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降生 十月的冬天,北方早已经是寒风冷冽,皑皑白雪连绵的覆盖在大地上,可是在这个名为益雨的小村庄却仍然清冷如秋,村子的街道上甚至可以看到三五个的百姓,或笑或闹,为有些萧索的小村庄增添了一抹暖色。 村头处有栋白墙灰瓦的屋舍,相较于其他灰扑扑的半土半砖的房子,这件七成新的屋舍简直是好了太多,屋子两旁还种植了一排排小花小草,虽然不是很名贵,但是却为这一片小天地带来了勃勃的生机。屋舍里传来郎朗的读书声,原本宁静祥和的气氛却被一声嘶吼声扰乱,原本还盘旋在空气中的声音也像被谁掐断了似地。 “夫~~子,不~~好~~了”从远处跑来一个身材微胖的青年,伴随一路高歌嗓音的是身后飞扬的灰尘,引来路旁不知所以驻足的百姓咳嗽连连。 “大牛,怎么了,你慢慢说”随着声音走出的是穿着一身蓝灰色长袍的男子,不同于眼前黝黑的青年,男子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端端一个文人书生的打扮。房舍的窗口也伸出一颗颗小小的头颅,好奇的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夫~~人~~要生了,我~~我~~娘要我,哎~等等我夫子”大牛还没从喘息声缓过劲来,就觉得眼前一花,夫子嗖的一声就窜了出去,屁股后面还跟着两个半大的小孩。 这位夫子以及身后的小男孩一路向着村尾狂奔,虽然益雨是个小村庄,但是从村头到村尾还是花了三人一些时间,两小一大刚踏进自家大门,就听见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吓得三人硬生生止住了前奔的步子,差点来了个踉跄。 “爹,宝宝不是还有两个月才来吗,为什么娘现在就要生了”跟在男子旁边稍大点的男孩紧紧转着爹爹的衣摆问道,他记得爹娘说过,宝宝要十个月才能与他和弟弟见面,他和弟弟每天都数着日子盼着呢,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看了看自己爹爹焦躁的脸庞,再看看抓着自己手的弟弟也是一脸的担忧。 “刘婆子,撑着点,我去看看夫子来没”伴随着说话声,一个满手都是血的老婆子突然从内门跑了出来,当看到站在门口的两大一小的时候,显然愣了一下,但是随即立刻走到那个男子前面。 “夫子,文娘子,哎,文娘子生产有点苦难,恐怕……”那婆子说着看了看昂着头瞅着自己的两个半大孩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什么?什么恐怕,恐怕什么?”男子死死盯住这个婆子,颤抖的问道。 “恐怕,恐怕只能选择保一个,文夫子,你是家主,所以想问问你,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虽然自己作为接生婆遇到过这种事情,但是每当说出这话时仍然觉得很难过。 “胡扯,两个都保,都保”文姓男子那里还有一点原本温文儒雅的形象,死命拉着接生婆的胳膊大吼着。 “啊~~啊,保~~小~~孩,求求你们,保~保~~我的孩子”也许是听到屋外两人的谈话,也许里面生产的娘子也感觉不妙,女子大声的告诉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保孩子,一定要保住这个自己八个月相对的孩子。 “文娘子,别说话,省点力气” 屋内是一片嘈杂声,可是屋外却出奇的安静,听着自己媳妇痛苦的声音,想想刚才接生婆的问话,文夫子感觉从头到脚都像浸在冰水里,冷彻骨髓,脑子一片空白,耳朵也是轰轰作响,本想迈进屋子的脚跟钉在地上一样,怎么也抬不动。看着自己面前接生婆的嘴张张合合,可是一个字哦也没听见,感觉过了许久许久,就听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保,保小孩” “哎,保大人,保大人”接生婆得了家主的指示,立马转身回屋。 “爹” “爹” 站在文夫子身边的两个小男孩听见父亲的指示,颤颤巍巍的喊了出来,看着一脸痛苦的父亲,他们知道父亲没有做错,他们也不想失去娘亲,比起没有见面的宝宝,当然是自己的娘亲更加的重要。可是,可是想着那个全家人每天期待的弟弟或是妹妹,深深的愧疚,以及被针扎似的心疼让两个半大的男孩不知所措。 时间随着屋子里的吵闹声一点点流逝,刚刚明亮的天空也失去了光亮,空气也冷冽起来,但是站在院子的里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直维持着刚进院子的姿势。有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喊叫声才慢慢停止,刚才的婆子抱着个小包裹踉踉跄跄的从屋内出来,看了看面前一动不动的两小一大,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呀,要怎么告诉这几个差点当父亲,当哥哥的男人和男孩。因为夫子家有两个男孩子,一家子一直期盼着有个女娃娃。作为一个村子的,老婆子当然知道自从文娘子怀孕后,这一家子是多麽的高兴,一家四口天天挂在嘴边,要是个闺女多好,连个男娃娃也整天妹妹妹妹的挂在嘴边,可是现在真让他们盼来了,可是,哎,造孽呀,迎来的确实一具尸体。 “夫子,你要不就不要要看看,哎,还是别看了,我~哎~”婆婆说着就裹了裹小包被,以防被他们看见即将逝去温度的小身体更加难过,接生婆说着向大门口走去。遇到刚生下来就夭折的小孩,有些家不忍看见,都是让她们帮着处理尸体,刚才自己也和里面的接生婆商量,连文娘子也没有让看。 “陈婆婆,给我吧”还没等文夫子有所反应,旁边稍大点的孩子上前接过陈婆子手中的包裹,虽然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却还是问问的接过陈婆子手中的包裹。男孩还挂着泪痕的稚嫩小脸在这一刻却彰显出成年人的成熟,白白嫩嫩的小手颤抖着将包被一角掀起,看见了还没来得及清洗,带着血迹的婴儿脸,只这一眼,原本干涸的眼睛又涌出盈盈泪花。旁边小一点的男孩也哭着摸了摸婴儿的脸。 “小泽,小昊啊,你们还是……”还没等陈婆子说完话,一双大手突然将男孩怀里的婴儿抢过去,掀开包裹着婴儿的包被,抓住婴儿的小脚将她倒过来,一边使劲拍打着小孩的屁股,一边疯了似的喃喃自语的说道:“听说刚生下来的小孩要拍拍的,拍拍就好了,拍拍就好了。”静静的院子里就听见一声声啪啪的拍打声,陈婆子望着魔怔似的文夫子,真心不忍再看下去了,忙伸手要将男人手上的婴儿,就在即将触到婴儿的时候,突然一阵弱弱的呜咽声从婴儿那发出,这一声小猫叫的呜咽声让文夫子停了手,也吓得陈婆子踉跄的退了两步,刚才自己明明看过了,接生出来的时候女娃娃就已经断气了,可是现在怎么活过来了,陈婆子看看早已乌黑的天空,打了个冷战。 “爹爹,醒了,醒了,爹” “对对,爹爹,哥,妹妹醒了,醒了,爹爹的法子真管用,醒了”显然,两个男娃娃也听到妹妹的哭声,摸了一把脸上的泪,跳着脚看着在父亲怀里的娃娃,确认是否妹妹真的活过来了。再看看文夫子,好家伙,抱着婴儿小小的身体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一时间,院子里充斥着小孩的叫声,还男子越来越大声的哭声。 疼,这是李恩的第一感觉,但是更要命的是,疼的不是别的地方,居然是屁屁,记得睡觉前也没有做什么别的运动,为什么感觉屁股象是被人狠狠踹了几脚似的。第二个感觉就是嘈杂,而别轰轰的不知道什么声音,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是双眼象是糊了502一样,怎么挣也睁不开,要是太用力不知道眼屎会不会掉下来?!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能感觉有什么在不停的蹭着自己的头,还有湿漉漉的水滴在自己的眼睑、鼻子和嘴上方,谁能告诉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是什么。这时模模糊糊听见什么妹妹,什么恭喜,活过来的话,好了,现在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应该就是传说中个的穿越了吧。可是她没有做任何可能导致穿越的事情,只是像平时一样睡觉来着,为什么就穿越了?并且还是个婴儿,不过对于婴儿她倒是不抵触,前世既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能重活一次,并且还是带着成年人的思维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想象原来的家人,以及将要面对的陌生环境,陌生的家人,以及不可预知的事情,她突然知道该怎么办了。胸口也闷闷的,张口压下心口的浑浊,换来的确是呜呜咽咽的哭声,声音小的像个猫叫似的。而周围了人似乎额察觉了自己的不对,亲亲的摇晃着自己的身体,一声声喊着宝宝的轻柔摇晃中,李恩的意识越来越沉,在即将沉入梦乡中,她想,也许,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家庭。 ------------ 第二章 家人 “爹娘,妹妹醒了没有”虽然还有看见人,但是李恩光听声音也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那个跳脱的二哥,李恩睁开乌溜溜的双眼,瞅了瞅抱着自己的人,这个拥有白皙皮肤的女子就是自己现在的娘,文柳氏。并没有像一些穿越小说一样,只要穿越了就有个绝色美人娘亲,从而继承优良基因获得逆天的绝世美貌。眼前的女子有点胖,可能是因为怀孕时期营养很好,脸圆圆的,饱满的额头,听以前老人说这样的人既聪明又有福气,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鼻子不怎么高,但是挺秀气,殷红又小巧的嘴唇,即使让她看上去都想要咬一口,现在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眼底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我们囡囡被哥哥吵醒了?恩”带点转弯的音调柔柔的,恨不得酥到人的心里。唉,她已经到这里几天了,可是每次听到娘亲柔到快要滴出水的声音还是不能适应,在这几天,她从来拜访恭喜的人中知道,其实她生下来都已经死了,可是被那个平时看上去温润如玉的爹给揍活了,真是,这到底得多狗血的剧情呀。这边还在李恩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颗脑袋从床边伸了过来,挡在了李恩头的上方。 “妹妹,二哥来啦,来亲一下”话音还没有消失,男孩湿湿润润的嘴唇就吧唧一口印到了李恩的嘴上,哎,初吻的什嘛的早在第二次醒来就被夺走了,一个早安吻将李恩的思绪从天外拉回。转了转眼珠,这个男孩就是他的二哥,文安昊,六岁,正宗的二号小包子一枚,因为还是个包子,所以还没有少年的青涩,仍然胖乎乎的,皮肤有些黑,额头和眼睛随娘亲文柳氏,一双圆眼忽闪忽闪的,带着长长的睫毛像蝴蝶上下翩飞这,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可见长大后也是个英俊的男子。 文柳氏看着想要用手摸女儿脸的儿子,笑了笑用手挡了一下。 “洗完手和脸了没有?就要去摸妹妹” “当然,爹爹说妹妹身体弱,让我不能把脏东西带给妹妹的额,娘,我都记着呢”说着,文安昊又用胖乎乎的手摸了摸李恩的脸。自己的妹妹就是好,前两天还跟个猴子似的,这两天就变了个样,这是不是就是大人说的女大十八变啊,瞧这脸滑滑的软软的,比上次自己偷吃李寡妇家院子里的水蜜桃还嫩,还有妹妹周身浓浓的奶香,比上次他偷喝刘老汉家刚下完崽母牛的奶还香。 这边文安昊还在将他家妹妹与其他曾经吃过的东西相比较,那边屋门上厚重的挂帘就被人掀了起来,从屋外走进一大一小,端着盆盆碗碗,不用说这就是揍过李恩的便宜爹和正宗包子一号,八岁的大哥文安泽。 “娘子,咱囡囡起了没?”文清涵将手中的碗盆放到屋子正中央的圆桌上,然后转身向床这边走来。 “恩,醒了,等一会就给她喂奶”文柳氏说着将李恩举起递给过来的文清岸,这个也是每天的惯例,一天只要家人在都要过来“瞻仰”一下李恩。这不,放下碗和筷子的文安泽也过来站在父亲旁边,踮起脚尖吧唧一下又在李恩嘴上印了一个吻。 “呵呵,哟哟,看我们囡囡多受欢迎,大哥二哥都喜欢亲我们囡囡,不行,爹爹嫉妒”说着文清岸笑着也在李恩的嘴上亲了一口,似乎还不觉得过瘾,又在两个腮帮子上各亲了一口。哎哎,几分钟不到就收获三枚帅哥吻,这对于上世做为剩女的李恩来说,好像,额,来的有点迟。 “不行,爹爹都亲那么多来,我也要亲回来”站在大哥旁边的文安昊不愿意了,好像少亲了妹妹就要掉几块肉似的,说着就去扒拉文清岸的胳膊。 “文昊,不要调皮,小心将妹妹摔着了。咳咳,不过,爹爹你确实多亲了”咳咳,不过文安泽你确实腹黑了。 因为被抱的角度,李恩能看到包子一号文安泽有点红的圆脸,再看看抱着自己的便宜爹爹,每次看,每次李恩都要感叹一下,这爷俩长的也太像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模子的大小号不同,你要说文安泽不是文清岸的亲儿子,估计别人都得揍你。一样的杏眼,同样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只不过文清岸因为年长,脸偏瘦,身体虽然不能和那些五大三粗的农夫相比,但是也不瘦弱,浑身透着股成熟稳重的魅力,再加上带着点书生的温文儒雅的气质,觉得是男女老少通杀啊。而文安泽因为年龄太小,加上圆圆的小脸,看着就比较可爱些,不过可能因为是像老爹看齐,或是因为作为老大,文安泽一直秉承着文清岸的稳重,不像二哥文安昊那样跳脱,倒有点少年老成的问道。 “行了,你们爷三适可而止点,上次囡囡就因为你们都哭了,还有相公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以前怎么没看你这样”文柳氏嗔了嗔抱着李恩文清岸。得,娘亲发话了,家里三个男子蔫了。这也更印证里李恩以后要抱紧文柳氏的大腿,因为她发现在这个家里,小事听文柳氏的,大事听文清岸的,不过决定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的是文柳氏。 “呵呵,我们晓得我们晓得,是不是儿子?”文清岸将李恩又递给了文柳氏,然后拉着两个儿子向饭桌走去。 “今天我们吃白菜炒肉,炒鸡蛋还有喝鱼汤,哎,可惜现在天越来越冷了,这鱼不好弄了,菜也越来越少,不过幸好你奶水足,不会饿着囡囡,要不以咱闺女的身体……不过你和闺女还是要好好补补”文清岸一边盛着饭一边对文柳氏说着,尤其是说道李恩的身体时候还是有点哽咽。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弱,怀孕的时候补得不是特别多嘛。不过幸好现在囡囡还小,等到大点,那时候天气也好了,就可以给我们囡囡多补补了,还有这些天你们爷三也累着了,也该好好补补,安泽和安昊还小呢”文柳氏也不看那边,只是用带点薄茧的手慢慢的、一寸寸的摸这李恩的脸,似要把李恩看进心里。瞅着这要的文柳氏,李恩的心里都被这满眼满脸都是浓浓的爱意熨烫的暖融融的。其实对于她现在新的身体,新的环境,新的家人,说一点都不抵触是不可能,毕竟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拥有父母、亲人、朋友,也许原来的家不如现在的幸福,但是那里毕竟是承载了自己二十六年的青春、记忆、情感,不是说放下就放下了,但是在这一刻,李恩觉得原来那层将自己感情抵触正在一点点裂开,她知道这个把自己封闭的保护壳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瓦解,但是她不想也不能做任何事,她想融入这个家庭,她能做到的就是不要忘记上一世的亲人朋友,并默默祝福他们幸福安康。 想着想着李恩就睡着,哎,没办法,这个身子估计是早产所以特别弱,再加上是婴儿,每次自己醒来的时间都不长,所以等到李恩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屋里暗暗的,不过却能感觉到从床头柜上传来的光亮,估计那个地方放着蜡烛或是油灯,因为自己现在还小,自己不能转动脖子,所以只好直愣愣盯着房梁。恩,不错,房梁上是灰灰的瓦片,说明自己家不是特别穷,房梁也不是很久,说明房子挺新的。李恩正在猜测自己家的经济情况的时候,文清岸悄悄从外边爬上了床。当看见女儿睁着乌亮亮的双眼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们家闺女醒了,来,爹抱你尿尿”说着将放在床上的李恩抱到床尾的恭桶上方,这一举动,也惊醒了在睡觉的文柳氏。 “呀,囡囡醒了,看我睡得太沉,连女儿醒了都不知道,我来我来”说着文柳氏就要起来。 看着自己媳妇要起身,文清岸立马拦了一下文柳氏。 “别起来,你还在坐月子,本就该休息,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做的”然后转过头盯着正在解决生理问题的李恩瞧,弄了李恩老脸红了起来,要不是屋里暗,夫妻俩都要吓一跳,这么小的孩子还会脸红,那不成精了。看来自己适应度还是有待提高啊,毕竟现在这个是自己的爹,自己是个婴儿。 “咱闺女就是比别人聪明,比别人家的乖,每次醒来都不可不闹的,要尿尿了也只是哼两声,尿布脏了也叫两句,晚上不睡的时候也吵咱,我听范大哥以前和我抱怨,桃子那小丫头小时候天天吵得他都睡不着觉”文爹给李恩重新弄好尿片后,又将她放在了床的中间,因为怕李恩有什么事情,两口子听不见,所以晚上女儿晚上都是谁在他们中间,虽然怕压着闺女,两人第二天起来身体都有些僵,但是两人也甘之如饴。 “人家都说女儿上辈子是父亲的爱人,我原先还不相信这样的话,现在看来却是一点不假,文泽文昊两个人加起来都比不得你照顾囡囡的多”文柳氏将被子替李恩掖好,手也不收回去,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轻拍李恩。 “呵呵,娘子这是吃咱闺女的醋了”刚听见文柳氏说的话,文清岸脱衣服的手顿了一下,轻声的笑了起来,到后来笑了身子都颤抖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继续自己的脱衣服的动作。 看着笑完后钻入被窝的相公,文柳氏就一阵好笑。怎么?自己难道害怕他疼自己的女儿。 ------------ 第三章 起名 文柳氏看着侧着身子面对着自己的相公,怎么?难道还害怕他疼自己的女儿。真是笑话,自己疼爱还来不及呢。挑挑眉梢嗔怪的看了文清岸一眼,可是又觉得自己可笑,什么时候自己这么爱钻牛角尖了?刚才相公也不过是开了个玩笑,想到这里又噗嗤笑了起来。 而对面的文清岸看着娘子或是鄙夷或是嗔怪的眼神,觉得全身酥麻麻的,人都说生过孩子的女人都会变成黄脸婆,可是悄悄自己娘子,虽然胖了点,但是更加白皙润滑,即使在夜晚也象是拢了一层白光莹莹发亮,眉眼一挑一转都是说不出的风情,真是越来越有韵味。 “咳咳,慧娘,我们……” 慧娘?这是李恩第一次听到文爹这样叫文娘,估计可能只有两人的时候的小名,还有她文爹说的“我们”后面不是会是她想的那样,哎呀,自己变坏啦。不过也难怪,天天不是睡觉就是喝奶,真的好无聊啊。但是,你们不会在现在来点什么少儿不宜的场面吧,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但是真的不好意思,能不能先把我直走两人再你猜我猜猜猜啊。 “伊呀呀呀”挥动着小手臂提醒着这对爹妈。 “说什么呢,囡囡还在呢”文柳氏听到李恩的叫唤声,立马嗔了一下文清岸,原本白皙的脸也染上了一层红晕,犹如抹了胭脂一样艳丽。看的文清岸更是心神那个荡漾。文柳氏看了看文清岸,多年的夫妻当然知道自己相公在想什么,于是不好意思的岔开了话题。 “相公,眼看着我们囡囡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了,洗三也别再延后了,早些办吧”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娘子美貌的文清岸,听了文柳氏的话犹如被人浇了盆凉水,一下子头脑清醒起来,静默了一刻,想回答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说出来,只好朝女儿靠近一些,大手摩挲之李恩的脸蛋,什么话也不说。这样的举动到让李恩感到疑惑,难道自己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吗?为什么自己便宜爹一点也不表态? 直到过了许久,让李恩以为文清岸睡过去了,才听到他清清淡淡的嗓音从黑暗中钻进李恩的耳朵了。 “再等咱女儿身体好些,我怕再有个什么意外” “哎”一声轻叹打破了静默,文柳氏抬起拍打李恩的手,并伸到文清岸那边,虽然看不到,可是李恩能感觉到,文柳氏是在抚摸文清岸的脸颊,像一个情人安慰受伤的伴侣,悉悉索索的,静谧而又轻柔。 “那样的选择不是你的错,虽然当时我选择保孩子,但是这几天有空我也会想,如果当时,当时我真的,真的去了,你和阿泽,阿昊还有咱们囡囡该怎么办。我知道你愧疚,我想即使囡囡懂事了,也不会怪你的,那真的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想到了生产时候的凶险,想到听到自己丈夫在门外说保大人的欣慰,想到连日来自己相公深深愧疚的折磨,文柳氏竟然低低的啜泣起来,反反复复都是那就“不是你的错”。 话讲到这里,李恩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家人那么疼爱自己这个女孩了,原本她还奇怪古代女子身份不是不怎么受重视的吗,更何况是在农村,原来不止因为自己身体生下来都快死了,而且在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小孩”这个问题上,自己的爹选择了前者,所以导致这个家庭对自己这个盼望已久的女孩怀有愧疚,使得家里人都特别疼爱自己。不过想想,这个男人真的是个好的丈夫,即使在现代,能做出这样选择的男人也不多,更何况还是古代,而且文柳氏坐月子的时候,家务事都是文清岸一手包办,洗衣服,做饭,从不让文柳氏沾手,怕她伤到身体,可见他是真的很爱自己妻子。而且他给予自己的疼爱更是比两个哥哥还要多,这个男人真的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再加上连个二十四孝哥哥,她李恩何德何能遇到了这样一家人。 想着这些,李恩感觉从心底泛着甜甜的蜜水直冲眼睛,更加疼惜眼前这个作为三个孩子的爹,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告诉他不是他的错,想要减轻这个男人的愧疚。虽然不能说,可是李恩还是努力转过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咿呀呀”文爹爹,你真的没有错。 文清岸看着慢慢转过头的女儿,还奇怪她想干什么,就见女儿雾蒙蒙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然后小小的嘴露出大大的笑,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嘟囔着。不知为什么,此刻他忽然感觉女儿好像在说“娘亲说的对,爹爹我不怪你”。明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的可笑,但是文清岸还是放任自己相信这个荒谬的想法。这一刻,那日的痛苦,多日的愧疚一古脑的涌入心头,眼睛、鼻子酸疼酸疼的,怎么样也下不下去这种感觉。 “恩恩,爹爹再也不愧疚了,以后好好对你”一边说一边搂着妻女呜呜的哭起来。 “哥,你听,好像隔壁有哭声,你说是不是妹妹哭了?”躺在被窝的文安昊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哥哥。 “不知道,有爹娘的,快睡,明天还要和爹上学堂呢”文安泽掖好弟弟的背角,转身看了看窗外,一轮明明高高的悬在树梢上,真好,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不行,安曼,安曼,多难听”李恩听到这,无语的望望天。从自己醒来就听见一家四口在争论自己的名字,安曼,文安曼,是怎么不好听,怎么听怎么向文案板。 “咿呀呀”李恩挥舞着细瘦的小胳膊,不行,不能叫案板。 “看看,妹妹都说了,不行”文安昊指了指李恩又朝自己的哥哥看看。呦西,二哥威武,说的好,妹妹我支持。 “曼,柔美细润之解,多以形容女子,我觉得很符合妹妹啊”大哥文安泽摸了摸下巴,瞅了瞅李恩,好像在说这不正好贴切她瘦弱的小身板。 “那阿昊,你不喜欢安曼,那叫什么”娘亲文柳氏将皮球踢给了文安昊。 “额,我听村里人说,像妹妹这样不好养的,要去个凶悍的名字,额,让我想想,安,安,对了,叫安男,把妹妹当成男孩样就好了” 安南,真想一口气喷死这个二百五,真是凶悍啊,都成联合国秘书长了。娘啊娘啊,不行啊。李恩赶忙用萌萌的大眼睛去求助抱着自己的娘亲。 “切。听着也不是很好听,还没有我的好听呢”大哥鄙视了下二哥,转身帮助老爹摆碗筷去了。 “我倒是觉得文安曼挺好听的,不过安男的寓意也不错,女生男养,也好听好叫”进到屋里摆饭的文清岸听见两个儿子的争论说了一声。爹啊,你这是什么审美观啊,还是夫子呢,明明也有点文化底蕴,居然让自己的儿子给儿女瞎起名字,瞧瞧你两宝贝儿子起的,案板,安南,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爹爹,你怎么一点诚意都没有,两个都说好,要不爹你也起个?”二哥不服气的将大哥挤到一边去,拿着桌上的白水鸡蛋吃了起来。 “恩,我昨天想了很多,安雪、安容、安彤、安蕾………………” “……”静默,除了文清岸还在念着一大串的名字。 “咳咳,咳咳,相公” “啊,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文清岸看着看文柳氏摆摆手,示意它不要打岔。 “我觉得安彤不错”文柳氏用眼瞪着两个儿子,让他们说点什么。 “对,我觉得安彤不错”两个儿子异口同声的道,哎呀,娘的威胁好吓人啊。 “啊?你们都喜欢这个名字,真遗憾,我还准备好多呢,你们再听听,安” “相公,就安彤吧,只要我们囡囡平平安安就行,名字的意义倒无所谓是什么”怎么回事,在她没发现的情况下,自家相公怎么这么??铝耍?p>  “安安”突然,屋内爆出三声大吼,吓得文柳氏差点将手中的女儿甩出去。 “对对对,安安,这个名字好,平平安安,既有寓意,又好听,每个人叫一声就代表着是对咱们女儿的祝福,恩恩,不错不错”文清岸激动的在屋子里来回乱转,好像在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恩,恩,安安,叫妹妹正合适” “对对,这个名字比其他的都好,比安曼不知道好多少”说着,文安昊跑到李恩面前,不,现在是文安安面前,将圆圆的包子脸凑到安安脸前。 “安安,安安,你也喜欢这个名字吧” 呃,她能说不喜欢吗?其实她更喜欢安彤这个名字,不过文安安这个听起来比安曼、安男要好太多,但是怎么让她感觉太小女生了些,安安,安安,还没等她决定要不要这个名字,家中最高领导人文柳氏发话,拍板定下了她这世的名字,文安安。这也导致文安安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无比郁闷、痛苦,后悔现在这么没有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将这个‘文安安’扼杀在她出生第二十天。 作者:希望有人看看~~~~~~~(>_<)~~~~ ------------ 第四章 洗三(一) 今天是文安安出生的第三十天。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文柳氏就爬了起来,将睡在外边的文清岸也吵醒了。 “娘子,现在什么时辰了”文清岸也起身坐了起来,拿起放置在床头长衫,准备起来。 “卯时了,还早呢,你再睡会吧”文柳氏想拿过文清岸说中的长衫,可是还没有抓到,长衫已被文清岸穿在了身上。 “不用,你刚出月子,今天给安安做洗三事情也多,你一人忙不过来的”说着文清岸穿上鞋子,将文安安抱到内室的婴儿床上,似乎又不放心,转头看了看正在梳妆的娘子,皱皱眉说道:“要不把安安放在文泽他们房间吧,否则要是等会有什么事我们在厨房听不到怎么办?” 文柳氏从模糊的铜镜中看着自己一脸苦恼的相公,虽然有些好笑相公的小心,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文清岸得到自家娘子批准后,将文安安放在一个婴儿篮子里,向隔壁哥俩的屋子走去。 从刚才文清岸说话的时候,文安安就已经醒来了,因为不想让这两个大人“受惊”,所以文安安只好装作还在睡觉。 这是文安安第一次看到主屋意外的情形。院子很大,在通完院门的路上还铺路一条石头路,虽然质量远次于青石板,但比两旁的土路要好的多,估计文爹文娘是怕下雨的时候脏了衣服,才在这里用小石子铺子来。院子的左边有一个大大的磨盘,磨盘下面放这些农具,具体是什么,文安安也不是很清楚。院子右边有一颗粗壮的大树,因为快入冬了,说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叶子,所以也不好猜测是什么品种的树木,不过光看那两人才能环抱的树干,这树也是有一定年龄的了。因为文爹走的较快,所以文安安也只是大概瞟了一下院子,不过,文安安还知道,她家还养了鸡和猪,这个从后院传来的家禽叫就能够知道。 这些认知让文安安更加好奇,这到底是怎么的一家人。先说文爹爹,明明是个夫子,却会做饭洗衣服,在古代不是都说‘君子远庖厨’吗,那这个经济适用男是从哪里来的?再说文娘,因为在坐月子期间抱着文安安,文安安能感觉到,文柳氏的手虽然手掌上有些薄茧,但并没有一般农妇的粗糙,说明文柳氏也不是从小的农妇,为何家里既养鸡又养猪,好不丰富。 文清岸小心翼翼的将文安安抱到文安泽、文安昊的屋内。将婴儿篮放到靠近文安泽和文安昊的床边,文安安本以为文清岸这样就要走了,谁知道并没有听见脚步声,文安安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睁大眼睛偷看,所以就从眼睛缝找了找文清岸的身影,只见这位父亲大人站在自己的婴儿篮前,左瞧瞧又看看,然后又像睡着的哥俩望了望,好像在考虑什么。就是迟迟不肯离开,这个举动倒是真让文安安好奇,这位经济爹爹要干什么。 估计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文爹将安安从小床抱起来,犹豫了一会,然后宝贝闺女放在了小哥两的中间,又将文安泽和文安昊两人的被子掀起一角,统统盖在了文安安的身上。估计是挺满意这个效果,文安安还听见文爹满意的恩了一声,才转声离开。可是还没走两步,文爹又转了回来,然后把文安安从被子中捞了出来,又放在了婴儿床上,就这样来来回回两三次,猪也被弄醒了,更何况只是文安泽、文安昊。 “爹,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文安昊揉揉刚睡醒了大眼睛,萌太毕现,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而一旁的文安泽虽然没有讲话,一双杏眼也雾蒙蒙的看着自己的爹。 文清岸咳嗽了两声,难道要他说她怕自己闺女醒来没人看管,想将女儿放在儿子旁边,又怕儿子睡觉不老实压着女儿,然后来来回回的把自己儿子折腾醒了吗!他才不会说呢。 想到这里,文清岸又干咳了两下,转过头不看两儿子说道:“你娘和我要准本安安的洗三,有些忙,所以你们也起来照看妹妹吧”然后将手中的文安安塞给文安泽,有点落荒而逃的走了。 “哥。我怎么觉得爹刚才有点心虚的样子?”文安昊从被窝里爬出,边说边利索的穿着衣服。 文安泽因为抱着安安,不能行动,只好先将妹妹放在床上,为了防止有意外,还用自己的被子将文安安圈了起来,然后才从旁边的箱子中拿出叠的整齐的衣服。 “估计是迫不及待的想找娘去,爹爹不是一直都喜欢跟在娘的后面转悠吗” 听着文安泽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个,文安安再也忍不住了,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来文爹的形象在大哥二哥面前是这个样子,而且大哥好毒舌,这样说自己的亲爹。 “哟,安安醒了”已经穿好衣服的文安昊听到妹妹的笑声,立马从床那边爬过来,然后吧唧一下印了个吻。 还没等文安昊起来,文安泽一个巴掌将他拍到一边去,笑骂道:“去去去,赶快洗脸刷牙梳头去,还有把昨天娘给妹妹新做的棉袄拿过来” 文安昊得了哥哥一个巴掌也不恼,笑呵呵的穿了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偶尔还能听见院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以及文娘的叮嘱声。 估计是怕没有人看着文安安,文安泽到没有出去,穿好衣服后将文安安抱起来,看了看文安安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噗嗤一声下了起来:“妹妹这双眼睛像娘的,又大又亮,好像会说话是的”然后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呵呵笑了起来。又用鼻子蹭了蹭安安的小鼻头,然后吧唧一下亲了亲文安安,咂了咂嘴说道“真香,对了,还要把这两天少亲的亲回来”而后在文安安脸蛋上有狠狠亲了两下才肯罢休。 其实吧,文安安一直觉得这个大哥有点腹黑加闷骚的倾向,如果现在有外人在,哪怕是自己的爹娘在,大哥也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说着这样的话,可是有时候要是只有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文安泽就喜欢逗逗自己,然后说些怎么教训文安昊的小窍门,对于这样的相处,文安泽倒是乐此不疲。 等文安昊收拾妥当回来后,两兄弟合力为文安安穿上了红色小棉袄小棉裤,头上还带着个红色的老虎帽,红彤彤的都快亮瞎文安安的双眼了。文氏兄弟到很喜欢妹妹这身打扮,都笑着点头说好,穿戴完以后,文安泽将安安交给安昊看管,自己出去洗漱了。 文安昊看着文安泽出去后,立马爬上床,冲文安安挤挤眼,笑道:“安安啊,想不想出去玩啊?要是不想的话就说不想,要不然哥哥就当做你答应了”说着还用小手指头勾勾文安安的手,好像在订立什么了不起的契约。 “那这是答应了!!”静默一会,文安昊眨了眨狡猾的杏眼,笑道。 鬼才能答应了,她要是答应立马能把这个二哥给吓尿裤子,谁较过才一个多月的婴儿说话的。不过平时看这个二哥大大咧咧的,到真看不出他还有那么点,额,二货的倾向。 文安昊用文柳氏做的婴儿背带将安安背在身前,然后偷偷摸摸的除了屋子。其实说是出去玩,也只不过是在家里的院子转转,文安昊到真没那个胆量带着这么小的妹妹干什么去。只是他平时喜欢疯玩,坐不住。要真让他像大哥那样老老实实坐在床边看妹妹,还不如让他多写几篇大字呢,疼妹妹是一回事,照顾妹妹是另外一回事了。 文安昊和‘偷渡’出来的文安安,就在自家院子晃荡。文安昊不仅带了自己在刚才看过的前院走了一圈,在大磨盘前,还把文安安刚才看到的弄用具都介绍了一边,什么这个是留着除草,那个是挖野菜的等等等等。然后又将文安安带到那颗大树下,将文安安的下巴抬起来,逼迫着文安安看向有些光秃的树枝。 “这个叫梧桐树,咱们家这颗可是村里最大的,也不知道什么人中下了,到了夏天,全家人就坐在这里吃冰过的西瓜,对了,咱家还有井”说着文安昊又带着安安像后院走去。 因为通向后院的路要经过厨房的窗子下,所以文安昊一路都是把身子压得低低的,正在路过厨房是,还用胖胖的小爪子无助文安安的嘴,防止她发出声音。 一道后院,就可以看见文安昊说的那口井,这口井似乎就是后院的一个分水线,井口前面防止用竹竿搭起的晾衣声,以及一些用来晒干菜的架子,井后面的地被分成了凉快,东面一块被人开垦成立几垄小菜地,菜地里还能看见一些绿油油的菜。西面一块是用树枝绑起的简易篱笆,里面有七八只鸡正咕咕的找食吃。篱笆的旁边是一个三层的鸡舍,在篱笆的后面是占了西面地一半多面积的是猪圈,文安安还能看见两只花猪在那哄哄的拱着猪圈食槽里的猪食。后院的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让上世住在城市里的文安安对所有的事情感到新奇。 作者:希望越来越多的人看,得更多的支持~o(n_n)o~ ------------ 第五章 洗三(二) “咕噜噜”文安昊摸了摸圆溜溜的小肚子,寻思着也该这早饭了,也不管妹妹还看的在兴头上,转身就要朝厨房走去。可刚一转头,就看见大哥抱着手臂,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呵呵,哥” 不妙啊,看大哥的样子,正在憋着坏想着怎么教训自己呢。文安昊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想着怎么摆脱这个状况。 文安泽看着文安昊的样子,也知道他要想法子逃跑,正要摆开架势阻止他,就见自己弟弟在身上这摸摸那摸摸,不一会就把背着安安的背带解了下来,然后三两步走到自己面前,一把将妹妹安塞到了自己手中。 文安泽望着拔腿就跑的弟弟,又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怀里咯咯笑着的妹妹,无奈的捏着文安安的小鼻子道:“看看,都是因为你这个丫头,把那皮猴给放跑了吧。安安,快点长大,等到大了,帮大哥抓二哥去” “呵呵,咿呀呀”望着还是包子脸的文安泽,再想想刚才哥俩的‘斗智斗勇’,此刻的文安安觉得以后的日子,有着这两个哥哥的陪伴一定不会寂寞。 说完话的文安泽将背带系在身上,也朝着厨房走去。 在厨房里做饭的文娘看着走进来的儿子,指了指在灶上的小锅,笑着道:“快来,饿了吧,这有做好的粥和咸菜,先垫点,等会就有好吃的了”说完又转身继续手头上的活。 文清岸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正在择菜,听到动静站起身,从大锅里舀了点热水倒在水盆里,刚想喊两个儿子过来洗手吃饭,就看见走在后面的大儿子抱着女儿。文清岸嗖的一下奔了过来,一脸严肃的问道:“怎么把妹妹也抱出来了?天这么冷” 文安泽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瞅了瞅旁边文安昊,也一脸严肃道:“我刚才在后院从文昊手里接过妹妹的” 话音刚落,还没等文安昊反应过来,辩解几句,自己的耳朵就跑到了文柳氏的手里。 文柳氏笑的一脸温柔的看着文安昊问道:“昊昊什么时候把妹妹带到后院的呀?” 听着自己娘亲那软糯的嗓音,再看看另外三人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哆嗦了几下,文安安也跟着忍不住抖起来。原本还在纳闷,文安泽在文清岸那种温雅如玉的性格下,怎么养成那种闷骚腹黑的性格,现在终于找到根源了,原来是受文柳氏的‘辐射’变成这样的。 “娘娘,你别揪了,疼疼,我问过妹妹了,妹妹同意了我们才出来的”文安昊拽着自己娘亲的手,哎哟哎哟的叫着。看着自己说的话没用,又转过脸来给自己的爹和哥哥使眼色,企图寻求援助,可是另外两人是谁啊,疼老婆的文清岸和腹黑的文安泽,所以文安昊的求助注定要失败的。文安安看着文安昊快要飞出来的眼睛,又看了看一脸我不敢管的文清岸和文安泽,不厚道的咯咯笑出了声。 文柳氏听着文安昊的话,气的笑的更温柔了:“怎么?问了妹妹?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疼疼疼,娘,娘,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了?”这次说话的是挑着眉的文清岸。 “呃,呃,不该在大冷天抱妹妹出来” 听到文安昊承认错误,文爹文娘也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文娘也松开了手。 文安昊摸着被文娘揪的发红的右耳,立马跳出了文柳氏可以触摸的范围,还没安抚好自己的受伤的右耳,突然感觉到左耳又是一痛。 干嘛,还来?转头怒瞪揪着耳朵的大哥道:“大哥,干嘛” 文安泽也学着父亲挑了挑眉,轻挑薄唇的道:“错那啦?” 呃?还有错?被文安泽这一问,文安昊到是愣了一下。不过旋即反应过来,哪有什么错啊,连爹娘都没说什么,肯定这腹黑大哥憋着坏阴自己呢。于是也顾不得还在人家手里作为的“人质”的耳朵,梗着脖子说道:“我那有什么错”说着就要把文安泽的手打下来。 文安泽灵巧的躲过安昊的手,幽幽的道:“那我给你提给醒”说完这句就再不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胸前的文安安。 文安昊顺着文安泽的手,看着眼睛闪闪发亮,似乎在看好戏的文安安,再看看等着自己说话大哥,好像明白的了什么。但是让自己向大哥承认错误,文安昊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想要使劲将文安泽的手拍掉,可是又怕力气太大打到文安安,于是将目光投向自己爹娘。可是文爹文娘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在厨房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爹娘,你们不能这样偏心啊。哎哎,文安泽,疼疼” “还敢直呼我姓名,真想不要耳朵了?”文安泽又扭了扭手中的耳朵,看的文安安都觉得疼。 “咿呀呀”二哥疼不疼啊? “看吧,安安都说你错了了”?灏。?蟾缒阏馇?獾哪芰φ媸歉甙 ?p>  “好好,别扭了,我错了。我不该在后院无视大哥,不该为了逃走把妹妹硬塞给大哥,行了吧” 文安泽听到弟弟这样说,虽然态度不怎么好,但毕竟道歉了,自己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弟弟的道歉,这一局又是他赢。 低头望着看自己的文安安,薄唇翘起,一双杏眼微眯,得意的样子好像在对文安安说:“大哥厉害吧” 文安昊捂着一双被揪的发烫的耳朵,得,这次可对称了。又幽怨的看着一对假装忙碌,实则把注意力都放在这边的父母,直到把文爹文娘瞅的都觉得不好意思。 没办法,文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咳咳,好了,不要再玩了,我们马上要拜娘娘了”然后将一些祭拜用的碗碟熟食塞给文安泽、文安昊,示意他们将碗碟端到正屋去。文安昊看着手中的碗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跟着文安泽走出了厨房。 两人进到正屋后,将碗碟放在厅堂中央设置的香案上,香案上面供奉着豆疹娘娘、眼光娘娘、九天娘娘、琼霄娘娘、云霄娘娘、碧霞元君等十几个牌位,铜质香炉里盛着小米,香炉下边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敬神钱粮。供桌旁边还放了一个铜盆,估计是一会儿洗三用到的铜盆。 文安昊从跑到厨房拿来一些黄纸和糕点,放在了文爹文娘的床头,然后又跑到了文安泽身边,讨好的笑了笑:“哥,哥,等会祭拜完,我要吃油糕、糍粑,对了还有红烧肉和白斩鸡。哥,你千万别和我抢。对了,等会要是狗子和牛二来了,他们要是抢我的,你和我一块揍他们。” 听了文安昊的话,文安安都被气笑。前一刻这货还在埋怨自己的哥哥和爹娘,现在却和文安泽像哥俩似的说着等会要大吃一顿,是说这个二哥天生就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没肝的呢,还是说他平时被家里的几人打压的太厉害,已经麻木了。真是只记吃不记打。不过,不管怎样,文安安是越来越喜欢神经粗的都能当麻袋使的二哥了。 文安泽似乎也习惯这样二货弟弟,笑的一脸无奈道:“你还要我帮,哪次打架不是你赢?” 文安昊哥俩好的搂着自家大哥的肩膀,傻笑道“嘿嘿,这不是以防万一吗。再说要是爹娘问起来,你的话不是更有说服力吗”说完又想厨房跑去。 文安泽晃动的门帘,叹了口气。又抓起文安安的小爪子,来回逗弄着说道:“你这个二哥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跳脱”然后也跟着出了屋。 文安安别扭的抬头望着大哥,这货也威武啦。明明只是八岁的小屁孩一个,居然一脸老成的谈论二哥的性格问题,连文爹都没有他那杞人忧天的样子,再说二哥也只有六岁,小孩不就是要有活力吗,难道要像他这样,拥有正太的样貌老年的心? “对于二弟,你也这样想?”文安泽望着抬头的文安安,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还有这个大哥自以为是的性格。她到底是怎样的逆天,遇到了这么奇葩的哥哥们,还有这么欢快的一家啊。 还没到午时,文家就陆陆续续来了一些邻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因为文安安的洗三是过了一个月补办的,并且按照乡下的规矩,小孩的洗三、抓周、生日不能大操大办,否则会折了小孩的寿。所以,有些文爹文娘不怎么特别熟悉的邻居也只是说了几句话,放下一些鸡蛋、红糖就离开了。 文安安被一些小媳妇大嫂子从这边递到那边。耳边都是一些夸奖的话,全身上下都被摸了个透。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为了从这些大婶的魔抓下逃脱,文安安捏捏小拳头决定,今天要活的像个婴儿。转转小脖子,找到在一旁安静站着的文安泽,伸出胳膊,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哭了起来。 “哇哇哇”声音虽不怎么洪亮,但也足以让大人们注意到。尤其是站在一边密切注意妹妹状况的文安泽,不过大哥你为什么还不过来啊?看着犹犹豫豫的文安泽,无法,文安安只好再接再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憋得通红,这下到吓坏了那些大婶们。 文安泽见到这个状况,也后悔刚才的犹豫。立马走到自己妹妹面前,从一位大婶手中接过文安安,心疼的擦着文安安脸上的泪水,估计妹妹是看到自己,倒是止了哭,不过还是一阵阵的抽泣着。 文安安知道大哥一定会过来抱自己,但没想到到让她等了这么一会儿,就是这一会儿的时间,差点没让她哭死过去。哎,这个身子真的是太弱了,还没哭两下就把自己成这个惨样,看来以后长期目标就是要锻炼一个身体。 “哟,到底是自己的哥哥,瞧瞧,一到安泽怀里就立马乖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伴随着一阵清脆嗓音进来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婶。 “是呀,看我们泽哥儿一抱,妹妹就不哭了,泽哥儿真的是个好哥哥”屋里另外一些大婶附和着。 虽然大哥总是装深沉,扮稳重,但到底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听着这些常年浸淫在七大姑八大姨,家长里短的绯闻大婶们一通夸奖,文安泽也被说的小脸通红。 “林婶子,你别再打趣我了”实在受不了这些大婶的热情夸赞,文安泽窘迫的要抱着文安安出去。 那位被叫做林婶子夫人只知道小孩子面皮薄,也不再打趣文安泽只是却拦住了他笑道:“别出去了,你娘他们马上就进来了,安安的洗三马上开始了” 话音还没落,文爹文娘文安昊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人都进到屋里。看这个架势,文安安知道,她的洗三要来临啦。 哥俩小剧场 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出生了。一个叫包小泽,一个叫包小昊。 包小昊很讨厌这个只比他大两天的哥哥包小泽,因为他总是他的手下败将。于是,为了在下一次的战斗中一雪前耻,包小昊狠命吃狠命吃,发誓要吃成一个大包子,把包小泽打成脑浆迸裂的烧麦,麦小泽。 可是这样的举动被包小泽发现了,于是包小泽在战斗前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包小昊的饭里下了些泻药。 于是战斗当天,只剩一身包子皮的包小昊倒在了包小泽的脚下,成就了包小泽第19次的胜利。 ------------ 第六章 邻里 正午明亮的阳光从窗外透射进来,洒在屋中每个人身上暖洋洋的。 本来在这个农闲时候,搬个躺椅在院子中晒太阳是村里大多数人的爱好,不过现在那些原本躺在自己院中的人都集中在了文家。 屋子中央,一个两鬓发白的老婆婆用火折子点燃手中香,然后按照东南西北的方向顺时各朝拜了三下,最后将香插在供案上的香炉里,并颤颤巍巍的跪在供案前的蒲垫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一系列动作做完以后,旁边的文爹将供桌边的铜盆放在屋中央,往盆里倒了些水,又往盆里放了些钱币、几个银裸子,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让我们安安富贵连年”等一些吉祥话。 等文爹准备工作做完后,文娘为文安安的小棉袄、棉裤脱掉,将赤裸裸的她递给先前的那个婆婆。 虽然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个婴儿身,但是对于心理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文安安来说,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在众目睽睽之下赤条条的样子。可是又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文安安只好扭动着身子,尽量找个合适的姿势把自己重要部位盖起来。 众人看着文安安扭动的身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小丫头想用手遮盖着屁屁等一些羞羞的部位。可是随即又想到这个只不过是出生一个月的婴儿,又被自己的想法弄的一笑。呵呵的看着一脸别扭样的文安安。 老婆婆一边抱着文安安,一边从旁边拿出一个棒槌。看见棒槌的出现,文安安却被吓了一跳,她只见过洗三用柚子叶和柳条什么的将水撒到婴儿的头上,还没看过用棒槌的。难道说要是不哭的话,用这个棒槌打人?虽然文安安肯定有文爹文娘在,也不会真的打,但是看见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棒槌,文安安还是心有余悸,也不敢再胡乱扭动,只乖乖的窝在老婆婆怀里。 感觉文安安不再扭动,老婆婆那张菊花似的老脸朝文安安笑了笑。然后转过头用棒槌在盆里搅了搅,嘴里喃喃说道:“一搅二搅三四搅,病痛苦难都搅跑,五搅六搅七八搅,福寿康禄往里跑” 说完放下手中的棒槌,用手舀一捧水,对着文安安的头就浇了下来。 现在是十一月多,本来就冷,这一捧凉水浇下来,激的文安安立马打起哆嗦,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脱眶而出。虽然没有大哭,但是呜呜咽咽的声音还是从嘴里冒出来。 不过没有人体谅到文安安现在的痛苦,反而是周围还一片叫好声,什么“响盆了,响盆了”“好兆头啊好兆头”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一声声叫好声中,老婆婆用那双长满厚茧的手磨砺着文安安细嫩的皮肤,声音洪亮的唱念道:“洗洗头,聪慧有;洗洗脸,富贵久;洗洗身,康福现” 在老婆婆唱祝的过程中,周围的人把铜钱、裸子、枣子、桂圆、镜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放进铜盆里,使得铜盆里的水溢了出来。 洗完身子后,老婆婆用梳子象征性的梳了梳文安安的光秃秃头,道:“一梳百顺”,然后又用梳子背面描着安安的眼睛、眉毛,接着唱念:“左描眉,长成绝世大美人;右梳鬓,完美姻缘天注定;点朱唇,能说会道持家翘;扑粉面,开枝散叶家兴旺。洗三唱念得祝福,一生一世都幸福” 一系列的做念唱打后,文安安的洗三才算真正完成。 文柳氏邀请屋里屋外大叔大婶留下来吃洗三面。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在农村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但是为了大家吃喝方便,文柳氏还是将席面分开,男人们在隔壁文安泽兄弟两的房间,女人们在洗三用的正房。 文柳氏将供桌收拾妥当后,与平时一家吃饭的桌子拼在了一起,然后招呼众人坐下,自己去厨房端菜和饭。 因为入了冬,市面上蔬菜基本上很少。不过文柳氏还是满满当当的弄了一桌子的菜。 文安安看着像变魔法似的将一盘盘菜端上来的文柳氏,都有点佩服自己的这位娘亲是怎么弄出这样一大桌子的菜。 炸成金黄色的豆腐、整齐摆放的白斩鸡、飘香四溢的蒸粉肉、红红绿绿的萝卜粉丝汤、油水十足的猪肉炖粉条、颜色鲜亮的陈醋白菜、还有醋呛银芽、土豆胡萝卜炒的腊肠、熏肉汤面、蒜薹炒鸡蛋,最后是一大海碗的洗三面,以及一些油糕、糍粑等零嘴点心。满满一桌子菜,是色香味俱全。看的连文安安都口水直流。可是没办法自己只能呆在一边,干看着流口水。 这一桌子菜端上来,也惹着在座的大婶们一阵唏嘘,先不说在冬天这一桌子菜颜色鲜亮、荤素搭配得当的菜色,光是每盘菜的分量就十足,别说她们一群娘们,就连隔壁的大老爷们吃完也得挺着肚子。能够看得出来主家真是十分用心招待他们。 “文妹子,你看你也太破费了,弄这么一大桌子菜,我们哪能吃的玩啊”说话的是前面被文安泽称为林婶子的那个妇人,可以看得出来,她在这群人中地位比较高。 林婶子刚一落,坐她对面的白胖胖的妇人就一脸不满的道:“哟喂,不愧是村长夫人啊,连别人想什么你都知道啊”。 本来文安安还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可是她那尖尖细细的嗓音一出声,就将原本有些嘈杂的笑闹声盖了过去。听着这让人恨不得掐断的声音,就知道这人估计长的也是一脸尖酸刻薄像。可是当文安安望过去,虽然没有预想的刁蛮样,但是这人的长相却惹得文安安笑出了声。 那位大婶长的倒是白白胖胖,但是可笑就可笑在她那双小眼睛上,如果眼睛是细长型勉强能够看,关键是这位大婶愣是长了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再加上两边腮帮横肉的挤压,硬生生把眼睛变成绿豆似的两个点。如果远一点看还以为馒头上按着两个小黑点,鼻子有些塌,嘴巴倒是挺小气,但是配上这副样子怎么也秀起不起来。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光是大,五官什么的更没有似地。 在座的有好些好像与那位馒头大婶不对付。旁边一位就嫌弃的看着二牛娘用筷子在菜盆里左扒拉,右挑挑撇撇嘴不满的道:“二牛他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林嫂子也是一片好意,再说我们也都觉得文泽他娘做的有点多了” “我们哪像有些人哪呐,为了吃别人一顿饭,恨不得连着三天不吃饭,把肚子腾空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话真犀利,相当于打人耳光了。能说出这么犀利的话的人,文安安倒是认识,就是住在她们家前面的成家婶子。这位成家婶子倒是和文柳氏合得来,三天两头的来自家串门,为人即爽朗又仗义,就是爱八卦,嘴巴也毒了点。文安安还听文娘在聊天中提起,这位成氏还被称为八卦之霸,谁家有几只老鼠洞她都知道。 “嘭”听到明着讽刺自己的话,二牛娘再是胡搅蛮缠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怎么着,合着今天这群老娘们都是来跟自己吵架的。想吵架,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眼看二牛娘就要摆开架势开骂,文柳氏赶紧过去将人拦了下来。 “嫂子们都消消气,今天是我们家安安的洗三,大家就当给我个面子。咱们今天都痛痛快快的,别闹那些有的没的。今天那,我还准备了一些米酒,平时光看他们老爷们喝了,今天咱们也乐呵乐呵”然后把二牛娘按回座位上,又快步从厨房抱来一个酒坛子回来,为大家到起酒来。 既然主家都这样说了,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再闹起事来对谁都谁都没有好处,所以大家也都打着哈哈各自吃菜喝酒。 文柳氏看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了,就将文安安抱在怀里坐到桌子前吃席面。文柳氏旁边的是成家的,右边是林婶子。两人看到文柳氏坐下,都赶忙的将凳子向这边挪了挪,凑在一起说起话来。 林婶子看见成家的也靠过来,努着嘴朝向对面说道“成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都是什么人,范得着和她过不去吗” 成氏听到这话,顺着林婶子的方向狠狠翻了个白眼,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文柳氏碗里,才幽幽的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样子。你们不知道,前天她又去找李寡妇的麻烦。也不瞧瞧她家那口子的熊样”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成氏觉得这个话题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讨论,也就将后半句咽了下来,自己舀了碗萝卜汤喝了起来。 八卦啊八卦,在这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的时代,八卦就成为了文安安唯一个生活乐趣了。文安安八卦之魂刚被唤醒,正准备继续听下去,可是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这说话最忌讳漏一半藏一半,尤其是对于听众来说,根本就是个折磨呀。文安安就感觉心里有只小猫爪在那挠啊挠,难受的不得了。 文氏感觉到怀里的女儿不安分的扭动,认为是婴儿不舒服,于是调整了下抱着女儿的姿势,让她更舒服些。 文安安还想再挣扎一下,看能不能‘扭转乾坤’的时候,刚才还有些吵闹的屋子安静了下来。文安安正奇怪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自己被抱着站了起来。 “嫂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是我带来的一些贺礼”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文安安顺着那甜糯的声音望去。眼前的这位姑娘给文安安第一印象是娇弱惹人怜。一米六的个子,娇小可爱。凝脂赛玉的鹅蛋脸,柳叶弯眉丹凤眼,眼波流转间似有无限情义在里面。小巧玲珑的鼻子,端的是恰到好处的弧度,添一点太过生硬,删一下太过平庸。虽然整体看,这位姑娘并没有多么美艳动人,但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韵味,又为她增添了一抹亮色。 忽然间文安安懂得了屋内那些女人们变安静的理由,这样一个存在,对于在座的大多数女人来说是种挑战,也是种威胁。 文柳氏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诡异的气氛,将文安安递给旁边的成氏,拉着那位姑娘手笑道:“唐姑娘,你的好意嫂子心领了,但是东西我不能收” 姑娘?古代女子一般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子,这位姑娘看起来有二十几岁,还没有结婚,看来是名古代的剩女。啧啧啧,同道中人啊。 “嫂子你还是收下吧,这是我……我和我娘的一点心意”唐姑娘推着手中的篮子,坚决要让文氏收下。 为了尽早结束这种尴尬的氛围,没有办法,文柳氏只好将篮子收下,刚要请她坐下,就听见唐姑娘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内传开来:“嫂子,我就不吃饭了。我娘还在家等我呢” 也没等文氏回话,唐姑娘扫视了一下屋内的人,摆摆手走出了正屋。看着这个情况,文柳氏也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立即从旁边礼品中挑了些鸡蛋、小米、红糖什么的,追着那姑娘而去。 当那位唐姑娘刚一离开,屋内就像是油锅里滴了一滴凉水,哗的一下炸开了,叽叽咕咕的说话声和刚才那样的安静恍若两个世界一样。 此时,依偎在成氏怀里的文安安,脑袋也像浸泡在油锅一样,被炸的轰轰作响。只因为刚才那姑娘离去时瞟来的一个眼神。 ------------ 第七章 唐家 耳边依然嘈杂,唐姑娘临走瞥向自己的眼神,这一幕像是被人调成了循环播放,不停的在文安安脑子里来回播放着。 眼如点漆幽深无比,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你,像是要透过那层层骨和血的阻碍看进人的灵魂。即使这样还是不罢休,那目光中的黝黑要将你所有的美好,快乐、幸福、关心、欢喜统统都剥扯撕裂,然后溺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光是想想,就让文安安忍不住打冷战。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年轻的姑娘会给自己这样的感觉,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种深深的恐惧从何而来。理智上告诉她,这只是自己的错觉,没有那个人会这样看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但是小孩灵敏的直觉以及女人的第六感又告诉她,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文柳氏送走唐姑娘进来后,将文安安从成氏手里接过,又坐回原来的位子。林婶子和成氏见状又靠了过来。 “你给的东西那妮子接了?”问话的是成氏,那小心翼翼语气更加让文安安不明白,这位唐姑娘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让一向大大咧咧的成氏也这样忌惮。 听了成氏的问话,文氏也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夹菜吃饭。看着文氏这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成氏立马就着急起来。 “她还真敢接啊,都到你家打过多少次秋风了?这也不算什么,要是她娘再像以前一样来你家闹事怎么办?这种人千万别沾上,一沾上就摆脱不掉” 文柳氏放下筷子,掏出袖筒里的手帕擦了擦嘴,才笑盈盈的道:“不会的。你也知道唐姑娘的娘应经被关起来了。事情过去这么久,唐姑娘也道过歉。再说他们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情况,都是邻里,我们两家又住得近,能帮一把是一把” 成氏一脸不赞同的样子,不过既然文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成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相对于成氏一脸无奈的样子,林氏的情绪倒是好些。不过还是规劝道:“其他不说,只是那个唐姑娘” 这说一句藏半句的话倒是引起了文氏和成氏的注意,两人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林氏,完全没有刚才八卦的玩闹之意。 林氏望着面前两位如临大敌的样子,好笑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评价那位姑娘,只是听我们家婆婆说,这个唐姑娘恐怕不简单” 听说林氏的婆婆也这么说,文氏这时候才真的慎重了起来。说到林氏的婆婆吕氏,村里人没有哪个是不知道的。大多说人提起这位老人,话语间多的是尊重。 要说吕氏的一生也挺精彩。年轻时她的泼辣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人又长的漂亮,多少媒人踏破了他们吕家的门槛。可是吕氏眼见也高,不想像村里人一样找个靠天吃饭的,所以一拖再拖,拖成了老姑娘。 其实说是老姑娘,放在现代也就二十三四,还没有文安安大,可是这是在古代,吕氏的爹娘为着闺女婚事着实急坏了。 正在二老抓心挠肝的时候,村里来了个姓高的落魄学子。说来也巧,因为那年,南边的地界发生了几场洪涝,百姓死的死伤的伤,有些人流离失所。这位秀才也是因为那场洪涝灾害失去了家人,逃难来到这里。 林氏婆婆的爹当时是一村之长,村里谁来都得在他那备个案。这一来二去的,老两口心思就活络了起来。闺女不是不想嫁个庄稼汉吗。得,这不就来了个识字的吗。于是经常把这个高姓学子叫到家里来,美其名曰帮忙打理村里的账务,实则让闺女和人家培养感情。这一来二去的,就给培养回家里了,还是个倒插门。 结婚后,吕氏家里家外一把罩,还继续让她相公读书识字,后来她相公又考上了秀才。但可能是没有太多了天分,举人是怎么考也考不过,最后没办法,只能回家种地。吕氏二话不说,收拾家当跟着相公又回到村里,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成为了土里刨食的乡下人。 虽然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但是吕氏也没有怨天尤人,毕竟是自己的选择,好了坏了都得承受着。与其现在后悔当年的选择,还不如想着法的把日子过好,更何况她一点也不后悔当年跟了自己的相公。 所以回到村里的吕氏不仅没有自怨自艾,还时常开导自己的相公,两人感情更是比新婚还蜜里调油。老两口就这样和和睦睦的过了一辈子,即使是现在,村里人提起这两人,也少有不羡慕的。 与相公到外面的世界走了一趟,吕氏眼界也开阔了,再不是乡野村妇能够比拟的。而且她还和相公识了字,懂得不少道理。丰富的人生经历,识礼懂法,再加上爽朗泼辣的性格,造就了老人眼光毒辣,做事从不偏颇的性子。村里谁家要是有个纠纷解决不了的,都会到吕氏面前请她评判一下,久而久之吕氏就村里最受敬重的老人。 对于文氏来说,吕氏不只是村里有威望的老人,更是在她和文清岸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帮助过他们的人。就是这位老人,帮助他们融入了这个村子。是文清岸和文氏当成母亲一样敬重的人。所以吕氏的话,文氏都是不会怀疑直接选择相信。 连吕氏都这样说那位姑娘,成氏也很好奇,到底这位姑娘怎么个不简单! 林氏看着文氏和成氏一脸郑重的盯着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夹了两个油糕放在文氏和成氏面前的碗里,企图转移两人的注意道:“你们也别这样看我,这话也只是几年前我家婆婆说过的。最近,哎,你们也知道,我那婆婆的身子是越来越不行了,能不能在撑一年都不知道” 文氏、成氏看着林氏突然间涌上的悲伤,也明白自己想知道的那句‘不简单’是不可能更具体了。又想到那个爽朗的老太太,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想着有空多去看望一下老人,尽点孝心。于是两人也不多话,夹起碗里的油糕各自吃了起来。 感觉到自己把气氛弄尴尬的林氏,立即换了笑脸打趣道:“瞧我,这大好的日子都说什么的呢。不过我婆婆的话你们也都记着,以后和那唐家少点来往。别的不说,就那姑娘的样子,不是嫂子小心眼,只要是个女人都得防范着” 听到这里,文氏脑子顿时清明起来。是啊,自己怎么本末倒置了!同情、帮助别人并不意味着要牺牲自己的家庭。虽然她相信自己的相公,但是万事还是小心为好。 低头看看怀里的女儿。现在的她不光是一个男人的娘子,还是孩子的母亲。无论如何都要守护自己的家,给孩子们一个完整幸福的童年。 说到唐家,文氏就想到唐姑娘的爹,于是转头看向吃着油糕的文氏问道:“嫂子,最近你有没有见过唐姑娘的爹?” 文氏这一句话倒是触到成氏的逆鳞,一激动之下,被嘴里的油糕呛的直咳嗽。林氏见状立马将手边的水杯递过来,文氏也拍着成氏的背替她顺气。 “咳咳,提那个王八蛋干什么?要卖老婆孩子的畜生”虽然成氏不喜欢唐姑娘,但就事论事,唐姑娘那个爹更不是个东西。 “是啊,上次要不是你家相公拦着,卖闺女老婆的事情,那厮还真的能做出来。你问她做什么?”林氏也转头是奇怪的问向文氏。 “没有什么事,这不是话赶话就想起来了嘛。我也巴那人不再回来,每次那…那混账一回来,连我们家都受影响”虽然也想像成氏骂两句,但是一贯的涵养还是让文氏说不出口。 听到文氏的解释,林氏一脸了然的点点头道:“也是,你们两家和唐家离得近。那厮就是个祸害。老话说祸害遗千年,真是不假,我家那口子前几天去镇上给我婆婆买药还看见那王八蛋呢,和一些下三滥在一起,不知道又起来什么腌?心思” 刚刚好起来点的气氛又因为这个话题有沉闷起来。成氏叹了口气,抓起筷子随便夹了几道菜放进文氏、林氏的碗里,插科打诨起来:“咱们一群娘们替人家操哪门子心,个人自扫门前雪。来来来,吃,多吃些,反正我不心疼” 一句话倒是惹得另外两人呵呵直笑。连连笑骂成氏老不羞。 听完三人的谈话,文安安也大致了解唐姑娘以及唐家。首先,这位唐姑娘自己魅力不小,又是未婚,绝对是所有正室忌惮的对象;其次,有个不堪的爹,不堪到要卖老婆女儿;最后,原因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事实是唐姑娘的娘被关了起来。 首先、其次、最后,短短的几个字,包含的故事却令文安安觉得心惊肉跳。文安安可以想象这位唐姑娘到底遭遇怎样的苦难。全村小媳妇、大嫂子的排斥?被自己亲爹贩卖的痛苦?还有那个不明情况的娘? 但是在刚才见面的几分钟内,完全看不到这些遭遇的影子。如果不认识她的人,还会以为那位姑娘只是哪家闺阁中的姑娘,懵懂而又美丽。 不简单啊,真的是不简单。但是文安安觉得,那位唐姑娘远比自己现在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还要不简单。 只因为那双看过来的眼睛,每每一想起来,就让文安安不寒而栗。虽然文安安不讨厌她,也不想患有被害妄想症,但是直觉告诉自己,要离那位唐姑娘远一些。虽然以前自己的直觉通常不准,但是只一次文安安还是随着感觉走,把这位唐姑娘拉到自己的黑名单里。 荼蘼:在这里我将吕氏着重描写了一下,不仅仅是因为后面这位婆婆会推动剧情的走动。而且,我想通过这样一个人物,表达我对这种人的敬佩。大胆、泼辣,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敢于追求自己的梦想、信念的人。因为即使是在现在,能够永不放弃的追求自己信念、梦想的人也不多(请看到这段话的读者,不要随便乱代入) 因为荼蘼是新手,读者很少,基本上没有留言,不知道前面章节中哥两小剧场有没有人喜欢。哎,新人呐~~~~(>_<)~~~~ ------------ 第八章 闹剧 文安安望着院子里里里外外围着的人,叹口气,二哥不会真的因为和别人抢吃的打起架,坏了自己的洗三吧?本以为在发生唐姑娘的事情,文安安可以顺利的度过她的洗三,可是自己的两个哥哥却在最后一刻给自己送来的大大的惊喜,但只有惊没有喜。 不过现在她还是最担心两个哥哥的情况,窝在文氏背带里的文安安伸长脖子向院中看去,企图找到两人的身影。 当文氏带着文安安起开众人来到前院时,就看见一排三四个小孩低着脑袋在那罚站,旁边隔几个人的空,站着的自己两个哥哥,两人倒是直挺挺的支这个脑袋站着,可是嫩白的小脸上却有些抓痕,细细密密的渗出些血丝来,看的文安安一阵心疼。 “怎么?现在到没有人说话了?刚才不是挺能叫喊的吗”听声音是自己的爹文清岸,可是文安安左右看看,愣是没有瞅见文爹的身影。 不过没让文安安就等,她就在文氏的代领下,看到了文清岸,同时也看见了自己爹手里拿出来的戒尺。 文氏越过众人看向从里屋出来的文清岸,急忙走过去,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见自家相公冲自己摆摆手。无奈,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下去。 周围人也看清了文夫子手中的戒尺,都悉悉索索的开始议论起来。不过大多数人倒没有劝阻。因为在这个打孩子成为家常便饭的世道里,小小的戒尺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也有例外。在周围声音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圆滚的身形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抱着站着罚站的小男孩。由于跑过来的冲击太大,让男孩踉跄着后退两三步才稳住身形。 伴随着圆滚身形的还有那尖细的嗓音,一出口就让在座的各位耳朵都刺痛了一下:“二牛,你个混小子,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和那小霸王一起玩。看,受了委屈还要被夫子揍,你活该”然后就像是受到天大的委屈一样,呜呜的哭起来。 啧啧,二牛娘话音刚落,周围议论声就更大了。这话说的可真巧的,听着是骂自己儿子,可句句都是指责别人儿子。想不到平时骂架不带重样的二牛娘,也能说出这样文绉绉的话,这样的认知让大伙看戏的心情更浓了。 听到二牛娘句句都是指责自己儿子的文氏,再是贤惠也受不了,板着脸走到文安泽、文安昊身边道:“二牛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什么事情都不了解,就妄下论断。冤枉了谁都不好,您说是不是?” 文氏说完,还特意用手摸了摸哥两脸上的伤,还特意用眼光在二牛和其他小孩完好无损的脸上转悠着,分明就是在讽刺二牛娘睁着眼说瞎话。 胡搅蛮缠,撒泼打滚二牛娘做的比谁都利索,但是真要让她正经与人讲理,一两句还能应付的来,多了就露怯了。二牛娘看说不过文氏,也不打算再走那文绉绉的路线,一屁股坐在二牛的旁边,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嚷嚷:“没天理啦。俺们娃受欺负连说两句都成。没天理啦” 看着二牛娘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架势,倒是把文氏给难住了。她平时虽然在村里见过这样的,可要真让自己应付,她还真不知从哪下手。于是文氏求救的看着一旁的文清岸。 文清岸知道二牛娘是个什么样子,但是还真没想到这妇人真敢在他家撒起泼来。先不说事情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单说自己作为这几个孩子的夫子,作为孩子的爹娘也好歹要给自己一些尊重。这种明显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文清岸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望着二牛娘越哭越上瘾,文清岸想上去拉七二牛娘,可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刚想说两句劝一下,就又被那尖细的哭叫声盖了过去。 在周围瞧热闹的村民看着文夫子两口子越来越黑的脸色,也知道二牛娘这样闹下去,对谁都不好。于是,也罢了看热闹的心思,都纷纷上前劝说。 二牛他娘看见这么多人过来劝解,认为自己的这个样子起了作用,于是更得瑟起来。本来二牛娘对文安昊就有些看不惯,现在得了这大好的机会,更是不愿意放弃,也不管起源到底是什么,一门心思的就想教训一下文安昊,让他以后不敢再欺负自己儿子。 这个念头一冒头,就像生了根的藤蔓,弯弯绕绕的盘缠在二牛娘的脑海里,满心满眼的都是要教训文安昊。 也不知二牛娘是怎么做到那种高难度的动作,就见她圆滚的身子‘噌’的一下,从地上弹跳起来,然后快步走到文安昊面前,肥胖的食指指着文安昊怒道:“你个小兔崽子,天天憋着坏欺负我家二牛,不是让他跑个腿,就是让他替你挨个揍,今天让老娘我逮到了吧。也让大伙瞧瞧,你是什么东西,亏你爹还是个夫子,你个小畜生,看我不打死你”肥胖的指头伸展开,改成巴掌状就要扇过来。 看到这个情形,就连文安安都觉得一股无名火噌的直往脑门上冲,更别说站在旁边的文清岸和文氏。 在那巴掌快要下来的一瞬间,文清岸大步跨到文安昊面前,一把抓住二牛娘扇下来的手,并狠狠向旁边甩了过去,动作大的差点将二牛娘带倒。 文清岸怒气冲冲的将二牛娘甩开,然后紧张的转身查看儿子有没有被伤到。看见的情形倒是让他松了口气。文安昊被文氏护在了怀里,文安泽则站到弟弟面前,双手张开,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势。而文氏怀里的小女儿,居然也张牙舞爪的冲着二牛娘咿呀呀的叫着。 要不是此刻环境不对,文清岸真想大笑三声,向别人炫耀自己一家人同仇敌忾的大无畏气势。 看见儿子安然无恙,文清岸刚才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转身一脸严肃的看着二牛娘,冷声的道:“我敬你是学生的娘亲,但是你要是想随便打我儿子,也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看惯了文清岸温文儒雅的样子,这样为了保护家人霸气外漏的文清岸,文安安还是头一次见到。额,虽然只是看到自己爹爹的背影,不过也足以让文安安心动不已。 “咿咿呀呀”老爹加油。 虽然众人听到的是婴儿话,不过并不妨碍文安安挥舞小拳头为文清岸助阵呐喊。 而这边被文清岸这样甩开的二牛娘也逐渐清醒过来。虽然发觉自己刚才确实有些不妥,看着文夫子冷冷射过来的眼神,她更加不敢在撒泼打滚了。但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子说自己刚才错了,她也拉不下这个脸来。 气氛一下就这样僵持起来。就在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朝着站在旁边不知所粗的二牛一巴掌扇了过去,这巴掌的威力大的将二牛胖乎乎的小身子一下扇到在地,脸也瞬间肿了起来。 看样子二牛对这个男人有些忌惮,坐在地上好一会都不敢起来,只是呜呜的在那哭泣。 那男人拉起肿着脸哭哭啼啼二牛走到文清岸身前,按着二牛的头让他向文清岸鞠躬。自己又一脸惶恐的急切道:“文夫子都是我儿子的错,您千万别和小孩子生气,你个熊孩子,赶快给夫子道歉” 然后又怕文清岸不接受,自己也跟着二牛鞠起躬。 文清岸刚要抬手将中年男子扶起来,从旁边人群中又走出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到男人的旁边,也是一脸歉意的鞠着躬道:“夫子,都是我娘和我弟弟不对,您要打要骂冲我来,千万别生气了”然后从地上捡起刚才文清岸掉落的戒尺,双手捧在文清岸面前。 二牛娘看见自己宝贝儿子被打,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还没等自己换过起来,就看着自己的相公和大儿子低声下气的给人道歉。刚才消下去的火噌噌的又冒了出来,也不管谁对谁错了,冲到男人旁边就是一顿乱挠,有几下甚至将男人的脸立马挠出血。 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道:“你就是窝囊货,老娘怎么就嫁给你怂人了。人家还没说什么呢,你先打起自己儿子了。长本事了你,有种你来打老娘啊,你个孬种”然后又是一阵抓挠踢打,就差张口咬人了。 看戏的大伙似乎见惯了这种情形,也没有上前劝架,有的甚至还乐呵呵的评论起那些招式好用,下次打架的时候用起来。 文安安望着那个黝黑壮实的农家汉子,被个矮短粗胖的妇人追着打,都替这个憨实的男人感到憋屈。 打了好一会儿,二牛娘总算是解气了。再看看周围人也没有上来拉架的,知道这些人都是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于是也就停下手。 喘着粗气的二牛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中年男人想说些什么,可是刚才的‘劳动’太费力气,喘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文清岸看着成茶壶状的二牛娘,还要受了伤的二牛爹,以及劝架不成反遭殃的大牛和二牛,走过来拍拍大牛的肩膀,无奈的道:“先把你娘带回家吧,现在这样什么也解决不了” 大牛看着自己爹娘弟弟,也觉得今天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一脸难堪的架起还在粗喘的娘亲,向院门外走去,临走时,还和大牛爹向文清岸所站的方向鞠了一躬。 “大牛,你干什么,放开我,你也想造反不成,,我……” 尖细的声音一直到很远才渐渐消失。 文清岸看人也走远了,就向在座的作了个揖。讪讪地道:“今天对不起各位乡亲们,让大家看笑话了。都是犬子的不是,扫了大家的兴,要是不介意的话,大家继续”说完又是一鞠躬。 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是从头看到尾,都心知肚明。而且人家文夫子也道了歉,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最后的闹剧倒比吃席面要有趣得多。而且主家也没有做错什么,该吃该喝的差不多也要结束了,大伙说了些劝解的话,也就携伴回了家。 文清岸送走最后一个人,气冲冲的回到院中,看着还在罚站的两个儿子,冷声道:“现在我和你娘想收拾屋子,等会再来收拾你们”说着转进了哥两住的西屋。 文氏站在哥两的旁边,看着相公进了屋。然后才解下手中的背带,递给文安泽。一脸责怪的看着哥两道:“打架不会找个犄角旮旯打去,非得闹的那么大。看把你爹气的”说完话也抬脚向西屋走去。 可是还没走两步的文氏又退回来,瞅了瞅西屋,低头小声和文安泽、文安昊道:“在教育你们的问题上,娘从来是不管的。所以等会你爹要是揍你们……” 说到这里,文氏停了停,然后看向文安泽,又示意她看向文安安,道:“抱好妹妹。回屋等着吧” 文安泽看着也进了西屋的娘亲,这才慢悠悠的抱着妹妹向东屋走去。 文安昊亦步亦趋的跟着一步之遥的哥哥,想着刚才娘亲的话。没一会儿就匆匆跑到文安泽旁边,笑呵呵的低声道:“哥,娘说要抱好妹妹,等会要是你累了,也让我抱一会吧。” 还没等文安泽回话,文安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下,一脸贼笑接着道:“不行,等会我要多抱” 听完弟弟说话,文安泽挑了挑眉梢,不屑的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稀罕抱妹妹啦?还有,这会儿倒是变聪明了” 听到哥哥的冷嘲热讽,文安昊倒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嘴,只是一个劲的在哪傻笑。 娘亲说的对,等会要抱好妹妹。 ------------ 第九章 审问 当文清岸和文氏收拾完屋子,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两人随便弄了些剩菜,全家人简单吃了顿饭。 饭后,文清岸本想将两个儿子叫到书房问话,但是却被文氏阻止了。美其名曰她也有知道事情始末的权利,于是书房变更成文清岸、文氏住的东屋。 东屋,昏黄的油灯,将黑暗阻挡在外,将整个屋子晕染的明亮起来。正中央的桌子旁坐着文清岸和文氏,文安泽和文安昊则笔直的站在桌子前面,文安安被文安昊用背带抱在怀里。 文清岸望着在文安昊怀里安安静静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轻声道:“把你妹妹放到床上去,你们哥两都抱一个晚上了,不嫌累?” 文安昊听到自己爹这么说,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文氏,文氏倒没有反应,文安昊不知其意。于是又转头看向文安泽,见大哥轻轻的摇了摇头。 文安昊犹豫了一会,低下头,让别人都看不见他的表情说道:“妹妹一被放下,就哭。我还是抱着吧” 听见文安昊这样说,文清岸原本冷静下来的情绪就被撩起火来,气的‘嘭’用手拍着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具都噔噔作响。 “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拿安安当挡箭牌。到底谁教你的” 教唆儿子的文氏听到这话,尴尬的抚了抚鼻子,然后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突兀,就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杯水,自顾自的喝起来。 文安安听到文爹拍桌子声,知道自己爹是真的生气了。不过她现在不知道的是,她要不要先哭两声,表示自己被便宜老爹吓到,然后顺便解救一下自己的哥哥呢? 在文安安还犹豫该怎么做的时候,旁边的文安泽走到他们前面,挡住文爹射来的熊熊怒火,平静无波的道:“爹,你消消气,别吓着妹妹” 文安泽的一句话倒是让文清岸消了大半的火气。 虽没听到女儿哭闹声,文清岸也知道刚才自己的样子也有些可怕,是啊,不能吓着宝贝女儿。想到这里,文清岸调整了一下情绪。调整完后才意识到差点又被这个大儿子给绕过去,不能吓着女儿并不代表不能继续教训两个儿子。 这个大儿子太狡猾了。将意识拉回来的文清岸,挑挑眉梢,一脸讽刺的看着文安泽,仿佛在说:小样,你小子还能糊弄过老子? 文安泽看父亲没有被自己岔开话题,也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于是转过身小声的道:“我没办法了,现在只能先坦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文安昊从侧面露出头,为难的瞅着坐在上首的爹娘,又低头看看怀里的妹妹,想了想。最后像是做了什么必死的决定一样,叹口气越过大哥向前迈了一大步。 在文安昊越过文安泽身边的一瞬间,文安安听见大哥用很低的声音在二哥耳边说道:“抱紧妹妹就没事了” 哎,她到底是遇到了怎么样腹黑的娘和哥哥,一次次把自己给卖了当挡箭牌,虽然她也愿意帮这个大脑经常不在家的二哥,但这种被人算计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文安昊双手抱着文安安,一双圆圆的大眼在屋里乱看,就是不愿与自己爹娘对视。 文爹文娘等了半天也没听小儿子说话,就有点不耐烦了。刚要催促,就听见文安昊结结巴巴的说道:“今天不是妹妹的洗三嘛,所以二牛、狗子还有桃花他没一群都来了” 知道文安昊又要锣碌某て?舐郏?仗??罚??胰司涂?疾荒头称鹄矗?陌苍笊踔猎谏砗笫咕15檬种复磷盼陌碴弧?p>  文安昊感觉到后背突然的疼痛,侧了侧身子,企图躲避文安泽的偷袭,还有些生气的朝后说着:“哥,你别闹,我才刚开始讲呢” 说真的,即使没有看见,文安安也能感觉到爹娘、大哥无比鄙视的眼神从前后射过来,纷纷落在文安昊的身上。 “儿子啊,你看也不早了,你要是再不挑着重点讲,估计今天咱们一家人都不要睡觉了”文氏用手扶着额头,语重心长的看着儿子劝解道。 文安昊奇怪的看着文娘,偏过头用眼神询问文爹,显然并不知道他到底那句话说的不是重点了。 文清岸看着一脸懵懂的儿子,放在桌上的手紧了紧拳头,然后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又长长的出了口气,才将胸腔里那快把自己憋内伤一股浊气给吐出来。 文安泽看见父亲快被气的升天的样子,怕弟弟再说什么,招来皮肉之苦,只好走到文安昊旁边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二牛说妹妹是赔钱货,后来又因为我们玩兵做贼,安昊和二牛在玩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起来” “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谁叫二牛那家伙不听我的指挥,明明我才是将军”听到文安泽的解释,文安昊挥舞着手臂,不满的冲大哥叫到。 还没等文安泽再说什么,屋内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吓的兄妹三人转头看向上首,发出声响的两个人。 文安泽、文安昊也被吓的不敢在说话,只是讪讪地低着头,等成即将要来的滔天怒意。可是,怒意没等到,却等到了又是好几下的拍桌子声。 哥两互相奇怪看了看对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出自己的疑问。难道自己真的把爹娘气成这个样子?不至于吧。 还在哥俩默默对视的时候,文爹一脸怒意的看向文安昊道:“那个二牛是怎么说?谁说我们安安是赔钱货的?” 在文爹问话的时候,文氏急匆匆的走到文安安面前,将文安安两个耳朵捂上,似乎是不想让她听到。 赔钱货啊。文安安倒没觉得有人这样说自己有什么不妥。即使在现代。也有很多家庭不喜欢女孩,更何况是在古代。按照古代大多数人的思维,自己其实就是个赔钱货。只是文爹文娘太在乎自己,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听到文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文安昊倒是一阵高兴,添油加醋的说起二牛怎样说妹妹的,又告诉爹娘,那些话是二牛娘在和二牛爹说话的时候被二牛听见的。一番描述让文爹文娘气的差点要杀到二牛家和他们说理去。 文安泽看到越来越失控的爹娘,知道效果也达到了。于是打断正在屋里情绪亢奋的三人道:“爹娘,你看这次真的不能怪我和文昊,是吧,我们也是忍无可忍了” 文安安听到大哥这样说,都不禁要感叹,太狡猾腹黑了。文安泽这货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要不是知道他是原装的,文安安都怀疑这个大哥是不是也是穿来。 看他说的,‘忍无可忍’?,明明是他们玩游戏完崩了,才打起架来。什么时候变为关心妹妹被人说成是赔钱货才打人的。当时那个叫二牛的小胖子说自己是赔钱货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后来玩游戏的时候才因为前面的话打起来,什么时候他们哥俩的反射弧这么长了! 文安安眯着眼,严重鄙视的看着文安泽。 过了好一阵子,文爹文娘才逐渐平静下来,文安昊也从刚才激情描述中走出来。看着爹娘的脸色,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过关了,才松了口气。现在他真的发现,有妹妹的好处了,以后要是还有什么事情,都把妹妹推出来,爹娘一准就不生气了。 要是文安安知道现在文安昊的想法,估计都能无奈的哭出来,被一个腹黑文安泽算计还不过,再来一个闯祸精文安昊,她可以想象以后生活肯定精彩。 “好了,事情都清楚了,现在能放过他们了”文氏责怪的看一眼文清岸,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药膏道:“我现在给他们两人清理下脸上的伤口,虽然是男孩子,但是也要注意下,不能留疤了” 文清岸看着两个儿子的伤口,撇撇嘴:“你们不是挺有能耐的吗,安文昊还被称为什么小霸王。怎么被人家打成这个样子?以后要不给你们请个师傅?” 得,刚才还生气两个哥哥打架,现在却要给他们请师傅教武功。文安安觉得她也有必要鄙视一下这个便宜爹,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文安昊听到这话倒是呵呵傻笑起来,得意的朝文清岸抬了抬头:“我和大哥才没有那么傻呢,我们两个打的都在暗处呢,别人都看不见的,而且就我们那几下,够他们疼一阵子” 文清岸听到儿子这样说,哈哈大笑起来,抚着文安泽和文安昊的脑袋,称赞道:“不亏是我儿子,就是聪明” 文安安抬头看着笑的一脸傻样的父子三人,和旁边小心翼翼为儿子擦药膏的文氏,就这一天,她对爹娘、哥哥的认知不断的刷着下限,不过这样的认知让她更加、更加的喜爱这些亲人了。 因为文爹文娘忙了一天,在审问结束后,文安安毫无悬念的跟着哥哥们睡在了一起,不过仍然是在自己的小婴儿床里。 经过一整天的折腾,作为婴儿的文安安,即使什么也没有做,也累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就在文安安躺在床上即将睡着的时候,她听到文安昊低低的声音透过黑暗,幽幽远远的传来:“哥,你说我们就这样放过二牛和他娘?” 这简单的几个字,就将文安安的瞌睡虫立马赶走。文安安打起精神等着大哥的回答。 文安泽嗤笑了下,嘲讽道:“她那么骂你和妹妹,怎么可能那么轻松的放过他们。先睡吧,明天咱们一起想办法” 然后就是一阵静默。 ------------ 第十章 整人(一) 文清岸和文氏最近特别嫉妒两个儿子。因为这两天小女儿特别黏两个儿子。除了吃喝拉撒睡,只要女儿空闲下来,就要两个哥哥抱,一会儿不见两人就嚎嚎大哭,谁哄都不行,直到见到两人才肯罢休。 文安泽、文安昊两人最近很郁闷。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妹妹总是粘着他们两个人,只要妹妹闲着,当然,她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着的。换句话说,只要她不是吃喝拉撒睡,就缠着他们两人要抱抱,就连放在床上也不行。被她这样缠着,让他们想要去整人都没时间去实施。 文安安最近也很纠结,为了时刻跟着文安泽、文安昊两人,天天扮婴儿撒娇装哭,厚着脸皮费尽心思让两个哥哥抱,却还是没见到他们两人有实施计划的迹象。 她发誓她不是想阻止他们,只是想在他们整人的时候能带上她。首先作为一个婴儿,能够娱乐的事情这是太少了,而且她也很讨厌二牛娘和二牛,也想把这两个将自己洗三宴搞砸的人整一下。文安安多想告诉那哥俩,那天晚上听到文安泽两人说要整人的时候,她是多兴奋,多想参加啊。 直到一个好消息的来临,才加这种全家低迷的气氛打破。 因为快要过年了,按照往常惯例,文清岸要给自己的学生放了十几天的假期。 不论是在哪个时代,假期对于学生来说都是让他们感到最幸福的礼物。而现在的文安泽、文安昊哥俩也特别高兴,这个假期不仅意味着是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吃喝玩乐睡,。而且两人也得到。 作为一名夫子,且是自己孩子的夫子,假期间,文清岸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布置很多课业给自己的小孩。文清岸只需要文安泽、文安昊将以前所学的知识温习好,剩下的时间都会让他们自己安排。 因为是快过年,春联喜字这些东西需求量较大。文清岸会带着笔墨纸砚到镇上为人写些对联、福字,贴补点家用。而文氏也在这期间,整理房间、置办年货,所以两人都没有时间照顾三个孩子,所以在文爹文娘的千叮咛万嘱咐下,文安泽、文安昊成为了文安安的奶妈。 文安安现在特别感谢文爹文娘的忙碌,因为他们的决定,她现在几乎二十四小时与两个哥哥混在一起,所以也轻松的知道了他们的整人的整个过程。 比如现在他们三人就窝在西屋正在共商大计,当然负责说话和商量的是两个哥哥。 文安泽兄妹三人并排躺在床上,三人睁着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屋顶一动不动。寂静片刻后,文安昊猛然坐起来,挠挠头,恶狠狠的转头冲哥哥道:“现在到底怎么办。二胖子最近见到我都是躲着,怎么都逮不到,更别说整他了” 良久,屋里都只涌动着静谧的空气,没有一丝声音。文安昊看大哥只是望着屋顶,就泄气的又躺回床上。连文安泽都没有办法,估计他们的整人计划就要夭折了。 就在文安昊快要睡着的时候,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然后听见文安泽的声音脆脆的传来:“胖子啊,二牛不就是喜欢吃才被叫做二胖的吗。最近要过年了,娘可是做了不少好东西。咱们就从这下手” 话一说完,文安泽就起身抱起文安安,文安昊则自己起来穿鞋,然后两人快步向厨房跑去。 还没有进到厨房,文安安就可以听见锅碗瓢盆的叮咚声,和阵阵勾人馋虫食物香气。这些对于天天只能喝奶的文安安来说,可是极大的诱惑。文安安就感觉那撩人的香气缠缠绕绕的溜进自己的鼻子了,引诱着觉得味蕾不停地分泌口水。 文氏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的三个孩子,笑着招呼道:“快来,娘今天做的是炸地瓜片和丸子,这有刚出锅的,来尝尝”说着,从簸箕里拿出地瓜片和丸子,塞到文安泽和文安昊的嘴里。 文安安抬头看着哥俩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口水就不受控制往外冒。害的文安安只好不停的吸溜口水。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真是太折磨人了。 文氏瞅着小女儿砸吧小嘴看着哥哥们的馋样,倒是被她逗得呵呵直乐。笑着摸摸女儿的小脸道:“我们安安也馋了!那就快点长大,到时候娘把好吃的都留给我们安安” 也许是觉得文安安这个馋样特别好玩,文安昊也从簸箕中拿了些地瓜片,特意来回在文安安面前晃悠,看着妹妹一双黑晶石似的眼珠跟着自己手中的食物来回摆动,文安昊就觉得妹妹的样子像极了村中的哈巴狗,于是逗弄文安安的心思更加强烈了。 文安安可不知道自己被蔫坏的二哥惦记上了。正津津有味的来回瞅着文安昊手中地瓜片,然后就觉得那食物离自己越来越近。 最为对食物什么渴求的文安安,虽然不能吃,但是咂咂味道也是可以的啊。抱着这个想法的文安安,也不顾自己还是婴儿,就张开嘴。但谁知那地瓜片快要到自己嘴里的时候,突然转了个弯,进入到文安昊的嘴里了。 听着耳边文氏、文安昊的笑声,感受着文安泽从胸腔发出的阵阵抖动,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文安安,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冲着文安昊咿咿呀呀的叫起来。不过这张牙舞爪的样子没有什么威力,倒是逗得屋里的三个人笑声更加大了。 在拿了些地瓜干和丸子后,文安泽、文安昊又向文氏誓死保证带好妹妹后,终于获得了外出玩一个时辰的批准。 于是文安泽、文安昊兴奋地背着从头到脚裹得跟个球,只漏连个眼睛的文安安朝村里走去。 文安泽、文安昊带着眼珠子乱转的文安安在从村尾大摇大摆的走到村头。果然与哥俩所料,当他们来到村头大树下的时候,屁股后面跟着一群小萝卜头。 文安泽在人群中搜索着,还是没有看到二胖.。不过他现在也不在意。只是慢悠悠的走到大树下,站在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大伙说道:“上次我和我弟打架的时候,你们谁帮忙谁没帮忙我都清楚。”说着,还故意将眼神停留在几个小孩身上,直到把他们都盯得不自在的低下头,才幽幽的将眼神转开。 文安泽看效果达到了,也不再纠缠。傲慢的扬扬下巴大声道:“不过呢,我们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一般计较。而且,为了庆祝我们和好,我和安昊还带了点好吃的给你们” 文安泽望着下面交头接耳的孩子们,转头朝文安昊示意了下。文安昊立马从怀里拿出几个油纸包,摊开招呼小伙伴道:“来来,这是我娘炸的地瓜片和丸子,大家都来尝尝” 大伙看到文安泽哥俩真的把东西拿出来,也明白这两人是真的不计较了。于是几个小孩乐呵呵的跑了过来,刚要从油纸包拿东西吃,就见文安昊将手里的食物包往怀里藏了藏,不平的说道:“这是我和我哥的诚意,你们也不能光吃,自己也要拿出点东西来吧,这样才公平” 从石头上下来的文安泽听到弟弟的话,像是突然间醒悟过来,一脸高兴的对着众人叫道:“对呀对呀,正好快过年的,大人们都开始置办年货了,大家都从家里拿点吃的来,我们一起玩的时候吃” 文安安看着一群匆匆往家跑的小孩,不禁为这一群小朋友拘了一把同情泪。人家这群小孩才是纯洁可爱的小娃娃呢,都要被哥俩算计了,还屁颠屁颠的乐呵呢。 不得不说,小孩们的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没到一会儿,一群娃娃手里拿着油纸包就陆陆续续跑回来了。然后聚集在大树下,将油纸包摊开,展现自己带来的零食。 文安安被大哥文安泽抱着站在最里面,油纸包里的东西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东西很多也很齐全,有年糕、糍粑、瓜子、芝麻糖、花生糖瓜、馅饼等等,还有几个熊孩子把自己家灌的香肠、熏得腊肉也拿出来,估计只要是家中能吃的,这群孩子差不多都拿了过来。 正在大家唧唧歪歪讨论的时候,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从孩子们的包围圈外慢慢挤了进来,凑到文安泽旁边,小心翼翼的说道:“安泽,你你、,你,你还带我玩儿吗”,然后小胖手在兜里摸摸索索的掏出一些花生、果脯来,递给文安泽。 文安泽文安昊看到二牛来了,高兴的恨不得翻俩个跟头,本来迟迟不见二牛的身影,两人还以为计划要失败了呢。不过现在既然鱼都上钩了,就不要怪他们收线了。 文安泽接过二牛递过来的东西,一脸我很大度的道“恩,我都说了既往不咎的,你也不例外” 文安昊见主角也到了,按耐不住兴奋的情绪,一把抓住二牛的胖手,咧着嘴高兴高兴道:“二胖,你可来了。我和我哥哪有那么小气,早就原谅你了”说完,摆摆手招呼大家到村子旁边的小土坡走去。 文安安看着满眼算计的文安昊,和笑的越发明媚的文安泽,心中不禁开始为二胖默哀三分钟,二胖,你好自为之吧。 荼蘼:前两天有点忙,没有来得及更新,本来想昨天更新的,可是却倒霉的电脑坏了,而且还生病了。哎,流年不利啊。 不过现在补上文,愿大家圣诞快乐 ------------ 第十一章 整人(二) 村子旁边的小土坡位于进山的小道旁,因为山上总有一些野兽出没,家长们是不允许孩子们进山的,不过这个小土坡距离进山还有一段路程,所以家长们到没有禁止孩子们来这里玩。 来到突破后,小孩子们坐下围成了个圈。然后各自将带来的食物放到中央,当最后一个人放下手中的食物后,气氛到有些尴尬。大家都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最后,众人还是将目光投向此次‘茶话会’的策划人――文安泽,希望他提点写建议。 文安泽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于是在众人的注目下,抱着文安安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可惜没人拿家里的酒来,要不然咱们也能学着大人把酒言欢了。不过,大伙还是敞开了吃,一定要吃个尽兴”说完还弯腰拿了一块年糕,自认为很豪迈的咬上一口。 不得不说,每个小孩都有一个英雄梦,每个小孩都喜欢模仿大人们做事的型态,所以文安泽这种英雄豪迈的大人式‘动员’,倒无意间激起了小孩子们高涨的情绪,大家也都活络起来,抓起油纸里的食物,笑闹着吃起来。 文安泽坐下后,看着热烈的气氛,也顿时松了空气。要是人人都注意他,事情还怎么办!想到这里文安泽用手肘撞了下文安昊。得到暗示的文安昊点点头,然后从油纸里拿出一堆的零食,瓜子、年糕、芝麻糖、丸子等等,杂七杂八的一股脑的递给旁边的二牛,让二牛一时间腾不开手来。 不过这样似乎还不够,文安昊又从去拿零食,然后笑着对二牛道:“二胖,上次的事情呢,我也有不对,来来,这些虽然不是我的东西,不过就算是我向你赔礼道歉了”文安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将“不是我的东西”咬的特别重,像是特意要提醒二牛他只不过是借花献佛一样。 对于文安昊说的什么,其实二牛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洗三的事情,二牛就害怕文安昊再找机会打人。毕竟上次是因为自己不遵守诺言,一哭鼻子就跑去向大人告状,才把事情闹的这么大。 这次能得到文安泽、文安昊的原谅,他其实是挺高兴的。虽然自己在家称王称霸,但是在外面还是喜欢跟着文安泽、文安昊玩。不光是因为他们主意多,而且这两兄弟还特别会玩,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但是都将两人认为是孩子头。自从自己与他们两人闹翻后,村里的孩子都很少和他来往。 文安昊看着喜滋滋吃着自己递过去零食的二牛,嘿嘿笑着与他说话转移二牛的注意力,然后又从一个油纸包里拿出一个糍粑,从腋下小心翼翼的递给旁边的文安泽。 文安泽接过弟弟递过来的糍粑,掏出怀里的一个小黄纸,这可是他从村里老郎中家好不容易骗来的巴豆。 靠着身前有文安安的遮掩,文安泽在众人看不见的情况下,将巴豆倒在了糍粑上。因为这个糍粑是金黄色的,有点发黄的巴豆粉末倒上去倒是一点也看不出异样。 将一切弄好的文安泽,又在文安安的遮挡下,把加了料的糍粑递给文安昊,一串动作顺畅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文安昊接过糍粑也不做停留,猛然一下塞到二胖的嘴里,无比真诚的说道:“这是桃花娘做的,赶快多吃点”然后又用手掌将二胖的嘴给捂上,逼迫他将糍粑咽下去。 一直看到二牛将糍粑吞咽完,文安泽、文安昊才松了空气。也不像先前那样拼命的为二牛拿食物,两人自顾自的玩闹吃起东西来。 在吃东西这一项上,尤其是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上,小孩子的战斗力可以说是非常强大的。没有多长时间,油纸包里的食物就被一扫而光。既然食物都吃完了,大家也不想再这么冷的天继续坐着这里挨冻,于是都纷纷站起身打算回家。 文安泽和文安昊听到小伙伴的喊声,用眼神交流了下,装作若无其事的也站了起来,站起后,文安昊似乎才刚刚发现坐在旁边不动的二牛,然后蹲下身在二牛旁边大嗓门的叫着:“二胖,你怎么了?” 这一嗓门让抬脚要走的小伙伴都停下动作,并将注意力集中在二牛的身上。二牛感受到众人齐刷刷的视线,圆圆的馒头脸刷的一下羞的通红,结结巴巴的支吾道:“没,没,没事,你们先走,我要方便一下” 众人听到二牛这样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正要转身离开,就又听到文安昊咋咋呼呼的道:“怎么会没事,你看你腿都在打颤,大冷的天还满脸都是汗,是不是生病了”说完文安昊还特别夸张的帮二牛擦着头上的汗珠。 “是啊,要是有病可不能耽误,要到杨爷爷那治病去”文安泽也一脸‘担忧’走过去拉着二牛的胳膊,扯着他要往前走。 二牛也顾不得众人,只是一脸难堪的将身子使劲往后撤,就是一步也不肯迈。 毕竟都是一群孩子,听文安泽、文安昊说二牛有可能生病都吓的不行。在古代医疗水平低下的情况下,一个感冒就能要人命。而且对于孩子们来说,生病就意味着还要喝下苦的连胆汁都能吐出来的药,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想遇到的事情,所以生病对他们来说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于是大家纷纷上前,也不给二牛解释,一起将他拉离原地,二牛再不想走,也敌不过众人的拉扯,无奈下,只好被小伙伴们簇拥着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可是还没走两步,围在二牛身边的人就听见“噗”的一声,伴随声音的是一阵屎臭味。闻到味道的孩子立马松开手,以迅雷之速跳到一边,并捂住鼻子嫌弃的看着二牛。 现在的二牛真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从头到脚塞到里面。他也不想在小伙伴面前丢脸啊,可是实在是憋不住了,明明都说不用帮忙了,自己方便一下就可以了。刚想到这里,就感觉到裤腿里面又是一阵湿热,臭气从身下直往鼻子里窜。 文安昊站在原地憋住笑,不停抖动的肩膀以及有点扭曲的脸庞,都显然出卖了他此刻的幸灾乐祸。文安安抬头看看文安泽,虽然这货表面上没有露出嘲笑或是嫌弃。可是那满眼的笑意却让文安安看到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是谁先爆出的笑,周围的笑声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大。而作为笑料主角的二牛小朋友,看着小伙伴们大笑的脸庞,小脸憋得通红,眼泪也在眼珠子里打转。也不顾现在自己的情形不适合走动,拽子裤子一溜烟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见二牛跑走,有些嘴巴有些坏的的男孩还朝他背后喊道:“二胖,脱了裤子跑吧,光屁股更省事。再弄脏小心你娘回家凑你”话音刚落就是,又引起孩子们的哄堂大笑。 那天,小土坡上空,没有恶意的纯真笑声久久盘桓不散。成为文安安在这个村子里与大家最美好的记忆。 第二天中午,躺在哥俩床上的文安安就听见远远传来的叫骂声。在桌上习字的文安昊听见外面的动静,立马放下手中毛笔,嗖的串了出去。文安泽倒是没有出去,不过也不再写大字,只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整理了一下桌子,然后来到文安安身边,拿着拨浪鼓逗弄妹妹。 文安昊没过多长时间,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手舞足蹈的和大哥谈论出去打听的消息。 “哥,你是不知道,听虎子说,二牛娘从村头骂道村尾”文安昊从桌子上拿起茶壶,也不用茶杯,直接对嘴喝了起来,喝完抹抹嘴巴又道:“还有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和她理论两句,要不是跟在后面的大牛哥拦着,差点都打起来。” 也许是想到二牛娘刁蛮的样子,文安泽嘿嘿的笑起来。笑完后又要招呼文安泽一起去看热闹。 刚起身,就被文安泽拽回凳子上。文安泽望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弟弟,笑道:“前两天,咱们就和她家闹起来,再去看热闹,更是会引起怀疑” 文安泽听到大哥的解释,会意的点点头。不过还是跑到院子里,从门缝间观察外面的动静。 二牛娘在村中这一闹,将二牛的丑事从孩子圈扩散到大人堆里。到了晚上,每家每户都把这件事情当成下饭的调料,添油加醋的谈论起来。 晚上文家的饭桌上,也毫无意外的说起这件事。不过与别家不同的是,文爹文娘倒没有问起事情的经过,以及中午二牛娘的街骂。 文爹只是抬头瞅瞅默默扒着大米饭的两个儿子,淡淡道:“怎么让二牛拉肚子的?”说完夹了一筷子肉放到文氏的碗里。 文安泽、文安昊听到文爹的问话,拿筷子的手都不由得顿了一下。从文安安的角度,还可以看见二哥用腿踢了下大哥一下。 等了半天也不见哥俩答话,文爹放下左手的碗,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文安泽、文安昊,直把哥俩盯得后背发毛。 没办法,文安泽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说道:“从杨爷爷那里骗来了”还没等文爹反应,文安泽又急急地补充道:“我骗杨爷爷说安昊拉不出屎,想要一些巴豆。所以药量绝对没问题” 不得不说,文安泽很会抓住重点。明明是个无期徒刑,愣是让他把罪减到只需要拘役。不过仍然还是需要被教育。 文安泽说完,又用眼神示意文安昊,两人一起求助的看向文氏。他们知道,在这件事上,至少文氏没有生气,否则文氏不会从一坐下吃饭,就一脸笑意盈盈的。 还没等哥俩得到场外援助,就感觉到脑门上一痛。纷纷转过看向用筷子打人的文爹,委委屈屈的喊着爹。完全看不道昨天计划得逞的嚣张样。 文爹也不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筷子调转头,端起碗继续吃饭。文氏看这个样子,就知道文清岸没有生气。不过也不打算和儿子们结石,毕竟这两个小子也需要教训一下。 直到文爹慢悠悠的吃完饭,文安泽两人还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文清岸看着低着头的儿子,叹了口气到:“男孩子调皮一点爹不反对,不过你们心里都要有个标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到什么程度,事前都要考虑一下” 说着,文清岸站起来,走到两个儿子身前,摸摸他们的头,语重心长的道:“我不需要你们以德报怨,但是要是敢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以后也说是我文家的子孙” 对于古代人来说,氏族两个字有时候可以大过天。文清岸以文家的子孙提醒文安泽、文清岸,话语虽不严厉,但是警告之意却意味深重。 在床上听着文爹的话,文安安倒是在今晚又重新认识了文爹,没有文绉绉的大道理,没有迂腐的价值观,没有训斥与打骂,只是简洁明了的大白话,但是却很好的诠释出作为一个父亲,应该承担起正确引导孩子们责任。 正在文安安欣慰有这样爹的教育,以后自己不会遇到两个不着调的哥哥时。文清岸的一句话就将文安安雷的外焦里嫩。 “既然要报仇,就要找始作俑者,二牛在这上面也并没有那么大的过错”说完话的文清岸也不做停留,端着碗碟走去厨房。 听着文爹的话,文安泽、文安昊两人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两人愣愣的坐在凳子上好半天,才听到文安昊磕磕巴巴声音传来“哥,你说爹是什么意思” 文安泽也有些僵硬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弟弟说道:“大概,是告诉我们,计划继续实施吧” ------------ 第十二章 整人(三) 文安安看着大哥文安泽手里的一对宝蓝色的耳环,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古代的饰品。不得不赞叹古人的独具匠心。即使没有精妙机械的帮助,也能做出这样精美的东西来。 耳环的一端被加工成圆弧型,极端部位由粗而细呈尖锥形,以便穿过耳垂上的小孔,链接圆弧铜锡丝的是个有些杂质的水滴形玉石,小巧玲珑,看起来异常可爱。 这对耳环是前几天文安泽跟文爹去镇上时,偷偷在那里买的,据说花了他足足二十文钱。相较于一个馒头一文钱,一对头花也只是三文钱的物价,二十文钱已算是很高的了。就这一对二耳环,估计也花去文安泽、文安昊大半积蓄。 文安昊从文安泽手中拿起一只耳环,对着阳光貌似很在行的道:“恩,看着挺错,不过哥,这个真的行?” 文安泽从弟弟手中拿回耳环,在文安安耳朵上比划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那个货郎小哥说了,附近村子的小媳妇们都很喜欢这款耳环。再说,以二牛娘那种掉个铜板都能追出二里地的性子,不上钩才怪” “唉,二十文钱啊,哥,真要把这个耳环给了二牛娘?”文安昊看着哥哥手里的耳环一脸可惜的叹道。 文安泽转过头一脸‘你傻啊’的表情瞅着文安昊。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将一只耳环收好,才慢慢的道:“哼,我们的东西怎么可能便宜那种人” 文安昊拿起剩下的另一只,疑惑的看向文安泽:“你不说让我把这一个给二牛吗?” 文安泽有些鄙夷的望着弟弟道“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这会儿那么傻啊,你不会” “小泽、小昊,快来帮娘提桶水来”还没等文安泽说完,文氏从屋外传来的喊声,就将文安泽话中最重要的部分给打断了。 哥俩把文安安放在小床上,确定不会出事,才急忙出去帮忙提水。等回来的时候,这个话题两人谁也没有再谈论。 不过文安安倒不着急,因为她知道事情发生时她一定会跟在两个哥哥身边。 也许是上次整人过程中,文安安完美点掩护了下药的文安泽,也许是两个哥哥在潜意识里已经将她这个妹妹算在了他们的行列。不出文安安所料,这次整二牛娘的时候,文安安又被带到了‘作案现场’了。 午后,冬日温暖的阳光散落在身上,让人感觉昏昏欲睡。不过,文安安现在却激动的眼睛直冒绿光,兴致勃勃的看着在二牛家后墙上演的好戏。 文安昊用手勾着二牛的脖子,声音不大不小的道:“怎么样,你娘没看见你出来吧”没看见才怪,文安昊用眼角撇着草垛后面的身影。他们可是专门挑着二牛娘在家的时候来的,要是再看不见,真要枉费他们一番心思了。 听到文安昊的问话,二牛正想左右查看下四周的情况,就又被文安昊勾住头不能动弹。 而旁边的文安泽也移动了下身子,挡住二牛可能看像草垛视线,然后就用无比自责的声音说着:“二牛,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你居然拉肚子,后来还惹出那样的事情。让你在别人面前丢脸了” 二牛听到文安泽这样说,有些激动的拉着他的手,感激的道“我倒没什么,就是被我娘胖揍了一顿。不过安泽、安昊你们正是我好兄弟,这个时候也只有你们还关心我” 听到二牛这样说,文安安无语的望着天空。是啊,就是你的好兄弟让你丢的人,而且现在还要算计你妈和你一起丢人呢。 上次的事情,文安安回家后想了想,觉得他们这样对一个小孩子,似乎有些太过分,给二牛小朋友心理上留下阴影。再加上听文安昊说最近二牛都没有出过家门,文安安这些天都挺担心二牛的。不过在听到二牛的回答时,文安安觉得她太低估这位小胖子心理承受能力了,果然,那样的娘能教出什么样子的奇葩儿子都不奇怪。 文安昊瞅着文安泽像是便秘的小脸,幸灾乐祸的朝着他笑了笑,然后才将二牛的手拽过来道“兄弟吗,就该这样。不管我们,很多伙伴都问起你呢。哦,对了,昨天见到桃花的时候,她还和我说起你呢” 听到文安昊说到桃花,二牛低着的头‘唰’的一下猛然抬了起来,双手抓住文安昊的胳膊,结结巴巴的道:“桃,桃,桃花说我什么?” 文安安看着一脸紧张的二牛,心里那是个激动啊。现代人都常说古代人早熟,她还不相信,可看二牛现在一脸幼年怀春的样子,才六七岁的娃娃,就开始暗恋别人了,这真是现代人诚不欺我啊。 文安昊显然对于二牛的反应也是很满意,不过他还是装作一脸奇怪的问道:“没说什么啊,昨天村里不是来了个小货郎吗,桃花想买只头花戴,可是又不知道买哪一个好看,所以就让我帮忙参考下。你也知道,我对这些本就不感兴趣,这才想到你和桃花走的比较近,所以提了提。” 没有得到自己期望的回答,二牛有些失望的垂下头,把弄着手指,有些掩耳盗铃的掩饰着刚才过激的反应。 文安泽知道前面的铺垫做的差不多了,重头戏开始要上演了。于是假装安慰的走过来拍拍二牛的肩膀,面对着草垛,声音有些大的说道:“其实,今天我们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们个忙” 听到文安泽、文安昊需要自己的帮忙,二牛原本低落的情绪又高涨起来。在村里谁不知道,这两个人精明的跟个狐狸投胎似的,小伙伴们也都唯他们两人马首是瞻,能让他们为难的事情,还真是不多见。而且,能帮上他们两个忙,以后再伙伴们面前炫耀一下,也好将这次丢的面子找补回来。 想到这些,二牛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心思等着文安泽接下来的话。 文安泽见不仅是二牛,连草垛后面的人也认真起来,越发的高兴起来。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笑着向二牛解释:“前几天,我和我爹去镇上,回来的时候碰上了张癞子” 说起这个张癞子,村里人没有人不知道,但是大多数人一提起他,都是嫌弃的撇着嘴扭头就走。 这个张癞子是个鳏夫,一个人住在村子的西头,也不常与人来往。脾气特别古怪,小孩子们一般都不敢在他们家晃悠。年龄不算多大,也就四五十岁,本来死了老婆可以再娶一门亲,但因为这人太抠门,舍不得彩礼钱,一直单着身。不过这还不是他成为村里人不待见的原因,重点是他和一有个倒夜香的亲戚。 其实如果只是亲戚关系,大家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谁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没得笑话别人有个从事不雅观工作的亲戚。但是让人气愤的是,这个张癞子隔三差五的总会去他亲戚那拉来几大桶粪便,作为庄家的肥料。 一两次还好,后来他居然在自家下风口出边挖了个大土坑,专门放些粪便。没风的日子还好,要是哪天风从他家刮过,臭气能飘出二里地去,熏得村里人都不敢出门。虽然有人曾经上门找他理论,可人家说是在自家挖的坑,没有妨碍别人,死活不肯将坑填平。久而久之,张癞子成为最受乡亲们厌恶的人,没有之一。 听说到张癞子,二牛也有些打怵,不过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沉默着继续听下去。 文安泽见二牛没有打断,满意的点点头又补充道:“碰到张癞子以后,我爹就和他聊了几句,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在他拉粪便的车上找到这个” 说完,示意文安昊将耳环拿出来。文安昊得到指令,从怀里以极慢的速度掏出一只耳环,在中途还朝着草垛的方向晃悠一下,才递给二牛。 “这耳环被压在大桶下面,要不是我哥眼尖,也不能发现,不过拿的时候,啧啧”文安昊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手捂住鼻子,嫌弃的扇了下没有什么异样的空气。那表情简直就跟他看见似的。 二牛拿过耳环翻看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只有一只?” “这就是我们让你帮的忙了。这耳环我娘也看过了,说是值好几两呢,所以呢,我和我弟就想把另一只给找回来”文安泽从二牛手中拿过耳环,小心的收拾好放在怀里。 “好几两!”听到文安泽的报价,倒是把二牛给吓了一跳,对于他们这些小孩,几文钱都算是大钱了,好几两,那根本就不敢想。 “是啊,所以我们想将另一只找到,凑成一对,好多卖些钱。怎么样,你帮我们找,我分给你点,到时候想买什么买什么” 本来还有些犹豫,但听到文安昊说卖耳环的钱可以分给自己一点,又想到刚才文安昊提到桃花想买头花的事情,饶是有些害怕张癞子的二牛,也不免有些心动。 文安泽、文安昊看见二牛眼珠子不安分的滴溜溜乱转,有看到草垛后面发出的动静,知道事情差不多了,就笑着拍拍二牛的肩膀,让他考虑好再来找他。其他也不多说,两人就朝家里走去。 不出文安泽哥俩所料,没过几天,二牛就来到他们家,虽然开头是他们的预料到的,但是结局却是超出他们预期。 看着二牛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样,文安泽、文安昊觉得这是他们看到过最可爱的模样,现在他们两都恨不得上前抱住二牛亲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文安泽、文安昊才堪堪将情绪稳定下来。文安泽为了掩饰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嘴角,低着头捂着嘴道:“你真想把那只耳环拿走?” 二牛以为文安泽是不高兴,毕竟原本能值几两的耳环被人拿走,谁也不愿意。 不过想到娘给自己下的命令,二牛还是厚着脸皮磕磕巴巴的道:“我知道你们不高兴,不过你想想,张癞子那里的另一只哪是容易就能得到的。而且,就算得到了,我们这些娃娃怎么可能把耳环卖几两的价格。所以我娘,我娘”这可是他娘教她的,如果还是不能说服这哥俩,那真的没有办法了。 “所以,你娘让你用二十文钱把这一只耳环买走?然后自己卖了去?”文安昊侧着身子低着头,不过一直抖动的肩膀看着却像是在隐忍怒气。 “不不不,不是二十,四十,是四十文,都在这呢”二牛摸摸胸口的钱袋,娘说最好把价钱压到二十文,可是现在看文安昊生气的样子,他哪里还敢在压价,直接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递给文安泽。 听到二牛的话,文安泽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只耳环塞到二牛手里,然后一把抢过二牛的钱袋,倒出里面的铜板,然后迅速将空钱袋还给二牛。 还没等二牛对文安泽一系列的动作反应过来,就被文安昊推着朝大门外走去。 身后是文安昊有点低沉的声音“要不是看你是我兄弟,要不是我们惹不起你娘,你休想拿这个好处” 等二牛意识到自己完成娘交代的任务时,才发现自己早被文安昊赶出了文家的大门。想想这次真的惹恼文安泽、文安昊,二牛也不敢再做停留,急匆匆的赶回了家。 从门缝里看着跑远的二牛,文安昊再也忍不住了,靠在门板上哈哈大笑起来。直到好半响才平稳下来。 不过当回到屋里看着一脸财迷样数钱的哥哥,文安昊又忍不住地爆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文安泽看着在一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弟弟,又将手里的钱数了一遍,笑的有牙没眼的道:“这一下就净赚二十文”说着也不复往日沉稳的样子,抱着钱跟着弟弟一起笑瘫在床上。 ------------ 第十三章 笑料 因为要过年的缘故,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打扫房子,贴春联,祭拜灶王,置家宴。 如果非要问今年哪里与往年的不同,村里大婶子小媳妇见面的时候,谈论的不再是今年过节都置办了些什么年货,家里又来了那些客人。而是会不约而同的谈论起前两天成家的发生的闹剧。 什么?你不知道成家的是谁?那说大牛娘你该知道了吧!什么?大牛娘你也不认识。哎,也不怪你个外村人。平时我就说嘛,这大牛娘天天为了个二牛得罪完东家得罪西家,别说是外村的,就是咱们都以为那成家就只有二牛这一个儿子呢。 现在说二牛娘你一定认识吧。 要说这成家的今年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这快到年关了,不是二牛那小子丢人出事,就是二牛娘当众出丑。不过以二牛娘那种惹人嫌的个性,也许去庙里不仅没捐钱,说不定还把人家的贡品给顺了回来,所以遭了报应。 什么?跑题了。对对,咱们言归正传。 大约是年二十七的时候,那天家家户户都要洗疚疾,所以也不太忙。正是晌午的时候,就听见从张癞子家传来吵闹声。于是大家就都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毕竟快过年了吗,谁都不想邻里出什么事情。当然,大家主要还是去看热闹的,不过这次的热闹可没白看,差点没把大伙的牙给乐掉。 大伙来到张癞子家。你猜怎么着?就见二牛娘带着她那口子、大牛二牛,全家一个不拉的拿着棍子站在张癞子家的粪坑旁。 开始的时候啊,大伙都以为是张癞子得罪了二牛娘,所以这一家老小齐上阵,要去教训那个张癞子。有几个好心的,还想要上前劝解,谁知道二牛娘却大伙都来了,满世界嚷嚷说什么自己的耳环掉在张癞子家了。 你说什么?耳环可是个贴身物件。怎么会掉在张癞子家里啊。 对呀,当时有人就这么问出来了。可是你猜,二牛娘怎么说。她当场指着那人的鼻子大骂人家臭不要脸。 你说说这老娘们,人家明明是好奇问一下,大家也都好奇这个问题,也没个别的意思。怎么着,到她嘴里就成臭不要脸了。要我说那老娘们就是嘴欠,上次…… 什么?又跑题了,对对,咱们继续。 二牛娘骂完,拿出一只耳环给众人炫耀了一下,说什么这是她家那口子给她买的,回来的路上碰见张癞子了,说了两句话,不小心把一只耳环掉在他家的粪桶里。 啊呸,真是大白天的说梦话呢。大伙谁不知道他们家,就大牛爹那被她管的死死的窝囊样,一年到头兜里能有个三五文的,就谢天谢地了,给她买耳环?拿到耳环二牛娘就得剁了大牛爹的手,真当大家是个傻子呢,那么好糊弄。 什么?你问然后呢? 然后大家当然不信,不光大家不信,张癞子也不信。张癞子那人你知道吧,要说抠门,那和二牛娘有的一拼,就是苍蝇也得让他刮下二两肉来,他们两是乌龟王八一样绿,都是一样的货色。谁也不能占了他们的便宜。 那张癞子一听说耳环掉在自己这里,也不管是谁的了,硬是说掉在他家就是他的了,想要回来没门。 张癞子这话一出,二牛娘当场就急了,拽着大牛爹就要和张癞子拼了。大牛爹呢,窝囊是窝囊,不过人却老实厚道,倒没上前大人,只是和张癞子好好说,不愿意闹起来。 这二牛娘一看连自己家的都不帮忙,气的先是朝大牛爹家的打了几棍子,啧啧,一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被个老娘们追着打,我看了都替他憋屈。哎,这大牛爹也挺可怜的,其实他当年不该娶这婆娘的,要不是…… 什么?又跑题了,对不住,瞧我这张嘴,咱继续,继续。 这婆娘打完大牛爹就要打张癞子,张癞子可不是大牛爹,随意让这婆娘打。虽然一个大老爷们在众人面前不好意思打个娘们,可是拉拉棍子什么的,那张癞子也毫不含糊。 本来几人呢,就站在张癞子家的粪坑旁边。哦,对了,我没给你说吧。那棍子是二牛娘想捞耳环用的。 什么?让我赶紧继续,你急个什么劲啊,愣头小子,老娘我好心给你讲。啊?知道错了!z知道错就行,咱继续。 那两人在那一拉一扯,也不知道谁先绊到谁,张癞子一个侧身差点栽到进粪坑里。 其实吧,当时要是二牛娘拉一下张癞子子,这‘差点’也就能给拽回来回来,可是这娘们心眼可够坏的,不仅没拉,反而用棍子戳了下那癞子。 那张癞子身手也挺敏捷,看二牛娘不仅不拉自己,还打算推一把,这下可恼了。估计那张癞子也憋着坏,心想我不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一个眨眼的功夫,抓着棍子就将二牛娘给拖了过去。 嘿嘿嘿,最后啊,两人都一块掉进粪坑里了,还是脸朝下栽进去的。啧啧,当时你没有看见那景象,两人满脸满身的……啧啧啧,估计头发丝而都是臭的,哎呀,不能说,不能说,要不我隔夜饭都得吐出来。 到最后,连大牛爹,大牛、二牛都里那两人远远的。嘿嘿嘿,真是阿弥陀佛,连老天都看不惯这两个祸害,趁着没过年,先收拾一下他们,活该。…… 前面,虎子娘还在绘声绘色的描述当天众人的反应,小货郎也时而点头询问一下,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到没有注意身后跟着一个男娃娃。 文安泽跟在小货郎的身后,听着两人的讨论,笑的嘴都就没有合拢过。 其实他要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们本来也只是想把骗二牛他娘去张癞子那里,让他们吵一架。谁知二牛娘贪心不足,非要将自己这对耳环占为己有,才闹出那样的笑话。 等到虎子娘和小货郎讲完后,文安泽笑嘻嘻的跑到小货郎前面道:“货郎哥哥,我想要卖点东西” 小货郎看着身前七八岁的娃娃,倒是认出他是谁来。因为经常来这个村子,村里的人他倒是认识的差不离。 “哟,这不是夫子家的小公子吗,怎么,今天不是买东西,居然要卖东西啦?是你娘让你卖绣品吧,来来,我先看看绣工,咱也不骗你,绝对给你个好价钱”说着,小货郎就要放下手中担子。 文安泽见小货郎的架势,哪敢让他放下担子。他要卖的东西可不好让人看见。于是,拉着货郎的袖子,就往偏僻的地方走。 小货郎知道这娃娃是要将自己拖离了大路,往背人的地方走。做为一个合格的货郎哥,这背地里的事情自己也不是没遇见过。但是一个才七八岁的娃娃居然也玩起地下来,他倒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也更加好奇,这个娃娃到底要卖什么东西。 两人来到僻静的地方,文安泽还不放心,左右来回跑了两圈确定没人后,才从怀里掏出帕子掀开,露出一对水滴形的耳环。 货郎哥低头凑近文安泽的说,摸索着下巴道:“哟,不错。我在镇上见过这个式样,要卖十五文一对呢,怎么?你想卖?”看完,小货郎抬起头,疑惑的问着文安泽。 十五文?自己明明讲了半天价才讲到二十文,这样还多赚自己五文钱?下次见他就多坑他些东西,看他还敢不敢欺负自己人小。 不过,文安泽知道现在有正事要办,也没有太多心思去咒骂那个卖他耳环的人。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几个头的或当道:“十五文,买它可是花了二十文呢” “你还真敢开价。不行,十文”货郎撇撇嘴,十五文,他要卖的话,最多只能卖二十文,只赚五文,还不够跑路的呢。 “十五文” “十文” “十四文” “十一文” “十三文” “十二文” “成交” 恩?小货郎疑惑的低头看向眼前的娃娃,不对啊,他怎么感觉有点被阴了呢? 文安泽见货郎站着不动,拽了拽他的衣袖,古着包子脸道:“你不会反悔吧,做生意太没诚信了” 向他们这种遵纪守法的商贩,最讨厌听‘没诚信’这三个字。 被文安泽这样说,小货郎不答应了,立即说道“谁要反悔了” 可是话一出口,刚才的疑惑又涌上心头。咦,他真的感觉被个娃娃阴了。他什么时候答应成交了,怎么就变成反悔了呢。 文安泽心里暗暗发笑,也不给小货郎考虑的时间,一把将帕子连带着耳环放在小货郎手里,然后伸出手等着借钱。 小货郎看着自己面前白嫩的爪子,也知道事情成定局,遂从钱袋里数了十二文钱,刚要把铜板放在文安泽的手心里,小货郎就顿住:“你这对耳环不是偷的吧,要是别人找我麻烦,我可不要啊,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文安泽被小货郎这样一问,显然愣住了,然后有些鄙夷的看着他道:“你才是偷的呢,这可是”刚想说可是他花钱买的,可是又觉得一个小男孩买耳环太违背常理,就改口道:“这可是我爹买的” “你爹买到?”既然是你爹买的,不是应该给你娘吗?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小货郎的表情却将下面的话问了出来。 “不是买给我娘的”文安泽见小货郎问东问西,也有点不耐烦。一个男人跟个女人似的瞎打听,真是给他们男人掉分。文安泽已经自动将自己放在男人的队列当中了。 听完文安泽的话,小货郎无比同情的看着文安泽,没想到啊,那个看起来人文质彬彬的夫子居然还有相好的!原本自己还挺尊重那位夫子的呢,没想到他小货郎的火眼金睛也有走眼的时候。 文清岸要是知道自己被大儿子坑了一把,而且还在那种破坏家庭和睦的事情上,非得把文安泽的皮给拔下来不可。 不过文清岸倒没机会知道,只不过他每次再见这个小货郎的时候,总是遭受货郎小哥的白眼,让他郁闷好一阵子。 文安泽望着手的十二文钱,以及小货郎临走时,用带着无比同情的眼光塞给自己的一把松子糖,搞不明白,这个货郎小哥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 不过,幸亏在二牛娘闹事那天,他和安昊趁着众人不注意,将那只从二牛娘转移到二牛身上的耳环偷出来,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再赚十二文。这样一来,他们这一次就赚了三十二文钱。 货郎哥那里也交代不会说出去,二牛那边也以为耳环在混乱时丢了。这次不仅整人成功,还得了一笔钱。哎呀,过年真是好,幸运的事情都来到啊。 越想,文安泽越高兴,最后揣着钱,吃着松子糖,大摇大摆的喜滋滋回了家。 ------------ 第十四章 过年(一)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炮竹声,转眼间就迎来了年三十。 早晨,当文安安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谁都不在。本来她想安静在床上带着,可是没过多长时间,就觉得腹部胀痛,想要小解。其实作为婴儿,尿在尿布上也不丢人。但是一来心里接受不了,而来也不习惯尿在布上湿哒哒的,无奈之下,只好哼哼唧唧的叫起来,企图引起大人们的注意。 估计是外面的声音太吵,过了好久,才有人从外面掀帘进入。 文安泽进到屋里,就看着妹妹在床上乱晃手臂,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嘟囔着。于是文安泽笑着走过去,将她抱起来道:“安安醒了?爹娘都在忙,大哥来照顾你吧” 他知道每天早晨,妹妹醒来都要尿尿,所以文安泽就直接朝隔间恭桶走去。 此时,相比文安泽的淡定从容,文安安觉得脸和耳朵都羞的通红,想着自己赤裸裸她的小屁屁,她心理上觉得一阵别扭。而别扭的后果是,被文安泽抱着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 文安泽抱着妹妹站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声音。原以为妹妹不需要如厕,刚要提起妹妹的裤子,就感觉安安扭动着身子。文安泽无奈,只好抱着妹妹继续等。不过,他倒也没有像刚才干站着,而是学着村里老人的样子,嘴里发出‘嘘嘘’的声音。 听到文安泽发出的‘嘘嘘’声,文安安除了觉得害羞,还更加的尴尬。想她二十四五的成年人,居然要个娃娃帮忙小解。为了挽回‘尊严’,也为了尽快结束这样的尴尬。文安安只好不停的安慰自己,我是婴儿,我是婴儿……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催眠太成功,还是文安泽‘嘘嘘’太有效果,反正没过多久,文安安就听见淅淅沥沥的声音从身下传来,身体也感觉轻松许多。 解决完生理问题,文安泽又将妹妹抱回床上,帮她穿好棉袄棉裤,从屋里的炉子上倒些热水,用毛巾沾湿后给文安安擦脸。等一切收拾妥当,才将在厨房里的文氏叫来喂奶。 喂完奶以后,文氏也不顾得照顾文安安,只是将她交给文安泽后,又出去忙了。 过年对于小孩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情,但对于大人们来说,确是最累的一件事情。文爹文娘几乎是脚不着地的在屋里屋外忙着,直到午饭后才算闲下来。 吃完午饭,一家人围在炉子旁边喝茶聊天。这时候,在凳子上不安分的文安昊再也坐不住了,噌的一声站起来,走到文爹面前,急切的道:“爹,该去贴春联了” 说完,还怕文清岸不同意,匆匆的跑去书房将春联、门神和浆糊等东西拿过来,拽着文爹的衣袖就往外走。 文清岸看着猴急的二儿子,笑着点了点他的头,又从儿子手中拿过拿过东西,招呼文安泽向大门外走去。 当父子三人离开后,文氏也将文安安背在怀里,来到厨房。 文安安还在奇怪文娘这是要干什么。就见文氏从橱柜里拿出两个大小适中的小锅,以及铲子和勺子,又从柴火堆中拿出一小堆柴火,然后分两三次搬到了院子中央。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后,文氏抬头看看天,也许是感觉时辰差不多了,然后用火石将院子中央的柴火燃起来,红彤彤、暖洋洋的火焰越烧越大,似乎要将整个院子都温暖起来。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文安泽、文安昊从院外将脑袋探进来。当看到柴火已经被烧起来,文安昊立刻不满地嚷嚷起来:“娘,你也不等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和文安泽两人扔下还在贴春联的文爹,急匆匆的跑进来。然后两人拿起放在磨盘上的锅铲,围着火堆叮叮咚咚的敲打起来,一边敲一边大叫:“年跑喽,年跑喽”,喊叫一会儿后,还会从兜里掏出一些小孩玩的炮竹,扔进火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这个时候。文安安才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赶年’。看着乐此不疲的哥俩,侧耳倾听,越来越多‘赶年’的叫喊声,文安安感觉自己也被那声音中的欢乐感染了起来。 整个村子的上空,孩子们清脆的叫喊声,啪啦鞭炮声响,无不向人们昭示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掌灯时分,家家户户就开始准备起年夜饭。 因为菜基本上都做的差不多,只要下锅炒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所以现在全家只是围坐在桌子旁,说说笑笑的包饺子、馄饨。 文安昊包完一个饺子后,伸头去看文安泽的成果,当看到哥哥手里的露馅饺子,幸灾乐祸的嘲笑着:“哈哈哈,哥,你的饺子也不用放馅了,直接下锅吃面皮得了” 文安泽听到弟弟的话,愤恨的使劲捏了饺子边缘,可还是没有将开口粘合上。只好抬起头恶狠狠的瞅着文安昊道:“你以为你包的就好了,你不……” 刚想去讽刺弟弟包的饺子,就看见文安昊炫耀的将自己包的滚圆白胖的饺子伸过来,虽不比爹娘包的好看,倒也是有模有样的,文安泽的脸顿时就黑起来。 文安昊见哥哥不好看的脸色,却更加高兴起来。平时不管做什么事情,文安泽都领先他一步,让他既羡慕又嫉妒。不过现在发现,这个哥哥也有不不如自己的地方,光是想想,文安昊就觉得心都飘起来。 文安泽看着弟弟得瑟的样子,就感觉心里就憋着一股气。他可不想被这个神经大条的弟弟笑话动手能力差。 可是低头瞅着手中的露馅饺子,还有旁边一排没经过娘亲加工的‘开口笑’,就觉得一阵沮丧。 文爹文娘看着两个儿子的小孩举动,好笑的摇摇头。 文娘放下手中的饺子,抓起文安泽的手,一点点教着:“食指比拇指往前些,然后像这样微微将饺皮往前推出褶折,直推至右端顶处放手” 文安昊看见娘亲自上阵,撇撇嘴刚想喊不公平,就被文清岸带面的手轻轻拍打了一下脸。文安昊立即不满的道:“明明我是弟弟,我说他时他应该让着我的,而不是让娘去哄他” 文清岸听着二儿子说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歪理,呵呵笑了起来。知道文安昊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发发牢骚,于是笑着点点头:“恩恩,既然你娘哄你哥,那爹来哄安昊,如何?” 说着,从旁边拿起一枚洗烫好的铜钱,放到文安昊手里待包的饺子馅中:“这枚铜钱放在我们安昊的饺子里,等会你就能吃到了” 看着每年只有一枚的铜钱被放在自己饺子里,文安昊也不管刚才的纠结情绪,嘿嘿笑起来,动手一边包一边嘟囔:“我可要好好做个记号,上年就没吃到,今年一定是我的”然后想起什么,着了魔似的嘿嘿呵呵的笑起来。 而一旁的文安泽看着弟弟在那个饺子上的记号,狡猾转转眼珠子。然后转过头,也在自己手中的饺子弄上相同的记号。谁说过放在自己包的饺子里,就能吃到了!今年也不让你吃到头彩。 文爹文娘将两个儿子举动看的一清二楚,不阻止也不提醒,只是笑着低头继续抱着手中的饺子。 忙碌到大概巳时,全家人终于围坐在一起吃起年夜饭。即使是不能吃饭的文安安,也被文氏抱在怀里。 虽然全家能够吃饭的只有四个人,不过文爹文娘确是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红烧鲤鱼、白斩鸡、红烧狮子头、鸡蛋荷包、煎豆腐、白菜腊肉、花生米、醋呛银芽、排骨汤、八宝饭,米酒以及一些零食。 望着满满一桌子才,文安安在旁边看的是口水直流啊。没有那个时候这样怨恨自己要从婴儿做起。不能吃只能看,真的很折磨人啊。 “咿咿呀呀”文安安朝着桌子上的食物招招手,再抬头瞅瞅文氏,‘娘,打个商量,让我也尝尝味道吧’ 一家人看着文安安一会朝桌子咿咿呀呀,一会儿有转头看众人咿咿呀呀。那一脸的馋样,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一顿饭吃起来,有说有笑,好不欢乐。不过,到最后,文安安也没有尝到年夜饭味道。当然,文安昊也没有吃到那只带有铜板的饺子。 当一家人吃完饭,收拾好碗碟以后,就围坐在桌子旁说话聊天,打算一起守岁。 在文爹文娘聊天的时候,文安泽、文安昊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还是文安泽站出来,红着脸朝着文爹文娘道:“爹、娘,我和弟弟给你们拜年吧” 文安安闹不明白两个哥哥又要出什么洋相,歪着头奇怪的看着两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说完话的文安泽、文安昊,从凳子跳下了,将垫子放在文爹文您脚前。先是工工整整的拜了文爹文娘三下,然后又跪下来,并排磕三个响头。 一系列动作完成后,文安泽有些扭捏的将手伸过来道:“爹、娘,祝你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文安昊道挺不客气,笑嘻嘻的两只手都伸到文爹文娘面前:“爹、娘,祝你们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文安安这才明白,这两人是在变相的要压岁钱呢。不过话说,压岁钱不是该初一给的吗. 看明白两人用意的可不止文安安一人。但是,文清岸却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个儿子道:“你们伸手干什么” 这一句问的,饶是文安昊的厚脸皮也被闹了个大红脸,两人站在那里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文清岸盯着两人红苹果是的小脸,半晌才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哎呀,原来是在要压岁钱啊。可是大年初一的时候拜年才有红包的,这三十晚上你们就拜年了,我可没准备啊” 听自己爹这样说,文安昊立即跳起来,大喊道:“明明上年,你说要三十晚上给的,怎么今年又变了?” 文氏看着一脸着急的文安泽,和嘟起脸颊的文安昊,笑着拍打这自己相公的手臂:“你就别逗他们了” 文清岸也觉得不好知道不好过分了,和文氏一起从怀里各掏出两份红包,递给文安泽、文安昊。 哥俩喜滋滋的接过红包,刚要低头打开。就听见文清岸幸灾乐祸的声音从上首传来:“要不要安安也给你们一份啊” 文安泽、文安昊抬头顺着文清岸手指的方向看向文安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这小丫头可是一直在娘怀里的。那他们给爹娘磕头不就等于给这个丫头的磕头了吗! 文安安看着哥俩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特别不厚道的冲他们咧嘴笑了笑。怎么?姐姐我二十五了,还是能受你们一拜的。 “娘,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们呢”文安昊回过神,委屈的冲文氏叫道。 文氏状似无奈的摊开两只手,表情无辜的道:“我想说来着,可是还没等我说话,你们就跪下了,我也没办法啊” 文安昊双手抱住脑袋,懊恼的蹲下身子,嚷嚷道:“吃亏了,吃大亏了” 文安泽则是捏着文安安的小脸,假装威胁道:“看以后,大哥把这次亏给找补回来”。 看着低头温柔望着自己的娘亲,笑呵呵看着文安泽的文爹,虽然威胁自己但是眼里却透着宠溺的大哥,抱头自言自语的二哥,文安安觉的,自从穿越而来的迷茫和无助,都被这些温柔、宠溺、疼爱代替。 在这一刻,她终于可以抛去过往,只愿做他们的文安安 ------------ 第十五章 过年(二) 大年初一的早上,文安安就被被一阵鞭炮声吵醒的。昨天晚上,本来还想与家人一起守岁,可是作为婴儿的自己,还是没有抵御住周公的召唤,早早的就睡去了。 按照这里的习俗,大年初一,家里是不允许升灶做饭的。因为没有活要做,全家都只是聚集在屋子里聊天,所以,当文安安一醒过来,文氏就上前为女儿穿衣洗漱。 文氏今天穿的一件暗红色的交领袄裙,上身淡红色的短袄配蓝紫色的长裙,乌黑的发髻仅用根海棠珠花步摇固定,粉红色的步摇随着走路的动作前后摆动,煞是好看。芙蓉面略施粉黛,胭脂略点朱唇。明明已是三个孩子的娘,看起来却如二十多岁的少妇,明艳动人。 文氏为文安安洗漱好后,就将女儿抱到梳妆台前。文清岸父子三人看到这情形,也起身跟了过来,站在文娘的旁边观望。 文氏从镜中看到夫子三人一脸疑惑的表情,抿嘴轻笑,调侃道:“你们三个看的这样紧,怎么,难道还怕我把安安怎么样不成?” 文清岸听到自家娘子的调侃,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道:“我们这不是好奇嘛,是不是?”说着低头瞅瞅儿子。 文安泽、文安昊得到老爹的示意,乖宝宝的点点头,表示同意爹爹的话。 文氏笑笑,也不再管身后父子的互动,抬手拿起梳妆柜上的胭脂膏,用中指沾了些,然后点在文安安额中央 文安安从镜子中看看自己,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样子。没有穿越女大吃四方的倾城容貌,不过自己现在的容貌也没有令自己失望,相反,与前世掉进人堆找不到的平凡样貌相比,这世的样貌要好上许多。毕竟文爹文娘的良好基因摆在那里。 看着镜中的自己,文安安不禁要感叹一下基因的强大,如果说文安泽是文清岸的翻版,那她就是文氏的翻版。圆圆亮亮的眼睛,眼珠黑多白少,转动之间灵气立现,不算高挺的鼻子,嫣红小巧的嘴,白皙光滑的皮肤,衬着额间的胭脂越发的红艳。可能是因为早产,并没有一般婴儿圆润,整个人看起来瘦瘦弱弱的。 看着镜中的自己,文安安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超额达到标准。这样的自己,多一分,则招引祸端,少一点,则落与平庸。 评价完自己,文安安又从镜子中看向身后的父子三人。今天三人都穿着暗红色的直裾长袍,黑色的腰带,不同的是,文爹的袖子是宽长袖,文安泽、文安昊的则是正常宽度的袖口。同样的衣服样式,文清岸看起来是玉树临风,文安泽、文安昊端的是喜气可爱。 其实,她有时候觉得文氏在一些方面特别的……,嗯,怎么评价呢,有点闷骚的感觉。会在一些小地方向大家炫耀自己拥有个幸福的家庭。就像现在,这一家子穿着暗红的‘亲子装’,即使不认识的人,也能够懂得那暗红色下面包含的甜蜜。 全家在吃过早饭后,就迎来了乡亲们的拜访。因为文清岸作为村里的夫子,所以很多的大人带着小孩前来拜访,这倒是乐坏的文安泽、文安昊两人,两个人收压岁钱收到手软。当然,文爹也给了不少学生压岁钱了。 在这些前来拜年的人中,还有那个唐姑娘。这是自从洗三以后,文安安第一次再见到这位姑娘,虽然她仍是如上次那样没待一会儿就走了,但是文安安还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不过这次,文安安倒没从这位唐姑娘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异样,这倒是让文安安觉得上次眼神,也许只是她的错觉。 当送走最后一位拜访的邻里,文爹文娘也有时间休息一下了。不过下午的时候,文爹文娘拿着准备好的礼物,全家向村长家走去。 因为村子比较大,村长家距离文家有些远,全家人要走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能到。在这段路程中,文安安也从文爹文娘的对话中了解到了村长家。 这个村长,其实就是林周氏的丈夫,全名林少宇。他的娘亲就是上次洗三的时候,文安安听到的吕氏。因为林少宇为人正直、有主见,加上又跟随父亲读过书,所以在村长选举中连任好几届。而文清岸一家能够顺利迁到这个村子,不仅有吕氏的帮忙,林少宇也为他们家忙前忙后,时间一长,两家人的关心就越来越亲密。 来到林家大门前,文氏朝着屋里喊了一声:“林嫂子在家?” 话喊完没一会儿功夫,林氏就掀帘跑出来,满脸带笑的朝着众人道:“哟哟,这不是文家妹子吗,哟,文夫子和孩子们都来了,快进快进”说着,拉着文氏就往屋里走。 跟随林氏出来的,还有一个男人和两个七八岁的男孩。男人长的浓眉大眼,皮肤有些黝黑,身体特别壮实,一看就知道是个农家汉子。 文安安看着林氏身旁的男人,暗自心惊。这不会就是那传说中,读过书,为人正直的林少宇吧?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就被文安安掐断在摇篮里。怎么可能,光听那位村长的名字,怎么都应该是个玉树临风的读书人模样啊,虽不需要清秀赢弱,但至少要像文爹一样温文尔雅吧。 不可能不可能。虽然文安安摇头否认着,但是心底还是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位虎背熊腰的男人就是他们的村长,林少宇。 像是要回应文安安的想法,文清岸低沉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林大哥,过年好”说着,就要鞠躬行作揖作揖之礼。 还没等文清岸弯下腰,林少宇就扶着文清岸的手臂,阻止他继续下去:“林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啊,和你说多少次了,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规矩,来来,快进屋” 众人一起进了屋,文清岸将手中的礼物递给林少宇,这位村长倒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招呼文清岸、文氏喝茶。 旁边的林氏看到自己相公大大咧咧的样子,伸手在他身上掐了一下,愤愤的道:“林少宇,你收东西也不客气” 文安安听到这个名字,再看看眼前打破自己幻想的庄稼汉子,差点没笑喷出来。这人得多‘怨恨’自己爹娘,才长得和自己名字这么背道而驰? 听到自家娘子的埋怨,林少宇也没觉得不妥当,手摸摸后脑勺,一脸无辜的道:“都说了自己人,我客气个什么劲啊” 林少宇的憨直样子,倒是引得众人呵呵呵笑起来。 大人们坐定后,两家的小孩互相给对方的长辈拜年,收完压岁钱后,四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小正太,坐在一起开始咬耳朵。 这个时候,文安安才越过文安泽、文安昊打量起林家两个正太。两人虽然没有自己哥哥们长的好看,但因为随了他们的父亲,长的浓眉大眼,圆圆的包子脸,白皙的皮肤,看起来虎头虎脑的样子,好不可爱。 林氏见几个哥儿在一边小声说着悄悄话,嘱咐了几人吃点心零食。才又转头看向旁边文氏,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文氏抱着的文安安手里,笑着道:“今天安安真漂亮。来,这是红包是婶子给咱们安安的” 文氏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林氏,然后从女儿手里抽出红包,递还给林氏道:“嫂子,这可使不得,安安还小,哪能要这个” 林氏假装生气的拿过红包,拍开文氏的手嗔道:“什么小不小的,再说我给的是安安,你夺个小孩子的红包,也不嫌害臊”然后就又将红包塞到文安安手里。 文氏知道林氏的脾气,也不好再推脱,只得握住文安安的手,摆作揖状笑着说:“那我们安安就谢谢婶子了” 文安安没想到自己还能收到压岁钱,抱着手里的红包捏捏,虽然感觉只是几文,不过好歹也是她的第一份私房钱啊。光是想想,就觉得开心无比。 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意,文安安抬起头,咧嘴笑着冲着林婶子咿呀呀的叫起来。 林氏一看文安安冲着她咿咿呀呀的叫唤,新奇的从文氏手里抱过文安安,惊讶的看着文氏道:“安安,这不会是真是在给我道谢吧?你这闺女这么聪明啊,这次两三个月,就懂得大人的话啦” 作为母亲,自己的孩子被夸奖当然是无比高兴的事情,不过文氏还是谦虚的看向林氏,捂着嘴笑着说:“嫂子,你真爱说笑。这么小的孩子哪能懂这些” 不过,文氏还是忍不住,得意道“不过啊,安安还真是比两个哥哥懂事呢。平时粑粑和尿尿的时候,总会哼一声,不是省了我多少事情” 林氏用手摸摸文安安的脸,笑道:“人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可不就是这样。我是没个女儿,要是有,也得像你这般疼着” 文氏将头凑到林氏旁边,打趣道:“这还不容易,再生个呗” 一句话,热的林氏面红耳赤。两人就这样,你一样我一语的,笑闹着聊起家常来。 ------------ 第十六章 过年(三) 大人们聊了一会儿天,文清岸有些忧心的看向林少宇问道:“林大哥,大娘的身体好些了吗”其实他们今天不仅仅是来拜年,最主要的还是要看望一下林大娘。 林少宇听到问话后,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刚才的喜悦之情也淡了下来,半晌才叹口气道:“恩,杨叔说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虽然林少宇说好些了,原本是件高兴的事情,但是在林少宇的脸色却一点也看不出喜悦之色。文清岸看着这种情形,不禁疑惑起来:“既然有所好转,为何林大哥还如此愁眉不展?” 林氏看着低头不语的相公,叹口气,转头看着文清岸,低声的说:“杨叔说,娘最多能再撑个一年,这还是最好的……”林氏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吐不出口,反而是用手捂住嘴巴呜咽起来。 顿时间,屋内的气氛因为林氏的哭泣凝重起来。 文氏拉过林氏的手,轻轻地拍打,安慰着:“这不是还有时间吗,咱们做儿女的,平时照料起来仔细些,兴许大娘是身子会更好。有时候郎中的话也不能尽信。等会我带孩子们去看一下大娘,大过年的,也让老人家高兴一下,心情好了,也有利于身子” 林氏抹抹眼泪,知道自己大过年的在客人面前哭泣有失礼仪,于是收拾了一下心情,红着眼抱歉的看着文氏道:“妹子,我也就在你们两口子面前这样。你也别笑话嫂子” 文氏掏出手帕为林氏擦了下眼泪,温柔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的不在意。 而与林少宇坐在一起的文清岸,看这位大哥还是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就刻意用手肘撞了一下林少宇,有些揶揄道:“嫂子都想开了,大哥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连嫂子都不如,怪不得这家啊,要我嫂子当” 这一句话倒是逗乐了林少宇和林氏,屋里的气氛才逐渐开始好转。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去看望林大娘。 文氏抱起文安安站起来,刚想抬脚,就被林氏拦下来:“就别让安安进去了,她太小,身体也弱,过了病气就不好了。把安安交给我家小子,咱们自己进去就成” 其实这件事情文氏倒也考虑到了,只是一家人都来了,偏偏落下文安安,怕林家有什么误会,所以也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走在前面的林少宇听见娘子这样说,转过身对着文氏道:“弟妹,听你嫂子,安安确实太小了,屋里都是药味道,恐怕小孩子降不住。要真是过了病气,那真是我们的不是了” 林氏听到相公这样说,也朝文氏点点头,可是见文氏一直不说话,以为她还有顾虑,故意调侃道:“怎么?还怕我家小子把你家闺女拐带跑了?” 说到这里,林氏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拍着手笑道:“对啊,先前怎么没想到。正好,我家小子也就和你们家的差不多大,咱们两家关系又好,不如就订个娃娃亲。妹子,我家两个小子你喜欢那个,随便挑” 这几句话,使得前头走着的两个父亲停下了脚步,让林家的两个小正太闹了个大红脸,还让文安泽、文安昊生气的嘟起嘴来。 文氏听林氏越说越不靠谱,也用眼嗔怪了林氏一眼的道:“瞧嫂子说的,又不是我挑相公,怎么能随我呢” 说完这句话,文氏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将文安安交给了林家大儿子,温柔的道:“子项,那先替婶子照顾安安,婶子谢谢你了”,文氏用手摸摸林子项的头以后,转身将林氏拉着向门口走去。 林氏被文氏拉着,一边走,一边转头嘱咐儿子:“仔细这妹妹,要不然剥了你们的皮” 文安安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伸出手咿咿呀呀的叫着。别走啊,娘啊,亲娘,把话说清楚啊,她可不想这么小就被订亲。 林子琪见众人走了,立马跑到哥哥旁边,用手指戳着文安安的脸蛋,笑道:“平时就听安泽、安昊那两个小子说妹妹怎么样好,平时护的跟什么似的。今天终于可以瞧瞧他们的宝贝妹妹和别个有什么不一样了” 林子项见弟弟还要伸手过来戳人,就抱着安安闪到一边,愤恨的道:“别戳了,等会把人惹哭了,我看你怎么办” 林子琪撇撇嘴,不满的道:“我哪敢,你刚才没看见文安泽、文安昊临走时候恨不得吃了我们的眼神” 说完这句话后,林子琪突然想到什么,红着脸支支吾吾的道:“哥,你说,娘真让安安做我们的媳妇” 听完这个小子的话,文安安真想一巴掌把这货拍到墙上去,抠都抠不出来。还‘我们’,你才多大啊,就想媳妇想疯了。 林子项‘啪’的一声拍打着弟弟的额头,红着脸道:“这话可不能再说了,省了以后惹笑话” 林子琪摸摸被哥哥拍的有些疼的额头,嘟囔道:“我这不是和你才说呢。再说她这个小样……” 文安安看着林子琪用嫌弃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她现在要啥没啥,但是根据文家人的样貌,自己也不会差到哪去。这个小屁坏凭什么嫌弃自己啊。 林子琪看着冲自己张牙舞爪的婴儿,笑呵呵的趁着文安安不注意捏了一下她的小脸。 这一下更是惹得文安安不满起来,冲着林子琪咿呀呀叫起来。这下林子琪更觉得很新奇,左捏捏右挠挠的逗弄起文安安来。 文安安被林子琪耍的团团转,无奈之下,只好抬头望向林子项。林子项倒没想这个妹妹,在被逗弄的时候会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自己。黑亮的眼珠似黑夜的繁星一样迷人,把人的心都看化了。 于是在弟弟再次出手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帮忙挡住了弟弟的进攻。一时间,婴儿的笑闹,混合着林子琪的不满声充斥着整个屋子。 看望完老林氏以后,文家就告辞回家了。临走的时候,林家两个男孩还依依不舍的与文安安告别,惹得两家大人都笑意不止。 从林家出来以后,文清岸就一直盯着自己的娘子瞧。 刚开始的时候,文氏还故意将相公晾在一边,可是被自家相公用委屈的眼神一直瞅着,任谁也装不下去了。无奈之下,文氏只好认输的道:“什么事情,说吧” 文清岸一得到娘子的许可,立马急冲冲地说:“娘子啊,咱们安安脸周岁都没到啊” 文氏淡然的点点头,嗤笑道:“安安多大,难道我这个做娘亲的不知道,不用你提醒” 文清岸有些讨好的点点头,本想等着娘子继续说,可是半晌都听不到声音,于是转头疑惑的看向自己娘子。 文氏也不看着自己的相公,只有一脸平静的继续走路。 看到这个样子,跟在一旁的文安泽、文安昊忍不下去了。文安泽抬手拽拽娘亲的衣襟,抬头故作委屈道:“娘,你说话啊” 看着文安泽可怜兮兮的样子,文氏心里笑乐了。不过还是装作一脸疑惑的问道:“说什么,我刚才不是答应你爹了吗” 再也受不住自己爹和哥哥的话里藏话,文安昊从旁边跳出来,拦住娘亲:“娘,爹和哥哥说的意思是,你不能给妹妹定娃娃亲” 文氏停下脚步,默默下巴,故作沉思道:“哦~~”一个音拖得好长。 包括文安安在内,其他三人的心都跟着这一声九曲十八弯的调调一样,如过山车一样上升下沉。 文氏看着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的相公儿子,再也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文安安他们看着笑得直擦眼泪的娘亲,知道这只是文氏的逗弄,也都送了口气。 文清岸也不去看自己娘子,只用手摸摸女儿的脸蛋,戏虐道:“闺女啊,以后你可得好好孝敬爹,要不是爹爹,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被你娘卖了” “还有你二哥”文安昊听到这话,立即跑到文爹面前,对着他怀里的文安安说道。 文氏平静了一下情绪,走到自己相公旁边,轻轻怕打了他一下,嗔道:“这两个小子不知道我,你还不了解?我怎么可能给做订娃娃亲这种事情” 文清岸牵起文氏的手,拉着她慢慢往前走,温柔的道:“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拒绝人家,头脑一热就做错事情吗。对了,咱们闺女找相公的时候,我可得把关,不能让一些坏小子给骗去了” “还有我” “还有我” 文安泽、文安昊双双举起手,在两人面前大喊着。 “好好,咱们一个个把关,看谁能给骗过去”文氏拉过文安泽笑道。而文安泽则被文清岸牵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在哪里,但是现在,文安安不禁要为他拘了一把同情泪,面对这一家子的腹黑,不论是谁要想娶自己,估计那位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荼蘼:这两章写的特别费劲,修修改改好几次。希望大家还能看过去。 昨天看了起点的一些前辈的文,还有一些心声,现在自己真正做为一个作者,而且还是个新人,才体会到真的不容易。 所以希望喜欢的读者能帮忙推荐一下,即使点个收藏也好啊。 明天就是元旦了,祝大家元旦快乐,也希望我的书会有更多的人看!!加油 ------------ 第十七章 戏(前) “砰砰砰”不知何时,村子里锣声敲的震天响。 出去瞧热闹的文安昊,没一会儿就兴冲冲的跑回来,人未到声扬:“好消息,好消息” 听到文安昊的叫声,文安泽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嘴里还吃着烤地瓜,含糊不清的扯着嗓子问道:“什么好消息?” 满脸是汗的文安昊进来后,笑着对众人说道:“刚才村里通知,说明天一天,会有戏班在村前河滩上空地演戏。还有还有,现在戏班里的人就已经陆续来了” 文氏看着手舞足蹈的,就差跳起来的文安昊,笑着从一旁拿出手帕,将儿子拉过来,微笑着为他擦汗。 一旁文安泽听到这个消息的,也因为太激动,被嘴里的地瓜呛的不断咳嗽。文清岸立马递给他一杯水,并轻拍儿子的背部,笑意浓浓的道:“小心点,这个消息就把你激动成这样,平时怎么教导你的?” 文安昊等文氏停止擦汗的动作,双手握拳,激动的道:“爹娘,我们现在能去吗?可以吗?” 文清岸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两个儿子,笑着点点头,不过还是提醒道:“一定要注意安全,而且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哥俩得了允许,急忙站起身向外面走去。可是在前面的文安泽还没有走几步,就又拐了回来,指指文安安问:“那妹妹呢,我们可以带妹妹去么” 文安安笑着冲文安泽张开手臂,她真是爱死这个大哥了。连她都没想到这个时候文安泽能还能想到她。文安泽一定是上帝派来拯救她于无聊的天使,来吧来吧,带她一起去吧。 听到妹妹咿咿呀呀冲他们说着听不懂的话,文安昊也走到哥哥身边,急切的道:“看吧,妹妹也想跟我们回去的” 文清岸看着一脸期待的文安安,再看看急着出去的哥俩,转头对文氏说:“要不,你陪孩子们去玩吧” 文氏看看儿子和女儿,遗憾的对着文清岸耸耸肩:“等会成家嫂子要来,我可没法带他们去。不过,反正你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带他们就是了” 经过一通商量,最终,文清岸背着文安安,带着两个儿子出了门。一路上,都可以看见大人小孩,三三两两打着招呼向河滩上的空地走去。 还没有来到空地,就能听见前方的吵闹声,嘈杂声在河滩的上方炸裂开来。走近以后,文安安才注意,原本几乎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现在都已经被占的满满当当。 文安泽、文安昊并着几个孩子一看到这种情况,也顾不得在身边的大人们,笑闹的冲空地上的人群跑去。 在空地的中央,十几个壮实汉子正在用木板搭制简易戏台,戏台的已具雏形,旁边还放置着大堆的木板和绳索。戏台的后面有三四辆平板马车,车上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十几个大木箱,有些木箱现在已经被打开,露出里面的五颜六色的戏服道具。 马车的西面,靠近河流的地方,几人正在有说有笑的搭着灰色的帐篷,还有几个老人在帐篷的周围烧火。 “你们动作都给我快点”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从戏台后面走出,朝着搭帐篷说笑的几人喊道。 听到男人的训斥,几个人虽然表面笑嘻嘻的应承着,可是转头还是依旧慢腾腾的摆弄着帐篷。 男人看着这种情况,也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太口气。然后紧紧手中刀具向文安安他们的方向走来。当走近文清岸的身边,男人停下脚步,朝文清岸笑道:“对不起了您,现在戏台还在搭设,明天才能开戏呢” 文清岸朝男人施一礼,才微笑着回到:“在下文清岸,因为孩子们闹着要来看看,所以才冒昧来打扰,给您添麻烦了,请您见谅。不过,请问您是?” 在古代,戏曲虽然是贵族娱乐的主要方式之一,但是却被称之为下九流,是低贱的活计。吃这碗饭的人,地位还不如高门的奴才。有时候,就连一般的民众,也少有看的起他们的。 文安泽这又是施礼,又是尊称,倒把这个男人弄的一愣一愣的。不过毕竟是经历风雨,也只是在一开始有些慌神,随即立即恢复了刚才的谦卑,也学着文清岸有模有样的施一礼,道:“小人不才,是这个戏班的班主” 还没等文清岸说什么,肩膀就被人使劲拍了一下,然后耳边就想起爽朗的说话声:“清岸,你怎么也来了?” 光是那一掌,文清岸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摸摸肩,膀转头无奈朝来人道:“林大哥,你手要是再重一点,小弟的肩膀估计就要废了” 林少宇嘿嘿笑着摸摸头道:“哪里,哪里,大哥我的掌力还差的远呢,你那是没见过那些练武的,人那才是真正的有实力。像你这样的,啧啧啧,还不够人热身的呢” 林少宇边说边砸吧着嘴嫌弃的看着文清岸的身板。 文清岸被林少宇这么嫌弃一通,也被他给被气笑了。感情刚才自己是夸奖他呢。别看这位林大哥平时一副老实庄稼汉子样,要是真的只是看他的外表,还真能被骗了过去。可实际上,这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可不比自己还少。这不,几句话主导权就跑到他那里了。 林少宇和文清岸开过玩笑,转头认真的向一旁的班主介绍道:“乔班主,这位文先生是本镇上的唯一一个举人,现任职我们村的夫子” 听说文清岸是举人,惊讶的不只是乔班主,还有文安安这个女儿。 举人?虽然不是很熟悉这个朝代的考举制度,但是在她对于前世古代的印象,举人这个称谓,意味着不仅可以不用缴纳赋税,还有机会得到一官半职的。 乔班主的惊讶不易于此时的文安安,他带着戏班也算走过了大江南北,见过不少的大世面,可是只听说过有人为了权力、金钱往上爬的,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放着十年寒窗得来的举人身份不问,甘愿在一个村子当教书先生的。 看着乔班主从仰慕变成看傻子的眼神,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了,所以文清岸也不甚在意,只是淡然的笑道:“乔班主不用奇怪,这世间的事情班主要比在下见的多,相比那些繁华虚妄,在下更喜欢这种青菜白菜的安详日子” 无悲无喜的一句话,却让乔班主想起那些在高门大宅见过的腌?事情,是啊,有多少人能想要逃脱那奢华的牢笼,可是又有几人舍得抛下那蚀人心骨的诱惑。 气氛因为几人说的内容,有些沉重。文清岸也不想继续纠结在这一问题上,转头向空地中观察了一会儿,突然疑惑道:“那几个小孩也是这个戏班的吗” 听到提及自己的戏班,乔班主顺着文清岸的眼光望着空地里来回忙碌的小孩:“是啊,这几个是我们带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文安安也顺着文爹的话看向那几个小孩,差不多和文安泽、文安昊一样大,七八岁大的样子,在空地上来回搬着刀枪道具什么的,身边还围着几个自己村子里的小孩,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文清岸转过身,皱眉对着林少宇道:“现在天冷了,大人在外面睡还能受得了。那些孩子晚上恐怕要受不少罪,我们没看见就罢了,看见了却不能放着不管” 林少宇听完文清岸的话,也是一脸的凝重,完全没有了原先憨直的样子,反而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看着这样的林少宇,文安安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这男人能年纪轻轻的当上一村之长,并能够一直受到村里人的尊敬。 林少宇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私塾里怎么样?” 听到林少宇的话,文清岸考虑一会儿,摇摇头道:“白天还好,晚上还是太冷了” 说完这话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林少宇望着戏台前奔跑笑闹的孩子,突然笑道:“既然那些个小兔崽子都玩到一块儿了,就跟家里大人们说领家里住一晚,要是又不愿意的,咱们在安排到别家”他们,当然指的是戏班里的孩子。 从身边两个男人讨论的时候,乔班主就一直静静的低头站在那里,此刻见两人把事情敲定,乔班主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情绪,走到两人身前,深深的举了个躬,声音有些哽咽的道:“从没有人这么把我们当人看” 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却不断的敲打着文安安几人的灵魂。他们不知道那卑微低着头的男人是个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苍白的话语安慰这个男人。就连那几个字所包含的的血泪,他们也不知道。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即使他们已经抛弃尊严卑贱的活着,也能舔舐到那融入骨血,称之为‘尊严’的味道。 这一天,文安安从这没有开场的懂得了,她的穿越,获得不仅是的幸福美满的家庭,疼爱自己的亲人,还卷入了这个。 荼蘼:大家元旦快乐!!o(n_n)o ------------ 第十八章 戏(中) 当乔班主将这个消息告诉戏班里的人时,众人都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几个孩子更是高兴的跑到林少宇旁边,鞠躬感谢。 大人们虽然还是要睡在帐篷里,但是还是一个劲的向村长道谢。 对于村里人,也许只是让几个孩子留宿一晚。但是对于他们这些被认为是下九流的低贱戏子来说,当帮助不再是理所应当的施舍,这让他们觉得自己也可以活的像个人。 因为在这样畸形的社会呆的太久,估计连他们自己在潜意识中也将自身定义为是下九流。因此,才会将这种小小的帮助,看成是天大的恩赐。 在众人感谢完后,就又重新开始工作。相比刚才懒散、慢吞的做活,现在戏班里的人倒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各各手脚麻利的干着活,对于因为好奇,前来观望的村里人,也没有先前那么抵触了。 冬季白天时间比较短,一眨眼的功夫,太阳就已经下山了。 戏班的人本来还想让孩子们在河滩上吃完饭再到村里去,不过倒被林少宇和文清岸阻止了,两个大人带着八个孩子戏班的孩子村子走去。 在回村子的路上,有时候会遇见同村的人,大家相互会寒暄之后,有人得知情况后,会主动提出将孩子们领回家。就这样,他们一行人还没有踏入村子,就有四个孩子被村里人带回了家。剩下的,两个被林少宇安排在自己家,两个安排到村里李寡妇家。 正在林少宇在村口安排的时候,从村里走出一个妇人。因为天有些黑,大家都没有看清是谁,直到走近以后,才知道原来是二牛娘。 “哟,这不是村长和文夫子吗,站在村口干什么的,怪冷的?” 林少宇似乎是想起前几天的事情,忍着笑对二牛娘道:“这不是村前头来了个戏班吗,明天要在我们这里演戏,所以今晚戏班的人要在空地上住上一晚。我们怕戏班里的小孩受不住冻,所以带回来让他们在我们村里借宿一晚” 二牛娘听完村长的解释,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朝剩下的小孩看一圈后,撇撇嘴:“村长你们心地真好啊” 林少宇也知道二牛娘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对她这种讽刺也不在意,只是疑惑的问道:“二牛娘,你这么晚了,要去干什么呀” 听到村子问起,二牛娘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拍手大叫:“啊呀,村长见没见我们二牛呀,这个小崽子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到现在还没回家,我这不是出来找他的吗” 林少宇刚要回答没看到,就见从后面小孩中跑出一个胖墩墩的身影,正是二牛。 二牛来到自己娘身边,拉着她的袖子恳求道:“娘,咱们把小白带回家吧,小白很漂亮的,我想和小白一起玩” 小白?林少宇和文清岸对望了一样,他们怎么不知道还有个叫小白的孩子。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二牛就转身往后面跑去,在离众人有一段距离地方停下,拉着一个模糊身影来到大家跟前。 二牛指指被拽过来的小孩,笑着介绍:“这个就是小白” 二牛娘见自己儿子真的拉来一个小孩,暗骂儿子不懂事,没事招惹个戏子,还得管吃管住。恨恨的揪着二牛的耳朵道:“你个臭小子,赶快给我回家,没事乱跑什么,家里人都等你吃饭呢” 文清岸看着大叫走远的二牛母子两,摇摇头的转过身,面对着那个叫小白的孩子蹲下身,柔声道:“小白吧,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今天就去大叔家吧,我家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大家都可以陪你玩” 听到文爹的话,文安泽和文安昊也跑过来,指着自己介绍。 可能是比较怕人缘故,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情,那个叫小白的孩子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文安安看大家都在等着这个孩子的回答,也有些着急,正好她这个姿势能够摸到那个孩子,于是文安安伸出手,抓住孩子一根手指,咿咿呀呀的叫出声。 众人显然都没有想到文安安会去抓那个叫小白的孩子,大家都愣在那里。 文清岸最早反应过来,笑着拍拍文安安的头,然后朝着那个孩子道:“看,连我们安安都想让你跟我们回家。那咱们就走吧?” 当文安安抓住小白手指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了一下,但是倒没有将自己的手甩开。甚至在文清岸文问完话后,文安安还感觉到那个孩子明显放松一下。 文清岸看着点点头的小孩,笑着拍拍他的头站了起来。刚抬步走了几步,就见小白疾步赶了上来,抬起手拉着闺女安安的手。 文爹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孩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小心点脚下的路,就和林少宇告辞,带着这个凭空冒出的孩子和自己儿子向家里走去。 刚一进家门,文氏就迎了出来,一直向文清岸抱怨他们回来的太晚了。文清岸只好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以后,文氏立即转头笑着欢迎:“小白是吧,来到这里就当是自己家,别跟婶子客气” 然后将大家引进屋内,进到屋里,文氏就招呼众人洗手吃饭。可是刚一转身,文氏就一脸惊奇的叫喊道:“好漂亮的闺女啊” 文爹和文安泽、文安昊哥俩顺着文氏的目光看向那个叫小白的孩子,眼中都露出惊讶之色。 尴尬了一阵以后,文安昊红着脸,别扭的走到小白面前:“对、对、对不起,刚才还把你当成男孩子,刚才还……” 文安昊还没道完歉,在没有防备下,就被那个小白一把推倒。 被推倒在地的文安昊刚想发火,就听见那个孩子大声朝他们吼道:“我是男孩,我是男孩” 柳眉不描而黛,一双似雾非雾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嫣红小巧的朱唇,因为生气而红润的芙蓉面,虽然现在还有些稚嫩,但是可以预见,这个孩子长大后肯定是个明媚动人的大美人。 如果不是这个叫小白的孩子自己说,就算是看瞎文安安的眼,她都不会想到这么漂亮的孩子,居然是个男孩子。 听完小白的吼叫后,文安昊从地上爬起来,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尘,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小白的身前,伸出手使劲一推,将小白也推倒在地,恶狠狠的说:“男孩子就更好了,揍你就不要顾及了” 文安昊的这一下,倒是将还在气愤中的小白弄的不知所措,就那么呆愣愣的坐在地上看着他,也不知道站起来。 文氏见状,朝文安昊的屁股打了一巴掌,然后走到小白身前,将他拉起来,歉意的道:“对不起啊小白,大家只是见你太…,所以误会了,不过是男孩子更好,今晚就可以和小泽、小昊睡在一起了,省的你大叔再腾地方了” 文清岸也跟着走到文氏的旁边,摸摸小白的头道:“刚才安昊那样,真是抱歉了,不过你也有错,两人就算打平了吧” 文氏拉着小白向水盆走去,可是在走到文安泽的身边时,只听文安泽愤恨道:“是个男孩,刚才还拉住我妹妹不放手” 一句话倒是逗笑了文爹文娘,笑过之后,两人督促三个孩子洗手吃饭。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饭桌上,文氏像往常一样,为每个人夹菜添汤。不过因为小白是第一次来,还特意为嘱咐他多吃些。 文清岸注意到,虽然小白不会主动夹菜,但是每次文氏给他夹得狮子头,总能在第一时间吃的干干净净,于是就将这道菜移到他的面前。 小白看到文清岸的动作,抬头望着他,黝黑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不过文清岸倒是不在意,只是笑笑道:“看你喜欢吃,所以放近些” “可是他们也喜欢吃”小白指指文安泽哥俩,毫不客气的说道。 “切,看你比我们小就让着你,怎么?你小子还想打架”文安昊从扒饭的碗中抬起头,不满的回道。 “我能够到”文安泽伸伸筷子示意一下,表示自己所说不假。 小白看着两人,不再说什么,低头吃起饭来。 一顿饭下来,虽然说不上热闹,倒也算是和气融融。因为回来的时候比较晚,所以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大家就准备打水洗漱睡觉了。 在文氏出去烧水,文安泽、文安昊去帮忙的时候,文清岸将小白叫到跟前。 两人就这样相对的看了好半晌,屋内寂静的诡异,像是时间在此刻停止了一样,与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在文安安觉得这种对看的气氛太难受,不满的扭动身子时。才听到文清岸的声音淡淡的传来:“小白,大叔的话,你可能明白,可能不明白。但是请把这些记住,好吗” 文清岸说完这句话,停下来静静地等着眼前孩子的回答。原本以为会需要好一会儿,可是在文清岸的话刚说完没多久,就见小白轻轻的点点头。 文清岸鼓励的笑了下,才道:“也许,以后你会遇到更多关于你容貌的问题,但是记住,不要因为容貌的问题,就放弃一些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大叔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不过,大叔希望你以后能够像刚才对到安昊一样,一直那么勇敢。” 文清岸说完,又顿了一下,然后才抬手摸摸小白的头道:“还有,人言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利器,但也是这世上最无力的声音。只是看你是愿意听,还是不愿意听而已” 荼蘼(合掌默念):希望有打赏,希望有推荐,希望有包养。 小白:要不让文安泽、文安昊卖个肉肉吧 荼蘼(一脸恍然大悟(⊙o⊙)哦):好主意 文安泽、文安昊:娘啊,刀放在那里了 ------------ 第十九章 戏(后) 第二天一早上,文安安是被几声咿咿呀呀的声音吵醒的。一大早,小白就开始在院子里吊嗓子。 “白彦宇,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在小白还在唱的时候,就听见文安昊的声音从隔壁吼叫出来。 “你就是因为太懒,才胖的跟头猪一样”软糯的童音,一阵见血的道出文安昊的痛处。 其实文安安觉得现在的二哥胖胖的小包子样,很可爱。但是这确是文安昊一直最介意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叫白彦宇的男孩,现在居然毒舌的把这件事说出来。看来昨天一晚上,几人的关系已经变的很好了。 白彦宇话音刚一落下,文安安就听见隔壁门‘嘭’的一声被打开,然后是文安昊的吵闹声,和文安泽向文爹的问安声。 一时间,寂静的小院因为几人的声音,变得热闹起来。 众人洗漱完以后,就来到东屋围坐在一起吃早饭。虽然文家只有五个人吃饭,但是早餐确是非常丰富。白粥、包子、馒头,配上咸鸭蛋、咸菜,还有一些爽口的小菜,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 文氏为小白拿了个包子,递给他微笑道:“原来你叫白彦宇啊,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这个是肉包子,你应该喜欢吃吧” 白彦宇朝文氏看了两眼,然后有些害羞的红着脸恩了一声。然后可能又怕这样太不礼貌,马上急急地补充道:“喜欢。名字,名字是我叔给我起的。……婶子叫我小白就行” 文氏听到小白有些语无伦次的回答,微笑着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在旁边为文安泽、文安昊夹菜的文爹,转头关切道:“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小白望着埋头吃饭的文安、文安昊,嘟嘟红润的小嘴,勉为其难的说道:“除了他们两人流口水磨牙,其他的都挺好” 吃饭的文安昊听到这话,抱着碗立马跳了起来,睁着大眼怒道:“你才流口水磨牙呢” 而旁边的文安泽,则是慢悠悠的加了筷子菜才淡淡的道:“你晚上还打呼噜,说梦话呢,没人告诉你吗?” “胡、胡、胡扯,我睡觉都是很老实的”小白涨红着脸,指着文安泽结结巴巴道。 文安泽将口中的饭咽下去,抬头微笑着学着小白,揶揄道“你、你、你睡着了,怎、怎么、会、会知、知道?” 被文安泽这一反问,但是把小白问的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红着眼不安的看着文爹文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文安昊看到姓白的小子吃瘪样,笑嘻嘻的坐下,伸手与哥哥拍了个巴掌,然后抬起下巴,十分嚣张的朝小白挑着眉头笑。 文氏看小白就快要哭的样子,微笑的在两个儿子的额头上各轻轻拍了一巴掌,嗔道:“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还有,不要欺负小白了”然后又伸手将放在白彦宇身前的碗拿起来,为他添了碗粥。 文清岸摸摸小白的头,笑道:“小白别介意,这两人只是和你玩呢” 白彦宇顺着文爹的话看向文安泽哥俩,其实他都知道的,他们与他以前遇到的家伙是不一样的,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对待自己。就因为感受到了他们的诚意,自己才能毫无芥蒂的与他们说那些话,就因为感受到了,才让他更加贪恋。 不过他不会说的,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再也没有说什么话,白彦宇低下头抱着包子兀自啃起来。 吃过早饭以后,全家就和小白一起向空地上走去。因为昨天村里的通知,所以大部分的村里人都在吃过早饭后,就结伴准备去看戏。 当来到空地的时候,戏还没有开场。戏班里人都还在忙碌着。乔班主一看到文清岸就笑着迎了过来:“文夫子,您来的那么早啊” 文清岸笑着向班主打声招呼后,然后拿出一个篮子递给他道:“这是内人出门前,装的一些吃食,班主你别嫌寒酸” 乔班主搓搓手,不好意思的推辞说:“哪里哪里,村子出钱让我们演戏就是帮我们大忙了,哪能还要您的东西” 文清岸拉起班主的手,将篮子硬塞过去道:“这可是和村子没有关系,只是我们一家的心意” “那我就在这谢谢您了。对了,听说昨天小白在您那借的宿?”乔班主接过篮子,鞠躬笑道。 提到小白,文清岸原本笑意连连的表情也淡了下来。然后向前几步,侧身低低的道:“乔班主,小白那个样子…,尤其是干你们这一行,恐怕……” 乔班主没想到文清岸会担心起小白来,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头摩挲着篮子的把手。 周围的嘈杂让乔班主的沉默显得异常突兀,就在文清岸以为眼前的男人不会再说什么,才听到他宏厚低沉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小白是我一位故人的孩子。只是暂时托付给我,以后,以后也许,也许还是要将他送回去的”说到这里,乔班主突然抬起头,异常坚定的看着文清岸,像是在对他发誓,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我,我乔某人,一定,一定会护着那孩子的” 文清岸突然才意识到,虽然自己关心小白,但是并没有什么立场在这里要求人家做什么。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苦衷,更何况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突然见,文清岸觉得自己有些讽刺,明明不能帮忙,还在这里装烂好人。 文清岸歉意的道:“乔班主,你不需要向我保证什么。相反,要文某人说对不起,明明不能帮什么忙,还说些越矩的话” “不不不,文夫子您是好人,所以才会关心小白。如果您这样说,真的是让乔某无地自容了” 文清岸看着尴尬的乔班主,也不再想在这一个话题上耽搁,只笑笑道:“如果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文某一定会帮忙。到时候,乔班主还是别和在下客气” 人与人的缘分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明明前一秒还是陌生人,眨眼之间,就成为了朋友。明明只是某个瞬间的一句话,也许就能改变某个人的命运。 相比大人们的烦恼,孩子永远都是快快乐乐的。此时的文家兄妹以及小白也是异常兴奋,在空地上跑来跑去,笑闹着玩耍嬉戏。 因为正值新年之际,戏班又在这里演出的缘故,所以十里八乡的村民都闻讯赶来。甚至还有一些小货郎连夜赶到这里,就为了能够在热闹的时候多赚些钱。这样一来,本来满满当当的空地上更是人头攒动,俨然变成了一个小型的集市了。 因为是在自己的村子边上,并且在文安安哭闹攻势下,文氏也就允许文安泽兄弟带着妹妹四处逛逛。 小白带着兄妹三人来到戏台的后面,因为马上就要开戏了,后台乱糟糟的。有人看见几个孩子窜进来,还会骂骂咧咧的赶他们走。不过他们几人倒也不在意,依仗着身小动作灵敏,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更是引起一阵阵的惊呼和咒骂。 当来到排放道具的地方时。文安昊叫住其他人,然后双手举起一把道具刀,有些吃力的耍起来。 小白看文安昊对这个感兴趣,又拿起老生、净、丑都挂髯口给文安昊戴起来,可惜文安昊人太小,髯口长的都快到他膝盖了,而且两边也太宽,只能堪堪挂在一只耳朵上,再加上吃力拿着刀,整个人看起来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惹得另外三人哈哈大笑。 逛完后台,文安泽、文安昊又带着小白在小货郎之间乱转。 这不仅仅是白彦宇第一次逛‘集市’,也是文安安首次接触古代的地摊。 因为没有摊位,小货郎们只是用扁担挑着两个方方正正的箱子,随便找个空地,就开始贩卖。货郎们的箱子也不是普通家用木箱,而是被打造成像是现代女孩可以抽拉样式的梳妆盒造型,每一层都摆放着一些小物件。头花、手帕、手链、胭脂,或是针头线脑的小物件。 除了小货郎,在这里还能看见制作泥人、糖人这样手工艺人。每个摊子上都围着好些大人小孩,嬉笑着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文安泽、文安昊走在前面,刚转头想叮嘱小白跟紧点,就看见本该在身边的小白却站在一个泥人摊子前面,和几个孩子仰头看那艺人制作泥人。 文安泽哥俩对望一眼,然后走到小白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娃娃。 文安昊看向哥哥,见文安泽点点头,于是用力撞了下小白,嗤笑道:“怎么?没见过啊” 因为看到太入神,小白这次倒没有和文安昊拌嘴,只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娃娃说:“当然见过,有时候戏班在集市上表演的时候,我就会偷偷出来看人捏泥人”说着,还指指刚才的娃娃笑道:“你看,那个娃娃像不像安安,眼睛大大的,还装着红色的衣服” 文安昊走上前去,从小摊子上拿起小白说的娃娃,然后与老人商量了价钱,最后以三个铜板将娃娃买下来。 付了钱以后,文安昊想将娃娃塞给小白,但是又觉得太难为情。于是将娃娃塞给在文安泽怀里的妹妹。因为他发现,自从见了白彦宇以后,妹妹总喜欢把好东西递给那个臭小子。总是让忍不住抱怨,真是女生外向,这才多大啊,见了漂亮的男子就胳膊肘往外拐。 要是文安安知道自己二哥对于她的评价,估计都能气的吐血。虽然人家小孩好看是没错,但她觉得不是见到漂亮小正太就走不动的花痴,虽然这个叫白彦宇的小孩有点毒舌,有点傲娇,但是她却总是感觉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悲凉,让她忍不住的想对他好。 不管兄妹两各自心里怎么想,最后文安安还是如文安昊的愿,将手里的娃娃咿咿呀呀的举到白彦宇的面前,她刚才可是看见了小白望着泥人闪亮亮期待的眼神。 白彦宇看着文安安递到面前的泥娃娃,就这样直愣愣的站着不动。似乎这样看着,就能将泥娃娃身上看出朵花来。 文安泽察觉到小白的异样,从安安手里拿个娃娃,塞到小白手里,淡然道:“既然安安给你了,你就收着吧” 后来,文安泽、文安昊又带着有些不在状态的小白逛了起来,并且还拿出零用钱,为小白买了些糖葫芦、麦芽糖等小零食。 ------------ 第二十章 被抢 谁能告诉他,现在该用什么表情呢?从记事起就生活在戏班里的他,明明学会每个耍枪的动作,每个翻转的姿势,每句戏词的唱腔,明明他都可以上台表演了。 可是现在谁能教教他,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去应对身边的这兄妹三人呢? 文安泽看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的白彦宇,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喊他和文安昊的名字。顺着声音在人群中找了找,就看见几个胖墩大摇大摆的朝这里走过来。 文安昊也认出了来人,挺着胸膛走到文安泽旁边,大声道:“哟,我以为是谁哪,原来邻村的大胖啊,怎么,也跟着你娘来看戏” 文安安瞧着走过来的两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一胖一瘦,两人站在一起,跟鹿鼎记里的胖瘦头陀似的。而刚才说话的是那个小胖子。别说,‘大胖’这个绰号倒真的挺适合他的。 一般人第一次与辨认见面,总会下意识的先看一下对方的五官,再去看那人的身材。但是这个‘一般’,却一点也不适用于这个叫‘大胖’小子。因为第一眼看去,你的注意力总会被他的身材‘吸引’过去。 其实并不是他胖的天怒人怨,而是因为他胖的很有特点。一般人胖,都是四肢肚子看起来很臃肿的感觉,而这个小孩整个人胖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水桶,感觉就是从脖子往下,一直到脚后跟全是一样的宽度。 感叹完大胖的身材后,文安安才注意起这人的长相。其实要是能够瘦下来,也许这个男孩看起来应该还不错。貌似一双杏眼,有些榻的鼻梁。嘴巴有些大,不过厚度适中。五官分开看还可以,不过组合起来后,又因为腮帮两边肥肉的缘故,像是被谁在脸上打一拳,使得五官都凹下去了,看起来特别别扭。 大胖走近后,先是瞅瞅文安泽怀里的文安安,刚想用手摸摸她,就被文安泽侧身闪过去。不过他也不在意文安泽这种如避蛇蝎的样子,只是呵呵的笑道:“怎么,带妹妹来看戏。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 虽然是问话,但是文安安却感觉不到一点的诚意。不过,她现在又发现这个大胖的另一个特点。就是特别有当纨绔子弟或是地痞流氓的潜质,而要想成为两者其中之一,除了自身要不懈努力的越长越歪以外,区别还在于你有没有一个有钱的爹。 正当文安安无聊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就看见大胖旁边的小瘦子撞撞他,然后小声的在大胖耳边说着些什么,一边说一边还往他们这里乱瞟。 文安安到没有觉得什么,毕竟现在有那么些人,两个小孩也不敢怎么样。不过文安安却感觉到两个哥哥都一下紧张起来。 事实表明,文安泽兄弟两的紧张还是对的,就在瘦子刚说完话,那个叫大胖的孩子就朝后面大喊一声:“抓紧了” 话音一落,文安泽就感到后面有人拽着自己的两只胳膊,文安昊和小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的一愣,当反应过来想上前帮忙的时候,就看见大胖旁边的那个小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文安安从背带中抱了起来,然后撒腿就跑。 文安安的这个背带,可不像现代的婴儿背带那么精致,她的这个只是两块布拼接在一起,只是将婴儿从腋下到屁屁包起来,两条腿从布的空隙伸出来,防止她下滑。抱起和放下都极为方便。不过现在,不仅方便了自己人,却也方便了抢走她的人。 小瘦子抱着文安安一路向前狂奔,后面还能听见大胖的嚷嚷声:“想要你妹妹,就安静的跟着我们,不能告诉大人,要不……要不” 虽然现在文安安觉得应该在这种时刻紧张一下,来表达作为被抢者的愤怒,但是她脑子里还是很不合时宜的冒出个念头,那就是估计这小胖子他也不知道‘要不’应该怎么样。 不过听到下一句,文安安就后悔了,她后悔有些低估了大胖小朋友的智商了。 “要不我就打你妹妹屁股” 好吧,文安安会乖乖的做个好人质,配合他们的行动,不过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劫持’多久。因为她觉得,即使能想出‘打屁屁’这种方法,对于一般小孩还不错。但是以这样的智商,还是斗不过腹黑的文安泽和文安昊的。哦,对了,现在还要外加一个傲娇毒舌的小白。 文安安也不知道自己最后被带到那里了,只是七拐八拐的就离人群越来越远。不过说来也奇怪,一路上居然没有大人来阻止。 后来,文安安曾考虑过想想,才大概猜出个原因。一是因为当时大家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二是谁会想到,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抢别人妹妹;第三个则是最让她气愤的理由,那就是文安泽这几个看似平时猴精的孩子,居然到最后都没有喊一声,虽然初衷是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小瘦子气喘吁吁的抱着文安安来到离空地有些距离的一颗大树下,才慢慢停下来。而跟在后面的几个小孩,看前头的人停下来,也都站在不远处不动。 “瘦、瘦、瘦猴,怎、怎、怎么不、不跑了?”大胖用手撑在膝盖上,喘着大气的问道。 “差、差不、不多了”瘦猴说着还有些吃力的将文安安向上掂了掂,以防她滑下来。 “小心” “小心” “小心” “咿咿呀呀”文安安委屈的望着离自己几米远的哥哥们,救命呀,这个瘦子刚才差点把自己掂掉了,吓得她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文安泽看着用雾蒙蒙的大眼睛瞅着自己的妹妹,心都揪了起来。他转头怒气冲冲的看向大胖,冷冷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让我们安静的跟你来,我们也来了,有什么事情先把我妹妹放了” 大胖向另一个跟着过来的壮实小孩,估计这个就是刚才从后面抓住文安泽手臂偷袭的那个。两人走到瘦猴旁边,大胖插着腰嚣张的说:“放了你妹妹容易,咱们先聊聊上次事情” 一旁的文安昊趁着大胖说话注意力分散,挪动几步,想从侧面靠近文安安这边,还没走几步,就被瘦猴喝止住,然后威胁道:“文安昊,我看你敢再过来”说着一个巴掌就打在文安安的屁股上。 毕竟是小孩,又经过剧烈运动,力气倒是不大,而且文安安还穿着厚厚的棉裤。这一巴掌下来倒是不怎么痛,不过文安安怕这瘦猴看没有效果,再打她,于是依计哼哼了两声。 文安泽、文安昊看妹妹被打,就觉得一阵肉疼,就连旁边的小白也是皱起了眉头。 文安昊看瘦猴真的敢打妹妹,也不敢再上前。只不过气的手攥起了拳头,像是随时都要上前给他们一拳。 文安泽也上前来到文安昊旁边步,冷声道:“那你就说说吧” 大胖看三人也不敢再有动作,更是得瑟起来,抬头挺胸的说:“上次要不是你和你弟,我能在我们村里那么丢人吗” 文安昊摸摸下巴,假装想了一下,然后才恍然大悟的道:“就是那次你光着屁股满村跑啊。那不是你自己以为” “闭嘴”还没等文安昊说完,大胖就红着脸打断他的话,然后指着文安泽、文安昊道:“就是你们两个,害的我在村里丢人,连梨子都看见了” “就你那样,谁看见谁张针眼” 文安安看着撇嘴一脸嫌弃的小白,真想大声喊一声,哥哥,这个时候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她到现在还能感觉到瘦猴因为长时间抱她,而打颤的胳膊呢。要是再激起他们的脾气,真把自己给摔着了,就她这小身板,没个个把月,还真别想起来。 显然,文安泽也想到了这一方面,转头瞪了一眼小白。文安泽的这一眼,倒是把对面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小白身上。 三人估计现在才注意到小白,当看向小白的时候,三人的脸都是一红,显然也是把他当成了女娃娃。 白彦宇见他们这种表情,不用想都知道被误会,刚想发火,就被文安昊拦住了。 文安泽看这三人一脸娇羞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道:“那你想怎么样?” 这一问,倒是将大胖三人的注意力又转移了回来。怔愣片刻后,大胖不怀好意的嘿嘿笑着道:“容易,只要你和你弟,光着屁股在众人面前跑一圈,我就放了你妹妹” “行”听完大胖的要求,文安泽二话没说的就答应了。 大胖没想到文安泽这么爽快的答应,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旁边的瘦猴看大胖的样子,抱着文安安靠近大胖,低声道:“大胖,文安泽这小子那么狡猾,怎么可能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你,肯定是有诈啊” 原本就有些犹豫的大胖,听到瘦猴的话,更加的拿不定主意了。三人就站在那里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的。 文安泽看大胖几人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就朝文安昊、小白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伸出手,走到大胖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小孩身前,桀骜不驯的道:“怎么?不相信我。也对,像你们这么笨的,是该多防着点我们。不如这样,你让旁边那个人把我和我弟的的手绑起来,你来脱我裤子,这样你就放心了吧。还有,我妹妹都在你手上,我还能怎么办啊?” 大胖想了想文安泽的话,点点头觉得注意不错,更何况他们妹妹还在自己手上呢,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于是也就放下了戒备心,命令道:“石头,你把他绑上” ------------ 第二十一章 结拜 放下戒心的大胖,指着旁边的小孩命令道:“石头,你把他给我绑上” 听到命令,叫石头的男孩低头找了找,然后摸摸脑袋,疑惑的问大胖“用什么绑啊” “当然是你的腰带了”还没等大胖说话,文安泽就抢先说道。 虽然文安泽的话,听着没有错,但是大胖总觉得他的话好像有哪个地方不对,于是皱着眉头双手抱胸,站在那里思考起来。 石头见大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同意了,于是悉悉索索的将自己的裤腰带解下来。看石头行动起来,大胖也不再去思考了,上前帮这大胖一起解起裤腰带。 就在对方三人都被文安泽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文安昊和小白从侧面快速绕到瘦猴的面前。因为有大胖和石头两人遮挡,再加上瘦猴的注意力分散,他刚开始并没有留意到文安昊和小白的动作。可当察觉到的时候,对方的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原本两方离的距离就不远,再加上文安昊动作又极快,所以他们几步就来到瘦猴的面前。还没等到瘦猴发出声音,文安昊抬手一个拳头就朝他的眼睛打下去。这一招可是文安昊打架总结出来的,用的力气小不说,而且效果也出奇的好。 瘦猴冷不防的受了文安昊的一拳重击,疼痛之下,本能的松开抱着文安安的胳膊,用手去捂住眼睛。 在瘦猴放手的那一刻,文安安感觉自己如失重一般,直往下坠。就在她以为会直直的栽倒在地下的时候,就就感觉耳边卷过一阵劲风,随即自己被人大力的抱在怀里滚到了一边。 文安安从小白怀里抬起头,望着他灰扑扑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就是觉得心里憋屈的难受极了,眼泪合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就留了下来。 小白看着自己怀里抽泣的娃娃,心里突然冒出点异样的感觉。自从自己见到这个小娃娃,看到的都是她笑意盈盈的样子。现在,那原本闪亮的大眼睛,却被泪水淹没了光芒,让他产生,无论做什么都要恢复那抹光芒的冲动。 想到这,白彦宇不自觉搂着文安安,然后轻拍的安慰道:“安安不哭,小白哥哥在这里呢,不怕不怕” 也许是将心里的那口气发泄了除了,也许是这时候的白彦宇太过温柔,文安安倒是止住了哭泣。不过还是红着眼睛,窝在小白的怀里不肯抬头。 后来文安安每次回想当时的自己,文安安都会唾骂一下自己太矫情。可是当时的情况,眼泪就是止不住的留下来。估计是自己两个月被文家宠溺的太厉害,真的连心智都回到了小孩的模样了。 这边,文安昊看妹妹被小白接住了,也大大松了口气。然后更是泄愤一下,猛揍了一会儿瘦猴,直到他躺在地上起不来后才罢手。而后转身就又朝大胖和石头跑去。 在文安昊和小白刚一动手的时候,文安泽也行动了起来。 他先是半蹲着身子,趁大胖和石头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是一把将石头的裤子往下拉,因为石头的裤腰带解下来,所以文安泽一点力气都没用,顺顺当当的就把他的裤子扒拉到了脚脖子上。 然后侧了侧身子,猛然蹦起来朝着大胖的下巴撞去,这一下力气可够大,那个大胖连喊痛的时间都没有,就直直的向后栽倒下去。 石头看到大胖被打倒,刚想抬脚上去帮忙,忙乱之时却忘记褪到脚脖上的裤子,抬脚间就立即被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文安昊这个时候跑过来,帮着哥哥解开绑在手上的带子,然后两个朝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就拳打脚踢的胖揍了一顿。 旁边,小白哄好文安安,也准备上前参战。可刚想抬脚,就像是想到什么,然后一把捂住文安安的眼睛,轻声道:“小孩就不要看了” 眼前一片黝黑的文安安,耳边就传来痛哭流涕的嚎叫声。让文安安都觉得一阵肉疼。 直到文安泽三人都打累了,文安泽才停下来挥挥手,示意小白和文安昊停手。 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大胖道:“找我们报仇,你要是我们心情好些,或许还能放你们一马。可是今天你们居然敢那我妹妹威胁我们,还胆大包天的打她。平时连我爹娘都不舍得动我妹妹一根手指头,你们居然敢揍她” 站在一旁的小白朝文安泽摆摆手,诡异的笑道:“和他们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安泽、安昊,他们不是喜欢扒人家裤子吗,咱们也不能剥夺人家的兴趣爱好不是” 文安昊听见小白的话,挑起嘴角坏笑道:“这主意不错”然后招呼文安泽,两人一起将他们的裤子扒下来。 来的时候,文安泽三人是一路狂奔追过来;走的时候,三人手里拿着三条裤子,勾着脖子哥俩好的离开。 忘记曾经听谁说过,女人们的友情是从八卦开始,男人们的友情是从打架开始。虽然现在文安泽、文安昊和小白友情的开始是大人,与这句话有些偏差,但是却达到了相同的结果。这一场架,让原本关系一般的三人,瞬间成了铁哥们。 当几人回到戏台的时候,戏班已经敲锣打鼓的唱起来。 戏台上,武丑正以爽脆响亮的声音念唱着戏词的。文安昊看了会儿戏,突然转过头,兴奋的问向白彦宇:“小白,听说这些豪杰义士都会拜把子,是不是真的” 小白奇怪的看着文安昊,知道他是真的在问话,而不是消遣他时。才又一脸鄙夷道:“我待的是戏班,又不是江湖,那里会知道什么拜把子” 文安昊看着小白的样子,也不在乎被他鄙视的眼神,反而更高兴的拍手对文安泽道:“哥,以前都看书上说结义什么的,咱们也和小白结义吧” 说完这句话也不顾两人是否同意,文安昊兴奋的一手拽一个,将文安泽、小白从板凳上拉起来,拖着他们两向看戏的人群外走去。 在经过小摊贩前,文安昊止住脚步,状似疑惑的问向文安泽:“哥,你说,结拜的时候还要交换信物不,或是大家带个一样的东西。你看书上都说,那些侠义之士都将玉佩什么的掰成两半,长大后玉佩拼凑在一起,大家就知道是谁了” 听到文安昊的话,文安安那是怎一个?遄至说谩;八嫡饣跆焯斓降卓吹氖鞘裁词椤=换恍盼锏氖俏椿榉蚱蓿??衽宓氖且话闶歉改父?19影桑?裁词焙蚪岚菪值芤擦餍姓馔嬉饬耍?p>  显然,文安泽也对弟弟的想法感到很无语,刚想发表下意见。谁知道文安昊根本不是在征得文安泽的建议,只是为了告知一下他与小白。 然后,在两外两人的无声抗诉下,文安昊就拉着两人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挑选‘信物’,不过奈何文安昊囊中羞涩,最后只得在一个小摊子上,挑了四个用桃木雕刻的小珠子,珠子是用红绳拴起来,带在手脖上的。 文安昊将文安泽、小白两人又拉回到刚才打架的地方。然后转了一圈,在地上找了三根小木棍,插在地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文安昊招呼文安泽、小白跪下来,见两人都别扭不肯过来,只好将两人强硬的拉过来跪下。 空地上,三个小孩静静的跪在地上,身前各插着一根小木棍。在寂静的空地上倒显得十分诡异。 三人就这样傻愣愣的跪了半天,文安昊才一脸苦恼的看向文安泽,委屈的道:“哥,现在怎么办” 文安泽听到弟弟的问话,就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烧了起来。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啊。这不都是这个笨蛋拉他们来的吗,他还以为文安昊知道该怎么进行呢。合着他们在这跪半天,都是白跪了。 文安泽怒视了弟弟几眼,也不再多说话,用手撑着地就要爬起来。 文安昊一看哥哥这个架势,立马拽住文安泽的手,急切的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走” 转头安抚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小白,嘱咐两人跟着自己做。然后将身前的木条拔出来,双手举到头顶,恭敬的道:“今,我文安昊”也不再说下去,只等着文安泽和小白跟着他说话。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另外两个人的声音,文安泽用手肘撞撞旁边的哥哥和小白,两人的声音才同时响起。 “今,我文安泽” “今,我白彦宇” “愿与白彦宇”说到这里,文安昊特意还转头向小白解释道:“我和我哥本来就是兄弟,所以不用结拜了” 小白这时候倒是乖巧的点点头,然后顺着文安昊的话说道:“愿与文安泽、文安昊” “愿与白彦宇”一边的文安泽也紧跟道。 “愿与白彦宇结为兄弟,从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愿与白彦宇结为兄弟,从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愿与文安泽、文安昊结为兄弟,从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然后三人向天叩了三个响头。 站起身后,文安昊拍拍小白的肩膀,嚣张的道:“那按照年龄,你比我小一岁,以后呢,我哥是老大,我是老二,你是老三,以后就都得听哥哥们的” 小白撇撇嘴,虽然脸有些红扑扑的,但仍旧别扭的一脸不满道:“幸好不是按照聪明的程度排辈分。要不然以你这个脑子,当我哥是有点勉强你了” 文安昊听罢,就要上前打小白。不过还是被文安泽阻止下来,文安泽咳嗽着让文安昊拿出桃木珠子,示意大家带上。然后嘱咐道:“以后这个就是咱们兄弟的凭证了,谁也不许弄丢了” 为自己带好后,文安泽又拿出剩下的一个,给文安安带上,笑着道:“虽然安安没有结拜,但都是咱们的妹妹” 就这样,在这个寒冬的空地上,简单的结拜仪式,简洁的结拜宣言,外加几根细细的红绳,连接着那份不简单的情谊将几个孩子的心拴在了一起。在任何人看似都是闹剧的结拜,却成为了他们心中最珍贵的誓言。 ------------ 第二十二章 离别 当几人回到空地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戏台上也空荡荡的,显然是到了休息时间,艺人们都趁着这个空档去吃饭、休息,以为下午的演出做准备。 因为临近吃午饭,加上唱戏的也停了,所以原本看戏的乡亲也都回了家。有些从别村赶来的,则找了个地方,拿出自家带来的干粮,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起来。 文安泽几人来到空地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看戏凳子上的文清岸和文氏,显然两人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回去。 看见三个小孩从远处走过来,文氏向他们招招手。 待三人走近后,文氏这才注意到他们灰扑扑的小脸,不由的嗔怪道:“你们几个跑哪去野了,一上午都不见人影”虽然是问话,文氏倒也没有指望他们会回答,只是掏出怀里的帕子为他们三人一个个的擦脸。 在文氏为孩子们清理的时候,文清岸则走到文安泽身前,将女儿接过来。看见连小女儿脸上也都是脏兮兮的,皱着眉头问向文安泽,道:“怎么安安脸上也那么脏?你们不会带妹妹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吧” “文叔,啊”小白看文清岸皱眉头,刚想要解释一下,就被在后面的文安昊使劲掐了一下,本来到嘴的话被这狠狠的一掐,也咽回了嘴里。 文安昊掐完人后,怕小白再把他们今天干的事情说出来。于是小跑的上前几步,伸出手腕,露出桃木雕刻的珠子,炫耀道“爹、娘,我和我哥,今天与小白结拜了,这个桃木珠子,是我们的结拜信物,这么样?好不好看?” 文清岸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回答,疑惑的在自己两个儿子,以及小白之间扫来扫去,放佛是不相信文安昊的话似的。 文安昊看文爹不相信,只好拉过一旁有些不安的小白,露出他手脖上的红线珠子,然后示意文安泽也照做。 文清岸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三只小手,手上都带着同样一个款式的红线串珠,才知道这几个孩子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在某个地方结了拜。 白彦宇望着捂嘴笑着站在旁边的文氏,和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的文清岸,局促不安的垂下头,小声说道:“文叔、文婶,要是你们不喜欢的话,我可以……”说着就要将手上的红线解下来。 文清岸知道这个孩子误会了,连忙按住拉着小白要动作的手,微笑道:“小白别误会,我和你婶子可不是不同意,只不过是好笑你们这么小就……,不过你们道地懂不懂什么叫做结拜啊” “什么结拜?”问话的是乔班主。他安排好戏班的事情,出来时看见文家人和小白还在这里,于是想上前打了个招呼。可还没走近,就听见文夫子说什么‘结拜’,便好奇的问出了声。 “呵呵,乔班主,这你可得问问这群孩子了”文清岸转头好笑的望着来人,然后又努努嘴示意乔班主去看几个小孩。 乔班主被文清岸这个样子弄的一头雾水,便走到小白身边,低头询问起事情的经过。当知道原委后,也被这几个孩子的行为逗得哈哈大笑。浑厚的笑声引得四周的乡亲都投来讶异的目光。 笑完后,乔班主摸摸三人的头,揶揄道:“你们才多大,就学人家结拜?你们可知道结拜意味着什么,以后” “以后,小白就是我和文昊弟弟” “以后,要是有人欺负小白,我们就替他撑腰” “以后,我还是会觉得安泽一脸臭屁样,还是会嫌弃安昊太笨,但是我会帮他们一起揍欺负他们的人,还有保护安安”小白红着脸蛋,也急匆匆向几个大人表达自己的心意。说完后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得别扭的转过头看向别处。 看着表情淡淡的文安泽,一脸激昂的文安昊,还有满脸通红的小白,三个大人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咕咕咕”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在这静默的气氛中唱起歌来。听到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叫声,大家才意识到都该回家吃放了。 氏从文清岸手中抱过文安安,招呼着“好了好了,都别站在这里了,回家吃饭吧。乔班主也一起来吧”这才将众人从有些尴尬的气氛中拉回来。 经过一番的劝说,最后乔班主也跟着文清岸他们回了家。 由于是新年,家里倒是做了好些个菜,即使是做饭做的时辰晚些,也不至于寒酸了客人。 吃完饭,由于还没有到时间,大家就围坐在炉子旁边取暖聊天。 乔班主望着在一旁与文家兄妹笑闹的小白,发了会呆,然后与文清岸说道:“文夫子,明天我们戏班就要走了” 一句话,让吵闹的屋子顿时安静下来。 小白抬起头,凝重的看着乔班主问:“乔叔,咱们真的明天就走了吗?” 乔班主知道这是小白变相哀求他,希望能多留几天。如果是他,当然希望小白能和文家多相处一段时日,毕竟,他也好久没有看到这么高兴的小白了。但戏班可不是他一个人的,那里还有几十张嘴等着吃饭。 文氏看着为难的乔班主,和沉默不语的小白,想了一会儿,才建议道“你们戏班不是要在这附近几个村子巡演吗,要不先让小白在这里住几日,等到演完后,乔班主你过来接小白不就好了” 文安泽、文安昊听到娘亲的建议,都觉得不错,纷纷劝乔班主和小白就按照文氏这样做。可好半天都得不到两人的回到,弄的文安泽、文安昊都有些着急了。 看哥俩有些不耐起来,小白只好沮丧的解释道:“这个村子,是我们来到最后一站,接下来” 接下来干什么,即使小白没有明说,大家也知道是什么,一时间,气氛就僵在那里。 又过了半晌,文安昊走过来,拍拍小白的肩膀,看似很豪迈的道:“没关心,你以后每到一个地方就给我们写信,让我们知道你在哪里。等到我们大了,就去找你,这样咱们就能见面了。喏,这就是凭证”说着,还掳袖子将手上的红绳亮给小白看。 小白看看在旁边点头文安泽,又看看文安昊一副万事有我的表情,转开头,不让文安昊他们看见自己的表情,才又嘲讽道:“也就你这个脑子不好使的,才会用这个红绳子认人,到时候我肯定一眼就认得你们的蠢样” 小白的几句话就惹得文安昊跳起脚来,两个人在屋子里追追打打。 屋里的气氛也因为两个孩子,而逐渐转好起来。 乔班主看着一边玩闹的三个孩子,笑着对文清岸与文氏说:“文夫子与文娘子,你们都是好人,对于你们的帮助,在下没齿难忘。等到以后我和小白稳定下来,一定会再来看望你们的” 虽然听乔班主这样说,在文氏怀里的文安安则有些不以为然。这里可是古代,不仅仅没有现代那么快捷方便的交通工具,而且还受到世俗礼仪的牵绊。即使是亲人,若是远走他乡,有些一辈子都不能再相见,更何况只是有着几面之缘的朋友,并且他们的职业有需要天南海北的来回奔波。 想到也许这辈子都可能见不到这个有些傲娇毒舌的男孩,文安安也就觉的心里有些惆怅。 接下来的谈话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到了丑时,几个人才又匆匆赶回空地。 来到空地的时候,戏已经开锣,这次文倒没有再将文安安交给两个儿子,只吩咐两个儿子和小白去玩,然后自己抱着女儿坐戏台前面与众人一起听戏。 文安安现在看的这一幕,好像是讲的是个家中原配送相公上京都赶考的戏。文安安估摸着后面肯定又是学子一举成名,抛弃家中糟糠另娶他人,这样狗血的剧情。 听着戏台上面女子委婉悠扬的唱腔,文安安就觉得两只眼睛直打架。本来还想撑些时辰,可是慢慢的就觉得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耳边声音也像是从远方传来的,没一会儿自己就睡了过去。 当文安安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旁边睡的是文氏,再向外是文爹。平时,文爹文娘害怕谁家压倒自己,都是将她放在小床上。今天估计是因为睡得早,怕她起夜,所以才特意将她抱到了大床上。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文安安睁大眼睛盯着床上的纱帐,耳边是文爹文娘的呼吸声。一天来回的奔波,想来爹娘也是极累了。本想趁着这夜深人静,自己又独醒之时,好好想想事情,可是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抓不到。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还是没有抵得过困意,睡了过去。 因为昨天睡得时间长,所以大概卯时的时候,文安安就醒了过来。文安安一动,旁边的文氏也跟着醒了过来。 文氏见女儿睁开眼,就起身为她把尿,这一起一动的,自己也就再也无法入睡。于是将文安安放到相公的怀里,出屋做早饭去了。 不同与昨日的早饭,今天饭桌上的气氛有些低沉。看着埋头苦吃的小白,文安安就觉得心里一阵难过,真是舍不得啊。 众人吃过早饭,也没有做停留,就陪着小白想往空地赶去。 昨天明明还是阳光明媚,今天的天空却是阴沉沉的,有些冷。真是讽刺的很,居然和他们的心情很搭配。 来到空地的时候,戏台已被拆好,戏班的车也差不多收拾妥当。空地有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 乔班主见文家来,立即迎上来,然后拉着小白一起想文清岸、文氏鞠了个躬,才说道:“这两天谢谢文夫子你们一家的照顾了,我们差不多也该走了” 几人又是一阵告别,而一直站在边上的小白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戏班要启程的时候,小白才跑到文安泽、文安昊面前,一脸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声音有点哽咽的说:“你们要是敢忘了我,以后我一定叫你们好看。” 说完也不待文安泽、文安昊回话,一把将两人拥个满怀。 然后走到文氏面前,抬手摸摸文安安的脸,道:“婶子以后多和安安讲讲,他还有哥哥,一定要给她讲讲,让我们以后要是见面了也能认识” 小白说完话,刚想转身,就觉得自己手被一个软乎乎的小手抓住,柔软的触感和那个晚上一模一样。 小白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文安安。就见小丫头一只小手紧握住自己的一个手指头,另一只手将怀里的袖筒递给他,并咿咿呀呀的冲他说着听不懂的话 这个袖筒本来是文安昊的,因为他嫌热就让文氏帮忙拿着,后来就到了文安安的那里,眼看小白要走,天又有些冷,文安安也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只好借花献佛,把袖筒给他,省的他赶路的时候手冷。 小白接过文安安递过来的袖筒,本来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也受不住,一个劲的往外流。明明只是温热的泪水,现在却滚烫滚烫的,烫的自己的心都疼了起来。 乔班主见小白这个样子,也不忍他再在这里伤心,上前拉住小白,将他抱上车,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文安安望着渐渐模糊的身影,想着临走时,背对他们伸手露出的红绳的小白,也觉得眼睛酸酸的。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是这一刻她真心的祈祷,希望他们能有在相见的一天。 ――――――――――――――――――――――――――――――― 荼蘼:本来前两天,被编辑通知要被推倒女生分类里,我还特别高兴。今天上网特地在网页上找了半天,然后在‘古代言情封面’推荐上找到自己的文,和我一排的大大们,都是很漂亮的封面,然后看到自己的时候--暂无封面(因为是新人,申请封面申请的晚,现在还在申请中),我都风中凌乱了。 不知道别的读者们看到后,会不会觉得是‘眼前一亮’呢。然后会点击进来一下吧,看看哪个脑残的作者你个暂无封面的作品也敢放上来,居然还特别嚣张的放在封面推荐。 即使是网上,也觉得真丢人啊,不过也是一次很好玩的体验。要是不能发布图片,我真想把截的图放在上面让大家娱乐一下。“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所以把我有趣的痛苦作为今天的结尾,快乐你们一下 ------------ 第二十三章 灯会(一) 自从小白走后,家里的气氛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文安泽、文安昊不用说,两人都是无精打采的。可是就连小女儿都是一副蔫蔫的样子。看着孩子们这个样子,作为爹娘的文清岸和文氏在一旁是干着急。 不过幸好,十五马上就要到了。于是夫妻俩决定,今年十五晚上,带着孩子们在去镇上看花灯。 因为灯会是在晚上举办,看完花灯后,一家人再从镇上走夜路回来不安全,所以往年夫妻俩都不会带孩子们去。不过今年为了让孩子们高兴一下,他们决定看完花灯后在镇上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再回家。 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得到消息后的兄弟俩异常的兴奋。虽然还是会惦记着小白,不过现在更多的是数着日子盼望元月十五的到来。 伴随着文氏兄弟的期盼,十五这一天还是迟迟的到来了。 一大早,文爹文娘还在被窝里睡觉,屋门就被打开。文安泽、文安昊两人急匆匆的来到爹娘的床边,本以为文爹文娘会醒来,可是站定半天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反应。 看爹娘一直不睁开眼,文安昊再也忍不住了。脱下鞋,爬上床压在睡在外侧的文爹身上。他刚一趴好,一阵嬉笑声就从文爹胸腔,以及文娘的方向传来。 文安昊抬头看着满脸笑意的文爹,又看看侧过身子望向自己娘亲,不满的嘟嘴道:“爹娘,你们装睡骗我们”为了报复,文安昊还特意压了压文清岸的胸口。 被文安昊小胖身子这么一压,正呵呵笑着的文清岸只觉得胸口一沉,原本脱口而出的笑声瞬间变成一阵咳嗽。 文氏从被窝里伸出手,将小儿子拉到两人中间,然后向床边的大儿子招手道:“现在也就刚刚卯时,你们起那么早也没有用,快上来到被窝里再躺一会儿”说完帮文安昊脱去外衣,然后掀开自己的被子让他进来。 站在床边的文安泽听到娘亲的劝说,也脱下外套和鞋子,钻到了文清岸的被子里。 一家四口虽然都躺在床上,但是谁都没有睡意。四口人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的,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出来的声音。最后,一屋子都荡漾这着全家人的笑声,让整个屋子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虽然文家在这一天,都早早的醒来了,但是直到午饭后,文爹文娘才带着兄妹三人来往村头走去。 当他们来到的时候,村头已经聚集了好些人。他们还在人群中看见了林氏和林子项、林子琪三人。 一看见文氏,林氏立马来到他们身边,拉着文氏的手笑问道:“你们今年怎么也去镇上看灯会?晚上怎么回来?” 文氏示意两个儿子去和林家兄弟一起玩,才转头回答林氏:“这不是因为小白走了吗,孩子们有些难过,所以就带他们出来散散心。至于晚上么,我和我家的决定,今天就在镇上找家客栈住下了,今天就让他们好好乐呵乐呵。” 因为自家相公是村长,这次戏班的事情也是他负责,所以她也听说文家兄弟和戏班里的一个小孩来往的事情。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也就一两天的功夫,几个孩子感情都好到这个地步。 因为林大娘的病,林家最近都很少出来。今天见到林氏带着两个孩子,不免有些奇怪,于是问出了声:“嫂子今儿是要带孩子们去镇上看花灯?” 见文氏这样问,林氏知道她是因为自己老太太的缘故问起的,于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喜气洋洋的道:“我们家老太太这几天身体好多了。这不,知道我们过年都没怎么出去,所以今天硬是让我把两个孩子带去看灯会,晚上也让我们住在镇上的亲戚家不用回来。老太太说家里有孩子爹照顾,让我们放心的玩” 文清岸文氏一听林家大娘身子好转,也连忙给林氏道喜。众人又相互说了好些话,才看见从南边慢悠悠的来了一辆牛车,好一会儿才听到众人面前。 这个牛车是专门栽村里人去镇上的,赶牛车的陈老汉,在农闲的时候,就靠着这牛车赚一些外快。 众人各自给了老汉几文钱,就都上了车。板车不大,上面最多的还是孩子和妇人,像文清岸这些个男人们,则跟在牛车旁边步行,偶尔累了倒是能上车歇一歇。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一群人才堪堪来到镇子。众人与陈老汉约定好回去的时间,大家就都各子散了开。 由于要去亲戚家,所以林氏他们到没和文家人走一起,只是在临分开的时候,两家人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以便晚上大家可以一起逛灯会。 因为今晚一家决定住在镇上,所以分别后他们就急忙去找客栈。主要是怕灯会的原因,人太多订不到客房。 即使像他们这样,一来到镇上就跑去找客栈,全家人还是连续跑了三四家,最后才在离主干道几条街的地方,在一家小客栈里得了一间中等房。 客房的问题解决后,天也逐渐黑了下来。 文爹文娘怕林氏他们已经到了,一办完房间的事情,就带着哥俩来到了桥边。 当黑夜笼罩下来的时候,街道上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在他们等林氏几人的时候,就有好些人,也来到桥边,估计是打算等会儿走百病的,放河灯的。 等待期间,文安昊见有人从小摊上买河灯,就拉着文爹的袖子指指小贩,也央求道:“爹,咱们也买几盏吧,等会祈福用” 没等文爹说话,文氏就从钱袋里掏出几枚铜钱递给文安昊说道“行,咱们也不能白来一次什么都不干。喏,这是钱,再多给你林婶子他们各买一盏” 文安泽、文安昊得了钱,笑着跑到一边的摊子上,挑起灯笼来。没过一会儿,两人就提了七盏小河灯,兴匆匆的跑回来。 文安泽将灯分发好,虽然也给文安安买了,但是灯确一直在文氏手里。估计是怕她太小不懂事,不小心烧到自己,所以不放心将灯交给她,这个举动让文安安怨念了很久。 分发完灯后,文安泽又拿起从小贩那里借来的炭笔,将愿望写在灯上,写完后又把笔递给爹娘。 因为放灯要等到镇上灯会的锣鼓敲响后,才能开始。所以现在众人只是提着灯笼,聚集在河岸边,或笑或闹,让原本静谧的河堤,逐渐热闹起来。 在灯会快开始的时候,林氏才带着林家兄弟来到了河边。文氏见林氏来了,立马将为她们买的灯递过去,并催出道:“嫂子,子项、子期,快来,灯会马上就开始了,赶快把愿望写在灯上面,一会儿好祈福” 林氏看着文清岸递过来的灯笼,不好意思的道“本就是我们来晚了,怎么能还让你们破费呢,多少钱,我给你们”说着就要从兜里拿钱出来。 因为现在大多数人都写完了,文清岸从小贩手上倒是一下就借来了炭笔,见林氏要给钱,立马将炭笔塞到林氏手里,笑着说:“嫂子还和我们客气什么劲啊,就几个铜板的事,不值当的” 林氏望望天色,知道在这样客气下去就要错过时辰了,也只好先将钱袋收了起来,一边拿过炭笔一边笑着说:“行,就听你们的,这钱就不给了。不过,等会我给孩子们买些汤圆吃,你们可不能不让” 文氏听了林氏的话,一拍巴掌,得意道:“那我先替安泽他们哥俩谢谢嫂子了。得,这一来一回啊,还不是我们家赚了,今儿这灯笼买的还真算值” 林氏听文氏这样说,伸手打了她一下,笑骂着:“都当娘的人,还这么不正经,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你” 文安昊听见林氏这样说,昂起头朝着林氏大声道:“我才不会笑话我娘呢,是吧哥”然后转头问文安泽,见哥哥也点头,更加得瑟起来。 林氏看着这样的文安昊,捂嘴笑着夸奖道:“哟,这儿子还真是疼娘啊,婶子这才说一句就开始护着你娘”一句话倒是把个文安昊、文安泽说的小脸通红。林氏与几人笑闹一阵后,就开始在灯上写下祝福。 等林氏和林家兄弟写完没多久,就隐隐约约听见锣鼓敲打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没过一会儿,锣声就来到河堤这边,伴随着锣声的还有男人们浑厚的叫喊声 “咚咚咚,灯会开始了,灯会开始了,咚咚咚” 声音一落下后,聚集在河滩上的人群,就走到河边,将一盏盏满含自己祝愿、祈祷的灯盏放到河里。 原本黑履带似地河面上,瞬间点缀上星星点点的亮光,宛若镶嵌在黑夜中繁星,美丽的让人炫目。 斑驳迷离的烛光,承载着人们对未来的祈愿驶向那遥远、未知的时空。 ------------ 第二十四章 灯会(二) 放完河灯后,文氏让文清岸和儿子们在桥下等着,自己抱着文安安与林氏,跟着一群大姑娘小媳妇,上桥走百病。 妇人们三五成群的笑闹着走上桥头。即使是不认识的人,从对面走过的时候,也会微笑着打声招呼。 文氏与林氏相互携着走到桥中央停了下来,站在桥上,看到远处河面上的点点微光,转头微笑道:“嫂子许的什么愿望?” 林氏被文氏这样一问,脸上也泛起温柔的笑,轻声说道:“还能是啥,当然是家里人能够平平安安的了” 两人静默了一阵子,林氏才拉着文氏的手,示意她摸摸石桥上的狮子,叮嘱道:“赶快,咱们可别在这浪费时间了,那几个爷们还等着咱们呢.赶快摸摸,把病痛都留下” 文氏摸过后,将文安安的手也拉出来,在石狮子上面摸了一把。三人摸完后。就急匆匆的往桥下赶。 果不出林氏所料,还没等他们走到几人的跟前,文安昊和林子琪就跑过来拉着自己的娘亲,抱怨她们来的太慢。 在林氏和文氏允诺了好些个零食后,几个孩子才堪堪止住抱怨声。然后兴致冲冲的拉着大人向举办灯会的街道上走去。 这里的街道其实并不是很长,也就是一百多米的样子。如果在平时,估计人们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逛完了这条街。可现在因为灯会的缘故,街道上挤满了来看花灯的人,走两步就被迫停了下来。 整个街道从街头到结尾,用两跟粗长的绳子连接起来,绳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云灯、六角灯、八角灯、莲花灯、以及鱼灯、兔子灯等各种动物式样的灯笼。墨染的夜色透过灯与灯之间的缝隙倾泻下来,朦胧中带着一些神秘,让人如置身在梦幻的童话之中。 灯会上的小孩们,会兴奋的指着头顶的灯笼,央求着父母也想要一盏。大人们虽不能将头上的灯笼摘下来,但总不好在这样节日里,负了孩子们的意,于是就会带着他们,到旁边的小摊子那里买上一盏,送到他们的手里,换来的则是孩子欢快尖叫的笑闹声。 林子琪羡慕的看着旁边小孩手里拿着的花灯,拽拽林氏的袖子,央求道:“娘,我也想要一盏,给我也买一盏吧,你看……”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文安昊弹了一个脑瓜崩。文安昊望着一脸委屈的林子琪,拍着胸脯骄傲的道:“这灯还要买啊!看我的,等会猜灯谜,准保给咱们每人都赢回一盏来” 林氏看着文安昊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打趣着:“那婶子可就等着安昊赢回来的灯了” 被林氏这样一说,文安昊登时一愣,显然他没把林氏算到这个‘咱们’之内。可是这个‘咱们’听起来确实像是将一群人都算在了内。文安昊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好。 林氏仿佛没有看见文安昊一脸吃瘪的表情,只是笑的越发欢起来。然后指指路边的小吃摊子道:“那为了感谢咱们安昊,婶子请你们吃汤圆” 看林氏朝着摊子走去,林子琪也顾不上还在旁边郁闷文安昊,‘嗖’的一声就朝着自己娘的方向奔过去。 后面的文安泽来到文安昊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忍着笑郑重的说:“等会,这”停顿了一下,用手点点几人才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咱们这七个人的灯笼,可都指望你了”说话的时候,文安泽还特意的将‘咱们’两字咬得特别重。 也不给文安昊任何说话的机会,文安泽拉起旁边肩膀抖动厉害的林子项,朝小吃摊走去。傻眼了的文安昊敢肯定,那老实的林子项刚才是在捂着嘴笑他呢。 文安昊愤愤不平,他这是又被文安泽摆了一道,刚才明明只有林婶子一人,怎么到后来就变成全员了?!不满的文安昊刚想转头向文爹文娘控诉一下大哥的无德,就听见文娘甜腻的软语在耳边响起:“儿子啊,拜托了”。 望着携手走过去的文爹文娘背影,文安昊再也忍不住了,朝着几个人大喊道:“你们欺负人”,委屈的声音换来的却是前面几人呵呵的大笑。 虽然说是林氏请他们一家吃汤圆,但在林氏为众人端碗的时候时,文爹还是悄悄的到摊主那里,把几人的账给结了。 因为来这家小吃摊吃东西的人很多,到后来几乎连个座位都没有。无奈之下,食客们只好付过钱后,端着碗站在路边吃起来。 虽是过节,但一碗汤圆还不算很贵,只要三个铜板。一碗里面有四个,馅料是芝麻糖、山楂桂花的,吃过的人都对他家的汤圆赞不绝口,可见味道也是非常不错的。 在众人都津津有味的吃着汤圆时,只有文安安可怜兮兮的窝在文氏怀里。 抬头睁着圆碌碌的大眼睛,看着文氏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白胖胖的汤圆,馋的文安安是直咽口水。现在的她连粥都不能喝,更何况是这种粘性的食物。但是想想那甜糯软滑的口感,文安安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在这里多看两下,过过眼瘾吧。 文清岸站在文氏对面,见女儿两眼放光似的瞅着文氏的碗,不禁被女儿这种馋样都笑了。 宠溺的摸摸文安安的头后,文爹就用勺子将自己碗里汤圆皮弄破,使得馅料流出来。然后用勺子在汤圆的水里搅一下,盛了一小勺递到文安安嘴边:“这样咱们安安就能吃了” 文氏没有看到自家相公前面的动作,还以为他是将整个汤圆都送到文安安嘴边,吓得差点将手里的碗摔碎。刚想要将文安安移开,才看见勺子里面只是些水,虚惊一场后嗔怒的看着文清岸道:“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给咱们闺女吃汤圆了” 文爹也不抬头看文娘,只是宠溺的笑看着长大嘴巴的文安安,道:“我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粗心爹。瞧,咱们安安吃的可真够欢的” 能不欢吗,看着家里人天天吃香喝辣的,自己只能砸吧没有什么味道的奶水,这种只能过眼瘾的滋味,就是再过几辈子,她都不想再尝试。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让她尝尝人间烟火,可不得拼了命的吃回来。 等文清岸喂到第三勺的时候,就被文娘拦住了,文氏放下吃完的碗,腾出手给文安安擦擦嘴道:“还是算了吧,毕竟她还小” 文清岸闻言,虽见女儿也咿咿呀呀还伸手问他要的可怜样,有些不舍。但最后还是听了娘子的话,停下喂食的动作。然后自己将剩下的汤圆几口吞入腹中。 吃完汤圆后,几人继续向前面走去。因为来灯会的人太多,大人们几乎是走不动的,只能随着人流慢慢挪动。 不过,对于孩子们来说就相对灵活许多。他们仗着身材短小,行动敏捷,不停的在大人们间来回挤动。 有时候,在街道两旁的摊子上看到中意的东西,就会再从人群中挤到家长的身边,讨要几个铜板,再在其他人的惊叫呵斥声中,钻回小摊位上,向摊主购买。 原本文安泽他们四个小孩还会在大人的叮嘱下,跟着大人在人潮中慢慢前行。但估计等待的太无聊。到后面的时候,四人也学着其他的孩子,在大人们间来回跑动。甚至会将买回来的东西让文爹拿着,然后腾出手来继续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木刀木剑,糖葫芦、麦芽糖,风车,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小孩子们喜欢的东西,不过现在这些都堆在文爹的怀里。 在这些玩具吃食中,也有文安安的一件。这个是文安泽为她买的一副面具。 面具是个猫咪模样,尖尖的黄色小耳朵,雪白色的猫脸,凸出来的粉红色小鼻子,怎么看怎么可爱。猫咪脸的两旁,各有三个胡须,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根根都竖立起来,看起来很是形象逼真。 在现代,这些东西都是流水线大批量生产,并且都是塑料制品,像这种由民间艺人制作出来的,纯手工的东西已经很难见到了,所以文安安非常喜欢这个面具,抱着就不肯撒手。 在慢慢前行了几个时辰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灯会上最受欢迎的地方,也是今晚灯会的重头戏――猜灯谜的举办地点。 搭建灯谜的台子,位于在一条巷道入口处。平台大概有个五六十平方米,两边各有一个三层架子,每个架子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灯笼,灯笼上面用红线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灯谜。灯笼摆放的位置越高,说明谜题也越难。 如果有人看中哪一盏灯笼,只需告诉台上了的人,让他把灯谜打开,猜对了灯笼就归他。若是不能答对或是自己认输,则由其他人回答,谁能答对,谁就将这盏灯笼拿走。 猜对灯谜的获奖者可以直接取走灯笼,是不需要付钱的。因为每年的灯会都是由镇长牵头举办的,而像街道上挂着的灯笼、猜灯谜的奖赏则由镇上的富商们捐款购买。 不过这些富商也不是吃亏的主儿,灯会举办的地点会安排在捐款的人指定的地方。所以一般百姓们在逛灯会的时候,两边的街道铺子,十家有八家是捐款人的产业。虽然那些富商看似在这场投资中亏了本,但是灯会给他们带来的隐性收益,可是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的。 ------------ 第二十五章 灯会(三) 聚集在台下的人越来越多,纷纷攘攘指着架子上的灯笼议论着什么,嘈杂中偶有小孩子们向父母的央求声,此起彼伏的声音让这个地方都显得乱糟糟的。 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很多人上去猜谜,百姓们更多的是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情在这里观望。毕竟在古代,能读书认字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能写个自己的名字,就觉得很了不起。即便有些灯谜是以白话文的形式出题,但由于见识浅薄,大多数人还是不能从字里行间猜到谜底。 台子上,一个身穿紫红色锦衣的方形脸男人,正在卖力活络气氛,旁边站着两个穿着暗红色长袍的十几岁少年,是专门负责拿灯笼,念灯谜的。 过了一会儿,有个书生模样是男子猜对灯谜,方脸男人将一盏八角宫灯递给书生,笑着称赞几句后,随即转回台上对这种人大声说道:“各位看官您那,赶快选赶快挑,有花堪折直须折,更何况这些漂亮的灯笼,再不去猜,估计你买个包子的空,就被人夺取所爱”夸张的说辞再配上一脸的可惜之色,倒是引得众人呵呵大笑。 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的文安昊,见没有人上前猜谜,于是踮起脚尖费力的举起手,冲着台上的方脸男人大喊:“我,我,这哪,我要猜” 周围人一见身旁的这个男娃娃要猜灯谜,都纷纷让出位置,方便文安昊从人群中来到台前。 中年男人立马循着声音向这边看来,见男孩穿着不似一般的乡下人,头上扎着个小总角,倒有几分读书郎的模样,看起来倒不是像来捣蛋的。于是笑呵呵的招呼道:“这位哥儿,想要哪盏灯笼?” 文安昊抬起头,指着右侧架子上的一盏马灯,清脆的道:“那盏” 旁边负责取灯的少年走过去,从架子上把那盏马灯拿下来,摘下上面的纸条,对着众人大声念叨:“马年岁首须省俭,打一传统节日” 话音刚落,人群就悉悉索索的议论起来。不过因为规则的缘故,在文安昊没有放弃之前,即使有人知道答案也不能回答,所以现场的人也只是在小声议论。 文安昊摸摸脑袋,歪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啊’了一声,抬起头一脸狡黠的道:“我知道了,是端午节” 方脸男人听到答案后,转头询问了一下念灯谜的小童。得到确认后,将马灯从少年手中接过,转而递给文安昊,夸奖道:“哥儿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以后必当有大出息” 文安昊得了夸奖,又拿到了灯笼,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朵边上了,低着头观赏着灯笼,刚想转身离开,手腕就被人猛然抓住。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文安昊差点将手中的灯笼打向那人,不过待到看清是文安泽时,还是堪堪止住了动作。 被这么一吓,文安昊也不见了刚才的高兴劲,而是有些生气的埋怨道:“哥,你想吓死我啊” 文安泽夺过弟弟手中的马灯,指指左边架子最上面的一盏宫灯道:“我想要那盏” 文安昊一听哥哥的要求,先是一愣,然后大笑出声:“你不会脑子坏了吧,你要那盏灯笼,自己去猜谜去啊,和我说有什么用”不过话越说到后面,文安昊的声音越低,到了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让人听不见了。 文安泽知道弟弟明白了他的意思,遂将马灯递给旁边的林子琪,挑眉笑看着弟弟道:“怎么?可是想起来我为什么要问你要了?” 文安昊眼睛滴溜溜的在那盏宫灯上停留了一会儿,那盏可是在最高的地方,灯谜可是最难的,自己要是能能猜到便罢,猜不出来可是很丢人的。想到这里,文安昊就用有些哀怨的看着大哥,以及旁边的林氏兄弟,目光之中倒有些希望几人能放过他的意思,可是等了半天也听不见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刚想撒泼蒙混过去,在旁边的文安泽似乎也发现了弟弟的意图,坏笑着抓起他的手举过头顶,朝着台子上说话的中年男人喊道:“他还要猜” 方脸男人显眼没有料到刚才的哥儿还会再来猜灯谜,也被文安昊的举动晃了一下神,不过随即笑眯眯的来到他们面前道:“这次哥儿想要哪盏灯笼?” 文安昊见众人都瞅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当面说不猜了,只好硬着头皮指指位置最高的宫灯。 方脸男人顺着文安昊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不禁暗笑起来,可是多亏了这个哥儿,今晚倒是不会那么冷场了。男人边腹诽边示意少年取下灯笼。 少年用棍子挑下宫灯,打开纸条,清脆响亮的声音在空中传开:“跳者有,走者无;高者有,矮者无;智者有,蠢者无;右边有,左边无;凉天有,热天无,打一字” 光是听着这一大串有啊无的,有人就开始脑瓜子疼起来。很多人都不怎么相信前面的娃娃能猜出来,都抱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等着文安昊认输。 而站在台子前面的文安昊,也是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不过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可是又抹不开面子承认自己猜不出来,只好将求助的眼光投向文安泽。 文安泽接受道弟弟可怜兮兮的眼光,本来想着置之不理,但想到这个谜底他也是猜了一会儿才想到,对于文安昊确实是有些难度。更何况,转头看看周围人等着看笑话的嘴脸,怎么可能让自己弟弟在这些人面前出丑。 于是文安泽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拉过文安昊的手,在上面写了个字后,立马放了开来。 文安昊明白大哥写的字后,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然后嬉皮赖脸的朝文安泽嘿嘿傻笑了几声,才转过头看向台上的方脸男人。 台上的人见文安昊抬头看他,就知道这是有了答案了,于是搓搓手笑着问道:“怎样,哥儿是否有答案了?” 文安昊微微抬起下巴,傲娇的大声道:“是个口字” 话音刚一落,人群中就有人惊呼道:“对啊,可不是每个句子前面都有个口吗”,众人听到那人的解释,又是对文安昊一阵夸赞。 文安昊这次听到夸奖,也不似刚才那般,只是转过头朝着文安泽伸了伸大拇指。文安泽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好笑的将文安昊的手拍打掉,然后用眼神示意他接过中年男人递过来的宫灯。 文安昊一脸谄媚的将宫灯递给哥哥,笑道:“哥,你看吧,咱们俩都有了,子项和子琪还空着手呢,还有还有,安安还没有呢,我刚才见安安也一直盯着一盏小鱼的灯笼瞧,还有林婶子……” 不等文安昊的话说完,文安泽就抬手打断了他,然后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看着弟弟,揶揄道:“怎么,帮你一次还不够,还想让我把其余的灯笼都给赢回来?” 文安昊见大哥有些松动,连忙笑着是摆手道:“哪能,哪能,还是我来猜。就是怕等会猜不中的时候,还望大哥你忙个忙。再说了,咱们哥俩联手,还不是天下无敌” 然后对着文安泽又是一通马匹乱拍,直到恭维的大哥通体舒畅后,文安泽才‘状似’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果然,得了文安泽的同意,文安昊就感觉有了种一‘泽’在手,天下我有的自信心。又连指着好几盏灯笼,牛逼哄哄的对中年男人道:“大叔,这个、这个和那个,对了还有那个、那个,一起都取下来吧吧” 这次不光让台上的人吃惊不已,连着台下都有人唏嘘起来,甚至有人小声嘀咕说这个小儿太嚣张。 不过最后在文安泽和文安昊的联手下,倒真是让这些人刮目相看了一下。 文安昊看着他们得的八盏灯,还想再猜几个的时候,脚就被文安泽狠狠踢了一下。文安昊呲着牙深吸了口气的,刚想说话,就感觉耳朵一疼,抬头一看,就见文氏揪着自己的耳朵站在旁边笑的一脸温柔的样子。 文氏甜腻的声音在人群中异常清晰:“风头也出够了,你们四个人四双手都快拿不过来了,怎么,你还要猜?” 文安昊求助的望着文氏旁边的文爹,但见自己爹爹也只是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的时候,只好又将目光转回来,讨好的看着文氏道:“娘、娘,我知道了,我知道错了。你先放手,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我得多丢面子啊。” 一句话惹得周围的大人都呵呵笑起来。 文氏也没想真想刁难他,于是松开儿子的耳朵。其实他们大人倒是真没觉得怎么样,毕竟做家长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人夸奖。不过在他们都得七八盏的灯笼,还想要继续再猜,就有点过了,这才上前来阻止。 经过一番谦虚道谢后,三个大人领着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孩子挤出了人群。 刚一离开猜灯谜的地方,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众人停下脚步,转头回望了一下,才发现身后跟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银灰色的头发,瘦削的脸庞,一双三角眼倒没有老年人的浑浊,身穿暗红色的锦衣常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的,倒不似这个岁数的老人。 ――――――――――――――――――――――――――――――― 荼蘼:作者本人对于灯谜一类的东西,都是比菜鸟还菜,所以文章中的灯谜是在网上找的,非原创,希望在这方面比较在意的读者们可以体谅一下。 ------------ 第二十六章 熟人 当老人靠近的时候,文清岸才认出此人是这里的镇长,于是立马迎上前,行了一礼后才道:“肖镇长,刚才文某没听见,还望肖镇长能见谅” 老人虚扶文清岸一把,和蔼的笑道:“文夫子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老朽可当不得夫子的这一礼” 肖镇长说完后,也不等文清岸回话,便转过头看向文安泽、文安昊道:“文夫子可是教了两个好儿子啊,小小年纪聪慧过人。假以时日必定能出人头地” 文清岸听肖镇长这样一说,知道是因为刚才灯谜的事情,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谦虚的回道:“犬子哪有镇长说的那般,只不过比别人多读了几本书而已,他们可当不起镇长所言”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儿,肖镇长才抚了抚山羊胡,郑重其事看向文清岸说:“文夫子,可还要考虑一下老朽上次的提议,来镇上教书?现在镇上的私塾我们也已经建好了,就差一个好的夫子了。其他不说,单看文夫子你教出来的儿子,就可知非同一般,你又是咱们镇上唯一的一位举人,老朽和镇上的人都是真心希望您能来” 刚才一见到肖镇长,文清岸心里就隐隐察觉出他的来意。虽察觉出来,但文清岸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可现在人家当面说出来,倒真是让文清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肖镇长看文清岸为难的样子,就知道他有所顾虑。虽然不好再紧逼人家,却也没有就此放弃.。只是诚恳的道:“还望文夫子多多考虑一下,毕竟在镇上的条件要比乡下的的多,就算不为着你自己着想,也要为妻儿多考虑些才是” 这句话倒是触动到了文清岸,但是关于教书的问题不只是他一家的事情,还牵扯到村里的许多人。于是文清岸只是和肖镇长说会慎重考虑一番。两人又说了几句家常话,便这样几次别过了。 望着肖镇长远去的背影,一直在旁边不语的林氏若有所思的望着文清岸,问道:“文夫子,肖镇长以前请你来镇上教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虽然不想隐瞒林氏,但是以林氏的身份,又怕她有什么顾虑。因此文清岸并没有多说什么,也只是含糊的点点头,算是回答林氏的问话。 林氏一看文清岸不想多表的神态,大概也猜出了答案。于是有些埋怨的说:“肖镇长应该早就想请你去教书了吧。你是因为咱们村,或者说一直因为我们家才一直没答应的吧” 听到林氏的话,文清岸怕林氏以及林大哥有误会,有些急切的想要解释一下,可还没有开口,就被林氏挥挥手打断了。 接着文清岸就听到林氏有些自责声音响起:“也怪我们家最近事情太多,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当家的也没有发现”然后转头看着文氏,嗔怒道:“以咱们两家的关心,你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非得瞒着我们” 因为比较了解林氏的性格,文氏倒不像文清岸那样着急,不过还是温柔的笑道:“嫂子,并不是我们不想说,只是怕再给你和林大哥添麻烦。再说了,在我们家刚到这里的时候,你们真的是帮了我们很多忙,我和清岸都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有了好地方就忘了别人的恩,所以也就决定一直在村子里,既然都决定了,当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文氏的几句话,即回答了林氏的话,、又表了决心,听起来更是让人身形舒坦。 其实刚才听见肖镇长的话,林氏心里也有些疙瘩,就怕文家人瞒着他们,不知会一声就走。但现在人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明白,这家人是真心为了村子和他们好。不过他们林家也不是那种不厚道的人,看朋友有好去处,就仗着自己有恩于人,挡着人家的道。更何况他们也没有做什么有恩于文家的事情,顶多也就算是帮个忙。 想明白以后,林氏倒真的是豁然了,对文清岸劝道:“其实你们不用顾虑那么多。你们真的不欠我们家什么,虽然刚来时我们确实帮过忙,但是你们这几年对我们家的照顾也很多。别的不说,光是前一阵子,我家婆婆生病,要不是你们拿出那么多钱救急,那时候我们家估计连药都买不起了” 文氏怕林氏在这大好日子,又说起什么伤心的事情,赶忙揽过林氏,拍拍她的手:“嫂子可别说这些了” 林氏倒没有什么,只是又说道:“我没事,不过你们听姐姐句话,还是考虑一下肖镇长的建议” 听完林氏的话,文清岸和林氏都是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过来半晌,众人又接着逛起了灯会。 逛完灯会后,差不多已经到了亥时。与林氏几人分别后,文安安一家就朝着客栈走去。虽然天已经很晚了,但是因为镇上灯会的原因,街道上还可以看见三五成群的行人,有说有笑的往家里赶。 当一家人回到客栈的时候,那里依旧是灯火通明,甚至还有几个客人在那里把酒言欢。掌柜子靠在柜台上打着盹,店小二坐在一边吃着花生。 当看见文清岸一家人走进来的时候,店小二以为是有客人来了,立即站起身迎了出来,当看到是他们的时候,显然没有了刚才的热情,只是客气的招呼道:“客官你们回来了,还需要吃点什么吗” 因为刚才逛街的时候,大家买了很多的吃食,所以到现在都还是很饿,倒不需要再吃些东西。文清岸笑着向店小二摇摇头,嘱咐他等会儿送些热水到他们房间,然后道了声谢,才又带着妻儿想客房走去。 由于元宵节的缘故,客房特别难订,所以他们只得了一间房,一家人五口也只好挤在床上。等店小二送来热水后,一家人洗漱完就上了床,虽然有些拥挤,不过好在天有些冷,众人相拥着倒是很暖和。 一天旅途的劳累,再加上睡下的时间有晚,连最不安生的文安昊都累的没说一句话,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等到文安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文安泽和文安昊正在隔间洗漱,哥俩看见妹妹醒来以后,也就把文安安抱起来,帮她洗漱。 等几人都洗漱完后,文爹文娘也回到了房间。见孩子们都收拾妥当,文氏抱过文安安,文清岸携着儿子们,一家人就都下楼去吃早饭。 因为孩子们起的比较晚,所以当他们下来吃饭的时候,客栈里的人已经不是那么多了。文清岸挑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大家围坐好后,便叫来店小二,要了些包子、馒头、白粥和小菜。 正当他们等待店小二上早饭的间隙,从外面进来三个官差打扮的人。统一穿着藏青色的的棉长袍,外罩黑色的坎肩,腰间佩戴着一把牛尾刀,脚蹬黑面白底的官靴。 掌柜子见到来人,亲自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笑着迎上前道:“哟,薛捕头,今个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被称作薛捕头的男人,拥有着小麦色的皮肤,薄厚适中的嘴唇,高挺的鼻梁,不过一张脸上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双死鱼眼,似睁非睁的神态给人一种憨厚傻呆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从事的工作特殊,此人身材也很是壮实,虎背熊腰的,一看就知道是长期锻炼形成的。 只见他薛捕头见掌柜子引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没见薛捕头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不过却让掌柜子向旁边踉跄了一下。 见掌柜子的羸弱样,薛捕头大笑道:“掌柜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多锻炼一下身子,瞧你这样,每回来都是一副要被分吹到的样”一句话,引得旁边的两个人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掌柜子露出些许无奈之色,笑着道:“可不是我身子弱,就你薛捕头这一下子,能受的住的可是没几人” 待那三人从客栈外说笑着走进来的时候,旁边的文清岸看清来人的面貌后,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冲着那个薛捕头欣喜的喊着:“薛二” 那个薛捕头听到有人喊他,转过头往这边望了望。当看清文清岸的时候,先是愣一下,然后也是一脸欣喜朝着他们这边跑过来。待来文清岸身前,薛二将两手张开使劲的拍打几下文清岸手臂,激动的说:“文大哥,好久不见了” 文清岸虽不是那种瘦弱的书生,但是也禁不起对方的一阵猛拍,趁着对方不注意,向后躲了躲,双手扶着手臂,皱着脸道:“薛二,你手劲儿怎么还是那么重,胳膊都快给你拍掉了” 薛捕头到没有像奚落掌故那样,嘲讽文清岸太瘦弱,只是摸着头嘿嘿的站在那傻笑。 这时,一旁的文氏带着文安泽、文安昊也站到文清岸身边,然后笑着让两个儿子向薛二问好。虽然不似平常小娃娃见到官差们那样畏惧,但是文安泽、文安昊也乖巧了很多,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喊了声叔叔。 薛捕头这时候也才注意到文氏,惊讶的看着文氏道:“嫂子怎么也在这啊,这怀里抱的是谁家的孩子?”不过话一问出薛二就后悔了,连忙用手拍打着自己嘴巴道:“瞧我这张嘴,这么漂亮的娃娃肯定是我小侄女。快来让我叔叔也抱抱”说完就张开手要去抱文安安。 文清岸见薛二真要抱,立马将他的手打下去,嗔怪道:“不行,就你那满是厚茧的粗手,把我闺女弄哭了可怎么好。” 薛二瞅瞅自己满是厚茧的手,不在意的笑笑。于是又转头望望文安泽、文安昊,笑道:“这就是安泽和安昊吧,两人都长这么大了。”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在身上摸了摸,不过半天也只摸出十几个铜板来。 看着手中的这点钱,薛二小麦色的国字脸也有些泛红。抬起头窘迫抓抓脑袋道:“我今天巡街,就带这么多”说着就转头想问跟来的另外两个捕头借些钱。 文清岸看他的架势,怕他真干出借钱给小孩压岁钱的行为,立即一把将他拉坐在凳子上,笑骂道:“你也不嫌丢人,还想借钱怎么着?快别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再说今个都十六了,年也算过了,犯不着再给他们了” 薛二一时不慎,被文清岸按个正着,刚想从凳子上站起来,听见文清岸的话立即反驳道“那哪成,就算不是压岁钱,我这当叔的和孩子们见面,还能少了礼不成” “算了,算了,就你那点钱,还是留着娶媳妇吧”文氏示意文清岸看着点薛大,然后又让两个孩子坐下。 这会儿听文氏连媳妇都提起了,薛二原本凉下去的脸又红了起来,这下连耳根子都羞修得通红。 文清岸、文氏一看这样的薛大,不对望一眼后,不厚道的笑起来,就连旁边文安泽、文安昊都捂嘴笑了起来。 ------------ 第二十七章 薛二 几个人问候了一阵子,文清岸见薛二身后两个捕头还站着,于是向他们找找手道:“既然是和你们薛捕头一起来的,就都过来吃点吧” 薛二见文清岸这样说,也不再和他客气,招呼着身后的两个捕头,让他们过来坐下。等大家围坐好后,薛二就向文清岸他们介绍道:“这两个呢,黑瘦的这个,我们都叫他黑子。有些胖的那个叫大林。以后大哥嫂子有什么事呢,尽管吩咐他们” 说完后,薛二又转过头对黑子大林道:“这两位可是我家的恩人,我可是当亲哥亲嫂子对待的,以后见到了可别怠慢” 这两位十六七八的小捕快也是个爽快的性子。听薛二这样说,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向文清岸和文氏鞠了个躬,大声道:“大哥、嫂子好”这样一副黑社会的姿态,倒是惹得在座的几位又是一阵呵呵大笑。 等两边都互相认识后,店小二也将早饭端了上来。文清岸从盘子里拿了个包子递给薛大道:“不管吃没吃饭的,都再吃个”然后又招呼另外两人多吃些。 有了文清岸这句话,三人也不和他们客气,接过包子就啃了起来,末了薛二还将文清岸身前的白粥端过来,大口喝起来。 文氏怕几人的饭不够,又吩咐店小二再多上一些包子馒头等。 一顿风卷残云后,薛二坐在饭桌前,摸摸自己饱胀的肚皮,打了个嗝才笑呵呵的对文清岸道:“本来只想来店里打两壶酒,巡街的时候用来暖暖身子,没想到今儿还意外的蹭了顿饭。要不是遇见大哥你们,我们就只能挨到中午才能吃饭了” “切,这还不是头儿你自找的。钱也不让我们收,东西也不让我们拿,那些商贩一见到我们,比看见亲爹还高兴”虽然坐在他旁边的黑子嘴上在抱怨,但脸上却透着隐隐的骄傲之色,可见对薛捕头的做法却是十分的认同。 薛捕头转过头,弹了黑子几个脑瓜崩,笑骂道“滚滚滚,吃也吃过了,赶快和大林去巡街去。我先和文大哥说句话,等会找你们去” 黑子捂着头愤愤地说“你再惹我,惹我我告诉我姐去,看你以后还想娶媳妇不”,说完后也不顾薛二,?溜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抓住还低头吃包子的林子,就向外头跑去。 大林被黑子扯着后衣襟,指着桌子上的包子嘟囔道“黑纸,蹬蹬,偶还有一格保子没拿呢” “小兔崽子,好好给我巡街”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薛二大声叮嘱道。虽没有声音回答他,可是大林临走时,却冲薛二递了个放心的眼色。 文清岸看三人关系十分要好的样子,为薛二倒了杯茶,微笑着道:“薛二还是这样,到哪里都能交到这么好的兄弟” 薛二摸摸后脑勺,嘿嘿的道:“我就是运气好。当年我娘病的时候,要不是遇到文大哥和嫂子你们,我娘也早就没有。所以我娘就老说我,傻人有傻福” 文氏听了这话,呵呵笑起来,然后瞥了一眼薛二放在桌角的配刀,揶揄着:“你可不傻,要是傻人,哪能当上镇里的捕头。你那傻气也就骗骗别人,我们还不知道你有多精明” 文家兄妹听娘亲这样说,知道这里面可定有故事。 这一会儿的相处,文安泽、文安昊也不似刚才那样拘谨。听到文氏这样评价薛二,正在喝止粥的文安昊放下勺子,抬头好奇的问:“薛叔,到底怎么回事” 薛二没成想文安昊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想想自己曾经做过哪些丢人的事情,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只得嘿嘿干笑起来。 文安昊显然对于这一连串‘嘿嘿’的回答不满意,嘟着嘴转头看向文氏,希望自己娘能够为自己答疑解惑。 文氏抿嘴笑了会儿,刚想说话,就觉得手肘被人轻轻撞了一下。疑惑的看向自己相公,就见文清岸用眼睛示意她看向周围,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文氏才发现,从四面八方投掷过来带着八卦的眼光。 文氏倒是被众人眼光满含好奇的眼神给弄的一愣,不过旋即捂嘴噗嗤笑起来。 当文清岸示意文氏的时候,薛二也感觉到了。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说的话,估计连客栈都走不出去,于是一勾手,将文安昊抱到大腿上,响亮的道:“当年遇到你爹娘的时候,我正好缺钱,于是看他们是老实人,就想算计一下,先借点钱,等有钱了再还呗” 听了这个解释,众人都暗暗点头,像是薛捕头能干出来的事情。别看他表面一副傻傻的样子,其实比谁都精明,要不然眼光毒辣的肖老头子,也不能向县长大人举荐他当这个捕头。 就在薛二以为蒙混过关的时候,坐在自己旁边的文安泽,放下手中的筷子,擦擦嘴,声音不大不小的问道:“然后呢?” 文清岸看着一脸吃瘪的薛二,知道再这样下去,薛二这个捕头的面子就真的要丢在这里了,只好站出来替他解围:“然后你爹就和你薛叔不打不相识了” 薛二见自己躲过一劫,笑着向文清岸点点头。又为了转移文安泽的注意力,将自己的佩刀递给文安泽:“喏,一进来就见你们哥俩就盯着这个瞧,给你们瞧瞧吧。不过事先说明,只能瞧,可不能把刀抽出来” 文安泽他们哪里见到过这种刀,现在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立刻两眼放光的和跑过来的文安昊嘀咕起来。 没有孩子们的打扰,文清岸开始询问起薛二的境况:“咱们可是有些年没见了,当年你和你娘不是找你哥去了吗?怎么在这个镇子上当起差来啊?” 见文清岸提到过往,薛二低下头,放在桌子上的手握起拳头,力道大的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 沉默半响,薛二才缓缓的道:“哎,我哥确实是找到了,不过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腿被人给打残了” 文氏听到这里,不免惊呼起来。她曾经听薛二说他大哥是个书生,人平时也很和气,怎么会被人打残呢。如今边境偶有战争,但本朝基本上都是太平盛世,书生虽没有功名在身,但也是很受朝廷重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将一位书生打残。 文清岸显然与文氏的想法一样,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薛二道:“是谁干的?犯人抓到了吗?” 薛二尽量平息着自己的怒意,有些艰难的摇摇头,语气沉重的说:“就是些地痞流氓,向我哥讨要什么保护费。你也知道,我们家穷,有点钱都花在我哥身上了。他也是为了……,就和那些人理论起来,不想那帮子畜生真敢动起手来,后来官府来抓人的时候,他们已经都跑了”薛二越往下说,声音越低。到后来,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汉子,居然都有些哽咽。可见对于他大哥的事情,是多麽伤心。 