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Sea.1 更新时间:2014-02-06 咕噜??????咕噜?????? 迷蒙中,四周尽是这种声音。努力睁眼,却只见一片湛蓝。细密的蓝色,好似空气一般无处不在,这??????是水吗? 无边的蓝色中,一个个放着亮光的微小物体不断升腾,但来瞬间的璀璨,然后在不远处无声的炸裂,散出一片耀眼的金光。 这是什么,这是哪里? 好美。 视线略微清楚了一些,可以看到,周围粼光闪闪,无数道光束在不断折射,恍如舞剧柔和的开场。无声无息,蓝的透彻,蓝的清明,蓝的让人几乎要沉溺在其中。 平静,柔和,包容着未知的一切;不喧,不嚷,就如那万年波澜不惊的海。 咕噜??????咕噜?????? 世界都已经安静下来,只剩下无尽的、静谧的蓝光。 但是,忽然间,处在此处的人却隐隐感到了不安----这安谧,虽是亘古不变,但在这漫漫的岁月中,随着光阴的逝去,仿佛有什么早已开始酝酿、发酵。就像是即将破土的萌芽,蕴含着绝对的力量,让人心惊的力量。 用尽全部的力气去移动,但无奈的发现,一切都是徒劳。这具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竟然连一根手指都不得移动。 讨厌这种感觉??????那样的无力,明明处在其中,却什么也做不了。 哗啦。 轻轻的声响将平静打破,都是那么自然。好像??????都是安排好的。或者说,自己已经不止一次经历??????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忽然感到自己被抱起,那双手那么温柔,那么温暖。慌乱的心神略略的平静,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哗???哗??? 似乎在什么东西中不断的穿行,那东西抚在脸庞,如绸缎般温柔顺,却多了绸缎所没有的温和。抱着自己的手臂是那样温暖柔和,却是十分的有力,十分的坚定。被抱在怀中的他,清晰的听着那一下下有力的心跳,为什么那么急呢? 唔,这样下去??????也不错。但是??????为什么不能安心呢? "呜呜----呜呜----"四面八方,忽然响起了悠扬的号角,好像穿越了万年的时光,经过了岁岁年年的洗礼,雄浑而有力。 然后,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号声的散去,带走了心灵似的,感到莫名的失落与不甘。就这么静下去吧?????? 但是,为什么速度加快了? 刚刚还那么温和的东西,现在打在脸上,好似有着刺骨的寒意。 抱住自己的手,似乎也在变冷,而且不断的发颤。越来越快却越来越弱的心跳,带着他的心一点点揪紧。原本的不安又一下子涌起,这情景到底在哪里见过?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下一秒,就忽然停滞。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好像有人在交谈,在此期间,越来越多的人影聚拢,刚刚的平静就像一个透亮的泡泡,被轻轻一捅,就啪的一下不复存在。 "哗哗!"突然,自己急转向上,以极快的速度往上奔去。这是在逃跑吗?为什么要逃呢? 没过多久,就再一次停下。伴随着身形的停滞,眼前一汩汩红色接连不断的出现,只觉自己像是失去了短线的风筝一般,向下坠去?????? 拼命的扭动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再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这么大的空间,却什么都做不了???????总感觉,想要改变些什么。 猛地一闭眼,再次发力,竟然惊喜的发现,似乎动了一下。再一用力,又是一动??????惊喜之间,却忽然感到,背后寒意阵阵,小小的身躯似是禁不住寒冷似的不停的打着寒战。 "哼。"不知从何方传来一声冷笑,平淡的声音,淡得没有一点点情感,好像连那本该有的一点点怜悯也给这湍急的物质洗刷的干干净净似的。 之后,一道明晃晃的亮光向自己刺来,没有丝毫的犹豫,接着,他看到了一双眼眸,一双他永远也不可能忘掉的眼眸,那么冷,那么淡,透着无与伦比的凌厉杀气。再然后,满眼都是银色?????? "啊啊啊!!!" "呼、呼??????" 冷月头发凌乱的坐在床上,满头大汗。最后的那幕场景,虽然确实不明白说明了什么,但是为什么这么让人心惊胆颤啊? 伸手撩开身边的窗帘,刺眼的阳光一下子透过窗棂布撒,天色已经不早了。 窗外的大海沐浴在晨光之下,鳞浪层层,金蓝银三色交相辉映,一如往日那般平静。不禁想到了刚刚那个梦,他所处的,是海吗? 整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蓝发,轻轻叹一口气。还好只是梦啊?????? 这是第几次作这样梦?印象中,梦的烙印已经不知多少次刻在心际,每一道,就像伤痕一般刺目。 太过的相似,连细节都一模一样,还有那种无力的感觉??????那双手的主人,最后怎么样了?那红色的液体,是什么? 完全一样的感觉,是每一个梦都有相同的场景,还是说,本就是同一个梦? 没有什么可怕的场景,为什么带给自己森森的寒意?总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里,除了干着日复一日的事情,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一定有那里不对??????为什么每个月总有一天,会做??????这一个梦,原封不变的梦?????? 这些画面,似乎是烙印在记忆深处一般,挥之不去。因为记得太深,所以就更难忘却。 烦躁的摔了甩头,烦人,不想了。很少有这样无奈的时候,从小到大,他可是一向的从容淡定。 看着外边的的海景,嘴角扬起笑意,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一定会明白的。 ------------ Sea.2 更新时间:2014-02-06 "冷月!" 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冷月瞬间回过神来。用力摇了摇头,尽量把繁乱的思绪排除脑外,最近是怎么了,总显得心绪不宁似的。唉,今天又起晚了。 "来了!"应一声后,暗道变懒可不行,匆匆穿好衣服,抓上披风就跑出了门外。 "妈今天你怎么没叫我啊。"一边套着风衣,一边发问。一抬头,却愣在了当场。 冷月的母亲是个温婉的女人,一头淡紫色的长发微微打卷,更添了几分柔和的气质。同色眼眸中总是含着笑意,风清云淡,似是看透了很多的东西,却又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平静。就像那珍珠一样,朴实无华,却掩盖不住自内而外的迷人气质。这么多年多年,在冷月看来,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这孩子,看看,来新邻居了啊。" 这才回过神来,开始打量对面的三人。 为首一名男子,身材高大,飞扬的两道厉眉透露着其豪爽的个性,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股英气,笔挺的西装几乎没有褶皱,气度不凡。 身边是一名女子,同样的高挑,金色的长发散至腰间,好似阳光般耀眼。盈盈的笑着,又像阳光般温暖。只是看着,就给人一种亲近之意。 略靠后的地方,还有??????一个少年。 也是那璀璨的琥珀色头发,略微有些显长,一直垂到了肩头。同是金色的眼睛,如天边的太阳一般夺目。只是在他的眼瞳中,缺少了那名女子盎然的笑意,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毫不温暖的金色,至少在冷月是这么看的。若果说女子的金是天上赐予的暖阳,那少年这金,则是帝王头顶至高无上的金冠之色,高傲而不羁。双手插在裤兜中,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见生人那种发窘的模样,倒是和他那双眼睛彰显的性格一模一样。 好漂亮的男生啊,冷月不禁感慨,就是看样子性格有些冷。 "冷月。"冷月的母亲笑着介绍。 "你家姑娘?好秀气啊。"看着冷月,那名女子笑意更深几分,谈笑之间,令身后那片湛蓝的大海都为之失色。真的很美。 ??????只是,一直微笑着的冷月,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那个,我是男生??????"半晌,冷月才轻轻的说了一声。 "啊?!"女子诧异的叫出了声,一句话,那名男子以及那个少年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冷月顿时陷入了窘迫。 再次仔细打量一番,同样是窘迫的道,"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没有看出来。" "没关系的,"冷月的母亲轻轻一摆手,"冷月在外边经常被当成女孩子。" 呃?????这话听着略显奇怪啊,一旁的冷月忽然好想一头撞死。伸手抚弄了一下自己湛蓝的短发,微微愣神:真的很像女孩吗? 对面的少年,此刻也在打量着冷月----纤细的身材,完全没有生长在海边的人应有的健壮。虽是蓝色短发,但那清秀的简直过分的脸庞,再加上个子也不太高,要是再留成长发,确实??????挺像女孩的。忽然,冷月抬起了眼睛,两人正好对视。只看了一眼,冷月就囧的要死的立马移开了目光。而这少年,却一下子失神。那双眼??????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蓝色。大大的眼眸,蓝的宛如一眼幽泉,或是说好似夏夜的星空,清澈无比,却完全不能见底。映着播洒而下的阳光,蓝眸中金光闪闪,灿烂的让人移不开目光。低调的蓝色,也能漂亮到这种地步?虽是看了就忘不掉的眼眸,为什么给自己如此熟悉的感觉? 正在罕见的发愣,突然感觉肩上一沉,回头一看,自己的母亲把手搭在自己肩头,"介绍啊。" "叶暮。"瞬间恢复了常态,回身淡淡说了一句,语气中,不带丝毫波澜。脑海中,那双眼眸却是再也挥之不去。 "别介意啊,叶他从小就是这模样??????"女子看着少年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不禁略带无奈的替他补充道。 "呵呵,冷月从小也很腼腆,挺??????像的。"冷月母亲却是没有介意,她本就是那种和蔼的性格。看了看冷月已经囧的要死的冷月,只好独自发问,"叶暮多大了?" "十三。"两个大人倒是看起来十分的投缘。 "哦,和月一样大呢,"冲着对面的叶暮微微一笑,"以后就是邻居了,好好相处吧。" 还是上午,阳光并没有那么刺眼。海边的沙滩反射着柔和的光线,视线所及处处尽是朦朦胧胧的澄金色,美的让人窒息。 海浪轻轻的排击在岩石上,发出悦耳的声响,远处海面,几只海鸥在天空中盘旋,点缀着这迷人的大海。平静的午后,处处散发着安谧的气息。 冷月和叶暮静静走在沙滩上,没有引起丝毫的响动,似乎怕破坏了这海的咏叹调。两人都是一身黑色的长风衣,漫步在沙滩,倒也显得十分融洽。 但是,尴尬??????尴尬??????冷月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本就是那种略显腼腆的性格,更是不善言谈的人,母亲大人却让他陪这新来的邻居??????家的小孩四处转转,偏偏这家伙又是不爱说话的性格,真是要他的命啊。偷眼瞥了瞥一旁的叶暮,竟然看到那家伙一脸的淡定,几乎从容的过了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种性格啊!从来没有应付过这种人,冷月几乎是一下子乱了阵脚。 正在不知所措之际,身旁的叶暮忽然毫无征兆的停下停下,然后面向大海,淡淡的说:"泪海。" "??????泪海?"随之停下脚步,冷月几乎是无意识的问道。 叶暮没有回头,语气淡得让冷月心里一阵的心惊,"这片海,叫泪海。" "哦?你怎么知道?"冷月在这片海边已经生活了十三年,却从不知道这海的名字。当下却听到一个刚来的小子想都没想就报了出来,自然是十分的迷惑。 泪海?在心中默默的念了几遍这个名字,莫名的熟悉感一下子涌上,仿佛??????早就知道一样。很合适的名字,但是听起来,有些不明所以的伤感啊。 "想不想听听,这名字的来历?"叶暮依旧没有看他,答非所问。 "恩!"冷月用力的点了点头。新鲜的故事,正是他所感兴趣的。 阳光还是那么温暖,从天外的高空均匀的播撒,照得整片大海波光粼粼,好像从远方飘荡而来的一片片漂流瓶,带着数不尽的梦与幻想。 叶暮纯金的眼眸同样闪着金光,波澜不惊,静静的注视着无际的大海,就像看着一个在熟悉不过的老友,与年龄不符的深沉的眼神好像穿越了亘古的岁月,又像是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半晌,才轻轻的讲述。 "这片大海,不知流尽了多少人鱼的眼泪。" ------------ Sea.3血皇冠 更新时间:2014-02-07 大海依旧这么平静,水波来去,粼粼的闪着波光,一如那多少年前年的岁月。阳光也仍然这么和煦的照耀着,世间的一切人情冷暖,它们是漫长岁月里的唯一见证者,温暖得似乎可以包容一切。 哗,哗?????? 天地间,只剩下了唯美的海浪声。多少多少年前的这片海,是否也是这样的安详?难道就这样孤独的在这世间徘徊流转了几千,几万年? 最高的礁石之上,两人一站一坐,也是静静的望着大海,望着潮涨潮落,云聚云开。 冷月缓缓伸手,抚摸着那轻柔的浪花,似是在抚摸着一颗颗晶亮的泪珠。良久,才轻叹一声,真诚的道,"谢谢。" 伫立的叶暮终于回头,不知是不是懒得开口,只是用他那澄金的眼眸投来一个不解的目光。 没有看他,只是轻轻撩起一串水珠,看着它们在阳光下瞬间的华丽,就像冷血的人鱼精致脸庞边滚落的滴滴热泪,然后无声的重归大海。 "泪海,泪海。从来不知道,它背负了这么多。"看着面前这片波光粼粼的海,忽然觉得眼前有些发酸。 一旁的叶暮注意到了冷月阳光下有些发红的眼眶,那对无双的眼眸中也是更显几分透亮,好像在哪段记忆中,也有一个人是这样的性格。和面前的人,是如此的相似,"你???相信吗,这个传说。"这是冷月第一次听到叶暮带着语气的问话。 冷月起身,和叶暮并立。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任凭控制不住的一滴泪水啪嗒滴入海中,消失不见。 "信的,多美的史诗。" 史诗?叶暮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不易察觉的透出几分笑意,转向了大海。 "就算承担了再多的东西,也依旧会这么平静??????"本就高贵圣洁的双瞳闪耀着发自内心的肃穆,语气平淡,听不出到底蕴含了多少种情感。 "这,就是海。" 风吹拂着,那么温柔,安抚着这片海,这么多年。礁石上的两人,风衣飘扬,无声的遥望着天边,各有所思。 那水天相接之处,是永远达不到的点,天蓝与海蓝的过渡,那么自然。 那里,是人鱼的家吗? "唔,只顾着看海了,"冷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句话打破了原有的沉寂,刚刚略有些伤感的气氛霎时间荡然无存,"跟我来。" 说着,一下子跳下了礁石,向着不远处的山崖跑去。没有回头,不知为何心中有绝对的概念,那个叶暮,会跟来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信任一个人,还是一个认识了不到半天的人。 不久,来到了山崖之下。回身,叶暮果然无声的根在身后。此时,以他的眼力,已经惊讶的发现,不起眼的角落处,竟然有一栋略显萧瑟的小屋。 常年累月,小屋的外墙早已长上了苔藓,不仔细看,是根本发现不了的。正是如此,才显得格外的神秘。 跟着冷月进了屋,却发现这里竟然十分整洁。浅棕色的木地板干燥清凉,反射着窗外的阳光,整个小屋显得倒十分明亮。窗边一张长长的木桌,坐在桌前,正可以看到外面的大海。一旁高大的落地玻璃门,推门而出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阳台下边,就是海。这么的一个小屋,简单清爽,真是??????久违的风格。 "看!"正在环视小屋时,冷月从里间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不自觉的回头,视线却再也移不开。 冷月手里是一个金色的冠冕。 环形的皇冠没有过多的华丽装饰,看样子好像是纯手工制造,但却十分精致。冠身没有任何的宝石或是珍珠珊瑚加持,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读不懂的花纹。顶部是一个蝴蝶的形状,蝶身泛着紫金色的光,毫不刺眼,毫不张扬,却显得那么的高贵与华丽。仿佛是经过了太多崇敬目光的洗礼,自带着神圣的气息。舒展的蝶翼雕刻着铭文,在阳光下闪闪放光,尊贵的让人想要顶礼膜拜。 只是,在这高贵的皇冠之上,却分布着点点不规则的紫色的痕迹。 暗惊这皇冠的雕凿,但在注意到那些紫色痕迹之后,就是微微一愣。叶暮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紫色,在触碰的那一刹,只觉身体微微一颤。抽回手臂,放在鼻尖轻嗅几下,惊讶的抬起了头,"这??????是海妖血?" 冷月文言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 "嗯。"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却感到内心忽然开始上下翻腾,根本不知道为何。难道,在期待证实些什么吗? "暮,可以这么叫你吧。"冷月静静的看着这顶皇冠,眼神渐渐变了。 "刚刚你给我讲了泪海的故事,那么,我就用这血冕的故事,来换吧。" 多少人为了那个位置费尽了心血,多少人都想有朝一日在巅峰之上俯瞰天下。 沐浴在无数人的朝拜中,在所有人的眼中都能读出憧憬----又是多少人的梦想。 只是,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比那顶蝴蝶冠更重要的,还有太多。 ?????? 就用这顶冰冷的冕,来铭记我从来不曾拥有,却那么渴望的,自由。 ------------ Sea.4[血皇冠1] 更新时间:2014-02-07 海底某处。 一定是深海了,只有幽暗的萤光。无数道黑影或单个或成群,从各个方向穿行而过,安静得诡秘,但是偏偏又透着异样的美。这个地方,本不该有光的啊。唯一的可能,这里,是某族海妖的王都。 隐隐约约,不远的某处,星星点点的萤光不停的游动,闪烁,好似漫天的霓虹,温和眩目。近看,竟然是成群成群的海蝴蝶。 不同于普通的翼足螺,这些海蝴蝶,泛着不同颜色的,真的如靡虹般耀眼。不刺眼,不张扬,安安静静,美得让人心醉。 在这自然彩光的照映下,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建筑。宫殿和地面上的人类房屋无异,只是反射着海蝴蝶的微光,再加上深海的水波荡漾,汩汩的暗流带着彩光翻转,平添了华丽与神圣。 这座宫殿,曾经让多少多少"人"疯狂啊。 但是,在他眼中,就是一座牢,冰冷的牢,无尽的牢。 宫殿之内。 "殿下,大典??????就要开始了。"一白衣侍者毕恭毕敬的道。头压的低低的,眼帘低垂,竟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敢对视。让人不禁好奇,他的前面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知道了。"淡得没有一点波澜,透着彻骨的寒意,令面前的一片水流为之微微凝滞。 正中的华椅之上,斜靠着一个青年。 青年面目清秀俊朗,金色的长袍,就如蝴蝶那轻垂的蝶翼,显得那么高贵,华丽。浅紫色的眼眸略显淡漠,看不出任何的神色,只有无尽的冷意。最显眼的是他那一头淡紫色的长发,几乎垂到了地面,紫发紫发,海妖海蝴蝶一族,王储的标志,唯一的,不可替代的王储。 还蝴蝶王族一脉单传,寿命平均千年。每一届的王,都是紫发,只有王储才是紫发,冷艳的紫,高贵的紫,迷人的紫。 慵懒的靠在椅背,觉得十分的压抑。青年伸手摸了一下头顶上那小一号的皇冠,只觉丝丝的凉意从指尖穿来。真冷,就像这徒有华丽的宫殿。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没有心啊。没有心的地方,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温度。 今天,自己200岁的生日,也是??????成年礼的日子。 今天,自己的父皇会对所有人宣布,自己,将是下一个,王。 王,多么尊贵的称呼啊,让多少人疯狂。轻蔑的一笑,冷冷的俊颜更显得高贵。 再过个一百年,自己就会加冕,就如一代一代的王储那样,戴上那顶蝴蝶冠,在整个海蝴蝶族的巅峰,俯瞰天下。硕大的领土,掌握在自己一人的手中,君临天下。 说得冠冕堂皇,兀自冷哼一声,加冕,称王,不就是多了一层束缚吗?那顶皇冠,可是比千金,还要沉啊。压在头上,活生生的禁锢一个个灵魂。 微微睁眼,瞥了瞥座下那一张张敬畏的脸,他敢打赌,哪一个,都对自己的位置,垂涎三尺。 轻叹一声,想在这个位置上的,有千千万万,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坐上。唯一不想的,却不得不坐在这里,就像???傀儡。就像一场玩笑,这天意,真是弄人。 可悲,可笑。 想到此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冷笑,清楚的看到,下面的人,都是微微一颤。呵,只是一个表情,就可以让这些人如此胆战,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真正登上皇位,那还不是动动手指,所有人都要惊的下跪?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孤家寡人啊。。 望了望窗外,那些还为进化为"妖"的海蝴蝶上下律动,还是那么美。那么弱小,随便一人不经意的一挥手,似乎都可以让它们化为飞灰。 而他呢,出生时就是妖,衣食无忧,法力颇高。最重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有人眼中,他都是最幸运的那一个----身为王储,未来为王,从一出生就在那遥不可及的高度。 谁又能明白,他是多么羡慕那些弱小的海蝴蝶啊,至少,是自由的,生死由命,而不是向他这样,从一出生就被安排好了一生的路,被可悲的身世囚禁在这华丽的宫,冰冷的牢。多想??????自己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海蝴蝶啊。 海这么大,自己却不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 想到此处,只觉得心里又是一阵阵绞痛,果然,连想一想都会伤心啊。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位殿下的表情越发的冰冷,宛如地面三秋的寒霜,可以冰封下一切,包括自己的心。 "殿下请。"白衣侍者再次上殿,依旧是低着头。 "好。"轻轻应答一声,青年缓缓起身,慢慢向左侧走去,长长的紫发散在身后,徒有的高贵,掩饰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孤寂。 "蝶瓴殿下到!"清亮的声音传遍全场,一时间,所有的声音全灭,寂静无声。 青年神态自若,平静的走进大殿。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王储,带着由内而外的冰冷。 今天,很重要,很重要。 他,蝶瓴,要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 Sea.5[血皇冠2] 更新时间:2014-02-08 "参见蝶瓴殿下。" 辉煌的大厅中,处处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华丽无匹。本该是阳光般温暖的金,却透出了金属的质感,高贵夺目,但那么冰,那么冷,就像如今的蝶瓴。 从人类居住的陆地上取来的葡萄酒,散发着馥郁的果香,紫红的色彩在各式高脚杯中微微转动,每一秒,仿佛都多出了一分浓厚,和闪闪的金光交相辉映----多么冷艳的色彩,宴会上最迷人的颜色。 海蝴蝶贵族对着青年齐齐的躬身,行这格式化的"见面礼"。完美的动作,处处流露着对王的敬仰。 没有恭敬。青年牵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他从这些家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真诚。 是啊,他还没有被宣布为继承者呢。但,之后又会怎样呢?一切心态终究不会改变,若要改,也不过是更加假惺惺罢了。 在这个功利的环境,到底有多少东西还能保持其原本的颜色?怕是只有那些没有灵智的海蝴蝶了吧。 他讨厌这种可悲的虚伪,讨厌这等级严明的所谓强者阶层,更讨厌这禁锢了一切的,皇位。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继承王位,为什么继承王位的人就一定没有自由呢?难道就没有什么的价值胜过那顶冰冷的蝴蝶冠吗?! 短暂的安静之后,大厅中又恢复了刚刚的状态----仪式,稍后才会开始。 手中轻握红酒杯,百无聊赖的轻轻摇着,欣赏这液体流动的模样,暂时性的忽略掉那一道道不同方向聚集来的各色目光。不用抬头就知道,这些目光,一定想装出一副敬畏的模样,却掩饰不了暗藏的狂热与野心。 作为主角,在自己不喜欢的场合,还能怎么做呢? 微微抬头,打量着一位位衣着华丽的贵族,看着他们见礼貌过分的交谈的模样,听着那一句句不用分辨就听得出虚假的话语,轻叹一声,这就是贵族?还不如他们眼中那些卑贱的海蝴蝶。至少,他们没有这么令人心寒。海蝴蝶,美丽的种族,他不甘心就这么被玷污,但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殿下。" 蝶瓴回过头,看到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位红裙少女。少女面容清秀,一双美眸含着笑意,看起来楚楚动人。放在家族,应该也出处处招人目光的一位。 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重新回到了手中高脚杯里那迷人的颜色上。还是这东西更美些。 "殿下很无聊吗?"见蝶瓴并没有多大兴趣,少女有些尴尬的似是没话找话的道。 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搭言,没兴趣,真的没兴趣。还不如??????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 "蝶瓴殿下??????"娇颜略带几分嗔怪,看起来着实招人怜爱,但话到一半,突然被蝶瓴拦住。 "没兴趣。"然后,惊讶的看到蝶瓴悠悠转身,向一侧走去。静的不带走一丝这边的水流。 但是,刚刚转身,迎面,又来了几个姑娘。 "殿下若是无聊???我们,来陪殿下聊聊天吧。"其中一名身材高挑的小姐瞥了一眼后边那位小姐,带出一丝不屑,但立马又一副浅笑盈盈的模样,在蝶瓴看来,就像设定好的机器,不,说人偶更为贴切。 烦不烦。心中默默道,虚伪的脸,他看够了。 他当然明白这些家伙来干什么,无非,套近乎呗。纵然他蝶瓴容貌英俊,可她们的眼,盯的可不是他的模样,而是??????有朝一日他身边的那个位置。为了在多少年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女孩从小开始,都在为了那个目标而奋斗,白白浪费了珍贵的年华。 高高在上,除了可悲的孤家寡人的感觉,除了那些冰冷高贵的器皿,和那所谓的、虚无的权利,还有什么呢?这些,到底有什么诱惑力呢?为什么这么多这么多人,都可以为了他们不顾一切呢! 身旁女子们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他可以分辨出那有多么虚假。提线木偶戏,再真实也只是假的。 "啧。"眉头微皱,环视四周后,忽然朝着一位笑的如盛放牡丹般灿烂的小姐大步走去。 笑声戛然而止,女子极力想要做出一副惊慌紧张的模样,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脸上的一抹狂喜。 止步,低头。 紫色的长发轻轻散在脸庞,双眸淡漠,冷的高贵,冷的迷人。 "殿下??????"俏丽的脸庞越上两抹红晕,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嘘。"蝶瓴伸出修长的食指,微微晃了晃,然后在她面前一点,"你,烦不烦,闭嘴。" 女子脸上的所有表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惊愕,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殿下会如此说话。在一片呆滞的目光中,蝶瓴一挥袖,转身而去。 "殿下留步。"轻灵的声音适时响起。 又怎么了?心下一阵烦躁,他的耐心,可是快没了。 "啊,蝶矽小姐来了。"忽然,议论声四起。 蝶矽?听说过。就是那个??????被认为最有可能成为他未来王妃的女子?缓缓回头,就见身后人群一分为二,从中袅袅婷婷走出一个姑娘。 女子一头如葡萄酒颜色的长发垂散至腰间,同色的眼眸闪着金色的微光,就如杯中那迷人的颜色。一袭淡蓝的礼服淡雅而华丽,深蓝的蝴蝶结束出她纤细的腰肢,倾国倾城。双腿修长,不慌不忙的朝这边走来,踏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响,每一步,都完美的如同在跳优雅的华尔兹。 就连蝶瓴,也是微微一愣----这家伙,样貌确实有资本。 "仪式还未开始,何不和在下去那边聊聊?"蝶矽淡笑着说,沉鱼落雁的容貌更显迷人,大方而不失优雅。 "对不起,我没心情。"瞬间的失神,蝶瓴又恢复了状态。再漂亮的木偶,也不过是作茧自缚的傀儡。而且,他可以感觉到,这女人不简单。 还是不要多呆了,他有很不好的感觉,毕竟,夜长梦多。 "殿下没有必要这么冷淡,我来只是向我们未来的王表示祝贺。"风云不惊的道,说着,从一旁的侍者手中接过酒杯,"敬蝶瓴殿下。" 蝶矽确实很美,此刻,笑颜如花,酒杯中闪闪的葡萄酒和同色的眼眸交相辉映,更是是整个大厅都为之失色。 蝶瓴一脸淡漠的看着她,心中,却不平静。 没有看错人,这下,麻烦了。喝吗?喝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蝶矽就更有理由来纠缠不休。不喝,四周都是贵族,在这里,丢下礼仪可不是明智的。他蝶瓴,真的很讨厌这所谓的宫廷礼仪,但是,他也同样明白,旁边的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时间,十分安静。旁边的所有人,都似有似无的把目光投向这里。这正是他们所关注的啊。 蝶瓴的手缓缓探出,轻轻接下蝶矽手中的酒杯。 她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不错,完美的计划。 "谢谢蝶矽小姐的美意,"蝶瓴忽然笑了,本就英俊的他,浅笑之下,确实十分迷人,只是看不出几分的真诚,"还有别的事吗?" "啊?没??????有。"蝶矽明显没有想到,蝶瓴竟会这么问。 "没有的话??????"并未喝酒,缓缓弯腰,向着蝶矽弯腰。一时间,他清楚的听到身旁远近惊呼声阵阵。是在羡慕? 看着近在咫尺的花容,碟瓴笑容渐渐消失,缺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威严与霸气,"走开。" 冰冷的语气,带着不可否定的命令口吻,听得蝶矽心里发寒。微微侧头,却正好看到蝶瓴那冷的吓人的目光。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冷的目光。那么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只是对视,就被惊的再也开不了口。 一看之下,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勇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蝶瓴直起身子,脸上,依旧是完美的微笑,似乎??????一直是这样,从未改变。 将手中酒杯轻轻放下,回身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道,"感谢蝶矽小姐美意,恕在下不胜酒力。"然后,转身离开。 "各位静一静,仪式,马上开始!" ------------ Sea.6[血皇冠3] 更新时间:2014-02-08 "哗----"瞬息之间,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谁都不是傻子,今天来这里是干什么人人都心知肚明。现在,这场仪式才刚刚开始。 唉,今天晚上,真是一点也安静不了啊。蝶瓴眉头微微皱起,麻烦。一个加冕仪式,搞的好似人人都要加冕似的,难道只要看着,就可以满足那些人的野心吗?他才不信。 缓缓踱步到中央的主台侧面,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今天的主角?至少在所有人看来。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那么,就看一场,"好戏"吧。 大厅内的灯光,骤然亮了几分。 圆形的穹顶突然缓缓上升,一队队的海蝴蝶成串向内飘入。每一队为一色,散发着柔和的暖光,在幻丽的宫殿之内,非但不逊色于金属玻璃的冷光,反而多了别样的风采。 海蝴蝶们在穹顶之上汇聚,盘旋,各色的光芒也随着它们的舞动相互融合,最后,终于变为那象征着至高至美的紫,高贵无匹的紫。 蝶瓴静静的看着这美丽的海蝴蝶,脸上的冰冷渐渐退去几分。就连他脸上冰冷的颜色,也在这柔和的光线下,冰霜退去几分。 多美。 如果说,这是他父皇有意安排的话,他的父皇,真是挺高明的。 他爱这飘渺的海蝴蝶,爱它们随意不拘束的模样,或者说,自由的模样。也许,他是羡慕他们的,羡慕的几乎到了嫉妒的程度。 从小,他就没有真正的离开这座蝴蝶殿,从来,都没有过一分属于自己的自由。在别人眼中,他从来都是那个高贵冰冷的王储,如钻石般闪亮,却如冰凌般冷的彻骨。高傲,尊贵,是一代代王者惯有的姿态。 所有人都认为,这就是他真正的性格。 淡淡的一笑,以这样的面目示人,不,给这些人看,似乎,是最合适的了。至少,他还不想让别人那么了解他。太多的真实暴露在他人面前,不是件好事,绝对不会是。 只有在看着这样自由美丽的生物时,他才是他内心深处的那个蝶瓴,他最想做的那个蝶瓴。 那个总是浅笑着,平淡自然,闲看庭前花开花谢,淡观天上云卷云舒的蝶瓴。 多少年,他真真正正的当过自己吗?心中又是一阵阵的绞痛,他笑那些作茧自缚的人,却也不回身看看自己,连自己都做不了的人,又比他们强上多少呢? 在这样功利的世界里,只有一层又一层的伪装自己,用这冰冷的外壳将自己包装起来,才能立足啊。自己身上的,早已不再是茧,而是厚厚的枷锁,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 能打开这些器具的,只有那一样东西。 受够了。 再抬头时,只见自己的父亲,当今的王,已然已经走到了台中央。深邃迷人的紫发同样散落,处处散发着王的高贵与威严。下边的贵族一个个头低低垂着,连眼帘都不敢抬起。 王头顶的蝴蝶冠透着紫金色的光芒,毫不惹眼,却令人不得不盯视----至少在那些贵族看来。一圈圈扫视着那些臣服于台下的人,又是一抹冷笑出现在唇边。 蝴蝶冠,蝴蝶冠。 只是一顶小小的冠冕,却禁锢了多少可悲的灵魂。 不知道自己的父皇当年在他这个位置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再扫视一眼台下的贵族,只见的他们偷偷抬起的眼眸一个个眼神无比的炽热。 呵。 轻笑一声,恐怕,没有一个人在听吧。好吧,虽然自己也没有在听。不同的是他们眼里,可都是那顶蝴蝶冠,那顶明知道自己一生也无法戴上、本来也不该有所憧憬的蝴蝶冠。 明明清楚自己无法得到,却还是那么痴狂,何必?耗尽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梦寐以求,可无非是南柯一梦,真的,不明白啊。 "蝶瓴。" 忽然,只听见父亲的声音传来。王者特有的霸气与威严在这两个字中显露无遗,哪怕??????这是在唤他的儿子啊,唯一的儿子。听到这两个字,心中竟然又是一寒,然后,是无限的怅然。 "在。"蝶瓴不慌不忙的缓步走上高台。然后,在自己的父皇面前单膝跪下。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他的父亲,而是那个唯一的王者,君临天下,孤家寡人。 灯光暗了下来,在幽暗的大门处,一处紫光缓缓出现。越来越近了,突然,光芒大放,只见上百只海蝴蝶组成了一个金色的圆形的"花托",正中央的位置上,就那么静静的放着一定蝴蝶冠。 蝴蝶冠,下一届王的蝴蝶冠啊。花台飘起,径直飞向如今的王。 蝶瓴的父亲轻轻捧起那顶蝴蝶冠,神情庄严而肃穆。面前的蝶瓴,和当年的自己完美的重合在一起,尊贵的气息由内而外的侧漏,不难看出,未来的蝶妖族将是在面前青年的带领下,走向一个新的时期。皇族继承中,他没有儿子。 "吾今日以身为证,诸先王为鉴,下任海蝴蝶一族之王,蝶瓴,今日已定。"平静的语气掷地有声,在大厅里一遍遍的回荡。 闭上双眼,看不到他心中的情绪,手中的蝴蝶冠,慢慢落向蝶瓴。 "今日为鉴。"海蝴蝶贵族齐齐单膝跪地。很有气势,但听得出没有多少的群情激昂。 "啪。"落针可闻的寂静中,这轻轻的一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嗯?"蝶王睁开双眼,却见蝴蝶冠被一只修长的手掌轻轻拦住。那只手掌十分白皙,看起来有着与之不符坚定。 "我拒绝。" ------------ Sea.7[血皇冠4] 更新时间:2014-02-09 安安静静,几乎落针可闻。 海蝴蝶王的手在半空中凝滞,所有人都是呆呆的看着那一手挡住蝴蝶冠的蝶瓴。他刚刚??????说他拒绝?!他说他拒绝! 回应他的,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表情,就好像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早就想说出口的话。 他认为在此时他没有儿子,那么他也可以认为??????他没有父亲。他面前的,只是比他高了一届的王,只是这样。 "啪嚓。"不知是哪位的酒杯从手中滑落,紫红的液体,从破碎的玻璃杯中溅起,映得人头晕目眩。 "怎么,没听清?"蝶瓴冷冷望向众人,环视一圈,注意了一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我说,我拒绝。" "啪!"下一秒,蝶瓴脸上就挨了一下重重的耳光,"蝶瓴,你说什么?!" 淡淡回头看去,自己那平时处乱不惊的父皇,此刻竟然满脸怒意。心中竟然在此刻感到一丝欣慰,这个样子才像他的父亲,而不是父皇。 父子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峙,紫色的四瞳相对,空气中似乎都有隐隐的紫光在碰撞,流转。唯一不同的是,王的眼中,隐隐似乎要冒出火焰,怒意已经明显可见。 看着父亲生气的样子,蝶瓴嘴边终于不再是冷笑。柔和了几分脸上的表情,"先皇为鉴,我蝶瓴,无意称王。" 许久,王望着蝶瓴,眼里再不见任何的情绪。"带下去。" 几名侍者上台,"蝶瓴殿下,请。"淡淡看了一眼他的父皇,然后回身,离去。父皇归于平静的那一刹,他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将走。 "等一等!"寂静被打破,大厅后方,一个人缓缓起身。王缓缓一叹,早就知道这些人不会这么安生。这一出戏,也在意料之中。 "王,这件事,恐怕不能就这么解决吧。" 所有人都回身看去,只见后方,一位男子静静站立。 男子是酒红色短发,从发色上看,应该是仅次于皇族的血脉了。 面目端庄,看样子比蝶瓴大不了多少,却显得十分稳重。一身黑色的礼服,手中轻擎玻璃杯,慢慢的摇着,似乎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嘴中的话,却是字字见血。 "敢问,下一届的王,由谁来继呢?" ?????? "蝶邢,这是皇族内部的事。"蝴蝶王瞥了他一眼,似是警告的说。心中却并不认为单单一句话就能震慑住这位找茬的人。 "呵呵,"蝶邢轻笑,"王真是会说笑,"又转目看了看蝶瓴,"众所周知,皇族一脉单传,蝶瓴殿下拒绝继位,这蝴蝶冠,由谁来带呢?" 王的目光瞬间冰冷,他明白了,这蝶邢,想干什么。虽然,心中也知道不会有第二个答案。今天,蝶瓴可是整出了不小的麻烦。要想好无损伤的脱除,恐怕是不可能了。 紫眸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了一道凌厉的银光,当机立断,"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蝶瓴轻抿一口葡萄酒,笑容更深,偏着头道,"恐怕,下一届王,该出在我门下了。" ?????? "哗----"全场一片骚乱。是啊,若是蝶瓴弃权,王,只有由蝶邢家来继承了。恐怕,这蝶邢,早就期盼着了吧。 蝶瓴一旁的蝶瓴冷眼瞥着蝶邢,啧,真恶心。皇冠的面前,什么王者,什么臣子,什么尊卑,什么都不是!胜者为王,不管用什么手段登上王位,留下的只会是颂诗。 就算蝴蝶冠悬在悬崖上,这些家伙,也会毫不犹豫的跳过去吧。 呵,无所谓。反正他不稀罕,由谁称王,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给他自由就够了,他只是要拿回这最最基本的东西,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他,只要自由。 所以,就来看看这事情,会怎么发展吧。 "皇族内部的事,你无权插手。"王眼睛里闪着寒光,头上的蝴蝶冠透着至高的威严。 "王,插不插手,恐怕,你此刻也做不了主。"蝶邢毫不慌张,"此事关系到蝶王传承,可不是单单皇室的事情。" "王,我赞成蝶邢的话。"又有一位贵族起身。 "我也是。"之后,又是几个人站起。 冷眼旁观,蝶瓴暗想,果然,这些家伙,早已经互有勾结了啊。早就知道,这些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安生。若是不安中做些什么,倒真违背了他们那可悲的执念。 就算自己接受了王位,以后的日子,也注定不会安宁。 "怎样,王,今天,看来注定要给个说法了。"蝶邢微笑,似乎,势在必得。实话说,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或者说这一天一定会到来,时间问题而已。他所需要的,仅仅是一根导火线和一个小小火星。 海蝴蝶王的紫发无风自动,怒意已经明显可见。这些人,着实有些过分了吧。自己还是王呢,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呼。"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还是有理智的,毕竟经过了多年的打磨。看向下方盯视着自己的一位位贵族,"时间。" 蝶邢笑了,邪魅的倒有几分吸引目光。 然后缓缓伸出右手,又勾起修长的食指,"九天。" "九天之内,蝶瓴殿下可以考虑。" "九天之后,若是殿下弃权??????王位,就要换人来继承了。" 蝶瓴微微偏头,看向蝶邢。 正巧,蝶邢也在看着这边。 两人目光相对,紫红两色在空中碰撞。 蝶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缓缓把目光从那里移开。又缓缓开口,不知是针对着王,还是对着蝶瓴。 "九天,我们只给九天。" ------------ Sea.8[血皇冠5] 更新时间:2014-02-09 啪。又一颗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是黑子。 棕色珊瑚的雕花棋盘之上,白子步步为营,救算拼着鱼死网破,也绝对没有半分可能。就连两败俱伤的结局都没有多少机会。很明显,已经陷入了及其不利的情况。 手中的手棋子抬了几抬,却终究没有落下。啪。重新放回了棋盒。无声的算是认输。 ?????? 棋桌之旁,一左一右,静坐两人。同样的发色,同色的双眸,同样的??????波澜不惊。相似的面容,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一个平淡自若,举手投足间带着无与伦比的高傲与霸气;另一个则性格内敛,此刻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桌上的香茶已然已经凉了,原本翠绿的颜色多了一抹不和谐的淡黄。茶香已淡,断断续续的茶烟不复当时的浓郁,飘飘渺渺,似有似无。 一旁的棋局也已经冷了,半残的白子显得那么孤立。 自己的父皇并没有责罚自己,只是静静的和自己下棋,这倒大大超出了蝶瓴的意料。从小到大,这是他和父亲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单独呆在一起,下棋,更是头一遭。虽是父子,却疏同陌路。 越是如此,心中却越是不安。 未知的事情,往往比已显露的危险更让人心惊,哪怕对面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对面的王见蝶瓴已经认输,两指间的黑子轻轻摇了摇,同样放回棋盒,平静的道,"说吧。" 闻听此言,蝶瓴双目中紫光一闪,随即又被硬生生压了回去。惯有的谨慎不会让他把性格暴漏在任何人面前。 "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同样是平静的不像话。比淡定,他不会输的。 "呵,"王轻笑一声,"还有什么是你拿不到的?" 看着对面明知故问的父皇,蝶瓴却没有作答。既然清楚,又何必问呢。给就给,不给??????就杀啊。 父子两人静静对视,就连一丝一毫的目光交流也没有。 