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鬼面煞 大漠孤烟,风起云卷。 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一支在沙暴中迷失了方向的探险队。这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凭着对神秘大漠的一腔喜爱,自发组成了这支业余探险队,领头的是刚分配到考古队的毛头小伙子林成啸。 这场风暴来得突然、诡异,仿佛是平地而起。大家一时间没有防备,只能徒然躲避,顶着风沙乱窜,就是这个时候有队员一失足跌进了一个沙窟。沙窟大约半人多高,有个孔道可以通到地下,大家一看有了避风的地方,干脆都跳了下来。 沙窟并不大,六七个人躲进来显得比较拥挤,这时有人提议说,看这场风暴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不如穿过孔洞到下面去看看。 年轻人好奇心比较强,一听提议大伙群起响应。孔洞不是很小,一个人爬行正好可以通过,大家依次穿过孔洞,发现里面是个方形空间,跟房间有些类似,已经被风沙埋没了大半了,孔洞就在靠近墙壁顶部的地方,大家踩着软绵绵的沙子走进去,踩到地面时用手电一照才发现这是个直的甬道,由一种光滑的黑色石头砌成,往前一直延伸着,石头摸上去冰凉润滑。 大伙顺着甬道往前走,甬道却像没有尽头一样,走了几个小时还没有到头,就在队员们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个拐弯,顺着又拐了几道弯之后没路了,大家感到非常奇怪,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走到尽头了,前面是一堵厚重的石墙。摸上去参差不齐,好像还雕刻了什么东西,林成啸用手电照过去,竟然是一张巨大的鬼脸,漆黑的石头在手电的照耀下泛着森森的白光,加上那巨大骇人的鬼脸,显得异常恐怖,大伙不禁吓了一跳。 “既然没有路了,我们赶紧原道返回吧。”有人提议道。 林成啸根据自己的一点考古经验,这墙八成是有点门道,在光秃秃的甬道里出现这样一堵石墙,肯定是有用意的,说不定是个石门,只是这开门的机关在哪,他一时搞不清,况且有没有陷阱或者暗器什么的,他作为队长,不想带大家冒这个险。所以没说什么,准备带大家往回走。 “等等。”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这个墙肯定有玄机的。”林成啸看了一下,说话的是队员赵之丰,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石墙前用手去摸。“应该有机关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围着鬼脸这里摸摸那里按按,林成啸担心出事,正想去阻止他,刚拉到赵之丰的手臂,不知他摸到了什么地方,那鬼脸的一只眼睛里突然亮出一道光,只射向他,赵之丰惊叫一声倒下了,连身边的林成啸都感觉身子一震。 林成啸仔细寻找了赵之丰的伤情,奇怪的是他身上没有丁点受伤的痕迹,却一直昏迷不醒。队员们围着他着急得想办法,林成啸急忙掐他的人中试图叫醒他,折腾好一会儿他终于幽幽得醒过来了,喝了一口水,精神也彻底恢复了,“刚刚怎么回事?我觉得好像被电了一下,这地方怎么会有电呢。”他奇怪的说。 “你……你额头上……”队员王令强指着赵之丰的额头惊讶得说不上话来。 林成啸顺着小王的手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赵之丰的额头上有一片清淤,看上去竟然跟这石壁上的鬼脸很像。 “这……我刚刚检查你伤势的时候,还没有这东西。”林成啸也莫名其妙。 赵之丰摸一摸,不疼也不痒,这是什么东西。林成啸想到以前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的,在几千年前的西北少数部落,有一种下煞的巫术,巫师用一些从动物或者植物身上提取的东西作为引子,再通过接触或者传播的形式传到人身上,煞根据在人身上形成的形态和影响不同分为很多种,有点类似于后世出现的蛊。只不过这种煞仅仅很少的人掌握,随着西北部落的合并迁移等,很快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那我这个……不就是鬼面煞?”赵之丰结结巴巴得说道。“这个……有什么影响,我……会死吗?”这个问题林成啸答不出,书到用时方恨少,他此刻只恨自己考古知识太浅薄了。 就在这时,只听轰隆隆的声音,那雕刻着鬼脸的石壁突然缓缓向右侧移动过去。一会儿整面石壁就都进入了右侧的石墙里,石壁后面出现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大约有一两百平米,三四米高,呈圆形,厅壁上刻满了图案和符号,顶上雕刻着日月星辰,地上齐整得插着很多木桩,木桩都斜着正对着中间的立柱,大家来不及看其他的一进去就被中间这个雕刻繁复的立柱惊住了,走近才看出来立柱雕刻的是一个人,身上缠满了交错的枝杈,使得整个人虚浮肿胀,远看已经失了人形,看隆起的胸部应该是个女人,但是面目却是扭曲恐怖的,那女人正站在高高的台架上,手伸向远方,怒目圆睁,仿佛极尽痛苦,女人身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因为遍布的枝杈,符号早都扭曲了,在女人脖子的位置镶嵌着一块血红的玉片,灯光照耀下晶莹剔透、红得耀眼。 几个队员看到这个眼睛都直了,不等林成啸劝阻,队员大李就攀上去把玉片抠了下来,几个人抢在手里好奇得把玩。 林成啸看着这个奇怪的地方百思不得其解,从考古的角度来看应该是个墓穴没错,但是偌大的墓道里没有墓棺,没有随葬品,连个墓志铭都没有,只有一个女人的雕像,而且还刻得扭曲邪恶。 他转身去看大厅石壁上的那些”鬼画符”,想从石壁上了解一下墓穴的来历,只可惜一个字都不认得,这种文字是老师从未教过甚至没有提及过的,就仿佛天书一般,真成了鬼画符. 正在这时,石壁里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整个大厅都晃动起来,紧接着感觉大厅开始旋转,原本完整的墙壁移动起来,带有鬼画符的那一面缓缓收到了左边,原本光秃秃的墙上豁然形成了一个门,林成啸回头一看,原来不是大厅在旋转,而是刻满符号的大厅外壁藏了十几个暗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触碰了机关,十几个间隔、样式相同的暗门同时开启了。 大家一下懵了,十二扇跟刚刚进来时一模一样的门.每一扇门后都是一个甬道,一模一样的甬道。 谁都拿不准到底该走哪一个,队员们产生了分歧,甚至有人要求分开行动,就在大家犹豫不决的时候,寂静的门后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每一扇门里就突然站进来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些士兵身材高大,头戴头盔,身上披着短衫和挡腿,一手持盾一手举矛,林成啸急忙靠墙边站住,看着这些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古罗马角斗士”。 二十几个士兵将大厅密密麻麻围了一圈,大厅里的队员们一下成了瓮中之鳖。士兵们手拿长矛,望着大厅中间手无寸铁的队员们,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他们冲杀过来。 林成啸正好奇得看着眼前这些奇怪的士兵装束,见身边的士兵们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冲向了其他人,他这时才反应过来,忙朝大李喊了一声,“快,扔掉那块玉。” 林成啸说的没错,那块玉正是这些暗门和士兵的机关,玉从女人身上掉下来的时候,暗门开启,士兵出击。眼看着队友们都要命丧于此了,大李就是一百个不情愿也没办法,赶紧把玉抛了出来,就在这时,刺向队员们喉咙的矛头突然停止了,士兵们像是被使了定魂咒一般,都不动了。 看着士兵们迟疑停顿的功夫,大家顾不得喘息,拎了自己的行囊撒腿就跑,仅仅停留了几秒,没等大家都撤出来,士兵们仿佛又接到了命令似的,又转身刺将过来,走在后面的三个队友几秒钟就被捅成了筛子。 剩下的人来不及细想,更没时间选择,一股脑跟着林成啸从最近的石门里逃了出来,慌乱中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拐了几个岔路,直到几个人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甬道里静静的,看来士兵并没有追上来。 原来的七个人现在只剩下了四个,林成啸、大李、王令强和赵之丰,几个人跑的大汗淋漓,身上热得像捧了个火炉。大李干脆把上衣脱了下来,在这个干燥的甬道里,脱了衣服只能让体内的水分消耗得更快,一旦在这地下脱了水,将非常危险。不等林成啸阻拦,只听见一声尖叫。 “虫子,身上有虫子。” 这一叫让大家都从地上跳起来了,林成啸循着声音照过去,大李的肚子上果然有一团血红色的东西,肉滚滚的身体蜷成一团趴在他的心口,五六只爪子从肉团中伸出来把着前胸四壁。 “它好像还在蠕动……救救我,快救救我。”大李手足无措得望着大家. 恐惧一时笼罩了大家,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更没人敢说话,林成啸仔细观察着这个闻所未闻的东西,眉头紧锁着。刚刚的大厅里除了士兵,没有看到任何活物,在甬道里大家一路只顾逃命也没注意这些,这虫子是怎么来的? 大李见大家不说话,他小心翼翼得弯下腰,从包里抽出折叠军刀,“别。”林成啸大喊,已经来不及了,大李一刀挑开了“虫子”的一只脚。鲜血从“虫脚”那向上喷涌出来,溅了大家一身,大李的脸上、身上都被血喷满了,瞬间成了血人,鲜血还在不停得奔涌着,虫子迅速萎缩下去,最后化成了一簇肉皮贴在原来的地方,大李像一片纸人一样得倒了下去,没了呼吸。 林成啸用灯照着大个子满是鲜血的脸,他没有闭上的眼睛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在光照下显得恐怖异常。王令强和赵之丰忙脱下衣服检查自己,也发现了一样的状况. 林成啸小心翼翼得解开自己的衣服,一只硕大的肉虫盘踞在他的前胸,四五只爪子扒着前胸,侧背和肚子,像一个扭曲的螺旋一样一圈圈得盘缩进胸口。他仿佛看见自己的血正被这只可恶的虫子一股股得吸出来。虫子还在缓慢得成长着,几分钟的时间,爪子已经伸到了后背,揪了揪仿佛自己的皮肤已经跟虫子连在了一起。 ------------ 第二章 吸血的“虫子” 王令强和赵之丰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像盼救星一样得看着他等着他说些什么,他自己也懵了,他虽说参加过几次古墓考古,但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即便是古书上也没读到过。 他们把衣服重新拉下来,身上除了有点扯痛和发热外,并没有其他感觉,就像是平时长在身上的静脉曲张一样,但是大家还是很怕,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在身上是否致命。 林成啸用手电筒往前方照去,不远处有个岔路口,他走上去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岔路口的石壁上同样写着些鬼爬一样的文字,可他根本看不懂,他看看其他两个队员,他们也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声音,像什么东西从地面蹭过,又像是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听上去不像是追上来的士兵,林成啸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声音越来越近了,就在他们的后方,他们朝刚刚出事的地方望去,不远处隐约有个人影在晃动。 难道是失血过多的大李又复活过来了?! “是你吗?大李?”王令强和赵之丰喊道,没有回答,林成啸越发觉得不对了,借着手电筒的光照过去,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慢慢得走过来,头低得很厉害,看不清面孔,衣服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刚刚喷溅的鲜血还是其他的东西,看块头很像大李。 林成啸一边叫着大李的名字一边慢慢得靠过去,越来越近了,那人摇摇晃晃得走得不稳,好像随时要摔倒的样子,小王刚要跑过去扶他,被林成啸一把抓回来,借着林成啸的手电筒往下看去,大李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地上。 那人根本不是大李。那他又是谁? 大家吓得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做出随时战斗的准备,谁知那人并没有做出什么攻击的架势,甚至没有理会他们,只是俯身趴在大李的身上,吸溜吸溜得开始吸血。 丧尸!林成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跑,第一个反应肯定是跑,可是背包行李都在刚刚脱掉的地方,而且丧尸正踩着自己的大包,就这个地方能不能跑出去不知道,但是如果没有行李,是肯定会死的,林成啸突然想起头顶上正是那片茫茫无边的大漠。 趁着丧尸还在吸血,林成啸关了手电筒慢慢得摸过去,甬道里很静,只有丧尸吸溜溜的吸血声。哪怕随便摸个包也好的,刚差不多快要靠近的时候,听见砰的一声,身后不知道哪个人摔倒了,吸血的声音停了,整个甬道瞬间陷入死一般沉寂。 一会儿,林成啸听见身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是丧尸还是身后的同伴过来了,他突然觉得不对劲,打开手电一照,自己面前正对着丧尸那张刚吸过血的脸,很近很近,它沾着血的鼻子几乎就要碰到自己的脸了,丧尸的额头上、鼻子上,嘴上都是血,甚至嘴角的血还在顺着下巴往下流着,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惨白,他甚至都能看见丧尸脸上一块块的青霉。 那一刻林成啸的魂都吓没了,全身都瘫软了,这时王令强爬起来,用刚摸到的行李包向丧尸砸过去,拉着林成啸就跑,确切得说应该是拖着,那丧尸被那一击惹怒了,放下尸体,朝着他们的方向扑去。被小王拖了几十米,林成啸渐渐缓过来了,才发现一直不吭气的队员赵之丰竟然摸回来两个背包。 林成啸帮他接过一个背包,带着大家一起逃命,他们突然发现甬道中不知从哪里出现了这么多丧尸,几乎每条甬道都遇到过,还好岔路比较多,慌乱中他们只顾往前冲根本没时间留意路线,直到林成啸在一个岔路口绝望得停下脚步,原来他们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而且站面前的不是一个,是一群吸血的丧尸,正围着倒下的队员撕咬,他们的脚步声和手电筒惊扰了那群正在吸血的丧尸,带头的正是那只刚刚被小王砸过的,他们停止了吸血向他们扑来。 刚要往回跑,转身一看,身后也是陆续赶来的丧尸,林成啸明白了,正是这鲜血吸引了附近的丧尸,而他们慌不择路得逃跑竟然再次掉进了丧尸堆。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为首的丧尸已经扑过来了,王令强挥舞着手里的手电筒,驱赶着围上来的丧尸。“大家小心,不要被丧尸抓伤,他们对新鲜的血液特别敏感。”刚说着躲闪不及背部受了一击,有个丧尸从身后袭击了他。紧接着又被抓了一把,鲜血浸透了衣服,“快,走!”林成啸见状拖着王令强就跑,他心里有个念头,再不能失去队员了。 赵之丰断后,用手里的背包驱赶追上来的丧尸,三个人连拉带扯得往外突围。好在中间正好有个岔路口,管他有没有丧尸硬着头皮走就是了,转了几个岔路,林成啸自己都走迷糊了,感觉哪条岔路都眼熟,正想看看其他两位的意见,一回头突然发现,紧跟在身后的赵之丰却不见了。 他大喊了几声,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近的丧尸们,刚刚突围的时候只顾拖着王令强走,却忘了顾及身后的赵之丰,那种情景下,一旦被丧尸抓一把,就很快被丧尸们围住了,哪里还有生还的机会,林成啸懊恼得几乎要拿头往墙上撞。 王令强的伤很重,再加上被拖着走了这么久,越来越虚弱,整个后背全被血染透了,鲜血的味道就像是丧尸们的指示牌,成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们不敢逗留,突然王令强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喊着,“看,这不是我刚进来的时候做过的路标吗?你往前走50米,看能不能找到另一个路标。”林成啸飞奔出去,用手电一照,果然是的,这就是他们进来的时候做过的路标。原来他们三转两转竟然绕到了刚进洞口的地方。奇怪的是,当时这条几百米的甬道并没有其他岔路,而是直通那个大厅的,现在竟然从甬道里绕出了大厅直通洞口了,现在洞口就在前方了,管他呢,先出去再说。 林成啸赶紧回来搀王令强。 “林队,你别过来了……我恐怕撑不到出口了,我引走他们。”说完蹒跚着往相反的方向跑去了。不等林成啸追过去大部分的丧尸已赶上来,跟着王令强改变了前进方向,“你快点出去封死洞口。一旦把这些东西放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王令强的声音从甬道里传来,几分钟后听见一阵惨叫。 林成啸忍着眼泪甩开尾随的丧尸,顺着路标往前跑去。走了几百米,终于看到洞口的微光了,不错就是他们误闯进来的洞口,他飞奔过去,以最快的速度从洞口爬了出去。 一抹如泣的太阳挂在天边,把大漠染成一片红橙色了,终于来到人间了,美丽的夕阳、新鲜的空气,林成啸来不及堵上洞口就再也撑不住体力,昏死过去。 ------------ 第三章 奇怪的信 咚咚咚……一阵响亮的声音传来,李擎苍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晃晃自己昏沉沉的脑袋,朦胧中感觉刚从一个黑乎乎的地洞里爬出来,依稀留着一些阴森恐怖的气息,又是在梦里折腾了一夜,感觉自己都快累散架了,牺牲的队友,永远都走不到头的甬道,越来越多面无表情的神秘吸血人,脑子里快要炸了。 “咚咚咚,咚咚咚!” 他看看表已经10点了,太阳日上三竿,有几绺光线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密凿凿的尘粒在光线中飞舞着碰撞着,桌子前一堆的烟头,还有一堆码的整整齐齐的公司报表,跟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终于回到现实了,两个月多了,被老爷子关着,过得跟猪一样。 敲门声已经换成了老爷子的怒吼了,“兔崽子,赶紧给我起来!” 地狱般的一天又要开始了,李擎苍连衣服都懒得穿,赤条条的身上就一条内裤,他极不情愿得从床上下来,挠了一把乱哄哄的头发,悻悻得把门打开,“老爷子,您好歹也是十几亿身家的董事长,天天扯着嗓子跟你儿子斗气,不让人家笑话!”李擎苍的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原来老爷子身后还站着六七个公司大员。正睁大眼睛看着李擎苍前胸那个巨大的苍鹰纹身。 “笑话?我要不盯紧一点,你这兔崽子又从后窗户跑了。”老爷子一推门进来了,“他们几个都等你一早上了,撂下一摊子的公事天天围着你转。你说我为的啥,我看你还能跟我犟多久。” 李擎苍压根没有把这些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们放眼里,他唰得一声把门关上了,转身又往床上蹭,“我能跑哪去,你看看外面,摄像头、红外线,您防儿子跟防贼似的,没见过你这种当爹的。”他把被子往脸上一蒙,转了个身朝里想继续睡。 “你小子,以为在部队当了两年侦察兵,我就治不了你了。”老头子看他一点都不觉醒,一把把他蒙在脸上的被子扯开,“我这一辈子,就跟你这个小兔崽子斗志斗勇都能赶上当个侦察兵连长了。”老头子怒气冲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也难怪,这老头子奋斗了一辈子,从最基层的员工干起,一直做到大集团的老总,财富、荣誉、权利,该有的都有了,唯独就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从小就是个惹事精,在这太平市都是出了名的,当地人甚至编了句顺口溜,“太平一大害,苍哥拳脚快。”老爷子就怕开家长会,人家开回都是去领奖,他每次去了都被一帮家长和老师围着讨要说法。本以为大一点会规矩些,谁知,年龄越大,胆子越大,到高中的时候单打独斗已经不算规模了,他呼朋唤友得纠结了一帮弟兄还取了个名字叫英雄会,一大帮男孩子跟在他屁股后面叫老大,最后甚至以你为食堂饭菜不好,率领全校男生跟校长对抗,校长天天给老爷子打电话,赶紧把你们家孩子领走吧,要不然我们学校就翻天了。没办法高中没读完老爷子就只好托关系让他去参军了,指望着在部队上能吃点苦收敛一点,这小子在部队上倒是成绩不错,本指望他能混个军衔,结果一到退伍年龄又给弄回来了,回到家之后更不省心,每天跟一帮朋友胡?意粒??笥炎呗淼扑频没唬?獯?丶业牟簧伲?疵灰桓隹科椎模?饣共凰闶裁矗?墩??虏桓桑?椭?廊?炝酵吠?衬?镒辍?p>  老头子想起这些,件件都是当父母的辛酸,不由得气上心来,一个劲数落,李擎苍拗不过老爷子,只好爬起来摇摇晃晃得去洗手间,老头子跟在后面紧叨叨。数落玩再讲软话,“儿子,你总不能一辈子靠这个活着吧,那大沙漠有什么玩头,你怎么就是扎进去不愿出来呢,你说你哪次回来不是挂点伤,掉块皮的,让我这把老骨头了还天天替你担惊受怕。” “你说上次就给你这么一个小公司,你看你都给我整了些啥。” …… 李擎苍站在你洗手间门口,高大的身体杵成一堵墙,他回头看看老爷子,拉着这个长脸,“老爷子,我要上大号了,您先回行不,我一会再听您上课。”数落归数落,这小子脾气犟,老爷子还真怕他使性子,只好悻悻得走了。 看镜子里的自己胡子拉碴,头发乱蓬蓬的,原本黑红的脸膛捂了这么久开始有点露本色了,只是看上去比原来圆了一圈,再呆下去,就成猪了。草草洗了把脸,终于把耳根那堆老爷子的唠叨赶走了。自从上次在沙漠单人穿越罗布泊迷了路,动用直升机找回来,老头子就再次发飙了,没收了他的所有装备,软禁在家里,甚至安排了好几个公司大员在家里现场办公,言传身教。 从小到大爷俩这种游击战打了不知道多少,仿佛乐此不疲,追捕和反追捕,围堵和反围堵,连李擎苍都习惯了。他自小就喜欢探险,尤其是喜欢沙漠,什么原因他也说不出来,只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自从退伍以来,几乎每年都要去,有时候是自己,有时候是带领群友。 刚开始出远门,老头子不管,也可能是动静太小不知道,随着老爷子身体越来越差,李擎苍的折腾也越来越上规模,老爷子的手段也跟着越来越强硬。无奈爷俩都比较倔,谁都不让步。快九月了,正是沙漠探险最好的时候,李擎苍那颗躁动的心又开始跃跃欲试了。 打开电脑,好几个人的头像在屏幕上上蹿下跳。 最先跳出来的是苍狼,沙漠探险群的群主,也是他的老搭档。“哥们,最近跑哪去了,电话关机,邮件也不收。有个探险队在征集领队,全部顶级配置,佣金很高呢。有兴趣赶紧回我电话。” 接着是玉润:“兄弟,人间蒸发了还是忙着泡妞呢?前两天有个探险队找我进大漠,据说挺有来头的,你去不去,你去的话我一准没问题。那边等着回话,尽快回我。” 手机刚开机,玉润的电话就来了,李擎苍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连珠炮。不过他大致弄明白了,她的那个探险队跟苍狼是同一个,苍狼最近家中有事去不了,也极力推荐他去。 晚上三人约在咖啡馆小聚。关了这么久了,老爷子竟然同意让他放风一次,外面的空气就是新鲜,李擎苍赶到咖啡馆的时候,苍狼和玉润已经在那等着了,苍狼比他年长几岁,看着稳重很多。玉润刚剪了一头干练的小短发,乍看像个帅小伙儿,细看竟是个五官精致的漂亮丫头。大大的眼睛,小巧精致的鼻子,樱桃红的小嘴儿。看到李擎苍来了,不由一阵奸诈得笑。 李擎苍也不说话,坐下来抽出根烟点上。 “你家老爷子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脾气,当你五岁孩子呢,关你俩月你还是照样往外跑。”玉润笑得不行了。 “就是,估计老爷子也是实在拿你没辙了。” “呵呵,我们爷俩肯定是老天配错了,掐了一辈子,谁也服不了谁,你说老爷子心气儿这么高的人,要是有一老实规矩的孩子,估计这会早享清福了。”李擎苍也是满脸无奈,说实在的这几年这么折腾,他也觉得亏欠老爷子很多。 “心气高也得分人,就你那粗脑筋,也是管公司的料,三年前那一出老爷子还没醒悟呢。”玉润一说话就是连珠炮。 说到以前的那件事大家都沉默了,李擎苍这人几乎就是无所顾忌的人,唯独几年前这件事,仿佛是他的死穴,谁都不敢提。太久没出来放风了,李擎苍这次没发火,但是脸却拉得老长。 苍狼看出来了,急忙在中间打哈哈。 “这有什么,又不全是你的错,再说你都找了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人早就不在了呢。”玉润这话一说完,李擎苍脸沉得更黑了,这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了就提了非得把壶底反过来不可,李擎苍不好发脾气干脆抽出烟闷着脸抽起来。 “死者家属还没找到吗?”苍狼问,李擎苍摇摇头。“前段时间新疆一哥们说,他在沙漠越野的时候见过一个专职带沙漠探险团的导游跟她有点像。” “像的人多了,跟大海捞针一样,怎么找?”玉润话没说完,苍狼都快哭了,这丫头不说话倒好,一张嘴就让人欲哭无泪,急忙给她递眼色示意她不要说了,一边赶紧转移话题。 “玉润,你跟擎苍讲讲你们老爷子收到的那封信咋回事?” 听了苍狼的提醒,玉润也知道自己说重了,忙跟着转移话题,想起前几天的事,话匣子一下又打开了。 那是几周前,玉润在门口的邮箱里意外得看到一封写给父亲的信,信封上只有林成啸三个大字,看到这个名字玉润觉得特别诧异,因为这个名字父亲已经几十年没用过了,更让她奇怪的是信封上没有收发件地址,没有邮戳,连信封口都是随便的封了下,两边翘着角,要不是知道父亲做事一向严谨仔细,依玉润的性格都想直接把它扔了。 一听有信父亲也是很惊讶,他从一大堆古书里抬起头来,迟疑得接过信,一看信封脸色马上就变了,他打开信封瞅了一眼,一句话没说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直到吃晚饭还没出来。 玉润敲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烟雾缭绕,已经戒烟很久的父亲把房间搞得像着了火一样。 玉润关切得叫了一声,父亲转过身来,神情紧张悲凉,整个人像一下苍老了几十岁。 “爸,发生什么事了?” 父亲摇摇头,苦笑一声,“躲不过,终究躲不过……” 印象中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几十年来他一直在大学里教书,属于朝九晚五兢兢业业的那种,下班之后就在一堆古书里搞他的研究,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也没几个交往过甚的朋友,不可能结怨,更不可能有什么仇家吧。 玉润好奇的打开那封信看了一眼,白纸上只有一句话,“穿金显富贵,长河落日圆。”就这么两句没头没尾的话,根本都不像一封信,这句话里有什么深意让一向乐观开朗的父亲变成这个样子。 父亲并没有解释那封信而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块玉,小心得递给了玉润,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玉片,之所以说是玉片是因为它不像其他的玉石,雕刻着一些常用的形态,比如佛、观音、蝉什么的,这块石头看上去什么形状都不是,说蝴蝶不像蝴蝶,说树叶不像树叶,说鱼不像鱼,总之是个小小的一片,只能勉强称为玉片,父亲说,“你的名字因玉而起,玉注定给你不一样的人生。这块玉我已经保存了多年了,你收起来保管好。” 玉润从脖子里上取下这个奇怪的玉片,递给李擎苍。李擎苍放在手里仔细看着,确实很奇怪的玉片,苍狼也看了半天,搞不懂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奇怪的玉,还有这两句诗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 第四章 线路有点怪异 正琢磨着,苍狼的电话响了,他接完说道,“刚刚那边给我电话了,想跟你们见一面,我让他们过来吧。”大伙才想起来这次出来的正事是沙漠探险。 原来这个找到他们的探险队是香港pd户外运动俱乐部发起成立的,在召集领队,慕名找到了苍狼,只可惜他最近家中有事没法抽身,所以向对方推荐了李擎苍,这次探险也是他们首次挑战国内极限探险项目,无后援全自助穿越活动,希望能找个熟悉路线、经验丰富的领队。这个俱乐部名字李擎苍听过,在国内外算是有些名气,他们曾经组织过一些极限运动项目:参加过撒哈拉大沙漠直线穿越,以及阿尔卑斯山的徒步穿越,撒哈拉沙漠穿越的电视节目他看过一点,做得不错,论经验和耐力,都属于实力之选。 “这次出行,所有的物资设备有专门公司赞助,而且事成每人15万……” 李擎苍吃了一惊,嘴上却道,“哟,大手笔,那这次得去好好玩玩。”钱对李擎苍来说倒不是庞大的数字,只是这酬劳相对正常的探险来说确实高了不少。 “是啊,这次你们俩一起去,有人发着薪水,还享受着双人蜜月旅行。没有人比你们最划算的了。”苍狼故意打趣他俩。 李擎苍和玉润是他们圈里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经常有队员开他俩的玩笑,李擎苍每次不是装不知道就是打哈哈,见李擎苍又不说话,玉润说,“人家狼主是要做爹的人了走不开身,你还没有,窝在家里干嘛,而且这次我陪你一起。”她说着一把拍在他肩上,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姑娘家的,不在家照顾你爸,跟着男人瞎闹腾。”李擎苍故意奚落她。只要是他们去探险就少不了玉润。大家私底下都说玉润就像李擎苍的影子一样,只弄不懂李擎苍这个不开化的浆糊脑子,白浪费了这么个漂亮姑娘。 “就为了老爸我才要去呢……”玉润正要辩解被一个声音打断了,一个带茶色眼镜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你们好,我来自香港pd极限户外俱乐部,这是我的名片。”他摘下眼镜一边分发名片一边自我介绍。 苍狼忙邀请他入座。 黑灯瞎火的,到咖啡馆还带个茶色眼镜,真以为自己是明星大腕呢,李擎苍心里想着接过名片溜了一眼,香港pd极限户外俱乐部总经理,danielchiuchihak,这香港的名字怎么这么古怪。对方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笑说,“这是港式的style,丹尼尔赵,中文名子赫,你们直接叫我丹尼尔就好了。”他说着溜到了桌子上刚刚大家正在把玩的那块玉片,眼睛一下怔住了,半响没话。 李擎苍见状在桌下紧踢玉润,踢到第二脚的时候玉润这才意识到什么,随口说着,“小玩意。”急忙把玉收起来,叫丹尼尔的男人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他微微笑笑没再说话。 李擎苍仔细端详眼前这个男人,中等体型,但是看得出经过长期户外锻炼,肌肉紧实,古铜色的脸庞仿佛还留着阳光的痕迹,眼睛很深,柔软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眼神,虽然是香港人,却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就是名字怪怪的,好像在跟外国人打交道。 这个叫丹尼尔的男人看李擎苍笑而不语,说道,“您应该就是李先生,苍狼先生跟我讲过你的情况,说实话,我们非常希望您能参与这次探险。” 看李擎苍没直接回答,他便把这次探险的一些情况跟大家介绍了一下,这次探险的路线是斜线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也就是从沙漠东北方向斜插,直入湖心,再从湖心深入沙漠腹地,整个行程穿越罗布泊和黑风暴无人区,从西南方向出来。队员主要是他们俱乐部的骨干队员和探险爱好者,现在就缺一位领队,外加一名医护探险人员,所以准备邀请李擎苍和玉润俩人参加,探险所需的物资设备他们早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人员到齐择日出发了。 这个线路对于常走沙漠的人来说,觉得很奇怪,李擎苍看了眼苍狼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常规的探险路线有东西线路、南北线路和北纬39度线穿越,还第一次听说斜线穿越的,线路很长,光是穿越罗布泊就已经危险重重了,他们还要深入腹地穿越黑风暴无人区,几乎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挑战。 这个线路比传说中的北纬39度线还要难走,要知道百年来只有三次东西成功穿越了塔克拉玛干沙漠,都是在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的基础上花几个月时间才完成的,单说距今最近的一次,2004年1月中日联合探险队以骑骆驼和徒步的方式,沿北纬39度线由西向东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全程直线距离846公里,迂回距离达1500公里左右,历时73天。 这次他们竟然提出斜线穿越,简直是狂妄自大。 让李擎苍感到诧异的不只是线路,还有黑风暴区,提到黑风暴区李擎苍心里就有阴影,这次出事就是因为导航仪出了问题,本来要从湖心返回的,结果走错了方向进入了黑风暴区,那几天是怎么撑下来的,又发生了哪些事情,李擎苍大脑一片空白,一点都不记得了,他只知道直升飞机找到他的时候,遍身青紫,眼神涣散,已经奄奄一息了,要不是身体素质好,估计早醒不过来了,想想这些也难怪老头子这段时间看得严。 “我就野路子,跟你们专业队伍没法比,而且我这人大大咧咧惯了,不太喜欢守纪律。”虽说有点心动,但是这一刻理智还是占了上风的,李擎苍干脆直接委婉拒绝了。 丹尼尔仿佛料到了李擎苍的反应,他不急不缓,开始介绍他们随身携带的一些先进仪器,并积极游说玉润,玉润就是个直性子的,一听这酬金,早就坐不住了,哪里还受得了这种鼓动。 “我跟擎苍商量一下,如果他去得话我一准没问题。”一边用征询的眼神眨巴眨巴得看着李擎苍。好像在说,“去吧,去吧,求你了。” 李擎苍最受不了女人这个眼神,更何况这女人是玉润,玉润是谁,今天你李擎苍可以义正言辞得说不去,等事后让她缠上一个月,你就恨不得把当初拒绝的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得找回来都吞肚子里。她就有这本事,别的不行,反正纠缠李擎苍,她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说实话李擎苍不是不想去,只要是跟沙漠探险沾边的事,他都心痒,新的线路正是自己一直期望的,虽说这个线路有点不靠谱,不过有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团队,也不失为一次尝试。跟着这样的团队不正好可以满足这个想法嘛,再说还有酬金,15万自己赚来的,确实可以用来做些重要的事,哪怕仅仅是弥补。 三年前那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被父亲逼着接管一家分公司,上任不久就闹出了人命案,而且人直接吊死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打那之后,他往大漠里跑得更勤了,有逃避也有发泄,在死寂沉沉的荒漠里,面对死神拷问的时候比一个人静下来发呆要来得容易和痛快。 只是老头子那边估计不会同意,至少也得斗智斗勇一次。玉润看出了他得心思,小声说“老爷子那边我帮你说服。”说完狡黠得眨了眨眼睛。 不是吧,又用那一招。李擎苍无奈得撇撇嘴。 不过那招确实百试百灵。李擎苍转眼33了,一直单身,玉润这丫头几乎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他也早看得出玉润这姑娘的心思,就是不知道这小子不开化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能撮合他们是最好了。 ------------ 第五章 血里的沙子 过了几天,玉润就来了,老头子看见玉润高兴得眉毛都笑歪了,“我还念叨着玉丫头怎么好久不来了。哟,这是怎么了,我看玉丫头最近瘦了不少,声音也嘶哑了,可不用减肥了。” 听老头子这么一说,李擎苍也感觉玉润声音是有些低沉嘶哑,不像以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远就开始甜甜得叫人了,而且今天的眼睛看上去也不像以前明亮,肿肿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嗯,这段时间有事,是好久没过来了,这不一有空我就赶紧来看看您老呢。”尽管玉润今天状态不是很好,但嘴巴还是很甜,几句话就把老爷子逗得眉开眼笑,哪像看见他一样,每次都吹胡子瞪眼。 “好好,呵呵,你爸爸他最近怎样?”老爷子忙着招呼玉润坐下,又是倒茶,又是端水果。 “我爸爸他……今天来是特地找伯伯的,有件事要劳烦您。”玉润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比较低沉,嗓子里像哽住了一样,一想到玉润马上要讲正题了,不想看见老头子又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李擎苍赶紧躲到楼上去了。 两个小时之后,玉润来找他,眼睛红红的,还泛着泪花,见了他向他点了点头,不用说这次老爷子又给面子了,李擎苍高兴地说,“丫头,你可太敬业了,哄我们家老爷子你可是一套一套的,不过这眼泪对他最管用了。我好几回想试来着,就是这大老爷们一个哭不出来呢。” 李擎苍刚还没说完,玉润哇得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这突发状况把李擎苍吓了一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玉润小时候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她从来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野丫头,第一次看见她这样,李擎苍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爸爸他死了。”玉润哭着说。 “你爸爸身体不是一直很稳定么,怎么突然死了,什么情况?!”李擎苍听到这消息觉得很震惊。这玉润的爸爸跟自家老爷子一向交情不错,本来倒不是身子骨很好的人,不过平时自个挺注意调养,倒也可以,况且没听说有什么大病,怎么会突然去世呢。遂问道,“什么病这么急?” “他是被人害死的。”玉润抽噎着说。 害死的?这个李擎苍就更不理解了,玉润的爸爸是个老实巴交的教书先生,一向少与人交往,连朋友都不多,更何况仇人呢,要说劫财,这老爷子清贫一世,家里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害死呢? “爸爸昨晚还好好的,跟我聊探险的事情,今天早上就不行了,是被人害死的,他的死非常突然,非常蹊跷。不知道什么人这么丧尽天良,连我爸这样一个人都不放过。” 李擎苍给玉润倒了一杯水,让她别激动,慢慢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 原来今天早上玉润惦记着要来李家帮李擎苍说情,所以一大早就起床了,但是起床后父亲的房间却一直没动静,他一向起得很早,玉润觉得有些不正常,就过去敲门,谁知半天都没动静,她打开门一看,才发现父亲晕倒在地上,地下一滩的血,父亲的胸口插着一把刀,早已经昏迷不醒了。 好在那把刀偏离了一些位置,并不是一刀戳中心脏,只是流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了,玉润赶紧扶起他,掐了他的人中,他醒来后眼神迷离,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玉润,好像不认识似的。 “爸,你怎么了,是我啊?”玉润不解得看着父亲这个神情。 听到玉润的话,父亲眼睛越睁越大换成一副非常惊恐的表情,接着又晕过去了。 玉润急忙掐人中,过了好一会儿,父亲总算是醒来了,看了她半天,总算是认出来了,用很微弱的口气幽幽的说,“躲不过,终究躲不过……” “爸,你说什么躲不过?到底是谁干的?”父亲的嘴喃喃自语着,却听不清了。“你告诉我,是谁干得,我一定找到他!”她趴到父亲嘴边,认真去听。 “是……,探险……凶多吉少……带着……一定把……找回来。”父亲的声音非常微小,断断续续根本听不清楚,说到这里,父亲的手抬了抬,终于无力得瘫下去了。玉润想让父亲说清楚一些,父亲再也摇不醒了。 听到玉润讲的这些,李擎苍感觉确实蹊跷。不由问道,“凶器查了吗?” “凶器是我自家的一把普通小刀,是父亲常年带在身边的。刀上只有父亲自己的指纹,而家里的各个角落都搜查了,既没有丢失任何东西,也没有别人翻动的痕迹,除了我跟父亲两个人的指纹,几乎没有找到其他的有价值的线索。” 这真是个无头案,李擎苍还没从林父去世的消息中反应过来,这个奇怪的案子就迎上来了,感觉有点懵。 “对了,还有件更奇怪的事情,不知道算不算线索,刚刚法医去过了,在父亲流到地上的一滩血里,竟然发现一些沙子,父亲是个有洁癖的人,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怎么会突然出现沙子,而且其他地方都没有,就在父亲流出的那滩血里面。” “血里有沙子?”听到这里李擎苍觉得更不可思议了。如果说凶手是个反侦查意识很强的人,抹掉了自己的指纹,那为什么会在血里留下沙子呢,这是人为留下的,还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你爸爸临终那句话,啥意思?”李擎苍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应该是想告诉我,参加探险,找回真凶吧。”玉润回答道。林父去世时留下了那句话非常重要,林父肯定看到了伤害自己的凶手,甚至知道凶手这样做的动机,但是这段话太不清晰了,根本听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么简短的一句话,目前也只能这么理解。 “没有线索,警察那边破案就很麻烦,爸爸留了这样的话,我想这次的沙漠之行也许是个契机,为了找到真凶,我一定要去,所以你一定得帮我。” 俩人正聊着呢,老爷子过来了,听闻林父去世的消息也是一脸的悲戚,“你小子听好了,这次同意你去,纯属这次意外事故,又是玉丫头帮你担保,所以才网开一面,记住这次去的目的就是一定好好照顾玉丫头,安全第一,完了给我老老实实回来接管公司,早点考虑婚事。不然这次都别想。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老爷子把每一个安全都加了着重音。 ------------ 第六章 疯子的语言 哈兹图,大漠边缘一个普通的小镇,干燥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沙尘的气息,是个典型的沙漠小镇,小镇人口并不多,大都是回疆人,少数一些做生意的汉人。李擎苍和玉润一下车就看到了车站门口有人举着写着他们名字的牌子,一打听原来接他们的是玉疆宾馆的工作人员,一个叫阿依勒的小伙子,阿依勒人很爽朗,见面之后就开始说个不停。 阿依勒说,这个小镇曾经很有名,甚至还有几分神秘色彩,十五年前,有一伙人开车去大漠寻宝,后来下落不明,五年前,有人在离这小镇60公里外的沙漠深处发现了他们的车子,所有的物资装备都在,人却下落不明。 有人说他们是渴死的,但是车上装水的皮囊根本就没有打开过,而且车里还有可供吃几天的食物;有人说他们发现了真神安拉的秘密,被安拉收走了;也有人说他们变成了丧尸,经常在沙漠深处游荡,甚至还有人说某个晚上还见到过其中一名队员的身影。 这件事像一颗石子,激起了各地探险队和考古队的兴趣,一时间小镇非常热闹,奇怪的是近年来,不断有探险队在这出发后就再也没回来,一时间小镇也被抹上了一层神秘恐怖的色彩,几乎成了探险者的禁地。 这几年已经很少有人从这里出发了,不知道为何丹尼尔选择了这个地方。走在街上,李擎苍和玉润的全副武装找来很多当地人诧异的眼神,甚至还有个疯子叽里呱啦得叫着,跟了一路。 “他说的是什么玩意,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李擎苍问阿依勒。 “我们也听不懂他说什么,从我记事起他一直这样,疯疯癫癫的,连个固定的家都没有,在镇子上和沙漠里四处逛荡,有时候能正常跟人交流两句,大多数时候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好像自己另创了一种语言似的。” 阿依勒边说边把他赶走了,没一会儿,他又跟上来,“阿古亚娜……阿古亚娜,瓦宁巴达……”一边喊一边兴奋得又蹦又跳。 玉润奇怪得回头看看他,不会这么巧吧,刚到这个小镇就听到了父亲教她的鬼方语。这语言在一个疯子的嘴里说出来让她感觉像踩在梦境和现实的边源一样,真切却又虚幻,可这个疯子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埋没在人群中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回疆人,那这个普通的小镇又有多少他这样的人。她开始有些好奇为什么探险队要选择这里出发了。 小镇并不大,很快就到宾馆了,这是一幢七层的大楼,门口写着玉疆宾馆四个大字,下面是一行回疆语,这是他们此行的集合点,这是小镇上最高的一座建筑,也称得上最气派的一幢,老板阿里甫是个热情开朗的回疆汉子,据说是当地首富,喜欢结交四方朋友,人缘很好。听说香港的探险队过来了,老早就准备好了上房,还特地安排员工去车站迎接,自己更是在大门口亲自接待。 疯子跟到酒店门口被保安拦住了,他蹲在马路上又喊又叫得不肯离去。 阿里甫老板站在酒店大堂门口,他个头不高,胖乎乎的,嘴上一小撇胡子,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颇有喜感,尤其是加上一个迷人的啤酒肚更显得人像个中号的啤酒桶,他一边令保安驱赶疯子,一边热情的引导李擎苍他们上楼,“我们偏僻小镇能迎来几位贵宾,是我们的荣幸,其他客人已经到了,正在贵宾厅等二位呢。” 玉润小声对李擎苍说,“这家店生意一定不错,接待客人比较多,难怪连老板的普通话都练得比较标准了。” 没等李擎苍说话,耳朵尖的阿里甫老板却早就听到了,他回头看了玉润一眼笑着说,“我早些年在内地呆过几年,所以普通话说得还过得去。” 听到阿里甫的解释玉润不好意思得吐吐舌头,好在酒店不是很大,贵宾厅很快就到了。 李擎苍却没管这些,他只想早点看看传说中多次挑战极限项目的精良人员都长什么样。待他和玉润往贵宾厅门口一站,就听见一阵热情的掌声,还有人吹起了口哨,贵宾厅里坐着五六个人,看到他们到来一阵欢呼雀跃,李擎苍知道这欢迎都是冲着玉丫头来的。探险这行当本就是挑战身体极限的苦差事,能在这一行驻足的女性很少,其中即有资历,又年轻漂亮的那更是凤毛麟角。 话说玉丫头今天裹了件薄的冲锋衣,外衣敞开着,露出里面橙色的低领t恤,映衬着小麦色的皮肤。细长的脖子上坠一块精致的玉片,鬼魅的图案让这块玉片连同佩戴它的人都笼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据说玉丫头从小学到大学,一直将校花一称稳拿手中,接情书接到手软。要不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性格,估计早就嫁作人妇了。也难怪,连丹尼尔和一个有些年纪的斯文“眼镜”都直勾勾得盯着她看。 等所有人都入座了,丹尼尔介绍了此次探险的相关事宜。因个别装备还未到,出发时间暂定在大后天,这次的队员共有七人,除了李擎苍、玉润和丹尼尔外,还有四名探险人员,大个子杰瑞,中泰混血,耐力超常,外号金刚杰瑞;尤永,退役特种兵,协同丹尼尔参加多次死亡穿越,也是丹尼尔的老队员;武?,外号猴子,看上去年纪较轻,习惯拿着摄像机,走哪拍哪,看见玉润,一边吹口哨,一边对着她就是几个特写。另外那个年纪稍长的眼镜叫王又坚,皮肤黑黝黝的,看上去跟其他人不太一样,斯斯文文的。 吃过饭,丹尼尔先带大家查看了出行的装备,求生定位仪、轨迹记录器、并为每人配发了一步发布双向gps的智能卫星手机和罗盘运动手表。 听到gps,李擎阳就恨得牙痒痒,之前自己常用的那款gps定位仪用了好几年都没事,偏偏上次自己单人出行,方向却产生了偏移,别看仅仅是很小的一点偏移,差点要了他的小命,回家后就把这破玩意返厂维修,对方到现在也没给出什么反馈结果。 丹尼尔一一为大家演示操作,证明其最新的功能,他们有过沙漠探险经历,对野外装备准备的比较齐全,李擎苍也就放了心,跟着大略看了一下装备情况,光食品和水就足够整个探险队吃两个多月了,里面竟然还有十几只活鸡,心想,这他妈的香港的探险队就不一样,在沙漠那烤死人的鬼地方,还讲究吃新鲜口味。在这些装备里面李擎苍还看到几箱密封的箱子,包裹得很严密,丹尼尔没有开启,介绍说是沙漠中备用的一些物品。看到必须的物资都准备齐全了,李擎苍也便没有追问。 ------------ 第七章 床前的黑影(上) 趁着大家观摩聊天的空,王又坚凑上来说,“林小姐,看您有点面熟,我们从哪见过吗?” “王教授,看您最斯文,原来也是泡妞高手,不过你这套搭讪方式太老土了,早就不流行了。”眼尖嘴快的猴子这么一喊,大伙都笑起来,王又坚也笑笑,讪讪得走了,没走几步又回头瞅了玉润几眼,那眼神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回房间前,李擎苍悄悄对玉润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明天帮你把回程的机票定了。” “切,我为什么要后悔?” “你看看,这么个小嫩肥羊掉狼窝里了。” “叫你来是干嘛的,你爸说了让你保护我的安全,你敢违抗圣旨?!” 好不容易走出家门的李擎苍就好像刚逃出笼门的小鸟一样。“你们有学问的有句话怎么说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耸耸肩,摇头晃脑的回隔壁自己房间了,一会又探个脑袋出来,“要是有色狼敲门,可别叫我,我这人晚上雷打不醒。”说完,不等玉润把手里的包扔出去,赶紧把门关了。 九月的沙漠小镇,晚上已感觉到片片的凉意,几天的车马劳顿玉润感觉浑身乏力,探险还没开始呢,一定得养足精神才行。洗了个热水澡,裹在羊毛毯里,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月光下一座失落的城堡,里面空无一人,玉润一个人走在城堡里,好奇得张望着这一切,这片城堡建的非常奇怪,一看就不像中原的建筑,也不像是国外的风格。整个城堡几乎都是用同样的石材建成的,黑色的,泛着青绿的光芒,在明亮的月光下,黑黢黢的,那种感觉阴森幽冷,面前是一条很长的回廊,一边是大殿和大殿的墙壁,一边是林立的石柱,整个回廊很高,所以石柱也很高,看上去有四五米的样子,每个柱子都有两个人合抱才能环过来,大部分石柱花纹都相同,在石柱中间位置,都有个雕刻精细的鬼脸,说精细是因为鬼脸的面部五官都雕刻得很细致,甚至每个鬼脸的表情都不同,走在回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数不清的鬼脸在看着自己,她很想早点离开这里,这个时候擎苍的身影在前方一闪而过,看到擎苍的身影,玉润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底。 “擎苍,等等我。”她加快脚步往前跑,但是回廊仿佛走不到尽头似的,空旷的走廊里只回响着她孤独而沉重的脚步声. “躲不过,终究躲不过……”走廊里突然传来父亲低沉的声音。玉润紧张得到处张望,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的声音,转过头,王又坚站在身后,还是那毛毛的眼神,幽幽得说,“我们见过吗?”,玉润吓得扭头就跑,正跑着迎面撞上一个人,正是白天遇到的那个疯子,“阿古亚娜,瓦宁巴达阿古亚娜……” 玉润吓得转身往回跑,一直跑,那个声音却一总在耳边挥之不去,转眼无边无际的沙漠像黑暗一样吞噬了她,队员们都不见了,连擎苍也不知去向,漫天的沙暴正向她袭来,一回头,又是那疯子。 “阿古亚娜……”她不明白疯子为什么一直对她说这句话。复活吧,阿古亚娜,阿古亚娜是谁,为什么要复活,她想逃开,双脚像粘住了似的怎么都拔不起来,这时疯子扑上来紧紧得掐住了她的脖子。 挣扎中,她吓醒了,睁开眼睛,感觉脖子上有东西压着,让她透不过气来,她潜意识的拂了一把,这一拂不要紧,魂差点没被吓回去,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她却摸到了一双冰冰凉的大手。她吓得大叫了一声,这一叫更让她差点没吓晕过去,空洞洞的床前突然显出一个黑影,高高的个子,一身黑衣,恍恍惚惚的,黑暗中只有他的眸子熠熠发光,像要攫取她的灵魂一样,黑影显然是被她的叫声受了一惊,手还保持着放在她脖子上的姿势,见状她吓得一阵歇斯底里得大喊,黑影受惊,敏捷得跳开,突然又消失在眼前,紧接着,听到窗子“哐”的一声,房间再次恢复了平静。 当李擎苍把门踹开的时候,屋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惊魂未定的玉润像刚刚从噩梦中醒来。 过了一会,听到喊声的猴子和金刚杰瑞也过来了,随后是王又坚和丹尼尔。 “林小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丹尼尔说,大半夜的一大帮男人站在一个女孩子的床前大眼瞪小眼的,场面确实有点怪异。“不是的,那个人……突然消失了……然后窗子响了,然后你们来了。我确定那个人刚从我房间逃走。”玉润指指窗户,她还没从惊恐中缓过神来,话都说不成流了。大家面面相觑,王又坚说,“林小姐,你确定他刚刚是从这跳下去的吗,要知道,我们在最高层。” 玉润这才意识到,玉疆宾馆是这个小镇最高的建筑了,而阿里甫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都在七楼上,刚才那个黑影除非是吓傻了,才会慌不择路得从七楼窗户里跳出去。 “谁他妈的这么有雅兴,这么大老晚的爬七楼上来看美女。”李擎苍不由得骂一句。 玉润自己知道那不是做梦,惊慌中她碰到了那人冰凉的手臂,那是一种透彻心骨的凉。 她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李擎苍,李擎苍走到窗边打开虚掩着的窗子往下看了看,借着楼角的路灯看过去,下面空荡荡的,别说尸体,就是连血都看不到,关上窗户的时候,李擎苍在窗台上摸到了一小簇沙子。 “真他妈怪了,还真有人从这逃走了。”李擎苍一边检查窗户一边喃喃自语道。 “你怎么知道?”眼镜不解得问道。 “如果猜的没错,床前他站过的地方应该也会有沙子。”李擎苍认真地说。 “没错,这里的确有沙子。”猴子说,“可这是不是宾馆人员没打扫干净或者是林小姐自己的呢。” “我们第一天到,还没有进入沙漠,即使身上带些风吹落的沙子,也不可能留这么多。从宾馆的整体情况来看,卫生做得挺好,即使有没打扫的死角,也不可能在床前这么明显的地方,还有,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在窗台上留沙子,就是有,也早吹跑了,所以很明显,这些沙子是刚刚留下的。” “” ------------ 第八章 床前的黑影(中) “玉儿,你查查你的东西有没有少。”玉润这才想起来,赶紧查看自己的随身行李,她的行李还都安安静静得呆在睡前放置的地方,里面的东西也都丝毫未动。 “这就奇怪了,这个人功夫这么好,大半夜的爬上七楼来,不要钱财,只要人性命,这小地方真是藏龙卧虎啊。”” 队员们都沉默了,李擎苍分析得很对,如果这是真的,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想干什么,这才是第一天,旅程都还没开始,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正在这时,阿里甫也闻讯赶来了,了解了发生的情况后眼睛睁得老大,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不可能!您说的这是演电影吧。有人从七楼跳下去那早摔死了,我还有功夫跑这来?”他笑着说道。 李擎苍看看他,“大半夜的,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像是过来看电影的吗?” 听了李擎苍的话,阿里甫意识到刚刚语气有点太非正式了。忙正色安抚大家,看天色不早了怕影响了酒店的其他客人,他安慰大家说,一定会彻查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随后安抚大家各自去回房休息。 “擎苍,你别走。”玉润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擎苍,平时她可不是个胆小的姑娘,今儿这事搞得有点让人发毛,好在有擎苍在,只要他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咋了?” “你在这多陪我会吧,我不敢睡了,一想到有个黑影站在我床前,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艳福,李擎苍得意得看看大家,又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丹尼尔笑着说,“李大领队,林sir是我们队的队花,你可得好好保护她的安全。” “不行,李队,您不能只保护队花呀,我们也需要保护。”猴子打趣得说, “好的,留着门,我一会儿搂着你睡觉去。”大家哈哈得笑着走了。 房间里就剩他们俩了,玉润委屈得看着他,好像一个迷途的小山羊,那眼神看着就让人怜爱。 李擎苍明白玉润的小心思,小时候他们就是在一个大院里住过,擎苍一直拿玉润当妹妹宠着护着,可是,她总不是自己要找的那根弦。别看这丫头在他面前傻傻笨笨的,她自己的主意可是比谁都多。 他当作没看见,径直往沙发上一坐,点上烟边抽边问她:“你确定不是睡迷糊了吗?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要不是我自己摸到了他的手,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你说这穷乡僻壤的还有这种人这种事。你说他不是色狼也不是小偷,那他来干嘛的?难道是变态?” “您能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遇到功夫这么好的变态,那也得恭喜您遇到变态高手了。”李擎苍打趣她。 “既不是变态,又不是色狼或小偷,那到底为什么,我这人也没跟人结过愁吧,就是暗杀也不用追到这里来吧,你这么说我觉得更?人了。”玉润越想越觉得奇怪,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得,激动得说道,“你说,是不是跟我爸的死有关?那沙子……说不定我爸爸就是被他杀的,原来是这样一个高手也难怪现场会会找不到任何线索。” 李擎苍觉得玉润这个假设不靠谱,有点走火入魔了,“我觉得虽然都是沙子,却也有不同,这次我们就在沙漠边缘,在这里的人经常出入沙漠,身上脚上带些沙子,这倒是不难理解。至于你爸爸身边的沙子,那就诡异得多了。” “同样都是发生在我身边,都是带有沙子,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玉润仍旧不解。 李擎苍谈谈手上的烟灰,说道,“查案是比较重要,但是也不要钻牛角尖,你觉得你爸爸像是认识高手的人么,印象中他很少与人交往,也就我家老头子一个朋友吧?难道他在这里还有熟人,而且还认识什么高手,看他的性格也不像是能与人结怨的样子吧。” “是啊,他天天埋在古书里做研究,能跟谁有纠葛呢,不过,我最近刚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藏着一个秘密,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秘密有关?” “什么秘密?” “说来话长,这个秘密关系着一个埋藏在沙漠地下几千年的王陵。而且我爸爸身上还挂着几条人命。” “王陵?人命?!”李擎苍大吃一惊,这平日里文文弱弱的林伯父竟然还有人命案子在身,而且是关于什么地下王陵,“难道是别人寻仇吗?” “不知道,”半夜的凉风从窗户里吹进来,窗帘呼啦作响,玉润说着警惕得看看窗户,自从被那黑影吓醒,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层,“这个说来话长,有机会我跟你详细说,我总觉得这地方怪怪的,不敢多说。” 李擎苍也便没再继续追问,他转念一想,“如果是找你爸爸寻仇,那他已经死了,不管是不是被寻仇的人所杀,他们现在找你也没用啊,没有父债子偿的道理吧。” 李擎苍这么一说,玉润也觉得对,如果是因为那事跟父亲寻仇,父亲已经被杀了,为什么会找上她呢,而且是在千里之外的沙漠无名小镇,什么样的原因让他们这样步步紧逼。 看玉润愁眉不展的样子,李擎苍安慰她说,“其实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也许这事跟林伯父没有关系,以我的分析,小偷的可能性大一点,没丢东西不代表他不想偷,说不定是没得手。” “我这里有什么好偷的,论财产,丹尼尔不是比我们都多,再说他有这么好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觉得偷个东西那不是小菜一碟,何必先要我命呢?” “你怎么知道他是要你命,也许他要的东西就在你脖子里。”玉润一听吃惊得捂住了胸口的玉片,半响没话了。“据我所知,认识这块玉的人几乎没有,而且我是第一次戴,只在来宾馆的路上,因为天热才把外套拉开的,没几个人看到。” “那刚刚那些人都有嫌疑,因为他们都在你露出玉的期间跟你接触过。”李擎苍说。 “你指我们的队员……你说这里面有人身怀绝技,而且认识这块玉?” ------------ 第九章 床前的黑影(下) 见玉润认真询问,李擎苍从沙发上坐直了,把烟头掐到烟灰缸里,一本正经的开始分析,“先说那个眼镜,看他的年纪将近五十了吧,这种年纪还跟我们参加这样的极限探险,未免有点太精神可嘉了,虽然他体质看上去不错,但是看气质更像一个学者。有个细节不知道你注意没有,猴子喊他的时候叫的是教授?一个教授学者参与到这种挑战人体承受极限的探险项目中来,有点不合适吧。而且刚见面他就主动接近你,要不是猴子跟他开玩笑把他弄走了,还不知道他要跟你说什么呢。 猴子呢,特鬼精,看上去油嘴滑舌的,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在贵宾厅,他对着你摄像的时候好像调整了焦距,至于对准的是不是你的玉就难说了,而且他房间跟你挨着,却并不是第一个过来的。 尤永是个话不多的人,我们见面这段时间,他几乎一句话没说,除了丹尼尔外,他好像刻意跟其他人保持距离,这种人往往隐藏很深,不容易露出破绽,但越是这样越有嫌疑。而且今晚其他队员都过来了,为什么没有看见他? 金刚杰瑞呢,看这身材架势,身手不错,他行走说话有种特别的味道,与其说是探险队员,我觉得像特种兵更贴近一点。 假如以上这些人我猜的没错的话,丹尼尔这个人就是最有来头的了,他是怎么组织起的这些人,又为什么组织这些人,而且我记得丹尼尔第一次跟我们碰面的时候看到桌上的那块玉眼神一亮,差点出神了,他是不是认识这块玉,而且刚刚他和王又坚是最后出现在现场的。 听了李擎苍的分析,玉润原本就心神不宁的情绪更加紧张了。但是他的分析也让她觉得参加探险的方向是对的,对方这么快就进一步行动了,那也就离暴露目标不远了,从现在开始她就要精神高度紧张,过草木皆兵的生活了,为了找到真凶,为父亲报仇,一切都值。 两人这么一言一语得聊着,不知不觉都睡着了,直到早上被敲门声惊醒。 敲门的是金刚杰瑞,“李先生,我们的装备昨晚被人动过了,丹尼尔让大家都过去一下。” 又是昨晚,看来昨晚真是个不平静的一夜,李擎苍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了,老板阿里甫正跟丹尼尔他们一起核查装备呢。 丹尼尔眉头皱的紧紧地,“少东西了吗?”李擎苍问。 “就少了一两件,大部分都被打开过了,但没少。” “昨天谁最后一个离开的?” “是我,”丹尼尔说道,“我检查好所有东西后,重新封好才走的,今天早上一来,发现我之前封的样子全变了,里面的东西也都打乱过了。但是丢失的东西就一两件。” “丢失了什么东西?”李擎苍也围着仔细检查,努力想回忆起昨天看到这些装备时的样子。 “哦……我私人的东西,倒也不值钱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报警吧。”李擎苍说。 “没什么重要的东西,算了吧。”丹尼尔说话有点自认倒霉的口气。 “我跟镇上派出所所长很熟,需要的话嘛,我打个电话,让他马上派人过来,不过,如果要立案调查的话嘛,各位可能要在这多耽误一段时间了。”阿里甫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丹尼尔急忙制止了他,“算了,就我一点小东西,不值得耽误大家的行程,好在其他装备都完好无损,按照计划,明天准时启程。” “那个阿什么老板,”李擎苍说,“您这黑店咋的,你就这么招待贵宾的,这才第一个晚上就闹了两出了,怎么着,你们看戏不花钱咋的?!侨胞懂不懂,危害侨胞人身和财产安全犯法知道不?” 李擎苍连骂带吓唬,阿里甫听了一个劲的道歉,表示一定会尽全力追查此事。 “你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时间这么紧张,你怎么查,难道就这么算了?”李擎苍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阿里甫听了这话,马上通知保安组调出录像查看昨晚情况,几分钟后保安组长打来电话,摄像头的线被剪断了,只找到凌晨两点,楼前拐角一个黑影掠过,时间刚好跟玉润出事的时间吻合。只不过黑影只在摄像头里露了半个头和一个肩膀,而且跑得很快,再加上那个死角路灯照不到,根本无法辨别。 这场小小的风波骤然成了无头案,这对于经常出门的人来说多少是有些忌讳的。从七楼跃窗而逃的隐形高手不是为了谋财害命,半夜时分剪断摄像头翻遍所有贵重的出行装备,却只捡了一两件小东西,两起案子是否一人所为,还是团伙作案,又或者是两伙人同时作案,他们作案的目的是什么,是否已经得手,如果没达到目的,他们下一步又会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号盘旋在队员们的脑海里,作为领队的李擎苍一向头脑清晰这会也像装了一脑袋浆糊,看谁都有嫌疑,光是玉丫头的事就已经让他很紧张了,老头子跟玉丫头的父亲是多年好友,自己也是像妹妹一样看着玉丫头长大的,如果玉丫头有什么事,老头子肯定饶不了他,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再加上其他队友的安全,让李擎苍不免有些焦躁,一看酒店保安措施这么差,正好一股脑把火都撒给了阿里甫。 阿里甫一个劲表示今夜一定保证大家的安全,绝不让类似事件发生了,为了表示歉意,他执意设宴为队员们压惊。 席间,大家都不怎么说话,连一向能说会道的丹尼尔此刻也紧皱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有阿里甫不停得诉苦,许是被李擎苍那阵子吓唬给唬住了,从客房服务到市场拓展,讲来句句都是创业辛酸。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在这样一个边远小镇,能碰上这样一个像点样的酒店已实属不易,要想在服务和安保上做得跟星级酒店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这一晚上也算是有惊无险,倒也没损失什么,阿里甫为了表示弥补,提出提供免费的向导为团队带路。说是免费向导其实不是别人,是他的表哥,据说这位表哥以前专职在沙漠给探险队做向导,看席上仍然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阿里甫突然小声说道,“我这位兄弟还带过几个探宝的团队呢,那几年小挣了一把,后来有几个人找他说是要去寻找几千年前失落的什么王国,那次就他一个人回来,回来后绝口不提探险的事情,整个人也变得呆呆的,后来就再也没出过山。” 这话果然管用,就跟一颗石子扔到了湖里,席上一下热闹起来。连丹尼尔都一下来了精神,教授更是激动得两眼放光。 “什么古王国?” “他遇到什么事情了?”玉润问道。 “这里经常有探宝的团队吗?”猴子关切得说。 …… 那个什么失落的王国,像一个黑夜中的启明星一样扫光了队员们心中暂时的不快,大家巴不得现在就能见到这位表兄,好探听一下神秘的探险故事。 阿里甫从刚刚的冷落待遇突然就被捧成了贵宾,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每个人都跟他来个独家采访才好。待遇的突然转变让他激动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们问我没用,我也只是听说,具体事情你们得问他。” “那他在哪?” “他从那之后就很少出门了,一个人住在离这10几里的戈壁上。” 大家把期望的目标都投向丹尼尔。 丹尼尔沉默一会儿,意味深长得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王又坚,又看了眼李擎苍,说,“既然有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向导,我们就相当于有了一个活地图,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果他能顺利带我们到达目的地,绝对不会让他白辛苦的,我们会付他满意的报酬。” 听到丹尼尔的表态,阿里甫忙说,“好的,那我连夜就去做他的工作,我保证明天中午让他出现在壮行会上。”阿里甫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 第十章 玉润和复活的阿古亚娜 壮行会自然是酒店搞得,虽然时间紧促,阿里甫还是搞得像模像样的。九月的沙漠中午非常酷热,为了躲避炎热,探险队基本都是下午出发,所以壮行会的时间大都定在了中午,如阿里甫保证的,队员们果然见到了传说中的表兄,表兄叫萨比尔,瘦瘦的身躯,黑黑的脸膛,一双深陷的眼睛,围满了风沙侵袭的细纹。 壮行会是在酒店门口举行的,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又是一年壮行时,队员们踌躇满志,围观的却是一副看热闹的甚至幸灾乐祸的心情。近几年哈兹图都快成了探险队的忌讳了,竟然还是有人选择从这出发。难免让看热闹的人意犹未尽。 这些天丹尼尔通过阿里甫介绍买了近30头骆驼,这会站在酒店大门口一字排开,好不壮观,李擎苍带领大伙把物资都一一搬上骆驼。 壮行会搞得有点像誓师大会,就差歃血为盟了,丹尼尔对这个阵势有点不适应,阿里甫再三邀请他发表一个简短的壮行发言,他只好把这差事推给了李擎苍。 李擎苍站在台上看到酒店周围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突然一时语塞,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回头”的感慨。 “沙漠探险我们并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波……沙漠是个神秘的大宝藏,我们了解的都太少,人类很想征服沙漠,其实每次都是被沙漠所征服……” 正当他说的语无伦次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冲出来,抓住领头骆驼大喊大叫,“瓦宁巴达,阿古亚娜……”领头骆驼受惊,紧接着骆驼队也骚乱起来。骆驼都失去了控制在酒店前面乱跑,甚至有的直接冲进了人群,人群被骚乱的骆驼挤搡着,一片混乱,甚至还有孩子和女人的哭叫声。 表兄萨比尔吹个响哨及时制住了领头骆驼,骆驼队逐渐安静下来,阿里甫急忙派保安赶走疯子,两个保安推搡着把疯子赶出了人群。 “瓦拧巴达,死人了!死人了,完了,完蛋了,你们都等死吧,……哈哈,……等死吧……”疯子嘶喊着又要闯过来,被保安硬生生拖走了。 壮行会就这么被打乱了,礼炮过后,壮行会草草结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疯子的疯话让大家心头一紧。这是一种不详的预兆还是其他什么。 走了大半天李擎苍还没有从刚刚的骚乱中反应过来,这个壮行会搞得,没壮出声势来就罢了,还搞得人心里堵的难受,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疯子以前肯定在沙漠遇到过不幸,死里逃生的。”玉润看他一直沉默不语,笑着对他说。 “教授,他刚刚说的那些是什么话?”走在队伍前面的丹尼尔这时候突然朝身后的王又坚问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流传了几千年的鬼方语言。”王又坚回答。 “鬼方?”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李擎苍直接把嘴巴张大了。 “刚刚那疯子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李擎苍问。 “前面的意思好像是复活,阿古亚娜……应该是个女人名字。” “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跟我们讲这些话?”这是从昨天玉润就很想知道的问题。 王又坚认真得看着玉润,“鬼方已经消失了几千年了,它的文明都早就失传了,而今天我们竟然听到了这种语言,这个人肯定有些来历。阿古亚娜是个女人名,我们这只有一位女士,如果这些话是真的,那这就要问林小姐你了。” “我?你的意思是,我是复活的阿古亚娜?开什么玩笑。”听了这话,玉润哭笑不得。 听到这,丹尼尔突然叫住尤永,耳语几句,尤永停下骆驼,一个人掉头回去了。 “咋的,这……是要单独行动吗?”李擎苍故意问道。 “不是,让尤永去查下,这个老骚扰我们的疯子是怎么回事,我们在前面扎营等他。”丹尼尔淡然得说道。 李擎苍便没再说什么,转身看到旁边驼背上摇摇晃晃的王又坚,故意问道,“眼镜……不,教授?您是研究历史的大学教授?” “我以前做考古研究的。” “我这种粗人一听老师就怕,更别说教授了,而且还是考古教授,您肯定见过不少宝贝,那您给讲讲这大漠的考古发现呗。” 一听有人对自己的研究感兴趣,教授扶了下眼镜,话逐渐多了起来,“说起这大漠,可就有了来头了,自上个世纪初期,斯文赫定、斯坦因等国外的探险家进入罗布泊,发现楼兰以来,这一地区一直是探险家的向往之地。我们历史对这片区域可以追溯的最早年代是汉代,但据考古学家证实:塔里木河盆地人类活动已有一万年以上的历史。 距今天人类生活地50---200公里的冥冥沙漠之中有很多突然年消失的古城遗址,时至今日,尽管有众多学者付出了巨大心血,但很多古城的兴衰与消失,至今还是个谜团。他们的史前文明是什么样子,消失后他们的辉煌去了哪里,这片人迹罕至的沙漠到底还有多少谜团等着我们去发掘?呵呵,李老弟,这个文化你研究起来会上瘾的。” “这么说起来,我每年都行走在一个大宝库上面,自己却不知道。那鬼方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玉润是阿古亚娜?”李擎苍打破沙锅地问。 “这是大约在殷商周朝时期的一个西域部落。对于它的具体位置,史学界一直没有达成共识。有人说在西北一带,有人说在西南。我对这个文化已经研究了快20年了。有些东西仍是搞不明白,非常深奥。阿古亚娜,在鬼方语言里很明显是个女人的名字,至于是什么人,疯子为什么说那番话就实在不知道了。请问林小姐亲属或者上几辈亲人中有没有白种人?” 玉润回答说,“我祖宗八代都是汉人,哪来的什么白人。” “那就奇怪了,根据国内很多学者的研究,认为鬼方人属欧罗巴人种的呼声最高,根据考古发现和文献记载,汉代以前居住在塔里木盆地缘边地区的居民,比如操印欧语系语言的塞人、月氏人或吐火罗人,他们都属欧罗巴人种。很多学者推测这些居民很大部分就是鬼方人的后代,如果是这样的话,鬼方人所称的复活的阿古亚娜也应该是欧罗巴人种,不可能是纯汉人。” “王教授,既然是疯子,他的话哪能当真,您还是跟我们讲讲鬼方吧。鬼方后来是怎么消失的。”玉润压根就不相信重生这一说,她更感兴趣的是她从小听到大的“鬼方”在王教授的眼里是什么样的。 聊到鬼方,王又坚的话匣子又打开了,“鬼方其活动在《易经》、《山海经》、《史记》及商周甲骨卜辞中都有提及。但语句寥寥,根据史上文字记载推算,那时,漠南地区多次发生讨伐鬼方的大规模战争,甲骨卜辞载“鬼方易”,即鬼方向远方逃走或迁走。再后来鬼方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周易》有文字记载:"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据历史学家推算这里说的高宗,是殷代中兴帝王,名武丁。试想,如果高宗确实是殷朝帝王的话,那时殷朝已经在中原占据主要地位,一个大国联合周边小国对抗边疆一个小国家,需要三年才能攻下,这说明鬼方绝不是一个寥寥小国,在当时的实力已经非同小可,为什么这样一个国力兴盛的国家却没有详细的文字记载,他的那些昌盛国力都去了哪里?” “鬼方,这个名字听着挺怪的,怎么会取这么一个名字。”李擎苍终于有机会插句话进来。 “在商朝有许多小国都称“方”,例如:土方、吕方、苦方、龙方、马方、蜀方、盂方等。基本上是根据这个小国的特点或者图腾来取名的,鬼方,这个名字确实古怪,说起鬼的概念在原始社会时期就有了,其含义与现代基本类似,源自人们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死者的敬畏。 鬼基本都是跟神连起来说的,远古时代的人们便得出了人是由“肉体”和“灵魂”两部分组成的这一结论。在人们心里产生一种观念:肉体可以死亡,但灵魂是永远不死的。人在死亡时其灵魂就脱离了人的肉体,便成为了鬼。因此在有些部落,鬼变成了一种图腾。 由此来看,鬼方确实是个很神秘的国家,有人传言说鬼方可以操纵人的生死。当然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我觉得鬼方的鬼应该是神秘莫测的意思,源自中原人民对他们的不了解,故以鬼字称之。” “历史上好像听过帝乙归妹的说法,这个跟鬼方有关吧?”玉润故意问道。 “你个小小丫头懂得还不少,竟然知道帝乙归妹,不简单。”王又坚听见玉润的问题很是意外,“不错,在《易经》之《泰》和《归妹》两卦的六五爻辞都曾提到“帝乙归妹”一语,“妹”是指“少女”,“归妹”即嫁女之意。关于这句爻辞的史实背景,古代学者对“帝乙”的身份至今没有确定,既然联姻为何又产生征战,这一直是个谜。我也是个考古小辈,不敢妄下推测,在没有史料和器物发现的情况下也只是推测罢了。” ------------ 第十一章 玉润的玉 最初的路程并不难走,确切地说并不是真正的沙漠,是属于旱地到沙漠的过度地带,大家边走边聊着,不知不觉就天色就要暗下来,擎苍安排大家安营休息,选择了一个远离草丛和树木的地方安营扎寨,选好了营地大家都各自忙活起来。 杰瑞和丹尼尔架起了炉子开始烧晚饭,这次出行带了不少肉,大家兴致很高,还备了烧烤的架子,完全不像是探险倒像是出游。杰瑞支好了架子几个人各拿一大串肉开始烧烤。没一会儿,香味就弥漫开了,闻到肉的香味,所有人的疲惫和沉闷都一下驱散了,大伙都围过来。李擎苍把烤好的一块肉递给玉润,又帮丹尼尔插了一块,一抬头发现竟然少了一个人,教授不见了? 刚刚在路上他还洋洋洒洒讲了一路考古文化,这会大家都忙着安营扎寨,也就没顾上他,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找不到了,正在大家四处张望的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大叫一声,大家闻声望去只见教授突然提着裤子从前方的草丛里奔了出来。 “蚊子,蚊子!”身后密密麻麻的蚊子跟着黑压压一大群,他跑老远了身后还像尾巴一样,众人哈哈大笑,玉润笑得花枝乱颤手里的肉串都掉了也不知道。李擎苍刚啃了一大口羊腿肉,看到这副情景,满嘴的肉直接喷了出来,笑得差点没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原以为这些队员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的,所以也没有特意跟每个人普及这些沙漠探险常识,没想到刚进沙漠就遇到了这么大个乌龙事。 李擎苍之前出行倒是也见到过这种喜剧场面,但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一本正经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学者干出这么一出,一想起自己当年在学校里遭受的那些“不公平待遇”,顿时觉得解气得很。 这个季节的沙漠丛林里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小东西,如果离草丛太近了,一到晚上,蚊子能从四面八方冲来,头上、脸上、胳膊上、腿上落得到处都是,那些蚊子无论落在何处,凡是能叮咬到的地方,便肆无忌惮地叮咬起来。 对教授来说,丢这么个丑已经很难为情,更何况队伍里还有女孩子,这会真是糗大了,他?宓枚疾缓靡馑伎拷?蠡铮??潜欢ry钠u捎质翟谘鞯媚咽埽?ヒ膊皇牵?蛔ヒ膊皇牵??油纯嗔耍?钋娌允咕1磷⌒Γ?莞??黄亢旎ㄓ停?盟?讯ry煤熘椎牡胤酵恳幌拢?龈浪?岩路??吭?簦?⌒某嬉Аu飧龅胤交勾t诖舐降缴衬?墓?鹊卮??荽岳锊恢故俏米踊褂泻芏嗖荼钭樱?且恢种讣状笮〉暮诨疑?壮妫?峋趿槊簟v灰?艘惶上拢??橇12捶溆刀?粒??耪胰松砩洗嗳醯牡胤较伦臁l?苏庑┙淌谙诺闷财沧焖担?翱蠢匆磺行卸?嫉锰?富硬判小!?p>  大家说说笑笑得开餐的时候,玉润悄悄问李擎苍,“这个眼镜是第一次到沙漠探险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李擎苍也觉得奇怪“说是要穿越沙漠,竟然带了个没有沙漠探险经验的教授,我看这里面有文章。” 正说着尤永回来了,走近丹尼尔,向他摇摇头,“没找到那疯子,问了好多当地人,也不知道他住哪。大家说这个疯子经常在小镇晃悠,但是居无定所,所以也无从查找。连派出所户籍科都去查过了,没这个人的资料,说不定是从哪里流浪过来的。” “能找到又怎样呢,”教授摸着肿起来的屁股凑上去说道,“一个疯子,你能从他那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呢。我推断他说得那些净是胡话,汉人又怎么会是鬼方人的复活体呢。不能信的,找不到也罢。”教授对丹尼尔说。 “对,鬼方人的身体特征跟汉人是有很大区别的,绝对不可能是认错或者长得像,那只能是胡言乱语。算了,找不到就算了。”丹尼尔皱着眉头沉思道,“只是这一句阿古亚娜……来得却是蹊跷,一个疯子是怎么知道阿古亚娜的?”他自言自语着,教授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他们谈论的是什么,”李擎苍低声问坐在一旁的玉润。 “好像是说镇上那个疯子。” “阿古亚娜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爸研究了这么多年鬼方,没跟我提过阿古亚娜。你怎么对这个也这么感兴趣了?” “我感什么兴趣,”李擎苍把玩着手里的弯刀,那是一把锋利的弯月砍刀,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是刀锋却依旧锋利,李擎苍小心得摸着锋利的刀刃说道,“我唯一感兴趣的是我们的命和钱。他们这次出来绝不单单是为了探险。”说着重重得把刀重新插进了刀鞘里,站起身走进了帐篷。 玉润听着这些话眉头锁得更紧了,丹尼尔和尤永又低声交谈起来,逐渐听不清了。 之后几天,大家都没再提疯子的事情,专心赶路,一开始还能看清路的轮廓,放眼望去在沙漠中零星分布着一些小的村镇,荒野里长满了红柳和梭梭柴,偶尔有三五成群的胡杨林凑在一起,甚至偶尔还能碰见一只兔子从枯黄的草丛旁跑过。 坐在骆驼上,看着这片熟悉却又充满未知的大漠,李擎苍觉得自己生来就应该是属于这里的。进入沙漠之后,植被逐渐没有了,放眼望去白雾茫茫,什么景物也看不到。广袤的大漠就是一个巨大的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给人的颜色永远是单调的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唐代的大和尚玄奘到天竺取经,途经沙漠时曾写道“四顾茫然,人鸟俱绝。夜则妖魅举火,烂若繁星;昼则惊风拥沙,散如时雨。”而现在大家才刚刚启程,沙漠就像一个百宝箱,一旦打开了,会有应接不暇的惊奇和意外等着大家。 刚开始的这段路程每个人都精力充沛,丹尼尔和尤有走在队伍最前面,一路小声交谈着,好几次头差点碰到一起;王又坚和杰瑞在琢磨新卫星工具,还不时互发个信息试验功能;猴子边走边拿着摄录机解说,一会照照骆驼,一会给每个人拍个特写,一会又对着远处的胡杨林狂拍。 只有玉润走在后边默默不语,李擎苍只好来逗她,“丫头,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成为鬼方公主的。” 玉润没好气得顶他一句,“谁告诉你阿古亚娜是鬼方公主的,再说你没听说鬼方人是欧罗巴人种嘛。” 李擎苍笑嘻嘻得不说话。自从父亲去世之后,玉润这丫头突然深沉起来,还真有点不适应,这会子还知道顶嘴看来整个人又还原了。 玉润愣了一会突然说,“擎苍,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几天心跳的厉害,你说得对,他们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这次探险不知道是凶是吉,反正一定小心为妙。” “这几天的事是有些蹊跷的,一件连着一件,不过也不要压力过大了。” “杀父之仇顶在头上这压力怎么能不大呢。”玉润说着,随手摸了一把胸前的玉,“擎苍快看,它变了。” 李擎苍探出头去一瞅,可不是,上次在宾馆里看得时候,还是通体莹白的,这才过了两三天,玉的颜色变混了,而且有点隐隐的血丝样的纹路。“你这还真是块宝贝呢,啧啧,竟然能自己变色。藏好了,别让这帮家伙瞅着。” 玉润摘下来放在贴身的口袋里,看看李擎苍说,“你想不想知道这块玉的来历,其实父亲被杀那天还有些细节,我没来得及跟你讲。” 那是收到信的第二天,父亲把玉润叫进书房。“玉儿,知道爸爸这么多年一直体弱多病吗?”说着父亲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小伙子,落款是新疆哈密。 站在中间的就是父亲,第一次见到如此充满活力又意气风发的父亲,玉润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相片上的这个年轻人跟印象中父亲年轻的时候截然不同。 从自己记事起父亲就一直体弱多病的样子,几乎没有断过药。几乎跟健康绝缘,更别说阳光灿烂了。 “爸其实一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说着,他掀开自己的上衣,玉润低头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 父亲的前胸上趴着一条像蛇一样的虫子,走近一看,原来那是父亲从肚皮上爆起的血管,从心脏部分涌出来,连着肉皮一圈圈盘旋在肚皮上,外圈还有一条条的分支扒在肉皮上,像是一只只的爪子,血液大部分都已经回流了,只剩下褐色的肉皮软趴趴的贴在肚皮上,整个远看上去像是一条恶心的大虫子。 接下来父亲详细讲述了一段特殊的经历,原来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沙漠探险,业余时间会跟朋友们一起探险,有时也有人请爸爸去做领队,这个就是父亲最后一次沙漠探险留下的。当时就是照片上这些人原本是去罗布泊的,结果中途遇到很大的沙暴天气,迷了路,阴差阳错掉进了一个古老的墓道里。 玉润把这个从父亲那听到的故事认真得转述给李擎苍听,这个她自己听起来都像是传说的故事关系着父亲的生命,关系着自己的人生. 父亲说,他是唯一一个从那个古墓里死里逃生的人,要不是身上背着的那个背包里还有些食物和水,他可能根本等不到有人来救他,两天后,他遇到了一个过路的驼队,才得以走出大漠。从沙漠死里逃生回来的父亲,四处找人求救,政府也曾经出动过飞机去寻找过,茫茫大漠根本没有找到父亲提供的那几个地理坐标。 父亲回到省考古队后,跟上级领导反应了这种情况,希望能引起上级重视,尽快带领考古队赶到那里,解开古墓之谜,但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一个人回来的父亲成了最大的嫌疑犯。父亲只好从关押自己的地方悄悄逃了出来,在现在的城市找了个学校教书。他身上的伤却一直没有愈合,尤其是天气炎热或者激动的时候就能感觉血液从体内往外涌出,为了掩饰胸前这条大虫子,父亲再热都不会光膀子,更不会到公共场合去洗澡。这些年父亲吃了不少中药,虽然血液渐渐回流了,但是这该死的印记怎么都消不了,而且身体非常差,这些年一直用半条命撑着。 后来,他仔细翻捡了那个救了他性命的背包,是队员赵之丰的,而奇怪的是,在背包的外面小口袋里,他竟然翻出了那个要了大伙性命的玉片,父亲明明记得这个玉片已经被大李扔在了那个大厅里.它又是怎么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包里的。 想到了几位惨死的队友,父亲再也没在人前拿出来过,一直保存了快三十年,二三十年前的那桩事仿佛就在昨天,这些年来父亲一刻都没有忘记那些跟自己同甘共苦过的队友们,他一直活在愧疚里。 而父亲临死的时候手里攥着的,就是这个玉。他临终说让我带着的也正是这块玉。父亲说躲不过的时候眼神却一直望着桌子上的镜框,而那镜框里就是那张父亲年轻时跟队友在新疆哈密拍的合影照。我想那个晚上父亲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或者父亲本想告诉我什么。 ------------ 第十二章 肯定有个惊天的秘密 听了玉润讲的这些,李擎苍有点迷茫了,林父的这段经历却是让他很意外,而他在甬道里的逃生怎么他像亲身经历过一样似的。过一会才恍然大悟,这两个月来每天做梦都不是这个吗?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李擎苍的头又炸开了。他一犯急躁的时候就想骂人,那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遇到了林父相同的情况,还是穿越回了林父当初探险的时候。 他突然想起什么,“不对,有个地方不对,你不是说上次你父亲已经把玉送给你了吗?为什么他临时的时候手里还会攥着那块玉?” “这个我也想不通,我一向不喜欢带这些首饰什么的,所以那天我拿出来给你们看过之后,我一直把它放在床头,后来也没有特别留意,是怎么让父亲又拿回去的,他为什么又拿回去,所以这个我也一直没相通是怎么回事?” “对了,那信是怎么回事?那两句诗是什么意思。”李擎苍问道。 “父亲让我分别念出这两句的配偶句:大漠孤烟直,带玉保平安。父亲说他在本地并没有什么朋友,是什么人一直找到了家门口,还给他留下了这样的话。要说当年的事情暴露了,这玉的事情可是任何人都不知道,要说当年的队员活下来找他偿债,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其他人伤的伤亡得亡,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了。 父亲说这块玉原本就不属于我们的,却阴差阳错到了我们手上,因为这块玉,他的队友们全都葬身在那个大漠里,只有他苟活到今,如今还债的时候到了,他说玉是他带出来的,他要带着这半条命再去一次大漠,我坚决不同意,父亲的身体根本没法再去探险了,想到这些年父亲受的这些苦,我到现在才知道,我也终于明白这些年父亲每天逼着我学习他那些古医书和古文字的原因了,我下定了决心要代父亲去,父亲起初不同意,至少也要跟我去,因为事情是他做的,别人来找肯定是针对他的,担心我去了没有用。 就在我们爷俩争执的时候,我接到了丹尼尔他们邀请我去探险的邀请,这件事情太巧了,父亲疑虑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同意让我参加,但是一定要我找个可靠的朋友,我这才找到了你。就在我确定要参加的第二天晚上,爸爸就出事了。” “这不是太巧了吗?”李擎苍问,“你们先收到信,不到一个月就收到了探险的邀请,这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说的是,这一个月我偷偷调查了这个丹尼尔以及他们的探险俱乐部,俱乐部的资料倒是搜集了不少,他们确实在世界很多地方都探险过,还有些影像资料,但是关于丹尼尔本人的资料并不多,从搜集到的信息来看,丹尼尔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没错,从小喜欢探险,二十出头就创立了这个俱乐部,但是从他说话来看,即使不是大陆人,也跟大陆接触比较多。 第一次在咖啡屋他看到这块玉的时候是有些意外,当时我也没往心里去,当你说他在宾馆看到这块玉的表情时,我就觉得更奇怪了,这个人来历肯定不简单。他是不是知道这个玉的来历,又是怎么知道的。如果那封信就是他写的,他让我来大漠做什么。”玉润不知道父亲被害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临终又为什么让她带着玉来大漠,也许父亲临死前肯定知道了什么,父亲说的找回来,是将什么找回来呢,真凶吗,还是真相,但不管是什么都必须要搞清楚,还父亲一个明白。 “你傻呀,不知道网上的资料可以作假的么。”李擎苍气呼呼地说。“他既然是做探险的,去的地方多了,自然逸闻异事也知道的多了,从我这几天的观察,我觉得丹尼尔这个人肯定有点来头,包括他组织的这些人的来头,我们都要尤其留意。” “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他确实知道这个块玉的来历,至于怎么知道的,我们先排除不管,他先写了那封信塞到我们家门口,父亲看到了信知道玉有危险,然后当天把玉给了我,被他发现了,第二天晚上,也就是父亲被害的那晚,他潜入了我家,准备拿走那块玉,结果跟父亲发生了争执,冲突中,把父亲给杀死了,到了玉疆宾馆,又一次嵌入我的房间,准备窃走玉,结果中途被我发现了。” “你这脑袋瓜上学的时候挺好使的,这会儿怎么又钻牛角尖了,他在咖啡厅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玉在你身上,如果他真的要玉那晚到了你家逼死了你父亲,为什么不连你一起解决了,好把玉拿走,何必到玉疆宾馆再下手呢?” “是哦。”玉润摸摸脑袋,“那你说玉疆宾馆那俩事,是不是一伙人干得,一边在宾馆房间吸引大伙注意,另一帮人去偷东西?” “我看不像,如果是一伙人干得,那偷东西的为什么就偷了几件小东西,大额的贵重的东西都没动?” “难道还有两伙人,再加上我爸遇到的,这么多人盯着我们?!”玉润小声的惊呼一声。 “还有,那天丹尼尔到底丢了什么,为什么不让去报警,这里面肯定有鬼,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里头的肯定有个惊天的秘密,而且牵扯到很多人。妈的,我这人最不爱掺和这些事了,我也是个**,那天明明觉得线路有点问题,不知道怎么了,就稀里糊涂得答应了,现在看来,这15万可不是这么好挣的,闹不好还会把这条小命送进去呢。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诸事小心了。”李擎苍心事重重得说。 他倒不是反悔这次随玉润一起出来,听玉润这么一讲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跟玉润和林伯父帮忙自然是没话说,但是不该对他隐瞒,走到现在了才知道事情的原委,让他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而这正是他最不喜欢的。想到玉润心里也是有苦衷的,他又不好发作,只能一个劲的拉着脸不说话。 “李队,看这里。”猴子回头吼了一声把他俩从沉默中拉了出来,他笑嘻嘻得举着摄像机对准了他们,李擎苍和玉润配合得朝镜头笑了笑。 镜头里李擎苍拉着个驴长的脸,罩在那鬼子帽下面,十足一个打蔫了的鬼子模样,玉润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嘴角挤出的笑容显得更加勉强了,“哈哈……哈。”猴子看着自己的拍摄成果不由得一阵猛笑,正笑着,他的笑容突然僵固了,换了一个诧异甚至有点惊恐的表情看着他们。 “怎么了,”玉润被他这表情弄得有点莫名其妙。 “搞什么飞机这是,你没事吧?”李擎苍问问他,“没……没事。”猴子收起了摄像机,转回头再也没理他们。 擎苍和玉润莫名其妙地互看了一眼,什么事情让猴子突然发出这样一个表情,难不成他在偷听他们的谈话,知道了什么。 又是个奇怪的人。本来俩人心情就不怎样,再被这古怪的人一搞心情更差了。 ------------ 第十三章 深藏不露 他们走了三四天了,每天放眼望去,除了一望无际的沙漠,就是他们这一群人,驼铃成了他们所有的消遣,已经是九月了,中午的日头还是很毒,地面上像火烤一样,实在热得不行的时候,他们只能原地休息,等天凉一些再走。 等天近傍晚的时候,他们竟然走到了一片干涸的河床上,河床早就空了很久了,看上去还能隐约看出一点带状的河道痕迹,如果不是有经验的沙漠探险家,很难能分辨出这是一片河床,在河床附近依稀残留的几株胡杨的残骸,这些胡杨树有的只剩下拔起的树根了,还有几株早就断开来,成了半截的枯木无力得倒在地上,树干枯得都筋脉崩裂,甚至一丝丝朝外张起,但依旧紧紧抓着脚下的土地,誓死都在捍卫生命的尊严。 不远处有一小片雅丹地貌,这种地貌在沙漠地区比较常见,由于外力的因素将沙丘雕刻成了各种不同的形状,有的是孤零零的几座山丘,有的是一整片山丘,像是一片迷魂阵,当年走丝绸之路的古人把这种地形称作鬼阵,而眼前这片雅丹地貌只有四五座,均是几十米高的雅丹山丘,在火红的夕阳映照下红得耀眼,背光的地方是暗红色,就像是一副美丽的剪影画。 看到这副美景,刚刚还没精打采的猴子像一下子打了鸡血一样,对于喜欢拍摄的人来说,怎么能错过这种拍摄的好时机呢,要知道夕阳下的雅丹可是最漂亮的,而绝佳的光线和视觉也许就那一会儿,一旦太阳西沉了,可就捕捉不到好的镜头了。 他也顾不得别的,爬下骆驼就往雅丹那跑,不止猴子,走了几天了,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色,大家都有些激动,有相机的都取了相机采景,玉润叫了李擎苍一起。 “走,咱们去上面看看。”李擎苍虽说有点懒得动,但是看玉润这副兴奋的样子,也有点受感染,再加上玉润这丫头一向做事毛躁,万一磕了碰了的不好交代。看着不高的小山丘,真爬到顶也不容易,有的地方比较倾斜,而且没有可抓手的地方,俩人费了好大功夫才爬上去。 站在在山顶,那夕阳就是一个橙色的大球,躺在脚下不远处,看着天边火红的晚霞,和夕阳下一片金黄的大地,玉润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她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此刻只恨自己没有带相机,把这副美景收录起来。 而一向大大咧咧得李擎苍此刻也目瞪口呆了,他默默的挨着玉润坐下来,看着眼前的景色,满脸都是惊叹。 玉润偷偷得扭头看了一眼李擎苍,他正专注得看着天边,夕阳的光辉洒在他硬朗的脸上,显得线条更加坚毅挺拔,而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就像着了火一样。玉润的心砰砰得越跳越快,那不是紧张,而是激动。这该是一副多么美的画卷,一轮火红的夕阳配一对深情的男女,此刻只有四个字能表达她心里的想法,那就是地久天长。 再美的婚纱照也拍不出这一刻的美妙,如果这一刻能永久的定格该有多好。 “哇,太美了,别动,都别动,这副照片要是拍下来,就取个名字叫地久天长。” 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相机从身后冒出来,看着俩人的背影一阵感慨,李擎苍和玉润被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他在山顶上对着他们猛拍,不过因为山顶比较小,选了好几个角度都达不到效果。 李擎苍刚要站起来,被猴子喝止了。“别动哈,你们一定要配合,我选个好的角度。”猴子说着边看镜头边往后退了几步,只听“啊”得一声。 李擎苍回头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猴子的身影了。 完了完了,这小子肯定是光顾着取景了,从山顶踏空掉下去了。 李擎苍心头不由一阵发紧,撒腿就往山下跑,玉润急忙趴到猴子刚刚失足的地方去找,无奈这个山丘是个悬空的,根本看不到地面,玉润也不敢继续往前走,只好站起身顺着刚刚上山的路往下走。 等李擎苍和玉润跑到出事地点的时候,却没有看到猴子的人影。李擎苍抬头看看,少说也有二三十米,而且是悬空下来的,就这高度掉下来摔不死也得是个终身残疾。可是这猴子去哪了? 俩人顺着山丘往里找,在不远处的拐角处,看到了猴子,他正坐在那里,端着相机摆弄。 “你没事吧?”李擎苍关切得问。 “咋没事,相机差点摔坏了。”猴子皱着眉头说,一边不停得摆弄着相机。 “什么?!”玉润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不早了。”李擎苍试探着说。 “好,走吧。”猴子站起身来,眼神却没从相机上移开。 李擎苍和玉润跟在身后狐疑得看着他走向营地。俩人你看我我看你,目瞪口呆。 “他……他,他……”玉润指着前面走得四平八稳的猴子说不出话来。 “看来,我们身边真的有高人。”李擎苍说道。 “那,看来你说的没错,那晚从窗子里跳走的八成就是他。”玉润想起那晚的事,声音都一下提高了八度。 李擎苍示意她小点声。 “不是……,这明摆着,就快知道是谁干的了,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又怎么样,如果真是他干的,就他那功夫,还有你说的机会?”李擎苍白她一眼。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擎苍取出跌打药,问猴子,“刚刚有没有受伤,我这有备用的药。” “不用,我也随身带了点,就一点小擦伤,不碍事的。”猴子嘴里大口嚼着饭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这么高的地方,怎么可能没事,万一有点伤口不及时处理,以后更麻烦。” “李队,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没事的,我真的已经涂过了。” “李队,这小子体质好得,很你不用管他。”丹尼尔在旁边插道。 看着猴子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又听闻丹尼尔的话,李擎苍只好作罢,忙活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 ------------ 第十四章 多了一个人 这个有美丽黄昏的日子,注定也有个新奇美好的夜晚。 吃过晚饭,大伙都没有马上休息的意思,天暗下来了,沙漠里的夜空墨蓝墨蓝的,星星就像天幕上镶嵌的宝石,一闪一闪熠熠放光。 玉润干脆又取出些固体酒精,把火烧旺一些,大伙都围着炉火聊天。 “大漠里的夜晚,真漂亮,哪里都看不到如此清澈的夜空。”丹尼尔说道。 教授点头表示赞许,“其实除了这些困难,沙漠也并不是这么不招人喜欢,仔细发现,其实大漠也挺美的。” “大漠本来就很美,只是很多人夸大了它的凶残忽略了它的美丽。”李擎苍纠正道。 “丹尼尔,你们参加了这么多极限冒险,跟我们聊聊一些有趣的事情呗。”玉润坐在李擎苍身边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问对面的丹尼尔。 “有趣的事?我们经历的那些有趣的事就多了,怕你一个女孩子不敢听。” “可别小看我,虽然我极限探险不算专业人员,但我参加沙漠探险的次数不一定比你少哦。” “嗯,在咱们这个圈里就没有女孩子这一称谓,有那也是女汉子。”李擎苍点起一根烟,悠闲得吐了一句。 “对,纯爷们!”猴子正在旁边看相机,听到这里补了一句。 玉润抓起一把沙,朝着猴子扬了过去,猴子眼疾手快,不等玉润的沙子撒过来抓着相机撒腿就跑,躲到对面教授的旁边去了。 “让尤永给你讲吧,他经历的事情比我还多。” 尤永呵呵笑两声,“还是你说吧,你讲出来有意思。” “那我跟你们讲讲上次在撒哈拉的一次经历吧。”丹尼尔接过李擎苍递过来的烟,抽了一口慢慢讲起来。 那次,我们原本是按照既定线路走的,但是一场大风暴之后,整个沙漠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我们只好完全按照指南针的方向走,因为是徒步穿越,所以我们事先在每隔一天路程的地方都埋好了食物和水,身上负重很少。一旦迷失方向,后果非常严重。 因为以前有过多次这种经历,所以我们对指南正的方向丝毫没有怀疑,但是在大约走了一天之后,我们开始慌了,找不到埋水的地方了。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大风把卖水的地方完全掩埋了,不好找,要么是我们方向有误,走错了地方,这两种不管是哪种,都比较麻烦,我们在方圆几里的地方都找遍了,怎么都找不到。 我们再次确认了指南针的方向,发现确实没有走偏,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我们不能多耽搁,只能趁着月色,赶紧赶往下一个食物地点。 到了第二天早上,按照路程计算,我们已经到达了下一个埋食物地点。但是噩梦又延续了,我们找遍了这一区域,仍旧没有发现埋食物的地方。到现在我们已经24小时没有补充食物和水了。身体消耗能量特别大,有的队员出现了虚脱现象,都要坚持不住了。 最终我们商议如果方向没有问题,先继续往前赶路,多走一点,就离我们的集合地点近一点,实在不行到中午时分再休息。 这样又坚持了2个多小时,实在走不动了,只能等救援队早点发现我们,就在我们放弃了一个小时后,在不远处的沙丘上竟然看到了一队人影。我们兴奋得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那也是一支探险队,欧美面孔,他们是反方向走来的,大约十五六人,人数是我们的两倍还多。 他们看到我们之后也是非常兴奋。把水和食物分给我们一些,我去跟他们交谈,他们的队长是个叫杰克的家伙,个头很高,留着一嘴大胡子,后脑勺还扎一条马尾辫,杰克介绍说是他们一支北欧的探险团队,是从另外一个方向穿越过来的,大约是两周的行程,现在才走了一半,不过幸好他们备了充足的食物和水,所以能稍微供给我们一些。 大家在一起聊了三四个小时,我们的队员们体力也补充差不多了,下午天一转凉,我们两队人马便分道扬镳了。有了杰克团队的食物供应,我们又坚持了一天半,终于等到了接应我们的救援队。 原来我们走的方向早就偏离了集合地点几十公里了。救援队发现第一天埋得食物没有动,就知道不对劲了,发动了很多人寻找,都没有找到我们的踪迹,到现在为止已经是消失后的第三天了,大家都觉得肯定没结果的时候,竟然在几十公里之外的沙漠边缘看到了我们。 如果没有杰克他们的团队的补给,估计我们那次就命丧沙漠了。 当我们跟救援队提到杰克的时候,他们纷纷摇头,最近,这边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人的探险队出发。 我问道,是不是有些探险队,你们不知道,他说不可能的,团队探险基本上都会事先联系好救援团队,即使不需要救援也会在当地进行备案,而他们的备案录上,近一个月来都没有这样一支团队的记录。 我们都觉得特别奇怪,这么一支大活人竟然没有进行登记,队员们说,估计是漏掉了,救援队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给与了否认,这话就是对他们工作的不认可。我只好把探险队长的名字告诉他,甚至给他描绘了杰克的长相,毕竟杰克还是有不少个人显著特征的。 听完我的描述,救援队长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你确认说的这个人就是你们在沙漠碰上的那群人吗?十年前我倒是接触过一个探险队,他们的队长也是叫杰克,是个大个子的白人,有一头浓密的头发和胡须,头发在脑后梳着结,胡子在前面扎着。” “对,就是他!”队员们都纷纷点头。 “不过,他们出发后一个星期就失去了消息,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这下轮到我们目瞪口呆了。 丹尼尔说道这里,停住了。 “那后来呢?”玉润问道。 “后来,后来我就组建了一支新的探险队一起在沙漠里烤火看星星。”丹尼尔笑着说。 “那他们是穿越了还是还魂了?” “不知道,这个问题必须问他们自己才知道。” “呵呵,看来,这个大漠里的稀奇事还真是不少。”教授毕竟是有几十年阅历的人,听这个故事,就像是平时听一段评书一样。 “就是,比这奇怪的也多的是呢。”猴子在一旁插嘴道。 “听你的口气,好像你经历过很多似的。”李擎苍笑着打趣他。 “就是,小屁孩一个,竟说大话。”玉润还忘不了刚刚那句口舌之争。 大家都笑起来。李擎苍突然一愣,刚刚跟对面的猴子和教授说话时,看到身后竟然多了一个人。再看火堆旁边,丹尼尔、尤永、杰瑞、还有不远处的萨比尔都坐在原地没动,怎么会在他们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呢。 再定睛一看,又没有了,猴子和教授做得好好的,身后就是雅丹山丘的背影,没有任何人。 李擎苍的脸都变了,他诧异得看了一眼玉润,玉润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被他那表情搞得一愣,旁边的丹尼尔也显然注意到了李擎苍的表情,忙问怎么回事。 李擎苍不敢多说,但又不好掩饰。只好说刚刚看走眼了。 “对,我刚刚溜了一眼也觉得奇怪呢,现在想想好像是多了一个人。”丹尼尔突然低声说道。 此话一出,大家立即警觉起来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 再仔细找,哪里还有什么人影,除了不远处的雅丹和地上残存的胡杨木。 ------------ 第十五章 远处的人影 这一下,所有人的兴致都没了,恐惧弥漫在大家心头,谁都没兴致聊天了,匆匆钻进了帐篷,也是难眠的一晚,好在一夜无事。 进入沙漠的第十天了。队员们明显都很疲惫了,这还没到湖心区,终于远远看到“鬼阵”了。进入雅丹,遇到风吹,鬼声森森,夜行转而不出,当地人们俗称雅丹为“魔鬼城”,也叫鬼阵。 傍晚的时候,他们到了鬼阵外面,避开鬼阵一段距离,萨比尔找了个避风干燥的地方安排大家安营扎寨,虽然是九月了,但白天沙漠的气温依旧像烤炉一样,到了晚上气温又会降到只有几度,正应了那句话“朝穿皮袄,午穿纱。” 经过几天的跋涉队员们疲惫得很,吃过简易的晚饭,大伙各自收拾帐篷,准备早点休息了,这个时候多节省点体力就意味着第二天能轻松一点,当然这只是心理上的安慰。 丹尼尔照旧拿出一张地图跟王又坚叽叽咕咕得查看路线,用坐标标注每天的行走路线,尤永在旁边静静得坐着,看着不远处的鬼阵发呆,猴子拿出这几天的录像,自个边看边乐。逗得金刚杰瑞和玉润都凑过去看热闹,这家伙净是拍些队员们累得没有人形的镜头,“无聊。”玉润拍他一把也懒得看了,旁边萨比尔已经把骆驼拴好,正拿出一大包盐巴,倒给它们,金刚杰瑞想起要整理日用物资,也起身去忙活了,留下猴子一个人,兴许是觉得没意思了,也突然收起了嬉笑看着录像发起呆来。李擎苍坐在一边抽着烟,看着队员们,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像倒带一样的梳理一遍,还是有很多细节想不通。 一回头发现猴子正端着摄像机往鬼阵方向走去,“猴子,干嘛去?” 猴子举举手里的摄录机。 “回来,不能单独行动。”这小子是不是头一次探险,李擎苍心里想。 “我就拍几个镜头就回来。”猴子执拗得说。 “不行,鬼阵一旦进去就很难出来,你有几条命敢傍晚一个人去闯鬼阵。”李擎苍厉声说。 听到喊声的丹尼尔也大声喝止了他,猴子只好悻悻得回来了。 没一会儿,天就暗下来了,清亮亮的月光照在起伏的沙丘上,形成了一个个的暗色剪影,像是摄影师手下的黑白照片,不远处的鬼阵在月光下怪影重重,成为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队员们都陆续进帐篷睡觉了,李擎苍一个人坐在火堆边抽着烟,这几天的事情堆在脑子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原本以为是一次普通的探险,可队里的各个成员仿佛都有不同的来路,还没出发就遇到了几件奇怪的事情,玉润家收到的那封奇怪的信,丹尼尔恰逢此时组织起的探险队,林父的突然被害,还有那几个看上去看似正规的队员们,斯文的眼镜竟然是个考古教授,一向沉默寡言的尤永仿佛对丹尼尔惟命是从,而这个猴子这几天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一切都是偶然吗? 虽然这几天看上去平平淡淡,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他们的一行一动。如果这一切是有预谋的,那为什么让他参与,他在里面能起什么作用。 这时玉润走过来拍拍他,跟他并肩坐下来,“你有没有觉得猴子有点不对劲?”玉润说。 李擎苍正在理这些弄不清的关系,他早就发现了,这几天猴子是有些怪怪的,尤其是上次看他们的表情,感觉像看到什么怪物似的,这两天猴子总小心翼翼得观察着每一个人,那眼神像被蜜蜂蛰了似的。 “我还发现他最近老一个人对着摄录机念叨,要我说酒店那事就是他搞得鬼。”玉润一直对酒店那事心有余悸,总想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不排除这个可能,以那天他从山上下来的那功夫,爬个七楼不是问题,而且他跟你的房间正挨着,从你窗户外爬走,等我踹开门的时候,再从门外若无其事得进来……” “看,擎苍,那有个人!”李擎苍还没说完,就被玉润一嗓子喊断了。 顺着玉润手指的方向,在鬼阵外面,果然见一个黑影在月光下停了停,快步走进了鬼阵的黑影里,眨眼就看不到了。 “喂……”李擎苍扯着嗓子叫了一声,肯定是猴子,告诉他了不能单独行动,这个时候一个人跑进鬼阵里,不是找死吗。 这一嗓子把已经进帐篷休息的队员们也都叫起来了。 “跟大家讲好了,要集体行动,怎么还自己跑出去!”擎苍怒气冲冲的说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对呀,李擎苍吃惊得望着大伙,猴子在这呢,其他人也都在,可那刚刚确实有个人影。 难道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的探险者吗?即使有大晚上的看见火光也应该会过来搭个伙什么的,没有常识的人,是不会大半夜进入鬼阵的。 “真见鬼了。”李擎苍骂一句。 “是的嘛,可能是见鬼了嘛。”萨比尔在旁边咕哝一句。 “不是吧,真见鬼了!”猴子听完夸张的大喊一声。 这种时候还整这种紧张空气,故意添乱不是,李擎苍想着瞪了萨比尔一眼。 “真的,”萨比尔认真得说,“经常走沙漠的人都知道的嘛,沙漠里有很多夜行鬼的。白天他们暴死在沙漠里,安拉会留他们在这里,到了月光照耀沙漠的时候,他们的魂会回来继续白天的行程。” “瞎说什么,大晚上的拿这个吓人。既然大家都没事,都去睡了吧。”丹尼尔对大家说。 “是不是那晚出现在猴子身后的那个人?”玉润的声音很小,但是大家也都听到了。 “什……什么人?我当时身后真的有人吗?”猴子小心翼翼得说道。 “是真的嘛,安拉的子民是不会骗人的嘛,这种夜行鬼是不能跟他们打招呼的,要是普通鬼还好,如果是恶鬼是要来纠缠你的嘛。你们不听我的肯定会倒霉的嘛……” “该干嘛干嘛去,睡觉!”萨比尔还在那小声得嘀咕着,被李擎苍一嗓子吼回去了。 这个时候有一股沙粒扬起来,“估计晚上要起风,”李擎苍四处张望一下,吩咐大家固定好帐篷和物资行囊,晚上拉好帐篷,不要随意出来。萨比尔急忙去检查骆驼拴好了没有,这种沙漠中的常驻民对气候最敏感了,他知道李擎苍说得没错,晚上要起沙尘了。 果然,后半夜风果然刮起来了,好在队员们提前有准备,帐篷和贵重物资都固定好了,帐篷入口全都封严密,萨比尔把骆驼集中拴在西北方,围成了一个半圆形成一道挡风墙,挡住即将刮过来的沙尘,帐篷就集中搭在骆驼后面,晚上风在外面呼啸了一夜,狂风卷着大团的沙粒肆虐得卷过来,打得帐篷噼啪作响,深夜里沙漠的风叫起来非常辽远,尤其是夹带了沙粒的风掠过奇形怪状的土石,那声音更加摄人心魄,就像有无数的阴魂在鬼阵里涌动、嚎叫,挣扎,似乎随时会过来撕碎这些闯入沙漠的人们。 这种鬼哭狼嚎般的风加上睡觉前萨比尔说了夜行鬼的事情,很多人睡得并不踏实,那单纯的风声听起来也仿佛多了更多的内容,哭喊声、嘶打声、雷鸣声、口哨声、诅咒声……大家都蜷缩在睡袋里,静静得等天亮,四更的时候风小下去了,大家紧绷着的一颗心才悬下来,发觉睡神已经等了很久了。 ------------ 第十六章 猴子失踪了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很多队员睡得正欢的时候,突然一声吼叫声把大家都惊醒了。“不好了嘛,骆驼跑了……” 李擎苍一个骨碌就爬起来了,这是他年在沙漠行走形成的习惯,高帮军胶鞋鞋尖朝外放在帐篷门口,睡前所有东西都放在背包里,第二天一骨碌爬起来就可以走。 爬出帐篷的时候才发现,帐篷已经被埋了大半了, 喊叫的是萨比尔。他平时晚上都是紧挨着骆驼睡的,因为昨夜风大,他也钻进了帐篷,一觉醒来就发现骆驼跑得就剩两三头了。在沙漠里没有了骆驼就相当于战场上士兵被缴了武器,这才是万里长征只走了一两步呢。 大家陆续起来了,见到这种情况,都傻了眼,萨比尔自言自语地说,“我明明栓好了嘛……怎么会这样嘛。” “快看,那是什么?”尤永指着鬼阵方向,离营地千把米的地方,有半箱散落的矿泉水,这肯定是骆驼跑的时候带落下的。 “看样子肯定是刮风的时候,骆驼受惊跑到鬼阵里去了。必须找几个人把骆驼找回来。”李擎苍看看大家,大家都自告奋勇要去,“留几个人在这看行囊,其余人跟我一起去鬼阵,玉润、教授你们留下,还有……猴子呢?” 一早上只顾着找骆驼了,这才发现猴子到现在还没出来,“他的帐篷跟我挨着,一早起来就发现他的帐篷打开了,以为他早起来了呢。”教授说着回去查看了一下猴子的帐篷,“其他行李都在,背包和摄录机不见了。” 这小子肯定去鬼阵取景了,“妈的!”李擎苍忍不住骂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无组织无纪律。没了骆驼还要去找猴子,无奈,只好把玉润和教授留下,其他人都去鬼阵。 大风过后的鬼阵恢复了平静,这时候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来,站在鬼阵的高处登高远眺,点点朝霞,金光四射,气象万千,真是一会儿恶魔一会儿天使。这片鬼阵面积足有几平方公里,李擎苍再三嘱咐大家进了鬼阵要集体行动,分开寻找一定要相互呼叫,带好卫星电话,切莫走失方向。 在鬼阵寻找东西就相当于在迷宫中捉迷藏一样,大家大声叫着猴子的名字分头开始寻找,每隔一会就相互呼喊一声。 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听到消息了,丹尼尔在一处小丘下面找到了为首的骆驼,其他骆驼也都三三两两的趴在附近。萨比尔把骆驼赶回了营地,接下来还要继续寻找猴子。 奇怪,这个大活人跑进来拍片,怎么可能听不到大家的呼叫声呢。李擎苍爬到附近最高的一处突出的山丘上到处张望。整个鬼阵就像一个迷魂阵,走在里面真的很难转出来,而且处处怪石嶙峋,现象丛生,加上风吹过时,鬼哭狼嚎的叫声都让人不寒而栗,几百米外的土丘前有个闪光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等他跑过去一看,竟然是猴子的摄录机。被风沙掩埋在地上,只剩下镜头处正对着阳光,所以被李擎苍发现了。 摄录机在,猴子不见了?! 这不是个好消息,大家的弦一下揪得更紧了。 李擎苍向四周看了一下,刮了一夜的大风,风沙早就把脚印埋没了,还是尤永眼尖,在几百米处发现了一个东西,是一只被风沙埋没了半只的鞋子。 一看这只红色的登山鞋,李擎苍就认出是猴子的,这小子一向很另类,鞋子是大红的,冲锋衣是大绿的,帽子是黄色的,走在沙漠里整个就一信号灯。 看到这只鞋子,大家已经不好的预测,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巨石底部一个碗口大的黑洞引起了李擎苍的注意,走近一看,发现洞口被巨石挡住了一块,大约三尺见方,如果不仔细真发现不了,更奇怪的是,洞口一侧有处新鲜的断裂面,像是被什么东西掰掉了一块,旁边还沾了一些新鲜的血液。 刮了一夜的风,再加上高温烘烤,那血迹早就干了,在土褐色的山体上只有凑近了才能看得出来。 众人趴在洞口,明显感觉有一股阴冷的风从洞穴里透了出来。 金刚杰瑞把头一低正准备进去,被李擎苍一把拉住了。“兄弟,别忙,这洞口有点蹊跷,把情况摸透了再进去也不迟。” 原来他早看出洞口的断面和血迹有点不寻常,从岩石的断面上看,能把巴掌大的一块石头掰开力度肯定不小,断面不平整,显然不是突然重击形成的,从断面周围的几条血迹看上去像是手指印记,可以猜测是用力抓握时留下的。虽说鬼阵的土包岩层比较松散,但毕竟属于岩石,一个正常人将这么一大块连着的石块掰下来也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从断面的位置来看,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以人的高度和进洞方式,手掌触碰的应该是洞口的顶部或旁边,从以上情况来看只能说明,不管这个血迹是不是猴子的,这显然是被用很大的外力拖进洞口的时候,挣扎留下的。 听了李擎苍的分析,其他人心里不得不服,通过这几次事件,大家在心里也逐渐认可了这个领队,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照这样看来这个洞里还真是比较危险,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知道,李擎苍了解了一下大家随身携带的东西,弯刀、卫星电话,定位仪、就这样进去显然不行,丹尼尔给金刚杰瑞耳语几句,杰瑞跑回营地取来一背包东西。他拿出一些必备工具来分给大家,有几把手电,一个简易火把,几个匕首。 有了这些东西大家底气足了一些,李擎苍打头第一个进了洞里。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别看平时咋狼吼叫的,关键时候他总是冲在最前面,这并不是英雄主义,也不是他舍生忘死,遇到事的时候他压根没想这些,这只是他的习惯,一个男人的好习惯。 ------------ 第十七章 多出来的那人是谁 洞口是斜着往下的,一开始比较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行,手脚并用得下了大约几十米后,洞里逐渐宽敞了。这个地下洞窟很大,但是里面密布了大大小小的怪石,连个通道都没有,像一个地下迷窟。地上有三三两两的动物尸骸,一股阴腐之气扑面而来。 李擎苍点着火把,火光摇晃几下,没有熄灭的意思,看来地下空气还可以。大伙打开手电一起往前寻找,别走边做记号,在这种洞窟里如果不做记号,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手电筒照到的区域并不远,再加上到处都是突兀嶙峋的怪石,在手电的光照下像现了原形的妖怪,龇牙咧嘴得扑过来,山洞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只老鼠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地上并不平坦,有些起伏的石坡石块,队员们脚下踩到骨头的声音在这个山洞里显得特别响。再加上阴腐的气味,更让人觉得阴森压抑。 在这种地方没人敢放声呼喊,仿佛每呼吸一口都要小心翼翼,大家小心得往前探着,突然一声尖利的动物嘶叫打破了这里的平静,这声音像是老鼠被猫抓住时的惨叫,只是听声音这老鼠要比寻常大了好几倍。紧接着听到一阵急促的沙沙声。像是某种大型爬行动物爬动的声音,持续了几秒钟,又恢复了平静。 大家刚要松一口气,沙沙声又响起了,这次明显离大伙近一些了,大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是继续前进还是原地不动。 四个人背靠着朝不同的方向小心得警戒着,李擎苍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抓紧了弯月短刀。沙沙……沙沙……声音越来越近,厚重的摩擦声听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生物。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即像是在地面上又像在近处的山石上。逼近的声音就在这时停住了,大家屏息凝汽,头顶上方传来呼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到振翅飞起来了,丹尼尔顺着声音照过去,只见一直半米多长的黑影从大家的头顶飞起来隐没在了远处的山石里,是一只黑蝙蝠。 真是够大的,李擎苍心里想着,忽觉后脑勺一阵发凉,猛回头,一张比水桶还大的血盆大口正对着丹尼尔的头顶从空中扑下来,身后还拖着长长的身子。 是一条水桶粗的大蛇。李擎苍惊得汗都出来了,本能得举起弯刀互住头顶,大蛇把注意力都放在要下口的丹尼尔身上,身子却被李擎苍一刀划了个大口子,就在这时,尤永用脚往前一勾,丹尼尔脚下失重一个趔趄就滚了出去,正好躲开了大蛇的攻击。 此时大蛇已从空中扑下,后面长长的尾巴顺势扫了过来,杰瑞躲闪不及被一把扫到旁边的山石上,头破血流。李擎苍马上扶起杰瑞,警惕着蛇的再一次袭击。 大蛇见到手的美食飞了,身子还挨了一刀,煞白的身子被鲜血染红了一截。它吐着长长的芯子昂着头望着闯入禁地的几个人,随时准备着再一次攻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想象,在这种大荒漠的地下会有这样一个洞穴,而这里还有这样大型的动物。 这种蛇常年生活在地底,以鼠蚁为食,因常年生活在暗处,蛇的通体都发白,只有眼睛在火光照耀下红得发光。看到灯光直射并没有丝毫的怯懦,那双眼睛早就没有作用了,他们是以声音和嗅觉来分辨方向。 杰瑞流出的鲜血像一个精准的方向仪,大蛇仅停留了几秒钟就又一个腾飞,大半个身子就飞了起来。 这时李擎苍早已目测到它的要害部位,趁它上身腾空之际,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弯刀准确得插在了大蛇的身上。大蛇吃痛,跌落下来,在地上疼痛得翻滚着,丹尼尔和尤永见状看准时机,对准大蛇七寸又一阵捅,没一会功夫,大蛇就没了动静。 “这么大个蛇吞个活人肯定没问题,如果不是你们,估计我就成它的晚餐了。我猜猴子肯定就是被它拖进来的,早被他吃了。”丹尼尔说。 不等丹尼尔说完,杰瑞早就掏出短刀开始切割大蛇的肚子,其他人见状也一起动手。 “如果真被它吞了,现在赶紧挖出来,说不定还能救活。”杰瑞说道。 李擎苍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蛇,而在大蛇的腹中救人就更是第一次了,虽说刚刚表现挺勇猛,这会想起来腿肚子还在打颤。此时的山洞危险万分。莫名的危险正像茫茫的黑暗一样笼罩着他们,救人的焦急心情使得他们早已忘却了自己的处境。 一阵忙活,大蛇终于被开肠破肚了,每个人手上身上都是血淋淋的,蛇的血腥味弥漫得整个山洞,使得本来阴腐的空气更加的难闻了,大家忍着倒胃的恶心,翻开大蛇肚里的东西,除了几只体型硕大的老鼠,这条蛇确实没有进食其他食物。 “不是它。”李擎苍看看队员们,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还有个更凶险的东西在这个山洞里,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了。”其他四个人低着头不说话。 李擎苍猛地一惊,四个人,明明加上他才进来了4个人,那多出来的这个人是谁?! 就在这时,他在对面同伴们的眼神里也看到了惊恐,他下意识得扭头一看,他的身后正站着一个人,破损的衣服,裸露的皮开肉绽的肌肤,这个人……顺着腿看上去,正对上了一张呆滞扭曲的脸,那是一张面无人色的脸,眼睛无神却泛着血腥,嘴巴大张着,下巴几乎就要掉下来,是丧尸! 正是大蛇的血腥引来了洞里的丧尸,丧尸闻到李擎苍手上的血腥,一个俯身就咬下来了,李擎苍连弯刀都顾不得捡,一个骨碌就躲开了,丧尸扑了个空,一头撞在大蛇身上,找到了血腥的来源,丧尸不再纠缠他,蹲下来吸溜吸溜得开始吸血。 李擎苍大松一口气,正要爬起来,一不留神撞到了身后的人,一摸是个冰冷的大脚丫子,他心说不好,往上一看,原来又撞上了另一个尾随而来的丧尸。情急之下使出蛮力,一把推倒了那个“东西”。 再一看队友们,已经被四五个丧尸包围了。丹尼尔举着刀子连戳带捅,杰瑞干脆用上了拳击,“快走,赶紧撤。”李擎苍说着抓起地上的背包和弯刀就跑。可是眨眼间身后又涌上来几个丧尸,打斗的功夫已经把四个人团团包围了,他们向着有血的地方伸长了胳膊,探出头去咬。这时李擎苍被后面的丧尸抓住了背包带子,整个人被扯到了地上,闻到他手上的血腥味,几个丧尸直接就扑了过来。丹尼尔和尤永身边也围了好几个丧尸,他们边打边退,根本无暇营救他。金刚杰瑞头上受了伤,本来就在流血,再加上一手的鲜血,更成了主要围攻目标。 李擎苍本能得在地上滚动着躲避丧尸们伸过来的利爪,在这里拖的越久,就越危险,他用力蹬开挡着的几个丧尸,滚到解剖大蛇的地方,抓到一块刚从蛇腹里割开的烂肉往刚刚的丧尸群里一丢,果然有好几个丧尸马上被鲜血吸引了,借着这个功夫,李擎苍连滚带爬得往外跑。 那边杰瑞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不留神被丧尸抓破了肩膀,鲜血把整条胳膊都浸透了,李擎苍拖着他拼命往外跑,因为鲜血的味道,身后跟着几个丧尸,好在他们做的标记还比较清晰,几个人使出最快的速度往洞口方向跑,杰瑞的伤口痛得厉害,肩膀受伤跑起来失去了平衡,走的越来越慢,好在马上看到洞口的亮光了,丹尼尔和尤永先爬出去,杰瑞在中间,李擎苍断后,将杰瑞连推带搡得往洞口方向顶,一边还要小心身后追得越来越近的丧尸们,等所有人都逃出洞口的时候,第一个丧尸已经在下面露出头了。 必须堵住这个洞口,可是,洞口的石头太大了,他们几个人根本搬不动,丹尼尔从杰瑞身上取下背包,竟然魔术般得从里面取出了炸药。 好家伙,李擎苍看到这个及时雨,顾不得往其他方向想,恨不得朝丹尼尔脸上一阵猛亲。几个人炸了这块土山,洞口被山上的石块挡住了。暂时捡了一条命,但是他们知道仅仅是暂时。 因为这些石块能否挡住这么多的丧尸,而且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失去了太阳的庇护,他们还能撑多久? ------------ 第十八章 鬼的脚印 回到营地,大家来不及喘息,马上收拾东西,准备连夜赶路离开这里。 杰瑞受伤很重,回到营地才发现,整个肩膀都已经肿胀了,玉润检查了一下,吓了一跳。伤口的霉斑已经开始扩散了,大半个胳膊都已经发青发硬了,丧尸的毒不是医疗设备就可以解决的,她只能想办法延迟毒性的扩展。 因为危险临近,只能先把伤口清理,消毒先包扎上。 李擎苍把摄录机打开,奇怪的是最后一段录像一片漆黑,几乎什么都没有,正要关闭,王又坚在旁边提醒一句,“好像有声音,把音量调大听一下。” 李擎苍急忙把音量开到最大,里面肆虐的风声传出来,接下来大家都傻了,摄录机里传来一阵猴子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别过来,别过来……救命……救……”猴子的叫声惶恐、惊惧,救命还没喊完就被风声淹没了,随后听见“哐”的一声,镜头晃了一下,录像停了。 听完这个,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王又坚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昨晚刮风的时候我好像听见猴子在叫了,我以为他做噩梦,也就没多想。” “他叫什么?”大家问。 “好像在喊,鬼啊,别抓我……然后还好像说,不是我叫的你,我没叫,什么的。” 肯定是被萨比尔吓的,这小子行走江湖的怎么这么经不起吓,李擎苍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萨比尔。 “不关我的事嘛,我……我说的是真的嘛。”萨比尔把头缩了缩,身子又退回去了。 李擎苍却不肯轻易放过他。“我问你,骆驼怎么回事,你是向导,不知道昨晚要刮多大的风吗?为什么不把骆驼栓好。” “这……我明明栓好了的嘛,谁知道骆驼会受惊呢。”萨比尔小心翼翼得说。 “骆驼受惊你不是懂得制服吗?那这次怎么还让他跑了!” “那你……不能让我整晚守着骆驼不睡觉嘛,你这是在沙漠欺负安拉的子民嘛。”李擎苍看他开始耍赖皮了,火又蹭得冒了上来。 看到这种情况,丹尼尔忙把李擎苍拉到一边,说,“猴子不见了,这才是要紧的,骆驼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想想大伙还没有彻底摆脱危险,李擎苍只好先把心里的火压下去,狠狠得瞪了他一眼。 “猴子是不是已经……”玉润小声得说。 大家都沉默了。 “那他为什么晚上要去鬼阵,是被抓去的,还是其他原因?”玉润打破沙锅得问。 “我觉得猴子最近有点古怪,神秘兮兮的。总像防着什么人似的。”教授说,“那天他还小声问我一句,鬼走路能看见脚印,听见声音吗?我说,鬼又没人见过,谁知道,他说,你不是研究鬼方吗,那鬼方的鬼是不是走路能看见脚印,听见声音。我让他逗得直笑,我说走路能看见脚印,听见声音那还是鬼吗,那不是人吗?他说,算了,跟你说不清楚,就回头走了。” 听到这里,萨比尔赶紧说了一句,“我就说安拉不会骗人的嘛。” 玉润惶恐得看看李擎苍,李擎苍给玉润递个眼色,示意她不要理会。 “对了,你们有没有印象,有几个袭击我的丧尸竟然是白种人?”丹尼尔突然说了一句。 “是的,看五官是有几个白种人呢。”李擎苍这才想起,确实好几个都是白人,个头高大,眼睛深陷,鼻梁高挺,确实不是黄种人,这个沙漠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白人呢,他们哪来的。这个发现让大家本来就不安的心里更加迷惑了。这个功夫,大伙哪里还有空再研究这个,赶紧收拾东西,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夜晚马上来了,而鬼阵里面的危险也将接踵而来。大家最要紧的是离鬼阵也越远越好。 趁其他人收拾东西的空当,李擎苍小声得说对玉润说,“据我的分析,猴子八成已经……凶多吉少了,奶奶的,这次出来不知道哪路神仙没伺候好,真的怪事很多……” 说着李擎苍把猴子的摄录机递给她,开着的这个正好是猴子那天抓拍他们的那段录像,录像中俩人的眼神都木木的,风沙吹得头发乱蓬蓬的,纱巾遮着大半个脸,眼睛都睁不开,脸上尽是写满了疲惫,笑容也很僵硬。 随着李擎苍的手一指,玉润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在他们两个的骆驼后面出现了一排浅浅的脚印,正好是成人脚印大小,而这个脚印正跟在骆驼后面,一步步地往前走。 记得那天他们两个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的,摄录机照上去后面也是空无一人,除了这一行自己会动的脚印…… “这……这是什么?”玉润的眼睛睁得很大,而此刻李擎苍脸上的表情没有了嬉皮笑脸,他比任何时候都严肃。 “我不知道,我有一种预兆,也许比那个还麻烦。从现在开始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你的玉,其他都不重要,知道吗?”李擎苍像对待一个孩子似的拍着玉润的肩膀认真得说。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这样接触,此刻,李擎苍的心里涌上来一阵惶恐,这是他行走沙漠多年来从没有过的,即使上次迷失了方向都没有现在惶恐,从组队到现在,他们经历了好几件怪事了,看上去之间似乎没有任何联系,但是这些怪事仿佛一桩连着一桩,而他们连对方是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都不知道,这种感觉比直面死神的时候还要让人不安,他知道死神一直跟随着他们,就像一群饿极了的猛兽在觊觎着食物,稍有个闪失,死神就会冲上来把他们撕个粉碎。此刻除了玉润,再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人情温暖了。他忽地理解了老头子的心境,他只想安安全全得走完这一趟,回去好好陪老人安度晚年,再也不折腾了。 听完李擎苍这段话,玉润的眼泪早就止不住了,她顺势趴在李擎苍的肩头,多日来积压在心头的疑虑和惶恐和着泪水肆虐得流下来。 这趟旅程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平静,如果死神真的会跟他们对话的话,此刻他一定会冷笑一声,告诉他们,淡定淡定,灾难才刚刚开始呢。 ------------ 第十九章 半路跑出的女人 大家草草得收拾了下行囊就就开拔了,夕阳挂在半空,风也变得凉起来了,那个藏着这么多丧尸的山洞还能撑多久,大家一心早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好在晚上有月亮,把沙漠照的明晃晃的,刚开始的路走得还不算吃力,接下来的路程沙丘逐渐多了起来,翻越沙丘是最艰难的,看着走了很长的路,其实直线距离不过几分之一。 天快亮的时候,第一缕晨晖照在沙丘上,连同沙丘上一队人马的影子一起拉长投放在平地上。曲线和直线仿佛成了这个世界的主要组成,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眼前的沙漠是那么的神秘而宁静,沙浪滚滚,连绵起伏,黄灿灿的一望无际,任凭风在上面雕刻出一道道美丽的沙纹。远处沙梁上柔美的曲线,如同婀娜女子的胴体,美妙无比;高大的沙山迎风的一面是长而缓的沙坡,背风一面却是半圆状陡峭的沙壁,风在沙丘低洼出旋转出一个又一个的沙窝,形状各异,沙丘的高低错落,在阳光下折射出明暗不同的光线,煞是好看。这些罕见的沙漠自然景观,原生态的大漠风光,实在是令人称奇,使人震撼。 如果不是猴子的事情在大家心里形成了阴影,大家也许早被这美丽的沙漠景色吸引住了,而此刻大家只有拼命的赶路,不停地机械得走着。谁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看大家一个个疲惫的样子,丹尼尔鼓励大家再加把劲翻过这片沙丘,就找平坦的地方扎营先吃点东西了。 正说着,走在后面的李擎苍在沙丘上一脚踏空,跌进一个坑里,整条腿都陷进去。正当他趴着疼得直咧嘴时,十几只沙鼠顺着他的腿爬上来,他一惊两腿猛甩,整个人咕噜一下滚下了沙丘。 “救命……”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呼救声。大家循声望去,不远处的一处沙丘上,露出来一个人头,紧接着是衣衫褴褛的上身,看到这边有人,他拼命的挥动了几下手臂,手脚并用的翻过了沙脊,因为沙丘的背风面沙子比较松软,他一个趔趄直接从沙丘脊背上栽下来翻了好几个跟头,顾不得站起来,就连滚带爬的往这边赶。 没几秒钟的功夫,沙丘上又出现了几个黑影,原来是狼,一只,两只,三只……十几只狼出现在沙脊上。 “救命,救命!”是个女人的声音,看到这边山脊上的人群,狼群丝毫没有怯懦的样子,直冲着那女人就冲了下去。 “快救人!”刚滚到沙丘下面的李擎苍站起来直接就冲上去了。玉润、尤永等人随后也急忙从沙丘上冲下来,无奈两个山丘之间毕竟隔了段距离,他们还没冲下山坡,那边为首的狼已经扯住了那女人的后襟,女人已经筋疲力尽了,恶狼借着见到食物的那股狠劲一下就把她撂倒了,这下身后的几匹狼随后就围了上来,恶狠狠盯着马上到手的食物,随时寻找下手的机会,看到有人过来了,女人连踢带抓得挥舞着,为自己争取时间。 李擎苍几步奔过去,抽出随身携带的弯月砍刀挥舞向狼群,左手一把拉起地上的女人挡在身后,看到扑过来的人,狼群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李擎苍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群饿极了的狼,为了食物,为了活命,他们根本不会后退,五六只狼把李擎苍他们围起来,闻着新鲜的人肉味,恶狼们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见到后面赶过来的几个人,其余的恶狼逮住机会忙围攻上来,形成夹攻的阵势。人和狼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见李擎苍分神的功夫,为首的恶狼一个腾空就扑了上来,等李擎苍回过神来,狼已经扑到了半空,李擎苍一手护着那女子,一手本能得举起短刀,那一刻,李擎苍知道,完了,生命就这么完结在这里了。 他机械得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的利爪,就在这时“嘣”的一声,李擎苍睁开眼睛看到半空的狼被弹回了地面,胸口鲜血直流,直接一命呜呼了。看到这一幕他惊呆了,一回头,刚刚的沙脊上,丹尼尔正举着一把手枪对着这边。 其余的狼看到丧命的同伴,闻到鲜血的味道,都扑上来撕咬起来,借着这一会,李擎苍他们拖着那女人撒腿就跑,几分钟的功夫,回头再看倒地的狼就剩了一副骨架,没了食物,狼群又将目光对准了他们,这时几粒子弹从头顶飞过,中枪的狼倒的倒逃的逃,几只狼拖住死亡的同伴逃也似的蹿到了沙脊背面,一会儿就不见了影子。 李擎苍这才突然想起,丹尼尔连**都有,更何况枪呢,他这次来大漠的意图远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 看到狼群跑了,大家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谢谢,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女人身子一软几乎给大家跪下了,刚刚在逃命时没有感觉,现在看到狼群跑了,女人才发觉后背一阵剧痛,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大家这才细看那女人,乱蓬蓬的头发,黑瘦的脸庞,嘴上严重起皮,一件宽大的多功能坎肩已经破损了,依稀能看见左胸口“新旅”的字样,后背被狼抓过的地方已经破了,连同里面的衣服都撕碎了,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玉润急忙拿出急救箱帮她消毒、包扎。 大家围着这个陌生的女人七嘴八舌的问着。“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一个人在沙漠里?” “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我被……”她抬起头看了看大家,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住了,换了一副惊恐的表情,紧接着眼一翻,晕过去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玉润正在给她包扎,一看这样,一把就抱住了她,检查了一下说,“身体严重失水,再加上受到了惊吓,先喂她点水喝。” 李擎苍拿了一瓶水给她喂了点,过了一会儿女人脸色稍微好些了,但是还没有醒过来,本来队员就伤的伤丢的丢,这会又来了个不速之客,大家七嘴八舌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玉润说,“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要跟我们一起走了。”李擎苍和教授也表示同意。 丹尼尔坚决反对,“我们的探险非常危险,不是专业人员不能参加,我可以给她药品和补给,让她自己回去。” “让她走!”平时不大说话的金刚杰瑞突然倔强得说道。 “她的伤在背上,你给她药品有什么用,她自己都没法换药,再说回去的路程有七八天,你让她一个女人怎么回去。万一迷路了那不是死路一条吗?”玉润一听丹尼尔的话就火了。 “林小姐,我们这次出行是有任务的,不是让你来当活菩萨的,我已经救了她,剩下的靠她自己了。” “快走!”杰瑞有点焦躁得说道。 “沙漠里来历不明的人……不能随便接受的嘛,还是女人。恶魔喜欢化身女人……索命的嘛。”萨比尔在一旁插嘴道。 “你管好自己带路就行了,我们的事你少插嘴。”李擎苍白他一眼。 “信不信由你嘛,我以真主安拉的名义发誓,这个女人就是恶魔,她只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嘛。” 见丹尼尔没有说话,萨比尔凑上去说,“那个……安拉是不会害人的嘛,那个叫……猴子的刚刚才走失嘛,又有女人来了嘛,太巧了……恶魔嘛。” “这个确实是太巧了。”教授也低声说。 “……呃,恶魔,恶魔……”杰瑞停了萨比尔的话有点狂躁得叫着,急得眼睛发红。 “不管是恶魔也好,人也罢,总之这个女人不能带,我们补给有限。”丹尼尔言辞坚定。 “她现在这么脆弱,我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如果你们执意不带她,那你们走你们的,我们退出,我和玉润带她回去。”李擎苍说。 “李队,你是领队不应该这么出尔反尔。再说……这个陌生女人跟你们什么关系。” 丹尼尔试图说服他们,看到李擎苍和玉润坚决的眼神,他只好改变口气,“李队,林小姐,我们是一次团结的队伍,我不希望任何人退出,这样吧,我们让她自己来定,如果她想回去,我把补给给她,送她一只骆驼,让她自己走,如果她愿意留下来,那就随你们的意。” “我……留下。”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丹尼尔一看是这个结果,一句话不说扭头走开了。 “不能留的嘛……恶魔嘛。”萨比尔还想说什么,见丹尼尔不说话,看了眼地上的女人只能悻悻得罢了,转而又跟走在身后的尤永和教授念叨起来。 ------------ 第二十章 人见尤怜 “嗯,不能留,恶魔!”跟在后面的杰瑞也跟着喃喃自语。 李擎苍白他们一眼,不再理会,径直把骆驼上的物资调了一下,空出一匹骆驼,玉润把地上的女人拉起来,扶她上了骆驼,女人虚弱得很,在骆驼上差点没坐稳,但她很快就抓紧了骆驼让自己在驼背上稳定下来。 玉润给她一些干粮,又把骆驼缰绳塞到她手里,问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你怎么一个人在沙漠里。” 女人感谢得看了眼玉润和李擎苍,狼吞虎咽得吃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别呛着。”一面又把水递给她。 “身上流失水分太多,不能一次喝太多。”李擎苍站在一旁说道。 那女人猛吃了几口,抬起头来说,“……我叫李叶,叫我叶子吧。我……跟朋友们出来旅游的,遇到了沙暴,跟朋友们走散了。” “天哪,看刚才的样子多危险,你差点就让狼吃了。”玉润说,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小截黄瓜头,只有指甲盖那么点大了,干巴巴的几乎一点水分都没有了,看上去还不如黄瓜咸菜饱满。“就是这根黄瓜,我撑了三天了。如果不是遇到你们,就是没遇到狼群,我也撑不了一天了……你们这是要去哪?” “穿越黑风暴区……” “黑风暴区?据说到那很远,而且危险重重,你们一路上要格外当心哪。”叫叶子的女人感叹得说。 听到叶子的话,丹尼尔警觉得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们?难不成你不想跟我们一起走,也对,你一个女人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你可以自己回去。” “不,我留下,我的命是你们救得,就是刀山火海也要跟你们一起走。”叶子说着求救似的抓紧了玉润的手。 丹尼尔见状不再说话,牵着骆驼径直往前走去。 “恶魔……不能去……吃人。”杰瑞紧紧跟在叶子的身后,嘴里念叨个不停。 玉润冲叶子使个眼色,示意不要理他,也骑上了自己的骆驼边走边给叶子介绍了队里的成员们。 “这个是李擎苍,我们的领队。”玉润指指跟在她们身后的李擎苍说道。 “擎苍哥哥好。”女人虽然虚弱但是却很甜得跟李擎苍打了个招呼。 这声哥哥叫的,玉润跟李擎苍都起了鸡皮疙瘩,玉润是浑身不舒服,李擎苍却是五脏六腑都畅快的感觉, “谢谢擎苍哥哥刚刚救了我一命。”叶子感激得说道。 “呵呵,没事,应该的,应该的。”李擎苍说着不由得脸都红了。 玉润见状赶紧介绍其他的队员给叶子,教授对叶子也是热情有加,主动跟她打起了招呼。就像邻家的伯伯看到了小孩一样,关切得问这问那。 “你多大了?” “二十五。” “家是哪的?” “……附近……” “家里还有亲人吗?” …… 玉润看叶子的脸色不好,责备得说,“教授,人家还带着伤呢,哪有功夫跟您唠嗑,等人家恢复恢复。” “对对对,”教授不好意思得笑笑,“应该好好保持体力,那我不说了。” 这时候萨比尔从教授身旁走过,留给叶子一个很不友好的眼神,“别理他,这是我们的向导萨比尔,他是沙漠的原住民了,信封安拉,做事有他们自己的原则,对外来人员有些敌意也正常的。”玉润劝慰叶子道。 叶子没作声。 虽然队伍里多了一个受伤的成员,但是有骆驼骑着速度倒没受多大影响。 晚上休息,就邀请叶子跟自己一个帐篷。这种长途的沙漠旅游,突然多了个女伴,对于队里唯一的女孩子来说确实是件很欣慰的事情。 李擎苍给她们换了个大点的帐篷,入夜了,俩人还叽叽咕咕得聊个不停,时不时还会有灿烂的笑声传出来。在这枯燥的沙漠里,笑声就像是春雨或者绿草,滋润着旅人枯黄的心田。 但是这笑声对不同人意义却是不同的,一向和气的杰瑞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反常态,对叶子的加入很大意见,晚上,听见叶子跟玉润的笑声,焦躁得在帐篷里翻来覆去,坐卧不宁。 不过这并不妨碍女孩子们直接的交情,没两天的时间,两个人就俨然成了亲姐妹一般,在玉润的精心照顾下,叶子的伤也慢慢得好起来,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润,再看上去竟是个很标致的小姑娘。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得,樱桃的小嘴虽然还干燥爆皮却是小巧的可爱,最惊奇的是她竟然长了个林青霞式的欧式下巴,这让这张俊俏的小脸多了几份英气和飒爽,一头凌乱枯黄的头发也扎起来了,整个人也精神了很多,玉润的衣服穿上去虽然撑不起来,大小倒是刚好,更显得清瘦单薄,“人见犹怜”。 叶子年龄比玉润还小一些,人又勤快懂事,每天在队伍里哥哥姐姐叫着,像个飞来飞去的小燕子,倒也不讨人厌。她的身体稍一恢复就开始主动帮大家做事,带着伤给大伙做饭,整理东西,特别勤快。没多久大家就都接受了这个勤快的小妹妹。连丹尼尔的语气都和缓了很多,只有萨比尔还坚持着真主安拉的理论,每次看见叶子眼神都怪怪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叶子的心情,她是个特别开朗活泼的女孩子,疲惫的长途旅行路上多了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大家也仿佛觉得不那么疲惫了。 因为李擎苍在狼口救了她,她对李擎苍也格外热情,每天擎苍哥哥得叫着,小声音特甜,还别说,李擎苍也不知道是哪根筋犯了毛病,还就喜欢这腻歪的“擎苍哥哥”,每次听见心里那叫一个乐,连玉润看见都气不打一处来。 更让玉润生气的是,李擎苍竟然把自己随身带了好几年的弯月短刀送给了叶子,只因为那天叶子看着新奇,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 这把刀是李擎苍刚退伍那年到新疆探险时在街头淘的,乍看这刀外形奇特,造型古怪,刀面蒙了一层绿色的铜锈,刀鞘是一种黑色木头,跟其他形形色色的真假物什放在一起,沾满了沙土,显得灰扑扑的,丝毫不起眼,如果不是翻动时看到,估计李擎苍也不会注意到这把弯刀,就这么把不起眼的刀根本也没花几个钱就从小贩那买回来了。 ------------ 第二十一章 弯月短刀 回去后,李擎苍把刀子里里外外擦拭了一番,刀面擦掉了锈竟然在靠近刀柄的刀面上刻着一个神秘奇怪的图案,有点像鬼脸又像某种怪物的图腾,刀刃重新打磨后,锋利无比,而木头做的刀柄擦拭之后竟然用着特别润滑,轻快。 有一次老头子的一个懂行的朋友前来拜访,竟然意外看上了这把刀,非要花重金购买,被李擎苍婉言拒绝了,那朋友说这刀柄是用千年的胡杨木雕刻而成的,非常坚固又非常轻巧。 沙漠里的胡杨木非常珍贵,他们一旦成活,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虽然这种说法夸张了一些,但也足以说明胡杨木的珍贵,再加上刀的年代久远,这把刀早就可以放进历史博物馆了。而更珍贵的是那刀面上的图腾,这个图腾一看就不属于中原上下五千年的图腾文化,至于属于什么他也说不清。越是说不清的东西,那道道就越多,价值自然也越高。 客人的一番话并没有让李擎苍当真,不过从那之后李擎苍对这把刀也更加喜爱了,李擎苍专门订做了一个真皮的刀鞘,每次出险都会随身带着,仿佛戴上它就能保佑出行平安一样,用了这么多年刀柄早就被磨的乌黑发亮了,那刀子也仿佛成了李擎苍的一部分。 那日李擎苍用正它切割东西,被站在一旁的叶子看到了,小姑娘甜甜地说,“擎苍哥哥,你的刀子真漂亮,我能看看吗?”李擎苍二话没说就递给了她。 叶子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得看,嘴上不住得啧啧称赞,“真是个好刀,拿在手里好舒服,好亲切的感觉呢。” “什么好刀,天天看李队拿在身上不离手,都没机会仔细看看,今天让我们也开开眼。”一旁的丹尼尔听到了,从叶子手上要过来。 教授在边上笑道,“这小姑娘说话真有意思,一个女孩子家对刀子竟然还有亲切得感觉。难不成你上辈子是穆桂英,还天天舞刀弄枪得不成。”一句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确实是把好刀,怪不得李队天天拿他当宝贝呢。”丹尼尔反复摩挲着,赞不绝口,一边递给尤永,尤永接过来熟练得做了两个划刺的动作,频频点头,“好刀,确实好刀。” 丹尼尔又接回来,“这刀来历不凡……”一面摩挲着刀柄上的花纹一面喃喃自语道。 “你们看,行家在这呢,行家哥哥都说是好刀,这刀确实不错。还有,我觉得人跟人是讲究缘分的,人跟物也是一样的,为什么我穿着玉姐姐的衣服,为什么王叔叔您用得眼镜是这个牌子,这都是缘分促成的。有缘分的东西用着才会长久,才会舒服。”叶子十分认真得解释着,大伙却笑得更开心了。 李擎苍却没有笑,这小姑娘看着小,但是说起话来确是很有见解的,至少这个说法李擎苍是十分赞成的。他这个人从小到大随性惯了,虽然有时候也会头破血流得拼命争取,但很多时候争取并不真的是要据为己有,有时候就为了一句话或者一个赌,但很多东西得到了反而不在乎了,所以他常把自己的一些在别人看来是很珍贵的东西拱手送给身边的小弟或者朋友,这让很多人觉得不解,对他来说短暂拥有和长久拥有都是缘分,不是他的拥有再久,那也只是个器物,属于他的即时他拱手相送,总有一天也还是属于他的。再说自己的东西,有人喜欢那也是缘分,喜欢的话,拿去好了。 所以他张口来一句,“你喜欢的话拿着玩好了。”那表情像极了小品里的港台腔“洒洒水了。”玉润在旁边听得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擎苍见叶子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说道,“好刀配有缘人,你喜欢,送给你了。”叶子这里受宠若惊,玉润却气得要死,“奶奶的,李擎苍,我跟你从小认识到大,这把刀摸都没让我摸几下,这叶子一来,就看了一眼,你就直接送人了,你怎么没对我这么大方过。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能说什么。 “李队真是大方,你可把这刀保管好了,这刀说不定比我们任何人都值钱。”丹尼尔恋恋不舍得把刀递给了叶子。 “是吗,您还懂刀?这把刀什么来历?”教授听丹尼尔这话,好奇得问道。 “我以前收藏过一些古玩,对古玩的成色和年代懂点皮毛,这是一把青铜古刀,这把刀的图腾我看不懂什么意思,应该是某少数民族或者部落的图腾,至少文字上没有记载,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年代至少有两三千年了。几千年前的东西还能如此锋利,足见这件器物的珍贵。” 一席话说得在座的人都目瞪口呆,抢着又把刀摩挲了一遍,连萨比尔都凑过来仔细瞅,试图能看出几千年的痕迹。 “真的?!那我更不敢要了,这么好的东西,给我这个不懂的人真是可惜了。”叶子拼命摇头说。 “几千年的刀子怎么还会这么锋利,光是木柄也早就腐烂了,你们都被丹尼尔骗了。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是我在地摊上几块钱买来的。”李擎苍摆摆手说道,“你喜欢拿着行了,它就是真是个宝物,要不是你欣赏,也不会被人发现。” “那……那……”叶子拿着弯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转眼向玉润求救,玉润直接把头扭到一旁,一言不发。 “那我就暂时帮擎苍哥哥保管着,等你用了就拿给你。” 教授摸着刀刃上的图腾,喃喃自语,“青铜古刀,那是青铜器时代的文明,那时候能锻造出如此好刀的文明没有几个,这个图腾看着有点眼熟呢……”说着扶扶眼镜再凑近一点。 “是吗,是不是……”丹尼尔凑过去小声问道。 “看不出来,不敢说。”教授摇摇头。 李擎苍莫名其妙得看看玉润,好像在说,他们又嘀嘀咕咕聊什么,是不是什么,谁知这次玉润并没有跟他默契,瞪他一眼气鼓鼓得站起来,走开了。 李擎苍讨个没趣,却不知道为什么,想去跟丹尼尔细问刀的事情也碰了钉子,只好悻悻得作罢。 ------------ 第二十二章 一个守护了几千年的秘密 有了叶子的加入,大家对日子又开始充满希望起来,但是杰瑞的伤越来越重了,玉润每天都会按时帮他换药,但是并不能有效得防止病情的加剧,尤其是叶子加入后的这段日子他经常发烧,开始喜欢喃喃自语,叶子入队的第一个晚上他竟然开始像梦游一样围着大伙的帐篷转悠,这在以前是从没有的。 那天晚上叶子跟玉润聊了很久才睡着,刚睡着没多久,叶子就被一阵声音吵醒了,她仿佛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醒来发现帐篷里并没有别人,除了熟睡的玉润。 “恶魔,恶魔……”耳边又传来这样的叫声,听上去声音离自己很近。 那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沙漠月夜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叶子大着担子往四周一看,差点没吓晕,在头顶方向的帐篷上印着一个黑黑的身影,那声音就是这黑影传出来的。 叶子急忙摇醒了玉润,玉润看见这黑影吓得当即就大叫起来,睡梦中的大伙听见这叫声,几乎第一时间从帐篷里跳出来,就看到杰瑞蹲在玉润跟叶子的帐篷边,喃喃自语,“恶魔,恶魔……”大伙只好七手八脚得把他塞回帐篷里去。大家轮流值班才把这一夜平安过去。 这还不算什么,更严重的是有一次走在路上,他竟然一个人从骆驼上跌了下去,当时李擎苍正走在前方,他习惯性得一回头,后面骆驼上的人却不见了,再往后一看,不远处的沙谷里一个正黑影蜷伏在那里,看样子是从骆驼上掉下去,顺着沙丘滚下去的,人已经昏迷不醒了,幸亏发现得早,要不然就埋在沙漠里了。 玉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苏醒过来,苏醒后的杰瑞脸色非常苍白,人很虚弱,玉润拉开他的袖子,几乎整个胳膊都开始发青发硬了,李擎苍站在旁边看到这支胳膊,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抓住杰瑞的小臂轻轻得按了一下, “什么反应,疼吗?” 这一按刚刚还虚弱得躺在地上的杰瑞腾地坐了起来,怒目圆睁瞪着李擎苍,把李擎苍吓得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没坐地上。 “没事,没事,他是关心你,帮你看看。”丹尼尔过来扶着杰瑞的肩膀安抚道。这下走近了也看清楚了杰瑞的伤口,果然非常严重,他握住杰瑞的手往上抬了抬胳膊,想看看是否影响胳膊的活动,这一下杰瑞又狂躁起来,他用力挣脱了丹尼尔的手,朝着丹尼尔一阵低沉的嘶吼,鼻孔长得老大,就像一头准备发飙的疯牛,丹尼尔急忙也站开一些。 站在一旁根本没敢往前凑的叶子也中枪了,杰瑞转过头朝着她一阵狂吼,叶子吓得直往后退。 “你们别激怒他,他可能不想让人碰他的伤口。”玉润一面说着一面轻轻得拍拍杰瑞的背,“杰瑞,别生气,他们是担心你的病情,我来帮你上药好吗?”轻轻拍了几十下,杰瑞终于慢慢平复下来,最后竟然顺从得又躺在了地上。 玉润还是有些怕,她求救性得看看其他队员,李擎苍向她使个眼色,示意说,你先给他上药,如果他反抗,我们就一起上,把他按住。 玉润小心翼翼得取出器械给杰瑞清洗伤口,杰瑞这次竟然不再反抗了,甚至都不再怕疼,就乖乖得躺着让玉润把药换完。 接下来的几天玉润把能用的药都给他试过了,根本没用,伤势仍旧一天比一天重,甚至出现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情况,清醒的时候跟平时无异,一旦犯病就像头野兽一样,喜欢攻击发怒,要么就是昏迷不醒。按照玉润的说法,这是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和病症,更别提如何医治了。 从那天开始更没人敢与他多接触,只有玉润每天按时给他换药,帮他清理。 更糟糕的情况是,这次出行,一直是杰瑞管理物资的,这两天杰瑞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物资也是乱七八糟,看这个情况,丹尼尔只好趁杰瑞还没有继续恶化前把物资交接一下,让李擎苍来管。 李擎苍把剩下的物资大略看了下,差不多能撑一个月,可是他一个个打开箱子查看的时候才发现,有好几个新的箱子里是空的,或者空了大半,少的最多的是水。剩下的这些东西只能撑个半个多月,而他们原本还计划如果安全穿越黑风暴区,至少还得再走二十多天,而且是在一路顺风的情况下。 李擎苍把丹尼尔叫来一起仔细查看了一遍行囊,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物资一直是杰瑞管理的,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不知道他这个伤会不会迷了心智。” “实在没吃的,我们可以杀掉骆驼,只是要在沙漠里找水那就困难了。”李擎苍喃喃自语说,“密封过的箱子被破坏了,而且破坏的是最关键的物资,这件事情非常严重,我们内部肯定有问题。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没了水,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因为要检查所有物资设备,他终于有机会看到了丹尼尔那几箱所谓的私人用品:几箱枪支武器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事,现在他终于明白丹尼尔在酒店丢了东西却不想报警的原因了。 他认真得看看丹尼尔说道,“哥们,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些事我一直憋着没问,钱这玩意就是个王八蛋,花完了还能赚,只是这小命没了,就是有再多钱也没用了。已经到这里了,你是不是该跟我这个所谓的领队透露点消息,您是谁,从哪里来,到底到哪里去?这次的出行到底关系到多少人的利益,为什么我们这一路如此不顺?” 明人不说暗话,听到李擎苍这段话,丹尼尔知道此刻也隐瞒不了了,他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地说,“既然走到这了,我也没必要瞒你了,说实话,我是受人之托,了却一桩几十年的心愿,来寻找一个守护了几千年的秘密。” ------------ 第二十三章 巧合还是阴谋 “什么秘密?” “如果我知道是什么秘密,就不会带你们这几位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参与进来了。我只知道在黑风暴区里,有一个古老的墓地,那里埋葬的是鬼方消失之前一位赫赫有名的王者,这个曾经多次侵略中原的王者在死亡之前,留给后世一个旷世的秘密。”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三十年前,有一位先人曾经到过那个地方,在古墓里见过先知留下的预言。这件事目前只有你我、教授还有尤永四个人知道。对了,还有猴子,连你都是走到这里我才告诉的,我更不可能告诉其他人。” “三十年前的先人?古墓里的先知预言?”李擎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队,我只能透露这么多了,如果你感兴趣,我们一起去解开这个秘密,到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玉润的信怎么回事?” “先知的安排……” “也就是说,你承认玉润的信是你安排的,那林教授的死是怎么回事?” “林教授的死,我毫不知情,我也没必要这么做。”丹尼尔声音淡淡的,却字字充满力量。 李擎苍见问不出东西,转而又问道,“托付你的人是谁,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李队,你的一个问题早就问完了。”丹尼尔并不看他,看着前方幽幽的说。 眼看问不出什么答案了,李擎苍只好换个话题,“队员都是你招募的,他们的来头都了解吗?谁最可能做这事?” “猴子、尤永和金刚杰瑞是我队里的成员,我们一起好几年了。他们的人品我敢保证,不过杰瑞这几天越来越不对劲了,是不是他犯病的时候做的,这个也不好说,教授、你和林小姐都是这次新加入的。我跟李先生一样都是第一次接触,至于叶子,你比我更有发言权吧。” “看猴子也是个有两下子的人,为什么那次会突然消失,到底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提到猴子的话题,丹尼尔一脸颓丧,“他是个极有天赋的人,确实有两下子,这次的事情我也想不通,我们这几年遇到很多事情,都轻松化解了,这次竟然遇到这事,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相信他会遇难,我觉得他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离开了。或者因为什么原因暂时躲了起来。” “我们这么多人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尚不能完全脱离险境,况且他孤家寡人一个,而且那天山洞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觉得他一个人能不能顺利脱险?”听完李擎苍的话,丹尼尔沉默不语。 李擎苍接着说道,“现在这一切都没完,队伍里突然出现了这个事情,也许每件事情都不是孤立的。”丹尼尔赞成得点点头,“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我们要调查清楚,这关系到全体队员的安危。” 结束了跟丹尼尔的谈话,李擎苍陷入了沉思,照丹尼尔这么说,教授、玉润、叶子都有作案的可能,这个人之所以这么做,肯定给自己也留了后路,根据他从小对玉润的了解,她肯定第一时间排除了,自从跟丹尼尔聊过之后,李擎苍很想跟玉润通通气,把消息沟通一下,照丹尼尔的说法,三十年前的先人会是谁,难道除了林父他们还有其他人也到过哪里吗,这么难找的地方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进去两拨人吧,只是那先人会是谁呢,林父不是说那些人都死了吗,难道是玉润没有告诉李擎苍实情?以玉润跟李擎苍的交情,她没有理由这么做。那就是林伯父的故事隐瞒了实情?可如今他连姓名都搭进去了,不可能临终不告诉女儿实情的。 这一切本就是他中途听来的故事,一个人也想不出什么,本想找玉润聊聊,打听一下当年的情况,却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天玉丫头老拉着个脸,好几次叫她都没怎么理,女人真是麻烦,李擎苍想着。只好自个琢磨,假如把玉润排除了,那么教授和叶子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丹尼尔没有撒谎的话,教授不可能做这件事,他是个学者,这次是受丹尼尔邀请前来考察指导的,一个连沙漠生存经验都很少的人,这么做对他没任何好处。 那剩下的就只有叶子了,这个从沙漠里突然跑出的陌生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她就有种亲近感,好像从哪里见过似的,他从心里排斥这种怀疑她的想法。但是这个谜一样的女孩真得像她说的那样吗?一个人在沙漠里死里逃生,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李擎苍是在沙漠死过一回的人,他知道一个人活下来要多难,而她却坚持下来了,这是个不寻常的女孩,而且在这个新的集体里才短短几天的接触,就跟大伙打成了一片,这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女孩,第一次看见她的那天,她那突然变化的眼神李擎苍一直没有忘记,这些天他也试图弄明白这些,但是这个聪明的姑娘都巧妙得转移了话题,那个眼神里一定隐藏了什么故事。 这个女孩是谁,她到底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她的出现是巧合还是有意的安排,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先是猴子失踪,再是杰瑞受伤发疯,再到物资失窃,这一切都在她出现前后,到底跟她有没有关系,为什么萨比尔和杰瑞如此反对她的加入,一向和气的杰瑞甚至对她如此反感。 还有这几天她总是抢着给大家做饭,她比别人更有机会接触这些物资,李擎苍告诉自己,关键时刻一定要理智战胜情感。 对了,还有个萨比尔。李擎苍差点忘了这个重要人物。昨天喂骆驼的时候,他把物资从驼背上搬下来,放在地上磨磨唧唧得弄了半天,而且那眼神还四处张望,见李擎苍看他,急忙走开了。 李擎苍一开始就看这个萨比尔不对劲,上次起风之前他明明栓好的骆驼,半夜竟然让骆驼几乎都跑光了,有一点,萨比尔晚上都跟骆驼睡在一起,骆驼们跪地围成一个圈形成一个自然的避风港,他睡在中间,而唯独那天他却坚持睡帐篷里,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到了先给自己避嫌,照理说,骆驼这种通人性的动物一向对主人都比较忠诚。晚上起风的时候不可能自己跑掉,况且那场风还不算是很大的风。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骆驼会跑掉,是有人操纵。 ------------ 第二十四章 不想被操纵 李擎苍这几天一直没闲着,他希望能从身边这些千丝万缕中找到点线索解开这层层的谜团,但是前面的还没搞清楚,后面的事又出来了。 晚上他躺在帐篷里从头仔细梳理了一遍这几天的事情,有些事情真是剪不断理更乱。月亮升上来了,高高得挂在半空,把沙漠里照的银亮亮的,周围的一切都像是一副固态的画,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没有虫鸣蛙叫,没有狂风雨啸,连杰瑞都安静得睡着,没有梦游,没有发疯,只隐约能听见几声厚重的呼吸声。 身边的一切都安静着,安静得让人浑身不舒服,五脏六腑像是爬满了蚂蚁,让人浑身刺痒,憋得难受。他恨不得找个东西使劲发泄发泄,哪怕是乱打一通。 这种心理的累比身体劳累更难受,后半夜李擎苍还是沉沉得睡着了。天刚亮他就被尤永叫醒了,“赶紧起来,出事了。” 以前传话都是杰瑞来的,现在都换成了尤永,李擎苍最怕这个,有时候他都不敢醒来,一睁开眼就是一副大事不妙的神情,让本来紧绷的神经立马就弹了起来。 营地里存放物资的地方,一夜之间成了垃圾场,各种箱子、瓶子、罐子、盒子扔的到处都是,像箱子这种能撕碎的就撕碎了,撕不碎的都胡乱扔在地上。 很多食品的包装袋都被撕开了,撒的地上都是,装水的器皿也倒了好几个,洒了不少。 早起的队员都站在这里,一个个手足无措。 “快看,这里。”丹尼尔在不远处叫道。 大伙都簇拥过去,丹尼尔正站在一个大沙坑旁边。 说是沙坑也有点像个大沟,表面有七八米宽,最深的地方也有两米左右。沟底扔了不少物资,水桶、食品箱、还有做饭的一些器皿杂七杂八的。 谁干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李擎苍仔细在每个人脸上寻找答案。 “安拉降罪了,去不成了嘛。”萨比尔见状跪下来捧起手向安拉祷告。 “对了,杰瑞呢,怎么还没起床?”教授突然想起来,李擎苍听罢第一个跑过去,杰瑞的帐篷还紧紧闭着,里面传来厚重的呼吸声,李擎苍小心得打开他的帐篷。 杰瑞还头朝里睡得正香。大伙凑在他的帐篷口,不忍心叫醒他,受伤以来,他晚上不是梦游就是发疯,好久没有睡这么熟了。 李擎苍轻轻把帐篷门放下来。 “等等!”叶子突然大叫一声。张大嘴,吃惊得指着睡在里面的杰瑞。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杰瑞受伤的那只手,手指头正朝着门口,五个指头都血肉模糊着,流出的血跟沙土混合着,黑乎乎的,只在指头上露出了一小块白色的部分,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小截骨头。 玉润当即就吐了起来。 看到这里,大家好像都明白了,夜里杰瑞又发疯了,只不过这次发疯找到发泄口了,这无疑是把大伙都逼到了绝境上。 刚刚叶子的一嗓子把杰瑞也叫醒了,他吃力得爬起来,看到门口站着的队友们,再看看自己的手,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劳累了大半夜,他的身体属于他自己的那部分都快虚脱了,而整条胳膊和大半个腿都变得硬邦邦的。现在就连他的脖子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灵活转动了,每次躺下和坐起都是很吃力的事情。 等他起来看到自己昨晚的杰作,也惊得半天说不出话。这么浩大的一个工程,如果是一个正常人的话,估计几天要完不成,估计那一刻杰瑞就像个挖土的机器。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杰瑞站在沙坑边上喃喃自语。吃力得转过身对丹尼尔说,“老大,你把我抛下吧,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了。我的身体和精神有时候好像不是我自己的,我控制不了。” 丹尼尔低头沉默不语,他已经失去了猴子,如今连杰瑞都要……对于一个常年在绝境滚爬的人来说,他知道杰瑞的离开是迟早的。 “老大,我们兄弟一场,我没法陪你们走到最后,更不想成为那个罪人。求你了,老大。”杰瑞吃力得抬起胳膊,双手合十。 “不行,就是他同意,我也不同意。”玉润在身后大声喊一句。“我是个医生,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被安拉抛弃的人,要成为魔鬼的嘛。”做完祷告的萨比尔站起来突然插了一句。“魔鬼是抛弃不了的,除非消灭。” 这话就像是炸弹扔进了人群里。 “胡说,你懂什么?!”李擎苍呵斥道。 “这是安拉的安排嘛,如果不消灭魔鬼,这里任何人都走不出大漠。”萨比尔突然像变了个人,比任何时候都强硬。 “危言耸听吧你就。”李擎苍无力得顶了他一句,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怎么都强硬不起来。这是第一次在萨比尔面前说话这样空洞无力。 “我以安拉的名义起誓……”萨比尔举起手信誓旦旦得说。 丹尼尔犹豫着一直没说话,尤永焦急得看着他,让他拿个主意。 “老大,还记得五年前你在泰拳赛场找到我,让我参加你的探险队。转眼就是五年,这五年我追随你一起闯过了那么多地方……”杰瑞说着抽泣起来,“这一次你成全我吧,我不想被人操纵。”杰瑞取出自己的匕首,举到丹尼尔面前。 丹尼尔接过来,手颤颤的,举不起来,一旁的叶子听着已经抽泣起来。 “我不同意,他是我的病人,我不同意他放弃治疗,再说他是个活生生的生命,在这个沙漠里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玉润语气非常坚决。 “我也同意玉姐姐的。”叶子停下哭泣,举起手表示赞成。 萨比尔恶狠狠得瞪了眼叶子,没再说话。 “我救不好了,留下药给队友们吧……”杰瑞无助得看看玉润,说着话突然人开始变得狂躁起来,他使劲晃了几下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身体突然变得僵直,摇摇晃晃差点栽倒。 “老大,……快,快动手。”他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晃动脑袋,丹尼尔试图扶住他,却被他轻易得甩开了。他在原地焦躁得转着圈,僵直的胳膊做着奇怪的动作,过了几分钟终于停了下来。 从胸膛里发出一种近似嘶吼的叫声,再抬起头来时,眼镜泛着红光,像是斗急了眼的疯牛,恶狠狠得看着离他最近的丹尼尔和叶子,像是不认识了似的。 李擎苍抢先一步把叶子护在身后。 “老大,快走开!他又发作了。”尤永一把拉开丹尼尔。 “玉润,快走开!”教授在远处着急得跺着脚喊,而站在杰瑞另一边的玉润却像没听见似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危险来临的时候,李擎苍,那个她追随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第一个把叶子挡在了身后,全然不管她的死活。 此刻丹尼尔也没有躲开,他反而一步步走近了发疯的杰瑞,杰瑞朝他一阵恶狠狠的嘶吼,做出准备进攻的样子,李擎苍忙把叶子推到远点的地方。丹尼尔朝李擎苍使个眼色,李擎苍和尤永忙领会慢慢朝杰瑞靠近过去,虽然还摸不清丹尼尔的用意,但是随时准备接应。 看到围拢了过来的队员们,杰瑞更加狂躁,朝着走近他的人兹着牙嘶吼,丹尼尔飞起一脚,将脚下一个破裂的罐子踢飞了,杰瑞被这突然的声音吸引,眼神忙跟了去。 丹尼尔瞅准这个时机,举着刀子飞抢上去,对准胳膊一阵猛扎,玉润和叶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玉润又差点吐起来。 李擎苍却是明白了,急忙上去按住发疯挣扎的杰瑞。尤永犹豫一下也立即上来帮忙,一会功夫,这条废弃的胳膊就被锯了下来。 教授看着这血淋淋的场面差点没站住,跌跌撞撞得跑到帐篷区去了。 李擎苍擦一把汗,心里道“靠,第一次见这么做截肢手术的,麻药都省了。” 被截肢的杰瑞此刻却慢慢得安静下来了,虚弱得躺在地上。 玉润急得直跺脚,“你们还是人吗,哪有这么做截肢手术的。”急忙回帐篷取了自己的药箱来,做止血包扎工作,走到李擎苍身边时还忘不了恶狠狠得一把推开他。 李擎苍被冷不丁猛推一把,差点掉进沙坑里。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 第二十五章 信不信由你 尤永跳进沙坑底部,把杰瑞扔进去的物资一件件拣上来。丹尼尔还拿着杰瑞那条僵直发绿了的胳膊,使劲扔进沙坑里,号召大伙一起把它深深埋起来。把中毒最深的这截胳膊截掉,竟然奇迹般得阻止了杰瑞的发作。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得过去了,大家松了一口气。 但是李擎苍却没有轻松。 面前最大的难题是大家的物资,经过这几次折腾,水和食物都不够了。别说走出去了,就是原路返回都维持不了。他们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他记得杰瑞发疯之前曾经说,不想被人操纵,那操纵他的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杰瑞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吗? 走到现在了,他到底还有多少不知道的事情? “哥们,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问丹尼尔。“我们现在差不多走了一半多,这么一折腾水和食物肯定不够了。” “原路返回吧,我们不能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做赌注,再说,杰瑞被你们这么一折腾,他急需要疗养。”玉润插话道。 “原路返回的话这些剩下的物资维持不到走出沙漠。”尤永在旁边说道,他平时话很少,即使说出来也一副冰冷的表情,让人无法拒绝。 “那怎么办?”叶子焦急得说道,“我们现在是往哪走?再往前不远就快到黑风暴区了。” “如果我们能顺利穿过黑风暴区的话,这些物资应该能维持到目的地。”丹尼尔道。 “可是,黑风暴区危险重重,我们能否全军覆没都不知道,更别提顺利穿过了。”叶子担心得说。 “还没走,别说这种丧气话,再说你本来就可以不用跟我们一起的。”丹尼尔瞪着叶子一副训斥的口吻。 “要说起来,已经走到这了,就这么空手回去的话也挺可惜的。”教授慢悠悠得说了一句。 “现在不是可不可惜的问题,是我们根本就没法走回头路了。”丹尼尔的话一声比一声高,大家都不说话了。 “那我们接下来的方向是哪?是按照原计划还是重新定位?”李擎苍问道。 “继续往前,穿越黑风暴区。”丹尼尔的回答让人不容置疑。 李擎苍只好转向萨比尔,装作漫不经心得问道,"到那个什么王国还有多久?” 萨比尔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李擎苍,再看看丹尼尔,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其他人听到这句话也都诧异得看着李擎苍,不知道他搞什么鬼,丹尼尔更是莫名其妙。 “你以前不是带人去过一个失落的古国吗?还有多久到那里。” “哦……我早就跟老板说了,禁地……安拉不会高兴的嘛……不一定能找到地方,上次……安拉的天意嘛。” “那你现在带我们这么走是去哪?” “我已经跟老板说了嘛,我会尽力的嘛……你们不放心,自己找嘛,我也是碰运气嘛。” 果然,直肠子的玉润正被丹尼尔刚刚一意孤行的决定搞得郁闷,听萨比尔这么一说,马上就开炸了,没等萨比尔说完就喊道,“说是终极探险,原来只是让我们做工具帮你们探宝,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丹尼尔忙解释说,“林小姐,你误会了,萨比尔的加入确实是个意外,是阿里甫老板推荐的,那天你看到了。” “那哪些不是意外呢,酒店里有人爬进我房间,有人偷盗探险设备,还有个疯子说我是鬼方人转世,再加上猴子莫名其妙失踪,怪不得我们队伍里还有专门研究考古的王教授,这一路来怪事太多了,总有个人搞鬼吧。”玉润说。 “路线我们已经精确研究过了,按照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经过那个地下王陵,我们就当是顺道去看一下,有何不可?”丹尼尔解释道。 “顺道去看一下?老大,你自己倒是顺的挺方便的,有没有问过我们同不同意,我们只是来跟你探险的,不是探宝,如果一切顺利还好,如果不顺利,你不是拿大家去做墓碑吗?还有既然你们已经精心研究过路线了,为什么还要再请个向导,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玉润的一连串反问让丹尼尔一时语塞。 “是的,我也同意玉儿的话,如果不是特殊原因知道了你的真实意图,你可能到现在都不想把实情告诉我们,你不是拿15万让我们出力,而是拿15万要我们的命。还是在大家都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白白送命。”李擎苍知道此刻再也不能沉默了。 玉润这几天对李擎苍还憋着个火,但是这个时候还是自己人最近。 “放心好了,有王教授在,不会有事的,他是这方面的专家。”看到李擎苍和玉润俩人都这么说,丹尼尔只好拿王教授来做挡箭牌。 “你们纠纷的事情别扯我,我只对鬼方古国感兴趣,没功夫理会你们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教授冷冷得说。 “鬼方古国?”一想到父亲研究了一生的课题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好验证了父亲临死说的那句话,父亲惨死的那一幕又涌上心来,玉润冷笑道,“你果然是安排好了一切,这地方你也瞅了好久了吧,处心积虑得安排这次探险花了不少心思吧。” “你刚刚上面说的那些事情确实不是我安排的,我这样做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的,我们已经走到这了,而且离鬼方地下王宫不远了。等探险结束,我双倍支付大家报酬怎么样?”这个时候如果闹起了内讧,就相当于功亏一篑,丹尼尔着急得劝解大家。 “玉姐姐,既然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就一起去看看嘛。说不定挺有意思的。”叶子看大家吵起来了,急忙出来劝解。 “什么有意思,你小孩子懂什么,他这是在拿大家伙的性命开玩笑。谁知道他跟萨比尔唱的是哪出。” “不关我事嘛……”萨比尔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如果大家了解了这个王陵的来历,也许你们比我更有兴趣前去探险。”丹尼尔试图用鬼方王陵来诱惑大伙。 “那你告诉我,这个鬼方王陵你是怎么知道的?”玉润问道。 “这个……很多年前有人去过,看过里面的先知预言。” “你是说三十年前吗?”到这个时候了,玉润不想绕弯子。 丹尼尔点点头,就像他早料到玉润会这样问一样。而丹尼尔的回答也彻底让玉润爆发了。“别在这骗人了,你清楚还是我清楚,三十年前还有其他活着出来的人吗?” “是的,还有一个。”丹尼尔淡淡得说。 ------------ 第二十六章 还有一个 李擎苍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一副不解的神情。 “断墙石柱。”玉润拉拉李擎苍小声得说,“这是父亲说得第一个地标,”玉润声音压得很低,但仍是掩饰不了内心的兴奋。此刻也忘记了跟李擎苍的过节了。竟然主动跟李擎苍搭起话来。 “那么说,我们离当年你父亲去过的那个古墓很近了?”李擎苍惊讶得问道。 “是啊,看来他们确实做足了功课了,”玉润说着瞅了眼旁边正围着石柱窃窃私语的丹尼尔。“这么小的一个地标,如果不是特地留意,在茫茫大漠里根本找不到。果然这一切他们都安排好了。” “事已至此,再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我就陪你进去走一圈,帮你解开叔叔的死因。”李擎苍拍拍她的肩膀,一番话让玉润倍感欣喜。这才想起来这几天还生着他的气呢,此刻生气也不是,高兴也不是,只好使劲给了他一个白眼,赌气把身转开了。 放玉的口袋热烘烘的,她偷偷把玉拿出来一看,吓了一跳,白玉里面的红血丝已经布满了整个玉块,里面朦朦得像起了一团红色的烟雾。握在手里有一种很明显的温热感。“爸爸,我就快到了,”她在心里喃喃自语。 李擎苍却是个没有脑子的,更没有细究玉润肚子里这些小肠子,他自顾自得凑上去一看,也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它,它……之前不是白色的吗,怎么变红了?” “还有一个?不可能,是谁?”玉润相信父亲不会给她撒谎,在那种情况下能活着出来一个已经是奇迹,况且为了救他而牺牲的那些队友们,父亲本来就对他们充满了愧疚,更不可能掩饰另外活着出来的人。 “走到这了,说谎无益,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丹尼尔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表情。 看到丹尼尔如此一副神情,玉润有些怀疑了,她想到了父亲收到的那封信,如果没有其他活着出来的人,又怎么会有人找到父亲呢,而且还知道大漠的事情,如果丹尼尔的话是真的,那么那封信也就好解释了,那父亲的死? “说吧,我父亲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害死你父亲。”丹尼尔听玉润这么说完有些吃惊,他不由为自己辩解一句。 “你父亲?”教授不解得问道。 “既然走到这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们更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也许你们早就知道了,我父亲就是三十年前进入鬼方古墓的林成啸,所以三十年前的事情只有活着出来的人最有发言权,至于你们是怎么知道了这个古墓,又是怎么编出了这些我不管,我只想问,一个迟暮的老人,你们是怎么下得了手的。他为了那次探险付出了一生的代价,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玉润嘟嘟噜噜说了一大堆,李擎苍都替她急,这丫头,什么时候能在心里存点事,这么问,能问出什么来,难不成他们会站出来拍着鸡胸脯说,对,就是我干得。 教授听玉润说完,喃喃道,“你父亲……死了?怎么死的?” “你认识我父亲?”玉润不由疑惑得问一句。 “不……我,问问。”听到教授的回答,玉润耐着性子又把父亲去世的情形说了一遍。 等玉润说完,丹尼尔说道,“我说过这一切都是先知的预言,这预言包括我们每一个人,我只是践行预言,再说我没必要杀死你父亲,如果有可能,我巴不得请他一起来才好。” “少拿先知的预言来哄我,都是一起的为什么我父亲就没有见到先知的预言?” “这个我没法回答你,信不信由你吧。”面对这个咄咄逼人的女孩,丹尼尔看着前方淡淡的说,好像这事跟他没多大关系似的。 玉润气结,憋了一肚子火倒一句说不上来了。 “你的这个问题,也许只有到了鬼方王陵才能解开。”丹尼尔补充一句。 “你……”玉润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身边的一直没说话的叶子却突然大叫起来,“看,那是不是三间房?”(三间房是并排的三间房子,是楼兰古城两座土坯建筑之一,是城中最高的建筑,也是楼兰古城最重要的建筑之一。) 大伙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在远处确实有一片房子样的建筑,在这个不是平面就是弧形组成的大漠里,这种方形的景物显得格外显眼。虽然距离还很远,现在看上去只有火柴盒的一半那么大。 “不是的,我们现在已经过了湖心地区了,早就绕过三间房很久了,怎么可能又走回来了。”李擎苍说。 “也没听说这附近有什么遗址吧。我们晚上就露营在那怎样?”叶子兴奋的说。看到前方的目标,大家都精神振奋起来,风餐露宿了这么久,前方的火柴盒就像大海中看到的灯塔一样,即使不是终点也有了个落脚的地方。最重要的叶子口中的遗址两个字激起了大家的兴趣。 做过了“截肢手术”的杰瑞躺了大半天,玉润给了吃了药,又喂了喝了一些自制的葡萄糖,现在终于有些精神了。也爬到骆驼上跟着大伙一起赶路。 看到杰瑞的恢复情况不错,大伙饿都松了一口气,这下有了前面的落脚点,大家仿佛忘却了疲惫,脚步也更轻快了,在太阳下山的时候终于赶到了那里。 到了地方才发现那并不是房子,而是几堵断墙和几个残缺的石柱。不管是什么总比软塌塌的沙子要好,赶了大半天的路,杰瑞也累的够呛,一到地方就撑不住了,还好李擎苍眼疾手快,没等他从骆驼上摔下来提前就扶住了他,玉润在地上铺了些东西,让他先躺下休息,又喂了点水给他。 大家七手八脚得把东西收拾进来,说是收拾进来不过是把东西放在断墙下面,整理成一堆。大家围着石柱把帐篷搭起来,叶子取了固体酒精,帮大家生火做饭,萨比尔把骆驼们集中在断墙后面,取出盐包喂他们。丹尼尔和教授显然是非常兴奋,一过来就围着石柱和断墙不停得研究。 “像,像鬼方的建筑。”教授喃喃自语得说,话语中有掩饰不了的激动。 “那知道是什么建筑吗?”丹尼尔问。 “太小了,看不出,不过不太像王宫的建筑,规模小了些,而且雕刻和打磨也不是特别细致,但是至少说明,我们离目的地更近了。”教授兴奋得说。 ------------ 第二十七章 鬼面遗址 玉润忙示意他小声,顺手把玉递过来让他摸。 “哇,热的!”李擎苍差点没蹦起来,“怎么会这样?” 李擎苍一惊一乍的引得丹尼尔和教授直往他们这边瞅,他忙让玉润把玉重新收起来。装作在研究柱子,一抬手朝石柱上一摸,在石柱上面的断层外延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突起,“教授,这是什么?”李擎苍问道。 教授过来仔细观看了这截石柱,这个石柱是现场遗留的石柱中最高的一个,大约有一人多高,用手擦拭完表面发现石柱是一块完整的石头做成的,通体漆黑。上层断口处的这个突起像是一个图案,只不过从底部断开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突起应该是个鬼面。”教授扶了扶眼镜,认真地说。 “鬼面?”玉润不解。 “是的,这是鬼方建筑的一个特色,他们喜欢用这种黑色岩石做材料进行建筑,而且广泛运用石柱支撑,石柱的一个显著特色就是在中间部位会有一个鬼面。如果这个是鬼面的话,我们至少可以推断,这个石柱或者这个建筑的基层有将近四五米。” “这种黑色岩石,我怎么没见过,是什么岩?”李擎苍摸着石头的断面处说道。 “这就是它的奇特之处,他并不是地球的岩石,根据我的研究,这应该是一种陨石。” “陨石?” “对,这种陨石的射线跟地球普通岩石射线不同,经常居住在这种建筑里,对人也会产生影响,很多人说鬼方人可以通生死驭万物,我估计应该很大原因跟这种岩石有关。” 教授的一番话,引得李擎苍、玉润等惊奇不已,李擎苍甚至用小刀翘着准备弄下来一块,被教授严厉制止了。 教授这么一形容,玉润突然觉得特别面熟,好像某种情节里看过,再一想,酒店入住那晚的噩梦不就是在一座黑色大石柱组成的宫殿里吗? 现在想来那梦里的情形一石一木都真切得触手可及。就像真实生活中的一样,而这些情景玉润却是从未见过的,别说没见过,就是连想象都没想象过。而这一切竟然这么真切得出现在她的梦里。 现在想起来,父亲这些年应该已经查到了古墓跟鬼方的关系,近二十多年,他一直在研究鬼方的医学和语言,虽然不是很精通,也算是个专家,但是这陨石一说,父亲确实从来没有提起过的,自己更是用丰富的想象力都不会想到,但竟然在沙漠外的地方就已经梦到了,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教授,这个陨石一说,准确么?”李擎苍说。 “关于巨陨石或者小行星对地球的撞击,早就有物证了,一些科学家或者天文学家和爱好者对其有大量的研究及推测。然而,自从地球诞生以来,既然众多的陨石曾经频繁不断地坠落于地球,那么,巨陨石、小行星对地球的入侵也自然是可能的。只是每当这种可能事件发生之际,整个地球必将遭受灭顶之灾。值得注意的是,我们人类生存的地球曾经有过繁荣昌盛的恐龙时代和恐龙的最终灭绝历史。至到今天,地球上也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塔里木盆地这类巨大的拗陷坑。所以,人类应该没有理由来否定巨陨石或小行星曾经对地球有过的“入侵、破坏、改造”之历史可能性。 由于塔里木盆地是整体的、大面积的地质拗陷,是刚性的地质拗陷盆地,其周围却正好是高原环抱。根据“能量巨变、形状巨变”之规律,所以,产生塔里木盆地的能量之源只能是来自巨陨石或小行星对地球的入侵并撞击所致。”教授认真得说。 “地球上其他地方也有陨石撞击的痕迹,但是撞击之后都是形成植被丰富的平原或盆地,为什么这里偏偏是沙漠呢?”玉润问道。 “根据科学家们的研究,并非是干旱形成了塔里木盆地中的广大的沙漠区域,而是这个巨大的飞来并拗陷的物质体本身,才是产生沙漠与戈壁的最基本、最主要的原因。所以,撞击体的残余物质――厚达万米的陆相沉积体,其表层物质经大自然的综合侵蚀作用后形成了沙漠与戈壁。”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飞来陨石或行星凹陷在沙漠地下,这种有特殊射线的岩石碰巧被鬼方人发掘并利用起来了?” “可以这么理解。”教授说,“这也是我这十几年来的主要研究方向。要知道小行星本身是有磁场的,它的磁场和地球磁场产生反向效应,会对自然和生命活动产生变化。” “怎么讲?”玉润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在科学上,外加磁场(包括环境磁场)对生物的作用和影响称为磁场生物效应。许多科学家通过实验观测表明,生物所处的环境磁场(如地球的磁场)和用人工方法对生物施加的外磁场,也可对生命活动产生影响,而且这些影响还与所处的环境磁场和所加外磁场的强度和均匀度以及是否随时间变化等因素有关。不同的外加磁场对不同的生物,既可产生有益的作用,也可以产生有害的作用。换言之就是在地球这个大的磁场上,这个地下的小磁场跟地球磁场产生作用,那么生活在这个小磁场上或者周边的生物也会产生某些影响。” 正在这时,尤永走过来,趴在丹尼尔耳边小声说,“早上我发现他在箱子里做手脚了。” 丹尼尔朝李擎苍点点头,“是萨比尔。” “安拉救命!救命!”旁边突然骚乱起来,大家闻声望过去,杰瑞正抓着萨比尔的领子,脸贴得很近,像是要咬下去。 靠,李擎苍骂一句,这是怎么了,人吃人了吗?大家顾不得磁场和遗址了,急忙跑过去,萨比尔吓得腿都软了,“安拉保佑,安拉……”尤永和李擎苍急忙过去拉开,杰瑞大声喘着粗气,再细看,他的两只眼睛都已经红了,像是传说中的野兽一样,兹着牙朝着萨比尔一阵狂吼。 到这里,截肢手术宣告失败,而且不止失败,发作时间跟以前比起来间隔更快了。 “你刚刚做什么了?他怎么会突然这样?”丹尼尔问萨比尔。 “我什么都没做嘛,我在喂骆驼嘛,他突然过来就要咬我嘛,……我就说了,恶魔已经盯上我们了嘛。” ------------ 第二十八章 人吃人了 杰瑞此刻还没有安静下来,他嘶吼着咆哮着,想要挣脱尤永和李擎苍的束缚。他的力气变得出奇的大,之前杰瑞就算是队里的大力士,这下更像是加了一个巨型发动机一样,尤永和李擎苍两个人使出浑身的力气都不能制服他,丹尼尔忙一起扑上去,连教授都上了,才勉强把他按住,叶子见状忙递了一截绳子过去,大伙只能先把他绑在石柱上看着他。 “他会不会也变成丧尸?”丹尼尔悄悄问李擎苍。 李擎苍苦笑一声,丧尸这东西他以前闻所未闻,“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他的病情很不稳定,大家还是要提高点警惕,别太靠近了。” “从我所熟悉的医学的角度来看,他应该属于伤口局部发炎引发的并发症,还有就是中毒,至于这种毒是什么毒,如何导致人体会出现丧尸那样的症状,还不知道,不过从目前情况来看,这个毒性可能不止影响身体,还影响了意识,只不过毒性还没有扩散到全身,一旦毒素扩散到一定程度,可能他会变得跟那些丧尸一样,失去个人意识。”玉润给他打了一针安定,他才慢慢平静下来,逐渐睡着了。 “他已经变成了魔鬼的使者,他会害死我们的。留了魔鬼在身边,安拉也救不了我们嘛。”萨比尔说。 “一口一个安拉,安拉有没有告诉你,背叛大家的人要受到什么惩罚?”丹尼尔突然问道。 萨比尔睁大眼睛显得莫名其妙,尤永把几个空箱子扔到地上。“这些东西哪去了?” 萨比尔不说话了,“你跟大家一起走,你却把大家的食物都扔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李擎苍说。 “不是我,诬赖嘛。”萨比尔一面回答,眼神却四处躲避。 “不用装了,你以为杰瑞发作之后,我们的目标就都转移到了杰瑞身上是吗,告诉你好几个人看见你了,说吧为什么这么做。”萨比尔见状看着大伙不说话,一副死磕到底的样子。 “猴子的失踪是不是跟你有关?”他依旧不说话。 “杰瑞为什么要咬你,你做什么了?” 听到这话,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猛地抬起头,从靴子里抽出一个匕首朝着杰瑞扑过去了。 还好尤永眼疾手快,一个腾跃把他扑倒在地。“好家伙,还想杀人灭口。” “没时间了,必须要杀了他……”他使劲挣扎着喊,“他是恶魔的信使,他会害死我们的。我不骗你们嘛,我是好心的……如果他不死,你们会被他害死的。” “少在这里造谣,在你眼里,别人都是恶魔。”丹尼尔说。 尤永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准备一刀结果了他完事,“哥们儿,别冲动!”李擎苍见状忙喊住他,虽说他也不是个正人英雄啥的,不过有一点他知道,在沙漠里生命比什么都重要,既然已经知道了疑犯是他,先把他捆起来小心提防着好了,犯不着一刀杀了他。 丹尼尔示意尤永暂时收手,尤永这才把刀子收了起来。把萨比尔一把从地上提起来,拴在了石柱上。 “杀了他,杀了恶魔!……”萨比尔在石柱上使劲挣扎着。尤永干脆找了块布条塞住了他的嘴。 入夜了,绑在柱子上的杰瑞也逐渐安静了下来,玉润试探着帮他喂了点饭,没一会儿竟然在柱子上睡着了。大家把绳子解开,把抬进了帐篷。 丹尼尔、尤永都没怎么睡,轮流看着,一方面小心着杰瑞的伤势,还要提防萨比尔的诡计,李擎苍一觉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看他们两个人都快撑不住了,让他们休息了,自己守着。 这一会儿特别安静,帐篷里的队友们都睡着了,偶尔能隐约听到一两声鼾声,连靠在石柱上的萨比尔此刻都开始打瞌睡了,夜,特别静,尤其是大漠深处的夜,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李擎苍把火又挑大了一点,这片火光在这个夜里显得那么孤独,像是大海里的一片小舟一样,他背靠着断墙环顾着这片大漠,皎皎夜空,茫茫大漠,身后倚着的是夹杂了神秘和未知的几千年前的历史遗骸,好像自己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忘记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去何方。 望着天上闪烁的北极星,在同一片夜空下,有个一直牵挂着的女孩,不知道她过得好吗?那个他努力寻找了多年,却一直未曾谋面的陌生女孩,如果能找得到,能不能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每个人都会有做错事的时候,错了没什么,如果还有机会改正,怕的是有些人错了却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而李擎苍就属于这一种。 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一幕,有时候他特害怕睡觉,因为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吊死在自己面前的那张脸。看着眼前的火光,三年前的那一幕就涌上心头。 那天他刚打到公司就听见公司里乱成了一团,上楼一看,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围满了人,门梁上边搭了根绳子,有个人吊在那里,他走近一看,竟然是公司的财务总监孙力军,一摸身体早就冰凉了,估计晚上就吊死在这里了。 那时候父亲为了阻止他继续探险,强行把这个小公司交给他管理,也算是让他练练手,他压根就不是管公司的料,去的时候正是公司改组换水的时候,新旧班子交替,留下了不少问题,一个不到一千万资产的小公司,却有几百万的财务漏洞,而身为财务总监的孙力军却说这件事情他不清楚,这笔钱没经过他签字。就在前一天他还因这个财务漏洞的问题,把孙力军狠批了一顿,他让办公室的人员找出了之前的审批单,“孙力军”三个字白纸黑字在那摆着,而且就是他的笔迹,这老头硬是嘴硬。谁知道才过了一天就出事了,孙力军吊死在了他新办公室的门口,这个据说是无比倔强的老头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表达了对他训斥的抗议。 ------------ 第二十九章 怪梦 后来公安部门介入调查,才发现确实冤枉了孙力军,这笔钱是上任班子的几个头头合谋挪走的,因为知道孙力军原则性太强,不会同意,有人设了计套用了孙力军的签字笔迹,后来出了事全部把责任推到了孙力军身上,这个不太爱说话的老头本以为新上任的老总能给自己主持个公道,结果这少东家也是个糊涂蛋,不明就里就把他训斥一顿,还说要移送公安机关。老头受不起这侮辱,直接选择了最直接的报复方式。 事后李擎苍后悔不已,但是已经于事无补了,他想寻找到孙力军的家人进行补偿,但是听说他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孙好,在新疆上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了,他多方打听希望能联系上这个女孩做一些补偿,比如安排工作或给予资金资助,没想到这是个比她爹还倔的丫头,也许是心里有恨,也许是不想想起旧事,她拒绝见面,甚至拒绝任何形式的帮助,毕业后整个人就消失了。 这个事情几年来一直压在李擎苍的心头,像一块大石头,想起它就觉得人生有憾。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倔强丫头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印记留在脑海里,一闭上眼就是她父亲那张惨死的脸,想到这里李擎苍晃晃有点发懵的脑袋,晚上的风特别冷,后背的墙像是千年的寒冰,越依越寒,他裹紧了衣服往火堆前又靠了靠,??……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响动,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回头看一眼,没有任何异常,估计是自己衣服响动幻听了,刚回过头来,只听嘣的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深红的,金黄的,耀眼的,亮闪的光,在他的眼前闪烁,逐渐消失淡化了,“擎苍哥哥,擎苍哥哥,……”他听到有一声低低的呼唤在耳边,他放眼望去,一轮血红的夕阳挂在天边,队友们都不见了,叶子正站在不远处怔怔得看着他,一看见叶子,李擎苍心中大喜。 “擎苍哥哥,你救了我的命的,我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的,我该怎么感谢你呢?”叶子认真地说。 “嘿嘿,不用不用。”听见叶子这么叫他美死了,不知不觉脸都红了。叶子被他的窘态都笑了,咯咯咯得笑着跑开了。 他马上追上去,“叶子等我。” 翻过一个山梁,叶子突然不跑了,在不远处站住不动,他悄悄走到她身后扳一下她的肩膀,她缓缓回过头来,面孔却突然变成了玉润,玉润眼睛里含着泪水,“擎苍,这么多年相处赶不上几天的认识吗?” 李擎苍像做错了事的小孩窘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哪里比不过她?哪里不如她!”玉润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凶狠,像一把尖刀要剜出他的心才肯罢休,他刚要说些什么,玉润胸前挂着的玉突然燃烧起来,整个人瞬间被包裹在火海里,玉润微笑着向他伸出双手,“来,擎苍,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李擎苍急忙把外套脱下来包裹在她身上,想把火灭掉,可是外套眨眼就烧光了。 “快来,擎苍,我们永远在一起。”火光越来越大,玉润的面目渐渐变得模糊了,再定睛看,火海里的哪里是玉润,分明成了叶子,叶子笑着,“擎苍哥哥,来,我们永远在一起。”渐渐得叶子的面容也分辨不出了,一阵风吹来,火光消散,整个人瞬间就在李擎苍面前烟消云散了。 这时,耳边响起一阵沸腾的嘶喊声和车马喧嚣声,他闻声望过去,发现在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黄岗上,黄岗下面不远处黄沙滚滚,擂鼓镇天,两队人马正厮杀,与其说厮杀,不如说是一方在残杀另一方。黄沙地上鲜血弥漫,死尸遍野,那种残忍是他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也不忍目睹的。 就在这时,黄岗下闪过一个红色的影子,定睛一看是一袭红色战袍,骑在一匹烈马上,那身姿玲珑有致,长长的黑发束在脑后,腰间一把青铜长剑,她骑到黄岗的山口,转身向山岗上看来,竟然是玉润,“玉儿!”李擎苍使劲喊,他不明白玉润怎么突然穿成了这个样子,他看得出来玉润要去的地方就是那片血腥的战场,“别去,玉儿,回来。”他在山岗上使劲喊。 玉润仿佛没有听到,她朝山岗上莞尔一笑,转过头去轻策战马向着那浓烟滚滚的战场纵马飞去,没一会就消失在黄沙中,约莫一根烟的功夫,战场上消停了,尸横遍野,得胜的一方在清理战场,李擎苍努力得寻找着红色的影子,这是尸堆中有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正是那袭红衣,玉润远远得朝这边笑笑,拉开前胸的衣襟,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可是得胜的士兵并没有放过她,几个士兵架住她,用长剑挑开了她的胸膛,把五脏六腑扯得到处都是,李擎苍强忍着没有晕倒在地。 得胜的军队集结起来了,朝着这边开过来,人群中有一抹白色特别显眼,那是一片亮丽的白,白的不掺任何杂质,队伍簇拥着一架装了步辇的马车,马车上躺着一个全身白衣的女子,她紧闭着眼睛,面容安详静谧,漠然凄美,陌生又熟悉,待走近,竟然是叶子。他想叫,喉咙里却像卡住了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看着叶子就这么被带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成为一个白色的亮点,紧接着那亮点越来越强,化作深红的,金黄的,耀眼的,亮闪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照的他再也睁不开眼睛。 “擎苍,擎苍……”这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推他,使劲睁开眼睛,是玉润关切的眼神,他正要激动,看到其他的队员也都在关切得看着自己,才明白原来自己还在这里,头疼得像要裂开了,大伙都站在旁边,谁都不说话。 “擎苍,你额头上怎么回事?”玉润问道。 额头?他摸摸自己前额,不解得看着她,玉润问道,“你昨晚碰到什么东西上了吗?怎么额头上有块清淤?” 清淤?不可能吧,他说,“昨晚我一直坐在这里,不知道被什么打中了后脑勺后就晕倒了,没有碰到额头。” “什么感觉,触碰有没有痛感?”玉润轻轻碰了一下那个清淤的地方,李擎苍摇摇头,没有任何感觉。 玉润皱着眉头,这在医学上解释不过去啊,无端形成的清淤,竟然不疼不痒。 “鬼面煞!”站在旁边的丹尼尔突然惊呼一声。 ------------ 第三十章 凶手是谁 “什么?” 他喊的这一声太快了,大家都没听清,一起把目光对准了他,丹尼尔看到这情形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急忙说,“没……没什么,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是说这萨比尔太惨了。”丹尼尔很快就把话题转移了。 “萨比尔怎么了?”李擎苍不禁问道,他看其他几个人的神色不对。继续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教授在边上叹口气,他感觉情况不对,一骨碌爬起来,就看见萨比尔的尸体,应该说是残肢,萨比尔的五脏六腑全都被挖空了,李擎苍差点没吐出来。 “还有杰瑞不见了,骆驼也都不在了……”丹尼尔说。听到这里,李擎苍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他踉跄几步扶着石柱才没摔倒。 什么人这么残忍,萨比尔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清楚,人就这样了,是落井下石还是杀人灭口,即使真是萨比尔动了手脚,那也不至于这个下场,这么想起来,在这些箱子里动了手脚的就一定是萨比尔吗,说不定真的是另有其人,昨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萨比尔又是何人,是杰瑞吗,难道他已经变成了丧尸,可是昨晚已经打了安定了,再说骆驼呢,这么多骆驼,几个时辰的功夫全没了。他们能跑去哪里,没有了骆驼在沙漠里行走相当于在大海里游泳一样。 “我昨晚给他打了一针大剂量的安定,不出意外情况,正常人都可以撑12个小时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玉润说。 “什么时候发现杰瑞不见的?”李擎苍问。 “我早上起来发现的,昨晚有几个地方还没考察没完,心里一直惦记着所以睡得也不是很沉,天快亮的时候,听见有几声驼铃响,也没太在意,准备起来的时候,我听有人从我帐篷前面过去了,走得很快,等我又躺了一会儿起来就发现这样了。”教授扶了扶眼镜,仿佛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看清是谁了吗?” “没拉开帐篷,不过听声音,走路比较轻巧,不像是杰瑞。”教授站起来指了指了指方向。 李擎苍问,“你的意思是有人过去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教授点点头,李擎苍沉默了,他看看玉润又看看叶子,大家才突然明白过来,按照教授所指的方向,有人走过去的那边只有玉润的帐篷,确切地说是玉润和叶子睡觉的地方。 “我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得特沉。教授大喊了之后才醒过来。”玉润说。不可能是玉润的,李擎苍跟自己说,那么……他从心底更不希望是叶子。 轮到叶子了,听到玉润这么一说,她知道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了,不禁有点手足无措。 “是……,不是我……我没有。”她看看玉润,再看看大家,刚要说点什么,却身子一软倒下去了,玉润急忙扶住她,手一抽上来,沾了一手的血,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子背上的伤口开裂了,鲜血已经把后背的衣服浸湿了一片。早上大家被这事闹得精神紧张,谁都没注意站在最边上的她身上有血。 “她的伤不是止血了吗,怎么会这样?!”李擎苍吼道。 “吼什么吼,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关心她!”玉润用更高的分贝恶狠狠得回了他一句,提高嗓门喊道,“她原来的伤口早就止血了,这个看上去像是新伤。”她低下头一边检查伤口一边说。 好在叶子并没有晕过去,只是非常虚弱,就像一片树叶一样,单薄、脆弱。她倒在玉润的怀里一声不吭,但是她的缄默以及身上的新伤口似乎都在向大家说,昨晚发生的一切与她有脱不开的干系。 “昨晚发生了什么?”一直在旁边不语的丹尼尔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她还是吞吞吐吐的。求救得眼神看向玉润,玉润正被李擎苍气得要命,这下连正眼都不看一下叶子,更别说替她说话了。 “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我还真的有点不敢相信。叶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跟我们说说。”教授毕竟是有些年纪了的,总有些柔软心肠,这些天处下来,他也把叶子当小丫头看待,这个结果让他颇有些意外。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叶子喃喃地说。 “我知道他一开始就反对你加入我们,不过这个理由也不足以让你杀死他吧。”丹尼尔说道。 沉噤了一会儿,叶子仿佛鼓足了勇气,终于开口说道,“他想跑被我发现了,如果他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了,”她摸一摸后背的伤,疼得她眉头紧皱起来,“他欠了太多人命债了,就是我不杀他,真主也不会容他。”叶子那姣好的面容突然变得凶残狠毒。 “杰瑞和骆驼又去了哪里?”丹尼尔接着问。 “杰瑞走了,不知道去哪里……骆驼是我放走的,我是为了救你们。” “萨比尔竟然真是你杀的,还说为了大家,在沙漠里没了骆驼还说是为了大家?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残忍。”教授在旁边都听不下去了,大家想不到这个在狼口里救下来的柔弱女孩会做出这样的事,这个每天在大家眼皮下笑呵呵的女孩到底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是杰瑞做的,他一闻到鲜血的味道就冲过来了。” “那你身上不是也有血吗,为什么没事?”玉润此刻也满是疑问。 “我……我也不知道……”叶子摇摇头,认真的对玉润说,“我不骗你们,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把骆驼都放走了,这么多物资我们怎么走?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会真的被萨比尔说中了吧。”丹尼尔说, 李擎苍蹲下来看着她,他知道她绝对不是萨比尔口中所说的恶魔的化身,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有太多的故事,她的嘴可以撒谎,但是她明媚的眼睛不会撒谎,李擎苍在那里看到了犹豫,看到了迟疑,他不相信她会杀人,即使她杀人了,也肯定有她难以启齿的原因,他轻声说,“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们,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会告诉你们的,但不是现在,快走吧,”叶子求救的眼神看着大家,突然她眼神看向远方,颓废得说一句,“来不及了……” ------------ 第三十一章 来者不是别人 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玉润突然叫起来,“有救了,有驼队来了。”大家放眼望去,沙漠平展展的,一直铺到天边,在天和地接头的地方,起伏地耸立着锯齿形的沙丘。在沙丘与天际相接的地方,一队人马刚刚翻过沙岗。“在这,在这……”玉润跳起来向他们挥手示意。 “完了……”叶子喃喃自语得说,她看看越来越近的驼队,又看看李擎苍,“擎苍哥哥,这是你给我的弯刀,拿好说不定用得着。谢谢你救了我,估计没办法回报你了。”说着把弯刀塞到了李擎苍手里。这番话说得李擎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丹尼尔举起望远镜一瞧也愣了,“怎么是他?” 过了一会儿,驼队更近了,大家都看清了,那个打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玉疆宾馆的老板阿里甫,身后跟接待李擎苍他们的那个小伙子阿依勒,以及其他十来个小伙子,而更让大家吃惊的是阿里甫和他身后的人几乎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大家。 刚刚还在欢呼雀跃的大伙都惊呆了,这戏剧化的一幕着实有点太突然了。 “我尊贵的客人们,我就说后会有期嘛,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阿里甫笑着说。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丹尼尔问道。 “分别这么多天,一定没少想念吧,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分开,我们一直跟随着你们,只不过错开了几个小时而已。”看着大伙惊异的眼神,阿里甫笑得很得意。 说着他目光在人群里一扫,没有看到萨比尔,突然变得狠毒,“萨比尔呢,你们把萨比尔藏哪去了?” 大家都没说话,有人低头看了看身后躺在地上的萨比尔的尸体。阿里甫看见了,从骆驼上跌下来,哭号着扑了上去,“仁慈的真主,为什么这样。” 哭了一阵,他站起来,恶狠狠的说,“是谁这么残忍,下这样的毒手,可怜的萨比尔,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说,谁干的?!” 半晌没人说话,叶子幽幽得说,“是我。” “你?”阿里甫这才注意到在人群后面半躺着的这个女孩子。他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她,“萨比尔说得没错,果然是你。上次跑掉的那个就是你嘛,在这个大漠里,你竟然一个人活下来了,命还真大嘛。” “真主安拉是公平的,他不止保佑自己的子民,还保护正直善良的人。承蒙安拉保佑,我活下来了。”这个时候说话的叶子突然变得让人陌生,她的声音异常的平静,成熟,甚至冰冷。听惯了她一口一个哥哥姐姐,突然从她的嘴里说出这样一段话,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克子巴郎(小姑娘),你能从我枪口下活下来,才是真的命大,萨比尔不会白死的,不过我会让你死的有价值的。”阿里甫咬牙切齿地说,说着他朝手下的人使个眼色,“把她捆起来,我要让她给萨比尔殉葬。” 李擎苍挡在前面,“不能动她。” “不能动?”阿里甫一把推开他,“李公子,你以为你老子有几个钱就能买你的面子嘛?在这个沙漠里,你的面子还不如这沙子值钱。”李擎苍诧异得看着他,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看到擎苍护着叶子,玉润心里像翻了五味瓶一样,但是这几天处下来,她已经把叶子当成了小妹妹,在这个时候玉润那种保护欲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身上有伤的,不能捆她!” “有伤?”阿里甫笑一笑,“她的命马上就要没了,还在乎有没有伤吗?”说着不由分说把受伤的叶子从地上提了起来,绑住了双手。 这时候阿里甫的下属已经取出了白布小心包裹了萨比尔的尸体,就地在石柱旁边深挖了一个沙坑,将萨比尔安葬进去。 众人哀默之后,简单埋葬了萨比尔。但是怒火中烧的阿里甫却没忘掉凶手,他把叶子按到地上,让她跪着,手枪抵住脑门。 “住手!”李擎苍大喝一声。“她说是她做的,你们就信了吗,亏你还费劲心思跟了我们这么久,脑子进屎了吧。” 听闻这段话,阿里甫再次将恶狠狠的目光投向了李擎苍。 “就这智商还在这条路上混,你们也不想想萨比尔是什么人,他会连这么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姑娘都对付不了吗?”李擎苍的话确实让阿里甫感到了迟疑。 “不是她,凶手也跑不了你们这些人。要么你们都死,要么找人出来抵命。”阿里甫恶狠狠得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半响没人说话,阿里甫挑衅得看看李擎苍,“怕了吧,怕死还充什么英雄,回家陪你爹去行了,李大公子。” 李擎苍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的底细的?” “不止你,我知道你们每个人的秘密,甚至我还知道,你们要去一个地方,寻找一个守护了三千多年的秘密。”说着他突然假惺惺得捂了下嘴巴,看着丹尼尔说,“不好意思,我给说漏了吗,丹尼尔先生?” 丹尼尔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怎么是偷听呢,我在自己的酒店里,正大光明得听。你们这次干得可是大买卖啊,要不然物资里怎么还会有重家伙呢,我最喜欢重口味了,这不,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我一路跟随到这里。我还要陪大家一起去解开这个千年的秘密呢。” “原来在酒店的时候,设备就是你动的。”丹尼尔愤愤得说。 “不错,要不然,弟兄们哪来的这玩意。你能非法弄到这些东西还不允许我摸一下嘛。”阿里甫得意得举举手里的枪。 这时候李擎苍才想起来当时丹尼尔是说过自己丢了些东西的,但是不让大家继续寻找,也不同意报警,原来是因为这样。 “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你先让萨比尔给我们带路,然后你们一路尾随寻找机会下手。”玉润说。 “是的,”叶子恨恨得说,“这就是他们这个犯罪团伙一贯的作案手法,上次我跟我的队友们就是被他们这样算计的。” ------------ 第三十二章 死里逃生 那天,叶子跟她的队友们露营的地方正好在沙丘背风处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扎营的时候,叶子发现自己贴身的一件东西丢了,所以晚饭也没顾上吃就沿着路回去找,大约找了快两个小时才找到,等她赶回来时,还没翻过沙丘,就感觉动静不对,急忙紧走几步,就发现营地里已经一片血腥了,队友们好像事先被昏迷了,连反抗都没有就被杀死了,他们正在翻检大伙的东西,清点人数。而为首的就是这个胖胖的家伙。 她隐约听到他们在清点人数,担任向导的萨比尔用回疆语说道,“不对,少一个人。好像那个旅行社的导游不见了。” “这么空旷的地方,肯定跑不远,快找找。”阿里甫大声吩咐下属们。 叶子吓得急忙往回跑,连滚带爬得滚落回沙丘下面,直到翻了几个沙丘,将大半个身子埋在沙子下面,大气都不敢出,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了,他们一直没有走这边,直到天暗下来了,她才敢出来,这时他们都走了,大伙的遗体也都不见了,整个营地像凭空消失了,看起来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叶子不敢在原地多逗留,赶紧往回走,幸好叶子找东西匆忙,背包一直背在身上,里面还留了些食物和水,没有了骆驼,在沙漠里行走就像两眼摸黑一样,幸好这路线她也来过几次了,凭着记忆按原路往回走,路上很节省得用这些保命的食物,尽管这样,坚持了一个多星期,这些东西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只剩一根黄瓜,她一直没动。 没水了,她就用瓶子接尿喝,后来连尿都尿不出了,她一直不想动这根黄瓜,因为一旦这根黄瓜也被吃了,她就真的弹尽粮绝,没有活路了。 为了节省体力,平时胆子很小的她只好白天在背风处休息,晚上趁着天凉拼命赶路,后来她自己都走迷糊了,不知道走得是哪个方向,白天歇在背风处,也根本没有睡意,她生怕一个瞌睡错过了路过的人,但是她又怕那伙强盗会折返回来。最后黄瓜消耗得只剩一个黄瓜头了,她也实在坚持不了了,又渴又饿又累,走路腿都是软的,偏偏这时候又遇到了狼群,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定了,可是上天在最后一刻让她看到了希望。 得救以后,还没等她反过神来,她就在队伍里看到了萨比尔,那张在噩梦中重复了多次的脸又出现在眼前,让坚持了十几天的她再也撑不住了直接晕了过去,萨比尔肯定也看到了她,即使记不清面貌,看到她胸前的字样,也多少明白了,所以萨比尔极力反对她留下。 而且多次作案,他们手中积累了不少高级通讯工具,他们把这些高级通讯工具用来在作案时保持联系,做向导的人会随时把团队的动向告诉后面的人,以便他们及时活动。叶子知道一旦自己一个人回去,路上肯定被他们的人劫杀了,她只好跟大家一起走,只要还没有戳穿他,就暂时还安全,只能先稳住他,再找机会干掉他。 接下来的日子里,叶子跟萨比尔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好几次他都准备除掉她,好在她早就料到这样了,再生的希望让她更加珍惜活着的机会,她几乎24小时保持着警惕,好几次都被她提前发觉了,所以她从不敢单独待着,以免给他下手的机会。 这段时间李擎苍对萨比尔的警觉比较高,好几次怀疑到他,昨晚他可能感觉自己暴露了,所以趁叶子做好晚餐取东西的空当,想在饭里下药,重演上次的伎俩,正巧被杰瑞发现了,俩人争斗起来,可能是这个原因激发了杰瑞的毒性发作。 后来大伙都赶过来了,控制住了杰瑞,并且当场戳穿了萨比尔破坏物资的事情,为了防止他伤害杰瑞把他暂时绑了起来,叶子在旁边看着这些,她知道今晚是给队友们报仇的最好机会,如果不把他除掉,就只能等着明早强盗们来取大家的性命了,也许此刻萨比尔早就给后面的人发好了信号,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入夜后,她根本就没有睡,心里一直在矛盾,平时连个小虫子都不敢碰的她此刻要充当一回复仇女神,手刃一个活生生的人,这可能吗?她下得去手吗?此刻她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象,她不需要防备,不需要复仇,就像在温暖的家里,跟家人一起晒着暖暖的太阳,想到这里,她一下激动起来了,家,这个日渐变得陌生和遥远的字眼,早就没有温暖的家了,对于她这样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来说,有什么值得放不下的。一想到那几条无辜枉死的性命,她就不由得义愤填膺起来。 到后半夜了,她听见李擎苍换了丹尼尔守夜,她又开始犹豫起来了,怎样能不伤李擎苍又能让他不阻拦自己。 这时候,她听见外面嘣的一声闷响,她知道再不马上动手就真的来不及了。看看身边的玉润睡得正酣,叶子摸了李擎苍那把弯刀就出了帐篷,出去后发现,李擎苍一个人已经倒在了火堆旁边,萨比尔却不见了影子。 她上前摸了摸,李擎苍还有呼吸,而且这会萨比尔肯定没走远,她急忙沿着断墙寻找,刚转到断墙边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本能得想回头看一下,一不留神身后就被戳了一刀,还好闪的快,刀口并不深,但是被划在了旧伤口上,痛得要命。叶子忍着剧痛爬起来,看清身后站着的正是萨比尔。他手上有个明晃晃的刀子,肯定是随身藏着的,趁守夜的不备,隔开了绳子。又打闷了李擎苍,准备逃走。 此刻萨比尔也看清了来人是叶子,心中大喜,正想着怎么解决她呢,自己倒送上门来了,他趁叶子没站稳,照着叶子胸口就扎了过去,却不想,脚下不知道绊了个什么东西,身子扑偏了,整个人在叶子面前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啃了满嘴的沙子。 ------------ 第三十三章 隐形人 叶子本以为自己死定了,这突然的状况让她惊呆了,见萨比尔摔倒了,知道老天又给了自己一个好机会,顾不得疼痛,持了弯刀朝着他心口就捅了过去,猛扎了一通,直到他再也不能动弹了,才发觉自己真的杀了人了。她一把扔了弯刀,蹲在地上抱着头浑身发抖,想不出自己刚刚哪来的这么大股力量,竟然把一个活生生的男人杀了。 此刻她忽然记起萨比尔身上肯定有定位仪或者卫星电话什么的,必须尽快拿走这些东西,误导后面人的方向才能挽救大家的性命,她顾不得害怕,强迫自己大着胆子翻检萨比尔的口袋,好在并不难找,在贴身的口袋里找到了。 这时身后传来?的声音,她感觉有人站在了她的身后,急忙转头看一圈,这断墙外,除了自己,再没旁人,就在这时,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扔在地上的短刀竟不知怎地自个动了起来,往上腾了几下,翻了个个儿,又落在了沙子上。叶子吓坏了,这刚杀了人,就见鬼了,她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在心里一个劲得默念着阿弥陀佛,一动都动不了。 就在这时,断墙后面又传来几声脚步声,一抬头,断墙边上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是杰瑞。叶子正在纳闷,杰瑞不是打了麻药针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那边的杰瑞却没有迟疑,直奔了过来,见到地上的萨比尔,他低吼一声,撕开他的衣服,顺着刀口,一把就把他肚皮扯开了,然后趴了上去…… 叶子蹲在地上看得目瞪口呆,眼一翻差点没吓晕过去,此刻她跟杰瑞就隔着这个尸体面对面蹲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想一把刀把自己也捅死算了,想到这里,她转头看一眼刚刚蹦达完的弯刀,这一看不要紧,三魂六窍差点吓没了,那扔弯刀的地方正蹲着一个黑影,月光照在身上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正一动不动得看着这边。 叶子吓得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此刻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没死成,这个夜晚,却是什么惊险的都让她碰上了,她蹲在地上,哆哆嗦嗦得往后退了几步,正准备爬起来跑掉,这时在地上吸血的杰瑞突然抬起头来,将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正对着他,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那张脸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随后,杰瑞突然站起来了,叶子才意识到,刚刚被萨比尔捅了一刀,自己身上也是有血的,心想看来此刻是要命丧这里了,却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死去。就在这时,地上蹲着的模糊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跟前。 他立在了叶子前面挡住了杰瑞,那人身材高大,着一件浅色的长袍,从头到脚看不到一点样貌,他伸出手指一点杰瑞的眉心,嘴里念一阵“咿哩呜啦”的咒语,手一扬,杰瑞就听话的停住了,迟疑了一会,向远方走去了。 这时那模糊的人影转过头来,他的眼神藏在深深的袍子里,但是叶子却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目光照着自己,那眼神让人差不多要打起寒战,那人认真得看着叶子,停了几秒,突然在眼前消失了,就像他突然出现的时候一样。 随后,叶子听到有人的脚步从自己面前走开的声音,面前的沙子上留下几个浅浅的脚印,很快就被风覆盖了,找不出去向。 