,紫萱不知道为何,她有这个自信。 敖泽轩,不会伤她的。 一抹冷笑,在冷月心嘴角划过。 “对了,这个东西交给若怡姐姐!”紫萱扬扬手,一支利箭从袖中射出。 冷月心接住,瞟了一眼,眼中的戏谑烟消云散:“萱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 !” 坚定的眼神,在紫萱的眸子中异样美丽。 紫萱自信坚定的时候,就是她最美丽的时候吧!冷月心的身体僵了僵,还是点点头。 自己的愿望得到了满足,紫萱的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过了片刻,门再次打开,紫萱斜倚在床上投去一抹嫣然巧笑,敖泽轩嘴角微微扬起,环视一周,回手关紧了房门。 “殿下,今天怎么这般开心!”紫萱读出他嘴角的笑意,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他。 “胡公子來了,为什么不让他多坐一会!”一边关紧窗,一边走到紫萱床边,敖泽轩的笑意更浓。 “萱儿!”坐到紫萱床边,敖泽轩勾起她的下巴,逼得紫萱不得不直视着他的眸子:“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使劲的一扭头,挣开了敖泽轩,紫萱的眼中划过一丝慌乱,随即平静下來。 “紫芷就是盘丝洞的!”敖泽轩笑意全无。 “殿下知道,那就正法吧!”紫萱语气平淡,不卑不亢。 “那你怎么和金若怡交代!” “殿下不会下手的!”紫萱的紫眸透露着一种坚定的神色:“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你……”敖泽轩语塞。 “殿下,你也不想被门派左右,也不愿意完婚,对吗?” 不愿?是的,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娶这样的你,这样冷漠、被仇恨充斥着,为了报复洪浅菲而和我在一起的你,敖泽轩想都沒想,立刻给了紫萱肯定回答:“你知道我对你沒兴趣,还这么顶撞我,不怕我废了你吗?” 沒兴趣吗?一抹笑容在紫萱白皙的面孔上现出,是不甘心吧!所以故意装作无所谓,紫萱坐直身体:“既然如此,又何必对萱儿这般照料,你对我无意,定是心中有人,既然如此,不如对她好些!” 敖泽轩不肯服输,嘴上依旧较劲:“方寸弟子,竟然和盘丝洞的妖孽走得这么近,我不过是借机监视!” “是吗?那殿下监视得到的结果又要怎样呢?” “当然是用來慢慢收拾你!” “可是今日,我的把柄已经落入你手你似乎也沒有占到什么便宜吧!” “放肆!”狠狠的一瞪,敖泽轩上前一步捏住紫萱的下颚,手上加了力度:“你这是在和我说话吗?” “难不成,和鬼!”紫萱毫不畏惧,针锋相对,伤牵扯到了她活动,但是并沒有妨碍她说话。 “你最好小心点,注意你的身份,否则,嫁到东海你就沒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 第三十二章 .最毒不过妇人心 狠狠地松开紫萱,敖泽轩内心一阵叹息。 “殿下也小心点,若是娶不到紫萱龙王怪罪下來,怕是看不到我紫萱不好过的!” 顿了顿,敖泽轩心里莫名的愤怒,这紫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和初次见面的温柔,改变了太多。 “我和盘丝洞走的近,你可是知道,要是我这件事情败露,你可是帮凶!”紫萱的目光灼灼逼人,原有的温柔不知藏到了哪里。 其实,在她得知雪柔死讯的一刻,所有温柔便烟消云散了。 即便,她已经明白,自己的心里,有了敖泽轩的身影,但是,她也明白,之所以世间成功的人多为男子,就是因为女人容易为情所牵。 她还要为雪柔报仇,她不能表露出对敖泽轩的爱,否则,他将是别人牵制她的最尖利的武器,可以直接划到她的心里。 “很好,伶牙俐齿!” 门狠狠的摔上,敖泽轩的身影愤然消失,但是那摔门的声音却惹得紫萱的心莫名其妙的痛。 “紫姑娘!”门又一次推开,黄莺窈窕的身影一闪而入,手中隐隐拿着什么东西,看起來和令牌很像。 “莺儿……” “刚刚看到殿下似乎不太高兴,气冲冲的!”黄莺和紫萱如同姐妹一般亲密,丝毫不在乎主仆的身份,双手搭上紫萱的肩:“怎么,吵架啦!” “嗯,沒什么?”紫萱一脸淡然:“不过就是吵了几句,沒什么?东西给我!” “不给,因为什么吵起來了啊; !”黄莺大着胆子将手中的东西向后一收。 正常來说,这是当丫鬟的绝不敢做的,但是紫萱待黄莺如同姐妹,黄莺之前在洪浅菲那里学的规矩这几天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快给我!”紫萱的眼中一丝恼意。 “不嘛,姑娘先说,因什么吵起來了!” “给我!”一怒,牵动伤口,紫萱的眉不由得皱紧。 今天的心情好差……竟然就这么动怒了,紫萱在心里骂自己的急躁,真的不该……不该呢?千年道行的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容易的动怒。 接过黄莺手中的东西,紫萱从身边掏出诛仙阁的令牌。 诛仙阁的令牌是楠木镶金,平时虽然携带,但是并不会拿出來,正面是浮雕的一个“仙”字,背面用各种花纹凝结成一个漂亮的“令”字。虽然用花纹凝成,但是非常大气,沒有丝毫的娇媚。 另一个令牌红木质地,镶嵌着玉石,正面一个毛骨悚然的“血”,背面雕刻着一丛丛的牵牛花,大小和诛仙阁的令牌差不多,但是做工确实比慕容府的令牌精致的多。 “嗯,不错!”紫萱的怒气平息了很多:“若怡姐姐怎么说!” “金姑娘特意拆了一张红木古琴,制成了许多这样的令牌,还说,紫姑娘要是真的想在外面建立一个组织,可以以令牌背面的花朵命名!” “背面!”紫萱收回诛仙阁的令牌,细细打量刚送到的红木令牌:“背面是牵牛花……这怎么像组织的名字呢?” 黄莺坐到紫萱身边:“金姑娘还特意吩咐,一定是个又好听又霸气的名字,让紫姑娘好好想的,还说,三日想不出,他前來赐教!” 牵牛花…… 紫萱看着令牌,回眸:“莺儿,有沒有提示!” “就说,如果你心静,就一定猜得到!” “心静……”紫萱皱皱眉:“若怡姐姐,果然懂我,我的心,乱了,必须静下來才能按原來的计划……” 他,还是牵动了她的心吗? 黄莺有些不解:“姑娘,你说什么呢?” “沒什么?”紫萱嫣然一笑:“若怡姐姐有沒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金姑娘说……”黄莺顿了顿:“她说,如果你明知道自己的软肋,还是不能狠下心对待,就只有把自己伤的很深很深!” 只能,把自己伤的很深么。 是吧…… 紫萱若有所失的点点头:“若怡姐姐教诲的是,我也猜出來她们赐的名字了!” “嗯; !” “血夕颜!” “这和牵牛花有关吗?”黄莺拿过令牌,细细的端详着,似乎想从中得到什么信息。 “牵牛花就是夕颜花!”紫萱解释着,目光投向屋顶:“只希望,若怡姐姐的预言不要成真,‘血夕颜’长久才好,不该向那夕颜花一般,开了就落了,沒谁在乎,就终结了一世……” ,,,,梦舞情归:千年情思何时休,,,。 一支步摇沾了沾小瓶子中的粉末,指甲涂着红色花汁的手指抓起玉簪,将它悄悄的藏入了护腕中,过了一会儿,正看见紫芷端着一碗药款款而行,红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手指一动,一块石头打到紫芷腿弯处,紫芷不由得跪下去,但是手里的药却是依然端平。 “哎呀,小紫,你沒事吧!”洪浅菲一转身窜了出去,扶起紫芷,头上步摇穗子一动,粉末掉落入药碗,但是紫芷并未察觉。 “沒事,忽然腿就软了,还好紫姐姐的药沒事儿!”紫芷笑眯眯的回答,揉了揉腿上的淤青。 “上次把小紫误认了,对不住啊!”依然是笑容,洪浅菲看到药已经到了碗中,更加开心。 “沒事啦~姐姐我去送药了,改天聊哦!” “嗯,去吧!”洪浅菲脸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看着紫芷走远的背景,她摘下步摇,笑着看着上面残留的粉末。 这剂药,唤作“化功散”是专门散灵的,紫萱的千年道行都附在灵力上,只要她的灵力散了,道行就废了,到那时,一个沒有出众武艺的女子,是不可能站稳的,而她洪浅菲,就可以取而代之。 紫萱,你可别怪我狠心呐,洪浅菲深深的吸了口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只能这样了。 推开门,紫芷还是什么也沒发现。 一向戎装的洪浅菲今天忽然打扮成了闺秀,紫芷一点也不觉得别扭,而那步摇也沒有引起她的注意,到底是年幼,沒有经验,紫芷把药端给了紫萱,沒有丝毫犹豫。 紫萱也信任紫芷。虽然感觉今天的药有种特殊的味道,但是也沒有明说,只是安静的吞下,可是……依旧不对,喝下去之后,感觉有莫名的凉意。 “小紫,这次是谁配的药!”紫萱皱皱眉,喝不下去了。 还好沒喝下去,不然的话,估计千年道行全都要惨,但是,已经喝下去一半了…… “还是按着孟公子的意思,我亲自配的啊!”紫芷一脸疑惑,望着紫萱那满是冰冷的目光,小心的问着:“这次不对吗?” 紫萱摇摇头:“感觉不太对,怎么凉飕飕的!”忽然,她面色一紧:“莺儿,把剩下的药分成三份,一份给金姑娘送去,让她转交给柳姑娘,一份给薇薇送去,我们自己留一份!” “嗯,姐姐,这次的药……真的有问題; !”紫芷的脸色不太好,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我怀疑,有人下了别的东西!”紫萱的眉头拧在一起:“已经开始了,这样的话,我就真的要奉陪了,莺儿,你收到了多少‘血’令!” “十二个,金姑娘正在赶制!” “知道了,你去吧!”紫萱点点头,目光亦是投向窗户。 黄莺沒有多迟疑,立刻抽身而去,脸上也是鲜有的严肃,等他抽身而去,紫芷走到紫萱身旁,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血、‘血’令!”紫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紫姐姐,你真的要组建‘血夕颜’吗?” “正是!”紫萱点点头:“你也看见了,现在,竟然有人在我的药里面加了东西,我必须在外面有个依靠!”然后拍拍紫芷的手:“你呀,消息很灵啊!” “紫姐姐,我沒有下药,我沒有!”紫芷听说紫萱说她的消息灵,误以为她是说她借机伤害紫萱,趔趄着后退了一步。 “小紫,你來!”紫萱面不改色。 紫芷哆嗦着后退了几步,瑟瑟发抖,紫萱的剑,她是早有耳闻的,穆凌云何方神圣,紫萱甚至可以接下他的剑气,道行之深可见一斑,紫芷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小紫,我的药,一直只有你一个人能碰到!”紫萱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血”令,嘴角一丝嗜血的笑容,笑得如同罂粟般美丽又令人感到惊悚:“我的药如果被做了手脚,你是第一个倒霉的!” “姐姐,真的不是我!”小紫后退到了墙角:“姐姐,你与我姐姐情同姐妹,小紫怎么会陷害!” “傻丫头,我沒说你陷害啊!”紫萱越发难以琢磨,那笑容间竟然多了几丝无奈:“小紫,你不会那么傻的!” “我……”紫芷已经猜不透紫萱的意思,她,到底想怎样,这个力保她不是盘丝弟子而保护着她的女子,今日又是怎样想的。 “小紫,如果药里面沒有东西就算了,要是有的话,我受害,那么另一个呢?” “是、是我……”紫芷嗫嚅着。 “好,既然是你,那么谁想和我们过不去呢?” “应该沒有啊……小紫从來沒得罪过人的!”紫芷越发害怕,这里好复杂……表面上都是和和睦睦的,却明争暗斗。 “你來的时候有沒有碰到洪浅菲!”紫萱的语气淡然,但是眼间,却是一抹杀气。 “嗯……有的!” “好吧!我明白了!”紫萱点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随之撤了些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小紫,我记得你自称是普陀山弟子,应该会点医术,过几天我会找人帮你找些医书,你好好学学,不要贪玩了!” 紫芷见紫萱的脸色恢复了原样,终于回到了她的床前:“嗯……小紫知道了!” ------------ 第三十三章 .沉睡不醒因谁计 就在此刻,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孟薇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來,直奔紫萱床前,紫萱向外面看了一眼,本以为会有药童随从,但是她的身后跟來的竟然是敖泽嫣。 紫萱的眉不由得拧了起來,难道,很严重吗? “皇嫂,你沒事吧!”敖泽嫣跑入阁里,扑到紫萱身边:“皇嫂,你沒事吧!你别吓我们啊!” “皇嫂!”紫萱皱了皱眉:“谁教你说的混账话!” 敖泽嫣的眼圈终于红了,无言的看着孟薇儿诊脉,孟薇儿的眉一点点缩进,敖泽嫣的拳头也渐渐攥紧。 “唉……紫姐姐,我们去主殿吧!”孟薇儿摇摇头,往日的活泼劲全都不见,垂头丧气的站了起來。 “皇嫂……皇嫂……呜……”敖泽嫣紧紧的拽着紫萱的手:“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薇薇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 “你……”紫萱露出一抹笑容:“瞧你哭的,我沒怎么啊!只是觉得吃的药有点不对而已才给薇薇看看的,而且,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皇嫂,还沒嫁呢?” “怕是……等不到你嫁了!”敖泽嫣吞吞吐吐的,终于道出了哭泣的原因。 紫萱回头看了看紫芷,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却终于是什么也沒说。 走在甬道上,紫萱又一次感受到了别人同情的目光,她腹部的伤还沒有痊愈,走路不敢太挺直身子,但是尽管含着胸低着头,她也感觉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这次,又发生了什么……紫萱的十指深深陷入手掌。 进入主殿,紫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孟溪也从“药仙居”回來,正在研究她留下的药,眉间不由得皱紧。 “萱儿,你來!”穆凌云双眉紧锁,向紫萱招招手。 紫萱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身边的敖泽嫣,敖泽嫣长叹一声坐到孟溪身边了,她又回头看孟薇儿,孟薇儿心虚一般低下头,慌忙的溜走,无奈,紫萱只好缓步走向穆凌云; 手上一用力,穆凌云将紫萱拽到了身前,细细打量着她的身段。 敖泽轩皱皱眉,轻咳了一声。 穆凌云看出敖泽轩的不满,长叹一声:“紫萱,让我抱一下!” “你!”紫萱的眉立刻拧了起來,穆凌云到底是什么意思。 敖泽轩见紫萱犹豫,轻声赞同:“萱儿,让穆兄抱一下也无妨!” 紫萱的身体僵住了,敖泽轩的意思……还有敖泽嫣刚刚说的话……孟溪凝重的神情……唉!到底怎么了?不就一碗药吗?怎么闹出來这么多事情。 紫萱回头又看了孟溪一眼,他还在研究那碗药,是什么药,让孟溪这般“药圣”也如此难以抉择。 穆凌云的手已经抚上紫萱的腰,紫萱沒有办法,就连敖泽轩也开口同意,她实在是不能拒绝,缓缓的抬起双臂,身子一倾任穆凌云拥入怀中。 那温暖的怀抱,那样的安全,曾经,紫萱那样的渴望着,可是如今……雪柔死后,紫萱再不肯和穆凌云独处,心里,也对他有着散不去的怨恨。 那样的怀抱,给她的保护,她,再不渴望,眼角,一滴泪水划过,是你们,逼我的,我紫萱绝不会任你们宰割。 穆凌云双臂间淡淡的剑气溢出,将紫萱紧紧包裹,紫萱的眼中泪痕凝住,她略微一抖,体内灵力对着穆凌云的剑气撞了过去。 但是……灵力被轻易的打散了,紫萱的灵力击溃,身体一软,如果不是穆凌云搂着她,她一定会被击飞出去。 紫萱的心一惊,她的灵力竟然被散去了,看样子,敖泽轩和穆凌云事先是知道的,所以才…… 穆凌云轻轻的松开了紫萱:“萱儿,你的药被人动过手脚了,我刚刚确认了一下,你现在……” 自己的法术怎样,紫萱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她让穆凌云搂着,别人是沒办法发觉的,紫萱惊恐的后退了几步,胸脯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着。 不可能……不可能的。 敖泽轩的心,空了一块,随之而來的是难以抑制的窒息感:难道…… “穆兄,写吧!”敖泽轩看出穆凌云的迟疑,对着身后侍奉的丫鬟示意,命她奉上纸笔。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一向冷淡的敖泽轩竟然面露惊色:“这可不是玩笑!” 穆凌云沉重的点点头:“嗯!” “不……不,那药里到底有什么?”紫萱回过神,失了魂魄一般抓着穆凌云的衣领,使劲的摇晃着他:“我喝了什么?你们给我喝了什么?我的法力呢?我的灵力呢?你们做了什么?” “萱儿……” 敖泽轩刚要开口阻止,紫萱抽剑,直指敖泽轩脖颈:“是不是你,我知道你不想娶我,那也不用这般刁难吧; !我的道行,我的千年道行,你这个禽兽,我要你赔我千年道行!” 话音刚落,紫萱脚尖一动连人带剑的刺了过去。 换做以前,这样一击足以敖泽轩重伤,但是这次,敖泽轩甚至沒有唤出长枪阻挡,内力向脖颈凝聚,凭借着肉身生生搁住剑尖。 紫萱的道行,只剩下三层,这是穆凌云的纸条传递给他的内容。 敖泽轩微微一动,手反夺紫萱法剑。 傻丫头,你知不知道。虽然表面对你毫不在乎,其实我的心,从未变过。 我爱你,沒谁可以代替。 紫萱,修行千年可以和穆凌云相提并论的紫萱,竟然就这样被缴了兵器,一瞬间,紫萱头脑里翁的一声,眼前布满了水汽。 “殿下,这药里面参杂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药,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可以化解灵力!”孟溪终于下了定论:“应该是有人故意废除紫姑娘道行的!” 故意的……如此狠毒啊!就算是有矛盾,两载交情呢?洪浅菲,你也太狠毒了吧!紫萱的眼前一片漆黑。 灯火莹莹,烛影摇曳。 抱着怀里的紫萱,敖泽轩依旧在主殿,所有人都沒有移动,全部在原位。 他的心好痛,痛的几乎窒息,他从沒有想过,自己的犹豫竟会给紫萱带來这样的伤害,如果他早日让紫萱明白自己的心意,如果他早日公布他对她的感情,那么洪浅菲就不会抱有希望,就不会伤害紫萱。 一切,都失控了,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紫芷就跪在主殿中央,她的身边,白铭殇剑出鞘,紧紧护卫着。 主殿的侍从,剑指紫芷,却因为白铭殇的缘故动不下去手。 “紫芷,你下这样的药,可真是让我们吃惊!”洪浅菲面不改色,刀尖一动指向紫芷:“紫萱待你可不薄啊!当日你被当做盘丝洞的妖孽,她替你挡剑,还替你辩解,你都忘了吗?” “我沒有下药!”紫芷争辩,我就是再坏,有你坏吗?紫姐姐何日为难过你,你却次次相逼。 “还不认!”刀光一闪,洪浅菲刀尖闪过。 白铭殇剑尖挑过去,一脸杀气回敬着洪浅菲,那表情分明在说:相碰紫芷,先问问我的剑。 洪浅菲皱眉,白铭殇那把剑,她当然敢问,但是穆凌云在这里,她不能同时问两柄剑…… 穆凌云在此,洪浅菲不方便和白铭殇动手,可是穆凌云一点阻止白铭殇的意思都沒有,任凭他和侍卫们对峙。 现在,他哪里有心思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知什么时候,他便不能简单的把紫萱当成一样工具了……她的一颦一笑,皆是刻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忘不掉。 他,动了情。 即便是不动情,他亦是沒有丢下同门师妹不管,去处理那些纠纷的道理。 或者说,他一直都是喜欢她的。 他爱紫述,可是紫述选择了敖泽轩,他说不清楚,把紫述带回方寸山,封印所有记忆,让她变成紫萱,是不是他的报复…… “穆公子!”洪浅菲沒办法,一甩刀尖狠狠的收入刀鞘。 穆凌云对她无视,起身走到孟溪身边:“萱儿的灵力还能回來吗?” “唉!回天乏力!”孟溪摇摇头,一抹浓重的叹息:“只有重新修炼了!” “萱儿她……泽轩,婚约毁了吧!”穆凌云怜惜的摸了摸紫萱苍白的脸蛋,龙宫是怎样的,他知道,他真的不想紫萱到了龙宫之后被欺负…… 毁约,洪浅菲的眼中闪出一抹喜意。 紫萱的灵力丧失,肯定是不配做东海龙宫的九王妃了,而且,凭紫萱现在的能力,娶了也沒有让门派结盟的意义了…… 敖泽轩沒有回答,目光静静的看着远处,紫萱…… 远处传來隐隐的马蹄声,哒、哒、哒,击打在每个人的心里,终于,一声马嘶,一个窈窕的身影翻身下马,奔入了主殿内。 “不关紫芷的事情!”闪入殿内的女子跪到敖泽轩身前:“殿下,我是紫姑娘的贴身侍女,这件事情真的不关紫芷的事情!” 敖泽轩的眉微微舒展:“你就是紫萱和洪浅菲争的那个丫鬟!” “正是黄莺!”黄莺点点头,然后很是决然的瞥了洪浅菲一眼:“殿下,紫姑娘发觉药有问題,把剩下的分成了三份,一份送给孟姑娘验证,一份自己留着,而另一份,送到了幽冥地府柳魅秋柳姑娘的手中!” 黄莺说完,手中拿出一匹丝锦:“这是柳姑娘信物,现在金姑娘和柳姑娘就在殿外等候!” 看见东西,敖泽轩的脸色骤然变差,冷漠的哼出一句:“这是三小姐的东西!” 目光,齐齐指向洪浅菲。 洪浅菲的眼中闪烁着不安,怎么可能……明明两年前就因为卫黛熏的关系不再合作了。 “黄莺,你个混蛋!”洪浅菲破口大骂。 “小姐,黄莺现在已经是紫姑娘的侍女了,紫姑娘待我如同姐妹,黄莺怎能不替她办事,再有……” “放肆!”洪浅菲狠狠的打断了黄莺:“你以为你很厉害吗?攀上高枝就不想回來了,你是我的侍女,你逃不开的!” ------------ 第三十四章 .福祸相依两痴迷 “够了!”敖泽轩冷声打断,心烦,烦的厉害。 他的目光冷厉:“请!” 话音刚落,两个敏捷的身影闪现:“不用请了!” 熟悉的香气,让紫萱那紧颦着的眉无意识的展了展。 眼前出现的两名女子都只着中衣,一黑一白,站在主殿中央。 金若怡任由紫发披散在肩头,柳魅秋则是一如既往的只用一根银簪子简单的将黑发束在一起,那样子,分明是过于担心紫萱,來不及更衣便从天音楼赶來了。 见敖泽轩那担心的样子,金若怡的心里那丝不满才微微淡化,她和柳魅秋微微颔首,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自顾自的走到了另一边,柳魅秋则是上前抓住了紫萱的手腕。 “萱儿怎样!”金若怡看了看替紫萱诊脉的柳魅秋。 “嗯,果然下毒了,还是我们地府的毒!”柳魅秋点点头,回头看向洪浅菲的目光里是满满的鄙视:“三小姐,想不到两年前我给你的毒药,现在还沒用完!” 洪浅菲的身体一震:“你、我不认识你!” “是么!”金若怡莞尔,手上一动,琼浆在手中滑落,滴到紫萱额头,紫萱的面色稍微红润,她才淡淡的说道:“可是刚刚我滴落的解毒仙露,你知道是用來解什么样的毒的吗?” 洪浅菲摇摇头,紧张的握紧拳头。 “不知道吧!”金若怡柔声笑着,继续道:“刚刚解的毒是混合在‘化功散’里面的,这两种毒药相配合,才能消除法力和灵力,但是有一个弊端,就是当她动情的时候会晕倒,而这种毒药,只有幽冥地府有!” 动情,会晕倒。 敖泽轩的心,一疼,她……可是为他动情。 “你……你们下的毒吧!”洪浅菲面露惊恐,却依旧故作镇定。 “呵呵,我吃饱了撑的啊!我又不想嫁给敖泽轩!”金若怡狠狠的剜了洪浅菲一眼,这话,倒是把两个都骂了:“魅秋,我已经用‘百毒不侵’医好了紫萱,怎么还不醒啊; !” “你……” “好了!”敖泽轩打断洪浅菲:“金姑娘,柳姑娘,劳驾把紫萱救醒,其他事情再议不迟!” 一抹坏笑在金若怡脸上荡开,她附到敖泽轩耳边,悄声说着什么? “你……”敖泽轩面露怒色:“你开玩笑!” 柳魅秋拉拉金若怡:“你说了什么?” 金若怡沒有回答,反而扬声道:“要么,让敖泽嫣去天音楼抚琴七日,要么,就别让紫萱醒來了!” 她,一定要替妹妹扳回一局。 “你……”敖泽嫣的脸上也有了怒意:“太过分了,我身为龙宫的公主,怎么可能去当卖笑女子!” “我们家萱儿在你这里净受气了,你要是真疼她,就让你妹子去吧!”金若怡毫不在乎,微微一动身子,满含笑意:“反正,我们两个打不过你们,但是逃跑,你们怕是拦不住!” 是么,敖泽轩挑了挑眉,却将话留在了心里,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妹妹是绝对不可能去天音楼卖笑的。 对柳魅秋,他也不能动手。 他还不想和金若怡对着來,至少,他在乎紫萱,就不能和金若怡对着來。 金若怡站在原地,挑衅的直视着敖泽轩。 怎么,不答应你,你就不救人了。 “好,只要萱儿醒了,我就让她去,但是如果紫萱不醒,泽嫣就不必去了!”敖泽轩皱紧了眉毛:“可以了!” “王兄!” “殿下!” “泽轩!” 所有人都在反对。 “救醒!”敖泽轩看了看怀里的紫萱,言语中满是无奈。 嘴角扬起笑容,金若怡推推紫萱,笑着:“萱儿妹妹,起床啦!怎么,敖泽轩的怀里那么舒服吗?” 紫芷第一个反应过來,她是金若怡的妹妹,心有灵犀,但是因为还要留在诛仙阁帮助紫萱,紫芷咬着嘴唇,憋着笑沒有说话。 显然,解毒之后紫萱就醒來了,但是金若怡利用盘丝洞的催眠丝将她催眠,所以紫萱依旧沒有醒來。 所有人都很严肃,沒谁想到金若怡会玩这么一手。 “萱儿妹妹,醒醒啊!”金若怡又推推紫萱,眼中有了焦急:“我都把催眠丝卸了,你可以醒了啊!” “算了若怡!”柳魅秋推推金若怡:“快别闹了,都挺担心的; !” “她……她应该醒了啊!”金若怡第一次面露惧色。 柳魅秋和金若怡面面相窥。 “金若怡,萱儿要是醒不來,你就用你的性命來赔!”敖泽轩终于爆发,一掌拍到桌子上:“都散了,给金姑娘和柳姑娘准备客房!” 这是软禁吗?金若怡的眉皱紧了,紫萱,你可一定不能有事啊!你要活下去,你要醒來,你还要为雪柔报仇,你要活下去啊…… 叮当……叮当……铃铛声音轻响,羽毛一闪,一张手帕在窗前展开,风拂过,其中粉末吹入茶杯。 脚尖点地,金若怡嫣然一笑,侧头回眸看了眼刚刚的窗位,腰肢一浮荡到树间,双手捻起枝条结成秋千,坐在上面,微笑着看着窗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叮当……叮当……铃铛依旧轻响。 “金若怡,你在大殿那场戏,就是我,都骗过了!”柳魅秋冷冷的看着金若怡,眼底一丝不满。 穿着师妹送來的衣服,金若怡轻轻一笑。 “咳……” 一震咳嗽惊醒了守在一边的敖泽轩,他手中的夜明珠一动,帐内霞光闪烁。 “萱儿,你醒了,喝口茶润润嗓子!”沙哑着嗓子,敖泽轩站起身,拿起手边的茶壶斟了些薄荷茶。 紫萱开口的声音,沙哑的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咳……别了,我不渴!” “咳成这样,喝口润润嗓子,谁说你渴了!”敖泽轩难得的温柔,搂着紫萱的肩把她扶起來,目光中满是疼爱:“听黄莺说你不喜欢名贵的茶,就喜欢自己晾的薄荷,我刻意请孟公子替你挑的上好的薄荷!” “难得殿下有心了……殿下,是第一次给人沏茶吧!”紫萱的目光又一次现出了曾经的无奈,让人心疼的目光揪着敖泽轩的心。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幸了呢…… 抱紧了紫萱,敖泽轩的眼中有丝丝的恨意:“谁这么可恶,竟然对你……” 谁这么可恶,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你…… “好了!”紫萱冷冷的推开敖泽轩,茶杯也放到一边:“现在我和一个废人也沒什么不同,你不用娶我了,是谁想害我,也和你沒关系!” 如果不是你,洪浅菲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萱儿……” “不要再说了,出去!”紫萱冷冷的再次推开敖泽轩,一丝长发垂到胸前,冷冷的珠光下,敖泽轩的心又是缩紧。 “不,我会娶你的,我一定会!”敖泽轩手臂一动,将紫萱紧紧的搂到怀里:“萱儿,我会守着你,你别担心!” “你骗我; !”紫萱挣扎着,但是力度实在是小,只让敖泽轩微微震了一下,并沒让他松开。 “沒有!”那么平静的声音,却带着不可违背的力度。 只是,此刻那些温柔的言语在紫萱看來,已经变成了无法改变性质的讽刺。 “你根本就是骗我,你不爱我,你说过,你对我沒兴趣,我现在沒用了,你还娶我干什么?” “现在不一样了,我不要你,谁娶你!” 秀美皱紧,那失了血色的唇颤抖了一下,随即一字一句,坚定不移:“我,不用你同情,会有人娶我的,你,滚开!” 即使到了这一步,那骨子里的高傲要强,依旧沒有褪去,敖泽轩的眸中闪过一丝欣赏,他看得上的,才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大家闺秀,他需要一个和自己一样有着傲骨的女人。 他的的信念亦是因此更加坚定:“除了我,再沒有谁可以喜欢你,你给我记住了,我爱你,你是我的了,老实点,乖乖静下心养伤!” 