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家族的牺牲品 腾瑾国华阳街,人影重叠,灯影如昼。夜色稀薄,香气四散。 “店家,我想打听一下,京都花府怎么走?”一个长相颇为俊朗的男子,锦衣华服,黑眸如墨,万千青丝弥漫身后,看向路边摆着泥塑娃娃的人问道。 “这位公子,我看你是外地进京的吧,我可是好心提醒一下,不管你是投亲还是找人,别去花府,以免遭受无辜牵连。”店家看着面前的男子,身份尊荣不凡,可是眸子里全然是对京都的陌生。 “这是如何?花家可是京都第一大家,掌握着整个皇室绣品的供给,几乎要垄断锦缎丝绸市场,难道说已生变故?男子眸中流露出一丝讶异,却不动声色,很快变得波澜不惊。 店家扭头看向四周,灯火纷繁,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小块地方,便向男子靠近了一步。“公子,本来这事不是我一个小老百姓可以论及的,但是还是好心劝你,远离花家。要知道花家权势滔天,可是树大招风,难免不被皇室惦记和外人窥觊。” 听闻此,男子瞬间沉默,一双黑眸变得深不可测,无法窥探出此时的任何情绪和心思。如果花家发生变故了,那么当年花下起舞的女子,可曾安然无恙? 花府上下灯火通明,下人们都被聚集在院子里的空地上,一个个表情肃穆凝重,此时的花铭站在队伍前面,手里颤抖的捏着一份所谓的密函,脸上纵横的细纹,彰显出他深深的无力和疲惫。 “想必大家都知道花府现在所面临的的险境,我花铭不能再留你们了,这里有些盘缠,各自领了就回乡下去吧!”花铭说完,将手一挥,管家花叔立马上前,一一将手里的碎银平分给花府的下人们。 “老爷,我们不走,我们要跟花府共存亡。”花四突然站出来,脸上是满满的坚定,他们这些人,有很多都是三小姐在大街上带回府里的,他们没有钱,吃不饱穿不暖,三小姐就安排他们在府里做事,养家糊口。 “花四,我知道你对花府的感情,也知道你重情重义,可是,你们都是无辜的,还是尽早走吧!”花铭背对着大伙,身影僵硬,从没有想到当年权倾朝野的花府,会面临如今府灭家亡的下场。 “我们是无辜的,难道三小姐就不是吗?老爷,你为什么不出手救救三小姐?”又一个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看着花铭的背影,眸子里有疑惑,有失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是,所有的这一切真的要让那个善良的三小姐,花尔锦承担吗?他不相信,不相信老爷会将三小姐交出去,施以斩刑。 “都走吧,花府的存亡,已经不重要了!”花铭似乎有一丝无力,强烈的晕眩感传来,可是,他依然苦苦支撑着。此时,他不是不心痛,而是已经麻木,他亲手签了那份文书,就已经将花尔锦推进无边的黑暗。 “嘎吱”柴房的门被打开,一丝弱弱的月光穿透进来,花尔锦于黑暗中抬起头来,一双水眸明澈清灵。“怎么,你不是想跑吗?”阴测测的声音,听得花尔锦心里泛起阵阵鸡皮疙瘩,眼前的这个,就是她日日呼为姐姐的人! “我跑的再远,苦的再多,一样会被抓回来,何必呢?”花尔锦面容上没有惊慌,却是淡淡的笑,这一刻,她已经知道自己面临的命运,可是啊,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自己的父亲送上明日的断头台。 “想得通就好,你要知道,以你一条庶女的命,换我们花府上下百条人命,你总归是划算的!花心灵得意一笑,她早就知道,当父亲面临选择的时候,这是既定的结局,谁让她花尔锦是身份卑微的嫡庶呢!花家无子,那么,有些命运,必须要有人承担才是。 蓦然,柴房外面传来零碎的脚步声,带着几许蹒跚,使得柴房内的两人一致向外面望去。花铭站在逆光之中,看不到表情,花尔锦也不想再去猜测。这个本就不宠自己的父亲,对他来说,将自己作为牺牲品是再好不过了吧! “爹,你也是来看妹妹的吗?”花心灵连忙上前,做乖巧状,声音甜宠,还带着一丝稚嫩。花铭默然点头,看着自从他踏入柴房后便低头不语的花尔锦,,眸子里有一丝暗痛一闪而过。 生在尊荣世家,牺牲不是不存在,可是这次,他想说他割舍不下,皇命却不允许。叹息一声,就着清浅凉薄的月光,花铭用衣袖遮挡,擦去眼角濡湿的泪。 “心灵,你先出去,我和锦儿说几句话。”花铭随意摆手。花心灵听闻,淡然一笑,看不到丝毫因为花府变故而应有的担忧。恭敬的欠了欠身子,花心灵瞥了花尔锦一眼,退了出去,顺势将柴房的门关上。 良久的沉默,花尔锦快要以为这拥挤暗黑的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人,花铭的声音这才沉沉响了起来。“锦儿,如果这一切是注定发生的,爹只怪自己无能,如果还有下一辈子,爹希望你不再是花家的孩子!”说完,人竟是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花尔锦抬起头,眼里隐隐泪光闪烁,她的心太过于柔软,在没有到真正死亡的那一刻,她无法恨起任何人。她只怪命运的不公,怪时间无情,生命残酷,她不要下一辈子,她只要这一生,这一世。 天光大亮,哀鼓喧天。 华阳街主干道上,一条长长的队伍此时正迎面而来,路边拥挤的人群,不少人都伸长脖子往队伍中间看。今天就是花家三小姐被施以斩刑的日子,据说,她在献给皇室的真龙刺绣上,绣了六爪神龙,要知道,这可是大忌,也难怪龙颜大怒。 花尔锦目光清冷如冰,她总感觉一夕之间,最冷不过人情。如果可以重来,她不要为这些家族荣耀所累,而是选择自己的生活,快意洒脱,抑或策马而去,从此将这些人,这些事,相忘于江湖。 “花家三小姐真的会干出那样的糊涂事吗?我记得她聪慧善良,以前可是收留了不少京都里无家可归的人啊!”路边的人群里不知谁发出这样的感慨。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百姓可以谈论的,花家三小姐以前于我们有恩,我们送她上路,也算是尽了我们的心意了!”另一个人说道,而这些话传进花尔锦的耳里,也不过是随清风飘去。 刑场之上,彪悍的刽子手威严站立,花尔锦被押上去,第一眼便看到了主座旁边坐着的花铭。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当花尔锦看过去时,花铭已经抢先一步侧过头去。冷冷嗤笑,花尔锦径自走向铡刀之下。 “花大人,圣上说你的忠心天地可鉴,你看待会?”判官一脸笑意的看着台下的身影。 “待会就不麻烦判官大人,我花某亲自下令。”花铭刻不容缓的说道,眸光始终无法正视在自己不远处的花尔锦。 花尔锦刚刚走进铡刀,身后便传来一声厉喝,接着腿弯处被一脚击中,传来钝重的疼,双膝不由无力的跪了下去,长长的头发凌乱的垂在地上。她感觉背后扬起一片寒芒,接着铡刀便直直逼近脖颈,肌肤被切得生疼,可是为何那一刻,她感觉到一丝温柔? 黑暗,漫长无边,还在向更深的地方渗透。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我还可以思考,还可以感受切肤的疼痛?花尔锦不可置信,努力想睁大眼睛看看自己所处环境,却是徒劳无功。一阵更加强烈的痛感袭来,意识完全消散,直至沉沉睡去。 ------------ 第二章 男人和萌宠 花溪谷,位于腾瑾国以东百里之外的山峦深处,山谷入口处数十里,终年暮雪,而谷内,温暖如春,花开四季,据说,外面的人是无法活着走进谷里的,那里早已经和外界隔绝开来。 这一天,花溪谷百年难得一见的热闹,不是别的什么事情,而是因为谷主在这一天娶亲,没有人知道新娘是来自哪里,抑或什么身份,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是谷主从外面的世界里,带回谷中的人。 “你确定要嫁给我?”天澈立于门边,看着端坐在梳妆镜前的花尔锦,眸里有一丝不确定。他带她从刑场回来,为的就是今时今日,可是,她那么不经思考的答应,反而让他无形中多了一丝挫败。 “你有花田千亩,锦绣萌宠,我又有何不可?”花尔锦起身,缓缓靠近天澈,眸光清冷无波的看着面前好看的男人,跟着他来到这花溪谷,不就是她重生活下的唯一道路吗,那么,嫁给他,是最好不过的。 “那好,我即刻娶你进门。”天澈淡然一笑,手在花尔锦还未绾好的青丝上乱揉一通,直到后者挥手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拨开。 “那我的嫁妆呢?”蓦然,花尔锦清脆出声,看着天澈盈盈而笑。“怎么,一个我还不满足,看来花?还真是贪心!”天澈当然知道花尔锦是意有所指,可是她拉不下那个脸说,他自然乐意和她绕着弯子。 “是啊,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变得贪心了,贪这锦绣河山,贪这人间美色。”花尔锦眸光攸然暗沉,似是想到某一段黑暗的过去,良久,才心神回转,目光落在院外。 “那,我应允你的嫁妆,皮球。”天澈实在不希望花尔锦还对过去的那段记忆念念不忘,重生之日起,她就应该只为自己而活。而皮球,是花尔锦最喜欢的萌宠,有它在她身边,无论他在哪里,都会安心。 “你真的将皮球当我的嫁妆了?”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至少在她看来,皮球是整个腾瑾国罕有的宝物,而她和天澈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随便就可以将宝物拿来送她的地步吧! “恩。”天澈看着花尔锦眸子瞬间露出的欣喜,不由喜上心头,又想到两个人即刻成婚,自己还是一身随意的白衫,不由懊恼的往外面走去,还顺便嘱咐花尔锦盛装打扮一番。 天澈走后,花尔锦凝眸坐回梳妆镜前,房门被推开,常照顾她的侍女青寒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折叠整齐,做工精细的大红色喜服。 “小姐,这是谷主特意为你做的,你看是否欢喜?”青寒将喜服小心翼翼的撑开,俯身征询花尔锦的意见。 “特意?”眸中有一丝不解,据她了解,花溪谷能人巧匠居多,锈阁?庄遍布,区区一套喜服哪里还用得着谷主天澈亲自出马? “对啊,早在三天前,谷主就亲自取布,为小姐量身,这喜服上的一针一线,都是他亲自纳上去的。”青寒眸子里光光点点,对天澈生来就有一种膜拜之感,只是他却是十分神秘,行踪诡秘,飘忽不定。 花尔锦不由莞尔一笑,她还在纳闷,为何总在自己熟睡之时,感觉身体有被人轻轻碰触的错觉,原来,这都是天澈的所作所为,可是既然为量衣,为何他不坦言对自己说呢? “小姐,你笑什么?”