此刻叶子精神里那个叫害怕的东西才醒过来,刚刚的景象几乎让她惊呆了,等发觉那人走了,才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一摸脸上,竟然全是冷汗,因为大家的帐篷都在断墙的另外一边,竟然没有听到声音。这一切就像一场梦,叶子知道,即使告诉别人,都不见得会有人信。 冷月西沉,天就快亮了,叶子才想起正事,她急忙把从萨比尔身上找到的定位仪放到一匹骆驼身上,放开它让它走,可是这匹骆驼就像被训练过似的,就是不走,围着骆驼群打转,叶子只好把东西放在领头骆驼上,把领头骆驼放走,谁知其他骆驼也跟着骚动起来,领头骆驼走得很慢,走几步就停下来回头张望,无奈叶子只好把骆驼们全都放走了,这才赶紧赶回帐篷。 叶子的故事讲完了,这是个几乎挑不出漏洞的故事,每一个细节都讲得那么细致,但是李擎苍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单从他额头上的清淤就有点匪夷所思,如果真像叶子所说是萨比尔从背后袭击了他,那这块清淤是怎么形成的。而且她如果真要报仇,为什么非要挑这个晚上,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行动,如果报仇只要当面拆穿萨比尔的恶行就可以了。 听完叶子的故事,阿里甫在旁边冷笑一声,“你倒是聪明,放走了骆驼,可你没想到的是,这些骆驼全是我们训练好的,他们沿着来时的方向又走了回去,正好碰到我们。” 其他人都没说话,大家还在回味叶子讲的昨晚的事情,与其说是事件不如说是剧情,玉润惊得嘴巴都合不上,她看看李擎苍,小声说,“我有一种直觉,那人就是酒店里那个。” 李擎苍点点头,丹尼尔见状说,“酒店那个是真的?” “是的,估计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跟着我们,猴子就在摄录机里拍到过他的脚印。”李擎苍小声说道。 听见大伙在谈论那个隐形人,阿里甫怒吼一声,“少拿这个来吓唬人。我不管你有谁保着,你都得死。我倒要看看,我现在就打死你,他会不会现身来救你。”阿里甫不由分说就把叶子重新拖了起来,用枪顶着脑门,一面警觉得看着周围,李擎苍的心一下揪紧了,他刚要有所行动,就有几杆枪对准了他。 阿里甫的部下们把大家围拢到中间,“克子巴郎,别说我没给你情面,我数到十,如果没人救你,那就不好意思了。”说着阿里甫开始倒数。 此刻的沙漠一点风都没有,周围静得几乎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那个隐形的人没有出现。 ------------ 第三十四章 先知的预言 叶子闭上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怎样在这里存活下来。一个无家可归,连名字都不被人知的人死了又有什么呢,叶子最后再留恋得看看这片蓝天,这个她顶了二十五年的晴天,如今要黑白颠倒了。 再看看这群刚认识的面孔,这些写满了愤恨、焦急、无奈、关切的面孔是让她唯一觉得不舍的。 “我先走一步了,谢谢大家这些天的照顾,其实我不叫李叶,我的真名叫孙好,我来自遥远的太平市,救命之恩恐怕此生没法报答了,只能来生再见了。”说着闭上了眼睛。 阿里甫也是心有余悸,每数一个数字都小心地张望着四周,直到全数完了,仍旧没有任何异动,他哈哈大笑,“看来,隐形人很忙啊,这会儿没有时间英雄救美。”他把拉下枪栓,做出要开枪的样子, “不许杀她!”李擎苍大喝一声,阿里甫吓了一跳,手枪差点走火。 “你刚说你叫什么?”李擎苍问, “孙好,她说她就是孙好。”身后的玉润推了一把李擎苍,脸上也写满了惊异的表情。 “孙好,老城太平的孙好,不过你不可能认识我的,我早就离开家好几年了,而且老家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叶子淡淡得说道。 听到这里,李擎苍的泪水差点奔涌出来。 “我……我终于找到你了,孙好,对不起,为什么这个时候才知道是你,”李擎苍含着眼泪哽咽地说,“对不起,孙好,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孙好吃了一惊,“你是?你是……正峰集团的……”说到正峰集团,孙好眼里闪过一丝仇怨、愤恨,转而又是无奈,父亲的死仿佛就在昨天,而她一个人已经四处漂泊了太久了。 造化弄人就是这样,这些天相处下来,这个整天笑呵呵的领队像哥哥一样得照顾着甚至宠溺着自己,那种大山一样的温暖和关怀是在父亲去世之后多年没有体会过的,这些天她沉溺在着暖暖的关怀里,即使再艰辛和不堪的日子都觉得充满了甜蜜和希望。而他竟然就是那个在睡梦中都在诅咒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三年前那一天,也许现在的她正抱着父亲的唠叨和叮咛在自家的阳台上晒着太阳,而如今,她过了几年颠沛流离的日子,在死神手里擦肩而过了多次,如今下一秒,她就要亡命西天了。 “别杀她!”李擎苍转而向阿里甫斩钉截铁得说,“如果真要杀,拿我换她,我是领队,出了事,我有责任。” 阿里甫哈哈大笑,这还有自己主动求死的,正好都成全了,让人把李擎苍一起绑了。 “既然有人真要英雄救美,我要不成全你们,那不是辜负你一片心意,你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就是以后化成了蝴蝶也好双宿双飞啊,哈哈哈。” “萨比尔,我这就为你报仇了。”阿里甫举起枪先对准了李擎苍。 “等等!”玉润大叫一声。 阿里甫气得差点没蹦起来,杀个人怎么这么多幺蛾子! “你也想一起送死是吗?”阿里甫几乎咆哮起来。手枪直接对准了打断他的玉润。 “不是……我,我是想说,那个男的家里这么多钱,你杀了他一分钱拿不到,他老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如……留着他做个人质,何必跟钱过不去呢。是……是吧?”玉润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小心翼翼得说道。 “克孜巴郎,抢劫还需要你来教我。你活的不耐烦了是吧!在这个地方,让谁生让谁死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萨比尔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们出生入死多少次,如今你们把他弄死了,而且手段如此残忍,我没让你们所有人跟着一起陪葬已经不错了!”阿里甫越说越气,他一把把玉润也拉了过来,“既然你想帮他,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你傻呀你,自作聪明。”李擎苍见又多了个陪葬的,不由的骂了玉润一句。 玉润瞪他一眼。“我是傻,可再傻也比不上你傻。” 李擎苍气结。 “想要命还是要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不咸不淡的话。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的声音,镇定自若。 阿里甫回头看看,见是丹尼尔。 “想要他们的命就拿不到财宝,想要财就别要人的命。”丹尼尔见阿里甫迟疑了,继续说道。 “我要是财和命都想要呢。”阿里甫挑衅得问一句。 “做人别太贪心了,你既然知道我们的来历,也知道了我们的去处,而且还带了这么多人,这么多物资,想必肯定是有备而来。那个秘密来源于先知的预言,有人研究了几十年才破解出来,按理在到达之前都应该严守这个秘密,但是为了挽救你的过错,我可以提前透露一些,先知的预言里说,三千年前因为一桩巨大的变故,让鬼方部落险些灭亡,王室尽毁,叱咤风云的鬼方首领也惨遭不幸,徒留一个未完的心愿,为了保存实力,了结心愿,鬼方首领的师傅黑巫王使用魔法封存了地下王陵,三千年任何生灵都不得出入王陵半步,后面说道三千年后有几个来自远方却从未曾离开的人一起打开了封存了三千多年的地下王陵的大门,驱赶了占据王陵的恶魔。这些话你不用问我,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你们需要知道的是这些人里面就包括我们在场的这些人,其中就有你。也包括你要杀的这几个人。如果要找到那个几千年的秘密,我带的这些人缺一不可。如果你想跟我们一同去探险,我们欢迎,但是你不能拿他们下手,而且你还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是如果你不听劝告,到时候打不开地宫的大门,命丧沙海,别怪我没提醒你。” 听到这番话,阿里甫停住了,丹尼尔刚刚说的这番话就在他们入驻的那几晚,他已经用窃听设备听到过,那是玉润出事的那晚,丹尼尔跟教授在房间密谈,其中就多次提到了先知预言的内容,跟今天说的这些倒是正好不谋而合。那个守护了几千年的秘密,就在这群人要去的地宫里,如果打不开地宫,自己做得这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 第三十五章 不知道的那个父亲 想到刚刚丢了性命的萨比尔,阿里甫悲从中来,其实萨比尔根本就没去过什么地下王陵,他原本是安排萨比尔混在队伍里面给后面的大部队传递消息的,结果竟然遇到了上一波被害的冤家,无端得丢了性命。现在如果就此两手空空回去,怎么对得起惨死的萨比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们一起把地宫秘密解开的时候,再解决他们也不迟,反正他的人手比这些探险队员多多了。 他把李擎苍和叶子各拴在一匹骆驼后面拖着,其他人捆住双手,清点完物资之后,他叫了丹尼尔过去,给了他一匹骆驼,让他在前面带路,其他队员都跟在后面走着。 无情的烈日如火焰般毫无遮挡地喷吐到大地上,广袤的沙漠被烘烤得像个蒸笼,热气逼人,在烈日的烘烤下,沙漠上升腾着一股股热浪,叫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走了一上午,大家又累又渴,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迈不动,尤其是王又坚,累得腿一直抽筋,有几次差点晕过去,年龄大了,还是体力差些,况且这段路全是松软的小沙丘,一步三陷,走得很慢。走了几个小时了,回头看看断墙还在山丘下面不远处。 孙好跟李擎苍被骆驼拉着开始还感觉轻松,到后来,整个人就被骆驼拖着,尤其是孙好,背部受了伤,还没有处理,这下再这样奔波,体力更是不支,李擎苍很是担心她,一直在旁边扶着她,但好几次都被孙好推开了。 据丹尼尔预测,如果他们走得方向没错的话,他们至少还要两三天的行程,如果照这样走下去,估计十天半个月都难,到时候,万一中途他们哪个出了事,到时候进不去地宫,再后悔也没用了。 阿里甫回头看了下这群半死不活的人,心里总算痛快了些,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丹尼尔的要求,让所有队员都骑上骆驼走。 折腾了大半天,孙好的伤又加重了,整个人虚弱得很,几乎连骆驼都爬不上去,玉润顾不得阿里甫的阻挠,帮孙好把伤口处理包扎了一下,又喂她喝了一些水,这才算有了些力气。但是没走几步,就差点从骆驼上栽下来。 “不行,这样太危险,你跟我一个骆驼吧。”李擎苍说着就要爬到骆驼上去。 “走开。”孙好一把推开他,虽然虚弱,但是依旧目光如炬。“滚!我不需要你同情。” 李擎苍尴尬得呆在原地,手足无措,旁边的玉润冷笑一声,白了李擎苍一眼走开了。 这几天,李擎苍、玉润和孙好三人之间的纠葛,丹尼尔他们早就看在眼里。就连从不关心世事的教授都看得门儿清。只是他们从不言语。再说能言语什么呢,三角债本来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事。 这时的教授正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大口喘气的,这么走了半天人都快虚脱了。玉润给他喂了一些水,问他还能不能坚持。 “能,就是死也得死在地宫里,埋在这沙漠里以后家人给祭奠都找不到地方。” “都累成这样了,您还有工夫说笑呢,看来也没事。”玉润哭笑不得。 “你是医生,你说我没事,我肯定没事。放心吧,我还要撑到最后帮你们研究地陵呢,所以绝对不能有事。” “您老心真挺大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地陵的事。” “搞研究的人都一根筋,你爸爸不也是这样?”玉润听罢一愣。 “您知道我爸爸?” “三十年前的他还是略有耳闻,也是听人说的,算起来他还算是我的师兄,只是我上学的时候,他都已经毕业多年了。当时听学校里的老师说,他以后在考古界肯定能有一番成就的。我们都很是羡慕,只是后来就再也没有人听过他。” “跟我说说三十年前的父亲是什么样子?在你们心中他很优秀吗?”这是玉润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三十年前的父亲。三十年来这个默默无闻、干枯瘦弱的父亲早就在她心目中定了型,她从没想过这个走在马路上都没有人能注意到的老头儿,竟然也曾有过阳光般青葱的岁月、白杨般伟岸的身躯和春风般自信的笑容。对于父亲,她真的了解太少太少了。 教授扶了扶眼镜,一边回忆一边慢悠悠得开始讲。“我看过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展,他的照片就在第一个,那张照片我至今依然记忆犹新,那么年轻帅气的一张脸,满脸的自信和张扬。据说在学校的时候可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他在校期间一直是学校学生会的主席,学校各种活动都少不了他的面孔,假期还经常到考古队做实习生,积累了不少实地考古经验。而且他非常喜欢沙漠探险,经常组织人员进入沙漠腹地。有一次组织学校探险队重走斯文赫定的路线,还意外挖掘了一些有研究价值的汉朝文物,在交付国家文物局之前在学校专门进行了一场展览,当时全校上下无比振奋。到现在为止都让学校领导们一直津津乐道。据说以后他更加一发不可收拾,还选拔组建了自己的沙漠探险队。 毕业后他也顺其自然的被省考古研究所录取,成了能挤进省考古队的佼佼者,听说他在毕业发言时,曾豪情万丈得说,要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国的沙漠文化,让更多尘封地下的文明被世人了解,他要成为中国的斯文赫定。 那时候毫不夸张得说,全校师生都以他为榜样,而刚入学的新生都以他为奋斗目标。再后来,他就突然失去了消息,据说是在一次大漠探险时出了事。有人说那次探险无一人生还。也有人说就存活了他一个,但是已经疯了,甚至还有人说他是苏联特务,专门挖掘盗取中国文物的,再后来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说到这里教授停了下来,认真得看着玉润,“接下来的事,应该你最清楚了。” 玉润深深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三十年前那次探险,父亲应该过着怎样的生活呢,至少是富足、充实、幸福美满的。而这三十年他们如此不堪的生活都归根于那次探险。 它改变了父亲的一生,甚至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 第三十六章 飞来狂沙 “感觉这会舒服多了。刚刚那阵子闷热得快憋死了,歇了一会儿突然就凉快起来了。”教授喝了口水说到。 李擎苍抬头一看,可不,天有些微微发黄了,不好,这是要变天了。看这阵势像是有大风。 阿里甫和丹尼尔也早觉察到起风的迹象。“这风怕是不小,赶紧找地方躲避。” 是要起风了呀,教授听闻,赶紧爬起来就往背风坡处藏。 “不行,快回来,那里最危险,要躲也要躲在迎风面。”玉润大声喊道。教授一脸的诧异,但还是乖乖回来听从安排。 “估计这风很大,我们快撤回断墙那边去吧,那边地方宽敞,还能避一避风头。”李擎苍说着安排大家赶紧整理好物资,紧赶了骆驼,往断墙飞奔。这股风暴确实来得够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刚刚还泛黄的天就又变色了,天极交接的地方突然变成了紫色,而且这紫色正往上方蔓延,转眼整个天都暗下来了,黑压压的像要压下来,他们还没把所有的物资整理好,细小的风沙颗粒就扬起来了。 这会的骆驼也早就闻到了风暴的气息,没等发号施令就一股脑憋着劲往前跑,教授第一次体验追风骆驼的速度,不由得左顾右盼,惊奇得不得了。 “抓紧了,别分心。抓紧缰绳,趴低一点!”玉润在旁边大声喊给他,看这阵势教授忙抓紧了驼背,丝毫不敢松懈,只管埋头往前赶。 阿里甫和他的几个弟兄们早就一溜烟得跑到最前面去了,别看阿里甫一个大肚子,跑路的时候比谁都灵活。他紧紧得抓着缰绳,身子猴在一起,低低得贴着驼背,跑在最前面。 丹尼尔和尤永护卫着教授紧跟其后,随后是玉润、叶子,李擎苍看叶子身体比较虚弱在骆驼上坐的不稳,只好走在最后面,随时看着她。 身下的骆驼闻到了扬起的沙土的气息,此刻可顾不得怜香惜玉了,拼了命得往前跑,东西掉了也顾不得,人坐不住就更管不上了。李擎苍有心跟在后面,身下的骆驼却顾不得这么多,大难来临之前,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没一会儿就窜到叶子前面去了。他只得频频回头张望,差点被飞奔的骆驼甩下去。 “抓紧了,不要命了!”旁边的玉润见他这样大声骂了他一句。他只得抓紧缰绳,留意前方。 孙好的伤口刚敷上药,现在坐在摇摇晃晃的骆驼上每颠一下都疼得刻骨,跑出去不到一里,孙好就被骆驼掂了下来,重重得摔在沙窝里。此刻风已经刮得更大了,沙尘漫天弥补,一阵狂风过来,裹着沙粒重重得剌在人的脸上,鼻子里,嘴里,眼里,头发里都是沙子。李擎苍回头瞥了一眼,看到后方的骆驼上跌下了一个黑影,但是根本睁不开眼睛看清是不是,甚至分不清落在了哪里,更别提大声呼叫了。 此刻漫天都是怒吼的狂沙。 李擎苍赶紧从骆驼上下来,踉踉跄跄得顺着跌落的地方摸过去。玉润这一路也没闲着,不停得扭头关注李擎苍的动静。这会儿见李擎苍竟然从骆驼上爬了下来,气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叫他赶紧回来,刚一张开就是一嘴的黄沙,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的李擎苍已经顺着路摸回去了,走了几十米,半个人影都没摸到,其实孙好刚掉下来就被后面刮起的沙子掩埋了大半,再加上李擎苍根本看不清跌落的具体地点,怎么找得到呢。 好不容易摸了半天,总算揪住了孙好的腿,把她从沙窝里拉了出来,一转身,哪里还有骆驼的影子,这个危险关头,骆驼们早就自古自逃命去了,哪里还有舍己忘我的人道主义精神。 此刻漫天都是黄沙,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前面的队友们早就跑的看不到了,不只是跑的远,此刻的风沙已经完全掩埋了视线。分辨不出方向,更分辨不出声音。巨大的风柱被风卷持着呼天略地而来,所过之处原来的山丘和平地马上面目全非了,早就找不到原来的路线了。 他只好把孙好紧紧搂在怀里,挡住漫天的黄沙。凭着感觉往前走,离目标地近一点,安全就多一点。 孙好跌下来的时候伤口又开裂了,此刻疼得刻骨,再加上肆虐的风卷着风沙连每一口呼吸都觉得很困难,更别说继续往前走了。 勉强走了一段,她还是停下来了,任凭李擎苍怎么拖她都是不动了,心想,死就死吧,反正不是死了一回了,埋在这里总比被强盗们折磨死得好。 李擎苍见状知道强拉她也没用,这时候要想赶到断墙已经不可能了,与其不明方向的乱走,还不如留在原地。他用双臂抱紧了孙好,俩人都把头深深得埋在臂弯里,肆虐的风吹打在身上,好几次把他们卷进沙暴里在半空,翻了好几个圈扔到半空又跌落在沙堆里,李擎苍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被刮到了哪里,他只有抱紧了孙好,把头埋得更深一点。无奈风越来越大,他们在肆虐的狂风面前就像两只小蚂蚁,一会儿大风就把俩人刮散了。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风竟然渐渐小起来了,听着耳畔肆虐的怒吼也小了下去,李擎苍觉得自己的上方像埋了很重的东西,他努力抬出头来,才发现整个人都已经被风沙掩埋得很深了,好在头部离风沙表面最近,这样的大风竟然能活下来,李擎苍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赶紧从沙里挣脱出来,这时候风还没有停下来,只是比刚才小了一些,待风完全停下来,他环顾四周,原来平缓的沙丘地貌完全变了,他的眼前矗立着一堵堵高大的沙丘,沙丘平滑得就像刚下过雪的大地,没有一点脚印的痕迹,干净得像一幅画。如果不是运气好,一旦被埋没在这种沙丘下面,要想活命简直是天方夜谭。 地形地貌完全变了,哪里还有孙好的影子,李擎苍到底被风刮倒了哪里都不知道,而风刮得最厉害的时候,他们又是在哪被吹散的,根本不知道,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看着突然出现的高高的沙丘,一旦被埋没在风沙下面……李擎苍越想越害怕,那种绝望比自己濒临绝境的时候还要深。 他边走边喊,爬到附近最高的沙丘上四处寻找,巧的是不远处沙面上有个突起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李擎苍飞奔过去,不是别的,竟然是李擎苍的弯月短刀。 孙好就在附近!这应该是他们被刮散的时候,从李擎苍身上掉下来的。李擎苍使劲呼叫孙好的名字。过了一会儿,沙丘下面一片沙子隐约出现了波动,李擎苍报着希望飞奔过去。 是孙好,她埋得深一些,整个人都被埋在了沙子里面,好在李擎苍发现的及时,急忙把她从沙里捞了出来。 孙好伤势又加重了,经过这一摧残,显得更加憔悴了,但是好在,他们都还活着,还能坚持得住。李擎苍让她原地休息下,他赶紧寻找队友们。 ------------ 第三十七章 玉润不见了 站在沙丘上四处环顾,哪里还有断墙的影子,原本中间那一片开阔的平面早就没有了,全部换成了高低不平的沙丘,风停了之后的沙漠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一点移动的东西,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好像瞬间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好在李擎苍在沙漠里辨识方向还是有些经验的。 他扶着孙好估摸着向断墙方向走去。走了一两个小时,仍旧是半分人气都没有,李擎苍和孙好快要崩溃了,就在他们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看到远处山丘处有移动的人影。逐渐的人影越来越多,一队人马出现在山梁上。 是大部队来找他们了。等走近了,李擎苍一查,人数不对,整个队伍削减了大半,好在探险队员们都没事,阿里甫也活着,只是他手下的弟兄少了不少人也损失了不少骆驼。 原来丹尼尔和阿里甫他们趁着风暴来临前赶到了断墙,但是没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不对,整个大漠像着了魔,黑压压得天像要压下来,狂风卷着巨大的风柱向断墙移动而来,所到之处飞沙走石,卷山略地,没等他们完全躲开,风柱就已经席卷过来,携卷了大量沙石的风柱将断墙遗址瞬间埋没,来不及躲出去的骆驼和队员一会儿就没了踪影。此刻风还没有停,像是中魔了似的,围着断墙一片区域旋转,大部队只好快速往外突围,此刻全世界都黑压压的,根本辨不出方向,只好凭着感觉向外脱离,在这个过程中,又有几人被风沙卷走,等风停了的时候,他们早就辨不清身处何地了,原来的断墙在哪更无从寻找了,好像他们从来就没看到过这片区域一一样。想到李擎苍他们还下落不明,他们只好试探着找到回来的方向往前走。这才遇到了他们。 教授打量着这两个蹒跚而来的人,一脸的惊诧:“玉润呢?” 这回换李擎苍不解了,“她不是一直跟你们嘛?” “靠!我们俩还没跑出一里就掉队了,玉润一直在前面跟你们在一起。” “完了完了完了……”教授自言自语得念叨着。“这可怎么好,玉润丢了,她一个女孩子,丢了可怎么好。” “走,赶快找。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李擎苍大喝一声,转身就走。 “不用找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这么多兄弟都丢了。难不成你们也都要给我一个个挖出来不成。谁都不许停,继续前进。”阿里甫大叫道。 “玉润不能丢,所有人分头找,找不到不能走。”一直未吭声的丹尼尔冷声说道。 “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为了一个女人在这耽误时间,有这个功夫,早把王陵端了。”阿里甫说着把手里的枪举起来。一副谁敢与我争锋,必死无疑的架势。 丹尼尔轻蔑得扫了他一眼,“进不进的去王陵可不是你说了算,少了林小姐,谁都进不去。”声音依旧冷漠着,淡淡的,像在说一件与世无争的故事。 “她?”阿里甫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止她,还有你,”丹尼尔指着阿里甫,“当然信不信由你,如果进不去王陵,想要再回头找人……” “找人,找到那女人!”不等丹尼尔说完,阿里甫恨恨得朝身后喊一声。 李擎苍在心里暗笑一声,看来丹尼尔这一招很是管用,他逐渐从心里开始认可这个整天臭摆着脸耍酷的boss了。虽然有时候做事有点没谱,不过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一行人在方圆二十里的地方都找遍了,直到天黑下来了,仍旧不见玉润的影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大伙知道,八成是已经被掩埋到黄沙下面了。要想在沙漠里掘地找人,那是妄想。 折腾了一天,大伙都是身心疲惫,孙好更是身体虚弱得很,几乎爬不起来了。医生找不到了,想对伤口进行治理是不可能了,丹尼尔取出自己随身带的药箱先给她敷了一点药,进行了简单的伤口处理。 没有了玉润,谁都不能继续前进了,这一夜大伙只好在原地安营扎寨。第二天继续寻找,继续没有方向,没有目标的寻找。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大伙的心就更加不安起来了。经历了如此波澜的两天,这一夜安静得就像如镜的湖面一样。可没有一个人能安稳得睡着。 玉润下落不明,这是个不安的信号,对每个人却有不同的含义。这一夜安静的帐篷里每个人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失去了玉润,李擎苍如同失去了左膀或者右臂,悔恨不说,怎么只身回去给父亲和死去的林父一个交代。对孙好来说,这个给了她最多关爱的姐姐总让她有种复杂的感觉。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里面有愧疚,有感恩,有对立,其实她很早就感觉到了玉润对李擎苍那深深的爱,但是每次面对李擎苍的关照的时候,又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得坦然接受下来,确切得说那时候对这个陌生的大哥哥的确有些好感,在知情后的这几天,她越是冷淡李擎苍,却越是刺激玉润,这次她不知道玉润是否是因为她负气走失的,此刻深深的愧疚弥漫在她的脑海。她只是一遍遍的祈求,希望玉润没事。 阿里甫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地下王陵,丹尼尔的话他并不完全相信,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疑其无,如果找不到玉润,他们就要空手而回了,这是他最不想做的。 丹尼尔此刻却没有想着些,先知的预言一遍遍得出现在他的脑子里,那些预言是真的吗。 第三天一大早,大伙都闷闷不乐,这是失去玉润的40多个小时了,她生还的希望很小很小了。这附近都找遍了,连个人影都没有,况且她已经不吃不喝快两天了,还能活着吗,连李擎苍都准备放弃了, 阿里甫悻悻得收拾行李,准备打道回府,丹尼尔不停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先知的预言不可能有错。” 阿里甫冷笑一声,“留着你的预言骗鬼去吧。”昨夜他早想好了退路,王陵去不了,至少还有个大户可以劫。 他给下属使个眼色,两个下人迅速控制了李擎苍。 “兄弟,没有了王陵,那就委屈委屈你了,就你这身价,我也就是委屈一下,这回少赚点。” “你们……你们这帮歹徒。”教授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快看!”尤永大叫一声。 顺着尤永指的方向,对面的沙丘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头骆驼,看个头,那骆驼比普通的骆驼大了几个号,而骆驼的毛色也跟普通骆驼略有不同,很显然这不是他们队伍里的骆驼。 而更重要的是,骆驼身上仿佛躺着一个人,是玉润! ------------ 第三十八章 灵驼和烫人的玉 “她还活着?!”大伙顾不得别的,一溜烟得飞奔过去。 近前一看果然是玉润,她趴在骆驼的背上,一动不动,李擎苍赶紧把她抱下来,仍旧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她这是怎么了,没事吧?”教授关切得问。 “没事,还有呼吸,还有呼吸……”李擎苍摸着玉润的手腕,激动得语无伦次。 丹尼尔让李擎苍赶紧给她喂一点水,仍旧半天没动静。 教授急得在旁边抓耳挠腮,“有呼吸怎么还不醒,她失踪这么久了会不会有事?” 孙好也赶过来了,蹲在一旁关切得看着玉润。 阿里甫一听玉润还有呼吸,心里算是松了口气,“咦,骆驼呢,骆驼!”他突然大声叫起来。旁边压根没人顾得上理他。 “快!在那边,跟上那骆驼!”阿里甫指挥着下属去追那批骆驼。 那批骆驼却是头也不回得往前走,了一道山梁后,等众人翻过去,却不见了踪影。 “笨蛋,一群笨蛋,连只骆驼都跟不上。”阿里甫气呼呼得骂着下属。 “你都说了,那骆驼不是普通的骆驼嘛,我们已经走得很快了。谁知道他翻过沙丘就不见了嘛。”阿依勒嘟囔得解释道。 “既然知道那是一匹灵驼,还不给我上心一点。”阿里甫愤愤得骂着。 “什么灵驼?”尤永看他们气哄哄得回来了,不解得问道。 “你没发现这头骆驼跟普通骆驼不一样吗,传说在黑风暴区有一种灵驼,是安拉的信使,可以给谜途的人指引方向,我们跟着它肯定可以找到地下王陵。”阿里甫道。 “那跟上了吗?” “没有,跟丢了。” “看来灵驼不想搭理你。”尤永臭他一句。阿里甫想发怒看尤永那张挂着千年冰霜的脸,一时没发出来,脸却拉得更长了。 这边玉润却依旧不醒。 一行人围着干着急。李擎苍给她喂了几次水,仍旧醒不过来,“大家都不要围的太近了,这样也容易缺氧。”丹尼尔在旁边提醒着。 “对,把她领子打开点,透透气。”孙好帮她把领口第一个扣子打开,让她松口气,这一开正好玉润一直贴身藏着的那颗玉露了出来。 “这……颜色?”教授不可思议得指着那颗变成了红色的玉,整颗玉颜色是殷红的,虽然还没有红得很艳,但是却像活了一样,红色的上面蒙了一层薄雾,乍看上去像是有火热的血液在里面流淌,蒸腾。 孙好是第一次看到这块玉,最主要的是这块红色的好像活着的玉,让她觉得格外惊诧,那一刻,她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鬼使神差得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一下这块神气的石头。 “啊!”孙好一声尖叫,几乎打破了整个沙漠的宁静。 她猛地抽回了那只刚触碰到玉的手,像是被毒蜂螫了一口。“烫,烫,烫死了……”嘴里喃喃得叫道。 李擎苍见孙好被伤,万分不解,这块玉李擎苍以前就摸过,并没有这种感觉,难不成这几天,又有了变化,他试探着也去摸了一把,是热的,比上次摸起来更热一点,但是绝对不烫,他疑惑不解得看看孙好,不明白她刚刚到底怎么了。 其他人更是莫名其妙得看着这俩人。 “醒了,醒了。”教授高兴得喊道。这边玉润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看抱着她的李擎苍,再看看周围队员们关切的目光,第一句话是,“我怎么了?这是在哪?” 虽然刚恢复神志,但她的起色看起来并不差,大伙都感到奇怪,40多个小时,失去踪影,又滴水未进,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玉润跟大伙讲起了,她遇到的这40多个小时的经历。 原来,玉润看到李擎苍掉头之后,她也从骆驼上爬了下来,可是风太大了,她一会儿就看不到李擎苍的身影了,自己也在风暴中迷失了方向。后来风越来越大,她看到巨大的风柱席卷而来,把她卷进了风暴圈里。再后来她就晕倒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至于阿里甫关心的那匹骆驼怎么来得,又是怎么发现的她,她一无所知。 对于那个梦她却没有说太多。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玉润像是又重新活了二十多年,那场梦亦真亦幻。在梦里,她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妈妈,那个给了她生命却从未在她脑海里留下过印象的妈妈,简直就是她的翻版,确切得说,玉润跟妈妈长得太像太像了。 记得小时候每次被院子里的孩子们打骂嘲笑,说她是个没娘的孩子,她都会哭着回家跟父亲闹,那个时候的父亲总是闷着脸沉默不语,被她哭闹得不行了,父亲总是说:“玉儿不哭,你不是没妈的孩子,妈妈很爱你,只是她生病去世了。” 慢慢地她也逐渐接受了妈妈去世的这个说法。也许妈妈离开他们太早了,家里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照片,哪怕跟妈妈相关的物品,所以玉润从来不知道妈妈的样子,她只是无数次得在脑海里设想过,妈妈应该是什么模样。 而这次她真的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妈妈,甚至还梦到了妈妈跟爸爸的一些陈年往事,这些是父亲从未提及过的,小时候,玉润就很少听父亲提起妈妈,也许是怕引起一个孩子成长的伤痛,长大了,就更是再没听到过,很多时候父亲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发呆,神情恍惚,那眼神悠远绵长,像是在回忆一个遥远的梦。 按照父亲的条件,肯定可以再找一个的,小的时候偶尔见过父亲相过几次亲,都是无疾而终,而中年后的父亲就再没提过这事。 如今她仿佛了解了父亲的苦衷。那段爱情在父亲的心里就像一个谜,而母亲就是那个谜一样的女人,从出现到消失都是那么得突然。 父亲跟母亲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逃亡的路上,那时候队员神秘失踪,一个人回来的父亲成了最大嫌疑人。领导没有急着去沙漠探寻真相,而是一次次得找他约谈,还安排了24小时警卫看守,24小时候之后他逐渐意识到,上级对他汇报的情况并没有相信,而是将他锁定为犯罪嫌疑人了。一旦定罪,他绝对没有机会洗脱罪名,因为整个事情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他自己都不会相信,更何苦在这个刚刚解放思想的时代,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包里还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玉。 他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警卫的看守,两手空空搭上了一趟不知道开往哪里的火车,开始了隐姓埋名的逃亡生涯。 ------------ 第三十九章 谜一样的母亲 父亲和母亲就是在列车上认识的。 倚在两节车厢之间的窗口,父亲想起很多事情,探险那几天的经历就像过电影一般得在脑海里转,睁开眼睛闭上眼睛全都是队员们临死前的惨状。这个时候他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紧得盯着他。 一回头就碰到了母亲那张紧张无辜的脸,那时候的母亲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拼死的逃生,紧张得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充满了怜爱和疼惜,就那一刻父亲就被这个陌生的女子吸引了,“需要帮忙吗?”父亲问道。 女子摇摇头,但是眼睛里去都是泪水。 “你叫什么?” “我叫……小玉。”女子的声音怯怯得,小小的。 “你从哪里来得,”父亲问,换来的依旧是摇头。 “家里还有人吗?”女子摇头。 “你这是要去哪?”女子继续摇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父亲接着问,女子却低声啜泣起来。 “没事,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每个人都有无法让别人理解的秘密,就像自己也不会跟任何人讲起自己的来历,何必知道别人太多呢。 父亲没再说什么,蹲下来跟她坐在一起,同是天涯沦落人,在那个时候,能有个相同境遇的人坐在一起做个伴哪怕什么都不说,也是挺满足的事情。 后来父亲去买中饭的时候看到列车乘务员在检票,一旦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他跟小玉一说,小玉也吓得手足无措,他急忙拉起小玉躲了起来,到了临近的站,顾不得认识不认识地方,拉着小玉跳了下来。 这个小县城就是太平。父亲从此再也没离开这个地方。 很快父亲和小玉走在了一起,因为没有真正的身份,俩人在出租屋里炒了几个菜,改善了一次生活,算是结了婚,那时候的父亲和母亲非常恩爱,像很多新婚的夫妻一样,举案齐眉,恩爱有加。 父亲最担心的一关是胸前的伤口,能否被妻子接受,新婚之夜,父亲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就像没看见或者见多了似的,没有问更没有害怕,这也了了父亲婚前最大的一个心病。 后来小玉怀孕了,这让父亲欣喜若狂。对小玉更加体贴备至,十月怀胎之后,孩子出生了,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儿。夫妻俩给孩子取名玉润。 孩子出生后,小玉像变了个人,常常抱着孩子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父亲有好几次想问问小玉的来历,但是都被沉默或者其他事情代替了。 直到有一天,小玉去买菜再也没回来。后来父亲记起小玉失踪前的一天晚上,父亲一下班回来就看到小玉抱着孩子眼泪不停得流,还以为孩子病了,结果孩子睡得香香的。 想到她肯定有自己难言的苦衷,问了半天却是哭得更凶了,孩子都差点吵醒,只好先好好安抚她平静下来,准备找机会好好聊聊,结果第二天下班回来就再也没见到她。 后来父亲再没结婚,一个人把玉润抚养大。而母亲在没出现过。 如果不是这个梦,也许玉润永远都不会认识自己的母亲,那个谜一样的母亲像风一样的闯进了父亲的生活又像风一样得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照片,没有留言,连平时特别喜爱的东西都没有,就这么气泡一样得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父亲不敢去公安局报案,只能悄悄四处打听,大家都没听说最近有什么伤亡的事故,打听多日仍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事后父亲也曾到他刚见到小玉的那几站去打听过,但都是大海捞针一样,况且父亲一直是隐姓埋名也不敢太公开寻找,只能一边带着玉润,一边四处寻找,就这么寻寻觅觅几年,始终没有母亲的消息。 慢慢得玉润一天天长大了,可喜的是她遗传了母亲的美貌,越发精致漂亮,也越来越像当年的小玉,只是这性格一直大大咧咧的,在民居大院里吃百家饭长大的玉润就像男孩子一样,天不怕地不怕。 父亲去上班了,她就跟着一大帮男孩子们后面到处疯。父亲忙的时候,她就东家一口西家一口得到处蹭饭,邻居们都知道这对父女生活不容易。大多时候能接济一把就接济一把,谁家有好吃的了,都会给她留一点。 孩子们的世界却更单纯直接一点,好的时候跟亲兄妹一样,连颗糖都恨不得掰开一起吃,闹起来的时候拳打脚踢,恶语相向。玉润别看是个女孩子,却打小一副女汉子的性格,打起架来毫不手软。一旦男孩子们打不过她,只好指着鼻子骂:“野孩子,没娘的野孩子。” 这句话是玉润的软肋。她现在都记不清小时候因为这句话闯了多少祸。好在大院里有李擎苍的保护,玉润就这么一天天疯疯癫癫得成长起来了,直到长成一个情窦初开的青春标致的大姑娘。 她也在心里早早得埋下了爱情的种子,那就是一直像保护伞一样袒护帮助她的大哥哥李擎苍。 可是有些事情经过这场梦才知道在她傻乎乎成长的背后,还有多少心酸和迷惘。 父亲第一次把她看成小玉是在她中学以后了,平时经常住校的玉润一个月才回来一次,父亲总是忙着张罗一大桌子吃的,给她补身体,也许就是那么一瞥眼的刹那,坐在饭桌对面的玉润跟当年的小玉的身影就这么重合在了一起,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和身姿,就连拿筷子的姿势都是那么的想像。父亲有一种回到当年的错觉。 父亲安慰自己说,也许小玉从来就没离开过他们,她把所有的都给了玉润,虽然她人走了,但一直在玉润的身上活着,他把玉润的照片放在案头,每次抬头看到玉润的笑脸就像看到小玉在盈盈得看着他,叫着他的名字,“成啸,成啸……”有时候他也会看着照片自言自语,“小玉,你看我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她长得跟你那么像那么像,就好像你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从来没有离开一样。” 有时候女儿睡着了,他会在女儿的床前站很久,寻找小玉当年的点点滴滴。再后来,他在床边柜上也放了一张玉润的照片,那张照片像极了小玉的神情,那么清澈那么无辜那么惹人怜爱,每晚入睡就好像小玉躺在身边。他像以前那样怀抱着娇嫩无骨的身体,抚摸着光滑如玉的肌肤,亲吻着娇艳欲滴的香唇。体会着小玉在身边的温存,从此夜夜好梦。 这章有点小扭曲变态哦,各位亲不会介意吧,吼吼。走过路过的朋友给点回音吧,昱汝这里寂静了很久了。 ------------ 第四十章 诡异的流沙河 这是玉润第一次窥探父亲的感情世界,在她生命中一直顶着父亲这一个头衔的男人不只是父亲。原来父亲一直没有再娶是因为这些。原来父亲桌上的那张照片不止是因为她还因为母亲,原来父亲的发呆发愣是因为她带着母亲的模样在生活,对于一个寡居多年的男人来说,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大的刺激或满足。原来她在父亲眼里不只是女儿,有时候也是母亲。 她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五味杂陈,甚至想吐。而如今父亲不在了,给了她生命,倾注了这么多心血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不在了。她的世界一下空了,就像掏空了一切却无处安放的感觉,连哭都哭不出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接受这一切。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些,为什么要做这个奇怪的梦。李擎苍在,孙好也在,她还回来做什么,这是连死都不给她机会吗? 她突然想起父亲临死时说的话,找到真凶,查出原因,这是唯一让她走下去的原因。 歇息了半天,整个人就完全恢复了,看着消失了40多个小时又活蹦乱跳的玉润,大伙都目瞪口呆,看来这又成了一个不解之谜,不过好在,玉润终于安全得回来了。还有她的医药箱。歇息之后,继续赶路。 一行人走了两天,隐隐得听见前方有轰隆隆的声音,像流水又像打雷,待走近,声音更大了,走到近前才发现那并不是滚滚怒涛,而是东西横亘数百里,随风滚动的黄沙,众人都傻了眼了。不止这河里风沙大,就连边上都是滚滚的风。人根本靠近不得。再近处沙漠上刮起一股一股的旋风,把黄沙卷起老高,像平地冒起的大烟,打着转在沙漠上飞跑。 在西游记中沙僧当初占据的就是一条流沙河,原来真正的流沙河确实是流沙的,公元400年晋代高僧法显在《佛游天竺记》中描述说:“沙河中,多有恶鬼热风,遇者皆死,无一全者,上无风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欲求渡处,则莫知所拟,唯以私人尸骨为标帜耳。”而为了穿越这条“沙河”,唐玄奘更是经历了九死一生。 奘的弟子彦棕在《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记载:玄奘来到瓜州(今甘肃安西县境内),准备继续西行,当地一个粟特商胡老翁对他说,"西行道路险恶,流沙河又辽阔,中间多有热风和鬼魁"。劝他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冒险。玄奘一心取经,意志坚决,感动了这位老翁,便把一匹曾往返瓜州和伊吾(今新疆哈密地区)15次的老马赠送给他上路。 玄奘出关西行,经过5个烽火台,"从此已去,即莫贺延碛,长八百余里,古日沙河,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复无水草。"玄奘在沙漠中走了百余里,因迷了路,找不到野马泉,口渴欲饮,便从马背上取下装水的牛皮袋,却不小心打翻了袋子,穿越沙漠的用水一时流尽。玄奘无奈,继续西行,五天四夜滴水不沾,终于倒卧沙中,昏迷了过去。直到第五夜的夜半,凉风吹来,才得知觉。次日早起,继续西行。走了约10里,老马突然走下岔道,怎么牵拉都不肯回头,如此走了数里,忽见青草数亩。玄奘下马,任其食草,自己前行了数十步,又见一池水,甘甜清澈,便俯下饮水。随后,"即就草池一日停息,后日盛水取草进发。更经二日,方出流沙河,到伊吾矣。"玄奘一共在流沙河中走了7天7夜,事后回忆时惊叹:"此等危难,百千不能备叙。" 尤永随手将拿在手里的匕首朝流沙中扔了过去,匕首进了河里却没有直接沉底,而是在河流中砸开一个小口,转瞬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很快就消失了。 好一条怪异的流沙河。 丹尼尔看看阿里甫,他也是一脸的惊恐和无奈,“以前,听走马回来的人说,在沙漠无人区是有一个流沙河,过了流沙河就是黑风暴区,这流沙河就像护城河一样,很难通过,基本都是有去无回,原来这都是真的。” “那这个流沙河有多长,我们能否绕过去?”丹尼尔问。 阿里甫道,“既然说是护城河,即使不是真的绕城一周,那也是很长的,即使可以绕,我们的配给也不够的。除非,”他说,“实在不行,我们强渡,不就是沙子嘛,我们做好防护措施。” 他看看身后的六七个随从,“你们谁先上?” 阿依勒和身边的人都缩了缩脖子,直往后退,阿里甫一指孙好,“你来!” “凭什么让她,她身上有伤,又是女孩子?!”李擎苍吼一句。 “那你来?”阿里甫笑腆腆地说。 “你没看这流沙河蹊跷,这么贸然让人下去,你这是要让她送死!”李擎苍说道。 “不送死怎么知道这流沙河是不是名副其实。万一很容易过去呢?总有个人打头吧。” 李擎苍沉默一下,“要打头也是我来,我是领队,只要不伤她,我替她下去。” “擎苍,别!”玉润在旁边焦急得喊。 “不用了,你毁了我,又救了我一命,咱们两不欠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孙好一把推开他,径直向河边走去。 越靠近河边风越大,孙好柔弱的身影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得,她倔强得连头都没有回,一副要去就死的姿态。 李擎苍跑上去想把她拉回来,正在拉扯之间,风越刮越大了,慢慢得绕着他们俩形成了一个漩涡,站在岸边的队友们都不得不往后退一段路才能勉强睁开眼睛。 “快回来,危险!”丹尼尔见状不好,大呼。 俩人被这股风吹得东倒西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被风卷起来,直甩到河中,宽阔的河面被这这一重量击破,裂开一个大口,很快被风吹成一个大漩涡,一面随着河的流向往前吹着,一面就将俩人旋到了河底,转瞬不见了踪影。 河边上的人都看呆了眼,玉润使劲叫着李擎苍的名字,却没有半点回应。这下谁也不敢靠近河岸了,纷纷往后退,生怕旋风把自己也刮了进去。 阿里甫见状也知道了河的厉害,面对丹尼尔的责怪,他只是一个劲说,“我也没想到这流沙河这么厉害嘛。” ------------ 第四十一章 梦醒了还是梦 大家眼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先安营扎寨下来,再想对策。又失去了两名队员,大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玉润,失去了李擎苍,好像塌了大半个世界一样。要知道她从孩子时代就认识了他,到现在为了他拒绝了不知道多少男孩子,他几乎成了她的希望,而如今这希望跟着另一个女孩子一起消失了。那种绝望的心情就像酷暑天突然冰雪严寒一样,她的眼泪一直不停得往外涌着,很晚了,她还蹲守在河边不肯去睡。 玉润看着那汹涌的河面,以前跟李擎苍一起经历的日子,一件件,一桩桩得涌上心头,记得他们当初第一次见面自己才四五岁,那时候父亲居无定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个住处,就在那天,父亲牵着她的小手在那个大杂院里碰见了这个十来岁的小伙子,那天的他穿着白色的背心,深蓝色的小短裤,正满院子追着足球跑,阳光照在他挂满汗水红彤彤的脸上,就像一个红苹果。玉润转身对爸爸说,“爸爸,玉儿要吃苹果。”爸爸没说话,直接把她拉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后来爸爸每天都出去找事做,玉润经常一个人在家,打开窗子看他踢球,后来跟院子里的孩子们混熟了,就经常混在孩子堆里玩,有一天在院子里跟一群小孩打了起来,她抓破了人家的脸,自己也被打得哇哇哭。那天,刚放学回来的李擎苍把她拉起来,给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带她回家跟家人一起吃中饭。 那一天是最温馨的一天,从母亲去世以后这是她第一次尝到了家的温暖。从那以后玉润就成了李擎苍的小尾巴,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如今这个人一下就没了,连跟她说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这一夜,她守着河边一直哭,哭得连阿依勒都看不下去了,拉她起来,让她去休息。其他队员也劝她回帐篷休息,她倔强得就是不肯。没办法他们只好把火堆彻夜点着,又给她拿了几件厚衣服御寒,教授还放了些吃得喝的在她旁边,这才回帐篷。 玉润坐在火堆旁,看着跳跃的火苗,不知什么时候她迷迷糊糊得睡着了。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跟在李擎苍的屁股后面又蹦又跳,像个小麻雀一样,那天李擎苍说带她去城郊放风筝的,她高兴的欢呼雀跃,走着走着突然人多了起来,而且慌乱仓皇,一直牵着她小手的李擎苍这会也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站在仓皇逃命的人群中无助得哭泣。 这时眼前出现了一片白亮的衣裙,她抬头竟是个漂亮的像仙女一样的姐姐,洁白的及地长裙,乌黑的缎发披在肩上,一个小巧的花冠带在头上,精巧别致,只是那面孔像极了孙好,她伸出修长雪白的手指握住她冰凉无助的小手。 “别怕,你没有走丢,姐姐带你去找。” 就这样她牵着那个只有几岁的玉润一起穿过人群往前走去。 像孙好的姐姐微笑得看看她,那笑容温暖亲切,就像春天里的暖阳,让人心里热乎乎的。她好奇得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很想问孙好为什么要装扮成这个样子,虽然奇怪但是真的非常非常好看,她没有开口,不想打破那种温暖, 渐渐得玉润也不再害怕了,没一会,姐姐停住了,往前一指,说道,“看,你没走丢吧,就在那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是一匹高大的枣红大马,马头高昂,四肢颀长,毛色油量,那马背上坐着一英姿飒爽的武士,一身红色的戎装陪着枣红色的大马,英俊帅气,玉润正想着这背影有点熟悉,李擎苍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还换了这身行头,就见那马背上的人回过头来,玉润一愣,那马背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成年的玉润。 玉润看着这个面孔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马背上的玉润看见她,紧皱的眉毛微松,冷冷笑一下,“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了。” 玉润听不懂她的意思,她扭头看孙好,那像孙好的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这时一股大风吹来,马背上的她头发被吹散了,在风中飞舞乱作一团,突然她换做一副痛苦的表情,五官扭曲起来,而且扭曲得越来越夸张,她的脸上、脖子上还有身上裸露的各处青筋暴露,那表情像受尽了痛苦。 可这还没有结束,她的痛苦仿佛更加剧烈,脸上青筋突起,显得面目狰狞,身上各处血管突出,越来越多,竞像一条条蚯蚓盘了一身。 那枣红战马早就不见了,她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张大了嘴想喊却喊不出声,只是向她伸长了两手,好像求助似的。 小玉润吓得连连后退,恨不得找个地方赶紧藏起来,这时,那张大的嘴里终于喊出了一句话,“快来救我!” 玉润打了一个寒战,猛地惊醒了。才发现只是做了一个梦,自己还坐在火堆前,没有李擎苍,没有孙好,一切都没有改变,从梦境里出来反而心情更糟了,头却还是没有清醒,像坠了十几斤的铁砣,沉重无比。 “能不能给点水喝?”她一抬头,发现离火堆不远处还坐着一个人,黑糊糊得也看不清长相。 她机械得抓起一瓶水扔过去,那人拧开盖子,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 “饿了,有吃的吗?” 玉润环顾了一下身边,正好有教授留给她的一包牛肉粒,扬手也给那人扔了过去,他撕开包装大口大口得吃起来。 “你人很好的。”那人说。“不认识的人都会帮,更何况自己的亲友。” 她叹一口气,“要是真能帮上忙就好了,估计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 “没有事情是这么肯定的。” “为什么这么说,你是谁?”她抬起迷迷糊糊的头问, “我跟你一样,一个要过河的人。” 一听是要过河的,玉润也来兴趣了,“那到底怎么才能过去?” “我已经在这过了几百年了,都没过去,要过去了还用在这跟你闲扯?” “几百年,吹牛吧,鬼才信你能过几百年呢。再说它又不是铜墙铁壁,几百年都过不去真是怪了。” “能过去的都是靠运气的,如果运气好,活人也能顺利过去,当然这个几率非常非常低,丧尸通过的几率高一点,因为他们几乎没有意识就是靠躯体去拼,像我们这种幽灵就不行了,这条河可是克星。” “为什么幽灵过不去?” “你不知道这条河并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的,有人说它是灵界和现实的分割线,也有人说河对岸是鬼方的地下王国,那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除非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才会让合适的人通过,这条河里有一道常人看不到的屏障,如果通过的时间不对,一旦撞在屏障上,不管是人、幽灵还是丧尸都会被撕得粉碎。” “那他们不是死定了?”玉润听罢喃喃地说。 “吉人自有天相,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最该被拯救的是你自己才对。”一听这话,怎么这么耳熟,这不是刚刚睡梦中玉润留下的一句话嘛。 听到这里玉润的头一激灵,人也清醒了大半,她抬眼望去,刚刚那人坐着的地方空空的,哪里还有人,那刚刚自己跟谁在讲话? 自己扔过去的水和牛肉都还原封不动得在地上,脑子里再想想刚刚的对话,天哪,见鬼了这是!意识到这一点,玉润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外面守了大半夜里,身体几乎冻僵了。往远处看去,东方天际已经有一丝泛白的光亮了,快天亮了。 ------------ 第四十二章 再次出现的猴子 她放眼望去,沙漠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火堆早就小下去了,就在这时他看到远处仿佛有个人影,向着流沙河的方向走来了,过了一会儿,天稍微亮一点了,那人也走近一些,玉润看着眼熟,突然大叫起来,“猴子,猴子!”帐篷的几个人一听猴子,马上跑了出来,顺着玉润指的方向,果然有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像极了猴子,他们大喊几声,不知道是因为距离远风声大没听到,还是他不想理会,那黑影没回应继续往前走。 据玉润说,这人是从前方另一个方向过来的,看样子也是要过这流沙河。 他们正说话的功夫,那身影已经走到了河边,肆虐的风并没有让他停下脚步,他只是有些踉跄,但脚下的步子却加紧了,紧接着风一紧,他也裹进了河里,在沙海中翻覆了几下,先前还能看到些影子,过了一会儿,整个人就被流沙淹没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丹尼尔问,“确定是猴子吗?” “应该是的,看身影和个头很像,大绿的冲锋衣,鲜黄的帽子,这就是猴子的信号灯打扮。”尤永说。 “他不是已经掉进丧尸堆了吗?”玉润问道。 “是啊,只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怎么会一个人走到这的?” 大家越聊越没头绪,越聊越觉得不可思议,阿里甫和几个下属听闻这事,也惊得合不拢嘴。 这一天玉润没再干别的事,她一直在努力回想昨晚的梦,一个是梦,一个是梦中梦,都让她费解。尤其是那陌生男人说的话,亦真亦幻,搞不清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和合适的人到底是什么。 行走的时候不觉得,真无所事事得在沙漠干等着,那滋味也不好受,丹尼尔他们这两天也没闲着,想了很多办法,一一失败了,最后只能用一个最笨的,挖地道,从地下过去,这一提议一提出就被玉润和教授否决了,玉润认为这里沙层很厚,光挖透沙层就却要些功夫再加上往下挖还要挖到河对岸,更不是一天两天完成的,丹尼尔的想法是,强攻、透底、用防护措施很多方法都试了,皆行不通,只有这个笨办法了,尽管费些时日,总比干等着强。至少还有希望可以搏一搏。 玉润和教授见多数都同意,反对无效,更何况他们也确实提不出其他过河的办法来,只好不作声,日头一过,这几个人就干起来了,一直忙活到晚上八九点了,才只挖了一个大沙坑,挖下去,下面还是沙子,而且挖一点,上面的沙子就滑下来一点,特别费事。 玉润远远得看着他们做事,心想,就这效率,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别想把河挖通,到时候大伙早都渴死或者饿死在这里了。 “这样挖没用的。”身后有个声音传来, 玉润说,“早就跟他们讲了,都不听。” “即使挖通了,那道屏障也过不去。”玉润一听,这不是昨晚梦里那个幽灵说的话嘛,她下意识的向刚刚说话的方向看去。 哪里有人,连个影子都没有,玉润心想,这两天脑子被风吹坏了吧,还没睡觉呢就开始迷糊了。 “该过去的时候,自然会过去的,这样做只是白白浪费时间。”那声音又在身体一侧传来,她一回头,这次看到了,一个清瘦的男子站在她的旁边,不动声色得看着那个沙坑。这次玉润看得清楚,这男人高高瘦瘦的,眼睛深陷,一双眸子在黑夜里熠熠发光,鼻梁高挺,看五官并不吓人,倒是还有些清爽。他穿一件黑色的袍子,袍子的衣边破破烂烂的,有的地方还露着皮肤,如果在白天马路上看到,肯定会以为是个疯子或者要饭的,一头乱发扎在脑后结成一个辫子,有些不中不洋的味道,他见玉润惊诧得望着自己,说道,“不用怕,同是过河的人,我不会伤害你的。” 玉润定定神,看他也是没有恶意的样子,心想,经历了这么多事,连生死离别都经历过了,难不成还害怕幽灵不成。 “那个跳进流沙河的男人是你什么人,”玉润还没从现实和迷糊中反应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瞪他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我看你为他哭了好几天了,眼都肿了,关系不一般吧。” 玉润半信半疑得看他,意思说你怎么啥都知道, “这里不比其他地方,地域辽阔,所以每个幽灵的地盘都很大,你们到流沙河的前一天我就盯上你们了,这里几十年见不了一个人影,难得热闹一回,我看你们这些人关系很乱哪,怎么凑起来的?” “你看出什么来了?”玉润问他。 “那个胖子是个见财起意的家伙吧,写着一脸横样,”他指着不远处指挥挖沙子的阿里甫说,玉润恨恨得说,“对,就是他劫持了我们,让我们带他去探宝。” 那幽灵接着说,“那个你们称老板的人,大有来头我不敢靠近,他是有备而来的。” “你怎么知道?” “他仿佛对地下王国的秘密知道一些,他随行的东西里有枪支、有糯米还有活鸡。而且你们每个人对他都是有用的,包括那个劫持你们的胖子。” 这话倒是让玉润有些意外,这幽灵眼还真毒,几个队员对丹尼尔自然是有用的,那阿里甫怎么回事,她心里快速转着,突然想到一个细节,阿里甫劫持的那天,丹尼尔早就用望远镜看到他们了,按说他有枪支,早就可以先发制人的,可是他竟然没动手,跟大家一起等着束手就擒了,等到孙好和李擎苍就要被处死的关键时候,他才出来说话,那个节骨眼上大家非但没有怀疑他,还对他感恩戴德,要不是幽灵的这句提醒,玉润真把这个细节给忽略了。 这样想来,这个丹尼尔真是城府很深,他来之前早就算计好了一切,看来是准备势在必得啊,想到这里,她觉得之前经历的那些怪事看来都要换个角度来看了,想到父亲交代的事情还要靠他去解决,只能告诉自己小心提防他了,别稀里糊涂得被他当成了挡箭牌,还夸他是菩萨转世。 ------------ 第四十三章 面对幽灵 这幽灵果然有点能力,她想从他嘴里了解得更具体些,问道,“我们对他都是什么用途?” “武器、钥匙、垫背、筹码、军师、保镖。” 玉润心里一转,加上阿里甫,正好六个人各对应一个,军师和保镖她心里已经有数了,那剩下这四个人又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便问道,“能说得具体些么?” “天机不可泄露。” 见他还摆谱,想跟他套个近乎,把话套出来,遂向他微微一笑,“我叫玉润,你叫什么?” “扎依。” “你眼神有点厉害哈,说都说了大半了,别吊胃口了,说说呗。” 那幽灵也白一眼,“就要了点水和牛肉,还只是闻闻味,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吧。” 见问不出来,玉润也不便强求,剩下的四个,没一个好的,还不都是一个下场,用完就丢,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两样。擎苍已经生死未卜,父亲意外惨死,凶手至今逍遥法外,想着想着眼泪竟又掉下来。 那幽灵也不再说话,拿眼珠四下里溜。 教授在帐篷门口一直不放心得盯着玉润,看她一个人在外面蹲着,先是自言自语的样子,一会又哭鼻子抹泪儿的,知道她又想起伤心事了,叹一口气,也不敢再来打扰她,怕她更加难过。 看到这里,那幽灵说,“这戴眼镜的是什么人,对你倒是挺关心的。” 玉润正被他搞得难过着,听他这么一问,抢白一句,“队友之间一起在外,不都这样相互关心吗?” “那不一样,他对你不同,有原因的。”那幽灵这么一说,更让玉润有些莫名其妙了,细想想这几日接触下来,教授对自己确实是挺照顾的,但队里就她一个女孩子,她也习惯了大家对她的照顾了,觉得教授应该就是个细致和善的人,听完扎依的话再一细想,还真有点特殊照顾的味道。第一次见面跟她说话就怪怪的,尤其是那眼神看着都令人发毛。 难不成他这么大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想到这里她又想起关于母亲的那个梦来,她更加烦躁起来,李擎苍在时,她尚且看不上其他男人,眼下李擎苍刚下落不明,她更没空想这个了,听了这话,让她对教授又反感了几分。 玉润转头幽怨看看扎依,心说,这家伙是来故意调拨关系的吧,还是故意整我的,本来心情就不怎样,现在直接跌倒地底去了。 扎依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说,“也不全是不好的消息,有一个可能你听了会高兴点。就是那男的目前可能还没死。” “真的?”听到这里玉润差点没蹦起来,再没有比这个能让她恢复心情的了。 “反正目前还没有到我地盘上报到的新手呢,当然只是说目前。”听到这句话,玉润高兴的就差捧着他的脸亲一口了。 “不过呢,我也觉得奇怪,丧尸的通过率都很低,基本上活人是很难通过的,即使过了河也过不了屏障,可是已经两天了,竟然还没有死亡的讯息。也可能是昏厥了,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听到李擎苍还没有死,玉润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点了,转而问道,“你说的这个屏障是个什么东西?” “隐形的一个屏障,就像是一个罩子,是地下王国自然生成的一种天然屏障。” “那为什么这个屏障不让幽灵进去?” “不是为了阻止外面的幽灵进去,而是不让里面的幽灵出来。” 玉润一听,心里发毛,“里面有幽灵吗?” “是的,据说是个非常厉害的幽灵。原本是个无辜善良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施以最残忍的酷刑,而且将身体和灵魂都锁在了地下王国里,三千多年了,你想一个人的怨气得有多重。它应该叫邪灵,一旦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玉润暗吸一口气,随即问道,“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扎依哈哈笑两声,“我在这里逛了几十年了,沙漠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想当年我也是人的时候,就是跟伙伴们误闯了这流沙河,才葬身河底的,后来,我那几个同伴试运气闯了这屏障,结果都魂飞魄散了,我就再也没敢试过,整天在这河这岸游荡。好在你们来了。” “啥意思?!什么叫好在我们来了?”玉润很凶得看他一眼,他嘿嘿笑笑,“我是说,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有个人说话感觉真好。” 看玉润用惊恐得表情看着自己,他说“放心好了,要是想把你留下来我就不用等到现在了,如果有事需要,喊我名字我就会出现的。” 玉润再一回头,扎依已经不见了。这是从猴子失踪开始第一个温暖的夜晚,虽然一切都没有好转,擎苍还下落不明,但是有扎依的这番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在沙漠里不再孤单,而且仿佛一切都还有希望。其实温暖有时候就是来源于希望,哪怕是一丝,哪怕传达的人她根本不认识,也无信任可言,哪怕困难比希望要富广得多,她都不管了,总之她还是快乐起来了,甚至冻了一晚上的身子都觉得清爽了许多,这快乐在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里延续着,仅仅是延续了二十四个小时…… 丹尼尔他们挖了整个晚上,挖出来一个十来米深的大坑,还是沙层,试探着往前挖了一小段,还好没有塌陷,到太阳出来的时候,几个男人都累得挺不住了,爬上来休息,补充能量。 阿里甫却只端上来一半的饭,说不够了要省着吃。 这话倒是真的,丹尼尔他们的物资因为被萨比尔破坏了一些,水和食物早就没剩多少了,阿里甫他们来的时候也只是备足了自己人的所需,本来准备都灭口就留一人带路的,现在还要保全所有这些人,这还不算,他们的骆驼又全都跟了过来,为了保证以后的行程,阿里甫对水和食物进行了严格控制,大家每顿只能吃个半饱。 刚开始还好,干等着体力消耗不大,现在干了这么多体力活动还吃这些,大家就受不了了,跟阿里甫乱吵吵。阿里甫仗着有人有枪一点不管。这几个人干吵吵了一顿一点效果没有,太阳上来了,大家躺在避光处的帐篷里,肚子却在咕咕叫,倒是那些中途跑掉的骆驼却还是神气活现的,尤永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感情萨比尔这厮把水都偷着喂了骆驼了。 ------------ 第四十四章 神秘的过河人 太阳刚落山不久,尤永揣把刀子,走到骆驼群,干净利落得解决了两头骆驼,沙漠里血滴下来没一会就凝固了,尽管这样尤永还是接了一大盆备着,凝固了当菜吃也是好的。然后他开始把肉一块块得剃下来,正干得起劲,阿里甫闻讯赶来了,一看骆驼被杀了,照着尤永就是一阵咆哮。 骆驼对于沙漠人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沙漠的险恶充分证明了骆驼的重要,曾经没有它们,穿越沙漠、探险、行走丝绸之路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人与骆驼堪称最佳拍档,他们世世代代在沙漠里生存,都由骆驼伴随自己左右。骆驼在沙漠人的心里已不仅仅是交通工具那么简单了,在沙漠里人与骆驼的关系,就像自己的孩子、亲人一样,骆驼老了以后,绝对不杀,而是将其埋葬。 而这些骆驼对于阿里甫来说就更重要了,这几年干这些掉脑袋的买卖,靠的都是这批训练过的骆驼。 对尤永来说,这些骆驼已经是他们买来的了,如何处置自己说了算。他本是个不爱说话的,早也看阿里甫不顺眼,这会子更是连理都不理,只顾忙活自己的,阿里甫咆哮了半天,发现一点作用都没有,他气急败坏的跑回帐篷拿了手枪,准备让这个人知道点厉害。 丹尼尔看到了,急忙跟了来阻止,阿里甫红着个眼,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丹尼尔急忙劝阻。其实尤永这么做自然是丹尼尔授权过的,对于他们这些爱冒险的人来说,活着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刚开始丹尼尔还从中解劝,没一会也跟着大吵起来,阿里甫大怒,心说,你们带得东西里活鸡都有,你们不吃,竟然吃我训练好的骆驼,太过分了。 正吵着,玉润跑了过来,“远处又有人过河了。” 丹尼尔和尤永一听,顾不得骆驼了,跟着就去看,阿里甫留了一手,看他们都跑了,找了个小弟来,叮嘱仔细了,晚上在这守着,谁都不许再动这些骆驼,连骆驼肉都不能让他们碰。 赶到帐篷前面,顺着玉润指的方向,果然在前方还有两三个人的身影,天快暗下来了,看不太清楚,丹尼尔拿出自己的望远镜,看完眉头紧皱,“不对啊,他们就只身来过河吗?” 教授不解,丹尼尔把望远镜递给他,“你看,他们没有任何行李,甚至连背包都没有,是不是很奇怪?”几个人一听,都相继用望远镜仔细看了,果然是的。 “要不要过去看下?”玉润问道, “过去看什么,你招来不该招的东西怎么办?”阿里甫在旁边恶狠狠地说。 玉润瞪他一眼不说话了,她虽说至今还没亲眼见过丧尸,但这一路的遭遇也让她心惊肉跳了,她知道自己想救李擎苍太心切了,巴不得随他一起跳进去。 教授劝过他很多次了,让这风给刮进去,指定没活头了,丹尼尔也这么说,她就是不愿意相信,她觉得李擎苍这个命大的,上次一个人闯进了黑风暴区都能活下来,又怎么会让这阵风给吹没了,她十万个不相信,听了扎依的话,她更加确信李擎苍肯定没死,可是现在什么状况了,有没有生命危险,是她最担心的。现在的情况是除了担心她只能眼巴巴的等着。 两天了,什么办法都试了,就是过不去,父亲临走之前曾告诉了她当年走过的路标,可从没提过这个流沙河,难道父亲他们当时没有经过这边吗,还是当时流沙河断流了,她越想越心焦,只能愤愤得去睡了。 今天晚上扎依都没露面,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没有李擎苍,她觉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站在这酷日暴晒的沙子上,却有一股后脊梁发凉的感觉。 尤其是晚上,所有的声音都静下来了,躺在睡袋里,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李擎苍,还有孙好,她有时候想,假如没有孙好,是不是事情根本不会发展成这样,就在短短的几天里,叶子就轻松得俘获了李擎苍的心。 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李擎苍活了三十多岁了,什么美女没见过,像玉润这等标致的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转悠,他竟是眼皮都不眨一下,倒是在这个与死神握手的沙漠里,这个蓬头垢面的小丫头,一下就把他的心收走了。 但玉润对孙好竟是怎么都恨不起来,比起孙好,她觉得自己不知道要幸运多少倍,更何况那个善良坚韧的女孩子还不顾一切得救了大伙的命。 越想心里越挣扎,胸口烧的厉害,这几天事情应接不暇,她都忘记了身上的玉了,这会子,她把玉取出来,用手电筒一看,才发现,那玉已经红艳似血了。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她能清楚得看到里边的纹路,这几天那些丝丝缕缕的纹路越来越多了,盘之错节的,像是热带雨林里纵横交错的藤蔓植物。那红色正是从这些纹路里一点点渗出来的。 父亲说,此行是福是祸不知道,但在路上,这玉可定能保你平安的,她想着父亲的话,握紧了玉,渐渐觉得心里踏实一些了,终于沉沉睡过去了。 睡了没几个小时,她被人吵醒了。是教授,他的声音急促而紧张,他用力得拍打着玉润的帐篷,“不好了,快起来,快!” 平日说话还会文绉绉得加个林小姐或者玉姑娘,这会全省略了,紧接着丹尼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快,去取家伙!” 玉润一骨碌爬起来,拉开帐篷门,借着朦朦亮的光线隐约发现,不到一个晚上,营地里突然热闹起来了,仿佛一下多了很多人,只是那些人面无表情,行动机械,玉润一下明白了,“丧尸”! 他们被丧尸包围了。 她也随手拔出匕首,迅速从帐篷里站了出来,此时阿里甫和他的人早就带着枪开始射击了,丹尼尔和尤永也从设备里取出了几件大家伙,对着丧尸一阵射击。 随着火线的加强,一会功夫就有十几个丧尸倒下去了,把近处的几个丧尸放倒,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 第四十五章 丧尸围攻 为什么沙漠里此刻出现了这么多丧尸呢。想到这里,玉润说,“这么看来,天黑时看到的那几个过河的应该也都是丧尸,为什么这段时间丧尸都集中到这里来了呢?” 这话像是提醒了大家,细想,果然是的,除了丧尸,什么人敢闯这流沙河,而且还赤手空拳,连瓶水都不带的。想到这里大伙也更迷惑了。 撂倒了近处的几个丧尸后,大家发现不对。丧尸本来就是没有了呼吸的尸体,他们还怕死么,只要是没被打碎,他们就会一次次得爬起来,而被攻击后的丧尸变得更加狂暴易怒,他们改变了之前的进攻方向,直冲着枪口奔了过来。 阿里甫手下几个小伙子反应不及时,没来得及跑就被丧尸包围住了,人跟丧尸一旦靠近了,如果没有近身护卫,那就跟下酒的菜肴差不多,一旦抓破流血,更刺激了后面的丧尸们,那血腥的情景玉润只在动物世界里看过,就是野兽猎食的时候,而眼下倒在面前的是几个活生生的,跟她朝夕相处了好几天的人。 现在围攻的僵尸分了两拨,一拨围着他们,一拨冲向了前面栓骆驼的地方,丹尼尔和尤永这会突然明白了,傍晚时杀到一半的骆驼还在那里,正是这个血腥味道一夜之间引来了这么多丧尸,阿里甫也看明白了原因,举着手枪冲着尤永就挥了过来,丹尼尔急忙劝住他,悲剧已经发生了,这时候哪里还有功夫自相残杀。 人的鲜血味道对丧尸来说,那无疑是最吸引的,转眼的功夫,大股的丧尸涌了上来,他们被丧尸团团包围了。 “怎么办,丧尸越来越多了?”玉润着急得说。 几个人看着周围聚拢来的丧尸手足无措,这时丹尼尔突然喊一句,“引到沙坑那里去,快!” 听到这句话,大伙突然意识到这个沙坑真是个绝佳的地方,尤永用短刀解决了几个最近的丧尸,打开一个缺口,大家一股脑跑出来,阿里甫看到几个手下已经没救了,带着阿依勒和剩下的几个小伙子也不敢多呆,一听要去沙坑那,跑得比兔子还快,其他的丧尸紧跟在后面往沙坑方向走去。 “怎么把他们引到下面去?”沙坑近在咫尺了,大部分的丧尸也都跟了过来,眼看着要把大伙逼到沙坑边上了,这时候还是尤永脑子反应最快,他飞快的跑到前面栓骆驼的地方,割断绳子连拉带扯得牵了一头骆驼过来,好在距离沙坑并不远,丧尸也都在大家身后跟着,到了沙坑旁边,尤永一刀割向骆驼的喉咙,然后一脚把挣扎的骆驼踹到了沙坑下面。骆驼的喉咙被割破后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在沙坑下挣扎了好一阵,甚至还爬起来往前跑了一段才断气。鲜血喷洒得沙坑底部都是。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麻利快。 看到这一幕,丹尼尔大声叫道,“漂亮。” 玉润吃惊的看着尤永这一连串的动作,她知道尤永功夫好,但还是第一次见识,这场表演看得玉润后背发凉,这是一头成年的骆驼,尚且这么轻松就制服了,万一是个成人呢,她就看见了两个字,“冷血。” 阿里甫也惊呆了,他的惊呆有两个原因,一是骆驼,他训练的骆驼又少了一头,二是他被尤永的身手吓住了,前几日仗着有枪,他在这群人面前飞扬跋扈到现在,根本没把这群人看在眼里,没想到他们当中竟然还有人有这样的身手,这回他终于明白了,他们当初没有反抗只是给他机会让他二了一回,这回真的二大发了。 再次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丧尸放开了眼前这几个活人,争相往沙坑里跳去,一会功夫就把骆驼给埋没了,看着上面的丧尸越来越少了,丹尼尔招呼大家连推加砍,一个个解决。 天际已经逐渐发白了,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到时候他们就不怕了。 玉润顾拿着匕首,看着身边的丧尸却不知道怎么下手,总觉得他们就是活人,下不了手,“就当跟他们做手术了,”丹尼尔看她迟疑在旁边喊道,她这才挥刀去砍。 就在这时她愣住了,在她身边站着的这个丧尸个子高大威武,尤永见她停住了以为对付不了,过来对着那丧尸就是一刀,下刀后,尤永也愣住了,这个丧尸看着面熟。 是的,非常熟,那空着的一个胳膊似乎还提示着大伙前几天刚做完的截肢手术。这正是前几日走丢的金刚杰瑞。丹尼尔解决掉身边的几个丧尸也过来,看这种情况不知道停手还是动手。 借着透亮的晨光,大伙看到杰瑞的脸色已经全部发白了,看不出一点血色,嘴角还站着刚刚在地上吸的鲜血,粘着沙子挂在腮上,半张脸血糊糊的,要不是细看真认不出来。 “杰瑞?”玉润往前走一步,试着想办法唤醒他。 杰瑞被尤永扎了一刀,正要发作,看到玉润叫他突然愣了一下。眼神空洞迷茫得看着她。看到这种情况,玉润高兴的看看队友们,好像在说,杰瑞醒了,他还记得我们。 她又试着靠前一些。 “别,危险!”教授在身后大声提醒着。 玉润没有理会,“小心点,他可能已经僵化了。”丹尼尔也在身边小心得提醒了一句。 玉润站住了,以前杰瑞神志不清的时候就只有玉润一个人能够制服他,每次看到玉润他都会安静下来,让玉润帮他检查伤口敷药。而此刻面对玉润的呼叫,他竟然也停了下来,又似曾相识的眼神看着她。看来他还没有完全被僵化。 “杰瑞,我们大家都很想念你,你的伤可好,要不要让我帮你看看。”玉润一点点得试探着靠近。 这时杰瑞仿佛认出了玉润,他也低下头仔细得盯着玉润,仿佛真的认出了她,玉润欣喜若狂,又靠近了一步,把他的半截袖子掀开,就在这时正认真看着玉润的杰瑞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玉润大吼一声。 ------------ 第四十六章 下一站绿洲 玉润被这一吼冷不丁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往后一退,差点摔出去,这一退刚好踩在沙坑边缘上,一下失衡整个人滑进了沙坑,边上的杰瑞吼叫着也跳了下去。 挖了二十多个小时的大沙坑此刻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丧尸挤满了,而最先推下去的那头骆驼早就没了踪影了,掉下去的玉润就像是热油锅里刚扔进去的油条一样――炸开了。 站在边上的尤永和丹尼尔本来还想拉玉润一把,根本没来得及玉润就已经滑了下去。 “玉润!”教授大呼一声,看玉润掉了下去吓得都不敢往沙坑里看,刚刚突围紧张,谁都没顾得带行李,再说即使有行李这会儿再忙着翻找绳子也来不及了。 即便是这样,教授还是马上跑回自己的帐篷去找绳子,其他几个人站在边上干着急。心说,这下完了,别说救不上来,就是救上来也成了第二个金刚杰瑞了。 玉润掉到坑底几乎没有触地,她是砸在了丧尸身上,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才发现周围黑压压全是丧尸,她吓得浑身哆嗦得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别说爬到快十米的地面上去,就是站起来都困难,她知道此刻完了,光是吓都要吓死了,更何况被这群丧尸给撕成粉碎,估计真要被扎依这个死鬼说准了。 “护身符,护身符!”玉润迷迷糊糊得正在等死,耳边突然响起扎依的声音。“什么护身符?”她没愣过神来。 “是玉,你的玉。”那声音再次响起。 原来是那块玉,玉润急忙伸到领口里一摸,还好玉还在,她一把摸出来,用尽全力举到空中,没用动静。她直接把玉贴到她身边的丧尸身上。 兹……她听见东西被烧焦的声音,那丧尸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妄图逃开,只是根本无路可逃,拼命地往边上推搡。 看到了功效,玉润拿着这宝贝一个个得贴过去,很快身边就出现了一个空当,丧尸知道了这个的厉害,都不敢上前了。 这时教授把绳子丢了下来,几个人趁着这功夫七手八脚把她拉了上来,到了地面上,玉润的身子都软了,一屁股就跌倒了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教授跟尤永扶起他,帮她检查伤口,竟然发现她爬上来之后身上竟然一切完好,只有衣角撕碎了一点,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快扶林小姐走开些,我要把这炸了。”丹尼尔说,此刻的玉润几乎连直觉都没有了,她甚至记不得自己怎么到的帐篷,几分钟后,一声爆炸声才让她清醒起来,丹尼尔他们把那沙坑给炸了,不知道是否管用。 听到爆炸声,玉润踉踉跄跄得从帐篷里跑出来,“杰瑞,杰瑞还在里面。” 爆炸之后,沙坑的面积已经扩大到原来的两三倍还要大了,整个沙坑都塌陷了下去,沙子把原来的坑底全部掩埋上了,不知道里面的丧尸是否都炸飞了,大伙都站在坑边上认真的看着坑底的动静,边上还有的地方在继续塌陷,一层层的新沙子覆盖在坑底,直到十几分钟之后,坍陷才完全停止。 “全部都死了吗?”教授哆哆嗦嗦得说。 “他们早就是死尸了,现在就看能否消灭干净了。”丹尼尔说。 “杰瑞没爬上来吗?”玉润仔细得看着坑底。 “他已经完全变成丧尸了,没法再跟他们谈感情,他刚刚差点吃了你。”丹尼尔劝她赶紧去休息,就在这时,坑底突然有一块沙子动了,一支手伸了出来,不一会又有其他地方的沙子相继被拨开,残肢、头颅从沙子里相继冒出来,原本平整的沙子上黑压压的一层,他们有的只有胳膊,有的还带着半截的身子,都在沙子上翻动着试图爬上来。 大伙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办,再炸一回?”尤永问道。 “没用的,他们是炸不死的,不过一会太阳要出来了,他们暂时不会危害到你们。”听到这话大家稍微松了一口气,下一秒钟又突然意识到,不会危害到你们,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正是扎依,他一直在场。 玉润只好把扎依介绍给了队员们,一听幽灵大伙还是吓了一跳,尽管对幽灵这个字眼比较谨慎,但是有个通晓古今的沙漠通还是让大伙兴奋不已,这一路走来,有太多奇怪的事情需要人解答了。 丹尼尔问道,“为什么这几天丧尸突然这么多了,他们从哪里来的?” “四面八方。” “为什么从四面八方过来?是因为闻到人的味道了吗?”玉润问。 “不是的,他们是要过流沙河,应该是地下王国发出了召集令了,这几天丧尸都在往地下王国的方向赶。” “召集令?什么是召集令,召集他们干嘛?”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也没去地下王国看过,不过这几十年来,包括其他更老的幽灵跟我说过,地下王国一直是死寂的,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应该是有重大事情要发生了,有点类似于兵变的感觉。” “那我们怎么办?”大家手足无措得看着沙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权宜之计就是你们赶紧离开这里,白天暂时安全,一到晚上肯定会引来更多的丧尸。” 扎依告诉大家距离这边两三天路程的地方有个小的绿洲,大家可以先到那里转折一下,顺便补充一下食物和水,到时候再想办法过河。 丹尼尔半信半疑得看着他,“整个黑风暴区附近我已经考察过了,根本没有绿洲,你不会是耍我们吧。” 扎依说,“我只是提个建议,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办法,我才懒得管你们。”扎依说完就没声了。 大伙沉默了一会,眼下食物只能再延续三四天了,而且四面都是丧尸,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不如去扎依所说的绿洲去看看。 “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具体方位能告知下吗?”丹尼尔问道。 没人回应。 “完了,生气了,走了……”教授默默得说道。 “喂,扎依,喂,喂……”不会这么小气吧,玉润急得忙使劲叫。 “叫这么大声干嘛。”过了好一会儿有个慢悠悠的声音在身边突然想起来,“那个地方没有具体方向,只有路线。” “怎么可能,没有方向哪来的路线?”尤永不解得说。 “那我就再教你们一次,你知道这是哪了吗?这是黑风暴区的边沿了,在这里所有的方向都失去了效力,连你的耳朵、眼睛、鼻子都不可靠,你只能信你自己脚步和心。” “没事,我们带了最先进的定位仪呢。”丹尼尔说道。 “哈哈哈哈……”扎依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如果你们还能活着从黑风暴区走出来,就等回家的时候再用吧。” 这是什么话?!几个人面面相觑,要不是看他在关键时刻救了大伙一次,早就灭了他了,对了,他已经是个幽灵了。 看着天快亮了,扎依也懒得跟他们在浪费时间,把路线说清楚就消失了,他留下一句话说,“我会一直跟在你们身边的。” 太阳出来了,又一次照在沙漠上,沙坑里密密麻麻的“东西”已经在四散往外爬了,有的已经爬到了沙坑的边缘,当太阳第一束光照进沙坑的时候,就听见“滋滋”的响声,像是东西被烧焦的味道,恶臭刺鼻。那些东西在太阳的照射下又一点点得退回到沙子里面去了,沙坑里恢复了平静,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在太阳下昨晚那惊心动魄的场景就像是一场梦。 这一刻,大家不再讨厌这毒辣的太阳,反而像淋了及时雨一样畅快淋漓,恨不得让它再烤得火热一点。 趁着气温还没有升高,大伙赶紧收拾了行囊,准备出发了,下一站――莫须有的绿洲。 ~~~~~~~~~~~~~~~~~~~~~~~~~~~~~ 今天是2013年的最后一天了,第一编《大漠谜途》到此就告一段落了,高富帅的男主李擎苍抱着受了重伤的孙好掉进了诡异的流沙河,生死不明……剩下啊的队员们大战丧尸之后也几乎弹尽粮绝,他们是继续强渡流沙河,还是要听一个没见过面的幽灵的话去赶往一个没有方向的神秘绿洲……接下来将要发生哪些故事?敬请期待下一部,《绝地重生》。 ------------ 第一章 流沙河底 李擎苍和孙好被风卷着,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进了很多的沙子,尤其是嘴巴,像溺水的时候呛了河泥的感觉,那风刮得很快,还没等有所行动,一个天旋地转,人就像羽毛一样得飞起来了。 虽知道这时候已命不久矣,他还是紧紧抱住孙好,用手臂帮她遮挡住灌进来的风沙,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感觉自己被重重得摔到了地上,好在旋到底的时候仍旧是脚先着地。 只是着地时一脚触地,另一脚却踏空了,再加上抱着孙好的缘故,那踏空的脚下一沉,整个人一骨碌,都从踏空的地方滚落了下来,重重得摔在了地上。 李擎苍睁开眼睛,发现风沙没了,头顶有个吊灯大的洞口,透着一丝微弱的光线,他感觉身上有些痛,有些地方被擦伤了,刚刚被狂风吹卷着碰到石壁上,幸亏身后有背包给缓冲了一下,按照那风吹卷起来再抛下的力度,肯定能把他撞晕。他以为这是到地狱了,掐掐自己的手臂,竟然还活着。 因为两个人是一起掉下来的,孙好跌得也不远,可能掉下来的时候有些地方被壁沿刮擦了一下,她趴在地上,有些吃力。李擎苍急忙把她扶起来,替她检查伤口,好在背上伤口没有再出血,手臂和腿上有几处刮伤了,李擎苍摸到甩到一边去的背包,找出创可贴和药水帮她清理好伤口,又抽出手电筒,打量下这个洞窟。 原来这竟是流沙河底一个沙窟,洞口不大,估计刚好容俩人同时下来,在洞底看起来,那洞口也就碗口大小,李擎苍估摸一下这个洞窟大约有十来米深的样子,因为日久风沙弥漫洞底铺了一层厚厚的沙子,所以跌下来的时候才没有摔坏。 幸好两人命大,要不是李擎苍一脚踏空跌进沙窟来,如果以河里那风和漩涡的力度,能把人抛起来卷到河底,那肯定非死即伤。而且死不了掉在河底也马上被风沙掩埋了。 想到这李擎苍出了一身冷汗,既然活下来了,就得想办法活着出去才行,这洞底离洞口有将近十米的样子,别说没绳子了,就是有绳子爬上去了也是一个死。 李擎苍用手电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单一的洞窟,往里面照进去黑洞洞的,似乎还有洞穴,李擎苍往里照了照,根本照不到头,但立面隐约有些凉风吹到脸上。 “这里应该还有另外的出口。”李擎苍一脸兴奋得说。 孙好心里对李擎苍还是有很大怨气的,可俩人一起掉到这来,既然老天没让自己死成,就还得好好活着,眼下只能跟着他走了。 她站起来活动一下受伤的小腿,一扭一拐得往前走,李擎苍急忙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倔强得一个人走在前面。 刚开始的路还可以,越走脚下的沙子就越薄了,到最后沙子没有了,脚下也高低不平的,手电筒照出去,黑黢黢的,孙好心里越走越毛,好几次被凸出来的岩块绊倒,正走着,脚下喀嚓一声踩到了一个硬东西,李擎苍顺势往下一照,竟然是个骷髅,看上去有些年岁了,就横卧在路上,孙好没看到,刚刚一脚踩下去正好把腿骨踩成了两截。 待看清是个骷髅,孙好吓一跳,虽说自己从死神眼皮底下走了好几个来回了,可是看到骷髅还是心惊胆战的,她一惊,整个人往后倒去,被身后的李擎苍顺势接住了,这下她也不逞强了,乖乖扶着李擎苍,躲在他身后。 李擎苍仔细看了下这个骷髅,整具骷髅除了刚刚被孙好踩断的那根腿骨,没有其他的残破和断裂,保存很完整。看体型应该是位成年男性,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在了这里。旁边是一些破碎的物品,看样子是个腐烂了的袋子,里面还有鼓鼓囊囊的一些东西。 李擎苍用东西挑开那些碎片,他拨拉着看了一下,有军用水壶、打火机、工兵铲、手电筒、几节电池,还有一些外出用的物品,水壶里好像还有些声响。 “这人死得有些蹊跷啊,”李擎苍自言自语地说,“没有外伤,也不像中毒,要说渴死的,这水壶里好像有水,那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了呢?” 他用手电筒对着骷髅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了一下,转身对孙好说,“接下来可能不安全,你要跟紧我,随时小心意外情况。” 孙好一脸惊恐得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李擎苍用手电筒对着头骨照过去,说,“他的头微微抬向上,嘴巴大开,有可能是遇到惊恐的事情了。” 看到孙好半信半疑的表情,“我可是部队侦察兵出身,不会忽悠老百姓的,”说着他把从死者包里翻出来的有用东西收起来,一边拉着孙好准备往里走。回头又说一句“不过忽悠女孩子不算。” 本以为想在孙好面前幽上一默,打破一些两人的沉闷局面,谁知孙好压根没有领情,她的注意力却集中在这副骷髅上,突然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骷髅的骨头有些异样?” 这句话提醒了李擎苍,他又用手电筒照了一遍,果真是的,要不然怎么说女孩子心细呢,这具骷髅的骨头上有些非常细微的花纹,因为整具骨头全都布满了花纹,所以反倒不容易被发现。 李擎苍蹲下来仔细看那些花纹,难道是常年在山洞被风化的吗,李擎苍平日喜欢看些科教频道,他记得曾经有考古节目中展示过风化的骨头,纹理跟这个是完全不同的,那么这个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好像是被蚂蚁咬的,沙漠里不是经常有行军蚁吗?”孙好在旁边一提醒,再一看还真有些像,密密麻麻的,李擎苍没见过被蚂蚁啃过的骨头,但是这么一说确实挺像,但转眼一想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假设,如果是蚂蚁咬的,为什么他的包和包里的东西纹丝未动,行军蚁所到之处,一切都会消除殆尽,不可能会有选择性的留下什么。 ------------ 第二章 额头上的鬼脸 两人思考半天终不得果,不管怎样,都不是个好兆头,接下来的路一定要倍加小心才是。 越往里脚下的路越难走了,洞口是往下的,有的地方,倾斜角度很大,需要蹲着小心翼翼得往下才行。 他们大约走了快一天的时间感觉一直在往下,累了的时候,俩人停下来补充点东西,还好李擎苍包里装了些吃的,还能够他们暂时填饱肚子,李擎苍担心孙好的伤势,无奈身上带的药又少,只能先给她一些消炎止痛药让她暂缓一下伤痛。 洞里一点光线都没有,黑黢黢的,全靠李擎苍的手电筒,刚刚经过骷髅的时候,李擎苍从他包里翻出了一个老式的头灯,装上电池试了一下,竟然还能亮,这让李擎苍非常高兴,他把头灯给了孙好,让她带上,山洞里比较难走,孙好身上又有伤,有个灯照着能稍微好一些。 多了这一束光,感觉洞里稍微亮堂一些了,俩人随意吃了些东西,正准备继续出发,突然孙好瞪着李擎苍的脸呆住了,“你……你……”指着他说不出话来,李擎苍觉得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他问。 “你是谁,你还是李擎苍吗?” 废话,李擎苍被孙好的问话搞得莫名其妙,紧张兮兮,孙好指指他的额头,“我刚刚看到,你额头上有个……鬼脸。” 鬼脸?!李擎苍也吓一跳,难不成自己被鬼附身了,但是自己的意志明明是清醒的,孙好大着胆子又用头灯照了一下,稍微松了一口气,“是我看错了,不是鬼脸,你之前额头上有淤青的地方扩大了,刚刚用头灯一照,没看清,还以为是个鬼脸呢。” 听孙好这么一说,李擎苍才算松一口气,这丫头,什么时候了,还整这种紧张空气。他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算是惩戒了。 “我是伤员,就不允许大惊小怪一次嘛。”孙好捂着额头嗔叫道。 李擎苍从这语气里听出了让步,阴郁的心里也像朝阳下的花骨朵一样,就差一阵春风把它吹开了。在这种环境里,自己将来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数,甚至自己目前是生是死都搞不清楚,能有个相依为命的人已实属不易,哪里还有功夫去计较前世的恩怨呢。 “孙好,对不起,这几年把你害苦了。”李擎苍先提起了话茬,憋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孙好听了却不作声,转过身默默地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发。 “我这几年来一直在找你,还发动了身边认识的朋友也在打听你,有人说在新疆见过你,这几年,我每年都要来新疆几次,就是希望能找到你,没想到我们却是以这种方式见面的。”李擎苍见孙好不答话也不拒绝,所以抓着一次可以推心置腹的机会自顾自得说起来。 “当初的事情都怪我,要不是我处理不当,也不会让你落到今天这一地步,我……”正说着,孙好打断了他,“不用说了,那件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提了。” “不,这件事情,我有很大的责任,如果我不把管理公司当成儿戏,如果我当时处理事情不这么冲动,多调查取证一下,也不会造成那样的后果,确切地说,我不但造成了这桩命案,还让公司失去了这样一员老将,更重要的,让一个本该幸福快乐生活的女孩从此改变了生活的航道,流离失所……” “够了!”不等李擎苍说完,孙好尖利得打断了他,“李擎苍,我发现你今天话尤其多,是不是因为我给你好脸色看了,你就蹬鼻子上眼了。你非要把我逼哭才罢休吗,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说到后面的时候,孙好的声音已明显变成了哭腔,最后干脆大哭起来。 她已经记不得多就没这么大哭过了,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独立,她用孤傲给自己的心筑了一座城墙,一旦决堤,那城墙里的泪水就会奔涌而出,她瘦削的肩膀因为痛苦而抖动着,让李擎苍看了忍不住心酸心疼,他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这回孙好不再拒绝了,她扑在李擎苍怀里嚎啕大哭,把这几年的愤恨和不平都一股脑的倾泻出来。 等她哭够了,李擎苍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疼地说,“放心,以后有我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了,这几年你失去的,我都会加倍补给你。” 孙好不说话,扭头默默的收拾了东西,径直往前走,李擎苍忙紧跟上。 经过了这次谈话,俩人之间默契了很多,有些恩怨说开了反倒是轻松了,孙好本就是个比较乐观的人,哭了一场,感觉心里痛快多了,李擎苍也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俩人相互搀扶着继续往下走。 接下来的路更加陡了,而且越来越崎岖,有的地方宽敞得像一个大厅,有的地方又小的仅容一个人爬过去,这种地形很耗费人的体力,没有后路俩人只能这么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这是地下几百米了,孙好越走腿越软,身上出了不少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她跟李擎苍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刚刚觉得好热的,这会怎么觉得这么冷。” 李擎苍心里一惊,去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看来伤口发炎了,李擎苍急忙停下来取下背包翻找药片,记得包里应该还有一些消炎药的,不知道现在吃了还有没有用,正在这时,孙好却突然喊了一声,“你干嘛去?” 李擎苍莫名其妙得看看她,发现她正盯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石自言自语,心说,不会是烧糊涂了吧,急忙说,“我在这呢,怎么了?” 孙好转过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你……我看你刚刚走过去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丢这不管了呢。”李擎苍摸摸她的头,“丫头,我一直在这,你受伤了,我怎么可能扔下你自己走呢。” “那刚刚是谁,我眼花了吗?”孙好还是一副质疑的样子。 ------------ 第三章 邪魅的亮光 李擎苍不理她,又找出几片药,让她赶紧服下,“好像那边又有个人……”她吃完药指着李擎苍背后说,李擎苍一回头看到不远处还真是朦朦胧胧得有点光亮,亮光处有一片模糊的人影。 他心想,刚刚过来的时候一路都是黑的,没听见有什么动静,这会怎么突然出现光亮了,这里莫非有鬼。 他朝那光亮照照,那片光影也更亮了,人影却仍旧模糊,他拉起孙好,让她跟在自己身后,俩人朝那光亮走去,那光亮也仿佛呼应着他们,待走了十来步,李擎苍碰上了一个硬东西,冰凉凉的,摸了摸终于看清了,那并不是真的有人,只是一面镜子一样的石头,半透明状,光滑冰凉的,可以反射一点光影,俩人这才松一口气。 “不对,这里面的人是动的。”孙好突然从后面拉拉李擎苍的衣角小声地说。 “傻瓜,我们在动,里面的人肯定也在动啊。” “不是的,现在就在动,你看我们身后。”孙好战战兢兢得压低了声音说, 李擎苍听这话,还没回头,身后就已经是一层冷汗了。待回头一看,果然身后仿佛也有同样的石头,只不过那里面的光影正在动着,似乎向着他们走过来,他们再一转身,身后原本正对着的这片光亮却消失了,俩人的冷汗一下全涌出来了。 “我刚刚就看到那地方站着个人,有点像你。他一直看着我们,站了一会儿自己走掉了。”孙好抓着他的袖子说,李擎苍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其实他心里也很没底,越是没底的时候越要镇定,李擎苍想到还要保护好孙好,顿觉得自己勇敢起来了,他用手电筒朝那光亮照过去,“谁,是人是鬼,出来说话!” 这么一说那光影也强了,对着他们照过来,只是光线模糊一些,听到李擎苍的话,那光亮停止了,双方就这么对峙着,僵持了几分钟,终于那光亮暗下去了,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光线,不动了。 俩人不敢再多逗留,李擎苍拉了孙好赶紧往前走,嘱咐她,不管后面有什么,千万别回头看,就一直跟着他走。俩人顾不得伤痛,也顾不得路崎岖不平了,卯着劲儿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过来一处稍狭窄点的地方,后面的路都看不到了,这才敢停下歇一歇。 “那……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孙好仿佛还心有余悸。 “不知道,挺邪的。这地下长久空气流通不好,很多地方积攒了不少污浊之气,古人说那是邪气,人在那里呆久了会不舒服,容易产生错觉。越是怕什么就越是会看到什么,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如果呆得再久一点,说不定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你的意思是,那种邪气让我们产生了错觉?” “估计是吧……最好是这样。”李擎苍答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污浊之气,他又怎么会知道,权且这么应付一下这个紧张的局面吧,哄哄孙好,也安慰下自己。 听了李擎苍的话,孙好也觉得松了一口气,走了这么久了,这会终于觉得累了,她侧倚在旁边的石头上一个劲喘粗气,只听“咔嚓”一声,李擎苍还没反应过来是哪里的声音,孙好已经倚着石头一起从旁边掉下去了。 李擎苍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狭窄的通道,这里一边是石壁,一边是悬空的,只是有一些薄薄的石块立在边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体,孙好刚刚就是倚在了一块薄的石块上,结果跟石块一起掉下去了。李擎苍使劲叫她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见有人回应了,看来还好,他用手电照下去,根本看不到头,不过听声音倒不是掉得很深。 他找到石壁的边缘一点点爬下去,寻找孙好,往下一爬才发现这地方竟然是个深不见底的,有几次蹬掉了脚下的石块,大石块掉下去半天听不见一点动静,这深渊虽然面积不很大,但是狭长的,就像是被砍刀劈开的一样,深不见底,刚刚孙好掉下去,幸亏有石块在先,搁到了其他石头上,顺势把她接住了,如果是自己掉下去,估计这会早就没救了,看她从十几米的地方掉下来,摔得也不轻,头上碰破了,流了不少血,肩膀上的旧伤貌似又流血了,她躺在那里疼得直呻吟,李擎苍让她不要动,赶紧顺着边溜过去,抓住了她的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拉上来。 真是破屋偏逢连夜雨,这丫头本来就有伤,结果又总是受伤,李擎苍真巴不得替她把这些伤都顶了,这次摔得很厉害,拉上来之后,她都是昏昏沉沉的,李擎苍找出包里的纱布给她简易的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太多,消毒水都不够用的,还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样。 “我觉得头好沉,好想睡觉。”孙好小声得说, “丫头,别睡,千万别睡。”李擎苍摇醒她,让她努力保持清醒,又给了她一些水,好让她能精神好一点。 “咱们走了一两天了吧,是不是该好好睡个觉了。”孙好虚弱地说。 李擎苍想尽办法吸引她的注意力,好让她保持清醒,他不停得跟她讲话,讲小时候的趣事,糗事,甚至用无比夸张的表情吸引她的注意力,她静静得听着,时而配合得发两下笑声,但大都不说话,李擎苍只好用她父亲的事情来刺激她,她也只是听着。 慢慢的,她的配合也越来越少了,她把头倚在李擎苍的胸前,默不作声。这些年来唯有这一刻是最温暖的,虽然她知道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这份温暖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是她是个知足的人,这一片温暖对她已经够了。 她朝李擎苍微笑着,看他还在夸张得给她讲自己的探险故事,她很想听,想听听关于他的一切,但是这一刻她困了,非常困,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了,她快撑不住了。不管下一刻还能不能醒过来,她都要睡觉了。 ------------ 第四章 三千年前 这是多么漫长和舒服的睡眠,多久没有这样放肆得睡一个长觉了,孙好记不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反正是很久很久,专家们都说,睡觉养人,这一大觉睡得连身体都变得温暖了很多。 她想睁开眼睛却感觉一阵刺痛,一个巨大的光芒笼罩着自己,眼睛都不敢张开,在地下时间长了,对光亮都变得敏感起来,她眯着眼一点点得适应着这光芒,一边呼叫李擎苍的名字,但是周边却是寂静的。 过了几分钟,她终于适应了这个光线,睁开了眼睛。 身边哪里还有李擎苍,她一个人正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得陌生,床边是个大窗户,此刻温柔的阳光穿透窗外那架浓密的紫藤树,斑斑点点地洒进来。 房间被粉饰的富丽奢华,身下这张大床粉粉的,象一湾温柔的梦,和着从窗外飘进的花香,荡漾在暖暖的春色里,让陶醉其中的人迷失了方向…… 孙好被这一切搞得莫名其妙,她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睡了很久,身体都木木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她仔细得看着这房间里的一切,记得自己刚刚还在阴冷潮湿的地下洞穴了,受了很重的伤,而眼前……难道是否极泰来吗? 床前不远的梳妆台前是一面明亮的铜镜,一枝开满了的花束探进窗子在镜中摇曳着风姿,她凑近铜镜,镜子里的女孩正是自己,只是打扮有些奇怪,一头乌黑的长发瀑涌在双肩,一袭粉白的长裙,恰倒好处的勾勒出曼妙的身段,她好奇的摸摸自己,原来那干瘦的“火柴棒”哪里去了,而身上的伤也看不到了,只是额头还是有些红肿,这情景、这打扮怎么看怎么像是演童话剧的。 “啊,公主……” “公主?”她应声回过头去,门口站着一位清瘦的姑娘,正端着一个铜碗,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东西,正瞪大着眼睛看着孙好,孙好定睛一看这不是玉润么,只是穿得很奇怪,一身红色及膝襦裙,下身是一袭棉麻长裤,腰下系一围裙,头发挽着在脑后髻了几个结,看着她这身打扮,孙好莫名其妙得问,“玉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玉润没听她说完就把手里的碗一扔,大呼小叫地跑出去。“她醒了,醒了……” 孙好被她的举动搞得摸不着头脑,兴许是看到自己醒了,高兴的去通知队友们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怎么到的这里,脑子里已经丝毫不记得了。她走过去,俯身去拣那个铜碗,头仿佛被斧头敲过,在低头的一刹那,像要炸开了。 只好作罢,外面的风吹进来灌满她的长裙,那风暖暖的带着花香味,她拂一把头发跨出门去,外面更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跨下几个台阶,下面是一个大花园,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紧紧的包围着这座房子,只不过有些花又高又密,看起来这花园更象片树林,有的花树看上去已经都有一二十年甚至更长的年龄了,他们象一群被人遗弃的流浪儿借着这片和煦的阳光疯狂的生长。 她回头看自己刚走出的这片建筑,除了窗棂和门框是木头,其余全是石头搭建的,看不到任何钢筋水泥的痕迹,自己住的这座房子只是整个建筑很小的一部分,而整个建筑看轮廓像是一片城堡或者宫殿,宫殿很新,但是这个样式她在任何的书本和电视中都没见过,不知道哪个世纪的风格。现在再想想这屋子里的摆设更觉得奇怪了,大气倒是大气了些,东西也都很多,只是都显得古朴简单,这不像是宫殿或者城堡里的东西,印象中,这些地方的东西都应该是镶金戴银,雕梁画柱,而这里明显简朴了很多。竟然还有公主,公主就住这么简陋的地方么,她想找个人问问,无奈这片院子静悄悄的,一直没见到其他人,只好先到花园里走一走。 花儿一簇簇挤满了整个枝桠,沉甸甸的压弯了枝条,乍看上去竟象在向她点头问好。身边充溢着浓浓的芬芳。正走着,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她转过身就看见一张陌生男人的脸映在树枝后面。 那男人笑着,拨开胸前的花枝向孙好走过来,她这才看清这个人,高大挺拔的身姿,古铜色的短衣,下著长裤,脚蹬革靴,这身利落的打扮更显得他身姿秀颀,一头火栗色的头发随着他的步子松散地舞动着,古铜色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他背对太阳的面孔终于一步步清晰起来,深邃的眼里有一抹浓的化不开的笑容。 孙好只是怔怔地看着,象在回忆一个古老的传说,世间竟有美的如此摄人心魄的男人,她一动不动得花痴得看着他,这不就是童话里的王子么,那“王子先生”竟不见外走过来一把拉起孙好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那是一双似曾相识的手,厚实且坚硬。 “你醒了,阿古亚娜告诉我你醒了,我还不信呢,醒了就好。”他自顾开心地笑。 “阿古亚娜?”孙好听着这个奇怪的名字觉得莫名其妙。 “就是刚刚照顾你的侍女。” “她怎么成侍女了?”那明明是玉润,怎么叫阿古亚娜。孙好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抽回手,“你是谁?” 听到这话他笑笑,拂起孙好耳旁的头发,“你不记得我吗?我是你未婚夫狄利安。”他温柔的声音象暖风拂过脸庞。 “未婚夫?”孙好的下巴颏都快掉下来了,自己连个男朋友还没有,什么时候冒出来个未婚夫,还这么帅,而且竟然是个外国人,这名字听起来都怪怪的,狄利安,这是哪国名字?孙好的脑袋瓜使劲转,却怎么都理不出头绪来。 “呵呵,”他看到孙好一副皱着眉头沉思的样子不禁笑笑,“看,这座宫殿是专门给你建的,喜欢吗?”孙好扭头看看自己刚刚走出的这座建筑,二层高的小楼,玲珑别致,隐映在周围浓密的树丛里,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透在墙壁上,映出斑斑点点的金黄。立在城堡的一侧,像是一个贵妇人头上的金钗,华贵却不做作。 ------------ 第五章 未婚夫,你认错人了 “这小楼是挺漂亮的。”孙好点点头。心说梦就是梦,在现实里连寸毛之地都没有的她,睡一觉竟然有个高富帅上赶着送别墅,孙好看着她,心说这人玩笑一定是开大了,赶紧提醒自己从美梦里醒过来。 “这位先生,你说的这一切都很好,非常好,只是我想纠正你一点,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更不可能是你的未婚妻,我还没有男朋友,至少还没确定,我跟朋友正在沙漠里旅行,遇到了风暴,我受了伤,醒来就在这里了,是不是你救了我,还有刚刚的玉姐姐,你把我们一起救回来的吗,我其他的队友们在哪里?跟我一起的那个男的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男的,哪来的男的,”他好像有些生气了,脸色也变得阴郁,但还是控制着自己,好脾气得对孙好说,“好儿,你是不是摔糊涂了,我知道这次摔的很重,只要你醒了就行,其他一切都不重要,现在脑子里是不是有点乱,没事,我会找最好的太医给你诊治。”说着他喊下人过来。 来人正是玉润,怯怯得站在他们身后,没敢抬眼看孙好,也没抬头看那男人,只垂首等着,那人连头都没回冷冷说道,“把太医都给我找来。” 玉润应了一声低着头退下了,临走时又回头瞥了孙好一眼。 “玉姐姐,你等等,这到底怎么回事?”孙好想喊住她,谁知她却走得更快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玉姐姐为什么不理我,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到底是谁,你把我的朋友们弄哪去了。”越是得不到回答,孙好的犟脾气就要上来了。 “好儿,别着急,你先慢慢养伤,等你伤好了,就能见到你的朋友们了。”他不容分说推着她就往回走。那推的力量正好在命令和请求之间,让人没法拒绝。 “那玉姐姐呢?” “好的,我让她陪着你,寸步不离好了吧。”他无奈的应允着,那语气里充满了娇宠。 听到这人这么回答,孙好也就不纠缠了,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一般角色,估计从他这里也套不出什么话,干脆等玉润在的时候,再仔细问清楚,至少她现在能感觉到,自己没什么危险。 回到房间里,他重新让孙好躺回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没一会儿,来了几个大胡子,这几个人给狄利安请了安之后过来围着孙好查看,不时还相互聊些什么,都是她听不懂的话。 狄利安也用火星语似的话跟这几个人聊了一阵,末了,他把几个人叫到门口,神色严肃得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几个人点点头,都回去了。 孙好听得糊涂,她把几大语种都想了一遍,怎么都对不上号,看其他人走了,她问,“那个立什么安,你们什么时候让我见朋友们?” “等你好了就可以见到了。”他走过来坐在她床前说。 “我已经好了。” 他笑笑,摸摸她的额头,像对一个孩子,“好儿,你好没好要大夫说了才算,他们刚刚说了,你的头还有伤,而且有些意识模糊,需要巫师过来为你占卜除灾。” “巫师?”孙好以为自己听错了,心想,我有伤管巫师什么事,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迷信。 没等她做出更大的反应,门口已经进来一个人,带着高高的帽子,梳着长长的发辫,身上套一件黑色的长袍,脸上画着一些黑色和白色的符号,像是非洲土著,孙好看着不禁有些好笑,这到底是到哪了,怎么什么人都有。 那人走进来向着狄利安微微一屈,随即拿出手里的器具开始做法,孙好仔细一看,那手里拿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块龟骨,这时候下人们已经端上一个几案,案上摆了一个火盆,还有些其他的器具,那人把龟骨放到火上烤了一会儿,房间里弥漫起一股焦味,过了一会听见噼里啪啦骨头开裂的声音,那骨头在火上烤的时间久了,出现了裂纹,等声音逐渐小下去了,那巫师直起身子念念有词,然后走到狄利安身边对他展示了一下手中网纹一样的骨头。狄利安听罢眉头紧皱,神色严肃,下人们的表情也变得紧张不安起来。 狄利安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说话,下人们都战战兢兢得陪着。走了一会儿,他摆摆手示意下人们都出去,孙好才看到这些人都像重活了似的松了一大口气。 “怎么了?”她问道。 