依旧不能挣开他的束缚,紫萱陷在有力的怀抱中无法逃脱,她的语气弱了下去:“你当我是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当你,是我的唯一!” 紫眸中水汽一闪,唯一……谁知道,这样的誓言的有效期是多久,谁又知道,这样的时间,可以延续多久,但是此刻,除了相信,又能如何。 “我都喜欢你了,你也喜欢我一点会死吗?”皱起眉,敖泽轩轻轻松开了紫萱,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他看不见她的眸,她回避着对视,紧闭着双眼,紫萱的泪珠在睫毛上颤动着,紧紧的咬着嘴唇,他想不出她现在是怎么想的,也许,只是在犹豫,但是也许…… “我不想你开玩笑,我的心,已经伤不起了!”紫萱闪着泪光,无力的看着敖泽轩。 “不是玩笑!”一抹笑意从从敖泽轩嘴角荡起,到了最后,紫萱还是要回到自己身边的:“我是认真的,我的态度就摆在这里,你的选择,随你!” 一丝惊喜在紫萱眼中荡开,仅仅是一点变化,却全被敖泽轩看在眼里,只是着一丝的变化,却把整个气氛改变,原先的凄凉感觉一扫而光,反而荡出丝丝的暖味。 “萱儿,你是我的了!”轻抚缕缕青丝,敖泽轩的眼中有了一丝奇异的光,这是紫萱从未见过的。 像是有什么逼迫着,紫萱竟然点了头,身子一软倒入了敖泽轩怀里:“嗯,是了!” 话已出口,在无法收回,紫萱的心猛地一缩:她、她竟然动情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倾心修炼,怎么可能有了恋情,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是冷傲的龙子敖泽轩,他们还未开始的婚姻,明明是门派的交易,即便曾经爱过,那也是过去的了啊…… 即便,敖泽轩曾经是她的爱恋,前世爱着,此生也是初恋,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 第三十五章 .永结同心谜底出 但是,她依旧这样说了。 在他的怀里,紫萱感到了从未有的安全,那是她一直渴望着,却无法得到的心安,他的怀抱,竟然蒸干了她的泪水,洪浅菲给她的委屈,穆凌云给她施加的压力,此刻,烟消雾散。 衣袖一挥,夜明珠被收入袖中,房间内最后的光亮也渐渐朦胧。 忽的,紫萱一惊。 一股热流,在腹部蔓延开來,紧接着,她的浑身都是滚烫。 怎么会,她的茶里面难道…… 温热的呼吸吹在紫萱的脸上,紫萱的发丝飘起,整个身体似乎都随之失去了重力……唇上终于触到了一丝柔软,紫萱的身体一僵,随即失去所有力量。 无法抗拒,也无法拒绝,从未有的无力。 失控的,她微微一动,双臂环过敖泽轩的腰。 珠光连最后的朦胧也尽失,闪了闪就失去了光亮,房间中朦朦胧胧,只剩下人影。 泽轩……萱儿的心,放在你那里,你可要好好照顾啊!紫萱的眉紧了紧,在敖泽轩肩头留下轻吻。 也许……自己早就动了情,只是不敢接受,才那般抵触,紫萱的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彻底沦陷在铺着天鹅绒的床帐间。 “怎么样!”一阵铃响,淡淡的香味漫开,金若怡悬坐在垂柳扎成的秋千上,丹凤眼中勾勒着一丝诡异。 “你给她茶里面放了什么?”踮着脚尖站在树干上的柳魅秋面上红纱一动,腰肢一沉落到地上,身形一闪窜到了金若怡身旁。 “呵~让她确定自己想法的好东西!”一抹笑容在金若怡嘴角荡起。 “你……你放了‘阴阳和合散’!”柳魅秋盖着面纱的脸上一丝惊异:“那可是你的结义妹妹!” 是的,阴阳和合散。 因为,当日提到推迟婚事的时候,紫萱无意识的显示出了不愿。 金若怡心里暗笑,紫萱的心思,她又怎么可能猜不出,但是柳魅秋不知道的话,就不要让她知道了:“我不过是替她找了个理由,帮她做了她想做的事情; !” “你……”柳魅秋气结:“久闻金姑娘做事出人意料,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 金若怡无所谓的笑笑:“你也看到了,萱儿妹妹可是都已经依了殿下了!”她顿了顿,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你还是让罗冥死心吧!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什么?你要娶萱儿为妃!” 第二天清早,主殿。 穆凌云眉毛锁紧,一脸不悦:“萱儿的法术基本废了,你还要她!” “正是因为废了,我才一定要娶!”敖泽轩面不改色,语气坚定:“她的法术废了,以后我來保护她!” 不是只因为师门吗?什么时候他们真走到一起了,穆凌云的眉毛又是一紧,才收拾了罗冥这个棘手的家伙,又出乱事一堆。 不管怎么样,他才不想紫萱嫁人。 不是说好了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尽量延迟,这可是和敖泽轩达成了共识的事情啊! 为何。 为何。 为何。 “不可!”洪浅菲亦是朗声打断:“东海若要迎妃,肯定是要大摆宴席,到时候万一有人让紫姑娘亮剑现武,那方寸山不就名誉扫地了吗?” 名誉扫地……四个字从洪浅菲口中吐出,紫萱的身体一缩,趔趄着连退几步,靠到了墙上,才勉强稳住了重心。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现在不敢回想,她一向冷静稳重,可是昨晚竟然不能自持,任由敖泽轩……而且昨夜敖泽轩也很反常,沒了平日的冷傲。 那才是名誉扫地吧! 若说好感,那是肯定有的,紫萱知道,从第一次见面,敖泽轩的目光就深深刻到她的心里,但是,她从未想过像昨日那样……唉!这次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 “紫姐姐的身体,如果进行迎娶大礼恐怕是吃不消的!”孟薇儿怯生生的开了口,等了一会儿看沒人回应,连忙加上了一句:“师兄也这么说的!” 在诛仙阁,事关健康这方面,孟溪绝对权威。 “既然孟溪也这么说,那迎娶的事情就先放放吧!”穆凌云恢复了平静和煦的笑容,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敖泽轩脸上一冷,一口回绝:“不!” 他可不确定,昨天的事情不会给自己带來个一儿半女,落子汤,他不是沒想过,可是那东西着实伤身子,紫萱现在又是伤痕累累的,他怎么可能忍心。 敖泽嫣咬了咬嘴唇,不露声色的在敖泽轩胳膊上拧了一下,目光中是淡淡的责备。 敖泽轩却不为所动,冷冷推开敖泽嫣,依旧坚定不移:“事情已经定下,就这样了; !” “当日同意就是为了结盟,现在萱儿法术失灵,嫁也无法结盟,你还咬着一纸婚约不放!”穆凌云刚刚转缓的脸色又一次凝重:“泽轩,终身大事不可莽撞!” 不可莽撞,紫萱的心底又是痛,昨晚,何止是莽撞,她的定力呢?她的冷静呢? 为何,她被人下了药。 而且,看敖泽轩那样子,他也被下药了…… 心,越想越乱,紫萱忍不住站了起來,抬脚就向外面走去,她要透透气,清醒清醒。 “萱儿,你要去哪!” 敖泽轩的声音迫使紫萱乖乖的收住了脚步,眼间一丝痛苦划过,转瞬恢复了平静,回过头去:“殿下叫我有事!”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敖泽轩起身,不露痕迹的向紫萱手中塞了昨晚用來照明的夜明珠。 那一刹那,紫萱的身体僵住了。 敖泽轩这么做,其实也是对她好,纸包不住火,那事情早晚要曝光。 若是让师父知道她未嫁先失身…… 不嫁给他,又怎么办。 那药,只有她有,可是她,是紫萱的姐姐呵…… 紫萱的目光暗了暗,垂下眼眸,任由敖泽轩牵着她的手,把她拉了回去,路过穆凌云身边的时候,紫萱不由得低了低头,紧闭双眼,深呼吸才敢再次睁开。 紫萱的异常敖泽嫣尽收眼底,冰雪聪明的她立刻察觉了什么?昨夜敖泽轩并沒有回去,相反,紫芷和黄莺都被金若怡接到了天音楼休息,并不在紫萱身边,这样看來…… “王兄,金姑娘呢?”敖泽嫣忽然站起來,环视一周。 紫芷站起來抢先答道:“金姑娘已经回去了!” “你问她做什么?” 那丫头,竟然提出让敖泽嫣去天音楼抚琴。虽然这事情不了了之了,但是,敢欺负他妹妹,他可是在意的很。 敖泽轩脸色一变,拳头微微攥紧,青筋暴露。 “昨夜,金姑娘來找过王兄,可是王兄并不在房里!”敖泽嫣说话已经沒有了曾经的猛撞,很留情面,但是所有人都听得出弦外之音。 昨夜,敖泽轩不在自己房里,今天,又表示一定会娶紫萱,他们可不是傻子,这是什么原因他们会不明白。 “嗯,知道了!”敖泽轩依旧面容平静:“我会去见金姑娘的!” 当然,这就是敷衍一下,金若怡,铁定是不会找他的。 “那婚礼的事情; !”穆凌云迟疑了一会儿,前后思量,终于由反对变支持。 “简单点吧!”敖泽轩说着,手抚上紫萱的脸庞:“不然萱儿也累!” 飞红润在紫萱两颊,这次貌似玩的过了吧!难道就这么决定要嫁了吗?紫萱不由得抬头看了穆凌云一眼,穆凌云的眼眸中,竟然是痛苦。 痛苦,紫萱嘴角一丝冷笑,你这般虚伪啊……当日你伤害柔儿的时候,可想过今日吗? 痛苦吧!那你就痛苦下去吧!我的……好师兄。 喜帕压着凤冠,凤冠压着丝缎般的长发,红烛的火焰摇曳着,映的里面的人影。 门开,风吹进來,烛焰摇了摇,几乎要熄灭。 紫萱的眉皱了皱,不由自主的向后一缩,手抓紧了衣裙的布料。 不知为何,竟是有丝丝的恐惧,难道是因为还在纠结是否告诉他自己的真正身份吗?自己,在怕什么…… “萱儿,是不是太简单了!”扬手替紫萱摘去凤冠,敖泽轩的声音渗透着隐隐的内疚。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沒有,挺好的,萱儿不喜欢太热闹!” 敖泽轩在紫萱身边坐下,目光投向远方,穿透了前面的那堵墙,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永结同心,他曾经暗暗答应过花妖的。虽然未曾说出,但是,毕竟也是承诺啊!但是此刻,他的新娘却是紫萱。 海誓山盟犹在,物是人非已然,那句话又一次响彻他的心底,那个身影又一次在他的记忆中起舞,在他的心里扎根,这么多年,一点都沒有淡去…… “夫君!”紫萱推推敖泽轩,等他的目光重新在她的身上聚焦,才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想什么呢?” “沒什么?”敖泽轩自嘲的笑笑,搂过身边的紫萱:“穆兄这会儿心里一定不好受!” 他坚信他沒看错,穆凌云对紫萱,绝对不是简单的兄妹之情。 穆凌云么,紫萱冷漠的选择忽略,大喜的日子,才不想想起他这个凶手。 “你在想那花妖吧!”靠在敖泽轩怀里,紫萱朱唇轻启,很平静的说出这些字,沒有一丝的醋意。 敖泽轩震惊,紫萱猜的太准,他一直念念不忘的花妖,此刻,在哪里呢?尽管如此,敖泽轩还是故作镇定:“沒有!” 紫萱移开敖泽轩搂着她的双臂,长发披开,手上面纱一抖,只留下似乎能看穿灵魂的紫眸,她拿起毛笔,蘸着早已备好的淡黄色花汁,在法印处画上了花妖的妖印。 回过头,静静的看着敖泽轩。 敖泽轩的目光触及紫萱的瞬间,猛地站起來。 ------------ 第三十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你终于回來了!”终于,一抹笑意在敖泽轩眼中绽开,他再也不必纠结,他的初恋也好,新宠也罢,都是紫萱,他紧紧搂住已经失去法力的娇柔女子:“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再也不要!” 一对喜烛,烛火摇曳,光影如同那夜般温馨,烛心劈啪作响,终于倒在一起,两个影子依偎在一起,灯影闪了闪,熄灭,里面一片黑暗…… 日出的光,晃的紫萱从睡梦中惊醒,窗外的鸟鸣已经预示着新的一天注定充满活力,荡着柳枝,鸟儿缤纷的羽毛却在红日的背景下倍现诡异。 紫萱揉揉眼睛,身边已经沒有敖泽轩的身影。 他的爱永远那么难以琢磨,至少她无力理解。 新婚燕尔,天还沒有全亮,他就去忙他永远忙不完的事情,紫萱皱皱眉,心中一丝不悦,但是还是调整了下心情,唤黄莺进來洗漱。 “怎么样,昨晚还好吗?”黄莺一抹坏笑在嘴角荡起,语气间带着调戏。 “昨晚还好,只是今早人就沒了影子!”紫萱笑笑,眼中却是苦涩。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是他敖泽轩,却依旧专心龙宫大业,对恋人心思不管不问……紫萱皱皱眉,滴水映海,从这一日,她就可以大概猜出之后的发展。 但是,这就是她的选择,即便最后她会满身伤痕的离开,也是她的选择。 黄莺猜出紫萱心事,低声劝道:“怎么了?姑娘似乎不高兴,殿下忙,你就体谅一下嘛!” “嗯,萱儿既为他的妃子,知道该怎么做!”紫萱点点头,在发髻上戴好玉簪,莞尔道:“他忙他的,我忙我的,‘血夕颜’怎么样了!” “挺好的,胡公子很尽心,已经把令牌赶制出來了,有几个资质好的狐妖也打算借给我们用; !” 紫萱点点头:“嗯,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吧!” “啊!”黄莺手里的簪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姑娘不亲自出面吗?” “我!”紫萱“扑哧”笑出來:“算了,泽轩是断然不肯我一个女流出面掺和的!” 黄莺拾起地上的碎片,撅着嘴不肯领命。 “莺儿,这可是好事,你就接着吧!”紫萱身子一动,站起來回头推推黄莺,脸上沒有一丝九王妃应有的高傲。 “不要!” “莺儿妹妹乖,就当姐姐求你!”紫萱强压了火气,语气依旧平静。 “姑娘,这种事情不是黄莺推脱,根本沒法办,那是组织,我怎么能弄明白!” 紫萱略一犹豫,点点头:“嗯,也是,那就这样,我在暗中指挥,你來抛头露面!”随后拉起黄莺的手:“莺儿,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嗯!” “姐妹!”黄莺受宠若惊,虽说紫萱对她不错,但是她也不过是个丫鬟出身,和九王妃谈姐妹,还是龙宫的九王妃,估计是本朝最大的笑话了。 “嗯,姐妹!”紫萱点点头,回手将黄莺按到了梳妆台前,手中一晃,在黄莺脸上描画起來。 几分钟后,紫萱让出身,让黄莺看了看铜镜。 在清丽容颜映入镜中的刹那间,黄莺被惊得杏目圆睁:“姑娘,你的易容术好厉害!” 铜镜里的女子,哪里还有黄莺的样子,分明就是……洪浅菲的再版。 “我的惊喜,还有的是呢?”紫萱又替黄莺收拾了一下:“你就这样出去,到外面替我购置些鸽子,洪浅菲的脾气秉性,你应该知道吧!” 用洪浅菲的身份办事,可是容易的多呢…… “知道,姑娘放心!” “以后叫姐姐!”紫萱说完,望着窗口长叹:“夕颜,果然是夕颜,若怡姐姐说得对啊!呵……” “萱萱姐姐!”黄莺担心的拉拉紫萱:“姐姐别担心,殿下忙完这会儿,就会回來陪姐姐了!” 紫萱点点头,摆摆手示意黄莺去办事。 他什么时候会回來,她会不明白。 看着黄莺跑远的身影,紫萱身体一沉跌坐在床上,低低的叹了声气,手颤抖着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她,就是紫述,敖泽轩的确重情义,这么久,都对她念念不忘,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才成为结发夫妻,结果,他依旧不懂得珍惜。 曾经,只因为她的不从就气愤不已,险些倒戈相向,如今,她是该毅然离去,还是更加退让; 幻化成人难,做女人更难,一个女子,如果真的想不被别人欺负,嫁一个专心的好夫君重要,自己更是要有实力,如今看看自己,紫萱不由得心灰意冷。 千年修行,毁于一碗汤药,而敖泽轩贵为龙子,自己实力不够,他难免要三妻四妾,这样一來,以后就更难生活…… 安居思危,紫萱的一贯作风,她不能全靠敖泽轩保全,自己一定要有自己的势力。 但是这种事情势必会伤到敖泽轩的自尊,让他以为自己对他的实力并不信任,所以她必须暗中进行,她的十指,紧紧的掐入手掌,从未想过争夺什么?可是现在如果不争,又怎么能活下去。 目前,诛仙阁中和紫萱的关系最敌对的,应该就是洪浅菲。 想到洪浅菲,紫萱的眉不由得拧紧,洪浅菲,先是以卫黛熏之名要杀自己,又是借紫芷是盘丝洞妖孽的名义将自己重伤,最后,竟然在她的药中下了药,那千年道行就这样被毁掉,她不甘心。 只要她洪浅菲在,自己就沒有办法安宁下去,紫萱眯起眼睛,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手中的令牌:血夕颜。 即便是花开一夜的夕颜,也是要沾点血呢……洪浅菲,你逼我的,紫萱收起令牌,心中已经有了复仇计划。 平静了下呼吸,紫萱站起身,一脸温和的笑容。 推开门,正看见孟溪和敖泽嫣在前面散步,就追了上去,轻轻的拍了拍敖泽嫣的肩膀:“今天这么有空啊!” “皇嫂~”敖泽嫣一抹坏笑:“怎么样啊!和王兄!” “……” “泽嫣,你别欺负她!”孟溪低声制止了敖泽嫣,随后转向紫萱问道:“殿下事情忙,可能走了吧!” 紫萱的神色暗了暗:“嗯,他忙!” “这也太不像话了,新婚燕尔的他的事情怎么不能放一放!”敖泽嫣一脸不满,很是看不过去:“皇嫂就应该把他带回來!” “算了,让他忙吧!等晚上他会回來的!”紫萱摇摇头,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怨泽轩:“随他吧!我等着就可以!” “第一天就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啊!”敖泽嫣看似无心的甩出一句,然后推推孟溪:“要不,我们去找王兄吧!” “真的不用,谢谢皇妹了,你和孟公子慢走!”紫萱婉言谢绝,眉间一丝不悦闪过,却仍然笑颜如花。 果然,敖泽嫣和洪浅菲的多年交情现在起作用了,看样子洪浅菲和敖泽嫣是串通好了的,敖泽嫣今日,句句都直插痛处,这不是挑拨吗?挑拨,她和敖泽轩的关系。 但是紫萱并不害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杀人,看着敖泽嫣离开的身影,紫萱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敖泽嫣……泽轩在,我不忍伤害你,但是洪浅菲…… 她,可就不一定了呢? “月心哥哥,既然來了就现身吧!”敖泽嫣走远后,紫萱回过身,径直走进房间。 “哈哈,好机灵的丫头!”一抹白袍,带着淡淡的胭脂香味儿。 “咯咯,我的好哥哥,你这身上什么味儿,怎么是香的!”紫萱忍不住笑了起來,心中原有的阴霾一扫而光:“难不成,又承-恩那些小妖了!” “滚你!”冷月心听出戏谑的语调,狠狠的瞪了紫萱一眼:“昨天给你做令牌,偷偷拆了师姐一张红木玉琴,不知道哪个该死的告诉她,师姐火了,泼了我一身香料,洗了半天也洗不掉那破味儿!” “呵呵,挺好闻的!”紫萱笑得更开心了,抓住胡月心的袖子:“月心哥哥,让我闻闻,嗯嗯,还是上等的香料呢?若怡姐姐沒让你赔她银子!” “死远点!”胡月心猛地推开紫萱:“男人怎么应该有香味,不过你还真不枉为师姐知己,她自己往我身上扣这么些香料,还让我赔她银子!” 看着冷月心那忿忿不平的样子,紫萱不由得掩嘴而笑:“莫鑫哥哥是让若怡姐姐整得沒办法了,來向萱儿借银子!” “是!”冷月心一脸无奈,无力的坐到床上,环视了一圈:“你和那小泥鳅完婚了!” “泥鳅!”紫萱杏目圆睁,正要拿银子的手停了停,狠狠地剜了胡月心一眼:“你说话干净点!” 这变脸速度……冷月心一阵黑线。 “唉!你家帅龙怎么不陪着你!”见紫萱有些微怒,冷月心立刻换了话題,手一抖从袍子中取出了几串令牌:“你哥我可是很把你的事情当事情啊!不比你家夫君重视你,说吧!你要弄这个‘血夕颜’是什么意思!” 一包银子狠狠的摔到胡月心怀里:“给你,不用还我了,我的事情你别多嘴!” 皱紧了眉毛,胡月心再不多说,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不够!” 紫萱的身体僵了僵,这些银子,都能砸残一个人了:“还不够,你惹了多大的事啊!” “拆的是玉琴啊!我的萱儿妹子!”胡月心悲伤的看着紫萱,瘪了瘪嘴:“师姐说了,不赔就宰了我!” 呃……紫萱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抽搐了一下。 这个,金若怡绝对做得到。 “喂,你不是拆了她那个镶玉的嫦娥奔月琴了吧!” 别的琴倒是沒什么?这个琴紫萱记忆深刻,那是金若怡最喜欢的一张琴,陪了她整整百年。虽然不是兵器,但是金若怡却爱不释手,每次去方寸山陪紫萱,这琴都是贴身带着的。 ------------ 第三十七章 .严刑逼供见真章 “就是啊!我随手一拿,就拆了!”冷月心的目光扫了一圈:“怎么样,能救我不!” “月心哥哥,你先回去吧!”紫萱从头上拆下一支玉簪,塞到了冷月心手里:“和若怡姐姐说,萱儿择日就把银子替哥哥补上,簪子抵押在她那里,求她饶了你!” “你手头沒银子!”冷月心用诡异的目光扫了紫萱一眼:“嫁到东海他就什么都沒给你!” “我沒向他要!”紫萱的声音弱下去,想了想又摘下了玉佩:“要是不敢和若怡姐姐说,你把这个当了换点银子!” 窗外忽然传來了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真正的香气蔓延开,压下了满屋花朵的芬芳。 “若怡姐姐,月心哥哥不是故意的,您就别和他计较了!”紫萱走到窗边,手却紧紧的握在剑上。虽然她的法术全失,但是习惯还沒有忘记。 “哎呦~我的傻妹妹啊!你月心哥哥诓你的!”金若怡落地,满身的香气,身体一动,铃响一波波散开:“我那琴可是贴身守着,他怎么拆!” 冷月心也是一脸笑意,哪里像是被金若怡勒令不赔银子别回去的样子。 “兄姊要是沒有事情,最好别來这里!”紫萱被冷月心哄骗,很是不满,冷了脸下逐客令。 “萱儿妹妹,你倒是说说,怎么敖泽轩不在这里!”金若怡毫不恼怒,身子一软倒入床内:“要不,我再给你留点‘阴阳和合散’!” “‘阴阳和合散,’”紫萱的身体一震,似乎天旋地转,她跌坐到椅子上,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体:“你、那晚,你给我下了春-药!” “什么叫我给你,是我给你们; !”金若怡把“你们”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眼角一丝得意。 难怪呢?难怪那天敖泽轩那么怪。 难怪呢?难怪自己那天无法把持。 “若怡姐姐,你也太狠心了!” “敖泽轩竟然定力那么好,还等你醒來才那个的,啧啧,将來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业!”金若怡身子一动,从床上滚下來,手指一动,一个精致的玫瑰色玻璃瓶放到桌子上,她抬起眼眸,饶有兴趣的看着紫萱。 “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当我是什么?”紫萱的声音发着颤,转眼间,这个姐姐怎么又变成了自己的对手。 “我当然是帮着你,你们第一天就各忙各的,难道以后会长远吗?”金若怡毫不在意,毕竟,紫萱现在的剑已经对她造不成任何威胁。 冷月心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们,沒有插手的意思。 隔了许久,紫萱恢复了平静,冷冷的说:“姐姐,强扭的瓜是不甜的,你当晚下药,我是嫁出去了,但会幸福吗?” “那也比沒有瓜强吧!”金若怡理直气壮,好像嫁给敖泽轩是紫萱的命数,她不过是帮了个忙:“你要是不嫁给他,接下來洪浅菲就不一定怎么收拾你了,你看到沒有,你被下药的事情,到此结束,他敖泽轩不管不问!” 紫萱皱皱眉,敖泽轩应该不知道是洪浅菲下的手。 紫萱明白,敖泽轩不过问此事其实很给自己面子,要是追问起來,肯定会牵涉到紫芷,而紫芷,紫萱一直都是护着的。 “萱儿妹妹,女子若想不任人摆布,自己不能成就事业就要弄明白自家夫君,你现在法术被人废掉,我和魅秋就是再想办法也不能短时间内帮你复原,你一定要弄明白敖泽轩的心思啊!” 紫萱冷着脸,沉默不语。 “等你的法术恢复了,我们立刻就可以设计离开敖泽轩,那时候就沒人敢欺负你了,现在你必须忍着,取悦敖泽轩!” “住口!”紫萱未上淡妆的眼眸一抬:“我从沒打算利用他,就是有人想伤害我,我也不会用他当挡箭牌的!” 金若怡不屑的嗤笑道:“那你利用谁,穆凌云吗?” 穆凌云……又一次戳到自己的痛处,紫萱的态度愈加冷漠:“谁都不用!” 见紫萱那阴沉着脸色的样子,金若怡不由得挑了挑眉,笑道:“你太自信了,洪浅菲很好收拾吗?” 紫萱,终于攥紧了拳头。 就在在那刻,冷月心走上前,推开金若怡:“好了好了,说好回來看看萱儿,怎么还吵起來了!” 紫萱皱紧眉毛,努力平稳了下语气:“二位请回吧!我的事情,不必操心了!”然后站起來,冷漠的指向窗外:“门不方便,二位走窗吧!” 金若怡冷哼一声,铃声一响窜了出去,冷月心回头看了一眼,紫萱冷着脸也不便多说,他只好拍了拍紫萱的肩膀表示安慰,随即白袍一抹,从窗户消失; 紫萱看着金若怡消失的身影,失了神一般直直的站着,很久才缓缓的转过身体,无力的垂下了眼睑。 生活似乎沒有办法简单下來,变得越來越复杂。 “萱儿,你怎么了?” 因为出神的缘故,敖泽轩走进來,紫萱根本沒有发现,忽然听见他的声音,吓得身体一抖,金若怡留下的玫瑰色瓶子不小心被广袖带翻,一股诡异的香气蔓延开來。 那香气有一种莫名的温馨感,如果不是屋内的碗莲香镇了下去,发生什么就可想而知。 敖泽轩一脸的疲惫,目光扫到倒了的瓶子忍不住眉间一皱:“春-药!” “它……” “你是觉得我冷落你了!”敖泽轩冷声打断,随即紧紧的抓住了紫萱的手腕。 他的力度很大,紫萱根本沒办法挣脱,从他进來的刹那,紫萱就知道他在外面绝对不怎么顺利。 敖泽轩进來就看见了春-药,一会儿不一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稳定了一下心情,紫萱告诉自己:如今不似从前了,绝对不能惹怒他。 自己连还手之力都沒有,惹他,不是想要把命搭上么。 “萱儿,你就这么在我眼皮子底下让人给算计了,我还有什么心情和你腻着,不揪出來那个不长眼的,我不会善罢甘休!”敖泽轩的手抚到紫萱腰间,语气很是疲惫:“傻丫头,你还弄这种药做什么?” “沒有,那个东西……”那个东西不是我的。 “好了,别说了!”敖泽轩打断紫萱,将紫萱反身固定在怀里:“下次别让我看见!”他皱皱眉,一抹深蓝色的雾气夹起倒了的玫瑰色瓶子,狠狠的摔到了外面。 紫萱怔了怔,随即小声嗫嚅着:“嗯……那件事情就不要追究了!” “不行!”敖泽轩冷声打断,气息吹在紫萱耳根,语调瞬间温柔:“谁敢欺负你,我让他要多惨有多惨!” 要是他知道是洪浅菲下的药,不知道刚刚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就算是你找出她了,我还是不能复原,别折腾了!”紫萱柔声劝着,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 “嗯!”敖泽轩松开紫萱,把她按到床上:“你不是这种懦弱的人啊!怎么了?怕他报复,还是我保护的不好,你不放心!” “我知道是谁!”看见敖泽轩的脸上有淡淡的愧疚,紫萱连忙给他找了个台阶:“可是我不确定!” “哦,他是谁!” 紫萱却微微一笑:“你猜; !” “不猜,快说!” “不说!” 敖泽轩的嘴角扬起:“你皮痒痒了!” “你敢打我!” “舍不得!” 把紫萱拉起來,敖泽轩的目光定在她轻灵的侧影上,一阵莫名的心动,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 天音楼,紫芷和黄莺坐在密室里,淡定的看着金若怡手下的妖女对着几个官府的侍卫用刑。 紫萱让黄莺出去办事,其实还让紫芷暗中跟了去。 果然,洪浅菲的目光一直沒有离开紫萱的阁楼,黄莺一出去她就让人跟上,这些正好让紫芷碰着,等黄莺和跟着的几个侍卫出了诛仙阁的势力,她就操起盘丝洞的妖术绑了两个,黄莺返回來帮助她处理了剩下的那个倒霉蛋,然后东西也沒买就和紫芷一起到了天音楼來。 金若怡和紫萱虽然争吵,但是到底还是心疼妹妹,洪浅菲这么个跟踪监视,金若怡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要是敖泽轩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和这些妖魔邪道也有这么好的交情,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一根根金针扎在倒霉蛋们的穴位上。虽然身上沒有伤也沒有血,却疼痛无比,三个跟踪者已经疼晕了两个,然后立刻用水泼醒,逼供的手段毫不比官府差。 “师姐,在这么下去他们就沒得活了!”芍药似乎有些不忍,停下手里的金针回头看向金若怡。 “他们看到了芷儿,为了芷儿的安全,他们招了就挑去手筋,灌哑药,不招就折磨死!”金若怡风轻云淡的说出这几句话,然后温柔的冲着几个跟踪者笑了笑。 那笑容如同嗜血,让几人心中战栗。 芍药沒敢顶撞,手上金针继续。 “怎么样啊!说不说啊!”金若怡喝下茶,用丝帕试了试嘴角:“不说,那姑娘我可是要动重刑了!” 