自从花尔锦来到花溪谷这么久,清寒还是头一次看到她笑的自然舒心。“我笑我嫁给了这么个强大的地主啊,有田有房,还是长期的潜力投资。”花尔锦话语刚落,窗户飞进一个不明物体降落在她的肩头。 “啊,有怪物!”青寒看到皮球第一眼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想法,两只大眼睛闪着幽光,嘴里不时吐纳,肥鼓鼓的身体在空中摇摆不定,于是,放下喜服就追着皮球满屋子乱跑,屋里的东西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皮球别闹,快回来!”花尔锦自然知道青寒是没有见过皮球的,恐怕这整个花溪谷有幸一见的也只有她了。皮球听闻花尔锦的话,不仅不停下,还有越来越勇的趋势,青寒累的气喘吁吁,他在空中做嘲笑状。 “天罗地象”随着花尔锦一声轻喊,万千银丝自袖口处射出,直逼近皮球,饶是它早已经有准备,可是肥硕的身体还是被一张透明的丝网围困其中。 “你放开我,不放我就放火烧了你!”皮球在半空中胡乱嚷嚷,这一切把站在一旁换气的青寒给吓坏了,这可是头一次,她见着有生物会说话,而花尔锦使用的秘技,也是她闻所未闻的。 论及谷主天澈,青寒便觉得那真的是一个无法超越的存在,她虽然没有到过外面的世界,但是单拿花溪谷来说,便是富可敌国,而天澈不仅仅是长居花溪谷内,每月他都会那么神秘消失几天。 青寒见过天澈使用秘籍杀人,还是在不明官家人私闯入谷的时候,可是现在花尔锦使用的,不就是谷主天澈所拥有的吗?想到这里,青寒再度向花尔锦望去。 “你要是烧我,你猜你家主人会不会把你抽丝剥茧了?”花尔锦浅浅一笑,看着在空中张牙舞爪的皮球。它最不乐意的就是在自己不愿意的情况下抽丝剥茧,可是谁让它是天蚕呢! 皮球听闻,肥硕的身体不由上下颤抖,它不怕花尔锦,这个从鬼门关被主人救回来的人,可是对于主人,别的它不敢说,单单是腹黑的深度以及宽度广度,它都是望尘莫及,想到此,皮球瞬间耸拉下小脑袋。 花尔锦盛装打扮好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皮球突然又飞了过来,两眼放光的看着她,倒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听说我是你的陪嫁?”巨大的蚕身蠕动着,七彩光芒若隐若现,花尔锦点头的瞬间,。 皮球已经落在了她的发髻处,很快便开始沉睡。意识到这一点,花尔锦连声呼唤,可是皮球置若罔闻,呼呼入睡。 ------------ 第三章 泡汤的喜事 青寒已经适应了这一人一蚕对阵的诡异,毕竟是花溪谷的人,知晓一些奇闻,倒是花尔锦打扮好后,她才终于意识到为何谷主会决心要娶她回来,惊艳绝伦,是此时唯一可以拿来修饰花尔锦姿容的词语了。 “小姐准备好了吗,是时候要去花溪殿了。”青寒在花尔锦身后低语,将她的一袭长裙展开,妖娆绽放。 “青寒,那我们就过去吧,想必谷中很多人都等着了!”花尔锦看着镜中容颜,心绪起伏,婚嫁一生之大事,而自己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亲人,至于他们,在她死后,应该生活美满幸福吧! 花尔锦出了房门,门口处便停着一顶红轿,青寒搀扶着她坐上去,而后轿子缓缓被抬起。坐在轿子里,头上搭着盖头,眼不能视物,可是花尔锦脑海里却是一波又一波的画面,直到钻心的疼痛突然席卷而来。 “青寒,停下轿子。”花尔锦捂着胸口,将头探出轿子外,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是当盖头被风吹起,眼角的余光瞥向下方的时候,不由双眸圆睁,头疼欲裂。 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就连她身处半空之上,也隐隐感到了一丝炙热,灼烤着她。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里是她曾经的家,是她生活了数十载的花府,而此时正被大火吞噬,已然要烧成灰烬。 “怎么会这样?”花尔锦喃喃低语,她不是亲眼看到那份文书,只要她死,花府便可安然无恙吗,为何当她舍弃自己性命的时候,老天却告诉她,这不过是一个玩笑,花府是注定要灭亡的。 “快停下来!”花尔锦大声叫喊着,可是轿子在高空往前飞行,四处无人,所以她的话根本就无人理会。 “皮球,皮球。”花尔锦急的大声呼喊,她不能让火势再继续蔓延,虽然父亲让她做了家族的牺牲品,她心存着恨,可是她,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惨死。 皮球在沉睡迷糊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打心里不乐意醒过来,可是下一秒,一抹奇特的香味在自己鼻尖蔓延开来,它经不住诱惑的睁开眼睛,飞离了花尔锦的发髻。 “皮球,你快让轿子停下来。”花尔锦眸子里带着一丝恳求,她的那些力量都是天澈赐予的,浅薄微弱,她刚刚试过了,根本阻止不了轿子的继续前进。 “可是你不是要去花溪殿和主人成婚吗?”皮球满眼疑惑,睡眼惺忪,再往外面看去,此时自己和花尔锦居然早已经脱离了花溪谷的范围,吓得它一个激灵,连忙清醒过来。 “这里早不是花溪谷了,而且皮球,你帮帮我吧,再不帮我,一切就来不及了。”花尔锦蓦然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倘若重生,她必定潇洒快意活着,现在看来,这些只能先放在身后了! 皮球实在不忍心看到花尔锦泪眼朦胧的样子,于是身形瞬间膨胀数倍,嘴里透明的丝线眼看着往四面八方缠绕,却在此时,突兀的响起清寒冷冽的声音,让它瞬间变回了原形。 “花锦,你不能去!”天澈临空而立,当他发现事情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时候,便匆匆赶来。“天澈,我必须去,那里还有我的家人。”花尔锦眸光依然看着下面的大火,火光在眸底深处泛滥。 “今天是你我的大婚,你忘记了花府的人是怎么对待你的,真正的花尔锦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天澈眸子里隐隐有丝失望,明明已经脱离了苦海,还要再一脚踏进去吗? “天澈,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弃亲人不顾,你就帮我吧,花锦决不会重蹈覆辙,枉费你赐予我的重生。”花尔锦说的诚恳坚决,天澈沉吟良久,这才微微点头,大手一挥,随即一抹嫣红跌落云间。 花尔锦站在花府大门口,手里拿着天澈给她的一个香囊,迅速打开,一抹欣喜涌上眉梢,这才沿着花府的偏门跑了进去。 “老爷,你快走啊!”管家花叔推了花铭一把,下一秒,火势蔓延过来。“走不了了,这火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啊!花府灭亡,我心有不甘!”花铭大声狂吼着,自认为对朝堂忠心耿耿,可是舍弃家人,牺牲骨肉,结局原来都是一样的! “爹,我好怕,怎么会这样?”花心灵的手中拿着一个冰枕,此时小脸黝黑,上面爬满了烟灰色。不是说只要花尔锦死了,他们花府就会安宁无事吗,为何会有着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 就在众人都不知如何的时候,火光中出现一抹小小的身影,大红色的喜服,盖头尚未揭开,让人看不清楚她到底是谁。花尔锦知道此时还不能让众人认出来,便将盖头绑在了头上,只留下一双眼睛。 “老爷,快跟着我走!”花尔锦伸手就要去拉花铭的手,火苗窜上来,她又急忙忙缩了回去。 “你是谁?”花铭疑惑出声,府里的下人大都被解散了,而且这个身影,给了他太熟悉的视觉感受,就好像,她存在自己的视线中,已经很久很久。 “我是云锦阁的丫头啊,是三小姐手下的。”花尔锦随便捏造着,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机会解释,还是逃命要紧,于是咬咬牙,一边拉着花铭,一边拽着花心灵,还让花叔召集剩下的人,一起往柴房的方向跑去。 柴房是花府最早烧起来的,花尔锦拉着众人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灰烬,地面上还残留着大火炙烤的余温。 “就是在这里,待会你们跟着我下去。”花尔锦仔细在地面触摸一番,而后揭起一个水井口大小般的盖子,又害怕众人不相信她,贻误了逃跑最佳时机,率先沿着木梯走了下去。 身后传来细碎的摩擦声,花尔锦大松一口气,只要躲在这里,那么暂时就是安全的。花铭看着面前的身影,疑惑越来越重,一个云锦阁的丫头怎么会知道花府的密道,而且还是他花府的主人都不知道的? “好了,我们安全了!”花尔锦看着地下依稀的光亮,兴奋的转身,可是头还没有转过去,颈部传来钝痛,下一秒,所有的意识逐渐消退,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 第四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花府书房,灯影昏浅,花铭凝眉沉思,而在他的对面,坐着精致无双,尊荣不凡的男子。 “怎么,考虑成熟了吗?”男子看着花铭浅浅而笑,他势在必得,不管是她想要的,还是他想要的。 “我相信你能建造出如出一辙的花府,自然也能做到你所承诺的,那么,你需要我拿什么来交换?”花铭到底是商人,很容易就猜出面前的男人有所企图,不过既然他说他能够帮花家与朝廷抗衡,又能让花家恢复荣耀,交换有何不可? “我要做你花家的姑爷!”男子突然站了起来,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花铭,却带来压迫性的强势氛围。 已经牺牲了她一次,难道还要第二次吗?花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灯影开始摇晃,心绪变得愈加不宁。 “那你答应我,有关书房的这一切,不能让她知道。”半饷,花铭沉吟出声,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之下,沾染一丝沉重的悲哀。再抬头时,男子已经不见,遁入茫茫夜色之中。 