他沉默一会儿,说,“没什么……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你还记得吗,知道狄利安多想好儿吗,如果不是这次受伤,可能我们还是没有机会见面,感谢祁立安(鬼方语中的天神)的安排,只是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才行,祁立安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以后永远都不会分开。”他说着把孙好拥在了怀里。 孙好还想挣扎,心里却花痴得说,这男人把我当成他相好的了,那边还有个李擎苍呢,算了,抱一下就抱一下有什么损失,有这么帅的男人做老公就是不吃饭,天天看着也觉得舒坦哪。 转眼一想,总觉得不对,这人即使是把她当成了某些人,刚刚那番话里肯定也隐藏了什么,就刚刚他那个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占到了很好的天象。只是谁让自己不懂这外星语呢。正想着门口出来一个身影,孙好抬眼一看,正是玉润,她脸红得一把把那狄利安推开了。 玉润只抬眼看了一下马上就低下了头,垂在门口不说话。孙好窘得不知道说啥好,“他……不是,我们,你别多想……玉姐姐,进来坐啊。” 那狄利安刚得了点美人怀抱的温存就受到了这么一个待遇,不禁把气撒在不适时出现的玉润身上,他厉声跟她说了几句,玉润就一个劲的点头,却不说话,训斥完了,狄利安转头对着目瞪口呆的孙好说,“好儿,阿古亚娜就交给你了,她会好好服侍你的,我每天都会来看你,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告诉我,我来处置她。”说完意味深长得看了一眼玉润就出去了。 ------------ 第六章 妈呀,穿越了 看到狄利安出去了,孙好急忙叫玉润,“玉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公主,你不记得了吗?”玉润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只是在床前不远站着,却拘谨的没有靠近。 “我当然记得,我们后来在流沙河那分开了,你怎么跟这些外国人走到一起去的,其他队友们呢?” 听了孙好的话,玉润更奇怪了,“我就带了你一个人过来的。没有其他人。” “不可能,”一听这话,孙好立马跳起来了,“你不可能救了我不救李擎苍吧,你可是对他那啥……玉姐姐,你不会是生我气了吧,我真的啥都没做。”孙好就差对天发誓了。 “李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只有你一个人,你是不是把头撞坏了?”玉润小心翼翼得说,“公主,你都还记得什么?” “我都记得啊,我从哪来的,怎么进的沙漠,又怎么遇到的你们,还有在流沙河那我跟李擎苍掉到沙窟里了,在地下走了一两天了,一直找不到出口,然后我头摔破了,后来睡着了,再醒来就到这来了,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见了,你真的不知道李擎苍去哪了吗?”孙好一股脑倒豆子般得把以前的经历讲了一遍。 “公主,你不是在说胡话吧,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叫李什么的,没有沙漠,也没有流沙河,我是把你从战场上带回来的。”玉润还是一口一个公主得叫着。 “玉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战场?什么战场,……你说的我有点逻辑混乱了。”孙好不解得问。 “公主,你都不记得了吗?你是谁,你怎么伤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我刚刚跟你说了,你怎么不相信呢,我从沙窟里睡着了,醒来就到这了,还有你跟那狄什么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怕他,他为什么叫你阿古亚娜?还有,你别再叫我公主了,怪怪的。” “这个,公主……我的名字就叫阿古亚娜,伟大的狄王,他是我的主人。” “什么主人,玉姐姐,你说得我怎么不明白……”玉润越解释孙好越迷糊,心想我撞了头,怎么她脑子也不清醒了,不会是脑子灌沙了吧,怎么说话这么不着调。问了这么多问题竟然没有一个靠谱的回答,真不知道先解决哪个问题了。 想了半天,孙好干脆问道,“这里的一切怎么感觉怪怪的,这是哪里,哪来的城堡?” “这里是鬼方,这是狄王专门为你建的城堡,从他登上王位开始就在筹建这个城堡了。现在它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阿古亚娜回答。 这回答多少让孙好有些眉目了,但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鬼方,这是历史资料书中提到过的,三千年前商朝时期中原的主要隐患,貌似是游牧民族,能征善战。关于他的位置,学术界一直没有形成定论,主流学派认为鬼方位置居于方今陕西西北部、山西北部和内蒙古西部一带,也有人认为居于西南方,这个只在历史长河中晶耀一闪的边远方国没有文化传承记载,更没有历史考据可查,全屏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在当时的甲骨文和后期典故中进行推测。 难道她回到了三千年前了。那沙窟里的她难道已经死了吗? 可是玉润又怎么回事,她怎么对沙窟的事情一点都没印象,而且还说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了,“玉姐姐,你不认识李擎苍吗?” “李擎苍,我真的没印象了,是庞国人,还是商人?我来鬼方多年,好多故人都不记得了?” “庞国、商人、鬼方。”听到这个回答,孙好在脑子里转了半天总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不是玉润,只能是个跟她同名同貌的商朝人。后来到了鬼方一直给狄利安做下人,而这个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庞国的公主啊,连鬼方的下人都知道,这你都忘了?!狄王说你大脑受了损害,可能失忆了,原来是真的。” “你说的战场是什么战场,我怎么会在战场上?” 看到孙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阿古亚娜干脆清楚点给她解答,“现在我们的周围有很多小国和小的部落,为了争夺地盘,相互征战也是常有的事情,王侯将相带头打仗这也是常理,至于您为什么出现在战场上,我……不是很清楚,我找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受重伤昏迷了。” “那我是跟谁作战,跟你们吗?” “是我们的邻国,不过战场离我们很近,怕央及我们的百姓,我们一直在备战状态。”听了这个回答,孙好渐渐理出思路来了。这个人是商朝时属国庞国的公主,在战场上受伤昏迷了,被狄利安和阿古亚娜救了回来,而狄利安必是爱慕这庞国公主已久,因为这次事故意外跟公主重逢,大体就是这样。 了解完这些,孙好终于确认了,妈呀,这是穿越了,真的穿越了,而且直接穿越到了三千年前的商朝。明白再问李擎苍和队友们都是徒然了,他们还在三千年后的沙漠里挣扎着呢,而那时候的自己也并没有脱离险境,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孙好沉默起来,自己这辈子是怎么活的,幸福快乐的家庭破裂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了一回又进入了险境,不但没脱险然而到了三千年前,陷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第一次生命尚且没活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第二次就更糊涂了。好在狄利安和阿古亚娜已经把她当成了失忆,尚且能应付一阵子,那以后呢。孙好不说话了,扭头看窗外的景色,还是出去走走散散心比较好。 她下了床正要出门,被阿古亚娜拦住了,“公主,你要去哪,狄王说让你要多卧床休息,小心伤风。” “闷死了,我要出去走走。”阿古亚娜还想拦着,看孙好坚决的表情只好作罢,亦步亦趋得跟在身后。除了阿古亚娜,还有两个女仆和四个卫兵也一起跟着,“你们这是干嘛,我就在园子里走走。” “大王吩咐了,他们片刻都不能离开你的,要随时保护你的安全。”阿古亚娜解释道,散个步还跟着一堆的人,本来散心的倒成了憋气,孙好登时就没了兴趣,折回来坐在床上生气。一点自由都没有,这个公主当得真没意思。 ------------ 第七章 玉润和阿古亚娜 没一会儿,大夫的药来了,黑糊糊的一罐汤药,闻着就想吐,“我又没病,我不喝,你们端走吧。”孙好心想,本来没病喝了这三千年前的东西还不定得什么病呢。 阿古亚娜端着药碗哄着她,“公主,喝了吧,大王说,这个专制失忆的,特地用了最好的药。” 孙好坚决不喝,左挡右推,几个侍女围在旁边挡着她,生怕她跑掉似的,就差抓住鼻子往里灌了。 “我不喝,不喝!你们不要害我,我没病。”孙好大声喊着,边推边往后躲,直到退到梳妆台边上,再也没地方可躲了,她只好使劲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扔得砰砰响。 突然觉得身边静下来了,回头一看,原来狄利安来了,几个下人吓得都退到一边不敢说话,狄利安从阿古亚娜手中接过药碗斥退了他们。 “好儿,乖,吃点药吧,等你病好了,我还要为你举行盛大的婚礼。你到时候可得漂漂亮亮的,如果身体不好怎么行呢。” “婚礼,什么婚礼,谁说要嫁给你了?”孙好一脸的诧异,这未婚夫一事还没搞明白呢,这么快就把婚礼提上日程了,虽说这人长得帅了点,可没了解清楚前怎么可能轻易把自己嫁出去呢。 花痴是花痴了点,关键时候孙好不会掉链子。见她如此坚决,狄利安只好不再强求,“你醒了这么久都没吃东西吧,他们真是照顾不周,我让人给你做点好吃的。”这话倒是说到孙好的心坎上了。在沙漠里这么久真没有大吃过,这几天更是没法吃饱肚子,这会儿闹了一阵子了,还真觉得肚子饿了。 狄利安让下人把药端出去了,过了一会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了,烤羊腿,还有些青菜啥的,主食就是杂粮做的饼,虽说这些东西赶不上现在的调料丰富,在饥饿的时候,仍旧是风卷残云一般,孙好也顾不得淑女形象了,一阵胡吃海塞就把肚子填饱了,再一看几案上已经没多少东西了,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很能吃,哪里像个瘦弱的小女子,快赶上一壮汉的饭量了,不小心打个嗝上来,怎么觉得味道怪怪的,刚刚吃得急也没细想,这会看来,好像这食物里掺了……刚刚的药! 想到这点的时候,孙好已经意识开始模糊了,她隐约觉得狄利安走过来了,扶住了她软绵绵的身体,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轻轻把她横放到了床上,并替她盖好了被子,坐在床边花痴一样得看着她。 意识又开始模糊了…… 孙好再次睁开眼睛,四周黑洞洞的,不知道是不是晚上了,翻了个身才发现身边还有个人的臂膀,结实的有力的,她看到了隐隐的光线,不错,她回来了,依旧躺在李擎苍的怀里,而刚刚那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做得无比真实的梦。 李擎苍许是累了,也睡着了,孙好不敢叫他,但是自己一动,李擎苍马上就醒了,看到她醒来,李擎苍高兴得不得了。 “刚刚我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我梦到玉姐姐了。她改了名字叫阿古亚娜。”孙好对李擎苍说, “什么?!阿古亚娜,你是说在你梦里玉润就是阿古亚娜?!”李擎苍对阿古亚娜这个名字印象太深了,确切的说,除了最后一个加入的孙好来说,队员们对这个名字都印象很深,“她果然就是那个鬼方公主?” 听到李擎苍的话这么问,轮到孙好奇怪了,“你怎么也知道鬼方,我好像就梦到自己到了鬼方,还见到了他们的狄利安大王,但是阿古亚娜不是公主,好像只是个侍女。” “不可能吧,”在李擎苍心里能够复活并在三千年后还能掀起波澜的不可能只是个小小的侍女,他把进沙漠时疯子的那段经历跟孙好讲了一遍,孙好也是充满了疑问。 丹尼尔要带他们去的鬼方地下王国到底跟这个阿古亚娜什么关系,一个小小的侍女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她为什么在三千年后还让后人频频提起。 “对了,你知道吗,萨比尔死的那晚,其实有些事情我没有跟你们讲。”孙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究竟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好沉思了一会,认真的说,“其实那晚,我并没想着要起来杀掉萨比尔的,我只是在想怎么跟你们把整件事情说清楚,好让大家早点脱离险境,所以一直也没睡着,到后半夜的时候,玉姐姐突然起来了,我觉得不太对劲,她是像诈尸似的,突然就坐了起来,我还叫了她两声,她根本就没有回答,而是径直拉开帐篷的拉链走出去了。 我怕她有什么事情就起来跟了出去,等我出了帐篷门发现你已经倒在了地上,她蹲在你的身边,喃喃自语什么,我知道她对你一直有意思,所以那时候我想她自然不会加害你的,也不好上前去打扰,她念念叨叨了一会儿,好像按了一下你的额头就起来了,径直走向拴萨比尔的柱子,我先去摸了一下你的呼吸,发现没什么危险,抬头再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在解萨比尔的绳子了,我急忙去制止她,可是她根本不听我的,就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压根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再一看萨比尔,他从前额到鼻梁多了一道黑线,而且那眼神也不对了,他看向我的时候,那眼神充满了邪魅,他的手刚一解放出来,就一掌把我推倒在地,转眼就从墙角消失不见了,而玉姐姐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似得,对着前方默默自语,我爬起来想摇醒她,走近听见她说着一种从没听过的语言,不像是任何外语,那语言听起来很空灵迷茫,像是巫师在对天祷告一样,那一刻我真不知道玉姐姐到底是谁,这时候我听到断墙后有响动,来不及问她,赶紧跑去断墙那,剩下的,你就都知道了。” 其实从一开始李擎苍就感觉孙好讲的情节有些地方不对劲,但也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这次听她讲完,着实吓了一跳。出问题的竟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玉润。这丫头什么时候会的另一种语言,又怎么学会的这些招数,他是一点都不知道。而玉润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怎么都想不透,不过从孙好讲述的情况来看,玉润那时就像魔怔了一样,而孙好从梦里醒来竟然告诉她梦里的阿古亚娜跟玉润长得一模一样,这一切又说明了什么呢? ------------ 第八章 见鬼了 这些对于陷入地下的他们来说,一切都是迷茫的,而他们自己还没有脱险,这才是最应该担心的。 “现在好点了吗,头还疼吗?”李擎苍关切得问,刚刚孙好睡着的时候,他已经把最后的一些消炎止痛药喂给了她,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孙好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没什么力气,但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半路上,勉强说道,“我还可以坚持,咱们先往前走走吧,再不走就弹尽粮绝了。” 李擎苍也看出孙好的勉强了,心疼的说,“要不,我来背你。” 孙好没同意,这里本来就是在黑暗里找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如果走不稳,俩人都要一起遭殃,她坚决要自己走,李擎苍只好扶着她,这样走的更慢了,而这并不是最严重的,走了几个小时之后,孙好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一点力气都没有,跟纸片人一样,整个人虚弱的很。 这几天的遭遇对于一个体力很好的男人来说都是很疲惫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再加上孙好时好时坏的伤势,更是一种极大地考验。 而脚下的路逐渐变得湿滑起来,而孙好的头灯电池也耗得差不多了,光线越来越暗。这对于孙好来说是个更坏的消息,他们要很小心得走,整整六个小时,他们走了都不到一公里。 “你说,我们还能活着走出去吗?”孙好虚弱得问道,说实话,走了一两天了,她对活着出去已经没多少信心了。 “连流沙河这么强的风沙我们都死里逃生了,我们属于死神咬不动的硬骨头,鬼都怕我们,所以啊没人敢收我们的。”李擎苍安慰她说。 正说到这里孙好的头灯闪了两下,彻底没光了,李擎苍的手电筒一下子显得孤单起来。本来就暗无天日的地下,这下显得更黑了。他们不知道走到何处了,隐约感觉有一阵冷风吹过来,孙好不禁打了个寒战,李擎苍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让她穿上。 感觉到了风应该是个好消息,说不定这里就有个出口或者至少也是离地面比较近的通风口,但是环顾一下四周,依旧黑漆漆的,更让李擎苍觉得奇怪的是,这风并不是一个方向吹来的,它是方向是变化的。 “我怎么觉得阴森森的,汗毛孔又起来了。”孙好在关键时候总是会来一句特别点燃气氛的话,让这会俩人绷得紧紧的神经更加紧张了。 而李擎苍的手电筒这会也突然闪了几下,看着要灭的样子,李擎苍心里说见鬼,刚换了没几个小时的电池,怎么会用得这么快。就在手电筒忽明忽灭的这会那股阴风又刮起来了,这会仿佛就在身边,甚至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孙好吓到紧紧抓着李擎苍的胳膊,李擎苍用手电筒的光线照过去,根本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再加上光还忽明忽灭的,使得人更加恐惧了,他只好用这个跟报废差不多的手电筒朝着有风的地方不断挥去,但是根本就碰不到任何东西,仿佛过来的就是一团空气。 就在这时山洞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三两两的,听上去不像是一个人,从很空洞的地方传过来显得幽森恐怖,蹄哒、蹄哒……那脚步声仿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仿佛就在咫尺,但是却什么都看不到,李擎苍紧张得环顾四周,就在这时啪的一声,他的脸像被人抽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得痛了起来,怀里孙好的头发也被扯了起来,张牙舞爪得四处都是,她只好紧紧抱住李擎苍。紧接着,他们的衣服也被一股力量撕扯起来,李擎苍还听到有东西在划背包的声音,他的腿和胳膊像被鞭子抽到了一样,生疼,他几乎站立不住,但是他依旧紧紧得把孙好环在身下,好让她的伤害小一点。 “是人是鬼,有种出来。”终于李擎苍忍无可忍怒吼道,这一嗓子之后突然一切都停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声嘶力竭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久久不停息。 两人不明所以得抬起头,山洞里依旧黑漆漆的,没有风,一丝都没有,刚刚的经历仿佛是做了个梦。李擎苍用手使劲得甩甩手电筒,一束光线直接射到头顶的石壁上,手电筒的光又恢复正常了。 “真是奇怪,”孙好抬头看看那映在头顶石壁上的光圈,自言自语说,而这时,那光圈里却突然出现了一张恐怖的鬼脸,仿佛带着狞笑的声音顺着那光圈一路靠近过来,孙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眼皮一翻差点晕过去,李擎苍也着实吓得不轻,看到孙好的反应他顾不得其他,扔了手电筒就一把抱住她,使劲叫她名字,她稍微清醒了一点,转眼去看手电筒,那手电早被李擎苍扔在地上了,还好并没有摔坏,一束冷寒的光线顺着地面照出去,在不远处被黑暗吞没了,再看那光圈,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一束光。 “刚刚,有鬼……鬼脸……”她战战兢兢地说。 “别怕,没事的,可能是太累了,看错了,没事,有我在。”李擎苍硬撑着安慰她。其实自己也看到了,吓得够呛,人往往都是这样,如果在极端的情况下,你除了自己生存,还要必须扮演好领路人和拯救者的话,你会不知不觉中把身体里的潜能发挥出来,比你想象中勇敢坚强万倍。而此刻李擎苍知道,如果他也被吓怕的话,他们俩就真的死定了,他不能死,他必须活着出去,而且还要把孙好安安全全得带出去,他给她说过的,要好好补偿她,不能食言。 看到恢复了平静的手电筒,孙好松了一口气,说,“这地方怎么回事,不会也有邪气吧,怎么这么阴森恐怖。” 李擎苍真想说此地不宜久留,就听见一声清晰的脚步声,“蹄哒”。俩人立马又紧张起来,“蹄哒”,又是一声,李擎苍一把把孙好拉回到怀里,这回李擎苍没办法欺骗孙好说是幻觉了,他那紧张得一拉已经泄漏了他的紧张。 俩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正是手电筒光线照出去的地方,“蹄哒”,又是一声,这时候手电筒那被黑暗吞没了的光圈处隐隐出现了一个东西,“蹄哒”,又走近一步,这次完全进入光圈里了,俩人也同时看清了,两只骷髅脚! 这次是真的见鬼了! ------------ 第九章 鬼面煞 孙好转过脸不敢看,李擎苍则用力得搂着她,感觉到她身体抖得厉害,自己的俩腿此刻也跟筛子似的了,他只能硬充胖子。“别怕别怕,有我呢。” 听到李擎苍的安慰孙好抓紧李擎苍的衣服,抬头看看他,却不适时得再次看到一张鬼面!就在在李擎苍的额头上,看到这里,孙好眼皮一翻这次是彻底吓晕过去了。任李擎苍怎么叫怎么摇都叫不醒了。 这时山洞里突然传来几声恐怖的笑声。蹄哒蹄哒,李擎苍知道这是骷髅走近的声音,看到晕过去的孙好,李擎苍彻底激怒了,他管什么死人活人,一副挡我者死的架势。他从地上再次拿起手电筒,往周围一照,妈呀,四具骷髅正围着他们俩。 他顺手从腰里取下弯刀,朝着最近的一个冲上去。那骷髅转身一躲闪过了,胳膊却被李擎苍抓住,他顺势一别,咔嚓,那骨头竟像泥塑的一般断开了。转身再用腿一勾,这个骷髅被绊倒在地上,骨头碎成了几节,再站不起来了。 其他几个骷髅已经围了上来,准备围攻,好在李擎苍在部队还练过几年,多少有些搏斗功底,他三下五除二将几具骷髅都干倒了,看着碎了一地的骷髅碎片,他心里一阵纳闷,这骨头怎么会这么脆,还不如陶瓷经摔,而且这么容易就摆平了,没等他庆幸,地下的骷髅碎片着了地就开始慢慢化了,化成碎末甚至更细的尘粒,一阵阴风吹过一地骷髅全吹散了,登时不见踪影。 李擎苍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山洞里却传来一阵狞笑,四道鬼火出现在洞里,李擎苍这才看清,他们处的这地方是个稍微宽敞些的洞穴,大约有几十平米,在洞穴的一侧隐约能看到几幅散落的骨架,应该就是这些骷髅的原型吧,也就是围攻他们的这几个厉鬼。 此刻这些鬼却不再继续进攻了,他们凑在一起悄悄商量。 “不太对,你们发现没有?”这是其中一个的声音。 “我也觉得,那刀我怎么像在哪里见过。” “谁跟你说刀了,我说这个男的有些不对头。” “是的,不好对付。这个人……不对头。” “什么不对头,锣拢?褪且跹羧恕!弊詈笠桓龃笊?镁勒?馈?p>  听了这些厉鬼旁若无人的对话,李擎苍倒是纳闷了,过招都过了,此刻听见他们谈话就更不觉得害怕了,干脆搭话道,“什么阴阳人,你们说谁?” “这位后生,你是何人?为何会闯到这来。” “我们俩都是探险队员,过流沙河的时候掉进了沙窟,上不去了。” “你们要过流沙河,知道流沙河对岸是什么吗?” “据说是鬼方的地下王宫。” “敢去地宫的人肯定不简单,你师父何人,你的阴阳术又如何来的?”一只鬼大声问道。 “什么师父,哪来的阴阳术,什么是阴阳人?”李擎苍被他们问的莫名其妙。 “所谓阴阳人就是半活人,他像活人一样生存在这世上,但他的一只脚已经踏在坟墓里了,所以可以阴阳同走。” “你们是说我可以?怎么可能,我活了三十多年了就从来没发现还有这功能。” “要没这功能,刚刚我们摄魂术早就把你收走了,还能留你下来单挑我们四鬼?你可知你额头上所谓何物?” “额头?有些清淤吧,几天前就有了,晚上被人打了一下,醒来就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疼不痒的。” “这叫鬼面煞,是鬼方巫术里的一招,可以把人变成阴阳人,你的身边肯定有鬼方人或者鬼方后裔。” “我是半夜被人偷袭的,”说到这里,李擎苍突然想起孙好跟他讲得玉润偷袭他的情景,说道,“偷袭我的人不是鬼方人,更不是鬼方后裔,印了这个鬼面煞有什么症状吗?” “这个我们也不是特别清楚,至于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你对这个人有用,所以他把你变成阴阳人,好替他在人间和地狱之间传递信息。” “对了,你们说刚刚你们用了摄魂术,那我的朋友是不是被你们的摄魂术给摄走了魂魄了?”李擎苍把晕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孙好扶起来,托着她的上半身向五个厉鬼求救道。 几只厉鬼围着晕倒在地下的孙好转了几圈,突然现出人形来,李擎苍才发现这四鬼竟然是四个古代装束的男子,年长的五六十岁,其中一个头发花白,另一个满脸褶子,脸色发黄,看上去也有些年纪了,个子最高的那个看上去正值中年,皮肤黝黑,身强力壮,最年轻的那个也就一二十岁的样子,白净面皮,斯文秀气,四个鬼均是长衣长裤,只是有些衣衫褴褛,他们都将长发梳于脑后。 看到孙好的模样他们竟齐齐跪拜在地,大呼,“公主……” 李擎苍听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指着他头上说是鬼面煞也就算了,指着地上的孙好齐呼公主,这就太离谱了,公主,那大王是谁? “公主,您终于来救我们了?”白净面皮的鬼竟然嚎啕大哭。 “公主,我们等了三千年了。”黑脸汉子说道。其他两个上了年纪的老鬼也都跪在地上抽泣不已。 李擎苍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搞得脑子发蒙,心想这四鬼肯定是在地下呆的时间太久了,三千年没见过人影了,也难免会憋坏了,看见个男的就说阴阳人,看见女的就跪称公主。 那年岁高的白胡子老鬼哭完,问李擎苍,“我们公主她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公主?”李擎苍愣了一下,心想,到底是公主还是往后呢,管他呢,他知道说的是孙好,没时间跟他们打哑谜,遂瞪他一眼,“她刚刚还好好的,还不是被你们给吓得。” “我说她身上的伤怎么回事?”白胡子不耐烦得说。 李擎苍把他们探险经历的事情跟他大致说了一下,那白胡子冥思掐算一下,失声叹道,“哎,劫数啊。” 旁边一个脸色发黄,满脸褶子的老鬼说,“如此看来,这必是公主没错,注定遭此一劫吧。”这俩老鬼年龄相差不多,说话也总是一唱一和的。 那个书生模样的鬼哭着说道,“看好可怜,瘦的就跟烧火棍一样了,她为了来救我们肯定受了很多磨难。” 旁边那个黑脸大汉模样的鬼一巴掌拍他头上,“怎么能拿公主跟烧火棍比呢,你脑袋里进屎了吧。公主是什么人,她这么英明神武的人,什么样的磨难都不怕的。”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几个人不由分说,押着李擎苍出了公主府,穿过几个院落在一处更大的房子前停了。 这看起来是个大厅或者叫大殿,几个头戴军盔的人坐在那里,一脸的焦急严肃,有一个竟然不住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看上去着急上火的样子,再往上看,正中大堂之上,坐着一个老者,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却须发全白了,头带王冠,身穿锦袍,手死死得按着龙椅,神色严肃。不用说,这应该是庞王,也就是公主他爹。 一个卫兵先上去通报了。听说有鬼方细作,大殿里的几个将军登时一愣,急传。 这时候鬼方敌军已经兵临城下,所有将士死守多日,仍是不见退去,而且这还不是最坏的,从昨天下午开始他们已经开始发动攻城了,这次鬼方进军突然,好像猛地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将整个庞国都城围了个严严实实,林将军几次派人出城求援都落空了。眼下城门危在旦夕,如果这个时候能抓到细作,多少也是一丝希望。 几百年来,鬼方侵袭中原已是常事,但大都是民众化的小规模骚扰,即一小撮兵马袭击民众村舍,抢些粮食家禽,偶尔也会烧杀恶作,但是像这样大规模入侵的还是第一次,连一向谨小慎微的庞王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几年要说起庞国跟着鬼方的纠葛竟是藕断丝连。三年前,新登基的鬼方首领狄利安在庞国西北方向建立都城,号称日不落狄王,乃鬼方契连再世。几年里鬼方竟然飞速壮大,由原来的游兵散勇逐渐扩展成正规军队,这几年里鬼方侵袭的事情几乎已经绝迹了。 就在庞王为此事感到庆幸的时候,狄利安派人上门了,第一次上门带了丰厚的礼金,是要上门求婚,点名非子好公主不娶。 “痴心妄想!”庞王就甩下了这四个字,将鬼方使者逐出了城门。明珠一般的宝贝女儿连邻国的国王王子们来求婚,庞王都婉拒了,更何况这个来路不明的鬼方狄王。据说是鬼方诸侯征战时一方诸侯遗留的孤儿,四处流浪多年后,积蓄了一点自己的势力,吞并了其他诸侯部落,方才成立的新势力。 别说鬼方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就是富甲一方的部落或者王国,庞王都还要考虑再三,再加上中原人一向对鬼方印象很差,来求我的女儿,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是这一次登门求婚被拒后,并没有结束,每隔一些时日,鬼方的使者便会上门求亲,极尽礼节之能事,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更有甚者,子好寿辰之日,狄利安竟然亲自上门庆贺,还送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作为贺礼。 鬼方与中原一向是不相交的,因庞王体恤民众,又治理有方,特准鬼方与庞国通商。但是这通婚一事却是万万不可的。当日庞王不顾颜面,严词拒绝了狄利安的无力要求,并声明,如果再提通婚一事,这鬼方和庞国的通商也将马上取消,从此鬼方人再不可踏入庞国半步。 就这样生生将狄利安赶出了城门。 ------------ 第三十八章 王庭不保 从那之后狄利安收敛了很多,再没派使者上门,而他也忙着四处征战,似乎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庞王一颗心终于开始放下了,准备在几个求婚的邻国王子中准备给子好挑选一个上乘的夫婿,这个时候就突然出事了,那是一场很小的战役,原本是土方鞑子跟当地民众的一些纠纷,因民众人数众多土方落败便纠结了一批人马前来挑衅,子好要求自己上战场,权作练兵。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有过多次战场经验,庞王痛快得应允了,谁知这次上了战场迎敌再没回来。 后来多方打探消息才知道,子好在战场上中了敌军圈套,从马背上跌落受伤,被鬼方人救走。庞王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气得浑身打颤,以好儿的智谋和临场经验,斗退一帮流寇,这就是小菜一碟,她竟然会中这帮人的圈套,猪脑袋都能想明白,这一切都是狄利安事先安排好的。 这小子压根就没有死心,他做出一心他用的样子,其实早就勾结几个土方流寇,设好了局,只等着好儿去钻呢。果不其然,土方被剿灭后,庞国俘虏几个逃命的土方流寇,经审讯竟然的确如庞王所料。 好在以狄利安多年执着求婚的行迹来看,子好自然不会有事,但是这一夺女之仇怎能如此了事?在狄利安剿灭土方班师回朝的路上,庞王派人用毒箭射杀了狄利安,这才有了鬼方王庭一系列的争斗。 但这还没完,那日庞王思女心切,前来查看送给子好的青铜钺,发现竟然不翼而飞了,守城的卫士通报说前几日半夜时分有鬼方信使打扮成商旅模样进出过城门。 又是鬼方?! 此仇再不报,如何心安,岂不让其他邻国耻笑,这才有了计杀鬼方几员大将这一举。 但是战场之上向来都是兵来将挡,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鬼方近日这一举动,就有些太反常了,按理说,狄利安抢了人家女儿,还几次三番骚扰,如今因为一时失足竟然如此大费周章,有失王者风范。 此刻的庞王坐在王椅上,他甚至能听见身后王后和其他女眷们啼哭的声音,辛苦建造几十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来吧,我倒要看看这孽障想要搞什么名堂,做了鬼我也不会让女儿嫁给这种禽兽!” 李擎苍被几个士兵推推搡搡得绑到了大殿。 “狄利安派你来做什么?”那个在大殿里来回踱步的老头上来就问道。 狄利安,这名字有点耳熟,李擎苍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我是好儿的朋友。不是那狄什么安派的。”李擎苍忙解释道。 “好儿也是你随便叫的?!”那老头听罢高叫一声。 这老头怎么跟到了更年期似的,这么大的火。李擎苍低低头没理会他。 “林将军,先让他说完,看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庞王打断了那老头的话,林将军就是林雨润也就是现在的阿古亚娜的父亲。 “我真的是公主的朋友,公主有难,有高人指点要我前来相救的。” “编吧你就,全大商的人都知道公主现在有难,大王,狄利安在外面打得紧,这细作肯定是过来吸引我们注意力,混淆我们视听的,别跟这小子废话,杀了他算逑。” 闹腾到现在了,李擎苍就是个木头脑子也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了,孙好是被鬼方狄利安给掳走了,而他不幸穿越错了地方,到了子好公主的老家庞国王庭,更不巧的是,狄利安的大军正在城外进攻,这里几近不保。 这个时候要想保命只能赶紧活动脑子了,“大王,好儿不断提起您老,她很想念您,很想回来,只是那边看管的紧,她脱不开身,所以特地让我来给您报个平安。” “好儿真的现在平安?”老国王听罢眼泪都快出来了。最最关键的时候,脑子了想得还都是女儿的安危。 “小子,你刚刚还说公主有难?”庞王是想女儿想疯了,但是林将军却并不老眼昏花。 “是的,公主也早就得到了狄利安要来攻城的消息,特派我来,让我一定一定保护好老国王。” “现在庞国危在旦夕,所有的人只顾保命,好儿这个时候了还记挂着我这个父王,本王没白疼她啊。”庞王老泪纵横。整个人倒伏在扶手上。 “大王,公主仁孝,你可一定要保住身体,等公主回来。”林将军看老国王衰弱的样子,忧心忡忡。 “报……大王,北门被迫,鬼方已经入侵了!”传讯的士兵边跑边喊,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也罢,都这个时候了,打开宫门,本王就在这等着,有种让他狄利安冲我一个人来。” “报……鬼方已经进入王庭!”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的士兵严正以待,做好最后时刻的搏斗准备。 “你们该逃命的赶紧逃命去吧,这是说来算是本王的家事,我不想看着这么多人白白牺牲。”老国王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在椅背上做好,对身边的将士们说道。 一席话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下了,“老国王,您的家事就是国事,国难当头,我们跟您一起共存亡。”林将军颤抖着声音坚定地说道。 “报……鬼方军冲进了太子府!” 太子子贤?太子府在正殿的东侧,都说擒贼先擒王,敌军不可能不知道哪里是庞王的大殿吧。怎么退而求其次,先攻进了太子府。 “子贤?他走了没?”老国王一脸的诧异。 “听说子贤太子,一早就带着贵妃逃命去了。”有将士禀报道。 关键时刻,这个唯一的儿子撇下家国不管,第一个就先跑路了,但是这个时候听到这一消息,庞王竟是甚感欣慰。 “报……太子府被烧,公主府也遭人抢劫一空。” 什么?庞王一听,一拍椅子就站了起来,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 “报……鬼方朝大殿来……”传讯的士兵刚跑到大殿门口,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喷出,倒地而亡,背上插着一只箭簇。 狄利安带着人马潮水般涌进了庞王大殿。 ------------ 第三十九章 毁于一旦 “狄利安见过老国王。”狄利安走进大殿,向庞王拱礼请安。 庞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李擎苍此刻正站在大殿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才将他那身黄绿色的冲锋衣稍微演掩饰了一下,他从狄利安进入大殿的第一刻眼睛就没从这个男人身上移开,孙好昏迷的时候嘴里说的狄利安应该就是这个人。 在李擎苍的概念里,孙好口中和所有庞人口中的鬼方人,尤其是鬼方首领应该是刁蛮无理,虎背熊腰,粗鲁傲慢的,但是狄利安却完全不是,他虽然强壮但是却身材修长,虽然连日作战但仍旧保持着良好的衣着,一头披散的褐色头发虽然松散着但看上去却一丝不乱反而有些随意自然,连走路说话都是礼貌有加,看上去不像是蛮横无理的莽夫,更像是童话里出来的王子。 但是他却有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就是高高在上的庞王看了,都不免要心悸几分。从大殿门口一走进来,仿佛把人间带到了极寒的冰极。连火头正旺的林将军此刻都一言不发,只是恨恨得看着他。 “你抢我女儿,火烧我太子府,还到我的王庭来耀武扬威,你到底是何居心?!”庞王握紧拳头质问道。 “小辈狄利安虽然有时候做事粗鲁莽撞,但是绝对是非分明,绝不滥杀。” “好,既然你这么说,这事冤有头债有主,即是我俩之间的家事,就把这大殿的不相干人放掉,有仇有债,你朝我来。” “老国王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狄利安心中自有分晓。”说着狄利安回头示意一下,身后一个士兵将随手携带的一匣子亮了出来,就地打开,里面是个红色的布包,那士兵打开布包,只听大殿里人群一声惊呼,李擎苍定睛一看,也吓得倒吸一口气。 那布包里不是别的,竟是一个人头,是个白净的少年,以李擎苍这个年纪看来死者还是个孩子。 “太子?!”人群里有人叫道。不错,正是早上已经逃跑了的太子子贤。 “贤儿?!”老国王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听到人群有人惊呼险些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他……他不是已经逃走了吗?” “一切根源究由他起,就是他逃到天边,狄利安也不会放过他。在鬼方,对付小人就是这种方法。”狄利安义正言辞得说道。 “可那是我的儿子,由得你来处决他吗,你这是要我断子绝孙,……你……”庞王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着狄利安,却气得不停发抖,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吐出来,昏倒在地。 林将军第一个冲上去将庞王从地上扶起,赶紧掐人中,半天庞王才徐徐睁开眼睛。那大殿正中站着的那个高大男子却没有转身要走的意思。 “狄利安平生最恨被心术不正者利用,确实,狄利安是深爱好儿不假,但绝不做这种下作之事,这种小人先是挑拨父女关系,再又挑拨庞国跟鬼方的关系,李代桃僵,胡作非为,竟然假冒父亲手谕要把姐姐许配给污浊小人,这等小人留他何用?!”狄利安义正言辞得说道。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老国王幽幽叹一口气。 “老国王将好儿用心培养长大,她是那么优秀完美的一个女孩,我不会让任何不好的人来污浊了她的名声,请老国王放心,好儿我一定会好好待她,我说过这辈子非好儿不娶,我们已经定了婚期,就在下月初九,如果老国王能亲临婚礼现场,我想好儿她会非常开心的。”狄利安徐徐说道。那语气里没有半分威胁半分调侃,每个字都说得真诚,但是每个字都像是针扎在庞王的心上。站在角落里的李擎苍此刻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是的,就是这个狄利安掳走了孙好的心,而且他们将很快就步入婚姻的殿堂。 “还有,因为要给好儿建一个她喜欢的宫殿,所以她宫里的这些匠人们我就一并带走了,权当是老国王送给好儿的结婚礼物吧。”狄利安说完再施一礼,扭头走出了大殿。 “大王,救命啊,我们不想去鬼方。”李擎苍这才看到那白胡子章邢冉果然被五花大绑得押在队伍中,跟他一起的这四鬼竟然一个不落,都在里头,李擎苍有些迷糊了,三千年前的那些都如期的发生了,那现在这个到底是梦还是真的现实。 那眼尖的章邢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王座下面的李擎苍,这个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就准确预料过的男人必有过人之处,“先生救命!”他竟然朝着他大呼起来。 好在鬼方的金戈兵团并没有给他们太多停留的时间,不由分说押解着就走出了大殿,就是这样狄利安还是顺着声音回头朝李擎苍站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能射穿一切。那对目光好像会说话一样,“挡我者死!”就是这简短的一句,让整个大厅竟是无一人出声,直到他带着队伍走出了大厅。 这时候老国王却再也撑不住了,“冤孽,冤孽!”他惊呼一声,昏死过去。 “不好了,太子府的大火已经烧过来了。”说话间已经闻到了浓烟的味道。 大殿上又乱成了一团。 李擎苍懊恼的几乎想用头撞墙,他来了,义无反顾得来了,在这样危难的时候却是一点忙都没帮上,他该怎么做呢,难道在那个时候他要冲上前去,对着狄利安说,“放了好儿,不然要你狗命!”还是拿出他在部队的那套拳术,上来先跟狄利安大战几个回合? 事情来得太突然,他连敌我双方的情况都还没摸清,就好像目录页还没看完,小说一下就进入了高潮一样,有点让人太难以适应了。 大殿里顷刻间浓烟滚滚,将士们此刻早已乱成了一团,哪里还能分得清人影,自顾着逃命,年迈的林将军守着昏倒的庞王手足无措,看到这里,李擎苍拨开人群,抱起昏死的庞王跑出了浓烟弥漫的大殿。这个时候大殿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一些残留的将士还有一些刚从火海里跑出来的**宫人。 很多人自顾着自己逃命,尤其是**女眷们,能逃出来的带着大包小包自顾朝宫外逃命去了,慌张中捡了一条命的披头散发在院子里扯着嗓子鬼哭狼嚎,卫兵们伤亡大半,剩下的跑的跑伤的伤,倒是还有几个仍旧在火场里手忙脚乱得应付着。 ------------ 第四十章 人仰马翻 大殿上是浓烟滚滚,热浪袭人,大殿外是哭嚎震天,人仰马翻,这场面怎一个乱字了得。一向很有主见的林将军此刻看到庞王这副样子也是慌了手脚,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主事的人。 现在的情况更让李擎苍危难,他是为救孙好而来的,难道现在就要抛弃这边的情况不管,跟随鬼方人一起回朝找到孙好吗? 一方是即将嫁给他人的爱人,一方是危难的国家,在这个时候来不及过多的选择,军人的操守让他迅速做出了决定,以小我让大我,他要留下来先帮助庞国度过这个危难时期。 至少听狄利安的话可以感觉到,好儿暂时不会有危险。他如果是真的爱她,至少会保护她免受伤害。 李擎苍正在愣神间,一个衣着华丽的夫人哭着扑在了庞王的身上,“大王,好儿还没回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一听说话就知道,这是子好的母后。 “阿姨,老国王是气血攻心,看有没有医生,赶紧叫医生看看。”李擎苍拉起那夫人着急得说道。 “阿姨?医生……”王后迟疑了一下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 “我,我是李擎苍,是公主身边的朋友,她派我来保护老国王安全的。”李擎苍忙着介绍自己。 “那好儿一切都好?” “都好,就是惦念你们。” 听了李擎苍这段话,王后的眼泪夺眶而出,“听见没有,好儿都好,就是想念我们。”王后身边的人倒是灵活,马上就理解了李擎苍的意思,赶紧在人群中寻找太医。 那御用太医刚刚逃命的时候被屋顶的椽子砸伤了脑袋,正摸着给自己包扎伤口,这会儿听见王后召唤,也顾不得自己了,草草处理了一下赶紧来给庞王诊治。 “卫兵呢,还有没有带头的?”李擎苍站起来大喝一声。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站了出来,正是刚刚押他来大殿的那个大个子军官。 “我是主王庭的二级卫官,赵思庆。” “好,兄弟,就是你了。你赶紧组织几个人手把这大殿的火势压一压,防止继续蔓延。” 赵思庆像得到了将军指令一样,马上召集人手去抢救了。 “宫里管事的,还在不在?”李擎苍不确定那个时候宫里管事的是叫太监还是其他的。 半晌,一个小个子的男人从人后钻了出来,“管事的都走了,我就是个御前掌灯。我能给你帮点什么忙?” “你叫什么名字?” “陈普。” “没事,今天你就是管事的了,赶紧把宫里没走的人员都召集起来,统计一下各部门,不,各宫里留存的人员,尽快让大家各司其职,再统计下宫里留存的物品,以及需要维修补救的,先紧着最需要的人员,把难关先渡过了。” “得令。”陈普得了指示,腰杆子一下就挺了起来,扯开嗓子酒开始忙活,“各宫里的人员都到我这集合,小夏子,你在这把各宫留存的人员给我统计好,不得有误。 小柱子,你把宫里的物品统计一下,尽快报给我。 小庆子,赶紧找人把御医坊和御膳房的存料查验一下,防止丢失,随时备用。” 这边御医也正忙着给庞王号诊,“怎么样,老国王他?”李擎苍问道。 御医摇摇头,示意不大乐观。他走开几步跟李擎苍说道。“自从公主一事后,大王日日忧心,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今日又突遭如此变故,急血攻心,更是雪上加霜,病情恐怕不容乐观。” “一定要用最好的药,务必治好老国王的病。”林将军不知何时已跟了过来。 “老将军,大王对我们而言如同亲生父母,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已经把最好的药都用上了,这次变故,太医院不知损失多少,但不管怎样,我等都会尽全力为之。”御医诚挚得说道。 林笑城没说什么,转身又回到庞王身边, “大王,您醒醒啊,您不是日夜惦念着好儿吗,如今她有消息了,你一定要撑到她回来呀。”王后悲痛得摇着庞王的身子。 “阿姨,不,王后,庞王身体暂时无碍,但是需要静养,您也要保重身体才能有精力照料大王。”李擎苍怕她把庞王摇坏了赶紧扶她起来。 王后看着这个懂事的后生,一脸的赞许,“你跟好儿是如何认识的,好儿在那边一切都还好吗,快跟我讲讲。”王后紧拉着李擎苍的袖子不放。 正不知如何脱身呢,那边赵思庆飞奔过来,“那个李什么,李主事,这个主殿怕是要塌了,快带大伙走远点吧。” 李擎苍忙招呼宫人们紧急撤离,自己则重新背起昏迷的老国王,向安全地方转移。 “现在又要换地方,我这人员还没统计完呢。”陈普那边正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听见这消息,忙得直拍大腿。 “太**里的先留步……呀,快跑,主殿的柱子就要塌了,快跑!”陈普大叫着招呼宫人们向外跑去。 整个王庭一阵人仰马翻。 在鬼方王庭的孙好丝毫不知道这个消息,婚礼就在下月初九,狄利安却突然不打招呼就走了,一向爱慕有加的狄利安竟然也有如此不靠谱的时候。再加上每天晚上的噩梦,她这几天焦躁得很。 自从阿古亚娜上次来找她被狄利安撞见后,她现在也很少在她面前露面了,这几天孙好特地找过她几次,也总是没碰上,她好像很忙的样子。 午后,新娘服送来了,婢女们撺掇着孙好试穿一下,这次的新年服做了两个式样,一个是中原的版式,一个是鬼方的版式,以婢女们的说法穿在公主身上两个都好看。 鬼方的那件大方帅气,兽皮做皮表,棉布做里子,帅气中不失柔美,简洁中不失优雅,再配上翘尖的小皮靴,和插着漂亮羽毛的毡帽,很像哪一个少数民族的服饰,孙好拿起来爱不释手。 婢女们对中原的那件衣服比较好奇,一致请求孙好穿上看看样子,那是一身漂亮的长裙,大红的颜色配上精致的装饰,优雅飘逸,具体衣服和配饰的名字孙好叫不上来,跟随一起来的裁剪婢女服侍孙好换好了衣服,又帮她理了相配的发饰。 “漂亮,像仙子一样。”孙好刚一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婢女们齐声惊呼。 是吗?孙好却总是不习惯照暗暗的青铜镜,感觉怎么都看不清楚,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整体样貌如何? “真的好看吗?”她歪着头问婢女们。 “真的好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得男声。 孙好猛地回头,他回来了! ------------ 第四十一章 我要自由 狄利安一看就是刚从外面风尘仆仆得赶回来,连头发都还保持着骑马时被风吹乱的样子,一身戎装都还没卸,连武器都还挂在身上。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那灿烂的笑。 这次出去又是八九天,快要结婚的人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狄利安现在的心情吧。而现在他那美丽的新娘就站在面前,正穿着漂亮的婚服,像个出水的芙蓉一般。美不胜收。刹那间,所有连日赶路的疲惫都驱散了,心头弥漫的只是幸福,满满的幸福。 婢女们识相得赶紧告退,狄利安走进来一把把孙好搂在怀里,“好儿太美了,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说着一个热唇就贴在孙好的额头。 孙好拉着脸不说话,冷冷得把他推开。 这反常的举动让狄利安大为吃惊,这段时间以来孙好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面孔对他。虽然有些不适应,但狄利安但还是好脾气得问着,“好儿今天心情不好吗?” “心情很好,”孙好淡淡得说,“只是最近有些事情总想不顺,觉得很烦。我突然觉得婚姻一事可能太草率了,是不是该往后延一延。” “好儿,婚姻一事是不能草率,所以我们的日期是郑重选的,这可是最好的日子,接下来的半年里可能都没有比这更好地日子了。”狄利安一听婚期要延,急的额头的汗都快冒出来了。 “那就等半年后再说好了,你不是说五年都等了,还在乎这半年吗?”孙好站在窗前,并不回头看他,径直冷冷得说。 “好儿,别这样,是狄利安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吗?”狄利安从背后轻轻抓住孙好的肩膀,“你回头看看我,告诉我怎么回事好吗?”他想像以前一样,哄哄她逗逗她,就马上烟消云散了。 孙好却刻意得不去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再次被融化在那双充满爱意的深潭里。“你做得都很好,但是我也要安排我自己的事情。我需要个人空间。” 个人空间是什么玩意?狄利安一时没明白过来,但是孙好这次的语气让他感觉不妙,不会的,狄利安在心里说道,她只是说气话,也许是怪没有好好陪她,也许是因为自己不辞而别,她不可能知道这几天的事情的,至少她还高兴得试穿婚服,说明她并不是真的有意推迟婚期,只是想给他使使性子。 狄利安的内心何其强大。 “能跟我聊聊吗,这几天我不在,好儿都是怎么过的?”狄利安开始故意转移话题,避免正面矛盾。 “这几天想了很多事情,结婚是大事,我觉得我应该听听父母的意见,就这么草草把自己嫁了,太轻率了。” “好儿说得对,这几天我就是去拜访岳父母了,因为你身体还未痊愈,所以我并没有邀你一起,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咱们倒是想到一块去了。”狄利安快速的编造合体的理由。 “你去见我父母了?他们怎么没有一同前来?”孙好问道。 “我本是邀他们在婚礼当天出现,要给你惊喜的,所以未曾一起前来。” “那他们可好?” “都好,就是惦念着你。” 孙好点点头,不再说话。狄利安大松一口气,看来事情并未败露。 孙好却话题一转,“那我去见见他们吧,婚姻是大事,我希望自己是被父母亲手交给你。而不是自己私定终身的,要不然以后我这王后当得也不明不白。” 今天的孙好着实让狄利安感觉不对,以前的她虽然有时候也会有些小脾气或者小忧伤,但是都是转瞬即逝,大部分时候她都是睁着那双呆萌呆萌的大眼睛,四处打量,好像这是个全新的世界一样,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而今天,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应该是更像她自己以前的样子了。 以前那个聪明、机警、心思缜密的女子。 狄利安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契连保佑,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好儿说得对,那我来安排时间。” “不用了,我自己安排就好。” “自己安排,好儿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 孙好一愣,是啊,光顾着赌气了,竟忘了这事,连地点和路线都不记得,怎么回家,转念一想,既然知道了家在哪里,父亲是谁,长着嘴干嘛的,找个平头百姓不好找,找个国王总不难吧。 “这个你不用操心,找个地方还是可以的。” “好的,那我派几个人护卫你一起回去吧。我可不想在结婚前让我的新娘子有什么事。”狄利安说道。 “我自己可以的,人太多反而不方便。” “不行,必须要有人陪同。”狄利安坚决得说道,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你总来决定我的事情,能不能给我一个自己的空间。我是个独立的人,不是你的私有物!”孙好突然生气得嚷道。 这一嗓子把狄利安完全镇住了。这是一个女人第一次跟他这样说话,虽然这个人是好儿,但是对于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狄利安来说,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竟忘了该如何应对,只是喏喏说道。“我……我没有……我只是太喜欢好儿所以,总想帮你把事情做到最好。” “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帮我做了,那还需要我活着干嘛?”孙好问道。 狄利安听到这话更是诧异得合不上嘴。这是那个温顺乖巧的好儿吗,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是我的新娘,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想当然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难道这样都让你如此反感吗?……” “这段时间我像笼子里的鸟一样,被关着哄着,锦衣玉食,过着金丝雀一般的日子,但是那不是你认识的好儿,那是个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你别告诉我,你娶好儿只是想要一个她的躯壳,如果这样的话,任何一个长得像的人都可以替代我,再好的事情别人替你做的,都不叫好,自己亲自做的那才是真的好。” “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为什么你会不喜欢,那你到底想要什么?”这是狄利安万万没想到的。他费尽心思想给的却不是爱人真正想要的。而且正好是完全最不喜欢的。 “我要自由,我要空间。” “自由?空间?当了王后,整个鬼方都是你的,你想去哪就可以去哪,想干嘛就干嘛,还不够自由,还没有空间吗?” 孙好摇摇头,“你不懂,关押奴隶关多了,你没办法体会,你连我心底的感受都没办法共鸣,我们结婚有何意义?!” 这话把狄利安气得,“什么叫关押奴隶关多了,你认为狄利安把你当奴隶一样看待了吗?” 这一天俩人吵了很久,感觉就像两条并行的铁轨一样,看着很近却怎么都说不到一起。最终不欢而散。这是狄利安生平第一次跟女人吵架,而且还是个自己最爱的女人吵架,这一架吵下来感觉比围攻庞国难多了,女人是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而他遇上的又是这世上最聪明善变的女人,以后难过的日子才刚开始呢。 ------------ 第四十二章 捉迷藏 孙好这一架吵完也气得要命,大男子主义,太大男子主义了,这是还没有结婚,要是真结婚了,我这辈子不就成了关在婚姻这个笼子里的奴隶了吗? 越想越气,如此大费周折得看着我管着我一定有阴谋,如果不能恢复记忆,我什么时候都找不到自己的影子。当机立断,今夜就走,离开这个牢笼,让他自己一个人过去吧。 金银细软这些东西别院里倒是不少,孙好稍带了一些,要知道鬼方的通用货币和中原是不同的,所以带再多钱也没用,路上还是全凭一张嘴吃饭。 入夜后,孙好换好行装,悄悄出了院门,出门前特地跑到马棚牵了一匹马。守门的卫兵拦住她,“公主,大王交代了,夜间出门必须有大王的令牌。” 令牌?孙好肯定没有,不过她转而一想她身上可带了比令牌更管用的东西呢。孙好慢悠悠得掏出弯月短刀。 “你说的令牌是这个吗?” 卫兵看到短刀马上行礼,放行。 关了几个月了,孙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别院。 孙好估摸这个时候差不多是凌晨三点多钟,出了王庭,孙好两眼一抹黑,不过照着在沙漠探险积累的一点方向经验,她一出门就辨好了回庞国的方向。 走出王庭没几里,就有一条通往东南方向的大路,孙好牵的这匹马是匹正值壮年的黑马,真正骑马虽是第一次,不过也就是比骑骆驼快一点吧,孙好这样想着,跨上马就走,那马却迟疑着不肯往前走,孙好提着缰绳拉了半天,那马终于跑了几步,没想到一会儿就把她从马上颠了下来,纠结了半天,孙好连拉带踢好歹是跟这匹马熟悉了性能,眨眼间,天也快亮了,孙好顾不得别的,骑上马一路狂奔。 等狄利安发现的时候至少她已经骑马出去了半日路了,这半日就是追也需要时间。到天亮的时候孙好终于在几处村舍前停下了。这一看就知道是鬼方人,所谓的村舍并不是房子,而是类似于蒙古包的简易帐篷,典型的游牧人家。 孙好虽长着中原面孔,这段时间来终于算是练会了一口鬼方话,她停了马找一户农妇问好了方向。简单要了点吃的,又马不停蹄得往前赶。 上次阿古亚娜失踪去找药应该也是往中原方向,而且不到三日就回了,如果照她的速度只要方向没问题,快马加鞭,应该能在明日下午时分到庞国。 这样想着,孙好竟不顾得首次骑马的劳累了,一路往前赶,到傍晚时分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一处像样的村落了,这是个只有五六户人家的小村落,院舍都比较简单,除了茅草屋,就是几个简单的篱笆桩,有一两户人家外面拴了狗或者一些小牲畜,看来这里离中原已经很近了。 孙好下了马敲开了一户养狗的房子,这狗是一只黄色的土狗,但是也叫的厉害,孙好就最喜欢狗,在这个时候她觉得有狗更能给她增加一份安全感,至少在危险来临的时候,狗的叫声能让她提前有个预警。 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这位姑娘,你找谁啊?”大叔先用中原话问道。 听到熟悉的汉话,孙好知道她猜得没错。“大叔,我是过路的,赶了一天路饿坏了,想在您这吃点东西。”在三千年前的这个时候是没有晚饭一说的,每天两顿饭,这个点是早就吃过了饭,准备休息的时候了。孙好打扰了人家觉得挺不好意思。 “进来吧,姑娘,我这庄户人家也没什么好吃的,凑合一顿得了。”大叔嘴里念叨着把孙好让进了屋里。 说是屋里,竟跟狄利安王庭里的马棚差不多,茅草房几乎四面透风。也仅仅是个能安身的地方。别看是草房却有三间,中间这个算是客厅,四周摆了各种盆盆罐罐农具家什,两边各一个小间,都没有门,孙好扫了一眼,像是卧房。 “大叔,就您一个人吗?”两间卧房却只有大叔一个人,孙好有意问道。 “老伴死得早,家里就我,还有个儿子。出去了。” “您贵姓?”孙好接过田老二递过的水一饮而尽。 “老汉姓田,排行老二,有个大哥在逃荒的时候饿死了,这边人家都叫我田老二。”田老二一边说着一边从草棚一边的瓦罐了取了地瓜,放进炉灶里煮起来。“看姑娘出自富贵人家,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惯乡间的东西,今年灾荒,加上战乱,没收成多少,这地瓜算是我们家最好的东西了。” “我也是普通人家出身,我最爱吃地瓜了。”出门在外,能有顿吃的就不错了。孙好趁着老人家烤地瓜的空,要了些水,把马牵到屋后,给它饮了些水,跑了一天,它也累坏了。 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满屋子飘着喷香的地瓜味了。孙好的肚子也开始饿的咕咕叫了。顾不得客气,抓起烤好的地瓜就一卷而空。 填饱了肚子,才感觉到赶路的疲乏,可是这户人家里竟没有女眷,如果田老汉的儿子回来,留宿在这多有不便,正在犹豫是连夜赶路还是在此借宿的时候,门外的土狗开始叫起来。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个点了还会有生人来?这个混账小子到这个时候还不回来。”田老汉嘟囔着。 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马蹄和人说话的声音。 “这家还亮着灯,问问这户人家吧。”门外有男子的说话声。竟是鬼方语。不好,肯定是狄利安追过来了。 “大叔,如果一会儿有人来找人,千万别说见过我。”孙好站起身四处找藏身的地方。 “他们好像是鞑子?姑娘,你逃难出来的?”田老二指着门外问道。 孙好含混的点点头,“大叔,拜托了。” 田老汉忙把孙好拉到隔壁一个小间里,这个卧房只摆了一张四腿的简易木床,田老汉让孙好赶紧藏到床下,用粗布床单把床遮了下,刚忙活好,门外的敲门声就响起了。 田老二颤巍巍得打开门,几个鬼方大兵就涌了进来,原本狭窄的小屋这回更没落脚之处了。 田老二哪见过这阵势,吓得腿有点打软。 最后进来的是个个子高大的男子,一身锦袍,甚是亮眼。 “今天有没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来过此地?”那男子竟会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 孙好在床下听得真切,这不是别人,狄利安,他速度够快的。看来这回要捉迷藏了。 ------------ 第四十三章 落入歹人之手 “哦,来过,”田老汉小声得说道,吓得不敢抬头,只唯唯诺诺得低头应话。 “快说,去了哪里?”旁边一个护卫喝道。 这一嗓子吓得田老汉只打颤,孙好也在里面一直打鼓,那老汉停了一会儿,终于低声说道。“天黑前是来过一个姑娘问路。问过后,向东南方向走了。” “走了多久了?”狄利安问道。 “一……两个时辰了吧。”田老汉回答道。 “大王,看来我们猜的没错,公主就是从这走得,一两个时辰我们快马加鞭,一会儿就能赶上。”那护卫用鬼方话对狄利安说道。 “嗯,快追。”狄利安交代一声,带着人马快速出了茅屋,骑马扬鞭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田老汉才敢叫孙好出来,那腿肚子还在微微发颤。 “好险,好险,小老儿我还从没做过这等胆量的事情。今个为了姑娘也豁出去了。”田老二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用手擦汗。 “谢谢大叔了。看来我今晚是不能走了,大叔这里方便借宿一晚吗?” “我那犬子经常夜不归宿,今晚不知道回不回来,如若不回来,你正好可以睡他的那屋。” 田老二正说着,听到门外有狗的叫声,先是大声汪叫了一阵,吓得田老二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完了完了,他们找回来了。” 正说着,外面的狗叫声换成了低吠,这是狗见到主人的叫声。再接着听见那土狗哀嚎一声,不再叫唤了。 “畜生……你个畜生,连我都不认识,大晚上叫什么叫,嚎丧一样!”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田老二这才松一口气,打开柴门,见果然是自己的儿子,“你个混账东西,几天不着家,庄稼也不管,牲畜也不喂,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你管我去哪了,没种庄稼也没少给你钱,要不然你怎么在这庄里有狗有牲畜,这么体面,就靠你那两亩地能种出来……”外面的男人听着说话舌头有点不打弯,像是喝醉了酒的样子。“不出去,在家干嘛,你连个媳妇都给我取不回来,天天在家守着你个糟老头子?”那人说着已经推开父亲,已经一脚跨进门来。 抬头看到坐在凳子上的白净姑娘,登时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这,你……她……”他使劲擦擦自己的眼睛,“老子今天喝多了吗,怎么进门就看见一个仙女落在屋里?她哪来的?”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一个男人到了二十六七了连媳妇都娶不上来,女人都见不了几个,这一眼却一下子一辈子的艳福都饱了,如此貌美的姑娘就这么端端正正得坐在自个的房子里,这着实让他惊得汗都冒了出来,酒醒了大半,他回头问田老二。 “过路的,借宿一宿。”田老二小心得拉上了柴门。“我正商量着把你那间让给这位姑娘住呢。这是犬子田六。”一面跟孙好介绍。 孙好站起来给田六微微颔礼。 “哦,这样……”田六的眼珠子在孙好身上来回得转悠着,“刚刚来的路上看到过去了好多兵,像是鞑子……他们没进来捣乱吧。” “别提了,这位姑娘就是躲那些鞑子进来的,我把那些鞑子们引走了,今晚她是不能继续赶路了,在我们这歇一晚,明天继续走。”田老二说着到田六的房里去收拾床铺。 田六一听大叫道。“什么,你把鞑子们引走了?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胆子,你不怕他们杀回来找你麻烦,你是老糊涂了,还是活腻歪了?” “这姑娘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是逃难会进我们这种破落户家里吗,一旦被那群鞑子抓了去,这不是羊入虎口。” “谁是羊,我们才是羊,鞑子杀我们还不是手起刀落的事,你搞清楚没有?”田六指着田老二的脑袋叫道,就知道这天上掉馅饼的事不会这么便宜,果然还是个大麻烦。 孙好打断了他们的争吵说道。“好了,他是你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如果你不想我住下,我走便是了。”说着站起来就往屋外走。 “别,姑娘,这么晚了……”田老二见状就要来拉。 “别走,你走了,他们来要人没有,我们更麻烦。”那田六也挡住门口不让她走。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你到底想怎么样?”孙好也差点怒了,盯着田六问道。 “好了,你住下吧,我的房间让你了。”田六被仙女一双美目瞅一回,立马蔫了,垂头丧气得妥协,自己主动跑到房间搬了被褥出来。“不早了,你赶紧睡吧,明天一早就赶紧走,可别连累我们。” 孙好看到他转变了态度,这才情绪缓了下来,舒适了这么久了,第一次骑马骑这么远,孙好早就累了,巴不得现在就有张床放在自己面前,孙好也不再推辞,看田老汉已经收拾好了房子,道了谢便和衣躺下了。 人困乏的时候,就是冰冷的地面都能睡得很香甜,更何况这整理好的被褥,虽然有股霉味和房间内的怪味,但依旧挡不住那滚滚而来的睡意。 躺在床上本能的警觉告诉自己,这爷俩有点不对劲,尤其是这田六,不过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能给口救命饭就不错了,也别指望有多高素质的举动,况且人家确实也是担了风险的。这么想着还未让思绪展开,孙好就沉沉得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感觉自己身上痒痒的,好像有个虫子样的东西再爬,一种恶心加恐惧的感觉让她马上惊醒了过来,那是一双男人的手,正在他的小腿上,胳膊上到处划着,田六! “你干什么,畜生!”她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却一点儿都动弹不得。自己被绳子绑得死死的。这该死的,趁他睡着了半夜把她捆了起来,而她睡得床正在动。还有呼呼的风一直往身上吹。 她这才听见马蹄和车的声音。“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你别叫,我是为了你好,我带你到一个不被鞑子抓到的地方。”那恶心得田六凑近了她的脸,小声说道,刺鼻的酒臭味扑面而来,孙好差点恶心得想吐。 ------------ 第四十四章 淫窟 “你离我远点,你个畜生,别碰我,我宁肯让鞑子抓了去也不要跟你什么安全的地方。”孙好喊道。这是她的真心话。此刻那田六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鬼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这个恶棍做了什么,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赌气出来,何必争那一时之气,让自己受这等肮脏之罪。 “孽畜,你别动她,你答应我的,只卖给那个大户人家就行。”田老二正在前面赶车,听见孙好的叫声,劝儿子说。 “??率裁矗??及蟪烧庋??夷茉趺醋潘??屏怂?删筒恢登?耍?一沟茸抛?苏獗剩?院缶驮谡蛏下虼φ?樱?〉没厝ブ值亓恕!碧锪?低臧ぷ潘锖迷诼沓瞪咸闪讼吕础!鞍ィ?獾让览龅呐?樱?袢漳苡行彝?硪换兀?褪遣煌?玻?仓盗恕!币幻媸钟挚?疾话卜制鹄础?p>  “滚开,如果我有任何闪失,你担当得起吗,砍你十颗脑袋都不够。” “哈哈,你没看我们连全部家当都带了,得罪了鞑子,我们也不用回去混了,等卖了你,我们正好置办一处好宅子,再娶几房媳妇好好享受我的下半生。”田六说着又开始意淫起来。 “你们想改善生活,只要放了我,想要什么生活,我都能给。”孙好硬的不行,开始软攻。 “放了你,放了你回头你就会砍了我爷俩。” “不会的,大叔当时救我,大恩还未报呢,只要你放了我,我答应你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姑娘,你说话算话?”田老二一边赶车,听见孙好的话,动心问道。 “你们看我这身行头也知道,我说话绝对算话。” “六儿,要不,放了她吧,就她身上那点东西也够我们吃一辈子的。”田老二劝儿子说。 “你懂个屁,人在难处的时候,哪个嘴上不是说的巴巴的,回头就咬你一口,你这辈子被人坑了几回了,这次不用劝我,好好给我赶车。”田六骂完这句,田老二再没说话,直到马车到了镇上。 孙好被一床破被子盖得严严的,什么都看不到,嘴里也塞了一团破布,她能听见逐渐喧闹起来的街市,马车在街上转了几个圈进了一个院落,听见有人叽叽咕咕说话的声音,然后整个人合着被子被搬了起来,转了几个院子,被放在一张床上。 紧接着田老二掀开了被子,“姑娘,走累了,喝口水吧。” 孙好睁开眼睛快速打量了一下新的环境,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不大,但是古香古色,里面还配了某种香味,她正躺在一张雕饰讲究的大床上,床围还挂了水红色的纱幔,屋内放置了一些做工惊喜的家具,这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卧房。 田老二就站在床边端着一碗水,孙好哪里还顾得上喝水,“大叔,我知道你是好人,放我走吧,我绝对说话算话。” 田老二叹口气,把水又重新放回去。 “姑娘,我儿子他,二十有七了,连个媳妇都没讨上,每天跟小老儿闹腾,要不就在外面胡作非为,昨夜他是看上你啦,非要留你做他老婆,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配他。” “你既知道,就该放了我,大叔,我绝对说话算话的。” 田老二又叹口气,“我儿子他已经把你卖给了镇上的潘大官人。我做不了主啊,你知道他……” 正说着房门突然打开了,田六跟一个体大腰圆的男人一起走了进来,“潘大官人,您看看,准保满意。”田六边走边点头哈腰得应承着。 “再满意也出不了这个价,这可是天价,我这大半辈子都没出过这么高的价。”姓潘的男人慢吞吞得说道。 “你一看便知,这姿色对这个价来说,只低不高。” 俩人说着走到床边。那潘大官人一看到孙好,眼珠子都差点流出哈喇子来。瞪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田六看到姓潘的这副神态知道生意成了,笑得一脸的猥琐。 “畜生,你竟敢贩卖良家妇女,卖到本姑娘身上来了。”孙好看到这里气得出口便骂。 潘大官人啧啧叫着,“这爷俩也真不够怜香惜玉的,这么个冰清玉洁的美人竟然下捆成这个样子,让爷我看着都心疼啊。”说着便上来给孙好松绑。那肉乎乎的手趁机在大腿上捏了一把。 孙好挣扎着想离这龌龊的人远一点,但是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那姓潘的倒是手快,两下就解了绳子,又乘机想上来帮孙好整理衣服。 “混蛋,别碰我。” “大官人,怎么样,这个价,不高吧?”田六在旁边笑腆腆得说道。 “你们竟然能弄到这等姿色的美人,算是你们撞了大运了,这回你们爷俩可以逍遥大半辈子了,不过,爷一看见这小脸就觉得,再高的价也值了。”那潘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头捏起孙好的下巴,一副丑恶的嘴脸就凑了上来。 “滚,滚开,你敢上前一步,我让你好看!”孙好使劲挣扎,刚刚绑了一路,身上都捆麻了,这下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让他好看了,自己像挣扎一下都觉得有些吃力。 而这一切在这个好色之徒的眼里看上去又增加了几分情欲,他恨不得一把扑上去,“美人,你让我滚,怎么滚,这么大的床够不够我们一起滚,我要看看,你想让我怎么好看。”说着就要扯掉上衣扑下来。 “滚开。”孙好哭喊着,却无力挣扎,只有恨恨咒骂自己,这是何苦呢,放着好好的狄利安不要,跑到这种鬼地方来,眼看这就要晚节不保。 “滚开,敢动我一根寒毛,我让你死无全尸!”孙好用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狠狠得诅咒这个恶心得男人。难道真的就这样晚节不保了吗,好好的现代日子没交个男朋友,穿越回来放着才貌双全的狄利安不要,竟要在这种鬼地方晚节不保,孙好啊孙好,你真是咎由自取啊。 与其被这样一个人渣强奸,还不如在战场上万箭穿心来得痛快。 此刻她巴不得把时钟退回去,回到那她跟狄利安吵架的时候,一切重新来。如果那样的话,她一定好好珍惜跟狄利安在一起的幸福日子,不再任性,不再猜疑。 ------------ 第四十五章 绝处逢生 那田老二跟田六在床边尴尬得站着,这潘大官人也太猴急了,还没付钱呢就先消费上了。 田老二不自觉得咳了一嗓子。 “大官人,这……还没那啥……”田六只好舔着脸出面叫停。 潘胖子喘着粗气,正要扒孙好的衣服,听见有人打扰没好气得问一句,“干什么,还不走?” “大官人,您还没付钱呢。” “出去找管家结行了,赶紧走。”潘胖子没好气得催促道。 这爷俩见状忙点头哈腰往门外走。田老二回头瞅瞅,一副有心无力的样子。 “大叔,别走,救我啊,你们这么做是要遭天谴的。”孙好一边躲闪着扑上来的潘大胖子,一边哭喊道。 那田老二最终还是叹口气,随儿子开了房门,门还没跨出去,只听儿子惨叫一声,一抬头,一道寒光一闪,已经刀起头落了。 这边的潘胖子正呼哧呼哧得喘息,两手撑着趴在床上,在孙好的角度看来就像一个硕大的猪头撑在上方,他色迷迷得看着孙好一张俏脸,口水几乎顺着下巴就能流下来。“美人,咱们俩的春宵一刻就要来了。” 正说着只听一声闷响,那猪头突然蔫了下来,一头就栽了下来,孙好惊叫着恶心的急忙躲闪,这时一个巨大的力量一把把这吨肥肉提走了,孙好的面前登时闪烁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床前,焦急的眼神几乎能把这胖子烧成烤猪。 狄利安! 这不是作梦吧,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孙好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你终于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孙好还没说完,狄利安一个俯身一把把摊在床上的孙好紧紧抱起,“对不起,好儿,我来晚了,都是我不好。”狄利安用力得把孙好抱紧怀里,生怕她会再次飞走一样,几乎再用些力气就能把孙好融进自己的身体去。 “都是我不好,我差点就失去你了,没有了你,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他紧紧抱着孙好自顾自得说着。 看着这熟悉的脸,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孙好还能说什么呢,在绝境中重生的感觉,让她把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重逢的喜悦掩盖了所有不快。 这才分开短短的一两天。 “好儿,跟我回去好吗,我们离开这个肮脏的鬼地方?”这回狄利安小心得征询孙好的意见。 有了这次经历孙好还能说什么呢,她巴不得一秒都不在这里停留。有句老话说人穷则反本,人在困顿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家,在刚穿越回来的孙好来看,鬼方王庭才是她的家。那是她穿越过来后唯一熟悉有记忆的地方。 狄利安见孙好并未拒绝,脱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孙好,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他们?”孙好指指地上的潘胖子。 “小娘子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饶命,饶命啊。”刚醒来的潘胖子在地上磕头磕成了鸡啄米。 “他们我自会处理的,你就不用管了。这种下作的人只会脏了好儿的眼。”狄利安抚慰道。 “还有那田家父子,田大叔人倒还有些良知,给他们点教训就是了,好在你来得及时,我并未受到伤害。”孙好怕狄利安在气头上,做出极端的事情,劝慰道。 “知道了,好儿,咱们这就回去。”狄利安抱起孙好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狄利安有意将孙好的头抱紧了一些,免得她看到地上滚落的头颅和遍地的鲜血,金戈兵团的贴身卫士用刀逼紧了潘胖子,只待狄王走出这里后大干一场。 这些孙好并不知道,她在最危难的时候终于得救了,又一次回到狄利安的怀抱,她觉得失而复得的爱情比垂手可得的爱情珍惜的多。 回去的路上狄利安怕孙好身体吃不消,改换了马车。狄利安就这么一路一个姿势紧紧得横抱着孙好,就像母亲抱着年幼的孩子一样,生怕一动,孙好就又不见了。 其实孙好出走的那晚狄利安都没有睡着,他翻来覆去得想着白天孙好说的那些话,说实在的,跟好儿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从未考虑过这些,他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费尽心思去讨她欢心,到今天才知道而这一切并不是她想要的,狄利安也迷茫了,面对爱情他到底该怎么做,难道不管不问就这么把她放走才是真的爱她吗? 不,他做不到,是他的,他就要牢牢把她抓在手心,绝不放掉,哪怕是没有什么所谓的个人空间。其实所谓外人眼里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狄利安,不过是一根筋而已。一旦他看中一个目标就绝不会再变,在狄利安的词典里没有“不”这个字眼,所有他想得到就一定要得到,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用多长时间,一切阻挠他成功的因素,都只有一个下场,死! 孙好看到狄利安一直在发呆,从他怀里抽出一只手推推他,“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以为我逃不出去了呢?” “你个小调皮,把我急死了,也怪我自己笨,如果能早点发现田老头的破绽,可能你一点苦头都不会吃。”狄利安轻轻点一下孙好的鼻尖,嗔怪道。 “田老汉的破绽?什么破绽?” “我当时追你追的心急,所以从田老汉家出来就快马加鞭往前追,希望能尽快得追上你,可是走了一两个时辰发现越走越偏,根本不见人影,我那时候才回忆,这才想到田老汉家不对劲。” “那时候田老汉并未起歹心呢,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孙好一脸的疑问。 “地瓜。” “地瓜?”孙好更奇怪了,地瓜能看出什么破绽? “我进屋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很香的地瓜味道,那个时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又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农夫,是不可能大半夜起来烤地瓜吃的。所以这个家里肯定有其他人,所以那老汉一定说谎了。” 孙好恍然大悟。 “幸亏你脑袋转的快,要不然我这身子可就完了,到时候就是你把我救回去,我也不想活了。”孙好学着狄利安的样子点了点他的鼻尖,嗔怪得说道。 狄利安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要瞎说,好儿永远都是最完美的,不管你经历什么,都是狄利安的完美女神。”说着重又抱紧了孙好,紧紧靠在胸前。 孙好的第一次独立出行就这样结束了,她又再次回到了那呆腻了的鬼方王庭,继续憧憬美好的生活。 但是潘家庄却不再安宁,不止潘家庄整个潘家庄所在的市镇都人心惶惶,大家口口相传,鬼方鞑子袭击了潘家庄,全庄上下,六十余三口,加上田家父子,共六十五人,全部丧尸刀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原来热闹非凡的潘家庄生灵全无,尸横遍地。 ------------ 第四十六章 此处有省略 近五年来鬼方鞑子几乎没再骚扰中原,而近日潘家庄一举让早已对鬼方放下戒备的中原各国重新提高了警惕。 在各盟国眼里一向与鬼方交好竟遭如此毒手,让庞国周边的邻国人人自危。 下月初九,近在眼前了,经历了这次波折,孙好要个人空间的想法暂时放下了。自从回来狄利安几乎与她寸步不离,亲自带她参观了以后的婚房,跟上次比,婚房整个都布置完了,为了迎合孙好的口味,增加了不少中原的因素,看上去比之前喜庆很多,婚房出来不远就是王庭的大露台,站在露台上,整个鬼方王庭尽揽眼底。 孙好往远处望去,广场上那悬挂的人头不知何时已经取走了,换上了喜庆的旗幡。 狄利安看她在发呆,走过来从身后环抱住她,“以后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了,好儿喜欢吗?” 孙好点点头。 “我们最少要生四个孩子,两个男孩两个女孩,男孩子教他们骑马射箭,女孩教他们唱歌跳舞,我们带着四个孩子在整个王庭里躲猫猫,等他们大了,就让他们自由得去选择自己的爱情,如果他们没有合适的人选,我这个父亲就给他们举行个盛大的招亲会,把草原上和沙漠上的各路精英们都招来,让孩子们自己去选。等我们老了,就把这天下让给孩子们去施展,我们俩就抱着孙子外孙在楼上继续躲猫猫。” 孙好听着身后这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说起以后的生活像个孩子似的一口一个躲猫猫,不觉笑出声来。 “好儿,你又笑了,我最喜欢看到好儿的笑容,这么甜美,看到这笑,所有的愁云都烟消云散了。” 狄利安重新把孙好揽到怀里,“答应我,好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皱着眉头。狄利安这几年四处征战,开拓疆域,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有足够的能力娶回我的好儿,守住我的好儿,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能跟好儿开心,幸福得在一起,好好守住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 “你对好儿了解吗,她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男人在这个时候说的这些掏心窝的情话,让哪个女人听了都会动容,想到自己的身份,孙好幽幽得问道。 “说实在的,在真正爱上好儿之前,我们不过只有几面之缘,并不了解,但是我不急,因为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慢慢了解。”狄利安说着他高大的身躯俯下来,下颌轻轻得抵在孙好的头上,把她整个人都抱在了自己怀里。 “也许,到最后你才会发现,这个好儿并不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好儿。” “不管是哪个好儿,狄利安爱上的是那颗心,走到哪里她都逃不掉。”说到这里狄利安重又抱紧了她,就像那天刚把她救出来一样,生怕她再次跑了。 “爱情这东西真像个魔鬼,如果没有爱上好儿,也许我正一个人无牵无挂过得逍遥快活,就那一个时刻,就那么一句话,一旦爱上了,就时时刻刻挂在心上,捧在心间,不管经历多长时间,不管认识多少其他人,那个人始终萦绕在心头,谁都无法替代,两个原本素昧平生的人因为一丝感情竟然能相知相爱,终生相守,多么神奇伟大的力量,答应狄利安好吗,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我们不止要这辈子在一起,我们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狄利安捧起孙好的头,抵住她的额头,轻轻问道。 他清爽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痒痒的,让人痴迷,那一刻孙好像着迷了一样,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答应我好吗?”他的声音变得愈发温柔细腻,那声音拂过脸庞,吹进耳朵,竟然有种酥醉的感觉。 孙好睁开眼睛正看到那一双幽兰色的双眸,挡在几缕垂下的头发后面温柔得盯着她,但是却倔强得一直看到她心里,让她无法拒绝,甚至无法退缩,那晶莹的双眸滢滢得像墨兰色点缀着星星的夜幕,让人沉浸,有那么片刻孙好感觉自己的身体像长了翅膀似的,飞了起来,飞向那蓝色的夜幕,她要在广阔的夜空下起舞,飞翔。 她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得点点头。这时候狄利安的热唇已经雨点般得落了下来,额头、眼睛、鼻子,嘴巴,他的舌头刚试探着敲开了那扇微微开启的门,就像狂风一般洗虐一空,他的吻雄浑霸道,带着攫取一切的味道,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吸进身体里去。 孙好被吻得透不过气来,她有气无力得想要阻挡,却被他抱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最后整个人被横空抱起,走向新房的大门。 “咣当!”有个东西破碎的声音。很响,近在咫尺,响到连狄利安这种无比投入的时刻都必须要停下来了。 他抬头一看,婚房里有个很大的陶缸碎了,那是孙好的浴缸,是后来应她的要求加做的,现在碎成了几大块。在那个年代,想做成一件如此大的陶缸,是很难的,狄利安问询了很多中原陶匠才算是定做了这么一件,这下可好,碎了。 旁边站着手足无措的阿古亚娜! 找她的时候她总不见人影,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狄利安几乎要蹦起来了。 弄这么一大动静,孙好此刻也突然清醒了,她挣脱着从狄利安怀里下来,尴尬得站在那里,玉姐姐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你在干什么,找死?!”狄利安怒吼道,这时候暴跳如雷也实属正常,关键时刻搅了老子的好事,你纯粹就是不想活了。 “对,对不起,大王。”阿古亚娜吓得腿一软跪了下来。“这个东西是新装的,不牢固,里面的水总是会堵塞,我……刚刚想起来过来检查一下。谁知道这东西太不经踩了,我刚上去,就碎了。” “这是未来王后用的东西,你都敢去踩,你最近是吃了豹子胆了,活的不耐烦了,拉出去,斩了!”狄利安大喊着,不耐烦得招人进来。 ……………………………………………………………………………… ------------ 第四十七章 玉润的小动作 “不要,大王,我不是有意的,这个真的不结实,如果不是这次碎掉,以后王后用的时候出了问题,反而更伤王后御体,求大王饶命!”阿古亚娜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来人,人都死哪去了?!”狄利安压根听不进任何解释,整个人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这个时候估计给他跟火柴棒,让他一吹都能着起来。 孙好见状,忙拉住暴怒中的狄利安,“狄利安,不要生气,玉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她说得对,要不是她这次弄坏了,下次我用的时候肯定会受伤,你就消消气。”边说边用手轻轻抚一下他的胳膊。这一招就像大热天里消暑的冰棍一样,狄利安让这一抹,火消下去大半。 再低头一看孙好那张关切的笑脸,就像他说的,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好儿,你总是这么为别人着想,也不以后我不在身边,别人把你卖了。”狄利安摸一下孙好的脸无奈得说道。 “卖我的人不是都被你收拾了吗?”孙好笑着轻轻倚在了狄利安身上。 狄利安假装无奈得叹了口气,心却被捧到九天上去了。这女人一句话一个笑,心就被牢牢套紧了。 一回头阿古亚娜还在那愣愣得站着,“还在那站着干嘛,想让我再找人砍你一顿是不是,赶紧滚!”狄利安不耐烦得挥挥手。 阿古亚娜这才从地上站起身,低着头缓缓走出门去,走到门口,抬起头看了孙好一眼,那眼神怪怪的,好像藏了一肚子的东西,五味杂陈都在那眼角一瞥里流了出来。 孙好记得第一次在这里见到阿古亚娜的时候,发自内心得把她当成了玉润,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沙漠里的患难队友们,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奴隶社会的尊卑观念和等级制度像牢笼一样把两个人越分越远,孙好还没来得及搞清楚阿古亚娜和林玉润的关系,就被生生的分开了。 面对孙好,阿古亚娜总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真正俩人在一起了,她反倒什么都不说,要么就是话里有话的样子,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很累。孙好是个简单直爽的人,时间久了,跟阿古亚娜就这么慢慢生疏起来了。 而这一次,阿古亚娜的确是太反常了些,先不说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就是说话做事都觉得生硬了一些,平时的她总是低眉顺目,在狄利安面前从来不敢多说话,更别提抬头正视了,每次做完事都是尽早的回避,今天她好像在刻意拖延时间。 她真是胆大,孙好心想,按照狄利安对奴隶们的暴脾气,刚刚那会儿,如果不是她出面说话的话,可能她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可是此刻的她竟没有多少轻松和侥幸,那一眼好像在向孙好示威,等着瞧吧,我还有更多的小动作没有展示呢。 看到孙好一反常态得盯着阿古亚娜看,狄利安骂道,“这群奴才们,可不要这么惯着他们,这样下去越发没有规矩了!” 孙好这才回过头来,一脸得沉默。 看到孙好这个样子,狄利安的激情和冲动也早被搅得烟消云散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后悔,当初就该在好儿说好话之前先把她砍了。现在搅得两个人都没有兴致了。 “玉姐姐,是何时跟大王认识的?“孙好问道。 “好儿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一个奴才,搅了我们的兴致,还聊她做什么?“ “反正也没事,想听你讲讲。“孙好故技重施,偎在狄利安身上,轻轻晃了他一把。 狄利安两手环住她,无奈得摇头。“就你呀,以后想不听你的都难。“嘴里嗔怪道。 “大约快三年了吧,我这的中原人很少,好像还是去中原看你的时候路途中碰见的,当时她被一伙贼寇追上了,差点没命,被我救了下来,后来她说自己孤苦伶仃无家可归,我看她可怜就把她留了下来。一直呆到现在。“ “我记得你说是在战场上,我还以为玉姐姐是个钢铁女战士呢。“ 狄利安哈哈大笑,“那时候战乱频繁的时候,有些女人也会被迫上战场的,不过她应该不算是战场,是逃难的时候遇到的流寇,这些流寇是被军队打败的,伤的伤残的残,又没补给,所以他们打劫的时候是很凶残的,一旦落到他们手里,很难活下来。“ 孙好若有所思得点点头。 “我看她颇懂一些医术,所以就把她留在身边了,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经常征战的,伤残是常有的事。“ “你说她懂医术?“孙好大惊,要知道玉润就是医生出身,在沙漠里就是作为随行医疗人员,这三千年前后竟然如此相同。 “是啊,她说他们来自一个没落的医学世家,所以自幼学了一些医术,所以我中毒的时候,她能帮我拿到解药,倒是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我没想到我还有这福气能吃到这最后的一颗解药。“ “玉姐姐,真的不简单啊。“孙好喃喃自语道。 “我听好儿一直叫她玉姐姐,你认识她?“ “我……“孙好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该怎么跟狄利安说呢,难道告诉他,她只是个水货,是从三千年前的沙漠里不小心穿越过来的? 看到孙好沉默着,狄利安反倒更好奇了,他用手捏起她的小下巴,似笑似非得问道,“怎么好儿还有事情瞒着狄利安?“ “不是的,我……我之前做过一个好长的梦,梦见自己到了三千年后,跟一群朋友在沙漠里探险,后来出了事情,我受伤昏迷了,醒来就倒了这里……“ “三千年后?!”狄利安对这个说法果然是非常震惊。“那阿古亚娜呢?” “我那群朋友里就有她,她叫林玉润,我都叫她玉姐姐……” “三千年后的你跟阿古亚娜?怎么可能……”狄利安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不过,只不过是梦嘛,也不要太当真……”孙好看他大为不解的样子,劝慰道。 “不对,不对,三千年后,都是真的,师父果然没骗我,可是阿古亚娜……?”狄利安旁若无人的喃喃自语着, ------------ 第一章 绿洲奇闻 根据扎依描绘的路线,大家改道而行,先是沿着流沙河行进了一段方向,然后折向正北又走了一天,随后又拐向西南,看着这奇怪的路线,丹尼尔一直半信半疑,他又仔细查阅了一遍沙漠的地图,在这方圆几百公里的地方,都没有绿洲,他们下一站不会是又进入了死亡陷阱了吧。 第三天中午太阳日上三竿的时候,大伙实在走不动了,前方依然是连绵的望不到边际的白茫茫的沙丘,别说绿洲了,就是连块小水坑都没有。 “他说只要两三天的路程就到,现在已经三天多了,怎么还没有绿洲?不会是我们走错线路了吧。”教授张着嘴热得使劲得喘,这里连空气都是被烧热的,空气吸进去连气管仿佛都要烧起来,越使劲吸气越难受得厉害。 “再回去也没东西吃了,估计我们真的当了涮羊肉了。”阿里甫自言自语得说,自从丧尸围攻事件后,阿里甫低调了很多,毕竟实力悬殊比较大,一旦认清了敌我实力,就该审时度势,量力而行,他还是比较聪明的。 “扎依不可能骗我们吧,就剩前面一个大沙丘了,先翻过这个沙丘找地方休息下再说吧。”玉润望着前方,她也突然意识到,她太相信扎依了,这个幽灵,她从不认识,一个人在沙漠逛荡了几十年了,她凭什么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赶了几天的路,把自己后路都给封了。但是事到如,哪里还有回头路,走了好几天了,反正就剩下最后一个沙丘了,先翻过去再说。 这两三天的路程,刚开始还都是平地,后来沙丘就逐渐增多,沙丘体积也逐渐变大,而要走的最后这一片地区到处都是大的沙丘,成峦起伏,有点进入荒漠山区的感觉。用玉润的话像是他们刚降落在某个蛮荒星球一样。 按照扎依描绘的路线所说,翻过正对面最大的沙丘就是终点了,不管怎样,先坚持走完最后一段路吧。 这是大家进入沙漠以来要挑战的最大一个沙丘,看上去像是个小山,但是比登山辛苦多了,大家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沙丘,等快爬到顶的时候几个人都快累瘫了,顾不得太阳灼热,一屁股就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这时,随行的骆驼们却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挣脱开绳子一遛圈得跑下去了。 大伙站起来往沙丘背面一看都惊呆了,在沙丘的后面,或者说是在几个巨大沙丘的环抱里,有一片很不起眼的绿色。丹尼尔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大声叫道,“是的,就是那片绿洲,原来它藏在这里!” 看到了绿洲,大家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连骆驼跑得都飞快了。再加上下坡的速度,大家几乎是连蹲带滚就滑到了谷底。 这沙丘在正面看只有一两百米高,看起来只是个小丘陵,但是背面看却伟岸了不少,约莫估计这绿洲大约低于了海平面百米多,又在几座大沙丘的环抱里,如果不是到了跟前仔细看真发现不了。 大伙到了谷底一看,这片绿洲其实并不小,沿着沙丘谷底形成一个狭长的条状,看上去像是个村落,村落外延跟沙漠结界的地方长满了胡杨,因为外圈干燥,胡杨的叶子是黄色的,正好把绿洲掩隐了一圈,使这片看上来本不明显的绿色更加微弱了,中间长满了其他的树木和植物,绿树丛中掩映着一些高高低低的草房。绿洲中间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池塘。绿树、禾苗、清风、湖泊再加上蓝天白云,使这片方圆几里的小绿洲在这个蛮荒之地就像一个世外桃源一样。 大家牵着骆驼走进这片沙漠里的世外桃源,好像在做梦一样。 看到有人进村,村子里的老老少少都从家里出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这些从天而降的人们。很多人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朋友们,欢迎来到我们的幽灵村落。”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人,向他们伸出了双臂,大家定睛一看,竟然是扎依。 玉润吃惊得看着这个在太阳下笑得神秘诡异的男人。“你不是幽灵么?” 他哈哈一笑,把后面扎着的头发松开,披散了一头,重新看着他们,这会所有人都惊呆了, “竟然是你!” 不错,这个人所有在场的人都认识,正是那个在玉疆宾馆门口撒泼的疯子。那个朝着玉润一直含着鬼方语的疯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刚刚还觉得柳暗花明的心情突然觉得像是被人摆了一刀。就好像刚刚雨过天晴想抬头看看太阳,一抬头却闷头一盆水浇了个透。 扎依却并没想着马上给大家解开谜团。 时近中午了,看大家累得人仰马翻,扎依吩咐人把骆驼牵去饮水。他带着大家往村子中央走去,“知道你们饿坏了,我们准备好了吃的,先吃了饭歇息一下。” 吃饭的地方在村子里一个清澈的小湖边,已经摆了一个大木桌和碗筷。扎依把大家带过去,招呼村里的人马上给大伙上菜。 丹尼尔嘱咐大家,饿了几天了,别一下吃得太猛太饱。 就在大家落座的空儿,周围已经站满了人,大家仿佛成了笼子里供参观的动物,不等菜上来,玉润抓住扎依的胳膊用力扯了扯,又用手掐了一下,问道,“你到底是谁?” 扎依被她的动作逗笑了,“我是货真价实的人,有很多事情没法一下给你说清楚,而且更怕你误会我是凶手,只好先说自己是幽灵,但是我真的叫扎依。”不信你看看,他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意思是,你看,邦邦响呢,不是空气的。 看着大伙充满疑虑的眼神,扎依笑笑,“我陪你们走了这么久,如果有恶意,你们又怎么会来到这里。你们想问的,有时间我会详细告诉你们的。”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也不急着一时半会找答案了,看到陆续上桌的菜才发觉肚子已经很饿了。 吃了差不多半饱,大伙也开始好奇的打量这里。 这里的人大多是白人,也有像扎依一样的混血人。他们的穿着很奇怪,有的是长袍加身,有的是兽皮裹腹,还有的t恤长裤,甚至有人是长袍加西装。女人的服装倒是还算整齐,都是长裙或者简洁的裤装,长发披肩,他们有的说汉语有的说地方语。 奇怪的是他们每个人都神色肃穆,表情严肃,连孩子脸上都挂着一副凝重的色彩。 ------------ 第二章 不友好的族人 玉润这年纪的姑娘最喜欢小孩子,她看到人群前面有个胖嘟嘟粉嫩嫩的小丫头特别可爱,忍不住走上前去想抱抱她。 谁知她刚一靠近人群,大伙就都往后散去了,她见这里的人如此怕生,也没太在意,又走上去,蹲下来捏捏孩子的脸蛋,谁知刚碰到,孩子哇得就哭了起来,旁边貌似母亲的女人一把把孩子搂在怀里,用充满敌意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在说,你要敢动我孩子一下,我就跟你拼命。 玉润特尴尬,更是莫名其妙,见自己不受欢迎,只好悻悻得坐回到位子上,继续吃饭。 围观的人们却并没有散去的意思,还意犹未尽得指着她,叽叽喳喳得说个不停。教授很善解人意得对玉润说,“没事,这的人与世隔绝了千百年了,他们突然见到陌生人害怕,慢慢就会好了。”玉润不置可否得笑笑,低头吃饭。 阿里甫倒是觉得特有意思,他禁不住笑出声来,惹丹尼尔和尤永使劲瞪他。为了表示他的笑不是恶意,他也站起来,手里拿了点好吃的,向人群走去。 “我们不是坏人,跟我们一起吃吧。”谁知他的手还没完全伸出去,人群就像炸了锅一样自动避开了。 见状,他把吃的递给一个眼睛大大,头发卷曲的小男孩,谁知,那男孩一边往后跳着,一边本能得用手里的短刀戳向阿里甫。 阿里甫吃痛大叫一声,手里的东西也应声落地,他一看刚刚伸出的左手手背被戳破了,血已经一滴滴得流了出来。 “真是不可理喻。”他擦干净手背上的血,气嘟嘟得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埋头吃起饭来。 大伙见状哈哈大笑,玉润一见这样,自己心里也平衡多了。 倒是丹尼尔说了一句,“这里与世隔绝,生活平静,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舞刀弄枪了?” 这一问,大家也觉得奇怪,刚刚那个小男孩最多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却随身带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割到阿里甫这样的也就算了,要是伤到自己怎么办,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想的。 教授说,“这些人听口音都是鬼方遗民,鬼方原本就是个蛮夷民族,向来英勇善战,并且擅长制造武器,即便是在战乱的年代,中原各部族都想办法购买或者交换鬼方的武器用来戍边,估计这是几千年留下来的传统,不足为怪。” 听教授这么一分析,大家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也便不再猜疑,继续吃饭。 眼看饭都吃完了,扎依却一直没出现,这时有个年轻小伙子走过来,小心翼翼得跟大家说,“族长说了,他现在有事脱不开身,饭后请几位在村里随便走走。” “不麻烦你们族长了,把扎依叫来就行了,我们还有事找他。”玉润说。 “他就是我们族长。”那小伙子回答。 众人颇感意外,不过既然族长发了话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本来大家就对这个小村充满了好奇,吃过饭,大伙便在村子里逛游起来。 这个村呈狭长形坐落在山坳里,村里绿树环绕,芳草萋萋,胡杨树和红柳在不远处为村子遮蔽着风沙,形成一个自然的屏障,在屏障的外围种着绿油油的庄稼,再往里便是远远近近分布的民居小院,这里民居多为草房,也有极少数是木房,想来雨水不多,倒也结实耐用。 从民居早已看不出蛮荒民族的特性了,走在村子里就好像在华北平原一个平静的小山村一样,家家炊烟,户户杨柳,孩子们在房前屋后游戏打闹着,女孩子们多是蹦蹦跳跳做游戏,男孩子们则是拿着刀枪棍棒相互打斗着。看着旁人都为他们捏把汗。 村里的植物花草也很是奇怪,有很多他们叫不出名字,甚至没有见过的植物,最让玉润好奇的是一种像荷叶一样的植物,只不过不是水生植物,体积也比荷叶大了几倍,茎杆和叶子比较坚硬厚实,叶子的颜色在下面看是绿色的,顶上直晒太阳的部分却发黄,很多人家里都种了这个,长在院子里就像撑了遮阳伞一样清凉,这也是为什么在高处不容易看到绿洲的原因。 村里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小池塘,池与池之间有人工挖通的小河连接着,水特别干净,池水很深根本望不到底,水里没有任何植物,光秃秃得,倒映着蓝天,更让池塘看着像一面面的镜子。 玉润正对着池塘发呆呢,从旁边屋舍的后面猛蹿出两个男孩子,前面一个笑着使劲跑,后面一个持棍拼命追,那跑在前面的一个一不留神撞在了玉润身上,玉润一把扶住了他,才看清这小子手里还拿着短刀,幸好刀子没扎在人身上,再定睛一看,这不是戳阿里甫的那小子吗。 那小孩也看清了是他们,立马退的远远得,阿里甫一看这小孩提着拳头就上来了,那小孩特警觉地站到一旁,手里的短刀又对准了他。 看到锋利的刀子,阿里甫锋芒又蔫了下去。丹尼尔说,“我们是来做客的,别惹事。”一面递个眼色让大家看身后,原来刚刚来报信的那个小伙子一直远远得跟在后面。 “哪有,我跟他玩呢。”阿里甫笑嘻嘻得去摸那小孩的头,谁知小男孩并不领情,一把拂开他的手,厌恶得站到一边,一遍嫌弃得盯着他这只手,仿佛他的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阿古亚娜,瓦拧巴达。”这时从另外方向跑来几个小孩儿,一边喊着,一边将每个人手里一大把石子扔了过来。大家急忙躲避,玉润反应迟了一点,腿上挨了一个石子,反应迟钝的教授身上则挨了好几下。再一看,那几个小孩早没影了,连刚刚那小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 大家无可奈何得笑笑,脑子里也更迷惑了,这里连孩子们都喊着,“复活的阿古亚娜。” 玉润转头叫那跟着的小伙子。 “那个跟踪的,你能不能过来,问你点事。” 那小伙一听,往前走近了几步,说,“我不是跟踪。” “那是什么,监视?” “族长让我陪着你们。” 玉润哈哈大笑,“你这叫陪着我们哪,生怕我们吃了你似的。” 见玉润这样跟他开玩笑,他也放松下来,走上前来,不再站得远远的。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古依,是族长的助手,类似于现在的经理助理啥的。 教授插一句,“估计是近亲,名字都差不多。” “嗯,都是依字辈的。”玉润的话逗得大伙都笑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那叫古依的小伙也不再拘束,不等大家问,他就带着大伙参观起来,边走边介绍村子的情况。 ------------ 第三章 不死先知的秘密 这个村子的确是鬼方人的后裔,从殷朝鬼方被打败迁徙到这之后就有了。他们自己的名字叫守望族,祖先是鬼方的一个有名的先知,人称漠南老人。 村子里虽然都是遗民,但小村治理得很好,因为地域的限制,他们对人口进行了严格的控制,整个村子大约四五十户人家,一两百号人。 村子全部都是自给自足,种植庄稼、饲养牲畜,村子里的绝大多数人是不允许走出村子的,他们除了平时农忙之外,还要坚持操练,戊守村庄,除了守望队之外。这是一支由身手和法术较好的青壮年组成的特别队伍,每隔一段时间在全村挑选组成,由族长带领。这些人常年游走在大漠和各地,执行先知下达的任务。 守望队员回来的时候,也会带一些外界的信息和新鲜事物回来。所以村子里是古今合璧的现象,语言也是鬼方语与汉语通用。 听到他说法术,让玉润有些吃惊。“法术,你们都会什么法术?” “先知传授的一些法术,每个人所学不同,有隐身术、遁地术、穿墙术、削石术等,不许具备的是沙漠急行术。族长就是法术和德行最好的守望队员选举出的。到了选举族长的时候,会进行法术和鬼术的考核评比。评分最高的那个就担任族长。” 教授对这个比较赶兴趣,紧跟着古依打破沙锅得问。 “你们多久选一次族长?” “等到上上一任族长升天的时候。”教授以为他说错了,又追问了一遍。 “伟大的先知一直与我们同在,他要借用人的身体才能继续延续生存,所以那个提供身体的就是族长。” 教授还没领悟,玉润倒是脑袋瓜转得快。 “你的意思是,扎依在做族长的时候,你们的上一任族长在给你们所说的先知做行尸走肉?” 听到最后这四个字,古依皱皱眉头,但最终还是点头表示观点表述正确。 这一奇闻让大家颇为惊奇,“太不公平了,让活人给他做行尸走肉,太不公道了。” 古依小声示意她,“先知与我们同在,让他听到他会不高兴的,在守望族能够承继先知的伟大灵魂,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听他这么一说,玉润撇撇嘴,心里想,真是愚民,愚昧到了极点。 “这不是愚昧,这是信仰。”古依突然冒出一句。 玉润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你……你怎么知道我心里说的是这个。” “守望队员多多少少都学了点读心术。” 听到古依这么一说,大家对这个守望族更不可小觑了,别看地方不大,又是个莽荒之地,竟然是个藏龙卧虎之处。 “那个……”,知道了读心术的厉害,玉润不敢随便造次了,她支支吾吾得问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知道什么问题吗?” 古依仔细盯着她眼睛看了一会儿,吃惊的睁大眼睛将在场的人都看了一圈,“你是要问复活的阿古亚娜是怎么回事?怎么,族长没告诉你们吗?” 见大家却是都一脸茫然,他迟疑一会儿,“这个……族长之前没告诉你们肯定有他的原因,这个还是族长亲自来说比较好……嗯,必须族长亲自来讲,这是我们的规矩。” 正聊着,一行人来到一片宽敞的草房前,古依介绍说,这是他们议事的地方,也是他们族的塔楼。 “一层小草房也叫塔楼?”阿里甫说,古依笑笑没说话,带他们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从那草房里走出一个男子跟古依耳语几句。古依一惊,点点头,随后他对大伙说,“族长临时来不了了,出了点突发情况,食宿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会有人带你们的,族长说你们可以破例参观下我们的塔楼,这里不是常人随便进入的,在这里,说不定能找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说着示意那人带大伙进塔楼参观,自己则匆忙得走了。 大伙见他对一片草房说得如此庄重肃穆,不免好笑,听到这里可以找到答案,更觉得诧异,不过领教了这守望族人的厉害,大家反而兴趣更浓了,不知道这塔楼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进入塔楼,大家颇感失望,这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地上铺着大块的石砖,厅内简单得摆放着一些桌椅,四周摆放着不少工具和武器,形形色色的像个武器库,大厅比较宽敞,中间撑着七八个木柱,木柱中间毫无例外得都雕刻着鬼脸,见过了断墙的遗址,大家对着柱子倒也不感到意外。 大厅正对面摆放着一张厚重的木头座椅,也并不精致,仅仅能坐而已,座椅上方摆放着一张骷髅鬼脸,把整个大厅的氛围拉得威严了起来。 这就是大厅的全貌,众人面面相觑,实在看不出藏了什么秘密和答案。 丹尼尔忍不住问道,“这就是塔楼吗?” 那人笑笑不回答,他示意大家站到一边,自己立在座椅前方,嘴里叽里咕噜得念动一段咒语,并作了几个怪异的姿势,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大厅里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再一看大厅一角的地板自动裂开了,地地板移动的声音停止了,大伙凑上去一看,地下竟然出现了一段整齐的石阶。 那个人做个请的姿势,说,“我是塔楼的看守人,这里除了族长和我,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打开它,族长说了,请你们随便参观。” 众人惊得一愣一愣的,真没想到这么简陋的草房里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在大家发愣的功夫,阿里甫却抢先一步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弟下去了,大家随后也跟下去。 走在下去的石阶上,玉润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跟断墙遗址那一样的黑色石头,只不过,从石壁摸起来的手感来看,比断墙遗址的石头润滑多了。 走下台阶发现此处仍是一处大厅,比草房的大厅还要大一点,全部用黑色石头砌成,大厅里光线很暗,隐约看见石阶附近的墙壁上嵌了两支火把,守门人把他们点亮了,借着火把的光线,大家看到整个大厅是圆形的,中间撑着六根石柱,跟断墙遗址的石柱几乎一模一样,六根石柱均匀得分布在圆厅的中间,每相邻的最近两根石柱都用石阶连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六边形,拾级而上共有五六层石阶的样子,走上去中间是一个六角形的平台,平台上供奉着的东西让大家颇为吃惊,竟然是一把弯月短刀。 ------------ 第四章 弯刀的来历 黑色刀柄,弯月刀型,刀面上浮雕的鬼脸,这刀看着特别眼熟,丹尼尔说,“这刀怎么好像见过?” 玉润突然想起来了,这和李擎苍那把刀几乎一模一样,想到这里玉润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李擎苍已经四五天没有任何消息了。 “这是先知亲手为狄王打造的弯月短刀,是狄王的心爱之物,只可惜真正的那把已经流失了,这是先知后来又做的一个仿品。”守门人看大家都盯着这把刀,在旁边解释道。 “这个看着也有些年头了吧?”教授问道。 “是的,有三千多年了。” “三千多年的仿品,那也值钱得很哪。”阿里甫眼馋得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 这么说来,不知道李擎苍那个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只可惜这刚刚现世的弯刀又随着李擎苍他们一起失踪了。 “那你们把这个仿品供放在这里做什么?”玉润问道。 守门人没有答话,他随手提着一小瓶水样的东西,走到石阶旁的火把旁,大家才看清,在火把旁边有一个很小的暗槽,守门人把那瓶东西对准槽眼滴进去,不一会,整个大厅的亮如白昼,原来厅壁上的二十几个火把全亮了起来,把这间黑石搭建的大厅照的琉璃光亮。 光线加强了,大家终于看清了大厅的全貌,整个大厅刻满了图案和符号,玉润看了几幅,密密匝匝得全都是人,教授看了欣喜若狂,恨不得一张张全拓下来回去做收藏。 守门人请大家参观着,自己先行把其余几层的灯烛都去点亮了。 看着没人了,阿里甫伸手就要去抓那把弯刀,却怎么都提不起来,弯腰查看发现在供桌的一侧竟然还贴着一个木片,木片上写着一段话,他忙让教授来翻译。 教授看后说道,“这个是弯刀的说明,这里说这把刀是大王的心爱之物,后来流失民间了,据先知预言,三千年后,将有人用它来打开地狱的冥宫大门,驱散地宫的邪灵,为了方便守望族找到弯刀,平定地宫邪灵,特制作仿品一把供放于此。 