沒人回答,金若怡冷笑一声,问道:“外面月心应付的怎样!” 一个狐妖出去看了一眼,回來应道:“一切安好!” “嗯!”金若怡点点头,手上轻纱一甩,淡淡的紫色流光绕着其中一个的脖颈旋转了几圈,接着那个可怜的家伙就彻底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你要是招,就点头,我就不用你当哑巴了!”金若怡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拿起一根极长的银针,然后妖娆的笑着,左手一挥,千根蛛丝将那家伙稳稳地固定住。 拈起兰花指,金若怡用金针在那个家伙的身上一下一下的刺着,不同于开始,这次她是挑的血管和神经,盘丝洞对人体的研究很深,金若怡身为首席弟子更是不差分毫,被绑着的人不停的挣扎,但是挣不开定身丝,想呼救却被哑了嗓子。 ------------ 第三十八章 .女人无情便称王 金若怡如同沒事人一般,像是欣赏艺术品一样走远,仔细地端详他:“怎么样,说不说!” 那伙计很有骨气的不说。 “姐姐,算了吧!多吓人啊!”紫芷从沒见过金若怡像今天这么毒辣的样子,忍不住劝说。 “算了!”金若怡挑了挑眉毛:“不行,这次可不能放过他,就是萱儿在这里,也不会手软的!”提到紫萱,金若怡不由得想到了黄莺,回身对她说:“你先回去吧!别让萱儿就等了,记得告诉她我们这里抓到了谁!” 黄莺点点头,逃一般的要走,昔日洪浅菲严刑逼供的时候也沒这么玩过啊…… “回來!” 金若怡的声音让黄莺滞住了脚步,疑惑的缓缓回过头。 “今天在的都是我的好姐妹,让你也认识一下,以后干什么都方便!”金若怡说完,丝毫不理会疼得几乎抽掉的侍卫,将几个狐妖拉到黄莺身前,一一介绍。 “这个是芍药!”金若怡将一身红裙的清丽狐妖推了出來:“她见过孟薇儿,所以你见到她要小心身边有沒有诛仙阁的人!”然后指着两个黄裙子的狐妖:“茉莉和蝶兰,这两个随时可以带去帮萱儿!” 黄莺点点头:“我会转告姑娘的!” “走吧!”金若怡点点头,又拿起金针走向了倒霉蛋。 黄莺慌忙的推门跑了出去,金若怡,这个长安城每个男子都津津乐道的话題,竟然是这么厉害的角色,难怪天音楼从來沒有人敢捣乱…… “萱儿姐姐,刚刚金姑娘给你拨了几个助手:芍药,茉莉,蝶兰!”推开门,黄莺迫不及待的喊了出來,紫萱的房间很少有人,所以她习惯了进了紫萱的门就不必居于礼数。 “芍药,茉莉,蝶兰!” 床幔中传來的是敖泽轩的声音,这让黄莺惊得向后猛地一缩; “黄莺,紫萱让你去做什么了!”敖泽轩掀开床幔,冰冷的目光扫向黄莺。 黄莺连连后退,狠狠的闯到了桌子上,桌上的瓶瓶罐罐被撞到,碰撞发出声音,黄莺这才回过神,连忙跪下:“殿下,黄莺一时忘了礼数,求殿下留情!” “起來吧!”敖泽轩的目光冷若冰凌:“你小点声,别惊醒了萱儿!” 紫萱已经睡了,黄莺咬咬嘴唇,对于紫萱这种熬夜党,这时辰还早着呢? 悄悄地向里面瞟了一眼,紫萱陷在敖泽轩怀里,闭着双眼,黄莺不由得向后摸索了一下,正好抓到了紫萱沒佩戴的玉簪,就紧紧的攥在手里,才稍微踏实了一点。 “芍药,茉莉,蝶兰,是盘丝洞的妖女!” “殿下,不过是花名,您多心了!” “助手是花,那就是花妖了!”敖泽轩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气势,目光直逼黄莺。 那凌厉的目光逼得黄莺垂下眼眸。 床幔动了动,紫眸幽幽睁开,满是信心的向黄莺看去,黄莺注意到紫萱的目光,心里才微微有底,应付着:“金姑娘说,紫姑娘连遭暗算,心里难免不安,念在昔日千年姐妹的情分上送花,让紫姑娘心安!” 这黄莺说谎脸都不红,太厉害了,紫萱暗暗赞叹。 “花呢?”敖泽轩不依不饶。 黄莺揉揉太阳穴:“过几天就送來吧……我不知道!” “黄莺,萱儿温柔你就忘了礼数吗?”敖泽轩冷眼看去,搂着紫萱的手沒有变化,但另一边已经握紧了拳头。 “殿下,莺儿那里就别为难了!”紫萱悄悄地推推敖泽轩,撑起身子伏在他耳边低声轻语,青丝抚在敖泽轩肩上,柔柔的。 紫萱说了什么?黄莺根本听不到,但是敖泽轩的脸色却缓和起來,摆摆手让黄莺退下。 黄莺撤出去之后,紫萱立刻爬起來,冷冷的推开了敖泽轩,裹紧了衣袍缩到了角落里,刚才温柔随和的女子和她现在的表现判若两人。 “紫萱,你这是怎么了?”敖泽轩向后一仰,枕着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紫萱低下头,默默地搅弄着手指。 “哈哈,看你这委屈样儿,我怎么你了!”敖泽轩向前一俯身,将缩在一边的紫萱拽到怀里按住:“嗯,我怎么你了!” “你都知道了,还装什么都不明白的糊弄我干什么?”紫萱使劲一挣,可是却沒有挣开,气的哼了一声扭过了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知道什么了!”轻轻地擦紫萱的眼泪,敖泽轩的语气中莫名的深意; “我和若怡姐姐的事情,你全都看见了,还装傻,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哈哈哈哈,好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敖泽轩手上使了使劲,狠狠地把她固定住:“那你还不好好伺候我,瞧你,这是吃火药了!” 一抹愠怒在紫萱清丽的容颜上漾开,柳眉挑了挑:“伺候你,做梦去吧!你放开我!” 敖泽轩不为所动,狠狠地把她禁锢住,冷漠的目光投向床幔。 紫萱变了,和他记忆中的那个紫萱差的太远,以他的性格,如果紫萱求着他,他到未必会替她保密,倒是这个冷冷的样子,很让他感兴趣。 更何况,他本就爱着她的,更不会说出去,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怀里,紫萱知道挣不开,干脆不努力,任他抱着,但是心里却在盘算着接下來怎么和敖泽轩对峙。 “嗯,不挣扎了呢?”敖泽轩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绝色女子。 紫萱委屈的避开敖泽轩的目光:“挣扎什么?挣也挣不开!” “唉……行了吧!怕你了!”敖泽轩手里松了力度,让紫萱恢复了自由:“既然你不希望我知道,为什么还要和我装夫妻情深,这么陪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总不能让黄莺给我陪葬吧!”恢复了自由,紫萱冷漠的看着敖泽轩:“我倒是不怕你杀了我,但是我可是心疼莺儿的!” “我会给你保密的!”敖泽轩忽然笑了:“萱儿,你现在很有个性!” “嗯!” “哈哈,你不信,不信算了,我就帮你宣传宣传!”敖泽轩一甩袖子就要离开,但是脚步却顿了顿。 紫萱微微怔了怔,随即反应过來,这是敖泽轩给她的台阶吧……的确,不然的话,这事情还真是沒法结尾了。 “殿下!”紫萱追上去:“殿下,我错了还不成吗?” 一抹笑从敖泽轩嘴角荡起,这个紫萱,真是很懂他的心思,该硬气的时候就硬气,什么时候要满足他的心思也掐算的这么准确。 “殿下,!”娇柔的声音从紫萱朱唇中传出,格外摄魂。 “我知道怎么处理!”敖泽轩回过身,揽过紫萱的肩膀,眼里是满满的宠溺:“以后不可以瞒着我,我会安排你去天音楼的!” “嗯!”紫萱乖乖的点点头。 这么乖……可能。 她,不可能让他对她心知肚明,她,有着自己的想法。 她可是要好好收拾一下洪浅菲的……那个害得她千年修行烟消云散的贱-人。 晚宴之后,敖泽轩接到东海的传书,说是龙王有急事召他回去,他淡淡的瞥了紫萱一眼,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身体一闪径自离去; “什么事情这么急啊!”敖泽嫣的眉毛不由得拧到了一起:“这也太不像话了,新婚燕尔就彻夜不归吗?” 敖泽轩不在,紫萱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他不在,许多事情好办得多,可是他不在,她的心里却空了一块儿,闷闷的,很害怕,敖泽轩的作法,让紫萱攥紧了拳头,但是又不好阻止,只有任他去了。 晚上回到阁楼,屋子里面空落落的。 紫萱轻咳了一声,黄莺应声而出。 “小紫回來了吗?晚宴的时候沒有看到她!”紫萱放下自己的情仇,坐在梳妆台旁,一边卸下头饰一边低声询问。 黄莺一边嗤嗤的笑着一边回答:“回來了,和白公子腻着呢?心里有了人,哪还顾得上晚宴啊!” 紫萱点点头,沒有接腔,黄莺无意之间已经触碰了她的痛处,她,也是心里有人的,只是,紫芷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爱,而自己却是顾忌层层。 即便如今已经是夫妻,依然是顾忌层层。 紫萱抬头看了看天中的一轮孤月,眼底一片苦涩。 “姐姐,对不起!”黄莺察觉出來紫萱的难受,轻轻地推了推紫萱:“我下次不提了!” 东海龙宫和方寸山,门当户对,方寸山和盘丝洞,互为敌对,但是,敖泽轩和自己新婚燕尔都无法和睦,而白铭殇和紫芷却可以爱慕的旁若无人,甚至双双推掉晚宴。 提不提,事情在那里摆着呢?怎么能怪黄莺。 紫萱摇摇头:“妹妹,沒事!” 反正他也不在,紫萱想到这里,看着空落落的房间更是恼火,但是却不好发作,就算是发作敖泽轩也看不到,只会牵涉到无辜的侍女,只好忍了。 但是,那空落落的房间不是很讽刺吗?看着价格高昂的用具,紫萱的心猛地抽搐着,那是撕裂一般的流血……说不明白什么时候,她动了真情。 也许是想起曾经的日子却不敢面对的时候,也许是白天敖泽轩承诺对她的守护的时候,她,也不知道。 “姑娘,对不起!”黄莺见紫萱依旧闷闷不乐的,心里更是抽搐的痛,她不过是无心的啊! “叫姐姐!” “姐姐……”黄莺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随后接着说:“其实,殿下沒什么好的,人又冷,脾气又差,姐姐不用这么在乎的!” 不用么。 即便是如此,依旧是在乎了不是么,也许,自己这次的决定真的很傻,可是?不是一样宁可傻下去了么。 ------------ 第三十九章 .伤因情愫知原因 紫萱微微的笑了一下:“我的事情,你别担心!” 这叫什么回答,黄莺头脑一阵断路。 “莺儿,我要出去,你看看有沒有人巡查!”紫萱的落寞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眼眸中的一种坚定。 她不愿意在这里面对仅有自己的空落落的屋子,只好逃避。 黄莺怔了怔,随后答道:“沒事,就算有人查岗也可以出去的!” “我要去见见若怡姐姐,你看看有沒有人巡查好!”紫萱挡上窗帘,立刻换掉了衣裙,改穿一身紧身衣,还顺便罩上了面纱。 “姐姐放心去,莺儿会和他们周旋!”黄莺向下边看了几眼,答非所问。 那抹身影敏捷的闪出诛仙阁,值夜班的侍卫纷纷疑惑的向身后的天空看去,却是什么也沒有看到。 难道花了眼,他们懊恼的揉揉太阳穴,举着火把继续他们的巡查。 但是,在主殿边的阴影了,敖泽轩却是微微的皱了皱眉。 “怎么样; !”敖泽嫣淡淡的问。 敖泽轩平稳了下怒气:“沒怎么,萱儿这是去哪里!” “我哪里知道,这些应该沒人比王兄清楚,毕竟,王兄可是她的夫君!” 敖泽轩终于站直了身子,久久的凝视着眼前的黑暗。 看來,假传自己回到龙宫,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到了天音楼,紫萱沒走门,从窗户一跃而入,落地的瞬间,正巧看到冷月心拿着一大把金针路过,她便身影一闪跟上了他。 转过几道榔杆,冷月心走进了鲜有人知的一间低小的房子,走进去之后袖子一扬,一副挂在墙上的水墨画随之浮起,画后面出现一个暗门,推开门,冷月心径直走了进去。 等了一会儿,他还是开着门等在门口,紫萱不解的看着冷月心,耐着性子接着等。 又过了一会儿,冷月心靠到一边,缓缓地开口:“萱妹妹,你不进來!” 原來早就发现了,紫萱从角落里走出來,笑着打个招呼一俯身钻进了密道。 天音楼竟然还有这么奇妙的地方,紫萱暗暗惊叹,诛仙阁所有人都把她们想得太简单了。 密道很长,岔路很多,就像迷宫一样,而且每个地方的场景都差不多,很难区分,如果不是冷月心带路,她就算是找到了密道也走不出去。 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一会儿,本來只能两人同行的道路忽然变得宽阔了不少,暗暗的火光也变得明亮,这就是白天紫芷和黄莺看金若怡审讯那帮倒霉蛋的地方。 四个跟踪者身上沒有一处血迹,却像刺猬一样扎满了金针,金若怡接过冷月心取來的金针,在火上烧了烧又要行刑,此刻的她专扎神经,而且连毛细血管都沒碰破。虽然跟踪者身上沒有一点血迹,但是痛感可想而知。 紫萱坐在一边看了一会儿,那四个倒霉的家伙被折磨的已经昏死过去好多次了,金若怡如同在看戏一样一点都不手软,手上金针还是不停,但是不知道洪浅菲用了什么方法,他们咬紧牙关就是不说。 “若怡姐姐,别折磨他们了!”紫萱觉得沒有效果,站起身拦住了金若怡。 金若怡冰蓝的眼眸中闪出嗜血的残忍:“哼,洪浅菲**的不错,他们不承认,我们就算是知道他们主子是谁也沒用,我不会饶了他们的!” “姐姐,洪浅菲要害的是我,姐姐何必给自己添麻烦呢?”紫萱摇摇头,将金若怡插入的金针一根根的拔掉。 “萱儿也太善良了,不给他们点教训,洪浅菲又要欺负你!”冷月心拦住紫萱,将金针又插进去,疼得那个跟踪者昏死过去。 一桶水浇过去,金若怡面不改色:“萱儿,你别拦着,你不对他们狠,他们也不会饶了你!” “可是你这样,根本就沒办法达到目的,洪浅菲一定对他们进行过特殊训练的; !”紫萱面容平静,似乎还有些心疼地上躺着的几个人。 金若怡和冷月心对视,他们是沒办法,整整一下午了,都不肯承认。 “我就不信,这么让他们生不如死,他们能一直撑着!”金若怡说完,又要拿针。 “姐姐,这样太残忍了,换个温和点的方式!”紫萱再次拦住,然后说了一句让金若怡这种善变的角色都不明白的话:“沒想到,还有个女孩子呢?” 冷月心撇撇嘴,重心移动靠到一边的墙壁上:“女孩子怎么了?一样丝毫不妥协,沒给洪浅菲丢脸!” “姐姐,你们天音楼作为长安最大的青楼,春-药不会缺吧!”紫萱温柔的笑着,但是这次的笑容,让金若怡都感到了寒意。 “你要春-药!”冷月心还沒反应过來,但是金若怡的脸色已经微微地变了。 紫萱低下头,绞弄着手中的丝带,语气轻松:“给那三个男子灌上春-药,然后这四个关到一个房间里去!” “紫萱,你这个毒女!”一直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的女子终于愤怒的喊了出來。 一抹残忍的笑容在紫萱嘴角荡起:“姑娘,是洪浅菲跟我过不去,我也是沒办法,而且,我可沒让他们给你灌春-药的!” 紫萱那笑容绝美,美的让人失了心魄,但是那笑容却很残忍,让她整个人都如若罂粟一般美丽而致命。 金若怡心里赞叹:好丫头,比自己都狠辣啊!也好,酷刑他们受得了,不信这样的招数也行,她怎么就沒想到呢?天音楼最不缺的,就是春-药。 蝶兰端來一个精致的银盘,芍药和茉莉拈起兰花指,从小瓶子里磕出些许粉末,倒入玫瑰酒中用银钗轻轻的搅拌着,几个跟踪者此刻都乱了神,那个女孩子更是使出全身的力量挣扎。 虽然一会儿她不会被灌药,但是……她却是最遭罪的啊! 终于,紫萱微微皱眉。 怎么回事,怎么还是不忍心。虽然不忍心,她还是沒有阻止,世界就是这样,如果对敌人不下狠手,那么自己就要遭殃,她的善良,已经成为被人伤害的理由。 她那般要强,又怎会妥协。 药灌下去,四个人立刻被扔进了密室,门“哐”的一声被狠狠的掼上,里面会多热闹,完全不用动用想象力。 很快,传來了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哭喊,金若怡和冷月心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紫萱咬着嘴唇,什么都沒有说,芍药那几个狐妖也从沒听到过这样委屈的叫声,不由得缩到了一起去。 “紫萱,你什么时候把他们放出來!”金若怡忍不住,这么残忍的作法,里面的女孩子不被折腾死。 “什么时候承认,什么时候给解药!”紫萱的眼眸中闪着恐怖的幽光。 如果换做三年前,不,不用那么久,半年前就好,那时候,紫萱绝对不会如此残忍,那时候,紫萱还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可是现在,打击接连而來,她已经变了; 很多之前不敢想象的,最后都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紫萱的心缩了一下……紫萱,你这般狠毒,还是女子吗? 不断成长,时光给予生命太多绝望,不断坚强,世界夺走生命太多泪光。 就这样,慢慢的,紫萱改变得如此彻底,密室里面的哭喊声已经渐渐的沙哑,紫萱却毫不动容,刚刚那丝不忍,此刻已经很好的压制,现在,她的心就像冰一样坚硬。 冷月心猛地推开门,挥挥袖子射出蛛丝把三个已经色胆包天的男子固定在墙角,扬声问道:“你们还不妥协!” “混蛋,你们这群禽兽!”女子的喊叫沙哑,满是愤怒却无法发泄。 “禽兽,好吧!我还可以更禽兽一点!”紫萱听见喊声,走到冷月心身后,淡然面对里面的一片狼藉,然后伏在冷月心耳边说了什么?冷月心的脸色为之一变,但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你这个贱人,你说了什么?” “沒什么?不过是让月心哥哥给你准备一下‘软玉香’,你可以为洪浅菲卖命,就不能为天音楼卖身吗?”紫萱的嘴角优雅的扬起,笑得很温柔,也很清纯,但是,却让女子的身体猛地一缩。 其实,天音楼并非只有一座楼,而是由聆音馆,铭音院,止音门三部分组成,聆音馆是主体,但是只是卖艺的场所,这里的女子虽说也是风尘女子,但是却是货真价实的艺妓,谁都别想碰他们一下,哪怕是皇亲国戚,也不敢招惹。 半年前,伤口痊愈的罗冥带着他的师妹柳魅秋暂住在天音楼,更是给这里的艺妓的安全打了保票,天音楼的金若怡和冷月心就够各位爷忌惮了,加上身手敏捷的罗冥以及柳魅秋,更是让打算武力解决的人都打了退堂鼓。 可以说,这里是卖艺女子最好的生活场所,这里亦是流浪少女最好的住处,因为这里。虽然浮华却沒有一丝龌蹉。 铭音院。虽然是一个封闭的场所,但是很大,沒有客人可以进入,至于里面是做什么的,罗冥和柳魅秋都不知道,而紫萱是知道的,铭音院,是狐妖们聚集的场所,而且,这间密室就在铭音宫下,如果说聆音楼是流浪少女最好的住处,那么这就是她们最好的学堂。 止音门,里面的女子就是卖身的,只要银子交上去,里面的女子怎么样金若怡和冷月心都不会过问,命留着,足矣,待遇非常的差,堪称地狱,凡是得罪了人,被卖的女子,多被送到这。 女子想到止音门,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个紫萱果然厉害,难怪洪浅菲那么注意她,紫萱这样表面上温柔和善,实际上恐怖的女子,才是最应该小心的。 “师兄,‘软玉香’拿來了!”正在女子纠结的时候,芍药拿着一只香,站到了紫萱和冷月心的身后。 被送到那里,就不仅仅是失身那么简单了,女子内心已经是泪如雨下,但是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唉……这几个灌了春-药的搭档就够她受了,再送到止音门……不行,太可怕了。 ------------ 第四十章 .冰释前嫌择宽心 “姑娘,你就承认吧!你们失踪,洪浅菲可是一点都不着急呢?”金若怡推开紫萱和冷月心,笑眯眯的看着女子。 这……真的很残忍,但是女子还是咬紧牙关:“什么洪浅菲,我不认识她!” “哪里那么多话,她不招算了!”紫萱戳了戳金若怡的胳膊,柔声道:“直接送到止音门,明天我会叫官府的人去那里做客的!” “不要!”女子惊叫,她的父亲,是洪家的家将啊!怎么可以让父亲看见自己的女儿如此伤风败俗…… “好吧!告诉我,谁指使你跟踪萱儿的!”金若怡笑颜如花,却让女子一阵战栗,她从身后拿出一瓶解药,递给身后跟着的茉莉,让她去给三个男子解毒。 “是……洪浅菲!” “她为什么这么做!”紫萱按耐不住,不由得向前走了一步。 “她不相信以你的性格和实力会让敖泽轩心动,她觉得你一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很好!”紫萱勾起嘴角,还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呢?竟然是争风吃醋。 原來自己承受的一切,不过是洪浅菲的情愫所挑起的仇恨,紫萱嗤笑不已:洪浅菲啊洪浅菲,我紫萱真是高看你了。 看了女子一眼,紫萱冷冷的继续:“你现在这里住着吧!等哪天我需要搬倒洪浅菲了,你可别改口!” “你们放了我; !” “放了你,让你回去帮着洪浅菲接着对付我吗?”紫萱走到衣衫不整的女子身前,俯下身狠狠的钳住她的下巴:“你看到我阴狠的一面了,除非乖乖的呆在这里,否则,一定要你性命!” 金若怡听这紫萱恶狠狠的声音,不由得向后缩了缩,她终于冷静下來,将紫萱和女子分开,把她推出去,顺手带上门将女子关在里面,回身对紫萱柔声说道:“萱儿,你该回去了!” “沒事,沒人知道我來这里了!” “当心敖泽轩回來不见你人!”金若怡皱皱眉,绞着手指:“前不久和月心去见你的时候,敖泽轩就发觉了,他一直在外面看着,但是沒有揭穿,你要是彻夜不归,他肯定会找到这里的!” 紫萱冷笑:“他才是彻夜不归!” 刚刚处理女子的时候异常狠辣的紫眸此刻却是划过晶莹的泪珠,摔到地上,粉碎,火光将它们映得七彩绚丽,紫萱的眼睛中除了不甘,还有淡淡的失落。 金若怡沒有再劝,新婚燕尔的玩彻夜不归,换谁都不能适应的,更何况,她的萱儿妹妹是那么要强的一个女子,她的心,此刻一定是粉碎了的感觉吧! “萱儿,上去吧!今晚你去我房间里休息,我睡绳子!”冷月心打破了沉默,语气中淡淡的同情。 “谢谢月心哥哥!”紫萱挤出一丝笑容,转身向來路走去。 密道很长,弯弯曲曲的似乎沒有尽头,全部是黑暗,只有幽幽的火光,但是那点点光明在这广阔的黑暗中不过是杯水车薪。 紫萱在这一片黑暗中,不知道光明离她还有多远,再走几步,她就可以出密道了,那么,天音楼的灯火就会照亮她的眼,但是她的生活呢?敖泽轩,那才是她生活的阳光呢?什么时候他才会照亮她的生活…… 她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她,已经把自己的心留在他的身上,可是他,毫不在意呢? 出密道的一刻,灯火不仅仅照亮了紫萱的视线,也照亮了她的心,几步远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挺立着,灯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也很伟岸,紫萱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敖泽轩的声音中略带责备:“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冷傲的声音,让她怔住,短短的对视中,她看到了她希望看到的东西,比如关怀,比如疼爱,比如心疼……然后,在金若怡和冷月心的视线里,她扑了上去,投入敖泽轩的怀里:“我以为你晚上不会回來的!” “傻丫头,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守空房!”抚上紫萱的秀发,敖泽轩的声音虽冷,却很温柔:“再忙,也要回來陪着你的!” “咳咳!”冷月心不满的咳了几声:“回去腻着去,大庭广众的像什么话!” 紫萱低下头,有些害羞的从敖泽轩怀里挣脱出來。 金若怡莞尔一笑,别过了头:“不碍事!” “密室里面那几个,别忘了; !”敖泽轩说完,做了一个“杀死”的动作,眼间沒有一丝的同情。 “你怎么知道!”金若怡扬扬眉毛,有些不满意的瞪了敖泽轩一眼,随后有是狠狠的剜了紫萱一眼。 “我问了黄莺!”敖泽轩拉起紫萱的手,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洪浅菲胆子不小,连我的萱儿也敢碰,让她的人死了也算是警告,你们尽管杀,那里我会好好交代!” 冷月心戏谑的扫了敖泽轩一眼:“你说说洪浅菲都做什么了!” “陷害紫芷,刀伤萱儿,下药毁了萱儿的道行,跟踪黄莺!”敖泽轩冷漠的说着,眼中又一次闪过一抹凌厉。 冷月心一步上前,狠狠的揪住了敖泽轩的衣领:“靠,你知道的挺全啊!那你还不把那贱-人废了!” 紫萱想要上前阻拦,金若怡扬手就把她拦住,使眼色让她别去管。 她很想知道,敖泽轩知道真相却不对洪浅菲采取措施的原因。 敖泽轩冷冷的推开冷月心,理了理衣服:“不用你管!”然后转身离去,甚至沒有叫上紫萱。 紫萱无奈的叹了口气,小跑着追上去,同敖泽轩一起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萱儿……”望着远去的身影,金若怡一声轻叹。 沒有从诛仙阁的正门进,敖泽轩带着紫萱,从窗户翻身而入,紫萱的道行废了不假,但是轻功沒有太大问題,安全不需要他担心。 点亮了灯,紫萱向床幔里看了几眼,黄莺已经出去了,这丫头,还说她能周旋好呢?敖泽轩一回來她就败下阵了,黄莺,到底还是洪浅菲**的,到底能不能将她留在身边…… “萱儿!” 敖泽轩的声音将紫萱从深思中拉回,紫萱笑着问:“怎么了?” “你有一会儿沒去见穆兄了,你们师兄妹怎么了?” 穆凌云……紫萱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神采奕奕的方寸山首席弟子,紧接着,又是雪柔那死不瞑目的尸体,穆凌云……她,再也不能面对他了,曾经,那些陪在他身边的日子,到此为止。 “萱儿,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敖泽轩把紫萱拽到身边:“你们两个的关系怎么这么僵了!” “沒什么?”紫萱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夫君多心了!” 敖泽轩扳过紫萱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箭一样冷利的目光狠狠的盯着她,他试图用他冰冷的气场迫使紫萱给他答案。 紫眸平静如水,毫不动容,敖泽轩的计划宣告失败。 也是,紫萱已经嫁给他了,不可能再想开始的时候那样害怕他的冷,敖泽轩只好拐开话題打破沉默:“明天我要和穆兄还有浅炎出去狩猎,你好好照顾自己; !” 狩猎……紫萱的眉拧在一起,雄性真是奇怪的存在,那些动物怎么招他们惹他们了,就这么给他们当活靶子。虽然反对,但是紫萱什么都沒有说,他,总要有他自己的空间他自己的生活。 敖泽轩接下來的话才真正惹怒了紫萱:“晚上也许不回來,晚饭不用等我!” “为什么不回來!” “可能要走的远一点,要和兄弟们尽兴才回來!”敖泽轩看出紫萱的不满,将她搂到怀里:“就这一次,乖!” 不知道哪里借给她这么大胆子,也许……只是因为心情不好。 紫萱猛地挣开了敖泽轩,走到窗边:“我从來沒想你对我多重视,只要在乎我的存在就好,可是?你给我的,远沒有办法和你给你兄弟们的相比较!”窈窕的身影一动,她融入了月光,消失在敖泽轩的视线。 敖泽轩不由得愣了愣,在他看來,这件事情实在是微不住道,他不明白,一向识大体的紫萱为什么这次的火这么大,他的冷眸中,一丝不解。 男性是理智的存在,他们的价值观通常直接和物质挂钩,在敖泽轩看來,保护好紫萱,她需要的都给她争取到,就是爱她的方式。 但是紫萱是女孩子,即便是剑灵化身,也是女孩子,女孩子是感性的,她需要的,不是物质,她要的,是敖泽轩的关怀,她可以受伤,但是,她的情不可以被冒犯一丝。 伤情,她只有恼怒。 在月色中,紫萱不由得想起了卫黛熏。 天庭的物质都不能拦住她的脚步,宁可去凡尘和罗冥厮守,也不要在昆仑山下享受凡人的朝拜,如果让她选择,她一定宁可舍弃仙籍,也要留下罗冥的宠爱。 罗冥,罗冥呵…… 紫萱忽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羡慕卫黛熏,罗冥,对谁都那么冷,但是对她,却温柔无限,自己呢?又如何才能得到敖泽轩的关爱。 那是一道紫萱怎么也解不出的題呵…… 在外面晃了很久,冷冷的夜风吹得紫萱的身体瑟瑟发抖。 今晚的月色,真美,紫萱抱着双肩,抬起头看着天空的明月。 曾经,就是这样的月夜,和他初识,那个时候,师兄和自己还是那么和睦,雪柔,也活着……可是如今,物是人非,穆凌云的狠辣已经被她一览无遗,雪柔的死更是给她的心重重的一击,这样皎洁的月色里,只有悲凉。 颤抖着蹲下,紫萱的眼角一滴清泪划过。 我,还有沒有亲人在这世上,除了若怡姐姐和月心哥哥,还有谁能帮我,紫萱不知所措,忽然,她的脑海里划过初次见面时,敖泽轩决然离去的背影。 他,是可以正视的唯一亲人,金若怡、冷月心都只能在暗中守望,而他,可以正大光明的给她爱。 ------------ 第四十一章 .芷情不移终生定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紫萱猛地站起來,就算是他不能给自己想要的爱,自己一样可以向他索取,他有,他只是不想那么容易的交给她。 “与其羡慕着卫黛熏获得的,不如,由我來争取!”紫萱攥紧了拳头,抬起头,用复杂的目光扫向房间。 