蝶瓴伸手拿起已冷的茶杯,缓缓送向嘴边,毫不顾及香茶已凉。 忽然,只觉手腕微微一紧,再看时,已经被自己的父皇握住。什么意思,要给答案了吗? 一手扣住蝶瓴的手腕,另一手接下其手中的茶杯,重新放在桌上。然后抬头,轻吐三字:"你走吧。" 嗡。 宛如被巨石砸中,蝶瓴全身都是一震。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如此轻易的听到这个答案。 走?我??????可以走了?离开这冰冷的蝴蝶殿、离开这囚禁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牢?去拿回,属于自己的自由? 下一秒,一抹狂喜越上心头,前所未有的兴奋几乎要占据蝶瓴的全部心神。好不容易恢复了理智,好在脸上的表情是丝毫未变。"当真?" 王轻轻一点头,"走吧,去找你想要的东西。"柔和的表情,当真实蝶瓴从来没有见过的。第一次,把对面的人真正当作父亲来看待。 下一秒,却觉出了不对,自己的父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 "为什么。"蝶瓴心中忽然冒起一丝不安,这皇位,可不是儿戏。他不信有人甘心把自己家族的荣耀拱手让人。 王背着双手走到窗边,遥望远方,"你的心不在这里,留下,也没用。"静了许久,才缓缓回身,"如果后悔,可以回来,当然,九天。" 蝶瓴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辨不清是怎样的心态,嘲讽?还是挑衅?回来,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见,"转身没有丝毫的停滞,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恋,"不,再也不见。" "王,就这么让殿下走了?"一名侍者略带惶恐的问道,"这??????" 看了看侍者手中的茶杯,已冷的茶水依旧有着淡淡的清香。右手抬起,随意一挥,茶杯竟然兀自飞起,砸向墙面,啪嚓,砸的粉碎,茶水飞溅,留下一片惊心的水渍。 继续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缓缓答道,"你以为,一杯药茶就可以留下他吗。" "也许,就算是世界都给他,他想要的,也还是自由。" "唉。" 轻叹一声,远处的人,已经渐渐消失在深海。多像??????当年的自己。也许,比那时的自己还多了一份拧气。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回去吧。" "可??????"侍者明显有些不甘。 "放心,"王最后回身看了一眼,眼中的??????是怜悯吗,还是心痛?也许早就知道,青年的结局会是怎样。 "他会回来的。" ------------ Sea.9[血皇冠6] 更新时间:2014-02-11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无牵无挂。 在他真的决绝的走出蝴蝶殿的那一刹,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从那一刻起,他蝶瓴,就真的自由了。自由,别人毫不察觉,毫不在意的东西,对于曾经他来说,是那么遥远的奢望。蝴蝶殿里那么多个遥望远方的夜,那么多次心痛与无奈甚至绝望,如今,自己却真的自由了。 来之不易的东西,往往才更显得弥足珍贵。 再也不会回到那里了,再也不会。他想。 身旁的海水中穿梭着一道道的暗流,不时有一串串发光的海洋生物点缀着这高贵冷艳的黑色。多么广阔的海,多么大的世界。这是不管用多少奇珍异宝盖成的轩榭,怎样雕梁画栋造就的楼宇无论如何也不能及的。 这就是海啊??????自嘲的一笑,自己是海妖,却并未真正理解过海,甚至并未真正的,走进过海啊。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我会用自己剩下的生命,走遍海的每一个角落,一定。 单手一扬,身旁十米范围内升腾起一片紫光。光影氤氲,荡漾着点点柔和的意蕴,照亮了这神秘的深海。紫光之下,每一片水流都清晰可见,水下的海妖水藻随水波摇晃,各色的珊瑚林立,惬意而自然,无拘无束。 这里是自然的神来之笔,没有那一张张虚伪的脸,没有那一句句虚假的阿谀,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梦想啊?????? 下一步,去哪里呢? 环视四周,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决定。也罢,这么多年自己生活在皇室的条条框框中,早就厌倦了。不如,随兴随缘吧,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反而更轻松。太过周密的计划,反而不好,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是吗? 嘴角扬起,却再没有了那由内而外的冰冷,自从出了蝴蝶殿,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呢。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吧,蝶瓴。不是别人眼中的王储,不是那个高贵冰冷的殿下,只是一只普通的海妖,只是这样。不知怎的,想到这里,心里微微一疼,这么简单的梦想,却苦苦追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啊?????? 猛一摇头,想这干什么呢,都过去了。现在的自己,是自由的。 边想边走,不觉间已经走出了很远。其实很不明白,父皇为什么就这么放自己走了。一脉单传,他真的甘心就这么把江山拱手让于蝶邢?一定?????很不甘吧??????但为什么任由自己胡闹?难道说?????? 心里又是一紧,不会的,他应该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回去,绝对。时间只有九天,九天之后,一切都结束了。相信九天之内,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回心转意。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隐隐地不安呢? "何人在此?"忽然,淡淡的声音响起,平静的没有一点点情绪。 猛然回头,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这里离海蝴蝶统治区域并不太远,别族海妖应该十分少才对。 "???????蝶瓴。"略加思索,还是报出了姓名。在这里,知道自己名字的应该没有。 "是来见海尊者的吗?" 海尊者?那是什么?心中疑惑,不禁问出了口,"什么?" 黑暗中的人沉默了一下,随即接道,"既来之,则是有缘。请随我来。"说罢,静静看着蝶瓴,似乎在等他的回复。 海尊者,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见吗?算了,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 微微一笑,也不知那人是否看的到,"见见也无妨。" 黑暗中的人转身而去,蝶瓴连忙跟上。两人朝一个方向走去,在前面的引路人示意下,蝶瓴熄灭了身边的紫光。又往前走了一阵,却见不远处有点点的灵光缓缓闪烁。走进,惊异的发现那竟是一片片的发光的珊瑚礁。幽暗的色彩在四周的黑暗中更显迷人,宛如漆黑的夜幕中独亮的月亮,点亮了心灵,点亮了希望。小小的海洋生物在其中穿梭,享受着它们的庇护,那么自由,那么美好。 海尊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一个老者的形象,白发散落,仙风道骨。深邃的双眸仿佛看透了千年的时光,那么淡漠与平静。 正想着,前面的人却忽然停了下来。再抬头,一座不大的院落出现在眼前。"进去吧。"说完,转身离去。 迟疑了一下,终于抬手推门而入。大门推开,一座淡雅的小院呈现在眼前。 坚硬的海岩铺成的地面,发射着海洋中的幽光;一旁一片陆地上的竹林被密水包裹,竹叶摇曳,沙沙作响。竹林旁,一石桌,一石椅,自然,毫不突兀。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可就是如此,却让蝶瓴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是世外的仙人吧。 信步走到内厅之前,心中正在疑惑那海尊者在那里,却听身后有人说话。 "阁下因何事来访?" ------------ Sea.10[血皇冠7] 更新时间:2014-02-11 不知何时,身后的院落中央,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站上了一人。墨蓝色的长袍覆盖全身,就连面部也被低垂的帽檐所挡。语调并不浑厚,也并不如预想般低沉有力,反而显得清脆无比。 这是??????难道是海尊者?蝶瓴心中暗惊,看样子,这位的年纪似乎并不大。但是,从他刚刚突然出现来看,实力不可小觑,能在他不知不觉间行动的人,并不多。 "在下蝶瓴,望求见海尊者。"虽不确定对方身份,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哦?找我的啊。"却不想对面的人闻听此言,轻笑一声,"又来人了呢。"说着,右手抬起,轻轻撩下帽檐。 随着衣帽的去下,蝶瓴只觉心里什么东西啪嚓碎裂,散落一地。那帽子之下,赫然是一张年轻的面孔。 看模样,青年不过二十左右岁,当然是按海妖的年龄计算,和他蝶瓴相差无几。湖蓝色的长发垂肩,同色的眼眸深如这无边的泪海,亦或是喻为那深夜的星空更为形象,闪着神秘的光,金银两色交映。自带高贵的金,自带优雅的银,却偏偏和无比清澈的湖蓝相契合??????一双让人看了就忘不掉的眼睛啊。 这不是重点。蝶瓴审视了一下自己内心那碎成渣的海尊者想象图,一时间真的觉得不可置信。"你是海尊者?" 对面青年微微一笑,"不敢当,只是一些老朋友打趣这么叫罢了,没想到就传开了??????" 完美的笑容。蝶瓴心中默默感慨,这位海尊者一笑之间,似乎海水都柔和了几分。并不同于那"完美"的公式化笑容,可以看出,笑意是发自内心的。可就是这么轻笑之间,却透出了几分风清云淡的味道。"尊者??????" "停。"话到一半却被对面之人打住,"叫我幻月就行。" 幻月?海尊者幻月?好像在那里听过似的???????不过,从此举就可以看出,幻月并不是那么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性格。一语之下,蝶瓴对此人的好感倍增。 "蝶瓴殿下来此何事?"幻月突然发问。 什么?!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是海蝴蝶一族王储?看来,这家伙不简单?????? "阁下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幻月闻言一笑,缓步走到蝶瓴身旁,"殿下万人之前泰然拒绝皇位,"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气概。" 汗??????消息都传到这里来了? "殿下不必介意,我只是消息略为灵通一些而已。"似是发觉了蝶瓴神态不太自然,又补充道,"其实,我挺佩服殿下的,人生一世,就要坦坦荡荡,连想要的都不敢去追求,算什么英雄?" 听了这番话,蝶瓴心中一动,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原以为,天下人没有一个不会嘲笑他愚蠢的??????"呃,叫我蝶瓴就好。" 颇带赞许的看了蝶瓴一眼,尊贵而不失大气,是真性情的人。当下笑容更深几分,"瓴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这家伙是自来熟??????内心感慨了一下,表面却还是平静如初,"没事。" 一瞬只间,双方都是沉默不言。 "肯定又是那家伙把你拐来的吧??????"忽然,幻月低声道。 拐?敏感的注意到了幻月的措词,蝶瓴心中一动,随即想到了把自己带来的青年。 "是不是一个全身上下一身黑,说话没一点语气,整个人跟在冰水里刚泡过一样的家伙带你来的?" "???????"算是默认了。 "瓴,记住了哈,以后见到那个人,能闪多远闪多远??????"幻月突然一笑,那个人的话,就没关系了??????但是,就凭他又给自己找麻烦,不报复一下不行呢?????? "为???为什么?"蝶瓴显然被唬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因为?????"幻月邪魅的一笑,深邃的双目中亮光一现,"在那家伙旁边,情商会被冻成冰的。" 这???什么情况。纵然蝶瓴那强大的内心,也真的不知所措了。他从来都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这一点不管是从语言还是从行动都可以体现,否则,他也不会隐忍这么多年,才一朝提出要弃位。但是,在这位海尊者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对面的人没有一点尊者的架子,全然的自来熟。有一点不正经,却浑身上下透着高贵的气息,纵然在这简简单单的小院,也像是在室外的仙境。蝶瓴从来都是用怀疑的眼光看每一个人,即使是他的父皇。他相信,每个人的每一个行为都是有目的的,谁知道这一秒还卑躬屈膝的人,会不会下一秒就变得盛气凌人。海妖,是最善变的,也是最贪求利益的。在自己的利益面前,甚至什么都可以抛弃。偏偏这样,还要编造一些恐怖的东西来吓唬自己,全然不知,最可怕的是人心。 但,为什么自己不能用看待所有人的目光去看幻月呢?仅仅是因为他是海尊者?未免太天真了吧?????? 正想着,却听见声声足音响起,显然是没有刻意压制。接着,一个黑衣人闪身而出,"月,这么吓唬客人,好像不对。" ------------ Sea.11[血皇冠8] 更新时间:2014-02-12 咕噜。淡青色的竹叶茶沏进两只翠色茶杯,袅袅白雾缓缓升腾。茶香四溢,渲染了一片的水墨丹青。 竹林之下,清风摇曳,竹叶飘摇,颇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意蕴。在这海底,远离了各族的纷争,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是难得的一片静地, 石桌之旁,对坐两人。 一人湖蓝色长发垂肩,神态怡然,轻握一只茶杯,品着香茶,一副悠悠然无所事事的模样。双眼平静,绚丽的蓝色好似无边的星空,闪烁着金银两色的光点,清澈而深邃,只消对视一眼,就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对面的人一身黑色长袍,就连面部也被遮掩,看不清容貌。面前的茶水却是一动未动,对着渐渐消散的香气毫不怜惜。似乎可以看到,他一直在看着对面。 啪。放下手中的茶杯,无奈的和黑跑人对视,"拜托,很慎人啊,别一直盯着我行不。" 就算淡漠如他,在对上那双独一无二的眸光时,也是微微愣神。那双眼,太美了,看一次就永远也不会忘掉。"???????这件事,你就没想法吗。"半晌,才缓缓道。看着对面度假神态的人,倒是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没有。"幻月一笑,却看不出这笑中透出了怎样的情感。漠不关心的样子,和往常一般不二。 黑衣人忽然伸手,劈手夺过幻月手中的茶杯,将未完的茶水一下子全部倒在地上。"怎么办。"这是他少有的带着几分疑问的语气和幻月说话。以他说风就风说雨就雨的性格,能问出来实属不易。 接过已空的茶杯,并没有发怒,这家伙的性格,呵??????微微一笑,续上满满一杯香茶,"怎么办?凉拌。"可惜,幻月倒是一点也不领情。 "你给我认真一点。"依旧是平静的语气,而且看不到他的脸,但幻月分明听出了几分怒意。 行了,再开玩笑就开过头了。果然不是可以开玩笑的性格啊??????开不起。脸上的表情随之凝重了起来,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向对面发问,"你说,我该怎么办?"听取他人的意见也算是其一向的风格,不过这个"他人"范围也算小的可怜。 "海尊者是你。"好似是故意一副冷冷的语气,在幻月听来就有了几分戏谑的味道。 啧,真是趑趄必报的性格。 咂一口竹叶茶,缓缓开口,"蝶瓴是海蝴蝶王储,梓惊,你也清楚,这件事,我很为难。"他承认,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没有主见。 被唤作梓惊的青年略略沉默了一下,"听天由命吗,不像是你的风格。"实话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对面的人如此犹豫的样子。以往再困难的事情,一般都是挥手间当机立断的啊。 低头一笑,"听天由命?他们不会允许的。"想必不仅他自己,连梓惊也发现了,最近,他开始变得犹豫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清楚。只是明确的知道,他在变化,甚至不明白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不允许?"梓惊似是冷笑一声,语气中透着万分的不屑,"怕了他们不成。" "怎么可能。"心中轻笑,还是这种沾火就着的性格。倒掉梓惊面前已冷的茶水,重新续上,"喝掉。" 后半句直接无视。罕见的略略斟酌一下词语,接着道,"你受的了吗,一个一个的。" 果然,只见幻月神色间流露出一丝黯然,虽然随即又很好的掩饰掉了,但还是没有逃过那人的目光。"他们只是走了自己想走的路。而我,只是引路人。"说的风清云淡,殊不知一切都被身旁的人尽收眼底。 引路人,只是引路人吗。他的性格,自己了解。那些人,绝不是他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绝不是。这么多年,面前这个看似轻松悠然的人,到底承担了多少,背负了多少呢。这一切,本不该由他来做??????不觉间,拳头已经不受控制的攥紧,双目微眯,一道道寒光交替闪过。 察觉到了梓惊的不对劲,以他的城府,又怎会不知对方所想。脸上忽然绽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单手在面前晃了晃,"就算受不了,又怎样呢?再多的人过去,你还不是一直在这里?" "??????" "你知道怎么办就行了。"黑衣人起身,此刻看着幻月的笑容,总感觉很难受。转身离去,似风一般不留痕迹。 但还是不忘冷冷拍下一句话,"但愿你不会后悔,但愿。" 呵,梓惊,嘴还是这么不留情。无奈的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倒掉桌上又是一动未动的茶水,轻叹一声,眉宇间有着不符的神色,万分的感慨。 借你吉言,希望??????不要后悔。 ------------ Sea.12[血皇冠9] 更新时间:2014-02-13 风拂竹林,竹子特有的淡淡清香在这本不该出现的海底幽幽扩散。小小的院落布置的清清爽爽,到是给蝶瓴心中增加了不少的好感。缓缓的在庭院中踱步,刚刚那个黑袍人是谁?和这位海尊者是什么关系? 随手撩下一片竹叶,放在鼻下轻嗅,顿觉得心旷神怡,忽然感到,如果在这里住下去,也不错。 胡思乱想间,忽听背后似有水流窜动,当下猛然回头,低喝一声,"谁?"刚刚落音,却看到那位海尊者幻月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他身后,不禁略有些尴尬,连忙解释,"啊,尊者,不知是您来访??????" 幻月闻言微微一笑,清澈的眸子显得更是璀璨,"别一口一个尊者了,来这里,我们就是朋友。" 不叫尊者叫什么?幻月?心中默默想着,不行,太生硬。嗯,总不能像那位黑袍人一样直接叫"月"吧,好像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纠结没有持续多久,幻月再次发话,"蝶瓴殿下若是烦闷得慌,和不同我一起去海里转转?" 几乎连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这着实不符合他一向的风格,从小在那个蝴蝶殿长大的王储,对待任何人,都会加着十二分的小心和排斥。他是未来的王,虽手握天下,身旁却注定没有一个人陪伴。真可谓,知交无一人。 此时,他却一反常态。真的是因为幻月的威望或是他那自带的和煦性格吗?还是说,那个冷冰冰的殿下,本就不是,也不应该是他蝶瓴?跟着幻月在海中穿梭,漆黑的暗流从身边滑过,实话说,从来没有迈出过皇宫的蝶瓴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连他自己都惊讶,竟然可以如此不加防范的跟在一个相识了不到一日的"陌生人"身后。可以说,那是绝对的信任。 渐渐地,眼前并不是那压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了。隐约间,点点的光线划破漆黑的海幕,宛如巨大的舞台剧即将开场,红幕将撩,透着说不尽的希望与欣喜。突然间,蝶瓴只觉的一直维持的人类形态有些吃力,这可是从未出现过的状态。这时候,前面的海尊者也停了下来,回身间,来自陆地的阳光映的他那迷人的蓝眸华光闪闪,璀璨万分。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深邃,让人觉得他本就是这片海的一部分。微微一愣,看样子,他竟是没有一点的不适。 缓缓开口,"你还好吧,这里就不是深海了,维持形态耗费的妖力可能会多些。"说着一抬手,完全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蝶瓴只觉身边海水的温度微微一凉,然后就发觉妖力的流失好像没有那么迅速了。 轻道一声"谢谢",稍微适应了一下后,示意幻月可以继续前行。 越往上走,周围的情景就越发的清晰。光线渐渐亮了起来,也渐渐带出了几分的暖意,似乎连心灵,也会被这自然的暖光点亮了几分。身边的生物也渐渐多了,令人惊讶的是它们似乎完全没有抵触两个外来者的闯入,就像这片海一样,默默的包容着一切。 七彩的鱼群自由的来回穿梭,透亮的水母随着水波沉浮。巨大的海蚌时不时舒展开那巨大的贝壳,露出一颗精美绝伦的珍珠。一片片的珊瑚、藻林交相辉映,数不清的奇石点缀在金灿灿的沙砾之上,宛如天空中的繁星一般闪耀。从来不知道,这海,竟会这么美?????? 蝶瓴望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这片海,难道不是处处充斥着压抑,痛苦与哀伤吗?难道真的可以包容下一切,还世界一片平静与安宁的静地吗?心中忽感一阵阵的惭愧,多少年,一直把海连同蝴蝶殿一起,当作了囚禁自己的牢笼,而从未理解过这片海?????? 不觉间放慢了脚步。前面的幻月也随之放慢,任由这被禁锢了太多年的王储欣赏这一切,自由的一切。心中却也是一片的沉重,自由对蝶瓴来说,太重要了,但也太重了。有些东西对某些人来说,永远都是奢侈品。 悄悄长叹一声,至少现在,他是自由的。 