文清岸知道,现在再多的安慰都有些多余,也只好拍拍薛二的肩膀,低沉的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一声” 听文清岸这样一说,薛二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其实我哥也没有我说的那么惨。现在他在镇上开了家杂货铺,平时闲的时候,给人家做做帐房什么的,去年也娶上媳妇了。现在我娘也和他们住一起,我们一家人平时见面也很方便” 文氏听薛二这样说,不禁疑惑起来:“你们不回老家了吗?对了,为什么现在你们全家都来了这里?” 薛二抬头望向窗外,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和我娘当时出来的时候,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筹路费,老家也没有什么人,所以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了。二来,……,我和我哥打听到,有些人曾经看到过当年那些地痞流氓曾在这一片出现过,因此前几年我们就搬到了这里。不过没想到的是,却在这里生了根” 说完,薛二将视线转回来,扯扯自己的衣服,嘲讽道:“现在连我也当上镇里的捕快,更不可能走了” 没有安慰,没有劝说,但是文清岸一句话却让薛二全身都僵硬起来。 “就因为你穿上了这身衣服,做事情就要对得起你这身衣服” 听到这句话后,薛二第一次用那种锐利的目光望向文清岸,甚至给人带着一丝压迫的感觉。这样的眼光甚至让文安安产生出错觉,如果他的目光在锋利些,自己就会感觉到那目光划过身上的疼痛感。 人有时候真的是种很矛盾的动物,明明看起来是一个样子,当你越深入了解他们的时候,就越会发现,其实在那副外表下,他们还深藏更多的东西。诸如林少宇在憨厚的外表下,是有着一副上位者的威严;薛二爽朗痴傻的样貌下,有着一让人胆颤的魄力。 相比于文安安的震惊,文清岸倒还是那种风轻云淡的表情,任由薛二用这种目光看着。 两人就这样互看了半晌。最后还是薛二先移开了眼睛,皱着眉头说:“我也不知道遇到他们的时候,我会怎么样” 文清岸倒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又一次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过头来对文氏说:“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文氏见自家相公转移了话题,也是巴不得的。点点头,于是将文安安交给文清岸,自己上楼收拾包袱去了。 等文氏下来的时候,文清岸已经到掌柜那里把账目结完了,此时正抱着文安安和薛二站在客栈门口聊天们,文安泽和文安昊两人还在一边研究着那把刀。 文清岸见文氏过来,和掌柜子、店小二等人告了个辞,就带着妻儿向镇子外走去。 走在路上,薛二又恢复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薛二挠挠头,笑着和文清岸说道:“文大哥,你们还是跟我回趟家吧,我娘要是知道我遇见你们,却就这么放你们走,肯定得拿着扫把满院子追我” 文清岸抬头看看天,才对薛二说:“还是别了,我这拖家带口的,可不好登门打扰。等哪天我自己来镇子的时候,再买点东西看望一下你娘。再说,我们和村里的人说好了,一起乘牛车回去,要是晚走了,你让我上哪给你嫂子,还有侄子侄女找牛车去” 薛二知道这次真不好在留人,只好作罢。不过还是文清岸要了他们的地址,要等他那天轮休,前去拜访。 最后,薛二把文家一行人送到了镇子外的空地上,就慌慌忙忙的回到镇子里去巡街了。 当他们到的时候,林氏几人已经等在那里,众人打声招呼后,就一起在空地上等陈老好的牛车。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牛车也就到了。因为这次人少,连文清岸都能坐上去,就这样,一行人乘上牛车往家里赶去。 ------------ 第二十八章 成长 时间是个调皮的小偷,它会将大人们身上的光阴悄悄偷走,然后把这珍贵的礼物送给他们的子女。于是在孩子们慢慢长大的时候,父母们渐渐老了。 虽然文爹文娘现在还没有变老,但是文安安却是长大了不少。一转眼的时间,已经进入了炎热的夏天。 在古代,由于生产力低下,很多事情都要靠人力解决,这就导致即使是家里七八岁大的小孩,也成为了重要的劳动力。所以在夏天是农忙的时候,文清岸会给孩子们放些假期,让他们回家帮大人们做农活。 与村里人整天的劳碌相比,文家反而是一派清闲的模样。因为文清岸是举人的身份,不仅没有赋税的压力,而且对于他名下的田产,甚至还能少交一成半的粮食税。 所以即使文清岸家不种地,他的名下也有一部分田产。不过这些田产的真正主人确是村里与他们交好的几家人的。他们将田产寄到文清岸的名下后,就可少交一成半的粮食税。不过为了感谢文清岸的帮忙,他们特意将半成的粮食送与文家作为答谢。虽然这种做法有些投机取巧,但倒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因为放假的缘故,所以大半个夏天,文清岸都歇息在家,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 吃完早饭后,由于屋子里太热,一家人会把躺椅、凉席、矮几、小板凳搬到院子中的大树下,来院子里乘凉。 文氏从屋子里提了一个小篮子,里面放了些桃子、杏、还有一个大西瓜,篮子把手上用一根绳子系着,以便将瓜果放入井中冰镇着,等会儿供大家食用。 一切弄完后,文氏就带着女儿来到大树下,然后将文安安放到地上的席子上。女儿现在已经九个月大了,平时只要一有空就会手脚到处乱爬。有时候他们怕女儿摔着或是受伤,就会将她禁锢在小床或是背带里,安安反而会摆手蹬腿的不老实,再加上他们发现闺女从来不会爬到危险或是脏乱的地方,久而久之的,也就随她去了。 当被文氏放下后,文安安就立马在席子上面爬来爬去。做了八九个月的婴儿,什么都不能干,可是把她憋坏了。虽然以前她是个宅女,但那是在有网络、书籍的前提下,可自穿越以后,过着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猪一样的生活,摊上谁都受不了啊。 文清岸原本是在躺椅上看书,可是见女儿在自己脚下的席子上来来回回的爬着玩,又起了逗弄的心思。于是将书本放到旁边的矮几上,自己也一屁股做到了凉席上。然后当文安安屁股朝自己的时候,趁着女儿不注意,一把抓住她的小脚丫。 文安安正来回爬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丫被拽了一下,刚开始她也没怎么在意,只当是地面不平被什么给绊住了,可是刚想抬脚继续往前爬的时候,却怎么也走不动了。 文安安疑惑的转头向后面望望,当看见自己爹呵呵的瞅着她时,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 自从她勉强能够坐立起来的时候,文清岸就跟个孩子见到玩具似的,将自己放在床上来回逗弄。从那以后,这个爹就像是找到了人生的又一个乐趣,只要是父女俩待在一起的时候文爹总要逗逗她,美其名曰陪她玩,但是文安安一直觉得是自己陪这个老爹玩。 文安安暗自翻了个白眼,慢吞吞的在转过身子,然后朝着自己爹的方向爬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文清岸见女儿穿着红彤彤的肚兜,跟个年画里的娃娃似的往这边爬,就觉得满心满眼欢喜的不行,就在文清岸张开手等着女儿的到来是,突然一个软糯糯的声音惊的他在原地动弹不得。 文安安听到从自己嘴里发出的‘贴贴’两个字的时候,也是一愣。还没等她琢磨着怎么回事,就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文爹的怀里。 文清岸一脸惊喜的望着文安安的双眼,激动的道:“闺女啊,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旁在绣花的文氏,以及写字的文安泽、文安昊见文清岸这样反常,也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纷纷来到这边。 文氏见自家相公这个样子,怕他吓着闺女,伸手就要将文安安抱过来,可是刚一有动作,就被文清岸躲了过去。然后就听到他声音有些颤的说道:“娘子,刚才我听见咱们安安叫我爹了” 这一句话不亚于在文家投下了一枚炸药,炸的另外娘三也是欣喜若狂的叫起来。其中文安昊更是夸张,跳着跑到文安安面前,把脸伸到她的面前新奇的道:“妹妹,快来,叫声哥哥,哥――哥” 文清岸一看小儿子来捣乱,立即伸手将他挡了过去,埋怨道:“我还没听够呢,你来瞎凑什么热闹。要听排队去”得,这老子和儿子计较,输下阵的肯定是儿子喽。 冲自己爹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文安昊皱皱眉头站在文清岸身边,和文安泽乖乖的等着后续发展。 不过经过文安昊这一闹,文氏倒是从刚才的激动中走了出来,然后淡定的坐到自家相公对面,微笑着道:“咱们安安才九个多月呢,虽说有些孩子说话早,但对于一般孩子还是太早了点,或许是你听错了吧” 文清岸一听娘子这样说,立马不乐意了,他们的闺女能是一般人吗。想到这,文清岸有些赌气的扭过头,也不回文氏的话,只是继续诱哄着文安安说话。 文安安要是知道她被自家爹给予那么重的厚望,估计哭的心都有了。她前面可还是有两个内里黑的跟个煤炭的小狐狸呢,指望她?前辈子二十多岁她都没翻出什么大浪来,更别说现在了。她这辈子最多能做到的就是,在全家人极度宠溺的情况下,尽量让自己不要长歪。 不过看看周围,几个人全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即使刚才那样安慰文清岸的娘亲,也是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自己,文安安就觉得心都软了。 自从成为婴儿后,虽然自己有着成年人的思想,但是她都是按照婴儿的轨迹成长着,从不因为自己有着多一世的记忆就表现的比同龄的孩子超前,一来是怕自己的拔苗助长有害于身体,二来,她是真的希望以一个孩子的身份融入到这个家庭中,不管是身体还是情感。 不过现在,文安安觉得,偶尔给家人们一些惊喜也是不错的选择。决定后,文安安张开小嘴,第一次尝试着说起话来。也许是因为声带、舌头没有用过,协调的不怎么好,明明脑子想着的是一个词,但是话到嘴边就成了:“贴贴” 这一次,不只是文清岸,连文氏、文安泽、文安昊都听的清清楚楚,文安安那奶声奶气的喊着爹爹。虽然不标准,但此刻却成了他们耳中最动听的天籁。虽然大家都很高兴,但众人的反应倒是不一样。 听到女儿正式叫出来声,文清岸更是喜的不能自已,抱着文安安坐在那就开始傻笑起来。 文氏见女儿真的是在叫文清岸,心里那个嫉妒啊,也不管还在一边发呆傻笑的文清岸,就将文安安从他怀里捞出来,凑到文安安面前笑得那是一个温柔,甜糯的软语道:“安安,来,叫声娘听听” 对于文氏这样温柔的笑,一般都是在整治文安泽、文安昊哥俩的时候露出的最多,文安安平时看的都有心理阴影了,哪里还敢违背。于是在文氏有教了几遍以后,文安安试着喊了声:“nia” 听到文安安也叫了自己,虽然有些听不出是什么,不过文氏依旧高兴的在文安安的脸颊上狠狠亲了几口,然后有些挑衅的看着文清岸。 在一旁的文安泽、文安昊见爹娘这个样子,更是不愿意了,两个人蹲在文氏面前,哀怨的望着文安安。而后,文安昊像是想到什么,跑到屋子里,回来的时候手里却多了好多的小玩意。 文安泽瞥了一眼文安昊手里的东西,只是将文安安最喜爱的猫咪面具拿过来,然后来回在文安安眼前晃悠,见妹妹眼珠子随着自己手里的动作来回动,文安泽笑着道:“安安,想不想要,想要就叫哥哥,哥――哥” 文安昊也在点头晃脑的应和着:“哥,哥哥,来,安安,叫两声” 反正都喊了,也不差这两句。文安安望着哥两卖力的叫着,自认为狡猾的笑了笑道:“阿阿” 本以为妹妹也叫哥哥呢,两人都睁大双眼期待着,可笑的甜美的妹妹居然叫的是自己名字,两个人原本像是两个充足了气的气球,可文安安这两个字一出来,就将两人的期待戳的,一下子就瘪了下来。 文安安看着两个哥哥垂头丧气的样子,也不好再逗他们,只得奶声奶气的吐字不清道:“阿阿,咳咳,阿阿,咳咳” 文安泽、文安昊听到妹妹这样叫,高兴的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两人望着文安安傻笑了一阵子,然后又学着文氏,两个人在文安安脸上响亮的亲了几下。文安昊还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塞到文安安的怀里。 文安安望着笑的开怀的家人,心里也觉得甜丝丝的。 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后悔的想拿块豆腐撞死。第一次,她觉得家人的宠爱有时候挺‘可怕’的,因为以后的好些天,她都在这种叫爹叫娘叫哥哥的声音中痛苦的度过。 ------------ 第二十九章 屯粮 现在的文安安就像是经过春雨滋润的嫩芽芽,每天都在努力的长大一点点。不过在文安安努力长大的同时,外面也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村东头有个姑娘被人下了聘,现在正在家准备嫁妆;再比如,村里唯一的郎中杨爷爷,昨天走路不小心绊倒了。人虽然没事,但是掉了一颗门牙。如果是个平常人还好些,但是这人偏偏却是个郎中,这就不得了了,望闻问切哪一样不需要说话呀。无奈之下,杨爷爷带着说话漏风、唾沫横飞的嘴巴给人家看诊,让生病的人在病痛之余,更加备受煎熬。 文安安优哉游哉的躺在院子中的凉席上,脑补着郎中看病的场景,还没想个开头,就自己在那咯咯的笑起来。 坐在旁边的文氏,听到女儿的动静,微笑着放下手中的绣花针,从怀里掏出帕子为安安擦擦汗道:“我们安安又想到什么好事情了,笑的这么开心。让我猜……” “文妹子,文妹子”还没等文氏说完话,一连串的叫声就将文氏给打断了。 文氏从凉席上站起来,刚想出去迎人,就见成氏穿着一身草青色襦裙奔了进来。没几步的功夫就来到文氏的旁边。 成氏扭头在院子里看了看,见再没有别人,撩起裙子一屁股坐到凉席上,然后也不客气的捞起旁边案子上的绿豆汤牛饮了起来。把一碗绿豆汤咕嘟咕嘟喝下去后,成氏才算舒了口气。 文氏怕成氏一碗不够,从汤罐里又倒了一碗递到她的面前,才微笑道:“什么事情,看把嫂子你给急的” 成氏也不回答文氏的话,只是一手扯着自己的衣领,一手从席子上拿起扇子扇起来,嘴里还不停的抱怨道:“这大热的天,真是要把人给烧焦了” 文安安见成氏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自顾自的在那扇起扇子来,心里就像有只猫在那里挠啊挠的,心里痒痒的不行。文安安不禁对成氏的做法有些怨念起来。 这个成氏,村里有名的八卦之霸,只要是村里那家有一点小动静,就没有她不知道的。文安安好多消息的来源都是从她与文氏的谈话中得知。 但是成氏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每次讲事情前,都要吊足人的胃口,知道听的人忍不住抓耳挠腮的时候,才喜滋滋的将事情道来。这让文安安每每对于她的能力是又爱又恨。 相比于文安安的焦急,文氏倒还是平常的模样。成氏见文氏一脸微笑的淡然样子,也觉得无趣,只好泄气的说:“你说你,每次我和你说消息的时候,你就不能表现的期待一些,哪怕是满足一下嫂子我的虚荣心也好。” 文氏听罢了,笑了笑附和道:“行,下次嫂子要是再想说什么之前,妹妹我一定做万分期待的样子”说着文氏还特意露出期待的表情,逗得成氏拿着扇子拍打着文氏。 笑闹完,林氏用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神神秘秘的往林氏这边靠靠,小声的说道:“今天早上我去河边洗衣服,刚洗完一件长衫,一抬头就看见几个人骑着马远远的就往这边奔来。看那几人的架势都不像是简单的人,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端着盆就躲了起来。谁知道他们来到河边的时候,却停下来了。也是这天气太热,那几个人就到河边舀了些水喝。不过多亏他们在这里停下来,倒是让我听出不少东西来” 文氏原本以为这位成嫂子又要说东家长西家短的,也没怎么用心的听,可是当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由的郑重起来,放下手中的花棚子转头等着成氏下面的话。 这成氏见引起了文氏的注意,不免得意的道:“这也就是你嫂子我有着机灵劲,换个人试试,当场就被那几个人给揪出来了” 也不等文氏催促,成氏又将话题转了回来:“在他们喝水的时候,有一人在那抱怨说他们的差事不好做。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因为天热,要来回奔波那人才这样说的,后来才发现远不止那么回事” 说到这里,文氏停顿了下,脸上也没有了前面说话时神采飞的模样,而是一脸凝重道出了重点:“他说,今年要将粮食税再多交一成” 当听到如此简洁的话,甚至有悖成氏?碌乃祷胺绞剑?氖洗丝桃裁挥行乃嫉髻┮幌抡馕簧┳樱?炊?锹?牡牡s恰?p>  对于他们家来说,多一成税影响倒不是很大。但对于那些真正是在土里刨食的农民来说,多交哪怕一斗的粮食,都有可能意味着接下去的冬天,家里有人会熬不过去。本来大家交三成税,对于人口多的家庭来说,要维持一整年的口粮,日子都有些紧巴巴的了,这要真像成氏说的,朝廷又要增加赋税,那这不仅仅意味着多收了百姓的粮食,更有甚者是要了一些人的命。 成氏见文家的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她倒有些着急了。虽说她年龄比文氏大,但是懂得的毕竟不比她们这种读过书的多,所以平常的时候,成氏一有什么事情就总好跑来让文氏或是林氏帮忙拿个主意。这也是为什么几家人那么要好的缘故之一。 文氏想了一会儿,也没个头绪。抬头就见成嫂子极力忍耐的表情,抱歉的笑笑:“嫂子你还想说什么” 得了文氏的问话,这成家的才舒了口气,然后急急地问道:“妹子,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我要不要和村里的人说说?” 见成氏这样说,文氏立马摇摇头道:“这件事情是真是假,还不好定论,咱们现在就告诉村里人,只会徒增他们的烦恼。不过,这毕竟是件大事,少不得要和村长说说。正好这些天我们当家的不用教学,有的是时间,明天我就让他去村长那里说说” 两人这样商量妥当后,成氏心里也像是去了一块大病,又坐在那和文氏东家长西家短的聊起天,直到太阳快下山才告辞离开。 成氏没走多久,文清岸就带着文安泽、文安昊兄弟两人回了家。一进门就见文氏和文安安还坐在凉席上。文清怕闺女受了凉气,三两步的就感到席子边上,把文安安从地下抱起来,同时有点责怪的看向文氏道:“今个是怎么回事。平时你比谁都仔细,怎么这会儿却将安安放在地上不管了,也不怕她着凉” 坐在席子上发呆的文氏,直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听到文清岸的话后,匆匆站起来看看文安安,发觉她没有什么异样后才松了口气。 文清岸见自己娘子这个样子,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招呼着几人回屋吃饭。 等到晚上一家人都睡下后,文清岸才躺在床上问道:“今天发什么什么事情了吗?” “今天成家嫂子来了。和我说了一个消息”见旁边的文清岸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文氏又继续下去:“她今天早上去河边洗衣服,遇到些当差的人,无意中听说今年朝廷要老百姓多上缴一成的粮食。” 等文氏将话说完,躺在床上的文清岸‘刷’的一下做了起来,皱着眉头认真问:“真的假的?消息可不可靠?” 文氏见相公如此在意,也坐起了身,面对着文清岸道:“应该是真的,因为当时成家嫂子没有让那几个人看见,只是从他们话里偷听到的” 文清岸摸着下巴思索半晌,才严肃的分析道:“前些时候,我到镇子上去买邸报的时候,倒是没有听说朝廷这个时候又要派兵出征。要是按照你这样的说法,那现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边境就有动作了?可是现在又不是冬天,去年冬天的时候,还打了一阵子,现在蛮子们也正是粮食收割的季节,也没有空闲来侵犯咱们的地界啊?” 不管文清岸从什么方向想,都有些搞不明白,朝廷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增税。难道是消息是假的?这倒是有可能。 文氏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颇为无奈的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要是真的要多交一成的粮食,咱们家还好。咱们村子也富裕点,能过的去,我现在就是怕……,”后面的话文氏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文清岸见她一脸担忧的表情,就懂得了。 文清岸将自家娘子按下,让她躺回床上,然后将毯子给她盖上后才轻轻的说:“等过阵子天气不那么热了,咱们回你家一趟吧,省了你老是担心你大哥他们” 在小床上偷听的文安安没想到文爹说出一个劲爆话题,刚竖起耳朵等待后续,可文爹说话这句话后却什么也不说了,这让文安安是好一阵郁闷。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家娘亲还有这样一门亲戚。不过要是亲戚的话,不是应该要来往的吗,过年的时候她也没有见过有谁拜访过他们家,或是他们去拜访亲戚的啊。 与文安安满脑子的疑惑不同,此刻躺在床上的文氏确是难平内心翻滚的愁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心里的难过,转身窝在文清岸的怀里低低的啜泣起来。 抱着抽噎的娘子,文清岸心里也苦涩了许多。她懂他,可他何尝不了解她呢。为了这个家,为了他,文氏付出太多太多,而他能做的只是让她更加的幸福而已。 听着大床上传来的哭泣声,文安安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文氏那在黑暗中看不见的泪珠,却像是一颗颗尖锐的石子,砸的她心里钝钝的疼。 那个平时总是一脸笑容的文氏,那个温柔中带着坚韧的文氏,现在却只因为文爹提起了她的哥哥就哭泣起来。虽然文安安不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不过对于文爹文娘来说,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也许,这门亲戚并不是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好。 ------------ 第三十章 村长 第二天早饭后,文清岸收拾好后,就打算去找林少宇说说上缴粮食的情况。可还没等文清岸出门,林少宇倒是找上了门。 林少宇刚来到文家的大门前,就见文清岸迈脚朝外走,不禁奇怪的问:“这一大早的,你想上哪里去” 文清岸没成想林少宇反倒来了自己家,乐呵呵的笑起来:“要不我平时总说,我和林大哥你有缘分呢。瞧,我刚想去找你,你就来了,这真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来来来,快请进” 文氏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走了出来,见到是林少宇后,笑着迎了上来。 林少宇见文氏出来,将手中的篮子递给文氏道:“弟妹,这是昨个人送我点桃子,甜软多汁,我就拿了点给孩子们,你可别嫌弃” 文氏见状也不和林少宇客气,接过篮子道了声谢谢,就拿着水果去后院清洗去了。 因为现在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所以文清岸也不将林少宇引进屋,只请他到院子里坐下。等两人在院子中矮凳上坐定后,林少宇往四周搜寻一圈道:“孩子们呢?” “文安泽、文安昊一早就跑去看村里人堆场子去了,安安么”一提到文安安,文清岸才想起来,于是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急忙朝屋里奔去。没过一会儿,手里就抱着个文安安出来。 林少宇见文清岸这一副将闺女都疼到骨子里的样在,嘲讽道:“你看看你,堂堂一位举人,谁会相信疼闺女疼成这个样子。以前也没见你对安泽、安昊这么在乎啊” 文清岸仔细的理理文安安的薄外套,撇嘴道:“那两个皮小子能和我闺女比啊。林大哥你是没个女儿,要是有,估计你比我还得疼呢。人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可是我觉得我们家安安也是爹爹的小棉袄,乖巧又懂事。啊,对了,我们还特别聪明,现在已经能够喊人了” 说起这个,文清岸更是兴奋异常的将文安安举到林少宇的面前,然后侧着头看向文安安说:“安安啊,来,让你这位林大叔也瞧瞧,咱们安安多聪明。来,喊个爹爹给他听,嫉妒死他” 虽然此刻文安安被自己爹爹夸的是一阵阵羞涩,但是不能真到关键时刻给文清岸丢脸不是,所以文安安朝林少宇裂开嘴笑笑,然后含糊不清的喊着:“贴贴,贴贴” 本来文清岸听到闺女这么给自己长脸,那是一个阵儿的。刚想在林少宇面前炫耀两下,谁知他突然从自己手中将文安安接过去,厚着脸皮应道:“哎,乖女儿。啧啧,这两声爹爹叫的,连我的心都给喊软了。文老弟,还真是像你说的,有个闺女就是不同” 被林少宇这话一噎,文清岸倒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好从他手中将文安安夺回来,像个小孩子赌气一样,嘟囔着:“亏死了,亏死了,我闺女白白叫了你爹” 虽然文清岸说话声音小,但架不住两人离得近,所以文清岸说的每个字,林少宇都听的清清楚楚。 听文清岸说出这样的话,闹得林少宇扶着肚子哈哈大笑,好半天才止住。然后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指着文清岸笑骂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这种无赖的一面。别的不说,就光论咱们俩家的关系,怎么?你闺女叫我一声爹还亏了” 还没等文清岸开口反驳,从后院回来的文氏怕自家相公再说出什么丢人的话,一把在后面拍了下他的背,笑着向林少宇歉意道:“林大哥快别跟他一般见识了。现在只要是关于安安的问题,他比我还紧张。有时候就是我要说闺女几句,他都和我急。所以你也别和他一般见识,这要真是和他撕扯起关于安安的问题,他能拉着你谈论一天” 林少宇听完文氏的话,颇为好笑的摇摇头,也就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起来。 文氏说完话,将手中的果盘放在两人中间的矮几上,一边招呼着林少宇吃水果,一边将文安安从文清岸手中抱过来,刚想吧转身离开,却被林少宇叫住:“弟妹你也留下来听听吧。咱们可不兴那种男人说话让女人避开的规矩”文氏见林少宇都这样说了,也就不避讳的坐到了文清岸的身边。 林少宇从矮几上端了杯茶,慢慢喝了几口后,组织了下语言才道:“那次你们一家和你嫂子他们去镇上逛完灯会后,你嫂子回家和我将发生的事情说了。因为前一阵子家里和地里的事情都比较忙,我也就没空和你来聊聊。正好今天得了闲,这不,就来找你们说道说道” 文清岸和文氏没想到林少宇今天来说的是这件事,两人对望了下,文清岸才认真的回道:“林大哥,你听我说,上次的事情” 林少宇挥挥手,打断了文清岸的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们因为以前的事情,不肯离开村子,但是你嫂子说的对,谁家没个需要帮忙的时候,不能因为那一次的帮忙,就把你们一辈子拴在咱们村了。那要是按你们这样的做法,那我们家欠你们的更多,那以后可要咋还。” 平心而论,文清岸和文氏何曾不想去镇上。去了那以后,收的束?肯定要比现在的多,到时候自己家的生活水平还会再好些,不过这些倒是次要,最重要的是镇上的教书、学习环境也是跟现在不能比的,这对于两个儿子以后的发展尤其重要。 当关键是,如果他们一家走了,先不说对不对的起林家,就是对于村子里的孩子他文清岸都说不过去。 林少宇见文清岸夫妻二人只是低头不语,知道他们对于去镇上也是有些意动的,但更多的还是顾虑这村子。 舒了口气后,林少宇继续道:“我前几日去了趟镇上,和肖镇长谈了谈。最后肖镇长向我保证,要是我能劝动你去镇上教书,他就愿意让咱们村的孩子到镇上去读书。至于来回路途的问题,他说会想办法,尽量在私塾的地方盖几间房舍,好让孩子们在镇子上也住下,这样就不用来回跑了。” 林少宇这一番出口,倒真的是出乎文清岸夫妻两人的意料之外。他们那里会想到林大哥会特意跑到镇子上,与肖镇长商量困扰他们家的这件事情。而且,情况要真是按照林少宇的说法,那真的是一举两得的好方法。 想到这里,文清岸有些不确定的问:“林大哥,这样能行?” 听到文清岸的疑惑,林少宇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的模样,反倒比刚才更加确定的道:“我觉得这是能成。以肖镇长的能力,办私塾的钱都能筹到,更别说是几间房子了。再说了。咱们镇上那些富商你还不了解,富得都流油,那点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而且和钱相比,他们更在乎是否能为自己孩子请个好夫子。至于咱们村里,你更不用担心,你要是跟他们说能让孩子们去镇上读书,他们肯定乐的都找不着北。再说,咱们村虽说不上富,但是家家让孩子读书的那点子钱还是有的,学费的问题更不用担心” 林少宇将所有的问题都分析了一遍后,文清岸和文氏才觉得这法子是真的能行,两人都有些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夫妻俩不停的轮流向林少宇道着谢,一时间倒是把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按理说,其实还是他们村子沾了文清岸的光呢。 在得到文清岸同意到镇子上教书的答复后,林少宇才又说道:“不过这去镇子上的事情,还要有段时间,但是你也别再拖了,等什么时候有空,就去镇上告诉下肖镇长你的决定” 这时候的文清岸哪里还会说个不字。对着林少宇就是一阵乱点头。 见文清岸这样,林少宇也是哭笑不得。几人又说了些镇上的事情后,林少宇突然想到刚才来文家的时候,文清岸也要去找自己,于是疑惑的问:“今天你要找我干什么?” 听到林少宇的提醒,文清岸才想起来昨天文氏向他说的事情,于是将事情的始末转述了一遍后,询问道:“林大哥你有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消息?” 没有惊讶、没有疑惑,林少宇倒是一脸了然的表情:“那次去镇上找肖镇长的时候,我就隐约听到了这种说法,那时候还不怎么信。不过现在想想,倒觉得此事是极有可能的了” 文清岸刚想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就听林少宇接着道:“我听肖镇长说,有小道消息传言,这次征缴粮食的原因,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战争的问题。你也知道,最近朝堂上的动静似乎有些大” 话说到这个地步,文清岸倒真的是将自己的疑惑解开了。如果说是边境战争的话,现在征收粮食确实不合理,但要是有朝堂的争斗掺杂在里面的话,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为过了。 文清岸朝林少宇的方向靠近了些,低声说:“早前听说今上的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还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今上还处在而立之年,但看现在的情况,估计也就是最近四五年的时间,上面就要乱了” 林少宇听到文清岸的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又小心的回道:“有人说,朝堂上几位皇子也开始忍不住了。不过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也不是能知道的”两人这样一分析,都知道这次征税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文清岸叹口气道:“真是殃及池鱼。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林少宇也是担忧的摇摇头:“还能怎么办,只能按要求征税了。不过我会让乡亲们趁着天暖和,多种些番薯这些耐饿的粮食,平时也让他们把蔬菜肉类什么的,腌制起来,能多储存一点是一点了” 文清岸听了,也是无奈的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幸好现在月份还早,大家还有时间做些准备。哎,真是不管什么到了什么时候,受罪的都只能是老百姓。 几人坐在一起又说了会儿话后,林少宇就告辞回去了,打算尽早为粮食的问题做准备。 ------------ 第三十一章 人渣(一) 在文清岸与林少宇谈完话没多久后,村里就来了几个衙差,敲锣打鼓的昭告村民,今年交粮食的时候,每家每户要比往年多上缴一成的粮食。 消息发布后,无疑是让每个人都叫苦不堪,可是不管怎么样,这粮还是的得交。不过幸好上缴完粮食后,离冬天还有一段时间,乡亲们都有一段缓冲的时间。 而且村长又召集村民开了次大会,大家一起商量如何在这个冬天,还如往常一样,不会因为交粮的问题,影响到过年。 因为他们村子所处的位置还不是很靠北,所以一般都可以种二季的稻子。往年在收割完后,村民都会让地休整一下,保持好肥力,以便下一季稻子能够长的更好。可是因为今年上缴粮食的事情,大伙在刚一收割完,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开始播种,争取能够种上三季的稻子。 除了比过去早播种外,村里的男人们在农闲的时候,即使不怎么会打猎的,也会相携着去山上打些猎物,动物皮销好了卖钱,而肉则用腌起来风干,以备以后食用。 女人们也会在做家务之余,在自己院子里多种些蔬菜,吃不完的或是晒干储存。同时,她们偶尔也会到山里采些野果、野菜什么的。 这一次粮食的事情,虽然看似事件坏事,但倒是将全村人的积极性都给调动了起来。 在这样的忙碌中,时间也一天天的从手指间流过。在人们感觉昨天还是炎热的夏天时,今天出门时,阵阵秋风却扑面而来。 前几天,成氏听说村头山上的山楂熟透了,所以今个儿打算喊上成氏林氏一起去摘些回来,预备回来后给孩子们做些山楂糕、点心之类的零食。 因为现在学堂已经开学了,所以文清岸一早就带着文安泽、文安昊要去了私塾。因此,当成氏来家里叫文氏的时候,文氏也就将文安安给带了过去。 可是她们三人还没走到村头的时候,就看见从前面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一个人,看身形倒是个女人,待那人来到她们这边的时候,三人才意识到原来是二牛的娘。 走近的二牛娘显然也看清楚了她们,还没等三人问问出了什么事。二牛娘就一把拽住林氏,慌张的道:“嫂子,林大哥在家吗?哎,也别管在没在家,赶快的,赶快去叫你当家的” 三人见二牛娘一上来也不说原因,只是一个劲的要找林少宇,倒是弄的她们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氏见二牛娘因为跑动的缘故不停的大喘着气,只好抚抚她的背,轻声道:“你先喘口气,再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样一会儿要是找到我们家那位,我也好跟他说清楚是什么情况不是!” 知道林氏说的在理,二牛娘平缓了下气息,这才指着村头说道:“刚才我去山里采些山楂,回来的路上见到唐三带着两个男人朝这边走来了。你也知道那唐三个王八蛋,这次回来肯定又没憋什么好屁。所以我连东西也没带着,就立马抄小路赶回来。” 听完二牛娘说的事情,林氏也知道事情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将手里的篮子递给文氏,转身就要朝家里跑去。 可还没等林氏迈开步子,成氏就将她拉住了。林氏刚想让成氏放手,就见她皱眉说道:“嫂子,你先别急着找村长,先听我把话说完” 见成氏如此郑重,林氏也觉得不差这点时间,于是转过身来静待她的话。成氏抬头向村外瞅瞅,见还没有唐三的人影,才开口道:“不管唐三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好歹也是咱们村子的人吧。再说,就算是个别人,人家回自己的家,咱们谁也不能说。如果像这样找些人围在唐三他们家,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啊” 不得不说,这会儿成氏却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听完成氏的分析以后,林氏和文氏也都思索起来。 二牛娘见林氏她们三人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倒是气急起来。冲着她们就嚷嚷道:“这个时候你们还在这里讲什么情啊理的,和唐三那种人讲什么都是放屁,你要是真给他好脸,到时候祸害的跟定是你。对待那种人,你就不应该和他讲理”二牛娘越说越亢奋,到后来直接推着她们三人往前走:“赶快,别在这磨叽了,多叫几个爷们来,看那群王八蛋敢在咱们村闹出什么动静来” 文氏她们倒是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尖酸刻薄的二牛娘还有这样仗义爽朗的时刻,对她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听完二牛娘的话,但话糙理不糙。三人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于矫情了,想通了以后,几人就开始分头行动起来。林氏回家去喊林少宇,二牛娘和成氏看看还有哪些男人在村里头,将他们叫过来一起去唐家门口蹲守。而文氏则去学堂找文清岸。这样要文要武,他们都不吃亏。 因为私塾所在的地方离她们所在的地方比较近,所以没走几步路,文氏就带着文安安来到了私塾。 当他们到来的时候,文清岸正在为孩子们讲课,或低沉或高昂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讲课的内容不仅仅只是书中的知识,间或夹杂一些趣闻趣事,倒是引得孩子们听的津津有味。 见到这种情况,文氏倒不知道该怎么打扰他们了。无奈之下只好抱着文安安站在屋外的窗户下,希望文清岸能够看到。 一小段文章讲完后,文清岸才看见站在窗户下的妻女。母女俩在这个时辰到这里来,倒是让文清岸小小的惊讶了一会儿。 安顿好学生后,文清岸就步出了屋子,笑着问向文氏:“怎么今儿有空来私塾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抱文安安。 文氏见自家相公要来抱女儿,就侧着身子躲了过去,然后有些急切的道:“先别说这些了,你马上安排一下孩子们自己读会儿书,然后先跟我走一趟,等会在路上再告诉你怎么回事” 文清岸见自家娘子有些着急的模样,也认真起来。于是也不再多问,点点头就转身回屋安排去了。 没过多久,文清岸就安排妥当走了出来。本来文氏还想将闺女交给在私塾的两个儿子,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安安死活就是不愿意跟着文安泽、文安昊。文氏怕这边耽搁的太久,也只好抱着闺女和自家相公往回赶。 在回去的路上,文氏将事情的经过与文清岸细述了一遍,然后劝道:“咱们这次只是先在一旁看着,要是发生什么事情再上去也来得急。还有,这次你可千万要小心,可不能在没头没脑乱上前去和那姓唐的发生冲突。上次就因为帮他们唐家,被那唐三那几人给打了一顿,这次可不能再上赶着让人给揍了” 文清岸听文氏锣滤盗艘淮蠖伲?膊蛔拍眨?炊??呛堑牡溃骸疤?阏饣熬透?疑洗伟锩k亲约赫易嵋谎?7判模?悴皇撬盗嗣矗?稚┳铀?嵌既ズ叭肆耍??堑绞焙虼蚱鹄矗?腿媚切└鲎呈档纳希?绞焙蛭易约憾阍诤竺婧湍忝且蝗焊救丝慈饶帧?p>  文氏见文清岸还有心思和她看玩笑,有些嗔怪的撇了他一眼,埋怨道:“我是和你认真的说呢,你却还在这里跟我嬉皮笑脸的。” 文清岸见自家娘子的样子,也不再和她开玩笑,只郑重的道:“乡里乡亲的能帮就帮,再说唐家离咱们家又比其他家近些,那唐姑娘和她娘也是可怜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唐三那种人欺负了去” 见文氏还要说话,文清岸立马补充道:“我知道你的担心,上次不是因为就我一个男人嘛,即使被打也只能怪我是个没用的。不过这次人多,我保证,要是真打起来决不盲目的上去。再说有林大哥他们,那还用的上我这种肩不能挑的书生。你这回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听了文清岸的保证后,文氏才稍稍放下心来。两人倒是没在多说什么,只是尽力往唐家赶去。 当来到唐家的时候,周围已经有好多人站在那里了。男男女女十几号人,就围在离唐家不远的地方。当听见有人往这边走动的脚步声时,众人眼睛刷的一下齐齐往这边看过来,但见到是他们俩以后,又都转过目光和身边的人各自说起话来。 在一旁的林氏几人见文清岸夫妻俩来了,立马招呼着他们过去。待两人走进,成氏一把将文氏拉过来问:“你们怎么来那么晚” 文氏瞅瞅文清岸才说:“这不是他嘛,不得把孩子们都给安抚好了才能出来。对了,事情怎么样。那几人还没来?” 旁边的二牛娘听见文氏的问话,将伸长远望的脖子缩回来才道:“可不是,也不知道那几个人在玩什么鬼把样,这么半天了也没来” 这边女人嘀嘀咕咕的议论着,那边男人们也在商量。林少宇站在文清岸旁边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文清岸往路上瞧瞧,摇摇头回答:“不知道,但是只要是唐三一来,肯定准没什么好事情,他那次来不把村子里给搞的鸡飞狗跳的” 林少宇听到文清岸的回答,同意的点点头。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说一个就唐三哪一个混蛋,倒是真让咱们村子里的人都兴师动众起来。对了,上次那厮不是把你凑了一顿么,等会要是真能打起来,哥哥我替你报仇” 文清岸转头瞅瞅林少宇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无奈的笑起来。看他的架势倒不像是来帮忙的,反而倒像是像专门来打架的, 正当众人悉悉索索的在这边说着话时,远远的就见在村中的小道上,有三个男人的身影往他们这边走来。也不知道谁先瞧见了,向众人喊了一声,于是刚才还嘈杂的四周立马安静了下来,只是将目光投向越来越近的三人。 作者:最近点击也很少,推荐也很少,我的心拔凉拔凉的。(作者抚心泪流状) ------------ 第三十二章 人渣(二) 在众人的注目下,小道上走来三个男人。前两个大约有二十来岁的模样,上身穿着灰黑色的短打,下身是黑色的裤子。从身形上来看,虽不似文人书生那样瘦弱,但也不是很壮实,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的,浑身散发着流里流气的**味道。 当三人走近的时候,前面的两人看见唐家周围站满了村里人,不由的一愣。其中一个胖子转过头,语气中一丝鄙夷的道:“唐三,没想到你回个家,还有那么多人迎接你啊,看来你在村里的人缘挺不错的”,旁边长着一张国字脸的汉子听到胖子的话,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见了今年最逗人的笑话一样。 原本唐三只是低着头走在两人的后面,当听到前面人说的话后,就从两人背后探出头来,当看到村民们都一脸警惕的望着这边的时候,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但他倒是没有与村民们说话的打算。只是走到前面两人的旁边,低头哈腰的道:“程爷,你这是打趣我呢,我哪有那个本事” 那个胖子见唐三这幅谄媚讨好的样子,顿觉的无趣。只得努努嘴往村民那边示意,然后懒洋洋的道:“你他娘的别给老子装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和你回来可不是为你摆平这群穷酸的乡巴佬的” 众人听到那胖子居然语带轻蔑的侮辱他们,那还忍得住,有些脾气暴的就要撸起袖子上前讨个说法,不过却被林少宇等人给拦住了。 唐三见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映,也有了底气。抬头挺胸的上前两步,完全没有了刚才对那两个青年人的谄媚样,反倒一副油腔滑调的瞅着众人说:“怎么,林村长,难道真像程爷说的,大家在这是来欢迎我的” 听到唐三这不要脸的话,二牛娘叉着腰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指着唐三道“啊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个熊样,谁欢迎你?不对不对,瞧我这记性,是有欢迎你的,村口那大黄可不是欢迎你,不过这也不奇怪,谁叫你们是同一类呢” 唐三被二牛娘在众人面前这一连串的骂,再厚的脸皮也有些发烫,想上前教训一下这个娘们,但瞅见二牛娘后面的一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骂骂咧咧的道:“臭娘们,少在老子面前放臭屁。妈的,要不是老子今天有正事,非得替你相公教训一下你不成” 二牛娘原本以为自己这边人多,这唐三也不敢怎么放肆,没成想居然当着大伙的面就敢还嘴。再听听他狗嘴里放出来的臭屁,二牛娘当场就火了,想她打遍村子无敌手,到现在为止还真没有哪个敢在她面前说要教训她的。 这口气二牛娘哪里忍得了,转头想在地上拿些什么顺手的东西,可是瞅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合适的,情急之下只好脱掉自己的鞋子,上前就要用鞋子往唐三的脸上扇过去。同时嘴里还大声嚷道:“你个王八蛋,居然还敢说替我家爷们教训老娘,我家爷们可是连我一根头发丝都不敢动。倒是你,几天没见狗胆子倒真是肥了,想教训老娘我,你来动动试试,老娘我今天不剁了你的狗爪子,我就跟你的姓” 唐三刚开始也只是嘴上占点风头,在大家面前逞些威风,哪成想这老娘们真的敢在众人面前动起手了。所以他一开始也没有什么防备,倒真让二牛娘得了个机会,鞋子趁着他没注意的时候,实打实的就扇到了脸上。一半脸顿时就肿起来,可见二牛娘当时的力度有多大。 打女人的事情唐三倒是做过不少,但是要真和这泼辣货打起来,他倒是怂了。同时也怕自己真的还手,二牛娘身后的村民不答应,无奈之下只好左躲右闪,尽量躲着她鞋底的攻击。 刚开始的时候,有人怕唐三动手打二牛娘,还有人上前想要拦一把,但看到后来都是二牛娘在揍唐三,上前的那几个人又都退了回去。直到二牛娘揍得有些累了的时候,才有几个妇人慢悠悠的上前把她拉回来。 唐三见二牛娘被人拉回去了,也松了口气,抬着肿起来的脸望向林少宇,咬牙切齿的道:“林少宇,你他娘的管不管这婆娘,看把老子给揍的”说着用手抚了抚肿起的脸,指尖刚一沾到,唐三就都吸了口凉气。 林少宇看见唐三的动作,抿着嘴笑了几下,才道:“这可是你们两的事情,我可管不着。作为村长,最多给你调解调解” 听着林少宇这敷衍的话,唐三气就不打一处来,跳起脚骂道:“谁他娘的让你调解,你看看我这脸,看看,都这样了,今个非得让这个娘们给我赔礼道歉,还要赔偿我的医药费,至少要一两银子”因为唐三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更是让他疼的连连哀叫。 二牛娘一听这臭不要脸的不光让她赔礼道歉,更甚者还要赔银子,刚下去的火立马就又蹭蹭蹭的窜了上来,也不顾手臂还被人拽着,扯着嗓子大叫起来:“赔礼道歉?我跟个畜生赔什么理道什么歉。一两银子?就你那狗样,把你卖了能值个一文钱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这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更何况被个娘们胖揍一顿。唐三见二牛娘居然还敢这样说,也气急了,三两步就要往二牛娘这个方向跑过来。 村中的男人从一开始就警惕着唐三那几人的动作,现在一看他上前来,几个壮实的男人不由分说的就将他围住了。其中有几人还趁机在唐三身上踹了几脚。村里的男人可都是常年劳作的,别的没有,光剩把子力气了。这几脚下来,哪是唐三那瘦弱的身板能承受的住了,立马就把他踹到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唐三也不起来了,跟个娘们似的躺在地上打滚撒起泼来:“你们他娘的这是欺负老实人呢,一个个的联合着想让我死呢这是” 村民见他这样,都不再上前,唐三还暗自高兴来着,刚想再继续喊两嗓子,突然就觉得屁股上被人踹来两脚,力道重的差点将他的尾巴骨给踢断。 等疼痛稍微过去些,唐三转头刚想咒骂踢他的人祖宗十八代,可刚一扭头,就看见站在自己旁边的居然是他带来的两人,脱口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村民们一直以为跟着唐三来的两人,即使不是他的狐朋狗友,好歹也应该是关系较近的人,可当看到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如此用力的踢打着四十多岁的唐三时,众人也不仅暗吸了口气。 刚才他们那两脚确实有些重,所以见唐三转过头的时候,两人再也没做些别的动作,只是那个被叫做程爷的胖子用脚尖碰碰唐三,焦躁的道:“你他娘的还想躺倒什么时候,赶紧别装了。你还能不能带我们回家?” 另一个姓魏的人也催促着:“赶紧的。一个大老爷们被个娘们打成这样,真他妈的给爷们丢人。赶紧的,你要是还躺在这里,我们哥两可就走了,晚上我们还要回去看场子呢。没得在你这看你跟个娘们撒泼耽误功夫” 唐三听见两人也回去,也顾不得屁股痛,扶着地颤颤巍巍的就站起来,点头哈腰的道:“程爷、魏爷,你们千万别,要是你们走了,我可就……” “行行行,别他娘的在这废话了。赶紧给我摆平这群乡巴佬,要是等会儿再让我看见他们在这多管闲事,你知道你的后果”那个叫程爷的挥挥手打断唐三的话,不耐烦的说道。 唐三见两人没有要走的意思,松了口气。然后转头指着林少宇大声的叫道:“林少宇,我他娘的有急事,也不跟你们计较。现在我要回家,你总不能再拦着我吧” 林少宇他们也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这几人还是不走的话,他们还真就没有什么资格将这三人拦在唐家的门外。 不过林少宇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上前几步走到唐三的面前,看着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道:“我们是没什么资格拦着你,不过唐三,你给我记住了。这一次你要是敢再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恶心我们,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个村?”说完这话后,林少宇还望了一眼唐三身后的青年人。 当接触到林少宇黑漆漆的目光时,三人都被他目光中露出的狠意弄的心里直发憷。后面两个人都是在道上混过的,什么样的人他们没见过,但是倒真没想到在这犄角旮旯里,居然还能有只是一个目光,就让他们心慌起来的人。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人也不过就是个土里刨食的乡巴佬,估计刚才那一眼也就是个错觉,想到这,三人也就都释然了。 唐三转头看向后面两人,见他们没有什么异样,就上前推开挡住路的林少宇:“滚滚滚,老子能做什么事情,我回自己家看婆娘闺女能干什么,别他娘的在这胡言乱语” 说完后唐三也不再看别人,直奔到自己家门口,砰砰砰的砸着大门:“唐然你个赔钱货,赶快给老子我滚出来,你老子我都快让人打死了,你个赔钱货还躲在里面干什么呢。是不是真巴不得我死了,赶快给我开门” 说完又嘭嘭嘭的砸起门来,直到唐三敲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被人打开,唐家姑娘低着头从门里走了出来。 ------------ 第三十三章 人渣〔三〕 在唐三骂骂咧咧的敲门声中,身穿一声绿豆色长裙的唐姑娘低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唐三一见唐然这幅慢腾腾要死不活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出来。在加上刚才又受了那么多人的气,心里的火就直往上面窜。 于是三两步走到唐然的面前,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且大骂道:“你个赔钱货,怎么磨蹭到现在才给老子开门。你看你那副死人脸,你爹我还没有死呢,你这是在咒我呢吧” 众人听着唐三嘴里不干不净的在哪在胡搅蛮缠,都觉得心里有股气在胸腔内憋着,有几个乡亲甚至握紧了拳头,似乎只要是唐姑娘一句话,他们立马就会冲上前再把唐三给揍一顿。 一通大骂后,唐三的心里舒坦了,于是转头招呼跟来的两人。当看见围在自家门前的村民都是虎视眈眈瞧着他时,抬起头傲然的朝着众人说:“看什么看,老子教训自己的闺女,你们管得着吗。赶紧从老子家门口滚开,一群乡巴佬”说完就朝着旁边的两人谄媚的笑起来:“程爷、魏爷,赶快进来。走了一天的路你们也累了吧” 当几人走进门内的时候,唐三见唐然还站在那里,一巴掌张就朝唐然扇过去,并且大骂道:“跟个傻子似的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老子做法去” 被这一巴掌扇打的踉跄往旁边移了几步的唐然,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错开的身子,让唐三他们通过。 林少宇用手示意几个乡亲稍安勿躁,然后走到唐然的面前,轻声说:“唐姑娘,要是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尽管只说。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不可能见着同村的受伤害而不管” 唐然抚了抚火辣辣的脸颊,即使没有看到,她也能知道这边的脸已经肿起来了。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扯扯嘴角露出个自认为得体的笑容,然后朝林少宇福了福身,才淡淡的道:“多谢村长和乡亲们的关心了,我和我娘没有事的。再说我爹你还不知道,也就那点本事,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林少宇见当事人都这么说,他们就更没有什么资格再说些或做些什么了,转身对着还围在那里的众人道:“行了,都别傻站在这里。” 众人见林少宇都这样说了,只好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了。文清岸他们见事情这样,也只好跟着众人往回赶。 走在村里的小道上,成氏拍拍旁边二牛娘的肩膀,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嫂子,刚才你真的是太威风了。瞧那唐三被你揍的那个熊样,真是太解气了” 二牛娘听到成氏的夸赞,得意的扬扬头:“那是,也不看看你嫂子我是谁。敢在老娘面前和我叫板的,看我不把他打的连他娘都不认识” 几个人听二牛娘这样自说自夸,都一起低笑出声。 笑了半天后,文氏疑惑的问向众人:“以前还真没觉得,可今天看唐三这幅小人的嘴脸,真让人觉得难受,他原本也是这样子吗?” 林氏确是一脸惋惜的接着道:“你们来村子的时间不长,所以不知道。以前唐三可不是这个样子。过去他对家里人也是挺好,但是后来” “后来怎么样”见林氏犹豫着不再继续说,文氏急忙问道。 旁边的成氏将林氏吞吞吐吐的样子,推了她一把道“这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村里人都知道他家是什么情况”然后又恢复了往常八卦的模样:“那年他媳妇脑子不清楚后,刚开始的时候唐三还会照顾些,可是你也知道就他媳妇那病,磨人的很,后来他干脆就躲到外边不管了。时间一长,也不知道跟谁混在一起,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众人又聊了一阵子,见时间差不多了,也就都散开,各自忙去了。文清岸回了学堂,林少宇去了自己的地头。因为二牛娘要拿回放在山上篮子,所以就跟着文氏三人就朝着村外的山上走去。 等到她们几人都各自摘了满满一篮子的山楂,才有说有笑的回了村子里。刚一进村子,就见有几个乡亲飞快往村尾跑去。四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暗叫事情不好,于是抬起脚就往唐家的方向赶去。 当她们来到唐家的时候,周围已经站了好些个人。成氏随便从身边拉了个人,急切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家都站在这里?” 还没等旁边的人说话,唐家屋子里就传来一阵霹雳乓啷的声音,混合着男人的打骂声以及女人惊恐的叫唤声。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见声音不减反而更响亮,有几个村民就打算上前敲门询问一下。可是手还没有碰到门,门就被人从里面突然打开了。带头跑出来的是被唐三称作程爷的胖子,而后紧跟着的才是唐三和那个魏爷。 姓程的胖子双手捂着裤裆的部位,满脸惊恐的往众人站的方向跑过来。村民们见这种状况哪还敢站在原地,都像是躲瘟疫一般纷纷的远离程胖子。 而跟在后面的唐三和姓魏的男人,一人用右手捂着左胳膊,一人双手捂着胸口,鲜血顺着指缝汩汩的流出来。两人也如前头跑出来的胖子一样,满脸惊恐的表情像是被鬼追着似地。 当唐三看见门口聚集的村民,扯着嗓子朝众人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那个贱人杀人了” 听到唐三的话,众人还以为是唐氏又犯起了疯病,像以前一样神志不清的要拿刀混乱砍人呢,都害怕的纷纷往后面退去,有的甚至大叫着转身往家里跑。 文氏几人听见唐三的话,吓得心也是突突直跳,刚想拔腿逃跑。就见一个浅绿色的身影,拿着一把沾着鲜血的菜刀从屋内缓缓的踱步而出。 看到唐然走出来,让原本还要逃跑到村民都停下了脚步,怔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此时的唐然低着头,两鬓的发丝凌乱的垂落在她白皙的脸蛋旁,从乌黑的青丝中,隐约能看见两颊的红肿。衣服的领口也被人撕扯开来,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在这狼狈之中却带着一丝情色与暧昧。 而她全身上下都是皱皱巴巴、脏兮兮的。上午那还干净整洁的长裙上,此刻布满了脚印以及星星点点的血迹,在浅色的衣服上特别的扎眼。 看到唐然这个样子,再是无知的人都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围在周围的村民更是怒火中烧,一个个都走到唐三他们面前,对着他们几个混蛋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让原本就受伤的三人更是哀嚎不已。 剩下的妇人见唐然狼狈可怜样,就想上前劝慰一下她,顺便帮她整理一下衣服,毕竟这样衣衫不整的样子,有损她姑娘的闺誉。 当那些妇人刚想抬脚往唐然这边走来的时候,原本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的唐然忽然将头抬了起来。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不仅让媳妇们止住了喝骂声与前进的脚步,也让动手打人的几个男人停了手。 此刻,唐然小巧的脸上,并没有一般女子该有的恐惧、委屈、愤怒这一类众人以为的表情,她反而是淡然的望着面前的一切,像是这些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似的,只静静的站在那里,黝黑的眼珠来回的扫视着众人。 村民们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双黑色如一个能吞噬灵魂的漩涡,会让看见它的人淹没在那蚀骨的黑暗中,永远也找寻不到生的出路。 唐然扫视了一圈,然后又将目光停在唐三几人的身上,原本轻柔软糯的声音,此时却冻结了三人的骨血:“爹,你说的事恕女儿不能答应。还有,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打我娘和我的主意,那女儿要是再做出什么事情,可就怨不得女儿了” 说完这些的话的唐然,低头盯着手中的刀扯扯嘴角。然后抬手缓缓的将衣襟拉起来,又伸手轻轻抚了抚乱糟糟的两鬓青丝,才不紧不慢的转过身走回门内。 在这寂静的空气中,唯有唐家院子内传出女人疯狂的嘶叫声,配上唐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却让众人怎么也不能动弹。 直到唐然关上门有半盏茶的时间,众人才渐渐地缓过神来。 唐三瞅瞅众人僵硬的表情,哭丧着脸向众人求助道:“你们瞧见了吧,是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居然大逆不道的想要杀了自己的老子”他这不说还好,一提起来就觉得手臂更加疼了,抬手看了看伤口,更加大声的叫喊起来:“救命啊,我要死了,要死了” 二牛娘见唐三还有脸说这些,立马上前又补上几脚:“你他娘的真是个畜生,不,你连个畜生都不如,那可是你亲闺女,你居然领着人来,来”越说越是气氛,最后更是手脚并用的往唐三身上招呼。 唐三这一整天,别的没干,净是被揍了。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更何况他已是人到中年,所以现在躺在地下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而旁边两个青年人也没好到哪去,也是躺着疼的直哼哼。 就在村民们进行新一轮的群殴时,林少宇慌慌张张的从小道的那头跑了过了,当看见众人围着三人拳打脚踢的时候,立马喝止了他们的动作,道:“干什么你们,这是要把他们给打死了,快给我住手”虽不情愿,但毕竟是村长的命令,众人也只好停下手来。 林少宇查看了下三人的情况,见他们只是昏了过去,倒是松了口气。招呼着众人要把他们搬到村里的郎中那里。可是喊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动,只得叹口气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三人绝对不能在咱们村子出事” 众人知道林少宇说的对,无奈之下,几个壮实的汉子才从人群中走出来,抬着三人往郎中家走去。 ------------ 第三十四章 处置 当众人将唐三几人抬到郎中家以后,三人也醒了过来。不过村民们见他们清醒了以后,都纷纷表示要他们立即滚出村子。 杨老扫视一眼屋里的众人,不耐烦的吼道:“不是病人的都给我出去,我可不管他们是谁,但只要来到我这里,就是我的病人” 村民们被这位老人一吼,只得怏怏的闭上了嘴。而作为领头人,林少宇趁着这个机会将众人赶出了屋子。 回来后,林少宇一脸讨好的朝杨老叔叔大拇指道:“还是杨老你厉害,一句话就把人给赶走了” 杨老很是鄙夷的冲着林少宇哼两声,然后走到唐三面前,一把握住他的伤口,屋子里立马响起唐三猪嚎似地叫声。杨老将头往旁边侧了侧,然后一个巴掌拍到唐三的头上,没好气的道:“鬼叫什么,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瞧你那样。这点疼都忍不了” 唐三现在就一只完好的手臂了,也不知道是摸摸流着血的手臂,还是抚抚刚刚被打的头。想要骂两声,又怕得罪了这个怪脾气的老头子,于是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杨老见唐三老实了,才满意的点点头,而后从药箱中拿出药为他包扎起伤口。 知道事情原委的林少宇,走到唐三的面前,极力忍着上前揍他的冲动道:“唐三,没想到你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那种事情也能干的出来” 听到林少宇的话,唐三不自然的将目光投向别处,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在外面欠了别人的银子,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而且今天程爷和魏爷两人只是先来验验货,要是觉得可以,就带她进镇子吃香喝辣的,总好过在这里照顾她那个疯了的娘吧。再说,我养了她那么多年,也总该为我做点事情了吧” “验验货”“这点事情”如果说刚才林少宇还能克制住自己,可当听到这样是字眼是,却一点都不想再隐忍下去了。 也不等唐三继续说,林少宇一个拳头就挥了过去,不过似乎仍是不解气,又上去狠命的揍了他几拳,才骂道:“我他娘的就不该救你,你个畜生就该被人活活打死” 现在这种情况的唐三,哪里受的住林少宇这几个拳头,没几下就又昏了过去。林少宇见人被他揍的晕了过去,转头瞧瞧了杨老,喘着粗气问道:“这次你怎么不阻止我了?” 杨老正在给姓魏的上药,那两人也挺老实,自从来到这里后连话也不敢说了。杨老抬头看一眼皱眉的男人,满意的点点头才道:“老头子我是老了,不能动,所以解气的活就交给你们年轻人好了” “老家伙,真是够精明的”林少宇小声说了句话,然后转身就朝外走去。可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就听老头子在后面喊道:“你个臭小子,我可是听到你刚才骂我老家伙了” 这突然而来的话,吓的林少宇踉跄的差点被门槛绊倒,弄的他也不敢再说什么,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来到外面后,还有好多人仍然围在杨家的院子里,林少宇知道要是不给村民一个交代,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只好清清嗓子道:“等杨老为他们包扎好伤口,我就将他们送出村子” 等林少宇说完话后,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后来也不知道谁喊了出声:“要是那个唐三还是像以前那样,又找人来村子捣乱怎么办” 这一句话却是勾起了村民们往事的记忆,大家都纷纷表示反对送他们从村。 “是啊,是啊。上一次唐三因为在村里闹事被咱们揍,后来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混混,到了村子后就开始对咱们要打要杀的” “就是,上次那群王八蛋连老人和小孩也打” “他们还烧了好几家的房子,有些家粮食都少去一半。这还是咱们抢救的及时,要不然最后连渣渣都不剩。” “咱们现在各家各户都处在紧要关头,谁都经不起他们现在这么折腾” “绝对不能让他们走出村子” “绝对不能让他们走出村子” …… 村民们越说越激动,到后来都快演变成集体暴动了。 林少宇头疼的抚了抚脑袋,然后摆摆手势,等众人都安静下来,才无奈的道:“要不你们想怎么办?杀了他?”仅仅一句话就将众人问的哑口无言。 在众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文清岸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林少宇的身边,用众人都能够听到的音量说:“我有个熟人在咱们镇上当捕头,而且还是个头头,如果提到他的话,唐三几个人应该就不会了乱来了吧。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和村长也认识肖镇长,找他帮下忙也是可以的” 见大伙都被文清岸的话说的松动了些,林少宇又添了把火道:“我和文夫子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放走唐三他们后,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怎样,这你们就放心了吧。赶快,都别在这站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既然两人话都把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也不得不相信了。再说,现在除了这个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众人只得听从林少宇的话,三三两两的结伴回了家。 等大部分的村民离开后,文清岸皱眉看向林少宇道:“你怎么那么肯定唐三他们一定会妥协?” 林少宇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不知道啊”见文清岸又要问,他立马接着道:“这不是还有你吗”说完,也不等对方在说什么,拔腿就向屋子里跑去。 等众人回来的时候,杨老已经为他们包扎好了伤口。三人都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只不过那个姓程的胖子表情有点像是死了娘一样。 杨老见几人回来了,继续刚才收拾药箱的动作,头也不抬的问道:“我这边都为他们弄好了。怎么,你们那边商量好了吗?”当听完林少宇嗯了一声后,又继续说道:“说说吧,怎么处置这几个家伙”说着还从药箱里拿出一把银质的小刀,在空中比划了下。 文清岸见杨老这样,怕林少宇又说些不靠谱的话,只得先一步走到唐三几人的面前,从旁边拉过一把凳子坐下,才神色平常的对他们说:“唐三、程爷和魏爷是吧,再下文清岸,是这个村子里的夫子” 唐三现在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样,不过还是满脸的**像,看着文清岸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快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让我们走吧” “走,那么快走,你想去哪?又在那憋着什么坏吧,你个王八蛋”二牛娘见唐三这个样子,就是一肚子气,说到后来更是骂起人来。 文氏拦着要上前打人的二牛娘,让她消消气,并让她继续听下去。 文清岸见唐三几人明显松了口气,扯了下嘴角道:“唐三你知道我,我也了解你,是想赶快回去找人吧。不管是将唐姑娘绑了去,还是来教训村民,都要回去是吧” 没想到被文清岸一语道破他们的心思,三人再是无赖,也是觉得一阵的心虚。 与三人的尴尬不同,文清岸仍是一脸悠然的道:“咱们先不说这个。我想向你们打听个人” 本来被文清岸说中心思,唐三就有些着恼。现在又听他提起这不相干的,更是没好气的大家道:“你想找什么人,管老子屁事,赶快的,放我们走” 林少宇用手势拦了拦又要骂人的二牛娘,对着唐三厉声道:“让你乖乖听着,就给我坐好听着,怎么,难道还想挨揍” 这句话倒是比别的都有用,倒是让唐三几人又老实起来,不过他们心里却想着以后怎么教训这些人。 文清岸等林少宇说完,笑的温和无害的道:“再下不才,曾经救过一位老人,而这位老人呢,又有儿子,这个儿子特别多孝顺,所以就这样我们成了好兄弟”,看着唐三几人明显有些不耐烦的表情,文清岸笑的更是灿烂了,然后接着道:“可巧的是,前几天我在镇子上遇见了我这位兄弟,没想到他们一家现在也从别的地方搬到了这里,而且我那位兄弟可是好本事,在镇上寻了个捕头的差事” 当说到‘捕头’两个字的时候,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往文清岸看来。文清岸见效果不错,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姓程的和姓魏的,状似了然的道:“啊,对了,像是程爷和魏爷,干你们这些个买卖的,应该经常和官差打交道吧,那我这个兄弟想必你们一定认识,姓薛,人家都给面子的尊称一句他薛捕头” 像他们这种在道上混的,哪个不要经常的和些官差、捕头什么的打交道,大哥和大人打交道,他们这种小虾米就和捕头、衙役长常走动。而这个薛捕头,现在只要一提到他,在镇上混的没有几个不骂娘的。 这姓薛的也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平时对些商贩、老百姓都不错,可是一遇到他们这些**混混,那就更见了杀他亲爹的仇人一样。只要是他们这样的犯了事,就没有几个能逃得过他的手的,而且这人还他娘的软硬不吃。 自从他来到镇上,想给点钱,他不接;来硬的他不怕,不论怎么做,最后都是他们被收拾的惨不忍睹,到后来谁也不敢去惹这个人。现在只要一提到薛捕头,镇上的混混都吓得夹着尾巴四处跑。 现在听文清岸提到姓薛的那小子是他兄弟,他们也都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了。 姓魏的男人,扶着胸口站起来,谄媚的对着众人说:“你看看,你看看,咱们这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吗。原来夫子您是薛捕头的兄弟呀,您早说呀,要不咱们也不能闹那么多的笑话了,是吧”说着用手肘撞撞旁边的胖子,姓程的胖子得了打点,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姿势有些别扭的站起来卑躬举膝的点头称是。 文清岸本来也只是想先用薛二捕头的身份吓吓他们,要是没有什么效果,再说他和肖镇长的关系,可是没想到只是一个薛二,就让他们怕成这样,效果好的都有些出乎意料。 文清岸转头与后面的林少宇两人打了个眼色,然后转回头站起身来,对三人笑笑道:“既然程爷、魏爷你们这样说来,那回去以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估计心里都有个数了吧” “当然,当然,夫子你也别老是爷、爷的叫,叫我魏子,叫他程四就成。咱们是因为他娘的唐三满嘴喷粪,才被他给虎来到,今个上午做的那些不是人做的事情,可不是我们愿意做的,你看,这是就不要和”魏子一副小人讨好的嘴脸,搓着手问道 文清岸笑着点点头:“你们也得了教训了,这件事情我们也不追究了” “不追究了,可”唐三刚想说话,就被魏子猛踢了一脚,然后又朝他脑袋碰碰揍了几下道:“你他娘的给我少说两句”然后对着文清岸他们又是一阵道歉和恭维。 见三人都承诺不再来村里捣乱,大伙也无意再多留这几个人,就让林少宇带着唐三他们出了村子。 以后的许多岁月中,文安安常常想起,如果那天,他们中任何人能够察觉到一丝的异样,是不是后来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 第三十五章 学堂 自那天唐三他们离开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在这期间,没有什么人来村子捣乱,也没有发什么什么奇怪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略带凉意的晨光透过门窗的缝隙照射进来,让原本昏暗的房间逐渐明亮起来。刚洗漱晚饭的文氏走出房门,抬头碧蓝的天空,然后又转头回了屋。 从外边走进来的文安昊看着正在收拾包袱的文氏,奇怪的问道:“娘,你这是要干嘛”,原本低头收拾东西的文清岸和文安泽听见他的问话,也都抬头看向文氏。 文氏也不看父子三人,只是低头收拾着包裹道:“家里的好多东西都要买了,油盐酱醋,我还得趁着这趟,买些布料,等过年的时候为全家人做些新衣服。所以今天我约了林嫂子她道镇子上去一趟,哦,对了,中午你们回来后,只要将锅里的饭菜热热,就可以吃了” 文清岸听完这些,指了指床上的文安安问:“那安安呢。安安你打算怎么办?” 文氏顺着相公的手指看向文安安,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我带着了。不然怎么办,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去私塾,反正不能把安安一个人放家里吧” “什么,你要带安安?”像是没有听清文氏的话一样,文清岸又问了一遍。 “当然”望着文清岸一脸大惊小怪的样子,文氏回答道。 文清岸走到文氏旁边,反对道“不行,你一个人要买那么都东西,还要抱着安安,又累又不安全” 见文清岸这样说,文氏丢下手中的东西,一屁股坐在的椅子上,耸耸肩问道:“那怎么办?” 这一句话倒是将文清岸难倒了,正当两个大人都犯难的时候,文安泽倒是从旁提议道:“不如将安安带到学堂里吧” 就这样,因为文安泽的一句话,全家人最终决定让文安安跟着文清岸他们去学堂。 吃过早饭后,一家人就浩浩荡荡的出了门。不过当走到唐家门前的时候,正巧碰上唐然从门里走出来。 今天的唐然穿了件粉红色碎花的襦裙,在这有些萧索的秋日,倒是显得让人感觉眼前一亮,整个人的气质也更加的柔美温婉。 当打开门的唐然抬头看到他们一家五口时,迈出了脚步声明显停顿了一下,直到文安泽、文安昊向她问好,才回过神又有了动作。 唐然朝文清岸和文氏福福身,轻柔的软语像是能撩拨起人的心思一般,道:“文夫子,文嫂子,早上好” 自从洗三以后,文氏都尽量不与这位唐姑娘多接触,不过现在人家都主动问好的,文氏也不能不搭理,于是上前笑着问:“唐姑娘这一大早的要去哪啊?” 唐然低下头,状似害羞的道:“嫂子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这不,我打算上山去看看,能不能采点什么蘑菇、野菜什么的,好在冬天没来的时候多备着点” 虽然唐然的话没有错,但文氏瞅着她淡扫蛾眉,略施粉黛的鹅蛋脸,以及这一身粉红色的襦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过她随即又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小姑娘家家的,喜欢穿的翘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正当文氏还站在那里发愣的时候,唐然步履轻盈的走到文清岸面前,脸颊如抹了淡淡的胭脂似地绯红着,羞涩微微低着头道:“前阵子因为我们家的事情,给夫子您添了麻烦,那天多谢文夫子您的帮忙,要不然我爹也不会就那样善罢甘休了。唐然在此谢过了”说着,这位唐姑娘又冲着文清岸深深的拜服一下。 文清岸哪里敢受她这一拜,可是又不好上前去扶个姑娘家的,只好往旁边侧了下身子,摆手客气道:“哪里哪里,我可受不起唐姑娘这份礼。其实那件事情,不光有我一个人的帮忙,村里的许多乡亲们都有相助,唐姑娘要是这样的话,让人听了去,还以为文某将功劳都揽了过去呢” 唐然听文清岸这样说,急切的抬起头看着他解释:“哪有人会这样认为,文夫子千万别这样说,以前你也帮过我和我娘,我真的” 从这唐姑娘刚一开口的时候,在文清岸怀里趴着的文安安,就能感觉到文爹抱着自己的身体明显的紧绷起来。刚开始她还没有觉得怎么样,可是听着这位唐姑娘越来越是让人起遐想的话语,文安安觉的不能在这样继续下去。但往往旁边的文氏,却也是一副不好查话的样子。 为了将文清岸从这尴尬的氛围中解救出来,文安安只好充分的利用小子不懂事的优势,伸出手拽着自家爹的衣襟,指着前面的路奶声奶气的叫起来:“爹爹,走走,爹爹,走” 听到自家闺女如天籁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文清岸倒是松了口气。他冲唐然抱歉的笑了笑:“唐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了,咱们乡里乡亲的,不管是谁遇到困难,我们都会帮你一把的。这世间也不早了,我们一家有事情,也不多说了,我们就与唐姑娘你在此告别吧”说完后也不等唐然回话,冲妻儿使了个眼色,转身先走了出去。 随着文清岸离开的脚步,文安安搂着他的脖子向后张望了一眼。此时的唐然,仍然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朝着他们一家的方向凝视着。虽然鹅蛋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是那淡然的模样,但当两人的目光相交时,文安安又一次看见了那让她胆寒的目光了,不再是错觉,还是真真切切的看见了。那双黝黑的瞳仁里,似是要扯裂空间与距离,将人盘缠住拖入黑暗的目光,只一眼就让她感觉遍体生寒。 文安安将脸费力的撇开,再也不敢去盯着她的眼睛瞧。可即使不去看,她也仍然能感受道从那目光中的凉意,无奈之下,文安安将脸蛋贴在文清岸的脸上,蹭蹭那温热的气息,这才让她感觉像是活过来一般。 文氏见女儿突然凑到文清岸脸边蹭蹭他的脸,讽刺道:“瞧,咱们闺女给你道歉呢” 突然听到文氏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文清岸奇怪问道:“什么意思?”同时也看向文安泽、文安昊,用眼神询问这两个小人精,见两人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他更加疑惑的看向文氏。 文氏撇撇嘴,有些吃味的道:“可不是和你道歉。刚才把你和人家小姑娘的谈话都打断了,这不是怕你这个当爹的打她吗” 这酸溜溜的话一出,连一旁的文安泽、文安昊都捂气嘴才偷笑起来。 文清岸也是被文氏的话给逗的心里一乐,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文氏这种吃醋的小女儿心态了,所以当下决定逗弄一下。于是一本正经的叹道:“哎,可不是,和人小姑娘的谈话都被这丫头给打断了,真是亏死了” 不管是结没结婚,女人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尤为敏感,所以当听到自家相公这样说,也顾不上想想他这话与平时的做派多不一样,转过头瞪着双眼,一把扯住文清岸的耳朵道:“你还真敢这样想啊” 文清岸也不敢再和自己娘子开玩笑的,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的道:“刚才我还要多亏了咱们安安呢,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回答了” 文氏听了这话,才心情好点,可是还忍不住抱怨道:“以前没有发现,那个唐姑娘倒是对你挺有好感,你瞧她说的话,感谢?哼,怎么没见她感谢别人?”文氏酸溜溜的话,也引的文安泽、文安昊抬起了头,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亲爹。 听完文氏的话,文清岸叹口气,异常严肃的提醒文氏:“我统共和那位唐姑娘说话不超过十句话,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你也别吃那些没有的醋。更重要的是,你这话以后千万不能再瞎说了,让有心人听去了,可是要闹出大事情的” 经过文清岸的这一提醒,文氏顿觉醍醐灌顶,这要是传到有些人的耳朵里,还不知道要编排成什么样子呢。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这醋吃的真是莫名其妙。 文清岸见自家娘子一脸懊恼的样子,笑了笑,然后牵起她的手道:“知道就好。以前我没有在意这些事情,经过今天啊,我以后也会注意些的。不过你相公我这么受欢迎,你就偷着乐吧” 文氏刚开始听,还觉得心里暖暖的,可到后来,文清岸就越说的没谱了,于是嗔怪的瞅了他一眼。 两人说开后,一家人又如原来一样,有说有笑的往村头走去。 等到了学堂,文清岸他们目送着文氏走远后,才转头进了学堂。 因为他们今天来的早,所以学堂中只有三四个小孩来到。那几个小孩见文清岸来了,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朝文清岸施了一礼起身道:“文夫子好” 施完礼后,孩子们一抬头就看见了在夫子怀里的文安安,于是一个个立马跑到他们面前。 “夫子,怎么把安安也带来了” “是啊,安昊,怎么把你妹妹也带来了?” 听着几个小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话,文安安心里那是个美啊。没想到她在这里的知名度还挺高的。 文清岸笑着将闺女放在地下,十一个多月大的她已经能够摇晃着的走路了,文清岸一边注意着闺女的动作,一边对自己的学生道:“今天你师娘有事情,所以就把她带来了,如果安安吵闹,还请你们念再她年龄小,多让着点她” “谁敢欺负我文安昊的妹妹。再说了咱们安安最乖了,什么时候闹过人”在一旁的文安昊见自家爹贬低妹妹,立马站出来嚷道。 文清岸刚想说道说道文安昊,边上的文安泽就一巴掌打到弟弟的脑袋瓜上,不屑的道:“咱爹那只是谦虚一下,先礼后兵懂不懂。” 听到文安泽的解释,文安昊恍然的点点头,倒是弄的文清岸在一旁尴尬的不行。 几个小孩转着眼珠子看看这爷三,谁哪敢说什么,先不说一个是夫子,就光是文安泽、文安昊这俩霸王,他们也不敢得罪啊。得,幸好这个文安安乖巧些,再说要是调皮又不要他们照顾,这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几个孩子相互对望一下,就趁着其他学生的到来,悄悄的回到座位上去了。 ------------ 第三十六章 伪抓周 时间一点点过去,学生们也陆陆续续的都来到了学堂。在平时,等学生们都来的差不多的时候,文清岸就会准备一下,然后开始讲课,可是今天如何安置文安安却让他犯了难。 这里的学堂和现代的学堂还是很不一样,现代的都是桌椅凳子,而这里都是以矮几为桌,上面放着书本和笔墨纸砚;以蒲垫为椅,一人一个位子,人与人之间隔着段距离。可是现在文安安来了,既没有多余的蒲垫,也没有地方让她待着。 看文爹犯难的模样,文安安倒不觉的是什么问题。于是摇摇晃晃的走到文安泽的位子前,一屁股坐在了蒲垫上面。 文安泽见妹妹坐在了他的位置上,笑着向文清岸道:“既然妹妹坐下了,就让她和我坐一起吧”说着走到位置上,将文安安抱在怀里坐了下来。 文清岸见这样,也只好同意,不过仍是嘱咐道:“别让安安坐到地下了,冰着肚子就不好了。还有等会儿要是妹妹吵起来,一定要好好哄,可不能惹她。还有……” “爹,其他人都等着呢”文安泽用眼神往周围扫了一眼,打断了文清岸的碎碎念。 文清岸见学生们都看向他,尴尬的轻咳了一下,然后才转身回到了讲课的位置。 文安安看着矮几上摊开的书,虽然上面的简体字她都认识,但是那些晦涩的之乎者也,句子的遣词构造,都让她看的晕晕乎乎的。而且,从她这会儿翻看书本的情况,连一个她们那个时代的‘熟人’也看不见,看来她来到的地方架空的可真够彻底的。 虽然文清岸对于知识的讲解很独到,偶尔还会掺杂些小故事,但是大部分的还是讲述那些之乎者,所以文安安只有一下没一下的听着。刚开始还好,到后来她就无聊起来。 为了不打扰文安泽的听讲,文安安就想着找些杂书看看,这让她想起来文安昊书包里有本地理志,于是文安安想趁着文安泽不注意的时候,跑到文安昊那里。可从他腋下将头钻过去,就被文安泽一胳膊夹住。一时间弄的文安安是进也不得,退也不行。 “哥哥,哥哥,二哥,二哥”文安安喊了两人文安泽,见他也不动,只好可怜兮兮的瞅着对面的文安昊,向他求助。 文安昊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想搭理文安安,谁叫她刚才选择跟文安泽坐一起,但见妹妹一脸委屈的望向自己,就又软下心来。伸手将文安泽的手臂扒开,然后瞧着笑的一脸得意的文安安朝自己这边爬过来。 “怎么样,知道现在谁对你最好了”将文安安抱到怀里后,文安昊得意的朝文安泽那边说道。听到弟弟的这句话,文安泽那叫一个气啊,上去就要将妹妹捞回来。可手还没有伸到文安昊的面前,就觉得头上一痛,昂起头就见自己爹拿着书站在自己面前。 “你们两人玩的很开心么”然后拿着书又朝文安昊头上敲了一下。被文清岸教训的两人倒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得乖乖的低头看书来。 文安安见两个哥哥因为自己受了罚,也不好再闹腾,只躲在文安昊怀里,可是没想到这一躲,竟然让她躲的睡了过去。 不过文安安也并没有睡多久,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正好赶在中间休息的时候。自己刚一动,就听见旁边有人叫了起来:“醒了醒了,终于可以大声说话了,可憋死我了” 经过这一声叫,本来有些安静的屋子里,顿时嘈杂了起来。林子琪走到文安昊身边,笑呵呵的道:“安安醒了吧,这会儿大伙终于可以大声说话了吧” 文安昊替安安整理了下有些乱的头发,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朝着文安安笑道:“咱们安安醒了,爹去出去了,等会儿就会回来。” 听到动静的林子项和文安泽也过来,林子项看着这样的文安昊,笑着对文安泽说道:“你们两可真是疼你妹妹。啧啧,这要是以后长大了…,对了,安安一岁了吧” 文安泽也不看林子项,只是笑着摇摇头道:“还差一个月多呢。不过我爹娘说安安的周岁要好好的办,还要给她弄个抓周” 说到抓周,在座的小孩都是只听过没看过。一来,乡下地方没那么多讲究,还为孩子办什么劳什子的抓周,一般人家小孩周岁也只是自己家人在一起吃个长寿面什么的。二来,这里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同龄人,就算年龄有些差,也只是一两岁的悬殊,所以他们大部分都没有见过抓周。 听了文安泽的话,一旁的林子琪转转眼珠子,兴奋的将头伸过来,道:“到时候你们一家人过,我们也看不到。不如在这里给安安弄个抓周吧,好叫大家都看看,怎么样” 屋子里的一群小孩听到这个提议,都纷纷表示赞成。最后在一群孩子的央求下,文安泽、文安昊倒正在学堂给文安安办了个抓周仪式。 说做就做,文安昊将文安安放到蒲垫上。不过到了该在周围放东西的时候,众人却犯了难,最后还是文安昊提议,让大伙把所带到小玩意、零食统统拿出来,然后一股脑的摆在文安安的周围。 文安安瞅着将自己围起来的东西,真是无语至极。泥人、铜钱、木剑、笔墨纸砚,这些东西也就算了,可是周围为什么还有舔过一半的麻糖、文清岸批文章用的朱砂、不知名的虫子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本来文安安一样也不想选,可是抬头看看那群小孩露出好奇的目光,又不忍心让他们失望,只好扭头在周围扫视一圈。排除掉那些凑数的东西,能拿的也就那几样,最后文安安选了几个铜板,还有一把小木剑,就这样抱在怀里不动了。 见文安安只选了些平常的东西,大家都有些失望,嘟囔着一点都不好玩后,将自己的东西揣在怀里拿走了。 林子琪见小伙伴都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了,又看看被文安安怀里搂着的铜钱,转头对文安昊道:“你我的铜钱和木剑怎么拿回来?” 文安昊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道:“反正是我妹妹,无所谓啦。对不对,子琪”说完转头用手肘撞撞旁边的林子琪。 是你妹又不是我妹,那可是我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零用钱啊。林子琪一脸哀怨的瞅瞅文安泽兄弟俩,又看看眨眼望着他的文安安,见那哥俩都没有动静,他又不好直接从文安安这个女娃娃手里抢,只好委屈的点点头:“呃,呃,安昊你说的对” 文安安见林子琪忍痛皱眉的样子,也不忍心欺负小孩子,于是将手中的铜钱伸过去,刚想说话,一旁文安昊突然挡在文安安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铜钱笑道:“安安乖,二哥帮你收拾” 文安安哪里肯给他,死命扣着手里的铜钱,可是力气终究抵不过文安昊,没几下就被抽走了。她刚想抗议一下,文安泽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哄着道:“安安,子琪哥哥不要这些铜板了,你瞧”说着指指已经走远的林子琪。 既然这林子琪自己走远了,她也不可能怪她不给了,于是哼哼的撇过头。 文安泽、文安昊见妹妹不再执意将铜板还给林子琪,两人笑着一脸得逞的样子。文安昊将手中的钱递给文安泽道:“哎,以后咱们可得多教教安安,要是以后像现在那么老实,还不得被人欺负了去” 听完弟弟的话,文安泽很是赞同的点点头,两人居然就站在那里讨论起来教育妹妹的计划来。 文安安窘迫的听着哥俩说的内容,暗自腹诽:“要是按照你们这样教,不是教出个刁蛮任性的小姐来,就是成为了十足十的泼妇,也幸亏她原件换过了,要真是个不懂事的娃娃,让他们这样一教,不想长歪都难” 就这样,时间琅琅读书声中渐渐流逝过去。等到学堂下学结束后,文清岸并没有直接带着孩子们回家,而是来到村口,等着文氏她们的归来。 “哟,瞧瞧人家这一家子,相公带着孩子专门在村口等着。啧啧啧,这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可是比那些大老粗会疼人”当文氏几人来到文清岸身边后,成氏笑着揶揄着这两口子。 文氏那里受的住成氏这样的打趣,快步走到家人旁边,然后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文清岸,自己则抱过文安安道:“你们在这等了很长时间吗?” 文清岸接过文氏手中的东西,笑着摇摇头道:“没有,怎么样,这一趟可是够累了吧” 走过来的林氏一听文清岸的话,笑的更加欢实起来,暧昧的眼神在夫妻俩身上来回转:“哟哟,可得把你家的肯看好了,要不然跟着咱们呀,都受罪了” “嫂子们可别再那笑话我们夫妻俩”饶是文清岸脸皮再厚,也禁不起成氏与文氏这样的打量,窘迫的向她们两人讨饶。 “我们现在可不得多笑笑你们,等到以后你们去了镇上,咱们想笑话还找不到人呢”一旁的成氏也笑着帮衬着林氏说起话来。 见成氏这么一说,文清岸倒是愣了一下,然后用眼神询问着看向文氏。只一眼,文氏就知道自家相公想的什么,不过她也有些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膀。没办法,村里哪有什么事能够瞒得住成氏的呀。 文清岸见文氏这个样子,了然的自嘲了下,才道:“嫂子说的哪里的话,以后就算到了镇上,咱们几家要是想见面还不是容易的很” 见夫妻两人的互动,成氏也知道他们家暂时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情,于是笑着解释道“行了行了,嫂子我虽然喜欢打听事情,但倒不是个嘴碎的。现在除了我还没有几个人知道” 夫妻俩向成氏道了谢,然后众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分别回了家。 回家的小道上,文安安听着文爹文娘互相叙述者一天的所见所谓,望着两个哥哥或是静静的围在爹娘身边听着事情,或是前后的玩闹。 这一刻,文安安的心里突然涌出莫名的感动。抬首远望,金色的残阳,将连绵的天空浸染出淡淡的暖色,略带凉意的空气,混合着这恬静从容的时间,沁入心脾。阳光温淡,岁月静好。 ------------ 第三十七章 警备 今天是学堂轮休的日子,因此文清岸和文安泽、文安昊都待着家里。吃完早饭后,一家人就各自做着手头的事情。 当听到“咚咚咚咚”钟声时,全家人都是一惊。这个不是普通的钟声,它的敲响意味着村里将会有大事发生。听到钟声后,全村上下,不管是蹒跚的老人,还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只要能走动的,都得去参加村里的大会。 文家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的跟着众人往村中集合的地点赶去。 当他们打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不过大家都是站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讨论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氏见大部分人也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好踮起脚尖在人群中张望了一会儿,待见到成氏几人后,立马拉着文清岸以及两个儿子朝他们的方向走去。 当来到成氏身边后,文氏拉过她的胳膊,急切的问道:“嫂子,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成氏此刻正与旁边的人说话,这突然被人拉扯了一下,惊得差点跳起来。当转头见是文氏,拍拍胸口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文氏怕她没有听见自己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出乎文氏的预料,这一次,成氏倒是罕见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不等着村长出来解释么” 估计村里人以及来的差不多了,村长林少宇才从前面的人群中走出来,站在高处朝村民们摆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 等到场地上的嘈杂声逐渐消失,林少宇才声音洪亮的朝众人喊道:“今天我叫大家来,是因为最近咱们镇上,以及周边的几个村子发生的几起命案” 当林少宇刚一说到‘命案’两个字的时候,下面的人群就像炸了锅一样,爆出阵阵惊呼声。 林少宇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让他把话说完,可无论他怎么喊都于事无补。看着越来越控制不住的场面,林少宇用手捏捏被吵的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好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本来家里就一大推的事情要忙,他已经连着几宿几夜的没合眼了。现在又……,越想头越痛,到后来干脆蹲下了身子。 村民们瞧着这样的林少宇,声音倒是逐渐的消失。林子项见众人都停了下来,从旁边走到他爹身旁,拉拉他的衣摆,小声道:“爹,大伙都等着你呢” 林少宇扶着儿子的肩膀站起来,朝着众人道:“事情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糟。死的人都是些咱们这一带的流氓混混,所以大家像咱们这样的老百姓倒是没有多少危险” 听了村长话,众人刚才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点,可神情中仍然是有些忐忑不安。 林少宇见大伙的这个样子,只好继续宽慰道:“所以我今天才特意将大家召集起来。虽然这次的命案理论上对咱们威胁不大。但为了万无一失,我想着,还是得让咱们村里的男人组成个巡逻队,每天晚上轮流的在村子里巡逻,直到罪犯被逮到为止” 如果先前的话只是安抚一下众人,但林少宇后来的举措却给大伙吃了颗定心丸。 林少宇见村民都满意的点点头,就让村里的壮年留下来。接下来就是男人们的事情了,女人们即使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只好怏怏的回了家。 等到文清岸回家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他刚一进屋,文氏就迎了上来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说着用扫尘拍打着文清岸的外袍。 “光是商量这讨论那,就用了好几个时辰,这才把每个人巡逻的次序给安排好”文清岸走到铜盆前洗干净手后,立马做到饭桌前狼吞虎咽起来。 文氏坐到旁边,为自家相公倒了杯水,轻声道:“慢点,别噎着,可是把你饿坏了吧。就算是商量了那么长时间,也不能这么晚才回来啊” 文清岸接过娘子递过来的水杯,大口的喝完后,才喘着粗气道:“本来是要回来的,可是被林大哥给留了下来” 见他还要再说话,文氏夹了筷子菜才道:“什么都别说了,先把饭给吃完吧” 本来文清岸还要接着说,毕竟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不过见自家娘子这样说,他也只好先把饭给吃完了。 吃完饭后,夫妻俩又一起将碗筷收拾好,等全都弄好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所以两人就洗漱上了床。 在这期间,夫妻俩倒是一句也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直到两人都躺在了床上,文清岸的声音才幽幽的响起:“为了安乡亲们的心,所以今天的事情林大哥只说了一半” 等了一会儿,见文氏那边没有动静,文清岸又接着道:“因为这一次的命案,肖镇长把周边几个村的村长都召集起来” 听到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文氏也被惊到了:“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要把村长们都聚集起来?” 文清岸躺在外头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咱们这一带治安一直都很安全,这一下就突然死了好几个人,上面肯定很重视” “那林大哥今儿说的,死的人都是些混混流氓,是真的吗?” 文氏的这一句话,倒是让文清岸半天没有声音,当文氏以为这件事也只是林少宇安慰众人的时候,突然听到文清岸的声音从空中飘过来:“不是的,死的确实都是镇上的混混。而且……” 文清岸‘而且’了半晌都没有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倒是让文氏着急起来,于是碰碰他的手臂急道:“说啊,你这说半句留半句的样子,可是要把人给急死了” “而且,听说死的人里面,还有……唐三” 当‘唐三’两个字一出口,文氏就被惊得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坐了起来,语无伦次的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虽然唐三那人是混乱点,但就他那种胆小怕事的样,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可能,一定是弄错了吧” 文清岸伸手拍拍自家娘子,慢慢的说道:“这件事估计唐家的人还不知道,林大哥告诉我,也是希望你和林家嫂子几人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唐姑娘,你们都是女人,有些话相互之间也容易说” 听着文清岸沙哑嗓音在黑暗中轻轻的传荡开了,文氏慢慢躺倒回床上。过了半晌,才又转头问向文清岸:“自己的娘疯了,现在连自个爹也……,你让我们怎么好开的了这个口” 可是,回答文氏的却只剩下寂静的黑暗。 等到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文清岸与文氏两人顶着一双黑眼圈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弄的文安泽、文安昊是满头雾水的瞅着他们。 除了文清岸夫妻,前来拜访的林氏与成氏同样也是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虽都是黑眼圈,但导致的原因却截然相反。林氏是因为知道了唐家的事情弄成了这样,而成氏是由于没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才辗转反侧失眠了一夜。 成氏见面前的两人这一脸怏怏的样子,心里都要被好奇心给折磨死了。见文氏与林氏坐在那里发呆,伸手往桌子上‘砰砰’拍个直响,着急的道:“从我来到这里,你们就坐在那一言不发,这是要憋死我啊。倒是来个说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砰砰’的敲桌子声,倒是将文氏两人从神游中给震了回来,听见成氏的话,两人对望了一眼,最后还是由林氏将事情的大概描述了一遍。 话音刚一落,由两人的呆坐,变成三人一起愣神。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成氏深吸了口气,坚决道:“要不就直说吧。人又不是咱们杀的,咱们有什么不好说的。要怪也只能怪这丫头命苦,摊上了这么些个事情” “怎么说,哦,就咱们几人上去敲人家的门,等人把门打开后,上前告诉她‘你爹死了’,这像话么”林氏听了成氏的话,皱眉反驳道。 “谁让你说的这么直接了,怎么也先得聊些别的,或是安慰下那丫头才行” 文氏见两人没说两句,就有点横眉冷对的模样,赶忙劝道:“两位嫂子,我都知道你们是心里着急,可是再怎么着,也不能自己人和自己人吵起来,伤了和气不是” 由于文氏的劝解,两人倒是清醒了点,说话也不再那么呛了,不过两人却都低着头沉默起来。 文氏见两人都不说话,只好轻声道:“要我说,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么钝刀子剌肉,还不如直接说了呢。而且这件事情也不能瞒太长时间,若弄到后面,反而是唐姑娘最后一个知道,那她心里肯定更难受” 三人商量了许久,最后林氏使劲一拍大腿站起来:“就今天吧,像你说的,长痛不如短痛。咱们现在就告诉唐家姑娘。那群死男人,关键时刻没一个顶用的,都把这得罪人的事情交给咱们” 见其他两人点点头同意,最后几人一起出来门,往唐家的方向走去。 ------------ 第三十八章 死讯 虽然在村子走过无数回,但是文氏她们三人却觉得,这一次的路却比往常的都要难走。还没等她们做好准备,就已经来到了唐家的门口。 三人听着偶尔从院中传来的女人叫声,几人的手是怎么也不忍心抬起来去叩响那扇门板。过了许久,在另外两人的注目下,林氏只得缓慢的敲开唐家的大门。 今天的唐然穿着一件鹅黄色的交领襦裙,淡青色的腰带勾勒出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头上用几朵石榴绒花简单的挽了个斜云髻,宛如桃花的粉面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少女的羞涩中又带了点成熟的韵味,看的人好不艳羡。 当唐然打开门后,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是她们三人,睁大眼睛奇怪的问道“嫂子们这一大早的到我家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经唐然这样一问,三人也不好再在这里傻站着。成氏用手肘撞撞文氏,文氏又拽拽林氏的衣角,无奈之下,林氏只好支支吾吾的轻声道:“唐姑娘,那个,那个最近你娘身体好些了吗” 唐然瞅瞅朝林氏使眼色的另外两人,也只当没有瞧见,而是笑着回答这林氏:“还是老样子,一阵儿犯病,一阵儿好的,多谢三位嫂子的关心” 唐然这一句话说完,倒没有人再接话了,气氛就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经过一阵子的沉默后,最终还是成氏大大咧咧的性子首先受不住,上前迈出一步,然后深吸口气,鼓足勇气的道:“唐姑娘,嫂子们给你说件事情,你在听了以后可千万别激动啊” 见对方点点头,成氏才继续道:“昨天村子里开的会你肯定知道了吧。村长说镇上有人被杀”成氏说到这里,转头看向文氏和林氏,见两人都是朝她点点头,才又沉重的道:“村长曾去义庄看过,被杀的人当中,当中有……有你爹,唐三” 说完以后,成氏三人怕唐然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或是情绪,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不过出乎她们预料的是,这位唐姑娘在听到消息后,没有失去亲人的痛苦表情,没有撕心裂肺的哭闹,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将双眼紧闭起来,让人猜不出此刻的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氏三人见她这个样子,担忧的互相对望了眼。林氏刚想上前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姑娘,就见唐然睁开眼睛,轻启朱唇柔缓的道:“嫂子,你们都回吧,我想好好的静一静” 文氏见她这个样子,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心里一痛。刚想上前握住唐然的手,可还没有碰到,就被她躲闪了过去。看着自己举在空中的手,文氏只得尴尬的收了回来。 不过她也没有太过纠结这个细节,只轻声安慰道:“唐姑娘,你要是实在难受的话,就和嫂子们说道说道,千万别憋在心里,这样对身体不好。再说了,现在就算你不想想自己,也要为你娘考虑一下,以后这个家可都指望着你呢” “嫂子们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见唐然执意要这样做,她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三人又安慰了几句,就相伴着往文家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林氏摸着下巴皱眉问向另外俩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不论是谁听到亲人死去的消息,都哭的死去活来的,可是这唐姑娘也太镇定了些吧?” 旁边的成氏倒是一脸理解的表情道:“虽然老人们都说不要议论走了的人,但真不是我说,你想想那唐三人,畜…到都能带着人来家里……做出那样的事情,即使再孝顺的人,估计对这样的爹没什么感情了” 文氏听了成氏的解释,不赞同的望着她道:“你看平时谁家要是有个什么喜事丧失的,即使她们家在困哪,那唐姑娘也都会拿两个东西过来看看。可见她也是个要强的,刚才她的表现,未必是她不伤心,也许人家只是不想让咱们这些外人瞧见罢了” 听完两人的解释,林氏倒是释然了很多,有些惋惜的叹道:“按你们的说法,不管是哪一样,这唐姑娘的反应倒也合理。不过这样一来,这丫头以后的日子跟难过了。一个疯了的娘,现在连爹都没了,哎,虽说这爹也没个什么用,但家里有个男人的名在那挂着,总好过孤儿寡母的强” “哎,以后能帮衬着点,咱们就帮衬着的点吧”听了林氏的话,文氏叹息着摇摇头道。 就这样,三人一路叹着气回到了文家。不过这次林氏却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对两人道:“我就不再跟你们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大堆子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文氏她们见林家嫂子这样说,也不好再挽留。不过当林氏转身要走的时候,成氏一把将她拉着,担忧的问道:“嫂子,你们家老太太的身体……” “……恐怕这次是真的撑不过去了”林氏眼圈有些发红的低声说着。见文氏两人还要说话,于是她继续道:“你们也不用安慰我。我家老太太的情况我们了解,现在我们一家人也想开了,最主要的是希望老太太她自己能少收点苦。唉,瞧我,不说了,再说下去就更是晚了” 望着林氏离去的背影,文氏担忧的轻声道:“这几天可是够林家人忙活的了。听我们家那位说,林大哥已经好几夜没合眼了” “可不是,这也就是摊上了林嫂子这样的娘子,要是个刁蛮不讲理的,现在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的。对了,你还不知道林嫂子是怎么嫁到林家的吧?走走走,进屋我和你说道说道”也不等文氏有什么反应,成家的拖拽着她就往屋里走去。 在文家消沉的气氛逐渐好转之时,走在街道上的黑子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望着前头不紧不慢走动的背影,在回头悄悄低头吃着油饼的大林,黑子再也忍不住心里的苦闷,抓抓头发烦躁的朝前喊道:“薛头,咱们真要去看那些尸体?仵作不是都已经验过了吗,咱们干吗还要再跑一趟” 薛二也不回头,浑厚声音就这么从前面传了过来:“这几件人命案不只是肖镇长,就连县长都很重视,可现在咱们一点线索都找不到。没办法,也只好从几具尸体上着手了”说到这里,薛二停下前行的脚步,转头撇撇嘴看着黑子道:“你要是害怕了,就先回去,剩下的我和大林做” 这一句话就像是踩到猫的痛楚一样,黑子立马就跟炸了毛似的,抻着脖子大喊道:“谁怕了,这天底下除了我爹娘和我姐,你见我怕过什么。不就是几具不会动的尸体么,难道还能有我家里那几个厉害” 说完这话,黑子也不等薛二,昂首挺胸的甩着手臂就往义庄的方向走去。望着远去的黑子,薛二拍拍旁边的大林道:“少吃点吧,省了等会吃进去的东西还得吐出来,多浪费力气” 咽下嘴里的油饼,望着又开始往前走的薛二,大林打了个饱嗝问道:“薛头,啥意思啊,哎,别走啊薛头” 等他们刚来到义庄钱,就看见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四五十岁男人,坐在义庄前面的空地上。当听到他们这边的脚步声后,男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迎上来抱怨道:“薛头你们可来了,我等的都快睡着了。走走走,进去说” 薛二上前拦住转身要走的男人,笑着礼貌道:“陈师傅,进去之前,你还是再给我们讲讲从尸体上得出的论断吧。这样等会我们也好做个判断” “好好好,虽然现在没有见到尸体,但是等会你们可有个心理准备,这几个人死的可真是惨啊”虽然姓陈的男人这样说,但两双吊梢眼却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一点也不像是可惜的样子。 “这几个都被人捅了大概有十几刀,从伤口的大小,我觉得大概有”陈师傅说着,低头往地上看了看,然后拾起一根小臂长的树枝,折断成手掌长短,才递给薛二道:“我觉得伤口大概是这么长的匕首造成了。从伤口来看,杀死他们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薛二低头看看手中的树枝,皱眉思索道:“能只用一把匕首就将三个壮汉杀死,看来这人要不是身强力壮,要不就是个练家子啊” 陈师傅贼笑着看了薛二两眼,嘿嘿道:“事情无绝对,可不能这么早下定论”。然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拉着薛二的袖子急忙往义庄里面走去。 “陈师傅,别急别急”薛二挣开被拽着的衣服,走到院子里的一个角落,拾起地上的油灯,掏出火折子点亮。朝另外几人晃了晃道:“等会儿能用到” 黑子抬头看看正值艳阳高照的太阳,没来由打了个寒战,问道:“现在还是正午呢,哪里用的着这些?” 薛二和陈老头看看黑子,笑笑没有答话,直接转身朝殓尸的地方走去。 大林拽过离他几步远的黑子,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前面的男人头:“这个老头就是那个姓陈的仵作?怎么一脸的兴奋劲?” 黑子表情僵硬的看着前方,咽咽口水紧张的道:“要不人家都叫他陈疯子呢。听说这人专门喜欢往义庄这样的地方跑,要不是疯子,平常人谁敢来。大林,等会进去后,跟紧点我,有我在不用怕” 其实大林想说他一点也不怕这些。但见黑子如此紧张他,怕他害怕甚者还将他左手紧攥住,抽都抽不出来,于是为了不辜负黑子的好意,大林也就任由黑子这样握住的他的手。 ------------ 第三十九章 尸体 虽然现在正值午时,外面艳阳高照暖意洋洋的,但当他们刚走到殓尸房的门口时,就感觉迎面扑来阵阵的寒意。 这个房间大概有一二百平米,唯有靠近门边的墙上有一扇窗户,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扇窗子却被人用木板钉的死死的,连一丁点的光线都透不进来。 屋子里面漆黑阴森,只有他们来时的这扇门有光亮可以投射进去,可光线还没照进几步远的距离,就被屋内阴凉的黑暗吞嗤殆尽。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依靠油灯微弱的光亮观察屋内的境况。点点豆光在黑暗中飘忽不定的晃动,显得更加的诡异恐怖起来。 通过光亮,他们可以隐约看见放置在屋里的一口口码放整齐的棺材,棺材的木料有楠木的,也有只是用木板拼接而成的,不过每个棺材的两头都用两个木头凳子支撑着,有些凳子前面还堆着白色的纸钱,偶尔有不知从何方向而来的阴风吹过,在死一样沉寂的屋子里,就会发出‘哗哗’的声响。 他们越是往里面走,就越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尸腐的味道。黑子和大连两人互相抱着跟在薛二和陈疯子的后头,走了大概几十步的距离后,前面突然传来陈疯子有点沙哑低沉的声音:“就是这里了” 这有些突兀的声音刚一响起,吓得黑子头皮都发了麻,打着哆嗦的颤道:“陈疯子,你他娘的不能好好说话,非把声音压那么低干什么” 陈疯子转过头,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让原本有些褶皱的皮肤瞬间诡异的挤在了一起,吓得黑子和大林连连后退好几步后,才听见他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嘘,在这里可不能说话那么大声,小心把不该醒的东西吵醒喽” 听了这句话,黑子和大林是想喊又不敢喊,只得呜呜的用手捂住嘴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快步走到薛二身边。 薛二听到陈疯子的话,笑着无奈的摇摇头道:“陈师傅可别再逗他们俩了,没看见这俩小子都快吓尿了的样子” 说完大掌拍拍两人的肩膀安慰了一下,然后示意陈疯子,两人齐力将身前棺材上的棺盖推了开来。 因为现在天气已经渐冷,再加上尸体也刚来没多久,所以打开棺盖时,倒没有刺鼻的腐臭味道。尸体除了面目惨白些,倒是如平常人双眼紧闭,全身上下用一块白布盖着。如果不是地方不对,倒不像是被人杀死的模样。 黑子和大林棺材中躺着的人栩栩如生,倒没有向他们想象的缺胳膊少腿的,也没有面目发青露出森森白牙的恐怖像,两人暗地里都纷纷松了口气。 可这提着的心还没放下,当见陈疯子将那块遮体的白布掀开来时,露出血肉模糊的身体,两个人再也忍不住,大叫着拔腿就往外面跑了出去。 薛二转头看了看跑出去的两人,摇摇头向陈疯子说道:“别管他们了,咱们继续”说着,隔着白布摆弄着已经露出脏器的尸体道:“下手这么狠” 陈疯子见薛二毫不惧怕这些,眼中迸发出一缕光芒,兴奋的道:“是啊是啊,这个人是他们这几人当中被捅的次数最多的,足足有二十三刀”,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事实,陈疯子直接抬手就往尸体上摸去“瞧瞧这里,还有这里,啧啧,连肠子都出来了”然后又扒拉着将漏出来的肠子塞回尸体内部。 弄完后,随意的将手在白布上擦擦道:“不过这刀上虽然多,但是你看看他的分布,都是杂乱无章的” 停顿了一会儿,陈疯子又将薛二引到旁边的另一口棺材边,掀开盖子后,指指尸体上的伤口对他道:“你再看看这个,虽然依旧有些杂乱,但是明显比第一个娴熟了许多” 说着又让薛二看了最后一口棺材:“这是第三个人,你瞧瞧能看出什么来” 薛二顺着陈疯子手指的方向,掀开尸体上的白布,观察着死者的伤口,这次的刀伤显然没有前面两具尸体的多,只有七八刀,但是却刀刀插在要害上。 陈疯子见薛二一脸了然的神情,在旁边点头说道:“这人杀到后来,已经能够准确的找出要害之处了,不过” “不过仍是将人捅了七八刀。下这么狠的手,看来对方和这些人有着深仇大恨啊”薛二眯着眼睛分析道。 “但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听陈疯子这样说,薛二疑惑转头看向他,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见薛二往这边看过来,陈疯子勾勾嘴角笑道:“这些刀伤都集中在腹部,虽然腹部这里有很多重要的器官,但是绝不足以一到毙命。而像头部、脸部以及喉咙这些致命的地方,这三具尸体上,是一点伤痕都没有” 在陈疯子说话的时候,薛二突然间感觉有什么在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可当他想要抓住那个闪瞬即逝的念头时,却在脑子里怎么也遍寻不到。他本能的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将这种感觉记在在心里,薛二打算回去后好好想想他到底漏掉了什么。 两人又在三具尸体旁观察了几遍,可却再也得不出什么更有价值的结论,于是就一起走出了屋子。 刚一出屋,就见黑子和大林两人依旧用手撑着墙壁的站在那里呕吐,薛二走上前去从后面拍拍黑子的背,想为他拍打拍打。 黑子还沉浸在刚才殓尸房里的恐怖景象,哪里注意到薛二和陈疯子早已经出来了。就在他还觉得胃里一阵阵恶心的时候,突然一只手‘啪’的一下,冷不丁的就打在了他的背上,这一掌可是把黑子的三魂吓掉三魂半,伴随着“啊”的一声大叫,黑子突然两眼一翻,就直直的这么晕了过去。 薛二哪成想这一巴掌竟然把黑子给吓晕了过去,转头看向哈哈大笑的陈疯子,又看看也是一脸惊恐表情的大林,颇为无奈的耸耸肩道:“我看他吐的那么厉害,只是想帮他拍拍背而已” 最后还是薛二和大林他们两人合力,将黑子抬向附近的一个茶棚里坐下。 由于黑子还是昏着,他们也不能现在就回镇上,所以薛二和大林只好在茶棚要了两碗粗茶,牛饮了起来。 薛二用手掌抹了下嘴巴上的茶水,对大林说道:“我让你们查的那几个人是什么来头,查到没有?” 原本盯着茶盘上的馒头发呆的大林,听到薛二的话,抬头看了他半响,才呆呆的道:“查到了,一个叫魏子,是镇上赌坊里的打手;还有一个叫大牙,是个混混,平时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都做,也是个十足的混蛋;最后一个叫唐三,平时赌坊、妓院这些地方都会去,不过听说最近欠下别人一大笔银子” 薛二用手指沾着茶水,按照大林说的,在桌上写写画画,等到他讲完后,手指也停了下来道:“真的都是些地痞流氓啊”,想了一会儿,薛二又抬头对大林道:“等回到镇上,还是先从这些人入手,看看最近他们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事无巨细都得给我查清楚。如果你和黑子查不过来,就叫上三儿和豆子” 这边薛二刚吩咐完,趴着他们旁边的黑子突然一个挺身,“啊”的一声就站了起来。这毫无征兆的样子,倒是把薛二和大林吓得愣住了。 黑子站起来,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当见坐在凳子上的薛二和大林时,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光了一样,软趴趴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哭丧着脸问道:“薛头,我刚才怎么了?” 薛二摸摸鼻子,清清嗓子不自在的道:“没多大点事情,就是刚才被我那一巴掌拍的,激了一下,就…就,就睡了过去” 黑子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臊着脸的将头埋进手,瓮声瓮气的道:“薛头,薛哥,我这次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啊” 薛二知道黑子好面子,于是拍拍他的肩膀道:“黑子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和大林绝对不会和别人说起,是要是说了,就是这个”说着还比划了个王八的手势。 得了薛二保证的黑子,立即抬起头,一脸希冀的问:“真的?真的?” 薛二哪里敢骗他,点点头,然后朝着大林询问道:“是不是,大林” 大林听到薛二的问话,从愣神中转过头,虽然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不过仍是傻傻的点点头。 见大林也保证过了,黑子这才松了口气,拿起转上的茶杯就咕嘟咕嘟的喝起来。 在黑子喝水的时候,大林则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看向薛二,可怜巴巴的问他:“薛头,薛哥,怎么办啊” 这突如其来的话,弄的薛二一头的雾水,瞅着大林不说话。 大林见薛二不说话,以为情况严重了,眼泪都留下来了:“哥,你说我那么爱吃的一个人,就因为去了一趟义庄,我现在见到吃的东西都没有胃口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呀。” 这句话一出,弄的对面喝水的黑子‘噗’的一下,将水一股脑的全喷在了大林的脸上,然后黑子用手擦擦嘴,怪异的看着对面一脸死了亲人表情的大林。 薛二看看身边的两人,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他到底少拜了哪路神仙啊,才遇到这些个人。摇摇头,薛二语重心长的对大林说:“林子,你放心,这只是因为不适应,等过几个时辰就好了” 听到过几个时辰就能好,大林倒是释然了许多,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哭丧着个脸,不过仍是一脸担忧的表情。 黑子醒来后,三人又在茶棚坐了一会儿,就付了茶钱往镇子里走去。 ------------ 第四十章 疑惑 当薛二几人快要走回镇上的时候,前面不远处就跑过来一个身材瘦小的人,还没等三人看清楚是谁,就听一声嘶吼传来:“薛头,薛头,不好了” 待到那人来到身前,黑子向来人抱怨道:“豆子,你以后可要改改这说半句话留半句的毛病,咱们几个还好,要是来个暴脾气的,非得把你揍个半死” 薛二见黑子越说越远,打了个暂停的时候给他,转头问向豆子:“赶紧的,别再喘了,说说什么不好了” 豆子用手抚抚胸口,粗喘着气结结巴巴道:“不,不,不好了。刚才,刚才有人,来,来报,报,在镇子外,镇子外的小树林里,又发现了两具尸体” 黑子刚想对薛二说些什么,就见他在豆子说完话后,‘嗖’的往来时的路跑去。黑子见状,转头伸手往豆子的脑瓜上拍了一巴掌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慢吞吞的说,找揍呢”然后跟着薛二和大林跑了起来。 豆子摸摸被打疼的脑袋,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几句,也迈开脚步往小树林跑去。 等到他们来到小树林的时候,有几个百姓正站在道路旁翘首等着他们。见薛二他们来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赶忙迎上来:“薛捕头,你们可是来了。刚才我进去撒尿,就看到树林里有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才知道…,啧啧啧,死的可真是惨啊,那模样差点没把我吓的尿了裤子。人都” 薛二摆摆手示意旁边的男人停下来,转头皱眉问道:“我们没来之前,还有没有人进去过?” “没有,咱们这几个人都站在路旁看着呢” 薛二满意的点点头,朝黑子几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上。走了几步后才想还到跟在后面的那个男人,转过头对他吩咐道“很好,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你们也都别在这里继续待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男人本来想跟去瞧个热闹,但听薛二这样一说,再想到那血肉模糊的尸体,抱着双臂搓搓身上的寒意,摇摇头也就回去了。 薛二几人按照男人的指点,往树林里又走了大概几十米的距离,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离这具尸体三四米远的地方,则横着另外一具。 黑子与大林从薛二背后伸出头,往前面望了望,然后黑子颤悠悠的道:“薛头,等会儿让豆子和你一起去吧。我听豆子说,也有人通知陈疯子了,估计等会儿他就到,要不我和大林在外面帮你迎迎他?” 薛二也知道因为刚才义庄的事情,黑子和大林还没有缓过劲儿来,所以这回再强求他们,头也不回的应了他们一声。 黑子和大林得了薛二的允许,傻呵呵的笑了两声后,转身就往林子外面跑去。 薛二上前几步在尸体面前蹲下,这的死者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面目惨白,与义庄里尸体的苍白不同,就像是有人将这具尸体的血液抽走了一样,薛二身子能从那貌似透明的皮肤下,隐隐看见青色的血管。 他从旁边捡起一个木棍,在死者的藏青色的衣服上挑了挑,伤口大部分都聚集在腹部,从刀口的大小来看,这两起案子十之八九也与先前的一样,是由同一人干的。不过具体是不是,还是要等到仵作仔细勘验后,才能真正确认。 站起身后,薛二又朝另一具尸体走去,旁边的豆子见状,也跟了过来。薛二扭头看看眨着眼的豆子,笑着问道:“不害怕吗?” 豆子摸摸后脑勺,傻呵呵的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俺叔叔家可是个屠夫,这种事情我从小就看惯了,再恶心的我都见过,还害怕这些” 这显然是薛二第一次听豆子这么说,不免有些惊讶,不过后来倒是笑着拍拍他肩膀道:“早知道你这样,今天早上去义庄就应该带上你了”说着就往第二具尸体旁走去。 当两人刚要蹲下去看尸体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朝着他们这边大喊:“站着别动,站着别动” 两人都被这一声嘶吼给吓得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来人,就见陈疯子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薛二叹了口气朝他道:“陈师傅,你这是干什么” 陈疯子气喘吁吁的将两人从旁边挤开,自己蹲下身子在尸体上检查了一下,才欣然的道:“还好还好,没有将尸体的原样给破坏了”然后从随身带的木箱子里掏出工具,当场就验起尸来。 薛二见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在周围走了一圈,这一圈下来倒是让他发现些新的线索。 两具尸体都呈现出头朝北脚朝南的姿势摆放着,不过不同于第一具尸体的是,第二具尸体旁边有一道拖拽的痕迹,虽然印记有些浅,但还是被心思缜密的薛二认了出来。 薛二顺着这个痕迹走走停停,直到在离尸体十来米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蹲下身子查看了下地上的泥土和树叶,他还能清晰的看见溅落在树叶上和泥土的里的血迹。而且,从地上泥土形成的痕迹来看,似乎有人将尸体特意转了个方向后,才进行拖拉到后来的地方。 望着躺在地上的第二具尸体,浓浓的疑惑涌上心头。 豆子歪头瞅对着远处尸体发愣的薛二,走过去小声的问道:“薛头,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薛二眯着眼看着远处的尸体,皱眉问向豆子:“豆子,如果你杀了两个人之后,你会干什么” “薛头,你开什么玩笑,杀猪我敢,但是杀人我可不敢的。就算你是头,也不能这么诬陷我”豆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摆手惊慌的对着薛二道。 薛二有些无语的看着豆子,无力的道:“我只是说如果,假如,你脑子这么笨,是怎么当上捕头的?” 听明白薛二话里的意思,豆子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扭头看看远处的尸体道:“当然杀完人就跑了,难道还要留下来欣赏不成” 薛二赞同的点点头:“是啊,一般人都会这么做。但这个凶手杀了人后,没有立刻就跑,反而还留下来,将两具尸体挪到了一起。更让人想不通的是,这两具尸体原本离的就不是很远,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为什么他要费那么大的劲将两具尸体挪动在一起呢?总不能是为了让人容易发现吧?” 听了薛二的分析,豆子脑子顿时如塞满了浆糊,怎么也转不过弯来。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的他,难为情的对薛二说:“薛头,要不你和肖镇长商量商量,再不行和黑子哥谈谈也行,总的找个聪明点的,我脑子太笨,想不出来” 薛二本来也没有指望豆子能帮上忙,只是单纯的将疑惑说出来而已。正巧这时候陈疯子那里好像验好了,于是就带着豆子走向第一具尸体旁。 见薛二他们过来,陈疯子冲薛二找找手,示意他蹲下身子,一脸严肃对他说道:“从这次刀法和刀伤的大小来看,我敢断定,与前几起人命案是同一个人干的。不过……” 说着,陈疯子亲手掀开死者的破烂不堪的衣服道:“你看这里,这里,这几个地方是要害,确实像我今天早上与你说的,对方的手法已经很娴熟了,刀刀要命。不过你往刀口里面看,与以前刀刀毙命不同,这次虽然看似刺中了要害,但是刀口较浅,这说明当时还不足以让人立刻就死。” 听到这里,薛二惊愕的扭头看向陈疯子,只见他点头继续道:“是的,正如你所想。你看看他身下的泥土,虽然同样是黑色,但两具尸体下面都呈现了点暗红色,以我多年仵作的经验,这两个人是失血过多导致死亡的。如果……” “如果当时犯人要是站在这两人面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那就太可怕了”显然,薛二也被自己这样的推断所吓倒,可是如果不这样解释,还有什么理由让犯人这样做呢? “还有”陈疯子推推有些愣住了的薛二,示意他往自己手里看:“这是我在这具尸体嘴里找到的” 薛二捏起陈疯子手掌里的东西头,对着阳光辨别了一下,然后疑惑的看向他:“细线?” 陈疯子点点头道:“看样子,应该是为了防止死者喊叫出声,塞进去的布料留下的吧。从颜色上看,应该是竹青色一类的吧” 薛二从陈疯子的木箱中拿出一块白布,将线包好后,揣在了怀里。然后对豆子说:“让黑子和大林找辆车,把这两具尸体抬到亦庄。然后再去把画师叫过去,让他给这两人画个画像,到时候贴出去,看有谁认得这两个人没” 吩咐完后,薛二站起身抱拳向陈疯子施了一礼道:“陈师傅,这次多亏了你,如果还要什么线索的话,请你务必要再告诉我” 这次陈疯子倒是没有如以前疯疯癫癫的样子,而是极为认真的点点头应下了。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以后,薛二就回镇去向肖镇长报告这件事情去了。 不得不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当薛二往回赶的时候,有些听见消息的乡亲,就会上来向薛二打探情况。 “薛捕头,听说又有混混死了?” “是真的吗?那些流氓又被人杀了,真是谢天谢地,老天终于开眼了。薛捕头和我们讲讲,这次又是谁死了?” “就是,就是,多死几个才好呢,就那些王八蛋,平时只知道欺负咱们这些老实人,也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咱们呐,都应该给那人烧香拜佛,盼望他能再替老天爷多收拾几个,薛头你说对不?” “薛捕头,这是为民除害啊,你们当官的还要抓人啊?这不是没天理的吗?你们到底想怎么办啊?” 听着乡亲们一面倒的议论,薛二也不去与他们理论,只是但笑不语从旁边走过。 但是,当下午他收到画像的时候,他突然间就想起路上百姓们说的话,并且一个强烈的念头在他内心中慢慢形成,也许乡亲们说的没有错,他或许真的不应该去抓这个‘为民除害’的犯人。 ------------ 第四十一章 彷徨 从肖镇长那回来后,薛二就回到了他们的班房。可是在屋里等了半天的时间,也没有见一个人回来。 薛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焦急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咚咚”的声音让听者更是烦躁不安。 当最后一下敲击声停下的时候,薛二朝着门口躲躲藏藏的身影喊道:“你们几个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进来” 黑子几人见这样,也知道躲不过去了,于是才慢悠悠地走进了门。 薛二见他们慢慢吞吞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忍着怒气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磨磨蹭蹭的,吩咐你们查的事情查到没有?” 听到薛二这样问,黑子他们更是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可就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见他们吞吞吐吐的样子,薛二这次倒真是急了,拍着桌子大吼道:“怎么回事,你们倒是出来个人说话啊” 看到薛二真的生气了,他们也知道不能再继续隐瞒下去,于是众人交换了下眼神,最后还是黑子不安的从几人中走出来,然后从身后拿出几张纸递给薛二道:“这两张是画师按照死者的样貌画出来的” 薛二皱着眉头接过画纸,一边翻看一边道:“有没有将这些画纸贴出去?有百姓来认人了吗?”可是当他翻到第二张画像的时候,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 黑子看着静默不语的薛二,小心翼翼的道:“这个人名叫宋七明,外号七哥,曾经” “曾经因为向一个书生收取保护费,因为那傻子书生不愿意给,就与另外几个混混合伙将他的腿给打断了。后来事情闹大了,他们就逃跑了。最近听说在咱们这一带出现过”薛二手紧紧捏着画像,语气却平静的接着黑子的话继续道。 后面的大林担忧的望着着薛二,好一会儿才怯怯地道:“薛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除了宋七明,不是还有一个人么,当然是继续查了”黑子听到大林的问话,暗骂他两声不中用,又怕这时候不小心触怒到薛二,只好一副‘你傻啊’的表情怒瞪着大林道。 “贴画像的是想先放一放。还有,你们都出去,我想冷静一下” 既然薛二都这样说了,黑子他们虽然还是很担心他,但也只好走了出去。 寂静的屋子里面,只有薛二坐在那里呆愣的看着手中的画像。他不知道现在该以什么情绪去面对这个等待了多年的消息。愤怒?遗憾?还是高兴?他甚至在脑子里面不断的想着,如果上午在树林里,他没被陈疯子叫住,而是蹲下身查看尸体,如果当时就发现死去的人是宋七明,他会不会上前再去补几刀。 他不知道,因为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不过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当看到宋七明的画像呈现在眼前时,内心深处除了不可置信以外,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丝丝欣喜。 是的,欣喜,自己寻找了三年之久的仇人,在几个时辰之前,却横尸在自己面前。即使不是他杀的,但他依然能够感觉到心中一个声音不停地,不停地对他说:“就是这个人,这个毁了他哥一辈子的人,居然死了,真是死有余辜。而且幸好,幸好脏到自己的手,这样既报了仇,又可以理所应当的过自己的生活” 这种想法刚冒出头,就像是为滋生在阴暗处的病菌提供了温床,缓慢的一点点侵蚀着他的思想,吞噬他的理智,直至要将他淹没在无尽的疯狂中才肯善罢甘休。 薛二又想起早上回来时,老百姓们说的话――‘为民除害’,原来不只是他们那些个‘民’得了好处,就连他这个‘小官’也受了益。 突然间,他的脑子里又有浮现一片记忆,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与文清岸坐在唐老板的小酒馆里,为什么文家人在哪里,他们怎么遇到的,他自己已经有些记不得了。 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文清岸说过的一句话,即使现在他还能够清晰的记起文清岸说话时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语气,他说:“就因为你穿上了这身衣服,做事情就要对得起你这身衣服” 对的起这身衣服啊,可是…… “二弟,你怎么站在门口,咋不进屋呢?”正当薛二还在想着那句话的时候,一声略带惊讶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顺着声的方向,薛二转过头,见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后,抬头望望日落的夕阳,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回到了大哥的家。 薛氏见小叔子也不答话,只是站在门口发呆,于是扶着腰身上前推推他道:“二弟,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着嫂子” 被薛氏这样一推,薛二倒是清醒不少,抬手将嫂子手中的篮子接过来,勉强的扯出个笑容:“我哪里有什么事情,嫂子可别瞎想,只是最近事情有些多,刚才就想的有点入神了” 薛氏也知道最近镇上闹的沸沸扬扬的人命案,只道真是如他所说在想事情,也就没有继续深究。然后一边往家里走,一边高兴的道:“就是因为这个案子,害的你好久都不见人影,最近一个人可是累坏了吧,赶快进屋,等会儿我和娘给你弄点好吃的补补” 薛二低头瞅瞅篮子里的手帕丝线,略带责怪的向前面人道:“嫂子你又做这些活计了吧,我都说了多少回了,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得注意点。银钱方面,我不是每月都拿了点过来么” 听到小叔子的责怪,薛氏则不以为然的回头笑笑:“这点活计还累不到你嫂子我,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做点小玩意赚点家用呢。再说你的那些钱,都是要以后留着娶媳妇用的,用来补贴我们算怎么回事啊” 薛二还想张口说些什么,一声稚嫩的‘小叔’却将他的话给打断了,接着迎面就扑过来一个圆滚滚的身体,薛二见状那个在耽搁,立即蹲下身接住她,然后又带着她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只听到小丫头咯咯的笑个不停才肯作罢。 当听到小孩子的笑声后,一个矮小精瘦的老太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当看见院子里的情形后,立刻摆手冲薛二喊道:“赶紧放下,放下,等会儿再把孩子给摔着了,那么大了个人来,还没个轻没重的” 得了训斥,薛二只好将小丫头放下来,故作可惜冲着小女娃道“妞妞,奶奶不让,下次小叔趁着奶奶不注意,咱们再玩” 老太太走到薛二身边,轻拍他笑骂道:“没个正形,赶快回屋洗洗,等会儿你哥回来,咱们就开饭了。最近你也不来,也不知道做什么那么忙,连你娘都忘了吧……” 听着自己娘亲的碎碎念,薛二此刻却觉得原本慌乱的心都平静了下来。 等到薛大回来后,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起了晚饭。饭后,薛氏与婆婆去了厨房洗碗,而薛二则和自己的哥哥坐在屋子里聊天。 薛大觉得今天自己的弟弟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平常的时候,只要家里有他在,屋子里的说话声就从来没有间断过。可是今天晚上,除了自己来到以后,这个话唠弟弟和他寒暄了几句,几乎就没有见他说过什么。 看着盯着茶杯沉默不语的薛二,薛大碰碰他的胳膊,担忧的道:“今天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薛二将目光从茶杯上移开,望向这个与他有七八分相像的脸庞。现在的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问问这个他一直仰慕的大哥。 最近阴天下雨的时候,腿还会不会疼?当时养伤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当被人打断腿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他对于现在的生活,满不满意?后不后悔,因为这一条腿,要放弃寒窗苦读了几十年的学业,而只是窝在这样一个小镇上当个杂货铺的小商人? 心痛吗?惋惜吗?后悔吗?仇恨吗? 可明明有那么多问题,最后说出口的,却变成了一句平淡的复述:“哥,你的人生不该如此的” 薛大哪里想到沉默了半天的弟弟,最后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看着弟弟眼中浓浓的痛苦,薛大自己反而云淡风轻的笑笑道:“都过去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知道,因为这条腿的原因,这个弟弟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于是薛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瘸的是我又不是你,真不知道为什么你比我还在意。老哥我现在过得很好啊,和咱娘,你嫂子、妞妞还有你,一家人能够平平淡淡的在一起,我觉得……” “如果你再见到那些人,你会怎么办?”薛二打断大哥状似轻松的安慰,问出了多少年不敢问的话题。 这一次,回答他的,确是永无止境的沉默。 踏着夜色,薛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聆听着自己靴子碾过路边石子的声音。 在意啊,那个时常安慰自己的大哥是在意的啊。突然,他又想到了文清岸的话“就因为你穿上了这身衣服,做事情就要对得起你这身衣服” 怎么做算是对的起?怎么做算是对不起呢? 一直以来,他以为只要是触犯了律法,只要是杀人越货就是恶,就要将他们绳子依法,这就是正义。 可是今天的事情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听听百姓们怎么说的,‘老天开眼’,‘为民除害’。他不敢、他不能做的事情,今天都有人为他做了,而且是大快人心。 如果以后他抓住了这个犯人,那么会有多少流氓混混因此躲过一劫,又会有多少个像他大哥一样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所以,这一回,不抓,才是真的对得起起百姓,对得起他这身衣服。 抬头望着朦胧的月光,那皎洁的银光似是会洗涤去他心中的沉重,让薛二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似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薛二对月轻语:“这一次,我,只要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就好了。” 可是,薛二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他认为前半生罪正确的决定,却让他后悔内疚了一辈子,甚至用自己的后半生去弥补这个错误。 作者:今天发文有些晚,快过年,荼蘼也不是知了,得吃些人间烟火,所以出去置办了些年货,嘻嘻,所以更晚了,请大家原谅。 ------------ 第四十二章 劝 最近几日,黑子他们觉得十分困惑。前几天还时刻催促着他们出去贴画像找人的薛头,这几天却一句话也不提了。更让人奇怪的是,在他们说出疑问后,薛二都会将话题转移开来。如果不是薛头行事说话与往常无异,黑子都要打算去庙里求几张符,贴在他脑门上,看看薛头是不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附了身。 在街道巡逻的黑子,想着薛头最近一系列古怪的举动,心中渐渐地涌上些不好的念头。 “黑子” 听到熟悉的叫唤声后,黑子转过头向后望了望,当见到是肖县长后,立即上前鞠了躬道:“肖县长,刚才我没” 肖镇长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黑子的话,满脸怒意的问道:“薛二,薛成勇人呢” 黑子见镇长这个样子,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将薛二还在班房的事情告诉了他。 肖镇长得知薛二所在后,转身疾步就朝班房走去。黑子和大林两人见这种情形,暗道事情要不好,可又不敢拦着肖县长,于是也不继续巡街了,只焦急的跟在肖县长后头,以便在紧要关头能帮一下薛头。 等黑子他们俩人跟到班房时,肖镇长已经进了屋。他们刚想要跟上去,可脚还没接近门槛,肖镇长从里就将门‘嘭’的一声关了起来,力道大的甚至他们都能感觉到一股劲风从脸庞拂过。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肖镇长发那么大的脾气,黑子两人担忧的相互看了一眼,两人商量了一下后,最终决定站在门口偷听。 “薛成勇,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原本我也就是以为你只是一时的转不过脑子,可是现在呢,案子案子你不查,人、人你不找,你是不是不想干这份差事了?”伴随着肖镇长怒吼声的,还有‘砰砰’的敲桌子声,可见当事人生气的程度。 与肖镇长怒骂嘶吼不同,薛二那边确一直是安安静静的,在屋子外面的黑子他们,甚至连一句辩解都没有听到。 可能意识到自己这样乱吼乱叫也不能解决问题,肖镇长倒没有再继续怒气冲冲的说话,而是停顿半响,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才语重心长的道:“薛二,我知道你心中的困惑,可是你不是外面的平头老百姓,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你是个官差,抓人是你的义务。如果你不去抓,那可能明天后天,又会有人横尸荒野,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死去?” 坐在角落里一直低头不语的薛二,听到这里才稍稍有些反应,虽然他仍然是低着头让人看不出表情,但是低沉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此时却响了起来:“那也是因为那些人该死。肖镇长,也许我们一直到错了,如果真的抓住杀人的人,那些流氓混混不就受到保护了吗,那百姓不就遭殃了吗。咱们是干什么的,就是保护百姓的,可是现在却要去保护流氓混混,这样的事情我接受不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听到薛二这一套歪理邪说,肖镇长刚刚压下的火气就又升了上去,拿起桌上的被子就往薛二的方向砸去。 抚抚起伏的胸口,肖镇指着薛二继续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我那天怎么劝你的,合着那些话都进了狗肚子里了。这半天我也是在跟鬼说话呢,你这些歪理都是跟谁学的,流氓混混就不是人了,流氓混混就该死绝了是吧,就应该让他们爹娘妻儿看着他们死不瞑目是吧” 一连串的叫骂,已经让肖镇长累的气喘吁吁的了。可是即便自己说了这么多,薛二仍是坐在那里无动于衷,肖镇长也知道这个人是走进了死胡同了,一时半会儿的是出不来了,于是也不打算再在这里浪费体力和他废话, 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去,可是当他把手搭在门框上时,肖镇长还是叹了口气的道:“这个案子你就不用在查了,县长大人对这件案子也很重视,以后就由我带着余下的几个捕头继续跟进,最近你只要巡巡街就可以了。顺便也好好想想,如果真的相通了,就来找我” 说完后,肖镇长又叹了口,才摇摇头离开。 站在门外的黑子和大林只顾着偷听了,当肖镇长打开门的时候,也没来的急躲过去,正巧被出来的肖镇长逮个正着。 看着甩袖怒瞪他们而过的肖镇长,耳边还回想着他的话“一个个没用的东西”,黑子和大林就觉得异常的委屈。 伸头看向屋里一动不动的薛头,黑子和大林也不知道该怎么上前安慰一下他。最后因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只好离开了这里。 走在道路上,一直静默不语的大林转头撞撞身边的黑子,困扰的道:“黑子,平时你不是都挺聪明么,你和我说说,咱们该听谁的。刚开始吧,我觉得薛头说的有道理,可是后来我又觉得肖镇长说的也对,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黑子抓抓脑袋为难的道:“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怎么知道该听谁的,不过” 说到这里,黑子倒是停顿了一下,往来时的路望去,停顿一会儿才又道:“听肖镇长最后那话的意思,肯定是不会再让薛头跟进这几起人命案了。我比较担心的是,如果换个人来调查的话,估计又要重新将案子捋一遍了。而且你也知道,薛头在查案方面,比一般人都要强很多,当然我并不是说肖镇长最后不能将犯人绳之以法,不过这一来一去的,肯定要耽搁不少时间,到时候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大林听黑子这样说,也赞同的点点头:“可现在薛头是钻起了牛角尖,谁的话都不听,就认自己个死理了,现在要是能找个人再劝劝他就好了” “你也说他钻牛角尖了,那谁能劝的动啊”话到这里,两人都有些泄气的叹了两声。 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两人,也只好规规矩矩的继续巡起了街。巡到正午时分,正当两人准备找个地方吃饭的时候,倒是让他们碰上了个熟人。 “黑子,黑子,快看,对面的那个是不是上次请咱们吃饭的文夫子?”大林指着对面馄饨摊子上的一个男人给黑子看。 待看清来人后,黑子也认了出来,刚要上前打招呼时,却被大林拉一拉把道:“黑子,上次薛头怎么说来着,这人好像是他的恩人吧。你说咱们把这次的事情和他说说,让他劝劝薛头,有没有用?” 听了大林的话,黑子倒是站在原地思考了半天,然后笑着拍拍大林的头打趣道:“以前只知道你会吃,没想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还有些小聪明。我记得上次听说他是个读书人,而且还很了不起,那肯定知道些大道理,也许他去劝劝薛头还真能成” 商量完后,两人就往文清岸身边走去。“这么巧啊,文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镇上了?” 正在吃馄饨的文清岸,听见有人叫他,咽下口中的馄饨抬头看向来人。当看清两人穿着一身捕头的衣服时,才回忆起是上次灯会后与薛二一起的两个青年,于是立马放下手中的勺子,双手抱拳笑道:“这不是黑子和大林两位捕头么,真是巧,别来无恙啊” 黑子和大林见文清岸如此多礼,赶忙摆摆手道:“文先生千万别这样,咱们兄弟可受不起。要是让薛头知道了,非得扒了咱们的皮不可” 文清岸见他们这样说,只是笑着摇摇头,然后招呼道:“两位捕头可否吃饭了,要不和我一起吃点” 文清岸也只是礼貌性的问一下,没成想这句话说完后,这俩人倒真的点头坐到了他的身边。一时间倒是被两人的直率弄的哭笑不得。 又让摊主上了两碗馄饨,三人就坐在一起吃了起来。吃完饭后,本来文清岸想要一起结账,可是黑子他们执意不让,到最后只好各自付各自的。 文清岸本以为吃完饭后,两人就会离开,可谁知他们非但没有走,反而是坐在那里与他东拉西扯起来。文清岸见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是有话要说,于是直言道:“两位捕头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再下说?” 本来黑子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现在见文清岸这样一问,倒不再犹豫了,一股脑的如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完话的文清岸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对着黑子他们道:“两位捕头,既然你们能将这话说与我,就表明你们是真将文某当成自己人,那在下也就不在这里藏着掖着了,我也仗着年长几岁说句托大的话,文某觉得肖镇长的话说的有道理” 见两人刚要反驳他,文清岸摆手示意他们道:“虽然薛捕头说的也有一部分道理,但是他错就错在将希望依靠在一个杀人犯的身上,那个犯人今天能去杀坏人,那明天呢?后天呢?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伤害无辜的老百姓。再者,你们的职责是什么,那就是不管是谁触犯了律例,就要将之绳之以法,以自己的意志判断该不该抓人,那不是你们的职责。如果你们这样感情用事,不如脱去了这身衣服” 虽然文清岸最后一句话说的着实有些严重,不过黑子他们倒觉得他的话在理。一时间两人都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文清岸知道黑子两人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也换下了刚才严肃的表情,而是笑着道:“有一个薛头糊涂就行,你们可不能再糊涂了。今天我来镇上是代替我们村长来参加村长会议的,所以等会我先去见见肖镇长后,等事情办完后再去找你们薛头,和他说道说道” 当听到文清岸如此爽快的应下了事情,两人都连连道谢。又因为几人都还有事情要办,所以也不敢再在这里耽搁太久,说了几句话后,就相继告辞离开。 与黑子他们分开后,文清岸先是到肖镇长那里开了个会,然后才去班房找薛二,可当他到的时候,薛二已经不在那里。文清岸又寻了好些人,但都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这样来来回回找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见他的人影,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文清岸怕家里人担心,于是留了封信件给薛二,约好时间后,就离开了镇上。 ------------ 第四十三章 丧事 “这一大清早的,你不过来吃饭,在哪里?意潦裁茨兀俊蔽氖戏畔率种械耐肟辏?醋磐讶コ7?奈那灏兑苫蟮奈实馈?p>  文清岸从衣柜中拿出外出的衣服,边穿边解释道:“还不是因为薛二的事情,上次虽然留了信件给他,可是在约定的地点也没有见到他,这两天一点音讯也没有,我有些担心,所以今天打算到镇上看看去” 文氏听自己相公这样说,愁眉苦脸的抱怨道:“今年咱们这里可真够乱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先是朝廷缴粮,后又是唐家的事情,刚消停几天,镇上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再这样下去,估计这年都过不好” 文清岸穿戴好后,就坐在饭桌前,伸手为旁边的文安泽、文安昊各自盛了碗粥,然后才长舒了口气道:“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既然事情出了,就只能解决了。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有两件事,一个是薛二的问题,另一个是林家,林大哥连前天肖镇长开会都是让我代替去的,可见林大娘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些话,不仅是两个大人,就连文安泽、文安昊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就在一家人索然无味的吃着早饭的时候,突然院门上响起‘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震得人心头也跟着慌乱的跳动着。 文清岸与文氏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不妙的神色后,也都不敢再耽误,纷纷起身朝院门口走去。 当文清岸打开院门的时候,就看见披麻戴孝的林子项、林子琪两兄弟站在门口。看到两人这个样子,一家人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院门打开后,林子项、林子琪两人立马跪倒在文清岸夫妻的面前,颤抖着身子哭泣道:“夫子、师娘,我奶奶,我奶奶昨天夜里去了” 听着两兄弟泣不成声的样子,文氏眼泪也刷的一下留了下来,赶忙上前将两人从地上拉起来,哽咽的道:“赶快起来,好孩子,可苦了你们了”。文氏抬起手为他们擦着眼泪,可是两人的眼泪仍是顺着她的指缝留了下来,到最后文氏竟然抱着两兄弟一起大哭起来。 文清岸等他们娘三哭的差不多以后,才将三人拉开,柔声道:“子项、子琪,你们爹娘呢?” 林子项用袖子擦擦通红眼睛,抽噎着道:我爹娘都在家里料理奶奶的后事呢,所以就让我们先来给叔叔爷爷们报丧” 听到林子项这样说,文氏擦干眼泪疼惜的道:“你们这么早来,吃过饭没有”见两人摇摇头,一家人立即将林子项两兄弟连拉带拽的拖回了屋子里。 等坐定后,文清岸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包子道:“先吃饱饭吧,要不然等会你们哪有力气挨家挨户的报丧去。吃完后,我让安泽和你们俩一起去,让他照应着你们一下” 见林子项两兄弟乖乖拿着包子吃起来,文清岸又转过头看向文安泽道:“安泽等会儿跟子项、子琪两人一块去,照看着他们些,要是累了就让他们休息会,可千万不能逞强” 文安昊听文爹只让哥哥文安泽跟着,立马不愿意的,刚张口要说话,就被文氏打断了:“咱们家安安还小,不能跟着爹娘去丧礼那,所以等会儿得留着个人在家照看安安。还有,锅里面有饭和菜,要是中午我和你们爹赶不回来,你们自己弄这点吃,至于安安么,那里有粥,只能先委屈她吃点那个” 听着文清岸和文氏的安排,林子项和林子琪两人是说不出的感动,再想想现在自己家的情况,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情又难过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哗往外流。 文氏见两人嘴里还吃着饭呢,就又开始哭起来,心疼的安抚着两人道:“好孩子,快别哭了,先吃饭” 文安昊抱着文安安看着文清岸他们离去的身影,带着重重的鼻音道:“安安,你说人死了以后会怎么样?” 听着哥哥话语中浓浓的悲伤,即使文安安已经死过一次,但她仍无法回答出这个问题。死亡有时候可以是一件恐惧的事,也可以是一件解脱的事,但无论那种,都会被赋予了悲伤的色彩。 也许文安昊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死亡,心中肯定会有迷茫与恐惧,想到这里,文安安软软的小手覆到二哥肉肉的手背上,想以此给予他一些安慰与力量。 当感受到妹妹温暖手心的时候,文安昊低下头,见安安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似乎盛满了担忧,不禁愣了一下,反念又被自己这种想法逗笑了,一个一岁不到的娃娃能懂的什么,不过还是朝着妹妹笑笑道:“爹娘哥哥们刚才吓着咱么安安了吧,别怕,有二哥在呢,没事” 说完后,文安昊裹裹文安安的衣领就将她抱回了屋子。 而在另一边,文清岸夫妻俩与孩子们分开后,就直奔着林家走去。因为林家两兄弟是第一个来他们家报丧,所以等他们来到林家的时候,除了和林家住的比较近的邻居在这,村里的乡亲倒没来多少。 他们刚一进门,就见院子里的人忙忙碌碌的东奔西走。男人们开始在林少宇的指挥下搭建起灵棚,女人们则围坐在一起帮林氏裁剪纸钱、缝制孝衣孝帽。文清岸夫妻两见这种情况,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分头帮起了忙。 当文氏刚一走近这边的时候,林氏就已经看见了,她和周围的女人说了几句后,就顶着两只红肿的眼睛从席子上站起来,文氏见状哪敢再让她起来,赶忙上前几步把她按下道:“嫂子可别起来了,我这是来帮忙的,可不是来添乱的” 一句话简单的话,让敏感的林氏眼眶又红了起来。 文氏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显得苍白无力,但还是忍不住安慰道:“嫂子你还是要多保重一下身体,你要是倒了,林大哥和两个孩子可怎么办” 文氏这话一出,旁边的几个女的也都纷纷劝解,虽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样,不过倒还是让林氏的情绪稍微稳定了点。 与林氏这边不同,林少宇在院子中则是有条不紊的指点着男人们做着做那,除了一脸的疲惫之外,看上去倒不像受了太大打击的样子。不过当文清岸靠近他的时候,却清清楚楚看见隐藏在他眼中的痛楚与悲伤。 文清岸朝忙碌的男人们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将林少宇硬拉到一旁,逼迫着他坐下。望着胡子拉碴,形容憔悴的林少宇,文清岸担忧的问道:“林大哥,你有多久没睡了?” 不过回答他的确是林少宇低头的沉默。文清岸知道林少宇现在心里难受,也不敢将他逼得太紧,只好低声道:“死了的人死了,可是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活着,你还有妻儿,你要是倒下了,这个家的主心骨就没了。难道你就想让大娘在走的时候都不能安心?” 听到提及自己娘,林少宇才终于有了写反应,不过却是将自己的脸埋进手掌中,让人看不清表情。 与院子中嘈杂的环境不同,他们这个角落就像是被人遗弃了一般,寂静的让人觉得可怕。文清岸就这样呆呆的陪着林少宇坐在那里,也不说话。直到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才听到从林少宇手中传来嗡嗡的声音:“清岸,我心里疼” 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却让此刻的文清岸也觉得眼睛里湿漉漉的。 作为一家之主,当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他们肩膀上时,他们要放弃喜怒哀乐的权利,他们要扛起妻儿的一片天。可是,他们在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相公之前,却是某一个人的儿子。这个敖干了心血喂养他们的人,却在他们有能力回报的时候,悄悄的永远从他们身边溜走了,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最爱他们的人没有了。 可是他们既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也没有被给予舔舐伤口的时间,只因他们是男人。 看着埋首的林少宇,文清岸非常了解他现在的心情,只因他也同样经历过这样撕心裂肺的分别。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上的伤口,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痊愈,文清岸也相信林少宇会挺过来。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再多的话语也只是无力的旁白,所以文清岸倒是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只能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不是独自一个人在,还有他们这些朋友亲人默默的关心支持着他。 ------------ 第四十四章 骗局(一) 林家丧事已经办到第二天了,虽然与第一天忙乱的场面相比,今天的情况会好一些。但是作为帮助林少宇夫妇主管丧事的文清岸和文氏两人来说,一睁开眼就有一大堆琐事等着他们去忙,文清岸昨夜为了能让操劳了好几个晚上的林少宇休息一下,甚至留在了林家和他一起守夜。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文氏就起来为兄妹三人准备好一天的饭食。等一切都做好后,正巧孩子们都起床洗漱好了,于是文氏就将文安泽、文安昊叫到身边嘱咐道:“小泽今天你也留下来吧,小昊昨天将厨房弄的一团糟,真是还不够娘收拾的呢” 文安昊听到文氏有些抱怨的语气,伸长着脖子不服气的反驳着:“还不是安安么,老是缠着我不放,所以我才把厨房弄成那样的” 文安安一听二哥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推,撇撇嘴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挥舞着手臂口齿清晰的道:“哥哥,骗,骗” 文安昊哪里想到妹妹不仅听懂他们说的话,而且还拆穿了他,于是一个箭步跑到文安安面前,一巴掌捂住她的嘴道:“不要乱说话,要不然等会儿不给你饭吃” 这些吓唬小孩子的把戏,文安安怎么会放在心上,咧着嘴就朝文安昊呵呵笑了起来。 最近几个月,文安安正处在长牙的阶段,唾液分泌的也异常多,所以平常的时候,为了不弄的到处都是自己的口水,她都会特别注意不让口水流下来。 可刚才一咧嘴大笑,她也没有太在意,于是口水顺着嘴角就留了出来,瞬时糊的文安昊满手心都是。 文安昊刚开始还没有注意,但后来察觉到手心凉凉的有些不对劲,于是便放开文安安低头往自己手上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恶心的他五官都皱在一起。文安昊嫌弃甩着手不满道:“真恶心,真恶心,你个邋遢鬼,居然将口水都弄到我手上了” 文安泽笑嘻嘻的走到弟弟身边,不厚道的吸着凉气道:“啧啧啧,等会儿啊吃饭都不用洗手了,咱们安安直接就帮忙了” 听着哥哥的嘲讽,文安昊嘟着嘴道:“既然这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伸着手朝文安泽那个方向抹去。 不过文安泽哪里那么容易让他得逞,在文安昊说话的时候,就一脚往后跳了开来。两人就这样一个追一个逃,倒是让整个屋子都盛满了欢声笑语,甚至将屋里这些时日有些沉重的气氛都驱散开来。 文氏看着儿子们的打闹,也没有刻意的去阻拦,而是走到文安安旁边,掏出帕子为她将嘴角的口水擦干净,宠溺的点着她的小鼻子道:“多亏了咱们安安,瞧哥哥们多开心” 文安昊在旁边听见娘亲这样说,跑过来皱着鼻子朝文安安扮了个鬼脸,嘲笑道:“小邋遢鬼” 文氏笑着拿起文安安的手,用她的手轻拍了下文安昊的头道:“小淘气鬼”,然后娘几个又都是笑作了一团。 玩闹了一会儿,文氏见时辰也差不多了,再不动身就有些晚了,于是也不敢再耽搁,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可没走几步,文氏又返回来到文安泽身边,蹲下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安泽,娘最近这两天眼皮跳的特别厉害,心里也感觉慌慌的,老觉着要出什么事情似的” 说道这里,文氏觉得可能自己说的话题太过严重,怕吓着文安泽,于是又状似轻松的笑着道:“不过就像你爹说的,这可能是因为最近娘没有休息好才导致的,毕竟这两天事情太多了,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为妙。所以爹娘这两天不在家的时候,你一定要照看好弟弟妹妹,千万别出什么事,要是有什么问题,就去林大叔家找爹和娘” 文安泽听了自家娘亲这一大推的嘱咐,虽然也认真的点头应下,但还是没怎么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文安泽觉得即使家里只有他们几个孩子,但是毕竟还是在村子里,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文氏的担心只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文氏见文安泽乖巧的点着头,确是安心了不少,又嘱咐了几句话后,就出门往林家的方向赶去。 等文氏走后,文安泽、文安昊倒是没有像一般的孩子一样,趁着父母不在家就胡作非为。反而各自将早饭后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收拾好后,然后又陪着文安安玩了一会儿,才从书房拿出毛笔宣纸,一边照看真妹妹,一边练起字来。 临近中午时,两人又合伙把锅上的饭菜稀粥热好,文安昊抱着文安安,文安泽而是一勺勺将米粥喂给妹妹,直到等文安安吃饱后两兄弟才各自吃起来饭。 午饭后,兄妹三人在院子中消了会儿食,两兄弟才又带着文安安去睡了个把时辰的午觉。起来后文安泽两兄弟继续读书写字,而文安安继续坐在床上玩着九连环一些小玩意。 大概在未时的时候,文安泽、文安昊两人正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的练字,却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文家的大门。 兄弟两疑惑的对望了一眼,文安昊放下笔挠挠头道:“这个时辰,村里人都应该在林大叔家啊,怎么还会有人上咱们家来?” 文安昊显然也是不明白,皱眉想了一会儿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听着断断续续的敲门声,文安泽朝院子外示意了一下后,对弟弟道:“走,咱们俩先去们前头瞧瞧是谁去” 两人从凳子上下来后,直奔院门。当来到门前的时候,连兄弟却没有先去开门,而是站在门后头扒着门缝往外头瞧,当看见门外站着的是邻居唐家姐姐时,两人都是松了口气。 文安泽将门闩拿下来,打开门后问看向来人:“唐姐姐,你这个时辰来有什么事情么?” 唐然伸头朝屋子里面望了几眼,然后一脸奇怪的看向文安泽、文安昊:“咦,文嫂子没有回来么?” 这一句话倒是将两兄弟问得是一头雾水,两人疑惑的摇摇头表示没有后,文安泽才眨着眼说道:“没有啊,我爹和我娘这会儿都在林大叔家呢,怎么可能回来呀” 唐然听到文安泽这样解释,皱着眉头奇怪道:“我刚从林村长家来,林家的账面上好像出了点问题,不知怎么回事少了些银子,可是一时半会儿的又寻不到,所以文嫂子好像想回家取些银子先垫着,可为什么这么会儿了还没有到家?” 文安泽、文安昊听见唐然这样说,倒是有点明白了,这两天因为林家的丧事,文清岸和文氏常常会从家那些银子借给林家应个急,有时候事情多了他们抽不开身,还会让人捎给话,让他们哥俩把银子拿过去。 所以现在文安泽他们听唐然这样说,都猜测可能文氏是一时间抽不开身才没有回来。 唐然见文安泽和文安昊听完她的话,倒不似刚才那么焦急的模样,语气倒有些僵硬的道:“要不要你们把银子给我,我帮你们跑一趟,把钱送给你娘?” 文安昊听了唐然的话,刚想点都答应,但是却被文安泽在暗处拽了一下袖子,这才将险些脱口的话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唐然见两兄弟都左顾右盼的不说话,眉头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一下,不过旋即又恢复了往常温柔的淡笑:“怎么,你们还信不过我啊?难道我还能将你们家的银子给昧了去不成。要是信不过我的话,你们其中一个拿着银子送去,看我说的话对不对。” 这句话倒是臊的两人脸上倒是一红,文安泽立马摆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只是我娘早上吩咐我,要让我好好照看弟弟妹妹,所以要是我去送钱,谁来照看他们啊” 唐然见他们脸红耳赤的样子,倒是‘噗嗤’一下笑了开来,笑完后用手帕蔫捻嘴角才道:“行了,既然你们信不过我,不如这样” 见唐然说道这里却忽然戛然而止,两兄弟都抬起头,睁大眼睛望向她,好奇之色一目了然。唐然宠溺的摸摸两人的头道:“不如这样,你们两人中派一个人去给你们爹娘送银子去,我替他照看会家里,这总行了吧” 文安泽听唐然这样说,有些为难的瞅着她道:“可是唐姐姐你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吧,你要是再帮我们看家的话,要是婶子在家…,在家找你可怎么办。” 旁边的文安昊听了大哥的话,附和着点点头道:“就是就是,要不就哥你一个人去吧。我自己在家看安安,反正又不是没看过,不碍事的” 唐然显然没有想到文安泽、文安昊还会替她着想,愣在那里直盯盯的瞅着两个人,直到看的两兄弟不自在的喊出了声,唐然这才回过了神。 她用手帕碰了碰嘴唇,掩饰了下刚才自己的尴尬,才轻声道:“没事的,这点子时间我还是有的,你就放心的去送吧” 听到唐然的话,文安泽和文安昊互相对望了几眼,最后站在门前嘀嘀咕咕的商量起来。 ------------ 第四十五章 骗局(二) 听唐然这样说,文安泽和文安昊商量了一会儿,两人觉得他们家虽然与唐家来往不是十分密切,但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两家又住的那么近。而且每次见这位姐姐,她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温柔模样,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坏人。 况且人家都说的这样诚恳了,他们要还是顾虑这么多,就显得有些太见外了。 考虑的一阵子后,文安泽趴在文安昊的耳边小声道:“你去爹娘屋里拿十两银子出来,等会儿我给咱娘送去” 文安昊听大哥这样说,知道他是决定去林家送银子了,于是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飞快的向东屋跑去。 文安泽等弟弟跑进屋里关上门,才将院门彻底的打开,然后仰起头笑着对唐然道:“唐姐姐,你进来吧” 唐然见哥俩一系列的小动作,确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即跟着文安泽来到了书房。一进到屋里,文安泽就招呼着唐然让她坐下,然后又赶忙从茶盘倒了杯茶递给她道:“唐姐姐你喝,走了那么远的路肯定也渴了吧” 唐然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茶后,向往面瞅了几眼,见文安昊还没有来,于是轻声催促道:“行了,赶快去看看安昊好没好?” 这边话音刚落下,文安昊一手牵着晃晃悠悠的文安安,一手拿着个小布包就来到了书房。 文安泽见状,立即上前几步将文安安抱起来,然后又从文安昊的手里接过小布包道:“小心些,等会儿两人一起摔倒了怎么办” 文安昊摸摸头呵呵傻笑了两声:“哪理会,你别看安安走路这个样子,走到可稳了,是吧安安” 文安泽听了弟弟有些不着调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腾出手将布包放入怀里后,才把妹妹递给他嘱咐道:“你和安安就在这里和唐姐姐玩会儿吧,我送完银子就立即回来” 文安安虽然不知道刚刚在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当文安昊回到东屋的时候,就见他在屋里开始翻箱倒柜找起东西来,最后看到他竟然从钱箱子里拿出了些许银子。文安安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而当她跟着文安昊来到书房,看见坐在桌子旁喝茶的唐然时,文安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时听到文安泽说要出去,文安安本能的从心里排斥着他这个做法。抬头看看在一旁低头喝茶的唐然,文安安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拽住抬脚往外走的文安泽,急急地道:“哥哥,不走,不走” 文安泽被妹妹突如其来的这样拽住,愣了一下后,才转过身摸摸她的脸蛋哄道:“安安乖,在家跟着二哥,大哥给娘送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文安泽就要将衣角从她手里抽走,文安安见现在这种情况也解释不清楚,反正不能和两个哥哥说她觉得这个唐然有所图谋吧,要真是那样的话,她自己先得被两人当成妖怪给抓起来。 眼看着文安泽就要将最后一点布料从她手里抽走,文安安着急之下就用另一只手使劲掐了一下大腿,阵阵痛感瞬间让她眼泪涌了出来,文安安顺着眼泪就嚎啕大哭起来:“哥哥,不走,哥哥,不走” 文安泽显然没有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妹妹,这个时候突然闹气别扭来。他蹲下身摸摸文安安的头,轻声哄道:“安安平时不是特别乖么,你乖乖的和二哥在家玩,大哥给你买好吃的去,怎么样” 抱着文安安的文安昊显然也和大哥一样,没有预料到乖巧的妹妹会来这么一出,侧着被震的有些发疼的耳朵,文安昊轻拍着文安安哄道:“安安乖,大哥有事情一会儿就回来,二哥在家陪你玩 可是不论文安泽、文安昊怎么哄,文安安就是拽着文安泽的衣角不撒手,哭喊着不让大哥走。 看着妹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文安泽也不忍心她继续这样哭下去,刚想张口和文安安说他不去了。就见坐在凳子上的唐然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快速走到他们几人旁边,然后用力的拉着文安安的手腕,猛然一下就将她手中的衣服给抽了回来。 唐然抚抚文安泽有些褶皱的衣角,微笑着道:“你赶快去吧,省了你娘那边急着用钱。再说了,小孩子么,越是让她看见想要的东西,她就越不撒手,等会儿你走了以后,她看不见自然就会好的” 由于刚才位置的原因,文安昊也许没有看见唐然的动作,但是面对他们的文安泽确是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纳入了眼底。他可是清楚的瞧见了唐然刚才那一下的力道有多大,估计等会儿妹妹的手腕都得红起来。 文安泽抬头皱眉瞅着挡在他身前的唐然,心里突然对她涌起一阵厌烦之感。 原本说着话的唐然突然间看到文安泽不善的眼神时,就立即停下了声音,然后将刚才所做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误。尴尬的笑了笑后,才轻声道:“我刚才也是着急,毕竟林村长那边挺着急的” 见唐然提到文氏那边的情况,文安泽烦躁的皱皱眉头,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放放,先将银子送到林家去。 文安泽侧头看看文安昊,嘱咐他一下:“好好照看妹妹,我去去就回” 看着文安泽跑出去的身影,文安安抽泣着止住了哭声。她又不是真的一岁不到的娃娃,见到自己哥哥走了就哭得死去活来的。她之所以用哭的方式也只是想要将文安泽留下来,不过却并没有达到效果。 文安昊见大哥一走,文安安就真如唐然说的一样不哭了,一脸惊奇的看着唐然道:“唐姐姐,还真的如你所说,我哥一走安安就不哭了”,然后笑嘻嘻的用手把文安安脸上的眼泪给擦掉。 唐然见文安昊这样说,原本板着的脸顿时洋溢出一抹俏皮的笑:“姐姐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其实对付小孩子么,无非就是这几种方法,可比对付大人要容易的多” 虽然这话说的没有什么错,但是文安昊听着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文安泽只好将这个念头抛下,自己则低着去逗弄怀里的文安安。 唐然见不再说话的文安昊只是低头哄着文安安,似乎也不在乎他的静默,只是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把玩着茶杯,偶尔在寂静的屋子里,还能听见杯盖碰击杯声的‘叮咚’声,让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显得诡异起来。 在这种氛围下大概维持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文家的院门又被人从外面‘咚咚咚’的敲响。 文安昊奇怪的转头看看院门,嘀咕道:“不会怎么快就回来吧?” “去看看吧”唐然见文安昊只是坐在那里不动,站起身推着他往外走去。 来到院门前,唐然也不等文安昊说话,而是先他一步将门打开。不过,出现在门前的不是文安泽,而是三四个小男孩。 当看到门口的人时,文安昊惊讶的看向来人道:“二牛、小五还有兵子,你们几个怎么来了” 本来见开门的是唐家的人,几个小男孩还以为敲错了门。可当见文安昊伸出头来时,大家立马走上前来,焦急的催促着文安昊道:“昊子,赶快,走走走,邻村的大胖他们又在村前头欺负咱们的人了,好几个伙伴都被打伤了,现在都躺在那里呢。走走走,咱们赶快给他们报仇去” 文安昊一听到邻村的大胖又来找茬,竟然还打伤了他们好几个人,气的抬脚就想往外边走去,可是脚刚迈出去一步就缩了回来,他就摇摇头歉然的向众人道:“不行,我现在在家照看安安呢,哪里也不能去” 几个小伙伴一听村里打架最厉害的人不愿意去,都纷纷哀求着文安昊,一时间文家门口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唐然见几个小孩子堵在门口就是不肯离去,走上前摸摸文安泽的头道:“要不你就去吧,要是让大胖他们在咱们村门口打赢了,这得多丢人呢” 唐然的这一句话就如火上浇油一般,让几个孩子的情绪更是激动起来,最后大家见说的不管用,更是上前拉扯着文安昊往门外走。 文安昊见形势有些哪一控制,皱着眉头大吼一声:“都说了” 可话还没喊完,怀里就是一空,文安昊立马扭头看向将文安安抱走的唐然,生气的道:“你干什么” 面对文安昊有些无礼的态度,唐然却是毫不在乎,反而甜甜的笑道:“我来帮你照看她,这样你就可以去了” 几个小伙伴事情发展成这样,更是心里乐开了花,三四个男孩立刻上前将文安昊围了起来,即使文安昊力气再大,可是也敌不过还几个孩子的围堵,最后竟然在他们的拉扯下被拽出了门。 文安安还没在这乱糟糟的情况下理清楚头绪,就将文安昊被人拖了出去。情急之下的她刚喊上一声,可嘴巴瞬间就被人给捂住。 唐然看着文安昊在一群孩子的簇拥下越走越远,脸上的笑容确是越发的灿烂。转身将文家的大门关上后,唐然歪着头,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文安安半响,然后声音轻快的道:“接下来,好戏才真的开始呢” 看着唐然诡异的笑容,文安安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四肢百骸直往心脏里钻,冻得她似乎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 第四十六章 伤害 当唐然有些欢快的声音响起时,文安安整个人都呆住了,几乎是机械的转过头去,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脸庞。 唐然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一岁不到的女娃娃在听到她说的话后,居然会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那模样仿佛是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样。 自从第一眼,不,应该说是自从知道她们母女平安的那一刻起,唐然就对这个叫做文安安的女娃娃异常的厌恶。 那张仿佛和文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貌,以及那种似乎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神,每次与她眼神交汇后,唐然都有种被人剥光了的感觉,于是内心深处就总会有一个声音不断的蛊惑着她:“毁掉,毁掉” 而现在,这个期盼已久的机会终于来到了。 唐然抱着极力扭动身躯的文安安朝屋里走去,可刚一跨进门内,她就如丢垃圾般嫌恶的一把将文安安扔在地上。 即使是平常的小孩,被人这样从半空中摔出去也受不了,更何况连周岁都还不到的文安安。再加上因为早产,她的身子比一般小孩还要弱些。 摔在地上的文安安顿时觉得眼冒金星,脑子里嗡嗡的作响,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唐然傲然的用眼角斜视着地上的文安安,然后从怀里掏出个蓝黑色的布包放在桌上,柔声的道:“要不要猜猜这个是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片的静默。虽然她知道一个一岁不到的娃娃绝对不能回答她的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唐然总觉得文安安不应该表现的如此简单。 在唐然慢悠悠揭开布包一角的时候,文安安勉强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但当看到布包里面放着一把匕首的时候,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在文安安还死死的盯着桌上的刀时,就听见唐然甜腻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荡漾开来:“其实呢,在解决掉你之前,我还是想陪你多玩一会儿的,可是时间有限,所以我们的动作得快点才行”说完后,她甚至还略带可惜的叹了口气,那惋惜语气就像是去饭馆吃饭时,没有点到喜欢的菜品一样。 但是这句话对于文安安来说,无疑于催命符一般。文安安死命用手朝胳膊上狠掐了三四下,在剧烈疼痛的驱使下,文安安僵硬的脑子慢慢开始运转起来。 看着闪着寒光的匕首,文安安手脚发颤的慢慢往后退去,直退到墙根下才停止动作。文安安贴着冰凉的墙壁,抬头看向唐然。 此刻的她站在离自己两三步远的地方,就用那双黝黑光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文安安,也不说话,时间像是将她定格在了站起来的那一刻。 文安安静静贴靠在墙壁上,借助着冰冷的墙面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大,虽然不知道唐然为什么要杀自己,但是文安安知道,如果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几天有可能就真的连屋子都出不去了。 思考了一下,文安安觉得没有必要再装的跟个无知小儿了,深吸口气后,她努力着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到文安安稚嫩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唐然却没有一丝的惊讶,反而是露出近乎疯狂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 说着,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匕首自言自语道:“我做的都是对的,对的,这些人都该死的,都该死” 文安安看到唐然几乎失去理智的模样,也不敢再站在这里,而是开始思考着如何逃出现在的困境。 文清岸的这个书房比较小,而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又是最里面,门也被进来的唐然关上了,以她的身高和力气肯定是打不开,现在唯一能出去的是靠近门边的窗口。 不幸中的万幸,文清岸将好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书放置在窗户下面,高度差不多已经达到了窗台。如果能够用什么东西拖延住唐然,兴许她能够获得点时间逃出去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文安安又抬眼瞅了瞅还在自言自语的唐然,于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沿着墙角开始慢慢的移动着身子。 等到唐然注意到文安安的时候,她都已经移到书架与书案之间了。唐然歪头瞧着文安安小心翼翼的样子,森然的笑道:“就你这样还想跑?” 自唐然那一眼瞧过来以后,文安安就定在那里不敢动了,当听到她如此说的时候,文安安的心咯噔一下后,直往下沉。 文安安攥着拳头,用尽力气朝唐然大吼道:“你要是杀了我,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 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话,唐然居然捂住肚子大笑起来,过了好半响才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将安泽、安昊骗走?我已经想到一个绝好的理由让大家都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至于” 说到这里,唐然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随即露出憎恶的光芒道:“至于你,还是乖乖的下地狱去吧。不过你放心,你娘呢,不久以后也会跟着你去的” 一直不明白唐然为什么要杀自己,可是听到她刚才说的话,文安安突然又想起那次在学堂遇见她的情况,心中的疑惑却如拨开雨雾般清晰了起来。 对于文安安来说,这辈子能够重活一次,并且成为文清岸夫妇俩孩子,拥有两个疼爱她的哥哥,都是她从上天那里偷来的。如果今天老天让她去死,她也别无话说。但是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伤害文家人,她确是不能容忍。 再也容忍不了的文安安,随手拿起周围够得着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向唐然,同时也将自己心中的所以恐慌、气氛、不甘统统发泄出来。 虽然文安安扔过去很多东西,但大部分都在半空中就掉了下来,剩下的也都是些没有用的小东西。唐然轻松的闪躲着擦肩而过的物品,不屑地哼道:“看来你真是等不及去死了”。说着举起刀就往这边走来。 文安安哪里肯傻站在这里等她过来,凭借着身形小,不断在桌子和书架见来回钻动,一时间居然没有让唐然逮到。 可她毕竟人小体弱,没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了,累的爬在地上连连喘气。对方见文安安累成这个样子,也没有立即动手将她拉出来,反而像是猫抓老鼠般逗弄起来了。 唐然用手撑住跪趴在地面,侧着脸盯了文安安一会儿后,突然伸出拿着匕首的胳膊往文安安这个方向刺过来,无奈之下,文安安只好来回躲避起刀子来。可是由于空间实在太小,加上文安安动作有些迟缓,没两下身上就被锋利的刺中刺中,虽然刀口不深,但也疼的她连闪躲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文安安差不多到了极限,唐然白皙的脸蛋上泛起柔柔的笑意:“看来也是时候了”话音刚落,她就放下手中的匕首,突然伸出手抓向文安安的双脚,使劲将她从躲藏的地方拖拽出来。 看着地上带着血迹的拖痕,以及鼻尖充斥着自己血液铁锈般的味道,文安安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坚持、坚持,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终究抵不过一个大人的力气,三两下的就被唐然给拽了出来。 唐然将文安安拽出来后,左手反锁住她两只胳膊,右手拿起地上的匕首冷声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的游戏也该结束了,下面就是惩罚了” 文安安看着愈来愈近的刀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了半天,匕首也没有落下来,反而是贴着她的脸颊缓缓的摩挲起来。 冰凉的触感让文安安惊恐的睁开双眼,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唐然,当看到唐然眼中丧心病狂的兴奋时,文安安用尽全身的将脖子往后撤,卑微的哀求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千万不要,不能让我这个样子” 千万不能以这种悲惨的样子死去,否则她都不敢想象,那些把她放在手心里疼的文家人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可是不管文安安怎么样哭喊着,唐然只是疯狂的喃喃道:“我怎么会让你们那么轻松的就去死呢” 无论文安安怎么挣扎,都不能丝毫撼动已经疯了的唐然。 当利刃狠狠划过的时候,她甚者能够听到刀子切开自己皮肤的声响。一瞬间的麻木过后,是痛彻骨髓的疼,痛的文安安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唐然连疼痛的时间也没有留给文安安,第一刀下去之后,她又往文安安另一半脸划去。望着唐然狰狞的面孔,文安安心底是彻底的绝望了,她只希望这个噩梦能够快点结束。 两刀划完后,文安安已经全身瘫软的动弹不得了。看着满面是血的文安安,唐然也觉得差不多了,再在这里耽搁下去,等会儿就没法按照原定计划继续下去了。 正当她将握着刀子的双手举到半空中时,突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却让唐然停顿下来。 听着院门外文安昊的叫喊声,疯狂的唐然终于有了一丝的慌乱。 ―――――――――――――――――――――――――――――荼蘼:最近这几章节其实有些小虐,不怎么时候在春节这种喜庆的日子发,可是被作者赶上了,没办法。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这几章就放弃本来就少票、少推荐的我 过年了,荼蘼现在这里给大家拜个年,祝大家能够骑着小马在2014这条大道上咯噔咯噔的越奔越远,顺便收获点事业、爱情、美好的生活啥的。 ps:我都拜年了,你还不红包拿来!!!o(n_n)o~ ------------ 第四十七章 文安昊 周围小伙伴们还在七嘴八舌的向他讲述着村头的情况,可此时的文安昊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现在他满心满眼想着的都是临出门时的情形。 平时他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并不代表他脑子不好使。文安昊仔仔细细的将最后出门时的情况又回想了一遍,表面上一切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每个细节都透着古怪。 心中忐忑不安的文安昊,看着眼前坑坑洼洼的小土路,猛然地停下脚步。 文安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后面没有防备的众人不慎撞在了一起,伴随着‘哎呦’的叫声,三四个小伙伴摔倒在地。 从地上爬起来的二牛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走到文安昊旁边抱怨着:“昊子,你怎么回事,说停就停,你看被你害的衣服都脏了,回家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我娘骂呢” 平时要是二牛这样说话,以文安昊的性子总会与他斗起嘴来,可现在文安昊确是皱着眉头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不说话。 二牛奇怪的看了两眼文安昊,然后拽拽他的衣服道:“文安昊,你怎么了” 文安昊被二牛这样拉扯着,才又回过了神。扭过头一本正经的对二牛说:“你先带着他们去村头,我回趟家拿个东西,一会儿就到” 二牛刚才见文安昊傻愣愣的样子,原本还以为他出来什么事情,可是现在听他说着这么不找边际的话,不耐烦的挥挥手道:“现在拿什么东西,你不会是怕了吧?赶紧别??铝耍?舛伎斓酱蹇诹耍?檬裁炊?靼 薄?p>  其他几个从地上爬起来的孩子听到二牛和文安昊的话,显然也觉得今天的文安昊有些磨叽,于是纷纷上前推着他往前走。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文安昊,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跟伙伴们去和人打架。他用力将往后撤着身子,忍着焦躁的心情好生对大家说:“我真的有急事,你们自己先去吧”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将他的话听进去。最后文安昊实在是忍不住了,用尽力气将众人推开,冲着他们大吼道:“都说了我得回家,要去你们自己去。谁要是再敢拦我,我要他好看” 听着文安昊带着怒意的吼声,几个小伙伴都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了,大家吓得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的,最后动作一致的将搭在他身上的手收了回来。 文安昊见朋友们被他吓得畏畏缩缩的往后退,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冲动。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气,文安昊冲着众人歉然道:“对不起,我家真的有事情,我先回家看看,要是一切安好的话,再赶过来也不迟” 众人见文安昊这样子说,也都明白刚才他是一时气急才会冲他们吼的,知道文安昊没有真的生气,大家才将提着的心放下来。同时大家也知道他们刚才那样子也有些强人所难,所以几个小伙伴只好笑着嘱咐了文安昊几句,然后就撇下他往村头的方向跑去了。 文安昊见伙伴们走远后,他也不敢再在这里搁,转身飞快的就往家里跑去。 当他气喘吁吁的回到家后,院门已经被唐然关上了。文安昊敲着门喊了两声,可是院子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见到这种情况,文安昊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更是焦躁起来,他使出浑身力气将门板砸的‘砰砰’直响,可是大门后,除了偶尔从后院传来的牲畜的叫声,就再也没能听见别的声音。 文安昊知道再这样敲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于是他从院门前退了出来。 在自家院墙周围转了几圈后,文安昊才找到一面相对容易攀爬的墙头,后退几步远离院墙,在原地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脚,然后突然间一个发力,靠着助跑的的力量踩蹬在墙面上,因为这里的院子几乎都是土墙,有许多的落脚点,再加上文安昊平时也没少干些爬树摸鱼翻墙头的事情,所以三两下就跃上了墙头。 上来后,文安昊调整好姿势,然后护住头部,顺着下冲的力道就跳了下来。 轻松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文安昊扯着嗓子大声的喊道:“安安,你在哪里,二哥回来啦” 文安昊从爹娘的东屋找到西屋,都没有唐然和文安安的踪影。于是又来到了书房外,可当他刚想伸手推书房的门时,却怎么也打不开。 文安昊疑惑的拍了两下屋门,冲里面喊道:“唐姐姐,你和安安在里面吗?”,可回答他的仍是一阵静默。文安昊摸摸脑袋奇怪的嘟囔道:“奇怪,没有人门怎么推不开呢” 说着就走向书房的窗户边,往里面瞧去。可就是这一眼,却成为了文安昊多年噩梦。 当他从窗户看过去时,满目的猩红刺入眼帘。顺着地上几道血淋漓的拖拽痕迹,文安昊才终于勉强找到满脸满身都是血迹的文安安。 此刻的她被唐然按倒在地上捂住嘴巴,可是眼睛却冲着这边看过来,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与满目的血红成了鲜明的对比,文安昊甚至能够感觉到妹妹原本黑亮的眼珠,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黯淡下去。 看着文安安眼中盛满的痛苦和绝望,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剜了块肉下来,疼的文安昊甚至用手攥紧身前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够稍微减轻些痛楚。 在文安昊敲院子门的时候,唐然以为只要不开门,过一会儿他自己就会走人。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文安昊不仅没有走,居然还翻墙进了院子。 唐然低头看看已神智不是很清醒的文安安,知道现在的她威胁已经不大了。于是也就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而是站起身来冷冷的冲着文安昊道:“本来把你们哥两支走,就是不想伤害你们,可是现在你非要往死里闯,既然看见了,你就陪着你这个该死的妹妹一起走吧” 躺在那里的文安安见唐然拿着匕首起身去开门,再看看站在窗户外呆愣着看她的文安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有事,不能让他有事’,在这股信念的驱使下,文安安竟然清醒了许多。 文安安忍着疼痛,嘶哑着嗓子冲窗外的文安昊道:“快跑啊” “快跑啊” “快跑啊” “快跑啊”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喊到后来,文安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放佛是要用尽她最后的生命一样,将所有的一切都倾注在这声音的上面。 脑袋一片空白的文安昊,当听到文安安越来越大的喊声时,本能的拖着发软的腿脚向院子中逃去。 可是逃着逃着,文安昊就强迫着自己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站在书房门口的唐然,突然抬起右手狠狠地朝自己扇了一个巴掌。 ‘啪’的响亮一声,倒是让迈出步子的唐然脚下一顿。 文安昊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脑子也清醒了很多。如果不是形势不允许,他还想多扇自己几个耳光,刚才他居然自己逃跑了,明明安安还…… 想到妹妹惨不忍睹的模样,文安昊抬起通红的双眸,如一只受伤的小野兽,随时准备着撕裂眼前的人。 唐然见文安昊这个样子,反而是古怪的笑了几声:“不逃了?正好”说完,提着匕首就朝文安昊这边刺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文安昊哪里容得她得逞,凭借着自己身材灵巧的优势,左躲右闪的,甚至还从院子中拿起了一把扫帚,直接往唐然身上招呼去。 可是文安昊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打半个时辰,就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体力不支了。 不过这边的唐然也好不到哪去,这样一圈圈追逐下来,不光耗费体力不说,连文安昊一个衣角都没抓到。抬头看看时辰,如果再这样继续与他纠缠下去,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 唐然冷然的看着对面的文安昊,突然一个转身就回到了书房,一只手拎着文安安的衣领走了出来。 文安昊见文安安被唐然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来,吓的睁大眼睛结巴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看到文安昊惊吓的表情,原本面无表情的唐然突然扬起灿烂的笑,红润的唇瓣却吐出令人胆寒的话语:“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过来,我就将她摔到地上去” 文安安费力的抬起脑袋,用乞求的双眼看着文安昊,然后才缓缓地朝他摇了摇头。 文安昊知道,如果他现在要是真的过去的话,真的是凶多吉少。可是不上前去,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疯子将妹妹摔在地上。 唐然看着慢慢朝这边挪动的文安昊,得意的勾勾嘴角。但是下一秒,却抬起手来就要将文安安朝他的方向扔过去。 文安安知道唐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所以当唐然的手臂刚一动弹时,她用尽全力伸出双手抱住唐然的胳膊。 原本唐然是想将文安安摔向文安昊那里,然后趁着他接住文安安的时候,将其逮住。可是谁成想,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文安安居然还能够动弹。 唐然这次甩出去的力气可是用了十足十,这样冷不丁的被文安安抱住,连她也随着惯性一起甩了出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唐然和文安安就倒在了地上。而离她们只有一步之遥的文安昊见到这种状况,立刻跑上前去,趁着唐然还没有缓过劲的空档,抓起扔在旁边的扫帚就朝她头上砸了下去。 狠狠的几下也确实将唐然打的懵了在地上,文安昊见她躺在地上痛苦的扶着头,也不敢再动继续和她纠缠,哆哆嗦嗦的将一边的文安安抱起来,朝着院门外跑去。 荼蘼:先为自己庆贺一下,过年的时候,可爱的编编们真的是给了荼蘼一个大礼物。大概荼蘼的文,从明天开始就上架了。 咳咳,那个啥,希望喜欢的读者能够继续观看荼蘼的小说,荼蘼再次先谢谢大家了。 顺便,再次和大家拜个年!!! ------------ 第四十九章 文安泽 坐在床边,看着半个脸都被包扎起来的妹妹,文安泽连伸手去触摸一下她的勇气都没有。 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像是幅画卷,不停地从他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但是,他却将这些机会葬送,让那些可以改变现在的机会变成奢侈的‘如果’。 在唐然挡住他以后,文安泽又考虑了一会儿,最终嘱咐了几句文安昊,就揣着银子匆匆的离开了家。 当走出来后,文安泽扭头瞧瞧自家紧闭的大门,想着屋里的文安昊和文安安,他是怎么都放心不下。 可转念一想,文安泽又苦笑着摇摇头,他定是今个儿早上受了文氏那些话的影响,要不然自己怎么也开始这样疑神疑鬼的了。 将心中这些荒唐的想法压强下去,文安泽笑着朝林家的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几十米的距离,突然从后面传来阵阵呼喊声,文安泽顺着声音的方向回过身,就见二牛、小五几个人朝他摆摆手的往这边跑了过来。 文安泽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当几个人刚靠近他时,文安泽疑惑的看向众人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难不成也是要去林家?” 二牛听出文安泽话中的意思,撇撇嘴,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去那里做什么,又没有什么好玩的” 说到好玩的,二牛用手肘碰碰文安泽的胳膊。挑眉神秘的道:“今儿个邻村的大胖他们来咱们村了,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会会他们” 听说大胖那个惹祸精居然来了他们村子,文安泽邹邹眉奇怪道:“他怎么会来这里?” “还不是因为他和他那群小跟班吹牛,说咱们村的孩子都是怂包。这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传到我们这里来了,所以今天大家趁着长辈们都去林家吊丧,就给大胖他们下了战书,我们倒是要瞧瞧,到底谁才是怂包” 虽然文安泽两兄弟平时都不怎么喜欢打听消息,但伙伴们间发生的大部分事情,他们都能从不同的渠道了解些,可今天二牛说的事情,文安泽在之前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转头看了看其他的伙伴,文安泽并没有从他们脸上瞧出逗弄或是戏谑的表情。这才让他相信二牛所说非虚。 文安泽扭头望向二牛:“我怎么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情?” 这话一出,倒是让二牛几个人尴尬的别过头去。 文安泽见大伙不自在的样子,也猜到了这群家伙是故意将事情瞒着他和文安昊。不过既然别人不想说,他也不好强迫人家。 于是文安泽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打算离开这里。 二牛几人见文安泽一句话也不说就走。都以为他是生了他们的气。大伙都急忙上前拦住他。并歉然的道:“安泽,安泽,不是我们不想和你说,只是,只是” 大伙‘只是’了半天,也没有‘只是’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二牛一脸别扭的走出来,结巴的道:“只不过大胖说咱们是怂包的时候,并没有将你和安昊算进去” 文安泽有些无语的望着要好的伙伴,叹口气道:“这种话你们也当真啊。真是……不过,你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么,怎么现在又说了?” 二牛撅起嘴巴嘟囔道:“还不是怕打不过大胖他们” 听着二牛有些赌气的回答,文安泽“噗嗤”一下笑了开来,半响才清清嗓子鼓励着他们:“就大胖那样的,只要你们多动动脑子,肯定能打得过” 二牛听文安泽这样说,以为他有什么制胜法宝,都纷纷围上来询问,最后甚至要拉着文安泽一块去‘讨伐’大胖。 文安泽见他们一副恨不得将他绑了去的架势,立即摇头坚决的道:“今天不行,我得去林大叔家给我娘送东西,等送完东西后我还得立马赶回家。” 在这里的几个孩子,都经常与文安泽、文安昊一起玩耍,所以还是比较了解他们兄弟两的性格。这个文安泽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的,可除了是自己弟弟妹妹的事情,否则很难让他改变主意。 因此,大家见文安泽说的这么斩钉截铁的样子,都知道事情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于是只好怏怏退了开来,然后众人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就相携着告了辞。 第一次的机会,就在文安泽坚决的婉拒中溜走了。如果,如果他当时答应了二牛他们几个的事情,甚至只是说一声‘我会考虑一下’,那么这些孩子是不是就不会去找文安昊?那么事情会不会就能够避免? 可是他没有说。 文安泽与二牛他们分别后,也不敢再在路上耽搁,小跑着就匆匆忙忙的去了林家。 由于林家在村子里的地位非同一般,所以这几天,只要乡亲们家里没有太大的事情,大部分都会来林家帮忙。因为人太多,所以当文安泽到来的时候,他花费了大半个时辰才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到文氏。 当文氏看到满头大汗的文安泽时,惊呼着跑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掏出怀中的帕子一边为他擦汗一边奇怪的道:“你怎么来了?” 文安泽挥开文氏替她擦汗的手,拿出布包递给她:“来给你送些银子” “银子?” 文安泽见文氏更加疑惑的表情,皱眉解释道:“我听说林大叔家账面上出了点问题,急着用钱,所以就从家里拿来些银子过来。怎么?难道没有这回事?” 文氏听完儿子的话,这才了然的点点头:“有是有,上午账房算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少了几十两银子,不过后来有人在院子的角落里找到了” 说到这里,文氏附身趴在文安泽的耳边小声道:“估计是有人见钱眼开,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了去,但还没来得及将银子带出去就被账房给发现了,情急之下才将银子扔在后院里的” “那小偷呢,小偷找到没有?” 看着自己儿子一本正经的样子,文氏耸耸肩膀遗憾的道:“没有,你爹和林大叔他们都把在场的人查了一遍,毕竟敢在村长家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肯定是不能放过他的。不过大家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也不知道是谁偷了这银子” 听着文氏絮絮叨叨的讲述,文安泽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中。当他刚一听文氏的话时,本能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像是衣服上的搭扣扣错了位置,虽然整体看来没有什么异样,但若是靠近观察时,就会发现,原来那个错的地方是那么的明显。 而且,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心中的这种异样必定至关重要的。可是不管文安泽怎么想,都没有找出这个隐藏在明处的‘错误’。 文氏见儿子站在那里不说话,上前拉着他往厨房走去:“这些银子先放在娘这。不过你既然来了,跟娘到厨房去拿些糖饺子去,到家后热热和安昊、安安分着吃。这些小饺子即使是安安也能吃。而且,听村里老人说,小孩子吃这些有好处” 文安泽被文氏这一拉,原本的思绪也被打断了。回过神的文安泽,想起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可怕念头,不禁也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都有些魔怔了,文安泽深吸了口气,也不敢在继续想下去,而是将这些念头都抛诸脑后。 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如果,他没有放弃思考下去,或许他就能将所有的事都想明白,也许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是所有的如果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如果。 从厨房拿了些糖饺子后,文安泽又被大爷大妈们拉着说了会儿话,好不容易才从林家‘逃’了出来。 出来后,文安泽怕文安昊、文安安在家里等的着了急,就急急忙忙的小跑着赶回了家。甚至在路上时,当听见从远处传来的尖叫声,也没有让他停下奔跑的脚步。 当他气喘吁吁的回到家时,却见到自家院门大敞着。文安泽以为又是文安昊调皮捣蛋故意弄成这样。所以他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责备的冲着屋子喊道:“文安昊,你又在家做什么怪呢,家里大门也不关上,要是” 可话还没说完,文安泽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感觉像是过了几百年之久,他才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响起:“安,安昊,别玩了,你真的吓到我了,出来啊,别玩了”但回答他的依旧是死一样的寂静。 文安泽扶着墙壁,哆哆嗦嗦的将院前院后,每个房间都寻了一遍,可是一个声音都没有看到。 擦擦模糊的双眼,文安泽疯了般的转身就往外边跑去,那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可一想到书房满屋子的血,就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找到弟弟妹妹。 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遇到了多少人,最后他还是来到了杨国忠的家。 当进门看见躺在床上的文安安,已经坐在旁边的文安昊时,文安泽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人抽干了一样,猛然间就跪倒在了地上。 ps: 荼蘼:上架了,上架了,撒花,还望读者们多多捧场!!! 新年快乐!! ------------ 第四十八章 求求你 文安昊抱着文安安疾步走到门前,哆嗦着手想要拉开门闩,可是试了好几次都打不开。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文安昊不停的颤抖着声音告诫自己:“文安昊,冷静点,冷静点” 这样反复说了好几遍后,他才颤悠悠的拉开了门闩。 当门拉开的那一霎那,文安昊就觉得眼睛里热热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留了出来。可是他连摸一下的时间都没有,抱着文安安拔腿就往外面跑出去。 第一次,文安昊第一次觉得,这条走过无数遍的路是那么的艰辛,仿佛每一脚都踩踏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刺得他从身体到心脏都如蚀骨般的疼。 文安昊一边奋力的跑着,一边时而低头去看看文安安的状况,当看见她越来越不清醒的样子,文安昊哽咽着朝她喊道:“安安,安安你醒醒,不能睡,二哥现在找人去救你,千万不能睡,二哥在这里呢,你看看二哥,安安” 温热的泪水一颗颗滴落在文安安满是血迹的脸上,将一片片已经有些干涸的血液晕染开来。 听着文安昊似乎越来越小的声音,文安安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文安昊,文安安扯了扯嘴角。真好啊,看他这么用力的冲她喊叫,这个二哥应该是没有受什么伤吧。那么他们现在,应该是逃出来了吧? 意识渐渐模糊的文安安知道,她这是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可是与刚才在文家相比,现在的她更加害怕。害怕这次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她害怕看不见温柔的文氏,害怕看不到宠溺她的文清岸,害怕听不见文安泽、文安昊的吵闹声。 她真的好害怕。 她错了,她不该撒谎的,她不该说自己死了也无所谓。 老天爷。她不想死。 抬起站满血污的手,文安安想要擦掉二哥不断滴落在她脸上的泪珠,因为他的眼泪太烫,烫的她心都疼起来了。 可是明明她都已经抬起手了,可为什么总是够不到文安昊的脸呢。 文安昊见妹妹抬起的手往他这边伸过来,可是总也抓不到地方,他知道文安安快坚持不住了。 为了让她清醒些,文安昊将文安安竖着抱起来,单手揽过她的腰,然后让另一只手空出来。伸手抓住妹妹的小手贴在他的脸上道:“抓到了,抓到了安安,你看,你抓到了” 文安安与二哥脸贴着脸,一只手还能够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 原本的恐惧、愤怒、担忧、害怕慢慢地都跟随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散去了。留下的只有安心。 当唐然用刀划伤她脸的时候她没有昏过去。在唐然打算伤害文安昊的时候她没有昏过去,她知道那是因为心中憋着一股子气,可是当心中的这股气力随着那些恐惧消失以后,文安安明白,她撑不了多久了,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再次睁眼的时候还会不会看见这个世界。 所以她不想让自己后悔,文安安贴着文安昊的脸庞轻声的道:“安安,最喜欢,爹娘。大哥,二哥” 短短的几个字,却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而那股绷紧的神经也随着这句话的消失断裂开来。 这句话说完后,文安安只觉得周围所有的一切慢慢地变黑变安静。 “安安,安安,安安”文安昊晃动着怀里的妹妹,可是这一次,文安安却什么回应都没有。 低头傻愣愣的瞅着妹妹,脑子就像是被谁挖空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文安昊再次迈开停下的脚步,又开始毫无意识的跑动起来。 耳边的风对他说:“求求你,救救安安,求求你,救救安安”,明明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可是那声音就像是能蛊惑人心似地,让他不知不觉的就跟着说了起来:“求求你,救救安安,求求你,救救安安” 当村民们发现文安昊的时候,他是跪在村中的小道上的。原本大家都以为他只是被地上的石子绊倒了,有几个妇人就上去想要将他扶起来。 当众人走近文安昊,看见满身满脸血迹的他时,几个胆小的妇人甚至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幸好还有些胆子大的,慢慢地上前拍拍文安昊叫道:“安昊,你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拍打还是喊声起了作用,就见文安昊慢慢抬起头,用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瞅着他们,嘴里还念念不停的道:“求求你,救救安安,求求你,救救安安” 听道文安昊提起安安,众人这才察觉到他怀里居然还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娃娃。这下子几个大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过了半响才缓过神的大人们,立马大叫着抱起文安昊和文安安,但是文安昊怎么也不肯松手放开怀里的文安安,无奈之下,几个妇人只好将两个孩子一起抬往村里的郎中家。 因为林家的事情,杨国忠最近都没有连整理药材的空都没有,正好趁着今天有空,他就将前两天晒好的草药都拿了出来,准备整理一下。 可是刚蹲下身子,一声大吼就吓得他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 杨国忠没好气的皱着眉头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那么大声不要那么大声,你是想把你爷爷我吓死不成” “快快,爷爷,你要是再不去就真的死人了,文家的两个娃娃快要死了”杨桐用手擦擦有些红肿的眼睛,焦急的看着杨国忠道。 见到自己如此模样,杨国忠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健步如飞的跐溜一声就往自家前院跑去。 当来到屋子后,杨国忠就见一群人围站在床前,有几个人甚至还低低的哭起来。他平时最是厌烦别人在哭哭啼啼的样子,于是大步上前拨开人群,不满的道:“滚滚滚,和你们这些人说过多少次了,没病的都给我出去” 被推开的几人都知道这个老头的怪脾气,也不与他计较,只是焦急的道:“杨老,赶快看看这两孩子吧,真是……” 即使杨国忠见过那么些个病人,但他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得站在那里不能动弹,直到孙子拉扯着他的衣服喊了两声,杨国忠才缓过劲儿来。 回过神的杨国忠怒睁着眼睛,有些褶皱的面皮都显得狰狞起来,他看了一圈众人后,大声的骂道:“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把这么小的娃娃给弄成这样的” 众人被他这么一问,才想起原来他们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呢。 杨国忠看着几个人一脸疑惑的表情,又将声音提高了几分骂道:“你们一个个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犯人都没抓住。孩子的爹娘呢,都死哪去了?” 当提到文清岸夫妇,其中才有几人这才惊叫着喊道:“是的,咱们赶快去叫文夫子去” 杨国忠看着呼啦啦跑走的几个人,冷哼着呸了两口,转头怒斥着自己的孙子道:“还傻愣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去那我的药箱” 杨桐受了这一连串的呵斥,委屈的撇撇嘴巴,就赶忙往后院跑去。 杨国忠瞅着孙子离开后,才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对着文安昊道:“安昊,我是杨爷爷,来,先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没” 文安昊顺着杨国忠的声音,用那双毫无色彩的眼神瞅着他,不停道:“求求你,救救安安,求求你,救救安安” 杨国忠见文安昊这个样子,皱了下眉头,而后看向他怀里的文安安,这才发现女娃娃已经昏迷了过去。 可是他刚想伸手查看文安安的时候,文安昊立即就侧过身子将文安安搂了过去,但嘴里依旧说着那句话:“求求你,救救安安,求求你,救救安安” 杨国忠知道这孩子是被吓得癔症了,也不与他计较,只是笑着轻声道:“安昊,要是想救安安的话,你得让爷爷看看她,你看安安昏过去了,要是再不让爷爷看看,可是要耽误病情” 当杨国忠提到‘安安’两个字的时候,文安昊不断重复的话语明显停顿了一下。杨国忠见文安昊有些松动的样子,就伸过手将文安安从文安昊怀里拉了出来,虽然文安昊还是有些抵触,但这一次却慢慢地将妹妹放了开来,但最后他仍然握住文安安的手。 杨国忠检查了一下文安安的情况,虽然身体上有许多刀伤,但刀口都不是很深。 不过,最让人担心的是文安安的脸。杨国忠用布将她脸上的血迹清理干净,这才看清楚文安安脸上的伤口。 在她脸颊的两边,各有一个食指来长的伤口,有些地方的肉都翻了起来,可见当时凶手下了多重的狠手。因为这两个地方的刀伤,文安安整张都显得面目狰狞起来。 杨国忠看着这样的文安安,气的大骂了两句畜生,就赶忙从柜子拿出外敷的药,替文安安清理起伤口来。 而坐在一边的文安昊呆愣愣的看着杨国忠的动作,嘴里依旧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求求你,救救安安,求求你,救救安安” ps: 荼蘼:这两张的顺序倒了,请大家注意看的时候注意点。给大家带来不便,对不起啦 ------------ 第五十章 哭泣 跪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的文安泽,呆呆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木床,像是傻了一般自言自语道:“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是这样”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文安泽将袖子撸起,双目通红的死命掐住自己胳膊道:“文安泽,这是梦,是梦,快醒醒,醒过来就没事了” 可是无论他掐的有多痛,胳膊上留了多少血,眼前依旧是这个景象。 就在文安泽还想抬手朝自己脸上扇过去的时候,在旁边的杨国忠确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拦住文安泽,并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轻声道:“安泽,别这样,去看看你妹妹吧,安昊倒没有什么事情,主要是安安,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文安泽怒睁着眼睛猛然将杨国忠推开,哽咽的吼着:“你可别乱说话,我们安昊和安安都没有事情的” 可是说完后,文安泽突然又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下跪倒在杨国忠的脚下,哀求道:“杨爷爷,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千万别这样,一定要把我妹妹好好的还给我,求求你了”,说完,又‘嘭嘭’的给杨国忠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已经见过了文安昊癔症的模样,现在再看到文安泽情绪这样大起大落,即使是见惯了生死的杨国忠,也不禁红了眼眶。 老人抹了抹发胀的眼睛,扶起文安泽安慰道:“你先去看看安安,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爷爷,爷爷我一定倾尽所能” 最终,在杨国忠劝说下,文安泽仍是迟疑的来到了床边。可是当看到从眼睛往下都被包扎的结结实实的文安安。他就连上前去看看的勇气都没有。 文安泽缓慢的转过头,扶着弟弟的肩膀哽咽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安昊,你告诉我,为什么” 被来回摇晃着的文安昊,呆呆的抬起头。睁着依旧无神的眼睛,毫无起伏的重复着一句话:“求求你,救救安安,求求你,救救安安” 看着就像是失去灵魂的弟弟,再看看都不成人形的妹妹,一向稳重内敛的文安泽,再也承受不住,站在那里就撕心裂肺哀嚎的哭起来。声声哭泣声砸每个在场人的心尖上,疼的所有人跟红了眼眶。 在文安泽站在杨家的时候,村子里的李寡妇也急匆匆的赶到了林家给文清岸夫妇报信。 “文夫子,文妹子,快去杨家” 短短几个字,顿时让林家的嘈杂声安静下来。听到来人是叫的自己。文清岸和文氏急急忙忙从人群中走出来,赶到李寡妇的面前。 “李嫂子,出了什么事情?” 李寡妇看着一脸着急的文氏。到口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难道要她跟俩人说,你们儿子女儿满身是血的被人抬到杨老的家里。 如果她这话真说出来,估计这夫妻俩连林家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无奈之下,李寡妇只好模棱两可的含糊道:“具体情况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还是自己去杨家看看吧” 看着李寡妇有些闪躲的眼神,夫妻俩心里都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文氏忍着发颤的声音,拉过李寡妇道:“嫂子,我们家安。不,我们家出了什么事情?” 李寡妇也是个当娘的,人都说当娘的和自己的娃都有感应。既然文氏这样问了,肯定也隐约意识到是自己的孩子出了事情。于是她也不忍心再让他们夫妻俩悬着心,只得简单的道:“安昊和安安好像出了事情” 一听说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出了事,文氏就觉得眼前突然一黑,然后摇晃了两下就要往旁边倒去。不过幸亏身边还有文清岸,眼明手快的就将她一把扶住,并安慰着她道:“你先别自己吓唬自己,李嫂子又没说什么,肯定没什么大事,是吧”,说着,文清岸有些勉强的扯出个笑容。 但是没有期望的回答,只有李寡妇渐渐发红的眼眶。 两人见对方这个样子,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相互扶着就往杨家跑去。 等到俩人来到杨家,连院门都没跨进来,就听见文安泽嚎啕大哭的声音。文氏死命抓住文清岸的手,本想扭头对自家相公说些什么,可一张口就是呜咽的哭泣声。 文清岸闭上有些发热的眼睛,半响睁开后朝文氏点点头,然后硬拉着她往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传来的声声哭泣,就像是一把尖刀,和着文清岸夫妻的前进的脚步,在他们心尖划下一道道伤痕。仅仅是几十步的距离,走走退退,竟然耗费了他们一盏茶的时间。 可是,再远的距离,也有走完的一天。更何况只是短短的几步,当文清岸夫妻俩来到床边,看见几个孩子的情况后,两个人脑子里都跟被人装了火药,轰的一下子就炸了开来,弄的他们脑袋、耳朵都嗡嗡作响。 文氏一下子跪趴在床边,哆嗦着手往文安安鼻子上放了放,当感觉到微弱的气息时,才敢将一直憋着的气吐出来,她小心翼翼的摩挲着文安安脸上的白布,心疼的哭着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今天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说到后来,文氏竟然是抱着昏迷不醒的文安安泣不成声的痛哭起来。 杨国忠走到文清岸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清岸,不论怎么样,你都得坚持住,这一家子现在可是要靠你” 讽刺,真是天大的讽刺啊。昨天他还用这些话去安慰林少宇,可是今天却由另一个人告诉他,要为了家人坚持住。 可是……,文清岸张张嘴,但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文清岸伸出手捂住眼睛,艰难的冲杨国忠点了点头。可这轻轻的两个动作有多么的沉重,却只有他知道。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杨国忠见几个人的情绪都慢慢平息下来,才轻声的朝文清岸一家道:“我刚才看了一下,安昊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些皮外伤。至于安安” ‘安安’两个字刚一出口,几人的眼光都立即投了过来。 杨国忠见文清岸他们都看向自己,反而是有些说不出口了。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安安的伤势较重,最麻烦的是她现在还有些发热,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的话” 后面的话杨国忠没敢说出口,虽然平时他都会将病人的最坏的后果告知家属,但这一次,他私心的想给这一家人、甚至也是给他自己一个希望。 可即使这样,文氏仍然听懂了杨国忠没有说出口的话。她跪着从床边移到杨国忠的脚下,拽着他的衣摆哭求着:“杨老,我求求你,求你你,救救我们安安,求求你了。我们安安连一岁都没到,不能,不能……我还要给她过周岁呢,我还要给她做寿面呢,我还要看着她抓周呢。我,我,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为我女儿做呢,求求你” 在文氏跪过来的那一刻,杨国忠就赶忙要将她拉起来,可是这个当娘的却怎么也不肯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增加一线的希望。 杨国忠用手抚抚哭的跟个孩子似地文氏,哽咽的点头道:“安安一定会没事的,没事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也让文氏哭的更加厉害了。 当林少宇进来的时候,见到的这样一幅景象。在外面的时候,他已经从乡亲那里了解了些情况,可是当看到躺在床上的文安安时,仍是不可置信的愣在了当场。 在林少宇还不知所措的时候,文清岸走到了他的旁边,深深的向他鞠了躬。当他抬起头一瞬间,林少宇甚至隐约从文清岸眼中看到了一抹杀意。 在林少宇还在震惊自己的发现时,文清岸冷冷清清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林村长,我知道现在你家也有事情,这个时候实在是不该麻烦你,但请你看在咱们相识一场,帮我将伤害我女儿的人抓住” 这是文清岸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叫他村长,可是这一声‘村子’太过沉重,他真希望永远都没有听到。 林少宇正色的点点头,然后拍拍文清岸的肩膀沉声安抚下文清岸:“我现在就让村民们去,这些就交给我了” 文清岸摇摇头坚决的道:“我必须跟着” “清岸,你可别做傻事,要不……” 看着林少宇有些着急的表情,文清岸只是平静的道:“林大哥,我不会做傻事的,你放心。我只是想要把那个人给抓住” 对于文清岸的为人,林少宇还是比较了解,既然他能这样说,就表明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真的去做什么让自己和家人后悔的事情。 林少宇这才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到底是谁做了这些” 他的话刚一出,就见文清岸将头转了过去。顺着对方的视线,他才注意到注意到坐在床边自言自语的文安昊。 看着反复只会重复一句话的文安昊,林少宇皱了皱眉头,刚想要说些什么,今天见文清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许安昊知道” “可是他这个样子现在也说不出来什么,还是等他好些吧” “不行,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今天他也要好起来” 看着文清岸锐利的目光,林少宇将要脱口的话咽了下去。 ------------ 第五十一章 怨恨 让文氏留着照看着文安安,文清岸和林少宇就带着呆傻的文安昊走出了屋子,不过最后文安泽也跟了出来。 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文清岸扶着文安昊的身子蹲下来,轻声问道:“安昊,到底是谁将,将安安弄成这样?” “求求你,救救安安,求求你,救救安安” “求求你,救救安安,求求你,救救安安” 文清岸听着文安昊毫无起伏的话,哽咽着闭上发酸的眼睛,直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又睁开眼看向小儿子,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想刚才那样温柔,而是使劲摇晃着文安昊的肩膀,严厉的道:“文安昊,到底是谁将安安弄成这幅模样?” “求求你,救救安安,求求你,救救安安” “安昊,你要是再不说,那个人有可能趁着这个空档逃走了” “求求你,救救安安,求求你”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终于打断了文安昊不停重复的声音。 在旁边的林少宇和文安泽,哪里想到文清岸居然会伸手去扇文安昊,都被他这一巴掌惊呆了。 可当文清岸还要抬起手,林少宇立马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气愤的道:“你疯了?你平时连一个手指头都不忍心碰他们,今天居然……,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文清岸挣扎想抽出手臂,可力气哪里抵得过林少宇,半天也没撼动分毫。 放弃挣扎的文清岸,睁着通红的双眼扭头看向林少宇,嘶吼道:“难道让他一直这个样子,如果因为他不能抓到犯人。就是安昊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虽然知道文清岸说的是对的,但是林少宇还是不忍眼睁睁的看着他动手。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文安泽突然从旁边跑了过来,一把拽过文安昊反手就又是一个耳光。 “坏人我来当,要是以后安昊怪责起来,也让他来怪我” 说着,文安泽又摇晃着文安昊的肩膀。大吼道:“文安昊,你清醒一点,你难道不想给安安报仇了么” 也不知道是那两巴掌,还是文安泽的话起了作用,文安昊的眼睛终于慢慢有了光亮。当他抬头看清面前的文清岸时,一下子冲到他的怀里,哭嚎着道:“爹爹,你救救安安,快去救救安安吧” 文清岸抱着痛哭失声的文安昊轻拍安慰了几下。才喃喃对他道:“安安已经在你杨爷爷那了,安昊,你告诉爹,到底是谁,是谁把你们弄成这样的?” 见自己爹这样问,文安昊立即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眼中迸发着凶猛的恨意道:“唐然,是唐然” 即使是文清岸,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任他们怎么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这一切还是唐然做的,更加不知道唐然这样做的理由。 可是旋即文清岸就释然了,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的。站起身来,文清岸严肃的对林少宇说:“既然现在知道了是谁,就找人把她给抓起来吧” 文清岸又转头嘱咐了文安泽照看好弟弟后,就和林少宇一起往外面走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文安泽才转过身来。抚着文安泽被打的红肿的脸道:“安昊,大哥对不起你和安安,要不是我让唐然进来。安安和你也不会遇到那样的事,我原本” “哥,不是你的错,要不是我,要不是我将安安留个那个女人” “你把安安独自一个人留了下来?” 看着弟弟微微的点点头,文安泽顿时生出一股怒气,撞的他胸腔发疼,抬起手就想再给文安昊两个耳光。可是当眼神接触到文安昊红肿的脸颊,半空中的手又停顿了下来,转个方向朝自己扇个过去。 本来闭着眼打算承受这一切的文安昊,不仅没有感受到痛楚,反而听见“啪”的一声,当看见原本朝着自己的耳光全都落到了文安泽的脸上,文安昊立马抱住大哥手哭喊着:“哥,你这是干嘛呀” 低头盯着地面上低落的水珠,文安泽呜咽的道:“我有什么资格打你,我不是也一样,留下你和安安” 静静的看着低头哭泣的哥哥,文安昊低低的声音在静静的院子荡漾开来 “安安在昏过去前,曾对我说,……,最喜欢爹娘,大哥二哥了” 之后,除了低低的哭泣声,院子中再也听不到一丝的声响。 与文安泽、文安昊分别后,林少宇和文清岸就走出了杨家的院子,而外面也已经聚集了许多听到消息跟来的村民。 林少宇站到人前,正色的对众人喊道:“伤害安昊、安安的人已经调查出来了,是唐然,现在,我以村长的名义命令大家,不管是谁见到唐然,都要将她给抓回来” 当林少宇刚一说出唐然的名字,人群中就爆出阵阵议论声,在文清岸还没做出下一步吩咐,众人就提出了质疑。 “林村长,你们不会搞错了吧。唐然那样娇滴滴的姑娘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就是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吧,我平时就瞧她一股子狐媚样,看看,怎么样,果然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赵婆子你少在那胡咧咧,别就因为你平时嫉妒人家,就往人脸上抹黑” “不过啊,如果说是唐然,我倒不觉的惊讶。你们忘了上次他爹上门那件事,你看最后她还拿着刀出来呢” “就是,连自己爹都敢这样,更别说别人家的孩子了” “不会吧,平时看着她听和气的” “俗话怎么说来着,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照你这样说,谁敢抓她,要是她上来给咱们一刀咋办” “让他们男人去抓,这个时候都不顶用,还不如像个猪呢” “可是村长。他们这些个大老爷们抓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有些不妥吧?” “也是,要是抓错了,可不是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 听着众人议论,文清岸走到村民的面前,厉声道:“各位乡亲,今天文某将话放在这里。如果唐然她是清白的,我文清岸立马三步一叩首的给她磕头道歉,但她若真的是伤害了我们家安安的凶手,我文清岸就是死,也绝对不会放过她。而且,如果现在有哪位乡亲若是害怕 的话,文某也不会强迫你们去” 既然文清岸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村民们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毕竟大家来到这里。就是希望能够帮文家出一份力。 林少宇见众人听了文清岸的话,都同意一起去将唐然抓回来。于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众人分成七八组,就指派他们去不同的地方寻找。 得了命令的众人也不再敢耽搁,相伴着往四处散去。 文清岸见大伙都走了,也要跟上前去。但却被眼疾手快的林少宇给拉着了。 林少宇朝杨家示意了他一眼。道:“你走了,如果家里再出什么事情,以弟妹现在的状况。可是管不了的” 看着目不转睛盯着杨家门板瞧的文清岸,林少宇伸到半空的手又缩了回来。 抬头看着远处的山峦,直到看的眼眶模糊起来,林少宇才低声道:“有些事情,不能够逃避的。如果,万一要是安安,你还要多想想你媳妇和两个儿子。” “……,林大哥,我……心疼” 听着文清岸沙哑的声音,背对他的林少宇。却伸手捂住了流泪的眼睛。 等到唐然被抓住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巳时了,村民们是在通往村外的小道上逮到唐然母女两的。 当林少宇、文清岸他们来到大厅的时候。唐然已经被村民们用绳子五花大绑捆住扔在地上。而大厅的周围,挤满了前来观望的村民。 唐然的娘畏畏缩缩的躲在女儿旁边,低着头也不知道说着什么。 林少宇见唐氏也被带了来,皱皱眉头呵斥道:“到底是谁,怎么将唐氏也给带了过来,不过回答他的确是一片的静默。林少宇烦躁的朝旁边两个壮汉挥挥手道:“赶紧,把她带下去,要不等会儿肯定有的折腾了” 那两个庄稼汉听了林少宇的吩咐,刚抬脚想上前,就被文清岸的声音给制止住:“不用了,就把唐氏放在这里,不过你们找个绳子将她捆住就行” 虽然文清岸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就是这冷淡到近乎无情的话腔调却让原本的嘈杂空间立即安静下来。 低着头跪在大厅中央的唐然,听到文清岸的话,猛然间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文清岸见那两壮汉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立马看向他们。 平时众人见到的文清岸,都是和和气气的,那里见过他这种近乎吃人的目光后,一时间两人没反应过来,竟然吓得愣在了当场。 在一旁的林少宇见到这种状况,上前几步走到文清岸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得见的音量道:“你不要闹得太大,要不然我也不好收拾” 说完也不待文清岸的回答,扭而是头冲那两人农家汉子点头示意了两下。 得到命令的两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从旁边找了根绳子,合力将死命挣扎的唐氏给捆了起来。 唐然见这些人真的要把唐氏给绑起来,奋力往她那边爬去,可是最后仍没能阻止。看着哭喊着的唐氏,唐然怒睁着双眼朝文清岸那边看去:“你居然敢” “我为什么不敢?” 看着头发散乱,浑身泥污的唐然,文清岸上前靠近几步,俯身盯着她的双眼道:“就这样你就受不了了?这可比带给我们家的痛苦差远了” ------------ 第五十二章 真相(一) 文清岸上前靠近几步,俯身盯着她的双眼道:“就这样你就受不了了?这可比带给我们家的痛苦差远了” 可是,在文清岸说完这句话后,唐然居然没有了动静。 见她不再像刚才那样歇斯底里,文清岸看着唐然狠戾的道:“是不是你把我们家弄成那样的?” 抬头直视文清岸满含怒意的眸子,唐然的脸上居然洋溢起诡异的笑容,随着笑容慢慢地扩散,她的笑声也越来越大。 屋里众人听到唐然令人胆寒的笑声,都隐隐觉得有一股凉气从后背直往头顶上窜。 文清岸看着笑的莫名其妙的唐然,忍着胸腔内的怒气咬牙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随着文清岸再次的问话,唐然渐渐敛起笑容,然后一脸挑衅的挑眉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官府抓人还要讲证据呢,文夫子你们说我杀了文安安,拿出证据来啊?” 唐然嚣张的模样,让一直隐忍着愤怒的文清岸顿时失去理智,疾步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放在上面的茶杯就要往唐然那边砸去。 林少宇在文清岸转身往桌边走的时候,就开始警觉起来。当看到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时,立即上前拽着他的手,大声道:“文清岸,你给我清醒些” 动了动被抓住的手,文清岸睁着猩红的双眼看向林少宇,恨不得撕裂他一般道:“林少宇,你给我放手” “交给我,我一定让她承认。清岸,你冷静下,你这样只会让她牵着鼻子走” “冷静。怎么冷静,我现在就要杀了这个女人” “文清岸,安安还没死呢,要是她醒来知道他爹现在这个样子,她会怎么想” 听到林少宇提到文安安,文清岸这才如泄了气的皮球,颓然的将手放下。 望着抱头蹲下身的文清岸。林少宇拍拍他的肩膀,就转而就走到了唐然的面前。 眯眼看着唐然半晌后,林少宇才幽幽的开口:“清岸刚才只是说了‘我们家’,可为什么你却提到文安安?是谁告诉你,受伤的是安安?” 只一句话,就让唐然哑口无言。 看着恶狠狠望向他的唐然,林少宇扯扯嘴角,冷漠的道:“证据?既然你那么想要证据,我就给你” 说着。移了几步走到唐氏的身边蹲下。唐然见林少宇不再继续盘问她,反而是走到唐氏那边,急的又要向那边爬过去。 可是林少宇一个眼色,旁边就上来两个人将她按倒在地上。唐然怒瞪着双眼,冲着林少宇吼叫着:“林少宇,你想要干什么?林少宇。你放开我娘,混蛋,混蛋。” 如果不知道此时状况的人。都会误以为林少宇对唐然母女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不过,即使是在场的村民们,当看着唐然疯了似护着自己娘亲的模样,以及唐氏畏畏缩缩的可怜相,也心软的出声相劝:“村长,你要不换个方式?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咱们在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 对于人群中的声音,林少宇是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的蹲下身靠近唐氏,过了半晌,才大声的对着众人道:“你们以为。刚才这两母女为什么往村子跑?你以为,将安安弄成那个样子的人,会什么好人?” “也许。这个唐然远比咱们想象的可怕” 村民们看着满脸肃穆的林少宇,一时间都不明白他话中到底什么意思。大家都面面相觑的小声议论起来。 林少宇趁着众人的议论声,站起身走到唐然旁边,居然有些悲悯的看着她轻声说:“唐然,我劝你还是快点承认了吧。至少到现在,我还能够向你保证,即使你不在了,你娘还可以继续这在个村子生存下去” 听着林少宇的话,唐然震惊的抬起头盯着他。 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些隐藏的秘密。可是从林少宇眼中,唐然却真切的看出那抹了然与怜悯。 怜悯么?就是这该死的的怜悯。表面上装作关怀备至的模样,可心里却永远是对她们母女的鄙弃与嫌恶。 像是要印证唐然的想法似地,周围议论声也越来越大,有的甚至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是的啊,你们逮到他们母女的时候,不是在去村外的小路上么” “天啊,这时做贼心虚逃跑呢吧” “我就说了,这对母女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瞧唐三那样,能有个什么好女儿” “狐媚子样,嫂子你刚才还护着她们,这样的人不如死了算了” “你是没瞧见,安安那丫头被人给……,真是丧心病狂” “你说,这文家的是,那疯婆子会不会也参加了” …… 环视一周,看着众人投来轻蔑、鄙夷的眼光,唐然似乎又想起过往那些遭受白眼的日子,以及自己无助凄惨的过往,这些最不堪、最丑陋,早已让她深埋在心底的回忆,现在却随着众人的目光,一幕幕的闪现在她眼前。 是啊,这个世界什么人都不能相信,也不会有人真正的去帮助她们,所有的一切都是用虚伪和谎言编织的。 而她能够依靠和相信的只有自己。 林少宇本以为唐然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会为了唐氏而妥协。可是当他看见唐然越来越疯狂的神情时,他这才意识到,也许和这样一个已经泯灭良知的人谈论情感,本身就是就是一种错误。 闭上眼睛,当再次睁开的时候,林少宇已经做出了抉择。 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唐然,面无表情的:“既然这就是你的选择,那你就不要再怪我了” 说完后,林少宇走到屋子中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等屋子里静的连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到时。林少宇的声音才清清淡淡的响起来:“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到一句话,你们只要站在那里看着,到底唐然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行了” 林少宇说完这些后,也不给村民们反应的时间,快步走到唐氏身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后。厉声道:“唐齐氏,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大声的告诉大家” 被拉起来的唐氏,抖着身子发颤道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别打我别打我” “娘,我要嫁人了。嫁给唐德于,这件嫁衣真好看” “相公,我错了,咱们虽然有个女儿,不过以后还可以什么,别打别打。求求你,别打” “求求你放过我女儿,放过。娘,你来了” …… 众人听着唐氏的疯言疯语,都是一脸的迷糊,可是先前林少宇已经说过要让他们安静,所以屋子里除了唐氏或是惊恐、或是欢喜的声音,倒真没有一个人的声音。 就在众人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就听见林少宇的声音又再次的想起来:“唐三,死了” 听了林少宇的话,原本还低着头胡言乱语的唐氏,猛然间抬起头。扬起满是泪水鼻涕的脸,露出一丝森然的笑:“死了,唐三死了。太好了,唐三死了,死了” “娘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就在唐氏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的时候,唐然突然发着疯的冲自己娘亲嘶吼着,仿佛这样就能够让她停止下来一般。 可是早已经神志不清的唐氏,哪里听得进去女儿的话。 就在众人都有些不耐烦这个疯婆子反复说着同一句话时,唐氏接下来说的却让众人震惊的愣在了当场。 “娘,咱们然然杀了唐三,唐三死了,终于让咱们然然杀死了,哈哈哈哈,死得好,唐三死了,唐三死了,娘,唐三被然然杀死了,捅,捅,捅” 看着最后不断重复着捅人动作的唐氏,林少宇缓缓的将头转向唐然,冷冷的道:“最近镇上的几起命案,都是你做的吧” 当唐氏开始说话的时候,唐然就知道事情再也藏不住了,虽然她教过唐氏无数次,不要将事情说出来,但自己的娘亲毕竟甚至已经不清楚了,她知道事情终究会败露。 其实,原本她大可不必将唐三的死告诉唐氏的,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娘亲,这个被唐三折磨了半辈子的女人。 抬起嗜血的眸子,唐然露出鬼气森森的面孔,如一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阴沉沉的道:“是,是我,全部都是我做的。唐三是我杀的,那几个男人也都是我杀的,啧啧啧,你们真应该看看他们临死之前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 每每想到刀子刺入人体的那一瞬间,她就抑制不住喷涌而出的快感。 “为什么?”看着已经处于癫狂状态唐然,林少宇皱着眉冷然的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居然问为什么?当然是那些人该死,那些人都是畜生,都该死,你听听,听听村里人,听听镇上的人怎么说,他们说我是替天行道。是的,我就是替天行道,我是在为民除害” 说着,唐然居然歪着头,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仿佛现在耳边正充斥着百姓们热烈的赞扬声。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们安安你也要杀,我们安安可是无辜的”一直在旁边静默不语的文清岸,这时候突然跑到唐然身前,双手钳制住她的双肩,悲愤的问道。 唐然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柔柔的看着文清岸,甚至像是丝毫感觉不出他手指嵌入肉里的疼痛。 “为什么,说话啊,我问你话呢,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安安,为什么” 安安、安安,从自己幻想中走出来的唐然,当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目光中突然迸发出浓浓的怨毒。 趁着文清岸不注意的时候,扭头就咬住他放在肩头的手。剧烈的疼痛让文清岸的脑子顿时清醒起来。 松开抓着唐然的肩膀,文清岸伸出另一只就想要将唐然打到一边去,可是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举到半空中的手就这样堪堪停了下来。 林少宇离文清岸两人最近,当看到文清岸的手没有落下去时,他立马走上前去,一个巴掌将唐然扇倒在地。 ------------ 第五十三章 错误 “砰砰” “薛头,薛头,快出来,出大事” 听着黑子在门外猛烈地敲击声,薛二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随手拿起床头的长袍披在身上,趿着鞋子懒散的就走了出来。 薛二边打哈欠,边伸手推开门,等到看见黑子时,才有气无力的抱怨着:“黑子,这大早上的,你吵吵什么,昨天巡了一晚上的街,刚躺下就被你叫醒了,有什么屁快放,我还得赶着去睡觉呢” 黑子见薛二一副没有睡意惺忪的模样,上前就将拉过他的衣服帮他穿好,同时嘴里催促道:“薛头,这次真的是大事,赶快穿上衣服咱们走” 薛二打掉黑子摸上来的手,嫌弃得道:“别动手动脚的,我自己来。你他娘的每次都是说是大事,可有几次是大事了?” “……,抓到那个人了” “抓到”话还没有说完,薛二就突然抬起低着的头,震惊的看着黑子。 黑子见薛二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于是朝他确定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抓到的?谁抓到的?为什么会抓到?” 问完以后,薛二才察觉到自己一次问了太多问题,揉了揉睡懵了的脑袋,薛二才深吸了口气道:“你说说情况吧”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黑子的声音。 薛二有些烦躁的抬起头,看着一脸犹豫的黑子没好气的训斥着:“刚才说的那么严重,怎么现在倒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地,你倒是说话啊” 黑子抬起头,直视着薛二正色道:“杀人犯是个女的,叫唐然。之所以被抓起来,是” “……,是因为差点杀了文清岸的女儿,文安安,所以”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薛二就像疯了似地往外面跑去。 由于跑的太快,还没有穿上的鞋子都掉了下来。可此刻的他也顾不得回头去捡起来,只这样光着脚朝街道奔去。 等黑子跟出巷口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薛二的身影。 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的心中升起来丝丝不详的预感。 跑出来的薛二先是来到街尾的一家客栈,刚一进门,店小二就迎了出来:“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 可当看见是薛二时,店小二立马惊呼道:“掌柜子,快出来。快出来” 正在柜台后面算账的掌柜子,听到店小二的叫声,掌柜子放下手中的账本,不满的嘟囔道:“叫叫叫,整天就知道咋咋呼呼的,什么时候”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男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光着脚丫朝他这边冲过了,吓的掌柜子赶忙退回到柜台后面。哆哆嗦嗦的冲着薛二喊叫着:“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 “掌柜子,这个是薛捕头” 顺着店小二大叫的声音,掌柜子仔细看了两眼来人,这才认出眼前这个四处乱瞟的男人居然是薛二。 掌柜子直起身子,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有些埋怨的出了声:“薛头,你这可是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马,我要马,你有马吧” 看着急吼吼的薛二。掌柜子愣愣的指着后院道:“院子里倒是有只马,可那是客” 没等掌柜子反应过来,薛二就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往后院跑去,掌柜子见薛二突然跑开,哪里还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立即挺着硕大的肚子颠颠儿的追过去,嘴里还不停的朝着薛二的方向喊叫道:“薛头,可不行啊,那是咱们这客人的马,不能动啊” 可当掌柜子追出来的时候,马厩里连个马毛都没看见。 薛二骑着马一路逛奔,原本需要两三个时辰的路程,愣是让他在缩短到一个半时辰。 可当他一路狂飙的来到杨家大门前时,却怎么也迈不开一步了。 就在薛二还在杨家门口原地打转时,猛然间,大门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当他抬头瞧见一个披麻戴孝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的时候,心里瞬间突突的跳个不停。 林少宇今天趁着休息的空档,特意赶过来瞧瞧文安安的情况,大约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就又得赶回家主持丧事。 他刚跨将一只脚跨出门槛,抬头间就瞅见一个披散着头发,外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的男人站在门外。眼睛也直勾勾的往他这边瞪过来。 林少宇左右望了一圈,见再没有什么旁的人了,这才皱着眉头奇怪道:“你不是我们村子的人吧?” 见对面的男人只是看着他不说话,林少宇摇了摇头,然后又在身上摸索一会儿,才从袖袋里拿出几枚铜钱递给薛二:“喏,给你,我身上也只带这么点,再多也没有了,你再去别家要点吧,赶紧走吧。这家现在可没有心情在管你这些人了” 薛二低头看看林少宇手中的铜板,半晌后才抬起头,用手撩撩额前的乱发,尴尬的说:“林村长,是我,薛成勇” 林少宇哪里想到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男人居然是薛二。他不好意思的将伸出去的手缩回来,歉然道:“原来是薛捕头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还以为……,哎,可是你这幅模样站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薛二见林少宇一脸惊奇的表情,猜测着他也许还不知道前些天镇上的事情。 可就是因为不知道,这让他更加不好开口了。 见薛二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林少宇只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也就不好再多问。不过还是谦和的笑笑说:“薛头也是因为文家的事情来得吧,既然都到这了,还是进来看看吧,这都快两天了,可是安安……,等会儿进去后,你还是多劝劝清岸,现在这一家子人天天不吃不喝的就只知道围在这里” “林村长,我,你” 听到薛二犹犹豫豫的声音,林少宇停下了话头,扭头奇怪的瞅着他。 见迟迟不再说话的薛二,林少宇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看他这个样子,绝对和文家脱不开关系。 想通了这些,林少宇反而更加郑重起来,甚至有些防备的看着薛二:“薛头,你也应该听到关于文家以及唐然的事情了吧,那现在你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安安,安安怎么样了” 见薛二恍恍惚惚的样子,林少宇估计刚才自己的话他也没有听进去,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安安的情况,不怎么好,已经过了一天,可还是没有醒过来,杨老说” “林村长,麻烦你,能把文哥帮我叫出来么?” 因为此时薛二低着头,所以林少宇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听他说只是将文清岸叫出来,林少宇倒真是被他的举动给弄糊涂了。 一头雾水的林少宇奇怪看了薛二半晌,才试探性的问道:“你不进去看看么?” 薛二迟疑的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林少宇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得带着满脑子的问号转身进了屋。 原本站在窗户边上的文清岸,当看到去而复返的林少宇时,立刻从屋子里步了出来,有些焦急的问向他:“又出了什么事情?” 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太多,让文清岸如惊弓之鸟,只要一有点什么动静,都要紧张的问一下。 看着日益消瘦的文清岸,林少宇安抚着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情。刚才我出门的时候,见到薛捕头了,哦,他现在就在门外,说想要见见你。你说他会不会是因为唐然的事情来的,可是见他那个模样又” 当听到林少宇提到薛二的时候,文清岸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猛然推开挡在身前的林少宇,疾步向门外走去。 