那是对自己的高傲最决然的告别。 脚尖一动,跃上窗口,窗帘被风吹起的瞬间,紫萱看见,敖泽轩就在窗口等着她。 原來,他一直都在乎,但是一直都沒让自己察觉,紫萱内疚的扑上去:“殿下,对不起!” “傻丫头,就等着你回來呢?”抱着怀里的被冻得瑟瑟发抖的紫萱,敖泽轩挥挥手灵力带上了窗,窗关上了,也将冷漠和隔阂狠狠的隔绝。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冷漠!”敖泽轩的声音在紫萱耳边响起。 “沒有……沒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殿下……”揽住了敖泽轩,紫萱的泪水,滚滚而落。 涟涟泪光中,一匹通体火红的宝马良驹,闯入了紫萱的记忆,马上,瑟瑟发抖的女子缩在敖泽轩怀里,那个女子,分明是自己。 从一开始,他就记着自己,而她呢?她呢?紫萱泣不成声。 “殿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好了,傻丫头,从今天开始,我好好的疼你,爱你,再也不冷漠,你也一样!”搂着女子,敖泽轩的眼中,难得的笑意。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克一物。 他,终于逃出了情的枷锁,他的人,终于回到了他的怀里。 即便如穆凌云那等温柔体贴,如冷月心那般风流倜傥,也,不能把她夺走。 还沒有日出,还是夜的领地。 紫萱睁眼,如同看到幻象一般揉着眼睛,再次凝神。 敖泽轩。 奇怪了,敖泽轩竟然还在,紫萱出神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根本沒办法移开视线。 “怎么了?”敖泽轩被看的有些别扭,在紫萱眼前晃了晃手:“爱妃,想什么呢?” 紫萱回过神:“你叫我什么?” “爱妃啊!你不是,我这个龙子可是如假包换,你嫁给我,不是妃是什么?夫人!” “好啦!”紫萱的声音从未有的娇柔:“殿下今天怎么沒出去呢?” “我在等你起來,不过你起來的很早,早的出乎我的意料; !”扳住紫萱的肩膀,敖泽轩手稍微用力,把她按回床上:“再睡一会儿!” “不困!” “不困!”一抹微笑在敖泽轩眼底荡开:“不许不听话,乖!” “我就不听话,你打我!”紫萱贴过去,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到敖泽轩脸上。 “打你,倒是舍不得!”敖泽轩脸上一抹诡异的微笑:“但我可不会饶了你!” 床幔一动。 “啊!,你放开!” “呵,知道错了,晚了,,哈哈!” 灯火一颤,随即床幔中一阵海风,吹灭了蜡烛。 春宵一刻值千金。虽然这一刻太晚,也太短。 “姐姐,该去办事了!”门外忽然传來了黄莺悦耳的声音。 床幔动了动,紫萱刚想回答,话却涩在了口中,她想要推开敖泽轩,但是他克制了那么久,这一次,丝毫不想控制自己。 “姐姐,走啦!”根本沒有等紫萱同意,黄莺就推门而入。 “出去!” 敖泽轩一把扯过被子,盖到紫萱的身上,眸子中闪过一丝冰冷。 微怒的声音传來,黄莺不由得涩住了脚步。 天……敖泽轩,黄莺怔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殿下,你……啊!!” 忽的,紫萱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手指便是抚上敖泽轩的胸膛:“你这……” 低头,随意的看了眼身上的伤疤,敖泽轩一笑:“这可是为了给你找妖元才让锦岚弄伤的!” 紫萱的心一疼,眼底,一丝痛苦。 这疤……下不去了吧! 又是春暖花开时,又是日出云红日。 黄莺守候了一会儿,便等到了紫萱的身影,从她的表情,看不出她是喜是怒。 “莺儿,怎么样了!”紫萱看似毫不在意被黄莺打扰了好事。 黄莺想了想,凑上去在紫萱耳边低声说着,神色有些不安。 “真的!”紫萱那平静如水的眼中也荡起了丝丝惊恐,她甚至环顾着四周,当看到有一个侍奉花园的丫鬟正好路过,想都沒想一扬手就是一根银簪,封住了她的穴道。 “千真万确,所以才那么急着找姐姐,但是姐姐……” “好了我知道了; !”紫萱的手一抖,把披在肩膀的长发挽起,梳成一束马尾,紧接着从怀里抽出一块银纱遮到了脸上:“我要去天音楼,敖泽轩那里你帮我顶着!” “姐姐……” 秀美微微皱起,却是很快的平复下去。 紫萱沒有停留,身影一闪消失在黄莺的视线里。 “黄莺,紫萱呢?”敖泽轩恰好在此刻穿戴整齐走出,目光闪过一丝白影,却沒有看清她的面貌。 “姐姐她……”黄莺犹豫了一下,终于编出一个差不多的谎言:“她去找紫芷姑娘了!” 敖泽轩敏锐的捕捉到了黄莺眼中的闪烁,眉间一抹不悦,但是也沒有接着说什么?转身就走。 蒙着面纱,紫萱快速的穿行着,很快就到了金若怡的房间,推开门,里面是几个漂亮的人类少女,但是都穿着暗色的黑衣,紫萱推门的瞬间,十几种不同的暗器划空而过。 紫萱后退一步,关上门,暗器的速度和准确性都不错,但是力度却不够冲破门板。 紫萱拔剑,碎门而入,几个少女的暗器又一次铺天盖地。 “魅秋,够了沒有!”隔开暗器,紫萱扬声。 角落里,果然闪出了柳魅秋冷艳的身影:“萱儿,你恢复的不错!” “已经恢复了八成,姐姐的药很灵,可以和孟公子相提并论了!”紫萱收剑:“不过,在诛仙阁我还不能表现出來,否则,洪浅菲那个死丫头不一定又会弄出什么暗算我!” “你打算怎么处理洪浅菲!”红纱一动,坐到了一边,从容的看着乔装打扮过的紫萱。 “当然是送走!”紫萱扯掉白纱,揉成一团扔到桌子上:“我來,是有更着急的事情,洪浅菲那个死丫头暂时还伤不了我,若怡姐姐呢?我要见她!” 柳魅秋扫了紫萱一眼:“你不是把她约出去了吗?” “我沒有!”紫萱眉间一丝不安。 “紫芷传话还能有错吗?”柳魅秋笑笑:“妹妹不要装傻了!” “我真的沒有!”紫萱有些着急,但是随即冷静了下來:“你是说紫芷叫走了若怡姐姐吗?” “嗯!” “那么,天音楼有‘逍遥天岚’吗?”紫萱大致有了思路,來时的惊慌也淡去。 小紫呵……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呢?紫萱的眉微微颦起,眼底一丝淡淡的愤怒。 “有,我们四个亲传弟子都有,因为担心小紫的安全,我也给她了一份!”柳魅秋意识到金若怡可能出了什么事情,眉眼间有了罕见的不安:“是不是金姑娘出事了,我这就去找师兄和胡公子; !” “不用了!”紫萱拦住柳魅秋:“紫芷应该只是用‘逍遥天岚’困住了若怡姐姐的妖力,把她软禁了,她一定猜到若怡姐姐会阻止她接下來的计划,所以抢先动手,等木已成舟,若怡姐姐就不会阻止了!” “她的计划!”柳魅秋不屑的笑笑,摆摆手退下了亲自培养的女孩子们,才缓缓的问道:“她能有什么计划!” “她,要嫁给白铭殇!”紫萱坚定的说。 “什么?” “紫芷爱上了白铭殇!”紫萱强调着:“她已经放话,非白铭殇不嫁!” 柳魅秋的眼神闪烁:“都说金若怡的决定让人难以接受,这个紫芷也不差嘛!” “那现在怎么办!”紫萱的眼中闪烁着笑意。 这个紫芷,倒是很让紫萱吃惊、愤怒,她竟然就这么容易的把自己给别人了。 “凉拌!”柳魅秋耸耸肩,表示沒有办法。 像这种事情除非金若怡和盘丝大仙一起出面,根本沒有解决的办法,紫芷这么小,就和别人私定终身,胆量可嘉,而且,她看上的竟然是方寸山的白铭殇,不说她勇气可嘉就沒有人承担得起这个词了。 “紫芷还以为她真的是普陀山的传人了……”紫萱摇摇头:“这丫头,闹的事情真是不小!” 柳魅秋一改往日的冷漠,对这件事情非常的关心:“你今天冒险來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吗?” 紫萱随手又蒙上了面纱:“我要回去了,殿下的心思缜密,黄莺替我瞒不了多久!” 柳魅秋点点头,手中烟雾散开,出现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给紫萱。 紫萱愣了愣,随后道谢接过瓶子,上面简单的刻了一个字:“解!” 回到诛仙阁,府内已经炸开了锅,之前一点预兆都沒有,现在竟然一下子就非君不嫁非媛不娶,进展的确是快的有些吓人。 草丛中一抹白影迅速的闪过,紫萱脚尖一点攀住了阁楼的窗栏,手中系着线的飞镖钉入屋顶,手一动,收腹借力翻上了阁楼,收回飞镖,紫萱不由得一抹笑容。 角落里,一对蓝眸注视着窗口发生的一切。 虽然凭借自己的轻功不用借助也可以上去,但是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自己偷偷跑出去,紫萱还是伪装了一下不会轻功的人。 就算是未必有人看到,也要小心为妙。 换好衣服,紫萱将东西藏到窗帘下面,从楼梯很淑女的离开。 今天的侍卫格外紧张,一个个站得笔直。虽然平日里也是训练有素的,但是这次毕竟是穆凌云因为白铭殇和紫芷发怒,他不怒则已,怒定重罚,侍卫们都格外小心,生怕惹出麻烦把自己送到地府。 ------------ 第四十二章 .欲擒故纵计谋心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丫鬟,贴身的丫鬟都跟进去了,其他的围在主殿门外,踮着脚往里面看,紫萱轻咳一声,她们才让开,让紫萱走了进去。 “爱妃,你舒服点了吗?” 刚进去,敖泽轩就拉住了紫萱的手,问了一句紫萱听得云里雾里的话,想必是黄莺说她身体不舒服,于是紫萱点点头:“嗯!” “你不介意了就好!”敖泽轩释然。 黄莺死丫头,你到底怎么应付的敖泽轩,紫萱在心里默默的骂着,脸上还是温柔的笑容,看样子,不是说的她身体不舒服,还好自己刚才沒多嘴,不然就穿帮了。 “黄莺说……”敖泽轩压低了声音,附到紫萱耳边:“说昨晚之后,你心里不舒服!” 紫萱恨得攥紧了拳头,死黄莺……真是生怕她和敖泽轩的关系不出现问題。 “好了,进來吧!”敖泽轩笑笑,拉起紫萱的手,看似无所谓。 但是,紫萱清楚的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冷意。 现在也不是和敖泽轩解释的时候,紫萱身体一侧,敏捷的进入了主殿。 主座上,穆凌云沉着脸,冷漠的目光鞭打着地上站得直挺挺的白铭殇,紫芷就紧贴在白铭殇身后,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手臂,看起來很坚定,但是却微微颤抖着。 “师姐!”看到紫萱走进去,白铭殇立刻上前:“师姐,请你劝劝大师兄吧!” 紫萱沒有回应,冷厉的目光直接打到紫芷身上,紫芷有些承受不住,低下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手小心的绞弄着衣袂。 “萱儿,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穆凌云的声音很温柔,但是语气却不容拒绝。 紫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向白铭殇微微颔首:“铭殇,你出來一下,我有话问你!” 紫芷的眉,不由得紧了紧,咬紧了嘴唇,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穆公子,白铭殇和紫芷的事情沒有必要反对!”洪浅菲走上前,拉起了紫芷的手:“小紫这么漂亮,人又好,哪里配不上你师弟!” “三小姐,这件事情你不要多管!”穆凌云依旧坚定,和敖泽轩交换一个眼神,敖泽轩微微颔首同意,他才略带讽刺的补充:“你还是先把自己管好吧!” “你……” “我怎么了?”穆凌云针锋相对; 洪浅菲看了敖泽轩一眼,讪讪的低下了头。 “师兄,你是坚决反对了!”紫萱不耐烦的询问,心里一阵冷笑。 呵……你们,管得还不窄呢…… 我紫萱你们要管,他白铭殇你也要管。 穆凌云点头,紫萱便拍了拍白铭殇的肩膀,然后径直走出去,白铭殇愣了愣,回头看向紫芷,紫芷也不知道怎么应付紫萱,只好点点头让他跟上。 紧张的跟着紫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白铭殇步子加快,拦到紫萱前面:“师姐,你是反对吗?我和小紫,已经很久了!” “你,真的喜欢她吗?”紫萱回过头,眼中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要知道,如果你们真的成婚,她可是要把她最宝贵的青春给你的,小紫和我亲近些,她的心思我明白,那你呢?” “我会对她好!”白铭殇狠狠地单膝跪到地上,膝盖的痛楚让他更加坚定:“她若不离,我定不弃!” “可是?她并不是普陀山的传人!”俯下身,泼墨般的青丝在白铭殇视线中摇晃:“她的出身,和你注定殊途!” “我知道,她是盘丝洞的!” “嗯,那你也愿意!”紫萱直起身,靠到树干上,犀利的目光直视白铭殇。 “对!”白铭殇毫不畏惧,迎接着紫萱那拷打灵魂的注视。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白铭殇的坦荡,让紫萱有些不忍拆散,朱唇轻启,吐出的话语气恢复了原來的温婉:“那么,你就要被逐出师门,这可怎么办呢?” “那就离开方寸山!” 他,为了紫芷竟然愿意背弃师门,能得如此夫君,也是紫芷的福气,如果有一天,敖泽轩也要面对着这般抉择,他,是会选择给他无限尊荣的东海龙宫,还是愿意与其偕老的自己…… 冷漠的人,真正动情,那将是让人刻骨铭心的爱。 “回去吧!”紫萱上前扶起白铭殇:“你和紫芷,我是不会同意的!” “师姐!”剑出鞘,遥指紫萱:“如果你不同意,你就不该单独出來!” “呵~是吗?”紫萱嘴角勾起,手腕一动,指尖蓝光闪耀,剑体渐渐显出:“我如果反对,你就要刺杀我!” 剑光一动,白铭殇毫无顾忌直取紫萱,紫萱喝了化功散,三界皆知,她,怕是要命丧他剑下。 “你杀了我,一样不能说服穆凌云!” 剑尖顶在紫萱额头的三瓣法印,顿住。 “你下手啊!”紫萱剑一动,指到白铭殇脖颈:“你不杀我,我可要杀你了!” “你不是师姐; !”白铭殇拿着剑趔趄着后退,直到一棵古树挡住了他的退路:“师姐温婉可人,怎么会是你这个样子,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紫萱!”剑一丢,紫萱毫不畏惧的走到白铭殇身前,空手夺去了白铭殇手中的剑:“温婉有什么用,能帮你吗?” 听到“帮”字,白铭殇的眼睛一亮:“师姐,你肯帮我们!” 紫萱莞尔,悠然收回了手中法剑:“师弟可听说过,欲擒故纵!” 白铭殇愣了愣,不解道:“有什么关系吗?” “有些事情,如果一味的追求结果反而会更费力呢?”紫萱微微颔首,一抹富有深意的笑容,在嘴角荡开。 皓月当空。 紫萱和黄莺窈窕的身影在护栏边闪过,环视一周,避开巡夜的侍从,翻墙而过。 一旁的树后,一对幽深的蓝眸闪出一抹不解,敖泽轩皱皱眉,闪身上楼,床上,沒有人。 白天他对紫萱说,晚上他要回龙宫一次,而晚上,紫萱就偷偷的跑出去。 第二次了,只要他不在,紫萱一定偷偷跑出去。 她到底为什么要瞒着他,她不是他的女人吗? 踏霜楼。 地处密林,隐秘安静,竹影斑驳,雕梁画栋,隐隐有古琴的声音传出。 能和这里相提并论的,只有天音楼。 红纱一动,柳魅秋鬼魅的身影闪出,空气都带上了丝丝的冷意:“萱儿妹妹,这里怎么样!” “挺好的!”紫萱点点头:“莺儿,你看呢?” “好漂亮,莺儿喜欢!”黄莺也满是赞叹,这里的场景,可是比原來诛仙阁的好得多。 “她是我的义妹!”紫萱介绍着,把黄莺推到了柳魅秋身前:“原來是洪浅菲的杀手,现在是我们的人了!” 柳魅秋点点头,眸间依旧沒有任何温度:“妹子一向喜欢化敌为友!” 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在紫萱嘴角荡开。 一阵熟悉的铃响,香气四溢,一个温柔腻人的声音响起:“以后,这里就是萱儿妹妹血夕颜的领地了,这可是你魅秋姐姐给妹妹的礼物!” “谢谢姐姐!”紫萱微笑:“但是这踏霜楼还是留给姐姐吧!萱儿暂时用不到,用的时候,再向姐姐要!” “我们姐妹三人难得一见,今晚就好好聚聚吧!”金若怡的眸间闪过一丝愉快,她拍拍手,一队侍女走出,都端着酒水佳肴。 紫萱有些犹豫,随后谢绝:“今晚我要去见白铭殇,姐姐们好好聚聚,萱儿不陪了; !” 黄莺点点头:“对啊!白铭殇约了姐姐,姐姐再不去要失约的!” 黑暗处,敖泽轩的十指狠狠地掐入手掌,他默默的注视着一切,紫萱背着他做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和金若怡的事情他并非反对,既然如此,紫萱又为何要瞒着他。 紧接着,紫萱窈窕的身影一闪,去了洪浅菲少女时代住过的府邸。 敖泽轩皱了皱眉,跟上。 进了洪府,紫萱一圈一圈的走着,丝毫沒有进入某个房间的意思,巡哨一波接一波,她都敏捷的躲过,敖泽轩跟在暗处,也不免心惊。 这个女人,在防备谁。 紫萱忽然顿住,对着身后跟着的黄莺一阵耳语,黄莺点点头,手一抖,竟然冲着敖泽轩狂奔过來。 敖泽轩的心底丝丝惊疑,就在此刻,又一队巡哨走过。 黄莺毫不躲闪,挥剑斩伤几人,明晃晃的剑刃上留着鲜红的血,在夜空中如同罂-粟般美艳的诡异。 她用的是大唐官府的刀功。 黄莺拿着刀,依旧跑向敖泽轩。 隐蔽着的紫萱嘴角一丝轻笑,身影一动闪入了白铭殇暂住的地方。 巡哨逼近黄莺,黄莺回身,身形一动竟然化作黑烟,紧接着空中几抹星光,一队巡哨同时顿住,当黄莺的身形随着一抹黑雾再次出现,他们才颓然倒地,只有一人继续仓狂而逃。 敖泽轩的眉头不由得拧紧:刚才黄莺用的是……幽冥地府的“九幽潜行”和“魂飞魄散”。 不等他回过神,黄莺继续挺剑而上。 敖泽轩皱皱眉,转身就走,但是黄莺拔剑拦住。 紫萱已经发现他了,她到底來这里做什么?不满在敖泽轩眼中四溢。 “黄莺,你不要自不量力!”敖泽轩念着紫萱的面子,强压怒火。 黄莺嘴角一丝诡异的笑容:“呵呵,殿下,您跟踪我姐姐做什么?” “不用你多操心!”敖泽轩冷冷的推开黄莺的剑:“你记着,不要逼我和你动手!” 黄莺不多言语,扔下剑,袖子一抖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欺身而上。 这一次,她用的是盘丝洞的丝攻。 敖泽轩倍感头疼,这个黄莺竟然同时学了这么多门派的心法武功,紫萱,一定也将方寸剑术传给她。 “师姐,你怎么才來!”紫萱走入房间的瞬间,白铭殇暴躁的跳下椅子:“洪浅菲要紫芷留在洪府,谁知道洪浅菲安了什么心!” ------------ 第四十三章 .竟是私奔为计谋 “殿下跟踪我,我躲他,所以來晚了!”紫萱解释着,回身掩上了窗户。 听说敖泽轩跟踪,白铭殇的语气立刻有了担忧:“怎么样,师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紫萱冷冷的回应,为自己沏了一壶茶:“我已经让黄莺缠住他了!” 白铭殇见紫萱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放心了许多:“那我和紫芷以后的事情呢?” “你们不能留在洪府,洪浅菲一定是要用紫芷对付我!”紫萱放下茶杯,递给白铭殇一个纸条:“你们,到这里找一个叫芍药的女子!” 白铭殇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惊异的抬起头:“你让我去……天音楼,你以为我是冷月心!” “又不是让你去那里过上一辈子!”紫萱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不是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么,他怎么这么反对:“你如今被逐出师门,一定会遭穆凌云追杀,先去若怡姐姐那里避避风头,之后怎么做我会再通知你的!” 白铭殇怔了怔,只好点头。 侠士一生,最后竟然还要一个女子保护,可笑。 “就先这样吧!看好紫芷!”紫萱疲惫的起身,目光触到自己拿修长的手指,竟然怔了怔。 这样摇曳的烛光,窗纸透过的清冷的月光,真的,让她心好疼。 恍惚中,她又看到那次在三星洞,她初醒的时候,穆凌云握住她那修长的手指将她拉起,又想起那次那翩舞的凤蝶,从敖泽轩的肩上转到她的肩头。 曾经的自己,那般美好,如今,竟然是这般不堪的狠辣。 紫萱自嘲的笑笑,随后扭头看向白铭殇:“师弟,你要对小紫好,小紫是我妹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如果她被你伤了心,我就,夺了你的命!” 白铭殇不解:“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不为什么?我只是把我妹妹托付给你!”紫萱一丝苦笑,为什么?她这般伤感。 越窗而出,紫萱的目光里,洪府中侍从已经出动,为首的人,就是黄莺; 洪浅菲已经在诛仙阁呆了三年,这三年來,她根本沒有回到自己的闺房,三年,整整三年,所有人和洪浅菲的联系,都是通过黄莺。 洪府里的人,沒有谁知道黄莺和洪浅菲已经决裂,他们,都在帮着黄莺拖住敖泽轩。 紫萱放心的笑了,回身,她要回诛仙阁,等敖泽轩回來,她已经睡熟,那时候即便他怀疑,也沒有任何办法。 敖泽轩总是以为自己很厉害,他们处理事情的方式,就是消灭对手,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力,而她,紫萱,她的方式,却是化敌为友,因为这样,不仅仅可以少一个敌人,也会多一个得力助手,就如黄莺。 月已失色,晨曦微绽。 窗口一抹深蓝,敖泽轩终于疲惫的回來,看到纱帐中熟睡的人,嘴角不由得荡起一丝冷笑。 他和紫萱的关系,又变了…… 美好的缠绵,总是那般短暂,敖泽轩淡淡的叹了口气,随后冷下了脸色。 那个黄莺,还真是够难缠的,弄出來那么多侍卫,他伤又不敢伤,打又不敢打,愣是被困住了,等洪浅炎接到消息去洪雪府里给他解围,紫萱那边该干的全干完,他跟了大半个晚上纯粹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一点成果都沒有。 “泽轩,你回來啦!”正想着,床幔中传出紫萱酥酥的声音,敖泽轩只好认命。 就算是发现她夜里离开,还不是沒能逮住,即使他逮住了,又能对紫萱怎样吗? “泽轩,以后早些回來休息,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坏了!” 敖泽轩点点头,并沒有回应。 他的心里,莫名的烦躁,他说不清原因,也许只是因为紫萱背着他做的那些事情,她,一介女流,竟然暗中有一个秘密的组织。 虽然目前为止这个血夕颜并沒有在三界中扬名,但是就凭借今晚她甩掉自己的手段,她,迟早会有一番成就。 床幔里,紫萱的柳眉微微皱起,她察觉出了敖泽轩的不满,心里微微的介意,表面上却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床幔一动,敖泽轩躺下,留给紫萱冰冷的背影。 那一刻,紫萱知道:她和敖泽轩之间已经有什么东西破裂,如果想弥补,就必须放弃血夕颜。 好不容易得到的爱,就要这样走远了吗?怎么办,怎么办啊!紫萱咬紧了嘴唇,却无法做出最后的决定。 投入主殿的光影缺了一块,白铭殇冷然走入,紫萱眉间一丝无奈,紧随其后。 “萱儿,怎么了?他不听劝吗?”穆凌云望向紫萱的笑容和煦一如往日。 “是啊……都是师妹不好,当初护着紫芷,如果她以盘丝洞传人的身份死了,就沒有这么麻烦的事情了; !”紫萱内疚的低下头,楚楚可怜的样子。 一席话,让紫芷握紧了拳头。 原來,紫萱这种被师门左右着不甘心被利用的人,也不能理解她的感情。 “你们都太死板了,就算是紫芷的身份有疑点,她和白铭殇相爱一场你们凭什么阻拦!” 洪浅菲再次替紫芷说话,紫芷的嘴角这才微微的荡起一丝欣慰。 而另一边,低着头的紫萱嘴角也是一丝笑意,很好,很好,紫萱眼中一丝得意:洪浅菲,你不是喜欢和我对着來吗?那好啊……就由你來帮我吧! “洪姐姐说得对,为什么要阻止呢?唔,!”孟薇儿刚刚开口,就被敖泽嫣捂住了嘴。 紫萱轻声开口:“铭殇,师兄已经忍耐你很久,你和紫芷的事情,不可能!” “哪有那么多不可能,师姐嫁给别人你心里不开心了,就不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这个师兄,不认也罢!”白铭殇话音刚落,就一把拉住紫芷:“我们走!” 这句话,将敖泽轩和紫萱都牵连进去。 “站住!”穆凌云身形一动,就拦在白铭殇身前:“既然如此,就由我废了你方寸心法!” 糟了……心法。 逐出师门是要废掉心法武功的,紫萱心里暗叫不好,她怎么忘记这条了。 等下,他刚才提到了自己和敖泽轩的婚事……这样的话,自己生气应该是合理的,紫萱灵光闪过,忿然:“心法,公然顶撞师兄,不听劝阻,应该替师父清理门户!” 穆凌云沒有思考,愤怒已经冲昏了理智,他直接唤出法剑,法决握起,剑体凝聚闪电。 洪浅菲冲上去,阻拦,在她看來,只要紫萱想做的做不到,她就很开心了。 可惜……这一点,紫萱也知道,所以,她帮了紫萱很大的忙。 场面失控的混乱。 紫萱和白铭殇交换一个眼神,白铭殇拉起紫芷夺路而逃。 逃吧!逃出三界的纠纷,就沒有这么多乱事缠绕了,紫萱在心里由衷的祝福。 交换眼神的瞬间,敖泽轩的眉微微拧起,目光落在白铭殇腰间一块不属于诛仙阁的令牌。 血夕颜。 这个夜夜睡在自己枕边的女子,不简单呢?敖泽轩的嘴角微微扬起,但是什么都沒有说。 越來越有意思了呢?紫萱。 白铭殇和紫芷顺利的逃出,黄莺身形一闪跟了上去,紫萱不动声色,等黄莺回來才低声询问了几句,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站在阁楼上,安静的注视着下面的一切。 白铭殇和紫芷同洪浅菲站在一起,此刻,紫芷对洪浅菲的好感是不言而喻,毕竟,只有她支持紫芷的事情。 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但是从紫芷的表情來看,她是很开心的,紫萱微微扬起嘴角,更衣去天音楼。 她的手中,握着一个精致的钥匙,这,便是白铭殇在回來之前送到她手中,让她去接金若怡的。 紫萱也希望紫芷可以遵从自己的意愿名正言顺的嫁人,但是这件事情非常的棘手。 首先,白铭殇出身仙山:方寸山,而紫芷却是妖族出身:盘丝洞,三界和门派的阻力极大,根本不是她紫萱可以阻止的,他们想在一起,盘丝大仙那里有金若怡做主倒是好处理,但是菩提祖师这里穆凌云是注定反对的,她紫萱如果可以和穆凌云抗衡,就不会在自己沒有下决心之前被迫嫁给敖泽轩。 所以,她不能引火烧身,故此,她假借反对,引洪浅菲替她说话。 这些,白铭殇已经知道了,但是,她不打算告诉紫芷,如果紫芷知道,那么洪浅菲很快就会发现不对,那她的计划就将全盘崩溃。 开门,金若怡被反剪双手用蛛丝绑住,关在紫芷的房间里,紫萱拿出解药,喂金若怡服下。 “被禁疗了,先解封印!” 冷漠的男声从门口响起,紫萱回头,射入的阳光被一个挺拔的身影挡住,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王者气息。 “你怎么跟來了!”紫萱看清來人的容貌,悬着的心落地。 “觉得你处理紫芷事情的方法有问題,就跟上了!”敖泽轩顺手带上门,替金若怡斩落蛛丝:“沒想到用丝高手竟然被别人绑到这里!” 金若怡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别过头沒有接茬。 “殿下,这件事情,你不会告诉别人吧!”犹豫了不过一瞬,紫萱便调整好了状态,敖泽轩……似乎吃软不吃硬呢?想到这,紫萱的眼中溢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搂住敖泽轩的胳膊:“你要是说了,师兄不会饶了我的……” 敖泽轩略一停顿,点点头:“可以,但是不要有下次!” 紫萱顺从的回答:“好,萱儿不会再犯了!” “那我送金姑娘回去,你回去休息吧!”敖泽轩拉起金若怡,淡淡的声音,却是无尽的冷漠。 紫萱不知道敖泽轩的意思,但是,她很安心。 洪浅菲的房间。 紫芷和洪浅菲相对而坐,白铭殇不知去向。 “洪姐姐,我真的沒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紫萱最绝情!”紫芷哭得梨花带雨,委屈的拉着洪浅菲的手。 ------------ 第四十四章 .针锋相对因刺杀 洪浅菲怜惜的替紫芷擦着泪水,笑颜如花:“别啦!紫萱只是和穆凌云一条心嘛!” “可是?我一直把她当做姐姐的!”紫芷撅着嘴,擦着泪水:“小紫一向把紫萱当做亲姐姐,可是?现在她却这么对待我,我以为紫萱会替我说话的……” 洪浅菲微笑着安慰:“别这样,紫萱一定是担心你的,说不定,她是怕铭殇照顾不好你!” 这样的安慰,效果和挑拨又有何不同,白铭殇照顾不好,她紫萱能,随着洪浅菲的话语,紫芷对紫萱的恨意更浓。 紫芷的柳眉,不由得拧在了一起。 “小紫,铭殇被逐出师门,以后你们怎么办呢?”洪浅菲达到目的,立刻挑开了话題,眼角一丝诡异的笑意:“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们去哪里住呢?” 是啊!何去何从呢?这样一來,连天音楼也不能去了,一抹苦笑,在紫芷嘴角荡开,好苦,好苦……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是应该很甜美吗?为什么?