看到这段话,阿里甫对它肃然起敬,就差磕头作揖了,再不敢随意造次。 玉润又仔细看了遍弯刀旁的小字,如果上面写得没错,先知的话灵验,那么弯刀还会重现天日,而持刀的人肯定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看来扎依说得没错,李擎苍可能真的没死。想到这里,玉润终于心情明朗一点,跟大伙以前去参观墙上的壁画。这墙上的壁画密密匝匝,甚至有的每幅之间都看不出分割,但是如果从头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点门道来,玉润一幅幅得看着这些壁画,突然发起呆来。 教授一边认真的观摩一边啧啧称赞着。丹尼尔跟在教授身后,“教授能看懂啥意思吗?” “有的能看懂,比如这几幅是讲大王征战沙场,扩展疆土的事迹,先后打败了周边的几个部落,被各部落推举为大王,这几幅是讲大王与殷王朝的一些故事。不过不是很懂,好像是跟一个女人有关。咦,真是奇怪。”教授自言自语得说,丹尼尔忙问怎么回事,教授指着墙上的壁画说,“这前面几幅都是写大王的功绩,再接下来是写大王与殷朝联姻,刚刚这里还有几幅壁画,现在到了这里突然成了空白了,而再有壁画的地方内容就变成了大王兵败,王宫被毁,大王带着残部逃到大漠,向他的恩师先知漠南老人求助。” “刚刚灯点亮的时候,我看到满墙都是壁画,没注意有空白的地方呀。”丹尼尔说,尤永也点点头,觉得不可理解。 “那接下来写什么?”丹尼尔问道。 “大王生命垂危,却有一桩心愿未了,迟迟不能闭眼,漠南老人心痛不已,他预言三千年后大王将完成心愿。并建造了地下王宫,布下了这个大网,而守望族就是这个游戏里的规则一样,守着这个千年的秘密,等待三千年后那一刻。” “上面显示是什么心愿了吗?” “这里没显示,我想这一心愿应该就是那个守候了三千多年的秘密。”教授说道。 “守候了三千多年的秘密,是不是关于大王的宝藏,有寻宝图吗?”一想到三千年守候的宝藏,阿里甫哈喇子又流出来了。丹尼尔瞪他一眼。 教授说,“我也感觉应该是宝藏,大王南征北战多年,是个血腥暴吝的人,他吞并了周边不少部族,每到之处都大肆掠夺财富。随着他的日益崛起,一些周边的独立部落为了躲避战争,主动求和,把财宝双手奉上,以求一时和平,所以大王肯定有一大批的财富,要不然这庞大的地宫如何兴建。” 听到教授的解释,阿里甫更得意了,仿佛那宝藏就在跟前了似的。“那我们还等着干嘛,赶紧去下一层,说不定下一层就是藏宝图呢。”说着屁颠屁颠得就下去了,看完了这一层,没什么太大的发现,大伙也觉得不如再到下面去看看。 教授他们走到石阶处了,看玉润还在那空白的石墙前愣着,教授叫了她一声,她仍在发呆,教授只好过去推推她,“大家都去下一层了,你不去?” 她这才像睡醒似的,回过神来。整个人好像瘫软了一样,幸亏教授搭了把手才没倒下来,“你没事吧,刚刚不是一直好好地?” “我刚刚跟着你们看壁画,看到这几副壁画的时候突然觉得头晕沉沉的,好像头被揪空了一般,看到的东西都不记得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是说你刚刚看到这几幅壁画的内容了?” 玉润点点头,“是的,好像很清晰,但是现在突然全记不起了。” 教授自言自语,“我就说,这几面墙之前确实有内容的,真是奇怪。”两人都摸不清头脑只好跟大伙一起往下走。 ……………………………………………………………………………………………… ------------ 第五章 杀害父亲的真凶 到了下一层,仍是个大厅,只是比上面的小了一圈,这次的大厅四壁却是光洁如新,别说壁画,就是一个线条都没有,显得光秃秃的,只在大厅的中间仍旧是个六角棱台,棱台上是个高大的雕像,摸上去是光洁润滑的,不同角度的灯光照在中间的玉体上,白瓷瓷的,还有些透亮,应该是白玉。再看这雕像,真不敢恭维,看上去像个人形,却毫无美感可言,扭曲的身体,通体枝桠缠绕,头向上抬着,胳膊伸向远方,怒目张口,仿佛极尽痛苦。 喜滋滋第一个进来的阿里甫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他围着雕像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寻宝图的痕迹,倒是这雕像越看越发毛,感觉那痛苦就在自己身上,随后进来的其他几个队员也愣住了,本以为是些有历史价值的东西,却是这样一尊雕像,看玉的成色确实不错的,千年难得的好玉,雕了这东西确实让人唏嘘不已。 玉润最后一个进来,看到这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父亲讲过的,古墓里的那尊雕像,确切地说应该也是仿品,教授走到那尊雕像下面,寻找木片,果然在下方也有一个小木片,然而这个木片上只写着几个字:阿古亚娜。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这就是大家口口相传的阿古亚娜嘛,这个人跟玉润什么关系,跟整个探险队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名字一直跟随着他们。 原来这个就是阿古亚娜,自己身上的这块玉就是阿古亚娜的,玉润觉得心头一热,突然间一股热血就涌了上来。那一瞬间很多个镜头在脑海里闪现而过,三十年前的误入,父亲的死,猴子的失踪、李擎苍被袭、萨比尔被杀,僵尸堆里得救……如此多的画面在那一秒钟充斥进大脑里。 为什么脑子里会出现这些,这些自己从没见过的画面就像在眼前过电影一样得闪过,那么真实、清晰、深刻。 玉润想起三十年前从阿古亚娜身上剥下的那块玉,她本能得去看这个玉质的阿古亚娜的脖子,同样的,在那里也有一个浅浅的孔洞,像是刚刚从上面把玉扣下来留的痕迹一样。玉润把那块发烫的玉拿出来,在大厅的灯光里红得耀眼,这是丹尼尔和教授第二次见这块玉,玉疆宾馆的那一眼,它还是通体盈透的乳白色,而现在已经成了耀眼的红色。玉润让尤永帮忙,把那块玉试着放在那个孔洞上,没想到玉和那个孔洞的大小刚刚好,仿佛这块玉就是从这里剥落下来的一样。 红玉上的纹理在灯光的照射下投射在白色的半透明的玉体上,使整块玉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这时候红色的玉仿佛发生了变化,像是有什么在里面涌动似的,大厅的光线照上去仍不是很清楚,丹尼尔打开随手带着的手电筒,照过去,这时候奇怪的是事情发生了。 在手电筒的强光照射下,红玉在大厅的石壁上投下了一片模糊的影子,而那影子却是在动的。整个光圈所在的区域就像电影的幕布一样,丹尼尔移动手电筒的位置和方向,光投射到的地方都有影子出现,而且影子是不同的,他让大家把手电都拿出来,往每面墙投射一束光线,这下,效果出来了,四面墙上就像四副电影幕布一样,而且是360度角拍摄的立体电影。 丹尼尔让尤永把大厅的火把吹熄,这样墙上的影子更明显了。这四面墙的效果合起来,像是一个房间,有一个模糊的高大的身影投射到其中一面墙上,乍看上去那个模糊的人影在来回得踱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科学原理,而这模糊的人影又是谁,倒是玉润不说话,她觉得这人影和场景特别熟悉。 几分钟后,人影突然站住了,朝着另一面墙的方向不动,而人影朝着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两个身影在不同的墙面上,大家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面墙,感觉像置身在立体电影里一样,那新出现的身影一步步走近了,仿佛年轻纤弱一些,这个人影大家看得有些熟悉了,像是玉润,其他人都看着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润也懵了,不知道这是啥时候的电影,而演的正是父亲和她,对于这个场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两个人的身影都立住了,好像在说话,一个身影是年轻挺拔的,一个是年迈伛偻着的,但是明显的,那伛偻的身影在颤抖,后退了几步像是靠在什么东西上了,年轻的身影却走上来了,却并没有扶起他,反而从桌上捞起了一块什么东西,像是刀子或者长形的工具,年轻身影的手朝着伛偻身影一直伸上来,似是用利器扎进了老者的前胸,伛偻的身影慢慢得倒了下去,一会儿,那年轻身影转身走开了。 看到这里玉润感觉自己像被涮了一把,这场电影演的如此逼真,自己成了女主角不说,还一出场就把父亲害死了,大家都看得莫名其妙,画面到了这里仿佛就静止了,差不多一二十分钟的样子一直没有大的动静,大伙谁都没有离开,直愣愣得看着那墙壁,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的样子,画面终于又有变化了,在年轻身影消失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进来后大家发现仍是之前消失的那个,这次那身影仿佛震惊了一般,扑到地上的老者身上嚎啕大哭,大约几分钟后,在老者的手上取走了一件东西,画面嘎然而止了。 这个画面玉润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的,这正是发现父亲被害的那个早上的场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么看来,那之前父亲被害的镜像也是真的,他们是什么时候被监视的,她丝毫不知,而这画面更让她震惊的是,真凶不是别人,竟然是她。 她一下瘫倒在地上了,父亲去世这一个多月了,她费尽了方法去调查取证,在探险的途中,她也不止一次得调查,而这个意外的录像竟然告诉她,是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而她竟然对此毫无印象。那是她至爱的相依为命的父亲,她怎么下得了手的。 ……………………………………………………………………………… 春节快乐,亲爱的盆友们,在这个万家灯火,合家团圆的日子,还坚持在码字第一线的人是最辛苦的,还坚持在阅读第一线的人儿是最幸福的,祝所有最辛苦和最幸福的人儿,春节快乐,阖家幸福。 ------------ 第六章 竟然是你! 画面的结束是以玉润从父亲手中接过玉终止的。 是它,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父亲在身边带了它三十年,毫发无伤,就在拿出来给她看了之后,自己竟然毫无记忆得把父亲给杀死了。 教授震惊得看着她,说,“墙上的那个,是林教授吧,到底怎么回事?”玉润此刻哪里还有心情答话,整个人像被勾了魂魄似的,懵了。 而画面到了这里并没有截止,紧接着第二幅场景开始了,这副场景却是什么都看不到,阴沉沉的,像是黑夜里的一头黑牛一样,但是明显感到有人,画面能感觉到稍稍的晃动,隐约能看到一点点的痕迹,但却分辨不清是什么,这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又结束了。 紧接着第三个,这次终于有点影像了,但是却并不清晰,像是在一团火光前面,火光前坐着一个人,是个男人的背影,那男人一手托腮,好几分钟一直没动,仿佛在沉思什么,因为只是人体的模糊轮廓,又是坐着,一时分辨不出到底是谁,这时候画面晃动起来了,仿佛是有人在朝那男人身后走去,马上快到身后的时候,男人仿佛觉察到了什么,抬起头往两边张望了一下,正要回头看,画面的上方掠过一支手臂,重重的打在他的头上,男人应声倒了下去,这时画面角度变了,似是那人走到男人的身前,俯下身用手在男人的额头一指,接着离开了。 但画面到这里并没有结束,角度又转了,面向一个石柱,而石柱上正绑着一个人,看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这正是萨比尔遇害那晚的镜像,刚刚倒下的是正在守夜的李擎苍,而眼下这个黑影正朝着萨比尔走去,萨比尔的影子看上去动了动似乎是想挣脱开,但是没用,那人走上前却没有杀他,而是像在松绳子,这时候,旁边又上来一个身影,纤弱的,瘦小的,众人仔细辨认,正是孙好。她像是拉住了那黑影的手,阻止他这么做,僵持了几分钟,但是黑影却没有停止,绳子开了,萨比尔挣脱开绳子一溜烟跑到断墙后没影了,孙好松开那黑影的手臂,急忙转到断墙后寻萨比尔去了。 原来这才是那一夜的真像,那放走了萨比尔的黑影,孙好显然是认识的,为什么她没有说出来,而是选择自己承担下来包庇对方呢,那会是队员中的谁呢。 接着又有新的影像开始了,这次的看着特别恐怖,因为满墙都是晃动的手臂和人头,他们似乎在挣扎和托举着什么东西,像是在拥挤的会场里,这时有支手臂伸出来,相应方向里有人躲避开了,接着手臂又换个角度,又有人避开了,没一会儿众人被迫让出了一个空地,角度转换了,一个黑影立在了人群之中,接着有东西从上面下来,是根绳子,黑影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众人这下看明白了,这时玉润掉进沙坑的那次,那黑影就是玉润。 这下大伙想明白了,这些影像中的黑影应该都是一个人,就是带玉的玉润,没想到竟然全是她,这个跟了大伙全程的女孩子,跟着男人们一起吃苦,一起拼搏,为了调查父亲死因,不顾一切的女孩子,竟然全都是她。 教授最感到震惊,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掉到丧尸堆里那次,玉润在下面呆了将近十分钟,上来后竟然毫发无伤,而按照丧尸的攻击力,几个丧尸几分钟就能把一个人啃得只剩骨头,在密密麻麻的丧尸堆里能全身而退的必不是凡人。 更确切地说,不是人类。 玉润自己也傻掉了,从各方面来看都无法否认这些影像里的真实度,可是这一切她几乎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掉父亲呢,那是含辛茹苦既当爹又当妈抚养她长大的父亲,是她的天,那个给了她生命,给了她一切的父亲,她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而李擎苍这个她从小就挚爱着的男人,她跟着他一起长大,一起探险,一起出行,为了他她宁愿当影子,当跟班,她爱都来不及,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夹杂在队伍中给自己人通风报信的萨比尔,她又为何放了他呢,她即不熟悉也跟他无交集,没有理由这么做。 至于那丧尸堆里,却是个迷,她现在都不敢去想那几分钟,可是她竟然毫发无伤得上来了。 望着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的,她真的不知道,如果说是梦游,二十多年了几乎从来没有梦游过,这一次梦游得有点离谱。那一刻她坐在地上有种崩溃的感觉,这带了一路的破玩意到底含了多少神秘莫测的力量,仿佛揪住了她,操纵着她让她像个行尸走肉似的做了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让她在漩涡里挣扎越陷越深。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扎依一见你就说你是复活的阿古亚娜了,原来是真的,怪不得守望族人见了你都害怕了,你真的是复活的阿古亚娜。”教授低沉地说。 “相信我,这些我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宁愿自己死都不想伤害我父亲,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也没有去伤害过任何人。”玉润喃喃地说。 丹尼尔说道,“我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跟林小姐的接触,她做得那些装是装不出来的,她确实不知道,只是这些影像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这块玉就像有了魔力一样,它好像能吸取并记住某些时刻周围发生的影像,这确实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从第一副场景来看,林小姐第一次出现和第二次出现好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如果你不跟大家解释,我真的以为你是有个孪生姐妹。所以据我的推断,你应该是被这块玉给操纵了。” 什么,被玉给操纵了?!大伙显然对这个颠覆性的结论有些意外。 “林小姐介意给大伙讲讲这块玉的由来吗?”丹尼尔说道。 这个时候了,只要能找出真相,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玉润将三十年前发生在古墓里的事一五一十得跟大伙说了一遍,其他人都沉默着,阿里甫却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看看其他人平静的脸愈发觉得这里面故事很多。 ------------ 第七章 邪灵附体的女人 听完玉润的讲述,丹尼尔说道,“很显然这块玉是三十年前从古墓里拿出来的,其实那古墓就是地下王宫的一部分,他们是误打误撞得进到了里面,扎依也说过地宫里有个邪灵,是个无辜受害的人灵魂扭曲而成,我觉得这个邪灵应该就是阿古亚娜,至于缘由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只能这么推断,也许出去之后问下守望族人就都知道了。一个带在邪灵身体上的三千多年的玉吸附了多少的邪气和戾气,而全部用黑色陨石建造成的地下王宫,本身就是一个有着巨大能量场的地方,我认为发生任何不正常的事情都是正常的。” 丹尼尔的话仿佛给了大伙一点指引,教授点点头,说,“我刚刚真是懵了,这一路来发生了这么多的怪事,早应该见怪不怪了,这么说来玉润就是那个复活的阿古亚娜,是那个不沾染邪灵的单纯的姑娘,而这个附着了邪灵戾气的玉在遇到了复活的阿古亚娜之后就开始产生能量变化,在某些特殊时刻她会被这块玉控制,成为充满了邪气的真正的阿古亚娜,所以才会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来。而事后她自己却全然不知。这就是为什么这些事情她自己完全不记得的原因。” 丹尼尔表示赞同。阿里甫说,“那这下怎么办,咱们带着个邪灵附体的女人,那不是自找麻烦?” “我就是为了查明父亲的死因而来的,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了,我不用继续下去了,你们不用带我了,我不想连累大家,更不想再牵连更多的无辜人了。”知道了真相的玉润像一个颓废的花朵,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切都还像梦一样,早知道这样,她宁肯永远解不出答案。 “那这块玉怎么办?”丹尼尔问道, “放在这里吧,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我不想带着它害人了。” 破解了这些谜底,众人都忘记了还有其他几层,倒是阿里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看到玉润自行决定退出了,他更是一脸轻松。先行跑到下一层参观去了。 玉润还瘫坐在地上不动,教授过来拉她一把,扶着她一起往楼下走去。 楼下仍旧是大厅,不过比起这一层又小了一圈,众人开始了解为什么叫塔楼了,原来跟真正的塔是一样的,这个只是方向不同,没有往上搭而是往下建的。这次的厅壁又有了壁画,中间的六角棱台却没了,这次的壁画简单了很多,四面墙一面是一副,每一幅的人物和画面也相对简单很多。 第一副图有七个人围着一个雕像,而其中一人正攀爬在雕像上取东西,听了刚刚玉润的讲述,大家一下就猜出来,这正是三十年前,林父他们闯进地宫摘走阿古亚娜玉的场景,众人不理解的是这个塔楼据古依介绍早就建了两三千年了,墙上的壁画也是两三千年前一起创作的,难道他们建造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三千年后会有这几个人误闯进地宫并阴差阳错得拿走玉吗,那三十年前到底是一次偶然还是冥冥早有安排? 第一副没有消化完,大家转眼看第二幅,第二幅就相对简单得多了,整面墙上只有一个人,是个长发女人,手举弯刀刺向一个斜卧在地上的人。那斜卧在地上的人画得非常简单,只寥寥几笔,这弯刀看着面熟,像是李擎苍那把,手举弯刀的长发女人,是谁,这画画的是三千年前还是像第一副一样画的是现在,如果跟第一副一样,那这女人应该是孙好,也就是杀死萨比尔的那晚,至于孙好杀死萨比尔的场景大家只在孙好的交待中知道一些,并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对于这幅画的内容众人仍是不解。这又是一次注定还是预谋? 第三幅是两个人,看上去一男一女,正从一个孔洞中爬出来,一人先爬了出来站在一个类似房间的地方接应正从孔洞里往外爬的女人,周围是类似石墩石柱的一些东西,而那场景,大家都没有见过,这下更无从猜测了。 最后一幅,是一扇大门,很多人在往门里走,最前面是一个高大的人,伸手向着对面,好像在微笑,也像在邀请。这扇门是什么门,仅仅有一个门的轮廓,根本看不出,这些人是进门还是出门,那正中央伸手的人笑得有些诡异,难道这是个开放式的结局么? 众人看过这几幅壁画,觉得脑子更乱了。仿佛现实和梦境缠绕在了一起,纠缠不清。“这是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哪有什么藏宝图,白让老子兴奋一回。”阿力甫嘟嘟囔囔得说道。 “老大,别急,还有最后一层呢。”阿依勒提醒一句,阿力甫这才提起兴致来,招呼着弟兄们先行下到最后一层去了。 结果最后一层更加干净,就是个七八平的小房间,说房间都谈不上,就像个敞了盖的方盒子。或者说是个打开了盖的匣子更贴切,里面空无一物,连壁画甚至多余的线条都没有。 众人失望而归。尤其是阿力甫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不过最难过的要数玉润,走了这一圈,像变了个人一样,所有的精神气都不见了。 走出塔楼大门才发现天已经快暗下来了,门口果然已经有人在等候了,先安排大家吃晚饭,晚饭后村子里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所谓安排住处无非就是安排到有多余房间的村民家中休息,因为村子里以前从没出现过客人。 进了一趟塔楼,玉润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疲惫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尤永和教授扶着她,感觉她就会像烂泥一样跌坐在地上。如果说身体的疲劳可以恢复的话,那心里的疲劳则是能将一个人击溃的。教授他们讲玉润送到给她安排好的房东那,她的房东不是别人,正是吃饭时吓哭的小女孩一家,他们进门后发现,房间早就给她安排好了,主人却没有露面,教授推了推主人的房门发现他们已经在里面上了锁,估计还是有些见生,安排好了玉润其他人也都回自己的住处了。 ------------ 第八章 邪灵重现 玉润躺在舒适的草房中,简易的木床,草席,木桌木凳,一切看上去都很简陋,却弥漫着一股植物的芳香,那是在繁杂的都市里所从未体验过的,对于一个游子来说,更是充满了温暖和幸福。闻到了这股清新的味道,玉润那颗仿佛在地牢中枯萎了的心才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 窗外有她不认识的花在争相盛开着,透过窗户送来阵阵香气,这一切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美妙,就像一场梦,疲惫到了极点的玉润就这么安静的睡着了,经历了这么多,脑子里堆满了问号和感叹号,那一张张熟悉的和陌生的面孔,朝夕相处的队员们,死去的父亲,失踪的李擎苍和孙好,那一张张陌生的守望族人的脸……奇怪的是,他们这一夜都没有进入她的梦乡,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坎坷和不解之后她睡了一个非常香甜的大觉。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人刚醒的时候往往精神是最好的,晴朗的一天带来了好的心情,昨夜的那些不堪还没有来得及涌上心来,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睡得这样好,这一觉醒来,那疲惫的经历了太多不堪的心里仿佛换了一副心肠,有一种洗尽铅华的感觉。她拢拢缱绻的头发,走出房门,草房外面是一个大的池塘,塘边有三三两两的孩子在嬉戏,池塘旁的树荫里女人们三五成群得围着聊天,做手工,这种美丽的画面美妙得有点不真实。 她顾不得梳洗就径直走到湖边,柳枝轻抚着湖面,水里倒映着蓝天白云,这里太美了,如果可以,她真想留在这里,度过平静快乐的一生。 这时有人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角,她一回头正是那个粉嘟嘟的小娃娃,她胖乎乎的小手举着一包吃的东西给她,虽然眼神还是有点怯怯得,但她还是甜甜得笑了一下,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让人忍不住想亲一下她的小脸蛋。只是这次玉润没敢再去碰她,她只是结果了她手里的东西,回一个甜甜的笑。 小女孩完成了任务紧跑几步回到了妈妈的怀里,那个善良的女人站在树荫下朝玉润笑笑,示意她快吃了,别饿了肚子。 这一温馨的画面让玉润心头一暖,被母亲疼爱的感觉对这个从出生就失去母亲的她来说是多么的遥远和珍贵,她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流下来,她赶紧把头扭向湖面,这时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湖中飘荡着蓝天白云绿树,也飘荡着她秀美的头发和鲜艳的衣服。 已经有多久没有在镜子里看过自己了,出来快半个月了,风餐露宿,生离死别,她整个人都像重新活了一回。看着倒影里那消瘦的脸庞,她觉得自己突然变得陌生,仿佛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头发蓬松着,披了一肩,有几缕从两侧掉了下来,她借着水中的倒影拢一拢凌乱的头发,却突然愣住了,倒影中的她却仍旧端坐着,两手安静得按在膝上,她再举举自己的右手,倒影中的她依然未动,她大骇,脸都吓绿了,这时倒影中的她却轻舒唇角,给她一个甜甜的笑,这一笑她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未等她尖叫出来,那倒影里的她头发随着水四散飘开了,黑压压得扩展成了一大团。像是突然从水底冒出来的水藻。 这时倒影中的她笑容隐没在了眼角里,那眼神变得凌厉、充满锋芒,面孔逐渐扭曲起来,“你终于来了……”那倒影突然说话了,玉润吓得一下就跳了起来。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湖里的倒影慢慢得突出出来,是一个跟玉润一模一样的人的脸,乌黑的湿淋淋的长发,秀美的还在滴着水的脸,从水面上升起来,越升越高,直到跟玉润平肩。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那倒影说话了。 玉润愣在跟前,不知道如何是好,池塘边已满是尖叫和哭喊声。 “阿古亚娜,阿古亚娜!”人们四散逃窜着,惊惧得叫着。 是的,那个含冤而死的阿古亚娜,那个给了她生命却毁掉了她生活的阿古亚娜,就站在眼前,玉润却像雕像一样得愣住了。 趁玉润发呆的空,阿古亚娜从湖面上裹挟着大量的水扑了上来,那股力量生猛巨大,刚反应过来的玉润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把她往湖面上吸,眼看着就离开了地面,仅仅在空中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突然重重得摔倒了地上。 阿古亚娜哀嚎一声,裹着水退回到水面上,这时湖面刮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整个湖水都搅动起来了,接着湖水迅速得减少,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看不到水平面了。 玉润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状况,一回头发现扎依站在身后正在念动咒语,定是咒语喝退了进攻的阿古亚娜。 丹尼尔和其他队员们都住在附近,闻讯都赶了过来,大伙趴到池塘边一看,湖水已经没有了,原来这小小的池塘竟然有几十米深,像一个巨大的窄口瓶,怪不得水面看不到水草,这时池塘已经见底了,底部隐约能看见一个水桶大小的洞,水就是从那里流失的。 “完了,她来了,她终于找到这里了。”扎依喃喃得说。 “她一直不知道这里吗?”玉润感到很奇怪。 “是的,先知布了一个法界,把村子隐藏了起来,她没法找到,现在肯定是感知到了你的存在,所以找到了这里。” “那这个水怎么来的?” “这时我们从地宫引出来的水,这时她唯一能出来的通道,不过这三千年来,先知一直在这镇守着,而且他在村子最深的地方做了一个巨大的封印,就类似于一种过滤网的东西,可以阻挡她的侵入,昨天我们就发现封印有被毁坏的痕迹,所以我跟守望队一直坚守在那里,层层加固封印,没想到今天早上她轻松就把封印给破开了,队员们伤了好几个。这里不安全了,要马上组织大家防卫,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 ------------ 第四十八章 一念欢愉一念愁殇 狄利安自顾自念叨着,孙好虽听不真切,但心里也多少有了几丝疑惑,难道漠南老人对三千年后的事情都已知晓?这么说来,孙好穿越来的事早就在漠南老人的掌控之中了,记得在山洞里的时候,四鬼听到漠南老人的名字,吓得惊慌失措,连称不好,这漠南老人到底是何人,为何对几千年的事都能洞悉真切,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最主要的是这一切狄利安是否知道。 “他是你的师父,你跟他学的艺么?”孙好故意问道。 “他的艺我可学不了,你的夫君是个粗脑筋,只会用蛮力,师父救过我一命,是我命里的贵人,就像你一样,他还助我重振旗鼓,打回王庭,在我眼里,师父就如同我再生父母一样,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当然,除了好儿之外。”狄利安说到最后一句,轻轻刮了一下孙好的鼻尖,那言语间无不充满了宠溺。 “那他怎么会知道三千年后的事,难道连我做得什么梦他都早已知道了,那他岂不是神仙?” 听到孙好的恭维,狄利安大笑两声,“说他不是神仙,不过也跟神仙差不多了,他通古达今,能预测未来,辨识吉凶祸福,甚至还能控制他人意识,你说倘我真能学到师父这技艺的百分之一,我也不用再忙着东奔西跑四处征战了。” “那他真是厉害,你有这么好的师父有机会也帮我引荐引荐,我也拜师学上几招,省得日后白白被某人欺负。” “被某人欺负?某人的心都被你牢牢拴在身上了。他哪里还敢欺负你。”狄利安说着故意痒了一下孙好,结识这么久,第一次被狄利安调情孙好一点防备都没有,她咯咯笑着忙往后躲,这下更被狄利安识破了弱点,一步步往前攻击,孙好只好扭头撒腿就跑。 “哪里跑。万恶的狄利安魔鬼来了,跑到哪我都要把你抓回来。”狄利安故意放低了声音,学着魔鬼的样子张牙舞爪得追上来。只听得整个楼上一阵孙好的尖叫。 “慢点跑,小心踩了裙子。”狄利安一边追着一边小心得提醒着,说话间已经伸手抓住了前面那个娇小的身影。孙好怕再受攻击,只好使劲尖叫,使出粉拳秀腿一阵忙活,狄利安只顾笑着抓住她不放,最后干脆一把把她搂紧在怀里,这才停了她的小蹄子。两个人的打闹声和笑声响彻了整个王庭。 王庭建立这几年来,第一次听到狄利安这样肆虐的笑声,像个没长大的大男孩。见惯了狄利安拉长的黑脸,今天这一举动让奴婢们都觉得奇怪,知道的都悄悄捂着嘴偷笑,楼梯拐角处的黑影里站着一个瘦长的身影。她紧紧得贴着墙壁,一动不动,那眼神里装得满满的都了渴望,盈得溢了出来化成点点泪珠,挂在腮边。 从五年前学驭马术开始,阿古亚娜就爱上了这个刚毅英俊的男子,他的举手投足间都有股与众不同的魅力。尤其是那眉宇间的一抹忧愁,看着就让人揪心,这是个需要人疼的男人。 但是三日后就在阿古亚娜充满期待再次见面的时候,这叫阿狄的男子再没出现,他像一个美丽的气泡一样,消失在了阿古亚娜的生命中,为了找到他,阿古亚娜派人寻遍了都城的各个角落,问遍了认识和不认识的鬼方人,但始终无果。只得到一个并不确切的消息,有见过狄利安的鬼方人说,那小子离开了都城,回到了鬼方。 这就意味这俩人天涯海角可能再无见面的机会,就在阿古亚娜以为这个人就要从自己的心头放下的时候,她得到了父亲征询杀手的消息:深入敌穴,刺杀鬼方首领。 深入鬼方,见到阿狄的机会就更大了,所以她千方百计得求来了这个机会,按照她的本领,悄无声息得刺杀一个人并不难,只要能接近他。最主要的是自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多询问一下阿狄的下落。 那天父亲在城门下送走了乔装成流民的她,她的目的地是鬼方王庭,辞别了父亲她一路向北风餐露宿,这几年鬼方鞑子很少在骚扰中原了,尤其是对于普通老百姓,鬼方鞑子从不恶意伤害,所以阿古亚娜知道自己在接近鬼方首领之前都是安全的,从这点来看,这鬼方首领也并不是十恶不赦。阿古亚娜甚至从心里对这个刺杀目标产生了一丝丝赏识。 想到这里她想起当年阿狄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鬼方骚扰中原以后一定会停止的。”这事竟然让他给说着了。阿狄是个挺有头脑的人。看来自己没有看错。 出了庞国疆域,再往前就是鬼方的地盘了,想到阿狄,阿古亚娜的脚步也放轻松起来。 “什么人?”阿古亚娜突然被一声大喝下了一跳。这话听着不是中原话,不知道是不是鬼方人。 有个衣衫褴褛,手拿大刀的男人突然从路旁的草丛里跳了出来,挡住了去路。 紧接着又出来几个人,这些人都穿着破衣烂衫,有的身上还带着伤。 “看样子是个中原娘们儿。”最先跳出来的那个男人跟旁边一个壮汉说了一声。 “你是什么人?到鬼方所为何事。”为首的壮汉用并不流畅的中原话问道。 “我……我找人的。”阿古亚娜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心里想,正想着鬼方人不会骚扰百姓,这些人就跳出来了,难道自己运气这么差。 “是找我吗?我在中原有个漂亮的小情人,是不是你?”那壮汉淫笑道。 其他人跟着一阵狂笑,“怪不得一个人赶这么远的路,原来是想哥哥想得欢。” “就是,来让哥哥们好好疼疼。”那壮汉说着就扑了过来。 “你们……鬼方人怎么又开始骚扰百姓了?”阿古亚娜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鬼方人不骚扰,不代表我们不骚扰,再说了,自己哥哥算什么骚扰……”那壮汉说话间已经抓住了阿古亚娜的胳膊。 看来这群人并不是鬼方人,看武器和装扮应该是哪个部落落败的流寇,在此落草为寇了,糟糕,怎么遇到了这么一群人。阿古亚娜武艺到时不错,但是要对付这么一群恶汉,又是军伍出身的人,估计一个人势单力薄了些,她只好使出浑身力气,使劲挣扎。 那群人在此已经饥寒多日,好不容易有个女人出现,怎么能轻易放过,眼见着老大抓住了那个女人,其他人过去扒衣服的扒衣服,抢行囊的抢行囊。 阿古亚娜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就在这时,听得一阵马蹄响,只听一阵惨叫,抓着阿古亚娜的那壮汉已经脑袋中箭倒了下去。 其他流寇见状急忙四散逃窜。 “好险。”阿古亚娜大松一口气,这人好神的箭法,如果不是射的准,自己的脑袋此刻也早不保了。阿古亚娜感激得抬头看了一眼来者,顿时热血一股脑冲上了大脑。 面前高头大马上坐着的这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英俊的五官轮廓,尤其是那一双蓝色的眼睛,泛着怒火,似乎要将这群为所欲为的流寇烧为灰烬,这个人在阿古亚娜的脑海里出现过几百次了,虽然过去了两年了,那清晰的样貌依旧映在脑海里,两年了,那张英俊的脸越发棱角分明,这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思夜想的阿狄。 “什么人,敢在鬼方的地盘上,为所欲为?!”来人用鬼方话呵斥道。阿古亚娜在来鬼方前特地学了一段时间鬼方话,对于基本的鬼方对话到时能听懂一些。 “饶命,饶命……”流寇们自知无理,只顾跪在地上磕头捣蒜。 阿狄却并不理会,朝身后招招手,身后又来一阵马蹄声,几个全副武装的卫士赶了过来。 最先跳出来的那流寇显然是认出了阿狄,眼角流露出恨意,趁阿狄不注意他伸手在袖口里摸索着,阿古亚娜看着顿觉不好,还未等出声,那人已经一把飞刀扔了出去,左手边的卫士见状从马背上腾空起来,以身将飞刀挡住了。 其他卫士不等阿狄发落,已经刀起头落,一群流寇就这么干净利落得收拾了。 “他们……”阿古亚娜看着身边血流成河吓得顿时说不出话来。 “大王,都已经收拾了。” “这种流寇日后见到一定要剿灭干净,竟敢在鬼方的地盘上为所欲为,坏我鬼方名声。”阿狄厉声对卫士们说道。 “是,狄王英明。”卫士们拱手应道。 狄王?阿古亚娜不敢置信得睁大双眼,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狄王,面前的阿狄就是狄王?! 阿古亚娜刚刚想要相认的冲动瞬间被浇灭了,是啊,她为什么没有多想一想呢,狄王狄利安和阿狄,这本来就可以是一个人的,为什么自己一直没这么想。 在阿古亚娜心里,那个性格刚毅优秀的阿狄为什么不是狄王呢。 可是,阿狄为什么一定是狄王呢?他是谁都可以,为什么一定是狄王呢? ------------ 第四十九章 筹谋 “多恩受伤了,快回王庭,找御医。”阿古亚娜百般交集的时候,狄利安已经调转马头转身就要离开了,没有问询,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恩人,……”阿古亚娜只好先开口了。 狄利安回头看她一眼,用中原话说道,“这里流寇不少,你一个女人在外不安全,赶紧回去吧。”两年了狄利安的声音增加了不少成熟的味道。 “我……我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本来想过来投奔友人,人也没找到,我不想回去了,如果恩人不嫌弃,我愿意追随恩人,犬马效劳。” “我这里人手够了,不需要。”狄利安没有耐心得回绝了,转身就要走。 “大王,如果不嫌弃,让我为这位军爷疗下伤吧。”阿古亚娜忙大声喊道。 这回狄利安彻底调转了马头,“你会疗伤?” 阿古亚娜见希望来了,忙点头道,“我祖上就是行医的,所以从小便学了些基本的医术。” 狄利安给卫士们示意让她试一下。 阿古亚娜忙找到自己的随身包裹,从里面找到行医用具和草药,忙活起来。狄利安看她动作流畅,技术娴熟,一直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了,半个小时后阿古亚娜扶起了受伤的多恩。 多恩虽然失血不少,人很虚弱,但是已无大碍了。 “谢谢姑娘。”多恩拱手谢道。 狄利安终于开口说道,“中原的医术一向是不错的,那你就留下吧。” 就这样阿古亚娜来到了鬼方王庭,成了狄王狄利安身边的一名侍女。 三年来凭借阿古亚娜的医术以及她对狄王的细心照顾,她已经从一个下等侍女升为贴身侍女,连鬼方的一些谋臣看见她都会礼让三分。但是再礼让她也只是个奴隶。狄利安的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对她来说早已成为一种生活中的习惯。他的一颦一笑成为她生活中最心动的点缀。她关心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猜出好几个意思,所以没有任何侍女照顾得有她细心。没有任何侍女能像她一样深得狄利安的信任和依赖。她感觉自己都快成了狄利安生活的一部分了。 成为狄利安的妻子。这个梦她每天都在脑海里酝酿,尽管她也知道,这梦想是多么遥不可及。但是这是她在这个艰苦陌生环境里呆下去的唯一动力。 直到孙好到来,他才见识了一个男人真正的欢愉,真正的开心,真正的关切,在他身边,每天看着他为她笑,为她愁。为她心酸。为她疯癫。一举一动都像刀子一样割在她的心上。 三年了,父亲临行的叮嘱早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故土成了她永远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她害怕听见跟任何庞国有关的消息,而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子好公主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失去了记忆不说,倒把仇人当成了知心爱人,把敌国当成了自己的爱巢。甚至还准备在这里长相厮守下去。 自己是个普通官家女子也就罢了,这被全国人民寄予厚望的公主岂可如此是非不分。如果她清醒过来是否还会这么做呢? 楼梯上咚咚的下楼声让阿古亚娜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她擦干眼泪迅速消失在了楼道中。 过了半个月了,庞国王庭总算是规整得像个样子了,经过这次烧杀抢掠,走失伤亡的人数占到了二分之一,加上倒塌和损毁的宫室和下人们拿走的东西,整个王庭损失惨重,破败不堪,重建几乎要从零开始,最重要的人心不安,重建容易,人心难抚。 有句话说,“辛辛苦苦几十年 ,一下回到解放前。”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老国王一病不起,太子身首异处,公主则远在敌营,一个没有任何名头的从天而降的李擎苍只好担负起了重建的重任。好在他临时任命的这几个人在王庭都比较有人缘和威望,事情安排起来倒是非常顺利,尽管如此,李擎苍真心体会到了当年替父亲管理公司的辛苦,人员的规范调整,物资的调配购置,以及伤员的救治抢救,事无巨细但是每件事都责无旁贷。 尤其是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国王,李擎苍自然就想到了当年那吊死在办公室里的财务总监孙力军,而两个人竟然面孔还有不少相似之处。当年如若不是自己处理不当,孙力军又怎么会走上寻死一条路,而孙好也不至于孤苦如此,如果当年自己能更好得处理了此事,说不定结局就完全不是现在的样子。这样想起来李擎苍更觉得肩头的担子更重了。 几天的功夫竟是瘦了不少。 看着破败的王庭几日内重见起色,原来在私下里质疑李擎苍的那些老臣们也都心服口服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喜欢给一件事情套一个理所当然的原因,就像一个凡夫俗子做出了大事,大家也总往神秘的出处去想象。 “李主事,您来自何处?”一日讨论完正事,几个老臣子交头接耳得不肯走,有一个跟在李擎苍身后小心得问道。 “我……我居无定处。” 李擎苍回答完,那最先询问的老臣回头给其他人递个眼色。 另一个走上来,盯着李擎苍看了半天,“听说小乙王的儿子子昭公子几年前被送到民间,这位子昭公子在民间不耻下问,虚心好学,结交了很多平民朋友,很得人心,老臣几年前曾有幸见过这位子昭公子一面,跟李主事倒是十分相像。” “不是吧,前段时间还听说子昭公子周游列国的时候,被歹人所害,不知所踪,难道,子昭公子倒了我们庞国?”旁边一位欣喜得说道。 “李主事,您跟这位子昭公子真的十分相像,老臣还纳闷,一个普通夫子如何有这般本事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破败的王庭修复起来,那必是有慧根的?” 什么“子昭”“自找”的,李擎苍知道这些人是想探听他的来路,但是这个陌生的名字李擎苍听都没听过,快被他们绕晕了。话说回来,既然是一个已经失踪的公子,而且又是某王的儿子,如果应承下来,反倒有利无害,至少他在治理王庭的时候阻力会小很多。 这么想着,李擎苍小声对他们说道,“哦,我在民间已久,一向低调,请各位不要四处声张。” “明白,明白。”听到这个答案,老臣们兴奋的几乎当场蹦起来,这正是他们要的答案。商王小乙的儿子驾到,只有这样尊贵身份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本事,有子昭公子在此,还怕庞国不能东山再起吗? 得到肯定的臣子们纷纷告辞,然后奔走相告,一时间,子昭公子驾临的消息传遍了庞国,遭受了重击的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看来苍天有眼 ,庞国有救了。 一时间李擎苍手下的事务竟然顺利无比,大家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干劲十足,连在深宫内久不露面的王后都亲自来探视了几趟,言语间无不充满了赞许和希望。李擎苍暗自庆幸 ,看来这子昭公子的威望真是相当到位。 尽管王庭事务繁忙,李擎苍始终没忘一件事,每天一停下来,他就不停得询问今天是什么日子,距离九月初九越来越近了,孙好就要嫁给那个鬼方大王了,但是自己竟不能离开这里。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得看着孙好嫁入魔窟吗,那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又是什么呢?这一天狄利安会广邀各国使节,人员众多,如果鱼目混珠的话,自己有没有机会接近孙好呢? 李擎苍找来了赵思庆和陈普,将这一想法告诉了他们。 “万万不可。”赵思庆一口就回绝了他。“那狄王小臣见过几次,别看风流倜傥,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况且这次去是坏他好事的,一旦不能成功,后果不堪设想,公子身份尊贵,是我们庞国的希望,不能有任何闪失。”自从李擎苍默认了自己是子昭后,连很多大臣对他的称呼都变了。 “赵大人说得对,老国王重病在身,公主又远在他乡。如果主事再有什么闪失,我们庞国就真的回天无力了。”陈普说道。 “做成这事,并不一定让公子出面。公子有这想法,小臣去安排就是了,请公子静候佳音。”赵思庆信心十足得把自己的计划跟李擎苍介绍了。 李擎苍却连连摇头,“不可不可。” 赵思庆力荐道,“近日小臣已经接到了鬼方王庭传来的消息,这事这样安排绝对万无一失。” “万事总有牺牲,就看牺牲是否有价值。这批匠人都是受鬼方迫害深重的百姓,早就保定了必死的心了。”陈普和赵思庆强力劝说李擎苍。 “此事小臣跟林老将军私下商议过,原本怕公子不允,本想私下安排的,既然有幸跟公子的想法不谋而合,请公子成全。”赵思庆跪在地上恳求,不肯起来。 李擎苍叹口气。不再说话。 ------------ 第五十章 婚变 九月初九,是个好日子,意寓着天长地久,这一天,整个鬼方王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狄利安说得没错,这一天,他会把草原上和沙漠中的各路豪杰们都请过来,狄利安孤身一人多年,终于抱得美人归,他要让所有的人都见识他的幸福。 整个广场上王庭里全都是人,五颜六色的服饰,形形色色的语言,都齐聚在此,争相一睹狄王王后的风采。狄利安站在王庭楼顶敞台看着这热闹的场面,不觉幸福溢满了脸颊。 孙好在别院也已经梳妆完毕,这次她选的是中原的婚服,为了衬托今天的热闹,狄利安特地命人打造了一副纯金的凤冠,穿戴完毕的孙好站在房中,格外光彩照人。 “公主真漂亮。”一个贴身的侍女情不自禁得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瞎说,这是咱们尊贵的王后,以后就要彻底改口了。”一个年长写的婢女纠正道。 “是是,”满屋的下人们都不觉笑起来,“公主成了王后,我们也跟着沾光了。” “吉时已到。”院外令官叫道。 年长的婢女过来帮孙好蒙上了一顶小巧的头巾。搀着她向院门走去。 院门外正站着穿戴齐整的新郎官,一头松散的长发已经被拢到了脑后,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王冠,剪裁得体的皮上装笼着一身银色的丝质长衣,腰间配着青铜宝刀,下着古铜色的长裤,一双利落的皮靴穿在脚上,这身穿戴除了一顶王冠,跟平时并无二致,但是在这个日子里。尤其显得整个人精神百倍,劲头十足,孙好站在院门口停住了。看着对面这个清秀帅气的男人,不觉笑容绽满了双颊。 今天就要这么嫁出去了。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也没有父亲的送别,一个人就这么把自己嫁了出去,对面的这个男人,给过她从未得到过的温暖和安全,给过她从未体验过的幸福和惊喜,而且这一世他都将这样全身心得爱下去。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爱情。这男人就是她期待已久的白马王子。 而今天的白马王子帅得实在是让人不忍转移视线,真想就这么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对面的狄利安此刻也是温暖得笑着,五年前那个眨着大眼睛认真得叫他阿狄老师的小丫头如今就这么亭亭玉立得站在自己面前,那么娇羞。那么美丽,五年来这场景狄利安无数次想象过,那张脸狄利安无数次在梦中亲吻过,如今一切终于如愿了,这五年的坚持和等待。其中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面前这个美丽小巧的姑娘,穿着一身鲜红的丝质长裙,头顶凤冠,一顶小巧的头巾若有若无得盖在这张精致无双的脸上。头巾下看不清孙好的脸,但是那飞扬起的嘴角像世人宣扬着自己的幸福和满足。 面对今天这样一个大的场面。她显然还是有些紧张的,双手绞在身前,让人真想忍不住把她抱在胸前。狄利安拉住孙好的双手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好儿,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孙好不说话在狄利安的怀里娇羞得笑着。 身边的下人们看着这一双璧人,犹如天造地设的一对,连身旁的阿古亚娜都瞬间有种惊艳的错觉,是的,他们才是绝配的,论相貌,论能力,论地位,他们俩才是最般配最合适的。这样一对璧人如果不能共结连理,都会天怒人怨。 但是阿古亚娜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太可怕了,这么想太可怕了。 礼乐队敲响了乐器,簇拥着一对璧人走上了红毯。狄利安揽着孙好顺着红毯走向王庭正殿, 正殿大厅前早已搭建了一个临时的礼乐台,此时前来恭贺的各国使节都簇拥到红毯前,一睹新人的风采。 “新娘子真漂亮。” “怪不得我们送了这么多美女,狄王都不肯收,原来心里早装了这么漂亮的一个王后了。” “狄王跟王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看着像是中原人,狄王真是厉害,现在鬼方跟中原关系如此紧张,竟能娶到这么漂亮的中原女子。” “这不就是庞国失踪已久的子好公主,竟成了鬼方王后?” ……人群中各种声音穿插着。有些孙好能听得懂,有些根本听不懂,就权当贺词了。 突然身边的人群一阵骚乱,几个穿戴奇怪的少数民族使节分开前面的人群,挤到新人跟前。 “公主,庞国大乱,王子被杀,亲人死不瞑目啊。”其中一人用中原话大声喊道。孙好一惊定睛一看,竟然是几个中原面孔。 “庞国王庭被毁,老国王危在旦夕啊。” “公主,醒醒吧,庞国需要你!” …… 狄利安听到这些眉头一皱,这种喜庆的天气,竟来了这么多煞风景的人。在红毯一圈担任守卫的金戈兵团可不是吃素的,看到狄王脸色有变,不由分说,抓住几个捣乱分子,就往人群外拉。 这几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见到金戈兵团先下手了,忙抽出随身武器,抽刀就刺。金戈兵团见此顾不得什么忌讳不忌讳,抽刀就挡,面对全副武装又是精兵强将的金戈兵团,这些中原人哪里有招架之力,几个回合下来,就全部束手就擒。 “公主,尔等今日死不足惜,如果能换来公主清醒,就是血溅当场也在所不惜。”为首的一个中原人被俘后仍不死心得喊道。 “他们……”孙好拨开人群,想要去问个究竟,狄利安却一把抓紧了她。 “好儿,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别让他们坏了我们的婚事。”狄利安把孙好拉回来,继续往前走。 “可是他们在叫我,庞国怎么了?” 狄利安并不答话,手上却加重了力道,拉着孙好顺着红毯往前走去。 那群中原人见状,大喊一声,“公主保重,我等先去一步了。”为首的那人说着扑向金戈卫士的刀刃,立即血溅当场。 孙好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其他闹事的中原人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广场上血腥一片。 “别,……你们……”眼睁睁得看着几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变成了死尸,孙好大惊失色。 这一闹腾,广场上立即骚乱了起来,有些部落的使节甚至抽出了武器随时做好防卫。狄利安的金戈兵团和王庭卫士们全部出动,包围了整个王庭广场。 好端端的一个婚礼经这么一搅和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孙好挣开狄利安的手,快步走到出事的地方。这些人一定是有备而来的,他们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就死的准备,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她清醒过来。 可是他们为什么挑这个时候来捣乱,孙好面对一滩殷红的血液,沉痛的说不出一句话。面前刺鼻的血腥味提醒着自己庞国公主的身份,身上的这身红衣不知何时已经跟鲜血融为了一体。 看着眼前这鲜红的一片,孙好竟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狄利安一把抱起昏厥的孙好向王庭奔去,“御医,御医!”边跑边大声喊着。 耳畔的喧嚣和热闹离孙好越来越远了,孙好觉得世间突然静了下来,她一个人走在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上。 “好儿,快来!”前面有个声音叫道,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丝质的长衫,戴着一顶王冠。那声音很是熟悉,“是叫我吗?”孙好走近一些,抬头再看,竟然是父亲。穿着一身古装的父亲。在前面的路口叫她。 “爸爸,你怎么在这?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吗?”孙好跑上前去想要问个明白。 却不想前面却突然闪出一个娇小的身躯,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嘻嘻哈哈得叫着,扑了上去。父亲俯下身子一把抱起那小女孩,举起来,边转圈边咯咯得笑着。 “好儿,举高高怕不怕?” “不怕。”那小女孩回过头来笑着答道,孙好这才看清面孔,那竟是小时候的她。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笑起来兹着一口漂亮的小白牙。“我还要再高高……” “好,父王再给你高高,咱们去楼上高高,看好儿怕不怕。”父亲抱着小好儿说笑着走远了。 “好儿。”正在迷茫间,身后又有人叫她的名字,一回头,是狄利安,他还穿着那件英俊的新郎装,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份焦灼和担心。 狄利安伸出双手,“好儿,找你半天了,快跟我回家吧。” “回家?”听到家这个字眼,孙好愣住了,是啊,父亲走了三年了,她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终于可以有家了。 狄利安点点头,伸手过来搀她,“我们结婚了,王庭就是你的家啊,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呢。” “混账!谁允许你结婚的。”孙好接住了狄利安的手,正要回身走,听到身后一句苍老的大喝。 一回头,是父亲,顷刻间父亲的须发竟然全白了,他虚弱得扶着一根拐杖,伸手指向狄利安,“孽障,拐我女儿,坏我王庭,如今连女儿回家你都要阻拦。你以为你能关得了她一辈子?!” ------------ 第五十一章 奢侈的梦想 “爸爸……”孙好第一次看到暴怒的父亲,竟然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儿,你的家在庞国,不管你走多远,不管你走多久,父王都在这等你回家。”父亲颤巍巍看着女儿颤巍巍得说道。 “老国王,我跟好儿是真心相爱,请你成全。” “真心相爱,”老国王听完冷笑一声,“如果好儿清醒来,怕是你这项上人头都不知能停留几日,还敢跟我说真心相爱!有本事你就这么骗她骗一辈子。” “你……为了好儿,我可是向来以礼相待,别逼我……” “以礼相待,问问我死去的将士和我身首异处的儿子,你是怎么以礼相待的……”老国王越说越气,竟然一口痰堵在了胸口,大咳起来。 “爸爸……”孙好挣脱了狄利安的手就要去搀扶。 “好儿回来!”身后的狄利安撕心裂肺得大喊一声。仿佛这一松手就是诀别一样。 “好儿快来!”父亲停了咳嗽,双手扶住拐杖大口得喘气,却忘不了向她呼唤。 孙好站在中间,一边是苍老的父亲 ,一边是深爱的男人,手却没法伸向任何一方。父亲和狄利安的呼唤像一个巨大的环把她牢牢得套在了中间。 “好儿,别听他甜言蜜语,他都是骗你的!骗你的!”父亲用尽力气大喊道。这一嗓子彻底把孙好惊醒了。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摸摸脑门,竟是满头大汗,再没有比抉择更让人心累的了。 “好儿,你怎么样了?”狄利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孙好抬头一看,熟悉的色调,熟悉的房子。自己正躺在婚房的床上,狄利安正坐在床前,一脸的憔悴和关切。 “……骗你的!”梦里父亲的声音还在耳畔回旋。 她看看狄利安。这个男人真的在骗自己吗?难道他平时跟自己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吗?她不解得看着狄利安。目光里充满了困惑。 “好儿,你怎么了。这是?”狄利安换个姿势坐在她身边,把她揽在怀里。“是我不好,这样大喜的日子竟没有做好防护,让你受惊了。都怪我。” “那些人是哪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是些流民,放心好了,都已经解决了。” 听到解决这个词,孙好眼前突然又浮现出那一大片喷涌的鲜血。想到这里她的脑子像炸开了似的,疼痛万分。 很多种声音像万箭一样穿刺而来,有睡梦中父亲的,有几个自杀的流民的。有阿古亚娜的,有李擎苍的,有很多很多不认识或者没有记忆的声音,都一股脑的塞了进来,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她使劲捂住头。难受的在床上翻滚,“疼,疼……”嘴里痛苦得叫着。“公主,公主,你怎么了?”阿古亚娜站在床前看着这一幕也是束手无策。 狄利安看她难受的样子使劲抱住她。却被她一再挣扎出去,只好使劲喊御医。御医来到后看到孙好这个样子根本没法问诊,只能说精神受到了刺激,正常情况。有这样的正常情况吗?狄利安气得把御医全都赶了出去。 这时一直站在窗外的漠南老人拄着一杆拐杖走了进来,狄利安看到师父过来,一副欣喜的神情。漠南老人一边示意他和阿古亚娜都走远一点,一边径直走近婚床,最后在床前站住了。 孙好依旧在床上痛苦得挣扎着,漠南老人没有问诊也没有查看病情,而是嘴里喃喃自语得说了起来,那语调像在背诗也像在唱歌,却一个字都听不懂,不止孙好,连狄利安都只字未懂。 孙好却听得奇怪,那语调跟萨比尔被害那晚玉润的腔调几乎如出一辙,随着漠南老人的吟诵,孙好的头痛也慢慢得停了下来,那声音就像一个有磁性的吸尘器一样将脑子里那乱七八糟的声音像被强行吸了出去,世界终于恢复清净了。 孙好这才有力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正对上漠南老人那张神秘的脸,这是最近一次看到漠南老人,但是他却裹在一张黑色的长袍里,连面孔都被一个又大又深的斗篷盖了起来,这张斗篷下是一张怎样神秘的脸呢,孙好不由好奇得紧盯着漠南老人。 念完那段咒语,漠南老人突然从深深的斗篷里抬起头来,一双眼对上了孙好好奇得眼神,死死得盯着,这突然的一瞪让孙好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好像所有心事都被看穿了的样子,正准备收回眼神,漠南老人却用足了力气将拐杖在床前地板上敲击了一下。这沉闷的一响差点把孙好的魂都吓出来。 直到漠南老人走出去很远了,孙好依然保持这个姿势坐在床上,狄利安呼唤她多声,她才懒懒得把眼皮抬了起来。懵懂得看着他,仿佛一时间恍如隔世一样。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孙好疲惫得问道。 “刚刚你……”狄利安看到孙好这一反应很是奇怪,刚想要解释,瞬间就明白了漠南老人的用意,将话留在了嘴边。 “公主,刚刚你头疼得厉害,是不是有些不舒服……”阿古亚娜却多嘴一句将狄利安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狄利安瞪她一眼,示意她别多事,有多远滚多远。 阿古亚娜不再声张,低下头,退下了。 孙好竟破天荒得也没再问下去,只是一身疲惫得躺在床上。“好累,我想睡一会儿。” “睡吧。”狄利安将被子给她重新盖好,温柔得说一句。“好儿累了,好好休息休息,狄利安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狄利安没说完,孙好的眼皮已经耷拉了下来,这次她真得睡着了,睡得很香很甜。 狄利安和衣躺在了孙好的身边,将一床温暖的大被子一起盖住两人的身体,身边这个温润如玉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就像一束清雅的兰花。这一刻孙好是真得累了,睡得那样安静,长长的睫毛盖下来。似乎还能看到下面涌动的泪花,小鼻子发出微弱的呼吸声。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竟然不由自主得扬了起来。 狄利安用手指轻轻得划上这张美丽的脸颊,从眼睛从鼻尖再到嘴角,每一处都让他流连忘返,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弄醒了她弄疼了她。他忘情得看着这张脸都不忍心让嘴吻下去,想想又躺了下来。 这种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可是又有多少这样的日子呢。狄利安不觉长叹一口气,九九八十一天,在师父的日历上,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一旦分别就是三千年的翘首以盼。 三千年的痴情等待换一个九九八十一天的相知相恋。这每一天该有多么珍贵,也许是早就知道了离别的时刻,所以狄利安的每一天都爱得那样认真,那样投入,仿佛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一样。如果这一切孙好都知道的话。也许她就明白,为什么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会对她如此深情如此专注了。她也就明白那些在她这个“陌生人”看来多么疯狂甚至过头的爱是多么难得。 今天是他们洞房花烛的日子,虽然经历了一番磨人的折腾,但是这婚他们总算是结了。到天黑时,孙好才从沉睡里醒来。这一觉像喝了几杯香醇的红酒。醒来后脸上还泛着一片醉人的红晕。 一如她期望的,梦里再没有烦人的声音,再没有这样那样的呼唤,所有的杂音仿佛被什么东西过滤掉了,只有狄利安,和这片美丽的花园。她又想起第一次见到狄利安的情景,睁开眼时太阳下那张美丽的笑脸就映在眼前。见孙好醒了,狄利安忙将做好的汤羹一口口喂给她。 这一天了,狄利安就一直在床前这样守着,她也才想起来,洞房花烛这是每一对新人最美的时刻。喝下狄利安送过来的甜滋滋的汤羹,幸福的笑容已经在脸上荡漾开了。 “在鬼方,成了亲女人管男人叫什么?”吃好了东西孙好坐在床头意犹未尽得研究狄利安。 “叫名字就好了,你还可以叫我阿狄。” “这么没有新意……”孙好咕哝一句。 “那你们那里叫什么?” “老公。” 听到这个称呼,正在喝水的狄利安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哈哈哈,公的也就算了,再说我有这么老吗?” “这么浪漫的一个称谓被你拆解成这个样子。”孙好嗤笑一声。 “那男人管女人叫什么呢?”狄利安走回到床边,意犹未尽得问道。 “老婆.” 这回狄利安换成了爆笑,“我这么漂亮的新娘子怎么能叫她老婆呢。” 真是不解风情,孙好撇嘴道。 狄利安看她不高兴,忙过来自圆其说,“这老婆是不是说结了婚以后俩人一直到成了老公公老婆婆了还要恩爱有加。那倒是个好称谓。”狄利安自顾自点头赞许道。 “我们那有一首歌,你肯定没有听过,”孙好听他这样说起想起了那首再熟悉不过的歌词,“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首三千年后脍炙人口的歌曲从孙好的嘴里唱出来时,狄利安一时间竟愣住了,这美妙的歌声,奇怪的音符是狄利安从未听过的,说起来这是孙好第一次唱歌给他听。 更重要的是,那句歌词,“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三千年前,深爱的女人从自己身边错过,从此咫尺天涯,如果能像今天这样将她牢牢抓住的话,也许历史上就没有那个大名鼎鼎流芳百世的子好。 两个人一起慢慢变老这是一个多么奢侈的梦想啊。九九八十一天太少了,等待了三千年才换来了这短短的一段相逢,今天他一定要留住自己的幸福,哪怕是做个万古的罪人。 ------------ 第五十二章 三千年等来的洞房 “我们那有一首歌,你肯定没有听过,”孙好听他这样说起想起了那首再熟悉不过的歌词,“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首三千年后脍炙人口的歌曲从孙好的嘴里唱出来时,狄利安一时间竟愣住了,这美妙的歌声,奇怪的音符是狄利安从未听过的,说起来这是孙好第一次唱歌给他听。 更重要的是,那句歌词,“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三千年前,深爱的女人从自己身边错过,从此咫尺天涯,如果能像今天这样将她牢牢抓住的话,也许历史上就没有那个大名鼎鼎流芳百世的子好了。 两个人一起慢慢变老这是一个多么奢侈的梦想啊。九九八十一天太少了,等待了三千年才换来了这短短的一段相逢,今天他一定要留住自己的幸福,哪怕是做个千古的罪人。 “好儿唱的真好听,能再唱一遍吗?”狄利安竭力克制住自己的哽咽,说道。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是啊,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就算是老得哪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婉转的歌声在婚房里流淌着,滋润着,连窗下倾听的那双耳朵都被感染了,不觉间泪水浸湿了双眼,对于屋内的恋人来说是相爱容易相守难,对于连婚房都没资格踏入的下人来说。如果连相爱都变成了奢侈,那又该如何面对。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成了别人的新郎,曾经的好姐妹抢走了那个自己陪伴多年的男人,自己还要假装欢心喜悦,这才是人世间最悲苦的事情。 就像一句话说的,最酸的感觉不是吃醋而是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夜深了,婚房里的主灯已经熄了,接下来的事情阿古亚娜没有勇气再旁听下去。她再次擦干了泪水消失在走廊的黑影中。 “我的王后老婆,夜深了,我们也该歇了吧。”狄利安凑近孙好,狡黠得说道。 孙好忍住笑,这种睡衣上带钻石的叫法着实让人忍俊不禁。再看看狄利安,虽然婚房里的大灯已经熄了,但是微弱的灯光下狄利安那闪耀着渴望的眼神似乎分外明显。是啊。再拖延时间这洞房花烛还是要过的。 孙好脸一红,说道,“好的,那睡吧。”说完不等狄利安有反应和衣就躺了下去,身子朝里缩成了一个弓形。将被子严严得裹了一身。 狄利安刚要有所反应,孙好那边已经躺下去了,他以为孙好还是有些抗拒。轻轻叹口气,把身上的外衣脱了,靠着孙好贴身躺下来。拉拉被子已经被孙好牢牢得压在了身下。只好这么干躺着。 孙好那边等了一会儿见他又没了动静,怕他着了凉,腾出一只手把身下的被子拉出来一些给他推了回去。结果手推了几下,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正准备把被子多拉出来一些,手就被一双大钳似得手给牢牢抓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紧接着一只大手顺着手臂就像壁虎一样得爬了过来。摸到肩膀后不由分说就把她整个人扳了回来,再接着就是一副结实的身板。横空压了过来。 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索,丝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等孙好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整个人被牢牢压在了身下,她冷不丁叫了一声。 刚要有所动作的狄利安听到孙好叫,忙停下来,关切得问道。“好儿,怎么了,弄疼你了吗?” 孙好不说话。使劲闭着眼睛。狄利安趴在她身上听着她紧张得呼吸,问道,“你怕吗?” 孙好只顾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其实……我也……很紧张。”狄利安说着,但是滚烫的唇还是不由自主得落下来。一点点滋润着孙好的眉毛、脸颊、嘴唇、脖颈…… 他的吻起初是试探的,轻盈的,随着深入,逐渐凶猛和霸道起来,就像是被点燃的导火线,一经点燃便停不下来,越燃越快一路冲向终点。 有一瞬间狄利安感觉自己像奔驰在广阔的草原上,一路挑战一路艰辛,随着收复的失地越来越多,自己的战马也像扎上了翅膀,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直到一怒冲天,飞上天际。那一刻梦想、爱情、霸业几乎尽握手中。 再大的成功也无法比拟那一刻的美丽。 望着身下脸色潮润起来的孙好,摸着她被汗水秀湿的头发,不容她多做喘息,又紧紧得把她搂在了怀里。 三千年等一次洞房花烛,竟是如此的美丽。 记得上一个三千年,一切都计算的天衣无缝,但是就在结婚的当天,子好被几个中原人的自杀式攻击警醒了记忆,一怒之下大闹王庭,骑上他的越影战马直下庞国。从此跟他再无瓜葛,这还不算什么,半年后子好揪结了几千人马全线攻击鬼方,直破王庭。将他的霸业之梦践踏在脚底。 这一次如若不是漠南老人及时出现,也差点像上次一样功亏一篑,而今天,他总算成功了,等待了几千年总算圆梦了。 但是师父说了,这次他们只有九九八十一天的缘分,如若不能共成一体,那只有再等待几千年了。如今这算是成功了吗? 他想起那是自己统战鬼方两年后,看着原本四分五裂的诸侯各国已经尽数回归自己的手下,狄利安豪情万丈,跟师父举杯进盏聊起了霸业的梦想。 想到只有子好一事求婚多次仍是不如愿,不觉唉声叹气。 “真正的王者是永远不会气馁的。”漠南老人放下杯子,神色庄重得说道。 “吾儿既有霸业的梦想,看来我没有看错人。不论你如何选择为师都会支持你,更何况这光耀族人的大事。” 漠南老人说着拿出自己的黑灵石,潜心卜算起来,良久站起来对狄利安说,“欲成千年霸业并不难,光有千年修行是不够的,必有一至纯至善至阴之体与之交心共融,再加上心愿石的庇佑。” 狄利安大惊,很显然这至纯至善至阴之体,肯定是个女子,而这能与之交心共融的女人是谁呢?按照狄利安的性格,如果这女人不是自己喜欢的,那断然不会答应。 漠南老人欣然一笑,“这女子正是子好公主。”听闻这个消息的狄利安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对好儿的一片痴心跟自己的霸业之梦正好不谋而合,那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啊。 自此狄利安和漠南老人开始为千秋霸业开始细心谋划。说起来与子好的婚事就是不为这霸业之举,狄利安都是要尽心完成的,只是这心愿石…… 按照漠南老人的推算,心愿石就在庞国都城。 “心愿石是什么东西?”狄利安问道。 “那是上古时候,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从盘古鼻尖低落的一粒汗滴,”漠南老人幽幽说道。“这汗滴原本并不稀奇,但是这一颗因为汇聚了天地神之灵气,所以具有很强的灵气,它可以吸附周围任何影像、愿念、汇聚成自身的力量,趋利避害,保护主人,如若霸气冲天的人长期佩戴,此灵石就会积聚其霸气,增强其个人能量,一举成功。如若是心有怨念的人长期戴在身上,灵石就会积蓄其邪念,成为邪灵。” 狄利安倒吸一口气,“世间真有如此厉害的灵石?” 漠南老人摸摸自己的黑灵石说道,“世间向来不缺灵性的东西,只看是否有人能够驾驭。” 好在经过再三探听,据说庞王近日收受了一件尊贵的玉石,甚是喜爱,就供奉在太庙中。而太庙所在的位置跟漠南老人卜算的灵石所在位置很是相近。这才有了狄利安火烧庞国王庭一举。 如今这心愿石已在地宫放置三千年,再加上今日与好儿完婚一事,霸业之举已经指日可待了。 想到这里狄利安心花怒放,那种心愿即成的兴奋感充斥着大脑,三千年等来的成功那种喜悦又岂是旁人可以理解的。 只是这一切身边的好儿并不知道,说她是子好,岂是她只是有子好的外壳而已,子好的内心早已被漠南老人的魔法深深掩埋在心底了。 欲成大业,必有痛失。今天与他同房的好儿是否真的心甘情愿。用好儿的付出换今天的成功在即是否值得。 值得!只要付出的就一定值得。狄利安丝毫不给自己回旋的余地,在他的词典里,只有一往无前,没有后退二字。 成为了狄王后的孙好第二天一起床就觉得整个环境跟之前完全不同了,再没有下人尾随身后,劝诫她不要出门,不要多走,不要乱跑,自由了,就是那种鸟儿被放出鸟笼的感觉。 狄利安吻醒了她之后已经出去练马了,这是他每日必修的功课,昨夜狄利安像一匹永远不会停歇的野马,足足折腾了一夜,醒来孙好觉得身子酸胀得很,到了日上三竿她才起来。 下人们都殷勤得像她请安。 ------------ 第五十三章 新婚情变 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端了水盆伺候她洗脸,一进门就好奇的左顾右看,却一不留神绊在了台阶上,将水撒了一地。她吓得一骨碌爬起来,磕头如捣蒜,“王后饶命,王后饶命。” “没事,你起来吧。”说了多声那小丫头才战战兢兢得爬起来。 “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孙好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问道。 “嗯,我叫富尔娜,之前都在大殿里当差,这两天才被安排过来的。”看新王后宅心仁厚,小丫头也就不再紧张了,说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那这边之前是谁?” “回王后,是阿古亚娜,我就是她一手教起来的。” “她去哪了,为什么突然换了你来?” “她跟狄王出去练马了。” 听到这个答复孙好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时候狄利安练马也需要婢女伺候了,她都还没跟狄利安一起骑过马呢?她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挥挥手让下人们退了。 直到吃小食,狄利安和阿古亚娜都没有回来,这才是结婚第一天。孙好想想昨晚的种种,觉得也许是想多了,自个把饭吃了,在王庭里溜达起来。 转悠半天突然想到当日曾经把她吓晕的那个库房。戴着富尔娜一行人又找到那里,因为结婚的缘故,王庭里很多房间都重新进行了规整,虽然仍旧是库房,但是里面的东西全部重新摆放了,所有的架子都顺着墙整齐得摆放着,原来零星的碎东西都被收了起来,撞到了柜子里。 孙好装模作样得挨个柜子打开看了,里面的东西都摆放得非常整齐,并没有发现上次那些东西。 “这库房竟也摆放得如此井井有条,真是管理得不错。” “禀王后,我们这里的库房和殿室都是分配到人的。还会定期进行检查。所以摆放都很整齐。”身边一个年纪长些的婢女回答道。 “是吗。那这管理真是挺好的。这个库房一直都是谁来负责的。” “这个库房以前都是阿古亚娜来整理的,后来她升了职又分给了我。”那婢女高兴得回复到。 孙好满意得点点头,让人赏了。 阿古亚娜,又是她。看来她的小动作还真是不小。本以为结婚后她就会死心,如此看来她并没有收心,自始至终就没有放弃过这个念想。 孙好走下楼,站在王庭的广场上发呆,“王后,这是要去哪?”富尔娜问道。 “骑马!”孙好突然坚定得说道。 “什么,骑马?”下人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对。骑马,到狄利安练马的地方去骑马。”孙好说完。下人们笑笑,这对新人还真是恩爱,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就难过了。 刚刚受赏的婢女很快就让人牵了几匹马过来,几个人簇拥着孙好一起上了马,向赛马场进发。 王庭后面有一块很宽阔的场地,那就是狄利安的原始赛马场了,再往前就是一座几百米高的小山。小山是那种典型的北方岩石山。山道也很宽,适合遛马,狄利安喜欢在山道上练马,从赛马场扬鞭一路奔上山道,绕山一周再回来,算是一个来回,狄利安每天总要骑几个来回。 孙好到练马场的时候狄利安根本不见人影,“咦,不是说在这练马吗?”孙好自言自语般问道。 下人们正要回答。就见前面山道上闪现了一个人影,随着走近,那火红色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富尔娜高兴得叫起来,“阿古亚娜,是阿古亚娜。” 阿古亚娜远远得也看到了孙好一行的身影,便策马走近了,先向孙好施礼。几个随孙好一起来的下人们忙着给阿古亚娜施礼。作为鬼方王庭的女官,下人们都想着讨好阿古亚娜好分个好差事。 这让孙好有些不舒服。“狄利安呢?”她问道。 “狄王刚拐上去,可能要几盏茶的功夫才能回来呢。”阿古亚娜气喘吁吁得回答道,可能是因为刚刚运动过的缘故,阿古亚娜的脸红扑扑的,额头还挂着几滴汗珠,在阳光下一看,格外有精神活力。 “王后要不要一起来,在山道上骑马很是过瘾呢。”阿古亚娜兴奋得扬扬手里的鞭子说道。 “不了,”孙好淡淡得说道,“你们骑吧,我今天乏得很,就过来看看,我先回去了。”说着一脸扫兴得骑马回了王庭。 下人们跟在身后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不敢多问,只好跟着一起回来了。 孙好下了马,感觉心情糟透了,阿古亚娜她果然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跟他在一起的机会,在尘土飞扬的山道上,两匹马纵横驰骋,马背上的人跟着兴奋激昂,她想起电影里那些男女情侣马上追逐的场景,这哪是练马场,这分明就是约会场所, 她垂头丧气得不知道往哪去,不知不觉间拐进了自己的别院。虽然只是一日未回,再进来竟感觉做客一样,院子里的花还是开得这么茂盛,如果不是王室需要,孙好更喜欢住在这里。 这里的一切跟当初她刚来的时候已经微微有些不同了,当时窗外的花树已经败了满树的花苞,结上了累累的果子,院子里的花也换了一轮,连绿荫都比刚来的时候浓密了。孙好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转到偏殿里来,那尊铜钺还原封不动得躺在偏殿里,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孙好大婚的影响。 孙好抚摸着铜钺的长柄和那雕刻了各种吉祥图案的钺面,她想象不出这样一件做工精良的武器在三千年之后被考古学家挖掘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而她有幸这么近距离得握着它,更不可思议的是这铜钺竟然是她的,除了没有刻上她孙好的名字 ,所有人都知道,这铜钺是她的,她反复摸着它竟情不自禁得把它从几案上拿了起来。放在手里仿佛摩挲,这种雕刻精美的东西用来做武器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欣赏价值了,怪不得后世钺这种器具越来越多的成为占卜用具,她从手里抛起来反复掂量,感觉竟是如此顺手和轻便。 轻便?当她脑海中映过这个词的时候,她几乎吓了一跳,这才觉得刚刚在手里端举了好几分钟的铜钺竟是如此的沉重,几十公斤的大东西,能不沉重。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刚刚瞬间失去了分量的铜钺顷刻间沉重起来,要不是身边的婢女眼疾手快帮她一起接住了,肯定砸了自己的腿脚。 大家七手八脚得把铜钺又放了回去。 “王后,刚刚怎么了?看您刚刚拿得这么轻松,我还以为是个木刻的很轻便的东西呢。”富尔娜好奇得问道。 “是啊,真是奇怪。”孙好喃喃自语。 历史上的子好可是手持铜钺冲锋陷阵,可见力道之大,难道那一刻她穿越了,在穿越中穿越这感觉真是奇怪。 等到回房吃大食的时候,狄利安早就骑马回来了,阿古亚娜跟在身后殷勤得伺候着,在山野里转了一大圈,有些汗津津的。阿古亚娜随手帮他把皮革外套脱了,狄利安就穿一件宽松的内衣内裤,在房间里晃荡,阿古亚娜用温水打湿了汗巾递了上去,狄利安擦了一把脸顺手把脖子和胳膊也一起擦了几下,又随手扔给她。 这边阿古亚娜早就将新的外套准备好了拿在手上,接过了汗巾,就随手给狄利安套上了外衣。整个过程干净流畅,孙好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幕,她想起小的时候父亲做工回来,母亲就是这样照顾父亲的,那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默契和温暖。 而一时间孙好竟觉得自己成了外人。 狄利安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孙好,脸上马上绽开幸福的笑容,张开双臂就走了上来,“好儿,你回来了,看你睡得很香,没打扰你,怎么也不多睡会,又去哪里逛荡了。” 孙好借进门槛的机会儿,一手推开了狄利安的胳膊,手扶着门框走了进来,“也没地方去,在院子里随便转转。” 狄利安长了个满怀接了个空,不禁一愣,随即又舒颜笑起来,他一挥手让所有下人都退下了,阿古亚娜向狄利安屈身行个礼走向门口,到了孙好身边时停了一停,浅浅笑着朝孙好低头施礼。再站起身时那眉眼间仿佛装满了东西。 孙好把脸扭开不去看她,不管怎么说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王后,跟一个奴才斗气失了身份。 狄利安却没有注意这些小细节,等下人们都退下了他一把把孙好又揽在怀里,“怎么,嫌我早上没多陪你,一会儿吃过饭,老公使劲陪你?”一面说着滚烫的嘴就跟了上来。 孙好勉强笑笑,推开他的脸,故意问道,“你一大清早去哪了,找你也找不到,玉姐姐也不见人影。一个人无聊得很。” “我去骑了会马,这马上功夫一日不练就会生疏的。”狄利安毫不知情得又抱紧了她。 “怎么也没见着玉姐姐呢,找她半天。” “是吗,那她跑哪去了,刚刚你该问问她的,这鬼奴才越来越不成体统了。”狄利安说着,一脸的坦然,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学会撒谎了,孙好心想,其实就是承认自己也不会怎样,何必撒谎来骗她。 孙好心里凉了一截。是夜,孙好借口疲惫老早就躺下了,没让狄利安再碰自己,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狄利安正趴在身上小心得给她脱衣服。外衫和长裙已经褪去了,他正吃力得剥她的胸衣。 ------------ 第五十四章 奸夫淫妇 她突然想起在潘家庄的经历,一股恶心直冲上脑门,“干什么你?!”她突然怒吼一声,整个人身不由己得坐了起来。 “是我啊,好儿,你这是怎么了?”狄利安觉得莫名其妙。 “别碰我,我要睡觉。”看着狄利安无辜的神情,孙好不知道该如何发作,她裹紧了被子又重新躺下了。 狄利安从身后趴过来,“怎么了?我的王后老婆,是不是昨晚让你不舒服了?”一面说着一面凑近了她的耳畔,那含着热浪的呼吸灌进她的耳朵,拂过她的脸颊,痒痒的很不舒服。 “别闹了,睡了。”她又往里挪了挪身子,这回彻底把狄利安挡在了外面。 吃了这么一个闭门羹,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想到漠南老人给孙好施的咒,九九八十一天马上就要过完了,他跟孙好只有不到三天的时光了,狄利安有些心虚和紧张,但更不知道该如何挽回,按照他的脾气,要强行解决吗,但是女人不同于敌人,这种外面温顺美丽,内心变化无常的动物最难解决了。 狄利安长长叹一口气,重新躺好,两个人一夜无眠。 第二天孙好借口在婚房睡得不舒服,想在别院呆几天。狄利安想跟过去,没想到,大食刚吃过,别院的大门就关上了。 狄利安敲了半天,一点动静没有,只好悻悻得回来,接下来的两天天都是这样,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新婚当晚一切都好好的,就好像是亲热之后突然被孙好给打入冷宫了。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最后的24个小时,这傻女人还在跟自己呕气,狄利安在一个人的婚房里闷闷得喝酒。这是从中原带回的烈酒,香醇浓郁,最重要的是一醉解千愁。 阿古亚娜在旁边端着酒壶殷勤得伺候着。不时给狄利安喝空的酒盏里斟满酒。 这两天狄利安的心情都很差。她也不敢多说话。这一天的天气也跟狄利安的心情一样糟透了,沉闷了好几个月的大雨不期而至,已经九月份了,晴朗朗的天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夹着暴雨倾盆而至。 夜深了,这边的孙好也没有睡下,雷电交加的夜晚,她一个人躺在单薄的被子里,觉得孤枕难眠,第一夜。狄利安还敲了半天的门,今天他干脆连来都没来。本来孙好准备冷他三天看他表现,明天就回去的,却赶上这样一个夜晚,这样异常的天气难道吵不醒他吗,如果他清醒着就想不到来看看自己的妻子睡得是否安好。 只有试过才知道是否真心,孙好叹一口气。 “好儿……”她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唤她的名字,那是狄利安的声音。但是在这种狂风大作的深夜,那身影被拉得扭曲狭长,就像挤扁了的蛋糕,听起来很不是味道,甚至还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等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叫了几声,却不见人进来,狄利安在叫她,他肯定是在担心她,所以来看看她。但是他为什么不进来呢, 不管了,还是过去看看,按照狄利安的性格,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不露面的,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是的一定是的,孙好给自己找着理由,翻身起来,找到一个防雨的皮披风,已经后半夜了,下人们都在随从房里睡下了,这种天连打更的都偷懒睡去了,整个王庭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孙好没惊动下人们,自己一个人出了门。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院门口,等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孙好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了,连风的声音都能听成了狄利安,看来这段日子中毒不浅。 既然已经出来了,干脆到婚房去看看,好在别院到王庭正殿只有一小段露天的路,熟门熟路了,孙好倒也不觉得害怕。但是在这种雷电交加的夜晚。每当有闪电亮起的时候,还是感觉后背发凉。 进了王庭的大厅,走进楼梯和楼道里,外面的雷电声也小了很多,孙好战战兢兢得爬上三楼,一踏上楼道,狄利安的声音又若有若无得响起来了,“……好儿……” 孙好心里多少有些安危,这臭男人心里多少还是装着我的。她顺着声音走近婚房。 婚房里还有几盏小灯没有熄灭,在这种暴风雨的天气里,若有若无得,却很让人温暖,再走近了,似乎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感觉好些了吗?” 似乎还有女人的声音,孙好不觉心头一震,不可能吧。 “阿狄……阿狄……”一个柔弱的女生喃喃得呼唤着。阿狄?孙好觉得这个称呼有些似曾相识,突然想起来,洞房花烛的时候,狄利安曾说,婚后可以叫他的名字或者叫阿狄。阿狄那是新婚妻子对他的称谓,自己都还没有这么叫过,而这个女人嘴里一口一个喃喃得都是阿狄。 孙好心里咯噔一响,但却没有停住脚步。 “别走,别离开我,……”这是狄利安的声音,狄利安果然在。想到这里孙好一阵恶心,她甚至不想再往前走了,但是脚却像不听使唤了似的,往婚房门口走去。 婚房的门竟然没有关住,只是虚掩着,一柱淡淡的灯光从门缝里偷透了出来。孙好走过去只是轻轻一推,那房门便推开了。面前正对着的一幕差点没让孙好瞬间击倒在地。 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正纠结在一起,在那张自己的大婚床上打着一场投入而专注的肉搏战。一个是昨日还在门口声声呼唤老婆的痴情“老公”,一个是自己视若姐妹的下人。 狄利安一面啃咬着阿古亚娜的肌肤,一面嘴里喃喃叫着,“就算是明天天塌下来,今夜我们也要死死得缠在一起。” 阿古亚娜紧紧得抱住狄利安,一口一个阿狄得叫着,仿佛已经不由自己。 “我们就这么抱在一起,死不分开,看老天能把我们怎样?!”狄利安忘情的说着。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一个闪电打在王庭的房顶上,整个楼都在微微颤抖,亮如白昼的闪电将门口孙好的身影拉得很长,就像是一个石刻的雕像。 房内的两个人正处在疯癫的顶端,也许是太忘情了,竟丝毫没有留意到站在门口的孙好。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定住了,孙好只能承认自己意志力太差,做不了像别人一样旁若无人的走掉,一股热血直冲上脑门,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像一个装满了熔岩的大火山,愤怒的熔岩在体内翻腾,几乎要将一切焚烧干净。 一记闪电又在这时亮了起来,将一切都照的明晃晃的,就在这时,一直专注的阿古亚娜仿佛转过脸来朝着她看了一眼,那处在幸福顶端的恣意享受和淫欲写在那张原本温顺的脸上,旋即那张脸竟然朝着孙好诡异得一笑,那一笑就好像一把尖刀直刺向脑门,太过分了,做出这等好事竟然还有脸在这里炫耀。 这笑就像尖锐的刺刀直割破了孙好仅存的那点希望,它生生刺破了那即将暴怒的熔岩,顷刻间全身的血液冲天而起。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她发出一阵歇斯底里得叫声,正趴在阿古亚娜身上大口喘息的狄利安听到声音,诧异得抬起疲惫的身子,正看到门口转身跑掉的孙好。 “你……好儿,……”狄利安想要下来挽留,但是他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接踵而至的暴风雨给掩埋了。 在那种暴怒的情况下孙好真的没想到该如何去做,她愤怒到极点的意识告诉她,回到别院,用那把铜钺把这对狗男女劈个稀巴烂。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孙好几乎是一步三个台阶得从楼梯上往下冲,却不料想,一个台阶踏空,一头栽了下去。一个骨碌直接滚到了楼底,这还没什么停下来的时候头重重得撞在墙壁上。 好在整个人是滚下来的,并没有摔得很重,她满脑子都是复仇的欲望,也顾不得有伤没伤,一骨碌爬起来,继续往别院冲。 脑子却像混了似的,越走越沉,整个人也摇摇晃晃的,等到了偏殿,已经气喘吁吁了。 她扶住铜钺稍歇口气,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并没有停下来,那副白花花的肉搏画面一直在脑子里晃着,恶心得想吐,孙好啊孙好,你聪明一世竟然被两个身边最近的人骗得团团转。在梦里折腾了大半天,还以为抱得个如意郎君,没想到竟是个衣冠禽兽。想到新婚当夜自己竟然与这样的人同床共枕,想想就觉得屈辱,孙好啊孙好,她一个劲得骂自己,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还有比这更让人心痛的吗?一时间那股羞辱再次冲上脑门,她一把抓起几案上的铜钺冲了出去。外面电闪雷鸣,什么都顾不得了。瓢泼的大雨淋在她的身上,这冰凉的雨水一浇,头脑反倒是清醒过来了。 就像是一阵大风突然将迷蒙的大雾卷走了一样,脑子里突然异常清晰起来,一幕幕的记忆像泉水般涌了出来。 ------------ 第五十五章 离开魔窟,回家 ps: 这一章算是故事的一个小高潮了吧,感情的纠缠到这里就已经明了了。故事的纠葛也达到了顶峰,三个人的爱情确实太拥挤了,如果再加上别有用心的话,那就更加纠葛了。 就像女主孙好说的,杀我弟,烧我城,抢我宝,辱我父,骗我心,这一世我们绝不会天长地久,只会不共戴天。 但是文中我一直没有用太多的笔墨修饰女配的心理变化,并不是忽略了,而是女配玉润那太汹涌的情感我怕一揭开就掩埋不上了。极品炮灰女对她来说是最准确的称谓。 父王和母后那慈祥的面容,庞国王庭那熟悉的一草一木,还有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玉姐姐,子好跌下战马前失去的记忆全部蜂拥而来。那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王庭远在千里,而她为何会在这里? 她低头看看手里拿着的铜钺,是的,就是这把铜钺,是父王特地送给自己的礼物,这把她随身用了几年的武器如今又拿在手里,孙好那上阵杀敌的豪气又涌上心头。 是的,子好活过来了,确切的说是孙好所占据的这具身体的元神回来了。经历了这次的刺激和重击,那封存已久的记忆竟然全部复苏过来。 现在孙好就是子好,子好就是孙好。 孙好拿着铜钺已经跑到了王庭正门,“好儿!”楼上窗口传来狄利安的呼唤。他正忙着下楼在窗口看到了楼下孙好的身影。 孙好抬起头,那个衣服还没有穿戴整齐的男人,正站在窗口焦急得看着她。 这个男人?子好印象里那个陌生男人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在负伤之前,这是个见过几面也略有些好感的男子。 第一次她再人群中救了险些被枉杀的他。 第二次他意外出现在她赛马的地方,并从马背上救下了她,那天他们谈了很多,可以看出这个来历不凡的男子是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人。 第三次他竟意外得出现在公主府的花园里,一面不时得看向门口,一面面红耳赤得向她表白,说此生非她不娶。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她坐在父王的宴会上。他来朝贺,一面为庄严地父王进礼,抬起头却将阳光的笑容投给了她。 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却已经成了她的男人。还给她带了个意外得“惊喜”。 时间在她一不留神之间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恍惚间狄利安已经从楼梯上奔了下来。 “好儿……你听我说。”他焦急得喊着想要做一番苍白的解释。 楼梯上却传来一阵歇斯底里得笑声,定睛一看披头散发的阿古亚娜已经尾随在狄利安身后走了出来,看到焦急奔跑的狄利安,她朝天狂笑,凌乱的衣服随意得披在身上,头发也没有整理乱糟糟得盖着大半个脸,一个闪电击破夜空。将整个大殿照的白昼一般。 孙好看到阿古亚娜身上正一滴滴得留着血,连手上脸上都是的。她却像没有感觉是的,将手上的鲜血随意得抹在身上,脸上,闪电亮起来的时候,阿古亚娜就像一个魔鬼一样。 她随手将自己胡乱披在外面的罩衣脱了下来,那罩衣不知道是原本红色还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殿里。竟然红的扎眼,她竟自顾自得把罩衣甩在手上像飘带一样得在大殿上翩翩起舞。 这就是当年那个一口一个“好儿”叫着的玉姐姐,想当年林府的位置紧靠着王庭,从太庙出去往前一拐就是玉润的家,因为林笑城在庞国的声望和地位,再加上两个孩子从小性格相投,年龄相仿,两个人打小就像亲姐妹一样。如今竟因着这同一个男人,撕破脸皮。闹成这步田地。姐妹两个字,怕是再也找不回这情分了。孙好颓然得想到。 正要奔过来的狄利安听到阿古亚娜的笑声,不由怒从心起。 “贱人!贱人!都是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狄利安说着掉头回去,一把抓住阿古亚娜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阿古亚娜却一点都没有挣扎,她温柔得闭上了眼睛,嘴角竟露出一抹笑容,就像孙好在婚房门口看到的那个笑一样。 狄利安将她重重得摔得地上。 “杀了我吧,死在你手里,我这辈子总算如愿了。”阿古亚娜幽幽得说道。 “贱人,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生生世世生不如死!”狄利安咬牙切齿得诅咒道。 这边的孙好却已经看呆了,本来要冲上去将这对奸夫淫妇杀个干净的,如今他们倒是自相残杀起来。 倒在地上的阿古亚娜苦笑一声,突然吹了一个奇怪的口哨,那声音异常尖锐响亮,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口哨停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近及远,从广场那边传了过来,孙好扭头一看,不由欣喜,这正是自己养了多年的那匹越影,雪白的越影像一个踏破黑暗世界的闪电,一路风驰电掣而来。 看到越影,一股温暖在孙好绝望的心底升起,她拍拍马身,提着铜钺翻身上了马背,连头都不愿再回,绝尘而去。 回家,回家,回家!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回家!!! 身下的越影仿佛了解孙好的所有心思一样,它卯足了劲,风驰电掣般往东南方向飞奔 。 半夜凉透了的风雨吹打在人脸上,孙好零散的头发被吹乱了,尽数吹向脑后,连同那令人崩溃的记忆一起被冷风吹到了脑后,回家的渴望占据了整个大脑。 到天亮的时候,风雨终于停了,地上泥泞不堪,孙好这才看到马背上竟然还有个包裹,用皮子紧紧得裹着。孙好停了马打开包裹竟然是满满的食物。还有一封书信,这是一封很长的长信,满满的都是娟秀的字体,用化妆的颜料挤在一块长长的帕子上。说是帕子其实是从一块布料上撕下来的,字太多,又都是甲骨文,孙好只简略得扫了两眼。 “庞国王庭被毁……老国王危在旦夕……” 这种关键的字眼第一时间跃入她的眼帘。 是父王。她心头一紧,顾不得耽误太多,她匆匆放好了书信,简单补充了一些吃的,快马加鞭赶往庞国都城。 傍晚时分,她终于在关城门前赶到了城门下。 远远地看到越影矫健的身姿,城楼上的将士们无不拍手高喊,“是公主,公主回来了!”旋即有人的眼泪竟流了下来。“公主怎么才回来……” 门口的将士们自动分列在道路两旁,排开了欢迎的阵势。连城门内的百姓们此刻也都站在路边,没有人欢呼雀跃。整个城市沉默着,大家仿佛约定俗成似的,将主道让开,越影带着孙好一路疾驰向庞国王庭。“快点吧,再快点吧!”大家心里念道。 孙好在原来父王的正厅门口停住了,望着已经化为一堆灰烬的主厅,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父王。父王!”孙好跪在厅前歇斯底里得喊着。 “公主,公主,你可回来了。老国王他马上就……不行了”赵普看到孙好几乎是连滚带爬得赶了过来,顾不得礼节尊卑,拉起地上跪着的孙好就往边上的偏殿跑。 偏殿门口和道路两旁跪满了下人和臣子们,孙好一口气冲进偏殿,父亲正躺在床榻上,床下跪满了忠臣良将。王后已经哭得快不省人事了。 难道父王他已经?孙好哭嚎着奔上前去。此时的老国王已经在弥留之际了。听到孙好的声音,竟意外得睁大了眼睛。 孙好泪眼婆娑。声音沙哑,“父王,好儿回来了,回来了,好儿来送您。” 父王的眼珠动了动,两滴热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嘴角蠕动了几下,终是没说出话来。 “父王 ,到底是谁干的,好儿给你报仇!”孙好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记得失忆之前父王还是一头黑发,如今几个月的功夫却已经两鬓斑白。三千年前和三千年后的父亲重合在眼前,一模一样的笑脸,一模一样的神情,本指望着回到三千年前能有幸陪陪年迈的父亲,没想到赶来见到的还是最后一面。 父王的嘴角又动了动,孙好趴上去,“父王,您说,我听着。” “报仇。”这是父亲留给人世间的最后两个字,虽然微弱却坚定。 父亲的手无力的从孙好手里脱落了,一屋子的人哭成一片。 “是谁?谁干的?!”孙好却意外得没有哭,她狠狠得擦干眼角的泪痕,握紧双拳站起来,问道。 “好儿……你要为你父亲为庞国报仇啊。鬼方狄利安他就是个魔鬼,他不得好死……”哭得不成人形的母后瘫倒在孙好的怀里。 御医们忙手忙脚乱得上来诊治。 狄利安。是他,那个男人! 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肩膀。“好儿,你要坚强。”这是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 孙好猛地转过头,看到李擎苍那张熟悉得不能熟悉的脸。虽然换了古代的衣服,但是那张脸那声音绝对不会错。 他竟然也在这里,孙好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放心,我一直会陪着你,支持你。”李擎苍再次加重了手里的重量,他要让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会竭尽全力保护她,倾尽所有支持她。 葬了父亲,孙好也听李擎苍和下人们讲述了发生在王庭的事情,这些话和残破的王庭就像血淋淋的刀子挑破了狄利安冠冕堂皇的借口和谎言,接近三个月的甜言蜜语抵不过一个血淋淋的现实。 狄利安,你竟是这样一个人。杀我弟,烧我城,抢我宝,辱我父,骗我心,这一世我们绝不会地久天长,只会不共戴天。 ------------ 第五十六章 不死军团 第二天孙好踏进了林府的大门,玉润已经离家三年了,记得玉润刚离开的时候,孙好跟无头的苍蝇似的,就这么平白的少了一个伴,每天没着没落的,每次问林将军都是一样的答复,“玉润她想多学些医术,我给她寻了一个高人,她已经前去学医了。” 想起半路上看了一个开头的信,孙好的另一个心事又被揪起,她在灯光下打开那张帕子,细细得读起来。 这是一个痴情女子的辛酸故事,玉润从五年前的一年钟情说起,讲到后来的满城寻人,再到半路相逢,以及这几年的辛酸等候。 玉润说从她帮狄利安在战场上带回了孙好开始,她就在矛盾中度过,一方面是深陷的爱情,一方面是家国的呼唤。看着失去记忆的孙好一天天爱上了狄利安,她更是心如刀绞。却无计可施。 虽然她也设计将孙好引到库房,用人头恐吓过她,但是不等她及时将孙好转移出来,漠南老人就出现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漠南老人发现了有人在背后操纵的事,更加紧了对狄王身边人的警惕。 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计可施。 直到那日狄利安一怒之下下令带兵攻击庞国。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罪恶深重。 是的,她舍身救了中毒的狄利安,却给庞国带来了一个灭绝人性的魔鬼,如果她能早点执行完父亲的刺杀任务,也许后面的所有悲剧都会不产生。 所以当她救了狄利安,狄王封赏的时候,她千方百计得留在了王庭,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利用职务之便,解救迷失了心智的孙好。 为了爱情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她知道自己这颗心是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家国要救。误入魔窟的好姐妹要救,况且风雨飘摇中的庞国需要子好,苦难的百姓们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领路人,所以她才用计做了这一切。 新婚当天婚礼的安排和计划是她传给林父的,闹事的事情是她一手安排的,但是那天漠南老人的突然出现封存了孙好即将复苏的记忆。她只好另想办法。 于是才有了新婚情变。练马一事是假的,她故意让富尔娜这样告诉孙好,让她多疑,待孙好赶到的时候她故意从山坡上骑马回来也只是做做样子。 那一夜,狄利安因为愁苦一个人默默喝酒,她悄悄在酒里下了致幻的药。药物发作后,将面前穿着新娘装的自己当成了孙好,这才有了接下来孙好看到的一幕,至于狄利安的呼唤、踏空的台阶甚至还有很多孙好并没有触碰到的细节这些都是她之前早就安排好的,为的就是刺激孙好的神经。让她能恢复记忆。 在那之前玉润早就将越影宝马藏在了鬼方王庭附近,并将路上所需的东西及这封书信放在了马背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在天公作美,她的所有计划都很成功。 而那一夜也总算了却了她几年的等候,穿着跟孙好一模一样的新娘装将自己的身体献给自己最爱的男人。也不枉了这么多年的等候了,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因为这个男人心里装的全部都是公主,而她的一切算计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会把所有的怒火都发到自己身上。 死她就不怕了,从踏出国门的那一刻,她就是随时都在为她的一千零一种死做准备。只是最后能死在心爱的男人怀里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只是她的死如果能换回些有价值的回报。也算是没有白死。 “相见无期,不期望你原谅,只希望你能理解。保重。”这是玉润最后的一句话。 看完信,孙好心里百感交集,为什么事情的真相跟现实总是差这么远,就像玉润信上说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早就不在了。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洞察到,也许那晚,她可以带着玉润一起逃出来,而她没有。她的仇恨和怒火掩盖了一切,已经过去几天了,按照狄利安的脾气,他可能早就卷土重来了,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空气中静得吓人。 孙好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大团的东西,吐吐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憋在心里像要炸了一样。 但是玉润在信里却提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漠南老人和狄利安好像一直在密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有一次她在狄王殿上打扫,因为不小心将桌上狄利安经常把玩的玉珠滚落到了几案背后,她正爬到角落里去取玉珠的时候,漠南老人和狄利安走进了大殿,期间听他们一直提到霸业这样的字眼,好像还说到修建地宫,建立地下王国培养不死军团,成立千秋霸业,后来他们又聊起一件稀奇的心愿石能保佑其促成霸业,还有一个至阴之体阴阳互补方能镇住邪魄。而据他们聊天内容来看,这心愿石和至阴之体都在庞国王庭。 后来她好几次想偷听都没有成功,从听到的所有只言片语来看,这心愿石就是庞国的镇国之宝,白玉灵石,而至阴之体就是子好。 这个消息就像个晴天霹雳一样将孙好内心那残存的一点点爱的温情击得粉碎。原来一切都是利用,赤裸裸的利用,没有爱,没有贪恋,只有利用,怪不得狄利安每天将自己看得如此紧。 这样一想,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明了了,这男人当真做得太绝了。 在这个时候李擎苍来了。 “好儿,你脸色很差。”李擎苍看着孙好神色不对。 看着一脸关切的李擎苍,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是啊,他们分开已经快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情比一辈子都长,该从何说起呢。 再说跟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讲自己的辛酸情路似乎也不太妥当吧。 她只是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知道你跟狄利安的事情,这个男人我也见过,但是不管怎样,你总算是安然回来了,过去的就过去吧,别再想了。”孙好没想到李擎苍会这样说。竟一时吃惊的瞪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擎苍又走近一步,手抬起来,想要抓住她的手,最终挥了挥手还是落在了肩头上,对于现在他们俩的关系来说,也许这个尺度才是最合适的。 “好儿,这里都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孙好疑惑的看看他。 “是啊,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们的原身还在三千年后的大漠里,我们应该早点回去,趁身体还吃得消,好赶紧从大漠里走出去。” 孙好摇摇头,“不行,我不能走,我还有事情没办完。” “你的身体这么脆弱,本来就已经昏迷几天了,你不走,怎么行?!”听她这么一说,心急的李擎苍差点直接蹦起来。 “擎苍哥哥,”孙好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地宫不是个好地方,如果我回不去了,就不要等我了,你们就把我葬着那里自己赶紧逃出去吧。别进去送死。” 李擎苍听完这话终于蹦起来了。什么叫别等你了,什么叫我们自己赶紧逃出去,我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自己也进来吗?我来的目的不就是要带你出去。 当然嘴上李擎苍并没有这么说,“不等你,你留在这里干嘛?难不成你还要回去报仇不成?” 孙好没说话,李擎苍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们并不属于这里,要知道这不是历史,你就是留下来也改不了现状,难道你还不明白,这就是一个局,我们就像棋子一样盲目得跳了进来了,但是即便是你这个棋子走赢了,那也不是你赢了,我们仅仅是被利用了。”李擎苍大声说道。 他说的没错,旁观者清说的就是这样,寥寥几句将整个事件都说白了,这不是三千年前,准确的说三千年前的历史早就发生了,发生了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再更改了,他们现在呆的只是个局,一个设在了三千年前的局,即使她赢了又怎样,她并不属于这里。 但是她还是执着得要留下来,即便她赢不了,但是这件事还没完,她跟自己说,我要给自己,给亲人们一个交代。 李擎苍听到交代这个词的时候,一阵苦笑,这句话曾经他也说过,当年满世界找孙好的时候,他就对自己说,不管她父亲的死是否是自己造成的,他都要找到那个女孩,就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给死去的孙力军一个交代。 如今一模一样的话出现在孙好的嘴里,他还能怎么说呢。 “好,既然这样,那我陪你,等你了却了这桩心愿之后,我们再回去。” 孙好听到这个答复,感恩得看了李擎苍一眼,“你是个局外人,何苦这样呢?” 李擎苍心里说道,“从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我早就不是局外人了,局外人只是因为你从没把我当成自己人。”但是嘴上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了孙好的房间。 ------------ 第五十七章 原来是你 待细问是何处高人,他就总是以高人比较神秘,不便透露为由回绝了。 就这样玉润就像一个气泡一样得在她面前消失了。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她。 摸着林将军苍老的手,孙好差点伏地而跪,她欠林家太多了,她何德何能要牺牲一个女人的生命和幸福来得到成全。 相见无言,但是她要说的话,林将军却仿佛都知晓了似的,他轻轻得扶起她,“不用难过,这都是她自己选的,她的命。”言语间充满了沧桑。 西北最强大的属国庞国受挫,庞王过世,太子被害,大商的王室及周边的属国同僚们都免不了前来吊唁慰问。 接下来的这几天是孙好最忙的时候,各路神仙聚集,你方唱罢我登场,要说动这么多诸侯同僚甚至大商王室出兵讨伐,那可不是简单的事。 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管是说学逗唱还是吹拉弹唱,孙好把自己这辈子能用得上的招数都用上了,不光是他,李擎苍也借用子昭公子的名望,探访了多位属国,为孙好的讨伐作势。 一向对鬼方避而远之的大商王室这次竟然破天荒的同意出兵,要知道庞国受挫就意味着大商的西北城门洞开,贼寇长驱而入。 再加上“子昭公子”的关系,大商想不帮忙都难,有了王室的力量,其他属国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据说三千年前子好筹集队伍的时候用了接近半年的时间,而孙好不到三个月就已经集结了三千人马。 三千在那个时代,算是非常强大的力量了。 三千人马短时间内齐集庞国,这么大的声势,鬼方自然不是不知,如果按照狄利安的性格,也许不等人员集结完毕。他的人马就已经抢先出动了。 因为料到了这一点,孙好在聚集人马的时候,一面加强了边关的防守,甚至将瞭望台往西北方向推移了几千米。但是鬼方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庞国这边也再没收到来自鬼方的消息,哪怕是外部探子的消息都没有,鬼方就像从庞国的边陲消失了似的。 孙好觉得这不对劲,不符合狄利安的性格。有一段时间。她亲自守在瞭望台上。西北方向茫茫一片,别说人马就是连个活物都看不到。不可能,难道这么大的鬼方竟然瞬间消失了吗?孙好亲自带人骑马登上这一地区最高的沙坡向西北方向望去。 “公主,快看!”身边的武官突然叫了一声。顺着他的方向,孙好看去。 在对面几里外的一个沙坡上,一匹白马正矗立在那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端坐在马背上。风将他身后的披风吹得高高的,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得望着瞭望台。 武官急忙吩咐将士们进行警戒。“狄利安来了,快警戒!” 狄利安的字眼一响起,孙好心头一疼,“不用了。”孙好示意将士们退下。 狄利安没有带一个随从,甚至没有带大型的进攻武器,就这么一人一马矗立在沙坡上。一动不动得望着这边。 孙好则占据在对面。隔着一片沙谷,对面狄利安的神色和衣着看得清清楚楚。一两个月不见,他的须发长了很多,胡子长的都可以在前面扎住了,没有了阿古亚娜。他的衣食料理也随意了很多。他的眼神依然锐利深邃,只是多了很多无法言语的东西。 隔了这么久了,这一两个月比起在鬼方的日子则快得多,好像是一眨眼就过来了。每天被复仇的字眼占据着,第一次这么近得看到狄利安,孙好竟然无比平静。仿佛对面站着的不是敌人而是一副美丽的话,她素白的衣裙被风高高吹起,和身下雪白的越影形成了一道美丽的剪影,印在沙坡上。 就这样两个绝色绝情的人均是相见无言,甚至没有任何的动作表情,就这么静静得看着对面,倒是两匹雪白的越影就像见到了熟人似的,扬天长吼。 今天再一次认真得看看他,看清楚他的每一个神情,明日下手便再不会迟疑了。孙好对自己说。 半晌,狄利安调转了马头,一步三回得走下沙坡,消失在了孙好的视线里。 “他终是先走了。”孙好扬鞭策马,奔下沙坡,留一片飞扬的黄沙在身后。 他知道我在做什么,孙好心里一惊,为什么还要过来,他要么来进攻,要么就应该早早的跑掉才对,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出现在这里。回去的路上孙好脑子里的疑问快揪成了麻花。 事不宜迟,既然人马都已经集结完毕,就应该早日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 连夜孙好召集了李擎苍和大将们商议出兵部署。 两日后,三千人马静悄悄得包围了鬼方王庭。望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八十一天的地方。那一夜所发生的一切还在眼前徘徊,她就站在那晚仓皇跑掉的地方,阿古亚娜倒下的地方和狄利安当初站立的地方,她还能清晰得记得。 如果时光能倒回,她再不想看到那样的人间惨剧。 