林少宇见文清岸满脸怒容的冲着外面跑去,暗叫一声不好后,就急忙跟着他向门外跑去。 当他刚赶上文清岸,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文清岸一个拳头就朝着薛二的脸上挥去。 而原本在门外站着的薛二,被文清岸着突如其来的拳头打的一个不察,踉跄着就往后栽倒在地上。 其实论理说,按照文清岸的速度与臂力,薛二是可以避开的,可是一来刚才他有些失神,在文清岸开门的时候,精神还处在一种游离的状态,所以没有什么防备;二来,当见到文清岸挥舞过来的拳头,为了能够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他也故意没有躲开。 见薛二被自己一个拳头揍翻在地上后,他也不起来,只是静静地仰天躺着。文清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跨坐在薛二的身上,雨点般的拳头就落了下来。 林少宇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现在能让文清岸发疯的也就只有文安安的这件事情。猜测了个大概后,他也没有立即上前去将两人拉开,而是让文清岸将心底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你个混蛋,你还有脸来这里。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放弃查案,也许,也许现在就将那个唐然逮住了” “啪”一滴眼泪滴落在薛二已经有些红肿的脸上,烫的他伤口火辣辣的疼。 “我明明留信给你了,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出来,哪怕是听我说一句,事情都不会演变成这样” “啪”又是一滴 “我们安安,我们安安怎么办” 说到最后,文清岸已经是泣不成声,多少天来隐忍的泪水,混在这坚硬的拳头中,终于滴落了下来。 ------------ 第五十四章 不原谅 看着文清岸从最初怒意滔天狂揍薛二,到后来双手撑着地跪坐在上,地在那里无声的痛哭着,林少宇知道,他的忍耐已是到了极限。 等到文清岸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林少宇才走上前去,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起来吧,你把人家打成这样,也该给个说法吧” 文清岸站起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后,走到薛二的面前,冷冷的道:“你起来吧,我们谈谈” 听了文清岸的话,薛二也不敢再躺在地上,噌的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文清岸看着面前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薛二,面无表情的对他道:“这一次,我不会向你道歉的,这是你欠我们家的” 见薛二只是点点头,一句话也不反驳,文清岸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这件事情到底还要毁掉多少个人,才能够罢休? 在旁边的林少宇,瞅瞅静默的两人,想着这样继续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上前推了推文清岸劝慰着:“清岸,有些事情真的不能” “我知道”文清岸突然打断林少宇的话,然后又看向薛二继续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不能怪你,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在办案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误” “文哥” 请你不要说得如此残忍,‘只不过是犯了一个错误’,就是这看似风轻云淡的几个字,却像是一把刀,深深的捅在了他的心窝上。 仿佛是没有听见薛二那凄厉的一声叫喊。文清岸只像是在复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毫无起伏的声音在三人间响起,又消失。 “薛成勇,我不恨你。真的。因为即使是你没有做出那样的选择,也许在安安受到伤害之前,你们可能也没有逮到唐然。伤害安安的不是你,在她受伤的时候,没有守在她身边的也不是你,所以我不恨你” 说到这里,文清岸这时候突然直视着薛二双眼,目光中带着如同看向陌生人的疏离。 “但是,我不能原谅你,不能原谅作为捕头的你。弃百姓性命不顾。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你以为的‘替天行道’。所以薛成勇。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家人面前,就当我们从来都不认识。” 说完话后。文清岸也不去看薛二的反应,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回到了院子里。 当听说文家的事情,薛二就知道这次他犯了个多大的错误。虽然有时候他是混了些,但不代表他没情没义。 在文清岸一家救了他娘的那一刻起,他就真的将这家人当成恩人般记在了心尖上。这么多年总想着能够将这份天大的恩情还给他们。 可是现在不仅没有帮到他们,反而还让他们家遭受了那么大的罪。 看着紧闭的木门,薛二摇晃着上前拍了两下,可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声声吼叫却只惊动了树上栖息的小鸟。带着薛二无限的悔意扑棱棱的消失于天际。 林少宇走上前来,将趴在门上的薛二扯了开来,劝慰道:“薛头,你还是别这样了,现在你说什么清岸他都听不进去的” …… 站在静默好久,薛二突然开口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还想继续劝慰的林少宇,被薛二这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问的愣了一下,啊了一声后,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薛二低头用手整理着自己脏乱的外袍,当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刚才一副狼狈的模样,而是如一把出鞘的利剑,精光闭现。 林少宇扯扯嘴角,揶揄道:“这才像我认识的薛捕头。不过,你知道怎么回事后,打算怎么做?” “偿还” 偿还?是让唐然偿还对文家犯下的过错,还是偿还自己对文家无言的内疚。 最终,林少宇没有问出来,不过以他对薛二的了解,这次的事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也许,薛二能够做出文清岸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林少宇也不再多做耽搁,疾步跟上前面的薛二:“现在你想先干什么?” “你就想这个样子给我讲解?” 顺着薛二的目光,林少宇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孝衣,叹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最近事情真是太多了,这样吧,跟我回趟家。一来,你身上的衣服也是该换上一换;二来,正好趁着走路的功夫,将事情的始末都给你讲清楚” “嗯”点点头,反正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去了,也要找个地方住下。 想到这里,薛二就和林少宇肩并着肩一起往林家走去。 “那个女人居然还敢咬人?” 听林少宇讲到这里,薛二不禁攥紧了拳头,似乎眼前站着的是唐然,下一秒就要将她打倒在地一样。 “嗯”点点头,林少宇脑海里又闪现出那时候的情形。 将唐然扇倒在一边后,他就赶忙上前查看文清岸的伤势,见文清岸的手虽然流的血不少,但伤口倒不似看起来那样深,这才让他稍稍放下了些心。 他将文清岸往后面推了几步,然后自己走到唐然面前,个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为什么要伤害文安安?” 可即使是这样,唐然也没有说一句话。看着满口是血,如一个恶鬼般笑的狰狞的唐然,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女人真的已经疯了。 她不说,就是要让他们永远怀着猜疑,然后让这份痛苦慢慢在他们的心中生根发芽,时时刻刻的折磨折磨着他们。 所以,这个问题。他必须问清楚。 而这个时候,他知道,再在这个女人身上下多少工夫都是没用的。 于是林少宇直起身子,慢慢地踱到唐氏的旁边。然后看了她一阵子。才冷冷的转头问向唐然:“你到底说不说” 林少宇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即使读过几本圣贤书。但随后所经历的人生,让他懂得,如果只是一味的仁慈善良,是绝对不能在这个时代存活下去的。有时候,狠毒也是处事的的必要手段。 从一开始,唐然不论干什么都会顾及到她的娘,就连她杀了唐三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了这个疯婆子,这一切都说明。唐氏就她的弱点。 “你到底说不说?” “……” “不说?我数到三。否则你猜。我会怎样对你娘?” “林少宇,你个王八蛋,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听着唐然的谩骂,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林少宇反而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因为他知道,如果今天这一次不能让唐然开口,那么这个答案就会成为一个心魔,能够毁掉文清岸、文氏、文安泽、文安昊的心魔。 如果连最好的兄弟都救不了,那何谈守护这一个村子? 想到这里,林少宇看了看周围,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才幽幽的道:“一” “林少宇还有你们这群混蛋,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二” “混蛋,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三” “因为” 当唐然这两个字响起的时候,林少宇自己也是在心里轻呼了口气,抬眼望向恶毒看着他的唐然,静待着她下面的话。 “因为,因为我恨” 说到这里,唐然转过眼珠看向文清岸接着道:“那个妖孽,本来应该带着文氏一起下地狱的,可是,可是她居然被生了出来,你们不知道吧,文安安是个妖怪,她是个妖怪”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的。明明老天都想要收了着母女,可是为什么她们要活过来” 听着唐然癫狂的话,所有在场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不管旁人怎么反应,唐然却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们为什么要活过来?还抢夺文夫子的一切?她们不配,不配。” 说到这里,唐然忽然脸上又洋溢出一抹淡淡的浅笑,连眼神都柔的快要滴出水来。如果也是在平时,端的是一副美人图,可是此刻出现在唐然的脸上,却有种说不出的诡。 “她们死了以后,我就会和文夫子在一起来,我会好好照顾安泽、安昊的,因为他们那么像文夫子。我还会和他生好多好多的像他的孩子,然后我们一家会幸福的在一起” “而且,文夫子也是喜欢我的,唐三第一次来的时候,文夫子就救了我和我娘,所以他是喜欢我的” “都是文氏母女,都是她们,抢了我的东西,所以他们都要死,都要死,不仅文安安要死,文氏也要死,所有阻挡我的人都要死” 看着唐然已经失去理智的疯狂模样,林少宇只好命人找块布将她的嘴给堵住,然后又让人将她关押了起来。 等一切吩咐好后,才走到愣愣站在原地的文清岸身,说:“她已经疯了,你难道还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正常人的话?” “后来呢” 见林少宇在这里将话头停住,薛二忍不住焦急的问道。 “他没有说话,可是肯定又在那里埋怨自己” 见薛二不再继续问话,林少宇倒是好奇起来:“薛头,你接下来到底想怎么样?” “我还有些疑问想要问清楚,等到所有的事情都了解清楚后,至于这个唐然” 后面的话虽然薛二没有说出来,但是林少宇却隐约能够猜到下面的事情。 虽然他倒不关心那个疯女人最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薛捕头,居然是个狠角色。 不过林少宇倒不怎么反感这样的人,相比于那些只会忍气吞声的人相比,他反而更喜欢薛二这种杀伐果断的人。 林少宇拍拍他的肩膀,狠戾的道:“行啊,只要不把事情闹大,随便你怎么办。你是没见着文家那丫头的样子,不出了这口子气,连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嗯” ------------ 第五十五章 真相(二) 薛二跟着林少宇回了家。刚一进门,林氏就迎了上来,抱怨着:“怎么现在才来?这时辰可是快要到了,那边大家都等着送葬呢” 林氏唠叨一阵子后,这才看见自家相公身边的人。她眉头紧皱的往薛二那边瞟了几眼,上前掐着林少宇的胳膊咬牙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闲心带着个叫花子来” 林少宇被自家娘子这一掐,疼的只吸凉气:“娘子,娘子你先松手,这个可不是什么叫花子” 一旁的薛二听到林氏这样说,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才尴尬的道:“嫂子,我是薛二,薛捕头” 虽然没见过薛二本人,但她倒是从自家相公那里听说过这个人。 现在见对方这样介绍自己,林氏睁大眼睛惊讶的打量起面前这个男人。 杂乱如茅草的头发,本来就有些黝黑的脸庞更显得脏兮兮的。再往下看看,灰蓝色的外袍,虽然规规矩矩的穿在身上,可上面却满是褶皱、灰尘。当瞅到裤子时,林氏脸立马拉了下来。 心里暗骂着这个男人真不要脸,居然穿着亵裤大摇大摆的就出来了。 薛二顺着林氏大量的目光往自己剩下看去,这才注意到自己下身穿的是什么。红着脸用手拉拉外袍的下摆,羞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林少宇见薛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忍着笑将自家媳妇拉到一边:“事出有因。他也是一时着急才穿成这样,不是有意的” 见林少宇这样说,林氏的脸色才稍微好些。 “那你赶快带他回屋,给他那件衣服穿。别老是站在这里了。大家看着像什么样子” 得了命令的林少宇,立马拽着臊的满脸通红的薛二,就赶忙往屋里跑。 等薛二一切收拾妥当后,林少宇把他按坐在凳子上道:“你还没有吃法吧,我先去端点饭菜过来,等吃完后,再带你去见唐然” “不了,你现在带我去吧” “但是……” 可林少宇见薛二一副执着的模样,只好叹口气点头应下来。 “这所旧房子曾经住着一位个老人,老人无儿无女。所以自从他去世后就一直闲置着。那天我就让乡亲们将唐然关了进去。门前每天派两个人轮流看守。以防出什么意外” 顺着林少宇手指的方向,薛二看向不远处的茅草屋。 屋前站着两个壮实农家汉子。当他们见到林少宇往这里走来时,立即上前几步:“林村长。你怎么来了?” 林少宇指指旁边的薛二,向他们介绍着:“这位是镇上来的薛捕头,等会儿他怎么吩咐,你们就怎么办” 交代完,林少宇又将薛二拉到一边,小声的道:“说真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至少也给我透透底子,不会是真的” 说着,林少宇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若有所思看了林少宇两眼,薛二犹豫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在没来到之前。他真的想过,在所有事情都清楚后,亲手了结那个叫唐然的女人,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可现在冷静之后,他倒反而是有些犹豫起来。 倒不是说现在他就害怕不敢去做了。只是薛二知道,如果他真的手刃唐然,估计以文清岸的性格,知道后更是不会原谅他了。 林少宇见薛二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也知道事情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也不再多说什么,然后转身往家里赶去。 等林少宇离开后,薛二才走到门前,对看守的两个男人道:“两位大哥,你们先到那里说会儿子话,等我有需要的时候再叫你们” 因为刚才两人得了林少宇的吩咐,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就要往远处走去。 不过走了两步,其中一个男人却转过身,一本正经的道:“你可不要想着做啥子坏事,我们可都在那边看着呢” 刚开始听这男人说,薛二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愣了半晌后,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薛二摸摸自己的脸,暗自腹诽着,难道他长了张坏人的脸。不过后来想想,他也不算什么好人,所以也就释然了。 “就算你们不相信我这个外人,林村长你总该相信吧” 被薛二这样一说,两人倒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就讪讪的往远处走去。 等两人走远后,薛二这才推开了茅草屋的木门,随着‘吱呀’的响声,他也跨进了门内。 屋子里面有些暗,刚一进来时候什么也看不清楚。薛二眨了好一会儿眼睛,才在黑暗中适应过来。 茅屋并不是很大,只有三十多平。也许是因为荒废的太久,到处都是灰尘、蜘蛛网,就连空气中都带着股发霉的味道。 屋内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有张矮桌和一只三条腿的凳子。靠近东面的墙根下,摆着一张破烂不堪的木床,床上倒是放着几床半旧的被子,估计是村民们临时拿过来的。 一眼扫过去,薛二去却没有找到唐然身影。邹邹眉头后,他又仔细的在屋子内搜寻了半天,这才在床头与墙角的旮旯看见唐然。 因为此时她是背对着门的方向蹲着,所以薛二也不知道她躲在那里到底干些什么。 “唐然”薛二靠近她两步,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无奈之下,薛二又接连着喊了三四声,但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知道再继续这样喊下去也没用,薛二想了想。突然记起林少宇曾对他说过,现在神智有些不清的唐然,唯一能够引起她注意的就只有唐氏了。 于是薛二试探性的说道:“唐然,如果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考虑一下让你见见你的娘” 果真如林少宇所说,当薛二提及唐氏的时候,唐然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当她猛然转过身时,倒是把薛二吓了一跳。 此时的唐然,头发杂乱的披散下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从垂下的发丝中露出,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吧,盯得人背脊直发凉。 薛二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这才直视着唐然冷然道:“唐然,除了伤害文安安。唐三那几个人也是你杀的吧?” “我要见我娘” “我想要知道你为什么杀了他们” “我要见我娘” “你只要” “我要见我娘” 见无论自己说什么。唐然只有这一句话。薛二也有些犯难了。难道让他向对待牢狱里的犯人一样,对她用刑。 先不说现在有没有这个条件,就光是外面的两个男人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思考了一会儿。薛二突然扯扯嘴角笑了起来:“可以,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让你见你娘” 说着,薛二打开门,将刚才告诫他的男人喊过来,当着唐然的面对他道:“你现在去将唐氏给带过来” 男人刚想要张口反驳,薛二立即接着道:“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林村长让你带过来的” 听到薛二提到林少宇,这个男人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只得乖乖的按照薛二指示照做。 看着男人远去的身影。薛二再次将门关上。然后走到唐然面前,挑眉对她说:“怎么样,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完后,他从旁边将那只三个脚的凳子搬过来,坐在了唐然的面前。惬意的样子仿佛不是准备听一个杀人犯的自述,而是等着别人给他讲故事一般。 唐然看着悠闲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中居然生出一丝惧怕。 “你不怕我么?” 听到唐然这样问,薛二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地,居然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子后,他才轻蔑的看向唐然:“怕你?是怕你一介弱女子,还是怕你手里拿的小木棍?” 当听到薛二说起自己手里的东西时,唐然吓得赶忙后退了几步,可是由于太紧张,一不小心却将手里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薛二顺着唐然的动作,瞅着地上的木棍,冷声问向唐然:“怎么,是想用这个杀人还是自杀?” 看着眼前男人嘲讽的眼神,听着他轻蔑的声音。唐然就觉得心中有股戾气不断在胸腔内翻滚着。 从小到大,被人欺凌过,被人辱骂过,可是被人这样瞧不起还是第一次。失去理智的唐然,只觉得脑海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在她耳边嘶吼:“杀了他,杀了他” 跟随着这个声音,唐然捡起地上的木棍直奔着就往薛二这个方向刺了过了来。 当唐然捡起木棍的时候,薛二就防范起她。这时候见她真的敢往自己这边刺过来。 薛二鄙夷的哼了两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顺着唐然往这边奔的力道,一把抓住她拿着木棍的手,反手一拧就将她轻松的推在了地上。 居高临下的望着狼狈摔在地上的唐然,薛二冷冷的道:“我劝你不要自不量力了,即使给你一把刀,你也伤不了我一分一毫” 说完,将手中的木棍拿到眼前看看。 木棍大概和他手掌差不多大,一端已经被唐然磨得十分的尖利。薛二将食指放在尖端戳戳,顿时一滴血珠就顺着手指留了下来。 “哟,这磨得还挺利的。刚才蹲在地上就是磨着这个的吧” 听着薛二嘲讽的话语,唐然恶狠狠的盯着他,似乎想要将他撕裂般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收敛起脸上嘲讽的笑意,薛二目光冰冷的看向唐然:“我也同样想要杀了你” ------------ 第五十六章 死亡 薛二看了一眼已经呆愣的唐然,又悠闲自在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然后俯身笑看着她,轻轻地道:“这回,你可以说说了吧” 虽然薛二只是静静静地坐在那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唐然却本能的畏惧着他。 迫于周身逼来的压力,沉默了一会儿后,唐然才开口,断断续续得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听到唐然的问话,薛二轻蔑的挑挑嘴角,而后正色道:“我想要知道,除了唐三,你为什么要杀其他人。还有,最后一次在树林里,杀完人后,你还做了什么?” 原以为这个男人也会再问些关于文安安这样无聊的事情,所以唐然也只是打算敷衍他一下。可谁承想他居然问的是关于另外几起命案的事。 每每回想起杀人的场景,那时候每一个细节都会让唐然觉得莫名的兴奋。 可是,这些‘兴奋’却只能被她隐藏起来,无法和别人分享这种‘快乐’,对于唐然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但是现在,居然有个人愿意倾听,就好像是有人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把你的宝藏拿出来炫耀一下吧”,怎么能不让她兴奋。 想到这里,唐然甚至有些激动的抬起头,撩开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喜悦的盯着薛二问着:“你想听?你真想听?” 望着唐然病态的兴奋,薛二几不可见的紧皱了下眉头,这才淡淡的回答着:“你说吧” 像是个得了大人允许的孩子。唐然用力的点点头。然后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美好的记忆,笑的一脸天真的道:“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呢?让我想想,哦,对了。是因为唐三” 提到唐三时,唐然还往薛二这边看过来,似乎在确认他知不知道这个人,直到见薛二了然的点点头,她才又继续道:“那天,唐三因为欠人赌帐没钱还,就想带着那两个臭男人回来,让我和我娘服侍他们。” 明明是那么悲伤的内容,但薛二在唐然的脸上,甚至看不到一丝一点的痛苦。反而是隐隐的快意。从她脸上慢慢浮现出来。 “可是我们不愿意。这种事也不是一两次了,我以为我和我娘稍微反抗一下,他们就会作罢。可谁知道他们这次居然就没打算放过我们。于是我就趁逃跑的时候,从厨房拿了把菜刀砍向他们。你知不知道,当菜刀切开他们身体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 说到这里,唐然居然歪着头,有些俏皮的望向薛二,满眼都是期待之色。 可当见到薛二只是面无表情的瞅着她时,唐然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一般,撅起嘴巴嘟囔着:“你这人真是无趣” 看着此时的唐然,。听着她平淡无起伏的叙述,薛二渐渐意识到,这个女人已经沉溺在了自己扭曲的世界里,现在任何人都无法将她救赎回来。 “当那把菜刀砍中他的身体时,我就听见‘噗嗤’一声,然后满眼都是鲜血迸裂出来,当刀面划过皮肤所带动的声音,虽然我不会形容,但那真是我这辈子听到最动听的声音了。那种感觉,竟让我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你知道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突然有一天被解放了的感觉吗,兴奋、激动、向往,我甚至能够听到,因为激动而快速跳动的声音。然后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我所想要的是什么了” “和唐三一起死去的那两个人,就是那次他带过来的?” 被打断话的唐然,显然有些不满,嗔怪的望了一眼薛二,不过还是回答着他的话:“不是,其中有一个人不是上次来的”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杀他?谁叫他赶上了呢。那天我本来是想找姓程的和姓魏的,谁知道居然碰见了唐三和那两个人走在一起。你知道的,这种事情,一旦你懂得了里面的美妙,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再次尝试” 唐然耸耸肩,毫不在意道:“所以,我就骗他们说,我想通了,想要按照他们说的做,这些人可真是蠢蛋,就这样被我牵着鼻子走。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我一个一个的将他们捅捅捅” 说到这里,唐然似乎很是享受的闭上眼睛,不停地在脑海中回顾这那些个让她血脉喷张的场景。 薛二等到唐然再次睁开眼,才寒着脸问道:“那小树林那次呢?” 只沉浸在自己回忆里的唐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薛二的变化,仍是兴奋的讲述着:“那次,那次同样是用这种方法” “你杀了人以后,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啊”唐然歪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拍手叫到:“对了,那两个人离的太远。大家都说能够同时杀死三个男人的肯定是练过武功的人,可是那两个人里的太远,我知道的,这样肯定会有人看出我是一个个杀死他们的,所以,所以我就把他们移到了一块,怎么样,我挺聪明的吧” 是啊,真的是很聪明,从头到尾都在误导着他们的视线。 现在听唐然从头到尾的讲述一遍,他才发现,原来所有的谜底都藏在他眼皮底下,只要他好好想想,就能够解开。 为什么所有的刀伤都集中在腹部,而最容易受伤的头部,四肢却一点伤痕都没有。因为唐然引诱他们时,是趁那些人不备刺向他们。而且以唐然矮小的身材,也很难够到那群男人的头部,这些最致命的地方。 为什么在小树林里要移动尸体,即使当时他对于拖拽的痕迹有所怀疑,也只以为是在犯人行凶的时候,出了些状况而导致的。 薛二突然想到,在两次检查尸体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现在想想,确是对这几个问题的怀疑。 如果,如果当时他继续想下去,是不是就能解开所有的谜团?是不是就会阻止悲剧的发生? 如果,如果当时他没有放弃继续查案,是不是就能逮住这个女人? 可是一切的可能,都随着他的放弃,演变成现在这种悲剧。 文清岸说错了,他不只是犯了一个错误,他是亲自将文安安的性命送到了这个疯子的手中。 看着还坐在地上,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唐然,薛二知道,他确实是错了离谱了,他居然将自己所谓的‘正义’,交给了眼前这个嗜血的疯子手里。 薛二僵硬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慌神的向门外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小腿就被人抱住。低头看看趴在地上的唐然,薛二咬牙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我要见我娘” 使劲从唐然手中抽出小腿,薛二攥紧拳头,狠狠地道:“我不只是让你见你娘,还会把这个给你” 说着,将一直窝在手中的木棍扔给地上的唐然,然后扯着嘴角道:“你是想用这个东西,自行了断的吧” 薛二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唐然每一个表情,当说到自行了断几个字时,他这次是清楚的看到唐然表情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就像他第一次提到的时候一样。 常年审讯犯人的经验告诉他,这次他依旧猜对了。 薛二知道,当他将木棍还给唐然的那一刻起,他就真的永远失去作为一个捕头的权利,不只是名义上的,而是他心中曾经想要成为的捕头,在这个瞬间消失了。 但他还是选择了这样做。 至于唐然,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一个受害者,但是受到伤害的人,不代表可以去放任自己伤害别人。 既然大家都做出了选择,那么只能各自承担选择后所带来的结果。 再次看一眼怔愣的趴在地上的唐然,薛二最终选择了决然离去。 打开大门的时候,薛二就看见先前的那个男人,已经带着一个妇人站在门前。虽不知道他们站了多久,但看着两人一脸无知的表情,薛二猜测刚才他和唐然在屋里的对话,这两人应该是都没有听见。 闪过身子,让男人看了看地上的唐然,薛二笑着对他道:“怎么样,你也看见了,人没有事,这下该放心了吧” 被薛二这话揶揄着,男人挠着有些发热的脸,呵呵傻笑了两声:“你别介意,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 薛二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指指唐氏问道:“这个就是唐然她娘吧,让她进去见见吧。毕竟以她的罪名,以后可就不一定能见到了” 听到薛二说起这些,男人也是怜悯的叹了口气:“哎,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你也是心善的,还能让她们母女见见面” 心善,薛二自嘲的摇摇头,然后拍拍男人的肩膀就离开了。 等他回到林家没过多久,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喊大叫。 出来后,就见到院子中央站着中午那个看守的男人, 男人哆哆嗦嗦立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显然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有几个认识的人上前问了几句,可那男人只是摇头,一个字也不敢说。最后在林少宇回来,男人才颤抖着身子走到林少宇面前,结结巴巴的开口:“我们只是想让她见一下她娘,谁知道,谁知道,她居然,居然把自己娘给杀了”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一片惊呼,纷纷扬言不能饶恕这个唐然,直到林少宇大呼几声,众人才安静下来。 这才听到那男人没说完的话:“然,然后,她就,就自杀了” ------------ 第五十七章 汤药 等家里所有事情办完后,林少宇才带着唐然的消息来到杨家。 一进门,就看见文家人围坐在床边。随着文安安昏迷时间越久,这屋子里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沉重,有时候甚至让看望的人都生出一阵阵窒息感。 深吸口气后,林少宇才慢慢床边。即使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却还是惊动了坐在传遍的文清岸等人。 当看到是他进来后,文清岸这才颤悠着从凳子上站起身,走了过来。 林少宇看着胡子拉碴,一脸疲惫像的文清岸,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询问道:“你多久没睡过觉了?” 听到林少宇的问话,文清岸这摇摇头,然后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起:“你怎么又来了?家里的事情办完了么?” 见林少宇点点头,文清岸低声道:“那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何必再跑来” “我一个男人累点怕什么,倒是你嫂子和两个孩子想来看看,可是我没让她们来” “做的对,现在我们家这种状况,还是别来的好” “清岸,你自己也要照” 可还没等林少宇话说完,文清岸就转过身想要往回走。最近他对于这些劝慰的话,都相当的排斥,只要有人一说起,他都转身就走。 无奈的叹口气,林少宇只好转移了话题:“我这时候来,是想告诉你关于唐然的消息” 一听到林少宇提起‘唐然’二字,文清岸猛然间转过身来。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厉声问道:“那个女人怎么了” 文清岸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是吓的林少宇然一哆嗦,伸手挡在仿若要跟他拼命的文清岸面前,林少宇这才轻声的说:“冷静点。冷静点。是这样的,唐然死了” 虽然林少宇的声音很轻,但是在这个死一般寂静的房间里,却显得异常的突兀。 当听到他带来的消息时,不只是文清岸,就连一直待在床边的文氏、文安泽、文安昊都转过头来,目光直直的盯着林少宇。 见这一家人都盯着自己瞧,林少宇也不拖沓,而是接着继续道:“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偷来的木棍,削尖了端头。在她娘来看她时” 说到这里。林少宇停顿一下。看了看文家人的反应,见他们情绪还算稳定,才又继续说:“在她娘来看她时。先是把唐氏给杀了,后来她也自行了断” 等听完林少宇的讲述后,文清岸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样心情去面对这个消息。 高兴?高兴这个伤害安安的人死去了? 愤怒?愤怒这个伤害安安的人如此轻易的就死去了? 可他现在除了满身的疲惫与担忧,却感觉不出其他一丝的情绪。 在听完自己说的话后,不管是文清岸还是文氏、安泽、安昊,只是傻愣愣的待在原地。望着这一家人的反应,倒是弄的林少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少宇推推颓然的文清岸,疑惑的问道:“清岸,你没事吧?听完这个消息,你就什么想法都没有?” 抬起头。看看一脸疑惑的林少宇,文清岸摇摇头,轻声说:“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安安能够好起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想” 说完后,文清岸就又回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看着这一家人又回到原来的位置,静静的看着昏迷在床上的文安安,林少宇觉得就连自己的心都疼得厉害。 陪着文家人又坐了一会儿,因为连日来的奔波劳碌,林少宇也有些吃不消了,最后只好告辞回了家。 等到林少宇走后没多久,杨国忠就从山里采药返回来了。刚一放下药筐,他就来到了文安安这边。 站在床头,伸手摸摸文安安的额头,感觉依旧是持续着高温,杨国忠担忧的摇摇头。 旁边的文氏见杨国忠诊断完后,在那里直摇头,撑着吓软的身体站起来,抓住他的衣袖乞求着:“杨老,您千万不能放弃我们安安呐,我求求,求求你” 见文氏又要下跪,杨国忠立即将她拉了下来,严肃地说:“我想和你们全家正式的谈谈” 听到杨国忠这样说,全家人只觉得脑袋突然一空,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还是文清岸先反应过来,点点头朝着杨国忠道:“杨老,……,有什么想说的您就说吧,我们受的住” 杨国忠看看有些恍惚的文氏、文安泽、文安昊三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才道:“安安这两天热度一直持续不降,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就算是醒过来,脑子也得烧坏了” 文氏一听杨国忠这样说,张口就要说些什么,可却被旁边的文清岸拦了下来。 文清岸向文氏摇摇头后,就示意杨国忠继续下面的话。 “所以,咱们不能让安安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了。我想着”说到这里,杨国忠抬头看了一眼文清岸,见他表情还算冷静,这才继续道:“我想把安安的药量加大” 如果只是简单的加大药的剂量,杨国忠不会这么正式的将话摊开来说。想到这一点,文清岸紧张的看着杨老,声音有些发颤的问向他:“将,将药量加大后,会怎么样?” 听到文清岸这样问,杨国忠就知道他是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了。于是郑重的告知他们:“如果要是效果好的话,以我的估算,大概明天就能够醒来” “如,如果要是不好的话呢?”文安泽结结巴巴的抬头问向杨国忠。 低头看着紧张的文安泽、文安昊,杨国忠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当杨国忠最后一个字说完后,文氏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这么直直的摔倒在地上。 而离自己娘亲最近的文安泽、文安昊本想上前将文氏扶起来,可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出一步来。 最后还是在文清岸和杨国忠合力之下,将文氏扶到椅子上。 杨国忠见文清岸哆嗦着手想去掐人中,就轻轻地将他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而自己接替他在文氏的人中上使劲掐了几下。 幽幽转醒的文氏,先是双眼放空的看着房梁半晌,后来才想起晕倒前的情况,然后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拉着杨国忠的手大喊着:“不行,不行,你不能给我们安安加药量,不行” 说完后,又来到文清岸身边,拉着文清岸哆嗦的手乞求道:“清岸,你也说两句,说两句吧” 杨国忠怕文氏情绪太激动在晕过去,赶忙安抚道:“文家的,你冷静点,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 “我怎么冷静,文安安不是你的闺女,你当然可以这么轻松的说,你” “给我闭嘴,让杨老把话说完” 文清岸的一声大吼,顿时让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即使不增加药量,以文安安现在的情况,也,也很难撑过去的” 苍老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内盘桓着消失在呼吸声中。 许久许久,都是死一样的寂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才响起文清岸沙哑的声音:“就按照杨老你说的办” 文清岸的声音刚一落下,屋子里就响起阵阵呜咽的哭泣声,混入这漆黑的夜晚中,悲凉凄楚的让人胆寒。 等了允许的杨国忠也不打算在这里耽搁,从药柜中捡了所需要的药材,就喊着孙子去了厨房煎药。 当杨国忠端着煎好汤药踏进屋子的时候,文清岸一家人已经站在那里等了许久。将托盘交给文氏,杨国忠就站到了一边。 文氏盯着手中的褐色汤药,却怎么也不敢再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正当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时候,文清岸从旁边伸过手来,颤抖着从托盘里端起药碗,轻声对着文氏道:“还是我来吧” 说完,就坐到文安安的旁边。 他不能让娘子承受这些,所以一切就让他来了结。 这碗汤药要么是救命的良药,要么是致命的毒药。 如果是后者,那就意味着是他亲自将安安送上了黄泉路。 可是,可是他别无选择啊。 难道,难道让他什么都不去做,眼看着安安这样受尽折磨,痛苦的死去?。 死命咬住嘴唇,剧烈的痛感也驱走了文清岸的胡思乱想。 颤抖着拿起汤勺,慢慢的移到安安的嘴边。就在文清岸刚想要将汤药送入文安安嘴里的时候,突然文氏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文清岸扭头看向那张朝夕相对的脸庞,眼睛却模糊了起来。 “既然决定了,咱们就一起面对” “嗯”哽咽的应了一声后,文清岸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就在文氏的手覆上来的时候,文安泽、文安昊也走上前来,握住爹娘的手,哭着道:“我们,我们也一起,不论怎么样,我们都要全家人一起承担” 低头都看着两双大手,以及上面覆盖的两只小手,文清岸的泪水‘啪啪’的就滴落在汤药碗里。 闭着眼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文清岸就握住另外三只手,一起将药汁送进了文安安的嘴里。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满满一碗的汤药就被文清岸他们全都喂完了。 ------------ 第五十八章 清醒 抬头看向天空中高挂的烈日,文安安此时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热。 全身上下,甚至每一个毛孔呼出的都是火辣辣的热气。 想要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可却怎么都抬不起手来。文安安只觉得双手双脚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般,软塌塌的,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 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沙漠,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明明她原来是在……,在……,哎?她原来是在哪里呢? 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可就是想不起她要说些什么。 不过既然想不起来,文安安也不准备再去纠结。因为她现在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走出这里。 至于她是谁,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比起走出这件事来说,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机械式的迈动着脚步,朝着前面茫茫的沙海踏去,炙热滚烫的沙粒透过双脚,烘烤着身体里的水分。 走了许久,文安安渐渐感觉到喉咙开始变得发紧,对水的渴求也越来越强烈。 她知道,倘若还是不能走出这片沙漠,这种饥渴的症状会愈加强烈。 压下心中的慌乱,文安安不断鼓励着自己,然后沿着太阳的方向,奋力蹒跚着前进。期望翻过眼前的沙丘后,就会看见广阔的水源绿洲。 可是一个个期望过后,确是莫大的失望。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象已经是模糊一片。身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制的酸痛起来,全身疲惫的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嘴巴逐渐干涩起来,喉咙也仿佛是要裂开了一般疼痛。 可即使是这样,身体就像不属于自己的一样。不听使唤的自动往前面缓慢移动着。 明明已经精疲力竭,明明想要停止休息一会儿,可却怎么也停止不下来。 但是比起身体上的煎熬,精神上的折磨反而更是让她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 面对着周而复始的景象,文安安的内心逐渐产生出迷茫、惶恐、不安的情绪。即使一丝力气都没有,她却仍然机械式的重复着迈动的步伐,放佛像只失去方向的信鸽,即使消耗至生命最后的一刻,也要寻找到回家的路口。 随着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黯淡下来,文安安的眼皮也觉得越来越重。整个世界都好像在旋转。 文安安不知道。她会不会死在这片炙热的沙漠里。会不会在这炎日下腐烂成一具白骨,但是她知道,如果真在这里闭上眼。也许就会真的死在这里了。 可是她不想死啊,她还想要见见,见见……,见见谁呢? 就在她快要合上眼皮的一刹那,猛然间,茫茫的沙漠从眼前消失了,转而变成一片黑暗。 突然的场景转化,倒是让文安安瞬间清醒了下来。望着似乎要把她吞吃入腹的黑暗,阵阵恐惧席卷上心头。 就在她张口想要吼叫着冲破着黑暗时,不知什么东西一下子冲入喉咙中。紧跟着就是阵阵苦涩从舌尖蔓延开来。 但是,随着这股子苦涩的味道流入四肢百骸之后,身体的热度却渐渐降了下来。 文安安舒畅的喟叹了口气,心中暗想,这次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有几个熟悉的声音,隐约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她混沌的意识也慢慢地清晰起来。 接着是迟钝的知觉,软绵绵的气力,当一切都基本恢复起来后,文安安尝试着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当微微弱弱的白光刺入眼中时,文安安本能的皱起了眉头。适应了好一阵子,她才勉强的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纱帐,眨眨眼回想了一下,可是脑海中却依旧是一片空白。 在这种迷离的状态下持续了好长时间,文安安混沌的意识才逐渐清晰起来。昏迷前的一幕幕也陆续从脑海中闪现。 唐然那个女人要杀了她,然后又被文安昊救了起来,最后他们好像是逃出来了吧? 想到文安昊,文安安立即想用手撑起床面,可连续试了几次,她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舔舔干裂的嘴唇,饥渴的感觉也顿时窜上心头。 张口想要喊人要些水,可沙哑的声音却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水” 坐在床边的文清岸,恍惚中听到一声小猫儿似地哼叫,抬起空荡荡的脑袋,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床上的文安安。 可就是这一眼,却激动的让他难以自已。 猛然站起的动作,掀翻了后面的凳子,也惊醒了趴在床沿上的妻儿。被文清岸惊醒的母子三人,从迷糊中猛然抬起来头。 当看见睁着眼睛往这边瞧过来的文安安时,一夜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几乎同一时间,四人上前抱住躺在床上文安安,将多日来的痛苦、担忧、自责、内疚等等,所有的情感都化做了泪水,替代着语言回荡在静静地屋子里。 越来越大的哭泣声,也惊动了刚刚躺下的杨国忠。 听到隔壁的哭声时,杨国忠还以为最害怕的结果出现了呢。什么也顾不上的他,穿着亵衣亵裤,光着脚丫就跑了过来。 可是当看到文安安睁着眼睛被这家人抱在怀里时,他气的连忙上前将众人拉开,大吼着训斥道:“哭,哭,哭丧呢。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够了,你们想吓死我这个老头子是不?” 被杨国忠这样一吼,文清岸他们倒是清醒了不少,都赶紧用袖子抹去眼中的泪水。 文氏红着眼眶,向杨国忠道着歉:“对不起。杨老,这,我们这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这几天来。文家人的一举一动,杨国忠都看在眼里,但他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他们的眼泪太沉重,沉重的连他的泪水都快要滴落下来了,而他最厌烦的就是哭泣。 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眨眨发酸的眼睛,杨国忠才没好气的道:“这丫头都已经醒了,也没个人叫我老头子一声,光知道哭。瞎耽误工夫” “对对对。杨老你先帮我们安安看看。看看” “是啊,杨爷爷快帮妹妹看看” 听着文氏和文安昊有些急切的催促,杨国忠撇撇嘴。哼了一声,然后才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文安安的额头,见热度差不多已经退了下来,他也是轻呼了一口气。 又在揭开伤口看了两眼,见都没有发炎,这才轻声问向文安安道:“安安,我是杨爷爷,现在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可是问完后,又觉得一个一岁不到的小娃娃肯定也不能回答自己什么。正当他想起身去给她再开一剂药时,就听见文安安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水” 旁边的文氏一直仔细望着这边,当听到文安安要水喝的时候,立马快步走到桌子边上,倒了一杯水,可端过来后才发现水太凉,于是又急匆匆的往厨房跑去。 看着文氏忙前忙后的,杨国忠受不了的摇摇头,然后站起身对文清岸说:“好好照看着吧,我去给她再抓一剂药,既然现在人醒了,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文清岸笑着向杨国忠鞠了一躬,就走到文安安的身边坐下,然后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温柔的道:“安安等一会儿,你娘马上就将水给你倒水回来了” 文安安仰头望着胡子拉碴的文清岸,以及眼前的文安泽、文安昊,真想问问他们,自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了。 一定是睡了很长时间,要不然文清岸怎么会眼底一片青黑,眼窝也深陷了下去,就连两鬓青丝,隐隐也长出了许多白发。 肯定是睡了很长时间,否则的话,为什么文安泽、文安昊的圆乎乎的包子脸都不见了。 可是她没有问出来。 看着仰头直盯着自己瞧得文安安,文清岸轻柔的笑着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咱们安安不认识爹爹了?也是,最近爹爹偷了懒,经常忘记洗漱,所以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肯定和平时不一样吧” 看着文清岸湿润润的眼睛,文安安眨着眼睛点点头。 “爹爹真伤心啊,咱们安安居然嫌弃爹爹了”说着,文清岸将头埋在的脖颈处。 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啊流,只淌进文安安的心尖尖上,烫疼了她的眼,然后又顺着她的眼留了下来。 文安泽见妹妹哭起来,赶忙用手小心翼翼的擦去她的泪水,吸吸鼻子不满的道:“爹,你瞧,都吓着安安,她现在还刚醒了呢” 听到了儿子抱怨,文清岸将泪水留在文安安的衣服上,只是红着眼睛抬起头道:“哟,咱们安安真的哭了,是爹不对,是爹不对” 文安安想要咧嘴朝他们笑笑,表示不在意,可是脸上还包扎着纱布,很是不方便,所以也只得作罢。 看看左右,不过却发现最爱说话的文安昊,自从她醒来后,就一个字也没有说,于是疑惑的往他那里瞅去。 可文安昊在接触到文安安的眼神时,却立即将脸撇到了一边。虽然不知道这个少根筋的二哥又在闹什么别扭,不过文安安还是朝他伸伸手,叫了声:“二哥” 当听到妹妹喊着自己的时候,文安昊再也忍不住了,扑倒自己爹怀里,抱着文安安大哭起来,同时嘴里不停地喊着:“对不起,安安,对不起,安安” 窝在文安昊的怀里,文安安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二哥,最后只得勉强的伸出手,拍着他的背低低地道:“不哭,不哭” ------------ 第五十九章 毁容 听着妹妹的安慰,文安昊心疼的却是越发厉害了。 明明,明明都是他的错,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怨恨过他,哪怕是打他一下,骂他一声也好,至少这样,可以使他心里好受些。 但是直到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这样对他。家人的宽容,反而更是让他难过、自责。 躲在文安昊怀里的文安安,感受着他啜泣时而抖动的身体,伸出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 当文安昊说出那几声‘对不起’的时候,她就懂得了,为什么这个傻傻的二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为什么这个笨笨的二哥,连上前与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在愧疚,放下她一个人与唐然独留在一起。 他在自责,没有能够早点从唐然的手中将她救出来。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他没必要将这些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他只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当遇到那种的状况时,他的选择没有错,他所做的事也没有错。更甚者,文安昊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强的许多,因为最后,是他将自己从那绝望中救出来的。 想到这里,文安安又望了望其他几人。 也许,自责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吧。 虽然他们没有说出来,但是文安安就是知道,文清岸、文氏、文安泽他们也肯定都在责自责内疚,并且无时无刻不用这种想法折磨着自己。 文安安多想大声告诉他们,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可是现在的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不过没关系,她会用以后的时间,慢慢地教会他们这些。 想到到这里。文安安又想起了唐然,那个疯狂、狠毒的女人。她不是圣母白莲花,学不来以德报怨,更学不来宽容对待伤害她以及她亲人的人。 从文安昊怀里挣扎着抬起头,哑着嗓子问道:“坏人?坏人?” 听着文安安的疑问,文清岸安抚着摸摸她的头,轻声道:“坏人死了,再也不会伤害咱们安安了” “是的,唐然那女人自杀了,以后安安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自杀了?不过既然她和文安昊逃出来了。那么唐然所做的必定也被人发现了吧。想到这里。文安安倒是释然了。 没有高兴。没有悲悯,没有可怜,文安安只觉得这是唐然应得到的报应。不管曾经的她如何悲惨。但是都不能成为伤害她的理由,而且她文安安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唐然的事情,所以,最后她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就在文安安胡思乱想的时候,文氏也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 来到文安安面前后,文氏拿起杯子里的汤勺舀了一勺子水送到文安安嘴边,笑着道:“来,安安,把水喝了” 温热的水从舌尖滚落入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还要更多更多,拼命的吮吸着勺子里的水,不一会儿,一杯水就被文安安喝了个精光。 就在文安安还想再多要些的时候,杨国忠就端着托胖来到床边,然后将药碗递给文氏:“现在就喂药吧,否则等会儿凉了,药效就会差很多” 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汁,文安安整个脸都皱了起来。光是看样子,她就已经知道会有多苦了。 文氏望着女儿皱起的小脸,笑着柔声哄道:“安安,吃了这个以后,身体就会棒棒的,安安也会有力气了,等有了力气,娘就让哥哥们带着咱们安安出去玩,怎么样?” 似是为了印证文氏的话一样,文安泽、文安昊也站在一边连忙点头称是。 文安安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难道她是一岁小孩么,吃药还要哄?不就是吃药么,难道她还怕这点苦。腹诽完,文安安就状似轻松地张开了嘴。 文氏看着女儿闭着眼睛张大嘴巴,怕她反悔,立即将勺子里的汤药送进她的嘴里。 好苦啊,苦的文安安坐在那里直打颤,以后她再也不要吃药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文安安还是坚持将文氏递过来的药汁喝了下去。 等一碗汤药下肚,文清岸拿出旁边的帕子为文安安擦擦嘴角,说:“过会儿,我去找些蜜饯来,等安安吃完药后,给她几颗” “不用找,家里就有好多,平时安安就喜欢吃这些蜜饯什么的,我怕对她牙齿不好,所以都收着呢。等会你回家拿些就行”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听到杨国忠这样说,文清岸和文氏都转过头,奇怪的望向他。 勉强的笑了笑,文清岸皱着眉头问向杨国忠:“杨老,您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用这么麻烦了” 杨国忠低头看看他怀里的文安安,有些尴尬的道:“今晚,再观察一下,看看安安还会不会发热,如果不会的话,明天我再给你们多开几副药,调理一下,你们就能够回家了” 听了杨国忠的话,一家人都有些糊涂。沉默了一会儿,文氏放下手中的碗轻声道:“杨老,您和我们开什么玩笑呢,就算安安发热好了,可是她的脸还没” “这个” “等一下,杨老” 就在杨国忠即将要说出口的时候,文清岸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杨老,剩下来的,您和我们夫妻俩出去说吧”说着,文清岸将文安安放在床上,然后帮她盖好被子,才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文氏一起与杨国忠步出了门。 望着大人们走出去的身影,文安昊紧张的转过头看向大哥,道:“哥,你说,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盯着晃动的门帘,文安泽深锁眉头,抿着嘴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文氏凄楚的哭泣声。 当文安安又要沉沉睡去的时候,在失去意识的那一霎那,心中那抹不好的预感确是越来越强烈。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文氏与文清岸两人已经坐在了她的旁边。 见文安安想来,文清岸上前抱她抱起来,笑着道:“我们安安醒了,肚子饿不饿?你娘煮了些粥,咱们吃点” 说着碰了碰旁边还在发呆的文氏。 被文清岸这样一碰,文氏也从怔愣中回过神,转过头看着文清岸:“什么?你说什么?” 文清岸叹口气道:“安安醒了,炉子上你不是热着粥吗,端过来喂安安吃点” 文氏低头看了一会儿文安安,才“啊”的叫了一声,然后赶忙往厨房跑去。 等文氏把粥端来的时候,文清岸从她手里接过碗,然后才将文安安小心的递给她道:“还是你来抱着安安吧,就你这样恍恍惚惚的样子,等会再把咱闺女烫着了” 文氏默默的点点头,然后抱着文安安坐在了床边。 “你不要想太多,杨老说不能治,并不代表别人不能”文清岸一边面无表情的说,一边将勺子里的粥吹凉,送入文安安的嘴里。 “可要是” “安安还在这里呢” 当文清岸提到文安安的时候,文氏也闭上了嘴,不过却低下头,用脸颊蹭着文安安的头,轻轻柔柔的,似是在低喃软语般。 看着这样的文氏,文清岸也低头盯着手中的白粥愣在那里。 是啊,如果,万一,要是真的治不好,那么安安的脸就真的被毁了。他们安安是个女孩子,如果永远好不了,就等于把她的一生都给毁了。 听着文爹文娘的对话,再看看愣神的文爹,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清晰。 伸手摸摸自己被严实包扎起来的脸颊,文安安的心冰凉一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唐然那个疯子追杀,本以为必死无疑,可是后来却被救了;本以为发烧烧的要死掉了,却奇迹的活了下来。可是现在却又告诉她,她可能一辈子顶着一张被划花的脸过活。 这不是现代,有整容有手术,就算是个剩女也可以活的精彩,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古代,即使是你晚出嫁一天,周围唾沫都能淹死你。 想到这里,文安安觉得以后的日子都变得暗淡起来。 一时间,倒是没有人再说话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文清岸突然“啊”的叫了一声,然后摸摸手中的碗,可惜的道:“粥都凉了” 文氏拿过文清岸手中的碗,准备再去厨房热一下,可刚一站起来,就听到文清岸的声音响起来:“等安安身体好些了,咱们就走吧” “走,走去哪?”问出自己的疑问后,文氏又坐回凳子上,等待着文清岸的回答。 静默了一会儿,文清岸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文氏的眼睛道:“去给安安治病” 见文氏不说话,文清岸又继续道:“既然杨老说他不能治,那咱们就找能治的,直到将安安治好” “你想好了没有?” “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看着文清岸投过来的目光,文氏这才展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好,既然咱们都这么决定了,那就这样办。不过我觉得还是等到开春以后再走,这样孩子们到时候不受罪,咱们也趁着这段时间,再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一下” 说完这一大堆后,文氏也不等文清岸继续说话,站起身就朝外走了去。 从远处将目光收回来,文清岸低头轻轻摸着文安安满是纱布的脸,喃喃的道:“安安,爹一定将你的脸给治好” ------------ 第六十章 决定 林少宇从杨国忠那里一回到家,就风也似地奔到了客房。 坐在桌子旁边正吃着午饭的薛二,见林少宇突然闯进来,就放下筷子招呼道:“林大哥,一起来吃一点” 林少宇朝他摆摆手,然后急忙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咕嘟咕嘟的就牛饮了起来。等到一茶壶的水快要喝干的时候,才堪堪停下来。 抹了抹嘴角的水迹,林少宇才坐在薛二旁边,眉开眼笑的道:“安安醒了,今天早晨的时候醒来了” 听到文安安醒来的消息,薛二惊喜的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疾步就向门口走去,可是走了几步后,突然又折返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林少宇望着低头不语的薛二,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其实你已经做的够多的了,就连唐然也” 说到这里,林少宇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接着道:“你没必要再这样继续责怪自己了” “安安,我听说她的脸也被划伤了,脸也好了吗” 没有回答薛二的话,林少宇只是见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转而拿起桌上的茶杯把玩了起来。 薛二见林少宇回避了这个问题,也大概猜到了他没有言明的意思,微微叹口气也就不再说话了。 而坐在他旁边的林少宇,虽然眼睛一直盯着茶杯,可时不时的会用余光望向薛二。看了一阵子后,林少宇还是决定将文清岸说的事情告诉他。 放下手中的茶杯。林少宇转过头,犹豫着对薛二道:“刚才,清岸在我走的时候告诉件事情” 听到林少宇吞吞吐吐的样子,薛二疑惑的抬头看向他。 “据说。杨老好像治不好安安的脸伤” 一句话,确然薛二震惊的瞪着眼睛愣在那里。 对于一个女孩子,脸上留下疤痕,他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见薛二的这个样子,林少宇就好像是看到自己刚才的表情,所以等薛二从震惊中回来,这才缓缓地接着说:“所以,清岸他们夫妇打算,等到开春暖和后,凑足了银子就启程。到外面找郎中给安安治脸去。” 薛二眨眨眼看着林少宇。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他话中的内容:“你是说。文大哥他们一家准备走了?” “嗯” 见薛二呆呆的样子,林少宇好奇的问道:“既然你现在知道了这些,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薛二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林少宇。 如果文大哥一家人离开,他要怎么去弥补自己的过失。 林少宇看着满脸为难的薛二,也不再多说话,只是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将这方空间留给薛二,让他好好的思考一下,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不过让林少宇惊讶的是,大约在下午的时候,薛二就突然来到他面前。抱拳来向他道谢辞行。 “这几日来,多谢林大哥你的照顾,我打算先回镇子办些事。不过,小弟我还想摆脱林大哥一件事情” 知道薛二这是打算好怎么做了,林少宇了然的点点头,刚想要问一下是什么事,就听薛二又接着说道。 “文大哥一家离开村子的时间,肯定会告诉林大哥你,所以,请你在知道确切的时间后,一定提前几日告知小弟” 薛二的这个请求,对于林少宇倒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他倒是挺好奇,这薛二想要知道文家离开的时间是打算干些什么,现在文清岸又不想见到他,反正不能去送行吧。 不过林少宇后来就不再去纠结此事,反正薛二是不会伤害文家人的,他在这里担心个什么劲。 林少宇朝薛二点点头,爽快的应道:“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我保准给你办的妥妥的” 得了林少宇的答应,薛二也不再在林家多耽搁,从后院牵起来时用的马,就往镇子上赶了过去。 等到回了镇子,薛二也没有先去班房报道,而是直接就奔着家里去了。 刚一进门,就见到他娘坐在院子里纳鞋底。 薛二的娘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却看见是多日不见得薛二。 于是老人赶忙放下手中的鞋底和针线,起身走到他身前,抱怨着道:“你这孩子,这两天也不见个人影,这又是去哪里了?你这三天两头的不着家,是叫什么事啊。所以,你就听娘两声劝吧,赶紧和桂花成了亲,这有了家的男人,就不再像那些个光棍一般,整天只想着往外跑” 听着娘亲关切的唠叨声,再看看她苍老的模样,以及斑白的两鬓,薛二心中就是一阵儿的难受,伸手扶过薛陈氏的胳膊,搀着她往屋里走去:“娘,我嫂子呢” 被儿子打断话题,薛陈氏有些不满的看了他几眼,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和妞妞去隔壁串门了,说是李家嫂子那里又得了几个新花样,要去学学。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喜欢跑,平时也就罢了,现在挺着个大肚子,还满世界乱逛,也不怕有什么闪失” 即便薛陈氏嘴上常常抱怨,但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些小事刁难放过大儿媳,这也是为什么婆媳关系一直这么好的原因。 将自家娘扶进屋里后,薛二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才道:“娘,我先把哥和嫂子喊家里来,等人到齐了,我有话想说” 人都说知儿莫过母,在刚才她说话的时候,这个平时都会附和自己的儿子,今天却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那个时候,薛陈氏就知道儿子心里藏着事情。现在见他这样说,薛陈氏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点头应了应。 等到全家人都做到齐后。薛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妞妞,笑着摸摸她的头道:“给,拿着这些钱去和朋友们买些吃的去” 妞妞接过钱,笑着亲了一口二叔。然后蹦蹦跳跳的叫跑了出去。 薛成文将目光从女儿远去的背影收回来,转头看向弟弟道:“老二,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搞得这般才肯说?” 虽然先前不停的鼓励着自己,可现在真正坐下来面对着家人了,薛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薛成文看着低头不语的弟弟,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自己的娘亲,不过看到的却是薛陈氏摇头表示不解的模样。 就在大家等的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薛二这才开了口:“前些时间的命案,你们想必也都听说了吧” 见几人听了他的话。都连连点头。薛二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等到薛二把所有事情都讲完后,薛陈氏突然上前几步,一巴掌就朝薛二的脸上扇了过来。 “啪” 响亮的一巴掌。在寂静的屋子里异常刺耳。 薛二抚上被打的脸庞,愣愣的抬头瞧着面前的薛陈氏。 哆嗦着身子,薛陈氏指着儿子厉声骂道:“你个混蛋,虽然你们爹死的早,但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绝对不能做那些个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对于有恩于咱们的人,一定要知恩图报。可是,可是,你你你,现在文家的娃娃因为你。差点丢了性命不说,现在连脸都被人划花了,那是个女娃娃,你知道脸面对于女子多重要吗?你这是毁了娃娃一辈子啊。而且还是文家,文家人可是咱们家的恩人啊,你你你” 小薛氏见婆婆被小叔子气的浑身直打颤,赶忙上前几步将她扶到了坐回凳子,轻拍着她的背轻声道:“娘,你消消气,有话咱们慢慢说。” 听了儿媳妇的话,薛陈氏这才拍拍胸口,喘着粗气坐在那里不言语。 小薛氏见自己的劝解有些用处,就朝自家相公那里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也过来劝劝。 可是瞅的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也不见自家相公有什么动静。气的小薛陈氏走到他身边,狠命掐了他一下,才咬牙道:“你傻坐在这里干什么,也不上去劝劝” 说了半天,薛成文仍是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一眼不发,无奈之下,小薛氏只得又走回婆婆身边,轻声劝道:“娘,这件事情,你也不能管二弟,就算当时二弟没有放弃查案,也不一定能够将那个唐,唐什么的疯女人给逮住,所以咱们也不能把过错都推倒二弟头上啊” 听着儿媳的劝慰,薛陈氏也不与她多说什么,只是转过头望向薛二,也没有刚才的怒意,反而语气中略带紧张的问向他:“儿啊,现在没有外人,你给娘说句实话,以你的能力,要是当时继续查下去,能不能在文家出事前,抓到那个疯女人?” 直视着娘亲的眼睛,薛二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真正问过自己。 当所有事情明了后,他后悔、自责。但这些内疚之意都是基于他一直以来的假设。 如果当初他没有放弃,事情会是怎么样?如果他继续下去,是否能查处犯人? 每一次会想,都给它冠上了一个‘如果’的假设,其实他在无形当中,一直在给自己找个理由,一个能够原谅自己的理由。 可是无论他怎么隐藏,其实内心深处早就有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否则今天他也不会做出这个没有说出口的决定。 这一刻,他才真正了解到,原来他一直都在逃避着。 可是这个理由却在今天,被打破了,同时也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懦弱,原来他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抬起头,看着那几双隐隐期待的眼神,薛二的一个字,却让那抹期待逐渐暗淡下来。 “能” ------------ 第六十一章 离别 当听到薛二说出那个‘能’字的时候,薛陈氏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所有的侥幸都都在这一刻被击碎。 薛陈氏几步来到薛二面前,伸出拳头砸落在他身上:“你这是祸祸人家娃娃呀,造孽呀你这是,这份债让我们老薛家怎么还啊” 没有什么力气的拳头,砸落在薛二的身上,却敲得他心疼的厉害。 薛成文看着低着头,任凭娘亲打骂的弟弟,一瘸一拐的从旁边走过来,然后安抚着将薛陈氏拉开。 “娘,你先冷静一下,我想老二还有话要说” 听了大儿子的话,薛陈氏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生气的道:“还能说什么,他还有脸说什么?” 薛成文知道自家娘亲此刻正在气头上,也不再同她多说什么。而是望向又低着头不说话的薛二,沉声道:“你之所以今天将这些事情说给我们听,是应该有了什么打算吧” 薛成文的一句问话,顿时让屋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其他两人听了薛成文的话,都将目光投向了薛二这边。 如果说,在薛陈氏问出那句话之前,薛二心里对自己的决定还一直是举棋不定。那么现在的他,却真的下定了决心。 他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不屑于做懦夫,逃避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所以当薛成文的问起时,薛二倒不似先前那样惧怕了。 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三人,咬咬牙后。薛二浑厚的嗓音终于响起来:“我打算帮助文家人一起,将文安安的脸给治好” “薛陈氏听了儿子的话,一副理所应当表情接着道:“这是当然,这是我们欠人家的。当然要这样还” 虽然旁边两个女人没有明白薛二话里的意思,但是当弟弟的话刚一开口,薛成文就知道了他的打算。 松开扶着薛陈氏的手,薛成文走到弟弟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严肃的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盯着大哥的眼睛看了会儿,薛二还是无比坚定的点点头。 望着不知在打什么哑谜的两个儿子,薛陈氏邹着眉头询问着:“你们哥两在说什么呢” 薛成文转过头,担忧的看着自家娘,轻声道:“成勇的意思是。他要随着文家一起离开” 当听到大儿子说到“离开”二字的时候。薛陈氏一时还不能理解。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刚才二儿子好像有提到,说什么文家人开了春要离开这里。为那个娃娃治病去。 想到这里,薛陈氏看向薛二,见儿子并没有站出来反驳,她的心就直直的往下坠了去。 这样不就……,不就是意味着,她的儿子要离开她,离开这个家了吗。 作为一个母亲,没有人愿意看着儿子离开自己,远走他乡。 但是,现在的她却没有能够将儿子留下的理由。 薛二看着娘亲满脸犹豫不舍的表情。走到她的面前跪了下来:“娘,你……,是儿子不孝,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可这个决定是经过我一再考虑才定下的,我不能” “走,走,赶紧走,你要是不把人家的娃娃给治好,你以后就别喊我这个娘。还有,像你这三天两头不着家的东西,看不见我才清净呢。我和你哥、你嫂子过的好着呢,没有你,我还能少操点心” 听着薛陈氏口不对心的话,薛二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她,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望着扭过头去的娘,薛二只得给她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往外面疾步走去。 薛氏见自家婆婆不舍的盯着小叔子的身影,走近她身边,有些埋怨的道:“娘,你这是何苦呢,只要你一句话,其实小叔他” “媳妇啊,不管什么时候,做人都要凭个良心。是咱们薛家的错,咱就不能不认。虽然娘我没读过书,这个做人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可” “可你也不用对二弟说这么重的话”一旁的薛成文接过媳妇的话,喃喃的道。 在这件事情上,他觉得自家弟弟的决定是对的。 就像他娘说的,做人要凭良心,如果薛二今天不是这样选择,连他这个做大哥的也不会放过他。 可是理智上是这样,但是情感上又是一回事,想着以后不知兄弟俩何时才能见上一面,薛成文心里也难受的紧。 “如果我不这样说,你弟怎么能走的这么放心” 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薛陈氏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 蹒跚回了屋,薛陈氏才开口吩咐身边的儿子媳妇道:“老大,你等会儿去问问老二,他什么时候走。媳妇,你这几天也别往外走动了,帮我给老二再多做几件衣服,鞋子也要多给他纳几双,他那双脚啊,就跟长了牙似地,特别能‘吃’鞋,这以后要是出去了,不知道要费多少双呢。出门在外,他又是个粗心大意的,要是以后有个病什么的……” 听着自己娘亲的碎碎念,薛成文和媳妇儿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时间在众人的忙碌中飞快的逝去,从秋末到冬季,再从冬季到春节,直到现在有些料峭的初春。 今年的这个春节,对于文家人来说,没有了各种年货的采买,没有了亲戚朋友的拜访,就连欢笑声,也比平时少了许多。 文家人就在一种沉闷的气氛中,熬过了最喜气的春节。 等到冬季刚过,文清岸夫妇俩就开始收拾行李,等一切都打点好了以后,就准备选个好天气,出发赶路。 而今天晚上,就是文家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寂静的夜色中,却传来了敲门声。 当文清岸打开门后,见是林少宇站在门外的时候,惊讶着将他请进了门:“林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孩子们和弟妹呢?” “我让他们都睡觉去了,毕竟明天还要早起” 跟随着文清岸进屋后,林少宇将一个布包递给他道:“这个你拿着,也算是大哥我的一点心意” 文清岸疑惑的接过布包,当打开看见里面的十几两碎银子,外加几张银票的时候,立马将东西盖好,递还给林少宇:“不行,这么多的银子,我怎么能要,不能我们家离开,将你们家的积蓄都给带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像是没有看见文清岸的动作,林少宇只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把玩着道:“什么道理不道理的,以咱们两家的交情,借你点银子还不行” “借?” “是啊,你以为我傻呢,把这么多钱都给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这可是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用这笔银子,将咱们安安的脸治好后,就给她说个富裕点的人家,这样就能多要些聘礼回来,到时候分我一半,我不就赚到了么” 虽然现在林少宇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却让文清岸感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林少宇等了半天也没有文清岸有什么反应,奇怪的转过头来看向这边,就瞧见他一副仿佛要哭出来的模样,于是状似嫌弃的撇撇嘴道:“行了行了,不就是几个钱么,又不是赚不回来。再说了这里面也有你以前借给我们家的,我只是还给你罢了” 说完后,林少宇又怕文清岸再说些什么肉麻的话,放下杯子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走去。 等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林少宇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文清岸站定了一会儿,然后哑着嗓音才在静谧的夜色中响起:“……清岸,如果以后能回来,还是回来吧,……这个村永远都是你们的家” 低头看向手里的布包,虽然林少宇看不见,但他还是点点头应道。 “哎” 听着文清岸低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林少宇也不再多说什么,跨出门就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天还黑着的时候,文清岸夫妇就穿衣起了床。等做好早饭后,又将孩子们都叫了起来。一家人吃过早饭后,就将打包好的东西装入了马车。 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天也才刚蒙蒙亮。 平时的这个时辰,村民们一般还都在睡梦中。他们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间赶路,一是为了好在中午时能够找到落脚点,二也是因为,不想因为他们的离开,而惊动了乡亲们。 “吱呀”一声门板的响动,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清晰而又刺耳。 站在屋子外面,望着这个承载着他们快乐和痛苦的地方,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浓浓的不舍。 “爹,咱们以后还会回来吧” 虽然是确定的语气,但却透露出文安泽心中的不确定。 低头看看一脸希冀的两个儿子,文清岸笑着抚摸着儿子的脑袋,轻声道:“嗯,咱么一定会回来的” 这一句,是对家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之后,文清岸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掏出铜锁,套在了木门的铜环上。 “咔嚓” 一下清脆的铜锁声,将全家人在这里的记忆尘封了起来。 转过身,朝着妻儿温柔的笑了笑,文清岸牵过马车道:“走喽,咱们全家要开始新的生活喽” 未来,对于他们是未知数,但不能因为惧怕未知,而停止前进的脚步。 ------------ 第六十二章 跟随 当他们全家人来村头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原本该躺在被窝里的村民们,现在却齐齐的出现村口。各色各样的身形,将本来就不宽敞的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在看到文家人后,村民们都纷纷跑上前来,将马车给围了起来。 “文夫子,你真的就这样走了?” “那以后谁来叫咱们娃读书啊?” “张家的,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弟妹,这是嫂子昨天做的馒头,你们带着路上吃” “对对,文夫子,这几个钱儿不多,不过也是我家的一片心意,你拿着,以后你们用钱的地方肯定多” “对对,我这也有” “我这也” …… 文清岸婉拒的声音,淹没在众人的话语中。等到文清岸夫妻俩回过神来,马车上已经堆满了吃食和银两。 望着眼前的这些东西,文清岸带着全家走到众人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才大声的说道:“这些年来,多亏了大家的照顾,我们家才能在村子里过上好日子,在此,我文清岸向大家道谢了” 说到这里,他又朝着众人鞠了一躬,才又继续刚才的话:“临走的时候,还让乡亲们这么破费,这真的让文某无地自容了,所以,请大家都把东西收回去吧” “拿着吧” “就是,拿着吧。这都是咱们的一片心意” …… 见众人又要叫嚷起来,林少宇在众人前面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才又走到文清岸面前。笑着道:“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磨叽了,这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你就拿着吧” 望着众人点头示意的神色,文清岸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众人的劝说下才答应收下东西。 等夫妇俩将马车收拾妥当,文清岸才想起刚才有人提到学堂的事情,于是歉意的对大家道:“至于学堂的事情,我已经将事情拜托给一位认识的老秀才,如果不出意外。不久他就会接替我来教孩子们读书了” 说到这件事情。林少宇有些不满的对着众人喊道:“那几个说这话的人。真是……,这件事情人文夫子早就委托好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交由我负责了。谁要是有意见,到我这来说” 一句话,倒是让还想提这个问题的几个人不敢吭声了。 而在大人们互相道别的时候,村里的孩子们也跑过来围在了了文安泽、文安昊的身边。 为首的依然是二牛、兵子、小五,这几个平时与兄弟俩最为要好的孩子。 其实自从上次文安安发生的事情后,他们一直都不敢来见文安泽、文安昊兄弟俩。 可是,当听说文家要离开村子以后,大家什么也都顾不得了,央求着爹娘早早的就跟了过来。 像大人们一样,孩子们也从怀里掏出不少的东西。泥人、面具、灯笼、大刀等等,虽然都不值几个钱,但却是他们珍藏已久的‘宝贝’,平时都是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可现在,每个人都将他们的宝贝拿了出来,准备送个哥俩。 看着孩子们手中的玩具,文安泽指着马车,笑着摇摇头道:“车上放不下,再说,以后这些东西我们俩肯定没时间玩,所以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吧” 几个孩子抬头看看旁边的马车,又低头望望手中的玩具。最终,大家怀着有点欣喜,又有些遗憾的复杂情感,将东西收了起来。 二牛低着头靠近了两兄弟几步,摆出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对哥俩道:“安泽、安昊,你们以后,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啊?” “嗯,我爹说,以后我们还是会回来的” “真的?” “真的?” 看着伙伴们惊喜的表情,文安泽勉强的笑了笑。其实他们都知道,在这里的日子终究只是会成为记忆。 小伙伴们见文安泽确定的点点头,相拥着惊呼了几声,然后又各自从袖袋里掏出一些红纸包递给了他们哥俩。 “喏,这个是我爹娘给我的压岁钱,你们拿着吧” “这是我的” “我也有” 这一次,文安泽倒没有像刚才那样,拒绝他们的好意,甚至连推脱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将钱接了过来。对于他来说,即使是蚊子肉也是肉,而且说不定以后还有大用处呢。 一一接过递来的铜板,文安泽就直接揣到了怀里。 “安昊?” 直到有人喊了声安昊,文安泽才发现,这半天的时间,弟弟连一个句话都没有说。 用手肘戳戳身边的安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会儿怎么都不说话,人家叫你呢” 可即使文安泽这样说了,文安昊依旧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不说话。 文安泽见弟弟这个样子,也知道他心里还是存着疙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替他辩解道:“他是因为要离开了,所以心里不好受” 听到文安泽的解释,孩子们倒也真的相信了,都纷纷过来安慰着文安昊。有的甚至当场哭了起来。 直到过了一个时辰以后,众人才依依不舍的让一家人离开。 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孩子们甚至追着马车的方向跑了过去。 “安泽、安昊,一定,一定,一定要回来啊” 叫喊声在乡间的道路上,久久的回响着。 听着后面不停地叫唤声,躲在马车里的文安昊将头埋在腿间,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擦擦模糊的眼睛,文安泽没好气的冲着弟弟道:“现在知道哭了。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安泽” 文氏冲大儿子摇摇头,轻声的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见娘亲的这样说,文安泽只好扭过头看向车窗外的景象。 可就在这时,外面的景物突然停止了下来。 文安泽疑惑的伸头看向外面。见马车确实是停了下来,立即冲前面喊道:“爹,你干嘛停下来了?” 但却没有得到文清岸的回答,车里的几人奇怪的对望了一眼,然后都撩起帘子从里面探出了身子。 可也只是看到文清岸前面站着一个人,具体的样貌倒是被挡住没有看清。 “你来这里干什么?送行?不是说了不要再让我们见到你了么”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当薛二看到文清岸冷漠的表情时,心里还是一阵阵的不舒服。 “不是来送行的,我打算跟你们一起走” 仿佛是没有理解薛二说的意思,文清岸皱着眉头又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跟我们一起走?” 点点头。表示文清岸所说的没有错。 文清岸深吸了口。然后压下心中快要喷涌出的怒气。才道:“如果还想让我揍你一顿的话,你尽管说,不用做这样的事情来气我” “我这回可是不会让你再揍我了” 看着薛二有些无赖的模样。文清岸倒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盯着文清岸严肃的表情,薛二有些内疚的低着头,轻声道:“那件事是我错了,我想要尽我所能,做些事情弥补一下” “弥补” 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文清岸居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弥补?能让他女儿的脸好起来? 弥补?能让他们全家不用从此刻起,背井离乡,过上漂泊不定的生活? 弥补,真是笑话,他到底能够弥补什么? 像是不屑于薛二所说的一切。文清岸只是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状似轻松的道:“你还是回去吧。你家里不是还有老娘么,别再连亲娘都辜负了” 听着文清岸略带嘲讽,却仿佛又有点关心的话,薛二倒是厚着脸皮追上文清岸几步,无赖的道:“我家里都安排好了,我娘也跟着我哥一家好好的,所以你都不用担心。大不了以后每到一个地方,我就给家里回个信,报个平安” 文清岸也不知道现在要如何形容他现在复杂的心情,有些厌弃,又有些安心。 不过他去没有忘记过自己曾经的话。 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薛二,冷淡的道:“我不会原谅你的” 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薛二,当听到文清岸这句话的时候,却被这个字戳的心窝子疼。 不过转念又想,这些都是自己活该得到的,这样想着,心里也就好受了些。 将拴在树上的马牵过来,就跟在了文家的马车后面。 坐在车里的文氏母子几人,看着跟在后面的薛二,掀起帘子,问向前面的文清岸:“这不是薛捕头吗,怎么会在这里?是送我们出镇子的吗” 薛二的事情,虽然当初文氏知道一点,但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对于家里人,文清岸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有他一个人承受着这些怨恨就够了,没必要再让家里人一起承受着这些苦痛。 想了想,文清岸才开口道:“他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给安安治病” “为什么” 听了文清岸的话,马车里的几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这下子倒真是将他难住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这样事情。 最后,倒是文安昊突然从里面来到他身旁,睁着眼惊奇的道:“报恩?难道是为了抱爹娘以前的恩?” 文清岸眨眨眼睛,消化了半晌,才知道文安昊这个‘恩’只得是就薛二娘的那件事情。勉强的扯扯嘴角,敷衍的点点头。 这种只有在话本上听到报恩的故事,没想到却在现实中上演,薛二的形象瞬间在文安昊的心里高大了起来。 扒拉着车壁,文安昊冲薛二大喊道:“薛叔,你真的是来报恩的?你真是真汉子”说完,还特意朝他竖竖大拇指。 不去理会文安昊的异想天开,文氏只趴在相公肩头,小声的问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听着自家娘子在耳边轻柔的问话,文清岸只是盯着前方不说话。 见相公不回她的话,文氏叹了口气:“罢了,我也没有那么多力气再去关心这些了,现在只要是为安安好,怎么都行” 说完,拉着还在大喊大叫的文安昊,进来车内。 等文安昊进去后,薛二驾马赶上了文清岸。 低沉的声音混着马蹄声,传入文清岸的耳边。 “文哥,谢谢你” ps: 荼蘼:昨天心血来潮的在百度上搜了下自己的文,发现居然在别的免费网站上已经有人转载。 怎么说,心情很复杂。因为觉得文章还可以,所以盗版?这算是对自己文章的一种肯定吧(阿q精神)。 对于呼吁正版什么的,我想好多前辈们肯定都谈论过这个问题,在这里我也不想赘言。因为即使我呼吁了,该盗版的还是会盗版。 我只是想说一点,请那些转载我文章的人,哪怕是有一点点喜欢看我的文,能不能不要我这边一发表,你立即就在别的地方上传,哪怕是隔一天的时间,晚一些转载,这既是对我这个作者的尊重,也是对于那些付费读者的尊重。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文章,请你支持正版。 如果真的做不到看正版的话,请你也给我一些尊重。(ps:写文真的不容易) ------------ 第六十三章 祖孙 离开村子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他们一行人也从南到北的走过了几十个村镇。 有名的,没名的,拜访的郎中虽没有成百上千,但百十个也有了。 内服的,外敷的,秘方,偏方所有的试了一遍,可文安安脸上,别说去掉伤疤了,就连颜色都没有变淡。 全家人从刚出来的满心期待,到现在的担忧无助,内里的辛酸苦楚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他们的心神。 今天他们要去的这个县,听说有位很有名的老郎中,凡是经过他的手,所有的病症都能够药到病除。 所以为了能够早点前来,文清岸他们特意赶了两天的路,才堪堪的在未时来到了县里。 当来到医馆的时候,里面倒没有太多的病人。他们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被人请了。 刚进入隔间,就见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坐在屋子中央。 当老人看见这一群五六个人乌泱泱走进来的时候,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道:“怎么那么多人进来,你们谁是病人啊?” 被老者这样一问,文氏立即抱着文安安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谦卑的轻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女儿想要看病,您老给看看” 听到文氏说有病的是眼前这个一岁多大的娃娃,老人倒是不再向先前那样甩脸子给他们瞧,不过还是冷淡的提醒着后面跟过来文清岸他们:“看就看,不过都给我在一边安静些” 以前在村子里。大家没少受杨国忠那怪脾气老头的教训,所以现在见到这位老人对他们吆五喝六的样子,倒没有觉得怎么样,反而是笑眯眯的道了谢。然后乖巧的点头坐下。 不过文清岸他们这样笑脸相迎的模样,倒是弄的老者一脸的不自在。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老者就拉过文安安的手号起脉来。 诊断了一会儿,老人就将手收了回来,然后拿起砚台边上的毛笔,在纸上边写边说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体有些虚,而且从脉象开来,这个娃娃身体天生的有些弱,应该是早产吧。一直到没调理好。而且” 说到这里。老人抬头看看三个大人。埋怨道:“而且你们应该是从外地赶过来的吧,风餐露宿的,肯定孩子们都没吃好睡好吧。不光是这个女娃娃。那边两个小子,也是够呛。你们当大人的能撑得住,可是孩子能和你们一样?!真不知道你们这长辈是怎么当得” 文氏见老人教训完他们,又要低头开药方,连忙伸手挡在了纸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只手伸过来,老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猛然抬起头,怒瞪着文氏大声道:“怎么?我说话你嫌难听,连药都不让开了,那你来这干什么的?” 文氏见老人又要生气。连忙将手缩回来,解释道:“不是,不是,您老听我说” 老人见文氏一副要着急解释的模样,哼了一声,然后放下手中的毛笔摆出一副‘我看你怎么说的’模样,等着文氏下面的话。 “我们今天来,不是来看这个病的” 自动忽略掉文氏所提的‘这个’两字,老人只以为他们不是来瞧病的。连话都不让文氏说完,老人就又开始朝他们吹胡子瞪眼睛了,指着几个人大吼着:“合着你们这群人,坐在这半天,是耍着我玩呢,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这一声吼,不光吓坏了文氏他们,连外面的人都被惊得跑了进来。 当看到自己爷爷又开始要和人吵起来,一个小女孩赶紧跑到他身前,插着腰冲老爷子更大声的吼道:“你怎么又和病人吵起来了,就不能收敛一下你那臭脾气,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人家谁还敢来咱们的医馆,到时候没有诊金收,我看你上哪儿打酒去” 被孙女这么一吼,老人倒是瞬间没了脾气,只是撇撇嘴不满的嘟囔着:“这回又不是我的错,是这群外乡人,不看病,来这里捣乱呢” 见自己爷爷的气焰消下去了,小女孩无奈的摇摇头,转过身抱歉的冲文氏他们笑了笑,然后甜甜的道:“婶子,叔叔你们别在意啊,我爷爷就是这个臭脾气,性子也急,你们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来来,都坐下,坐下,继续看病,继续看病” 说着,小姑娘还亲自为几人搬了凳子,等众人坐下后,也不出去,反而是老神在在的站在了老人的旁边。 老人瞅了瞅旁边的孙女,瘪瘪嘴,然后才没好气的转头对文氏说:“赶紧,赶紧,有什么快说” 文氏不自在的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后,才柔声的解释起来:“我们今天来,是想让您帮我们安安看看脸的” 说完,文氏将文安安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然后侧过身子让老人看清楚些。 当文氏刚一取下文安安的面纱时,对面的一大一小瞬间跳起脚来,老人更是拍着桌子大骂了起来:“这是哪个挨千刀了王八羔子,把个娃娃给祸祸成这样?” “是啊,哪个丧心病狂的居然舍得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猛然一听这话,还以为是个大人呢。其实说这句话的人,也不过和文安泽、文安昊差不多,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自从醒来后,身边的人都不怎么在自己面前提到这个事情。除了为自己看病与往日不同,几天时间,每个人都表现的如平时一般,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让她在感受体贴的同时,又觉得很不真实,同时还有一些不安。 心里的伤痛如同身体上的伤口一样,越是捂住不去碰触,情况只会越来越恶化。 由于文安安现在的身份和年龄等问题。有些事情不好提及,但要是有人能够真的将那件事情摆到明面上,文安安倒是乐见其成。 所以,当见到这一老一小如此义愤填膺的模样。文安安除了感激他们的善良之外,还希望能够借着这个不多的机会,让文清岸他们将心中的愧疚放下。 对于祖孙两如此激烈的反应,文氏他们也是愣在了当场,直愣愣的看着这祖孙俩,却不知如何回答。 见几人不说话,更是激怒了老人,他指着文清岸他们就骂了开来:“你们怎么当人爹娘的啊,这娃娃当时都这样了,你们都干什么吃去了。哦。小子就是心头肉。丫头就不当个人待了是吧” 文安安以为。如果文爹文娘能够向老人解释一下,或许心中的疙瘩就能够解开,但事情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要艰难。 而且。见老人越说越离谱,到后来更是拿着文清岸他们最内疚的地方直戳他们的心窝子,虽然文安安很感谢老人,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揭自己爹娘哥哥的伤疤。 于是,文安安在心里先给老人道了个歉,她自己趁文氏愣神的时候,挣扎着从她身上跳下来,然后从桌子下面钻到老人的面前,指着他叫道:“坏人,骂爹娘哥哥。坏人,你是坏人” 老人这一通大骂,却是让文氏他们羞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所以一时不察,才让文安安得了个空档,跑了下去。 当听见自家闺女指着老人说是‘坏人’,文氏吓得立即绕过桌子,将文安安抱了起来。并不断鞠躬道着歉:“您千万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要骂就骂我们,千万不能不给我们安安治病,求求您了,您想打想骂都成” 在一旁的文清岸也立即走上前来,深深地朝着老人鞠了一躬,有些语无伦次的道:“我是一家之主,您要打要骂就冲我来,千万别把气撒到他们身上,这孩子身上的事情,都是我惹得祸,小孩子还小,求您千万别和她个娃娃一般见识,求您一定帮我们安安治治” 看着这两夫妻连鞠躬带道歉的样子,以及那个女娃娃如此维护家人,老人也知道自己是骂错人了,可是要他一个再来下脸来人道歉,他却是万万做不到。 眼珠子在四周转了转,最后定在了孙女身上,小步挪到她的旁边,用手肘撞撞她的头,道:“还不给人家道歉” 小姑娘一听这老不休的这样一说,气的差点没吐出血来,梗着头理直气壮的回道:“道什么歉,我刚才也只是说了一句是谁把这娃娃弄成这样的,其他的都是你说的” 老人一听孙女当着这么多人,也不给自己留给面子,气的揪着孙女的耳朵骂着:“你个死丫头,到底是谁把你教成这样,连个规矩都不懂,这是跟你爷爷说话的态度吗?啊” “你教的,怎么样!就你这样,还想教出什么大家闺秀来,明明刚才自己骂人家骂的那么痛快,你还不想承认,现在又开始,哎哟,轻点轻点” 看着这奇葩的祖孙两,文清岸和文氏几人原本难过的心情,倒是瞬间消失。只剩下站在那里看这两人表演了。 祖孙俩吵到最后,还是孙女败下了阵。 低着头走到他们面前,鞠躬歉然道:“叔叔,婶子,你们千万别和我一般计较,都怪我这人脾气太臭、性子又急,你们千万,千万不要和我,这种人一般见识” 听着小姑娘指桑骂槐的话,文清岸几人都翘起了嘴角,微微朝旁边撇开头。 在一边的老人也是被孙女的话臊的面皮发热,不等她说完,就提高声调打断她:“你们不是要看伤疤吗,还不赶快坐下” 知道老人这是要给安安看病了,文氏也不敢耽搁,立即将文安安抱坐在对面,让他开始瞧了起来。 老人看了文安安的脸半晌,抬起头严肃的对文清岸他们道:“从疤痕看,当时应该伤的不轻吧” 见文清岸神色黯然的点点头,老人叹口气道:“不怎么好治” 不怎么好治?那说明还有机会治? 老人的一句话,却是让众人心中渐渐消失的希望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文清岸抓起老人的手,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的道:“老人家,不不,神医,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能治吧,是能治的意思吧” 老人环顾了四周,看着一双双泛着光亮的眼睛,停顿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是这个意思,不好治,但是能治” 正当文清岸他们要说话的时候,老人却又开口打断了他们。不过,这次的话,却让他们飞起来的心,又狠狠地坠落在了地上。 “但是,我不能治” 没有什么能够比给你希望后,又将它拿走更为残忍的事了。 ------------ 第六十四章 被骗 文清岸深吸口气,平缓了下情绪后,才有些困难的开口问道:“您说,您不能治,那谁能治?” 老人望着众人期盼的眼光,为难的沉默了一会儿,才犹豫着道:“我也是以前听别人提起过,有一个姓谭的人帮别人治过,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名字呢,名字叫什么,外号也行” “家住哪里,是哪的人?” “那位医者多大岁数了?男的女的?” …… 其实文清岸他们也明白,既然老人说不知道,那其他的情况必然是不清楚的。 可他们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明明已经让他们看见了希望的曙光,现在要做的只是走过去那么简单,可当他们迈步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居然连前进的道路都没有。 希望就在眼前,却连触摸的机会都被没有,这比看不见它更加折磨人。 老人也知道,他的这几句话无疑是带给这几人一个沉重的打击。就连他也开始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问清楚一点。 为了能够减轻心中的内疚,老人有些讨好的看向众人,尴尬的道:“虽然我不能彻底治好这娃娃的脸,但我给你们开个方子,倒是能淡化一些她脸上伤疤的痕迹,这样以后要是真能找到根治的方子,医治起来也事半功倍不是”说完,也不等文清岸发表一下意见,坐在凳子上就写起了方子。 听到老人说要开这种方子,文清岸他们心里倒没有多在意。 这两个多月来。好多郎中都给他们开些治疗伤疤的方子,可却没有几个是真的有用的,所以当老人说到这个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老人写了半天。却不见有人说话,抬起头望向文清岸他们几人,这一看不要紧,他的暴脾气又被激起来了。 他五六十岁的人了,都已经放下身段与他们好好说话了,这群没见识的,居然还人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这摆明了是不相信他的医术喽。 质疑他的人品可以,但是质疑他的医术可不行。 想到这里,老人再也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就站起来。用手指点着文清岸他们大声道:“你们居然敢质疑我说的话。丫头,现在按着我的方子,去给他们熬药” “哎” “不用了” 文清岸还没来得及伸手。小姑娘就嗖的跑了出去。 老人见文清岸想要伸出去的手,哼了一声,像是有些赌气的问向他:“怎么?还怕我在药里面下毒不成” 见老人这样说,文清岸立马摇摇头刚忙解释着:“哪里的事情,只是,在医馆熬药是要另外收取费用的,我们……,能省一点是一点” 文清岸的话,让屋子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当中。 “咳咳,这是我坚持要熬药的。不会收取你们费用了,不必担心了。看你斯斯文文的一个大男人,怎么抠门的跟个婆娘似的,切” 听到不收费用,文清岸抬起头冲着老人呵呵的傻笑了两声,反而一点也不在意刚才老人所说的话。 文氏看着相公这样,心里却酸楚的厉害。 上前握住他的手,然后才朝老人道着谢:“谢谢您能体谅我们。还有刚才,我们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只是这一路走来,好多郎中都给安安开了方子,说是能让伤疤消点,可是都不见效果,我们也是怕” “行了,不用多说了,都去外面等着拿药吧” 文清岸他们知道后面还有患者,他们也不好再站在这里,于是都掀帘出去了。 在文氏她们等要熬好的时候,文清岸趁着这个空档出了医馆,想到小摊子上去给大家买些吃食。 走出医馆没多久,就在一个巷道里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文清岸倒也没怎么在意,不过没走几步,随风飘来的几个字却顿时让他停下里脚步。 于是文清岸走到下风口的地方,站在那里听了起来。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东西?”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能治你婆娘身上那疤,敷上这个以后,我保准她皮肤滑的都能挤出水来” “行了,二子你就拉倒吧,又在这吹牛打屁了。就这么点玩意,管个屁用” “啧啧,你可别小看这点子东西,可贵着呢。这可是宫廷秘制的方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生肌,什么化腐的功效,你知道,那些个文绉绉的词,咱们这些粗人都不懂” “哪有那么神奇,你就骗人去吧。要是真有这个效果,为什么市面上没有” “呦呵,你这人怎么不相信,这宫里的东西,哪能在市面上见到,是活腻歪了拿出来?” “你这是真的假的” “嗨哟,我说你这人,得得得,不相信就算了,老子好不容易托朋友找来的的,你不要算了,反正有的是人要”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说生气就生气,我不就是问问吗,三百两啊,兄弟,你也得让我花的明明白白不是” “行行行,你不就是想听怎么管用的吗,我告诉你……” 听着巷道飘来的说话声,文清岸内心就抑制不住的激动,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因为过分兴奋,而砰砰乱撞的心跳声。 脑子里别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只一个念头,就是要把这个秘方给买回来,买回来,就像是着了魔似地。 再也无法只是干站在这里,文清岸小跑着就进入到了巷道里。 巷道里的两个男人见从外面突然跑过来一个人,吓得赶忙将手里的东西收到袖袋里。然后才结结巴巴的冲着文清岸喊道:“你,你。你干什么的你” 文清岸在他们身前停下脚步,然后对着那个叫做二子的人深鞠了一躬,说话时都带着点颤音的向那男人道:“这位大哥,你。你能不能把这东西卖给我” 男人见文清岸指指自己袖带里,仿佛是颇为惊慌的将双手藏于背后,结巴着道:“你,你,你看,看错了,我这里,什么,什么东西都没有” 旁边的另一个男人见文清岸提到秘方,状似不满的推了他一把。道:“你这人。懂不懂规矩。知不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老子我先来的,这东西得归我” 听到这个男人讲话全都到了出来。先前还装作什么都没有的二子不满的撇撇嘴,然后一巴掌打到男人头上,气愤的低声道:“你他娘的傻啊,你这一说出来,我刚才装的不就都没什么用了么” 男人被打的捂着头直吸凉气:“二子,你这小子下手也忒重了点吧,脑壳都让你打坏了” 文清岸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两人的对骂,只是讨好的对二子道:“这位小哥,既然你承认了,就把这个卖给我吧” 听了文清岸的请求。叫做二子的男人状似为难的看看他,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咱怎么说,也是他先来的,要卖,我肯定也先是卖给他。要不然这样,你呢,要是真想买的话,就和他商量商量,如果他同意的,我就将东西卖给你,怎么样” 文清岸现在只是想赶快将东西买下来,哪里还顾得着这些有的没的,所以当听到他的这么说的时候,立即转向旁边的男人,施了一礼,刚想要说话,却被这个男人打断了。 “不行,这东西可是买给我媳妇的,我都说好了” 当听到男人说“不行”的时候,文清岸当时脑子就蒙住了,身体顿时僵硬了下来,就连脸色都变得惨白惨白的。 眼前的男人见文清岸神色不对,用手推推他道:“兄弟,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不给哥哥我说说,或许还能商量商量” 文清岸一听说有的商量,立即点头道:“我确实是有急用。大哥,不瞒您说,我刚才听这位小兄弟说,你买去也只是给嫂子治治身上的疤,可我买去可是要给我女儿治脸的。我闺女,因为,因为一些意外,脸上留下来两道刀疤,她才刚刚一岁,如果要是治不好,你让他以后怎么活,所以求求你,把这雪莲让给我吧,要不,我给您跪下来” 说着,文清岸倒真要撩起袍子跪下来。 两个男人见文清岸这个样子,哪里敢让他真的跪下,两人互相使了个颜色,然后一同扶起文清岸直往下去的身子。 男人的眼睛在文清岸身上溜了一圈,然后才状似怜悯的叹口,道:“你这当爹的也真不容易,算了,我就让给你吧”说完,还特别可惜的朝着旁边人的袖带里望了望,然后惋惜的摇摇头,走出来巷道。 见男人走了出去,文清岸转向叫二子的男人面前,笑的合不拢嘴道:“小哥,现在能卖给我了吧”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这个” 文清岸一见他的手势就明白了,于是立即从怀里掏出荷包,将里面的银子银票都掏了出来,最后数一数只有一百五十两银子。 文清岸刚想说他可以回去再拿些,就见眼前的男人一把将他手里的钱夺了过去。 正当文清岸疑惑的时候,就听男人笑着的声音传过来:“算了,看你可怜,少点就少点吧。喏,这个给你,回去后按这个方子抓药给孩子,几幅下来以后,保准脸上的刀疤全都没有了” 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方子,文清岸小心翼翼地揣到了怀里。抬头刚想要道谢,眼前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ps: 荼蘼:昨天订阅明显少了。不会是我呼吁的,本来订阅看我问的大大,被我呼吁的跑去看盗版了吧。 如果这是那样,我都得哭死了,本来订阅就不多,现在居然被我还给弄走了些,请那些走了的大大,赶快回来吧~~~~~~ 还有,希望那些继续看的读者亲们,能够一直支持我,荼蘼在此这的感谢了 ------------ 第六十五章 下药 文清岸将方子揣好后,刚想抬头想卖他方子的男人道谢,可眼前连一个人影都瞅不见了。 不过现在的他倒不在意,只是安心的拍拍怀里的‘宝贝’,哼着曲子抬脚往医馆的方向走去。 来到医馆后,文清岸四下巡视了一番,才在靠近墙边的地方找到坐在那里的妻儿。 文清岸捂着胸口,神秘兮兮的跑到了文氏的身边,然后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子,这次咱们安安有救了” 文氏转头看向一脸神秘的文清岸,总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不过听到文清岸提到安安的事情,文氏暂时倒把心中的疑虑压了下来,急切的问向他:“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安安有救了?” 见文氏问向自己,文清岸裂开嘴,笑的得意的像个孩子一般,然后低头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张方子,炫耀的递到文氏面前:“这个,就是这个,这个可是宫里出来的,专门治疗刀伤疤痕的” 俗话说得好,久病成医。自从给安安看病以后,文氏他们对于药理这方面也有了些了解。所以当她看纸张上写的狗屁不通的东西时,气的三两下就将它撕成了碎片。 撕完后,文氏刚想指着文清岸教训他两句,却见他慌慌张张的‘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忙乱的将碎纸片捡了起来的同时,嘴里还不停的大声嚷着:“你怎么能给撕了呢,这是我多不容易寻来的。你居然敢撕了,这怎么办,怎么办啊” 见到文清岸这个样子,文氏才真正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她赶忙将怀里的安安交给旁边的文安泽。然后从凳子上站起来,把跪在地上文清岸拉起来,按坐在凳子上。 而后扶着文清岸的头,让他看向自己,轻声问道:“清岸,你怎么了,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文清岸来回不断重复着的“你怎么给撕了呢”这类话。 看着文清岸似乎连神志都有些不清,文氏也不敢再耽搁,立即对身边的文安泽道:“安泽。把郎中叫过来。赶快的” 文安泽点点头。转身马上就往里面跑了进去。 看着跑远的大哥,在转头看向文爹,文安昊和文安安都满脸的担忧。文安昊声音有些发颤的道:“娘,我爹,我爹没事吧?” 文氏听见儿子的问话,转头冲兄妹脸柔柔的笑笑:“没事的,你爹一定没事的” 轻柔的嗓音,似乎真能抚慰人心一般,让兄妹俩提着的心也略微放下来些。 没过多久,文安泽就带着个人往这边跑了过来。 可当文氏看见跟在儿子后面的不是郎中,而是薛二时,皱起眉头有些责怪的道:“怎么把你薛叔给喊过来了。郎中呢?” “郎中爷爷真给人看病呢,我怎么叫他都不来,正好遇见薛叔了,薛叔说要先来看看” “嫂子,别教训安泽了,是我让他先带我来的,还是让我看看文大哥怎么样了吧” 听到薛二这样说,文氏也不好再推辞,反正多一个人看看也不会妨碍什么,于是就侧开身子把空让给了他。 刚走进文清岸,薛二就见他低着头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弯腰附耳到他嘴边,才勉强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薛二见文清岸神志不清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后,又用手去巴拉了几下他的眼皮,直到看见他双眼有些涣散之后,心中的猜测才确定了七八分。 查看完文清岸的情况,薛二直起身子,对文氏和孩子们安抚的笑了笑,道:“文大哥没什么大碍,这会儿多给他喝点水,过会儿就能好” 虽然薛二这样说,但他毕竟不是郎中,文氏和几个孩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薛二见他说完话后,眼前的几个人还是满脸担忧之色,只好向他们解释起来:“文大哥这种情况我以前办案的时候有见过,有些混混骗子,会用迷药另百姓神志不清,然后从他们身上骗取银子。如果我没猜错,文大哥身上的钱财估计都没有了” 听到薛二这样说文氏赶紧蹲在文清岸身前,从他身上翻出荷包,打开一看后,确实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这才知道薛二所言非虚。 当看到文氏以及孩子们都送了口气,薛二知道他们是将心放了下来,冲他们笑笑后,就转过头,阴着脸看向大门外。 没想文清岸只是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居然有人敢对他下药。看来等文大哥清醒后,自己倒是要出去找人打一架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文清岸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当抬头看见一家人都围在他身边的时候,文清岸还疑惑的问向他们:“你们怎么都看着我干嘛?哎,不对啊,我不是去买吃的东西了吗,什么时候会到的医馆?” 文氏见自家相公一脸疑惑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把前因后果都给他讲了一边。 可当听完文氏所说的内容后,文清岸却是满脸的不相信。指指自己的鼻子,好笑的道:“我被人下了药?怎么可能,我又没有吃什么东西,那些人怎么给我下药?” “不只是吃别人的东西,据我所知,那种迷药即使闻一下,也会让人中招” 听着薛二在旁边的解释,文清岸皱着眉,双手抱住了头部。闭上眼睛将自己出了医馆的一幕幕回想了一遍。 当回忆到自己站在巷道口时,文清岸才猛然间想起来,当他在下风口后不久,情绪就越来越亢奋,后面事情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我走过一个巷口时,听到里面两个男人提到什么药方,治疗刀伤疤痕什么的,我就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估计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给我下药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两个男人长得什么样” 看着文清岸一脸难受的摇摇头,几人就觉得一阵的沮丧,看样子被骗去的钱财是要不回来了。 就在众人犯难的时候,医馆里的那个小姑娘一蹦一跳跑了过来,当看到这伙人满脸的难色,奇怪的问道:“叔叔、婶子,你们这是怎么了?哦,对了,我爷爷让我来问问你们,刚才叫他有什么事情?” 本来不想将事情说给一个孩子听,但薛二后来想想,也许这些当地人能够知道是干的这些事,于是他就将文清岸遭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这个孩子讲述起来。 等到薛二将事情说完后,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气愤的道:“那群坏蛋,又打着给人治病的幌子,骗人家钱,真的太可恶了” 众人一听小姑娘这样说,也知道那些人应该是惯犯了,于是纷纷让小姑娘讲清楚。 “那伙人坑蒙拐骗什么都干得,在我们这一带是有了名的。给叔叔你下药的那个,好像被人称作耗子,专门找你们这些外地人骗,有些外地人被骗了以后,秉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人去找了” “那官府呢,官府就不管管?” 听到薛二提起官府,小姑娘鄙夷的撇撇嘴,却不再说话了。 见到小姑娘这个表情,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停顿了一会儿,文清岸一脸认真的看向她道:“那你知不知道在哪里能够找到那伙人” 听到文清岸这样问,小姑娘满脸惊讶的看向他:“叔叔你想干什么?他们有好几个人呢,你不会是想去哪里把钱要回来吧?” “这种事情,你小孩子家家的,就不要问那么多了,你只要告诉我,你能不能找到那伙人?” 文氏看着一脸认真的自己相公,又看看站在那里纠结的小姑娘。倒真是怕小姑娘说出肯定的回答。 上前挡在小姑娘面前,文氏甚至有些乞求的看向文清岸道:“相公,这次只要你没事就好,咱们就当是破财消灾了,所以你可不能再去找那些人,要是再弄出个好歹来,你让我们娘儿几个怎么办” 文清岸看着文氏乞求的目光,心里也有些动摇了起来。可是,先不说作为一个男人,如此屈辱的就被人骗了去,光是想想那些他们骗去银钱,他心里就觉得一阵的不甘。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即使是一个铜板,都如此的珍贵,可是他却将一百五十多两银子白白的双手送给了两个骗子。 想到这里,文清岸忽然抬起头,笑着将面前的文氏推倒了一边:“没事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光天化日之下,想必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被推倒一边的文氏,还想要上前去阻止自家相公,可是却被旁边薛二的声音给打断了:“嫂子,你放心,有我陪着文大哥,保准他没事的。你不相信文大哥,总该相信我的身手吧,五六年的捕头,我可不是白干的” 文氏望着跃跃欲试的薛二,又看了看文清岸坚定的目光,只好满脸担忧的嘱咐道:“钱要不要得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你们两个没事就行。还有,千万不要跟他们硬来。要是有什么不对头,你们就赶紧逃,千万不要逞能” 听着文氏的碎碎念,文清岸和薛二抿嘴笑了笑,点点头,然后异口同声朝着她的说道:“好的” ------------ 第六十六章 讨要 文清岸和薛二安抚好文氏后,就转过身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见这两个人执意要如此,犹豫了一会儿,才为难的道:“你们不能告诉那些人,是我带你们去的” 见文清岸和薛二郑重的点点头,小姑娘才带着他们朝外面走去。 眼见着文清岸和薛二就要走远,文安昊将抱着的妹妹一把塞到文氏怀里,拉着文安泽就往外面跑去。 文氏被文安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她将女儿抱好后,两个儿子也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正往前走着的文清岸和薛二,余光中冷不丁的瞧见文安泽和文安昊跟在了后头时,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文清岸转身来到他们身边,严肃的命令道:“你们两个跟着做什么,赶快给我回去” 文安泽和文安昊瞅着父亲板着的脸,又互相对望了一下后,都同时摇摇头。 “你们跟去能做什么?是打人啊,还是准备被人打啊” “这个丫头都能去,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去” 文清岸顺着小儿子手指的方向,望了望前面的小姑娘。见她听到文安昊说的话,还炫耀似地往这边吐了吐舌头。 叹口气摇了摇头,文清岸向他们解释道:“她这不是帮着爹带路么,再说了,又不是让她跟进去,她带完路就会走的” “那我们也不跟进去,就跟着你们三人到地方就走” 被文安泽的话一噎。文清岸倒是没有理由再反驳他们哥俩了。不过转念又想到,这两个儿子素来鬼点子最多,人也机灵,于是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就默认了他们的行为。 在小姑娘的带领下,几个人左拐右拐的,终于在一处巷道口停了下来。 “就是右手边倒数第二个门” 顺着小姑娘所指的方向,文清岸和薛二从远处仔细看了看,倒是和别处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看了一会儿,文清岸转过头,蹲下身子嘱咐起三个孩子:“接下来就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了,你们都回去吧” 文清岸说完话,却只看见小姑娘乖巧的点点头,两个儿子却只是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也不点头也不说话。 于是立即将脸板了下来。呵斥道:“文安泽、文安昊。我说话你们听到没有” 在自家爹的威逼下,两兄弟这才勉强的点点头。 见两个儿子答应了,文清岸轻拍了两下他们的头。用眼神示意他们离开,等到再也看不见三个孩子的身影,文清岸这才站起身,往那家门前走去。 “其实你不用连这种事情也要跟着我” “我也好长时间没活动筋骨了,锻炼一下也好” “我又不是来打架的,只是将他们骗的钱要回来而已” “是是是” 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笑的一脸揶揄的薛二,文清岸张了几次口,却一个字也没说口。 “既然说不出来就别勉强了” 朝文清岸咧嘴笑了几下,薛二就先他一步来到门前。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也惊动了屋里的人。 “谁啊,大白天敲得这么急,赶着投胎去呢” 出来开门的是个身材中等的圆脸男人,当他见到文清岸和薛二两人站在门外的时候,挠挠头不耐烦的问道:“你们两个找谁?” 文清岸稍微拦了下要往前去的薛二,向圆脸男人施一礼后,笑着回道:“我们想找一个外号叫‘耗子’的小哥,不知道他是不是住在这里” 听到文清岸提起耗子,圆脸男人的眼珠子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后,有些警惕的问道:“你们谁啊,找耗子干什么” “是这样的,刚才我在那位小哥手里得了一个方子后,在路上正巧碰上了我一个同乡,他听说我这方子是从宫里来的秘方,所以也想拖那位小哥给找一些来。这不,我们就一路问着人,找到这里来了么” 刚才他们确实还说起耗子才得手的一桩买卖,听耗子的描述,却也有这么点像眼前说话的男人。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人被骗了一次还不够,现在带着人找上门来让他们骗。真是,这年头,什么样的傻子都有。 忍住脸上表现出来的鄙夷,圆脸男人朝文清岸身后望了望,见再没有其他人在,就将门打开,让文清岸和薛二进到院子里来。 将门闩上后,圆脸男人指了指最中间的一间屋子,道:“去哪里,人都在那里呢” 说着,就带头往屋子里走去。 “大头,谁啊,怎么这么慢,大家都等着你呢” 听到从屋里传来的喊声,被叫做大头的男人不自在的朝身后的文清岸和薛二笑笑,用手势示意他们在门外停了来等一会儿,然后自己转身先进了屋。 当大头进去没一会儿,文清岸和薛二就听见屋里一阵叮咚乱响,中间隐约还夹杂着筛子、骨牌的声音。 随着屋里声音的消失,房门也被人打了开来。 首先走出来的是耗子,接下来是刚才的那个被称为大头的圆脸男人,大头后面还跟着另外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和耗子一起唱双簧,将钱骗了去的那个买药方的人。 当看着门外的两个男人,耗子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大头原本进来说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可真看见眼前的人时,耗子心里是忍不住的欢呼。 “听说你还想要秘方,放心,想要多少都行,来来来,进来说” 文清岸看着耗子搓着手,一脸贼笑着做了个请了的姿势。撇撇嘴冷笑两声才道:“我不这样说,你们怎么可能让我们哥俩进来” 正准备转身的四个。突然听到文清岸的两声冷笑,都先是一愣。待见他将话锋一转,这才明了这两人的来意,合着这两人不是来送钱的。而是来要钱的。 意识到这点后,四个人都从屋檐下涌了出来,迫的文清岸和薛二连连后退十几步。 直到文清岸和薛二两人不再后退,四人才停下来,一字排开的站到了院子中央。 耗子左右摆动了下头,又耸耸肩膀,才痞里痞气的对着文清岸和薛二说道:“我说二位,你们那眼睛是留着喘气的不成,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到爷们的地盘上找茬来” 看着耗子几人摩拳擦掌的样子。文清岸表面上倒仍是一片风轻云淡的模样。可余光一直不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直到见旁边还有几样农具,估摸着等会儿要是打起来。能够用上手,文清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侧过身子,小心翼翼的给薛二使了个眼色,在得到回应后,文清岸才笑着对面前的四人道:“你觉得,我们难道是傻子吗?就我们两个到你们这里来?” 听到文清岸这样一说,倒是让耗子四个人愣在了那里。是啊,既然都找能找到这里,怎么可能傻得只有两个人来。 “可,可是。我刚才关门前,明明,明明看了一眼外面,除了他们两人,两个鬼都没看见” “哈哈哈,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让你看见,我们俩还能进得来来吗” 本来听到大头说了有理有据的样子,耗子他们还以为这书生真是在诈他们呢,但当看到眼前的人像是听笑话般,肆无忌惮的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的时候,他们这回倒是真的不怎么确定了。 薛二见四个人皱着眉头不敢上前的模样,也知道他们心里起了猜疑,甚至后面的两个人都已经有些慌乱的左顾右盼了。 看到他们的四人各自不一的神色,薛二觉得现在倒是再加一把火的好时机。 于是上前两步,一脸嚣张的昂起头,从眼角睨着他们道:“怎么?不相信,要不要我把我兄弟们喊过来和你们会上一会” 说着,就要将手放在最旁边做喇叭状大喊。 “等一下” 还没等薛二抬起手,后面的一个男人就朝他喊了一声,见薛二就此停了下来,然后上前一步凑到耗子身边,低声说道:“算了吧,就那一百多两银子,还给他们咱们也不吃亏。反而事情要真像他们说的,这两人是带着兄弟来的,就咱们这几个人,不得让他们给撕了。咱没必要为了这么一点小钱,连命都不要了吧” 文清岸侧耳听着男人说的话,虽不是很清楚,但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当男人说完后,文清岸笑着朝他们点点头:“还是这位兄弟识时务,我们呢,其实也不是为了那点银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说说,我一个大男人,被人骗了银子还不敢找不回来,这要是传出去,我那还有脸在朋友面前出现,你们说是不是?” 见自己说完话后,连耗子都有些松动的表情,文清岸又继续加把劲道:“本来嘛,兄弟们是想一起冲起来了,可是我毕竟也是个读书人,还是知道些礼节的,所以咱们两边都好商好量的,你把银子还给我,我们就离开,井水不犯河水,这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耗子,要不就按照这人说的办吧” “就是” “按他说的办吧” 听着耳边嗡嗡如蚊子般的劝说声,叫耗子的男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心里暗骂着这几个人真他娘的胆小。 看看嚣张的文清岸和薛二,叫耗子的男人皱了皱眉,然后犹豫了半天,这才从怀里拿出银子,当他们的面数出来一百五十两,上前两步递给了文清岸。 文清岸按耐住心中的兴奋,装着一脸不在意的走上前去,可是手刚要声伸过去接银两的时候,伴随着三个字的消失,对方居然将手缩了回去。 “等一下” 就是这三个字,让原本顺利的境况,急转直下。 ------------ 第六十七章 打架 听到耗子说‘等一下’的时候,文清岸瞬间怔愣了一下后,然后才恢复刚才淡笑着的表情,挑眉问向他:“怎么,你想反悔” 见文清岸这样说,耗子连忙客气道:“哪有,哪有,您误会了。 是这样的,既然大家都是一路人,咱们呢,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大哥您的兄弟们都来了,不如这样,把他们都叫来,我请弟兄们喝个就,也算是小弟我给您陪个不是了” “耗子,你疯了” “就是,你他娘的想什么呢” “赶快把钱给人家” “都他娘的给我闭嘴” 耗子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其余几个人,直到几人都低下头,才转过来对着文清岸歉意的笑着:“对不住,这几个没见过世面,您千万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文清岸看着耗子笑意盈盈的模样,心里暗骂这家伙狡猾。 两人对望了一会儿,文清岸才又扯扯嘴角,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算了吧,我们少说也有个十来个,要真吃起来,我怕二百两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再说了,我们等会还要赶路,时间也是紧的很” “那既然您这样说,我也不勉强。不过” 说到这里,耗子用眼神看了看文清岸他们身后的门板,才又继续说:“不过,您还是将他们喊进来吧,不全叫来也行,但总得有个人过来看看吧,要不然我等会儿把钱给您了。你出了门再给弟兄们说没拿到,那我们再多四张嘴也说不明白啊” 看着耗子一脸坚持的样子,文清岸和薛二心里知道,这个人是非要让他们证明一下。到底有没有这些所谓的‘弟兄们’了。 文清岸慢慢地退后两步,回到薛二旁边,两人互相使了个颜色。然后趁着其他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旁边的农具,作势就往四人身上招呼去。 在文清岸往后退去的时候,耗子就起了防范之心。 当见两人快速拿起旁边农具的时候,他在本能的驱使下,从旁边也不知道捞了个什么玩意,挥舞着就想要迎下两人的攻势。 可等到东西举到眼前。他才发现自己那在手里的就是一个扫帚。还是烂的连扫帚头都快掉光了的。哪里敌得过文清岸和薛二手里的木棍和铁钎。 抵挡了三两下后,他们没被揍到,自己倒是被伤了不少地方。 其实从刚一进来的时候。文清岸和薛二就观察了一下院子的情况,当看到周围的摆设时,两人就互相打了个眼色。 等到后来与耗子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是他们两人先后退,这才将他们引到院子中央。一来给他们自己提供好的位置,能够更快速的拿到工具;二来,也有空间让他们‘可攻可守’。 所以在文清岸和薛二拿起工具打人的时候,除了有些警觉的耗子从一边捞了个破扫帚,其他三人则是空着双手被他们两人揍。 “他娘的,大头、秃子、泥鳅。给我打” “啊,别打了,别打了,耗子,救,啊,我的腿啊” “赶快,找,啊,找,你他娘的,换个地方放,啊,娘的,王八蛋” “抓住他娘的,啊,手,啊” “你们都是他娘的孬种,三个人还打不过两个,给我上” 刚开始的时候,文清岸和薛二将四人围在一个小圈中,专挑膝盖、手肘、头部这些耐不住疼的地方打。再加上手里工具,三两下以后,就有两人被打的,捂住头部摔倒在地上。 耗子捂着头,躲闪着文清岸和薛二攻击,上前拉起摔倒在地的两个人,冲着他们大吼:“你们他娘的赶快给我站起来,难道就这样等着被人大” 话还没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铁锨,力道打的,差点没将他屁股排成平的。 踉跄着往前冲了两三步,这才防止自己摔成了个狗啃泥。不过,这一下子,却也将耗子给打红了眼。 “你他娘的王八蛋” 只听耗子大吼了一声,然后将手里唯一的木棍都扔了出去。弯着腰就朝薛二身前撞过来。 薛二见耗子往他这边冲来,那力道要是真的撞上来,可够他喝一壶的。 所以他这时候也豁出去了,深吸口气使出全身力气,抬起铁锨就斜着往耗子身上拍去。 就在铁锨快要拍到耗子身上的时候,只见他突然弓起身子,顺着下蹲的力道往旁边一滚,居然成功的躲过了薛二的攻击。 相对于耗子的顺利躲避,薛二可就好不到哪里去了。本来这一击就灌注了他大半个身的力气,可耗子这突然间一闪身,瞬间让他拍了个空。而且他自己由于惯性的原因,也双脚不稳的往旁边倒去。 往旁边滚落的耗子,在滚动的过程中,用手和手肘的摩擦稳住了身形后,立即从地上跳起来,站起来的他,此时正好看到薛二往一边踉跄的脚步。于是再次弯下腰,使出全身力气往薛二的方向撞过去。 没有防备的薛二,这一次倒真是被耗子给撞了个正着。 不过薛二也不是吃干饭的,在耗子撞过来的时候,腾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就这样,被薛二猛然一带,两人都顺着撞过来的力道,飞了出去。 其他三人见耗子这边撂倒一个人,仿佛也有了底气,都纷纷站起身来,两个往文清岸这边走来,一个往薛二那边跑去。 本来文清岸还用余光时刻注着意薛二那边,可这时候见另外两人往他这边围过来,也顾不得往薛二那里看了。 文清岸此时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眼前两个男人的动作。幸好。因为自己手里还拿着棍子,两人倒一时间还不敢上前来。 可就在文清岸暗自庆幸的时候,突然那两个男人相互间打了个眼色,然后其中一个男人也学着耗子的样子。往文清岸这边冲过来。 文清岸可不敢按照薛二的处理方式,上去给冲过来的人一棍子。观察着两人的动作,在他们过来前,文清岸自己先是闪到了一边,然后再趁人跑过来时,姿势还没调整的空档,用棍子打在他们的身上。 这一来二去的,竟然半天也没让两人讨到好处。 文清岸冷不丁的一棍子,不是打头就是打腿的,也把两人给打的明白了过来。知道耗子刚才用的方法对付文清岸不管用。 不过这两人一来一回。被文清岸牵着鼻子绕着院子满处跑。不说是体力上吃不消,就光是心里的脾气也被激了起来。 那个叫做泥鳅的男人气喘吁吁的看了眼大头,上前推了他两步。小声道:“打头,上去,不光他怎么跑,都要想办法揪住他” “你怎么不” 话还没说哇,就被这个叫做泥鳅的男人一脚踹着往文清岸的方向冲了过来。不过这个男人也是个实心眼,真如泥鳅所说,硬是抗下了文清岸回来的棒子。 文清岸见不管他怎么打,大头都是咬着牙硬往他这里冲。于是他也不敢和这憨子硬碰硬,闪过人就要往旁边跑去。 可就在他刚抬起脚,没想到手上棍子却被人给拽住了。就在他想要从大头手里将棍子抽回来的时候,跟在大头后面的泥鳅,一把冲到文清岸面前,抱着他的腰就往后面栽倒下去。 虽然手里有工具,但是文清岸和薛二毕竟双拳难敌八只手,两人都被这几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不能灵活的躲避攻击,这下倒是让耗子一伙得了机会,喝骂着就各自将拳头往他们身上招呼去。 就在双方在地上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门外面传来阵阵敲锣声。 “走水了,走水了” 伴随着喊叫声的,还用浓浓的烟雾从门缝间飘进来。 出来耗子以外,另外三人见到已经有烟雾进来,也顾不得留在这里大人了,吓得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捂着嘴巴,跟着人群就往外跑。 文清岸和薛二见到三人跑走以后,都暗自松了口气。从地上慢悠悠地怕起来后,两人同时走到了仍旧坐在地上的耗子面前。 “你怎么不走?” 耗子抬头看看问话的文清岸,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知道这种小把戏骗不了这个青年,文清岸蹲下身,面对着他真诚的道:“小哥,这架也打了,人也揍了,你能不能把钱还给我们?” 见耗子只是低着看着地上不说话,文清岸只好再继续道:“一百五十两,可能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真的有可能是我们家的救命钱,我真的是要给我闺女治” 当听到文清岸说‘救命钱’的时候,耗子就忽热抬起头,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他。 他这个猛然间这个样子,倒是把文清岸下了一跳。 “你,你没事吧,小哥?” “这真是你们家的救命钱?” “是啊,” “他娘的,泥鳅这个王八蛋” 在文清岸和薛二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耗子就从怀里掏出银票和些零碎的银子,全部塞到了文清岸的手里。 “你这是?” “拿走,拿走,多余的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他娘的,老子从来不骗穷人的钱,这次真让泥鳅那个龟孙子给坑死了” 听了耗子的话,两人大概也明白了其中的误会,文清岸低头从手里数了一百五十两出来,让后把剩下的又放在了耗子的面前,道:“我只要拿回自己的那份就行,其他的是你的” 站起身来,刚想要转身走出去,却看见耗子盯着地上的银子愣在那里,文清岸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果可以,还是别再干这些了” 说完,也不再多言,转身同薛二走出了院子。 ps: 荼蘼:本来上周点击和推荐都挺高的,觉得是自己的文友更多的读者喜欢了呢,荼蘼还高兴了一把。可是今天才发现,原来都是推荐的功劳。 说真的,突然觉得很沮丧,再看看自己的订阅什么的,也没有什么信心了,就是个扑街的货。 疗伤中,劝慰自己不要纠结了。尽量坚持吧。 ------------ 第六十八章 四年后 等到文清岸和薛二走出门后,就见文安泽、文安昊还有那个医馆的小姑娘,三个小孩满脸灰不溜秋的站在那里瞅着他们。 文清岸弯下腰,想要用袖子给他们擦擦脸,可刚一抬胳膊,就看见自己身上也是一团脏污。 于是他将外袍撸起来,边用内衬擦着文安泽的脸蛋,边轻声责怪道:“不是和你们说了吗,让你们先回医馆。怎么又跑回来了” 文安泽扬扬手中还冒着烟的稻草,傻呵呵的嬉笑着:“爹,我们没白回来吧,这次对亏了我们,是吧?” 低头望望文安泽手中的茅草,以及文安昊手里的锣,文清岸笑着对他们点点头。可刚想咧嘴笑笑,就扯到嘴角边的伤口,疼的文清岸啧啧吸了好几口凉气。 将孩子们的脸颊擦干净后,文清岸摸摸他们的头道:“好了,你们先回去,给你娘报个信,别让她再担心了。我和你薛叔去买点吃食,等会就回来” “可是” 看到儿子们一脸犹豫的表情,文清岸从怀里掏出银票,在他们眼前晃了晃:“事情已经解决了,爹和你薛叔也把银子要对来了,所以这次你们就安心的回去吧” 望着眼前来回晃动的银票,又见文清岸这样说,三个孩子这笑呵呵的才点点头,相伴着往医馆的方向跑去。 等到孩子们走远后,文清岸扭头看看薛二,却见他满脸青紫。头发脏乱的披散了下来,全身上下也都是泥土。 看到他这个样子,文清岸觉得自己也好不了哪去,然后给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边走边说。 “找个地方整理一下吧,要不然等会儿让你嫂子看见,还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子呢” “……,哎” 等他们问一户人家要来点水,整理了下仪表之后,就往街上的小吃摊子走去。 “薛二” “嗯?” 看着只是着前方的文清岸,薛二等了半天,也没有见他再说话。奇怪的抿抿嘴,他就将目光转了回来。 “薛二,……。谢谢你。但是。我还是” “还是不会原谅我,对吧” 望着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的文清岸,薛二无赖的笑笑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文大哥,你也一定要记住这句话,永远也不要原谅我” “……” 这几个字,他还记得,在文清岸第一次说出来的时候,是多麽的沉重。而现在,却如口头禅般,轻易的被他说了出来。 他知道,无论是文清岸,还是已经察觉出事情不对劲的文氏。都已经在慢慢地原谅了他。 但是,他们的这份宽容,却更让他无法原谅自己。 薛二希望,以后依旧能够听到文清岸说到这句话。 因为他每次听到这句话时,心里都会难受,而只有还能够感受到心疼,才能记住自己犯下的错误,就不会再重蹈覆辙。 那天,在老爹和薛叔回来以后,老娘看着他们两人鼻青脸肿的模样,唠叨了他们好几天。 而他们也只在那个县上待了一天,就启程四处去寻找那位,除了知道姓谭,其他都信息都不明了的谭郎中。 这一找,就花费了他们四年时间。 可是,文安安抬头看看布满繁星的夜空,即使花费了四年的时间,他们连那位郎中的全名都没有打听出来。 在这四年的时间里,他们一家人住过破庙,留宿过街头。为了能够节省开支,平时吃的都是咸菜馒头,偶尔能够吃上些蔬菜蛋肉,也是大人让给小孩,小孩让给她。 她依然记得,在没出来前,文安泽、文安昊两人还是一副白白胖胖的包子脸,可现在别说包子脸了,两人都是瘦瘦黑黑的模样,个子都比一般同龄人矮的多。 不只是他们这两个孩子,就连文清岸他们三个大人,也都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文爹岸平时除了帮人代写书信,有时候还会和薛叔一起去干些苦力;文氏则会去些大户人家洗衣做饭,平时在路上的时候,就在车里拿些绣品来绣,三十多岁的年龄,眼睛就已经有些不好使了。 每每想到这里,文安安心里就又是内疚,又是心疼。 解下遮在脸上的面纱,对着脚下的河水照了照。 即使现在天色已暗,但文安安还是能够通过皎洁的月光,看清楚这张面孔。 自从出事以后,文氏将身边所有能照清楚人模样的东西,扔的扔,卖的卖,从来不肯让她见到自己的这幅模样,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 可是,怎么可能看不见?! 摸摸脸颊两旁,各一个两寸来长的刀疤,鼓鼓囊囊的触感和旁边光滑的皮肤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实话,无论重生几次,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在乎自己人容貌的貌丑。 所以,她‘利用’了全家的宠溺,默认着家人耗费四年的时间,带她大江南北的寻医问药。 其实文安安知道,在通信技术如此闭塞的古代,即便耗尽一辈子的时间,也许都找不到一个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她的任性,让家人们付出了四年的时间。 她想,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不应该再让疼爱她的人,为她的‘任性’继续买单了。 “咚” 石子落入河底,激起圈圈涟漪,打乱了她映在水面上沉思的脸庞。 扭头瞅向抛石子的文安昊,文安安故意嘟起嘴不满的喊道:“二哥” 见文安安没有什么异样,文安昊暗暗松了口气,走过来蹲在妹妹的身边问道:“在这里干什么呢” “没什么。啊,看星星,看星星” 看星星还要低着头? 到嘴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在妹妹懂事的时候,他有段时间经常躲着安安,因为他特别的害怕。 害怕安安问他,为什么她的脸上有两道疤,为什么他们全家会居无定所,四处漂泊。 但是,妹妹从来没有问过一个人这些问题,似乎在她眼中,现在的生活是理所应当的。 乖巧的让郎中看病,乖巧的帮着他们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乖巧的不哭不闹,乖巧的…… 乖巧的让人心疼。 看着这样懂事听话的妹妹,他一直以为,妹妹是不懂这些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知道,安安不是不懂,只是在他们面前装着不懂。 眨眨有些湿润的眼睛,文安昊嗔怪着将文安安的面纱带好,道:“也不知道星星有什么好看的,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半天,走吧,爹娘在那里都担心你了” 说着,将文安安抱起来,就向着扎帐篷的空地走去。 “二哥,我重不重?” “不重,比你小时候可轻多了” “二哥,我小时候是不是很胖” “也不胖,刚生下来的时候,瘦的跟只小老鼠呢” “那二哥你胖不胖” “胖,大哥和我小时候都白白胖胖的” “二哥,你想回以前住的地方吗” “……” “想不想?” “不想” 明明说着不想,可你却看不到,自你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渴望。 这一刻,文安昊的目光,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等到兄妹俩来到空地的时候,其他几个人还在搭建着帐篷,这个帐篷是他们在路途中,与一队来自草原的商队换来的。模样类似于蒙古包,是用架木、苫毡、绳带构成的,用起来冬暖夏凉,即实用,拆卸也方便。 文安安在他们将所有东西都弄好后,挣扎着从文安昊身上跳下来。然后走到文清岸和文氏旁边,一手拉着一个人,抬头笑着看向他们:“爹,娘,安安有事情想要和你们说” “喔,原来咱们安安有秘密要和爹娘讲。行,等一会儿你哥哥们睡着了后,爹娘好好听安安说” 望着俯身哄着她的文氏,文安安知道文氏这是在敷衍她呢。 可是,如果不趁着此刻的勇气,将那些深思熟虑的话说出来,她害怕自己的心会慢慢动摇。 想到这里,文安安使出全身力气,将爹娘往帐篷里拽。 旁边的文安泽将妹妹真的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于是笑着冲爹娘道:“爹娘,要不你们就配安安玩会儿,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安昊吧” 听到大儿子这样说,文清岸和文氏只好点点头,然后顺着女儿的力道,跟着她进了帐篷。 进去以后,文安安把夫妻俩按着坐下来后道:“爹,娘,你们在这等一会儿”说完又掀帘跑了来。 文安泽、文安昊见妹妹有跑出来,以为她要拿什么东西,刚想要上前问问,就听她冲着他们嚷着:“大哥,二哥,你们也来” 虽然对于妹妹的行为感到很奇怪,但是一向以安安为重的两人,也只得顺着她的意思,进了帐篷。 等到两个哥哥都走进去后,文安安又朝着在旁边搭帐篷的薛二喊道:“薛叔,你也过来一下” 听到文安安连他也喊了过去,薛二皱着眉头奇怪的来到小丫头的跟前,轻声问向她:“安安,连薛叔也要进去” 点点头,最后跟着薛二两人进了帐篷。 不顾全家人投来的奇怪目光,文安安走到帐篷中央,沉默了一会儿,才面向文清岸和文氏两人,深吸了口气道:“爹,娘,咱们回家吧” ------------ 第六十九章 治伤 “回家?” 听到文安安的话,其他几人都一脸奇怪的望向文安安,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见其他人都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文安安只好继续补充道:“家,就是,就是以前我们住的家,有好多人在一起的。就像先前我们去的村子一样,我们以前也住在那种地方吧” 文安安的话音刚一落,文氏突然站起来,冲着文安泽和文安昊的方向呵斥道:“你们俩人是谁,谁和安安说了这种话的” 文安安见文氏反应这样激烈,连理由都不问一下,就开始教训起两个哥哥。于是赶忙站到他们两人面前,张开双手护住两人道:“不是的,不是哥哥告诉我的。娘,你不能连问都不问就骂哥哥” 本来低头受训的文安泽、文安昊,突然听到妹妹站出来替他们辩解的声音,两人都是一愣,然后立即从地上站前起来,本能的将文安安拉到他们后面。 等到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后,两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文氏要伤害安安的一样。 文安泽轻咳了几声,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然后才求饶着道:“娘,你别急,这事情确实不是我和安昊说的。可能是妹妹看见别人家这样,才有样学样的,她也只是这么一说,你别激动,好好和她说说就成,省的把安安给吓坏了” 听到文安泽三两句,就要把自己刚才话里的真正含义给抹杀掉。文安安立马从文安泽、文安昊中间钻出来。昂着头坚定的对文氏道:“娘,不是大哥说的那样,我的意思就是像我说的,我要回家。不要治脸了,我们一起回家去” 看着文安安坚定的目光,文氏只以为女儿是耍小孩子脾气。笑着蹲下身子,柔声哄着文安安:“安安,刚才是娘错怪两个哥哥了。不过,安安,你的病还没治好,怎么能回家呢。等给安安治好病,咱们就立即回家,好不好?” “我要回家。我想要回家” “安安。乖一点。听娘的话,” 文安安见和文氏说话没有用,于是甩开文氏抓着她的手。跑到老爹面前,央求着他道:“爹,你说句话,安安想要回家,咱们回家吧” 一直以来,对于文安安的话,文清岸都是有求必应,这一次,文安安虽不是百分之百肯定,但觉得也是有一些把握。 可令她出乎意料的是。文清岸居然摇摇头,然后像文氏一样哄着她道:“安安,乖一些,听你娘的话,咱们得先把你的病给治好,这样才能回家” 见爹娘两人都这么说,文安安知道,撒娇耍赖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挣脱出文清岸的怀抱,文安安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认真地看向爹娘道:“爹,娘,安安说的都是认真地” 文氏见女儿仍然是耍小孩子脾气,于是就想上前几步哄一哄她。 可是脚刚一抬起来,就听见安安朝着她大叫着:“不许你过来” 这是文安安第一次冲文氏大吼大叫。 说实话,心里除了愧疚,还隐隐有种放纵的解脱。这个晚上,终于可以将溃烂在他们心中的脓疮,给一一拔除了。 瞪着酸楚温热的眼睛,文安安的声音在帐篷里回荡了开来:“自从我记事起,就总是跟着爹娘哥哥还有薛叔在外面跑,看着别人都住在房子里,安安真的是很羡慕” 只这一句话,就让站在那里的文氏低低的哭泣起来。 虽然不忍心用这种方式伤害文娘,但既然要治疗他们心中的伤口,拔除脓疮所带来的疼痛,是他们必须要经历的,因为只要这样,伤口才能重新长好。 “但是,安安有爹娘,哥哥,薛叔陪着,安安觉得,没有房子住没关系。每天要喝很苦很苦的药也没有关系” “安安,安安,不要说了,娘求求你不要说了” 看着要冲过去的文氏,文清岸哑着嗓子冲文安泽、文安昊道:“安泽、安昊,拉着点你娘,让安安把话说完” “嗯” 两人哽咽的应了一声后,起身拉住了想要上前的文氏。 “安安,你继续说” 望着文清岸勉强笑着的脸庞,文安安只觉得心里疼的厉害,刚才的勇气都消去了大半。低头不敢再看向面前泛着泪光的眼睛,文安安将头慢慢地低了下来,只有不看,才有勇气说下去。 平静了好一会儿自己的情绪,文安安看着地面才继续道:“可是,都已经那么长时间了,咱们也没有找到那个神医。所以安安不想治脸了” “那如果继续,也许就能找到呢?” 听着文清岸的问话,文安安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没有怎么说动这个爹啊。没办法,只好拿出最后的筹码了。 于是文安安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文爹道:“如果找不到怎么办?难道天天让爹和哥哥帮人家代写书信,让薛叔去给人做苦力,还是让娘给人洗衣做饭去。安安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再去治脸,可是大哥和二哥都长大了,今年大哥都十二岁了,就连二哥也十岁了,爹你不是常说哥哥们都很聪明吗,以前学业也比别人好。如果因为安安的事情,哥哥们不能再上学堂,再读书,那怎么办?” 在文安安提到文安泽、文安昊的学业时,她能够明显感觉到文清岸眼神中饱含的伤痛。这一刻,她敢确定,不只是文爹,就连执意反对的文娘也动摇了。 为了趁热打铁,文安安慌忙继续说服着他们:“咱们回家以后,爹娘、薛叔就不用这么累了,哥哥们也能上学堂了。然后以哥哥们的聪明,肯定能够当上好大好的官,然后再让他们俩为安安通告全村,哦,不,通告全国,把所有的郎中都给安安找来,这样难道不行吗?” 文安安说完后,帐篷里一片寂静,除了文氏低低的啜泣声外,就只有偶尔吹过毡布发出‘哗哗’的声响。 静静的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先说话的居然是旁边一直沉默的薛二。 “文大哥,嫂子,不管安安刚才说了什么,但她话里有一句是对的,安泽、安昊的年龄,是不能在耽搁下去了” 听到薛叔提及他们俩,两人立马站出来,冲着文清岸说道:“爹,我们没事的,平时在路上我和安昊都在读书,能跟得上” “是啊爹,你别听安安这小丫头瞎说,我和哥哥都能有认真的读书,学业一点也没拉下。还是先把安安的病给治好再说吧” 对于两个儿子现在的水平,没有一个人比他知道的再清楚了。 抬头看看儿子女儿,文清岸此刻的心,就像是被刀剜一样疼。 已经对不起小女儿了,现在连两个儿子也给耽误了。女儿的话,确实是像一记闷棍,将他彻彻底底的敲醒了。如果不是安安的话,他也许还会一直装作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安泽、安昊,带着安安,跟你们薛叔出去吧,我和你娘商量一会儿” 满是疲惫的嗓音,仿佛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可以看着哭泣的文氏,低头不语的文清岸,文安安最终也没有再开口,只是跟着哥哥和薛叔走出了帐篷。 走出来后,文安昊就猛然蹲下身来,一把抱住文安安,低哑着声音在她耳边不断重复道:“安安,对不起,安安,都是二哥的错,对不起,安安” 文安安轻拍着二哥的背部,轻声哄道:“二哥你又没有错,为什么要给安安道歉” “不是,是二哥的错,所以的一切都是二哥的错” 在文安昊这样说的时候,文安泽也蹲下来,抱住了他们两人。 虽然这个大哥没有说话,但是文安安知道,他肯定也在将所以的一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向他们常常哄她睡觉一样,轻轻拍着两个哥哥的背部,直到脖子间的温热渐渐风干为止。 等到两人稳定情绪后,文安安从他们的怀抱中抽出身,然后跑里了他们几步远,冲着帐篷里的爹娘,文安泽、文安昊大声的喊道:“我只说一次,我最喜欢爹娘,大哥,二哥了” 喊完后,见薛二转身往自己帐篷走去,文安安将手放在嘴巴上,做喇叭状,同样也冲着薛二的背影喊道:“我只说一次,我也最喜欢薛叔了,和喜欢爹娘哥哥们一样喜欢” 文安安的喊声,让走动的薛二瞬间停下来脚步,僵硬着后背停在了那里,知道听到文安安呢‘咯咯’的笑声后,才慌乱的迈步走开。因为慌乱的缘故,差点左脚绊右脚的摔倒在地。 看着薛叔踉跄着的背影,听着帐篷里越来越大的哭泣声,文安安笑了,笑着哭了起来。 抬头看看繁星点点的夜空,文安安冲着他们再次大喊道:“我只说一次,我,文安安,最喜欢爹娘,大哥,二哥和薛叔了” 这一夜,对于他们全家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不过,文安安觉得这一夜确实四年中最美好的一夜。 因为,今夜,她终于将折磨了另外五人四年的脓疮腐肉,给剔除了下来。 虽然伤口还在,但是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伤痛最后只会成为一抹淡淡的疤痕。 ------------ 第七十章 回家 在文爹将他们赶出来后,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文清岸才从帐篷里走出来。 不过,出来后,他却没有提及刚才事情的任何一个字,只是催促着他们几个孩子道:“天色不早了,都去睡吧。还有,安泽、安昊,几天你们去跟薛叔挤挤吧” 说完后,文清岸也不待几人说话,上来牵着文安安的手就往帐篷里走去。 扭头望着朝这边不停观望的大哥、二哥,文安安露出个‘安心吧’的笑容,就跟着文爹进了帐篷。 “爹,你和娘商量的怎么样了?”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文爹,文安安有些焦急的问道。 在文安安问出这句话之后,文清岸前进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望着前面好一阵子后,他才蹲下身,直视着安安的眼睛道:“安安,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现在放弃继续寻找郎中,有可能以后,你的脸都可能治不好了。可能你现在还不能理解,这样对你意味着什” “爹” 她知道的,她甚至也将这个问题考虑过无数遍。有时候错过最佳的黄金时期,就意味着放弃希望。 那也就是说明,也许有可能,她要永远顶着这张被划花的脸,在这个时代走完自己的一生。 不甘心?有。人家穿越重生,要么有治国经商之才,有么有倾国倾城之貌。 可她穿越重生,难道只是为了在古代当一个被划花了脸的老姑娘? 痛苦?有。每当看到这张脸,有时甚至只是触碰那两道刀疤。她都会连续做好几晚的噩梦。梦中有个人,总是张着血盆大口,拿着刀追赶着她。 这个梦跟随了她四年,想必。以后的岁月,也会继续跟着她。 可是这一切,都不能成为她自私的借口。 她喜欢此刻在她身边,陪伴着她的每个人。 会因为他们的笑容而微笑,会因为他们的痛苦而伤心。 当把他们当做一家人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自私的权利。 再说,她已经任性了四年,也够了。 现在的她,比起自己的容貌,更希望他们能够拥有一个好的未来。 这样。才这真正的是一家人。不是吗! 打断文清岸的话。文安安笑着搂住他的脖子,道:“爹,没关系的。我还有爹娘和哥哥。薛叔在” “听前头村子的妞子说,女儿家长大了都要嫁人的,但安安不想嫁人,安安想像现在一样,一直陪在爹娘哥哥身边。但如果以后哥哥们要是娶嫂子的话,安安就和爹娘一起,与哥哥嫂子们过,可是” 说到这里,文安安还故作狡黠的瞅着文爹道:“可是,爹爹一定要给哥哥们挑个好点的媳妇。让她们不能嫌弃安安,要不然,我被嫂嫂们嫌弃的话,就真的没地方去了” “她敢” “她敢” 突然背后冷不丁的冒出文安泽、文安昊的声音,吓得文安安一个哆嗦。 文清岸将女儿哆嗦身子搂在怀里,怒斥着躲在后面的儿子:“你们又偷听,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坏毛病,看把你妹妹吓的” 得了文爹的训斥,文安泽、文安昊两人傻呵呵的抓着后脑勺,踱着步靠过来。 等来到父女身边后,文安昊蹲到妹妹旁边,朝着她坚定的道:“以后,二哥要是娶媳妇,肯定让咱们安安先过目,安安同意了,二哥再娶,要是她敢嫌弃咱们安安,二哥就休了她” 听着儿子满嘴不着调的话,文清岸气的伸手在他头上猛然一拍:“天天就瞎胡说,平常见你在外人面前老实许多,怎么自家人跟前就在那胡咧咧?” 文安昊揉揉被拍疼的额头,撇撇嘴嘟囔道:“大哥也肯定是这样想的” 见文安昊这样说,文爹又将头扭向文安泽,怒瞪着他,似乎像是在说‘你要是也敢说出这样的话,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文安泽冲出卖自己的弟弟瞪了瞪眼,然后也小声嘟囔着:“怎么不能这样了” 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更何况以后她这个妹妹,所以文安安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过现在听两个哥哥这样一说,即使知道是谎言,文安安也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文安安伸出手,夸张的在脸上刮了刮道:“大哥,二哥,羞羞,现在就开始想媳妇了,羞羞” 突然被妹妹这样嘲笑,两个人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顿时臊的脸蛋通红。幸亏现在是晚上,要不然两人肯定羞得钻到地洞离去。 望着极速跑走两个儿子,文清岸宠溺的捏着女儿的小鼻子:“你呀,鬼丫头” 被自家爹抱着继续往前走,文安安搂着他的脖子,小心翼翼的继续说着刚才未完的话题:“爹,咱们回家吧” “……” “爹?” “嗯?” “咱们回家吧” “……,……,嗯” 很久很久,文安安才听到从自己爹口中传来的哪一个字。 此时的她,在高兴之余,心中却带着点恐慌和迷茫,以及许许多多自己都搞不明白的复杂情绪,它们在心中不停地翻滚涌动,混合成不知名的思绪,渗透入四肢百骸当中。 不过即使这样,文安安还是将脸贴在了文清岸的脖子上,低低的在他耳边响起。 “真好,可以回家了” 文安安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到帐篷里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 但还在夜晚的时候,她却被压抑着的哭泣声给吵醒了。 闭着眼睛,默默地倾听着文娘的啜泣声。文安安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她哭的酸疼酸疼的。 “别再哭了,等会儿再把安安给吵醒了” “相公,难,难道。真的要放弃?” “……” “安安,这让我们安安以后怎么办啊” “……” “安安,娘,娘对不起你,安安,安安……” 真疼啊,疼的她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可是,文安安知道,她的疼,连爹娘万分之一都赶不上。 被文爹文娘搂在怀里。文安安只记得。在失去意识之前。耳边不断想起的那句话。 “安安,以后长大了,要怪就怪爹娘吧”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起来了。望着众人眼底的青乌,文安安居然很是不合时宜的笑了两声。 文清岸见女儿微微眯起的眼睛,没有那一刻如此强烈的希望,这么笑容能够永远的留在她的脸上。 可是他明白,这只是自己的妄想。 咽下心中的苦楚,文清岸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冲着还在忙碌的几人道:“咱们回家吧”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砸的文安泽、文安昊和薛二懵了起来。 回家? 回家意味着,他们不要再继续漂泊不定了。 回家意味着,他们不用在风餐露宿了。 回家。意味着不再继续为文安安治疗了! 虽然他们心中隐隐觉得,文清岸最后的选择回事这个。但当答案真的公布出来,他们却不知道该要以何种心情去面对它。 “回家吧,我们今天就走,回咱们村子” “爹” “爹” 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原来,他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伟大。 “走吧,今天就出发。争取能够赶到梨州城” 在文清岸这一句话后,一路上是长久的沉默。大约在下午戌时,他们一行人赶到了梨州城的城门起。 望着城门前长长的队伍,文清岸掀开车支会着他们道:“城门外排了好长一条队伍,估计官兵是在检查,你们在车里呆着别动,我去前面看看” 文氏点点头,嘱咐了文清岸几句小心,就将马车的帘子拉了下来。 “娘,你说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会不会有什么强盗土匪来打劫,官差正要抓人呢” “行了,你们两人少说两句” 听着娘的训斥声,两兄弟都撇撇嘴,低着头坐在那里不敢吭声。 在车里等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文清岸和薛二的说话声。 文安昊听见自己爹的声音,立即掀起车帘,焦急的问道:“爹,出了什么事情,和我们讲讲” 虽然文氏母子几人没有说话,但是一脸期待的表情,仍然是泄露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文清岸皱着眉头看了他们几眼,才平静的道:“没什么,说是朝廷因为最近有些地区常常发生盗窃等案件,为了保护百姓的出行安全,所以在重要的城镇,才设立了关卡检查” 听到文清岸说只是关卡检查,文安昊兴趣缺缺的一屁股坐回到马车里,小声嘟囔着:“什么嘛,就这点事情,还要兴师动众的,这么长的队,咱们要排到什么时候” 虽然文安昊说的是抱怨的话,但是文安安觉的,这个二哥有一点说对了,朝廷不可能这样兴师动众的,只是为了‘保护百姓的出行安全’。 看来最近,朝廷上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有这样想法的不知文安安一个人,文清岸直视着长长的队伍,然后转头对其他人道:“咱们在这里带上两天,休整一下再走吧” “也好,等会儿我去打听打听” 听着薛二严肃的声音,文清岸摇摇头否定着:“这个时候,还是别打听了,咱们今天找个客栈住下。那里人多嘴杂,总会听到些什么消息” 见文清岸这样说,薛二赞同的点点头。 后面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跟着队伍缓慢的前行。 ------------ 第七十一章 奇怪 等了大概两个时辰,他们的马车才慢悠悠地来到城门下。 一个穿着灰色官服的守卫,大摇大摆的来到了他们的车马前。 昂着头,用下巴点了点薛二的方向道:“从哪里来的?来干什么的?” “这位官爷,我们从旁边乡下来的。这不是孩子病了么,就想着到城里找个郎中给她看看” 看着薛二卑躬举膝的谦卑模样,守卫满意的点点头:“病了,那是得看病,而且还要尽快看啊”说着,他的一只手状似不经意的往薛二这个方向伸了伸。 薛二看着伸到自己眼下的手,了然的笑着从怀里掏出十几个铜板,用袖子挡着塞到了那个守卫的手里。 守卫也不低头去看,只用手点点手上的重量,然后有些嫌弃的看了两眼薛二和文清岸,不过见他们穿着寒酸,撇撇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挥挥手示意他们通过。 薛二掉头哈腰的朝着守卫谢了两声,然后转身就回来了马车边,和文清岸牵着马就城里面走。 可马车刚走几步,就听见旁边有人朝着他们喊道:“那两个牵马的人,给我站住” 被叫住的文清岸和薛二皱着眉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转过身面对着走过来的男人。 这个男人比刚才守卫的年龄要大一些,穿着灰蓝色的官府,腰间挂着把佩刀,步伐矫健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陈哥,这家人我刚才查过了” “查个屁。车里你看了吗?天天光想着银子,什么时候脑袋掉了都不知道” 叫陈哥的男人骂完刚才的守卫后,转头厉声对文清岸道:“把马车打开” 听到男人这样说,文清岸心里的火气是蹭蹭的往上窜。竟然也不顾男人的话,站在那里不肯动弹了。 旁边刚才被骂的守卫,见文清岸半天不动手,气的朝他大吼道:“你他娘的干什么呢,赶紧打开” 薛二见文清岸还是一副不愿意的模样,一边不停地给两个男人道歉,一边转身打开车门,将挂在车门上的帘子掀起来,使外面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文氏他们。 本来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谁知姓陈的男人居然开口道:“让他们下来” 这却让文清岸更是难以接受。上前一步挡在车马前。严肃对面前的男人道:“大人。即使我们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老百姓,但是也不能任这样你侮辱” 就连旁边的守卫都一脸不自在的劝道:“陈哥,要不算了吧。你也都看见了,就别为难人家这” 听到旁边守卫的话,姓陈男人转头怒瞪他,直到他被看的不自在的掐断了话头,才转回自己的视线,看向文清岸道:“让他们出来” 可是说了好几遍,也不见文清岸有所动作。最终男人所有的耐心都耗尽了,作势就要将腰间的佩刀拔出来。 薛二见男人要拔刀,立马上前按住了他的手,笑着道:“官爷。别生气,别生气。您等会儿,我去劝劝他” 说着,走到文清岸旁边,小声道:“文大哥,平时你都是能忍则忍的,今天怎么回事?哪来的那么大火?” 文清岸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直往上窜的邪火,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下了马车的文氏打断了:“相公,既然这位官爷想让我们下来,就下来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后,又把文安安从车上抱下来。随着文氏和文安安下来,文安泽、文安昊也跟着跳了下来。 姓陈的男人见文氏他们下来,走上前去,绕着他们看了一圈,然后又指指文安安道:“把你的面纱拿下来” “你” 这下,就连文氏和薛二他们也是不同意了。 文安安见大家都一脸气愤的表情,赶忙自己解下面纱,然后故意做了个自认为狰狞的表情,冲着男人笑着道:“看叔叔你这么可怜,安安就给叔叔你看吧” 说起来,虽然文安安的表情并不怎么可怕,但对于没有心理准备的人来说,文安安真实的模样,与现象中形成的落差太大,因此却也会让人在第一时间难以接受。 当姓陈的男人看到文安安的脸以后,除了一瞬间的怔愣,到没有什么别的表现。 最夸张的是那名守卫,当文安安拿下面纱的时候,竟然吓得捂住心脏往后跳了一步,慌慌张张的大家着:“吓死我了,奶奶的,这是人是鬼啊” 听到守卫这样说,薛二气的当场就要上前揍他,不过却让姓陈的男人抢先了一步,狠狠地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赶紧给我滚” 这一脚的力度真是够重,差点没将守卫的尾巴骨给踢断。 姓陈的踢完以后,也不再管守卫,只是抱拳歉意的对文清岸他们道:“诸位,真的对不住,上头的命令如此,咱们也不能不遵守不是,还望你们体谅一下” 虽然现在听到眼前这个男人如此客气,但是经过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众人也没有多少好脸色给他,只是相互招呼着上了马车。 等到进了城后,文清岸才靠近薛二,低头对他道:“事情真是奇怪。刚才你有没有注意到后来那个男人搜查马车的样子?” 薛二点点头,接着文清岸的话道:“注意到了,他好像是在搜寻什么人,可是奇怪的是,看他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搜寻什么样的人” “是的。如果说是找大人,他却又围着三个孩子看了半天,可是如果说找小孩子,却又仔细观察了咱们几个大人。就连文安安这个小丫头,他也没漏掉” “是啊,真是奇怪,这又是男又是女,又是大人又是小孩的。他们到底是要找什么人?” “不管怎么说,等会儿咱们还是去客栈这些人多的地方打听打听,看样子这次的事情可不简单,多了解点,咱们自己心里好有个数,省的到时候犯了什么忌讳” 两人商量了一阵子后,就驾着马车,在城里到处找客栈。最后挑选了个位置有些偏离主街道的一家客栈。 客栈面积不大,但胜在便宜干净。 因为要节省银子,所以几人只要了两间下等房。将包袱行李放到房间后,一行人就下楼吃准备吃饭。 因为此时正值午时,即使这间客栈地方有些偏,但楼下还是坐了许多的客人。文清岸他们挑选了正对着街道的一个角落,既不引人注意,又可以很好的观察客栈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六个人要了四碗汤面,又点了些馒头小菜,就坐在那里等待着饭菜的上桌。 不过在这个空档,一家人从大到小,都跟个兔子似地,将耳朵竖起来,听着客栈里众人的谈话。 不过这一听,也确实让他们听到不少的消息出来。 “听说没有,最近好些地方都查的特别严。你们看现在进出城都比平时困难了吗” “别说出城了,现在连宵禁都比平时要严格的多,那天我大姨家的妹夫的隔壁邻居,就因为在宵禁后出去,就被逮了起来,好几天才放出来呢。听我大姨家的姐夫的邻居他娘讲,出来后人都变了个样,啧啧,可想而知,在里面得遭多少罪啊” “这也是怪他自己,现在这个时候,谁敢随意的出去,不得被当做乱臣贼子给抓了起来” “嘘,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说” “我这不是只和你说说么。哎,你说他娘的真是起来怪了,明明司空将军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成了叛国贼了呢?” “这种事情你还不明白,肯定是他们神仙打架,这才弄的咱们这些小鬼遭了殃” “也是,也是,还是别说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听着旁边这一桌人断断续续谈论的内容,倒是让文清岸和薛二心惊不已。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惊讶之色, 文清岸身子侧到薛二这边,然后小声道:“看样子,这次的事情闹得挺大的,这真的要好好打听一下了” 薛二听了文清岸的话,了然的点点头:“是啊。这样,你们在这坐着,我去旁边打听打听” “你行吗” 看着文清岸一脸担忧的样子,薛二痞里痞气的挑着嘴角笑笑:“你把那个‘吗’字赶紧去掉。这种事情,我可是最拿手,绝对出不了什么纰漏,放心吧” 从柜台上,要了一壶酒后,薛二就端着酒壶来到了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 薛二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大活人,倒是让正在喝酒的两个男人一愣一愣的。看了薛二半晌后,其中胖一点的那人才奇怪的道:“这位兄弟,你做错了地方了吧?” 即使隔了点距离,薛二仍旧能够闻到男人满身的酒气。心里暗笑了两声后,拿起自己的酒壶,将两个男人的空酒杯倒满,才笑着回道:“哪有,我这不是刚刚无意中听到两位哥哥说的话了么,所以想来继续听二位给我讲讲,这壶酒就当是我孝敬两位哥哥的” 两个男人看着自己被蓄满的酒杯,笑呵呵的端起喝干后,胖点男人才又拍拍薛二的肩膀:“见你这么上道,行,想听什么,哥哥我给你讲讲” 看着来人有些泛红的脸,薛二贼笑着道:“就是关于司空将军的事情” ------------ 第七十二章 打听 听到薛二提到‘司空将军’四个字,瘦点的男人立即冲薛二连连‘嘘’了几声,然后才大着舌头道:“兄弟,现在提‘司空将军’这几个字,可是大忌” “哦?此话怎讲” 胖点的男人见薛二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奇怪的问道:“这事情那么大,你居然一点头不知道?” 薛二尴尬的挠挠头,有些不自在的回着:“这不是一家子刚从乡下来么,所以也就啥都不知道” 听到薛二这样的解释,两个男人才了然的点点头。 胖点的男人将凳子往薛二这边挪了挪,然后低头冲他小声解释:“前一阵子,朝廷发布公告,说司空将军犯了叛国的罪名。” 见同伴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另一个接着道:“说是叛国,可司空将军都六七十岁了,这个年龄,他判哪门子的国啊。而且听说人家是三国元老,当年可是跟着太祖皇帝一块把江山打下来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叛国” 听到对方说到这里,薛二疑惑的看向他,问道:“这叛国可是个大罪,即使是朝廷,也不能空口白牙的说人家叛国就叛国吧” “呦,你小子懂得倒是挺多”胖男人笑着拍拍薛二的肩膀,夸赞了几下,才道:“这证据啊,当然得有。朝廷颁布的公告说是,是什么来着,哦,好像是从四年前就又准备了。四年前,朝廷那时候不是让咱们百姓多缴税的缴税。多纳粮的纳粮么。好像说是司空家的人,利用职权,屯粮预备他们养兵用的” “还有,不只这些呢。听说朝廷还说。在抄家的时候,还从司空家的宅子里,搜出好多与蛮子联络的信件,这些都是罪证” “其实,朝廷这样说,不就是看人家司空家功高盖主吗,这才要” 胖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同伴捂住了嘴骂道:“不要命了你,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低声的呵斥,却也让胖男人清醒了一些。从旁边倒了些凉茶。咕嘟咕嘟的灌了起来。 薛二见他们这种状况。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刚想要开口离开,就听见另一个人对他道:“其实他知道个屁,还功高盖主。要我说啊,是皇后那老妖精要夺了这天下的权” 得了,这个人比刚才那个还不要命,连皇后都骂起来了。不过,他的这句话倒是激起了薛二的好奇心。 往这个男人身边靠过去,薛二好奇的问道:“你这话怎么讲?” 男人泛着通红的眼睛,左右瞧了瞧,见没人看向这边,才低声说起来:“你没见最近这些官兵捉拿土匪强盗么。说是土匪强盗,我二舅老爷的外甥的婶子的亲戚的儿子在京城大官人家做小厮。听他说,朝廷表面上说是要抓土匪强盗,其实逮捕的就是司空那一派的党羽,而司空将军那一派是哪一派,那是皇上一派的。而你知道是谁下令逮捕的么?听我二舅老爷的外甥的婶子的亲戚的儿子说,就是皇后下令的,你说说,这里的龌蹉事情。而且不光这些,现在好多地方官员都被换了下来,就连一些县城这样的小地方,也都没被放过,这不是要夺权是什么?” 酒喝到后来,两个男人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薛二见再也不能从这两个人那里套出什么话,于是就悄悄地返回自己那一桌。 “怎么样,刚才问的那些都听清楚了吧” 听了薛二的话,文清岸盯着桌面瞧了半天,才幽幽地道:“他们刚才说,有很多官员被换了下来,是吧” 被文清岸这样一问,薛二倒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合着他在那里费劲问了半天,这位大哥就只记住了最后一句。 薛二傻愣愣的应了文清岸一句后,就见他转头向文氏道:“他们说很多官员被换了下来,那么,你说我会不会被派往哪一出了?” 听到文清岸这样说,众人都先是一愣,后来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文清岸是个举人,有功名在身,只要有了朝廷委任,就可以当官的。 文清岸看着全家人一脸期待的表情,不自在的补充道:“你们别太过于期待,我也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 “那你等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去衙门问问”听薛二这样说,文清岸只好点点头应下了。 然后全家每个人就怀着忐忑的心情,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饭。 等午饭一结束,文清岸就在众人殷勤的目光中,同薛二出来客栈。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文清岸和薛二在众人的期盼下回到了客栈。刚一进屋,文氏就迎上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还没等文清岸回答,薛二就从旁边跳了出来,一脸兴奋的冲着屋里的人大声说起来:“真的,真的有。文大哥被派往永利县当县官了,” 听到薛二这样说,兄妹几人都跑到了文清岸的身边,大叫着抱住他:“太好了,爹当官了,爹当官了” 文清岸低头看着腿边的儿子女儿,心中却是即高兴,又酸涩。 “那现在咱们就要往你赴任的地方去?” 当文氏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被高兴冲昏头脑的文清岸这才想起一件事情来。 转头看向旁边的薛二,正色道:“就像你嫂子说的,因为现在的情况,我们是不能回村子了。郎中暂时也不会再继续找了,所以,……,所以你也就不用跟着我们了。明天,就回家吧” 回家。这个词,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在薛二的脑子里了。 所以当文清岸提及‘回家’两个字的时候,薛二第一反应是和文清岸他们一起去赴任。但下一刻他才反应过来,文清岸这里的‘回家’,是让他回自己的家,那个住着他娘,他哥哥,嫂子,外甥女的家。 他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意味着他不想家。只不过,经过这四年的陪伴,他已经将眼前的这些人当成了真正的家人。 文清岸见自己说完话,薛二只是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他。他这才察觉到自己话会让人产生歧义。猛然听到,会使对方觉得像是在赶他走一样。 为了怕薛二误会自己,文清岸连连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你已经跟了我四年了,这中间一次也没有回过家,如果这次再跟着我们去赴任,还不知道要耽搁多长时” “文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这是你的好意,所以你不用解释。” “那就行,你” “我考虑考虑” 薛二急切的打断,给其他人一种错觉,放佛此刻的薛二,特别害怕文清岸的劝说似地。他的这种反应甚至超乎屋里每个人的预料。 文清岸疑惑的看着薛二,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薛二,你,没事吧”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薛二,听到文清岸的问话,抬起头恍惚的回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见薛二这个样子,文清岸摇摇头,只轻声道:“没事,你还是好好的回房考虑一下吧” 等到薛二转身回了屋,文氏看了薛二两眼,奇怪的道:“他怎么回事?” 文清岸耸耸肩膀,一脸不知所以的表情。 见自家相公也是一副不明白的模样,文氏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按坐在凳子上。 等文清岸坐好后,文氏又亲切的为他倒了杯茶,放在他的手中。 文清岸看着如此殷勤的文氏,挑起眉毛揶揄道:“这当了官真是不一样啊,这在娘子面前的待遇立马升了好几个档次啊” 文清岸的这句话刚一出口,文安安他们立刻被逗的捂嘴笑起来。 当着孩子的面,被自家相公这样打趣,文氏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伸手在暗处掐了一下文清岸,文氏瞪了他一眼:“在孩子面前,你都没个正形” 啧啧吸了口凉气,文清岸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瞅向文安安他们:“你看你们娘,一句话就让她原形毕露了” 望着咯咯直笑的孩子们,文氏责怪的睨着文清岸一眼。 等大家都笑完后,文氏才正色道:“和你说正事呢” 听到文氏要说正事,文清岸也不好再继续开玩笑,认真的瞅着文氏,示意她继续说。 得了文清岸的示意,文氏笑着解释:“你们刚才说,要去赴任的地方是永利县吧” 见在自己问完后,文清岸点点头,文氏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从这里到永利县,应该,应该是会经过,经过我哥家的吧?” 文清岸本来还以为文氏会说什么特别事情,却没想到她提到的是这个。 虽然他们与文氏的娘家很久没有来往,但那毕竟是文氏的亲人,如果能够消除两家间的隔阂,这也是文清岸乐见其成的。 想到这里,文清岸点点头,笑着看向文氏:“好了,反正离我赴任的期限还有一段时间,正好趁这个空档,带孩子们去见见他们的舅舅和舅母” 听到文清岸这样说,文氏感激的握着他的手,道了声谢谢。 这两个字却让文清岸笑了起来:“一家人,有什么好笑的” ------------ 第七十三章 舅母 在文清岸得知自己被任命为县令后,他们一行人第二天就离开了客栈。 经过一夜的考虑,薛二还是打算继续跟着文清岸他们走。当他把这样考虑的结果告诉文清岸他们时,却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薛二还是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他们。原来他打算先跟着文安安他们回到永利县,再去将自己的家人接到那里。 对于薛二的这个决定,文安安他们这三个孩子是最为高兴的。 四年的时间,让他们已经习惯了薛二的存在,对于薛二,不再仅仅是一个叔叔,更像是一个父亲,一个亲人,他们也已经将他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不同于来时所带的沉痛、苦涩的心情,回去时,众人都带着一份对未来的期待,踏上了回去的路。 从梨州城出来后,他们一行人大概花费了五六天的时间,才来到了文氏娘家所在的地方。 历经十年的时间,文氏终于再次踏上了这块生养她的土地。 俗话说‘近乡情更怯’,现在却被文氏表现的淋淋尽致。 看着在一家大门前来回徘徊了近一个时辰的文氏,就连文清岸的耐心也被她耗尽了。 走上前拉着文氏的手,一同来到了门前,毫不犹豫的就敲响了院子门。 “来了,谁啊” 随着一句回应声,文氏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挑个不停,可等到看见出来开门的妇人后。却让文氏瞪大着眼睛愣在了当场。 “你们找谁啊?”妇人看着门外几个陌生的人,好奇的问道 “这位大姐,这里不是徐家吗?” 听到文氏提到‘徐’这个字,文安安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家娘亲是姓徐。 在这个时代,出了嫁女人,只会被冠上夫家的姓。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别人叫她‘文家的’或是‘文氏’,所以文安安一直不知道娘亲到底姓什么名什么,直到今天她才明了。 “徐家?”妇人想了一会儿,才了然的‘哦’了一声道:“徐家啊,早就不住在这里了,听说搬到了镇子西面的什么胡同里去了,你们到哪里去找他们吧” 妇人说完后。本打算关门回屋。可犹豫了一下。又转回来望向文氏他们道:“你们是徐家的什么人啊?” 说着这些话倒的时候,妇人将文清岸夫妇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下后,见他们穿的也只是一般的布料。于是好意提醒了他们几句:“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大事的话,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找那家人” 听到妇人如此说,一旁的薛二奇怪的上前一步,问道:“大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位妇人估计也是个喜好八卦的,当听到薛二这样问,她立即走出了院门,声情并茂的为他们解释着道:“你们是外地人吧,住在这一片的人,哪个不认识这徐家啊。这徐家男人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不知道跟谁学会了赌博,先是输了银钱地契,后来连这个祖宅也给卖了出去。这个,我家就是这样才搬进来的” “赌博”,即使现在站在这里,听着妇人的讲述,文氏仍旧不能将那个老实的哥哥和赌博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听到文氏的惊呼,妇人也有了讲故事的成就感,又继续对他们说:“可不就是赌博。那男人把能输的都输,不过幸亏这家里还有他那个婆娘管着,要不然连闺女儿子都得输给人家。不过最近听说,好像徐家男人收敛了些,不过这人只要沾上这些,怎么可能甩得掉……” 文氏也不知道是怎么告别那妇人,只觉得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仿佛刚才所听到的都是在做梦一般。 文清岸见自家娘子不可置信的表情,轻拍着她的背部安慰道:“现在没有见到情况,你可别瞎想,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呢。再说了,刚才那个大嫂不是也说了么,大哥好像已经改好了么” 听到最后一个字后,文氏倒是清醒了起来。暗自告诫不要自己吓唬自己,然后才点头对着文清岸道:“对,对,你说的对。别再耽搁了,咱们还是赶快去我哥家看看” 看着文氏急切的模样,文清岸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将马车赶得更快些。 通过询问了一些人以后,文清岸最终来到了文氏的娘家。 望着眼前一脚就能踢开的破旧门板,众人都皱了皱眉头。文清岸扭头看看愣在那里的文氏,也知道她现在一时还不能接受这样了落差。于是只好自己走到了门前,敲响了大门。 可手还没有碰到门板,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嘶吼声:“你个王八蛋,又拿着老娘的钱去赌了是吧,徐昌礼,你是真不想过了是吧?还是真想哪天让我和儿子闺女给你收尸去?你个没良心的,我跟着你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现在天天不光要为了生计奔波,还要防着你个王八蛋偷老娘的钱” 随着骂声,又是噼里啪啦的摔桌子板凳的声音。然后大门就突然没人从里面打开,徐氏低着头就从里面冲了出来。 由于她冲出来的太突然,让站在门口的文清岸连个躲避的时间都没有,于是两人就这样直直的撞在了一起。 “哎呦,那个不长眼的站在别人家门口” 听着徐氏的叫骂,文氏赶忙从旁边将嫂子从地上拉起来。 “嫂子,你没摔着吧” 徐氏没想到有人会叫她‘嫂子’,疑惑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妇人。 等看清楚是文氏时,站起来愣愣的瞅了她半天后,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是,你是徐思雨?小姑?” 听到徐氏叫到自己的名字,文氏应了她一声后,笑着朝她点点头。 见文氏点了头,徐氏惊讶的扭过头,朝着院子里喊道:“孩子他爹,快出来,小姑回来了” 亲切的喊声,一点也不像刚刚吵完架的模样。 就在文家众人还没从徐氏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反应过来时,一个瘦削的男人就飞快地从院子中跑了出来。 当看见站在门外的文氏时,男人立即上前拉住文氏的手,颤着声音道:“小,小雨” 用十年的时间,积蓄在内心的话语,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有泪水代替了一切。 等到文氏兄妹俩哭完以后,徐氏才招呼着众人进屋:“都别站在屋外面了,都赶快进屋吧” 直到进到院子里,文安安才看到舅舅家里的情况。 院子不大,只有二三十平,就这样,几间鸡棚还占了院子的大半。 徐氏把他们引到主卧,屋子里十分简陋,除了床铺、座椅板凳,就没有什么其他家具。 在全家人坐定后,薛氏端着茶壶来到桌边,为每个人倒了杯茶,才欣喜得道:“没想到小姑你们能来,这是多少年了?快有,快有几年了?真是,刚才我在门口差点都没认出小姑你” “有十年了,我离家有十年” “是啊,有十年了。大哥真的没想到还能再看见你” “是啊,我也没想到。自从爹娘把我赶出家门” “娘子,孩子们都在哪,就别说了” 文安安望着朝娘亲摇摇文爹,心里真是好奇的不得了。以她对文娘的了解,不像是那种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为什么会被没见过面的外公外婆赶出家门呢? 不过在后面的谈话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提到这件事。 徐氏见屋中的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啊呀,提那些已经过去的干嘛,来,喝茶喝茶” 见大家都这么沉默着,徐氏呵呵的笑了两声,又继续道:“对了,小姑,你们这次为什么会有时间来看我们?” 听到徐氏的提问,文氏这才想起来,这一会儿只顾着叙旧,倒是没有解释他们的来意:“是清岸,我们最近才知道他当上了永利县的县长” “县长?” 当听到文氏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徐氏惊得从凳子上挑了起来。 望着众人投过来的惊讶目光,徐氏表情僵硬的笑了两声,才道:“别在意,别在意,我只是替小姑他们高兴,高兴。以后小姑就等着当官夫人,享福就行” 听到徐氏这样解释,文氏才回过神,谦虚的笑着道:“我先在这里谢谢嫂子了。不过他也只是个小县官,可当不上嫂子这样说” “瞧小姑你说的,以后你哥和我还要受你照应呢”虽然徐氏是这样说,但是她的表情却和说的话完全不一样。 “小姑,你们先喝茶。徐昌礼,你跟我出来一下” 几人看到两人走出去的背影,都奇怪的看向文氏。 接收到其他人的目光,文氏也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爹,娘,晚上咱们不会就睡在这里吧?”说着,文安昊还特意瞅了瞅屋子。 听到儿子的话,文清岸也顺着儿子的目光扫了一眼,然后温和的与文氏商量着:“看大哥家这个样子,咱们今天不会住在这里吧” “当然不能,咱们等会儿把带来的东西拿下来,就到镇上找个客栈住下来” 听了文氏的话,众人也都送了口气。 就在这时,从外面商量着什么事情的徐昌礼夫妇也返回了屋子。 ------------ 第七十四章 打算 刚才听到儿子问出关于住宿的问题,文氏这次想到,也许刚才哥哥嫂子出去,是在商量怎样将他们安排住下。 所以她见到哥哥嫂子从院子里返回来时,就立即站起身,上前对夫妇俩客气道:“哥,嫂子,你们别麻烦了,等会儿我们自己出去找间客栈就行” 在文氏这样说的时候,文安安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徐氏在听见这句话后,表情居然在那一刻突然有些僵硬。看到徐氏这样的表情,文安安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不过徐氏倒没有给文安安思考的时间,而是瞬间换上了一个亲切的笑容,然后上前拉住文氏的手,嗔怪着道:“你这不是寒碜你哥和你嫂子么。这亲妹子一家来看望哥哥嫂子,我们却让你们住客栈,这要是让街坊邻居知道,以后可让我们的脸往哪搁啊” 旁边的文清岸见文氏这样说,赶忙站起来微笑着婉拒:“嫂子,真的不用麻烦了。这不是我们来的人太多了么,如果真要住在这里的话,还要劳烦大哥和嫂子你们。我们还是找间客栈住下,也省下不少事情” 如果大多数人听到别人如此委婉的拒绝,半推半就的,也都会顺着对方的话应下来。不过,显然这个‘热情’的徐氏,不在大多数的行列里。 “妹夫,这就是你不对了吧。虽然我们家看着不怎么样,但是一间屋子还是能够腾出来的。如果你们再这样继续推辞下去,就真的是瞧不起你大哥和我这个嫂子了” 既然徐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文清岸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行,既然你们都同意了,嫂子我就去给你们收拾房间,到晚上咱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听到徐氏说要去收拾房间。文氏刚忙起身跟上去帮忙。 文清岸见文氏她们去收拾房间,于是也招呼着薛二和徐昌礼一起将放在马车上,为徐家带来的土特产拿下来。 因为徐氏刚才的表现,让文安安有些在意,所以她也没有跟着爹爹哥哥马车那边,而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了文氏。 “嫂子,怎么没见孩子们?” “哦,这样的,大丫和二丫被我送进县里的一个大户人家当丫鬟了,大宝现在正在学堂呢” 大丫、二丫、大宝?平时见文氏也是能够读写书的人。怎么这个舅舅家的孩子都起了这些个土名字。 还有。这位舅母居然把自己的闺女送进大户人家当丫鬟。 不管这其中有多少的故事。但文安安见着徐氏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顿时对她的好感度蹭蹭的往下降。 听到徐氏的话,心里别扭的除了文安安。连文氏都就得有些难以接受。 说完话这些的徐氏,半天都没听到旁边有动静。于是转头奇怪的望了一眼小姑子,当看到她一脸不认同的模样,居然‘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文氏看着嫂子笑的莫名其妙,皱着眉头问向她:“嫂子,你笑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特别狠心的娘?” 突然被自己嫂子这样直白的戳破心思,文氏的脸有些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才尴尬的道:“嫂子别误会,我没有这么想,只不过觉得你这样做有些不太好” “不太好?” 徐氏撇撇嘴。有些鄙夷的哼了两声,才继续刚才的话:“难道让全家饿死、穷死就好了。你们找到这里的时候,也听说了不少关于你哥的事情了吧” 关于徐昌礼的事情,文氏一直想要问清楚,现在听到徐氏这样说,文氏急切的问道:“嫂子,到底我哥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染上赌博呢?” 望着小姑子着急的表情,徐氏转转眼珠子,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还不是跟着那些狐朋狗友学坏了,这群王八蛋,可是害苦了我们家” 徐氏这突然地哭泣,倒是弄的文氏不知所措起来。 着薛氏坐在客房的凳子上,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嫂子,听说我哥现在收敛了些了,也许不久就能改好” “啊呸” 听到文氏的安慰,徐氏立马情绪激动地大骂起来:“这个王八蛋要是真能改,我天天给他烧高香,我” 当着小姑子的面,去咒骂她的亲生哥哥,即使这个嫂子再有理,谁心里都会不怎么自在。 还想再继续骂人的徐氏,但突然从眼角中瞟到文氏讪讪的脸色,立即擦擦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拉着文氏的手笑着道:“小姑子,你别嫌我说话难听,只是你嫂子我心里也苦啊,平时这种事情又不好和外人时候,这不你来了么,才吐吐心中的苦水” 见徐氏这样说,文氏的心情才好些,微笑着摇摇头:“嫂子,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也是我哥不争气,让你和孩子们跟着受苦了。可是这夫妻俩没有不能说的话,你找个时间和我哥好好谈谈的,我哥也不是那种听不进去话的人。平时你和孩子们再多看着点他,兴许这个赌也就能戒得掉了” 徐氏听着小姑子的劝慰,徐氏也知道,或许她说的这些个法子真能帮助徐昌礼戒掉赌博这个坏习惯。 可是,生活的艰辛与无奈,已经让那个对会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小姑娘,变成了浑身长满倒刺的市井妇人。 锅碗瓢盆的碰撞中,只教会了她用吵骂的方式,简单直接的处理日常中的事情。现在的她,已经丧失了如何与最亲近的人交流、言谈的能力,也已经不屑于那种‘冗长肉麻’的表达方式了。 所以,对于某些人看似极为简单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徐氏来说,却几乎成为不可能办到的事了。 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徐氏又换上了刚才有些讨好的表情,笑着对文氏道:“比起这个,小姑子,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听到徐氏要和自己商量事情,文氏疑惑的用眼神询问着她。他们来到这里,连半天的时间都不到,哪里能够让徐氏与自己商量事情? 看到文氏眼里的疑惑,徐氏脸上的讨好之意更加明显:“你哥这个情况你也知道,现在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可是外面还欠人不少的钱。所以,哎,嫂子这也是没有办法了不是,才向你开这个口” 徐氏话说到这里,文氏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可不是她小气,心疼银子,而是因为这几年,为了给安安治病,家里的积蓄都被用完了。 他们从梨州城回来的路费,也是一路走一路赚,根本没有存下多少钱,全家身上加起来,也只不过十几两。 徐氏见文氏坐在那里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愿意,心里有些鄙夷小姑子的小气。不过面上还是笑呵呵的继续说道:“这不是家里实在没办法了吗。你看,你两个侄女虽然在大户人家当丫鬟,但是当时卖得是活契,每个月的银子也只是够吃” “活契?你把迎月、迎霜给卖了” 文氏的大吼声,震得徐氏耳朵一疼。她捂着耳朵连忙将头撤远点,等到耳朵不那么疼了以后,徐氏才一脸无奈的看着文氏:“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不,不是,这事情,我哥,我哥知道吗?” 徐氏用着就像是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一脸震惊的文氏,过了一会儿才好笑的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是他亲自领人去签的契约呢” 然后也不等文氏说话,徐氏就继续接着道:“我真是不知道小姑子你是怎么想的,女儿么,不都是要嫁出去的,在出嫁前多为娘家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啊。再说,让他们去大户人家当丫鬟,每天吃的穿的,都比现在不知要好多少倍,我当时送进去的时候,是托了人的,又不用干什么粗重活,可比待在家里跟我们受苦强。是,刚开始两个丫头是不同意,但是现在知道哪里好了,就连她们自己都不愿回来了” 听着徐氏这一连串的解说,文安安觉得,这舅舅一家人就是奇葩集聚地。 自从她来到这个时代,接触到的人都是像文清岸和文氏这样,懂得尊重别人,已经尊重自己的人。 同样的价值观,有时候会让文安安忘记,她所处的是古代。 可是,今天与徐氏的接触,让她真正体会到了,古代人骨子里的奴性,以及重男轻女的思想。也让她更加庆幸,自己能够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中。 徐氏说了半天,见小姑子认识一脸无法理解的震惊表现,于是也就放弃了对自己价值观的表达,又将话题转到了借钱上面:“所以,小姑子,你能借点,就看着你哥的面子上,多少借点” 话语兜兜转转,最后还是绕到了借钱上面,想着刚才徐氏说过的话,文氏心中是一片的茫然。 十年的时间,真的是能将一个人彻底的改变。 这种改变,让文氏从心底里发寒。虽然还顶着哥哥嫂子的那副面皮,但是里面住着的那个人,她已经不认识了。 想到这里,文氏甚至有些害怕的离徐氏远了一些,这才轻声回答着徐氏的请求:“嫂子,这几年我们为了给安安治病,已经把家里的积蓄都给花光了,所以没有多少钱能拿出来,现在最多也就能借给十几两的样子” 听到文氏说道十几两的时候,徐氏瞪着双眼,跳起来大叫道:“十几两,你这是逗我玩的吧” ------------ 第七十五章 催第债 当文氏提到只有十两可以借出的时候,徐氏瞪着眼睛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徐氏,文氏皱着眉头解释道:“嫂子,不是我不想借,只不过我们身上真的没有这么多银子” 听到文氏话中带了一丝焦躁,徐氏立马缓和下自己的情绪,勉强的冲着文氏笑道:“妹子,刚才是嫂子不好,说话声有些大,嫂子平时习惯了,所以你也别介意。不过妹子,嫂子先把话放在这里,虽然咱们是亲戚,但是借了的钱,我和你哥还是会还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嫂子,你别误会。这不是还钱不还钱的事情,是我们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徐氏说了半天,见小姑子反复仍是那句“没有钱”的话,心中也渐渐有了些怒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说出的话也都带着刺:“哎呦,妹子,你就别骗你嫂子我了。你们家相公都当上了县长,这都是官了,能连个百八十两的银子都没有,说出去是信呀” 本来文氏一直不想将文安安的事情说出来,但是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不好再继续瞒着,只得简单带了两句:“这四年来,我们为了给安安治病,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自从徐氏看到文安安时,就对她的装扮一直觉得很好奇。不过因为别的事情,所以也就没太将这件事件放在心上。 可现在听文氏这样说,徐氏第一个反应就以为文安安有什么传染病。 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可是往旁边微微挪动的身形,却出卖了徐氏心里的想法。 看着徐氏一副嫌弃的模样,文氏气恼的朝着徐氏低声道:“我们安安只是伤了脸,不会传染给别人的” 被人一如戳破自己的想法。徐氏的脸面也有些挂不住。 轻咳了几声缓解下自己的尴尬,徐氏笑容有些僵硬道:“我,我没有那么意思,妹子你别误会。对了,孩子脸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嫂子能帮得上忙的?” 文氏倒不认为徐氏能够帮上什么忙,原本也没有说得那么细致,可是转念一想,多一个人知道,或许能够多些治好安安的机会。 于是文氏将文安安拉到身边,柔声对文安安笑着道:“安安乖。咱们让舅母看看。好不好” 经过这半天的了解。文安安打从心底不怎么喜欢这个舅母,所以当文氏说要将自己最不想让人看到的一面,给不喜欢的人看。文安安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不要,不要” 文安安捂着脸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就是不让自家娘亲拿下面纱。 文氏见女儿死活不愿意的模样,也不想再让她为难,只好轻声安慰道:“那安安既然不愿” “意”字还没说出口,旁边的徐氏就从旁边,猛然将文安安的一只手抓过来,然后掀开面纱的一角道:“妹子,你也是太惯着孩子了。大人说话哪能,啊,” “这脸,她这脸” 从刚才,文氏就有些看不惯这个嫂子的一些做法,现在她居然还当着自己面,强行将安安的面纱给掀开。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让文氏心中隐隐生出些怒火。 并且,当看到徐氏的脸上那种,既嫌弃又仿佛避恐不及的表情,文氏更是怒火中烧。 文安安被毁容的事情,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痛苦,更是全家人心中无法愈合的痛。徐氏这样的表情,无异于硬生生的将文氏伤疤给撕开。 鉴于对方是她的嫂子,文氏又不能指着对方的鼻子和她大吵一架。为了不再让自己的怒火更旺,文氏只好抱起女儿往院子里气冲冲的走去。 见到文氏抱着文安安离开,徐氏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朝着门口呸了两声,低声暗骂道:“一毛不拔的东西,护着个不值钱的闺女倒是厉害的紧。就你闺女那样,我还嫌污了我的眼呢” 还没等徐氏在屋里骂完,就听见院子里‘嘭’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几个男人大喊大叫的声音。 等到徐氏急急忙忙的跑出屋子,就见到自家的院门被人踹翻在地上。而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每人手里拿着根木棒围站在自家相公周围。 徐氏赶忙跑上前去,来开几个男人来到自家相公身边,梗着脖子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是谁啊,光天日下的私闯民宅” “哟,这婆娘可是泼辣啊,徐昌礼,你老小子可是有福啊,怎么也没介绍给哥们几个啊” “哈哈,不过现在认识也不晚啊” “就是,就是” “哈哈” 听着为首男人嘴里的污言秽语,徐氏哪里忍得了这口气,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教训面前的男人。 可刚一举起手臂,就被身边的徐昌礼拉住了:“娘子,娘子你别激动,可不能惹这些人” 几个男人听着徐昌礼唯唯诺诺的声音,几个男人相互看看,然后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天后,才对着徐氏道:“听听你‘当家的’说的,我们哥们几个可不是那些正人君子,惹急了我们,女人也是照打不误” 见男人这样说,徐氏收敛了自己的怒意,没好气的问向几个男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能怎么样,要钱,你家相公欠了我们三百两,现在哥们几个来要钱呢” “三百?” “三百?蔡哥,我,我只是欠了十两,怎么,怎么可能变成三百两了?” 像是看到傻子一样,被徐昌礼叫做蔡哥的男人好笑的道:“你可是借了高利贷的,三百。这我还问你要少了呢” “你个王八蛋,还敢给我借高利贷,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徐昌礼,你个黑了心肝得到,没良心的混蛋” 刚开始看着徐氏哭嚎着打骂着徐昌礼,几个男人还抱着看热闹的笑话,没一会儿耐心就被耗尽了,蔡哥朝着徐昌礼厮打着的徐昌礼夫妇,大骂嚷道:“你们他娘的,还有没有完,赶快的,拿钱来” 徐昌礼躲着徐氏的巴掌。点头哈腰地冲着男人乞求着:“蔡哥。不是说。明天么,明天才交钱么,我明天一准就将钱还上” “明天。是给” “大哥,这个好像是明天收” 听到旁边人的话,蔡哥转头一巴掌拍到说话人的头上,大骂道:“那你他娘的不早说” “徐昌礼,既然兄弟们说是明天,行,老子我也不是那些不讲理的人呢,就再给你一天时间,如果明天我再来的时候,你要是不能将钱交出来。哼,你看是卖你儿子闺女,还是你这婆娘,如果这都凑不齐的话,就等着他们给你收尸吧” 男人说完话,也不顾徐昌礼的哀求,带着收下就离开了徐家。 看着自己哥哥被嫂子追的满院子跑,文氏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既恨徐昌礼的不争气,又担心他真的会被刚才几个男人怎么样。 站在院子里的文清岸和薛二,刚才一直都没有说话。 如果说是打起架,两人还能帮下忙,但是毕竟人家没有动手。而且更重要的,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将徐家的一切债务都承担起来,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大概也就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当文清岸见到自家娘子满脸担忧的表情,考虑了半晌户。最终还是走到文氏胜身边,轻声道:“还是把马和马车给卖了吧,虽然也不够三百这个数,但毕竟能凑一点是一点,其他的,就真的帮不上忙了” 四年的时间中,即使他们遇到在困难的事情,都没有想过要把马车变卖掉。 这辆马车,除了可以让孩子们免于长途跋涉的劳累,对于漂泊不定的他们来说,这两马车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们全家人的一个‘家’,为他们遮风挡雨。所以,这两马车,对他们来说,是意味非凡。 不过,现在文清岸主动提出将马车卖掉,让文氏除了一阵感动之外,心里还有着浓浓的不舍。 “娘子,你再去左邻右舍借点钱去” 听着徐昌礼的哀求,文氏也不好再也文清岸说些什么感激的话,只得上前对她大哥和嫂子道:“哥,嫂子,清岸等会儿打算把我们的马车卖掉,这样也值几十两,希望能够帮你们一些,其他的,我们真是没这个能力了” “思雨,真的是谢谢,都是哥没用,哥” “谢什么,这三百两还没凑齐呢,要是凑齐了,让我磕头都成” 望着气冲冲往家外走去的徐氏,徐昌礼站起身,歉意的对着文氏道:“思雨,你别怪你嫂子,她也只是在起头上,这说话才不好听,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文氏理解的冲徐昌礼笑了笑,然后催促着院子中的几个男人:“大哥,你带着清岸他们两,去你们这里的车行看看,赶紧先把马车卖掉,剩下的钱咱们再想办法” 得了文氏的话,几人也不再做耽搁,牵着马车就往车行走去。 大概到了晚上的时候,文清岸他们几个才从外面回来。 文氏瞅着他们一脸愁容的表情,焦急的问向几人:“怎么样,买了多少钱” 文清岸也不说话,只把装着银子的荷包递给文氏,自己坐在桌边,倒了杯茶咕嘟咕嘟的喝起来。 “怎么才五十两,咱们的马车买的时候可不止这个家”反复数了三四遍,文氏才不可置信的看向三人问道。 “唉,那些人说咱们的车子旧了,连马也是老马,所以都不肯给高价,就连这五十两,也是我们说了好些个话,才得来的” 听着薛二的话,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中。 ------------ 第七十六章 被卖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让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愣。 文清岸他们看看文氏,在得到文氏耸耸肩,也表示不明所以的模样后,大家又都将脸转向门口。 徐氏提着五六个油纸包,以及一壶酒,就在众人疑惑的目光走了进来。 “都愣在那里干什么,小姑子,赶快,把桌子收拾一下,咱们开饭了”徐氏边招呼着大家,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等到饭菜都装盘后,徐昌礼才急急地来到自己娘子身边,焦急的询问道:“娘子,你这哪来的钱?银子都借来了么?” “有的吃你还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赶快吃你的饭”说着,徐氏为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碗里。 看着满桌子的荤菜,文氏暗自估摸了一下,这一桌子的菜色,至少得花费一二两的银子。 徐氏招呼了半天,也不见几人动弹,于是赶忙拿起筷子,为每个人都夹了一筷子五花肉,催促众人:“都别愣着了,这家饭馆的五花肉很有名的,你们都尝尝,尝尝” 文氏与文清岸对望了一眼,才忧心的对徐氏道:“嫂子,不是我们不肯吃,只是这一桌子菜,花了你不少银子吧,这么多的钱,你哪里来的啊” “就是,你哪来的银子” 见众人都急切地等着她的回答,徐氏眼神有些闪躲的往旁边看了看,这才笑着说起来:“借的,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亲戚,求了人家半天,这才借到了些银子” “你们家还有如此有钱的亲戚?我怎么不知道?” “啪”似乎是不耐烦徐昌礼的纠缠不休,徐氏怒瞪着他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看到自家娘子满脸的怒意,徐昌礼心虚的闭上了嘴。 而饭桌上的气氛,也因为徐氏这一巴掌,瞬间降到了冰点。 文氏见大哥低着头。畏缩的窝在凳子上,心里也是一阵的不舒服。为了缓和下气氛,于是她朝着徐氏面前笑了笑:“嫂子,你别生气,我哥也是关心你,毕竟能借钱给咱们,怎么说也得上门谢谢人家不是” “关心我个屁,他光是关” 话说到一半,徐氏突然停了下来,抬眼看了看文氏他们。见几人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抬手轻拍了几下嘴,徐氏责怪起自己来:“瞧我这张嘴,就是没个把门的。以后还真得改改。行了,咱们今天都别说些不高兴的话,来吃菜,吃菜。昌礼,快招呼妹子妹夫他们多吃点” 虽然今天晚上,徐氏表现的有些奇怪。不过徐昌礼也只觉得是因为自己欠债的原因,才惹得她发些脾气,因此也就没有太在意。更何况他家娘子这么能干,连三百两都能找到人借到。自己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 得了自家娘子的命令,徐昌礼也将刚才的事情跑到了脑后,立即乐呵呵的招呼着几人:“赶快,都别磨蹭了。既然你嫂子都搞定了,咱们就只管放心吃,其他都别问了” 既然徐昌礼都这样说。文氏他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都沉默着吃起饭来。 徐昌礼见众人都吃起来,也将筷子伸向自己喜欢的几道荤菜上,可筷子刚来到盘子的上方,就被徐氏一筷子敲了回来:“这些菜都是我买给小姑子和妹夫他们的,你不能吃” “嫂子,这么多的菜,我们也吃不完,就让大哥吃点,也没关系”说完,文氏还特意夹了两片肉,放到徐昌礼碗里。 “徐昌礼,我看你敢吃” 徐昌礼望着妻子严厉的目光,犹豫的看了看碗中的肉片,然后又将肉片夹了出来,放回了文氏的碗里。 徐氏转过头,端起酒杯,为文清岸和薛二各倒了满满一酒盅的酒,笑着道:“来,你们也别客气,多喝点,这就当给你们的接风酒了” 在徐氏不停地招呼中,文清岸两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喝下了半壶。 徐昌礼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大人小孩,皱着眉头奇怪的问向徐氏:“娘子,这妹夫和薛兄弟喝醉就算了,怎么连思雨和侄子侄女都趴下来” 徐氏也不回答徐昌礼的话,只是从座位上站起来,慌慌忙忙的走到文安安身边,将她从凳子上抱了起来。 看到这里,再不明白事情不对劲的话,徐昌礼这么多年也就白活了。 上前几步伸手拦住要往外走的徐氏,徐昌礼急切的道:“娘子,你这是干什么” “昌礼,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看着徐氏满脸的悲切,徐昌礼眨眨眼,不明所以的问向徐氏:“你到底说什么呢。有话咱们慢慢说,你先把孩子放下” 徐氏闪躲过徐昌礼伸过来的手,摇摇头哽咽的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亲戚借我钱,王婆子帮我找个人贩子,那人说,说要是我能够介绍几个孩子给他们,他就能让那个姓蔡的把你那二百两给免了” 虽然徐氏说的话,他每个字都能够听懂,但是为什么合起来后,他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将字句一遍一遍咀嚼了半天,徐昌礼才反应过来,朝着徐氏就是一阵怒吼:“你他娘的疯了,这可是我亲妹妹的闺女,你下药把人家闺女给卖了,这种丧尽两天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昌礼,这我也是没办法了吗” “不行,你给我把人放回去” 听着相公怒吼的声音,徐氏隐忍着的怒气也爆发了出来:“徐昌礼,你以为我他娘的想干这种事情,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出去借钱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见徐昌礼一脸茫然的摇摇头,徐氏冲着他继续吼道:“我去借钱的时候,正遇到白天那些混蛋去别人家讨债,那人因为没钱还,被那几个王八蛋打残不说,就连那家的两个丫头小子也被他们打了半死,就这样还不行,他们明天还要继续去讨债呢,说如果不还,就要把人给卖了” 听到徐氏这样讲,即使徐昌礼没有见到当时的情形,也吓得腿脚不停哆嗦着。 “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是你个王八蛋。徐昌礼,我问你,难道你想让咱们树儿小小年纪就被打个半死,还是你想让人给打残?还是想让你的两个闺女被人买到窑子里?” 一句句话,无不刺激着徐昌礼的神经,让他连一个字也回答不上来。 徐氏见徐昌礼傻呆呆的跪在地上,也知道自己的话奏了效。于是蹲下身,撩开文安安脸上的面纱,颤着音道:“你看看,这孩子的脸被毁了,小姑子她们花了四年的时间都没给治好,估计以后也是治不好的。女儿家脸面被毁了,这一辈子也就完了。所以,就算被卖了出去,也不会被送到那些腌臜的地方。再说,这个闺女以后肯定是嫁不出的,与其让她留在家里拖累爹娘,不如现在帮帮咱们度过难关。等咱们有钱了,再把这孩子买回来,不就行了么。” 想着徐氏说的情形,以及自己过去看过的讨债的画面,想着自己家即将面对的悲惨模样,再低头看看徐氏怀里,脸颊上有着两道狰狞刀疤的文安安,心中的天枰不断往徐氏这边偏移。 见到徐昌礼表情有些松动,徐氏也不等他同意,抱着文安安就站了起来,然后轻声对徐昌礼道:“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你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咬死牙关说不知道他们也就不会把事情想到咱们身上” 嘱咐了两声后,徐氏就抱着昏迷的文安安,来到了门口,将她装在早已准备好的麻袋里,背着她,趁着漆黑的夜色,消失在街道的路口。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的功夫,徐氏才来到了镇子外边的官道上。而在那里,早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到来。 当见到徐氏往这边走来的时候,马车里立即下来个男人,上前接过徐氏手里的麻袋,不耐烦的道:“怎么磨蹭了这么半天,你再不来,我们可要走了” “邱爷,对不住,这不是路太难走了么,你消消气。” “带来几个小孩?” “就,就一个” “一个?你耍我来着吧,一个就想让我帮你和蔡哥免了你们的债务?” “邱爷,你听我说,你要的时间那么急,我能弄来一个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着他们自己最近也是找不到货源,男人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徐氏见男人要打开麻袋,赶忙伸手掏出打来的酒肉递给他,讨好的道:“这个给您,这不夜寒露重的,你和兄弟暖暖身子” 被叫做邱爷的男人颠颠酒壶,瞧着分量还不少,这才点点头,面前的道:“没想到,你一个婆娘,倒还挺懂这些规矩的” 见眼前的男人脸色稍微有些缓和,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邱爷,那个,我们家的债务?” “这个,行了,我已经和蔡哥说好了,那些利滚利的钱暂时就不收了,你们光还了本金就成。不过,你还得继续给我物色着,要不然,哼” “邱爷,这个孩子,您能不能” “废什么话,赶快把人给我搬上车” 看着男人拿着酒肉上了马车,徐氏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文安安搬上了马车。(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七章 断绝 徐氏望着在夜色中咯噔咯噔远去的马车,心里却没有被免去债务的轻松,反而瞬间被无形的恐惧淹没在其中。 从此刻起,这夜就像是无穷无尽的噩梦,折磨了徐氏一辈子。 当徐氏浑浑噩噩的从镇子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刚一进门,就见到文氏几人直愣愣的站在屋子中央,而徐昌礼则双手抱头,蹲坐在墙角根边上。 徐氏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徐昌礼最后还是没能抵住,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个认知刚冒出头,就像是一盆数九寒天的凉水,冷不丁的兜头就浇了下来,冻的她连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起来,使她动都不能动一下。 看着如雕塑站在那里的徐氏,文氏猛然冲上前来,双手掐入她的胳膊当中,恶狠狠的吼道:“我女儿呢” “……” “被,被带走了” “被带到哪里去了?” “……” “说话啊,被带到哪去了” “我,我,我也不知” 话还没说完,文氏抬起手一个巴掌就朝徐氏的脸扇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没有防备的徐氏踉跄着摔倒在了一边。捂着肿胀的脸颊,徐氏不可置信的睁大着眼看向文氏。 “很惊讶我会打你?” 文氏状似平淡的声音,就像是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勒得徐氏喘不过气来,到最后,窒息仿佛变成恐惧,渐渐蔓延到了四肢,让她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痛不痛?嗯?” 听着文氏轻柔的问话,徐氏费力的想要将被她抓住的手抽回来,可是使了两三次。也没能成功。 “痛不痛啊?回答我啊,你为什么不能回答我?” 可是无论文氏怎样问,徐氏只摇头,就是不说一个字。 这次,文氏也不再继续问了,只是自言自语的轻声道:“肯定很痛的,都红肿起来了”但下一秒,轻声软语就变成凌冽的怒吼:“可是,现在我们心里的痛,却比这要疼一百倍一千倍。你应该感谢我。感谢我只是打了你一个巴掌。因为,我现在无时无刻的不想拿把刀杀了你” 徐昌礼看着仿佛疯癫了的妹妹,赶忙从墙角手脚并用的爬过来,昂着鼻青脸肿的头跪倒在文氏面前:“思雨,思雨,你要是怪,就怪我,千万别怪你嫂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赌博,这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的。你要是想打人出气,就打我吧,打我” 说着。徐昌礼上前握住文氏的手,就往自己的脸这边打了过来。 打了是十几下后,文氏才从徐昌礼的手中将手抽回来,擦擦满脸的泪水。文氏通红着双眼看向脚下的大哥,即冷淡又疏离的道:“徐昌礼,我没有什么嫂子。而且” 看着徐昌礼红肿的脸。文氏停顿了一会儿,才幽幽地继续着:“从今以后,我也没有大哥了” 听到文氏这样说,徐昌礼立马拉住文氏转身要走的衣角,急切的道:“妹妹,妹妹,咱们一起,咱们一起把安安找回来,你千万别说这样绝情的话,哥哥知道,是我们,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可你不能不认我这个” 文清岸走到文氏和徐昌礼的身边,一把扯开徐昌礼手中文氏的衣角,然后打断徐昌礼的话,低头对徐氏低沉着道:“把我们安安带走的人,叫什么名字” “邱,我只知道,只知道那个男人姓邱,其他的都不知道” “听徐昌礼说,这个姓邱的和那个姓蔡的很熟?” “嗯” 得了徐氏清岸也不再耽搁,拉着文氏转头向薛二吩咐道:“你拿着银子,先去车行马车和马匹,我去找那个姓蔡的问问” 说完,又转头对着文氏道:“你带着两个孩子,在这里收拾东西,等我们一回来,咱们就出发” “我和你一起去” 文清岸看着文氏坚定的目光,知道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勉强的笑笑安慰了一下文氏:“没事的,你放心吧。再说了,孩子们也需要人陪” 说完后,也不等文氏再说什么,转身就和薛二往外面走。 与文清岸他们的愤怒着急不同,躺在马车里的文安安,此刻才刚刚从昏睡中清醒起来。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首先进入眼帘的是马车的车顶,耳边是车轱辘碾过道路的咯噔咯噔声响。 四年的时间,让她对这种声音已是极为熟悉。所以刚开始,文安安还以为他们离开了徐家,已经开始往永利县的方向赶了呢。 可是等到意识渐渐清醒后,她才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因为对于离开徐家的记忆,她脑海里完全没有印象。她现在唯一能够记得的是,昨天晚上和徐家人围在桌子边吃饭。 扭头往四处看看,自己对面躺着个小男孩,穿着黑色的短打,因为脸上太脏,倒是看不出长的什么模样。 离他们两人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个小姑娘。 当她看到文安安朝她那里看去的时候,居然冲着她笑了笑。 来到这个时空也有段时间,她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却是文安安见过最漂亮的女孩。 虽然女孩的年龄还小,模样没有张开,但是仍可预见以后的美丽。淡扫蛾眉凝玉脂,粉润红唇胭脂腮,灵动慧黠的双眼显得俏皮可爱. 女孩见文安安一直这样盯着她看,疑惑的摸摸脸颊,轻声问道:“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听到女孩的问话,文安安有些尴尬的转过头,暗骂自己没出息,一个小姑娘也能看的入迷,难道因为自己被毁容的缘故,现在会特别关注别人的容貌?! 为了缓解一下自己的不自在,文安安又左右看了一圈,见自己再也看不出别的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又将头转了回来,问向那个女孩:“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问完话后,文安安见女孩伸出手,往她旁边指了指。 顺治她手指的方向,文安安低头看看自己手边的麻袋,刚想要提问,就听到女孩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昨天晚上,一个女人把你卖给了人贩子。现在咱们正在路上,至于去哪,具体我也不知道” 从刚才醒来的时候,文安安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即使这样,她也一直告诫自己不要乱想。毕竟,无论是是情是礼,她都想不出徐氏将她卖掉的动机。 可当面前的女孩毫不犹豫的将事实摊在她面前的时候,心中所有的侥幸都被摧毁,剩下的是无尽恐慌和愤恨。 文安安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因为现在可没有时间让她有多余的情绪去懊恼与咒骂,可即使这样,内心情绪的翻滚还是久久不能平息。 为了让头脑清醒一些,文安安又用了老办法,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直到被掐的地方有些麻木,她才渐渐将心中‘多余’的情绪挥散开来。 抬头望望那个小女孩,见她已经头靠着木板,在那里闭目养神的不再看向这边。 文安安稍稍多动了下身子,然后脸贴在车璧上,想从木板的缝隙中,找出点她们现在所在地方的线索。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外面的景象,除了漫天飞扬的黄土,就是树木杂草。根部不可能从里面看出任何信息。 有些泄气的坐回车板上,文安安咬唇想了半天,也没能考虑出什么好的办法逃离这里。无奈之下,只能从长计议了。 古人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么,既然想要逃跑,那就得想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而能够告知她这些信息的,除了躺在车板上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了的男孩,就只有面前这个女孩了。 想到这里,文安安扯了个自认为温和的笑容,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自己带着面纱那个女孩看不见。 思及起面纱,文安安习惯性的往脸上摸了摸,可是这一抹却把她吓得惊呼了起来。 脸上的面纱不知何时被人拿掉,那这说明,刚才面前的小女孩是看见了她的‘真容’了。想到这里,文安安顿时觉得眼前的女孩有些诡异起来。 而被文安安认为诡异的小女孩,当听到文安安的惊呼时,立即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看向了她。 当看到文安安投来的奇怪目光,女孩愣了一下才轻声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文安安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向她,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不简单。 明明也就是七八岁的年纪,如果要像是平时的小孩子,见到她的模样,不说是会被吓哭,起码也会对她如避蛇蝎的表情。 但是自从她与这个小女孩说话起,就没有见她表现出什么异样。而且,从她的表情和说话的声调、方式,完全看不出像是一个即将要被贩卖了的样子,从都到尾,都透着股淡然的问道。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就在文安安还在惊讶对方的反应时,小女孩见她不回话,于是又问了一遍。 被这声询问打断了思绪,文安安小心的试探着问出了口:“你,你现在要被卖了,难道不害怕么?” “害怕,有什么好害怕的” 预料了百种千种的回答,但文安安怎么也想不到,女孩会以这种带着点让人心酸、又让人奇怪的方式回复她。(未完待续。。) ------------ 第七十八章 被打 有什么好害怕? 这难道该是一个正常孩子回答的话么? 文安安看了小女孩半晌,才磕磕巴巴的回道:“难,难道不该害怕吗?” 小女孩耸耸肩膀,满脸无所谓的撇撇嘴,笑着朝着她道:“也许吧。不过,我倒是挺期待以后发生的事情” 望着女孩毫不在意的表情,文安安心里甚至瞬间出现一种错觉。要么是自己太不正常,要么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要不然,为什么在这个女孩的面前,怎么感觉她反倒成了一个异类? 从惊讶中来回思绪,文安安有些焦急的对女孩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把咱们卖了,意味着什么。我这张脸还好,像你这么漂亮的,你知不知道意味着” “我知道” 不同于刚才不在意的俏皮模样,轻声打断文安安话的女孩,脸上瞬间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悲怆,可是那抹几不可见的表情,很快消失在女孩的笑容下,如昙花一现般,透露出孤寂苍凉的美丽。 “我知道的,但是,应该,再不会比那样的活着更糟糕些了吧?” 文安安无法想象,还有什么能比在妓院里生活还要糟糕的日子。但她知道,在这个小女孩身上,一定有更加惨痛的记忆。 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在面对自己这张狰狞的脸孔,会毫无惊吓之色。 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在遭遇被卖掉的境况时,会表现的如此镇定。 虽然不知道面前的小姑娘,以前到底过着些什么生活,但从那句话中可以得知,自己所承受的痛苦,肯定在她面前不值得一提。 没有哪一刻让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能够拥有有一个完整的家,还有几个爱她的家人。 这样的信念,也更加坚定了她逃离的决心。 就在文安安暗自发誓的时候,移动的马车却慢慢的停了下来。 文安安也顾不得继续想别的,立即靠到了马车边上,扒着木板观察着车外的情况。 马车现在停下的地方,貌似依旧是在郊外,外面除了乱石杂草,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不过。文安安还是注意到了些许不同。那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道路,似乎比平时移动的时候平整的许多。 四年的漂泊,让她一眼就能看出,马车是停在了官道。如果是官道的话,那就说明,她们离某个城镇已经很近了。 那这是否就意味着,她们会经过城镇,那她也有机会寻找逃跑的机会了?!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文安安握紧拳头,仿佛时刻准备着逃离一般。 可没等文安安兴奋一会儿,旁边的轻语就将她从云端打回到了泥里:“他们这是在等人给送孩子呢” 僵硬的转过头,文安安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女孩。 再待到小女孩确定的点点头时,文安安那条因激动而绷紧的神经,突然一下断了开来,使得她浑身无力的瘫坐在车板上。 打击完文安安后。小女孩也不再说些什么,摸了摸文安安的头,就又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闭目养起神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文安安就听到从远处传来的说话声。 “邱哥,这次可是费了兄弟我好大的劲儿啊” “行了,六子,别在这给老子喊穷啊” “邱哥,真不是我喊穷,只是你也知道,朝廷最近因为什么破烂将军的事情,他娘的查得紧,所以这些‘货’,可是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所以” “行了,行了,你他娘的不就是想多要钱吗。要不是最近他娘抓得紧,老子能让你得了巧。行了,也别废话了,最多再给你加二十两” “邱哥,再给加点,五十两” “你他娘的别得寸进尺啊,二十两,要就要,不要就滚。我看这些‘货’,除了现在我敢要,还有谁敢接。若是没人接的话,看你小子怎么出手” 犹豫了好一会儿,文安安才又听到男人无奈的叫道。 “行行,算我倒霉。二十两就二十两吧,这次真他娘的亏死了” 在外面的人讨价还价完以后,文安安就听到类似搬运的声响,以及几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咒骂声。 没过一会儿,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 刺目的阳光照进黑乎乎的车内,让长久待在黑暗车厢的两个人都抬手遮住了阳光,微微眯起眼睛适应着。 在文安安和小女孩两人还闭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男人就像是扔货物般,将几个麻袋扔进了马车里。 没一会儿功夫,五六个麻袋就将马车挤得满满当当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躺在车板上的麻袋,有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是有的里面却传出阵阵呜呜的声音。 文安安望望脚下的麻袋,本能的伸手就要去解开上面捆绑的绳子。 “大牙,‘货’都装” 伴随着后面几个字的消失,文安安就感觉突然一大股力道,拽着她的衣领就将她从马车中提了出来。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 被男人举到半空中,文安安双手扒拉着揪着她领口的手,双脚也不停地在半空中胡乱踢蹬着,企图让男人将她放下来。 可是无论她怎样乱动,也撼动不了分毫。 由于文安安的喊声,另外一个男人急匆匆的从车后面跑了过来,慌乱地问向举着文安安的男人:“邱哥,怎么了,怎,啊” 本来还说着话的男人,突然看见半空中的文安安,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他娘的,那个贱人” 随着话音的落下,文安安只觉得在空中翻了几个圈后,就重重摔趴在了地上。 虽然官道比山路要平整许多,但是再平整的道路,也不可能比得过现代的柏油马路。柏油马路还有石头呢,更何况这里,那是遍地的土碎石啊。 所以,被摔下来的文安安,在地上翻滚好几圈的时候,石子树枝无不咯的她连骨头都疼了起来。滚动了几圈后,文安安这才堪堪停住身子。不过,停下来的文安安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不用看她也知道,身上擦破皮的境况肯定比比皆是。 由于被摔着地面上的力度太大,文安安只觉得此刻自己眼冒金星,五脏六腑也都像是移了位一样,拧巴着的身体每个部位都疼。剧烈的疼痛和昏沉的脑袋,竟然她趴在那里一时半会儿的,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坐在地上的男人,见文安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吓了站起来跑到了先前男人的身边,畏畏缩缩的颤着音道:“邱哥,这,这,不,会,不会,被你,你给摔死了吧” 姓邱的男人鄙夷的瞟了两眼大牙,嫌弃的骂道:“就你他娘的这个胆子,还出来混”一边说,一边使劲踹来对方两脚。然后才走到文安安身前,蹲下身来查看。 被揪起头发的文安安,被迫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皮肤黑不溜秋的,厚厚的嘴唇,鼻子有些塌,虽然每个部分看起来都显得有些丑陋,但是组合起来却奇异的和谐。 不过,整张脸上,最让文安安感到厌恶的就是他的眼睛,吊梢眼往两鬓微微上挑,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戾气,但看这双眼睛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看着文安安脸两边狰狞的刀疤,就觉得一股子戾气冲撞着自己的胸腔,找不着发泄的出口。 为了平息自己的怒火,姓邱的男人抬起手又朝着文安安扇了狠狠地好几巴掌。让本来就迷糊的文安安更是差点昏了过去。 可此时能够昏过去,似乎对于文安安是一种奢侈。 虽然现在的她脑袋昏昏沉沉,但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出自己肿胀火辣的脸庞,以及嘴角温热的血液。 “邱哥,这个小孩你打算怎么办?不会是打死吧” “打死?” 文安安随着眼前男人婉转的升降调,心也跟着提起掉下。 “怎可能打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耍老子,而且还是个娘们,这口气怎么让我忍得下去。先把她带着,让我想想要怎么处置他” 听到男人说道这里,文安安才真正松了口气,至少自己显示逃过了一劫。不过后面这个男人到底要怎么对待她,谁都不知道,所以逃跑的计划又比刚才要迫切了许多。 “大牙,去把她给到扔上马车,他娘的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启程了” “哎,他娘的,下手可真狠啊” 抱着文安安的男人,见姓邱的走远来了,看了看文安安的脸,撇撇嘴小声嘟囔着。 “大牙” “哎” “车上不是还有个有病的吗,以后就让这个丫头照顾就行了” 本来小声说着坏话的大牙,当听到姓邱的转过身喊他的时候,吓得差点没有将手中的文安安给扔了出去。 可当听到对方说到的是这件事情时,立马满脸堆笑的应了下来。 大牙将文安安抱到马车后,见坐在角落的小姑娘抬头看向他,于是大牙指指文安安嘱咐她道:“你也应该听到刚才的话了吧,以后就让这个丫头照顾那个男孩。这样也省了你不少的事情,不过,千万别帮她照顾,要不然被邱驴子看见了,可是不得了的” 小女孩听了大牙的吩咐,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又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未完待续。。) ------------ 第七十九章 照顾 躺在车板上的文安安,心中是无尽的愤怒与委屈。 自从来到了古代,先是被人毁了容,再是一家人为了给她治病,不得不远离家乡,颠沛流离的生活,而现在她又被自己的亲舅母卖掉,这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本应是小孩最无忧无虑的四年,但她却用这些时间尝遍了酸甜苦辣,人间疾苦。 这一切都不应该是她所承受了,她只不过是不明不白的接受了这具叫做文安安的躯体,可是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本不该属于自己的憋屈、迷茫、恐惧、无助。 为什么唐氏要毁了她的容貌?为什么徐氏要自己卖掉? 那个姓邱的男人居然敢如此对待她,就连同样处境的小姑娘也居然敢如此冷淡、漠视自己的遭遇。 伤害她的人该死,无视她的人也该死,这一切都该死,都该死。 毫无逻辑的埋怨,对于伤害过她的人的咒怨,幻化成吞嗤神智的心魔,慢慢地侵蚀着文安安的理智,企图要将她拉进仇恨的深渊。 可就在文安安渐渐被心魔迷失理智的时候,躺在她旁边的那个小男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抬起胳膊,不停地在空中抓了抓。 而他的这个动作,正好碰到了文安安身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也让文安安的脑子渐渐清明了起来。 回想着自己刚才的状态,文安安自己也被吓得一身冷汗。 虽然她厌恶如小白花般,以德报怨的‘善良’,但她也不想变成一个被仇恨、怨念控制着的,心狠手辣的人。 睁开眼睛看看面前的小男孩,文安安用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嘟囔着道:“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呢” 趴在车板上歇息了一会儿,等积蓄了不少的力气以后。文安安忍着身上的疼痛,才颤颤巍巍的坐了起来。 可是她刚一动,那些已经从麻袋里出来的小孩,都慌慌张张缩在了一团,避的她远远地。若是实在在没有地方躲避了,就干脆将麻袋堆在了她的面前,颤着音‘威胁’道:“你,你,你别,别过来。要不,要不然我就,不,我们就,就揍你了” 文安安盯着脚边三四个麻袋,不知道为什么,心却疼的厉害。明明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不用在意。 可是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还是会变得酸疼酸疼的。 目不转睛的看着麻袋,文安安艰难的点点头,瓮声瓮气的低声回答道:“嗯,知道了”说着。还往旁边挪动了几下,可是旁边就是躺在那里的小男孩,再往边上也没有什么空了,所以没一会儿也只得放弃继续了挪动。 后来的这几个小孩。有的是被家人卖掉的。有的是趁着家人不注意,被偷出来的。 当其中一些孩子,知道自己会被发卖掉。哭嚎着拍打车璧,乞求两个男人放他们回家。可是,哀求呼喊,并没有得到两个男人的同情。反而在他们被吵得不耐烦的时候,邱驴子就会停下车来,把哭喊的孩子揪出去揍上几巴掌,几次下来以后,也就再也没有人敢‘放肆’了。 文安安背靠在车璧边,从木板的缝隙中看着疾驰而过的景物,脑袋里却不定的思考着逃跑的方法,但是考虑了几个方案,都被她一一否定了。 “救命,救命,爹,娘,冷,冷” 旁边低声的呼喊,打断了文安安的思绪。 顺着声音的来源,文安安这才发现,原来是那个小男孩发出了。 抬头看了看其他的孩子,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往这边看来。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短短几个时辰的经历,就让这些原本还会互相安慰,互相关心的小孩子,学会了如何明哲保身。不知道这是人类的进步呢?还是退步? 无奈的叹了口气,文安安低声的自言自语道:“就算是还你刚才打醒我的情吧” 文安安伸手握住男孩在半空中乱抓的双手,然后像文家人平时哄她睡觉一样,轻轻摸摸了男孩的小脸,可是这一摸到却摸出了问题。 自从她醒来以后,这个男孩一直在昏睡着。刚开始文安安只是以为他也被人下了药,后来才知道他是发了烧。不过见他没有什么异样,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 可刚才文安安摸到他的脸时,却觉得手心都有些发烫。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文安安又将手贴在了男孩的额头上,果然是烫的厉害。如果要是照着这样的趋势发展,就算不被烧死,脑子也会被烧坏的。 听着男孩不停喊着冷,文安安扭头在四周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什么都东西。最后只好把地上的几个麻袋拽了过来,全部盖在了男孩的身上。 可是薄薄的麻袋皮,一点都起不到效果,男孩还是哆嗦着身子说着胡话。 想想刚才姓邱男人的巴掌,再看看紧皱眉头的男孩,文安安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最终还是抬起手敲打起车板,大喊起来。 “停车,停车,你们给我停车” 当文安安开始怕打木板的时候,六七个孩子都害怕的往后面靠了靠,企图离文安安再远一下。 不过也有几个好心的孩子轻声劝着文安安:“别喊了,要不等一会儿又要被打了”,但是说了半天,都不见文安安停下,于是那几个孩子也不再劝。甚至到了最后,所有的孩子都躲到了一边。 在文安安喊了大概十几遍后,马车在慢慢地停下来。 听着门板被打开的声音,文安安在心底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可当光亮透射进来的时候,她还是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谁他娘的喊得,还想吃老子的巴掌不成,是谁叫的” 深吸了一口气,文安安梗着脖子说道:“是我” 姓邱的男人见居然是那个丑丫头叫喊,本来只有三分的怒气,硬生生的提升到了七分。他也不再问话,伸手就要将文安安揪过来。 见邱驴子又要过来揪自己,吃了一次亏的文安安,难能再让他继续得逞,边闪躲着邱驴子魔抓,边冲着他大喊道:“现在可不是打我的时候,你要是再不救那个孩子,他就死了” 邱驴子没想到文安安会提到这个,疑惑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头冲着文安安大吼道:“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谁要死了?” 而听到文安安喊声的大牙,也从前面赶了过来,有些焦急的问道:“谁要死了,谁要死了?天哪,咱们不会杀人了吧”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邱驴子一巴掌拍到大牙的头上,也正好制止他不断重复的话。 文安安指着躺在那里只说胡话的男孩,有些担忧的嚷着:“就是他,额头烫死人了” 邱驴子顺着文安安手指,低头看了看男孩,又摸摸他的额头,见情况果然如文安安所说,这下倒真的没有再继续为难她。 大牙望着邱驴子满脸凝重的表情,慢慢地凑到了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邱哥,现在这怎么办,离下一战还有好些时辰呢” 考虑了半晌,邱驴子摸着下巴可惜道:“能怎么办,现在只能这样,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如果最后实在不行,就随便找个地方把他给扔了。” “什么” “什么” 文安安和大牙两人对望了一下,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来震惊之色。也顾不得为什么这个叫大牙的人贩子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文安安将目光立即转向邱驴子,冲着他大声叫道:“你怎么能这样草菅人命,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 可是话说到一半,文安安就停住了声音。而且突然觉得她自己真是个蠢蛋,与邱驴子这种人讲道理,讲人性,完全是浪费时间。 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会儿,才勉强找到一个能够说服他的理由。于是文安安试探着劝说起邱驴子来:“如果,对了,如果要是这个孩子死了,你就不能把他给买了,如果不能将他卖掉的话,你就会少赚很多钱” 当文安安说到‘少赚钱’的时候,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邱驴子的表情有明显的松动。 于是趁着他有些动摇的时候,文安安连忙继续劝道:“你们有酒吗,用酒给他擦身子的话,也许热度能够下降些” “酒,都被我们喝完了” “没有酒,给我点水也行,这些都能给他降温的” 听到文安安的话,大牙立即从腰间取下水袋递给文安安:“这样他就能好了?” 接过大牙递过来的水袋,文安安摇摇头解释着:“不行,还是要给他看郎中的”,说到这里,文安安见邱驴子不耐烦的模样,立马接着道:“就算不看郎中,也要买点药熬着喝,几剂草药也花不了多少银子的” “邱哥,这个丫头说的挺对的,要不然你看……” 看了看文安安,又望了望躺着的男孩半晌,邱驴子才开头道:“你先给他降温,等会要是碰到村子或是镇子,我在给他买几服药来” 听到邱驴子同意她的话,文安安这才大大的送了空气。(未完待续。。) ------------ 第八十章 ‘小弟’ 邱驴子说完话后,也不做耽搁,提溜着大牙的后衣领,关上车门就往外面走去。 文安安见邱驴子与大牙走了以后,立即掀起自己的衣摆,费力的用牙咬开了个口子,然后顺着口子,‘刺喇’一声撕下衣服的一角。 将撕下的布条叠整齐后,文安安就将从大牙那里得来的手袋打开,将水倒在了布上面,等一切准备就绪后,文安安就解开男孩的衣服,用布反复擦着他的脖子,腋下等地方。 这个方法她也只是以前在看电视是看到过,到底有没有效果,其实她也不是很肯定。不过,试试总比干看着这个孩子等死强吧。 一边祈祷着这个孩子能够挺住,一边替他不停地擦拭着身子。当最后一滴水被文安安用光后,她才堪堪停了下来。 一袋子水,足足花费了她两个时辰的时间。在这期间,文安安连一秒钟都没有停下来,所以当她停下来的时候,顿时就觉得肩膀手臂酸疼的厉害。 抬手摸摸男孩的额头,虽然还是有些发烫,但已经比刚才要好多了。而且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胡话,睡的也比前些时候安稳许多。 见到男孩这个样子,文安安悬着的心也暂时可以放了下来。 就在她疲惫的闭着眼睛靠在车璧上休息时,突然听见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声音。 睁开眼睛奇怪的往四周看了看,却见原本远离她的那些个孩子,都慢慢地往这边靠了过来。 孩子们的这些举动,倒是让文安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望着靠坐过来的小孩,文安安歪着头奇怪的问道:“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几个小孩见文安安终于开口问他们话,都高兴地跐溜一声来到了她的身边,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惧怕与嫌弃。反而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竖起大拇指,冲着她笑着道:“丑丫头,你刚才真了不起” “就是,那个坏人那么凶,你都敢跟他对着干,真是,真是” “真是太凶猛了” “呸,什么凶猛,是大英雄,真是太大英雄了” 听着孩子们语无伦次的夸赞。文安安真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内里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被这些个小孩子夸奖,不知道是该悲哀呢,还是该高兴呢。 “丑丫头,不对不对,丑丫头你教什么名字?” 问话的是刚才她敲打车板时,善意提醒她的一个小姑娘,人长得瘦瘦的,一声眯眯眼。不过鼻子挺高,小巧的嘴唇,整个人看起来倒有些古代仕女的模样。 “文安安,我叫文安安” “殷桃。我叫殷桃” “我,我叫李琦宇,大家平时都叫我胖子” 还没等殷桃说话,边上的一个小胖子。就将白白胖胖的小爪子伸到文安安面前,晃悠了两下。 “我叫吴成勇” “我叫陈晓玲” “我叫二狗” 等到几个孩子都介绍完了自己,那个叫做李琦宇的小胖子。凭借着自己比别人硕大的身子,将其他人挤开,然后费力的挪到了文安安的身边。 当见到文安安看向自己的时候,胖子呵呵的笑了两声,才靠近文安安耳朵边小声地道:“安安,你家里人是不是不要你了?” 文安安抬起头奇怪的看看胖子,皱着眉头小声道:“为什么这样说”,不过没等胖子说话,文安安就从他看向自己两旁的眼光知道了答案。 还没等文安安回答,旁边的几个孩子就小声嚷嚷道:“你们俩先别说悄悄话了” “文安安,你现在有没有办法让我们逃跑” “就是,你既然都能救下那个孩子,肯定也有办法逃出去,是吧?” “文安安,你要是有办法,就和我们说说” 虽然她也想和他们说说自己的想法,但她到现在都没有想到什么好的逃跑方法。所以文安安考虑着,与其让这些孩子们的希望落空,不如等到真正想到方法以后,再告诉他们。 想到这里,文安安摇摇头道:“虽然我也很想逃跑,但是还没有什么办法。你们也别先那么着急,咱们得像个完全之策才” “切,原来你也没有办法啊” “哼,我还觉得你多有本事呢” “就是,就是,丑八怪” “别理她,咱们自己好好想想” 听着小孩的恶语相向,文安安倒是更在意他们后面的话。她真怕这些小孩把事情想得太天真。冒冒失失的就逃跑。 若是最后逃跑不成,反倒被邱驴子抓住,那男人会如何对他们,文安安真的不敢想象。 可她刚伸出手想要叫住那几个孩子,边上的殷桃和胖子同时拉住了文安安的手。 文安安扯扯自己的胳膊,可是半天也没有收回来,于是有些着恼的朝着他们道:“你们放开,要是不和他们说清楚的话,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胖子撇撇嘴,有些生气的道:“刚才我和桃子就劝过他们了,可是他们不听啊,一心想着怎么逃跑,你看着吧,后面肯定有他们的苦头吃” “是啊,安安,就算你去劝,他们也不会听的” 听到两人这样说,考虑了半晌,文安安最终还是作罢。 扭过头看看胖子和桃子,文安安小声道:“那你们呢?为什么你们不走” 提听到文安安提起这个,胖子笑得贼兮兮的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觉得跟着你的话,肯定有好事情会发生” 当胖子说到“会有好事情发生”时,文安安真想大声告诉他。兄弟,你眼睛是再在脑袋后面的吧,光看她脸上的两道疤也应该知道,她得有多倒霉了。难道他认为自己的两道疤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不过不管文安安心里怎么腹诽,但是在这种时候,能够得到别人的信任与依赖,文安安觉得自己不再是单独奋斗,有了同伴支持,她也相对的有了些底气和信心。 “如果你们要是真的这么想,那以后关于逃跑的事情,都得听我的” 说完话后,文安安有些紧张的望着两个孩子,当看到他们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时,文安安这才松了口气。 几人又小声说了几句话后,就各自开始闭目养神。 头靠在车璧上,文安安不断回想着自己从被卖到现在发生的点点滴滴。虽然现在她还没有瞧见任何的逃跑机会,但她还是发现了一些可乘之机。 看管他们的两个人贩子,一个外号邱驴子,一个外号大牙。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面,但是那个叫大牙的男人,却给文安安留下来很深刻的影响。 当他看见自己脸上的刀疤,会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当他抱着自己会车上的时候,会去狠狠地咒骂着邱驴子。 当他听说那还快要死的时候,会在旁边劝解邱驴子,希望他能够去帮小男孩治病。 胆小如鼠、从心里厌恶邱驴子、但还是有些良知,如果要是没有邱驴子的话,这样的人其实很容易对付。 不过,现在还有个邱驴子,这个男人才是真正难搞定的。 邱驴子,邱驴子,文安安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脑袋里才慢慢浮现出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人的外号会是‘驴子’? 四年的时间奔波,文安安也算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了,外号也听过不少。 这里的人,若是用动物给人起名,要么就是说这个人长得很像那种动物,要么说明这个人的某些方面和动物的某些方面比较相似。 长得像她倒是没有看出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姓邱的混蛋某些方面比较像驴子。到底会是哪里呢?驴子,驴子,驴子脾气听说比较倔。 是了,虽然她与邱驴子的接触不是很多,但也看的出来,他的脾气十分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暴躁。如果她要猜的没有错,那么这个邱驴子的脾气,应该说是即倔强,有暴躁。 文安安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文安安考虑着,如何能够利用邱驴子暴躁易怒,倔强的弱点,为他们自己提供逃跑的机会。 正当文安安想的入神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邱驴子从外面打开车门,对着他们大吼着道:“赶紧都给我滚下来” 孩子们听到邱驴子的吼声,也不敢再在车上耽搁,都麻利的从车上跳了下来。等到文安安下了车以后,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 在最后那个小男孩被扔了下来以后,邱驴子从布袋里掏出了几个馒头,发个他们一人一个,然后也不等他们吃完,就拿出几跟绳子,将他们每个人的脚都绑起来,而绳子的一头由邱驴子自己牵着。 等到一切都弄好了以后,邱驴子又从车顶拿了两张大毯子扔到了他们脚下。 “吃完了馒头以后,你们今天就睡在外面。告诉你们,可别给老子动歪脑筋,要是半夜起来,我发现手中的绳子有什么异样,仔细着你们的皮” 说完,也不等他们说些什么,手握着绳子,和大牙就进了马车里头。 文安安望着四周斑驳的树影,感受着耳边呼啸的山风,在心底将邱驴子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边。(未完待续。。) ------------ 第八十一章 寒夜 五六个孩子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被冷风吹得有些通红的脸蛋,都写满了不知所措。 文安安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看了看周围,然后招呼着殷桃和胖子道:“你们把周围的小树枝和叶子捡起来” 两个小孩得了文安安的命令,一句话也不问,蹲下身子就捡了起来。 文安安也不去管另外几个,先把还在昏睡着的那个男孩子费力的挪动好,然后又在可行动的范围内,找了两根合适的木棒。 望着手里的木棒,文安安深深的吸了口气。 钻木取火,她听说过,也在电视上看到过,可真要让她自己动手做,她还真没有多少信心。可是如果她不做,难道今晚就让他们这样吹着冷风站一夜? “安安,你看,这些够不够?” “这些够了吧?” 就在文安安还犹豫的时候,胖子和桃子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思考。 顺着桃子和胖子的话音,看了看他们手中的树叶树枝,点了点头。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能再思前想后了。 于是文安安指挥着他们将东西放在地上,然后自己坐到旁边,将一些干草树叶放到一根木棒的缝隙中,开始用另一根,尝试着‘钻木取火’。 但是费了半天的劲儿,连个火星子都没有见到。 “安安,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要不要我帮忙?” “桃子,不要妨碍安安” 本来文安安都有些放弃了,但是当她望向满脸着急担忧看着她的桃子和胖子,哈哈有些发痛的手心,咬着牙又继续钻了起来。 “她发疯了吧?要不然老是逮着个木棍磨干什么?” “谁知道,别管他们几个人了。咱们赶快吃完馒头,然后找个地方避分的地方躲躲吧” 说完。另外三四个孩子都吃起来馒头,有一个一边吃,一边还趁着文安安他们没注意,将仅有的两张毯子都拿了过去。 在边上的胖子,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转过头,当看到毯子被那个叫二狗的孩子拿走了以后,疾步上前抓着一张毯子,瞪着眼睛怒道:“你凭什么把两张毯子都拿走,留下一条” “谁较你们自己刚才不拿的。再说了,这种东西谁先抢到算谁的。现在就是我们的,还给我” “放屁,这哪里是你” “胖子,胖子,快来看,快来看,起火了,起火了” 桃子这一声惊呼,不仅让胖子停下了话头。也让另外几个孩子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胖子也顾不得手上的毯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当看到文安安手底下的枯叶子、树枝,冒着点点的火星。胖子拍着手惊呼道:“哇,真的把火点起来了,安安,你真是太厉害了” 文安安跪爬在地上。用嘴慢慢地将火光吹得更大,直到所有的树枝、木条、枯叶子都烧了起来后,才松了口气。 “桃子。胖子,你们再找些树枝来,省了等会火灭了” “哎” “好的” 等到桃子和胖子又找了些树枝备用,文安安这才招呼着他们两人围坐在火堆旁边。然后她又递给他们一人一根树枝,笑着道:“喏,用木棍来插馒头,然后靠近火边,烤着吃,既暖和,吃着又香” 两人听了文安安的话,喜滋滋的接过木棒,就开始烤起来馒头。 在胖子和桃子笑着说话的时候,文安安从眼角注意到刚才还离他们远远地几个孩子,都慢慢地往这边靠了过来。 为了教训一下他们,文安安从地上拿起根较长的木棍,点点那个叫二狗的男孩子脚下,嚣张的昂着头道:“怎么?不是说我疯了么?还有那边那个,不是不要管我们了吗?那你们现在过来干什么?” “嘻嘻,安安,你看天这么冷,你是不是也让我们烤烤火” “就是啊,安安,你看咱们都是一起的,要不然也让我们暖和暖和” 听着他们讨好的声音,文安安本来还想再教训他们一会儿,但见他们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形,最终还是没有忍下心。 文安安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二狗手中的毛毯:“拿过来一条” 可是二狗听了文安安的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毛毯,竟然站在那里不动了。 文安安见这个孩子满脸都是犹豫神情,挑着眉头,怒道:“你难道还想都给霸占了?” 听着文安安带着怒气的语调,二狗再也不敢耽搁,笑着抽出来一条递到了她的面前:“哪有,哪有,我只是考虑那条比较厚实点,然后把这个给你们挑出来” 旁边的胖子听到二狗这样说,撇撇嘴揶揄的道:“你既然那么好心,干脆把另一条也给我们,这不更好!” “可是,可是,对了,还有其他那些孩子呢” 文安安见胖子还要再继续嘲讽二狗,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冲他摇摇头。 胖子见文安安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重重的朝二狗几人‘哼’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和桃子咬起了耳朵。 见胖子不再继续说话,文安安赶紧招呼着其他几个人道:“你们都别站在那里了,赶快过来烤烤火吧” 听到文安安的招呼,几个小孩都笑呵呵的跑过来烤火。 不过,文安安却注意到,唯独那个最漂亮的女孩却没有过来。 显然意识到这个的不知是文安安,那个叫做刘晓玲的小姑娘也注意到了。她转过身冲那个女孩招招手道:“月儿,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赶快过来啊” 说心里话,其实文安安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叫做月儿的女孩。 虽然她第一个见到是这个女孩。 虽然她从这个孩子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了她的痛苦与酸楚。 但是,在后面越来越多的接触后,文安安发现,这个月儿似乎对于任何的事情,任何的人都没有一丝的兴趣。甚至对于自己的处境。也抱着置之不理的态度。 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冷眼旁观着身边所有人的痛苦、快乐、悲伤。 与其说文安安不喜欢她这个人,倒不如说不喜欢她对于生活的态度。 虽然无法亲身得体会月儿的痛苦。但是文安安觉得,既然她连自己说的最痛苦的经历都能挺得过来,为什么不能再多努力些,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坚强呢,坚强到足以抵抗住所有伤害她的一切呢。 或许,前世的她,没有资格对任何人说这句话,但是今生的她。却觉得有这个权利。 可是,文安安最终也没有讲这些话说给那个女孩子听。 因为,对于放弃了自己的人,拯救他们的,只有自己本身。 摇摇头,将脑子里的思绪摇散,文安安冲月儿示意了一下:“过来吧,别站在那里了” 犹豫了一会儿,月儿还是走了过来。做到了文安安的旁边,轻声道:“即使你这样,我也不会帮你的” 听了月儿的话,文安安好笑的哼了两声。然后转头问向她:“你能帮我什么” 一句话,倒是将对方问得哑口无言。 等到大家都吃完了馒头后,文安安将火堆有堆砌好,防止夜里熄灭。这才吩咐着大家道:“大家都睡吧,明天估计一大早就会被叫起来的” 可能是因为文安安升了火的原因,这次她说话。倒在没有人出来和她唱反调了。大家很自然的分成了两拨,一拨是文安安他们,一拨是月儿他们。 胖子看着最多只够两个成人盖的毯子,皱着眉头问向文安安:“这要咱们怎么盖啊?” 就算是文安安再也办法,也不能哉变一个毯子出来。叹口气将昏睡的那个孩子拉到中间,然后嘱咐着桃子道:“桃子,你躺在他的旁边,胖子和我躺在最外面,大家能挤得紧点,就挤紧点。反正这样暖和” “要不然,桃子我抱着你睡吧” 听着胖子兴高采烈的声音,桃子‘啊呸’了他一声,嫌弃地道:“谁要和你在一起啊” 文安安看着夸张抹着脸的胖子,捂着嘴乐呵呵的笑了。 文安安的这一声笑,却让两个人都红了脸,胖子更是结结巴巴的冲着文安安嚷道:“安安,你,你笑什,什么,我可,可是,我,可是没有什么,坏心的” “就是,安安,你别笑了” 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文安安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间。她指指旁边的胖子正色道:“桃子,胖子说的对。等到晚上会更冷的,这条毯子肯定抵不住寒,所以还是抱在一起睡吧,再说了,胖子这么胖,抱起来肯定暖和” 听到文安安都这样讲,桃子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没能抵得过瑟瑟呼啸的寒风。别别扭扭的躺在了地上。 胖子见桃子躺下后,也不再耽搁,笑嘻嘻的也躺在了她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她。虽然桃子刚开始有些反抗,但到后来也因为太冷了,就老老实实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文安安见两个孩子都乖乖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上前为他们盖上了毯子,然后自己来到另一边躺下。 因为地面本身就很凉,再加上夜晚的冷风,没一会儿,文安安就自动的窝在了那个小男孩的怀里。 当靠近的时候,文安安这才惊觉,这个男孩看着瘦瘦小小的,但却高出她一个头。而且由于发烧的缘故,体温也比偏高一些,整个人似乎跟个火炉子一样,让文安安在这冷夜中,都觉得无比的温暖。(未完待续。。) ------------ 第八十二章 第三个 “安安,快起床了,娘给你做了包子和粥,小懒猪,快起来吃早饭了” 听见耳边熟悉的低声软语,费了好大的力气,文安安才慢慢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文氏见女儿醒来,连忙拿过床边的衣服,一边替她穿衣服,一边笑着道:“赶快起来,要不然饭等会儿都凉了,要是凉了吃,会不舒服的” 文安安望了望文氏,又抬头看看周围的景物,当发现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自己最初的家时,不禁一惊,所有的困意都消散了去。 她记得,她现在应该在,在被拐卖的途中么,可是怎么就回来家。难道,毁容、被卖都是做梦。 想到这里,文安安摸摸了两边的脸,没有了长长的疤痕,触手却是一片光滑。 这一切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还是自己又重活了一把? 如果,这次真是上天再给她重活的机会,那她一定要在所有事情都没发生前,将它们扼杀掉。 文氏见女儿傻愣愣的发着呆,轻轻推了推她道:“安安,发什么愣啊” “娘” 突如其来的哭诉声,倒是把文氏给下了一跳。 将女儿从自己怀了捞出来,文氏好笑的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温柔的道:“怎么了,这刚一睡醒的,又做什么噩梦啦” 文安安擦擦满脸的泪痕,委屈的冲着文娘撒着娇:“娘,我做个噩梦,梦见,梦见我被人把脸给划了,还,还被人给卖了” 听到女儿这样说,文氏哄着她道:“瞎胡说,这都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好了不哭不哭。人说梦都是反的,咱们安安肯定有什么还是要发生了吧。好了,别胡思乱想,赶紧穿衣服吃饭了” 文安安应了一声后,麻利的洗漱完,就坐在了桌边。 文氏见女儿坐定,拿起筷子夹了个包子,放在了文安安面前碗里:“快点吃,等会儿凉了” “娘,我爹和哥哥们呢” “他们都出” 可是文氏话还没有说完。文爹和文安泽、文安昊也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一下子就突然出现在了屋子里。 “娘,快点,给我双筷子,饿死我了” “手洗了吗?哎哎,去洗手” “安安,你怎么现在才起啊,等会儿大哥带你去山上带兔子去” “又胡说,妹妹证明小在。怎么可能去山上呢。安安别听你大哥的,等会儿和爹去镇上,爹给你买糖人吃” 文安安望着笑闹着的家人,举得自己整个人仿佛都泡在名为幸福的甜蜜中。 拿起桌上筷子。刚想要去夹桌上的饭菜,可是面前的一切突然都消失不见了。 身边的文家人也不再是温柔嬉笑的模样,反而满脸都是悲切。 “现在安安没了,我也不活了” “娘。你别这样” “娘” “文大哥,你快去劝劝嫂子啊” 文安安看着屋子中央,用白布盖着的一具尸体。虽然没有见到尸体的脸,但是她就是有一种预感,躺在那里的就是‘文安安’。 可是,她才是文安安啊,她没有死啊。 “爹,娘,大哥,二哥,薛叔,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但无论文安安怎么嘶喊着,都没有一个人向她这边看来。 见自己用喊不起效果,文安安只得往他们那边走去。刚想抬起脚,却发现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 隔着一段距离,像是个陌生人一般,触碰不到家人,抚慰不了他们的痛苦,这种无力的感觉,如一根钢针,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就在文安安捂住耳朵,无力地蹲下身时,眼前的景象又有了变化。 所有的食物、人都慢慢变淡,转而消失。浓墨般的黑色,将整个世界晕染成一片虚无。 这片黑色,在文安安的记忆力,不是第一次出现。所以当她再一次看到的时候,本能的从心底排斥。 这个时候,文安安才从真正意识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逃出去,逃出去”内心不断有个声音这样告诉她。 可是,无论她怎么跑,四周依然都是黑色,仿佛要将她永远的囚禁在这无边的黑暗中。 “文安安,都是你,我要你死” “丑八怪,你想往那里逃” 顺着声音的方向,文安安惊恐的转头看向后头。 却看见唐然七窍流着血,张牙舞爪的往她这里一步一步走来:“文安安,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把我的命还回来” 而唐然的后面,跟着面目狰狞的邱驴子,嘶吼着朝着她道:“你居然还敢逃跑,别让我逮到你,要不然非得把你的那层皮给剥下来” 无限的恐惧,伴随着后面两个人的靠近,瞬间袭上心头。 “快逃,文安安,快逃,快逃”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身体都不能动弹一下。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文安安绝望的闭上双眼。 此刻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了,死也好,活也罢,文安安唯一希望的是,眼前的一切能够尽快的结束。 在唐然他们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文安安耳边却又想起了第三个声音。 轻轻柔柔的,就想文娘平时哄她入睡时,哼唱的儿歌,既温暖,又让人安心。 “安安,不怕,不怕” 循环反复的几个字,在脑海中不停的回响着。 这个声音似乎拥有着魔力一般,让她的‘噩梦’都消失了。到后来,文安安竟然一夜无梦,安稳的睡了过去。 当第二天,文安安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那个小男孩的怀里。小心的从男孩子怀里退了出来。 文安安坐起身,愣愣的瞅着前方发呆。 即使现在文安安回想起昨夜的梦,仍旧会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但当她想到最后,不禁有些惊异。 低头望望还在昏睡着的小男孩。文安安皱着脸,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孩子都昏迷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醒过来,还喊着她的名字安慰她?不可能,不可能。再说了,他不是发着烧的么”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文安安还特地的摸摸那个孩子的头,手心下已经是高出常人的热度。 就在文安安独自坐在那里。低声嘟囔的时候。邱驴子和大牙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听到声音,文安安立马拍拍旁边的殷桃和胖子:“桃子,胖子,起来了” 被文安安叫醒后,两人揉揉眼睛,睡意朦胧的道:“安安,这么早就喊我们起来了” 文安安指指邱驴子和大牙,提醒着胖子他们:“那两个人下来了” 一提到邱驴子两人的名字,胖子和桃子的睡意马上就消失了。急急忙忙地从地上做了起来。 邱驴子下了车后。先是走到另一边,挨个踢了踢仍旧在睡觉的孩子们,等他们都醒了以后,就又要往文安安这边走。 但当见到文安安她们都坐了起来。只得停下了脚步,然后才不耐烦的催促道:“还不起来,坐在那里难道等人伺候吗” 可邱驴子刚说完话,就皱着眉头看了看她们几人。然后又转头望了一下旁边的几个孩子。 然后突然跑到月儿那边,朝他们大吼着道:“还有一个呢?” 被这猛然一问,几个孩子显然也有些茫然。被问了好几遍都没人回答。 他们的这个样子,更是惹急了邱驴子,朝着几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你他娘的,一个个都是废物,人跑了都不知道” “大牙,你给我看着他们,我现在就找那个狗崽子去。你们就祈祷老子能够找到他,要不然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就起身往四周走去。可是刚刚走了两步,又退了后来,然后把文安安他们都扔回了马车上,将车门从外面反锁起来。 等一切弄好后,邱驴子又嘱咐大牙道:“给老子看好他们” “邱哥,你放心,我怎么可能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呢” 文安安听着邱驴子越行越远的脚步声,心里是一阵的兴奋。如果只有大牙一个人的话,所有的事情都好办了。 想到这里,文安安将脸贴到车门上,朝着外面大声的喊着:“大牙叔叔,麻烦你开一下门,行吗” “干什么,有什么话这样说就行了” 文安安回头望了一眼胖子和桃子,见他们也是冲着她直点头,于是让声音听起来,再甜一点到:“是这样的,那个昏迷的孩子,他又开始发热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水,我好为他擦身子” “真的吗,真的又发起烧来了?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拿” 听到这句话后,文安安连高兴都顾不上,连忙转头对其他人小声的道:“如果谁像要逃跑,只有趁着这次邱驴子不再的机会后,若是错过的话,也许下次就再也遇不到了” 见大家听到她的话,都一脸凝重的点点头,文安安又继续小声道:“你们都准备好,等到大牙一打开门,你们就都用尽全力挤出去,然后用,用,对了,用这个麻袋把他套上,然后咱们在合力,将他给绑上” 说着,文安安就将车板上的麻袋,以及邱驴子用来绑着绳子,递给他们。 “水来了,水来了” “那快点递过来,那个孩子好像有烧的厉害了”说完这个,文安安又转头小声对后面的孩子道:“我喊‘现在’,咱们就一起上” 听着大牙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文安安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未完待续。。) ------------ 第八十三章 无法理解 当听到大牙的脚步声,文安安他们也都轻手轻脚的蹲站了起来。 等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大牙把车门打开了。 可此刻,文安安他们却听见大牙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那个,还是算了吧,邱驴,邱哥马上就来了,到那个时候,我再把水给你们吧” 听到大牙此时的话后,文安安只觉得‘轰’的一道响声,在她的脑子里炸了开来。 深深呼吸了几下,文安安努力让自己空白的脑袋转动起来。 “大牙叔叔,如果你害怕的话,就开一点点的小缝,只要能把水袋递过来就行了” “我怕?我难道还能怕你们这几个小屁孩,真是笑话” “要是不怕的话,就把水递过来吧,那个孩子身体真的热得发烫,如果再不救的话,就凶多吉少了” 可是这一次,回答文安安的,是长时间的静默。就在文安安以为大牙走掉的时候,从门板外又传来了他的声音:“你们都给我往后退,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小动作,我可饶恕不了你们” 当听到大牙要开门,文安安和其他几个孩子都挤到了门后,就等着门打开的那一刻。 一丝丝光亮从门缝中,慢慢地,慢慢地透了进来,眼看着门缝越开越大,突然一阵大吼,却让已经闪着缝的门板又关了起来。 “大牙,快了帮忙,把这个小王八蛋给我扔到车子上” 当邱驴子的声音响起时,文安安他们都如泄了气的脾气,绝望地一屁股都坐在了车板上。 没一会儿,门就被打了开了。然后二狗就被像被丢麻袋一样,扔了进来。 本来,文安安还没有怎么在意。可是当看到狗子满身是血的时,吓了愣了半晌后,就立即上前查看了他的伤势。 “安,安安,他怎么样了?” “是啊,安安,他不会死了吧” 文安安将手指放到二狗的鼻子下面,虽然还能感觉的气息,但也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这个姓邱的混蛋这不是个东西,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安安。他还活着么” 听到桃子小心翼翼的问话,文安安抿着嘴冲她点点头。 见文安安点头,桃子学着村里老人们的模样,冲着头顶拜了拜,然后松了口气:“佛祖、菩萨保佑,老天保佑” 拜了一阵子后,桃子又笑着问向文安安:“安安,你愣在这里刚什么,赶快给他看看啊” 听了桃子的话。文安安皱着眉头奇怪的问向她:“为什么是我给他看” 虽然桃子平时看起来跟个小大人似地,但毕竟也只是个孩子,所以对于‘为什么是我’与‘我为什么’,这样话语中的差异还不是多了解。 她只是以为文安安不愿意给二狗治疗。于是有些埋怨的冲着文安安道:“安安,虽然这个二狗平时是挺讨厌的,但是毕竟咱们都是一起的,再说他现在都这么惨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见桃子这样说,文安安知道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于是对她。也是对其他凝神静听的孩子们解释道:“桃子,不是我不救,是我不会救。我根本不懂治病救人的方法,怎么救?我又不是郎中” “可是你连那个发热的孩子都救下来了” 看着后面说话的一个男孩,文安安知道,这个男孩一直和二狗他很要好,两人平时都是一起行动的。 “那些只是些常识,常识懂么” 见孩子们都不知道‘常识’是什么意思,文安安只好换了种说法继续道:“土方,那些都是土方,而且也只对于发热、感冒这些小病。可是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除了真正的郎中,谁懂得如何治疗” 听到文安安这样说,大家这才明白,她是真的不懂如何救治。原本期待的心,此刻都跌进了谷底。 静默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大家只好先用清水给他擦洗一下脸上的血污,然后又合力将麻袋、毯子,所有能用的东西,都垫在了二狗的身下,希望能够让他少受些车马的颠簸。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些办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倘若不给他找郎中看病,这孩子的身体早晚会出大事。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向邱驴子提起。一是他现在还在气头上,二来,他们不知道,如果再在他面前提起二狗,这个人渣还会不会继续将气撒到二狗的身上。 马车在死一样的氛围中,渐渐跑动了起来。 因为昨夜大家睡得都不是很好,今早又被叫的那么早,所以现在他们一个个的,都靠在车板上休息起来。 就在文安安快要睡着的时候,似有似无的声音,从旁边传到了她的耳边里。 “看到那个孩子这副模样,你还跑吗?” 因为声音太小,本来文安安还没听见,但是当声音连续响了好几遍后,文安安这次睁开眼看向说话的人。 望着月儿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文安安皱了皱眉头,然后也不回答她,又闭目休息起来。 “怎么,不敢回答?还是,你被吓到了,不打算跑了?” “……” “如果你真的因为那个孩子的惨样,而息了心思的话,那你应该好好感谢我” “感谢你?为什么这么说?”听着对话里诡异的信息,文安安扭过头,看向她问道。 见文安安终于正视自己,月儿如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勾勾嘴角笑道:“怎么不该感谢我,当他逃跑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了” “你” 突如其来的大叫声,惊动了所有闭眼休息的孩子,他们都用满脸惊吓的表情看着文安安,当见文安安朝他们歉疚的笑笑后,才又靠着车璧继续打起盹来。 等到所有的孩子都不再看向这里,文安安才隐忍着怒意,小声朝对方道:“你居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跑了,你为什么要制止一下他” “我为什么要制止?” 望着眼前小女孩满脸无辜的模样,文安安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对于这个连自己都不在乎的人,她又能够说些什么。 重新将头靠在车板上,文安安再次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对方见自己始终不说话,竟然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来,大有自己不回答就不罢休的趋势。知道自己再也躲不过去,文安安只好闭着眼睛开口道:“说什么?我没有什么可问的了” “那既然你没有,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犹豫了一会儿,文安安还是答应道:“问吧” “你还要逃跑吗?” “你会制止我吗?” “不会” “会” 听到耳边,小姑娘咯咯的轻笑声,文安安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 睁开眼睛,看着满脸笑靥的她,心中的一个疑惑慢慢涌上心头:“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听到文安安问她这个问题,月儿显然也是一愣,不过她马上又恢复了笑容道:“因为我觉得你很有趣,而且我也很喜欢你” 认真的注视着对方的笑容,文安安依旧不明白,这个孩子为什么会笑,怎么能笑的出来。不过即使自己问出她的疑惑,她相信,她也永远不会明白这个孩子的答案。 “可是,我不喜欢你” 这一次,当听到文安安的话时,小姑娘的表情僵硬了很久,就到文安安都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个人偶时,这才看到月儿又以肉眼可见的扯动,恢复到了原来的表情。 “可是,我仍然喜欢” 无法理解这个孩子的笑容,无法理解她的想法,更无法理解她这些背后所藏得一起。 文安安有些躲避扭过头,又变成了靠坐在车壁上的姿势。 似乎即使是她这样的动作,也取悦了对方,低声的轻笑在她耳边响了很久,让她怎么也挥散不去。 马车大概行了又两三个时辰,就停了下来。 当停下来后,文安安他们立即趴在车板上向外看去。 他们停留了这个地方,似乎是个镇子。 在这里又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车门就被打了开来,这一次,邱驴子倒没有骂骂咧咧的,只是将躺在地板上的二狗抱起来装进了麻袋。 本来后面的和二狗比较要好的男孩,还想要问两句,但是被邱驴子一个眼刀飞过来,就立即吓得噤了声。 等到邱驴子走后,文安安才隔着门板问向外面的大牙:“那个人,为什么要把二狗给带走,是带他看病去的吗?” “看病?” 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牙哼了两声,声音中带着点鄙夷的强调道:“他哪是趁着那孩子还没死,敢接脱手呢” “哪买的人,会不会给他治病” 这个问题是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可是大牙的话,却让他们的心七上八下的吊在半空中。 “打成那样,有没有人买,还是另说,就算真让他脱了手,买家大多数也只是看那孩子自己的造化,谁话再多花一份钱,给他治病去”(未完待续。。) ------------ 第八十四章 醒来 听着大牙的话,车里每一个孩子的心中,都被蒙上了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 身处在这样的境遇中,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成为下一个‘二狗’。面对大牙口中残酷的现实,就连一直计划着逃跑的文安安,心底也开始有些发憷。 因为大牙的话,马车内,顿时被孩子们内心的恐惧笼罩着。 说完这些后,大家没有多余的谈话,都各自坐着独自思考些事情。 就这样,在寂静中,他们一直等到晚上戌时,邱驴子才从镇子上回来。 “大牙,来来来,我打了些酒,咱们喝一点。” “邱哥,那个孩子卖掉了吗?” “怎么可能卖不掉,你以为老子谁是,别废话,赶快赶快,老子就好这口,快来陪老子喝点” “邱哥,车上那些孩子呢?” 经过大牙这一提醒,邱驴子估计才想起文安安他们。 也许是因为卖了小孩,卖了些钱,也许是因为有酒喝。反正此时的邱驴子,心情应该是特别好。 所以当大牙提到文安安他们的时候,邱驴子居然像是换了个人似地,十分的好说话,吩咐着大牙让他把文安安这些小孩给放了出来。 得了邱驴子的命令,大牙这才将车门打了开来。 文安安他们跳下车后,也不敢随意的乱走动,全都低着头静静地站在一起。 也许是他们畏惧、害怕的模样,博得了心情不错的邱驴子欢心。 他拿起放在地上的食袋,走到他们面前,边每人发给他们一个馒头,边声音轻快的对着他们道:“你们这才像个样子。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我也不会揍你们,骂你们,还给你们吃的。这多好。虽然你们现在可能恨我,但是等你们真要到了富贵人家,说不定以后还得感谢我嘞” 是啊,真的感谢你祖宗十八代。 听着邱驴子这个混蛋说的王八话,文安安在心里不断感谢着他祖宗十八代。 就在她腹诽着接过邱驴子递过来的馒头时,刚抬脚往旁边走去的那个混蛋却又返了回来。 他这一个动作却是把文安安吓得心脏都听着了跳动,难道自己刚才把在心里骂他的话,不小心说了出来? 咬着牙紧闭眼睛,文安安忐忑的等待着即将下来的拳头,可是拳头没等到。却听到邱驴子的声音,从她头顶传了下来。 “你,丑丫头,这包药去给那个小子煎了,然后喂着他喝下去。赶快让他好起来,这样老子也可多卖些钱” 说完后,一个纸包就兜头朝文安安扔了过来。 在空中捞了半天,文安安这才接住险些掉下去的药材,扭头看向往旁边发馒头的邱驴子。问道:“要用几碗水煎药,还有,我用什么煎?” 听到文安安问的这么仔细,邱驴子从怀了掏了个火折子扔给她。不耐烦的道:“就用我们烧水的锅就成,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文安安见邱驴子满脸不耐烦之色,知道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所以也不再继续多问,叫上桃子和胖子,就往一边煎药去了。 拾了些柴火后。文安安就开始用锅子,还有勺子等用具煎药。 这个锅子,是大牙和邱驴子他们俩平时用来烧热水的,像文安安他们这群孩子,是绝对不能够碰的。在邱驴子的眼中,他们估计也就只配每天一个冷硬的馒头,这样的待遇。 煎药这种活计,对于四年尝遍无数中药来说的文安安,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在熬药的空隙,文安安和孩子们围坐在旁边的火堆,一边烤着馒头,一边凝神静听邱驴子和大牙两人的谈话。 也许是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邱驴子情绪有些高昂,说的话也比平时多了许多。 “大牙,你知道我今天卖了多少钱么?” 大牙的酒量显然没有邱驴子的好,酒没喝几杯,就已经有些大舌头了。当听到邱驴子的问话,大牙晃了半天的脑袋,才结结巴巴的回道:“为,为什,为,为什么” 望着大牙醉醺醺的模样,邱驴子哈哈笑骂了两声他没出息,才高兴的道:“这还真是要多亏,那什么个破丞相,还是什么将军的,要不是因为他,朝廷现在怎么可能检查的这么严,就因为这样,好些个胆小鬼都歇了下来,这不,货源也就断了” 说到这里,邱驴子又灌了两口酒,才继续着道:“要不然,老子也不能,连个伤成那样的,都,都卖出了比平时高出好几倍的价” “那还,还,真,真是,应谢谢,谢谢那个,个宰相丞相了” “可不是,剩下的几个,我也得慢着点出手,等到到了南边有钱的地界,再捞他一笔” 听到邱驴子的话,文安安不知道是该因为他们暂时不会被卖掉松口气,还是应该为邱驴子以后会将他们看的更重而担心。 就在文安安思量的时候,胖子挪动着小屁股,将头趴在她耳边小声道:“安安,今晚咱们就逃跑,怎么样?” 听到胖子这样说,文安安先是看了看邱驴子那边,见他们依旧自在的喝着酒,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转过头低声问向胖子:“为什么这么说?” “你瞧,这两人不是喝醉了吗。不真是逃跑的好时机” 其实胖子说的话,刚才文安安也想到了。 可是…… 想到这里,文安安又扭头看向邱驴子,虽然他们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大牙也就算了,那个驴子可是越喝越兴奋,除了话多点,脸红些,文安安完全看不出他有一丝的醉态。而且从他对大牙说的话中,虽然有时候有些结巴,但调理都很清晰。 如果他们真要选择在这个时候逃跑,先不说能不能跑的成,就是有了二狗的前车之鉴,万一真让驴子逮到了,恐怕他们的下场,比二狗还不如。 将所有的利弊都权衡了一遍,文安安最终还是冲胖子摇了摇头,毕竟现在不只是她一个人逃跑,还要顾上别人,保险些总是好的。 见文安安冲他们摇摇头,胖子和桃子两人都有些沮丧,其实他们俩都认为趁现在邱驴子喝醉的时机逃跑,是最有可能成功的。 但既然安安说不可以,他们也只好接受了这个确定。 见过了文安安‘治病救人’,以及‘钻木取火’的本事,两人都已经将文安安当成了他们中的老大,对她的话已是唯命是从了。 等到药煎好后,文安安在胖子和桃子的帮助下,才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要喂完。不过,这一来一回的,却也耗费了他们不少的时间。 在所有事情都收拾妥当后,文安安和其他的孩子们都从马车上拿下毛毯,窝在一起睡了觉。 在临睡觉前,文安安还特地摸了摸旁边男孩子的额头,虽然知道药效不可能这么快,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这么做了。 这个孩子一直迷迷糊糊的醒了睡,睡了醒的,反复的病情不仅对他自己身体不好,更是让文安安他们也跟着受罪。他早一点醒来,她们几人也能又更多的时间策划逃脱的事情。 自从那天以后,文安安每日都会帮他擦身子降温。兴许也是这个孩子底子好,高烧居然就这样慢慢地降了下来,不过仍旧持续不断地发着低烧。 感受着手掌下的温度,文安安算是松了口气。她估摸着,今晚上的这一剂药再下肚,发烧的症状也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文安安将手伸进毛毯中,又往男孩子的怀里窝了窝。心里不禁暗叹起来:“他的烧是退了下去,可是以后每个晚上,就不能这么暖和了,到最后,苦的还是自己” 带着这个想法,文安安也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夜无梦,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也已经大亮。 揉着眼睛,支起耳朵听听周边的情况,见没有什么动静后,文安安知道邱驴子他们还没有醒来,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要是被邱驴子他喊醒的话,就他那踢的几脚,身上少说也得青紫一大块。所以,自从被踢了一次后,文安安这几天都会起的比别人早些。 睁开双眼,她刚想抬手揉揉睡得发酸的身体,突然就看见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瞧,吓得她惊呼一声,双手一推,就将两人间的距离拉了开来。 不过文安安这声叫却也不大,倒是没有惊动其他的人。等到文安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又多可笑。 估计是自己刚一醒过来,心里没个准备,才被这个孩子的一眼给吓成那样。 欣喜地坐起身来,文安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见温度差不多都降了下来,瞅着他关切的问道:“你感觉哪里又什么不舒服没有?头疼么?身体还发热吗?” 文安安这几句连珠炮似地问话,也把旁边的胖子和桃子给弄醒了过来。 当两人看见小男孩醒过来的时候,都兴奋的叫了一声,然后也如文安安般,拉着看向他们的男孩,噼里啪啦的一阵乱问。(未完待续。。) ------------ 第八十五章 小哑巴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是啊,你有没有哪个地方不舒服?要不,再让安安帮你看看,不对不对,要不再让安安帮你把身子给擦一遍?” 听着胖子不着调的话,文安安抚了抚额头,然后将他推到了一边后,才对那个孩子歉意的道:“你别听胖子瞎说。胖子就是这样,喜欢乱说话。” “嗨,安安,你这就不对了,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了?这几天不都是你给他擦,嘶,桃子,你掐我干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的话啊” “怎么了,难道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见桃子和胖子两人又要拌起嘴来,文安安连忙做了个手势,示意让他们停下来。不过心里还是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只要两人一说话,就能呛起来。 无奈的摇摇头,文安安又看向皱眉望着四周的那个男孩:“我们都说了这么半天了,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真是有不舒服的地” ‘方’字还没出口,那个孩子突然一下子就站起来,倒是把旁边的文安安三日内给吓了一跳。 “哎呦喂,这小子可是够高傲的,我们在这里费劲说了半天,人家可是连个正眼都不带瞧咱们的。安安,桃子,这种没心没肺的人,管他做什么” 胖子这次的话,倒是有点说到文安安心坎了去了。 她们这几天,为了照顾这个小子,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劲儿。又是给这个小屁孩擦身子,又是熬药照看的。 虽然不图他回报什么,但是得他‘谢谢’两个字,也是应该应分的吧。可现在,别说是‘谢谢’,连个调调她们都没听到。 想到这里。文安安也觉得心里是一阵儿阵儿的范堵。 旁边的桃子见文安安和胖子两人脸色都有些讪讪的样子,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然后神秘兮兮地拉过文安安和胖子,小声道:“你们说,这个孩子会不会是哑巴?” “哑啊~” 后面的话,消失在文安安捂着他嘴的手里面。 “胖子,你刚才说什么?” 旁边的那一个孩子,听到胖子的叫声,好奇的朝这边张望着。 “呵呵呵,没事。我刚才说,说,说哎呀啊,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 望着胖子滴流乱转着眼珠子,以及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瞎话的滑稽样,文安安和桃子都抿着嘴,低低笑了起来。 等那边又传来几句“有病”后,胖子这才转过头,瞪了眼安安小声道:“你捂我嘴干什么” 文安安见胖子瞪着不大不小的眼睛。挑挑眉,刚想要教导一下胖子同学,桃子那边就直接上手揪住了他的耳朵,哼了起来:“你还敢瞪安安。你有什么资格瞪她啊?” “哟哟,桃子,你手劲儿慢点,慢点。嘶,这耳朵都要掉了”说着,用一种很委屈的目光投向文安安。企图需求他的帮助。 文安安忍住上扬的嘴角,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又揪住了他另外一只耳朵,语气轻快地道:“啧啧啧,你说你在咱们三中,你是地位最低也就罢了,可怎么连记性也最差,这老是挑战我和桃子的权威,且屡败屡战,这可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谁说” “啧啧” “啧啧” “哎呦,哎呦,我错了,我错了,我改,我改还不成嘛。两位大小姐,赶快放手,要不然我这耳朵真要掉了” 最终,是以胖子同学的又一次败北结束。 捂着被揪的发烫的两只耳朵,胖子低着头委屈的道:“我刚才也没有说错啊,安安你干嘛不让我说啊”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如果那个孩子真是哑巴,你这一嗓子喊出去,被邱驴子听见了,那他就要遭殃了,谁知道那个混蛋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听到文安安说的话,胖子也是一阵心有余悸。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庆幸着道:“幸好,幸好,要不然这次又要犯了大错了” “不过”说道这里,文安安瞅瞅那个孩子的身影,皱着眉头严肃继续说着:“不过,事情是怎么个情况,咱们都不清楚,不能妄下论断,至于是不是哑巴,还是再去问问他吧” 听了文安安的提议,胖子和桃子两人都连连点头同意。 三人也不再继续耽搁,而是有些鬼鬼祟祟的来到那个男孩的身边,然后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六双手同时拽向他,将之拉到了旁边僻静的地方。 文安安看着满脸挑眉瞅着他们的男孩,轻咳了几声,然后用手比划着道:“你是不是听不见我们说的话” 没有预想到的点头、摇头,或是说话,这个男孩反倒是眯起眼睛,仿佛是审视文安安一般的看着她。 他的这个神情,倒是弄的文安安愣在了那,后面的话也被她掐断在了肚子里。 旁边的胖子见文安安突然停住了话头,以为她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表达。 于是胖子将文安安轻轻地推到了一边,然后指着自己的耳朵,又指指自己的嘴巴,一字一顿的道:“你-是-不-是-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说完,他还转过头,特别炫耀的对文安安和桃子道:“我以前就见过别人和哑巴这样说话的,特别管用” 可胖子刚把头转回来,却见那个小子连眼光都稀罕往他这边瞟,这下真是把他给气坏了,伸手就要抓向那个男孩。 不过,伸过去的手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沾到,就被的桃子给狠狠地拍了下来。 胖子捂着发红的手背,委委屈屈的朝着桃子控诉道:“你怎么又打我?” “打你还是轻的呢,你伸手又要干什么!” 桃子的这一问,倒是又把胖子的心气给勾了起来,他拿着指头点点面前的男孩,气愤的道:“这小子,眼睛都是长在脑袋顶上的,连个余光都不往我这边看,亏我还好心的救了他,要不是我,我们” “去去去,要说救也是人安安救得,有你哪门子事情啊,是吧,安安” 被桃子这一拍,文安安倒是晃过神来了。有些敷衍的点点头,然后上前几步,来到了那个男孩的面前,直视着他黑亮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从这双眼睛里读出什么话来。 刚才,这个孩子看她的模样,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现在回想起来,却像是在审视她一样,仿佛带着点怀疑的问道。 虽然文安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但她就是认为自己的这种感觉正确。 而且刚才在她发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文安安突然想到了她那次做噩梦的事情。虽然现在具体的细节,她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不过,她仍然记得,在自己睡得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什么人在轻轻叫喊着她的名字。也就是这个原因,才把她从噩梦中解救出来。 当时她就怀疑那几声轻语,是这个小男孩说的,可现在他又一副不会说话的样子。 说他不会说话,似乎他又能够听的懂他们话中的意思。说他会说话,可为什么这个孩子又一直不言不语? 纷繁复杂的疑问,一个个跳出了文安安的脑子里,搅得她脑子里都快成了一锅浆糊。 等在旁边的胖子看着眼前两人对视半天,也不说一个字,就有些不耐烦起来。把文安安重新又拉了过来道:“你看了这么半天,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被胖子这么一问,文安安倒是醒悟过来,自己这种行为是多麽可笑。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将头扭向一边,才不自然的道:“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听到文安安的话,胖子立即捂着肚子嬉笑了半天,最后还是在桃子的训斥下,听着了笑声。 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胖子揶揄道:“什么都没看出来,你在哪里瞧个什么劲儿。看他一脸乌七八黑的,怎么擦都擦不掉,长得还不如我好看呢。安安你要是想看,我让你看个,嘶,桃子你怎么又掐我” “你不贫嘴会死啊” 胖子揉着被桃子掐疼的地方,撇撇嘴对安安和桃子两人道:“行了,咱们也都别再这里费劲了。看着小子这样子,十有**是个小哑巴。等会儿,要是他们那些人问起他话来,咱们就多帮他撑着点,能兜一时是一时” 就在胖子总结陈词完的时候,邱驴子捂着发疼的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当看到空地上的小兔崽子们都醒了以后,立马冲他们大声嚷嚷起来:“你们一群小崽子,起来了也不吭一声,一个个都是死人啊,害得老子都睡过了头” 说着,他又将还睡在马车里的大牙猛然拉出了车外,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大牙,邱驴子骂骂咧咧得道:“你他娘的睡得倒是舒服,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居然还让老子喊你,赶快的,把这些兔崽子们都给我哄上车,咱们该启程了” 被邱驴子这一摔,大牙再大的睡意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大牙不敢再耽搁,催促着文安安他们,然后一个个的把他们赶上了车。(未完待续。。) ------------ 第八十五章 馒头 在文安安他们上了车以后,因为小哑巴的缘故,其他的孩子都往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但幸运的是他们倒没有凑过来问话,这倒也让文安安他们省松了空气,省了还要帮这个小哑巴找借口。 因为今天邱驴子和大牙起的比较晚,所以当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都过了晌午。 几天被囚禁的日子,文安安她们已经慢慢地适应了这样的节奏。但是对于刚刚醒来的小哑巴来说,却只是一个苦难的开始。 由于这些天小哑巴,都处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所以即使他在意识清醒的时候,也不怎么吃东西。 刚开始的时候,邱驴子还会发给他一个馒头,到后来见他什么吃不下去,邱驴子索性连个馒头皮都不再给他。 虽然现在文安安他们也是饥肠辘辘,但忍饥挨饿已经成为家常便饭,至少他们昨天晚上还都吃了个馒头填肚子。 所以,对于现在清醒着的小哑巴来说,他可以说是。 而且,因为启程比较晚的缘故,邱驴子驾的马车也比平常快很多,在不平整的山路上更是颠簸无比,这对于几天都没大进食的,肚子里本来就一滴粮食都没有小哑巴来说,此时此刻,对他来说无疑是种煎熬。 文安安闭着眼睛,听着旁边那个孩子的肚子,不停地‘咕咕咕’的唱着歌。 本来她还不想理会,但到了后来,声音是越来越大,甚至有要超过车轱辘的趋势,听的文安安也有些心软了下来。 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文安安先是往看了四周一圈,见大家都靠着车板闭着眼睛,这才拉着小哑巴慢慢地挪到一边的角落里。 然后让他躲在里面。自己用身子将他遮挡住,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了摸出了小半个馒头。 每天省下来小半个馒头,已经成为了文安安的习惯,这些是她为逃跑成功后,准备的干粮。不光她这样做,就连胖子和桃子也按照她的要求,坚持了下来。 也幸亏现在天气不热,这烤好的馒头还是能够藏一段时间。就这样,她们吃旧的,藏新的。倒真是存下来一些干粮了。 不过现在。 暗叹了口气,文安安有些不舍得将昨天留得馒头递给小哑巴,本来她想给他前几天的,但是又怕他大病初愈,肠胃不好,再吃出个毛病,那可就真是她的罪过了。 “喏,这点给你,先垫垫肚子” 小哑巴看看文安安手中烤得微微发黄的馒头。咽了咽口水,然后咬着牙冲文安安摇了摇头。 本以为小哑巴见着馒头,会像饿狼一般扑过来,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孩子居然摇头不要,他的这个举动倒是把文安安的好奇心都给吊了起来。 将头靠近小哑巴,文安安看了看左右,见大家依旧闭着眼睛。于是小声问道:“为什么不要,嫌弃这个脏?” 见对方摇摇头,文安安倒是松了口气。要是这娃在现在的境遇下,还死要面子穷讲究,那她就真有些瞧不起他的,不过幸好,他不是这种人。 “那是为什么,因为是我好不容易存的?” 这回,小哑巴到没有摇头,不过却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脑袋撇向了一边。 看着小哑巴满脸的别扭表情,文安安倒是觉得现在的他比刚才亲近了几分。除了眼睛长在头顶上,有些高傲外,这个小哑巴人还是蛮可爱的嘛。 想到这里,文安安扬起嘴角笑了笑,不过正巧被往这边偷瞧的小哑巴看见了。 似乎很是不满文安安的笑容,他快速地将头转过来,然后威胁着的瞪了文安安几眼。 不过这不疼不痒的几个眼神,文安安倒不放在心上,扯着嘴角拉过小哑巴一只手,然后将馒头放在她手里道:“这个馒头,本来我也没想给你。可是你那肚子叫的,都快能赶上敲大鼓的了,吵得我连觉都睡不着,所以你当是为了不吵到我,赶紧把馒头吃了吧” 听到文安安一本正经的逗弄话,小哑巴红着脸,赌气似地将手里从文安安那里抽回来,然后低着头瞅着手中的馒头发呆。 因为是低着头,文安安此刻倒看不出小哑巴的表情,但是她猜测对方肯定是特感动、特感动,就连文安安自己,都忍不住在心底夸赞她几分。 小哑巴几口狼吞虎咽的,就把馒头吃了个精光。吃完以后,小哑巴抬起头,一脸理直气壮的又朝文安安伸出了手。 看着自己面前的手爪子,文安安恨不得拿把刀把它给剁掉。这小屁孩真是有把人气吐血的本事。 再也忍受不了这个有些臭屁的小哑巴,文文安安抬起就要朝对方的手,狠狠地拍下去。可她的手还没有落起来,从旁边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快速的朝小哑巴的手打了下去。 不过小哑巴却也反应迅速,瞬间就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愣愣的瞅着小哑巴快速收回的手,胖子眨了半天的眼睛,才气呼呼的指着小哑巴道:“你,你,你居然还敢把手收回去。你也好意思,安安把馒”,当说到“馒头”时,胖子立马停住了声音,然后又转头往四周看了一圈,见出来他们几个,其他人都还是闭着眼睛,这才又继续小声道:“都给你了,可你居然还好意思问安安要,脸皮真是厚的可以啊你” “这次胖子说的对,你知道为了藏这些,咳咳,我们费了多大的劲么?” 文安安看着挤在自己身边的桃子和胖子两人,有些不自在的问向他们:“你们什么时候看见的” 胖子见文安安别扭的表情,终于逮到可以教训了她的机会。傲气的鼻孔朝天的对着文安安道:“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啊,安安,不是我说你,你说说你把,咳,给这个没良心的小子,要不是我和桃子过来,你是不是等会儿连我们的都给他?” “呵呵,胖子,瞧你说的,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切,我说是大有可能,你啊你,你知道那些东西对于我们多重要吗,要是真的让我逃” “行行,胖子,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嗯嗯,态度不错,要不是我” “行了,瞧把你得瑟的”桃子用手拍了下胖子的头,然后转过脸看向小哑巴道:“真不是我们不给你了,哎,反正你就忍着点吧,等到晚上就会有馒头了” 小哑巴的目光,在文安安他们三人脸上转悠了一圈,最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扭到了一边。 胖子一见到他这个样子,气得鼓着腮帮子向文安安控诉着:“你们看,你们看他这态度。还给他吃,就应该饿着他” 文安安和桃子对望了一眼么无奈的叹口气,然后拉着胖子也就坐回了原来的座位。 因为启程比较晚,所以文安安以为,他们今天晚上又要住在郊外,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在下午未时时分,他们就来到了一个镇子上。 不过邱驴子没有将马车刚到镇子里面去,而是带着他们来到了整个镇子的西面,虽然只与旁边的镇子隔着一条街,但样貌却与之大相径庭。 从车缝中,文安安能够察觉到,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带着一股子痞里痞气的样貌。马车路过的店铺,大部分不是赌坊,就是妓院,酒馆。吵闹、叫骂声也震天响的传入了他们的耳朵中。 虽然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文安安却是在别的地方听说过这种街道。这里的百姓通常把这种它称为“泥泥街”。 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这种地方不仅是简单的流氓混混集聚地,更让百姓们惧怕的是这里的风气,稍微自制力差点的人来这种地方,就会像一只脚踏进了沼泽泥潭一般,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直至也变成这条街道的一部分。 大概走了又百十米的距离后,马车就停了下来。 车门被打开后,文安安他们就被邱驴子和大牙拽了下来。 胖子和桃子两人看着街道上来往的人,有些害怕的一人挽了文安安的一只胳膊。桃子更是颤着音小声道:“安安,我们这是要被带到哪里去啊?你看这街上的人,看着都不像是好人,我们不会就被留在了这里吧” 文安安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拍着手安慰着桃子:“放心,估计我们只是在这里住一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虽然文安安这样安慰着他们两人,但她还是从手臂上越握越紧的力道感受到,两人的担心和害怕。 “哟哟哟,这是哪位稀客啊,什么西风把邱哥你给吹来了?” 文安安他们还没进到客栈,一个瘦的跟竹竿似地中年男人就朝他们迎了过来。 邱驴子上前拍拍中年男人的肩膀,呵呵大笑了两声才道:“陈掌柜,这不是许久不见,小弟我这才来拜访你一下么” 中年男子一边把邱驴子引进客栈,一边往他身后扫了几眼:“哟,邱哥你真是能耐啊,现在这种时候也能拿出这么多的活” 顺着中年男人的话,邱驴子转头望了文安安他们几眼,挑了挑嘴角。(未完待续。。) ------------ 第八十六章 前奏 顺着中年男人的话,邱驴子转头望了文安安他们几眼,然后得意的挑了挑嘴角,不过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掌柜见邱驴子光笑不说话,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对他道:“邱哥,也跟弟弟说说,你哪来那么些本事,最近官府在各地查的如此之严,你还能拿出这些货。一般人可是办不到的呀。这一来一回的,钱估计都让你给赚了吧?” 道上的规矩,任何事情都讲究不问来路,不打听别人买卖东西的价格。 这个陈掌柜这样说,倒也没有真想打听点什么的意思,不过就只是这么随口一问。毕竟在这条街上干了这么多年,这点规矩还是懂得。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邱驴子脑子里像是哪根弦搭错了,竟没有听出陈掌柜话中的本意,只以为他是在打探自己的路子。 这下倒是让邱驴子颇为火大,甩下陈掌柜搭在他肩上的手,邱驴子防备的看着对方,说出的话,也有些呛人:“怎么,掌柜子你想转行了?还是掌柜子干了这么久,连规矩都忘了?要不,我今天再教教你?” 听着邱驴子这颇不给面子的两句话,噎的陈掌柜是胸腔胀痛。心里暗骂着这厮不识好歹,给他点好脸,就真把自己当成爷了。 虽然很想几拳头把这龟孙给打出去,可他干的是大门迎客的买卖,多年笑脸相迎的习惯在他心里已是根深蒂固,所以即使再不待见对方,但也不能明着与对方反着干。 所以陈掌柜在愣了一会儿后,又笑嘻嘻的对着邱驴子道:“瞧你这说的,我也只是随意地问问,没别的意思。再说了,就算想改行,也没有你那个能耐。我守着这个客栈也就心满意足了”,虽然陈掌柜表面上笑嘻嘻的奉承着邱驴子,但是心里这个梁子算是与他结下了。 又说了几句话,将店小二叫过来,陈掌柜低头吩咐了他两句,就向邱驴子客气了两声走开了。 见掌柜子一走,店小二立马点头哈腰的问向邱驴子:“客官您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啊?” “住店” 说了这两个字后,邱驴子就大摇大摆的独自挑了一个空桌子,坐了下来。 跟随着邱驴子的店小二。听见他说要住店,眼睛向文安安那里瞟了几眼,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客官,那您是要几间房” 说着,店小二还特意用眼神示意邱驴子看向文安安他们这边。 顺着店小二的目光,邱驴子瞟了瞟文安安他们,然后朝店小二随意的挥挥手:“就给我一个下等房间,那几个小兔崽子,你就给关在你们后院的柴房就成” 店小二想着刚才掌柜交代的话。转转眼珠子朝邱驴子笑着客气道:“对不起了您呐,我们店的柴房都被占满了,也没有空了,要不您看” 虽然店小二没有将话都说清楚。但听到这里,邱驴子哪有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合着这是让他给这群兔崽子要个房间。 这种赔本的事情,邱驴子哪里肯干。一巴掌拍向桌子,吆五喝六的道:“你他娘的不会把柴房给老子腾出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如果要是一般的伙计。见到邱驴子这样可能还会畏惧几分。可是在这条街上做生意,见的最多的就是邱驴子这样胡乱吠的狗,所以他这个样子,店小二却是不怕了,就连态度都比刚才强硬了点:“这位客官,不是我们不给你腾地方,主要是那柴房放的都是其他客人的东西,稍有点闪失,我们小店可是赔不起的。如果您非要我们搬,也可以,但这话您可不能对我讲,这得和其他客人们谈谈” 这店小二的话刚一落下,原本嘈杂的客栈也安静了下来。 原本吃饭喝酒的人,也都将手头的动作停下,将目光投向邱驴子这边。有的甚至从凳子上站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上来和他干一架似的。 见这店小二把矛头都导向了自己,邱驴子气的真想上去把眼前的笑脸给撕碎。可他毕竟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也明白这里的人都不能太得罪,所以这一次,邱驴子倒没有在大骂着店小二,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先咽下这口憋屈。 深吸了几口气,邱驴子才平复下自己心中躁动的怒意,忍耐着对店小二道:“那就给我一间中等房,只要能容下我们这一群人就行” “好嘞” 见店小二转身就要走,邱驴子立马喊住他,没好气的道:“你他娘的是去投胎呢,这么急,老子话还没说完呢” 店小二表情僵硬的转过声,敷衍的回道:“那您还有什么吩咐?” “给我上一壶好酒,再来几盘花生米、酱牛肉这样的下酒菜,再给来两碗面,最后给这群小兔崽子没人一个馒头” 得了邱驴子的吩咐,店小二也不再多停留,转身就去了后厨房报单点菜去了。 等店小二走后,大牙赶忙几步,来到邱驴子的身边,搓着双手笑呵呵的看向他。 邱驴子看着满脸讨好模样的大牙,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道:“有什么屁快放,省了老子等会儿影响老子吃饭” 得了邱驴子的允许,大牙更是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他倒了杯茶,然后双手捧到邱驴子明前,等到他接过茶杯,大牙才低声下气的开口:“邱哥,你看,昨天咱们,哦,不不不,是您也卖了一个了,这卖了的钱,能不能先支几个小弟我?” 从茶杯见抬起头,邱驴子挑着眉冷哼道:“哟,你他娘的这还没干活呢,就想要银子?大牙,什么时候胆子肥了不少,怎么?也想让我教训你两下?” 虽然邱驴子这样说,但他却没有什么动气的样子,也没怎么发怒,大牙心里也有了些底气。 摆摆手刚忙朝邱驴子解释道:“邱哥,不是的。我大牙哪是那样的人啊,这活还没干完,就分银子。我只是想先只一点。您呢,喜好喝两口,我呢,别的没什么嗜好,就喜欢摸两把。所以这” 说着,大牙就示意邱驴子往客栈门口看去。 顺着大眼的目光,邱驴子这才注意到客栈对面,正好是一间赌坊。合着这小子是见到赌坊,手痒了。 做他们这行的,有这些嗜好是正常。所以听大牙这样说,邱驴子倒觉得是情有可原。再说,这大牙预支的是他自己银子,邱驴子也不好在说什么。 在怀里摸摸了,邱驴子掏出了钱袋,然后再大牙的期盼下,掏出了一两银子扔给他:“那去吧,输完了就赶快回来” 大牙瞅着自己手中的银子,表情有些僵硬的看向邱驴子,干涩的道:“哥,就这这么点,我连牌都摸不到,就没有了,要不您再给涨点?” 鄙夷的翻了两个白眼,邱驴子又拿出三两扔给大牙,不过对方还是嫌少。 最后在邱驴子的咒骂声,大牙拿着十几两银子,急匆匆的跑向了对面。 等大牙走后,邱驴子先是看了看文安安他们几眼,然后没好气的道:“等会儿店小二拿来馒头和房门钥匙,你们就给老子我滚到房间里去,要是谁敢不老实,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见自己警告完以后,傻愣着站在那里的兔崽子门都畏惧的点点头,邱驴子也就满意的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喝起来茶。 当邱驴子转过头后,文安安悄悄往桃子和胖子那边挤了挤,然后假装害怕的靠近他们两人,用只有他们能够听得到的声音道:“小鸟要准备了” ‘小鸟准备飞了’这句话,是文安安他们几人私下订的暗号,以防有邱驴子在的场合,好互通暗号。 听到文安安这样说,桃子和胖子两人猛然间,瞪大眼睛看向文安安。但当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引人注意的时候,立马也学着文安安的样子,把头低的都快埋进了怀里。 胖子颤抖着声音,小声的道:“真的吗,安安,真的小鸟要准备了吗?” 深呼一口气,文安安稳住心神,冲两人坚定的点点头。 当看到文安安几不可见的点头动作时,两人是用牙咬住嘴里的嫩肉,才堪堪止住跳起来欢呼的冲动。 “不过,小鸟太弱,飞起来要有准备” “什么准备?”既激动又害怕紧张的情绪,然桃子和胖子两人手脚都变得冰凉,但额见却隐隐有些细密的汗珠冒出来。 文安安伸手握住两人如冰块的手,轻声道:“等会儿,看我的眼色行事。记住,笼子门只打开一次,千万要把握住机会” “知道了” “知道了” 胖子和桃子两人,掐了掐文安安的手心,然后声音无比坚定的小声回应道。 而就在他们三人刚刚说完话,店小二也端着两个托盘,从后厨房往邱驴子这边的座位走了过来,边走边吆喝道:“酱牛肉、炒花生米、小鸡炒蘑菇、五香豆腐、两碗阳春面,馒头酒来了。各位客官,您让一让呐”(未完待续。。) ------------ 第八十七章 逃跑(一) 瞧着店小二越走越近,文安安用手捏了两下胖子和桃子,提醒着马上他们要开始行动了。在得到两人的点头后,文安安松开手,自己率先往店小二那个方向走去。 除了得了文安安打点的胖子两人,其他孩子见文安安他们三个人往前走,刚开始都只是疑惑的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但当小哑巴也紧随其后的时候,在从众心理的驱使下,剩下的孩子野都紧跟着文安安他们的步伐,往这边走来。 文安安用余光扫了一眼后面的孩子们,见他们都跟着自己过来,心中也是一喜。利用孩子们的遮挡,然后挑了个邱驴子和店小二都容易忽略的位置,站定下来。 当店小二即将来到桌子旁边的时候,文安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伸出脚,趁着店小二没注意的时候,拦了他一下。 因为手里端着两个托盘,再加上文安安小孩个子小没注意到,所以店小二倒真让文安安给绊了个正着。 伴随着一声大叫,整个人都摔了个大马趴,手里的托盘双双飞了出去。 托盘菜饭甚至直接飞到了几个相邻的桌子上面上,搅得上面一桌子的盘子碗,砸的砸,洒的洒,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 如果搁在平常的地方发生这种事情,大家好说几句,事情也就平息了下了。 可是这是哪里啊,流氓混子的聚居地,这里的人个个都嚣张、无赖惯了,哪里会和人好好说话。在这里,说话唯一有用的就是拳头。 所以,邻桌受了无妄之灾的三四个男人不干了,拍着桌子就气哼哼指着地上的店小二骂道:“你他娘的,那脸上的两个是个窟窿,是留着喝面条的。他奶奶的,你个龟孙子,这他娘是想造反呐” “你大娘的,混蛋,这让老子怎么吃啊” “掌柜子呢,掌柜子在哪,当什么缩头乌龟呢,赶快出来,今天不给老子们一个交代,把你他娘的店都给砸喽” 听着这群男人骂骂咧咧的大吵大嚷。陈掌柜也从后面掀开帘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当看到趴在地上的伙计时,也顾不得将他拉起来,而先是向邻桌的几个男人作揖赔礼:“几位爷,您先消消气,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说完,转头朝仍旧趴在地上的店小二踢了一脚,厉声道:“你他娘的怎么还趴着。还不赶快起来给几位爷道歉” 被摔得连骨头都快散架了的店小二,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慌手慌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忙不停的来到陈掌柜身边:“几位爷。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的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前往别和我计较” 陈掌柜见对方脸色仍然不怎么好看。抬起手就朝店小二的头‘啪啪啪啪’狠揍了几下:“你他娘的也干了不少年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说完后,又对着几人男人点头哈腰道:“几位爷。这样,既然是我家伙计的错,今天您几位的账,都免单,免单,顺便我再让厨房给您几位多炒两个菜,算是我给几位爷的赔罪” 听过掌柜子这样说,几个男人这才渐渐消了气,其中一个男人昂着头,嚣张的对陈掌柜和店小二道:“掌柜子,也不是我们哥几个讹诈你,只是你看看这一桌子,这任谁也不能就这么罢休啊” “是是是,你说得对,说得对” “你说你个跑堂的也是,在这平地都能摔倒,这还跑什么堂,赶紧回家奶孩子去吧” “就是,回家奶孩子去吧” “哈哈哈” 听着其他人的嘲笑,店小二心中也被激起了些怒意,也不顾陈掌柜的给他打的眼色,梗着脖子解释道:“可不是我的原因,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我刚一走到那里,就被人绊了一下” 顺着店小二的手指的方向,众人都将眼光看向了邱驴子的座位。 在刚才将店小二绊倒后,文安安就立即拉着桃子和胖子他们跳到了旁边。所以当众人看过来的时候,只看到邱驴子一个人坐在那里,周边都空空如也。 听到店小二的话,邱驴子往左右望了望,见周围都没有人后,才愣愣的回过头,顺着店小二的手指看向他道:“你他娘的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店小二慢悠悠地收回手,也没有了刚才的卑微模样,反而是挑着眉,一脸痞里痞气的回答道:“哼,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有些人心里清楚” 虽然店小二没有直接点名道姓,但从他话中的语调以及其中暗含的意思,在座的各位哪里还不明他话里的所指。 邱驴子显然也听懂了店小二话里的含义。 自从来到客栈,邱驴子就一直受着这个店小二的气。此刻,见他有这样诬陷自己,再好的脾气也忍受不了,更可况是他这种暴躁的性格。 “嘭”的一声,邱驴子瞬间站了起来,然后从东西抄起凳子就往店小二的放下砸去。 不过由于对方身手还算敏捷,倒没有被砸中。但凳子仍是擦着掌柜和店小二的身子,飞了出去。 见凳子没有打中店小二,邱驴子也没有继续扔砸东西,而是怒瞪这样大吼着骂道:“你他娘的嘴巴是吃了屎了,随便他娘的乱喷粪。老子什么时候绊你了,你要是再敢冤枉老子,看老子撕了你的狗嘴” 被邱驴子这一凳子砸得,店小二也起了脾气,跳着脚就要和邱驴子争辩。可一个字都没有蹦出来,却被后面的人猛然推到了一边。 踉跄着稳住身形,店小二这才看清推他的人。居然是刚才要求赔偿的那几个男人。 几个人将邱驴子所在的桌子围起来后,领头的男人才用手指指身后,被邱驴子砸乱的桌椅板凳,冷声道:“兄弟,真是好的脾气啊,哥们几个的桌子都让快让你砸翻了。从刚一进来,就听见你口气不小,合着是来找我们兄弟的茬的” 由于这几个男人过来的缘故,文安安他们都被挤出邱驴子的视野。 胖子和桃子见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邱驴子那桌上去,没有一个人顾及到他们。于是靠近文安安小声的问道:“安安,现在没有人注意咱们,是不是咱们趁着这个时候逃跑啊” 扭头看着两人急切的表情,文安安又皱着眉头,抬头扫视了客栈一圈。同时心中也在权衡着利弊。 如果说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跑,先不说邱驴子怎么样。就是其他人,文安安也不能十分肯定,他们是不是能够眼睁睁的就这样放任他们离开。 这次来之不易的逃跑机会,真的是太珍贵了。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所以,文安安不敢,也不能让他们的逃跑,因为那些不确定的因素,出现一丝的纰漏,甚至更严重的,直接导致他们计划的失败。 可如果现在不逃跑,等会还会儿出现这种混乱的局面吗?她之所以将店小二绊倒,不就是想把局面搞得混乱些,让他们能够‘浑水摸鱼’么。 在胖子问完话后,桃子就见文安安皱着眉头,然后又变换着似是为难,似是苦恼的表情,看到最后,文安安黑葡萄般的双眼,突然间闪亮闪亮的,仿佛将整个星空都纳了进去,煞是好看。 桃子傻愣愣的看着文安安的眼睛,直到文安安轻轻推了她一把,桃子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桃子,你发什么呆呢” “安安,你真的很漂亮” 听到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话,文安安被她着不找边际的话,弄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孩子有发什么癔症呢。 她漂亮,有见过脸上两道疤痕的美女吗?不过,文安安现在也没有你们多时间,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有,现在他们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怎么逃出去。 将桃子和胖子来到一边,就在她真要低头和他们两人说出自己的计划后,突然从旁边又挤过来一个人。 文安安审视着站在她旁边的小哑巴,停顿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你也想加入?” 见小哑巴朝着她坚定的点点头,文安安刚想答应,一边的胖子却站出来反对道:“不行,我不同意,就这种眼睛长在脑袋上的人,还不够坏咱们的事情呢。再说,他能帮什么忙?” 胖子和小哑巴本就合不来,反对他加入本就是正常的事情。不过,文安安却觉得,现在多一个人就过了一个希望。 只得劝解着胖子道:“胖子,现在时间不多了,咱们不能再磨蹭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就先把个人情绪放一下” “就是,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心眼这么小。现在咱们最重要的事情,你忘了” 听到文安安和桃子的提醒,胖子只好顾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见胖子点头同意,文安安立即将另外三人来过来,小声的说着自己的计划,。 而就在这个时候,邱驴子那边也传过来几声呵呵的笑声,似乎是邱驴子与那几个男人,将一切解释开了。 似乎,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未完待续。。) ------------ 第八十八章 逃跑(二) “原来你就是邱哥,真是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李哥,我也听过你的大名” 文安安一边与另外三人讲清楚自己的想法,一边竖着耳朵注意着邱驴子那边动静。 但当听到邱驴子哪里不仅没有将事情闹到,反而有和好的迹象,文安安心中的顿时是警铃大作。 若是照着这种事态发展下去,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邱驴子就能将事情摆平。那么留给他们的时间,就会越来越短。 “安安,我还没明白,你为什” 连让胖子多说一个字的时间都没有,文安安就立即打断了他的声音,然后焦急地催促着众人道:“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解释了,大家赶快行动,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些东西偷过来” 本来胖子还想要继续提问,但见文安安满脸焦急之色,于是他也只好点点头,闭上了嘴巴。然后挑了一个方向,和其他两人各自散去。 见胖子他们都开始行动,文安安也在众人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悄悄地挪动着脚步,往后退了去。 当来到一个桌子旁边后,她先是左右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时,动作迅速地钻到了桌子下面。 也许是因为这间客栈是在是太小,而桌椅板凳又太多的缘故,店家为了节省客栈的空间,所以在摆放的时候,都将桌子与桌子紧密的排列在了一起。 这也就是为什么,店小二一个托盘飞出去后,就能砸到了好几个邻桌,而邱驴子的一个板凳,也能引出那么多的‘祸事’。 不过现在更让文安安谢天谢地的是,她们可以利用桌子的掩护,来往于每个桌子之间。虽然也会有被人发现的可能,但这种几率却远远降低了下来。 趴在冰冷的地上。文安安深吸了口气,然后不停在心中鼓励自己道:“别紧张,别紧张,我能做到,能做到” 这样反复暗示了自己几遍后,文安安这才从地上捡起两块碗的碎片,一块放在了自己的怀里备用,一块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可能是由于她太过紧张的缘故,握住碎片的手被尖利的碎片划破的时候,文安安都没有一丝的察觉。 直到温热黏滑的血迹沾湿了整个手掌。微微的痛感掩盖住她慌乱的情绪,文安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掌被割破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手上的伤口,只是胡乱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又慢慢地往一张桌子下爬去。 光从桌子下面的腿来看,现在这张桌子边,坐着的是两个人。 当文安安小心翼翼地爬到他们中间的时候,两人似乎还都没有察觉。 这两个人穿着的是那种最为普通的黑面布鞋,裤子也是最为平常的黑裤子。腰间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挂。文安安估摸着。像荷包、钱袋这一类的东西,也两人也十有**的没有。那些银钱这应该是放在袖带里,所以想要偷,是没有这么容易。 首战就没有收获。对为安安来说,既有些失望,同时却又松了口气。 小心躲避着两人乱晃悠的腿脚,文安安也不再多做耽搁。小心的就要往下一个桌子爬去。 可就在文安安快要爬离桌子边界的时候,原本伸在文安安后面的那只小腿,突然弯曲了一下。正好踢在了文安安的脚上,虽然力道不大,却也能让人明显的感觉到。 “嗯?你他娘的脚丫子伸那么长干什么,都到我这边了!” “放你娘的臭屁,我脚明明在这边,啥时候伸到你哪里去了” “哎?那就奇怪了,我怎么感觉踢到个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踢到文安安的男人,侧着身子,伸头往自己的脚边看了看,可是桌子下面什么都没有。 降到这种情况,男人奇怪的哼了几声:“他奶奶的,真是怪了,我明明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 “我看你这小子,是酒喝多了吧,脑子都不清楚了” “放你娘的臭屁,老子就刚才就喝了两杯” “行了,行了,别较真了,咱们接着再喝” 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文安安捂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地舒了口气。 幸亏她刚才在最后一刻,快速躲到了男人的后面,也幸亏对面的男人没有跟着查看,这之中只要出现一点差错,自己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如果落在这些混混的手里,文安安都不敢想象,她的下场回事什么样子。 对于她来说,现在可比任何一种赌博,任何一种游戏都刺激多了,而且还是随时要人性命的刺激。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文安安拍拍心脏后,就朝着另外一边爬去。 这个桌子的上,似乎只有一个人。虽然穿着和刚才的两人没多大区别,不过这回却没有在让文安安失望,这个人的钱袋是挂在了腰间。 虽然文安安看不见上面的情况,但是从桌子下面看,这个藏蓝色的荷包,是吊在半空中。而且随着主人偶尔的酒话,还会晃荡几下。 文安安估摸着,这个男人可能是喝醉了,现在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这样的认知,让她有多了几份信心。 慢慢靠近这个人的身边,文安安先是从地上下面跪坐了起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将手伸到了那个人钱袋的上方。 轻轻地捏起悬挂的绳子,然后拿出刚才在地上的碎片,慢慢地划拉着绳子。 不过由于碗的碎片,毕竟不如刀子奋力,而且这个绳子相对也比较粗点,所以割起来还是比较费力。 大概只过了三十秒的时间,文安安就觉得手臂都酸痛的厉害,两个胳膊也像是挂了两个铁块一样,把胳膊坠着往下拽。 文安安越是着急,手抖动的就越厉害。颤抖的动作,导致力量常常不能集中到一块,所以绳子割断的速度也就越慢。 死力气下了不少,文安安自己手上的伤口,血流的也越来越多,可就是不见绳子断开。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只觉得眼前所有的景物,如同坏了的电视机般,每一个画面都变成了星星点点的雪花状。 高度紧张的神经,以及体力的快速消耗,已经让文安安到达了极限。 就在文安安差点就要放弃的时候,突然,耳边‘嘭’的一声细微的响动,接着文安安只觉得手上的绳子一松。接着就是她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眼前星星点点的雪花,慢慢地变成了一个藏青色的荷包,文安安低头瞅着手中的荷包,心中仿佛有一种声音,马上要冲破胸腔,爆发出来。 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文安安这才制止住自己即将要发出的欢呼声。 “怎么就只有你们几个,丑丫头他们的” 就在文安安还没有从刚才的脱力下缓过劲儿来,突然客栈里就爆出一阵怒吼声。 邱驴子的这一声大吼猛然叫出声,让文安安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赶忙将自己的荷包收入怀中,文安安哆嗦着身子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 在文安安走出来后,她先是在四周扫视了一眼,但却没有看见两外三人的身影。 “人呐,还有三四个小兔崽子跑哪去了?我问你们话呐” “邱兄弟,别着急,这里那么多的人,还能跑了他们?!” “就是,就是,要不然咱们兄弟帮你找一下” 见事情发展成这样,如果真要让这些人找到正在偷东西的胖子三人,那他们三人的后果绝对是非上即死。 于是为了给他们争取点时间,文安安从旁边桌上随手拿了个酒杯,朝着邱驴子的方向就扔了过去。 不过可惜的是,她的准头和力量都太差了,酒杯飞到半空,就落了下来。 不过酒杯碎落的声音,仍是引起了邱驴子的注意。虽然没有被砸中,但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邱驴子,可不会因为这中途坠落的酒杯,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文安安。 冷笑着看了文安安两眼,邱驴子捏了捏拳头就往她这边走了过来:“哟,你他娘的胆子真是长了不少,是不是因为这里人多,老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当看到邱驴子眼睛中迸发出的狠戾,刚刚恢复正常的心跳,又开始慌乱的撞击着胸腔。 什么时候不惹这个混蛋,非得在现在触他的霉头。文安安知道,这一次,要是真让这个驴子逮到,自己又要有一番苦头吃。 想到这里,文安安本能的慢慢往后面退着步子。 望着文安安的动作,邱驴子嘲笑着用鼻子哼了哼:“躲?你想往哪里躲?”,说完这几个字后,邱驴子立马快速上前几步。 文安安没有想到,这个混蛋前一秒还在说话,后一秒就几步跨上了前来,不过庆幸的是,她里这里的桌子倒是很近,于是转身就钻进了桌子下面。 由于文安安里桌子太近,所以邱驴子还是落后了一步,本来想要直接将所有的桌子都掀翻,但邱驴子还是考虑到了这种事情的后果,最后只得学着文安安的模样,跪趴在地上,脸面向她,怒吼着道:“你他娘的给我出来,出来”(未完待续。。) ------------ 第八十九章 逃跑(三) “你他娘的给我出来,出不出来?不出来是吧,行,你等着” 跪在地上的邱驴子,见自己怎么喊叫文安安都不出来。身边有没有什么可以使得上劲的东西。几声大叫之后,他心中的那股怒气更是蹭蹭的往上窜。 被怒火烧燎的最后一点理智都消失殆尽后,邱驴子再也顾不得其他,顺着文安安的方向就爬了过来。 本来以为躲在下面,多少可以拖延一些时间。可现在见邱驴子居然不顾自己五大三粗的身材,居然跟着她爬了进来。 文安安暗叫一声不好,也不敢再在原地待着,手脚并用的就往其他的桌子下面爬去。 邱驴子见文安安还敢往其他地方爬,只觉得心中的那口气,都化作了满身的力量,横冲直撞的就往文安安的方向快速追赶过去。 虽然邱驴子身材不是特别的高大,但他毕竟也是个成年男人。 桌子下面空间本来就窄小,再加上他蛮横的动作。所以,只要是邱驴子经过的地方,都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桌子上的盘子、碗、汤水、菜肴都个纷纷洒落在了地上。 “哎呦,邱哥,你悠着点,这些桌椅可都是要钱的啊” “你他娘,谁在下面那,老子的酒菜都弄洒了” “哈哈哈,这有趣啊,娘的,好久没看到这么有趣的戏了,那个丑丫头,快爬快点。” 听着外面嘈杂的叫喊声,文安安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扭头往身后看了看,却见邱驴子仍然跟在自己的屁股后头,且有越来越接近的趋势。 本来偷个钱袋,已经消耗了她大半的体力,对于每天只有半个馒头果腹的她来说,没等邱驴子抓着她,她自己就得先累的不能动弹了。 虽然在这种空间下。文安安还是有些优势,但是,相对于双腿站立,双手双脚的爬行,太消耗体力了。 而且文安安发现,她爬动的手脚也已经开始慢慢地变缓慢了下来。 知道再这样继续下去不是办法,文安安在心里考虑再三,于是把心一横,迅速从桌子下面就钻了出来。 在客栈里看戏的众人,显然也没有意料到文安安会爬出来。愣了一下后,有些人就开始高喊着起哄。 “出来了,那丫头出来了” “喂,下面的兄弟,别光傻愣的学狗爬,现在可以做回人啦” “哈哈,是呀,是呀,别学狗爬了” “哟哟。别人是把人耍的满头乱转,这丫头聪明啊,是把人是耍的满地乱爬” “哈哈哈” 文安安听着这些人的话,恨不得拿针将他们的嘴巴给缝上。没逮到她。邱驴子已经气得连桌子都钻了,听了这些话后,不得气得七窍生烟才怪。 用眼睛扫着了一周,见只要是客栈里的人。大部分都站起身往她这边看来,文安安这次才发现事情是越闹越大了,等会儿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不过就在她观察着要去哪里躲闪的时候。从余光中却先是瞧见了满脸紧张望向她的桃子,接着就是小哑巴和胖子。 虽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偷到钱袋这些东西,但既然她现在都做出如此的牺牲了,可不能这么白白浪费掉。而且,现在客栈里的每个目光都集中在了她和邱驴子身上,更是个好机会。 就在文安安快速考虑的时候,她身后的桌子也‘嘭’一声,掀翻了开来。 不用转头去瞧,文安安都知道邱驴子是从桌子底下出来了。而且光听这声动静,以及周围看戏人的叫好声,文安安也能感觉到对方恨不得杀了她的怒气。 深吸了口气,文安安使出全身的力气,就在这群看客中开始绕来绕去。 也幸亏这里地方小,桌椅板凳子多,文安安可以仗着孩子短小的身材,才桌椅之间来回敏捷的穿梭,虽速度不快,但也比较难以逮住。 但对于邱驴子这样的,虽然比爬在桌子地上要轻松很多,但是由于桌椅板凳的障碍,他行动起来还是很不方便。 听着身后噼里啪啦的桌椅板凳的声响,文安安一边注意着邱驴子的所在之处,一边用眼光搜寻着桃子他们。 可是谁知道靠她最近的是小哑巴,不过文安安也顾不得挑肥拣瘦的。 假装着从小哑巴的身边跑过,不过当来到他身边时,文安安还是比其他地方稍稍慢了半拍。然后以别人几不可查的声音,小声的说着:“趁现在,偷” 文安安只盼着这个孩子不要太傻,能够从她简单的四个字里,得出她希望他做的事情。说完以后,文安安也顾不得再去多说一个字,扫了一下离他们最近的胖子的位置。然后就往他那边跑去。 如果刚才向小哑巴说的一样,文安安也仅仅四个字。不过这次胖子的反应倒是出乎文安安的预料。 在她还转身就要跑走的时候,只听到胖子小声的朝着她快速道:“知道,我告诉桃子去,你自己” 后面的话,文安安还没来得及听,就从余光中看见邱驴子的声音。问候了几句这个混蛋的祖宗十八代,文安安只好继续多了开来。 既然桃子那边,由胖子传话,那么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到她和邱驴子的身上。要把现在的局面闹的越混乱越好。 不过现在她的体力实在是承受不了了,围绕着一张桌子的一面,文安安停了下来,站在扶着桌子大喘着气。 邱驴子见文安安停下来,也插着腰站在了她的对面,这一会儿的追逐,已经窝在桌子下面,也是费了他不少的力气。用手点点文安安的方向,邱驴子冷哼着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文安安知道,如果现在和邱驴子说点好话的话,也许能让他的气消一些。可是,文安安试着长了好几次口,讨好的话仍旧没有说出来。 这该死的的自尊心。 虽然讨好的话说不出来,但文安安还是试着解释了一下刚才的行为,反正能让他冷静一下是一下。古人不是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希望这个方法,对这只驴子也又用。 “那个,我刚才不是故意用杯子砸你的” “不是故意的,那是有意的吧,啊,小丫头”没等邱驴子说话,旁边就有人接着文安安的话,起哄凑起热闹来。 休息了这一会儿,邱驴子的体力也差不多恢复了。想着刚才丢的面子,虽然没有刚才那样冲动,但仍是一肚子的火气。 不过这个时候,既然这个丑丫头想谈谈,那他就陪她说一会儿,也让她知道自己等会儿,是怎么死的。 邱驴子双臂抱在胸前,一副‘我看你怎么狡辩’的模样,冷眼望着文安安道:“说,继续说,我今儿就要听听你怎么编,等会儿要是打残打死了,也别在怪我没留给你机会” 听到邱驴子的话,文安安脑袋突然‘轰’的一下,炸了开来。 文安安知道,既然邱驴子能说出这样的话,那等会儿肯定下手也不会轻了。现在与其等着他将自己揍个半死,还不如以退为进,将自己的计划提前执行呢。 想到这里,文安安在心里将计划从头过了一遍,心里有了些底后,这才看向邱驴子道“我只是想答应你的喊话,谁知道你周围站着的人太多了,我声音又小,说了好几声你都没听见,所以才想到这个法” 也许是文安安没有像刚才那样,又跑又跳到‘娱乐大众’。所以当听到文安安罗里吧嗦的讲一大推废话后,有些看客就开始不耐烦起来。有的人甚至朝邱驴子使起了激将法。 “我说哥们,你就打算和这丫头片子将一夜道理” “哈哈哈,还真看不出,原来这人贩子,还有一颗柔软的心呐” “啊呸,你懂个屁,人那叫善良,你瞧,连这么丑的丫头都贩过来,不就说明,这宁愿砸在自己手里,也要救人么” “是啊,老哥,你这一说还真是这样,啧啧,没想到现在这年月,还有有同情心的人贩子” 听着周围人明褒暗讽的话,原本其还有些消了的怒气,又窜了上来。连带着因为被唐氏骗,收了这个卖不出去的东西的事情也想来起来。 邱驴子再也等不了这么许多,一手撑着面前的桌子就跳了过来。 文安安见邱驴子过来,只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就再也没有动作了。一是,她也没有什么力气再跑动了,二是,为了实施计划,多少还是得挨点揍的。 见邱驴子就要跳过来的时候,文安安立即鼓足了气力,朝着他大声喊道:“我准备好了” 在外人看来,是文安安在朝邱驴子说话,但其实是文安安在想桃子他们三人打暗号,这句话时在他们行动时,文安安告诉他们的。要求他们一听到这句话,就开始行动。 文安安的这句话,外人显然是听不懂的。有的人听到她这样喊,还以为文安安是被吓傻了呢。甚至大笑着问向她:“准本好什么了?准备挨揍了吗。哈哈哈哈” 一句话,引得客栈里其他看热闹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 第九十章 逃跑(四) 当邱驴子听到文安安的大吼时,显然也是一愣,就连伸向她那边的手都明显的顿了一下。 并不是说,他被这个小丫头的大喊镇住了,而是邱驴子忽然有种直觉,这个丑丫头冷不丁的爆出这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实在是太突兀了,仿佛不是对他说的一样。这其中肯定透着点古怪。 不过下一秒,邱驴子就暗骂了自己几声,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跟个娘们似地,什么事情都考虑的那么多,也有些太谨小慎微了。她这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自己手里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想到这里,邱驴子也没有再继续犹豫,几步就来到文安安的面前,揪起她的衣领,就把她提了起来。 文安安刚一被提到半空中,周边的人群就亢奋了起来,有吹口哨的,有鼓掌叫好的,有的甚至还催促着邱驴子道:“打啊,快打啊”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文安安暗骂了几句畜生,不过在咒骂的过程中,她心中不禁人庆幸起来。 幸亏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听从胖子的建议,打算靠着这群人渣的帮助逃跑。要不然,现在挨打吃亏的,不只是她一个人了。 幸好,自己后来的那些决定,将那几个孩子给护住了。 就在文安安暗自庆幸的时候,一个巴掌带着股劲风,就朝文安安扇了过来。扇完了左脸,又打起了右脸,就这样左右开弓连扇了好几下。 邱驴子这次是真的下了死力气,在第二下的时候,文安安两边的脸就都肿了起来。等到连着几下扇完后,文安安除了觉得满口的铁锈味,就连嘴里的牙齿有几颗都松动了开来,而且此时。就连耳朵都嗡嗡的直作响。 邱驴子因为刚才打文安安时,用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连他自己的手也有些疼起来,为了缓解下痛感,所以他这才停下来缓了缓劲儿。 在停下的这个瞬间,文安安就将头抬了起来,从肿胀的眼缝中睁开眼,直直的盯了邱驴子一会儿。想象着等会儿,他被这些看戏的人踹到在地的模样,文安安就觉得心里一阵畅快。仿佛连脸上的疼痛,都消除了一下。 邱驴子刚一停下手,就见眼前的孩子,因为被打的缘故,脸上两道刀疤如蜈蚣般蜿蜒曲折着,卧趴在肿涨起来的脸两边。 看着这样的脸,邱驴子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被他打得红肿的面皮下,不断的有血液滋养着这两条蜈蚣。使之慢慢地,慢慢地蠕动起来。 但邱驴子看到后来,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蠕动的‘蜈蚣’。而是眼前的这个孩子居然在冲他笑。 猩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滴落下来,将那孩子的整个嘴唇都染成鲜红的色彩。伴随着笑容越扩越大,整张脸都狰狞着扭曲在一起。仿佛从狱偷偷爬出的恶鬼,阴森的要把他吞吃入腹。 望着眼前的这个景象,邱驴子只觉得汗毛蹭蹭的竖立起来。连脊梁骨都似被冰冻过一样发冷。 在他还没来得及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自己不受控制的一个甩手,就将文安安扔在了地下。 被甩在地上的文安安,倒没觉得有多痛。相比于第一次被邱驴子扔的连爬起的力气都没有,这一次已经是好太多了。 文安安还暗自纳闷,今天这个驴子怎么那么好心,居然没把她往死里摔。 要是文安安知道,对方是被自己这一脸恐怖的模样吓到,她都的仰天大笑三声。然后再把自己的脸往墙上撞,专门去吓这只驴子去。 文安安从地上坐起来后,为了怕邱驴子再用脚踢自己,一把抱住了邱驴子的大腿。 打脸最严重,也就是掉几颗牙齿。反正她现在还小,长牙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如果要是被他踢到了,以这人渣踢人的力度,说不定哪个内脏就被踢破了,到时候自己可真就一命呜呼了。 而且,自己这样抱着他的大腿,也有利于她后面将戏做全套。 文安安趁着邱驴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将脸上的血迹蹭到他的裤子上,然后将头埋得低低地。 当一切准本就绪之后,文安安也顾不上脸上的伤口,气运丹田的大吼着,以至于客栈里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邱叔,你不能在这样打俺了。再打俺就死了,呜呜,邱叔。你,你吩咐俺的事情,俺都做了,这些叔叔伯伯的钱,俺也,俺也……呜呜,所有该做的俺都做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吓死手的打俺呐。先前不是说好了么,只要俺们干,你就不打俺们了,这种场合也只是吓唬吓唬俺们,可是,可是,呜呜呜,邱叔,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你” 在文安安刚开始哭诉的时候,客栈里的那些还只是看热闹。但是越听到后来,他们就觉得越是不对劲。直到文安安说出“这些叔叔伯伯的钱”这个字的时候,大家才都恍然大悟。 这里的人可不是一般人,那都是在道上混饭吃的。虽然文安安没有直接道出偷他们的钱,但只这几个字,他们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 合着到头来,这个男人不光是个人贩子,还利用这些孩子帮助他偷盗。只不过这场戏演的太过,下手太重,人家小孩不干了。 “他奶奶的,这个瞎了狗眼的东西,居然敢把注意打到咱们泥街来。兄弟们,查看一下自己的银钱,看看是不是想这个孩子说的,丢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喊出来这一声,其他人听人这么一喊,都低下头往各自的腰包里查看。 事情发展成这样,显然是出乎了邱驴子的预料。当他呆愣的望着周围的人都低头查看自己的钱袋时,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脚下的这个丫头给耍了。 此刻,邱驴子恨不得将文安安给撕碎了。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教训这个丫头,而是先给自己澄清一下。 于是邱驴子朝众人摆摆手,但见别人都低着头,没有看向他。邱驴子只好客气的想周围的人解释道:“你们别听这小兔崽子胡说,我怎么可能干这些” “他娘的,mb的,我的钱袋丢了” “操,老子的也是” “我的没有啊” “c他祖宗十八代的,老子的也没有了” “我的也没有丢” “他娘的腿子的,老子也丢了。我说,你那个肯定是没有来得及偷” 听着周围瘪三、混混的咒骂声,邱驴子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变得不真实了。明明前一刻,主动权还掌握在他的手里,怎么现在他连接下来的走向都不知道了呢。 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邱驴子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可以却发现那里已是空空如也。 文安安早在邱驴子说话的时候,就应经从地上爬起来了,然后趁着那只驴子不注意,悄悄地躲到了一边。 文安安见邱驴子怒瞪着双眼,要往自己这边走过来。立即装着害怕的模样,‘不经意’间,来到了屋子中央,摆着手乞求道:“邱叔,求你别打俺了。俺知道错了,既然叔叔伯伯们都知道了,咱们把钱还给人家吧,求你别打俺了” 邱驴子被文安安这一副唱念做打的样子,气得血都快吐出来了,以他暴躁的性格,脾气一上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所以邱驴子脑袋一热,光听着文安安说什么“别打她了”,于是他连想都没想,脱口就冲着文安安骂道:“放你娘的屁,我” 当听到邱驴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文安安差点没笑出声来。 她当然知道邱驴子说的这句话,估计是回答自己的那句‘别打俺了’,可是她知道,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啊。 所以在外人听来,此刻,邱驴子就像是在拒绝文安安还钱一样。 为了不辜负这只驴子如此费力的给自己做铺垫,文安安也不等邱驴子再继续往下说,赶忙打断他的话,在熊熊大火上,又浇了几桶油:“行行行,邱叔,你说不还钱,咱就不把这钱还回去,你说啥就是啥,俺都听你的,求你别打俺了” 突然被文安安这一打岔,邱驴子先是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什么。后来更是察觉出眼前的这个小兔崽子用意,她这是在借刀杀人呐。 这哪里是兔崽子,分明就是只狼,一只要他命的狼啊。 想到这里,邱驴子气的差点撅了过去。深吸了口气,邱驴子稳了稳身形后,抬腿就往文安安那边跑过去。 可当离文安安还有一步之遥的距离,突然从旁边杀出几个男人,将他和那个兔崽子隔了开来。 “怎么,兄弟?看你刚才的狠样,是想杀人灭口啊,还是怎么着?” “还是不小心被人孩子道出了事实,想要拿着咱们的钱逃跑啊?” “这几位大哥,你听我说,都是那个狼,不,那个丫头片子,都是她,她骗人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策划的” 听到邱驴子的话,面前的几个男人用鼻子哼笑了几声,然后扭头看着被打鼻青脸肿的文安安,指着她嘲讽的道:“就她,一个四五岁的娃娃,策划这一切?这样的话,亏你还能说得出口”(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一章 逃跑(五) “就她,一个四五岁的娃娃,策划这一切?这样的话,亏你还能说得出口” 见眼前男人一副嘲讽的模样,指着文安安看向他,邱驴子也知道对方这是不相信他的话。 在没发生这件事情之前,别说是这个男人,就算换做自己。突然有个人告诉他,他会被一个四五岁的娃娃耍成这幅模样,他也是不相信的。 可是现在不管相不相信,首先得把事情给解释清楚,要不然他今天能不能走出这客栈的大门,都是个问题。 忍着心中的怒意,邱驴子好声好气的对着面前的几个男人解释道:“大哥,我真的没说谎话,都是那个丫头,咱们都被她给骗了,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你们要相信我,我也一直在这个道上混,怎么可能连道上的规矩都不懂呢。就算你再借我俩胆子,我也不敢在这里偷不是” 几个男人听邱驴子这样讲,心里倒真是起了点疑惑。 是啊,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这泥街的规矩,怎么会有人不要命的,自个往刀刃上碰呢。 后面的文安安在眼缝中瞧了瞧周围每个人的表情,见他们居然真的被那只驴子说的起了疑心,哪里还敢再让他继续这样澄清下去。 这场棋局,可是关乎到他们的性命,所以哪怕是一步,她都不能错。即使一丁点的疑心,都不能让它在这些人的心里发芽。 想到这里,文安安捂着眼睛,装着害怕、无助的样子,哭哭啼啼的冲着众人道:“各位叔叔伯伯,是俺弄的,是俺骗了你们,这一切都是俺策,策。策什么,哦,测谎的,所以,求求各位叔叔伯伯,千万别再怨邱叔了,要不然俺们走了以后,” 就在文安安‘委屈’的哭诉时,旁边的桃子与胖子也都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的站到她身边。昂起头梗着脖子道:“叔叔,求你别再难为安安了,是我,是我策划的,不是安安,都是我策划的,是我安排他们偷钱的” “不不不,是我,是我策划的。他们两个丫头连字都不会写,怎么可能懂呢。是我,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我会认字的,百家姓我都能认出来的” 听着桃子两人的话。文安安埋在手中的脸,都快笑开了花。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她都想上前拥抱他们一下。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这里,明面上承认。实则是在暗中引导着别人朝着她所给定的方向思考,虽然也能成功,但毕竟影响力还是弱了些。 但现在有了桃子他们的佐证。可信度就大大加强了。 而就在文安安欣喜着这两个孩子反应力变强的时候,他们背后又传来了阵阵哭求声:“我们也不想的,我们都是被逼的” “是我策划的,不是他们” “不对,不对,是我,是我策划的。可是我也不想的” 当文安安听到后面的语无伦次的解释声时,显然也是惊讶了一番。 没想那几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孩子,居然也来帮忙。不过不管他们处于什么样的目的,现在的局面总算是扭转过来了。 邱驴子看着眼前中境况,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似乎有人劝过他,小心哪天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即使现在,他仍旧记得,自己当时是多么的不屑。 但是此刻,报应却来的如此之快,并且打得他措手不及。 可是,不甘心啊,他怎么会被这群小孩打败,他怎么能输给这群小兔崽子。想到这里,邱驴子哪里再肯继续坐以待毙。 凭借着翻涌的气血,猛然推开面前的几个男人,就要扑向文安安他们这边来。 拦着邱驴子的几个男人,突然被他这冷不丁的推开,都踉跄着朝旁边倒去。 不过,这些痞子混混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刚开始没有注意,但是随即就都反应了过来。一个转身都朝着邱驴子扑过来,同时还大吼着招呼客栈里的其他人:“他奶奶个熊的,哥几个,这王八蛋要跑,都给我抓住他” 这一声叫喊,可算是一呼百应。只要是被文安安他们都去钱袋的人,都纷纷的跑了过来。 所以邱驴子连文安安她们的衣角都没摸到的时候,他就被众人按倒在了地上。 领头的男人见邱驴子被制服,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酒壶,抬手就往邱驴子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瓷器碎裂的声音,混杂着邱驴子的惨叫声,就连文安安都将头微微撇到了一旁,不忍在继续直视这种场景。 “逃?怎么,谎话被这群孩子给揭穿了,就想逃跑。那也要问问老子们答不答应”说着,男人将手头上的只剩下壶口的部分扔到旁边,然后用脚踩着邱驴子的脸,冷哼道:“今天这笔账不聊清楚,你就别想走出这个客栈的大门” 温热的鲜血,从额头慢慢流出来,染红了邱驴子的眼睛,然后继续顺着脸颊蹭到了地面上。可是现在所有的疼痛,都不及他心中的恨意。 挣扎着动了动全身,但四五个男人的压制,让他连一丝都撼动不了。就连想要挪动一下脸颊都不行。 这种被人踩在脚下的屈辱,他何曾尝过。所以躁动在邱驴子骨血里的暴力,又都显现了出来。 冲动的情绪掩盖了邱驴子的理智,他连自己现在的处境都不再顾及,只一味朝着其他人叫嚣着:“你们他娘的给我松开,听到没有,松开,你们这群王八蛋,松开” “啧啧啧,这还有力气骂咱们呢,看了这哥们是嫌弃咱们下手太轻啊,兄弟们,都给我一起上。只有将人留口气就成” “好嘞,老子我好久没练手了” “行啊,他娘的还敢给老子们还嘴,真是不要命了” 如果不听他们说话的内容,文安安还以为他们如此轻松的语气,只是在如街头巷尾的普通百姓一般,谈论着日常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看着眼前这些男人们拳打脚踢的狠戾模样,文安安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她现在所面对的,是一群已经模糊了善恶之分的人。 在这个地方,只有暴力,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途径。谁拳头硬,理就在谁那边,谁就是老大。 这样的认知,让文安安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回想起来,她刚才所做的一切,无异于在死亡边缘转了一回,稍有插翅,就会让她跌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安,安安,我们现在怎么办?” 桃子小心翼翼地握住文安安冰冷的手,满脸恐慌的望向了她。 怎么办?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即使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人,在面对这种,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情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何况,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五岁大点的娃娃。 这一切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她能够控制的地步。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文安安冲桃子僵硬的摇摇头后,那群人也停止了对邱驴子的群殴。 见邱驴子已经被打得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领头的男人朝众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停下后,这才走到邱驴子的身前,蹲下身拍拍他的连,轻蔑的道:“怎么样?这会儿还有没有力气,再那么嚣张了” 被打的差点只剩下一口气的邱驴子,显然乖觉了不少,也不敢再像刚才一般,只是趴在地上虚弱地问道:“你们,你们到,到底想怎么样?” 领头的男人见邱驴子确实老实不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站起来,从旁边拿了个凳子。 当邱驴子见男人伸手去拿凳子的时候,吓得瑟缩着就要往一边爬去,可是因为先前被打得太重,试了几次,身子连一丁点距离都没移开。 领头男人看着邱驴子害怕的模样,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才将凳子放到他面前,坐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邱驴子道:“怕什么,我又没想要用凳子揍你。要是真砸上去,我还害怕你立即就见了阎王呢,要不然我向谁找理去”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给个话吧” 听到邱驴子的软弱无力的问话,男人轻松的笑了笑:“很简单,先把从我们这里偷的东西都换回来,然后再给我们哥几个一些补偿,这事情咱们也就这么揭过了。怎么样?兄弟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知道即使现在这人要求的更过分,他也没有权利去拒绝。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先将所有的事情都摆平。 费力的伸出手指,缓慢地移动到文安安所在的方向,邱驴子咬着牙道:“所有的事情我都答应你,不过,事情完后,你要把他们都还给我” 领头的那人顺着邱驴子手指的方向,回头看了看身后满脸紧张的文安安,抿着嘴思考了一会儿,才又转过来对地上的邱驴子道:“你现在可没有跟我谈条件的权利。不过呢” 说到这里,男人忽然停了下来,文安安他们和邱驴子的心,也随着这声‘呢’字,七上八下的升起落下。 “不过呢,这要看你的赔偿情况,如果你补偿的让我们满意,那么我就让你带着这些孩子走,如果不满意的话,他们也就只能当做银子,压在我这里了”(未完待续。。) ------------ 第九十二章 逃跑(六) 听到领头男人说的话,文安安不知道是应该松口气,还是应该更加担忧。 如果文安安没有理解错误的话,这个男人话中的意思,似乎是想连文安安他们这群‘财产’也要占为己有。 真不愧是些流氓混混,连想法都是这么无赖、混蛋。落在他们手里,虽然比再回到恨不得此刻就杀了他们的邱驴子那里要好。 但这种出了虎穴,又进狼窝的境遇,可不是文安安费了这么大功夫想要看到的。 在不想将他们这些‘财产’抵押给眼前男人这一点上,文安安和邱驴子的想法倒是高度的一致。 缓过来些力气的邱驴子,努力地从地上爬坐起来。不过即使这种简单的动作,也是让他疼的冷汗直冒。 深吸了几口凉气,邱驴子气喘吁吁地问道:“那,那你想要多少,多少银子” “嗯~”嗯了半天后,男人才笑着回答道:“这可不是由我决定的。你偷了那么些个人的,光我一个人决定,可是做不得数,是不是啊,哥几个” “就是,我们的钱袋都丢了,难道你他娘的只赔偿老铁的,我们这些人的就不管啦,他奶奶的熊,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可不是,今天少一个子儿,你就等着去见阎王吧” “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还钱,他娘的,这王八蛋还是欠揍” 听着耳边嘈杂的叫喊声,邱驴子也没有力气让他们安静一下,直到那个领头的,被叫做老铁的男人打了个手势,众人才安静下来。 等到客栈都静下来后,邱驴子才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道:“钱,我赔。不过总得让我看看你们到底丢了多少吧” “行啊。这半天才算真正说道重点。既然你也这样说,那就拿出来吧” “拿什么?”邱驴子被老铁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显然也是问得愣住了。 见邱驴子居然还在装傻,老铁也来了气,上来一脚就将邱驴子又踹倒在了地上,同时骂骂咧咧的道:“你他娘的还在和老子装傻是吧,看来还是没把你打老实” 邱驴子见老铁说话间又要抬脚,立马的护住头部,求饶着道:“别打,别打。问他们,问他们,我不知道,不对,不对,他们还没来得及将钱交给我” 见邱驴子这次说了‘实话’,老铁这才收回了脚,冷冷哼了一声:“真是贱骨头,不打一句实话都没有” 说完后。老铁转过身,吓唬着文安安他们道:“快说,你们都把钱藏在哪里了?都快交出来,要不然我把你们都打成他那个样子” 当邱驴子接收到文安安投过来的状似害怕、胆怯的目光时。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躺在地上直咳嗽。 叫做老铁的男人见文安安看向邱驴子,立马站到她的面前,挡住文安安的视线道:“你不用害怕他。来,告诉叔叔,那些钱到底藏在哪里了” 犹豫了一会儿。觉得戏演的也差不多了,文安安这才支吾着道:“有的给了邱叔,有的还在俺们身上呢” “放你娘的臭屁” 当听到文安安说将银子给了自己,邱驴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不顾身上的疼痛,恶狠狠地朝着文安安骂了过来。 看到邱驴子被自己气急了的模样,文安安差点破了功笑出来。为了怕人看出什么异样,文安安立即装作害怕的低下头。 听着身后邱驴子的叫骂声,老铁转身又给了他几脚,直到邱驴子再也喊不出话后,才又过来对文安安笑笑道:“你看,那人再也不敢骂你了,这样你就不担心了吧。咱们继续刚才的话” 状似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文安安从怀里掏出那个藏蓝色的钱袋,递给眼前的男人:“这个,这个俺还没来得及给他。其他的就真没有了。叔叔你要是不信,就搜搜俺的身,肯定再也摸不出第二个钱袋来” 见文安安掏出钱袋,桃子和胖子也从怀里各拿出了一个。并且最让文安安出乎意料的是,就连后面其他几个孩子也拿出了一两个钱袋。 因为觉得文安安他们也不敢欺骗自己,所以叫做老铁的男人只是接过递来的钱袋,也没有再去文安安他们搜身,就招呼着客栈里的其他人道:“赶紧都过来看看,找找有没有你们的钱袋” 丢了东西的人,没有丢东西的人,都纷纷围上来,七手八脚的查看着老铁手里的东西。 “那个,那个黄色的是老子的,他娘的,什么时候被这群小崽子偷的” “藏蓝色的,是我的,我的,我刚才酒醒了的时候,就发现没有了” “你奶奶的熊的,老子的呢,老子的钱袋?给我放在哪里呢?” “老子的也没有” “我也没有,他娘的,揍,给老子揍死那人” 听着众人的叫喊声,老铁走到邱驴子的面前,一脚踩到他的胸口问道:“别他娘的废话了,也省点老子的费力气打你了,快说出来吧,把钱藏在哪里了” 随着胸口上的压力越来越大,邱驴子只觉得胸骨都似乎要碎了一般,就连呼吸都觉得越来越困难。 老铁见邱驴子大口喘着粗气,连脸都憋得通红,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考虑着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这次抬起脚,让邱驴子喘口气。 终于得了解放的邱驴子,立即抚着胸口将身子蜷缩起来。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地找回点力气。 邱驴子心里明白,要是他现在还说自己不知道那些钱袋在哪里,这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再挨顿揍都是轻的,搞不好他就直接交代在这家客栈里。 现在除了拖延点时间,让他想些法子从这种局面下逃脱出来。更重要的一点是,要先把那只狼崽子给支开,要是她在这里继续唱念做打一番,句句将祸引到自个的身上,那他有多少条命都不够填的。 想到这里,邱驴子硬撑着从地上坐起来,然后裂开嘴,讨好的对着姓铁的男人道:“大哥,我知道错了,都是我瞎了眼,才刚来得罪你们。求你们大人有大量,别和” “行了,别他娘的说这么多废话,这些话老子听多了,我只问你,现在哥们几个的钱呢,你给藏哪去了” “大哥,您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逃逃不掉,躲躲不过。在您手里我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所以,我和您打个商量成不成” 姓铁的男人见邱驴子态度卑微起来,说的话倒也比刚才耐听了许多。 就像邱驴子自己说的,他都这幅模样了,还不是自己想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老铁自己也想看看,这王八蛋肚子里还有什么歪主意。想到这里,老铁也没有像刚才催促的那样急迫,而是轻蔑地看着邱驴子道:“有屁快放” “哎哎”听到话后,邱驴子冲老铁讨好的鞠了几个躬,才继续道:“你看,现在也晚了,我到现在也没吃饭,您能不能让我” “哈?你他娘的还想吃饭?”老铁没说话,旁边的一个男人先开口道。 “不不不”邱驴子怕那男人再上来打他,连忙摆手解释道:“是因为我把钱藏在了别的地方,既然要还给你们,肯定要带你们去。可现在我这个样子,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您要是实在等不及,要不找个人背我也成” 客栈里的这些人都是人精,哪里肯愿意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当听到邱驴子的话后,都一个个的都将脸撇了过去。 “别的地儿?你小子该不会在别的地方有人吧。等会儿哄着我们去你的地盘吧?”显然,这个老铁还算是有头脑的人,至少能够抓住邱驴子话里的一些不重要的重点。 邱驴子只是为了拖延些时间,想办法摆脱困境,所以就随意编了这么个谎话。 可哪成想竟然被人给误会了。现在别说是一个误会,就是说错一个字,他都有可能非死即残的。 所以当邱驴子听到老铁不善的问话,他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这,这个是这样的,为了怕别人拆穿,他们交给我的银子,我都会先找个地方藏起来,这样就算搜身也逮不到我。刚才我出去撒尿的时候,就把银子给藏起来了。您要是不信的话,等会儿多带些人跟着我便是了” 老铁看了一会儿邱驴子,又起身走到旁边,与其他几个男人商量起对策来。 而对于这边的文安安她们来说,可就没有老铁这么好糊弄了。 什么饿的没有力气,什么把银子给了他,什么撒尿的时候将银子藏起来,他们双方心中都明白,邱驴子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在瞎掰。 邱驴子按照文安安的说法,将他没有做的事情都承认下来了,虽然这是文安安想看到的局面,但是她心中总有一种不安。 她觉得邱驴子每个字里都包含着阴谋的味道。这种看不清、抓不到的感觉,让文安安觉得无比的惊慌。 就在文安安忐忑不安的时候,邱驴子的话再次印证了文安安的猜想:“大哥,如果这样您还是不放心的话,那我先把这些孩子压在这里,这些孩子我肯定是不会放过的,所以这样,您就不会再担心了吧?”(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七章 逃跑(七) “把他们压在这里?” 听到邱驴子说出这样的话,文安安也愣住了,完全不能明白邱驴子现在想些什么。 这只驴子不是已经恨死他们了?他不是恨不得杀了他们吗?可为什么现在却提出,要将他们暂时压在这里呢?这些都不符合常理啊? 为什么?为什么? 越是想找到答案,文安安就越是像陷入一个循环的怪圈内,怎么也走不出来了。 “安安,安安,你怎么了?” 忽然间,桃子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文安安愣愣的转过头,瞅着满脸担忧的桃子。 仅仅几天的时间,这个原本还粉嫩嫩、水灵灵的‘桃子’,就慢慢变成了现在这副,瘦削蜡黄的模样。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只不过是因为与家人走散了,就被老拐子拐来,卖到了邱驴子的手中,现在甚至还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和她同样的还有胖子。哦,不对,那个有些傻,总是被他们欺负的小男孩,身上已经连一丁点的肥肉都没有了,即使现在叫他是瘦子也不为过。 在这场战争中,因为信任她,这些孩子将自己的性命亲手递到她手里,让文安安以此作为赌注、筹码,去完成着她那个没有计划的计划。 身上肩负的责任太过沉重,使得她每走一步,都不得不要思前想后,谨小慎微。 可就因为太过在乎输赢,她自己反而被这种极度的‘在意’束缚了双手双脚。 但是,事情发展现在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她能够掌控的了了。此时的她,只能被动的顺应着事态,以不变应万变。 反正都变成里这样,与其在这里束手束脚的想东想西,还不如豁出去呢。 再者说。就算他们真的被留在这里,也好过回到邱驴子哪。 就算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被邱驴子给要了回去,那么以他现在的状态,即使她们真和他拼上一拼,也不是没有赢得机会。 而且,现在的局面是他们领先了一步,那还又什么好怕的?该怕的是邱驴子,而不是她。 想到这里,文安安觉得。顿时豁然开朗。 见桃子依旧看着自己,文安安本要朝她笑笑,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只好作罢。 不过仍是柔声对她道:“桃子,我没事的,别担心”说完后,文安安又犹豫的顿了一下,才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带着你们逃出去的” 本来文安安并没有想要给出这样类似约定的话。但既然她都豁出去了,那就让她潇洒一把吧。 见桃子听到自己的话后,抿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文安安赶紧拉住她的手,摇摇头道:“先别急着感动。咱们还有仗要打呢。等到逃出后,你想哭多久都行” 用手狠狠地擦了擦眼睛,桃子超文安安坚定地点点头。 经过一番商量后,老铁他们也得出了结论。走到邱驴子的面前。老铁朝他点点头道:“行,你的要求我们答应了。先让你吃饭,然后我们再陪你去拿钱。小子。你最好放聪明点,要不然我们就不会像刚才那样,对你这么客气了” “行行行,兄弟我也不傻,知道什么是轻重”顿了一下,邱驴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至于那几个?” 顺着邱驴子的目光,老铁扭头瞥向文安安,才哼着道:“至于这几个孩子么,行,也按照你说的,先压在我们这里” “那既然您同意了,为了等会儿方便,要不先把她们关起来吧” 听到邱驴子这样说,老铁看向他的眼光,更是带了浓浓的鄙夷:“哼,没想到你看的还怪紧,怎么,还怕我们给弄丢了” “不是,是” “是因为邱叔想让我们休息一下”文安安来到老铁的旁边,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每次我们偷完钱,邱叔都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的” “谁他娘的让你们休息了,谁他娘的让你们偷了,你等着,我”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现在听你说话就来气,没一句实话”老铁见邱驴子仿佛要蹦起来的模样,骂骂咧咧的截下他后面的话。 老铁这一出声,邱驴子倒是收敛了不少。 虽然这些人同意了自己的一件,但还是不能把他们惹急了。现在他只盼着这只狼崽子不要继续待在这里,好让自己有时间慢慢扭转这些人的看法,等到一切都处理妥当,看他怎么收拾那些小兔崽子。 老铁低头看看文安安,犹豫了一会儿,就朝陈掌柜喊了下:“掌柜子,给他们开个房间,钱记在这个小子头上。至于看守么,唉,随便那把锁把他们锁上,只要逃不掉就行” 吩咐完后,老铁又看向邱驴子,不屑的问着:“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 本来邱驴子还想找个人看着他们,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虽然他现在知道,那只狼崽子聪明,但毕竟客栈里头还有那么些人在呢,难道他们还能拆上翅膀飞走了? 文安安望着满脸得逞表情的邱驴子,这时候才大概明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原来是不想让她们在这里捣乱啊。 不过,文安安倒是挺乐意见到这种局面的,甚至可以说,这是她一直期盼着的。没有大牙和邱驴子的看管,逃跑也会容易许多。 这次文安安倒没有多说什么,就被陈掌柜驱赶着来到了二楼。客栈的二楼分布着四间客房。 文安安趁着陈掌柜不注意的时候,快速跑到了最东面的窗户下。窗户不算多高,她双手扒拉着窗沿就跳了上去。 虽然现在天色已经有些变暗了,但是通过外面的水井、院门这些景象,文安安一眼就认出,这间窗户面对着的应该就是客栈院子外的景象了。 “哎哎,我说你,你,快给我下来,下来” 随着陈掌柜的叫喊声,文安安只觉得衣领就被人拽了起来。 挣扎着从掌柜子的手掌里跳下来,文安安指了指第一间房,奇怪的问道:“伯伯,这间房有人住吗?” 突然被文安安这样一问,掌柜子下意识的瞅瞅房门。后来才想起来,自己干嘛这么听这个孩子的话。陈掌柜也不回答文安安的话,只是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她道:“哪有那么多废话,赶快进屋” 使劲往后撤着身子,文安安继续不锲不舍的问:“伯伯,这个房间有人住吗?” 反复问了三四遍,掌柜子才烦躁的回答着文安安:“没有,没有” 一听到没有人住,文安安笑着扯了扯嘴角,而后猛然一个转身,凭借着身材短小,就从掌柜子的手肘下溜到了东面第一间房前。 因为没有人住进来,所以文安安只轻轻一推,就将房门给推了开来。怕掌柜过来拉住,文安安还特意用手抓住门框,然后朝着走道上站着的那群孩子喊道:“都过来,都过来,掌柜子说,让咱们住着一间” 听到文安安的喊声,胖子和小哑巴率先就跑了过来,等到掌柜子想赶人的时候,两个小子已经坐到了屋里的床上。 最后见其他孩子也都走进了屋子,陈掌柜无奈的叹了口气:“遇到你们,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文安安听到掌柜子这样说,知道对方这是允许他们住进来了。于是她上前走到掌柜的身前,向他鞠了躬:“谢谢伯伯。反正房钱你都得收,住哪里不是住” “你懂个屁,这可是,哎,算了算了,反正都要跟邱驴子要钱。还有,你们都给我小心些,要是有什么东西打碎了,或是弄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知道了,知道了,伯伯,我们要休息了,你出去吧”说着,文安安用手推着陈掌柜就想外面走去。 “急什么急,我” “如果明天我们起不来,又要被揍了” 立即打断陈掌柜的话,文安安将他推出房门后,就‘嘭’的一声将门关上,然后又插上了门闩。 站在外面的陈掌柜,听到落闩的声音,不屑的哼了哼:“你还落闩,我还怕你跑了呢”说着,掏出腰间的门锁,将房门从外面锁起来。 当文安安趴在门板上,听见‘咔嚓’的落锁声,以及掌柜子下楼的脚步声后,她立马转过身跑到了窗边。 桃子见文安安费劲的扒拉着窗户,立马拿了个凳子跑到她身边,然后将凳子放在她的脚下:“安安,来,踩着这个看” 脚踩着凳子,文安安将头探了出去。这一看,差点没把她给乐的掉下去。 “安安,安安,你小心点,小心点” 从凳子上掉下来,文安安也顾不得多说话,招呼着其他人:“赶快,开快,把这屋子里的被褥、床单都给我找出来” 这次听文安安这样说,大家都没有在多问些什么,呼啦啦的就往床上,和柜子边抱被子去。 站在文安安旁边的桃子,见大家这一阵叮咚作响的,赶紧小声告诫道:“都给我小声点,小声点” 得了提醒的文安安,这才从欣喜中出来,笑着附和着:“对对,你们都给我小声点” 所谓兄弟同喜,其利断金,更何况是机床被子呢。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四床被子,外加几张床单,就都摆放在了文安安的面前。(未完待续。。) ------------ 第九十四章 逃跑(八) 看着地面上摆放整齐的床单、被褥,文安安往四周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地上拿起一张床单,来到桌子边上,将上面的茶杯、水壶,都放在了床单上。 将东西包裹好后,文安安拿着烛台就来到了床边。将包裹放到床上,抬起手就要向茶杯、茶壶上砸去。 可手还没落下,一股大力就将她的手腕握住了。奇怪的扭过头,当看到是小哑巴的时候,文安安皱着眉扯了扯手腕,可试了几下,都没能从他手里抽回来。无奈之下,文安安只好厉声命令道:“小哑巴,赶快给我放开” 可文安安说了好几次,都不见对方松手,正当她要用另一只手去掰小哑巴的爪子时,胖子和桃子两人也走了过来,满脸担忧的劝着文安安道:“安安,你别这样,小哑巴也是为你好,你把这些东西都打碎了,等会儿要是被掌柜子他们发现,咱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听到胖子这几句不着调的话,文安安连生气的心思都没有了。冲他们翻了翻白眼,文安安没好气的道:“你们该不会以为,我这会让你们又是拿床单,又是搬被褥的,是为了睡觉铺床睡觉吧” 谁知道文安安这状似玩笑的一句话,居然真的戳中了胖子的想法,胖子挠挠后脑勺,眨着眼疑惑的道:“难道不是吗?” “不是你个头,你真是,真是,你天天喝的水都进脑子里了吧” 看到文安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算胖子再笨,也知道自己想错了。好脾气的朝着文安安呵呵傻笑了两声:“安安,别生气,别生气,你就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要是和胖子说下去,文安安都能被气吐血。于是她将目光转到小哑巴和桃子身上:“你们也不会这样认为吧?” 见文安安问向自己。桃子立马摆摆手解释道:“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呢。我们脑子还是正常的” 得了桃子的话,文安安松了口气。可接着就听到桃子继续说道:“可是,安安,你这到底要干什么?” 见抓着自己手的小哑巴,居然一副‘你今天若是不说清楚,就别想我放开’的坚定模样,文安安认输的摇了摇头,然后向他们这些人解释道:“时间不多了,我简单说一下。右面的那扇窗户。正好对着后院的那颗大树,而那颗大树,又靠近后院的围墙,如果咱们能爬到树上的话,就能够从院墙翻过去了,这样就能够逃走了” 当听完文安安的话,除了小哑巴和月儿,其他人都齐齐的挤到了窗户边上,当见到窗外的景象。真如文安安所说的一样,几个孩子都激动地要跳起来。 不过幸亏他们都还没有因为兴奋,而丧失了理智,在快要大喊大叫的那一刻。都将自己的嘴巴捂了起来。 文安安也不管那边的情形,只再次用力的挣扎了下自己的手腕,可是仍旧没有挣脱出来。 这下倒真是将文安安惹急了,事情她都已经解释过了。怎么这个呆子还不放开她啊?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可都异常珍贵。谁知道底下的人什么时候上来,她可没有时间可浪费了。 就在文安安刚要开教训人的时候。小哑巴却突然松开了她的手。然后再文安安还没反应过来,就抢过她手中的烛台和包裹,然后他自己用烛台敲砸起来。 望着小哑巴黝黑的小脸,文安安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他,他这是怕自己在敲砸的过程中伤着,所以帮她干了? 不过就在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文安安就自动掐灭了。如果说,自己现在长得漂亮些,得个公主病也就算了,可都这个样子了。啧啧啧,文安安,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就在文安安在内心鄙视自己的时候,胖子和桃子他们,终于从兴奋中缓过劲儿来。纷纷跑到文安安身边,七嘴八舌的问道:“安安,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安安,咱们怎么飞到那棵树上去” “安安” “安安” 被他们围在中间,文安安的脑子都要被炸掉了。 奋力地挥了挥手,等到他们都安静下来以后,文安安才轻声道:“你们都还给我小声点,等到真正逃出去后,你们想怎么喊怎么喊。现在都给我闭上嘴。只按照我的吩咐做,懂了吗” 可是问了半天,都不见人说话,文安安瞪着眼睛怒道:“你们倒是说话啊” “你不是让我们闭嘴吗” 听到胖子的回答,文安安气的,都想上去咬他几口。 深吸了几口气,也不再继续管这群呆子,文安安来到小哑巴旁边,见他把茶壶、茶杯都弄好了以后,这才招呼着身后的孩子道:“你们都过来,一人拿一个碎瓷片,拿好后跟着我来” 见其他人都按照她的命令,每人手里握着一个瓷片围在被子、床单周围,文安安这才从怀里掏出在客栈下藏在怀里的碎片,握在手里道:“你们都给我看好了,现在,用手里的瓷片,像我这样,把这些被单、床褥,划成这么宽的一条” 说着,文安安就示范性的拿了条被单,裁下一条来。不过这简简单单你的动作,却疼得她直冒冷汗。 刚才光顾着想事情和激动了,这猛然拿起碎片,文安安才记起自己手上还有伤,这猛然一用力,把她疼的只吸凉气。 在文安安演示完以后,孩子们都按照她的方法,开始裁着被单。 文安安休息了一会儿,刚想接着干活的时候,旁边的小哑巴突然又伸过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因为手心太疼的缘故,文安安也没了力气挣扎,只是有些不耐烦的对着小哑巴道:“你又要干什” 可是“么啊”两个字还没出口,文安安就又被小哑巴的动作弄的愣住了。 他将刚才从被单上裁下来的布条,小心翼翼地缠绕在文安安手心的伤口处。 文安安望着小哑巴低头认真的模样,心里突然觉得像是被温水熨烫了一般,腾腾的,暖暖的。 刚才她可是故意把伤口掩藏了起来,就是怕桃子和胖子两人看到大惊小怪。不过让文安安没想到的是,这个看似目中无人的小哑巴,原来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竟然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看着包扎的有模有样的伤口,文安安别别扭扭的凑到他的身边,然后低着头不好意思的道:“刚才,刚才我对你说话的语气,你别在意啊。还有,谢谢你” 可在文安安转头看看对方的反应时,却见到小哑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面无表情的继续手中裁布条的活。 望着对方没事人儿的样子,文安安心中那个气啊。什么细心啊、感动啊都抛出了九霄之外了。 自己一般撕拉着布条,一边暗自嘀咕着:“就是个高傲、目中无人的小屁孩。亏我还把烤馒头给你吃,亏我还给你擦身子。文安安啊,文安安,你怎么就那么欠,人给你点甜头,你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真欠” 伴着文安安满肚子的牢骚,众人没一会儿,合力就将被单裁好。因为文安安怕裁过的布条不安全,所以又与他们将棉花都裹了进去。 等这些都弄好,文安安就让大家把这些布条首尾相连的系好,变成两根长绳子。一切准本妥当后,文安安将两条绳子系在床腿上,然后把其中一根绳子的一端扔到窗外。 然后对着众人解释道:“这两根绳子,一根你们拉着往下爬,另外一根最端头系在自己腰间,这样就算玩意没抓住,也好有个保障” 见听完自己的话,其他人都了然的点点头。文安安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这样,既然注意是我定的,我就先给大家做个示范,我先下去。你们在上头看仔细了” “不行,安安,还是让我先下去吧”听到文安安要先试验一下,胖子立马站出来打断她的话。 “别,还是我来吧,我瘦,力道也轻巧些” “我来吧,让我来,我是男子汉,应该我先来,哪有让女孩子先来的” “不行,你在上边帮忙拽着些,安安来做总指挥,这样大家都能看清楚” 见到胖子和桃子两人争论不休,文安安只觉得鼻子酸酸的,温热的泪水差点烫的眼睛都睁不开。 用手擦擦眼睛,文安安瓮声瓮气的说道:“都别争了,还是我来吧。第一个下去的人,未必就不好。你看,上面有你们帮忙来着,而且这绳子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万一那会儿断了,你们可能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还有,地下那些人什么时候上来,咱们都不知道,万一你们没逃出去就上来呢。所以,第一个下去的人,未必是坏” 文安安话还没说完,突然旁边一个孩子冲了过来,猛然骑跨在窗沿上,气愤的哼着道:“怪不得你想第一个下去,原来有这么个好处,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我要第一个下去” 说着,男孩就抓着绳子,慢慢地往下爬去。(未完待续。。) ------------ 第九十五章 逃跑(九) 这个孩子的动作,显然是文安安他们没有预料到的。等到他们跑到窗台边的时候,那个男孩已经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小心些,注意右边的瓦片” “那里,踩住那里” 从上面望着男孩的动作,在屋子里的每个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不过幸运的是,对于这些古代的孩子来说,翻个墙头,爬个树什么的,倒都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又用两条绳子互相配合着攀爬,没过多久,小男孩就顺利的下到了院子里。 由于文安安他们在屋子里又是砸茶壶,又是撕布条的,时间也耽搁了一些。所以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样就为他们的逃跑,又多添加了一份屏障。 在黑色的掩护下,即使像文安安他们这样,直视着院内的情况,也很难看清楚地面上那个孩子的身影。 文安安见从这里看不到下面的景象,只得紧盯着院中的那棵大树,没一会儿的功夫,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嗖’的一下,从文安安眼睛里闪过。 接着她就赶忙冲旁边小声嘀咕着的胖子他们嘘了一声,突然地安静,让他们立即听到了从树上传来的‘沙沙’声,虽然不大,但却让他们每个人都振奋不已。 随着‘沙沙’声慢慢地停止,最后他们听到的是重物‘咚’的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就是小院墙外面,几声尖细的猫叫。 当文安安听到那几声代表着成功的猫叫声,不知道为什么,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这声音抽走了般,软塌塌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眼前的景物,由扭曲变成了完全模糊,心中五味陈杂的情感,都通过这一刻的泪水。倾泻了下来。 当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孩子们双手握拳,紧闭着嘴巴,他们用这种无声的兴奋,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 旁边的桃子本想拥抱一下文安安,可刚将头转过来找人时,却见到安安她独自坐在了地上。桃子蹲下身子,正想开口询问,却见到一向小大人似地文安安,满脸都是泪痕。 这个时候桃子才忽然惊觉到。眼前的文安安也只不多是个孩子,甚至比自己的年龄还有小。可是,他们却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摸文安安红肿的脸,殷桃觉得那些个巴掌却像是打在的她心尖上一样,疼得她的心都痛了起来。 将文安安轻轻地搂在了怀里,桃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部,直到文安安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桃子才附到她的耳朵边。哽咽的小声道:“安安,谢谢你” 望着桃子满脸泪痕的笑容,文安安也想对她说声谢谢,谢谢他们对自己的信任。谢谢他们一路来的照顾。 谢谢,谢谢,她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喉咙里却像堵着一团棉花般,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的胖子,虽然有些不忍打断他们。可是件时间不多了。于是只好蹲下来对着两人焦急的道:“你们都别哭了。安安,你不是说过么,要哭要笑的,等到逃出去以后,咱们在正式的发泄” 听了胖子的话,文安安和桃子都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擦干净,然后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胖子的话。 见两人情绪都平复下来,胖子又继续问道:“接下来谁先下去?” 被胖子这一问,文安安显然愣了一下,刚要回答不是还有月儿那两个姑娘吗,可没等她说出一个字都还没出,就被胖子打断了:“如果你是要说,让那个姓陈的,还是姓什么的女孩先下去的话,那你就省省吧,她在你们俩抱着哭的时候,就已经下去了” 望着胖子愤愤不平的模样,文安安不在意的扯扯嘴角,然后拉着桃子从地上站起来道:“那就让月儿先下去吧,再然后是桃子、你和小哑巴,我垫后” “那怎” “那怎” 见桃子两人瞪着眼睛,一副恨不得把她吃下去的模样,文安安赶紧用手捂住他们差点喊出声的嘴:“你们是疯啦,还是嫌下面的人听不到,非要把他们招上来” 被文安安这么一说,两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闯了大祸,于是立马噤了声。 见两人都有所收敛,文安安这才放下手,然后一边朝着月儿那边走去,一边轻声解释:“你们走了以后,我还得把房间布置一下呐,这最后的活计,你们都不懂,所以只能我留下” 什么布置房间,什么最后的活计,什么不懂,就连胖子这种榆木疙瘩也知道,文安安这根本就是在骗他们。她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先逃出去罢了。 “那我们在墙外面等着你” “对对,桃子说的对,我们在外面等你出来,”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话语,却像是带着魔力一般,酸的她眼睛都要流出水来了。 哼哼鼻子,文安安状似嫌弃的道:“谁要你们等,你们俩一个胆小的要死,一个笨的要命,还不够托我后腿的呢” 说到这里,文安安停顿了好一会儿,突然用极其严厉的声音命令着他们:“殷桃、李琦宇,你们给我听好了,你们两个任何人,逃出去以后,都不能在墙外面停留。能跑多快给我跑多快,能跑多远给我跑多远,听见没有” 可是,即使她如此严厉,回答她仍是一阵静默。 “算我求求你们,你们一定要赶紧跑,嗯?” 婉转的一个‘嗯’字,在这寂静的房子里,却透着丝丝悲凉,让人忍不住难受起来。 只过了半晌,文安安才听到从背后传来两声“嗯”的应答。 也不再管后面的两个人,文安安走到窗子边上,将其中一条绳子拉上来,然后走到月儿身边道:“把这个系上吧,赶快下去。” 可就在文安安伸手要帮她系上绳子时,月儿却猛然后退了一步。 这突然的动作。弄的文安安不明所以。想了想,以为她是在害怕,于是文安安轻声安慰着道:“没事的,这都下去两个了,只要你小” “我不逃” 听着对方的话,文安安抬起头,愣愣的眨眨眼睛,然后像是没有听清楚一般,哼笑着问向她:“你说什么?” 见文安安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月儿又平静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想逃出去” “你有病吧,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儿,你居然说不想逃?”在文安安还没说话时,胖子就气冲冲的来到月儿的身边,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文安安将胖子的手拦下来,一副不能完全不能理解的看向对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望着对方平淡的表情,文安安只觉得心中的火气,突然‘噌’的一下就升了起来。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文安安在屋里来回走了十几圈。但却也不能将火压下来。 无法忍耐的文安安,握着拳头在空中晃了晃,像是想要大人般,不过最终也只是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什么实质性的动作都没做。 活了半天后,文安安咬牙切齿的对着月儿道:“你,你,可以。好,你不是想要作践自己吗!好啊,可以。你就留在这里,慢慢地作践吧” “桃子,你过来,你下去” 就在桃子过来要拿过文安安手中的绳子时,可她又将手缩了回来。 转过身深吸了口气,文安安郑重的看向月儿:“你现在才几岁,五岁?十岁?十五岁?你可以用将来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的时间,却忘去以前的一切,你可以有个幸福的” “给”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烛台,文安安听下话语,抬头奇怪的问向她:“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把我敲晕了,这样等会儿我也容易向他们解释,为什么没能阻止你们” 低头看着眼皮底下的烛台半晌,文安安却始终没有将东西接过来。 “神经病,你一定会后悔的。为了让你不后悔,所以我先让桃子他们下去,而你最后下” 转过身,文安安招呼着桃子,然后低头为她系。可就在文安安最后打结的时候,突然背后‘咚’的一声。 文安安瞪大着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月儿,以及手拿烛台的小哑巴。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做梦般,一点都不真实。 从晃神中清醒过来,文安安立即跑到月儿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情况,见她似乎只是晕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抬起头,怒瞪着小哑巴:“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把她给敲晕?难道你也疯了,你知不知” “安安,你别再自己骗自己了,她不会跟你走的” “如果,如果她反悔了怎么办?她要是反” “安安” 胖子的低喊声,彻底打断了文安安接下来的话。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而且,这是她的选择。安安你曾经不是说过么,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选择,承担后果” 低头望着地上的这个漂亮女孩,文安安也知道,胖子和小哑巴所说的、所做的,都是对的。 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她反悔。 而让她昏睡,也是在邱驴子发现他们不见时,最能够保护她的方法。 所有的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或是好的后果,或是坏的后果。 “……帮我……把她搬到床上去吧” 在没有其他多余的话,他们几个小孩,合力将月儿搬到了床上。(未完待续。。) ------------ 第九十五章 逃离 等到将月儿搬到床上后,文安安又怕她着凉,本想给她盖个被子,可后来才往四周瞧了半天,才想起来被子都让他们裁开了。 没有东西盖,文安安也之后作罢。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文安安这才转身对另外三人道:“别等了,咱们继续吧,桃子,你先来” 当桃子骑坐在窗沿上时,文安安将胖子和小哑巴也都拉了过来,然后一边往怀里掏着东子,一边低声吩咐着他们:“你们都把手伸出来” 几个人奇怪的望了望文安安,但见她没有再说些什么,于是只好按照她的吩咐,将手都伸到文安安的面前。 文安安将藏在最里面的小布包拿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展开。等到露出布里包裹着的铜板时,她才对另外三个孩子解释道:“这个可能是……,反正就是有人放在我怀里的。一共是十五个铜板。我现在把这些平分给” “安安,不用” “安” “都给我闭嘴,听我把话说完。钱不多,你们自己看着点花。还有”说到这里,文安安停下来,看了一圈几个孩子,郑重的道:“接下来,我的话你们都要听清楚了。等会儿你们到了墙外头,都给我拼死命跑。而且,别往来时的路跑,向往反方向跑,记住没?” 见除了小哑巴,其他两人都点了点头,文安安皱着眉头厉声看向他道:“小哑巴,你听到没有?” 直直的盯着文安安看了半晌,小哑巴才慢慢地点点头。见对方答应了,文安安又嘱咐着他们道:“你们,……,” 本想说些小心保证的话,可文安安却也开不了口,相处了这么久之后。已经让她习惯性的照顾起他们来。 可现在突然要分开,文安安却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思考了一会儿,文安安最终下定决心道:“听好了,路过上个镇子时,经过一个破庙,你们都还记得吗?” 见三人都确定的点点头,她这才又继续整道:“十天后,十天后我在哪里等着你们。我只等一天,如果你们想去的话,咱们就在哪里的集合吧” “真的?” “真的?” 望着桃子和胖子满脸惊喜的表情。文安安不自在的补充着:“十天,十天,过后不等了” “恩恩,十天后,我准到” “我也是,我也是,不不不,我两天就到,两天就到” 听了胖子的话。文安安笑着冲他哼了一声:“两天?你插上翅膀飞过去的吧?” 被文安安这样一说,胖子嘿嘿的摸着脑袋傻笑了两声。 见众人都同意以后,文安安就将手中的铜板分给了他们,他们三人每人四个。文安安自己留三个。 文安安见他们几人都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铜钱不说话,她知道,他们肯定是在为着这个分法而内疚。 为了不让暂时的分别显得如此沉重,文安安扯扯嘴角。开玩笑道:“行了,我多给你们可不是因为喜欢你们,只是因为你们都太笨了。在路上自己肯定搞不到吃的。所以才多给些让你们防” “安安,谢谢你” 桃子突然而来的拥抱,打断了文安安的黑色幽默。将哭泣的桃子从自己怀里拉出来,文安安捧着她的脸道:“有什么好哭的,十天后,我们又会见面了” “恩,十天后” “别再磨蹭了,赶紧下去吧” 点点头后,桃子就慢慢地将另外一只腿跨了出去,眼见着她的手就要松开窗沿。文安安在最后一刻握住她的手,带着哭腔道:“你一定,一定要小心,还有,如果十天没赶上,也没关系,我会等着你们的。如果,要是你们在庙里看见我,一定要找找四周有没有小鸟的符号,我肯定会留下标志的,你跟着标志就能找到我了。还有,你一定要把脸涂得黑黑的,跟个乞丐一样,这样” “安安” 伴随胖子的喊声,小哑巴上来一把将她的手掰开。接着桃子就慢慢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等到墙外的猫叫声响起来后,文安安这才惊觉,自己已是出了满身的冷汗了。 胖子把绳子拉上来后,就直接递给了旁边的小哑巴:“呐,你先下去吧” 小哑巴低头看了看胖子手中的绳子,当接过绳子的下一秒,就趁着对方分神之间,将身子系在了他的腰间。 望着腰间的绳子半晌,胖子才伸手想将绳子解下来,可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有解开。 文安安见既然都系上了,也只好在旁边劝着道:“反正都系上了,你就先下去吧” “可是,明明说好是他先” “小哑巴,你帮他系个活扣,要不然等会儿到下面,他想走都走不成了” 这次小哑巴倒是很听文安安的话,低头又重新帮胖子系了给活扣。等一切准备妥当,文安安走到胖子面前,命令他道:“你把咱们约定的话,都给我重复一遍” “啊?” “啊什么啊,重复一遍” “哦。十天后,在上个镇子郊外的那个庙里见面,如果要是没等到,那再看看有没有暗号什么,要是有的话,就跟着暗”说道这里,胖子突然停下来,赌气似的问向文安安:“为什么叫我重复?” “你那么笨,我怕你忘记了”说着,也不待胖子继续说话,就把他往外面推去。 “文安安,你真是,你真是,对桃子那样,怎么到了我就” “行了,闭嘴,要不然我揍你了啊” “哦” 望着胖子乖乖闭上的嘴巴,文安安握了握他的手,低声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凡是多长个心眼,那些铜板,等到实在是饿极了以后,再买馒头吃” 听着文安安的嘱咐,胖子只是点点头,然后一句话再也没有多说,就爬了下去。 毕竟是男孩子,所以胖子很快就翻到了墙头外面,等到这声猫叫后,文安安憋着的一口气,也终于舒展了开来。 将绳子拉上来后,文安安刚想要递给小哑巴,却见他猛然将自己拉过来,抢过文安安手中的绳子就要往她身上系。 见小哑巴又要故伎重演,文安安哪里肯干,挣扎着就往后退道:“小哑巴,你听我说,你仔细听我说” 听到文安安的话,小哑巴这才停下动作,不过依旧没有松手。见对方安安还是松了口气。 摊开手掌在小哑巴的眼前晃了晃,然后文安安才解释道:“伤口是你包扎了,你不会不记得吧?” 见小哑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文安安又接着道:“这个伤口其实挺深的,如果我先下去的话,肯定会耽搁不少时间。这当中,会发生什么事情,咱们都不知道。所以,你先下去,你是男生,速度肯定比我快,这样既省了时间,又调高效率” 如果今天文安安作为一个局外人,想看故事似地品读着她现在的表现。也许就连文安安她自己都要骂这个人有病,太假了,把所有的机会都先留个别人,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呢。 可是文安安就是觉得,就是这样的表现才是最真实的。 她一个心理年龄二十多岁的人,难道能够眼睁睁不顾这些七八岁的孩子,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估计在以后的时间中,她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为了他们的自由,她可以陷害邱驴子;为了他们的时间,她可以放弃月儿;相反,为了可爱的桃子,笨笨的胖子,她也可以把机会留给他们。 所以,她不是什么圣人,做出的都是为别人着想的事情,她也不是什么卑鄙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牺牲了别人。 她只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 想到这里,文安安倒是更看的开了。正当她还要说服小哑巴的时候,突然院子里想起来了几个男人的对话。 “真是奇怪啊,我刚才明明听到声音了,好像是院子里的,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你听错了吧,怎么可能” “不是,不是,我明明听到了‘咚咚’的声音” “我倒是没听到‘咚咚’声,不过我倒是听到头顶瓦片的碰撞声了,哎,你听见没有” “哎,听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今天这院子里好像有好多猫叫声,这都什么季节了,哪有那么多发春的猫呀” “等等,这不对啊?” “兄弟,那里不对啦,行了,我看你就是瞎猜,赶快去撒尿,老子都憋” “哎哎哎,快来看,这里,这里有什么东西” 当听到其中一个男人说到‘东西’时,文安安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像被人剪断了般,猛然沉了下去。 “绳子,这哪来的绳子?” “他娘的个熊的,快看,这是从二楼那个房间扔出下来的” “那几个小孩,快,快快,给大哥说去” 慌乱的情绪使得文安安脑袋一片空白,就连身子也因为害怕,而颤抖起来。知道如果继续这样傻呆在这里,只有被抓得份。 为了让自己头脑清醒下来,文安安使劲握住了拳头,当指尖刺进伤口时,剧烈的疼痛却让文安安脑子清明了过来。 往四周看了一圈后,文安安拉着小哑巴道:“跟着我,现在咱们只有放手一搏了”(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七章 躲过 文安安拉着下小哑巴,先是来到了床边,可是在转悠了几圈后,都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位置躲藏。 听着楼梯间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文安安只觉得颗颗冷汗顺着肿胀的脸颊就流了下来,弄的脸上的伤口疼疼痒痒的。 而就在文安安急的满屋子乱转的时候,小哑巴突然拽过文安安,然后把她引到床尾放置被褥的木箱子旁。 文安安顺着小哑巴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这个只能容纳他们一个人的木箱,紧张的问向他:“咱们有两个人,怎么躲在这” 可是话一出口,文安安马上反应了过来,她现在居然在问一个哑巴问题。真是,她难道已经急疯了不成?! 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箱子,又往屋里快速溜了一圈,文安安咬着嘴唇嘟囔道:“没办法了,只有放手一搏了” 说着,文安安将床上的纱帐扯了下来,然后拉上小哑巴就快速来到了墙角边。然后按着小哑巴的肩膀,示意他坐了下来不要动,她自己又将不远处木箱拉过来。 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墙根的夹角处。所以文安安将木箱盖子打开后,竖着立起来,正好能够将墙角给遮挡住,如果再在上面盖上纱帐,从外面一眼看过来,应该不怎么容易发现躲藏在里面的他们。 在文安安刚将手缩回来时,门外就传来了几个男人催促开门的声音。 听着锁具打开的动静,文安安身子也是随着最后那个‘啪嗒’声,颤抖了起来。仿佛是感觉到了文安安的害怕,与她紧挨在一起的小哑巴,此时伸出手来,将文安安搂在了怀里。 紧靠在小哑巴的怀里,听着小哑巴‘咚咚’规律的心跳,已经感受着他那一身粗布衣料。摩挲着自己脸上的伤口,有些疼、有些痒,但却奇异的让文安安慌乱的心冷静了下来。 当不再像刚才般恐慌、害怕后,文安安就调整好情绪,开始凝视注意着屋子里的动静。 “啊啊,哥,怎么办?怎么办?那群兔崽子真的逃跑了,咱们怎么和大哥交代啊” “他奶奶的熊,那群孩子怎么想到这些的?这些绳子拿来的?” “啊呀,啊呀。我的茶杯,我的茶壶,哎呀,这都是钱啊,我的钱啊” 听着几个男人满屋子乱转的脚步声,文安安刚放下的心,又突然跳到嗓子眼里。害怕下一秒后,遮挡在身上的箱子就会被人掀开。 “快来看,这里有一个逃走” 虽然文安安知道说的不是他们。但当听到这句话之后,她还是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哎,怎么昏过去了?想办法把她给我弄醒?” “怎么弄啊,用打的?” “你他娘的。难道就会用拳头” “不用拳头用什么吗,对了,水,用水把她给我弄醒,掌柜子。去给我” 就在文安安以为他们会将月儿弄醒时,突然屋子里响起两声‘啪啪’的巴掌声,貌似是有人狠狠地被打了几巴掌。 “你们他娘的傻啊。把这个丫头弄醒干嘛?弄醒以后让她逃跑喽?” “既然这丫头没逃跑,肯定是不想跑” “放你娘的臭屁,有机会谁不想逃跑啊,她傻啊” 听到这句话,文安安倒十分赞同这人的说法,可不是就是傻吗,要不然无论她怎么劝,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 就在文安安窝在墙角暗自腹诽的时候,外面的人也打消了将月儿唤醒的念头,而是将话题转到寻找他们其他人的上面来。 “那按你这样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这句话一问出来,屋子里就立即安静了下来。等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才响起来:“这样,咱们都出去找找,毕竟都是些小孩子,细胳膊细腿的,脚力肯定慢。况且现在天色也暗了下来,他们肯定跑不远”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还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快感走吧” “行” “哎” “行” 文安安在心里数着应声的跑出门外的脚步声,可就在数到第五个之后,踩踏地板跑出去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抬头望望小哑巴,见他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文安安这才确认,自己并没有数错。这脚步声却是比刚才进来的时候,少了一个人的。 这样的认知,让文安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而抱着文安安的小哑巴,突然感受到她坚硬的身体,于是赶忙轻拍了几下她的背部,似乎是在安慰她。 不过虽然小哑巴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似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但仍然抱着文安安往箱子里躬了躬身子。 两个人紧缩成一团,竖起耳朵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在这样凝神静听下,果真让他们感觉到,在屋子里还存在着另一个人的气息。 听着越来越往这里靠近的脚步声,文安安控制着自己动作的幅度,然后将嘴附到小哑巴的耳朵边,以极小的声音道:“要是他等会儿过来,我试着拦住他,你赶快跑,听到没有?” 说完话后,文安安抬起头,见小哑巴皱着眉头看向她,文安安知道,他是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 见对方已经收到要表达的意思,文安安绷紧身子,仿佛时刻准备着跳出来,和男人大战一场。 在心中不断地预想着等会儿会发现的事情,文安安反复在心里自我安慰,可无论她怎么暗示自己,心跳的依旧是如此快。 为了缓解下紧张感,文安安刚想要深吸口气,可突然又意识到现在正处在危机时刻,于是硬生生的将提到半路的那口气给憋了回去。 就在脚步声快要接近她们所在的墙角边时,突然有人朝屋内的男人喊了一声。就是这个声音,将文安安他们俩,从死亡的边线上拯获了回来。 “哎,你还在屋子里干什么呢?还不快点下来” 也许是外面人的声音太急促,留在屋里的那个男人应了一声后,就转了个方向。朝屋子外面走去。不过,他边走还边嘟嘟囔囔的着:“难道是我的错觉?哎,算了,还是赶快出去吧,要不然等会儿那孙子又要乱吠了” 等到最后一个人跑出了屋子,文安安他俩这才真正大大的舒了口气。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们两人还是在墙角等了半天,见最终也没有人返回,他们才从墙角爬出来。 那人走后,并没有关上房门。所以这时候屋门还是大敞着。 顺着打开的房门,文安安蹑手蹑脚来到了走廊上,先是侧耳倾听了一下楼底的动静,听着似乎没有多少人声后,才又大着胆子,伸头往楼下望了一眼。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虽然下面那些人大部分都出去找‘他们’了,可是掌柜子和店小二依旧还在。 悄悄地返回到屋子里,文安安皱着眉头向小哑巴解释道:“下面还有人。咱们不可能从下面走,看来最后还得顺着窗户爬下去” 见小哑巴同意的点点头,文安安就来到窗户旁边,先是伸头往外面看了看。见院子中没有人后,她才招呼着旁边的小哑巴:“快过来,现在时间紧迫,咱们也别一个个爬了。一起吧。等会儿你爬的时候,小心些”嘱咐完后,她自己先一步跨到了窗沿上。 见文安安这样多做。小哑巴也毫不含糊,跟着文安安就踏到屋檐上。 站在屋檐上面,文安安往脚下撇了一眼,当看到两层的高度时,她就立马转过头。 深吸了几口气,然后也不敢在继续耽搁,只朝着旁边的小哑巴点点头,然后两人就开始慢慢地拉着绳子,小心翼翼地踩着瓦片往下挪动。 因为手上本来就有伤,再加上下滑的力度,主要是靠着手掌来控制。而且来回摩擦的绳子,更是给文安安手上的伤口,造成更大的伤害。 随着越来越往下的动作,文安安只觉得手中的绳子,像是变成了钢丝,勒进了伤口里,似是要把她的手中给勒断一般。 所以,在下了一小半的距离,文安安就已经有些承受不了了。 就在文安安抖着双手,咬牙死撑的时候。旁边的小哑巴往她这靠了靠,然后突然伸出手,止住了她继续往下的动作。 被小哑巴这样忽然拦住,文安安皱着脸,气喘吁吁的问向他:“怎么了?出了事情?” 像是没听见文安安的问话,小哑巴连眼睛都不往她这里看,只是扶住文安安,让她在屋檐下站好,等到她站定后,立即从她手中抽出绳子。 就在文安安疑惑小哑巴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却见他将两根绳子扭到了一起,然后又伸过手握起她的一只胳膊。在文安安还怔愣着想看他下一步动作时,小哑巴忽然背对着他,拽起文安安的胳膊,就将她背在了背上。 惊呼的声音,最终消失在文安安捂住嘴巴的手中。趴在小哑巴的背上,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身体僵硬的如灌了水泥一般。搂着小哑巴的脖子,文安安惊恐的朝着他耳边小声道:“你疯了,这样我们可能会掉下去的,你快放我下来”(未完待续。。) ps:荼蘼:虽然看荼蘼书的人不是很多,但是荼蘼还会想给那些喜欢我的大大们道个歉。因为最近比较忙,再加上遇到chayexs..chayexs.推荐,所以每天chayexs..chayexs.更新两章,对于荼蘼来说,真的负担挺重的。所以这就造成了最近失误很多,就连章节这样明显的错误也发生了。 有些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最近荼蘼的文都是在晚上、甚至十一、二点发布,因为太忙,有没有存稿,所以每天只能在晚上这个时候写,而且平时荼蘼写完一章后,会再读一遍作为修改,可是现在因为赶着发布,没有回头再看,就造成很多失误,文的质量有些下降。 所以荼蘼一直觉得很愧疚,再次给订阅我的读者们道个歉,希望你们能体谅一下忙碌的我。 ------------ 第九十八章 帮助 搂着小哑巴的脖子,文安安既紧张,有惊恐的对着他小声道:“你疯了,这绳子可能承受不住咱们两个人的,这样下去,我们也许会从屋顶上掉下去的。所以你被别发疯了,快点将放我下来” 可是无论文安安怎么劝说,小哑巴却依旧我行我素。而文安安又不敢真的从他背上跳下来。被说是跳下来,现在就连轻微的挣扎,文安安也是不敢的,她就怕自己某个细微的动作,会把两人害的从屋顶上掉下去 说不敢大声的说,动不敢肆意的动,文安安只好如挺尸般,僵硬的趴在小哑巴的背上。 因为多了她这个包袱,所以小哑巴顺着绳子往下爬的速度,慢下了许多。而且由于被着文安安的缘故,他也不方便扭头朝四周观察亲情况,所以有好几次,因为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支撑点,而踏了个空。 不过万幸的是,就在两人直直的往下滑落的时候,小哑巴和文安安都抓紧了绳子,这才看看止住了下落的身形。不过这有惊无险的一幕,还是吓得两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借着银白的月光,文安安歪着头看向小哑巴的侧脸,直到这个时候,文安安才意识到,其实她一直都没太看清过这个孩子长什么样。 印象中,除了觉得他很黑之外,就只记得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面总是如固化了的墨快一样,浓浓的怎么也化不开,看不明白。 再加上他既不会说话,又总是摆着一副面瘫脸,倒真的把自身的存在感降倒了极点。不过也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却是帮助她最多的。 注意到她手上的伤口,帮她包扎;发现了她的不忍,替她砸晕了月儿。做了决断;了解了她的害怕,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看到了她的疼痛,背着她往下爬。 回想着小哑巴帮助她的点点滴滴,文安安只觉得心里都是暖暖的。将脸埋在小哑巴的脖颈,文安安温热的泪水顺着对方的肌肤,滴落在他的衣服上,然后慢慢地晕染开来。 突如其来的泪水,也让文安安有些错愕,刚忙将眼睛压在小哑巴的肩膀上,文安安瓮声瓮气的声音。才在他的耳边响起:“我,呃,别太在意我,我只是眼睛进了沙子,所以才流泪的” 等话说出来以后,文安安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于是赶忙转移话题道:“小哑巴,……谢谢你” 在感觉到脖子处淌下的滚烫泪水时,小男孩手上的动作就停顿了一下。 而当文安安说出那些话后。停顿的动作,变成了长时间的呆愣,直到文安安试探性的喊了他几声,小哑巴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相比于胖子他们用去的时间,以这种方式下来的文安安和小哑巴,却花费了比他们多一倍的时间。 不过幸运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倒再没有什么人来后院。所以,虽然在下爬来的时候。有些小惊险,但最终他们还是顺顺利利的下到了地面。 刚一下到地面,文安安就立即从小哑巴的背上跳了下来,然后将他的手翻转过来。趁着月光,检查了一边。 虽然早已料到了会看见的情况,但当落入眼睛肿的,是一片红肿的勒痕时,文安安还是十分的内疚 抬头刚想要对小哑巴说声对不起,却被他突然的反手一握,然后拉着就往后院的大门跑去。 当文安安见小哑巴带着她往后门的方向跑去是,心里不禁夸赞了一下这个孩子的聪明。 对于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一来是时间太过紧迫,再加上文安安手受伤的缘故,再按照原定计划去爬树,已经是不能完成的事情了。二来,此时客栈里的那些男人,大部分也都已经出去,因此他们俩也就没有必要再如此太过谨慎。 因为后院不是很大,所以他们没跑两步,就来到了后门前,当小哑巴的手刚触到院门的时候,在寂静的深夜,突然身后响起一个不大的声音:“你们是谁?” 当文安安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的呐喊着:“被抓到了,被抓到了,被抓到了” 脑海里,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文安安只觉得耳朵嗡嗡的作响。直到与小哑巴相互握住的手掌中,传来阵阵痛感,才让文安安慢慢地清醒过来。 还有最后一步,只差最后一步,他们就可以阵阵的逃离了。 所以,文安安,你不能放弃,你还有与桃子、胖子的约定。文爹文娘、大哥、二哥现在肯定在某个地方正在找你,他们现在肯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所以,文安安,你不能放弃。 当想到家人的时候,文安安刚才都有些放弃的心,却又燃起了斗志。既然那么多难关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步了。 想到这里,文安安从小哑巴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侧过头,轻声对他道:“我挡住你,你慢慢地去开门” 说完后,也不等小哑巴的反应,比他动作快些的往前走了几步,为了将店小二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的身上,文安安还特意站到了月光能够照的到自己的地方。 等到站定后,文安安抬起头,直视着店小二道:“是我,刚才在店里的那群小孩”可文安安说完话后,却见店小二愣愣的看着她,于是文安安一边背着手给小哑巴打点,一边继续轻声问道:“你,你是不是想把我们俩抓回去?” 没有得到店小二的回答,却让文安安等到了从屋子里的一个大喊声:“你个臭小子,跑哪去了,打个水都打的那么慢,是不是又偷懒了?小心我扣你工钱” 当听到掌柜子的喊话时,文安安立马意识到不妙,本能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要往身后的院门跑。可身子还没转过去,却听见店小二扭过头,似是平常的口吻冲着陈掌柜回道:“人有三急,掌柜子,我先上个茅房,水回来就打” “真他娘的是懒人屎尿多,你给我快着点,那群人不知道什么时” 听着掌柜越离越远的声音,这次倒是换文安安愣在了原地。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瞅向店小二,可当两人视线相交的时候,文安安却见他冲自己呵呵笑了两声。 然后上前几步走到她的身边,推着她道:“赶紧的,还楞在这里作甚么,等会儿那个守财奴说不定又要转回来了,快点快点” 抬头望着店小二的下巴,文安安呆呆的问向他:“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被文安安这么一问,店小二低下头,双眼弯弯的变成了月牙状。 不知道是不是文安安的错觉,她总觉得店小二此刻的笑容,明显不同于先前在客栈时,如同带着面具般的笑容。现在他的笑,更像是从内心里流露出来的,温温暖暖的,带着一股子人气儿。 “为什么要帮你们啊?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可能觉得你在客栈里闹的哪一出,比较解气,也许能觉得你很聪明,或者看到你,就会想起我的弟弟妹妹。反正就是想帮你呗” 听着店小二的解释,文安安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又是热热烫烫的。她发现,自从自己来到这个客栈,就特别容易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和这里的磁场不搭。 将文安安推倒院门前后,店小二又帮着小哑巴门打开,然后迅速把两人推出了门外。 等到两人下了台阶后,店小二才顺着巷道给他们指了个方向道:“别忘你们来时的路跑,那些人大部分都去哪里找你们去了,往那边跑,相反的方向跑,这样被抓的几率小一些” 说完以后,店小二也不再看她们,双手就要将院门关上。 “大哥哥” 文安安着突然的喊声,却让店小二停下了动作,望着站在门外的文安安,店小二催促着道:“你们怎么还不走,赶快跑啊” 向门里面的店小二深深的鞠了三个躬,文安安才直起身对他道:“谢谢你,大哥哥”说完,也不看对方的反应,拉着小哑巴就往店小二指的方向,迈开脚步奔跑了起来。 漆黑的夜色,为他们的出逃,提供了完美的掩护。听着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即使肚子里面空空如也,文安安也觉得,此刻的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力气,叫嚣着想要喷薄而出。 文安安边顾及着前面的道路,边侧过头,轻松地问向小哑巴:“你说,现在桃子和胖子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里“” 可话一出口,文安安才想到小哑巴是个哑巴,不能回答她的话,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这种白痴的错误,文安安居然咯咯的笑出来声来。 因为害怕被抓,文安安和小哑巴只敢在小巷子里穿来穿去,所以虽然看似跑了很多路,实际上,他们倒没有离开客栈太远。 就在文安安和小哑巴拼命跑着的时候,在寂静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喊声:“抓到了,抓到了,我抓到了” 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似乎是在他们背后客栈里发出的。(未完待续。。) ------------ 第九十九章 夜宿 “抓到了,抓到了,我抓到一个啦” 身后突然想起的声音,让文安安和小哑巴前进的脚步都瞬间停了下来。文安安转头往身后望了一会儿,然后抬起脚就想往客栈的方向走。 小哑巴见文安安这个样子,立马伸出手去拉文安安,可连她的衣袖还没有摸到,就见着文安安自己又转了回来。 “小哑巴,咱们继续走吧” 只简单的一句话后,文安安就迈出脚步,继续往前放疾步走去。 不过当她走出去五六米的距离时,却发现身边居然没有了小哑巴的身影。 于是文安安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然后往回瞅了瞅,却看见小哑巴好像刚才一样,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文安安走过去拉起小哑巴的胳膊,疑惑的看向他问道:“小哑巴,你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 当她问完话后,就见小哑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客栈的方向。此时文安安才明白,原来他是在奇怪自己刚才的举动你。 本想朝小哑巴做出个微笑来,可是考虑到自己的模样,文安安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只是扯扯嘴角,然后状似轻松地道:“从声音传来的方向上判断,那应该是从相反的一边传来的。所以,我觉得应该不会是桃子和胖子他们,而且” 说到这里,文安安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而且,我也应该相信他们两个人的。他们一定会平安地和我汇合,一定” 最后一句话,像是在说给小哑巴听,其实更多的,文安安是在讲给自己听。 低头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文安安复又恢复起精神来。扯了扯小哑巴的胳膊,往前面的路示意一下道:“走吧。大少爷,难道还想在这里等人来抬你啊” 文安安的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从小哑巴那里传来不屑的哼声,如果要不是处在如此寂静的环境当中,文安安一准是听不见的。 当听到这声‘哼’时,倒是让文安安感到十分的惊奇。 自从她认识小哑巴以后,只能从他脸上看到一种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而且,长久以来,他也从来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可没想到。现在他居然会发出这种貌似为不屑、鄙夷的腔调。虽然天色太暗,小哑巴也太黑。但不知为什么,文安安的脑子里就突然出现了小哑巴发出这种声音后的傲娇表情,想着想着,文安安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听到文安安这样一小,小哑巴皱着眉头向她这里看了过来。 捧腹站在原地笑了会儿,文安安这才擦擦眼角笑出的泪水,并且在心底暗自腹诽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她的笑点这么低了? 算着时辰,估计再不走就真的有些来不及了。于是文安安拉着面露疑惑之色的小哑巴往前面的巷道里跑去。 不过在跑动的时候。文安安还是问向小哑巴道:“小哑巴,你刚才哼我了吧?” 说完,文安安还特意朝他这边看了几眼,不过当见到对方不自在的将脑袋转了过去时。文安安倒是再一次颇为不厚道的抿嘴笑了起来。 直到把小哑巴臊的转过头怒瞪着她时,文安安才开口道:“小哑巴,你应该像现在这样,让自己多些个表情。要不然向平时那样,天天绷着个脸,面无表情的。跟个小老头似地,得多无趣啊!” 听完文安安说的话后,小哑巴收敛起刚才的表情,只深深地看了一眼文安安,就又将头转了过去。 小哑巴的这个动作,却让文安安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自己越是劝说,这个小屁孩越是端起架子。明明自己是好意,却被人家拒了一鼻子灰。想到这里,文安安狠狠地冲小哑巴‘切’了一声,然后也不再同他说话,只埋头拼命往前跑了起来。 两人跑跑走走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就累得再也走不动了。 文安安围绕在四周的树木,喘着粗气问向小哑巴:“来到这片林子,他们就不会找来了吧?” 虽然是问句,不过文安安倒也真没指望这个小哑巴能够回答她什么,只是自问自答的继续道:“应该是找不到了,这林子又大,而且现在天色也这么晚了,除非他们是狗,能闻着味儿寻人,要不然打死他们都找不到咱们。不过” 还没等文安安说完,小哑巴突然就拉着文安安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被拉住的文安安虽然脚步依旧跟着小哑巴,不过仍是一副大人的口吻,向他解说着:“小哑巴,你这是要上哪去?你别随便乱走啊,这山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野兽什么的,要是被撞上了怎么办。还有,咱们也得这个地方过夜啊,总不能直接躺在地上睡吧,现在一到夜里,温度可是会降很低的,如果不能找个暖和的地方过夜,光是冻就能给冻死的” 就在文安安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花时,小哑巴却拉着她弯弯绕绕的来到了一处山洞口。 当看见洞口的时候,文安安惊奇的大叫了一声。然后睁着滚圆的眼睛都睁,绕着洞口来回走了三两圈,她这才兴奋地跟着小哑巴,往山洞里面走。 同时一面走,一面敬佩的对着他道:“小哑巴,你真是了不起啊。你只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啊?哇塞,拿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外挂?” 也许是文安安嘴里的‘外挂’两个字太过新奇,原本先她一步的小哑巴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却是停下了脚步,而后转头疑惑的看着文安安。 不过文安安这次可没有再为小哑巴答疑解惑,只是如一个好奇宝宝般,观望着山洞四周的情况,无视小哑巴的‘等待’,从他身边略了过去。 他们所处的山洞不是很深,往里再走个大约三四米的距离就到了头。刚一进到洞穴中,迎面就扑来一股粪便、尿液的味道,熏得文安安差点没背过气去。 没有小说中主人公会遇到的绝世秘籍,没有可怖的尸骨头颅什么的。整个洞穴,除了青黄的杂草,就是‘可爱的’动物们,留给他们的‘礼物’。 用手捂住口鼻,文安安快速的往洞口退了回去,直到身后新鲜的空气再次将她包裹起来的时候,文安安才从憋气中被解救回来。 扭头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文安安尴尬的朝着山洞里的小哑巴喊道:“小哑巴,要是,要是你想在这里睡得话,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我呢,呃……要不就在山洞外面凑活一夜吧” 说完话后,文安安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不过听了半天不见里面什么动静。 正当文安安惊讶着‘小哑巴不会真的直接睡在了里面’的这个想法时,就听见山洞里传来‘哗哗’的声响。 由于奇怪着小哑巴在里面动静,文安安就再一次捂着口鼻进到了洞穴。不过这进来一看,却又让她再次佩服了小哑巴一次。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哪里弄到的一个大树枝,现在人家正拿着树枝当扫帚用呢。望着小哑巴有模有样的挥舞着‘扫帚’,文安安十分不好意思的走到他身边,有些讨好的对着他道:“小哑巴,要不,我帮你扫吧” 不过回答文安安的依旧是‘哗哗’的扫地声。 见小哑巴不理自己,文安安只得呵呵干笑了两声,然后自告奋勇的道:“我去外面拣点柴火,等会儿咱们好生个火” 说着,文安安尴尬的就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暗自嘟囔着:“你个白痴,你个傻子,刚才真是丢死人了”责怪玩自己,文安安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什么缘故,她总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有老妈子的‘风范’了。 不光是会自动的照顾起桃子、胖子他们,而且还会像是看肥皂剧的大婶们一样,动不动就流眼泪。 现在演变的更厉害得是,和这个小哑巴在一起的时候,她说话居然话也变多了,罗里吧嗦的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烦。 文安安估计,现在她除了外形还处在小孩子的模样,从里到外她简直就跟大婶们没什么差别了。 想到这里,文安安又不舒服的叹了口气。 因为怕自己在山里迷路,或是真遇到些野兽什么的,所以文安安也没敢走太远,只围着山洞周边,捡了些树枝。就原路返了回来。 等到文安安回到山洞的时候,小哑巴已经将洞穴打扫干净了,里面虽然还是有些味道,但总体来说,还是可以忍受的。 将柴火放在地上,然后文安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这个火折子还是上次,她给小哑巴煎药的时候,邱驴子给她的呢,后来文安安见邱驴子没有问她要,所以她就私自藏了起来,就是预备这种时候用。 几下把柴火点安安就又从怀里拿出了她的存粮,递给一个半给了小哑巴道:“喏,我就只剩下这么多了,咱们俩平分了。” 小哑巴倒是不怎么客气,直接就接过了馒头,然后留了半个现在吃,剩下的一个揣在了怀里。 因为一天没有吃东西,所以半个馒头对于他们俩个小孩来说,也是不够的,三两口还没评出滋味来,就下了肚。 不过,吃完以后,文安安他们倒是再也舍不得将剩下的拿出来吃了。 虽然现在很困很累,但是刚逃出来到亢奋,仍然让他们俩人没有多少睡意,文安安和小哑巴,就这样面对着面,盯着火光发起呆来。(未完待续。。) ------------ 第一百章 哑?不哑? 文安安坐在冰凉的山洞里,盯着眼前跳动的火苗。思绪也放空的飘散开来。 现在虽然她们是逃了出来,可是该接下来怎么办?自己身上总用就只有三个铜板,外加一个馒头,虽说有总比没有要强,但毕竟这点钱是撑不了多久的。 而且,就算她能够在路上,靠着一些办法生存下去。可是,她要怎么回家呢?是回到那个所谓的舅舅家,找爹娘哥哥?还是去永利县找他们呢? 如果爹娘哥哥们离开了那个舅舅那里,她再回去的话,是不是又会被那个舅母给卖了?若是家人们一直再找自己,爹爹也没有会永利县就职,那又该怎么办? 以自己对爹娘哥哥们的了解,他们现在肯定疯了似地在急着寻找她,要是她与他们在路上错过去了,又该怎么办? 所以的怎么办,在此刻突然一股脑的都涌了出来。文安安原来以为,只要逃出来,什么事情都好解决了。 可当她真的逃出来以后,才意识到,原来逃出来不是一个结束。它只是一个开始,前面还有好多的障碍,拦在了她回家的路途上。 甩甩有些发痛,变沉重的脑袋,文安安从思考中回过了神。 不过在她抬起头的时候,却见对面的小哑巴,眼睛一眨不眨的往她这边直视过来。 这猛然间的对视,吓得文安安浑身哆嗦了一下,然后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 估计是见自己被吓到了,小哑巴立马尴尬的将头转过去。 对方这一转头的动作,倒是慢慢地让文安安从惊吓中恢复了过来。 捂着仍旧快速跳动的心脏,文安安有气无力的埋怨着小哑巴道:“小哑巴,我真是拜托你了。就算你不会说话,也可以发出点动静来。要是你再多来几次这样的动作,我也不用愁吃饭的问题了。直接就让你吓得去见阎王了” 文安安说完话后,却见小哑巴侧过脸,捂着嘴巴坐在那里不动。虽然有火光的照耀,但因为光线不是很亮,所以文安安倒是看不真切小哑巴现在的表情。 瞅了半天后,文安安才不确定的问向小哑巴:“小哑巴,你,你不会是在笑吧” 不过话一出口,文安安就立即否定了这种说法。怎么可能,二十四小时面瘫的小哑巴。怎么会笑呢。 像是要印证文安安的话似地,小哑巴虽然在文安安她说那句话时,身体僵硬了一下,但下一秒,就将头转了回来。而且面部不清,依旧是那黑不溜秋的‘面无表情’ 文安安一副‘你看看吧,你看我没说错吧’的样子,摇着头叹了口气。然后将头搭在膝盖上,轻声的问道:“小哑巴。你刚才看什么呢?” 其实文安安这样问,也并不是指望对方能够回答什么,只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文安安现在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鲁滨逊漂流到孤岛的时候。是那么渴望能够与人沟通了。这是作为一个社会人的一种本能。 听着树枝噼里啪啦的响声,文安安又开始自言自语道:“你这样看着我,不会害怕吗?虽然我现在看不见我的脸,不过也可以想象的出来。可定很吓人吧?亏你还能盯着看” “小哑巴,你是怎么到邱驴子这里来的?和家人走丢了,还是……” “说来也奇怪。胖子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问我,是不是被家人给卖了。刚开始我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我这张脸。呵呵,真是,都不知道我该怎么评价了。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聪明呢,还是该说他笨呢?不过他一直都呆呆笨笨的,还是说他笨吧,呵呵” “小哑巴,你在没来邱驴子这之前,是干什么的?等等,你别说,让我猜猜。呃,看你那么黑,有这么会在山里找洞穴,肯定是猎户家的孩子吧” “小哑巴,其实我并不是被家人卖的。不对,不对,我是被家人卖的,只不过这个家人并我是我家人,只是亲戚。可是现在想想,她为什么不买我两个哥哥,而卖我呢?” “说到我两个哥哥,他们可聪明了。比我聪明一百倍,如果他们遇到这种情” 说到这里,文安安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哽咽着了一会儿,才尝试着开口。可是刚一张开嘴巴,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呜呜的哭泣声,在空荡荡的山洞里久久回响着,然后随着山风,消失在山间的摆动的树影以及虫鸣中。 直到眼泪浸湿了膝盖上的布料,直到泪水再也留不下来,文安安才啜泣的抽抽搭搭道:“我,嗬,我,嗬,想,嗬,想我,嗬,哥嗬哥了,也想嗬,嗬,我嗬,嗬,爹,嗬娘了。他们现,嗬,现在肯定,嗬,肯定为了找,嗬,找我急疯了。不就是因为我,嗬,我脸被划成,嗬,成,嗬,成这样了吗,嗬,可是连我爹娘都,嗬,没嫌弃我,嗬,你一个舅母凭,嗬,凭什么把我给卖了” 接着就又是文安安接连不断的抽泣声。 也许是怕文安安在继续这样抽泣下去,对身体不好。于是小哑巴从对面走过来,坐在了她的旁边,然后伸出一只手,轻拍着文安安的背部。 虽然没有什么效果,但文安安还是断断续续的向他说了声谢谢。 文安安也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哭了多长时间,后来只觉得头越来越重,眼皮越来越沉,继而就睡了过去。 睡过去的文安安坐了好多的梦。一会儿是她在现代的家,一会儿又转到了古代的家,一会儿正和文安泽、文安昊玩,一会儿又看见唐然拿着刀要来向她讨命,然后一会儿又突然被邱驴子追赶。 杂乱的梦境,如放电影般,快速的从文安安的脑子里闪过。等到最后文安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一缕阳光已经从洞口照射了进来。 呆呆地看着地面上的亮光半晌,文安安脑袋才慢慢地转动起来。她这也才回想起,她和小哑巴昨天已经逃了出来。 想到小哑巴,文安安就打算坐起来找一下他的人影。可是刚抬起胳膊,想要让自己坐起来时,她就觉得全身都跟散了架似地,软绵绵的怎么也使不上劲。 而且就连头也跟灌了铅一般,昏昏沉沉的。这个时候,文安安才意识到,自己是生病了。 不过想想倒也觉得合情合理,本来身子就虚弱,再加上手上和脸上的伤,又没有处理,可定会发炎。而且晚上又带着这么个山洞里,虽然有火取暖,但怎么也比回过床上盖着被子。所以现在自己病了,倒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不过让文安安担心的是,她这一病,过会儿要怎么赶路。而且这样拖着生病的身子,也不是个办法。要不,让小哑巴先走,自己等到好些的时候再离开?! 想到小哑巴,文安安这才记起,不知道他醒了没有。虽然现在她没有力气动弹,但是喊人还是可以的。 于是文安安扯着嗓子,朝上头大喊了一声,不够喊出的声音却是下了她一跳。先不说那声音跟个破锣一样,沙哑难听,就连声量也小的可怜。 但是无论声音再小,再难听也得喊人。到了这个地步,文安安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又连喊了三四声,可仍旧没有听见小哑巴的动静。 当最后一声声音消失在山洞里的时候,文安安的心都凉了大半。 将眼睛闭起来,静静地感受着地面的冰凉,文安安想借着这个凉意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 按照实际情况,其实在他们逃离了客栈的时候,她和小哑巴就该分道扬镳了。人家在逃跑的过程中,也已经帮了自己很大的忙了。可以这样说,若是没有小哑巴,她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够逃出来呢。 可是,明明自己知道这个道理,但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难过呢? 就在文安安闭着眼睛说服自己的时候,突然头顶响起一声轻唤:“安安,你醒来了没有?” 虽然这个声音很轻,但还是如一阵响雷,惊得文安安瞬间睁开了眼睛。可当文安安直勾勾的盯着眼前黝黑的脸庞时,连她都开始觉得自己真是烧的太厉害了。 再次闭上眼睛,文安安沙哑着声音自嘲道:“文安安啊,文安安,你这病得可真不轻。先是出现了幻觉,以为是你哥哥喊你。现在连视觉都出现了问题,居然看见小哑巴了。这该死的病,要不是我” “噗嗤,呵呵呵” 就在文安安还要继续说着什么的时候,突然头顶传出来一阵笑声。属于孩子爽朗的声线,充斥着整个山洞,让每个角落都染上了他的快乐。 听着男孩的笑声,文安安呆愣愣的睁开眼睛,然后扭头望向坐在他旁边,捂着肚子笑的小哑巴。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文安安居然抬起手指,指着他结巴的道:“小,小哑,哑巴,你,你,你居然” “我居然怎么了?” 男孩歪着头,又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问向躺在地上的文安安道。(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一章 照顾 “我居然怎么了?” 听着小哑巴一副理直气壮地的腔调,文安安用手在半空中晃悠了两下,然后指着他的鼻子生气道:“你你你,你居然会,会说话” 小哑巴见文安安翻来覆去就只是这一句话,也不再搭理她。只又一屁股坐回到她的身边,继续用石头在地上鼓捣着什么东西。 见自己这次问完话后,小哑巴连回答也不回答了。对方的这份沉默,气得文安安‘噌’得一下就从地上坐了起来。 可是由于坐起来的速度太快,让她本来就昏昏沉沉脑袋,更是晕的厉害,只觉得全世界都在自己眼前晃悠。 眼看着文安安就要直直的倒了回去,一直注意着他这边情况的小哑巴,立即伸手扶住文安安的背部,以防她倒下去后,身体磕碰到地面上。 “都是你起来的动作太猛了,怎么样,头晕了吧” 听着小哑巴有些责怪的话,文安安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起来。 用一只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扶着有些发烫的额头,直到自己的眩晕过去后,文安安才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向小哑巴,有气无力的嘲讽道:“那还真是应该怪我呢,这么沉不住气。不就是哑巴会说话么,有什么好惊讶的,跟没见过世面似地” “咳咳” 被人当着自己的面,如此的冷嘲热讽,再是脸皮厚的家伙也会受不住,更何况小哑巴也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 所以听到文安安的话时,小哑巴不自在的将头别了过去,然后单手握拳的放在嘴边,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 见小哑巴还知道尴尬,文安安心里倒是好受了些。其实说心里话,她对于小哑巴这种隐瞒自己会说话的行为,虽然感到惊讶外加生气。但到也没有达到那种愤怒到了极点的地步。 与其说文安安是生小哑巴欺骗她的事情,不如说自己是在生他居然如此理直气壮的气。毕竟在他们认识的那种情况下,对于不认识的人有所隐瞒,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可小哑巴他不能在她们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磨难后,还如此理直气壮的回答她‘我居然怎么了’。这样会让文安安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所付出的真心,都只是这个孩子戏耍一般。 小哑巴轻咳了半天,也不见文安安又什么反应。于是小幅度的侧了侧脸,用余光瞧着文安安那边的动静。 不过却见文安安只是低着头看向地面,连眼珠子都不带转动一下。仿佛老僧坐定的模样。于是小哑巴伸手在文安安面前晃悠了两下,但对方还是对他不理不睬。 见文安安这个样子,小哑巴估摸着她这是生了自己的气。不过想想也对,换做是谁,被别人骗成这样,都高兴不起来。 按常理说,其实也是自己的不对。想到这里,小哑巴用手推推文安安的肩膀,轻声喊着:“安安” 不过。交完名字后,小哑巴就再也没有了声音。山洞里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当听到小哑巴叫自己名字的时候,文安安就竖起了耳朵,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出个下文来。弄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懊恼,还是应该被小哑巴的这个举动给气笑了。 等文安安心中的那股子气闷劲儿过去后,她才暗自叹了口气。既然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他们两人总坐在这里谁都不搭理谁,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把事情解决了才行。 可真让文安安先开这个口。她却总也觉得抹不开面子。不过这个念头一出现,文安安就在心里暗骂了自己几声。 她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真是越活,越把自己当孩子了。 相通了这一点后,文安安也不再像刚才如此那般纠结,不过脸色仍旧有些讪讪的道:“你除了喊我名字,就没有别的要对我说了吗?” 在文安安开口的时候,虽然小哑巴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仍是快速往她这边瞧了过来。不过当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后,小哑巴又将眼皮垂了下去。 对于小哑巴这一系列的动作,文安安都看在了眼里。这个时候的她才突然意识到,其实是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 以前胖子曾经问过她被卖的缘故,文安安当时只是笑而不谈。如果昨天不是自己以为,对面的这个男孩子是哑巴,不会和别人乱讲什么,自己也亦不会将所有的心事都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其实换个角度,但凡正常点的人,谁会愿意天天被人当做哑巴,不能随意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憋也要被憋死了。 也许,就像她不愿意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一样,眼前的这个小男孩,肯定也有不想告诉她的秘密,属于自己不想被暴露在阳光下的秘密。 将所有的想明白后,文安安也有些为自己的步步紧逼有些不自在。抿嘴顿了一会儿,才干巴巴的对着小哑巴道:“既然你不想说,就别说了吧。反正再回去翻旧账,也没有什么意思” 或许是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这个话题。所以当文安安将话说出来的时候,小哑巴居然睁大着眼睛惊讶地望着她。 看着小哑巴百年难得一见到表情,文安安不屑地眯着眼睛望了望对方道:“怎么,我如此大度的原谅你,至于这么惊讶吗?” 估计小哑巴很难适应文安安这种王婆卖瓜式的语言,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愣愣的摇了摇头。 随着文安安这句自夸后,蔓延在两人之间那种不自在的气氛,也逐渐地消散开来。 两人虽然没有再说话,不过明显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 文安安转过身子,坐在小哑巴的对面,然后无聊的看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石头碾压着另外一块石头上的草叶子。 看了半天后,文安安才想起来问他:“你弄这些草干什么?” 文安安话音刚一落,小哑巴就停下了手中的活,然后将石头上碾碎的草捏放在手心里,递给了文安安。 低头瞅瞅小哑巴满手的绿色,文安安皱着眉头询问道:“给我干什么?不会是让我都吃了吧?” 就算他们现在再困难,好歹两人怀里各有一个馒头,也不用学着红军长征两万五,啃树皮才草根吧。 文安安问了半天,也不见小哑巴有什么回答,于是抬起头,没好气的冲着他道:“你现在不是哑巴了,不用学以前那样,不说话” 也许是觉得对自己有愧,所以当文安安用如此的口气和小哑巴说话时,他也没有摆出平时那种爱理不理的模样,只是平静的向文安安解释道:“这个不是草,是草药,我早上在上山找的,这些能够治疗伤口的炎症。喏,你的手上就是它。而这个,你把它敷在脸上,消肿也会快点” 听到小哑巴提到自己的手,文安安这才注意到,两只手都已经被人给包扎的妥妥当当。仔细感受一下,虽然依旧还有些疼,但却不必昨日火辣辣的难受了。 现在的文安安,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个男孩子了。似乎自从遇见了他之后,自己就不断地在,感动,懊恼,然后再感动,然后再懊恼,这种循环往复的情绪中转换着心情。 估计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也不过如此吧。 心底的仅剩下的一丝丝怒气,也因为小哑巴的这句‘草药理论’消失的干干净净。伸出包扎着的手,示意了一下小哑巴道:“把草药倒过来吧,我敷上” 小哑巴低头看了看文安安手心里的布条,然后用另一只手把她伸过来的双手按下去,一边往文安安这里靠近些,一边轻声道:“还是我来吧,脸上你又看不见” 见小哑巴往自己这边挪近,文安安本能的将头往后面撤了撤,不过没撤多远,就被小哑巴按着后脑勺托了回来:“你能不能老实点,这样我也好给你上药” 虽然面前的还是个小屁孩,但是文安安仍旧觉得浑身的不自在。但是自己又躲不过去,于是干脆把眼睛紧紧闭了起来。 可闭上眼睛等了半天,却也没感觉到什么动静。无奈之下,文安安只好偷偷地将一只眼,微微睁开,不过这一看不要紧,却见到小哑巴黑曜石般的双眸里,竟然泛着点点的笑意。 那晶晶亮亮的光芒,似是黑夜的繁星,将他的整个眸子都注入了一抹神采。漂亮的连文安安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或许是懊悔自己的不中用,这点色相也能看的心动;或许是生气小哑巴的太可恶,不给自己上药,反而等着看她笑话。不过不论是那种,反正最后文安安是有些恼羞成怒,竟然有些无赖的梗着脖子道:“你到底给不给上药,不给就算了” 说完,文安安就‘眼不见,心不烦’的闭上了眼睛。就连听到近在咫尺的低笑声,也没有睁开过。 “可能会有些疼,不过你忍着点。药效马上就会过去的”(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二章 你的名字? “可能会有些疼,不过你忍着点,药效马上就会过去的” 听着小哑巴在自己耳边的轻语,文安安了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当对方的手指真触到文安安的脸颊时,她还是被疼的吸了一口凉气。 出于身体的本能,文安安的脑袋不自觉地就往后面撤了点距离,可她的脸刚一挪开,小哑巴的手指也就跟了上来。 “不都和你说过了吗,可能会疼一些,不过这疼痛马上就会过去的,你乖乖的别动,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话总宠溺的话语,只有文家人和薛叔与文安安说过。所以突然听到小哑巴这般对她说话,文安安还是有些不适应。 再说了,她刚才只是没准备好,哪里就到了要人哄的地步。想到这里,文安安有些不服气,下意识地就睁开眼睛。 本来她也就是想要告诉小哑巴,自己刚才那是因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才微微躲避开来的,所以不用这样哄她,弄得反而她跟个什么不懂事的娇小姐一般,娇滴滴的,上个药还要别人百般哄劝。 由于太过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的看法,却让文安安忘记,现在两人靠的距离是如此之近,所以当文安安一睁开眼,小哑巴黝黑的双眸就落入她的眼中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文安安就是特别喜欢小哑巴的这双眼睛,如夜空般的深邃,像是能把人给吸进去一般。 也许小哑巴也没有预料到文安安会突然的睁开眼睛,所以当见到文安安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瞧的时候,小哑巴居然像是被吓着了一般,瞬间就往后面撤离了几步。 由于两人离得距离太近,因此导致文安安看着看着,就自然的变成了斗鸡眼。 当小哑巴‘蹭蹭’的往后退了些距离。文安安这才将自己的斗鸡眼调整过来。 看着几步之遥的小哑巴,文安安不屑的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不满的道:“就算我长个难看,你也不用吓成这样吧。都看了那么时间,还没看习惯呐?!” “不,不是,不是的” 听着小哑巴结结巴巴的向她解释着,文安安心中那个起呀。被吓得都结巴了,就这还‘不是’呢,这小子真那她当四五岁的小孩了?! 越想越来气。后来文安安干脆闭上了眼睛,然后冲着小哑巴的方向,没好气的道:“别愣着了,还不赶快给我上药” 由于生气,所以文安安连刚才已经到了嘴边,想要与小哑巴解释的话都忘记了说。直到她再次感觉到脸上刺啦啦的疼起来,才意识到自己还有话没说呢。 不过因为心里堵着口气,文安安也就懒得再和这个小屁孩解释了。 见文安安闭着眼睛不出声,小哑巴停下手中的动作。试探性冲着她喊了喊:“安安?……,安安?” 不过叫了两边后,都没有得到文安安的回应。在文安安面前叹了口气,小哑巴复又继续手头上抹药的动作。解释道:“安安,刚才我不是嫌弃你,只是,只是……” 可这孩子‘只是’了半天。也没有‘只是’出个所以然。说道后来,就连文安安都开始替他着急起来。 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文安安终于还是败给了这个孩子。无奈的摇摇头后。她才皱着眉头道:“行了,行了,你也不用解释了。我自己什么样子,我知道的。你不用找借口敷衍我的” “不是,不是的” 听着小哑巴有些着急的腔调,文安安只以为他是被自己戳穿,才如此急着解释。 怕小哑巴再继续尴尬下去,又怕俩人一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没完没了的。于是文安安立即转移了话题:“小哑巴,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当听到文安安有问题要问自己时,果然,小哑巴也停下了继续想要解释的话头,转而回答着文安安道:“嗯,……你……问吧” 文安安哪里听不懂小哑巴话里停顿的意思,不过她这次问的问题,倒是没有再涉及到个人**的方面。所以她倒有自信,这次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想到这里,文安安闭着眼睛,疑惑的问起小哑巴来:“你为什么要现在对我说话。呃,我指的是,反正我都认为你是个哑巴了,其实你可以一直装下去的,但你为什么现在又反悔了呢?” 本来以为文安安还会问他些敏感的话题,但谁承想,眼前的这个女娃娃提到的居然是这样一个问题。 但对于他来说,文安安的这个问题,却是十分的难以回答。其实并不是说,这个问题本身牵扯到什么,他不能回答的方面。 只不过是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伪装了这么久,他会在今天,将这个‘不能说话’的面具给揭开。 即使是现在去想答案,他也是不明了的,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只因为他想这样做,于是就这样做了而已。 现在想来,好像自从他遇见了眼前这个孩子,有好些事情都是如此这般,他会不由自主地,被她所做的每个举动,将目光吸引过去。然后会不受控制的跟随着她的步伐,去做些以前不会做的事情。 当感受着涂抹草药的手指停下了动作时,文安安也没有再催促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小哑巴的回答。 索性,这次小哑巴倒是没让她等多久,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又开始了手头上的动作,然后平淡的道:“可能是看你生病了吧” “可能是看我生病了吧!这算是什么回答” 本来文安安还想继续刨根问底,‘她生病和他说话,有什么直接必然的关系吗?’不过后来想了想,还是将到嘴的话吞咽了下去。 谁知道这句话问完以后,会不会又涉及到他的什么秘密,然后这个小哑巴又以沉默来抗拒回答。毕竟这个孩子的嘴巴可是堪比蚌壳,怎么撬都撬不开的,到最后后自己再落个没趣,那不是自找苦吃。 再说,反正现在有了这个不是答案的答案,那么就让她姑且自恋一把,小小的幻想一下,这个小哑巴是担心自己才逼不得已说话的。 小哑巴,小哑巴,当在心里念了几遍这个词后,文安安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她自己现在还一直叫人家小哑巴呢。 可哑巴都说话了,此刻在这样叫,是不是就太没礼貌了。 想到这里,文安安试探性的朝着小哑巴道:“小哑巴,啊,不是,那个,谁,你的名字叫什么,我以后总不能在小哑巴,小哑巴的叫你吧。当然,如果你要是觉得这个外号方便的话,我也可以这样叫你。不过”,文安安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的时候,竟然有些闹着别扭的嘟囔着:“不过你都知道我的名字,这样很不公平哎” 终于为文安安抹好了草药,小哑巴看着文安安闭着眼睛,一脸的别扭模样,在她没看到的地方,扯了扯嘴角。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小哑巴推了推文安安的肩膀道:“药涂抹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看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小哑巴,文安安眨眨眼睛盯着对方,等待着他的回答。可半天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既然山不就我,那只好我就山了。想到这里,文安安理直气壮地问向小哑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是刚才那个问题啊,我差点忘了” 你老年痴呆去吧,差点忘了,骗谁呢。看着小哑巴一副貌似恍然大悟的模样,文安安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着道。 “那还是叫小哑巴吧,反正你都叫习惯了,再改过来的话,你肯定会不习惯的” “谁说的,我才不会” 望着文安安急切的表情,小哑巴了然的点点头。 见小哑巴这个模样,文安安本以为接下来,他会说出自己的名字。可谁承想,小哑巴的下一句话,却差点没把文安安个起个半死。 “你也不是很聪明,还是就叫小哑巴吧” 抬起头,怒瞪了小哑巴几眼,可对方像是没有看到她的样子般,依旧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文安安赌气般的将头转到另一边,直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文安安无视小哑巴时,这才听到他语气轻快的朝着她道:“楚凡,你以后就叫我楚凡吧” 细细的咀嚼着‘楚凡’两个字,文安安‘噗嗤’一下就笑了起来。这个名字好啊,连外号的好起的很。 ‘楚凡’,‘初犯’,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爹娘,是不是像薛叔一样,是干捕头的,如此热爱职业。把自己儿子的名字起成这个样子。 见到文安安的笑,小哑巴,哦,不对,楚凡疑惑的望向她道:“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着你的名字很好听而已,个中翘楚,非同凡响。恩恩,好名字,好名字” 虽然文安安是一副正经的模样解释着自己的名字,但楚凡还是觉得她眼睛中藏着一抹狡黠。 文安安说完后,见楚凡不相信自己,怕他看出什么来,于是转移话题道:“我饿了,咱们生火吃馒头吧” 提到吃饭,楚凡倒是没在审视着继续看文安安,这是神秘的对她道:“今天不吃馒头,我带你吃好吃的去”(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三章 必备品 当听到楚凡说要带自己去吃好东西的时候,文安安倒没有表现出过高兴。 在她想来,楚凡口中的‘好吃的’,最多不过是些野果什么的。在山上能够找到那些东西,是很平常的事情。 不过要说到好吃的,这山上还真有。但并非是什么野果,而是山上的野味。可那些是活物,先不说它们会跑会跳,单单就看楚凡这小胳膊小腿的样子,打野味?哼,野味不打他都是好的了。 文安安坐在地上在那暗自腹诽,却早就将还在等着她的楚凡,抛到了九霄云之外。 见自己说了半天的话,文安安都没有反应,楚凡也只以为文安安是身体还不舒服。于是从再次蹲到她身边,用手覆上她的额头,皱着眉头道:“你的头还晕了厉害吗?也是现在还发着热呢。等会儿我再去山上找找,看有没有治疗发热的草药” 抬眼瞅了瞅额头上的小手,文安安下意识的将头往后撤了下,才有些不自在的道:“我的头已经不晕了。你带来的草药应该有效果,所以也不用再费事再出去找草药了” 听完文安安的话,楚凡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也不多说什么,就将文安安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往山洞外面走去:“什么也别多说了,你不是饿了吗,咱们先去吃东西吧” 由于在山洞里待得太久,所以当文安安刚一走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外面的阳光,刺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等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亮,文安安才敢慢慢地睁开。 可刚把眼睛睁开,文安安就看见洞口不远处的空地上,楚凡已经在那里将柴火搭建成了一堆。而在柴火的上方,架着跟树枝,树枝上面串了三只成人巴掌大的鱼。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就等着生火烤鱼呐。 自打文安安看见那三条鱼的时候起,眼睛就没从鱼身上离开过,这也是她两个眼珠子拿不下来,要是能够拿下来的话,文安安恨不得将俩眼珠粘到鱼身上。 周围其他的景物都消失不见,满眼、满脑子都只是那几天鱼的文安安,也顾不得其他,松开楚凡的手,一个箭步就走到了火堆旁边。然后蹲下身子直勾勾的看着树枝上的鱼,只斜了点头对着旁边楚凡问道:“小哑。啊,不对不对,楚凡,我眼没花吧?这上面的真是鱼?”。 当听到文安安说这样的傻话时,走过来的楚凡‘噗嗤’一下笑了开来。 若是在平时,文安安早就开始反击了,可他笑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反应。于是楚凡扭头往文安安那边看看,不过却见她仍是那副傻愣愣的盯着鱼瞧。 不过当看着文安安这副傻样子。楚凡无奈的摇摇头。将她拉坐在地上。然后一边用火折子点火,一边揶揄着道:“不是鱼,难道是草啊?” 不用看,文安安也知道。现在她的样子肯定很丢人。 可是,可是这样不能怪她啊。不夸张的说,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吃鱼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 以前是因为年龄小。不能吃鱼,只能喝汤。后来又因为自己毁容的事情,全家都四周漂泊。别说是鱼了,就连蔬菜她们都很少吃。 不过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至少还能吃个饱饭。最近因为卖给邱驴子,被那个混蛋虐待的,连个饱饭都吃不成。 就是在这种饥饿的状态下,居然有人将鱼放到她的眼前,这怎么能不让文安安眼馋、嘴馋、肚子馋,哪哪儿都馋啊。 尽管她十分非常的馋,不过文安安还没有馋到连理智都消失的地步。虽然眼睛还是没有离开过鱼身一秒,但文安安还是毫不吝啬的夸赞着楚凡:“小,楚凡,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居家旅行必备之品啊。你是怎么捉到这些鱼的” “居家什么?” 当听到文安安话里的新鲜词汇时,楚凡转过头奇怪的问向她。不过人家手里还不忘继续转动着树枝,以防鱼被烤焦。 发现自己又将现代的词语胡乱代入到这个时代,文安安有些懊恼的皱了皱脸。 对于这件事情来说,文安安其实一直都很在意。虽说偶尔的说漏嘴,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经常这样,总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既然已经决定好好融入这个社会,就不应该再做出如此异类的事情。 想到这里,文安安只好假装无所谓的,冲楚凡摇摇手道:“没什么,就是说,你真能干的意思” 说完后,文安安又怕楚凡在继续追问,于是赶忙转移话题:“楚凡,你还没告诉我呢,这鱼你是怎么抓到的” 虽然文安安没有往他这边看过来,不过楚凡还是用手指了指东西解释道:“那里有条小溪,我采药的时候发现的。见里面有鱼,于是就抓了几条回来” 自从看到鱼以后,这是文安安第一次将头转过来正视楚凡。用眼睛将他从上到下的扫视了一遍,见他身上的衣服没有被水沾湿的痕迹,文安安这才奇怪的问道:“你是怎么抓到的?” 当文安安看向自己的时候,楚凡也疑惑着顺着她的目光,将自己身上都打量了一遍。 但见到自己没有什么异样,他本来还想询问文安安,这身衣服有什么不妥之处么。就听见文安安仿佛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他这才懂得,原来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是行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捉到鱼的。本想要向她炫耀一番,但话到嘴边,楚凡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文安安看着怔愣在那里的楚凡,只以为他是想别的事情,想入神了。所以也没有在继续问话,而是将头又转回了烤鱼的方向。 不过没过多长时间,文安安就发现负责转鱼的楚凡停止了动作,眼看着鱼的另一面就要烤焦了,文安安赶紧推了推他,大喊着朝他道:“喂,楚凡?想什么呢?鱼要烤焦了” 被文安安这么一声喊叫,楚凡哪里还回不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就赶紧转都树枝,不过幸好是文安安提醒的及时,要不他们这几条鱼就要报废了。 “我是用树枝插的” 有了刚才的插曲,文安安又再次目不转睛的盯着树枝上的鱼,以防止她心心念念的早饭,被毁了去。 所以当楚凡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后,文安安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撇过头茫然的朝他“啊?”了一声。 见文安安没有明白自己的话,楚凡只好再次说道:“这些鱼,是我用树枝插上来的” 就在文安安张口想继续问他的时候,楚凡突然急急地抢过了话头,像是打过腹稿般的冲着她道:“我爹以前是猎户,所以这些事情,对我来说简单的很” 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楚凡慌忙向她解释的时候,一股异样悄悄地爬上了她的心头。 虽然这个孩子说得话,一切都很合理,也很正常,但是文安安总有些感觉,这个孩子急切,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 见文安安眯着眼睛望着自己,楚凡一脸严肃的皱着眉头,然后试探性的轻声喊了几下文安安。 从楚凡的喊声中回过神来,文安安就将脸上所有的表情收敛了起来。然后冲他笑了笑:“我在想,你是怎么用树枝插鱼的,可定很难吧?” “还行,要是熟练了,就会挺容易的” 点点头后,文安安也不再多问些什么,又转过头盯着鱼。不过这一次,她却是盯着烤鱼发呆。 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长时间,直到被楚凡推了推后,文安安才从思绪中回过神。 看着递过来的鱼,文安安也暂时把刚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从楚凡的手里接过了烤鱼。 烤鱼的香气,从空气中慢慢地飘进文安安的鼻子里,浓浓的香味,划过舌尖的味蕾,不断刺激着她本就泛滥的口水,然后又随着唾液,调皮的涌入到她身体每个部位,勾引着肚子里的馋虫不停地叫嚣着:“快吃吧,快吃吧” 文安安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只顺应着自己的本能,一口咬在了鱼肉上面。 “安安,小心烫” 不过,等楚凡还没说出声的时候,文安安就已经从鱼身上撕下了一大块。 “呼呼,呼呼” 呼呼的不断吸着凉气,以防止舌头被烫到,直到嘴里的鱼肉不那么烫人之后,文安安才一口气将它吞入腹中。 “刺刺,刺呢?” 望着楚凡满脸着急的模样,文安安无所谓的冲着他道:“吞下去了” 也许被文安安这种‘猪八戒’式的吃法吓到了,楚凡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直到文安安被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楚凡才幽幽的道:“你这是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 说着,从文安安手里夺过串鱼的树枝,直到把它吹凉了以后,才还给文安安,然后威胁着道:“给我小口小口的吃,要不然连根鱼刺都不给你”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害怕楚凡不再给她抓鱼,于是文安安也只好乖乖的点头应下,接过鱼,小口小口的吃起来。(未完待续。。) ps:荼蘼:这个月,变回每日一更 ------------ 第一百零四章 鬼啊 文安安接过楚凡吹凉的鱼,说了声谢谢后,就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其实平心而论,用这种方式烤熟的鱼,并不见得有多麽的好吃。 在没有什么佐料调味的情况下,就连鱼的鲜味,也带着点腥气。整条鱼唯一可取的就是,没有受到污染的野生鱼,肉质比较鲜嫩。 不过对于饿着肚子的文安安来说,即使它又再多的缺点,现在自己手中的鱼,也是堪比世界上任何的食物都要美味。 即使文安安已经克制着自己进食的速度,但没两下的功夫,她手里就只剩下连肉渣都没有的鱼骨头了。 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手中光秃秃的鱼骨头,在眨着眼睛望向架在火上的最后一条鱼,文安安舔舔嘴唇,咽下了嘴里的分泌异常的口水。不过幸好她还有些理智,倒是始终没有将自己的魔爪伸向那条鱼。 在文安安吃完手中鱼的时候,坐在旁边的楚凡就注意着她的动作。 当看到文安安一脸馋样的盯着鱼瞧时,就被她着夸张的模样逗得笑了起来。 不过他倒是没有笑多久,就被不小心咽下去的鱼刺卡住了喉咙。 “咳咳,咳咳咳” 见楚凡弯着身子,不停地咳嗽着。文安安赶忙挪到他身边,帮他拍打着背部焦急的道:“怎么了?怎么了?被鱼刺卡住?” 楚凡边咳嗽边冲文安安摆摆手。在刚一感觉到喉咙里的鱼刺进了肚子立后,他就立马将上身往旁边撤了点距离,以便躲过文安安的手掌。然后才不满的对她道:“我没被鱼刺卡死,却差点要被你拍死” 听到楚凡的抱怨,文安安这才后知后觉的缩回来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但想了一会儿,才急忙辩解道:“那还不都是因为你被鱼刺卡着了,我一着急下手才这么重的么。明明让我小心些。自己却先中了招” “那还不是都怨你” 听到楚凡的话,文安安奇怪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怎么?他被鱼刺卡住,难道是自己塞进去的不成,凭什么怨她啊。 看到文安安的目光,楚凡哪里肯再继续说下去,赶忙拿过最后一条鱼塞到文安安手里:“这条你吃吧” “那你呢?”被他将话题转到了鱼上面,文安安也立即忘了刚要问出口的话。 楚凡冲文安安摇摇手中吃了半条的鱼:“我这不是还有半条么” 低头望着手中的鱼,文安安轻轻地哼了一声。 文安安啊,文安安啊。你内里一个成年人,现在居然要个七八岁的孩子照顾你,真是太丢人的。 想到这里,文安安将手中的鱼又塞回楚凡的手里,摇摇头道:“还是给你吃吧,你今天早上又是采药,又是抓鱼的,肯定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不用,这点事情算什么。还是你吃吧。你生病了,要多吃点才好” 两人就这样推推搡搡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文安安定夺两人一人一半。这才结束了这场谦让。 等到两人都吃完后,楚凡又带着文安安来到小溪边洗漱。 但当楚凡看到文安安用溪水将脸上的草药都洗去后,他立即跑到文安安的旁边,拉着她的胳膊质问着:“你干嘛把草药都洗掉啊?” 从楚凡的手里扯过胳膊。文安安又再次撩起溪水洗着脸,等到所有的药渣都被洗的干干净净后,才向楚凡解释起来:“这大半天了。药效也差不多了。再说了,我们现在就下山了,我反正不能顶着这张脸吧。要不然被过路的人看见,还以为从山上下来给妖怪呢。本来这张脸我觉得够对不起别人了,再弄些个绿色的,啧啧,那可真就是我的过错了” 听到文安安还有心情调侃自己,楚凡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虽然没有刚才那么烫手,但还是发着热呢。 “不行,你这热度还没有推下去,还是在休息一天再赶路吧。不是和桃子、胖子他们说好了么,十天后才见面,咱们不用这么着急的” 听着楚凡对自己越来越熟稔的语气,文安安歪着头好笑的看着他。 本来楚凡还没觉得怎么样,直到被文安安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他才故作生气的吼着文安安:“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状似被吓着的深吸了两口气,文安安才歪着头,扯着嘴角揶揄道:“楚凡,我发觉你现在说的话和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多了。在这之前,你都是一副面目表情的样子,说话也少得可怜” 显然没有料到文安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楚凡也是被她话里的内容弄得愣了一下。回想着自己的所做所为,楚凡发现他似乎真如文安安说得那样。这样的改变既然他迷茫,又让他感到不安。 见自己的一句话,又让楚凡发起呆了,文安安也不知道自己哪些地方有触到对方的不痛快了。 不过眼看着再不赶路,就真要错过了时辰,文安安也不敢在让楚凡继续在这里发呆,拉着他就赶忙往山下赶。 “为什么这么着急,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及?” 听着身后传来低低沉沉的声音,文安安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拉着他继续往前赶:“除了和桃子他俩的约定,我还要盯着来往的车辆” “……,为什么?” “我怕和我爹娘错过去了” “你爹娘都” 在楚凡连话都没说完的时候,文安安就瞬间转过身,用一种慑人的目光看着他道:“我爹娘哥哥没有把我卖掉,他们一定会找到我的” 望着愣愣看着自己的楚凡,文安安也发觉自己和这个孩子太较真了些,掩去眼中的光芒,文安安瞅着地上的石子,轻声对他说:“反正,我永远相信他们” 说完后,见楚凡再也没有其他反应,文安安只好又继续拉着他赶路。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对话的缘故。还是赶路太消耗体力的缘故,反正后来长长的路途中,文安安和楚凡两人,都再也没有和对方说个一个字。 因为他们下山早,两人走得又快,所以在晌午过去没多久的时候,就赶到了第一个村子。刚一靠近村头,就听见村里传来喧闹嘈杂的声音。 听到如此大的动静,文安安不确定的转头看了看楚凡,不过。像是没有发觉她的举动般,文安安盯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楚凡,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可文安安连续问了好几遍,也不见对方回答。不明白这位少爷又发什么脾气,于是文安安也不再询问他的意见,只堵着气般的抬脚往村子里走去。 虽然文安安生着气,不过也没有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在走动的过程中,她还是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直到听见楚凡跟在她后面的脚步声,文安安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顺着声音来到了村子里嘴嘈杂的地方。 这是离村头不远的一片大空地,就像文安安小时候。小白来她们村子一样,这里也有个戏班正在村子里唱大戏。 而围绕在戏班旁边的,是一排排或蹲或坐的小货郎,正在有说有笑的叫卖着自己的东西。 笑闹声、说话声、唱戏的咿咿呀呀的声音。都混做了一团,在空地的上空炸了开来。 正在文安安呆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情形不知该怎么好时。三四个孩子就朝这边跑了过来。 “快过来看,快过来看,这里有两个小叫花子。豆子,狗蛋,这边这边” 为首的小男孩边招呼着身后的伙伴,边大步跑到文安安他们两人的面前。 可能是刚才离得远,没有看清文安安的模样,所以当那个小男孩来到文安安身前时,突然望见她红肿,并带着刀疤的脸庞时,吓得‘哇’的大叫一声,就猛然坐到了地上。 当瞅着倒在自己不远处的小男孩时,文安安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将他给扶起来。 但当她刚往前迈动一小步,却见小男孩哭嚷着用屁股往后面挪动了几下。 见到这种架势,文安安如果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真成了傻子了。虽然这种场面也不是没遇到过,其实都应该习惯了呀。可是为什么看到小男孩的反应时,心里还是会酸酸疼疼的呢? 肯定只是自己脸肿得太厉害,才把人小孩给吓坏了。不是自己脸上的疤吓人的。 一边对自己说着谎话,文安安却一边将头低得低低的,就连刚才伸出去的手,都像是怕被人嫌弃般,放到了背后。 “木头,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快起来” “鬼,鬼啊” 后面上来的另一个孩子,听到叫木头的结巴声,抬手给了他一个脑蹦骂道:“放屁,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 可当这个孩子教训完木头转过身,看到文安安的时候,也是被吓得踉跄着往后面退了几步,然后指着文安安结结巴巴的道:“真,真,真的,是是鬼啊” 见自己把人家这几个小孩都吓得不轻,文安安也没有心思待在这里,转身就要往村口外面走,可脚还没抬起来,就被旁边的楚凡一个大力握住了胳膊。 文安安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她只好焦急地低声对楚凡乞求道:“楚凡,你疯了,赶紧给我松手” 可无论她怎么说,对方就是不放手。最终,楚凡还是没有抵过楚凡的力气,被他大力着拉到了那几个孩子的面前。(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五章 单方面 ( )文安安被楚凡拉拽着来到还处在惊吓中的几个孩子面前。 望着向她投来的那些刺人目光,文安安深吸了口气,然后才状似不在意对旁边的楚凡扯扯嘴角道:“楚凡,咱们还是走吧,嗯?” 像是没有听到文安安的话,楚凡只是走到几个孩子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他们:“给她道歉” “对不” “你真是傻啊,凭什么听他的,他让咱们道歉就道歉,他算老几啊” 那个被叫做狗蛋的男孩子见木头向文安安道歉,抬起手狠狠地朝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吼叫着训起木头来。 对于地上孩子的互动,楚凡似乎一点都没有看见,只是面无表情的重复一句话:“给她道歉” 见楚凡不依不饶的模样,文安安怕他做出什么傻事,于是向前一步转身将地上的孩子们挡住,然后自己面对着楚凡,轻声劝慰着:“楚凡,我知道你是为我打抱不平。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没有什么事,真的。而且现在咱们是在别人的地盘,千万不能够闹出什么事情。所以,咱们还是走吧,行不行?” 听完文安安的恳求后,楚凡脸上的表情有了也些松动。就在她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文安安只觉得突然身后袭来一股力量,猛然将她推了一把。 不过幸亏,她前面还有个楚凡,速扶住了文安安,要不然两人都得齐齐地往地上栽下去。 虽然稳住了身形,但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却彻底激怒了楚凡。 刚一将文安安的身形稳住后,楚凡就撇下她,几步迈向文安安身后的几个孩子。 在文安安转过身,想要拦住楚凡的动作时。他就已经和那个叫做狗蛋的孩子厮打在了一起。 “凭什么我们要和你们这群小叫花子道歉,豆子、木头,你们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快给我上”狗蛋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朝旁边朝的伙伴求救。 虽然呆呆站在那里的两人,还有些不知所措,但文安安却依旧注意到,他们仍然迟疑着朝楚凡那里迈出了脚步。 眼看事情对楚凡越来越不利,文安安也顾不了许多,跑到那个叫豆子和木头的面前。伸展双臂拦在了他们面前,然后又摆出一副吓人的表情,威胁着他们道:“如果你们要是敢帮他,我就将山上的妖怪都叫下来,吃了你们” 本来就有些犹豫的两个人,被文安安这样一吓,这次却是连动都不敢动,只胆怯着望向小伙伴狗蛋那边。 文安安见稳住了这两个孩子,就准备将那边孩子打架的孩子拉扯开。可一转身。却看见不只什么时候,从哪里又多出两个孩子,加入到楚凡和狗蛋的战斗当中。 “你们给我停手,听见没有” 因为几人撕扯在了一起。文安安也不知道该如何将他们拉开。再加上,她又不开大声叫嚷,怕自己的声音在引来村子里的大人。无奈之下,文安安只好站在旁边。着急地低声叫喊着。 就在文安安以为,这次楚凡要吃大亏的时候。却突然见到,原本还与那三个孩子撕扯在一起的楚凡。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突然一个旋转,从三人的夹击中摆脱了出来,跳离了他们几步,站在一边紧紧盯着面前的三个孩子瞧。 趁着三人都喘息的空档,文安安赶忙来到楚凡旁边,拉着他的胳膊焦急地道:“楚凡,别打了,你这样下” 可还没等文安安把话说完,楚凡一个抬手,就将文安安甩到了一边去。 被甩开的文安安,这次却再没有像刚才那样,叫嚷着让楚凡停下来,反而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四个孩子打起来。 就在文安安被甩到一边以后,对面三个小男孩就抬脚往楚凡这里跑来。但这次,楚凡却改变了战术,没有再冲上前去,与他们厮打在了一块。 他反而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直到狗蛋的拳头快要打在自己左脸上的时候,楚凡突然侧了侧头部,让狗蛋的手擦过他的脸颊。然后左手在狗蛋的肩胛骨上用力一按,右手握拳,狠狠地打向了狗蛋的肚子。 与此同时,楚凡的脚下也没有闲着,右脚抬起,接着就是一个扫腿。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瞬间就将狗蛋彻底的撂倒在地上。 等到跟在狗蛋后面的两个孩子,意识到前面的伙伴轻松被人打倒后,虽然他们想要逃跑,但在惯性的驱使下,已经一左一右的来到了楚凡两侧,此刻再想临阵脱逃却是为时已晚,。 眼看着楚凡就要抬手向他们攻过来,两人也没有了退路的两个男孩子,于是只能豁出去拼一把。想到这里,两人都不约而同的伸出拳头,往楚凡这边打来。 见两只拳头往自己面门击打过来,楚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扯过左边孩子的手腕,然后用力往右边这么一拉,两个本就挨得很近的孩子,瞬间就撞到了一起。 楚凡趁着两个男孩踉跄着不稳的时候,抬手就给了一人一拳,揍得他们哀嚎着往身后栽倒下去。 “你朋友打架真是厉害啊” 听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木头,带着既惊讶,又惧怕,甚至还有点微微的兴奋与崇拜的声音,文安安此时却一点都骄傲不起来。 虽然她不太懂武术、武功这些东西,但文安安还是能够从楚凡的一招一式中看出,这个与他一起逃亡的孩子,现在不是如普通小孩们的打架,而是以武功在攻击。 一路走来,文安安其实是知道的,这个叫做楚凡的孩子身上有许多秘密,但她依旧选择了不过问。 但是,随着接触到越来越多,这个叫做楚凡的孩子,带给她的惊讶也是越来越多。 从哑巴变成会说话的正常人,从病怏怏瞬间成为会打猎的必备品。现在又多了一项会武功的‘技能’,文安安不知道。这个孩子接下来还会带给她什么样的‘惊’。 会是惊喜?还是惊讶? 文安安也希望,自己的‘不过问’,不要给她本身带来什么麻烦。 可就在文安安刚祈祷过,这个麻烦就接踵而来。 “你,你,你快点阻止他啊,他快要把狗蛋给打死了” “木,木,木头,快。人,快去,喊,喊人” 当听到豆子和木头颤颤巍巍的声音,文安安才反应过来。原来在她愣神的过程中,楚凡居然跨坐在狗蛋的身上,拳头如雨点般,狠戾地打在对方的脸上。 当文安安跑过去的时候,狗蛋已经满脸是血。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说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将事情闹成这个地步。 可现在楚凡不光闹了,而且还把将狗蛋打成这幅模样。就连文安安都不明白,这个楚凡到底又在抽哪门子的疯。 怕耽搁下去再出什么意外。文安安赶紧拉扯着楚凡的胳膊。气恼地制止他的行为:“楚凡,别打了,他已经受到教训了,在打出出事了。你听到没有” 但不论文安安怎么劝说,怎么拉扯,楚凡就像魔怔了一般。只是机械着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直到情急中,文安安撇到楚凡的表情时,她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像魔怔了一般’,而是这个楚凡已经魔怔了。 原本黝黑的双眼,此刻却已被不知名的情绪,似乎给染成了猩红的色。就连以前温温淡淡的目光,却也透露着狠戾的光芒。精致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似乎比文安安的脸显得还要狰狞。让人看起来,心生惧怕。 现在的楚凡,已经不是给在文安安报仇了。而是将这种单方面的殴打,变成了他自己泄愤的方式。 如此狠戾的他,与早上还细心照顾自己的楚凡判若两人。 “婶子,这边,这边,那两个小叫花子,正在打狗蛋呢”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刚进给我住手,看我逮着你们呢,不把你的皮给剥咯” “狗蛋,狗蛋,我的儿啊,快给我放手” 听着越来越近的叫喊声,文安安知道,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又喊了两声楚凡,见他依旧没有反应,于是半蹲着后退进步,然后猛然冲着他的身子就扑了过去。 巨大的冲力,终于将跨坐着的楚凡,扑倒在旁边的土地上。也顾不上胳膊上、腿上的擦伤,文安安忍着疼痛,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拉着傻愣愣的楚凡,往村外跑了出去。 “哎呀,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们家狗蛋,居然让两个小叫花子给打成这样的” “嫂子,赶紧别哭了,快带狗蛋回家包扎一下吧” “就是,被在这哭了,赶紧把狗蛋带家上药去吧” “恩恩” “木头,那边两个是谁家的?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们就受了点小伤” 看到狗蛋娘带着狗蛋离开,过来的一个妇人指着木头几人教训道:“你说你们,不是才能的吗,怎么连两个叫花子都打不过,真丢人。哼,害得老娘连戏都看不成” 说完,这个妇人又拉着旁边的同伴道:“妹子,赶紧的,那个最漂亮的小姑娘,马上就开唱了,咱赶紧赶过去” “那么点的孩子孩子,唱戏有什么好听的” “哪里是挺她唱啊,你没看见啊,那个娃娃长得可俊了,嫂子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姑娘,就连……” 有时候,缘分是个很可笑的东西,明明遇到了,却又错过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六章 吵架 文安安拉着楚凡,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直到转头再也看不见村子时,她才松开楚凡的手,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经过刚才一通狂奔,再加上她本就发着烧,文安安只觉得脑袋比刚才更沉了些,连身子也变得软绵绵的,没有了多少力气。 尝试着从地上站起来,可文安安腿软的实在厉害,试了两三次都没能成功。最后她一气之下,干脆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奔跑的凉风,也让楚凡从刚才复杂的情绪中清醒了起来。想想刚才他的所作所为,楚凡也为自己失去理智的行为懊恼不已。 犹豫着望向坐在地上的文安安,楚凡最终还是走到了她身边蹲下,然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显得平淡的道:“安安,咱们走吧?” 当听到楚凡如此平静的话语,文安安本就烦躁的心情,像是被人突然点了一把烈火,噌的一燃烧起来,烘烤着她所剩不多的理智。 就算将自己的脑袋敲碎,此刻的文安安都无法明白,经过了刚才打人的事件,这个叫做楚凡的孩子,为什么还能如此淡定的来到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哪怕是一个字也好,难道不应该向她解释下吗? 她感谢这个叫楚凡的孩子对自己所有的照顾,她可以忽视这个孩子对自己的身世避而不谈;她也可以装作毫不好奇的赞叹着这个孩子的生存技能。 但是她真的不能容忍,不能容忍,他居然会有如此狠戾的一面。即使现在,当文安安想起楚凡打人的模样时,总是会不寒而栗。 今天他能够对待别人做出这种事情,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朝自己挥拳相向? 说起来,其实她应该一点也不了解叫楚凡的孩子吧。 他的籍贯、他的家人、甚至连他为什么会被卖到邱驴子那里都不知道。 毫不夸张的说,文安安对他的事情是一无所知。 在这之前,她还只是傻傻地以为,经历过那些一起逃跑的事情之后。即使他们不能成为交心的朋友。却能够变成共患难的同伴。 可这一切,都只是文安安个人的臆想,也许对方并没有这么认为过。 想到后来,文安安甚至觉得,或许在下一秒后,楚凡就会挥拳打向自己。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是杂草般,迅速占据了文安安本就混沌的意识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伸出双手一把就将面前的楚凡给推在了地上,然后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是东南西北的,拔腿就跑。 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楚凡一下子就被文安安给推坐在地上。坐在地上呆愣着看到文安安逃跑的背影,楚凡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坐在地上冷静思考了一会儿,楚凡最终还是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就要朝着文安安的方向跑去。 也幸亏文安安此刻生着病,没有什么力气跑动,所以楚凡没费多少工夫,三两步的就追上了她。 “文安安。你别再跑了” 楚凡一边喊着,一边伸手抓住文安安的衣领,迫使她不能再继续向前跑。 见自己被楚凡拽住,文安安那里肯如此乖巧的听他的话。 文安安挣扎了半晌,却怎么也脱不开身。于是只好是转过身子,张牙舞爪的朝楚凡那里乱抓乱挠过去。 不过遗憾的是,由于文安安本身瘦瘦小小的,再加上楚凡长得又比她高大,楚凡这一臂的长度。足以将两人的距离来开。 最终的后果是,文安安在空中拳打脚踢了半天,却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到。 本就耗尽体力的文安安,再经过这么一通的折腾,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气急败坏的文安安到最后,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双手抱着楚凡的一只胳膊,张口就咬了下去。 没想到文安安会使出这一损招,这一口估计文安安也是下了死劲,直疼得楚凡直吸凉气。忍了一会儿再也忍不下去,楚凡只好皱着脸用力将文安安甩到了一边,这才将自己的手给缩了回来。 撩起袖子看着嫩白的小臂上,带着血丝的一排牙印,楚凡也是恼了起来,指着呆呆站在那里的文安安气氛的道:“你,你,你就是个泼妇。你属狗的吧,看看,看看,你给我咬” 说着,还特地伸出手臂往文安安面前递了递。 低头看着楚凡手上的牙印,文安安心中的那一股火气也消散了不少。本想抬起手将他的爪子打开,可到最后却变成轻拍。 抬起头望着楚凡鄙视自己的眼神,文安安心里的火气又窜了上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才是泼妇呢,你们全家都是泼妇。咬你怎么了,咬你都是轻的,你个死小孩。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我不想和你再走在一起了,赶紧给我走得远远地” 刚才楚凡一直没有注意,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此时的文安安脸色有些不好看。于是他也不再跟文安安赌气,只是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道:“安安,你是不是病又加重?” 说着,楚凡伸手就想往文安安的额头上摸去。可手还没够到,就又被文安安打了开来,虽然力度不大,却也让楚凡心生不快。 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后,楚凡忍耐着对文安安道:“文安安,你别再瞎闹了,先让我看看你的情” “我瞎闹?我瞎闹?” 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文安安扶着额头,嘲讽着哼笑道:“咱们到底是谁在瞎闹。就在刚才,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把那个叫狗蛋的孩子打成了什么样子?” “……” “我瞎闹?是,我是瞎闹,我要不是瞎闹的话,怎么可能让这么个狠毒的小孩跟在我身边”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文安安,再加上发烧烧的有些糊涂,文安安最后竟然不管不顾,口不择言的将如此过分的话都说了出来。 当听到文安安这样评价自己的时候,楚凡一直隐忍着的怒意也都爆发出来了,指着文安安大吼道:“我狠毒?要不是为了给你报仇,我至于去打别人吗?” “你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为了给我报仇,你知不知道,到最后自己是个什么模样?你那一副恨不得将人给杀了的样子,也好意思说是在给我报仇?” 文安安的话,似是一根针扎在了楚凡的心头上。 他知道的,知道当时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什么样的心情去打人,他甚至想用‘为这个女娃娃报仇’这样的借口,来掩盖自己当时的阴暗心理。 因为只有这样,他就可以为自己心中的那股戾气,找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让它存在在心中。 可是,文安安现在却将这层遮羞布全都给揭了开来,让他不得不面对着自己心底的丑陋。 被拆穿的羞愧,以及对于自己会有如此软弱想法的恼怒,在这一刻侵蚀了楚凡的理智,他怒气冲冲的一把拽着文安安的衣襟:“都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这样的,是你,是你” 听着楚凡歇斯底里的吼声,以及他握拳举起的右手,文安安怒瞪这样就望向他道:“你现在连我也想打?” 看着文安安梗着脖子,毫不惧怕的表情,楚凡咬着牙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我,连,你,也,打”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即使听到楚凡这样说,文安安也是一点惧意都没有的。 因为有了这种诡异心里的唆使,即便意识到楚凡的拳头就在眼前,文安安仍是毫不客气的冲着他大喊道:“那好,你打啊,打啊。你以为又拳头就了不起,你以为武力就能结局一切?你” “武力就是能够解决一切” “要是能什么事情都能够解决话,你还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当文安安说完这句话后,楚凡黝黑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文安安看不懂的情绪。脸上的表情也从刚才的愤怒,变成了一副恨不得杀了她的模样。 眼看着楚凡的拳头就要朝自己脸上落了下来,文安安本能的紧紧闭上了双眼。 可等了半晌,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偷偷望了望面前仍是满含着怒意的楚凡,文安安再也不敢激怒他,只祈祷着他‘绅士’一些,不要真的打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娃。 极力隐忍着自己心中翻滚的复杂情绪,楚凡紧握着拳头在空中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被楚凡一把推倒在地的文安安,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拍了拍胸口的心脏,这才舒了口气。 绷紧的神经一放松下来,文安安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般,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仰头靠在背后的树上,文安安想着刚才的情形,暗自叹道:这一次,她和楚凡算是真的决裂了吧。 自己期待的结果变成了现实,自己刚到高兴才对啊,可为什么心里却堵得慌呢? 伴随着这个想法,文安安就这样昏昏沉沉的靠在树上,昏睡了过去。 ------------ 第一百零七章 背 文安安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当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却已发现自己正被人背着往前走。 试着挣扎动了动身子,文安安只觉得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自己的脑袋也像是灌了铅似地,重的抬不起来。浑身上下更是冷得厉害,就连一阵清风吹过,也能把她冻的直哆嗦。 感觉后背上轻微的颤抖,楚凡这才知道文安安醒了,本来他并不愿多说些什么,但最后想了想,还是无奈的开了口:“别动了,你现在烧得厉害,我得带你去看郎中” 趴在楚凡的肩膀上愣了一会儿,文安安才将他说的话消化完。侧过头看了楚凡半晌,文安安才疑惑道:“你不是走了吗?” 听到文安安这样问向他,楚凡恨不得将悲伤的这个女娃娃给摔在地上。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刚才可是为了‘是真的走呢,还是返回来呢’这个问题,纠结了好半天。到最后都已经下定决定撇下这个气人的女娃不管了,可双腿却又不受控制的走了回来。 本来因为自己的这个‘回头’,楚凡就已经怄得要死,可偏偏文安安现在还特意又问了一遍,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起来。 故意将文安安往上掂了掂,楚凡没好气地回答道:“走错了方向,然后返回来时,却见你一副要死了的模样,只好大发慈悲的带你看郎中了” 虽然现在的文安安,因为难受的身体导致反应有些迟缓,但依旧从楚凡口不对心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的别扭与掩饰。 搂着楚凡脖子的手又稍微紧了紧,文安安将脸埋在楚凡的肩头,瓮声瓮气的笑着道:“楚凡。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本来以为文安安还会与他大吵大闹一番,楚凡都已经做好了准本,但出乎他预料的是,却听到文安安居然对他说谢谢。 楚凡不自在的撇嘴轻哼了一声,然后嘟囔着道:“谁稀罕你那声谢谢” 听着楚凡赌气似地话语。文安安又低低的笑了开来,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文安安这突如其来的低声哭泣,倒真是让楚凡有些不知所措了。 没有将文安安放下来看看情况,他只是停下脚步望着前方,半晌后才状似轻松地道:“我哪里就说那么重的话了?” “……楚凡。我,嗬,我想,嗬,想家了” 以前文安安曾听人说过。当人生病的时候,就会变得敏感而脆弱。她一直都不怎么相信这样的话,可今天却让文安安体会到,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嘴巴张开闭上,闭上张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楚凡依旧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安慰一下背上的女娃娃。 最终,安慰的话变成了平淡的陈述:“刚才的那个村子咱们是不能去了,离下个村子还有些距离,你还是睡一会儿吧” 文安安在楚凡的背上。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本想等到发泄完情绪后,就自己下地走路,可哭到后来,却又抵不住的昏睡了过去。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醒来,又迷迷糊糊的睡去。等到文安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是被阵阵拍门声给吵醒的。 “开门,开门,开门” 抬头望望已经漆黑的天空,她这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晚上。 双手紧抱着发抖的身体。文安安以为就会缓解一下身上忽冷忽热的感觉,可这种方法不仅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到后来反而连她的牙齿,都跟着打起来了颤。 楚凡虽然在那边拍打门板,但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文安安这边。当看到她窝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样子时,拍门的动作更加急促了起来。 “谁啊,谁啊,叫魂呢?” 随着一声懒洋洋的应答,陈旧的木门也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你?” 没等开门的妇人把话说完,楚凡就急忙向对方鞠了一躬,然后慌张地道:“婶子,我妹妹生病了,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她” 妇人瞧着楚凡着急的模样,还以为文安安患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想着这大半夜的,要是真让两个小叫花子进了家门,要是等会儿再死在自己家里头,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晦气么。 考虑了一会儿,妇人最终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对楚凡挥挥手,将他往外面赶着道:“赶紧走,赶紧走,我们家可没法子给你妹妹治病,别想赖在我们家,赶紧给我滚,听见没有” 见妇人不肯收留他们,楚凡哪里肯就这样罢休了。 一边伸手死扒住院门,一边接着对妇人哀求着道:“婶子,求你行行好,我妹妹病得真是不行了,求求你救救她” 其实,若是楚凡将文安安的病情换个说法表达出来,按照这时候的人,大部分都是个热心肠的情况,没准也就帮了他们。 可现在坏就坏在,这楚凡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快不行了,病得不行了’。这让谁听了去,心里都得打起自己的小九九,大部分人哪里还肯帮助他们。 所以,当楚凡再次如此说的时候,这妇人更是不敢让他们进去了。 见用说话的方式赶不走楚凡,妇人只好一边大骂着,一边上前掰着他紧扒着门板的手:“你个小叫花子,赶紧给老娘我松开,要不然我剁了你的爪子” 这样来来去去好几个回合后,最终楚凡还是没能抵过那个妇人的力气,不仅松开了手,还让这个妇人猛然推倒在了地上。 “别再待在我们家门口了,要不然老娘拿扫帚打死你们”,威胁完地上的楚凡后,妇人就‘嘭’的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虽然瞧不见楚凡此刻的表情,但从他那紧握的拳头来看,文安安猜着,此刻楚凡十有八九又是开始生气了。 怕他像先前一眼,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文安安只好颤抖着声音朝他那边喊去:“楚凡,楚凡” 幸好这次楚凡没有被怒气冲昏了理智,在文安安喊第一声的时候,就转身往她这边跑来。 伸手摸摸文安安的额头,当感受到掌心一片滚烫的时候,楚凡蹲下身关切地问向文安安:“安安,你是不是又难受了?” 可没等文安安回答,他又接着继续道:“没事的,没事的,你放心,这家不帮忙,咱们再去别家,这么大的村子,我就不相信没有好心人了。安安,你别怕啊” 说完以后,楚凡就转过身将她背了起来。 “安安,你撑着点,我现在带你去找郎中” “……” “安安?” “……” “文安安,文安安” 听着楚凡越来越大的声音,文安安动了动被他吵的有些发疼的脑袋,有气无力的道:“我听见了,你不用喊那么大声” “你干什么不回答我”楚凡的这声嘶吼,就连文安安发抖着的身子,也僵硬了一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难受,不想说话而已” 听到文安安小心翼翼地向他解释着,楚凡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太过激动了。可是他真的怕,真的怕文安安如…… 将脑海中那如梦魇般的记忆挥散掉,楚凡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轻声道:“你要是实在难受的话,嗯着应我两声就行” “嗯” “我带着你去找别的人家,所以你别再睡了” “嗯” 就在文安安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楚凡的话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如鬼魅般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 就连楚凡都被这声音吓得踉跄着朝前栽了两步。