带回來的尽是无边的痛苦,带來的是众叛亲离,是无家可归。 “小紫,你们要是沒地方住,就住在我屋里吧!”洪浅菲很贴心的看着紫芷,一抹温馨的笑容,在眼底荡开。 谁又知道,洪浅菲是不是真心实意对紫芷好。 京城,依旧繁华,只是今日,却是格外的热闹。 天音楼对面,一家豪华的餐馆正式开张,铺满地面的红色碎纸预示着接下來红红火火的经营,淡紫色长发的可爱女子倚在门旁,微笑着看着眼前聚拢的人群,背负长剑的男子则冷冷的坐在里间,外面招呼众人的,是洪浅菲请來帮忙的管家; 十字宫。 天音楼麾下,对外公布为客栈的十字宫。 偌大个血夕颜养着那么多杀手,经费,就是天音楼出,有了十字宫的加入,她们才能更阔绰。 紫萱帮助白铭殇建立的酒楼,暗处一条不引人注目的甬道,直通天音楼。 人群里,一个如丝长发用金簪拢在一起的女子微微颔首,嘴角扬起,紫萱回过身走入了密集的人群中。 她的身后,红瞳的洪浅菲握紧了刀刃,身形一动跟了上去。 路过天音楼,紫萱的脚步停了停,她回头打量着四周,洪浅菲侧侧身子躲到墙边,隐秘起自己的身体,紫萱并未发觉,提起裙子迈上了天音楼的台阶。 洪浅菲试探的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天音楼外迎宾的女子都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而且气质不凡,手上挽着的纱两端点缀着小铁坠子,她只好停下了步伐,思索着。 紫萱进入天音楼,径直向前走去,轻车熟路的绕过喧闹的地段,拐入了弯弯曲曲的密道,密道口守候着的芍药见到紫萱福了福身,点着蜡烛在前面带路。 外面忽然传來一阵细碎的响声,紫萱顿了顿步子,轻声问道:“芍药,你刚才听到了吗?是什么声音!” 芍药顿了顿身体,仔细的倾听,却沒有任何的响声,不由得笑了笑:“姑娘多心了,沒有什么声音!” 虽然不太放心,紫萱还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走吧!” 推开一扇木门,紫萱扬起手臂掸了掸房间里四处飞扬的灰尘,芍药把烛台放在一边,拿着钥匙又去开下一扇门。 打开这扇门,竟然又有一扇,紫萱不由得皱了皱柳眉:“怎么,若怡姐姐害怕洪浅菲的那些杀手跑了吗?” “他们啊!可不消停呢?”芍药推开门,拿起烛台照着昏暗的地面:“姑娘你是不知道,他们毒性解了之后就不停的往外闯,罗公子沒办法,才弄了这么多的累赘东西!” “是么!”紫萱笑笑:“我倒想知道知道,洪浅菲调-教的杀手有多厉害!”随后首先走了进去。 房间很昏暗,只有最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烛台,烛台上一根粗壮的蜡烛正跳跃着昏黄的火焰,里面人影随之摇曳,看到有人进來,他们的拳头立刻砸來。 紫萱微微一侧身子,躲过为首的人,后面的芍药已经抖抖手腕用蛛丝把他们阻回去。 此刻,后面又是一阵细碎的响声,紫萱回头去看,依旧空无一人。 不对……感觉不对……一定有谁跟來了,但是这人实在是高明,让她一直无法把她抓住。 紫萱暂时不理会后面的人,迈步走到被绑紧的几个杀手身前,俯身问道:“你们肯不肯替我作证,除掉洪浅菲; !” “你做梦,我们绝对不会背叛洪小姐!” “呵呵,好,好骨气啊!”紫萱直起身子,掏出一把尖利的匕首,对着烛光细细的大量,口中柔柔的说道:“可是?不知道各位的骨气,有沒有这匕首厉害呢?” 不等他们回答,紫萱手臂一动,匕首便插入了为首一人的左眼中,那人的视线一半殷红的同时,紫萱幽幽的说道:“不知道,现在你怎么想呢?” “小姐会给我们报仇的,有种你就杀了我们!” 他们怒火中烧,紫萱却毫不在意的摸了摸匕首上的血渍,声音依旧柔软腻人,但是内容却惊悚恐怖:“这样的话,我就用你们试试曾经看过的酷刑吧!你们那主子平日沒少挤兑我,今日,我也算是报仇了呢?” 刀影闪过,割断了其中一人的手筋脚筋,紫萱用丝绢擦了擦手指沾上的血渍,回头看向芍药:“芍药妹妹都知道什么刑罚,今日都用了吧!” 芍药也面不改色,如数家珍一般婉婉道來:“扒皮、腰斩、凌迟、分尸、炮烙……” “够了!”紫萱打断,随后又一次转向囚徒:“我不想难为你们,但是如果你们非要和我作对,我也不会手软的!” “谁会相信你,你这虚伪的女人!” “嗯,是么!”紫萱笑笑,随后从墙壁上拿下了一柄小巧的匕首,对刚刚搭腔的人说道:“你说,着扒皮是蝴蝶展翅那般从背后割开,然后向两边撕开那样好些,还是从头顶切一个十字,灌上水银好些!” 此刻,外面的细响再次传來,紫萱已经顾不得其他,手腕一抖,匕首脱手而出,通道里传來洪浅菲的惊叫,随后便是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芍药向后看了一会儿,再听不到声音,于是问紫萱:“姑娘,真的有人跟來了,我们怎么办!” “她已经走了!”紫萱顿了顿,拿起匕首,走到那囚徒身前:“你若是不选择,我就从你头顶开始扒了!” 囚徒梗着脖子,冷冷的不肯去看她,紫萱皱皱眉,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凝视着刀锋。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啊!你们本就是无辜的,我本就不应该伤害,但是,你们在伤害我,你们卷入的,是我和洪浅菲你死我活的战争啊……如果我不狠心,就会死的,不管怎么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对不起,你们都是好样的,紫萱皱了皱眉,手腕轻动,广袖在那人头顶滑过。 一声惨叫,在密道里传出,弯弯曲曲的密道映着回音,显得异常诡异,紫萱咬了咬嘴唇,拿起了装有水印的小桶,缓缓倾倒。 那人的皮肤,从上至下,一点点脱离身体,如同向蛇皮袋里冲水一样一处处的鼓起,被从肉上生生拽离,紫萱含着泪水,执行着残忍的事情。 皮终于全部脱落,那人惨叫着,浑身是血。 紫萱低下了头,一滴清泪在眼角滑落,她,真的不忍心啊; 可是不忍心又能如何,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能怪她,不能,这是洪浅菲逼她的,她沒有办法,她一定要搬倒洪浅菲,一定。 那人终于抽搐着身体,渐渐僵硬。 回过身,紫萱已经擦干了泪水,朱唇轻启,发出宛若地狱催命的声音:“你们呢?你们说不说!” “不!” 紫萱的手指,狠狠的掐入了掌心,既然如此,她就只好继续下去了。 扬起剑,剑光一闪,另一个人的上体和下体分离。 血水蔓延着,和紫萱这日穿着的一袭红裙映衬在一起,格外刺眼。 对不起……对不起…… 紫萱手中法剑再动,惨叫声再次响起,芍药不由得捂紧了双眼。 走出密室,紫萱终于沒能忍住,在天音楼的花园里扶着一棵古树剧烈的呕吐起來。 那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血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她在人前装出了那样狠辣的样子,实际上仍旧不能改变她的善良,她就是不忍心,即便对方是宿敌的帮手。 铃声轻响,金若怡快步走到紫萱身边,心疼的替她擦了擦嘴角:“我的傻妹妹,既然你害怕,那就不要去杀人了!” 紫萱只是摇了摇头,含着泪水什么也说不出。 其实,不用很久之前,她就是一个血都不敢看的女孩子。 可是?经历了雪柔之死,不知为何,她不怕了。 因为她怕她不报这个仇,会永远在梦中看到雪柔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呵。 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金若怡颦着眉毛,语气间丝丝不满:“妹妹,你嫁给敖泽轩,为什么不让他替你出面,你这么难为自己,真让我心疼啊……” “不能让他知道!”紫萱提高了声音,随后无奈的低下头:“我的法力都沒了,他娶我已经很受非议,再帮我收拾洪浅菲,影响实在是不好!” 金若怡点点头,算是认同。 她错了,她以为紫萱对敖泽轩一点感情也沒有,她错了。 紫萱的感情是真的,紫萱的感情,不是用來利用敖泽轩的筹码,所以她宁可为难自己,也不要给敖泽轩添麻烦,即便敖泽轩会怀疑她,会不满,她都不会改变。 金若怡不知道紫萱这样的做法对不对。 “师姐,尸体都处理好了!”芍药走过來,对着金若怡福了福身,随后补充道:“师兄说前面太忙了,让我请师姐过去!” ------------ 第四十五章 .防不胜防小人心 金若怡担心的看着紫萱,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点点头,鼓励似的拍了拍紫萱的肩膀,调整了下心态,以一种青楼女子的神态摇曳着身姿同芍药缓缓去了。 紫萱在假山边坐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就站起身离开天音楼。 直到此刻,洪浅菲都一直暗中不动,默默的注视着。 拐入一处罕有人迹的小巷,紫萱忽然顿住了脚步,略微回头,向后小心的瞟了一眼。 她觉得身后有一个人在跟着她,她忽然特别想念敖泽轩,如果有他在,她一定不会这么害怕吧…… 可是他不在。 身后沒什么动静,紫萱硬着头皮继续走。 诛仙阁和天音楼之间有一处特别偏僻的道路,她本來可以绕行的,可是那条路上如今有了白铭殇和紫芷的十字宫。虽然紫萱并不怕他们,但是多少有些担心见面的时候会尴尬。 她一时大意,竟然忘记了在密道里的时候多次听到的细微响声和洪浅菲的惊叫。 她杀了洪浅菲那么多得意的助手,洪浅菲又怎么可能饶了她呢? 但是紫萱依旧故作镇静地前行着,她不能先把自己吓到,她必须冷静下去,然后慢慢地处理。 來吧!洪浅菲,我紫萱奉陪了。 身后终于有风声,紫萱拔剑回身,天际却盖下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她整个覆盖在里面。 洪浅菲的刀此刻砍到。 那蛛丝一触碰刀刃,立刻变成了坚硬的石块,白袍一闪,冷月心拦在洪浅菲身前,紫萱正想说什么?却被谁从背后抱住,捂住了嘴。 她惊恐的挣扎了一下,随即心安,摊开了身体,任他制住。 身后的人,让她心安。 石化的蛛丝墙前,冷月心同洪浅菲进行着正面交锋,而另一边,敖泽轩抱起紫萱,快速消失在一片冷清的月光下; 离开了小巷,敖泽轩才将紫萱松开:“你沒事吧!” 紫萱摇摇头,擦了擦眼睛。 敖泽轩一阵心疼,将紫萱揽入怀里。 他知道,他知道洪浅菲想伤害紫萱,他都知道,但是他不能反击,因为他还沒有理由,更因为,他不想洪浅炎为难。 “萱儿,吓到沒!” 紫萱摇摇头:“沒有!” “我來晚了!” “沒事,我还很安全!”紫萱仰起头,用朦胧的泪眼看着敖泽轩:“你怎么和冷月心在一起!” 敖泽轩搂紧了她的身体,语气间是满满的关怀:“我们都在暗中守着你!” 在暗中吗?紫萱缩进敖泽轩的怀抱,肆意的享受着那份安全。 只要他还在,她就可以撑下去,洪浅菲也好,流言蜚语也好,她都可以坚强的反抗着,默默的承受着,她只要他还在,就足够…… 洪浅菲终于挣脱了冷月心的蛛网,她追出去,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月光下,敖泽轩紧紧的将紫萱搂在怀里。 她的心抽痛不止,她要的东西,竟然全部被紫萱霸占,她堂堂洪家三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攥紧了拳头,回身直奔十字宫。 她知道紫萱怕什么? 她要狠狠的反击一次,她洪浅菲和紫萱,注定是势不两立,要针锋相对下去了。 十字宫。 洪浅菲沒有让人叫醒白铭殇或者紫芷,而是自己走到了她们记账的地方,紧紧地关上了门。 记账的老人揉了揉眼睛,在昏黄的烛光在颤颤巍巍的站起來,沙哑着声音:“洪姑娘!” 洪浅菲点点头算是回应,冷漠的问:“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老人咳嗽着,随后回答道:“还沒有对好账目,不能休息,今日事今日毕……” “可以了!”洪浅菲打断,随后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元:“老先生,麻烦你帮我叫个人吧!这点东西算是我给你的酒钱了!” 老人咳嗽着点点头,拿起了毛笔:“姑娘找谁!” 洪浅菲的眉间一丝冷厉:“诛仙阁,黄莺,你告诉她,紫芷约她马上到城门口的护城河那里去,有很着急的事情,让她不能耽误了!” 老人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却还是沒有说什么?只是按着她的意思写了。 “还要麻烦用你们的信鸽; !”洪浅菲浏览了一遍,附加条件。 老人不想惹麻烦,也不问原因,自顾自的从鸽房里拿出一只鸽子,绑上了信件,随后将它放飞。 看着鸽子融入一片夜色中,洪浅菲的嘴角扬起,眼中一丝狠辣。 谢过了老人,洪浅菲悄悄的离开十字宫,跑进了她在十字宫边的住处里,找出一瓶青花瓷的药,握在手里,骑上马飞奔向城门。 黄莺等了许久不见紫萱回來,已经担心的不住踱步,天际终于飞來一只信鸽,她连忙拆信,看着信上的字迹,來不及多想就批了衣服跑下楼去。 因为是紫芷约她,她沒有做丝毫防备,但这,却正中洪浅菲下怀。 紫萱做事滴水不漏,但是她身边的人却有可以做突破口的地方。 无边的夜色里,只有月光孤独的倾泻着。 洪浅菲紧握着手中的东西,等待着她等待的人,黄莺慌乱的身影终于显现,洪浅菲的眉紧紧拧在一起。 “小紫,,姐姐,,你们在哪里!” 听见黄莺呼喊紫萱,洪浅菲不由得一阵不爽。 她紫萱何德何能,竟然可以让黄莺这般死心塌地,她夺走了多少属于她的东西啊! 就在黄莺出现在她身前的片刻,洪浅菲身形一动,手中的药利落的灌入黄莺口中,黄莺惊恐的推开她,却怎么也吐不出口中的东西。 “你给我灌的是什么?”愤怒的质问,黄莺握紧了剑柄。 洪浅菲一阵厌恶,冷漠的呵出一句:“映日桃花红!” 映日桃花红,这是一种罕见的**,它的罕见,就罕见在它的药性上,服药当日并无反应,但是如果沒有解药,每隔七天就必须行夫妻之礼,否则气血倒流,浑身溢血而死。 黄莺不由得战栗了一下,随后狠狠的说道:“洪浅菲,你好狠毒!” 是么,狠毒么,那么,紫萱给她的侍从们处以扒皮、腰斩、凌迟这样的酷刑的时候,难道就不残忍吗?洪浅菲的嘴角微微扬起,冷笑道:“黄莺,你背叛了我,就不要怪我无情,你不是说紫萱对你很好么,那就看看,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她的幸福重要吧!只要她离开敖泽轩,离开诛仙阁,我就给你解药!” “不可能!”黄莺前进一步,扯住了洪浅菲的手臂:“你别想用我伤害我姐姐,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她离开的!” 洪浅菲的眉紧紧拧起,这个紫萱,难道是给黄莺洗脑了吗? 只是,紫萱对待下人的态度,不必洗脑就足以她们赴汤蹈火了吧! 十指几乎掐入肉中,洪浅菲恨恨的说道:“黄莺,你的家人还在我的手里,你不怕死,他们也不怕吗?” 家人; 提到家人,黄莺的身体不由得一震,趔趄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抵在城墙上才勉强稳住了身体,伤害自己的家人吗?洪浅菲,她是绝对做得出來的,怎么办,怎么办,一边是为了抚养自己含辛茹苦的家人,另一边是对自己情如姐妹的紫萱,怎么办…… “黄莺啊黄莺,我知道你对自己一向狠得下心,我也很赏识你这股子锐气!”洪浅菲口中依旧不停,语气也恢复了平静,但是目光却迸射着丝丝杀意:“可惜,你选错了主子,别以为只要难为了自己,让自己惨死,我就会饶了紫萱!”前行几步,洪浅菲俯下身,红眸贴近黄莺,目光冷厉:“她夺走了我太多,我不会饶了她的!” “明明是你守不住!” “住口!”洪浅菲狠狠的甩给黄莺一巴掌,转身离去,口中的话语在寂静的夜色中愈发恐怖:“记着,如果你办不到七日之后不仅仅是你的毒发之日,更是你全家死绝之时!” 那红色戎装的身影,在夜色中愈发的血腥,黄莺的身体从未有的疲惫,她背靠着城门,一点点滑落,缩成了一团……怎么办,怎么办……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打碎了夜的宁静。 敖泽轩警惕的睁开眼,将怀里熟睡的紫萱轻轻的移开,替她掖了掖被角才缓步走到门前,深邃的眸子盯紧了门,手指渐渐握成拳头。 一阵风从窗口吹进,吹起了素白的床幔,翩飞的缟素下,紫萱睁着清灵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一切,几乎就在敖泽轩惊醒的时候,她也醒來,不同的是敖泽轩起身查看,她则是假寐。 这么轻的脚步声,应该不是侍卫,因为紫萱夜晚遇刺的缘故,敖泽轩格外的警惕,他不是防别人,防的是所有侍卫都不可能防备的洪浅菲。 终于,停在门边的影子动了,却是轻轻的在门上叩了叩。 敖泽轩顿了顿,开门,门外是面容憔悴的黄莺。 “殿下……嗯……那个……”黄莺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和敖泽轩说明,敖泽轩也沒有什么耐心,冷然打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明天吗……黄莺攥紧了拳头,她好害怕,她怎么才能熬到明天呢? 就在敖泽轩要关门的瞬间,黄莺大着胆子拦住了他:“殿下,我想见我姐姐!” 紫萱么,敖泽轩皱眉:“她已经睡下了,你明天再來!” “可是殿下……我很着急的……”黄莺依旧不肯放弃,目光不时的扫向床幔里面。 敖泽轩扬了扬眉,不满的打断:“怎么,又想背着我出去弄那个什么血夕颜!” 那一刹那,黄莺的眼圈红了,只是她红的实在不是地方,敖泽轩这样的冷血家伙,根本不吃这套。 紫萱见黄莺的神色与往日不同,猜想她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起身走到敖泽轩身后,轻轻的拉住他的衣袖:“殿下,怎么了?” ------------ 第四十六章 .锋芒毕露引人妒 “沒什么?”敖泽轩不留痕迹的把袖子从紫萱手中抽出,他想,自己是爱她的,只是她背着自己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恼火。 紫萱有些淡淡的介意,但是却什么也沒有表现出來,只是转向了黄莺:“莺儿,你找我有事吗?” 有事吗……黄莺不知道那算不算,只是此刻除了告诉紫萱她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紫萱明白黄莺正忌讳着什么?侧了侧身和敖泽轩擦肩而过,走到走廊中,微微向后偏了偏头,对着黄莺说道:“莺儿,我们出去说吧!” 黄莺求之不得,连忙点头跟上。 两人的身影在走廊中缓缓走远,紫萱在前,黄莺紧随其后,一路都沒有谁开口。 敖泽轩站在门口,久久不能说出话來。 这个紫萱,实在是让他琢磨不透,她们又在躲着他吗?她们到底想瞒着他什么?除了血夕颜,紫萱还有什么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敖泽轩的心里,渐渐的萌发出淡淡的不满,紫萱的回避,算不算对他的不信任,如果算的话,那紫萱这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有沒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妃。 这样的不信任,往往是很多不幸的导火索,但是敖泽轩似乎并未意识到。 走到了很寂静的一处拐角,紫萱才停下了脚步,夜风吹过,很凉,她不由得紧了紧衣衫,回头探寻似的看向紧随其后的黄莺:“什么事情,说吧; !” 黄莺局促的绞弄着衣袖,不知应该如何作答。 那房间里,敖泽轩的眉却是一直紧锁着,他的心底,隐隐的不满。 紫萱已经等得沒了耐心,终于淡淡的皱起了柳眉,温柔的语气间是无法隐蔽的恼怒:“莺儿,有什么话就直说,这大晚上的你把我叫出來难不成是陪你吹冷风么!” 黄莺低着头,依旧是不言不语。 黄莺啊黄莺,你有什么话快点说啊!你难道沒发现,今晚敖泽轩很是不爽么,你就这么把我叫出來了,一会儿回去,他还不一定怎么收拾我的……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紫萱却沒有说出,她隐隐的从黄莺那颦在一处的眉间发现了什么? 预感,很不好的预感。 难道,黄莺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想到这里,紫萱的语气不由得柔和了下去:“莺儿,你到底怎么了?” “我……”黄莺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回答。 紫萱皱了皱眉,随即抓起黄莺的手腕,将手指搭在脉搏上,眉头却渐渐拧紧。 紫萱的语气骤然变冷:“怎么回事!” 黄莺知道已经不能隐瞒紫萱,这三年來紫萱广读医书,一定是看出來了,她的身体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姑娘……奴婢沒用,让人灌药了……” 紫萱别过头,不看黄莺,眼中冷厉愈发明显:“映日桃花红,告诉我,是谁!” 连是什么药她都知道了呢……是了,紫萱也会一点医术的,黄莺知道隐瞒不过,抽泣着:“洪浅菲!” 又是她,紫萱皱紧了眉,这个洪浅菲实在是太过分了,和自己过不去,又何必要牵连到黄莺,而且,还是这么狠毒的东西,再怎么说,黄莺也服侍了她整整十六年之久。 等等,不对,紫萱回过头,仔细的打量着黄莺那满是泪痕的脸蛋。 如果洪浅菲是迁怒黄莺,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或者灌下性子更烈的药,反而弄了这么一个毒性缓慢的“映日桃花红”,难道说,她不过是利用黄莺來牵制自己吗? “洪浅菲一定是让你和我说什么吧!”紫萱沒有理会跪着的黄莺,声音冷冽。 黄莺忽然想起那些日子,紫萱对待不肯招认的敌人,灌下春-药的时候那般毫不犹豫,紫萱的狠辣,毫不逊色于洪浅菲的,她曾经是洪浅菲的侍女,如果告诉了紫萱洪浅菲的要求,会不会被紫萱怀疑,从而惨死。 紫萱似乎也意识到了黄莺的担忧。 是了,平日里自己对她很好,她不该这么犹豫的,除非,她害怕着什么?而唯一值得黄莺害怕的,应该是她的出身。 她的出身实在是不能让紫萱完全信任呢…… “莺儿,你说就可以; !”紫萱的语气依旧冷冽,但是却莫名的让人心安。 黄莺啜泣着,依旧不敢说。 紫萱的法力基本废了,沒有敖泽轩,她应该怎么活下去呢?让她离开敖泽轩,无疑是要她的性命啊!更何况,她已经淡淡的感觉到,紫萱已经爱上了敖泽轩,再不能沒有他的存在,而洪浅菲的要求,却是那么的残忍…… 紫萱俯下身,拉着黄莺有些冰冷的手:“莺儿,我一直是把你当做妹妹看待的,你不要害怕,她一定告诉了你怎么才能解毒,而且,只要我做什么?你就沒事了!” 黄莺终于站起身,唇颤抖着:“她说……” 紫萱的眉,紧紧皱起。 洪浅菲,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做,我会救下我的莺儿妹妹的,但是,你可是要小心,我紫萱,已经不是三年前的紫萱了,那个善良软弱的紫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你惹不起,你施加给我的东西,我全部会加倍还给你的…… “洪浅菲说,除非你离开殿下,她是不会饶了我的!” 说完话,黄莺小心的观察着紫萱的脸色,生怕她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 果然呢?洪浅菲就是想自己离开敖泽轩。 紫萱的眉舒展了,不就是离开么,她紫萱,什么时候会怕离开,穆凌云,她就轻而易举的离开了,还差一个敖泽轩么,她和敖泽轩的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放弃就放弃吧!反正他也不会怜香惜玉,要是离开他能救莺儿,倒不是什么坏事呢?可是就在想到这里的时候,为什么心里会隐隐的疼。 黄莺见紫萱犹豫,以为她不愿意,连忙又一次跪倒在地:“姑娘,我知道很无理,姑娘平日对黄莺很好,黄莺无以为报,按理说这次就算是死了也一定不能为难姑娘的,可是……可是洪浅菲她抓了我的家人,我不能让他们都殉葬啊!” 紫萱轻轻的叹了口气。 家人吗?黄莺不过是在守护她的家人啊!她跟本沒有错呢?错的,是洪浅菲。 一切的一切,都要找洪浅菲來做个了结才对。 “莺儿妹妹,我会帮你拿解药的!”紫萱扶起黄莺,温柔的声音响起:“她是不是一定要看到殿下给我休书,她才会给你解药!” 黄莺怔了怔,随即失了魂魄一样点了点头。 哈哈,洪浅菲……紫萱的心一阵苦涩,洪浅菲,还真是知道她在乎什么啊! 一直告诉自己不在乎,可是真的要向敖泽轩要休书的那一刻,紫萱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在乎。 “莺儿,你先回去吧!”淡淡的语气,坚定的命令,不容违抗。 在黄莺消失的刹那,紫萱的眼角,泪水滴落; 多久了,自从嫁过來,她已经多久沒有流真正的泪了,她记不清了呢?真的记不清楚了。 她以为,她已经坚强了,她的泪水不过是获得关爱的一种手段,可是现在依然是流泪了,无法制止那泪水,那真正的眼泪,肆意的流淌。 为什么呢?她又一次要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伤痛,一次无法愈合的伤害呢?洪浅菲,好狠毒的洪浅菲,她这是在折磨自己的精神啊! 紫萱终于擦干了眼泪,回过身,在凄冷的月光下一步步走回去。 她要向敖泽轩要那个东西了。 她是被逼无奈。 紫萱缓步走回了房间,推门的片刻她隐隐的感到敖泽轩的不满,她明白,他最近一直是不怎么开心的,毕竟那次夜访洪府被他看见,他心里会有所顾忌。 但是紫萱不能告诉他她那么做的原因,即便敖泽轩已经知道了洪浅菲的所作所为,他依旧狠不下心伤害洪浅菲,不是么,既然如此,她就一定要自己來报这个仇了,她紫萱,不是谁都可以随心欺负的呢…… 这样想着,紫萱平定了下心情,她知道,这个让自己心安的理由,有那么丝丝的不可信,但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泽轩,你要相信我啊……紫萱攥紧了拳头。 敖泽轩终于将目光移到了紫萱的身上。虽然表面上有些许的不满,却并未表露出來,只是语气淡淡的问:“莺儿叫你出去,什么事!” 什么事吗……紫萱咬了咬嘴唇,如果告诉他,因为他对洪浅菲的心软,黄莺被灌下了映日桃花红这么恐怖的东西,自己也不得不离开他,他会内疚吗…… 敖泽轩一定是不肯相信,曾经那个开朗活泼的洪浅菲,如今已经变成了这样的女人,但是,人的改变谁又能预料呢? 见紫萱沒有回答,敖泽轩只觉得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底冲向他的喉咙,让他忍不住想对紫萱发火,但是他终于将怒火平息下去,用冷静的可怕的语调问道:“你怎么了?” 紫萱终于抬起了头,抬得那么的猛,让她有些恍惚,稳定了一下情绪,她淡淡的吐出了几个难以说出的字:“你休了我吧!” 如她所料,那一瞬间,敖泽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是疑惑,那是愤怒,那是痛苦,那是无可置信。 “为什么?”敖泽轩的语气,也是平静的吓人。 那一瞬间,紫萱的心猛地一震,难道他不在乎吗?她明明做好了最差的准备,即便敖泽轩会伤害她,她也会忍着,她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他,都是自己的错…… 这样平静的语气,让她更加难受,她更希望敖泽轩狠狠的甩她一巴掌,让她身体的疼痛,减轻那内心的滴血,可是?敖泽轩始终那么冷静,那么理智,让她难以接受…… ------------ 第四十七章 .修书一封为休书 她不是最欣赏那理智吗?为什么?此刻竟是觉得那么的冷漠……让她厌恶,让她害怕,紫萱有些惊恐的看着敖泽轩那冷漠的面孔,她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一个有生命的人,还是尸体。 “告诉我理由!”敖泽轩依旧是平静的开口,他强压着内心的怒火,毕竟,不想吓到紫萱。 只是这样的冷静,才是紫萱真正害怕的。 敖泽轩的眼神沒有一丝的情感:“你必须给我一个原因,否则,你别想拿到休书!” “我爱上了别人!”除了你,再无他人。 紫萱能感觉到,当她说出这样的话,敖泽轩的目光中有着淡淡的受伤,但是很快,他就很好的给掩饰了过去,紧接着用冷漠的目光逼视着紫萱:“是谁!” “和你无关!” 敖泽轩冷哼一声,转身。 那一刻,紫萱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泽轩,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能任由莺儿被伤害,我必须要给她拿到解药,更何况,以你的条件,一定会有一个比我出色的女子,爱着你。 泽轩,对不起……紫萱抬起头,将眼眶那湿润的液体生生阻回了眼眶。 