李擎苍陪在孙好的身边,这是他第一次走近这个所谓的鬼方王庭,看到孙好纠结的表情,他知道她心里还有些不甘。但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秉大帅,王庭已空。” “军队呢?”孙好大惊。 “几千人马均不知去向。只留了满城走不动的老弱病残。” 妈的,看来这是知道我的软肋,从不欺负无辜百姓。 “无辜百姓不可枉杀,但是以后一律听从大商管辖,如有异心,格杀勿论。”孙好下令道,“王庭重地,给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得搜。如果能拿到鬼方大员,一律有赏。” “报!狄利安,狄利安……”来人因为太意外竟说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城都空了,队伍都走了,他没有理由还留在这里,“哪?” 来人指向三楼。 婚房! 孙好下了战马,几乎是一口气冲上了三楼,李擎苍紧跟其后。一面揣进了自己的弯月短刀。 这个时候他必须跟紧了她,一个闪失,万一她又留下了,这回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了。 孙好举着铜钺一脚踢开婚房的大门,一副“小贼快拿命来”的架势。 婚房里,狄利安穿着大婚时的那套衣服,一样的衣服,不同的神情,跟上次见面相比胡须和头发显然是整洁多了,但是人看着却非常消瘦憔悴, “好儿,你终于来了。”他看到她仍旧唇角一弯,微微笑着。竟没有一丝慌乱的神情。 “我等你很久了。” “你竟没有走?”孙好盯着他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他挪空了自己的王庭,调走了所有的队伍和得力人员,他早就想到孙好来讨伐了,只是为什么他竟然不走。 “如果走了,可能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我不想。” “都这个时候了,不必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是为了庞国百姓和我死去的父亲前来讨伐你的。” “好儿,我只想问你几句话。” “有话快说。”孙好不耐烦得催促道。 “这八十一天,好儿过得可好?你已经后悔了吗?”狄利安仍旧是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神情,他幽怨的眼睛紧盯着孙好,仿佛她的脸上能照出人影来。 孙好不语。 倒是边上站着的李擎苍不快了。“什么玩意,讲不讲套路,都要受死了,还问些这个。当真是活腻了。” 这个男人,生生将即将到手的好儿从身边抢了去,抢去了如果能好好待她也就罢了,又偏偏生出这么多幺蛾子,害得她哭天不行叫地不灵。 这种男人就该是一刀砍死了事。临死了还来摆酷卖萌,男人相见分外眼红,李擎苍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两肋插刀”。 “如果过得不好岂不是让你白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孙好闭上眼,握铜钺的手却加重了力道。 “费了这么多心思也没能……”狄利安叹口气, “为了你一己私欲,你竟然泯灭良知,强取豪夺,如此多的罪孽任何一条都该让你碎尸万段!”孙好径直打断他的话。 “我只错在不该这样爱上一个人,可我并不后悔,如果时空再回转,我还是会选择这样做,我只错在一个错误的时刻爱上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人。”狄利安的思路好像丝毫没有被孙好的怒斥所打乱。 跟孙好并排站着的李擎苍却再也忍不住了,手里的弯刀举了起来,“好儿 ,这等人压根不知道悔改,不必跟他多费口舌。” 狄利安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李擎苍,这会儿听见他的话终于瞥了他一眼,看到李擎苍手里的弯月短刀,登时一愣,“原来是你!” 这一句连李擎苍都愣住了,什么叫原来是你,我跟你这种登徒子可是素昧平生,别说素昧平生了,压根不想认识你,别在这个时候跟我套关系拉近乎。 孙好也是一惊,这三千年前后一惊有太多太乱的关系了 ,这两个男人可千万别再有什么瓜葛了。 看到对面两个人狐疑的神情,狄利安嘴角轻扬,“原来师父说得没错,一切自有定数。” ------------ 第五十八章 蹊跷的风暴 “不用转移话题,好儿他是想拖延时间。”李擎苍却再也不想听他唠叨,持刀走到他身后。记得来之前王后特地嘱咐他的,女人有时候面对感情会优柔寡断,他一定要看好了好儿,万不可再手下留情,错失了良机。这次来李擎苍就只有一个任务,杀了狄利安,了了这三千年的恩怨,带孙好离开这里。 “好刀配英雄,就你也算?”狄利安好像早就看透了李擎苍的心思,回头看看他手里的刀说道。 “你……”李擎苍气的咬牙切齿。巴不得一刀扎下去。 孙好却做了个手势制止了他,“你把阿古亚娜怎么样了,她在哪?” “她?”狄利安轻蔑得一笑。“我满足了她的心愿,让她陪在我身边,生生世世不离开。” “你已经杀了她?”孙好沉痛得问道。 “这等贱人,枉我这么多年这么信任她,却做出这等……我说过我要让她生不如死。”狄利安咬牙切齿得说道。“我说过此生非好儿不娶,天挡我翻天,地挡我盖地,人挡我者――死。”狄利安一面说着一面充满敌意得望了一眼身后的李擎苍。 “你终是无可救药了。”孙好失望得摇摇头。见到狄利安的那一刻孙好确实心软了,八十几天的情愫萦绕在心头,又岂是一时半会就能放下的,但是听完这段话,孙好苦笑一声,看来这个残暴的人真的是留不得了。看到孙好发出的这个信号,李擎苍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沉底了。 “是的,从爱上你的那一刻,就无药可救了。”狄利安径直说道,“好儿,如果日子就这样过去,你还会不会想起在这里的那段日子;想起那片美丽的花园。那是我为你精心培养了几年的园子,我知道你肯定会喜欢。如果以后你被国务烦的脱不开身的时候你会不会想起那些跟我在一起度过的无忧无虑的日子……”听到这些,泪水从孙好的脸庞滑过。 “不管你怎样,我都会记得这些,记得那些为了你而奔波的日子,记得你温柔的浅浅的笑,记得你答应嫁给我时我心头那无尽的幸福;记得我们手挽手踏上红地毯;记得这辈子你是我的新娘……这些我都记得。即使我死了。” 泪水在孙好脸上肆无忌惮地流着。“我宁肯这世上只有爱情,我宁肯这世上从没有爱情,但是我们都活在这个复杂的现实里,很多的东西。我们身不由己……”手里高高举着的铜钺也无声地落下了。 “这一生,用身边的一切做代价只为爱你一个人,我不后悔,”狄利安趴下来亲吻孙好脸上的泪水,突然整个人就那样失去重心地倒在孙好身上,从心口喷涌的血浸透了我的衣襟,他身子慢慢地滑下去,他身后是李擎苍坚毅的眼神。 “你杀了他?!”孙好咆哮道,李擎苍无辜得看着孙好的眼睛。心想刚刚不是你让我杀他的吗? “不。”孙好用力地拉他,试图还能让他站起来,可是却连自己也跪了下去,他微笑地看着孙好,那样地平静安详。 “今生。死在我爱的人的怀里,我……不后悔。”顷刻,孙好那破碎的心象花瓣一样飘零,泪水无止境地流下。孙好想起那个晚上同样壮烈的阿古亚娜。 他抬起手,也许是想擦一下孙好脸上的泪水,可是他再也没有力气了。殷红的鲜血顺着房间流淌,染红了婚房的地板…… 就这样狄利安死了,庞国百姓听说公主手刃了这个残暴的暴徒,不由奔走相告。欢呼雀跃。没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还收复了鬼方都成几千号百姓。 但是孙好和李擎苍心里却并没有多少轻松,那传言中的地宫成了永远的迷,漠南老人和庞国的白玉灵石都下落不明,搜遍王庭也没有找到,给狄利安创下了最大疆界的金戈兵团和几千精兵强将都一夜之间不知所踪,阿古亚娜生死未卜,连老将军最后的一点点希望都没能满足。 临走前,孙好将狄利安安葬在自己曾经生活过得别院里。他是真心爱她的,只是选择了错误的方式,既然这样就把他葬在这片他们共同生活过,留下了美好记忆的别院吧,也许这才是他期望的。 手刃了贼寇,清缴了鬼方王庭,还收复了几千人口,当日孙好的三千人尽兴而归,是夜,在鬼方王庭几十里外安营扎寨。 孙好脸色一直很差,李擎苍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便不敢多言,先把她安抚好了,顺利回去才是正题。 “大帅,既然我们已经清缴了贼寇,何必跑到这野地里安营扎寨,让我们也住住这贼寇的王庭,过把瘾。”有个副帅走过来,跟孙好提议。 “没看到他怎么死的吗,你还要去过瘾?”孙好冷眉呵斥一句,那副帅便不敢多言了,恢恢退去了。 “其实他说的也不差,这些人原本不是我们自己的人马,所以也骄横一些,现在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为何还这般警惕。”李擎苍陪在孙好的身边,安抚道。 “你才来多久,怎么知道这里的道道,你以为我们缴获的这些就是全部了吗?他的珍宝到底有多少,连我都不敢说,随便一个库房里都能找到稀世的宝贝,更何况他的地下王宫呢?” “是的,我早就觉得奇怪了,整个王庭都空了,没有一兵一卒在身边,就他一个人好像真的在等我们来一样。”李擎苍说道。 “是啊,你以为他真的失败了吗,以他的能力和性情,我们绝不是他的对手,即便是不战,他既能将几千人马和财富都转移走,为什么自己不走,再说了,擅长巫术,法力高强的漠南老人并不在王庭,他去了哪里?这个迷一样的老人,我是见识过了他的法力,也许这只是冰山一角,这次过来,别的我并不担心,我最怕的就是他,但是这次没见到他,我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你上次回去的时候就提过这个漠南老人,连那四鬼对这漠南老人都充满了惧怕,可见这人实在是厉害。这个人能为狄利安做这么多 ,可见跟狄利安关系非同寻常,我们就这么杀了狄利安,他会不会?”李擎苍担心得问道。 “不好!大帅,子昭公子!快看!”刚刚恢恢走掉的副帅突然惊慌失措得跑过来,叫道。 顺着那副帅的手指望去,西北方向,突然天色大变,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天际,好像被什么东西烧着了一样,大半个天都异常明亮。 “不好,这好像是大风暴来临的先兆。”李擎苍大叫一声,“快吩咐弟兄们固定好帐篷,安置好物资,找逼风的地方躲藏。” 果然,这话刚落下没多久,一片黑压压的云就涌了上来,乌云的速度很快,几乎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就已经将整个鬼方王庭盖了个严实。 尽管隔着几十里路,但是营地里仍然被狂风吹得一阵狼藉。人仰马翻。 李擎苍紧紧抓紧了孙好,生怕她被风吹走了。 大风足足刮了半个时辰,才向西北方向移走了。 营地里已经一片狼藉了,四散逃命回来的将士们都围拢了来,尤其是刚刚还心有怨言的副帅,更是站在孙好身边,佩服得五体投地,“都说大帅,聪明过人,运筹帷幄,今日我服了。” 孙好却一直皱着眉不说话。 “不好!”她突然大叫一声,翻身上马就要走。 “危险,回来!”李擎苍在身后大喊。 “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孙好说着已经扬鞭跑远了。 李擎苍哪里放心的下,忙拉过一匹大马,奋马直追。 身后的将士们无比目瞪口呆,但是大帅有令,不得妄动,只好在原地等着。 孙好的马直奔鬼方王庭而来,经历了暴风的洗礼,风暴之后,别说整个王庭,就是整个鬼方都城都变了样子。 黄沙将原来已初具规模的小镇和街道都掩埋了,原本还有些人烟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就像突然进了一座鬼城。 留在这里的百姓呢,孙好在大街上使劲呼唤,半天没见一个人影,她顺着街道,一个一个的门口打开进去查看, 王庭经过了大风的洗礼,原本恢弘气势的大殿都已经被风沙掩埋了,原本的广场早就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了。 炉火还烧着,桌上的碗筷还冒着热气,甚至被窝里还有些温热的温度,但是一个人都没有,别说人了,就是连活物都不见几个。走之前因为孙好的善待 ,不但没有伤害这些留存的百姓,还将将士们多余的物资留了一些,给镇上那些不能自理的孤寡老人们,孙好的大军开出都城的时候,还有不少百姓在街头相送,当时还算是热闹的小镇突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随即赶来的李擎苍也感觉事出蹊跷,他跟孙好一样,挨家挨户去敲门,甚至去查看,均未发现半个人影。 俩人不敢多做停留,策马直奔王庭而来。 ------------ 第五十九章 跌回现实 这场风暴来得奇怪,难不成是冲着狄利安而来。孙好直接骑马进了别院,果不其然,别院里埋葬狄利安的地方已经现出一个大坑。 里面的棺柩已经打开,狄利安却不翼而飞了。 李擎苍大惊失色,难不成他没死,自己推开了棺柩逃了? 孙好摇摇头,她跳下大坑,在棺柩的一侧,好像有片阴影。 李擎苍也跳下去,侧身一看,是的,看上去像是一个大洞。 “把棺柩推开,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孙好提议道。 “那怎么行,他既然有这么大的魔力,这地方我们更不能硬闯。怎么也要好好商讨一个良策才行。”李擎苍不同意,他的主要目的是带着孙好安然回去,好不容易现在他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出什么幺蛾子,那就前功尽弃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墨迹,现在不去查看,等叫了人来,说不定,什么也查不出了。”孙好说着用力推了一把灵柩,将洞口开大一些,下面看上去黑洞洞的,看上去有些深呢。 李擎苍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只得将灵柩里的一些布匹死死扎成一个长条,一边紧紧栓在灵柩上,一边系在俩人的身上。 这才小心得探身下来。洞真的很深,绳子往下放了二三十米了,仍旧不到底。地下非常黑,几乎身上不见五指,但是一股幽森的气息不时从洞里吹过来,吹在人的脸上,毛孔都立了起来。 李擎苍一摸手里的绳子,已经没有了,到底了,但是洞底还遥遥无期呢。“上去吧,做好了准备再来?” 孙好紧紧抱着李擎苍的腰,是的,她太心急了些,但是这显然是个没有归路的探险,她不能太自私把李擎苍也拉进去,所以赞成了李擎苍的提议。 两个人的重量。顺着绳子往下来容易。但是要是再往上爬,那就麻烦了。 好不容易折腾半天才往上爬了几米,李擎苍后悔当时真该叫几个将士跟着一起就好了。 这一折腾,绳子吃力更大了。这绳子原本就是临时用布匹扎起来的,这么一折腾,有的地方已有些吃不消了。 听得一个地方棉布发出一声“吱呀”的叫声,不等两个人有所行动,俩人就一起向洞里跌了去。 这个洞当真很深很深,李擎苍觉得自己跌了很久都没到洞底,只听得耳畔呼呼的风声,一开始他还能牢牢抓住孙好,随着下坠。两人也分开了。就这高度,跌倒了洞底就是摔不死,估计也出不去了。 完了完了,看来这个坎自己是过不去了,李擎苍闭上眼睛。等着死神到来的时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好像掉在了一个巨大的物件上,就像气球或者什么其他有弹性的东西,尽管如此还是摔得很重,心肝脾肺都快从肚子里吐出来了。 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身边有人呼唤,“公主,公主,你回来了?” 李擎苍使劲睁开眼睛,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难不成这一摔把眼睛给摔瞎了?! “ 这是哪?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他听见孙好熟悉的声音。 “公主,你们这是安然回来了,可能这里太黑了,一时没有适应。”章邢冉苍老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回来了,竟然这么不费脑筋,莫名其妙得回来了。 知道自己回到了原身,俩人都如释重负。 听他们说完梦里的遭遇,章邢冉一直沉默不语。 “蹊跷,的确是蹊跷,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我还真担心两位不知道如何回来呢,这个洞出现的的确是蹊跷,在下葬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大风过后竟然出现如此深的一个大洞……”老章头喃喃自语道。 “说不定是幻觉呢。”黄脸张通提醒道。“那漠南老人的法力如此高神,设这样一个幻觉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们杀了他的徒弟,他为何还要帮我们呢?”孙好不解。 “是啊,他肯定恨死你们了,你们知道吧,我在地宫的时候,听很多石匠说小道消息,说着漠南老人其实是狄利安的生父。”一直没资格说话的小杆子插了一句。 “胡说八道,他都那么大年纪了,狄王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会是他生父。”陈铁青白了小杆子一眼。小杆子以为他又要挨打了,急忙抱着头,躲开。 “我骗你们干嘛,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然怎么会花费这么大力气为狄利安建地宫,还要帮他完成霸业。当师傅的都是高高在上,怎么会对徒弟这么好。” “你这是骂我是不是?”陈铁青又把拳头举了起来。 “没有,你哪里是我师傅了,你才教我没两天东西,不算。”小杆子说着先抱头跑了。 “没良心的东西……”陈铁青骂一句。“要不是看你爷爷的份上,敲扁你脑袋。” “我又没撒谎,那漠南老人的真面目几个人见过,他都隐藏很深,还有人说他带面具呢。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呢,说他跟狄利安的母亲从小便是青梅竹马,因为姻缘被拆散才去拜师学艺的。出师之后便隐姓埋名还更换了面目,成了一个年迈老人,被狄利安的父亲当做仙师给请回了王庭,结果情人相见旧情复燃,这才有了狄利安。”小杆子怕被打跑很远的地方,一口气说完。 “我小道消息很多的,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你们爱信不信。”小杆子赌气说道。 李擎苍叹口气,“这个不好说真假,如果是真的,那还更麻烦,他绝对不会饶了我们的。” “好了,别瞎想了,就是真的又怎么样,现在已经过去三千年了,即使他有再高神的法术,那也是生前的事了,他能拿我们怎样?”孙好安慰道。在这聊了半天,眼睛总算满满适应了黑暗,小杆子带着李擎苍找了些干净的地下水,又把包里的一些压缩饼干找出来充了充饥。 经历了这次起死回生,孙好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虽然身体还是虚弱,但是有食欲了,这便是好事。 李擎苍又帮她重新检查了下伤口,虽然伤口周围有点红肿了,好在伤口没有继续恶化。不管在梦里经历了什么,但是都过去了,李擎苍在心里说道,他们全身而退,那所谓的感情也好愁怨也罢,随着梦醒就都消散了,好儿这么聪明的女孩自然呢知道不可能跟梦过一辈子,再浪漫的爱情也抵不过现实里实实在在过日子。只要好好待她,好儿她会醒悟的。 想到这里李擎苍心里又多了几分安慰。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从这里出去,逃离这片大漠。 “从这里出去的洞口只有一个,那就是地宫?”章邢冉说道。 “什么?这么复杂的地洞,竟然就一个出口?!”孙好觉得不可能。 “我们四个已经在这里盘旋了三千年了,如果能有哪怕一点点出去的缝隙,对于鬼来说,也早就逃出去了,何必在这里苦守这么多年。”张通无奈得摇摇头。 “流沙河那个洞口我们回去也没法通过,更何况还有他们四个,看来,这地宫,我们是不得不去了?”孙好看看李擎苍说道。 “公主,不用怕的,我小杆子在这地宫里呆了几年,别的本事没怎么长,但是要问路,那你算是找对人了。”小杆子得意的说。 “对,对,有我们四个在,要想从地宫里安然出去并不难。”陈铁青第一次赞同小杆子的意见。 “什么我们四个,我可以算是地宫的活地图,没有我不认识的地方,没有我不认识的工匠。再回去,说不定还能遇到不少熟人呢。”小杆子越发得意了。 “你现在吹牛皮倒是挺有胆了,别到时候进了地宫,先吓跑了。”陈铁青揶揄他。 “怕什么,有公主在,还有鬼面煞,我什么都不怕。”小杆子拍着鸡胸脯恨不得现在就带大伙冲进去。 听大家这么一说,孙好和李擎苍心里也多少有底了。毕竟人多力量大,鬼多心眼多,这次再出发,底气足多了。大不了到时候他们走最便捷的通道,尽快传出去就是了。 简单整顿后,小杆子又带着李擎苍找了些吃的。 虽然是底下很深的地方了,但是只要仔细寻找还是能找到生存迹象的,石壁上靠近水潭的地方,还有苔藓类的植物,在靠近岸边的地方还发现了几丛水草,尝上去虽然有些腥味,吃完嘴里竟然还有些甘甜的回味,小杆子说,这个都可以吃的,没有毒,不如多采一些,留着备用,更令人欣喜得是,水潭里竟然还有还有鱼,虽然不知道味道如何,但是既然水可以食用,这鱼自然也没有毒,能补充些肉自然是好的。李擎苍一口气多抓了几条。给接下来的日子也备足了干粮。四鬼是不用吃东西的,但是孙好和李擎苍还要补充食物。正好给孙好补补身子。 就这样一切准备妥当,四鬼也兴致盎然的出发了,有公主庇佑,他们这次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 第六十章 活死人墓 不过好在他们有多年的凿石经验,从凿石的声音来看,他们已经接近了这种石头的边缘,也就是说如果开通这剩下的一点石头,也许他们能找到突破口。 “那如果凿通了之后外面是更坚硬的岩石呢?”小杆子哭丧着脸问道。 “既然有方法总比没有强,而且目前来说这是最可行的了。”张通摇着胡子说道。 “是的,如果有更坚硬的岩石层,他为什么不选更坚硬的,要选这种呢,说不定相邻的岩层是沙土层。只能抱着希望试试了。”章邢冉总结说道。 有了这次碰头,大家的分工也便更明确了,小杆子留意活死人的情况,章邢冉关注人名单的变化,而张通和陈铁青就负责尽快开凿逃生口。 接下来的路有了四鬼的帮助,就好走多了,小杆子一路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的,很是开心,孙好身体恢复了些,一开始还被李擎苍扶着,到了后来干脆坚持自己走,因为在黑暗的地方久了,逐渐适应了地下的光线,再加上还有手电筒的照明,小杆子也专拣最平整的路走。这样速度快了很多。 这段路也是下坡,李擎苍估计这个时候距离地表怎么也有千把米了。因为有地下水的缘故,路面有些湿滑,四鬼们走路最方便了,直接飘着就行了,李擎苍还是担心孙好的状况,时不时得去扶一把,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倒是孙好自己因为身体恢复了些的缘故,再加上刚刚“重获新生“,心情舒爽得很,一边走,还一边饶有兴致得跟四鬼聊着天。 “说说你们是怎么从地宫里逃出来的,为什么逃出来的只有你们四个呢?” 四鬼都不怎么说话了,连平时最活跃的小杆子这会儿也闷着头不支声。 章邢冉叹口气。“噩梦一般,这三千年我们都不愿意再提了。” “就是,虽然我们已经是鬼了,但是这三千年来,每每想到这个都还会做噩梦。”张通摇着头说道。 “怎么鬼也会做噩梦么?”孙好故意打趣道。 “太可怕了,幸亏老爷子一开始就感觉不对,提前让我们找好了通道。要不然我们就跟里面的那些人一样了。”陈铁青说起来还是一脸得夸张。 “里面的人?什么样?”李擎苍也不禁觉得好奇了。 “活死人……”小杆子大叫一声。 “那不是跟我一样。都是鬼面煞,你们不是说鬼面煞很少吗?” “不是不是的,你是活人,可以与死人通话。他们是活的死人。”小杆子比划着说道。 “你是说丧尸吗,我们来的路上已经见过了。”李擎苍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想到这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丧失里会有白种人了,那是三千年前的鬼方人。 “见过了,不是吧。”黄脸张通有些意外,“难道这些活死人已经从地宫里流失出去了?那后果不是很严重?!” “那你肯定没见过遍地都是活死人吧,而且这些活死人能受人统一指挥……”章邢冉说着脸都变了。 “那不是生化危机吗?”李擎苍听罢,心里一咯噔,失口喊了一句。光是想想电影里那些镜头就觉得够瘆人了。要是遍地都是活死人。那得是多恐怖得情景。想想不禁打个冷战。 “怕什么,反正也没别的路,兵来将打水来土掩。”孙好慢条斯理得说道。 李擎苍不可置信得盯着她,这是当初那个柔若无骨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吗,穿越了一趟回来。人也变成了女汉子。 孙好好像看出了她的意思,“怎么了,没听见大家叫我什么吗?公主,子好公主。我再怎么怂也不能给好儿丢了脸。” “公主英明。”四鬼恨不得伏地高呼万岁。 “行了,别啰嗦这么多没用的了,赶紧说说你们当年逃难的事吧。”越这样孙好越发带劲,活脱脱一个公主上身了,连语气都充满了威严。 公主发令了,章邢冉自然不敢再啰嗦,便把在地宫的一些遭遇详细得讲起来,期间其他三个时不时得进行一些补充和修饰。 原来狄利安抢了庞国王庭之后,便将掳来的石匠和珍宝们尽数拉到了大漠。这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路程,一开始大伙都还能准备得辨别方位,甚至还有人希望能从中途跑掉,但是几天后,人马开进了大漠,尽管狄利安的亚官们(亚是奉王命领兵征伐和追捕逃亡奴隶的官。)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水,但是走了不到一半还是不少工匠们都不行了,其中跟章邢冉他们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就脱水死了好几个。有几个中途跑掉的,因为没有食物和水最后不得不乖乖跑回来,但是狄利安的亚官们却将这批人活活打个半死,以儆效尤。 就这样等走到目的地的时候随行的人马已经失去了一半多。 当他们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所有人员都带上眼罩,直到被赶进地宫以后,眼罩才能除掉。这中间他们一个接一个拴在绳子上,被亚官拉着往前走,有一段路甚至非常崎岖陡峭,大部分都是往下的阶梯,当他们打开眼罩的时候,已经在劳作的大厅里了。 整个大厅虽然还没有完全建成,但是已经初具规模了,光是搭建的脚手架就很是壮观,每层脚手架上都有走动的人在穿梭劳作,还有不少穿着统一军服的亚官,再监督检查。估摸一下光整个大厅看到的就已经有四五千人在劳作了。 那得是一个多么恢弘的场景。 章邢冉给王室修了一辈子宫殿,也没见过这样壮观的景象。 他们到了之后张通、陈铁青被分在雕刻组,章邢冉因为资历很深,被聘为建公,有点类似于现在的技术顾问,小杆子被分到司务组,负责为大伙做饭送饭,做后勤保障。 好在住的地方没有分开,但是因为做工的地方在地下并没有上下班之分,他们是按照工作繁重程度两班或者三班倒,好在有小杆子这个好腿脚的,再加上做后勤,有事的时候便有他传信,也倒是方便很多。 期间漠南老人露面并不多。在里面呆了一两年也没见过他几回。 至于外面的一些风声变化,他们就更无从知道了,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他们的建筑是先雕筑地宫,地宫完成后又往下建立墓区。 而等到地宫建完的时候也是参建人员最多的时候,因为章邢冉职务的关系,最高时他看到的工匠人数是八千余人。但等到墓区开挖到一半的时候,参见人员也逐渐减少到了三四千人,而且这还没什么亚官们逐渐封闭了一部分的墓穴甬道和地宫房间。 最先产生怀疑的便是章邢冉,这些消失的人口都去了哪里?难道已经被送了出去,他觉得不大可能,直到有一天小杆子送返回来小心翼翼得对爷爷说,司务组有人今天送饭时经过了那片被封的墓穴甬道,听见里面有奇怪的声音。 因为看守的士兵都忙着去吃饭了,所以他好奇得在门口往里张望了一眼。里面密密麻麻得关押了很多工匠。有的在里面茫无目的得走来走去,大部分都一动不动,靠近门口的地方正好有个工匠是那人曾认识的。已经几个月不见人影了,所以他小声叫了他一下。谁知那工匠却连理不理,他只好顺手拿起手里的一个稷团,掰下来一点,照着那工匠砸过去。那工匠受了一击,马上把头扭向被打的一侧,朝着前方做出一个龇牙的表情。 那人这才看清那工匠的脸都已经非常苍白了,眼睛虽然睁着但是一点神都没有,甚至压根没有看向他,只是那表情无比狰狞恐怖,已经完全不是正常人了。 那送饭的吓得屁滚尿流,几乎是一溜小跑回到了司务组。 这个消息让章邢冉大为吃惊。隔天他让小杆子特地赶到了那里悄悄打探了一下,果然如那人所说的,回来后小杆子做了几夜的噩梦。 这让章邢冉想起了在王宫修宫殿时,一些年长匠人提到的活死人。据说鬼方有一种巫术,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变成活死人,从此之后不吃不喝,永生不死。 看来这就是那活死人,从名单上消失的那几千人并没有被送出沙漠,因为送出去的成本太大了,而且一旦有人从这里活着走出去,神秘的地宫也便不再神秘,所以一旦地宫完全建成,这里其实也就变成了一个有八九千人的活死人墓。 既然这样,那最后他们的结果肯定也跟这些匠人一样,想到这里,他便立即跟张通和陈铁青一起商议解决方法。 听到活死人一说,俩人也吓得半天说不出话。 不过匠人就是匠人,采石雕刻大半辈子的张通顺口就说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现在他们开凿的一些墓穴已经是最深处的了,从这段时间在地宫采石雕饰的经验来看,他们所处的应该是一种天然的整块岩石,或者是一个岩石断裂带,因为整个开凿过程没有看到一点点断裂带,也没有看到其他的石头或者岩层,到目前为止周围的工匠们都没见过这种奇怪的黑得发亮又坚硬无比的石头,这种石头也让他们的工期不断延长。确切的说,按照教授的说法,这应该是一种天外陨石,只是体型非常巨大,因为冲击力度很快,所以撞到地球后直接撞出一个巨大的大坑,后来者天然的大坑又被沙石淹没,逐渐成为寸草不生的沙漠。 ------------ 第六十一章 逃出活死人墓 好在张通预料准确,开凿没两个月,黑色陨石就凿通了。 更好的消息是,陨石外面是一小片相比并不怎么坚硬的普通石头,根据石头的声音来辨别方位,他们很快就凿穿了这一小片石头,这才发现了这样一个地下岩洞。 但是他们开通后很快就掩盖好了通道,并没有立即行动。因为亚官们每天都会清点人员。一旦发现人员不在,会掘地三尺得寻找,一旦发现有藏匿或者逃跑现象,立马处死,因为对他们来说人员从这里流失比从这里死亡严重多了。 章邢冉每天都十分关注人员的变化情况,到剩下一两千人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严重的事情。 大体应该是某间牢笼的守卫士兵激怒了里面关押的活死人,引起活死人骚乱冲破了牢笼大门,他们跟关押刺激他们的士兵发生严重冲突,冲突的结果肯定是更多的士兵也加入了活死人行列,所谓活死人是其实只是失去了大部分心智的行尸走肉,他们无所谓死亡和受伤,一旦受到攻击,只会盲目得做出反抗。 虽然最终调动了大批的士兵将这些活死人全都关押了起来,但是不幸的是,已经有几个活死人在墓道里走失了。 因为活死人人数众多,又都集中关押在一处牢笼里,清点人数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再加上刚刚跟士兵们产生了冲突,士兵们对他们仍是心有余悸,更不敢进去认真清点。就这样走失的部分活死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墓道里游荡起来。 最初没有任何人发现,也许是他们并没有受到攻击,但是突然某一天,某一个活死人游荡到了工作区,也许是意外受到了攻击,突然咬伤了匠人。 于是活着的匠人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被咬伤的匠人前几天还算是意志清醒,但是三天后。意识开始迷糊,脸色也开始变了,有懂的医术的匠人摸了摸心跳,几乎没有任何跳动了。 但是匠人们并没有产生警惕,只以为病情加重了。于是某天半夜变成了活死人的匠人将同屋内的其他匠人咬伤了好几个。事情越发严重了。 章邢冉他们吓得都不敢再随便外出上工了。小杆子更是担心,因为司务组活动的范围最大了,他们撞见活死人的几率也很大。墓道里比较黑,如果不是走近根本辨认不出活死人和活人的区别,所以好长时间他都称病不敢出门。 这件事情的突然爆发,让一直蒙在鼓里的匠人们群情激奋,甚至有人组织了多次反抗行动,但是都被打压下去了,尽管这样匠人们的逆反心理都很重,连点名之类的都不再配合了,而这段时间墓道里随处逛荡的活死人也更多了。漠南老人仿佛对这些闻所未闻一样。 章邢冉隐约觉得不对。墓道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当权的人不可能听之任之,让这些活着的匠人们闹下去,是时候准备他们的逃生计划了。 小杆子又开始正常上班,不过这次他更忙碌了,每天除了正常工作之外。他要偷偷准备他们逃生用的干粮,他们多久能逃出去,谁都不知道,所以唯有贮备足够多的食物。 张通和陈铁青听从了章邢冉的安排,他们没有跟着起哄。因为起哄根本没用,他们是为数不多的能顺从亚官管理的匠人,他们每天按时去开凿墓道,看上去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所以无形中也给他们增加了活着的时间。 其实他们利用这段时间在设置逃生的机关。防止活死人或者士兵们发现逃生口后追随而来。 奇怪的是再没有大批匠人集体失踪了,庆幸了半天,后来终于搞懂了,其实已经不需要集中关押活死人了,一旦有了“梦游”活死人,整个地宫也便成了一个活死人的牢笼,最终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从里面出来。 除了活死人,墓道里还多了一批全副武装的士兵活死人,这些士兵活死人跟其他活死人不同的是,他们有整齐的队列和口令,并不到处乱逛,而是各自呆在各自的岗位上。只有受到集体攻击和命令的时候才会出动。 这些士兵活死人就是押运和管理匠人们的亚官和守卫们,看来这里真的成了一个巨大的活死人墓。 活死人传染的速度很快,基本上一个人被咬伤后,基本上三到四天就完全僵化了,所以地宫里的活死人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激增着。 小杆子早就吓得不想去上工了,每天吵着赶紧逃命,想到活死人越来越多,为了防止自己被这些随处可见的活死人伤害,他们只好尽快逃生。小杆子已经准备了一大袋的粮食,几桶水,这些吃的喝的,早已经被张通和陈铁青每天上工时转移进了地宫里,但是四个人一道在墓道里走还是目标很大,尤其是作为建公的章邢冉,他们既要避开士兵的盘问还要小心活死人的进攻。 更要命的是他们住的地方离地宫还有很远的路,以前张通和陈铁青上工时都有卫兵跟着,现在活死人越来越多,卫兵们也都吓得不敢出门了,这一路要全凭他们自己到达地方,确实很危险。 好在他们听说活死人怕热怕光,四个人举着四个大火把,一路顺着上工甬道往下走,刚开始的一段路倒是安全,但是目标太大 ,很快就被还在忠于职守的士兵们看到了,免不了一阵盘完,章邢冉忙去解释,说墓道里通报说出了点技术问题,要他过去看看,士兵自然是深信不疑的,但是身边这个每天四处送饭的小杆子就不行了,技术问题带着个小伙夫算干嘛的,章邢冉只好解释说这小子是自己的孙儿,因为这几天生病了一直没上班,听说爷爷要出来上工,又担心爷爷的安危,非要跟着,只好带他一起了。 那士兵犹豫了几秒终于算是相信了。点头让他们通过。 四个人松一口气,继续往下走,大约前行了十几分钟,走在最后的小杆子突然听到身后有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黑乎乎的甬道里竟然有几个摇摇晃晃的人影跟着他们,再仔细看那不是活死人是什么,小杆子吓得一阵尖叫,被爷爷好一阵拍才安静下来,好在这些活死人因为惧怕光线并没有跟得太紧。 陈铁青跟他换了位置断后,张通在最前面开路,一行四人小心翼翼得往前走,小杆子吓得一路一直催促,张通只好加快脚步往前走,离他们挖掘的地方还有一两个路口的时候,张通走得太急,拐弯处一把把对面赶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虽是只被撞了一下,但是身子像失去协调一样,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张通定睛一看,倒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活死人。 待看清来人面目,张通顾不得多想,大喊一声,“快跑!”举着火把撒腿就往前跑,身后的小杆子倒是机灵,扶着章邢冉就跟上了,那倒在地上的活死人受了攻击,正准备进攻,被身后跟上来的陈铁青一脚踹上去,又躺回了原地,这为四人争取了更长的逃跑时间,但是也让活死人的进攻性更大了。 一直尾随在后的活死人见目标快速移动,也跟着加快了脚步。一时间甬道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一堆的活死人都找到了目标,变得兴奋异常。 好在出事的地方离目的地并不远了,狂奔一路之后,很快就到了地方,小杆子先扶着章邢冉进了洞口,陈铁青也忙钻了进去,不等张通关上洞口,刚刚受了攻击的那活死人已经跟到了洞口,陈铁青用随手的火把将那人一把捣了出去,张通和陈铁青之前做好的机关正好也派上了用场,张通开启了墓道的机关,一个巨大的石头压住了洞口,这样他们总算是安全了。 但是爬出了甬道,他们很快就陷入了另一个巨大的恐惧中,这是离地面很深的地下,就像是岩层断裂开裂行程的地下岩洞一样, 更要命的是,这个岩洞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流沙河底。 因为没有带足照明用具,他们很快就陷入了饥寒交迫的境地了。硬撑了一段时间四个人就相继去世了,饿死的,摔死的,冻死的,因为外面巨大的结界控制,虽然多次尝试想从流沙河那个洞口突围出去,都未成功,他们死后魂魄也一直盘踞在这地下,三千年一直没法超生。 听完他们的讲述,孙好和李擎苍陷入巨大的恐惧中,电影里的生化危机他们早就看过了,那种活死人的情景,本以为只在幻想里才能见到,而如今就在眼前。 那是他们不得不去的地方。 用章邢冉的话说,地宫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活死人墓,成千上万的活死人在墓道里游荡撕咬,那是怎样的场景。就凭他们四个鬼和两个活人,能安然穿过庞大的地宫吗? 更恐怖的是活死人并不是地宫最恐怖的,还有更加恐怖的等着他们。 ------------ 第一章 绿洲奇闻 根据扎依描绘的路线,大家改道而行,先是沿着流沙河行进了一段方向,然后折向正北又走了一天,随后又拐向西南,看着这奇怪的路线,丹尼尔一直半信半疑,他又仔细查阅了一遍沙漠的地图,在这方圆几百公里的地方,都没有绿洲,他们下一站不会是又进入了死亡陷阱了吧。 第三天中午太阳日上三竿的时候,大伙实在走不动了,前方依然是连绵的望不到边际的白茫茫的沙丘,别说绿洲了,就是连块小水坑都没有。 “他说只要两三天的路程就到,现在已经三天多了,怎么还没有绿洲?不会是我们走错线路了吧。”教授张着嘴热得使劲得喘,这里连空气都是被烧热的,空气吸进去连气管仿佛都要烧起来,越使劲吸气越难受得厉害。 “再回去也没东西吃了,估计我们真的当了涮羊肉了。”阿里甫自言自语得说,自从丧尸围攻事件后,阿里甫低调了很多,毕竟实力悬殊比较大,一旦认清了敌我实力,就该审时度势,量力而行,他还是比较聪明的。 “扎依不可能骗我们吧,就剩前面一个大沙丘了,先翻过这个沙丘找地方休息下再说吧。”玉润望着前方,她也突然意识到,她太相信扎依了,这个幽灵,她从不认识,一个人在沙漠逛荡了几十年了,她凭什么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赶了几天的路,把自己后路都给封了。但是事到如,哪里还有回头路,走了好几天了。反正就剩下最后一个沙丘了,先翻过去再说。 这两三天的路程,刚开始还都是平地,后来沙丘就逐渐增多,沙丘体积也逐渐变大,而要走的最后这一片地区到处都是大的沙丘,成峦起伏。有点进入荒漠山区的感觉。用玉润的话像是他们刚降落在某个蛮荒星球一样。 按照扎依描绘的路线所说,翻过正对面最大的沙丘就是终点了,不管怎样,先坚持走完最后一段路吧。 这是大家进入沙漠以来要挑战的最大一个沙丘,看上去像是个小山。但是比登山辛苦多了,大家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沙丘,等快爬到顶的时候几个人都快累瘫了,顾不得太阳灼热,一屁股就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这时。随行的骆驼们却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挣脱开绳子一遛圈得跑下去了。 大伙站起来往沙丘背面一看都惊呆了,在沙丘的后面。或者说是在几个巨大沙丘的环抱里,有一片很不起眼的绿色。丹尼尔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大声叫道,“是的。就是那片绿洲,原来它藏在这里!” 看到了绿洲,大家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连骆驼跑得都飞快了。再加上下坡的速度,大家几乎是连蹲带滚就滑到了谷底。 这沙丘在正面看只有一两百米高,看起来只是个小丘陵,但是背面看却伟岸了不少。约莫估计这绿洲大约低于了海平面百米多,又在几座大沙丘的环抱里,如果不是到了跟前仔细看真发现不了。 大伙到了谷底一看,这片绿洲其实并不小,沿着沙丘谷底形成一个狭长的条状,看上去像是个村落,村落外延跟沙漠结界的地方长满了胡杨,因为外圈干燥,胡杨的叶子是黄色的,正好把绿洲掩隐了一圈,使这片看上来本不明显的绿色更加微弱了,中间长满了其他的树木和植物,绿树丛中掩映着一些高高低低的草房。绿洲中间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池塘。绿树、禾苗、清风、湖泊再加上蓝天白云,使这片方圆几里的小绿洲在这个蛮荒之地就像一个世外桃源一样。 大家牵着骆驼走进这片沙漠里的世外桃源,好像在做梦一样。 看到有人进村,村子里的老老少少都从家里出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这些从天而降的人们。很多人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朋友们,欢迎来到我们的幽灵村落。”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人,向他们伸出了双臂,玉润定睛一看,竟然是扎依。 大伙一听是扎依也吓了一跳,这不是流沙河畔跟他们说过话的幽灵么,难不成他们又掉进了幽灵窝了。 玉润吃惊得看着这个在太阳下笑得神秘诡异的男人。“你不是幽灵么?” 他哈哈一笑,把后面扎着的头发松开,披散了一头,重新看着他们,这会所有人都惊呆了, “竟然是你!” 不错,这个人所有在场的人都认识,正是那个在玉疆宾馆门口撒泼的疯子。那个朝着玉润一直含着鬼方语的疯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刚刚还觉得柳暗花明的心情突然觉得像是被人摆了一刀。就好像刚刚雨过天晴想抬头看看太阳,一抬头却闷头一盆水浇了个透。 扎依却并没想着马上给大家解开谜团。 时近中午了,看大家累得人仰马翻,扎依吩咐人把骆驼牵去饮水。他带着大家往村子中央走去,“知道你们饿坏了,我们准备好了吃的,先吃了饭歇息一下。” 吃饭的地方在村子里一个清澈的小湖边,已经摆了一个大木桌和碗筷。扎依把大家带过去 ,招呼村里的人马上给大伙上菜。 丹尼尔嘱咐大家,饿了几天了,别一下吃得太猛太饱。 就在大家落座的空儿,周围已经站满了人,大家仿佛成了笼子里供参观的动物,不等菜上来,玉润抓住扎依的胳膊用力扯了扯,又用手掐了一下,问道,“你到底是谁?” 扎依被她的动作逗笑了,“我是货真价实的人,有很多事情没法一下给你说清楚,而且更怕你误会我是凶手,只好先说自己是幽灵,但是我真的叫扎依。”不信你看看。他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意思是,你看,邦邦响呢,不是空气的。 看着大伙充满疑虑的眼神,扎依笑笑,“我陪你们走了这么久。如果有恶意,你们又怎么会来到这里。你们想问的,有时间我会详细告诉你们的。”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也不急着一时半会找答案了,看到陆续上桌的菜才发觉肚子已经很饿了。 吃了差不多半饱。大伙也开始好奇的打量这里。 这里的人大多是白人,也有像扎依一样的混血人。他们的穿着很奇怪,有的是长袍加身,有的是兽皮裹腹,还有的t恤长裤,甚至有人是长袍加西装。女人的服装倒是还算整齐。都是长裙或者简洁的裤装,长发披肩,他们有的说汉语有的说地方语。 奇怪的是他们每个人都神色肃穆。表情严肃,连孩子脸上都挂着一副凝重的色彩。 玉润这年纪的姑娘最喜欢小孩子,她看到人群前面有个胖嘟嘟粉嫩嫩的小丫头特别可爱,忍不住走上前去想抱抱她。 谁知她刚一靠近人群。大伙就都往后散去了,她见这里的人如此怕生,也没太在意,又走上去,蹲下来捏捏孩子的脸蛋,谁知刚碰到,孩子哇得就哭了起来。旁边貌似母亲的女人一把把孩子搂在怀里,用充满敌意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在说,你要敢动我孩子一下,我就跟你拼命。 玉润特尴尬,更是莫名其妙,见自己不受欢迎,只好悻悻得坐回到位子上,继续吃饭。 围观的人们却并没有散去的意思,还意犹未尽得指着她,叽叽喳喳得说个不停。教授很善解人意得对玉润说,“没事,这的人与世隔绝了千百年了,他们突然见到陌生人害怕,慢慢就会好了。”玉润不置可否得笑笑,低头吃饭。 阿里甫倒是觉得特有意思,他禁不住笑出声来,惹丹尼尔和尤永使劲瞪他。为了表示他的笑不是恶意,他也站起来,手里拿了点好吃的,向人群走去。 “我们不是坏人,跟我们一起吃吧。”谁知他的手还没完全伸出去,人群就像炸了锅一样自动避开了。 见状,他把吃的递给一个眼睛大大,头发卷曲的小男孩,谁知,那男孩一边往后跳着,一边本能得用手里的短刀戳向阿里甫。 阿里甫吃痛大叫一声,手里的东西也应声落地,他一看刚刚伸出的左手手背被戳破了,血已经一滴滴得流了出来。 “真是不可理喻。”他擦干净手背上的血,气嘟嘟得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埋头吃起饭来。 大伙见状哈哈大笑,玉润一见这样,自己心里也平衡多了。 倒是丹尼尔说了一句,“这里与世隔绝,生活平静,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舞刀弄枪了?” 这一问,大家也觉得奇怪,刚刚那个小男孩最多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却随身带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割到阿里甫这样的也就算了,要是伤到自己怎么办,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想的。 教授说,“这些人听口音都是鬼方遗民,鬼方原本就是个蛮夷民族,向来英勇善战,并且擅长制造武器,即便是在战乱的年代,中原各部族都想办法购买或者交换鬼方的武器用来戍边,估计这是几千年留下来的传统,不足为怪。” 听教授这么一分析,大家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也便不再猜疑,继续吃饭。 眼看饭都吃完了,扎依却一直没出现,这时有个年轻小伙子走过来,小心翼翼得跟大家说,“族长说了,他现在有事脱不开身,饭后请几位在村里随便走走。” “不麻烦你们族长了,把扎依叫来就行了,我们还有事找他。”玉润说。 “他就是我们族长。”那小伙子回答。 众人颇感意外,不过既然族长发了话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本来大家就对这个小村充满了好奇,吃过饭,大伙便在村子里逛游起来。 ------------ 第二章 诡异得族长候选制 第二章 这个村呈狭长形坐落在山坳里,村里绿树环绕,芳草萋萋,胡杨树和红柳在不远处为村子遮蔽着风沙,形成一个自然的屏障,在屏障的外围种着绿油油的庄稼,再往里便是远远近近分布的民居小院,这里民居多为草房,也有极少数是木房,想来雨水不多,倒也结实耐用。 从民居早已看不出蛮荒民族的特性了,走在村子里就好像在华北平原一个平静的小山村一样,家家炊烟,户户杨柳,孩子们在房前屋后游戏打闹着,女孩子们多是蹦蹦跳跳做游戏,男孩子们则是拿着刀枪棍棒相互打斗着。看着旁人都为他们捏把汗。 村里的植物花草也很是奇怪,有很多他们叫不出名字,甚至没有见过的植物,最让玉润好奇的是一种像荷叶一样的植物,只不过不是水生植物,体积也比荷叶大了几倍,茎杆和叶子比较坚硬厚实,叶子的颜色在下面看是绿色的,顶上直晒太阳的部分却发黄,很多人家里都种了这个,长在院子里就像撑了遮阳伞一样清凉,这也是为什么在高处不容易看到绿洲的原因。 村里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小池塘,池与池之间有人工挖通的小河连接着,水特别干净,池水很深根本望不到底,水里没有任何植物,光秃秃得,倒映着蓝天,更让池塘看着像一面面的镜子。 玉润正对着池塘发呆呢,从旁边屋舍的后面猛蹿出两个男孩子,前面一个笑着使劲跑。后面一个持棍拼命追,那跑在前面的一个一不留神撞在了玉润身上,玉润一把扶住了他,才看清这小子手里还拿着短刀,幸好刀子没扎在人身上,再定睛一看,这不是戳阿里甫的那小子嘛。 那小孩也看清了是他们。立马退的远远得,阿里甫一看这小孩提着拳头就上来了,那小孩特警觉地站到一旁,手里的短刀又对准了他。 看到锋利的刀子,阿里甫锋芒又蔫了下去。丹尼尔说。“我们是来做客的,别惹事。”一面递个眼色让大家看身后,原来刚刚来报信的那个小伙子一直远远得跟在后面。 “哪有,我跟他玩呢。”阿里甫笑嘻嘻得去摸那小孩的头,谁知小男孩并不领情,一把拂开他的手。厌恶得站到一边,一遍嫌弃得盯着他这只手,仿佛他的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阿古亚娜。瓦拧巴达。”这时从另外方向跑来几个小孩儿,一边喊着,一边将每个人手里一大把石子扔了过来。大家急忙躲避,玉润反应迟了一点。腿上挨了一个石子,反应迟钝的教授身上则挨了好几下。再一看,那几个小孩早没影了,连刚刚那小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 大家无可奈何得笑笑,脑子里也更迷惑了,这里连孩子们都喊着,“复活的阿古亚娜。” 玉润转头叫那跟着的小伙子。 “那个跟踪的。你能不能过来,问你点事。” 那小伙一听,往前走近了几步,说,“我不是跟踪。” “那是什么,监视?” “族长让我陪着你们。” 玉润哈哈大笑,“你这叫陪着我们哪,生怕我们吃了你似的。” 见玉润这样跟他开玩笑,他也放松下来,走上前来,不再站得远远的。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古依,是族长的助手,类似于现在的经理助理啥的。 教授插一句,“估计是近亲,名字都差不多。” “嗯,都是依字辈的。”玉润的话逗得大伙都笑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那叫古依的小伙也不再拘束,不等大家问,他就带着大伙参观起来,边走边介绍村子的情况。 这个村子的确是鬼方人的后裔,从商朝鬼方被打败迁徙到这之后就有了。他们自己的名字叫守望族,祖先是鬼方的一个有名的先知,人称漠南老人。 村子里虽然都是遗民,但小村治理得很好,因为地域的限制,他们对人口进行了严格的控制,整个村子大约四五十户人家,一两百号人。 村子全部都是自给自足,种植庄稼、饲养牲畜,村子里的绝大多数人是不允许走出村子的,他们除了平时农忙之外,还要坚持操练,戊守村庄,除了守望队之外。这是一支由身手和法术较好的青壮年组成的特别队伍,每隔一段时间在全村挑选组成,由族长带领。这些人常年游走在大漠和各地,执行先知下达的任务。 守望队员回来的时候,也会带一些外界的信息和新鲜事物回来。所以村子里是古今合璧的现象,语言也是鬼方语与汉语通用。 听到他说法术,让玉润有些吃惊。“法术,你们都会什么法术?” “先知传授的一些法术,每个人所学不同,有隐身术、遁地术、穿墙术、削石术等,必须具备的是沙漠急行术。族长就是法术和德行最好的守望队员选举出的。到了选举族长的时候,会进行法术和鬼术的考核评比。评分最高的那个就担任族长。” 教授对这个比较赶兴趣,紧跟着古依打破沙锅得问。 “你们多久选一次族长?” “等到上上一任族长升天的时候。”教授以为他说错了,又追问了一遍。 “伟大的先知一直与我们同在,他要借用人的身体才能继续延续生存,所以那个提供身体的就是族长。” 教授还没领悟,玉润倒是脑袋瓜转得快。 “你的意思是,扎依在做族长的时候,你们的上一任族长在给你们所说的先知做行尸走肉?” 听到最后这四个字,古依皱皱眉头,但最终还是点头表示观点表述正确。 这一奇闻让大家颇为惊奇,“太不公平了,让活人给他做行尸走肉,太不公道了。” 古依小声示意她,“先知与我们同在,让他听到他会不高兴的,在守望族能够承继先知的伟大灵魂,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听他这么一说,玉润撇撇嘴,心里想,真是愚民,愚昧到了极点。 “这不是愚昧,这是信仰。”古依突然冒出一句。 玉润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你……你怎么知道我心里说的是这个。” “守望队员多多少少都学了点读心术。” 听到古依这么一说,大家对这个守望族更不可小觑了,别看地方不大,又是个莽荒之地,竟然是个藏龙卧虎之处。 “那个……”,知道了读心术的厉害,玉润不敢随便造次了,她支支吾吾得问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知道什么问题吗?” 古依仔细盯着她眼睛看了一会儿,吃惊的睁大眼睛将在场的人都看了一圈,“你是要问复活的阿古亚娜是怎么回事?怎么,族长没告诉你们吗?” 见大家却是都一脸茫然,他迟疑一会儿,“这个……族长之前没告诉你们肯定有他的原因,这个还是族长亲自来说比较好……嗯,必须族长亲自来讲,这是我们的规矩。” 正聊着,一行人来到一片宽敞的草房前,古依介绍说,这是他们议事的地方,也是他们族的塔楼。 “一层小草房也叫塔楼?”阿里甫说,古依笑笑没说话,带他们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从那草房里走出一个男子跟古依耳语几句。古依一惊,点点头,随后他对大伙说,“族长临时来不了了,出了点突发情况,食宿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会有人带你们的,族长说你们可以破例参观下我们的塔楼,这里不是常人随便进入的,在这里,说不定能找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说着示意那人带大伙进塔楼参观,自己则匆忙得走了。 大伙见他对一片草房说得如此庄重肃穆,不免好笑,听到这里可以找到答案,更觉得诧异,不过领教了这守望族人的厉害,大家反而兴趣更浓了,不知道这塔楼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进入塔楼,大家颇感失望,这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地上铺着大块的石砖,厅内简单得摆放着一些桌椅,四周摆放着不少工具和武器,形形色色的像个武器库,大厅比较宽敞,中间撑着七八个木柱,木柱中间毫无例外得都雕刻着鬼脸,见过了断墙的遗址,大家对着柱子倒也不感到意外。 大厅正对面摆放着一张厚重的木头座椅,也并不精致,仅仅能坐而已,座椅上方摆放着一张骷髅鬼脸,把整个大厅的氛围拉得威严了起来。 这就是大厅的全貌,众人面面相觑,实在看不出藏了什么秘密和答案。 丹尼尔忍不住问道,“这就是塔楼吗?” 那人笑笑不回答,他示意大家站到一边,自己立在座椅前方,嘴里叽里咕噜得念动一段咒语,并作了几个怪异的姿势,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大厅里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再一看大厅一角的地板自动裂开了,地地板移动的声音停止了,大伙凑上去一看,地下竟然出现了一段整齐的石阶。 那个人做个请的姿势,说,“我是塔楼的看守人,这里除了族长和我,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打开它,族长说了,请你们随便参观。” 众人惊得一愣一愣的,真没想到这么简陋的草房里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 第三章 突然消失的壁画 在大家发愣的功夫,阿里甫却抢先一步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弟下去了,大家随后也跟下去。 走在下去的石阶上,玉润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跟断墙遗址那一样的黑色石头,只不过,从石壁摸起来的手感来看,比断墙遗址的石头润滑多了。 走下台阶发现此处仍是一处大厅,比草房的大厅还要大一点,全部用黑色石头砌成,大厅里光线很暗,隐约看见石阶附近的墙壁上嵌了两支火把,守门人把他们点亮了,借着火把的光线,大家看到整个大厅是圆形的,中间撑着六根石柱,跟断墙遗址的石柱几乎一模一样,六根石柱均匀得分布在圆厅的中间,每相邻的最近两根石柱都用石阶连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六边形,拾级而上共有五六层石阶的样子,走上去中间是一个六角形的平台,平台上供奉着的东西让大家颇为吃惊,竟然是一把弯月短刀。 黑色刀柄,弯月刀型,刀面上浮雕的鬼脸,这刀看着特别眼熟,丹尼尔说,“这刀怎么好像见过?” 玉润突然想起来了,这和李擎苍那把刀几乎一模一样,想到这里玉润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李擎苍已经四五天没有任何消息了。 “这是先知亲手为狄王打造的弯月短刀,是狄王的心爱之物,只可惜真正的那把已经流失了,这时先知后来又做的一个仿品。”守门人看大家都盯着这把刀,在旁边解释道。 “这个看着也有些年头了吧?”教授问道。 “是的,有三千多年了。” “三千多年的仿品,那也值钱得很哪。”阿里甫眼馋得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 这么说来,不知道李擎苍那个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只可惜这刚刚现世的弯刀又随着李擎苍他们一起失踪了。 “那你们把这个仿品供放在这里做什么?”玉润问道。 守门人没有答话,他随手提着一小瓶水样的东西,走到石阶旁的火把旁。大家才看清,在火把旁边有一个很小的暗槽。守门人把那瓶东西对准槽眼滴进去,不一会,整个大厅的亮如白昼,原来厅壁上的二十几个火把全亮了起来,把这间黑石搭建的大厅照的琉璃光亮。 光线加强了,大家终于看清了大厅的全貌,整个大厅刻满了图案和符号。玉润看了几幅,密密匝匝得全都是人,教授看了欣喜若狂,恨不得一张张全拓下来回去做收藏。 守门人请大家参观着。自己先行把其余几层的灯烛都去点亮了。 看着没人了,阿里甫伸手就要去抓那把弯刀,却怎么都提不起来,弯腰查看发现在供桌的一侧竟然还贴着一个木片,木片上写着一段话。他忙让教授来翻译。 教授看后说道,“这个是弯刀的说明,这里说这把刀是大王的心爱之物,后来流失民间了,据先知预言。三千年后,将有人用它来打开地狱的冥宫大门,驱散地宫的邪灵,为了方便守望族找到弯刀,平定地宫邪灵,特制作仿品一把供放于此。 看到这段话,阿里甫对它肃然起敬,就差磕头作揖了,再不敢随意造次。 玉润又仔细看了遍弯刀旁的小字,如果上面写得没错,先知的话灵验,那么弯刀还会重现天日,而持刀的人肯定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看来扎依说得没错,李擎苍可能真的没死。想到这里,玉润终于心情明朗一点,跟大伙以前去参观墙上的壁画。这墙上的壁画密密匝匝,甚至有的每幅之间都看不出分割,但是如果从头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点门道来,玉润一幅幅得看着这些壁画,突然发起呆来。 教授一边认真的观摩一边啧啧称赞着。丹尼尔跟在教授身后,“教授能看懂啥意思吗?” “有的能看懂,比如这几幅是讲大王征战沙场,扩展疆土的事迹,先后打败了周边的几个部落,被各部落推举为大王,这几幅是讲大王与商王朝的一些故事。不过不是很懂,好像是跟一个女人有关。咦,真是奇怪。”教授自言自语得说,丹尼尔忙问怎么回事,教授指着墙上的壁画说,“这前面几幅都是写大王的功绩,再接下来是写大王与商朝联姻,刚刚这里还有几幅壁画,现在到了这里突然成了空白了,而再有壁画的地方内容就变成了大王兵败,王宫被毁。伤重的大王被漠南老人救回地宫。” “刚刚灯点亮的时候,我看到满墙都是壁画,没注意有空白的地方呀。”丹尼尔说,尤永也点点头表示认同,觉得不可理解。 “那接下来写什么?”丹尼尔问道。 “大王生命垂危,却有一桩心愿未了,迟迟不能闭眼,漠南老人心痛不已,他布下了大网,预言大王三千年后将完成心愿。而守望族就是这个游戏里的规则一样,守着这个千年的秘密,等待三千年后那一刻。” “上面显示是什么心愿了吗?” “这里没显示,我想这一心愿应该就是那个守候了三千多年的秘密。”教授说道。 “守候了三千多年的秘密,是不是关于大王的宝藏,有寻宝图吗?”一想到三千年守候的宝藏,阿里甫哈喇子又流出来了。丹尼尔瞪他一眼。 教授说,“我也感觉应该是宝藏,大王南征北战多年,是个血腥暴吝的人,他吞并了周边不少部族,每到之处都大肆掠夺财富。随着他的日益崛起,一些周边的独立部落为了躲避战争,主动求和,把财宝双手奉上,以求一时和平,所以大王肯定有一大批的财富,要不然这庞大的地宫如何兴建。” 听到教授的解释,阿里甫更得意了,仿佛那宝藏就在跟前了似的。“那我们还等着干嘛,赶紧去下一层,说不定下一层就是藏宝图呢。”说着屁颠颠得就下去了,看完了这一层,没什么太大的发现,大伙也觉得不如再到下面去看看。 教授他们走到石阶处了,看玉润还在那空白的石墙前愣着,教授叫了她一声,她仍在发呆,教授只好过去推推她,“大家都去下一层了,你不去?” 她这才像睡醒似的,回过神来。整个人好像瘫软了一样,幸亏教授搭了把手才没倒下来,“你没事吧,刚刚不是一直好好地?” “我刚刚跟着你们看壁画,看到这几副壁画的时候突然觉得头晕沉沉的,好像头被揪空了一般,看到的东西都不记得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是说你刚刚看到这几幅壁画的内容了?” 玉润点点头,“是的,好像很清晰,但是现在突然全记不起了。” 教授自言自语,“我就说嘛,这几面墙之前确实有内容的,真是奇怪。”两人都摸不清头脑,看大家都去了下一层,只好跟大伙一起往下走。 到了下一层, 仍是个大厅,只是比上面的小了一圈, 这次的大厅四壁却是光洁如新,别说壁画,就是一个线条都没有,显得光秃秃的,只在大厅的中间仍旧是个六角棱台,棱台上是个高大的雕像,摸上去是光洁润滑的,不同角度的灯光照在中间的雕像上,雕像是用整块石头做成的,石头的质地跟周围石刻的质地差不多,只是比起来更瓷实,更清淡,甚至还有些透亮,再看这雕像,真不敢恭维,看上去像个人形,却毫无美感可言,扭曲的身体,通体枝桠缠绕,头向上抬着,胳膊伸向远方,怒目张口,仿佛极尽痛苦。 喜滋滋第一个进来的阿里甫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他围着雕像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寻宝图的痕迹,倒是这雕像越看越发毛,感觉那痛苦就在自己身上,随后进来的其他几个队员也愣住了,本以为是些有历史价值的东西,却是这样一尊雕像,看石头的成色和质地很是奇怪,因为要说是普通石头,竟然还能透亮,要说是玉石,但这种颜色的玉几乎没人见过的,这么宝贵的石材,雕了这东西确实让人唏嘘不已。 玉润最后一个进来,看到这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父亲讲过的,古墓里的那尊雕像,确切地说应该也是仿品,教授走到那尊雕像下面,寻找木片,果然在下方也有一个小木片,然而这个木片上只写着几个字:阿古亚娜。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这就是大家口口相传的阿古亚娜嘛,这个人跟玉润什么关系,跟整个探险队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名字一直跟随着他们。 原来这个就是阿古亚娜,自己身上的这块玉就是阿古亚娜的,玉润觉得心头一热,突然间一股热血就涌了上来。那一瞬间很多个镜头在脑海里闪现而过,三十年前的误入,父亲的死,猴子的失踪、李擎苍被袭、萨比尔被杀,僵尸堆里得救……如此多的画面在那一秒钟充斥进大脑里。 为什么脑子里会出现这些,这些自己从没见过的画面就像在眼前过电影一样得闪过,那么真实、清晰、深刻。 ------------ 第四章 玉解谜题 玉润想起三十年前从阿古亚娜身上剥下的那块玉,她本能得去看这个玉质的阿古亚娜的脖子,同样的,在那里也有一个浅浅的孔洞,像是刚刚从上面把玉抠下来留的痕迹一样。玉润把那块发烫的玉拿出来,在大厅的灯光里红得耀眼,这是丹尼尔和教授第二次见这块玉,玉疆宾馆的那一眼,它还是通体盈透的乳白色,而现在已经成了耀眼的红色。玉润让尤永帮忙,把那块玉试着放在那个孔洞上,没想到玉和那个孔洞的大小刚刚好,仿佛这块玉就是从这里剥落下来的一样。 红玉上的纹理在灯光的照射下投射在浅黑色的半透明的玉体上,那一抹红色显得非常扎眼。这时候红色的玉仿佛发生了变化,像是有什么在里面涌动似的,大厅的光线照上去仍不是很清楚,丹尼尔打开随手带着的手电筒,照过去,这时候奇怪的是事情发生了。 手电筒的强光在这个已经开了多个火把的房间里显得非常刺眼,但是当手电筒照到雕像身上时,那雕像却像一个巨大的黑幕,将手电筒的强光完全吞没了,强光所指之处,玉里面红色的光透过浅黑色的雕像在大厅的石壁上投下了一片模糊的影子,而更让人奇怪的是那影子却是在动的。 整个光圈所在的区域就像电影的幕布一样,丹尼尔移动手电筒的位置和方向,光投射到的地方都有影子出现,而且影子是不同的,他让大家把手电都拿出来,往每面墙投射一束光线,这下,效果出来了,四面墙上就像四副电影幕布一样,而且是360度角拍摄的立体电影。 丹尼尔让尤永把大厅的火把吹熄,这样墙上的影子更明显了。这四面墙的效果合起来。像是一个房间,有一个模糊的高大的身影投射到其中一面墙上,乍看上去那个模糊的人影在来回得踱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科学原理,而这模糊的人影又是谁,倒是玉润不说话。她觉得这人影和场景特别熟悉。 几分钟后,人影突然站住了。朝着另一面墙的方向不动,而人影朝着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两个身影在不同的墙面上,大家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面墙,感觉像置身在立体电影里一样,那新出现的身影一步步走近了,仿佛年轻纤弱一些,这个人影大家看得有些熟悉了,像是玉润。其他人都看着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润也懵了,不知道这是啥时候的电影,而演的正是父亲和她,对于这个场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两个人的身影都立住了,好像在说话,一个身影是年轻挺拔的,一个是年迈伛偻着的,但是明显的,那伛偻的身影在颤抖,后退了几步像是靠在什么东西上了,年轻的身影却走上来了,却并没有扶起他,反而从桌上捞起了一块什么东西,像是刀子或者长形的工具,年轻身影的手朝着伛偻身影一直伸上来,似是用利器扎进了老者的前胸,伛偻的身影慢慢得倒了下去,一会儿,那年轻身影转身走开了。 看到这里玉润感觉自己像被涮了一把,这场电影演的如此逼真,自己成了女主角不说,还一出场就把父亲害死了,大家都看得莫名其妙,画面到了这里仿佛就静止了,差不多一二十分钟的样子一直没有大的动静,大伙谁都没有离开,直愣愣得看着那墙壁,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的样子,画面终于又有变化了,在年轻身影消失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进来后大家发现仍是之前消失的那个,这次那身影仿佛震惊了一般,扑到地上的老者身上嚎啕大哭,大约几分钟后,在老者的手上取走了一件东西,画面嘎然而止了。 这个画面玉润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的,这正是发现父亲被害的那个早上的场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么看来,那之前父亲被害的镜像也是真的,他们是什么时候被监视的,她丝毫不知,而这画面更让她震惊的是,真凶不是别人,竟然是她。 她一下瘫倒在地上了,父亲去世这一个多月了,她费尽了方法去调查取证,在探险的途中,她也不止一次得调查,而这个意外的录像竟然告诉她,是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而她竟然对此毫无印象。那是她至爱的相依为命的父亲,她怎么下得了手的。 画面的结束是以玉润从父亲手中接过玉终止的。 是它,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父亲在身边带了它三十年,毫发无伤,就在拿出来给她看了之后,自己竟然毫无记忆得把父亲给杀死了。 教授震惊得看着她,说,“墙上的那个,是林教授吧,到底怎么回事?”玉润此刻哪里还有心情答话,整个人像被勾了魂魄似的,懵了。 而画面到了这里并没有截止,紧接着第二幅场景开始了,这副场景却是什么都看不到,阴沉沉的,像是黑夜里的一头黑牛一样,但是明显感到有人,画面能感觉到稍稍的晃动,隐约能看到一点点的痕迹,但却分辨不清是什么,这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又结束了。 紧接着第三个,这次终于有点影像了,但是却并不清晰,像是在一团火光前面,火光前坐着一个人,是个男人的背影,那男人一手托腮,好几分钟一直没动,仿佛在沉思什么,因为只是人体的模糊轮廓,又是坐着,一时分辨不出到底是谁,这时候画面晃动起来了,仿佛是有人在朝那男人身后走去,马上快到身后的时候,男人仿佛觉察到了什么,抬起头往两边张望了一下,正要回头看,画面的上方掠过一支手臂,重重的打在他的头上,男人应声倒了下去,这时画面角度变了,似是那人走到男人的身前,俯下身用手在男人的额头一指,接着离开了。 但画面到这里并没有结束,角度又转了,面向一个石柱,而石柱上正绑着一个人,看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这正是萨比尔遇害那晚的镜像,刚刚倒下的是正在守夜的李擎苍,而眼下这个黑影正朝着萨比尔走去,萨比尔的影子看上去动了动似乎是想挣脱开,但是没用,绳子栓的很紧。 那人走上前却没有杀他,而是像在松绳子,这时候,旁边又上来一个身影,纤弱的,是个女人,众人仔细辨认,正是孙好。她像是拉住了那黑影的手,阻止他这么做,僵持了几分钟,但是黑影却没有停止,绳子开了,萨比尔挣脱开绳子一溜烟跑到断墙后没影了,孙好松开那黑影的手臂, 急忙转到断墙后寻萨比尔去了。 原来这才是那一夜的真像,那放走了萨比尔的黑影,孙好显然是认识的,为什么她没有说出来,而是选择自己承担下来包庇对方呢,那会是队员中的谁呢。 接着又有新的影像开始了,这次的看着特别恐怖,因为满墙都是晃动的手臂和人头,他们似乎在挣扎和托举着什么东西,像是在拥挤的会场里,这时有支手臂伸出来,相应方向里有人躲避开了,接着手臂又换个角度,又有人避开了,没一会儿众人被迫让出了一个空地,角度转换了,一个黑影立在了人群之中,接着有东西从上面下来,是根绳子,黑影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众人这下看明白了,这时玉润掉进沙坑的那次,那黑影就是玉润。 到这里大伙想明白了,这些影像中的黑影应该都是一个人,就是带玉的玉润,没想到竟然全是她,这个跟了大伙全程的女孩子,跟着男人们一起吃苦,一起拼搏,为了调查父亲死因,不顾一切的女孩子,竟然全都是她。 教授最感到震惊,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掉到丧尸堆里那次,玉润在下面呆了将近十分钟,上来后竟然毫发无伤,而按照丧尸的攻击力,几个丧尸几分钟就能把一个人啃得只剩骨头,在密密麻麻的丧尸堆里能全身而退的必不是凡人。 更确切地说,不是人类。 玉润自己也傻掉了,从各方面来看都无法否认这些影像里的真实度,可是这一切她几乎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掉父亲呢,那是含辛茹苦既当爹又当妈抚养她长大的父亲,是她的天,那个给了她生命 ,给了她一切的父亲,她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而李擎苍这个她从小就挚爱着的男人,她跟着他一起长大,一起探险,一起出行,为了他她宁愿当影子,当跟班,她爱都来不及,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夹杂在队伍中给自己人通风报信的萨比尔,她又为何放了他呢,她即不熟悉也跟他无交集,没有理由这么做。 至于那丧尸堆里,却是个迷,她现在都不敢去想那几分钟,可是她竟然毫发无伤得上来了。 望着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的,她真的不知道,如果说是梦游,二十多年了几乎从来没有梦游过,这一次梦游得有点离谱。那一刻她坐在地上有种崩溃的感觉,这带了一路的破玩意到底含了多少神秘莫测的力量,仿佛揪住了她,操纵着她让她像个行尸走肉似的做了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让她在漩涡里挣扎越陷越深。 ------------ 第五章 谜上加谜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扎依一见你就说你是复活的阿古亚娜了,原来是真的,怪不得守望族人见了你都害怕了,你真的是复活的阿古亚娜。”教授低沉地说。 “相信我,这些我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宁愿自己死都不想伤害我父亲,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也没有去伤害过任何人。”玉润喃喃地说。 丹尼尔说道,“我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跟林小姐的接触,她做得那些装是装不出来的,她确实不知道,只是这些影像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这块玉就像有了魔力一样,它好像能吸取并记住某些时刻周围发生的影像,这确实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从第一副场景来看,林小姐第一次出现和第二次出现好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如果你不跟大家解释,我真的以为你是有个孪生姐妹。所以据我的推断,你应该是被这块玉给操纵了。” 什么,被玉给操纵了?!大伙显然对这个颠覆性的结论有些意外。 “林小姐介意给大伙讲讲这块玉的由来吗?”丹尼尔说道。 这个时候了,只要能找出真相,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玉润将三十年前发生在古墓里的事一五一十得跟大伙说了一遍,其他人都沉默着,阿里甫却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一路他只是觉得这队人马这次出发的油水不少,更可况有地宫这个大目标吸引着,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他看看其他人。丹尼尔一副了然的表情,好像什么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尤永那张冰脸常年挂着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就连平时比较爱一惊一乍的教授此刻也一脸得平静,看到这里他愈发觉得这里面故事很多。 听完玉润的讲述。丹尼尔说道,“很显然这块玉是三十年前从古墓里拿出来的,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古墓应该就是地下王宫的一部分,他们是误打误撞得进到了里面,扎依也说过地宫里有个邪灵,是个无辜受害的人灵魂扭曲而成,看过这幅雕像。我觉得这个邪灵应该就是阿古亚娜,至于缘由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只能这么推断,也许出去之后问下守望族人就都知道了。一个带在邪灵身体上的三千多年的玉吸附了多少的邪气和戾气,而全部用黑色陨石建造成的地下王宫,本身就是一个有着巨大能量场的地方,我认为发生任何不正常的事情都是正常的。” 丹尼尔的话仿佛给了大伙一点指引。教授点点头,说。“我刚刚真是懵了,这一路来发生了这么多的怪事,早应该见怪不怪了,这么说来玉润就是那个复活的阿古亚娜,是那个不沾染邪灵的单纯的姑娘,而这个附着了邪灵戾气的玉在遇到了复活的阿古亚娜之后就开始产生能量变化,在某些特殊时刻她会被这块玉控制,成为充满了邪气的真正的阿古亚娜,所以才会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来。而事后她自己却全然不知。这就是为什么这些事情她自己完全不记得的原因。” 丹尼尔表示赞同。 阿里甫说。“那这下怎么办,咱们带着个邪灵附体的女人,那不是自找麻烦?” “我就是为了查明父亲的死因而来的,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了,我不用继续下去了,你们不用带我了,我不想连累大家。更不想再牵连更多的无辜人了。” 知道了真相的玉润像一个颓废的花朵,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切都还像梦一样,早知道这样,她宁肯永远解不出答案。 “那这块玉怎么办?”丹尼尔问道, “放在这里吧,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我不想带着它害人了。” 破解了这些谜底,众人都忘记了还有其他几层,倒是阿里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看到玉润自行决定退出了,他更是一脸轻松。先行跑到下一层参观去了。 玉润还瘫坐在地上不动,教授过来拉她一把,扶着她一起往楼下走去。 楼下仍旧是大厅,不过比起这一层又小了一圈,众人开始了解为什么叫塔楼了,原来跟真正的塔是一样的,这个只是方向不同,没有往上搭而是往下建的。这次的厅壁又有了壁画,中间的六角棱台却没了,这次的壁画简单了很多,四面墙一面是一副,每一幅的人物和画面也相对简单很多。 第一副图有七个人围着一个雕像,而其中一人正攀爬在雕像上取东西,听了刚刚玉润的讲述,大家一下就猜出来,这正是三十年前,林父他们闯进地宫摘走阿古亚娜玉的场景,众人不理解的是这个塔楼据古依介绍早就建了两三千年了,墙上的壁画也是两三千年前一起创作的,难道他们建造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三千年后会有这几个人误闯进地宫并阴差阳错得拿走玉吗,那三十年前到底是一次偶然还是冥冥早有安排? 第一副没有消化完,大家转眼看第二幅,第二幅就相对简单得多了,整面墙上只有一个人,是个长发女人,手举弯刀刺向一个斜卧在地上的人。那斜卧在地上的人画得非常简单,只寥寥几笔,这弯刀看着面熟,像是李擎苍那把,手举弯刀的长发女人,是谁,这画画的是三千年前还是像第一副一样画的是现在,如果跟第一副一样,那这女人应该是孙好,也就是杀死萨比尔的那晚,至于孙好杀死萨比尔的场景大家只在孙好的交待中知道一些,并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对于这幅画的内容众人仍是不解。这又是一次注定还是预谋? 第三幅是两个人,看上去一男一女,正从一个孔洞中爬出来,一人先爬了出来站在一个类似房间的地方接应正从孔洞里往外爬的女人,周围是类似石墩石柱的一些东西,而那场景,大家都没有见过,这下更无从猜测了。 最后一幅,是一扇大门,很多人在往门里走,最前面是一个高大的人,伸手向着前面,好像在微笑,也像在邀请。这扇门是什么门,仅仅有一个门的轮廓,根本看不出,这些人是进门还是出门,那正中央伸手的人笑得有些诡异,难道这是个开放式的结局么? 众人看过这几幅壁画,觉得脑子更乱了。仿佛现实和梦境缠绕在了一起,纠缠不清。“这是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哪有什么藏宝图,白让老子兴奋一回。”阿力甫嘟嘟囔囔得说道。 “老大,别急,还有最后一层呢。”阿依勒提醒一句,阿力甫这才提起兴致来,招呼着弟兄们先行下到最后一层去了。 结果最后一层更加干净,就是个七八平的小房间,说房间都谈不上,就像个敞了盖的方盒子。或者说是个打开了盖的匣子更贴切,里面空无一物,连壁画甚至多余的线条都没有。 众人失望而归。尤其是阿力甫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不过最难过的要数玉润,走了这一圈,像变了个人一样,所有的精神气都不见了。 走出塔楼大门才发现天已经快暗下来了,门口果然已经有人在等候了,先安排大家吃晚饭,晚饭后村子里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整个过程扎依一直没露面,丹尼尔他们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要找他聊聊,却一直没有机会。 所谓安排住处无非就是安排到有多余房间的村民家中休息,因为村子里以前从没出现过客人。 进了一趟塔楼,玉润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疲惫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尤永和教授扶着她,感觉她就会像烂泥一样跌坐在地上。如果说身体的疲劳可以恢复的话,那心里的疲劳则是能将一个人击溃的。 教授他们将玉润送到给她安排好的房东那,她的房东不是别人,正是吃饭时吓哭的小女孩一家,他们进门后发现,房间早就给她安排好了,主人却没有露面,教授推了推主人的房门发现他们已经在里面上了锁,估计还是有些见生,玉润整个人蔫蔫的,也懒得说话多事,进了门躺在床上便安排好了玉润,其他人也都回自己的住处了。 玉润躺在舒适的草房中,简易的木床,草席,木桌木凳,一切看上去都很简陋,却弥漫着一股植物的芳香,那是在繁杂的都市里所从未体验过的,对于一个游子来说,更是充满了温暖和幸福。闻到了这股清新的味道,玉润那颗仿佛在地牢中枯萎了的心才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 窗外有她不认识的花在争相盛开着,透过窗户送来阵阵香气,这一切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美妙,就像一场梦,疲惫到了极点的玉润就这么安静的睡着了,经历了这么多,脑子里堆满了问号和感叹号,那一张张熟悉的和陌生的面孔,朝夕相处的队员们,死去的父亲,失踪的李擎苍和孙好,那一张张陌生的守望族人的脸……奇怪的是,他们这一夜都没有进入她的梦乡,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坎坷和不解之后她睡了一个非常香甜的大觉。 ------------ 第六章 邪灵突现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人刚醒的时候往往精神是最好的,晴朗的一天带来了好的心情,昨夜的那些不堪还没有来得及涌上心来,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睡得这样好,这一觉醒来,那疲惫的经历了太多不堪的心里仿佛换了一副心肠,有一种洗尽铅华的感觉。她拢拢缱绻的头发,走出房门,草房外面是一个大的池塘,塘边有三三两两的孩子在嬉戏,池塘旁的树荫里女人们三五成群得围着聊天,做手工,这种美丽的画面美妙得有点不真实。 她顾不得梳洗就径直走到湖边,柳枝轻抚着湖面,水里倒映着蓝天白云,这里太美了,如果可以,她真想留在这里,度过平静快乐的一生。 这时有人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角,她一回头正是那个粉嘟嘟的小娃娃,她胖乎乎的小手举着一包吃的东西给她,虽然眼神还是有点怯怯得,但她还是甜甜得笑了一下,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让人忍不住想亲一下她的小脸蛋。只是这次玉润没敢再去碰她,她只是结果了她手里的东西,回一个甜甜的笑。 小女孩完成了任务紧跑几步回到了妈妈的怀里,那个善良的女人站在树荫下朝玉润笑笑,示意她快吃了,别饿了肚子。 这一温馨的画面让玉润心头一暖,被母亲疼爱的感觉对这个从出生就失去母亲的她来说是多么的遥远和珍贵,她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流下来,她赶紧把头扭向湖面。这时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湖中飘荡着蓝天白云绿树,也飘荡着她秀美的头发和鲜艳的衣服。 已经有多久没有在镜子里看过自己了,出来快半个月了。风餐露宿,生离死别,她整个人都像重新活了一回。看着倒影里那消瘦的脸庞,她觉得自己突然变得陌生,仿佛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头发蓬松着,披了一肩。有几缕从两侧掉了下来,她借着水中的倒影拢一拢凌乱的头发,却突然愣住了,倒影中的她却仍旧端坐着,两手安静得按在膝上,她再举举自己的右手,倒影中的她依然未动,她大骇,脸都吓绿了,这时倒影中的她却轻舒唇角。给她一个甜甜的笑,这一笑她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未等她尖叫出来,那倒影里的她头发随着水四散飘开了,黑压压得扩展成了一大团。像是突然从水底冒出来的水藻。 这时倒影中的她笑容隐没在了眼角里。那眼神变得凌厉、充满锋芒,面孔逐渐扭曲起来,“你终于来了……”那倒影突然说话了,玉润吓得一下就跳了起来。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湖里的倒影慢慢得突出出来,是一个跟玉润一模一样的人的脸,乌黑的湿淋淋的长发,秀美的还在滴着水的脸,从水面上升起来,越升越高。直到跟玉润平肩。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那倒影说话了。 玉润愣在跟前,不知道如何是好,池塘边已满是尖叫和哭喊声。 “阿古亚娜,阿古亚娜!”人们四散逃窜着。惊惧得叫着。 是的,那个含冤而死的阿古亚娜,那个给了她生命却毁掉了她生活的阿古亚娜,就站在眼前,玉润却像雕像一样得愣住了。 趁玉润发呆的空,阿古亚娜从湖面上裹挟着大量的水扑了上来,那股力量生猛巨大,刚反应过来的玉润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把她往湖面上吸,眼看着就离开了地面,仅仅在空中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突然重重得摔倒了地上。 阿古亚娜哀嚎一声,裹着水退回到水面上,这时湖面刮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整个湖水都搅动起来了,接着湖水迅速得减少,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看不到水平面了。 玉润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状况,一回头发现扎依站在身后正在念动咒语,定是咒语喝退了进攻的阿古亚娜。 丹尼尔和其他队员们都住在附近,闻讯都赶了过来,大伙趴到池塘边一看,湖水已经没有了,原来这小小的池塘竟然有几十米深,像一个巨大的窄口瓶,怪不得水面看不到水草,这时池塘已经见底了,底部隐约能看见一个水桶大小的洞,水就是从那里流失的。 “完了,她来了,她终于找到这里了。”扎依喃喃得说。 “她一直不知道这里吗?”玉润感到很奇怪。 “是的,先知布了一个法界,把村子隐藏了起来,她没法找到,现在肯定是感知到了你的存在,所以找到了这里。” “那这个水怎么来的?” “这是我们从地宫引出来的水,这时她唯一能出来的通道,不过这三千年来,先知一直在这镇守着,而且他在村子最深的地方做了一个巨大的封印,就类似于一种过滤网的东西,可以阻挡她的侵入,昨天我们就发现封印有被毁坏的痕迹,所以我跟守望队留守的成员们一直坚守在那里,层层加固封印,没想到今天早上她轻松就把封印给破开了,队员们伤了好几个。” “你刚刚怎么把她赶走的,她好像很怕的样子?”玉润现在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刚刚幸亏有先知传授的护身密咒,算是我们紧急关头保命用的,要不然村子都不保了。但是这个只相当于一个威慑,并不能完全制服邪灵。现在她肯定又逃回了她的老巢去了。” “她老巢在哪?”阿里甫一脸得惊愕。 “在地宫,她已经在那里盘踞了三千年了。这三千年来她一直想逃出来,但是都没能逃出先知设的结界。她干脆就把地宫当成了自己的大本营。”扎依回答道。 “呀,那我们还去那干嘛,这不是去送死吗?我们回去,这就回去了……你们之前没说过有邪灵这回事啊?”阿里甫催促着两个手下,一边还回头贼喊捉贼得抱怨道。 “谁也没把刀架到你脖子上逼着你来抢劫我们,既然上了贼船了,你以为还有转舵的可能?”一向不多话的尤永挡住他的道,把头一横说道。 “那……你们这是……胁迫……”尤永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看到尤永蛮横的样子,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灰溜溜得站在那里,把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我看塔楼的壁画不是说地宫是先知为狄王建的,为何成了阿古亚娜的老巢?”教授被刚刚现身的阿古亚娜吓得半天说不出话,这会总算是恢复思路了。 “这个说来话长了,当年阿古亚娜坏了狄王的好事,被狄王用最恶毒的惩罚方法紧闭起来,让她受尽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生不如死,死后也不能转世脱离苦海,三千年一直被锁在黑暗的地宫里,受尽诅咒和折磨,这就是你们在塔楼看到的那个雕像,不知为何原因这三千年来,她的怨气竟然全部凝结起来,她的力量也逐渐强大,成为十分庞大的邪灵。地宫里很多冤魂和活死人都被她制服,现在她倒成了地宫的统领者,幸亏狄王的寝陵有先知设置的强大结界罩着,要不然也早就被她毁了。” “那怎么才能完全制服她?”这是丹尼尔最关心的。 “要制服这个邪灵,只有打开地宫大门,深入到他们的老巢,先知预言,三千年后的这一年,从四面八方汇聚的一群英雄会响应先知的号召齐聚在大漠,打开地宫的大门,其中有一位勇士会拿着狄王的弯月短刀打开地狱的冥宫大门,驱散地宫的邪灵,你们就是我们守望族几千年来一直在守望的人,你们也看到塔楼里的壁画了,先知的预言已经逐渐在实现了,只有你们能完全制服她。” “族长,塔楼那又有新情况了……”古依气喘吁吁得跑过来。“第七层好像有问题了。“ “这里不安全了,我要马上组织大家防卫,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扎依一脸凝重得说道。 看到村子里一片慌乱的景象,这才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这里一切就都变样了,玉润有些自责,如果不是她,可能村民们仍旧过着平静的生活,“对不起,是我害了大家。” “不要说对不起,这是早晚的事,先知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从始至终乡亲们都没有松懈过,老老少少一直在加紧操练,我们能应付她一阵子,不过,要救大家,只有看你和队员们了。”扎依说。 “我?我已经连累的大家够惨了,跟大家在一起只会拖累,所以我已经选择退出了。” “不,你不能退出,也无法退出,这就像一个游戏,一旦开始,任何人都没办法中场退出,你也看到了,阿古亚娜已经找到了你,她是一定要把你带走的,目前的她还只是魂魄,很多想做的事情做不了,她只有借助你的身体才能去完成。现在看来,我们低估了她的实力,最近她的力量好像无端增强了很多,她发出了丧尸召集令,这段时间沙漠里的丧尸都在往地宫赶,接下来地宫估计要有很大的动静了,先知已经先一步到了地宫,随时关注她的动向,刚刚我只是用先知传授的定魂咒吓跑了她,但这咒语对她没多大用处,即使定住一时,我们也拿她没办法。”扎依的语速越说越快。 ------------ 第七章 非完全意义的人 “那我去了,不是正好给她提供了方便?”玉润不解得说。 扎依看了看玉润,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最后还是犹豫着说道,“你知道为何你跟她长得完全一样吗?” 玉润摇摇头。 “其实你并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人,你是阿古亚娜的附属品,你并没有独立的生命,除非把真正的邪灵杀死,你这个完整的生命才得以重生,不然你随时都会被她操控。”玉润对这个答案很是意外,听得目瞪口呆,二十多年了,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难道都在替别人活着吗? 扎依却没时间细究她的表情,他一面说着,他伸出手来,手心里正是那块玉,“这块玉放在这里只是能显示一些信息,却没有其他用途,戴上它吧,能毁灭你的东西同样也能毁灭她。我能教你们的只是这个定魂咒,在关键时刻说不定能给自己争取点时间,其他的就要看你们自己了。”接着扎依把定魂咒的口诀教给了大家。 “你们都是上天选择好的勇士,三千年前就已经注定了这一天,从你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跟三千年后的这一天有脱不开的关系,你们中有些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也有的是三千年前事件的参与者,三千年前的事情再去评论谁是谁非已经于事无补了,如今阿古亚娜邪灵的力量在与日俱增,沙漠的黑暗实力正在日益强大,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你们才能平定这一切。弯月短刀已经在地宫附近了。根据先知的预言,你们中将有一位持弯刀打开冥宫大门,驱散邪灵,拯救深埋在地宫里的无辜灵魂。” “你们守候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丹尼尔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了。“扎依回头看看身后纷乱的村民们,最终还是长话短说了,”三千年了,我们的族人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刻,守的是地宫,侯的是你们。记住暖化一颗心必须要有足够的温暖和爱。”听罢扎依的话。大伙面面相觑,“时间不容耽搁,如果你们不走,阿古亚娜很快还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无辜的族人们都会死在她的魔爪下。” “那我们即刻启程吧。”丹尼尔说。 对这个决定,扎依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好的,物资我已经派人给你们准备好了,从这里到地宫有一条便捷的道路,大约不到两日即到。先知已经在地宫镇守了,关键时候说不定他能帮你们。”说完扎依给大家详细得描述了一下路线,以及地宫的位置和进入方法,这时已有村民把骆驼牵了过来,果然,几匹骆驼身上都放了不少东西。足够他们吃用了。 扎依必须留守村子,带领村民做好防卫。一旦阿古亚娜再次从这里逃出,那受害的就不只是村民了。 来不及耽搁,几个人即刻启程。虽然玉润还没从这个答案里清醒过来,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接受这件事。 有了扎依的地图大家行进就比较快了。 这一路比起之前的路途来说自然是顺利简单不少,但是每个人心里却各有小九九。 阿里甫被阿古亚娜吓破了胆,一心想回去,但是扎依的话让他有些迷茫,什么三千年前选好的勇士?拿这些东西来吓唬我,我只是想半路出来劫个财而已。有什么错,人家只想赚点意外之财,可没想着去送死啊。 “连胆量都没有也敢出来抢劫,平时忙活好几年也才够开个小宾馆,这趟你走到底。包你的后世子孙都衣食无忧,花都花不完。”丹尼尔劝道。 见过劝架的,见过劝离的,没见过劝抢劫的,但是他知道尤永的脾气,有尤永在,要想走,除非把命留下。 这一路走得着实憋屈,阿依勒和另一个小伙子也是一副霜打茄子的样子。从来抢劫都是劫匪做主,没见过被人逼着抢劫的。 玉润更是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虽然脚上一直没停,但是脑子却一直围着阿古亚娜转。扎依的话一直盘旋在脑海里。 “你是阿古亚娜的附属品,并没有完全的生命。”这句话听起来是那么可笑,但是却又不得不让她深思。 这一路上,她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都几乎像过电影一般得考虑了一遍。除了见到这块玉之后发生的这些离奇的事情,之前的种种她看不出有任何被人操纵的影子。 但是有一点让她突然一震,她想到了那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母亲,那个叫小玉的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母女相像这是很正常的,但是按照父亲的说法,母女俩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就有点奇怪了。 更何况是母亲的出现和离开都那样突然,小玉到底是谁,难道就是这地宫里的阿古亚娜吗,但是扎依明明说过,漠南老人设置了强大的结界,防止阿古亚娜的邪灵逃出地宫,那她又是如何出来的。 既然她能出来又为何不自己去做,反而还要造一个“产品”。 她是如何盯上父亲的,难道三十年前的那一切也只是她的预谋吗? 还有将她害成这样的真凶在地宫里,她如果心有怨念想要复仇,应该在地宫里复仇才对,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出来呢? 所有的疑点又都纠结在一起,既然自己是阿古亚娜的附属产品,为何却不能了解她的心呢。 玉润拿出那可玉,就像抓住一个燃烧的小火苗一样。 “玉解谜团”为何谜团却越解越多,越解越大。 走出还没十几里,玉润觉得自己肩膀被人重重一拍,猛一回头,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一个男人的笑声却爽朗得响起来,“看来还是觉悟太差了,这招数我这一路已经用了多次了,竟然还是没能认出来。” “扎依。”玉润笑着叫道。真是想曹操曹操到呢。 “你怎么没陪着村民们守卫村子,找我们还有吩咐?”丹尼尔不解得问道。 “村子的守卫我们已经演习过多次了,大伙都有经验,倒是这地宫的路太难走,我怕你们路上有什么危险,所以还是跟来了。” “你来就好了,你来就好。”阿里甫高兴地拍手叫道。扎依喝退阿古亚娜她是见过的,身边有这样一个高人在,害怕什么呢,看到扎依,他觉得一下又充满了希望。 “那你来得正好,我有一百一千个问题要问你呢。”玉润拉着扎依的袖口,急不可耐得说道。 扎依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一百一千个问题,但是我只有一个答案。反正这一路走着也无聊,不如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讲故事?大伙觉得很吃惊,这么凶险的旅程讲故事,似乎有点…… 扎依点点头,“对,还是个曲折感人的爱情故事。” “难道跟阿古亚娜有关?”玉润问道。 扎依却并不回答,径直从三千年前狄利安遭遇宫廷政变,四处流浪开始,将那段三个人的拥挤爱情一点一滴得跟大伙徐徐讲来。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听完这个故事,玉润幽幽得说了一句。 听完这个故事,奇怪的是再也没有人问扎依这样那样的问题,在一段轰轰烈烈,为爱而死的爱情面前,所有的因素都显得那么苍白。 爱有多深,恨有多切! 想到自己对李擎苍的暗恋,这才短短的一二十年都是如此让人难熬。玉润仿佛能了解阿古亚娜的想法了,一个被折磨压抑了三千年的善良女孩,心里会被扭曲成什么样呢。 这样想着心里反倒是少了几分憎恶,多了几分同情。 一路上有扎依的指引,再加上充沛的物资,这一路很快,到第二天正午的时候,扎依说,“到了。” 大伙都觉得是在开玩笑,放眼望去,除了茫茫无际的沙漠,没有一丁点建筑的痕迹,哪怕是石头的痕迹都找不到。 扎依却并不解释,郑重说道,“一旦我们进入了地宫,这骆驼就排不上用场了,好在路程不远,我们的骆驼可以自行找到回家的路,只是这骆驼上所带的物资,大家要分类的带好,这地宫非常庞大,不知道几天可以出来,所以每个人带走必须的东西,稍事休息一下,我们就正式进入地宫了。“ 虽然没有看到地宫,但是听扎依的语气非常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大伙还是赶紧填饱了肚子,各自整理所需的物品。“地宫很黑,一定要带齐照明的东西。“丹尼尔提醒道。 “我们守望队员从你们的世界回来也学习了发电的方法,所以我给你们的包里都备了照明用具。足够你们用的。“扎依说道。 想到就要进入传说中的地宫了,大伙心里不免有点激动不安。早早得就准备好了一切。 扎依再次抬头往往头顶的太阳,嘴里喃喃自语得念叨了一番,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 扎依走在最前面好像没有听到似得。在一处沙包前停住。 行走了不到几百米,地面的砂质有些微微不同,松软的沙子逐渐变得硬实起来,“这好像是个河床,难道这个跟流沙河是连为一体的?”教授边走边仔细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 第八章 进入地宫 “带好你们的照明工具吧,我们就要进入黑暗世界了。“他指指脚下一处狭小的裂缝说道。 “这就是地宫的大门吗?“阿里甫看着这裂缝,一脸得茫然,地宫大门至少也应该大气磅礴甚至突出险要吧,就这么一个仅容一个人钻入的裂缝怎么对得起他那几日的恐惧和担心。 “这只是地宫的入口,大门还早呢。“扎依说着第一个先钻了下去。 “看来我们确实到了地宫了,这种岩石是沙漠中最普遍的砾石,现在这个裂缝应该是岩层的一个断裂带,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天外陨石撞击地球时将周围砾石层撞破行程的裂缝。“教授摸着裂缝处的石头说道。 “有扎依在,肯定不会错的。我们赶紧下去吧。“玉润说着紧随扎依钻了下去。 这是一段非常狭小紧促的洞口,而且不是垂直向下,队员们必须手扶着身体两边的石头,一点点得放身下去。因为长期风沙的关系,石壁两侧的石头上还有不少的沙子,踩在上面稍不小心,就会滑下去,所以每个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一点点得往下走,还要防止石壁两侧突出的尖锐石块划伤自己的衣服和身体,大约往下走了几十米,洞口才逐渐开阔起来。 到这里已经一点点光亮都没有了。好在这沙石也逐渐没有了。 扎依给每个人的头灯里都充满了电。这段路用头灯比手电方便得多。 进入开阔地带,大家的步伐也轻松起来了。这段路有点像地下的溶洞,一个洞口连着另一个洞口,有的洞开阔一点,有的洞狭小一点。地上也是高低不平的,甚至有的地方还要爬行才能过去。 好在大家此刻都是精力充沛,精神百倍,再加上光线充足,走得很快。 “我们走了多久了?“玉润怕教授吃不消,随口问道。 “五个多小时了。“丹尼尔回答道,”要不原地休息一下吧,我看大伙都挺累了。“ 这话正和大伙的心意。走了五个小时这样的路。特别消耗体力,更何况还有体力稍长一点的教授。 “娘的,这次出来真是受罪,我这几个月养起来的膘,怕是这两天就给减没了。“阿里甫嘴里嚼着牛肉粒,一面拍着自己曾经圆滚滚的肚子说道。 一句话逗得大伙都哈哈大笑。 “第一次觉得阿里甫原来也挺可爱的。“玉润打趣道。 补充了东西。体力也恢复了,连说话的嗓门都跟着大起来。 “不对,“教授突然说了一声。”我怎么听着有回声。“ “是的,左边就是断崖,大家走路要格外小心,最好贴近右边的山道,防止滑下山崖。”扎依嘱咐大家。 “这两边都是石壁,哪来的山崖,再说了,这是地洞,又不是山,你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了嘛。”走在后面的阿里甫嘟囔着。一面累得靠在一侧的石壁上喘气。 “小心坍塌。”扎依一面喊着一面想过去抓住他,但是无奈狭窄的山道中间隔了好几个人。只听咔嚓一声,有东西断裂的声音从石壁上传来。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阿依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阿里甫,接着哗啦一声,这一侧的石壁已经瞬间倒了下来,左侧的整个山道都裸露出来。下面竟然是黑洞洞的山崖,坍塌的石块顺着山崖滚落下去,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声音越来越远了,仍旧没有停止。 大难不死的阿里甫吓得只剩下大口喘气了。 “先知告诉我们,这是个无底洞,没有任何人知道它到底有多深。”扎依告诉大家,“这些陡峭的山道都是当年先知为了建造地宫,找石匠临时开凿的,所以比较狭窄。” 接下来的路程大伙再也不敢大意了,都跟在扎依身后小心翼翼得走,这段山路非常陡峭,有的地方几乎在六七十度的坡度,而且越往下越潮湿, 稍不小心就会滑下山崖去。不时听着脚下不小心踢落的石块滚下山崖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 大约半日之后,陡峭的山道到了尽头。眼前一座非常简单的吊桥。说简单其实也并不简单,从岸边的桥头来看,整个吊桥应该宏伟气魄得多,但是现在加在石壁上的只是几根简单的锁链。 “这座吊桥是出入地宫的主要入口,当年大批的物资都是在这运进去的,但是地宫建好之后,为了防止有人乘机逃跑,当年的押运官兵便毁坏了这座吊桥,紧留了几个锁链以备不时之需。” 这让玉润想起了飞夺泸定桥,她用手电往下照照,除了岸边部分突兀的岩石外,其他地方都是黑洞洞的。对面照过去也是漆黑一团,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过看不到反倒不觉得害怕了,大伙依次小心得扶着铁索一点点得挪过了吊桥,阿里甫此刻也胆大了一回,他走在最后面,到了桥中心的时候,拿出预先准备好的一块石头丢了下去。 想看看这山崖到底有多深,等了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他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又扔了一块,仍旧半天没听到回音。脑子一想才觉得腿肚子发软,要不是扎依功底好,一路架着他,估计早瘫到桥下了。 好在吊桥并不长,很快就到头了。 桥头是一片稍微开阔的空地,正对桥头的方向是一块光洁的石壁,这就是传说中的地宫大门了。 看得出,以前桥头开阔处肯定每天都有一队士兵站岗巡逻。如今光秃秃得只剩一个大门了。 再细看这大门,别说什么门牌门铃门框了,连个门缝都没有,?几个人围着大门不知道从何入手。 “肯定有隐藏的机关什么的。”丹尼尔带着尤永在四周摸来摸去寻找突破口。 教授则摸着光滑如冰的石壁,一个劲感叹,“果然是……,这就是块巨大的陨石。看来我几十年来的研究方向没错。”兴奋地就差原地蹦高了。 阿里甫和玉润就站在边上看着他们各忙各的,走到这了,自然是回不去了,但是对于里面的一切,他们自然是又惊又怕,确实无法避免的。 “不用忙了,如果是你们自己进去的话,估计要忙活一阵子,好在我来了。”扎依站在边上冷静得说道。 “你们做好了面对地宫的准备了吗?”扎依再次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每个人。 “这就相当于一个游戏或者比赛,一旦地宫大门开启,游戏规则就正式生效了,没有退赛,没有回头,任何的闪失和违约都是死亡。如果不能战胜邪灵,也许你们会全军覆没,你们做好准备了吗?”扎依问道。 “我……我可以不去吗?”阿里甫手下那位一直不说话的终于开了句口。 “你们两个并不在先知邀请的行列,自然可以不去。“扎依回答。 阿依勒和那问的人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 “我也可以不去吧。我跟你们先知也不熟。“阿里甫回答。 “扎依,你可真不地道,到这了又说这话,这要是不去,那还有活着回去的机会?你们先知为了不让里面的人出来连吊桥都毁了,你会让他们活着回去?”玉润小声说了一句。 “呵呵,活着出去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如果村庄不保的话,估计走出这大漠是很难。”扎依回答道。 阿里甫连同那打退堂鼓的手下都不说话了,大漠的凶险他们自然知道。既然走到了这里,连门都不进就回去也没这样的道理,硬着头皮闯一回吧。 扎依嘴里喃喃念动咒语,齐整的石壁突然松动了一下,从地下缓缓往上移动,待到半人高的时候整个石门停了下来。丹尼尔率先走进了石门。 大伙跟着一起钻了进去,石门里面竟然没有大型的建筑,只是一条环形的甬道,正好从门口经过,要么走左边,要么走右边,整个甬道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和标志,扎依带大伙走右边的通道,“其实往左往右都是一样的。”我们最好一起走,这里面活死人很多,大家要小心戒备。他们对声音和光源都比较敏感。“ 扎依一句活死人戳中了阿里甫的恐惧点,“那还亮着灯干嘛,都关了呀。“他手忙脚乱得就要关灯。 “这里关了灯,你能找对地方?“看她胆小成那样,玉润讥笑他一句。”有这么多人怕什么,反正就是命一条,这么多人的命你眨都不眨就杀了,这会儿又怂包了?“ 阿里甫想要发作,想想尤永的拳头,又蔫了下去。反正跟进了扎依就对了。 甬道很长,几个人顺着甬道走了很久,没有见到入口,也没有见到其他标识,甚至连活死人都没有。好像是进入一个神秘的密室参观一样。大伙的警戒也稍微放了下来。 突然扎依给大伙做了一个手势,指了指前面,顺着灯光看去,前面不远处,有个晃动的人影。 “活死人?!“玉润小声惊呼。 “那……那怎么办,我们往回走,走另一条路……”阿里甫和阿依勒巴不得现在就往回走。 “这里几千个活死人呢,走哪条路都一样。”扎依说道。“能不激怒就不激怒他,如果他发作,千万别让他抓伤或者咬伤自己,他们怕光怕热。” ------------ 第九章 消失的扎依 “好的,boss,后面有脚步声,可能是丧尸,我们要撤了,你多保重。“尤永的声音说完就消失了。 一听丧尸阿里甫又激动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我两个小弟都不见了……” 扎依走在最前面一点点靠近这个活死人。 他好像是在无意识得逛荡,也可能是听到声音赶过来的。目前只有这一条路,尽量能顺利通过最好了。 这个甬道并不宽敞,最多也只能容两三个人并排走,而这活死人就晃荡在路中间。扎依走近他贴紧了一侧的墙壁悄悄的移动了过去,活死人虽然朝着他的方向做了几下示威的表情,但是并未发作,接下来的几个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的到来给这个埋藏了几千年的地宫带来了不一样的气息,那就是活的气息。 活死人对这种陌生的气息产生了抵触和敏感,他几次想要发作,但是又停了下来。中间教授差点被他一把抓住,等挤过去的时候,教授的腿都不听使唤了。 阿里甫和两个小弟一直走在最后面,试探了好几次不敢过。 “快!前面有动静,好像不止一个。”扎依小声提醒道。 往前看,前面环形甬道尽头确实晃动过来几个人影,听脚步声好像不止一个。 大伙大气不敢出,寂静的甬道里只剩下活死人杂乱却又沉重的脚步声。 “干掉他。要不然两面受敌。”丹尼尔回头说道。 阿里甫哪里有胆子干掉他,此刻早吓得双腿筛糠了。 倒是尤永胆子比较大,使出当时丧尸围攻时的尽头,揣着匕首上前对准那活死人的脖子一刀下去,双手一掰,那活死人瞬间人头落地了。 阿里甫吓得站都站不起来。只剩双腿打颤。 “快走。如果冲突起来。我们尽快过去。要是落在后面让丧尸抓住了了没人救得了你。“玉润招呼后面的人道。 这边队员们也慢慢走近,待所有活死人都走过来才发现足有十几个。这么多活死人,一旦冲突起来,队员们肯定占不了便宜。 “先贴在一边,尽量不出声,让他们过去。打起来,我们肯定有伤亡。“丹尼尔叮嘱大家说道。 扎依点点头。赞成丹尼尔的建议。 大伙都紧贴在甬道的侧面,活死人摇摇晃晃得走近了,或许是感觉到了这边生人的气息,他们走近的时候突然变得暴躁和小心起来,几乎每走一步都会四处张望,好像随时进攻。 大家贴紧了墙壁,大气不敢出。有几个丧尸围在队员们的身上上上下下得移动他们夸张的嘴。好像在嗅生人的气息。有几次那长满了霉斑的脸差点就靠近了脖子,教授吓得也一个劲哆嗦,好在并没有惊动活死人。 这些丧尸并没有在队员们身上进行过多的停留,倒是被前面的东西吸引了,一个个争相往前走去。就在所有的活死人都要跟队员们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声惊叫起来。 大伙一看。是阿里甫那个胆小的小弟,“救……救命啊!“他一边忘乎所以得大叫着。一边拼命用手指指自己的腿。 玉润吧手电对准了他手指的地方,吓得猛一惊。 那人的腿上正扒着一直苍白发绿的手,紧紧得抓着他的双腿。 队员们这才醒悟过来,这个正是刚刚被尤永消灭的那只活死人的手,没想到这活死人身首异处了,手却还能四处活动,这可如何是好。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刚刚那人的一声惊呼,将原本已差不多完全过去的活死人们都惊扰起来。 他们像听到了某种信号一般,变得狂躁不安。四处寻找着目标,准备攻击。 “快跑!“混乱中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大伙顾不得别的,顺着甬道撒腿就往前跑。 “救我,我走不了了……“走在最后面的那人腿已经被活死人紧紧抓住了,那苍白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裤子,长长的指甲已经插进了他的肉里。他疼得乱嚎。 血腥的味道立即就引来了围在身旁的丧尸们,几秒钟之后,那人的嚎叫声停止了。没有人敢停下来,只是一味得跑,顾不得前面有没有丧尸,只是一个劲得逃命。 过了一会儿,直到感觉后面没有跟随的活死人了,这才停下来。丹尼尔习惯得看看其他人,突然觉得人数不对,“扎依呢?“ 阿里甫刚刚失去了一个同伴,正惶恐中,听到扎依不见了,顿时更慌了。“他不在谁给我们带路呢,这里本来就他最熟了。“ “他刚刚不是跑在最前面的吗,怎么可能会突然不见呢?难道迷路了?“玉润不解,突然又明白过来,”他会隐身的,该不会是为了躲避丧尸,隐身了吧。“ “躲避丧尸还需要隐身吗?“尤永冷冷得说一句。 “我也早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他的师父就是漠南老人,这里的一切他肯定比谁都熟悉,怎么可能迷路,他就是故意把我们撂在这里,接下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呢。这里的路线他已经都告诉我们了,为何半路又跟了上来,就是怕我们中途走掉,不进来,现在他把我们所有人都带进来了,所以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他带我们来是领我们进地宫大门,要不是他的咒语,我们怎么进的来呢。“玉润觉得扎依并不是故意的,他这么做肯定 有他自己的道理。 “你傻了吧,地宫大门时地宫的主要出口,以前每天这么多物资和人员进出都要通过这里。难道都要漠南老人过来念咒语吗,我刚刚在附近找过了,有开门的机关。“丹尼尔说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教授问道。 “我们都不熟悉这里的道路,这显然不是地宫的主要建筑,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下去的入口,尽快进入地宫主殿,那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丹尼尔吩咐大家这次一定要跟紧,人多力量大,一旦迷失在地宫里,想活命很难。 眼下甬道一直没有看到其他的出口,只能顺着甬道往前走,“我们再走不会又回到地宫门口了吧。到时候还会跟那群活死人遇到。“阿里甫踌躇着不敢往前走。 “地宫到底有多大,你知道吗?要是这么快就回到了地宫门口,我们就偷着乐吧。“教授说了句。 丹尼尔一边走,一边小心得触摸甬道两旁,“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其他通道,肯定石壁上会有机关,我们走的时候小心留意一下,说不定,能找到通往大殿的通道。“ 这么一说提醒了大家。大伙边走边用手电留意甬道两侧。 “这里,这里。“阿依勒兴奋得叫起来。”这里有个入口开关。“ “别动,我来看……“丹尼尔话还没说完,只听咣当一声。脚下一沉,几个人就掉了下去。 这里既然有其他通道的开关,肯定也有安置的机关开关,丹尼尔一向深藏不露,但是对开关确是有点研究,所以在地宫门口就轻易得摸到了大门的开关。这次提醒大家留意开关室要小心触摸,这个阿依勒这个没脑子的,摸到了一个活动的按钮,就以为是通道开关,没等丹尼尔说完就按了下去。 等天旋地转得一声后,阿依勒再定睛一看,一瞬间的功夫除了自己,所有的队员们都不见了。 他试着又按了一下,机关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候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 丹尼尔睁开眼睛借着摔倒一旁的头灯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是个稍微宽敞一点的房间,好在房间并不是很高,所以摔倒地上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碍。耳边响起教授哎呦的呻吟声。 好在教授并没有受伤,只是从突然从顶上摔下来,脚扭了一下。帮教授扭好了脚踝,丹尼尔站起身来。 “怎么就我们三个?其他人呢?”阿里甫也从一旁站了起来,好在皮糙肉厚,这家伙倒是一点事没有。“阿依勒呢,还有你的那个伙计呢?” 咚咚咚,阿里甫的大惊小怪引来一阵脚步声,“小声点,你招来了活死人,我们三个哪是他们对手?!”丹尼尔小声斥责道。 这时候隔壁墙上却传来了敲击的声音。 “丹尼尔是你们吗?”是玉润的声音。 “是的,是的,你们在哪,能不能过来?”阿里甫急忙叫道,“我的小弟是不是跟你们在一起,阿依勒?”一边说着一边响应着敲击着石壁。 “我这边就我跟尤永哥,没见你小弟。我们这边是个跟上面相同的甬道,找遍了也没找到机关,过不去呀。怎么办?”玉润着急得说道。 玉润的声音透过石壁传过来虽然清晰但是听着也有段距离,看来这石墙并不薄,想要砸穿或者弄开,是没有办法。 “boss,你没事吧?”尤永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没事,我这边就教授和阿里甫。看来我们只能分开走了。记住,如果听到动静敲击三下,就是自己人。“丹尼尔嘱咐道。 ------------ 第十章 受诅咒的绳索 丹尼尔站起来仔细观察这个房间,房间也就十几个平方,里面光秃秃得什么都没有,对面有一个比较宽敞的出口,墙壁上摸了一圈,别说按钮了,连个突出的地方都没有。 看来如果要从这里出去只能顺着出口往前走了。 丹尼尔叫上教授和阿里甫试探着往前走去。 出了这个小房间,穿过一段十几米左右的甬道,前方又是一个宽敞的入口。角度一拐,进入一个更大的空间,丹尼尔小心走过去,站在门口用手电筒照了一圈,没看到移动的人影。这才向两人招手过来。 这个是个比较狭长的大厅,但更应该说是一个长廊,宽度有二十米左右,但目测的长度至少在一两百米,入口处是两尊雕刻了花纹的原型石柱,长廊两边的石壁都被掏空雕饰出来,做成了壁龛的样子,壁龛的边角都做了精美的装饰,雕刻了很多曲折又美观的线条,整个线条顺着所有的壁龛连成一体,连绵不绝,甚至跟柱子上的花纹和线条也应和起来,煞是漂亮,光是这装饰就自成一副漂亮的风景。每个壁龛上都放了不少东西。用手电筒照过去竟然琳琅满目,甚是丰盛。 阿里甫一看早也忘记了害怕了,一个个壁龛上使劲瞅。 奇怪的是这上面摆放的都是一些石刻的东西,而石头也均是跟石壁一样的黑墨石。 这些东西有宫殿院落。有花鸟鱼虫,有飞禽走兽,有人物风景。不管是什么东西,无不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教授架稳了眼镜,趴上去一个个细细得琢磨。一边啧啧称赞。“这雕刻工艺就是现在这么先进的技术都不一定能赶上其一二啊,更何况这么多,这就是一个小型的世界啊。” “是啊,这得花了不少时间。光是这地宫的整体建筑就已经很耗费精力和时日了,这里竟然连这细节都做得这么讲究。”丹尼尔感慨道。 “可见这地宫花费了不少心血啊。对了,他花这么多的精力雕刻这些东西是干什么呢?”教授不解。 “摆着好看呗,这么大的地宫都建好了。不差这点油头。”阿里甫念叨着。“真是有功夫,摆这些无聊的东西,还有这么多兵俑,就跟秦始皇似的,想要在死后也统帅三军,头枕日月,要是我就全都摆满奇珍异宝。塞得各个房间都是。那才过瘾。” “你看。这些雕刻好像每一个都不同,甚至还有不同的地域划分,而且这石头好像能穿透一样,”教授蹲在一副小巧的人物雕像面前,用手电仔细得观察着,“你看这眼睛。就好像会动一样,”教授说到这里后背一阵发凉。 “别乱说话。石头怎么会动起来。”阿里甫不满得说道。 “这壁龛的花纹也是有讲究的,国外有个学者专门研究这种远古世纪的图腾文化,这花纹我好像见过,是……” “是什么?“丹尼尔问道。 “好像是还魂,重生的意思……“教授略一沉思缓缓答道。 这一答案让大伙都心里一沉。丹尼尔下意识得四处看了一下。还魂,复生,这个时候提起这样的字眼。怎么感觉这么不是时候呢。 通道里似乎有些隐隐的响动,三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过了一会儿,声音又停止了,半天再没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玉润他们?“教授小声说了一句。 “别管他们了,我们能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阿里甫胆小得走近来。示意丹尼尔带头往前走。 丹尼尔瞪他一眼,“是福不是祸,既然进来了,该面对总是要面对的。“丹尼尔说着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抽出一个东西,阿里甫一看,竟是黑洞洞的枪管。 这才想起来,自己貌似也带了,还是从丹尼尔的设备里偷来的。有了它,自己胆子一下子壮大了,奶奶的,有这玩意,我还指望你干嘛,抽出了枪,自个往前走了。 出了这个长廊,穿过一段环形的甬道,又是一段相同的构造,只不过赚到长廊位置的时候,里面摆放的东西变了,这次让阿里甫说对了,这一条长廊摆放的全是奇珍异宝。 在灯光照耀下,这些珍珠宝石发出熠熠的光芒。阿里甫激动得恨不得再去拿条麻袋,将所有的宝贝都装起来。 “这个花纹好像跟上次那个不同?“丹尼尔问教授。 “嗯,是的,这个花纹又变了,这个好像没有意思。是一种绳索。“教授走近壁龛仔细研究。 “对,就是绳索,我在杂志图片上看过,这是主人对这些器物的私有标志,对闯入者来说是一种警告和诅咒。“ “那……阿里甫,住手!“丹尼尔话没说完,就看见阿里甫对着一颗核桃大的夜明珠已经快欣喜发狂了,他小心得从壁龛上将它拿下来,正准备往包里塞。 丹尼尔一声大喝,让他吓了一跳,手上像被东西刺了一下,差点将夜明珠掉到地上。 阿里甫手上莫名吃痛,只好将夜明珠先放下,一个劲甩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似的。嘴里埋怨道,“叫什么叫,又不是你的!” “你没听教授的话么,这里什么东西都诡异得很,你如果被诅咒了,别连累我们一起受罪。”丹尼尔恐吓道。 “你才被诅咒呢……呀,好痛,这里被东西扎了一下,都是你刚刚一嗓子叫的,肯定是上面 有什么东西。”尤永不在,阿里甫对丹尼尔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重新趴近那颗夜明珠,想看看刚刚是什么东西扎了他的手,奇怪的是,整颗夜明珠都光滑如新,连点尘埃都没有,更别提扎人的东西了。 丹尼尔感觉他小题大做,不予理会,带着教授直接往前走。 “手疼,手疼。“阿里甫一面叫着,一面从后面跟上来,连夜明珠都顾不得拿了。 刚刚被扎刺的地方火辣辣得疼,而且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指肚都跟着疼起来,就像是正个手指尖放在了火上被烤着了。 “真的,帮我包扎一下,我一个手使不上劲。”阿里甫从后面跟上来。 丹尼尔这才停下来,用手电筒看看阿里甫的手指,右手的无名指指尖有一个隐隐的白色小点儿,边上已经有点发红了。就像是被某种蚊虫叮咬过留下的一个小伤口一样。 教授也跟上来,“这好像是被某种小虫子咬了一下吧。” “你不听劝告,活该这样吧。这点小伤口也知道小题大做。连血都没有。“丹尼尔说着,从包里翻出一个创可贴丢给他。转身走了。 “这的虫子说不定有点毒性……“教授跟在丹尼尔身后说道。护理这方面他不懂,只能给丹尼尔提建议。 “没事的,死不了人,让他吃点苦头也好的,省得到处惹事。“丹尼尔走在前面走到了长廊的尽头,再往前又转回到了刚刚他们掉下来的地方。 叮咚,石壁后面又传来一阵响声。一会儿又没了动静。 “听着是下面。“教授仔细辨认声音的来源。丹尼尔往回走了一段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最后在石柱边上停住了。 “我觉得这个封闭的空间肯定有出口,要不是在中间,要不就是在这里。说不定从这里我们可以去到下一层。刚刚的声音说不定是尤永他们传来的。“丹尼尔说道这里想到那个暗号。 蹲在地上用手轻轻敲击三下。这时候石壁后面又传来了一阵叮咚的响声, 和两声清脆的敲击声。 丹尼尔摇摇头,不对,说好的是敲击三声,这两个人匆忙中记错了,要不就是墙壁太厚,当时没有听清,但是能这么有意识敲击墙壁的肯定不是活死人。教授抑制不住兴奋。看来下面确实有人。 丹尼尔用手电仔细再石柱上照了一圈,最后在石柱踢脚处停住了,那里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突起,看上去像是跟石柱的线条构成一体的,就像是绳索边上的一个结或者一个小装饰,但是细看上去又显得有点不搭,轻轻摸上去还能活动。 就是它了。 阿里甫甩着手赶紧跟了上来,阿依勒就是这么不见的。“这回一定要跟紧了,可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丹尼尔用手电仔细在地上照了一圈,指着一处地板说道,“都站在这里。“说着轻轻按下了那个机关按钮。 只听轰隆一声。丹尼尔刚刚用手电照过的地方陷下去一块,用手电一照,刚刚光洁的地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洞口,一段阶梯一层层深入到下面的黑暗中。 丹尼尔趴在洞口用手电照过去,下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没有看到异常的东西,他向教授和阿里甫示意一下。三个人顺着阶梯走了下来。 这是一个直甬道,甬道的两边各是一个拐角,拐角处都矗立着一根石柱,而他们刚刚下来的地方正好在甬道的中间。 这时候,叮咚的响声又从前面拐角处传过来,教授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向丹尼尔示意一下。 三个人悄悄的摸过去。 拐过一边的甬道,前方又是一模一样的直甬道。走了没多远,有一个笔直的拐弯,却一个人影没有见到,别说人影了,连活死人都没见着一个。 ------------ 第十一章 失而复得的猴子 三个人顺着直甬道转了一圈竟然又转回到刚刚下楼的地方。 “刚刚声音就是从这前面发出的,看来这里还有机关。“丹尼尔自言自语道。低头在四周的石壁上开始摸索。 教授也学着他的样子用手电四处寻找。 阿里甫站在一边,“完了,伤口又扩大了,整个手指头都痛死了。你们有没有止疼药……“ 他还没说完,丹尼尔兴奋得低叫一声,“找到了。“在阶梯的后面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一块活动的石板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等丹尼尔按下去,阿里甫忙站到了丹尼尔的身后。“放心,这是个平面的机关,不会有危害的。”丹尼尔说着信心满满得按下了机关,只听轰隆隆的石壁摩擦声。感觉整个地宫都在跟着震动。 过了好半天,石壁移动的轰隆声才停止,三个人再定睛一看,这哪里还是刚刚看到的正方形的甬道,整个这一层完全成了一个迷宫,连面积都扩出去了几倍。他们的身前身后全都是甬道和拐角。 “真被你说中了,果然是平面的机关,没想到你对这个也这么有研究。”教授不无赞叹得说道。 丹尼尔呵呵两声,“我从小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所以研究了一些。” “这么多拐道,我们怎么走啊?“阿里甫埋怨道。 丹尼尔却没有答话,他蹲在地上轻轻敲击三下地板,这时候前方又响起两声简短的叩击声。 丹尼尔站起身来,抓紧手里的枪,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教授和阿里甫紧跟在身后。 到了拐弯处,丹尼尔左手从口袋里取了一个东西随手贴在了墙壁上,教授瞅了一眼,是一个不起眼的半透明小片片,贴在墙上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顺着甬道拐了两个弯。终于又听见响动的声音了。声音是从一堵墙后面传出来的,灯光照上去,这堵石墙整个雕刻成了一张巨大的鬼脸,漆黑的石头在手电的照耀下泛着森森的白光,加上那巨大骇人的鬼脸,显得异常恐怖。阿里甫不禁吓得叫了一声。 “是它?”丹尼尔自言自语说了一句。“退后,退到甬道两侧。不要站在正中。”他对身后的两人吩咐道。 一面在石壁的左手边去摸,很快找到了石门的开关。他按下开关后,不等石门有反应第一时间站在了石门正前方。 这时只听轰隆隆的声音,那雕刻着鬼脸的石壁突然缓缓向右侧移动过去。一会儿整面石壁就都进入了右侧的石墙里,石壁后面出现一个宽敞的大厅。 丹尼尔一直跟随者那石壁移动的方向,直到石壁完全进入了右侧的石墙里。“怎么可能?” 他呆立着一直自言自语,一副不解得样子。 “你果然厉害,这三千年前布下的机关几乎都被你找到了,就像你知道它在哪里似的。真是神人。“教授不禁夸赞道。 “哪能,我怎么会知道它在哪里,碰运气罢了。“丹尼尔忙一否否决了教授给戴的高帽子,一面说着又顺手将一个小片片贴在了石壁上。 “这个?我看你从进门之后贴了好几次了,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是用来认路的。下次再找就方便了。“丹尼尔回答道。 “下次再找?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么神奇的地宫如果能申请让国家派专家来考察的话,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发现。“教授一脸得兴奋。”果然还是boss想得周全。“ 丹尼尔没说话,做个噤声的姿势,进入了大厅。 这是一个面积非常大的圆形大厅,估摸得有百十平米,赶上了一个大会议厅了,整个大厅耸立着直接由巨大的石料凿成的大圆柱和小支柱支撑着的半圆形屋顶。天衣无缝的石板上耸立着巨大的独石柱。整个建筑线条清晰、棱角分明,连石头镶嵌补漏的地方都找不到。 厅壁上刻满了图案和符号,顶上雕刻着日月星辰,更奇怪的是,地上齐整得插着很多木桩,木桩上部都被精细得处理过,光滑而平整,平面都斜着正对着中间的立柱。 大家来不及看其他的一进去就被中间这个雕刻繁复的立柱惊住了,走近才看出来立柱雕刻的是一个人,身上缠满了交错的枝杈,使得整个人虚浮肿胀,远看已经失了人形,看隆起的胸部应该是个女人,但是面目却是扭曲恐怖的,那女人正站在高高的台架上,手伸向远方,怒目圆睁,仿佛极尽痛苦,女人身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因为遍布的枝杈,符号早都扭曲了。 “阿古亚娜?!“三个人几乎同时叫出来。 这才是阿古亚娜的真身,而这个真的阿古亚娜比石刻的那个更狰狞恐怖。可见她生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造成这样。 丹尼尔绕到阿古亚娜的正面,她胸前的位置空空的,三十年前就是在这里取走了玉润身上带着的那块玉。如今那里依然空着。 扎依说玉润要找到真正的自己才算是一个独立的生命,那怎么才能找到自己呢。最应该来这里的应该是玉润。 “这有什么好呆的,快撤吧。“阿里甫不耐烦得催促道。他的手已经疼得不行了,整个手掌都浮肿了起来。哪里有心情去研究什么阿古亚娜。 “我们要不在这等等,说不定玉润她会过来,她不是要找到自己吗?“教授还记挂着玉润。分开已经大半天了,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扎依说了阿古亚娜是地宫的邪灵,她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肯定传言非虚,我们还是早点离开的好。“丹尼尔催促道。 “刚刚不是还听到这里有人吗?“教授提醒一句。 刚刚只顾着看阿古亚娜竟然忘记了找人这件事,教授环顾四周,看到了大厅环形石壁上的壁画和图符,这个肯定可以给出更具体的答案。教授顾不得丹尼尔的劝阻,径直往石壁走去。 “别!“丹尼尔一把拉住教授的胳膊,向他做了一个警惕的手势。 顺着丹尼尔的手指望去,在大厅的角落里一个移动的黑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灯光照过去,地上躺着一个人,背朝着大家,像在挣扎呻吟。那人穿着一件大绿色的外套,头上带一个橘红色的帽子。整个是一副现代人的妆扮。 只是这衣服看着非常眼熟,教授和丹尼尔都觉得有些诧异,很快,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来。 失踪的猴子! 这套衣服正好是猴子失踪前穿的,看个头也跟猴子差不多。 但是猴子不是一个人过了流沙河了,那个脸邪灵都出不去的地方,他竟然能安然闯过来,而且此刻就躺在大伙面前,这有点太诡异了吧。 “猴子?!“丹尼尔试探着叫道。 那人听到呼唤艰难的转了个身过来,没错,正是猴子! “猴子,你怎么会在这,到底怎么回事?”教授说着就要走过去扶他,被丹尼尔一把拉住。警惕得望着突然出现的猴子。 回头示意站在身后的阿里甫,“你去把猴子扶起来?” 阿里甫举着已经肿胀不堪的手,一脸得反问。 丹尼尔没说话,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那个功夫了得的尤永还只是打人,这位更狠,直接手枪上堂了,教授站在一边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向稳重不多言的丹尼尔,这两天来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了。 阿里甫这个人队里没有一个人喜欢他,而且跟大伙也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在这种时候, 难道不是应该同舟共济,共赴难关吗?但是丹尼尔的脾气他是知道一些的。只好站着不说话。 “为人不做亏心事“,在这个时候,想跟所有的队员们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阿里甫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面对丹尼尔的枪口,他早就隐约有些感觉了。磨蹭着但是还是凑了过去。 地上躺着的这个男人,在酒店时貌似见过一面,这鲜艳的衣服有些印象。但是在沙漠一路走来,一直没见到他的踪迹,在这里却突然出现了,他的脸上有一大片刮擦的伤口,看上去有些瘆人。 衣服前边也破了不少,这个人肯定被人伤过,好在他的眼珠还在隐隐移动,证明他还活着。阿里甫这才大着胆子走上去,将他扶起来。 整个过程丹尼尔的手枪都没有离开阿里甫,直到地上的猴子被阿里甫扶了起来,丹尼尔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boss,“那吃力得坐起来的猴子看到来人的模样,小声叫了一句。 果然是猴子,“你怎么会在这里,猴子?“丹尼尔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之前不是在鬼阵外面宿营吗……好像听到有人再叫,后来就不记得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这到底是哪?“猴子一副刚刚清醒过来的模样。加上身上的伤口,整个人虚弱得很。 教授递了一点水和吃的给他,回答道,“我们现在已经在地宫里了。“ “地宫,其他人呢?“猴子问道。 “走散了。“教授叹口气回答道。 ------------ 第十二章 胳膊里爬出的肉虫 “他怎么也在?“猴子指指扶着自己的阿里甫,”这不是那酒店老板吗?“吃了些东西的猴子神志总算是完全苏醒过来了,认出了阿里甫的模样。 “说来话长,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要尽快离开这里了。“丹尼尔用手枪指指阿里甫,”我们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你们两个伤员行走不方便,我跟教授先去找地宫,你们留在这等候消息,第二,我们四个一起下去。你们要选哪个方案?“ 阿里甫坚决的说,“那肯定是四个人一起下去了。“ “好,“丹尼尔点点头,用手枪示意了一下,”你负责背着他。“ 阿里甫一听就火了,“我也是伤员,我的手痛得厉害,凭什么我扶着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也有手枪,但是碰巧刚刚受伤的就是右手,左手拿着枪根本瞄不准。举了举,只好颓然得放了下去。 这才把虚弱得猴子扶起来,好在猴子虽然身体虚弱,腿脚倒是并无大碍,两个人相互扶着就可以了。 队伍扩大了,丹尼尔却一点并不轻松,他大踏步得走在前面,向门口走去,示意教授赶紧跟上。 结果还没到大厅门口,丹尼尔突然停了下来,拉着教授往一旁闪去。身后的阿里甫和猴子还没等反应过来,抬头一看,三个活死人已经堵在了门口。 猴子脸上的血就是个无声的信号,将周围的丧尸都吸引了过来。丧尸闻到了鲜血的味道,根本没有迟疑。快步就赶了进来。 教授着急得看看丹尼尔,希望他能想个办法救救这两个人,但是丹尼尔的表情却让教授吓了一跳,他平静如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关心和着急。相反的还有一丝看热闹的表情。 猴子也紧张得朝丹尼尔张望,希望能得到救助。阿里甫手里正拿着手枪,此刻顾不得别的,举起手枪朝着扑过来的丧尸就开了一枪。 这一枪并没有打中要害,子弹在丧尸的身上只是留了一个小孔,丧尸被子弹的阻力挡了一下,只是一停顿,很快就更快得就朝着阿里甫扑了过来。 阿里甫此刻早顾不得猴子了,一把将猴子推在地上。转身就跑。那受到攻击的丧尸已经找准了目标,不等笨重的阿里甫跑开,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阿里甫吓得使劲挥舞着双手。 另外的两个丧尸已经围上了猴子,猴子吓得忙滚向一边,躲开丧尸的爪子。 阿里甫知道自己危险在即,拼命挥舞着双手,试图空手推开丧尸的进攻。 那手刚碰到丧尸的身上,丧尸竟停下了进攻,甚至退后几步。 阿里甫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仍旧使劲将两只手朝外推搡着。不知不觉一脚踩上了在地上逃避丧尸的猴子。脚下一空也一起栽倒在猴子身上。 抬头一看三个丧尸都在面前围着。 吓得顾不得左手右手。举枪就打。 谁知子弹还没打出,已经惊叫着将手枪重重得摔在了地上。 “我的手,我的手!“一面惨叫着。 奇怪的是,丧尸们此刻也不再进攻了,只是原地站着。 阿里甫一面发疯的挥舞着手,一面驱赶身边的丧尸。 “滚,滚!“ 这丧尸竟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转过身,朝后走去了。 看到丧尸走开了。丹尼尔才走出来。他用手电照照阿里甫的手。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阿里甫的右手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每个指头都肿成了香肠一样。手背更是胖得像馒头一样。不止右手,整条右臂都已经肿胀得很大,将原本空荡荡的胳膊撑得结结实实的。这倒还不是最要紧的。 那双手已经通体变成了肉粉色。在灯光下竟然好像还有些通透的感觉,就像镜头下的水母一样。 阿里甫痛的将手使劲往地上摔去,不停得摔打这,试图能减轻疼痛。 “停!“丹尼尔突然叫住他。 灯光再次聚焦在那只右手上。 之间手指之间和指背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层白色的绒毛。那白色绒线一样的毛似乎还在浮动。 有的绒毛被阿里甫用力一甩竟然纷纷掉了下来。掉在地上的绒毛在黑色的石面上滚动了几圈,顷刻间变成了几厘米长的肉虫,四处爬去。 “快闪开!“听到丹尼尔的叫声,连地上原本虚弱得猴子都一把从地上窜了起来。 原来刚刚赶走活死人的不是别的,竟是这肉虫。 但是阿里甫刚刚一个很小的伤口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痛啊,痛!“阿里甫使劲甩着胳膊,袖口处越来越多的绒毛飘了下来。 他从腰间抽出匕首,一把将右臂的袖子划开,吃啦一声,整条肉粉色的胳膊就呈现在了面前。 整条胳膊都变成了肉虫的发源地,这下袖子打开,绒毛纷纷落了下来,一时间地上竟落了白花花的一层。 而这还没完,阿里甫吃力得锤着自己的右肩,看上去,这个伤口就要往身上蔓延了。 “举起右臂。“丹尼尔大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丹尼尔要做什么,但是这一刻哪怕是给他一刀,都比此刻舒服。 而丹尼尔也正是要这么做,他朝着丹尼尔的上臂就是两枪,那已经被绒毛虫充满的胳膊变得非常脆弱,两声枪响后,绒毛夹杂着断裂的胳膊已经四散炸开。 瞬间失去了整条右臂,阿里甫却没觉得有多痛苦,因为刚刚的痛苦比任何伤口都更难以忍受。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猴子却突然大叫起来。抱着自己的手,歇斯底里得叫着。 教授用头灯照过去,一看那双手倒吸一口气。 一条肥厚的肉虫正贪婪得啃噬着他的食指。 这条肉虫肯定是刚刚猴子躺在地上时,飘落在手上的,没想到这种如此不起眼的虫子竟然长得这么快,而且他是吃肉的……那吃肉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怪不得连活死人都怕这种虫子,一旦被这种虫子靠近,活死人就只剩了一副骷髅。 “快走,离开这里。“丹尼尔帮猴子拂落了肉虫,拉起教授就走。 猴子紧跟在身后。阿里甫也从地上爬起来,跟在身后。 “离我们远点!“丹尼尔突然转身恶声喝道。一脸得厌恶。 教授想说什么,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说。 猴子好像了解丹尼尔的心思一样。只顾低头跟在他们身后。 阿里甫被鄙视了一回,却仍旧厚着脸皮跟上来,这个庞大的错综复杂的地宫里,一旦一个人落了伍,后果不堪设想。他就是粘也要黏住丹尼尔。 他远远得跟在丹尼尔他们的身后,突然少了一个胳膊,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但是身体却感觉非常不平衡,最主要的一走起来,伤口处又疼起来了。 他摇摇晃晃得跟在身后,生怕落队。 丹尼尔走出大厅,边走边留意石壁上的机关。 突然前方拐角处闪过一个人影。 教授先看到了,拉了拉丹尼尔的衣角,问询得看看他。 “会不会又是丧尸?“教授担心得说道。 “不怕,我们有致命武器。“丹尼尔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阿里甫。大着胆子追了上去。 拐出了岔道口,前方人影落在了灯光里。 那是一个瘦削的背影,教授一眼认出来,失声大叫,“玉润,玉润,我们在这。“ 那人听到叫声转过头来,真的是玉润。 “尤永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丹尼尔不安得问道。 “尤永?他跟我走散了。我也在找他呢。“玉润回答道。 “shit!你们两个人还能走散,真是服了。“丹尼尔不满得抱怨一句。尽管如此,玉润失而复得,也是好事。 教授突然想起来,“玉润,我们刚刚从阿古亚娜那来,你要不要?” 教授说话间,玉润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甬道里了。 “那里我已经去过了,没发现什么。“ “那你怎么办,怎么找回自己?“丹尼尔问道。 “找回自己?!“玉润反问一句。 “是啊,扎依不是嘱咐了吗,要不要我们帮你一起把阿古亚娜的遗骸毁坏了。“教授说道,虽然他也很不想再回那个爬满了虫子的大厅,但是如果能多少帮一个人解决一桩心愿,回去也是值得的。 “不用,一具遗骸能有什么用处。我要找的是邪灵。“玉润坚决得说道。 教授一股热心肠碰了一鼻子灰,也便不再说话。 “那就先找尤永吧。”丹尼尔说着,在旁边的石壁上,轻轻敲击了三下。 整个甬道里静静得,只有队员们喘息的声音,就在大家就要放弃的时候,隐约传来三声石壁叩击的声音。 是尤永,他就在附近。丹尼尔趴在地上,又叩击了三声。这回听清楚了,三声叩击从石板下传过来,可能距离隔得较远,听起来并不很清晰,但是丹尼尔听得很清楚,这次就是三下。 是丹尼尔没错。 这么多年他们一起进行探险,已经心有灵犀了,他们两个人的三声叩击总是先单独敲第一声,再连着敲后面两声。这是他们两个人多年的联系习惯,所以凭这一点,下面的人是尤永绝对没错。 ------------ 第十三章 第二个玉润 确认了这个消息,丹尼尔脚步更快了。这地方肯定还有机关。 他边走边认真得寻找甬道两侧的机关,玉润跟教授跟在身后跟着一起寻找。 一边找一边叩击墙壁与尤永保持联系。 突然丹尼尔做了个手势,提醒大家不要动。 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停止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活死人,而且听数量绝对在几十个以上。 丹尼尔看看身后,虽然阿里甫仍旧跟在后面,但是如果被几十个活死人围着,即使有这个致命武器,但是这致命武器同时也是害人武器。 犹豫之间,丹尼尔用手电筒向四周看了一下,几个岔路口都围满了黑压压的人。几十个活死人闻着猴子身上的血腥味都围拢了过来。 一行人被活死人围拢在一个十几平的甬道上。 而活死人正一步步靠近过来,知道活死人受枪击之后的表现后,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一步步往墙根退。阿里甫掉了一根胳膊,哪里还有这么多肉虫护体。自个也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不知道谁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一阵天旋地转,几个人全都陷进了地道里。好在楼层之间并不高,几个人只是摔了一跤,很快就爬起来,同时摔下来的还有几个靠的最近的活死人。 丹尼尔动作最快,不等几个活死人反应过来,将锋利的刀子很快把活死人的衣服化成碎片,以最快的速度将几个活死人绑在一起。又从包里翻出一截绳子。从外面将活死人实实捆紧。 等几个人站起来反应过来的时候,丹尼尔已经手脚麻利得将一切都做好了。 早知道尤永手脚利索,没想到丹尼尔手脚更快,原来又是个真人不露相的。 这时候从最边上跌下来的阿里甫也蹒跚着爬了起来。还没等站直,丹尼尔过来一把抓住他,拉着左臂,往活死人身上推去。阿里甫吓得歇斯底里大叫。没等阿里甫跌倒活死人身上,丹尼尔又一把把他拉回来,这样来回几次,阿里甫吓得魂都没了。 几番折腾,身下的几个活死人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慌乱起来,拼命挣扎。丹尼尔打的结却是水手结,这个结越挣扎越紧,这下丹尼尔才把阿里甫放下来。 教授却是看出了丹尼尔的用意。这么一番折腾。阿里甫伤口处的绒毛纷纷跌落在了几个活死人身上。趴在活死人头上脸上皮肤上的肉虫很快就忙活起来,其中一个脸朝上的活死人脸部落了不少肉虫,不到一分钟的时候。脸皮就被咬穿了。露出森森的白骨,活死人一边挣扎一边发出恐怖的叫声。看着异常恐怖阴森。 教授和玉润吓得脸色发黄,忙退到几丈之外。 丹尼尔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招呼大家一起出发。 这次跌落的地方是个空旷的盒子区域。走出这个密闭的小房间,外面是个空旷的开放的大厅似的区域,周边全是一个个像刚刚一样的小盒子房间,中间这个开放区域手电照上去非常大,光是中间的柱子支撑就有几十根。 每一根柱子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云纹,但是无一例外的每一个柱子中间都雕刻着一张鬼脸。这个跟在守望村塔楼里见到的柱子很是相似。 这时候大厅对面隐约传来一丝光线,很快就淹没在黑暗中,紧接着听到一声很小的磕碰声,随机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 “不好,有人按动了机关了。”丹尼尔仿佛自言自语道。 话还没说完,大厅四周几个密闭的房间里,石门轰隆隆打开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门里传来,每个门里都站出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最近的两个士兵跟他们只有几米之遥,但是他们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陌生闯入者似的。全部默然得望着正前方。 这些士兵有着跟活死人一样的皮肤,但是无一例外都全副武装,紧绷着自己的身体,做站立姿势。像是前面就是检阅的将军一样。 “怎么办?”玉润小声叫道。 教授示意她别说话,一切看丹尼尔眼色行事。 现在进退两难,进去小格子,格子里是满地的肉虫,格子上面是几十个等待的活死人。而眼前更好不到哪里去,这不只是活死人,而是全副武装,手持武器的活死人。 丹尼尔仍旧一动不动,身后的几个人也都不敢妄动。 不到一会儿,门口站出来的士兵像是接到了命令似的,统一朝一个方向走去。 “不好,估计那边就是尤永,我们要去救他。” 话没说完,听到隐约一阵打斗声传来,“尤永?”丹尼尔叫了一声。 “……boss,”果然是尤永的声音。他一边吃力得应付着冲杀过来的士兵,一边呼救道。 “走,一起去救他。”丹尼尔回头招呼了一声,看看身后这些老弱病残,没有一个能指望上的。 “我跟你去。”玉润主动请战。 丹尼尔想了想,“你留在这吧,保护好教授。我带尤永在这跟你们会合。“丹尼尔说完朝前方奔去。 好在大厅周边的小格子房间都有想通的门。丹尼尔从旁边的外面的格子房间里迂回穿过去,很快就接近了打斗的地方。 尤永正退回到一个小房间里,跟几个正在闯入的士兵格斗着,眼看就要被几个士兵包围,丹尼尔从侧门跑出,在士兵背后进行夹击,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但是门外几十个士兵正在朝里涌进来。“不好,玉润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尤永想到玉润是个女孩子,而且不会功夫,此刻如何保命? “没事,她是安全的,我让她跟教授他们在一起了。”丹尼尔说道,“这么多士兵,我们强攻肯定不是对手,不如把他们引到一处,炸掉或者放火。” 好主意,两个人边战边退,逐渐将外面的士兵引到一个房间,眼看着二三十个士兵都涌了进来,丹尼尔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瓶。 “这是什么?”尤永不解。 “在守望村自制了几个燃烧弹,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丹尼尔说着朝着房间里扔进去。随机忙拉尤永闪出了石门,只听轰隆一声,燃烧弹爆炸,刺鼻的燃烧味道从石门里窜出来。 房间里的士兵们瞬间就陷入了火海,中间的很快就被大火包围了。边上的带着火苗四处逃窜,很快又将火苗引到了外面的士兵身上。 趁士兵们大乱之际。丹尼尔问道,“刚刚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碰到了机关?” “是的,我们收到了你的联络信号,本来说在这等你们下来,谁知道玉润脚下一滑,竟然踩中了机关,才招来了这些东西。”尤永回到道。 “你说什么?”丹尼尔睁大眼睛问道。“你说刚刚士兵进攻之前你跟玉润在一起?” 尤永回答,“是啊,结果士兵们冲过来的时候,我们俩逃散了,我把活死人引到了这边,让她往那个方向跑了。” “永哥,快来救我。我快不行了。“远远得听见玉润的声音从尤永指的方向传来。 “完了完了,你快去救玉润。一会儿到对面会合。“丹尼尔说着转身就跑。 如果机关是玉润跟尤永在一起的时候碰着的,那么当时自己身边的那个玉润是谁? 见鬼了。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从丹尼尔心头升起,阿古亚娜,这是此刻他最不想提起的名字。 果然不出他所料,等赶到会合的地方教授和玉润都不见了,只有猴子和阿里甫躺在地上。摸了摸这两个人都还有呼吸。 丹尼尔先叫醒了猴子,猴子一睁开眼睛,就是一副惊恐的表情。“魔鬼,魔鬼!“嘴里喃喃得叫着, “猴子,是我!“丹尼尔纠正他。 不一会儿尤永带着玉润也赶了过来。看到面前的猴子惊得合不拢嘴。丹尼尔跟他们简单说了看到猴子的情景。两人仍旧觉得不可置信。 丹尼尔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脸上,半天,猴子才完全恢复意识。见到眼前三个活生生的队员,哇得大哭起来。 “boss,太可怕了。那个魔鬼把教授打晕拖走了。“ “往什么方向,“ “在大殿中间,突然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猴子仍旧一脸惊恐。 “shit!“丹尼尔嘴里骂了一句。”你们俩刚刚一直在一起吗?”他回头问尤永。 尤永点点头,“从分开我们俩一起在一起,中间遇到过几次活死人,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就刚刚跟这些士兵打斗的时候分开了一小会儿。“ 玉润点点头,“我是真的,我一直跟永哥在一起。我刚刚差点被那些东西抓伤呢。“ 丹尼尔狠狠地锤下脑袋,“我早应该有警觉的。她身上一点照明的东西和行李都没有,一个人在黑暗中走路,不是阿古亚娜又是谁呢?“ “那这下怎么办?“尤永问道。 “能怎么办呢,她抓走了教授,没有教授,这地宫之谜我们也没办法解开。只能先找到他们了。“丹尼尔恨恨得说道。 ------------ 第十四章 替身和棋子 丹尼尔转身去叫阿里甫。 拍了好几下,阿里甫才睁开眼睛,“魔鬼!”阿里甫突然大叫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急忙到处警戒。 这下玉润才看清阿里甫少了根胳膊,“他怎么回事,胳膊怎么了”玉润问道。 玉润一开口不要紧,刚刚正要平静下来的阿里甫看到玉润,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歇斯底里得叫着,“魔鬼,魔鬼,我要跟魔鬼做交易,哈哈,我要跟你做交易!“说着不顾阻拦疯狂地朝前跑去,很快就跑进还在四处挣扎着的士兵堆里。 “他不要命了?!“玉润惊慌失措。”怎么办?“一面求助得看看丹尼尔和尤永。 “算了。“丹尼尔摆摆手,”他身上已经长满了肉虫,就是救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还是个累赘,我们走吧,先去救教授要紧。“说着带着大家朝阿古亚娜消失的地方走去。 “这……“玉润求助得看看尤永。 尤永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管了。起身跟着丹尼尔朝前走去。猴子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一切与他无关。跟玉润见面到现在甚至招呼也没打,记得当时猴子是整个队里最活跃的分子,尤其是见了玉润这个唯一的女队友,那俏皮话就没停过。现在再见面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是受伤后已经有了阴影? 玉润也来不及多想。大火过后,整个大殿里一阵刺鼻的焦糊味。那些没被烧坏的活死人又朝着有人的方向重新聚拢了来,玉润只好赶紧跟上。 “他们在这里消失的,如果邪灵可以凭空消失的话,教授却没办法,所以这中间肯定有机关。”丹尼尔嘴里自言自语着。 “就是这。”猴子指着中间一处地方说道。 这是大殿中间一块空地,丹尼尔照了照,除了一块光洁的石板,什么都没有。丹尼尔站在上面使劲跺跺脚。纹丝不动,石板缝隙小的几乎连刀尖都伸不进去,如果这个是机关的话,那做得也太精密了。 用手轻轻叩击一下,石板下果然是空的,但是该如何打开呢。 “boss,不行,就炸开,反正我们带了家伙。”尤永看着活死人又要聚拢来了,急火火得说道。 丹尼尔抬头看看越来越多的活死人。点点头,伸手猛击两枪,枪子掉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花四溅。除了多了两个小坑,地板纹丝未动。 “我来试试。”猴子站出来跃跃欲试。“她当时飞到这边的时候好像在地上轻轻点了一下,两个人就突然不见了。”猴子说着学着阿古亚娜的样子试了试。 丹尼尔一下看出了名堂,他推开猴子,站在石板正中,双足点地轻轻一叩。几个人还未反应过来,瞬间一闪,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吸附走了一样。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了。丹尼尔照了照,跟刚刚一样的石壁,应该还在地宫里。只是换了地方了。 玉润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刚刚那是什么机关,怎么这么厉害。“ “嗯。猴子的演示提醒了我,其实机关倒是兵不足为奇,只是加了幻术在里面。机关也掩饰在整个石板之下,所以肉眼看上去根本找不到,必须用足够的力量点到石板中心的机关处,才能开启机关。“ “那刚刚我们怎么瞬间移走了?“ “这个不过是个障眼法,加了一点幻术而已。“丹尼尔笑笑。 “boss,没想到你懂得这么多,真是个全才。“玉润一脸崇拜得看着丹尼尔。 丹尼尔开心得笑了笑,“要是全才的话就不会邀请教授了,要想解开这地宫的秘密,必须找到教授才行,但是在这地宫里,别人在暗,我们在明,接下来要特别小心了。” “问题是阿古亚娜把教授弄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这地宫又是如此庞大,如何寻找呢?”尤永问道。 “那个故事扎依跟我们都讲过了,那如果你是邪灵,你最想要干什么?”丹尼尔突然问玉润。 “我不是邪灵,刚刚我一直跟永哥在一起。”玉润忙纠正。 “我是说如果,你们是邪灵,你们最想干什么?”丹尼尔望着每一个人。 “杀掉那个她深爱的狄王。或者说毁灭他。”玉润回答。 “如果我是她,我肯定想要出去吧。”这是尤永的答案。 “如果我是她,我想要活着。”猴子最后一个回答说。 “是啊,那怎么才能活着出去呢?”丹尼尔继续问道,“在这里有漠南老人的封印,还有狄王的陵墓,如果她自己能做到,她早就做到了,不会等到今天我们这些人前来探险。” “boss,你的意思是?”尤永迟疑道。 “她是在借我们的手?”玉润说道。 “你总算明白你的价值了,你只是她的肉体替身,我们这些人全是她的棋子,她等着我们帮她端了狄王陵墓,她才能翻身。”丹尼尔说道。“所以她不会离我们太远的,更不会让我们离开她的视线。我们只要尽快找到狄王陵墓就可以了。” 丹尼尔没说完,地宫里突然想起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那声音带着仇恨和蔑视,还投着一股三千年的霉味,这个时候想起来竟是如此恐怖,玉润听得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吓得一把拉住身边尤永的胳膊。 “我的孩子们,我的确没有看错你们,不急,游戏才刚刚开始呢。啊哈哈哈哈……“阴森恐怖的笑声从甬道里传来,将那恐怖的尾音拉的老长。 “放心吧,她的心愿没达成之前,我们不会轻易死去的。“丹尼尔安慰大家道。”我们身上带的给养有限,不易耽搁,越快到达狄王陵墓越好。“ 丹尼尔招呼大家尽快摸清自己的位置。有了这番话,大伙尤其是玉润对丹尼尔更是另眼相看了。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有勇有谋,而且他那一身手段看上去都像是有备而来。 这个时候再计较这些已经没用了,最重要的是,能带大家顺利离开这里。 “boss,这么大的地宫,说白了也只是狄王陵墓,为何我们走了这么多层了,都是些杂乱无章,甚至没有实际意义的建筑。”玉润问道。 “这里机关密布,我开启的这些小机关只是这里面的九牛一毛,大型的机关可以瞬间改变整个地宫的布局。就像我们在阿古亚娜大殿那一层所开启的平层机关一样,找到机关口可以瞬间将整层的房间布局完全改变。而这里肯定还有一种可以每层之间进行移动的竖层机关。只是我一直没发现。” “竖层机关?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转了这么多层,说不定都只是在一个圈里打转转,根本没有出去?”机关一说让玉润瞬间茅塞顿开。 丹尼尔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boss,快看。”尤永突然叫道。 趁着丹尼尔和玉润交流的功夫,尤永已先去探路了,听这声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是发现了竖层机关的机关口了么?几个人忙顺着声音赶过去。 尤永没走远,从小房间里转出来,外面七扭八拐得布置着好几个不同的房间,就像一个小型的迷宫一样。 尤永就在不远处一个大点的房间里。 丹尼尔走进去,一看,尤永正对着几个大石柜发呆。用手电一照,一排过去,足有八九个。 “这……怎么看着这么像古代的棺材。“随后走进来的玉润说道。 是的,玉润一说,再看这些长条的石柜,不是石棺又是什么? 为何在这看似无奇的房间里陈列这么多棺材呢,而且棺材上没写任何东西。 外面那些活死人尚且难以让人应付,那这棺材里面的死人又是什么样子呢? 刚刚正在谈论狄王的陵墓,这里就突然出现了石棺,这也太诡异了。 玉润和尤永都看着丹尼尔,想让他决定要不要打开。 探险探险,对于探险队员来说,有险不探,总是心中难安。 丹尼尔犹豫着推开了他对面一个石棺的盖子。 这石棺也是用黑墨石做的,虽然棺材盖非常薄,但是重量依然不轻,尤永帮着两人一起合力才把那口石棺的盖子打开。 丹尼尔一看,瞬间石化了。 玉润凑过来一看,惊得合不上嘴,里面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丹尼尔。 里面的丹尼尔跟面前站着的丹尼尔一模一样的衣服,甚至连身上头上戴的东西都完全相同。 再仔细辨认连手上的血管都看得很清晰,看上去像是睡着的一样。 看到这里尤永叫上猴子一口气把其他的几口棺材全都打开了。 果然,从最里面往外面依次是,李擎苍、孙好、玉润、教授、丹尼尔、尤永、猴子、金刚杰瑞和阿里甫。 看到躺在里面的李擎苍,玉润差点哭起来,她的擎苍哥哥,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音信了。如今他就安静得躺在石棺里,他果然是死了。 再一想又有什么可难过的,因为自己也躺在里面。在这个地宫里,没有什么意外,死亡只不过是今天明天的事情。 ------------ 第十五章 真假僵尸 玉润一说,再看这些长条的石柜,不是石棺又是什么? 为何在这看似无奇的房间里陈列这么多棺材呢,而且棺材上没写任何东西。 外面那些活死人尚且难以让人应付,那这棺材里面的死人又是什么样子呢? 刚刚正在谈论狄王的陵墓,这里就突然出现了石棺,这也太诡异了。 玉润和尤永都看着丹尼尔,想让他决定要不要打开。 探险探险,对于探险队员来说,有险不探,总是心中难安。 丹尼尔犹豫着推开了他对面一个石棺的盖子。 这石棺也是用黑墨石做的,虽然棺材盖非常薄,但是重量依然不轻,尤永帮着两人一起合力才把那口石棺的盖子打开。 丹尼尔一看,瞬间石化了。 玉润凑过来一看,惊得合不上嘴,里面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丹尼尔。 里面的丹尼尔跟面前站着的丹尼尔一模一样的衣服,甚至连身上头上戴的东西都完全相同。 再仔细辨认连手上的血管都看得很清晰,看上去像是睡着的一样。 看到这里尤永叫上猴子一口气把其他的几口棺材全都打开了。 果然,从最里面往外面依次是,李擎苍、孙好、玉润、教授、丹尼尔、尤永、猴子、金刚杰瑞和阿里甫。 看到躺在里面的李擎苍,玉润差点哭起来,她的擎苍哥哥。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音信了。如今他就安静得躺在石棺里,他果然是死了。 再一想又有什么可难过的,因为自己也躺在里面。在这个地宫里,没有什么意外,死亡只不过是今天明天的事情。 “他们?我们……”尤永看看躺在棺材里的自己,再看看丹尼尔,不知道该说什么? 丹尼尔也倒吸一口气,他不停对自己说。“幻觉,幻觉,这是幻觉。“ 玉润大着胆子摸了摸躺在石棺里的李擎苍,他的脸是冰冷的,但是却那么清晰,甚至能够看清每根睫毛和嘴边的胡渣。只是眼睛紧紧闭着,触触鼻尖,早就没有一丝气息了。连同他的衣服,他的鞋子都跟分开前一模一样。他甚至还能闻到风沙的气息。 “他是真的。不是幻觉。"玉润对丹尼尔说道. "这就是擎苍没有错,他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真的死了吗?"玉润不停地问。 “你是医生。你说他不是幻觉。那就不是幻觉,问我也没用,我也在里面躺着呢?“丹尼尔无奈的回答。 “这个好像刚刚死去不到12小时的样子。“玉润趴在李擎苍的尸体上,仔细检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奇怪,竟然看不到任何死亡的原因。没有外伤,”说着扒开他的眼皮,看看眼球的状态。“眼白上没有大量血丝,不是窒息而死,也不是中毒。真是奇怪。”玉润对着李擎苍的眼球认真分析着。 突然那僵化了的眼球好像转了一下。玉润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忙松开按着眼睛的那只手,旁边正注视着她尸检的尤永也惊讶得用手指着李擎苍的眼睛,显然是看到了眼球转动的这一幕。 俩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了,不可能吧,都已经冰冷发僵的尸体了,眼球怎么可能会动。 “会不会是你的手拨动的?"尤永怀疑得问道。 “没,我只是打开了他的眼睑,并没有碰到眼珠。“玉润说着就要重新拨开李擎苍的眼睑给尤永做示范。还未等手伸过去,那躺着的尸体突然猛地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得盯着她。 玉润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大叫。 丹尼尔闻讯看过来,就见躺在石棺里的李擎苍睁开了双眼,突然直挺挺得从石棺里坐了起来。 “不好,诈尸了!“丹尼尔大喊一声。”快跑。“ 玉润和尤永还没做出反应,就见其他石棺里的几具尸体也都坐了起来,“这尸体哪来的,竟然真的诈尸,我什么时候死在里头的?“玉润边跑还边喊着。 说话间,几具尸体都从石棺里跳了出来,像没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乱转。跑在最前面的猴子在门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堵在门口出不去,丹尼尔转身一看,身后几具尸体已经团团将他们围在了里面,跟门口堵住出不去的猴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看着身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丹尼尔,再看看两个一模一样的尤永和玉润,如果不是身后这两个人行动自如,一不小心真分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尸体。 “怎么办?“面前的尤永问道,丹尼尔知道,尤永是想问,要不要下手。面对一模一样的自己,说实在的真的下不去手。 犹豫的时候,那诈尸的丹尼尔却直挺挺的过来,一把揪住丹尼尔的衣领,伸嘴就过来了。 丹尼尔匕首和枪都拿在手里,但是哪个都不舍得伸上来。眼看这就要被僵尸摞倒了,一旁的尤永飞起一脚直接将那僵尸踢飞在地上,这一脚不知道是力度太大了,还是别的原因,那僵尸整个从地上飞起来,弹到了石壁上,像崩裂的石粉一样,碎了一地,瞬间不见了踪影。 看到了这个情景,尤永接二连三将身边的僵尸一个个踢得粉碎。玉润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以前看过不少僵尸片,没听说这僵尸可以化成粉末的,今个真是开了眼界了。 这时,突然觉得自己后背上多了一只冰凉的大手,心想完了,光注意前面的僵尸,忘记后面的动静,猛一回头,正碰上猴子的一张大脸,见到玉润突然回头,猴子也吓了一跳。他猛一抬头,突然叫道,“快闪开!“ 玉润侧脸一看,金刚杰瑞的僵尸正伸长了胳膊,向她脖子抓过来,幸亏猴子及时提醒,不然早被那僵尸抓伤了脖子, 好在她动作迅速,身子灵巧一闪转到了僵尸的一侧,这个方位正好是踢脚的好位置,她学着尤永的样子,伸腿狠狠得朝金刚杰瑞踢过去,意外的是,那僵尸并没有飞起来弹到墙上,更没有化成碎末。 这一脚踢过去,金刚杰瑞只是身子稍微摇晃了一下,他将头扭转过来对着玉润一阵咆哮,趁着这个空,尤永和丹尼尔竟同时反应过来,飞踹到杰瑞庞大的身躯上。 后背受到重击,金刚杰瑞这才扑倒。连同站在对面的猴子一起摔倒地上。 尤永一脸诧异,“这个僵尸跟刚刚的都不一样啊。“质感很强。 看地上的杰瑞却仍旧没碎成粉末,倒是受到了重击后,他变得更加暴躁了,站起来朝着身后的尤永和丹尼尔一阵嘶吼般的咆哮。 尤永还要继续进攻,被玉润一把拉住了,“这个好像跟刚刚的不太一样。“ 好在杰瑞并没有对丹尼尔和尤永做进一步的攻击行为,而是转过身朝着猴子咬去,猴子本就身上多处擦伤,行动并不利索,这会儿压根没有料到杰瑞还会继续进攻,一不留神,杰瑞已经一对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下来,好在及时扭头,杰瑞的嘴咬住了他的肩膀,生生撕下了一块肉。疼的他龇牙咧嘴一阵嚎叫。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杰瑞推开,整个人瘫坐在墙边。 为何杰瑞跟其他的僵尸完全不同,倒是更像流沙河那晚见到的丧尸。 “你的玉,玉!“丹尼尔好像想起什么,忙着叫道。 玉润忙从脖子上取下玉,朝着杰瑞身上贴去。 杰瑞像是收到了惊吓的野兽一般,从地上爬起,吼叫着跑进了黑暗里。 众人这才松一口气。 再看地上的猴子,肩上的伤口已经在汩汩得往外流血了。整个人疼得已经快晕了过去。 玉润忙取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出自己的急救小包。给猴子进行伤口处理。好在猴子对这种外伤经历比较多,很快就没事了,倒是玉润一脸得忧心和凝重。她看看丹尼尔和尤永,想说话又停住了, 等到往外走的时候,倒是尤永多嘴问了一句,“有什么不对劲的吗?"这次经过跟玉润的单独相处,俩人相处倒是融洽多了,更显得默契,尤其是跟玉润在一起,尤永反倒是话逐渐多起来了。 “我觉得猴子的伤口有问题。”玉润小声对尤永说道。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出血点很少,几乎是干的,血液几乎是从皮下组织流出来的。”玉润摇摇头说道。 “是不是因为被丧尸咬过的原因?”尤永问道。 玉润摇摇头,“我记得以前看过一篇僵尸咬人的故事,说吸血之后的僵尸,身体跟正常活人无异,皮肤戳破后还能流血,就跟他这种情况很像。” 尤永长大嘴,诧异得看着玉润,好像在说,你不会说猴子就是僵尸吧。 玉润仍是摇头,“僵尸哪有他这样灵活的,跟正常人无异。” “不过,这猴子我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跟以前的猴子完全不同。而且他的出现太离奇了,我们再流沙河明明看见他已经只身进入了流沙河了,怎么会全身而退的呢。他说他被人操纵了,即便这样也是肉身,如何安全通过流沙河的?”尤永说着,抬头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的猴子。 ------------ 第十六章 活死人库 这里面奇怪的事情太多了,连自己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都不能当真。 不过这番话之后两个人对猴子也更多了一份谨慎。处处留心他的一举一动。 “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往哪走?“尤永问丹尼尔。 “这里好像不太对劲?“丹尼尔嘴里喃喃说着,忘不了到处留意墙上的机关,”之前的甬道就是再长,也总会留些蛛丝马迹,能找到机关,现在这条甬道看上去比之前的狭窄很多,走了这么久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但是杰瑞到底跑哪去了呢?” “会不会是去了其他地方?“ “从那房间出来往这个方向就只有这一条甬道,而且走了这么久,没有看到任何分岔路和机关。“几个人说着已经走到了甬道的尽头。 “你们看,甬道到了这里就没有了,刚刚在我们前面一点出来的杰瑞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跑的,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真是活见鬼了。“丹尼尔在顶头对着三面墙壁找来找去,看不出任何机关痕迹。 “就是,杰瑞这么大的身躯走着这么狭窄的小道上,肯定有动静,我刚刚注意他也是往这边跑的,跑着跑着就没了声音,我还以为跑没影了呢。“玉润学着丹尼尔的样子四处寻找。 “刚刚这些僵尸来得太奇怪了,为什么,杰瑞的僵尸跟其他的不同呢?还有为什么杰瑞没有反攻我们几个,反而对手无寸铁的猴子先下手。”丹尼尔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是猴子身上的血腥味更吸引僵尸的注意力。”这个答案让大家挑不出任何破绽。 “说的是,但是总觉得不太对劲,我们好像被人算计了似的……”丹尼尔的话还没说完,地上突然裂开一个大缝,几个人一点防备没有,一头从上面栽了下来。 玉润感觉掉下来的时候。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屁股把什么东西做坏了,好在有这么一个反冲倒是没受什么伤害。等她从地上爬起来一看才觉得眉头一麻,妈呀。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身边站了这么多人。 这些人个头跟她差不多高,站在这里纹丝不动,再看地上,刚刚自己一屁股压烂的竟然是一具人骨,虽然还保持着活人的外型,但是胳膊、腿都像泥巴似的碎了一地。 难道这里是秦始皇兵马俑? 玉润打量着身边这些人。发现旁边竟然有些陶俑竟然动了起来,正要尖叫,定睛一看,竟然是尤永和丹尼尔他们。 “猴子呢?”玉润问道。 这时候陶俑后面有东西在移动。才认清那竟然是猴子,经历了咬伤之后,猴子变得更沉默寡言了,整个就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他好像永远默默得跟在队伍后面,甩不掉。也丢不了。 看大家都齐了,玉润总算放了心。“这里怪怪的,我们尽快找到门,快出去吧。” 丹尼尔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这是个差不多百十来平的一个大厅。周围沾满了这种陶俑,就像是一个密密麻麻得陶俑陈列室。 因为几千年没有人动过了,整个大厅里寒冷阴森。再加上成百上千个跟真人一样大小,甚至惟妙惟肖的陶俑站在身边,真让人觉得毛孔直立,后背发凉。 “不对,如果我们是从这掉下来的,那杰瑞也从这掉下来的,这些人里面会不会有杰瑞?”玉润突然提醒大家一句。 “是啊,如果他站在这些陶俑里面一动不动,我们很难找到他,小心被他突袭。”尤永一面说着一面警惕得四处张望。 丹尼尔却蹲下身对刚刚他们掉下来时压碎的骨头产生了兴趣。“玉润,你是医生,你来瞧瞧,这些陶俑是不是有些异样?”他一面用手电仔细照着,一面招呼玉润道。 “这些陶俑很碎,一压就断了,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玉润虽然不解,但仍旧蹲下来跟着一起查看。 等她凑近了,用手电筒一照,突然目瞪口呆,“这……这,这不是陶俑,这是真的人骨,是真的人骨……“看到地上断成了几节的骨头,玉润一股寒气涌上脑门,语无伦次得叫起来。 “我也感觉陶俑的话不可能连皮肤里面的骨头都做得如此精细逼真的,看来我的猜测没错,这应该是人骨。”丹尼尔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站起身来。 “那也就是说,这些不是陶俑,是真的……人。”尤永说话的时候都不觉舌尖发颤了。 “不,不是人,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活死人,是跟外面那些游荡的活死人一样的人。”丹尼尔纠正道。 “那为什么这些人一动不动,跟死人一样?”玉润问道。 “我哪知道,这些人的装束一看就是古代的装束,有的手里还拿着工具,应该就是建造地宫时候的一些匠人们,他们肯定在这关了几千年了,你见过什么死人,能隔了三千年了还不腐不烂的……”丹尼尔说着已经带好了头灯,四处寻找出口。“快,趁他们还没有攻击意识之前,尽快找到出口。” 丹尼尔一句话,四个人顾不得再问十万个为什么,急忙分头寻找出口。 这一刻竟然忘记了继续留意身后的猴子。而猴子这时候也跟在玉润身后帮着一起寻找起来。 玉润仗着自己身形苗条,穿梭自如,小心地避开密密麻麻得活死人,往边上走。总觉得身后阴森森的,一个沉重的脚步跟了上来,回头一看,竟是猴子。玉润冷不丁猛一个回头,手电正好照在猴子的脸上,在灯光的照射下,猴子的一张大脸竟然是一场的惨白。 “猴子,你不会?”玉润脱口而出。 谁知猴子竟然咧嘴一笑,那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猴子将手臂伸出来。“心愿石给我。” “什么心愿石?”玉润第一次听到心愿石三个字,一脸的不解。 “你脖子里带的就是阿古亚娜的心愿石,没有这块石头,你能活到现在吗,现在是时候交还出来了。”说这些话的猴子一脸得冷漠和邪恶。 “怪不得,我怀疑的没错,你是被阿古亚娜迷惑了,你竟然是她的人。那你去告诉他,这石头是我父亲给的,我谁都不会给的,有本事让她自己来拿。”玉润一时恍然大悟。 “阿古亚娜是这的神,是无所不能的,为了造你这个肉身,阿古亚娜才用计将心愿石送出的。现在到了心愿石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在你的身上只会暴殄天物。”猴子说话的时候冷冰冰的,就连嘴角挤出的狞笑都显得那么不自然,就像一尊石头在开口一样。 听到心愿石这三个陌生的字眼,玉润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一直以来,虽然总怀疑这块玉片的质地和成色,但是心愿石这种石头还是第一次听说,看阿古亚娜的阵势,这心愿石还不是个寻常之物。 玉润故意说道。“你肯定是弄错了,这不是什么心愿石,只是一块普通的玉,是我父亲从地摊上买的。” “要不我怎么说是暴殄天物呢,这颗心愿石可是一颗汇聚了天地神之灵气的灵石,它可以吸附周围任何影像、愿念、汇聚成自身的力量,趋利避害,它已经在阿古亚娜的身上佩戴了三千年了,就是它让阿古亚娜一日日强大起来,如今等到消灭了那可恶的狄王,阿古亚娜就可以代替他召唤亡灵,统帅三军,成就千古霸业。” 心愿石的灵气早在守望谷的时候玉润就见识了。只是这成就千古霸业,召唤亡灵,未免说得太夸张了一点。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社会,竟然还拿这个来哄人,就凭你这两句就想拿走我的东西,休想。”玉润退后几步,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要不是看着你这幅肉身还有用,还用得着我费这么多心思吗,快快拿回来。”猴子走近一步,他的耐心已所剩无几了。说话间他的脸突然变得更加狰狞起来。一张大嘴张到血盆一样大,直将嘴角和牙龈都撕裂得鲜血淋漓,那下巴几乎整个就要掉了下来,“快拿来。不然让我亲一口。”说着就朝玉润扑了过来。 “快来,这边有出口。”这时,丹尼尔在房间另一侧大叫起来。 玉润听到呼声,转身便往丹尼尔的方向跑去,顾不得躲避周围活死人了,横冲直撞。猴子跟在身后紧追不舍。 “快!快,猴子要杀我……”看到丹尼尔和尤永的身影,玉润边跑边呼救。 “我果然没猜错。”丹尼尔嘴里骂一句,抽出枪来,但还是慢了一步,猴子已抢先一步一把抓住了玉润,张着血盆大口凑近玉润的脸说道,“拿来,要不我先亲一口小嘴。” 尤永终于看清,玉润身边的那些“陶俑”们像一点点苏醒了似的,手指、头颅、胳膊,他们在一点点活动自己的身体。 玉润紧紧护住胸前的心愿石,死死都不松手。她脑海中闪过扎依的话,“能害你的东西,同样也能毁灭她。”这是自己最后的筹码,坚决不能丢给魔鬼。 看到玉润情况危急,尤永拔出匕首就要冲上去,被丹尼尔一把拉了回来,丹尼尔的手指了指前方,那手指已经微微颤抖起来,不等尤永反应过来,丹尼尔第一时间跑向找到的大门。 尤永终于看清,玉润身边的那些“陶俑”们像一点点苏醒了似的,手指、头颅、胳膊,他们在一点点活动自己的身体。 ------------ 第十七章 僵尸救美 随着周围站立的活死人们一点点苏醒过来,地上被弄断撞裂的骨头也开始四处游动起来。 完了,活死人们都醒过来了。这可是成百上千的活死人! “快来帮忙,这个门在外面锁紧了。”看到呆在原地发愣的尤永,丹尼尔不禁大叫。 “赶紧逃出去,把门锁紧,烧了这里,要不然上千个活死人在地宫里乱转,我们就休想再活着出去了。”丹尼尔说道。 “可是,玉润还在猴子的手里。”尤永担心得说道。 “顾不了这么多了,活死人马上就都苏醒过来了,我们根本进不去,先想办法出去再说。”丹尼尔用力晃动着大门。 猴子见到丹尼尔和尤永走开了,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看看,没有人能救你,你就乖乖把心愿石交出来吧。”说着就要伸出手来去抓。 这时候横空出来一只手臂将那僵直的手紧紧抓了回来,猴子和玉润同时转头,竟然是金刚杰瑞。 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在猴子就要抓住心愿石的时候,一把揪住了他的胳膊,顺带着将他揪了回来。这样一下子将玉润救了下来。 玉润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当时在流沙河畔将自己推下丧尸堆的杰瑞,如今竟然出来救自己。 此刻是最好的逃生机会了,一旦等所有的活死人苏醒过来,可就想逃也掏不出去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再看杰瑞已经跟猴子打斗起来,被生生坏了好事的猴子岂能善罢甘休,使出浑身解数跟高自己一头的杰瑞搏斗起来,杰瑞断了一根胳膊,但好在身形庞大,对于只知道用蛮力的猴子来说,仍旧占点上风。 玉润顾不得思虑别的,拔腿就往门口跑。 这边靠门口的地方。活死人已经苏醒的差不多了,正晃动着沉重的脑袋四处寻找目标。 丹尼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门打开,尤永回头就看到从活死人队里拼命往外跑的玉润,一时间惊奇不已。 忙冲过去一把拉住她,一起逃出了大门。这边靠近门口的活死人们已经纷纷涌了上来。丹尼尔重新把大门关上了。好在刚刚打开的时候并没有将锁链破坏,丹尼尔重新把锁链挂好,这时已经有一大堆的活死人挤到了门口。他们遇到了门口的障碍纷纷用力撞击着大门,试图把大门撞开,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大门被生生挤开了一个口子,好在丹尼尔锁得较紧,最大只能打开一个不足一人的口子,他们暂时还无法从里面逃出来。 丹尼尔取下自己的背包,拿出自己自制的燃烧弹。 “这是什么?”玉润问道。 “燃烧弹,这么密集的聚集是使用燃烧弹最好的时候。”丹尼尔说着就要从门缝里把燃烧弹投进去。 “不行。”玉润一把拉住他。“杰瑞还在里面。是他救了我,说明他还有心智,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 “那你去救他?!”丹尼尔冷不丁撂下一句。 玉润一时语结,就这阵势,能跑出来已是万幸,哪还有机会再去救人。 玉润突然想到一个细节。在石棺旁边突围时,猴子堵在门口假装出现状况,其实都是故意的,他那只冰凉的手搭在自己肩头的时候其实正是准备摘自己的心愿石,只是被杰瑞发现及时制止了。 而不明就里的大伙竟然还将杰瑞当成了丧心病狂的僵尸。难怪杰瑞并没有反攻打他的队员们而是一口咬向了猴子。 如今杰瑞又一次出手相救,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玉润活着逃出来了,丹尼尔却要将他跟所有的丧尸一起活活烧死在这里。 趁着玉润迟疑间,丹尼尔已经利落得一扬手,将燃烧弹从撑开的门缝里扔了进去。登时里面就像炸开的油锅一般。刺鼻的焦味和腐肉味弥漫在整个走道里。 “不要……杰瑞,杰瑞,快出来!“玉润歇斯底里得叫起来,最后哭不成声。 丹尼尔重新背好背包,“这里不安全,里面被烧,他们肯定更想尽快出来,这个门只能挡他们一时,如果不尽快离开,恐怕撑不了多久。“说完径直往前走去。 尤永走上去一把将痛哭得玉润挽起来,一起跟上去。 “你好冷血,“玉润边走边恶狠狠得说道。”所有的生命在你眼里都是那么卑贱,你只顾自己,除了利用别人,你从不为他人着想。“ 从没有人敢这样当面指责丹尼尔,连尤永都愣住了,丹尼尔一听禁不住登时火山就爆发出来,“我冷血?我阻止你去救了吗?你自己不去倒好意思反过来骂我冷血,你顾惜生命,你能挽救得了每一个人吗,不能。你只会把大伙都搭进去,为了一个救不活的人,搭进去所有的生命,你觉得值吗,值吗?!“丹尼尔越说越气,禁不住咆哮起来。 这是 玉润第一次见他发火,以前他好像总是一副遇事不慌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进入地宫接连遭遇的这一切,让他原本强大的自控能力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至少我会去试一试,而不是火上加油。“玉润也不甘示弱。 “好,那你去试,我带你活着出来反倒还有错了,你爱怎么试怎么试,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丹尼尔怒气冲冲的说道。 “别,别,boss,消消气。“尤永忙出来劝和,”都在气头上,少说两句。”一面对玉润劝解道,”这里火势很猛,活死人可能很快就会把门推开,杰瑞如果真有意识,再加上他体型庞大,他一定可以活着出来的。我们跟他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弟兄了,我们也不希望他出事。“ 看玉润不说话,转头又对丹尼尔说道,“大家一起出来的队员如今就剩我们三个了,不能再分开了,再说万一她被阿古亚娜抓去,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 丹尼尔说完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便沉默不语,玉润自然知道自己的能力,她当然不愿意自己一个人走,这下尤永正好给两个人都搭了个台阶。 这个时候不是争吵的时机,活死人将大门撞得更响了,不知道那堵门还能坚持多久,尤永说得对,他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三个人顺着甬道只顾往前跑去,跑了一段越发觉得不对劲了,这里甬道越来越粗糙,石壁也没有认真打磨,地上也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很像正在施工的工地。 “这好像一个建筑死角。”尤永说道。 “嗯,看上去还没有完工。”丹尼尔认真看了看四壁。突然笑起来,“看来,我们已经走出了甬道的迷魂阵了。” 玉润和尤永不解。 “他们当年打造这个迷魂阵肯定废了不少功夫,将几个楼层全部设成了移动的方阵,这样我们看上去是不断再往下走,其实一直在那一两层打转转。现在这个残缺的甬道肯定是当年没有完工的一个死角,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是没有设置机关的。我们已经走出了那个迷魂阵,我们顺着往回找说不定就能找到通往王陵的通道。” 听丹尼尔这么一说,两个人不觉也兴奋起来。 听从丹尼尔的话,三个人边往回走边认真寻找其他的通道。 无奈走了半天没有看到任何机关,眼看就要走回到燃烧的活死人库了,三个人只好再转回来。 “别只找机关,看看有没有空心的地板或者墙面。”丹尼尔提议道。 很快,玉润叫起来,“这边,这边的墙好像是空的。”丹尼尔忙赶过去一敲,果然一块石板是中空的,敲上去发出清脆悦耳的叩击声。 “就是这了。”丹尼尔上下左右各敲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开门的地方,果然他拿出匕首,顺着找到的地方轻轻往里探进去,很快就将门缝撬开了一下,再一用力,整块石板就掀开了。 用手电一照,里面是一个圆形的狭小空间,向上没有顶,只在跟地板平行的地方有一个竹子搭建的平台。丹尼尔先小心翼翼得站了上去,还行,虽然摇摇晃晃的。 “这应该是当年匠人们上工的地方,就像我们造房子外围的脚手架,看来我们找的没错,上来吧。”丹尼尔招呼玉润和尤永也都挤进来。 “能行?”看着平台摇摇晃晃的,玉润有点怀疑的样子。 正在迟疑,听见不远处“咣当”一声,“不好,门被他们挤开了,快上!”丹尼尔大喊一声。 要知道这地方离那门口不足几百米,活死人很快就会围过来,顾不得考虑别的,玉润忙挤了进去,顺手将石板轻轻带上了。 本来就非常狭小的空间,三个人都站在了上面顿时显得更加拥挤了。那竹制的平台本就有弹性,玉润明显感觉脚下已经开始往下陷了。 “怎么办,这下面到底有多高,我们要是从这上面掉下去了怎么办呢?”玉润吓得一动不敢动,紧紧抓住尤永的胳膊。 “不怕不怕。”尤永像哥哥似的安慰道。 ------------ 第十八章 半夜出来的妈妈 这圆柱形的内部被打磨得无比光滑,别说扶手了,就是抓靠都抓靠不住,好在这内壁并不是直上直下的,三个人像坐滑梯一样,顺着那光滑的石梯就滚了下来。 这好像是个很长很长的通道,也不知道在里面滑了多久,连高度都没法计算,突然就凌空一个落体,被从管道里抛了出来。 这一连串的滚落再加上最后这抛物线似的落体,三个人被狠狠摔在了一片空地上,直摔得头晕眼花,直冒金星,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玉润揉揉自己被磕疼的关节,问道。 丹尼尔和尤永却只顾直愣愣得看着前方,压根没听见她的话,玉润以为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忙向他们张望的方向看去。 待看清对面的情形,自己也是惊得合不拢嘴。 在三个人的斜对面是一尊宏大的建筑,虽然只有三层,但是在黑黢黢的地下,完全坚硬的石头里挖掘出这样一个庞大的建筑,要花费多大的功夫。这座三层的宫殿式建筑借鉴了中原的建筑模式,典型的单体庭院式宫廷建筑,除正对面的主殿外,两边还各有一个偏殿。但是在细节上又掺杂了一些粗犷神秘的色彩,檐角的装饰、廊檐的造型,柱子的纹理等细节地方加了很多鬼方的因素,看上去庄重神秘。 这并不是重点。用手电照上去,整个王陵被半圆形的石壁笼罩着,就像罩在蛋壳里的微雕一样。由此可见,整个王陵都是从整块石头上雕刻出来的。 站在这个角度上看,就像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一座建筑一样,对于在黑暗中穿行了多日的三个人来说,眼前这座建筑就像海市蜃楼一样真实得有点虚假。 这就是传说中的地宫核心了,也就是狄王的王陵所在,他们终于来了。 再走近一些。站在整个王陵的正面,这座三层楼高的王陵全貌终于展现在面前了。虽然只有三层,但是加上一人多高的楼层底座,接近四层。而一楼的高度尤其高大,足有五六米的样子。再加上二层和三层的高度。整个主殿高度在二三十米左右。在三千年前能建造这样一座建筑算是顶了不起了。如果不是石头雕刻。全凭累积的话,是很难达到这样的高度的。 玉润踩着脚下打磨很平坦的石阶一步步踏上基座,这才看清。一楼檐外四边都伸出一块长廊,每隔几米便有一根打磨光滑的石柱支撑着,只是这情景看着分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再走近一看,整个回廊很高,所以石柱也很高,看上去有四五米的样子,每个柱子都有两个人合抱才能环过来,大部分石柱花纹都相同。在石柱中间位置,都有个雕刻精细的鬼脸,说精细是因为鬼脸的面部五官都雕刻得很细致,甚至每个鬼脸的表情都不同,再加上这黑色的石头,泛着青绿的光芒。在灯光的照耀下,黑黢黢的,那种感觉阴森幽冷。 玉润突然想起来,那是在玉疆宾馆那一夜,自己在梦里见过。再细细比较起来,梦中的那个陌生楼宇跟眼前这个竟然是分外相像。尤其是站在回廊下的时候,跟梦中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这就是冥冥中的安排吗? “那是什么?”尤永在殿外指着上方说道,“我看到有一缕轻烟飘过去了,这个地方连风都没有怎么会有烟?” “对,我刚刚也看到了,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不好……起雾了……”丹尼尔说起来。 起雾?站在回廊下的玉润以为自己听错了,往外一看,可不,顷刻之间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的一团浓雾,已经将整个主殿团团围住了,几秒钟的时间,两米之外就看不到人影了。 不止看不见人影,连声音都跟着一起消失了。“永哥,永哥……”记得刚刚尤永站得地方离自己最近,就在回廊外六七米的地方。她大声呼喊尤永的名字,但是一点点回音都没有。能见度低得,连手电最强的光线都很快吞并了,五米左右尤永的灯光一点都看不到。 “丹尼尔,丹尼尔……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去哪了?听见我叫你们了吗?”玉润瞬间慌张起来。这瞬间起来的大雾确实来得蹊跷。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如果就在原地等着,假如这大雾一直不消散呢,可是如果自己摸索着去找,又该如何找起呢? 先不管了,已经到了主殿门口了,先摸索着到进到主殿再说。 正踌躇间,玉润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那么熟悉,这不是某种东西的味道,而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她在浓雾里摸索半天,离那熟悉的味道也越来越近。 想起来了,这是自己老家前那条巷子的味道,那是一条并不宽敞的小巷子,巷子里左右两边住了不少于十户人家,巷子口蹲着两尊石墩,早已经被孩子们和乘凉的人们做得光滑了,听老人们说,这石墩在他们的爷爷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父亲是这条小巷子里的外来户,是一个初冬的夜晚抹黑来到这里的,巷子口烤地瓜的大妈给他介绍了一处空闲的房子,就这样父亲就在这条巷子里住了下来,一直到自己上了大学,父亲才在任教的学校买了套职工房。 而眼前这味道就是当年那条巷子的味道,玉润甚至还能闻到刚刚离开的烤地瓜的余味。每个漆黑的晚上,上自习回来时,走到巷子口,如果烤地瓜的奶奶还没下班,都会给她留一个小地瓜,奶奶说,知道玉润爱吃这个,反正就剩这个小的了,留给玉润当夜宵吃。 每天晚上,她就蹦蹦跳跳得啃着烤地瓜跑回家去,进了巷子第四家,是李擎苍的老家,从他家门口,往里有个狭小的走道,拐进去就是玉润的家了。 每天晚上父亲都会留一盏灯,坐在灯下,一边看书一边等玉润回来。 而这个浓雾笼罩的夜晚,玉润闻着巷子里各种真实而又熟悉的味道,她知道自己回来了,回到那个朝思暮想的巷子,还有老房子前。 而这绝对不是做梦,因为那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她甚至能顺手摸到当年在巷子口打闹时刻下的字,“李擎苍是林玉润的好朋友。” 从巷子口走进去,李擎苍家已经是铁将军把门了,从上初中的时候开始,李擎苍就从这个老巷子里搬走了,因为李伯伯自己承包了公司,做得风生水起,他们家在不远的湖边买了一套别墅,全家人都搬去了那里,这座老房子就空置了很久。只有每隔一段时间李擎苍会回到老巷子看看左邻右舍们,再后来李擎苍也很少回来了,他去了外省当兵,一去就是多年。 对于这点玉润觉得仍旧熟悉,每天经过李擎苍大门口,看不到他高大的身影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如今那种感觉一如往昔,从李擎苍门口拐进去,就看到自己家那座老房子了,一抹昏黄的灯光透过窗子照出来,玉润在门口看到父亲瘦削的身影,他又在研究自己那些厚厚的历史典故了。桌前泡一杯浓浓的清茶,边喝边翻着书页。 是的,那就是爸爸在等她回来, 难道爸爸他没死?玉润一脸欣喜得推开门。“爸!“ 父亲抬起头看到是她,高兴得合不上嘴,他合上书,推推厚厚的眼镜,“就知道这个点你差不多到了,你看饭菜刚端上来。”说着就大步得走过来拉桌椅准备吃饭。 玉润一看,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好吃的,正冒着热腾腾的热气。这一切都像几年前一样,她那句想问的话一直憋在肚子里,爸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如果批头问一句,“爸,你没死?”估计连自己听了都像杀了自己。 沉浸在现实和梦境边缘,找不到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只好呆呆得站着,看父亲高兴得分配碗筷。 奇怪,今天父亲竟然在桌上摆了三副碗筷,对于他们这个爷俩相依为命的家庭来说,三这个数字听起来都会让人不舒服,而一向对这些讳莫如深的父亲竟然高兴得摆了三副碗筷。 不等玉润问出来,父亲已经抢先一步问道,“玉儿,快看,你知道今天谁来了吗?” 他们家会有谁来,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父亲又是个不爱交际的,这二三十年来,到他们家做客的人就屈指可数,更何况这种漆黑的夜里。 看玉润一副不解得样子,父亲笑着从主卧里拉出一个人来,“看,这是谁?”看父亲的表情和动作,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任何一个人,即便是作为女儿的玉润,而这个人肯定不一般。 玉润抬起头定睛一看,差点眼珠子没瞪出来。 “妈妈!”玉润竟然失口叫了一声。 妈妈这个字眼在玉润从小到大的字典里是没有的,而这一刻,玉润像是从心底突然涌出来一股热血,眼前这个女人让玉润有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 ------------ 第十九章 现出原形的母亲 “小玉,你看,我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长得多像你。”父亲看着玉润,一脸得欣慰。 “嗯,我的乖女儿,都是妈妈不好,这些年,妈妈不在你身边,你不知道妈妈有多想你,我的宝贝女儿长成什么模样了,你跟你父亲是不是过得都好,看到你们这样子,我总算放心了。”母亲看着玉润和父亲,一脸得歉疚。 父亲顾不得此刻玉润在身边,一脸深情得将母亲拥在了怀里。几乎老泪纵横。“别说了,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玉润听到这些话从母亲的嘴里说出来,也禁不住抽泣起来,妈妈这个字眼对于玉润来说是多么陌生和忌讳的两个字,可在心底,玉润比任何人对这两个字都怀有渴望。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其他孩子一样享受母亲温暖的怀抱和关切得叮咛,哪怕是几句责备甚至唠叨,没有。在她的生命里,母亲是一个空白,别说得到母亲的消息了,就连在梦里都没见过母亲的模样,一个连母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孩子,又如何知道母爱是什么呢,而现在自己渴盼了二十多年的母亲就这么亲切真实得站在面前,这如何不叫人激动? 哪怕这一刻是梦境也好,是幻想也好,她都要认真享受这一刻。 三个人哭成了一团。 “别哭了,你看我老糊涂了,你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要哭呢?”父亲先擦干了眼泪,抬起头来,“来,赶紧吃饭吧,今晚我们一家人也吃顿团圆饭。我们边吃边聊。”父亲说着帮母亲和玉润盛好了饭。 看到热腾腾的饭菜,玉润这才平静下来,父亲做得饭菜是她最怀念的味道。算算日子他有多久没吃过父亲做得饭菜了。 父亲既当爹又当妈得把她辣翅大,敬业练就了一手好的厨艺,至少在玉润心里,这每一道菜都是那么得美味,那么有食欲。她顾不得矜持,大口大口得吃起来。 “慢点,慢点……别噎着。“母亲心疼得说着。不时把菜夹到她的碗里,一时间。泪水又涌上了眼眶。她不敢抬起头,怕奔涌的泪水让父母看到了难受。 知道一口气吃了半饱了,这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妈妈,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我们找你找得好苦?“ 母亲轻轻叹口气,“都是妈妈不好,当时结婚的时候就隐瞒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给你爸爸,妈妈也是愧疚了大半辈子。“ 父亲看上去是已经知道了,只是沉默不语,“到底是什么事情?“玉润不禁问道。 “妈妈家里有一种遗传的疯病。我的姥姥和妈妈都是生完孩子就犯了疯病,痴癫了一辈子,家人都被折磨得好苦。我不想因为这个吓到你们,拖累了你们,所以刚感觉身体不对劲的时候。就走掉了。这些年我一直远离人群,虽然控制的比较好,一直没有犯病,但是每次情绪波动的时候,都非常得暴躁,几乎把什么都破坏掉,等发泄之后看看满地的狼藉,总是很后悔,这么多年,我走南闯北寻访过不少名医,但总也治不好。越是没发病,越是心焦。” “那后来呢?”玉润问道。 “后来,没有后来,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去打扰你们,但是今天我实在太想念你们了,终于忍不住来看看你们。“母亲回答道。那声音因为这个答案也逐渐黯淡下去。 父亲心疼得说道,“玉儿,这些年你竟受了这么多苦,为什么你要一声不吭得走掉呢,再大的病,我们一家人可以一起去抗。“ “这次回来看到你们爷俩生活的这么好,还是很庆幸自己当初这么做了,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发作的时候会给家人带来什么。“母亲又叹口气,”不过听你爸爸说,我的宝贝玉润,从小都是个乖巧温顺的孩子,我就放心了,妈妈如果能把这个病控制住,以后我的宝贝女儿也就不会经手这病的困扰了。“母亲颇感欣慰得说道。 “对,我们的玉润肯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父亲也赞成的点点头。 母亲突然看着玉润注目凝思起来,“宝贝脖子上挂的这块玉好眼熟,难道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你给我看的那块吗?“母亲问父亲。 “是啊,玉润,给妈妈看看。你妈妈估计都不记得这块玉的模样了。“父亲忙说道。 母亲凑上来看看,“是啊,人家都说带玉保平安,我当时就跟你说,这么好的东西就得传给玉润才有价值。好的玉是有灵气的,你们爷俩这些年来一直平安健康也离不开这块玉的保佑。“母亲笑道,“这上了年纪,眼睛都不管用了,看半天也认不出来,快拿下来让妈妈瞧瞧。”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催促道。 母亲要看她的玉,这并不是有违常理的事情,但是玉润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心里疑虑着的时候,连摘玉的动作都迟疑起来。 看着对面久别重逢的母亲,那关切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面对这个给了她生命的女人,有什么需要谨慎的呢,只要母亲高兴,看看又何妨呢? 玉润郑重得解下来递上前去,母亲笑着就要上来接。 突然,一个凭空大喝一声,“住手,别给她,这是幻觉!” 这是一个男子雄浑的声音,带点回疆味道的普通话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扎依! 扎依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家里? “快拿回去,她是阿古亚娜,你上当了!” 这回扎依终于露出真容了,他站在饭桌前,向玉润怒吼道。 对面的母亲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抓住玉的手竟一时忘了收回去。玉润眼疾手快,不等她抓稳一把将玉揪了回来。 母亲拿了个空,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她猛得站起来,将饭桌上的东西一把全推了下去,这还没完,又将沉甸甸的饭桌一把掀了起来,推了个底朝天。 父亲愣在一边,对着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不知所措。 听到了阿古亚娜的名字,玉润立即进入紧急备战状态。 “该死的,我们一家人在这吃饭,谁让你在这时候出现的。你竟敢坏我好事。“母亲的声音变得暴戾尖锐嘶哑,她的脸气的通红,头发也松散开来遮在了脸上。 “这不是你们的家里,这是地宫,在这里,想拿回心愿石,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扎依也不甘示弱。 “心愿石本来就是我的,连她都是我生的,我从女儿身上要回我自己的东西,管你什么事?!“母亲疯狂的咆哮起来。 “三十年前,你是怎么设计让他们带走心愿石的,又是怎么化成孤女嫁给林啸成的,我没有兴趣再追究了,但那次就是我们疏忽才让你钻了空子,这回,你休想再让我放过你。“扎依一面走近玉润,一边斩钉截铁得说道。 “休想放过我,就凭你,就连漠南那个老不死的都拿我没办法,你能拿我怎样,要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漠南那个老不死的,如果不是他当年推算错了心愿石,我又怎么会侥幸活到现在,又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法术,哈哈哈哈哈……“母亲说着抬起头来,再看她那张脸,已完全变成了一个恐怖的面容,青筋暴露的脸上,五官扭曲着,鲜血从七窍里滴答滴答得流出来,父亲看到心目中美丽的小玉突然变成了这幅模样,几乎从凳子上倒下去。 “你……你……“父亲指着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一辈子吗,你不是说再大的病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抗吗,怎么,现在你怕了?虚伪,男人都是虚伪的动物,所以你该死,要不是因为选中你来复仇,我怎么会让你这样的男人占有我的身子,所以,你该死,你死了,也就解脱了,你应该谢谢我才对。“阿古亚娜越说越激动,几乎整个人手舞足蹈起来。 父亲再也经不住这样的打击,一下从凳子上栽了下去。 “爸爸!”玉润叫着扑了过去。 这时候阿古亚娜手臂一挥,面前所有的影像都逐渐淡去了,连同父亲的影子也一起慢慢消散了,玉润这才看清,自己仍站在主殿门口,扎依将自己高大的身躯挡在自己身前,一脸焦虑得盯着阿古亚娜。 阿古亚娜再次恶魔般得怒吼一声,“我的女儿,为娘没吓着你吧,看到为娘的真面孔,你怕了吗?如果不听为娘的话,你以后也会变成这样,甚至更丑,哈哈哈……来,听为娘的,快把心愿石还给娘。” 她说着伸出青筋纵横的手,示意玉润把心愿石递给她。 “快跑!”扎依拉一把玉润,带着她沿着回廊朝旁边的偏殿跑去。 “她现在现了原形,一时恢复不了,这个样子肯定追不上我们。”扎依拉着玉润拼命得往前跑。 玉润哪里还顾得什么地形,什么位置,听到身后阿古亚娜邪魅的笑声,只顾埋头往前冲。 ------------ 第二十章 又是陷阱 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紧追不舍,刚拐进偏殿没一会儿,扎依和玉润像突然蒸发了似的,从她眼前消失了。她知道守望族人的厉害,扎依这小崽子也不能小看了他,定是他用了什么隐形咒躲开了她。 看来必须另外想办法才行。 看到阿古雅娜无功折返了,玉润觉得很奇怪,不禁小声问道,“她怎么突然不追了?” 玉润刚说完就被扎依捂紧了嘴巴,这是她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任何的异动都会引起阿古亚娜的注意,你县里想什么我都知道,我会用意念来跟你交流。”这是扎依的声音。这是守望族人必备的既能,古依都会,扎依自然不例外。 玉润的话也同样落在了阿古亚娜的耳朵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就确认了他们的位置,嘴角露出一抹奸邪的笑容。 玉润吓得赶紧闭紧了嘴巴,不再出声,心里问道,“三十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父亲也是她的一枚棋子?“ 扎依答道,“三十年前的事说来话长,因为接近三千年来,整个地宫一直平安无事,所以我们也大意了,加上地宫已经被阿古亚娜的邪灵占领,我们每次进去例行检查都冒着很大的危险。所以都是每隔几十年才去一次,而且都是在全族精选最优秀的队员。 三十年前当时我还是个孩子,我的父亲就很荣幸得被选中去地宫例行检查,这对族人来说是无比荣幸的事情,就好像选举最勇猛的武士一样。那时候我禁不住好奇,尾随在大人们身后来到地宫,在地宫大门,每次例行检查,队员们都会替换新的封门咒语。当时就在我父亲他们解除了原来的咒语,正准备念动封门咒语的时候,我父亲发现了我。这一打断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当时所有的队员们都不知道。 等父亲他们回到塔楼向一直闭关的先知交差的时候。先知突然睁开了眼睛,说,她出去了。队员们再次赶到地宫,发现阿古亚娜依然像往常一样在地宫里游荡,后来才知道那个只是她做得一个假象,她其实已经走出了结界,在大漠里等待时机。 再后来她终于等到了你父亲他们 一行人。她用计吸引那些人进了甬道,并成功带走了心愿石,而她自己就附着在心愿石上被一起带回了人间。 先知通过灵石算出阿古亚娜已经流进了人间,但却无法确定她的位置。只好强行用法术将她的魂魄吸了回来,并牢牢加固了所有的结界。“ “后来呢?”玉润问道。 “后来,先知便令我们四处寻找你的下落,但是一直无果,知道你们来到卡兹图小镇的时候。我看到你胸前挂着的玉才意识到那有可能就是你。那天晚上,为了确认是不是心愿石,我还也闯了你的房间。”扎依到那天晚上的事情竟然脸红起来。 “你,那天晚上竟然是你,你。你什么时候进去的?”玉润想到自己那晚洗澡,在房间换衣服什么的,也不禁脸红起来。 “那个……我,没……没看到,我是半夜时分才去的,不过看到你的时候还是很震惊,竟然一时间忘记了及时将拿心愿石的手松开,让你发觉了。阿古亚娜的雕像我们族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见过,我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她的模样,她都快成了我的梦中情人了。 但是当见到你的时候,没想到你是那么漂亮的人,那么善良安静,跟我印象中的阿古亚娜完全不同。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认准要将你保护到底了。所以这一路我几乎都跟在你们身边,生怕你有什么闪失。” 听到扎依这段话,玉润总有种面对表白的尴尬,想想几次扎依热情的眼神,玉润忙调转话题问道。“那猴子和金刚杰瑞到底是怎么回事?” “猴子是受到了惊吓,再加上你身上心愿石的缘故,他被阿古亚娜迷了心窍,成了她的行尸走肉,杰瑞被丧尸咬伤后身体逐渐僵化,但是他最后的一些意识还残存在脑海中,那就是他记得那些人对他好,那些人要伤害他,他发作跑掉的那晚,我给他下了定魂咒,素以这些最后的意识才会封存在他的体内,也许是因为你之前一直无微不至得关心照料他,所以他在心里将你设为了那个重点进行保护的人。” “原来是这样,可惜……那场大火,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你们不是有句话说嘛,万事皆有因果,他能冒死救你自然是你值得他这么做,既然他已经做了,那你就好好得活着,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感激。” 玉润听了感激得看扎依一眼,“谢谢,也谢谢你们一路这么照顾我,我是不幸的,但是遇到这么多真诚对我的朋友们,我觉得我很幸运。我一定要坚强下去,好人一定会战胜坏人的。” “对,你的任务非常简单,就是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这心愿石。就行了。而我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你,你这样善良的女孩子是应该有个美好幸福的未来的。“扎依说道。 “玉润,玉润……“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尤永的声音。 “永哥?!“玉润高兴的叫道,”是永哥的声音没错,刚刚的浓雾怎么回事,我们三个本来距离很近的,雾气一上来,什么都听不到了。“ “刚刚那是幻觉,那是阿古亚娜的鬼把戏。“扎依说道。 “那现在呢,永哥是不是也是她变得?“玉润警惕得说道。 “不,这个是真人。“扎依看了看远处呼叫的尤永说道。一面运用意念将尤永叫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走了吗?“尤永过来见到扎依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永哥,刚刚找不到你们,我差点中了阿古亚娜的诡计,幸亏扎依救了我。” “你可别被他一次蛊惑就中了圈套,boss再三嘱咐了,这个人不简单。他全程跟踪我们肯定有目的的,而且这个地宫就是他的师父一手缔造的,他们的目的是要召唤亡灵,统治世界。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你一定要离他远点!”尤永对扎依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火药味。 “召唤亡灵,统治世界那是先知的意思,我的任务只是好好保护玉润,不能让阿古亚娜得逞?” “说得轻巧,你师父为了完成心愿,他可以建造如此错综复杂的地宫,设这么周密的一个局,他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狄王的霸业,但是如今阿古亚娜成了这个霸业的主要障碍,为了消灭她,他肯定不惜一切代价,你能保证他不会为了狄王复活的事情将玉润一起毁灭吗?”尤永咄咄逼人得说道。 听到这里扎依倒吸一口气,是的,毁灭了玉润的肉身,阿古雅娜也便再也无法成为人了,要么她魂飞魄散,要么她只能一直做一个孤魂。但是先知会不会这么做呢,不会的,先知一定不会的。扎依在心里默念道。 “玉润,你就是个傻姑娘,谁跟你说几句好话,就把你哄得团团转,你都没想过这些利益关系吗?”尤永回头对玉润劝慰道。 玉润低头不语,尤永说得对,别看尤永平时话不多,但是句句戳到要害处。即使有再多朋友帮助,她林玉润也只是一个受摆弄的小棋子,一个小小的棋子又如何跟两个下棋的高手对弈呢。她本身就没有自主权。 “玉润她会自己思考,不需要你在这里假装仁慈,一个自始至终都不懂得独立思考的人,还敢大言不惭得来教训玉润。”扎依被尤永几句挑衅的话惹急了,顾不得场合,也开始出口对骂起来。 “好了,你们别吵了,你们两个都救过我多次,是我的恩人,何必因为我吵架呢?再说这里也不是地方,万一将阿古亚娜引来,我们就都惨了!“ “永哥是为了你好,这段日子,我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我不希望你有事,更不希望你受骗,要是敢有人这样,我第一个不饶他!“尤永说着恶狠狠得瞪了一眼扎依。 “我的心思玉润你应该知道,我保护你不只是任务,更是我自己的心声……” “不好!“尤永突然大喝一声。”平地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丧尸?刚刚这里还是空无一人的。“ 听了尤永的话,玉润环顾四周发现,就像雨后春笋似的,几秒钟的时间,三个人竟然被几十只丧尸包围了。 “怎么会这么快,有点不对劲?”扎依疑虑得说道。 “你不是说阿古亚娜发了丧尸召集令,这些丧尸肯定是被她召集来的。“尤永说道,突然他想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呼一声,“心愿石,丧尸怕你的心愿石,快把它摘下来,先冲出一条路。“ 玉润听罢忙解下自己的心愿石,对准即将冲过来的丧尸贴上去,只感觉耳畔一阵风声,像是什么东西直冲着她飞了过来。 “不好,陷阱!”扎依大叫一声,一把抱过玉润,用后背替她顶住了那呼啸而来的力量。 ------------ 第二十一章 交换条件 玉润解下了心愿石对准了对面冲过来的丧尸,谁料那丧尸竟然丝毫不怕,而且还飞速得冲了上来,一双利爪眼看就要抓住玉润的时候,扎依冲出来挡在了前面。 阿古亚娜正在暗自窃喜,心想这次终于就要得逞了,没想到半路又被突然出来的一个后背给挡了回去,她那尖锐的利爪已来不及及时抽回了,一把戳了进去,只听扎依一阵撕心裂肺得吼叫,扑倒在玉润的怀里。 随着扎依的一声嘶喊,周围越来越近的丧尸们突然消失了,只有变回原形的阿古亚娜一脸扭曲得站在面前。 尤永晃晃脑袋,像是刚睡醒似的,“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被她迷惑了,心愿石差点丢掉。”玉润抱着扎依埋怨道。 尤永定睛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阿古亚娜,瞬间就都明白了。懊悔不已。顾不得别的忙一把扶起虚弱得扎依。 阿古亚娜却不给大伙任何喘息的机会,她又一计失灵,就要到手的心愿石又落了空。她突然瞬间一变,整个人像一股沙漠飓风一般,迅速飞转扭动起来,然后飞沙走石般将三个人团团围住,织成了一个大网。 不等阿古亚娜将大网围好,扎依用尽自己力气使了一个障眼法,三个人瞬间消失在阿古亚娜的包围圈里。 阿古亚娜又扑了一个空,她狠狠地说道,“小崽子,中了我的毒,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扎依的障眼法也没走多远,阿古亚娜的这一击差不多将他前胸的骨头都震碎了,后背被抓子戳破的地方更是鲜血直流,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就是先知都救不了自己。 他只能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让玉润渡过难关。 玉润撕开他后背的衣服,“天啊,血已经不流了。伤口已经发黑了,这是什么毒?” “被这种千年老妖精击中了还能是什么好毒?不知道什么东西能救他。看看你的心愿石有没有用?”尤永说了一句。 玉润瞪他一眼,刚刚就是听信了你的劝告才让扎依受伤的,你这会儿还没清醒呢。 “不是的,不是的!”尤永着急得辩解道。“我现在完全清醒。你试试。哪怕带在自己身上去试试,既然是心愿石,说不定有些用处呢。死马当活马医呗。”尤永刚说完发觉自己又失言了,忙住口不说话,站起身,警戒着四周的状况。 “扎依你说,会不会有用?我听你的。”玉润将扎依的身子抬起一些,轻声问道。 “之前听先知讲过心愿石的厉害,好像提到过一个方法。不知道是否有效。”扎依有气无力得说道。 他一边说着抽出匕首刺破自己的手腕,示意玉润将心愿石拿过来,鲜血一滴滴得浸满了整个心愿石。扎依让玉润将沾满了鲜血的心愿石放到背上的伤口处。 “没有动静啊。”玉润放了一会儿着急的说到。 “这不是个治本的方法,只能暂时缓解毒素的扩散,可以拖延一些时间。”扎依说着让玉润重新把玉收好, “果然后背又有鲜血渗出来了。这就是见效了吗?”玉润问道。 “我这鲜血一流,丧尸也会很快找到我们。所以你们俩不用管我了,快走。”扎依吃力得挣扎起来。想摆脱玉润的搀扶,却一下摔倒在地上。 “怎么可能,刚刚就是因为我中了那老妖婆的奸计才害你这样的,现在更不能舍下你不管了。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会丢下你的。“尤永说着上来背上扎依就走。 “以后,你就是我们的眼睛,你指哪,我们走哪。“尤永说道。 “还是你好,如果是丹尼尔,他肯定又要把他丢掉了。”玉润感激得说道。 “是啊,刚刚大雾起来的时候,我一个人都找不到,跟boss也失散了,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想到下落不明的boss,尤永有些担心。 “放心吧,他的心思,鬼精鬼精的,估计阿古亚娜都会被他玩得团团转,不用担心他了。”玉润劝慰道。 “这里看似只有三个殿,但是里面很大,尤其是主殿,地上三层地下三层,我们乱找也不是办法,不如直接去狄王王陵,那是我们所有人的最终目标。”扎依提议。 有了扎依这个带路的人,玉润和尤永就更不用担心了,玉润让尤永背着扎依站好,她取出自己的急救包,帮扎依消毒包扎好伤口,伤口处为了防止渗血,盖了厚厚的纱布,希望这样子能暂时安全一段时间。 扎依介绍,这主殿和两个偏殿之间其实有个可以连接的通道,只是在三楼,如今阿古亚娜集结了大批的活死人围攻在主殿周围,再加上阿古亚娜已经知道了他们刚刚藏身的地方,他们如果从原路转回去怕是又会遭阿古亚娜的伏击。不如从里面走,即使遇到了伏击也有房间和甬道跟她捉迷藏。 这边的偏殿风格跟主殿差不多,一楼的外延全是伸出来的廊檐和柱子,每隔十几米有一个大的拱门,进到宫门内穿过一段小小的走廊,就是横穿偏殿的一条长走廊。 扎依带着他们转到偏殿的楼梯处。因为顾及美观的原因,楼梯都设在了最里面,如果让外人来找怕是找半天也找不到,而还有一个不好的地方是,这个楼梯并不是直通三楼的,二楼通往三楼处还要转到楼的另外一边。 尤永背着扎依就往上冲,玉润小心得照着楼梯,防止他滑到。 而在外面阿古亚娜自然没有笨到在原地等他们回来的地步,按说她有几千个丧尸大军,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手,但是丧尸毕竟是个迟缓呆滞的东西,再加上玉润手里还有那个心愿石。 这个心愿石是一定要收回来的,从她刚懂事,父亲就将这个石头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虽然那个时候连父亲都不知道这是如此重要的一块灵石。父亲只知道这块石头是先祖在山上挖药时意外捡到的,原本以为是个普通的玉石,还找人在上面雕刻了图案。从此她就将这块玉石一直牢牢得挂在了胸前,陪着她东奔西走,奔赴鬼方,转移到地宫,这块小小的灵石见证了她所有的不堪和痛苦,几乎成了她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世上只有这块灵石是了解她的,现在竟然落在那个呆傻的丫头身上。原本指望着留住那丫头一条命待平复了狄利安的还魂一事,还可以名正言顺得走出这封闭了三千年的黑暗地下,如今看来,如果这丫头硬拼起来的话,这条命不留也罢,到时候取代了狄利安,有无数的亡灵大军,还愁自己这副样子如何见人吗? 如今扎依中了她的尸毒,如果硬撑肯定成不了一个时辰,除非他能用心愿石暂时封住伤口处的毒素,但那正好恢复了血液的外流,对于一个在地狱里磨练很久的邪灵来说,那新鲜的血液别说很多,就是一丝,都能让她兴奋不已。 如今扎依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虽然手腕处已经被玉润包扎严实了,但是那鲜血的味道还是很快吸引了阿古亚娜的注意力。 “不好,她追上来了。快上三楼。”扎依突然叫了一声,尤永背着扎依拔腿就跑,扎依回头念了一句定魂咒语,只听阿古亚娜尖叫一声,逃开了,扎依忙催促尤永和玉润快走,这还不放心又在在三楼入口处划了一道屏障。 这是先知教授的简易结界的布置方法,能暂时阻挡邪灵的入侵。但是这偏殿是四处透风的,根本阻挡不了多久。 “尤永累得不行了,我们只能暂时挡一小会儿,现在关键是赶紧进入主殿,主殿通道处有一个稍微密闭的小房间,我使用法术的话可以躲一阵子。” 三个人慌张得刚踏上三楼,尤永累得气喘吁吁,弯着腰几乎快直不起来,毕竟扎依也是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至少也是八九十公斤的体重,再加上爬楼梯,尤永早就累得撑不住了。扎依一直担心玉润是否掉队,一直回头张望着她。 玉润一口气跑了这么远,刚爬上三楼一抬头,黑洞洞的前方突然出现两个绿色的光点。那光点越来越近,竟然停在了他们面前。 “不要,闭上眼睛不要看!”扎依趴在尤永的背上大声叫道,尤永还没直起头来,马上紧闭了眼睛。 但是来不及了,玉润是这三个人中最先看到阿古亚娜眼睛的人,她像魔怔了似的,突然站住不动了。一面微微笑着,像阿古亚娜走去。 扎依一个眼疾手快,不等玉润走到阿古亚娜身边,一把扯下了她胸前的心愿石。 “如果你要心愿石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扎依说道。 阿古亚娜恢复了原形,嘶哑得问道,“在这里,没有人敢跟我提条件。要不是顾念这丫头的身子会被损伤,就你们两个,让你们受死只不过过一刹那的事情。“ 扎依说道,“我知道你的厉害,但是也别忘了,这地宫是谁建的,这一切到底是谁布下的,先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你得逞的。如果你能满足我的条件,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点什么。“ ------------ 第二十二章 扎依的真心 扎依说道,“我知道你的厉害,但是也别忘了,这地宫是谁建的,这一切到底是谁布下的,先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你得逞的。如果你能满足我的条件,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点什么。“ 听到这里,阿古亚娜犹豫了,“你想让我放了她?“阿古亚娜指指玉润。 “是的,你放了她,我还你玉。还教你一句召唤亡灵的咒语。“ “什么咒语?“ “将死亡的亡灵召唤回来,自然需要一个咒语,这里除了先知和我,没有任何人知道,不然即使你赢了狄王,你如何召唤亡灵?到时候你还是一个孤魂野鬼。” 阿古亚娜沉默不语。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看扎依这幅样子估计撑不了多久,倒不如趁这个时候暂时先答应他,至少先将咒语弄到手。等拿到了心愿石,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是事了。至于玉润,等到其他队员死的死伤的伤,要解决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阿古亚娜手臂一挥将心愿石取了回来。“说吧,告诉我咒语,我自然会放了她。” 扎依念道,“麻里麻里哄……”正低着头不敢抬的尤永一听这个,差点没笑出来。他在心里嘀咕,这样能行吗? 阿古亚娜却不是吃素的,不等扎依念完,她红袖一甩,那水袖像链子一般一下缠紧了扎依的脖子,阿古亚娜轻轻一提,扎依脸憋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小崽子,敢跟我玩阴的,我手一提,你就身首异处了。” 扎依憋得几乎就要窒息过去了,阿古亚娜手臂轻轻一收,那水袖松开一些却仍旧缠得紧紧得,那在地宫中腐败破烂成丝丝缕缕的红袖,如今那尾稍处像是成了魔一般。顺从着阿古亚娜的意识,这破裂的尾稍像爬山虎一样扒紧了他的脖子,有的甚至伸到头发和耳朵里,只要阿古亚娜那手臂一紧,这些破败成绺的布条就会像长着利爪的毒蛇般勒紧他的脖子,甚至伸进他的肉里,抠烂他的皮肤。 “说吧,敢说错一点,马上身首异处!”阿古亚娜知道他已经领教了自己的厉害,厉声说道。 扎依再换一句无关的咒语。不等阿古亚娜下令。那脖子里的碎布条竟然好像测谎仪一般的。立即勒紧了他的脖子。 扎依知道,以现在的局势,即便是自己将心愿石握的再紧,也迟早会被阿古亚娜夺走。不如现在以此作为一条交换条件,关键是玉润的安全。阿古亚娜要的只是她的身体,如果玉润就这么被阿古亚娜带走,她能活着回来的希望就再也没有了。 其实那咒语一事,是扎依一事脱口而出的,压根没有考虑,想着阿古亚娜并不知道咒语一事,如果真的索要,随便给她一条便罢。谁知这阿古亚娜仿佛有看穿一切的本事,竟然将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无奈,扎依只好将真正的咒语念了出来,那布条听完顷刻松散了下去,阿古亚娜收了水袖。扬天长笑,如今心愿石已经到手,还顺带得到一条重要的还魂咒,真是一举两得,有了这两件宝物,阿古亚娜几乎大事即成。 想要的东西她已经有了,如今还只差一件心愿未了。 狄利安,你舒舒服服得睡了三千年,起来就想称霸世界,抱得美人归,你想得太天真了。你想要的我偏不让你如愿,等着瞧吧。这三千年,我也不是吃素的,今时不同往昔,定是报仇雪恨之际。 她用手指猛地戳向玉润的后脑勺,然后像一阵破败的狂风一般席卷而去。 玉润像是突然做了一个噩梦似的,猛地抬起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尤永将瘫成烂泥的尤永放在地上,自己也坐下来,不住得唉声叹气。 玉润像知道了什么似的,摸摸自己空空的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有呢?连召唤亡灵的还魂咒语都被她索了去了!”尤永无奈的说道。 “那……那她不是已经得逞了,我们还有存活的希望吗,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这样害得大家都会没命的。”玉润绝望得摇晃着扎依的身体。 “好了,你轻点,他已经很虚弱了。他也是为了救你。”尤永这会儿却站在了扎依这边。 “只要你没事就好,心愿石本来就是她的,她就是宁肯毁掉你也要拿回去的。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扎依说道。 “我好好的?她拿到了这两样东西,我们都会被她害死的。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如今倒好,拉着你们一起陪葬。”玉润沉痛得说道。 “玉润,别这么想,没有完全绝对的事情,就像先知当年设这样一个大局,本以为天衣无缝,谁知道却在心愿石上出了岔子,三千年来我们原本也以为一切都保护得天衣无缝,谁想她依旧能逃出这里安排了这样一个计划,没有走到最后之前,所有的结局都难说。”扎依安慰道。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连心愿石都没了,不如在这等死好了?”玉润赌气说道。 “傻丫头,别说这种丧气话,我希望你一直开开心心的,按照阿古亚娜的性格,她如果想要复仇,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狄王的细节。刚刚她拿到了心愿石和咒语本可以将我们直接毁灭在这里,但是她却急匆匆就走了,她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关系着她是否成功,所以我们必须在她之前赶到狄王陵寝,说不定能碰到先知,在他那肯定还有对付她的办法。”扎依提议道。 三个人在原地稍事停留,补充了些吃食,恢复了体力,尤永又一把将扎依背起来。 “原本以为你是个小人之心,经历了这几件事我也看明白了,你算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对玉润确实没有二话,兄弟,如果我们都能从地宫活着出去,我顶你!”这话说的扎依心里热乎乎的,但随即又是一阵悲凉,从地宫里活着出去,他还能吗? 尤永又发挥了他做中间人的有力特长,趁机对玉润说道,“妹子,哥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拿你当亲妹妹看待,也知道你心里的一些事,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找个好男人才是最靠谱的。