旋即又换上了和煦的笑容,对那里留恋着这里一切的蝶瓴道,"走吧,目的地就在前边。" 抬眼,正对上幻月那双灿烂的眼眸,当下就是一愣。心中再次感慨,惊为天人。 不觉间,已经走出了很远。忽听对面幻月轻声道,"到了。" 声音之轻,仿佛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孩子。 面前,一片海葵林。 ------------ Sea.13[血皇冠10] 更新时间:2014-02-13 sea.13[血皇冠10] 好大的一片海葵林,各种各样形态的海葵随着水流摆动,五光十色,柔和的光线美的眩目。谁都不会想到,这样美丽的生物竟然带着顶级的剧毒。 成群结队的小丑鱼自由的在海葵中来回穿梭,艳丽的色彩一串串相连,游动中,不觉间构成一幅完美的画卷。悠闲的神态,没有丝毫的顾虑,竟全然不惧身旁的潜在定时炸弹。 偶有几只稍大的鱼想要吃一顿小丑鱼大餐,却在这片海葵林边望而却步,隔着薄薄的屏障却好比隔了生死的界限。若有那愣头青,一头扎了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自己把自己祭献给了这片硕大的水底森林,永远的沉寂。 这样的循环已经持续了千百年,维持着食物链的平衡。公平的竞争,弱肉强食,自然界最基本的常理。 这里是很美,但无边的海洋中,比这里更胜几分的地方多了去了,蝶瓴很不明白,为什么幻月要带自己来这里。来抓鱼吃?头一次在心中默默吐槽,不得不说,在走出那座皇宫之后,他的性格改变了很多。是改变,还是本就是如此? 瞬间制止了自己脑内的纠结,既然已经自由了,还在纠结什么?转头看了看幻月,却见他一直看着面前的海葵林,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试着去捕捉他微小的动作,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心中暗惊,从小在那种地方成长,身旁任何一个人的性格、心里所想只消一眼就可看的明明白白。只有这个人,完全的摸不着头绪,甚至到现在,完全不明白他是怎样的一种性格。可就是这么一个连性格都摸不清的人,在他身边,总感到莫名的亲切和安心。 一旁的幻月,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蝶瓴的目光,却没有说一个字。他自然明白蝶瓴是为了什么,但他也有绝对的把握让蝶瓴看不透。这个世界上,真正明白他性格的,真正实力的,只有一人而已。但是带这家伙来这里,可不是让他打量自己的,这么偏离方向,时间可不多了啊。想到此处,并未转头,淡淡的问道,"殿下怎么看这片海葵林?" 心中一惊,但良好的心理素质让蝶瓴瞬间平静下来。转头向着海葵林,平静的说,"很漂亮,罕见的美景。" 静默了许久,继续开口,"但越是美的东西,往往隐藏的就越多。" 幻月回身看了他一眼,迷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但还是没有开口,等他继续说下去。这个蝶瓴,他没有看错人。 "我们可以说,这里是一片水底的森林,说是森林,也可以说,是墓地。" "庇佑了一部分,或者说,成就了一部分,但也让其他生命的消逝作为了踏脚石。" "小丑鱼和海葵,相互依存,相互融合,缺少一个,另一个也绝对不能单独存在。" "不管认同不认同,他们都绝不能打另一个的主意,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可悲的共存关系。看样子生死与共,实则是披了这么一层高贵的外皮而已。" "这里是一场假面的舞会,人人的外表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可亲。"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 "假面舞会上,再美的面皮,也是假的。" 最后的作为意见的总结,话音落下,看向幻月。 幻月仍然看着那片海葵林。假面舞会?竟然在同一个地方听到了如此相似的答案。这种超级的联想能力,蝶瓴是他见到的第二个。而那一个,当时站在这里时,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 半晌,才缓缓的道,"假面舞会上,也不代表没有不协调的脸。" 蝶瓴闻言略微一愣,是么叫??????不协调的脸? "不是所有人都会扮演天使。" "既是化妆改扮,有如画的脸庞,也会有凶恶的假面。" ------------ Sea.14[血皇冠11] 更新时间:2014-02-14 sea.14[血皇冠11] 蝶瓴独自静立在自己居住的庭院中,任由来去无踪的水流席卷,却是连一丝衣襟都没有被浮动。 回想不久前自己和幻月在那一片海葵林边的谈话,想起他平静的站在泛光的沙砾上,最后问自己的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假面也就成了真颜?"那时,那双漂亮的眼瞳被反射的金光掩映,看不出流露了怎样的神采。 自己回答说,"戴的太久。" 却不想幻月只是摇了摇头,低低的道,听不出是惋惜还是无奈,"还有另一种情况。" 什么时候???????面具就成了真颜? 双眉紧锁,总感到这位海尊者从头至尾绝不是带自己去看看美景这么简单,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有意无意的提醒着自己什么,可自己??????还是不明白。细细的一遍遍回想着,但还是满头雾水。 脑海内场景一遍遍回放,突然有一个镜头就那么被放慢。幻月缓缓的转过身,直视着蝶瓴泛着金光的紫眸,凝重的说:"再美的舞会,也只是一段时间。而现在,那场华丽的盛宴,就要落幕了。" 幻月悠然的走进自己的小院,却发现那石桌旁早已坐上了一人。 看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私闯民宅,该当何罪?" 桌旁的黑衣人闻言抬头望向这边,完全一副毫不领情的模样,"你又把人家拐到那里去了。" 大步走到桌边,坐在黑衣人对面,"拐?开什么玩笑。"伸手拿起茶壶,随手丢进几片竹叶,沏上茶水,"不过,倒是发现了很有趣的一点。" "恩。" "你就不敢表现的有点兴趣吗。"白了对面一眼,自顾自的倒上两倍茶水,端起一杯,递向对面,"我带他??????去了那片海葵林。" "海葵林?"罕见的带上了几分疑问的语气,随手接过茶水,放在桌上,"我记得,我好像也去过。" 很满意这种效果,"不是好像,是一定去过。"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形容那地方的吗?" 沉吟了半晌,似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悠悠的说,"我说,那里像一朵花。" "一朵开得妖艳的罂粟。" 幻月一笑,"对,就是这样。让我惊讶的是,蝶瓴的答案,和你的很相似。" "他说,那里是一场假面的舞会。" 两厢都是一阵的沉默。久寂之后,梓惊才开口,"到处都是扬着笑意,根本看不出面具下是怎样的情感。" "正确,他就是这个意思。"幻月接着说,"然后我说,纵然是欢乐的假面舞会,也会有人带着凶恶的假面。" "最后告诉他,舞会将要落幕,对吧。"连犹豫都没有,下一秒就紧紧的接上。 笑容更盛几分,果然,还是他最清楚自己想要说明什么。好吧,不排除是跟自己呆久了,思维也变得弯弯曲曲。补充道,"我说了,但我还加了一个问题。" "什么。"显然受不了幻月这种开玩笑似的卖关子,当下当机立断的问。" "什么时候,假面也就成了真颜?别跟我说戴的太久,我是指这件事。" ??????? "呵,"听不出情感声音,梓惊开口,"想要假面变成真颜,很简单。" 幻月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他几乎可以肯定,梓惊的答案,就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正想继续说下去,突然间,两人同时静默下来,连呼吸都调至最小声。一时间,静的就像没有一个人。 紧接着,梓惊起身,轻飘飘的绕着小屋离去。 剩下的幻月独自沏上一杯新茶,看了看对面又是一动未动的茶水,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有倒掉。 一口口品着茶水,直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海尊者大人,恕在下讨扰。" ------------ Sea.15[血皇冠12] 更新时间:2014-02-14 sea.15[血皇冠12] 幻月早就察觉了有贵客来访,此时听到声音倒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奇怪,更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他当然知道来的人并不等闲,出自礼节,淡淡的说了一声,"请坐。" 来的人真是一点也不拘谨,像进自家门一样自然。跨步进院,来到石桌旁,大大方方的坐在梓惊刚刚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茶杯,一笑道,"尊者大人真是料事如神,早就知道在下要来,佩服。" "海妖海蝴蝶,蝶邢。"慢慢抬起头,看着对面酒红色短发的男子,"对吧。" 蝶邢对着幻月璀璨的双眸也是霎时间的恍惚,随即笑道,"不错。" 端起茶杯咂一口清茶,看着对面的蝶邢,偏着头道,"我是知道你要来,但是,那茶不是给你的。我劝你不要喝。" 拿着茶杯的手就是微微一抖,脸上的完美微笑却是不变,"尊者大人,难道,这茶还能有问题?" "呵,没问题,"轻笑一声,看起来透着万分的风清云淡,就连语气也没有丝毫的波澜,"就是下了点剧毒而已。"说着,还在人不经意间瞥了瞥梓惊离开的方向。 "大人真是会说笑。"蝶邢脸上笑容一僵,刚刚送到嘴边的杯子又缓缓放下。 "没关系,"幻月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右手向前轻轻一点,"请,试试看,味道不错。" 啪。重新把茶杯放在原来的位置,以幻月的眼力,清清楚楚的看到白釉茶杯剔透光滑的杯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很不协调的细小纹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是不是可以把这看成一种挑衅?不,那还有什么意思?虽有一定的猜测,但还是很想知道蝶邢到这里来相干什么。常理说,他不应该直接做他该做的事情吗? 此时蝶邢脸上还是那一副标准的完美笑容,这样的定力让冷月都是暗暗称赞。 "尊者,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的目的,想必您也有所意识。"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我不知道。"幻月悠哉悠哉的品着茶,慢悠悠的说,"我还真的没有兴趣去猜一个把我结界硬生生打破人的目的。这么做的人,八成是来了结我的。" "???????"蝶邢心里暗暗吃惊,他以为他这件事,做的没有露出一点点蛛丝马迹。这海尊者,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 "抱歉。"蝶邢道,"只是进到这里真的别无他法。"向着幻月微微躬身,"尊者大人结界的确厉害,在下有急事要见尊者,一时间只能使用蛮力。"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平静的不带一丝的情感,"急事?我还真没见过那件急事能拖三天之久啊。早在三天前,可就有人在这附近晃悠了。可别告诉我办个急事还带先观光一番的。"他可清楚的记得,三天前蝶瓴来时,梓惊告诉过他后边有人尾随的。 蝶邢嘴角微微一抽,他已经清楚的发现,要是再拖下去,迟早会被逼疯。"大人,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我来这里,要确认几件事。" 同样放下茶杯,幻月道,"说来听听。"现在,进入正题了。 "尊者大人和我族素无往来,更别谈恩怨。" "对。" "之前也并未留心过我族情况。" "对。" "那么我族的内部矛盾,直白说就是关系到皇族继承,尊者作为一个局外人,无权插手。" "这可不一定。"幻月一笑,笑的十分慵懒,"我要想插手,你们管的了吗。" 蝶邢眼瞳就是一缩,桌下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暴起。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泪海中,每族都有自己的生存规律。尊者若是强行破坏,不仅仅是与我族为敌,更是与整片海洋为敌。这种做法,可是十分不明智的。" 幻月靠在身后的一片竹子上,看起来万分的悠闲,"我要真想插手,你们也毫无办法。"懒懒的看着对面,"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蝶邢眼睛微微一亮,"尊者请讲。" "这件事,我懒的管。"幻月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是,条件是以后你的人,不许踏进这里一步,你也不行。" 蝶邢脸上重新换上微笑,"没问题。不过海尊者这话可当真?" "放心,我不会管的。" "告辞。" "等等。"蝶邢闻言立马回身,只见幻月已经慢慢站起,"把你埋伏在院子周围的所有人,统统带走。" 幻月坐在石桌旁,看着蝶邢消失在漆黑的海幕中。 并未理会身后早已出现的梓惊,嘴角扬起笑意,湛蓝的双目灿烂的让人恍惚。"对,我不会管的。" ------------ Sea.16[血皇冠13] 更新时间:2014-02-14 sea.16[血皇冠13] 蝶瓴的院落中,一如往日的清静。他已经出门四日,再过五天,就真真正正的自由了。想到此处,纵使淡漠如他,也是激动的手掌微微发颤。 走出房门,来到竹林间的小径深处,静静的享受着海底的奇景,全然不觉早已有什么开始了发酵。 竹叶沙沙声不断,陆地特有的景致在这深幽的海底显得分外动人。每次来到这里,都会感到心里安静了许多,不管有多少的烦乱思绪都会在这一派的清凉中荡然无存。怪不得那位海尊者如此偏爱竹林。 出门在外,他变了很多。虽然一时半会儿还改不掉那冷冷的性格,以及对任何人的审视眼光,至少他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没有了宫殿中条条框框的约束,这种轻松的姿态,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了笑意,深邃的淡紫色眼瞳更显得迷人万分。此时的紫色,早已退去了先前的冰冷与淡漠,谁说冷色调的颜色,就不会有温暖的一面?现在的紫,是纯粹的颜色,就好似柔软的紫罗兰花瓣,虽不比幻月眼睛的璀璨,却多了他没有的高贵。这才是紫色,这才是这种颜色应有的姿态。 沙??????沙??????? 有规律的节奏一段段传来,水波轻轻的打着节拍,俨然一副舍不得破坏的景致。 正在悠闲地漫步,却忽听竹林的节奏略略有些不合节拍。 "谁?"瞬间感到了不对,警觉的环视四周,竟然没有发现丝毫的人影。不安感渐渐放大,"别躲了,滚出来。"他已经确定了不是幻月或是那位黑袍人,他们随便哪一个也不会有闲心来这里跟自己开玩笑。 "沙。"一声轻响,一个人影飘飘然从竹林上方跃下。"呵,偷袭不成呢。" 看到来人,蝶瓴眼睛微微一眯,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来,就没有好事。" 那人微微一笑,竟然恭敬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蝶邢参见蝶瓴殿下。" "少来,我已经不是王储。"眼睛里隐藏了三天的寒光再次开始闪烁,"我现在跟海蝴蝶妖一族没有一点关系。" 蝶邢闻言直起身子,缓步走向蝶瓴,"殿下,那是在你看来。"嘴旁的笑容显得略略有些诡异,"九天未过,你还是未来的王。" 盯着他的笑容,感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心中的某些疑问也渐渐清晰。那些清楚的答案,每一个都让蝶瓴的脸色更冷上几分。他不想再变回原来的样子,可却完全不能控制。"怎么,成年礼上说的话,可不是儿戏。我无意称王,王位,你们自己抢就对了。"冰冷的语气,霎时间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或者说,更甚几分。 "殿下的话,自然不是儿戏。"蝶邢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悠悠然的模样,"但是,只要您不死,我们又怎能安心呢?" 这么让人心惊的词语,就这么笑着淡淡说出了口。看着他的笑颜,蝶瓴心中已是冰冷一片。有些事情,一旦点明捅破,就再也补不圆了。 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竟然傻到以为舍弃了王位就能换来自由。 开什么玩笑,早应该意识到的,只要自己还活着一天,就没有人能安安生生的在那把金交椅上坐着。坐着,也坐不稳。 他们要的远远不只是那顶蝴蝶冠和高高在上的地位,不仅要坐,还要坐的稳。 "也就是说,今天来,是要杀我。"平静的说出这几个字,双眼中寒光隐现。 "对。"笑容竟然还一直挂在脸上,真的一直就是这样,看不出半分的虚假。好像在皇宫中??????也是如此。 "试试看。"冷笑从嘴角溢出,弹指间,淡淡的紫色光晕凭空萦绕在身旁,紫光氤氲,很美,却透着凌厉的杀机。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下定决心的狠戾,这,可都是他们逼的。 "得罪。"蝶邢优雅的一笑,闪身不见。一时间,竹林里静的出奇,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身在其中的蝶瓴竟然罕见的感到了一丝丝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寂静的竹林间不知暗含了怎样的危险。沙沙声依旧,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悠闲与安宁。 脑海中浮现出蝶邢完美的笑容,忽然意识到,一直笑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 Sea.17[血皇冠14] 更新时间:2014-02-16 sea.17[血皇冠14] 寂静的柳林间,一片片竹叶的飘落之声都清晰可闻。 蝶瓴身旁紫光萦绕,闪着凌厉银光的双眸眸光流转,静静观察着周围的形势。他知道蝶邢就在附近,可周围却就是安静的没有一点声息。 心中一点底也没有,他从不知道这家伙的真实实力到底怎样。以往在蝴蝶殿中,各位贵族连妖力都要被结界所封,根本无从施展。他蝶瓴实力固然很高,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现在,轻敌绝对是很不明智的。 闭上双眼,探测的能力全开,一寸寸的搜寻着不大的竹林。他不信这样也找不出那人。 果然,时间一点点流逝,忽然感到一处暗流涌动,水流流畅的纹理在这里竟然被打散。在那儿!心中一动,虽是搜索到了敌人所在,蝶邢也一定会有所感知。但是这按兵不动是什么意思?他才不信那蝶邢会是想装君子之态礼让于他,身为仅次于皇族的贵族,决不会傻到让敌人先出手。 难道,是有绝对的把握封杀自己?早晚出手都无所谓? 紧要关头,蝶瓴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冷笑,若真是这样,未免太过自大了吧。呵,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想到此处,垂于右侧的单手缓出几个掌印,最后缓缓抬起,轻轻一点,竟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 轰! 蝶邢所在的地方忽然爆炸,高高腾起的紫色烟尘染透了半边海域。一大片竹林硬生生被炸起,竹块乱飞,更有甚者,一瞬间成了飞灰,消散在海水之中。 出手,就要狠。他从小就明白,战场上,敌人才不会因为你的仁慈而有所留手,简单来说,对敌人放水无异于自掘坟墓。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本就不该存有一丝丝的怜悯之心。 先前自己果然还是太蠢了,早该想到的,就算自己放弃了,那些人也不会放过自己。 王位是要用鲜血来渲染的,而那皇冠,更需要这纯粹的血液来祭奠。 打量着对面的烟尘,心里盘算着那蝶邢还有几分幸存的可能。却不想猛然听见身后"呲"的一声,紧接着,和刚刚如出一辙的爆炸。 眼瞳在听到声响时猛然一缩,霎时间就感到了那巨大的能量。当下意识到普通的防御根本是螳臂挡车,立马双手飞速结出几个掌印,对这那边摊开。 两边对上,紫金色的光芒瞬间迸发,窜起足足有百米之高,霸气的紫色如火焰一般不停的跳动,绝对的王者气息在此刻展露无疑。 不可能!烟尘撩的蝶瓴衣襟洌洌带起一串串水流,此刻脸上罕见的布满了惊讶的神色,这攻击??????竟然和自己发出的一模一样,甚至连时间都不差分毫!且不说威力大小,这紫色的余波,只有皇族的血脉才能发出,那蝶邢是怎么办到的? 惊疑间,忽听背后又是一声脆响,蝶瓴只感到心跳好像漏掉了一拍,这??????不就是自己为了挡先前那一招所用的攻击吗?又是一模一样! 霎时间,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冷汗呼的渗了出来。 难道??????难道是"反射"?!这蝶邢的能力是反射!怎么可能,皇族里竟然没有记录! "反射"算是海蝴蝶一族的天赋技能之一,但是,早已绝迹。这种能力的使用者并不会主动出击,但只要对方一出手,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就像光线打在平面镜会原封不动的向另一个方向反射一样,只要在反射的范围内,对手发出的攻击会原封不动的从另一个方向向发出者袭来。简单说若是第一招发出后没有击杀反射界的主人,那么就要一下下抵挡自己的攻击。只要设界的人存在,反射就不会消失。 竟然是这种能力,还隐藏了这么久。 想到此处,竟然放下了凝结妖力的右手,食指微弹,短时间内制造出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强防御技能。 毫无悬念的巨响,比刚刚还要更盛几分。 烟消雾散,蝶瓴缓缓走出。抬手擦去嘴边的血迹,眼神淡漠的看向四周。够狠,不愧是我族之人。 "恕在下冒犯。"一旁,蝶邢不知从哪里走出,脸上的完美笑容丝毫未变。啪啪击了几下手掌,"长痛不如短痛,殿下再见,来世再见。" 哒哒声响起,蝶瓴身后几人走出。不用看也知道,都是蝶邢的党羽,那些所谓忠心耿耿的海蝴蝶贵族。 蝶邢笑意更甚几分,今天,他是势在必得。只要那位海尊者不出手,这位殿下就是死定了。有自己的天赋技能控制,其他人放手攻击,根本不会受到反射影响。而蝶瓴不仅要接下其他人的攻击,还要处处防着自己的攻击,腹背受敌,能活着走出这里就是奇迹。一闪身隐没在黑暗中,静静的观看着那边的战局。 