越难受越要高傲的昂起头,低头,只会让泪水更加肆无忌惮的流,她紫萱不要洪浅菲知道她有多在意,她要狠狠的伤害她,让洪浅菲知道,洪浅菲那么在意的人,她紫萱根本不看在眼里,要让洪浅菲知道,她紫萱,沒有谁能伤害。 即便,她是真的受伤了,在敖泽轩冷漠转身的那一刻,真的很受伤,伤的她的心,从未有过的痛; 但是,她不能让黄莺和她的家人因为自己受伤啊……而且,她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她有多受伤。 就在此刻,敖泽轩却是淡淡的开口:“是黄莺和你说了什么吗?” 朱唇轻启:“沒有!” 敖泽轩缓步走到紫萱身边,轻轻的抬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那清冷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睛:“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你,明不明白!” 那一刻,紫萱在敖泽轩的眼睛中看到了落寞。 “我要你给我答案,我不能这么装糊涂了!”手上的力度加剧。虽然看见紫萱的柳眉因此微微皱起,但是敖泽轩仍未松手:“血夕颜,踏霜楼,还有今晚你说出的话,你都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紫萱终于狠下了心,冷漠的甩开敖泽轩,她,紫萱,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善良温婉的紫萱了,她甚至能亲手处以腰斩、扒皮这样的极刑,她已经不一样了。 紫萱……这些恐怖的东西你都不怕,你还怕敖泽轩么,还怕他离开么,紫萱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随后也冷下了脸色:“你不必知道,你只用写休书!” “休书!”敖泽轩挑了挑眉毛:“你以为,本皇子这么听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自称本皇子,紫萱不由得震了震。 敖泽轩,自从离开东海就沒有摆过龙子的架子,而这次,他却这样做了,这样陌生的称谓,让紫萱意识到她与他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道无形的隔阂。 她不知道怎么填充它,他也不知道。 在那一愣的瞬间,敖泽轩转身掀起了床幔,自顾自的躺了进去,丝毫不理会愣在门口的紫萱。 “要么,给本皇子一个交代,要么,永远别想拿到休书!” 冷淡的声音缓缓吐出,紫萱的心,空落落的。 本來,她看到敖泽轩的冷静和理智,已经打算把一切告诉他,可是如今这样,她又怎么有勇气开口,敖泽轩的冷漠,她是知道的,敖泽轩对黄莺的态度,她也是知道的。 她知道敖泽轩爱着她,所以她明白敖泽轩再生气,也不会伤害她,但是她不确定,如果敖泽轩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黄莺,他会不会让黄莺永远的在世界上消失。 她,真的不想牵连黄莺……如果不是她,黄莺绝对不会牵涉到这里面,也绝对不用承受那么多的痛苦,想到这里,紫萱终于再次开口:“殿下,请……给我休书,我心里,再也沒有你的位置!” “哦!”床幔中冷冷的语气透露着不满:“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或者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这怕是世界上最无法给出的答案了。 紫萱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甚至后悔,当初说出自己已经心有所属,现在,让她把谁搬出來解决这个问題呢?她的心里,明明只有那么一个人; 但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拿到休书,紫萱咬咬嘴唇,攥紧了拳头,走到敖泽轩身边,径直跪下:“殿下,紫萱知道对不起您,但是还是请您看在夫妻情分上,成全紫萱!” 床幔里只是淡淡的声音:“不可能!” “殿下!” “我说了,不可能!”敖泽轩冷冷的转过身,留给紫萱背影:“如果你想跪着,我不介意!” 那一瞬,紫萱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一定要达到目的,否则,就是和敖泽轩闹僵了,也不能帮助黄莺。 忽然,紫萱觉得自己似乎败了,败给洪浅菲了,败得那么的惨。 也许,洪浅菲根本就不是想自己被休掉,她只是想自己和敖泽轩有隔阂,然后名正言顺的代替她的位置,紫萱皱紧了眉,这次,她太冲动了,她不是不知道敖泽轩的性子,为什么这次,竟然这么容易的中了计…… 心,好乱。 清晨,黄莺习惯性的敲敲门,随即走入。 走入的瞬间,她的动作凝固了,手中端着的替紫萱洗漱用的水盆,直直的摔到了地上。 紫萱,竟然真的就这么跪了一晚,敖泽轩是知道的,但是他并未将紫萱扶起,他在气,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紫萱这么沒有预兆的提出,给她休书。 这一晚,两人都沒能好好休息。 黄莺立刻猜出了原因,一定是紫萱的休书出了问題,她有些内疚的开口:“姐姐……” 紫萱淡淡的点点头:“嗯!” 黄莺慌乱的俯下身,拉着紫萱的手:“姐姐,你快起來,你跪了多久了!” 但是,紫萱那么倔强的女孩子,怎么是她拉得起來的。 “姐姐!” “只要殿下不给我休书,我是不会起來的!” 真的是因为休书吗?黄莺怔了怔。 七天,她还有六天的时间,但是紫萱已经急的一定要拿到休书,替她换取解药,黄莺的眼睛有些湿润,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紫萱起身。 有了紫萱那句话就够了,洪浅菲给她的伤害,她黄莺记下了,她们这些下人,性命本就不是那么值钱,她的家人,即便是洪浅菲放过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也是会沒的,只要她黄莺还活着,就一定能给家人报仇,想到这里,黄莺推了推紫萱:“姐姐,您起來吧!不给,就不给吧!” “不,我一定能拿到的,不给我,我就这么跪到他给我!” “你在威胁我吗?”敖泽轩的话略微带着怒气,随后,他淡淡的瞥了黄莺一眼,果然,都是因为黄莺; 他从未这么讨厌一个人。 紫萱闭上双眼,不回答。 走廊忽就传來了慌乱的脚步声,敖泽轩皱了皱眉,这家伙,闹心的事情怎么都挑一个时候來,他抬脚走出房间,冷漠的向传來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心底,一丝不好的预感。 在敖泽轩脚下涩住的瞬间,紫萱睁开了双眼,在看到那样的景象的瞬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字:惨了。 再沒有思考,紫萱站起身将黄莺护到身后,清灵的紫眸注视着敖泽轩,敖泽轩沒有理会,而是径直迎了出去,慌乱跑來的敖泽嫣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径直扑到他的怀里。 在短暂的打量时,紫萱瞥到敖泽嫣的泪眼朦胧,难道是敖泽嫣受了什么委屈吗?可是?以她公主的身份,怕是沒有谁能给她气受吧! “怎么了?” 敖泽轩的语气冰冷,沒有丝毫的感情,毕竟,这一晚实在是被紫萱那沒有缘由的一句“休了我吧!”弄得筋疲力尽,耗尽了所有精力,他实在是太累。 “王兄,有人欺负我了!” 紫萱微微后退,和黄莺交换了一个眼神:能把敖泽嫣欺负成这个样子的,谁。 敖泽轩的身体僵了僵,随后拍了拍敖泽嫣的后背:“别哭了,王兄会替你收拾他!” 敖泽嫣依旧是梨花带雨的哭着,沒有丝毫停止的意思,紫萱犹豫了一下,前行抓住了敖泽嫣的手腕:“好妹妹,有什么委屈和……”到了这里,紫萱的话卡住了,她是该自称皇嫂还是……但是,不过是转瞬的犹豫,她立刻恢复了常态:“有什么委屈和萱儿说,别烦殿下!” 敖泽嫣点点头,乖乖的退到了一边,为敖泽轩让出了路,敖泽轩回头,深深的看向紫萱。 紫萱,一向是这么懂他吗?如果这样,她又为什么要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难道她不明白,她在触碰他的底线,只是这么一想,敖泽轩便扭头离开,因为他已经从妹妹的样子,大致猜出了是谁给了他这么个下马威。 敖邵冥,他终于來了。 这个敖邵冥,倒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在他心最乱的时候來了,想到这里,敖泽轩不由得苦笑,他还真不太确定,在这么个“后宫动荡”的时候,他有多少精力來处理这个从小就和他过不去的敖邵冥。 紫萱替敖泽嫣擦拭着眼泪,给黄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休书的事情,我会抓紧时间,你不要担心,你叫我姐姐,我这个当姐姐的一定会保你和你家人周全。 黄莺摇头:姐姐,不要勉强,就算是家人都被她伤害了,我黄莺也不会让她洪浅菲伤害到,被她打击的,还是你重要,你和殿下的关系重要。 紫萱的目光更加坚定:黄莺,你要相信我,就算是他真的把我休了,我也会帮你的。 ------------ 第四十八章 .相约明月起异心 黄莺却是沒动,固执的看着紫萱:不行,看今天这样子,殿下可是真的生气了,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啊! 紫萱知道这么一直用眼神交流着,敖泽嫣难免会觉得自己的存在多余,就算是为了敖泽嫣着想,她也一定要让黄莺乖乖的离开这里,毕竟,此刻她不能乱了敖泽轩的心,就一定要保证敖泽嫣安心。 紫萱转了转身,留给黄莺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血夕颜的令牌:莺儿,我知道孰轻孰重,你就放心去吧! 黄莺这才福了福身,转身离去,紫萱拉住敖泽嫣的手,柔和的问道:“怎么了?” 敖泽嫣带着哭腔:“敖邵冥來了……他欺负我!” “敖邵冥!”紫萱重复了一遍:“他是谁啊!怎么沒听你王兄说过!” 敖泽嫣愣了愣,似乎觉得紫萱不知道这个敖泽轩的宿敌是不可能的,看紫萱一脸认真的样子,想起敖泽轩那冷傲的性格……他一定不会轻易说出去,紫萱不知道,也算是正常吧…… “敖邵冥是王兄的宿敌!” 宿敌吗?紫萱攥紧了拳头,这样的话,还是先解决了这个敖邵冥,然后再处理洪浅菲吧; 毕竟,敖泽轩的事情,在她的心里是比自己重要的。 敖泽轩的尊贵,不是生來具有的。 他的血统不纯正,母妃是谁直到此刻除了龙王无人知晓,唯一的信息就是,她是人类。 故此,敖泽轩的地位也有些微妙,敖泽嫣称呼其他兄长都是叫皇兄,而他,却是王兄,他的每一丝地位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争取而來,而他也因此过早的看透了皇室的残忍,故此虽然资质极佳,仍旧不屑于王位之争。 在龙宫的童年,沒有幸福可言,而那场对他來说恍如隔世却永世难忘的噩梦的主角,就是敖邵冥,这个血统最为高贵的龙子,从來沒有忘记给他气受。 他沒有能力的时候一直在忍,弱者要么竭尽全力让自己变强,要么就隐忍屈辱的活着,他一直在忍受,因为他明白,只有活下來才有希望把敖邵冥施加给他的一切连本带利的归还,但是随着他离开龙宫,敖邵冥也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现在的敖泽轩,已经不同于往日,再不是他敖邵冥可以随意践踏的了,而这个敖邵冥却是很不识时事的來这里挑衅,而且,竟然是欺负敖泽嫣。 敖泽嫣在龙宫的地位也极高,但是毕竟是公主,还是略微低于敖邵冥的,只是,这个公主在敖泽轩最难的时候,给了敖泽轩最多的鼓励,他和她虽然同父异母,却沒有丝毫的隔阂。 敖邵冥,这次是真的欺负到敖泽轩头上來了。 紫萱皱皱眉,看这架势,敖泽轩不去和他们争夺王位,不代表他们就不会來麻烦敖泽轩,那么,她和黄莺的事情,必须要放一放。 家和万事兴,绝对不能让敖邵冥看出敖泽轩的家事。 拍了拍敖泽嫣的肩膀,紫萱放柔了声音:“泽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敖泽嫣擦着眼睛,不忘记叮嘱:“皇嫂,那个敖邵冥和王兄一向不和,千万不能让他们在诛仙阁交手!” “我知道!”在诛仙阁打起來,那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就算是看敖邵冥不顺眼,也得在荒郊野外把他交待了吧!这个,难道敖泽轩会不明白。 揉了揉膝盖,这一晚上过去还真是疼呢……紫萱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状态,嘴角荡起一丝笑容,端庄的缓步走向大殿。 这个时候,一定要和敖泽轩站在同一个战线,决不能让他分心。 紫萱进入主殿,才发现那敖邵冥不是一般的狂傲,她安慰敖泽嫣、听敖泽嫣介绍敖邵冥的身世,已经不止耽误了一分半秒,但是这个敖邵冥却是迟迟沒有出现在主殿,任由敖泽轩在那里等着。 敖泽轩的脸色很差。 紫萱暗暗的内疚,她忽然想告诉敖泽轩,她爱他,她那么做,不过是为了救黄莺和她的家人,但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生生咽下,不行,那样的话敖泽轩岂不是要分神处理洪浅菲,不行,不行,敖邵冥绝对是來者不善,一定要让敖泽轩有全部的精力对付他; 紫萱明白,如果只是自己要休书,敖泽轩顶多认为自己红杏出墙,是家事,但是如果告诉他事实,就会牵涉到洪浅菲,那么,这一切就是阴谋,就不是家事的问題了。 这样的话,不如自己背负着误解,紫萱站在敖泽轩五步的位置,停住了脚步,目光,缓缓的看向主殿墙壁上那气势恢宏的画。 她的眼前,竟是朦朦胧胧的出现了初次相见的时候,那皎洁的月光下敖泽轩那对深邃的冷眸;那空灵的昆仑山下,敖泽轩将她救离冷月心时那般温柔的将她拉到身后;受伤的时候,敖泽轩冷漠的看着她,却为她弄來了满屋的花草;绝望的时候,他那么坚定的握着她的手,许下了那般简单,却让她心动的誓言…… 一切,恍若隔世。 紫萱抬了抬头,将眼中那湿漉漉的雾气咽回去,恢复常态,敖泽轩冰冷的目光投向门外,根本沒有看她。 那冰冷的态度下,到底是怎样的疼痛呢?紫萱不知道,但是她的心,真的好痛。 一阵嬉笑,外面传來了杂乱的脚步声,敖泽轩的身子微微前倾,手狠狠的抓住座椅的扶手,手上青筋暴露。 敖邵冥,你來的可真是快,让我等了这么久,出來的还这么不恭不敬。 走入的人,却是丝毫不在意敖泽轩身上的肃杀之气,他们的态度,还真是不恭敬。 紫萱微微皱眉,不过是侍从就这样,也不知道那个敖邵冥是什么逆天的存在。 敖泽轩的目光触到终于进入的龙子的瞬间,冷厉。 和紫萱的事情,正沒地方喷火,他倒是撞到枪口上了,眉,微微拧紧,却很快的舒展开。 紫萱怔了怔,看來敖泽轩还是很理智的,她略一思索,回身走到敖泽轩身后,希望,他不要把自己推开,不然的话,可真是让那该死的敖邵冥看笑话了。 敖泽轩的眼神微微不自然,却很快恢复了常态,紫萱这是给他的暗示吗?告诉他,无论怎样,紫萱都是站在他的阵线的。 “皇兄!”敖泽轩起身,看似尊敬,眼中却满是不屑。 紫萱心里苦笑,这个敖泽轩啊……还真是傲气。 不过,她就欣赏敖泽轩这份傲气,自己也微微俯身,算是行礼。 敖邵冥头都沒有低一下,傲慢的回应:“泽轩,这几年怎么样!”那语气,似乎是敖泽轩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很让他吃惊,似乎敖泽轩应该早就受不了世界的残忍法则死去了。 那样的神态,让敖泽轩的拳更是握紧,淡淡的怒意在主殿荡漾,紫萱略有担心的向敖泽轩深深的看去,随即回眸看向敖邵冥。 敖邵冥也察觉到了紫萱的目光,微微颔首,目光在紫萱身上扫过:“你就是泽轩的妃,未來的九王妃!” 紫萱皱紧了眉,她本來是不打算理会这个傲慢的角色的,但是想想敖泽轩那份引而不发的怒气,这个家伙貌似來头不小:“正是在下; !” “不错,长得很漂亮,难怪沒有道行泽轩也会娶你!”那傲慢的神色,如同在打量一个青楼的卖笑女子。 紫萱的怒气一时之间就冲上來了,她还沒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呢?道行,是她的一块心病,就算是洪浅菲也不敢轻易提起,敖邵冥的话成功的勾起了她的怒火,柳眉挑了挑,马上就要发火。 但是此刻,敖泽轩却握紧了紫萱那攥紧的拳头,深邃的蓝眸中满是劝阻。 萱儿,不要这样,这个混蛋,你暂时还不能惹。 为什么?紫萱疑惑的抬眸看向敖泽轩,但是敖泽轩只是摇头,那坚定的神情,告诫紫萱不要随心所欲。 这样的话,那就饶他一次,难不成,被狗咬了还要咬回去吗?紫萱只好自我安慰一下,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敖泽轩冷冷的扫了敖邵冥一眼,随即坐了回去,手臂一动将紫萱揽在怀里,旁若无人的替紫萱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青丝,紫萱跌坐在敖泽轩怀里,本想挣开,却不敢和敖泽轩当面撕破脸,只得乖乖的依了他。 大殿的气氛就这样僵持住。 敖泽轩爱怜的抚着紫萱的发,紫萱僵着身体乖乖的坐着,敖邵冥忍受着被无视的怒火,站在一旁。 敖泽轩甚至沒有给他“赐座”,就任凭他那么站着,直到…… 敖泽嫣已经处理好了泪容,走入主殿,对着敖邵冥盈盈一拜,很是不愿却不得不恭敬着:“太子殿下!” 原來是太子…… 不过,东海选了这么个傲慢的太子,以后怕是要衰落了吧! 敖邵冥的神色这才略微回转,对待敖泽嫣却并不客气:“怎么,皇妹哭够了,这么大个人了,动不动就哭,我皇家的脸面怕是让你给丢沒了!” 话音刚落,敖泽嫣的眼圈便微微泛红,紫萱能感觉到,敖泽轩搂着她的手臂猛地一僵,随即用力,勒的她微微的疼,看样子敖泽轩是动怒了。 但是不等他动怒,孟溪已经踏入了主殿,口中毫不留情:“丢脸,我觉得泽嫣挺好的,不像某些疯狗乱咬人!” “你是什么人,敢对太子不敬!”站在敖邵冥身后的侍女冷声打断,杏目怒睁。 紫萱凝神看了几眼,这个侍女看起來为什么有几分熟悉,而且那冷意一点也不纯正,反而有丝丝的妩媚…… “我是普陀山首席弟子,孟溪!”底气十足,孟溪毫不因为敖邵冥的地位而觉得自己卑微。 紫萱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后便倒入了敖泽轩的怀里,她明白敖泽轩要什么效果:无非是让敖邵冥沒有存在感而已,这样的话,她就好好配合一下吧!反正她最不怕演戏,更何况是配合自己喜欢的人。 ------------ 第四十九章 .唇枪舌战明立场 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却要向他要休书了。 真希望这出戏可以无休止的演下去,如果落幕了,她是不是再也不能回到这怀抱里,紫萱的眼眶一阵泛红,她不由得向敖泽轩怀里钻了钻,以掩饰自己的伤心。 但是那一幕却被敖邵冥捕捉到了。 紫萱那柔弱的样子,竟然让他的心怦然一动……这个女子,温柔起來还真是不错。 但是只是淡淡的一瞥,立刻将视线回到了孟溪身上,因为他的侍女正和孟溪吵得不可开交,皱皱眉,敖邵冥摆摆手止住了侍女,随即走到敖泽轩身边,俯下身,凝视着。 不知道是在凝视敖泽轩还是凝视紫萱。 敖泽轩不屑的避开目光:“皇兄有事就直说!” “直说!”直起身,敖邵冥冷哼一声:“对付你,绝对不用直说!” 敖泽轩顿了顿,揽着紫萱的手松了力度,目光向门外投去,紫萱明白他的意思,起身淡漠的走出,在门口回过头拉住了敖泽嫣,敖泽嫣赌气一般缩回手,不服气的看着敖邵冥。 “泽嫣,我们出去!”孟溪在龙宫的侍从惊异的目光中拉住敖泽嫣的手,语气温柔却不可违背。 天啊……什么世道,光天化日之下他孟溪就这么拉着公主吗?侍从们面面相窥。 敖邵冥正想训斥,却被敖泽轩打断:“这里是诛仙阁,不是东海龙宫,凡事不按龙宫的规矩办事!” 哦,这样啊!难怪殿下和公主出來沒有带侍卫,原來这个诛仙阁的规矩就是不论出身,只看实力啊!等等,这样的话那个紫萱怎么还留在这里啊!侍从们都想到这个问題,回头看向紫萱。 紫萱留给他们的,只是背影。 但是那窈窕的背影,却透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冷傲,即便如今她的法力已经损失多数,依旧有着不可侵犯的气场,那女子明明温婉,却给人一种五行的压力; 敖邵冥的贴身侍女在此刻轻咳一声,侍从连忙把目光收回,而这声清咳却让已经走远的紫萱,再度回眸。 不对,这个侍女绝对不是普通的侍女,至少,她不可能是敖邵冥的贴身侍女,紫萱暗暗攥紧了拳头,这个侍女一定是会什么的,而且她身上有种侍女不可能有的孤傲。 敖邵冥带來的这个角色可真是不简单,看这样子是要和敖泽轩宣战了,紫萱暗暗攥紧了拳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孟溪顿了顿脚步,拉住紫萱:“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沒什么?可能是沒休息好吧……”紫萱慌乱的演示了心里的不安。 这几天真是乱……洪浅菲那里还沒处理好,这里又出來一个敖邵冥,紫萱刚刚恢复的淡然又一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忧愁。 孟溪虽然看出,却再沒有做声,自从紫萱嫁人之后就彻底的变了,他想帮也帮不上什么? 拐过一处凉亭,紫萱忽然觉得身后一直有人跟着,看样子又有麻烦來找她,不想牵连到别人,紫萱便停下步子:“孟溪,泽嫣,你们先走吧!我等一会儿!” 孟溪和敖泽嫣对视一下,随即点点头:“嗯!” 孟溪和敖泽轩走远后,紫萱回过身,缓缓的说道:“后面的姐妹,请出來吧!” “姐妹,你怎么知道是姐妹!”应声而出的,竟然是敖邵冥的贴身侍女。 紫萱微微一笑:“这么轻盈的脚步,难道要我叫兄弟!” 侍女顿了顿,前行几步:“轩妃娘娘,太子请您今晚明月亭见!” 紫萱皱皱眉,这个太子还真是琢磨不透啊! “娘娘可一定要去啊!”侍女柔柔的说着,却是不可抗拒的坚定。 紫萱点点头:“我会的,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侍女轻轻一笑:“娘娘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嗯,紫萱的嘴角微微扬起,随即折了一朵茉莉花:“就凭姑娘,紫萱也一定不会失约的!” 那侍女亦是微微一笑:“姑娘好眼力!” 夜,静的沒有任何声音。 紫萱凝视着明月亭,目光中是淡淡的伤悲,她知道,此刻一对蓝眸一定在不远的树丛里看着她,紫萱也知道,那个人是那么的在乎她,她更知道,如果她走入了明月亭,对他來说是怎样的伤害。 但是,她就是要伤害他,因为,她一定要拿到休书,黄莺的时间,并沒有看起來那么多。 “姐姐,真的要去吗?”黄莺打断了紫萱的思绪; 紫萱点点头:“嗯,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激怒泽轩啊……” “但是……”为了一个侍女,难道不是太不值得了吗? “沒有可是?”紫萱打断,对着黄莺轻轻一笑:“莺儿,你是我妹妹,明白吗?妹妹!” 妹妹,黄莺点点头,紫萱是真的把她当做亲妹妹了呢? “走吧!”紫萱抬步,安静的走向明月亭。 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让紫萱不由得想起了那次在树林里,她凭借着敖泽嫣的金簪求救,她和敖泽轩,是怎样的默契啊…… 走入明月亭,紫萱盈盈一拜:“太子殿下!” 敖邵冥赞赏的看向身后的侍女,随后亲自擦了擦亭中的石凳:“请坐!” 在紫萱带着随和的笑容坐下的瞬间,敖泽轩攥紧的拳头,青筋暴露,他向花丛中看了一眼,一只凤蝶随之飞出,翩翩飞到明月亭上。 此刻的敖邵冥沒有丝毫的傲慢,温文尔雅:“白天多有得罪了!” 紫萱笑笑:“沒关系,殿下多虑了!” 你不是会演戏么,那就看看是你演技卓绝,还是我紫萱技高一筹。 敖邵冥似乎沒有料到紫萱会这么温柔的面对着他,本以为因为敖泽轩的原因她会和自己疏远很多,回过头吩咐侍女:“惊鸿,给紫姑娘斟茶!” 那替身侍女立刻向前,要用紫砂壶替紫萱斟茶,紫萱微微偏头,黄莺会意移开了紫砂壶具,柔声拒绝:“谢殿下美意,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劳烦惊鸿姐姐,我來吧!” 惊鸿怔住的瞬间,黄莺已经拿出一个精致的银茶杯,为紫萱斟茶。 银茶杯,敖邵冥心底冷笑,这个紫萱到底还是防着他的,他有些不满的站起身,目光投向无边的深夜:“泽轩怎么沒有跟來!” “殿下叫紫萱來,貌似沒有叫泽轩!” “嗯,他放心!”敖邵冥前行几步,紧紧的抓住了紫萱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到身前,带着淡淡杀气的眼眸盯紧了紫萱的手,生怕她忽然之间拿出什么毒药之类的东西。 紫萱安静的看着略微发怒的敖邵冥:“他,为何不放心,你可是他的兄长啊……” 可不是么,他敖邵冥可是兄长,敖邵冥扫了紫萱一眼,这个女子淡淡的一句话把他的怒火全部压制了下去,让他多少有些欣赏。 紫萱依旧平静的看着他,沒有丝毫的胆怯,但是身后的黄莺已经紧张的攥紧了拳头,手搭在剑柄上。 这么聪慧,这么冷静的女子,难怪敖泽轩会欣赏,如果换作是他,说不定也会不在乎她那失去了的法力,敖邵冥松开了手,后退几步:“难道他就不怕我毁了你; !” “殿下是要杀了紫萱吗?” 敖邵冥不信,紫萱可以一直那么冷静,他的声音变的有些阴森:“也许吧!” “那殿下打算怎么处理呢?杖刑,剥皮,五马分尸!”略微一顿,紫萱笑盈盈的问道:“想必赐药赐白绫那些低级的手段殿下是不会用的,至于株连九族嘛……紫萱剑灵出身,和很多人情同姐妹,却沒有血缘关系,貌似沒有什么可株连的,至于泽轩,你未必动的起吧!” 敖邵冥感觉,一股阴风正向他吹來。 这么残忍的话说完,紫萱竟然是面不改色。 这胆识,这气场,还真是让他欣赏,如果自己的妃子里能有一个这样的人物,他夺取帝位指日可待,只可惜,让那个该死的敖泽轩抢占了先机。 这个敖泽轩……难怪原來打死也不纳妃,原來,在等这么一个贤内助啊! 紫萱依旧笑着看着敖邵冥,沒有丝毫的胆怯:“想杀,这就动手吧!紫萱法力全失,即便是龙宫败类也打不过呢?” 黄莺暗中拉了拉紫萱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姐姐,有点过分了!” 紫萱安慰似的报以一笑。 她还是珍惜生命的,她知道敖邵冥是在吓她,在这诛仙阁里,他可沒有那么大的胆子。 敖邵冥笑的阴险:“如果,我不杀你,毁了你的清白呢?” 黄莺一震,手中长剑马上就要拔出,紫萱却一把给按了回去,嘴角的浅笑不变:“那你就毁啊!如果皇嫂不介意,你就毁了吧!” 皇嫂……竟然拿自家的女人來压自己,敖邵冥一时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狠狠的抓住了紫萱的手臂:“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你有这个胆量伤害我,你就來!”傲然抬头,语气丝毫不胆怯:“且不说泽轩不会饶了你,就是皇嫂那里,你也不好交代,你若是碰了兄弟的妃子,父王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如果紫萱的清白可以让你失掉太子之位,那倒是太值得了!” 敖邵冥只能压制了那股怒气。 紫萱说的是,他不能碰她,敖泽轩那般傲气,一般的女子根本看不上,他只纳了紫萱这么一个妃子,龙王是知道的,如果他碰紫萱,龙王绝对不会饶了他,他的太子之位也会危险。 敖泽轩是不争王位,如果他也争王位,自己未必是对手,他和敖泽轩的势力不相上下,但是如果他碰了敖泽轩,他的势力就会被龙王削弱,那他岂不是给自己的光辉前途给毁了。 冷静,冷静,敖邵冥平定着呼吸,这个紫萱再怎么招惹他,也能碰她。 还有就是,一定要和敖泽轩把关系弄好,绝对不能如同今日这般敌对了,本來,他以为敖泽轩娶了紫萱可以留下话柄,让他把敖泽轩永远的压在底下,但是现在看來,紫萱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 第五十章 .假扮仙子请罗冥 如果自己的妃子里有一个如同紫萱这般厉害的角色,就不必怕敖泽轩了,但是现在,一定要稳住敖泽轩,千万不能让他和自己争夺王位,否则,自己很难同时对付敖泽轩,以及这个看似软弱,实则狠辣的紫萱。 想到这里,敖邵冥的态度变得平和:“息怒,皇兄不过是随口说说!” 紫萱柔和的笑了:“紫萱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但是紫萱那笑容明显是胜利的微笑。 她,成功的压制了敖邵冥的嚣张气焰,短时间内,敖邵冥一定不敢和敖泽轩作对,这样的话她才有精力去处理洪浅菲,那个罪该万死的洪浅菲。 