不过幸运的是,在最后他还是稳住了身形,要不然两人都得摔个狗吃屎不成。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这么晚了在我们村子乱晃悠着干什么?” 见有人问他们话,楚凡刚一站稳,就立即转过身看向来人。 借着月光的照射,他这才看清楚,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男一女两位老人。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楚凡快步从到两个人的面前,然后焦急地向他们解释着:“我妹妹生病了,病得很厉害,两位老人家,求求你们,救救我妹妹吧” 从先前楚凡开口敲第一户人家门的时候人,文安安就对他的说辞十分在意。现在再次听到,更是让她皱起了眉头。 虽然文安安了解楚凡的意思,可无论她怎么听,都感觉他话里的自己,好像马上、立即就要死了似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文安安再也听不下去了。于是她只好硬撑着,从楚凡肩上抬起头。然后向这两位老人补充道:“我发烧了,没有病得不行,我……,我哥是太担心我,才如此说的,我没有” “赶快别再说了,老头子,别愣着了,赶紧把牛车给牵过来,让这俩孩子坐在去吧。哎呀,真是可怜呐” 不等文安安说完,老妇人就挥手打断她的话,然后招呼着那位老爷爷将身后的牛车拉了过来。 等到文安安和楚凡都上了车,老妇人才微笑着对楚凡道:“别怕,等会儿到家,老婆子我给你妹妹熬点我家的偏方,抱住她吃了以后,这烧啊就退了” ------------ 第一百零八章 若你不愿 文安安和楚凡跟着老两口,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他们家。 当牛车刚一进院门,老妇人就急忙走了过来,伸手要将文安安从车上抱起来。 楚凡见到老妇人的动作,自己赶忙从车上下来,快她一步的伸手抱过文安安,然后平静地:“婆婆,还是让我来吧” “哟,你这孩子还挺细心,怎么?还怕我老婆子把你妹妹怎么样?” 楚凡静静地看了老人一眼后,也没有说话,只是冲着老婆婆摇了摇头。 “呵呵。跟个小大人似的。行了,把你妹妹抱到那个屋子就行”说着,老妇人手指了指西面的屋子。 等见到楚凡抱着文安安进了屋,老妇人才转身吩咐着自家相公:“老头子,去帮我把灶给烧起来,我得给那孩子熬些偏方,然后还得做些饭” 听着外面的动静,楚凡立即将文安安放在床上,快速为她盖上被子后,就急忙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顺着亮光,楚凡没费多少工夫,就寻到了厨房。 一进门,就见到那个老婆婆正在案板前切东西,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楚凡却见她切的都是些生姜、葱白、萝卜什么的。 看着案板上的东西,楚凡怕老婆婆忘了还在生病的文安安,于是皱着眉头开口道:“婆婆,您能不能先别做饭,还是先帮我妹妹熬碗姜汤吧” 背后突然响起声音,吓得老妇人差点将手中的刀具扔了出去。用手在胸口拍了好几下,老妇人才转身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走路都没有动静呀” 等老妇人缓过劲儿来,她才又转过身,继续刚才手头上的活计道:“这些东西可是要煮给你妹妹喝的,专治小孩子发烧感冒什么的。你别瞧这些东西不起眼。可最是管用,村里的多少孩子,都是靠着我这偏方得了救的” 既然老婆婆都这样说,楚凡也不能再反驳些什么。 这家人能够在此时候收留他们,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而且以他们现在的情况,他也不没有资格,再提些什么无理的要求了。 沉默着想了一会儿。楚凡就开始帮老妇人打起下手来。不过。他这样的举动,却是让老婆婆笑着直夸他懂事。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老妇人就端着为文安安煮好的汤水来到西屋。 一进到屋子里,老妇人就一边指挥着楚凡叫醒文安安。一边从旁边拿了个凳子,搬坐到床旁边。 “你这孩子,都跟你说了,你自己吃饭,我来替你照顾你妹,啊,这这” 眼看着老妇人手中的汤碗就要摔在地上,在旁边的楚凡也顾不得注意里面滚烫的汤水,眼疾手快就将汤碗稳稳地给接住了。 “哎呀。哎呀。我的娘来,快点擦擦,都是老婆子我不好,烫到了吧” 当看到楚凡被碗里洒出来的汤水烫到,老妇人惊呼着从他手里夺过碗。然后拎起自己的衣角就为楚凡擦拭起来。 “你说你这孩子,这碗打了就打了,做什么还要接住它。看看,看看,哎呦,我的娘来,都烫红,赶紧的别愣着了,去厨房用凉水冰冰去” 将自己的手从老婆婆那里抽回来,楚凡瞥了自己手背一眼,然后不怎么在意的道:“没事的,还是先把安安叫起来” 本来老妇人还想再劝劝,但当见到楚凡一副不容人置喙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居然从心底油然生出一种服从感。 “那,那行,要是等会儿你手疼了,就告诉老婆子我一声” 楚凡朝老婆婆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抬手就想将文安安给叫醒,但手刚一摸到棉被,他又转过头对老婆婆嘱咐道:“婆婆,你等会儿别像刚才那么看着安安的脸” 听到楚凡这样说,老妇人摸了摸自己的脸,眨着眼怔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刚才过激的反应:“行行,你这娃娃说啥就是啥。” 不过停顿了一下,老妇人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问向楚凡:“你妹妹这脸是怎么回事?” 问完后,老妇人见楚凡只是低着头看着昏睡的文安安,还以为他是回忆往事。于是她自己的话匣子也就打了开来:“不是我老婆子多嘴,你这当哥哥的看着怪疼妹妹,可怎么让她遭这么大的罪啊?这面皮对咱们女人家最是重要,可现在你看看,啧啧,这脸弄成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要是治不好,这孩子一辈子可不就毁了。这以后谁愿意娶她啊,不是我说” “老婆子”自家相公的一声叫喊,却打断了老妇人的话。 “哟,你啥时候进来的?喊我干什么” “刚才你说话的时候就进来了。不是我说你,你这嘴碎的毛病这辈子是改不了了是吧。在这里废什么话,还不赶快把那娃娃给叫醒喝汤,要不然等会凉了就没有效果了” 老人的一席话,将坐在床边的两人都回过神来。楚凡懊恼的皱了皱眉头,然后也不再耽搁,轻拍着文安安将她叫了起来。 当文安安睁开眼睛的以后,盯着土墙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和楚凡是被人给收留了。 在楚凡的帮助下,文安安费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向床边的老两口躬了下身子,然后才道着谢:“婆婆,谢谢你这么晚了收留我们” 见文安安如此懂事,老妇人更是替文安安感到惋惜,由于心里藏不住事情,老妇人的脸上多少带出点遗憾的表情。 望着老婆婆站在那里一副疼惜的模样,文安安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为了转移注意力,文安安指指老婆婆手中的碗轻快的问道:“这个是什么?” 经过文安安的提醒,老妇人才拍拍头部,自责的道:“看我这记性,真不中用了。丫头,快把这喝了。然后睡觉的时候,我再给你多盖床被子,晚上发发汗,明天保准你就好了” 听着老婆婆的话,文安安又笑着道了两声谢后,就伸手想要接过老婆婆递来的碗,可谁知这碗半道却被楚凡给劫了去。 “还是我端着吧。太烫了” 老妇人望着楚凡一勺勺的。将吹凉的汤水喂向文安安,于是笑着坐在那里打趣着道:“丫头,等病好了,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哥哥啊。你可不知道。他为了你,又是帮我烧水,又是帮我淘米洗菜的,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还有还有,刚才啊” “婆婆” 听着老婆婆唠唠叨叨的讲述,楚凡只觉得像是有小虫子在身上拱来拱去一般,不自在极了。所以见她老人家还要继续说下去,迫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打断了老人家的话。 “哟哟。还知道害羞呢?你一个男娃娃。不爱说话就不爱说话,怎么连面皮都这么薄啊,这样可不行啊,要我说” 见自己老婆子还要啰嗦下去,在旁边站着的老人也受不住了。急忙将自己婆娘从凳子上拽了起来,拉着她边往院外走,边抱怨道:“行了,行了,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够消停点?赶紧和我去端饭去,这两个娃娃肯定也饿了” “哦,对对,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灶上还熬着粥呢,赶快看看糊了没有” 听着老婆婆越来越远的咋呼声,文安安笑着将注意力拉了回来。 歪着头望向面前的楚凡,文安安有些调皮的揶揄道:“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老婆婆说你不爱说话?” 将吹凉的汤勺猛然送入文安安的嘴里,楚凡用力瞪了瞪她后,假装生气的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赶快喝吧” 咽下口中温热的汤水,文安安低头咯咯的笑了半晌,然后才收敛起面上的笑意,抬起头郑重的对他道:“楚凡,……,谢谢你。还有,我收回先前吵架时说的话。我当时只是” “行了,我知道的,你只是一时气话” 楚凡打断文安安的话,然后又将一勺汤水送入她嘴里。 盯着碗中荡漾着圈圈涟漪的汤水,文安安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推开楚凡递过来的汤勺,望着他黝黑不见底的双眸道:“楚凡,那句想要你离开是假的。但是,……,关于你打人的事情,我是认真的” 见文安安将自己的手挡开,楚凡原本还想教训她几句。可当听到文安安话里的内容时,连他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望着盯住自己不说话的楚凡,文安安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继续。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说,就能够让楚凡改变什么。但若是将横隔在他们之间的疙瘩掩盖起来,或许以后会演变成致命的毒瘤。 等了一会儿,文安安也不见楚凡又什么表示,于是她只好不自在地伸出手,想要拿过楚凡手中的汤碗。 就在她的手快有触及到碗沿儿的时候,楚凡却将文安安的手给按了下来。而他自己又开始重复着刚才舀汤、吹凉等一系列动作。 看到文安安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不明所以的望向自己时,楚凡将一勺汤水送进她嘴里后,才平静地道:“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想明白,等想明白了,再来回答你” 皱着眉头咀嚼着楚凡话中的含义,文安安想了半天也没有搞明白,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有问他什么问题吗? 不过楚凡接下来的话,却让文安安瞬间将自己的疑问,跑到九霄云外。 “不过,在和你待着的这段时间,若是你不愿意,我不会再随意像先前那样了” 明明是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话,可是却让文安安打从心里觉得暖暖的,就连她的嘴角也止不住的往上翘起来。 怎么办啊,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时而冷漠,时而体贴的小屁孩了。 想到这里,文安安张开手臂就要往楚凡那里抱去。可是当事人却一脸慌张的躲闪着她的魔爪:“文安安,汤水要洒了。文安安,你给我适可而止点。” ------------ 第一百零九章 睡觉 虽然横隔在文安安和楚凡之间的问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不过由于两人各自都退让了一步,事情还是在往好的一面发展着。 与两位老人家简单的吃过晚饭,文安安本想着,再与老婆婆打听些附近的情况。但在楚凡强烈的眼神控诉下,老人家还是以‘要早点休息’这个借口,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等到两位老人走出来房门后,文安安立即转过头,不满的看向去关房门的楚凡,抱怨着:“你怎么回事,人家只是想与咱们聊聊天,你干嘛直勾勾在一旁盯着人家瞧?” 对于文安安的话,楚凡是想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但当听到‘咱们’这两个字的时候,连他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它们就不受控制的顺着思绪钻进了他的胸腔中,带着暖暖的温度,熨帖着心脏的部位。 奇怪的望向莫名扯着嘴角的楚凡,文安安更加不满的用手轻敲着床沿:“我和你说话呢,你有什么可笑的?” 听到文安安这样说,楚凡轻挑眉梢,疑惑的问:“我笑了么?” 见楚凡这样时候,文安安只以为他是在狡辩。所以有些气急败坏的用手指了指楚凡,可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看着楚凡一脸不明所以的望向自己,文安安在半空中点着的手指,最终泄了气的放了下来。不过,她也没有就这么翻过他,依旧追问着刚才的问题。 “你刚才为什么老是盯着许爷爷、许奶奶瞧?” 楚凡走到床边坐下,一边将文安安按着躺下,一边平淡的道:“都这么晚了,大家都该休息了” “就因为这个?” “那还能有什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注意养生了?” “……” 无语的替文安安掖了掖被角,然后又用手试探了一下她额头上的温度,楚凡这才轻声道:“好了。别说话了。你这热还没退下去,赶紧睡吧” 点点头刚要闭上眼睛睡觉,文安安突然想到,如果她现在都睡觉了,那这个楚凡怎么还坐在这里? 于是眨着眼疑惑的问向他:“那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啊?” 没想到文安安突然来这么一句,楚凡尴尬着向四周望了一圈,然后不自在的道:“你先说吧。我等会儿就睡” “你为什么要等会儿就睡。还有什么事情要干吗?” “呃,……,这……” 听着楚凡‘这’了半天,也没有‘这’出个所以然来。而且现在又见他一脸不自在的样子,文安安也想到了原因,然后‘噗嗤’一下将头埋在被窝里,笑了起来。 直到她被楚凡气急败坏的从被窝里捞出来以后,文安安才勉强止住了笑声。 “你有什么好笑?” 没有半盏茶的功夫,他们两人的角色就对调了过来,这可真应了那句名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瞧,甚至不用三十年。大概只有半盏茶的功夫。她就轻巧的‘扳回’一局。 看着文安安刚止住的笑声,又在屋子里荡漾了开来,楚凡急迫地问道:“你到底笑什么?” “咳咳,咳咳” 擦擦眼角笑出的泪水,文安安调整了下情绪。也先回答楚凡的话。而是往床里面梛了梛,然后掀开被子拍拍床铺道:“过来睡吧” 等了半天,见楚凡仍旧不动,文安安哭笑不得的望着他道:“这屋子里就这两床被子,可现在都给我盖了,你不会是想整夜就这样干坐着吧?” 楚凡的沉默,间接印证了文安安的话。每与这个叫楚凡的孩子相处多一点,文安安就会从他身上,发现更多新奇、好玩的事情。 就像现在,文安安只觉得楚凡这种老学究般的固执思维有趣的紧。他才多大啊,就上赶着想要变得这么迂腐。 见楚凡迟迟不肯动,文安安也不好真把他推倒不是,要不然她倒像是饥不择食的恶狼了。一边从床上坐起来,一边笑着无奈的道:“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把上面的被子给你吧,你睡旁边就行了” “不行的,老婆婆刚说你发热,夜里要捂出汗的,一条被子不行的” 看着楚凡抓住上面被子不肯松手的爪子,文安安歪着头揶揄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果让你坐一夜,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那既然这样,咱们两人就干脆谁都别睡,一起干坐一夜吧” “你” 望着楚凡吃瘪的模样,文安安抿着嘴巴笑等着他的回答。 就在文安安以为,他们俩人真的会瞪着眼睛干坐一夜的时候,楚凡冲着她哼了一声。然后也不管文安安,自己掀起被子的一角,钻了进来。 见楚凡一系列不情愿的动作,文安安忍着笑也跟着躺了下来。 躺下后,见楚凡居然距离自己有一臂之遥,文安安笑着侧过身面对着他道:“你这样能盖住被子啊?” “……” 回答她的,是楚凡清浅的呼吸声。见楚凡不理她,文安安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楚凡,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迂腐。不就是盖一个被子么,你至于” “男女七岁不同席” 听着楚凡简洁的解释,文安安有些鄙夷的撇了撇嘴:“你才多大啊,整个一小屁孩” 还不待文安安继续说下去,楚凡那边就打断了她的话:“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能不能别天天小屁孩、小屁孩的。还有,我已经七岁了,按照虚岁已经八岁了,比你可大了两三岁,你可没有资格喊我小屁孩” 若是真的按照年龄算,她可是资格大大的。不过这种话文安安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中腹诽了一下。 虽然没有干什么活,但因为生病的缘故,这一会儿的时间,还是让文安安觉得有些疲惫。 也没有什么精力再去逗弄楚凡,文安安将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然后拍拍他们两人之间空的位置道:“你还是往里面来点吧。要不然晚上小心掉下床去。” “不用了,我这到地方就够用” 困顿的闭上眼睛,文安安叹了口气到:“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再说了,前阵子你生病的时候,还帮你” 说到这里,文安安突然意识。要是将自己给这个小迂腐擦身子的事情说出来。还不得把他给吓坏了。 暗呼了声好险,文安安赶忙掐断了话头,然后将话题转移到别处道:“自己真不知道你这规矩跟谁学的?” “……先生,是给先生学的” “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文安安声音越来越小的道:“先生,那你爹娘给你请的这个先生可不咋样,把你教成这种迂腐样子。要我说应该,就应该请像我爹爹那样的先生,你瞧我爹把那两个小子给教的,啧啧,腹黑的连我爹都坑” “……什么叫腹黑” “腹黑就是,就” 等了半天,楚凡也没有听到下文。往文安安的方向挪了挪。这才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轻笑了两声。楚凡伸手为文安安掖好了背角,然后自己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楚凡发现文安安居然窝在了自己怀里。为了不吵醒对方,他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慢慢地退了出来。 等到穿鞋下了床,楚凡才发觉。因为自己刚才的小心,居然热出了一身的汗。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他才想起还不知道文安安的烧有没有退呢。 于是楚凡伸出手,探了探文安安的额头,虽然触及之下还有些热度,但已经不似昨天那般烧得厉害了,这样的结果,让他松了口气。 一边暗叹着这民间土房子的效果,一边穿上外衣,楚凡就往门外走了出去。 当文安安醒来的时候,看窗外的天色,似乎已是辰时。从床上走起来伸了个懒腰,文安安只觉得通体都舒畅许多,连昨天还感觉沉重的跟灌了铅的脑袋,也陡然轻了大半。 在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说话声,文安安暗骂声自己是个懒猪,于是就急慌慌的穿衣起身。 听见屋子里有动静后,坐在门口的许婆婆就推门进到了屋子里。 当看到文安安自己在穿外衣的时候,赶忙上前几步给她搭了把手:“你醒了怎么也不喊个人啊。感觉怎么样?烧退了吗?” 说着,也等不及文安安回答,就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会儿,当发现已经没有那么烫人的时候,老妇人眯着眼笑了笑道:“好了,好了,今晚再喝上一碗发发汗,就能彻底好喽” 在听到老婆婆说还需要再住一晚的时候,文安安低着的头猛然抬起来,但只是看着老婆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到文安安不好意思的模样,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哪里还看不懂她心里的意识,慈爱的笑着拍了拍文安安的头,然后边伸手帮她系着衣服上的绳结,边轻声道:“我们家老大,去当兵了,老二呢,也嫁了人。本以为着老三能在家陪着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谁知道他非要去学院读书,几个月才能回来一趟。这个家里啊,除了我们两个老人,已经好久没有人来了” 说着,老婆婆也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个梳子,亲自为文安安梳着头:“听你哥哥说,你们要去上个镇子,正好,我们老两口平时会去哪个镇子卖点吃食,给儿子赚些学费。倒是后你们跟着我们去就行了” 老婆婆的话,随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从头顶浸入到文安安的心里,让她觉得疼疼的、暖暖的。 ------------ 第一百一十章 镇子 经过两天的修养,文安安的病终于痊愈了。 因为与胖子、桃子的约定,虽然两位老人家极尽全力的挽留他们,但文安安和楚凡还是谢绝了老人家的好意,并且表示明天就要与老两口一起前往镇子。 第二天一大早,文安安和楚凡就早早的起床洗漱好。然后趁着老两口没醒来之前,先帮着他们干点活。 这两天的招待,虽只是些粗茶淡饭,但好歹让文安安他们吃上了几顿热乎饭。鉴于他们两人又没有什么可以回报老人家的,所以只好选择多帮他们做些事情这种方式,来报答他们。 在两位老人家刚起床,就听到院子外传来打扫的声音。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许婆婆就赶紧出了房门。 当看到正在扫院子的楚凡时,她立即走上去,想要从他手中的夺过扫把。 “哎呦,快别扫了,这点活,等会儿让那个死老头做,可用不到你” 楚凡躲过老婆婆的手,然后冲着她摇摇头道:“没关系的”,然后也不再所说什么,又低头干起活来。 许婆婆见自己的话不管用,只好转头催促着自家老头子:“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难道要让人家娃娃给你做活”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又听到厨房里传来了‘乒乒乓乓’声音。 许婆婆正奇怪是谁在厨房呢,就从门缝中瞥见文安安的身影,责怪地拍了楚凡一下,她就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咋呼着向厨房跑去:“楚凡,你到底是怎么当哥哥的,这妹妹这才刚好。你怎么能忍心让她干活呢?” “安安在哪里呐,快别做了,放下我来,我来” “许婆婆,你被怪楚,我哥哥,我已经好了。没事的。不信你看。你看” “小祖宗来,别跳了,别跳了” 在这样的关切声中,她们有说有笑的吃完了早饭。然后几人也没多做停留。赶着牛车就往镇上走去。 因为他们起的早些,所以快到辰时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镇上。 将牛停好,文安安和楚凡,就帮着老两口把炉子、凳子、碗筷什么的一一摆了起来。 等到所有东西都弄好后,老妇人拿了两张凳子递给文安安和楚凡:“你们先坐在这里歇歇。等会儿要是来客人了,在帮忙” 这个镇子坐落在南北交通贯通的地带,来往的商客比较多,因此才会有像老婆婆两口子这样。从附近村子里赶来摆摊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文安安选择在这个镇上与胖子、桃子汇合。 人群密集的地方,邱驴子要想找他们这些小孩,肯定会有难度。就算做最坏的打算,万一他们被找着了,那也容易混入人群中逃跑。 过了大概一两个时辰。街道上的行人就越来越多。他们小食摊上的人也逐渐增加。络绎不绝的食客,让他们几人忙得焦头烂额。 文安安一边招呼着刚坐下的客人,一边赶忙将桌子收拾干净。然后把碗筷递给坐在一旁低头清洗着的楚凡。 就在文安安想要帮着许婆婆盛饭的时候,突然从余光里瞧见一只脏兮兮的小黑手,掀起了旁边的笼盖。 眼疾手快的文安安,立即转过身猛然抓住的那只手。 被文安安抓住的,是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全身上下破破烂烂的,小脸也是一片脏污,根本就瞧不清楚模样,只看装束就知道他应该是这附近的乞丐。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被人抓住,小男孩二话不说,就开始猛烈地挣扎起来,一边扭动着手臂,企图挣脱开文安安的钳制,一边将身子用力往后面撤。 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孩子,力气却异常的大。这倒是让没有准备的文安安,一下子也被小男孩带着前进了几步。 “你先别,啊” 看到小乞丐那幅可怜的样子,其实文安安并没有把她怎么样。相反,她还想要再给他个馒头。 可没等文安安将话说出口,就被小男孩带着往前踉跄了两步,然后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们两人就双双倒在了地上。 同时,更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又接踵而来。 连给文安安从地上爬起来的时间都没有,她就感觉到从四面八方突然涌上好多人,紧接着就是拳脚踢打着落在了她的身上。 瞬间而来的袭击,让文安安本能的放开了抓着小男孩的手。当她刚一放手的时候,周围就响起几声大叫。 “快跑,快跑” “别打了快跑” “被和那个小子打了,快跑,快跑啊” “哎哟,你们这些坏小子,哎,楚凡,别追了,快别追了,赶紧来看看安安。安安,安安你没事吧?” 许婆婆将文安安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担忧的用手将她从头到脚的摸了一遍。摸到最后,见文安安没有明显的不适时,老人才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在许婆婆打量自己的时候,楚凡就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直到老婆婆笑着说没事的以后,他才伸手将文安安拉到自己面前。 轻轻为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直到将衣服都弄干净,楚凡这才靠近她低声道:“我刚才可没有和他们打架” “什么?” 由于楚凡声音太低,文安安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抬头看向楚凡,文安安疑惑的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听到文安安的问话,楚凡深深吸了两口气,而后转头往四周看了一圈,见许婆婆已经回到摊子上招呼客人去了,他才又弯腰附在文安安耳朵边道:“我刚才没和他们打架” 楚凡忽然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倒是让文安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以后,她才记起,楚凡话里的意识,不正是她们那天晚上睡觉前达成的‘协议’。 原本见自己说完话后,文安安居然是一脸茫然的模样,楚凡心里既是懊恼,又后悔的要命。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多嘴多舌的,向她说明白这一切。 不过当看到的文安安一脸了悟着低头闷笑的时候,刚刚复杂的情绪,立即转化为臊人的尴尬。 不自在的用手肘撞撞文安安,楚凡故意瞪着眼威胁着她道:“笑什么笑,再笑我就打你了” “呵呵,不笑了。不笑了” 摆摆手挑着了下自己的脸上的表情,文安安像对待文安泽、文安昊一样,亲昵地双手环住了楚凡的一只胳膊,眼中闪过丝丝笑意道:“楚凡,你真是太可爱了。” 楚凡低头瞅瞅挎在自己胳膊肘上的手,然后不自在的将头撇下了一边,接着就听到他不屑的‘哼’着一声道:“不会说话就别乱讲,‘可爱’两个字是形容小孩子的,怎么能用在我身上呢” 歪头想看看楚凡此刻的表情,但见他又使劲往旁边撇开。这个动作让原本住笑意的文安安,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直到楚凡再次威胁着瞪向她后,文安安才停下里,郑重的点点头道:“嗯嗯,‘您’教训的是” 望着文安安装模作样的表情,楚凡朝她又重重的‘嘁’了一声,不过倒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些什么,只动动胳膊,带着她抬脚就要回摊子帮忙。 在楚凡和文安安刚抬脚的时候,许婆婆就疾步引到了他们面前,然后突然伸出手将文安安拉离楚凡身边,背对着众人来到墙角。 “许婆婆,你这是” “赶快,先用布给蒙上” 不等文安安说完,许婆婆就从怀里掏出块白布,直接往文安安脸上遮过来。 看到老人家这个举动,文安安和跟过来的楚凡也明白过来出来什么事情,原来是戴在文安安连上的面纱弄掉了。 楚凡转头望了圈,见街道上来往的,以及小食摊子上的人都将异样的目光投过来,心中‘噌’的一下,就冒出把火。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听到楚凡的大吼声,文安安赶忙冲他摇了摇头。这才让楚凡的吼声停了下来。 相比于楚凡的愤怒,文安安已经可以说是处之泰然了。 这种眼神她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了。以至于那些刺人的目光,已经将她的心磨上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对于现在的文安安来说,轻易是伤不了她的。 平时身边的人看习惯了不觉得怎样,就像是刚才,连楚凡和许婆婆都没把面纱的问题太放在心上,所以在她不带面纱的时候,身边的人也没觉得怎么样。 但他们此时毕竟还是在外面,周边的人不可能都像亲朋好友般,如看待常人一眼够看待文安安。所以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引来众多人的‘关注’。 所以文安安还是暗地里再次告诫了一下自己,看来以后她还要多注意下面纱的问题。 等到为文安安蒙好后,许婆婆让楚凡拿了个凳子,然后吩咐文安安坐下道:“在这里坐会儿吧,让楚凡帮着就行了” “可是” “别可是了,你刚才摔倒肯定也还痛着呢,就先休息一样会儿,如果要是再忙不过来,你再来帮忙不迟” “你还是待在这里吧” 两人三两句的就定夺下来。将文安安安排在墙根下休息。 不过,文安安这一休息,就休息到收摊。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破庙 文安安坐在墙根下也没有休息多长时间,就打算再次回去帮忙。可她刚一走近摊子,就被两位老人以及楚凡推了回来。 这样反复几次之后,文安安只得乖乖地待在那里坐着了。而她这一坐,却是坐到了收摊。 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文安安推了推许婆婆,催促着两位老人道:“许婆婆,你和爷爷该快走吧,要不然等会儿天色再暗些,路就不好走了” 被文安安不情不愿的推着向前走了两步,许婆婆满脸不舍的低头看向他们两个孩子道:“安安呐,要不你们还是跟着我们两口子回去吧。这样你们只要每天随我们来镇子的时候,去那个破庙看看,也就不用住在那里啦” 其实许婆婆说的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文安安觉着,一来她想早点见到胖子和桃子;二来也是因为他们这几天,给两位老人带去太多的麻烦,实在是不忍心再继续讨饶他们了。 所以考虑了一下后,文安安最终还是摇头婉拒了许婆婆的好意。 见文安安朝自己摇头不肯答应,许婆婆就将注意力转到了楚凡那里,企图先将他给说服。 “楚凡呐,你是哥哥,懂得的事情也多点,知道婆婆我说的才是正理,快去劝劝你妹妹,然后跟我们回家吧?” 当听到许婆婆与楚凡说话的时候,文安安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征得楚凡的同意,就擅自做下了决定。 意识到这点后,文安安有些抱歉的扯扯楚凡的袖子,然后询问着他的意见道:“你怎么想的?” 看着文安安歉意的目光,楚凡又低头瞟了眼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而后他才抬起头,用平时那种毫无起伏的声音。回答着许婆婆的话:“我听安安的” 见到楚凡这样说,许婆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着他道:“亏你还是个哥哥,怎么什么都听你妹妹的?年纪轻轻的,就一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模样,跟那个死老头死一样,你要是这样下去,等将来长大了。娶上媳妇。还不得被你媳妇给管得死死的,我” “哎,我说老婆子,你怎么说着说着就又扯到我身上来了?还有。你也知道娘子管着自己相公丢人呐,那你平时少管着点我,我” “放屁,我要是不管着你,你不得上了天去” 听着老两口在大街上又开始斗起嘴来,文安安噗嗤的笑了几声,然后复又推着两位老人道:“爷爷、婆婆,要斗嘴回家斗,天色不早了。你们该走了” 许婆婆见自己说不动两个孩子。无奈之下也只好放弃。 不过在临走前,仍是不停嘱咐着文安安他们:“要是在庙里有哪些个坏人欺负你们,你们俩就回来,听见没有。还有,这两天我们老两口都会来镇子上。楚凡你和安安可要记得来摊子上吃饭,可不能不来啊。还有还有,我给你的馒头可要藏好,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不对不对,要是他们抢,就给他们,可别跟个傻子似地,挨了他们的打,还让人将干粮抢了去。那些吃的要是没了,再来婆婆这边拿……” 就这样,在许婆婆的叮嘱下,文安安和楚凡送走的这对善良的老人。 望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人影,文安安将心中的那份不舍埋藏在心中。深吸了口气,才转头问向楚凡:“那咱们也走吧?” 听到文安安的话,楚凡将自己的目光从远方收回来,然后很自然的拉起文安安的手,拉着她往破庙的方向走去。 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文安安抬头望着楚凡的侧脸,揶揄道:“你现在怎么不顾忌‘男女七岁不同席’了?” “还不是被某人给带坏了么,老人们常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因为天色有些暗,再加上楚凡又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来,所以文安安没能看到他说这话的表情。 不过,当听到从他话里流露着状似遗憾的调调时,文安安极不服气的梗着脖子反驳道:“怎么能说我把你教坏了?我现在可是把你往正道上拉呢,等你长大以后,肯定会感谢我的” 听到文安安这样说,楚凡转过身面对着她,然后躬身直视文安安,不过他的脸上、眼中都带着满满的笑意。 看着楚凡晶亮如夜空的眸子,文安安却警惕着往后面退了几步,但她却忘了自己的手还被人家抓着呢,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没拉开,就又被楚凡给拽了回去。 可拽回文安安后,他却不说话,只这么对着站了半天。 等了半天,都不见楚凡有什么反应,最后文安安先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场面,无赖的冲着楚凡嚷了起来:“看什么,看什么,别以为你年龄比我大点,我就怕了你” 文安安的一句话,倒是让原本笑看着她的楚凡,有了动静,不过这个动静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半晌后,楚凡抬起另一只闲置的手,宠溺的摸着文安安的头道:“嗯嗯,只要是安安说的都对,那我先替未来的那个我谢谢你,费如此大的力气让我弃恶从善” 如果不是此刻的夜色太暗,如果不是立即地下了头,文安安真害怕自己此时热热的脸蛋会被楚凡发现。 自从认识以来,楚凡都是一副冷梆梆,少言寡语的模样,即使是后来他们俩之间熟悉了,也很少能够见到他如此大笑着、温柔的模样。 不得不说,楚凡拥有着一双似乎能够将人溺毙的眼睛,只不过平时无波的表情,让那双眸子失去了光彩,会让人很容易连同他永远‘隐藏’在黝黑皮肤下的五官一起忽略掉。 但当他为这双眼睛换上一抹温柔、宠溺的光泽后,却仿佛拥有一种魔力,可以让窥探之人沉浸在那绚丽,如同繁星的晶亮当中。 等到脸上的热度消散在凉凉的空气中,文安安也不禁在心里‘啧啧’的感叹着,这货要是再长得漂亮些,那都可以与小白‘一决高下’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怀春闺阁少女,甘愿拜倒在他的‘石榴裙’先。 “安安,想什么呢”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 望着文安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楚凡也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只拉着她的手往破庙的方向走去。 因为破庙距离镇子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他们走了大半天,才堪堪的来到目的地。 看着从庙里面传来的光亮,文安安拽了拽楚凡的手,小声的问道:“你说,桃子、胖子他们两人会不会已经来了?” 其实距离他们之间约定,还有三四天的时间,文安安并不十分确定,那两个孩子是否能提前到达。 “不知道。你跟紧着点我” 摇头嘱咐完文安安,楚凡就拉着她推门进入到了庙里。他们刚一踏过门槛,就感觉从四面八方投过来许多目光。 在那些目光望向着文安安和楚凡的同时,他们也在打量着庙里的情况。 虽然这个地方被称为‘庙宇’,但其实它的面积并没有多大,大概也就只有三四十平米。 面朝大门的泥台上,有座一人来高的塑像,不过现在已经斜着倒了下来。雕像的身上满身泥污、蜘蛛网,让人看不出供奉着的是哪路神仙。 泥台的前面,应该有的供桌、蒲团统统都不见了踪影。 整个屋子的地上,堆满了,枯黄的稻草,以及随意堆放的破碗、烂布,还有三三两两或躺、或坐的乞丐,如若不是那座雕像,这里根本看不出一点庙宇的痕迹。 就在文安安还在打量着屋子的时候,旁边的楚凡突然抬脚走到了文安安的面前,将她整个人挡在了后面。 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文安安,刚想要开口询问,就听到楚凡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没想到你们居然也会在这里” 见到楚凡这样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文安安肯定不会以为,他现在是在和胖子、桃子他们说话。 脑袋里突然闪出来的可能性,让文安安的心脏‘扑通扑通’快速的狂跳起来。 他们不会这么倒霉,如此容易的就被邱驴子逮到了吧? 即使是想想这种可能,文安安都觉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不过害怕归害怕,她还是紧攥着楚凡的衣服,僵硬着将头从他身后探了出去。 可当看到面对着他们两人站成一排的小乞丐时,文安安整个人在一瞬间,就从全身紧绷的状态松弛了下来。 狠狠地拍打了楚凡一下,文安安软着双腿从他后面慢慢地走了出来,然后皱眉不满的对他说道:“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见到文安安从自己身后出来,楚凡就又要伸出手将她揽到后面去,可谁知,自己的动作却被文安安挡了下来。 将楚凡的手按下后,文安安肩并着肩与他站在一起,然后抬头直视着对面站成一排的小乞丐道:“这个时候,就该两个人一起面对,还有你应该相信我,不是吗” 看着文安安露出坚定表情的侧脸,楚凡愣了一会儿后,才扬起嘴角,朝她‘嗯’了一声。 就在文安安和楚凡两人说话的时候,似乎不满意自己一群人被干晾着,其中一个男孩不耐烦地冲着他们的道:“别在那里叽叽咕咕的了,趁着我们发善心的时候,赶紧给我滚出去”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让的 “你们两个,别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外人不能进来,所以赶快给我滚出去” 顺着声音,文安安望向说话的那个小乞丐。 除了身高上比别人高一点,文安安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孩子与其他的有什么差别。 因为他们五个全都是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身穿着已经辨别不出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就连脸上也都像是在泥水里洗过的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每个人五官到底长得是个什么模样。 虽然看不出他们的样子,但文安安从这群孩子一字排开的架势,倒是能够明白,人家是真心不欢迎他们两个外来者。 其实文安安也不想与他们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毕竟是到了人家的‘地盘’。而且,他们还想着能在这破庙里呆几天呢。 想到这里,文安安客气的向这群孩子解释着:“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地盘,我们俩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因为和朋友约好在这座破庙汇合,所以才想来在这里等待个三四天。我保证,三四天之后,只要是见到他们,我们就走,绝对不会给你们添任何的麻烦。所以看在咱们都这么可怜的份上,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待在这里?” 不得不说,文安安这一通保证加央求,确实是让小乞丐们动了些恻隐之心。 将文安安和楚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又见到两个人和他们差不多年纪,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小乞丐们都开始交头接耳商量了起来。 经过一阵商讨之后,刚才那个带头说话的小乞丐先是挥手示意其他人停下来,而后就直视文安安和楚凡道:“让你们待在这里也行,不” “等等,老大” 就在那个领头的孩子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其中一个小乞丐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他一边不停将目光投向文安安和楚凡这边,一边神神秘秘的走到领头的孩子身边,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什么。 当见到这个变故的时候,文安安和楚凡都疑惑的互望了对方一眼,然后才又转过头。继续等待着又围在一起商量的几个人。 多了半晌。文安安见五个人又恢复成一字排开的队列,刚想开口询问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却看见那几个小乞丐居然开始活动起手脚来。 若是要是看到这种架势。还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的话,文安安和楚凡就真成傻子了。 本能的拉着楚凡往后退了一步,可后脚跟刚一碰着门槛的时候,文安安才想起来,如果现在他们这时候真逃跑了,岂不更是助长了这群小乞丐的气焰。那以后他们要是还想再进来的话,就难上加难了啊。 显然不只文安安有这种想法,就连楚凡也觉得他们没必要如此的退让,但当发觉文安安拉着他往后退的时候。楚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顺着她的意思跟着后。可连两步都没到,就见文安安停住动作。 楚凡一边护着她,一边挑着眉头揶揄道:“我们要是现在逃跑了,要想再进来可就难喽。就你刚痊愈的身子,可经不起‘以地为席。天为被’的考验了,到最后病了,可还得折腾我,说不定咱们还要回许” 听着楚凡故意气她的话,文安安不满的伸手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直疼得楚凡吸着凉气闭上了嘴,她才解气的哼道:“在别人面前怎么没见你那么多的废话?就只知道寒碜我是不是?我还告诉你了楚凡,你也别用激将法,就算你不说这些,今天我也是势必要睡在这里的” 说完,文安安按下楚凡挡在她身前的手,然后上前几步,对着小乞丐们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道:“等等,等等,这官府抓人还得有个说法不是,看你们一副要打死我们俩的样子,总归也得先说说为什么吧?” “行,既然你这样说,我就让你知道的明明白白,老三你给他解释解释,为什么我们要揍他们” “我?”被点到名字的那个老三,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向其他人。 “废话,当时就是你被这死丫头逮到了,不是你说,谁说啊” 虽然只有一些只言片语,但文安安还是从他们的对话中明白过来,感情这伙就是白天偷偷袭的那群孩子啊。 了解这些以后,文安安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这群家伙偷他们的东西,怎么此时的情形,却搞得跟是她和楚凡偷东西似地。 “你们讲不讲道理啊,白天的时候是你们偷我们的东西,就算是算账,也该我们找你们算吧。凭什么现在还要再打我们俩。亏我还以为你们本质不坏呢,啧啧,看来和那些坏蛋、混混也没什么两样啊”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从这几个小乞丐愿意让她和楚凡留在庙里的行为就能看出来,这群孩子的本质并不是很坏,这一点还是毋庸置疑的。 但文安安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用些激将法,让他们打消动手打人的念头。 不过文安安却忘记了,此刻的她只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小娃娃,所以话从她最后,就带着点挑衅的味道了。 这样一来,事情却是朝着文安安期望的反方向发展,甚至可以说是,她把事情给弄巧成拙了。 望着对面一只手叉着腰,一只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呈茶壶状的文安安,几个小乞丐都是一脸的不爽,什么时候他们沦落到,被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女娃娃看不起的地步? “要不是因为你抓着老三,谁知道我们偷了你们的东西” “你们偷了东西,还不让人抓呀!再说,我当时只是想” “想什么?想把我们送进官府?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被人追了” “谁追你们了,我还被你们压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呢” “你没追,那条街上其他的人追了,这样一来,我们以后再想去哪里偷东西,就困难了” “老大,老三,你们还跟她废什么话,都给我上,也好出出早上的气” 当听到这群小乞丐这样说的时候,文安安才发觉,自己居然与他们吵了起来。 虽然气愤他们强词夺理的无赖样,但文安安跟暗恨自己沉不住气。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也明白,现在与他们讲再多的话都是于事无补。 退着回到楚凡的身边,文安安可怜兮兮的看向他道:“楚凡,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逃呗” 望着楚凡耸耸肩状似不知道的模样,文安安可是恨得牙都痒痒起来了。 不知道?他会不知道怎么办?现在该是用到他的时候,却在这里装傻充愣。 深吸了口气,文安安拉着他的袖子,讨好着道:“楚凡,你觉得他们几个,你能摆平吗?” “摆平?” “就是将他们打趴下,不对不对,就是,呃,就是打得过他们” “你不是说过,武力不能解决一切的吗” 听着楚凡毫无起伏的语气,文安安这个时候绝对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这小子一定是在刷着自己玩。 眼看着那几个孩子逐渐逼近他们,文安安伸出手对着几个小乞丐大吼了一声:“等一下,反正我们又跑不掉,先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文安安这突然的一吼,却也将几个孩子给镇住了,他们几个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的,直到那个被称为老大点头,几个小孩才止住了步伐。 “要说赶快说” 见对方停下动作,文安安也不敢耽搁,扒着楚凡的肩膀恶狠狠地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逗我?你要是再继续这样,我真不理你了” 说完后,见楚凡依旧是淡笑着的表情,文安安只好如泄了气的起球,收起刚才恶狠狠的模样,认真与他道:“我告诉你,现在的状况和那时候不一样,那时是你主动打别人,是错误的。现在我们是自我保护,性质是不同的。而且,我只是让你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就成,可没有让你往死里打他们,如果你要是还像上次那样打人,那我宁愿你不动手” 当听到文安安后来的话时,原本还带着笑意的楚凡,渐渐地收敛了笑容,然后转过头正色的看向她。 见楚凡严肃的望向就看向自己,文安安也毫不避让的引上他的目光。 虽然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但文安安却希望,能够通过这种对视,让楚凡明白,自己‘不允许’他滥用武力的决心。 在文安安用力盯得眼睛都有些发酸的时候,楚凡才平静地转过头。 “我这次因为听你的才打架的,等会儿可不能反悔啊” “嗯” 虽然楚凡站在自己的面前看不见,但文安安还是朝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即使看不到身后文安安的动作,楚凡也能想象到,此刻的她,肯定是一副傻傻点头应答的模样。 收敛起上扬的嘴角,楚凡又换上了冷冷的表情,然后对着面前那几个小乞丐不屑地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打消念头还来得及” 听着楚凡无比嚣张的‘劝告’几个孩子都笑了起来。 “啧啧,我看你还是关心下等会儿你自己吧。不过你放心,我们几个还是有良心的,你妹妹,我们就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但至于你嘛,哼” 话没说完,那个被称为老大的人,就招呼着其他的孩子,向楚凡的方向冲了过来。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赌 见那几个小乞丐朝这边冲过来,楚凡将文安安推到一边安全地带,然后自己就迎了上去。 虽然楚凡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而文安安也相信他的实力,但她站在旁边,还是不可抑制的为他担心着。 不过,这些担心在文安安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并且低头老老实实站成一排的五个孩子时,都化为乌有。 文安安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如果下次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应该对楚凡更有信心些。 踱步走到这群低着头派派站立的孩子面前,文安安按着他们的顺序,大摇大摆的从头走到尾,然后又从尾走到头。 就这样来回反复了两三次,她才停在那个被称为老大的孩子面前,询问着他道:“现在可以让我们俩睡在这里了吧” 那个被她问到的孩子,显然也听懂了文安安没有征求之意的‘询问’句。 虽然他是万分的不想,可那又能怎么样?打,打不过;说,就连眼前的这个女娃娃,他都说不过,他们现在只能处在被动的位置。 想到这里,被称作老大的男孩子将头往旁边一撇,然后用不屑的语气冲着文安安哼了一声:“我们,那什么,愿赌服输,老子们好汉一条,要杀要剐随你便” 听着男孩前言不搭后语的用词,文安安‘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你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愿赌服输?要杀要剐?’,别弄得我们跟个土匪强盗似地” “你们可不就是土匪强盗,进了我们地盘。打我的兄弟,现在还要睡在这里” 如果不是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文安安都要被他这一声声包含着‘血泪’的控诉给打动了。 双手环抱在胸前,文安安好笑的问向那个男孩:“你们被人抓到以后,是不是也这样和人家胡搅蛮缠的?然后别人就会放你们一马,或是不再难为你?” 虽然不太明白‘胡搅蛮缠’的具体意思,但男孩子从文安安前后的语境中。还是明白了些她话里的含义。 这种总是将自己放在弱者位置的‘控诉’,不仅仅是他们解决事情的伎俩,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种生存的本能。 可此刻这种本能,却被文安安一下子给揭穿开来。 这种揭穿,不光让他们再也无计可施。更甚者。让他们那已经有些麻木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起来。窘迫、不堪、惭愧等等都在他们的心中冒了头。 也许这就是同龄人之间相互影响的效应,比大人们的训斥、教育更能让孩子们认识到自己某些方面的问题。 望着面前几个孩子脸上复杂的表情,虽然不明白他们此刻的想法,但文安安知道,肯定是自己的某些话触动。或者伤到了他们。 收敛起自己玩笑的态度,文安安认真对他们道:“你们不服气是吧?” “就是不服” “对,不服” “呃” “你个胆小鬼。呃什么呀,快说不服,还有你” “……” “不,不。不服” 站在一旁的楚凡,见那几个孩子没有了刚才的乖觉,都是一副恨不得上前将文安安打倒在地的表情,他立即走到文安安旁边,皱着眉头低声道:“怎么,难道你们还想挨揍?” 楚凡的一句话,就让还在叫嚷这的几个人顿时蔫了菜。 文安安用手指头戳戳旁边的楚凡。见他朝这边看来后,她才揶揄着朝他道:“看见没有,即使你拳头再硬,虽然表面上他们屈服了,可是实际上他们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说完后,文安安也不管楚凡是什么反应,只是自己前踏出一步,面对着这群满脸愤慨的小乞丐。 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文安安仰起头,嚣张的朝着他们道:“既然你们这么不服气,行,为了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除了那个被称作老大的男孩子,其他人见到文安安一副嚣张的模样,哪里忍得住她如此挑衅的模样,都叫嚷着要接受挑战。 本来因为文安安这突如其来的挑战,领头的那个孩子有些不敢确定,她这其中是不是有陷阱,本想着考虑一会儿,但无奈的是,旁边那群伙伴都嚷嚷着要和那个女娃打赌,最后没有办法,小男孩只好应了下来。 “你说吧,赌什么?” 文安安以为,只要自己做出那副气势凌人的样子,这群小家伙就会立即上钩,虽然结果如她所想,但中间显然出现了一个意外。 “这样,题目由你们出,除了干些杀人放火,违法的事情以外,随便你们提。要是我能够办得到,就算我赢,要是我办不到,算我输,怎么样?” 当文安安一说出这个明显有利他们的赌约时,其他几个孩子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不过与他们相反的,领头的那个小男孩,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反而是眯起眼睛打量起文安安。 直直的看了文安安半晌,他才示意其他人安静一下,然后疑惑的问向文安安:“这个条件对你也太不利了吧?” 听到对方的疑惑,文安安知道,要是她再把迎了之后的福利,只定成‘睡在庙里’这么简单,面前这个谨慎的小男孩肯定不会相信自己,于是无奈之下,文安安只好改变了计划。 “我们要睡在这个庙里” 试探着说了一句以后,果然如文安安所想,在她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小男孩更是不相信的眯起了眼睛。 见到他这个样子,文安安立马补充道:“还有,如果我赢了,这个老大就得让我来当。以后你们都得听我的,怎么样?敢不敢?” 文安安的这一席话,让原本沉溺在兴奋的几个孩子,都冷静了下来。显然,对于谁来当他们的老大,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让他们不得不郑重起来。 不过让他们几人没想到的是。刚才还一副凝重表情的老大,在听到那个女娃娃的话后,居然瞬间放松了下来,并且还一口答应了她。 “可以,我答应” “老大。你疯了,这种事情也答应?” “就是啊,老大,我不同意,如果要是输了的话,我们难道真要让这个孩子当我们的领头?” “就是。先不说她比我们小,最重要的是她可是个女孩子啊,这样是让西街的那几个小子知道了。咱们不得被他们笑掉大牙啊” “老,老,老,” “老你个头。都到了这时候了,你个结巴就别发言了,耽误时间。老大,老四的意思是,他也不同意” “……” 被几个孩子围在中间,听着他们在耳边的吵闹真,当中的男孩子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持续了一会儿,再也受不住的他双手捂住耳朵,朝着其他几个人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这句话却也挺管用,他吼完后,其他人就都闭上了嘴巴。 扒拉开围着他的孩子,小男孩皱着眉头道:“这赌什么都是由我们决定,你们还怕咱们输了不成” “是啊,老大说的对啊” “就是,咱们就给她提个最最最难的,她肯定办不到” 见几个伙伴脑子都转过来后,领头的小男孩也不再与他们说话,只上前几步来到文安安面前,挑着眉道:“行,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你只说你赢了以后怎么办,要是你输了呢?” 废了这大半天的劲儿,鱼儿总算是上钩了。 仰起头,文安安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道:“我怎么可能会输呢。这样吧,如果要是输了的话,我们立马就离开这个庙,怎么样?” 想了想文安安的话,小男孩倒也觉得合理,于是他微微弯下腰,将手掌伸到文安安面前:“口说无凭,咱们击掌为誓,怎么样?” 望着竖在自己面前的手掌,要不是文安安脸上还有个布挡着脸,她还真怕自己的笑容让对方反悔了呢。 刚要把手与对方击掌的时候,文安安‘啊’了一声,然后将手缩了回来。 “怎么?你要反悔?”看到文安安的动作,小男孩皱着眉头不满的道。 “不是,我还要加个条件” 听到文安安说要加条件,其他四个孩子不干了,嚷着说文安安耍赖。 “你先说说你的条件” 见领头的男孩松了口,文安安朝后面那几个说她耍赖的孩子得意的哼了一声,然后才向众人解释道:“为了公平起见,你们要求我干的事情,不能出那种故意刁难人的” “……,行” “还有” “不行,不行,你怎么那么多条件啊” “老三,你别插嘴,你继续说”领头的男孩回头瞪了说话的孩子,然后转过头对着文安安继续道。 “在咱们打赌期间,你们不能赶我们走,而且我要求你们做什么,你们都不能拒绝” 听到文安安这样说,小男孩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的对着她道:“让你们住在这里可以,但是不可能帮你做事” “可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想找个人,传个话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我们到能帮忙,其他的就得靠你自己了” 见领头的小男孩答应了,文安安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快笑的变成一弯月牙了。 将手伸到小男孩的面前,文安安语气轻快地道:“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一言为定,‘死’马难追” 说着,赌约在两人响亮三击掌之后,订立了下来。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狐狸 誓约刚订下来,后面的几个孩子就跑到领头那个小男孩的身边。 “老大,咱们赶快商量一下,出什么样的题目” “就是,赶快想想,什么好呢?让他们” “行了,都给我闭嘴” 见到对面的几个孩子都停了声音,文安安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拍拍领头小男孩的肩膀道:“不错,不错,还懂得防着我们呢。但是到最后反正都得说出来,又有什么好防的呢” 在文安安用一副老成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时,男孩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不受控制‘突突’直跳。他现在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娃娃真是太可恨了。 在小男孩痛恨着她的时候,文安安也同样觉得,这辈子她真是被文安泽、文安昊教坏了。因为此刻看到小男孩由于自己的缘故,而变成一副吃瘪的模样,她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低头望着文安安伸过来的手,小男孩疑惑的看向她问道:“干什么?” “认识一下,像这样握个手” 可文安安刚要将小男孩的手拽起来与自己相握的时候,旁边的楚凡就一把将她的手拉过来,然后声音如平常般,毫无起伏的道:“握手就不用了,你还是直接和他说话吧” 看着自己和楚凡交握的手,文安安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才又转向小男孩继续道:“认识一下,我叫文安安,他叫楚凡,你们叫什么名字?” “老大” “唉” 在听到小男孩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文安安依靠着本能反应,嘴巴快于脑子的就说出了那个‘唉’字。 当这个字冒出来以后,文安安和‘老大’显然都是怔愣了一下。 眨眼对视了半晌。‘老大’终于反应了过来,跳起脚手指着文安安的鼻子就大声嚷道:“你,你个臭丫头。居然敢占我便宜?” 虽然‘老大’一副气愤跳脚的模样,但他这种行为无疑于间接承认了自己那奇葩的姓名。 这样的认知。却让闹了乌龙的文安安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一旁的楚凡也用拳头掩着嘴,扬起嘴角咳嗽了两声。 “你们两个笑什么笑?不许笑” 看着脸都憋红了的‘老大’,文安安捏了捏笑得有些发酸的脸颊,咳嗽着道:“不笑了,不笑了”,说着。她还用手肘撞撞旁边抖动着肩膀的楚凡。 “让我猜猜,那你肯定叫老二,你叫老三,你是老四。你就是老五了吧” 被文安安点到名字几个孩子,都不自在地点点头。 “这名字谁起的?” 顺着二三四五的手指方向,文安安看向了站在旁边左顾右盼的‘老大’,回过头看向其他的孩子:“你们放心,等我当了老大。肯定给你们改名字” “好啊” “好啊” “好……” “凭什么?”一听到文安安这样说,‘老大’可不干了,梗着脖子就叫嚣着问向文安安。 “凭我是老大啊” “谁准许的?” “你刚才不是已经叫了吗!” ‘老大’发誓,要不是这个叫文安安的臭丫头身边,还站着个打架那么厉害的主。他一定、肯定会打得这个臭丫头屁股开花的。 看着‘老大’被自己气得咬牙切齿的样子,文安安觉的,她真是太坏了。 “要不,我勉强些,起名字的时候让你先挑,东南西北中,随便你挑,怎么样?” “东南西北中,太平凡了吧?有点不好!” “听起来还可以吧,人家一听,肯定就知道咱们是兄弟” 见‘老大’的脸由红变黑,又由黑变绿,整张脸跟个调色盘似地精彩。文安安要靠着咬住舌尖,才能够忍住将要喷出的笑声。 不过正因为这样,文安安逗弄‘老大’的心思更甚了起来。 挥挥手,示意二三四五停止讨论,文安安故意装做很为难的补充道:“要是你觉得这样还不行的话,发财白板也不错,你也可以考虑考”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都跟我到那边去,咱们商量一下,赌什么” 瞥了一眼往西北角走去的五个孩子,楚凡又拉过捂着脸笑得很欢的文安安,往东南角靠近门后的位置走去。 将地上的稻草铺好,然后把文安安拉坐在上面后,楚凡用手掌轻轻拍了下她的额头,语气中带了些责怪的调调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调皮了?干嘛要这么耍他们” “……,我哪有耍他们” 但当接触道楚凡直勾勾投射过来的目光后,文安安只好撇撇嘴改了口:“耍,这个字多不好听,我最多,最多也就算是个逗吧” “嘁” 笑着哼了一声,楚凡就将文安安按到稻草上,而后自己也跟着躺到了她的外面,把她护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眨眼盯着紧靠在她身边的楚凡,文安安总觉得有些怪异。为了缓解下自己的这种不知名的想法,文安安像往常一般揶揄着他:“你,你不是说过‘男女七岁不同席’么,怎么,怎么现在睡在我旁边倒是自如的很” “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现在跟着你这个‘墨’已经变黑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谁黑了,你才黑呢。黑得连五官都看不清楚” “嗯嗯,我黑行了吧” 楚凡也不睁开眼,只宠溺的对着文安安‘嗯’两声,然后将手绕到她背后,轻轻拍打着文安安的背部。 被楚凡这么一弄,即让文安安感到浑身的不自在,又让她觉得,这会儿都像是自己在闹小脾气一样。 赌气般的将楚凡的手拿开,文安安面向墙背对着他生起闷气来。 见文安安转过身去,楚凡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文安安,可不管他怎样逗她,文安安就是不把身子转过来。 拿文安安的小孩子脾气没辙。楚凡只好后哭笑不得的无奈问道:“其实我们真要想呆在这里,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打什么赌” 果然不出楚凡所料,在听到自己的这句问后。文安安立马转过了身,然后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难道我当时说的话。你现在就忘了?” “什么话?” 见楚凡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文安安顿感一阵挫败:“就是我当时问他们服不服的时候,你不会真的忘了吧?” “……” “我当时说‘即使你拳头再’” “我没忘” 像是不愿文安安再次提起来似地,没等她说完,楚凡就打断了文安安的话。 盯着楚凡静默了一会儿,文安安换下了不耐的表情,正色解释道:“我之所以与他们打赌。除了想让你看看,这个世上,武力到底是怎么样解决问题的。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虽然他们因为打不过你。也会让我们住进来,但我害怕,也正是由于只是用武力解决,而让他们不能彻底的服气,导致接下来的日子。会给我们惹麻烦。以我们现在的状况,还是能少一事是一事” 文安安的声音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低低从角落里传荡进自己耳朵里,然后如有生命力的小东西,潜进他的意识中。动摇着他长久以来对某些事物的看法。 见自己说完话后,楚凡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文安安猜测着让他改变想法,还是需要些过程接受、改变,所以也不敢打扰他的思考,而是留个他自己一些空间。 “文安安,我还真是差点让你糊弄了过去” 就在文安安闭着眼睛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那边的楚凡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硬生生地把文安安从模糊的意识中拉扯回来。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文安安,你真是只小狐狸,我差点就被你给糊弄过去了?” 不明白楚凡话里的意思,文安安揉揉惺忪的睡眼,不满的问道:“我怎么了,你要这样说我?” “哼,你刚才只说了为什么打赌,怎么不说说为什么打那样的赌?” 在听到楚凡说出这样的话后,文安安所有的睡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不知道楚凡是怎么想到那个方面的,但对于这件事,文安安也觉得她这样做,的确实是有些狡诈的味道。 有些无赖的干笑了两声,文安安才厚着脸皮问道:“你怎么想到的?” “哼,不是说了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待在你这只小狐狸身边这么久,要还是想不到,那就真愧对你了”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见文安安厚脸皮的应下了自己的‘夸奖’,楚凡被她这无赖样气得连脾气都没有了。 轻拍了一下文安安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宠溺的味道笑骂着她:“狡猾的小狐狸。赌什么让他们自己定?我看你是巴不得他们定的越难越好吧!能办到的就办,不能办到的,找个借口拖上个四五天,等到胖子两人来了,拔腿就跑?!啧啧啧,这个法子真亏你能想出来,左右都是你得利” 被楚凡这一通冷嘲热讽,文安安只觉得脸臊的厉害,其实就连她都有些鄙视自己,一个内里二十多岁的大人,和几个小孩子耍心眼,连她自己都觉得丢人呐。 “那,那不是,被逼无奈吗” 笑看着尴尬低头的文安安,楚凡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越来越可爱的紧了。 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将文安安完全的抱在怀里,但发觉怀里的小狐狸不停的挣扎着,楚凡惩罚性的拍了她一下屁股,笑骂道:“在乱动,我真打你了?” 见自己的这一巴掌起了效果,楚凡闷闷的又笑了起来:“这才乖,晚上肯定冷,这样抱着,会暖和些”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关三圈的人 由于楚凡打在自己屁股上的那一巴掌,文安安也不敢再胡乱动弹,比力气,她可争不过楚凡。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再有什么难看,文安安只得乖乖窝在他的怀里。 可是没过多久,还思考着如何反击的文安安,最终没有抵得住困意的来袭,把所有事情都抛诸脑后,自己与周公下棋去了。 等到文安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阵急吼吼的声音给吵醒的。 “醒来了,你们两个,醒来了” “喂,醒了醒了,别睡了” 文安安揉着惺忪的睡眼,与楚凡一同从地上坐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聚焦到在他们面前站立成一排的一二三四五。 “哈~~,这才什么时辰,你们就起床了?”,为了印证自己的话,文安安还用手指指外面灰蒙蒙的天色。 “你给我起来,我们想到要让你干什么了” 说完这些,‘老大’一屁股坐在文安安的对面,得意的仰起头笑着道:“如果这件事情你能办到,我们就真的心服口服认你做老大” “喔?那说来听听”不等文安安回答,楚凡就一脸兴味的回答了‘老大’的话。 “哼,你们也就只有这会儿可以得瑟了” 冲身后说话的老二摆了摆手,‘老大’笑着道:“好,那我就说了。让你们办的事情很简单,你们只要让周老板带我们去趟福德楼吃顿酒席就行” 虽然‘老大’嘴里说‘很简单’,但文安安可不认为事情真能像他所说的那样,会如此的简单容易。 与楚凡对望了几眼后,文安安眯起眼问向‘老大’道:“周老板是谁?” “周老板么”直到把文安安和楚凡的胃口都吊足了以后,‘老大’才继续道:“这周老板是我们镇上有名的富人,你随便在街上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见‘老大’说完这一句话,就不肯再多告诉他们一丁点的信息。文安安也就无意再和他们说话,拉着楚凡又躺倒在稻草上,期望着自己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文安安的这个动作。不仅打了楚凡一个措手不及,更是然让一二三四五都呆愣在了那里。 “你个丑丫头。我都” “阿大,就算我知道了赌什么,那你也得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该怎么办吧” “阿大?” ‘老大’显然是没有将文安安后面的话听进去,只是纠结在文安安新赋予自己‘阿大’这个称号上。 望着阿大一副铁青的脸色,文安安惬意的躺在稻草上,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不然叫你什么?‘老大’?别做梦了。到后来咱们俩谁是老大还不知道呢” 眼看着自家老大就要扑向躺在地上的小姑年,二三四五赶紧从后面拉住攥住拳头的他。 “老大,老大,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千万不能因为这个臭丫头的话,动了气,最后的结果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不不不,肯定是咱们赢” “是啊。老大,别生气” “老大,你也一夜没睡觉了,还是趁着这个时候睡会吧” “是,是。老,老,大大,就就就,睡睡,会儿儿,吧,要不不”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看着齐齐朝他吼过来的一二三四,老五觉得他真的是挺无辜的。 “你们还真是辛苦了,为了这个赌局,一晚上没睡啊。你们现在正是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缺觉,赶紧的,都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文安安可以对天对地发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一点嘲讽、贬低的意思都没有,真的、真的是出于好意才这样说的。 但是这些话,听到别人耳朵里,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即使在楚凡听来,都觉得文安安的话里包含着浓浓挑衅了味道。 望着咬牙切齿回到西北角落的一二三四五,楚凡眉眼中带着点点无奈的笑意,转头问向文安安:“你这个时候还故意气他干嘛!” “我什么时候故意气他了?” 当见到文安安一脸无辜的表情后,楚凡才意识到自己和他们似乎真的是误会文安安了。 不过楚凡倒没有想要替文安安解释的想法,这种只有自己了解她的感觉,对他来说还是挺不错的。 “没事,你不是说要睡个回笼觉么” 由于还是有些困顿,所以尽管楚凡话只将话说到一般就停下了,文安安也就没有再费力的继续问下去。 在楚凡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文安安才低声嘱咐着他:“我们只能睡一会儿,要不然等会儿来来不及去市场上帮许爷爷、许婆婆了。还有,帮他们老两口做完活后,咱们还要去打听打听那个什么姓周的,好多事情……” 随着文安安越来越模糊的声音,楚凡‘嗯’了一声后,也跟着睡了过去。 幸亏庙里时不时的会有些动静,所以当文安安和楚凡两人醒来的时候,只是刚刚到了辰时,估摸着老两口差不多也快到了镇上,他们赶紧在河边洗漱完,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市场上。 果不如他们所料,当两人来到市场上的时候,老两口已经开始摆起了摊子。 文安安和楚凡见到这种状况,立马上前搭手帮忙。 一瞧见上来帮忙的文安安和楚凡,许婆婆赶紧放下手头的东西,上来就拉着楚凡和文安安上下左右的瞧看了一边,然后才松了口气道:“幸好,幸好,没出什么事情” “许婆婆,你看你说的,我们能出什么事情,一没钱二没色的,就算我们想出事情,人家还不愿意呢”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许婆婆朝天拜了两下后,才一巴掌拍了下文安安的背部,嗔怪着道:“你个小丫头,这一大早的,就给我乱说话,快点,给我呸两下” 人都说甜蜜的谎言,对现在的文安安来说,许婆婆这个却是甜蜜的迷信。 执拗不过老人家的意思,文安安只好当着她的面,大大的呸了两口。 “楚凡,以后你可得看好安安,可不能让她这么乱说的” 受了无妄之灾牵连的楚凡,朝文安安瞪了瞪,然后扬起嘴角,点头道:“好的,我以后会看着她的” “哟哟哟,这只一夜不见,楚凡你咋就跟变了样似地,还会笑了” “瞧你这话说的,这人哪有不会笑的,别站在那里跟孩子们啰嗦了,赶快给他们弄些热乎乎的早饭” 从旁边走过来的许爷爷,将勺子递给自家老婆子,然后催促着她赶紧给文安安和楚凡做饭。 “瞧我,瞧我,光顾着说话了,我马上给你们弄早饭去” 看着来回忙碌的老两口,文安安和楚凡他们也不好干站着,于是也帮忙干起了活。 等到文安安和楚凡两人饭也吃饱了,活也干完了以后,整条街来往的客人还并没有多少。 搬着小板凳,托着腮帮子,望了半晌三三两两的客人,文安安扭过头问向同样坐在旁边的许婆婆:“许婆婆,你知不知道这个镇子上有个姓周的大老板?” 放下手中的鞋底,许婆婆一脸惊奇的看向文安安道:“你怎么知道周老板的?” “呃,昨天在庙里听到别人提起来的,所以今天想起来就问了” 见文安安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许婆婆也就没有太在意。不过她八卦的瘾子却被文安安的这句问话给勾了出来。 “啧啧,要是提起那个周老板,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就没有人不知道。就像你听说的,那个人确实是很富有,听说光是他家占地就有几千亩地,这还不算他名下各处的宅子、铺子” 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回事,原本只有许婆婆一人的讲述,却演变成周围好多摊主情绪激昂的谈论。他们每个人把自己关于周老板的所听所闻所见,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讲了出来。热闹的场面让原本有些安静的街道,顿时变得嘈杂了起来。 不过,从那些摊主的七嘴八舌中,文安安还是了解了不少的事情。 比如: 据说,周老板很有钱,家有良田百十万亩,他名下的产业有布匹、烟草、银庄、当铺,凡是你能想到的,就没有他涉及不到的。 据说,光是他家的银子,就成屋子的堆放着,有的因为放的时间久了,那金锭上都起了青苔。 据说,周老板满嘴的牙都镶成金子。不光是他的牙这些,就连他们家的恭桶,都是用金子做成的。 不过,这些还不是最让百姓们乐道的,最让是作为他们茶余饭后笑料的是,这位传说中的周老板,虽然富得就差把自己镶刻成金人了,为人却特别的吝啬。 虽然平时吃好的穿好的,但对于银钱方面,就连一个铜板的花费,都要抠抠搜搜的犹豫半天。 不仅这样,百姓们还经常听说,他们家经常辞退下人,而那些从周宅出来的人,无一不骂姓周的吝啬贪财,连他们下人的佣金都克扣。 这样类似的事情,还有好多好多,文安安罗列出来的,还不及他们说的十分之一。 但是,通过摊主们七嘴八舌的谈论,文安安可以大致总结一下。 若是将周老板全部家当兑换成十两银锭的话,那么这些银块可以绕地球三圈。 若是总结下周老板吝啬的话,那么他可以为了一个铜板,追着绕地球跑三圈。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傻啊 被各位大婶大妈们围在中间的文安安,见这群人话题越聊越偏,她估摸着在这里也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 于是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她就悄悄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然后走到楚凡的身边,用手肘撞了撞他。 “怎么样,都听到了吧。有什么想法?” 楚凡握住文安安的手,而自己站了起来。 将文安安拉做到自己的凳子上,楚凡站起来,望了一眼前面聊的热火朝天的一群人,思索了半晌,才幽幽的道:“虽然说谣言不可信,但若真要是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在老百姓当中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流言。但如果那位周老板真像百姓所说的,那也就有点,有点” “有点太离谱了?”见楚凡仿佛一脸便秘的表情,文安安立马接过他的话茬,笑着补充道。 “嗯” “可不是么,哪个傻子会把自己的牙全都镶成金子。要真是这样,啧啧,那一说话还不得闪瞎人的眼睛喽” 说着,文安安还夸张的撩起蒙在自己脸上的布,露出一口小米牙,呲着牙冲楚凡呵呵呵的傻笑了两声。 看着文安安这副搞笑的模样,楚凡以拳掩嘴,抖动着肩膀就低低地笑了出来。 等到楚凡笑完以后,文安安托着腮帮子,笑对着楚凡道:“楚凡,你以后也应该像现在这样,多笑笑的” 文安安这句话一出,楚凡原本还笑着的表情,慢慢地就又收敛了起来。 等到楚凡又恢复了那副板着脸的模样,文安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又越过他们俩之间那已然不能跨越的界线。 为了避免两人的尴尬,文安安立马转移了话题:“楚凡,听完这些话后,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不妥当,楚凡赶紧借着文安安的这句问话。转换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微笑着道:“安安你觉得呢?” “现在可是我问你啊。你有什么想法?” 见文安安滴溜溜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楚凡才明白过来,敢情现在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是在考自己呢。 抚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楚凡才尝试着分析起来:“虽然说那些谣言不可尽信,但有一点,或许咱们可以利用一下” “喔?哪一点?” 对于自己的想法。楚凡还是有些拿不准。正当他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说出来的时候,抬头却瞧见从文安安那里偷来的鼓励眼神。 当接触到文安安的眼光时。不知什么缘故,楚凡心里也来了自信,扶着文安安的膝盖,楚凡蹲在她的面前兴冲冲的道:“吝啬,那些人不是说了么,他连一个铜板都抠抠搜搜的么。或许他没有那些人说的如此,但在这方面肯定有些缺点,我们就从这个地方入手,说不准真能成功” 听了楚凡的分析,文安安满意的点点头。 经过昨天晚上楚凡对于自己那番‘小狐狸’的分析。文安安就发觉了一点,或许这个楚凡并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只会打架却毫无脑子的那种人。 相反,他脑子似乎转动的比一般小孩子都要快。 若是引导的正确,说不准以楚凡的底子和才智。也许能够赶上文安泽、文安昊那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小子呢。 “这个法子怎么样?”楚凡说了半天,见文安安坐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推了推她急切的问道。 “这次,咱们俩倒真是想到一块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具体要怎么做,我还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你有吗?” 文安安盯着低头思索着的楚凡看了半晌,然后戳了戳他的手背,轻声问道:“想什么呢你?有好办法了?” “没有,我还在考虑着呢,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咱们从姓周的这个缺点入手” “楚凡,你可别忘了,其实咱们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的,只要等着四五天后,胖子和桃子他们来以后,咱们就可以走了,其他的事情完全可以不管的” 当听到文安安这样说的时候,楚凡瞬间抬起来了头,眨着眼怔愣的盯着文安安瞧。 相比于楚凡傻愣愣的反应,文安安倒是一片轻松自在。 “怎么了?” “安,安安” “嗯” 楚凡叫完她的名字后,却只是变换着脸色,但就是不说话。 而文安安也像是没看见楚凡的表情似地,只是耐着心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像文安安预测的一般,楚凡没有让她等太久,就磕磕巴巴的出了声。 “安安,我觉得,其实,其实这件事,咱们可以试一试” 见文安安只是低着头你说话,于是楚凡继续道:“反正这几天,咱们俩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如” 没等楚凡说完,文安安凑近楚凡面前,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闪着盈盈的笑意,揶揄道:“楚凡,是不是觉得做这种事情,比只用那身傻力气打架,要有意思的多了?” 直到这个时候,楚凡才发觉,原来这半天文安安都是在耍着自己玩呢。 ‘噌’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在文安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凡猛然用胳膊夹起了文安安腰,就这么猛然抱了起来。 “啊” 文安安哪里会想到楚凡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吓得她一边死死地抓住楚凡的衣摆,一边哇哇的求饶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 在文安安和楚凡‘玩’得正痛快呢,在一旁聊天的许婆婆无意中看到两人这个架势,立马从人群中挤出来,人还没过来,声就喊了起来。 “赶紧放下,赶紧放下,楚凡你这个孩子,也不怕摔着安安,快放下来” 得了许婆婆的帮助,文安安总算是安全着陆了,抚抚仍旧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文安安抬起脚就往楚凡的脚面上踩下去。 文安安这一下可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一来文安安当时是在气头上,这第二是因为,她觉得以楚凡的实力,肯定能够躲得过去,所以文安安也没考虑这么多,抬起脚就踩了下去。 可谁知道这原本能够躲过去的人,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让文安安踩了下上去。 看着垫在下面的脚,文安安愣了两秒后,瞬间抬起脚。可由于速度太快,文安安居然不稳地踉跄着往后退了开去。 见到文安安摇摇晃晃的身影,楚凡轻皱着眉头一把拉住的文安安往后推的身子。 “小心点,等会儿跌倒了” 站稳以后,文安安满是愧疚的低头瞧着楚凡的脚面,又是气又是心疼的向他吼道:“你傻啊,这个样子都不会躲啊?” 将文安安的身子拉直,楚凡不在意的笑了笑:“就你那点子力气,能有多疼啊。怎么样,这下你就不会生气了吧” 被楚凡这一说,文安安瞬间什么气都没有了。 低下头捏着自己的衣角,文安安硬着嘴愧疚道:“我本来也没有生气,只不过,只不过” 可文安安‘只不过’了半天,都没‘只’出来个什么所以然来。 看着文安安别扭的样子,楚凡也不说话,只抬手摸了摸文安安的头。 就这样吵吵闹闹过了一天,文安安和楚凡带着有关姓周的信息,与老了两口告了别,就回了破庙。 在文安安和楚凡刚踏进门槛,就看到一二三四五背对着门口,坐在一边嘀嘀咕咕说着些悄悄话。 文安安和楚凡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地就来到了他们的背后。 “老大,真没想到啊,今天咱们的收获可是不小,看看这个,喔,还有一些金豆子呢” “说话就说话,别给我动手动脚的,我可告诉你,老二,你可别给我动什么歪心思,这些个可是要藏好了”,说着,阿大还‘啪’的一声,将老二的手打下来。 “我,我可什么事情都没做” “行了,别说了,咱们赶快把这些银子都给藏起来,可不能让人给看见了,尤其是那个死丫头” “可是我已经看见了”悄悄地将头伸到阿大的连旁边,文安安故意在他耳边轻声道。 文安安的这一下子,可算是效果奇佳。不光是阿大,就连二三四五都被吓得惊叫着逃了开来。 “你,你,你,你怎么怎么来的” “我,我,我,我走着来的” 抚了抚极速跳动的心脏,阿大用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指着文安安,咬牙切齿的道:“你个死丫头” 像是没有听到阿大的话,文安安只是坐到了阿大刚才的位置,低头翻看着扔在地上的荷包,啧啧的道:“哟哟,没想到你们不光会偷吃的,连银子也会偷啊。哟,不错啊,今天收获挺丰富啊,呀,还真像你们说的有金豆子” “你个死丫头,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不会还回去的” 文安安拿过一只黑底白花的荷包,在自己眼前晃悠了半天,然后越过手中的荷包,看向阿大:“我也没说让你还回去,不过” 文安安的一个‘不过’,弄得一二三四五的心都吊了起来。 “你不过什么” 文安安一改往日的逗弄,有些讨好的看向他道:“不过,你得借我用用”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借钱 文安安一改往日的逗弄,有些讨好的看向阿大道:“不过,你得借我用用” “借你用用?什么意思?” 见阿大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文安安认真地朝他点点头。 就在文安安想要再说点什么解释一下的时候,可连嘴都还没张开,就见着对面的阿大‘噌’的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 然后他晃悠着手,指着文安安的方向叫骂道:“你个臭丫头,又憋着什么坏呢?我可告诉你,别说是借,连看都不能让你看” 说完,阿大抬脚上前,就要将文安安手中的荷包抢过来。 打从一开始文安安说话的时候起,她就一直注意着阿大那边的动静。所以阿大刚动了一下身子的时候,文安安就知道,他要往自己这边冲过来了。 在阿大跨出脚步的时候,文安安也立即从地上站立了起来,然后毫不犹豫的瞬间藏到旁边了楚凡的身后。 甚至在起身的时候,文安安还不忘将原本放在地上另外几只荷包顺手抓了过来。 “你个死丫头,你,你,你给我说来,躲在他身后算什么好汉” 听到了阿大的叫嚷声,文安安从楚凡身后伸出头,狡黠地笑着道:“你说错了,我本来就不是好汉” 文安安的这句话,差点没把阿大给噎的昏过去。 二三四五见他们的钱都被文安安给拿了去,也都来到了老大的身边。着急地询问道:“老大,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他哪里知道怎么办啊?打,打不过,抢又抢不回来。就连说话,都是他被那个臭丫头气个半死。他还想问问别人怎么办呢。 望着被自己气得已经七窍生烟的阿大。以及满脸着急表情的二三四五,文安安觉得,要是她再不出来说点什么的话,这些孩子肯定得‘造反’。 从楚凡身后走出来,文安安耐心地向他们解释道:“这个银子我真是借的,回头就会一个子儿都不差的还给你们。不过是借银子,而且我还有事情想要让你们帮忙呢” “你那是借么?你那分明就是抢啊” 听到阿大气愤的控诉,文安安忽闪着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无辜的对着阿大道:“我要不这样,估计连个荷包丝儿都够不到,你说是不是?” 一二三四五听了文安安的话,虽然觉得她字面上说得意思好像都对,但若是细细咀嚼这些话,却越是觉得不对味,怎么感觉都别扭。 思索了半天。阿大才疑疑惑惑的问向文安安:“真的?真的只是借用用,回头还会把那些银子。再还给我们?”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说着,文安安还状似十分义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瞧着文安安的这幅样子,对面的一二三四五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旁边的楚凡‘呵呵’的低声笑了起来。 听到楚凡的笑声,文安安伸出手在他后背上狠狠掐了两下,心说这人可真是够呛的,人家对反还没有怎么着呢,他倒是先把自家的台给拆了。 因为文安安和楚凡两人的动作幅度都不算大。所以对面的一二三四五倒都没怎么注意。 楚凡吸着凉气往前面移了小半步,等到脱离了文安安的魔爪控制后,他才抬起头,冷着脸对一二三四五道:“现在除了答应我们的要求,你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怎么?难道还想和我打一场?那也行,无论何时我都奉陪到底” 听到楚凡说要打架,别说是二三四五。就连阿大都泛起含糊了。对于楚凡打架的实力,他们可是领教过的,昨天晚上楚凡留给他们几人的伤还疼着呢。 见到对面几个小孩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文安安心里早就都乐开了花。还真别说,他们两人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配合的倒是挺默契。 越过楚凡,文安安先是将手背在身后面,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才像个知心姐姐一般,‘哄骗’着对面的五个孩子道:“你们放心,这些个荷包绝对会还给你们的。还有,你们别光往坏处想,想想要是成功了,咱们就能到那个什么楼里去吃饭了,你们肯定没去过那个什么楼吃过饭吧” “福德楼” “对对对,就是那个福德楼,想想那里最有名的菜,难道你们就不想尝尝吗?” “听说那里的蟹粉狮子头最好吃” “胡说,最好吃的听说是那个什么烧鸽” 这话题一起了头,就再也止不住了。直到等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他们才堪堪停下了声音。 文安安看着五个小孩子站在那里吸溜着口水,文安安挑着眉笑问道:“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借不借啊?” “借借借” 怒瞪了几眼梗着脖子叫嚷着的二三四五,阿大别扭着转过头,磕磕巴巴的道:“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一见阿大点头同意了,文安安高兴地猛然拍了下手,然后上前就要去拉阿大,眼看着就要抓到了,谁知从后面上来的楚凡,却硬是将阿大给挤到了一边。 然后文安安反倒是被楚凡拉坐到了稻草上,见楚凡和文安安坐了下来,一二三四五也围了过来。 文安安拿起手中的荷包,在他们的眼前晃悠了一圈后,然后朝众人招招手,直到他们都将头伸过来以后,她才小声地道:“你们在镇子上认识的人多吗?” “多啊,不是我们自夸,这镇子上就没有我们不认识的人,就连别人家有几个老鼠” “你那么多废话啊” 阿大朝老二头上狠狠地拍了个巴掌,然后才转头看向文安安道:“你说吧,想干什么?” “真是孺子可教也” 嫌弃的看了眼文安安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阿大不耐烦地道:“死丫头,你到底还说不说啊” 对于阿大的嫌弃,文安安也不甚在意,她只是继续向他们解释着:“你们明天去到镇子上,就和别人说,说看见我和楚凡两人从山上下来后,就偷偷摸摸的藏着金豆子” “什么意思?” 本来文安安倒没想说得那么清楚,可当她看见,就连楚凡也都是一头雾水的模样瞧着自己,于是她只好耐着心与他们解释道:“那个周财主不是很吝啬吗” “可不是吗,那个周财主吝啬的” “别打岔” 被其他人这一吼,老二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闭上嘴,乖乖低头听着。 “你们想想吝啬,代表着什么?” 被文安安这样一问,众人你你看看我,看瞧瞧你,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楚凡皱着眉头犹犹豫豫的道:“贪财?” “叮咚,答对了加十分” “可是这和你说那些有什么关系啊?” 听到阿大的问话,文安安昂起头,得意地反问着他们:“若是你们听到,有人在深山上捡到了金豆子,会有什么反应” “当然我也要去寻寻了” “可不是,有便宜不要的那是傻子” “真有这种地方?在哪里?” “是,是,是啊,这个,个地方,” “你们一个个都是傻子啊,这么半天了还没听出点门道” 瞅着二三四五的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阿大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他天天受这个死丫头的气,敢情都是被这些个没脑子的拖了后腿。 “所以啊,就连你们这样的都会想去捞一把,更别提如此吝啬的一个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 看到二三四五终于了然的点点头,文安安也是舒了口气。 不过想了一会儿,文安安还是嘱咐着他们道:“还有一点很重要,你们都给我记好了,讲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们都要自然些,可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你们是在编故事” “还有重要的一点” 楚凡这突如其来补充,也是让文安安愣了一下,看了楚凡半晌,她才疑惑的问道:“还有什么要补充?” 看了文安安一眼后,楚凡转过头,认真的望向一二三四五道:“这件事情,你们只能和与周财主有关系的人说,而且最好是他身边的人” 听到楚凡这么一提,文安安才反应过来,若只是按照她的办法,这个镇子上还不知道要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呢。 “楚凡,多亏你提醒,要不然这件事情就搞砸了” 也顾不得看楚凡什么反应,文安安闪着晶亮亮的眼睛,仔细的嘱咐他们道:“听见没有,这一点最重要,你们一定、一定要注意,只和那些个周财主身边的人说” 可文安安说完后,却没有如预想到一样,得到一二三四五的回答。 看着对面几个孩子一脸凝重的表情,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们不会是办不到吧?” “怎么可能” 虽然这样说,但从阿大的表情来看,文安安还是觉得他有些勉强。 “如果真是不行,你也不要勉强,咱们可不能鸡没偷到,却蚀了把米” “臭丫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我说行就行,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望着阿大有些坏坏的笑容,文安安突然觉得,似乎这个小孩子还是有那么一些可以信任的。 ------------ 第一百一十八章 钱庄 “臭丫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我说行就行,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说完话后,阿大也不顾得文安安会有什么反应,而是拉着二三四五说起悄悄话来。 文安安见他们都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出于好奇心,她就将头凑了过去。可脑袋刚伸过去,连一个字还都没有听到,就被阿大用手给推了过来。 “偷听什么偷听,去去去,一边玩儿去” 看着阿大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文安安倒是被他的模样给气笑了:“哟哟,可是长本事了,还不让我听?这些主意都是我们出的,你凭什么还不让我听” “那,那,给你说,你懂么” “给你说你懂么?啧啧,阿大,行啊,我现在才发觉,你这脸皮可真是够厚的啊,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被文安安这一番话给讽刺的,阿大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羞臊得很。 “安安,别闹了,让他们好好商量商量明天该怎么办” 估计是再也看不先去文安安欺负阿大了,楚凡从旁边站起身来,然后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走到了一边。 “楚凡,你干什么拉我啊。让我在那里听听好,这样也可以给他们把把关啊” “嘁,你还把把关呢!你不给人家添乱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楚凡一边调侃着文安安,一边走到角落里,整理着地上的稻草。 不理会楚凡的调侃,文安安轻松自在的仰躺在他整理好的稻草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后。她才厚着脸皮反击道:“像我这么冰雪聪明人,能给别人添乱?笑话,我可是文家人啊,文家出品。必属精品” “呵呵呵” 听着文安安好不矜持的话,楚凡竟然呵呵呵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楚凡又开始反复咀嚼着文安安口中的那句‘文家出品,必属精品’,并且越想越觉得这话说得精辟。 随着文安安躺倒在稻草上,楚凡侧过身笑看着文安安道:“谁教你的这句‘文家出品。必属精品’?” 楚凡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却将文安安给问得是哑口无言。 ‘呵呵呵’的冲着楚凡傻笑了几声,文安安伸手捂住楚凡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催促着道:“睡觉,睡觉,赶快睡觉,明天咱们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呢” 见文安安不想多说,楚凡也没有继续逼问着她,只是笑着拉下文安安的手,然后点点头应声道:“好的” 就这样。两人再也没有多说什么话,相依偎着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文安安和楚凡早早的就被阿大他们叫了起来。洗漱完后,他们就急匆匆地赶到老两口的摊位上帮忙。 经过一个上午的忙碌,文安安和楚凡向老两口告了假,就往一家银庄走了去。 望着面前两层来高的屋子。文安安伸头凑近楚凡,小声的问道:“你真的确定,这家就是那个周财主的产业?” 叹了口气,楚凡无奈的回了她一句:“你这都问到第三遍了,是的,是的。我肯定是的,你以后啊,还是少跟许婆婆学这学那的,看看,这才多久。这罗里吧嗦的坏习惯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文安安摸摸怀里的荷包,深吸了口气道:“镇定,镇定,咱们一定能够成功的” “呵呵呵” 望着颤抖着肩膀的楚凡。文安安冲着他狠狠地‘哼’了一声,然后极为不爽的嘱咐道:“我告诉你,你还别笑,等会儿进到里面以后,你可得与我配合好了,不能露怯,也不能演得太过,表情声音都要自然些” “唉,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个都说了八遍了。自从看过你在客栈的那场表演,我还有什么学不会的” 听着楚凡话里不知道是贬是褒的含义,文安安在遮脸的白布下撇了撇嘴,然后才冲楚凡握了握拳头道:“加油,加油” 不等楚凡有什么反应,文安安就拉起他的手,朝着钱庄走了过去。 刚一踏进门槛,就看见里面的人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可进到屋子里等了半天的时辰,也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询问他们两人一声。 “楚凡,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 听到文安安的问话,楚凡也不作答,只是环视了屋子半晌,然后这拉起文安安就向柜台的方向走去。 由于柜台差不多是他们两个人的高度,所以在走向柜台的时候,楚凡还特意从旁边搬了把凳子。 不过他的这个举动,倒是将屋子里面许多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费了大把的力气将凳子拖到柜台前,两人还没来得及站到凳子上面,从一旁就上来了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满脸不耐烦的冲他们吆喝道:“你们,说你们呢,两个小乞丐,干什么呢?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到这里捣乱,赶快的给我滚,滚啊,听到没有” 少年反反复复几句小乞丐小乞丐的叫着,然后就推着文安安和楚凡往外面走。 眼看着两个人要被推到了大门口,楚凡先是往前跨了小半步,然后猛然一个转身,就又朝着柜台跑了过去。 那个少年见到楚凡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一边叫骂着,一边追着楚凡跑:“你个臭乞丐,赶快给我过来,我叫你跑,呦嘿,你还敢跑,看我逮着你以后,不好好凑你一顿” 在楚凡将那个少年引开的空档,文安安也没有浪费时间,趁着别人的注意力都被他们两人吸引了过去,她悄悄地来到了柜台前,直接又爬上了刚才的凳子。 从怀里先是摸出一个小金豆子,文安安故作嚣张的‘啪’的一声下,将金豆子拍在了柜台上,并且朝着站在柜台后面,瞠目结舌望着她的伙计吼道:“我要兑换银子” 文安安的这一声喊叫,可是运足了丹田气,所以她这刚一出声,就把店里所有的人都震住了。使得众人都扭头往她这边看过来。 “喂,傻了吧你,我说这么大声你都明听到,我要兑换银子” 见对面的伙计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她,却没有什么动作,无奈之下,文安安只好将双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喇叭状的手势,再次朝着他大喊道。 “哦,哦,好好好” 抚了抚被震得有些生疼的耳朵,伙计机械式的点点头,然后就拿起了摆在桌面上的金豆子,开始左右瞧了起来。 见这个伙计瞧了半晌,都没有其他的动作,文安安原本还剩余些的耐心就全部给耗了个精光。 “你这看了半天,还有完没完啊!是验,是称的,你倒是给个话啊,我们兄妹俩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在你这里干耗” 就在文安安嚣张跋扈的指着伙计的鼻子教训的时候,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男人掀着帘子,从后院走了进来。 “到底是谁在这里闹事啊?” 虽然是在问话,可中年男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往文安安这边瞧。 望着男人通身的意料,估摸着此人就这里的管事了。 这样的认知倒是文安安暗地里松了口气,终于把主事的人给‘逼’出来了,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这戏该怎么演下去。 毫不畏惧的直视着那个中年男人,文安安双手抱胸,昂着头接过他的话茬:“亏你们还是个有名的钱庄,瞧瞧,瞧瞧,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办事的,啊????” 文安安这九曲十八弯的一声‘啊’,但是把这个主事的中年男人给弄的愣了起来。 夹着眉头怒瞪了一眼旁边的伙计,接着那人就点头哈腰的上前,将事情给这个管事的男人说了一遍。 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思索了半晌,中年男人这才抬起头,脸上堆满了笑容,抱拳朝其他人道:“各位客官,误会,误会,大家都各忙各的吧,各忙各的。小黄、小陈,还不赶快招呼客人,我养你们难道是让你们傻站在那里的!” 中年的一声号令,让原本手足无措的伙计们又开始了原来的工作,就还想要看热闹的客人,也被他们给拉离了这边。 等到屋子里又恢复了原有的秩序,中年男人才踱步走到文安安的凳子旁,直视她问道:“小姑娘这是还兑换银子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来钱庄不是兑换银子,还能是来吃饭的” 被文安安这样用话一噎,中年男人只觉得心里面堵着口闷气,想他尹三爷,在这个镇子上,虽说做不到叱咤风云的地步,但好歹也是个有地位有面子的人,何时受过这种气,而且是受得一个四五岁来岁的女娃娃的气。 想到这里,尹三爷原本还挂着些笑容的脸,立马阴了下来。 然后他也不再理会文安安,只沉着声对柜台里的伙计道:“你个没用的东西,看了这半天,到底看好了没有” 被殃及了的伙计,苦着脸双手奉上那粒金豆子,恭顺的道:“尹三爷,看好了,看好了,是真的” 从伙计手中接过有些脏兮兮的金豆子,尹三爷皱着眉头问道:“这个是你的?”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戏弄 “这个是你的?” 盯着尹三爷手中的金豆子看了几眼,文安安对他冷哼着道:“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不是我的,难道会是你的啊?” 虽然文安安态度依旧如此嚣张,但这一次尹三爷倒没有像刚才那样,被气得头上冒火,反而是有些玩味的打量起手中的金豆子来。 直到他从余光中瞧见对面的女娃娃,皱着眉头紧盯着自己手中的金豆子瞧,他才笑嘻嘻的问道:“那这金豆子上为什么会那么脏,看看,看看,这上面还有土呢” 当自己这句话刚一问完,尹三爷就见到那个原本还很嚣张的女娃娃,突然微微的将头别了过去。 想他尹三爷在商场上混迹多少年,惯是会察言观色。所以,此刻一瞧见文安安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尹三爷这心里也就明了了七八分,估计这金豆子的来路不怎么见得了光啊。 考虑到这点,这尹三爷想着,既然事情演变到了这种情况,而且这个女娃娃看样子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何不诈诈她这个金豆子的来历呢。一来免得铺子里进了些不该进的东西,二来也好报报他刚才受气的仇。 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好,尹三爷全身都来了劲儿。于是他伸手将手里的金豆子递还给文安安,并且装作满脸遗憾地道:“哎呀,既然你说不出这个金子的来历,那就算了吧,我们这可是正规的钱庄,断不敢收些来历不明的东” “谁说这不是来历不明的东西,这可是我们从” “妹妹” 当听到女娃娃急匆匆打断自己话的时候,尹三爷心里就已经乐开了花。他可就是为了等这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女娃娃说漏嘴呢。 可谁会想到,正当他竖起耳朵静待着下面的重点时,却从旁边硬生生的杀出个程咬金来。将最关键的话都给劫了去。 而这个时候再看看那个差点说漏嘴的女娃娃,却已是慌乱地用手捂上嘴巴。 尹三爷还想再说些什么补救一下,却见着刚才喊话的那个男孩子。已经将凳子上的女娃娃给了下来。 然后又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向他道:“大爷。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您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若是您这里实在不方便兑银子的话,那请您把那个还给我们吧” 看他们拿来的这颗金豆子成色不错,这中间的利润可是不少。这送上门来的买卖,哪有再推出去的道理,有钱不赚的那是傻子。 “这位哥儿,你说笑了。我刚才也只是好奇这么一问,你们要是不想说就不说,我这就让人给你们兑银子去” 说着,尹三爷将手中的金豆子递给了柜台里面的伙计。然后特意叮嘱他一下:“你可给我仔细点称,可要给足额啊” 伙计望向对面,眉眼像是抽了筋,不停抖动着的尹三爷,连他都为这位爷担着心。生怕他那眉眼会被从脸上挤下来。 再也不敢直视着尹三爷,那位伙计只得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就急忙转身去称银子。 尹三爷见伙计领会了他的打点,也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笑看着文安安和楚凡道:“你们在这里等会儿。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马上’是多长时间啊,我们还没吃中饭呢。不行,我饿了,我要吃饭” 尹三爷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只要一听到这个女娃娃说话,就总是觉得有股气堵在心口。 因此,眼看着文安安又要在店里叫嚷起来,他赶紧随便朝旁边指了个伙计,然后命令道:“你,去给这两乞,呃,两位,咳咳,那啥两个买些馒头去” “……三爷,这钱?” “你他奶奶的,两个馒头也要跟我要钱,给给给,这是一两,多余的钱等会儿再还给我” “你,别动” 看着一副见怪不怪的拿着钱要走伙计,文安安立马拉住了他的衣袖,而后像刚才尹三爷似地,命令着他道:“我不要馒头,我要肉包子,要三十个,呃,这样一两还应该又多余的吧,你在到对面的酒楼里,给我买些烧鸡牛肉什么的,哦,对了,我还想吃糖人、炒栗子,我刚才来的时候麦芽糖的,你也给我买点,还有……” 听着文安安越说越多,这个伙计倒是先受不住了,扭头求助般的看向尹三爷:“三爷,这,这个” “你他娘的还真想听这丫头的话,买两个馒” 不等尹三爷说完话,文安安猛然就转过头,用一种极为不屑的眼神看向他道:“亏你还是堂堂钱庄的主事呢,居然连一两银子都舍不得,啧啧,真是小气到家了。像你如此贪财,该不会是在兑换我们银钱的时候,缺” 听着文安安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离谱的话,尹三爷再也沉不住气了,一把就捂住了她面上的白布,然后焦急地往四周看了一圈。 当见周围已经有些客人往他们这里瞧过来,尹三爷立马点头哈腰的冲着众人解释着:“小姑娘不懂事,乱说话呢” 说完后,又转头怒瞪了一眼傻站在哪里的伙计,呵斥着他道:“还楞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买啊,就按照这丫头说的买,把那一两都给我花完喽” 望着转身跑开的店伙计,楚凡这才上前将文安安拉离了尹三爷的身边,而后笑着客气道:“大爷,您看您,真是太客气了,为我们兄妹俩如此这般的破费,让我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了,更不知该如何感谢您了” 听着楚凡假模假样的说着客套话,文安安低着头差点没笑出声来。 相较于文安安心里乐得要命,尹三爷内里可是气得要命。 今天真是他娘的倒霉,出门没看黄历吧他。怎么遇到这两个能把死人都给气活了的兄妹。 什么?过意不去?要是过意不去,你早干嘛了?这会儿等你这个妹妹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他娘的才过来道谢。虽然这个哥哥看着不怎么说话,原来却是个惯会来阴的主。 尹三爷越想越气,越想越窝火。若现在是在街上遇到这两个小王八蛋,他早就大耳刮子扇过去了。 但此刻却是在店里,他可再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要是让东家知道了,再加上他前几次犯的事情,那肯定要把他这个肥差事给撸了去。 深吸了口气,尹三爷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冲着楚凡扯了扯嘴角,而后就再也没有多话。 大概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为他们兑换银钱的伙计就来到了柜台前,招呼着文安安和楚凡过去。 “两位,这是您的银子,总共是十两,您拿好嘞” 文安安从伙计手中接过一两一块的银子,然后当着他的面数清楚后,而后只拿出一两来,将其余的又都递还给那个伙计道:“这九两你给我换成一两一张的银票。这一两你给我换成碎银子再加上些铜钱” 伙计见文安安如此条理清晰的吩咐着他做事情,一点也没有刚才那副嚣张没头脑的样子,出于奇怪他就不禁多看了两眼。 当见到伙计投过来的疑惑目光,文安安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于是赶忙装作一副困惑的样子,以伙计能够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难道我说的不对?明明哥哥刚才就是这样教我的啊” 听到文安安的话,伙计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想多了。笑着从柜台上拿过那十两银子:“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我这就给您办,这就给您办” 等到文安安接过兑换完的银票和散碎的银钱时,去外面买吃食的那个伙计也返回来了。 楚凡和文安安一边向伙计道着谢,一边从他手里接过大大小小的油纸包。 等到两人双手、身上都挂着满满当当的油纸包后,文安安才笑着转身向尹三爷谢道:“这位爷爷,谢谢你给我们买的吃食。哦,对了” 说着文安安费力的从怀里逃出来三个铜板,然后将其中两个递给那个跑腿的伙计:“呐,这两个是给你的,那个,那个什么费” “小费??” “对对对”文安安笑得眯着眼睛点头接道。然后又将剩余最后一个铜板递给尹三爷:“这个是谢谢你请我们吃东西的,呃,小费” 恍恍惚惚接过文安安递过来的铜板后,尹三爷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冲,伸手扶着额头晃悠了几下,他才堪堪稳住身形。 “哎呀,原来一个铜板就能让你这么激动。真可惜了,要是刚才你跑腿的话,我就能再对给你个铜板了” 当听到文安安的话,站在周围的几个伙计都捂着嘴巴呵呵笑了起来。 望着指着自己不说话的尹三爷,文安安大方的摆摆手:“不用客气,也不用跟我道谢。你放心,下次啊,我还上你店里来对银子,到时候你再给我买吃的,到那时候我就多赏你一个铜板” 说完,也不再理会尹三爷的反应,只是招招手与店里的伙计道了别,就赶紧来着楚凡往门口走去。 ------------ 第一百二十章 失败?? 文安安和楚凡刚踏出门槛,在四下搜寻了一番后,就看到一二三四五站在街对角的墙根下往他们这边看来。 “安” “安什么安,你忘记了那个丫头是怎么吩咐我们的了!现在可不是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 老二将脸皱成一团,摸了摸被打痛的头委屈控诉着老大的毒手:“说就说呗,干嘛老是打我的头啊。本来就不聪明,这下都被你打傻了,你看看这,这都” “行了,行了,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的,那个丫头和小子都要走远了” 先不论后面跟着的一二三四五,前面的文安安在走路的过程中不时的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当看到后面似乎有个黑影跟着他们的时候,文安安往楚凡那里靠近了一些,小声问道:“楚凡,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跟着我们的?” 说完,文安安就想要转头往后面瞧。 “别看,小心别发现” 一听到楚凡这样说,文安安吓得赶忙将头别了过来。 “楚凡,你说一二三四五会不会按照咱们吩咐说的做?” “嗯,会的。不过”说到这里,楚凡停了停话头,才又继续抱怨道:“不过啊,你看看我们手里这些东西,等会儿要是跑去的话可是得费不少劲儿啊” “哼,那个尹三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听着文安安颇为赌气的话,楚凡摇摇头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一些东西挂在了身上,等到腾出些空来,他才又伸手拿过文安安手里的油纸包:“这些东西我来帮拿,这样等会儿你也好跑步” “不用,不用,你已经拿的够多了。不能再给你累赘了” “啧啧,天不怕地不怕的文安安,居然还会怕给我添累赘?行了。别磨磨叽叽的,赶快把这些给我” 在楚凡刚接过文安安手中的油纸包。就听见身后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流氓啊,抓流氓” “你个王八蛋,居然敢摸我媳妇的屁股,我打死你个王八蛋” “流氓,流氓,连我老太太的腚都摸,揍他。揍他” “揍他,兄弟们,都给我上” 就在文安安还乐呵呵的傻愣着站在那里,想要等待着继续观看接下来的发展时。却被旁边的楚凡一把抓住胳膊。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快跑啊” “哦哦,对对,跑”一边点着头,文安安就跟着楚凡撒着丫子跑开了。 在镇子上左拐右绕了大半个时辰。文安安他们俩才慢慢地停下来。 “怎么样?怎么样?那些人不会再跟过来了吧?” “恩,估计是不会跟来了” “安安,楚凡,等等我们,等等我们” 顺着喊声。文安安回头就看见一二三四五往他们两人这边跑了过来。 “快过来,快过来,帮我们分担点” “这是什么啊,从刚出钱庄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们两人这大包小包的拎着这么些个东西” “呐,这个是肉包子,这个是烧鸡,那里面的有牛肉,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你们自己打开看看吧” “哇,哇,我这包是酱牛肉啊,快来,快来,尝一片,尝一片” “我这是肘子,肘子啊,我平时只听说过,可从来没有吃过啊” 听着二三四五叽叽喳喳的叫嚷着,文安安挥手朝他们示意了一下,然后颇有些‘领导之范’嘱咐道:“同志们,朋友们,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等咱们回去,你们再敞开了肚皮尽情地吃” “是,大人” “错,应该是老大” “是,老大” “是,老大” “是,老大” “是,是,老,老,大,大” 听着这一声声的叫喊声,文安安得意的瞥了眼旁边满脸不自在的阿大。 “阿大,怎么样?我现在是不是有点当老大的范儿了?” “你个臭丫头,这什么事情都还没成呢,就敢自称为老大?别开玩笑了” “阿大,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因为听你们说过以前被那个尹三欺负过,我这次可是有好好帮你们教训一下他,这些东西都是用他的银子买的。我对你们够好了吧,可你你,非但不领情,还每次都给我摆着一副臭臭的脸色,这样真是太伤我心了” 在听完文安安的抱怨后,阿大正有些不知所措呢。不过幸亏旁边的二三四五,在听到文安安的话时,将他给挤到了一边。并且还咋呼着要文安安讲讲,他们两人在钱庄是如何戏弄尹三爷的。 就这样,六七个孩子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就回了破庙。 由于这次的‘作战’十分成功,文安安他们以为,事情会按照自己预想的路线发展,可是时间过了两天,也没有在镇子上听到什么动静。 但相比于打赌这件事情,现在更让文安安焦心、担忧的是桃子和胖子两人。 从客栈分离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十天的时间,但她现在却连那两个孩子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因为怕两人来到破庙找不到自己,所以文安安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没有在去许婆婆的摊位上帮忙了,而是全天候的窝在破庙里等人。 可就是因为手头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加之还要窝在这一方小小的破庙里,那种焦躁、困惑等等负面情绪,差点没把文安安给逼疯喽。 对于文安安此时如困兽般来回走动的身形,楚凡是再也看不下去,起身拉住她劝道:“安安,你别着急,还是坐下来歇会” “现在哪里是休息的时候,十天了,十天了,我们明明约好的,可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出现,我哪里还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的坐在那里等” 当话音刚一落下,文安安才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了些。 沮丧的低下头,文安安歉意的对着楚凡低声道:“楚凡,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才口无遮拦的,你,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抬手拉过文安安的手,楚凡将她来到了一边的稻草上坐下,然后才语气温柔的道:“怎么样?脑子清醒了点没有” 可楚凡越是一副宽容谅解的模样,文安安越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正当文安安抱膝坐在那里,将满心的不安化作愤恨死命揪着身边的稻草时,破庙外突然穿来一阵高呼声。 “安安,安安,快逃啊,快逃啊” 自从被毁容,加之被卖以后的经历,文安安对于‘逃’、‘快跑’这些字眼就很是敏感。所以当听到门外传来这几句话的时候,文安安只觉得自己心脏砰砰的都要跳出来了。 “老三,怎么了” 楚凡见文安安只是傻愣愣的看着门口的模样,于是只好自己上前几步询问起老三来。 “不好了,也不知道镇上什么人传的消息,说安安知道山上哪里能够挖到金子,那些听了消息的人,现在有好些人都争相往这边赶过来,吵嚷着要安安说出挖金子的地方。老大怕你们有麻烦,所以让我先来给你们报个信,让你俩找个地方躲起来” 老三汇报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情况,但也是可大可小,谁知道那些人当中,会不会有一两个心怀不轨的。 知道事情紧急不容耽搁,楚凡立马转身拉着文安安就往破庙外跑去。可是跑了几步之后,却又被文安安给拉停了下来。 “老三,你们呢,你们怎么办?要是找不到我,那些人会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文安安这突如其来的两句话,却是让另外两个人愣了一下,而后老三才一边推着文安安往外走,一边急切的道:“安安,你放心,我们在这个镇子上混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这点麻烦还是惹不到我们身上的。” “可是” “楚凡,你还不带着安安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安安,我们先躲过这一阵子,然后再来想办法” 就这样,文安安被人一推一拉的就逃离了破庙。 在林子中躲躲藏藏一天,直到晚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文安安和楚凡才返回到破庙。 在破庙的周围观察了一番后,见里面确实只有一二三四五几个人,他们两这才敢踏进破庙的门槛。 而一二三四五一见到文安安和楚凡回来了,都赶紧起身来到她们两人身边。 “安安,你们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 “你们今天晚上现在这里睡一晚,等到明天一大早还是要走的,那些人说了,明天还回来的” “是,是,是的,那些些,” “要不然你们离开这个镇子吧,这样还安全点” 听着二三四五关切的话语,文安安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直等到他们都把话说完后,文安安才状似轻松的应答着他们:“二三四五,谢谢你们的关心。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走了。一是不能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你们,二是我等的人还没有到呢。再说了,咱们的赌约,我还没完成呢” 见二三四五听了自己的话,都满脸担忧的看向她。文安安也不再与他们多说些什么。只是歪着头,眼神越过他们瞅向离他们有几米远的阿大,正色的问道:“现在可以和我俩说说情况了吧?”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幕后是谁 “现在可以和我俩说说是什么情况了吧?” 当阿大见到文安安盯着自己额头直瞧的时候,他这才想起头上还肿着大包呢。 慌慌张张地用手捂住伤口,阿大低下头急切地道:“没什么,就像是老三和你们说的,除了那些我也不知道其他的了” 文安安撇开众人,然后大步走到阿大的面前,一把拉下他的胳膊,沉声道:“我没有问你那些人为什么会听到消息,我问得是你额头上的伤哪里来的” “有什么好问的,我只是刚才不小心磕了一下,男子汉的磕着碰着哪里就算是伤了” 阿大甩手用力挣脱出文安安的束缚,然后表现出一副满是不耐模样回答着文安安的问题。 “要说谎话你也编的像样点,‘磕到头’亏你说的出口,阿大,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嘁,你也只不过比那三岁小孩大个一两岁,臭丫头,你还真拿自己当做大人了” 听着阿大满是嘲讽的语气,文安安心中那是一个噎得慌啊。 深吸两口气,文安安扭头严肃的朝着身后喊着道:“老二,你说说,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不得不说,文安安虽然气归气,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她还能够想到防着点阿大。 文安安面对着阿大,故意挡在他面前,然后遮住他与二三四五相对视线。 由于没有接收到阿大使过来的眼色,在文安安问完这句话后,老二连停顿都没有停顿,就竹筒倒豆子般把话都讲了出来。 “还不是因为你的事情,老大怕老三没有把话传到,所以又带着我们过来看了一下,可谁知道这么倒霉。居然让我们碰到了那群来找你的人” “老二,你哪那么” “你哪那么多废话” 见文安安怒瞪着大眼,冲他大声叫喊的模样。阿大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老二,你继续说” “……。哦,哦,然后,然后他们就问你们在哪里,后来老大没说,就这样被他们打了一顿”虽然文安安不是吼他,但老二还是觉得心跳的有些快。于是他也不像往常那样罗里吧嗦的说一大堆。只是挑着重点讲了出来。 “你们呢,你们有没有没受伤?” “没有没有,我们当时没敢进来,所以没打我们” “对对对” 听到其他人说没有事情。文安安好歹是松了口气。 就在她抬手想要查看一下阿大的伤势时,谁知他却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双手放在胸前,一副防备的模样看向文安安:“你,你想干什么?” 阿大的这幅模样倒是把文安安给逗笑了。就连心中刚刚的怒气也随之消散而去。 说实在的,文安安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阿大对她说了那些嘲讽的话。 她之所以生气,仅仅只是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阿大还在哪里硬撑着。死活不愿意和她说实话。 叹了口气后,文安安收起刚才满身的凌厉,然后放缓了动作将他拉来了过来。 “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的伤势要不要紧,别弄得我跟老虎要吃人似地” 伸手撩开阿大头上的碎发,见他额头上的那个包只是肿了些,倒没有什么大碍,文安安才将那颗悬着的心落下来。 “既然没有事,你就被扒着他的头不放了” 身边突然响起楚凡的声音,却是把文安安给吓了一大跳,由于惊吓,原本扶着阿达额头的手,也下意识地松了开来。 “楚凡,你走路难道都没有声音的?” 见文安安终于放了手,阿大立马退后了两步,然后有些扭捏的招呼着二三四五:“你们都别在哪里傻站着了,快点过来,过来” 说着自己也不再顾及别人,一屁股坐在了稻草上。 瞧着一二三四五围坐着火堆旁边,文安安狠狠地瞪了下楚凡,然后也随着他们坐在了地上。 盯着噼里啪啦的火星瞧了半天,文安安才抬起头看向众人,轻声道:“明天那些人还会来吗?” “当然会了,那些人和我们说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你找出来的” “是的,是的,安安,要我说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地步,你也别管什么赌约不赌约的了,反正以现在这种情况看,你是彻底的输定了,所以我劝你呀,还是赶紧的离” “老二,你天天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啊,不说话你能死是不” “奇怪?” 文安安的这声‘奇怪’彻底打断了阿大的话。 望着扭头看向她的几双眼睛,文安安清了清嗓子分析起来:“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有什么的奇怪的?” “是啊,安安,你别每次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 听到老二这句抱怨,文安安刚想张嘴辩驳一下,话头就被坐在他身边的楚凡劫了过去。 “那天我们去给姓周的财主下套,虽然事情做的说不上天衣无缝,但是也并没有让很多人知道啊” 听到楚凡的解释,一二三四五也有些明白过来了。 就连他们散布文安安捡到金子的消息,也仅仅只是和几个特定的人说起,并没有大肆宣扬,可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境况呢。 “而且,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真的是我们不小心走漏了风声,那么应该当天或是在第二天的时候,这些消息就应该在镇子上传开了呀,可为什么那两天镇子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是啊?” “对啊,这个消息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反正今天早上我和二三四五去镇子上的时候,就已经传开了” “除非有人在后面指使” “除非有人在后面操控” 当文安安和楚凡异口同声的说出这个结论后,两人都有些惊奇的看着对方。 相比于文安安和楚凡的惊奇,一二三四五更多的是好奇。见到他们两人说完这些话。都停顿下来,几个人都嚷嚷着追问道。 “是谁在操控?说啊,安安。说来听听” “就是,楚凡。你也说说” …… 听着耳边的吵嚷声,文安安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然后犹豫着道:“虽然不敢肯定,但我觉得应该是那个周财主” 说完,文安安还看了一眼楚凡,当见他朝自己点点头的时候,她这才对自己的猜测又多了七八分的肯定。 但与文安安的又多了些的自信相比。一二三四五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臭丫头,被打到额头的人是我啊,怎么你的脑袋却先坏掉了。周财主?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是啊。安安,老大说的没错。你前几天不是还说吗,那个周财主是什么奴,啊,对了。守财奴,说他那么爱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肯定会来找你的。” “对啊,别说是守财奴了。就是平常人也不会随便把发财的门路告诉别人啊。安安,你是不是想错了” “安安,你再想想别的,肯定有什么地方咱们没想到,怎么可能是周财主啊,我觉得这次真的是你弄错了” “对,对,对啊啊,安,安,安安,像” “你就别说话了” 望着老五委屈的低着头,文安安微微的笑笑道:“其实我也不是十分的肯定,不过我倒是有个好办法,或许能够将那个躲在幕后的人给引出来,就算引不出来,也应该能先把眼前的困境给解决了” “什么办法?” 见一二三四五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文安安无奈的摇摇头道:“这次我可不能保证一定成功,而且也需要你们的帮忙” “没关系,没关系,臭丫头,你先说来听听,只要是我们能够办到的,一定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办,是不是啊,二三四五” “嗯” “嗯” “嗯” “……嗯” 如果说前几日他们还只是为了打赌的缘故帮忙,那么对于此刻的一二三四五来说,他们却是真的想要参与到每个步骤中去了。 此刻的他们,是如此的好奇,好奇的想要看看,这两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在这件事情上到底还能够走多远。 既然一二三四五都这么答应了,文安安也不再有所保留,将自己心中所想的都摊开了与他们说。 就这样,几个孩子围着火堆一直商讨到深夜。 第二天中午。镇子上就有了这样一个传言。 据说,有个乞丐去山上挖野菜的时候,因为挖的累了,就在山上那座已经快要荒废了的尼姑庵旁边听了下来。 正在他休息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老妇人,走着走着,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出于好心,那个乞丐就扶了那位老妇人一把。 在乞丐将老妇人扶起以后,老妇人为了感谢他的善心,于是告诉他,在尼姑庵前的那颗大树下,埋着些金豆子,算是作为他的答谢。 并且老妇人还不停的告诫着他,拿到金豆子以后,一定要为尼姑庵里的人做些好事情,这样种善因才能得善果,自己将来才会有好报。 乞丐本来是顺着老妇人的话往前面张望呢,可当他再一转头的时候,却没有了老妇人的影子。 这个消息一传开,镇子像是炸开了锅一样。 刚开始有好些人说是那是菩萨显灵,但是故事到后来越穿越离谱,最后竟然有人说,有神仙下凡到了那个尼姑庵。 到后来,那座原本都已经快要荒废的尼姑庵,却变成了香火鼎盛的庙宇,甚至连朝廷的人都来参拜,不过这些都只是后话。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请 不同于镇上已经炸开了锅的景象,破庙了却是一片的悠闲自得。 文安安翘着二郎腿,懒散的坐在供桌上面,一边啃着手中热乎乎的肉包子,一边有津有味地听着老二带来的消息。 可连着两个包子下了肚,也不没有听到老二说中个重点。 拍了拍手中渣滓,文安安朝着老二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然后有些受不了地对着他道:“停停停,老二,你能不能别光说那些故事,那可是咱们” 说到这里,文安安突然停住话头,然后朝左右瞧了一圈,这才接着道:“说些镇子上的反应,那些人有什么反应?” 听到文安安问到这个,老二立马从地上跳起来,然后朝坐在供桌上的文安安伸了个大拇指,夸赞道:“安安,你说你那脑子到底是啥做的,连这种故事都能瞎编出来,你不知道,现在镇上好些人都直奔着山上那座尼姑庵去了” 双手一撑,文安安就从供案上跳了下来,紧张的看向老二:“那他们不会是要把尼姑庵给拆了吧?” “你想多了,那些人都拿着香烛贡品去参拜的,你可是没有瞧见” “嘘” 正当老二说的起兴时,楚凡突然也从供桌上跳了下来,然后朝着两人‘嘘’了一声道:“好像有人来了” 楚凡话音还没落,从门外就走进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整个人虽然看起来眉清目秀的,但却是一副冷脸阎王的表情,全身上下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年轻人进到破庙后,先是环视了周围一圈,而后才将目光投到文安安几人的身上。 “你们给我走一趟吧” 见青年人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文安安往前踏了一小步。严肃的盯着青年人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凭什么要跟你走?” 没有接文安安的话,年轻人只是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直到把文安安瞧得头皮都有些发麻后,他才冷声道:“你就是文安安?” 被陌生人指名道姓的点出来。文安安几人都是紧张了起来,连楚凡也上前几步,一副防备的看着来人。 “哦,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周,是周炳仁的管家” 当听到来人自称姓周,文安安几人都怔愣了起来。最后反倒是老二先回过了神。 一把将挡在面前的文安安和楚凡挤开,老二兴冲冲的朝着他道:“你,你真的是,是那个周财主。周财主家的管家” “是的,我这趟” “我去,我去,我这就跟你去。安安,安安。你说对了,你真的说对了啊,周家的人真的来了,你说” 文安安怕老二太兴奋,将他们之间的事情都顺嘴秃噜了出来。要是赶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而后朝着周管家尴尬的笑了两声:“呵呵,呵呵,这个孩子脑子有点不好,脑子有点不好” “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呜呜,卡以,可一”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不说要带我们去”挣脱出文安安的桎梏,老二梗着脖子朝文安安叫嚷起来。 “老二,你能不能先别说那么多废话” 文安安轻拍了下老二的脑袋,然后转头对着周管家解释道:“我不能光凭你一句话就跟着走吧。再说了,你为什么要带我们走,又要带我们去哪里?” “我只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带你们去府里见他” “我们?” “你和你哥哥” 当说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文安安眨了两下眼睛,然后茫然的问向他:“你刚刚说的是谁?” “安安,他说的是我” 直到旁边的楚凡用手肘撞了下她,文安安才反应过来,原来周管家说的是楚凡。 ‘啊啊’的掩饰了几句,文安安才接着道:“要我们兄妹俩跟你去也行,不过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不光只能我和楚,我哥哥两人去,我还要带上一二三四五几个人。这第二嘛,我们可不去什么周府,要去就去福德楼。如果这两个条件你都能答应的话,我就同你去” 老二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往外走的周管家,立马就急了起来:“安安,你看看你,把人家都给气走了,这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见到文安安和楚凡两人都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老二又气又急的围着屋子团团转。直到一三四五回来了以后,这才堪堪的停下了脚步。 等到阿大听完所有的事情,他才走到文安安身边,推了推她道:“怎么样,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等呗,还能怎么想。对了,尼姑庵的那边是什么情况?” 当听到文安安问到这件事情,阿大也来了兴致,一屁股坐到旁边道:“你是没看见,那些人都跟疯了一样,又是烧香又是拜佛,又捐钱又捐物的,他们还说要立马把那里翻修,我告诉你” 戛然而止的说话声,让原本还低头倾听的文安安疑惑地抬起了头。 顺着阿大的目光,文安安这才看见刚才那个周总管居然去而复返,现在已经站在了破庙的门口。 “老爷说了,同意你的两个条件,现在跟我走吧” 冷冷清清的话语,却顿时让破庙炸开了锅。 “走走走,快走,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周管家,老三老四老五,快走吧,咱们要去福德楼吃饭去喽” “真的吗,三哥,你掐掐我,掐掐我,呼,真得疼啊” “真,真的,要要” “老五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望着‘跐溜’一下跑出去的二三四五,文安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可刚要抬起脚步往外边迈,却看见旁边的阿大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用脚尖踢了踢他,文安安揶揄着道:“怎么?还不走,也是,这顿饭过后,咱们这里老大的称号可就要易主了,你肯定没有什么心情吃饭的” 听了文安安的话,阿大‘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然后昂着头,输人不输阵的冲着她拍了拍胸脯道:“为什么没有心情吃饭!不就是打赌赌输了嘛,这点小事还值得小爷我难受,真是笑话。走就走,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男子汉大丈夫,什么叫敢作敢当” 望着阿大大摇大摆走出去的身影,文安安将头歪到楚凡那边,奇怪的问向他:“这孩子什么毛病?” 哼笑了两声,楚凡才为文安安解释起来:“硬撑呢” “呦呦,你还挺了解的嘛” 听着文安安明褒暗讽的点点,楚凡扭过头瞥了她一眼,然后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径自就向门口走去。 大步跟上楚凡的步伐,文安安撇撇嘴冲着他道:“楚凡,你真是太不经逗了。你看没看到那个周管家,明明年纪轻轻,却摆着一副死人脸,啧啧,我猜他肯定到现在都还没有娶上媳妇。我说楚凡呐,你要是再像前一阵子那样,长大后保准就会变成他那个样子,到时候你肯定找不到媳妇的,所以啊,现在我就要多锻炼锻炼你,以免你以后” 没有唠叨完,文安安的话音就因为前面楚凡突然停下来的身形戛然而止。 还好在险些要撞上去的时候,文安安止住了步伐,要不然两人就真得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拍了拍胸口,她刚想要抱怨一下,就听见楚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放心,我肯定能找到媳妇”说完,楚凡又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傻傻的站在那里看了楚凡半天,文安安似是明白了他的话,但好像有没明白,总觉得这句话像是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好是别扭。 “其他人都上马车了,就等你了” 扭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周管家,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的身边。 文安安不好意思的朝他‘哦’了几声,然后也赶忙迈开步子往外面走去。 果如周管家所说,在破庙外面的那颗老槐树下停了辆马车。虽然不是很懂马车,但即使是文安安这种外行人,也能看出这辆马车很值钱。 抬脚站在上马车用的小凳子,可由于她的个子太矮,所以即使是站在凳子上,文安安也没能爬上马车。 试了两次以后,还是没有成功,于是文安安就想要让已经上车的楚凡他们过来帮忙时。 可刚要开口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给拎了起来。而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站在了车板上。 低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瞅着自己的周管家,文安安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呵呵,谢谢你” 说完,见周管家没有什么反应,文安安也不打算在这里自找没趣。 转身掀帘就想要进入马车,可手还没有碰到车帘,就听到身后周管家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再下已经成家了” 当听到他的话,文安安连干笑的心情都没有了,她现在可是比被人当场抓包还尴尬。 一边责怪着自己不小心,一边暗骂这个管家好不厚道,居然和她一个小孩子较真。这个时候文安安倒是没有想过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咬牙硬着头皮快速转过了身,然后也没敢去看对方,只是低头朝他鞠了个躬,喊了声对不起,就赶忙进了车内。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知道啦? 当文安安进到马车里以后,就见到其他人围坐在软垫上东张西望,车内叽叽喳喳地声音充斥在其中,真是好不热闹。 见到文安安进来,楚凡朝她轻拍了几下自己身边的软垫,轻声道:“过来坐吧” 得了楚凡的招呼,文安安一屁股坐到他的身边,然后抬眼扫视一圈车内的景象,不禁惊叹道:“哇,从外面看就已经觉得这辆马车很豪华了,但没想到这里不光豪华,连空间都这么大,我们六七个人坐着还绰绰有余” “嘁,这样的也算是好” 听到楚凡大言不惭的话语,文安安扭头好笑的望向他:“听你这么不屑的语气,怎么,你还见过比这更好的?” “……,以前在家乡的时候,那些有钱人的马车可是比这些还好” “比这还好?说的跟你进去过一样” “没,没有” 第一次从楚凡的脸上看到如此不自在的表情,文安安好奇的转过身,直视着他道:“没有就没有,你慌什么” “我,我什么时候慌了” “没慌你结巴什么,啧,楚凡,我看这里面是有事儿啊?” 望着文安安晶亮的眼睛,楚凡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她那脑子肯定又在想些什么不着边际的事情呢。 没好气的瞥了几眼文安安,楚凡尴尬的向她解释着:“咳,家里,家里有亲戚是在那些有钱人家做工,所以以前见到过” 歪着头盯了楚凡半天,直到将他看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文安安才状似了然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见楚凡随着自己那声拉长音调的‘哦’字,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不自在,文安安也就息了再继续逗他的心思。 其实比起前些日子。只要一听到她提起有关家里的事情。楚凡就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现在他肯说些关于自家的事情,已经是有很大的改善了。文安安怕将他逼得太急。楚凡又会像以前一样,把自己龟缩起来。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马车就停了下来。 “你们都出来吧,福德楼到了” “到了,到了,快下去,快下去” 随着周管家的一句话,几个孩子呼啦啦的就钻出了车门。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文安安,一抬头就看见福德楼闪亮亮的金漆招牌。 “这家福德楼真的那么有名啊?”用手肘撞撞阿大。文安安疑惑的问向他。 “嗯,这是我们镇子上最好的一家酒楼,听说在这吃一顿饭就要二三两银子呢” 听到阿大说出这个数字,文安安却是倒吸了口凉气。自从吃了那么多苦以后。对于现在的文安安来说,每一个铜板都是无比的珍贵。 别说是花那么多钱去吃饭了,就只是光想想,她都会觉得一阵阵肉疼。不过幸好这顿饭不用她请,要不然别说是肉疼了。连她的心都得跟着疼起来。 “走吧,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楚凡的说话声,文安安往他旁边挪动了几步,兴奋的道:“今天我也不管什么矜持、面子、礼仪啥的了,我可是要在这里。狠狠地宰一下那个周财主” “好” 当自己将这个‘好’字说完话以后,楚凡却看到文安安居然用一副惊奇的表情看着他,不明所以的看了文安安两眼,然后楚凡才挑着眉头奇怪道:“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啊?” “我,我以为你会一本正经的与我说,‘安安,你能不能这么没出息啊’,这样说才符合你的性格嘛,那个‘好’字,可是一点都不像你该说的话啊” “呵呵,你脑袋里天天到底想的是些什么” 被楚凡戳了戳脑袋,文安安就听到他笑着继续道:“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形象啊。” “呵呵,嗯,也不是了” 看着文安安尴尬的朝他摆摆手,楚凡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叹了口气道:“别解释了。你放心,只要是安安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的。行了,别罗嗦了,赶紧进去吧,你不是要好好吃一顿嘛” 被楚凡拉着跨过了门槛,刚一进来,就见到店小二迎面朝他们走了过来。 “周管家,您可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一二三四五只尝过被人赶出来的滋味,这被店小二请进酒楼里,他们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呢。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当店小二一上来问话的时候,文安安只瞧见一二三四五没有了刚才那副咋咋呼呼的模样,反而一个个低着头捏着衣角,每人都是一副拘谨的样子。 “带我们去楼上”说完话,周管家也没有在理会文安安他们,而是跟着店小二上了楼。 “一二三四五,你们还傻愣着站在那里,走啊” “安,安安啊,等会儿要是见到那个周财主,我们,我们” “你们平时是什么样,等会儿就是什么样。那个人又不是老虎,不能吃了你们的,别这么扭扭捏捏的,你不是号称自己是个男子汉,怎么现在怂了。还有你们,二三四五,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了,可别给我丢人了” “……好” “大声点” “好” 听着他们响亮的应答声,文安安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带着一二三四五上了楼。 一上到三楼,就见到周管家陪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站在包厢门外面。 男人身材精瘦,穿着一袭暗纹的紫长袍,脚蹬鹿皮高筒靴。头顶的发髻用一根雪白的象牙簪子挽起来。黑浓的眉毛下,是一双丹凤眼,此刻正笑盈盈的看向文安安。 这个周财主虽然长得普普通通,但通身却有着一股儒生般的气派,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文安安一定不会以为,他就是众人口中满身铜臭的周炳仁。 就在文安安打量着这位周财主的时候,他却来到文安安的面前,笑呵呵的道:“你就是那个拒绝我邀请的文安安吧” 文安安不知道是该说这个周财主是直爽呢,还是心机深呢。哪有人当着别人的面这样打人家脸的。 朝着周财主‘呵呵’干笑了两声,然后才尴尬的道:“那个,嗯,我也不想的,当时我又不认识你是谁,如果真是坏人怎么办?对待陌生人不得不妨。呵呵,对不对?” 说着,文安安暗地里朝其他人摆摆手,在她回了半天,才听见身边的几人恍然大悟的应道:“啊,是呀,是呀” “是的,是的,再说了,安安还答应过我们,要让你,啊~~” 一脚狠狠踩到老二的脚背上,文安安转过头朝周财主‘呵呵’的傻笑道:“他脑子不好,脑子不好,你别听他的话,呵呵,别听他的话” “哈哈哈,好好,不听不听,我不听他的话。走吧,咱们进去吃饭” 见周财主和管家都进到了包厢,文安安转头狠狠瞪了一二三四五几眼,然后又冲他们挥了挥手拳头道:“你们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别说,尤其是你,老二,要不然对你们不客气啊” 在听到文安安的话以后,一二三四五赶忙乖巧的点点头。看到他们的样子,文安安放下心,拉着楚凡领先进了屋子里。 等到一群孩子坐定以后,周财主才笑着问向文安安:“你们想吃什么东西,尽管点,不用和我客气” “不会的,不,嘶,老大老大,别掐了,我闭嘴,我闭嘴” “哈哈哈,你们这群孩子还真是有趣的紧。好好,不和我客气好,店小二,店小二在吗” “来喽,周爷,您今儿个想要吃点什么” “把你们家的招牌菜,像是什么蟹粉狮子头、水晶肘子、蜜汁火方、板栗鸡、松仁鱼、竹笋排骨,能上多少就上多少吧。哦,对了,在菜没上来前,先拿点糕点给这群孩子垫垫肚子” “得嘞,小的这就让厨房师傅给您准备” 在等店小二上茶水的空档,文安安扭过头看向周炳仁疑惑的道:“周,呃,爷,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喔?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看着周财主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品着茶,文安安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了。 问他为什么要请自己吃饭?还是问前两天镇子上的传言,是不是你在背后操控的呀? 先不说自己还拿不准流言的事情,是不是这个人做的,单说肯请他们一群人吃饭,就已经让他们欠这个人的了,哪里还能问出这些不礼貌的话啊。 周炳仁用余光瞥了眼吞吞吐吐的文安安,而后放下手中的茶杯,才慢悠悠的道:“怎么不说话了?嗯~~,让我猜猜啊,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请你们吃饭?又或者,想问我,有关前两天镇子上的流言?” 当听到周炳仁话的时候,文安安猛然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看向他,那个模样仿佛看到外星人似地。 在脑子里来来回回将周炳仁的话咀嚼了几遍,文安安这才发现,似乎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能够将生意做到如此之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仅凭她的这一些小伎俩,就被骗了过去呢。而且这个人不仅没有被骗过去,反而用他们下的‘套子’,拴住了他们的脚。 看着周炳仁玩味的眼神,以及上扬的嘴角,文安安磕磕巴巴的道:“你,你都知道啦?”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揭开 看着周炳仁玩味的眼神,以及上扬的嘴角,文安安磕磕巴巴的道:“你,你都知道啦,是怎么知道的?” 端起桌上的茶杯,撇了撇表面的茶叶,周炳仁慢悠悠地喝了两口,这才放下杯子,笑看着文安安:“有一部分是想出来的,一部分是那打听出来的。怎么样,我还挺厉害的吧!” “是啊,周爷,您真的挺厉害的。不过哪个部分是你想出来?那部分是打听出来的?” “嘶,我说你那些话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咱们这几个人加起来都没你话多” “没事,没事,我觉得这个问的挺好,你别再老是说他了”周炳仁朝阿大摇摇手,劝解着他道。 当见到阿大息了脾气,周炳仁又继续向他们解释起来:“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用意是什么,但在伙计把你们在店里发生的事情与我讲了一遍后,我就想着这应该就是你们下的套了,至于打听的什么,自然是你们这些孩子的情况了” 虽然早就料到事情的大概,但现在亲耳听周炳仁说这些,文安安还是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周炳仁盯了会儿默然不做声的文安安,然后笑着温和道:“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我店里闹事了吧?” “没闹事,没闹事,我们那可不算是闹事” 望着摇头摆手的文安安,周炳仁也不说话,只是双手环胸的看着他们,在那里等待着文安安下面的话。 见周炳仁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不说话,文安安求助的望了望一二三四五,但几个人却都斜眼往旁边瞧去,就是不看向她,于是独立无援的文安安只好又把眼光投向了楚凡。 与文安安对视了两三眼。楚凡就败下了阵,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才看向周炳仁解释道:“因为我们与一二三四五打赌。所以才发生了那些事情” “哦?打的什么赌?说来听听?” 扭头看了看文安安,见她点点头。楚凡才平静的接着道:“我们打赌,要是能让你请我们来这福德楼吃顿饭,那么以后安安就是他们的老大” “哦,那要是你们输了呢” 被周炳仁这样一问,楚凡倒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回答下去了。 楚凡这一闭嘴不谈,倒更是引起了周炳仁的兴趣:“怎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既然我这条‘鱼’都亲自咬了你们这钩。怎么也得让我明白其中的道道不是?” 见周炳仁一副执意想要知道的样子,文安安考虑了半晌,觉得那件事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再说了,这周炳仁也不可能知道事情的始末。那就更谈不上知道自己那段耍心机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于是文安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解释:“要是输了,我们就搬出破庙” 听到文安安这样说,周炳仁道是了然的点点头:“听起来倒也合理” “菜来喽。菜来喽,让了让您呐” 随着店小二的叫喊声,一盘盘鸡鸭鱼肉都被端了上来。瞅着盘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几个孩子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好了,好了。别光看着呀,动筷子,动筷子” 虽然被周炳仁这样招呼着,但是一二三四五都只是干瞪着眼睛,就是不动手。 他们的这番作风倒是让周炳仁很是惊讶,原本看着他们一副馋样子,周炳仁还以为这群小乞丐会毫不顾忌的大吃特吃呢。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二三四五居然会这么懂规矩。 “我知道你们饿了,也别干看着了,还是拿起筷子吃吧”可周炳仁招呼了三两声,也没见过他们一个人动弹。 楚凡盯着屋子里尴尬的气氛看了半天,于是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文安安。 被楚凡这样一撞,文安安奇怪的扭头看向他:“你撞我干什么” 见文安安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楚凡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道:“他们都等着你发话呢” “为什么等着我”话没说完,文安安才想起来,在没上楼之前,她好像叮嘱过他们不要给自己丢人。 恍然的点点头,文安安就冲着一二三四五命令道:“既然周,周大叔让你们吃,你们就别只坐在那里干看着了” 文安安刚一发话,一二三四五可是如得了大赦令般高兴,兴奋地朝文安安点了点头,然后就拿起筷子夹起菜来。 见其他人都吃起来,文安安也半卷起脸上的白布,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就往嘴里送去。 对于文安安这种‘奇特’的吃法,一二三四五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是对于第一次看到的周炳仁来说,却是新奇的紧。 “安安,虽然现在大家闺秀都时兴出门蒙面纱,或是带着帷帽,但是以你的年纪和年龄,是不需要带这些的” 不过这次周炳仁说话,却没有得到楚凡和文安安两人的答话。对于文安安来说,其实并不是不想回答他,只是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周炳仁见文安安和楚凡两人的面色,知道这话题不好再继续下去,于是他也不再说话,只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文安安和楚凡对于周炳仁的这种反应倒是不怎么在意,但他们两人不在意,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 老二见周炳仁默不作声的吃着饭,还以为他是生了气呢。自从老二见着周炳仁这个人后,除了羡慕他的排场富有,更是被这人的一身气度所折服。 所以当瞧见文安安将周炳仁给惹生气了,老二除了害怕得罪周炳仁,更是生气文安安的不知好歹。 “安安,周爷这样劝你是好意,你怎么连理都不理人家呢,这样太没规矩了。你刚才还不是让我们别给你丢人吗,可现在你瞧瞧你,你这样”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坐在文安安旁边的楚凡就‘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你要是不想挨揍,现在就给我滚回你的位子上” 虽然楚凡仍旧如平时般面无表情,但是从他那双黝黑的眸子中,却迸发出寒剑似地冷光,像是要把他全身给戳出些个窟窿来。 老二自打出生也没有瞧见过这种噬人的冷光,那感觉,即使只看一眼也让他从心里觉得发凉。 “不,不,我,我,我这这”被楚凡这样一吓,老二两说话都结结巴巴吧起来。 看着被楚凡吓得直哆嗦的老二,文安安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拉了拉楚凡的袖子,劝慰道:“楚凡,你把老二吓到了” 见到文安安站出来替自己说话,老二傻愣愣的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缓慢的蹭着地面,要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估计老二是真被吓得不轻,此时他脑袋里面是一片的空白,也就没瞧见文安安站起身时,往外挪动的凳子,一个不留神就被凳子给绊住了。 在脸面即将要摔倒在地上的时候,老二的双手本能的在半空中抓了抓。不过这一抓,倒还真让她抓到些东西。 “嘭” 虽然抓到了,但是老二只觉得瞬间手上就是一空,接着自己就‘嘭’的一下,毫无防备的摔倒在地上。 “哎呦,疼,疼死我了,老三老四老五,快来,快来扶我一下”可连着叫喊了三四遍,都没有人搭理他。不只没人搭理,屋子里还静默的可怕。 老二扶着被摔散的骨头架子,哎呦呦的站了起来,可在他刚一站直了身,那句‘哎呦’却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文安安看着一二三四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惊恐的表情,她却只是平静的耷拉下眼皮,然后从老二手中抽过原本掩面的白布。 刚要将布蒙在脸上,旁边的楚凡却突然伸出手扯过文安安手中的白布,一把扔在了地上:“有什么好带的,他们不是让看吗,就让他们看” 虽然楚凡依旧是冷冷的表情,但文安安可以看出,他那冷冷的表情下却是滔天的怒意。 “楚凡” “安安,坐下来吃饭,你不是想要敞开肚皮吃嘛”只等文安安喊了个名字,楚凡就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拉着她就坐到了椅子上,一个劲儿的往她碗里夹菜。 “楚凡,我还是把那个布给蒙上吧” 听到文安安的话,楚凡夹菜的手瞬间停了下来,就那么捏着筷子愣在了半空中。 就在文安安都要从地上拾起白布了,楚凡才‘啪’的猛然将筷子摔在了桌子上,接着站起生来,几步就跨到了老二是面前,单手就揪起他的前衣襟。 眼看着楚凡的拳头就要落下来,文安安朝着他大喊了一声:“楚凡” 不得不说,文安安的这一声喊叫还真管用,楚凡立即就止住了动作。 见到楚凡停下动作,文安安赶紧站起身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轻声劝道:“楚凡,你不要忘记曾经答应过我的?” 楚凡转头盯着文安安看了半天,才放下拳头该握住她的手,然后拉着文安安就要离开酒楼:“今天我们不吃了,等以后我会带你来吃的,去比这家酒楼还要好的地方” “等等” 当楚凡和文安安两只脚都已经跨过门槛,周炳仁的声音却从身后响了起来。 ps: 荼蘼:这两天有些事情,断了更,请大家原谅,在此给各位大大道个歉啦!!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帮助 “等等” 在楚凡和文安安两只脚都已经跨过门槛,周炳仁的声音却从身后响了起来。 文安安扯了扯要继续迈步向前的楚凡,小声的和他道:“楚凡,我知道你生气,可是我都说了好多次了,我没事的,你没必要为了我的事情把局面闹成这样。还有,咱们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抬脚走人,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合适吧” 劝解了半天以后,虽然楚凡还是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但文安安却瞧见他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估摸着楚凡这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于是文安安转过身,本想对着周炳仁笑笑,但后来又怕自己吓到对方,于是只淡淡的抿了抿嘴道:“周大叔,今天这个事情是我们不对,你也别在意。不过以现在这个情况,估摸着大家也都吃不安生,不如我和楚凡先走,省了你们” 说完,文安安给周炳仁鞠了个躬,就要往外面退,却又被周炳仁给喊住了:“等等,你这孩子,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见自己这样说,文安安这才停下了动作,于是他也不敢停顿,急忙就了口:“我在这家酒楼还有个专门的包间,要不然你们跟我去哪里吃饭吧,这里就留给他们吧,也好留些时间给他们缓和一下” “不用了吧” 被文安安这样拒绝,周炳仁也没觉得脸上挂不住,反而是比刚才更热情了:“还是来吧,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我都已经说了要请你们吃饭,就绝不能食言。正巧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见周炳仁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文安安和楚凡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好站在门外面等着他。 周炳仁见文安安两人也不进来,就只是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他。于是周炳仁朝着他们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而后将周管家喊到了身边:“去让店小二把我们家那个包间给拾掇拾掇,再照这里的饭菜一样来上一份。让他们快着点动作” 得了令的周管家,也不敢耽搁。立马迈开步子就奔着楼下去。 听到自己管家噔噔远去的脚步声,周炳仁也没起身,而是笑着朝门外的文安安俩人招了招手:“他吩咐店小二还需要些时间,你们还是先进来坐坐吧” 文安安从楼缝间瞅了瞅下面人头攒动的忙碌景象,估摸着管家真如周财主说的要耽搁不少时间,无奈之下她只好拉着楚凡又进了屋子。不过这次两人并没有再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只拉过凳子坐到离门不远的地方。 周炳仁瞧着屋子里静默的连根针掉下都能听到。又左右瞧瞧低头不说话的两方人,于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他就自顾自的打开了话匣子。 话题从东说到西,自南讲到北。又把自己经商过程中遇到的趣事挑出来讲了个遍,若是搁在平时,这群人肯定会听的入迷,可此刻因为文安安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将他的话听进去。所以到头来屋子里面。依旧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 不过幸好,这次店小二办事倒挺快,没半盏茶的功夫那边的包厢就给收拾好了。也正巧解了周炳仁‘单口说相声’的尴尬。 听到店小二来到这边请他们过去,文安安和楚凡连犹豫都没犹豫,站起身来就要抬脚往外走。 可就在他们将将要跨过门槛的时候。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喊叫来。 “安安,你,你等等” 看着几步走到自己面前的阿大,文安安只站在那里等着他下面的话,可静候了半天也没见他说出一个字来。 其实若是说心里一点都不在意,那是骗人的。不过她也能够理解,即使换做是她,瞧见与自己相处多日的朋友居然是这幅模样,她也害怕啊。 想到这里,文安安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柔声与他道:“阿大,有什么事情咱们等会儿再” “安安……对不起” 阿大的这句话倒真让文安安大吃了一惊,虽然她也觉得这群孩子会有些愧疚,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嘴最硬的阿大居然会向他道歉。这下倒让文安安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走吧” 楚凡看了两眼低头不再说话的阿大,也不多说什么,只伸手扯着文安安往外走去。 周炳仁的这个包间离他们原来的房间倒不怎么远,只隔了两间房,不过环境却比原先的那个好了不知多少倍。 文安安和楚凡俩人也不多说话,只是静待在一边,等着还没来到的周炳仁。 而周炳仁刚一进到屋子里,看见的就是低头站在那里的两个孩子。 “你们两人站在那里干什么呀,快坐快坐。刚才那桌子菜你们两人都来得及吃,来来,都坐下尝尝” 经过先前那一出的事情,他们两人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呀。 想到这里,文安安赶忙朝周炳仁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现在也不饿,周大叔,你刚才不是说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讲嘛?” 周炳仁看了几眼一脸认真的文安安和楚凡,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些菜依次放到文安安和楚凡的碗里,正色的道:“既然安安你这样问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虽然我们认识的时辰不多,但我确实挺喜欢你们这两个孩子的。怎么样?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在对方这话一出,文安安愣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思考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周炳仁的话:“你不会是让我们去你府上当下人吧” 放下筷子,周炳仁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文安安,哄着她道:“呃,要说是下人,就有些太过了。我也只是想要你们跟着我,这可比你们当乞丐要强上不知多少倍呢” “不是下人,那你想让我们去干些什么?” “让大叔我想想,啊,对了,我身边还缺了两个小跟班,平时什么活都不用干,只要跟着我去巡视些生意就行,怎么样?这活不错吧” 不得不说,周炳仁提的可是个绝好的主意。若不是文安安还要回家,她还真想接下了这个差事。 倒不是说她想给人当仆役,只是以他们现在的情况,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如果真是当上了这位周财主的跟班,先不说他们的生活质量是大大的改善了,就光说以周炳仁的性格、见识,他们可是能从他身上学来不少东西。 “周大叔,我不能跟你走的,至于楚凡”说到这里,文安安扭头看了眼楚凡,但见到冲自己坚定地摇摇头,她才继续道:“估计楚凡也不愿意跟着你” 虽然周炳仁也遇到过谢绝他帮助的人,但像文安安这种,穷的都当了乞丐,还婉拒自己帮忙的却是头一个。 估摸着他们肯定有什么难处,于是周炳仁严肃的问着他们道:“能说说为什么吗?” 就这样文安安将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实话,卖儿卖女的事情,周炳仁见过的倒不少。虽说他时常也会暗叹人心不古,起些怜悯之心帮助他们,但毕竟都只是些不相关的人,也谈不上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动怒。不过现在的情况却可不一样。 自打伙计将这俩个孩子在店里闹出的事情与他讲了一遍以后,周炳仁就觉得这几个孩子不简单。 待到后来,又知道文安安他们将自己做的局,给化解得如此漂漂亮亮,虽然还没有见到人,周炳仁就已经喜欢上他们了。 所以当管家回来说起文安安他们的要求是,周炳仁二话没说就应下了文安安他们要求。而且在他见到这群孩子的做派、品性之后,更是喜欢到心眼里去了,现在已是拿他们当自家人了。 于是当听到文安安的遭遇时,周炳仁气的一拍桌子就腾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他娘的,你那是什么舅母,居然如此丧尽天良。还有那个什么人牙子,这些人简直是丧尽天良啊”。别看这周炳仁通身是一派文人相,可他却是行伍出身,为人更是爽朗仗义,这也是为什么他的生意能做那么大的原因。 望着激动直跳脚的周炳仁,文安安赶忙站起身,拉着他安慰道:“周大叔你别激动,别激动啊” 被文安安拉坐在凳子上,周炳仁喘着粗气,歇了半响才缓过劲儿:“安安啊,你们放心,到了这镇上那就算安全了。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叔,那我也要对得起你这一声喊。放心,在你与家人团聚之前,吃喝住都由我包了,并且我也会吩咐下人,去帮你打听家人的” 当听到周炳仁这样说,文安安立马就给他恭恭敬敬的鞠了躬:“周大叔,你的好意我在这里先谢谢您,可是我还要在破庙了等桃子和胖子两人呢,如果跟您回了府,我怕与他们错过了” “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下人在那里蹲守的,只要一有消息就会来报的” “那”犹豫了半晌,文安安还是厚着脸皮将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那,那一二三四五你,他们怎么办?” 周炳仁笑着摸了摸文安安的头,道:“放心吧,我也会把他们一起接过去的”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安安” “真的” 听到周炳仁这样说,文安安高兴地从地上都跳了起来。而后一把握住周炳仁的手,谢着道:“周大叔,我替一二三四五谢谢你了,大叔,你真是个好人,我们这么多人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瞧着文安安激动地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周炳仁呵呵的笑了起来。 等到文安安谢完自己以后,周炳仁抬起手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道:“行了,既然你都喊我一声大叔了,我也不能没个长辈样不是。其实我也挺喜欢一二三四五那几个孩子,所以带上他们算不上麻烦” 见周炳仁这么说,文安安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算是落了地了。 这心中的担忧解决了,文安安的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于是她也不再与周炳仁客气什么,而是拿起桌上的筷子,就甩开腮帮子开了吃。 她这幅‘惨不忍睹’的吃相,倒是把一旁的周炳仁和楚凡给逗乐了,屋子里的气氛也由刚才的沉闷,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吃完了饭,文安安估摸着一二三四五在那边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她就想跑到那边的包间,把要去周府的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与周炳仁商量了一下,三个人就起身开门往外面走。 就在文安安刚要抬脚往外走的时候,却发现站在前面的周炳仁停下了脚步,当她刚想要询问前面的周大叔时,谁知却被他给抢了先。 “呵呵,安安,来来来,过来看看” 循着周炳仁的声音,文安安歪着头就往门外望去,这一瞧却看到一二三四五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的低头站在门口。 当听到开门声的时候。五个人就都慌忙的抬起头。不过几人在看见歪着头瞅向他们的文安安时,却又都立马将头给低了下下来。 站在后面的文安安,将他们每个人的神态、动作都瞧了个清清楚楚。当见到五个孩子脸上一个个不自在的表情时。她也猜到了他们之所以站在这里的用意。 其实按理说起来,一二三四五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什么。只要是个人。都会有那种反应,更别提是些孩子了。 即使刚开始有些疙瘩,但也谈不上生他们的气。更何况,经过这一顿饭时间的缓和,什么疙瘩都没有了。 所以当见一二三四五站在那里不说话时,文安安反而是先开了口:“一二三四五,你们来的正好。我们正要找你们去呢。周大叔说,可以让咱们都去他府上住段时间,而且你们要是愿意,也可以在大叔那里找个差事。怎么样,咱们算是捡到便宜了吧” 经过了刚才那件事情之后,文安安还能如此想着他们,这让一二三四五心里更加不是个滋味了。 五个孩子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阿大往前走了一小步。然后抬起头,鼓足勇气冲着文安安道:“安安,刚才是我们不对了,我带着他们几个给你赔罪了” 说着,阿大招呼来二三四五。还真像模像样的给文安安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等到他们都直起了身,阿大才又继续道:“你以后就是,就是我们的” 深吸了口气,阿大几乎是闭着眼睛,咬着后槽牙才堪堪的喊出来:“老大”,这两个字一喊出来,她自己顿时也觉得一身的轻松。 这喊出来以后,阿大才发现,原来这两个字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出口。再说了,既然自己打赌打输了,就应该愿赌服输,这才是男子汉的做派。 在阿大暗地里安慰自己的时候,那边的文安安却已经是兴奋的不能自已了。 急忙挤开面前的楚凡和周炳仁,她一脸狡黠的走到他们面前,抬起两条胳膊分别驾到阿大和老二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不正经模样,朝着他们道:“不错,不错,再叫两声让老大我过过耳瘾” 本来还有些尴尬的气氛,却因为文安安这满不正经的话,逐渐轻松了下来。就连孩子们心中的那些隔阂,也慢慢地消散开去。 听着周炳仁哈哈哈的大笑声,楚凡扶着额头,无奈的走到了文安安旁边,然后一把就提溜起她的后衣领,叹了口气才道:“你就别在这里给我丢人了” 被楚凡扯着后退了两步,文安安状似不满的朝他嘟了嘟嘴:“楚凡,我现在是老大了,你得给我小心点,要不然我这些小弟可是不会放过你,是不是啊,一二三四五” 被文安安这一问,一二三四五几个人的脸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一个个只站那里支支吾吾的,也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 被文安安这一搅合,一群人又和好如初,有说有笑的走出了福德楼。 本来周炳仁立马就想要文安安他们跟着自己回府,可由于文安安怎么也放心不下。 所以最终,文安安还是打算回趟破庙,想要在哪里做些标记,以便桃子和胖子来到后,可以顺着标记找到他们。顺便也要和许家老两口说一声,省得他们担心。 等到与许婆婆把一切说完后,一群人就顺着镇子外的官道,有说有笑的往破庙走去。 “安安,刚才的油纸包你都给许婆婆他们了,咱们晚上吃什么啊” 没等文安安回话,老二‘啪’的一巴掌打到老四的脑袋上,不屑地对着他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说完,老二往他那边靠了靠,低声偷笑道:“等会儿,咱们到了周府,那还不是想吃什么吃什么” 旁边的阿大一听到老二这样说,鼻子差点没气歪喽。 也不与老二多说什么,阿大抬脚就往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下:“你比他还没出息你呢。要是你以后还这样,出去可别说认识我,丢人” “老大,我这不就只是说说嘛,说说” 文安安一直竖着耳朵注意听他们那边的动静,当看到老二嬉皮笑脸的管阿大叫‘老大’时,文安安不乐意了。 掐着腰转身就将他们的路给挡住了,然后指着他们的鼻子凶道:“怎么着?我这老大连一天都没当满,就被你给罢了职?是不是现在想不认账了?” 就在文安安还想要再教训他们的时候,原本还走在前面的楚凡却突然退了回来,然后拉着文安安的胳膊就往旁边撤去。 “楚凡,你拉我干嘛”被楚凡这一拉,文安安不满的转过头,冲他抱怨道。 “后面来车了,小心点” 因为阿大和老二都比自己高些,所以文安安的视线都被两人给挡的严严实实的,因此她也就没怎么注意自己官道上的情况。 现在被楚凡这么一提醒,文安安也没往面前看,只顺着楚凡的力道,招呼着阿大和老二就来到了路旁。 刚一来到旁边的老二,见文安安又要摆起架势教训自己,老二赶忙向着道着歉:“安安,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喊顺嘴了吗” “你还敢喊安安?”说着,文安安还特意抬起手来,吓唬着他。 就在文安安开口要想继续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马儿的嘶鸣声,尖细的马声震得一群孩子都是一愣。 直到嘶叫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消失后,老二才皱着眉头抱怨道:“这家人在哪里请的车夫啊,这样猛然拉住缰绳,也不怕连人带车的翻了过去。看他们家马车这么旧,如果真要翻了,估计都得散了架喽” 听到老二这样说,文安安也好奇的要转过头去看一看。可头还没来得及动,就听到一声颤颤巍巍的声音,朝自己这边喊了过来。 “安,安,安安” 只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被施了魔咒般,将文安安整个人都钉在了原地。 “安安,刚才跑过去那辆马车上的人喊你呢,你认” 老二一边说,一边将投向远方目光收回来,可他的眼光刚触及到面前的文安安时,嘴中那个‘识’字被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当看到文安安双眼直愣愣的,像是傻了一般的模样,老二也被她的样子吓着了。于是他紧张地拽了拽阿大和楚凡。 直到感觉到有人扯着自己衣袖,这两人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老二这边。 见楚凡和阿大瞅向自己,老二指了指文安安,然后害怕的颤着音道:“安安,安安她……” 当两人顺着老二的食指看向文安安,也都被她的模样给吓了一跳。楚凡更是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文安安的胳膊,柔声问道:“安安,你没事吧” 被楚凡这样一推,文安安似乎才清醒过来,然后她机械式的转过头,像是失了魂的问向楚凡:“楚凡,刚才,我听见,我听见刚才有人喊”,话没说完,文安安却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一见到文安安哭了起来,楚凡倒是急了,赶忙弯下腰,一边帮文安安擦着眼泪,一边焦急地道:“安安,你别哭啊,怎么了,谁惹你了,你给我说。刚才喊你的人是不是坏人,要来抓你?” 文安安摇摇头,然后哽咽着往后退了一步,缓缓地转过身来,就往离自己不远的马车瞧去。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团聚 文安安摇摇头,然后哽咽着往后退了一步,缓缓地转过身来,就往离自己不远的马车瞧。 当真正看清楚马车上的人以后,文安安却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拨开众人跌跌撞撞的就往前面跑去。 可还没跑两步,眼前的景象就被满眼的泪水,给遮盖的模糊一片。所以跑动的过冲中,一个不慎,就被地上的石子给绊倒在地上 而马车上的薛二,意识到刚才自己喊着的小孩真是文安安时,也急忙才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一边往文安安他们这边跑来,一边朝着马车里面大喊着:“是安安,真的是安安” 薛二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楚凡就看到两大一小慌慌张张的从马车里跳了出来,也许是因为太过着急,其中的那个妇人,在下马车来的时候,甚至一脚踩空摔倒在地。 先跳下来跑在前面的文清岸,听到声音后用余光往后扫了几眼,当看到自家娘子摔倒在地时,朝着前面的脚尖本能的转了个方向。 可她还没来得及动,文氏就已经泣不成声的冲着他摆手招呼道:“我没事,清岸,快,快去,咱们安安,咱们安安” 想要说些什么,可文清岸只觉得嗓子里像是堵着一团东西,怎么也张不开嘴。 无奈之下,他只好朝文氏胡乱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给文安泽、文安昊做看个手势,让他们照顾一下自己的娘亲,于是自己飞也似的往文安安那边的方向奔去。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却让文清岸觉得,这段距离仿佛是要耗尽自己生命一般的遥远。直到他推开薛成勇,蹲在文安安面前的时候,文清岸才恍若觉得从窒息中活过来。 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可文清岸却始终都没敢触及上去。 他害怕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梦,那个他这阵子每时每刻都做着的美梦。 他害怕现在若是一个指头触摸下去,眼前的女儿就会像梦境中的那般。如泡沫消逝而去。 不过,当文清岸听到女儿泣不成声的握着自己手喊‘爹’时。所有的害怕在顷刻间都被瓦解。因为在梦中,不管他怎么追,怎么喊,安安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回头叫他一声‘爹’。 “唉,安安,爹在这呢。爹在这呢” 就在文清岸刚要抱住安安的时候,只觉得后背一个大力,然后紧跟着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然后就看到文氏搂着文安安嚎啕大哭起来。 “安安。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反反复复的一句话,却让周围人听的心都疼了起来。 在一旁看着的文清岸原想着让文氏将最近的担忧、恐惧、焦虑等等情绪,借着此刻的哭泣都发泄出来。 可当他看到文安安放在文氏背部的手,不断地在空中乱抓的时候。文清岸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然胡使劲儿将女儿拉离出自家娘子的怀抱。 “娘子,你别那么用力,安安都快要被你给憋死了” 一听到自家相公的话,文氏赶紧扶住文安安的脑袋。关切的询问着:“安安,没事吧,没事吧,刚才娘是不是抱的太用力了?没把你憋着吧?” 看到自家娘妻恨不得一副把自己两只胳膊剁掉的架势,文安安还真怕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见文氏又要继续责怪自己,文安安也顾不得自己还没缓过来的气息,急忙朝她摆摆手道:“娘,我没事,我没事,你别担心” 不过,这一场‘催人泪下’戏,却以文安安最后这句戏剧化的安慰,以喜剧收场。 等到文家人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文安安这才从自己爹的讲述中知道,他们是怎样找到自己的。 在第二天早晨,在文家人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不见了。但刚开始的时候,一家人也只是以为有贼人半夜闯进来,把可能不小心撞见的自己给绑了去,不过当文爹和薛叔看到徐昌礼满脸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这才起疑心。 在他们威胁哄骗之下,徐昌礼才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如果不是听到徐昌礼亲口说出这些,任他们怎样想破脑袋,也不会猜测到,亲哥哥、嫂子会干出将自己女儿卖掉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文氏当场就和徐昌礼断绝了亲戚关系,并发誓要是找不到文安安,就要他们一家陪葬。 一家人怕再晚就追不到文安安,于是也没有心情在徐家继续追究下去,只套了马车就急急忙忙地追了出来。 尽管他们追出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但幸运的是家里有个做过捕快的薛二,懂得些追踪的知识,而且他又知道如何与黑道上的人打听,虽然路途中磕磕绊绊绕了不少弯路,但总体的大方向还是没有错,就这样总算是找到了文安安。 文清岸将多日来的经历简述了一遍后,就急切的看向文安安,问道:“安安,和爹娘说说,你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被文氏抱在怀里文安安,见文清岸突然听下话头转而问向她的情况,瞬间呆愣了一下,而后才轻松地回道:“也没什么,就这样一路被邱驴子带到了前面镇上的客栈,然后趁着那两个人贩子不注意,我们几人就合力逃了出来” 虽然文安安说的如此轻松,脸上也是一副没事的样子,但就连旁边的文安泽与文安昊,对她话里的一个字也都是不相信的。 当听到女儿说着明显宽慰他们的话时,文氏刚刚止住的眼泪又翻滚着低落了下来:“安安,你还是和爹娘说说吧,这样我们心里还能好受些” 好受些?要是真把这些天自己的遭遇都说出来,他们还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呢。 在心里狠狠地摇了摇头,文安安抬手擦去娘亲脸上的泪痕,笑着道:“娘,我做什么要骗你们,除了每顿饭吃的少点,再没有发生其他什么事情了。” “娘,我们有话要和妹妹说”没等文氏开口,文安泽就轻轻来过文安安的手,要把她往旁边拽。 “有什么话在这里不能说,还非要来到一旁去” 见自己娘亲抱着文安安死活不肯撒手,文安昊也几步上前抓住文安安的胳膊,与文安泽合力将妹妹拉离娘亲的怀抱,并且朝着文氏抱怨道:“薛叔、爹娘你们都轮流抱过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哥俩了吧。娘你可不能太自私,紧抓住安安不放手” 被拉离的一段距离后,文安安刚想与两位哥哥撒撒娇,文安泽却突然抓起她的双手,翻过来举到文安安眼前,颤声道:“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事?” 低头奇怪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文安安这才发现,因为前几天在客栈割伤的手没怎么好好上过药,所以到现在上面还留有长长的疤痕。 也许是刚才抬手时,不小心被站在旁边的两兄弟给瞧见了。 愣了几秒后,文安安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手,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无奈之下,文安安只好抬起头,委屈的冲他小声道:“大哥” 看着文安安小心翼翼地样子,还没等文安泽做出什么反应,反倒是文安昊将她的双手给夺了过来,不满的冲着文安泽道:“哥,你把安安的手腕给抓疼了”说完后,就低头轻轻抹着文安安手掌上的伤口。 可没等一会儿,文安安就感觉到手上滴滴答答的一片温热。点点的泪水,就像是滴在她的心尖尖上,让她的心也跟着酸酸涩涩的。 “二,二哥,我没事的,真的。这些只是逃跑时不小心刮到的,一点都不疼,只是看着严重些,其实” 后面的话,被文安昊的怀抱严严实实的给挡了下去。 “安安,以后,以后二哥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二哥发誓” 像是一同在发誓似地,在文安昊说完这句话后,旁边的文安泽也握住了文安安垂放在身边的手。 直到觉着文安泽、文安昊的情绪平静下来,文安安才从安昊的怀里退了出来。然后对着他们两人眨眨眼俏皮的道:“这话我可记住了,以后你们要是耍赖的话,我可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看到文安安一脸无赖样,文安泽和文安昊倒是都被她的模样给逗笑了。 文安昊更是装作一脸鄙夷的点点文安安的脑袋:“就你,还不放过我们?还真是长本事了啊。想怎么不放过我们,说来听听啊” 见到文安昊不屑的模样,文安安当然知道他是在都自己玩呢。不过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楚凡和一二三四五介绍给他们。 毕竟,光是自己一家人团聚,却把这些朋友晾在一边,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招呼文家人来到楚凡和一二三四五这几个孩子面前,然后文安安才特别得意的冲着文安昊炫耀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我最近收的小弟,我是他们的老大,所以你以后可是要对我好点,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让我小弟教训你”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能走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最近收的小弟,我是他们的老大,所以你可是要对我好点,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让我小弟教训你” 见文安安一副得意的模样,文家人都呵呵笑了起来,文氏更是掩着嘴来到她的旁边,然后用手指戳了戳女儿的脑袋,教训道:“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个女孩儿样,活脱脱的一个野小子。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虽然文氏的话,听起来像是教训文安安,但语气中却没有一丝责备的语气。 一二三四五在街市混了那么久,惯是会看人脸色,现在瞧见文氏这样说,哪里还会不明白文氏之所以会教训文安安,只不过是怕他们脸上太难看。要不然这娘亲刚见着闺女,疼都来不及,哪里还舍得教训呢。 文氏见对面摇头摆脑说着‘哪里’、‘不敢’等客气话的几个孩子,嗔怪着瞥了女儿一眼,然后才走到楚凡和一二三四五面前,蹲下身和蔼的对着他们道:“好孩子,这几天多亏了你们照顾我们家安安了,若是她做了什么让你们为难的事情,你们看在她年龄还小的份上,原谅一下她,婶子在这里替安安谢谢你们了” 本来就有些不知所措的一二三四五,在听到文氏的话以后,更是有些无地自容了。 这几天哪里是他们照顾文安安啊,根本就是文安安关照着他们,就连今天去福德楼吃饭,也是沾了那个小丫头的光。如果现在要真是接受了文氏的道谢,他们就真是没脸没皮了。 想到这里,阿大率先走到文氏面前,结结巴巴的道:“没有,婶子,我们很照顾安。不不不,是安安很照顾我们的,这几天她帮了我们很多忙。所以您不用感谢我们的” 平常见惯了阿大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所以当此刻见他紧张的连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的模样。文安安一个没忍住,就‘噗嗤’的笑出了声。不过觉得好笑的不只她一人,就连旁边的文安泽、文安昊也一脸兴味的看着扭捏的阿大。 本以为面前的孩子会因为自家女儿的笑声,更加不好意思。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当这个孩子听到文安安的笑声后,居然猛然抬起头,怒瞪了安安两眼。直瞪的女儿摆手向他求饶,这才肯善罢甘休。 对于他大大方方的样子,文氏倒很是欣赏,抬手摸了摸阿大的头。她就起身走到相公身边,与他低头耳语了几句。 两夫妻说完话后,就瞧见文清岸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然后从里面倒出二两银子,来到阿大面前。并将其中一两递过来道:“孩子,这一两银子你们收着,算是大叔一家谢谢你们替我们照顾安安。虽然不多,但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当听到文爹说出的话时,文安安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若是以文爹的这个节奏。那等会儿给完钱后,估计就得领着她‘回家’了。 可是,胖子和桃子还没等到,她现在哪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想到这里,文安安觉得有必要与文爹说说。 刚走两步来到文清岸身边,还没等文安安开口,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楚凡,突然伸过手拽住文安安的手腕,冷着脸看向她道:“你不能走” 楚凡的这个动作,倒是把在场的人都给吓了一跳。呆愣了几秒后,文氏迈步就要去把文安安给拉回来,不过却被站起身的文清岸给拦住了。 “相公,你干嘛” “别急,咱们现在这里看看是怎么回事,孩子们的事情先让他们自己处理,再说了,那不是还有安泽跟安昊么” 听到文清岸的话,文氏顺着他的眼光就往女儿那边看过去。却瞧见刚才还在自己跟前的两个儿子,此刻已经是挡在了安安的面前。 看到这个情形,文氏在勉强的点点头,静待着下面的发展。 “放开我妹妹” “放开安安” “听到没有,我再说一遍,放开我妹妹” 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位兄长,文安安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这些日子都是她一个人努力强撑着,虽然又楚凡在身边照顾,但对文安安来说,他毕竟还是个外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文安安更多的还是依靠自己的力量。 不过现在不同了,即使她遇到一丁点的‘威胁’,也有人会毫无顾忌地挡在她身前,让文安安可以完完全全的放下心来依靠。直到这一刻为止,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已经回家了。 “放开我妹妹” “她现在还不能跟你们走” “凭什么” “是啊,真是笑话,安安不跟我们走,还能跟谁走?” 闻着前面浓浓的火药味,文安安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拉了拉马上就要跳过去揍人的文安泽、文安安,直到两人转过头看向自己,她才拜托道:“哥,让我和他说说话吧” “不行,要是” “二哥,你和大哥,还有爹娘、薛叔都在,就算他有什么坏心,又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我和楚凡是好朋友,他不会伤害我” 说实话,文安安并不觉得楚凡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而且,她之所以阻止文安泽、文安昊,也不是害怕这两个哥哥真去将楚凡给打一顿。相反的,文安安倒更是害怕,楚凡把文安泽、文安昊给胖揍一顿。 对于自己两位哥哥的伸手,文安安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虽说两人曾经在村子里被称为‘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他们那两下,说好听点,充其量也就算是个三脚猫的功夫,说不好听点,就是个‘野路子’。 而反观楚凡,似乎是正正经经的拜了师傅学过武的。在‘打’这个字上面,文安泽、文安昊还真占不到什么上风。 若是用他们哥俩称之为‘智取’的法子,虽然也有一定的胜率,但以文安安对楚凡的了解,他脑子也是精明的很,若真让他上当也谈不上容易。 所以两项综合,虽然不能说楚凡会百分之百胜利,但文安泽、文安昊也不是绝对的能赢。而且二对一,本来就落人一成,要是那自尊心比谁都强的哥俩输了,那可是当着面打他们的脸呢,到时候他们和楚凡的梁子可就结大发了。 想到文安泽和文安昊锱铢必较的性格,文安安只是在脑子里想象一下,都忍不住打个寒碜。 也许是文安安话中的道理说服了两个哥哥,也许是她的哀求让两人软下来心。 反正在哥俩对视了几眼后,最终文安泽和文安昊还是稍稍的往两边挪了挪。不过,他们也只是腾出了文安安刚刚站立的的空间。 望着夹在自己两边的文安泽、文安昊,文安安不满的朝他们撇了撇嘴,不过她倒是识趣的没敢多言,要不然两人肯定立马就将她给来拽回原位。 转过头瞅了瞅冷着脸看向他的楚凡,文安安扯了扯嘴角,轻声劝道:“楚凡,要不你先把拽着我的手给放下?你看,我一时半会儿又不会跑,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当文安安的话音刚一落下,她就看到楚凡的耳朵‘唰’的一下红了起来。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将手放下来,依旧是这样抓着。 虽然面前这个小子的脸太黑看不清楚,但毕竟他们几个人离得稍微近些,所以文安泽和文安昊哥也看到了他通红的耳朵根。那红彤彤的颜色就像是两把火一样,‘噌’的一下就将两人心中的怒气给点燃了。 这安安还没说什么你,就跟占了这小子便宜似的,要是让别人看见还指不定怎么想呢。 要是文安安此刻知道两个哥哥心中的想法,她肯定得为楚凡鸣一下冤情。就自己这幅模样,就算她真的占人家便宜,人家也会当做没事人一般,只期望离自己远远地,千万别被自己给缠上,哪里还会有别的什么想法啊。 不过文安安现在到没有那么多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当她看到文安泽、文安昊怒瞪着楚凡的时候,就知道两人怕是真忍耐不住了,要上去揍人。 于是无奈之下,文安安只好苦着脸,哎呦喂的叫起来:“嘶,疼疼疼,楚凡,你握的我手腕疼” 不得不说,文安安这一招还真是管用,在她刚一喊疼的时候,楚凡就紧张的将手缩了回去,并且还不停的向她解释:“对不起,安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握那么紧的” 抬起手卷起袖子,文安安露出连丝红印都没有的手腕,然后再不停向她道歉的楚凡,和恨不得要吃人的文安泽、文安昊三人面前晃悠了两下,然后眨着眼狡黠的笑道:“骗你们的,呵呵,还真没想到,这招那么管用。下次还用它” “文安安” “文安安” “文安安” 捂住差点被震聋的耳朵,文安安讨好的看向三人道:“下次不用了,下次不用了,我会记得换个方法的” “你还想有下次?” “你下次还想用什么方法?” 见文安泽、文安昊哥俩似乎不肯罢休的样子,文安安一手揽了一只他们的胳膊,撒娇道:“哥,我就是说着玩玩的,你们可不能当真啊”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启程 被妹妹搂着不住的撒娇,文安泽、文安昊这两个妹控,就是有再大的脾气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更何况他们现在还算不上真的生气。 文安泽惩罚性的捏捏妹妹脸蛋,然后叹口气才道:“安安,拿自己身体说谎话这种事情,下次千万不能再干了,知不知道?” 直到看到文安安乖巧的点点头,文安泽和文安昊严肃的脸色,才渐渐地缓和下来。 偷偷瞥了两眼自己的哥哥,见哥俩再没有对自己继续说教的意思,文安安才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事情被文安安这么胡乱一搅合,气氛倒是不如刚才那么剑拔弩张了。 而且,当文安泽和文安昊见对面的小子终于肯放开妹妹的手之后,也就不打算再与他继续纠缠下去,而是抬手拉着文安安,扭头要往回走去。 不过这次,没等楚凡开口阻止,文安安就灵巧的躲过文文安泽、文安昊拉人的动作,然后快速跑到楚凡面前,认真向他保证道:“楚凡,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你放” “你,你,你知道了什么?”可文安安说连话都没有说完,楚凡就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似地,一脸紧张的打断了她的话。 楚凡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文安安一惊,以为自己无意间又触到了他的逆鳞,于是文安安赶忙闭就上了嘴。 直到楚凡望着她不说话以后,文安安才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她道:“呃,那个,我只是以为,你也在担心桃子和胖子他们两人。其他我什么都没有想,真的,你别误会” 听到文安安磕磕巴巴的解释后,楚凡站在那里呆愣了半天,才满脸不自在的微低着头道:“原来是,……。我,我知道了,你猜的没错,我是担心他们俩” 见楚凡不再像刚才那般一惊一乍的模样,文安安才松了口气。然后哥俩好的拍拍他的肩膀,狡黠道:“楚凡,你放心,我走之前一定会把你和桃子、胖子,以及一二三四五的去除给安排好的” “安安,楚凡。一二三四五” 顺着声音。被叫到名字的人。都齐齐的朝着从马车上下来的男人瞧去。 “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说要去破庙的吗?” 虽然周炳仁问向的是他们,不过那双眼睛却警惕的注意着文清岸这边的情况。 “您好,在下文清岸。是文安安的父亲,请问阁下是?” 尽管察觉到周炳仁对自己的敌意,文清岸不但不觉得屋里,反而更是感激来人。因为从对方警觉的目光,代表着这个男人对于文安安他们这群孩子的关心。 听到文清岸的自我介绍,周炳仁低头看了两眼文安安,在得到她确定的点点头后,他才连忙笑着还礼道:“刚才真是失敬失敬,原来是文兄啊。在下周炳仁。是住在这个镇子上的商人,因为一些事情与这群孩子相识,而且我也很喜欢他们,尤其是安安,不是我夸。文兄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哪里哪里,阁下真是谬赞了,安安那里有阁下说的那般好” “什么阁下不阁下的,看我的样子年长你几分,如若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周大哥吧” 文清岸从来不是那种迂腐的人,现在见周炳仁如此说,他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若说刚开始两人只是称兄道弟的客气一番,但越是聊到后面,他们才发现在很多方面,两人的见解都非常相似,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真的如兄弟般说笑起来,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味在里面。 聊了大概有半盏茶的时间,周炳仁拉着文清岸就要让他与自己回府一叙。 听到周炳仁的提议,文清岸倒不似刚才那般爽快,反而皱着眉头犹豫起来。 这些日子为了找女儿,他们已经在外面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再在接受周炳仁的邀请,还不知道要延迟道 到什么时候启程呢。 在一旁留意着两人的文安安,一见到文爹待在那里不说话,就知道他有拒绝的意思。 于是趁着文清岸还没开口,文安安就急忙插嘴道:“爹,去吧,去吧。顺便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说呢” “文老弟,既然安安都这样说了,你也就别再推辞了” 最终,文清岸还是没有扭过周炳仁与女儿的合力劝说,带着一家人来到了周府。 在去周府的路中,文安安就简单的将桃子、胖子与家里人说了一遍,并且把自己想要留下来与他们汇合的想法说了一遍。 不过结果可想而知,就连凡事都依着她的薛叔也投了反对票。 望着一家人如此坚决的态度,文安安也没了辙。 在没有别的什么法子的文安安,只好对他们软磨硬泡起来:“爹娘,薛叔,大哥二哥,你们就答应我吧。他们在路上真的帮我了很多,在其他孩子都不待见我的时候,只有他们还留在我身边,而且在我被邱驴子” 说到这里,文安安才惊觉的闭上嘴巴,因为自己太过着急,居然一不小心把事实都给抖了‘出来’。 看了几眼捂着嘴巴不说话的文安安,文清岸沉声的问向她:“说啊,怎么不说了?” 其实从一开始,文清岸他们就知道文安安又很多事情瞒着自己,虽然很想离开的这段时间,文安安都遭遇了什么事情,可他们也都知道,不应该太过逼迫她。 可现在真正听到女儿说出口,即使只是一个开头,也让他们心像针扎的疼。 不过幸好,文氏最终没有狠下心来,一边将文安安拉到怀里,一边责怪着相公道:“你瞧你,都把闺女给吓着了,有什么事情过以后再说” 看到文清岸面色稍霁以后,文安安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爹,留下来的事情?” “让我再想想吧” 这之后,一家人也就没再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最终,文清岸还是依了女儿的要求,一家人在周府讨饶了几天。等待着桃子、胖子的消息。同时,还趁着这个空档,专门拜访了许婆婆老两口,感谢他们对文安安的救命之恩。 幸运的是,在他们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周炳仁派出去打听的下人就带回了消息。 读着伙计捎回来的信,文安安掉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原来,胖子与桃子两人比他们来到破庙的时间更早,不过也正是因为来的早,所以胖子就想利用那段时间,试着与家人取得联系。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试倒真让他联系上了。 家里人在得知他的情况后,非得要立刻见到他,也许是觉着离约定还有段时间,或许也是想念家人了,反正最后胖子带着桃子就先离开了这里。 在信上,胖子不停的向安安道歉解释,说他原本估摸着在约定时间内能够赶回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路上居然出了岔子,最终被耽搁了下来,所以只好先写封信托人待过来。 虽然对于胖子少根筋的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每次遇到,文安安还是觉得颇有些无奈至极。 不过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他们两人都平安无事,而且胖子也已经找到了家人,相信桃子很快也会与家里人团聚的,这下她是真的放心了。 将信里写的内容和众人说了之后,大家也都替胖子他们开心。 文清岸拿过文安安手中的信件,又仔仔细细的浏览了一遍,这才舒了口气道:“行了,既然你的那两个伙伴都有了消息,咱们这回该启程了吧?” 听到文爹的问话,文安安刚想要答应,却突然意识到这还有个楚凡没有着落呢。 见文安安担忧的望向楚凡,周炳仁似乎也猜到了这个小丫头的顾虑,于是拍了拍胸脯向她保证道:“安安,你呀,把心妥妥的放进肚子里。除了一二三四五几人的生活,大叔也会为楚凡找到家人的。” 一听到周大如此保证,文安安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其实就以他们家现在的财力、物力,还真没那种条件为楚凡找家人。 不过现在好了,有了这位财主的保证,她可真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在肚子里了。 文安安扭过头,刚想要和楚凡说些话,却见着他居然大步跨到了文清岸的面前。然后盯着文爹看了一会儿,突然‘嘭’的一下双膝跪倒在地上。 他这一个动作却是把在场的好些人都吓的站了起来,就连文安安也刚忙跑到他身边,焦急地问道:“楚凡,你这是干什么,干嘛跪下啊?” 只听说父债子还,还没听说过子恩父受呢。就算是跪也应该是跪她啊,好歹自己也对他有救命之恩,可跪自己爹,这是什么道理? 文安安一边腹诽着,一边拉着楚凡的胳膊,想将他从地上来起来,可是试了好几回都没成功。 最终,文安安求助的看向自家爹:“爹,你别光坐在那里啊,也说两句话啊” 淡定的望了两眼楚凡后,文清岸才朝女儿摆摆手,悠然着道:“安安,还是先听他把话说完吧” ------------ 第一百三十章 有完没! “安安,还是先听他把话说完吧” 见自家爹如此淡定的说出这句话,倒是让文安安傻愣在那里,眨着眼睛看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等了半晌,也不见文爹再多说什么,文安安只好将目光依次望向文娘、薛叔、周炳仁,可他们回给她的,不是耸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要不就是投来‘你别多事’的眼光。 在看到文安泽、文安昊时,这两个小子更是恶劣,居然都摆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等在哪里瞧好戏,得意的就差嗑个瓜子,翘着二郎腿拍手叫好了。 扫视了一圈,也没见到有人站出来帮着她说话,孤立无援的文安安,最终也只得退到一边,静观事态的发展了。 当注意到文安安退到旁边后,楚凡就抬起头,直视着文清岸的开口道:“文大叔,我希望您能够允许,允许我跟着你们一块离开” 虽然楚凡说的是‘一块离开’,但在座的人都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也正是因为理解,所以屋子里大部分人对于楚凡的要求,都露出一副惊奇的表情。 “哦?说来听听,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走?” 在听完自己的请求后,楚凡见着文清岸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这却让他有些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垂下眼皮静默了一会儿,楚凡复看了看一脸惊奇表情的文安安,这才开口毫无起伏的叙述道:“我被卖之前,村子里大部分人就得瘟疫死了。我,我家里人也没能幸免,村里人为了躲瘟疫,于是都逃了出来,我也是在跑出来的过程中。在半路上遇到的邱驴子,然后着了他的道,被他给逮住了。因此。即使我现在从邱驴那哪里逃出来,但也已经无家可归了” 虽然楚凡三言两语。简单地将自己的遭遇叙述完,但经历过这么多以后,文安安完全能够想象出他曾经所承受的一切。 这一刻,文安安倒也有些能够理解楚凡对人那冰冷的态度,以及他不愿意谈论起自己的家人或是身世的怪异行为了。 在见过自己的亲人、朋友、熟悉人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慢慢地枯萎,品尝过遭遇了生离死别的痛苦。也许他那个时候,将一辈的泪水都哭干了吧。然后,用坚硬的冰冷武装自己,让心口上最疼痛的伤口。龟缩在这层坚硬外壳的之下,以免再次受到致命的创伤。 想到楚凡在没有家可回,想着这些日子的相处,文安安的心也不由的软了下来,下意识的就想张口答应他的请求。 虽然连张了好几次的嘴巴。但最终,她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现在的事情,已经不能再由她做主了。一个家庭突然要多出个成员,可不只是多出一双筷子的事情,还有好多问题需要考虑。而这些,都不是文安安能够决定的。 思索了一会儿后,文安安有些紧张的将眼光投向文爹,不过让她失望的是,文清岸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楚凡,那审视的眼神,就连文安安看着都觉得心里发毛。 等了大概有半刻钟的功夫,文清岸终于有了动作,众人本以为他是要宣布结果,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站起身笑着对周炳仁拱手施了一礼道:“周大哥,不知家里可有单独的房间,借我一用?” 话都说到这里,其他人哪里还有不明白文清岸的意思。 “有啊,就去我书房吧,我平时都在那里处理事务,不会有人打扰的” 说着,周炳仁一脸兴味的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似乎没有看到周炳仁贼兮兮的模样,文清岸如往常一般,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才转过头看了眼楚凡,淡然道:“跟我走吧” 明明楚凡只是请求文清岸收留他而已,可为什么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如此严肃?就连谈话也要避开他们?这样的举动,不只让文安安,就连文家的其他人都跟着担忧起来。 望着起身往外走的三人,文安安突然觉得,事情似乎以加速的形式,偏离了自己预想的轨道,这种看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顿时让她有些慌了神。 眼看着文清岸就要跨过门槛,文安安疾步赶上自己爹的身边,然后紧拽着他的衣摆焦急的喊着他:“爹” 文安安此刻有好些问题想要问问文爹,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最终,所以的问话只能聚集成这句喊声。 被女儿拉着停下脚步的文清岸,当转身低头看向满脸不安的女儿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把她给吓着了。 不过想想自己这副郑重的样子,别说是安安了,连家里的其他人,也肯定满心都是焦急与担忧吧。 弯下腰抚了抚文安安的脑袋,文清岸柔声的笑着安慰着他:“安安,别怕,爹只是有些话想要和楚凡单独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的” “可是什么话不能……” “呵呵,安安,楚凡也只和你哥哥一般大,难道你还怕他伤害爹不成?或是你不相信爹,怕爹伤害楚凡?” “不是,不是,爹,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他单独说话” “要是想跟着咱们,爹当然要把他的事情给问个清楚了,安安难道连爹都不相信了吗?” 使劲的摇摇头,她当然是相信自家爹了。 以文安安对文爹的了解,除了与自家人切身相关的事情,他容易丧事理智外,对于其他的人、事,文清岸还是能够理智的做出判断的。 想到这里,文安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不能因为自己的不确定,就在那里胡乱的自己吓唬自己。 见女儿松开揪住自己衣摆的手,文清岸直起身轻拍了下她的脑袋,然后又朝着屋里的文氏和薛二点点头,这才带着楚凡步出了屋子。 直到再也看不到几人的身影。文安安才转身回了屋,与大家一起等着最后的结果。不过这一等,却等了将近两个时辰。 当文清岸和楚凡再次返回来后。屋里所有人的眼光,都立即黏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见众人都紧张的盯着他们瞧。文清岸也不敢拖延,将手放到楚凡的肩膀上,微笑着向众人宣布道:“以后楚凡就是我们家的成员了” “爹,是真的吗” “什么,爹,你在屋子里待那么长时间,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望着一脸不情愿的两个儿子。文清岸好笑的瞪了他们几眼,然后走到他们身边,俯身嘱咐着:“就因为在屋里呆了那么长时间,才知道人家楚凡身世清白。所以爹才做了这个决定的。还有你们两个,以后要想对待弟弟一样对待楚凡,可不准欺负他。” “既然爹你这样说,我们照做就是了” “哦” 听着两人有气无力的回答声,文氏笑着来到他们跟前。并且在他们脑袋上轻拍了一下,责备道:“你们就这么敷衍你爹的?我可是会让妹妹盯着你们的。说到这个,楚凡成为家人,最高兴的应该就是我们安安了吧,是不是?” 当接收到自家娘亲转身投来的目光眼光后。文安安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如果说刚开始,文安安希望文爹能够答应楚凡的请求,但随着两人在书房中谈话的时间越来越久,她心中的期望,却是变得越来越淡薄了。 虽然她希望能够帮助到楚凡,但那也只是限制在自己与家人的能力范围之内。 若是楚凡的到来,会给这个家庭带来什么坏事或者麻烦,那么文安安宁愿放弃帮助楚凡,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家收到一丝的危险。 她不是圣人,绝对做不来那种牺牲自我,甚至是家人来成全别人的大义。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平凡的自私鬼罢了。 在一家人说话的时候,文清岸就一直注意大家的反应。 他当然能够看出家人对于刚才那段时间的担忧。不过让人安心的是,除了小女儿,其他人都掩饰的很好。 望着一眼就能看穿心里想法的女儿,文清岸不禁叹了口气。 考虑了一会儿,文清岸还是打算安慰一下文安安,顺便也给文安泽和文安昊一个定心丸。 几步来到女儿面前,文清岸蹲下身直视着文安安道:“安安,刚才爹不是和你说了吗,让你相信爹的,怎么,这会儿子功夫,就变起卦来了?” “可是爹和楚凡进去那么长时间,我……,爹,如果要是麻烦的话,不用” “安安” 瞅着抬起头疑惑望向自己的女儿,文清岸伸手将安安搂住,并轻拍着她的背部,在她耳边轻声道:“安安,也许爹现在说的话,你可能不太明白,但是一定要记住。有些时候人是必须要做出选择的。不过你记住,无论爹怎么选,都是为了你们好,爹” 说道这里,文清岸忽然停了下来,然后退开,捧起文安安的脸蛋,笑着大声道:“你可要相信爹,爹看人的眼光不会错的,刚才之所以在书房呆了那么长时间,也只不过是我看着楚凡读过书,所以就考了考他,这才耽误些功夫。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盯着文爹瞅了半天,文安安也没有瞧出什么异样,估摸着这个爹也没有必要骗自己,于是文安安最终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行了,这下全家都答应了,那咱们就启程吧” 文清岸话还没说完,阿大突然从另一边跑了过来,然后也学着楚凡样子跪倒在文清岸身前。 一个楚凡就已经把文安安给吓个半死,现在连个阿大也来凑热闹,这还有完没完啦。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啥惊喜 望着跪倒在地上的阿大,没等自家爹说话,文安安就先他一步的来到阿大旁边。用手的指着他训道:“你,你,你干什么啊,还嫌我们见不够乱是吧,你也过来插一杠子?咱们不是说话了嘛,你们几个留在周府,等以后” “咚” 文安安这边还没教训完,老三也随后跑了过来,然后‘咚’的一声,与阿大并排着跪倒在文清岸面前。 这下,不只是文安安,就连文清岸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看着地上两个孩子的架势,文安安却是连教训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着?这一个个的,还真把她家当做是福利院了? 文安安蹲下身子,用手指使劲儿戳了戳阿大的脑袋瓜子,恨铁不成钢的地骂道:“那有一个缺心眼的就够了,你怎么也跟着瞎胡闹啊。周大叔家多好,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以后你们还可以在这里跟大叔学些东西,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帮你找到家人呢。你少脑子啊,不留在这里,非得跟我们走?” “我们几个都是些无依无靠的孤儿,根本没有什么家人,更谈不上找了。再说” 说到这里,阿大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她几眼后,才又继续道:“再说了,我,我都认你做老大了,你凭什么撇下我不管,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老大带着兄弟,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你现在带上了楚凡,那也必须带上我” 望着阿大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文安安只觉得一股火蹭蹭的往上窜。抬手就要往他头上打去。 可拳头刚举起来,就被自己爹给拦住了。 “小姑娘家家的。什么时候学的那么粗俗,还想要动手打人?看来回去,一定要让你娘教你些规矩了” 她可是领教过文娘的‘规矩课程’。要不是自己以前身子弱,肯定会被折磨死的。所以文清岸的这一句话。顿时让文安安没了脾气。 反而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向自家爹,哀求的喊着:“爹,我,我也是为了咱们家好,谁知道阿大家的情况是不是真的”说着,文安安还扭头狠狠瞪了一眼阿大。警告着他不要再乱说话。 虽然女儿做的小心,但她那些小动作还是没有骗过他眼睛。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自家闺女是越来越狡猾了,以前在自己面前。她可从来不会这样的。 松开抓住文安安的手,文清岸居然笑呵呵的看着文安安,只把文安安看的发慌起来,就连后面的话都忘了说。 而正好趁着文安安发呆的空档,阿大先出了声:“没有。没有,我的身世绝对是清白的。我从小就在这个镇子上长大,先生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镇子上的人” “我虽然是半路来的,但也是因为姑姑要把我卖进。所以实在是没办法了,被逼无奈下我才逃出来的,不过,文老爷你放心,我身家绝对清白” 见事情越来越无法掌控,文安安心虚的往后退了两步,企图将这些问题留给自家爹处置。 可没走了两步,她就感觉衣领突然被人给提溜起来。 “乖女儿,你这是想要去哪啊?” 面对着文爹儒雅的笑容,文安安东张西望的傻笑起来:“呵呵,没,我没想去哪,只是,只是,哦,对了,我尿急” “噗” 扭头怒瞪了两眼捂嘴偷笑出声的文安昊,直到他渐渐消了声,文安安才尴尬的转过头。不过她也因为二哥的笑声,觉得自己的脸热烫的厉害。 将女儿放在地上,文清岸笑着问道:“安安,现在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低头瞥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阿大和老三,文安安也不敢抬头,只是用脚尖蹭着地面,小声道:“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要,要不然,就,就,就收了他们吧” 摇摇头请叹了口气,文清岸就将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扶了起来。 “你们也看到我们家的情况了,若是跟着我们,可比留在周府要吃不少苦头的” “不怕,我不怕的” “是啊,文老爷,我也不怕的” 抚了抚老三的头,文清岸笑着嘱咐道:“我不是什么老爷,不用一口一个‘老爷’的叫。喊文大叔就行” 说完,文清岸也不等两个孩子回话,而是起身将文氏与薛二叫到了一边,似乎在商量着阿大两人的事情。 三个大人商量了大概有半盏茶的时间,文清岸才走到一脸紧张两个孩子面前,笑着道:“我和你们文婶、薛叔商量了一下,既然都答应了楚凡,也就不好再拒绝你们” “耶!!!” 当听到自己爹的话时,文安安激动立即大喊着跳了起来。 原地转了几圈后,才看见阿大和老三两人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发呆。 走过去用手推了推他们两人:“你们俩高兴的傻了,还不赶快谢谢我爹” 被文安安推着前进了两步,阿大才从迷茫中缓过神来,愣愣的问向文安安:“这就可以了,我以为还要花好几个时辰才能同意呢” 阿大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文安安。是啊,刚才楚凡可是花了好几个时辰才出来的,怎么轮到阿大他们两个如此容易就通过审批了呢? 似乎是看出了小女儿的疑惑,文清岸赶忙接过阿大的话头:“你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过关的,我可是请你们周大叔派人去镇子上调查了,如果那人调查的结果与你们说的不一样,那” “一样的,一样的,绝对是一样的” 就这样,在文家人清点行李时,除了那可怜的包袱外,马车外还有多了三个小拖油瓶。 文安安仰头盯着比自家大上两倍的马车,心中不禁感叹了一下,有钱真是好啊。周大叔一句话的事情,这马车就从车行给牵到了周府的门外。 “安安觉得怎么样,喜不喜欢这辆马车?” “当然喜欢,可是”说到这里,文安安转头望了望身边的周炳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可是,无功不受禄,周大叔你真要把这辆马车送给我们家?”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周炳仁大笑着一把举起文安安,直吓得她不停‘啊啊’大叫,才停止动作:“我们安安知道的真多,连‘无功不受禄’都懂。不过啊,你爹可不算‘无功’,周大叔以后可有好些个事情要求他呢” “我爹可不会做些犯法的事情,也不会包庇做坏事的人” 抬手轻拍了下文安安的额头,周炳仁故作生气的瞪向她:“小丫头,你把周大叔看成什么人了” “嘻嘻” 若说刚开始文安安还不是很相信周炳仁的人品,但从后来自家爹对他的态度来看,文安安现在绝对相信他是个好人。 而文安安之所以这样说,也不过是怕有些话文清岸不好开口,所以她这个‘小孩子’百无禁忌的代劳一下。 望着文安安贼兮兮的笑容,周炳仁转身揶揄着文清岸:“看你们家吃了也都是些五谷杂粮啊,怎么养出来的都是些小狐狸呢” “过奖了,过奖了” 得咧,合着自己这是夸奖他们一家呀? 看着文清岸低头行礼的模样,周炳仁算是真服了。原来这丫头的无赖像,都是跟这位爹学的。 “去去去,别得了便宜卖乖” 周炳仁嫌弃的朝文清岸挥了挥手,然后上前几步来到马车边,将文安安放到了车沿上。 “好了,周大叔也就只能送到这里了” 虽然只认识了短短的几天,但是周炳仁的热情、爽朗、精明却真的留个文安安很深刻的印象,她也很喜欢这个不拘小节的大叔。 可是,现在他们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想到这里,文安安心里就是浓浓的不舍之情。 伸手搂住周炳仁的脖子,文安安满是不舍的嘟囔道:“周大叔,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看你的。到时候你可不能忘记安安了” 本来文安安还打算在这里继续煽点情,可谁知道她话刚说完,周炳仁就用他那蒲扇大的手,‘嘭’的拍打了几下她的后背,虽不是很疼,但光是听着声音,也让人肝儿颤。 “放心,放心,咱们还会见面的。大叔倒是不会忘记安安,只盼着安安别忘了周大叔就行” 这大叔莫不是魔怔了?这话是打哪说起? 在周炳仁拍文安安背部的时候,文清岸就立即上来将两人分开来。 所以当现在看到自家女儿投向他的疑惑目光,文清岸耸耸肩道:“你周大叔可不许爹透露,他说要给你们给惊喜” 不屑的撇撇嘴,文安安撇过头‘哼’了一声:“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说完话后,文安安在那等了半天,也不见两人说些什么,只好别扭的转过头,伸出小手指掐出一小点,问道:“这么一点都不能透露?” “呵呵” “哈哈” 望着都快要把嘴咧到耳根子的两个大男人,文安安赌气的转身就进了车。 不过没多会,她的小脑袋又从车窗伸了出来,冲着周炳仁大喊道:“说好了,要给我惊喜的,周大叔你可不许不来啊” “……哎” 原来,离别也不是见那么痛苦的事情。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成员 “吁……” 等到马车平稳的下来以后,薛二掀起帘子冲里面的人招呼道:“都快下来吧,坐了一天的马车,大家肯定累了吧,快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今个儿啊,咱们也就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得了薛二的话,几个孩子一阵风似地纷纷从马车上跳下来,直吓得文氏摆手嘱咐道:“都小心些,别摔着了” 在文氏的双脚刚一踩到地面上,文安安赶忙跑到她身边,然后拉着她的手就往林子里走去:“娘,快走快走,我快憋不住了” “刚才在半路的时候我就让你去,你非说要再等等……” 听着文氏如唐僧般的念念道,文安安也不去反驳她,只嗯嗯的点头应和着。 可走了大概有十来多米远的距离,文氏却总觉得好像有人跟在他们身后。 因为她们离休息的地方也没有多远,所以文氏倒不害怕有什么坏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在转身的时候,还是将女儿护在了身后。 对于文氏的突然转身,后面的人显然没有预料到,吓得连往前迈步的脚都忘了放下。 “老三,你有事情吗?” 从文氏背后探出头,见来人真的是老三,文安安也是一头雾水的走了出来:“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啊?” 谁知当她们母女俩问完话后,老三却低下头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本来就内急,文安安又在这里等了半晌,她实在是憋不住了,站在原地就跳起脚来:“老三,你,嗬,你要是没有什么要急的事情。就现在这里等会儿”说完,文安安转身就要拉着自家娘亲往林子里走。 “……我,我。安安,等等。我也要跟你们去” 一句话顿时就让文安安钉在了原地。 母女俩挑着眉头对视了一眼,然后文氏才奇怪的笑着道:“老三,婶子和安安是要去,那个方便一下,你要是想去,也得跟着几个哥哥一起去” “其实,其实” “你别光站在那里其实呀。倒是有话快说啊” “其实,我是个女孩” “哦?!啊~~~~~~?” “怎么了,安安,怎么了” 当听到文安安的喊叫后。家里的男人们都飞也似地冲了过来,一个个恨不得要跟人拼命的模样,煞是吓人。 不过经过这一惊一乍之后,文安安的内急却不似刚才那样急迫了。 扫视了一圈睁大眼睛往她这边张望的几个大小男人,文安安伸手拽了拽自家娘亲的衣袖:“娘。你说吧” 想着刚才老三的表现,文氏估摸她对着这些男人也说不出口了。于是轻咳了两声,便代替她道:“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老三和我们说,她是个女孩子” 当听到文氏说没有什么大事的时候。其他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不过在听到文氏说出老三是个女孩时,大家瞬间都将惊奇的目光投向了老三。 其中最为震惊的当然要数阿大了。他惊讶的甚至都开始结巴了起来:“什么?你,你,你居然,是,是个女的?” 即使看见老三以极缓慢的速度点着头,阿大仍然觉得此时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太真实。那个与他们几个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的老三,明明是个男孩子,怎么突然一下子变成了女孩子了。不对,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吧。 在阿大还摇头否定的时候,却突然觉得从四面八方飘过来炙热的视线,烫的他不得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顺着那一丝丝奇异的感觉,阿大扭头扫视了一圈,却发现除了老三以外的其他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望向自己。 刚开始阿大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 可当他瞅到文安安的那双眼睛时,所以的疑惑都从她那双泛着笑的目光中得出了答案。 想着他们眼光中代表的含义,阿大除了被气得喘着粗气之外,更多的却是觉得又羞又臊:“你们,你们,我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噗” “哈哈” …… “行了,行了,都再笑他了。阿大,走,和薛叔一起到周围看看,看能不能打到些猎物” “我也去,我也去,哥,走,一起去” 伸手招呼旁边的文安泽,几人就跟着薛二走。 不过几人没走两步,文安昊居然转过头朝楚凡喊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赶快跟上来啊” 被文安昊这样一喊,楚凡显然也愣住了。这一路上,即使他们坐在一起,但是楚凡几乎没怎么和文安泽、文安昊两兄弟说过话。 所以现在被文安昊邀着一起,楚凡倒是觉得有些惊讶。 见楚凡还站在那里愣着,文氏就从背后推了他一把:“楚凡,还愣着干什么,去吧” 望着几人走远的背影,文氏用手指戳了戳女儿的脑袋,责怪的道:“你这孩子,刚才带头笑个什么劲儿啊。你看阿大的脸让你给笑的,红的跟猴屁股似地,这要不是你薛叔给他解围,他还不知道臊成什么样呢” “娘,你刚才不是也笑了吧” “哟哟,你还知道调侃你娘了” 眼见着自家亲娘的手就要伸手过来,文安安一下就跳到文清岸的身后:“爹,你瞧着娘” “娘子,行了行了,小孩子的事情,咱们就别管了”说完话,文清岸伸手就将女儿从背后拉出来,悄声在她耳边问道:“安安,这阿大和老三到底叫什么名字?” 不得不说,男人和女人在看待问题上,角度确实不一样。这个问题,文安安还真是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文清岸见女儿听完自己的话,居然是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只得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算了,等会儿他们回来后,我再好好问问吧” 等到他们全家人围坐在篝火,烤着薛二他们打来的兔子、鱼以及馒头等食物时,文清岸果然开口问向阿大和老三:“阿大、老三,平时总是听安安这样叫你们,但是我们还不知道你们真是的姓名呢” “崔,崔妍” “崔妍,崔妍,妍儿,这名字挺好的啊,你爹娘给你取的?” “是啊,听说是请村子里的秀才取的” “那我以后就叫你妍儿吧” 等见到妍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文安安这才问向一直不说话的阿大:“阿大,你呢?你的真是姓名叫什么?” “……” 文氏见阿大不肯说话,于是就冲女儿摆摆手:“安安,要是阿大不愿意,就别逼他了” “不是的,不是的”慌张地朝文氏摆手,阿大急切的回道:“不是我不想说,只是,只是我没有名字” “……” “因为我是孤儿,所以从来没有人给我取名字,就连老大和阿大,也是后来遇到二三四五和安安才有的这个名字”说到这里,阿大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的呵呵笑出了声。 清脆的嬉笑声,在静静地空地上荡漾开来。可明明是应该让人感到快乐的声音,却使听的人心里酸酸的。 “对了,要不你让我爹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吧?” “是啊,我爹是个举人,肯定能给你起个好名字” 见女儿提到自己,文清岸笑着接过话头:“好啊,阿大,你想要换个什么样的名字?” “我,我觉得现在这个名字挺好的” 阿大的这句话倒是让其他人有些吃惊,没想到他对‘阿大’这个称呼倒是挺喜欢。 “那以后总不能一直这么‘阿大’、‘阿大’的叫吧” “为什么不能这么叫?” 望着阿大投向自己疑惑的阳光,文安安一时倒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要不就跟我姓吧” 薛二的一句话,顿时引来周围人惊讶的目光。 “怎么了?难道不行?”说着,薛二就转头看向阿大:“怎么样,我挺喜欢你这小子的,要不要认下我这个干爹?” “真的” 一听到薛二这么说,阿大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噗通’一下,就跪在薛二面前,蹦蹦蹦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干爹” “好好,我也没读过什么书,既然你也喜欢‘阿大’这个名字,不如就叫薛达吧” “薛达,薛达,谢谢干爹给我起名字” “来来,我现在身上就这几两银子,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 “谢谢干爹” “哟哟,小子,我说你行啊,这么快就喊顺嘴了” 因为文安昊的开头,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让空荡荡的山间都充满着热热的暖意。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江师爷 大概花了十多天的时间,他们一行人终于顺顺利利的赶到了永利县。 掀开覆在窗户上的帘子,文安安伸头向外观望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太早的缘故,街道上的人倒不是很多,只三三两两的晃悠在街道上,就连卖早点、小吃的摊子也少的可怜。 “听说这个县挺大的,可为什么街道上人那么少啊” 瞥了眼紧挨着自己脑袋的文安昊,文安安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你看这街上才几个人啊。连个早点摊都没有,等会儿咱们去哪里吃饭啊,我现在都饿了” “哎?” 疑惑的哎了一口气后,文安昊伸手将指了指外面问向文氏:“娘,这个地方咱们是不是来过啊,你看,那个叫客来福的酒楼,我以前似乎在哪见过” 听到二儿子的话,文氏也起身往窗外看去:“别说,安昊你这一提,我也觉得这里的街道摆设有些眼熟” “是吧,是吧,我就说嘛。可这里我们什么时候来过呀?哥,你也过来看看” 加上文安泽,四个脑袋挤到车窗前,指指点点着外面的景象。 “我想起来了,这里好像是我们四年前来过的吧” “四年前?” 听文氏提到四年前,文安安三兄妹倒是想起来些事情。 四年前,他们确实因为给文安安治脸的事情,去过一个医馆。当时,文清岸好像还因为一张方子,被人骗了好些钱。 “我记得,我记得,当时我们还为了咱爹” “安昊” 被文安泽这么突然一打断,文安昊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年的那件事情,他们似乎从来没有与自家娘提起过。 “为了你爹怎么了?” 望着文氏笑的越发温柔的脸庞。文安昊心里是一阵阵的发毛:“呵呵,那个,为了找我爹。我们哥俩还和好多人问路呢” “哦,是吗?” “是的娘。安昊刚才说的没错,因为当时出来的时候把爹给跟丢了,我们还特意问了人呢” “啧啧,你们记得可真清楚啊” “呵呵,呵呵” “呵” 正当文安泽、文安昊笑得好不尴尬的时候,文清岸突然推开车门闪了进来:“快带地方了,都赶紧收拾收拾吧” 在文清岸说完话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当文安安被自家爹抱着下车的时候,她搂着文清岸的脖子,悄悄地在他耳朵边道:“爹,你刚才进来的可真是时候” 女儿这颇具深意的一句话刚出口。文清岸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没将怀里的文安安给扔了出去。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文清岸赶紧扭头瞅向女儿,贴着她耳朵悄声问道:“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见到女儿如此郑重点着头,文清岸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若是连女儿都看懂了。那自家娘子更是明白的很啊。看来晚上一场‘严刑拷问’是少不了了。 望着自家爹一副便秘的模样,文安安心里更是好奇的跟猫抓似地:“爹,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和哥哥们都遮遮掩掩的?” 轻轻在文安安的屁股上拍了几下,文清岸不满的哼了一声:“小孩子家家的,不许瞎打听事情” 文安安也学着自家爹的模样。撇撇嘴哼了一声。 不说就不说,难道她还不能从两个哥哥那里打听出来嘛。 “您就是新上任的文大人吧” 在文安安的脚刚一沾到地上,打从府衙里跑出来四五个男人。 为首的男人大概有四十多岁,蜡黄的面皮,面上留着山羊须,一双吊梢眼低垂看着向地面。一副低眉顺眼模样。说话、行礼也是恭恭敬敬,让人一点也挑不出毛病来。 男人身上穿的是件藏蓝色的绸缎长衫,脚蹬黑色长筒靴。布料虽然奢华考究,但因为颜色暗沉,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倒显得很低调。 像是没有看到江师爷恭敬的样子,文清岸如往常一般,抱拳向他施了一礼,客气地问道:“请问您是” “文大人,您千万别这么客气,小人可担待不起。小的姓江,是这里的一个师爷” “原来是江师爷,以后府衙的事情,还请您多多指点” “哪敢,哪敢,小人以后还得仰仗大人您呢” 江师爷朝着文清岸深深鞠了几个躬后,转身吩咐后面几个身穿衙役的男人:“张强、王五,都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帮着文大人搬东西” 那几男人一听到江师爷的话,立马就点头哈腰的走上前来。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从马车上搬下来后,那个被叫做张强的男人,嬉笑着来到文清岸面前:“文大人,您这一路上累坏了吧,小人们在客来福为您订了一桌子接风酒,还请您赏脸移驾” 扭头瞟了几眼放在地上的行李,文清岸温和的笑看向他:“你们的好意,文某在这里先谢谢了。不过至于接风酒的事情,还是等一等吧。等我把家里的事情安顿好再说吧” “……” “文大人您说的对,还是得先把家里的事情安顿好才行” 江师爷走过来,将手中的包袱塞给张强,而后拱手向文清岸施了一礼:“文大人,您千万别怪罪他们,他们也只是因为您的到来太开心了,所以这事情办得不太周到” “哪里,哪里,江师爷您要这么说,文某倒是惭愧了。大家还特地为我摆了宴席,不过因为家里事情,这真是……” “大人您千万别这么说,……” “爹,累死了,咱们什么时候能进屋啊” “哟,瞧我,这是小少爷吧?光在这和大人聊天了,大人快请进,请进” 被文安昊这么一搅合,江师爷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招呼着刚才的那几个衙役,然后帮着薛二、文清岸搬行李、提包袱。 见几个大人的走远之后,文安安屁颠屁颠的跑到文安昊身边,笑着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二哥,你刚才‘威~武~’啊” 瞅着妹妹竖在自己面前的大拇指,文安昊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后面了。 “那是,也不看看你哥是谁,刚才我有没有” 再也停不下弟弟大言不惭的话,文安泽走到他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这幸亏长了个耳朵,要不然嘴得咧到天边去” “嘶,哥,哥,你轻点,轻点” 绕过文安昊,文安安来到文安泽身边,抱住他的胳膊,皱眉问道:“大哥,刚才的事情,你怎么看啊” 松开手,文安泽眯眼望着前面几个快要消失的身影,半晌才反问道:“安安,你觉得呢?” “哎哎,明明是我问你的,你怎么反过来问我啊” 不过文安安虽然这样抱怨,但还是学着文安泽的样子,眯眼往前看了看:“刚才那几人,恩,尤其是那个江师爷,看着吧,恭恭敬敬,但我总觉得,总觉得,反正这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不舒服” 听完文安安的评价,文安泽笑着摸摸妹妹的脑袋,而后又严肃的望向文安昊:“安昊,说说你的看法” 收敛起刚才嬉笑的表情,文安昊玩味的扯起嘴角哼了声:“看来咱爹这些日子有的忙了,是不是啊,哥” “恩。要是可以的话,咱们也得帮帮咱们爹” “也算上我吧” 一听到文安泽要有什么行动,文安安马上将手举到他们俩面前。 “去去去,大人的事情小孩掺合什么” 鄙视的瞅了眼文安昊:“切,就你也敢称大人?” “你,去去去” 见文安昊竟然张牙舞爪朝自己这边跑过来,文安安还以为他这是要过来抓自己。于是赶忙抬脚闪身往后躲去。 可脚一往后退,却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硌着脚。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终于发现,原来楚凡此刻站在自己身边。 看着楚凡鞋面上的脚印,连文安安都觉得脚背疼:“楚凡,对不起啊,我刚才没瞧见你,很疼吧。你说你干嘛站在这里不说话啊?很疼吧” “不疼不疼,这点疼都受不了,还能算是男人嘛,是吧楚凡” 没等楚凡说话,文安昊就将楚凡挤到一边,然后他和文安泽一左一右的架着文安安往前走。 扭头望了眼被抛在身后的楚凡,文安安气氛的左右瞪着文安泽、文安昊:“你们两个这样太过分了吧” 像是没有听懂妹妹的话,文安昊也一脸的不明白问道:“安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二哥怎么听不明白啊” “二哥,你就别装了。嘶,我是真的不明白。我看你们与楚凡虽然话不多,但对他也挺好的。怎么他一过来,你们就总是把他排挤在外啊?” “这……” 文安昊‘这’了半天,也没有‘这’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求救的望向大哥文安泽。 见弟弟妹妹都将目光望向自己,文安泽轻咳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最后实在是被盯的没办法了,他才指着前面催促道:“赶紧的,爹娘和薛叔都等着咱们呢,快点,快点走” 他才不会说,自己与安昊是看到楚凡的对安安那股殷勤样心里不好受,才决定将他拉离安安身边范围之外呢。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偷听 挣扎了几下,文安安也没有从两个哥哥手里逃脱出来。最终,她只好乖乖的被文安泽和文安昊架着往里面走。 穿过府衙往后面走,就踏入他们以后所住的院子了。 对于仅仅为一套百十平米的房子,就有可能耗尽毕生财产的现代普通人来说,能够住在这种动辄就是几千平米的四合院当中,绝对算得上是一种奢侈了。 通过大门,他们首先来到的是外院,因为外宅多是办公、会客为主,所以多以厢房为主。 跨过垂花门,就进入到了内宅。 一映入眼帘的就是假山亭台,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因做工精美,倒颇具一番天然之美。 穿过花园后面的长廊,就步入了内宅。 宅子中央放了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水缸,青石板的小路上种植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草,周边还种了些小树,因为现在天还不是很冷,所以很多花草都还没有凋谢,整个院子倒显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 望着院子里的景象,文安安兴奋地都快要飞起来了,抖抖手臂急切的冲着两个哥哥喊着:“大哥,二哥,快放我下来,我要到院子里面转转去” “急什么啊,咱们先去看看爹娘那里有什么要帮忙的,然后大哥、二哥陪你一起去参观参观咱们家” ‘咱们家’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文安安觉得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终于,他们现在终于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家了。 闪着亮晶晶的双眸,文安安朝文安泽狠狠地点了点头:“哎。行,赶快去看看” 一进到屋子,他们就见着江师爷和几个衙役从屋里走了出来。 “江师爷,你们这是?” 脚步停在文安泽兄妹三人的身前,江师爷先是恭恭敬敬的给他们行了一礼,然后才扯着面皮笑道:“回公子小姐,小人们本想着在屋里帮文大人和夫人收拾一下,但是大人和夫人体恤我们这群老骨头老腿。心疼小的们累着,让我们回去休息。这不,小的几个人就厚着脸皮出来了” “呵呵,江师爷,您真是说笑了。哦,对了,虽然自古就有尊卑之说。但我们兄妹几个毕竟都是些小辈,所以江师爷您也就别和我们这么客气了,不用向我们行那么多的礼” 不用行那么多的礼?那刚才施礼的时候,你们三个小兔崽子不躲不闪地笑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还说什么尊卑之分,这不明显告诫我们,礼不可废。 暗暗哼了一声,江师爷面上却仍是笑眯眯的道:“这哪成啊。少爷就是少爷,小的们可不能越了规矩” 儒雅的笑着朝江师爷摇摇头,文安泽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拉过文安昊、文安安介绍着:“江师爷,这是我二弟,文安昊,那个是我妹妹,文安安” “二少爷好、小小姐好” 在文安泽的介绍下,文安安和文安昊只是向江师爷和衙役点了点头,然后异口同声与他们客气道。 “江师爷客气了” “江师爷好” 等到弟弟妹妹说完后。文安泽往旁边闪了些空,然后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我们就不打扰江师爷您的事情了” 望着江师爷和几个衙役远去的背影,文安安偏头靠近文安泽,小声问道:“哥,咱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锋芒毕露啦?” 不屑地冲着江师爷的背影哼了一声,文安泽这才转过身和文安安解释起来:“你没看到那几个衙役,对那个江师爷几乎可以说唯命是从。如果咱们再不摆出些姿态,他们还不得更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安安。大哥说的对。就连咱爹刚开始的时候,都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听到文安昊这样说,文安安满脸疑惑的看向他:“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他们不再一个时空。或者在文爹说的时候,他们没有调频在一个波段? 戳了戳文安安的脑袋,文安昊恨铁不成钢的训着妹妹:“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合着那些聪明都是假的啊。就刚才,在府衙外面。他们不是要请咱爹去那个什么酒楼喝接风酒么,不过被咱们爹给推了” “哦”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文安安也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男人天生就是政治家,果然,对于政治这些东西,他们是比女人要敏感许多。 “行了,行了,你和安安说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干什么” 当文安昊和文安安听到大哥这样说的时候,都不由得向他投去鄙视的目光。 不想让他(她)说(听),干嘛刚才不阻止,等话都说完了以后才开口阻止。真是只狐狸。 接收到弟弟妹妹的白眼,文安泽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然后推着两人往屋子里走去。 “安泽安昊你们怎么带妹妹进来了,这屋里太乱,你们还是都出去吧” 见地上、桌子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物品,文安泽兄妹三人赶忙弯腰帮忙收拾起来。 “安安,赶快放下,放下” 越过重重障碍,文氏赶忙过来夺下文安安手中的东西,推着她就往门口走。 “哎,娘,你别推我啊,还是让我帮你们收拾收拾吧” “去去去,出去玩。就你还收拾呢,瞧瞧你那个子,连行李都比你高。这有你爹、薛叔,还有你俩哥哥,哪个不比你这小豆丁强啊” 被推出来的文安安,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白玉飘,既然天气这么好,她也又被赶出来,那不如去参观参观院子吧。 不过她刚走了几步,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楚凡喊住了。 低头审视了下楚凡递过来的包子,文安安惊奇的问向他:“楚凡,你哪里来的包子啊?” “外面买的” 接过楚凡手中的包子,文安安连吹都顾不得吹,就抱着大口啃起来。 “你慢点吃,别烫着,这里还有呢” “尼呐力莱的钱” “阿大那来的” 咽下嘴里的包子,文安安无奈的叹了口气:“能不能别我问一句,你才答一句。你多说几个字,没人问你要钱的” “那你想知道什么?” 得,合着自己刚才说了那么些话,都变成废话了。 “你们不会就买这几个吧?” “给所有人都买了,不过因为剩下的还没出炉,所以我就拿几个先回来了” 把剩下的一个包子塞回楚凡手里:“我两个包子就够了,这个你先拿着垫点,等会儿他们来了,你再那两个吃” “去哪?” “到处转转” 转头望着跟在自家身边,斯斯文文吃着包子的楚凡,文安安眨着眼睛奇怪的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 好吧,她觉得自己问话根本就是多余的。 不过文安安发现,自从与家人团聚后,楚凡好像又变回了原来那种少言寡语,冷冷淡淡的样子。 “楚凡,这些天,我大哥和二哥” 话说到这里,文安安还特意偷瞄了几眼楚凡的脸色,虽然他仍旧是一副面瘫的样子,但从他周身的气场来看,楚凡似乎没有生气。 如此,文安安才接着继续道:“我大哥和二哥要是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妥,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没有坏心的,真的” “我知道” 静待了半天,但楚凡说完这三个字后,却又没有了声音。这样的回答,代表着是他生气呢?还是不生气呢? 就在文安安还想要继续开导楚凡的时候,随着风声飘来的几个字,让她闭上了嘴。 原来,在他们说话的过程中,两人不知不觉得就逛到外宅来。 本想转头询问楚凡是否也听见什么声音了,却见他朝自己做了嘘声的动作。 了然的点点头,两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外院的西南角走去。 因为刚才他们的马车就停在这里,所以两人对于那里还是比较熟悉。 趁着说话人转身的空档,文安安和楚凡跨过拱门,凭借着马车的遮挡,快速闪身藏到了马棚里面。 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两人就屏息偷听立于侧门旁两人的谈话。 “江师爷,您刚才说什么,再给您些时日?” “不是给我些时日,是给我们些时日” “江师爷,不是我说您,您这次为什么非得如此小心翼翼地?再像以前一样,拿着银子私底下送给县老爷不就完事了么” “你以为人人都像前面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蠢猪一样” 估计是没能明白江师爷话里的意思,另一个男人愣了半晌才惊讶的开口道:“江师爷,您,您是说这次来的这位……” “你他娘的给我小声点”江师爷的一声低吼,顿时打断了男人的话。 “那姓文的虽然客客气气,可是……,不简单呐” “不简单?怎么个不简单法?” “……,这你他娘的就别管了。总之,我还需要些时间观察一下,你那边的事情,你自己先兜着点” “江师爷,真不是兄弟我没本事,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你说我但凡有一点法子,也不会麻烦您不是。不过,兄弟我这边是真的压不住了。都是他娘的那个姓聂的小子,撺掇着那群王八蛋对着和我们干。你也知道,我们人没他们多,要是官府再不出面吓唬吓唬他们,这次我们真他娘的就完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解救 那个叫彪子的男人刚一说完话,江师爷就极其不耐烦地呵斥着道:“官府出面吓唬吓唬那些人?