蝶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弱,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落的遍体鳞伤,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片紫色的血迹。 就在这时,最后一位贵族从藏身的黑幕中走出,一串血红的锁链飘荡在周身,红光闪烁,就像一直流淌着血液一班看的人触目惊心。 蝶邢满意的一笑,不错,很卖力,连血锁都祭出来了。看来,战斗要结束了。 但见那位贵族站在最后,双手在身前结出一个个复杂的掌印,隐隐间都能感觉到蓬勃的妖力不断灌输进那巨大的链条。最后,双手向上一举,巨大的链条瞬间腾空,铁器嗡鸣之声不绝于耳。 短暂的寂静之后,直奔蝶瓴而去。 咔、咔、轰!! 狂暴的能量瞬间席卷全场,所过之处竹子一棵棵被连根掀起,在空中急速打着旋儿,时不时两两相撞,炸成一片飞灰。 好好的一片竹林,几秒之间荡然无存。 寂静。 若不是这一片巨大的废墟作为见证,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蝶邢面带着微笑缓缓踱出,来到场地中央。 俯下身子,确认了地上的人再没有了一丝鼻息,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容完美的无可挑剔。 转身,离去。 ------------ Sea.18[血皇冠15] 更新时间:2014-02-21 sea.18[血皇冠15] 竹林早已变为了一片废墟,剩下的烟雾飘飘缈缈,看起来万分的萧条。 中央的空地处,孤零零躺着一个青年,紫色的长发随着水波荡漾,动人万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息。 紫色的血液染遍了周围的土地,还在向四周缓缓蔓延,一眼望去,满目的纯净紫色,看得人触目惊心。 蝶瓴静静悬浮在半空中,目光冰冷的看着躺在地上已死的"自己",心中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若不是事情有变,现在的自己,就是地上的那一副模样。他很清楚,自己出手纵然可以坚持的更久一些,但结局依旧不会改变。 嘴角再次慢慢的淌下血迹,丝毫不加掩饰的抬手擦去。柔和了几分眼中的目光,尽量饰去几分冰冷,扭头,对身旁的黑衣人道,"谢谢。" 闻听此言,梓惊竟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半晌,才悠悠的说,"看到了吧,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放过你。" 微微一笑,略显苍白的俊颜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从一开始,我就是错的。" ?????? 久久的寂静之后,蝶瓴轻轻叹息一声,"您先请回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抬起头暸望着远处,紫色的眼眸映着海中的微光,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孤寂释放于此,复杂的看不出蕴含了多少种情感。 看了蝶瓴一眼,没有多说一个字,闪身不见。 "搞定了?"幻月看着进门的梓惊,笑着问道。 "你说呢。"径直走到幻月对面,却没有坐下,就只那么静静的站立。 "坐吧,"幻月无奈的看着对面那人,闹不清他又犯哪门子的别扭,"还要我请吗?"递过一杯茶水,示意梓惊坐下。 看着面前的茶水,幽幽的说,"我记得谁好像说过,这里边有剧毒,恩?"瞥了眼笑意盈盈的幻月,听起来语气间夹杂了万分的讽刺之意。 原来是这件事。无奈的看着黑袍青年,再次感慨他那无语的性格。接着又是微微一笑,"下毒也毒不死你。" 瞥了瞥一脸和煦的幻月,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坐下。"我去卖命,你就在这里喝茶?" "开玩笑,"重新为他沏上一杯,"我还真不信那些小海妖会伤到你。要是被他们所伤,你早就一头撞死了,还会回来?况且,我说了我不会管。" 眉毛挑了挑,"你说你不会管,所以就让我来管是吧。" "你不管还有谁能管?"幻月针锋相对,"而且,竟然还在我的结界里使用我教你的幻术,然后在蝶瓴受伤后才揪出来,不会是失手吧?啧啧,后来又制造出那么低级的场景,不堪入目啊???????趣味什么时候变得低了?" "受海尊者您的影响。"面对一旁幻月的戏谑,梓惊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在那厢说够了以后淡淡加了这么一句。 "咳,"显然是被呛到了,海尊者您?用不着这么强调吧?"不敢当,在下怎么能影响到大人呢?"回了一句后缓缓起身,"走了,去不去?" 梓惊轻哼一声,显得无可置否。 经过今天的事,他一定会明白某些东西的。 所以,他一定在那里。 什么时候,假面就成了真颜?原来是这样啊??????? 独自站在某处,失血过多的他感到眼前一阵阵的眩晕。但是却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看着面前的景致,心中冰冷一片。 他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幻月会说假面舞会上也会有不协调的脸。那确实是和其他人一般不二的恶魔,但是却是笑着的恶魔啊。他也明白了,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心,总是莫测。 这个舞会,就在自己宣布弃位的那一刹,就戛然而止了。在他人纷纷揭下面具的时候,他却未变。 呵呵,好一个假面舞会,好一个蝶邢。 嘴角因心情的变化再次缓缓淌出血液,紫色的鲜血看起来虽然十分的惊悚,但偏偏带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颓废。"身后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回头去看,不出所料。来人正是幻月,不过同样来到这里的还有那位被称为梓惊的黑袍青年。 "不愧是海尊者,很清楚我会来到这里。"向着两人微微一笑,先前的冷若冰霜之感不知何时已经荡然无存。 "还用猜吗。"抬头看了看那片依旧十分美丽的海葵林,璀璨的双眸中一种难言的情感一闪而逝。 蝶瓴重新回过头,静静看着面前的美景,半晌,才轻轻开口,"假面之所以变成真颜,是因为从一开始,假面就是真颜。" "一模一样的脸,还分什么假面真颜?" ?????? "满分。"幻月满意的一笑,就连梓惊眼里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正在这时,就见海葵林边沿,一只惊慌失措的小丑鱼一下子窜进了硕大的林子,想要寻求一个可靠的保护。 却不想,在接触到海葵触手的那一刹,就猛然的停滞,几秒之后,所有的生机荡然无存。之后,就成为了林子的养料。 蝶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瞳就是一缩。难道,这不是共生的关系吗?怎么会这样? "那只小丑鱼,不知怎的丢失了保护黏液。"幻月同样看着这一幕,察觉到了蝶瓴的疑问,缓缓的解释道。 "没有黏膜的庇佑,就会被杀死吗???????"碟瓴定定的看着已死的小丑鱼,忽然间心往下一沉。自己当初若不是有那顶蝴蝶冠的加持,恐怕早已成为死尸。 "你比它好一点。"一直没有发话的梓惊突然出声,顿时引来两人的目光。幻月更是感兴趣,哟,这家伙竟然这么给面子。"至少,你没死。" "正因为你那里是一场假面舞会,所以,带着笑面的恶魔才不易被察觉。"幻月接着梓惊的话说,"就算你当时接下了皇冠,现在的结局说不定还会更惨。" "蝶邢一直都在以真颜示人,不过你们丝毫没有发现。"转头看向蝶瓴,"所以在别人都在化妆时,他已经在准备了。" "梓惊说的很好,至少,你还活着。" ?????? "是啊,"蝶瓴同样转过头,深邃了几分的紫眸和幻月对视。他笑了,头一次笑的这么温暖,不带一丝一毫的冷意,"我还活着。" ------------ Sea.19[血皇冠16] 更新时间:2014-02-21 "等等,你不会就想这么回去吧?"幻月看着笑的十分灿烂的蝶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道。 "难道不是吗,只要回到那里,他们也不敢拿我怎样。" "哼,"梓惊那边忽然发出一声冷笑,"现在回去,就死定了。" 并为在意他语气间毫不掩饰的讽刺,蝶瓴反而十分的认真,他当然明白这位可不是等闲之辈。且不说幻月身边不会有碌碌的凡人,就说那片竹林间交战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被四面夹击的他救出来,就已经让蝶瓴对其刮目相看。"怎讲?" "很简单,离下一次的加冕礼还有六天,"加了几分强调的语气,"既然已经对你下过毒手,你认为他们还能坐等你加冕然后处置他们吗。一不做二不休,如果我是蝶邢,我一定会在你虚弱的时候首先干掉你,免除后患。"一番话说的十分平淡,说出来的每个字却是字字不留情。 但是,都是事实。幻月奇怪的看了梓惊一眼,这家伙,这两天是吃错药了?怎么话平均多了一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给面子了?忽然想到了自己,也是,自己都在变,还不许其他人改变吗?要是梓惊以后不是天天这么沉着一张脸----虽然被帽子遮住几乎看不见,倒真也不是件坏事。 "???????当局者迷。"蝶瓴沉思几秒,"这两天脑子很不好使。" "行了,"幻月插话,"伤还没好,先在这里养几天。"说到这里一笑,可其他两人分明在他脸上看出了几分狡黠,"恩,就五天吧。" 瞥了瞥幻月,梓惊眼中闪过一丝不懈,悠悠的说,"然后在加冕礼上'正好'出现,对吧。"不等幻月接话,眼眉一挑,"这就是你的趣味?" "不记仇会死是吧。"无奈一笑,故意显得十分有容人之量,"理解,理解。"忽然感到心情大好,想必其余两人也有这样的感觉。以后的五天里,将会是十分的平静。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么,"在嘴仗爆发之前,蝶瓴插话,"这五天就麻烦两位带我到处转转吧。以后??????" 没有继续说下去,幻月看着退下了冰冷的蝶瓴,清楚的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丝的失望。从刚刚开始,他已经变了。现在的他,才是蝶瓴,真正的他想做的那个人。 他也明白,他面前的这个人,要用自己的的一生,来换这五天的自由。 五天里,蝶瓴变了很多。 惯有的冷傲与孤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紫色惯有的优雅和和煦。三人结伴在海洋中穿梭,一处一处的赏着这无边的海洋中孕育的奇景。 这是他生长的海,可他却是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 幻月看着身旁一直都微笑着的蝶瓴,忽然感到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替他高兴,还是在默默惋惜?纵使聪明如他,也不能从自己的角度来定论蝶瓴的选择是对是错。 他完全可以留在这里,让那些人以为他已经死了。然后以他从前惯有的漠不关心的姿态,淡淡的看着囚禁了自己的蝴蝶殿在某天轰然倒塌,那个可悲的种族走向灭亡。但他没有,他选择回去,自愿的套上那个沉重的枷锁,耗费自己的余生。他只给自己留下了五天的自由。 他当然知道蝶瓴对自由的看重,否则他不会在成年礼上孤独而决绝的拒绝那顶皇冠,放弃登上巅峰的权利。他也清楚,虽然蝶瓴表面上什么也不在乎,可他心里重视的终究放不下。毕竟,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牢牢的刻画在了心间,怎么也擦拭不去,谁都是这样。 谁没有心底重视的东西? 他记得当时在那片海葵林边蝶瓴说的话,"每个生物降临在世间,都不应该作为别人的陪衬。历史让你成为一个角色,总会有他的意义。若是放弃一切,逃避一切去追求不切实际的东西,才是白白来这世间走一遭。不该拥有的东西,永远也不会拥有。不如用应得的东西,去完成历史的使命,这才是每个人应该做的。上天让我生在那座蝴蝶殿,也许也是赋予了我某些使命,既然明白了,我就会去坚定不移的完成。只是,如果还有下一世,但愿我可以拥有这一生我都在奢望的东西。" 不该拥有的东西,永远也不会拥有。是什么样的内心,才让他可以如此平静的说出这番话?他无疑是让人心痛的,别人都拥有的,他却在奢望。天意弄人吗,一个不该处于哪个位置的人,却不得不去承受那里一切。 而他自己,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珍惜现在的一切。"幻月低低的喃喃道,"你所不在意的,也许就是别人在奢望的。" 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蝶瓴,笑容缓缓扬起。 下一世,希望你可以拥有这一生你所失去的自由。 ------------ Sea.20[血皇冠17] 更新时间:2014-02-23 平静的早晨,不知如何制造出的阳光在深海中播洒,映亮了片片漆黑的海域。沙砾反射着金光,一旁的竹林随水波摇曳,倒有一番别样的美感。 "这、这是你们从哪里搞来的?"蝶瓴扯了扯身上的礼服,淡紫的颜色,正是和成年礼上应穿的款式一般不二。不过,却动了点手脚,宽大的外袍右后侧多加了一截短短的束带,只要轻轻一拉,就可以随时闪去。这架势,明显不是单单去参加一场礼会那么简单。不过最让他惊讶的是,明明和海蝴蝶族没有一点点的交际,这两位从哪里弄来的礼服? "我想弄到的东西,很少有弄不到的。"一旁的幻月微微笑着,无双的眼眸显得格外灿烂。只是不知??????掩盖了多少种情感。 "哼,"闻听此言梓惊冷哼一声,"是啊,反正不是你去弄。" 略显尴尬的一愣,随即又重新扬起了笑容,"反正是免费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苦力?蝶瓴嘴角一抽,普天之下,估计只有这位海尊者敢把那梓惊当作苦力了吧???????这几天下来,他可是真真切切的了解到了这位梓惊大人的逆天,有多少高阶海妖可以做到因为闲逛时一片巨石林挡道就一弹手指把巨石硬生生炸的连渣都不剩下???????而且看起来只是干了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是,虽然和两人一块儿呆了八天之久,这两位的种族却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幻月就不说了,海尊者要是这么轻易就暴露了出身,就叫不得海尊者了。况且,留一些神秘感没什么不好。只是,这梓惊神秘的有些夸张了。且不说留在幻月身边的人要有多大的来头,就是从一开始就没露过正脸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好奇心暴表。但是偏偏还不会被认错,只要见到一个从头到脚一身黑袍的人,就是他准没错了。关于他的样貌,自己竟然是一无所知。很少见有人能这么谨慎的,不管什么时候见到,都是一副模样。 想到此处,蝶瓴不禁扭回身看向那人,"梓惊,能不能露一下脸啊,话说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看过你的样子呢。" "??????别想。"依旧是淡淡的语调,平静的简直不像话。说完,转头向着无声笑的很夸张的幻月道,"月,你最好别给我添油加醋的描绘一番。" 哟,威胁?嘴角向上一勾,翩然是个挑衅的表情。走到蝶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实话说,看过他的长相的人,都死的很难看。" 蝶瓴一愣,什么意思? "被吓的。"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梓惊,想象了一下他帽子下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长得那叫一个不堪入目。" ?????? 蝶瓴还没有回过神,梓惊已经开口,"痛快点,去哪儿打。" 饶有兴致的盯着梓惊,半晌,笑着开口,"打什么打,这么着急报复,你承认了?" 看着两人针锋相对,蝶瓴也是不受控制的扬起了笑意,这几天,是他有生以来最开心也是最轻松的日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有朋友。人生难得知己,他忽然很庆幸当时的幼稚举动,正因如此,他才遇到了这两个人。都说帝王都是孤家寡人,可该遇见的人,总会遇见。时间虽短,但对于早已不敢过多要求什么的他来说,已经足够。 自己想做的自己,了解自己的朋友,他多想一直就这样下去。 只是,他不能,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好了两位,咱们,出发吧!" ------------ Sea.21[血皇冠18] 更新时间:2014-02-23 面前的蝴蝶殿,和自己离开时没有任何的区别。也是,静静的屹立了这么多的岁月,又怎么可能在几日之间变了模样? 看着几日不见的宫殿,蝶瓴心间忽然觉得百感交集。当初,自己傲然的离开这里,没有丝毫的留恋,带着满心的欢喜。现在自己却回来了,自愿的回来了,同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却多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悲哀。 这是一座牢,这种看法永远不会改变。但是,他还是回来了。 轻叹一声,看了看自己身上华丽的礼服,高贵的模样依旧,自己的心态却完全不同了。他可以在别人面前装得风清云淡,但心中的无奈与不甘只有他自己去体会。这点心思,他当然可以很好的隐藏。只是真正回来后,却又是另外一种情绪了。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他这边的异样,幻月首先发言打破了沉寂,"梓惊,去问候一下里边的各位怎么样?" 能感觉到梓惊在帽子下冷冷瞥了幻月一眼,只是想象就感到一阵阵的寒意,"为什么你不去。" "前一段估计拉了点仇,现在过去很不明智。"无奈的一笑,却显得很像在装小白。蝶瓴才不信他会怕了里边的人,也当然清楚他这很有可能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当下心中一阵阵的温暖。 "去吧,"梓惊倒是很不在乎的样子,语气淡的没有一点情绪,当然他一直就是如此,"出了事我把这座宫殿炸了给你陪葬。" 宫殿???????炸了????????大手笔??????? 幻月和蝶瓴不觉间嘴角都是一抽,这玩笑好像开大了啊???????他们丝毫不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反倒真的开始担心这位祖宗哪会儿呆的不耐烦了把这里炸的连渣都不剩下。要是那样,海蝴蝶估计就要被灭族了??????? "千万别。"蝶瓴适时插话,要是真是那样,倒真是不好办了。倒不是他怜悯那些海妖,只是那样的话计划就被打破了,还有什么意思?他今天可是准备放开了准备和这两位一块儿闹一场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还是一块儿进去吧,请。" 蝴蝶殿,主殿大厅。 座无虚席,虽然没有发出任何的邀请函,可这些人还是准时的来的一个都不剩。 今天是九天期限的最后一天,若是蝶瓴还没有回来,那就是再也回不来了。无疑,这王位也就传到了蝶邢家。也就是说,以后这蝴蝶冠,可就不再是一脉单传了。 在没有了往日的沉静,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等待着不久的将来,改朝换代。 按陆地上的时间来算,已是夜幕将垂,那么说来,世间也就不多了。 蝶邢站在大厅的一边,不显山不漏水一向是他示人的姿态。满意的摇着手中的酒杯,顺带瞥了瞥一旁的计时器,其实对于他来说,早一秒晚一秒都无所谓。反正唯一可以威胁到他皇位的人已经永远的消失在这片海,不,这个世界上了。 他想起那个已死的人当初见到他时说出的两个字,恶魔。恶魔吗?不错的定位。只是过了今天,他的定位只会是王。现在的王者,已经没有了继承者,当不当王也无所谓。不如过了今天后,一举消灭掉好了。 时间流逝,一分一秒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那么的漫长。 当今的王,也就是蝶瓴的父亲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无边的海幕,看不出有什么样的情感。 蝶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多加注意。再看看手中的计时器,还有十五分钟。 看样子,再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反正那人再也回不来了。 那么,开始吧。 ------------ Sea.22[血皇冠19] 更新时间:2014-02-23 啪。啪。 随着两声清脆的击掌声,大厅内所有的声音在霎时间按下了暂停键。 蝶邢挂着他那标志性的完美微笑,不慌不忙的走到大厅中央,向四周缓缓环视一圈,脸上笑容更深几分,显然是很满意所有人的"捧场"。 "众所周知,九天前,我与王定下九天的期限,"蝶邢的语气很平静,但声音却是清晰无比的传遍了每一个角落。说着看向王,眼睛微微眯起,因为他竟然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的失望或是其他情绪。难道还心存侥幸?可惜,不可能了。"现在就是最后的时间,看样子,蝶瓴殿下已经放弃了。" 听到的人都是眼眉一动。王?蝶瓴殿下?不应该直呼其名吗?是有多强的忍耐性,才能在势在必得的情况下这么称呼那人? 蝶邢固然明白这一点,但是他不急。这么多年他都忍耐了下来,甚至在刺杀蝶瓴时心中都没有任何的波澜。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根据规矩,下一届的王,由我蝶邢家族来继承。"缓缓扬起笑意,完美的无可挑剔,但是在所有人看到时都是心中一颤。明明是微笑,却让人心惊无比。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静静的听着。刚刚看到他微笑的那一刹,每一个人心里都感到了无比异样的的心情。那是源于灵魂的颤抖,无论多坚强的意志都无法避免。他们也在霎时间明白,一直潜伏的危险,是蝶邢,竟然这个从来都是十分低调的人。 从始至终,都挂着完美的微笑,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威胁。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们一直以来都忽视了,他们只是在意了那些无比妖娆的面具。