花尔锦醒来的时候,恰是半夜,颈部还在隐隐作疼,看了看屋子的摆设,居然是和花府里自己的闺房一模一样。“怎么会是在花府,不是大火被烧了吗?”花尔锦撑起大半个身子,有些难以置信。 勉强捱到了天亮,花尔锦起来准备梳洗,丫环翠玉推开门见到她已经醒来,连忙打了一盆清水。“三小姐,老爷让你梳洗完毕过去。”说完,就准备帮花尔锦清洗。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先去通报,我等会就过去。”花尔锦淡淡的说,自己以前在花府,身边就没有一个丫环伺候着,现在,不管目前是什么局势,她也用不着,靠人不如靠己,这是她悟出来的。 穿过偏厅,再过了一道门,花尔锦远远的就看到花铭站在亭子外面,背影有几丝落寞孤寂,浓稠无比。她记得以前娘亲再世,这个男人,起码还会笑,而如今,权势让他变得麻木冰冷。 “锦儿,你来了!”花铭转过身子,刚好看到花尔锦在亭子外面止步不前。“父亲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花尔锦上前一步,虽然有好多疑惑想知道,可还是忍着没有问出口。比如说,是不是他在身后动手打晕了她,为何一觉醒来,花府会恢复原样? “锦儿,你二姐明日就抵达京都了,她想见你。”花铭看着花尔锦,这是自己三个女儿中最为善良乖巧的一个,从来都是以不争为争,而庶女的身份,却过早的决定了一切。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父亲帮我推脱。”花尔锦目光冷淡,过去她懦弱,对府里的安排言听计从,可是现在,她想顺从自己的心,也不枉自己重活一世。 “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花尔锦垂眸告退,如果不是那场大火,她不会不顾一切的回到这里,或许现在早已经嫁给天澈,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但是,做出的选择,她不会后悔,既然回来这里,她势必要坚强下去。 一路走一路停,花尔锦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锦阑轩,这是娘亲生前住的地方,门口处已经落了锁,可是庭院前依旧整洁干净,一点也不像很多年没有住过人的样子。可是,如果不是府里那次宴会,她失足落水,如果不是她在背后一推,她的娘亲也不会… 没有想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会遇上花心灵,花尔锦对这个大姐一向没有什么感情,她对自己颐指气使,那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想到这里,花尔锦视而不见,就准备绕路过去。 “锦儿,你别见到大姐就走啊,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花心灵抢先一步,挡住了花尔锦的去路,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大姐有什么话,就快说好了。”花尔锦索性站住,看着花心灵笑意盈盈。 “站在这里多不好,你去我院子吧,我们好好谈谈。”花心灵有一丝不悦,可是强装欢颜。她爱装就让她装个够,花尔锦的手抬起,就轻易掰开了花心灵握住她胳膊的手。 “我记得小时候我去你的院子,回来的第二天,你那珍贵的龙凤镯就丢了,我这次要是再去,你说我会丢什么呢!”花尔锦风轻云淡的说,她还记得那次,自己被当做贼一样看,那些异样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让她抬不起头来。 “那后来不是都找到了嘛!”花心灵尴尬一笑,其实,她找花尔锦,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圣上突然不再追究花家,甚至是知道花尔锦没被处死,都不闻不问。 清冷一笑,嘴角弧度弯曲。“东西是找到了,可是,那些被践踏的尊严呢!”说完,花尔锦再不理会,径自往自己庭院走去,她是庶女,却并不意味着要一切逆来顺受。 花心灵愤愤的看着花尔锦远去的背影,手指深陷进掌心的肉里,她回来了,那么就意味着多了一丝掌权的风险,而二小姐花新蝶已经远嫁距离京都千里之外的兰城,她从来都不担心她会来争夺什么。 花溪谷谷主的喜事没有办成,谷里人都不知道原因,也不知第一个踏入谷内的年轻女子又去了哪里,但是看着谷主每天依旧云淡风轻的穿梭于花田之中,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不觉有些纳闷。 天澈站在花溪谷崖顶之上,可以俯视整个山谷。花田里光芒忽闪忽闪,不时有人影在其中穿行。这些花田,种的都是一种名为锦绣的树木,七色彩,树木衍生的天蚕,吐出的丝便和树木的色彩一致。这也就是为何,花溪谷的丝闻名天下,他名下的财产富可敌国。 而花府则是不同,它名下的绣庄锦阁,都是在丝的基础上进行加工,他们有最优秀的绣娘,织工,而这些精良的绣品,有一大半流入皇宫,还有一大半被上层官员垄断,这也就成就了花府垄断整个京都丝绸的地位。 “花锦,你选择的重生,必将有我的参与。”突然,清风袭来,天澈嘴角含笑,于山崖腾空飞起,如惊鸿般翩跹,最终遗落在那花田之中。 ------------ 第五章 相谈甚糗的家宴 花新蝶回到京都,算不上一件大事,可是花府的人都出来迎接了,整整齐齐的站了两大排,花铭往四周扫去,果然没有看到花尔锦的身影,微微叹息一声,走下台阶。 刚下马车,长途颠簸之后,花新蝶有些不适应,毕竟从远在千里之外的兰城而来,又有了身孕。花铭走上前,搀扶着二女儿,看到车后没有兰城王的身影,嘴里想问还是咽了下去。 “爹,天辰去宫里觐见圣上,恐怕今晚不能来府里了。”明晓父亲的想法,花新晚解释道,一般各封地的王是不能轻易进京的,匆匆而来,自然先去宫里阐述一番,免得背后遭人口舌。 “新蝶,你可算是回来看我们了,不知道我们盼了你多久。”花心灵上前一步,拉住新蝶的手,嘘寒问暖,却被花新蝶巧妙的避开。 “姐姐,还是先进屋说话吧,府里这么多人,别让大伙都站着了。”花新蝶与花心灵只差一岁,可是花心蝶都出嫁两年,却不知为何花府的大小姐花心灵迟迟不肯嫁人。 众人进了屋,下人都去忙着准备饭菜,花新蝶在屋子扫视一圈,不由问道:“爹,锦儿呢?”问的花铭一个怔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她一定是不想见我。”花新蝶眉宇低垂,自从那次后,花尔锦和她在一起都会变得小心谨慎,这让她有一种失落,却不知从何而来。 “谁说我不想见你,我只是略微迟了那么一小会儿!”突然门外传来花尔锦的声音,接着,一个明蓝色的身影走上前来。 “锦儿!”花新蝶惊喜之余,忙从座位站起来,上前一把拉住花尔锦的手。她就知道,从小只有她和锦儿相处最好,锦儿怎么会不原谅她,记恨她一辈子呢,更何况,其实当时…. “姐姐,听说你已经怀孕了,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花尔锦看向花新蝶的肚子,那里还是很平坦,根本就无法想到,此时那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着。 “对啊,新蝶,你这可是我们花家这一代的第一个外孙,等他生下来,爹就将名下十分之一的绣庄锦阁作为他的礼物。”花铭说着,眼里充满了笑意。 花心灵在一旁听着,眸子攸然闪过一丝寒芒,手不自觉的攥紧,却是笑着往花新蝶靠近。“看看这小家伙多有福气,就是不知道生下来是男是女呢!”话语罗落,众人都变了脸色。 花府几代单传,到了花铭这里,就只有三个女儿,以前夫人们都在的时候,劝他再生,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说什么花铭都不愿意再娶,最后,也就没有人再在花府提及,关于男丁的事情。 “男孩女孩都好,反正我们花家是大户,哪还计较什么孩子的事情。”花尔锦不满说道,她来这里,无非是想让二姐心里好受一点,至于花心灵说的那些话,自打重生以来,就不再认可了,女孩照样可以成就一番事业,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花家是大户,可是,日前的变故告诉我们,凡是要低调三分,妹妹方才那番话,说的是多有不妥啊!花心灵果然是家中最大的,也最老练,一语切中话中重点,花铭听了这番话也是脸色三变。 就在此时,下人们将饭菜做好,于是,一场简单的接风宴开始了。显然有人不甘心,还在为刚才的某一句话揪心,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索性放下碗筷。 “爹,我想独自经营京都八号商铺,你把锦符给我吧!”花心灵看着花铭,满含期待的问道,她知道父亲一向都会满足自己提出的要求,而这个是自己酝酿已久的。 花铭闻言一愣,很快便想明白了,大女儿这是让自己交权呢!眸光攸然一冷,语气却依然和善。 “心灵啊,爹已经老了,这些迟早是你们的,可是你们对于经营方面,还是缺乏经验什么的,爹就想,等你们对花家的账都一清二楚了,交给你们也不迟啊!”花铭说着,专注于手下的一道菜肴。 花心灵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她不笨,看的出花铭已经是动了气了,他虽然为人和善也不能说明他完全没有脾气,要不然也不会撑起这么大一个花家。 可是,花心灵就是越想越不甘心,咬咬牙,话语又从嘴边蹦了出去。“爹,要是你有个儿子,估计到我这么大年龄,你早将家业交给他了吧,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没有儿子,你才不放心这些家业。” “心灵!”随着一声喊,花铭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眸里的冷光渐盛,脸上布满凝重肃穆之气。这个大女儿是存心想气死他来着,虽然他膝下无子,可是,他相信,这三个女儿,总会有一个,是他可以当儿子来依靠的。 整个席间,花尔锦都是静静的听着,就算花铭动怒,她吃饭的节奏依然是慢条斯理,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无关,高高挂起。 “姐姐,快别说了!”花心蝶知道花铭已然动怒,不由用胳膊肘碰了花心灵一下,不料花心灵的筷子一不小心被碰到,直接掉在了桌下。 “花叔,再去膳房拿一双新的筷子。”花新蝶连忙喊道,却是听闻腾的一声,花心灵从椅子上直接站了起来,随即二话不说往外面走去。 好好的一场家宴,就这样以一人的离开结束。花铭气从心生,可是当着其他两个女儿的面又不好发作,于是愤愤的去了书房。而花尔锦始终沉默不语,静静的盯着桌子的某一个小角,气定神闲。 “锦儿,我…”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姐妹两人,花新蝶张口欲言,可是一语凝噎。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其实早已经不怪你了,只是心里一直释怀不下而已!”花尔锦敛眉轻语,经历过死亡的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强大,心心念念的仇恨说没就没了,而且现实里,还会越挫越勇。 “对了锦儿,你一直在京都,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花新蝶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不觉问道。 “你要打听什么人,我也不确定我知道不。”花尔锦轻语。她身处京都,常年待在绣庄锦阁,京都里差不多一半的商贾名流她都有所耳闻,有些甚至是相交甚好。 ------------ 第六章 难以招架的比绣 一大清早,一个纤细的身影穿越花厅,埋头小跑,后面还跟着一个娇俏的丫环。 “小姐,你等等翠玉啊!”饶是身后的丫环喊得再大声,花尔锦置若罔闻,脚下速度不减的往花铭的院子里赶去。 “小姐你快停下来,再这样冒失会被老爷责罚的!“翠玉还在苦苦呼唤着,可是花尔锦已经站在了花铭的房外,砰砰的敲门,声音震耳欲聋。 花铭在屋子里就已经看到了从小径横穿而来的花尔锦,嘴角一抹苦笑蔓延开来,随后缓缓将门打开,花尔锦的拳头便一下子落空,砸在了空气里。 “父亲,你干嘛要给我招夫君?”花尔锦跑的有点急,又是大清早,脸上变得红扑扑的。叫花铭父亲,这是花尔锦重生后留有的习惯,总感觉父女间隔着遥远的距离,即使站在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也难以亲近。 花铭走出来,看着印象中乖巧又带着软弱的女儿,变得今日这般随性,且淡然,浅浅欣喜攀爬上来。 “锦儿,爹知道这些年亏待你了,爹一直没能好好疼爱你。为你找个好夫君,是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也是爹最大的心愿。”花铭说的连自己都有点感动,却见花尔锦狐疑的看着他。 “那你怎么没有给大姐招夫君,她可是比我还大,已经到了要出阁的年龄了。”花尔锦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父亲要为她招夫君时,隐隐有些生气,脑海里总是闪过那一个人,她差点就嫁他了! “你大姐的事情,就随缘分了,可是你不同,你拿的出手,定能找个好的。”花铭知道劝说花尔锦需要一番功夫,可是这是他许诺那人的,他必然要全力做的,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日后花府上下的安宁。 “锦儿,就听爹这一次,如果没有你满意的,或者佼佼者,到时候再作罢如何?”花铭觉得自己老脸都快没有了,看着花尔锦的眸子诚恳真挚。直到看到花尔锦点头,整颗心这才变得舒畅起来。 花府比擂招婿的事情一经传开,京都闹得沸沸扬扬,很多百姓都不明白,花家局势刚刚稳定下来,怎会大张旗鼓的比擂,而且是在为不久前施以斩刑的花府三小姐花尔锦招夫君。 华阳街主干道的地方,宽大的地面已经铺上了地毯,花铭坐在高台之上,身边依次是花家的三个女儿,而今天天辰已经从宫里回来,端坐在高台一侧,看着台下人头攒动的场景,眼眸微眯。 花尔锦看着台下出现的身影,心里有一点着急。一男子手持银扇,本来应是一副翩翩公子的俊俏模样,再搭配上那分外臃肿的身材,竟是惹得台下民众一片嗤笑声,叫骂声,声声入耳。 “妹妹这是在紧张吗?”花心灵强忍住笑意,斜眸轻瞥了花尔锦一眼。不是说花尔锦看不上那个男人,估计在场的女人,没有一个人能看的上他,当然,若是家里有权有势,那就另当别论了。 “姐姐哪里看出我紧张了,许是日头过大,妹妹有些招架不住而已。”花尔锦嘴里说着,手已经将衣角捏成了一团,皱巴巴的。但愿台下的男人没有一点真本事,但愿。 男子在大家的期待中缓缓将银扇展开,上面的字体苍劲有力,气势浑然。他拿起擂台上的针线,缓缓走近巨大的屏风,而后如同蜗牛的触角般,缓缓爬过屏风,上面竟然留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台下的哄笑声变得更大,还没有待花尔锦摇头,男子已经抵挡不住台下丢上来的东西,灰头土脸的抱头直接跳下擂台,迅速隐没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天辰,你说,这也太…”花新蝶对着身侧的天辰说道。她看着那滑稽的表演,好想笑,可是又担心花尔锦多想,愣是憋着没笑出来。 “想笑就笑别憋着,来,到我怀里,为夫给你挡着。”天辰宠溺的说道,还果真双臂伸出,让花新蝶的大半张脸都埋在了他的胸膛。而他,隐约的能感受到来自心口的震动。 第二个男子一出场,台下立马鸦雀无声,并不是说这个男人有多么艳绝天下,可是他也的确是让人感觉到震撼。男子甩了甩自己飘扬的长发,淡淡一笑,台下的女人立马捂住脸尖叫,男人却是继续起哄着。 花尔锦感觉这日头也太大了,怎么自己坐在这里还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就想着逃之夭夭了呢!可是看着父亲眼里投射的安抚情绪,花尔锦的心才再度安定下来,她就不信,自己的父亲再不济,还能真让她嫁个自己不喜欢的郎君!440 到底是出场就起效果的,面对巨大的屏风,心不跳气不喘,七彩丝线握在手中,眸光直视前方。兴许是学过不少拳脚功夫,只见手中丝线往空中轻轻一抛,紧接着男子腾空而起,纵身一跃便跃至屏风前,针线力透而过。 台下的民众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拍手喝彩,大声叫好,花心灵也是加入了喝彩的人流之中,从坐位上站起,直至花尔锦冷幽幽的目光扫视而来,她才悻悻的坐回原处。 可是下一秒掌声戛然而止,喝彩声吞咽入肚,只见原本飘扬的发丝转瞬不见,众人眼中出现一个锃亮的脑袋,在烈日下闪着微光。男子以为众人是被他的表演深深折服,再一摸自己的脑袋,顿觉背后凉风嗖嗖。 这一下,就连花尔锦也笑了,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笑的弯下了腰。当眼角的眸光扫过人群之中,蓦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难道他也来了? 擂台上的比赛还在进行着,可是花尔锦已经无心观看,她站起身,从高台往下看去,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哪里还寻觅得到那一抹相似。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比赛终于告一段落,花尔锦这才轻吸一口气。 “皮球!”突然,花尔锦惊呼出声,吓得身边的花心灵一愣一愣,还以为是受了什么刺激。花尔锦回头看到花新蝶和天辰也都看着自己,惊觉自己失态,不由坐回去,但是心里却被莫名的安心填充的满满。 ------------ 第七章 抢擂台的男人 华阳街烈日当空,看擂的民众有不少已经烘烤出汗,汗水濡湿了他们的长衫,可是依然没有人散去。且不说这场比绣擂台有多精彩,单是那最后的结果都是异常满足人们的好奇心。 “天辰,恐怕今天的比绣擂台就要草草收场了?”花新蝶看着自己的夫君,她可是没有忽视花尔锦脸上千奇百怪的表情。 兰城王温情一笑,手里的杯盏凑至嘴边,浅浅斟酌一番。“我看不会,重头戏还在后面呢!”说完,双眸含笑,但是不再说话,就连花新蝶连番追问,他都不做任何回答。 花心灵却是越看越觉得高兴,喜上眉梢,要是花尔锦被嫁了出去,那么,花府就自己一个女儿了,到时候,还不是呼风唤雨,所有的权势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父亲,你看姐姐笑的特别开心,莫不是这里面有其中意的郎君,不如父亲大人成全姐姐如何?”花心灵正笑的恣意,不料耳边突然传来花尔锦的声音,笑容立马僵硬在脸上。 “妹妹这是说哪里话,今天摆明是给你招夫君,若是姐姐抢了这喜事,我们花府岂不是要遭京都人笑柄?”花心灵瞬间镇定下来,看着花尔锦,眉宇高挑,似是挑衅。 “姐妹自古一条心,若说是姐姐中意的,妹妹舍弃成全又如何?”花尔锦看着一个个人走上擂台,又都满脸灰败的走下去,心不由高悬起来,这比绣擂台可是马上要结束了呀! “好啦,你们别让来让去的,知道你们姐妹谦让,不过今天这擂确实是为锦儿准备的。”花铭威严出声,瞬间花尔锦和花心灵沉默不语,只是心里的小算盘不由哗啦啦的转起来。 难不成今天若是那丫头招了夫君,还要双双住在花府不成?突然想到这个可能,花心灵心里一颤,不由看向花铭,可是花铭只是紧紧的盯着擂台,貌似还有一丝紧张,紧张? 不得不说,花铭是紧张的,比绣已经开始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影子,而台上的人,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招回府里给锦儿做夫婿的。突然,花铭眸光一亮,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眸光不由暗淡下去。 擂台上飞天而降的一把座椅正位于中央,台下民众甚至都不知道是何时出现的,只记得当时白光一闪,人们闭上眼的瞬间,砰然巨响,如重物从天而降。 “是七皇子!“人群中突然有人爆发出一声轻呵,声音虽小,在场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由都争相呼喊起来。没有想到深居朝堂,一心关心国家朝政的七皇子,会来参加此次的比绣! 