而那只一只落在明月亭上的凤蝶却在此刻又一次翩翩飞回敖泽轩身边,一阵淡淡的绿光后,赫然出现了蝶妖馨馨,她附在敖泽轩耳边一阵耳语,敖泽轩的拳头竟然渐渐的松开。 看着明月亭中挺立的女子,敖泽轩忽然一阵心疼,他懂了,原來紫萱承担着被误解的风险去明月亭,实际上是在暗暗的警告敖邵冥,不要惹自己。 她似乎背负了很多的责任,但是,那些应该和他分担,不是吗? 想起紫萱要的休书,想必是有别的原因,敖泽轩的嘴角荡起一丝笑容,这个紫萱,真是的……让他疼也不是骂也不是。 “你要休书,是为了敖邵冥!” 紫萱一阵头疼,泽轩,你还沒睡呢啊!但是,随即恢复了淡漠的样子:“你都看见了!” “对!”敖泽轩怜惜的抚着紫萱的发,这么久了,她会不会冷呢? 紫萱后退一步,冷若冰霜:“你今天怎么了?现在不用演戏给别人看,别再纠缠不清了,快点给我休书; !” 这么冷啊……要不是知道了紫萱的用心良苦,此刻怕是真的被激怒了,敖泽轩无声的笑笑,搂住紫萱:“我要是不给呢?” “你放开我!”狠狠心,冷冷的推开敖泽轩,紫萱心里微微害怕,敖泽轩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反常。 “告诉我,你要休书做什么?” 朱唇轻启:“和你分开!”真的不想分开,真的想和你厮守一生一世。 “还有呢?比如,和敖邵冥在一起!” 敖邵冥……紫萱皱皱眉,不过暂时只能认同一下了:“嗯!” 敖泽轩差点沒笑出來,这个紫萱,如此认真的样子险些让他信以为真:“你认为,我会信么!” 紫萱心虚的低下头:“……” “今天,包括今晚,你一直在帮我!”敖泽轩暂时还不想把馨馨供出來,淡淡的说着:“一个一心要休书的女子,是不会这么尽心的帮忙的,所以你要休书是有别的用途!” 紫萱的心,从未有过的乱,她不由得趔趄着后退了几步……是啊!她本來就不是想离开的,又怎么可能真的和敖泽轩过不去,但是这样不和敖泽轩对着來,这戏还真沒法演下去。 敖泽轩笑了笑,心里从未有过的轻松,看着吓坏了的紫萱,搂住她的肩膀:“死丫头,别再和我提休书,我不会给你的,,至少在你乖乖的告诉我你要那东西做什么之前,绝对不会给你!” “可是……”黄莺还等着那东西救命的。 敖泽轩柔声打断:“沒有可是哦,乖!” 唉……这样的话,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和敖泽轩说,紫萱只得乖乖的依偎着:“让你看出來了啊!” “哈哈,你演的不怎么真!” 话虽如此,紫萱你个死丫头可是吓死人了。 紫萱无声的笑了笑,从敖泽轩那终于明朗的眼神中,她知道自己的戏演的很不错,至少,把敖泽轩吓到了,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沒有说出口。 紫萱的心忽然很轻松,但是随后就更加压抑。 黄莺。 黄莺和她的家人,都等着这休书呢?可是目前來看,这休书是无论如何也弄不到了,那么,一定要尽力找出映日桃花红的解药…… 还有五天,这五天里,紫萱一定要读遍医书,无论如何,黄莺不能有事…… 敖泽轩虽然不知紫萱的心事,但是看着她那暗淡的眼神也能感到她内心的无力,手上加了力度:“萱儿,凡事我陪着你的!” 唉; !就是因为你陪着我,我才拿不到解药啊…… 红纱微动,柳魅秋无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你确定紫萱会來!” 金若怡靠在美人榻上,心不在焉的玩弄着手中的秀发:“当然,确定以及肯定!” 柳魅秋摇摇头,用一根玉簪子搅弄着精致瓶子中的液体,幽幽的说道:“听黄莺说,紫萱可是让敖泽轩留住了呢?” “怎么,她要休书敖泽轩这么淡定,沒喷火儿!”冷月心唯恐天下不乱,坐在桌子上看着柳魅秋调制毒药。 “谁知道呢?”金若怡直了直身子,狐耳朵动了动:“喏,外面有声音,芍药你去看看!” 芍药点点头,拿着火把缓缓走出,在门边扬声问道:“谁!” 门外沒有回答,但是却连续敲了三下门,芍药有些不解的回头看向金若怡,金若怡点点头:“嗯,应该是她,你再问问!” “知道是萱儿你还问什么?”冷月心起身:“大晚上的,快开门吧!” “还是保险起见问问吧!最近洪浅菲可是跟踪的很紧!”柳魅秋也支持金若怡的说法,放下手中的东西,手腕一抖,一柄小匕首滑落在手中。 芍药停了停,扬声说道:“旱荷心未改!” 外面传來紫萱轻柔的笑声,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胡杨枝折风!” “喏,是吧!”冷月心嗤笑:“某些人就是胆小!” 门推开,紫萱一身黑衣缓缓走入,带上了门走到桌边对着大家微微一笑算是行礼,随后说道:“今天,萱儿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不知道先说哪个!” “哪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怎么从敖泽轩那小子眼皮子底下溜出來的!” 紫萱剜了冷月心一眼,眼中却满是善意:“沒什么大不了的,先说正事吧!” “好的是什么?”金若怡端來一杯蜂蜜水,递给紫萱示意她润润嗓子。 紫萱微笑着接过,抿了一口就放回了金若怡手中:“好消息就是,那个东海來的敖邵冥终于被镇住,我可以专心处理洪浅菲的事情了!” “坏消息呢?”柳魅秋嘴角一丝坏笑:“这个好消息一定有后遗症吧!” 紫萱装作害怕的看着柳魅秋:“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不会是一直拿着匕首跟踪我吧……萱萱可是很害怕的!” 端着蜂蜜水的金若怡一时间黑线,随后站起身将蜂蜜水递给了身边的芍药。 关上门,紫萱和柳魅秋的真实面目还真是让人无法接受,一向孤言少语的柳魅秋竟这么有活跃气氛的天赋,而以稳重著称的紫萱,其实也很是孩子气的。 “坏消息就是:我收拾敖邵冥被泽轩看到了,所以这休书,怕是不好弄; !”说到这里,紫萱才面露愁容,惹人怜爱的看着冷月心:“月心哥哥,你说这可怎么办,沒有休书,怎么才能让黄莺恢复呢?” “让孟溪试试!” 冷月心话音未落,就被金若怡狠狠地赏了一个爆栗子:“你什么脑子,黄莺中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让萱儿怎么和孟溪说,再说了,你说是洪浅菲下的腰,他们会相信!” “那……”冷月心阴险的笑着:“萱儿妹子,我假扮你情郎怎么样,那小子绝对会怒!” 此话一落,金若怡和紫萱几乎是同时狠狠地锤了冷月心一拳。 冷月心耸耸肩,不吭声了。 绞弄着手指,紫萱陷入沉思。 正常來说,是药就应该有解药的,但是这映日桃花红似乎很少见,更不要说配置解药,除了休书,沒有任何东西可以和洪浅菲交换,而敖泽轩知道自己还是爱着他,就更不可能把休书给她…… 紫萱又不能和敖泽轩说要休书有什么用,如果说了,敖泽轩一定会和洪浅菲闹别扭,那事情就闹大了,说不定还会牵涉到前几天自己极刑处理那几个侍卫的事情…… “我想,映日桃花红应该不算是纯**!”金若怡缓缓的开口,随后将目光投向柳魅秋:“这东西应该是毒药和**结合在了一起,而它的药效发生时间來看,你们地府应该有相应的毒药!” 柳魅秋点点头:“有是有,但是这种解药很难配置,和你们这里寻常**的解药放在一起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副作用,而且……”她顿了顿,看着紫萱,面露难色。 紫萱咬咬嘴唇,大概是要提到罗冥,所以柳魅秋才这般顾忌,但是此刻,还是黄莺最重要。 “柳姐姐直说吧!是不是要请罗公子!” “嗯,除了师兄,别人沒有将两种解药配置在一起的能力!”柳魅秋站了起來,难得的纠结:“但是上次穆凌云伤了他之后,他就一直闭关,所以说,根本沒办法请他出來!” “是闭关还是不想见人!”紫萱的话直插重点。 毕竟,当初罗冥是把她当做卫黛熏的,而她,那么绝情的离开了他,他一定被伤了心,不愿意再露面。 柳魅秋艰难的点了点头:“嗯,不想见人,萱儿,你要见他吗?” 紫萱的目光投向窗口,眉拧紧,良久才收回了目光:“不是我要见他,是卫黛熏要!” 卫黛熏。 金若怡猛地站起來:“你要假扮卫黛熏!” 坚定又无奈的点点头,紫萱的十指掐入掌心,指甲刺破了皮肤,几滴血滴落在地上…… 黄莺,我真的尽力了,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为你争取解药,可是为什么总感觉会失败呢? ------------ 第五十一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冷月心拍拍手,芍药应声走入,听了吩咐,转身奔向诛仙阁。 回到房间里,天快亮了,紫萱有些愧疚的看着床上昏睡的敖泽轩。 她必须离开去见金若怡,所以她将他药倒,紫萱坐到床边,拿起那精致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被敖泽轩饮下了,里面的药也进入了敖泽轩的身体。 但是,明天她要去见罗冥,她绝对不能让敖泽轩清醒着。 手指微动,药粉落入茶杯,紫萱倒入温水,扶起敖泽轩,小心的喂入他的口中,随后将他放回,掖了掖被角。 泽轩,对不起,我真的沒办法,我不能让你知道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你再睡一天吧…… 敲了敲门板,外面侍奉着的侍女推门而入。 “黄莺呢?” “黄莺姑娘有事出去了!”侍女恭敬的回答着。 很好,芍药办事很利落,紫萱回头看了一眼敖泽轩,他还睡着,真是不忍心啊……转回目光,看着侍女:“殿下累了,不要让别人來打扰!”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泽嫣公主也不行!” “奴婢遵命!”侍女恭敬的低着头。 紫萱的手搭在侍女肩上:“怎么样,最近住的还好吗?天转凉了,你那里冷不冷!” 侍女受宠若惊:“多谢泽妃娘娘关心,奴婢很好!” 紫萱无所谓的笑笑:“你是新來的吧!这里的侍女都叫我姐姐的,以后缺什么?你都到我这里來要!” 侍女点点头,不敢应声,她是前几日才从市上买回來的。 紫萱见她拘束,也沒有多留:“嗯,那就这样了,你去休息吧; !” 侍女应声退下,顺便关紧了门,紫萱回过头,深深的望了敖泽轩一眼,坐在梳妆镜前卸下了头上繁重的首饰,将披散着的长发拢在一起,插上一朵娇艳的莲花。 换下衣裙,紫萱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粉色纱衣披在身上,将剑放在一边,拿出一只玉笛,脚尖一点从窗口跃出。 在她消失的瞬间,敖泽轩竟然从床上起身,拿起一个金盆,敖泽轩吐掉了口中含着的药茶,负手站在窗边。 这个紫萱,又要瞒着他做什么?他不由得笑了笑,紫萱有时候会稍稍孩子气的,不过,他不想揭穿,既然紫萱不愿意,他也不必强求,就不要满足好奇心跟过去吧! 天亮了,紫萱装扮成彩莲仙子卫黛熏,出现在幽冥地府前,柳魅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手中举着火把在前面引路。 大白天的带着火把,紫萱虽然不解,却依旧沒有多问,而是无言的跟着她。 罗冥,又要见面了,但是,这次应该怎么面对他呢?他那么专情,可是卫黛熏已经沒有生命來享受他的爱了,而他,也是在用自己的爱伤害着自己。 不管自己是不是卫黛熏,都不可能回到他的身边去,而这次,自己假扮卫黛熏,如果被发现他会不会生气。 柳魅秋像是读懂了紫萱的心声,停下脚步压低了声音:“萱儿,这次你直说就可以,师兄发怒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紫萱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发怒呢?她可是在假扮他最在乎的人啊! 再向前走,天色竟然越來越暗,天已经亮了,这里却昏暗一片,柳魅秋举着的火把如同夜色中的狼眼,发着诡异的蓝绿色火焰,紫萱怕火,自从那次穆凌云和罗冥在火中决斗之后,她就莫名的怕火,但是跟着柳魅秋,她很安心,那诡异的火焰和似乎吞噬一切的黑暗也沒有让她心慌。 在一个用生铁打造的看似厚重的门外,柳魅秋停住了脚步,敲门:“师兄,开门好吗?” 里面传來了罗冥疲惫的声音:“不要烦我!” 那次之后就这么低迷着吗?紫萱淡淡的心疼,但是也仅限心疼。 柳魅秋回头看了紫萱一眼,那目光似乎在说,罗冥一直把自己关在这里,根本就不见人的,她回过头,固执的开口:“师兄,有人來了,快打开吧!” “不、见!”一字一顿,备显坚决。 紫萱皱皱眉,只好演戏了:“魅秋姐姐,为什么冥哥哥不见黛熏了,黛熏做错什么了吗?” 柳魅秋的身体一僵,紫萱你怎么不告诉我一下,你吓死我了,不知道的以为卫黛熏真的复活了呢? 紫萱提高了声音:“魅秋姐姐,你告诉黛熏好不好,黛熏哪里做错了,冥哥哥为什么不肯见黛熏!” 这次的音量很大,罗冥听得清清楚楚; 黛熏,外面的女子自称黛熏。 他消失了那么久的黛熏回來了吗?他不是在幻听吗?猛地拉开了门,罗冥怔在门口。 外面很黑,光线太弱,他看不清前面女子的容颜,但是那声音,那气质,还有那熟悉的装扮,无不告诉他,前面的女子,就是他的黛熏。 罗冥出现的瞬间,柳魅秋向后退了几步,将位置让给紫萱。 紫萱这出戏很危险,她怕自己演不好,坏了事情,一切,都让紫萱自己來应付吧! 紫萱认真的看着罗冥的双眸,声音有些缺乏底气,甚至是在颤抖:“冥哥哥,黛熏哪里错了,你为什么不要黛熏了!” “沒有,我要你!”狠狠的将紫萱拥在怀里,生怕她再次离去:“你沒错,我要你,我只是一直沒有找到你而已,你沒错,沒有错……” 在他的怀里,紫萱皱紧了眉。 罗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真的不能沒有黄莺,我一定要给她配置解药,而且,我真的不希望你这么低迷下去,就算是卫黛熏,她也不想吧…… 振作起來,罗冥,一定要振作起來。 “师兄,黛熏怕黑,你忘了!”柳魅秋拿着火把,远远的看着。 “是啊!黛熏怕黑,我竟然忘记了!”罗冥松开怀里的女子,温柔的拉着她的手:“走,我带你出去,外面就不会黑了!” 紫萱顺从的点点头,随即依偎到罗冥身上:“可是?走过这里的时候我会害怕的!” 唉!难怪紫萱向自己讨药,想把敖泽轩药倒,柳魅秋一阵无语,这要是让敖泽轩看到,会什么结果啊!虽然是演戏,但是也太……怎么说呢?紫萱这次真是豁出去了。 “冥哥哥,以后不要來这么黑的地方好不好!”紫萱认真的看着罗冥,眼睛里竟然闪着泪花。 实力派的,绝对是实力派的,酝酿都不用,直接就可以泪眼朦胧了。 罗冥丝毫不怀疑:“黛熏,有你在我绝对不会再來这里了!” 紫萱对着柳魅秋微微颔首,任由他搂着自己,走出昏暗的走廊。 好吧紫萱,算你狠,过了许久柳魅秋才缓过神來,这个貌似清纯的紫萱,绝对不简单。 在他们走出的刹那,一直在入口处飞舞的凤蝶僵在空中,七彩的翅膀如同被冰封一般,就那样的停止了扇动,但是它依旧静静的浮在空中,未曾掉落。 等三个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它的视线里,它才抖了抖翅膀,径直飞入云端。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黄昏,柳魅秋的拳头更是攥紧,不时的推推紫萱,示意她快点把正事办好,这么久过去了,除了陪着罗冥叙旧,她什么也沒有提到; 假扮卫黛熏,如果让罗冥看出來蹊跷,那可不一定是什么后果。 但是紫萱却屡次的将柳魅秋无视,依旧我行我素。 “黛熏,我带你去看日落!”站起身,罗冥拉起坐在一边的紫萱,眼中满是温柔。 紫萱却是摇了摇头:“夕阳再美,也沒有温度!” 那一句话说完,罗冥的身体明显一震,随后眼中出现了一种淡淡的悲伤,只是,他什么都沒有再说,安静的看着紫萱那漂亮的眼眸。 柳魅秋压低了声音:“……黛熏,不要惹他!” 紫萱坚定的推开贴在一边的柳魅秋:“听我说完,如果这话不说完,我此次回來又有什么意义!” 这又是哪出,柳魅秋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眼前似乎太阳星星混合在了一起,她稳住呼吸,默默的看着紫萱。 这是一场紫萱主演的戏剧,是插剧,是喜剧,更是一场悲剧,她需要做的只是看,默默地看着紫萱把这出戏圆满结束,因为紫萱不需要她的帮助,她的任务只是带着紫萱见到罗冥。 “黛熏,你今天和以前不同!”罗冥又一次将紫萱抱入怀中,手臂愈加用力:“刚才的话为什么给我一种你要永远离开我的感觉!” 紫萱的嘴角,荡起一丝微笑。 不是的,其实卫黛熏早就离开你了,我不过是代替她的身份,给你确认一下而已,轻轻的推开罗冥,紫萱笑的更加迷人,但是那笑容中却有着丝丝的凄惨。 “冥哥哥,你知道吗?黛熏此行就是來想你辞别的!” “为什么?”罗冥抓紧了紫萱的手腕,让紫萱淡淡的疼,但是紫萱依旧那样坚定的看着罗冥。 就算是沒有敖泽轩,她也不可能留下來,因为她是紫萱,她不是谁的替代品,更何况,如今她已经是敖泽轩的妃子。 “你告诉,你为什么又要离开,这次再沒人能伤害你了,你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冥哥哥,黛熏也不想走,但是黛熏就要死了!”其实,你眼前的根本不是卫黛熏,是紫萱代替卫黛熏來让你走出过去。 罗冥竟然沉默了。 沒有柳魅秋想象中的恼怒,只是平静的看着紫萱,等着她说出接下來的话。 “冥哥哥,我是彩莲仙子出身,那次魂飞魄散之后本來是可以修炼之后再次重生的,但是,黛熏不能忍受你这么难为自己,黛熏看了心疼!” 说到这里,紫萱的眼眶变红,就连紫萱自己也不知道这次是真是假,但是她继续着,沒有中断自己的台词:“黛熏用尽了灵力,就是为了见冥哥哥这一面,陪冥哥哥这一天,黛熏希望今天之后,冥哥哥就永远的忘了黛熏,不要活在自己的记忆里,不要这么伤心下去,因为黛熏……真的不能再回來了!” ------------ 奈何情深细碎杂谈 ------------ 友文推荐:慕旖《师尊,束手就爱》 这里推荐“慕糖随毒”中的慕慕:慕旖的文文《师尊,束手就爱》 直通车链接: ********************* 一柄油纸伞,微斜头顶。烟雨蒙蒙,是物是人非。仙魔殊途,不知是否淡忘了当初在一起的原因。 相遇,相知,只想相随,却如同一个平面直角坐标系上的一对反比例函数,渐渐靠近,却在即将触碰的那一刻分道扬镳,愈行愈远。 “为何相约?”是否是那身份所成的鸿沟还是太窄,隔不住两颗隐隐的还想靠近的心? “有一种爱叫做义无反顾,即便被伤的遍体鳞伤。”乱箭之下,他早已让她的剑没入他的胸口,她后心亦是一箭嗜血。 血混着血,他们的血还要怎样分开?或许在血水交融的刹那,已经打破彼此间的禁忌,就算背离再远,也终会绕回原处,将本不能相交的两条线拧在一起,再难分开彼此。 廉价的玉,纠缠的命。 清纯如玉,她宛若天仙。一颦一笑,尽是一尘不染。 ——莲阁 ******************** 原文简介 ********************* 她为了经历九死一生的涅槃重生,来到滚滚红尘中,然而他的出现,逆转了她命运。 可是成仙是她的宿命,。 他一生辉煌,风华绝代却个性寡淡凉薄,孑然一身。身兼惩戒妖魔动乱的职责,是人人称颂的至尊上仙。 没料到成魔是他的劫数。 一块玉佩,将他们的命运在一起纠缠。 因爱,她希望修成仙骨,常伴他左右。因放下,她剔除仙骨,不愿再回头。 原以为前世未厮守,今生亦无缘。然而宿命还未到尽头……只因还有来世的相遇。 是谁煽动这场爱的劫难? ------------ 友文推荐:墨煌糖《凤凰神女》 今天推荐“慕糖随毒”中的糖糖:墨煌糖的文文《凤凰神女》 ********* 战火纷飞,硝烟弥漫,一场圣战始于逐鹿,龙吟凤哕,狼烟渲染九重天。 当宏达的场面在糖糖笔下缓缓展开,一副瑰丽的画卷至此铺平。 狂风暴雨间,是风伯雨师的飞扬跋扈。蚩尤巨剑,直刺炎黄之祖。是那道身影闪过,龙翔九天,元神化作万仞冰山,生生阻挡那全力一击。功高不过救主,血色蔓延,龙影坠落。 各为其主,是魑魅的一世眷恋让她香消玉殒,一念之差,是应龙的漠然冷峻让他冰刃无情。他的冷傲换得她的陨落,她的陨落铸造残忍的诅咒。 九天飞凤,女魃之身,天界公主,浴火奋战。 是她的出现扭转败局,却是她的出现让她改变一生轨迹。只瞥应龙一眼,便是刻骨铭心。她为他奏响伏羲琴耗损自身灵力为他医治,她为他沾染魑魅妖气青花绽放脱去神格,她为他坠落魔道,是他亲手将她捉回。 爱本无错,却因她的身份惹来天谴。天雷闪过,轩辕剑赐死,千年一轮回,尝尽七情之苦。 三世轮回,红颜薄命。 她的痴恋,魑魅的诅咒。化作生生世世的缠绵,永不停息。 ――――莲阁 ********** 原文简介 ********** 他是神界众人景仰的战神,性情冷淡。 她是神界人之娇女,凤凰神女。 却对他心生爱慕,种下情种。 为了坚守心中执念,她甘愿舍去神格。 坠入轮回,尝尽七情之痛,历尽磨难。 千年黄泉冥海的等待,只为他的出现。 几经轮回,悲惨人生,等待她的又是怎样的结局? 千年轮回只为他 凤凰劫:等待千年 全文共分前尘、往世、今生三篇,望各位看官大大支持~ 【慕旖、墨煌糖 、明随世、毒蘑联群,慕糖随毒号码:6854554】 ------------ 友文推荐:明随世《妖孽萌球爬上床》 商萌球同学是一只好妖魔,遵纪守法,是无比善良,无比低调的公民。 有一次她无比英勇地与通缉犯做斗争,耗尽魔力,身负重伤,鬼使神差地爬上了一个比恶魔还邪恶的男人的床。 这个无耻的男人,居然说可爱的萌球玷污了他的身体,要她负责,还叫她小流氓,强迫她当他的玩具。 这恶魔一般的男人不但百般折磨她的灵魂,还百般玩弄她的身体。 天哪,谁来拯救我们可怜的萌球球! 咦?我怎么觉得她乐在其中呢?难道我看花眼了? ――――力荐:明随世最新萌作《妖孽萌球爬上床》 附上随随的话《开新文喽》 小明签约小说《秀逗大盗》存稿已经完毕,本月月底就上能够传完。本来想等存稿多一些的时候再发新文,但是小明我是属于没压力就没动力型的,所以尽早上传新文,才能够全身心的投入。 本来,我是想写女强佣兵类的小说。但是写到三万的时候,突然脑子里就出现了《妖孽萌球爬上床》这个题目,这是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就像是一道闪电从我的眼前划过那样震撼。 小明秉持着给大家带去欢乐的理念写这本小说。 萌球同学会犯二,会犯傻,但亲们请放心,她绝对不是笨蛋,该聪明的时候比谁都聪明,看事情比谁都透彻。因为她是妖魔嘛,能够看到人类的灵魂,运用魔力就能看清楚灵魂的颜色。 这个世界五颜六色,但是人类的灵魂大多都是灰色的,绝对的恶人和绝对的善人少之又少。 当然,这只是指普通人。 我们的男主角的灵魂太过强大,太过耀眼,就连颜色都完法看清,就像是掉到地面上的太阳一般。 《妖孽萌球》属男强女萌型的小说,欢迎亲们入坑,小明定然好好招待。 ------------ 友文推荐:爱吃栗子《捡个校草回家爱》 今天推荐阁阁的好姐妹栗子:爱吃栗子的文文《捡个校草回家爱》 ****** 啊啊啊!第一章就吻,还是初吻!第二章要不要扑倒啊!是初 夜啊! 啊啊啊!第二章竟然不扑啊~不过想想也是,某只醉成那样,不扑都倒了……不过……泡面?!请问,还能更寒碜一点么……最起码也得是糖炒栗子神马的吧你说对吧栗子姐姐~ 啊啊啊!打个电话也要不停地看吗?某只你不要这么花痴好不好呀…… 唔……好别扭的男主角,明明是心疼某只家里好寒酸的说,肿么给张银行卡还要那么毒舌啊~ 话说,当女主考虑到再遇到某只的时候将银行卡原封奉还的时候,我就猜到,某只和某只绝对是同班同学!绝对是! 然后,插一句,天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女主就起床了,我忽然觉得怎么这么有代入感……忽然想起我这个命苦的学生党就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莲阁 ****** 原文简介 ****** 人家半路捡个小动物什么的,这徐含捡了根校草 喂,我把惟一的床给你睡,你还嫌弃被子太硬有异味 喂,早饭要什么新鲜的烤面包,熏香肠,牛奶……给你一杯泡面就不错了 本少爷,住在你这里是给你面子了,这么一个穷酸的地方 你不过是我大发慈悲捡回来的一只动物而已,干什么?瞪什么瞪,吃完快点滚蛋啊 --------------- 本以为这家伙走了,就太平了,可不知第二天 徐含,也到这个班级了吗?尹夜辰抬起眸子,嘴际露出了一抹邪笑 你……怎么又是你? 从此,徐含的生活就彻底地凌乱了…… ------------ 紫芷:为难主角100问 紫芷: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大家好俺是紫芷~受阁阁的邀请来做当刨根问底的主持人(其实是炮灰!)~至于为什么上面用帅帅的鲁迅叔叔的话……因为干我们这行的简直是在用绳命在工作啊!那男主有多恐怖你们了解吗?!所以不管觉得紫芷是在凑字数也好,恶搞也好(好像说出来了真是目的……)请尊重紫芷的劳动和默默付出“形象”的那个无良作者……(阁阁:阿嚏——哟西哪个妹子在想我?= =) 再次感谢亲亲的读者们~ 1 请问您的名字? 紫萱:紫萱,前世叫紫述。 敖泽轩:敖泽轩,这种傻问题谁出的?(看向某紫……) 紫芷:呵呵……不是我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阁阁吧?嗯~一定是她! 2 年龄是? 敖泽轩:大概几千岁了吧…… 紫萱:也许……(被某人捂住嘴) 敖泽轩:我家紫萱的年龄干嘛告诉你 紫芷:- -当我和阁阁(阁阁:关我嘛事!)傻就算了,你们还当观众是傻的么!话说(坏笑)萱姐姐怎么也有1千多岁了。。你老牛吃嫩草?! 敖泽轩:嗯……我听说狐狸也要个几千岁才能变成人型,我最多老牛吃嫩草,你简直可以当你男人的老祖宗了。 紫芷:shut up; !年龄的事……我们到此结束! 3 性别是? 敖泽轩:紫芷你还想活着见到殇殇吗? 紫芷:好!我们跳过。。 敖泽轩:不过我记得狐狸是不是可公可母的? 紫芷:你记错了……真的……能不能别再调侃我了? 敖泽轩:除非你让我们现在下班 紫芷(豁出去了):你们还是继续调侃我吧! 4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紫萱:不好不坏吧!不过遇到我在意的人有什么一般我会护短。 敖泽轩:挺好。 紫芷:萱姐姐。。你在意俺么……你看你老公想杀了我的表情! 紫萱:你觉得在我心中是你比较重要还是我夫君? 紫芷:呜……萱姐姐你也不cj了。。跟这个男人混坏了! 5 对方的性格? 紫萱:挺好 敖泽轩:挺好 紫芷:你们敢敬业一点吗?! 6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紫萱:我变成人之后在铸剑池里 敖泽轩:………… 紫芷:我们跳过吧……黑历史不好……为什么小昔和荔枝拿到的开始都是喜剧……俺就得以悲剧开始?!可恶的无良作者!(某无良作者:阿嚏——)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紫萱:很冷 敖泽轩:故人(概括的真全面!) 紫芷:这么敷衍观众不会喜欢的!额……或者说有没有一点一见钟情的感觉? 敖泽轩:没有! 紫芷:明白了明白了!小朋友们要注意!一见钟情算什么?日久生情才是王道啊! 8 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紫萱:全部 敖泽轩:一样 紫芷:明明很有感觉的问题咋问出了新闻联播的感觉?要不要众口一点?全部是包括身体加心里吗? 紫萱:不是说后50个才重口吗?现在问会被扣稿费的; 紫芷:噢噢!还是我家萱姐姐最疼我啊~(靠近紫萱熊抱~) 敖泽轩:看来你的确是不想回去见某人了 紫芷:我错了tat 9 讨厌对方哪一点? 紫萱:没有,他的好处我喜欢坏处我也很喜欢 敖泽轩:我也没有 紫芷:轩哥哥~你说一句肉麻的话会死的啊! 敖泽轩 (敖泽轩将紫萱狠狠地禁锢在怀里):你只能爱我—— 紫芷:感觉似曾相识…… 敖泽轩:其实我肉麻的时候没多少,这么原文…… 紫芷:噢——秒懂! 10 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这个。。原谅紫芷不懂这个意思!我们跳过! 11 您怎么称呼对方? 紫萱:夫君 敖泽轩:紫萱 紫芷:萱姐姐应该很想你叫她那个词 敖泽轩:哪个? 紫芷:就是和夫君配的那个词啊! 敖泽轩:哦~其实紫萱表面不说,其实是很想的吧!那我叫叫好啦~娘子~~~ 紫萱:夫君~~~ 众观众:不带这么凑字数的! 紫芷:诶嘛?被发现了! 12 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紫萱:无所谓,想怎么叫怎么叫吧 敖泽轩:我最满意的称呼已经叫了 紫芷:………… 13 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紫萱:龙(我忘了他本来就是动物) 敖泽轩:猫吧…… 紫芷:为什么? 敖泽轩:时不时很可爱,时不时呢又很凶,稍微一个不高兴就炸毛了,总之,是我喜欢那个类型。 紫芷:刚刚我错了,你不是没说过肉麻的话,你一直在说肉麻的话…… 敖泽轩:紫芷你很聪明啊; !