而现在那些人在揭下假面后的的确确是没有一点的存在感,反倒是这个一直在以真颜示人的家伙终于一点点浮出水面。 有时候,越重要的东西,却是越容易被忽视。 "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安排一下以后的规矩。"蝶邢再次看向四周,"既然要改,就全部改了吧。" 所有人再次一惊。改?怎么改?改什么?随即有几人面露笑意,正是那蝶邢的几个党羽。他们明白,从今往后,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将会飞黄腾达。同时他们也在庆幸,庆幸自己和蝶邢站在了一队。不得不说,他们在看人方面,看得很清。 王听到此处眼眉一挑,看不出来,这家伙还真是猖狂。好像??????时间还没有到吧?难道,就连他也开始心急了? "那么,"蝶邢低头看了看计时器,五分钟,可以了,"蝶祈,蝶钦。" "在。"两人从一旁缓缓走出,其中一个正是当日控制血锁击杀蝶瓴的贵族。他们可绝没有蝶邢那样的忍耐力,虽然极力的想要去掩盖脸上的表情,却怎么也无法掩盖那由内而外的狂喜。 "今日我族高层为鉴,封两人为翼爵。" 翼爵???????下边的议论声再起,这么高?翼爵可是已经无人很久了,那是仅次于王的爵位啊!甚至可以拥有一定的权利,比当时蝶邢的爵位还要高上半层!清楚地看到,有一些贵族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嫉妒的神色,不是不想掩饰,是掩饰不了。 蝶邢当然不愿意有人去分担他的权利,但是如今这样做是服众的最佳方式。恩,以后找个机会除掉这两个人好了,他们知道的太多了,能力也很强,杀人灭口,免除后患。 心里想着,表面却不漏声色。依旧挂着完美的微笑,接着道,"蝶??????" 话音刚起,却听窗户那边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啧,刺杀我难道是很见不得人的事吗?这么高的官位来封口让我很没面子啊。" 蝶邢霎时间扭头,可看到来人的那一刹眼瞳猛然一缩,蝶瓴?! 一身华服的蝶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窗边,此刻斜靠着窗框歪着头看向这边。往日的冰冷一扫而光,微笑和煦的让人恍惚。深邃明亮的紫眸透着温暖的光,和以前判若两人。看样子,好像是翻窗户进来的吧?????? 他怎么会没死?!明明当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的啊! 惊讶的看着青年,一时间就连脸上的标志性笑容都一扫而光。这是蝶瓴吗?怎么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最让他心惊的是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的纯粹,美玉一般无瑕,高贵的让人不禁臣服,却偏偏不带一丝的冷意。 一点点沉下了脸色,低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蝶瓴故作惊讶的模样,随即又扬起了笑意,飘身跳下窗棂,落在众人面前。 看到蝶瓴跃下,蝶邢竟然在不经意间慌恐的后退一步。 蝶瓴瞥了他一眼,再没有施舍一点的目光。缓缓环视一周,笑意盎然。 "各位,好久不见。" ------------ Sea.23[血皇冠20] 更新时间:2014-03-01 大厅之中静的出奇,所有人都呆呆的盯视着中央那个笑容和煦的青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蝶瓴却依旧神态自若,悠悠走到蝶邢身边,拿起那个小巧的计时器,看了一眼后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不好意思,还有一分钟,功亏一篑。" "蝶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脸上的标志性笑容竟然一扫而光,"你竟然没死。" 嘴角一抽,扶了扶额道,"哎,连'殿下'两个字都不加了啊,我记得某人去了结我的时候还一口一个'蝶瓴殿下'吧。"说着后退几步,歪着头看着蝶邢,脸上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若不是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会啧啧称奇。以往,这位殿下脸上除了冰冷几乎不会出现第二种情绪。 蝶邢缓缓抬头,目光中的杀意怎么也掩饰不去,"你怎么没死。" 蝶瓴正要开口,却见眼前高高的坠下几个巨大的物体,扑通坠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定睛观瞧,竟然是蝴蝶殿中的几个守卫。 一众人正在骇然间,又听陌生的声音响起,"我说,下手太狠了点吧!""???????我还留了他们一命。"随着声音,门口处走进两人。一人一身水蓝色长袍,湖蓝色长发未经梳拢的随意散在身后。腰间岳白色束带上挂着一枚弯月形玉佩,显的温文尔雅。那面容更是无双,清秀无比,尤其是那双璀璨若星空的双眸,让人看了就忘不掉。相比之下,身旁那人就低调多了。从上至下一身黑袍,连面容都不漏一丝,却实显得十分神秘。 蓝发青年微微一笑,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在下幻月,讨扰各位了。" "海尊者?!"几乎是话音刚落,就有人惊呼出声,接着就是一片的哗然。 此情此景,蝶瓴微微扶额,汗,原来只有他不知道啊??????略显怜悯的看了看地上的几人,看样子他们办的很成功啊。这几个家伙真够倒霉的,居然碰上了他们两个,不,碰上了梓惊。幻月才不会下手这么狠??????败在那家伙手下,你们就认了吧?????? 蝶邢的目光却更加冰冷,在看到幻月的那一刹,他什么都明白了。早就听闻海尊者幻术一绝,难怪自己没有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被蒙了眼的一天。想到此处冷冷一笑,"常闻尊者大人一诺千金,今日看来不过如此。"双目微眯,眼中寒光闪烁,"我记得您曾经说过您不会插手。" "那是指那件事,"幻月还是一脸笑意,"至于哪件我认为没必要点明捅破了。今天来,只是串门的,顺便打压一下逆向势力什么的。" 冷哼一声,"我就是说那件,刺杀蝶瓴的那件。"没有必要再隐瞒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几天前发生了什么,"尊者的幻术还真是天衣无缝。" "我的确没管啊,"幻月一脸的无辜,既然他不瞒了,自己就顺势说下去呗,"我说我不管,又没说别人不管。"然后下一句话未经大脑就直接脱口而出,"而且,那幻术缝多了去了,千万别和我相提并论,有损声誉。"音落,下一秒,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感到了后方滔天的杀意。抖,忘了梓惊还在了??????? 蝶瓴在一旁听到这里,暗道不好,连忙一飘身落到梓惊身旁,单臂架在他的肩膀上,暂时压制一下,"老兄,淡定??????" 见蝶邢已经消化完毕,再观察了一下后边两位那边没有什么异常,顺带回忆了一下刚才说的话,忽然嘴角勾起的弧度渐渐变大。要是梓惊或蝶瓴看到一定会阻止他说下去,可惜,他们没看到。沉吟了一下后,再次抬头,笑容灿烂的恍惚,"蝶邢,上次的事,是后面那位黑不溜湫的仁兄管的。"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再次开口,"单挑找死,建议群欧。打坏了不用赔,上。" ?????? "扑哧。"最先笑出声的是蝶瓴,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估计真的要克制不住冲出去笑一番了。一边笑得直不起腰,一边伸手死死拽住梓惊,"淡、淡定??????"忍笑原来如此的辛苦?????? ?????? "哪里来的家伙,竟敢搅闹我族礼会!"刚刚的那个蝶祈忽然跨步出列,眼神凌厉的盯视着梓惊。他明白了,对面的是敌人,今天必定是一场鱼死网破的斗争。 下一秒,就从原地消失。 轰! 对面的大理石墙壁上赫然一个巨大的空洞,外边漆黑的海幕清晰可见。烟尘飘渺,海水的流速也在瞬间加快了一倍。 那个黑衣青年从始至终都是静静的站着,没有任何的动作。此时转头看了看那被砸穿的墙壁,缓缓开口,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多嘴。" ------------ Sea.24[血皇冠21] 更新时间:2014-03-02 所有人都已经完全被惊呆,那么多脸上整齐的只剩下了惊愕。那么大的洞,是那家伙砸出来的?可是,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吧?????? 幻月一把拉过看着巨洞眼神无奈而又惋惜的蝶瓴,以免战火波及。那个蝶祈真是会找时间,偏偏点燃了一颗定时炸弹,还是超级特号的。但是也不错,正好让这位大神级人物发泄一下。 蝶瓴惊疑不定的看了看梓惊,但是没有透视眼还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扭头看向幻月,却见他也是一脸的惋惜。惋惜什么?墙?还是蝶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指了指梓惊,"这??????" "啧,"幻月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显得一点都不在意似的,"我就说单挑没有一点观赏性。" "???????" 蝶瓴感觉下一句话已经被堵在喉咙了,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劲儿来。合着是在惋惜一个看点消失了??????汗,没有一点战前危机感吗。 答案是一点都没有。从始至终,这两位就像是在海中闲逛时的情绪,该斗嘴斗嘴,该互坑互坑,好像完全没有把即将爆发的冲突当作一回事。这不是没有危机感,而是绝对的自信。蝶瓴也忽然明白,自己以前都错了。错在一味的想要追求平静的生活,却忘记了就算平淡的生活也要有强大的实力来保证。没有实力,又拿什么来抵御干扰呢?你想平静,有人却不想。看了看身旁的两人,微微一笑。这几天,从他们身上,他学到了太多。 幻月还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从墙壁上收回目光后,继续开口,"下一个,不,最好是一群。" "别太狂妄。"另外一个蝶钦跨步走出,二话不说,直接祭出血锁。霎时间,巨大的厅堂内红光熠熠,鲜血的颜色看起来那么让人心惊。蝶瓴看到它的一瞬间眼瞳就是一缩,他当然忘不了当日在幻境外看到的那一幕___巨大的锁链直接穿透了发射的结界,刺穿了"自己"的身体。那种逼人的气势,恐怕他一生都忘不掉了。 梓惊看着那条锁链,眼眉微微一挑,不错的链子。转头,却没有看向那条巨锁,而是向着幻月单手一扬。 嗤。一声轻响,伴随着一道金色的光线向着幻月刺去。那边两人一齐扭头,正看见这一道亮光。瞬息之间,蝶瓴眼睛又是一缩,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不起眼的光线中蕴含了多么强大的力量。但是,方向不对啊! "唉,别扭性格。"幻月向旁边一闪,和蝶瓴拉开一定距离,那道金光竟也随之改变了方向。幻月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光线袭来,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在金光到达的前一刹,双手向前一抬,合在身前,却没有灵力外放。那道光线猛然放大,刺眼的颜色瞬间将血红遮掩,夺目万分。轰!一声巨响,看不清那边的情况,却见金光猛然停滞,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墙边。 这、这快要撞上了啊!蝶瓴几乎处于完全的目瞪口呆状态,这是报复?这是杀人好不好!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啊、那血锁还在那里呢!右手晃出几个掌印,紫光隐现,盘算着自己出手有几分阻止的可能。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吧???????但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啊!正欲出手,却见那边即将撞在墙壁的光束又是一停,然后猛然向后方倒退,直击向那道巨大的锁链。 蝶钦怎么也没想到转折来的这么快,立马扬起锁链,短时间内和金光相撞。 嗤。轻响发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蝶瓴抬起的萦绕着紫光的右手就那么僵在半空,这、搞笑吗? 但是,那血锁就那么定在了半空,一动不动。下一瞬,猛然一抖,就见后边的蝶钦身体一战,紧接着扑通倒地,一串串紫红色光芒迸发,几秒之后,一只小巧的海蝴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直接废掉妖身?!这样子,明显是他未成妖之前的模样。可是,就算妖死去也要至少一天才会退回原形,这蝶钦明显没有死,只是妖力尽失??????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不约而同地看向那片金光未退的区域,刚刚那位海尊者所处的位置。 不久,一个人影缓缓走出,水蓝色长袍飘摇,一尘不染。澄澈的蓝眸映着纯粹的金光,本来高傲不羁的金色就那么成为了陪衬。脚步轻盈,朦胧之间,真的有那无可拟比的超凡脱俗之感。 "梓惊,下手真狠啊你。"幻月双手背在身后,走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瞪了梓惊一眼。这家伙是搞内讧的节奏啊! 所有人的眼光又齐齐的转向黑袍青年,却见那条血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手里,此刻正在被来回摆弄,不,蹂躏。听到这句话,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不咸不淡道,"反正你死不了,不是吗。" 蝶瓴一汗,死不了,这是什么标准?! 幻月正要开口,却见梓惊已经抬起了头,正对着蝶邢,"那两个家伙已经相当于死了,你应该达到目的了。" "弱智的游戏就不要玩了,来点真格的。" 蝶邢一笑,眼中却是透着无与伦比的杀机。"正有此意。" ------------ Sea.25[血皇冠22] 更新时间:2014-03-07 两厢对视良久,忽然,幻月左右手一边一个拽住蝶瓴和梓惊,飞速后滑一段距离,拉开间距。蝶瓴在后退时一把拉去碍事的长袍,干净利落,完全没有往日的优柔寡断。与此同时,蝶邢身后同样跨步走出几人,看样子这都是他信得过的亲信了。 蝶瓴看了看那批不知所措的贵族,微微一笑,"诸位若是不想参战,老实呆着就好。不要乱动,否则??????"没有继续说下去,意味深长的笑容再配合着身旁两人刚刚显露的强大实力,竟是比蝶邢还让人心惊。 "而且,"幻月依旧是长袍不变,显得十分素雅。此刻单手一翻,一顶精致的皇冠出现在掌心,接着蝶瓴的话道,"蝴蝶冠在我这里。" 蝶邢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没想到,这么快已经把皇冠弄到手了。那些废物,一个小皇冠都护不住!等等,难道?????扭头看向梓惊仍下来的几人,赫然便是他派去看守皇冠的人。废物!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扬手间紫红色光晕迸发,反射结界。 就在此时,蝶瓴忽然感到一阵极大的拉扯力,下一秒就那么消失在原地。幻月和梓惊就是一愣,霎时间明白了蝶邢想要干什么。他的目标一直是蝶瓴,只要蝶瓴死了,那两位再怎么闹也无关紧要。所以,他才趁他们没有防备,只把蝶瓴拉进结界。他有一定的把握幻月和梓惊找不到他们在哪里。但他没有看到的是,就在蝶瓴消失的同时,还有一个人也同样消失不见。 "啧,这下麻烦了。"幻月面色一沉,"这是反射结界对吧。"梓惊微微点头,"怎么,破不了吗。" "不是,"幻月环视四周,"他们就在某处,可我们看不见,声音也传播不了。一般的结界武力破开就好,可是这结界看样子不是常规的半圆形,而是可以控制形状,在这里如果我们发动攻击,且不说可能会伤到蝶瓴,就算伤不到,撞在结界上也被反射那不就更麻烦了吗。" "原来如此,"梓惊冷笑,"他想在我们进去之前了事啊。"这次的情况和那日很不同,上一次之所以可以轻松救出蝶瓴,是因为那些竹子。蝶邢又怎会知道那竹子的排列是阵法,只要在那附近设置结界就可以按照一定的套路一一破掉,而且不会有任何的响动。但这里什么都没有。缓缓闭上双目,"那就等到足够狠的那一击出现。" 短时间眩晕之后,蝶瓴忽然发现周围空无一人。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发现和当日在竹林时一模一样。反射结界,随着这几个词的出现只觉心中一寒,这结界的威力他可是见识过,并且记忆犹新。可以说,那时若不是有这个结界在,不用梓惊出手,他就可以独自解决至少一半的人。 他明白,这个结界他自己破不了。 嗤。身后破风声响起,一道红光奔向蝶瓴脑后。警觉的回身,防御瞬间打开,挡住攻击。这么快?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也突然明白他们是要在幻月和梓惊赶来之前解决自己。问题是,在这里自己只能被动防御,真的可以坚持到那一刻吗? 刷刷几声接连传来,回身间只见四面八方到到光影接连不断,眼瞳一缩,这么多?!大致观察了一下,这些光影强弱明显不同,有一些打在身上应该没有大碍。短时间内作出反应,防御转移分散,抵挡杀伤力最强的攻击。但是,两方接触的那一刹,只听扑的一声轻响,攻击竟然兀自消散,弱的没有一点威胁。糟了!心中暗叫不好,上当了!这些是幌子! 下一秒只见离自己最近的光影猛然放大,澎湃的杀机让人心寒。所有的光影也在一瞬之间汇聚,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向后飞退,却发现光团的速度更快,几乎是瞬间就追上了自己。牙关一咬,双手合在身前,紫光迸发,以自己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放出的最多灵力抵挡。这很不明智,灵力是有限的,尤其是在反射这种打消耗战的阵法里。但是如果不抵挡,下一秒自己就会受重伤,后果不堪设想。 轰!灵力消散,蝶瓴被倒退出足足有十米远。嘴角流下一丝血迹,却来不及擦拭,因为立马就感觉到后边还有人在埋伏。比想象的来的还要快,尖锐的器鸣声响起,带着一阵阵寒风袭来,根本来不及躲闪。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闪出,单手一挥,一道暗紫色光线脱手,正好劫在利器的必经之路。啪嚓,坚固的亮银色小匕首竟然一点点破碎,然后化作铁块坠落在地。 蝶瓴回身,却在看见来人的一刹间僵住。"父皇???????" ------------ Sea.26[血皇冠23] 更新时间:2014-03-09 "您、您怎么??????"蝶瓴呆呆的看着来人,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这个人,最该来,也最不该来。没错,他是他的父亲,但也是他的父皇。作为父亲,他的到来最合乎情理;但作为君王,他却万万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做无谓的牺牲,这一向是海蝴蝶妖皇族的行事原则,哪怕对面的是他的儿子。 海妖不同于人类,他们本是妖,不应该有人类的情感。在他们世界里,弱肉强食永远是第一原则。胜者为王,适者生存,世界是残酷的,因此蝶瓴的作法才是错的,错就错在他不应该把其他妖想的太过单纯。时间久了,再干净的东西也会被荡染上杂色。 眼神复杂的看着当今的王者,真的感到一阵阵语塞,"您??????不应该来的。" 深邃的紫眸望了过来,高贵的眼中第一次显出了不同于威严的情绪,"我是不该来,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就此丧命。"抬手打回一道利刃,"不管是为了这个种族还是作为一个父亲。" 他说??????父亲?????? 父亲??????这个陌生的词语在隐藏了这么多年后第一次闯进了蝶瓴的心,他,也可以叫他一声父亲吗?手臂缓缓放下,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王。他是这个种族的君主,他是他的父亲。原来,这么多年间,他不曾拥有的、一直奢望的不仅仅是自由,还有叫面前这个人一声"父亲"。 他也明白了,比那顶蝴蝶冠更重要的,还有太多。现在才明白,算是晚了吗? "这是反射结界吗?"王依旧是处乱不惊的情绪,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轻声问道。 "是的。"蝶瓴嘴角缓缓扬起笑意,灿烂的好似那温暖的阳光。他不后悔来到了这个结界中,因为他说,他是他的父亲。 王目光转向蝶瓴却在看到他的笑颜时微微一愣。第一次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面前的青年,澄澈的紫眸不带一丝的杂质,气质优雅和煦,让人如沐春风。他从来没有看到他的儿子笑过,也从来没有发现,他的儿子已经成长为一位如此俊秀优雅的青年。心中不禁暗暗问自己,为了王位,他到底错过了多少?????? 但他是自豪的,也是庆幸的,因为面前这个优秀的青年,是他的儿子。 嘴角不禁同样勾起一个弧度,多久他都没有真正的笑过一次了?"瓴,咱们一起,破了这个结界。" "破掉?"蝶瓴的心好像漏了一拍,神色黯淡了几分,"这个结界,恐怕咱们破不开。"他说的是实话,连幻月和梓惊都毫无办法,他们又能干什么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王的语气忽然高了起来,"连试一试都不敢,怎么配当我族的王储!" 蝶瓴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随即笑意更深,开口间连语气都带出了几分猖狂,"谁说我不敢了,来!" 相视一笑,跨步走到空地中央。缓缓闭眼,四只手紫光萦绕,随后齐齐抬起,对着一面空墙猛然出击。 咔嚓!在击到那边墙的前一刻,紫光骤然泯灭,随即身后就一声巨响,如出一辙的攻击朝着两人袭来。"后边!"蝶瓴大叫一声,回身,早已准备好的攻击瞬间脱手而出。两两相撞,刺眼的紫光映的人眼晕。巨大的冲击力推着两人不住往回倒退,足以体现出攻击威力之强。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们要让这攻击一层层叠加,最后让这结界不攻自破。固然他们有可能丧命其中,但以他们的能力,有信心让蝶邢受伤,最轻也是重伤,灵力全废。 一次次的攻击,蝶瓴和王都已经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内伤。