天瑞静静的听着台下的呐喊,一只手轻轻扳动手上的扳指,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俊颜沾染上笑意,眸光不经意瞥向台上那个身影,花尔锦是吗,好,本皇子就要定你了! 花尔锦看着那直直逼近的眸光,有瞬间的不适应,若是以前恐怕早已低头做鸵鸟状,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哪怕这笑里,带着几分牵强。 “恭喜妹妹有喜了!”花心灵说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只要花尔锦做了七皇妃,到时候她想回花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花心灵的一举一动都被花新蝶看在眼里,眸中浓浓的失望,还叹息着摇了摇头。 花尔锦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她揣测父亲的心意,估摸着自己是招婿上府,而堂堂一个七皇子,又岂能俯下身姿来入赘她花府不成? 天瑞不愧是皇族出身,临立于擂台之上,眉宇间的风姿非一般人所能比拟。随着他手起手落,衣裙翩跹,擂台上宽大的屏风上已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欲飞,而台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花老爷,试问比绣已然结束,我天某可否有幸携得美人同归?”风声定,人影落,天瑞站立擂台中央,含笑看着高台之上的花铭。花铭连忙起身,对着他行跪拜之礼,而其余众人,一一跟随。 “七皇子在上,受微臣一拜。还望皇子体谅微臣膝下无子,容许微臣为小女求得佳婿,得以成就我花府命脉!”花铭这无非就是要拒绝面前的七皇子,在场的民众皆是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站在面前的可是皇族。 “爹!”花心灵小心的撞了花铭一下,脸色变得有些惨白,要知道当面违逆主子,是要遭杀头之罪的。而花铭回转身子瞪了一眼,后者立马噤声不语。 花铭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严重后果,可如今他是骑虎难下,只因为那一晚的书房里,那人的一句非她不可。他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可是商业往来,他已经知悉那人强硬的手腕,他可以保花家无过! “这样说来,花老爷是想比绣结束后反悔不成?”天瑞寒眸微眯,他自信自己俊美非凡,绣艺也堪称绝色,可是眼前的花家,却是看他不上? “谁说比绣已经结束了?”半空中突然传来清冽的声音,民众皆是抬头张望,万千彩丝从天而降,晶莹剔透,光与影交织成一场盛宴。而一男子站立于彩练之上,眉宇间的贵气浑然天成,傲绝天下。 “天澈?”隔着很远的距离,花尔锦低呼出声,天澈似乎是听见了,眸光看过来,只见跪倒黑压压一片,唯有中间一个身影腰板挺得笔直,不由唇角含笑,如遇春风。 花铭也是抬起头来,眸子一丝欣喜,自己总算是等到他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自己劳心费神了,想到此,花铭对着花尔锦微微点头,不料花尔锦眸光根本没有看向他,而是盯在遥远的某一处。 还不待天瑞说话,站立于彩练上的人突然动了,长发飞舞,衣衫翻飞。在空中来回几个飞跃,丝线向四面八方蔓延,分别勾住了附近建筑的廊角,呈现众星拱月之姿。 ------------ 第八章 花田千亩做嫁妆 花尔锦看的眼花缭乱,记得她在锦云阁,被称作第一绝色,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当之有愧,天澈融入了武学,动态的绣技,带来更加振奋人心的后果。 民众都已经平身,天瑞看着在半空不停穿梭的男子,眼里寒光展现,转瞬即逝。下一秒,只见面前残影一闪,远在半空的男子已然飞掠而至,直接逼近了花尔锦的位置。 “你…”花尔锦没有想到天澈会直接将她当做目标,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天澈轻揽她纤细的腰肢,飞身而起,站立于彩丝正中央的位置,民众惊愕的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脚下踩着的是一条色彩缤纷的彩凤。 “你要干什么呀?”花尔锦看着身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而自己的手正紧紧攀在天澈的脖颈,呈现一个很是暧昧的姿势。 “我带你飞。”天澈微微一笑,手往前面一挥,丝路蔓延,两个人踏步起舞,逐渐变为两个光点,消失在视线中。 天瑞看到两个人携手飞离,不由暗自恼火,长袖一甩起身欲追。“不用追了,你追不上的!”天辰淡然说道,这个皇子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知道多说无益,还是劝道。 “追不追的上,那也要追过后方知,我就不信,这么大个腾瑾国,还能插翅飞了不成?”天瑞说完,瞬间消失不见。民众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今天的各种奇葩表演和震撼,唯一感觉宽心的是,三小姐不用嫁给之前那些男人了! “爹,你看看妹妹像什么样,还没有出嫁就跟着陌生男人走了!”花心灵不由抱怨道。她实在是恼火,明明是已经尘埃落定的结局,突然变成如今这样。 花铭沉默不语,完全就当做没有听见花心灵说的话,而是看向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温厚的笑着,接着,一群人便摆轿回府。 “你的那个姐姐,我看着有点过于算计了!”坐在轿子里,天辰对着花新蝶说道。“你也这样觉得吗?”花新蝶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意外,眸光看向轿外。 “太过于精明算计,反而会失去已经拥有的一切。”天辰淡漠的说,他很少留在花府久住,但是看人还是十拿九稳的。 “天辰,你知道我和锦儿小时候的那件事情吗,就是她落水,娘亲为救她溺死之事?”花新蝶暗含忧愁,似乎是回到了过去的那一段记忆当中。 “虽然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但是还是听你父亲提起过,我一直都觉得那是无意之失。”天辰眉头皱起,这件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为何新蝶还未能完全释怀? “其实,根本就不是我,我没有推锦儿,我看到锦儿落水就一直蹲守在那里,没有注意到推她的人已经跑了。”花新蝶似是累极一般将头轻轻靠在天辰的怀里。她当时吓得都忘记喊救命了,还好锦儿娘亲看到她哭赶了过来。 花尔锦一直紧紧的闭着眼睛,风声从耳边呼呼刮过,接着就感觉到身体在迅速下降,最终落在了踏实的地面,她次才睁开眼来。 “这是在哪里?”花尔锦站定之后,发现自己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彩色海洋,在盛大的阳光下此起彼伏,美不胜收。 天澈看着面前锦绣无边,宠溺的摸摸花尔锦的脑袋说道:“这才离开花溪谷多久,就把这一切给忘记了!”声音带着淡淡的责备,却是包含着温情。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你是花溪谷谷主,带我走,当然是来到你的地盘!”花尔锦拍怕脑袋,眼睛睁得老大,一步一步往前面走去,融入一片花田锦绣之中。 “天澈,花田千亩啊,你真的是个大地主级别的人物!”花尔锦穿梭在花田之中,看着色彩绚烂的树木,不由长袖舞动,,翩跹起舞,愣是让天澈站在田边恍惚了心神,一如当初的那一场际遇。 “咝咝咝”的声音突然响起,花尔锦停下来,看着悬浮在控制的巨大蚕虫,不由喜上眉梢。“皮球,你这是在干嘛?”花尔锦看着皮球似乎在吐丝,可是为何它的脸上一副极其不情愿的样子? “我,主人要我传授丝液,滋润这些花蚕生长。”皮球边说,眼睛使劲的转来转去,花尔锦听闻,不由莞尔一笑。她凑上前去一看,果不其然,锦绣树上的花蚕上下穿梭着,而皮球此时就像一个喷壶。 花尔锦记得父亲说过,花溪谷的蚕丝天下第一,而花府却是在?艺上尤为出色,虽然花家也有自己的田园种植,但是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蚕树,难以和花溪谷的相媲美,今天花尔锦得以亲眼所见,不禁叹为观止。 “天澈,为何我有一种你爱上我的错觉?”花尔锦走出田园,天澈背对而立。听闻花尔锦的话,微转过身子,眼里光芒灼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天澈也不甚懂得,自从救下你那一次,就不会再想放手。”天澈的眸子里闪着微光,似乎有着前世今生不可言说的玄机。 花尔锦有了瞬间的沉默,人一生不过短暂数十载,幸得一可以依靠之人,天澈给她的感觉,很温暖,如同细水长流,而她却不知道是否应该抓住,获得重生,意味着是崭新的自己,那么,就由着自己的心吧! “那你可否愿意入赘花家?”花尔锦问的小心翼翼,这本来就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关系到男人的尊严。 这下换天澈沉默了,可也仅是沉默数秒,便微微点头。“我带着我的花田千亩,锦绣萌宠,花锦这可是收获多多了!”似乎是打趣,却又带着真假难辨的真诚。 花尔锦回到花府的时候,天色刚黑,门口的下人看到她回来,礼貌的回应,这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是没有人看她一眼,虽然不明白为何改变颇多,但是花尔锦知道,那些被低眼相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落,花尔锦径直去正厅找花铭,而花铭彼时正在和兰城王天辰喝茶。 ------------ 第九章 面圣风波 “锦儿回来了!”花铭笑语相问。花尔锦不禁眼睛上翻,她站在这里了不是明摆的事情吗? “父亲大人,姐夫金安!”问好过后,花尔锦在一侧坐了下来。“怎么样,你们把吉日定下来没有?”花铭显然是有丝着急,天辰只是一直淡然的笑。 