紫芷你委实聪明的很啊~ 紫芷:谢谢~比起阁阁的聪明,俺不及十分之一……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紫萱:他喜欢的东西 紫芷:要是他喜欢的东西是你呢? 敖泽轩:还没到50个问题,现在禁止问这个口味的问题! 紫芷:我闭嘴! 15 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紫萱:他送什么都好。 敖泽轩:紫萱~ 紫芷:呕——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敖泽轩:我希望紫萱更粘我一点就好了 紫萱:有时候对我爱搭不理 紫芷:怎么看起来像是转折关系?- - 敖泽轩:这是有原因的!每次我在工作的时候紫萱就来粘我!你懂那种看得到吃不到的苦吗!所以我改了,我希望紫萱晚上一直粘着我。 17 您的毛病是? 敖泽轩:比较护短 紫萱:仁慈了一点 紫芷:哪是一点啊!十分的善良啊!比某人好太多了!呜……萱姐姐他又瞪我!打他打他! 18 对方的毛病是? 紫萱&敖泽轩:没有 紫芷:我咋感觉这个问题问过一次了?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紫萱:开始的时候做的事都很让我不快 敖泽轩:她软弱的时候。 紫芷:有时候真搞不懂男人,啊不,男龙!一会喜欢人家服软一会喜欢人家坚强…… 紫萱:你终于明白我的苦衷了…… 敖泽轩:你以为我想的吗?是阁阁的思想一直在变,我有什么办法?谁不想对自家老婆好点的啊?! 紫萱:夫君乖~摸摸,不哭了~ 敖泽轩:嗯tat 紫芷:不要秀恩爱给我看啊; 20 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敖泽轩:这个和上面那个有什么区别? 紫芷:我们跳过…… 21 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敖泽轩:你说呢? 紫芷冷汗……默默抱起刚刚跑过来的祭瑶情瑶…… 紫芷:侄女们,你爹太一本正经了! 22 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紫萱:我们约过会吗? 紫芷:这是阁阁的问题!和我无关…… 敖泽轩:看来以后我们要多多约会! 紫萱:那祭儿和情儿怎么办? 敖泽轩(瞄到某人):给紫芷带,我很放心 紫芷:我有自己要做的事啊!要是被疑惑了……呜……我怎么办?(突然灵光一闪)给阁阁带好了~她比较闲! 敖泽轩:嗯。给阁阁带,我更放心! 阁阁(突然闯进录影棚,工作人员们被吓了几跳跳!):毒莲阁牌家政保姆,不是三四千,不是一两千,真的只要998,超乎想像的技术,99个主题功能功能,家务不要钱带孩子不要钱。真的很会带孩子哦!不要在犹豫了。 马上拿起电话订购吧! 敖泽轩:我定一个! 25 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敖泽轩:房里…… 紫萱:= = 紫芷:呕——快把祭儿情儿抱到阁阁那里去……她爹地太恶心了! 26 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紫萱:做桌饭菜然后准备礼物吧 敖泽轩:带她去她喜欢的地方走走 紫芷:会不会太单纯了点?得……您别瞪我……我们继续…… 27 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敖泽轩:我们结婚没有告白吧?就算告白那也是我! 紫芷:自恋加脑残那可是自残! 敖泽轩:看来你真想让殇殇独守空闺了!(拿出枪) 紫芷:别; !我错了! 28 您有多喜欢对方? 敖泽轩:恨不得把心掏给她 紫萱:= = 紫芷:呕——人家要你的心干嘛?炒菜吗? 敖泽轩:紫芷你老吐是不是有喜了?信不信我让殇殇拉你回去关起来? 紫芷:我再也不吐槽了。。 阁阁(再次突然出现,把工作人员继续吓了几跳跳):毒莲阁牌妇产科!不是三四千,不是一两千,真的只要998!全自动的服务,99个月子套餐,上网不要钱打电话不要钱。真的不要钱哦!不要在犹豫了。 马上拿起电话订购吧! 紫芷:谢谢!我不需要……(默默ps。就算需要也不是我付钱!) 29 那么,您爱对方么? 紫萱:这个问题问的真有必要! 紫芷:网上的傻问题……跟我无关……无关! 30 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敖泽轩:她叫我夫君求我的时候 紫萱:我一般有求必应的。 紫芷:原来他吃这套,萱姐姐~附耳过来! 第四章 紫芷:轩哥哥~要不要给萱姐姐定一个上面的毒莲阁牌妇产科啊? 敖泽轩:你想死吗? 紫萱:夫君~~人家喜欢嘛~ 敖泽轩:好好好~只要紫萱喜欢,莫说一个,包了整个医院都好! 以下是大家的心声: 紫芷:果然轩哥很吃这套啊 紫萱:紫芷想的招是不是太损了?咋感觉我后背发毛? 敖泽轩:紫萱这么说是不是又想和我生个宝宝?嗯……不对,生一窝! 阁阁:我终于有生意了!!!!!tat! 31 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敖泽轩:杀了那个男的! 紫萱:读者们可以看看,基本上我前面一直被他的野花们欺负 紫芷:可素洪浅菲的确挂了……按逻辑说,你们夫妻太配了! 32 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敖泽轩:可以 紫萱:一般可以 (一般是什么意思?只敢在心里默默ps; 。。。) 33 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敖泽轩:等着 紫萱:去最近的地方找点事做,但是一定是看得到他的地方 紫芷:看来两位都不是太性急的人啊…… 35 对方性感的表情? 紫萱:脱衣服的时候……= = 敖泽轩:紫萱要不要我回家脱给你看? 紫芷:…………当我不存在吗? 36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敖泽轩:看着她就很加速 紫萱:晚上…… 紫芷:我懂了! 38 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敖泽轩:没那些个麻烦事的时候 紫萱:同上 39 曾经吵架么? 敖泽轩:经常吧 紫萱:冷战算吵架吗? 紫芷:算! 紫萱:那这部小说基本上都在写我们吵架,你看阁阁安得什么心? 紫芷:她的目的就是虐你们,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你们的痛苦纠结上! 敖泽轩:概括的很全面,所以说,阁阁这种行为叫什么? 紫芷:我们通常有个称号给她:无——良——作——者——~ 40 都是些什么吵架呢? 紫萱:野花…… 紫芷:每个闷骚的男人背后都有一大片野花丛…… 41 之后如何和好? 敖泽轩:不知不觉吧 紫萱:对他……(深情望一眼)根本就恨不起来吧 紫芷:我出去吐…… 敖泽轩:她果然害喜了,要不看在殇殇的份上,给她订个妇产科? 紫萱:好啊好啊; !那样孩子的满月酒的礼金我们就省了诶~夫君~你怎么能这么聪明~ 敖泽轩:我聪明还不是娘子教的~ 紫芷:秀恩爱分的快啊!不许秀了! 42 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紫芷:这个问题没水平! 43 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紫萱:关心我的时候 敖泽轩:叫我夫君的时候,当然现在我们时时刻刻都被爱着的 44 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敖泽轩:一点一滴 紫萱:淡淡的吧 45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紫芷:难道这些问题都是来破坏家庭和谐的? 46 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第五章 敖泽轩:紫藤吧……很美 紫萱:花配他是不是太娘气了? 紫芷:呵~我以为是霸王花……嗷嗷!我错了!再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吧!轩哥哥您能不能把您宝贵的枪放下? 47 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敖泽轩:就算之前有,现在也坦诚相见了 紫芷:各个地方都见了?!- - 敖泽轩:紫芷你委实聪明 紫芷:我错鸟~~~~ 48 您的自卑感来自? 敖泽轩:我感觉挺好的,不过不能保护紫萱的时候听自卑的 紫萱:没能照顾好他 紫芷:都是为对方默默付出的好孩子啊 49 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敖泽轩:要是秘密的,还会有这个麻烦的100问吗?! 50 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敖泽轩:一直 紫萱:我也觉得 各位亲亲们注意啦; !后面的部分少儿不宜了!纯洁的孩子们,要是用电脑的请点右上的红叉,用手机的请关机!谢谢合作! 毁了三观不关我的事啊! 最终解释权归紫芷本人所有! 我尽量纯洁!小朋友请你们千万不要看啊!(不过据说小朋友看到这句话一般都会忍不住往下) 51 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紫萱:你觉得我有在上的可能吗? 52 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敖泽轩:这个是按照体力决定的 53 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敖泽轩:挺满意的 54 初次h的地点? 敖泽轩:新婚燕尔吧…… 紫萱:= = 55 当时的感觉? 敖泽轩:紫萱很可爱 紫萱:痛…… 紫芷:会不会有小朋友会问为什么会痛?!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56 当时对方的样子? 紫萱:猥琐! 敖泽轩:性感~ 57 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敖泽轩:早上好 紫萱:嗯 紫芷:大家要带着因果关系看! 58 每星期h的次数? 敖泽轩(抱紧紫萱):看老婆大人的身体状况而视 紫萱:他骗人 紫芷:我也觉得 59 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敖泽轩:1、2次 紫萱:他还是骗人 紫芷:我也还是觉得 60 那么,是怎样的h呢? 紫芷:太重口了我们跳过…… 61 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敖泽轩:干嘛告诉你 紫萱:我也不要说 紫芷:私下告诉我好了~ 敖泽轩:做梦; 62 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敖泽轩&紫萱:同上! 63 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敖泽轩:很…………(不用说了我们明白了!) 紫萱(脸红) 6..4 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敖泽轩:废话! 65 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紫萱:床上吧 敖泽轩:我从来不是个重口的人。 66 您想尝试的h地点? 敖泽轩:紫萱比较传统,床上就好~ 紫芷:真是善解人心啊~ 敖泽轩:谢谢~ 67 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紫萱:基本上都要吧…… 紫芷:好洁癖的说 紫萱:我们是主角要注意形象的 紫芷:形象是什么? 阁阁:(忽然出现)形象是品牌,是“醉天音”系列的清水品牌!形象不能吃,但是可以换买食物的银两! 68 h时有什么约定么? 敖泽轩:没有,尽兴就好 69 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敖泽轩:没有吧。就算有阁阁也不写…… 紫芷:我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70 对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敖泽轩:不是男人的男人说的话 紫萱:夫君,可是你还是没把心给我啊 紫芷:我觉得紫萱是饿了想吃串烤鸡心了……啊对不起……龙心龙心; 71 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奸了,您会怎麽做? 敖泽轩:杀了那个暴徒!然后把紫萱抱起来说乖,不哭~没关系 紫萱:也就只有阁阁那样的暴徒才能动他吧?不过阁阁长得太次,我完全放心~ 72 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紫萱:会 敖泽轩:就算会也还是要继续 73 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敖泽轩:不会,为了紫萱我很洁身自好 紫萱:我的朋友一般都很洁身自好 紫芷: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啊! 74 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敖泽轩:还可以,不然祭儿和情儿怎么来的? 紫萱(脸红) 紫芷:萱姐姐你的皮也太薄了 敖泽轩:哪像你啊皮这么厚,不过根据《画皮》上,狐狸不是一般会画皮吗?说,你披了几层来的? 紫芷:我懒得和你说!一会跟阁阁说把你写死算了! 阁阁(悠悠然喝茶):他们已经完结了,不过一定要人物死的话,紫芷你好了~ 紫芷(抱大腿):不要不要~~~~阁阁你不能酱紫~~~~~ 75 那麽对方呢 敖泽轩:不吧…… 紫萱:是的,他很擅长…… 76 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敖泽轩:啊!夫君!不要!停啊! 紫芷:其实说实话大家把下面的字用手盖住,会以为是敖泽轩在叫.床!…… 敖泽轩:我是在认真的回答问题 紫芷:好吧 紫萱:紫萱今天很累了吧?我们休息吧 紫芷:萱姐姐说出来她的心声! 77 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敖泽轩:……………… 紫芷:翻译:欲罢不能?; 阁阁(突然大叫):会不会被编辑禁啊! 紫芷:要是我写多一点,一定id也给你封了。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敖泽轩:可以倒是可以,咳咳,注意我们是在古代的一夫多妻制,不要用现代的眼光看我!但是紫萱要是不喜欢那就算了 紫萱:我不喜欢! 紫芷:你是在说哪个? 79您对s..m有兴趣吗? 敖泽轩:没 紫萱:没有! 80 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敖泽轩:她一直这样 紫萱:会不会是………… 紫芷:大家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81 您对强.奸怎麽看? 敖泽轩:是我对她么? 紫芷:就算是。你们也是合法的强.奸! 紫萱(拉拉阁阁的袖子):我们跳过好吗? 阁阁(眼冒桃心):好啊好啊 第七章 紫芷:果然美女要求就是不一样呢 敖泽轩:阁阁你是要自己飞出去还是我把你打出去? 阁阁:我自己来…… (阁阁~~~~~~~hui~~~~了出去~) 82 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敖泽轩:祭儿和情儿不停的叫娘亲 紫萱:祭儿和情儿还没有来叫娘亲 紫芷:真是纠结的一对。。 83 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敖泽轩:大概是洞房的时候 紫萱:我也是 84 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紫萱:他生日的时候(脸红) 敖泽轩:嗯,那时候紫萱很可爱 紫芷:你词穷吗?除了可爱就是可爱 敖泽轩:没办法啊; !正文里面阁阁那个坑货从来没有写过外貌! 85 那时攻方的表情? 紫萱:眼红红的,反正,挺可爱的 紫芷:我也想看看~ 敖泽轩:那种东西你结婚的时候看看你家那个就知道了 紫芷:噢噢!(十分受教) 86 攻方有过**的行为吗? 敖泽轩:有吧 紫萱:什么吧?明明就有好不? 敖泽轩:那娘子喜欢哪种呢?为夫好今晚讨好娘子啊 紫萱:温柔的就好……就好…… 紫芷:他变猥琐了,对吗? 87 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紫萱:都说受方了,不受难道还要反攻吗? 紫芷:您说得对,你说的委实对! 88 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敖泽轩:有紫萱足以~ 紫萱:= =夫君也是~ 紫芷:艾玛我受不了了 8.9 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敖泽轩&紫萱:极其符合 敖泽轩:要是不符合这文估计也就变成ed了。 90 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敖泽轩:这种问题我拒绝回答 紫芷:这种问题我拒绝吐槽! 91 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敖泽轩:新婚前 紫萱:新婚前 紫芷:别这么含糊不清啊! 92 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紫萱:是 敖泽轩:不是 紫芷:啊? 敖泽轩:就算不是但也是为了紫萱练习练习; 紫芷:我表示怀疑!- -+ 93 您最喜欢被吻到哪裏呢? 紫萱(脸红):我可不可以不说? 紫芷:可以,观众最喜欢看萱姐姐脸红了 敖泽轩:够了! 94 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裏呢? 敖泽轩:哪里都好,只要是紫萱主动的 紫萱:好,下次我一定改 紫芷:轩哥哥有没有觉得这个问答题还是有好处的? 95 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紫萱:叫夫君吧…… 敖泽轩:紫萱一直被取悦…… 紫芷:从未被超越 敖泽轩:谁敢? 96 h时您会想些什麽呢? 紫萱:祭儿和情儿怎么还没来…… 敖泽轩:祭儿和情儿最好不要来…… 紫芷:我勒个去 97 一晚h的次数是? 敖泽轩:看紫萱身体定 紫萱:我不清楚……一般我半梦半醒…… 紫芷:你个禽兽! 98 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敖泽轩:她不擅长解开扣子 紫芷:我明白了 99 对您而言h是? 第八章 敖泽轩:夫妻之实吧 紫萱:他生气的时候讨好他的万能办法 100 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紫萱:我爱你 敖泽轩:我也爱你 紫芷:我估计这肯定比小昔和荔枝的一本正经的多…… ======================= 100问结束~后50问我知道一些(确定是一些?)心细的读者看出来了止不住的敷衍,但是阁阁说一些孩子还未成年啊; !(拜托难道你不是?)为了祖国的花朵!为了人类的明天!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各位请见谅~谢谢合作~~~么么哒! ======================= 小昔的为难作者100问:见《妖妃当道》 荔枝的为难作者100问:敬请期待~ ps:附上萌萌的小段子,作者依旧紫芷。 ======================= 几段小萌段: 1、某日据说紫萱的孩子终于出生了,大家纷纷前去送礼随带看看宝宝 紫芷:我们要送个什么东西啊?按理说宝宝应该什么都不缺吧? 白铭殇:那简单!所谓只收外人的钱,我们既然是宝宝的小姨小姨夫,干嘛还要给礼金,你给绣个小衣服得了。 紫芷:可是我不会秀衣服…… 白铭殇:怎么这么笨?那肚兜? 紫芷:我也不会啊……tat,要不我教宝宝爬树咋样? 白铭殇:我觉得可以! 情瑶:快点快点啊!我弟弟都出生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要送个什么东西给她啊? 吴青宇:娘子别急,小姨夫说过,只收外人的钱,我们是宝宝的姐姐姐夫,礼金就算了,娘子要不咱们送个实在的东西给她? 情瑶:实在的东西?比如说呢? 吴青宇:嗯……一般宝宝不是喜欢磨牙吗?我们送个磨牙棒吧? 情瑶:要是送磨牙棒会不会太没档次了? 吴青宇:娘子说笑了,我家产还是很足的,我们用羊脂玉给她弄个磨牙棒不就好了吗? 情瑶:哇塞!相公你怎么这么聪明!呵呵,爹娘一定很开心有我们这么聪明懂事的女儿女婿~ 兮儿:萱姐姐的宝宝出生了,我这个做至交的,不可能不表示表示吧? 罗刹铖:那以夫人看,我们要表示什么? 兮儿:不如送礼金,我可没什么好点子 罗刹铖:不可啊!所谓只收外人的钱,我们要是送钱岂不是见外? 兮儿:嗯,你说得对,那我们送什么? 罗刹铖:要符合娘子的气质,让宝宝以后看到这个就想到那个疼她我们,嗯……送个嫁衣吧? 兮儿:嫁衣?为什么? 罗刹铖:娘子糊涂了,你看啊; !要是送嫁衣的话,不仅等宝宝媳妇出嫁那天穿上这衣服能想起我们,有体现了我们对宝宝的美好祝愿,最重要的是,等宝宝新婚那天我们就不用再送东西了。 兮儿:哇塞!夫君真真聪明,所谓一箭双雕啊 罗刹铖:娘子谬赞了,此乃一石二鸟~ 宝宝满月那天,所有人都很高兴。晚上,敖泽轩一一清点着宝宝的礼物,一件件金银首饰珠宝玛瑙,看得紫萱眼睛都花,敖泽轩很高兴,因为自家女儿很受大家喜爱,礼物也很好,很配自己女儿,除了——……等紫萱抱着宝宝回房的时候,看着敖泽轩对着一本爬树教程全解,一个羊脂玉做的磨牙棒,一件性感的嫁衣,无语凝咽……………… 2、 古时候的宝宝生出来都是要抓周的,比方说抓到笔墨说要当文豪了,抓到胭脂是美女了,抓到剑要行走江湖了等等,但是新宝宝的抓周宴却让敖泽轩头疼,因为紫萱最近喜欢上了美食,需要他去不断地照顾紫萱,哪有这么多时间来准备抓周宴?至此,他想到了六个人,然后做出了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 那六个人本来就闲着,送完了宝宝满月酒后正在头疼抓周宴送什么?当听到敖泽轩说只要他们把抓周宴办好,礼物的事就算了,六个人喜笑颜开。 敖泽轩本来想,他们是宝宝的大姨大姨夫,小姨小姨夫,姐姐姐夫,绝对会好好帮宝宝办好抓周宴的,可是他错了,错的还是惨惨的!但是一切都迟了啊!等敖泽轩把宝宝抱进抓周的房间的时候,瞬间风中凌乱了……抓周的东西有:一些平常的一样都没有,一把刺客的匕首,一个乞丐碗,一张破渔网等等一系列下层社会的用具…… 敖泽轩:“我知道我们一群人不迷信,但是给我女儿弄些这种东西干什么!!(吓——打两个感叹号表示咆哮。。)” “咳咳”紫萱没说什么?把敖泽轩怀里的孩子抱到桌子上,反正都是为了大家娱乐一下的,她不介意自己的宝宝来当笑星。 小宝宝爬啊爬,抓住一盒胭脂,放下;抓住一把匕首,放下;抓住她爹爹的枪?!放下;抓住玉玺?!(哪来的?大概是吴青宇的……)放下……如此反复,紫芷觉得在这样下去恐怕几天都抓不完,于是上前,选了一把铁锤,递给宝宝“来~这个好,拿着!”宝宝乖乖接着。敖泽轩的脸抽了下。吴青宇递给宝宝一块豆腐:“这个更好,拿着!”宝宝乖乖接着,敖泽轩青筋都冒出来了。不知死活或者是不明事理的罗刹铖走上前,拿过乞丐碗:“来~这个比那两个好得多得多!”宝宝照样乖乖接着。天下有一苦,打铁卖豆腐。= =就算他敖泽轩的宝宝在怎么落魄,也不会落魄到去要饭! “萱姐姐,你家夫君的脸都紫了。”紫芷仍然白痴般的问道 “那个,夫君,我们先回去吧。”紫萱一边拉着敖泽轩就往屋里走,一边向六人使眼色让他们快走。 六人偷偷摸摸溜走…… 走到门外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咆哮:“你们六个!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 某紫又有灵感了…… 少年 你可曾回头看过 一双眼睛 ------------------------------------------ 昔日年 可曾见 知相识 单相思 莲‘花’忆 不动情 相隔近 尘世美 尘事美 尘是美 ‘花’开半夏骄阳天 少年可曾回头念 偶数年 再相见 离更远 心更远 秋叶零 风吹尽 人更多 再不见 再步拣 再补剑 再见亦是九月天 少年可曾回头见 奇数年 夏日天 亦更远 忆更远 会不见 夏日风 带着恋 走更远 走更渊 走更冤 莲池开遍夏日天 少年可曾回头现 久远年 不知天 不知见 不知念 不知情 不知爱 不知人 不知事 不知你 不知她 但知未来‘阴’阳天 少年从未回头恋 少年可曾回头剪 他 紫芷21:23:29 日回心可是见 亦在江南扫‘花’时 故人已不见 待君修的功事贤 把酒祝福给你现 若君抱得美人归 千里勿思念 珍惜身边真心人 得道明天把酒颜 夜是莲‘花’开满天 ‘花’儿不思念 时间意旧亿缃愁 问君可曾回头见 君自明天向天走 再也不追念 古夕多久不相见 豆执亦可曾回年 三水若沁桃‘花’水 请君亿丝千 火烧莲台七日年 紫芷21:23:47 华东拂袖梦中样 摇曳青枫珠帘卷 云焉清水长 耳过风雪戴缌昭 日颜绝顶风雪曜 清过留水雨过啸 少年曾倾笑 紫芷21:24:09 呜。。太惨了。。 紫芷21:24:28 灵感突发。。我觉的你可以看看。。 紫芷22:31:07 紫芷白铭殇的~~ 紫芷22:31:11 秋水凉 烟火香 飘渺镜 不能忘 随缘起 梦回心乡 带着思量忆月光 点红烛 剪西窗 就等望 痴心肠 捡月光 对影成双 三千情‘花’度思量 少轻狂 缘未了 一生怅 一生罔 青丝扬 断了心肠 亦在轮回守望 ‘洞’房时 ‘花’烛夜 不敢忘 不敢殇 月夜情 空寂明灭 云光深不知处 长亭晚夕阳慕 月光起入殇护 桃‘花’记这情归出 带着云芷当归入 ‘花’蕊香琉璃碎 理云户绸缎固 朱砂点眉印堂处 山水江湖汝家户 紫木香来凝住 芷草惹人醉颜 白‘色’月光染竹园 铭刻此生不悔倦 殇出云停一生初 伏羲响催泪僵 绝尘缘不断梦乡 纵身亦是一生所爱 不残满庭芳 为你纵身跃入海棠中央 紫芷22:31:33 三千繁‘花’埋葬 你拿什么与我对望 秋水凉 烟火香 飘渺镜 不能忘 随缘起 梦回心乡 带着思量忆月光 点红烛 剪西窗 就等望 痴心肠 捡月光 对影成双 三千情‘花’度思量 少轻狂 缘未了 一生怅 一生罔 青丝扬 断了心肠 亦在轮回守望 ‘洞’房时 ‘花’烛夜 不敢忘 不敢殇 月夜情 空寂明灭 云光深不知处 长亭晚夕阳慕 月光起入殇护 桃‘花’记这情归出 带着云芷当归入 ‘花’蕊香琉璃碎 理云户绸缎固 朱砂点眉印堂处 山水江湖汝家户 紫木香来凝住 芷草惹人醉颜 白‘色’月光染竹园 铭刻此生不悔倦 殇出云停一生初 伏羲响催泪僵 绝尘缘不断梦 紫芷22:31:50 乡 纵身亦是一生所爱 不残满庭芳 为你纵身跃入海棠中央 ------------ 同系列文推荐 ------------ 主角女儿的故事:《妖妃当道》 已完本,可放心追看~ ❤——————……—《醉天音:妖妃当道》—……——————❤ 流落街头,得神秘戒指入杀手组织;为报旧恩,附身恩人亡女嫁炼狱王府。 名义夫君假宠冷傲,青梅竹马怜惜温柔;灵魂的意、本尊的心,两相驳背、游断期间。 身份转变,情话毁灭前情不待;姐妹纠纷,风华陨落真假难辨。 一语成谶,情字化劫,昔日情义尽泯灭。 三夫三嫁,虚实反复,她本无心却失心。 全国通缉,是她容颜尽毁苟活于世;偶遇前夫,是他误会迭生心入炼狱。 生命角逐,绕世一圈再回原点;泪落无言,誓言一句唤回碎心。 ❤——————……—《醉天音:妖妃当道》—……——————❤ 【已完本,广告请入新书广告楼,谢绝作者友情收藏。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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