紫色的血渍时不时溅落在地面,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差不多了。看着面前已经逼近的强势攻击,两人都是微微一笑,双拳猛然紧握,全身上下所有的灵力瞬间汇聚,向着面前的光团直击而出。 轰咔!!光团就那么被反向推出,硬生生的砸在界面上,然后轰然爆炸。天翻地覆间,几乎所有的景物都陷入了混沌之中。 烟尘弥漫,荡起一片的朦胧。 咔、咔、 与此同时,那道坚不可摧的结界某处忽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然后一点点扩大??????? ------------ Sea.27[血皇冠24] 更新时间:2014-03-15 结界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四周静的没有一点声息。看着桌子上一点点移动的计时器,幻月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起来。如果再不出手,恐怕蝶瓴就要真的丧命了。回头看了看黑袍青年,只消一眼就可以猜到他是在闭目养神。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轻松?! 再次环视了四周,心中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出手。如果动手,不仅会伤到蝶瓴,到时候恐怕这宫殿也就要变成废墟了。暗暗咬牙,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是什么时候他也开始变得犹犹豫豫了? "淡定点。"正在这时,身后梓惊那一如往常的平淡语气传来,"就这么一会儿他还死不了。" 听到声音微微一愣,随后轻点一下头,紧攥的手掌放开,随之一道暗蓝色的光线消散。只是一句话,自己就放松了不少。恐怕只有梓惊能让自己略略安心了,他既然不出手,就一定有不出手的理由。 ???????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某处咔的一声轻响,然后就感到身旁一道黑影掠过,带起一连串的水流涌动。惊讶的转身,"梓惊你干什么!"在看清后幻月眼瞳就是一缩,因为他清楚的看见梓惊在不远处停下,一只手已经虚空按在了某处。?要是、要是他强行破结,搞不好会引起爆炸啊!那么近简直是躲无可躲!霎时间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莫名的恐惧一下子涌上心头。 瞬间闪身而出,就要不顾一切的拉回那人,却在半途中停下。因为他看见许多道金色的线条好像血管般从梓惊手心缓缓蔓延,就那么一点点的扩张,一点点的包裹住了一个虚无的空间。渐渐地线条停止蔓延,一个巨大的不规则形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这就是反射结界。紧接着,又是从他手心那里传出咔吧一声脆响,原有的裂缝忽然扩大,沿着那一道道金色的纹路向上攀升。就好像即将被破开的蛋壳,完全没有防御的能力。 不久,整个结界表面已经布满了不规则的裂纹,只见梓惊搭在空间上的右手猛然下握,一时间青筋暴起。咔嚓声不断,可好像有什么在抵抗着一样,就是不能完全的裂开。 啪。一声轻响,梓惊回头,却见幻月站在他身边,泛着蓝光的手掌施施然按在一处。缓缓回过头,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一抹笑意,两人同时开动,霎时间只见蓝金色的光芒一同迸发,一左一右两只手同时发力,接连不断的碎裂声传来,蓝色的光线顺着金色的线条向上盘旋,最终汇聚在一处。轰!从两人的手掌出开始,刺眼的蓝金色光线猛然加亮,就见结界顶端开始竟然一片片碎裂,化作点点蓝金色光束消散在漆黑的海幕。 尘烟弥漫,刺眼的光束消失后,原本在地面站立的两人竟然湮没在烟雾中消失不见。 ?????? 咕噜。咕噜。几声脆响,几个海蝴蝶从烟尘中滚出,定睛看去没有一个是纯紫的颜色。那几个人呢? 久久的寂静之后,渐渐消散的烟雾中几个人影缓缓走出。 为首的是幻月,一左一右,架着蝶瓴和蝴蝶王。若不是刚刚他们的一击,恐怕结果会不堪设想。现在他们只是受了内伤,生命总算是没有危险。 蓝袍依旧是一尘不染,只是头发被吹的扬起,映着海水的蓝金色光芒,煞是耀眼。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璀璨若星空的双眸中再不见了一丝的焦虑。看了看地上的几只海蝴蝶,笑意更深几分,这个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被架着的蝶瓴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同样和煦的笑容简直不像刚刚经历过战斗。 他心情很好,不仅是因为和自己父亲间隔阂的消失,还有一个原因是??????勉强站住脚步,回身望去。 烟尘间,黑袍青年正把被气浪掀去的帽子重新缓缓戴上?????? ------------ Sea.28(血皇冠25) 更新时间:2014-03-22 "诸位,结束了。"蝶瓴看了看周围表情各异的贵族,很满意他们都没有趁机动手。出言提醒了一下后,回身向着两人一笑,轻声道,"谢谢。" 听到这句话两人都是微微一愣,随即幻月同样是一笑,"谢什么,其实我们也并没有干什么。" "你确实没干什么。"一直没有发话的梓惊听到这里,适时的不咸不淡加了这么一句。黑色的袍子再次完全遮住了面容,可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面无表情。 "不是我懒,"幻月走到他身边,单手架在他肩膀上,完全是一副轻松悠闲的模样,"谁叫您太勤快,帮我都干了呢?是谁自愿跟着我去拿皇冠来着?"说着另一只手一翻,那顶小巧的蝴蝶冠就那么出现在手心。向前一递,"给。"那副不在意的神态,全然不觉手中的东西有多重要。 在看到蝴蝶冠的那一刹间,蝶瓴的心跳微微停滞了一下。蝴蝶冠???????在这一刻,他真的犹豫了。真的要接受它吗?接受它,永远留在这个宫殿?精致的冠身散发着紫金色的光芒,自带着高贵与威严。自己回来??????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不让这个种族最终走向悲哀的结局,不让这凝结了历史精华的宫殿成为废墟。他是海蝴蝶,永远不会变。既然上天让他生在了这个位置,那么他就有责任为了这使命放弃一切,甚至??????自由啊。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竟然盯着蝴蝶冠就那么出了神。 "后悔吗。"幻月看着发呆的蝶瓴,心里也是十分不好受。表面上却还是浅笑的模样,他自是不愿意让蝶瓴因为自己的情绪而更加难受。 抬头间,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清楚的捕捉出了那被很好掩饰掉的悲伤。霎时间清醒,紫眸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自信的一笑,伸手毫不犹豫的接过皇冠,"不悔!" 忽听身旁一声轻叹,接着就感到皇冠被人接了过去。抬头看,正是自己的父皇。刚刚,他是在为自己叹息吗?"我来???????给你加冕。" 看着自己父亲脸上的痛惜,却是感到心中好过了不少。扬起灿烂的笑容,轻点一下头,霎时间所有的阴郁一扫而光。 幻月看了看周围被炸的满目疮痍的宫殿,轻轻打了个响指,淡淡的蓝色光晕以他为中心环环扩散,最后笼罩了整个宫殿。幻术,起。 俨然是一幅宴会的场面,淡紫色的灯光从大殿顶端的华灯之上缓缓播撒,原本红酒迷离的颜色映着柔和的光线,平添了几分雍容与高贵。高台平起,蓝金色的光华萦绕在周身,三种色彩交相辉映夺目万分,竟是比原本的场面还要胜过不少。 蝶瓴站在台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久后自嘲的一笑,恐怕自己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有这样经历的海蝴蝶王储了吧?两次站在这个位置,而且两次都没有在听。眼神略微有些恍惚,看着周围完美的布局,不禁感慨幻月的幻术果真一绝。思想正在开着小差,忽然感觉肩膀一沉。 "不错吧。"幻月浅笑着站在他身后,与有荣焉的道。 "恩。"蝶瓴同是一笑,在他认可的人面前,他就是蝶瓴,而不是蝶瓴殿下。 "恭喜你成年。"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又一声响指,就见四面八方一串串色彩各异的海蝴蝶成群涌来,琉璃般多姿的色彩映亮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耀目的蝶身偏偏飞舞,婀娜多姿,美得恍若仙境。蝴蝶飞舞,托起那顶高贵的蝴蝶冠,直冲穹顶。就在那最高一处,一旁某处一道纯金色光芒冲天而起,喷薄而出的金光衬托着那小巧的冠身,蓝紫金三色光芒相互融合,托着皇冠缓缓下降,高贵的让人想要鼎立膜拜。 王伸手接下皇冠,在一片华丽的光芒中向蝶瓴微微示意。 幻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这是我们可以送你的最后礼物。"说着把蝶瓴向前一推,"去吧。" 呆呆的走向那片光华,纯紫色的双眸中什么晶莹的东西烁烁闪光。 从出生以来,他就没有流过泪。在这没有感情的海妖族中,也本没有眼泪这种东西。他从来没有尝过泪的滋味,也从来不知道流泪是怎样的感觉。从来都是那个坚强的蝶瓴,单薄的肩膀和冷淡的眼神仿佛可以独自承担下一切。但是他毕竟不能,并且因此走上了一条不归的路。可就在这时,在他错得不能再错得时候,出现了这两个人,萍水相逢却不图任何利益的为他指点迷津,为他涉险,并且陪他一直走到了这一刻。 有些人,该遇见,总会遇见。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美得眩目。缓缓合上双眼,任由那剔透的泪珠滑过他精致的面庞。 低头间,在蝴蝶冠落下的那一刹,紫色的光芒忽然迸发,蝶翼上的铭文竟然第一次的独自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高台之下,贵族纷纷跪倒,高亢的声音响彻整个幻境,久久回旋不散。 "今日为鉴!" ------------ Sea.29(血皇冠26) 更新时间:2014-03-30 按人类的时间来计算,已经是晚上了。白日里被轰得七七八八的宫殿也被众妖修补完毕。 这是深海和陆地上最相似的时间,漆黑的海幕之间,宫殿之旁华灯初上,柔和的光线朦朦胧胧的映照着海中的一切,恍若梦境。更有那偏偏飘摇的海蝴蝶环绕在四周,平添了几分和煦的魅力。 今天是下一届王的加冕礼,此刻的宫殿中处处洋溢着葡萄酒的红紫色光芒,高贵,华丽。各种点心的香气充盈着整个皇宫,宴会的场面彰显无遗。 一片的繁华之间,主角却不见了踪影。只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罢了。 蝶瓴独自站在皇宫最顶端的平台之上,任凭着略有些寒冷的水流掠过身旁,倒也乐得清闲。静静的眺望着远方,目光平静,美的像一幅画。昏暗的灯光之下,高贵纯粹的紫色显得那般耀眼,但也那么孤寂。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些落寞。 水流扬起他紫色的长发,飘然的意境达到了极致,眼神空寂,更是流露着无限的怅然。 "哟,自己跑出来晃悠竟然没有叫我们。"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回身看去正是幻月,却意外的没有看到梓惊的身影。 微微一笑,道,"反正里边没我什么事,而且出来时你们俩早就没影了。" "你的成年礼,没你的事,哈?"幻月眯起眼睛调侃一句,澄澈的蓝眸中却清晰的流露着笑意。接着说,"不过你们这里的伙食真的不错。" "啊?"闻听此言蝶瓴就是一愣神,伙食不错,什么??????意思?就这样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就见幻月轻轻一挥手,接着一个披挂着华彩装饰的长桌就那么出现在身后的空地,连带着满桌的吃食。 "你???????"蝶瓴的眼睛已经瞪得溜圆,这、这么大一桌他是怎么搞上来的?!"你是去打劫了吧?" 顺手拈起一块点心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反正看着这桌没人动,就顺便顺上来了。恩,顺上来的。" 顺?干的漂亮。心里默默吐槽一句,毫不客气的伸手端起一杯葡萄酒轻轻摇着,顺便问道,"梓惊呢?"从宴会一开始,他就不见了踪迹。幻月虽然也同时消失,但现在至少知道了他是在忙着"顺"吃的,但那位倒是真的暂时性失踪了。 拍了拍手,环视了一周,最后扭过头,认真道,"我也不知道。"然后继续攻击那一桌的点心,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而且全然不顾那副超凡脱俗的海尊者形象已经碎了一地,还在满地跑?????? "???????" 蝶瓴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表情竟然也渐渐认真了起来,"月,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停止了对桌上食物的扫荡,回身问道。看着蝶瓴有些许严肃的模样,也不禁正了正脸上的表情。 "你和梓惊???????到底谁更强一些?"其实他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因为从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来看,幻月的能力只有幻术,当然若有隐藏就另当别论。而梓惊的能力,估计只有逆天来形容。但是,从方方面面来看,梓惊都是在心甘情愿的当着幻月的陪衬,完全没有任何的不满。在这个胜者为王的海中,若没有一定的实力,的确很难服人。问题是,怎么看幻月也不像特别强的样子啊? 听到这个问题幻月脸上本来因为蝶瓴的严肃还有的一点认真模样瞬间瓦解,直接扭身继续奋斗,毫不在意的丢下一个字,"他。" 蝶瓴手里摇着的葡萄酒一下子晃得洒了出去,连忙后退几步才躲过。无奈的扶额,决定停下这个话题。 "今天??????你也看见了吧。"忽然,幻月转过身,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平时风清云淡的样子,淡雅无比,简直和刚刚判若两人。"梓惊非要穿成那样是有原因的。" 微微一愣,回忆起他在破碎的结界中看到了什么,随即点了下头,"是。但是仅仅是因为那个原因未免太谨慎了吧,好像没别人时他也是那副装扮啊。" "唉。"幻月轻叹一声,走到蝶瓴身边,和他并排一起看着漆黑的海幕,良久才缓缓道,"任何事情都不是单面的,总有外界和自己的原因。对于他来说,虽然外界压力很大,但是最为压制他的却是自己的内心。" "自己的内心?" "对,他放不下之前的东西,也就是忘不了之前的经历。你说明明都已经过去了还纠结个什么劲儿啊?反正回不去,还不如一并看开了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头对着蝶瓴一笑,略有些压抑的气氛竟然就那么消融,"这点上他还不如你,那个白痴是一根筋,用我的话说就是一条道走到黑,表面上确实是非常的逆天,但实际上还不就是一个脆弱的家伙。明明那么厉害,可惜该放下的就是放不下,天天那么穿活该被人当成变态。" "???????"蝶瓴已经无话可说了,这前后的情绪变得太随便了吧? 然后就忽然看到幻月脸上的笑容有点不对劲儿,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坏坏的味道,当下心里就是一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趴在栏杆旁四下观瞧。几秒之后眼神就定在了右下方有一段距离的某处。那里静静站着一个黑袍人,不用想就是梓惊。当下就明白了,幻月那番话不仅仅是在为自己解疑,更是在说给当局者听。 果真就见幻月拈起一块儿糕点向下方一弹,径直向着梓惊那边落去,"喂白痴,听够没有,偷听够了就上来吧你。"随即再次奔向那条长桌奋战。 下边的梓惊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伸手接下那块儿点心,微微一愣。放??????不下吗?脆弱,自己是很脆弱啊。缓缓闭上双眼,第一次心中感觉很不好受。黑色的袍边随着水流飘扬,带起他的思绪也是一阵的恍惚。时间久了,真的已经适应了吗? 高台上的幻月说完这番话,就像完事儿似的该干嘛干嘛,照样吃喝不误。实话说,他完全不认为就这几句话就能让梓惊开窍。想开毕竟需要时间嘛。这时刚刚要把一块儿精致的点心往嘴里送,没有任何防备,霎时间就感觉手上一股大力传来,好像有什么砸在了手上,接着手中一松,整块点心直接砸在了脸上。蓬松的糕点一下子散开,更有类似奶油的东西溅了满脸。那样子??????十分之好看。 幻月仍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但去擦杂物的手上却是青筋暴起。擦完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果不其然正是刚刚扔下去的糕点。笑容显得十分诡异,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梓惊??????你小子摊事了??????" 蝶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全过程,此刻连嘴都已经合不拢了,手中的酒杯更是脱手,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几秒的呆愣之后,忽然感到就要笑出声,好不容易暂时忍住,努力的回过身,顺着趴在栏杆上无声的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夸张的让人看不出这就是那位未来的王者。顺便看了看下方,果然看到梓惊缓缓低下头,然后单手撑栏飞身跳下。等等,蝶瓴差一点没有呛住,那可是高台啊!高台!就那么跳下去没问题?! 接着身旁黑影一闪,再看幻月已经不见踪迹。"喂!!"这里更高啊!连忙趴下一看,已经完全没了影子。这时听见下方幻月在叫他,连忙定睛一看,就见幻月在刚刚梓惊的位置冲他叫道,"瓴!帮我看一下那桌!一会儿上来接着吃!" "???????"蝶瓴的表情一下子垮了,回头看了看那夸张的一桌子点心。接着吃??????? 让自己就这么在这里呆着?开什么玩笑。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不旁观简直可惜啊。至于吃的??????一会儿再顺一桌好了!微微一笑,撑着栏杆,同样翻身消失在海中?????? ------------ Sea.30[血皇冠27] 更新时间:2014-04-05 "两位,冷静、冷静???????"离蝴蝶殿有一段距离的某处,蝶瓴站在一处,双手微微抬起,一边挡着梓惊,一边挡着幻月。无形中只感到冰冷的杀气升腾,蝶瓴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汗,自己来是要干什么啊!说好的看好戏呢?怎么又开始当调和器了?!心中默默吐槽,这也算是老本行了吧,这两位大神一天不吵是不习惯还是怎么的?以以往的经验来看,自己这种劝架顶多也就劝"架"了,不打起来就是万幸?????? 只听梓惊淡淡道,"怎么,刚才谁说我厉害一些的,知道还来找揍啊。"蝶瓴只觉又是唰的一层冷汗,我的天,少说两句吧,要是一会儿真打起来估计自己就真的只能打酱油了! "哼,"幻月冷哼,"论到偷听的本事,你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第三差了十万八千里。说你厉害你就厉害是怎的,打一架试试怎么样?!" "好主意。"梓惊依旧是平静的语调,却偏偏透着万分的不屑,"怎么打,幻术?那种烂结界,分分钟给你破掉。" "哟,口气不小啊。"这边这位一点也不示弱,"倒是看看你破掉我的幻境还是在那里边连北都找不着!"说着向后飞退,晃手间蓝光升腾,眼见就要起幻术。 不、不是吧?!蝶瓴几乎乱了阵脚,玩儿真的吗?!再看梓惊也是身旁金光闪烁,这两位真是来一出是一出啊,开什么玩笑,搞定了碟邢以后开始起内讧?!短时间内只好双手身前一合,飞速印出手印,霎时间紫光迸发,以他自己为中心气浪升腾,把两边的人硬生生各推出数十米。 抹了把头上的汗珠,开口劝道,"行了吧,吵吵就差不多了,自己人打什么打。"还不忘在两边各布一光栏,在事情未解决前,这两个家伙凑一块儿就麻烦了。 "你先闪开,"幻月暂时收手,以防殃及池鱼,"这家伙傲太久了,搞得天下无敌似的,没人调教调教也不好。" 蝶瓴快崩溃了,再说几句真就不好玩儿了!正要开口,就听那一边梓惊已经发话。 "调教我?就凭你啊,算了吧。"连蝶瓴都听出了讽刺的意味,"不觉得你自己差点吗。"话不多说,声音刚落,两边竟是默契的同时出手,准备破掉蝶瓴的光栏。 "停停、停!"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哭笑不得,真的很好奇要是再来一个知道他们两个身份的人看到这样一副场面会是什么表情。万般无奈只好亮出自己的底牌,"两位,今天好歹是我的成年礼,给在下个面子,别打了怎么样?" 此言一出果真有效,两边都是一阵沉默。半晌,幻月才开口,"光栏撤掉吧。" 大大松了一口气,首先撤销防御,苦口婆心的劝说,"好歹都是自家人,你们俩天天兵戎相见干什么,不打一架骨头痒啊?到时候真没人劝架了你们还不得把海给掀翻了?"说到这里心里忽然又是一阵的不好受,是啊,以后就再没人劝架了啊。好不容易暂时抛却的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头。其实,这种平淡而又充实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但是却再没有机会了。 "行了,"幻月敏感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连忙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活动一下筋骨吗,反正又不会真的大打出手。" "省省吧,"蝶瓴抬头,尽量掩饰下眼底的情感,"要是不拦着能把这里整个底朝天。" 恢复了平时悠然平淡的模样,和煦的微笑渐渐呈现在面庞。"人有悲欢离合,总是要分别的,没必要为了这个毁掉心情。" "尤其是别为了这样的人毁了心情。"梓惊此时也走了过来,瞥了幻月一眼后冷冷的说。 狠狠瞪了这家伙一眼,"我说你最近话是越来越多了,好事不错,就是别向着这方面发展。少说我两句会死是吧。"随后继续对蝶瓴说,"所以说,在没有分开前才要好好玩一场!恩,上边那桌吃的应该没人动呢,走,继续吃!"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竟是让蝶瓴心情好了不少。对,趁着还没分开,就应该开开心心!但是???????为什么要去吃? 