花尔锦的脸轰的一下有些发烫,今天才刚刚见了一面,父亲就问吉日可否定下,花心灵此时若在,估计就得问他们是什么时候洞房了,想到这里,原本就有点红的脸蛋变得愈加嫣红,弄得在座的两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天澈说,婚姻大事谨听父母安排,他无依无靠,那么,就看父亲你是怎么安排的了!”花尔锦将天澈的话说出,也是在下午的时候,她才知道,天澈一直孤单一人,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何势单力薄的他,缔造出花溪谷这等显赫存在? 花铭听闻,仰天大笑起来。看来那个男人还是不一般的精明,只是不知道他日若锦儿知道这一场婚姻存在着权利的交换,他是否还能和锦儿回到这般轻松和谐的状态。 “据我所知,三日后,月圆之夜,龙出东方,不如婚期就定在三日后,也好沾染一丝天地祥瑞。”一直沉默的天辰突然沉声说道。 花尔锦满眼惊讶,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不久前自己还是在断头台上,不久后自己就嫁作他人妇?正想张口反驳,却听下人说,宫里传来圣旨,不由连忙跪下,恭迎圣旨到来。 等到宫里人走后,花尔锦不由心生忐忑,居然是让她进宫面圣,可是她不是一介女流吗?望向父亲,花铭和天辰皆是一脸讶异,不知道这一道圣旨,究竟是有何目的。 天色未明,京都的人大都还在沉睡之中,花尔锦也尚在梦中,却被丫环翠玉给摇醒。 “小姐,你忘记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老爷昨日晚上可是专门吩咐了的!”翠玉一边准备衣服,一边说道。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花尔锦坐起来,嘴里不满的嘀咕着。向来喜欢睡觉的她,最近因为诸多事情,都是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被丫环翠玉给唤醒的,今天她又来折磨自己了。 “翠玉,还这么早,我去了人家还没有早朝呢!”花尔锦自己摸索着穿衣服,床边的烛火还是一晃一晃的。 “小姐,皇宫可不比咱府里,那都是有规矩的,宫门重叠,你早点去也不会坏事啊!”翠玉在一旁碎碎念,花尔锦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镜子前,等待翠玉帮她把长发盘起。 出府的时候,花尔锦看到花铭已经站在了门口,轿子也早早在门外候着,想着父亲比自己起的还早,心里某个地方不由软化。 “爹”花尔锦是无意识的叫出口,花铭听得却是差点老泪纵横,仿佛失去的又都回来了!“锦儿,记得看到皇上放聪明点,不该说的千万别说,说多错多,知道吗?”花铭小心叮嘱着,有一丝担忧。 花尔锦点点头,就被下人扶着坐入轿中,挥挥手,放下珠帘,轿子便远离花府而去。等到了皇宫门外,天色刚好亮堂起来,而此时,花尔锦也必须亲自走进去才是。 腾阳殿上,文锦帝天腾,虎目龙威,看着朝堂下跪拜的女子,眸子里是审视的光芒。 花尔锦只觉得心里千万只马奔腾而过,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大殿高处的圣上,轻轻的吐纳呼吸。 “你可是腾瑾国号称绣艺无双的花府三小姐花尔锦?”文锦帝的声音一出,威严洪亮,跪拜的文武百官都是俯下头,不敢一睹圣容。 “民女不敢欺瞒圣上,民女只是略懂一二,承蒙百姓错爱。”花尔锦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清冷,如同重生之后,她清冷淡然的性子一般。 “那我还听说,你准备招纳夫婿?”文锦帝眸中带笑,可是笑意无法抵达眼底。花尔锦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死皇帝到底是跟她玩什么把戏,为何不把话一次说清道明,免得她提心吊胆。 “回皇上,花府一门三女,而父亲年岁已高,做女儿的理应尽孝分忧,我招纳夫婿,实在是为了却父亲一桩心愿。”花尔锦感觉自己跪的有点久了,一心想着赶快问完,自己好赶快离开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地方。 “哦,是这样吗?可是据我所知,你还有个大姐,若说是招婿,也应当是有长幼之序的吧?”文锦帝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没事找事,若不是自己宠溺的七皇子来求自己,他还真的懒费这个唇舌。 这下把花尔锦问住了,垂眸思索良久,缓缓说道:“圣上不知,民女自小体弱多病,有算命的先生说自己一生若随父母,便可逢凶化吉,若是起了叛离的心思,恐怕会给无辜之人带来厄运。”说完,花尔锦不由去看文锦帝脸色,果然,脸色突变。 文锦帝开始拿不定主意了,腾瑾国大部分人都信奉神明运势之说,虽然他知道花尔锦起死回生,他既往不咎,但是这是七儿天瑞信誓旦旦说想要的人,况且他也答应了儿子,一定要帮他。 这花尔锦突然说她不能离开花府,否则会给她人带来厄运,倘若是皇儿将她娶进皇宫,那岂不是宫内要祸事不断?再说,他一个皇子,是断然不能入赘花家的,否则岂不是沦为天下人笑柄? 文武百官看着圣上的脸色变来变去,一时间拿捏不住,再看向花尔锦,她倒好,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嘴角还隐隐含笑,似乎有什么事情是他运筹帷幄的。 “咳咳”文锦帝突然清清喉咙,看向殿下。“花家小女聪慧无双,朕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特赐腾锦轩七号。”文锦帝说完,不由无奈,自己反倒没有帮儿子搞定媳妇儿,还损失了不少,都是面子惹下的祸啊! “民女谢皇上圣恩。”花尔锦倒是毫不含糊,要知道光是滕锦轩这个名号,就够花家普通的商号忙活大半个月了!看来,自己重生的人生,还真是多姿多彩,一帆风顺啊! ------------ 第十章 骑着白马来娶你 接下来的两天,花府可是忙的不亦乐乎,但是有个问题困扰大家了。三小姐招婿,到底是怎样把姑爷请回来好?花尔锦坐在一方檀木椅上,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小姐,你怎么还在里面?”是丫环翠玉的声音,花尔锦闻言起身,带着一丝留恋的走出了锦阑阁,身影有几分落寞。 “你满世界的找我所为何事啊?”花尔锦懒洋洋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老爷让我问你,是不是你要亲自去迎娶姑爷?”翠玉边说变笑,花尔锦怔愣起来。 要说是男的娶亲,那很好办,直接将新娘用八抬大轿接回来就好。可是这女子招婿,难不成也用八抬大轿去抬?想到这里,花尔锦眉宇微皱,似是有些苦恼。 “我说妹妹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闲聊,赶紧去接你的夫婿吧!”花心灵手里捏着一个做工精细的绣帕,一摇一摆走了过来。 翠玉闻言摇摇头,忙拉着自家小姐就准备走。“站住,你个丫头,见着主子都不知道行礼吗?”花心灵见花尔锦压根就不理会自己,就连她的丫头对自己也是嗤之以鼻,不由心头火起。 “大小姐好!”翠玉在花府待得久了,自然是了解一些花心灵的脾性,便好脾气的福身问好。可是花心灵哪里肯放过一个教训人的机会,绣帕一挥,身后就冒出几个丫环,一个个看起来都是脑满肠肥。 “恃宠而骄,目中无人,阿大给我教训她,也让她好长长记性!”花心灵看着面前的花尔锦,眉宇微挑,似是挑衅。 阿大听闻,往前一步走,肥硕的四肢,脸上的肉都快要堆成小山。她得意的笑,手于半空中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落下。 “住手!”花尔锦见花心灵是来真的,不由急急出口,她怕再晚一会,翠玉就吃亏了,那个死家伙那胖,估计力量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阿大听闻,手僵硬的放在半空中,回过头去看花心灵,花心灵眼眸示意,阿大的手,带着强劲的掌风直直逼近翠玉的脸颊。花尔锦见状,脸色一变,说时迟那时快,手里银芒一闪,随着一声惨叫,阿大后退一步,紧捂住自己的手。 “我的手,我的手..”钻心的疼痛传来,阿大躲在了花心灵的身后,眸光愤愤的看向花尔锦。花心灵自知自己先动手理亏,不敢多做追究,看了花尔锦和翠玉一眼,便悻悻离去。 “小姐,你没事吧?”翠玉距离花尔锦最近,当然是明白小姐使用了飞针,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小姐不仅可以用针刺绣,还可以用来伤人。 “我没事,倒是你日后要小心提防着大小姐,今天的事情她一定会记在心里。”花尔锦淡淡一笑,说也奇怪,自此那次死后,她就掌握了好多自己不曾接触过的东西,包括今天使用的飞针。 “没事,她一个小姐还能和我这个下人计较不成?”翠玉笑着说道,还不忘催促花尔锦赶紧去前厅见老爷。花尔锦虽然担心,但是现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往前厅走去。 花府的人满堂堂,下人们忙着在府里打扫,张灯结彩,主人却是一脸悠闲的坐在那里喝茶。花尔锦走进去的时候,花铭刚好将碧螺春的韵味从茶器里飘逸出来,晕染在花尔锦的鼻尖,淡淡生香。 “锦儿,你看这茶,散发着淡淡清香,品茗之时却又有淡淡苦涩萦绕舌尖,一如百味人生。”花铭似有意若无意的说着,随即将茶杯一一填满,与在座的众人分饮。 “若说是品茶,我倒不如父亲,可是这人生,我觉得还是我看的比较洒脱透彻一些。”花尔锦坐在一边,含笑看着众人。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在很多悟性方面都是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妹妹,我看你可是一点都不着急,再过个些麽时辰,可是你拜堂啊,你的夫婿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见着?”花心灵慢条斯理的喝茶,眼里一抹揶揄。 “心灵,这事是急不得的,你妹妹茶水喝足,再前去花溪谷,想必时间是刚刚好!”花铭看向花尔锦,后者云淡风轻,仿佛正如花铭所说,这茶水闻着馨香,喝起来却是苦涩。 