你还真当衙门是你们家开的?” “江师爷,你老别生气,我这不是” “滚一边去,你他娘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彪子,你要是还想在这里混下去,就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做。最近你和你手下的人,都别给我瞎折腾,都先消停一阵子,那些钱你也别再收了,等到” 没等江师爷说完,彪子就跳着脚咋呼起来:“师爷,你不让我们收份子钱,那不是断了我们的财路么,你也知道我手底下还有好些兄弟跟着我呢,这十几张嘴可不是光留着说话的,那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要钱啊,没钱难道让我们喝西北风去” “哼,彪子,你他娘的别跟我这哭穷,就你们干的那一桩桩一件件,那个不够你们吃喝三五年的。行了,老子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在这里废话。我今儿就把话放这,要是你还想像以前那样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这阵子就先给我老实点,什么都不要干。等我这边搞定后,就会” 在江师爷说到‘就会’两个字的时候,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他的这个举动不只让文安安和楚凡皱眉屏息,就连那个脑袋不灵光的彪子,也瞬间戒备起来。 “江”彪子一个字刚出口,就咽了下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细微脚步声,文安安紧张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狠狠瞪了一眼依旧往他们这边蹭的马,文安安现在杀了它的心都有了。 这匹马是他们在离开周家的时候。周炳仁连同马车一起送给他们的。 也不知道那位主是从哪里弄的它,虽说只是一匹拉车的马,但却颇有些灵性。他们一家人都挺喜欢它,平时可以说已经把它当成了宠物养。 这样一来二去的,马和人倒亲近不少。平时他们要是过来,这马不会有什么大的动静,反而总会亲热的过来蹭蹭他们。 文安安曾经还因为它亲昵的表现而兴奋不已,可现在她却只想把这匹少根筋的马。给扔到天边去。 估计那个师爷,就是看到这匹马的反常,才起了疑心往这边走过来的。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文安安也没有心思再去顾什么马了,他们当务之急是怎么在江师爷不发现他们的情况下逃出去。 扭头焦急地看向旁边的楚凡,想要看看他会有什么办法没。 可自己头刚一动弹,楚凡就伸手将她的头又往稻草堆里压了压。然后嘴巴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等会儿,我引开他们,你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逃跑。记住,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 是啊,不能让江师爷发现他们俩。 要是江师爷知道,他与混混勾结的事情已经被自己和楚凡听到。虽然现在身处自己家中,他们两人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但从他们偷听到的情况看,以江师爷的能耐,她与楚凡若是真发生什么‘意外’,也是有可能的。 再者,若是真打草了这条身在府衙的蛇,文清岸那边要想处置江师爷,可能更会难上加难。 正当楚凡全身绷紧准备跳出来,以及文安安拽着楚凡的衣角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一阵说话声。如天籁般打断了他们和江师爷之间剑拔弩张的局面。 “哥,你说江师爷他们能不能回去了?若真是回去了,咱们得上哪去找啊” “他们离开才一会儿时间,应该走不远。为了以防万一,我从前门出去找,你去侧门那里出去找” “哎,好的” 听着急促往这边跑来的脚步声,江师爷也顾不得查看马棚里是否有人。转身跑到彪子身边,快速将他推出侧门外:“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滚。现在可不能让他们看见你” 当侧门的门闩刚刚落下,文安昊的一只脚也踏进了拱门。 在瞧见杵立在门板前面的江师爷时。文安昊显然愣了一下,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恍然道:“江师爷,你怎么站在这里啊?” “啊?哦!是这样的,从内院出来以后,我本是想着回家,但这样回家又总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在院子里随便看看,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忙的,就搭把手干干。这不,我觉着这马应该为了,所以就到了马棚” 说着,江师爷抬脚就往马棚这边走过来,似乎真是想收拾下马棚。 见好不容易有了转机的局面,突然一下又绕了回来,文安安的心也跟着事态的发展,如做了过山车一般忽高忽低、忽上忽下。 紧握着双手,文安安不停的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二哥文安昊能够拦住那个江师爷。 像是听到了文安安的心声,在江师爷没走进步后,文安昊就挡在了他的前面,然后催促着道:“江师爷,这种杂事咱们还是先放放,我爹在院子里急着找你呐?” “哦?我刚从院子里出来,文大人并没有什么事情啊。怎么这会儿子却突然想找小人了?” 在自己问完话后,面前的小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才颇有些无奈的干笑道:“江师爷,真是让你见笑了。我爹啊,他就是这么个人。只要一想到事情让人办,也不管什么时候,就非得把人叫到跟前去。我们被他这个毛病,都不知道折腾的多惨。请你体谅体谅” 紧盯着文安昊瞧了半天,江师爷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这才笑着客气道:“哪里哪里,二少爷千万这么说,我们当下人的,就应该随叫随到。既然大人急事,那咱们就赶快走吧” “哎”轻快地答应了一声,文安昊侧着身子向江师爷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过文安昊身子侧的倒是挺有讲究,正好将江师爷往马棚走的方向给挡住了。 抬眼往马棚的方向瞅了瞅,见刚才总是低着头的马,已经将头伸到马槽中咀嚼起来。 看着这幅景象,江师爷这才觉得刚才可能是自己多虑了。若是真的有人跑到马棚里偷听,这马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发生,而只是低着头呢。 想通了这点后,江师爷也没有再继续纠结下去,而是加快脚步与文安昊朝着内院走去。 等到再也听不到江师爷和文安昊的脚步,文安安才敢大口的喘气了:“终于走了” “是啊,终于走了” 一句话,惊得文安安和楚凡同时准头望向拱门那里。 却见着文安泽斜靠在拱门上,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望向他们。 “你,你,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前脚一走,我后脚就到了。还有,你们俩到底想在草堆里窝多久?” 虽然文安泽仍是温和的说这话,但他的脸却已经是越来越黑了。 为了防止大哥的暴走,文安安蹭的一下,就从地上跳起来,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到文安泽面前,讨好的嘿嘿笑了起来:“嘿嘿,大哥,你和二哥真是神了。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和楚凡躲在这里的?” 本来文安泽手抬起来想给妹妹一个脑瓜崩的,但当看到文安安满脑袋稻草的狼狈样时,最终还是没能下去手。 一边伸手见文安安头上的稻草弄掉,文安泽一边责备着她道:“你说说你,一会儿都不能消停。这刚搬到新家,你就乱跑。乱跑就乱跑吧,居然还……,幸亏我和安昊出来找你,要不然我看你后面怎么收拾” 认真听了半天,却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文安安可不干了,制止住文安泽在自己头上乱扒拉的手:“大哥,你说了半天,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还不是因为你”,话到这里,文安泽抽出被妹妹握住的手,瞅了眼抬脚来到她们旁边的楚凡道:“你们跑出来,我和安昊不放心你们,这才追出来的。不过走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有人说话,所以我们就隔着墙听了会儿,谁知他说到后来居然不说了。我们俩这才猜测,你们有可能躲在马棚里” 担心他们?是担心他们玩到一块,特意过来捣乱的吧。 在心底暗暗腹诽了一下,文安安这才笑着一把拥住文安泽然后,文安安嗡声接着道:“大哥,你和二哥真是太聪明了,多亏你们的猜测,要不然我们就发现了。对了你们听到他们说的多少内容?” “不多,我们来的晚,只听到几个字” “哥,你不知道,这个江” 文安安只说了个开头,就被文安泽从怀里提溜出来,然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这件事情等会儿咱们再说,现在先去后院看看” 见到妹妹乖巧的点点头,文安泽才放开手:“还有,下次要是再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注意先把自己藏好了” 刚想点头应是,文安安却发现文安泽并不是对自己说,而是转头看向楚凡说话的。 “下次我会注意的” “恩。不过,你知道先把我妹妹藏好这点,还是值得表扬的” 如此厚脸皮的话,文安安连听着都觉得臊的慌。抬手就往大哥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嘶,安安,你掐我干嘛” 狠狠瞪了一眼文安泽,文安安先他们一步往后院走去。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敌人的敌人 看着急匆匆走远的妹妹,文安泽赶忙快步跑到她身边,然后捂着刚才被文安安掐过的部位,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嘶,安安,你下手可真重啊,嘶嘶” 虽然文安泽此刻表现的就跟自己掐掉他一块肉似地痛苦,但文安安刚才下手的时候,可是悠着点劲儿的,并没有下死手。 不过虽然知道,但当看到大哥皱着眉头的样子,文安安还是心软的用手覆上他刚才被掐的腰间,撇着嘴替他揉了揉:“大哥,你就装吧。……怎么样,还疼不疼?” “安安,这下不生大哥的气了吧” 扭过头望着笑得好不无赖的文安泽,文安安就算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文安安发现,自从她这次回来以后,家里每个人对她的宠溺程度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几乎可以算是‘二十四孝’了。 这样的宠溺,让她这个有着成人灵魂的‘大人’,有时候做事、考虑问题,会变得比以前更加骄纵、肆无忌惮起来。这可不算是什么好现象。 “哥,你们不能再这么宠着我了” 文安安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回话,使得文安泽有些奇怪的看向她。 但当瞧见妹妹满脸忧虑的表情后,他反倒是呵呵的笑了起来:“怎么?难道哥哥宠妹妹还宠出错来了” “哪里是不让你们宠,只不过你瞧瞧,自从我回来以后,爹娘、薛叔。还有你和二哥,真的是把我宠上天了。要是以后我被你们宠成骄纵不讲理人可怎么办啊” 只见过盼着被人宠溺,还没听说过有人不想被人宠的。 文安泽此刻真想打开妹妹的小脑袋瓜看看,她那里面天天都想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摸摸文安安头发,文安泽一脸不在乎的道:“就算是骄纵不讲理又如何” 正当文安安被他的这句话感动的不得了时,却听到文安泽话锋突然一转:“再说了,我妹妹,哪能变成那种娇蛮不讲理的人” 得。一句话将文安安所有的感动都打的无影无踪。 无奈的叹了口气,文安安只好放下这个话题,转而谈论起刚才的事情:“行,咱们自家人怎么都好说。可你刚才和楚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着,文安安还特意扭头瞅了几眼身边,见楚凡离他们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她才放心的把话说出来。 “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让他下次还这样做了” “嘘嘘,大哥,你不能小声点说”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文安泽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一面。 有些抓狂的拉过文安泽的胳膊,文安安将他拖到一边:“你能不能别这么丢人啊。你不能因为人住在咱家,就要求这样过分的事情。” 反手抓过妹妹的手,文安泽一边拉着她往前走。一边依旧大声着道:“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们凭什么让他在你身边转悠” “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那样做的” 惊吓的望向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楚凡,文安安的眼神在大哥和楚凡的身上不断游走。 不对啊,这会儿都是她可是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啊,可为什么自己却听不懂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呢。 转悠?楚凡什么时候在她身边转悠了?就算是和她比较亲近,那也是因为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最久,比家里人更熟悉,仅此而已。 见文安安满脸懵懂不知的表情。文安泽扯了扯嘴角,然后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说了。咱们还是赶快快去后院看看吧” 一句话,就将文安安的注意力从刚才的话题,转移到江师爷他们身上。 由于文安昊和江师爷走到慢,再加上后面的文安泽几人步伐较快,所以没要多长时间,他们三人就赶上了前面的文安昊两人。 还没进屋子。就听到文安昊大声的朝着里面喊道:“爹,爹,你不是让我把江师爷喊过来吗,我将人带来了” “喔。二哥不错嘛,还知道先和爹通一下气” “你以为你二哥傻啊,先别废话了,咱们去那边听听去” 当三人蹑手蹑脚的来到墙角下时,正听到江师爷恭恭敬敬的声音响起。 “文大人,您叫小的来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这样的。江师爷,你也看到了。我们这次来东西带的不算太多”说到这里,文清岸停顿了一下,好像特意给江师爷留点时间观看一下:“所以呢,我想请你将趁着我收拾家里的这个空档,把府衙里历年需要处理的案卷、公务给整理出来,等到我家里收拾妥当后,就能去衙门直接处理了” “是,既然大人吩咐了,小人这就去办” “我也只是先说一声,江师爷不必如此急着去办。” “哪能,哪能,文老爷已经体谅我们,不让我们帮忙了,若是这点事情小人再办不好,可就真的愧对大人了。……那,若是大人没有什么吩咐,小人就先告辞了?” “那就麻烦江师爷你了” 文清岸站在门口,直到看着江师爷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转过很冲着空荡荡的院子中喊道:“都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听到文爹喊声,文安泽三人才从墙根下走出来。 为了防止自家爹责怪两个哥哥,在文清岸还没看口的时候,文安安就厚着脸皮的跑到他身前,竖起大拇指拍起了文爹的马屁:“爹,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躲在这里的?” 文清岸本来只以为是文安泽、文安昊兄弟俩闯了祸,可没想到连女儿都被牵扯进去。 “安泽、安昊,这是怎么回事?” 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见自家爹望着两个哥哥的脸上越来越难看,文安安赶紧抓住文清岸的衣袖撒娇道:“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二哥都那样提醒了,我哪里还能不知道”笑着对文安安说完后,文清岸又抬眼的看向文安泽和文安昊:“说吧,今天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拽拽文清岸的袖子,文安安尴尬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爹,这次是我惹出来的” “什么你惹出来的。要错也只能是那两个小子的错,肯定他们俩有没照顾好你” 绝对不是嫉妒,绝对不是。 别说是被爹责怪,就是为妹妹背黑锅,他们也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可即使是不嫉妒,自家老爹也不待这样的,心都偏到天边去了。非得把白的说成黑的,把他们没干过的事情,说成干过的吧。 从余光中瞅见文安泽、文安昊一脸便秘的模样,文安安暗自给他们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拉起文清岸往屋里走去:“爹,我有正事和你说,是关于江师爷的” 一听到文安安提起江师爷,文清岸也认真了起来。 等到全员都在屋子里坐定后,文安安就将刚才偷听到的内容向他们复述了一遍。 在文安安停下声音后,屋子里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文清岸。 静静地空间中,响起手指敲击着桌面的声音。 在最后一个敲击声消失后,文清岸抬眼扫视了屋子的每个人:“在听到安安说的话后,不管你们对姓江的有什么想法,以后都要像今天一眼对待他” 见众人了然的点点头,文清岸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往外面走去:“安泽、安昊,你们跟我出来一趟” “安安、楚凡,你们跟过来干什么?” 刚一出屋,文清岸就瞥见他们身后有跟了两个小尾巴。 “嘿嘿,我就是想听听爹你和哥哥们说什么悄悄话” “安安乖,赶紧” “爹,你就让我听听吧” 看着女儿一副坚决不走的模样,文清岸也没有了法子。 不过想到自己的计划,反正也没有什么危险,既然女儿想跟着,就让她跟着吧。 思索了一会儿,文清岸又将目光投向最后面的楚凡。 似乎从文清岸的目光中察觉出了他的用意,楚凡依旧用那种毫无起伏的声音道:“我是和安安一起偷听的” 呃,见楚凡说完话,也没有要走的迹象。文清岸最终也放弃去说服他。反正多一个人,他们相互照应起来会更方便。 “刚才安安说,那个彪子曾经提起一个人,好像是姓聂?” 见文安安确定的点点头,文清岸才又继续刚才的话:“我想要让你们打听打听那个人” “这不好办,薛叔最会打听事情,让薛叔去不就行了” 冲女儿摇摇头,文清岸解释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府衙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咱们呢,若是在这个时候,就让你薛叔明目张胆的去打听人,势必会引起江师爷他们的怀疑,如此一来,他们必定会有所准备,到时候要真想捉拿他们,肯定要困难的多” “所以,爹你是想让我们以外出采买、或是逛街的由头,暗地里打听那姓聂的。而且因为我们是小孩,这样就可以既不会引起江师爷他们的怀疑,又可以在镇子上看看实际情况” 听到文安泽后面的解释,文清岸得意的点点头。 不错,不错,他的儿子,即使前几年荒废了学业,但也没有变成那只是到埋头傻干的草包。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套话 得了文爹的任务以后,本来文安安他们想当天就去外面打听消息的,但结果却被文清岸阻拦了下来。 毕竟他们赶了那么多天的路,无论是大人和小孩,身体都有些吃不消。而且,这打听消息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 经过两天的调整,文清岸终于同意让文安安他们,以逛街采买的名义出去打探消息。 不过在出来前,文清岸和文氏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诫他们,要以安全为首要条件。若是打听出那个姓聂的不是好人,那么他们就不必继续打听,以免在不知不觉中被别人给盯上。 在几人的赌咒发誓下,以及文安泽誓死保证会将弟弟妹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后,两夫妻这才将四个孩子放出行。 望着比其他县镇上少得可怜的行人,文安安奇怪问向其他人:“为什么街道上这么少的人啊?” “就是,我也纳闷呐,咱们今个儿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就算再睡觉,也应该醒了吧。可你看看,这里才多少人啊” “哼,看来,咱们这次还真没白出来。走咱们找个地方打听打听去” 说着,文安泽就带着其他三个孩子,往一家小食铺子走去。 一人点了一碗馄饨,四个人就坐在那里等了起来。 不过在等待的过程中,文安泽却与坐在旁边,耷拉着脑袋快要睡着了的一位妇人攀谈起来。 “大婶,您也是来吃馄饨啊?” 听到有人问话。妇人刚开始还没有搭理。直到文安泽问了第二遍,妇人才睁开眼看向他。 当发现文安泽问的是自己时,妇人还混混沌沌的睡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哎呀,瞧我,光顾着睡觉了,小哥你说话都没听到。不过这也不能怪我。主要是我们店里的客人实在太少了,平时也没个人说话啥的……” 吧啦吧啦,见面前的大婶没有停下的迹象,文安泽只好微笑着打断她:“大婶,是不是你们这个地方人口太少了啊。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发现街上行人好像不是很多。” “小哥,你们是?”话说到一半。妇人警惕用眼睛在他们几人的身上来回转悠着。 见到妇人戒备的目光,文安泽赶忙向她解释起来:“大婶,你别怕,我们都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我们跟随主家恰巧路过此地,这也只是因为好奇,才向您打听打听的” 说了半天,妇人这时候才真正的打量起文安泽他们。 当瞧见文安泽他们都是些半大的孩子。虽然衣着也只是普通老百姓家穿的粗布衣裳,但说话却彬彬有礼,根本不像是什么坏人。 再加上几人面相看起来乖巧老实,妇人这才放下心来。 这戒备一放下,妇人的话就像泛滥的洪水似地,滔滔不绝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一瞧你们就是外地的。要是本地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一岁娃娃都懂,那不是,前个儿贵嫂子家的那个儿子才多大点个娃娃,见了我说话都小声的……” 发现妇人说着说着又要跑题。文安泽急忙打断她的话“婶子,是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有什么苦衷啊” 文安泽不提还好,被他这一提,妇人像是找到知音一般,猛然抓住他的手紧握住不撒手:“小哥,要不说你就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你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人受了多少的苦。以前我们这个县可不是这样,要不是那个” 说到这里。妇人转头往小食店里、店外看了看,见没有人影,这才拉着板凳往他们这边靠了过来。 “你们不知道,我们这里以前可不是这样。要不是那群混蛋来到这里,我们县也是繁华的很” 妇人忽然停下的声音,让文安泽他们都将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她。直到最终文安泽试探性的开口:“那群混蛋?” “哎呀,等了半天你终于问出口了” 她这一说话,立刻将几人给雷得外焦里嫩。这位大婶得是怎么一朵奇葩啊,才能会做出如此的举动。 在文安泽‘默契’的配合下,他们终于从大婶那里套来不少情报。 也不知道多少年前,他们附近的一个山头聚集了些土匪,平时也会打家劫舍,但也只是隔三差五的来到县上。多数都是在打劫过往的行人、客商。 也不知道他们在打劫的过程中,得罪了哪路的神仙,后来来了一些当兵的,打着绞杀匪类的旗号,将这个贼窝给端了。 虽然土匪头子是被杀死了,但那些剩下来的土匪却没有收拾干净,好些土匪跑到这里躲藏了起来。 后来也不知道当兵的是没来得及抓人,还是懒得抓了,反正他们也没有继续捉拿逃到县上的那群小喽喽,最后就这样撒手走了。 剩下的土匪见群龙无首,也都没有了再回去的念头,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可是他们不劳而获惯了,哪有心思从事正当的营生,最后那些人就在这个地方从操就业,当起了混混。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不敢太放肆,但随着混混人数越来越多,他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从四五年前,那群人甚至开始贿赂起官府的人来。官府的人收了他们的钱,对于他们在县上收取保护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只是保护费、地摊费,与一段时间甚至连上街都要收取费用,弄的百姓各各人心惶惶。 最后,有些人在外地有亲戚的,就投靠亲戚去了,没有亲戚的,只能待在这里受他们的剥削。 “真是太无耻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 见文安昊义愤填膺的将桌子拍的‘砰砰’直响,妇人赶忙起身跑到他身边,一把捂住他的嘴:“我的小祖宗,算大婶我求求你了,这话要是让那群人听见了,我们家可就得关门大吉了。你行行好,可不能给我们招祸来啊” 眼看着文安昊被憋得越来越红的脸,文安安急忙去拉妇人的手:“大婶,您快放手,我哥哥快要断气了。你放心,他不会再乱说了” 见文安昊点点头,妇人这才心有余悸的放开他。 “咳咳咳,咳咳咳” 直到弟弟的咳嗽声停止,文安泽才又看向坐回来的妇人:“大婶,那现在的混混头叫什么名字啊?”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啊,你们不会是不想学好,去当混混吧?” 估计这里的好些家孩子,都被街上的混混带坏了。 所以见文安泽打听混混头儿时,妇人甚至用一种严厉的目光看向他们。 为了消除妇人的顾虑,文安泽甚至抬手指向文安安:“大婶说的是哪里的话。难道我还能带着自己的妹妹去当混混不成。我之所以打听,是因为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所以怕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那些混混。” 将目光投向文安安,虽然小姑娘带着个面纱有些怪异,但刚才听她说话,倒不像是坏孩子。 “现在的混混头子具体叫什么,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大家都叫他彪哥” 果然,那个被江师爷叫做彪子的男人,就是混混的领头。 “那,那个彪哥有没有什么对手” 见妇人疑惑的摇摇头,文安泽与文安昊他们对视了几眼。 不对啊,那个彪子不是说有个…… “哦,对了”妇人的一声拍手大喝,顿时将文安泽他们几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望着文安泽几个孩子投向自己怪异的目光,妇人干笑了两声,然后招呼着他们围过来:“听说,姓聂的那个小子和彪子不对头” 文安泽他们闪亮的眼光,勾起了妇人八卦的成就感,虽然这个话题百姓只会在私底下谈,但这时候妇人却如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那个聂小子,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平时就卖卖柴火,给人打打零工什么的。本来做点营生就不容易,那群混蛋还收那么多的钱,这一来二去的,他就和彪子他们对着干上了” “难道他一个人就不怕吗” “呵呵,小姑娘,瞧你这话问的,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啊。虽说那聂小子壮的跟头牛似地,但他有不是牛,难能真那么蠢。我是没有见过他,不过听人说,他为人正直,又仗义,所以他有好些个朋友,只要谁家受了欺负,他都得帮上一帮。这一来二去的,也倒成了一股力量” ------------ 第一百三十八章 聂常福 从小食铺子走出来,他们又寻了好些百姓打探消息,得到的说法大致与铺子老板娘讲的一致。 转悠了半天后,文安安最终仰头看向皱眉思考的文安泽:“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静默了一会儿,文安泽突然转身蹲到妹妹面前,与她商量着道:“安安,你看今天咱们都打听的差不多了,你和楚凡就先回家吧” ‘你和楚凡’一下子抓住文安泽话中的重点,眯眼看了会儿哥哥,文安安才挑着眉状似不经意的问起来:“那你和二哥要去干什么?” “我们俩再去周围转” 不等文安泽把话说完,文安安就揽过他的一只胳膊:“反正我们回家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干,那还是跟大哥你们一起转转吧” “安安” 听着自己家大哥无奈的喊声,文安安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憋闷。 又是这个样子,自从她回到这个家以后,家里人只要是觉得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把她给保护的严严实实,生怕伤到她一根发丝。 生气、教训、责骂,这些统统都换成了宠溺,他们用愧疚的名义,将她本应该在生活中经历的小挫折、小磨难统统抹杀掉。然后慢慢地将她囚禁在那高高的象牙塔之内。 “大哥,安安想去就让她去呗,你做什么要拦着她” 将文安安挽着大哥的手拉离,文安昊蹲到妹妹的面前,轻柔的抚上她满是委屈的脸:“安安,大哥那是与你闹着玩呢。今天都带你出来的,哪能不让你跟着。是不是啊,哥” “安昊” 也不管文安泽责备的喊声,文安昊站起身拉着妹妹就往前走。 站在原地看了几眼慢悠悠往前走的弟弟妹妹,文安泽摇摇头叹了口气。既然要跟就跟着吧。他也不想在妹妹面前做坏人。 他之所以不想再带着文安安,是因为他想去找找那个姓聂的男人。但由于他们不知道那个人真正的秉性如何,他怕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这才打发妹妹回府。 不过见弟弟妹妹的态度如此坚决,再想想刚才从百姓那打听出的消息,那个姓聂的似乎不是什么坏人,权衡了一下,最终文安泽还是投了降。 快步跟上弟弟妹妹的身影,他们几个人就开始低调的打听起姓聂男人的住处。 不过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虽然很多百姓认识那个人。但若真让他们那个男人的住所,他们却是说不出来的。 这样的状况给文安泽他们找人带来的极大的困难。 一个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让他们上哪去找人啊。 于是,几个孩子从上午找到中午,又从中午寻到下午,眼看着太阳都要下山了,他们连那姓聂家的方向都还不知道。 文安泽、文安昊、楚凡三个男孩子,这一天下来也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更别提跟豆芽菜身板的文安安了。 心疼的低头望向越走越慢的妹妹,文安泽也顾不得再考虑找人的事情了。 而是领着他们在一个巷道口的墙根边坐下来:“都歇歇吧,这太阳也快下山了,咱们不找了” “大哥” 只低低地喊了声‘大哥’。文安安就不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休息过很多次。 她知道,那是因为文安泽他们三人怕她累着,才故意迁就着她的。虽然一直是咬着牙硬撑。但走到后来的时候,她也确实有些受不住了。 真是该死啊,明明都已经不断告诫自己。不能让自己成为家人的包袱,可到头来,还是给他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哎,你干嘛撞” 被楚凡狠狠撞了下胳膊的文安昊,本来是一脸不耐烦的扭头要去教训楚凡。 但当看见对反微微抬起下巴,朝文安安的方向示意了下的时候,文安昊却也停住了声。 顺着楚凡的目光,文安昊往妹妹那看了看,就见着安安一脸沮丧了表情。 “安安,今天找不到,咱们明天再来,明天不行后天,反正咱也不急”文安昊一边说,一边越过文安安用手指戳戳大哥文安泽。 得了弟弟的暗示,文安泽也搂过身边的妹妹,帮她揉着小腿肚子:“是不是走累了,你就别那么倔强了,还是让大哥背着吧。你要是怕大哥累,要不我和安昊轮换着” “就是,就是,还有楚凡这小子呢。这种苦力,可不能少了他” “噗嗤” 本来还很郁闷的心情,当听到两个哥哥的哄劝,突然一下子明朗了起来。 见妹妹笑了起来,文安泽才松了口气:“肚子饿了吧?这一天下来你吃的东西也不多,这又累又饿的,要是” “这位小哥” 正当文安泽要唠叨起妹妹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站在他们面前的男人大概有二十五六岁,身上穿着棕褐色的粗布短打,上面还有许多补丁。或许是男人太过强壮,或许是衣服不太合身,胸口的衣襟被绷得紧紧实实。 男人皮肤有些黝黑,一看就知道是长期从事劳动的人。 单眼皮不大不小,浓浓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虽然算不是英俊,但整体却给人一种阳光爽朗的印象。 若是平常人,被他们几个这样**裸的打量着,早就生气了,不过眼前的男人却任凭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观看。 “这位大叔,你有什么事情吗?” 从地上站起来,文安泽上前一步,客气且疏离的问向面前的陌生人。 “是这样的,我刚才从这边走过,听你说到你妹妹又累又饿。正巧,俺这里有几块饼子,你拿去给你妹妹吃吧” 说着,男人就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布包,递到文安泽的面前。 只是低头扫了眼面前的布包,文安泽就伸手将它又推了回去:“大叔,谢谢的好意,这饼就不用了” “什么不用了,你和俺客气啥,你瞧瞧你妹妹瘦的那样,肯定是好多天没吃东西了吧,快拿着吧,这是俺昨天买的,还新鲜着呢” 也不知道该说这个男人是热情好心呢,还是该说他是愣头青呢。 反正他见文安泽没有将饼接过,就又再次把蓝布包递了过来。 这样推推搡搡了好几次,估计男人也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大步跨到文安安的面前,弯腰伸手就要往她这边抓过来。 自刚才男人说话的时候,文安泽他们三人就有了防备,现在见面前的男人突然走过来,几个人瞬间就都挡在了文安安的面前。 直到瞧见文安泽三个男孩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男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会儿子,人家不是和他客气,是防着他呢。 好笑的退后了一步,男人晃了晃手中的布包:“你们别怕,俺只是想把饼子给那个丫头而已。要是俺想对你们使坏,别说只有你们三个,就是再来三个,也不是俺的对手” 虽然知道眼前男人说的对,但文安泽他们依旧挡在文安安面前,一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 “哎哎,你说你们几个,看着不像那不明白事理的,怎么说起话那么费劲。告诉你们,俺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在这一带,只要是提到俺聂常福的名字,嫌少有人不知” “什么?你说你姓什么?” 文安昊这突然的一叫,却是将聂常福给吓了一跳,呆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俺姓聂啊?咋地,这个姓有问题” 没问题,太没问题了。 他们现在可不就缺了一个姓聂的。 兴奋的从地上跳起来,文安安抬脚就要往聂常福那边跑过去。可刚踏出一步,就被文安泽给拦了下来。 “大哥?” 疑惑的看着将自己又重新按坐在地上的文安泽,文安安不解的轻声喊道。 借着身体的遮掩,文安泽扯扯嘴角,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急,有些事情现在咱们还不能说,不过嚒” 虽然文安泽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猜也能猜到,他下面的‘不过’肯定是要试探一下这个叫聂常福的男人。 来回看了下互相打着眼神的文安泽、文安昊,即使想象不出接下来要干的事情能,但也知道他们肯定又是一肚子坏水。 她只期盼着他们不要做得太过分才好。(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饼子 文安泽将文安安按着坐下后,就与文安泽递了个眼色。 然后才转身接过聂常福递过来的蓝布包:“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就不再客气了,谢谢聂叔啊” “和俺客气个啥,赶紧让丫头吃吧” 朝聂常福点了点头,文安泽笑着将蓝布包打了开来。 可是当他揭开布包的最后一角时,文安安却看见,文安泽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脸上慢慢地‘龟裂’开来。 站在旁边的文安昊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家大哥的不妥,于是疑惑的伸头往布包里望了望。 “哥,你,你不会真的让安安吃这个吧” 瞧着文安昊一脸嫌弃的模样,文安安好奇的站起来,趁两人怔愣的时候,伸手从布包里拿过一个饼。 饼子入手的第一个感觉是硬,第二感觉就是黑。 饼子大概有她一个大小,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出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抬手掂量了两下,文安安觉得,以后出门的时候,可以将它带上。即好携带,硬度又强,真是打架闹事必备之品啊。 在这一刻,文安安心底甚至出现一种想法,也许聂常福并不是出于好心才将饼子让给她的,而是因为他自己不想吃,才顺手给了他们。 这个姑且称之为饼的东西,即使在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也从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 见文安安他们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聂常福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在身上拽下个水袋,递到文安安面前:“你瞧俺的脑子,这饼子稍微有些硬,你得就着水吃。” 僵硬的接过聂常福递过来的水袋,文安安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饼子是用什么做的” “呃。具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用什么野菜叶子做的吧” “刚才听你说,是花钱买的?” 望着文安昊一脸见到鬼的表情,聂常福一副理所应当的点点头:“是啊,一个铜板一个” “一个铜板一个!!!!!!!” 一个铜板已经可以买个白面馒头了。 这货得傻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如此不可理喻的事情。 听到文安安和文安昊两人的惊呼,聂常福这次倒不似先前那般,反而是从文安安他们异样的眼光中看出了疑惑。 不好意思的挠头,聂常福居然呵呵的傻笑起来:“嘿嘿,这是我从邻居家买来的。他们家比较困难,所以” 后面的话,虽然聂常福没有说出来,不过就是用脚也能想出来了。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那大叔您真的是个好人” “什么好人不好人的,邻里之间不就应该相互帮一下” “是啊,是啊” 低头看了下手中的饼子,文安泽假装不好意思的对聂常福道:“聂大叔,这个饼。能不能,呃,能不能全给了我们,你看。我还有两个弟弟也是” 当听到文安泽的话后,不只是文安安,就连文安昊都偷偷的在后面拽了拽大哥的衣摆。 伸手狠狠地打掉背后的手,文安泽一脸感激的冲着聂常福鞠了个躬:“那真是谢谢大叔你了。” “等会儿这些你都得吃下去” 低声在文安泽耳边快速说了这一句后。文安昊也不管大哥的反应,赶忙上前一步:“聂大叔,那个。我妹妹这两天还受了凉,本想着带她去看个郎中,可是”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文安安真要给文安昊拍手叫好,顺便点个赞。 瞧瞧人家那一低头的‘羞涩’,听听人家那话中略微带着点颤音的尴尬。 不可不说是唱念俱佳,若是可以,她都想给自家二哥颁个奖小金人奖了。 可问题是,他们两个蔫坏蔫坏的,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从聂常福打着补丁的衣服上也能看出,他的生活条件也不是很宽松,现在自己再向他要钱的话,是不是就有些太过分了。 伸手拽了拽文安泽、文安昊的衣摆,在文安安刚想要说话的时候,却被聂常福的声音给打断了。 “还是看病要紧,呐,我今天卖柴刚得了些铜板,你们拿去吧” 说着,聂常远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也不数,就直接塞到了文安昊的手里。 “聂叔,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样吧,等到我带安安看完病以后,就想办法把钱还给你” “还什么还,你们几个娃娃能干什么,拿着吧” “那可不行,这钱可是一定要还的。这样吧,聂叔,我们明天还来这里找您,一来把看病剩下的钱还给您,二来,我们也可以跟着你在县里找些活干” “……也行,你们这几个娃娃在这里也不好混,有我照应着还好些” 最后,在文安泽、文安昊的巧言花语中,他们与聂常福约好,明天在现在这个地方相见。 望着聂常福远去的声音,文安安皱着眉头问向两个一脸得意的哥哥:“你们刚才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人家明明好心帮咱们,你们还要他的钱” 将手中的铜板放入荷包里,文安昊在妹妹身前蹲下身,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来:“先上来,然后我再给你解释” 扭头看了看向她点点头的文安泽,文安安只好不情愿的趴在文安昊的背上。 轻松的站起身,文安昊一边往前走,一边向妹妹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问他要钱呢,一来,测试测试他是不是真像表现的那么乐于助人。二来,咱们这不就找到再和他见面的理由了嚒” “乐于助人,我看他是脑袋里少根筋。又不认识咱们,就白白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全都送给咱。要是他媳妇知道了,还得气疯掉。” “估计他还没有老婆” “你怎么知道?” 听到楚凡这突如其来回答,文安安惊奇的低头问向他。 “……感觉” 楚凡这‘感觉’两个字,倒是把文安安给噎说不出话来。 见文安安一脸不尴不尬的表情,文安泽用手肘撞了下楚凡,然后向她解释起来:“你看他的衣着,虽然还算干净,但缝补的针脚却是歪扭七八。而且,你看他的衣服大小,紧紧绷绷的,若是家里真有个媳妇,能穿成那样” 就算再不愿意,文安安也不得不佩服一下自家的两个哥哥,小小年纪就都精成这样,长大以后那还不真得跟给狐狸似地。 在文安泽、文安昊两人的背上来回倒腾的几回,他们才堪堪回到了文家。 等到一回到家,文安泽就他们就将从县里打听的消息,以及遇到聂常福的事情,都与文清岸说了一遍。 “听你们这么说,这个聂常福人确实不错,是个可以与之来往的人” “恩,给我们钱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从座位上坐起来,文清岸推了推几个孩子:“这些天你们还是多与聂常福接触接触,若是确实可信,就把他拉到咱们这边。行了,这件事就到这里,咱们先去吃饭” 吃完饭,收拾完以后,一家子人也都早早的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文安泽四个人匆匆的吃过早饭,就奔着昨天的地方等待聂常福的到来。 大概等了两三个时辰,就看到聂常福扛着几大捆柴火从远处走来。 “聂叔,聂叔” 快速跑到聂常远的面前,文安泽伸手就要接过聂常远背上的柴火。 不过却被聂常远闪了过去:“就你那小身板,就不用帮我了。你们在这等会儿,我先把这几捆柴火卖掉,就来找你们” “聂叔,我们跟你们” “我们搁着等着你” “行行,你们先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等到聂常福走远了,文安安邹着眉头的望向文安昊:“二哥,为什么不能跟着聂叔一起去” “你忘了,这县城里有好多是彪子的人,要是让他们看见了,这事情不就露馅了” 听到文安泽这样说,文安安才恍然的点点头。 幸亏身边的这两个人精留了个心眼,要不然还真是坏了大事。 “那,那接下来怎么办” “跟他会回家” “跟他会回家”(未完待续。。) ps:荼蘼:看的人越来越少了~~~ ------------ 第一百四十章 聂家 “跟他回家?” 见两人像是商量过似地,异口同声的回答着她的问题,文安安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好了,你就别问那么多问题,现在安安你要做的,就只是跟着你哥哥我们就行了” 见文安昊一副万事有我们的表情,文安安不赞同的撇撇嘴,然后往楚凡那里靠过去,也不再理会他们两只小狐狸。 几个人坐在昨天坐的地方,等了大概有半盏茶的时间,就看见聂常福从一条巷道里走了过来。 刚一在他们面前站定,聂常福就从怀里掏出钱袋子,然后笑呵呵的在他们眼前晃悠了几下:“今天生意挺好,柴火没一会儿就卖完了。瞧,这是赚来的钱,聂叔给你们买些好吃的” “不” “哎,那就谢谢聂叔啦” 笑着将钱袋揣会自己的怀里,聂常福挪了几步来到文安安面前,然后猛然一弯腰,就忽然将她给抱了起来。 “啊~~~” 在文安安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就已经骑到了聂常福的脖子上。 虽然以前在大街上,看到女儿骑在爸爸的脖子上这种动作很有爱,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得到这样的待遇。 紧张的抓着聂常远的头发,文安安颤着声音道:“聂叔,要不,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 抬手掰开文安安将自己头皮扯的疼痛不已的手,聂常福以一种满不在意的口吻安慰着文安安:“丫头,别怕,聂叔又不会把你给摔下去啊” “可,可” “可是啥,别说走路的,跑都没有问题”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聂常福握住文安安的手。稳住她身形后,就以s型在街道上慢跑了起来。 “聂,聂,聂叔,” “好嘞,好嘞,我慢点,慢点”虽然他口中这样说,但却仍旧按照刚才的步伐来回乱跑着。 虽然刚开始骑上去的时候,文安安一副快要哭出了的表情。但等到适应了以后,她居然悠闲自得的在上面看起风景。 抬头瞟了眼指示着聂常福快跑慢走的妹妹,文安昊贼笑着往大哥身边凑了凑:“今天回去后,我可得把这件事细细的描述给咱爹听” 尽管文安泽没有说话,但他却不怀好意的朝着弟弟点了点头。 平时文安泽、文安昊也会做些算计老爹,但嫌少有成功。 所以只要一逮着机会,这一肚子坏水的哥俩,总是会试上一试。虽不指望能成功,但他们却是慢慢喜欢上这种‘斗’的过程。 不过。让他们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居然如此简单的就算计成功了。 等到晚上回到家,哥俩拉着文清岸,将文安安骑在聂常福脖子上坐着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向自己老爹‘如实’汇报了一遍后。 差点气的文清岸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凭什么他的闺女那么亲热的管别人叫叔叔?而且还要一副‘父慈女笑’温馨场面?听说最后安安玩的太高兴,都不愿意下来了? 凭什么?凭什么? 纠结嫉妒了半天的文清岸,在大半夜的时候,硬是将文安安抱坐在自己肩膀上。绕着自家院子来回转悠了好几圈。 最终,还是在全家人的劝说下,他才满心不愿意的结束了这种‘游戏’。 但是在转悠的过程中。因为文清岸太过急于表现自己,一个不慎闪了腰,在家休养了好几天才痊愈。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在聂常福回家之前,他还是先带着文安安四个孩子去了趟市场。 因为市场上摆摊的不是很多,再加上聂常福总共也就那几十个铜板,所以最后,他们只买了些白面,割了一条肉,打算回家包饺子。 聂常福的家住在县城的最西面。 听他说,那里居住着的大部分是像他这样的穷苦人家。也就是现代俗称的贫民窟。 在聂常福七拐八绕的带领下,他们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一条破旧的小巷子钱。 “呐,最里头的那个就是俺家,以后要是过来找俺的话,就去哪里,可别敲错了门” 顺着聂常福的手指,文安安他们暗自数了数,直到数到七家,才堪堪停下了。 虽说这个向巷子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不过一边就住了七家人,那么可想而知,每户人家住的地方也不会大得了哪去。 没有多耽搁,他们就跟着聂常福朝他家走去,可谁知道在路过走到第六家的时候,聂常福居然停了下来。 “聂叔?”怎么,刚才还叫我们不要敲错门,现在自己却连家都不认识了。 “你们等等” 也不多向文安泽他们解释,聂常福就‘嘭嘭’的敲着这几人的门。 “来了,来了” 当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时,文安泽三兄妹则饶有兴致的对望了一眼。 从门内走出来的,是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女人。 不过,让文安安他们颇有些意外的是,女人头上居然挽了个代表已婚的发髻。 妇人有着一张瓜子脸,皮肤有些暗黄粗糙,不过长得却很是秀气。丹凤眼,挺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给人一种江南小女子的感觉。 她的身穿一件藏蓝色粗布衣服,衣服上也打了好些补丁。但是衣服却浆洗的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是个勤快、利索的女人。 “嫂子,我今天割了点肉,又买了点面,等会儿你和大丫二丫还有小宝去我家里吃吧” 妇人抬眼看了看聂常福手中的肉和面袋子,并没有立即回答她。反而是向文安安他们瞧过来:“这几个孩子是?” 轻轻柔柔的声音,让文安安听着都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 “呃,这几个……” 被人这么一问,聂常福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见到聂常福挠着脑袋,一副不知如何回答的模样,文安泽上前几步,向那个妇人施了一礼后。才笑着回答道:“婶子,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兄妹几个人在街上遇到点困难,正好被路过的聂叔瞧见了,所以就帮了我们一把,这样我们才认识的” “原来是这样,聂兄弟是个好人,平时只要见人有困难都会帮上一把。哦,对了,你们的麻烦解决没有。要不要婶子帮什么忙?” 相比较于对聂常福的拘谨,妇人对于文安泽他们几个孩子却热情的多,话也比刚才多了起来。 聊了半天后,妇人示意让他们在门口等一下,然后示意他们等一下后,自己就快步跑灰了屋。 没过多长时间,妇人就提了个篮子出来,文安安踮脚偷偷地往里面瞅了瞅,发现篮子里面放了些青菜。几张昨天聂常福拿给她的饼,甚至还有两个鸡蛋。 对于聂常福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鸡蛋已经算是非常贵重的东西,一般都是拿出去还钱的。可现在妇人却要给他们! “这个你拿去,包饺子的时候掺到肉馅里给孩子们吃吧。还有,我和大丫他们过会儿就不去了” 说交代完后,妇人将篮子塞到聂常福的手里。然后在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就快速转身关上了院门。 见聂常福愣了半天也没有动静,文安泽只好上前拉了拉他:“聂叔。咱们也回家吧?” “啊?啊,对对,对,回家,回家” 也许是怕文安安他们看见自己的窘迫,聂常福这几步路走到异常快, “进来,进来,这就是俺家” 顺着聂常福的声音,文安安走进来他的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土房,虽说是土房,但也仅仅是比茅草屋好一点。 院子不大,也就十几平米。院子里堆满了杂物,扫帚、耙子、铁锨等等,西面有一间小屋,看样子是厨房。 在聂常福的带领下,他们几人走近了屋子。 由于屋里的光线太暗,文安安他们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里面的摆设。 说是摆设,但其实什么大的家具都没有。 因为只是一见房,所以除了西面靠墙的地方,放了张床意外,他们家像样的就在只有摆在屋中央的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了,并且其中一把凳子,还是个瘸子。 “你们坐,你们坐,俺去厨房给你们弄饺子去” 低头看了几眼脚下的凳子,文安泽招呼着文安昊、安安和楚凡:“别坐了,省得再把那几个好的给坐瘸喽。还是却厨房帮帮聂叔吧” “好的” 早就在有些呆不下去的文安昊,一听到大哥的话,立马就要往外冲。 “安昊” “知道,知道,我不会忘得,你还是吩咐吩咐安安和楚凡吧” 没等文安泽嘱咐完,文安昊就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大哥的话。 “吩咐什么” 牵起妹妹的手,看了眼跟过来的楚凡,文安泽这才低声道:“等会儿,打探打探聂叔家的情况,顺便把咱们的意思透漏些给他” “这有点太快了吧?” 不要怪她吃惊,他们与聂常福认识连两天的时间都不到,虽说从他的言谈举止,可以看出聂常福是个好人,但他们要用的人,可不仅仅是个‘好人’就能简单代替的。 “没办法,爹说,那个江师爷最近都做有些大了。所以” 虽然文安泽后面的话没有明确说出来,但不用想也知道。 看来,事情还真是有些紧迫呢。(未完待续。。) ps:荼蘼:碎碎念,碎碎念,读者、订阅、票票快到我怀里来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信任 当文安泽带领弟弟妹妹,以及楚凡走近厨房的时候,聂常福都已经开始和面了。 看到聂常福像模像样的架势,文安泽他们都有些吃惊。 “聂叔,没想到你居然会做饭啊” 在这里,男人会做饭,一般都是被人所不齿的事情。即使像文爹,虽然偶尔也会进厨房,但也只限于在自己人面前,绝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下厨做菜饭。 可聂常福却丝毫都不在意的这些,反而将文安泽他们的吃惊看作是一种赞扬。 “这有什么,别说只是饺子了。俺还会做些家常小菜呢。不过今天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一展身手,等到下次俺做给你们吃” 点点头,他们四个人就卷起袖子,打水、洗菜、剁肉,原本有些寂静的厨房,顿时叮叮当当的热闹起来。 “聂叔,看家里的样子,好像只有你一个人住吧?” 听到文安泽的问话,聂常福擀面皮的手顿了一下:“本来这里还住着俺娘呢。可是自从三年前她老人家……。现在就留下俺一个人了” 拿过聂常福刚擀的面皮,文安泽状似不经意的继续问:“听大叔的口音,好像不是这里的人吧。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亲人,而且看大叔的生活过的也不是很富裕,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呢?” “……” 见聂常福半天都不说话,文安泽递了个眼色给文安昊; 得了大哥的暗示,文安昊点点头,然后像是懂得了什么似地,猛然拍了下满是面粉的手掌:“啊,难道是因为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在这里” “不是,不是,我没有” 虽然聂常福嘴上说着没有。但他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慌张样,却是坐实了文安昊的说法。 “不会是,刚才隔壁的那位大婶吧” 若真是这样。即使聂常福人再好,再乐于助人。能做出抢夺人家妻子这种龌龊的事情,也多半是不可信任的。 被文安昊一阵见血的道出自己心底的秘密,聂常福黝黑的脸庞,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那个,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文钱买一个这样饼,还不是” 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楚凡。突然从隔壁大婶给的篮子里,拿出一个石头饼子,在手中晃悠着淡然道。 如果此刻楚凡的表情不是那么僵硬,而是带着点温和的笑容。那他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文安泽‘的翻版’。 就在文安安三兄妹惊奇的看着楚凡那副样子发愣的时候,聂常福窘迫的挥着手,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望:“不是的,不是的。真的不是你们想的这样。陈大哥。陈大哥前年因为事故去世了,她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而且大家有都是邻居,所以能帮一点是一点” “噢~~~” 看着文安昊和文安安一脸了然的怪样,如此这般的被一群小娃娃耍弄。聂常福真想立刻找个地洞钻起来。 “调皮”用沾着面的手戳了戳弟弟妹妹的额头,“不过,聂叔啊,等会儿饺子包好后,要不要给那位大婶送去?” “你,你个小子”原本低着头的聂常福,在听到文安泽的揶揄时,抬起头红着脸结巴的指向他,‘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在这种融洽的氛围中,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包完了饺子。当然,文安泽也在闲谈中,问出了不少聂常福的情况。 趁着聂常福将饺子送去隔壁的空档,文安安好奇的问向文安泽:“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觉得聂叔适不适合帮我们” “恩” 见文安泽点头,文安安高兴的拍了下手:“我就知道聂叔能过关。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咱们家的事情告诉给聂叔?” “吃完饭” 果如文安泽所说,在吃晚饭以后,他就将事情从头到尾与聂常福讲了一遍; 不过当听到文安泽的话以后,聂常福却是吃惊的愣在了那里。 “聂,聂叔?” 拨开文安泽晃悠自己面前的手,聂常福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你,你,你说,你们是新上任县太爷的” “是的,就是您想的那样。虽然是刚到任,但我爹是真心想要为这里的百姓做点事情。但是您也知道,现在县里面,彪子他们的势力还很大,我爹又是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好亲自办,所以……” “可,可,为什么是俺,俺只是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 “聂叔,你不需要如此的妄自菲薄。你为人仗义、正直,又助人为乐。而且有很多的百姓愿意听你的”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俺可没你说的那么好。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俺为什么不帮。对于那个彪子,俺早就看不惯了。只要有什么需要,你们尽管提” 本来以为还要大费一番口舌,谁知道聂常福如此简单的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得了聂常福的同意,文安泽几个高兴的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文清岸。 以为太过着急将消息带回去,所以他们也没有在聂家多做耽搁,匆匆忙忙地就往家里赶。 在将事情汇报给文清岸后的接下来几天,文安泽他们还是时常会往聂常福那跑。 但后来由于江师爷盯得太紧,只有在后宅的文安安和不受‘监视’的楚凡,才能够偷偷跑出来,与聂常福见面。 本以为事情可以像现在这样,在暗中顺顺利利的进行。但让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江师爷远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 “妍儿,你说的是真的嘛?” “千真万确,我刚到街上就听到了那样的传闻。现在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呢” 站在一旁的文安昊听到这里,狠狠地锤了下桌子:“姓江的真是卑鄙小人,居然在百姓中如此抹黑爹。什么?收受贿赂?是个贪官?呸” “行了,现在可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得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个谣言” 文安泽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来回转悠。 没过一会儿,他就转身对文安安道:“安安,你现在和楚凡去趟聂叔那里,和他解释一下,咱们现在可不能少了聂叔这个助力。安昊,咱们俩现在把这件事与爹说一下,顺便商量下对策。” 听了文安泽的吩咐,文安安点点头,拉着楚凡就从侧门偷偷的溜了出去。 两人在外面找了大半天,最终是在聂家找到了他。 一见到文安安推门进来,聂常福就迎了上来:“安安和楚凡来啦,快进来快进来,你们吃饭没有,大叔今天也赚了不少的钱,等会儿给你们买些好吃的,想吃什么” “聂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聂叔,你听到街上的消息没?” 听到文安安的问话,聂常福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才笑着回道:“恩,听几个街坊说了” 感觉到聂常福的犹豫,文安安急切地向他解释起来:“聂叔,你不要相信那些人说的话。那些都是彪子和江师爷合伙骗大家的,故意陷害我爹的,我爹” “安安” 与聂常福相处的这段日子,文安安从他脸上看到最多的表情就是笑。 这甚至让文安安误以为,在聂常福的脸上再也见不到其他的表情了。 但现在的他,却是一脸严肃的瞅着自己:“安安,大人间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时候” “我相信我爹,所以,聂叔,请你相信我” 没有了刚才一进门的焦躁,没有了担忧,眼前女娃娃的眼中,剩下的只有坚定。 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聂常福打从心底选择相信她。 “……恩,聂叔,相信你” 虽然因为身高差,只能抱到腿,但文安安还是毫不吝啬的给了聂常福一个大大的拥抱:“聂叔,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我爹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是咱们安安不会让我失望的” “恩,安安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又给了个拥抱以后。文安安就拉着楚凡从聂家跑了出来。 她要赶快将这件好消息告诉给文爹和两个哥哥。 眼看在拐个弯就要到家了,文安安却被楚凡猛然给拉住了。 “楚凡,怎么了?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 “安安” 当看到楚凡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时,文安安也不得不正视起他来。 “你就那么笃定你爹没有像传言的那样?” “我不是很确定,我爹是不是收了那些人的钱” 显然,自己的话给楚凡带去不小的冲击。 万年冷着脸的楚凡,甚至露出了一副见到外星人的吃惊表情。 “既然你不确定,为什么” “就像我和聂叔说的,因为我相信我爹。即使他收了那些人的钱,我相信也是有他自己的用意”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文家的教育 “就像我和聂叔说的,因为我相信我爹。所以,即使他收了那些人的钱,我相信也是有他自己的用意” 对面男孩低垂下的眼帘,让文安安看不出楚凡此时的情绪。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可以确定。 似乎自己的话,带给楚凡很大的冲击。 “楚” “安安,让我独自待一会儿吧” 尽管有些担心楚凡现在的状态,但既然他都这样要求了,文安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为他留下一方空间,让他独自思考。 “那,那好吧。” 不过,往前走了两三步以后,文安安又有些不放心的折返了回来。 想了一会儿,最终牵起楚凡一只手轻声道:“楚凡,……,有些事情虽然我帮不到你,但说出来心里总归会好受些,所以,所以你要是愿意的想对人说的话,肯定会是个很好的听众的” 在文安安说完这番话后,虽然楚凡依旧是低着头,但他却突然反手握住了文安安的手,紧紧地,紧紧地,好像要将她的骨头给捏碎一般。 直到文安安受不住的‘嘶’了一声,他才蓦然的卸下力道。 用拇指轻柔的抚过文安安手上的红印,楚凡哑着嗓子道:“弄疼了吧” 低声的呢喃似情人间的话语,一下子让文安安羞得满脸通红,楚凡这货今天太反常了。 快速抽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文安安一边往后退,一边磕巴着嘱咐楚凡:“那个,你,我先回家去了,你自己待会儿就回去吧” 也不待对方说话,文安安就逃也似地跑开了。 直到拐了个弯进入院门。才觉得背后盯着自己的灼热视线消失掉。 其实,就连文安安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逃跑。 虽然刚才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是平时的那个楚凡。但她的潜意识中,总有种感觉。那一刻的楚凡似乎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挥掉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文安安迈着她的小短腿就快速往内宅跑去。 到了内院后,文安安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就直奔上次文清岸带他们谈话的房间。 房门刚一打开,文安昊就迎了出来; 当看到妹妹跑的满头大汗时,立马执起袖子擦拭她的额头:“又没人在你屁股后面追,你跑那么急做什么” 为了避免文安昊的聒噪。文安安挡下他再次要为自己擦汗的胳膊,然后拽着二哥就往屋里面走。 当接触到文清岸、文安泽投向自己的目光时,文安安冲他们狠狠地点了点头:“恩,聂叔说他相信爹。他还愿意继续帮咱们” 得了文安安的保证。文家的三个男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这也只是稍稍。他们还面临着还有许多问题。 想到这里,文安泽担忧的望向自己的父亲:“爹,虽然现在聂叔答应帮帮咱们了。可百姓那里怎么办?” 奇怪的打量着许久不说话的自家爹,文安安倒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和老百姓说清楚不就行了嘛。我文某人没有收” “我收了” “爹” “爹” 开玩笑的吧?虽然文安安先前与楚凡说,她相信文清岸收受钱财是有他自己的用意。 可是那也仅限于说说而已,她可真没有觉得文清岸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啊。 “爹,你和安安说这些干什么” “就是啊,爹。妹妹还小,那种事情她还不是很懂。瞧,安安都被你吓傻了” 瞪了眼胡乱说话的文安昊,文清岸温柔浅笑着走到女儿面前,蹲下身直视她的眼睛道:“安安,如果爹说,爹收了江师爷的钱,你会怎么想?” 能怎么想,收了就收了呗。 这个时代收受贿赂也是常有的事情,又不用被双规。再说了,江师爷那种小人送来的银子,肯定也是鱼肉百姓得来的,与其落到那群混蛋的手里,还不如进入文清岸的要腰包中呢。 而且,对于文清岸的人品,文安安那颗是一百个一万个的放心。 她可不会认为自家爹收了那笔银子,就会高抬贵手的放过江师爷、彪子,或者对他们以后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相反,她倒是觉得,以文清岸腹黑的性格,他肯定会先摆出一副‘我和你是同道中人’的嘴脸,然后转身就将那群人打进大牢。这样背后捅人刀子的事情,才是他应该做的。 咳咳,那啥,虽然说得不好听,但文安安绝对是在夸他们家老爹。 把事情在脑子里绕了几圈,她可没有傻到将刚才想的说出来,要不然自家爹鼻子都得气歪。 想了半天,文安安最终还是挑了个折中的说法:“爹收那笔银子,应该是有别的用处吧?我绝对不相信爹是个贪官的” 满意的摸了摸文安安脑袋上的杂草,文清岸只是像给女儿将故事般,轻松的道:“爹之所以收这笔银子,是想让江师爷放下戒心; 。这样,咱们要做的事情才能够顺利的进行” 是啊。前些日子,江师爷安插了眼线在文清岸的周围,虽说还不到威胁的地步,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做事还是很不方便的。 但现在文清岸既然都已经收了他的银子,而且名声也被他们搞臭了。 估计,在江师爷的认知里。就算文清岸不想,也已经同他们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只有坐在同一条船上,才不会担心对方把船给凿穿不是! 这样,江师爷也应该将大半的心放在肚子里了。 虽然想明白了银子的问题,但还有一点让文安安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文清岸为什么要把这样事情告诉给她。 就像文安泽、文安昊说的,她不只年龄太小,而且还是个丫头,自己爹完全没有必要将公务上的事情告诉她啊。 似是看出了小女儿的疑惑,文清岸站起身,走到他们兄妹是那人的前面,收敛起刚才温和的笑容:“爹之所以将这件事告诉安安,就是想让你们知道,第一,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无条件的站在家人的身边。第二,在解决某些问题,不能一味以道德的标尺去解决绝问题。有时候非常事情用非常手段。但是,唯一一点,我文家的儿女,做事情都要对了起自己的良心” 文清岸一番话,说的兄妹三人都满脸肃穆。 “这几年,咱们家光是东北西走了,在很多事情上,爹疏忽了对你们的教导。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情道理,你们也应该懂得了。这不只对安泽、安昊的仕途有用,对于你们如何做人、如何与人将往也是有很大的助力” 在听完自家爹的教导后,文安安突然有些庆幸,文清岸只是个县官。 若他要是成了丞相什么的,就以他这种不符合古代人礼仪廉耻道德标准的思想,人家早就把他打成奸臣的队伍当中了。到时候还不得遗臭万年。 不过,对于文家的这种教育,文安安却是颇为喜欢的。 对于君子,以礼待之,对于小人,以刀捅之。 本以为,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中,县太爷收受贿赂的消息,会发酵的越来越厉害。 但是让许多不怀好意的人意外的是,三天之后,县太爷居然出面澄清,表明自己是被陷害的。 而陷害的人就是江师爷和彪子等人。 最终,在县太爷的指挥下,以聂常福领头,平时被打压的众人,齐心协力的将江师爷、彪子等人捉拿归案。 为了表明自己公正、公平,文清岸还在县里搭了个高台,要当着百姓的面,升堂审理江师爷、彪子欺压百姓一案。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故人(一) 审判当日,只要是听到消息的人,都赶了过来。除了高台上面是留着审案用的,下面只要是能站人的地儿,都被老百姓挤得满满当当。 当着县城百姓的面,文清岸将江师爷和彪子等人的罪行一一罗列出来。 但无论文清岸怎样质问,江师爷和彪子等人,对于他们所犯下的就是抵死也不承认。 不过幸好,下面旁听受过彪子等人欺压的百姓都纷纷站了出来,高喊出彪子欺压他们的种种劣行; 。民众的情绪一度失控起来。 可也是因为这庞大的人证,文清岸最终将江师爷一干人等定了罪。 但是,在审案的过程中,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至少对于文安安来说,这个意外真的是挺意外的。 因为一向看似精明的江师爷,在高台上,不仅不主动认罪请求宽大处理,反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文清岸收了他们银子的这件事情给抖搂了出来。 当听到江师爷大骂文清岸是贪官污吏的时候,文安安的心都吊了起来。 虽然文清岸的目的是为了引蛇出洞,但若真是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曝光在阳光下,估计文爹好不容易建立的威信,就要大打折扣了。 以文清岸的聪明,他当然也想到了这一方面。 所以,无论江师爷说的如何有理有据,文大人只是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你就是用这种故事欺骗百姓,诬陷本官的吧!” 估计那个时候的江师爷几人,在百姓心中的信誉已经跌入谷底。因此,文清岸只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百姓全部倒向了他。 最终,文清岸当着百姓的面。做出了定罪裁决。 江师爷,因渎职、勾结地痞、欺压百姓、诬告官员等罪名,撤销其职务。查封其全部家当,并重责一百大板。将之关押入县大牢。 彪子一干人等,结党营私、欺压百姓,查封他们的全部家当,重责五十大板,当游街示众后,赶出永利县。 同时,文清岸还向百姓宣布。抄查江师爷、彪子等人的财产,一小部分送入官库,另一部分返还给县里的百姓。 文清岸新官上任烧的这三把火,不可不谓之又旺又烈。 也是经过此仗。文清岸在永利县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 在处置了江师爷和彪子以后,文清岸就任命薛叔为永利县的捕快,而聂常福以及他推荐的几个信得过的人,也成为了府衙飞衙役。 至此之后,永利县的百姓富足。安居乐业。 虽然文安安很想这样说,但是生活不是童话故事,永远不会按照你想象的路线继续下去。 所以现实是,自从处置完江师爷他们后,文清岸因为府衙堆积的公务。忙得差点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幸好,他身边还有薛叔、聂叔帮忙,就连文安泽、文安昊也时常去帮自己爹处理些事物。 可对于现在的文清岸,无论他忙到什么地步,都会抽出一两个时辰,去辅导他们几个孩子的功课。 自从江师爷的事情解决后,文清岸就开始给他们一群孩子布置课业。这之中也包括楚凡、阿大以及妍儿; 不仅如此,文清岸还打算为他们请个武术师傅。 并且还要求文安安和妍儿也要跟着哥哥们练武,但这一决定,还是被文氏等人投了反对票。 再三考虑后,估计文清岸也是舍不得女儿受苦,最终也就没有再提让她们女孩学武的事情。 在忙忙碌碌中渡过了几个月,在你以为生活会像现在这样,平淡的过下去,但它却非要给你开些玩笑。 看着猛灌茶水的妍儿,文安安不确定的再次问向了她:“妍儿,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用手背蹭了下嘴巴上的水渍,妍儿才喘着粗气道:“我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和你开玩笑。绝对是千真万确的” “赶快走,咱们看看去” “是,小姐” 文安安朝妍儿翻了个白眼:“都告诉你多少遍了,别再叫我小姐了。我也不是什么小姐” “那可不行,以前是我不懂,现在学了规矩了,可不能再这样叫了”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个妍儿是如此固执的。哎,早知道这样,在文氏给自己立规矩的时候,就不拉着妍儿做伴了。 “小姐,愣在这里干什么,赶快走啊” 不再多说什么,文安安跟着妍儿快速的跑到了大门外。 她们刚到没多长时间,就看见一辆马车慢悠悠地晃悠到自己大门外。 等马车停稳以后,里面的人就撩起帘子车上走了出来。 “周,周”文安安惊讶的用手指指了周炳仁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安安,是不是很念周叔啊” 也不待文安安有所回答,周炳仁几个大步,上前就将文安安给举了起来。 被周炳仁抱着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直到文安安快要将隔夜饭吐出来以后,周炳仁才停下转圈的动作。 扶着有些眩晕的脑袋,文安安如连珠炮似乎发起问来:“周叔,你怎么回来这里?是来做生意的吗?你来这里我爹知道吗?” 周炳仁笑呵呵的摸摸文安安的头,然后转头吩咐身后的下人:“去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然后将马车停到院子了、里” 嘱咐完以后,周炳仁抱着文安安抬脚就往院子里走去。 见周炳仁连客气都没有客气,就如进自家家门一般大步往前走,文安安真是囧的满脸都是黑线啊。 “安安,你爹呢?” “可能在前院的书房吧”顺手给周炳仁指了个方向,“周叔,你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难道没有事情,就不能来你们家了?” 不愧是生意人,口才就是好; 。一句话就把文安安噎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讪讪的摸了下鼻子,文安安干笑了两声才道:“瞧周叔说的,我这不是好奇嘛,这大老远的” 说到这里,文安安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哦,周叔你是做生意路过此地的吧” “不是,我可是特地来你们这里的” 撂下这句话后,周炳仁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见他这个样子,文安安也识趣的没有继续往下问。 在文安安的‘指挥’下,这爷俩就来到了文清岸办公的院子。 还没等文安安扯开嗓子喊人,薛叔恰巧从书房里走出来。 让文安安意外的是,薛叔在看到抱着自己的周炳仁时,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周大哥,好久不见”说完,薛成勇抱拳向周炳仁施了一礼。 “薛弟何必这么客气,都是自家人,自家人”,抬手挡了下薛成勇的礼,周炳仁从头到脚的将他打量了一遍:“几个月不见,没想到薛弟也当上官了” 如果不是了解周炳仁的为人,他们还真以为这句话是故意讽刺挖苦人的呢。 “周大哥就别取笑小弟了” “你说说你,怎么还是这副死板的样子。听清岸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周炳仁这话倒不假。 文安安现在仍旧记得,他们一家人第一次在酒楼里碰见的薛叔,那时的他豪爽、健谈、给人大大咧咧的感觉。 可现在却总是一副沉木寡言的样子,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似地。 四年前的那场事故,真的是给予他们家难以磨灭的重创。 就在文安安还沉浸在回忆的时候,文清岸的声音却将她给拉了回来。 “安安,还不快下来,怎么老是让你周叔抱啊” 听到自家爹的话,文安安扭动着身子就要下了,不过却被周炳仁给按住了:“没事没事,就她身上这点子重量,我还是抱的动的” 既然周炳仁执意要抱,文清岸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几步走到周炳仁面前,施了一礼后,文清岸才笑着道:“本来收到周大哥你的信,我还以为你会晚些时候到呢。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怎么着,听自家爹话里的意思,周炳仁今天的到来早就在他那里‘备过案’了?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故人(二) 听周炳仁话里的意思,似乎他要来的事情,自家爹早就已经知道了。 惊奇的望了眼文清岸,可遗憾的是,自家爹并没有与她打算的解释,而是招呼周炳仁进了书房。 被周炳仁抱着,文安安本来在心里还暗自庆幸,或许她可以就这样做个透明的小布景,然后顺便,真的只是顺便听听自家爹和周叔之间的谈话。 不过,文安安的如意算盘最终还是没能够打成。 毕竟,有一个文清岸就够她费半天劲的了,更别说现场还站着个周炳仁。两只精明的老狐狸聚在一起,就文安安这点小心思根本不够他们看得。 周炳仁脚刚一踏进书房的门槛,就将文安安放了下来:“安安,周叔有事情要和你爹说,你先去玩吧” 不舍得看了几眼周炳仁和文清岸,可两人都只是笑呵呵的站在那里静默不语,文安安也就明白自己这是必须要离开了。 撇撇嘴,文安安满脸不情愿的退出了书房。 不过在她前脚刚出来之后,薛叔后脚也跟着走出了书房。 发现薛叔也跟了出来,文安安特意往旁边移动了几步,好让他先离开。 可谁知道,薛叔却在她身边停下来:“安安,你不走吗?” 摸摸鼻子,文安安讪笑了两声:“呵,呵,那个,薛叔你先走,你先走” “安安,还不快跟薛叔走,站外面干什么呢,不会是” “不是,不是,不是”即使文清岸看不见,文安安还是一脸真诚的摆了摆手。然后拉起薛叔的胳膊逃也似的跑开了。 他们两人刚跑出院子。迎面就见到文安泽、文安昊慢悠悠地走过来。 “安安,你怎么在这里” 松开薛叔的手,文安安快步跑到文安泽、文安昊面前。然后将周炳仁的事情与他们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见文安泽兄妹三人头靠在一起的咬耳朵,薛成勇也就没想要再打扰他们。 可脚还迈出去。就看见文安泽兄妹三人,一脸不怀好意笑着瞅向自己; “府衙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薛叔你别急着走啊”伸手拦住薛叔的去路,文安泽又朝弟弟妹妹使了个眼色。 得了文安泽的示意,文安昊和文安安也连忙围了过来,挡住薛叔的去路。 “薛叔,我哥说的对。那些公务反正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完的,你没必要那么着急”说完,文安昊又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文安安。 【赶快向薛叔撒撒娇,】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撒娇啊】 【谁较薛叔最疼的是你。而且你不是也想知道周叔的事情吗!快点】 【可是很丢人的啊】 【你个小丫头。嫌什么丢人】 【你不嫌丢人,你怎么撒娇】 见文安昊和文安安相互干瞪了半天,也没有瞪出什么个结果来。文安泽也急了,挪到文安安旁边,俯身附到她耳边:“安安。还是按照安昊说的做吧” 听到文安泽的话后,文安安突然觉得很无语。 为什么她和文安昊只是瞪个眼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为什么文安泽也能读懂他们‘话’里的意思? 被文安昊推着往前走了两步,文安安在心里自我劝解了下自己。她现在是个四五岁的娃娃,撒撒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心里建设里半天,最终文安安一咬牙一跺脚。抱着薛成勇腿就开始撒起娇:“薛叔,拜托你啦,就告诉我们吧。嗯?嗯?” 文安安的撒娇,再加上文安泽、文安昊在旁边的哀求。最终使得薛成勇没能抵御得住兄妹三人的‘攻击’,将他所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你说什么?周叔要举家搬到咱们镇子上” 将自己的脑袋往旁边撤了下,以免再被文安昊的吼声荼毒,“安昊,小点声,你薛叔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好好好,我小声些。薛叔,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薛叔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是真的。听周大哥说,在没有遇到咱们之前,他就已经想要搬出那个镇子了” “为什么?” “安安你在那个镇子上待过,有没有听到什么传闻?” 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薛叔并没有回答文安昊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向文安安。 想了半天,文安安才记起那时候在镇子上,确实听到过不少关于周炳仁的传言。 “是的,镇子上确实有很多谣言,不过大部分都是谈论周叔有多富这样的事情” 听了文安安的话,薛成勇点点头:“原来真是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周大哥之所以想离开那里,主要也是因为那些传言;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在意,但事情发展到后来,就有些失控了。树大招风也就是这个道理” 薛叔虽只是委婉的说了个树大招风,但内里的情况肯定要比这几个字严重的多。 “现在知道原委以后,你们舒心了吧!其实原本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们,只不过事情还没办好,所以你爹也就没有打算先说”,薛成勇拍了拍他们几人的脑袋:“这下,薛叔可以和走了吧?” 见兄妹三人若有所思的表情,薛成勇没有再多说什么,站起身就走了。 “哎呀,糟了” 文安昊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文安泽与文安安都是一颤。 “你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不是,哥,咱们光在这里说话了。还不知道阿大那边怎么样了呢” “对啊” “阿大怎么了?” “后院柴房的屋顶不是漏了嘛,那小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非得说自己会修,叫他逞能,这不就从屋顶摔下来了” “什么?摔下来?那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打听事情,还不快点去请郎中” 吼了几声两个哥哥,文安安拔腿就要往大门外跑。 不过却被文安昊给拽住了:“你着什么急,请了请了” “是啊,安昊已经让楚凡去请郎中了” 眯眼看着面前淡定不得了的两位,文安安可是蛋疼的不行,前提是如果她有那玩意。 “你们俩人还真是,怎么能如此淡定。还有,怎么能让楚凡单独去请郎中,你们俩怎么也得有一个陪他去吧”文安安边唠叨两位不靠谱的哥哥,边在背后推着他们快步往前走。 “安安,你就放心吧,我和大哥当时就给他检查了,只是摔了一下而已,而且我们也已经将他抬回屋子里了” “而已?”,从背后拍打了几下文安昊,“要是摔骨折了怎么办?” “哎,怎么可,啊,不会吧?”文安昊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文安安。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不可能”,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前面的两个人脚步明显加快不少。 兄妹三人快速跑阿大所在的院子,不过还没进屋,就听到一阵中气十足的大吼响彻四周:“就这点小伤,居然还敢请我来,真是浪费时间。医馆里还有那么些个病人呢”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故人(二) 兄妹三人快速跑回阿大所在的院子。 不过在他们离屋子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时,就听到一阵中气十足的大吼响彻四周:“就这点小伤,居然还敢请我来?这是和老夫我耍着玩呢?等会儿诊金给我加倍” 这一声大吼,吓得文安安三人前进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如此暴脾气的吼声,不会是? 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知文安安一个人。 站在前面的文安昊用手捅了捅大哥:“哥,这个人不会是那个医馆的老头吧” “十有八九是的” “什么” “什么” 听到妹妹的喊声,文安泽和文安昊同时奇怪地转过头望向她。 文安昊更是好奇的道:“安安,你怎么也这么大反应?” 糟了,露馅了。四年前她还是一岁多,怎么可能记住那个给自己看病的暴脾气老头; 僵硬的眨了两下眼睛,文安安才干笑着回道:“那个,听里面那人的吼声,肯定脾气很不好吧。是不是很难相处?哥哥们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人?” “可不是,脾气暴着呢。等会儿安安你可别去惹他” 听到文安昊的解释,再偷偷望了下文安泽也是一副没在多想的样子,文安安总算是在暗地里松了口气,好歹把事情给圆了过去。 为了避免两个人精的哥哥再起什么疑心,文安安立即转移话题:“那现在怎么办?” “是啊,哥,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进” “你们这群臭小子,是不是耍老夫玩呢,就这点伤,居然还有脸让我出诊”得。他们倒不用进去了,老头子已经脚底生风的跑了出来。当看见文安泽兄妹三人站在院子中央的时候,立马就冲了过来。 不过。随着老人出来的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药童。穿着一身褐色的短打,头上的长发用一根头绳挽起来。 小药童长得倒是挺秀气。青黛娥眉,一双灵动的双眸时而带着歉意的瞟向这边,小巧精致的鼻子,最讨喜的是她唇边的两个小酒窝,即使说话也能清晰可见。 “爷爷,我和你说多少遍了,不能对别人这样大吼大叫。你就不能改改你那脾气” 被药童责怪了几句后,老人也稍微降低了点声音,不过仍是不愤的对着他们道:“我也想改,可你瞧瞧。只擦破点皮,居然就把老夫给折腾过来,咱医馆可有好些病人呢,你们几个小子是想耍老夫的吧,去把你们爹娘叫。咦?” 话说到一半,老头却慢慢蹲在文安安面前,摸着胡须开始打量起她来。 “你?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你们不会是文安泽、文安昊?” 当老人身边药童喊出这两个名字时,不只是文安泽、文安昊。就连老人都是一脸惊讶的扭头看向药童。 “婉儿,你认识这几个孩子?” “何止我认识,爷爷你也认识。就是那年,上咱们医馆来瞧病,你没法治的那一家” 药童一边说,老人一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们,但听到最后一句时,老人的脸立马黑了下来。 “原来是你们呐” 见老头咬牙切齿的模样,文安泽兄妹对望了一眼。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只是去找老人治病吧?怎么现在搞得好像跟他们砸了人家医馆似的。 难道当年那批混混在他们走了以后,又去医馆闹事了? 想到这里,文安泽不确定的问向老人:“老人家,难道当年我们走了以后,有人找你们麻烦?” “麻烦,谁敢找老夫我的麻烦; 。” 既然没有找过他麻烦,为什么老人却是一副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们一口的模样。 也许是看出了他们疑惑,旁边的药童挡在老人面前,满是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我爷爷是因为当年没能只好你们妹妹的病,所以心里一直听愧疚的” 愧疚?他们还真没看出面前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老人,能有什么愧疚。 不过话说回来,面前的这个小药童瞧着也是熟悉的很 似乎是文安泽兄妹三人的目光太过赤裸裸了,被挡在后面的老人一把将药童拉到后面,并气呼呼的说:“看什么,看什么,老夫的孙女也是你们可以直视的” “爷爷” 文安安他们是满脸的黑线,后面的药童,啊,应该是叫婉儿的小姑娘则是羞的满脸通红。 听到孙女的吼声,老人不满的撇撇嘴,然后朝文安安伸出手。 “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看着抓住自己伸出去的手,怒目瞪向他的两个孩子,老人反倒是呵呵的大笑了两声:“哟,看不出来,你们两个小子倒挺护着你这妹妹。怎么怕我” 后面的婉儿见自家爷爷越说越离谱,赶忙从后面伸出头,笑着道:“你们别怕,我爷爷只是想看看你们妹妹脸上的情况” 虽然后面的小姑娘那样说,但也许是文安泽、文安昊觉得老人太不靠谱,所以迟迟没有移开身子。 等了半天也没有见两兄弟让开,老人的脸色是越来越差,眼看着暴脾气又要上来,为了避免他们的耳朵和心灵在受到荼毒,文安安只好自己揭下面纱,走到来人面前:“大哥、二哥,爷爷要是想看就让他看吧” “哼,亏你们还是哥哥呢。真是白比你们妹妹虚长了几岁” 老人炫耀般的瞪了文安泽与文安昊两眼,然后才掰着文安安的腮帮子瞧。 虽然不能瞧见两个哥哥的表情,但文安安仍旧能够脑补出他们两人此刻憋屈的表情。即使只是想想,文安安就觉得好笑。 “恩,看来你一直用我给你的药啊” “是的,老爷爷您的药,虽然不能祛疤,但是颜色确实浅了好多。所以娘让我一直用着了” “……药别再用下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 “老人家,为什么” 没等文安安他们反应过来,文氏就已经跑到老人身边,焦急地询问着情况; 眼看着文氏就要失去冷静,文安安刚忙上前拽了拽自家娘的衣袖:“娘,你问一下子问这么多,叫人家郎中怎么回答,咱慢慢问” “是是是是,对不起,老人家,是我唐突了,请您不要见惯” “我能理解夫人你的心情”,老人将刚才小孩子的脾气收敛起来,然后满脸认真地想文氏解释起来:“我刚才之所以说不让这丫头在用药,是因为即使再用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还” “那我们该怎么办” 眼看文氏用要失控,老人赶忙示意她安静一下:“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再好的药长时间用,也起不到多大的用处,所以现在丫头的药应该换了” 当听到‘药应该换’这几个字以后,除了文安安,在场的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自己的身体其实她还是清楚的。 在很早以前,文安安就已经觉得那个药不怎么管用了。她甚至也向文氏委婉的提到过一二两次,可每次刚开个头,文氏就满脸悲伤的表情,弄的文安安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安安,安安” 听到文安昊的喊声,文安安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啊?啊!,二哥,你刚才说什么” “想什么呢,喊你好几声。娘让咱们进屋,说让郎中在给你自己看看” “哦,哦” 往四周看看,见自家娘亲已经请老人进了屋,文安安他们也只好跟了过去。 “对了,哥,这半天怎么没瞧见楚凡” “因为不知道阿大伤的怎么样,所以娘让他去前院叫爹去了” 当听到文安安和文安昊的谈话后,走在前面的婉儿转头问向他们俩:“楚凡?就是那个请我们出诊的男孩吧” 见兄妹三人点点头,婉儿一脸担忧的说道:“你们也劝劝他,别再往脸上涂那种草药了,时间长了对皮肤不好的” “什” 没等文安安说出口,文安泽就给了她一个闭嘴的眼神:“是啊,我们也劝过他,可是他不听。那种药具体有什么效果?”见婉儿不说话,只是皱了下眉头望了他们几眼,文安泽估计她时期了怀疑,所以立即补充道:“我的意识是,那种药药真的身体很不好吗?” 见文安泽这样问,婉儿皱着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也不是很特别的伤身体,但是涂抹的时间久了,还是会有些副作用的” 问完话后,文安泽给弟弟妹妹使了个眼色,然后三人特意落后了几步。 “哥,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愿冒着受伤的风险,也要隐瞒咱们。看来事情非同小可啊”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传话 是啊,就像文安泽所说,楚凡宁愿冒着受伤的风险,也要瞒着他们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 相处那么长时间,文安安其实还是很相信楚凡的人品。也完全不相信他会伤害自己,或者是她的家人。 不过,她仍记得在来永利县之前,文爹和楚凡曾在周府的书房‘密谈’很长时间的这件事情。 虽然后来文清岸对于他和楚凡谈话的事情做了解释,但文安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就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头,虽不痛,可总是疙疙瘩瘩的好不舒服。 也许,不只是她一个人有这种想法,文安安估计,就连文安泽、文安昊也是与自己有着相同的感觉; 要不然他们俩一路上,总是不怎么搭理楚凡,即使最近不那么排斥他,也只是因为马棚的那件事情。 “大哥、二哥,这件事情,还是和爹说说吧” 文安安了解这两个哥哥的脾气,如果有了什么让他们稍微不舒服的事情,这俩人精肯定掘地三尺,也要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 更别说现在牵扯到楚凡的那件事情上了,那可是堵在他们兄弟俩心中疙瘩。 虽然文安安知道,两个哥哥对楚凡的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但文安安有种直觉,文清岸在楚凡的事情上,比他们要知道的多多的。 所以,他们这次不该鲁莽行事。 “哥?”等了半天,也不见两人说话,文安安只好再次问出了声。 “安昊,你怎么想” “……不甘心呐” 虽然文安昊说不甘心,但话中的语气似乎已经同意了文安安的说法。 “让我再考虑,考虑”,叹了口气。文安泽也不再多话,而是拉着文安安就往屋里走,“快点吧。等会儿让娘等急了” 不过,文安泽这一考虑却考虑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就在文安安以为。大哥文安泽要将事情隐瞒一段时间。但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文安泽就将文安昊和文安安单独拉到一个僻静地方。 沉默了一会儿,文安泽才有些不甘愿的开口:“我想了想,这件事情还是告诉爹吧”,当听到弟弟沮丧的叹息声,他也有些沮丧的道:“不过,这次咱们可不能就让爹这么简单的给糊弄过去” 一听大哥这样说。不只文安昊,就连文安安双眼都闪着晶亮的光。 “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吗,大哥?” 摸了摸两个文安昊与文安泽的脑袋。文安泽勾勾嘴角:“当然。咱们这次可是握有筹码的,看爹怎么糊弄咱们” “嘻嘻,我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咱爹听到这件事情时的表情” 哎,真是难为她这两个哥哥,是不是男孩子天生就用中好斗的基因。每次与自家爹斗,他们每次都输,但下回就又是斗志激昂,那是越战越败,越败越战。真是让她佩服的不得了。 兄妹三人商量完以后,也不做耽搁,立马就去书房找文清岸。 “这件事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回去问问楚凡,你们先回房休息吧” …… 见自己说完后,三个孩子都没有什么动静,文清岸挑眉看了他们几眼:“怎么,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爹,反正时间也早,我要不现在就将楚凡叫过来,你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二儿子的话,文清岸要是还不知道他们三个想干什么,就真成傻子了; 看着文清岸一脸为难的表情,文安安还以为自家爹会说出什么让他们头疼的理由呢。 他们三人都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了,谁知让兄妹出乎意料的是,文清岸居然只是用“天色太晚”这么个蹩脚的理由,就要把他们给打发了。 “不晚,现在也就刚刚戌时,大家还没睡呢” “……哎,那行吧” 文安安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 怎么会啊?如此容易得就答应了,简单的让文安泽他们三人都有些吃惊。 见儿子女儿呆愣的表情,文清岸从椅子上起身,笑着走到文安泽身边,然后在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弯腰附耳对文安泽说起话来。 文清岸的这一举动,倒是把文安昊和文安安弄糊涂了。怎么着,难道这爷俩还有什么秘密要单独说。 “哥,爹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文安泽的目光在文安昊和自己身上来回转悠了半天。 就在文安昊有些不耐烦要再次开口的时候。文安泽却像刚才文清岸所做的那般,附到文安昊耳边嘟囔起来。 恩?他们这爷三怎么还玩起传话的游戏? 文安安双手环胸的站在那里等着文安昊的动作,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二哥有什么动作。 抬头皱眉望了望笑的一脸温柔的文清岸,以及面无表情的文安泽,文安安狠狠瞪了下文安昊:“我也要知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听了自己的话,文安昊先是回头看了下文爹以及大哥,最后才皱着眉头低声对文安安道:“爹说,就是不告诉咱们” 在听完文安昊的话后,文安安睁大眼睛呆愣了足足有五六秒的时间,才慢慢将自己有些卡壳的脑子运转起来。 等回过神以后,文安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文清岸耍赖皮。不过她马上就将自己的这种想法给压了下来,以她对自家老爹的了解,他还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呃,可能,或许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盯着文清岸的笑脸瞅了半天,文安安不满地问向自家爹:“爹你真的要耍赖” “皮”字还没有出口,文安泽、文安昊就分别来到文安安两旁,架着她大步往门口走去。 “安安,这件事情还是交给爹吧” “是啊,安安,二哥也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咱爹出马最合适” 不对劲啊,真的很不对劲啊,刚才的所发生的一切真是太诡异了,而且处处透着古怪; 文清岸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三人的面讲清楚,还非要搞得如此神秘,居然还用上传话这种游戏。 传话? 这种游戏的特点是什么?对了,男的能传成女的,女的能说成妖精,因为你不知道最初的内容,在经过数个人的嘴之后,到你耳朵里会是个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文安安眯起眼睛,沉声问向文安泽:“哥,爹刚才和你说的是什么话?” 一向从容自若的文安泽,当听到自己的问话后,居然破天荒的支支吾吾起来。 当发觉文安泽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文安昊时,文安安赶紧转过头,却见这个二哥猛然将头撇到了一边。 “爹…,爹不让,是爹不愿告诉咱们的” 如果说刚才她只是怀疑,那么现在看到文安泽、文安昊两人眉来眼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这爷三是合起火来蒙她呢。 “大哥,二哥,你们说,到底刚才爹和你们说的” “哎,天色不早了,我都困了,安安,让大哥和你说,我先回屋睡觉去了” 望着文安昊跑远的背影,文安泽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僵硬的转过头,看向忿忿瞪着自己的妹妹,文安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文安安以为自家哥哥快要撑不住说出来的时候,谁知他居然伸手一捞,将文安安抱起来就往上房那里走。 “哎,哥,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文安泽,你放我下来……” 后来文安泽还真倒是把她给放下来,只不过却是放在了文氏的怀里。然后二话不说,跐溜一下就逃走了。 因为书房的事情,文安安心里就跟猫爪似地,翻来覆去一夜都没有睡好。最后在凌晨的时候,才算合上眼睛。 不过文安安还睡下没多会儿,就被妍儿的大叫声吵醒。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被妍儿这么一喊,文安安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楚,楚凡” 当听到妍儿说到楚凡时,文安安知道是昨天的事情有个结果了。所以连洗漱都顾不得,穿上鞋就往院子里跑。 ps: 荼蘼:昨天家里来了人,电脑被占了,所以没有写文 ------------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面容 见文安安只穿个里衣,披头散发的就往外面怕,妍儿一把抓过床头的外套,冲着文安安就喊了起来:“小姐,小姐,先把外套给披上,别着凉了,别着凉了” 当两个丫头一路小跑的来到院子时,别说是人了,连鬼影子都没有。 抚着胸口喘了口气,文安安皱着眉头问向妍儿:“妍,妍儿,这,这人呢?” 上前几步将外衣给文安安披上,妍儿才嗔怪道:“小姐,你说你怎么也不顾着点自己啊,这一大早的,要是冻病了怎么办,回头老爷夫人她们可是要心疼死的” “妍儿,先别说这么多废话,你刚才说的人呢” “谁啊?” …… “哦哦,楚凡,小姐,你想听我把话讲完,是我听说” “啊呀,安安,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在妍儿正要说到点子上的时候,却被听到动静,当初来看发生什么事情的文氏给打断了; 不过这一看不要紧,却是把她给吓了一跳。就见着自己闺女披散着头发,身上只披着外套,和妍儿两个人站在院子中央说话。 文氏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文安安的面前,一边责备她的不小心,一边拉着她往屋子里奔。 “娘,你先别拉我,刚才妍儿和我说,楚凡好像有什么事情?” 当自己提到楚凡的时候,文氏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才又恢复到刚才的频率:“是啊,有些事情,不过等会儿你见着就知道了” 恩?这算是什么回答,未免也太笼统了些吧。 皱皱眉头,文安安还想再从自家娘亲那里打听些什么,但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只好还是决定先洗漱完再说。 低头看了自己身上。以及披散着的头发,文安安吐了吐舌头,幸亏刚才没有多少人看见,要不然还不得把人吓死。 披头散发的小女鬼。哎,张的丑自己就应该注意些,再跑出来吓人就真是她的罪过了。 在文氏的监督下,文安安麻利的将自己收拾干净。 虽然时辰还早,不过文氏要料理全家人的早饭,所以吩咐让妍儿看好文安安后,文氏也就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厨房。 等文氏前脚刚一离开。文安安后脚就拉着妍儿往前院跑去。 “妍儿。你把你刚才要与我说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我早上去阿大屋里送水,听到二少爷与他说,今天老爷要让楚凡将事情说清楚” 停下脚步,文安安认真地望向妍儿道:“什么事情?” 耸耸肩膀。妍儿一脸无奈的回道:“后面就被他们发现了,所以也没听出来是什么事情” 我的大小姐啊,真是该打听的事情打听不到,那些没用的倒是一个字都没拉下。这干吊着胃口,可不得把人给急死, 叹了口气,文安安又拉起妍儿快步往文安泽、文安昊他们那几个男孩子住的屋子赶去:“走,今个儿我非得把事情弄个明白不可,到底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 文安安和妍儿赶过来的时候。正巧文安泽、文安昊都在阿大屋子里,但遗憾的是,却唯独没有见到楚凡的身影。 “大哥,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今天非得给我说个明白” 见文安安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文安泽、文安昊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起身来到妹妹面前; “安安,正好你也来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去上房吃早饭吧” 在文家吃饭,并没有像大门大户那么多规矩,除非有客人或是什么特殊的事情,一般家里人都是围坐在一张桌子用餐。 见文安泽什么都不说,只招呼自己去吃饭,文安安还以为他又是要敷衍自己。 为了不让他这么糊弄下去,文安安下了死力气的撤着身子不愿意走,非要让文安泽将事情讲清楚。 不过这一次,文安安倒真是有些误会文安泽。 其实并不是文安泽不想告诉妹妹楚凡的事情,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安安,等会儿爹要在吃饭的时候,将楚凡的事情讲清楚,所以你等会儿就会知道了” 见文安泽这么说,文安安思考了一下,也只好听从大哥的话,乖乖的跟着他往上房走。 反正等会儿自家爹要宣布,一个晚上都等了,难道这一会儿她还等不了的。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从文安泽、文安昊那里套套话,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哥,我不让你说,你先给我透漏透漏,楚凡那件事情,爹那到底怎么说的?” “……你等会儿自己看就知道” 恩?怎么又是这句话,好像刚才文氏也是同样的话来着。 不对,不对,他们的态度有些太不正常了。 想到这里,文安安快步赶到文安泽身边,想从他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但当文安安看到自家大哥的表情后,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了。 文安泽那一副古怪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愤怒,没有生气,没有幸灾乐祸,没有同情,没有可怜。 文安安很难在自己的认知中,找到一个词来形容文安泽的表情,如果非要硬拎出词来的话,那只能‘古怪’来形容。 转头看了下跟在他们身边的文安昊,脸上的表情竟然也同文安泽的一样。 文氏、文安泽、文安昊周围人古怪的表现,让文安安一早上悬着的心,越发忐忑起来,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当文安安自己真正亲眼看见楚凡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大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了。 眼前的男孩,穿的仍旧是平时自己所熟悉的藏蓝色短打,脚上穿的还是那双黑底布鞋。所有的打扮都是文安安所熟悉的那个楚凡。 但是那张脸,却不再是黑得永远看不清容貌的脸了; 面前的男孩,皮肤虽然犹如羊脂玉般白皙,但不知道是不是与他涂抹草药有关系,两边的脸颊稍稍有些发红,不过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容貌,反而如涂抹了胭脂般,增添出一份艳丽。 他的眉眼生的极好,那眉毛像是描过一般,清清淡淡,添一份过浓,减一分过淡。睫毛很长,像把小刷子般上下翻动,将凝望的人心也撩拨的痒痒的。 不过,最吸引文安安的还是那双眼睛,黝黑的双眸闪着晶亮的光芒,像是要把整个星空都纳入其中一般。 不过现在这双黑亮的能够将人心神都吸进去的眼睛,却是紧紧盯着文安安瞧。 楚凡与文安安对望了半天,却仍不见她有丝毫的动静,于是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却被文安安给打断了。 “爹,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吗” 将脸撇向一边,不再去看楚凡,文安安轻声的问向自家爹。 当文安安平静的有些瘆人的声音一开口,不只是楚凡,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呆愣了几秒。 在他们看来,见到楚凡这幅模样,反应最大的应该就是文安安啊。可现在文安安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询问起文清岸来。 见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文清岸赶紧打破屋中的尴尬:“大家刚才也都看见了,楚凡的样貌有些改变。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他前些阵子在脸上涂了些草药,再加上在脸上做的些修描,才与他现在的样貌有些差别” 话说到这里,文清岸特意瞄了眼自家闺女,见她低垂着眼睑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文清岸哪里还不明白,自家女儿这是生气啦。 宝贝女儿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啊,他可不想再去趟这个浑水啊。 给楚凡使了个眼色后,文清岸也不再多说什么,顺势就坐了下来。 得了文清岸的指示,楚凡慢慢地站起来,虽话是冲着大家说的,但他的身子却是微微冲着文安安的方向:“因为外面人心太险恶,所以我才将自己真是面貌隐藏起来,并不是用意瞒着大家的” …… 静默,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安安?” 抬头望望皱眉喊着自己的文氏,文安安摇摇头示意娘亲自己没事,然后看向文清岸:“爹,不吃饭吗?” “啊?啊!吃,当然吃,大家肯定都饿了吧,都别愣着了” 随着文清岸的动作,大家都拿起筷子吃起饭。 但饭菜吃到嘴里的滋味,只有各自心中明白。 ps: 荼蘼:难过!!!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谁内伤? 吃完饭后,文安安只向自家爹娘告了辞,就一刻也不停留的往自己屋子走去。 而让文安安毫无意外的是,她这前脚刚跨出门槛,楚凡后脚就跟了上来。 “安安?” …… “安安,你生气了?!” 生气?她犯得着跟这种人生气吗? 亏她在他昏迷的时候照顾他;亏她在他体弱的时候,将自己的馒头让给他;亏她还曾经将自己的事情都讲给他听;亏她在他受到文安泽、文安昊排斥他的时候,那么的维护他!!!!!!!!!!!! 亏她……亏她将他当做朋友。 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对她隐瞒自己的事情,他的身世,他的样貌。 这一次,作为最好的朋友,文安安更甚至是全家人里面最后一个知道,这让她怎么能不气愤。 回过头来,文安安突然发现,除了楚凡这个名字以外,自己其实对他一无所知。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上蹿下跳的以为得到了掌声和鼓励,殊不知,看台下的人只是将自己作为一个笑话而已。 可是,这又有人家楚凡有什么关系。 是她自己蠢,是她自己笨,没有开口事先询问人家。而且人家楚凡也没有非要求你文安安做这么多事情啊,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所以,她不生楚凡的气,真的不生气; “安安” 楚凡跟在文安安身边喊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她有一丝搭理自己的迹象。 无奈之下,他只好快文安安几步,然后挡在她的面前,迫使她停下脚步,听听自己的解释。 “让开”,仅仅两个字。文安安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平静的从嘴里挤出来。 当直视文安安怒瞪的杏眼中,那两团燃气的火苗。楚凡才真正意识到,此刻的文安安是如此的气愤。 “安安。你听我解释一下,我” 如果在平时,看到楚凡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居然露出焦急、无措的表情,文安安肯定得大大的惊讶一番,可是现在,她没上前打他就算是很有自制力了。 “我让你让开” 虽然楚凡理智上觉得。若是现在让开,给文安安留点缓冲的时间与空间,或许情况可以好转一些。 但理智归理智,在情感上。楚凡并不想这样轻易的让开,他总有种错觉,要是现在让开的话,文安安就真的不会再理自己了。 “安安,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轻声打断楚凡的话,文安安挑着眉向楚凡的方向前进了一步:“我爹和你刚才不是都解释过了么?你不是说怕在外面遇到坏人,所以才将自己伪装起来。” 见文安安靠近自己,一向镇定自若的楚凡,却有些心虚的往后退了几步。 到文安安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两人已经你进我退了好几米远。 看着眼前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孔上,居然闪现出慌乱之色,没来由的,文安安就是觉得异常的解气,就连刚才的气闷也稍稍缓解了一下。 “让开” “不让” 眯眼盯着抿嘴倔强望向自己的楚凡,文安安刚下去的气,又蹭蹭的往上冒。 呦呵,这小子居然还硬气起来了,怎么?还真当自己好欺负啊。 行,你不是要解释吗,我就给你这个解释,我看你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到性格,今天是怎么把事情解释出个花来的。 “好,我听你解释” 本来还打算死缠下去的楚凡,当听到文安安原意听自己解释时,先是松了口气。但随即他又发现,自己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楚凡现在有些后悔了,他应该先请教下文清岸再来找安安,因为即使现在让他解释,他能说的也只不过就是刚才在饭前的那套说辞。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安安,我先前并不是不想与你说的,只是,只是,被逼无奈” 又是这个,被逼无奈,不得已,情势所逼; 他们每个人瞒着自己都应该是情有可原的,她应该体谅他们的苦衷。 可是谁能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考虑。 每一次,都是她最后一个知道,每一次在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帮助到自己身边重要的人,那种无力的滋味,谁能替她想一下。 不得不说,楚凡也是倒了大霉。他死也想不到,只因为自己无意间说出的几个字,就让文安安将文家人过度保护的气愤,统统转嫁到了他的身上。 越想越气,到最后文安安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在她又说了几遍让开后,见楚凡没有什么动静。 不管不顾的文安安,索性抬起脚狠狠地踩在楚凡的脚背上。 脚背上的剧烈疼痛,让楚凡本能的松开了握住文安安的手。 文安安也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快跑着回了自己的屋。 不过自从这天以后,文安安就开始了对楚凡单方面的冷战。而且,顺带捎的,文安安也对于自家爹,已经大哥二哥他们使用着不冷不忍的态度。除非必要的话,这几个人就没有从文安安嘴里听到一个多余的字。 就在其他人都有些发愁的时候,楚凡就像根本没有看见文安安对他的冷淡一般,开始天天的跟在文安安的左右。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跟着。 若是见文安安想要提个篮子、搬个东西啥的,楚凡就二话不说的快文安安一步,帮她将所有大的小的伙计,都干完。甚至一度让文安安觉得,若是吃喝拉撒睡也能够代替的话,楚凡也很乐意帮她干的。 在这种无声的跟随下,一天两天的文安安还可以无视他,但越是往后,文安安对于楚凡这个全天候的跟班却越是淡定不起来了。 先不说时时有个人跟在你身边,像狗皮膏药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是多麽糟心的一件事情。 就是楚凡那张脱胎换骨的俊秀脸蛋,对自己的不往他那看的忍耐力也是种挑战啊。更何况有时两人实现不其然的触到一起时,楚凡那面瘫竟然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向自己,这种逆天的速度,太不符合他的人物设计啦。 而且,文安安这左边一个妍儿(妍儿是她自己硬拉来的,文安安怕单独和楚凡相处),右边一个楚凡,搞得她跟个地主老财似的,专门欺压贫苦到百姓,估计她要是在这么过几天天,家里人还不得齐上阵,凑够‘两副牌’将她这个地主给斗了。 转头恶狠狠地瞪向跟着自己的楚凡,文安安也不知道第几次没好气的对着他道:“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再跟着我” 可无论文安安怎么对楚凡凶,人家就跟没事人地,该干嘛干嘛。这感觉就像是你打算和人去约架,但纵然你使出浑身解数,堵在对方大门口叫嚣个几天几夜,人家连个正眼都不带瞧你的,就是那种能把人给憋出内伤的感觉。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妹的 “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再跟着我”忍无可忍的吼声响彻整个院子。 可回答文安安的依旧是一片静默,堵得文安安胸口难受。 “安安,你还是原谅楚凡吧” 听到文安泽的话,文安安皱着眉头看向朝他们走过来的文安泽与文安昊。 她没有听错吧?这个大哥居然会帮着楚凡说话? 就在文安安疑惑自己耳朵出毛病时候,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不止文安泽,就连文安昊也帮楚凡说好话。 “是啊,安安,你看你都生了这么长时间的气啦,就饶过楚凡吧”,文安昊一手揽过楚凡的脖子,哥俩好的冲文安安说道。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自从楚凡容貌改变以后,文安安觉得自家两个哥哥对楚凡的态度,几乎说有了质的改变。 以前若是他们两个看到这种事情,别说是帮楚凡说话了,不落井下石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但现在不仅没上来踩一脚,反而为他说话话,文安泽、文安昊前后的反差也有些太大了吧,若不是文安安了解自家的两位哥哥性取向正常,还真会以为这两人是在窥觊楚凡的‘美貌’呢。 摸摸下巴,文安安扬了扬眉梢,疑惑的问向文安泽与文安昊:“你们两个什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楚凡了?居然还帮他说起话来!” 也许是文安安话里的嘲讽太露骨,文安泽有些好不意思的摸摸鼻尖,淡笑不语。而文安昊则是躲闪着避开妹妹投来的目光。 他们两人这幅做贼心虚的样子,文安安长这么大以来,也只有前几天在文清岸书房‘玩’传话游戏时见到过。 合着他们竟然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你你你们”文安安抖着手指了指他们俩,咬牙切齿的‘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话来。 深吸了一口气,文安安压下心中翻涌上的怒意,调整下只的情绪后,反而以甜腻腻的嗓音朝他们‘兄弟三人’道:“大哥二哥说的对。安安在楚凡这件事情上,是有些任性了” 本来文安安还想假惺惺的与他们道个歉,可话在嘴边绕了好几圈,愣是没说出来。 没办法,道歉的话太违心了,她功夫现在还没有练到家,所以最终后面的话只好咽进肚子里。 拉起一直在旁边的妍儿,文安安笑着对她说:“妍儿,咱们还是赶快走吧,省得打扰人家兄弟三人说话; 。再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秘密。那可就真的是咱们的过错了” “什么秘。嘶” 掐了下妍儿腰上的肉,又使劲瞪了她一眼,这傻丫头才算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 “是,啊。对,小姐说的对。正好刚才夫人说,要去买两个下人,咱们也去看看吧” 望着头也不回离开的两个丫头,文安泽抚了下有些疼的脑袋,轻叹了口气:“坏了,这次安安那丫头怕是真的生气了” “坏了坏了,安安最近本就对咱们爱答不理的,这些可好。彻底的记恨起咱们了。……,不行不行,哥,要不” “不行,那件事情还不能与她说”。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凡,此刻倒是意外的开了打断了文安昊的话。 “是啊,那件事情不能说,要不然。行了,安安哪里会真的记恨咱们,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咱们多哄哄就是了” 于是,文安安身边由一个随从就变成了三个。 一个牛皮糖就将文安安气的够呛,现在又多增加两个更赖皮的,死缠烂打的样子,差点没把文安安给气吐血。 其实文安安直接原谅他们事情也就解决了,但是一想到如此容易就让这三人得逞,文安安堵在心口的那口气更加憋得慌了。 于是,本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原则,文安安觉得还是给他们三人也添点堵吧。 既然他们三人那么喜欢当随从,文安安就毫不犹豫的将家里的大小杂事,以及苦活累活都指派给这三人,看着天天咬牙硬撑三人,文安安忽然觉得胸口舒畅了好多。 不过,家里突然来的一批人,却将文安安与文安泽他们三人“相爱相杀”的游戏给打断。 透过帘子的衣角,文安安看着端坐在厅堂上,一身杀伐之气的几个男人,文安安心肝没来由的颤了几下。 “哥,那几个是什么人?”将头往旁边的文安泽靠靠,文安安轻声的问向他。 “怎么,终于肯和大哥好好地说话啦?” 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文安安真不知道该如何将话给接下去。这都啥时候了,文安泽还惦记着他们之间吵架的事情。 等了半天,见文安泽只是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就是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文安安暗骂了几句小狐狸,然后才勉为其难的扬起下巴:“行了行了,看你们那么可怜,我就勉强的原谅你们了” “呼,安安,你总算是原谅二哥了,你不知道这几天二哥有多伤心” 抵住文安昊上前要蹭过来的脸,文安安不明白,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疏离模样的文安昊,啥时候变得这么的厚脸皮,而且还特别的粘人? 就在文安安要再次开口的时候,楚凡伸手拽着文安昊的后衣领,将他从文安安身边给拉扯了开来; “安安她不喜欢” 这下不止文安昊,就连文安泽都扬起眉看向了楚凡。 察觉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火药味,文安安赶紧走到他们中间,和起稀泥来:“哥,刚才我问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低头看了会儿文安安,然后又与文安昊对视了一眼,文安泽和文安昊忽然移动了几步,分别站到文安安的左右,然后几乎如商量过的一般,同时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左右瞧瞧身体两旁笑得欢实的大哥、二哥,文安安觉得前些日子认为他们两个对楚凡的态度有所改变,是个极其错误的想法。 就在文安安觉得楚凡会无视文安泽、文安昊这赤裸裸的挑衅时,没想到他竟然扯了扯嘴角哼了一声,然后就往这边走过来。 楚凡平时都是一副面瘫样,有时候文安安都觉得他真是白瞎了这幅好皮囊。 不过他刚才嘴角那么一扯,虽动作不是很大,但倒让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不再似那般没有人味儿冷冰冰的模样,清冷中带着点邪气,让文安安看得怔愣一下。 哎呀呀,要是照这个模样发展下去,等到这小子长大以后,不知有多少闺阁少女要害相思病。 眼看着楚凡就要走过来,文安安也顾不得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了维护家庭的和谐安定,她这个热爱和平的好孩子,只好一个闪身,从文安泽、文安昊中间躲到一边,然后趁他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捞过两个哥哥的胳膊,然后另一只手抓过楚凡的胳膊。: “虽说打打更健康,但是你们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子小事翻脸啊,不就是蹭个脸勾个肩膀吗,你们要是想,本小姐我让你们随便勾,至于” “他敢” “他敢” “你敢” 仰头呆呆的瞅了瞅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三人,文安安将自己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三四遍,也没能明白她说了什么让这三人反应那么大。 不过当看到他们三人发红的耳根后,文安安只觉得气血上涌,就连脸也被烧的滚烫,不过不是害羞的,而是被气得。 虽然知道他们不会想的那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肯定会和什么嫁娶相关,毕竟在这个时代,拉拉手都已经算是越矩的事情。 气不过的文安安,最终在他们三人小腿肚子上一人给了一脚,而且用了十足的力气,直疼得他们抱着脚乱跳。 你妹的,这群小子一天不打皮就得给她找事。 阿勒,怎么貌似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ps: 读到最后,乱想的面壁去 ------------ 第一百五十章 武馆 按理说,在文安安踢完文安泽以后,文安昊和楚凡完全有时间可以跑开的。其实,这两人也打算这么所来着。 不过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即使文安泽抱着小腿肚子疼得直跳脚,也没忘记与他们有难同当――把他们的后路给挡住。再加上另外两人看到怒瞪着他们的文安安,最后两人只好乖乖地将小腿伸了过来。 瞧着抱着小腿肚子疼得直吸凉气的三个人,文安安极不厚道的哼了两声:“看你们三个以后还敢不敢想~~呜” 话没说完,就被跳过来的文安泽给捂住了嘴巴:“安安,你不是想问外面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吗,大哥告诉你” 见文安泽一本正经的脸庞上微微泛红,若不是怕他们三人太难堪,文安安差点破功笑出声来。 幸好自己还有面纱遮挡,调整好情绪后,才对文安泽轻声“嗯”了一下。 一直竖着耳朵注意着文安安的三人,当见到她点头答应,都不由的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安安再提起刚才的事情。 被文安安发现自己的想法已经够丢人的了,若还要将刚才的话题拿出来,那他们三人可真要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刚才我听他们介绍说,那些人是镖局的人” 镖局?可是据文安安所知,他们这个县上并没有什么镖局啊? 从文安安的眼中,文安泽也看出了她的疑惑。其实不止安安,就连他自己也很好奇,这两人来他们家是出于何种目的。 因为好奇,所以他们才跑过来偷听的。 “不好意思啊,让各位久等了” 来了,文清岸和薛叔、周叔终于从后面步入了厅堂。 当那两个男人看见文清岸三人走进来时,就都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整齐划一的动作愣是弄的文清岸他们脚下顿了顿,薛成勇甚至都绷紧了身子。并且将手缓缓地扶向腰间的佩刀。 不过文清岸在那一顿后,就立马动了起来,若不是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 “在下张虎” “在下刘启元” “见过文大人” 见他们鞠躬行礼,文清岸赶忙上前几步,虚扶了他们一把,笑着客气道:“二位兄台多礼了,这又不是在府衙内,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等到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都落了座,文清岸这才笑着问向面前他们:“不知两位今天到本官的这里来; 。有什么事情?” “哎呀呀。咱爹真是太狡猾了” 听到文安昊的话。文安安疑惑的望向他问道:“什么意思?” 没等文安昊回答,文安泽倒是轻哼了一声:“先前说不必多礼,现在倒是将本官的架子给摆了出来” 原来讲个话还有这么多门道啊,要不是两个哥哥解释。文安安还真听不出自家爹那山路十八弯的讲话方式。 “文大人,小人知道我们兄弟两人来到的有些唐突,也没有个拜帖什么的。不过,我们确实有事情要办,还请大人体谅一下” 虽然那个姓赵的男人长得是五大三粗,不过说起话来倒是挺斯文。 从姓陈的那个男人讲话中,文安安总算是听明白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他们兄弟几人路过贵宝地,见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被这里淳朴的民风所深深的吸引,因此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繁衍子孙啦。 不过这一繁衍,不就得多张嘴么。既然多张嘴就得多碗饭,因此就想在这里做些个营生赚点小钱,老婆孩子热炕头什么地。 他们没有什么手艺,只有一身子力气,再加上以前干在镖局干过,会些功夫。于是就打算在县里面开家武馆,平时没镖运的时候,就在家里教教想学武的徒弟,收些学费什么的。 虽然明白姓陈的意思,但文安安还是有一点不解,你开武馆就开呗,买个地方收拾收拾,最多再放个鞭炮向街坊邻居说一声,干嘛非得要来见文清岸啊。 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后,在一旁的文安泽和文安昊都有些哭笑不得,他家妹妹到底有多无知,才连这种最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看来以后这些世俗之事还要让多给她讲些。 摸摸文安安的脑袋,文安泽细心的告诉她:“这不管开什么,百姓都要在官府里备个案,一是防止日后有什么纠纷,到时候打起官司好有个依据;二是官府里面,也要定期的去收取些费用。别说是开武馆,就是在街上摆的摊子,也要让衙门里的人知道” 谁说古代的人不如现代人呐,人家精明这呢。瞧瞧,打着保护的旗帜,增加收入来源。你不交?不交的话,混混来了咱不保护你。 虽说有些耍流氓的意思,但总比只知道买土地强,弄的百姓死了以后,才想起来房贷没还完,留给子孙强吧。 “本官最近新上任,府衙有些事情还没有理顺,这备案的事情个,等到过段时日,本官会挑个日子集体受理,你们大可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辛苦文大人了” 见厅堂里的人又开始相互打起哈哈来,文安安也失了耐心,转身就想回后院。 可没走进步,一声震天响的‘文大人’,硬是吓得文安安踉跄了往前栽了两步,幸好楚凡眼疾手快的的拉了自己一把,要不然她非得摔个狗啃泥; 真是一声吼,颤着抖啊。 抚了抚扑通扑通的小心脏,文安安快速回到原来的位置,将脑袋和文安昊挤在一起探向外面。 喊出那个震天响的男人,是刚才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吭声的张虎。 可能在他喊的时候,文清岸正在喝茶,这冷不丁的听到一声大吼,估计也把他吓得够呛,一时慌张,茶水呛到嗓子眼中了,此时正在上气不接下去的咳嗽呢。 等到文清岸堪堪停住,赵启元才满脸不自在的拉起张虎站起来,给文清岸赔罪:“文大人赎罪,我这兄弟平时说话稍微大了点,请大人见谅” 稍微?那哪是稍微啊,根本就是奔着把人吓死的赶脚来得啊。 “没事,没事,张兄弟真是”想了半天,觉得说什么都有些违心,最后文清岸只好选了个温和的方式道:“张兄弟身体真是不错啊,一听声音就知道身体肯定是十分健康” “文大人真是好眼力啊,我张虎别的不说,这身体那可是倍棒”,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这货还用手将自己的胸口拍的咚咚作响,“一顿能成十个馒头,三斤牛肉,外加两碗面,还有……” 把客气当夸奖,文安安估计,此时不光是她,其他人也觉得这位张虎童鞋有够奇葩的。 文清岸估计,若是再让这个张虎说下去,自己非得变成聋子不可,于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他赶忙接过张虎的话:“是啊,能吃是福。不知道刚才你想说的是什么” 虽然问的是张虎,不过文清岸看向的却是赵启东。 “文大人,你问我的问题,干嘛瞅我赵哥啊” 得,这位不光是奇葩,还有些缺心眼,连人家脸色都看不明白。 “……” “张虎,不得与大人无礼,大人千万别见怪,我这兄弟就是这样” “呵,呵呵呵” 文安安觉得一向稳重狡猾的自家爹爹,应该是遇到对手。不过不是棋逢对手的‘对手’,应该是秀才遇上兵的对手。 “那张虎,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这次,文清岸倒是直勾勾的盯着张虎看。 “文大人,是这样的,在下听说大人有几个儿子,不知道愿不愿意和我们哥几个学些拳脚功夫?” 没看出来,这二货居然还挺精明,做生意都做到他们家里来了。 不过正好,文清岸一直想给文安泽他们请个武术师傅,可一来最近比较忙,没空请;二来县里也没有几个好的师傅,怕把他们给教得高不成低不就的,所以这件事情就耽搁了下来。 这下倒好,想打盹倒有人送上了枕头,正好如了他们家的意。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拜师 学习拳脚? 文清岸其实早就想要为家里的几个孩子请个师傅,可因为最近比较忙,而且在县里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这件事件也就给耽搁下来了。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上门自荐来了。 但既然要请师傅,就不能如此马虎,也不能谁来说一声就可以当他孩子的师傅。 “本官倒是希望我家那几个皮小子能够拜张兄你为师,但本官家里那几个孩子自小顽劣,主意大得很,别说是请个先生、师傅,就连家里买个丫头小厮,都得他们亲自挑选。所以等到那天,本官再带他们亲自登门拜师,到时候若是孩子们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张兄见谅” 文清岸的言外之意就是,想当我们家小子的师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当的,我得先调查一二,看你有没有那真本事,别以为长个五大三粗的狗熊样,就真能打得了狗熊。 不仅要看你功夫如何,还得把你家祖宗十八代给调查一下,看看成分是否干净,再观察下你们的人品咋样,这才考虑要不要请你们。 文清岸的话,那个叫做赵启元的男人倒是听明白了,但架不住身边还有个猪一样的队友呢。 “哈哈,文大人说笑了,什么见谅不见谅的,男孩子就应该直来直去些的好,要不然像那些个人,说个话都恨不得都能拐八百个弯,我张虎最是不耐烦那样的人,啰啰嗦嗦跟个娘们似地,真不像个男人” 张虎这话一出,不止是文清岸,就连周炳仁都觉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跳。 好家伙,合着这一句话的功夫,就把他们归为娘们一类去啦。 这个张虎不光是脑子不灵光,估计连眼也近视加散光,压根就没看到文清岸他们越来越黑的脸。自个儿在那里说的那叫一个欢实,直到旁边的赵启元狠狠地撞了他一下,那厮才堪堪停住话头。 然后一脸疑惑地看向赵启元:“干啥?”,可赵启元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得到,张虎就恍然大悟地接着道:“哦,瞧我,都只顾着说些不相干的话题,倒把正事给忘了” 本来赵启元听到那傻缺说前半句的时候,还暗自松庆幸那厮终于开窍了。 可连口气都没来得及松,就被这二货口中的‘正事’给打了个激灵。在赵启元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张虎的话就秃噜出来了。 “文大人。反正我们兄弟俩也来了,正好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你也别改日了,今天就把少爷们都叫出来。拜一下师傅吧” 听了着缺根筋东西的话,赵启元差点没被他生生气得吐出口血来。自己真是手欠嘴欠,哪哪儿都欠,他当初怎么就想起来让这货跟着呢,真是丢人丢得连块遮羞布都没了。 这大厅里,可不止赵启元一人憋屈,文清岸也被这张虎噎的一口气堵在胸腔内,上不去下不来。 他是真的发现了,自己绝对不能按照与正常人的谈话方式; 。和面前这个只长身子不着脑子的家伙说话。 既然你听不懂,那他只好直接点了。于是文清岸挑着眉对张虎道:“既然你这么有自信,不如在这里施展下拳脚,也好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才能评判你是否可以胜任师傅这一职” 一听文清岸让自己当众表演。张虎也没觉得种侮辱,只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摆着架势就要施展开来,不过这一动,却发现厅堂里还有桌有椅,于是他只好摸摸头傻笑着说:“文大人,要不咱们到院子里去,这里窄了些,等会儿要是弄坏了家具怪可惜的” 看着一通走去院子的几个人,文安昊再也按捺不住,掀开帘子就要往外跑。 但没跑两步就被文安泽给拉住了,“这样出去有些不太妥”,虽文安泽嘴里说着不妥,但他那双眼睛却也不断向院子外瞟去。 真是个别扭的大哥。 扯着嘴角轻笑了两声,然后文安安就伸手将他们两个人往外面推,“赶快,赶快,要不等会儿错过了,我唯你们是问” “是吧,是吧,安安也想看吧。哥,安安也想看”,闪着晶亮的双眼,文安昊就差屁股后头插根尾巴来回晃悠了。 见文安泽点点头,文安昊片刻都没敢耽误,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而文安泽也是加快了脚步跟了过去。 文安安跟在他们两人后面,可走了几步,却没有听到楚凡的脚步声。于是她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却看见他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楚凡?” 听到文安安的叫声,楚凡抬起眼帘,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凝视着她,再加上他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倒是却让人读不懂他眼中的含义。 就在文安安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想要落荒而逃的时候,楚凡却先她一步走过来,而后主动将文安安的手包裹在掌心里,“走吧” “啊?哦”,傻傻地跟着楚凡走了好几步,文安安才想起回答他,偷偷地挣扎了下自己的手,想要从他手中抽出来,但楚凡又紧了紧手上的力道,虽不疼却也没给她溜走的机会。 等到被牵到院子后,就看见张虎在那里一招一式,耍的是虎虎生风。 不过文安安现在倒没有心思观看,只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她与楚凡交握的手上。 其实吧,文安安倒没有往别的方面想,毕竟他们现在还都是孩子,一个八九岁,一个四五岁,根本就不是谈恋爱的年龄啊 就算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以楚凡变回来的样貌,再瞧瞧文安安自己,真不是她妄自菲薄,就她这种拿掉面纱,再把头发拆散,晚上出去都能吓死个把人的模样,谁会喜欢她啊,若这哥们这都能喜欢她,文安安那可真得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声口味真够重的啊 只是让文安安不明白的是,楚凡今天的举动真有些太奇怪了。又是因为他与两个哥哥呛起来,又是牵手啥的。 虽然以前他也帮自己做这做那,但还是能够感觉两人之间有些疏离; 但自从她单方面冷战后,这种疏离感倒是没有了,今天更好,居然主动靠了过来。 呃,怎么说呢,感觉倒是不错。但就是有些怪异,难道这厮脑袋终于开窍了?将她当成家人,或是妹妹对待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是个好兆头。 想到这里,文安安偏头往打量了下楚凡的表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可这也只是文安安的一厢情愿罢了,楚凡依旧是那种冷冰冰的面瘫脸,完全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真的?!!!” 文安安是被自家二哥这声大叫给拉回神的。 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到文安昊已经跪在地上给那傻缺的张虎开始磕头拜师了。 看到这个情形,不知道为什么,文安安觉得有些胃疼,而且她估计,以后二哥的智商可能会以肉眼看见的速度降低。 不过让文安安有些意外的是,文安泽倒没有跟着文安昊一起拜张虎为师,反而是站到了那个赵启元的身边。 她刚才神游的时候,到底错过了什么? 见自家大哥、二哥都已经挑好了师傅,文安安拉了拉楚凡的手:“你呢?选好没?” 文安安的话一出口,就觉得两道目光唰的一下往她这边射过来。 因为那两道目光太过犀利,吓得文安安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估计也察觉到那两道目光,楚凡先是捏捏文安安的手,示意她别害怕后,然后才松开走向赵启东那边,跪地拜师:“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好好好,赶快起来吧” 由于阿大的扭伤还没有好,所以只好下次去武馆得到时候,再行拜师之礼。 等到他们几人将赵启元和张虎送走后,文清岸笑着蹲到文安安面前:“安安,回去跟你娘说,今天晚上爹想吃她做的手擀面” 扫视了一屋子大大小小的男人,文安安又将目光移到文清岸的脸上,“爹你是不是又想支开安安?” 文清岸听到自己话的时候,笑容有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甚至让文安安以为刚才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也罢,是自己太过执拗,以后她才不要再去管那些糟心事呢。就让这群大小狐狸去操心吧。 抬头笑完了眼眸,就像刚才自己没有说过让自家爹尴尬的话一般:“好的,我肯定让娘多做点,还要弄点卤子,这样更好吃” 然后也不管身后几人的反应,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课业 自那天以后,文安安基本上就没有再去过文爹的书房,也没有向文安泽他们提过一句关于那次的事情。 不是对那日他们将自己排除在外的做法而耍小性子,也不是对文清岸将他们留下来说的事情不好奇,只是觉得自己再继续这样软磨硬泡,实在是她无趣,也太累来了。 还不如像自家娘亲那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样想通以后,文安安反而就释然了。偶尔想到前些日子的做法,甚至还会觉得自己的那些坚持,多少有些矫情。 现在她又不是在被拐卖的路途中,现在的她可是有爹娘哥哥薛叔的保护,再不济还有楚凡阿大这些朋友,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他们这群高个顶着。 而且其中几个猴精猴精的,就自己这智商,不是她妄自菲薄,估计她拍着马屁股也不一定能追上,这不知道她到底瞎操哪门子心。 文安安这边一放下,就开始享受起她的米虫生活。 但她放下了,其他人的心却吊了起来。对于妹妹的反常,几乎把文安泽几个吓得够呛,但最后见文安安真如她自己说的没事后,几个人才慢慢地松了口气。 从文安泽、文安昊、楚凡他们拜了师傅大概过去半个月,武馆就在离衙门两条街的地方,找了个门面开起了张来。 开张的那天,文清岸还亲自带着几个男孩子登门贺喜; 由于文大人在永利县那一仗打的太漂亮,所以基本上县里的百姓没有不认识他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文清岸的到来也给武馆带去不少生意。 经过初来乍到的慌乱,文家人的生活也渐渐步入轨道。 文清岸不仅让文清岸他们学习功夫,同时也为他们专门请了夫子,平时几个孩子的课业是由夫子所教授。不过,若是文清岸有空在家的时候,也会提点、考察文安泽他们的功课。 不过,文清岸在家的时间基本很少。 因为过去官匪勾结的缘故,这个地方百姓们的生活并不是很富裕。所以作为一方父母官的文清岸,上任后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如何提高百姓生活这上面来。 而至于文安安和妍儿,不仅平时也要跟着夫子读半天的书。在下午的时候,文氏还开始教导他们学习绣花、厨艺等女儿必备的技艺。将她们每天的时间都排的满满当当,让文安安一度叫苦不连。 但比起文安安来说,更倒霉的是苏静婉。 也不知道是文氏教上瘾还是太热心,有次医馆的苏静婉过来送药,文氏当即就将人家留下来一起教导。 后来,文安安他们都以为可怜的婉儿回去后会被她家那个怪老头训斥,谁知道那老头第二天买了好些礼物。拎着苏静婉的后领子就找了过来。说是希望文氏以后在教导文安安她们的时候。捎带上自家的孙女。 于是,她们极其苦逼的淑女速成班里,又多了位患难战友。 若说学习厨艺,她们三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困难。难就难在礼仪和刺绣这两个上面。 礼仪,因为又不指望她们去竞选妃子,所以文氏也只是教了她们些简单的,比如走路、说话、吃饭基本的礼仪,但即使这样,她们三个被放养惯了的野丫头也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她们痛苦的,最最让她们三人痛苦的是刺绣,在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人只要是听到有关‘绣’字。心肝脾肺肾都本能的疼起来。 文安安虽说硬件是这个时代的原厂出品,但耐不住软件是假冒的啊。别说刺绣,在现代,她连绣个十字绣都得拆个七八遍,才勉勉强强能拿出手。更别说在古代学习这纷繁复杂的绣花。自从开始学习这门‘技能’以后,文安安的十根手指头就没见过好的,都是一个个的小针眼。 但即使是这样的文安安,也比另外两个原产原装的要强。 妍儿?好好的花朵儿,愣是能绣成狮子头,嫩绿的小草能给弄成菜叶子。在那段时间里,文安安才知道,原来身边藏着这么个隐形的吃货。 苏静婉?连文安安提起她都觉得胃疼。让她拿针给人扎两下还行,用绣花针绣花?那布料上面光剩洞洞了,手指扎的比文安安还惨不忍睹。这位小姐用绣帕的数量,比文安安和妍儿两人加起来的还要多,因为这个,文氏花在绣帕上的银钱曾一度翻着倍的飙升。 对于她们这三个废柴,刚开始文氏还能耐下性子一一手把手的教导她们,但越是往后,就连好脾气的文氏也受不住了; 在经历过一阵子心肺都疼的折磨后,文氏再也受不住了。估摸着以文安安她们三人这尿性,这辈子是别想让他们能绣出一片叶子来。 最终,怕再教下去会被气死的文氏,对她们的绣花上也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政策,后来更甚至忍让到,只要能缝缝补补就可以了。 像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半年了时间,她们家又迎来了新的‘朋友’。其实说是新朋友,其实也算是没有接触过的朋友――周炳仁的家人。 周炳仁用了半年的时间,终于将自己的生意打点好,同时又在县里买了个别院,等一切都时候妥当后,就将自己的家人接了过来。 周大叔家的人口倒不是多复杂,也就只有一妻两妾。 正妻生有两儿两女,其中两个儿子以及大女儿都已经成家,只剩下一个小女儿,听说年龄和苏静娴、妍儿她们差不多大。 让文安安惊奇的是,两个妾室倒一个儿女都没有,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也可以看出这位正室夫人手段了得。 前几天周家人就已经来到了,只不过为了让主家好好规整一下,所以他们才没有拜访。直到今天,文清岸才带着全家人登门贺喜。 “听你爹说,这位周夫人是大家闺秀出身,所以你们两个,等会儿见到人家可不能失礼,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看在你们周叔的份上,也都得给我忍着”文氏一边给文安安和妍儿整理下衣服,一边柔声嘱咐道。 以文氏对自家闺女和妍儿的了解,倒不怕她们俩做什么失礼数的事情。 她之所以这样吩咐,是因为听说周家家庭情况后,下意识觉得那位正室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 其他的文氏倒不怕,毕竟现在文清岸的身份摆在这里,士农工商差得可不是一两个级别。 但文氏担心的是那些眼高于顶的妇人,在见到文安安的样子后,会做出让人膈应的事情来。虽她们不能明着说,但只要一个表情或一句话,也够咱家闺女气受的。 “娘,你都说嘱咐好多遍了。我们晓得,再说了只是见个面,周家婶子又怎么会为难我们呢” 文安安当然知道自家娘亲担心的是什么,不过她可没有自己娘亲想象的那么脆弱。对于别人异样的目光,她已经学会如何应对了。 再说了,若是那个周夫人看着是个好的,那以后就多走动走动,若是不好,那就少来往。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和她呛起来。 一家人各怀心事的乘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周府。 远远的就看见周家大门口站着几个人,为首的就是笑的一脸灿烂的周炳仁。 ps: 看文的人越来越少了,写作的动力也愈来愈笑的。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周夫人 周炳仁刚一见到文清岸从马车上下来,就赶快迎了上来去,“等了半天,你们总算是来了,还真是难请啊” 听了周炳仁的揶揄,文清岸也不生气,只笑着回道:“那下次再到贵府上的话,我们一家老小只得赶着披星戴月的时候来啦” 见自家爹和周大叔聊得开心,文安安也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文安泽将自己抱下马车。 可谁知她还没有站稳脚跟,就被周炳仁一把捞了过去,并且带着自己在空中转了几圈。 “安安,有没有想周叔啊?” 其实周炳仁在没找到房子之前,都是毫不客气的住在他们家,就连找到房子后,也用家中没有打扫干净、家中没有亲人这样的理由做借口赖在他们家里。 所以他们几乎是天天见面,就算这次他去接家人,也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哪里就像他说的那般,跟三年没见过面似地。 “周叔,我们才三天没见面” “啧啧啧,安安,这是太伤周叔的心了,有句话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 隔你妹啊。这话应该不是他们这种关系的人说得吧。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周炳仁厚脸皮的程度,以前刚认识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呢?难道是被自家人给带坏了? 看着周炳仁眼中浓浓的笑意,文安安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人是在耍着自己玩; 用求助的眼光望向自己爹,似乎在控诉着周炳仁的恶劣。 文清岸轻笑了两声,然后从周炳仁手中将女儿接过来放在地上,嘱咐着:“去见见你周婶婶” 得了解脱的文安安也不做耽误,立马跑到文氏的跟前。 “这位就是县令夫人吧” 说话的妇人大概有三十五六岁,看衣着打扮应该就是周炳仁的正妻。 周夫人的脸圆圆的,看起来倒显得挺富态。虽然人到了这个年纪,但脸上的皱纹倒没有多少,一看就知道是经常长期保养的结果。眼睛不算大,里面盛满了浓浓的笑意。 第一眼看去。给人的整体感觉很亲切温和,倒没有似文氏、文安安她们几个想象的那般,是那种浑身散发着强势狠戾气势的人。 文氏不着痕迹的将周氏打量了一番,不得不说,她对周氏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而且这个周夫人也并不如自己听说的那般,于是文氏就将先前的偏见也抛去大半。 “周夫人千万别这么叫,虽说我家相公县令,但周大哥与我们家相公在私底下都是以兄弟相称,所以周夫人不用这么见外的” 其实这位周夫人在没见到文氏之前,也是有些含糊。即使自家相公将文家的事情与她讲了一二。但毕竟自家的地位摆在这里。士农工商。商人的处在最末尾。 就怕自己招待不周,给自家相公带来什么麻烦。 现在他们可是举家搬到了这里,要是真相处不好,那人家这个县令还不是一捏一个准。这种事情。他们在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 不过,当见到文清岸一见人以后,从他们的面相、衣着、谈吐这方面,也大致能够看出来,他们不是那种刁蛮不讲理的人家。 这下周氏心中的担忧也是去了一大半。 放下心的周氏,当听到文氏如此客气的态度,也不禁产生了结交之意。 她也是个爽利的性格,所以在文氏说完那些话后,周夫人上前几步握住文氏的手。柔声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这样,我也不叫你县令夫人,你也别再叫我什么周夫人。看我比你要年长几岁,干脆我就托个大,喊你一声妹妹。你看怎么样” 反手同样握住周夫人的双手,文氏笑了笑对她说:“那姐姐以后可得多多关照些妹妹” 文安安听着自家娘亲与周夫人之间的对话,真是由衷的佩服古代这些的妇人,这交际的手腕,真是一等一的高,刚见面没几分钟,就已经开始姐姐妹妹的叫起了来。 正当文安安暗自佩服的时候,周夫人却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头摸着她的脑袋道:“这就是安安吧?” 意识到周氏在喊自己,文安安也马上从腹诽中回过神,然后给周氏侧身行了个礼,这才抬起头冲她笑弯了眼眸道:“婶婶好,我是安安” “哎呦,真是乖巧啊” 似乎记得那个伟人说过,大致的意思是你若是觉得眼前的人,长得实在是想自戳双眼,而你又是个心底善良的人,那么就委婉的夸人家可爱啦,有气质了; 可悲催的是,她文安安这正值可装傻、能卖萌的花骨朵的年纪,居然连个‘可爱’挡都没有混上,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对不起穿越女这个称号。 周夫人又说了几句夸奖的话,然后就将手腕上一对金镶玉的手镯褪下来,递到文安安的手中:“来来来,既然叫婶子了,我可不能白白乘了这个名头,这个就当是婶子给你的见面礼了,快拿着” 虽然文安安不懂玉,翡翠生什么的,可即使是她这种外行人,也能看出这对镯子成色不错,价值不菲。 虽说他们家与周大叔的关系比较近,收下这对手镯也不是不可以,但古人一般崇尚的是礼尚往来。文安安可不认为自家有这么大的礼可以回过去。 她可不会,也不想去干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 所以文安安也没有扭头查看文氏的意思,就摇着头往后面退了一步:“婶子的好意,安安心领了,可是这么贵重的礼物安安可不能收”,为了表明自己不是客气,文安安甚至特意将双手背到身后。 人都说长辈赐不敢辞,但文安安现在的这种做法无疑是不给周氏面子。 不过幸好周氏不是那种刻薄蠢笨之人,看到文安安这个架势,就知道这孩子的用意了,也明白人家孩子不是有意不给自己脸面。 其实在文家人来之前,周炳仁就和周氏提到过这些事情,不过周氏这忙那忙的,倒是将这些细节上的东西给忘了。 对于文安安的做法,周氏不禁没有生气,反而赞赏文安安这中不卑不亢的态度,并且对自家相公为何如此赞赏文家人有些认同,结交的心意倒是比刚才更浓了些。 “既然这样,那婶子先给咱们安安收起来,等到以后安安出嫁了,婶子把这个作为安安嫁妆”,将镯子收好后,周夫人又掏出个红包递给文安安和妍儿:“镯子可以不收,但这见面礼可得收好,要不然婶子可要生气了” 刚才不收周氏给的手镯,虽说有原因,但总归有些不礼貌,若再不收这见面礼,就真的有些对主家不敬了。 想到这里,文安安扭头看了看自家娘亲,见文氏朝她点点头后,她和妍儿才双手接过红包,然后向周氏施了一礼:“安安谢谢婶子(周夫人)” “有什么好谢的,这个都是从你那周大叔身上搜刮来的,不要白不要”,说着,这位周夫人还冲文安安眨眨眼睛,倒显得有几分俏皮。 还有几个红包是个文安泽他们几个男孩子的,但见周炳仁他们几个谈得正欢,于是周夫人只好先将旁边两个姑娘先介绍给文氏她们。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白莲花? 两个姑娘差不多都是七八岁大,其中稍微靠近周氏的姑娘穿着一件淡黄交领罗裙,头上插着几支镶珍珠的梅花簪子,莹润的珍珠缠绕在乌黑的发丝中,既给人平添了一种古典朦胧美,又不会显得过于素雅。 白皙的皮肤,淡扫蛾眉,最吸引人的是那双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透出一抹魅惑之感。 虽然姑娘还未算真正的张开,但现在已经算是个美人胚子了。即使不说倾国倾城,但容姿在同龄孩子中已算中上等。 站在淡黄色罗裙女孩偏后方的姑娘,今天穿得是紫色十幅襦裙,腰间系着一条暗绿色腰带。 虽说这件衣服整体看来低调中带着华贵,但问题就在于这种华贵,并不是一个七八岁小孩能够撑起来的。 因此,原本雍容华贵的衣服,愣是让她穿得不伦不类起来。 更让文安安有些不能接受的是,女孩头上还插了四五只步摇、发簪,再加上耳环、项链,七七八八的加起来,把人晃得眼睛直发花; 相比于这位紫衣姑娘不论不类的穿衣风格,她的长相倒颇有些韵味。 瓜子脸,杏花眼,眸子中总是雾蒙蒙一片,看过去第一眼就让人想到楚楚可怜这个词。再加上举手投足间带着点羸弱,柔柔弱弱的模样恨不能让人上立刻就去照拂一番。 等到文氏给完两个姑娘见面礼后,两人就移到文安安这边。 先开口的是那个穿着淡黄色衣服的姑娘,虽然她从长相上给人的感觉有些魅惑,但说起话来却与长相完全相反,而是透着一股子爽利劲儿,“这就是咱们的安安吧,我常听爹爹说起过你,快过来让姐姐我看看” 说着一把就将文安安拉自己面前,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 文安安注意到,当这位姑娘的眼睛看到自己脸上的面纱时。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好似那层面纱根本不存在般。 “我听爹爹和二四五他们说起过你们在镇上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太精彩了。等会儿,你再与姐姐我多讲些,我可是最喜欢听故事了” 开始的时候,文安安只以为这位姑娘说的是些客套话,但当看到微微上挑的眼睛中,散发出兴奋的光芒时,文安安才明白人家不只客套,而是真的想知道那些事情。 其实当时阴周炳仁的那些事情。现在文安安觉得挺丢人的。所以当这位小姑娘如此热切的说起那些时。文安安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也许是看出文安安的尴尬,周夫人上前轻拍了一下女儿的后背,笑骂着对她道:“你这个皮猴子,哪有一上来就说这些的。也不怕吓着你安安妹妹” 周氏笑骂完后,又揉了揉文安安的脑袋,才笑着看向文氏:“我们家钰滢因为在家排行老幺,又是个女儿家,所以平时我这个做母亲的娇惯了些,妹妹你可别见怪” “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女孩子家不都是这样,我们安安在家也是被我们惯的不行” 见文氏和周氏两个人又开始聊起教育经,文安安怕刚才的气氛太尴尬。于是将旁边的妍儿介绍给周家的这位姐姐。 等到介绍完以后,文安安这才看向周钰滢旁边的那位紫衣姑娘,问道:“周姐姐,这位姐姐是?” 直到文安安提起,周钰滢才像是想起旁边还有这么一号人。‘哎呦’了一声后才向文安安、妍儿两人介绍:“这位是我家堂妹,姓殷,名嫚琪” 只这一句,其他的就没有多说什么。可见这位周家姑娘似乎不怎么待见她的堂妹。 “殷姐姐好” “殷姑娘好” 等到文安安和妍儿行完礼直起身后,这位姓殷的姑娘才慢吞吞的回了个礼,然后用一种甜的发腻的声音柔声道:“两位妹妹好” 一整套动作、姿势下来,可以说是标准的无可挑剔,但就是让人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那些还好,最让文安安和妍儿感到难受的是这位姑娘说话的嗓音。 甜的就像是黏在皮肤上一般,再加上最后一个字,那颤颤的尾音,让文安安和妍儿都情不自禁的抖了两抖。 旁边的周钰滢更是皱着眉头搓了搓手臂,似乎要将黏在身上的甜腻拂去。 等到文安安她们稍稍恢复过来后,周钰滢将文安安和妍儿拉离的几步,轻声在她们耳边嘱咐起来:“安安你们还是离她远点的好,别看她表面柔柔弱弱的,背地里可不是这个样子” (⊙v⊙)嗯?听周钰滢话里的意思,难道这位殷姑娘不像是表面上的这般柔弱?而且还有些表里不一? 那岂不就是传说中的白莲花? 白莲花啊?难道真传说中的,装得了可怜,扮得了柔弱,击退得来女人,引得了男人的白莲花? 说着的,对于这种生物文安安还真没有接触过,所以有些好奇。不过好奇的同时,她不得不心生些警惕。 她可是记得,现在自己家里还有未长成的小草四枚,若眼前的这位真是白莲花的话,那还不得让这朵披着白莲皮的食人花给吃喽。 见文安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殷嫚琪,周钰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自从听过自家爹爹与她见说,这个文家妹妹当初如何如何算计过他,如何如何的鬼灵精以后,周钰滢就对文安安起了好感,一直想见她一面。 让她没失望的是,在见到文安安之后,周钰滢也确实挺喜欢文安安的。 尤其是看到这丫头听完堂妹说完话后皱起的眉头,她就知道自己与这个文家的妹妹是一路人。要不然后面她也不会提醒文安安。 可为什么在自己提醒完以后,文安安却盯着姓殷的死丫头瞅着不放呢?难道安安不相信自己的话?还是对那死丫头感兴趣啦? 要是文安安知道周钰滢的想法,非得大喊冤枉不可。她哪里是感兴趣,只不过也要看看殷嫚琪是不是如周钰滢所说的表里不一,这样也好提前防备些。 为了避免文安安受到殷嫚琪的荼毒,周钰滢赶忙用自己甚至将文安安的视线阻挡开,然后自来熟的揪起文安安的耳朵,不满的道:“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进去” 还别说,周钰滢这一揪,倒是真把文安安给揪回了神。 在看到周钰滢挑着眉毛怒瞪着自己的时候,文安安噗嗤一下就笑了开来:“是是是,周姐姐你说的话,安安哪里敢忘记”,停了一下,文安安抬脚往她耳朵边凑了凑,低声解释:“我只是好奇,她这一身的柔弱样子到底是怎么装出来的”说完,文安安还极不厚道的啧啧了两声。 ps: 没人看啊,没人看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危机 听到文安安的啧啧声,周钰滢也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自从这所谓的堂妹来到她们家以后,周钰滢可没少受憋屈。爹爹在家的时间少,即使是在家,也不可能来管后宅的事情。 娘亲虽然知道堂妹那副德行,可毕竟面子上还得过的去。而且平时还有个姑妈在旁边阳奉阴违的保护着殷嫚琪,自家娘也无法越过人家娘去管教人家女儿不是。 不过让周钰滢庆幸的是,姑妈家因为有事情需要她亲自回去一趟,所以今天才没有站在这里接待文家人,否则今天这对极品母女可得把他们周家的脸给丢光。 现在不仅没了姑妈的袒护,并且在她独自奋战的战场上,又来了一位盟友,虽战斗力有些低,但好歹也能帮个忙,这怎能不让周钰滢的心情舒畅。 文安安哪里能想到,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她就已经被这位周家姑娘划拉到盟友一栏当中; 其实按理说,与周钰滢初次见面,文安安不应该那样去说殷嫚琪,即使周钰滢与自己再亲,但也没有人家堂妹来的关系近,更何况她们两人现在还只是刚刚认识而已。 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或许是周家姑娘长了一双肖相周炳仁的丹凤眼?或许是因为周家姑娘毫不避讳的告诫自己要离殷姑娘远远地?或许是因为她拉着自己爽利说话的样子?或许是她没有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向自己。 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文安安打从心底想要站在周钰滢的身边帮助她,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说起来缘分这个东西真奇怪。 有些时候有些人倾尽所有都可能得不到。有时候它却来得如此简单。只需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让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交织在一起。 当文安安和周钰滢在一边咬着耳朵,文清岸带着文安泽他们几个孩子,与周炳仁一同往这边走来。 “夫人,这位就是我与你提过的文兄弟” 文清岸向周氏抱拳行了一礼,然后才客气道:“大嫂好” 即使他们周家再有钱,但毕竟也只是个商人。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处在最末尾,哪里能够承一个官老爷的礼,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内宅的妇人。 所以周夫人也敢受文清岸这一礼,在文清岸拱手的时候就已经侧着身子退到了一旁,摆手慌张着道:“文大人这可使不得,您可是官老爷,哪里有给我这一介妇人行礼之说” 说完,周夫人又狠狠地掐了掐周炳仁腰间的软肉,怒瞪着他责怪起来:“人家文大人客气,你怎么也跟着不知道轻重?” 自家娘子这一狠手。真疼的周炳仁‘嘶’倒吸凉气:“都是自家兄弟。哪里要那么多规矩” 见周氏又要说话。周炳仁赶紧将薛成勇、以及文安泽、文安昊、楚凡、阿大推了出来,让他们一一与周夫人见礼。 这才将周氏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等到给大人们见完礼以后,文安泽又带着其他三个过来与周钰滢和殷嫚琪见礼。 真不是文安安自夸,他们家这四个男孩子。即使长相略比其他三人逊点的阿大,在众人眼中也算是英俊少年郎。 所以当他们四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刷亮了多少少妇少女的眼睛。 悄悄打量着相互行礼的双方,自家的四根小草看着倒是一脸的坦荡。 但是对面的周殷两人,啧啧,就连爽利的周钰滢,此刻都羞答答的颊绯了双颊,一副真正的大家闺秀的样子,更别说不是用眼光偷瞄四人的殷嫚琪了。 呃。这个想象算是好还是坏啊? 若是周钰滢这丫头想撬他们家墙角,文安安觉得还可以接受,但若是说话都能腻死个人的殷嫚琪…… 文安安即便只是想想,也膈应得难受; 但也许只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呢,毕竟他们之间一面。哪里就如话本上所说,一见钟情非君不嫁了。 不过当文安安多次看到那朵娇弱的白莲花,一脸羞涩的总是往他们家四位小帅哥瞟去的时候,她心中的危机意识就跟做了火箭似地,蹭蹭往上冲。 有一瞬间,文安安觉得,老天之所以把她送到这个世界,就是让她做一回恶毒女配,专门来拆散cp的吧。 “行了行了,这也都见了,都别干站在门口啊,咱们进府聊” 见大家相互都认识之后,周炳仁就招呼着文清岸他们进府。 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文安泽他们几个在给周氏行完礼后,就又回到文清岸的身边,然后直接跟着他踏进了周府。 毕竟几个都是半大的小子,总不能围绕在文氏几个女人身边转吧,就算他们想,大人们也不答应啊。 当见自家四个小帅哥离开以后,文安安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绝对不是嫉妒,也不绝对不是吃醋。 好吧,她不是故意骗人骗己的,她心中确实是有那么一丁点嫉妒,也有那么一丁点吃醋。 别说是文安安,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天天守着的小帅哥,突然有一天被人给盯上了,任谁心里都会有些不平衡吧?!! 尤其是自家的两个哥哥,这两颗小草,那可是她从小天天施肥日日浇水的成果,有一天冷不丁的被人给拔了去,还不许她心疼两下? 现在的文安安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自古婆媳多相厌的道理了。 再说了,若是这几根草被周钰滢拔下来,文安安勉强还能接受,但若是被那个殷堂妹啥的盯上,文安安就不仅仅是吃醋那么简单了,而是要誓死捍卫的他们家根红苗正的小草了。 若是文安泽他们知道自家妹妹现在的想法,非得给气得笑出来不可。 先不说他们还未到嫁娶的年龄,就算真到了那个时候,婚姻大事也并非是他们一句话就能定夺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里面要考虑的事情可多着呢。 再者,就算文家父母两人开明,愿意让文安泽他们挑个自己喜欢的姑娘,但也不可能就非得是周家的这两个丫头吧。 况且刚才他们与人家姑娘见礼,碍于礼教规矩,几个人根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哪里会知道这位姓殷的姑娘长得是圆是扁,是美是丑。 所以文安安脑子里思考的如何掐断自家四个小帅哥对于殷姑娘好感的计划,完全是扯淡,纯属她个人臆想。 不过显然,这一群人里,爱幻想的可不止文安安一个。 “安安妹妹?” 听到耳边酥麻麻的喊声,文安安兀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着痕迹的抖动了下身子,文安安扭头看向不知何时走到自己左边的殷姑娘,愣是眨眼瞧了对方半天。 怎么着?这会儿的功夫,她刚才不是对自己一直爱答不理的嘛,咋这会儿如此的热切了? 啧啧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文安安脑中的警报在不知不觉中,又往上提升了一级。 “殷姑娘,有什么事情么?” 虽然不怎么像搭理这位,但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做客,也不好下了主人的面子。文安安最终还是笑着回了那位殷姑娘一句。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咱们姐妹之间哪有那么多规矩,安安就叫我姐姐吧” 姐姐我谢谢你全家了,只要你别再用那种甜的都快让她得糖尿病的声音说话,让我喊你什么都成。 “呵呵,呵呵”干笑了两声,文安安最后将那个‘姐姐’在嘴边绕了好几圈,才堪堪叫出口。 “哎,安安妹妹真可爱,我呀早就想有个妹妹,今天可算是如愿了”殷嫚琪一边说,还一边用手中的帕子遮掩了下嘴角。 看人家多大家闺秀,这叫笑不露齿。 这感觉,忽然让文安安以为,她穿到了那篇宅斗文里。 听着耳边不时飘来的姐姐妹妹,文安安在空中凌乱了一会儿,然后才想到自己右边不是还有个人吗。 想到这里,文安安扭头往旁边扫了一下,这一看差点没把她给憋屈死。 周钰滢那个丫头,此刻正一脸幸灾乐祸的瞅着自己和殷嫚琪的互动呢。 可她文安安是谁? 文安安身边可是围绕着一群大大小小的狐狸,在常年的斗智斗勇中,她已经被磨砺成为一个一肚子坏水的小小狐狸了,所以虽黑的程度没有家里的那几位高,但也是小有成就的。 因此,想在旁边不交钱看好戏,嘿嘿,下辈子也别想。 而且文安安觉得,为了周家姐姐身心的健康,不能光是她与殷姑娘在这里姐姐妹妹玩的不亦乐乎,怎么着也得让作为主家的周钰滢体验一把‘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于是文安安一脸坏笑的挑挑了眉毛,然后双手突然一拍掌,恍然道:“啊,对了,周姐姐刚才不是问我关于我课课,呜呜~~” 其实周钰滢并不是不想帮文安安,只是她那个堂妹,只要粘上了就别想甩下来,真的跟狗皮膏药一般。 而且她对于文家妹妹坑人的本领,也是很认可的,毕竟自家爹爹对文安安评价还是很高滴,于是周钰滢很不厚道的袖手旁观了起来。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相冲 在一旁袖手旁观的周钰滢,本以为可以这样把戏一直看下去。 可她的如意算盘显然是打错,文安安哪里可能会让她舒舒服服的隔岸光火,怎么也得弄点火星给对方送去。 刚开始文安安只是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往她这边瞧过来,周钰滢到没多想,还在那里傻呵呵的看戏。 可当见到文安安不怀好意的对她眨眨眼之后,周钰滢心里就咯噔一下,然后一股不祥的预感就涌上心头。 而在听到文安安后面的话时,心头更是跳了得厉害。即使不用将话听完,她也大概猜出这个丫头想要说得是什么; 那个殷嫚琪,别人不了解她还不知道么,既会演戏又难缠。要是文安安的话一出口,那她以后的日子可得被这个堂妹烦死。 所以,文安安后面那句关于他哥哥的话,就这么让周钰滢给堵了回去。 “堂姐,你这是干嘛,快点把手放下,这是要憋死文妹妹啊,快放下,放下” 其实周钰滢捂住文安安嘴的力道并不大,但耐不住被殷嫚琪这一吓。 不得佩服殷嫚琪,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但刚才那一声嚎,愣是吼得都快赶上海豚音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真的是把周钰滢给吓了愣住了。捂住人的手力道不知不觉就加重了些。 再加上与那位奇葩堂妹一拉一扯,三人更是纠缠到了一起。 不过幸运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周氏和文氏一听到喊声就转身返了回。 周氏先是将三个孩子拉开,然后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周钰滢的手背上,焦急的责怪着:“你做什么呢,还不赶快松手” 本来就带了层面纱,再被周钰滢这样捂住嘴巴,又和这两位姐妹纠缠了一会儿,文安安的脸早就被憋得通红。 直到周钰滢松开手,她得了空开始大口的喘气。 原本周钰滢还没注意。但当看到文安安被自己弄得满脸通红的时候,她显然也吓着了,慌慌张张的拍着文安安的后背道起歉来:“安安,安安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平缓了下自己的呼吸,文安安才朝周钰滢摆摆手:“没事,周姐姐,我没事” 蹲在一旁查看女儿的文氏,见安安确实没有什么大碍,这才将心放了下来。 虽有些不喜。但毕竟只是女孩家的打闹。也不算多严重的事情。所以见周氏作势又要去打周钰滢,她赶忙拉了周夫人一把,劝解着:“姐姐千万别这样,只不过是孩子们之间闹着玩。何必当真” 其实周氏心里也不想打自家女儿,但毕竟是她们有错在先,好歹总要给人个交代。幸好文氏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也幸好她将自己给拦了下来。 严厉嘱咐了几句不准再欺负妹妹,周氏这才拉着文氏继续往后宅走。 见自家娘亲走远之后,周钰滢有些讨好的看向文安安:“安安,刚才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啊” 文安安见周钰滢满脸的愧疚,也明白刚才她真是无心之举。 其实所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戴的面纱太碍事。不过,殷嫚琪刚才那一声大吼却有些…… 一直盯着文安安看的周钰滢,当见到安安皱眉看了殷嫚琪时,也响起刚才那个堂妹的举动。要不是她来捣乱,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被后来那个样子。 平时在家里与她斗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在客人面前耍心眼,不就是想让自己在文夫人面前丢人么; 心里冷哼了一下,周钰滢挑眉对着殷嫚琪沉声道:“堂妹,不错啊!怎么平时没见你像刚才那么大声的说话?” 像是被周钰滢的说话上下到一半,殷嫚琪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前,一双眼睛雾蒙蒙的泛起泪花,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似的,低声解释道:“堂姐,不是这样的,刚才我只是太害怕了,所以一不小心才叫出了声,嫚琪真的不是故意的”,说着还要上来拉周钰滢的手。 “好,好,好” 周钰滢咬牙连说了三个好字以后,才冷笑起来:“这声表姐叫的可真够好的。那你就给我记住喽,这府宅姓周,不是姓殷,你给我老实点,别以为有爹在,我就真不敢把你怎么样了?笑话,我以前那是懒得理你,若是你再这样,哼” 似乎是被周钰滢的两声哼哼吓得,殷嫚琪身子明显的抖了两下,然后颤着声道:“堂姐,你说的是,嫚琪以后再也不敢了,嫚” “闭嘴” 周钰滢不耐烦在这里听她假兮兮的哭诉,拉着文安安就往里面走。 其实在刚见面的时候,文安安对于周钰滢告诫自己殷嫚琪是白莲花这件事情上,还保有迟疑的态度。 但经过殷嫚琪对自己态度上的突然转变,以及刚才‘无意间’的大喊,文安安这个时才真正觉得,周钰滢的话十有八九是对的。 虽然殷嫚琪的技巧有些拙劣,明眼人估计都能看出来。可毕竟她年龄还小,手段不成熟是正常的。 若假以时日,谁也说准她的手段会不会变得炉火纯青起来,那到时候坑她们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所以,对于殷嫚琪的评价等级,文安安在危险的上面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不过让文安安不明的是,听周钰滢刚才话里的意思,似乎殷嫚琪以前就没少给她添堵。 周钰滢不教训她,文安安可以理解,毕竟是堂姐妹,又住在自己家里,多少还是要给些面子。 可客人的殷嫚琪,为什么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挑战作为主家的的周钰滢。 由于平时家里人关系都很好,所以文安安这次倒不像周钰滢那般,明白殷嫚琪为什么会这么做。 于是各种宅斗情节在文安安的脑子里轮番上演,到最后文安安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想象力。 越想越离谱的文安安,对于殷嫚琪为什么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更加好奇,差一点就张口问向周钰滢了。 幸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她还是闭上了嘴。一来,文安安还记得自己是第一次到让人家家里做客,还没有熟悉到可以无话不谈的地步。二来,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这个外人总不好过问,若是真牵扯出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她还怕被人给灭口了呢, 等到文安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周钰滢带到正房; 不过两人屁股还没沾到凳子上,就让周氏给赶了出来。命令周钰滢带文家妹妹参观一下他们家的府邸。 周钰滢刚才完全是被殷嫚琪气的,完全把这茬给忘了。 经过自家娘亲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这个事情。 傻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周钰滢讨好的给自家娘亲福了福身:“是,谨遵母亲大人圣旨,钰滢这就带文妹妹逛园子去” 说完也不等周氏说话,拉着文安安就往屋子外面跑。身后是周氏的笑骂声。 不得不说,周家真不愧是有钱人,这院子逛了大半天还没逛完。 且不说园子面积大,光是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盆花,每棵树都是匠人经过精心挑选的。优雅中透着富贵,没有点钱的人家还真弄不出来。 这时候文安安有些明白,以前在镇子上为什么会周家以及周炳仁会传出那样的谣言了,其实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两人在园子中逛了大半天,由于日头渐渐大了起来,所以周钰滢就拉着文安安在临湖的一个八角亭里休息了下来。 她们两人刚一坐下,丫头们就已经将点心茶水都端放在石桌上面,显然已经是早有准备。 等丫鬟们摆放好以后,周钰滢指着其中的几样糕点,催促着文安安:“快来尝尝,这几样点心是我特意叫厨房准备的” 文安安随意地从盘子里拿了个糯米团子,刚咀嚼了几下,想要咽下肚子的时候,就听到背后殷嫚琪那甜腻的声音,冷不丁的响了起来:“原来堂姐和文妹妹躲在这里呢,真是让我好找” 这一声虽不像刚才那么大,但却实实在在的把文安安给吓了一跳,害得本来要咽下的糯米团子好巧不巧的卡在喉咙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本来周钰滢想要对来人说些什么,但当看到文安安憋得只用手抓嗓子,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一边帮她拍着背,一边倒了杯茶递给文安安:“赶快喝点水” 直到卡在嗓子眼里的糯米团被茶水冲下去之后,文安安才感觉顺畅了些。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悲催的会被噎死呢。 也不知道她与殷嫚琪是不是八字相冲,见面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害得她两次都被憋得死去活来的。 “文妹妹,你没事吧?” 虽然不怎么想搭理殷嫚琪,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可况人家现在露出一副又担忧又心痛的表情。 “殷姐姐,我没事” 干巴巴的说了这句话后,文安安就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趁着喝茶的空档,掩饰下自己的尴尬。 亭子里的气氛顿时就这么愣了下来。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三年 见文安安说完一句干巴巴的话后,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打算,殷嫚琪有些恼怒起来。 不过在没达到目的之前,她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文妹妹,其实刚才” “行了,别在我们面前装了,告诉你” 本来周钰滢见殷嫚琪还厚着脸皮没话找话,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所以出口的话就有点难听,不过幸好文安安碰了她一下,这才看看止住话音。 可周钰滢不说话,殷嫚琪却低低地啜泣了起来,那模样就好像文安安她们两个人合伙欺负她似地。 原本气氛就有些冷的亭子里,被殷嫚琪上气不接下气哽咽声,弄得更是冷起来。 殷嫚琪哭了一阵子后,见没人搭理她,于是只好收住声。 然后眨着雾蒙蒙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文安安,好似文安安是抛弃她的负心汉一般。 最后被盯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文安安也不好再让对方这样瞧下去,于是故作疑惑的问向殷嫚琪:“殷姐姐总是这般盯着我干什么?” 说着,文安安还抬脚在石桌下面踢了一下对面的周钰滢,希望她能帮帮忙,赶紧结束这个令人发毛的场面。 估计是因为自己刚才拦着周钰滢的缘故,被踢了之后,她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侧着脑袋吃着糕点; 哎呀,这小丫头看着挺聪明,怎么原来也是一根筋。 自己要是不阻止她,等会儿这堂姐妹俩又争执起来。打又不能,骂重了她这堂妹又得是一番哭诉,到最后吃亏受罪的还不是她们。 周钰滢最后被踢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扭过头不耐烦地看向殷嫚琪:“你有话说话,干嘛总是盯着安安看,没规没距的,也不知道平时姑妈是怎么教你规矩的” 对于自诩为大家闺秀的殷嫚琪来说。周钰滢这一句话,确是把她噎的半天没好意思吱声。 看着堂妹咬着嘴唇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周钰滢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堂姐说的是哪里的话,嫚琪,嫚琪哪里有直盯着文妹妹瞧,只是觉得妹妹太可爱,所以才多看了两眼” 嘶,这话说的,就自己这副蒙的比梁上君子还严实的脸,她是怎么瞧出自己可爱来着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这句话。但殷嫚琪自己却是信了她那句话。而且为了彰显自己喜欢文安安的可爱。她还特意往文安安这里靠了靠。 “刚才看你们家似乎只有你这一个姑娘。其余的好像都是男孩子吧。哎,其实女儿家的,还是有个姐姐好,要不然哪天有个心里话什么的。却也不知道对谁说” 殷嫚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倒是把文安安给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说这话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用眼神询问了下对面的周钰滢,可她似乎也没有明白自家堂妹的用意,于是只好不明所以的朝文安安耸了耸肩。 不过这位殷姑娘也没有让文安安她们困惑太久,没几句就扯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不过呢,虽然没有姐姐,但文妹妹不是还有几个哥哥吗,平时哥哥对安安肯定很好吧。哦对了,安安和哥哥平时都喜欢玩些什么?” 可能觉得自己的话太突兀。殷嫚琪最终又加了一句,“这样以后姐姐再见到文妹妹,也好陪着文妹妹玩” 自古以来有问必有答,殷嫚琪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从文安安那里套点关于刚才那几个男孩的话出来。知道他们的喜好后,自己也好从那些方面入手。 不过让殷堂妹失望的是,文安安脑回路根本和她的不一样,或者说是,文安安的脑回路根本不想和她一样。 尤其是知道这位周家堂妹的意图以后,文安安更不可能提供给对方一丁点的消息。 “除了刺绣,娘还会教我和妍儿、婉儿姐姐礼仪、烹饪什么的,可是我不怎么喜欢”,为了配合自己的话,文安安还特意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 本来都竖起耳朵准备好将文安安的话默记下来,却突然发现自己听到的答案完全与想象的风马牛不相及。 这样的认知打得殷嫚琪措手不及,让她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哈哈哈” 直到周钰滢的大笑声响起,才将殷嫚琪从晃神中来了回来, 殷嫚琪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是啊,原来文妹妹不喜欢学习那些,不过这女红、礼仪都是咱们女儿家应该最基本的礼仪,即使再不愿意学,也该懂一些” 殷嫚琪的这番话,倒是让文安安挑了挑眉梢。 文安安真是没有想到,这位殷姑娘居然这么锲而不舍,不过她和周钰滢怎么打击,人家都能应对过来。 该说是为了自己的幸福不畏艰险奋勇前进呢,或是说她厚脸皮呢,还是厚脸皮呢。 “听舅舅说,你还和你哥哥们一块念书,平时你们都念些什么?” 文安安觉得,这位堂妹的花痴病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啦。 因为两家人住的比较近,所以他们在周家待到吃过晚饭,才乘马车回家。 本来文安安认为,自家娘亲会问她一些关于周家人的看法,可谁知道文氏连一个字也没有提。 反而嘱咐文安安和妍儿,以后要与周家姑娘好好相处。 文安安觉得,既然自己娘亲说的是周家姑娘,那肯定不包括外姓人,那么殷嫚琪应该不被算在‘好好相处’的范围内吧。 不得不说,这一次文安安真相了。 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殷嫚琪从祸祸周家人的阵地,转移到了文府来。 她经常跟在周钰滢后面,往文家这边跑。美其名曰看望文妹妹,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有几次,甚至是带着她那位娘亲一同过来。 在见过殷嫚琪那位伟大的母亲之后,文安安才觉得,有这样一位娘,殷小姑娘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才算奇怪。 不过幸好,殷氏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做得太过,而且还有个文氏坐镇,每次都气得殷氏铩羽而归。 生活就这样在这种打打闹闹中,过去了三年。 十五岁的文安泽考上了举人。虽然举人的人数在他们这种地方不算多,但放眼全国也不算少。 所以朝廷在安排职务上,都是先将那些位置留给有后门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文清岸顶着那么长时间的举人帽子,没有当上官老爷的原因。 由于为朝堂上没有人,文安泽最终也没能捞到个官职当当。不过幸好家里人和文安泽都看的开,并没有过多的在这上面纠结。 文安泽现在府衙里给自家爹当个小师爷。一边帮文清岸料理公务。一边准备继续考下去。 而文安昊、楚凡虽不是举人; 。但也都已经考上了秀才。 但四人中最小的阿大,却只是跟着他们读了几年书,就将自己的精力完全放在学武上面。用他的话说,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再继续读下去也考不出个名堂来。 本以为家中的四个孩子,就会按照这种道路走下去。可谁知道考上秀才的文安昊却也不打算继续考下去了,反而要跟着阿大一起练武。 刚开始的时候,一家人都不怎么赞同。但在文清岸与文安昊单独在书房谈了一天以后,最后家中的高层们竟然一致通过了文安昊弃文从武的做法。 这样的决定倒是让文安安疑惑的好几天,但后来无论她怎么明里暗里的向自家二哥打听,都没有从他嘴里套出半个字。 虽然文安泽和楚凡在这其间也从来没有断过习武,但文家的四个男孩子已经明显分成了文武两派。 在这三年中,文安安与妍儿、苏静婉、周钰滢这个几个姑娘已经完全变成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文安安在这三年中。除了脸上的伤疤没什么改变,其他的地方倒是变了不少。 原本豆芽菜的身子,也被文氏调养的健康了起来,个子也长高了不少。如果没有脸上的伤疤,打扮起来也算是漂亮的小萝莉一枚。可惜…… 妍儿,苏静婉,周钰滢也随着年龄的增长,真的变成了小美女。平时三个小姑娘走在路上,回头率那是蹭蹭的往上涨。 所以每次什么元宵节、中秋节、端午节,这节那节的,都需要文家四根小草护送着出去护送着回来。 文氏和文清岸在这三年里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不过文清岸用三年的时间,将永利县从一个有些穷困的小县城,治理成一个繁华的地方。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周炳仁和薛叔他们的功劳。 周炳仁现在在永利县已经拥有了好几家酒楼、粮铺、金店等等,反正什么赚钱他做什么,规模比在原来的镇子上还大。 而薛叔更是带领着聂常福这一群衙役,将县城的治安管理的稳稳当当,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收取保护费的情况。 物资齐全,治安管理好,再加上地理位置不错,永利县现在已经成为南来北往的重要交通枢纽。 不过,虽然文清岸在这一带百姓心中享有很高的声望,而且年年考核成绩也算是不错,但在这三年中,文清岸却并没有如别人预料的那般——升官。三年了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官。 文安安估计,一来可能是自家爹不怎么喜欢拍上峰马屁,二来,可能他也有些舍不得这个地方。 但文安安总觉得,应该还有些别的原因。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文安安觉得现在的生活是最美好的,所以管他什么原因,她只希望永远这样下去。 ------------ 第一百五十八章 石头? 文安安这几天发现,最近家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但若用奇怪这两个字形容,却也不是很准确,奇怪中带着点诡异或许更恰当些。 主要表现在文清岸、文安泽他们几个大小男人身上,不知什么原因,最近他们情绪莫名的高涨。 虽然这些天自家爹爹和大哥、薛叔都是早出晚归,就连文安昊、楚凡和阿大都很少看见,并且与他们几个一天下来说的话,用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但文安安依旧感觉到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波长与平时的不一样。 说是激动吧,但其中好像又隐隐带着点兴奋,说是兴奋吧,里面又暗藏着一种神秘。 反正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倒不像是遇到什么苦难的事情。 由于今天晚上文清岸他们又没有回家吃饭,所以文氏以及文安安和妍儿三人只草草的吃了顿饭,就各自回房间休息。 沐浴完以后,由于还没到睡觉的时辰,所以文安安只好坐在桌子旁边,托着腮帮子发呆,以此来消磨些时间; 不过说是发呆,其实文安安满脑子都在纠结家里几个大小男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没等她想明白,文安安就被一阵啪啪的敲门声惊醒。 “安安,开门,快开门” 听这动静,不用猜就知道自家二哥文安昊,但让文安安不明白的是,这大晚上的他来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情。 见文安昊的敲门声有些急促,文安安怕真的有什么急事,于是也不敢多做耽搁,急忙跑过去将门打开。 不过还没等文安安开口说话,猛然一下被文安昊给抱了个满怀。 于是文安安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到自家二哥文安昊恶狠狠地冲着后面低声道:“你们俩都给转过脸去” 听到这句话以后,文安安才隐约反应过来出了文安昊这个举动是为了什么。 低头瞅瞅自己一身白色的亵衣,文安安无奈的轻叹了一下。 其实她真的没有觉得怎么样。毕竟衣服都严严实实的穿在身上,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再说以她现在这个年龄,和她如此,呃,不怎么好看的样貌,她自己还觉得有些对不起观看的人呢。 不过显然,除了文安安所有的人都不是这么想。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妹控文安昊。 所以当文安昊看到自家妹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黑着脸开始唠叨起文安安:“安安,你现在也是大姑娘了,也是时候该注意一下了。你看看。穿成这样怎么能出来见人呢。……” 文安安觉得,她家二哥肯定忘了是他们来敲自己的房门,也是他们大晚上不睡觉的来找自己。 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这个二哥呢? 等到文安昊啰里吧嗦说了一大堆的话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没有得到文安安的回应。 接收到安安有些揶揄的目光,文安昊才想起来好像是他们过来妹妹的房间找她,而且,好像还是晚上。 呵呵傻笑了两声,文安昊走到床边拿起外衣,亲自为文安安穿上,然后表现自然的转移着话题:“呵呵,夜深了,安安还是多穿些衣服吧。省得等会儿着凉” 见文安安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瞧,文安昊知道自己逃不过去,只好讪讪的摸摸鼻子道,“下次哥哥再来的时候会挑时间的” 看着文安昊尴尬别扭的模样,文安安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意。然后故作委屈的问道:“还有呢?” 文安昊最是瞧不得他们家安安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所以当两人视线一接触的时候,他就已经缴械投降,“二哥是以哥哥之心度妹妹之腹,刚才的事情都怪二哥,我不应该说妹妹你不懂规矩,咱们家安安是谁啊,那可是最懂礼数的,……” 听着文安昊不遗余力的抹黑自己,衬托出她的‘伟大’,文安安很不厚道的“噗嗤”一下笑出声; 于是她也不再为难文安昊,将身上的外衣整理了一下,然后又用簪子简单的将头发挽上,就开门将另外两人请了进来。 “进来吧” 见楚凡和阿大两人从她身边走到有些急促,文安安估计他们对于刚才的事情有些不自在。 真是的,她这个被看的都没有什么,这些看得怎么倒扭捏起来。 等到四人坐下后,文安安就等着他们说话。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张嘴,难道他们大晚上来她这里,即使像现在这般东张西望,参观自己闺房的? 既然他们不好意思开口,文安安只能先说话了,要不然他们非得坐到早晨不可。 “你们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情?” 文安安的话一出口,就看见三个人嗖的一下见脸转向她,然后满是激动的望向她。 要是人类的眼睛会发光,文安安都觉得能从他们的眼睛中瞧出绿光来。 虽然知道这三不会伤害自己,但文安安还是本能的将屁股往后挪了挪,他们这一副要吃人的节奏,她认为自己好有些跟不上。 “你们,身体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哪里又不舒服” 文安昊肯定不知道他们三现在的模样,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不过幸好这里还有个明白人。 楚凡见文安安这样问,愣了一下后,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淡淡的道:“呃,我们是来给你送样东西的” 送东西?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东西可送。 不过当见到自家二哥和阿大头点的都快要掉下来的时候,文安安估摸着楚凡应该没有骗她。 “什么东西?” 见自家妹妹问话,文安昊朝她神秘的笑了一下,然后慎重的从怀里掏出个黑色小布包放在桌子上面:“呐,赶快悄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时是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又或者是因为自己面前这三个人表现的太过诡异,将那莫名的情绪传染给了她,文安安只觉得自己忽然一下子紧张起来,整个心也噗通噗通的快速跳动着。 盯着布包瞧了半晌,文安安最终在文安昊三人的点头示意下缓慢而郑重的揭开布包。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四五块婴儿拳头大的石头,文安安刚想要鄙视一下自家二哥几块破石头也当成宝贝时,却发现在烛光的照射下,放在黑色粗布上的石头居然闪了一下; 文安安奇怪的“咦”了一声,然后拿起石头往烛台的方向靠了靠,以便看的更加清楚。 不过这一看,竟然吓得文安安倒吸了口凉气。 “这,这这,这是宝石吧?” 由于蜡烛的光线比较弱,再加上这些宝石是用黑色布包起来的,所以文安安在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看清楚起颜色。 直到将石头放在烛台下面,那闪烁着深蓝色光芒才映入文安安的眼中。 虽然这块石头只是原石,并没有经过细心的打磨,但即使是这样,也已经能够看出其不菲的价值。 毕竟,在他们这里,由于地理条件、开采技术等因素的限制,宝石是一种非常珍贵且稀少的资源,其价值远远超过了金银。 文安昊见自家妹妹盯着宝石连眼睛都不眨,就知道她是极其中意这块石头。心里暗自庆幸当时他们没有听从师傅的话,要不然哪里能见到安安这副傻呆呆的惊喜模样。 “嘻嘻,安安,怎么样,喜不喜欢?我可是费了” 文安昊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文安安揪着衣领给拽到她的面前。 看着自家妹妹担忧焦急的目光,文安昊将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严肃的对文安安道:“安安,怎么了?” “你们这些东西哪里来的,不会是”,文安安下意识的压低声音,但即使这样,她也没敢把那个偷字说出来。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文安昊已经从自家妹妹话里的意思,猜到她想要说的是什么了。 可是,自家这个傻妹妹天天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偷?真亏她能够想出来,难道他们这些哥哥在她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虽然不知道文安昊心里在说些什么,但当看到他一副鄙视的模样,文安安就明白自己是想岔了。 但这也不能怪她吧。 他们家现在虽说也在周大叔的一些铺子里入了股,年年都有些分红,但还没有富裕到随手就能拿出宝石、翡翠这些东西的地步。 而现在他们三人突然拿出几块宝石,且还是在大晚上给她,不论是谁都会乱想的吧。 松开拽着文安昊衣服的手,文安安讪笑了两声:“二哥,我,我只是一时情急。再说了你们这大晚上带着这个东西过来,所以我才会往哪方面想,你们别在意啊,嘻嘻” 估计文安安的这幅模样太扭捏,阿大和文安昊扑哧一下就笑出声,甚至连一向稳重的楚凡,也用手握拳放在嘴边低低的笑了起来。 听着几人的笑声,文安安只觉得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烫人,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大晚上他们三人过来跑来如此嘲笑自己。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怀璧其罪 三人的笑声最终在文安安怒目瞪视下慢慢地消失。 文安昊被自家妹妹满含怨怒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迫于压力,他只好揽过文安安肩膀,厚着脸皮干笑了两声:“等会儿出去以后,二哥替你揍他们两人,看他们下次还敢笑话咱们安安不” 自家二哥的话,倒是让文安安有些哭笑不得,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文安安这才将心中的恼意压下去。 几年的时间,文安昊别的没张齐全,这脸皮倒是蹭蹭的一圈一圈往上窜。 在说话的时候,文安昊一直在观察着自家妹妹的表情,当见她表情有些僵硬的时候,就知道安安现在心里肯定憋着股气呢。 为了让自家宝贝不发飙,文安昊特意拿起桌上的蓝宝石,然后硬塞到她的手里,“这个就当是二哥的赔礼吧。” 赔礼?真是……好不要脸啊。 用手肘朝文安昊肋下撞了撞,直到听见文安昊夸张的吸气声,文安安鄙视的哼了两声,这才肯放过他。 兄妹俩又打闹了一会儿,文安安才将自己手中的蓝宝石伸到文安昊鼻子底下,认真地问道:“二哥,这个你们是哪里来的?” 其实今天晚上在来这里之前,文安昊就有些举棋不定,毕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文安昊他们也不想将妹妹搅进来; 但是后来想到,以自家妹妹的聪慧,这件事就算再瞒也瞒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现在安安还跟着文氏学习管理家务,若是以后家里突然多出那么些银子,肯定也会引起她的怀疑。 与其倒是再向生气的妹妹解释,还不如现在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他。 因此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文氏和文安安。 “挖出来的” “挖出来的?”像是没有明白二哥话中的意思,文安安又重复了一遍。 直到看见文安昊认真的点了下头,文安安这时才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挖出来……看这原石的模样,肯定不会是那个富贵人家埋下后,他们碰巧挖出来的;更不可能是从哪个墓里面盗出来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找到一处矿道。而那里全部都是这些…… 想到这里,文安安终于明白这些天家里人怪异的表现了。 别说是他们,此刻文安安即使是想想,也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被煮沸了一般,激动的她都已经要冒泡泡了。 老天爷啊,您老人家终于开眼了,不枉费我又是毁容,又是被拐啥的,终于让她见到穿越女的光环啦。 “多少?不对不对,那个地方有多大?能开采出多少宝石?” 文安昊看着自家妹妹锃光瓦亮的双眼。下意识的将眼睛给闭上了。没办法。他怕把自己的眼睛给闪瞎咯。 什么时候。这个妹妹如此爱财了。 这模样,这模样不禁让他想起自家那个财迷大哥听到消息时的表情,简直跟那时候的文安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幸亏他们俩这副样子都没被外人瞧了去,要不然文家祖宗在泉下知道了。在众多鬼朋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文安安见自家二哥只是闭着眼不说话,于是只好使劲拉了下他的衣袖,催促着道:“你闭什么眼,说话啊” 估计是被自家妹妹拽的不耐烦了,文安昊睁开眼满脸鄙视的望向她:“现在只开采出二三米深,至于挖出的东西吗,我们也没有称量过,不是很清楚” 两三米深! 就算最保守估计,没有上万块。上千块肯定也是有的。 天啊,那得是多大一笔财富? 在这个时代,由于宝石的开采技术有限,以及资源的稀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宝石在这里绝对算得上是奢侈品。 米粒大小的宝石,都够一户普通老百姓全家生活了五六年的,更别说他们家此刻开采的原石了,若是非要进行一个量的换算,其中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将自家的这些东西兑换成银票,真的能绕地球三圈啊; 从现在开始,即使他们全家什么都不干这辈子,不不不,连下辈子一起都吃穿不愁了。 就在文安安还有些飘飘然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从脑子里闪过。 也是这个念头将她从高高的云端拽到了地面,吧唧一下让她全身摔成粉碎性骨折。 当看见本来还一脸兴奋的自家妹妹,小脸突然之间变了颜色,文安昊就察觉出不对来。 吓得他赶紧伸出手试探了一下文安安的额头:“不过是高兴傻了吧?” 忿忿的一巴掌将文安昊的手给拍掉,你妹的才高兴傻了呢,她有那么没出息吗? 只不过是…… 想到这里,文安安垂下眼睑,整理了下自己有些纷乱的思绪,直到组织好语言,才慢慢地开了口。 “二哥” “哎”似乎被文安安突然的严肃感染了,文安昊也跟着郑重起来。 “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而且那些开采的人……可不可靠?” 虽然他们家做不来用完人就灭口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但还是要找些可靠些的。 否则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他们家极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八个字可不是简简单单说着玩玩的。 文安昊没有想到自家妹妹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将其中的道理想明白。倒是把弄得他明显的愣了一下,过了几十秒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文安昊,站起来猛然就把文安安给抱了起来,然后又在原地转了两圈,直吓得文安安搂着他的脖子惊呼起来。 “啊,二哥你犯什么病,快点把我放下来” 被妹妹锤了两圈,文安昊才堪堪将她给放在地上。不过刚一放下来,他的手有看是揉起文安安的脑袋来,直到将文安安头揉成了鸡窝才肯停下来。 “二哥!!!!” “嘻嘻,安安,你怎么能这么聪明,这么可爱呢!真不愧是我文安昊的妹妹” 听着文安昊突如其来的肉麻话,文安安就差没抖落下两斤鸡皮来,然后就是向自家二哥投了好几个白眼。 眼看着文安安想要张口发飙的时候,文安昊截过她的话头,从容自若的道:“放心吧,那些开采的人绝对都可靠。那个地方也被爹和……周叔控制起来了,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文安安当然听出刚才文安昊话中的停顿。 虽然总觉得哪里感觉不对劲,但文安安想了会儿,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在永利县,爹有权周叔有人和钱,绝对是赤裸裸的官商勾结,呃,那啥,不对,是完美的黄金搭档。 要是这两只老狐狸还高不平这件事情,那就不要再在这里继续混下去了。 仔细观察自家妹妹表情的文安昊,见文安安正在思考,暂时还没有在追问下去的打算,心里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文安安聪明些有时候确实是好,但有时候也恁是烦人,害得他们做事都要瞒东瞒西的,生怕有些事情被安安发现,将不必要的她给卷了进来。 怕文安安再忽然说出什么问题,文安昊哪里肯给她这个机会,也不等文安安说话,他推着楚凡和阿大就往外面走。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就在这里耽搁了。安安赶快去休息吧,要不然明天早上就起不来了” 唉?这就走了,她还有好些话想要问呢。比如那个地方在哪里,能不能带她去看看?再比如,挖出来的这些东西最后打算怎么处理的? 可没等自己开口,文安昊推着楚凡、阿大就已经走远了。 无奈之下,文安安只能先将肚子了的疑问留下来,等到哪天有空的时候问问了。 关上门,走到桌子前面,将上面的深蓝宝石拿起来对着烛光望望,蓝色的光芒似水波在其中荡漾开来,低调中又彰显着一股奢华。 暗叹了一下,文安安觉得几块石头明天还是交由文氏保管吧。一来,放在她这里不怎么安全;二来,她要这种原石也没有什么用处,即使是做首饰,也要经过文氏的同意。 用布再次包好,文安安就将这几块烫手的山芋放到了柜子里锁好,刚要脱去外衣上床,又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今天自己这里还真是热闹,刚送走一批,又有人过来,只不过这一次又会是谁来带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来了,谁啊” “我” 听着那淡淡的声音,文安安显然也是一愣,楚凡刚才不是和自家二哥离开了吗,怎么又返了回来。 将外衣穿好后,文安安就走过去将门打开。 月光下,那个身量均有,剑眉星目的少年,就这么施施然的站在自己面前。 虽然此时是黑夜,但银白色的月光打在他蓝色的锦衣裳,竟难掩身上湛湛的光华,让整个人看起来都风姿卓然。 文安安看着少年愣了几秒,然后才想起自己竟然看呆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文安安赶紧将眼睛看向别处,讪笑了两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东西落在这里了?” “不是,是有东西给你” ------------ 第一百六十章 荷包 当听到楚凡说有东西给她的时候,文安安先本能的愣了一下,然后又本能的往周围瞅了几眼。 等做完这个动作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有多蠢,弄的她好像是背着家人与情郎偷情似地。 文安安暗自唾骂了自己两声,然后讪讪的抬起头看向楚凡,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东西那么紧要,要在这个时候给?” 对于文安安刚才一系列的小动作,楚凡都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她那副左顾右盼做贼心虚的模样,更是让他莞尔。 因为站的地方有些背光,所以楚凡的这一笑,文安安倒是没有看清楚。 反而由于对方只站在她房门口却不说话,让文安安感觉有些焦躁。 其实她倒不担心楚凡大晚上的站在自己房门口,会对她有什么坏的影响。 文安安主要是怕别人看见,尤其是怕自家老爹和两个哥哥看见,凭着他们对自己保护的龟毛性格,非得把楚凡给抽筋剥皮不可。 又等了半天,文安安见楚凡依旧不肯说话,无奈之下之只好用手指戳戳他的胳膊,“你愣着干什么,说话啊。到底什么东西” 在文安安戳着楚凡胳膊的时候,她的手冷不丁的就被对方给捉住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月光的笼罩下,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朦胧的倒有些不真实了。 但让文安安觉得更不真实的是,现在楚凡居然拉着她的手。 瞪大眼睛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在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文安安有些尴尬的想要自己的手给抽回来。 可奈何自己的力气没有楚凡大,试了几次也没有成功; 相处这么长时间,楚凡当然知道文安安的底线有多少,就在她快要着恼的时候,楚凡这才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了个荷包,然后塞到文安安的手心里。 在楚凡掏出荷包的那一刻,文安安就明白人家只是想将东西给她。 也知道自己是误会人家了。文安安的老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头轻咳了两声,然后收回手假装着看向手里的荷包。 只一眼,文安安就知道这个荷包是哪里来的。 淡紫色肚面儿上,绣的是有些走形的竹子。 这是她一年前绣的荷包,因为太难看还曾经被周钰滢嘲笑过。羞恼之下文安安差点把它扔了。 不过当时正巧碰上文安泽和楚凡,护犊子的大哥非得说这个荷包好看。他这不说还好,一说周钰滢笑的更是厉害。 文安安赌气之下,就给自家大哥和楚凡一人一个自己绣的荷包,还勒令他们随时带在身边不准拿下来。 那个时候文安安也就是赌气说着玩玩。根本没有认真。 再说了。就这么难看的荷包。文安安觉得,即使她厚脸皮的能够拿出手,文安泽和楚凡还没脸带不出去呢。 但是让文安安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两人真的不顾及别人怪异的目光。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 后来文安昊看见后,更是气愤的说文安安偏心,只给大哥和楚凡荷包,自己这个做二哥的却落下了。 这件事闹得甚至惊动了自家那个以‘我家安安是最棒’为准则的文爹,伙同自家二哥硬是从文安安那里拿了个歪扭七八的荷包。两人高高兴兴的挂在了身上。 那段时间真的是个噩梦啊,文安安为了绣那些个荷包,不知道扎破了多少次手指。 而让文安安没想到的是,着都过去一年了,楚凡居然还保留着这只荷包。从上面边角的磨损程度来看。这只荷包已经差不多快要破了,这不知道他留着这个干什么。 看着文安安呆愣愣的低头盯着手中的荷包,楚凡扬了扬嘴角。 然后从文安安手中抽出荷包,柔声道:“怎么不打开看看” “这荷包你怎么还留着呢?” 虽然能够猜到文安安会问些关于荷包的问题,但此刻真的被问起来。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楚凡,倒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不过幸好,那点慌乱也只是转瞬即逝,在文安安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不妥的时候,楚凡清清淡淡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我再没别的荷包可用了” ……说的真是可怜,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个殷嫚琪姑娘三天两头的往自家跑是为的什么,不就是想见与他来个‘偶遇’么,然后在弄出个一见钟情相见恨晚的戏码; “你不是有殷家姑娘么,让她给你做一个不就得了” 文安安的话刚一秃噜出来,就意识到这其中的味道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都像是自己在吃醋。 “呃,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就是”,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可所以然来。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楚凡却不再回答文安安的话,只是拉过她的一只手,然后打开荷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文安安的手心中。 七八粒被打磨好的蓝宝石随着滚落的动作,在月光下折射出水波似地光华,在这夜色中熠熠生辉。 文安安打量着这几颗的蓝宝石,其中最大的有大拇指般,就是小的也和绿豆产不多,虽大小不一,但都被打磨的通透光滑,完全看不出一点原石的样子。 “这些是我找人打磨好的,因为时间有些仓促,所以只得了这些” 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慢慢扩散开,如浓郁的美酒,让听的人也微微染上些许醉意。 “呃” 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文安安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文安安不说话,楚凡也不动。 两人就这样,文安安眨蹙眉看着手中的宝石,楚凡则用那双乌黑深邃的双眸盯着文安安。 “……这个,这个太贵重了,你还是拿回去吧”,反手把打磨过的宝石想要塞回楚凡的手里。 可显然,两人的武力值不再一个等级上面。在文安安刚一动的时候,楚凡就把握住文安安的手抽了回来。然后风轻云淡的背到了身后。 “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文安安觉得吧,虽然现在的楚凡话比以前多了些,但其性格越来越像自家爹爹和两个哥哥靠拢。 不说蔫坏蔫坏的吧,但肚子里装的肯定不只是仁义道德,那些阴人的计谋也绝对是一整人一个儿准。 要论算计人,呵呵,现在估计连文安昊都赶不上这位后起之秀了,甚至有比肩文安泽的迹象,其凶残程度直逼文清岸。 文安安倒是没有两位哥哥挑战文清岸的那种越挫愈勇的精神。而且以她这种智力程度。完全不够人家看的。 因此文安安绝对不会为了不收这个礼。而与楚凡斗智去。所以她采取的对策一般都是说话。 “我已经有了,刚才二哥不是给我拿来了些么,这些打磨过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些原石你不是打算给婶子吗; !” 他。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打算的? 望着文安安黑葡萄般的双眸中隐藏着惊讶、疑惑等各种情绪,楚凡低垂下眼帘,凌厉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她总是这样,有时候聪明的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有时候却一副呆呆的模样,一眼就能看出她心中所想。 真不知道该夸她是笨还是聪明。 因为楚凡微低着头,所以文安安倒没有看清楚他此刻的模样,只以为他是在考虑自己刚才说的话。 “楚凡?” “拿着吧,这些本就是专门为你打的。你若是不要,我只好扔了” 听到楚凡这样说,文安安虽然心跳的比往常快了那么一丢丢,但感触更多的是额角有些抽抽。 就连文安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这两种矛盾的动作融合在一起的。 而且更让她有些不能理解的是。这么狂拽的语言,应该是楚凡这种寄宿在自己家的人应该说的么? 并不是自己瞧不起他,或是带着点别的情绪,她真的只是客观陈述事实而已。 毕竟以他们家现在的财富,好吧,现在的财富是有条件这么说的。但是文安安总感觉那里不对劲。 也许是看到文安安有些凌乱的表情,楚凡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有些吓着她了。 楚凡轻咳了两声道:“你要是过意不去,就给我绣两个荷包吧”,或许是突然想到文安安的女工太惨不忍睹,他接着又补充道:“绣花太伤眼睛,只要给我缝两个就想” “好” 这几年家里的银钱富裕了,所以自家五个男人的衣服、裤子都是从成衣铺子里定做,但像里衣这些贴身的东西,都仍旧出自文氏之手,有时候忙不过来了,文安安和妍儿也会帮着文氏一起做。 所以文安安下意识的就答应了,可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他给绕了进去。 当听到文安安说出那个好字的时候,楚凡眼睛一亮,像是有星星在里面闪烁着一般,“那我就等你给我做的荷包” 也没给文安安说话的机会,楚凡转身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刚才少年修长的背影,又低头瞅瞅自己手中的宝石,文安安觉得事情好像朝着一个自己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 ps: 又断了两天的更,真的非常抱歉。一来最近家里有点事情,二来看的人很少,荼蘼没有啥动力,存稿又不多。 真的,感觉现在对于码字有很强的抵触感。再加上偶又是个拖延症+懒蛋,痛苦啊 ------------ 第一百六十一章 闺蜜 在那天晚上之后,文安安就把自家二哥给她的原石交给了文氏,美其名元自己用不到。 但是楚凡送给她的那几颗打磨过的蓝宝石,文安安思考了很久,最终既没有交给文氏,也没有还给楚凡。 并不是她不想还,只不过以她对楚凡的了解,即使将东西还回去,楚凡也会变着法的给她送回来。 那几颗宝石,真的成了文安安心中的石头。 因为她不知道这件事应该如何与家人交代。毕竟若是打首饰的话,肯定要在自家娘亲那里过过账,就算是她自己去打,那戴在身上的时候,家里人肯定也能够看出来。 亏她还心神不宁了好些日子,总想着要如何向家里人交代。直到很久以后,文安安才发现,她根本就是蠢的逆天。 楚凡拿着东西去打磨,文安昊阿大不知道就算了,家里的长辈肯定是知道的,要不然那些东西不就成了偷了吗; 。并且以楚凡的人品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不过现在的文安安显然没有想通这方面,无奈之下只好将这件事情先放一放。然后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绣荷包的上面去。 说实话,文安安其实真的不想去绣。 虽说现在她的女工水平提高了不少,但真要说在上面绣些鱼鸟花草的话,即使不会像以前那般惨不忍睹,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而且她也真的不想给自己和楚凡丢人。 毕竟,这种东西在自己家里丢丢人也就罢了,若还要明目张胆的到外面去丢人,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但鉴于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原则,况且她拿的还是那么贵重的东西,文安安只好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了。 这一次,文安安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虽然楚凡说过不需要绣些什么在上面,但她不能真那样做,要不然两她都有狠狠地骂一句自己不厚道了。 因此。这几日只要一有空,文安安就埋头在制作荷包上面。 文安安这种突然的勤奋,倒是让文氏感觉有些不适应,有时候甚至以为自家闺女脑子出了什么毛病。 这天,文安安正在家里和她的荷叶大眼对小眼,院子里突然就响起了周钰滢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文安安又被自己手中的针扎了一下。瞬间的功夫,一滴圆滚滚的血珠就从指间冒了出来。 将手指放入口中,铁锈的味道顿时萦绕在唇舌之间。 周钰滢一进来就看到文安安含着手指忿然的盯着刚进来的自己,她倒是满不在意的走了进来,甚至还调侃起文安安:“我说安安呐。你今年也有八岁了吧。怎么还跟个婴儿似的吃手指。要是饿了让妍儿给你做两样好吃的打打牙祭?” 看着周钰滢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对面,文安安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这厮有家教守规矩呢。 瞧瞧瞧瞧,这大大咧咧的样子,就差没撩开裙摆大马金刀的摆出架势了。 “今天怎么想起来我家了”。文安安也懒得与她可以,只低头继续与那片荷叶斗争。 “啧啧啧,看你这话说的,没事情就不能来你们家,这话说的也太见外了吧” 姑娘,我觉得你还是见外些好,要不然每次比我这个主家还主家,真的让人有些受不了。 显然,文安安的心声没有传达给周钰滢。 “说吧。你又闯什么话了,或是又有什么事情让我帮忙?” 文安安都不知道为什么初次见到周钰滢的时候,会觉得她爽利又聪明。 爽利却是没有看错,但聪明吗。呵呵呵,真的不好说。这姑娘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亏得初次见面的时候; 。她还与殷嫚琪那朵小百花对战了好几个回合,文安安现在想想都不明白,依她那个智商是怎么办到的。 与周钰滢相处的时间越久,文安安就觉得自己当初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侮辱自己的眼睛了,真恨不得将之扣下来当泡踩。 看着文安安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周钰滢鄙视的撇撇嘴。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用啊?” 如果不是怕伤对方的心,文安安现在真想回答个‘对’字。 这不是她鄙视这位周姑娘的智商,有个周炳仁那样精明的爹,还有个将几个妾室制得服服帖帖的彪悍娘,文安安本以为周钰滢的智商虽不能达到她爹娘的水平,但好歹也应该差不到那里去。 但是她再一次刷新的文安安对于她的底线,这妮子不仅仅性格大大咧咧,连做事情也是大大咧咧,平时只顾着自己痛快了,其他什么都不管,每每都得闯出些祸来。 于是周钰滢的闺蜜团,也就是文安安、妍儿和苏静婉很不幸的成为了她的狗头军师,外加帮凶。 周钰滢当看到文安安一副‘打死你我都不信’的表情时,撅起小嘴很是不服气的道:“我哪有像你说的没用” …… 送给周钰滢一个大大的白眼后,文安安就又开始与她的荷包继续奋斗。 “你不是不喜欢刺绣么,怎么想起来绣荷包了”见文安安不再搭理自己,周钰滢只好放下刚才的话题,将注意力转移到荷包上面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文安安的脸不知所以蹭得一下就红了起来。 用眼角瞄瞄周钰滢,幸好她的注意力都在荷包上,要不然单是被她发现自己这副模样,等会就少不了一顿‘严刑拷打’。 “没事,就是做着玩玩” 周钰滢虽然知道文安安不喜欢女工,但平时见她偶尔也会做上几个,因此文安安这样回答以后,她也就没有太在意。 看了两眼文安安手中的荷包,周钰滢顿时觉得没有多少意思。对于女工她也是不怎么喜爱,若是让她去缝缝绣绣的,还不如让她多看几本账本呢。 周钰滢坐回刚才的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文安安说这话。 两人聊得真开心的时候,苏静雅和妍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用叫大家就都凑到一块去了” 苏静雅见周钰滢满脸的点心渣滓,笑着掏出帕子递给她:“在外面的时候看着是个大家闺秀,怎么一到这里就变了个样似地” 周钰滢被苏静雅打趣也不着恼,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在半空中抖了抖:“在外面的时候看着挺泼辣的,可谁能想到这位姐姐居然即细心又体贴呢” 这两位相互打趣可不是一天两天,文安安都已经习惯了; 不去管她们两人之间的斗嘴,文安安看向妍儿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听到文安安的问话,苏静雅停下话头向她解释起来:“这两天祖父治好一个病人,人家作为感谢,就送给我们家好几筐的梨,你也知道我们家人少,这不就给你们带了一些尝尝鲜” “刚才我已经给夫人送过去几个了,这些是来给小姐的。小姐,苏小姐带来的梨子可是又大又甜,那味道,啧啧”,一边说,妍儿还一边砸吧了两下嘴。 “你又偷吃了吧?” “周小姐这样说就不对了,怎么能叫偷吃,我那叫,呃,正大光明的吃” “切” 鄙夷的哼了一声,周钰滢也不再与妍儿打嘴仗,起身就从盘子里拿了两个梨,并将其中一个扔给了文安安。 “赶紧吃,要不然又让妍儿这馋嘴丫头给吃光了” 周钰滢这话倒是没有错,可能是以前曾经饿过了头,妍儿对于吃食方面,特别的,额,特别执着?反正只要是有好吃的地方,就能看见她的身影。 有时候她们聚在一起吃点心聊天,若是一不留神,她就能把都东西全扫荡进自己的肚子里,最后留给她们的只能是连渣滓都不剩的盘子。 久而久之的,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对于各自的吃食都会看守起来。若是外人看见的话,多少会觉得她们有些小气,可在她们眼中,倒不失为一种‘抢食’的乐趣 文安安接过周钰滢扔过来的梨,捧起来大咬一口。 还真如妍儿所说,这梨即脆又多多汁,一口下去,凉凉的梨汁都能甜如人的心坎里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们四个就将梨全部解决完毕,而且每个人都还是一副些意犹未尽的模样。 “咦?” 周钰滢的一声轻叫,将她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刚将看过去,就见周钰滢侧着身子靠向苏静婉,险些要趴到她的身上。 文安安顺着周钰滢的目光,看向苏静雅:“怎么了?” 听到文安安的问话,周钰滢饶有兴味的向文安安解释:“看看看看,咱们的苏姐姐扎耳洞了” 女孩扎耳洞倒不算是多大的事情,但因为平时苏静雅在医馆里帮忙,一般都是以男装示人,所以若是打耳洞,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她是个女子。 虽说周边的邻居都知道苏静婉是女孩子,但毕竟该遮掩的还是应该这样一下,要不然对于女子的名声还是有些影响。 可今天怎么回事,咋想起来打耳洞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扎耳洞(一) 可现在这苏静婉怎么想起来打耳洞了? 不得不说,文安安的惊讶不亚于周钰滢和妍儿,她甚至有些惊奇的往苏静婉身边靠过去,果然看到她耳垂下隐隐有些发红的耳洞,看那样子还是刚打过不久。 “苏姐姐,你怎么想起扎耳洞了呢?” “……就是,就是想起来就扎了呗”,见文安安三人疑huo的望向自己,苏静婉收敛起平时的爽利,竟然有些害羞的支支吾吾起来。 “哦~~~”,望着苏静婉慢慢染红的耳廓,文安安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有些明了的‘哦’了起来。 就在苏静婉被文安安她们打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时候,文氏施施然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当瞧见到屋子的情形后,佯装责备的走到文安安面前:“安安又欺负苏姐姐了?” “娘,我哪里敢” “伯母,安安没有欺负我” 文安安仰起头,一副‘看吧’得意的表情,惹得文氏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刚才你们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不等文安安开口,周钰滢就跳着来到文氏面前,绘声绘se的解释道:“咱们的苏丫头打耳洞啦”,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她还特地伸手指指苏静婉的耳垂。 文氏将苏静婉拉到自己跟前,捧着她的小脸左右看了一下,嘴角含笑的道:“还真是,不错不错,女孩子么就该”,说到这里,文氏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就该打个耳洞,戴些花什么的,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自家娘亲说完这番话之后,她总觉得文氏时不时的往自己这边瞟过来,这种感觉让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事实告诉文安安,她的第六感还是ting准确的。 在送走周钰滢和苏静婉的之后,文安安被自家娘亲拉到了跟前。 “安安,你也到了该打耳洞的年纪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自家娘亲是不会放过她的。 自从生活越来越好之后,文氏就十分热衷打扮文安安和妍儿,女儿家的东西置办的比别人家只多不少。 文安安明白,这是因为自家娘亲有愧于她,因此想从物质上尽量补偿自己。 可真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自己这幅尊荣真的是……,就算再怎么打扮也不能改变那双颊上长长的刀疤啊。 “娘,只给妍儿打耳洞就行了,我……就算了吧”,怕自家娘亲误会,文安安还状似轻松的解释了下,“那些耳坠什么的,戴起来忒麻烦了些,我不耐烦那个” “……安安” 文氏也不说别的,只是伸手mo着文安安脸上的面纱,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雾mengmeng的双眸中隐藏着心疼与愧疚;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文安安觉得她娘真是上天派来降服她的。 每一次只要文安安不肯收下那些胭脂水粉,衣服首饰,文氏也不多说话,就只是摆出这幅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虽知道这是文氏的招数,可文安安依旧架不住她的怀柔政策啊,每次告诫自己要坚持,可当触到文氏愧疚的眼眸时,心不自主的就软了下来。 最终不得不夸赞一下,真不愧是自家爹爹的娘子。 有些泄气的低垂下头,文安安真的很想和自己娘亲好好的谈谈。 但自己脸的问题,已经成为了这个家不能提的禁忌。 他们提,怕她伤心,她提,怕他们内疚。 那是一个谁都不能碰触的伤口,为了让自己爱的人痊愈,他们都默契的回避着那个疼痛,久而久之形成一种恶xing的循环。 时间久了,就化了脓,长了刺,真真的成了扎在心尖拔出不了的毒瘤。 “娘……” 张了几次口,文安安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就按照娘说的办吧” 知女莫若母,文氏瞧着情绪低落的女儿,怎会不知道她不愿意的理由。 文氏也不想逼迫女儿,可若不在别的地方补偿一下自己这个女儿,她那愧疚的心,估计连片刻的安宁都得不到。 她的安安是天下最好的女孩,她的安安值得天下最好的对待。 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心中总是有种奢望,奢望她的安安可以摘下面纱,大大方方的走到众人面前,并且收到的不再是同情、鄙夷、怜悯这样的目光。 她奢望她的安安,以后能够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能够为经历苦难的她撑起一片天。 文氏隐隐中明白,这些也许一辈子都只是奢望。 可作为一个母亲,她仍旧抱着那么点希望,若是有一日,连自己这个当娘的都觉得无望的话,那就真的是绝望了。 “……安安,是娘,……对不” “还是娘说的对,不就是扎个耳洞么,安安才不怕呢”文安安打断文氏的话,抬起头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埋藏在心中很久的话,终究,依旧是伴随着那个笑容吞咽回肚子里。 她们互相不忍伤害,可也是正因为那份不忍,各自将自己束缚在那一尺牢笼之中,不得解脱。 “……恩,那过几天娘找个手法熟练的婆子给我们安安扎耳洞” 等到送走文氏以后,文安安就坐在自己位置发起呆来; 但最终,所有的思绪只得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消失在这沉寂的空气中。 没过两天,文氏就找到一个经常帮人扎耳洞的婆子。 婆子过来的那天,正巧赶上文清岸轮休。 这次的轮休,文清岸勒令一家人都不准出门。 主要的是因为他发现最近娘子和自家女儿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前一阵子因为矿道的事情,他和文安泽他们很少在家,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文清岸他们并不知晓,不过能将母女俩关系搞僵的事情,只怕也只有那件事情了。 即使文清岸再聪明,对于那件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无奈之下,只得选择陪在她们身边。幸好矿道里的事情已经步入正轨,现在无需他操太多的心。 吃过午饭后,一家人正在屋里聊天,下人在得到允许后,就带着个老婆子走了进来。 出于对文清岸的忌惮,被领进来的老婆子双脚刚踏入屋内,就要朝正坐上的县令下跪。 幸好文安泽将那位老人给搀扶了起来,要不然过后又得被自家爹给训斥一顿。 “老人家,你不用这么多礼。这里不是公堂上,不需要如此”,文清岸站起身亲自从旁边拿过一张凳子,示意老人坐下。 “大人快放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这点小事情哪里能够劳烦得了大人您”,见文清岸又要亲自端茶,老婆子赶紧起身将茶端了过来,由于太过紧张,甚至忘了自己本不应该如此不守规矩去端大人家的茶杯。 文清岸见老人家一幅战战兢兢的样子,只好歇了再招呼客人的心思,否则这样下去,就不是招待,而是为难人家了。 坐在一边的文氏,当接受到自家相公递过来的颜se时,会意的点了点头,chun畔扬起柔和笑容,微微安抚了下这个衣衫老旧的老人。 “老人家,听说你扎耳洞的手艺十里八乡的都夸赞,所以今天请你来,想让你为我两个女儿扎个耳洞,至于报酬你尽管说” 别说给报酬,就算是白跑一趟他们这些百姓也不敢说些什么。 但是看到县令大人和这位夫人都如此好说话,老人心思也活络了起来,毕竟他们家也不容易。 不过心里是这样想,但嘴上还是客气道:“不用不用,大人和夫人能够让我老婆子给府上的小姐扎耳洞,是我老婆子的福气,哪里还能在收钱呢” 见老人这样说,文氏也不再多言,只打算等会儿弄完之后在给老人家些银子。 一来,给银子本就是应该的;二来,拿人手短,希望她不要将安安的事情传出去。rs!。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扎耳洞(二) 对于要付给老人的薪酬,文氏本就觉得理所应当。毕竟请别人过来总得要意思意思。 但这中间给多给少却没有个硬xing规定。 但文氏这次可是绝对不会少了这位老人的好处。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们只希望这银子给的多些,老人看到什么以后,不会在外面乱嚼舌根子。 这也是为什么文氏非得去周边村子里请个婆子过来,为两个丫头扎耳洞的原因。 文氏虽不知道在扎耳洞的时候,那个婆子能看到多少,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 自己一家在永利县虽说也待了三四年,可除了最要好的周家人以外,文安安是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即使出现,也是以面纱示人。虽说那副样子引来不少微词,但毕竟在永利县,文清岸的官职最高,别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会顾及一下上峰,不会传出什么别的; 所以直到现在,永利县都没有太多的人知道文安安真正的样子。 同时,也避免了很多留言的中伤。 文氏走到那个老人身边,轻笑着看向她道:“老人家,银子的事情你就别推辞了。不过”,说道这里,她特意停顿了一下后,才沉声道:“有些事情,不该说的希望您也能别到处乱说” 望着文氏凌厉的眼神,老人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夫,夫人,说的,对,对” 乡下婆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容易拿捏,这样吓唬一下老人也不会去嚼什么舌根,拿捏起来相对要方便些。 文氏虽说知道要威恩并用,但当看到老人畏畏缩缩的样子时,她心里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只好亲自上前扶她坐下,同时将方才的凌厉收敛起起来,像好像从没有过一般。 声音又如刚一见面时温和:“老人家,我们家……有些事情……哎,希望你能体谅” 听着文氏柔的似乎都能掐出水的声音,老人甚至生出一种错觉,前一刻文氏的凌厉根本就是自己的幻觉。 虽说她老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理智告诉她,那不是。 将一切不该有的心思收敛起来,老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道:“老婆子,老婆子我绝对不会对外多说一个字的,请大人夫人放心,若,若是,多说一句,天,天” “老人家这么说我们放心了”,打断老人接下来要发的毒誓,若是继续下去,未免就有些太过了。 文氏转头吩咐丫鬟将扎耳洞需要的东西准备妥当,就看向文安安和妍儿:“你们两个人谁先来?” …… 文安安和妍儿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最终,妍儿在文安安那恳求的目光下败了阵,上前走到老人跟前,惴惴不安的道:“那,那要不我先来吧” 老人似乎看出了妍儿的紧张,将自己满是褶皱的脸庞挤成了一团:“小姐别怕,我老婆子虽然年纪打了点,但眼睛还算好使,扎得时候一点都不疼” 望着老人笑得有些分不清是褶子还是眼睛的脸,文安安对她的话深表怀疑。 “那,那就多谢婆婆了”,看样子妍儿也是不信的。 见妍儿十分客气,老人笑得更是开怀,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只绣花针,在烛火上燎了燎,就往妍儿这边走来。 “等,等一下”,妍儿看着老人微笑着手拿针头过来,就像见到容嬷嬷一般,吓得直往后退。 “小姐,只是扎个耳洞而已,我老婆子又不吃人”,说着按压这妍儿的肩膀让她坐下,“肩膀放松,别那么僵硬” 知道妍儿真正的放松下来,老人才从桌子上拿了两颗黄豆,在她耳垂两边相互摩擦; 文安安站在妍儿身边,仔细观察她每一个表情,见她脸上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痛苦表情,文安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妍儿,疼不疼?” “呃”,细细感受了两下,妍儿才认真回道:“有一点,倒不是很严重” 听到妍儿的话,文安安将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耳垂那里,黄灿灿的豆子在老人发黑的指间来回滚动着,再称上妍儿绯红的耳垂,倒奇异的组成一副美丽的彩图。 “为什么要用黄豆在这磨啊” 阿大那个急xing子在旁边有些不耐烦了,一边抱怨,一边跳到妍儿耳边观察着老人扎耳洞的进度。 “呵呵,小少爷,这可是急不得,只有用黄豆把姑娘耳垂磨薄喽,等会儿扎的时候才好扎,而且也不会那么疼” “嘶” “咋了,咋了,是不是疼啊”,因为里的近,阿大听到妍儿倒吸凉气的声音,唬得他吓一跳,下意识的就想将老人的手给打掉,不过幸好被文安安半路给拍开。 “你干什么?” 文安安的这一声问话,倒是让阿大反应过来,伸出去的手硬生生的拐了个弯,改成momo自己鼻子,“我,我,我这不是ting那丫头叫了声么,所以,呵呵呵” 听着阿大的怪笑,再看看连脸都像是被搓红了的妍儿,文安安极不厚道的调侃起来:“哟,原来是担心我们妍儿姑娘受罪啊” “……” “小,小姐”,‘姐’字的尾音到后来几乎都已经听不到了,不过那婉转jiao柔音腔,倒是让听的人心里susu麻麻的。 这一下子,饶是脸皮厚的阿大也不仅羞红了脸,小麦se的皮肤中透着一股粉红,让长期练武造成的硬朗面孔,也戴上了一抹艳丽。 瞧着被文安安打趣的两个人羞得恨不得找个低分钻进去的模样,一屋子的人都低低笑出了声。 在一家人说说笑笑中,老人花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将妍儿的两只耳洞给扎好了。 文安安见妍儿到最后用针扎的时候,也只是皱了皱眉,才将提着的心放下来。 在文氏给妍儿上消炎药的时候,文安安也不用别人催促,大大咧咧的做到了刚才的位置上:“婆婆,我准备好了,你扎吧” “哎,小姐别怕,老婆子我”,戛然而止的声音,让全家人都不解的看向老人。 这一看,倒是让他们都懊恼的皱起了眉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s!。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马前卒 文安安看着旁边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老人,不禁暗自叹了口气,而后转头看向文氏:“娘,要不然今天我就不扎耳洞了” 可不知作何缘故,文安安这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让老人的身子抖得更是抖了起来。 在文氏还没开口回答的时候,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不住的给文清岸和文氏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家中还有儿子孙子,求大人放过我老婆子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求大人饶命”,到后来,老人反反复复就只有‘大人饶命’几个字。 老人这个阵势显然把他们全家人弄的一愣,仔细品了下她话中的意思才算明白过来,感情这老人怕他们杀人灭口吧。 意识到老人这个想法的文家人,都不由的窘迫了一下。这得是患上了多麽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啊,才能从他们平常的对话看出来有杀人之意啊。 再者,难道文清岸在百姓中就是这般暴虐的形象? 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文安安一人; 。其表现在于,除了坐在地上哭号不停的老人以外,其他人都用一种非常纠结的目光望向文清岸。 文清岸接收到众人目光,先是怔愣了一下后,旋即狠狠地一一瞪了回来。直到众人都被瞪得将目光讪讪的收回去,他才起身走到老人的面前。 “老人家,你别误会,我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情就”,估计怕说出什么‘杀’,‘罚’这种字眼吓到老人,文清岸只好换了个折中的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情责怪你的” 老人见文清岸没有要把她怎么样的意思,她又跪在地上给文清岸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蹭’的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老婆子,老婆子我这就给小姐扎,扎耳洞” 然后也不等文清岸再说别的,就从桌上又捏起两粒黄豆,哆哆嗦嗦的在文安安的耳朵上揉搓起来。 不过这下可是苦了文安安,感受着耳垂上时轻时重的痛感,她此刻无比的希望这个折磨人的过程能够快点结束。 直到磨了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文安安才觉得耳垂上的压力减小,心里不禁暗叹了一声,终于要结束了。不过一想到后面还要扎针,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出于刚才老人那副哭天抢地的表现,以及磨耳垂时拿捏不准的力度,文安安下意识的ting直腰背,就连肩膀也僵硬起来。 “小,小姐,你,你别,别紧张” 老婆婆,在劝我别紧张之前,能不能把您的颤音给消除掉?!! 在心底腹诽了一下,文安安索xing闭上了眼睛。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赶紧早死早超生。 就在文安安自我安慰得差不多时,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屋中的寂静。 “婆婆,要不然你先在我耳朵上试试”,本该是请求的话音,竟硬生生让他说出了命令的口wen。 文安安惊奇的转过头,就看见楚凡那修长的手指按住老人满是褶皱的手背,在老人发黄皮肤的映衬下,更是显得白皙莹润。 “这,这,这”老人‘这’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求助的看向文氏和文清岸,但瞧见那两人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只好喃喃地道:“这,少爷,打耳洞是女孩子家干得事情,你,你一个哥儿瞎凑什么热闹” 说完后,老人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不太符合自己的身份,于是赶忙改口:“不是,老婆子我的意思是,男娃娃都不扎耳洞的,虽说也有,但毕竟不多,且这样做不合规矩啊” 见老人还要张口,楚凡也不想与她争辩,只伸手拉过还傻愣看着自己的文安安,而后坐在了她的位置上,用余光斜了老人一眼:“不必用黄豆了,直接扎就可以了” 虽说眼前男娃娃没有说出什么严厉的话,但他话中那不可抗拒的语气,以及刚才那瞥过来的一眼,却是让她这个老婆子心都颤了颤; 老人尽管不知怎么形容,但那种属于上位者的气度,却是让她这种平头百姓无法招架。 “少,少爷说的,说的是”,老人也不敢再继续多说些别的话,只得抖抖索索的将手上的针靠了过去:“这,这扎的时候,可,可能,有些疼,少,少爷,忍忍” 当看到老人手中的针头在楚凡耳垂上方来回晃悠的时候,文安安才明白楚凡为什么刚才突然拦下老人给自己扎耳洞。 他,是怕老人手哆嗦的太厉害,扎错地方吧?或是怕老人的犹豫,扎的太疼? 这样的想法一经出现,像是杂草般,疯狂地占据了她的脑袋,她的心脏,带着破土而出的温度,熨烫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文安安下意识的momo有些发烫的脸颊,当触到那层面纱时,她才想起别人看不见自己此刻的表情。 轻咳几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文安安想去阻止还在哆嗦着手找位置的老人。 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突然走过来的文安泽拉住了。 “哥,哥?” “反正是他自己要求的,就让他做吧” 不可思议的望向自家大哥,文安安有些弄不明白文安泽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扭头又看向文爹文娘,期望他们能够说几句话,可人家根本不往自己这边看。 揉揉瞪得有些发酸的眼角,文安安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文安昊,可让她匪夷所思的是,自家二哥居然一脸哀怨的看向自己,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不甘心、忿然。 文安昊这幅模样,真是弄得文安安一头雾水。 见全家人对于楚凡的行为都默认了下来,文安安万般无奈的也只好妥协下来。 其实文安安对于男人扎耳洞这件事情并不是很抵触,尤其是像楚凡这种丰神俊朗的男子。她之所以阻止,也是怕他的这种做法会被这个时代的人所不接受。 不过现在看到全家人都不怎么抵触,文安安估计可能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呃,只扎一个就行了” “只扎一个?”,虽然还是很惧怕,但老人还是善意的提醒了一下:“这耳洞一般都是扎” “按照安安说的做”清清淡淡的声音在老人话一开头,就将其打断。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老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按照主家说的做。不过心里倒是觉得这一家人真是怪异的很。 经过楚凡以及文安安这么一打岔,老人的心也平静了许多,手虽说还抖着,但比刚才已经好上许多。 在楚凡的耳垂上找准了位置后,一针戳了下去。rs!。 ------------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耳钉 老人在楚凡的耳垂上摩挲了几下,然后找准了位置就一针戳了下去。 即使楚凡没有什么表情,但当文安安看到针头戳进他耳垂的时候,还是跟着倒吸了口凉气。看了一眼就再也看不下去,只好将目光移向别处。 直到老人说成功了之后,文安安才敢转头望向楚凡:“疼吗?”,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傻,用针戳肉,怎么可能有不疼的。 “不怎么疼” 站在一旁的文安昊见妹妹满是愧疚的盯着楚凡那小子瞧,心里忽然觉得好是憋屈。 几个大步上前,一只手搂着楚凡的脖子,一只手使劲儿地拍了拍他的胸脯,自我感觉特别豪迈的道:“留这么点血算什么,就这丁点大的针孔连个伤都不是,若是他连这都撑不住,还算是男人吗” 文安安见文安昊将楚凡身子拍得‘砰砰’作响,不由的皱了皱眉。 没等楚凡出手,她就双手抓住自家二哥的手腕,忿忿的道:“二哥打量着这不是你自己的身子是吧,做什么要拍的这么响” 听到宝贝妹妹的抱怨,文安昊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妹妹话中的偏心,自己这个傻妹妹居然帮着楚凡说话,原本只是有些憋屈的心情,立马上升为不满。 不就是帮着安安做一回马前卒么,用得着如此护着那个臭小子吗! 他文安昊怎么有个如此傻呆傻呆的妹妹啊,人家稍微对她好一点就维护成这样,就这样的性子格,以后被人卖了还得帮助人数钱呢。 由于手被妹妹拉着,文安昊只得恶狠狠地瞪了几眼楚凡,那模样恨不得上前咬上几口眼前的这个小子; “二哥” 听着文安安有些责备的喊声,文安昊恨不能捶胸顿足的拉着自家傻妹妹教导一番,可看到她哀求的目光,心不禁又软了下来。 “去去去,别在这碍眼”。愤懑的将楚凡推倒一边,文安昊一屁股坐在了楚凡刚才坐的凳子上,满是愤懑的大叫着:“也给我扎一个” 他还就不信了,不就是扎个耳洞么,楚凡能做的,他文安昊也照样能做。 想到这里,文安昊又朝文安泽招招手,讽刺的叫嚷起来:“老大,快来快来,你也扎一个。要不然咱们安安都分不清谁才是她哥了” 嗤笑了一声。虽然知道自家二弟说的是气话。但文安泽依旧挑眉含笑的走了过来。 文安安见连文安泽都插了进来,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走到文安泽的旁边,拽着他的袖角嗔道:“大哥,你怎么也和二哥瞎胡闹” “哎。大哥也是怕啊” 文安泽状似无奈的轻叹了口气,而后还挑眉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楚凡。 文安安见自家大哥如此,知道是劝不过了,只好拽起文安昊的衣袖,企图将他从凳子上拉起来:“二哥别闹了” 将自家妹妹的手拨开,文安昊一脸委屈的样子道:“我哪里闹了。安安你别管,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 “啪”文安泽一巴掌拍在弟弟脑门上,“胡说什么呢” 文安安见两个哥哥执意要这么做,再次求助的看向自家爹和娘。 不过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这次那两位却没有像先前那般对自己的求助视而无睹。 文清岸走到文安昊身边,将他一把拉了起来,满脸嫌弃的挥挥手:“去去去,别在这里给捣乱” 其实按照文安昊现在习武的身子,如若不想。文清岸万是不能将他拉开的。 不过他却是知晓自家爹的用意,于是顺着文清岸的力道,就站了起来。 虽站了起来,却仍旧摆出一副万般委屈可怜的模样:“爹,你怎能如此偏心” 文安昊这幅样子,骗骗别人还行,想糊弄他这个当老子的,还嫩点:“少在这给我装”,说完,也学着文安泽那般,抬起手给了文安昊一巴掌。 文清岸也不管自家二儿子如何在旁边瞎叫,只将小女儿拉回作为,安慰道:“行了,有楚凡这个前锋,你也不必再怕了” 这句话咋一听却是事实,但文安安总觉得自家爹的话里,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疑惑的仰起头忘了一眼文清岸,但并没有瞧见自家爹有什么异样; 再看看站在身边的文安泽、文安昊两人,虽说也看不出什么,但他们一个笑得温柔和煦,一个笑得痞里痞气,让文安安觉得他两人的笑煞是碍眼。 不过,楚凡倒还是那种不冷不淡的表情,只是看向自己的眼中多了一份笑意。 文清岸将文安安的脑袋摆正,好笑的道:“行了,别再看了,要不然等会就该吃完饭了” 确实如文清岸所说,老人在楚凡耳洞上试了一针后,也慢慢地镇定了下来。再加上又有文安昊、文安泽在中间捣乱,也明白了事情并不是她原先想的那般。 “小姐,刚才是我老婆子,这会儿不会想刚才了” 终于,文安安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把耳洞打好了。 送走老人以后,因为耽搁了一上午,大家还有事情要干,所有众人也没说两句,就各干各的事情去。 在步出屋子的时候,文安安特意快了两步,追到楚凡的身边。 似乎是感应到文安安的心思,楚凡走的比平时慢上几分。 文安安见楚凡扭头望向自己,不知为什么,她特别心虚的往左右打量了一下,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这边,她才轻声对楚凡道:“我,那个,我会给你做个好看的耳钉的” 等了一会儿,见楚凡没有什么反应,文安安只好走到他身前,刚想开口说话,谁知对方却弯下腰,与她对视起来。 此刻的两人靠的如此之近,文安安甚至能够感觉到楚凡清浅的呼吸,温温热热的,透过面纱渗入她的血液中,再通过血液染红了她的脸。 文安安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小步,低下头静默了一下,直到脸上的热度消散了许多,才磕磕巴巴的对楚凡道:“有,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尽管楚凡还是平时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但文安安却有种感觉,此刻的他这种冷清与平时是不一样的。 