夜已经深了,灯火通明的皇宫中已是安静无比。 宫殿外,柔和的海蝴蝶彩光点缀着静谧的海幕,温馨的宛如甜美的梦境。三个人站在不远处,都是淡雅的气质,正和那平静的海幕完美的融合。 幻月淡淡一笑,"瓴,以后你可就是海蝴蝶的王位继承者了,没有我们在身边,行事一定要淡定,千万别再搞这么一出了。" "不会。"蝶瓴同样是浅笑,"这次的教训就够瞧的了,再来一次我也折腾不起。" "这一别估计就要百年了,记住啊,百年后我们来参加你的登基礼,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哈。"笑意更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接触的一刹间蓝光闪现了一下,在这昏暗的光线中十分显眼。 看到蝶瓴询问的眼神,幻月解释说,"这是幻术封印,万一真的有什么搞不定的家伙找茬,就在这里放点灵力,可以瞬间放出一个幻境,击杀不敢确定,不过拖延时间足够了。" 当下心里一暖,正想开口,就感到另一边的手臂被人抓住。惊讶的回头,就见正是梓惊。下一瞬就觉得手臂发烫,金光收敛进入,然后就听梓惊那淡的没有一点情绪的声音,"这下足够击杀了。" "还让人家行事淡定,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接着这句话却是直接的毁了所有气氛,那边幻月果不其然直接炸毛,"你小子是不是又找事啊?!" 然后回头向蝶瓴一笑,"百年后见,加油!"再然后回头继续开战。 蝶瓴看着那渐渐走远的两人,抬起手臂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后,心中一片的感动。 抬头,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在吵架。但愿??????别打起来啊??????不禁又泛起了担忧,照这样的情况,真的能再见到吗? 微微扬起笑容,轻声道,"百年后,一定要再见。" ------------ Sea.31[血皇冠28] 更新时间:2014-04-07 百年的光景,可以改变什么? 可以使一个凡人尝尽悲欢离合,可以让小小树苗长成古木参天。但是对于这片海来说,不过是漫长光景中的一部分,纵使人事变迁,也不过多了一片晶莹的浪花,添上一道细微的划痕。 日月的交替,三万六千多个昼夜的轮回,在这里真的算不上长久。对于海来说,百年的时间完全不值一提。 百年前的这一天,他们分开,百年后的今天,又能否如约相见呢? 站在高高的天台上,纵使早就远离了那繁华的宴会,还是感觉耳朵被吵得生疼。像往常一样眺望着海幕,深邃了几分的紫眸还是一样的平静,却隐隐的透着一股失落和伤感。 加冕礼已经结束了,他们却没有来。 这个结果似乎也在预料之中,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甚至谈不上真正的朋友,更是毫无瓜葛,他本就不该奢望他们会回来。百年前一个口头的约定,除了自己,谁还会记得?早就应该明白,那一别,就是永远的期限。 轻叹一声,流露着说不尽的孤寂与落寞。回身间水流扬起他的长发,缥缈而不可捉摸,淡淡的伤感更上一层。可就是这转身的功夫,忽然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提鼻一闻也发现这水中有一种淡淡的血腥气息。 飞速回身,然后眼瞳就是一缩。远处,一个黑影渐渐清晰,黑袍飘摇,处处透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梓惊?!拢目光仔细看,却发现他还抱着一个人。蝶瓴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就算他再糊涂,也发觉到一定是出事了。 当下直接从台上翻身跃下,一闪身消失不见,瞬息之后出现在来人面前。 在看到的那一刹,蝶瓴的手就已经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被梓惊抱着的幻月湖蓝色的长发凌乱的散着,那平时一尘不染的长袍更是布满了斑斑的鲜红色血迹。脸色出奇的苍白,嘴角残留着尚未擦去的鲜血,那双绝世的眼眸紧紧的闭合,清秀的眉头紧锁,再不见了往日和煦的模样。 颤抖着手想要去试探鼻息,却听梓惊低声道,"他还没死。" 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发觉梓惊也受了伤,指间的鲜血不断滴落,已经渲红了一片沙地。从他手中接过幻月,两人对视一眼,向着不远处的皇宫奔去。 "来??????"蝶瓴放下幻月,刚要叫海医,却被梓惊拦下。 "不要叫,不能让那些人知道。"梓惊低声说道,一边拨开幻月已经被血染色的长发,露出从脖颈一直延伸而下的狰狞伤口。罕见的倒抽一口凉气,手指搭上去感觉了一下后,帽檐下的眉头就是一皱。顿时声音凝重几分,"帮我。护住他的血脉。" 没有废话,蝶瓴手上紫光升腾,向着幻月另一只手上一按,柔和的光晕徐徐输入。身为海蝴蝶王储,这些基本的疗伤手段自然不在话下,很快止住了淌下的鲜血。 与此同时,梓惊那边金光大作,从伤口的开头开始,光点缓缓蔓延而下,带着炽热的温度,热浪滚滚,就连昏迷中的幻月都是全身一震。若不是绝对肯定梓惊不会伤害幻月,感受着这么高的温度,蝶瓴早就动手了。 "好了?"看着梓惊收手,蝶瓴问道。 "嗯。"这家伙明显没有变化,说话能简就简,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怎么了?"幻月脱离了危险,蝶瓴的心情明显放松,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梓惊看了他一眼,斟酌了一下词汇后还是缓缓开口。简略无比的概括,但还是听明白了大意。幻月一早就不在,并且留下字条让梓惊不要去找他。一般两人都是一起行动,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这次幻月不让自己跟去,但并没有多心。开始他是没有在意,但时间一长就感觉到了不对。幻月一般不出门,就算出去也会和他打个招呼,这次却不辞而别,而且时间太长了。最后梓惊想到了那张纸条,细看发现字迹十分乱,显然是匆忙写下的,就意识到出事了。决定出去找幻月,谁知道了门口幻月就回来了,而且是身负重伤。他去看时没想到幻月身上还有别人留下的暗器,没有防范之下就也受了伤,但不严重。幻月晕过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带自己来这里,然后他们就来了。 "没了?""没了。""你还没说是谁干的。""我也不知道。""???????" 正要追问细节,却发现梓惊扭头,当下随着他转身,然后就是脸色连变。那伤口上梓惊布下的治愈法阵竟然在缓缓消散,原本耀眼的金色渐渐黯淡了了下去。"坏了,有毒!" 两人一个箭步扑到那边,就见那原本止血的伤口竟然又开始淌血。"再这么流下去就真完了。"梓惊道,声音中竟然出现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拉开幻月这边的衣服,清晰的伤口竟然一直到了腰间。蝶瓴轻啧一声,回头看向梓惊,"能不能看出来是什么毒?我去找药。" "没时间了。"梓惊冷声道,然后伸出右臂,左手金光一现,照着手腕就是一划。顿时间鲜血流淌,滴落而下,正流在伤口之上。 "你干什么!"蝶瓴不是傻子,当然看的出这自残毫无技巧可言,简单粗暴,绝不是正常的疗伤行为。当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想止血。要使这个也报销,他可就真的没主见了。 梓惊却是甩掉他的手,没有回头道,"我的血有解毒的效果。" 闻听此言蝶瓴就是一愣,解、解毒?开玩笑吗?但是看着不断往幻月伤口滴落血液的人,很明白他绝对不可能在这时候犯傻。而那伤口在接触到鲜血的那一刹,存有的黑色光芒就那么一点点消散,明显是毒被解了,但只是一小点区域就费了这么多血,他一个人又能维持多久? 就在这时,一只手缓缓抬起,忽然扣住了梓惊的手腕。手指轻点,直接封住了划伤。紧接着一个细弱的声音传来,"情商低原来会影响到智商啊,白痴,血流光了也解不完这毒。" 幻月??????醒了?这边厢两人都是愣在当场,盯着床上幻月苍白的面庞,一时间就是沉默不言。幻月忽然猛咳几声,竟然咳出了血液。缓缓抬头对着梓惊,"说你白痴你真白痴啊,快点借我点灵力,我自己来。" 未等梓惊出手,蝶瓴先跨前一步,"他受伤了,我来。" 听到声音吃力的扭过头,在看到来人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瓴啊,百年未见你竟然一点都没变。对不起错过了你的加冕礼。" 一下子握住他的手,灵力缓缓灌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疗伤!" 梓惊扶着幻月靠在床背上,只见他左手抬起,指尖凝结出一串串蓝光。轻点伤口,一片片黑色雾气缓缓融入蓝光之中,消失不见。过程很慢,而且一定很难受,因为蝶瓴感觉自己握住的那只手在微微发抖,可那人却硬是一声不吭。外表的悠然,不代表内心的脆弱。 随着最后一点黑光的消失,幻月长出一口气,瘫倒在床上。"完事儿。"然后扭头看着狰狞的伤口皱了皱眉,霎时间蓝光四起,幻术施展,伤口消失。 看着他这个动作,梓惊就知道他是真的没事了。跨步向前,低声问,"谁干的。"他不关心出了什么事,他只想知道伤了幻月的人是谁。蝶瓴早就想问,只是担心幻月的状态没有问出口,此时也静静听着。 幻月仰着头白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满他一上来就问问题,但还是满不在乎的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梓惊双手一下子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冷得吓人,"谁干的,别给我装蒜。" 清楚的看着他眼里的寒光,纵使幻月也是不受控制的浑身一颤。但随即冷静下来,左臂抬起,在两人之间点了点,示意距离太近了,"远一点,谢谢。"说着推开梓惊,拉了拉自己先前被拉开的衣服,玩味的一笑道,"你们到底干了什么,我在想是不是现在喊两声非礼比较应景。" 梓惊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怒火腾起,啪的一下把幻月死死按在床板上,而且不觉间加大了手上的力气。随后就听就听幻月夸张的惨叫一声,"你小子想疼死我啊!智商零下是不是!幻术挡住了又不是没有伤!有你这么对待伤员的吗?你这是逼供!逼供!" 没有理他,只是手上松了几分,"是谁。正经点。" 幻月知道这家伙耐心有限,而且快到极限了,当下正色,笑容退去,再没了刚刚玩世不恭的模样。打开他按在自己肩头的手,斜靠在床板上,同样是冷冷的说道,"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不等梓惊接话,微微眯起双目,眼中寒光隐现,双手抱在身前,大有几分挑衅的神态。一字一顿缓缓道,"而且,今天,我、决、对、不、会、说。" ------------ Sea.32[血皇冠29]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蝶瓴绝对不会相信下一秒发生了什么。 在听到幻月说出那一句话后,他心里的唯一念头竟然是要出事。一时之间,就见幻月斜歪在床上就那么和梓惊冷冷对视,目光在水中交碰,所过之处几乎要结出冰凌。两厢就那么静静的一站一躺,似乎在比谁更有耐心。 然后,梓惊猛然转身,与此同时脚下传来嘎巴的几声脆响,光洁的大理石地面顿时间裂开了几道刺目的裂纹。显而易见,他是在极力的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说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蝶瓴几乎是目瞪口呆,直到看着梓惊消失不见,才想起来扭头看向幻月。后者依旧懒懒的靠着床背,歪着头同样打量着梓惊离去的方向,面无表情,就像是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这•••••••"蝶瓴来回的转着头,一时间有点跟不上事情的节奏。那个真的是梓惊吗?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在他的心目中,梓惊从来都是那么冷淡而又高贵的模样,偏偏又强大到可以凌驾任何人。带着桀骜不驯的性格,好似能够藐视一切苍生。他想知道的,估计从来都能知道。只是这一次,好像失败了啊,那么他不是应该发飙比较应景吗? 半晌,低叹一声,向着依旧平平静静的幻月道,"月,别生气,梓惊这也是为了你好••••••" "我没生气啊。"幻月闻言扭头,诧异的看了看蝶瓴,"你怎么会有这种结论?" 再次轮到蝶瓴呆掉。刚刚看着幻月一反常态的冷淡表情,平静的简直像换了个人,他还真的担心他是在生气。而现在看着后者一脸的无辜,这反差大的•••••• 幻月重新扭回头,嘴角勾起一个蝶瓴再熟悉不过的笑容,"这家伙总算没有蠢到家。" "为什么受伤,不能说吗?"蝶瓴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如果幻月想说,那是最好不过,要是不想,就这么算了吧。 冲着蝶瓴一笑,幻月瞥了眼门口后缓缓开口,"不是不能说,是不能对梓惊说。这件事和他有关,以那家伙的性格,要是知道了,就相当于他已经死了。他要干的事,谁都拦不住。" 倒抽一口凉气,蝶瓴恍然大悟。一时之间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和梓惊有关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难怪,难怪幻月要瞒着他。"但是,他不会猜出来吗?" "放心。"幻月撑着床铺起身,笑意更深了几分,"我不觉得他的脑子有那么灵光。我想瞒他的事,他不可能知道。有些事情,越管越乱,还不如不知道的好。"看了看窗外墨蓝色的海幕,璀璨的双眸中不知蕴含了多少事情积淀而来的情感。他不仅瞒了梓惊,还瞒了蝶瓴。如他所说,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这片海太深了,他不想身边的所有人都带上不好的情绪。这一切,他自己承担就够了。而且,他也不会说,他原本可以完全不被敌人所伤。而他却还是差点死掉,只因为多年前一句口头的约定。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想法,和刚刚离去的人有多么的相似。 • "决定了?"幻月坐在桌前,接过蝶瓴递来的蝴蝶冠。脸上依旧是浅笑,却不知心里是怎么样一种滋味。梓惊坐在另一边,默不作声,似乎还是在为刚刚的事情而不爽。 蝶瓴释然的一笑,好像只是做了一个很普通的决定,"每一届王死后都会葬在蝴蝶殿附近,而他们的的灵魂据说就萦绕在这蝴蝶冠上,寓意生生世世守护着这个种族。开什么玩笑,这鬼地方困了我一生,死后还想要我的灵魂,连门都没有。"顿了一顿,"所以,我确定。" "好吧。"对面人脸上的神色不可避免的有些黯淡,右手缓缓滑过皇冠表面,所过之处那一个个铭文升腾而起,飘飞到半空。淡蓝色的字符排列成整整齐齐的文字,在大殿中央显得格外的耀眼。 "对了,我••••••想最后麻烦你们一件事。"蝶瓴起身,撩起衣袍,对着两人单膝跪下,"蝶瓴在此请求两位庇佑我族,等待下一个皇者出现。" 幻月走上前拉起蝶瓴,"放心,你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的。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深吸一口气,目光骤然坚定,回身,一步步迈向那一片纯粹的紫色。 以吾皇之骨血,祭吾族之皇冠,净万物之魂魄。 ------------ Sea.33[血皇冠30] 那个皇冠上的铭文,蝶瓴知道,一直都知道。 血祭皇冠,换来的是灵魂的净化。那时,全族的妖都会丧失妖身,丧失灵智,回到最原始的状态,也是最干净的模样。直到某一天,下一个皇者的出现。 不仅他知道,历朝历代的王者都知道。 王位是自私的,每一个坐上的人会拼命追求的从来都是永生。 但是他不同,在他的心中,比皇位更重要的还有太多。 他是恨这片宫殿的,它囚禁了他一生。但他却不能看着这历史的积淀随着岁月的流失和人心的叵测就那么化为飞灰,湮灭在这无尽的海洋中。从某种意义上说,恨之切,也并不意味着想要其消亡。毕竟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牢牢的烙印在了脑海,不忍抛却。 海妖所谓的情感只和利益有关,和生命有关,其他的一切本只应该是过眼云烟。于他却不是,他是特殊的,他爱这片海,希望自己的种族可以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以天下为己任,他不想作为王者,可他却是无可置否最伟大的王。 时间赐予每个人生命都有它的意义,既然明白了我的道路,我就一定会忠实的把它完成,不惜一切代价。在站在那片海葵林旁时,他这么说。他决定牺牲自己换来整个族群的净化,便是挚诚的履行生命意义的最好印证。 也许上天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让一个不想称王称帝的人坐上皇位,又自私的剥夺了他自由的权利,在最后还要以他的生命作为代价来换取他人的新生。于情于理,都是那么的不公。可是那处于其中的人,却是在明白了一切后淡淡的笑着,轻轻说:没关系,我愿意。 紫色是冰冷的色调,高贵而优雅的色彩,带着浅浅的忧郁,让人想要去怜惜,却又不敢靠近。 它是最难调配的颜色,也许是太过的高傲与不羁,总是显得那么桀骜和孤寂。王者的代言词,也许从来都是这两个词。 但是,纯粹的紫色还有另外一个寓意----永恒。 蝶瓴一步步走向那个法阵,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在即将进入的时候,他回过头,向着那边静静伫立的两人微微一笑,轻声道,"再见。" 然后右臂一挥,百年前幻月留下的幻术悄然绽放,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灿烂的阳光。 那边,紫色的血液播撒在那顶高贵的蝴蝶冠上,留下斑斑的血迹,然后在瞬息消失不见。 下一刹,猛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强烈紫光,冲天而起的光柱带着强大的力量,让这附近的海水都开始剧烈翻腾。 紫气扩散,雾气迷朦,在这美轮美奂的环境之中,紫金两色交相辉映,恍若梦境。 许久,漫天的紫色化作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花瓣缓缓撒下,发射着幻术的金光,水晶般的纯粹与耀眼。 花雨阵阵,完完全全的紫色,如此的干净、美好。 他要在他最后的时刻,给他所重视的人带来最美的回忆。也让自己不留下一点一滴的遗憾。 幻月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望着漫天的花雨,任由泪水顺着他俊秀的脸庞滚落。缓缓抬手,去接下一片玲珑剔透的花瓣,却在触碰的那一瞬间绽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听到了蝶瓴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的声音,如这美景般纯粹,不带一丝一毫的遗憾与牵挂。 "但愿来生,我们还能再见。" • "你觉得••••••他这样做值得吗?"冷月问身旁的叶暮,双手托起那顶皇冠,看着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眼神流露着不符合年龄的复杂,灿烂若星空的眼眸更是显得无比深邃。 叶暮显然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当然不排除他本来就不爱说话的性格。此刻双手插在风衣的兜中,缓缓走到冷月身边,隔着实木的栏杆眺望着大海。许久,才慢慢开口,"我们不能单单从我们的角度去判断,值得与否,全在于蝶瓴自己。一件事,你愿意去做,在别人眼中再怎么不值得也是不值一提;不愿意去做一件事,就算报酬是千万座金山也不会动心。不可否认,蝶瓴的选择从表面上来看对于他自己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但从大体上看,他是用自己的生命给予了它的族群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不得不说,他是一个不凡的王者。" 第一次听到叶暮一次性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冷月一时间感到十分的不适应。当然,这也是他第一次把这故事说给别人听。以前,就连他母亲都没有听过。可是在这个叫叶暮的少年面前,他没有任何的防备,甚至有一种熟悉无比的感觉,就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 静默之后,冷月重新把蝴蝶冠放回原来的架子上,回身对着叶暮一笑,神色间却带着几分落寞,"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渴望皇位,只可惜,上天让他生在了那个地方。" "要是你会怎么做?"叶暮忽然发问,弄的冷月就是一愣,"什么?" "要是皇位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 没想到叶暮会问这个问题,猝不及防之下冷月真的没有答上来。皇位啊,对于他来说是完全不沾边的,也根本没有设身处地的考虑过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远远的传来呼唤冷月的声音,惊的他猛然扭头,却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当下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暮,我母亲叫我了,明天••••••再聊吧。"说着带着叶暮走出小屋,随手掩上房门,却并没有上锁。 冷月微笑着挥挥手后,就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叶暮站在原地,眯起那双好看的金色丹凤眼,看着冷月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许久,才慢慢回身,向海边走去。 • 屋内,那顶华丽的皇冠静静的立在高高的架子之上,对面的窗棂外,就是大海。 海浪层层,掀起金色的波涛,直向天际。 冠身上那斑斑的血迹,竟然在相隔了这么多载的时光后缓缓向一处汇聚,泛着暗红色的血渍重归那纯粹的紫色,凝结出一滴浓艳的血滴划过冠身,不留下一丝丝的痕迹。 啪嗒。轻轻的坠落在木地板上,顺着缝隙消失不见。 [沉海•血皇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