花尔锦从花府出发的时候,身后跟着花府的大批侍从,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接夫君的,更像是去剿匪的。想到这里,花尔锦不由觉得好笑,她竟然,真的要骑着一匹白马,去将花溪谷谷主天澈娶回花府! 一路上,京都的百姓都在谈论着这件大事,花溪谷是神秘所在,谷主自然不是他们轻易便能见到的。但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如今花府三小姐居然是亲自骑着白马前去迎接,不由让百姓跌破眼镜。 花溪谷,喜气洋洋,谷中人虽然很不满意谷主就要离开这里,在花府长久居住。但是看着谷主脸上清浅的笑容,便不由舒心。自古男子娶亲,如今他们的谷主却要嫁人,好笑之余,更是多了诸多猜忌。 “皮球,你安分一点!”天澈看着不停在低空盘旋的硕大身躯,不由命令道。“主人,你真的要带着我离开这里吗?”皮球毕竟是在这里生存了数十年,有一丝不舍。 天澈瞬间沉默,眸子里波涛汹涌,深邃无垠,但是很快便被清明掩盖过去。他点点头,随即走出了花溪谷,看着前面不远处,踏歌而来的花尔锦,马身上的红色丝缎像是一个难言的暗喻。 花尔锦看到天澈,正想翻身下马,却突然见身后似有气息袭来。天澈早已消失原地,落于她身后,单手自然的环上她的纤腰,另一只手,牢牢的握紧了缰绳。 “你怎么轻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花尔锦对于这个男人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十分有钱,可是随着步步接近,发现他就好像是冰山一角,即使看到了一点,还有更大的秘密隐藏在他的身后。 “你骑着白马亲自来迎接我,为夫高兴。”天澈附在花尔锦的耳边低语,花尔锦一时觉得酥痒,差点没有将天澈一把推下马去。 ------------ 第十一章 困窘的洞房之夜 花府门前鞭炮齐响,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花尔锦和天澈回到花府,已是入暮时分,进得正厅,花铭早已经端坐高堂之上,脸上神采奕奕,而其他的亲友,皆是分坐四周,将一对新人完美的圈在中间。 花新蝶看着天澈,脸色突然一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看向了自己的夫君。天辰淡然点头,手轻轻覆盖上花新蝶的手背,以示安抚。花新蝶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别处。 花心灵也是无巧不成,刚好看到了花新蝶那一瞬间的色变,心里不由暗想,莫非是这二妹和三妹的夫君认识不成?可是,看那个男人的神情,并无二致啊!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暗暗将这一切记在心里。 就在众人等着看两个人行拜堂之礼时,花铭在此时突然发话了,眸子里敛去笑意,庄严肃穆。 “天澈,我不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管你日后是否成功,我要你此刻在我面前许诺,一生一世都要对锦儿好!”花铭知道,男人的承诺重于泰山,而今日,正是让他许诺的最好时机。 花尔锦闻言,心里暖暖的感动,父亲这样说,无非是担心面前的男人以后会负了自己。自古都说痴情女子负心汉,可是面前的他,会吗?想到此,花尔锦微微抬头去看天澈,却只看到了一个被火光映红的侧脸。 良久的沉默,天澈缓缓牵起花尔锦的手,往前走近一步,跪倒在地。“我天澈在此起誓,一生一世,都要对花锦好,若有违背此诺,必将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坚定的话语,花尔锦却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因为至少现在,她不知道自己爱不爱面前的这个男人。 花铭闻言,从座位上起身,拿起身边一个寒玉打造的匣子,递至天澈面前。“这是?”天澈不禁疑惑,下一秒,花铭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物件,却让在场的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是锦符!匣子里安静的躺着一枚翠玉般的碧玉,晶莹剔透。天澈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很快消失于无形。花新蝶看着花尔锦也是一番吃惊不小的样子,淡淡笑了起来。对于这个小妹,她一向心里喜欢,她也一直觉得,花家日后若能由她掌管,必能繁盛不衰。 “爹,你怎么能将这这么重要的物件交给区区一个外人?”花心灵见状,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攸然变得乌青一片。那可不是一般的锦符,而是最占据主导性的,有了它,就相当是掌握了花家的经济命脉。 “心灵,别胡说!”花铭呵斥一声,而后缓缓坐回去。面前的男人,不是一个花府便能牵制的,好在他对锦儿有情,花家交给他,不仅能避开祸患,日后还能在发展上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定,反正他老了,是时候要放手了! “爹,你太偏袒那个死丫头了!”花心灵气的不轻,跺跺脚,便一股脑儿的冲了出去。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以前爹爹对花尔锦都是不冷不热,可是她重生回来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什么好的东西都想往她身上贴。 虽然少了一个人,但是拜堂仪式还是得继续,花尔锦和天澈双双跪拜了花铭以及花家旁系的长辈,便被一些年轻的达官贵族簇拥着往新房走去。花尔锦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很快,便被一群人推进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 “天澈,你知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呀?”新房里烛火摇曳,床幔轻纱浮动,暗夜留香。 “他们应该是要和我们玩游戏吧!”天澈闻言,有一丝忐忑,他是世人眼中神秘的化身,可是对于这些儿女之事,知之甚少,可以说是他干净的就像是一张白纸,纤尘不染。 花尔锦在黑夜里忍不住要翻白眼,这可是洞房花烛之夜,难不成两个人要彻夜长谈,来交流感情,还是说由她来当这个领域的领路人? 虽说是女子,内敛羞涩,可是花尔锦在天澈面前,从来都是淡薄随性,可是这个夜晚,注定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和困窘。花尔锦走至床边,将飘扬的纱幔掀起,自己端坐在床沿上,可是门边的天澈却是凝眸深思。 “你过来!”花尔锦索性闭上眼睛,挥了挥绣帕。这个天澈,看着风流儒雅,傲绝风华,花尔锦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对情事一窍不通。而天澈倒是听话,慢慢的一步步靠近了床边。 烛火不停的投下暗影,天澈看着花尔锦精致白皙的五官,小巧娇俏的鼻子,还有嫣红的樱唇,一种原始的冲动涌上心头。他微微俯首,手从花尔锦身后穿行而过,薄凉性感的唇便覆盖上花尔锦的。 花尔锦心突突的跳,男性气息萦绕在自己的鼻尖,手轻轻的攀上天澈的肩膀,随着烛火跳动的频率加快,两个人的身体慢慢倾斜,随即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 花府外面依稀有灯火流动,翠玉本来是想着伺候小姐,可是一想到是良辰美景,小姐和姑爷洞房花烛,便独自往后院走去。花府的后院,大都是下人们居住的地方,所以此处没有人驻守,黑灯瞎火一片。 蓦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起,翠玉疑惑的回身,就见一方绣帕直接掩上了自己的口鼻,心里暗想不妙,手在身旁的树木上留下重重的掐痕,意识这才逐渐消退。 花尔锦的层层衣衫已经因为两个人的翻滚而显得凌乱,天澈呼吸变得低沉急促,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色泽。“等等,天澈,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花尔锦的小手撑开天澈的胸膛,轻轻的问道。 “花锦,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哪里怪怪的。”天澈停下来,双眸看向四周,眸光逐渐微眯,变得警醒而又带有威胁意味。 “皮球!”几乎是异口同声。花尔锦和天澈一同大声喊道。只见床幔上方悬浮着的肥硕身体攸然掉落在地,惊得空气都有了微波荡漾。 ------------ 第十二章 华阳街冲突 整个花府万籁俱静,一处繁华,一处衰败,却是上演着不同的画面。 花尔锦看着低垂着脑袋的皮球,哭笑不得,而天澈此时早已经坐在椅上,脸上是冰寒的气息。 “主人,我我是来报喜的。”皮球不敢去看天澈隐带怒火的眸子,老大这样一幅阴寒恐怖的样子,它可不可以理解为欲求不满? “说!”冰寒气息瞬间蔓延开来,皮球眼皮突突的跳了几下,突然一跃而至,直接黏在了花尔锦的身边。“你这只虫子,别老粘着我!”花尔锦看不过皮球的软弱,出声道。 “扑哧扑哧!”皮球在花尔锦的发髻上来回舞动一番,嘴里不满的嘀咕着。“我不是虫子,我可是高贵的天蚕,日后是要蜕变成天蝶的!”话还没有说完,倒听得花尔锦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还是天蝶?有你这么肥硕的蝴蝶吗?”花尔锦一边掩嘴,一边看向一边的天澈,天澈也是淡然轻笑,最后弄得皮球小脸通红,脑袋快要低到尘埃里去。 整整一晚,两人一蚕,彼此互相凝视着,消磨度时,直至天光大亮,花尔锦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出现在花府大厅。 “妹妹,你这是?”