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的想法,文安安抬眼直视楚凡双眸。 深邃黝黑的瞳仁中清晰的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斑驳闪烁,竟然人无法窥探其中暗藏的情绪。 不过即使这样,那点漆般的双眸,依旧似幽深的漩涡,蛊惑着要将看的人吸进那片柔软的水雾当中,无法自拔。 楚凡似乎很是喜欢文安安这种呆愣的状态,在她还没有醒悟过来之前,抬起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愉悦:“那我就等着安安亲自给我做的耳钉” 直到楚凡身影消失地再也看不见,文安安才冲呆愣中回过神来。 她,她刚才是犯花痴了吧。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让文安安稍稍冷却的脸又蹭的泛起了红。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信 ( )说时迟那时快,没过几日,文安安就将楚凡给的宝石中拿出几粒,画了个图样子,不过等一切都准本就绪,她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信任的人打造耳钉。 不过幸好没过几天,文安安就遇到了多日不见的周炳仁。 因为知道周炳仁的本事,所以文安安就想将事情拜托给他。 “就是这个?” 看周炳仁这幅‘我还以为是多打点事情’的模样,文安安才反应过来,或许矿道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文安安凝视着周炳仁,生怕错过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周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刚开始文安安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直到他眼底的笑意从平静中慢慢扩散出来,文安安才明白自己是被耍了。 “周叔” 周炳仁见文安安腮帮鼓鼓的,呵呵的大笑起来,抬手揉揉文安安的脑袋,“是啊,那件事情我知道” 当听到周炳仁这样说时,文安安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她了解周炳仁的为人,更知道他的本事,所以有他在文清岸身边帮忙,文安安觉得无比的放心。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座矿道,但以文清岸此时的身份,肯定无法以一己之力吞下它,而有了周炳仁这个商人作为掩护,事情会变得容易很多; 沉默了片刻,文安安心中所有的感激,都只能化作两个浓浓的谢字。 “呵呵,傻丫头” 她,很喜欢‘丫头’这个称呼。 周炳仁将文安安手里的荷包拿过来,然后冲她摇了摇,“这件事情周叔绝对会帮你办的妥妥得” 文安安刚想要感谢他,就听到周炳仁话中带着愉悦道:“哦。对了,其实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楚凡给你宝石的事情,其实你爹娘以及安泽、安昊都是知道的” “轰” 文安安只觉得胸口的气血蹭的涌上头顶,接着蔓延到整个脸颊上,烧的她整个脸通红。 其中除了被人耍的懊恼,更多的就是羞愤。 合着这些天,全家人都在暗地里看她的笑话呢?真是,真是气死她也。 望着文安安连耳朵都染上的绯色,抑制不住的笑声再次从周炳仁的胸腔溢出来。 这就是他为什么如此喜欢呆在文家。这里的每个人都会给他带来不同惊喜。 “丫头,你可别生他们的气,他们可能也是觉得你知道他们知道,才没有说明而已” 听着周炳仁的绕口令,文安安只觉得胸口的气血上涌的更加厉害了。 原来到最后竟然变成她的错了?她的智商没有跟上文家人以及楚凡的,还真是有些对不住他们的期望啊。 望着文安安惊怒交加的模样,周炳仁也不再打算继续逗弄她了,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情,就以文清岸那护犊子的性格。他可得吃不少的苦。 “安安,有件事周叔要问你”,特意调整一下自己表情,让他看前来更加严肃。以图将文安安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果然,当文安安看清周炳仁的表情后,立马将刚才的事情暂时放下来,“什么事情?” 见到文安安的反应。周炳仁心里差点笑翻,不过表面上仍旧是一副肃穆的模样,“我最近正想要扩张一下自己手中产业。你知道,拥有那些” 虽然周炳仁没有说,但是文安安明白他所说的那些,指的是矿道里的东西。 不过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周炳仁为什么会与她谈论有关产业的事情。 似乎是明白文安安眼中的疑惑,于是继续道:“前不久我认识个朋友,他姓李” 听到这里,文安安更加糊涂了,世上姓李的人多如牛毛,她那里知道周炳仁说的这个姓李的‘朋友’是什么人,再说就算听过,凭她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更不用说认识了。 周炳仁只是等着文安安回忆,但当见到她依旧是一脸懵懂的样子,于是只好接上刚才的话,“那个人你可能不认识,但是他有个嫡子,名叫李琦宇” 李琦宇?李琦宇?李琦宇; 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文安安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胖子,那个在被绑的日子里,任由她和殷桃欺负的男孩。 几乎是瞬间,文安安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有些激动的拉起周炳仁问道:“周叔,真的吗,真的是胖,不不,李琦宇?他,他还好么?还有桃子,你知不知道桃子,即使和我们一起逃出来的女孩。为什么他们当时没有来呢?” 将文安安的情绪安抚下来,周炳仁才笑着道:“他们很好,你放心。” 文安安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怎么满意,拽着周炳仁的手就要继续发问。不过却被他先一步打断了。 “虽然我和他爹现在是朋友,但还没有到可以交心的地步,所以也只是随意问了两句” 周炳仁说的有些隐晦,但是文安安明白,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听他话里的意思,显然周炳仁不光仅仅知道这些,还有很多的事情瞒着自己。 光是作为普通朋友,就没别要去调查人家有个嫡子叫李琦宇的需要。 周炳仁见文安安明白了自己话中的意思,暗自满意的点点头,这丫头没白辜负他的期望。虽说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教导,但凭她这个年纪,能够想到这么多也算是不容易了。 若是文安安知道自己在周炳仁的心目中是这个形象,她估计真要哭出来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的智商被严重的鄙视了。 “你知道,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即使合作也只能与信任的人。而李家,是条件做好的一个,只不过” 只不过他们与李家的人不熟悉,也不知道能否信任。 “那周叔希望我能够做些什么?” 凝视了文安安半晌,周炳仁才认真的道:“我希望凭着你,让我们能够搭上李家这条线” 凭她? 虽然不知道周炳仁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但她和李琦宇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可以影响两个家族生意的地步。 就算是到了,她也不认为一个李琦宇就能让他爹信任他们。 周炳仁显然明白文安安的顾虑,不过他倒有自己的想法。 “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 “写封信”(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耳钉 “写封信?” 将周炳仁说的每一个字拆开来看,文安安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将三个字合起来,她却不懂周叔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看出了文安安的困惑,周炳仁也不再吊她的胃口,“恩,写信给李琦宇,将咱们想要与他们合作的事情告诉他” “为什么?” 周炳仁端起茶几上的杯盏,轻嘬了一口后,才缓缓的解释道:“据我所知,李家人似乎特别重视李琦宇这个嫡子” 古代人对于嫡庶有着严格分级制度,所以重视嫡子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 “但……即使再重视,也不能左右家族的生意吧” “……,不,我觉得倒可以试一试。而且,我可不光是要与他们做这一桩生意”,也许是察觉自己透漏的太多,周炳仁没有再继续下来,只是凝视着文安安,似乎在等着她的决定。 “嗯,可是周叔,只我这封信,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呵呵,难道安安以为你那封信是圣旨,什么都能解决?你想的也太天真了吧” 丝毫不在意周炳仁的揶揄,文安安只是继续问道,“那” 意识到文安安还想继续问下去,周炳仁不着痕迹的打断了她的话,“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周叔吧。安安不用在费心了; 。其实呢,周叔让你写信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正巧你认识李家那个嫡子,所以这才想用这种办法试一试,要是你不愿意” “不不,我当然愿意”,天知道她听到李琦宇的消息有多开心,别说是写信了,她现在都想跟着周叔去胖子家里见见他。 不过除了这个意外,文安安还有更为在意的事情,那就是刚才周炳仁话中的那个‘不光’。 文安安隐约觉得他所说的事情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而且她总有种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但文安安并没有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 此刻,除了偶尔杯盏的碰撞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她不是不想将自己心中的问题问出去,但文安安绝对相信,回答她的只会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和文清岸一样,如果周炳仁不想说,谁也逼迫不了他。 不同于文安安站在那里的焦躁,周炳仁则是一派悠闲自得的品着杯盏了的茶,好似那是琼浆玉露般美味。 直到杯中的茶水喝得见了底,周炳仁才放下杯子。然后站起身来到文安安面前。揉揉她的发顶。“安安,那周叔明天过来那信。哦,若是不知道该如何用词,可以问问你爹去” 送走周炳仁以后。文安安就去找了文爹。 其实她也并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写信,文安安只是觉得应该与文清岸商量一下信的内容,因为她怕写错了会坏他们的事。 不过出乎文安安意料,文清岸居然让她自己随便写。 文安安瞅着自家爹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勉强的模样,这下倒把她原先的不安都给打散了。 但即使是这样,文安安也没敢在信上写些敏感的事情,只是问了些关于李琦宇和桃子的近况,并奇怪那个时候他们俩为什么没有来庙里汇合,最后的最后。才提了下周炳仁是值得信任的人,希望他们两家能成为合作伙伴。并且表明,若是有可能,自己想在于胖子和桃子见一面。 第二天上午周炳仁很准时就来到文家,并拿走了文安安写的信。同时还告诉她。用不了几天,订做的耳钉就会送过来。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就有一个人将耳钉亲自交给文安泽,让她转交给自己。 文安安看着自家大哥嘴角含笑的模样,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大哥” 文安泽抬起手中的盒子,笑得越加温和,“这是门房刚才交给我的,让我务必亲手交给咱们安安”,其中‘务必’,‘亲自’几个字咬的特别重。 “呵呵,呵呵”讪讪的摸摸鼻尖,文安安讨好的走到自己大哥旁边,抱起他的胳膊摇晃着,“呵呵,这个是我请周叔帮我找人做的” 文安安一边说,一边将手慢慢地滑向文安泽手中的盒子,眼看就要拿到了,谁知文安泽却将手一抬,连手带盒子都一并躲了过去。 嘿,这小子还来劲了是吧,她还没怪他们几个人知道楚凡送自己宝石的事情,却不与她讲,看着自己跟贼似的遮遮掩掩,他倒先生她的气了? 文安安刚想要发火,可眼睛一与文安泽对上,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丁点底气都没有了; “大哥想怎么样啊?” “呃~~”,随着文安泽婉转的尾音,文安安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 看着文安安紧张的模样,文安泽也息了逗弄的心思,颇为心痛的叹了口气,“安安现在都不疼大哥了,有东西也不会想着我了” 若不是知道文安泽内里是个腹黑的,她还真会被文安泽这番唱念说打给糊弄喽。 送给文安泽一个大大的白眼,文安安有些鄙夷的道:“大哥可别这么说,盒子里的东西你看过了吧。耳钉,你又没有耳洞,我做什么给你打” 见自家大哥有些僵硬的表情,文安安再接再厉道:“再说了,打耳钉用的料,对了,就是那个宝石,也是人家楚凡送给我的,我最多算是物归原主,哎,大哥啊,你不会想厚着脸要人家的东西吧” 对于他们瞒着安安知道楚凡送她宝石这件事,其实文安泽还是有些心虚的。 将手中的盒子拍到文安安呢的掌中,“给给给,丫头就知道欺负你大哥” 嘻嘻的接过盒子,文安安突然仰头看向大哥:“对了,二哥那里” 文安泽眉梢微挑,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怎么?连安昊那里也要我给你挡着” 看着文安安眼中的乞求,文安泽轻叹了口气,估计这世上也就安安这么‘威胁’她了,“那小子那里会把你怎么样,最多也就发发牢骚” 文安安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事情有些不地道,于是拉起文安泽的手,讨好的道:“大哥放心,我会将娘那里的原石拿过来,再给家里人一人做个物件” “这还差不多” 因为文安泽还有事情,所以也没待多久。 文安安一等到自家大哥走后,就拿着盒子去找楚凡。 不过直到晚上,才等到楚凡回来。 “喏,耳洞打好了,给你” 楚凡望着文安安手中的盒子,怔忡了片刻,才从她手中接过来。 文安安见楚凡只呆呆的看着盒子,却没有动作,只得催促起他来:“打开看看” 装饰盒刚一被打开,楚凡就看见一对深蓝色的耳钉静静地躺在黑色的丝绒布上,宛如黑夜中璀璨的明星,深邃中带着一种冷然的美。 “这……是给我的?” “嗯”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魅 “嗯” 文安安回答完楚凡的问题后,屋里的气氛顿时静了下来,倒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呃,要不你试试?” “……” 楚凡的沉默,让文安安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紧张。 毕竟,若是当事人不喜欢自己的送得礼物,那才是丢人丢到家了呢。 “为什么是一对?” “反正都打了,索性就打一对儿,你可以换着用”, 听着文安安有些急切的解释,楚凡竟然破天荒的轻笑了起来。 少年独有的青涩嗓音,在屋子荡漾开来,如蛛丝轻轻缠绕住文安安的心房。 “一三五戴一只,二四六戴另一只?但可是一对儿” 一对儿,代表着两只长得都是一模一样。 听着楚凡话里的揶揄,文安安窘迫的挠了挠头。 楚凡扬起嘴角,然后从首饰盒中拿出一只耳钉,递到低着头文安安面前,“帮我戴上” “啊?” “啊,啊什么啊,帮我戴上” “哦” 也不知道怎么的,文安安就糊里糊涂的听从了楚凡的话。 从盒子里捻起一枚耳钉,文安安紧张的走到楚凡身边。踮起脚尖想为他将耳钉戴上。 因为太过紧张,导致她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楚凡甚至能够感觉到文安安温热的手指划过耳垂时的触感。 为了防止文安安手抖得更加厉害,楚凡低敛下眼睑,并将眼中的情绪遮掩起来。 文安安从来不知道,原来男孩的耳廓也可以如此的好看,白皙的耳朵在烛光的照耀下,晕染出淡淡光华; 手中的耳钉戳了几次,也没能成功。 为了平静下自己的紧张感,文安安做了几次深呼吸。 就在她想要再次挑战一下的时候,却发现楚凡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抹粉红。 原来。楚凡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镇定啊。 这样的认知,让文安安莫名的高兴起来,就连刚才的局促也消失殆尽。 因为心情平静了许多,手上的动作也不似刚才那般僵硬,这下倒是一次就成功了。 落下有些发酸的脚,文安安盯着耳钉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又后退几步,似是要观赏一下整体成果。 “……怎么样?” 怎么样啊。 楚凡此时身穿一件月牙白的交领常服,常服的领口、袍角绣了一下云纹,十二三岁的少年身量已经颀长挺拔。随意的站在那里。却是一种丰神俊朗之姿。 因为平时总是冷冷清清,所以面容显得有些冷硬。 不过此时的他,却是嘴角含笑,俊美的面孔竟然染上了一层温和之色。熠熠生辉的让人不敢直视。 左耳上那颗幽蓝的耳钉,在烛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暗的蓝色光芒,竟将他精致的面容衬出了一股邪魅之感。 冷清、温润、邪魅,明明相互矛盾的字眼,却在他的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文安安竟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这种千面本就敢属于眼前的这个少年。 “安安?” 楚凡的喊声,打破了文安安的愣神,窘迫的低下烫人的脑袋。支吾了半天才将自己的声音找回来,“很,很适合你” “呵呵,是么” 文安安没敢抬头看他此刻的表情,害怕自己又会像刚才那般变得花痴起来。 在这一瞬间。文安安忽然意识到,这个少年原来长得如此俊美非凡,可见等到成年后又是怎么样一副光景,估计也要令不少闺阁少女为他尽折腰吧。 “我…,东西既然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没等楚凡开口,文安安提着裙摆就急匆匆的跑走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可能是觉得自己在那日有些失态,文安安连着好几日都躲着楚凡。 直到后来自家二哥大吵大嚷的过来,非要文安安也给他做个什么东西。 被自己二哥这一吵一闹以后,文安安那根错搭了的筋又突然搭了回来,而后就发现自己这几日是有多么的矫情; 不就送个耳钉么,别人都没说什么,她干嘛跟做了贼似的。 这样想着,文安安也就释然了很多。 相通以后,没了精神上的负担,接下来的日子又如往常般,循规蹈矩起来。 在如此这般过了三个月之后,周家人居然给她带来了李琦宇的书信。 从信中,文安安才明白为什么当时李琦宇和桃子没有与她和楚凡汇合。 与其说是没来,不如说是没来得及。 原来,他们四人分开以后,李琦宇就带着桃子往他们约定的地点跑去。也亏了他们的运气好,一路上倒没有遇上什么倒霉的事情,甚至还搭了几次便车。 因此,他们比文安安和楚凡要早到好几天。 在他们到达破庙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与楚凡,又因为时间很充足,所以李琦宇就带着桃子找到了他们家在镇上开的分店。 这一找不要紧,李家人在得知李琦宇安全后,也不知道是思念心切,还是怕他再在外面受委屈,反正最后李家的几位高层,愣是命令分店的掌柜子将他们家宝贝疙瘩打包,立即送回李府。 就这样,反抗无效的李琦宇和桃子,连句话都没能留就都被带走了。 虽说后来回家,他与家人说了关于他们几人的约定,李琦宇的家人也曾试图过来找过她和楚凡,但终究还是错了过去。 后来,李琦宇家有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他也没能抽出空托人到永利县找一下她。 不过,在收到文安安的信以后,他真的是非常的激动,几乎是立即就回了信。 信中除了向她解释当时没能汇合的缘由,也告诉她,他和桃子现在过的都很好。 文安安从李琦宇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他们两人似乎来往的很是密切。只是不知道这个密切到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洋洋洒洒的十几页信,只有最后提到了关于周炳仁的事情。 虽然不多,但文安安知道,李琦宇在回信的时候,正在极力促成两家之间的生意。不过他在信中表示,其实不用他促成,看他家老爹的样子,也是极其愿意与周炳仁合作的。 信的最后,李琦宇提到他现在正在跟家里学习经商,事情太多抽不出空,他表示会尽快将身边的事情处理好,然后找个时间与桃子一并过来见她和楚凡。 当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奋的文安安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 真好,他们都平安无事。 真好,他们还能够再次相见。 可是,那时的文安安并不知道,这次的见面却拖了那么许久许久。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望元节 望元节,又名望愿结,是永利县独有的一个节日。 之所以称为独有的节日,那是因为这个望元节日是当初为了庆祝周师爷一伙人被斩首,百姓自发组织的集会。 可谁都没有想到,当时的效果后那么好。于是,这个节日就这么在永利县形成了。 在起名字的时候,有好些百姓心本希望用文清岸的名字或是其中的字来命名,以纪念他为永利县百姓做的贡献。 但文清岸知道后,坚决的婉拒了这个作法。不过后来在百姓的央求下,为这几天起了个“望元节”; 望元节会持续举办三天,在这三天里,百姓们可以在街上任意的贩售商品,还有戏班、杂耍班等前来。原本颇为普通的镇子,到处挂满了彩带只花,将县城装点的好不热闹。 “哎,我说妍儿啊,你真是个没福气,等了一年的望元节,现在居然在这个关头生病了” “小,咳咳,小姐,你,咳咳,说,咳咳,我怎么,那么,咳咳咳咳” “命苦是吧”,无奈的摇摇头,文安安端起旁边的茶盏递到她嘴边,“别说话了,再说肺都让你咳出来了,先喝点水” “小姐~~” 看着妍儿这幅可怜相,文安安挫败的揉揉突突只跳的额角,“行行行,我逛完以后,会给你带些东西的” “我要金丝糕、绿豆饼、糯米糍粑、李记的葱花肉饼、冯记的蜡汁蜜排、乔家的水晶虾饺,客福楼的” “等等等等”说出一只手挡在妍儿面前,文安安哭笑不得的看向她,这丫头刚才还咳的就跟得了肺痨似地,怎么一提到吃,说话连哏都不打?!这种神奇的技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小,咳咳,小姐,咳咳,是嫌我。咳咳,说的太,咳咳,快了吗。咳咳,那我说慢点吧,金丝” 文安安估摸着,要是再让妍儿这么说下去,三天的集会都得结束喽。 被逼无奈的她只好一把将手中茶盏送到她嘴边,直接进里面是蜜水灌了下去,这一下妍儿则是被呛的真得说不出话来。 “吃货”。为了防止等会儿妍儿听到自己的话更加激动。文安安只好先轻拍她的背部。直到她气息平稳下来才道:“你忘了苏姐姐怎么嘱咐你的了,要吃些清淡的东西,并且多为流食,这样有助于消化。所以啊。妍儿,小姐我呢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只能给你带些小玩意,吃食么,哎,你就忍忍吧” 妍儿几乎在文安安说话之时,就要从床榻上跳了起来,不过估计她身体没有什么力气,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小姐啊。你不能这么待我啊,我都病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想吃两口期盼已久的吃食都不行么,小姐啊” 字字带泪,句句呕血啊。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妍儿下一刻就要去与上帝他老人家把酒言欢了呢。 “妍儿啊,苏姐姐不光交代我一个人不准给你带吃食,大哥二哥楚凡都交代过了,至于阿大么” “小姐,小姐,咳咳,咳咳,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不听话的。我会乖乖的在家养病,争取早日康复的。” 满意的拍了拍妍儿的肩膀:“知错能改上莫大焉,阿大和我说了,他这次也不去集会了,说是没什么好玩的”,至于是觉得集会没什么好玩,还是缺少某人没什么好玩,那就不得而知了。 文爹文娘是不会和他们小辈在一起出来的,美其名曰是怕妨碍他们小孩玩乐,可文安安却认为是他们妨碍了两口子的二人世界。 薛叔他们要维护治安,周钰滢那个爱玩的因为出门走亲戚还没刚回来,苏静婉的医馆最近也比较忙,也抽不出空来; 因此,今年望元节的第一天,只有文安安、文安泽、文安昊以及楚凡他们四个出来,作为先行官打头阵。 “安安,想先去那里” 左右看了半天,文安安也不知道该先去那里,于是只好对着文安泽摇摇头道:“不知道呢,以前咱们都是先去那里来着的?” “谁知道,每次都是周家那个丫头自作主张乱带路的” 听着文安昊这略带异样的腔调,文安安他们三个人都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文安昊感觉到他们三个揶揄的目光,脸微微红了起来,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作甚么要一副被他们逮到的样子。 高昂起脑袋,文安昊理直气壮的哼道:“看什么看,本少爷丰神俊秀,就算你们俩再嫉妒都没用”,显然你们俩指的是文安泽和楚凡,对于自家宝贝妹妹,他可是舍不得说她。 见文安泽和楚凡眼角有些抽抽,文安昊总算是得意了起来,殊不知那两人根本就是十分的鄙视他这种不要脸的自夸行为。 文安安见文安昊好还打算要说话,怕她真把那两个人惹急了,到时候即使他是一个会武的芝麻陷包子,但也总归抵不过那两个芝麻陷包子的合体威力的。 所以为了她家有些二货的二哥免受文安泽和楚凡的毒害,文安安只好拉起文安昊的一只手拖拽着往前走:“既然不知道路,那么今天就随便逛一逛,等到明天后天人来齐了,咱们在好好的逛逛” 文安泽和楚凡看着被文安安拖走的文安昊,不屑的哼了一声,暗道亏得这小子跑得快,要不然,哼。 四人左看看右悄悄,没过一会儿,除了文安安,其他三人手里就塞满了各种零食小吃,并且看文安安的架势,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 在路过一个卖桃木簪子的摊子事,文安安停下来,欣喜的弯腰向摊子里面的东西看过去。 虽说这簪子材料不怎么名贵,桃木随处可见,但好在做工精细,再加上价钱也不贵,倒让她生出买几个的念头。 文安安挑的正在兴头上呢,突然余光瞥见在摊主身后的巷子里有一个黑影急匆匆的往那头走去。 由于集会上的摊位很多,摊子与摊子之间靠的很近,其实文安安本不该察觉到的,只是那人的身影正好在位于自己面前两个摊主夹缝之间。 再加上此时的天色虽已暗下来,但还没到掌灯时分,隐隐约约的还是能够看到巷子里的情况。 不过这些都算是最引起文安安注意的,毕竟集会上人来人往是正常的事情。 但让她警惕起来的是,那个黑影闪入巷子时,她看到那人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而且那人左顾右盼的,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 第一百七十章 危险 黑影不停的在四周张望着,同时偶尔的还会拍打几下怀里乱动的东西。 文安安忽然又想起邱驴子来,那些人经常会在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在大人们观看热闹不注意的时候,拐带甚至绑架离开父母独自玩耍的小孩子。 虽然不能确定那个黑影就是拐子,但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架势,也不像是个好人。 其实见到这种事情,文安安本能上的仍旧有些发憷。若是按照她以前的做派,肯定不敢上去多管闲事。 但在有了被邱驴子拐卖的经历,再加上这个地方属于她老爹管辖范围,她已经和文清岸一样,无形中已经将这里的百姓纳入了自己要保护对象的之中,对他们不仅仅只是一种管理,更有着一份责任。 “哥哥,看那边”,文安安拉起站在自己旁边的文安泽,扬起下巴示意他往巷子那里看。 顺着妹妹的目光,文安泽往巷子那里看去,虽然黑影已经快没入巷道里看不见,但他还是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文安泽眯眼思考了一下,然后用脚踢了下还在和摊主讨价还价的文安昊:“起来,跟我走” 被文安泽这突如其来踢了一脚,文安昊不满的张嘴就要大叫,但当看到自家大哥肃穆的表情,他也收敛起脸上的玩世不恭,问道:“怎么了” “别问了,跟我走就是了”,刚走了两步,文安泽发现自家妹妹也尾随在他们后,于是给站在文安安旁边的楚凡使了个眼色:“楚凡,你先带着安安去别处看看” 见文安泽要把自己甩掉,文安安立马不乐意,不过想到文安泽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态度也软了下来,“大哥,我就尾随你们看看。绝对不给添麻烦的” “不行” “你们三个都会武功,难道还保护不了我么”,与文安泽担心她一样,她也忧心他们的安危,虽然她硬件配置还小,但不妨碍她软件岁数高啊,难能那么放心的让他们过去。 “不行” 文安安知道在这方面是绝对和他们说不通的,她干脆也不与自家大哥争辩,丢下一句“再不追就来不及了”之后,率先冲了出去。 等文安泽他们三人追到文安安后。就已经可以隐约看见刚才的那个黑影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文安泽不好再出声。 估摸着那人也就只是个拐子,以他和安昊、楚凡三人现在的武力值,对付这种事情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也就默认了文安安的做法。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文安泽还是给弟弟和楚凡递了个眼色,然后三人快上几步将文安安护在了身后。 文安泽四个人跟着那个黑影左拐右绕的穿过了好几条巷子,随着喧杂的人声越来越小,而且离县城也越来越远,显然这个方向已经是朝郊外。 这个时候,他们才忽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虽说拐子在拐带完小孩后,也会找个僻静的地方藏起来,但以他们这种人的恶劣,在这种大型的集市上。不可能只干一票就收手。 况且就算将拐带的孩子藏起来,也没有说要藏到郊外的道理,多数都会先放在马车,或是临时落脚的房子里,同时还会有接应的人看守起来。 可他们尾随了半天。除了前面的这个黑影,也没有见到过半个人影与他接应。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四个人都停下了脚步。 文安泽用身体拦住后面的弟弟妹妹,一边慢慢后退,一边小心叮嘱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咱们还是先别追了,等找到薛叔他们在说” 想不与文安泽,作为武者的文安昊比他感官更加敏锐,在文安泽话刚说完,就绷紧了身子,沉声道:“来不及了,听呼吸声似乎有四五个” “四个” 楚凡冷凝的声音一响起,文安安就满脸不置信的望向他; 不仅仅是因为他此刻声音狠戾的让人发冷,更是因为他耳力居然比自家弃文从武的二哥还好。 文安安扭头看向文安泽和文安昊,见他们两人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更加疑惑不解,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又再次浮起。 “……楚凡,你保护好安安,剩下的由我和安昊来对付” “……大哥,还是你来保护” “听我的”,文安泽打断楚凡有些乞求的声音,“难道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是啊,楚凡,还是你护着安安,等会儿趁着我们开打的空档带着安安逃走”,文安昊双眸紧锁着从巷子两头慢慢走过来的黑衣人,然后与文安泽两人移动了下位置,将文安安和楚凡夹在他们俩人中间。 文安安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突然有种今夕不知何时的感觉。 对于他们说的话,为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懂啊 什么叫“难道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什么叫“带着安安逃走”? 明明他们四人只是追个拐子而已,为什么听文安泽和文安昊话中的意思,就像是他们此刻面临的生死对战似地。 一定是她太笨,扩大了他们话中的危险。 即使她这样安慰自己,但渐渐发凉的身体告诉她,这种危险是真的。 不安、担忧、害怕、恐惧,这种似乎已经远离她很久了的感觉又再次袭来。 她唯一一次感受到过这些情绪的时候,只有在那次被毁容时,即使在被邱驴子拐卖的那段日子里也从没有过。 可现在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惊恐着。那许久未做的梦魇再次席卷而来。 恍惚中,文安安听到自己有些发颤的声音在这幽静黑漆的巷子中响起。 “大哥,二哥,楚凡,你们说什么呢,别吓我好不好” 那发颤的声音像是病菌一般,连带着文安安抬着的手也抖了起来,不过即使这样,她哆哆嗦嗦的紧拽起文安泽、文安昊和楚凡的衣摆,似乎这样就可以让他们不能远离她遭到危险。 “……” “……” “安安,你说什么呢,就自己吓自己,就几个混蛋,根本不是二哥的对手” 有些调笑的声音,在文安安脑子里穿过,但却没有让她放松心情,反而让她更加慌张起来。 只因文安昊话里那微不可查的紧迫感。 ------------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妙 随着巷子两头黑衣人靠的越来越近,文安安身子抖动的更加厉害,如果不是还有楚凡在旁边扶着,估计此刻她脸站的力气都没有。 文安安如此反常的举动,就连严阵以待的文安泽和文安昊都感受到了。 “楚凡?” “楚凡,安安怎么了?” 即使知道以现在的状况,需要他们打起十二分精力。 但当感受到身后自家妹妹异常的情绪时,文安泽和文安昊还是担忧的分出二份注意力,投放在后面的两人身上。 楚凡紧紧搂着不停发抖的文安安,剑眉纠结在一起,“……她,在害怕,而且不是一般的害怕”。 “……” “……” “楚凡,你试着……,轻声叫叫她” 比起眼前的黑衣人,文安泽更害怕的是身后妹妹情况,她的这种状态,他们曾经见到过。 那还是他们在为安安寻医问药的第一年里,当时为了抄近道被群匪徒拦截,虽说当时那些歹徒人数不多,很快就被薛叔给解决掉了。但那时的安安,就像此时此刻这般,蜷着身子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害怕的全身颤抖个不停。 他们原本以为,在毁容的时候,她年纪小记不得太多的事情,但让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平时看起来并无异常的安安,在面对危险的时候,竟然会表现的如此恐惧不安。 从那以后,他们暗地里开始注意着安安的一举一动,这才发现很多他们平时忽略的细节; 每晚等到全家人睡下以后,她总会让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的全部窝在被子里,然后用布条将自己的嘴巴堵上,为得是怕做噩梦的她,将疲惫了一天的全家人吵醒。 有时候,甚至是整夜整夜的不合眼,只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发抖。 全家人知道安安异常后,除了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更为他们的安安感到心疼。 不过经过全家人的共同努力,不断的开导,文安安慢慢地从恐惧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们以为,那份痛苦恐惧会随着时间的洗涤慢慢消散。今后,他们再也不会看见安安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 可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不是安安的痛苦恐惧消散了,只是安安让他们以为她的痛苦恐惧消散。 没有那一刻,文安泽和文安昊想将眼前的黑衣人碎尸万段。 不是因为他们想要伤害甚至杀了自己,只是因为。他们将安安心中的梦魇又重新唤了回来。 “安安?安安?” 楚凡轻轻拍打着文安安的背部。企图以这种方式唤醒沉浸在恐惧中的她。 可无论他怎么喊。得到的回答都只是文安安牙齿打颤的声音,在这幽静的巷子里显得异常的诡异。 “大哥,二哥,怎么办?”。楚凡见不论怎么喊,都不见效果,这下连一向沉着冷静的他也淡定不起来了。 文安泽刚想说些什么,就听文安昊大喝一声:“来了” 两人都顾不得再多说些什么,各自与两名黑衣人缠斗了起来。 文安昊因为学武,随身都会佩戴把剑,这时候正好可以用来抵挡。 而文安泽虽没有像文安昊那般随身佩剑,但也不知道是上天的安排,还是他真的幸运。手里有一把防身的匕首。 之所以有这把匕首,也是因为前几日文安安送给楚凡一对耳钉,文安泽文和安昊吵闹着要她也送给他们一件东西。 而这把匕首是他们刚才在逛集市的时候,文安安路过一家铺子是看中的,虽不说削铁如泥。但也锋利无比,再加上外观精美,所以她打算在刀鞘上面镶嵌几粒宝石,送给纠缠她多日的文安昊。 没想到刀还没送出去,就要让它饮血割肉了。 寂静幽深的巷子里,打斗的动作搅乱了空中的气流,挥舞的刀剑,叮叮梆梆的擦出零星的火花。 让这条远离人群的巷子,在黑夜中显得突兀又和谐。 偶尔从乌云里散落的月华,透射在打斗相互颤抖的两方人身上。隐隐烁烁的,让人看得不怎么真切; 楚凡眯着眼睛将注意力紧锁在文安泽、文安昊身上,生怕他们有一丁点的闪失。 同时,伴随着他在文安安耳边不停叫着她的名字,他的手上也一下下地轻拍着文安安的背部,企图用这种方法将她唤醒。 规律的拍打,混合着刀剑的碰撞声,从她的背部涌入,然后顺着脊椎一点点挤进文安安混沌的大脑里,让她临近崩溃的情绪有了丝丝清明。 文安安机械地抬起脑袋,几乎是用尽全力瞪大着双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集中精力看向打斗的两方人。 当看到文安泽和文安昊有些吃力的对付着黑衣人时,文安安瞳孔猛然一缩,微笑的收缩力却拉扯着心脏砰砰的快速跳动个不停,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跑出来。 她,她到底在干些什么? 在这生死关头,文安泽和文安昊拼尽性命要为她打开一条逃生之路,可是她却在干些什么。 沉湎在她毫无用处的恐惧之中,自怜自哀,成为拖累他们的后腿? 文安安,你他妈的真是个废物啊。 缓慢地抬起胳膊,文安安用尽全力,狠狠地朝自己脸颊扇去。 “安安!!!!” 突如其来的响亮巴掌声,惊得连打斗的两方人都本能的停顿了一下动作。 嗡嗡的耳鸣声,以及嘴里铁锈的味道,终于让文安安的脑袋彻底的清醒了起来。 扶着楚凡的胳膊站立好,文安安冲他笑了笑,可笑完才想自己戴着面纱他看不见,于是一把扯下面纱,顺便擦擦嘴角的血迹,“楚凡,我没事了,别担心” 别担心?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楚凡真想抓住她的脑袋晃一晃,问问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这样对待自己。 楚凡心疼的抬手想要摸上文安安已经肿得老高的脸颊,可刚要触到,就被她给躲了过去。 “楚凡,我没事。快告诉我,现在我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文安安知道楚凡担心她,可是现在可不是担心的时候。 她虽然和文安泽他们学过几招,但也只是些花拳绣腿,三脚猫功夫,远没有他们正式学武的那般,目力耳力绝佳,能够在着黑漆的巷子中看清楚形势。 听到文安安的话,楚凡也明白现在主要的任务是逃出去,于是他将目光再次锁定文安泽和文安昊两边,皱着眉头与文安安讲解道:“不妙” 不妙,其实不用问,文安安也能够猜到这种情况。 不说文安泽、文安昊两人的功夫还没有真是出师,就算出师了,一打二,还要费力将黑衣人控制在原理她和楚凡的地方,也是十分费力的。 他们两人能够坚持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不错了。 ------------ 第一百七十二章 血 文安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打斗的两方,虽然知道现在的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这里干看着,但无路如何她都要亲眼看着文安泽、文安昊,而不能再次选择逃避。 而站在文安安身后的楚凡,也同样观察着文安泽和文安昊,因为精通武学,所以他知道现在安泽和安昊两人已经越来越吃力了,估计再过不久他们就撑不住了。 下意识的搂紧身前的安安,楚凡一边盯着打斗的双方,一边躬身贴近文安安的耳朵边上,轻声解释道:“等会儿抓紧我,我瞅着空档带你闯出去” 听到楚凡的话,文安安起先是一愣,而后才慢慢想起,文安泽刚才叮嘱楚凡让他保护她冲出去。 但,她不能。 “我是不会走的” 楚凡没有预料文安安会如此说。 而让他更加以外的是,她此刻的冷静,以及话中的坚决。 若是换做别人听到文安安说这句话时,都会以为她是在赌气。 但楚凡了解文安安,在共同经历过那场事情以后,又在一起生活了这几年,他虽称不上对她了如指掌,可也自信没几个人能够像他如此了解她。 因为他,时时刻刻站在那里注视着她。 她在日常中总是会犯些小迷糊,但在大事上却从不糊涂; 她对人心地善良,待人真诚,但对于欺负她的人却从来都是锱铢必较。 她平日受点小伤,总会在文安泽、文安昊面前大喊大叫,但若真正伤到痛处,却总是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舔舐。 她读篇文章都得理解个半天,总是被文安昊笑话笨得要死,但遇到事情上,却又能很快领悟其中的玩绕; 他以为自己是了解她的。可是后一刻她又能给他带来许多的惊讶与惊喜。 所以他懂她,却也不懂她。 而此刻,他举得他是明白怀里这个丫头的意思的。 “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文安安本酝酿好了一肚子的话打算说服楚凡听从她的安排。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回给自己的居然是这样的话。 将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文安安硬生生的改了口:“呃,你逃出去找人过来帮忙” 这个想法是文安安在脑子里来回琢磨了七八遍以后,觉得最可信的一种方案。 先不说楚凡带着她这个拖油瓶能不能逃出去,即使是逃出去了,凭自己对楚凡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放任自己不管,肯定要带着她一起跑路的。 这样势必要耽搁不少时间。而他们现在所缺的就是时间。 他们缺少找人救援的时间,与其将时间耽误在带她逃出去,那不如把所有的机会都放在楚凡身上。 凭着他的武功,一个人的速度肯定要快得多。那么文安泽、文安昊获救的几率也要更大一些。 凭着楚凡的聪明,即使文安安之所了一句话,他也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不得不承认,面对此刻的局面,这个方案可以说将他们的利益最大化了。 可人之所以不是机器。除了能够理智的思考以外,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拥有情感。 有时候,在感性和理性的对垒上,终究感性会占得上风。 “不行,安泽让带着你逃走”。而且我也不会将你丢在这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楚凡还特意将文安安又搂得紧了些。 “楚” “噗” “嘭” 两声声响彻底打断文安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文安安从来没有那一刻觉得,这个世界对她如此的残忍。 只因那本该躲在乌云后头的皎洁白月,在这一刻恶毒的从与层中溜了出来,将应该黝黑的巷子照的亮如白昼,似乎要闪瞎她的双眼般,逼迫着她看清眼前的一切。 眼前的场面,文安安觉得,会与那场农家小院的毁容场景一般,永远的烙印在她的记忆中。 文安泽的肩膀被其中一个黑衣人一剑刺穿,可是他仍旧固执的不肯停下来,甚至不肯让那柄剑从他肩上抽出,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剑身,只为可以短暂的挟制住那个黑衣人; 他的身形挡住另一个想向他们过来的黑衣人,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声,见证着文安泽和那个黑衣人斗争的每个过程。 而另一边的文安昊,虽将对付的一个黑衣人的长剑打掉,但面对着长剑和拳脚相辅相成的攻击,显然也是很吃力的。 如果文安安猜的没错,刚才那一声“嘭”,是文安昊碰撞在墙壁上的声音,文安安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自家二哥骨头断裂的声音。 拳脚、剑光不停的落在文安泽和文安昊的身上,原本华贵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然后殷红的鲜血从那当中缓缓地流淌下来,好生的骇人。 文安安的心也同他们两人破烂的衣服,被划出了一道道的伤口,疼得像要死过去一般。 此刻的她,瞳孔中只剩下文安泽和文安昊的模样,以及那斑斑驳驳的血迹。她只觉得,那血似一个恶魔,要将那两人的生命力一点点的,厮磨从他们身上拉出。 那些血迹像是火山喷发出的熔岩,恨不得将她的眼眶烧毁,让里面喷薄欲出的烈火将那几个黑衣人焚烧殆尽。 文安安脑子此时是一片的空白,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做什么的时候,就应经冲了出去。 可没有跑出去几步,就被人给死死地禁锢住,任她怎么挣扎都不能迈动一步。 “文安安,你找死” 震耳欲聋的吼声,将她的神智一点点的拉了回来。 理智告诉她,如此莽撞的上去只会给文安泽、文安昊帮倒忙。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让楚凡带着自己逃走。 文安安记得,以前看电影或是电视剧,在看到那些主角、配角遇到危险的时候,明明有逃脱的机会,却仍然待在心爱的人身边互诉衷肠。 她总觉得这些人真矫情,都生死关头还有心情说那么多屁话,赶紧保命要紧。 可是现在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场景。 如果有机会,她真想对那时候的自己说。 去他妈的理智。 文安安低下头,一口咬住楚凡抱住自己的胳膊,这一下用尽了全力,所以没一会儿她就能感觉到口中铁锈的味道。 楚凡低头瞥了一眼恨不得要下自己一块肉的文安安,“我是不会放手的”,声音平静的就像是在说,明天咱们还来逛庙会吧。 这话一出口,文安安就立即松了口,因为她知道,即使再咬下去,楚凡也会像他所说,不会放手。 第一次,文安安扭过头将注意力从那边的打斗中放在楚凡的身上,用她发红的眼睛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别―让―我―恨―你”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僵局 “别―让―我―恨―你” 望着文安安咬牙切齿的模样,楚凡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硬起来。 沉默了片刻,他就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在空中幽幽地响起:“就算你恨,我今天也是不会松手的” “我,死都不会走的” “……” 楚凡知道,既然文安安如此说,那么她今天就绝对不会跟自己走; 文安安死死盯着楚凡,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好似若是眨了眼,就会在这场拉锯战中失败一般。 瞪了只有片刻的时间,却让文安安觉得像是天荒地老般那么长。 而更让她挫败的是,无论她怎么打量,都无法从楚凡点漆如墨的眸子里读出他现在心中所想。 “……我绝对” “我知道了” 毫无预料的回答,让文安安不明所以的将眼睛睁得更大。 “你,知道什么” 看着文安安有些迷糊的模样,如果不是此刻情况不允许,楚凡还真像逗逗她。 松开环抱着文安安的胳膊,楚凡后退一步,用手指轻轻擦拭她嘴角的血迹:“我知道你不会离开” 因为担心文安泽和文安昊那边的状况,文安安心里火急火燎的。哪里还顾得上站在这里和他心平气和的讨论你知道什么,我知道什么的。 见楚凡貌似同意她待在这里了,文安安推着他就往一头的巷子口走:“那你赶紧走,凭你的武功,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找人过来帮忙” 可还走出两步,文安安就感觉手掌中突然一空,自己顺势就踉跄着往前栽去,不过幸好肩膀被闪到她身边的楚凡给扶住了。 等到文安安稳住身形,楚凡又将往安全的地方推了推:“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帮帮大哥和二哥” 文安安一把拉住楚凡的衣袖,有些焦急地冲他吼道:“你填什么乱,我让你去找人。你没听到啊” 楚凡轻轻的掰开文安安拽着他袖子的手,宠溺的笑笑:“以我的武功。再加上还有安泽安昊的帮忙,他们伤不了我的” 伤不了? 怕是会伤得不清吧。 文安安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文安泽和文安昊如此护着楚凡。 她现在不想,也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些原因。 但既然自家哥哥选择这般做,那么作为他们的妹妹,文安安就会坚定不移的与他们站在一起。 “不行,你” “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完这一句话,楚凡转身就加入了战局。 不得不说,楚凡加入之后,虽不能说局势完全扭转。但至少没向刚才那般完全被黑衣人压制住。 三人对战四人,虽说还是会有些吃力,可文安泽、文安昊的压力毕竟减轻不少; 黑衣人眼看着时间越拖越长,思量了一下面前的局势,发现这样继续下去反而不利于他们的任务。 明白这一点以后。四人不经意见对视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四人倒也配合默契,只这一眼,就明白对方的用意,然后立即做出了相应的对策。 其中三人突然发力。对文安泽他们的攻势比刚才更加激烈,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疲惫劲。 所谓反常必妖,他们这样忽然的转变,让文安泽三人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到最边上的一个黑衣人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安安” “安安” “安安” 三声厉叫划破夜空,似是一把锐剑,要将那个冲出来的黑衣人给刺穿。 文安安一直在旁边观察那边的战况,不用文安泽他们提醒,她也能看见那个黑衣人冲着自己过来。 她当然知道那人的用意。 在他们四个人中,文安安是最弱的一个,同时也另外三人最在意的一个。 所以,若是能将她给逮住,不愁文安泽三个人不投降。 可是,自打她下定决心留下来,就没想着要当他们的拖累与包袱。 她清楚,现在不光是黑衣人,甚至他们自己,两方都已经陷入了僵局。 而她,或许能够成为那个能够打破僵局的人。 只不过不知道,这个僵局打破以后变成什么样子。 森寒的剑尖笔直的朝自己这边射了过来,她知道黑衣人暂时还不会一剑将刺激刺死,因为他还要拿着她威逼文安泽他们。 因为知道,所以文安安并没有闪身躲开,甚至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就这么像被人钉在地上一样。 不是不想躲,只是不能躲,文安安知道,她的成败就再次一举了。 捏紧手中的簪子,文安安尽量克制住抖动的手臂,只希望等会儿它能够给点力。 疼啊,真的很疼。 文安安甚至能够听到剑刺入肩膀时,血肉撕裂的声音。 她想,刚才的文安泽和文安昊肯定也是这般痛吧。 不过痛点好,这样她就不至于吓得晕过去,而能够有意识的继续去做下面的事情。 左手握住死死的握住剑身,像文安泽刚才所做的一般,不过这次她不是拖延时间,而是为了让剑能够穿透自己的肩膀; 疼啊,真是撕心裂肺的疼。 她甚至有种错觉,整个肩膀的骨头都要碎裂成一片片的。 耳边,是文安泽、文安昊和楚凡凄厉的叫喊声,虽然有些听不进去他们在喊些什么,但文安安也知道,无非是让她停下来。 等等,再等等,马上她就会打破这个僵局了。 文安安害怕,再这样下去,她会妥协在这撕裂般的疼痛之下。 用牙齿咬着早快被咬烂的腮肉,借着这股痛觉让自己脑袋清明一些,然后她将力量都蓄积到左手中,让它带着剑身一鼓作气的刺到底。 当肩膀碰到剑柄的时候,文安安抬起眼帘,朝着黑衣人扯出一个微笑。 不知道是被自己的所作所为惊到了,还是被自己这一笑吓到了,不过文安安总归还是希望是前者。 但不管是哪一个,最终的结果却是黑衣人呆愣了几秒。 文安安趁着他愣住的那一瞬间,将剩余的所有力气集中到右手上,然后拿着簪子就狠狠地朝黑衣人的眼睛扎去。 “啊~~~” 刺耳的哀嚎声震得文安安耳朵险些失聪,但却让她有种听到天籁的感觉,她从来不知,那种仿佛来自地狱般熬油剁肉的嚎叫,有一天竟然能够代表着一种生的希望。 文安安没有因为一次的得手而停下,反而是将插入的簪子拔出来。 她因为离得近,甚至能够看见喷薄而出的血液,在空气中划出道道弧线,最后散落在地上、墙上。 拔下的簪子,快速转了个弯,直直的朝着黑衣人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戳去,不过这一次,文安安并没有命中,只是擦着他的眼角划下去,留下了一道很长的血痕。 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居然将他伤成这种地步,发狂的他也失去原本只打算拿文安安当人质的理智,一巴掌朝文安安心脏的地方拍了过来。 不过幸好文安安有所防备,费劲的侧了侧身子,那用尽全力的一掌才只是照着锁骨的地方落了下来。 身子从剑柄退到剑尖,最终在空中滑了个弧线撞到墙上。 文安安想着,这下肩膀怕是真的要碎了吧。 不过,她现在倒是感觉不出来肩膀是不是真的碎了,因为此时的文安安,从发梢到脚趾都疼得让她想要死过去,完全感觉不到具体是哪个部位在疼。 她唯一感谢疼痛给她的,是没让她晕过去,这样她就能看见,自家那三个傻小子玩命似的和黑衣人打斗,而那个被她刺到的黑衣人,已经被楚凡一剑毙命。 真好,僵局终于被她打破了。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逃出 耳边叮当作响的刀剑碰撞声,像是呢喃清唱的摇篮曲,诱惑着文安安合上疲惫的双眼,沉入甜美的梦想。 但即使如此疲惫,她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总是有道声音不停地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昏过去的时候。 是啊,现在还不能睡过去。 抬起眼皮锁定在打斗的那三人身上,要不是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肯定会跳起来将臭骂他们一顿。 现在的他们,不在像刚才那般巧妙闪躲黑衣人的袭击,以图用巧劲化解那些致命的招数。 他们现在根本就是迎着黑衣人的剑往上冲,反正只要不伤到要害,就继续不要命的拿刀剑往黑衣人身上戳。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若不是亲眼看见,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会是平时鬼精的跟个狐狸似地他们,能够做出的事情。 傻子,傻子,他们都是傻子。 “哥,楚,凡,别,别,这,么,打了” 想要阻止他们这种蠢到家的行为,可细弱的声音,就连文安安她自己都很难听得清楚,更被说那边打斗的他们了。 望着三人的伤口越来越多,文安安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烘烤上着一般,火辣辣的疼。 但她除了看着,却连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就在文安安再也看不下去他们这种玩命的打法,准备生受疼痛也要站起身阻止那三个傻子时,耳边就要听到一声大吼,震得在场的耳朵都疼了起来。 “你他娘的,敢动我徒弟,找死” 文安安想着,她还真没有那一刻觉得张虎的声音如此亲切。她相信以张虎的武力值,肯定能将文安泽他们三人给救出来; 张虎的声音似一把剪刀。将文安安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嘭”的一下,猛然给剪断了。就连意识也逐渐涣散起来,下面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文安安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待在一片混沌的黑暗当中。 虽然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但却感觉很温暖。温暖的让她都有些不想要从这里出去。 可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告诉她这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外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她。但这种想法更是让她感到奇怪,谁会等着她呢。 也不知道在黑暗中过了多长时间,有一天她突然听到一个有些愤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安安,你要在这么睡下去,就吃不到我给你买的好吃的了” 这人谁啊。他怎么知道她是个吃货的?那和那个也不知道的,唉,是谁来着,反正没人吃到她是个吃货的。 自从听到这个声音以后。虽然不想承认,但文安安确实每天都很期待。 “安安,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带你去找韩老,他一定会就治好你的” 为什么那个声音听起来如此悲伤。害得她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文安安,你,你,要是敢死,你。要是敢死” 这人有病吧,她明明全须全影的站在这里,哪里是要去死的样子。 再说了,她活的好好地,干嘛要上赶着去寻死。 “文安安,你要是真敢死,我就不管文安泽和文安昊了,让他们自生自灭” 文安泽?文安昊?他们是谁,关她什…… 你敢!!! 虽然不记得那个叫文安泽和文安昊的是什么人,但文安安有种直觉,他们对她很重要。 所以谁要是敢动他们,她和他拼了。 文安安冲着黑暗大喊大叫,可无论她如何歇斯底里的嘶嚎,都没有人回应她。 这下文安安急了,更要命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她再也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既然靠人不如靠己,那么她就自己找到从这黑暗中的出路。不过等她出去以后,她一定要胖揍那个声音的主人。 不知道找了多长时间,文安安终于在那永无止境的黑暗中找到一丝光亮,虽然微弱,但她且用尽全力想向着那个方向跑。 “嘚嘚” 在文安安的知觉慢慢苏醒之后,她先听到的就是车轮的转动声。 不过奇怪的是,身下却软绵绵的,完全不像在马车里的感觉; 尝试了几次,文安安最终成功的将眼皮掀起来。 柔和晚阳透过车帘照射进来,并不刺眼,但对于文安安来说,还是刺得她眼泪直流。 快速眨了几下眼睛,让泪水里下来,文安安这才感觉周围的景象清明不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光洁的下巴,因为那人仰着头靠在车璧上,她倒是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现在的她,正枕在楚凡的腿上,身下铺的是厚厚的棉被。 越过楚凡的下巴,看到的就是车顶。 车顶,她曾经日日夜夜的看了四年,所以真心对它没有什么好感。 转头想要在看看别的,可脑袋刚动了一下,身子就跟着疼了起来。 轻哼还没出口,就被楚凡担忧的声音打断:“安安,你醒了么?” 无语的看向楚凡,这人睡糊涂了吧。那么白痴的问题,可不像是冷清的他会说出来的话,这根本和他的人设完全不符啊。 “你”,沙哑的声音一出口,连文安安自己都被吓到了。 但更让她吓到的是,下一秒她就被楚凡给抱了个满怀。紧紧地,勒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她却没有阻止,只因为感觉到脖间偶尔的凉意。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没过多久,楚凡就毫无异样的松开了她。 “咳咳,要,要喝水么?” 点点头,如此冷清的少年才像是她认识的楚凡。 将这杯水都喝了个精光,文安安才觉得嗓子舒服些。 “他们呢?” “在养伤” “我,咳,我想见见他们” “……现在还不行” 直到这个时候,文安安才读懂楚凡眼中纠结。 “你骗我,咳咳咳咳” 焦急的轻抚着文安安的背部,直到她气顺些,楚凡才皱着眉头向她解释:“我没有骗你,他们真的是在养伤” 文安安直视着楚凡的眼睛,不愿漏过他一丝情绪。 楚凡见文安安情绪稳定下来,继续道:“只不过他们现在不在这里” ps: 人是越来越少了,票票打赏啥的也没有,哎~~~~~ 好像写np文啊,好想啊 ------------ 第一百七十五章 路途 他们不在这里? 显然,文安安无法理解这个‘不在这里’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楚凡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她又放回自己的腿上,让文安安可以尽量舒服些。 “他们伤得有点重,所以需要找个地方安静的休养” 文安安觉得眼前这厮肯定是打架的时候脑子撞到那里了,或者是他以为自己伤得不光是身子,还有脑子? 要不然他为什么认为自己会相信这明显是敷衍的鬼话。 虽然不知道文安泽和文安昊伤得有多重,以及是不是需要找个地方安静休养。 但她却能够肯定,以自己现在这种身体状况,绝对不适合长途跋涉的赶路,难道不应该和文安泽、文安昊待在一起安静休养吗?可为什么她现在却躺在马车里。 显然,楚凡隐瞒了她一些事情,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你瞒着我”,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 “楚凡,咳咳咳”,胸腔只是微小的震动,就带动着全身都痛起来。 “别激动” 楚凡慌乱的伸出手,可在快要触碰到文安安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他怕不小心碰到她倒的伤口。 眼看着文安安越咳越厉害,楚凡只好从案几上的格子里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苦涩的药丸一进入嘴里,瞬间就融化开来。 “你,咳咳,咳咳” “这药有助于你伤势的” 在文安安即将陷入昏睡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又被楚凡摆了一道。她早就该提醒自己,不应该太过相信这厮的。 “等你伤完全好了以后,我会将事情从头到尾的给你讲清楚” 这是意识最后; 。文安安听到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文安安几乎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除了身体差以外,还有她的饭菜里被楚凡加了料。这样的认知让她莫名的有些抓狂。 于是她在某天吃午饭前。文安安趁着自己清醒,打算与楚凡好好谈谈。 “楚凡,你能不能别再喂让我睡觉的药丸了” “…………”沉默好长时间,楚凡才叹口气道:“这样有助于你的身体” 文安安明白楚凡话中的含义,他怕自己像那天一样,情绪太激动,伤了身体。 不可否认他的话。可这些天浑浑噩噩的生活,让她不得不对楚凡的提议妥协。反正他答应自己要将事情与她讲清楚,不是么? “我会尽量控制我的情绪”,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文安安只好继续说服他,“你不是说了么,等我好了以后,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的,……所以在那之前。我会尽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 楚凡点漆如墨的眸子盯着文安安,直到她有些受不住的时候,他才敛起眼皮叹了口气。似乎这几天,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叹气。 将文安安从棉被上扶起来,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文安安一个公主抱给抱了起来。 “你。你,你想干什么?” “呵呵,我,我,我只是想带你出去坐坐” “你!!”,这样调侃,这样的怀抱,竟然让文安安生出一种错觉,现在抱着她的应该是别人,而不是那个叫楚凡的少年。 楚凡瞟了一眼乖乖窝在自己怀里的文安安,摇摇头叹了口气:“安安,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难道你不想出去走走?” “想,想,我绝对想”,像是怕楚凡反悔,文安安也不再纠结什么表情不表情的,急匆匆的就回答。 刚走出马车,文安安就看到六七男人站在马车周围不远处,做饭的做饭,喂马的喂马。即使楚凡这样抱着她出来,那些人也没有向他们看过来。 “刘叔,帮我从车里那张毯子,顺便帮安安再看看” “是,少爷” 少爷?文安安挑眉看向楚凡,可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这让文安安觉得有沮丧,以前没有觉得,现在的她超不喜欢这种总是看不清的对方在想什么的感觉,会让她感觉到不安。 楚凡抱着文安安坐在树下,“咱们只能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得继续赶路,这样在天黑之前才能住上客栈” “呃,……楚凡” “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 为什么这厮会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摸摸脸,难道她的表情就那么明显; “我,我没戴面纱?” “恩,现在在野外,不需要避开人”,说着将文安安的手拿起来,递给走过来的那个被叫做刘叔的男人。然后又接过他手中的毛毯,搭在文安安身上。 “少爷,小姐的身子还没好,还是最好不要来回这么折腾”,说完也不等楚凡说话,就起身走到一边去了。 “吃饭完,咱们还是回马车上吧” “呃,嗯,但是你别给再给我吃那种让人昏睡的药了” “真啰嗦” 果然如楚凡承诺的,吃完午饭后,文安安也没有睡过去。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除了身体上的疼痛,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只能在车上挺尸,或者和车顶大眼对小眼,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楚凡” “……” “楚凡” “……” “楚,咳咳” 放下手中的书,楚凡叹了口气摸摸她的额头,“你现在身体不好,还是少说些话” “我没那么娇气”,怕楚凡不与她说话,文安安刻意忍下快要跳出嗓子的咳嗽声,“你陪我说说话吧”,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套些话,虽然她知道这种几率微乎及微,但总归要试试。 “唉,想咳就咳出来吧,别忍着”,说着,楚凡修长白皙的手指移到她的嘴角,轻轻摩挲着。 吓得她的咳嗽声立即冲出喉咙,“咳咳咳,咳咳咳” “喝点水” 等到文安安气息平稳下来,楚凡将她又按回自己的腿上,“想聊天就聊吧,但是不能说太多” 因为刚才那一下,文安安真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说话才好,现在楚凡先开口将话题转移,她倒是乐见其成。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西山” “要” “因为你身体的原因,车不能行的太快,所以最少也要个把月。等到下个客栈的时候,若是你想的话,咱们可以多待些日子。反正你现在也醒过来了” 得,她想要问的他都给回答了,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像又被这厮给阴了一把。 ------------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逼近 即使被楚凡阴了一把,文安安也没话好说,毕竟他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身子。 不过,文安安也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在多次的交涉后,最终,楚凡变成了她的私人读书小童,冗长晦涩的文字如催眠曲,带着体弱的文安安进入了梦乡。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从马车里转移到了床上。久违的帷帐都让她看的要点眼热。 在床上躺了没多长时间,楚凡就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当看到文安安扭头看向他时,轻声笑了笑,“醒了,正好起来吃饭” 将食盘放在桌上,将她从床上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坐在桌子旁边,等一切准备就绪,楚凡端起碗就要喂她。 尴尬的侧过头,文安安不自然的道:“要不,让我自己来吧?” “你可是伤了肩膀,若是自己动手肯定会疼的” 提到肩膀,一个念头突然从文安安脑子闪过,也不顾刚才的尴尬,猛然转过头看向楚凡,甚至由于动作过大,带得伤口都痛了起来。 “嘶” “哪里疼?哪里疼?” 文安安此刻哪里顾得了这么多,而是睁大眼睛看向楚凡:“那个,那个” “别急,有话慢慢说”,楚凡轻抚文安安的后背,以图用这种方法让她平静下来; 苦恼的思索了片刻,与其钝刀子剌肉,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于是文安安闭上眼睛,一口气将心中的疑问倒了出来,“这些天是谁给我换药的” 虽没有看楚凡,但她却感受到他的手,在自己的疑问问出来之时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事急从权” 楚凡说完这几个字后,文安安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低着头窝在他的怀里。 这样突然的安静,倒让楚凡没来由的慌了神。 他知道清白对于女孩有多重要,但当时她病得太重。路上又没有女仆,反正不能让外面那些大老粗给她换药吧。 他不后悔当时那么选择,但他害怕安安因为自己的这种做法,而也不再搭理他,这是楚凡无论如何不能忍受的。 “安,安安,你听我解释,那个,呃,我只看了我该看的。不该看的一律没有看到” 刚开始听到楚凡慌乱的解释。文安安差点笑出声。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紧张,不知所措的模样。 但当听到他后来的话,文安安脸黑了下来。 这话要是让文安泽、文安昊听到了,非得抽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不可。什么叫只看该看的。难道那该看的地方还能由他定义不成。 其实说心里话。文安安对于楚凡帮他包扎肩膀上的伤这件事情,并没有生气或是要像古代未出阁的女孩一般,看一眼就要非君不嫁,赖上人家。 先不说她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对这种事的看法本来就没那么保守,单凭文家从小对自己的教导,也没有说就因为人家给自己上药,就要心生怨恨或是怎么着的。 而且,文安安看了看自己还没张开的身子。再想想自己脸上的伤疤,然后又偷偷抬头望向俊秀的楚凡,怎么看,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吃什么亏。 “安安?你听我解释” “呵呵呵,嘶。咳咳咳” 文安安这一笑,却把楚凡给笑愣了,不过他倒还是没有忘记帮文安安顺气。 “你不用解释,我不怪你。相反我还要谢谢你”,转头看向楚凡,“谢谢你,楚凡” 可能是因为刚才笑过的原因,此刻文安安翦水秋瞳像是被水洗过一般,莹润晶亮,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没,没事”,慌乱的将脑袋转过去,胸腔中如雷敲击的噗通噗通心跳声,让楚凡有些不知所措。 他甚至因为害怕怀里的安安发现,不着痕迹的将她往外拉了拉。 这些感觉他都无法掌控,而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 文安安倒没有感觉出楚凡的异样,继续道:“等会儿吃晚饭,你帮我找个妇人吧” “干什么?”,沉沉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不满。 “换药啊,额,我还想换洗一下” “我可” “你可以什么?”,眯眼望着楚凡,似乎在告诫他不要乱说话。 “可以帮你找人” 哼了一声,文安安用眼神示意楚凡喂食,现在的她跟个手不能抬,脚不能走,跟个废物似地,还是老老实实地被人伺候吧。 就这样,由于文安安的身体,他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没能到达楚凡口中的西山。 不过,让文安安有些意外的是,她的身体却好了个大半,现在也能下地走路了,平时日常生活也能自己动手做的。 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她能够知道楚凡口中的真相了。 郊外,一辆马车停靠在树荫下,周围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井然有序的站在马车周围。其距离既不会听到马车里的声音,又在遇到危险时可以上前保护。 将投向车外的目光收回,转向坐在自己面前的楚凡,“现在能告诉我真相了吧” “……” 第一次,相处这么久,文安安第一次从楚凡的眼中看出那么多情绪。 惊慌、了然、挣扎、害怕 这些外泄的情绪,包裹着她,让她也感觉不安起来。 从没有那一刻,文安安强烈期望,期望她此刻读不懂那些情绪。 相比于接受处刑,等待处刑的那段过程更能让人崩溃。 “楚,楚……”,这个时候,文安安才发现,她已经害怕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许是看到文安安瞬间苍白的脸,楚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调整了下情绪,移到文安安跟前,将她拥在怀里。 多日来的拥抱,让他与她都已经熟悉彼此的温度,而这样的温度,会让他们感觉到温暖,与安心。 “安安,你别瞎想,安泽和安昊没有事情” “可你刚才”,不得不说,自己背后轻拍的手,确实让她渐渐发凉的身子回暖起来。 “……我不会骗你的” 后来,每当文安安想起楚凡说的这句话时,都觉得倍加嘲讽。 是啊,他不会骗她,但却将许多最重要的部分隐瞒了她。 ------------ 第一百七十七章 真相 “……我不会骗你的” 文安安了解楚凡,既然他能这样说,就代表着他真的不会骗她,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但即使有了他的这个承诺,文安安再也无法打从心底完全的相信他。 明明了解他不会骗她,但却依旧没办反相信,如此矛盾的自己,连文安安都为自己纠结。 将心中那口浊气吐出来,她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想了想,文安安最终决定暂且将‘信任与否’这个话题按下。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 从楚凡的怀里退出来,文安安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说吧,将我应该知道的告诉我,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不论发什么事情,我都能承受” 应该知道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何况如从聪明的他。 一句话楚凡就洞悉出来,在经过这次刺杀事件以后,安安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能够完全信任自己。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在她的退步中,划出了一道深深的鸿沟。若是他再不做些事情,他们俩最后只能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安安,你是不是有什么误” “楚凡”,现在的她不想在纠缠于那个问题,于是赶紧打断他的话头,“楚凡,其他的事情我们过后再谈,我现在只想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 文安安淡漠的神情,像是一根针,细细密密地扎在他的心头,随即如虫蚁啃噬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深深吸了几口气,楚凡才硬生生的将那点点痛楚压了下来,“好” “……我不叫楚凡,我,……应该叫司空楚容”,说到这里,楚凡特意停下来。探究的看向文安安。 接收到楚凡的目光,文安安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他这般动作,似乎在等着自己去发现这个名字中包含的涵义。 司空楚容?司空楚容?司空楚,司空!! 在她的人生中,唯一接触过司空这姓氏的,就只有在文清岸和薛叔他们谈话中听过。而且,那里面没有提过司空楚容这个名字,只有一个——司空将军。 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带给她的冲击太大。大到将文安安的脑子砸得有些发懵。 过了好些时间。她才渐渐回过神来。就连问向楚凡的声音中,都带着些不可置信的味道,“司空,司空将军。是你什么人” 那一刻,文安安多希望楚凡后面回答她的是“怎么可能”,“你想哪去了”这一类的词语, 可,实际却是 “他,……是我爷爷” 仅仅五个字,将文安安所有的希望打得灰飞烟灭。 怪不得 怪不得楚凡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到过自己的家人,只因为那个姓氏是这个时代的禁忌。 怪不得他们初次在邱驴子的车上见面,他会伤得那么重。如果自己没记错,那个时候正是朝廷缉拿司空家逃犯的时候。 怪不得这次那几个黑衣人要杀了楚凡,估计那几个人是仇人人派过来的吧。 不想听,文安安不想听楚凡的任何解释,他们司空家的事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她可不想与朝廷通缉的犯人有什么瓜葛。 再者,那天只四个黑衣人就差点要了文安泽和文安昊的命。她无法想象,要是与楚凡牵扯的再多点,文安泽和文安昊,甚至文清岸、文氏他们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文安安只想找个祥和安宁的地方,与家人好好地度过一生,难道这也有错? 文安安想要捂住耳朵,这样就不会知道太多司空家的秘密,也就不必涉入太深,知道太多死的就越快,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可楚凡的声音像是长了脚一样,直往自己耳朵里面钻,然后在的心上刻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 “七年前,那次征收粮食税的事情,明明祖父是按照上面的命令,向百姓多征收那一份粮食税,可后来那些人却用这件事情,污蔑祖父说他屯兵意图谋反” “那些人,是谁?” 当被问到这个的时候,楚凡的黑眸闪现出惊人的冷光,仿佛那里深藏着一把锐利的寒剑,随时将心中所想之人切割成一片一片的; 即使知道楚凡现在看得不是自己,但当与他的目光粘连在一起后,他眼中的那股子寒意,就像是多足的小虫,从指间窸窸窣窣爬遍她的全身,让文安安的身子不可抑制得哆嗦了起来。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楚凡,当看到文安安惧怕的眼神后,赶紧将外泄的情绪收敛起来。转瞬间就又变成了那个冷清、淡漠的楚凡。 快得让文安安以为,刚才那个如鬼煞一般的楚凡,只是她的错觉。 看到安安的面色慢慢缓和了下来,楚凡在心里松了口气。不过对于自己刚才的失控,还是懊恼不已。 已经有多久了?他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在别人面前外露出来? 好想很久很久了,就到连他都已经忘记有多长时间了。而他也早就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是现在,居然如此轻易的在这个丫头面前破了功。真不知道是坏,还是……好。 “那些人,不能说吗?”,文安安见楚凡只是皱着眉头看向自己,还以为他在思考是否该将那些人说出来。 不过话一出口,文安安就后悔了。明明自己不想再听的,可最后竟然还是受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不光听了,还主动去问人家关于他仇人的事情。 真是最贱的够可以。 “对你,可以说。”楚凡收回自己的目光,“是当今皇后和丞相” 文安安觉得,她现在哪儿哪儿都疼。她当初到底是那根神经搭错了,居然捡了这么个祸害回家。 真要是跟着这货混,根本就是灭九族的节奏啊。 或许是因为文安安觉得自己已经处在那种,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的地步;又或许是因为她觉得什么皇后、丞相,这些词以及人物离她太过遥远了。 楚凡所说的一切,都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她现在是在听一个叫楚凡的说书先生,在给她讲故事。 反正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文安安绷紧的心神竟然放松了许多。 “你要报仇?”,哪位伟人说过来着,血海深仇,不报枉为人。 “嗯” “你要韬光养略?”,一般故事不都是走这个套路么。 “嗯” “……所以,你故意躲在我们家?”,刚刚稍微好些的心情,却突然急转直下。她真是个傻子,明明这句话问出来心口会闷闷的疼,她却还是问出了口。 她真是天下第一傻子。 “………………,嗯”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解惑 “……所以,你故意躲在我们家?” “………………,嗯” 等了半天,终究等到了这个字。 文安安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憋屈?难过?疼痛?纷繁复杂的情绪混在一起,搅得她心里百般滋味分不清。 “…安安”,楚凡微微垂下眼睑,掩盖住即将满溢出眼眶的情绪,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她此刻的心思完全表现在脸上,他怎么看不明白。 楚凡承认,在最初的时候,他确实是利用文安安的关系,成功的隐藏在了文家。可是,随着那些日子的相处,谁会预料到,有一天他会真的将他们当做家人,想要护他们一世安康。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自己还是太天真。 楚凡伸过手,轻轻地将文安安紧握住的双手掰开,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的手心里已经烙下一个个弯弯的月牙形指甲印。 “要是心里不痛快,你冲我来吧,别这么伤着自己” 文安安想要将手抽回来,可试了半天的劲儿,最后还是没有如愿以偿。于是她也不再费力气,只任由楚凡这么握着。 “我爹,……我爹应该知道吧”,虽然心里有预感,但文安安还是想确定一下。 “知道,你还记得咱们离开周家的前一天,文叔将我叫到书房那件事情么?!” 因为楚凡的这句话,那一直困扰她的书房谈话,也得以解决。 果然,那个时候自家爹就已经知道了楚凡的身份。那他依旧让楚凡走近这个家,文清岸的目的…… 仅仅是想一想,文安安就觉得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那,那,那我哥”,她不敢就文清岸的问题问的太深,对于文清岸的以图。她还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安泽,安昊后来也知道了” “什么时候?” 楚凡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文安安,他不想要再继续回答安安的问题,毕竟他每回答一个,都会让她更难过一分。 可是,他却没有资格拒绝文安安的提问。 这样固执、倔强的她,真的让他很心疼。 “是……那次,将我真正的样子展现给大家之前,他们俩人知道的” 那是什么时候? 文安安皱着眉头在脑子里回想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堪堪回忆起。好像在楚凡以真实模样展现在众人面前那之前。文安泽和文安昊确实有些异样。 对了。她想起来了。 那次苏静婉告知他们兄妹三人,楚凡好像在用药物改变自己的容貌。他们三人商量一番后,就将这件事件与文清岸提了一下。 她记得那天晚上,好像也是在书房。文清岸还和他们玩了个传话的‘游戏’。 那时候的她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当面说,非要一个个传话。现在想来,文清岸之所以那么做,也是在防着她吧。 估计当时文安泽和文安昊听到的话,与最终进到她耳朵里的完全是不一样的吧。 “……家里还有谁知道?”,这个时候的文安安,已经不知道应该在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个问题了。 “……安安。你还是” “我,想要知道” “……,还有薛叔,周叔,至于文姨知不知道。我不太了解” 当听完这些后,文安安唯一能感受到的情绪,就只有一个字,累。没有在问些别的,她只闭上眼睛躺倒在马车上。 文安安沉默的模样,像是一把锤子,敲得他心口钝钝得疼。他想要与她说些什么,可长了几次口后,还是放弃了。 他明白,现在的安安,最需要的是自己冷静一下。 楚凡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文安安可以枕在他腿上睡得舒服些,然后又拿起旁边的毛毯为她盖上。 一系列的动作,并没有引起文安安任何反应,她此刻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可是他知道,她没有。 伸手在车壁上敲了两下,没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就缓慢地动了起来。 直到他们住进客栈,文安安也没有做多说一句话; 楚凡本以为,按照文安安的性格,肯定会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不在于他说话,可谁知吃过晚饭,她就来到了他的房间。 “我家人,他们现在在哪” 纵使楚凡再笨,也明白文安安话中的意思,她这是要去找文家人呢。 将要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楚凡才开口道:“永利县那里不能再回去了,你” “为什么?他们要抓的是你”,话说到这里,文安安也反应过来了。 虽说那些黑衣人要抓的是楚凡,但谁也不能保证那些人不会将他们一家人抓起来,当做人质要挟楚凡。 “就算不能回永利,但是我总能去找我爹娘吧,还有我哥哥,阿大和妍儿” “文叔文姨,他们目标太大,现在你与他们汇合不合适” 不合适? 文安安这下是真的不懂了,与自家人团聚会有什么不合适。 显然,楚凡也从文安安的表情中看出了她的疑惑。沉吟了片刻,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那天,不光有黑衣人去刺杀我们。还有几个人去了咱们家,不过幸亏张虎他们,文叔和文姨才没有事情” “哄”,文安安只觉得脑子像是炸开了般,轰轰像个不停,楚凡后面的话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当看到文安安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时,楚凡也吓了一跳,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反复就一句话,“文叔、文姨没有事情” 直到说得口都干了,文安安的脸色才变得好些。 “你说,说,我爹娘没事” “没事,他们没事,他们逃出来了,还有阿大和妍儿,也逃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后,文安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同时一边哭,一边用尽全部的力气捶打着楚凡。 “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们是去了家,害得我哥哥受了伤,都是你,都是你,我恨你” 为什么?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家,就这样被毁掉了? 为什么文爹和两个哥哥,甚至是薛叔与周叔都要帮着楚凡? 为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恨不起他?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嗯,都怪我”,哽咽着附和着文安安的话,楚凡握住她的双手,然后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胸口。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西山 “嗯,都怪我”,哽咽着附和着文安安的话,楚凡握住她的双手,然后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胸口。 等到文安安的哭泣声渐渐变小,楚凡才再次开口:“你放心,文叔文姨都已经被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只不过现在那边盯得紧,他们还不适合露面。等风声过去了之后,我会将文叔文姨接过来的。” 听到楚凡这样说,文安安愤懑的情绪也不似刚才那般激动了,同时也愿意安静下来听他讲话。 为了避免文安安再像刚才那般激动,伤了身子,楚凡只好继续说下去,以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安泽和安昊当时虽说受了伤,但幸好都没伤在要害上部位,再加上他们身体底子好,修养一阵就会没事的” “……” “前些天,我收到了他们两人的来信” 楚凡的这一句话,倒是引得文安安抬起了红肿的眼皮,用那双写着紧张的双眸瞅着他。 “别担心,他们写信只是想告诉我们,他们两人的伤势差不多已经好了。信上还说,等到身上的伤完全痊愈以后,安泽去找文叔文姨,而安昊会先与咱们汇合” “……” “对了,阿大和妍儿也安然无恙,现在跟在文叔文姨身边; 。那天也幸亏阿大生病,没有跟我们一起去逛望元节,他们两人这才避开一劫” “……” “安安,现在咱们所在的地方是……” 从来都是寡言少语的楚凡,这些天却像是要将一辈子的话都给说完似地。从东说到西,从南讲到北,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与文安安说上一遍。 不过不同以往,现在的文安安只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连个应声都不会回给他,有时候甚至将眼睛闭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文安安之所以这样做。除了不想与现在的楚凡搭话以外,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如何面对现在的他。 到后来,楚凡实在没有什么好讲的了,就只得拿本书给文安安念起来,少年独有的嗓音伴随着马车的咯噔声,萦绕在文安安的耳边。 由于有药物的调理,再加上休息充足,文安安的伤也慢慢好起来。 因为前些日子耽搁的太久。所以他们一群人也行进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估计若不是考虑到她的伤势,他们恐怕得要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路。 楚凡之所以这般吩咐,除了怕黑衣人他们追过来。更是因为自从那日将真相讲与文安安以后,她就没有再搭理过自己。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文安安都只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而整个人也像是丧失了生机一样,毫无活力。 楚凡知道。现在的安安需要一段时间冷静的思考,并且将所有的事情消化一下。 可即便明白这个道理,他心理也无法说服不了自己,平心静气的接受文安安对自己的淡漠。 文安安的冷漠,文安安的寡言。文安安的死气沉沉,所有的一切,楚凡都不能接受。但他又不敢把她逼得太紧。 头一次,楚凡在某个人身上有种挫败的感觉。 为了不再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继续恶化下去,除了需要经过时间的沉淀,楚凡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些什么事情。 最后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件事情可以分散安安的注意力,同时也能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虽然利用那件事情显得有些卑鄙,但即使要用如此,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文安安渐渐远离自己。 文安安觉得这几日的楚凡很奇怪,其实也并不能说是奇怪,只不过是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冷冷清清的性格。 虽说他依旧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但不会再像前几日那般,会与她说那么多的话,为她读书。 对于楚凡这种态度的转变,文安安在忐忑之余,不禁又松了口气。 在这种寂静的氛围中,两人度过了剩余的路程。最终于一天早晨到达了楚凡口中的西山; 文安安本以为,西山只是一个地方的名称,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西山真的是座山。 望着眼前高耸的山峦,文安安疑惑的看向身边的楚凡,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他带自己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 “等会儿你就会” “少爷”,楚凡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外面的刘叔打断。 “前面就是入口,这里马车不能通过,需要少爷和小姐下车步行” “嗯” 没有多余的废话,楚凡将包袱里的披风拿起来,为文安安系上,“山里的早晨雾大露重,你的身子受不住,要多穿些才行” 系好披风后,又将后面的帽子为她带好,楚凡才抱着她下了马车。 他们两刚一下来,刘叔就走了过来,然后递给楚凡一块黑布,也不说话,就那么呈在他的面前。 文安安开始的时候还不明白,但注意到那块黑布被折叠成巴掌宽的布条时,才意识过来,这布条估计是给自己遮眼睛用的。 将眼光从黑布上移开,落在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上。 因为时辰有些早,太阳还没能够穿透云层照射在这片大地上,所以此时的西山,都被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 烟波袅袅的白色雾气,如蛛丝般缠缠绕绕的撩挂在山上的每一处,将这里装扮的像是蓬莱仙境一样,迷幻的有些不真实。 不过尽管如此,刘叔手中的那一方黑布,却将文安安面前的迷雾过滤的干干净净,让她不得不意识到,这个西山,远没有看起来的普通平凡。 文安安将目光又落回黑布上。也好,她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这群‘乱臣贼子’,这块黑布倒是给了她一个躲避的机会。 其实文安安知道,自己如此这般作为,也只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而已。 当文清岸允许楚凡住进他们家的时候,文家人就应经与‘司空’这个姓氏脱不开关系了。 这些道理,早在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她就已经想明白了。可想明白是一回事,想通又是一回事。 她心里就是憋屈,想要将那股无名火给发泄出来,虽然她也这么做了,可那些发泄在楚凡身上的火气,就像是淹没在了宁静无波的海中,连丝白烟都没看到。让她感觉既挫败,又憋屈,恨不得吐出二两老血来。 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就被楚凡的手掌给牢牢握住了。皱着眉头看向他,只得了对方一个摇头的动作。 楚凡示意完安安不需要如此之后,就转向刘叔,冷声道:“所有的一切,对他们都不需要隐瞒” 在场的几人当然明白楚凡口中的他们是谁。 “可是,少爷” “刘叔” 这一声‘刘叔’虽然音量比之刚才还小,但其中竟然带着一种上位者不容抗拒的威严; 楚凡如此举动,不光是刘叔他们,就连文安安都有些诧异的看向了他。 要知道这一路,楚凡对刘叔这些个侍从的态度虽算不上热切,但也绝对是礼遇有加。哪里会这样和他们说话。 当文安安还替刘叔他们纠结的时候,那几个人竟然都如出一辙的松了口气。 在刘叔他们的心里,眼前这个连目光都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少年,才应该是他们家的少主子。只有这样的少主,才有资格统领他们。 而前些日子的那个少主,虽说不上没有资格,但他们总觉得少些什么。原本心里还在责备文家人将少主给养歪了,不过现在看来,却是他们几人多心了。 如果文安安知道此刻刘叔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估计又要被气得吐出两口老血,顺便还要毫不客气的问候一下他们祖宗好几代。 她还没臭骂楚凡这厮将他们家大小狐狸给带歪,甚至都带到敢与朝廷做对那条不归路上去了呢。这群人居然敢怀疑他们将楚凡这厮给养歪了,他们这脸怎么就这么大呢?! 不同于文安安的走神,刘叔在楚凡那句喊声出来后,就将手里的黑布收入怀中,然后恭恭敬敬的道了声,“是”。 没有多余的话,刘叔在文安安还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应声走开了。 “安安?安安?安安?” 直到楚凡喊到第三声的时候,文安安才回过神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轻笑着摇摇头,楚凡转过身背对着她道:“上来吧” 文安安当然明白楚凡的用意。山路不好走,而她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若是执意自己走的话,肯定会成为其他人的累赘。 迟疑了一会儿,文安安最终还是慢悠悠地爬上了楚凡的背。 而这之间,楚凡就像是知道她肯定会这般做一样,连头都没有转过来,只是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楚,那个,司空少” “还是叫我楚凡吧” 因为离得近,文安安甚至能够听到他那轻轻地叹息声。 “……楚凡,要是累得话,可以放我下来自己走,或是,让其他人” “没有那个必要”,他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丫头说得话能够如此气人。 既然楚凡这样说了,文安安也不再说些什么,只得乖乖地爬在她的背上。脸更是窝在他的肩膀处,没有随意的四处乱看。 ------------ 第一百八十章 和解 文安安乖乖地趴在楚凡的背上一动不动,就连小脸也深深的埋在他肩窝处,摆明了一副‘我不会看入口’的模样。 不一会儿,楚凡就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细微的呼吸,带来痒痒麻麻的感觉。而那份酥麻似乎透过肌肤上的毛孔,缓缓地钻到了心尖上,挠得他的心里也生出一份异样的感觉。 楚凡即使不用回头看,也能从她深埋在肩窝的重量明白,这丫头在用自己的方式避嫌。可她这样的动作,不仅没有让他有一丝感激,反而让楚凡感觉更加懊恼起来。 他都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白,这丫头居然依旧摆出一副不愿与之多纠缠的模样。难道她就真的这么相与自己划清界限。 哼,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已经不是她想就能得,而且就算她能,也要问问他愿不愿意才行。 不过,安安的这种态度,还是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可他有做不了什么,心中万般的苦涩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安安,你不必如此的” “什么?”,楚凡突如其来的话,让文安安忘记了还在与他赌气,下意识的轻声问道。 “不必如此避讳” 听到楚凡的话,文安安脸上轰的一下红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楚凡连她这小小的动作都能够明白的一清二楚,那种被人看破的窘态,霎时让她有些羞愧起来; 是啊,自己好像又有些矫情了。 其实那之所以这么做,除了带点与楚凡赌气的味道,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楚凡因为这件事情被刘叔他们责怪。虽那些人不会明面上说,但背地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不过文安安的这些想法,她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我,哪儿有” 虽然文安安没有发现。但一向敏锐的楚凡却从文安安刚才那句话中读出了点窘迫的意思,完全不同她前些日子对自己说话时的冷淡语气。 “嗯,咱们安安没有”楚凡此时的腔调。活脱脱是大人在小孩子耍无赖时,那种带着宠溺的包容语气。 文安安侧头看向楚凡。他俊朗非凡的面容上,含着点点柔和的笑意,让原本淡然冷清的模样,顿时鲜活起来。 “你,你,你笑什么笑”她讨厌他那种一切了然的笑容,因此出口的话也带了点刁蛮霸道的质问。 “呵呵” 温润的笑声带动着胸腔的颤抖。连着他们两个人都晃动起来。 “你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 文安安见自己威胁过后,那厮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笑得更加猖狂。这让她更加的懊恼、窘迫,就连脸上的热度也蹭蹭的往上涨,仿佛要烧起来似地。 情急之下,文安安搂着楚凡脖子的双手使劲一用力,瞬间将他的笑声给勒回了肚子里。 文安安仗着楚凡不会将她给摔下去。这回是下了死手,直将他白皙的面容勒得有些发红,才堪堪松手。 “咳咳咳,咳咳咳”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咳咳,下次再也不敢欺负咱们的文大小姐了” 听着楚凡的调侃。文安安傲娇的哼了一声,而后又将脸趴在了楚凡的肩窝出。 经过两人这么又相互一闹,文安安的心情也不像是先前那样复杂难受了。 其实她明白,楚凡刚才之所以那么做,都是想尽办法的逗她开心。 无声的叹了口气,是她自己太过意气用事了。 想想现在文家的情况,即使自己再不想承认,再逃避又有何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而且,今天能够走到这一步,不得不说,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文清岸、文安泽和文安昊他们的选择。 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文安安了解自己的家人,他们也不是那种为了权力不顾一切的人,他们这么选择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既然不能够阻止,那么作为家人的她,只能够与他们并肩作战。 司空家的这条船,虽说前面可能会遇到狂风暴雨,甚至会让他们一家命丧黄泉,但毕竟还有一丝希望的曙光,但倘若现在从船上跳下去,却绝对是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想法变了,心境也不同了。虽说心里还夹带着些不愤,但却不会像前几日那样,再让情绪影响她待人处事的判断了。 再者,楚凡的气已经生得差不多了,接下里的就是文家三个大小男人的了,锱铢必报,文安安可是跟他们三个学会的,怎么能让他们三位师傅丢人呢。 想到这里,文安安语气中也轻松了起来,轻声的问向楚凡:“楚凡,我二哥什么时候能够到达这边” 这是这些日子,文安安第一次主动与自己搭话,不禁让楚凡有些受宠若惊,话语中竟然透着些小心翼翼:“应该快了,嗯,最多也就半个月吧” “嗯”,文安安听出了楚凡话中的小心,同时也为自己前些日子的刁难感到抱歉。 停顿了半天,最终文安安不好意思的开了口:“楚凡,……,前些日子,……莫名其妙的对你发脾气,呃,你,别在意” 文安安此刻无比的庆幸,现在是趴在楚凡的背上,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要不然她还不知道要羞愧成什么样。 长时间的静默,只有楚凡浅浅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就在文安安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楚凡轻柔的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传荡开来。 “安安,对不起” 明明是没有总量的几个字,却压得她呼吸一窒,心里那股子委屈、不甘、憋屈,也慢慢地在声对不起中消散。 “……嗯,我接受。而且,……原谅你了”,想了半天,也只有这几个字可以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话,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他们之间的气氛却不再似前些日子那般疏离,仿若又回到在文家的相处模式。 虽然话不多,但空气中的氛围却不会让他们两人感到尴尬,反而有种令人怡然舒适的宁静。 困扰文安安多日的心事一放下,她身上反而疲惫下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趴在楚凡的背上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阵阵响彻天空的喊声给吓醒的。 那喊声不某个人的发出了,而是由成百上千的人气运丹田一同喊出来的,厚重洪亮的声音,似要穿透云层直冲云霄。 “这,这”,睁大眼睛诧异的俯视着空地上规则的人影,文安安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声音。 “把你给吵醒了吧” 相比于文安安的震惊,楚凡倒是一脸的淡然,仿佛这深山中藏着的不是一个军队,而是些普通的花花草草; 扭头看了看楚凡淡然的侧脸,文安安又转头看向空地。 由于实在不敢相信,她甚至没出息的揉揉眼睛,直到确定眼前所有一切不是幻象时,才又不可思议的开口,“这些人哪里来到?” “一部分是司空家原来的不下,一部分是新招来到” 新招来的?那是不是说明司空家当年真的又谋反之意? 像是拥有读心术一般,在这个念头刚从文安安脑袋里闪过,她就听到楚凡平淡无波的声音出入耳朵里,“那些后来的,是在司空家被抄才招进来的” “……为什么?”,文安安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问楚凡,可是真想张口的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只化为这简单的三个字。 为什么? 楚凡皱着眉头看向场中操练的士兵,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或许他是想过的,只不过在那三年的岁月中,那个理由被他刻意的遗忘了而已。 而现在再次面对眼前的景象后,那被自己埋葬在心里最深处的魔鬼,终于挣脱掉他亲手拷上的枷锁,邪肆张狂的从黑暗罪底层爬了出来。 文安安没有看到,此刻楚凡的黑眸像是猝幽绿的剧毒一般,阴郁的化不开,哪怕只是偷偷地看上一眼,都会被那毒汁腐蚀的尸骨无存。 但楚凡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是平静的毫无起伏,听起来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已。 “生存” 这两个字,像是一枚银针,从指骨硬生生的刺入,然后狠狠地扎进文安安的心中。就连呼吸都带着钝钝的疼痛感。 “……楚凡” 所有的安慰都变得空白,文安安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让人如此心疼的楚凡。 最终,她能做的只是唤着他的名字,即使那并不是他的真名。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楚凡木讷的脑子霎时清醒过来。将眼中的情绪收起来,他转头看向文安安,当与她担忧的目光对上时,楚凡冰冷的心蓦然一暖。 “安安,我没事” “……嗯”,显然是不相信楚凡的话。 轻勾起嘴角,楚凡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背着她往一处屋子走去,“带你去渐渐韩老” “韩老?”,好像在她昏迷的时候,曾经听谁说过这个名字。 “嗯,这里的大夫” 能得楚凡喊一声韩老的,不仅仅是大夫这么简单吧?! ------------ 第一百八十一章 韩老 楚凡背着文安安,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那一排平房前。 文安安远远地就瞧见房前站了五六个男人。 还没等他们走进,那几个人就快步迎了上来,个个皆是满脸激动的望着楚凡。 文安安本以为他们会上来给楚凡一个拥抱,或是拉上他说些叙旧的话。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几个人明明激动的身子都颤抖起来,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有别的动作。 而他们也只在开始时露出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片刻后又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然后恭恭敬敬的朝楚凡弯腰施了一礼,并齐声喊道:“少主” “秦叔,程叔,于叔,马叔,胡叔,你们……还好吧”,楚凡的声音轻飘飘的,竟带着前所未有的哽咽。 “好好” “大家都好” “少主放心” “恩” “老子,老子好着呢” 楚凡的一句话,顿时让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湿红了眼。 文安安知道,他们这些人肯定有很多的话想要与楚凡说。 可不知道是他们不好意思,还是有别的顾忌,最终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是傻呆呆的站在这里,无语凝噎,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为了不再让这惊悚的画面继续荼毒自己的眼睛,文安安只好往楚凡的耳朵边靠靠,轻声对他道:“要不然你先给我找个屋子休息一下,你和他们叙叙旧,看他们的样子,肯定有好多话想要对你说吧。 沉吟了片刻,楚凡最终还是摇摇头,“不用,叙旧也不在这一会儿。我还是先带你去见见韩老吧” 说着朝那几个男人点点头,然后问向为首的秦叔:“韩老在那间房?” “东面第一间”,说完; 。秦叔停了一下有道:“少主,你” “其他的话等会儿再说吧” 朝他们点点头。楚凡就带着文安安往东面第一间屋子走去。 “韩老?韩老?” 楚凡在门外喊了两声,但始终更没有人给他们开门。 “是不是人不在?”,文安安从楚凡背后伸出头,企图从门缝里窥得一二。 “哼” 楚凡突如其来的这声冷哼,倒将文安安弄的一头雾水,“怎么了?”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楚凡只是脚下一用力。“嘭”的一声将房门给踢开来。 声音之大,吓得文安安不禁惊呼出声,“楚凡” 楚凡也不回答文安安的话,只带着她走到青纱帐的床窗前。然后抬手就朝床上那鼓起的一团狠狠地拍下去。 “嗷” 一声惊呼穿透房顶,惊起树上栖息的小鸟。 “你个死小子,一回来就折腾我这个老头子!” 文安安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多岁,头发蓬乱的男人,很难将他与‘韩老’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见韩老醒过来。楚凡也不再搭理他,而是一个用劲就将他从床上拽了下来。 用袖子扫扫床上看不见的灰尘,楚凡这才将文安安轻轻地放在床上。 “你个死小子,以前学的那些礼义廉耻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哈?居然敢这样对我。哎呦喂,我的屁股哟,哎呀,坏了坏了,我头也疼了,哎呦喂,我这一把老骨头啊,真是没天理啦……” 看到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男人,文安安都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度他。 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楚凡,他却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似乎对于这个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渴么?” 文安安满头黑线的将目光从地上还在一哭二闹的男人身上移开,转而看向楚凡,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渴。 不过见楚凡没有阻止地上男人的动作,于是只好指指地上的男人,提醒他道:“楚凡,这个你不问啊” 楚凡坐在她旁边,然后用脚尖踢踢还在地上的男人,“行了,别装了,赶紧起来吧” 坐在地上的那人撇撇嘴,满脸委屈地从地上站起来,拍打着身上有些脏了的里衣,“几年不见,没想到你小子越来越无趣的,以前还能陪我老人家玩玩,怎么现在却越来越死板了,真是无趣啊无趣” 楚凡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连个眼神都不给那位韩老,而是用手扒拉着床上的被褥,搜寻一番后,终于在床尾摸出已经被卷压的皱皱巴巴的灰色外袍,抖了两下后照着韩老的脸就扔了过去,“赶紧把衣服穿上,然后给安安看看她的伤势” 韩老气呼呼的罩在头顶的外袍,哼哼唧唧的嘟囔起来,那模样像极了菜市场里的老大妈; 将外袍马马虎虎的系好后,韩老就将目光投到文安安的身上:“她就是你在信上说的那个丫头?” “嗯” “伸出手我先给你号下脉”,韩老收敛起刚才的那副无赖模样,一脸严肃的命令起文安安。 在文安安刚要伸出手时,却被楚凡半路拦了下来。 就在韩老和文安安疑惑不解的望向楚凡时,却听到他嫌弃的声音响起:“你还是先洗漱一下吧” 原本一本正经的韩老,在听到楚凡的话后,整个人就跟炸了毛的猫似地,呲牙咧嘴的原地跳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嫌弃老子我脏?老头子我放个屁都比你的香&%¥$#!*#%$” 虽然韩老嘴上丝毫不认输,可他最后还是走出了屋门。 文安安估计,他是出去洗漱了。 在屋内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也没有见到韩老回来的踪影,文安安先是有些坐不住了,推了推靠在床柱上闭目养神的楚凡,“你要不要去找找韩,呃,韩大夫,咱们总是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啊”,那个‘老’字她实在是喊不出来。 “你饿不饿?” 楚凡这句驴头不对马嘴的问话,弄得文安安呆愣在那里,可还没等她张口说话,外面就传来韩老气愤的大叫声。 “你个死小子,明知道我站在外面,就不知道出来请下我,你个没规没距的兔崽子” 文安安有些惊讶的看向吹胡子瞪眼睛走进来的韩老,当真被他的话雷得外焦里嫩。 按照他的意思,刚才他是一直躲在门外?就只为楚凡出去请他进来?!! 这逻辑思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韩老走到床前,随手拉了个凳子过来,然后看和楚凡酸溜溜的道:“要不要我也先吃完饭再过来呀” “噗嗤”,文安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人怪虽怪了点,但却怪的让人觉得亲切。 估计文安安的笑太肆无忌惮,弄得韩老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对文安安的态度也不似刚才那般,虽不热情,但却也是正常般与她说话。 可现在却直接冲她嚷嚷起来:“笑什么笑什么,刚才看着挺好,没想到居然和这个小兔崽子一样没规没” 这几句话倒是弄得文安安脸皮有些发热,知道是自己越矩了,她赶紧将冒出的笑声咽回肚子里面去; “韩老”,有些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韩老还要教训文安安的话。 扔给楚凡两个白眼,韩老这才满脸不耐的看向文安安:“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把手伸过来” “是” 文安安不敢再造次,恭恭敬敬的将手伸到韩老面前。 望着对面耷拉着眼皮认真号脉的韩老,文安安暗自唏嘘不已,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跟个市井刁民一样,转眼就变成了儒雅老书生。 “内伤伤的不轻啊,一直在服用我制的药么”,虽然韩老眼睛直视的是文安安,但却是问向楚凡。 “恩,一直在吃。要不是韩老您的护心丸,恐怕她就……,不过在吃过之后,还是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的” 文安安第一次听楚凡说起她受伤的事情,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次伤得比较重,但没有想到重的差点见阎王去了。 怪不得即使她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楚凡也要将她给带到这里来,估计那时候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吧。 “护心虽然能够护住心脉,但却不是治疗的药物,她的内伤还需要精心的调养,平时最好也要卧床养病” “恩,我知道了” “外伤呢” “已经为她涂过金疮药了” “恩” 韩老点点头,然后伸手就要去扯文安安的衣领。 文安安下意识的就护住了自己的衣领,一脸警惕的看向韩老。 她的这个动作倒是将韩老给弄的一愣,可旋即又反应过来她这般防范的用意。 “哈哈哈” 直到眼泪都笑了出来,韩老才慢慢停下来,“你这个娃娃,没想到心眼还挺多”,拭去眼角的泪水,他愉悦的继续道:“且不说我是个医者,单说我都已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了,难道还能把你个七八岁的小娃娃怎么样么” 文安安觉得,她现在的表情看起来肯定蠢的要命,可这也不能怪她啊,真的是这韩老话中的信息太震撼了,让她不得不瞪大着眼睛傻愣愣的瞅着他。 “你,你,你说,你,几岁了” “七十五” “怎么可能”,文安安大叫着就要从床上跳起来,幸亏旁边的楚凡眼疾手快将她按了下来,要不然这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可够她喝一壶的。 “童叟无欺”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希望 “童叟无欺” 说到这里,韩老还得特别得意的朝文安安抛了媚眼。 这一眼却是弄得文安安浑身一哆嗦,不是被他那媚眼电的,而是被惊得。 是想那个人被个干瘪瘪的大叔抛媚眼,也会感到不舒服的。 不过,在知道眼前这人的年龄后,文安安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楚凡要叫他韩老了。 七十五岁,果真当得起这个‘老’字,可…… 她不可置信的眨眼看向面前的这个人,两鬓略有些斑白,削瘦的脸上虽有些皱纹,但也只是在眼角、嘴角这种容易衰老的地方出现。 而整个人看起来虽然瘦巴巴的,但那精神头却是十足十的好。 无论文安安怎么看,都只是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若不是他皮肤黝黑,甚至还能在此基础上减个三四岁。 七十五岁、四十多岁,七十五岁、四十多岁。 这几个数字不断地在文安安的脑子里来回打转,到最后弄的她竟然心血都沸腾起来。 这老妖精!!! 当见到文安安在听完自己的话之后,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时,韩老心里那个得意啊,就差没站起来在屋里走两圈了。 可就在他自鸣得意的时候,忽然感觉两道绿光从文安安眼中迸射出来,吓得他差点没从凳子上跌下去; “你,你,你要干什么”韩老双手交叠在衣领处,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仿佛下一刻文安安就要扑上来似地。 “嘻嘻,韩老,你平时都用的什么方子?简直是容颜不老啊”,用容颜不老这个词太夸张,显然就是拍马屁,讨好的以为了。 但架不住韩老爱听,文安安话一出,他那双本就不算大的眼睛笑得都看不见了。“丫头真是太有眼光了,天天和那群糙汉子待在一起,根本没有人能够欣赏老头子我的伟大制作。居然还什么,男人没点伤疤就不算男人,啊呸,老头子我就是要将他们的伤疤给治好,看他们这样还做不做男人” 文安安觉得,这老头年轻时肯定是个伪娘,或是在变成伪娘的道路上奋勇前进。 “韩老您说的太多了,就应该将他们的伤疤给” 说到这里。文安安忽然停住声音。目光炯炯的盯着面前的老人。 “除了这次的内伤。韩老还会帮你治一下脸上的疤痕”,楚凡的声音兀自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弄得文安安又是一怔。 治疗她脸上的伤疤? 不是她不信任眼前的这位韩老,也不是她不期望自己这张骇人的脸能够重新恢复。但经过七八年的寻医问药。文安安已被那些内服外敷的草药磨灭了仅存的那点子希望。 “安安,你应该相信韩老的实力” “呵呵,恩,我,相信”,不想因为自己个人的原因坏了其他两人的心情,可声音中微不可察的不自然,依旧让身边的这两个人精挑了挑眉毛。 文安安到不怎么害怕楚凡会说她些什么,但对于脾气怪异的韩老。她倒是有些拿不准了。 悄悄往楚凡的身边靠了靠,期望自己等会儿不要被骂的太厉害。 可出乎文安安的意料,韩老只是面色沉静的看了她两眼,就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赶紧的,别再磨蹭了。让我看看你身上的剑伤”,韩老的手刚要触到文安安的衣襟,却忽然停了下来,而后恶狠狠地瞪向楚凡,“怎么着?我一个老不死的无需避嫌,难道你个臭小子也七老八十啦?” 韩老的话音刚落下,楚凡就蹭的一声从床边站了起来,然后抬起脚就往门口走去。 那速度快得,文安安压根就没看清楚他是如何行动的,只能感觉到耳边的碎发被一阵劲风吹落下来。 可就在楚凡打开屋门之际,他却忽然停下动作,转身又走了回来。不过这次倒没有再来到床边,只是背对着他们道:“我在这里等着” 文安安估计楚凡也是担心她的伤势,所以才有这番作为。 她倒没觉得对方这般做有什么不妥,且不说以前楚凡也曾经给她换过药,虽然那时候有些恼他,但以她现在这具豆芽菜的身子来说,自己算不得吃亏; 至于男女大防什么的,文安安压根就没有太多这种意识。现在又不没有那些个婆子丫头在身边,她也不被怕人嚼舌根什么的,唯一一个韩老,瞧他那副做派,也是个不拘小节的。 所以,对于楚凡的这番动作,文安安就没有出声说些什么。 韩老傻愣愣的看了片刻文安安,然后嗖的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跑到楚凡旁边。 因为两人此刻都是背对着她,所以文安安并不能看到他们的表情。 但韩老刚站到楚凡的旁边后,就爆出震天响的大笑声,“哈哈哈,终于,哈哈,终于让我抓到啦” “韩,老” 无论文安安怎么听,都觉得楚凡刚才的话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等到韩老笑完后,他才又回到座位上,连眼角都喊着笑的望向文安安,“丫头啊,你还真是老头子我的福星啊,来来来,我来给你看看伤口” 那亲切的声音,直让文安安打了个抖。 韩老用剪刀剪开文安安肩膀上的绷带,观察了下她的伤口,虽说已经上过药,但看起来愈合的效果不是很。 估计是长时间的赶路,没能静养,伤口有些崩裂,不过幸好现在天气凉爽,再加上药物的辅助,倒没有化脓的迹象。 总体来说比自己想象的要好。 “等会儿我去给你配些新药,到时候再重新包扎,现在先这么放着,让伤口透透气也好”,韩老将文安安的衣服拉上,然后扭头吩咐楚凡,“你一会儿去给丫头少些热水,让她擦擦伤口,这样我过后还给她换药” “嗯”,由于楚凡习武的原因,所以他的耳力较好,韩老转过头的时候,他就知道那边已经弄好了,所以也就转身又坐到床边。 韩老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楚凡的用意,也不再多言,只让文安安将脸上的面纱拿掉,“让我看看你的脸吧” 听到话的文安安犹豫了一下,而后就按照韩老的吩咐揭开面纱。 反正她现在也对治好自己的脸不抱太大希望,权当让那些关心她的人安心。 当文安安取下面纱的时候,韩老的眼暗了暗,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并没有让文安安察觉出异样。 “这伤疤有些年头了吧” “嗯”,可不是,即使说打从她一出生起就有了也毫不夸张。 “中间用过什么药没有?” 韩老一边问,一边将文安安的脸左掰掰,右看看,有几下候甚至弄得她肉疼。 “有过,但也只是些淡化疤痕的药物,药效并不是很明显; 。要不我等会儿将方子给您背下来?” 韩老点点头收回手,而后脸色阴沉沉的望向文安,吓得她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文安安求助的望向楚凡,可他却面色如常的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即使楚凡表示没事,文安安还是有些忐忑的问向韩老,“韩老,是不是我刚才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或是” “他奶奶的,是谁这么恶毒,连个娃娃都不放过,女孩的脸面可是比性命还要最重要,瞧瞧瞧瞧,这几刀下的,真他娘的阴损,当时肯定见骨了吧?” 虽然是问句,但韩老似乎根本没想让文安安回答,只是有自顾自的说起来:“那个害你的畜生呢,别让我老头子见到,要不然非得让她生不如死。丫头,你放心,老头子我必定治好你的脸,不仅要治好,还要让你比以前更漂亮,也让那些糙汉子们看看,老头子我的医术天下无敌,看他们还敢笑话我那生肌的方子是废物不成” 刚开始听韩老说那些的时候,文安安确实挺感动,虽说这中间更多的是因为楚凡的关系,但老人维护她的心意,文安安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但他话说到后面,却将文安安的好感给击个粉碎。 她不应该和这位老妖精太认真。 真的。 与文安安一样,楚凡到后来也听不下去了,甚至连脸都黑下来。 想了半晌,觉得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于是小心翼翼地抱起文安安,抬脚就往外面走,完全不去管还在自说自话的韩老。 “哎哎,你们怎么走了?” “……” “小兔崽子,别带着丫头到处乱跑了,这样不利于伤口的愈合” 韩老的这句话倒是让楚凡停下了脚步,“知道了” 哼,小样,给我斗。以前奈何不了你,现在都抓住你把柄了还能翻得了身。 韩老瞬间嘚瑟起来,就连鼻孔都快扬上天了,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就连文安安看着都想上去踩两脚。 “记住喽,等会儿得给她打热水清理伤口” “是” “等会儿过来帮我煎药” “嗯” …… 颐指气使的吩咐了楚凡半天,韩老才收敛起得瑟的样子,认真起来道:“她脸上的伤要等到身体好了之后才能开始治疗,而且到时候可不容易” 楚凡这次倒没有老老实实的回答韩老的话,而是皱眉看了他两眼,然后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抱着文安安就出了门。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惊吓 得到韩老的叮嘱后,楚凡就抱着文安安出了他的屋子,向等在外面的几个男人询问他们的房间后,就直接迈步往那里走去。 屋里的摆设和韩老那里几乎一摸一样。 一张桌子,几张凳子,衣柜以及床铺,就连摆放的位置都丝毫不差。让文安安一度认为走错了地方。 可随即她也就明白过来,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住着的又都是一群男人,哪里会有功夫去布置房间,能有个桌椅板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文安安还挺好奇,他们是怎么将这些家具运过来的,不过后来才知道,这里的每一样东子都是那群看似粗糙的男人们自己做的。 楚凡将文安安抱到床边,低头瞅了眼床上的被褥,见都是崭新的,这才将怀里的文安安放到上面,并为她盖上被子,“如果有什么东西想要就和我说” 不是需要,而是想要。 楚凡的话,让文安安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呃,这里,这里挺好的,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 就在文安安被他盯得坐立不安的时候,才听到楚凡的声音再次响起:“那等你想到了再说吧,现在好好休息,我吩咐人给你烧热水去” 不过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问向文安安:“要不要给你买个婢女?” 婢女? 提到女人,文安安才明白这一路过来萦绕在她心头的疑惑,那就是――这个全是男人的地方居然没有一个女人。 先不说他们洗衣做饭怎么办,单是生理需求就够这群大老爷们受不住了吧。 楚凡看着文安安脸上露出五彩缤纷的表情,暗自叹了口气,只要这丫头露出这种表情,就肯定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安安” 在楚凡叫到第三遍的时候,文安安才回过神来,想到刚才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腹诽,只觉得自己的脸蓦然烧了起来。 为了不让楚凡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文安安微微低下头开口道:“婢女就不用了” 笑话,人家那群老爷们都能憋得住,她又有什么不能忍受得了的呢。而且她现在肩膀上的伤比以前轻了许多,基本的生活已经可以自己动手做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地方如此隐蔽,文安安可不想因为自己需要一个可有可无的婢女,就将他们苦苦经营的地方给暴露出来,那她岂不是罪人了。 “既然你不想要……这样也好” 嗯? 文安安抬起头疑惑的望向楚凡,什么叫这样也好? 要是不想帮她找下人,为何刚才还要问呢? 直觉告诉她。楚凡口中的也好另有它意。 不过没等文安安品出其中的意味。楚凡就转身出去吩咐人烧热水了。 本来只是想清洗下伤口。可最后文安安还是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将连日来奔波的疲倦都一同洗去。 梳洗完以后已经到了中午,楚凡就又端着一菜一汤,还有几个馒头走了进来。 “今天的饭菜有些简单。你先将就些,等晚饭我在让他们给你弄些好吃的” 文安安顺着楚凡的声音看向那一菜一汤,才就是萝卜粉条,汤似乎是鸡蛋汤,不过因为汤色实在太清澈,文安安也拿不准。 “他们平时就吃这些?” 刚才从远处看那些操练的士兵,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很难想象他们平时就只是吃这些清汤寡水的连个油性都看不见的饭菜。 “……听说每隔十天半个月的,他们会去外面才买些猪肉。或是打些猎物给大家打打牙祭”,虽然楚凡这么说,但从他浑身散发着的寒气来看,他估计也是不怎么相信的。 “他们的伙食为什么会那么差?没有银钱么?” 文安安了解楚凡,所以知道他现在是在生气。不过不是生别人的,而是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没有照顾好他。 文安安软软糯糯的声音,似是柔柔的清风,将他心中那股子烦躁愤懑慢慢地抚平。 楚凡发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自控力,这段时间总是不轻易间就破了功,尤其是在安安面前,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深吸口气,楚凡又恢复成那种万年不变的清冷表情,声音毫无起伏的叙述道:“钱现在倒是不缺,咱们家矿道挖出宝石卖的银子,除了一小部分被周叔用到生意上,其他的都投在了这上面,只不过为了保密,他们在采买上不敢有太大动作,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楚凡的这些话给文安安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大,打得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家矿道的收益居然大部分都用在司空家的军队上。那可是笔不小的财富。 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文清岸他们居然帮楚凡帮到这种地步。 有财力的支持,再加上这山坳里的屯兵,这分明就是造反的节奏啊。 光是想想,文安安就觉得一股寒气自尾骨往天灵盖上直窜。 她前世今生都只是个小市民,即使在历史书、小说上看过这种故事,但那仅仅也只是个故事而已。 可现在她则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成为了这个‘故事’里的一员,这怎能让她不心惊胆战。 文清岸、周炳仁、薛成勇、文安泽、文安昊、楚凡,文安安怎么都无法将造反与他们联系在一起。 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群在她身边,她最亲近的男人? 文安安的沉默让正在吃饭的楚凡停下筷子看向她,当触到她惨百的小脸时,楚凡不禁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就抓过文安安的手,入手却是冰凉一片。 “安安?安安?你怎么了,那里难受?我,我却叫韩老” 松开的手却在片刻又被文安安抓住,死死地像是要嵌入楚凡的骨头里。 关心则乱。 手上的疼痛让楚凡混乱的脑子清明起来,这才反应过来文安安为什么会这幅样子:“你又不思乱想了吧” 楚凡见文安安眼中的恐惧褪去了些,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叹了口气,楚凡将文安安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安抚道:“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知道我想的是那样”,文安安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晦涩的响起。 “呵呵”,笑声在楚凡的胸腔中震荡开来,奇异的抚平了文安安颤抖的心。 “我们司空家对那个位子可不稀罕” 听到楚凡的话,文安安猛然从他怀里退出来,像是不认识一般看向他。 她作为个穿越人士说这种话也就罢了,毕竟她骨子里没有封建礼教、君臣之道的道德意识。 可楚凡最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而且平时看他循规蹈矩的模样,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这让文安安一时无法接受; 到底是他以前就是如此,还是在他们家被熏陶成这样的? “这,这,这些话,是,是谁教你的?” “你说呢?”,说着,楚凡还特意冲文安安眨了眨眼。 看着眼角含笑的楚凡,文安安没有那一刻觉得,这张俊秀的脸庞如此碍眼。 文安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让楚凡不禁勾了勾嘴角,连刚才焦急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楚凡估计若是自己再逗弄下去,文安安真的就要哭出来了。 于是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认真与她道:“我只是想还我司空家一个清白” 虽说楚凡说的话听起来正确,但文安安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将楚凡的这句话在脑子里来回思考了几遍,她才想清楚那让她十分在意且纠结的地方。 “你姓司空,可是我爹,我哥哥、周叔、薛叔他们可不姓司空”,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帮你呢。 文安安的话,让楚凡的眼中露出几许赞赏。 “现如今,皇上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朝堂被皇后一党把持,若是他们以天下为重也罢,可那些小人,结党营私,目无尊法,甚至在各处横行霸道,搜刮民脂民膏,弄的百姓民不聊生,向文叔他们,怎么可能对这种事情熟视无睹,所以” “所以你们就诱惑我爹他们上了你们的贼船” 文安安的口气有些不善,楚凡知道她现在是生气了,可即使这样他依旧诚实的点点头。 望着楚凡愧疚的模样,文安安无力地垂下了头。 她不是早就知道事情的结果了么,那现在还纠结事情的过程有何意义。 将心中的那口浊气吐出来,文安安才好受些,“抱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明明之前都说过了不会” “安安”,打断她的自责,楚凡再次将文安安搂在怀中,“我知道你心中难受,想发脾气就发吧,可别把自己的身子给气坏了” 楚凡越是这样说,文安安却越觉得不好意思了。 文安安以前也知道,楚凡和文安泽、文安昊一样,都很宠着她,可那是因为有两个哥哥挡在前面,她倒没觉得怎么样。 但现在两人独处以后,这种宠溺却越发的明显甚至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总是觉得有那个地方怪怪的。 轻摇了下脑袋,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尴尬的从楚凡怀里退出来,文安安拿起桌上的馒头咬了一口,嘟囔着道:“赶紧吃法吧”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伙食 自那天楚凡将那些秘密告知她以后,两人之间似是达成默契一般,谁也没有再提过这个话题,仿佛那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他们两都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为文安安治病的上面上来。 因为文安安的伤势较严重,所以每天楚凡都要过来看她,有时候甚至一待就是一整天。 所谓的待在这里,并非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敢,楚凡几乎包揽了所以的事情; 打水、煎药、喂药、打扫房间,可以说除了如厕、沐浴这些不能替代的事情,其他的日常琐碎杂事都是楚凡帮着文安安干,只几日的功夫,他就俨然已经成为了文安安的贴身大丫鬟。 那些还不算什么,更让文安安不知所措的是,由于韩老吩咐要带她多多晒晒太阳,这样有利于健康。 于是楚凡每天都会抱着她出去转一圈,有时候会去看士兵们的操练,有时候会找个空地坐下晒晒太阳。 如此一来,文安安极其高调的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而这样的高调也带出了各种各样的小道八卦。 试想一下,在这个交通闭塞山坳坳里,那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们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狗差,平时除了操练还是操练,生活中哪怕见到只母苍蝇都能够兴奋半天。 更别说现在来了两个人,而且其中有一个还是个女娃娃。 因为军中治军非常严格,绝不允许烧杀抢、掠欺男霸女的行为,所以虽然他们这群男人已经饥饿到见到异性就会两眼放光,恨不得将那些异性吞吃入腹的地步,可那也仅限于与他们年龄相当,且在对方有意愿的情况下。 而且他们还没有畜生到对个七八岁的女娃娃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因为相对于看男人已经看到快要吐的他们来说,文安安的到来简直成了老天给他们最好的礼物。 因此,在文安安住进来的那天开始。这群男人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她的身上。只要这边有个风吹草动,都够那群没什么娱乐的糙老爷们儿们八卦个半天的。 更别说那个被老大们叫做少主的少年,居然还如此高调的呵护着那个女娃娃。这更是让那些隐藏在他们身体里的八卦基因蠢蠢欲动。 人们都说女人生来就有八卦天赋,但也绝对不小看男人的八卦本领。 就像现在,文安安和楚凡的关系已经被那群男人们变成了无数个或催人泪下。或感人肺腑。或凄婉悲伤的话本故事,在军中广为流传。 第一个版本,文安安和他们少主从小是青梅竹马。两家甚至已经订了娃娃亲。可自从少主家被抄斩,文家也受到了牵连,两情相悦的他们无奈被迫分开。然后各自在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之后再次重逢,最终有缘人终成眷属的在一起了。 韩老抹着什么都没有的眼角:丫头啊,没想到你和臭小子之间还有这么曲折动人的故事。 文安安鄙夷的翻了个白眼:韩老,现在您才是讲故事的人好吧。 楚凡摸了摸下巴,满意地点点头:这个话本挺不错。 文安安怒目而视:哪里不错了,从头到尾都不是真的。 第二个版本,楚凡少主在逃避歹人追杀的时候不幸身负重伤。可巧在那个暴雨雷鸣的夜晚,孤苦伶仃的文安安看到了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少主,在那一刻,命中注定的两个人终于相遇了。之后同样饥寒交迫的文安安救了他们的少主,而后又不眠不休的照顾他三天三夜,醒过来的少主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是个孤儿; 。于是许诺照顾她一辈子。 韩老满脸幸福的望向天空:这个故事真是太感人了。 文安安扶额哀叹一声:她是救了楚凡没有错,可,可这江湖少侠报恩记的即视感是要闹那样啊,真是太雷人了。 楚凡勉强的点点头:尚可 文安安:尚可你妹!!! 第三个版本,文安安根本不是楚凡的救命恩人。而是害得楚凡家破人亡的仇人家女儿。楚凡为了报仇,独自潜入仇人家,可谁承想,他居然在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走错了房间,竟然闯进了文安安的闺房,后被发现的少主无奈之下只好挟持文安安当做人质逃了出来。顺利逃出的少主本想一剑杀了文安安,可又觉得如此太便宜了她,于是两人在了相杀相虐,相虐相爱的道路越走越远。 韩老古怪的望向文安安:怪不得你身上那么多伤。 文安安表示已无力吐槽。 楚凡冷着脸:这个版本再让我听到,格杀勿论。 虽然还有许多版本,但最‘畅销’的则是这三个。 当通过韩老将所有的故事听完后,文安安得出一个慎重的结论:每一个糙老爷们都怀有一颗纯情少女的心。 文安安和楚凡的到来,不仅大大丰富了那群汉子们的精神世界,同时还为他们的物质世界带来了给打的提高。 刚开始时是因为文安安身体受伤严重,除了每天要吃药以外,还需在饮食上注意营养搭配。 所以楚凡二话没说,顿顿给文安安弄营养套餐。虽说这病号饭比以前在家吃的饭都赶不上,但那也比这里的伙食好上太多太多。 于是吃独食的文安安不淡定了,强烈要求楚凡要么停了她的病号饭,要么提高军中的伙食水准。 不得不说,文安安在这上面坑了楚凡一把。因为她绝对肯定楚凡会选后者,这样自己又可以吃上还算可口的饭菜,又不用天天‘无意中’看到从她身边路过那些士兵投来的哀怨目光。 但即使楚凡答应,军中伙食也只是由一个月见一次荤腥改为半个月见一次荤腥。并没有太大的改善。 文安安明白,楚凡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军队的采买量太大。能够做到这步,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既然不能从外面买,文安安只好想别的法子改善他们的伙食。 她之所以关心军中伙食,除了不好意思吃独食以外,还因为随着她身体渐渐地好转,现在整个山坳里最悠闲的就是她了。 “司”,司空刚要脱口而出,就被对面的人给瞪了回来。讪讪的摸摸鼻子,文安安笑着讨好道:“楚凡,等下次程叔每次出去采买的时候,让他帮我买些小鸡仔,还有蔬菜种子吧” 程叔就是他们第一天来这里时,在门外迎接他们拿几个男人中的一个; 。平时专门负责采买工作的。 “你想养鸡种菜”,楚凡放下手中的书,挑眉正视文安安。 她哪里敢养啊。 别说养鸡种菜那些体力活,现在她哪怕自己端个水,楚凡都得皱眉直盯到她浑身发毛,低头认罪为止。 因为身体的原因,楚凡俨然将她当成玻璃人给圈养起来,现在有事求楚凡的她,哪敢再去挑战楚凡的权威啊。 “呵呵,怎么可能,我现在这个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不能干种的活”,其实给小鸡喂喂食,给菜浇浇水什么的,根本算不得重活。 楚凡不用猜也能知道文安安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但他倒不会去计较安安的这种小聪明,反而有时候觉得她这幅样子很可爱。 低头将眼中流转的波光掩去,楚凡如平时般淡淡的道:“既然你不干还要那些东西岂不是浪费,我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吧!怎么可能算了,她现在天天待着浑身都长青苔了,若是再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她都可以直接土里埋啦。 文安安见这么说不行,于是只好改变策略,“其实也不知是我想养,只不过天天待在屋里实在太闷了,要是能听见小鸡那些动物的叫声,应该就不会无聊了” 楚凡压下上扬的嘴角,一副了然的模样道:“哦,既然你想听动物叫声的话,等会儿我就给你逮几只鸟来,若还不行的话,过两天去打猎的时候,我再给你打些动物,你看可好?” “你,你,你” 楚凡像是没有看到文安安气急败坏的样子,悠然的继续补充道:“若是想看绿叶什么的,也不用费力去种蔬菜,这满山的树木还不够你看的么” “楚凡”,这回文安安再也忍不下去了,冲着他吼起来。甚至一个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可呛得直咳嗽。 见文安安咳嗽的小脸通红,楚凡也不再逗弄她,而是走到床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平时看着挺聪明,怎么连与你闹着玩的话都听不出来。” 其实文安安并非没有听出来,只是以前他们相处时,楚凡都不会像现在这般说些话逗她。而对于他这样突然的转变,让文安安有些不太适应。 从什么时候楚凡变得总是喜欢逗着她玩呢?好像是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吧。 难道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这厮就肆无忌惮起来?!! 楚凡见文安安也不理他,只坐在那里发呆,怕她那个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于是只好向她解释起来:“前些日子我已经和几位叔叔商量过此事。现在已经决定在外面买些小鸡仔和小猪,同时并着买些蔬菜瓜果的种子,以便改善改善大家的伙食” ps: 尽量码字,看能不能把昨天缺的补上 ------------ 第一百八十五章 见到 “前些日子我已经和几位叔叔商量过此事。现在已经决定在外面买些小鸡仔和小猪,同时并着买些蔬菜瓜果的种子,以便改善改善大家的伙食” 听到楚凡这样说,文安安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他,“这种事情你们早就想到了?” 见楚凡点点头,文安安更加困惑了起来,“既然你们早就想到了,为什么以前不这么做?”毕竟,伙食的好坏也是决定军队战斗力强弱的主要原因之一。 楚凡顺势坐到文安安旁边,目光也从她身上移开,转到桌前上那几本书籍上面; 直到沉默的让文安安不耐起来,楚凡低沉的声音才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一般,在文安安耳边响起,“现在你看到军队的这个规模,只是在最近一年内扩张形成,以前可没有那么多人,更加没有那么银子支持军中庞大的开销” 文安安曾经听韩老无意间提到过,军中除了有司空家以前的老部下,更大一部分士兵是后来招进来的。他们大多数无家可归的百姓、流民,甚至是乞丐。 就在文安安了然的点头时,楚凡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那里竟然带了些她听不懂的悲凉,“而且,这里差点一度被放弃” 放弃? “为什么?”,她不明白,背负着司空家家仇的这些人,为什么要放弃如此重要的筹码。 这一回,楚凡没有回答文安安的问题。而是将目光从远处拉回,落在文安安的身上。 暖暖的阳光从窗缝间透射进来,斑驳的撒落进楚凡那如墨染般的双瞳内,熠熠生辉的仿佛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沦下去。 但就是这双迷人的双眸中,此刻竟然闪烁着晦暗复杂的情绪,让想要从那里看出些什么的文安安,更加的不明白了。 第一次,文安安从楚凡的眼睛中看出如此丰富的情愫。可遗憾的是,她却读不懂。 “……楚凡”,她想,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陪在他身边吧。 也许是文安安的喊声太过担忧,楚凡终于从那抹后回忆中走出来,冲文安安扯了个淡雅的笑容,“没事,只是想到些事情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楚凡。文安安竟觉得心口针扎了一样的疼。低头将自己外露的情绪掩饰下来,文安安快速调整了下这莫名的心态。 楚凡见文安安低着头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让她担心了。 为了缓和下空气中的尴尬。他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有什么可说的话题。倒还真让他想起一件来,而且是非常重要的。 “安安,在来这里之前,我收到了安昊的回信” 一听到安昊两个字,文安安果然将刚才所有的不对劲抛之脑后,光着脚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扑闪着圆亮的黑眼睛看向楚凡,“真的,真的!!二哥他说什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到达这里?或者说他现在到哪里啦?” 楚凡责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将文安安又抱回床上,直到为她盖好毯子才开口道:“纸条上只说‘不日便到’” 他特意将‘纸条’两个字说得异常清晰。旨在告诉文安安,那信鸽的腿大小有限。只能捎带纸条,不要每次都要向他问那么多的问题,他也是回答不上来的。 文安安哪里会不明白楚凡话中的意思,她也知道纸条空间有限,可每次她在想控制问问题之间,嘴里的话就已经秃噜出来了。 “文安昊他就是个傻子,就不知道将鸽子的每条腿上都绑个纸条,傻子”,文安安十分嘴硬的将罪过都推到了她那个‘傻子’二哥身上; 当看到文安安那副别扭的样子后,楚凡竟然止不住的轻笑起来。顿时惹来文安安一阵恼羞成怒的呵斥。 在楚凡的陪伴下,文安安每天数着日子昂首盼望文安昊的到来。 在第五日的那个早晨,文安安刚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文安昊沉沉的睡颜。仅一秒,眼泪就不争气的脱眶而出,模糊了那个日夜思念的人影。 文安安赶紧抬手想要将眼泪擦干,以便能够看清近在咫尺的文安昊。 可在自己的手还没有触及到眼眶的时候,另一只修长的手指就先于她将自己眼中的泪水拭去。 “傻妹妹”,沙哑的嗓音带着哽咽的颤抖。 文安安再也控制不住,猛然撞进文安昊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着文安昊的胸口。 力道不大,却将文安昊的心都捶的疼了起来 哭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文安安才堪堪的停下来,但因为刚才哭得太猛,此时一声声的抽噎起来,连话都说不太完整。 文安昊伸手抹了一把通红的双眼,然后轻拍着妹妹的后背为她顺气,“你现在这样也别说话了,换二哥我说你听,怎么样?” 感受到怀里的文安安乖巧的点了下头,文安昊才又出声道:“大哥的伤势虽然比我严重,但恢复的很好,在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安安就放心吧” 文安昊本以为文安安还会点头示意,谁知道手臂却突然一疼,转头看向手臂上白皙的小手,文安昊苦涩的扯扯嘴角,看来这次他们的安安是真的生气了。 “大哥很担心你” “谁,嗝,谁,嗝,谁要他,嗝,担,嗝,心,心” 文安昊盯着床顶的青纱帐,无声的笑了起来,不用想他都知道妹妹现在别扭的表情。 “是,是,是,咱们不用那个财迷狐狸担心” 因为文安泽对于数字比较敏感,而且本人又比较爱钱,所以文安昊和文安安他们私底下都叫他财迷狐狸,说是私底下,其实文安泽也是知道的,就因为这个外号,他可没少整治文安昊和文安安。 文安昊本以为这么说自家妹妹会高兴些,可谁知道自己得了个‘手掐肉’。 要是以往,文安昊早就夸张的叫起来了,可谁让现在心虚的是他呢。况且掐他的还是安安,那就更不能抱怨了,只有认栽的份儿。 疼就疼吧,只要怀里的这丫头消气,让他怎么着都行。 “本来大哥想和我一起来找你的,可你也知道,爹娘他们也因为那件事情和咱们分开了,所以最后我们决定,还是分开,一人去一边” “爹,嗝,娘,嗝,阿大,嗝,妍嗝” “他们都好,都好,前些日子我收到大哥的信,信上说他们都很好,没人受伤,叫我们不要担心”,因为文安安抽噎的太厉害,文安昊不等文安安说完,就解释她的话说起来; “你,嗝,你,的,嗝,伤”,文安安见自己说话也说不利索,干脆也不说了。从文安昊的怀里退出来,直接上手就去扯自家二哥的衣服。 文安昊这个人精那里不知道自家妹妹想的是什么啊,可自己身上的伤疤太可怖,怕文安安看见又开始伤心。 于是特意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像是被人调戏般抓住自己的衣领,“这位姑娘,小爷我只卖艺不卖身” 若是往常,文安安还会被文安昊这番唱念做打的无赖像给逗笑,可现在着急看他伤口的她,哪里还顾得上玩笑。 文安安手上的力道加重,可是再加重也抵不过文安昊的力气,撕扯了半天,他的外衣还好好地穿在身上,连个领口都没松开。 文安昊越是这样遮遮掩掩,文安安越是生气,到最后甚至朝着他大声吼了起来:“松开” 文安昊抬手想要将文安安脸上的泪水擦掉,这次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就为文安安躲了过去。 僵硬的收回在半空中的手,文安昊犹豫了半晌,最终放下挡住文安安的那只手,不过嘴里却是轻松的道:“那些伤看着吓人,其实都只是些皮外伤,根本没伤到筋骨,真的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不严重的” 到最后,文安昊反反复复就只有这句‘看着吓人,其实不严重’。 文安安的手隔空在文安昊的伤口上停了片刻,没敢落下来,好像即使这样的‘触摸’,他的伤口也会痛。 肩膀两剑,腹部一剑,胸口两剑。 “这就是你所谓的不严重?”,文案那听见自己声音尖细的有些刺耳。 “真的不严重,只是看着吓人而已”,曾经能说会道的文安昊,现在这会反复这几个词。 文安昊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是事实,干脆拉着文安安的手往伤口上捶了几下,“看吧,根本就没事” 文安安用了很大的劲儿,才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望着文安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气急不打一处来。 伸手掐在文安昊的胳膊上,并且狠狠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 文安安的这一下真是下了死力气,疼得文安昊‘嗷’的一声大叫起来,但‘放手’这样的话,他还是没敢说。 等到自家妹妹的手离开口,文安昊往自己胳膊上瞄了几眼,然后无比委屈的哼唧起来:“这次肯定要青得发紫” “活该” 得到的是文安安愤懑的唾弃声。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打算 等到自家妹妹的手章离开被她掐红的皮肉,文安昊夸张的往自己胳膊上瞄了几眼,然后无比委屈的哼唧起来:“这次肯定要青得发紫了” “活该” 毫无悬念的换来了文安安有些愤懑的唾弃声。 不过虽然文安安嘴硬着说活该,可还是抬起手放在她刚才掐过的地方,为文安昊轻轻揉了起来。 “呵呵,呵呵”,文安昊傻笑两声,不过立即换来文安安一个白眼,被瞪得不敢出声,只是讪讪的摸摸鼻子,“二哥就知道,还是安安最疼我” 文安安也不去看文安昊那副讨好的模样,只低头专心为他揉着手臂上的红印,同时心底暗自懊恼自己刚才下手太重; 一时间,屋子因为两人的沉默,顿时安静下来。 而这过分的安静则让文安昊更加忐忑起来。 不过幸好,他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很是适宜的唱起了空城计。 文安安抬起头,看着面前呲着一口白牙傻笑的二哥,皱着眉头问向他,“饿了?” 见自家妹妹又要生气,文安昊摆出一副可怜相,嘟着嘴弱弱地点点头。 “洗漱下,一起吃早饭吧” 文安昊知道这就表示他们家安安要放过自己啦。 他欢天喜地的从床上跳下来,见文安安也要跟着下床,赶忙阻止她的动作,“你别动,你别动,我来就行” 说完。转头朝门外大声喊了一嗓子:“楚凡,进来吧” 文安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凡将水盆、食盒等东西端进来,指着他们俩磕磕巴巴的道:“你们,你,他,难道这会儿他都站在门外的?” 楚凡淡漠的丢了个目光给文安安,“不这样,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吃上早饭”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文安安觉得此时的楚凡似乎有些生气。 这样的认知让她莫名的心虚起来,就好像被人抓着什么把柄的心虚。不过随即她又释然了,只是关心下自家哥哥,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文安昊似是神经粗的没有发现楚凡话中的不同,面色从容的从楚凡手中接过洗漱用品,殷勤的端到文安安面前,“安安,来,先洗洗。然后咱们再吃早饭” 文安安不太适应文安昊如此夸张的讨好,命令他将东西放下,然后自己安静的动手洗漱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文安昊就名正言顺的搬到了文安安隔壁那间屋子。 相比于文安安每天被迫窝在房间里无聊的修养。文安昊可以用如鱼得水来形容他的生活了。 他每天天不亮就跟着军营中的士兵一起开始操练,除了陪文安安吃一日三餐,几乎整天都是泡在那群男人堆里。 没过几天的功夫,文安昊就已经和军营里的那些男人们打成一片,甚至都开始称兄道弟。 而反观楚凡,每天只抽出两三个时辰与士兵一同训练。剩余的时候除了与那些叔叔伯伯商量事务,最多的就是待在文安安的身边。 相比于楚凡,文安昊反而则更像是统领军营的少主,他也较之楚凡,更快的融入这个地方。 文安安用余光瞟了几眼低头吃饭的楚凡和文安昊。到嘴的话始终没能出口; 就在文安安不知道第几次犹豫着向自己投来目光后,文安昊再也忍不住。放下筷子抱臂看向自家妹妹,“安安,有什么话就说吧,别憋着了” 看着同样放下筷子,向这边瞧过来的楚凡,文安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困扰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说以前的她,看到这样循规蹈矩他们,还会以为他们已经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任他们再怎么如正常人一般,文安安也是不会相信的。 楚凡和文安昊两人在听到文安安的问话后,下意识的对望了一眼。而后文安昊皱眉正色的看向她道:“安安,其实有些事情” “你们又想瞒着我?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们觉得再用这么敷衍我,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虽然已经预料到会得到这种答案,但真当文安昊说出这番话来,文安安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蹭的窜了上来,顿时烧的她脑仁突突的直跳。 她明白他们这样做是不想让她卷进来,可即使他们再怎么自欺欺人也应该明白,打从那天被黑衣人追杀之日起,文安安就已经站在斗争的漩涡当中了。 文安昊和楚凡见文安安在说出那句话后,露出痛苦的表情,就连脸色也呈现出病态的苍白。 看着这样的文安安,两人均是吓了一跳。 文安昊手慢脚乱的将文安安抱到床上,楚凡则跑出去将韩老给提溜了进来。 诊治了片刻,韩老送进一颗药丸到文安安嘴里,看着她气息慢慢平稳下来,这才转过身厉声教训起他们两人,“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不是都跟你们说过了,她现在内伤还没痊愈,不要让她如此动怒,怎么着?当我的话是耳旁风,还是你们想害死这个丫头?” 第一次,两人没有与韩老顶嘴,而是乖乖地站在那里低头受教。 韩老看着面前两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平时虽然人不着调,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这两个孩子平时对那丫头如何,他可是看在心里。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将文丫头气成现在这副样子。 而能让他们三人将气氛搞成如此僵硬,估计也只有这边的事情了吧。 韩老再次叹了口气,又将目光转向文安安,严肃的呵斥道:“丫头,老头子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安心养病,可你自己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真不想好了,还是想干脆以后想就带着这幅病怏怏的身子到老?若真是那样,你和老头子我说一声,省得浪费我那么多珍贵的药材” 每个病人在面对医生的时候,都怀有先天的畏惧感,即使活了两辈子的文安安,也同样不例外。 因为刚才一段时间的缓和,心中的怒气也消了不少,现在又被韩老这么一教训,不禁有些惭愧起来; 最近文安昊和楚凡的百依百顺,再加上生病的气闷,让文安安的脾气连升好几个等级,动不动就冲他们发邪火,也亏得这两人能够如此无条件的包容她。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韩老,我知道错了”,文安安见老人家又开始要啰嗦,赶紧开口承认错误。 韩老被文安安如此良好的认罪态度噎了一下,到嘴的话硬生生的拐了个弯咽回肚子里,再说出来的时候就变成细心的嘱咐。 “行了行了,你好好休息吧。等养好身子,我还得给你治脸呢,那可要费不少功夫,都不知道你这孩子最后能不能受的住” 韩老突如其来的话,让屋里的三人都是一怔。 不同的是,文安安是一头雾水迷惑,而楚凡和文安昊则是被韩老泄密的懊恼。 “韩老,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韩老本以为文安安只是没听清楚自己刚才说的话,本想再重复一遍,但当看清她眼中的疑惑时,才反应过来这丫头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还真没打算告诉她?” 在向文安昊、楚凡说这句话的时候,韩老像是被戳破的皮球,完全没了刚才训斥文安昊和楚凡两人那种凌厉的气势,若是仔细听,还能发现他声音中带着些许心虚。 文安昊听到韩老的问话,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以他此时的身份,还没有资格责备韩老。不过他仍是恼怒的瞪了那老人一眼。 相比于文安昊的不能说,楚凡却是毫无顾忌的,在韩老与文安安说话时,他的脸就倏然沉了下来,听到后来更是黑得快要滴出水来。 “韩老,请你先出去吧” 文安安觉得,若不是韩老是长辈,楚凡绝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客气的‘请’他出去。一顿胖揍肯定是少不了的。 韩老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蔫头耷脑的乖乖向房门走去,但在经过楚凡和文安昊身边的时候,还是停顿了一下,正色看向他们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们想隐瞒就隐瞒得了的,而且你们的保护,或许并不意味着是她真正需要的……,丫头有知道的权利” 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人,文安安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还站着的两人,她明白,再与他们发脾气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好好平心静气的与他们谈谈。 文安安试着深吸两口气,压下心中的郁闷,直到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她这才开口轻声问向他们:“韩老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两人不说话,文安安只好继续说服他们:“我知道你们是想保护我,不想我被卷进来,可是自从那天晚上发生那件事情以后,我已经脱不了干系了。……或许帮不了你们,但我也不想成为你们的累赘。二哥,楚凡,你们就告诉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文安安话里已是满满的乞求之意。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愿意 文安安的乞求,让屋子里面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静的只能听到他们各自心跳的声音。 可即使这样,文安安也没有再继续说话。 她在赌,赌他们会给自己一个她想要的答复。 让文安安没有失望的是,在她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注视下,文安昊最终还是低头向她妥协了下来。 “她该知道”,一声轻叹,终于屋子里的寂静打破。 文安昊轻声向楚凡低喃了这一声后,就越过他走到文安安床边坐下,无奈的将胸口的闷气吐出来:“我文安昊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妹妹” “二哥”,文安安讨好的抱着自家二哥的手臂摇了摇。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没好气的瞪一眼卖乖的自家妹妹,文安昊思考了片刻,低沉的声音才慢慢响起来:“三年后的那场科举,我们三人打算去试一试” 三个人? “你们俩和大哥?” “嗯” “为什么啊” 朝廷可是那些人的势力范围,他们这样做不是等于羊入虎口。 文安昊垂下眼不再去看文安安。 说心里话,其实他并不想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如此详细的说给自家妹妹听。 他们的安安,应该被他们这几个哥哥保护的好好的,然后无忧无虑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现实似乎却是离他预想的越来越远; “二哥?”文安安见自家二哥低垂着眼也不说话,不禁有些焦急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催促着他继续说些去。 楚凡看着坐在床上拉扯的两兄妹,无奈的叹了口气,拉过一把凳子坐到文安安的面前,接替文安昊向她解释起来。 “我们三个会去弄个假身份参加科举考试,不会让他们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的” 她当然能够猜到他们会以假身份进去,只不过她不明白的是。他们三人执意要参加科举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为什么非要去参加什么科举考试,你们难道不知道,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会遭遇多大危险吗?”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 见楚凡和文安昊两人都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文安安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她也明白现在不是与他们置气的时候。 于是只好继续试着说服他们:“你们凭什么那么有信心不被他们发现?就算你们的假身份侥幸没被那些人识破,可毕竟还是有人认识你们的,且不说远的,就是那天那些黑衣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把你们给揭穿了” “那些人已经被咱们的人杀光了” “什么”,听到楚凡的话,文安安不禁惊呼出声。“真的假的?” 问完这句话后。文安安才意识到自己又犯傻了,楚凡没有必要骗她的,不过她认识担心的问道:“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给敌人?” “放心,师傅他们已经将那些人全部诛杀,后续的事情也处理的干干净净” 文安昊的师傅,那不是张虎么!! 想到那个咋咋呼呼的男人。文安安本来只有八九分的担心,瞬间变成十乘十的担心。 文安昊和楚凡哪里看不懂文安安那纠结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也没想再继续向文安安科普张虎他为人处世的做派。 “那,那” 文安安绞尽脑汁也找不出阻止他们不要那么做的理由,但即使如此。她嘴上仍说道:“那也不能保证别人就不会查出些什么,这样做太危险了” 文安安知道。这个借口说服力太弱。 “……爹知道么?” “……知道” “他怎么能让你们以身犯险,难道” “安安”,文安昊打断自家妹妹怨恨的声音,“这是我的大哥、楚凡自己的选择,爹也只是顺从我们的意愿罢了” 最近一段时间与自家妹妹的相处,文安昊发现,安安很少想他提及他们的爹娘。他隐隐的能够感觉出来,自从知道真相后,他们家的安安对于自己爹娘是有些埋怨的。 文安昊了解文安安,就因为了解,才知道其实安安心里也不好受; 看着总是在内心折磨自己的妹妹,他心里更加难过了。 “安安,你别怪爹娘和周叔、薛叔他们,他们也是逼不得已,你也别在记恨大哥二哥了,可好?” 文安安望着自家二哥痛苦的表情,心也跟着一阵阵的疼起来。 她何尝不知道他们是逼不得已,可是她心里总是有根刺横在那里,吐不出去,咽不进来,叫她好不难受。 文安安不明白,文清岸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非要带着文安泽、文安昊帮助楚凡参与什么朝堂斗争。 她真的不能明白他们这群大小男人的雄心壮志。 她没有那群穿越女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她也不想像那群无所不能的穿越女一般,来场轰轰烈烈宅斗、武斗、朝廷斗什么的。 她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乐乐在一起,看着文安泽、文安昊娶妻生子,然后自己再找个疼爱她的相公,全家人春看百花,夏听蝉,秋赏落叶,冬赋雪的过完这一辈子,难道这也有错? “安,安安” “二哥,我没事”,对着文安昊勉强扯个笑容。 “安安,要怪就怪我吧” 文安安将目光移向面前的楚凡,莹白净皙的脸庞,透着些冷峻,如墨浸染的深邃黑眸,只一眼,就能让人沉沦在那黑芒之中,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总是给人一种清清冷冷的感觉,再加上左耳耳钉不时闪过的幽蓝光亮,竟让他那抹清淡中带了丝丝不羁邪魅之感。还只是少年的他,就已经长得如此魅惑,若是待得成年,还不知要迷倒多少万千女性。 “安安?” 从文安昊的疑惑中回过神,文安安微微低垂下头,掩去眼中的情绪,细细回想着刚才他们未完的话。 怪他?她谁也不怪,要怪只能怪命运的捉弄,让她遇见了他。 其实说实话,文安安心里都懂,这件事情谁都怪不得。 她,她只是意难平而已。 文安安发现,她最近真的是被楚凡和文安昊宠坏了,都开始耍起小姐脾气了。天天在这矫情应该怪谁,可不像是她平时的作风。 这样慢慢开导着自己,文安安心中倒是恍然开朗起来,就连心底那埋藏很深的怨恨也消散了不少。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文安安已不再是勉强的表情了,“我不怪你” 这句话一说完,文安安就看见楚凡的眼中有许多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她还来不及看清就已经消失了。 “安安” 文安昊有些惊喜的看向自家妹妹,他从文安安的表情能够看出,自己妹妹似是真的放下来; “二哥,我也不该爹娘、薛叔周叔他们”,停顿了一下,文安安又接着道:“不过到时候再见他们的时候,我还是要讨回些被蒙在鼓里的利息”,说着,她还狡黠的冲文安昊眨眨眼。 “嘻嘻,好好,到时候二哥陪着你一起讨要”,文安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又被文坑了一把,不过即使知道文安昊也是乐意被自家妹妹坑的。 文安安还好说,毕竟那几只老狐狸愿意被安安宰,可文安昊要是过去讨要,还不知道谁宰谁呢。 “那现在可以说说韩老的事情了吧” “……” “二哥?” 文安安威胁的声音刚一响起,文安昊就不敢沉默了,“韩老和我们说,可以帮着你将脸上的伤给治好” 当听到这话时,文安安高兴的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 治好她的脸啊,他们全家人可是四处寻医问药八九年都没有结果。 她更是已经打算放弃治好的希望了,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能够将她脸上丑陋的疤痕给治好,怎能让她不高兴,简直让她觉得天上掉馅饼了。 可那兴奋劲儿还没过去,文安安突然就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若是真像文安昊所说,韩老能够治好她脸上的疤,楚凡和他家二哥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他们应该比她还高兴吧,可现在两人却是一脸的担忧表情。 不对,不对,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文安安渐渐冷静下来的表情,让文安昊和楚凡心中又是一痛,没有什么比给人带来希望又将之毁灭,更让人绝望的了。 “二哥?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文安昊用手背摸了一把通红的双眼,艰难的将没说完的话吐出来:“可是治疗的过程太痛苦,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住的,所以……” 所以你们替我回绝了!! “有多痛苦?” “……生不如死” 文安安绝对没有预料到楚凡会用这四个字回她,抬头看向对面的楚凡,当见他一脸肃然的表情,文安安知道他没有与自己开玩笑。 也许治疗的过程真如楚凡所说,生不如死,但她知道,楚凡会用如此严重的字眼,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是既然有这么个机会摆在她面前,自己为什么要放弃呢。 这个侵蚀在文家人心头的腐烂伤疤,就让她来替他们拔出吧。 文安安释然朝他笑了笑:“和韩老说,我愿意接受治疗” ------------ 第一百八十八章 隐瞒 “和韩老说,我愿意接受治疗” 文安安的答案,根本不出楚凡和文安昊的所料,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两人在商量一番之后,将治疗的事情向文安安隐瞒的原因。 即使光听韩老讲述治疗的过程,他们两人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哪里还舍得让文安安遭受那份非人的折磨。 不过当他们两人看到文安安坚定不移的目光后,到嘴的劝说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他们了解文安安的脾气,若是她真的决定要做某件事情,无论别人再怎么阻止,她都不会放弃的。 在这一点上,不论是文家人或是楚凡,骨子里都是如此执拗,就连周炳仁、薛成勇也是这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楚凡和文安昊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些许无奈,两人在心里经过一番权衡后,最终只得暂且将劝说文安安的事情压下来。 反正安安的身子还需要调养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趁着那段时间再劝说也不迟。 但让楚凡和文安昊没有预料到的是,文安安的决心如此之大,即使他们两人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也没有让她文安安回心转意。 文安安的身体在第一年的时候就已经基本痊愈了,但因为治疗她脸上的疤痕需要很多珍贵的药材,韩老不仅要花费时间寻找草药,还要给在此基础上为文安安调理身子; 。以便于在治疗的时候,内服外敷的契合度达到最佳状态。 在这段时间的时间里,文安昊依旧是整日待在军营里习武演练,待在山坳的第二年,他已经成了打遍军营的无敌手,即使是司空家的那几个旧部,也堪堪与他打成平手,让他们直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让文安安有些意外的是楚凡的功夫。虽说他每次都会败给自家二哥,但也仅仅只会在文安昊手下输个一两招,就再也不会让他讨得什么便宜。 这让文安昊和文安安无比的纳闷,想破脑袋也不明白,那个时常窝在文安安房里看书的楚凡,是怎么能将武力值保持的如此之高。 还有一件事情,文安安也是后来才知道。 本来她以为三年后的那场科举考试,文安昊和楚凡两人都是奔着文官去的,当时文安安还有些诧异。自家二哥什么时候转了性了。 但后来无意中听三人聊天,她才知道,敢情文安安根本就是冲着武状元去。 文安安在这三年中。除了吃了睡睡了吃。也做了不少好事。 比如她把周边的空地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农场,里面除了开始时喂得小鸡,后面更是养了十几只羊和几头母牛,同时还在平整的山地上开垦四五亩菜地,虽不说一年四季都有蔬菜吃,但番薯这些好养活的粮食却是没有断过。 因为有了小心的农场。军营中的大锅饭再不会像从前那般少油少荤腥,以及绿色蔬菜了,大家也因为伙食的提高而变得强壮起来,就连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许多,不再是初见时那种的蜡黄脸色。 不过小农场名义上是文安安负责这些杂事。其实像是开垦地,种菜种地的活计。都是有那群男人们轮流干,根本用不着文安安插手,她最多的就是浇浇花捉捉虫什么的,这还是她在文安昊和楚凡面前强烈争取过了的呢。 在第二年的时候,文清岸他们本来也是有机会过来的,但后来因为他们所待得地方出了些问题,一家人最终还是没能够团聚。 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文安安才知道,原来司空家的屯兵不止他们现在待得这一处,他们不仅在别的地方屯兵,甚至连专门打造兵器的地方也是有的。 这样的认知,让文安安又是好一阵子惊惧不已,这个司空家真的是不得了,哪怕现在有人告诉她司空家要谋朝篡位,她也是相信的。 三年的时间,在这样平平淡淡那的日子中悄悄地溜过,随着科举时间越来越近,文安安心中的不安也是越来越甚。 除了担心此去考试的文安泽、文安昊和楚凡,还有一事让文安安的心忐忑不定。 几个月以前,韩老曾经使计支走文安昊和楚凡,单独与文安安密谈了一次。 内容则是关于给她治脸的事情。 其实韩老没有多说什么,只一句:“药材已经收集齐全,丫头你的身子也被老头子我调养的好了,现在已经可以治了,……你治么?” 治,她当然要治; 文安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但想到文安昊和楚凡离别在即,怕自己成为他们的累赘,只得恳求韩老:“能不能等到我哥和楚凡他们离开后在行动” 其实他今天来,主要也是想问问文安安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虽然他很喜欢这个丫头,也希望在她承受那种痛的时候有家人的陪伴,但那两个小子此去必定凶险无比,若是心中总有这么个牵挂,保不齐什么时候行事就出了差错,若是这样被人认出来,那可是会要命的。 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韩老私心希望丫头能够为他们家少主以及她哥哥考虑一番。 文安安和韩老达成协议后,就再没有在文安昊和楚凡面前提过治疗的事情,即使他们两人相问,文安安也只是对他们说自己想通了,不想再受那么多的苦去治疗脸了。 在距离科举考试三个月前的某个早晨,文安安早早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洗漱完之后,就又开始将桌子上的两个包袱打开检查了一遍。 换洗的内衣外袍,有; 她给纳的千层底的鞋子。有; 韩老配置的金疮药、治疗感冒发烧以及解毒的药丸,有; 水袋、荷包都已满,很好。 文安安又掰着手指头细数了下马匹上捆绑的帐篷、毛毯等物什,见终于没有什么遗漏的,才稍稍放下心来。 然后又在吃早饭的时候不停的嘱咐文安昊和楚凡两人路上的注意事项,完全忘了他们才是经常出去走动的人。 文安安的唠叨一直持续到两人牵着马匹站在出口处。 “记住,晚上的时候不要仗着身子好就不盖被子,还有平时喝水的时候也别光图省事。一定要烧开了才能喝,还有还有,二哥你平时总是大大咧咧的,要是有陌生人上来搭讪,千万别” “安安,妹妹,停停停” 文安昊看着身边四五个随从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老脸顿时一红,也不敢再让文安安继续说下去。要不然她连自己以前尿炕的事情都能捣腾出来。 文安安见自家二哥羞赧的表情,有扭头看到站在旁边几次侍卫不停抖动的肩膀,也知道自己有些啰嗦了。于是只好停下嘴。 见自家妹妹不再唠叨。文安昊暗自舒了口气,然后上前几步来到文安安的面前,伸手揉揉她的发顶,柔声的道:“安安,你说的事情二哥都记在心里了,绝对不会忘记的。所以妹妹就别担心了” “还得按照我说的做” “那当然,二哥不停咱们安安的听谁的” 宠溺的话语太过温柔,让文安安原本就有些发酸的眼睛更加模糊了。 文安昊眼见文安安一副要哭出来了表情,赶紧将她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部; 。目光望向远处的房子,停了片刻在郑重的道:“安安。二哥向你保证,我、大哥和楚凡绝对不会有事的” “如果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将眼泪逼退回去,她不应该在离别之际让他们太过牵挂。 “呵呵,那当然,二哥还得那个武状元回来给你呢” “大言不惭” 文安安鄙夷的丢给文安昊一个白眼。 “你居然不信,嘿,你等着……” 凝重的气氛在文安昊的大喊大叫中变得轻松起来。 文安安也不再去管人来疯的二哥,转向楚凡面前嘱咐道:“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 “嗯” “在郊外没人的时候,你和二哥的易容就除了吧,毕竟对身体有副作用” “嗯” “虽然你比二哥稳重些,但也别托大,有什么事情和他商量商量,别总是闷在心里面” “嗯” 文安安看着一眨不眨望着自己的楚凡,不满地皱了皱眉,“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怎么总是嗯嗯的?” 楚凡勾勾唇角,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每一个字记在心里呢”,说着还将手放在心脏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楚凡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弄得文安安脸上一热,随即撤去与他对视的目光微微垂下头。 “安安?” “嗯?” “你的脸真不治了?” 楚凡貌似不经意的问话,不仅将文安昊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更让文安安面色一僵,不过幸好她刚刚把头低下,相比他们也看不清自己眼中的慌乱。 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文安安抬起头时已恢复了常色,“当然,你们俩不都劝过我了么,我也想明白了,现在局势不稳,还是等全家人团聚后再说这件事情吧” “安安” 虽然自家妹妹说的话一点也挑不出毛病,但文安昊还是狐疑的紧皱起眉头。 文安安像是没有看见文安昊怀疑的表情,抬头望了下天空,催促着他们道:“行了,行了,刚才嫌我啰嗦,现在却又翻过来唠叨起我来了!我都说了不会自作主张的,你们瞎想什么” 文安安说了插科打诨说了两句后,见两人还是站在那里不动,心虚之下质只好推着他们往外走:“时辰不早了,赶紧走吧” 噪杂的马蹄声,带着文安安的担忧,最终消失在山坳的出口处。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回来 文安安送走文安昊和楚凡他们,也没有再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径直来到韩老的药房。 不过她的到来显然让韩老怔愣了片刻,好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药杵朝文安安招招手:“别傻站在那里,过来喝口水” 文安安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在韩老旁边,接过他手中的茶壶为两人各倒了杯茶,盯着瓷杯中上下漂浮的茶叶,晃神道:“韩老,现在就帮我治疗吧” 韩老看着文安安心不在焉的模样,叹了口气,“你这幅丢了魂的模样可不行”,见文安安还有说话,韩老立即接着道:“过两天吧,正巧这几天你忙着给那俩傻小子收拾包袱,也该累了,休息两天咱们再开始” 既然韩老都这么说了,文安安也不再推辞,陪他聊了两句就告辞出去了。 本来文安安想回屋休息,可心里太乱,在架上此刻也并不困顿,于是信步在山坳里溜达起来。 走着走着就走到平时喜欢最长待的那颗大树下,因为常常来此休息,所以树下摆放着两张躺椅,一张是她的,一张是楚凡的。 当时文安安还想给文安昊弄一个,可他说自己情愿跑个三五圈,也不耐烦躺在树下小憩,因此文安安最后只得做罢。 当文安安将自己扔在躺椅上面之后,突如其来的放松,让她今天压抑着得失落、惶恐、害怕,统统从内心深处涌泄出来,将她整个人包裹的几近快要窒息。 她担忧。担忧文安泽、文安昊和楚凡即将面临的未知危险。 她恐惧,恐惧文家人最后在这场斗争中会以不得善终作为结局; 她害怕,害怕过两天的治疗,她不想再经历小时候那种剜肉的痛苦。 微凉的泪水划过眼角,文安安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流泪了。 真是不堪啊。拭去眼角的泪水,文安安疲惫的闭上眼睛。 温热的眼光穿过层层峦峦的树叶在她的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耳边是士兵们喊出整齐划一的口号,以及农场那里偶尔传来的牲畜叫唤。 风声、人声、动物声。倒是在这一刻融合到一起,竟出奇的熨烫着她不安的心。 就在文安安迷迷糊糊之间,头顶的光亮突然暗下来。本以为只是被什么挡住了,于是她稍稍偏了偏头,可等了半晌依旧一片黑暗。 文安安有些不耐的慢慢睁开眼睛,可由于刚才对着阳光的时间太久,视线有些模糊,适应了半天才看看清楚悬在自己上方的那个人。 “你,你。你”,因为太过惊讶,文安安下意识的从躺椅上直起了身子。 可谁知上方的那颗人头却没有适时的避开。两人的头就这么‘嘭’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唔” 文安安捂着额头疼得只吸凉气。 而相撞的两一个人却依旧一脸清清淡淡的模样。仿佛刚才相撞的根本不是他的脑袋。 “疼不疼?” 看了唏嘘了半天的文安安,楚凡最终还是将她捂着额头的手拿开,检查她额头的情况,不出所料的上面一片通红。 文安安此时哪里顾得上自己的额头,拉下楚凡的手着急地问向他:“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和我二哥一同赶考去了么?” 楚凡抽出被文安安紧攥的手,再次覆上她的额头。轻轻为她揉着,“疼不疼?” 见楚凡如此执着的问着这个问题,文安安这才反应过来,若是自己不会打他的问题,他是不会回答她的。 “疼”。语气中带着些许怨念。 “活该” 这人真是,凭什么这么说她。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把她给吓了一跳,她哪里会, 等等!! 想到这里的文安安不禁有些惊恐的望向楚凡。 难道!!难道他知道自己瞒着他们的事情了? 楚凡见文安安一脸了悟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太笨” “你怎么知道的?” 相比于文安安此时的惊骇,楚凡则是淡定的坐到旁边的躺椅上,脸上让人看不出表情的道:“你今天早晨送我们的时候太反常” 回想起自己早晨的行为,是了,在楚凡提到治疗的事情时,她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将话题转移到别处,甚至催促着他们赶快离去; 仅催促他们离开这一点,就有悖于自己对他们不舍的态度。 她以为他们不会发现的。 文安安张了张口,发现此时再怎么辩解也是徒然。 垂下眼帘,弱弱的问向楚凡,“我哥也发现了么” “你觉得呢” 文安昊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其实也是聪明的很。文安安知道,自己以前在他面前耍的那些小伎俩,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装作不明白而已。 “不过他没有回来” “为什么?”,文安安猛然抬起头望向楚凡,现在的心中分不清是难过还是该高兴。 楚凡黝黑的双眸直视着文安安,直到将她看的浑身发毛的时候,他才幽幽地道:“在他怀疑的时候,我就见他的那股念头掐灭了” 文安安这下更是震惊不已,先不说文安昊脑袋瓜子有多灵,但是他的警惕性就比别人要高上许多,性格也执拗的很,认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改变。 楚凡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说服自家二哥,她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回答文安安的却是楚凡轻摇的头。 这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文安安若是没有看错,楚凡那平静无波的脸上倏然露出一丝怒意,不过很快就让他掩饰了下去。 “让你知道后,再继续用这种招数对付我们?!!” 听到楚凡瞬间拔高的声调,文安安这次确信,楚凡绝对是生气了。 被楚凡这么厉声质问着,文安安此时觉得异常的委屈。 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负面情绪,又统统从心底翻滚着涌了上来,直逼进她的眼眶。 本来文安安还想要控制一下,可越是压抑的情绪,在爆发出来后就越不容易控制。 最后,一向很少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文安安,竟然在楚凡面前哭得一发不可收拾的。 “我,呜呜,我也,呜呜,也害怕,你,呜呜,你都不知道我,呜呜,有多害怕,害怕,害怕你们,你们出事,还有,还有后面,呜呜,后面的治疗,我也,也,呜呜,可,你居然还,呜呜,凶,我……” 语无伦次的文安安哭得跟个孩子似地,将多日来的忧虑、害怕都发泄了出来; 楚凡心疼的走到文安安面前,将坐着的她拥入怀中,然后轻拍着她的背部,懊悔得说:“安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怪你的,都是我的错” 在楚凡安抚下,文安安也渐渐地稳定了情绪。 楚凡见文安安不再哭泣,于是后退一步蹲身在她面前,因为他的个子较高,文安安又只是坐在躺椅上,所以只需微微一抬头,就能看清她哭红的双眼。 抬手抚上文安安红肿的眼皮,楚凡的声音似清风般柔柔地响起:“安安,我不知在怪你,也不恼怒你总是将一切都背负自己的肩膀上” 他说:“安安,让我陪你一起承担可好?” 也许是那天的天太蓝,也许是那天的草太青,也许是那天的她太脆弱,也许是那天他的声音太温柔。 文安安竟然就着楚凡的话,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殊不知却将自己一辈子给‘陪’了进去。 见当见到文安安傻愣愣地点了点头,楚凡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不过随即就消散在那片黝黑之中。 也不给文安安反应的机会,楚凡拉着她站起来往韩老那里走去,“去问问韩老你脸上的伤什么时候能治” 听到楚凡这样说,文安安才想起他要赶考的事情,于是也顾不得再抽泣了,拉住他往前焦急的道:“楚凡,我真的不治了,我这次听你和二哥的话,我保证,就算你走后我也不拉着韩老让他给我治脸了。所以,你也别在这里耽搁了,赶紧启程吧” 说到后面,见楚凡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文安安干脆伸出三根手指,张嘴就要赌咒发誓。 幸好被楚凡眼疾手快的挡了下来,“你现在就是赌咒发誓我也不会相信了”,说完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不过在看到文安安一脸苦哈哈的表情后,楚凡还是‘好心’的为她解释起来:“文武考试是分开考的,文考比武考晚上一个月,所以我的时间还是充足的” “真的?!!你没骗我?” 楚凡勾起嘴角,揶揄道:“我可不想某人,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颇有些文安昊俯身的文安安,傻笑着抓抓脑袋。 笑着笑着,文安安突然想起什么,快步并肩走到楚凡身旁,一脸好奇的望向他:“你是怎么把我二哥给支走的?” “一只鸽子” “一只鸽子?” 楚凡邪邪一笑:“鸽子上面带着急报,说军营出事了”,其实只是张白纸而已。 看着楚凡露出算计的笑容,文安安却觉得心里兀然的踏实下来。 他能回来,真的很好。 ------------ 第一百九十章 治疗 为了不耽搁楚凡的行程,文安安并未休息太长时间,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央求着韩老给她治疗。 虽然韩老被楚凡暗地里威胁了一番,要他不用顾虑自己,只以文安安的身体为首要考虑对象。 但韩老想着,一来文安安的身体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二来他也担心楚凡行程的问题,最终将楚凡的吩咐当成了耳旁风,提前几天为文安安治疗。 文安安看着韩老身前桌上的瓶瓶罐罐,紧张地动了下喉咙,“这些都是要用在我脸上的?” 韩老有些惭愧的点点头,也怪他学艺不精,若是自己师傅&&&在的话,何须弄那么多瓶瓶罐罐作为辅助,更重要的是这丫头接下来也不会遭受那蚀骨的痛苦。 看着韩老一副愧对自己的模样,文安安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毕竟韩老是神医,又不是神仙,他能做的都已经尽他最大的努力做了,能力有限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若是自己还挑三拣四的话,就太不近人情了。 文安安朝韩老会心一笑,然后乖乖地拉过一张凳子坐下,用状似无波的声音问道:“那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楚凡和文安昊的授意,除了那次她伤未好时与这两人吵架,韩老过来为她看病时提了一句治疗脸伤会很痛以外,他们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一丁点关于治疗的细节。 所以到现在为止,文安安只是凭着自己的瞎想来吓唬自己。 楚凡和韩老在文安安问话的时候。眼中都不约而同的划过浓重的心疼。 他们以前之所以不告诉她治疗的细节,也是因为这个过程太骇人,他们怕安安心里负担过重。 可现在事到临头了,就是他们再不想说,也不得不吐口了。 韩老低垂脑袋,也不敢去看文安安的反应,声音中早已没有往日不着调的腔腔,一本正经的为她解释起来。 “丫头。将欲立之,必先破之”,出口说了两句文绉绉的话后,韩老就倏然掐断了声音,知道文安安以为他不会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才又听到韩老哑着嗓子道:“所以,你的脸,我要先将它给毁了,才能再进行治疗” 韩老的话音刚落下。文安安就惊惧的倒吸了口凉气。 虽然她不知道韩老口中的‘毁了’是如何个毁法,但想必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愉快舒服的做法。 “怎,怎么个。毁法?” 韩老从桌上的瓶瓶罐罐中挑出一个棕褐色的瓷瓶。递到文安安面前:“先用这个洗髓膏将你脸上的伤口统统抹去,然后再用其他的药物辅以治疗,让其再生” 文安安曾经笑话韩老给药物起名字太直白,并开玩笑说以后要是被他下毒,她也不会怕了。只要到他的药方看看瓶子上的药名,很容易就能知道那瓶是解毒的药剂。 可是此刻。文安安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洗髓露,好个直白又玄幻的名字。光是听听,她浑身的汗毛就立了起来。 洗髓,洗髓,默默念着这两个字的文安安。太阳穴突然一跳,脸部的表情也跟着僵硬起来。 这个什么洗髓露的。不会是现代俗称的硫酸吧!! 先不去管疼不疼的问题,若真是那样东西的话,她可不相信还有什么药物,能够让被硫酸烧的面目全非的自己,再生出与常人无异的新肉来。 虽然知道不该质疑韩老的医术,但毕竟是关系到自己一辈子的大事,文安安也不可能如此马虎的忽视过去。 “韩老,这洗髓膏,不会是能把人的皮肉烧毁吧” 显然,韩老没能明白文安安话中的意思,疑惑的重复着她口中‘烧毁’这两个字。 见到韩老和楚凡面上流露出的迷惑,文安安这才反应过来,古人‘烧毁’二字一般都用在与火相关的事情上,而没有向现代‘发烧’中的‘烧’意思; 文安安暗自搜肠刮肚了一番,最终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就是,就是用了这个药以后,皮肉会不会呈现出被火烧过的样子,因为我” “怎么可能”,韩老面露惊奇之色的打断了文安安的话,“被火烧过的皮肉,别说是我,就连我师父也不可能使之恢复一二,老头子我的洗髓膏怎么可能会那般” 韩老倒没有被人质疑的怒气,只是寻思着既然事情说到这里,不妨彻底讲开喽,省得这丫头疑神疑鬼的,居然能能把洗髓膏相称那般作用的药物。 “不是我自夸,老头子我的这个洗髓膏,虽说会让皮肉损毁,但却不会使其肌理损坏,能够让肌肤还保持再生的功效。可不是那种毁了人就完事的药物。这里面包” “韩老”,在旁边一直静静聆听的楚凡,见韩老又要开始大肆夸赞自己的医术,于是刚忙出口打断他。 正讲到兴处的韩老被楚凡突然的打断,有些不满的松了他个白眼,不过想到等会儿的治疗,也就恹恹地停下来话头。 文安安是不懂医理,但她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的老人,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文安安朝韩老回了个歉意的笑,道:“那现在就开始吧” 韩老迟疑了一瞬,然后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两条一尺长的布条,递给楚凡,晦涩地道:“将丫头绑在床上吧”,说完,可能觉得此举会吓着文安安,只得向她解释起来:“这药……这药可能会让你有点疼” 有点疼?会需要把她绑在床上么!!! 文安安紧攥双手,直到手心中的刺痛传遍四肢百骸,她才从那股害怕中慢慢缓过劲来。 她只抬头给了楚凡和韩老一个状似轻松的笑容,“好的” 文安安的话音刚落,她紧握的拳头就被另一双稍大的手给掰开,并牢牢地攥在他的手心。 文安安转头看进楚凡黝黑的瞳仁里,那里闪烁着琉璃般的光芒。 他说:“别怕,我在这里” 奇异的,心中那股子狂虐的害怕竟慢慢消散。 文安安躺在崭新的被褥上,脑袋空白的盯着头顶是雪白的纱帐。直到手上传来绑缚的感觉,才回过神来。 伸手抻抻悬在额头上方手腕上的绳子,文安安开玩笑道:“以你这么个绑法,等会儿不用我用力,它自己就松开了” 楚凡既不回答文安安的话,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用那双黑漆漆的双眸就怎么定定地凝视着文安安,仿佛要把她看到骨子里,融进血液中。 直到过了许久,楚凡才伸出手来,竟然是抚上她脸颊旁的伤疤。文安安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微凉的指间带起的轻痒。 “别怕,我在这里” 这是今天楚凡第二次说同样的话; 心中有什么情愫像是掩埋在土里的嫩芽,在雨后顶破最后一层桎梏悄然破土而出。 文安安眨眨泛着雾气的双眼,扯着嘴角道:“嗯,不怕” 楚凡这次没有再说话,而是依照文安安的吩咐紧了紧绑住她手腕的绳子,而后又拿出另一条将她的双脚绑在床柱上。 等到一切就绪好,楚凡给韩老示意了一下,就拉过凳子坐在了床边。 韩老手里拿着药瓶和一块毛巾,俯身对文安安嘱咐着:“丫头,忍着点”,然后也不等文安安回答,就将毛巾塞入她的嘴中。 刚开始韩老将药膏涂抹在文安安脸上的时候,并没有太痛的感觉,只是麻麻痒痒的。 可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她就能感觉脸上慢慢地变成火辣辣的疼,其中还伴随着似乎像是虫蚁啃噬的麻痒。 不过直到此时,文安安依旧能够承受得住。其间甚至还给了紧张望向自己的两个人一个自以为很好的微笑。 可不到片刻的时间,文安安就再也笑不出来。 药效才真正发挥出来的时候,她只觉得的脸上像是有无数个尖利的牙齿,将她脸上的皮肉慢慢地、慢慢地啃噬、撕扯着。 剧烈的疼痒像是进入骨髓一般,让她有种不可抑制的冲动,想要用那剔骨钢刀将脸上的皮肉一片片削下来,然后再骨头上刮痒。 “唔唔唔” 文安安用尽全身的力气扯动着手脚,显然已将忘记刚才已被紧紧地用绳子绑在了床柱上。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的手腕脚踝已经被绳子勒出一圈圈深深的血痕。 楚凡看着死命扯动着双手双脚的文安安,起身按住她乱动的身子,缠着声音大喊起来:“安安,安安,你忍一忍,忍一忍,马上就会好的,忍忍” 可是现在的文安安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即使被楚凡按着,她依旧拼尽全力地扭动着身子,致使最后连楚凡都不能控制。 “韩老,求求你,求求你,帮帮她,帮帮他” 这是第二次,韩老从面前的少年眼中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恐惧。 平时所有的淡然、冷漠、高傲、邪魅,在这一刻霎时间坍塌变为粉末。 “这个只能靠她自己挺过来” 瞬间,韩老只觉得从楚凡的目光中迸发出一股骇人戾气,让活了大半辈子的他也是心肝剧颤。 ps: 最近可能小白会出没啦 ------------ 第一百九十一章 赶考 楚凡看了韩老那一眼后,就再也没有说话。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用袖子为文安安擦拭脸上的汗水,“安安,再忍忍,忍忍就好了” 可是他知道,以现在文安安的情况肯定没有那个精力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但他们又没有别的办法,哪怕是让她的疼稍微小一些。 楚凡疼惜的望着文安安手腕脚踝上一圈圈血肉模糊的勒痕,点漆如墨的双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再不能继续人她这么折腾下去了。 想到这里,楚凡也顾不得许多,站起身将文安安扣着床柱的十根手指一一掰开,因为她抓的太用力,指头上已经被扎上许多木刺,学不停的从指尖冒出,看起来甚是骇人; 都说是连心,可现在的她却像是丝毫没有痛感般,双手仍旧挣扎着想要继续去抓那已经面部全非的床柱。 既然没办法减轻你的痛楚,就让我陪着你一起痛吧。 楚凡将自己指骨分明的双手送入文安安手中,没一会儿的功夫,丝丝缕缕的鲜血就从两人交握的双手中流出来。 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少主”,韩老看到楚凡的行为,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楚凡眯着眼给了韩老一个锐利的目光,里面包含的警告分明就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见韩老不再多言,楚凡也不再去管他,俯身直接向躺在床上不断挣扎的文安安压下去。双手握着文安安的手腕,防止她胡乱摆动。两条腿更是紧紧地夹着她的双腿,一丁点折腾的机会都没给她。 刚才没能阻止文安安挣扎的动作,多半是因为楚凡怕自己的力道太大伤了她,可眼看着文安安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再也不忍心她这样自虐的行为。 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用尽全力,用这种方法阻止她的动作。 虽然文安安此时的力气比较大,但再大也只不过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哪里抵得过楚凡全身的重量,再加上他又有心阻止,没折腾几下,文安安就根本动弹不得。 “唔……唔……唔” 楚凡将头枕在文安安的肩窝处,在她耳边反复呢喃着:“安安,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一个想动一个不让动,两方不断较量着,直到一个时辰后。文安安才渐渐没有了动作。 脸上的痛楚虽不似刚才那般能够让人死去活来,但就好比是美食入腹,唇齿会留有余味让人久久回味一样。那剔肉蚀骨的疼痛过来。依旧会残留些使人畏惧的痛苦,融进血里,入了灵魂。 文安安双眼无神的盯着头顶的青纱帐,有很多的东西从脑子里闪过,可她一样也没能抓住,任其消散于空气中。 在感受到文安安停止挣扎的那一刻。楚凡就立即从她身上起开,并招呼韩老过来为她诊断。 韩老挪动着站到发麻的双脚,俯身为文安安号了个脉,随后又左右观察了她的脸颊,这才松了好大一口起:“成了。成了,药效已经过去”。说着说着,眼角已经有些发酸。 得了韩老的话,楚凡赶紧将塞在文安安口中的毛巾拿开,并将她手脚上的绳子解开,然后俯身喊了她两声:“安安?安安?” 可是文安安却像是丢了魂似地,毫无反应。 “韩老,安安这是” 韩老怜惜的摇摇头,“没事,估计是力气全都用光了” 听韩老这样说,楚凡那颗始终揪着的心在得以慢慢喘息; 那一天的景象,像是镌刻在骨子里的梵文,一生都无法忘记。每每回忆起来的画面,都像是一柄剑刺入他的心脏,疼得他不能自已。 乌黑的青丝凌乱的铺散在白色的床褥上,而在那之上的少女,黑色的药膏被涂满她两边的脸颊,徒留下一双眼睛,而那本应该生机勃勃的灵动眸子,此时却空洞的如蒙上了一层薄尘,丁点光亮也无。 虽然手脚已被解开,可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上面猩红的血液异常刺眼。 白色、黑色、红色,极端的色彩组成了这幅诡异的画面。 ************************************************************************** “安安,把车帘放下” 在楚凡第五次要求下,文安安不情愿的松开了握住车帘的手,转过身子面对闭目养神的楚凡,以及鼓捣药丸的韩老,愤愤不满的开口,“你根本没必要把我和韩老带出来的,我都保证向你过那么很多遍,不会再自作主张的决定事情了,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相信吗?” “嗯” 明明只是轻轻地一声‘嗯’,却差点没讲文安安气得吐血。 文安安指指楚凡,后知后觉的发现人家是闭着眼睛看不见,于是特挫败的放下手,赌气道:“行行,我的信用值在你那里变成负数,我认了,可韩老没有骗过你吧,他都答应看好我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本还想接着继续说,但看到楚凡终于将眼睛睁开,文安安心中一喜,待刚要说话,就被那厮给抢了先。 楚凡满眼鄙夷加嘲讽的瞥了一眼依旧在鼓捣药丸的韩老,不屑的哼道:“他更不值得相信” 得,他都尽量努力将自己装饰成背景板了,这两个兔崽子居然还要将他给牵扯进去。真是气煞他也。 要不要今天晚上在他们两个人的饭里加点料?哎,还是算了吧,省得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他。 想到这里,韩老又将屁股往离他们更远的地方挪了挪,顺便给文安安投去了个委屈的表情。 文安安看着窝在角落里的韩老,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不过想想若是硬与楚凡对着干,她也是不敢的了。 虽说楚凡不会伤了自己,可他总是能想着法子的让你不舒坦,而且句句都是些戳人心窝子的话,真能将人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其实文安安明白,楚凡之所以坚持要将他们带在身边,也是因为她和韩老瞒着他独自治疗的事情,再加上治疗的过程太过骇然,让他心里憋着股气呢。 文安安本来就不高涨的气势,在被楚凡这么一说,加上韩老的躲避样,也偃旗息鼓下来,连声音都弱上了几分,“你这样带着我们坐马车,会耽误你赶考的” 这句话真不是文安安的借口,因为用洗髓膏治疗给她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担,所以她休养了一个半月才恢复,再加上由于赶路,韩老备置文安安后续治疗的草药,又耽搁了半个月; 若是只楚凡他们骑马,时间倒也算充裕,可现在又添了个她和韩老这俩累赘,行进的速度显然慢下了一大截。 文安安暗地里算了算,虽说不会耽误楚凡考试,但他们到达京都后,只距离考试还有四五天的时间,若是在这之前有什么科举的消息传出,恐怕楚凡也就错过了。 听到文安安的顾虑,楚凡唇边不自主的流露出缱绻浅笑,就连那双黑眸中也溢出点点璀璨迷人的光亮。看得文安安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蔓延至四肢。 “你们这俩个累赘,我还是带得起的,所以安安你就不必再杞人忧天” 楚凡漫不经心的讽刺话,终于将文安安从怔忪拉回来,下意识的低下头,后来才想起自己脸上还覆着面纱,对方是瞧不到的。 低低暗骂了一句狡猾毒舌,文安安就再也没有说话。自个在那赌气的腹诽着,既然人家正主儿都不着急,她干嘛还多此一举,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呃,呸呸呸,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果不出文安安所料,在距离考试还有五天的时间时,他们才堪堪到达京都,一到地方几人就刚忙找了家客栈调整休息,同时楚凡还吩咐带来的几个随从,让他们去与先到的文安昊联系。 武举虽然比文考时间早,但每个考试的武人需要一对一,真刀实枪的比斗,所以即使到现在,也只是比斗进了十强,离评选出武状元还有断时间。 因此,若是文安昊进入十强的话,肯定也会留在京都。 不是文安安自夸,她对她家二哥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倒不担心文安昊没有进入十强,而离开京都原路返回寻找他们。 在第二天的时候,随从就打听出文安昊的消息,并将他带到了客栈。 一进门,文安昊就大步朝文安安走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大骂:“文……,为兄临走的时候就觉得,你能那么爽快的答应我们不治疗有些奇怪,敢情是蒙我的呢,好好好,真是长本事了,连自家人都敢骗,我看你以后还能有什么事情不敢做” 文安安见文安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这会他是气急了,也不敢打断她,只做出一副低头认罪,悔不当初的模样。 不过这一招确实挺好用,文安昊没骂一会儿,就停下了,估计看她这幅认罪态度良好的份上,也是舍不得再继续骂她了。 文安安一见自家二哥停下话头,只是怒瞪着自己的时候,刚忙上前几步蹭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讨饶道:“二哥,我知道错了,你绕过我这一次吧,下次,下次我绝对不敢再骗你们了” “还有下次?”,文安昊扬起眉不满的重复她的话。 “没,没,绝对没有下次” ------------ 第一百九十二章 会师 “还有下次?”,文安昊扬起眉不满的重复她的话。 “没,没,绝对没有下次,我保证” 文安昊看着摆手保证的妹妹,嘲讽的用鼻子哼了一声。 文安安见自家二哥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心中暗暗一喜,琢磨着总算是逃过一劫。可在她还没有高兴完,文安昊就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我这关勉强算是过了,可不知道咱大哥那里你想怎么糊弄?” “哈?啊!!!” 经过文安昊这一提醒,文安安才想起来,这次赶考来的可不光是楚凡和文安昊,还有文安泽呢; 说起这两个哥哥来,虽然对她都很宠溺,但宠溺的方式却不同。文安昊是不顾一切的宠着她,无论她做什么,哪怕是做错了,只要向他撒撒娇,就能获得原谅。 但文安泽却不同,若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文安泽少不了对她做些惩罚。即使有时候被文爹文娘或者文安昊阻止,致使他没办法实施,文安泽也得不搭理她好长一段时间,每次都得她认错道歉加讨好,那货才勉强原谅他。 “二哥,大,大哥什么时候到?”,没办法,一想到那个难缠的大哥,文安安脑仁就疼。 “大,大哥出去与朋友会面了,估计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不过,嘻嘻,不过我已经给他留过口信了” 文安安看着文安昊幸灾乐祸的模样,真想上去给他一拳。不过她却不能,因为她还得让文安昊帮在文安泽面前说些好话呢。 “嘻嘻。二哥,等会儿大哥来了之后。这件事情就被告诉他了,怎么样?” “不打算告诉我什么?”,随着这声疑问,文安泽也推门走了进来。 文安安愣神的看看门口身姿挺拔的文安泽,一时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什么事情要瞒着我?” 文安安低头不敢再直视文安泽的眼睛。脑袋里快速运转着,希望能想到一两个法子将事情糊弄过去。 就在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等着听文安安借口,就见她突然怒目瞪过来:“你们早就知道他过来了,是吧?” 是了,以文安昊和文安泽那么好的耳力,怎么可能不知道文安泽回来的脚步。 文安昊将目光瞥向别处,讪讪的咳嗽了一声。而楚凡更是像没事人似地,坐在那里悠闲的喝着茶。 见几个人都不说话。文安泽也不急着问,而是挑了个位置坐下来,与楚凡一样悠闲地喝起茶来。 文安安见此情形,也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得郁闷的拽拽文安昊的衣袖,示意他说话。 其实文安昊并不是不想帮安安瞒着,可那么大的事情总归是要让大哥知道的。 现在见自家妹妹松口,他也就没有那么为难了。大不了等会儿要是大哥责罚安安,他替她都挡下来罢了。 将事情从头到尾的与文安泽讲了一遍之后,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静谧。 就在众人以为文安泽要教训文安安一番时。他却站起身蹲在文安安面前,轻声道:“安安,让我看看你的脸吧” 文安安低下头,不再去看文安泽眼中铺天盖地袭来的愧疚,用手下意识的抚在脸上的面纱,因为现在还在用药阶段。脸看起来比以前还有些可怖,除了不想让人看见这个样子的她,更重要的是,不想他们因为自己这副模样难过; “大哥,等到痊愈的时候再看吧,现在也不差这一会儿” 文安泽没有立即搭话,而是伸出手朝文安安的脸上摸过来。 文安安余光中看到自家大哥伸过来的手,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小步。 这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张口想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两分,可却不知道该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化作歉意的喊声:“大,大哥” 文安泽迟疑的收回手,低头做了个深呼吸,同时竭尽全力的掩去眼中像雾气般堆积而出的愧疚与心疼。 “既然安安不想让大哥看,大哥就不看了”不过下一刻,却将自家妹妹环抱起来。 因为文安泽的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文安安无法看清他此刻的模样,不过耳边那一声声轻语低喃的“对不起”,足以让她明白这个大哥有多愧疚了。 那一刻,她心中仅剩的那么点怨愤也消失殆尽。 一家人又絮絮叨叨聊了很多,在知道大家现在过得很好,也很安全后,文安安算是彻底的放心了。 文安泽和文安昊他们来的较早,刚开始也是住在客栈,但由于客栈人来人往太过嘈杂,再者他们现在也不差那几个钱,于是后期就在外面买了几间房子,看样子是打算长期在京都住下来。 这也从另一个角度看出这他们的狂傲来,前来赶考的学子少说也有百八千万的,他们却没将那些人放在眼里,直接奔着留京做官的打算。 对于他们的做法,文安安表示即担心又疑惑,他们如此大大咧咧的行为,难道不怕被那些人发现。 在得知文安安的想法后,文安泽和文安昊不怀好意的哼笑了几声,“他们现在可腾不开空来管我们这下小虾米,所以这点倒不用担心” 没空管她们?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能够让两个哥哥这么说,看来那些人确实遇到不少的麻烦。 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后,就搬去哥俩买的房子。 房子位于京都西南的位置,在那里的人家多是些平民百姓,或是租房子做些买卖的,或是祖上传下来的宅子。 虽然鱼龙混杂了些,但都是良民,倒不用考虑安全问题。同时也是个隐藏的好地方。所谓大隐隐于市,大抵和这差不多。 院子不算太大,只有两进,不过好在房间多,再加上哥俩还将这个院子后面的那个小院子买了下来,倒还能让他们全部的人都住进来。 因为人手多,没片刻的功夫房间就打扫完毕。 文安安见没自己什么事情,又不好干坐在那里休息,于是打算给他们做顿好吃的。 这次一行人来到全都是男人,除了吟诗作对写文章,就是耍刀舞棍练拳脚。洗衣服倒勉强会干,但他们哪里能拿着锅铲下厨做饭,平时的吃食要不然从街上买,要不然就花两个钱请邻居大娘帮着做; 带上帷帽和文安泽、文安昊,三人去街上买了些茶米油盐、果蔬肉蛋,同时还购置了几坛子酒。 因为回去的时辰有些晚,所以文安安最后也顾不得再花费时间做菜,最后大手一挥,向邻居借来了锅子,又吩咐人去街上买回些木炭,一行人围坐在院子里吃起火锅来。 幸好菜色里有肉有酒,佐料也备得齐全,再加上在场的各位没有什么等级之分,因此各位吃得倒是酣畅淋漓。 就连很少饮酒的文安泽、楚凡都破例多喝了两杯。 一群人玩闹到很晚才各自回了房间。 因为文安安见那天晚上大家吃得都很尽兴,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就将厨房的活计都包揽了下来。就连文安泽他们提出要请个老妈子帮衬也被她给拒绝了。 除了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文安安不愿家里突然来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更主要的是因为她平时无聊的浑身都发霉长毛了,若是不做些事情她都能够憋屈死。 因此文安安就变身成为院子里的小厨娘,不仅给大家伙做饭,有时候还会为三个考生做些营养加餐,直把他们吃的面色红润精神好。 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了五天的时间,他们终于迎来了科举考试。 早晨天还没亮,文安安就起床去厨房熬了一大锅浓稠的白粥,又到街上买了些包子油饼,等到一切都弄好后,三人也已经洗漱好坐在了客厅的桌子旁。 文安安一边为三人盛饭,一边打量着他们的脸上,见他们不仅没有考试的紧张,面上还隐隐有些兴奋,就知道自己是担心过了头。 “二哥比完武就能回来暂且不提,大哥和楚凡要在考场里待三天呢,你们需要带的东西都带齐全没有”,文安安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送孩子去高考,生怕一个闪失,让他们错过这鱼跃龙门的机会。 没等文安泽、楚凡回答,文安昊就用酸溜溜的语气抢道着:“带了,带了,我都帮他们检查过了,所以你这个小管家婆就别再唠叨啦,从昨天开始我耳朵就没清净过,我去考试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那么用心” 嘿,这小子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文安安怒瞪了二哥一眼,伸手拍着他的胸口道:“那我缝制的那些护腿、护胸都上被狗给吃了,啊” “没大没小,有这么跟二哥这么说话的吗!”,不过文安昊旋即就裂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那些人看了妹妹你给我缝的东西,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文安安小小的得以了一下后,也不去搭他的话,只将满满一碗的白粥递到文安昊面前,“赶快吃吧,吃饱了还去打架去” 又换来文安昊一阵呵呵的傻笑。 吃完饭后,文安安本打算将他们几人送至考场门口,但后来文安泽说一般送考的不是父母就是家丁,很少有未出嫁的闺阁少女去送人的。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戏迷 文安安想想也对,那么多少年学子去考试,她一个姑娘家家的站在那里确实不妥,于是也只好将送考的心思压了下来。 不过仍是在他们出门之后,站在门栏处遥望了许久。 转身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文安安不禁叹了口气。 跟过来的那些随从每天除了晚上的饭点才能看到人影,可以说是一整天都不着家。导致待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文安安总是将人给弄错。 韩老又是个死宅,平时除了弄他的草药就还是弄他的草药,等闲也是看不到的。 平时她倒是没觉得,现在那三人一离开,院子却反倒显得冷清起来。不过幸好,文安昊比完武,直到下次再战之前,都是可以回家的。 正在文安安暗自情形的时候,一声轻声软语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文家妹子可在家?” 文安安顺着声音转头看向门口,看见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里。 妇人上身穿得是暗红色的交领小掐袄,下身是一件棕色的长裙,虽然料子只是麻布的,最是干净不过,但胜在衣服干净爽利,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亮丽不少。 文安安走近打量了一下妇人的长相,面前的这人长得并不是很漂亮,丹凤眼,肉肉的鼻子,嘴唇有些薄。可能是年龄有些大,身子有些微微的发福。 眉宇间透着股豪爽劲,让人见之就心生好感。 文安安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人的信心,这才想起来她好像是斜对过姓柳那家人的媳妇。 若是她没有记错。两人只见过三四次面,且每次都只是点头之交。可不知此事这人来她家有什么事情。 文安安上前几步给柳家媳妇施了一礼,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着招呼她道:“真是稀客啊,嫂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玩,来来。快别站在这里了,咱们进屋说话” 柳家媳妇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文安安脸上的面纱,心里暗自奇怪这家姑娘怎得在自己家里还带着面纱。 不过因为她平时一向大大咧咧惯了,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下,就将之抛在脑后,转而就说出了这次前来的目的。 “我刚才看到你那三个哥哥都出去了,都是去考状元了吧!!” 文安安听了这位嫂子的话,差点没笑出声来。而后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太礼貌,于是改笑为轻咳,好歹给掩饰了下去。 “我那三个哥哥哪里有那么好的本事,只不过比普通百姓多读几本书,这才下场试试水平,哪里就能得个状元” 文安安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不住的呸呸呸了三下,默念几声他们三人一定能够考个状元、榜眼回来; 柳家媳妇和他男人都是个大字不识的白丁。平常两人都只是在府里给贵人们跑跑腿什么的,干得也只是外院不受重视的活。 所以对于读书人的那些东西不是很明白,前头海家的倒是知道些。但那人天天眼睛都长在闹到上,她才不屑与那些人混在一起呢。 “嫂子?嫂子?” 文安安的喊声将柳家媳妇从愣神中拽了回来,她不好意思的呵呵了笑起来,“瞧我,说这话都能走神,真是该打。刚才说到哪里了。啊,对了,你那三个哥哥看起来就是不同寻常的,那周身的气派……” 文安安见这妇人总是将话题围绕着文安泽他们三人,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自琢磨她不会是谁拍来打探消息的吧。 为了保险起见,她试探着打断眼前妇人的夸奖,“嫂子谬赞了。请问嫂子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经过文安安这一提醒,柳家媳妇才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上前几步走到文安安面前,耳轻声问她:“妹妹现在可有空闲?” 文安安瞧她鬼鬼祟祟的模样,哪里敢直接说自己有空,只是委婉的拒绝道:“屋子里还有活计事情要做” 可不知道柳家媳妇是懂得文安安话中的意思,却故意装傻,还是脑袋里的那根筋太粗,直接将她话中的活计等同于有空的意思了。 “那就是有空啦。走走走,跟嫂子出去玩会儿去”,说着就要拉文安安往门外走。 文安安哪里肯干啊,往后退了几步,闪过妇人伸过来的手,皱眉轻呵道:“嫂子,有什么话还是说清楚的好,要不你这不明不白的过来拉人,即使我再不懂事,也无论如何是不会跟着你的” 柳家嫂子被文安安这样一呵斥,才发现自己有些唐突了。也怪自己心太急,所以没有讲明白就拉着人往外走。 “文家妹子你别生气,都怪嫂子我刚才太着急,没有说清楚。”,柳家嫂子边摆着手,边急切的解释起来:“是这样的,我呢是个戏迷,平时谢府里没有事情的时候,我就喜欢去梨园里面听上一两场,我男人虽不说什么,但那婆婆倒是后啰嗦两句,你知道的,当人媳妇不容易,平时能不去听,我也就不去听了。可,可这些天听说那梨园里来了个青衣,唱了那叫一个好,所以,所以” 说到这里,柳家媳妇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直到见文安安眼中更没有什么嘲讽的意味,才继续道:“所以我就想去看看。但我那婆婆管的太严了,我实在没法子了,这才想找个人和我一起出去,在我婆婆那说的是出去逛街去” 文安安听完柳家媳妇说完这番话后,真的是对她有些无语了。为了听戏,拉个人出去哄骗自己的婆婆?!不知道应该说那婆婆太刻薄,还是这媳妇太迷戏。 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妇人,见她脸上始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文安安这下真有些看不出这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其实她本来可以直接拒绝这位柳家媳妇,但转念一想,若这妇人真如她所说,拉着自己只是为了去听戏,邻里之间不帮忙反倒有些说不过去; 更重要的是,以现在他们的身份有些特殊,住在这里最应该与这些邻居搞好关系,要是不小心得罪个小人,哪天那小人嘴欠,说点他们的坏话,被有心人听了去,那可就糟糕了。 文安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直到想出个两全的法子,才抬头笑眯眯的朝柳家嫂子道:“嫂子,你看这样行不,我爷爷现在也在家,他虽称不上是个戏迷,可平时也喜欢听那么一两场,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让他跟我们一块去,你看行吗” 柳家媳妇那是再愿意不过了,多一个人,在她婆婆那里就多一分说服力。当下立即点头同意,“行行行,那妹子你赶快去叫你家老爷子,要不然等会儿去玩了就听不着啦” 见妇人同意,文安安点头莞尔一笑,然后朝着韩老的房间走去。 一进屋子里,就瞧见韩老依旧在那里鼓捣着自己的宝贝草药。 文安安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趁他不注意时将草药夺过来,登时惹来韩老不满的叫唤,“死丫头,找死呢,赶快把东西还给我老头子” 文安安将草药揣进怀里,然后走到韩老的摆放药瓶的架子上挑了几瓶迷药、毒药什么的,拿在半空中朝他晃,“咱们现在要出去,拿这几瓶用来防身可使得” 韩老见死丫头一副郑重的表情,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不敢在与她闹,走到架子边上,又伸手拿了几瓶药,以及黄纸包塞进衣袖、怀里,用文安安能够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这下差不多了” 文安安见韩老这幅别扭的模样,好笑的摇摇头,推着他往门外走去:“老顽童,赶紧走吧,别让人家等烦了” “老顽童?这外号不错,老头子我挺喜欢” 听着韩老语气中略带的喜意,文安安踉跄着往前栽了两下,幸好手放在老头子的背上,要不然还真得摔个大马趴。 一进屋子里,就瞧见韩老依旧在那里鼓捣着自己的宝贝草药。 文安安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趁他不注意时将草药夺过来,登时惹来韩老不满的叫唤,“死丫头,找死呢,赶快把东西还给我老头子” 文安安将草药揣进怀里,然后走到韩老的摆放药瓶的架子上挑了几瓶迷药、毒药什么的,拿在半空中朝他晃,“咱们现在要出去,拿这几瓶用来防身可使得” 韩老见死丫头一副郑重的表情,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不敢在与她闹,走到架子边上,又伸手拿了几瓶药,以及黄纸包塞进衣袖、怀里,用文安安能够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这下差不多了” 文安安见韩老这幅别扭的模样,好笑的摇摇头,推着他往门外走去:“老顽童,赶紧走吧,别让人家等烦了” “老顽童?这外号不错,老头子我挺喜欢” 听着韩老语气中略带的喜意,文安安踉跄着往前栽了两下,幸好手放在老头子的背上,要不然还真得摔个大马趴。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听戏 “老顽童?这外号不错,老头子我挺喜欢” 听着韩老语气中略带的喜意,文安安踉跄着往前栽了两下,幸好手放在老头子的背上,要不然还真得摔个大马趴。 “这,这位是?”柳家媳妇诧异的指着韩老,根本不相信他是文安安口中的爷爷。 文安安没有向韩家媳妇多做什么解释,只是朝她不自然的呵呵笑了两声。 柳家媳妇收起自己的诧异,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年头早的人多得是。想着还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面上只有少许细微皱纹的韩老,心里暗自猜度着这老人家的年纪。 柳家媳妇拉着文安安向她婆婆备过案后,假意带着祖孙俩朝梨园行走去。 三人出了巷子口走了十几米,直到回头再也看不见自家的巷子,柳家媳妇才拍拍胸脯大大的松了口气。 妇人瞧着身边的祖孙俩,感激的傻笑了两声,“这次就谢谢妹子和文老爷子了,要是你们不急的话,过段时间再回去?” 文家老爷子? 韩老一听这称呼气得差点没从原地蹦起来,这出来一趟,连祖宗赐得的姓都让人家给改啦?! 柳家媳妇不知道韩老那乖张的脾气,见韩老横眉竖眼的模样,以为他是在生自己利用他们祖孙俩的气。 想想也对,平白无故的将人家拉出来,然后又把人家给凉在这大街上,任谁心里都不舒服。 柳家媳妇暗自算算自己荷包里的银钱,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想着请就请吧,谁较自己爱戏如痴。好断顿的把人家给卷了进来。 “要不,要不你们跟着我一起去去听戏吧,不过你们放心,这戏票的银子我出,就当是谢谢你们祖孙刚才的帮忙了” 其实在柳家媳妇表达出要与他们在此处分开的意思时; 。文安安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后来又听她说要拉着他们祖孙去听戏,本能的就要拒绝。她对于戏曲那慢吞吞的唱腔是不怎么感兴趣,不过下意识的转头望向韩老,就不知道这位乖张的老人感不感兴趣。 韩老接收到文安安的眼神,本就不愉的脸更加黑了起来,梗着脖子冲文安安嚷嚷起来:“看什么看,老头子我可没那闲工夫去听什么劳神的戏去” 文安安和柳家媳妇被韩老这么一教训,脸色都有些讪讪的。 文安安见身旁的妇人尴尬的站在那里。留也别扭走也不行,于是先将闹别扭的韩老放在一边,歉意的对柳家媳妇道:“嫂子,咱们邻里之间互相帮衬一把那是应该的,看戏就免里吧,不过” 她本不想去管人家的家事,但考虑着自己也不是次次都能帮到这妇人,于是只好提点了一句:“不过嫂子还是和婆母好好说说。毕竟是一家人,总这么瞒着也不是回儿事情” 柳家媳妇在人际关系上也是个通透的,哪里不明白文安安话中的意思。朝她感谢的笑笑,“妹子说得在理” 既然话说到这里,两人也不好再深究下去。柳家媳妇见文安安都瞅瞅西瞧瞧,似乎在打算去哪里的时候,抬手就指向东街的那里:“妹子和你家老爷子要是想逛逛,不如去东街。那里什么都有卖的,而且价格也算公道” 听柳家媳妇这么说,文安安的心思也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移到韩老身边,用请示的口吻道:“韩,哈,爷爷,要不咱们去东街看看” 见韩老张口欲以反驳,赶忙补充道:“可能有什么难得的草药也说不定,若是合了您的眼,咱们就买下来” “真的?” “我保证”,文安安一本正经的伸出手掌,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哼” 这?是答应了吧。 文安安暗地里松了口气,没有楚凡在旁边坐镇,这老头可真难伺候。 因为梨园行的方向正巧与东街的方向一致,所以三人相伴往东面的方向走去。 途中,文安安和柳家媳妇闲谈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柳家媳妇先前提到的那个唱青衣的戏子。 “真如嫂子所说,那个青衣唱的如此好” 柳家嫂子原本在舔着有些发干的嘴唇,可当听到文安安的话后,也不过得发干的嘴巴,嘶哑着嗓子就朝文安安喊起来:“那是当然的,那些听他唱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夸赞的。而且我听说,那青衣不光唱的好,就连人长得也是极美” 说到这里,柳家嫂子往文安安这边靠靠,低声在她耳边道:“好些官家小姐花了大把的银票,就为和他说上一句话” 文安安刚开始听这话倒没觉得什么,可当看到柳家嫂子神神秘秘的模样,就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事; 将她的话反复在肚子里面琢磨了几遍,转头特八卦的看向她:“那唱青衣的不会是个男的吧?” 柳家媳妇给了文安安一个‘你真上道’的表情。 文安安被她这表情逗的一笑,刚想要说些什么,脑子里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唱戏?长得极美? 她倒是真的认识一个人符合这两个条件。难道说那个人是小白?!!!!!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想杂草般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并疯狂的长满在她整个脑子里,弄得她瞬间失了方向。 “妹子?妹子?想什么呢?” 文安安将目光落在不停推搡着她的柳家媳妇身上,直到把她看得抬手纳闷的摸起自己的脸,“我脸上有啥东西?” 文安安虽然僵硬的摇摇头,可意识却逐渐回笼过来,一把抓起柳家媳妇就往前奔去,“走走,咱们去那里看看” 柳家媳妇和韩老都被她这幅样子给吓了一跳。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各怀不同的心思跟着文安安快走起来。 来到梨园行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满满几十号的人,推推攘攘的往里面冲。 文安安见到这种情况,头皮都有些发麻,正愁怎么进去的时候,那柳家媳妇拉起她和韩老。以一种挡我者死的狠劲,愣是硬生生的撞出条道来。 当三人站在最前端等着买票的时候,柳家媳妇捋捋两鬓垂落下的头发,得以的冲文安安抬抬下巴,豪气冲天的道:“这种时候就得像老娘一样,要不然下辈子你们都别想进去” 韩老趁着柳家媳妇不注意的时候,拉拉文安安的衣袖,低声敷在她耳边嘱咐起来:“以后记得提醒我老头子。千万别得罪那婆娘”,要不然以她刚才的狠劲,光是撞一下就能让自己半年下不来床。 文安安和柳家媳妇子在买票上撕扯了一番,最终在后面人不满的催促下,还是由文安安掏银子买了戏票,三人这才顺利的进到梨园里面。 在三人找到一处靠近戏台的座位没多久,戏就开锣了。不过开场的两折戏都不是那位传说中的青衣所唱,让文安安和众人兴趣缺缺。 就在文安安的耐心快要消失殆尽的时候。报幕的小童终于喊出了大家众望所归的那折戏――《泪红颜》 锣鼓锵锵的声和众人鼓掌叫好声,在文安安的耳边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所能听到只有戏台上那人咿咿呀呀。或陡然高昂,或低泣娇咽的婉转唱腔。 她记得在那个晚上,被自己抓住手指后浑身僵硬的小男孩。 她记得在自己家中,洗去脏污漂亮的不像话的小男孩; 她记得在自己被‘挟持’后,与大胖他们滚为一团小男孩。 她还记得离别时满脸泪水的那个小男孩。 直至今日,与他相处的每一幕她都记得。记得那个叫白彦宇的孩子。 可是,戏台上那人,鬓珠微摇,双目回转间媚态丛生,举手投足中妩然一段杨柳扶风之姿,纤纤细步踏着朱唇间轻吟出的或喜或怒,或嗔或泣的悠扬唱腔,舞转起罗袖,步移曳轻裾,如幻化成人的妖精,一颦一笑间摄取住看客的心魂。 这样的人,文安安从来没有见过,但心里总是有个声音告诉她,戏台上那个长袖曼舞的人,就是那个叫做白彦宇的小男孩。 敛下眼睑,文安安伸出右手摸摸左手上那个红线系气的桃木珠子。 十一年的时间,珠子上的红绳早已不是原本的那条,就连那珠子也被时间洗涤的圆润光滑,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它,还能不能成为他们重逢的凭证? 一曲唱罢,堂中静默的吓人,直到不知是谁拍了个巴掌,空气中才被鼓掌声充斥的满满当当。 在震耳的掌声中,最先回过神的是韩老,老头子砸吧砸吧嘴,像是在回味着刚饮下的美酒,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撞撞还在发呆的另外两人,“喂喂,醒醒醒醒,曲散人离场啦” 醒过神的文安安含糊的应着柳家媳妇的话,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后台。 这个举动被始终注意着她的韩老尽收眼底,疑惑地也往后台望去,半晌恍然大悟,赶忙拉着文安安的衣袖开导起来:“丫头啊,你可不能被那个戏子给迷去了魂啊,那些下九流的人也就是长得好看些,惯是会迷惑你们这种小姑娘的,绝对不是只得托付终身的人啊。还有,别怪说我老头子没提醒你,你若是这样执迷不悟,到最后可是要吃大苦头的,先不说你那两个哥哥,就光是我们少主都有好些法子让你后悔现在的决定,你可是我们少” “韩老”文安安听韩老越说越离谱,有些不满的打断了他的话。这人真是老不羞,当着外人的面,居然扯到嫁娶上面去了。 “怎么?丫头啊,你被不爱听老头子我的话” 文安安刚才复杂的情绪,一下子被这老头打得魂飞魄散,无奈的抚抚额头,忍着怒意向他解释起来:“韩,爷爷,你误会了,我没有被那人迷住,只是觉得他长得像我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的解释能够打消韩老的疑虑,谁知这老头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或是从小被骗大的。 他居然给了她一个不屑鄙夷的目光,分明在说:你就编吧,这么俗套的理由也想哄我老头子? ps: 因为我写作是抽空一段一段些的,而且还是在空白文档上写完在粘贴到原来的文章后面,所以上一章好像粘贴重复了,后来上去后才发现,本来想把修改的上一章重新发,弄个免费的,可后天似乎没有赠送的章节设置,只能先委屈大家接着看,我弄弄以后再看能不能发上去 ------------ 第一百九十五章 ‘龌蹉’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解释就能够打消韩老的疑虑,可谁知这老头的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或是他从小根本就是被骗大的? 韩老头满脸都写着我不相信,甚至还给了她一个不屑鄙夷的目光,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你就编吧,这么俗套的理由也想哄我老头子? 见韩老那副打死都不相信的样子,文安安挫败的摇了摇头; 不过既然人家不愿相信,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于是她也只好乖乖的闭上嘴巴,随着柳家媳妇往戏园外面走去。 可文安安想息事宁人,并不代表韩老就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韩老就像只苍蝇,开始嗡嗡嗡的在她的耳边是絮絮叨叨的‘劝慰’起来,再加上旁边还有个兀自沉浸在刚才戏曲中的柳家媳妇,两人的碎碎念如唐三藏的紧箍咒,搅得文安安一个头两个大。 “停停停”,再也忍耐不下去的文安安摆手打断两人的自言自语。 “什么事情?” “丫头?” 文安安没有搭理韩老,而是转身看向柳家媳妇,“嫂子,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和我爷爷还想要在外面逛逛” 柳家媳妇也是个有眼色的,知道这是人家祖孙俩想有事情要去处理,于是了然的点点头,“那行,那嫂子我就先回去了” 本转身就想走,可又想到刚才进戏院的票是文安安掏的银子买的,便又止住离开的动作,感谢的对着文安安和韩老道:“今天真是谢谢妹子和老爷子了。不光是帮了我的忙,还花费银子帮我买了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如果以后妹子有事。尽管与嫂子我开口,嫂子我一定尽全力帮忙” 文安安帮柳家媳妇也只是凑巧,本也没想要得到她什么回报,所以当听见柳家媳妇这样说的时候,也只是不在意的客气了两声,倒没成想后来真有一天得了她的帮助。 韩老望着柳家媳妇远去的背影。眯着眼睛问向文安安:“说吧,把人给打发走想干什么?” 文安安张张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想见见刚才唱戏的那个青衣” 她的这句话,让原本就误会的韩老更是坚信自己的看法,老头子恨铁不成钢的拿眼珠子瞪着文安安,气呼呼的指着她的鼻子嚷嚷起来:“合着刚才我说那么多话都被你当成废话,大风一刮就没有了是吧,我告诉你个死丫头,有我老头子在。你想都别想,我可得替少,那个死小子看着你,可不能让你想那些有的没的” 文安安不明白,明明他们是在说小白的事情,这老头干嘛总是要扯上楚凡。 不过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掰扯其中的缘故。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这脾气乖张的老头子给安抚下来,毕竟等会儿还指望着他帮忙呢。 “韩老,你先别生气,事情真的不是您想得那样,总归得听我解释解释不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现在文安安的笑脸被面纱蒙住了,老头子看不见。可他再大的脾气也仍旧架不住小丫头的撒娇讨好。 韩老倒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文安安抓住软肋,让个毛头丫头牵着鼻子走。 他只是见文安安认罪态度还算良好,这才不情不愿的大方赏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哼,老头子我就先听听你是怎么个强词夺理法” 文安安暗自在心里高兴了一把。不过面上却不敢将那情绪带出一丁点,反而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想老头解释起来:“韩老,我刚才和您解释的都是真的,我以前。……听哥哥说,他们曾经在小的时候认识一个孩子,还和他并结了拜,而那个孩子听说恰巧也生活在戏班中,所以我才觉得那人应该是我们哥哥们所说的那个结拜兄弟” 本来若是文安安只说她认识白彦宇,韩老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但现在她将文安泽、文安昊也扯了进来,就不得不让韩老重新考虑一番。 半晌,韩老才扭过头,疑惑的问向文安安:“……你说得都是真的?” “真的,真的,保证是真的” 她什么时候在韩老那里的信用值变得如此低了,、致使她即便搬出文安泽、文安昊那两人来,老头子也还是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文安安不知道的是,在她打算与韩老联手一起去骗文安昊和楚凡的时候,她在老头子的心里就已经被划到狡猾不可信一栏里了。 老头子认为,连楚凡和文安昊那两个人精都敢骗,忽悠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文安安若是知道韩老的想法,不知道要怎样大呼冤枉呢。明明在那场骗人的计划中,这老头子也是参加了,而且还为自己出谋划策了呢。 韩老看着文安安讨好的样子,撇撇嘴别扭的道:“那,姑且就相信你一次” “我绝对不会让您老失望的” 说完,文安安也不待韩老反应,拉着他一路打听的来到了戏园的后门。 韩老皱眉望向挤在戏园后门的那群人,不明所以的问向文安安:“你待我来这里干什么?” 文安安没有立即回答韩老的话,而是将自已出门前准备的迷药拿出来,而后才招呼着老头子道:“韩老,你也把身上带的迷药都拿出来,咱们把他们迷倒偷溜进去” 估计韩老这辈子没有亲自干过这么龌蹉的事情,在文安安刚开口的时候,就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她。 “怎么?难道咱们这些药不够用?” 直视着文安安懊恼的神情,韩老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滚的厉害,深吸了半晌才将胸前的憋闷压下去。 然后抬起手戳着文安安的脑袋瓜子,咬牙切齿的教训起来:“你这死丫头,居然敢质疑老头子我制药的水平,别说是咱们全部的药了,单单是你手里的那一小包,就能把着整个院子的人给迷倒” 话说到这里,韩老才发现自己被文安安带的跑题了,于是赶紧将话锋一转,“你那两个哥哥和少,那小子也是个君子,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别成小人啦,你还能不能更卑鄙点” 文安泽、文安昊和楚凡是君子? 啊呸,那是你没见过他们算计人的模样; 不过文安安此时也懒得去纠正韩老赏识人的价值观,见韩老摆出一副我不与小人为伍的架势,于是将其他的药瓶药包塞回衣袖怀里,独留一小包迷药在手中,“既然韩老你不想进去,那就算了吧。我一个人去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韩老本以为文安安只是拿激将法激他,认为她根本没那个胆量在光天化日之下将那群人给迷晕。心里暗道打死也不会跟这死丫头狼狈为奸。 文安安走了两步,却发现韩老没有跟上来,转头望向依旧再在原地的老头,可人家连两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她。 但她话都说到那个地步了,现在也没脸再退回去,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像要去赴死的战士一般,闷头就往人群中冲去。 就在文安安闭着气,抬手拆开药包要往人群中撒去的时候,手腕猛然被人给抓住。 “真,真是能让你个死丫头给气死,不知道老头子我倒了多少几辈子的霉,竟然遇到了你这个祸害精”,韩老低声在她耳边‘啰嗦’完,就从怀里掏出个瓶子,然后拔出瓶塞往人群中晃了晃。 前一刻还在争吵不停的人群渐渐地都闭上了嘴巴,目光也变得呆滞起来。 “这这,这是什么药?”,太谁家妈妈的神奇啦。 韩老给了文安安一个‘没加过世面’的大白眼,然后拉起她就往戏园里跑,“别傻站着了,这药持续不了多久” 两人兜兜转转,拐拐绕绕,终于在一间独立的院子停了下来。 院子里刚开始的时候传出一个男人讨好的声音,接着又变成恼羞成怒的腔调,最后伴随着一阵门框的咣当声,两个男人从院子中气呼呼的大步走了出来。 “齐班主,您老消消气,与那妓子生的下贱东西何苦来着” 那个被称为为齐班主的男人听了旁边小厮的讨好,停下脚步往转身往院子的方向啐一口唾沫,然后骂骂咧咧的道:“真太娘的给脸不要脸,不就是被那些个官家小姐太太看中了么,还真当自己是个大人物,不去?我呸,不过就是个下贱东西,装什么清高……” 要不是身边有韩老拉着她,文安安早就冲出去将身上的药粉全都招呼在那两个不要脸的男人身上了。 她不知道,原来小白的日子过得如此艰辛。这也让文安安对于与他相认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可真当文安安来到门口,望着屋内影影绰绰的人影时,脚下却踯躅了起来,毕竟分开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那个未知的他。 韩老见事到临头了,这傻丫头居然不知所措起来,真不知道她刚才拿着迷药闷头向前冲的傻劲儿是打哪里来的。 从鼻腔中‘哼’了一声,然后趁着文安安茫然看过来的空档,抬手使劲在她背上退了一把,就这样文安安华丽的摔进了门内。 ------------ 第一百九十六章 重逢 韩老从鼻腔中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趁着文安安茫然看过来的空档,抬手使劲在她背上推了一把,就这样,不幸的文安安‘华丽’地摔进了门内。 文安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会以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与白彦宇见面。 也不知道韩老是不是故意的,他那一巴掌拍过来虽不疼,但力道却太大,再加上文安安先前也没个防备。 如此一来,文安安踉跄了两下之后,就被迫顺着老头子的力道摔了个大马趴。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另外两个人都傻了眼,当即愣在那里盯着趴在地上的文安安。 白彦宇之所以怔忪,是因为没能反应过来,在自己的院子里怎么会发生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 而韩老发愣原因,则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这么随手轻轻地一推,那丫头就往前栽了出去,最后竟然摔在了地上。 弄不清楚状况的两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然谁都没有意识到应该先将趴在地上的文安安给扶起来。 而文安安之所以没有从地上立即爬起来,除了这一下摔得有些疼以外,更重要的是她此刻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根本不好意思起来面对屋里的另外两人。 有一瞬间她甚至想着,干脆就这么趴在地上不起来,或是起来之后不与小白相认,直接转身就离开。 不过这种两种想法最终还是被她给压了回去。 文安安不断告诉自己,刚才那只是一场小小的,小小的意外; 。自己此刻一定要淡定。 但即使她都已经如此催眠自己了,可文安安仍旧是羞得满脸热烫的厉害,就连耳朵也似染了血一般,红了个通透。 “丫。丫头,你没事吧”,反应过来的韩老快步走到文安安旁边,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见文安安摇头表示没事之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白彦宇只在文安安摔倒的时候看了她和韩老两眼。然后即刻就将头转了回去,连个余光都不愿意留给他们,仿佛他们两人根本就不存在在这间屋子里。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就凝固下来。 文安安见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得先开了口:“那,那个,我想” “滚” 由于白彦宇吐出的这个字太过冷厉,文安安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张嘴问了句:“你说什么?” 白彦宇将从头上卸下的珠钗‘啪’的扔到桌子上,转过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道:“我,叫。你,们,滚” “你个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一见面二话不说就叫嚣着让人滚出去,即便是普通人都得生出三分怒气。更别说本来就反感文安安过来找白彦宇的韩老。 老头子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在原地蹦的老高,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 “韩老你别激动,别激动啊,让我和他说两句话” 文安安死命拉着韩老的胳膊,然后又是一阵好言相劝,才堪堪让他的怒意平息下来。 上前一步挡在韩老的面前,文安安皱眉直视着离自己不远处的白彦宇。 因为洗去了装扮的浓妆,此时文安安才真正得以看清楚他的容貌。 时间似乎特别钟爱那个曾经令他们一家人都感到惊艳的小男孩。现在的白彦宇早已褪去了儿时的稚嫩,整个人愈发的美艳起来。 肤如凝脂。在偶尔透射进来的阳光照射下,竟然隐隐呈现出一种莹润透亮的光泽。 斜长的桃花眼微微上勾,独留下最后一丝眼线隐入飞鬓,即使此时他摆出一副冷冷的表情,依旧给人妩媚如妖狐的错觉。 乌黑的青丝散落在脸颊两旁。称得他原本就不大的脸庞更像是一只手就能握住一般,竟然但出些属于女人的韵味来。 若是这身样貌生在一个女儿身上,不知能引得多少英雄豪杰尽折腰,可偏偏托生到一副男儿身,终究是祸不是福。 文安安直视着白彦宇投射过来到冷冷目光,那刺骨的寒意中夹杂着浓浓的厌恶。 在这一刹那,文安安终于明白白彦宇为什么对他们会是如此的态度了。 因为这张脸,在过去的十年间,带给他的只怕是无尽的烦恼,以及招惹着只为这幅皮囊而趋之若鹜的人吧; 想着曾经那个会害羞、有些傲娇,甚至渴望家庭的小白,文安安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阵阵儿的疼。 “我让你们滚,听见没有” 气急败坏的声音再次响起,切断了文安安的打量。 文安安将自己要说的话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差错后,才柔声开口道:“这位公子别生气,我们祖孙马上就会走,只是在走之前能不能想你打听个人?” 白彦宇不屑地哼了一声,满眼满脸都写着无尽的嘲讽与鄙夷。 文安安无奈的笑了下,看样子以前有人用这种话骗过白彦宇。而现在,估计小白是把她也当成那些为了见他一面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了吧。 “我只是想向公子你打听一位姓白的公子,名叫…,白彦宇” 在文安安说出那个名字的一瞬间,白彦宇猛然抬起眼帘惊讶的望下她。 眼前的少女半张脸都蒙在面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她此时的表情。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却盛放着潋滟的波光,流转间似乎能够将他给看给通透。 这双眼,与他每日在脑海中描绘的某个人的眼睛有些相像,但似乎又与之有些不同。 “咳咳,公子?” 被文安安的喊声拉回神,白彦宇不自在的将眼睛投向别处。僵硬的回答着她的话:“你,你打听那个人干什么?” 原来是她误会了,那个记忆中的小白并没有变啊,还是那么的傲娇别扭。 文安安嘴角噙着笑。就连眼睛都微微弯了起来,不自觉地就逗弄起白彦宇来。 “呃,这个和公子并无关系吧,公子只要告诉我,你认不认识那位姓白的公子就可以了” 白彦宇显然没有想到得来的会是这个答案,一下子呆愣在那里。直到看清楚文安安眼中的揶揄才反应过来,竟然被这个丫头给摆了一道。 不由的恼羞成怒起来,“这是,这是小爷的规矩。要是想问那个人,必须先得回答我的问题” 这次不仅是文安安,就连旁边的韩老也哈哈大笑起来。弄得白彦宇只得怒瞪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笑了一会儿,文安安不打算再继续为难小白,调整了下情绪后,才将理由说出来:“我有两个哥哥” 话刚说到这里,白彦宇就蹭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几步跨到文安安面前,神情激动的望着她。 不过他却只是看着并没有说话。 于是文安安只好继续接着道:“我听我两个哥哥说,小的时候曾经在村子里遇到过一个姓白的小男孩,呃,就是那个叫白彦宇的,他们三人似乎挺投缘; 。不知怎么得就糊里糊涂的结了拜,不过因为那个孩子要跟着是戏班班主的舅舅讨生活,所以最后离开了我们的村子。因此后来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今天我听到公子你的戏时,绝对你” “你,你,可,可有,有证据” 文安安没有想到,小白居然会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不明白。他们曾经只相处过几天的时间,情感应该没有那么深厚。 为什么小白此时一副像是与家人分开多年,最后又找到自己的亲人的孩子一样,情绪如此激动? 文安安当然不能明白,在没有遇到文家人时。白彦宇过着的是怎么样的生活。那些个颠沛流离、任人欺辱的日子,让他是多麽希冀能够感受到家的温暖。 而那种温暖,是文家人带给他的。 虽然短暂,但却已经深深的融入在他的骨血里。 甚至让他有种错觉,自己身体里那一半肮脏的血液,因为那片温暖而得以净化。 他不再只是一个妓女生出的孽种,而可以卑微的作为文家半个儿子。 白彦宇知道,这种想法只不过是自己的妄想罢了,可就是这种妄想,也成为支撑他在这十一年间活下去的唯一力量。 “证据,证据呢” 白彦宇有些失控的掐住文安安的肩膀,让她疼得皱起了眉头。 站在旁边的韩老实在看不下去了,“臭小子,快放开” 文安安见韩老的脾气又上来了,怕他气急了之下随便掏出些药来,到时候小白可有得受了。 于是文安安赶紧将袖子掀开,露出手腕上的红线桃木珠子,“这个,这个是当年我们一起买的,我、我哥哥还有那个孩子每人一个” 白彦宇低头摩挲着文安安手腕上的珠子,喃喃自语道:“真的是的,真的是的” 随即,文安安就感受到手背上一滴、两滴,然后是越来越多的泪水,温热的,却烫得她手背有些发疼,然后这种疼慢慢地通过手背,蔓延到了心中。 “白彦宇” “恩恩,我是,我是”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白彦宇从衣领中扯出一段红绳,在红绳的最末端拴住一个与文安安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珠子。 “安安,安安,谢谢你,谢谢你” 被小白搂着的文安安,耳边反反复复就是他的那句‘谢谢你’。 ps: 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小白,作者真的挺喜欢小白的。可是这样的小白注定是个悲剧啊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故事 “安安,安安,谢谢你,谢谢你” 被小白搂着的文安安,耳边反反复复就是他的那句‘谢谢你’。 见白彦宇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文安安也没有立即推开他,而是依旧任由他这么紧紧的搂着。 但文安安不在意,旁边的韩老却忍不住了。一边吆喝着一边将两人扒拉开,“这男女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赶紧分开,分开” 被拉离的文安安不满地送了个白眼给韩老,可人家根本就像是没看见一样,更加肆无忌惮的挡在她和白彦宇的中间; 相比于文安安的不满,白彦宇就淡定多了。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老人是文安安的什么人,但见文安安神色中未有对老人的不敬,也知道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既然是文安安身边重要的人,白彦宇也绝对自己应该对韩老礼遇有加。 想到这里,白彦宇后退一步,躬身想韩老鞠了一躬:“刚才晚辈多有得罪,还望,呃,先生原谅一二” 韩老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主,白彦宇这突然向他示好,倒让他抹不开面子在为难他了。 “……算了,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哎,多谢先生” 得了韩老的‘特赦’后,白彦宇就招呼两人坐下,急切地倒了两杯茶后,就开始打听文安安一家人这些年的情况。 当听说文安安被人毁容的时候,白彦宇那双桃花眼中,冷冽的似乎都能飞出刀子来。面前的八仙桌也让他拍得砰砰作响,茶盅里的茶水也四溅出来。 见白彦宇情绪如此激动,文安安反而极其自然的安慰起他来,最后见他还是有些忿然。于是只好将韩老替她治脸的事情讲了出来,分散小白的注意力。 果然,在得知是韩老帮着文安安治疗脸上的伤时,白彦宇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这上面来。他先是问了韩老些许问题,当听说文安安的脸差不多能恢复原貌的时候,大大的松了口气。 而且白彦宇再次站起身。又向韩老拜了拜,感谢他为文安安所做的一切。 这下更是让韩老不知所措起来,同时心里也很是纳闷,眼前的这个小子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文家人,那态度就好像他也是文安安的哥哥似地,真不明白一个与文家人十年不见的人,为什么会抱有这样的态度。 文安安也说了自己被舅母卖掉,以及他们兄妹和楚凡被刺杀的事情,但怕白彦宇太过担心,就只是讲了个大概。也隐去了好多受难的经历。 在得这文安泽、文安昊也来到了京城,白彦宇当真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到那哥俩面前。 文安安将自家事情讲完后,又开始询问白彦宇这十年是怎么过得,在听到他的讲述后,才发现。原来他这一路走来,遭受的苦难与折磨也不必他们家少。 小白在与他们分开后,仍旧随着戏班天南地北的漂泊。虽说艰苦了点,但日子还算过得去。 可谁知过了三年,乔班主的身子却垮了下来,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得了风寒,但后来越来越差,原本健健康康的一个人,没过几个月瘦的就跟人干似地。 乔班主也不知道打哪里听来的,觉得自己的身子再也好不了了。于是将戏班托付给老实的于副班主,然后独自带着白彦宇来到京都,想将白彦宇交还给她母亲。 那个时候,白彦宇才知道自己的娘亲原来是个勾栏里的妓女。 若是真要说起他那个所谓的娘亲和乔班之间的事情,也颇能写出本很是俗套的话本来; 两人原是青梅竹马。怎奈那女子家中贫困,上有八十岁的祖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本就是最为家中的长姐,再加上又颇有些姿色,最终不得幸免的被狠心的父亲卖入青楼。 女子本等着竹马在自己没接客之前拿钱过来赎人,但最终没能等来心上人。 后来女子才得知,竹马为了给自己筹钱,居然拿着本就少的银子去跟人学着放贷,他一没权二没人,可想最后的结果,不仅利息没收回来,就连本金也被人吞了去,要不是竹马激灵,连这条命也搭进去了。 可就是这样,他仍是被人打断了一只腿,等在来到勾栏找自己的青梅时,早已物是人非。颓废的竹马在朋友的介绍下,破罐子破摔的跟着个戏班离开了伤心之地。 再次回到京都的时候,本没想着去见青梅,可奈何世事难料,居然就这么让他遇见了她,那时候那个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彦宇木然的用手指指自己,“那个婴儿就是我。那个女人本打算将我扔在大街上,可谁承想遇见了多年不见的乔叔,最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迷惑乔叔的,竟让他一个大男人同意抚养我” 听到这里的时候,文安安也佩服起那个甚至记不起样貌的男人,那得是有多大的勇气才能接受白彦宇这个孩子。 “那后来呢?你和你那个乔叔见到你娘,额,那个女人了么?”,问话的是静坐在一旁的韩老。 白彦宇目露嘲讽的哼了一声:“我们打听之后才知道,后来没多久那个女人就被个官员纳为了姨太太,在那府中吃香的喝辣的,哪里会想起我们这种人” “那……现在你?” “死了” 说到这里,白彦宇低垂下头,敛起眼睑,让人看不清双眸中的神色。 “为什么?” 文安安怒瞪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韩老,这老头子真是白活了那么多岁数,连人家的脸色都不会看。 “我们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那家的主母知道了,呵呵,然后人就这样病死了” 那笑声明明如钟鼓笙竽宛转,却蓦然在人心中划下一道道血痕,不大,却是丝丝的疼。 再后来,乔班主见也不能将小白交由她母亲抚养,又不得不带着他返回来戏班,本来还能熬过一两年的身子,因为来回的折腾,没几个月人就去了。 再无依靠的白彦宇只好在戏班里夹着尾巴做人,也开始学了原本不曾碰过的戏,刚开始还好,毕竟于班主人老实,对白彦宇也照顾。 但后来因为经营不善,戏班换了班主,由现在的齐班主接手,他的日子就异常难过起来。 虽然白彦宇也只是将那段日子一笔带过,但因为看过《霸王别姬》这部电影,文安安反而能够想象出他那些非人的日子; 如果说前一个时辰的文安安,只是因为儿时的那份情谊,才与白彦宇相认,那么在得知白彦宇的遭遇后,她是真心想要对眼前的这个人好。 而且,文安安也能感觉到出来,白彦宇这么多年,一直将他们文家人记挂在心里。 不知不觉中,文安安和韩老已经在白彦宇这里待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因为这里毕竟不是久待的地方,所以文安安和韩老就打算回去。 可当接触到白彦宇那双如被主人抛弃的眼神时,她的心又软了下来。 文安安想着文安泽虽然去贡院考试了,但文安昊今晚比完武就会回家,于是就将靠近城郊一座宅子的地址留给了他。 由于怕心思敏感的白彦宇误会,文安安不得不向他解释起来:“我们在西区的那个院子邻居太多,人多嘴也杂,凭你现在红得发紫的身份,出现在那里不好” 因为楚凡的身世牵扯的太多,所以文安安并没有告诉白彦宇事情,只是简短的提了下他现在暂住在自己家,这就导致文安安此刻的解释多少有些牵强。 文安安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又见自己越描越黑,于是只得隐晦的说:“小白,你别误会,我真的不是嫌弃你现在的身份,只不过,只不过” 说到这里,文安安瞅瞅旁边的韩老,见他会意的点点头,这才接着道:“这不过现在我们的处境有些微妙,怕连” “我知道”,白彦宇打断文安安的话,冲他清浅的笑了笑,竟璀璨的如夜空中的明星般闪亮。 “你知道什么?”,倏然被小白那一笑迷惑的慌了神,文安安的智商也掉了些。 “呵呵”,白彦宇呵呵笑了起来,直到看见文安安双眸中积聚出淡淡的怒意,才清清嗓子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是在嫌弃我” 文安安被小白笑得有几分羞赧,别过头也不再看向他,赌气得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 韩老见两人一副打情骂俏的模样,心中的警铃又是大作起来,不过经过刚才事之后,他也不好再没脸没皮的冲白彦宇嚷嚷,只得催促着文安安:“赶快走吧,要不然等会儿被人发现就出不去了” “哦” 文安安这次倒是乖巧的点点头答应,不过走了没几步还是将憋在心中的话别扭说了出来:“晚上去的时候小心些,省得给我惹麻烦,听到没有” “……,小的遵命” 文安安觉得,小白的笑容真是太刺眼了。美丽的刺眼,也,揶揄的刺眼。 “安安?” “恩?” “你应该叫我小白哥哥” 你妹,她是不是又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约定 从白彦宇那里出来以后,文安安拉着韩老在菜市逛了一圈,买了好些蔬菜瓜果,又买了两坛子上好的女儿红,把韩老馋的就差当街流口水了。 本来文安安打算让韩老自己回家,而她带着东西去城郊的别院准本晚饭,可奈何韩老死活不愿意回家。 文安安见老头子的眼睛就没从酒坛上面移开过,也知道赶是赶不走了,于是当街找了个小乞丐,给了他点铜板让他到自家门口蹲守,见到文安昊之后告诉他晚上别院。 直到望着小乞丐消失在人群中,文安安才和韩老在租车行雇了辆马车,然后就往别院驶去。 到了别院,天已经慢慢暗下来,文安安只得将收拾房间的任务交给韩老,自己拎着菜、熟食急急忙忙地往厨房赶。 幸亏她买的东西齐全,要不然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等到卯时的时候,坐在桌边等人的文安安和韩老,就听见有人敲门。 所谓狡兔三窟,文安泽他们之所以买下这个别院,主要是看着它处在城郊,且周边又没有人家。想来以后是用着做些隐蔽的事情,不过现在倒先是让文安安给利用起来了。 偌大的院子,因为没有请佣人看守,所以显得异常冷清,而且在遇到现在的情况,也只有他们自己动手。 韩老抬头望了望天空,估摸着这个时候也是该文安昊,或是白彦宇来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仍旧用手按住想要起身开门的文安安,“老头子我来” 文安安见韩老一脸肃穆的样子,又想到这地方委实偏僻了些,韩老也是怕来的人并不是他们所等。这才拉着她去开门。 想通韩老的用意后,文安安点点头乖巧的坐回了原位,不知道是不是韩老的影响,她竟然也有些紧张起来。 直到听到院子中那熟悉的说话声,文安安才将悬着的心放下来; “韩老,安安呢?” “里面。臭小子。今天比武比的怎么样” “呵呵,韩老,我的武艺你老还信不过,那个武状元绝对是小菜一碟” 文安安起身走到门前,扒着门框朝走来的二哥‘呸’了一声,“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么?这话要是让爹和大哥听到了,有你好受的” 文安昊快步走到门前,然后猛然用手揽过文安安的肩膀。嘿嘿得笑起来:“他们俩了不是没在这里么,不过啊,安安你还是不了解咱们爹和大哥,虽说他们听到这话嘴上会教训我一二,可心里指不定多赞同我的说法呢” 被自家二哥这么一说,文安安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那两只狐狸惯会做些表面功夫的。 原本还要说话的文安昊,在见到满桌子的菜时,不禁“咦”了一声,“啧啧,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若说预祝文安泽、楚凡他们高中,是不是也太早了点,况且他们两人还没从贡院里出来呢” 说着,文安昊就伸手去要去抓盘子里的酱牛肉,但却被旁边的文安安一巴掌给拍开了。 “嘶,安安。下手可够黑的。怎么?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要来,二哥我还吃不得了?” 文安安一边推着自家二哥往盆架那边走去,一边故作神秘的说道:“可不是,今天晚上可是有个重要的大人物要大驾光临,可不能怠慢喽” 被文安安这么一说。文安昊也起了好奇心。 先不说自己和文安泽,韩老和自个儿妹妹来京都可没几天,哪里能认识什么大人物去?莫不是被人给骗了吧?!! 虽然文安安不知道文安昊具体想的是什么,但从他那紧锁的眉头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就算不信她,也应该相信韩老吧。 不过想到现在只要是关系到她的事情,文安泽、文安昊都会格外的紧张,虽没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可也是够呛。 这哪是哥哥啊,不老妈管的还勤。 文安安不满的哼了哼:“你看着,今天来的大人物可得把你一个吓一跳,是不是,韩老?” “啊?哦,是的,是的” 这老头,一双眼睛都黏在酒坛子上了,估计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虽有了韩老在一边帮腔,但文安昊依旧是半信半疑,不过有了韩老的‘保证’,他倒也在像刚才那般着急。 三人说说聊聊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门外就又响起了敲门声。 文安安知道这次差不多应该是小白了,急忙挥手让起身的两人别动,“坐下,坐下,我去开门。” 几步跑到院子里打开院门,果然所料,门外站着确实是白彦宇; “小白,快进来。你怎么来的?” 文安安伸头往小白身后看去,人倒是没有看见,却见到他身后牵着匹通体乌黑的马。 白彦宇好笑的看向眼睛睁得大大的文安安:“怎么?想象不出我会骑马” “呃,有点意外” 呵呵,还真是诚实。 “安安会吗?”白彦宇顺着文安安手指的方向将马牵到马棚。 “我?”,经过白彦宇这一提醒,文安安才想起来,在古代这么些年,自己居然没有学会骑马这项技能。 “不会” 白彦宇宠溺的摸摸文安安的发顶,“等有空我带你去郊外骑马” “真的?” “恩” “说好了可不能反悔” 眼珠子转了转,文安安还颇为孩子气的伸出小拇指,往小白那里递了递,“拉钩” 小白的笑声在夜色中荡漾来,然后飘落在黑暗中。 “拉钩” 依旧瞧着嘴角的白彦宇同样伸出小拇指,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文安安微凉的指端。“一百年不许变” 文安安得了保证后,干脆也不再放开白彦宇的手,就这么勾着他的小拇指往屋内走去,“小白快走。二哥还在屋里等着呢” 白彦宇将目光从两人勾着的手指上移开,字正腔圆的提醒道:“叫哥哥” “……,二哥,快看谁来了” 文安昊打量着自家妹妹身后的,呃,姑娘?!!虽看着十分眼熟。但无论怎么想,也没有在脑子里搜寻出与面前人相同模样姑娘的信息。 他本来还想再仔细想想,但见那女子越来越激动,甚至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于是文安昊赶紧将目光移开。 一是因为男女大防,他不能总那眼睛盯着人家姑娘瞧;二是这姑娘神情太诡异,然他不由得心生警惕起来。 文安安他们见文安昊突然抱拳施一礼,都有些莫名其妙,待要问他话时,却听得文安昊一该刚才的轻松。疏离的说道:“恕在下眼拙,不知道这位姑娘却是哪位?” “哈哈哈” 文安安愤懑的瞪了瞪趴在桌上哈哈大笑的韩老,以及一头雾水的文安昊。 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两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没有颜色; 。也不知道他们鼻子上面的那连个窟窿是留着干什么的。 文安安想着小白以前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像是女生,于是小心翼翼望向他,同时脑子里想着怎么帮文安昊说些好话。 但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小白居然满脸笑意的看着文安昊,一点也不似生气的模样。 “小白?” 白彦宇文安安摇摇头,轻笑着道:“我没事” 然后上前一步走到文安昊面前,大声喊起来:“我是男孩,我是男孩”。若仔细听,就能分辨出,他声音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 文安昊记得,曾经似乎也有个男孩子,一把将他推到,冲着他吼着说自己是男孩子。 “你。你,是……?” “嗯,二哥,好久不见” “小白!!” 文安昊先是激动的给了白彦宇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手掌拍得他的背部啪啪直响。听得文安安都觉得背部发疼。 “二哥。二哥,你轻点” 被自家妹妹这么一提醒,文安昊才意识到自己下手是有些重了,退后一步讪讪的摸摸鼻子:“小白啊,我刚才是太激动了,所以下手稍微有些重了点” 白彦宇动动火辣辣的背部,不满得给了文安昊一个大白眼:“你这叫‘稍微’,那要是来真格的,估计我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床了吧” “呵呵,呵呵”,文安昊一边干笑着,一边暗恼他们那么长时间没见面,小白这小子居然还是如此的嘴毒。 “呵呵,这不是看着你高兴的么。别说,咱们十年没见,你愈发长得,嘶” 文安安见自家二货的二哥又要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抬起脚毫不留情的就往他小腿肚子踹了一脚。 “你不说话能死啊” 接收到自家妹妹的怒视,文安昊也发觉自己说话又不着调了,于是可怜兮兮的望了眼文安安,乖乖的承认其错误来:“安安,我知道错了” 文安安和白彦宇都被他这乖张的表情弄得笑了起来,屋子中的气氛竟然异常融洽,完全不似分开十一年的人再次相聚的场面。 那一夜,韩老喝得很醉,抱着一坛子女儿红呵呵的傻笑着,时不时的还会亲上两口。 那一夜,文安昊喝得很醉,拉着小白要为他耍一套拳法,可自己连站都没能站起来。 那一夜,白彦宇也喝得很醉,面若桃花的搂着两一个酒坛子傻傻的笑着。 文安安觉得,那一夜真是美好的一夜。 呃,除了后来要将他们祖孙三人给搬上床太累。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吃醋 白彦宇与文安昊相认的那个晚上,大家喝得可以说是十分的尽兴。只是第二天,喝酒的三人都起得很晚,幸亏他们有韩老的解酒丸,要不然那三个人还不知道头得疼成什么样子。 文安安本以为这次见面会就这么结束了,谁知道她随手买的两坛子女儿红,居然将韩老的酒虫给勾了出来。 于是,浑身都想要喝酒的韩老撺掇着没有束缚的文安昊,两人‘密谋’一番后,打算再为小白半个接风酒席。 然后在第二天中午,文安昊和韩老就又跑到厨房,央求文安安晚饭时买两坛子酒回来,置办些菜肴给他们解解馋。 因为昨天晚上他们三人闹腾的太厉害,文安安本是坚决不同意他们在喝酒的。 可再坚决的态度,也架不住他们俩死缠烂打,最后文安安实在被烦得没有办法了,只好同意了他们俩个要求,不过酒坛子从两个减少为一个。虽然那人一脸的不满意,但在文安安搬出文安泽和楚凡来,两人也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晚上酒足饭饱之后,文安昊三人虽说没有再像前一日那般,醉得不省人事,但整个人也已经迷迷糊糊了的。于是四人也跟前一日一样没有回家,而是又在别院住了下来; 人都说喝酒误事,文安安此刻觉得这话一点都不假。 因为文安昊的宿醉,她和那货居然错过了早晨去贡院接文安泽和楚凡的时辰。 看着院子中站着的两个人,文安安不好意思的冲他们笑了笑。 可文安泽显然不吃她这一套,他们出了考场后。本以为会看见文安安和文安昊,但他和楚凡等了半天,都没有等来个人影。 吓得他们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火烧屁股的往住处赶。在回到家后又没有看见文安安和文安昊的人影,差点把他们魂都给吓没了。 幸好桌子上留了个纸条,要不然他们真要动用人将这京都给翻了个遍。 一想到刚才他和楚凡的害怕,文安泽不由的皱起眉头。冷冷地看向自家妹妹道:“文安昊呢?你们这两天都是躲在这里?” 不得了,这都直呼姓名了,看样子这次自家大哥是真的生气了。再望望旁边的楚凡,一向冷清的脸上,此时也难看的吓人。 “呵呵呵,大哥,二哥他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那可是得请个大夫” “哪里还要请大夫,韩老不就是现成的”,站在一旁的楚凡低垂着眼帘。整理着衣袖状似无意的‘提醒’了文安泽一句。 “是啊。我怎么把韩老给忘了”。文安泽摸着下巴恍然道:“对了安安,韩老人呢?” 文安安要是现在再看不出来面前的这俩货是在逗她玩,那就真的是白长那么大岁数了。 她在心里为文安昊和韩老默了个哀。这次可不是她不想帮他,只是她也无能为力了。甚至连自身都难保了也说不定。 不过虽然想着不去管此时睡得跟死猪的两个人,但为了殃及她这条吃条池鱼,文安安还是乖巧的走到文安泽面前,讨好的抱住他的胳膊道:“大哥,二哥他” 可文安安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到什么令人信服的解释。 编谎话她更是不敢的,别说这谎话马上就会被拆穿,光是想着自家大哥那种会整你到死的脾气,打死她也不会去傻得以身试法。 二哥、韩老,你们自求多福吧。 文安泽不顾自家妹妹施在他手臂上的力道,拖着文安安往文安昊的房间步去。 一进门,三人就瞧见还躺在床上与周公聊天的文安昊,同时还能闻到飘散在空气中淡淡的酒香。 这下文安泽的火气更是蹭蹭的往上窜,没想到他才离开家三天,这几人居然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其实按理说,文安昊现在也已经十六七岁,完全到了可以喝酒年纪。 但文家家教历来严格,虽不会阻止文安泽、文安昊他们喝酒应酬,可对于这个‘量’却是严格控制的; 。一是怕他们沾染上不良的嗜好,二是锻炼他们的自控力。 可没想到一向自律的弟弟,居然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文安昊,望着即使有人近身也不自知的文安昊,文安泽恨不得将他打得爹妈都不认识。 武者,最忌讳的就是没有警惕性。 抬手就要去掀盖在自家弟弟身上的被子,因为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又突然停下,脸色吓人的转头看向文安安,“你也喝了?” 就算是喝了,文安安现在也不敢承认,更何况她还没有喝。 “没有,没有,我向老天发誓,我没有喝” 得了文安安的保证,文安泽脸色才算好看些,不过转过头又继续刚才的动作――掀被,揪某人的耳朵。 文安泽这次下手不清,手揪着自家弟弟的耳朵扭了一圈,躺在床上的文安昊就‘嗷’的一声坐了起来。 揉着耳朵迷迷瞪瞪的看向屋子里的人,“大哥?楚凡?你们怎么,大哥!!!!!” 文安泽状似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还能认出我是你大哥,看来酒喝的并不多么”,他将‘不多’两个字说得特别清楚,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听着大哥的话,文安昊的酒算是彻底醒了。下意识的想要摇头说喝得不多,但立马就想起自家大哥最是厌烦有错不承认的主。 于是文安昊低下头,摆出一副认罪态度良好的模样:“大哥,我知道错了” 文安泽重重了哼了一声,“既然知道错了就行,最近一个月除了必要的外出,就待在屋里抄经书吧” 大哥你要不要这么狠啊,真是直往人家软肋上戳。就文安昊那个跳脱的性子,让他连续抄经书那种既枯燥有无用的一个月,呃,难道就不怕把自家二哥给抄的皈依佛门了??!!! 就在文安昊大声哀嚎,文安安暗自腹诽的时候,文安泽如沐春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安安,大哥还缺个荷包,就由你亲手绣个吧”,所以妹妹啊,不要以为你就能那么容易的逃过惩罚了。 “大哥” “大哥” 两个哭丧着脸的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痛苦之色。不过旋即就又亮拉起来。 “我是一时高兴才喝的多了点” “因为有高兴的事情,所以大家放纵了些” 文安泽瞅向两只泪眼汪汪不停闪动的眼睛,不为所动的道:“什么好事?先说来看看” “大哥?!!” 在文安安和文安昊刚要开口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小白的声音。 文安泽顺着声音皱眉看向门口,当看到走近屋子的人时,显然也是愣了起来; 白彦宇有些忐忑的回望着审视自己的文安泽,知道自己的模样,他可能认不出来,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文安泽抢了先。 “欢迎回家,小白” 只一句话,就让白彦宇的眼睛烫得氤氲起来。 文安昊见小白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大笑着从床上跳下来,一把勾过文安泽和小白,“欢迎回家,小白” 文安安皱皱有些发酸的鼻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扒拉到三人的肩膀,因为她个头有些矮,所以这么一来几乎是挂在三人的身上。 “欢迎回来,小白” 楚凡见四人情绪逐渐平稳下来后,就毫不犹豫的走上前,一把将挂在别人身上晃着脚的某人给拉了下来。 文安安只觉得衣领倏然一紧,然后自己就被人拉离着后退了两步。 “楚凡,你干嘛?”这人真是没有眼色,如此温馨的氛围就被他这么着给打破了。 “成何体统” 听到楚凡一本正经的话,文安安不禁挑挑眉梢。 成何体统?她和自家老哥抱在一起怎么就成了没体统了? 随即文安安就反应过来,里面还有个小白呢。可小白又不算外男。呃,好吧,如果按照血缘关系的话,应该算是。 但只是勾个肩膀而已,用不用拿出规矩压她啊!前几个月在来京都的时候,她还趴在他怀里睡觉呢,这人也没哟说什么啊。 难道是,这厮吃醋了? 楚凡对她很好,文安安能够感觉出来。宠她、疼她,甚至比之自家爹娘、大哥二哥疼爱也不少。 刚开始的时候,文安安以为是因为她救过楚凡,使得他将自己当做妹妹一样疼爱,但是随着两人越来越大,文安安隐隐能够感觉出来,这份疼爱所包含的情感,似乎又与她想得不一样。 但那也仅仅是个猜测,并不是因为她装傻或是欲擒故纵。 只是由于楚凡这人平时总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再加上又极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所以文安安到底没有确定,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又因为文安安原先那副骇人的模样,即使再自恋也真没那个信心能够让丰神俊秀的楚凡喜欢上自己。 文安泽瞧着盯住楚凡不放的自家妹妹,以及将目光移向别处的楚凡,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两人要走的路还远着呢。 几人叙完旧后,文安泽就把楚凡介绍给了白彦宇。两人在互相见完礼之后,都默契的将对方打量了一番。 没有像陌生人那般疏离,但也不热情。 ------------ 第二百章 网 虽说文安安和文安昊将白彦宇给搬了出来,但是最后两人还是没有逃脱自家大哥的处罚; 不过幸好文安安背地里向自家大哥讨好又求饶,再加上自己顶多算是个从犯,还是个‘被迫心软’的从犯,所以她的处罚从绣荷包改为练一个月的字,能够摆脱她最讨厌的女红,别说一个月,就是四五个月,她也愿意。 文安昊听到这个消息后,冲着文安泽直呼不公平,不过自家大哥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只轻声说了一句:“要不改为两个月?”,就让文安昊再也不敢出声了。 至于韩老,虽然他是长辈,文安泽和楚凡这两个小辈不能拿他怎么样,但那两人是谁啊,锱铢必报的主。 先是韩老屋子里的银子全部被个‘小偷’偷光了,后来他的药材又都被楚凡以借用的名义给搜刮个精光。 接着全院子的人,当然除了文安安、文安昊,都会时不时的抱着几坛子飘香的女儿红、竹叶青等等顶级的酒在他面前来回‘凑巧’的走过。 每当韩老想要去抢的时候,人家个个都会施展轻功逃得远远地,气得韩老再在原地跳着脚骂人。 没钱买,又没药能放到那些人,被折磨了一个月的韩老,只要见到个酒坛子就两眼冒绿光,恨不得上去啃两口。 文安昊考的武状元要在一个月之后才能结束,而恰巧一个月后也是发榜的日子。 文安安曾经问过文安泽和楚凡他们,这次对于考试有没有把握。两人虽然没有正面表达,但从他们眼光中流露出来的自信,文安安觉得他们这次的成绩也不会太差。 文安安原本还觉得,文安泽和楚凡两个人不像是文安昊那厮张狂。整天在家里张口闭口就是此次的武状元非他莫属。 后来在得知他们两人做得事情,才知道原来这俩货也是个嚣张的。 原来,他们两人在出了考场以后,就让人在城里租了另外两间房屋。并且还是远离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 刚开始文安安并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用意,还以为是作为以后的‘安全屋’。但一次与文安昊的闲聊中才得知,原来自家大哥和楚凡之所以另外租房子,是为了怕报喜的人突然都涌到现在租住的地方。 一门出了两个状元和一个榜眼,这不是引着人家怀疑么,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文安安听到自家二哥说出那句“一门出了两个状元和一个榜眼”的时候,她都已经懒得反驳了,她觉得此生都再也看不到如此那么厚脸皮的人了,现在应该多看两眼。 文安昊和楚凡只在家住了五六天。就连人带行李的搬到了另外两处房屋。据说是为了与周边的邻居打好关系。防止以后有心人打探。 因此,本来就看不见人影的院子,现在更是少得可怜。文安安以为考完试的文安泽会有空陪陪她。但他也是天天都不在家,有时候甚至是在文安安已经躺下睡觉后才回到家。 文安安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忙些什么。他们也不会与她提及一个字,但文安安心里隐隐有个感觉,楚凡家的平反,夺嫡之战似乎已经在众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慢慢地张开了网; 以前院子里有个韩老,虽说天天宅在药房,但至少还能看见人。 但自从韩老被文安泽、楚凡两人整治的又没钱又没药,而且天天还有人在他面前拿着酒晃悠,于是老头子也不再乖乖的待在屋子里了,一大早的就出门逛街。 又一次文安安偷偷跟在他后头,才发现原来这老头居然天天都要去酒馆逛上一圈,然后再到各大医馆门前来回晃荡。 有时候遇着前来抓药看病的病人,他老人家竟然在人家医馆门口‘截胡’,赚两个小钱,只为买点酒解解馋。 真是毁三观啊,文安安没有想到那个傲娇、乖张的老头居然被文安泽、楚凡整治到这个地步,也没有想到原来他竟然嗜酒到这种地步。 韩老截人家医馆的胡。一次两次还行,但次数多了人家可就不干了。 能在京都开医馆,那都上‘我上面有人’的主,哪里容得下韩老这么‘嚣张’的过来砸场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文安安那天跟踪韩老,正好赶上医馆的人在韩老这里找场子。 当韩老刚往那个叫仁义堂的医馆门口一站,里面就出来三四个五尺壮汉,在药童的带领下来到韩老面前。 因为文安安站得远,听不太清他们一群人说的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些“就是他”,“拦住咱们的”,“收诊费”什么的字眼。 然后在文安安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那几个壮汉就开始拳打脚踢起来。 文安安一看这情况,赶忙冲上前推开那几个大汉,可她力气太小,人没推开反倒自己被甩了出去。 见若是再让那群人继续打下去,韩老非死即残,于是文安安也顾不得面子,跟个泼妇似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真是没天理啦,俺爷爷只不过是个脑子不好,你们不给治也就算了,居然还打他,真是没天理啦,俺们只是过来讨个公道,你们居然打俺爷爷,真是欺负俺们祖孙无依无靠的黑心东西” 文安安见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医馆里的病人也探出头,不过却没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 更要命的是,那群人还目中无人的在那里踢打着韩老。 无奈之下,文安安只好继续嘶嚎着:“你们黑心肝的仁义堂,俺从你们这里买的药,拿回去给俺爷爷吃,非但病情没减轻,竟然变得更严重,这黑心的仁义堂,卖假药,庸医啊,各位的大爷大婶都得注意啦,把眼睛擦亮喽” 果然,文安安将事情牵扯到众人的利益后,大家就再也沉不住气了。纷纷开始声讨仁义堂的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 俗话说的好,谎言说一百遍就变成真理了。现在又一千个人帮她说谎话,就算是错得也变成了对的了。 所以人们话中的意思慢慢地就变成“仁义堂卖假药”、“仁义堂的药吃死过人”……最后竟然有人将那几个‘吃药吃死’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连姓名住址都说的一清二楚; 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场面更加失控了,医馆里面的的病人更是吵着要退钱,甚至有些人趁着这个空档,去医馆里面顺手牵羊。 那药童和四五个壮汉见众人扑倒医馆里面打砸抢东西,再也没有心思去管躺在地上的韩老了,冲进医馆就和那些百姓缠斗起来。 文安安趁着这个空档赶紧扶起韩老,七拐八拐的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回到家之后,文安安急忙的将韩老给放到床上,先检查了下他身上有没有骨折,见他衣服上虽然都是脚印,但却没有骨头断裂的痕迹,不由的松了口气。 想来那群人手下也注意着力道,估计怕若是真打死个人惹上官司。 文安安看着躺在床上叫骂的韩老,恨恨地在他伤口上拍了几下,知道他哎呦哎哟的叫唤起来,才咬牙切齿的训起人来:“为了几口杯中之物,居然,居然跑去人家医馆截胡,你说你截胡就截胡,还那么明目张胆的去截胡,人家不揍你揍谁!” 见韩老还在那里哎呦个不停,文安安只好去架子上找来些外伤的药,幸好文安泽和楚凡只收了那些迷药,大部分的伤药还是留在这里。 将药放在韩老面前,文安安皱着眉头道:“这些药你看看有没有用,要不要我再去找” 韩老眼睛在药瓶上扫了一眼,点点头表示可以。于是文安安在老头子的驱使起,帮他敷了药。 临走的时候,韩老将文安安喊住。 看着躺在床上支支吾吾的韩老,文安安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不过嘴上却依旧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韩老当然明白这丫头是在耍着他玩呢,可经过刚才的事情,自确实是没脸用长者的身份要求文安安听从自己的话了。 将自己心中的憋屈压下来,韩老讪讪的道:“安安啊,那个,你就别将事情告诉你大哥他们了” 文安安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唉声叹气的回着韩老:“为什么不告诉啊,韩老你都伤得这么重了,要是你有个什么万一,我可担当不起” “能担待,能担待,安安啊,你看老头子我都这么惨了,你就,你就”,那句可怜可怜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文安安也是因为有些生韩老的气,所以故意逗弄他一下,倒没有真想把他怎么样,估计那现在说出这番话也已经到了极限。 “韩老,这件事情有些大,不得不告诉我哥他们” 见韩老一脸颓败的样子,文安安赶紧将话锋一转,“不过,我帮你求求我大哥他们,让他们别再怪你了,怎么样?” “好好好,安安你的话,那群小子嘴听了,你一定帮我多说些好话” 文安安看着讨好往下她的韩老,心中无比郁闷,这老头哪里像个长辈。不知道她到了几辈子霉,才遇上这么个奇葩。 ------------ 第二百零一章 墙角 文安安将受伤的韩老安置好,就去厨房一边做饭一边等待文安泽回来。 但到了晚饭的时间也没有见到自家大哥的身影,知道他又要像往常一般晚回来。可是文安安和韩老吃完饭后,又将家里打扫一遍,也没有见到文安泽回来。 于是无事可做的文安安只好去他房间等他,等着等着就趴在桌子边睡着了。直到觉得有人唤她的名字,文安安才从睡梦中醒来。 “怎么在这里睡觉了,万一得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文安安任由文安泽为她披上一件男式的外袍,眯着眼睛望了望外面的天空,见天色已经蒙蒙的发亮,才发现原来文安泽一夜未归; “大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文安泽淡淡的看了文安安一眼,然后从拿起提进来的茶壶为她倒了杯热茶:“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见自家大哥将话题岔开,文安安哪里还会不明白他在这件事情上并不像多谈。 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们现在做的事情,但……哎,还是算了吧,等到以后再去套话吧。 文安安双手抱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后才觉得身体慢慢回暖起来。放下茶杯,文安安目不转睛的望向文安泽道:“大哥,我有事要告诉你” 见文安泽点头示意她继续,文安安才将昨天与韩老闹医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你是说那个医馆叫仁义堂?”说着,文安泽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文安安不明白为啥她说了这么多,自家大哥只注意了医馆的名字。不过既然被问到了。她也只好乖乖地回答:“恩,是叫仁义堂” 但随即反应过来,文安泽特意这么问了一遍,那是不是说明仁义堂背后不会真有什么大的靠山。 天哪。若真是这样,她和韩老是不是真的捅了篓子啦。 文安泽看着妹妹变幻莫测的表情,立即就明白她的担心。于是赶忙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着道:“别害怕。不是什么大事” “真的?”,直觉告诉她,自家大哥没有对她说实话。 文安泽将文安安从座位上拉起来,然后领着她往她的房间走去,“真的,大哥的话你还不信。” 呃,文安安能说她对这个问题持保留态度么。 文安泽就跟会读心术似的,见文安安闭口不回答自己,只好继续说服着她:“开店做生意的。那个没有遇到过闹事的。若是他们真要一一追究。岂不是连生意都不要做了。再者,听你的描述,那药童也不认识韩老。要不然就不会让人在医馆门前打韩老,如此看来他们是不认识你和韩老这种小老百姓的。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找上门来” 听文安泽这么一分析,文安安也觉得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文安泽见妹妹暗自松了口气,知道她是被自己说通了,见她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他也乐得自在。 “好了,现在你什么都别多想,回去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因为心里放下一块石头,文安安回答房间后到头就昏睡了过去。不过心里惦记着韩老的伤势,倒是没有睡多长时间,两个时辰之后就自动醒来的。 而等她起床再去找文安泽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床铺依旧是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主人一夜未眠; 虽然文安泽与她分析了一番,但接下来的几日,文安安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即使逼不得已要出去买些日用品,也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街上突然窜出几个人过来拦住她,将她暴打一顿。 这样胆战心惊的过了好几天,见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文安安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因为前几天的小心,文安安连小白那里都没有去过。所以刚一‘解禁’,她就带着吃食往小白那里去。 由于已经来过很多次,再加上白彦宇的吩咐,所以文安安与角门的小厮倒也算熟识,塞给他们每人十几个铜板,也就顺理的进去了。 文安安每次来都是挑着梨园开戏的时候过来,这个时候戏班的人都去前院唱戏,所以后面就空了出来。 与偶尔传来的唱腔以及叫好声相比,后院却显得异常的冷清萧瑟,仿若两个不同的世界。 文安安熟门熟路的朝着小白的院子走去,当路过一处房间时,隐约听到从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她知道这出地方,似乎是戏班里两个唱花旦姑娘的房间。 在戏班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小白那般可以单独住个小院子。那种待遇只能由成为角儿的人享受,而其他一般的戏子则只能和别人一起睡通铺。 像这种两人睡一个房间的,已经算是待遇不错了。 文安安表示,她已经尽量躲着那些柴房、假山走了,为什么还能遇到这种事情。遇到这种穿越人士必经历的戏码,不知道她是该感谢上苍对她的厚爱,还是该暗骂自己太晦气呢。 但无论是厚爱还是晦气,文安安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她可没有偷看人家上演赤膊之战的爱好。 不过老天似乎觉得他老人家特意安排这场戏,却没有观众观看是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所以在文安安要撒开蹄子离开的时候,淫靡的呻吟中夹在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就想定身咒一样,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文安安转头左右看看,见周围都什么人之后,就蹑手蹑脚的来到窗户下面听起墙角来。 就在她被屋内那对野鸳鸯的声音弄得耳红脸烫,心跳加速的要离开时,里面的人终于做完了运动。 两人似乎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而是一边调着情,一边说起话来。 “哎哎,班主,你轻点啊,哎,人家那里痛啦”,那种掐着嗓子说话的娇柔声,让在外面的文安安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个小骚货,天天就知道抛媚眼勾引爷们,真是个荡妇” 那女人得了齐班主的辱骂也不生气,反而咯咯的笑起来,“你不就是喜欢我这骚劲儿么” 齐班主喘着粗气哼了两声,才断断续续的道:“何止是我,那,那尚书府的,二少爷,不也被你勾去了魂” “呵呵,人家那可不是惦记着我,啊~~~,你轻点” 听身下的女人说到这里,齐班主不禁停下了动作,眼珠子来回转了转,然后用手揉搓着女人胸前雪白的一双玉兔,“说吧,那二少爷怎么说的?”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而后随即掩藏在那氤氲的水眸下,双手从男人的脖子上慢慢往下移,指间所到之处无不带着一股淫欲; “班主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怎么还叫人家说呢” 齐班主那里本已经有些偃旗息鼓,但被身下人儿挑拨的又昂起了头,暗骂了一声妖精,停下的动作又开始动了起来。 “那,那,二,少爷,是,怎么,许诺你”,伸手猛然拍了一下女人的屁股,“骚货,再大些” “许诺了多少好处?” 女人依言将腿拉的更开些,然后才将那破碎的句子从朱唇中吐出来:“还,还不是,只是,许诺,诺,我些,首饰,银子,子,而已” 齐班主听到身下女人的话后,瞅着她眯了眯眼睛,本是揉搓着玉兔的手掌慢慢地往上,经过锁骨覆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在那女人还沉迷于情欲之中时,紧紧地收拢五指,直到女人用白玉般的柔夷扒拉着他的手掌,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班,主,我错了,求求你,饶我,求求你” 男人没有停下身上的动作,嘲讽的问道:“贱货,跟我玩这套你还嫩了点。戏班里死个把人可不是什么大事” “班主,我错了,求求你,我知道错了”,女人顾不上下身的疼痛,只一个劲掰着掐在脖子上的手指。 齐班主见身下的人只一味哭哭啼啼的求饶,于是一个巴掌扇到过去,狠戾的道:“赶快说,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陪你玩” 女人捂着肿的火辣辣的脸,嘶哑着声音道:“那,那二公子说,说,要我们,们最近,几天,找个时间,将将,白彦宇,带带,过去,然后,后面的事情,就,就讲给他们了。事成之后,给,给我们三千,千两” 当听到这个数字之后,齐班主原本阴霾的双目立马放起光来:“三千两,不错,那人说只需要这一次么?” 这一句话,让身下本就哆嗦的女人。颤抖的更加厉害了,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狠戾贪婪。 “没说,但,但是,听他的,意,意思,似乎,若是,好的话,会会” “我知道了”,说道这里,齐班主伸手,轻柔的为女人揉着被自己掐得有些发红的脖子,语气也不似刚才的狠戾,轻快起来:“这次就饶过你,要是我知道你还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哼,你知道下场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绝对不敢有了” 接下来,就又是一阵娇喘呻吟声。 ------------ 第二百零二章 混乱 躲在墙角下的文安安,在听到屋内两人谈话的内容时,被气得浑身发起抖来。 竭力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文安安悄悄拎着食盒从墙根下退了出来,然后一路狂奔的来到小白的院子里。 因为小白将自己院子中的钥匙给了她,所以很容易就进到屋内。将手中的食盒放下,文安安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踱着步子。 可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也没能想出什么特别好的法子。能想到的最多也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想不出办法的文安安,只好抓耳挠腮继续在屋子里来回转悠,烦躁的等待着小白的回来。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小白才顶着一身戏服堪堪回来。 当白彦宇看到屋门被人打开时,就已经猜到文安安又过来找他。 “安安,你来了” 可他话还没喊完,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接着就撞在了他的怀里。 白彦宇也顾不得胸口的闷疼,急忙将怀里的人捞出来,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安安,你有没有伤着” 当看到文安安黑亮的大眼睛中写满了害怕与焦急时,白彦宇更加的担忧了,刚想要张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却被文安安抬起的手给打断了; 文安安拉起小白的手往院外走,“小白,先别说话,赶紧跟我走” 可刚走了两步,就发现身后的人再也拉不动了。 文安安转头皱眉看向白彦宇。直到他低头示意自己往他身上看,文安安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现在小白身上还穿着戏服,就连妆都还没有洗掉,就这种样子。别说跟她回家了,这副打扮就是走出这个院子都难。 “那你赶快回屋换衣服去” “安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总得先告诉我吧。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文安安往左右瞧了瞧,虽然看着周围没有人影,但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白彦宇见文安安这副模样也不再多问,而是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走去:“先把事情放放,等我洗漱好再说,行么?” 文安安想了想,现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这般反常的举动若是被别人看到,指不定会引起那齐班主的怀疑。 于是收敛起外露的情绪。低头跟着小白往屋内走。 当白彦宇卸完妆。又换好衣服从内室走出来时。就看到文安安紧皱眉头坐在那里发呆,连他走过去坐下都没有反应。 白彦宇也不打扰她,只是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她倒了杯茶。然后就这么静静地打量起文安安来。 他的视线像是有实质一般,一寸一寸的投掷在文安安的脸上。让即使是发着呆的文安安也察觉出来,从呆愣中回过了神。 “怎么,不发呆了”,白彦宇俏皮的冲文安安眨眨眼睛,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鲜活不少,不再似在别人面前那般死气沉沉。 看着这样的白彦宇,文安安的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来了。 “安安,你刚才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 逐渐冷静下来的文安安,也明白过来刚才自己太过情绪化了。 可即使明白过来,她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回答小白的问题? 那混蛋齐班主要将你送给那个什么二少爷当男宠。 这话让她怎么开得了口。 “安安?” 文安安低垂下眼,不敢再继续直视小白的眼睛,半晌才试探性的问道:“小白,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戏班?” 白彦宇显然没有想到文安安会突然问这么一句,愣了一下后才自嘲着开起口:“想,我过去的每一天,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离开这里” 因为光想着怎么让小白离开这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害的境遇,文安安一时间竟然没能听出他话里的矛盾来; 所以当听到白彦宇说想要离开几个字时,她立即握住他的手急切地说道:“那现在就离开这里吧,再也不入这个行当” 白彦宇一副纠结的模样凝视了文安安半晌,最终还是犹豫着开了口:“安安,其实,其实我的卖身契,在那乔班主手里” 文安安将白彦宇的话在脑子里消化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反应过来他话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其实这倒不能怪文安安太笨想不通。虽然她知道那些吃唱戏这碗饭的人,多数是家里穷苦,签了个死契被卖进这梨园行当,或是被朝廷打入奴籍的官宦人家的小姐公子。 但她是知道白彦宇的身世,当初被他娘亲送给乔班主的时候,并没有签什么所谓的卖身契。 就算是他母亲狠心,真的签了死契,但以乔班主对小白的疼爱,怎么可能还留着他的契约,肯定早早就给烧了。 所以,文安安真的不明白白彦宇口中的卖身契是打哪里来的。 白彦宇也从文安安的眼中看出了她的疑惑,他回避似地低下头,自嘲的‘嗤’了一声:“那年乔叔去世以后,我,我几乎可以说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了。也就是在那段我心伤之时,乔德竟然每每摆出一副关心爱护我的假嘴脸,继而哄骗我的信任,于是” 说到后来,小白眼神中迸裂出彻骨的恨意,那表情似乎是要喝其血,啖其肉。可以想象他这些年受了多少苦。 也许是感觉出自己的表情过于狠戾,白彦宇赶忙收起脸上的表情,眉宇间带着慌张的看向文安安:“安安,我”,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怕?这样的我是不是太卑微? 他想要问问文安安的看法。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文安安对他此时的表情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自从发现齐班主的真面目,她现在也是恨极了那个混蛋。 虽说小白一时名声大噪,失踪后会有很多人找他。但他身份只是个唱戏的,加之又是良民,过不多长时间那些人也就会放弃了。 本来以为只要带着小白逃出戏园,然后将他藏起来就万事风顺。可现在他有了卖身契。性质可就变得不一样了,若是逃跑,是会被朝廷视为逃犯通缉的。 “安安,安安” 白彦宇见文安安双目呆滞,不知道她现在又神游到哪里去了,赶紧用手摇晃了她两下胳膊,这才将她唤醒。 文安安看着小白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还是将从齐班主那里偷听到的话告诉了他。 毕竟,以现在的情况。他还不能立即离开戏园。平时还是要他多注意一番。 听完文安安的讲述。白彦宇那双桃花眼中逐渐染上一层悲凉,在文安安错开眼时,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然后疾步走到桌案前面; 。拿起上面的剪刀就要往脸上划去。 幸好他当时动作过大,文安安能够及时的反应过来。在他拿着剪刀要刺下去的时候抱住了他的手臂。要不然那张脸真的就毁在那把剪刀之下。 “白彦宇,你犯什么傻啊”,文安安拖拽着他仍然想要刺下去的手,气急败坏的冲他吼道。 他没有回答,只以为的加重手中的力度。 文安安眼看制服不了他,只好改变政策,打算将他说服:“小白,你别犯傻好不好,你这一剪子下去,脸就真得毁了。虽然能够让韩老帮你治疗,但你相信我,那种蚀骨的疼痛,你绝对不会想要体会的。小白,咱们一起想想办法,肯定能够将事情解决的,所以求求你,别再犯傻了好” “我发傻?没没有犯傻”,白彦宇的声音陡然拔高,甚至让文安安觉得刺得耳朵有些发疼。 可更让她发疼的是此刻小白那绝望的表情,绝美的面容渐渐染上灰败之色,似一朵艳丽的繁花,在失去水分后渐渐地枯萎、凋零。 白彦宇用左手指着他那张堪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的容貌,眼中泛着泪光的呵呵低声笑了起来,“就是这张脸,安安,你知道么,那些人都羡慕嫉妒我有这张脸,可就是这张脸,让我生―不―如―死”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可越是想要抹去,越觉得怎么也擦不尽,到最后只得任它们溅落在青石板上,开出一朵朵黑色的梅花。 “所以,安安,我没有犯傻,我这样做最是聪明不过”,说到这里,白彦宇突然抬起头,那双桃花眼似是被水洗涤过一般,黑亮的如一把出鞘的剑,甚至令她心悸发憷。 “我倒要看看,若是将这副皮囊毁了之后,那些人还会不会如此” 白彦宇此刻的表情太过决然,那种一刹那毁天灭地绝望散落在他每个细微的表情之中。 心头,像是被一把剑狠狠地刺了一下,随即那种穿透骨髓的疼痛密密麻麻的蔓延至五脏六腑,竟让她有些恍然不知今朝的滋味。 她该如何安慰这个已经绝望的少年? 白彦宇将最后一滴眼泪眨落,视线恢复清明,冷然淡漠的眼神也慢慢地包裹住眼前泪流满面的少女。 “安安?” 惊觉她满目的悲伤,白彦宇有些错愕不安的抬起手,用手背去擦拭她的泪水。 白彦宇心中不停的自责起来,她一定是被吓坏了,自己不该在她面前这般。 正当想要开口安抚面前的人时,一股异常大的力度撞到了白彦宇的怀里,甚至让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小白,就当是为我,为我保留那张脸,好不好”,闷闷的哭腔从怀里传开。 ps: 昨天家里的网到期了,被断了网,没能发过来。 ------------ 第二百零三章 耍无赖 “小白,就当是为我,为我保留那张脸,好不好”,闷闷的哭腔从怀里传开。 当听到这句话时,白彦宇的身子猛然变得僵硬起来。 已经哭得岔气的文安安也感觉到了小白的局促,抽泣着想想刚才自己说的话,发现刚才的话好像有点暧昧。 这下换文安安局促起来,满脸通红的从小白怀里退出来,低头闪闪地道:“刚才的话,呃,你” 这要太怎么说? 别太在意,那不是上赶着让小白去毁容么。 你要谨记心中,呃,那些话听起来似乎会让人误会,把两人推到一个尴尬的境遇。 “我明白安安的意思了” “你明白什么了?” 话一出口,文安安就后悔了,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两下。 白彦宇望着文安安懊恼的表情,微微勾起嘴角,心中那股使人入魔的恨意也渐渐消弭掉了。 “为了你”,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为了大哥、二哥,也不能作出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文安安嗔怪的瞪了小白一眼,这人什么时候说话还变成大喘气了。 “那,现在这件事情”,文安安询问着看向白彦宇,“要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哥他们吧,看看他们有什么法子能够让你脱身” 被人算计去当什么公子的男宠,这件事情毕竟是丑闻,小白那么强的自尊心,不知道他介不介意让别人知道。 白彦宇虽不知道文安安心里所想,但看到她担忧的目光,心里也能猜出一二。抬起手揉揉她的脑袋,傲然微微昂起下巴道:“那是当然,我这个做弟弟的被人算计了,当哥哥的怎么能不出面” “扑哧” 文安安没想到小白还能有心情说笑,不过这样,真的很好。 两人商量完以后,也不愿意再在戏园里多待,相伴着就往城郊的别院赶去。 知道傍晚的时分,得了口信的文安泽、文安昊和楚凡三人才堪堪来到别院; 三人刚一进门,文安昊就从后面冲了过来,将坐在位置上的文安安拉起来上下打量一番,焦急的问道:“安安,出什么事情了?谁欺负你啦,你告诉二哥,二哥去揍他去” 文安安努力从自家二哥手中抽回被握住的双手,安抚着他道:“二哥,我没事” “没事?!没事你让人给我们留口信说有要出人命的事情,让我们速回,合着这些都是耍我们玩呢” 因为离的近些,所以文安安这才看见文安昊额头上隐隐有细密的汗珠,想来是一路着急赶过来的。 在转头望向文安泽和楚凡,见两人也同样是气息不稳的模样,知道自己让他们担心了。 文安安讨好的将文安昊按坐在位子上,然后讨好的给他们三人各倒了杯茶,“我确实是有急事找你们。可是你们也知道,最近别说是和你们说话了,我连你们的人影都很少见,因此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了将你们叫过来了” 文安泽放下饮过的茶杯,毫不留情的抬手就给了文安安一个脑瓜崩,“下次少拿这种事情吓唬我们,知不知道” “啊” 文安泽这一下子用的力可不小,手刚刚离开,文安安光洁的额头上就显现出一小块红印。 “大哥” “大哥” “大哥” 楚凡离两人最近,本来能够拦住文安泽的动作,不过他以为文安泽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安安,谁知道他还真下得去手。 在那‘崩’的一声后,楚凡立马站起身查看下文安安的额头,当看到那点红印时,不禁皱起眉头。 但又因为动手之人是文安泽,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用指间为文安安轻轻揉起来,“疼不疼?” 额头上的刺痛在楚凡微凉的指尖中渐渐消散,轻重适中的力度差点让文安安舒服的闭上眼睛。 不过在接触到文安昊微微眯起眼睛望过来的视线,以及小白微皱的眉头时,文安安刚忙将那丝舒服感抹去。 同时不着痕迹的后腿了一小步,笑嘻嘻地打着岔:“楚凡,谢谢你,我可没那么娇贵,只是被弹了一下而已,算不上很疼的” 楚凡见着文安安这样说也只好罢手,但还是细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文安安示意还站着的文安昊和白彦宇坐下,然后将今天在戏园偷看到事情告诉了文安泽他们三人。 “王八蛋,那什么乔真他娘” “安昊”,文安泽扶额厉声打断二弟的声音,真不知道张师傅平时是怎么教自家弟弟的,身上的兵痞气息也愈来愈重,这骂人的话也是张口就来,也不看看的场合,怎么能在自己妹妹面前骂人,把他们安安教坏了怎么办; 文安安无奈的朝屋梁上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自家大哥为什么打断二哥的话,不就是骂人么,就姓乔的那副德行,不骂他都对不起广大群众,还有什么还遮掩的。 “大哥,干嘛打断二哥,那种人渣就应该骂,何止该骂,打他一顿都不解气” “就是,就是,那种混蛋王八蛋” “安昊”,文安泽倏然沉下脸,让文安昊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随后他又盯视着文安安,“还有你,安安,你是个女孩子家,怎可如此暴力。而且,若是我刚才没听错,你一个姑娘家竟然偷听人家墙角,这哪是闺阁姑娘应该做的事情” 失策啊失策,她光想着小白的事情了,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而也是此时,文安安似乎才意识到坐在她身边的少年,在这个时代都已算是成年,自家大哥就连成亲都是可以的。 意识到这个之后,文安安的脸哄了一下变得热烫了起来,里面有些尴尬,有些不自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文安泽看着差点要将脑袋埋至胸口的安安,无奈的太了口气,“终于知道害臊了!……哎,既然知道了,先回去给我好好反省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这怎么行”,文安安也顾不得脸红,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们又想把我剔除在外是不是,凭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安安” 这次文安安是下定了决心要留下来,所以也不管自家大哥如何厉声呵斥,她只当没有听见。 与他对视了半晌,见文安泽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于是不知死活的开始耍起无赖。 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摇头蹬腿的大叫着:“我不,我不,我就不,这次明明是我先发现的,可你们商量事情又要把我给排除在外,凭什么,我不管,你们要是不把我带上,我,我,” 文安安‘我’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一个好的威胁方法,于是只得更加厉害的摇头蹬腿起来。 “哎”,自家妹妹的倔脾气又犯了,可打不得骂不得,头疼啊。 “呃”,嘻嘻,没想到安安还有那么耍无赖的一面,呃,不知道这个法子好不好用,若是好用的话,下次他也试试用这个法子对付自家大哥。 “……”,这丫头,真是一天不看着都不放心。 “安安” “你们这次死也别想抛下我,我不管” “行了行了,这次就加上你”文安泽妥协的叹了口气,然后示意自家妹妹从桌上下来。 “真的!!”,文安安眉开眼笑的从桌上下来,跳到文安泽旁边,颇为厚脸皮的搂着他胳膊撒娇道:“嘻嘻,我就是知道大哥最好了”rs ------------ 第二百零三章 谋策 “真的!!”,文安安眉开眼笑的从桌上下来,跳到文安泽旁边,颇为厚脸皮的搂着他胳膊撒娇道:“嘻嘻,我就是知道大哥最好了” 文安泽用手推开趴在肩膀上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去去去,别在这里碍眼” “嘿嘿”,文安安厚着脸皮的坐回到位子上,然后示意大哥赶紧开始讨论。 文安泽瞥了一眼装作乖巧文安安,而后对其他三人道:“说吧,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文安安猛然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的喊起来:“能有什么想法,当然要想法子将小白的卖身契弄回来了,然后离开那个什么破戏园” 文安昊望着眉角抽动的大哥,幸灾乐祸的偷笑起来。 文安泽可没错过自家弟弟的表情,他是谁啊,哪里会在自己心里憋屈的时候,让别人看笑话,就是自家弟弟也不行。 他也没有再客气,在桌子下面抬起脚狠狠地踢了一下文安昊的小腿肚子。 “嘶”,文安昊不可置信的瞪向文安昊,“哥?” 这一脚下去,文安泽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故意装作不甚明了的问向文安昊:“怎么?安昊你是不是想到法子了” 桌子下面的小动作除了文安安不知道,哪个不是心知肚明,但都一致的没有说出口。 文安安这傻妞听自家大哥这样问,还真以为文安昊有什么办法,探过身子急切的问起来:“二哥,你真有什么好办法?” “呃”,文安昊哀怨的望了一下自家大哥,他哪里有什么好法子了; 。真是被文安泽给害死了,“呃,卖身契,呃,卖身契也只能赎回来,吧” “凭什么,那种人居然也配给他银子。不行,我不同意,就是把银子给街上的乞丐我也不会” “安安”,文安泽头痛的打断妹妹的话,“这种方法做简单也最直接好用”。真拿这丫头没办法,一遇到身边的人出事,怎么就开始意气用事了。 文安安想到文安泽他们几个人现在的处境,也知道这样好像有些强人所难了,可她真的有些替小白不值。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憋得胸口发疼。 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光是文安安,就连提出这种方法的文安泽、文安昊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也觉得太窝囊了。 白彦宇瞧着文家兄妹的表情,知道他们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不过他却不想让他们为自己费神,于是只好开口劝道:“这样就很好。反正以后都和那姓齐的没关系,那些钱就当是感谢他这么长时间的养育了” 文安安愧疚的看向白彦宇,如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难以想象,以前那个傲娇别扭的小白,会被现实磨得一点棱角都没有。 楚凡看了一眼文安安,垂眸思索了片刻,才出声说:“还是安安说的对,咱们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那姓齐的” “是吧,是吧”,文安安抬起头,眼睛闪亮的望向楚凡,“楚凡。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说出来听听” 楚凡低头轻笑了两声,这丫头真好懂。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脸上。看来以后还得多看着点,要不然被别人拐了去,他要上哪里找去。 “既然安安你不想给那姓齐的银两,那咱们直接取了过来不就行了” “取?”什么意思,文安安回头望了望自家大哥 “取!”,文安泽、文安昊挑眉看向楚凡,这小子还真是会来事。 白彦宇将视线投向楚凡的身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开口,“这样……不好,吧” 文安安左右看了一圈,怎么着,听这意思好像他们都明白楚凡的话了。可自己有些听不明白。 想了片刻,文安安突然抬起头,贼兮兮的笑道:“你们,你们是不是想去”,说到这里,她特地压低声音,“偷” 文安泽立即沉下脸,“胡说” “就是,安安啊,那怎么说是偷呢,咱们可是去拿自己的东西,是不是啊,大哥、楚凡、小白” 他们这幅样子真的好无耻啊,不过,她喜欢。 “那你们谁去,偷,不,是去取” 文安安顺着另外三人手尖的末端,看向满脸恼怒的文安昊,“嘻嘻,谁叫二哥你武功最好呢,到时候再带两个人跟着,保证万无一失么” 她的话引来一阵附和声; “反正事情都做到这地步了,不如”,文安泽坏笑着冲他们招招手,“咱们要不要整一整那个姓齐的混蛋” “哼,整不死那厮” “恩,不错” “这” “真的么,真的么,大哥,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文安泽却只是颇有深意的看向白彦宇,“就是不知道小白愿不愿意了” 白彦宇知道文安泽不会害自己,所以连是什么计划都没问就直接点头同意了。 “好,那咱们这次就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 “那齐班主不是说要带小白去见那个二少爷么,那就让小白跟着去” “不行”,没等文安泽话说完,文安安就举手投了反对票,“先不说能不能成功,要是这中间出点差错,那小白” “安安,你让大哥把话说完”,白彦宇拉住文安安,示意文安泽继续说。 “恩”,文安泽满意的朝白彦宇点了点头,“然后咱们中途将小白还回来,让那个齐班主和二少爷”,想到屋里还有个文安安,他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大家也都明白后面那句没有说出来话的意思。 “其实安昊也不用亲自去取那张卖身契,咱们可以找人替咱们去取”,楚凡见大家都好奇的望向自己,于是笑着道:“那个和齐班主搞在一起的戏子” “可是”,犹豫了片刻,文安安不确定的说:“她和齐班主再怎么说也是一伙的,而且从她话中,也能看出来她很怕那姓齐的,怎么可能帮咱们去取小白的卖身契” 文安泽的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思考了片刻后,才讽刺的笑笑:“就因为怕他,才更加会帮我们,而且听你说,那女的还因为私藏了点银子差点被姓齐的当场杀了,哼,这样就更是不得不与我们合作了” 文安安想了想,觉得文安泽说的很有道理,经过那天的事情,那戏子肯定天天都在提心吊胆的防着姓齐的混蛋,若是这个时候他们能够给她提供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拿着银子离开的机会,傻子才不会跟他们合作呢。 文安安眼珠子转了转,立即自告奋勇的道:“那这次让去说服那女人吧” “安安,还是我去吧,毕竟我和她怎么说还算熟悉” 文安泽冲小白摇摇头,“这件事还是交给安安吧,这种事情她去不会让人起疑” 于是五个人围在一起将计划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捋了一遍,以防中间有什么差错。 ------------ 第二百零四章 交易 文安安五个人将各自的想法都说了出来,然后大家又一起将之整合一番,最终形成了现在的计划。 文安安抬头审视着面前的女子,心里不禁赞叹道,怪不得那姓齐的混蛋与她搞在一起。 平心而论,虽说这女子长得不算顶漂亮,不过可能是因为唱戏的缘故,她浑身上下却透着股精致的韵味。 “不知道这位姑娘将月华叫出来有什么事情”,李月华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这间雅间,见环境还算隐蔽后,就将打量的视线再次落回到文安安身上。 文安安微微低下头,装作一副羞涩的模样:“我,我,我自从看过白公子的戏之后,就,就”,偷偷瞥了一眼月华,“李姑娘,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演戏演的到不到位,于是将头低得更厉害了。 李月华望着将头快要埋在胸口的文安安,无声地嗤了一下。这群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只看了几场戏就芳心暗许,到最后被人怎么骗都不知道。 不过心里虽然对文安安很不屑,但李月华到底没有将心里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只摆出一副了然的样子,“明白是明白,但不知道姑娘今天叫我来是想?” “我真的很喜欢,所以,我,我,我” “想嫁给他?” “嗯”,细如蚊蝇的声音从文安安嘴里吐出,又换来李月华一个鄙视的大白眼。 “原来姑娘是让我将那小子叫出来,这没问题,只要姑娘出得起价钱,我” “大胆”。文安安猛然呵斥住李月华,立即引来她诧异的目光。她这才察觉出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 不过既然戏都演到这里,却是不能半途而废毁了他们的计划。 文安安只好一改刚才的娇羞模样,顿时霸气侧漏的看向李月华,“娶为妻奔为妾,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么。还有,就是因为有你这些贱人在中间瞎搅合。才会让小,白公子陷入那种境遇,真是一群祸害精,贱人” 虽说比文安安骂人还难听的话李月华都听说过,但被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姑娘指着鼻子骂,即使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 “你,你,你”,被气得浑身发抖的李月华指着文安安; 。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我想干什么?”,见李月华怒目而视的模样,文安安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最后干脆翘起二郎腿悠闲的喝起茶来。 直到对方气息平稳下来,她才慢慢地开口:“本来呢还想多与你说两句,但既然你这么恬不知耻的。我也就没吧必要浪费这么多的口舌” 因为无所知所以会感觉害怕,现在的李月华就是这种情况。 由于不知道文安安到底是谁,又想干什么事情。因此她的心中不免忐忑起来。再加上她也干过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更加那一分的惧怕变成了五六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的事情很简单”,见李月华脸上隐隐露出些好奇,文安安才继续道:“让你帮我拿到白彦宇的卖身契” 李月华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这姑娘到底是谁,居然会知道白彦宇卖身契的事情。那种事情姓齐的那王八蛋可没有跟别人说过。 她之所以为会知道,也不过是在一次欢爱中那王八蛋喝醉酒这才不小心说漏了嘴。 据那姓齐的王八蛋自个说,他要用‘自由身’的白彦宇先吊吊那些小姐夫人的胃口,然后等那些大鱼上了钩。在狠狠地用卖身契宰他们,当然给她们的肯定只会是些假的卖身契,那样还可以用真的再去骗几个。 “你说。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文安安见到李月华又惊又疑的表情,知道自己至少镇住她了,那么后头的事情应该会更容易。 “哦?姑娘真的不知道还是”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李姑娘,齐班主对你可好” 这句话像是定身咒一般,让已经走到门口的李月华立即钉在了原地。 文安安抬头直视着李月华的后背,认真的说道:“当然,如果你愿意帮忙,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寂寞,死一样的寂寞,使得文安安也跟着紧张起来,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主的握紧。 “你,想要给我什么好处?”,直到她机械式的将正面全部转过来之后,文安安才发现李月华的脸异常的惨白。 如果他们此刻站在的地方不是客栈里的雅间,而是破庙那种阴森森的地方,文安安肯定会吓得尖叫出声。 “咳咳”,低头轻咳出声,文安安心里暗叹,看来那姓齐的混蛋给这李月华带来的阴影还真是不小。只要一提到他,这女人都吓成如此模样。 说起来她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还是帮帮她吧。 “你的卖身契应该也在姓齐的那里吧,若是能一同偷出来,你也算是自由人了” 文安安的目光随着李月华的身形落在自己的对面,“那时候,我和给你一笔银子,并且安排人将你送走,到时候你想去那里都可以,离开这个伤心地” “多少银子” “什么” “多少银子” “呵呵”,她还是小看了这女人,“三千两” “……五千两” 文安安瞅着双眸有些闪烁的李月华,低头思考了片刻; 她倒不是不答应,只不过特意凉一凉李月华,这样也好让她知道,自己的银子也不是那么好难的。 “……成交” 文安安的话刚出口,就听到李月华细微的呼气声。 “那就这两天动手吧,省得夜长梦多”,说着,文安安从怀里掏出一千两的银票放到她的面前,“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回到这里,然后我将剩下的银子给你” “不过……”,文安安学着自家那几位的样子眯了眯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更具危险性,“不过你若是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呵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月华倒没有觉得文安安眯眼睛的动作多可怕,但从这姑娘刚才话里的内容,她隐约觉得这位姑娘不好惹。 更重要的是,有人给她机会从姓齐的王八蛋身边逃走,她感激来不及呢,傻子才会将这个事情透漏给别人。 李月华从位置上站起来,给文安安施了一礼道:“姑娘放心,我李月华知道什么选择才是对我最好的” 文安安满意的点点头,虽说对方说的话有些势力自私,但就因为是这样才更让人信服。 一个人可以出卖任何人,但永远也不会出卖自己。 “嗯,你去吧” 直到透过窗户看见李月华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文安安才转身出了雅间,不过却没有下楼离开,而是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楚凡的面容刚一露出来,文安安就迫不及待的跳到他跟前,眼睛闪亮的询问起来:“怎么样,我刚才说的怎么样” 楚凡抬起手宠溺的揉揉她的脑袋:“不错,表现的很好,刚才” 话还没说完,就被后来的文安昊挤到了一边:“安安啊,不错不错,真不愧是我的妹妹。看到安安这么努力,二哥也没落后,我已经派人跟踪那女人了,还有还有,大哥也在那什么二少爷家安插” “进来说话” 终于,鼓噪的文安昊被自家大哥拎着衣领拖进了屋内。 ------------ 第二百零五章 离开 当天晚上,跟踪李月华的人就将她离开客栈后的行踪报告给了他们。 原来在离开客站之后,那李月华并没有立即返回戏园,而是兜兜转转绕了好几个胡同,这才走进了一家药房。 等她离开后,跟踪的人前去打听了下,原来李月华在里面买了一包迷药。用脚知道也能想象出来她买迷药是要干什么。 为了让李月华的计划能够实施,文安泽还特意嘱咐安插在戏园里的暗桩,让他们务必看着姓齐的混蛋将那加了料的东西吃下肚。 第三天的时候,文安安就接到客栈那边传来的消息,李月华独自一人前来寻她了。文安安当即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到了见面的雅室。 刚一进门,李月华就迎面扑了过来,倒是把文安安吓得后退进步。 “快,快关上门”,李月华一边说,一边偷偷摸摸的往门外探了个头,见没有人跟着后才嘭的将门给关上。 文安安将李月华的做派从头看到尾,当见到她这般战战兢兢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难道她是发现自己派去跟踪她的人了? “你,这是,干什么” 李月华抚抚胸口,拿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杯茶下肚,才气息不稳的回答道:“我怕有人跟踪我,姑娘不知道,那姓齐的王八蛋可是个谨慎的,昨几天一大早起来,他就有些疑心,我可是费了好大得劲才将他的疑虑打消掉” 文安安没有耐心听她说话,只是走到李月华面前,冲她伸出手道:“拿来吧” 然而李月华却后退了两大步,然后才从怀里掏出张纸来,在半空中朝她晃了晃; 。“呐,卖身契在这里呢,不过若是想要,必须先将我剩下的银票给我,然后在将我送到城外。到时候我才能将这张纸给你。” 文安安无奈的叹了口气,前日看着这人挺聪明的,怎么隔上几天后就变得蠢笨起来。连现在两方的形式都看不清。 没心思在这里与她浪费口水,文安安抬手拍了个巴掌,两个人瞬间从门口冲了进来,在李月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她给钳制住。 文安安上前几步,从她手里拿过卖身契,低头瞧了一番,不过这一瞧却是将她给气笑了。这哪里是什么卖身契,只不过是张当票。 “你就打算用这个糊弄我?” 李月华挣扎了几下。但却丁点也动弹不得,甚至只会让自己身上的力道更大,于是她只好息了逃脱的心思,满脸悲戚的哀求着文安安:“姑娘,姑娘求求你放过我,刚才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求” “停”,这不愧是戏子。那眼泪说流就流,“我不想听你求饶,你只要告诉我那卖身契在哪里” 本来李月华还想再装柔弱些,哄骗面前的小姑娘放了她,可谁知道人家根本不上套,于是也不再继续装下去,反而挺直腰板冷哼了一声:“姑娘如此待我,我怎可能傻到没留下后手,若是你想要卖身契,就先按照我刚才说的话做。要不然,哼” “我本给了你一个机会,可谁知。哎,罢了”,文安安说到这里却不出声了,只是做到了李月华的对面,闷闷的喝起茶来。 李月华本以为自己这样说,能够拿捏住文安安,可谁知道她听完话后,竟然没事人似的悠闲的喝起了茶。 这样的举动不仅让李月华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一会儿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惹怒了文安安,一会儿又觉得她这是在诈自己。 就在李月华天人交战的时候,从门外又进来个男人,恭恭敬敬的朝文安安抱拳施了一礼,“小姐,东西已经拿到了” 文安安从对方手中接过纸张,仔细看了下,果然是白彦宇的卖身契,而且还附加了一张李月华的卖身契。 “你,你,你怎么会找到的”,说完李月华就明白了,何止是她留了一手,面前这为小姑娘也是有所准备的。 想到这里,李月华顿时心如死灰,颇有些认命的意思。 文安安朝架着李月华的两个人摆了摆手,不过那两人一松手,李月华就摔倒在地,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我会将卖身契还个你的” 一句话,立马让李月华又燃气了希望。 “不过不是现在” “你”,说心里话,若是有可能,李月华现在恨不得撕了眼前的女孩。深吸几口气,她才忍着怒意道:“那姑娘到底是想让我怎么做。” “回去,我要让你回到戏园”,见李月华要打岔,文安安摆手示意了一下,“先听我说完,你放心,不会让你待许久,也就七八天的。在这段时间里我会派人保护好你的人身安全,然后等到我想要办的事情办成了,就会放你走。银子、卖身契一样也不会少你的” 李月华知道,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先不说文安安拿着自己的卖身契,就光是把她压到姓齐的那里,她也怕是没有命的。 “我,答应” 在李月华答应之后,文安安就将她放了回去,之后几天都没有再找过她。 而另一方面,文安泽他们这边,已经慢慢地诱导着二少爷和李月华、齐班主牵线搭桥。 没过多长时间,齐班主就告诉戏班里的人,他们在后天的时候要去尚书府演戏。 前一天晚上,文安安拉着小白不停的嘱咐,让他一察觉到危险就赶快跑,也不能在尚书府里乱吃东西,甚至连茶水也不允许他喝。 最后,倒是坐在一边的文安昊听的不耐烦了,站起来扳过文安安的肩膀,安慰道:“妹妹啊,你看你说了一晚上的话了,渴不渴,来来,喝点水” 文安昊刚想松手去端茶杯,就见旁边的楚凡拿起杯子亲自递到了文安安的嘴边,“润润嗓子” 文安昊见自家妹妹的注意力都在那杯子上,于是自己暗地里对小白摆了摆手,示意他赶快离开。 白彦宇倒还想多听文安安唠叨,但见文安昊和楚凡都有点想要赶他走到意思,又想想若是让文安安再这样继续说下去,估计明天她都说不完。 于是趁着这个空档笑着告了辞。 第二天一整日,文安安都忐忑不安的在家里等待着消息,直到下午的时候,文安泽、文安昊、楚凡他们才堪堪回来。 没等文安安问出声,文安昊就大步蹿到她面前,向她伸了个大拇指:“一切顺利,明天就你等着看好戏吧” “他,嘻嘻” 文安安见自家二哥要卖关子,赶紧拉着他的袖子撒起娇。 可谁知没等文安昊摆完谱,就被楚凡给截了胡。 他将文安安从文安昊身边拉离,然后毫无起伏的叙述起来:“白彦宇现在在戏园收拾自己的东西,现在卖身契也拿来了,戏园也乱了,所以他说要大大方方的从戏院出来” ------------ 第二百零六章 放榜 您若问京都最近有什么八卦,那可多了去了,不过大多数依旧是些老的消息。 比如丞相府的公子在青楼里抱下天下第一名妓;刘大人的小妾不守妇道偷人,章阁老的孙子与人斗殴,被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地;华家的大小姐又写了几篇脍炙人口的好诗;任大人去青楼被他家母老虎打得跪地求饶。 不过啊,这些都已经算不得是最劲爆的消息了。 最近风头最盛的当属尚书府张大人家的二公子。 什么?你不知道,来来来,我给你讲一讲。 前些天,尚书府请了最近名盛一时戏班去家里唱戏; 其实当朝的大官们家里请戏班去家里唱戏,就是在家里养上一两个戏班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若说是别人家请戏班唱戏,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情,可坏就坏在这请人的人是出自尚书府。 谁人不知道那尚书府的二公子是个喜好男风的,虽他爹他哥竭力为他掩饰,但曾经不止一个人见过他偷偷摸摸的出入醉青楼里设置的小倌馆。 请就请吧,毕竟最近那戏班里出了个唱青衣的公子,可以说是长得比女人还美丽。别说是好男风的二公子了,就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看着也不自觉面红心跳。 本来大家都认为这二公子看中的是那个虏获万千少男少女心的青衣,可让大家震惊的是,那二公子他看中的居然是戏班的班主。 听说那班主长得五大三粗,肥头大耳,说话声音难听的都快赶上驴叫了。 嗨,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能被二公子看中。 听尚书府的下人说,他们两人在戏刚刚开锣的时候,就偷偷摸摸的相约来到了花园行那苟且之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二公子今年没去庙里添香油钱惹怒了佛祖,所以才让他走背字。 那两人估计刚脱下裤子没多久,就被一大群人给撞见。 要不怎么说那二公子倒霉呢。那天说来也是凑巧,可能是由于尚书府请了戏班。府里进进出出的来了许多生人,谁知道居然被个小贼混进了府中,好像还偷了不得了的东西。 于是气急败坏的尚书大人就带着一群家兵下人满园子逮人,好巧不巧的就在假山后面发现了倒霉催的二公子和那戏班班主。 听当时在场的人说,二公子被人发现的时候,依旧是满脸通红的趴在戏班班主身上喘着粗气呢。而那可怜的戏班班主被折腾的也不清,两腿之间隐隐都留下血了。 文安安伸长耳朵正听得尽兴,谁知就在这阵精彩的档口,楚凡却突然抬手捂住她的耳朵。 将她整个脑袋扳了过来,皱起眉头不悦的直视着文安安。“我们真是把你给惯坏了。这种事情你居然也能津津有味的听。恩?” 可能是因为楚凡最后那个‘恩’字太过婉转曲折,竟弄得文安安莫名的心虚起来。 再用余光偷偷瞅了瞅坐在旁边喝茶的文安泽和文安昊,两人在接收到她的目光时,均是凉凉的瞟了文安安一眼。 “呵呵。呵呵”,文安安干笑了两声,企图蒙混过去。但瞧着其他人并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于是文安安只好讪讪地道:“那个,我,我就是,就是好奇,呵呵,不是。不是好奇那个,是,是好奇他们怎么发现二公子和姓齐的那混蛋的,呵呵” “呵呵?”文安泽学着自家妹妹的样子干笑了两声,然后冷不丁地就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不满的教训道:“真是越来越没有姑娘家该有的样了” 文安安也不敢与文安泽呛声,只得乖巧的低下头,任由那三人轮番对她进行再教育,所以客栈里那些关于二公子的风流韵事,文安安就再也没有听到;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经过这件事情,尚书府的脸面已经丢了个精光,而姓齐的混蛋也成为了尚书府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而除之,想必日子不会好过。 果不出他们所料,几天后戏班就因为有人聚众斗殴而被解散,至于姓齐的混蛋却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 自此,小白才算是真正的彻底逃离了那个牢笼。 虽说离开戏园的白彦宇已经算是自由身,但毕竟前些日子他的风头太盛,所以文安泽本来想将他送出京都避避风头,可小白死活不愿意。 没有办法,最终只得先将他安排住到城郊的别院里,同时又为小白买了几个仆人,那里倒变成了白府。 小白的回归对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文安泽、文安昊和楚凡每天仍旧忙的不见踪影,再加上文安昊和楚凡又不与文安安住在一块,所以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些。 韩老在经过那次医馆闹事的事情之后,也安分了不少,每天又开始窝在房里半步也不踏出来。 无聊的已经发霉长芽的文安安只好每天去别院找小白,至少日子没有那么难过。 大家就这么忙忙碌碌的经过了一个多月。 因为最近几天离放榜的日子越来越近,所以文安泽就没有再像前一阵子那般整日的不着家。而是每天在家喝喝茶看看书,悠闲的让文安安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临近中午时分,文安安如平时一样在厨房做饭,今天她打算给屋里的一老一少包饺子,‘砰砰’的剁肉声在厨房里响个不停。 就在文安安剁得带劲时,隐约听到门口有吵闹声,刚开始她只以为是自己的听错了,可过了片刻之后,依旧听见好像有人高喊着自己的名字。 于是她只好停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出院子,刚一开门就乌泱泱的涌进好些个人。吓得她差点尖叫出了声。 不过随即她就在人群中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住在这里的邻居。 “文家妹子,恭喜啊恭喜,你这下可是麻雀变凤凰了” “啊呸,我说贵子家的,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文姑娘那是麻雀吗,人家是金鸡,这下要” “呸,你比我还会胡诌,文家妹子别理她,以后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叫上嫂子我” “妹子啊,你也关照关照我,哦,对了,我家那大小子人特别机灵,若是你哥哥,不不,若是大官人要用得着的话,尽管说” “还有我家的侄子……” “我家的妹子也是在大户人家……” 文安安被这些人吵得脑袋直嗡嗡作响,无奈之下只好冲着众人大呵一声:“都给我打住” 还真别说,这招确实挺管用,院子立马静了下来; 文安安瞅着众人各式各样的表情,客气的询问道:“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娘,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居然还不知道……” “哎呀,你这个当妹妹的怎么能不知道呢……” “你哥……” “什么,我哥什么”,文案刚抓住一个词,但那声音随即又消失在众人吵闹声中。 “停,你们要么一个一个说,要不然我就要往外赶人了” 实在受不了这些人的‘万’嘴齐发,文安安几乎是嘶嚎着喊出声来。 “你哥哥高中啦” 文安安傻愣着站在那里呆呆的看了几秒说话的人,等反应过来之后,几乎是跳着脚的高呼:“我哥高中啦,真的,真的” 说完这些,她也顾不得众人,转身就冲屋子里的文安泽跑去,“哥,你中了,你中啦” 文安泽早就听到外面人的说话声,高中本就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他也没过太多的惊讶。 之所以不出去是因为那些人太烦,就让给他家傻妹妹接管吧。可谁知道她居然傻到将人往自己这边引。 摆出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文安泽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院中的人,“谢谢给位叔叔婶婶前来的贺喜,等文某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定当大摆筵席向关心我的各位道谢” 虽然文安泽说话时始终带着微笑,连声音都是客客气气的,可当他眼珠子往自己身上扫过来的时候,却莫名的让他们打了个寒战。 不知不觉中,院子里的众人开始打从心底有些惧怕眼前的少年,刚才对文安安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呵呵,那好,那好,让我们沾沾您的福气,呵呵,那,我老李就不打扰了,倒时候我一定前来贺喜,一定,呵呵” 众人纷纷应和那人的话,然后逃也似的匆匆离开了院子。 文安安看着突然空下来的院子,奇怪的问向自家大哥,“大哥,你说了什么,让他们如此就这么乖乖的离开了” 文安泽笑着摸摸自家妹妹的头,没有向她解释什么,而是拉着她站到了门口,“恩,估摸着报喜的人马上就到了” 一句话就将文安安的注意力引到了放榜的事情上去,她兴冲冲的拉着文安泽的胳膊问道:“大哥,你觉得你这次能考中个什么,状元?榜眼?还是探花,哎,不知道二”,想到现在站得地方,文安安就将对文安昊和楚凡的担忧咽回了肚子里。 “放心,他们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 第二百零七章 朝堂 “放心,他们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文安安听到自家大哥这么说,虽然还是有些忧心,但也只能先将担忧放回肚子里。 两人站在院子中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之后,就听到胡同口有人大喊着‘文旭升’的名字,一路狂奔的来到她们的门前。 “文旭升,文公子,中举了,恭喜恭喜啊” 报喜的小哥站在院门口,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在文安泽和文安安转了几番,而后也不出声问问他们的身份,就深深的朝他们鞠了一躬。 “恭喜文公子,贺喜文公子,祝文公子官运亨通……” 说了大半天,那人翻来覆去说的只有这几句恭喜的话,文安泽到底考了第几名这些重要的东西,他愣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这下弄得本就焦急的文安安更是不耐烦了,皱着眉头没好气的冲着门外的人道:“你别光是恭喜来恭喜去的啊,说正事啊,我哥到底考中了第几名” 那报喜的人听到文安安的责难也不生气,只是咧着嘴笑呵呵的望向他们。 “你”,有病吧。 这三个字还没出口,文安泽就抬手打断文安安即将出口的话。 文安泽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院门前的人,温和的笑着道:“钱不多,这位小哥千万别嫌弃,拿去和朋友买些酒喝,也算是文某感谢小哥来我家跑一趟” 报喜的人从文安泽手里接过红包,然后暗地里掂了掂重量,感觉封银确实挺丰厚,这才抱拳谄媚的笑了笑:“大人千万别和小人客气,大人可是金科状元郎,以后必定前途无量”吧啦吧啦。 后面那人说了些什么,文安安倒是没有听清楚。她此刻满脑子出现的都是‘状元郎’这几个字,其他的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小心翼翼的掐了自己一下,胳膊上的刺痛让文安安有些浑浑噩噩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 由于太过高兴。文安安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跳起来就给了文安泽一个大大的拥抱,语无伦次的惊呼起来:“哥,哥。你听到了吧,你真的考上状元了,是金科状元郎啊,真的是状元啊” 文安泽没料到自家妹妹会如此大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搂搂抱抱的。不过他倒不会当着邻里的面教训自家妹妹。 将文安安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无可奈何的摸摸她的脑袋,小心的叮嘱道:“行了行了,瞧把你高兴地,街坊四邻都看着呢,都是大姑娘了。你也不害臊” 文安安被文安泽从他身上拽下来,嗔怪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咱们这是大喜事,谁会笑话我。他们光是羡慕还来不及呢” “哎,你只是”,伸出手指点了点文安安的额头。文安泽也不再搭理她。 而是打断依旧在旁边说着好话的报喜小哥,然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那小子,“麻烦小哥给我说说,今年的榜眼探花是谁”,停顿了一下后,文安泽又补充道:“事先了解一下,以后相处起来也方便些” 那小哥没成想又意外得了个红包。态度更加谄媚了起来,而且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罗里吧嗦,简洁明了的报上了名字:“状元郎您太客气了,据小的听说,今年的榜眼是一个叫范思文,探花叫于庆利” “那。今年的武状元是谁” 报喜的小哥没有想到面前的状元郎连个武状元都问,怔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武状元小的倒是没注意,不过听人说,好像叫,叫什么徐。徐,” “徐浩然”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状元郎真是好记性,真是上天下来的文曲星”,接着又是一通拍马匹的声音; 就这么说说笑笑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报喜的小哥才急匆匆的离开了这条胡同,看样子是要想那榜眼、探花要赏银去。 等到人走了之后,文安安侧目看了两眼文安泽,见他仍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不禁有些烦躁的问向他:“大哥,你,难道” 她也不知道文安泽应该‘难道’什么,只不过当听刚才那报喜小厮说出榜眼探花的名字中却是没有楚凡的名字,而且武状元也不是文安昊。 这让她高兴的有些轻飘飘的心不禁变得沉重起来,而且更让忧心的是,她怕没能考中的文安昊、楚凡因为期望太高,失望也越大,心里接受不了。 文安泽看着文安安几乎快要皱在一起包子脸,呵呵的笑了起来,“刚才不都是和你说了么,要相信他们” 当听到文安泽这么状似轻松的一句话后,文安安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即脑子里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过她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念头就在脑海中消散开去。 文安泽见妹妹仍旧是一脸懵懂的表情,就知道她没能想明白。于是只好侧身附到她耳边,轻声为她解释起来:“范思文,还有徐浩然,是他们的假名” “真的” “嘘”,文安泽竖起手示意文安安低调一点,同时也是表明自己话中的真实性毋庸置疑。 在报喜过却五六天之后,文安泽、文安昊、楚凡以及一批高中的学子就被皇帝宣进了金銮殿。 据说经过一番殿试之后,文安泽被派进户部,楚凡被分到了吏部,而文安昊则被皇帝钦点进了御林军。 虽然他们三人被安排的职位都比较低,也没什么实权,但光是能进入这种机要部门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不过,直觉告诉文安安,这其中必有蹊跷之处。 先不说其他人,光是文安泽、文安昊和楚凡三人,就算他们能够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从莘莘学子中脱颖而出,但这几个人毕竟只是初出茅庐的‘小儿’,皇上怎么就那么轻易的让他们进入了像吏部、户部那样重要的部门。 显然,有着相同想法的可不止文安安一人,朝堂上现在因为最近这一批新上任的‘黄口小儿’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金銮殿上 站在两边的文武百官此刻是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自我圣祖开朝以来,就没有过如此的先例,将刚刚录用的官员直接调入三省六部?这些部门可是我朝的重中之重,根本之源,岂能让他们这些一点经验的新任官员混进去,那岂不是坏了朝纲” “尚书大人此话差矣,圣祖建国不过百余年,虽说我朝在圣祖以及皇上的英明领导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但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改善; 。我们万不可固步自封,守着旧例过下去。再者,这批人虽说进入了三省六部,但在里面的担任的职务都是不叫小的,这样既可锻炼他们,又可以为朝廷培育新的力量,不可谓不失为一举两得之事” “真是大放厥词,赵阁老,我敬重你是长辈,可你也不能倚老卖老,将黑的说成白的,颠倒是非曲直” “放肆,丞相大人,你怎么能够用着总口气与阁老大人说话……” 两派人马说着说着又开始吵了起来,偌大的金銮殿竟然跟个菜市场一般吵闹不堪。 文安泽、文安昊和楚凡位列队伍最后,冷眼瞧着这些在百姓面前威风凛凛的达官贵人,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恍然不知今朝的感觉来。 就在两边的大臣吵得脸红脖子粗,都快要动起手来的时候,一声怒斥响彻在金銮殿上空,“放肆,看看你们现在是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皇上、皇后娘娘请息怒” 文安泽他们跟着群臣百官冲着高座上行跪拜之礼。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隐在垂帘后面的女人才幽幽地说起话,“众位爱卿平身吧” 得了皇后的命令,众人才抖着有些发麻的腿站起身。 “皇后娘娘,自古先例不可违,请皇后娘娘给微臣们评评理” “放肆” 尚书大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厉声呵斥住,“尚书大人怎敢说这样的话,让本宫评理?你可知这一批新任官员的职位皆是由皇上亲自安排,本宫如何能够更改,尚书大人如此说要致本宫于何地” 明明说得是不敢更改,但皇后话中隐藏的嚣张却让很多人心口为之一滞。 “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息怒,臣并非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心急于国家大事,尚才说了胡话,请皇上、娘娘恕罪啊”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尚书大人就开始砰砰的以头抢地,咚咚的碰撞声敲击在在场的每个人心中。 对于尚书大人的做法,有害怕的,有赞同的,有不屑的,也有愤恨的。 总之,每个人心中的看法都是不同,但没有一个人将这些表现在脸上。 “行了行了,尚书大人也别再磕头了。我和皇上都知道你忠君爱国的好臣子,所以这次是事情也就算了吧。皇上和本宫就饶你一命,是不是啊,皇上?”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然后见目光投在尚书大人的身上,过了好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字来。 “恩”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ps: 卡文卡的特别厉害,这两章写的都不咋样 ------------ 第二百零八章 时局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尚书大人平身吧” 文武百官虽看不到龙座后面的皇后但光是从她冷傲的声音就不难想象,那隐藏在垂帘后面的容颜必定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大殿上那些不愿或是还没来得及向皇后一派靠拢的大臣们,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惊惧起来。 以前的皇后,再怎么说也会顾忌一二,可没想到这个女人权势越来越大,她竟然肆无忌惮到了这种地步,在大殿上明目张胆的越过皇上发号起施令来。 难道,这天下真的要改了姓不成。 光是想想,大臣们后背的冷汗就浸湿了衣衫。 楚凡微微移动了一下身子,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前面文武百官遮挡之下,如此才能够抬头看向坐在龙座上的男人 因为离得距离太远,楚凡并不能十分确切的看清楚皇帝的样貌,只能大概看见一个轮廓。 与记忆中的那张蔑视散漫的样子不同,此时的皇帝如濒临死亡的花甲老人一般,满脸都是颓败之色。 若是忽略他身上金灿耀眼的龙袍,只看那张枯槁的脸庞,任谁都不会想到,面前这个男人居然会是只有五十岁不到的当今圣上。 低垂下眼眸,楚凡又想起那天殿试时,皇帝看到自己时,那双有些混浊的双眼露出的惊讶之色,不过随即,那抹情绪就被他抹杀在混沌当中; 楚凡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的自己,但通过那一眼,他可以肯定,皇帝并不像朝野上下所说,因为得病的缘故,神智时而会不清醒。 据太医院传来的消息,皇上因为长期服用过量的丹药,导致身子收了损伤,再加上年龄日益增大。脑子也不怎么好使,时而清新时而糊涂。 据说,在一次皇帝清醒的时候,他特地颁布旨意。大体意思是说,皇后贤良淑德,才貌双全,现今自己龙体抱恙不能处理处理国家大事,在此期间,所有朝内外事务都由皇后代为处理,待到自己身体痊愈后再接管朝政。 可是,皇帝这一病就病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期间身体时好时坏,但总是在大家以为他快要不行,应该立即确定皇位继承人时。这位真龙天子却又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而在这十年的时间里,本就拥有雄厚实力的皇后一派,更是大肆的排除异己,不断朝廷中各种派别,现在的皇后一党。可以说是权倾天下。 即使皇帝的身体瞬间好了起来,也不能改变朝政已经被皇后把持住的局面。 楚凡将最近几个月调查的消息在脑子中过滤了一遍,又将可能为他们所用之人的名字,与朝堂上站立着的人一一对应了一下,这才把目光悄悄的投放在队伍中最前面的几个背影上面。 大皇子,二十又五,生母萧贵妃。萧家本是名门望族。 萧贵妃的祖父曾被先皇封为威远候,她的父亲更是在六年前还担任着丞相一职,萧家在萧贵妃生下大皇子的时候,可以说是达到了鼎盛时期。 但不幸的是,随着萧贵妃的父亲因为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等罪名,被夺了职位之后。萧家就开始渐渐衰落。 到现在,无论是萧家的嫡系还是旁支,能够在朝为官的也就一两个,且都是处在那种可有可无的地位。 萧家,甚至是现在的大皇子。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二皇子,是皇上在一次醉酒之后,临幸一个宫女所得。即使在生下皇子后,那名宫女也只是被封了贵人。 即使现在二皇子年纪已是二十三岁,但整个人唯唯诺诺,即使在大臣面前也多是低垂着头不说话,若是不注意,根本找不到这个皇子的存在。 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在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因为各种各样的病情早夭。 五皇子,是皇上宠妃司空菲颖的所生。 想到司空这个姓氏,楚凡闭目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所有喷薄欲出的情绪随着那个深吸,滚落回心中。 因为司空家投敌叛国的罪名,司空菲颖最后也受了‘牵连’,虽然当时没有被处死,但还是被皇后打入了冷宫,没过长时间,就从冷宫中传来她的死讯。 那时候,五皇子年仅十三岁。 五年的时间,让那个傲视天下的堂哥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利刺一根根拔除,用那些鄙夷、轻蔑的目光打磨着自己身上所有的棱角; 现在的五皇子,在别人的眼中,从不过问国家政事,每天只会邀请三五个酸儒书生聚在一起吟诗作对。俨然朝着闲散王爷的方向发展。 可是,这也只是众人眼中的五皇子罢了。 楚凡在两个月前,曾经偷偷的与自己的这位堂哥见了一面。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即使他摆明身份说明来意之后,五皇子仍旧没有对他放下戒备之心。 不过这个楚凡倒是不担心,他坚信,五皇子总有一天会放下设防,因为他们两人之间,除了血浓于水的亲情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最终,五皇子没有让楚凡失望,他在一个月前再次与自己取得联系。所有的计划才算是慢慢铺展开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批新任的官员,才能够进入三省六部那么重要的部门。 想到这里,楚凡将自己的目光从五皇子的身上移开,落在七皇子身上。 说起这七皇子,还真是不得不提提他的母亲――当今皇后了。 即使是此刻,楚凡也弄不明白坐在那高位上的女人是怎么想的。 明明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并且现在也具有那个能力,但却她却不是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王位,反而自己把持朝政。 不知道她是被权利冲昏了头脑,还是本就有那天大的野心。 但无论是哪一个,他都得感谢她,这样他们才能有机会进入这对弈的棋局当中。 想想七皇子的秉性,楚凡不禁无声的嗤笑了一声。急功近利、刚愎自用,虽心怀天下。奈何只有其心而不其才,再加上恶劣的性格,真真是……呵 不过从调查回来的情况来看,七皇子对于皇后的做法似乎也有很多不满。尤其是以他年龄尚小。不让他参与政事的决策管理。 八皇子、九皇子年龄还小,尚在懵懵懂懂的年纪,更不可能参与皇位争斗。再往下,皇帝因为病重,就再没有儿子了。 “皇后娘娘真是英明” “行了,行了,曹丞相、尚书大人,别再应承我了,我也只是考虑” “闭嘴,咳咳咳” 正当皇后说得正尽兴的时候。皇帝嘶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下倒真的是将他们这群人打得措手不及。 “皇上,您千万别动怒,保重龙体要紧”,最后还是身边的太监先开口,才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劝慰上面去。 皇后也从垂帘后面急匆匆的走出来。坐到皇帝身边,“皇上,皇上您没事吧,要不要紧”,说着又呵斥着刚才的太监,“还不快去请太医,傻愣在这里干什么” “咳咳; 。不用” 皇帝极力想要甩掉皇后攀附在他胳膊上的手,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只得让她这般如跗骨之蛆一样放在上面。 没有那一刻,皇帝如此深深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作为皇位的继承人,他自来有父皇的庇护。可以说所有的一切都为他铺好了路。顺顺利利的当上了太子,顺顺利利的登上了皇位。 顺风顺水的道路,让他渐渐迷失在那片昌盛之中。 他讨厌规矩的束缚,讨厌臣子们的忠言逆耳,他想要活得恣意而张扬。 那些人不让他干得。他偏要干。 他是皇上,唯我独尊的皇帝,天下都是他的,那他还能有什么事情不能做。 不理朝政,炼丹药,沉溺于女色当中。 本来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等到一步步掉入别人的陷阱之后,像只困兽再也逃不出来的时候,他才幡然悔悟。 这辈子,做个皇帝做成这个样子,他已是无颜再面对列祖列宗了。若是连祖宗留下的天下,在他手上也改了姓,那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那天他真的看见了,司空家的孩子。 原先老五派人来说的时候,他还不相信,但真当看到人的时候,他才知道老五说的没错。 那孩子像他姑姑,也是他的爱妃,可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颖儿她…… 这一次,就算是拼死,他也不能让皇后一党如愿,至少要看着这天下回归正统。 “朕的旨意,咳咳,不会改,就按照,咳咳咳,先前的,咳咳,让他们,进,咳咳咳”,被下了药的身体越来越差,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皇后皱着眉头看着旁边咳嗽不止的皇帝,心里怒意翻天。没想到他还能够当着群臣的面说话,看样子皇帝的膳食还要再加些调养的药物。 既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也不好再与皇帝明目张胆的反着来。 皇后也不没有起身,而是坐在龙椅上微抬下巴,恼怒的对下面站在的群臣道:“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这事你们就不要再说了,按照原先的做吧” “臣遵旨” “皇上圣明” “娘娘圣明” ps: 说实话,这两章写的我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半天码不了一行字,真的太痛苦了。后来看看评论区才发现,最近有好些读者大大的评论打赏留言,心里才觉得没那么难熬。 不过这章还是难写,若是不喜欢的请体谅一下。熬过这段就好些了。 ------------ 第二百零九章 行动 “臣遵旨” “皇上圣明” “娘娘圣明” 皇后傲然的看着跪拜在殿下的群臣,心中一阵烦躁,连装模作样也省了,直接挥手道:“众爱卿平身吧” 站在下面的很多大臣,其中甚至还有属于皇后一党的人,当他们听到皇后如此肆无忌惮的命令时,都不自主的皱了下眉头。 如此狂妄的皇后,不知道对他们是福还是祸。 早朝在众人不同的心思中结束。 离开大殿后,楚凡、文安泽、文安昊慢慢地缀在众人后面,三人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交谈。 没过片刻,五皇子也从前面的大部队中脱离了下来。 文安泽和文安昊快步走到五皇子和楚凡身前,遮挡住两人的身形,防止前面有人突然转身看到他们站在一起。 楚凡并没有着急与五皇子说话,而是直视着前方,等待着他先开口; 直到大家快要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五皇子才低声道:“……开始吧”,然后也不等楚凡有什么回应,就疾步越过楚凡三人,朝前面的大臣走去。 开始么! 楚凡与文安泽、文安昊对视了一眼,而后三人不约而同的翘起了嘴角。 元德二十五年,对于京都的大多数来讲,都是不平静的一年。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那些经常靠着家族势力欺压百姓的官宦子弟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被人拿着状纸告到了公堂。 慢慢地,这种现象就像是病毒一般,从无权无势的官宦子弟传染到身居朝堂职务的现任贪污受贿、鱼肉百姓、强抢民女,各种各样的罪名被揭发出来,一时间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甚至有大批的百姓聚集在府衙门前示威,要求朝廷给他们一个说法。 虽然各个府衙也派官兵对寻衅滋事的人进行了几次镇压,可非但没有见到什么效果,反而事情越演越烈。 无奈之下,朝廷只得按照百姓的要求,对那些涉嫌犯罪的官员进行公开的审理。结局可想而知,一大批官员因为层出不穷的罪名而入狱,甚至有五六个被判午门处斩。 在这群官员当中,尚书大人因为其教子不严被罚俸一年。 而当今丞相,也因为自家所开的医馆倒卖假药、恃强凌弱等罪名被查封,同时还牵连到他名下好几处产业,虽说能够让这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去了半数家业,但也够他肉疼一阵了。 一时间,京都里的官员人人自危,京都里的百姓个个兴奋不已。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伴随厉声的咒骂,皇后将手中的茶盏‘嘭’的掷在了地上,微热的茶水浸湿了她脚下。 “娘,娘娘,请息怒” 奉茶的宫女见皇后发怒,‘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以头抢地,“请娘娘息怒,奴婢,这就,这就” 皇后抬脚朝着跪在地上的宫女狠狠地踹了一脚,“来人,把没用的狗奴才给本宫来出去杖毙” 皇后的那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而且又踹在她的心窝上,宫女顿时疼得冷害直流,不过即使这样,她还是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重重的磕起头,没片刻的功夫额头上就鲜血直流。 “娘娘请饶命,求求您,娘娘请饶” “命”还没说出后,就被进来的人堵住了嘴巴拖了出去。 一直站在旁边的嬷嬷见皇后的气顺了些,这才走上前躬身讨好道:“娘娘消消气,不值当为那些个贱婢生气”,说着,又重新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盏奉到了皇后的面前。 温润的茶水滑过舌尖流入腹中,才算是将皇后的怒意浇熄了些; “本宫哪里是和那个蠢货生气。而是气朝中那群废物。几个不入流的计谋,就把他们整得跟个丧家之犬一般,真是一群废物” 皇后冷冷地瞥了眼低垂这头的站立在那里的嬷嬷,愤恨地道:“本宫让你查的你查到了么” 嬷嬷抬起头示意周围的宫女离开,等殿内只剩下她和皇后之后,才躬身靠近皇后,轻声道:“据说是五皇子那里的人” “据说?”,轻轻地嗤笑声从皇后嘴里荡漾开来。 可就是这看似轻笑的声音,却吓得那位嬷嬷出了一身冷汗。 跟随了皇后数十年,若是还不知道这是她要动怒的前兆,那真是白白在宫中活了这么多年。 膝盖一软,她就趴在皇后的脚边开始求饶,“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被讨饶声吵得头疼,皇后挥挥手让她起来:“行了,行了,起来吧。” 知道现在是用人的时候,且身边的这个奴才跟了自己也不少年了,毕竟用着已算是很顺手,所以皇后也没打算现在对她怎么样。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算是老人了,有些事情难道还要本宫叫你么” 听到这话后,嬷嬷总算是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暗暗庆幸了一把。自从面前的这位娘娘掌权以后,脾气是越来越大,稍有不顺心就打骂下人,就连他们这些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老人有时候也不能幸免。 “谢娘娘,谢娘娘饶恕老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她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娘娘也知道,最近这些事情闹得太大,而且牵扯的人也太多,娘娘也知道,现在若是大张旗鼓的派人调查,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现在也只能查出这些” “废物,本宫平时养那么多人,就是在关键时刻让他们这样办事的”,皇后见嬷嬷被自己的厉声呵斥吓得瑟缩了一下,只好先收敛起身上的戾气,“去,让他们给我再去查” “是”,嬷嬷恭敬的领了命,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往外走的脚步,小心翼翼地道:“娘娘,不知道老奴该不该说” 皇后皱了下眉头,不耐烦的道:“说吧”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和最近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但是老奴觉得还是娘娘事先知道的好。听前来汇报的人来说,五皇子现在和几个新进的官员走得比较近” “哦”,皇后玩味的应了一声,“本宫虽然知道他们几个不老实,可是没想他们还真敢这么做,看来还是本宫小看了他们了” “娘娘?” “行了,你先下去吧” 挥挥手示意旁边的人下去,皇后闭上眼开始沉思起来。 相比于皇后那边掀起的滔天怒意,楚凡这边的气氛可以用轻松形容了; “哈哈,这些天真是太痛快了,你没有见到皇” “安昊” 文安泽打断了自家弟弟的口无遮拦,皱着眉头训斥道:“与你说了多少遍了,说话办事要稳重些,可瞧瞧你现在,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了” 眼看着自家大哥又要开始唠叨起来,文安昊赶紧打断他,并将话题转移开,“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现在先说说咱们的计划吧,下一步怎么办” “哎” 文安泽扶额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刚才的话真是白说了。 而坐在旁边的楚凡爷爷一改在人前的冷漠,呵呵的轻笑了起来,“安泽,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再说他了,再说安昊这性子也是改不了的了” 文安昊本来想上前给楚凡一圈,不过在文安泽的怒瞪之下,只能讪讪地收回手,坐在那里独自发起别扭。 文安泽无奈的摇摇头,不过这才倒没有再说文安昊什么,而是转头看向楚凡:“最近这件事情闹得确实有些大,那位到底怎么说” 楚凡沉默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冷漠地道:“那边只说所有的事情让我们做主,他只在必要的时候出手” “哼”,听到楚凡这话,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文安昊也不屑起来,“看来,你这位堂哥是那咱们做马前卒呢” “安昊” 这次文安昊则没有像先前与文安泽插科打诨,而是严肃的看向自家大哥,“大哥,有些事情咱们不得不早做打算,像现在这种能用到咱们的情况,那人都能防备咱们至此,若真是有一天那人得了位置,到时候恐怕咱们会落了个兔死狗烹的地步吧” 这次文安泽没有打断弟弟的话,而是让他将沉积已久的话说出来,一来是因为他自己也有这种想法;二来他是想要楚凡清楚,他们帮助的不一定非得是五皇子,只不过因为楚凡的原因,他们才与之合作。 楚凡当然明白文安泽和文安昊的意思,此刻他并没有任何的怒意,反而因为文安昊的话感到一丝高兴。 他们若不是真的将自己当做家人,是不会在他面前说出这种可能为他们带来灾祸的话。 若说楚凡对于五皇子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他们小时候也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 可若要是让他在五皇子和文安泽、文安昊之间选择一个,那他肯定选择的是后者。 楚凡从座位上站起来,用前所未用郑重的语气对文安泽和文安昊道:“大哥、二哥,其实你们本可以不被涉及到这些事情来,但是我知道,你们之所以选择这么做,很大一部分是想帮我,这些我都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楚凡像是下来很大的决心,才沉声道:“……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事的,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只会,站在你们身边”rs ------------ 第二百一十章 各方 ( )沉默了一会儿,楚凡像是下来很大的决心,才沉声道:……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事的,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只会,站在你们身边” 文安泽和文安昊没想到楚凡会说出如此煽情的话来,没有心理准备的两人瞬间怔愣了起来,半晌才艰难的将自己从发呆的状态中拉回来。 “啧啧”,文安昊夸张的砸吧了几下嘴,露出一脸惊悚表情的用双手搓着手臂,“嘶,我怎么觉得那么冷呢。啧啧啧,楚凡,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够听你说出那么肉麻的话。这话说给安安那种小丫头听听也就罢了,你居然” “安昊” 文安泽顺手抄起手边的桌案上的书籍,兜头就朝文安昊那里砸了过去,“你给我闭嘴” 突然被自家大哥厉声呵斥,文安昊这才发觉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头了。 文安安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自己刚才的话若是被外人听到,然后误以为自家妹妹与外男有什么首尾的话,轻者安安闺誉会受损,重了的话可能这辈子就打了进去; 毕竟谣言这玩意,有时候比刀剑还可怕。 想到这里,文安昊自责的拍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巴,而后恶狠狠地瞪向楚凡,“我可警告你,若是你真敢对安安说出什么逾越的话,或是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来,不用别人,我就先将你抽筋剥皮了” 文安泽见弟弟越说越离谱,本想要再次开口打断他,但当听到文安昊警告楚凡时,也跟着微微眯起眼睛,投射出危险的光芒瞧向楚凡。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文家人也慢慢地知道了楚凡那份对于文安安超出家人的关心。 其实说心里话。他们并不排斥楚凡对安安的心意,只不过因为他的身世,还有缠绕在他身上的麻烦,注定在很长一段时间让他不能像平常男子一般,给他们的安安一个稳定的家。 所以,在楚凡未安定下来,他们绝对不允许安安和楚凡有什么交集。说他们自私也好,说他们无情也罢,只要是有关安安的事情,他们再自私无情也是不为过的。 而且让他们全家人庆幸的是。安安那傻丫头现在还一直是迷迷糊糊的,且楚凡也答应他们等到安定下来之后,再同文安安说明一切,要不然他们肯定要当回拆散苦鸳鸯的坏人。 楚凡明白文安昊话中的意识,握拳轻咳了两下掩饰自己的尴尬,顺便遮掩住有些热烫的脸庞。 直到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后,楚凡才转向文安泽、文安昊,磕磕巴巴的道:大哥、二哥放心,我。……我有分寸” 屋子里气氛因为楚凡的话,倏然掀起一股诡异的气潮。 文安泽和文安昊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这种感觉就像是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突然有一天被别人给抢走了。可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然后陷入无计可施的境地。 这种情绪让他们即无奈又憋屈,恨不得上前将楚凡胖揍一顿。 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得出相同的答案。以后千万不能让楚凡那么容易就得手。 可怜的楚凡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未来的大舅哥给盯上了,日后的追妻之路虽称不上险阻重重。但那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兄弟俩却是给他添了不少堵。 “咳咳,现在还是回到正题上吧” 文安泽忽略掉楚凡向他们投过来的探寻目光,出声打散屋子内怪异的气氛。见文安泽将话题又绕回正事上面,另外两人都正色起来。 “……丞相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难以潜入,这些天来咱们的人也只是勉强理解了丞相府的构造”,说到这里,文安昊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招呼文安泽和楚凡聚到书桌前。 “这里,就是丞相的书房,我想咱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 “书房的周围,那些标记的红点是……?” “……暗卫” 文安泽和楚凡看着围绕在书房标记一圈的红点,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文安昊恶狠狠的盯着红点,也许光是盯着看已经不能发泄他的怒意,最后竟然“嘭”的一声用拳头狠狠砸向书桌 “光是为了得到这个,就折损咱们好几个兄弟” 文安泽知道自家弟弟平时与他们带来的人关系很好,所以这次也没有再提醒他要注意控制自己的脾气。 “……”,调整下自己情绪,楚凡清冷的声音才响起:这次那么大的动作,丞相府那里恐怕也知道了咱们的动作了吧” 文安昊显然没想到楚凡连句话都没有问,就冷静的开始询问起丞相府的情况。愕然的同时更是夹在着浓郁的怒意。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再次发脾气的时候,却被文安泽投过来的一个冷眼给压了下去,无奈之下的文安昊只好气呼呼的坐到了一边,然后抄起茶壶就猛灌起茶水来,似乎这样就能将心中的怒气浇灭一般。 文安泽也不去理会闹别扭的弟弟,盯着桌上的图纸皱眉道:肯定是打草惊蛇了,想来现在那里的暗卫人数也增加了吧。这些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们知不知道是我们将人派去的?!” 文安泽的话,让的文安昊和楚凡原本就皱在一起的眉头打结的更加厉害了。 过了半晌的时间,楚凡才出声打破屋内的寂静:现在朝堂上的局势越来越严峻,这次皇后那边折损了那些官员,凭她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恩”,文安泽拿起桌上的那张图纸,将之放在蜡烛的上方,“你的意思是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 火舌舔舐着图纸的光亮映在文安昊的有些兴奋的双眸中,“不如与之放手一搏?!哼,事情越来越有趣了。那咱们首先要干什么?” “丞相府?” “丞相府” “丞相府” 达成共识的三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布署。 文安安发现,最近自家大哥比先前更忙了。 往常她偶尔还能在家里看到文安泽的人,可最近这段时间别说是人了,连个影子都看不见,更别说不住在一起的楚凡和文安昊了。 因为文安泽现在的身份,所以他们早就搬离了原先那个住处,他们现在住得地院子比原先打了三倍,不过即使如此,在京都这里也只能算是一般的住宅。 但就是这么小的地方,也让文安安觉得空旷了许多。大哥、二哥和楚凡都不在,就连韩老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闺阁姑娘还姑娘。 每天文安安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更要命的是没有豆豆给她打; 。所以在这么过了两天之后,发霉了的文安安就每天去找小白玩。 白彦宇的事情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京都里也已经没有人再找寻他了。 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小白觉得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躲藏下去,于是他告诉文安安,想在京都找点事情做,反正不能总这么躲在别院里混吃等死。 对于小白的想法,文安安是一百个支持。所以这些天她都会去京郊的别院找小白,然后帮他出谋划策,看看做什么样的生意适合。 “要不,你就开个酒楼?”,文安安托着腮帮子看着纸上杂乱无章的字,为难的道。 白彦宇将文安安手中的毛笔抽出来,然后摇摇头对她道:酒楼?我看还是算了吧,对于做菜什么的,我可是一窍不通” 文安安瞅了眼自己手上的墨汁,嫌弃的啧了一声,刚想站起身将之洗掉,双手就已经小白给握住。 紧跟着小白就用湿润的巾帕认真的为她擦拭起来。 文安安看着白彦宇那双比女人还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发起愣来,直到对方停止了动作,她才从晃神中醒过来。 “咳咳咳”,将手从白彦宇的手中抽出来,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谁,谁说开酒楼就一定要会做菜了” 白彦宇瞥了眼文安安通红的耳垂,勾唇无声的笑了起来,觉得有什么东西将自己胸腔塞得满满的。 他真的很喜欢安安害羞的模样,尤其那个害羞还是因为他。 文安安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小白的回话,于是抬起头望向他,却见他瞅着自己在那里傻笑。不禁疑惑的用手指戳了戳他,“小白,你没事吧,发什么傻呢” “啊,哦”,怕安安看出什么异样,白彦宇赶忙转移话题,“那不会做菜怎么开酒楼啊” 给了白彦宇一个大白眼,“笨,你不会请专门的厨师做啊。你只要当个甩手掌柜就行了” 文安安觉得,他们的酒楼不光要买吃的,还可以请人来跳舞唱歌弹琴。对了,那些穿越小说中的女主角不都是开得这样的酒楼么。 什么雅室、焚香弹琴、歌姬表演之类的,统统都给用上,再加上有小白这么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坐镇,还怕他们的酒楼不火?!! 说不定小白还能书写出一段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呢。 就在文安安天马行口的幻想时,白彦宇的一句话瞬间将她从天上拍回到地上。 “最近京都气氛有些紧张,就算咱们的酒楼能开成,也不见得有生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各方 第二百一十章各方#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受伤 就在文安安天马行口的幻想时,白彦宇的一句话瞬间将她从天上拍回到地上。 “最近京都气氛有些紧张,就算咱们的酒楼能开成,也不见得有生意” 文安安显然没有考虑过小白说的事情,所以但他提出这个问题时,文安安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京都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她也是略有耳闻,甚至有一阵子她还以为那些事情与文安泽他们有关。 那时候吓得她每天熬夜都要等到文安泽回来,然后拉着他问东问西。 最后文安泽实在是被她烦得没有办法了,于是向她赌咒发誓说京都最近发生的事情与他们并无关系。 文安安并不相信自家大哥的说法,但在她提心吊胆的观察了京都风向一段时间后,虽说仍旧是人人自危,不过倒没有再听到什么坏消息。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她才慢慢地将心放回肚子里; 现在再次被小白提起来,文安安倒有些犯难了,“是啊,好像你说的有些道理” “咕咕~~”,饥饿的叫声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异常清晰。 “你,”瞪大眼睛看着双颊绯红的白彦宇,文安安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起来。 “咳咳,肚子叫有什么奇怪的。天色不早了,安安你赶快回去吧。” 目光跟随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白彦宇,文安安再也没能忍住,噗嗤的大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被自己的笑声吓到的,还是太过窘迫,小白在文安安的笑声破空而出的时候,竟然踉跄了两下,差点头朝下的栽了个跟头。 因为小白空城计的打岔,文安安这才发觉原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想到时间居然过的这么快。想想平常自己这个时候都已经动身往家赶了。 本来也想按照小白说的,趁着天色还没黑下来赶紧回家。 不过文安安随即又想着反正都到这个时辰,文安安也没有了回家的打算,理直气壮的坐在原位,等待着小白的‘上菜’。 白彦宇端着盘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文安安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安安,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当然是要留在这里吃” 文安安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楚凡的踮起脚尖看向手中的饭食,但当看到盘子里只有昨日她带来的剩菜,以及一个馒头时,溜到嘴边的话又被她给咽回了肚子里。 凝眉指指小白手中的盘子,责怪道:“你晚上就吃这个” 白彦宇避开文安安的目光,越过她将吃食放在桌上,“这里的饭菜不好,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知道小白是故意逃避自己的问题,文安安有些着恼,也有样学样的无视着小白的话,然后一屁股坐到先前的位子上,锲而不舍的问道:“你晚上就只吃这个?” 白彦宇见文安安这副不肯罢休的模样,也知道她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于是走到文安安旁边坐下,满脸无所谓的道:“你不是每天来的时候不都带着菜饭么,我一个人又吃不完,扔掉怪可惜的” 其实在白彦宇住进这里的时候,文安泽就给他雇了几个杂役打扫屋子做饭什么的,不过后来,小白似乎也察觉出文安泽他们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本来他的到来就给他们带来不少的麻烦,为了不再拖文安泽几人的后腿,小白自作主张的将仆役都给打发了。 后来幸亏文安安给他送饭,才没有导致他被饿死,或是去厨房做饭把屋子给烧了。 每次来看小白的时候,除了给他带饭菜,文安安也会带着教他做饭。还真别说,慢慢地小白也能够做上一两道家常菜。 如此,文安安再来的时候就没有像先前那般每次来都会给小白带吃食。往常也只是吩咐家里的侍卫给他送些蔬菜米面; 若不是亲眼看到,文安安怎么也无法想象,原来自己每次走后,小白居然吃得是这些剩菜剩饭。 再想想每次自己离开后,小白独自面对这偌大的房屋,文安安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酸涩酸涩的让她好不难受。 文安安一手端起桌上的盘子,一手扯过白彦宇朝厨房走去,“别吃这个了,我给你做别的东西” 白彦宇没想到文安安会如此,愣愣的被她拉着走,愣愣地回话:“可是家里没有什么东西了” 文安安回头气鼓鼓的瞪了白彦宇一眼,不过随即又想到是自己忽略了他,于是只好把责怪的话吞进肚子里。 来到厨房瞅了一圈,果然小白说的真没有什么东西。不过幸好面粉和鸡蛋还是有的,于是文安安只得给他们两人简单的做了个鸡蛋面。 望着呼噜噜吸着面条的小白,文安安有些期待的问道:“小白,味道怎么样” 白彦宇从面碗里抬起头,冲文安安竖了个大拇指,“还是安安做的饭最好吃” 骄傲的抬起头,文安安得意的哼了声,“那是当然” 说完这话后文安安也不再多言,也学着小白的模样,呼噜噜的吃起面来,因为动作太粗鲁,引得白彦宇不停的侧目。不过她却不甚在意,依旧我行我素的吃着。 当最后一滴面汤喝下肚后,两人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底,都不约而同的笑出来声。 “小白” “嗯?” “要不我和韩老搬过来与你住吧”,这个想法前些日子她就有了,只不过文安安一直在考虑,而今天小白的这件事让她确定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对的。 “还是,……不用了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小白双眸中闪烁的光芒却出卖了他心中所想。 “就这么” ‘定’字还没说出口,突然嘭的一声响动打断了文安安的话。 文安安与白彦宇皱着眉头对望了一眼,然后随即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不过却被小白给拦住了,“安安,你先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她本来是想要跟去的,不过在看到小白不容拒绝的表情时,文安安只得妥协下来,但仍旧叮嘱道:“你小心点” “恩” 小白出去片刻的时间,院子里就传出他焦急的呼喊声,“安安,快来帮忙” 直到跑出了屋子,文安安才发现,今天的夜晚格外的漆黑,浓稠的像是化不开的墨迹,若不是屋内的烛光透射出来,文安安都很难看清院子里人影。 文安安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何没有上前去搭把手,她的脚像是被人钉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耳边全部都是心脏咚咚咚如雷鸣般的跳动声; 莫名的心慌告诉她,今夜注定会发生些事情。 小白架着一个人艰难的自夜色中走出,直到两人来到光亮的照射范围之内,文安安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 “安,安安,快,快过来帮忙” 小白说话的声音有些吃力,气息也有些不稳,估计是身边的人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文安安疾步走过去架住了那人的另一只胳膊,靠近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个身穿黑衣的人已经没有意识了。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文安安现在也没有精力去探究这人是不是心中所想的,只将全部的力气抽出来,与小白合力将黑衣人架回了屋。 当成功的将黑衣人放到床上后,文安安和白彦宇都出了一身的汗。 文安安放下人后,二话没说上前就撩开遮挡在黑衣人脸上散落的发丝。 首先映入自己眼中的是那颗泛着冷光的蓝色耳钉,紧接着就是那张沾有血迹的熟悉面孔。 当所有的猜测被印证之后,文安安却不知所措起来,只呆愣愣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那双幽深的似是能够将人吸进去的眸子,此时却是紧紧的闭合在一起。白皙瘦削的脸庞在烛光的照耀下,竟然呈现出一阵诡异的苍白。就连平时他红润的薄唇,也失去了血色。 鬼使神差的,文安安伸出手在她鼻息下探了探,当感觉到丝丝热气散落在食指上的时候,她绷紧的全身才倏然松了下来,然后很没用的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白彦宇等到文安安一系列的动作做完,才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害怕,我刚才检查过了,他并没有什么重伤,不过失血却是有些多”, 听到小白提到失血,文安安才想起来应该去查看一下楚凡的伤势。因为楚凡穿的是夜行衣,所以即使受了伤,也很难看出来。 白彦宇见文安安伸手扒拉着楚凡的衣服,赶忙将她拉离床边,在文安安要发怒之前道:“我来为他脱衣服吧,你去屋里面找些药来” 似乎觉得这个借口太烂,小白又急忙补充道:“韩老的药放在哪里,我并不知道” “哦,好好”,文安安现在脑子里是一团乱麻,那里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小白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韩老留在别院的所有瓶瓶罐罐搜刮出来,顺便还跑到厨房,给楚凡弄了些糖水过来。 两人七手八脚的一阵忙乎,又喂了楚凡喝下糖水和药丸。 也不知道是韩老的药太好,还是他们的动作太粗鲁,弄疼了他。反正没过过长时间楚凡就清醒了过来。 不过在他睁开眼睛看到文安安的时候,却是厉声吼了起来,“赶紧走”rs ------------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追捕 两人七手八脚的一阵忙乎,又喂了楚凡喝下糖水和药丸,才有空得以喘息。 也不知道是韩老的药太好,还是他们的动作太粗鲁弄疼了楚凡。反正没过过长时间他就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不过在楚凡睁开眼睛看到文安安的那一刹那,却对着她厉声低吼了起来,“赶紧走” 白彦宇和文安安没有想到楚凡醒来的第一句话说的会是这个,不过他们随即就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被人跟踪了”,根本不需要楚凡的回答,白彦宇也知道对方的答案。 文安安冲有些生气的小白摇摇头,示意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从楚凡来到这里,加上他们为他治疗的时间,若是估计不错,后面的追兵很快就会来了; 。所以他们此时要做的就是抓紧一切时间――逃跑。 “小白,帮我一把,咱们从后门出去,趁着现在天黑,或许能够逃出那些人的追捕”,说着,文安安率先伸手扶起楚凡。 “呃”,楚凡忍着疼痛将扶住自己的文安安推开,“白彦宇,现在赶快带着安安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文安安无视着楚凡的推搡,示意依旧愣在那里的小白去另一边架着他。但楚凡显然并不怎么配合他们的动作,一直挣扎着想要脱离他们的钳制。 “你,安,安安,听话,现在,嗬,我只能成为你们的,嘶,你们的拖累,所以趁还有时间,你们还是离开。放心,就算他们现在,呼呼,现在真的抓住我,也。也,咳咳咳,没什么事情” 文安安真的不明白楚凡是怎么想的。现在连说话都大喘气的他,留下来还能够做些什么。难道留下来等着被别人杀么! 或者,她看起来像是能够将受伤的家人扔下来,只为自己讨命的小人? “安安,你听我说,那些人不是好惹的,你,嘶” 文安安觉得自己眼睛以前肯定哪里除了问题,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认为楚凡这小子会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呢。 再也受不住楚凡的‘劝告’,文安安抬起手就朝他腹部受伤的地方按了下去,果不出所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还在继续说话的楚凡立即闭上了嘴。 文安安本来还想给他两下,但当看到他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之后,她最终还是没能够硬下心肠,而是沉声道:“我们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所以你还是省省力气。也好等会儿留着逃跑的时候用” “……安安” “你再叫我的名字也没有用,不管你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丢下” “嘘”,站在一边的小白突然竖起手指印在唇边,阻止他们两人的对话。 等到室内都安静下来,白彦宇松开楚凡悄悄地往院子里走去,过了半晌才匆匆地跑回来。神色慌乱的对他们两人道:“外面有动静,如果没猜错的话,可能是追捕楚凡的那些人追来了” 他们所在的别院虽然处在城郊,但周围还是有不少住家,且其中有不少还是大户人家的私产,住着好些奴仆。 现在突然有一群人跳出来说要搜查贼人。显然在这一带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文安安已经顾不得刚才楚凡那句‘安安’所隐含的意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小白的话,以及努力平复狂跳不已的心脏。 这些年的相处,她是十分了解楚凡以及自己大哥、二哥的本事,凭着他们现在的功夫。很少有人能够将他们伤成这样。 但现在楚凡不仅被伤得差点失血过多丢了性命,而且在大半夜还被人跟在屁股后面追着逃命,可见他做的事情是多麽危险。 无论用什么方法,他们都不能让别人发现楚凡的踪迹; “就算追捕的人来了,咱们也得将他送出去。除了院子往西,那里有片树林,只要能够坚持到那里,说不定咱们就能逃出去” 文安安不等另外两人再发表声明什么想法,就抓过楚凡的一只手臂用力将他从床上架起来,白彦宇见到文安安这般,也没有多说话,立即跑过来帮忙。 不过他们只移动几步,楚凡就再也不愿往前走一步了,甚至是白彦宇也没有了动作。 她本以为楚凡的倔劲儿又犯了,懊恼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却被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小白给抢了先,“你打算利用密道逃开追捕?” “嗯,这或许是唯一的一个方法了” “密道?”,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要不然怎么不明白小白和楚凡话中的意思。 白彦宇也不再像她解释,只是示意文安安扶住站立不稳的楚凡,然后自己往床边走去,来到床边后,他先是将被褥掀开扔到地上,而后又在床板上摸索起来。 文安安惊奇的看着小白的动作,而后又扭头望了眼楚凡的反应,但见他脸色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 “文安泽,文安昊也知道这件事情” 文安泽、文安昊?楚凡轻挑眉梢的望向文安安,光听这称呼,他也猜到安安对于他们又瞒着她做些小动作而生气了。 “……本来是想等到都弄好之后再告诉你的” 将心中的怒意压下去,文安安这次倒是抓住了楚凡话中的重点,“你说,等到弄好了?那就表明密道现在还没挖好么?” “恩,只挖到一半”,小白闪身露出床板下的密道入口。 “什么叫做只挖到一半?” 白彦宇和楚凡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幽幽地道:“意思就是密道现在还没有挖通” 如果不是此时的情况不允许,文安安真想上去给他们两人一人一拳。 密道既然没有挖通,那让他们要往哪里逃,而且从小白刚才打开入口的模样看,似乎密道入口并不可以自动关闭。 若是他们真的躲到那里,岂不是明显告诉前来追捕的人,他们就躲在这里,赶快过来抓他们呀。 “这个方法行不通,咱们还是从后门逃吧,也许能够趁着夜色逃出去” 楚凡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对文安安正色道:“不行,以现在的情况,别说是逃出去了,只要咱们出了这院子,我敢肯定,没多久就会被那些人给抓住。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躲在密道里” 停顿了一会儿,楚凡才继续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们只能试一试了,不过,……得留下一个人将密道入口给关上” …… “我来吧” “让我来吧” 文安安将楚凡扶着坐下来,然后冲白彦宇摇摇头道:“不行,虽说现在没有人在大肆寻找你了,但并不能说明你现在就一点事情都没; 。楚凡是他们要抓的人,更不可能留下来,所以只能是我了” “不行” “不行” 文安安的话音刚一落就遭来另外两人的反对,挫败的朝小白点点头,而后转向楚凡,“小白反对我能理解,但凭你此刻的状况,可没有资格阻止吧” 楚凡艰难的站起身,即使只是这个小动作,也让他疼得微微抽搐了几下,“我不会让你冒险的” 就想安安了解他一样,他也极其了解安安,所以没等文安安出声反对,楚凡就继续补充道:“如果你非要坚持留下来的话,那我情愿自己走出去被他们抓住” 屋内的气氛因为楚凡的话,倏然沉默下来。而外面的噪杂声也越来越大,显然那群人离他们这里也越来越近。 “要不,我和小白一起留下来,只楚凡你一个人下去。他们不认识我和小白,并不会起什么疑心的” “……”,虽然楚凡不想承认,但这种办法也并非不可信。 “不行,我不同意”,白彦宇见楚凡垂眸不说话,以为他是同意的文安安的说法,“光看他们闹这么大的动静也能知道,那些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如果安安留下来,这宅子只我们两个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一定能够护得住她” “可是你一个人也危险” “我是男子拍什么” “但你的身份,哎,小白,你等一下” 不等文安安讲话说完,白彦宇就大步走到她身边,而后强行推着她往密道入口走去,“没有时间在这里继续磨叽了,否则咱们都得被抓起来” 等到文安安被白彦宇塞进入口后,楚凡踉跄着从他身边走过时,低声道:“谢谢你……小心些” 白彦宇显然没有想到楚凡会对他说这些话,怔愣了一下后,随即伸出手扶住他以便楚凡能够下到密道里。 眼前的光亮慢慢变得狭窄,直至快要消失的时候,楚凡才听到白彦宇的声音从上方飘过来,“好好照顾她” 密道入口的夹板将所有的光亮都遮挡在外面,让身处在密道的他们瞬间都变成了盲人。 文安安摸着凹凸不平的墙面,蹒跚着走到楚凡身边,“楚凡,……小白,他没有危险吧” “……” 长时间的静默让文安安越加的忐忑起来,就在她还想张口询问时,楚凡忽然转身将她拉入怀中,并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嘘,别说话,他们来了” ------------ 第二百一十三章 青衣 长时间的静默让文安安越加的忐忑起来,就在她还想张口询问时,楚凡忽然转身将她拉入怀中,并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嘘,别说话,他们来了” 文安安不得不将想要说的话咽下去,凝神倾听头顶上的动静; 。 没过多久,他们头顶上面就响起嘈杂的声音。 “你,去那边,你,到那里,你们都给老子仔仔细细的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那个指挥着众人的声音刚一落下,上面就是阵阵乒乒乓乓的打砸声音。 在文安安看来,与其说他们是在搜寻逃跑的楚凡,不如说是借着搜寻除非那的名义而打砸民宅。 从密道中并不能看到上面的情形,这一会儿的时间文安安都没有听到小白的声音,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些担忧。 文安安踮起脚尖让头更加贴近床板的夹层,以便自己能够听得更清楚。 “大半夜的把我们叫起来,娘的,这要找到什么时候”,接着就又是一阵打砸的声音。 “卢哥,你小声点,要是让头儿听到了,咱们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哼,头儿?就他”,男人的话突然戛然而止,显然因为什么事情被打断了,不过片刻之后,那姓卢的男人又开了口,“他娘的,这宅子看着挺大,可连个银子的影子应都没有见着,呸” “卢哥,小声点,再怎么说咱们出来还是逮捕夜闯丞相府贼人的名义,还是收敛点好。能买得起这么大宅子的人,估计咱们也是惹不起的,还是” “啪”重重的巴掌声打断了男人的说话声,“你他娘的怎么就这么胆小呢,真不知道你到底怕什么,没瞧见这一宅子里只有那个长得比女人还没的小子,嘻嘻。说不定那小子是个女扮男装的呢,要不,等会儿咱俩” “卢余,刘福田,你们两个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他娘的今天要是找不到那贼人,看爷不剥了你们的狗皮” “头儿,头儿,别生气,小的这就去搜。这就搜,卢哥,别抱怨了,赶紧搜吧” “呸,他娘的。若不是老子没他家有钱能向上头,这头头的位置能让他个王八蛋做……滚滚滚,别拉我,你瞧你那点出息真不知道就你这点胆量,怎么混进卫兵里的。……。行了行了,你去床那边看看” 当听到有人要来床这边检查时,文安安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 虽然此刻密道里太暗完全看不见什么东西,但文安安还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楚凡。也许是自己细微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楚凡虚弱的声音随即在文安安的耳边响起,“怎,怎么了” 怎么了?楚凡这句话一出口,文安安这才意识到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抬手朝他的额头上抹去。因为视线的障碍,指尖最先触碰的是楚凡的嘴唇,干裂的唇部有些粗糙。 顺着嘴唇向上。滑过鼻尖,最后探到了额头,果不出文安安所料,手掌下的温度烫的吓人,想来是伤口已经感染,导致楚凡此刻的高烧。 文安安在心中暗骂了自己几句,然后从楚凡怀里退出来,只这一个小动作就引起他的轻哼。 小心翼翼地将楚凡扶到墙边坐下,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却不知道了; 。在这密道里什么都没有,就算她有心也是无力。 不知道为什么,文安安突然想到迷失在雪地里人是不可以睡觉的,若是睡去了那就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荒唐,但在那一刻文安安却极其害怕楚凡会昏睡。害怕的文安安不停地轻拍楚凡的脸部,并在他耳边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持续的高烧让楚凡神智有些不清,反应也迟钝了下来,在文安安喊了他三声之后,楚凡才掀起眼皮望向蹲在自己面前的人。 密道太暗,看不清文安安的表情,不过他即使不去看也知道安安此刻肯定是满脸的焦急之色。 “安,安安,我,没事” 听到楚凡出声,文安安算是将心放下了一半。起身坐到楚凡的旁边,然后将他的头揽到自己的肩上,“这样或许会舒服些” “……” “楚凡?楚凡” “……恩”,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拖延回应安安的喊声,但此刻他却任性的想要听她喊自己的名字。如此软弱的自己,或许是因为发烧了的缘故吧。 “楚凡,别睡着啊” “恩,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的” “……”,似乎楚凡以为是自己害怕了,不过文安安却没有出口纠正他的想法,毕竟有个信念总是好的,“恩,你要是睡着了,我,……我会害怕的” “哧”,他可不相信她的话,虽然他的安安平时看起来很胆小,但若是遇到她在意的人遭遇危险,她就会变得异常坚强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文安安倒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分了一部分的注意力在头顶上,一边轻声与楚凡说这话,“楚凡,你别睡,咱们聊聊天吧” “……好”,害怕自己睡过去么。 “今晚的事情,除了你,还有谁,……我是说,我哥他们参与,不,是他们也去了么”,以她对文安泽、文安昊的了解,可定是参与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今夜有没有也扮做黑衣人夜闯那丞相府。 楚凡觉得眼皮有些发沉,但他不允许自己昏过去。伸手在伤口上狠狠地按了下去,撕裂身体的疼痛让他终于清晰起来。 为了怕文安安察觉到自己的刚才的动作,楚凡微微向文安安那里靠了靠,以便掩饰自己身体的轻颤,同时尽量用平稳的腔调回答道:“安昊,去了,不过你放心,他只是在,外面接应,应该没受,多大的伤” “……”,现在她对于自己两个哥哥和楚凡的话已经不怎么相信了,在没见到人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持保留态度吧。 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楚凡不禁皱起了眉头,“安安,你” “楚凡,这次若是能够出去,别再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了,好么”,最后,文安安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的; “……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太担心,所以” “好么” “……,好” “恩,你也要和大哥,二哥他们”,头顶上响起小白的声音让文安安的话戛然而止。 “两位差爷,这里真的没有你们要找的贼人,刚才那几位大哥也已经将屋子里外都搜了个遍,真的没有可疑之处” “哦,是么”,这个人的声音文安安刚才没有听过,应该又是一个卫兵。“这荒郊野外的,偌大个宅子,就你一个人,任谁都会怀疑吧” “差爷,刚才我都和那位姓胡的头领说过了,这宅子是我向朋友借来住的。过几天就会离去,您也知道,那些有钱人多的是私产,所以也不在乎这一间两间的”。白彦宇特意在有钱人几个字让咬地特别重,希望这两个人能够有些顾忌,赶快走人。 “哼”,钱齐亮抬脚将身旁的一只凳子踹翻,怒目冲白彦宇喊道:“这里就你一个人,谁能证明,莫不是在糊弄我们兄弟俩” 白彦宇瞧着两人上下打量他的目光,心里一阵的恶心,那种恨不得扑上来剥光他的衣服的表情他再是熟悉不过了。 但是现在却不是翻脸的时刻,这里两人显然是故意来找茬的,希望给点好处之后他们就能离开。 忍住意欲呕吐的恶心感,白彦宇强自扯出了个微笑,“差爷说的哪里话,我住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真的有不妥之处,周边的百姓早就报官,哪里还容得我站在这里说话” 白彦宇一边说话,一边在怀里摸索起来,随后就掏出几张银票。那是安安前些日子给他的,一张就有五百两之多,因为怕发生什么意外,平时他都是贴身收藏起来的。刚才就给了那头领三张张,现在也只剩下最后两张了。 “差爷要是不嫌弃的话,拿去买些酒喝。这大晚上的,差爷还要出来奔波,真的是太辛苦了” 钱齐亮接过白彦宇递过来的银票,低头看了一眼,当发现是两张五百两时,眼睛倏然亮了起来。 将银票收入怀中,他歪头给旁边的卢余打了个眼色,然后轻蔑的对白彦宇道:“算你小子识相,行了,大部分的人都走了,我们兄弟也不再这里耽搁了。卢余,走吧” 钱齐亮迈步走了两步之后,却发现卢余并没有跟上来,于是不耐烦的跨步到他身边,当见到那小子依旧盯着白彦宇瞧事,抬起手照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他一巴掌,“你他娘的愣什么呢,赶快的走了” 被打醒了的卢余拉住钱齐亮欲拽他的手,朝着白彦宇馋笑了两声,“呵呵,我刚才在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总觉得在那里见过你,后来觉得可能是你太漂亮,长得像勾栏里的那些个**也就没在意。可现在我终于记起来了,你就是前段时间红遍京都那个唱青衣的戏子吧”(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一十四章 畜生 被打醒了的卢余拉住钱齐亮欲拽他的手,朝着白彦宇馋笑了两声,“呵呵,我刚才在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总觉得在那里见过你,后来觉得可能是你太漂亮,长得像勾栏里的那些个**也就没在意。 可现在我终于记起来了,你就是前段时间红遍京都那个唱青衣的戏子吧” 卢余的话不仅让白彦宇皱起了眉头,就连躲在密道里的文安安也因为那人的话不安了起来。 白彦宇凝视了卢余半晌,而后才扯着僵硬的面容幽幽的开口:“是的,这位差爷说的没错,我就是那个唱青衣的; 。” 听到白彦宇承认,卢余兴奋的搓搓手,猥琐的笑着向白彦宇靠近了两步,“原来真的是你啊,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从梨园逃出来的吧” 白彦宇向后退了两步远离卢余的控制,深吸口气将胸口的那股恶心之感压下去,“我并没有‘逃’出来,而是得了卖身契以后离开的,我现在是良民。所以请这位差爷别搞错了” 像是没有听到白彦宇语气中刻意咬重良民等字眼,卢余讥讽笑了笑,“哦?是么,在这荒郊野外的可没人给你证明”,说着,他就伸出手要来抓白彦宇的衣袖。 “你想干什么”,幸好白彦宇一直注意着卢余的动作,因此在对方刚有动作的时候,他就快速闪到了旁边。 厉声的低吼让站在旁边没反应过的钱齐亮回过神来,他是贪财好色,且男女都不忌,但他还知道很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 刚才那戏子已经明确表明他现在已经是良民,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卢余还要对他下手。 收起投向白彦宇的目光,钱齐亮走到卢余旁边,呵斥道:“够了。你没听他说自己是良民么。而且能住在这里,显然他有靠山。收了钱就行了,现在可没有时间让你在发情,头儿他们还要去西边的林子搜呢” 既然带着姓钱的过来,卢余就没打算简简单单的回去。而且他色心已经被勾起来,那里会如此轻易的就回去。 “钱哥,你还真相信这小子的话?别人可能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那个戏班离开的,但我却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卢余得以朝白彦宇嘲讽的一笑,“我曾经有幸与你们那个倒霉的班主见过一面。当然是你们戏班解散后,当时有很多人找你,所以他就像他打听了你,他可是说了你不少的事情,其中就有一条,他说你的卖身契是被偷走的” “你说得是真的” “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是他背后真的又靠山,我今天也不会拉你来了。钱哥,你知道前些阵子有多少人找他么。光是那些赏银就,啧啧,够咱们用好一阵子了。他现在就是个见不得光的戏子,咱们还不是想怎么着怎么着……” 白彦宇眼见局面已经脱离他的控制。知道再继续与他们在这里耗下去没有什么益处,况且这将屋子里还藏着安安和楚凡。 于是趁他们两人说话的空档,转身朝门口奋力跑去。但是没跑出去几步就被那两个人给抓住,并拖回了屋内。 卢余抽出腰间的佩刀拍在白彦宇的脸上。轻蔑的道:“跑?你以为真能跑得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白彦宇阴沉着连看向这两人。其实若是他将文安泽搬出来,这两个奴才肯定不敢再继续为难他了。 可是这样的话搜查的人就会知道这处宅子属于文安泽名下的。 偷偷地挖密道。文安昊曾经又嘱咐过自己不要将宅子属于他们的事情与别人讲,显然他们不想让人知道文家与这处宅子的关系; 也许搬出文安泽只会给他们带来些小的麻烦,但白彦宇却是一点险都不敢冒。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现在是良民,你们要做什么之前要想想后果。若是要银子,我所有的银子都已经给你们了,真的没有多余的了” “钱,呵呵”,卢余桀桀的笑声很刺耳,“我们可不要银子,有你还要什么银子。不过在问那些太太老鸨要银子之前,先让我们兄弟尝尝鲜,呵呵” 又是一阵猥琐的调笑,卢余伸出手胡乱的在白彦宇脸上摸了几把,“啧啧啧,瞧着脸嫩的,比娘们还娘们” “松,呜呜” “钱哥,你他娘的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快帮我制住他,咱们快点解决,再把他绑,啊,你他娘的咬我,贱人” 锦帛撕裂的声音,以及打斗碰撞的响动,重重地敲击着文安安的心脏,疼得她浑身都哆嗦起来。 文安安不敢想象,自尊心那么强的小白怎么会忍受如如此的侮辱。 有什么东西在胸腔中不停翻滚撞击着,然后倏然在其中炸开,热烫的液体涌入她的嘴中,而后顺着嘴角流出来。 头顶上越发肆意的辱骂声,捶打着文安安的胸口愈发疼了起来。 不过她却不是很在意,因为有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但奇怪的是,她的手无论怎么伸,却始终触及不到头顶上的夹板。 文安安转过头望着紧紧抱住她的楚凡,奇怪的轻声问向他,“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楚凡看不清文安安的表情,他直觉告诉他才,此刻的安安很不对劲。 “安安?安安?”,喊了几声后见没有得到回应,楚凡不得不忍痛抬起手轻拍文安安的脸颊,“安安,安安” 就在楚凡继续想要将文安安唤回来的时候,头顶上居然传来白彦宇狠戾决绝的声音,“你们两个人若是真敢,我情愿死给你们看” 白彦宇突然冒出的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并没有引起已经撕扯红了眼的卢余和钱齐亮,反倒是将有些癔症了的文安安和楚凡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文安安和楚凡显然明白白彦宇的这句话是他们两人说得。 楚凡能了解白彦宇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想要保护他们是一个方面,但最重要的是,那人不想让安安瞧见此刻他自己受辱的样子。 若是换成是楚凡自己遭遇这种境遇,他也是宁愿死,也不想让安安看到。 但显然文安安并没有弄懂白彦宇和楚凡的这种想法,小白的话让她更加坚定要上去救人的信念。 文安安闭眼深吸两口气,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口中血腥的问道让她有些作呕,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楚凡,松开我” “安安,你听我说,白彦宇刚才的话你也应该听到了,他不希望你上去”,知道自己这个说法说服不了文安安,他又继续劝道:“这样,我上去救他,你待在这里,好么,咳咳” 急促的语速,让持续高烧外加伤口感染的楚凡靠在墙面大口的喘息着。 受阻的视力弥补在听力上面,所以即使不用眼睛去看,文安安也知道楚凡此刻的情况有多糟。 文安安试图挣扎了几下楚凡的禁锢,可依旧没能挣脱开,“楚凡,放开”,可是回答她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倾身靠近楚凡,文安安伸手搂住她的脖子,这样的动作让楚凡明显怔愣了一下。在他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只觉得脖颈后面一痛,接着眼前就模糊了起来。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楚凡听到文安安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来,“你还是好好的在这休息一会儿吧” 文安安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用手刀敲晕的人居然是楚凡,小心翼翼地将头扶到墙根。她就立即去推动头顶上的夹板。 因为担心被上面的人发现自己的动作,文安安推得极为小心,再加上要从下面推动,给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不过最终还是让她推出了个可以容纳自己通过的缝隙。 文安安从缝隙中小心的伸出头,不远处的情形让胸口的气血翻滚的更加厉害了。 几米之外的地方,小白被那两人畜生压在身下面,他上身的衣衫已经被撕扯的差不多,下面的猥裤还在被两人拉扯着。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白彦宇的正面,白皙的面容上是几个刺目的手掌印,那一丝不苟绑缚在脑后的长发也凌乱的缀在额前。 文安安从没有见过如此狼狈不堪的白彦宇。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时,白彦宇的视线竟然不其然的与文安安的连接上了。 而白彦宇显然没有想到文安安会从密道里出来。连与卢余、钱齐亮撕扯的动作都停顿了片刻。 知道小白看向自己,文安安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离自己不远处的佩刀,无声的对小白做了口型,“坚持下” 但文安安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在自己刚做完口型,小白像是疯了一样,冲着跨坐在身上的两人嘶吼了几声,然后一个大力就将他们掀翻在了地上。 在文安安还没有看清楚白彦宇的动作,就见他手中拿了一把刀猛然向剩下的两人刺了下去。 “啊”,凄惨的叫声立即戛然而止。 就在文安安以为那两人被白彦宇解决掉了,却看到一个人影从地上窜了起来,又与小白撕扯起来。(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若是 “啊”,凄惨的叫声立即戛然而止。 就在文安安以为那两人被白彦宇解决掉了,却看到一个人影从地上窜了起来,又与小白撕扯起来。 局面突然的逆转让文安安傻了眼,不过随即她就反应过来,快速从密道口爬出来,捡起不远处的佩刀就往扭打的小白那里跑去。 当文安安跑到俩人跟前的时候,小白已经被那个男人压在了身下。 她本来只是想给那人一个手刀让他昏睡过去,但无意中瞥见地上大片的血迹,竟然使她一时丧失了理智,抬起手中的刀就砍向了背对着她的男人。 “啊” 已经打红眼的卢余忍痛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拿着刀站在他后面。 扭曲的面容浮现在他脸上,紧咬的牙关恨不得立即将文安安给撕个粉碎,“你,找死”,说着,卢余就从地上跳起来意欲扑向文安安。 但是文安安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他刚一动起来的时候,文安安就又举起刀挥向了男人,这一刀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刀口从左肩延伸到右下腰,喷溅出的血液几乎全都散在文安安的脸上身上,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尸堆里爬出来一般; “啊” 望着滚在地上不停痛呼出声的卢余,文安安提着刀在他身边蹲下。 卢余不明白,前一刻还是穿着锦衣玉服的大家闺秀,为什么会在下一秒后变成了满身是血的厉鬼。 但这些都不妨碍他像条狗一般的卑微乞求,“求,求求你,饶了我了,我,我,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我再也不会干这种事情了,我也不会与别人说的” 粘稠的血液糊在眼皮上,让文安安觉得异常难受。冷冷地俯视着趴在地上不断哀嚎求饶的卢余。 男人的声音转换成噪杂的音调,让文安安的耳膜嗡嗡作响,连着一片空白的脑袋也刺疼的厉害。她唯一想法的事情就是让这个世界安静下来。 于是,她举起刀一下,一下,一下的刺向躺在地上的人,机械式的做着抬起落下的动作。 当文安昊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形象。 自家妹妹跪在地上不停的用刀刺着已经没了气息男人,旁边躺着浑身是血的小白。 “安,安安?”。文安昊蹲在文安安旁边叫着她的名字,声音轻的似是怕把她给吵醒一样。 可就是这么小的声音让文安安停下了动作。 文安昊看着静静转向他的安安,心中泛起一阵恐慌,不过他却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一边轻声与文安安说这话,一边小心翼翼地抽走她手中的刀。 将文安安拉离原地两步。文安昊微笑着向往常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安安,乖,在这里待着” 见文安安如自己说的那般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文安昊赶紧去查看小白的状况。虽然小白此刻还有呼吸,可是从插在腹部的刀来看,他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文安昊眼神暗了暗。然后招手对跟过来的两个黑衣人道:“赶快带他去韩老那里” “是”,黑衣人抱拳领了命令,不过走了两步后又犹豫着看向文安安,“主子,小姐她” 文安昊看了眼满身是血的文安安,上前从头到脚的查探了一番。再知道她并没有受什么伤之后才松了口气,“不用了,等会儿我将她带回去就行了” “是” 等那个黑衣人背着小白离开后,文安昊给另一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在屋内分别搜寻了一圈后。才从入口下到了密道。 不出文安昊所料,楚凡此时正靠在墙根昏迷不醒。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虽然渗出不少血,但因包扎及时倒没有什么大碍。 回来的路上,文安昊一直在观察文安安的情况,她的冷静异常却让自己越来越担忧。 文安昊驾着马刚来到后院,文安泽就上前迎了过来; “哥” “恩,……把安安给我吧” “哥,安安现在有点,你小心一点” 文安泽朝弟弟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下马的妹妹接了过来,“我听来人的汇报了”。 文安安双脚刚一落地,文安泽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她的披风,当看到自家妹妹满身是血的时候,眉头还是不可抑制的皱在了一起。 “没有受伤吧”,问得是文安昊。 得到自家弟弟的摇头,文安泽才稍稍将心放下来,“安安,先回房间洗洗吧,嗯?!” “……小白怎么样了” 文安泽低头望进文安安的眼中,那里一丝波澜都没有。 扭头与文安昊对视了一眼,见他冲自己为难的摇摇头后,才转头温和的对文安安道:“韩老现在正在给他治疗,现在也太晚了,而且你现在情况也不好,不如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等到” “我想要陪着小白” “安安,别任性了,听大哥的话好么,咱们现在先回房间休息” 经过一路冷风的洗礼,文安安现在已经清醒了很多,脑子也开始运转起来,虽然还是有些迟钝,但比一片空白要好太多。 他们三人见面也有一会儿了,但文安泽却没有主动提起过小白的情况,若是他没有事的话,文安泽肯定在见面之初就告诉他们以免两人兀自担心。 文安安的话从询问白彦宇怎么样,再到要求陪着他,显然她知道了此刻的白彦宇情况不容乐观。 文安泽知道小白的情况瞒不了自家妹妹多久,可是她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从她此时的状态来看,似乎也不容乐观。 所以他才极力阻止文安安去看白彦宇,文安泽不知道自家妹妹还能不能承受的住小白撑不了多久这个消息。 “安” 文安安见文安泽还要在劝说自己,也不与他多废话,直接挣开他的手朝韩老的房间走去。 “哥”,沉默了一会儿,文安昊才艰难地道:“小白,真的”,下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来。 “韩老说刀刺中脏器……所以情况……” “让安安这样去,可以么?你不知道,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瞧见的景象,……我担心安安” 文安泽眺望着远处屋檐下悬挂灯笼,心里恍惚一片,今夜似乎过得比平时缓慢了许多,“这几天没有什么大事就你们就先自己解决吧,这些天我看着安安”,说完就追着文安安的脚步往韩老的房间走去。 在文安泽到达的时候后,正巧韩老从屋子里急匆匆的走出来; 。伸手拦住韩老,皱眉道:“韩老,怎么样了” 因为他们最近太过急进的动作而对他们没有什么好脸色的韩老,一改往常的恶语相向,好脾气的道:“现在用药掉着,不过以我看,他挣不了几日了” 欲言又止了片刻,韩老才又抬头直视起文安泽:“我看你还是先将安安带回房间去吧,她……她竟然让老夫我刨开那小子的肚子,然后将出血的地方缝起来” 这话即使是作为医者的韩老听了都不禁觉得荒唐,先不说这个法子能不能找到那小子内脏出血的地方,光是刨开肚子能不能活都是一个问题。 当听到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后,文安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冒出来,他觉得自家妹妹经过这件事情的刺激变成傻子了。 若是再往常,他肯定会严重的鄙视一下自己,可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却是一阵心慌。 文安泽没有再与韩老说什么,而是急忙冲进屋内,蹲身在自家妹妹面前。 “安安,你,你别吓大哥了,好么” 文安安将视线从小白惨白的脸上移到文安泽焦急的面容上,她不明白文安泽话里的意思,可是现在她并没有心情去探究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担忧的事情。 “韩老呢,他说出去拿药了,为什么还没来”,将目光再次转回到小白的脸上,“大哥,韩老都能将我脸上的伤治好,他一定,一定会把小白治好的吧” “安安” “大哥,我听韩老说” “嘘” 文安安听到自家大哥打断二哥的声音,其实她挺想知道文安昊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 韩老说什么了,说小白熬不了多长时间了,说她疯魔了,因为她居然说出要打开小白肚子的话。 只有文安安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清醒,清醒的能够感觉到胸腔内不停翻滚的气血,清醒感觉心脏撕裂的疼痛。 坐在仅仅几分钟不到,文安安就不止一次想着,若是今天晚上,她让小白送自己回家,他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后面的事情。 若是她没有跟着楚凡进入密道,而是陪在他的旁边,小白是不是就不会遭受那样的侮辱。 若是她能够早点从密道里出来,是不是就能尽快的将那两个畜生杀死,小白是不是就不会躺在这里。 原来,有那么多的若是,有那么多可以逃过的机会,可是都被她给放弃了。原来,都是她的错。 “安安,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 哎?为什么文安昊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为什么文安泽要抱着她? 为什么自己脸上凉凉的,像是哭了出来。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迁怒 灰暗的天空慢慢地透出些许光亮,驱赶走黑夜的阴冷。 远处传来的鸡鸣声,让在门口站立一晚上的文安泽微微睁开了酸涩的眼睛。 “大哥,我想了想,觉得我还是留下来吧,小白和安安这种状况,就算去上了朝我也不放心” 文安泽一边揉揉胀痛的额角,一边从打量着穿戴整齐的文安昊,“还是去吧,楚凡和我都因为‘生病’无法上朝,若是你还不去,势必会因为别人的猜疑,……这里有我就够了” “……”,文安泽不甘愿的点点头,而后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么?小白,……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不是很好,安安”,重重的叹了口气,文安泽才继续道,“我刚才进去的时候,她还是那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哥,这次的事情都怪我,若不是” “安昊”,瞬间打断自家弟弟艰涩的声音,“不是你们的错,就算是怪也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有照顾好你们” “哥” “……行了,别再说了,刚快走吧” “……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通知我” 直到文安昊的声音消失在自己视线内,文安泽才又将目光转回房门上。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很久,最终还是叩响了那紧闭的门。 “安安,天亮了,你……,你从昨天就没有进食了,吃些东西,好么?” “……” 除了昨天回到宅子后,文安安问了两句关于小白的话,就再也没有与他或是安昊说过一个字。 “安安,我知道你生我们的气,可是别这么伤害自己,好么。小白……”。会慢慢好起来的,这句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它即说服不了文安安,也骗不了自己。 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使得文安泽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慢慢移动着发麻的双脚,让整个身子靠在门板上,继续守着屋内的两个人。 文安泽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就听见文安安的声音从屋内飘出来,有些沙哑,有些虚弱。 她说:“我曾经听人说,有人与陷入深度昏迷的人不断地说话。会将那人唤醒。” “小白,你以前不是总想让我叫你哥哥么,呃,若是这次你能醒过来,我就改口好不好,要不然你总是听不到多可惜” “小白,我告诉你,其实我想把我们的酒楼开成京都第一大娱乐城,然后你就会成为那里的大老板。对了,说老板你可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老板的意思就是掌柜。不觉得想想都觉得兴奋,倾国倾城的酒楼老板。。呵,小说中不是有好多这样的人物么,到时候你肯定又会成为另一个传奇” “小白,你醒醒好不好。你,你说过我做的饭很好吃,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小白。大哥二哥和楚凡每天都很忙,忙得都见不到人影,韩老也总是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标准的宅男,所以,你醒醒好不好,要不然就再也没有陪着我了” “……” 文安泽从来不知道,早晨的初阳会这么刺眼。微微仰起头,单手遮住酸涩的双眼。 安安一一细数的家常,此时却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着他和她。 “小白,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地” 戛然而止的声音竟让文安泽一时没能适应过来。等了半天,才听到安安的声音再次传来,但是这次比刚才的更虚弱,似乎马上就能消失似地。 “对不起,小白,对不起,若是那天我不是坚持留下的话,或许你就不会遭遇后来的事情了。” “若是我能早点从密道里出来,或许你就不会遭受那样的侮辱”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小白,我说谎了,我求你原谅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些……所以,千万不要原谅如此自私的我” 越是听到后来,文安泽的心越是慌乱。再也顾不得其他,推开门就跑了进去。 “安安?” 试探性的喊了下文安安,依旧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但这次文安泽却没有走开,而是慢慢靠近文安安。 文安安想要阻止文安泽的动作,可是现在的她却不能。虽然她想竭力用手捂盖住,但鲜血还是从止不住的从指间流了出来。 文安安觉得,现在自己的样子肯定很骇人,要不然文安泽怎么连手都抖了起来。不过她倒觉得没什么,一直翻滚在胸腔内的淤血吐出来之后舒服了很多。 但没舒服多长时间,她就在文安泽惊恐的声音中混了过去; “韩老,安安醒过来没有” 韩老望着一脸急切的文安泽和文安昊,迟疑的朝他们点点头,不过在两人要迈步往屋里走时,却伸手拦住了他们,“我看你们还是别打扰那丫头了,还是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吧。放心,她只是受了点惊吓,再加上……,气血不顺罢了,调养一阵子就好” 就这么一天两天,楚凡的伤好了,三天五天七天,小白的头七过去了,但文安泽他们却一直没有见到文安安的面。 文安安觉得最近自己日子过得有些浑浑噩噩的,她现在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纱帐。 其实她的本意是想将最近的事情从头到尾的顺一遍,可想着想着就变成了发呆。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睁开眼的时候是早晨,转头间就又到了晚上。 “安安” 本以为这三人还会过些日子再闯进来,没成想却是她高估了他们的忍耐力。 “安安,这件事情不怪安泽、安昊,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就连小……所有的错都是我造” “你”,这是那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开口,声音难听的连她自己都被吓到了。 “喝点水润润嗓子吧”。文安昊抢先一步从桌子上端了杯茶,殷勤的递到文安安嘴边。 文安安本来想要拒绝,但想着自己接下来有话说,还是就着文安昊的手将杯子里的温水喝了个精光。 “安安,有话慢慢说” 听着文安泽温润的声音,她不知为何居然扯了个讥讽的笑容,“是要慢慢说,要不然你们怎么会听呢,是不是” 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文安安在感觉一阵畅快的同时。心又隐隐的作痛。 “安安” 她不想再听到他们任何的解释、道歉、劝说,她怕自己听了以后会原谅他们,也原谅自己。 迁怒,当这两个字从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时候,她觉得哪它来形容自己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是的,迁怒,她在迁怒他们。文安安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卑鄙,但是若不找点发泄的出口,她非得发疯不可。 “现在是我问你们。不是让你们说” 文安安的歇斯底里显然让文安泽他们更是忧心不已,三人对视了一眼,在看清楚对方眼中的含义后,由文安泽开口稳住自家妹妹。“安安,我们不再插嘴了,你说” 虽然不明白他们又想打得什么主意,但文安安却一点都不在乎了。“那两个人,闯进别院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文安昊犹豫地看向自家大哥,在他点头示意下; 。自己才谨慎的开口回道:“其中一个人,当场死亡,另一个被我们带了回来” “没有当场杀掉,对了,你们要带回来套消息呢是不是”,当伤人的话对向自己在意的人时,最终只是会弄得大家都遍体鳞伤罢了。 没有等到三人的反击,文安安更加的气闷了,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这三个傻子,哪怕出口反驳她两声也好,至少那样她还会觉得轻松些。 “我不管你们本来想怎么对待那人,但他必须最后交给” “安安”,楚凡担忧的声音打断她的话,“沾血的事情,你做一回就可以了,第二回让我来做吧” 明明再过平常不过的话,却让文安安湿了眼眶。 慌张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狼狈不堪,平静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道:“随你。那么第二个问题,你们去丞相府到底想拿什么东西” “丞相和皇后来往的书信,还有当时冤枉司空家的证据” 文安泽如此轻易的讲出从不会对她讲的话,反倒让文安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只是一瞬间觉得罢了。 “拿到么?” “没有” 文安安抬起头,让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缠绕着,直至他们都皱起了眉头,她才开口道:“我想要离开这里” 不明白为什么安安会突然将话题跳到这上面来,但在她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离开此处未必不是件好事。 三人同时点点头,文安昊更是装作兴趣盎然的对她道:“出去走走好,咱们家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出去玩也累不着,要不去找周叔吧,周叔认识的人多,生意做得大,让他带你转转也不错,等到玩累的话” “在走之前我要做件事情”,打断文安昊连珠炮似的话,文安安正色看向他们:“我要去丞相府,帮你们偷到那些东西” “不行” “绝对不行” “不行”(未完待续。。) ps:其实小白这个人物,作者我真的很喜欢。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把他给写死,但是故事到后来,就觉得他的死亡是必然。 小白算不上那种与男主抢夺女主的男配,我觉得他对于安安来说,更倾向于家人的关怀,真的是把她当做亲妹妹来保护,虽然喜欢但还没有达到那种爱的地步,他爱安安是必然,只是没来得及就领盒饭了 写这章的时候挺纠结,因为安安那种自我惩罚,甚至到伤害自己与家人的性格,与她的性格有些不符,但后来想想,她是真的把小白当做家人,家人在自己面前以那种方式死去,有这样的做法不算突兀,所以就写上了。 反正想到就写到,不管啦 ------------ 第二百一十六章 计划 “不行” “绝对不行” “不行” 这样的答案并没有出乎文安安的预料,与往常一样,没回只要她透漏出想要了解他们密谋事情的想法,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每次都是她妥协,可是这一次她却是不想了。 文安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视三人,仿佛若是眨了眼就代表自己输了一般,很幼稚的做法,但她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文安泽也意识到他们的做法很可笑,快速眨了下酸涩的眼皮,温言对自家妹妹道:“安安,你又不会武功,如何能够潜入丞相府里盗取那么机密的书信。所以,别说这些让哥哥们担心了,好么” 文安安几乎是忍耐着听完自家大哥的话,这样的理由她曾经听过无数次,每个字都差不多可以背下来了,“这次你们必须让我去” 突然强势的自己显然让他们没有反应过来,趁着他们晃神的空档,文安安又掷出一个伤人的利剑,“这是丞相府和你们欠我的……也是欠小白的” “不行,若是你想找找丞相那些人报仇,我来; 。无论你想让他们怎样,都有我来,所以安安,你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第一次,文安安还是第一次从楚凡那冷清的表情中看到乞求之色。 没有得到文安安的回答,房间内瞬间陷入一阵静默。 “……我同意” “哥” “安泽” “我同意,但是你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要向我们汇报”,见文安安点头答应,文安泽这才拉着不甘愿的文安昊和楚凡离开屋子。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兀然停下了脚步,“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情,都得把身体养好才行” 看着关合上的房门,文安安仰躺回床上。文安泽说得没有错,在做所有事情之钱。她应该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 自从那天他们谈过话后,文安安就没有再像前几日躺尸般窝在床上,一有空就会到院子里溜达溜达,不过每当这时候就会‘无意’中碰到文安泽、文安昊和楚凡。从刚开始的烦闷,到后来的无视,现在的她已经学会如何怡然自得的独自溜达了。 本就不是严重的病情,通过适量的运动再加上合理的饮食,没过三日文安安就痊愈。而她被告知病好之后做得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书房找文安泽。 文安安一步入书房,就看到那三人或坐或站等在那里。她真不明白,难道楚凡和文安昊天天跑到这里来。不怕引起别人的怀疑么。 “妹妹来啦,来来,坐。尝尝这个板栗糕,是二哥今天特意到八福斋买的,新鲜出炉” “不用了,再过不久就要吃晚饭,我怕积食”,经过小白的事情,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文安昊可刻意的讨好。 “喔。哦,那,那就,就等到你饿的时候再吃吧” 文安安不忍再看文安昊尴尬、失望的表情。将目光转向别处,“我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谈谈丞相府的那件事” “……你打算怎么偷?” “混进丞相府。虽然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派人进去” “有,我们派了人进去”,文安昊急切的打断自家妹妹的话。以此让她放弃这个想法。 “可是你们都没有成功,不是么,啧啧啧” 文安安的话把一向自傲的三人气了个仰倒。他们以前怎么没发现安安说话那么噎人。 “但你也不能肯定你就能成功” 朝文安泽耸耸肩,她甚至有些无赖的道:“但也不能说明我成不了功; 。况且女人一般更会让人放松警惕,不是么” 本想直接忽视,但文安昊那副便秘的表情实在是太扎眼,于是文安安只好开口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呃”,吞吞吐吐半天,受不了自己这副婆妈样,文安昊最终拍案而起,指着文安安气愤道,“我是不允许你去色” “诱”字还没出口,文安昊就被旁边的楚凡狠狠地踹了一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嘶,我也就,嘶” 后脑勺一记重重的巴掌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文安安觉的,文安昊不禁排行二,人有时候也挺二的。起身学着楚凡、文安泽朝他胸口给了一拳,不重但也够他唏嘘一阵 “扮成丫鬟,若是顺利的话,内外院或许都能进出。还有,你天天到底都和什么人待在一起,别得没有学会,旁门左道却是知道不少” ‘无辜’受了三下的文安昊异常委屈看向文安安:“我平时都和大哥、楚凡在一起”,话音刚落就又遭来两拳重击。 “那后面呢,你后面有什么计划?比如如何取得那些人的信任,如何进到书房,如何找到信件?” “……没有想到,但大哥你说的那些变数太大,根本不可能全都按照计划行事” 文安泽深深的看了眼自家妹妹,然后趁她不注意给楚凡和文安昊使了个眼色。楚凡和文安昊就一人架着文安安一只胳膊往正午走去。 美其名曰,人是铁饭是钢。 前几日恨不得天天黏在她身上的三人,突然之间又开始忙碌起来,每当文安安找到文安泽时,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自己。 几次试探之后,文安安要是还不知道他们打算用一个拖字诀对付自己,那她这些年就真的白活了。 于是文安安也不再继续等待他们的回答,而是自己开始暗自行动起来。趁着他们三人去工作的空档,文安安换了一身旧衣服,回到他们刚来京都时租住的地方。 她来这里并不是要故地重游,而是…… “安安?安安是你吧?” 文安安看着兴高采烈朝她走来的柳家媳妇,客气地朝她施了一礼,“嫂子,真是好久不见” “你怎么在这里”,柳家媳妇还想再问,不过见两人都站在大门口不怎么好看,于是拉着文安安往自家走去,“来来,咱们进屋说话” 跟着柳家媳妇走到院子后,文安安就没有再想往里进,装作为难的对她说:“嫂子,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文安安的话让柳家媳妇怔愣了一下,然后她才注意到文安安此刻的穿着。衣服虽然整洁干净,但却是最粗糙的麻布衣裳。 柳家娘子现在还记得那天小厮前来报喜的情形,按理说这位官家娘子应该跟着他那个当了状元的大哥享福去了,可为什么现在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有事请她帮忙; “安安,你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文安安就等着对方这么问,所以当柳家媳妇刚开口,她就掏出沾了辣椒水的帕子捂住脸呜呜的哭泣起来。 虽然心中对如此欺骗柳家媳妇有些愧疚,但她实在找不到人帮忙,于是只好出此下策。 “嫂子,我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才来找你的,呜呜” “妹子,你先别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先和嫂子我说” 见柳家媳妇没有起疑,文安安才抽噎着停止哭声,“我哥,我哥,前些日子朝廷出了大乱子,好些大官都给抓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哥得罪什么人,居然也被抓了进去,虽然后来被放了出来,可嫂子你也知道,从牢里出来的人,哪有几块好皮。所以我哥,我哥现在病得很严重,呜呜” 听到这里柳家媳妇算是明白了,看样子这丫头是来借钱。但她哥不是状元郎么,虽说她不经常在府里任职,但有些消息还是知道的,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当今的状元郎被下了大狱。 “安安,嫂子没能明白,你说的是哪个哥哥,若是那个状元,嫂子并没有听说他”,后面的话,柳家媳妇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意识已是不言而喻。 当听到柳家媳妇说到后来时,文安安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想来自己还是不善于说谎话,连这么简单的漏洞都疏忽掉了。 怪不得人家说,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 “嫂子,谁跟你说我哥是状元郎?” “呃”,这下柳家媳妇到真的是不知所措了,“那天来报喜的人不是说” “哦,是那个。不知道那里除了差错,我哥去任职的时候才被告知是报喜的小厮走错的地方。当今状元郎可不姓文” 虽然有些疑虑,但文安安最后一句话却是真的,当今的状元郎确实不姓文。 见柳家媳妇有些意动,文安安赶紧将话题从这上面转移开,“嫂子,我现在实在没有法子了,所以” “安安啊,不是嫂子不帮忙,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 知道柳家媳妇误会自己的意思,文安安赶忙摆手道:“不不,嫂子,我来这里不是想向你借钱。我现在想要找份工作,一来,赚些钱给我哥买药,二来,我想找些机会见见打些官老爷,求他们重审我哥的案子,我哥是无辜的” 从余光中看到柳家媳妇并没有为难的表情,文安安继续说:“嫂子,我知道你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找找门路” “放心,放心”,柳家媳妇拍拍自己的胸口,向文安安承诺,“若是别的,可能嫂子还帮不上,只这事情,我却是能祝你一臂之力的。别家困难些,可我和我家那位总归是丞相府的奴才,安排个把人进去还是行的”(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公子 通过柳家媳妇的引荐,文安安顺利的进入了丞相府。但因为她没有签任何契约,所以只能是作为短工进到府里。 “小安,赶紧把灶台擦干净” “小安,赶紧去将院子扫刚进” “小安……”“小安……”“小安……” 文安安从忙碌中瞥了眼依靠在门框上嗑瓜子的妇人,她无比庆幸这女人没有‘亲切’的喊自己“安安”,要不然她会开始憎恨自己名字的。 “小安那,洗完那些衣服后,就将衣服拿到后面晾去,就是靠近小门的地方,记住,不要让人看见了” 文安安暗自撇撇嘴,当然不能让人看到了,若是被人知道她们用职位之便,将自己家里的衣物带到府里来洗,少不得要一顿责罚; “老娘和你说话呢听见没,真不知道哪里来到野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就这样也想攀上丞相府,少做梦了……” 这样的话,文安安一天之中不知道要听多少便,刚开始她确实很生气,不过习惯之后也就麻木了。 将最后一大盆衣服洗干净之后,文安安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坐在水井边歇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腿慢慢地站起来。 文安安抬头望了眼头顶阴沉沉的夕阳,心中不禁恶劣的想,若是等会儿可能来个倾盆大雨就完美了。 “咯噔”木头的响动声在寂静的院子中显得异常的突兀。 这个小院子位于丞相府西南侧,平时府里的泔水、垃圾、粪桶都是从这里运出去,所以一般没有人愿意从这里走。 文安安侧耳倾听了片刻,从声音羡响动的方式判断,似乎是有人撬动门闩而发出的。转头望向小门,果然看见横架在门上的木棍被一柄小刀慢慢地移动着。 说实话,她并不在意丞相府是否会遭了贼。相反,可以说她更乐意瞧见这种状况的发生,毕竟丞相府的水越浑。自己淌起来才会越容易。 不过现在她却打算阻止即将要闯进来的人。 虽然不是特别肯定,但从撬动门闩的工具,那把不怎么锋利的小刀来看,来人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而且也没有哪个贼人傻得会在太阳还没下山之时潜入别人府中。 所以文安安猜测,门外想要进来的估计是丞相府里的人。她在那些奴仆聊天的听过,很多人会从这里的侧门通过。 有时是为了偷偷出府买些东西,有时是为了与某些人见面,反正很过龌龊的事情都与这扇小门相关。 而她此刻若是能够抓住某个想要偷偷进府之人的小辫子,说不定能够以此要挟那人帮她潜入丞相的书房。毕竟以她现在连丫鬟都算不上的身份,想要接近外院可谓是天方夜谭。 随手拿起盆中的捣衣杵,文安安悄悄地躲在门后面打算给来人当头一棒。 “恩,不错,没想到墨竹你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还有一个人?! 当文安安意识到这个的时候。手中的捣衣杵已经朝来人的头部挥舞了下去。 抡空的风声让文安安暗自咒骂了一声,再加上刚才她几乎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所以身子因为惯性的原因不自主的就往前栽去。 不过幸好她曾经随文安昊他们学过几天武,随即就止住了前扑的势头,且握住捣衣杵再次朝身后的人挥过去。 可她的动作还未舒展开。就觉得肩头忽然一疼,接着手腕也被人抓住往后扭转过去。眨眼之间,文安安就被人按压在墙上。 温热的气息从耳根后吹来,带着男子冷冷地的低喃,“说,你是谁?” 手臂的疼痛让文安安狂跳不已的心慢慢平缓下来,瞅着身后男子华贵的下摆; 。文安安嗡声嗡气的小声道:“我,我是丞相府中的丫鬟” 谢羽寒嘲讽地挑挑眉头,明明刚才还凶猛的像头幼兽似地扑过来,转眼间就变成乖顺胆小的绵羊? 难道他真的无能到如此好骗? 谢羽寒松开文安安的手后退一步,懒洋洋的嘟囔着:“原来是府里的丫头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文安安揉揉似是要被折断的手臂。转身看向身后的男子,只一眼就让她愣在当场。 夕阳的余辉映照在男子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幻。 眼前的男人称得上是风流倜傥,长眉,薄唇。高挺的鼻梁,与文安泽、文安昊以及楚凡三人的俊秀相比亦不逞多让。 但让文安安怔愣的原因并不是他的样貌,而是那双眼睛,那双肖似小白的桃花眼。 旁边的墨竹见文安安那副恨不得挖出眼珠黏在自家公子身上的模样,心中一股子火气顿时蹭蹭的往上直冒。 上前两步横在他家公子和这个无礼的丫头中间,墨竹怒瞪着文安安厉声呵斥道:“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居然如此没规矩,哪有直盯着主子瞧的道理。哼,莫不是也想像那些不知廉耻的丫鬟一般,想爬上公子的床” 墨竹说的话可以算是十分的难听,但面前的丫头却只是敛下眼皮静静地站在那里。羞愧、尴尬、恼怒,任何表情都不能从她脸上看出。 “嘿,我和你说话呢,哑巴了你” 墨竹的声音将文安安游移的神思拉扯回来,微微低下头面无表情的道:“因为我是新来的,所以府里的大人和规矩都还不是很熟悉,所以请这位公子和小哥原谅” “我?你居然敢在公子面” “墨竹,行了”,谢羽寒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墨竹拨开,走到文安安面前,修长的食指轻挑起她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尴尬和恼怒在触及到那双肖似小白的眼睛时,瞬间消失的无疑无踪。微抬下巴逃离出他的轻挑,文安安皱着眉头看向院中的一处角落,“小安,大家叫我小安” “小安,很好听的名字” “公子” “别瞎叫了,等会儿将别人给引过来了。行了,逛了一天的青楼,爷我也累了,回去吧” 谢羽寒突然的离去,让墨竹愣了一下,怎么今天如此轻易就放过了这丫头。但既然少爷都不说什么,他也只能乖乖地闭了嘴。 文安安等到主仆两人真正离开后,才端着空盆朝后厨那边走去。 等到将所有的活计都干完后,文安安并没有像往常那般离开,而是拿了些在外面买的麦芽糖来到厨房侧角门,那里有个小隔间是专门为守夜看炉子的奴仆搭建的; 一进门,文安安就看到小蝶坐在里面吃晚饭。 小蝶是厨房管事胡氏的女儿,她虽是丞相府的家生子,但因为年龄小,且她娘看护得紧,所以并没有在府里担任什么职位。 不过因为这孩子天真可爱,各房的丫鬟小姐喜欢吩咐她帮自己跑跑腿,然后给些铜板或是糕点作为打赏。 “安姐姐”小蝶扔下手中的筷子,满嘴油污的朝她跑过来。 文安安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肉球,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移了移,以便躲过她的冲撞,不过似乎效果并不好,最后仍是被这胖丫头扑了个满怀,估计她嘴上的油渍也成功的蹭到了自己的身上。 “安姐姐,你又给小蝶带了什么好吃的” “你娘要是听到你还是满脑子惦念着吃食,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文安安一边说,一边伸手掐了掐丫头鼓起的两腮,嗯,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恩,娘才不会说我呢” 看着皱成一团的包子脸,文安安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好的麦芽糖递给她,“今天来的时候给你买的,但是记住” “不能多吃,而且吃完后要记得刷牙” “恩,真乖” “姐姐你也很乖”,说着,小蝶将两块麦芽糖分别送到了她和文安安的嘴里。 含着甜腻的麦芽糖,文安安犹豫片刻,才出声问道:“小蝶,几天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 “大事情?”,小蝶含糊一声,然后歪着脑袋回忆起来。 “呃,也不一定非得是大事情,小事情也行。吵架、训人什么的”,说到这里,她怕小蝶会猜到什么,于是立即补充道:“你也知道我刚刚进府,许多事情和人都不了解,所以多打听些,以免那天冲撞到的主子们就不好了” 小蝶认同的点点头,自家娘亲天天也在她耳朵边叮嘱,让她小心行事,在主子们面前少说话多做事嘴甜些。 “呃,让我想想,大小姐身边的红梅姐姐问二姨娘要了个花样子,老太太身边的夏嬷嬷教训了好几个院子里的姐姐,青姨娘身边的竹姐姐来厨房的花银子让我娘做了碗燕窝……” 文安安听小蝶细数后院的点点滴滴,就在她的耐心快要用尽的时候,耳边突然飘过几个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大少爷?”,急切的打断小蝶的碎碎念,文安安重复着她的话。 “呃?” “小蝶你刚才提到大少爷?” “是啊,对了,安姐姐你还没有见过大少爷吧。大少爷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府中,像咱们这样的人基本都是很少见到的” ------------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近身 “是啊,对了,安姐姐你还没有见过大少爷吧。 大少爷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府中,像咱们这样的人基本都是很少见到的” “哦,是么” 小蝶见文安安一脸深思的表情,误以为她也像以前那些姐姐一般爱慕着大少爷。这样的认知让她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虽然娘亲说过要她不要多管闲事,但安姐姐平时对她真的很好,不仅会从府外买些零食带给她,而且也会经常帮她分担些活计。所以她真的不希望眼前的这位姐姐出什么事情。 “安姐姐,安姐姐?” “呃,小蝶你刚才说什么” 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儿,小蝶才下了很大的定决心对文安安道:“安姐姐,你,你可千万别喜欢大少爷啊” “啊?”,文安安不知道小蝶是从哪里得出她喜欢那个大少爷这个理论的,虽然这样的想法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不过她却没有纠正小蝶这种认知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喜欢大少爷啊” “我娘说大少爷不是咱们姑娘家的良人” “哦?你娘怎么说的?”,没想到胡氏从小就已经开始给小蝶灌输这些思想,这下她倒是真的好奇胡氏是怎么教导她的。 小蝶歪着脑袋回忆着自家娘亲的原话:“娘说,大少爷不仅不学无术,还喜好寻花问柳,虽然长得俊俏且身份尊贵,但并非姑娘家的良人,所以让小蝶平时警醒些,千万不能被富贵迷了眼。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小得也不相信,但后来听府里的好些人都说大少爷风流倜傥,但却是‘顽固’子弟,所以小蝶慢慢地也就相信了” 文安安瞧着胖乎乎的小蝶一本正经的说着那些话。乐得她差点笑趴下。没想到胡氏会将府中的大少爷最为反面教材对小蝶言传身教。 虽然有些怀疑那位大少爷是否真像这些人口中所说的如此不堪,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就是那位大少爷已经成功的在大家心里树立了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 文安安没敢再多待,只与小蝶又聊了片刻就急冲冲的回了家。 自从那次她与文安泽三人谈过话后,几人就再也没有聚在一起过。文安昊和楚凡也回到了他们各自的府中,文安泽更是又恢复了每天的早出晚归,就是这一次不知道是为了躲避她,还是真的有公务要忙。 不过这样一来也为她提供许多便利,其实到现在为止,文安安还没有将自己已经潜入丞相府的事情告诉他们三人。 一夜无话。文安安第二天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来到丞相府,不过今天府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准确的说是府中许多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对劲。 顶着那些或疑惑,或嘲讽,或鄙视,或嫉妒的视线,文安安极力加快脚下的步伐,期望尽快赶到自己做工的地方,然后找个熟悉的人问清楚。 不过事情显然没有如她计划的那般。因为在半路上文安安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你叫小安?” “恩”文安安朝眼前这个小厮打扮的男子点点头。 “跟我来吧” 文安安用余光左右观察了一圈,见有三四个奴仆正朝这边看过来,虽然他们脸上表情不一,但都没有迷惑的表情。显然对于这个男子,这些人还算是认识的,如此文安安才算将心稍稍放了下来。 “还不快跟来” “是” 落后几步在男子身后,文安安一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打量着前面的人。 男子大概二十多岁,虽然穿着小厮的衣裳,但他绝对不会像表面的那么简单。光从他走路的架势。以及手掌中的厚茧可以看出这个人会武。 在文安安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的双脚已经站在一处房门外,一路走来,她发现这处地方属于少爷们成年之后必须搬过来的前院; “进去吧” 文安安瞟了眼站立在两旁的丫鬟,并没有进去,反而向后退了两步,“这里是哪里?你总得先告,啊”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将自己带来的男子给推了进去。 往前踉跄了两步她才得以稳住身形,等到站定后,文安安抬头将屋内的布置扫视了一圈。 八仙桌,兽面双耳三鼎小香炉,青白釉薄瓷胎杯,西面的多宝阁上更是放了不少价值不菲的玉器古董。 但文安安的视线并没有在那里停留太久,而是很快转向对面内室的方向。虽然站在这里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不过她仍能感受到从那里投来的目光。 “来了”,慵懒的声音带着股沙哑的性感,光是听听就让人觉得骨头都酥了般。 “是的,少爷” “风青,将她带进来吧” “是”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就从内室走了出来。 乌黑的发丝仅用一根梅花琉璃簪挽起,青螺眉黛,面若芙蓉,凝脂玉般的肌肤上淡染铅华,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清冷的空灵之感。 “姑娘请进吧” 风青凉凉的目光让文安安垂下眼帘,乖巧的跟她进了内室。 “既然进来了,那就帮我宽衣吧” “少爷” “少爷” ‘你妹’ 当然,文安安的这句“你妹”只敢在心里喊出来,她还没傻到在陌生人面前骂人,况且这些陌生人还是她不能控制的。 “少爷,她一个贱婢,两个三等丫头都算不上,怎么能服侍少爷您呢” “你才贱婢,你全家都是贱婢”,腹诽了几句,文安安扭头看向骂她贱婢的少女。与先前那位叫风青的冷美人相比,这位姑娘完全是另一种相反的风格。 修眉端鼻,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灵动俏人,两颊在粉红色长裙的映衬下更显得绯红莹润,即使她此刻在与谢羽寒撒娇生气,也能隐隐看出嘴角边微现的梨涡,使得她整个人透着一股可爱活泼的气息。 如果不是文安安此刻站在的地点不对,她还真想拍手夸奖一下风流倜傥的谢羽寒大少爷。只这两个美人就已经算是极品,更不要提外面还站着的四个。 估计他身边的丫鬟都是不同的类型,环肥燕瘦任君选择。啧啧,真是好有福气。 “看什么看,少爷叫你近身伺候呢”,不知何时,粉衣少女已经走到文安安身前,怒瞪着她气愤的道; 文安安静静地斜视一眼粉衣少女,然后朝床内被纱帐遮挡的某人施了一礼,“少爷,我随是在着丞相府做事,但并非府里的家生子,而且我也没有签任何的契约”,我是良家子,所以你要是想找个人给你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穿衣服,还是另请高明吧。 “哦,是吗?”,青纱帐被修长白皙的指尖挑起,谢羽寒穿着里衣就走了出来,“你信不信爷我现在就能让你签了卖身契,而且还是死契” 混蛋,混蛋。这混蛋居然威胁她。 不过在气愤之余,文安安更加困惑,离自己几步之间的男子,真的是昨天差点扭断她的手臂的人。 “贱婢,你居然敢这么跟少爷说话,而且在少爷面前还敢自称是我,真是好大的胆子。少爷” “雪凝,你话太多了”,谢羽寒虽还是先前那副懒洋洋的腔调,但只一句就让那位被称作雪凝的少女闭了嘴。 “怎么,还不过来,小安,你是想看看我真有没有这个本事,还是想让我捉你过来呢”,说着,谢羽寒竟然呵呵的笑起来,“恩,没看出来,原来你是在欲擒故纵” 在她的人生中,文安安还从没有遇到过如此不要脸的人。怕两人再这么纠缠下去,他会继续扭曲事实。于是文安安气冲冲的从风青手中抽出外袍,几个大步跨到谢羽寒的面前。 因为两人的身高几乎差了一个头的距离,所以在为谢羽寒穿衣的过程中,文安安不得不踮起脚尖。 虽然对为男子穿衣服没有特别的想法,但文安安她甚至都没服侍过自家老爹穿衣,可现在却让他给仅见过一次面的男子穿衣,这让她心里异常的憋屈、恼怒。 所以在给谢羽寒整理衣领的时候,文安安在风青和雪凝看不见的地方,咬牙对谢羽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愉快的轻笑了起来。 就在文安安想要张口问他有什么好笑的时候,谢羽寒却俯身凑到她耳边,如昨天同样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郭上,“你以为昨天见到我那个样子,你还能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 她可从来没有这么想,昨天她还在为如何搭上丞相府的人而苦恼,今天却有人自动送上门解了她的困扰,还有什么比这跟让她高兴的事么。 文安安微微移开自己的脑袋,让两人直接的距离拉远些。这次转头挑衅的看向她,“哦,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虎,呵呵”,那双熟悉的桃花眼微微弯下,“你顶多也就算是只小猫,而且还是只色厉内荏的小病猫” “你” 谢羽寒后退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然后像是饲主般拍拍文安安的头顶,“以后你就近身伺候吧,月例就按照一等丫鬟的吧”(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丫鬟 谢羽寒后退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然后像是饲主般拍拍文安安的头顶,“以后你就近身伺候吧,月例就按照一等丫鬟的吧” 看着那双似曾相识的桃花眼,以及熟悉的扶头动作,文安安再次陷入恍惚之中。 又是这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就像她第一次看向自己时的表情,谢羽寒如何也不弄明白,面前这个叫小安的丫头为什么会露出如此悲伤的神情。 或许她真的又什么不可言语的故事?或许这一切都是这丫头欲擒故纵的把戏,只为引起他的注意?但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她都成功引起他的好奇心。 “怎么,少爷我玉树临风之姿太过耀眼,让咱们的小安看得入了迷!” 自恋轻挑的话语,让恍惚间的文安安瞬间清醒过来; 回过神的文安安怒瞪了谢羽寒一眼,然后将风青手中的腰带一把抽了过来。 古人的腰带并不似现代皮带孔洞的设计,它的两端被制成凹凸形式的搭扣,扣上后就系在了腰间。 这种腰带一般都是量身定做,尤其是富贵人家的腰带,他们的作用与其说是用来束衣,不如说注重于装饰。 文安安将腰带环绕在谢羽寒的腰间,不过她却没有将两口的搭扣搭上,而是直接把它当做捆猪的麻绳,两手握住腰带的两端,然后用了九成的力气将两头反向使劲一拉,最后结结实实的系了个死扣。 骤然而来的压力勒挤着谢羽寒的两肋,力道大地甚至让他不自主的倒抽了口凉气,“嘶,你,嘶” 谢羽寒一边呲着牙,一边伸手去解腰带。但由于系了死扣的缘故,竟然一时之间没能让他将之解开,反而还有越缠越乱的势头。 站在旁边的风青和雪凝完全没有预料到文安安会做出如此的举动。因此直至她将腰带打上死结也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看见谢羽寒倒抽着凉气伸手乱抓身上的腰带,她们才从愣怔中回想起来应该上前帮忙。 “你,你居然……你这个粗野的丫头”,雪凝已经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风青冷冷的斜视了一眼文安安。然后对气得跳脚的雪凝呵斥道:“你还傻呆的站在那里干什么,感觉去拿剪刀” 吩咐完雪凝,风青自己将柔荑覆在谢羽寒的手上,温言道:“少爷,还是让奴婢来吧” “来了来了,少爷,剪刀来了”雪凝猛然撞开文安安,然后迅速让那条作祟的腰带寿终正寝。 腰上骤减的压力让谢羽寒大大松了口气,他拦住意欲上前教训文安安的雪凝,然后饶有兴致的挑眉看向她:“没想到咱们的小安脾气还挺大” 尽量不去与谢雨喊那双桃花眼对视。文安安无辜的耸耸肩膀,“还不是少爷您执意让我,哦,不对,是奴婢。执意让奴婢【伺候】,我,奴婢之前就已经说过,我,奴婢从没有【伺候】过像你证明【尊贵】的人” 文安安话中的重音将风青和雪凝气了个仰倒。 眼看着屋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谢羽寒上前几步,一只胳膊揽过文安安的肩膀就往屋外面走去。“若是不想自称奴婢就不用勉强了。风青、雪凝,少爷我肚子饿了,赶快让人传早膳吧” 在吃早饭的时候谢羽寒倒是没有让让文安安伺候,若是没有猜测错,文安安觉得那厮应该是怕自己在他吃食里下什么手脚。但即使这样,她仍没有逃过主子坐着你站着。主子吃着你看着的可悲命运。 谢羽寒一顿饭还没吃完,他那个叫做墨竹的小厮就匆匆忙忙的从外面大喊着跑了进来,“少爷不好了,少爷不好了” 对于自家小厮这种咋咋呼呼的性格,谢羽寒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将口中碗中剩余的汤慢悠悠地喝完,接过雪凝递过来的手帕擦净嘴之后才问向墨竹,“这次又出了什么事情?” “少,少爷,这次,真,真的不好,好了” “先喘口气再说吧”,谢羽寒示意风青给墨竹断杯茶水,然后他自己托着腮一边看着咕嘟咕嘟牛饮茶水的墨竹,一边摆弄着桌上的银箸。 “呼”,擦干嘴上的水渍,墨竹才气喘吁吁的道:“少爷,这下真的不好了,老爷,老爷派了人过来,说要你去书房一趟” “哦?那老头子又要叫我过去干什么?” 墨竹见自家少爷满脸无所谓的样子,着急的直在原地打转,“不行不行,少爷你还是别去了,要不然再把老爷给气到,少不得又是一顿打” “呵呵”,谢羽寒站起身掸掸身上不曾有的灰尘,然后一脸不在意的对墨竹道:“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真亏得你能够记得。行了,别废话跟我去吧” 文安安看着主仆两人离去的身影,满脑子想得都是‘书房’两个字。顾不得计划,她就已经抬脚跟了过去。 “你个臭丫头跟过来干什么?” 文安安瞧了瞧一脸不耐烦朝她大喊着的墨竹,以及微微眯眼看向自己的谢羽寒,急切地回答道:“呃,少爷说让我近身伺候的,呃,是的曾说过要我近身伺候的,所以,所以当然是你们去哪我去哪” 没想到她真的能将事情给圆过去,文安安心里不禁暗暗呼了口气。 “呵呵呵……咳咳”谢羽寒握拳在嘴边咳嗽了两声,“没想到你也会把爷的话听进去?爷是说过让你近身伺候,但也没让你事事都跟着” 文安安心说若不是你们去书房,鬼才愿意跟你们去呢,不过出口的话却是,“我以为近身伺候要事事都跟着” “哦”,谢羽寒挑眉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来以后就寝的时候也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让你【近身伺候】” 像是没有听懂谢羽寒话中的含义一般,文安安一脸正经的回答道:“若是少爷执意要求的话,也不只是不行” 谢羽寒还没有说话,墨竹就先鄙夷的开了口,“你一个女孩子脸皮居然如此之厚,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不知什么缘故,他就是看不惯这个丫头,每次只要一与她对上,就情不自禁的想要刺喇她一下。 文安安对着墨竹俏笑一下,但说出的话却是要气死个人:“哪里哪里,在这方面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跟少爷学习” 即使谢羽寒,这次也被文安安的话噎得未能言语。 三人一路无话的来到前院书房,等谢羽寒进到房里后,墨竹就招呼文安安让她跟自己到院子里待命。 “墨竹,咱们不用跟进去伺候么,呃,我的意思是端茶倒水什么” 墨竹狠狠地瞥了一眼文安安,显然还记恨着刚才的事情,“你到底是真不懂规矩还是在哪里装傻,主子们有要紧事要谈,咱们做下人的怎么可能在跟前” “那若是丞相大人生气要打少爷怎么办,有个人在旁边拉着总归是好的吧” 果然,文安安这句话一出,就看到墨竹表情上有些松动,在她还想继续说服墨竹,以便他们能够靠近书房偷听一两句时,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文安安想要开口的话; “你们只能在这里等” 循着声音看向说话的人,那个今天早上将她带到前院的男子。 “冯大哥,我知道错了” 看着那位冯大哥冷得快要掉渣的脸,以及墨竹一副小媳妇的委屈模样,文安安自觉地闭上了嘴。 不过他们间的静默立即就被书房内的吼声打破了。 “你个臭小子,我让你按照我说的话做听到没有” 文安安听不到谢羽寒说了些什么,但他的话显然只起到负面的效果,因为丞相的声音有提高了几个分贝。 “居然还敢顶嘴,小兔崽子,是不是非得把老子我给气死你才算甘心……” “以前确实是我的错,但那件事情谁也不想,而且也过去那么久了……因为对你有愧疚,老子连你不想入仕途都勉强答应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这次只是不让你离开京都,……难道……” “滚,滚,给我滚” 丞相的吼声还在持续,谢羽寒就已经从书房大步走了出来。 “少爷,你” “墨竹” “是,少爷” “闭嘴,咱们现在出府” “可是,老爷那边不是” 原本还想要继续说话的墨竹,在看到谢羽寒冷凝的表情之后,乖顺的闭上了嘴巴。然后大步跟着自家少爷疾步往外面去。 不过他还没走两步就因为谢羽寒突然停住的身形,不得不止住了步伐。 谢羽寒回过神看向站在远处的文安安,不耐烦的催促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不是说要近身伺候的么” 张了张嘴,文安安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走到丞相府门口后,墨竹喊来下人吩咐他们准备马匹,但却被谢羽寒给阻止了,“今天本少爷不骑马,换坐马车” 说到这里,他扭头将文安安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然后对着墨竹补充道:“再让人拿件身小厮的衣服,大小么,就按照她的身材” ------------ 第二百二十章 嫖客 ( )谢羽寒扭头将文安安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然后对着墨竹补充道:“再让人拿件身小厮的衣服,大小么,就按照她的身材” 像知道文安安会开口发问一般,谢羽寒抢先一步道:“男装出行比较方便”。当文安安穿上肥大的小厮‘制服’,她觉得谢羽寒完全是想看她的笑话才会那么说。 虽然没有镜子让她照,但看到谢羽寒和墨竹那副忍俊不禁的表情时,她就知道自己乔装有多失败了; 墨竹接收到文安安怨念的目光后,然后特别好心情的学着她先前的模样,耸耸肩无辜地说:“这是我能找到最小的衣服了” 报复,报复,这一定是报复。 文安安气呼呼地摆弄着身上的衣服,将袖子卷起来,肥大的衣服用别针别上,虽然最后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但跟像是罩个直筒麻袋似地衣服比起来要好太多。 谢羽寒忍着笑意大手一挥,对着文安安和墨竹道:“小子们,走喽”。安安在后面不禁翻了个白眼,还小子们,你以为你是弼马温他二师弟啊。 等到谢羽寒两只脚都踏进马车内,文安安随即也要跟上去,但在半路却被墨竹给拦了下来,“你跟过去干什么” “当然是上车喽”,要不然还能干什么。 墨竹被文安安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气得胸口发闷,指着她的手抖了后半天才说出话,“你知不知道那里是主子才能进去的” “啊?哦” “哦?一个‘哦’字就完了?”,这就像是你正准备与人打架,姿势都以及摆好,对方却在这个时候告诉你,我不玩了。那种吐血三升的感觉,让墨竹差点没喘过气来。 文安安似乎没有看见墨竹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又在他憋闷的胸口给了‘一拳’。“哦,要不然你还想让我干什么” 坐在车内的谢羽寒本还想再继续听下去,但无意间瞟见自己小厮那发青的脸后,他觉得还是出声阻止的好,要不然墨竹那小子今天非得气死在这丞相府的门口不可。 “小安,你坐进马车里来吧” 没等文安安应答,旁边的墨竹则委屈的喊起来:“少爷,您”,您怎么能如此偏心啊。 “呃”,对上墨竹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谢羽寒头一次心虚,“呃,那个,对了,墨竹啊,你瞧她穿得如此寒碜,若是坐在外面,岂不是将丞相府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文安安看白痴的瞥了谢羽寒一眼,这种理由傻子都不会相信。可是让文安安震惊的是。他们这里还真有个比傻子智商还不如的人。 “……少爷说的是,那,那墨竹就勉为其难的让她进去吧” 看着走近马车,嘴巴都快塞进一个鸡蛋的文安安。谢羽寒笑得伏在案几上双肩乱颤。过了很长时间才堪堪止住笑声。 谢羽寒抬起手拭去眼角的眼泪,笑看向文安安:“小安哪,你就不能别欺负墨竹了” 第一次,文安安认同的朝谢羽寒点点头。“是啊,我不应该欺负智障人士” “哈哈”,她的话又一轮的引起了谢羽寒的大笑。 望着那双终于染上笑意的桃花眼。文安安心中泛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样的她,要怎么对丞相府下手? 谢羽寒望着又在发愣文安安,心里突然有种荒唐的想法,他竟然有些庆幸这个丫头能够来到他的身边,无论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接近他; 文安安今天才明白,原来不光女人心情不好时候喜欢逛街男人也会。 低头看着手中的大包小包,她顿觉无比后悔,刚才自己即使撒泼打滚也不应该跟过来。 凑到连脖子上都挂着包裹的墨竹身边,文安安小声的问道:“墨竹,你家少爷还要逛多久?” 墨竹从包裹中瞪了一眼文安安,“什么我家少爷,是咱们少爷,没规没距” 文安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抛了个白眼,这货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对自己说教的机会,“是是是,【咱们家】少爷,所以小墨哥,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咱们家少爷还要逛多久?” 墨竹得意的扬扬下巴,但随即脸上又露出一抹为难,“哎,我也不知道,这得根据少爷的心情” 这不是废话么。 “那你瞧现在少爷的心情如何?” 墨竹瞅瞅还在柜台前挑拣谢羽寒,摇摇头道:“不好说” 为了让自己不上去给某个智商为负的家伙一拳,文安安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来,“一般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找些朋友知己聊聊天,喝喝酒么,为什么你,咱们少爷要肚子一人逛街?” “少爷刚刚回到京都,以前的知己友人都在外地,哪里能找到可以说心里话的”,说到这里,墨竹话锋一转,就连脸上都露出一副鄙夷之色,“那些意欲攀上咱们丞相府的人倒是想和少爷聊天,可是自己也不照照镜子,他们也配” 刚刚回到京都……么。若是他现在离开,会不会他们之间就能避过对立的局面。若是她们赢了,离开的谢羽寒是不是也能躲过朝堂之争带来灾祸。 “墨竹……,……少爷,少爷应该最近还会离开么?” “不” “怎么?舍不得你家少爷我?”,谢羽寒突然揽过文安安的肩膀,然后将手放到她的头上拍拍道:“放心,到时候少爷我肯定会带咱们小安” 谢羽寒的话让文安安不知该如何应答,于是只好转移话题:“少爷你挑选好了没有?” 谢羽寒微微收敛起笑容,不过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扬了起来:“挑好了,虽然那几块玉佩也不错,但成色最好的还是这块” “嘁,那几块还不都长得一个样” 笔要最好的湖笔,折扇要选扇子檀香扇,且扇骨必须是象牙制成,这些她还能理解,毕竟文人对于自己使用的文房四宝也会亲自挑选。 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人连布料、鞋袜,这些琐碎的东西也要亲自购买,要不是今天早晨还见过丞相府的管家,她会以为人家凭空消失了呢。 “小安,瞧见这块玉里面的纹理没,细如丝却没有” “少爷”,将谢羽寒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按下,文安安指指外面已经发黑的天空,“少爷,咱们已经逛了一天了,所以现在可以打道回府了吧?” 被文安安这一提醒,谢羽寒才察觉原来他们已经出来如此之久; 余光不经意之间瞟见满脸不耐烦的文安安,谢羽寒嘴角挑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夜上初华,正是好戏开始之始” 将手中的玉佩抛给文安安,然后嘱咐她和墨竹,“你们两人将东西放回马车里,让车夫看着就成,然后咱们去倚香园” 当刚一走近弥漫着脂粉香的巷子口,文安安就明白那所谓的‘倚香园’到底是什么地方。 墨竹望向文安安,此刻她竟然真满脸好奇的打量着身边那些搔首弄姿的妓女,心中更是一阵骇然。 这丫头怎能如此,如此不知礼仪廉耻,最为一个姑娘家连最起码的非礼勿视也不知道,她的那些女戒难道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过墨竹随即又想到带这个丫头来此地的是他和他家公子,心中更是一片赧然,原本阴沉的面孔又黑上了几分。 墨竹快上几步靠近谢羽寒,然后只用他们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少爷,小安毕竟,毕竟是女孩子,咱们带她上这来怕是有很多不妥吧” 谢羽寒顺着墨竹的话扭头看向四处乱看的文安安,然后嗤笑了一声,“墨竹,看来觉得不妥的怕是只有你一个人吧” 墨竹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飞扑过来的老鸨给打断了话,“哎呦喂,真是稀客啊稀客,这不是谢大公子么” 谢羽寒快速闪躲过老鸨肥胖的身形,邪气的笑了笑:“哦?妈妈记性还真好,只见过几次面就知道少爷我是谁了。但若是少爷我没记错的话,本少爷可没有向妈妈你说过我的身份” 谢羽寒话中隐含的意思让老鸨心底一颤,但毕竟是在各色各样的人中摸爬滚打过来的,立马就赔上笑脸讨饶道:“谢公子千万不要误会。做我们这行的,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像谢大少爷您这样风流倜傥的少爷公子们,就算想往都忘不掉。况且奴婢也不是刻意打听,只是碰巧听到别的爷提到过而已,所以” “行了行了”,谢羽寒朝老鸨摆摆手,他可没兴趣站在这里听这女人啰嗦,“去,将头牌绿莺,还有上次的牡丹、柳叶都给爷叫过来” “谢大少爷,牡丹、柳叶奴婢倒是立马就能给您叫过来,但是绿莺” “绿莺,怎么了” 见谢羽寒脸慢慢冷下来,老鸨立马解释道:“并不是她不想来,只是,只是她现在正在陪客” “哦,哪位大人如此大的脸面,连本少爷我来了都不能迁就一下?” “户部夏大人,兵部刘大人,还有几个不太认识,不过听人说,好像是今年新近的官员”(未完待续。。) ------------ 第二百二十一章 气人 ( )“哦,哪位大人如此大的脸面,连本少爷我的面子都不给?” 文安安瞧着谢羽寒那副二世祖的嚣张模样,完全无法将她所熟知的那个谢羽寒与面前的这个男子联系在一起。 不过她却终于有些明白,这位大少爷那些花心、纨绔子弟的‘好’名声是从何而来的了。 正当文安安暗自琢磨着谢羽寒这种刻意掩饰自己行为的用意时,老鸨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那个包厢里是户部的夏大人,兵部的刘大人,以及几个年轻的公子,奴家并没见过那几位公子,不过听人无意中提到好像是什么今年新进的官员” 新进的官员?不知为什么,文安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文安泽、文安昊和楚凡他们。不过随即她就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就算打死他们,她也不相信那三人会跑到青楼勾栏里来寻欢作乐。 谢羽寒对朝廷里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更不用说刚才老鸨话中那两个与自己位高权重的父亲同流合污的夏刘两人; “哼,过不如妈妈所说,还真是大人物啊” 老鸨见谢羽寒始终都是一副不屑的冷冷表情,怕这祖宗因为心情不爽再把她的倚香园给砸了,那到时候她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于是只好赔笑着说道:谢大公子,要不,要不奴家去试试叫一下绿莺姑娘,或许那些大人们也会因为谢大少爷您的威名,忍痛割爱也说不定” “算了,只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还不值得爷我费那么大的心思” 谢羽寒朝老鸨挥挥手,而后抬起脚径自往楼上走去,“爷平时惯用的那间房不会恰巧也被人占用了吧,嗯?” 老鸨的心随着谢羽寒那个‘嗯’字七上八下的快速跳动着,她费力的扭动臃肿的身子挤过后面的文安安和墨竹。然后收腹让自己尽量不去碰触谢羽寒,虽然出了一身汗,不过最终还是顺利的跑到他们三人的前面阻止了他们主仆三人的脚步。 “怎么,不想做爷的生意,也行,但如此一来,你的倚香园也别想开下去喽?” “哪里,哪里,谢大少爷可真会开玩笑。谁的生意不做奴家也不敢不做您的呀” 本来老鸨还想继续说,但见到谢羽寒满脸不耐烦的意欲抬脚要走的时候。她微微用肥胖的身子挡住楼梯:爷,您屈尊再这里等会儿,我先让人去打扫一下房间” 谢羽寒嘲讽的盯着老鸨,直到她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之时,才幽幽地道:快去,别让爷等久了” 文安安看着逃也似地老鸨,疑惑的问向墨竹,“她为什么如此怕少爷?” 墨竹一副不想多言的表情,让文安安识趣的闭了嘴。不过当事人显然没觉得那是什么秘密,转过头嘻笑着解释:以前年轻气盛,做出了许多出格的事情” “比如?” “比如和人打架,比如当街闹事了。比如打砸酒楼了,呵呵,想想以前自己还真的挺不靠谱” 你现在也很非常不靠谱。在文安安暗自腹诽的时候,老鸨终于派人收拾好了房间。并亲自过来将他们引进了房。 等他们来到房间的时候,里面已经站着三个轻裹薄纱的窈窕‘淑女’。 “谢公子,你这么久没来看丹儿。让二丹儿好是想念” “是啊,谢公子,莫不是您又有了什么新欢,于是忘了咱们姐妹么” “公子,您今天想要听什么曲” 簇拥上来的女人将谢羽寒团团围住,对他又搂又抱,就差剥了他的衣服直接演重头戏。 看得正尽兴的文安安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然后耳边就想起墨竹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你,你怎可如此不知礼义廉耻,就这么直勾勾的,直勾勾的盯着她们瞧” “哟,这位小哥,你说这话姐姐我可不爱听” 那位叫牡丹的姑娘扭腰摆臀的走到墨竹身边,整个人几乎趴在他的身上,且雪白的胸脯展露在墨竹的眼皮底下; “小哥啊,凡是来咱们这倚香楼的人,哪个不是来看咱们姐妹儿的,别说是那些不知廉耻的,即使那些满嘴都是君子礼仪的,来到这里,裤子一脱还不都是一个样子” “你,你,你个女子,竟然说出如此粗鄙的话,你,你” “我怎么样,啊~~”,配合着甜得腻人的嗓音,牡丹抬手抚上墨竹已经熟透的脸蛋。 墨竹本就因为牡丹的靠近羞涩不已,现在被她如此突然摸上来,吓得他连连后退好几步。最后一个身形不稳而直接坐到地上。 “呵呵呵呵” …… 瞬间房间里爆出一阵银铃般的大笑声。 “谢公子,真没想到,原来您这个随从还是个雏呢”,说到这里,牡丹蹲下身向墨竹抛了个媚眼:小哥,要不要今晚奴家教教你,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啊” “你,你,” “呵呵呵呵” “哈哈”笑了一阵的谢羽寒终于开口阻止了牡丹,“行了行了,别再逗弄他的,要不然等会儿我这小厮若是哭了,本少爷可不管的” 虽然还想逗弄下墨竹,但因为谢羽寒的话,牡丹也只好闭上了嘴。不过在从文安安身边走过时,她却倏然停了下来。 “你”,刚才自己的注意力只在谢公子和那个小厮身上,并没有正眼瞧这个,现在一看才惊奇的发现,他居然这个姑娘。 谢羽寒看到牡丹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就知道她看出小安是女儿身,心里兀然一喜。他倒要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她自乱阵脚,从而暴漏出自己想要掩饰的东西。 “哦?丹儿姑娘也想要教教少爷我这另一个小厮么” 牡丹刚想张口说不敢,但当看到谢羽寒一脸兴味望向她的表情,硬生生的将那两个字给吞咽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这主仆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但显然,这位当主子的是想给那丫头些难看。得了谢羽寒的‘鸡毛’,牡丹一时竟然有恃无恐起来。 “这位小哥,既然刚才那位不愿意,不如让奴家教教你,可好” 牡丹刚才惊诧的目光,以及谢羽寒话中的暗示,文安安都知道。只是不明白谢羽寒这么做的原因。 可无论什么理由,文安安都没有牺牲自己成就别人的大无畏精神。所以当文安安的手覆上牡丹的柔荑时,屋子里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丹儿姐姐想怎么教我呢?先从如何甜言蜜语的讨好姑娘,还是从~~~”,文安安故意拉长音调,然后手也慢慢地从对方的柔荑往上移,目的地则是牡丹半掩的酥胸; “啊” 牡丹下意识的护住胸部后退了两步,不过等到自己一系列的动作做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蠢。 像是要挽回自己的面子,牡丹骄傲的朝文安安挺了挺胸脯,“若是你想学,老娘还怕你不成” 看着牡丹微颤的胸部,文安安低眉轻笑出了声,“不怕你躲什么呀”,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文安安又朝她跨出了两步。 “你,你”,这下牡丹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这倚香园迎来送往也算有不少人了,且她接触的女人也挺多,,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如此……连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丹儿姑娘不叫我么?” “你,我” 文安安无视牡丹不知所措的表情,转头看向另外两个女人,“那是不是要换你们来教我呢” “姑娘谦虚了”,如此大胆且放得开,那里还需他们教导啊。 “不不不,奴婢可不敢” 这样的回答让文安安很满意,她歪头浅笑着看向谢羽寒,一脸无辜的表情,“少爷啊,你瞧,不是小安我不想学,实在是,哎,人家不愿意教” 已经从怔愣中回过神的谢羽寒,当看到文安安那一脸无可奈的模样,心里一股气堵在胸口咽不下吐不出,莫名的感到憋屈。 狠狠瞪了眼已经窝在一边当背景的三个女人,以及依旧怔愣的墨竹,谢羽寒嫌弃的朝文安安摆摆手,“没人教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带着” 文安安抑制住不断上扬的嘴角,然后无视谢羽寒发黑的面孔道:少爷,菜还没有上齐,要不然我才催催下面的人吧” 谢羽寒现在哪里会管什么上菜不上菜的,只要文安安闭嘴不碍他的眼,他就谢天谢地了,“随你” 文安安抱拳给谢羽寒行了个礼,然后就要出去吩咐人上菜,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她又抛出一句拆点将谢羽寒气了个仰倒的话。 “正好顺便四处转转,好学习学习少爷想让牡丹姑娘教我的东西” 成功逃离的文安安只听见身后酒杯摔碎的声音,接着就是谢羽寒咬牙切齿的喊叫:你哥死丫头” 嘿嘿笑了两声,文安安打算去楼内寻个小厮,一方面让他给谢羽寒上菜,另一方面,她想要打听打听那个什么夏刘几人所在的包厢。 虽然刚才以及说服自己不要多想,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有些忐忑,非得亲眼瞧瞧不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气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气人#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 第二百二十二章 捉奸? 文安安在走廊中等了一会儿,终于才逮到一个跑腿的小厮,“小哥,请问一下夏大人在哪个房间” “夏大人,姓夏的大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说的那个夏大人,赶紧给我走开,别妨碍我做事情” 见小厮抬脚要跑,文安安赶紧抓住他的胳膊,并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塞到他的手里,“就是户部的夏大人,额,与他一同来到的还有兵部的刘大人” 小厮低头瞅了一眼十两的银票,撇撇嘴将之塞到怀中后,然后才敷衍地说道:“在左手边第二间”,扔下话后转身就直接往楼梯口奔去; 可晦气的是,他这次依旧没走几两步就又被刚才的那个人给拽住了衣袖,小厮扭头恼怒的瞪向文安安:“你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不都告诉你地方了么,干嘛还拽” 不过他的话在看见来回晃荡在自己眼前的一百两银票之后,瞬间的戛然而止。 小厮露出垂涎贪婪的表情,让文安安稍稍放下了心,她出来的时候身上也就带了这么多银子,若是对方还看不上,她可就真没办法了。 “呐,帮我个忙,这张银票就是你的了” 小厮一改刚才不耐烦的态度,腆笑着搓搓双手,讨好的问向文安安,“这位……,呃,这位小哥,你想让小人为您做点什么,您尽管说,千万不用和小人客气” “呵”,文安安嗤笑一声,没想到这人脸变得还真快。 文安安伸手指指夏刘两人所在的房间,轻声嘱咐起来:“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想办法进到那间厢房,然后,呃,在想办法让我能够看到屋里人的模样,这样一来。那一百两就归你了” “看到屋里人的样貌?”,小厮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皱着眉头对文安安道:“小哥,你若是想要看到屋子里每个人的长相。除非跟着我作为小厮一起进去,不过你这身打扮……”,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个姑娘。 文安安想了想这个小厮的话,也觉得这个要求似乎有些难,于是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的道,“那要不然,只让我听到他们每个人的声音,这样总行了吧” 小厮思索片刻之后,虽然有些难度,但也不是做不到。于是他朝文安安点点头,并且示意她跟上自己。 两人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前,小厮让文安安紧贴墙壁站着:“这样站着屋里的人看不到,而来往的人也只会以为你是那些大人们带来的奴仆,如此一来就不会引人怀疑了”。听着小厮熟悉的讲解,文安安估计他没少干这些事情。 等到文安安乖巧的点头站好,小厮才叩门朝屋内喊了一声:“大人,小的王二,有事向大人禀报” 可屋内调笑的声音并没有因为王二的喊话而减小,等了片刻,王二见依旧没有人回答。只得又重复大喊了几声,这才得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应声:“进来吧” 王二给文安安使了个眼色,然后才推门而入,不过在他进去后并没有将门关上,而是半敞开,以便文安安能够偷看到屋里的情况。 但因为正对房门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屏风。所以文安安并不能看清楚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只能从透过的光亮中模糊的看出几个身形。 “你来有什么事情”,说话的是刚才让王二进去的男人。 “笑的不是有意打扰大人们兴致的,只不过妈妈让小的来问问大人们,可还有什么需要” “呵呵。难得今天戚妈妈还会想到我们这些老家伙,呵呵”说话的是另一个人,听声音应该也是个中年男人,文安安估计应该就是那个兵部的刘大人了 “大人千万别这般说” “大人谦虚了” “我们可比不过大人” “凭大人的风姿,那里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比拟的” “是啊,是啊” 当听到屋内几个男子清润的嗓音时,文安安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待再要竖而细听,那些听起来熟悉的声音就已经被接二两三的奉承声给盖了过去; 与屋内传来的各种笑声相反,文安安早已陷入一种焦躁忐忑的不安情绪当中。 不过幸运的是,屋内的王二并没有忘记他这次进到屋内的任务,所以在文安安快要忍不住冲进去确定真伪时,王二再次出了声。 “夏大人,刘大人真会开玩笑,别说您二位今个来了咱们的倚香园,就是没来的时候妈妈都想着二位大人呢” “呵呵,几天不见,没想到你这小子变得更滑头了。行了,告诉戚妈妈,她的心意爷心领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大事情,你就先下去吧” 王二一听姓夏的要赶自己出去,心里顿时有些着急了。 刚才眼前的这几个男人虽说出了声,但屋里那么混乱,门外那小娘们肯定不听清楚,估计即使自己出去了要得不到那张银票。 抢?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王二给掐灭了。在倚香园干了这么久,他除了懂得要少听少问这个道理以外,还有知道不能以貌取人。 虽然外面那小娘们穿的是小厮的衣服,但出手也算是阔绰,且能女扮男装混进来而没有人阻止,身份肯定不一般,所以他可没那个胆子得罪身份不明了的人。 将那张一百两的银票在心里过了一遍,王二最终还是没能抵住诱惑。 王二状似恭敬的低垂下眼皮,实则在暗处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当看到桌上被吃得七七八八的菜肴,顿时一计涌上心头。 恭敬的朝在座的各位行了个礼,在王二即将转身离去之时,他才像是突然瞥见桌上的菜肴一般,然后用颇为自责的口气道:“小的真是该死,连大人们该添菜这种事情都没注意,小的真是该死” “呵呵,你小子挺有眼色”,说着,姓夏的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扔给王二,“赏你的,那去吧” “谢谢爷,谢谢爷”,王二连连作揖,脸上也表现的比刚才更加殷勤,“爷想吃些什么?还是按照原来的几样?” “你随便安排几样” “是是,那就上些吓大人您喜欢的银丝海鲜羹,刘大人的糟溜鱼片”,说着,王二面向屋内其他的大爷,“这位爷您有什么喜欢的没有,小的让厨房给您备上” “没有” “那这位爷” “不用” “这位” “我,呃,让我想想,上些酱汁狮子头,蜜汁排骨、黄焖栗子鸡” …… 下面的话文安安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心底那处忐忑不安瞬间变成熊熊烈火,将她所有的理智烧得一丝不剩; 文安安不管不顾的推开门,横冲直撞的就闯了进去。因为刚一进去视线被门前的屏风挡住,所以当她绕过屏风时,却与端着一摞碟碗的王二撞在了一起。 乒乒乓乓的碗碟碎落声,让屋内所有的人都停下动作,扭头看向倒在地上的两人。 碗碟碎裂的瓷片扎入手掌而带来的丝丝痛感,让文安安丧失的理智渐渐恢复了过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竟然呆呆地继续保持着摔倒的姿势。 而被撞倒在地的王二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位姑奶奶怎么就不声不响的闯了进来,难道是进来捉奸的? 不过无论这娘们想干什么,现在都不能让她在这里闹起来。 想到这里,王二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先朝坐在位置上的几人行了一礼,“大人们请息怒,这小子是新来的,总是莽莽撞撞的,而且还不太懂规矩,所以……” 不等夏刘等人开口,王二上前踹了一脚文安安,虽然这一脚并不是很疼,但却让文安安顺着惯性再次倒向那些碎片。 但幸好她反应快,抬手撑在了碎片之上,如此这般才没让自己身上又多添几道新的伤口,不过本就受伤的手掌似乎伤的更加严重了。 “嘶” 文安泽、文安昊以及楚凡本就觉得倒在地上的人身形特别熟悉,当听到文安安倒吸凉气的声音后,三人同时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贤侄,你们这是?” 也想跟着楚凡上前查看自家妹妹情况的文安泽和文安昊,当听到姓夏的疑惑的声音时,都皱眉止住了欲迈开的步子。 两兄弟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纷纷转身,顺便不着痕迹将文安安和楚凡的身形挡住。 “夏大人、刘大人,恕下官刚才莽撞了,只是下官见那人总是不说话,怕他有什么阴谋,于是小官这才起身想要上前查看的” 文安昊摆出一脸惊奇的表情看向文安泽,“没想到文大人居然和徐某想到一块去了,在下刚才就说嘛,咱们这些人有缘分,你瞧,连想法都想到一块去了。” “呵呵,徐大人哪里的话,咱们这不都是担心夏大人和刘大人么” 两人你来我往的又说了好些话,大都将话题引到姓夏的与姓刘的身上,再加上其他人在旁边一起奉承,一时间大家竟然把文安安和楚凡这茬给忘了。 ------------ 第二百二十三章 药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文安安真要为文安泽和文安昊鼓掌叫好,若不是认识他们,就连文安安她自己都得别这两人给带到沟里去。 “嘶”,手掌中传来的疼痛进文安安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当听到文安安的吸气声,楚凡本就皱着的眉头这下拧得更紧了,说出的话疼惜中也带了点责怪:“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看看这手被你弄得,疼都是轻的了”,不过楚凡虽然这样说,但手上的动作还是再次轻上几分。 她还没来得及定他们的罪,这人反倒是先倒打一耙,反过来责怪起她来了。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虽然文安安没有再像刚才进来那般完全丧失了理智,但不代表此刻她不再生他们的气。暗地在自己手臂上施礼,企图将自己的手从楚凡的掌中抽出来。 察觉到文安安的意图,楚凡抬头瞪了她一眼:“安”,可这一个字刚说出口,楚凡就立即闭上了嘴。 王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阴冷、狠戾,甚至还带了些嗜血的光芒,似是下一刻就要将他给撕得粉碎。 向来没什么胆量的王二顿时小腿肚子一软,跟着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楚凡将王二的样貌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等到自己确定记住他的模样后,才冷声对他道:“你还真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那些止血的伤药来” “是,是,小,小人,这就,就去”,王二双手撑地试了几次,才堪堪从地上站起来。 不过随即又因为楚凡的话。差点再次坐回地上。 “乖乖的待在这倚香园,若是你今晚敢跨出这里一步,或是与不相干的人说些不该说的话,那我就真的不能保证你能不能看见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这下王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哆嗦着给楚凡和文安安深深地鞠了一躬,就抖着小腿肚子出门找药去了。 楚凡的目光随着王二的消失再次转到文安安手掌中,同时继续刚才未完的话:“安安,别任性,我得帮你将手掌中的碎渣子挑出来” “我”。发觉到自己的声调过高,文安安不得不压低自己的声音,“我任性?你觉得我现在的表现是在任性?还是你觉得看到你们三人来妓院,我应该大度的鼓掌支持,而非现在这般,跟个泼妇似地任性】?” 楚凡先前光着急文安安的伤势,完全忘记他们所处的地方,此刻被文安安这样一连串的质问,他才意识到自己和文安泽、文安昊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 “安。安安,你听我解释,事情不像你想得那样” 看着楚凡面上露出稀罕的焦急表情,文安安脑子里竟然冒出一个与此时情景完全不相干的想法。 难道她要和楚凡来个‘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这样极具台言风格的对话。光是想想就让文安安打了个冷颤。 于是,正处在气头上且不想听楚凡解释的文安安,直接跳过与他的口舌之争,而是见自己的回答赋注在行动当中。 抓过他的手张口就咬了起来。而且还特别使坏得咬在他手腕的骨头上,一来等会儿不会被人察觉,二来那里肉少。咬起来更疼些。 “嘶” 听到楚凡倒吸凉气的声音,文安安嫌弃的松开了口。连受了刀伤都能不皱下眉的人,还怕这点疼痛。 楚凡见文安安不甘心的表情,不由自主的轻扯下嘴角,不过等她转过头看向自己时,他又立马将笑容掩盖,“解气了么?若是还不解气,你还可以再咬” “哼”,什么时候这人也变得如此无赖了。 见文安安不再有动作,楚凡笑着牵起她的手,“这次愿意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了吧” 虽然文安安这次没有再有什么抵御的动作,不过依旧硬着嘴道:“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还有他们两人,你们谁都跑不了。” “恩恩,安泽和安昊跑不跑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打算跑的” “你这人” “小安,原来你真在这里啊,我可是找了你半”,当墨竹的目光触及到文安安带血的双手时,嘴里的话也瞬间停止了下来; 在文安安刚想向他解释一下时,就见墨竹突然随即他就转身朝外跑了出去,而且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少爷,少爷,不好啦,小安,小安被人给欺负啦” 糟糕,她平时虽然觉得墨竹脑子有些缺根筋,但没想到那根缺少的筋将他的脑洞开得如此之大。 “现在怎么办?” “少爷?”,说道这里,楚凡再次将文安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本以为她只是为了混进这里才如此乔装打扮,但现在仔细看看,安安身上穿的似乎是某个府中的小厮服。 谢羽寒来得比文安安想象中要快,更出乎她预料的是,他居然跟着墨竹一路小跑地奔了过来。 刚一绕过屏风,谢羽寒就将目光落在了文安安身上。当触及到墨竹所说的伤口后,他的脸色倏然阴沉了下来。 大步走到文安安身前,然后将她的手从旁边那个男人掌中抽出,“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呃”,正当文安安要出口解释时,突然觉得旁边有道目光刺向自己,扭头就看见楚凡阴沉着脸盯着她被谢羽寒握住的手。 一时之间,文安安竟然有些作则心虚的语塞起来。 “傻了你,问你话呢,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他,他,还是他”,如此嚣张的语气让屋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不是,不是,少爷,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文安安极力解释的话让谢羽寒误以为她是因为害怕所以才如此说的,一种不被信任的恼怒感顿时涌上心头。 谢羽寒抬手指了指文安安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道:“自己摔倒的?那你脸上这两个窟窿是什么,难道是留着喝面条的吗” 本来就有些不爽的楚凡在看到谢羽寒如此教训文安安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想也没想就横生挤到文安安和谢羽寒之间。 “这位公子,虽然在下知道公子必定身份不凡,但也容不得阁下在这里胡乱撒野” 虽说文安安被楚凡挡住了视线,但她也能从他身上察觉出剑拔弩张的感觉。更何况凭着楚凡刚才那一席话,两人没能打起来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文安安从背后拽拽楚凡的后衣摆,希望他能得到自己的打点稍微收敛一下。现在他们可还不能得罪丞相府。 “哦,是么,那我就来告诉你爷是那位,丞相府的大少爷谢羽寒,怎么样,不知道这个身份能不能在这撒野?” “……”,楚凡的静默并不是因为谢羽寒的身份,而是安安居然真的会瞒着他们潜入丞相府。 “就算公子是丞相大人的” “哎呀,原来是谢贤侄,真是好久不见,看来老夫真是老了,老眼昏花的连贤侄你都没认出来,呵呵,快过来做过来坐,咱们好好叙叙旧” 夏老头及时的打断,让文安安暗自松了口气; 为避免两人再呛起来,文安安赶紧绕过楚凡,用自己认为最恳切的表情望向谢羽寒:“少爷,刚才真的是我不小心摔倒的。本来我只是想找个人让他给咱们上菜,可是因为小厮都太忙,一时之间没找到人,无奈之下我只得下楼去找,等再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进错了门,然后就与端碗碟要出来的小厮撞在了一起” 谢羽寒见文安安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也只好面前认同她这样的说法,不过对于这屋里的人,尤其是站在小安身后的这个男人,他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我知道了,刚才墨竹已经去找药了,你先忍会儿” 谢羽寒话音刚一落,墨竹就拿着个瓷瓶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得是苦哈哈的王二。 “少爷,少爷,我把要拿来了” “慢死了”,劈手夺过墨竹手中的瓶子,谢羽寒招手命令文安安道:“过来,把手给我伸出来” 怎么着,看这架势难道这厮想要亲自为她上药? 谢羽寒等了半天见文安安没什么反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差点没把他鼻子气歪,“你那一脸被猪拱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怎么着?难道爷我给你上药还委屈你不成?” 虽不明白谢羽寒今天怎么老是发货,但为了防止事情越变越糟,文安安赶紧摆摆手道:“不是不是,就是因为您是少爷,所以才不能让您为我一个小厮上药不是” 没等谢羽寒找到反驳文安安的话,她就快速将药瓶从谢羽寒手中抢过来。 文安安本想让墨竹帮她上药,但想着那傻缺的熊孩子肯定要听谢羽寒的话,于是脚在他面前转了个弯,最后来到了王二的面前。 将手中的药瓶塞到王二手中,文安安命令道:“王二,你来给我上药” “这,这”,王二抬头看了看楚凡,见他朝自己点点头后,才苦着脸打开瓶子,将药粉倒在文安安的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