你看扎依对你绝对没有二话,这种好男人太少了,以后万一你们俩成了,一起生活在守望谷,那不是神仙眷侣的日子嘛。到时候哥也带着嫂子去找你们……“ “永哥,“玉润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刚见你的时候,一个星期说不了两句话,整个脸冰冷的就跟腊月的冰霜似的,如今你都快成话痨了,怎么变化这么快!“ 尤永嘿嘿一笑,“我这人就这样,熟悉亲近了以后,话就多了。” “少说话,小心危险。”玉润提醒道。 “怕什么,连阿古亚娜都不惜的理我们了,还能有啥?”尤永还没说完,只听咣当一声。 脚下一空,三个人就从主殿的三楼掉了下去。 如今身边少了会寻找机关的丹尼尔,他们自然要吃这机关的亏了,只是但愿这机关下面别有什么他们不想看见的东西。 三个人掉下来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面,摸上去冰凉的,还有些喇手。玉润抬起头灯四处看看,周围照亮的这片区域像是一块毯子或者巨大的被子,摸上去软软的还有平滑的弧度,用手戳戳仿佛还挺有弹性。 “这是什么东西?”玉润问道。 刚说完身下的东西突然动了一下,刚坐起来的三个人又倒了下去。“不好,这是条大蛇。”扎依叫道,“快走,一旦弄醒了它,我们就走不掉了。” 正说话间,那蛇却更加剧烈得移动起来,那巨大的身子在房间里盘旋了多层,这会儿随着蛇头的移动,身子向不同的方向慢慢滑动起来。扎依行动最不便,又坐的位置靠前,被蛇一下带出了好几米,尤永顾不得弄醒不弄醒蛇了,他站起身来跳到扎依那一段,将扎依拉起来,一个骨碌从蛇身上滚下来。 这边蛇已经快速得移动起来,玉润吓得紧紧扒住蛇的身子,不动都不敢动,待尤永和扎依滚下来再看,玉润已经被蛇紧紧圈在里里面,丝毫动弹不得。 尤永用手电照照蛇头,那蛇显然是已经苏醒过来了,必定是当时,三个成人突然从屋顶跌落下来,摔在这条长眠的蛇身上,将它弄醒了。 那蛇在灯光的照耀下通体发白,那蛇身的鳞片竟然像镜片似的,将照射过去的光都反射了回来,更不可思议的是一双红色的大眼睛,在灯光下发着红的耀眼的光,就像是红宝石一般。 光那蛇头就赶得上一个大水缸的大小了,那身子盘旋多层,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这蛇看得好眼熟,尤永心里想到,跟当时寻找猴子时在山洞里遇到的那只很是相像,只是这条更大一些。 这种蛇常年生活在黑暗的地下,不见日光,整个蛇身都变成了白色,而眼睛也仅仅成了一个摆设,这种动物可以在黑暗中通过其他感官进行觅食。说道这地宫里的觅食,尤永打了个寒颤。能让这大蛇喂到这个体积的没有别的,除了活死人。 ------------ 第二十三章 蛇口脱险 如今三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它面前,尤其是那鲜血的味道对于一头长眠已久的蛇来说,是个莫大的兴奋。 总之这蛇彻底醒过来了,他昂起巨大的头颅,朝这蜷缩在墙角处的扎依和尤永骄傲得吐着芯子。 而此刻玉润被蛇紧紧盘在身体中央,如果不及时将她救出来,恐怕很危险。 扎依已经重伤在身,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折腾了这一路,他的血都伸了出来,这新鲜的血液就像是一种信号源,让大蛇瞅准了扎依。 尤永将扎依挡在身后,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目测着七寸的地方,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扎依在身后拉拉他的衣服,悄悄耳语一句,“我有个主意可以躲开它,既然它的目标是我,你大可以退到安全的地方,最好是离玉润近些。等大蛇过来吞我的时候,你赶紧把玉润救走。”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尤永一口回绝掉,“这条蛇,我们在山洞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几个人一起找准他的七寸,拿下它没问题。” 扎依推他一把,说道,“你忘了我有法术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地形像迷宫一样,很容易走丢,这个房间一共两个门,你出了这扇门先往左绕过对面的门之后再往右,第三个门口处找我。”扎依说着一把将尤永推到了靠近门口的地方。 如果尤永这会想脱身的话,转身就走一点没问题,但是经历了这一路,他更珍惜队友之间的情谊,一边是舍身救人的扎依,一边是柔弱的小妹,他是绝对不会转头走掉的。 果然尤永被推到门口后,大蛇只是稍微偏了偏头,很快又将头转向了墙角的扎依。看来在这个时候鲜血的味道比一个大活人更让大蛇兴奋。尤永看大蛇对他放松了警惕,从背包中取出绳索。扔给玉润。 见尤永准备完毕,扎依也使出了狠招,他撕开手臂上的纱布,随手将沾满鲜血的纱布朝尤永站得反方向扔了过去,大蛇像是追踪目标似的,迅速一个腾空,张开大嘴将纱布含在了嘴里。 就在同时,身后盘着的身子终于松动起来了,玉润的腿也露了出来,不等玉润舒展下麻木的双腿。尤永一个用力将玉润整个从大蛇身子里拉了过来。接住了玉润。尤永担心的回头看看扎依。 不知道什么时候扎依早就不见了。他想起来了,这小子第一次带他们逃避阿古亚娜围攻的时候就使过这招。 尤永刚刚还紧绷的心情瞬间大好,他一把将玉润从地上拉起来,那玉润已经被大蛇的身子紧紧压迫了几分钟了。双腿都失去了知觉,尤永顾不得别的,一把将玉润背在肩上。 这一路猪八戒他是当定了,不管背的是爷们还是姑娘,都是救人要紧。 那大蛇吃了一个大亏,再找扎依,墙角已经空空,这才发觉上当,忙向尤永的方向紧追。尤永记住了扎依的嘱咐,出了门口先向左,左边一点就有一个往外的大门,尤永很想从这逃出去,但是扎依吩咐了。要绕过刚刚那个房间得另外一个门才能拐出去,心里一边骂着,一边背着玉润拼命跑,像走迷魂阵似的,顺着折叠的甬道往外跑。 那大蛇也不例外,它从门里钻了出来,在甬道里穿梭,整个身子几乎将甬道占满了,他紧跟在尤永身后追去。别看大蛇如此庞大,但是爬行起来的速度丝毫不慢,再加上尤永背了人的缘故,那大蛇眨眼就跟到了身后。 尤永心里一阵骂娘,刚刚只想着怎么脱身了,竟然没想好如何逃命,如果不听扎依的,早点从第二扇往外的门里跑出来,说不定就摆脱了,这回可好,这玩意跑得这么快,那鼻子就好像带了钩似的,如何摆脱的掉。 只好甩开膀子使劲的跑,又拐了个直角拐弯,终于看见扎依说的那扇门了,但是门口却一个人影没有,不会扎依被它吃了吧。 “啊!它追上来了,它的芯子在缠我的腰!”背上的玉润突然大叫起来,同时尤永也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拉力再将玉润从他背上牵引开。 玉润紧紧抱住尤永的脖子,尤永抓紧了玉润的双腿,总算坚持到了门口,但是即便是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这条大蛇的对手,尤永明显觉得俩人被大蛇拉得直往后退,他忙腾出一手使劲扒住了门边,用尽全身力气跟大蛇对抗着。 但是那扒住门的手也被一点点得拖了下来,他干脆两个手都紧紧抓住了门框,但是没用很快就被拖了回去,仅剩指甲缝那一点还使劲扒着门框,眼看着两个人都要被大蛇吞进肚子,玉润突然大叫一句,“扎依,救命!“ 那响亮的声音在回廊里回响着,扎依曾经跟玉润说过,只要需要他的时候,叫一声他的名字,他就会来的,但是这次扎依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而尤永的手也几乎到了极限,终于再也撑不住了。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被大蛇吃进肚子,突然玉润腰上那缠身的芯子突然松了,紧接着那芯子收了回去,大蛇像着了魔似的,在狭窄的甬道里翻滚起来,他痛得上下波动,头也不安得四处回旋。 尤永忙背着玉润藏到了门外安全处,小心地看着大蛇的情况,过了十几分钟,大蛇终于安静下来了,不再痛苦的翻身折腾,就像睡着了似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尤永和玉润你看我我看你,悬着的心掉了下来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一阵忙活玉润的腿脚也终于灵便了,她站在地上跺跺脚,这次惊险的死里逃生让玉润整个人都变软了,俩人总算是蛇口活了下来,但是扎依呢?正要问扎依的下落,身后冷不丁被人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在这种阴冷黑暗的地下,闻到这种血腥味,玉润吓得几乎魂都掉了,一回头,身后站着一个血人,前胸,双臂,双手都是鲜血,甚至连脸上都溅了不少血,正顺着脸颊流下来,再一看竟然是扎依。 看到依旧活着的扎依,玉润兴奋的几乎一把抱住他,幸好尤永拉得快,要不然也是一身的血腥。 玉润不好意思得笑笑,“你刚刚去哪了,我们好险,差点就被它吃了!” “不……不会的。”扎依第一次见玉润要主动抱自己,兴奋地差点不知所以。 “刚刚到底怎么回事,那大蛇,你……”尤永还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一脸得诧异,这事肯定跟扎依有关,只是这个局到底是怎么布的,他一时脑子转不过来。 扎依笑笑说道,“这里是个房中房连环门,就像你们常说的屋套屋,每个屋子有两扇门,外面包括的屋子门的位置跟里面的是交差的,而我刚刚用了障眼法躲到了你们刚刚拐的第二个门口处等着,大蛇追你们的时候,因为目标全在你们身上,而且越是快到手的时候,他的注意力肯定越集中,一时忽略了我身上的血腥,我趁着蛇的七寸经过那个门口的时候,一把解决了它,因为甬道比较狭窄,即便是收到了攻击,它也没办法立即回头攻击,所以我多次刺几刀,直接将那七寸处豁开了,它这才死掉。” 尤永伸出大拇指,“果然还是你厉害,我终于找到除了boss以外第二个让我佩服得人了。” 一听尤永夸丹尼尔,玉润不以为然得撇撇嘴。 扎依却说道,“其实更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信任我,按照我告诉你的路线走的话,说不定我们三个都要被蛇生吞了。” 听到别人夸奖自己,尤永不好意思得摇摇头,心想幸亏当时意志坚定。 经历了这次搏斗,扎依身体更虚弱了,玉润又给他喂了些水,重新包扎了伤口。 “伤口处发黑的地方好像又开始扩展了,要不要……”玉润说到这里突然想到玉已经不在了,不觉深深叹了一口气。 “没什么的,即使用的话也只能用一次有效,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好的了,别在这耽误时间,血腥味如此重,很快就会有丧尸跟过来的。”扎依让尤永帮她脱下了满是鲜血的外套,扔在了门口。 收拾东西准备继续赶路。 “一等。”尤永突然趴在墙边不动了,示意停一下。 玉润凑过去发现尤永从门口靠下的位置撕下了一片小小的类似补丁的东西,“没错,这就是boss的,boss肯定从这里经过了,我们在这附近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他。”尤永兴奋得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确定他在这经过了?”玉润不解。 “这个是一种高科技的定位磁片,在野外探险的时候,将这个贴在经过的路上,后来的人可以通过红外线装置探测到这些磁片,从而确定路线。我以前见过boss用过。”尤永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说道。 ------------ 第二十四章 有去无回屋 听尤永这么一说玉润也想起来了,跟尤永一起走的时候确实见过他往墙上贴过这种东西。当时很好奇,还想问他,后来遇到几次事情懒得理他了。也便没再追究。 “那我们都没有红外线装置,怎么探测他走的路线呢?他贴了这些东西也没用啊。“玉润问道。 “这个……我也不明白,他做事不喜欢别人问东问西的。不过至少可以证明他曾经经过过。“ 尤永话还没说完,听到哗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boss!“ “活死人!“ “阿古亚娜!“ 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三个人三个答案。 紧接着,不远处想起几声拖拖拉拉的脚步声。不好,这会儿活死人真的来了。 顾不得刚刚听到的声音是谁了,三个人快步向有声音的地方跑去。 转出这个屋套屋,往前拐过一个狭长的小甬道,右边一拐就看到一个大厅,这回的大厅更加有趣,这也是屋套屋的形式,只不过每个房间只有一个门,每个门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而且门对着的一面墙是重叠在一起的。 刚刚的声音就是在这传出的。三个人站在门口不敢贸然进去。玉润拿着手电筒一直照到最里面的房间里,每个房间都摆着不同的装饰物,但是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危险。也没有看到有活动的人影。 玉润正准备往里闯,扎依一把拉住她,“你不觉得这个房间布置,有些怪吗?” 玉润点点头,”那又怎样,这里不止这个房间怪,几乎每个房间都很怪。我们不是照样挨个闯下来了吗?“ 扎依摇摇头,“这个不同,先知曾告诉过我。这个大厅的名字叫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尤永琢磨一下这个字眼,再看看这个房间得安排。是挺有意思,从外面看,是一个大房间,但是进去后,又有新的小房间。每道门进去都是一个境界,进去之后想出来就难了。 “可是,我还是能出来啊。这么大的门。”玉润仍旧不解。 “先知说了,每道门都有机关,一旦生人进入,想要出来就很难了。刚刚的声音说不定是陷阱。我们不要轻易进去。不如快走,我们还要尽快赶去陵寝呢。”扎依催促道。 听了扎依的话,三个人正准备尽快找到通往下楼的路,刚穿过大厅外面的大门,感觉门内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尤永回头瞅了一眼,“boss!” 玉润和扎依也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刚刚他们停留的墙后面突然窜出一个人,在第二个门外四处逛游,好像在寻找东西。这个人不是丹尼尔是谁? 玉润也叫了他一声。“丹尼尔,你怎么在这呢?“ 但是丹尼尔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似的,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压根没有理会。 “看这人傲慢的!“玉润一看他这冷冰冰的样子就准备发火。 扎依示意她先别急,又回头仔细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道,“他跟你们之前一样,是中了阿古亚娜迷惑了。“ 怪不得,玉润点点头。 “那怎么办?他已经进去了,而且根本不理我们,如何把他救出来。“尤永着急得说道。 扎依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门里面的丹尼尔。 只见丹尼尔在门口东摸摸西看看,甚至抱起一个大瓶子使劲看。 “你不是说有机关吗?”尤永紧张得说道,话还没说完,只听咣当一声,大门口上方突然滑下一块厚重的石板,扎依说的没错,果然是有去无回了,这可怎么办? 玉润还在犹豫的时候,尤永已经抢先一步冲了进去。 这个尤永,玉润一把没拉住,他已经闪进了门内,玉润气得跺一跺脚,哎,他就是这样,什么时候总是哥们情意摆在第一位,怎么这么傻呢? 看尤永跑了进去,玉润只好跟着一起追进去。眼看着石门马上就要将门封上了,扎依一眼瞥见门口两边各杵着一个类似石瓶的东西,顾不得有没有机关,抱起来摞在一起,卡住了马上就要降下来的石门,刚好够弯腰钻进去。 这才钻进去跟他们会合。 尤永第一个跑了进去本是要拉丹尼尔回来的,结果丹尼尔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就像看到怪物似的,竟然转身朝第二个门里跑去。 尤永忙跟进去。 之间丹尼尔突然不跑了,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蹲在地上仔细研究起来。然后从地上抓了把东西,一把塞进自己的嘴里。 这里怎么会有能吃的东西,尤永怕他又受到什么伤害,忙跟上来拉他。 他非但没有理会,反而双手俯到地上,直接用嘴啃了起来。 尤永也好奇,走近了用手电筒一照,差点没叫起来,这地上爬着满满的虫子,丹尼尔正趴在地上用嘴去啃噬那些到处爬的肉虫。 尤永差点没恶心得吐出来,这时候玉润也赶了过来,看到这景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只好捂着嘴又跑了出去。 尤永细看这小虫子肉呼呼粉粉的,有的还很细小,就像绒毛一样,这虫子看起来好眼熟,突然想到当时阿里甫呆过的地方就曾掉了一层这种小虫子,难不成? 他触电般得站起身来,拿着手电在最里边这件屋里照了照,这个最里间的小屋竟然空空如也,除了中间突兀得多了一块石棺一样的方形石柜,只不过这石柜上一看就知道了它的用途,这是一个石桌,上面摆放着几只精致的酒盏,中间是一个漂亮的青铜的酒壶。四面各摆放了一尊石凳。 “不对,有酒味。“刚进来的扎依鼻子嗅嗅,说道。 果不其然,尤永一直觉得这里有种很特殊的味道,很香,刚刚只顾着拉丹尼尔,竟然没意识过来。 再看看地上的丹尼尔爬着吃得正津津有味,仿佛那是世上最美的佳肴一样。尤永想到平时如此追求完美的丹尼尔如果知道自己此刻这幅样子,估计一辈子都吃不下饭。 他用脚踢开脚下爬过来的肉虫,准备再次去拉他。 扎依制止了他,“幻觉还没有结束,你加入进去只会让他更加暴躁,搞不好还会魂飞魄散。“ 一听这话尤永马上停止了行动,“既然是幻觉,他周围遇到的景象肯定完全不是这样的,而且下一步还会有不同的情景设定,我们只能在旁边随时关注,看情况再说。“ 扎依说着朝石桌走近了一些,看到桌上的三个杯子里,有一个杯子已经倒好了酒,看着少了一半的酒杯,就像被人喝过了似的。而对面,却没有摆放酒杯,顺着扎依手电筒的方向,里面的石桌边上,看到了几片摔成碎片的青铜片,原来刚刚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难道,这里曾经有人来过,先知明明说过这里一旦有生人进入,就会有去无回的。 正想着突然感觉对面的石凳处有个东西动了一下,遂立即警觉起来,尤永也听到了响声,这里果然 有人,但是会是谁呢? 显然那人也听到了动静,但只露出来了一块头皮,晃了一下马上又缩了回去。这时候趴在地上吃肉虫的丹尼尔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顺着那声音的方向奔了过去。 看到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咬了起来。 尤永这会儿再也看不下去了,顾不得地上的肉虫了,几步就窜到了桌子对面,没等走到跟前,捂着嘴直接冲了出来。 扎依走近几步,探头看了一下,妈妈咪呀,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被咬的人,奋力推开丹尼尔,挣扎着站起身来。 这回总算是看清了,那是全身粉红色几乎透明的人,裸露在外面的脸像是被吹大的气球,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了,连眼睛都肿的看不到一点眼球,脸上,除了嘴唇处还保留着原来的颜色,其他地方早就看不到原色了,都变成了肉肉的粉色,手电筒照上去,竟然还有些半透明,更恶心得是,那些透明的毛孔里正飘落着绒毛样的东西, 再看下面,仅有的一只胳膊被丹尼尔紧紧抱住,使劲啃咬着,这不是别人,发疯跑掉的阿里甫。 他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时候刚刚在门口吐清了的玉润终于有胆量再次进来了。刚站在门口,就看到了被扎依手电筒聚焦着的阿里甫,不由尖叫一声,又一阵翻江倒海的吐。 这一声,让刚刚还在恍惚的阿里甫突然一惊,“魔鬼,魔鬼,你说过跟我交易,为什么,我没变回来,为什么?!骗子,骗子!!!“说着奋力推开抱着自己的丹尼尔,绕过桌子就朝玉润冲了过来。 扎依知道他肯定是将玉润当成了阿古亚娜,被阿古亚娜骗了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他说跟阿古亚娜做交易,难道他手里还有什么队员们的把柄不成? 但是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伤害玉润人和事,他都会坚决制止。 ------------ 第二十五章 死路一条 不等阿里甫那庞大虚肿的身躯跑过来,扎依给尤永一个眼色,尤永飞上去一脚,将迎面跑来的阿里甫活活踢出去好几米,跌落在角落里,而身后,绒毛似的肉虫像是飞絮般飘洒了一地。 扎依让大伙都躲开一点,因为地上的肉虫非常厉害,一旦碰到了肌肉,它就会拼命撕咬住不放,而且越长越大,直到撑死为止。 好在大伙出来都穿的高帮的登山靴,一听扎依的话,纷纷往后面干净的地面退去。 这时候倒在地上的阿里甫再次奋力爬起来,连滚带爬得向着门口跑去,丹尼尔仿佛仍然没有看到其他三位同行。 看着阿里甫跑了出去,也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往外跑,阿里甫跑到门口在门口按了一下,只听哐啷一声,两边的石墙里突然喷出十几根手腕粗的石条,将空旷的大门圈成了栅栏门,丹尼尔只顾着跑,一头碰在石条上,撞晕了过去。 门外的阿里甫忙穿过外面两道门,爬了出去。 丹尼尔昏倒在地上,尤永过去用手试了试鼻息,好在还活着,没事。 看着尤永不放心的表情,扎依说道,“他一会就会醒过来的,刚刚的幻觉也会消失,不用担心,只是这下大伙都被阿里甫关在了里面的小房间里。真的成了有去无回了。“ 听扎依这么一说,看看这些手腕粗的石条,“没事,把它们弄断就是了,又不粗的。“尤永说着就来使劲掰这些石条,根本掰不动,虽说这些石条非常长,粗细才有手腕粗,但是却无比坚硬。 试了几次根本掰不动。回头往后退了几步,一个飞跃,用脚踹去。重重得一脚,连扎依都觉得有希望了。仍旧纹丝不动,尤永捂着酸痛的脚疼的不知道往哪放。 尤永这种力量型的男人,又是有两下子的,这么重的一脚竟然纹丝不动,而且还弄了个内伤,足见这石条有多么坚硬。 扎依回头看到地上的几个石凳,要是能把这家伙搬过来砸的话。以硬制硬说不定能打开,顾不得身体虚弱便来搬石凳。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汗都出来了,愣是一动不动。站在一旁的玉润一下便明白了他的用意,也过来一起帮忙,仍旧无果。 疼的只差四处打滚的尤永也过来,三个人一起搬仍旧搬不动,只好作罢。扎依照了照石凳的地面处,尼玛,连个缝隙都没有,这石凳原来就是跟地面连为一体的,如何搬得动。 三个人站起来。大口喘气,这时候听得外面一阵东西爆裂的声音,随即听得咣当一声。 “不好,”扎依大叫一声。用手电向外一照,果不其然,刚刚摆放在门口用来挡石门的两个石瓶被沉重的石门压碎了,齐齐掉了下来,石门这下完全关上了。 得,这回也别寻思出去了,及时出了这个门,大门也出不去。 尤永照照地上的一堆肉虫,刚刚掉落的满地都是的肉虫因为没有找到肉源很快就又缩回了毛线状,再后来便慢慢消失了。 三人这才敢坐下来,反正也出不去了,三人坐在桌前垂头丧气。 有去无回果然准确,怕是中间的那道门也有机关,只是刚刚大伙跟着丹尼尔跑进来的快,没有触发到而已。料想 一旦生人进来了,一不留神就触碰了机关,这样人只能往里屋走,等走到最里屋的时候,就被三层机关活活憋在了里头,果然是有去无回。 尤永看着面前酒盏里的美酒,闻着好久没有尝到的酒香味,不禁问道,“这酒可真香,反正也是一死,不如喝个痛快。”说着就要拿起酒杯给自己满上。“这珍藏了三千年的美酒,光想想就觉得美味。” 玉润一把打断他的手,“这在墓里放了三千年的东西,你也敢喝,不怕毒死你!” “毒死也比饿死强,还不如死个痛快!”尤永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要知道刚刚可是有人在这跟阿里甫谈过什么交换条件的,你看这杯子里的酒都少了一半,这人是谁,你当真敢喝?“扎依问道。 尤永终于惺惺得把手抽了回来,一想到阿古亚娜那令人作呕的造型,尤永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与其喝她动过的东西,不如饿死算了。 “对了,阿里甫要跟阿古亚娜谈什么条件,难道阿古亚娜从我们身边匆匆走掉就是来会他吗?难不成阿里甫掌握了什么惊人的秘密?还有为什么丹尼尔会在这里,他刚刚为什么会那样,如果按照正常的思维来理解的话,丹尼尔如此聪明多计,若身上没什么重要的东西,阿古亚娜大可直接杀死他就可以,何必要这样整他呢?“玉润脑子里盘旋着一百个问号。 扎依笑笑,“看来,我们的 玉润终于学聪明了,你刚刚的这些话正是我要问的,这一切肯定有原因,很显然,一句阿里甫这个人的性格特别,他的要求我们很容易就能想到,无非是想恢复健康身躯,要些金银财宝之类的,但是他这么胆小的人,已经被阿古亚娜的真容吓破了胆,又如何肯主动找她来探条件呢。 但是从刚刚阿里甫的反应来看,阿古亚娜应该是来过了,而且是玉润的面目来的,所以阿里甫会对玉润的声音如此敏感。他们说不定也已经谈过了,要不然阿里甫不可能大骂她骗子。 那到底说的是什么内容呢,还有,我们是听到了酒杯响后,立即就赶了过来,而我们来的时候丹尼尔已经在这里了,他为何那个时候会在里面,又为何被阿古亚娜整成那样,看阿里甫对他的表情,好像躲着他似的,难不成这个交易跟丹尼尔有关,可丹尼尔会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呢?“扎依仿佛自然自语得说道。 “对了,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丹尼尔一直说他知道三十年前的事情,而且是受人之托来做这次探险,但是他一直没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跟他又是什么关系?“玉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道。 还没等扎依答话,只听见地上哎呦一声,丹尼尔揉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好疼,脸疼,嘴疼……“丹尼尔叫道。一抬头看见屋里石凳上坐着的三个人,一时间惊喜和诧异还有一丝不安都写在脸上。 “你……你们,怎么都在这?“ 三个人一看丹尼尔的脸,不由倒吸一口气,他刚刚趴在地上吃肉虫,而肉虫这种本来对肉又特别敏感的东西又岂能放过这美餐的机会。 刚刚情况危急,大伙也便没有想到这一层,再加上刚刚他脸朝下趴在地上,三个人更是没有看到,这下一看,整张脸全都花了,鲜血淋淋,有的地方甚至是肉呼呼的肉窟窿,鼻子、嘴角和下巴最严重,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了。 更恶心得是腮上竟然还挂着一只肉滚滚的虫子,正撅着屁股在那吃的欢畅。 尤永走过去,一把揪下来,扔到地上,不等丹尼尔看清什么东西,一脚给碾死了。 “那是什么?我脸上怎么这么多血?“丹尼尔问道。 “没……没什么。“尤永跟他多年,知道他傲气十足,哪敢说真话,更不敢把刚刚的实情告诉他,趁他不注意,一个劲向扎依和玉润使眼色。 扎依和玉润自然心领神会,也不多言。 “刚刚你站在门口,这石条突然从墙里出来,你装上了,所以磕破了。“尤永回到道。一面招呼玉润过来给他包扎。 玉润摇摇头,这种脸部的大面积损伤如何包扎,况且刚刚给扎依敷伤,已经将纱布和绷带用得差不多了,所以只能勉强先消消毒。 丹尼尔脸上疼的厉害,看到玉润并没有做非常严重的救治,也便松了口气,从自己口袋里翻出救急药盒,吃了几片止疼药,暂时先缓缓难受。 本想问问清楚这伤口的来历,一听门封上了,顿时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会儿也顾不得这些了。 他也在石凳上坐下来,一脸的筋疲力尽。 “boss,刚刚起雾后,你去哪了?“尤永问道。 “起雾以后……哦,我等了一会儿雾很快就消散了,但是你们俩却都不见了,我便到处找你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丹尼尔剪短得答道。 尤永狐疑得跟扎依对视了一眼。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boss起疑心,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他们三个都经历了几番生死,而他一个人竟然顺利得走到现在,尤永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也问不出其他的便不说话。 玉润一向跟丹尼尔说话就少,这会儿想到他那张脸,更是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一个人托着腮扭向一旁。 记得第一次见到丹尼尔是在咖啡厅里,他来邀请李擎苍和玉润参加探险团,那时候的他英俊帅气,带着茶色的墨镜,整个人干净利落又不是时尚。虽然这一路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是想到现在这张脸,哎,希望这里不要见到镜子之类的东西,要不然,这个有洁癖的男人,估计会疯掉的。 ~~~~~~~~~~~~~~~~~~~~~~~~~~~~~~~~~~~~~ 亲,昱汝的文文,你们喜欢么,如果喜欢留个言,投张票,哪怕给个板砖都行,求回音。 ------------ 第二十六章 色鬼缠身 她抬起腿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哐“得一声一脚踢在石桌壁上,疼得龇牙咧嘴。 “你……没事吧。“扎依忙关切得问道。 “没事,刚刚不知道怎么了,这条腿像是被人拉住了似的,动都动不了,一使劲一下撞上面了。“玉润揉着撞疼的膝盖说道。 “可能是你太累了。“尤永安慰道。 “不对,“丹尼尔却叫了起来,”这桌子有问题,“他蹲下来贴近石桌壁,用手轻轻敲击着石桌。 “哐哐哐!“石桌传来清脆的响声。 空心的?! 四个人大喜! 丹尼尔顺着石桌壁往上敲,很快在靠近桌面的地方发现一个很不显眼的裂纹,丹尼尔熟练得抽出匕首,沿着那裂纹轻轻撬动几下,不一会儿,裂纹开大了,原来整个桌面是独立的,丹尼尔将尖锐的匕首一点点塞进裂缝里,接着一把拂开桌子上的杯盏,叫尤永一起,将整个桌面掀开,里面的高度竟然有一人多高,奇怪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两具尸骸,在这里埋了这么久,早就变成了骨头了。丹尼尔伸进手将两具尸骸都提了出来,仍在石凳旁的地上。 清理干净了里面,丹尼尔跳下去再来敲击下面的地板,声音听起来有点浑厚,听不出到底是不是空心的。 整个底层看上去是一块石板,但是翘起来声音却不同。丹尼尔有点想不通。便到处敲敲,听听,寻找机关。 “这里应该没有机关的。先知带我们进来的时候就说这个就是个有去无回屋,一旦进来就出不去了。“扎依说道。 “走开!“玉润突然大叫一声。”别碰我!“她使劲得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各个部位叫嚷着。 “怎么了?玉润?“在一旁虚弱得坐着的扎依感觉不太对劲。 “刚刚有人在摸我……“玉润又气又羞。一边四处拍打着一边四处张望。 尤永也提了手电四处查找,“没人啊,是你太累了吧,好好歇会吧。“ 扎依盯着玉润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东西。 “这个地板确实有问题,比外面的地板低了很多,而且听上去厚薄不均。肯定有问题。“蹲在石桌里面的丹尼尔只顾着自己的寻找,他一面又朝着声音清脆的地方使劲跺脚。希望能跺开。但是地面结实得很,丹尼尔脚都跺麻了,都没有进展。 “走开,别碰我!“这边刚刚消停下来的玉润又突然叫起来。 难道又是阿古亚娜再作怪?扎依心头一紧。 这时候玉润奋力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朝后推搡着,一面向一边躲闪,仿佛真的有流氓在对她动手动脚似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中邪了吗?”尤永不解。 “不对,好像是鬼压身。”扎依看这样子说道。 “这里不都是活死人吗,哪来的鬼呢?”尤永不可理解。 “这地宫里最多的时候达到上万人,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成了活死人。肯定也有困死在里面的亡灵,这很正常。” 扎依一面说着一面从自己的斜跨包里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一些液体的东西,他轻轻伸了一个手指进去沾了点水出来,一面嘴里喃喃得念着咒语。然后将沾了水的手指轻轻在空中一弹,水珠弹射出去的时候,面前仿佛闪过一层轻雾,紧接着轻雾散去了,再看玉润这边。两个身披盔甲的武士正围着她上下其手。一脸的猥琐。 扎依的巫术再次让尤永大开眼界。“你……你们是干什么的?敢骚扰良家妇女。弄不死你们……“ 两个武士一听尤永的声音,知道这几个人已经看到了自己,有些意外,但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弄死我们……哈哈哈“两个鬼狂妄得大笑起来。 两个猥琐的武士说着却没有松手,甚至还变本加厉起来,有个鬼甚至将手伸向了玉润的胸部,另外一个直接将手摸向双腿之间。 “混蛋,流氓,滚开!“玉润一边骂着,一边连连退避,眼看着就退到了墙角。 “我们俩在这枯燥的地下被活活关了三千年,无聊死了,今天难得这么热闹,人来了一拨又一波,最关键的是,还留给我们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其中一个胖乎乎的武士说着就要朝玉润脸上亲去。 吓得玉润直往后退,这下直接退到了墙角,再也无路可退了,两个鬼得意的狂笑。 看着玉润被这样猥琐的鬼欺负,扎依又怎么会坐视不管。他顾不得自己身体虚弱,站起来拼尽全力念动咒语,这是一种专门对付鬼怪的驱魂咒。可以将鬼怪的魂魄驱离人体,类似于收妖捉鬼的法术。 听到扎依的咒语,两个鬼迟疑了一下,旋即放开玉润,一副东倒西歪,难受的不能自己的情形,扎依大喜,没想到这法术多年不用,如今倒也灵验呢。 谁知咒语念完,两个鬼仍旧痛苦得在原地打转,并没有消散,扎依觉得奇怪,这时候刚刚还在东倒西歪的两个鬼却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漠南老人的徒弟有多厉害,原来也是以草包。”其中瘦长的一个鬼说着一扬手,迎面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袭来,将虚弱得扎依掀翻在地。 原本就已经重伤在身,又使用了这几次法术,神伤元气更是耗得差不多了,面对这突入其来的一袭,扎依被推出了几米远,口吐鲜血,蜷缩在墙角晕了过去。 看扎依倒地不省人事,玉润大叫,“扎依,扎依你没事吧。”尤永忙走上去查看扎依的伤情,好在还有呼吸。 这几个鬼虽说只是鬼,但是也在这地宫盘踞了三千年,一个小小的虫子千年都可成精,更何况是两个诡计多端的鬼呢,看来扎依是太小看他们了。 “没事,小宝贝,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让他死得很痛苦的,来,陪小爷喝两盅,小爷我们俩生平就好个美女和美酒,如今总算是都有了,就是做鬼我们也称得上是风流快活了!” 两个鬼拉着玉润走到桌边,尤永正为扎依的伤而着急,看到这两个鬼如此嚣张,顾不得敌我力量是否悬殊,拔出匕首,对准那个胖胖的鬼推刀就刺,结果力道太大,不但丝毫没有伤到那鬼,整个人竟然穿过那鬼的身子跌倒在对面。 这鬼本来就是没有肉体的,又怎么会怕匕首呢。 丹尼尔这会也从石桌里爬了起来,突然听到墙角里传来卡巴卡巴的声音。 丹尼尔顺着声音照去,正式刚刚从石桌下面扔出来的两句骷髅,他们相识两个刚刚苏醒的僵尸一般,正慢慢得活动着手脚从地上爬起来。 站起身后不等尤永和丹尼尔做出反应,以最快的速度朝他们冲来,尤永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冷不丁被冲过来的骷髅吓了一跳,那骷髅抬起一脚重重得向尤永的前胸踩去,幸亏他反应及时,就地一个打滚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丹尼尔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丹尼尔有两下子,可那骷髅也不是等闲之辈,甚至招招势势比他还要凶猛毒辣,每次攻击都在丹尼尔的要害部位,一时间,丹尼尔只好穷于应付,躲闪连连。 而两个鬼安排了这一出好戏后,两人也没闲着,那瘦高个的鬼将手一挥,刚刚被丹尼尔搬下去的石桌面又和好如初,两个鬼不由分说将玉润架上石桌,按紧了她,欲行不轨。 其中一个使劲掰开玉润的大腿,两手在玉润的腿上身上到处摸着,另一个则撩开她的上衣,直接将手伸进了她的内衣里。 玉润拼命挣扎,但根本不是两个鬼的对手,眼看这就要在队员们面前晚节不保,又羞又急。 这边尤永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灵机一闪让那骷髅扑了个空,趁那骷髅转身不及的功夫,用尽全身力气,一脚揣在它的身上,骷髅还未转身用力,身后被尤永这绝命一踹,整个身子直接朝墙上飞去。 咣得一声,装在硬硬的石壁上,摔成了无数碎片。 “放了她!”尤永冲到石桌前,用力拉玉润,想把她救回来,那胖鬼一个不耐烦,胳膊一挥,尤永也飞出去了几米远。 丹尼尔也学着尤永刚刚的样子将另一个骷髅顺利解决掉了,看尤永被轻易得掀翻在地,也便不敢造次,迟疑着不敢下手,站在原地观望着。 这边玉润则撕心裂肺得哭喊起来,她的上衣差不多整个被掀了起来,连里面穿着的黑色文胸都露了出来。 那庞桂没见过这种黑色的大熊,禁不住两眼放光,双手在胸上抓了半天,正准备往下摸索,刚伸到肚皮上,感觉不对劲,抬起头来。 瘦个子鬼此刻也正费力得扒着玉润的裤子,一抬头,也愣住了。 “这……这怎么跟阿古亚娜……”胖鬼刚提到阿古亚娜的名字就吓得闭紧了嘴,不敢再出声。 “可是,阿……她刚刚已经走了,她的斗气大老远就能感觉的出来,这女人身上可一点法力都没有,不可能是……”另一个颤抖着说道。 ------------ 第二十七章 意外脱困 “可是这身上的煞怎么回事?”胖鬼指着玉润的肚皮说道。 两个鬼说着已松开了玉润,站在一侧小心打量着。 玉润看他们突然放开了自己,忙爬起来远远地躲开。 丹尼尔看出了端倪,“难道你们连阿古亚娜的真容都没见过,你们不觉得她的声音跟阿古亚娜的很像吗?” 听到他们的谈论,小心翼翼得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这一抹不要紧,也是一脸的惊诧。但听出丹尼尔的意思,只好绷着脸不做声。看到扎依仍旧昏迷着,忙跑过去将地上的扎依扶起来。 两个鬼听了丹尼尔的话,沉浸不言,“见她真容的时候,也就是我们的死期了。”其中一个小声说道。 听了这话丹尼尔哈哈大笑,“那今天你们的死期到了,看清楚一点,这个就是阿古亚娜的真容,肉身,你连她的肉身都敢侮辱,我看你们也是活到头了。” “她……她她……”两个鬼指着玉润吞吞吐吐。 “你们没见过不可能没听过声音吧,难道就没听出来她们的声音完全一样,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亏你们做鬼做了三千年,真是侮辱了这三千年的造化。” 声音一样这一点确实是的,他们刚刚还在怀疑这件事情,现在丹尼尔一说,更是确信了。吓得大气不敢出。 玉润将扎依抱起来,摸摸气息尚可,身体特征也可以,喂了点水。她轻轻叫道,“扎依,你可不能有事,你还要带着我们走到最后呢,扎依,醒醒。” 扎依喝了水,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抱着自己的玉润。感觉终于又回到了人间。看到扎依醒了,玉润破涕为笑。 其实玉润隐瞒了他后背的伤情,后背的整个伤口都已经发黑僵化了,现在已经没有血液往外流了。 这并不是伤口转好了,而是更加严重,如果正常情况下,扎依也许会变成一个活死人。但是这次更严重,因为咬他的是邪灵。玉润不敢想。 扎依看到玉润关切的样子,却是一脸的幸福,他抬起头看到两个鬼胆怯的样子,知道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扎依趁着丹尼尔挡着自己,偷偷活动着手腕,比划着咒语。玉润怕他再伤元气,忙伸手制止,扎依传音告诉她,没事,做个假象吓唬吓唬他们。 丹尼尔冷笑两声。“阿古亚娜正在到处寻找她的肉体,你们刚刚这么一闹,估计阿古亚娜很快就来了,到时候我们可帮不了你们。“ “少哄我们,阿古亚娜刚走,怎么会这么快回来?!“瘦高个鬼不安得说道。 话还没说完。听到石门外一阵狂风呼啸的声音,这种声音,两个鬼再熟悉不过了,那就是阿古亚娜经过的声音。三千年了,他们每每听到这个声音都吓得大气不敢出。而今天这声音听起来更像世界末日一样。 不等阿古亚娜进来,两个鬼一阵风一般缩进了石桌下面。 但是已经晚了,阿古亚娜已经旋风般得出现在了石桌前,“是你们两个在捣鬼?!”阿古亚娜那扭曲错乱的脸伸得老长。甚至直接伸到了石桌里面,两个鬼缩在最下面的角落里,瑟瑟得不敢抬头看。 “说,这些年你们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的?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让你们魂飞魄散!”阿古亚娜干脆将整个头拉伸到底部,贴着他们的脸恶狠狠得说道。 “说说!“胖鬼一听要魂飞魄散,吓得忙上抬起头交代,但是一想到阿古亚娜那恐怖的面容,吓得紧闭着双眼,答道,”我们在这打通了跟下面的通道,每次你来的时候,我们就……就逃到那边去,等你走了再回来……“ “竟然背着我偷偷打通通道,说,怎么打得,通到何处了?“ 阿古亚娜一手将那胖鬼从角落里提了起来,恶狠狠得瞪着他,“你以为得罪了我仅仅是魂飞魄散那么容易吗?知道我这三千年受了多少苦吗?接下来的三千年……“ “我说,我说!“那胖鬼尖叫着说道,”就在下面……“胖鬼指指他们脚下的石板,说道。 “快给我打开!“阿古亚娜吩咐那瘦高个的鬼,那个一直没说话的鬼早就吓得蹲在角落里筛糠了,这会儿给了他命令,他巴不得像讨好似的,赶紧把地道打开。 那瘦高个鬼飞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手指朝地板一指,刚刚站立的地方突然一阵清脆的劈啪声,石板朝一旁满满隐去,露出来下一层的石板,两层石板均是一侧厚一侧薄,像是合并起来的,这会儿向两个方向慢慢退去了。 待两块石板各自退回到两侧的石壁中,刚刚那光滑无痕的石板下竟然出现了一个不及井口大的洞。 天哪,出口出来了。真是不可思议。 阿古亚娜满意得点点头,回头恶狠狠得看向丹尼尔四人:“你们,从这给我跳下去!“ 尤永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阿古亚娜半信半疑,“我们……这里谁知道下面是什么,我们不跳!“ “不跳,下面就是油锅,你们也要给我跳,要不然就跟他们一样魂飞魄散!”阿古亚娜怒吼着,半分不容质疑。 丹尼尔没说什么带头从那洞口里跳了下去,尤永过来扶起扎依,扎依却使眼色让玉润先跳。 玉润知道此刻不是争执的时候,二话没说,从石桌底的洞口跳了下去,阿古亚娜回头对呆立在墙角的两个鬼说道。 “要不是你们让我发现这四个人有功,我非马上让你们魂飞魄散不可,把这两个人给我扔下洞口,然后封死洞口,再不能启用……“说完消失在了密室里。 “是是是!“两个鬼像是听到了大赦一般,将头点得像鸡啄米,不等阿古亚娜消失在密室里,就一人一个提起尤永和扎依从洞口里扔了下去,封上了洞口。 躺在楼下的大厅里,尤永还在为刚刚的脱险觉得半信半疑,阿古亚娜怎么会突然出现帮大伙解围呢。这一切都变化的太快了,诡异得像电影一般。 玉润只顾得看扎依的伤情。这次从几米高的楼上摔下来,整个人彻底昏迷了。脸色苍白的很,玉润大哭,“跟你说了不要再用法术,耗了这么多元气,这回可怎么醒过来?“ 听到玉润这话,尤永才算明白,刚刚的阿古亚娜只是扎依借助两个鬼对阿古亚娜的恐惧心理做得一个假象。料想两个鬼真心惧怕阿古亚娜,即使现在发觉,应该也不敢再出来找他们麻烦了。 只是扎依这次恐怕真的很危险了。刚刚的法术耗费了很多元气,整个人虚弱得如同纸人一般,玉润看了看他后背的伤,黑斑的面积更加大了,几乎整个后背都开始延伸出来了。 如今伤情这样,连玉润急救包里的药品都用不上了,现在干着急也没用 尤永劝慰道,已经这样了,扎依把我们大家救出来也是万幸,现在我们都要好好保存体力,说不定找到先知的话,他还有救。 听了尤永的话,玉润终于听到了希望。擦干了眼泪,不再哭了。尤永找东西准备把扎依捆在自己身上,背他走。 丹尼尔这会儿却没怎么搭理三个人,他永远比任何人都理性,都更适应环境。他翻身起来的第一反应是用手电筒查看周围的地形,确定自己的位置和环境因素。 等玉润和尤永反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楼的大殿里转了两圈了。 不错,他们又回来了,从后面的偏殿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现在他们就站在当时起浓雾时面对的大厅里面。 这是一个非常宏伟气魄得大殿,至少在他们手电筒能照到的范围可以想象,单是手电筒照到的两人合抱得石柱就有几十根。 距周围环境目测,他们就站在差不多大厅中间的位置,而从哪里走才能找到通过陵寝的出路呢。 正在三个人到处寻找方向的时候,只听呼啦一声,某个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丹尼尔忙顺着声音的方向照过去,像是一个黑影从石柱后面蹿过,看上去没有成人大小,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禽兽? 丹尼尔正在犹豫要不要追过去看看,这个时候,石柱尽头突然有一丝亮光照起来。难道那边还有其他的人员? 三个人很是诧异,观察了半天,那亮光并没有移动,甚至没有闪耀。三个人才大胆着往前走去。沿着石柱的方向走到尽头,这竟然是一个高大的平台,平台上有个石椅石几模样的东西。而那亮光就是从石几上发出的。 “这怎么这么像以前狄王早朝的大殿?这就像龙椅似的?“玉润自言自语道。 “嗯,我看也像。估计就是这么回事。“尤永背着扎依走在身后,听到玉润的话也点头同意。 三个人顺着高台两侧的台阶,一步步登上去,终于看清那高台上石椅和石几的真面目了。 而那发光的东西就是从石几上的一个圆形盘子里发出的。 再走近一看,那发光的是一个接近透明的小珠珠,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拴在盘子中央似的,在盘子里滚动着,发出熠熠的光芒。 ------------ 第二十八章 活死人之吻 看到圆形小盘里的发光小球,玉润正想伸出手去抓,一下碰在了罩子上,整个手明显被弹开了。像是触电一般,而随着这一下,罩子里面的小球仿佛也猛地闪了一下。 丹尼尔瞪了一眼玉润,玉润不敢再造次了。 站在这个高高的台子上,用手电筒环视整个大殿,才觉得异常宏伟,台子两侧各有一排整齐的石柱整齐延伸向前方。 每排大约几十个石柱,一直延伸到门口。 可以想象这个大殿的面积到底有多大。 “我们现在该怎么走?扎依晕倒了,没有人知道路线了。”玉润看到这么大的大厅要想找到出口,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行的。 丹尼尔也在愁这个问题,这么大的地方到哪里去寻找出口呢,等四个角都转过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正犹豫间,突然听到身边有脚步声传来,而且听上去人数众多。用手电筒一看,台下不知何时占了不少的活死人,再将视线放远了看,整个大厅里就像凭空冒出来似的,突然多了很多活死人。 这些活死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此刻见到光亮不敢往台子上冲,只在大殿里不停得转悠,像是烦躁不安的样子。 玉润再仔细得看看,这些活死人看上去并没有攻击人的意思,反倒是像在等待什么似的。 丹尼尔看看下面越来越多的活死人再看看这个不停转动的小球,这一会儿的功夫,那小球仿佛更亮了。 “我知道了。”丹尼尔恍然大悟似的叫道,“你们看,这个发光的小球是一种类似钟表的东西,要不就是一个倒计时器,随着小球越来越亮,它围绕这中心转动的半径也越来越小,等到小球在中心不动了,估计就达到了最亮的时候或者全灭。到时候估计就有重要事情发生了!” “什么重要事情?”玉润问道。 “我怎么知道,不过以前扎依不是说阿古亚娜已经发出了丧尸召集令,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就是召集令招来的活死人,如果是的话,肯定跟狄王的还魂有关。”丹尼尔若有所思得说道。 玉润看看这小球的轨迹,“也就是说倒计时已经开始了,我看这个速度的话。估计最长不到24小时吧。” 丹尼尔点点头,“我们必须在小球停下来之前找到狄王陵寝。” “对,扎依曾经说过先知就镇守在地宫里,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他的话,那他肯定就在最终的目的地,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挽救扎依。快点吧,他现在情况很不好。”玉润扶了扶趴在尤永背上的扎依着急地说。 “那也得知道路线才行。要不然我背着这么重的人如何撑得住。“尤永背着扎依从大殿中央一直走到台子上面,累得靠在台子一侧歇息道。 但是一个没倚好,摊在尤永背上的扎依从他后背上瘫了下来,整个人直挺挺得朝后张回去,因为扎依的个头和体重不在尤永之下,这一个猛往后闪差点连尤永也带了回去,眼看就要从台子上掉下去了,幸好丹尼尔手快一把将尤永抓了回来。 尤永的双手还借势抱着扎依的大腿,这下扎依一往下滑,整个人也差点脱落出去。幸好尤永手抓的紧,只紧紧抓住了扎依的一双大脚。 不过,总算是没有掉下去,尤永叹一口气。抓着扎依的手也缓了一缓。 “不好,他们围上来了?!“玉润突然在旁边大叫,指着扎依的头垂下去的地方,着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刻扎依的上半身和头部几乎离地面只有两米来高了,刚刚还一片平静的活死人此刻像突然被激怒了似的。朝着扎依的身子涌过来。 玉润用手电筒环视了一下整个大殿,这一会儿的功夫,台子下的活死人已经是密密麻麻的了。此刻都往扎依落下的地方涌过来。 而且有的活死人竟然还学会踩着前面人的身子往上爬去,奋力想抓住扎依。 难道是扎依身上的血液味道吸引了这些活死人吗。可是丹尼尔脸上的血液不是比扎依的更新鲜吗?玉润搞不懂,但是此刻如果再不将扎依提上来,扎依马上就会被这帮活死人吞没的。 丹尼尔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甚至愤怒了的活死人群还在沉思,玉润却等不及了,“丹尼尔,boss,求求你了,帮忙把他拉上来吧,要不然活死人就挤上来了,到时候我们大家都别想活。“ 玉润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果丹尼尔此刻不救,她怕是都要给他跪下了。眼看着一拨活死人已经踩着底下的活死人爬了上来,很快就要抓住扎依了,但是刚扯了一把衣服,下面活死人一动,整个人又掉了下去。 好在丹尼尔这一刻并没有想象中的冷血。他急忙抓住扎依的一只脚,跟尤永一起讲扎依往回拉。终于将扎依拉了上来。 扎依仍旧没有苏醒,玉润摸了摸鼻息已经很淡了。看看伤口,整个后背都已经是黑色的了。也许早就毒血攻心了吧。玉润不敢多想。 扎依被捞了上来,下面的活死人却没有平静下来,刚刚愤怒的这一批人围着台子使劲转,但是好像畏惧什么似的,一直不敢爬上来。 玉润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跑到石椅上,左扭扭右按按。 “你找什么?“丹尼尔问她。 “如果设了这么个大台子,那来坐这个台子的人从哪里来呢,不可能每次都穿过很长很长的长廊吧。我觉得肯定有个地方可以让他直接出来,那肯定就是这里了。“玉润回答。 “找机关,你跟我说啊。“丹尼尔一拍脑袋,这个关键时候竟然忘了这个,幸亏玉润提醒。 寻找机关,对于丹尼尔来说就如同探囊取物。 他很快就在椅子后背里面摸到了一个机关,轻轻一按椅子挪开了,地下露出一个往下的石阶。 “快看,有了有了!“玉润高兴得大叫道。”就是这,这肯定是狄王的秘密通道。“ 丹尼尔点点头一副了然的表情。 正准备叫尤永把扎依背过来,只听尤永一声撕心裂肺得吼叫,再往下一看,扎依正一口咬住他的大腿,像猛兽般得使劲撕咬着,鲜血顺着尤永的大腿留下来。 “扎依!“玉润大叫一声。 他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也变成了活死人了?玉润使劲一拍头,她太大意了,被活死人咬伤之后都会变成丧尸,更何况是被阿古亚娜抓伤的呢。 自己不但没有注意,反而让尤永深受其害。 “松口,快,松开尤永!”玉润使劲叫道。扎依却仍旧死死咬着,就像没有听到似的。 玉润恨不得一步跨过来将尤永拉开,但是丹尼尔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能过去,尤永已经救不了了,你看他的血液……” 听着丹尼尔的提示,玉润往那伤口处看去,刚刚还汩汩留着的红色血液,此刻完全变成了黑色,再后来连黑色都没有了,尤永也不再嘶叫了,逐渐安静下来,保持着最后一个表情一动不动。 扎依此刻也停下了自己的撕咬,抬起头来,看着尤永,仿佛在欣赏一个艺术品一样。 “他们……“玉润扭头看看丹尼尔,丹尼尔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下一个尤永一个扎依都是玉润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如今两个人双双成了这幅样子。 扎依僵硬的站起来,表情很是扭曲,他看看玉润,半晌,嘴里咧处一个扭曲得笑,那嘴唇像是被几个不同的方向拉伸过似的,看上去十分别扭。 “扎依,你还好吧!”玉润还抱着一丝期望。“别这样,你可以封住自己的心脉的,你不应该会变成活死人,对吧……”玉润说着朝扎依慢慢走过去。 她记得当初金刚杰瑞被活死人咬伤的时候,都还记得心底的感激和温暖,此刻扎依肯定可以做到这一点,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有感情,那么此刻他会不会被唤醒呢。 丹尼尔想从后面拉住他,但是已经晚了,“你说过你要保护我走下去的,现在怎么办,你不管我了?”玉润试探着往前走,离扎依更近一点了。 扎依保持着那个扭曲的笑容一直看着玉润,好像真的在回忆什么似的。“扎依,你一定要保持清醒,我们这就带你去找先知,他一定可以有办法救你,你要坚持!” 扎依一直僵硬的的眼珠动了几下,玉润兴奋不已,看来他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性,还有自己的心智。看到这里,她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冲动,她抬起双手,轻轻搭在扎依的肩上。将自己干裂的双唇对着扎依那扭曲得两瓣唇贴过去。 也许一个让人激动得吻可以换回一切。玉润突然想起他们从守望谷出来的时候扎依说的一句话,“记住暖化一颗心必须要有足够的温暖和爱。”而如今这个吻能否暖化扎依这颗即将变僵硬的心呢。 玉润豁出去了,她的第一个吻竟然是在这个时候,献给一个几乎没有心智的活死人。但是那毕竟是初吻,玉润感觉到自己的唇烫的几乎能烧起来,她闭上眼睛,贴了上去。 ------------ 第二十九章 回到原点 玉润看到扎依整个人都已经僵化了,唯独看到她的时候仿佛还有丝人气,正准备给他一个滚烫的吻,这趴下去刚刚感觉到一丝冰凉的触感,突然一个巨大的闪力,就像是一只大鸟刚刚从空中飞过一样。等玉润听到声音再睁开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扎依的影子了。 刚刚是什么东西,竟然把一个大活人瞬间带走了,而且差点把玉润带倒,幸好被尤永挡住了,如果是扎依自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外力。 但是会是谁呢?身后的丹尼尔衣服目瞪口呆的样子,是的,他看得最清楚,但是也只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只在眼前一闪扎依就不见了。 被扎依咬伤的尤永此刻也终于有了点动静。他缓慢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臂,晃了晃脑袋,诧异得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玉润,再看看四周,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四处开始张望像在寻找什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扎依的突然消失,让刚刚还在下面群情激昂的活死人们如同点燃了火药库一般,顾不得刚刚对台子的忌讳,拼命往台上涌来。 一时间两边的台阶上黑压压涌上来一片,不再台阶处的,拼命踩着前面的往前冲,冲到墙壁上摔下来又继续冲。 刚刚光秃秃的台子,一时间像是被潮水包围了似的,眼看着最近的活死人已经冲到了台面上,丹尼尔那血呼啦的脸就是最大的诱惑了,他知道情况不好,顾不得迟疑。转身就要往石椅那跑。 这边玉润刚刚还在扎依的消失中迷糊着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看到这阵势干脆呆住不动了。 “还不走,你不想活了?!“丹尼尔回头看到愣在原地的玉润,一把揪着她的胳膊,拉着她顺着石椅下面的台阶往下跑,到了门口,玉润突然想起来,转身大喊一声。“永哥,快走,快!”回头这才看见,尤永已经被洪水般的活死人包围了,他焦躁得到处张望着,推开身边蜂拥而来的活死人,奋身跳下了高台。 而活死人此刻已经涌到了台阶口。丹尼尔顾不得怜香惜玉,一把把玉润推了下去,然后将身后的石椅带了一把,还没来得及封上洞口,这个时候已经有活死人已经跳到了石椅上,有一个直接冲着他跳了下来,丹尼尔被活死人抓住俩人抱着一起滚了下去。 这时候越来越多的活死人涌在了洞口处。 玉润差不多是稀里糊涂得从洞口滚下来的。心里依然还在念叨着消失的扎依和失魂落魄的尤永,等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脑袋昏沉沉的,还没等站稳,一个更重的大球又滚了下来,将她又砸到在地,这下直接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束暖暖的光笼罩着她。已经很久没有没有照过这种暖暖的光了,她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刚刚爬起来的时候头灯摔坏了,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情况,就被滚下来的丹尼尔砸晕在地,这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光将这里照的非常清晰,但是她转了一大圈,什么都没看到。 光秃秃的地面仿佛还有云彩或者雾气飘过。将地面完全得罩住了。脚面以上的部分则什么东西都没有,她转了一大圈,甚至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看不到石壁。看不到甬道,甚至连刚刚下来的石阶都不见了。就像整个人在天空中腾云驾雾一般。 忽然她心里一颤,自己不会是已经死了吧,现在在天堂呢。 这时候忽然听到头上有一个奇怪的声音,还没等她抬起头来看怎么回事,头被重重的一敲,又晕过去了。今天这头真是倒了血霉了。 这回身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似的,飘忽一个转又突然定在了地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正站在一栋古香古色的大门前,门上挂着两个字“林府”。 林府?这是到了哪个旅游景点还是穿越了? 推开大门,一排简单的廊檐式建筑,一个方正的大院子,院子里排着两排常常的武器架,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一个中年男子正手持一柄长斧在院子里舞弄着。 看到玉润进来,那男子停了下来,“玉儿回来了?!“ 声音好熟悉,玉润抬头一看,父亲?! 这是从未见过的父亲,那么英俊潇洒,那么意气风发,刚刚舞弄过长斧,此刻额头上挂着不少汗珠,他将一对长斧扔给旁边伺候的下人,两步走过来将玉润抱了起来。 “我的乖宝贝回来了,让爹亲一口。“父亲说着在自己脸上狠狠亲了一大口。 玉润差点羞得抬不起头来,这么大了,父亲还是第一次这样对她,印象中的父亲总是那么的沉默寡言,别说舞刀弄棒了,就是跑步都很少见,总是挂着一幅厚厚的眼镜埋在一堆古书里,看见玉润回来,总是一句,淡淡的,“你回来了……” 如今,自己真的不适应,别说是父亲的形象,父亲的举止,就连这的一切,都觉得很不一样,她低头的瞬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柔软的棉布小褂,一条肥大的裤裙一样的棉布小裤,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带,在身子的一侧打了一个红艳艳的结。 更惊奇的是自己的手,那么小那么嫩,藕节一样的小胳膊,露了大半个在外面,这个几岁的小娃娃是? “玉儿,刚刚出去逛了这么久,买了什么东西?”父亲亲了一口和蔼的问道。 玉润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却有人答话了,“回老爷,小姐她转了一大圈什么都没买,在宫门口见着好儿公主了,看好儿公主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闪闪的小锁,羡慕的不得了。” “是吧,喜欢好儿公主的金锁?”父亲说着看了眼身后的仆从。 “嗯,不过小姐好懂事,回来的路上,我们经过玉器店,我说要去给公主挑一个好的玉带上,小姐愣是不答应,说太破费了,要留着给爹爹买好马。” 父亲听到这里更高兴,一把将自己举了起来,“我的玉儿就是这么乖。“玉润被父亲高高的举在头顶,这还没什么父亲干脆直接将她抛了起来,玉润笑的咯咯的,一会儿吓得尖叫一会儿又笑的咯咯求饶。 “爹爹,放了我,放了我,玉儿怕!“听着自己童稚的嗓音,玉润终于明白自己这是穿回去了,在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身上,一个跟她有一样名字有相同模样的父亲的小女孩。 听到玉润的求饶,父亲总算是满意了,将玉润顶在脖子上向房内走去,“走,乖玉儿,爸爸有更好的东西给你。“ 进了大厅,转了两个偏房,走近一个宽敞的卧室里。 父亲在自己橱柜前停住了,从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暗格里取出一个半透明的小石头,递给玉润。 “玉儿,你喜欢吗?“父亲把这个小石头塞在玉润的手里问道。 这块小石头玉润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她探险时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块玉,只是跟当时比起来,更简单一点,没有拴孔,形状看上去也更原始一些。 “爹爹,我好喜欢,凉凉的,放在手里可舒服了。“ “那是,这可是你曾爷爷在山上采药的时候捡的,你爷爷说这东西虽然叫不上名字,肯定是个宝贝,所以一直珍藏着呢。“父亲回答。 “爹爹,那送给玉儿可好?“小玉润嗲嗲得说道。 父亲故意皱起眉头,衣服不情愿的样子,“这可是父亲很珍爱的宝贝,怎么能送给一个小淘气呢?“ “玉儿不是小淘气,玉儿可听爹爹话了。爹爹,你就送给玉儿吧,玉儿答应,以后一辈子不离开爹爹,永远陪着你。“ 父亲哈哈大笑,“傻丫头,哪有这么答应爹的,那不成了嫁不出去的傻姑娘了,爹爹可不要,爹爹要玉儿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嫁出去,爹爹还要做外公呢。” “那玉儿就带着爹爹一起风风光光嫁出去。”玉润稚气的声音逗得父亲有一阵大笑,险些把肩上的玉润笑的抖下来。 “你把爹爹也当成陪嫁的嫁妆了。” 父亲把玉润从肩头抱下来,“好了,爹爹同意送给你,但是你可要好生带着,不许丢掉,爹不需要你以后多风光,只要你呀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爹就高兴了。”父亲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把小石头在她胸前比划了一下。 “嗯,大小倒是刚好,我们的小玉儿带上肯定好看。”父亲说完差人将石头送去玉石店,好好打磨了一下,又在细巧的一头,留了个孔,穿上了红丝线。 修整好的玉石更加漂亮精致了,拿回来后玉润简直是爱不释手,抱着父亲亲了又亲。那块小玉戴在脖子里刚刚好。 从此以后玉润就将那块玉石当成了自己的宝贝,几乎从不离身。 很快眼前的影响倏忽又变了,就像电影的倒带一般,玉润仿佛记得里面的所有细节,但是又像在看一部别人的电影。童年的玉润转眼长大,她跟庞王的女儿子好公主成了要好的姐妹。 ------------ 第三十章 回归的教授 有那么一会儿,她看到自己站在原点处一动不动,而这些影像就像走马灯似的围着她不停的变换,就像一个轴心一样。而自己也随着影像里的长大而不停变换着模样。 那镜像变化得特别快,就像是瞬息几年一样,但是每一个细节,玉润好像又都看得清楚明了。她跟着那个将军府里的小姐玉润又重新长了一回。 从跟好儿的姐妹情深,到父爱的点滴,甚至对狄王狄利安的痴情不改,甚至是后来的恩怨相加她都感同身受。 随着狄利安和子好的婚变,玉润被暴怒的狄利安施以重刑,并让闻讯赶来的漠南老人给她种下了最恶毒的枯藤煞,枯藤煞顾名思义就像是后来阿古亚娜所变成的样子一样,体内的血管全都暴突出来,盘根所接得裸露在外,随着枯藤煞的加重,原本光洁的身体就会慢慢变成一桩千年的枯藤一般,而身上所受的煎熬自然是无法言语,痛苦万分。但是却又不致命,而狄利安还偏偏不让她死,将她囚禁在地宫一间密室里,严密看管,每天安排专人送饭,就像后人所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所有血管尽突完全失去人形,仍旧还在极度痛苦中熬了好几年。 而这还没有完,阿古亚娜在极度痛苦中死去后,在这个密封得如天牢般的地宫里,她铺天盖地的怨念得不到释放反而越积越多,这些怨念最终在心愿石的积累和放大下将阿古亚娜一步步变成了毁灭一切的邪灵。 玉润无法想象这样的痛苦,一个柔弱的女子是如何挺下来的。 想起自己这些天跟队友们在地宫里遭遇的一切,对于一个如此强大的邪灵来说,也许吐口气就可以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队员们烧成灰烬,但是她没有,现在知道了邪灵的厉害。才明白阿古亚娜给了大伙多少次活命的机会,她只想找回心愿石,了解自己的恩怨。那些无辜的人,不想多牵连。除非阻挡了她的计划。 而相比之下。那个男人,一个用尽了真心去对待的男人,即便是不能还付真心,也不必用这种恶劣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柔弱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在你身边鞠躬尽瘁,默默做了这么多,甚至还救过你的性命。 这样一个以德报冤的男人又如何匡扶天下,统一霸业。 是的。他该死,甚至连同那获取了自己爱情的子好,他们都该死!明知道是好姐妹,明知道自己的心事。却自私得将狄利安据为己有,最后再一走了之,让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的错误都承担下来。 三千年了,你们都重生的重生,安寝的安寝。而我在这里却受尽了人家极难,现在想要顺利还魂找回天下,还想着能够破镜重圆珠联璧合,只要有我在,想都别想。 玉润不知道此刻自己已经变成了阿古亚娜。她的眼睛里冒着仇恨的火光。似乎可以毁灭一切。 这个时候头上的光消失了,世界又重回了黑暗。丹尼尔从地上爬起来,趁那活死人还没来得及攻击,一脚将他踢出老远,而身后,更多的活死人已经挤在楼梯上,往下涌来了,丹尼尔突然想到活死人一开始看到光亮的时候不敢往台子上冲的情形,他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个大功率的手电筒。 迅速拉开背包取出来,把光打到最大,顺着楼梯的方向斜照上去。 这些那些冲下楼的活死人们像是看到了油锅的小鬼一样,躲避着向身后退去。趁着这个时候,丹尼尔摸摸晕倒在地的玉润,依稀还有鼻息,迅速将她抱起来,使劲叫她的名字。 “醒醒,醒醒,玉润。” 玉润终于睁开了眼睛,抬头看见丹尼尔那张血迹未干的脸,终于明白回到了现实,但是阿古亚娜种下的仇恨却一点未减。 玉润站起身来,轻轻叹口气,说道,“我没事,走吧。” 看到这大功率的手电对驱赶活死人果然起了很大作用,丹尼尔干脆将这个手电固定好,放在这里。想到至少能暂时阻挡住大殿里上千个活死人,就是牺牲一个装备也值了。 玉润站起身这次却没有像之前一样,询问怎么走,虽然她也不知道路线,但是这次仿佛充满了底气似的,迈着大步就往前走。 丹尼尔从后面跟上。 这一层看上去就宽敞了很多,石阶越到下面也越来越宽,石阶正对着下去是个宽敞的大厅也或者是长廊。 长廊的两侧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方形的延伸柱从石壁了伸出来,将原本平直的走廊延伸成不同的隔断,每个隔断处,都供放着不同的器物。 那些器物论质地和造型都是精美绝伦的,但是此刻玉润和丹尼尔哪里还有心情看,想到楼上的发光小球已经越来越亮,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两个人顺着石阶正对的方向朝前走。 正走着突然一阵轻微的呻吟声传来。在这除了活死人就是死尸的地方,能听到呻吟声,让他们顿觉激动。而且这声音听起来很是熟悉。 丹尼尔看到这个长廊想到刚进地宫不久时那个带着不同花纹图案的长廊,是的,是教授。 走到现在,在所有的伙伴几乎死的死亡的亡的时候,突然找到一个活着的队友,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 两个人顺着声音找了好几个隔断,终于找到蜷缩在角落里呻吟的教授,听到有走近的脚步声,教授吓得往角落里缩了缩,试图躲开。看到越走越近的两个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教授,别怕,是我们。”玉润轻轻说道。 “玉润?”看到走近的玉润教授先是惊喜随后又黯淡了下去,往角落里缩得更深了,“不,你是魔鬼!” 玉润知道他把自己认成了阿古亚娜,无奈的摇摇头,好在丹尼尔很快就来了,见到了活生生的丹尼尔,教授总算是相信了他们。 分开了这么久再次见到活的队友,一时惊喜得差点哭出来,“吓死了,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你们终于来了。” 玉润一看,教授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破了,鞋子丢了一只,连眼镜都碎了一个,一个镜片摔掉了,另一个摔成了两三瓣,但还是勉强戴在脸上,虽然听上去情绪很低沉,俩人仔细检查了一下,倒没什么大伤,除了几处轻微的刮擦伤。并无大碍。 虽然身体没大碍,看这样子精神也受了不少刺激,看到玉润和丹尼尔,教授像见到救星一般,“你们再不来的话,我估计也活不到见你们了。”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教授,你伤哪了,我没看到有什么严重的外伤。”玉润问道。 “还没有?”教授说着突然撩起自己的上衣,“你们看,我中了阿古亚娜的毒,身上已经像她一样,长了好多这种东西,我完了……” 玉润低头一看,果然教授的肚子上也凸出许多跟盘亘的血管。 “对了,玉润,上次在密室的时候,不就是你身上的这些血管吓跑了那两个鬼吗,我看了我身上也有,是不是我们每个人都有?”丹尼尔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没事的,我爸说了,除非用了特殊的解药,只要是正常人进来都会这样,我爸爸他们当年进来后,也是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出现了这种情况千万不要用刀子或者什么利器割断它,因为这些血管跟体内的血管是连着的,一旦割断就是血流尽而死。 后来他出去后用了好多年的时间去研究和解决这个东西,爸爸告诉我,这个是因为墓道里曾撒过很多特制的草灰,这草灰经历了长时间的放置后,会在正常生物体内形成一种煞,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见到的样子。“ “那,这个不会致命吧。”教授问道。 “不会的,只要稍加注意就行了,我爸爸后来虽然身体差了一些,不过并不致命。所以不用担心,等出去之后,这些突出的血管自然会慢慢萎缩回去的,也许不能完全恢复原状,至少不会影响生命。“ 教授大松了一口气。 “教授,这么长时间你都在哪,没发生什么事情吧?”丹尼尔问道。 教授听罢长长叹了口气,“我看到小叔了。他真的在……” “你小叔?”玉润和丹尼尔面面相觑。 “三十年前进入地宫的,有一个叫王令强的是我的小叔,小叔比我仅大了十来岁,算是我爷爷老来得子,很是宠爱他,小叔跟我一起长大的,感情很深,他从小对我很好,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从小就爱听小叔跟我将一些考古的趣闻,我小叔出事的那年我已经上初中了。小叔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爷爷和父亲都深受打击,我们找寻了多年,没有下落,那时候我就抱定主意一定要查出小叔的小落。” 玉润恍然大悟,原来教授竟然是王令强的家人,也就是那个曾经救了父亲一命的好队友,这样看来竟然真的没有外人。 ------------ 第三十一章 意外相逢 “他不是已经死了,我父亲走出甬道的时候,他为了救我父亲,被丧尸咬死了。” “可是我在这里看到了他,这么多年他的容貌一点都没变,只是他成了活死人,差点将我咬死,要不是我跌进了暗道,滚了下来,估计现在也成活死人了。”教授叹一口气。 不过见到了寻找多年的小叔,教授的心愿也算是了了。 “这里不便久留,那边的石阶处一旦被攻破,可能活死人很快就过来,我们要尽快转移。”丹尼尔提醒大家。 “好,我们快走,刚刚我们跑出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个很大的大厅,我没敢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安葬狄王的陵寝。“教授往前一指说道。 “那我们快去吧,有大厅,到时候活死人真的过来也能暂时躲避一下。“玉润说着赶紧把教授扶起来,一起往前走。 往前走出几十米,听到一睹墙后传来一阵细小的流水声,丹尼尔轻轻敲敲,那石墙竟然是空心的,在墙角处很快就找到了机关,开启机关,一面狭小的石墙缓缓打开了一条小缝,果然水的声音就是从这石墙后面传来的,三个人顾不得找大厅,从石门打开的小缝里挤了进来,刚进来“轰”的一声,石门又关上了,严丝合缝,从这一面根本找不到开启的机关,丹尼尔折腾了半天只好作罢。 好在下面流水的声音更吸引他的注意。用手电筒一照,这是一条狭长的倾斜往下的甬道,这段往下的斜坡很长,遇到很陡的地方还会有几级台阶,但是狭窄的仅能容一人通过,如果体积再庞大一点估计走起来就比较困难。 在地宫里见多了建造公正平滑的甬道和大厅,越是在靠近陵寝的地方。反而遇到这种狭窄小道。着实让人有些想不通。更令人诧异的是在这种地方竟然能听到熟悉的水声。 循着水的声音一直往下,好像进入了盘绕的山道一般,丹尼尔用手电筒往上一照。刚刚的石顶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两片斜插的陡石。手电筒照上去根本望不到陡石的边沿,就像是一座巨大的一线天一样。而随着三个人往下走,听着水声也越来越近了,不知不觉已经离刚刚见面的地方降低了百十米。 “这里怎么会有水?教授,你不是说这是个巨大的陨石吗,怎么里面会有水?”丹尼尔边走边小声问道。 “按说巨大的陨石里面是不应该有水的,但是这声音听着确实奇怪。难道是陨石断裂引来了地下水吗?”教授也一副不解的 样子。 “陨石断裂那阿古亚娜不是很容易跑出去吗,怎么会关押在这三千多年?”玉润反问道。 刚说着,只听前方呼啦一声响动,像是有个巨大的东西振翅飞过去一般? 三人吓得紧贴墙壁。半天不敢动,听了很久,再没听到动静这才继续沿着斜坡往下走,又盘旋走了几十米之后,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个宽敞的所在。 想到刚刚那个异常的声音。三个人小心的探身出来,甬道外正对着的是一片宽敞的小院似的结构,而水声就是从小院里传出来的。 过了半天确认没有什么人影,三个人这才敢出来,这小院看着非常秀气又有些怪异。四周围着一圈小巧的石沟,类似水渠,流水就顺着水渠缓缓在小院里流动,三个人顺着水流的上方一直找到房中。水渠到了房门口中断了,水流进了房子的地下。 这是个普通的民居似的小房,摆设着古香古色的家具,甚至在墙上还有些精美的壁画,房屋正对门是一个八仙桌,桌上放着石碗、石杯,就像刚刚还有人在这住过一样。房内摆着几个秀气的石凳。 房屋中间有个小小的地板引起了丹尼尔的注意,这块地板的面积跟周围的石板比起来小了不少,如果是组成花纹什么的倒也不足为奇,但是石板的中央突起一个小小的石环。 按照丹尼尔的经验,这个布置说明此处肯定有机关。 但是在这房屋中间,难不成下面还有暗道不成。 看到丹尼尔围着这一块石板发呆,玉润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建议他打开看看。“这一路什么样的机关没见过,也不多这一块!” 丹尼尔趴下去提了提石板竟然很重,教授过来一起帮忙,才缓缓拉上来一点。看到地下的一截石板被提了起来,玉润也过来帮忙,搬着提起来的一截石板用力往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石板提起来足有二尺长却扔没有到头。不过那熟悉的水声却听到了。 原来这地下竟然是水的源头。院子里的水肯定是从这里引过去的。那么这里的水又是怎么来的呢?而地处的水又是如何流到院子里去的呢? 三个人又提了半天,终是不能将石板全部从地下提出来,好像那石板不是石板而是一条很长很长的楔子,直插到地下去的。 费了半天劲,最终还是敌不过这块石板的重量,只好又将它放了回去,现在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这块石板中间要加一个石环了,如若没有石环,更别提将它拉出来了。 放回了那块石板,三个人累得大口喘气。 丹尼尔干脆一屁股坐在房门正对面的石椅上,看看近在咫尺的石杯、石罐,饶有兴致的用手一敲,竟然还有水的声音。 他觉得更有意思了,站起身来看看,这石杯是嵌在一个小小的槽里的,用手轻轻一提就提了上来,刚把石杯放回原处,那石罐最宽的地方刚好有几个小口其中一个口子正对着石杯,石杯一动,那石罐的口里便汩汩流出水来,正好滴落在石杯里。 石杯里水满了溢出来,流进石罐底部的石槽里,这时候石罐里的水便停住不留了。 丹尼尔测了下,水是纯净的,可以喝,他端起来一饮而尽,又把杯子放进石槽里,这时候石罐里的水又流下来将杯子灌满了。 真是太神奇了。 教授和玉润都觉得挺不可思议。过来一边喝水一遍研究这个新奇的自来水装置。想不到在科技如此不发达的三千年前竟然还有这样精致甚至高级的装置,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咯吱”。 静寂的房子里突然听到一声古怪的声音,这个声音来自房间的一个小角落,就像是民居石窟里老鼠的动静。但是这里又怎么会有老鼠呢。 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咯吱的声音更大了,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连续着响起来。 丹尼尔顺着声音找过去,就在另一个椅子的后面,还没等他确认,就看到一个石板动了起来,很快,石板被顶了起来,一双大手按着边沿伸了出来。 是个活人! 丹尼尔和玉润差点一时血流上涌。在这里竟然还能看到活人。 接着,一个大头伸了出来,双臂用力一撑,从石板下的洞里探身出来。灵活得往上一纵,坐在了外面的石板上,顺利得爬了出来, 三个人站在椅子一旁,静静得看着,谁都说不出话,很多是惊奇和意外。 这个人彻底站了起来,并没抬头,而是立即趴下来,将手重新递下去,很快拉了一直白白的手上来,这是个女的! 很快的,那女人也顺利得爬了上来。 待两个人站起身来,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在流沙河失踪了的李擎苍和孙好。 “是你们?!“李擎苍和孙好更是意外,他们在地宫已经摸索了好几天了。 如果不是四个鬼全程陪着他们,也许他们早就命丧活死人堆了。 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朝思暮想的队员们。 分开这么久了,看到李擎苍就像看到亲人一样,玉润鼻子一酸,就扑进李擎苍怀里哭起来。 “擎苍哥哥,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抬头看到站在李擎苍身后的孙好,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来。孙好倒是很自然,一副坦然的样子。 这时候身后突然闪出几个古人的样子,教授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眼花了。 李擎苍忙解释,“这四个鬼是三千年前从这里逃出去的工匠,但是逃不出地宫的结界,所以一直没有还魂,如果我们能成功从这里出去,他们也终于可以还魂了。“ 接着李擎苍将这些日子他跟孙好的一些经历讲了一下。尤其是那段离奇的梦游经历,让丹尼尔一行听得目瞪口呆。 不过这也终于印证了扎依跟他们讲的那个故事是真的。 “恐怕你在梦中听到的那个狄王称霸世界、不死军团的事情,是真的。我们来的路上倒计时已经开始了,估计狄王很快就要醒来了。一旦醒来,他会召唤那些亡灵,这些亡灵将成为他的不死军团。“丹尼尔告诉孙好。 “倒计时开始了?那怎么办?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尽快把狄王的遗骸给毁坏掉。”李擎苍问道。 “狄王还魂是一件大事,但是还有一件让人头疼的大事,阿古亚娜,她肯定不会让狄王如愿的。现在她已经拿到了心愿石,估计这会儿已经在狄王陵寝了。”丹尼尔回答。 ------------ 第三十二章 陵寝的秘密 “阿古亚娜?也在这?”孙好很意外。 “是的,她被狄王下了最恶毒的枯藤煞,一直关在这里,活活折磨死,她的灵魂困在这里三千年,因为心愿石的缘故最终成为了邪灵。目前她唯一可以跟狄王相抗衡的势力。”丹尼尔说道。 “她会吗,当年她那么喜欢狄利安?”孙好幽幽得说道。 “怎么不会,三千年的痛苦可以把所有的爱化成仇恨!”玉润斩钉截铁得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别在这耽误了,快点去寻找狄王安葬的地方吧。”李擎苍一听这两个女人的情绪都不太对劲,赶忙换话题说道。 “我们刚刚过来发现就一条路,但是路口已经被封上了,出不去了。”教授想到他们进来时的关上的机关。 “这里既然有水,就肯定有出路,”那白胡子的老鬼章邢冉说道,“让老夫想想,这处小院当年就是为了饮水进来特地打造的,这里的每一个器物都有大用处,当年为了设计这个可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这里的水就是流进狄王陵寝的。因为漠南老人特地嘱咐,狄王的遗骸一定要用至纯的地宫寒水浸润,才能保证常年不朽。” “地宫寒水?”玉润不解,“可刚刚我们在外面摸到的水是温热的,这不正好相反了吗?” “那是当然,狄王的遗骸冰封在巨寒的冰柩里,周围再用地宫寒水浸润着,所以这才保存了三千年,你刚刚说他们早在三千年前就筹划好了此时还魂,估计也早就算好了这水温的变化,升温后的地宫水将冰柩化开,也就意味着狄王还魂的时候就要到了。”章邢冉摸着胡子若有所思得回答道。 这么一解释看来是再顺理成章不过了,有了这水源。顺着水就肯定能找到狄王的陵寝。 章邢冉飘出屋子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有些垂头丧气得回来了。“老夫想起来了,这水流是在地下暗道里引到狄王陵寝去的。我们过去自是不难,只是你们几位要过去怕是不行。” 一行人跟着出去在院子里一看。可不。活水从院子里的水渠绕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小孔洞处流走了。 这个不足一掌宽的小洞如何能穿过几个大活人呢。 五个人又垂头丧气起来。 “爷爷我想起来了还有个地方?”一直腼腆着不说话的小杆子突然兴奋地叫起来。“不过那地方有些危险。” 众人一听忙让他快说。“我当年送饭过来的时候,有一次见有几个人从峡谷裂缝里逃生出去了,结果中途被哨兵发现,追逐的时候,抓回来两个,还有两个失足落下了峡谷,只有一个人成功从这里逃了出去。”小杆子指着他们进院的时候头顶上的一线天说道。 “我知道了。这个大裂缝肯定是整座陨石的一个裂口,你们就是趁着这个裂口从外面引入的地下水。对吧,只不过你们对裂缝处设置了严密的看管,就像这个通道口的机关一样只能单面开启。也就是说三千年前这里建好之后,匠人们打开了甬道的大门,开启了这个单面的开关,从此这个门就成了一个有去无回的死门。”丹尼尔分析道。 章邢冉满意的点点头,赞同丹尼尔的分析。 “可是。我们如果从裂缝处走的话,那不是出去了,又怎么找狄王的陵寝呢。”孙好说。 章邢冉哈哈大笑,“我不得不说漠南老人是个深谋远虑的人。你们一定都以为狄王的陵寝在地宫的正下面,其实错了。那个地方只是个躯壳,狄王真正安息的地方跟地宫根本不在同一块魔石上。这块魔石从断裂口裂开后成了两截,漠南老人将那块断落下去的小截建造成了狄王的陵寝。而漠南老人也对两块魔石分别设置了结界。所以各自都无法攻破。” 玉润恍然大悟,“怪不得阿古亚娜这么厉害的法力,三千年竟然破坏不了狄王的陵墓,原来这陵寝一直在地宫外面,好一个狡猾的漠南老人。” “所以她才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召集了我们这么一群人。”李擎苍苦笑一声。“看来他们一个个还真是费劲了心思。” 正说着只听头上“呼啦”一声,不好!这就是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听到的那个声音,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难不成它一直没走,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众人抬头间,一个白光从头顶一闪而过,朝着一线天处飞去了,石崖间传来一声女人的尖笑,“啊哈哈哈……”这叫声透过陡峭的山石传过来,显得更尖锐刺耳了。 众人心凉了一截,不用猜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谁,阿古亚娜。 她终于知道了狄王陵寝的下落。料想一个处处想着复仇的人被玩弄了三千年,刚刚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两个人都野心太大,他们哪一方得胜都是个祸害。”李擎苍劝慰道。 “对,我们要尽快赶过去,阻止他们。”丹尼尔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一截登山绳,就爬上了裂崖。 李擎苍指挥两个女生跟教授走前面,他在后面断后。 事实上,这狭窄的一线天比他们想象中要好走一些,因为断裂处非常狭窄,尤其是越往上爬越狭窄,基本上伸开两臂就能够到两边的石崖,只要没人追赶,小心爬行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有几次孙好体力不支也差点滑落下来。四个鬼紧跟在身侧,随时照应着,爬了一段路,章邢冉往下方一指,在下方几十米的开阔地带,伸出来一个平台,那就是入口了。 越往下裂缝越宽,石崖比较陡峭,根本没有抓手的工具,这回丹尼尔的登山绳正好派上了用场。上端挤在一处伸出的石崖上,队员们挨个顺着登山绳爬了下来。 狄王陵寝的入口大门开在石崖的半山腰,上不到顶,下不着地,而且还没有其他可以出去的工具。料想当年开凿的时候应该也是有爬梯之类的东西通行的,只是建成后,所有连同的东西全都去除了。 狄王的陵寝就成了一个孤零零的小岛,所以这才保证了三千年安然无恙。 队员们爬到门口的时候陵寝的大门已经大开了。看来阿古亚娜已经闯了进去。 当时为了复仇阿古亚娜发起了僵尸召集令,将沙漠里的丧尸全都召集回地宫准备借助丧尸大军进行一次大反攻,结果还是没能算过漠南老人,这回她要孤军奋战了。 果然进了大门就听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打斗声。 进入陵寝正对着是一条长廊,长廊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士兵的残肢断臂,有些残肢还在抖动着,这是刚刚被阿古亚娜打到的陵前护卫军。 这批护卫军和丹尼尔他们在地宫遇到的护卫军同属一种,他们因呼吸了墓道里特质的草木灰的味道,成为半死人。不能言语呼吸,仅将自己的本职岗位作为唯一动力,一旦发现外来入侵人员他们就会奋起杀敌,直至全身不能动弹为止。 看到脚下满地蠕动着的活死人肢体,五个人都不敢继续往前走。好在前面有阿古亚娜打头阵。四鬼使出法术,将这些残肢全都清理干净,五个人这才继续往前。 穿过了护卫长廊后,前方出现一个装饰精美的拱门,教授告诉大家,这个类似后代狄王陵寝中的陵门,过了这个门,离陵墓也就很近了。 穿过陵门便是一个大厅,大厅中央是个主道,主道的两边祭台上摆放着各种祭品,祭台后站满了穿着一致的男男女女。只是都被阿古亚娜打得满地找牙了。教授小声说这是以前陪葬的人牲。 阿古亚娜早就从这里经过了,祭台横七竖八早就失了威仪,祭品则满地都是,连后面原本整齐战列的人牲们都整齐得被摘了头颅,没有了耳目,他们的攻击性也降低了很多,只剩下身子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乱窜。 五个人趁乱经过了这个祭品库。往前穿过一个甬道便是一个更大的大殿,大殿正对面摆着两尊巨大的石碑,上面写满了奇怪的文字。教授粗看了一眼,说道,这类似于功德碑,讲述狄王生平的。 第二个石碑上则雕刻着一个女人画像。还有一些文字,教授回头看了看孙好,说道,“真的很像呢。这是讲述狄王跟子好公主的爱情故事的,跟扎依告诉我们的差不多。“ 众人都围上去看,果然那石碑上的女人跟孙好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副古代装束,孙好看看石碑上的画像低下头,一句话没说。 大厅四壁也刻画了不少壁画和文字。教授告诉大家,这些跟在守望谷看到的壁画差不多,内容相仿。基本都是记录狄王生前生平的。 每次看到壁画和碑文,教授就有一股想把所有资料都拓下来的冲动,这会儿听这外面打斗声和杂乱声更近了,知道不是时候,只好又把东西放回到包里去。 这时候一些掉了脑袋的人牲已经摸索到这个殿里,四处乱撞,好几次差点撞到队员身上,虽说这些人牲攻击性已经下降,但是一旦被他们抓一把,也肯定会变成活死人。 ------------ 第三十三章 复仇时刻 李擎苍带着大家赶紧离开这个大殿,出了店门一阵打斗声从更近的地方传来,看来狄王安葬的陵寝就到了 出了大殿往前不远就感觉一阵热乎乎的水汽扑面而来,随即看到一个精致的石拱门,门的两侧是两个厚重的柱子,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图案。一个三四米宽的拱门正好把两个柱子连接起来。水汽就是从这拱门里面飘出来的。 走廊的两侧因为沾染了水汽的缘故,都挂着水珠,连地板上都湿滑滑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倒在地上。 教授说这些柱子上的符号是有特殊含义的,柱子就像是灵柩的忠实卫士,上面的花纹是复生的意思。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进了拱门就看到一个宽敞容洞府一样的所在,里面是一个大约几百平米的大殿,屋顶整体做成了圆拱型。 地面比门口的过道低了足足七八米,进门便是一个往下的很长的台阶。因为台阶较高,中间还分成了两截。台阶两侧都是跟门口一样雕饰的柱子,整齐排列下去。 大殿中心是个圆形的水池,水池上飘着一个巨大的冰柩,不用说那就是狄王狄利安。四周像太阳放射似的伸出十几个分叉,分叉下围绕一圈小点的水池,水池上也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冰块。整个大殿变成了一个水太阳的形状。 随着水温升高,托着冰柩的冰块已经化掉了,只剩下冰柩漂浮在水面上。整个大殿里也漂浮了一层水汽,就像隔了个雾帘一样,所有东西看上去都雾蒙蒙的。 阿古亚娜就站在冰柩前的一个岔路上,看到安静躺在冰柩上的狄利安,一别三千年了,刚看到那张英俊明朗的脸竟然脑海中飘过一丝恍惚。这个她唯一爱过的男人。三千年了还保持着同样俊朗的神情。 但是这恍惚仅仅是一瞬,很快就被复仇的火焰浇灭了,她飞跃而起。朝着那冰柩就扑了上去,所过之处汹涌的杀气将周围的水激荡开。那水花就像飞腾的火焰一样在水池里跳跃起来。 但是刚刚飞到圆形水池的上方,就像是碰上了什么东西似的,一个重重的反击力将她弹射回来,重重在跌落进水池里,激起了更大的水花。 水花过后,在圆形水池的后方,突然冒出来一个老人。这人容貌看上去也就四五十岁的年纪,但是看神态却感觉老态龙钟、看破一切的样子。 他拄着一杆陈旧无比的拐杖,一步步满满得登上了圆形水池的边沿。缓缓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一副苍老的口音。 “漠南老人?是你?!“阿古亚娜从水池里一跃而起。认出了这个寄居在族长身上的漠南老人,阿古亚娜更是火冒三丈。 三千年前如果不是他从中挑拨,又哪来的这三千年还魂之说,如果不是他当年苦苦设下这坑人的陷阱,也许他们早就安安稳稳过着一世又一世的宁静日子。 但是三千年。三千年非人的折磨,一个女人就这么苦苦撑了下来,如今看到这始作俑者的人,那仇恨更是比看到狄利安都要强烈。 她挥动手指,那手臂上盘旋的枝桠状动脉就像是瞬间延伸长出的藤蔓一样。向着圆形水池飞速掠来。 漠南老人的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藤蔓捆绑起来,甩向空中,阿古亚娜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在这个捆绑起来的漠南老人身上。她使劲挥动着藤蔓将这可怜的老者从水池里甩向圆形屋顶,又从屋顶弹射回水池,摔在岔路上,仅仅几个回合,那老人就口吐鲜血再也不能动弹了。 阿古亚娜大喜,她松开了藤蔓,将那老人扔进水里。水面上仅仅是扑腾了几下,人就沉了下去。 阿古亚娜抬起双手,那水池的水一时间都飞涌起来,朝着中央水池喷射过去,就在落地的瞬间,那冰柩上方突然又多处一个屏障状的东西,将所有的水都挡了回来。 阿古亚娜不死心,她重新将水汇聚起来,以更大更快的力量向冰柩挥去,那水在阿古亚娜的控制下变成一把光芒的利刃,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向着冰柩挥去,这次终于有了效果,那冰柩上面的保护罩被利刃砍开,一分为二,水溅在冰柩上,撒了一地。 洒下来的水将中央水池的水搅动起来,冰柩在水面上满满浮动着,不少水洒在狄王的脸上。 站在不远处的阿古亚娜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狄利安的睫毛好像动了一下。难道他还魂的时候到了? 来不及有更多的思虑,必须在他完全清醒之前将他毁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整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角,飞速得跳上了中央水池的边沿,看着近在咫尺的狄利安。阿古亚娜内心翻滚着很多的声音。 三千年了,你处心积虑得躲避着所有的打扰,在这安静的沉睡着,三千年我找你找的好苦,被你害得更苦,我每时每刻都在盼着这一天,这下没有了防护罩,也没有了其他的保护,复仇的快感冲击着阿古亚娜的脑海。 她轻轻甩动衣袖,破碎的红色布条和瞬间延伸出的藤蔓将冰柩团团围住,像一个网兜一样将冰柩团团包裹起来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这下这个男人离自己更近了。 他就这么安静得躺着,好像跟昨天一样,她服侍在他的床榻前,每次看到他沉沉睡去才离开。他紧皱着的眉头好像还写着心事,高耸的鼻梁和紧闭的唇角多少次让她差点忍不住吻一下,这个安静恬然的睡姿她看了多少次,而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这个男人给她带来了太多的仇恨和不堪,今天就要结束了。 她口吐一股烈焰,烧向这狠心的男人。你不是要复活吗,你不是要苏醒吗,今天就给你一股烈火,让你来个痛快。 烈焰很快点燃了红布条和藤蔓,整个冰柩被红色的火焰包围了,伴随着噼啪的燃烧声,红布条和藤蔓却包裹得更近了,深深勒进了冰柩里,而本来就已经在逐渐化冻的冰柩在烈火的燃烧下,原来越脆弱,眼看着就要将狄利安烧死在这包裹里面。 突然一道白光一闪,阿古亚娜的红布条和藤蔓被一道电光似的东西一刀隔断,重新将狄利安解救出来,阿古亚娜正在享受复仇的快感,根本没有留意这意外的一手,随着藤蔓和红布条的断裂,整个人失去平衡朝后倒去,重新又掉进了水池里。 等阿古亚娜再次从水池里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水池后面多了一个黑影,黑色的长斗篷包裹了全身,一个苍老的拐杖支撑着苍老的身躯。 漠南老人! 他还没死,刚刚死去的只是他寄托的躯壳,也就是上一任的守望谷族长。不但没死,他还趁阿古亚娜不备,给了她倒头一枪。 也许是刚刚被烈火熏烤的原因,被冰柩一直冰冻着的狄利安再次眨了眨睫毛,睁开了眼睛。 一直站在门口台阶处看热闹的李擎苍等人大吃一惊。 这两方不管是哪方得胜都很不利,一来他们几个凡人根本不是这两方的对手,再者加入进来也不知道该先对付哪方,干脆站在一旁观战,原本看着阿古亚娜已经得胜了,正在庆幸,这下看到即将醒来的狄利安,知道原来一切都还不是定局。 阿古亚娜也看到了狄利安身体的反应,知道他还魂的时间即将到了,顾不得稍事调整,夹杂着一股水流直冲着冰柩飞去。 李擎苍低声跟队员们说道,“狄利安马上就要还魂了,我们必须在他还魂之前毁灭他,哪怕是跟阿古亚娜联手。事不宜迟,快动手。“ 李擎苍说完手持弯月短刀带头就冲了下去,教授和玉润等紧随其后。 阿古亚娜带着一股巨大的水流朝着冰柩就飞了过去,这次的攻击带了很大的蛮近,有点同归于尽的感觉。一旦撞上冰柩肯定是连败俱伤。 但是阿古亚娜此刻根本没有多想,只有一个念头,毁灭他,毁灭他,毁灭他! 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冰柩撞了过去。这速度和力量定能将冰柩撞个粉碎! 就在即将相撞的那一刻,突然一个硬生生多出来的力量突然挡在了面前,阿古亚娜一头撞了上去,两个力量相抵,以更大的速度将阿古亚娜顶了回来。 怎么可能?这次阿古亚娜并没有摔落在水里,而是直直撞上了门口台阶处的柱子上,几乎肝筋寸断。 她心里还有一万个不理解。不可能,以她邪灵的威力,再加上心愿石的保佑,这里不可能有什么力量能与她抗衡。漠南老人即使诡计再多,也只是延长时间而已。 但是这股力量从何而来? 她抬起疲惫的头,看看刚刚撞击的地方,巨大的水花溅落在池子里,在中央水池的后面远处,倒着一个一滩烂泥一样的身躯。 玉润却第一个认出了那个身影,是扎依,被阿古亚娜的尸毒毒害侵蚀了的扎依,在大殿的台子上,被一道白光带走的扎依。 相撞的那一刻玉润看得非常真切,站在中央水池一侧的漠南老人挥动自己的拐杖,一道白光之后,扎依的身躯出现在了阿古亚娜的正对面,这是以毒攻毒。用阿古亚娜自己的尸毒对象来反攻阿古亚娜,多么绝妙的主意。 ------------ 第三十四章 召唤亡灵 被阿古亚娜侵蚀后的扎依有着近似相同的攻击力,除了没有自主能力,这回反被漠南老人利用了,可怜的扎依本来就不是阿古亚娜的对手,再碰上这致命的一击,当场就被撞飞了出去,跌在远处一动不动。 玉润调转了攻击的方向,直奔着扎依而去。扶起奄奄一息的扎依,玉润难过的说不上话来。这一路上有过猜疑也有过敌对,但是这个男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直率让她觉得跟自己是那么相像。 再看看李擎苍,跑在最前方的他没有停下,趁着水花四溅,冲上中央水池,一个健步就飞跃上冰柩。 这一刻站在如此近的距离看,狄利安的眉头微微皱起,唇角也在轻轻喏动,看上去马上就要苏醒了。想到在地下那一次,李擎苍那一剑之仇,竟然没有杀死他,今日决不能再让他有机会复活了。他举起短刀朝着狄利安的胸口扎去。 没等靠近狄利安的前胸,一个巨大的外力从一旁略过,整个人直接飞到了台阶上,摔得口吐鲜血,半天爬不起来。 身后的教授和丹尼尔等人看到李擎苍受伤一时不知所措,正在踌躇间,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门口走进来一队整齐排列的卫兵,李擎苍不禁奇怪,刚刚走进来的时候,阿古亚娜已经将所有的活死人都打倒在地了,这批全副武装的活死人卫兵又是从何而来的? 卫兵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将几个队员团团围住,押了起来。只留孙好一个人站在水池前,没有人动她,她也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进是退,就这么尴尬得被凉在原地。 紧接着台阶上又走进来一队宫女样的人,这群活死人一看就是女人。这些人手里都还拿着各种不同的东西,一进来就将孙好团团围住了,强行将她外衣脱去。七手八脚给她换上了一件雪白的纱衣,就连头发都给她松散了重新扎了起来。整理完毕。一行人齐齐在孙好身后站好,俯首不动。 孙好看看自己这身装扮登时就明白了,这是当年子好的穿着。 这个时候冰柩上的狄利安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臂,撑在冰柩上,坐了起来。 就像睡醒了伸了个懒腰似的坐了起来,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一抬眼看到站在自己前面手足无措的孙好。 “好儿?是你吗。真的是你?!”狄利安看到孙好一个激动从冰柩上腾空跃起,站到了孙好面前。一把将孙好拦在了怀里。 一时间所有的兵丁和仆从都跪下了,活死人发不出声音但是从他们喉间咕哝的声音也能听出来,这是在给还魂的狄王致敬。 而一旁的漠南老人也俯首致礼。“恭贺伟大的狄利安大帝,千秋万代,永世不朽!” 狄利安仰天大笑。这一觉睡得美,一醒来美人、王冠全都在了。 “放开她!”李擎苍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身子虚弱大叫道。 狄利安冰冷刺骨的身体就像数九寒冬一样,让人禁不止只打冷战。孙好极力推开狄利安,但是狄利安的身体却像被冰冻透了似的,丝毫动弹不得。他自己也完全感觉不到皮肤的触感。 直到看到孙好一副抗拒的表情,狄利安发觉不对劲,“好儿。三千年了,让你等了这么久,今天我们都可以不用再等了。”说话的时候,狄利安头发上和脸上的水珠还不断得留下来。 他抓住孙好的手也更紧了,几乎整个将孙好拦在了怀里。顷刻间孙好感觉自己被冻得麻木了。肢体开始发硬,舌头也开始发僵。她动弹不得任由狄利安将她揽在胸前,走向台阶。 阿古亚娜看着这一对璧人从水池边走过来,就像是一对穿越了千年的神仙眷侣一样。三千年的耻辱和痛苦涌上了脑海,她顾不得身体虚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两位,还记得我吗?”她折磨得体无完肤得脸凑上前去,嘶哑着嗓子叫道。 这个早就面目全非的人就像一个魔鬼一样,连狄利安都冷不丁愣了一下。三千年了这世道变化太大,这个魔鬼又是如何来的? 看到两个人麻木甚至胆怯的眼神,阿古亚娜的情绪瞬间爆棚了,她嘶哑着吼叫一声,水池里的水像沸腾了似的,喷溅而起,整个大殿变成了一个水的世界,身上的藤蔓像网一样张开,将两个人团团围住。再加上外面四射的水花,阿古亚娜将狄利安和孙好瞬间放进了一个密的无缝透风的牢笼中。 随着身上藤蔓和布条的开散,她的身子也变得异常扭曲庞大,她大喊着,“哈哈哈你们竟然忘了?我可忘不掉这三千年来的每一个日夜,每一分一秒的折磨,今天你们想要破镜重圆,走向美满,只要有我在,休想!” “贱婢!“狄利安骂了一句。 她那扭曲的脸瞬间出现在狄利安和孙好的头顶上,“贱婢?如今再不是给你当牛做马的时候了,今天受死吧!”阿古亚娜说着收紧了包围圈,以最强的力量将两个人包裹起来。 狄利安一手将孙好死死得护在身下,一边伸出一指用尽力气伸到阿古亚娜的包围圈里。 顷刻间阿古亚娜的水世界包围圈就被冰封住了。阿古亚娜没想到这沉睡了一长觉的人能有这样的法力,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胳膊和腿就被冻住了,还想再挣扎,连自己的脖子和头也被冻住了。 “贱婢永远是贱婢,囚禁你三千年还不悔改,还想找我复仇,成全你等来生吧。“狄利安说完用力一推,围拢的包围圈变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此刻孙好被冻得快失去知觉了,狄利安将她抱出来,走上台阶。漠南老人一甩手杖一道白光劈来,阿古亚娜连同她的冰块牢笼瞬间变成了碎片。 阿古亚娜连句呻吟都没有就消失在了眼前。 随着阿古亚娜的消失,扎依身上的尸毒也一下子消散了,扎依终于睁开眼睛。只是身上几乎已经肝筋寸断了。气息微弱的几乎不忍直视。 玉润恨恨得看着不远处高高站着的男人。狄利安站在台阶上,看着大殿里几个无知的小辈,一副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姿态。 他衣袖轻轻一挥,大殿里的场景突然转换了,原来的波光闪闪的水池变成了黑压压的活死人,簇拥在台阶下。台子中心摆着一个精致的石桌,石桌上有一个明亮的小珠,发出清亮的光芒。原来他们回到了地宫的大殿上。 这些活死人原本是阿古亚娜着急回地宫的,如今阿古亚娜大势已去,这些活死人看着台上锋芒毕露的狄利安,畏惧着却不敢冲上去。 “请伟大的狄利安大帝念动咒语,召唤所有亡灵,一同前来朝拜。”不知道什么时候漠南老人已经出现在了狄利安身后,他捧着一个青铜的无字书,微微拱手向狄利安说道。 狄利安松开孙好,接过无字书,看了看台下黑压压的活死人,就像看到了涌动的百万大军一样。 李擎苍知道一旦他念完了无字书,还魂咒一旦奏效,亡灵被召唤回来,他们就全完了。不止他们,还有外面大好的世界。但是身后押解他们的官兵仿佛知道他们的想法一样,将他们牢牢抓紧了。 狄利安环视了一下四周,无字书上显示出一串奇怪的文字,狄利安开始念起还魂咒语。 这时候整个大殿上空黑云密布,就像是突然涌出的一股乌云一般,在大殿上空升腾,而活死人身后也空地上也涌出一股的浓烟,就像是很多的东西在里面翻腾一样,仿佛随时都会冲破烟雾飞出来。烟幕将台子下的活死人团团围住,里面翻腾的亡灵跟外面茫然无措的活死人就像是烈火和干柴一样,一碰到就一起消散了,三十浓雾越来越大,逐渐将整个台子团团包围了。眼看着台子下的活死人都消失在了黑雾中。连台子上押解的兵丁和仆从也被黑雾卷走了。 四处黑烟滚滚,就像末日来临一样。 随着咒语的接近尾声,那烟雾中的亡灵也更加清晰,仿佛随时都能走出来。甚至有的已经看到了完整的人形,他们站在台下,张望着台上的人。准备俯首称拜。 这时候咒语却突然停了。 一直抱着扎依躲在一旁的玉润不知道何时闯了过来,夺过李擎苍手里的弯月短刀扎进了狄利安的胸口。 此刻狄利安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体内仍旧在冰封状态,而之前后背受伤的地方伤口还未愈合,这前胸突然的一刺,恰巧将前后的伤口关联起来,串通了整个前胸。表皮处的血液慢慢渗出来,而玉润的那一刀已经从前胸捅到了后背。 狄利安没念完的尾声还未来得及结束,就无力得将无字书扔在了地上。随着狄利安的倒下,刚刚还在四处翻腾的亡灵黑云倏忽一闪,全都消失了。 狄利安沉重的身子倒在了孙好的身上。“你,你……你不要。”梦里的那一幕映在脑海里,原来不管怎么算计,该是怎么结局的,就总也改变不了。 ------------ 第三十五章 重生门(大结局) 孙好想扶起他。但是却连自己也一起重重的摔下去。刺骨的寒气浸染了全身,这下真的是凉到了骨子里。 漠南老人卷起自己的黑袍抱起狄利安,想把他重新扶起来,为了他他费心算计了三千年,最终却抵不过一个弯刀的抵刺。 “跟我走……”狄利安一把抓住孙好的手渴求得看向她说道。“跟我走,我们还可以重新回到梦里的日子。跟我走……” “恩父,对不起,我没法……”狄利安摸着漠南老人的手说道。 “是我不好,我没安排周全,我不好……”漠南老人垂泪哽咽着。 他甩一把衣袖,直接将玉润扔下了高台撞到不远处的石柱上,又重重摔了下来。 “玉……润……”扎依看到玉润被甩下了台子,不省人事,对于先知的那股狂热的敬仰和遵从一下子被浇得熄灭,他用尽自己全身力量念动毁灭咒语。 这个咒语是当年从先知那里学来的。如今要用到先知的身上,如今先知的肉身早已被破坏,只有一个幽灵躯壳,一旦念动这个毁灭咒语,先知将很快烟消云散。 “我们族人供你爱你,一代代的族长用生病供养着你,到头来也只是你的一个棋子,除了狄王的霸业,什么对你来说都是尘土。如今是时候为三千年来无知的族人们报仇的时候了。 正准备念动咒语唤起狄利安的漠南老人此刻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一手打造的守望族人会对自己下手,而且还是曾经手把手教出来的高徒。 不等他做出阻挡,咒语已经生效,漠南老人来不及对狄利安说句告别的话,就被一阵刺目的火光粉碎了。 而此刻孤身无援的狄利安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却再也没法施展法术了。 就这么倏忽间两个势力都消散了,地宫里恢复了从未有的平静祥和。 “哈哈哈哈……”看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大殿里突然传来一声陌生的讲话声。 大家回头一看,一个三十岁模样的男人。出现在大殿上,身后跟着一众行人。 “父亲,你终于来了。”丹尼尔兴奋得叫着奔下高台去。 父亲? 教授和李擎苍莫名其妙。教授很快就明白了,这就是当年跟林啸成逃命时失踪的赵之丰。 三十多年了他竟然还如此年轻。等他走上高台才看清。他的脸上有着跟李擎苍一样的黑色印记。 很显然他也看到了李擎苍的鬼面煞,“小子,你也有这个?”话语中充满了挑衅。 原来鬼面煞不止能阴阳同行,还能永葆青春,怪不得他一直未老。 “他们中了地宫的尸毒,出去没多久活头,除了你。不然我们联手,这地宫就是我们的,到时候我来掌管。所有的宝贝尽你挑。“赵之丰一来就单刀直入对李擎苍说道。 “父亲,你……“丹尼尔有种被自己的父亲耍了的感觉。在当年父亲被上煞的地方,他也曾渴望自己也能成为一个鬼面煞,但是直到石墙消失,都没能出煞。 如今身先士卒为父亲开好了道,他却要跟别人分享战果。 “没用的东西。滚开!“赵之丰骂道。“你敢背着我求煞,以为我不知道,成了煞你又想如何,你这野心勃勃的东西……” 丹尼尔敢怒不敢言,只好呆立在一旁不再说话。肚子里的怨恨和不满却澎湃起来。 “原来这探险的真正幕后人竟然是你。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你是来捡战果的吧。”教授说道。 赵之丰哈哈一笑,根本没将教授放在眼里,如今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跟他一样的鬼面煞李擎苍。其他凡夫俗子,不过是动动指头的事。 “你说的那些,我没兴趣。”李擎苍说着走到孙好身边,“好儿,我带你出去,这不是我们呆的地方。” 孙好不动。呆呆望着奄奄一息的狄利安,没有自己真正爱的人,人间和地狱都是一样的痛苦,她做好决定到底该何去何从。 “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对。”教授走过来轻轻拉一拉李擎苍的衣角,示意他看看周围的环境。 李擎苍抬起头听到有风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起来,这里怎么会有风,而且漠南老人和阿古亚娜两股势力都已经消失了,又会有谁在这里作乱。 迟疑间那风却更大了,围着高台四处盘旋,还听到呜咽的叫声此起彼伏。像是无数的幽灵在呼唤。 “我知道了,这是地宫里封锁的幽灵,现在漠南老人消失了,他们需要释放出去。”教授提醒道。 李擎苍这才想起来他们这一路一直陪在他们身旁,刚刚没有敢进入狄王陵寝的四个鬼也在这幽灵之中。 三千年了,他们需要解放了。可是地狱大门要如何打开呢? 教授将守望谷的最后一幅壁画告诉给李擎苍,李擎苍顾不得多想,拔下狄利安胸口那把短刀。一个刀口大的裂痕出现在他胸口,狄利安彻底垂下了脑袋。 这时他胸前的刀口却逐渐开大逐渐升高,最后在一股白光中化成了一个闪闪的大门,不知何时,狄利安已经站在了大门的门口。 这时候在大殿里盘旋的幽灵们像是苍蝇看到了开启的窗户一样,蜂拥着朝大门里飞去。 “谢谢,谢谢了!”李擎苍听到章邢冉和小杆子他们的声音。他们终于可以结束游荡的日子,重新开始了。 而躺在地上的扎依和玉润也站了起来,一身轻松得朝他们笑笑,招招手向重生大门走去。 “玉儿!”李擎苍还想叫回玉润,但是他们很快就走向了重生之门,消失了。 随着幽灵们冲向了重生大门,地宫里的所有东西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引住了一样,齐齐朝着大门飞去。 教授紧紧抓住身旁的李擎苍。“不好,怕是这里要消失了吧。这股力量会越来越大的。”随着吸力的增加,耳畔的风声也逐渐大了起来。赵之丰带来的那些随行人已经被卷了进去。 “那怎么办?我们快走!”李擎苍大喊一声。一手搀了教授,另外一手抓住孙好三个人抱得紧紧得,弯着腰朝大殿门口就跑。 而赵之丰显然没有料到事情刚到*就会陡然急转,地宫里这么多的金银财宝他还没来得及转移,最重要的是酝酿了三十多年的地宫黄粱梦还没做熟,就要放弃,怎么可能。 “我是鬼面煞,我不会有事的。“但是风太大了,很快就将他吸到了前边。 丹尼尔正紧紧抓着一个石柱,被从后面飞过来的赵之丰一碰,整个人随着风就飞了出去。 看着儿子被吸走了,赵之丰忙伸手去抓,自己也被风卷着一起飞了出去。 这边三个人裹成一团的李擎苍等人,好不容易顶着大风挣扎到了门口,却被一阵清晰的声音叫住了。 “好儿,跟我走,我们一起好吗?”这是狄利安的声音。 再次听到狄利安的声音,孙好再也跑不动了,回过头来,狄利安正站在重生门口,长着双臂朝着她呼唤,“好儿,跟我走,我们还会向梦里一样,开心浪漫。只属于彼此!来,跟我走……” “不要,好儿,你属于外面的世界。跟我走。”没等李擎苍说完,孙好已经推开他的手,转身走了回去。 狄利安走上前来抓住孙好的手,一起向重生门走去。 而身边风声更大了,台阶,石柱都松动起来。李擎苍和教授抱着一起滚下大殿门口的石阶,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只听得肆虐的风声越来越大,厚重的石块被重生门吸着纷纷脱落剥离。身上有厚重的东西压了下来,失去了知觉。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李擎苍感觉身上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抬不起头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自己挣脱出来,一抬眼,明晃晃的太阳刺得他眼睛发痛。 这是到了人间还是重生了? 他站起来,发现自己在一片崭新的大漠里,周围是大风暴过后全新的沙丘。 而自己还穿着刚刚探险的衣服,看来自己是活着出来了。 还没等自己完全清醒过来,身边一片沙子松动起来,疲惫的教授从沙子里站起来,眼镜早就找不到了,听到李擎苍的声音,激动地差点没抱住亲一口。 多少次鬼门关,就这么闯过来了,而随行的这么多人,只有他们两个出来了。 看看脚下一望无际的大漠,他们觉得还有更加漫长的旅途等着自己,好在李擎苍一直没有扔下自己的背包,摸摸里面只剩下一瓶水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自己走下去。 李擎苍辨别好了方向带着教授深一脚浅一脚得往前走。一瓶水对于两个人来说也许只能撑一天,李擎苍心里想着,却一步三回头得看着这里,空旷的大漠就像从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安静的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教授身上的伤好在并无大碍,两个人搀扶着走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竟然发现了头顶上盘旋而过的飞机。 两人大喜。在空旷的大漠上,好在两个人影看起来比较显眼。而这飞机本来就是在这等待探险消息的,是赵之丰的后援军。这下倒是正好救了李擎苍和王又坚。 再见了,地宫。李擎苍心里说道,但是他知道地宫之旅结束了,但是鬼面煞却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摆脱和结束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