花新蝶看着花尔锦和天澈双双出现,而花尔锦肿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显然是昨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 “都是我不好,让花锦彻夜未成眠。”天澈说的淡然,不料花尔锦听了却是撞了撞他的胳膊,花厅众人眼里都有了一丝笑意。 “我说的不对吗?昨晚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睁着眼睛到天亮啊!”天澈就不明白了,昨晚的确是因为他,还有横空出现的皮球,才导致花尔锦没有睡好,为何花尔锦却不让他说? “看来我这个妹夫倒是勤奋的很啊!”花心灵从外面走进来,看着花尔锦脸色滋润的红晕晕,不由话语里便带了一抹酸味。 “既然人都齐了,我们就吃早饭!”花铭重重咳嗽一声,开始打圆场,他要是再不发话,估计花尔锦这脸都要变成火烧云了。 花尔锦闻言,连忙拉开椅子,看着众人一一坐下,自己也随即坐下。坐下的时候,还不忘瞪上天澈一眼,果然人还是不能多说话,多说多错。天澈有些不明所以,坐下后,便开始拿起早茶,细细品味。 吃过早饭后,花尔锦就和天澈一起出府,两个人最先去了京都第八号商铺,,也就是花心灵提出要独自经营的那个。看着两个人一起出府,花心灵眸子里的嫉恨不断加深,而后,寒光闪过,往后院子里走去。 大街上人头攒动,天澈小心的将花尔锦护在身侧。突然,马蹄声至,花尔锦抬眸,只见前面的道路人流往两边分开,一列人马风尘仆仆而来。 “驾!”雀荷手中挥舞着长鞭,看着人都四处散去,不由眉宇间全是得意,看来京都这个地方,果然是有趣。不料下一秒,眸子沾染上一丝怒气,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就那么突兀的站在路中间,距离马蹄只有几步之遥。 “驾!”声音不减,马蹄扬起,长长的鞭子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花尔锦眸光骤然紧缩,正准备出手之际,天澈突然动了,单手微微向前探出,只听得嘶鸣声起,马匹受惊,瞬间跪倒在地。 雀荷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男人身上,他的手中抱着一个小孩,长衫摆动,眉宇间的倨傲尽展风华,让她移不开眼。直到自己险些从马背上坠落下来,这才收回自己的心神。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连郡主的路都敢挡!”一个带刀侍卫上前呵斥道。 “不管我是谁,也不管你们是谁,在腾瑾国大街惊扰百姓,险些踩踏无辜孩子,这又是谁许给你们的特权?”天澈将小孩放回地上,孩子竟然对着他一笑,就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角,定定的站在那里不动。 “我是郡主,当然有这份权利!”雀荷上前一步,却是看向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花尔锦。如清莲盛开,如冰雪而至,这是花尔锦带给她的感觉,唇间不由带笑。 “你是郡主要如何?你的命是命,难道孩子的命就不是吗?”花尔锦被那盛气凌人的表情激怒了,不由走向前去,与天澈并肩而立。 “如果我说,废了你的特权你又如何?”天澈轻笑出声,眸子里寒光攸然闪过,一切凌驾于百姓之上的特权,根本就不值得存在。 “大胆!京都怎会有尔等刁民,我们奉圣上之命带郡主一览京都风采,尔等莫要挡路。”带刀侍卫见到天澈和花尔锦不仅不下跪,还口出狂言,不由叫嚣着拔出刀刃。 “你居然口出狂言,还有没有将我这个郡主放在眼里!”雀荷闻言,勃然大怒,脸上因为怒气被涨得通红。可是,她又不舍得对那个长相俊美非凡的男人动手,于是长鞭一甩,直直的挥向他身侧的花尔锦。 花尔锦心下早有准备,可是天澈总是要比她快上一步,大手在空中一拉,本来没有坠马的雀荷,现在愣是被拉下马来,身子在地面滚落几圈后,才停止下来。 “噗!”看着堂堂一个郡主被拖下马,还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花尔锦不由觉得过瘾带劲儿,愣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她不笑倒好,她一笑更是让雀荷生气,她一生气,就一定要留在这里和他们死磕到底。 “你,本郡主今天和你们拼了!”雀荷从地上爬起来,身后的侍卫见自己的主人吃亏,不由一呼而上,直接将天澈和花尔锦围在道路中间,四周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对着这位张扬跋扈的郡主指指点点。 “你八个我两个,快点解决!”花尔锦一眼扫过去,大概有十个侍卫,不由侧头对着天澈说道。“为什么不是我两个你八个?”天澈好笑的凝眉,一直没有看出来,她居然还是个小腹黑! “那刁蛮的女人交给你解决可好?”花尔锦慧黠一笑,指了指怒气冲冲的雀荷。“好,我八个你两个!”天澈略一思索,飞快的点头,转身投入和侍卫之间的战斗。 ------------ 第十三章 打你满地找牙 华阳街正午,靠近主干道的地方被民众围得水泄不通。 一匹汗血宝马从道路尽头而来,一男子勒紧缰绳,看着不远处闪动的身影,嘴角含笑,而后从马上翻越而下,往人流密集处挤了进去。 花尔锦一直闪躲,长鞭在她停留的地方留下一道道痕迹。雀荷看着花尔锦像泥鳅一样溜来溜去,那可是又急又气,鞭鞭凌厉凶狠,誓要将花尔锦狠抽一顿。 天澈气定神闲的站在路边,只有当鞭子快要伤及花尔锦的时候,他才会出手,其余时间,都保持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那些侍卫一个个歪瓜裂枣的躺在地上,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 “你别老看着我啊,快来帮忙!”花尔锦有些疲累,这个郡主可真不是盖的,精力充沛的像只牛样,她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下脸来向天澈求助了。 “已经说好的,由你来对付她!”天澈微微一笑,将头撇开,不再去看花尔锦挤眉弄眼的神情。花尔锦鼻子冷哼一声,轻易的避开了雀荷的凌厉一鞭,翻身滚到一边。 “你能不能歇会再打?”花尔锦有些招架不住了,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玩针线的,可是现在,雀荷是在将她往绝路上逼呢!“想都别想!”雀荷得意一笑,又是狠狠的一鞭子,对着花尔锦的身上,狠狠抽了过来。 “啊!”一个躲闪不及,花尔锦身上被鞭子抽中,可愣是强忍着没有叫出声,只是闷哼了一下。雀荷见到自己终于是打中了,不由步步紧逼,一鼓作气,更加凌厉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 “惨了惨了!”花尔锦心里暗叫不好,这个时候,她已经被雀荷逼到了一个死角,而天澈已经被人群隔绝开来,显然是看不到她的小惨样。下一秒,身体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捞起,花尔锦还没有回神,手中便是一个冰凉质感的盒子。 “叫你打我,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花尔锦小心翼翼的摸进盒子里,心里不由暗喜,趁着雀荷松气的空当儿,赶紧站了起来,身上已经是沾染了层层灰尘。 雀荷好不容易将花尔锦逼得走投无路,眼看着花尔锦又站了起来,不由手臂一挥,鞭子应声而来。可是预期的效果没有看到,自己的手腕却是骤然一麻,鞭子随即掉落在地上。 “现在该是由我来掌握局势了!”花尔锦轻轻一笑,弯身拾起地上的鞭子,表情非常得意的看着郡主。郡主失去了鞭子,本来大好的局势,瞬间江河日下,再去看自己的身后,那些侍卫无一不是躺在地上的。 “你可别乱来,我是郡主,你要是伤到我,我让皇叔抓你们去坐大牢!”雀荷有了一丝怯懦,她怎么都看不出眼前的女人竟然是个不怕事的主儿。 “哦?照你这样说来,我是要给你赔礼道歉才对?”花尔锦幽幽说道,鞭子骤然挥动,击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花尔锦可不笨,既然你说有伤,那我就让你找不出一点伤来。 看着花尔锦一步步的逼近,雀荷有种想跑的冲动了,却见花尔锦手起手落,雀荷身上的数处穴位便被绣花针扎住,一时间又疼又痒。 “据说,身上的某处穴位是可以微笑的,你要不要试一试?”花尔锦靠近雀荷耳边,故意阴测测的说道,吓得雀荷连忙摇头,这个女人还真是疯了,都说了她是郡主,她还是不怕死的招惹她? “我不要不要,你快放我走!”雀荷一边摇头,一边想象着自己被绣花针扎中那会微笑的穴位后,所呈现出来的癫狂姿态,心里一片寒凉。花尔锦倒也不是会真的动手,她也只是想顺便教训下这个嚣张跋扈的郡主而已! “心情好了没有,心情好了我们是时候该走了?”突然,耳侧传来天澈的声音,花尔锦抬眸,面前的天澈一脸笑意。拍拍手,花尔锦看了还在摇头的雀荷一眼,准备随着天澈往八号商铺行去。 “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就准备这样走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还不待花尔锦转身,一个人影已经走上前来,正是那天比绣擂台上见过一面的天瑞。 “想必你也不是那么拘于形式的人吧?”花尔锦慧黠一笑,看着天瑞,想到刚刚或许就是他递给自己那个绣盒,才让她有了逆转战局的可能。 “那可能你要失望了,我可是等着你的报答,最好是以身相许。”天瑞眉宇间有丝落寞,可是嘴角的笑,鲜艳如初。 “那也要看我同不同意,你最好早点死了这条心,花锦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天澈就像是一个保护神,雷打不动的站在花尔锦身侧。 看着虎视眈眈的天瑞,他眼里不由露出寒芒,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心爱的玩具被人惦念着。花尔锦看着莫名其妙的两个男人,自己应该还没有那么吃香吧,这两个男人,在京都可都是首屈一指呐,首屈一指! “既然这样,那七皇子就随着我们一道好了,看看我花府的商铺里,可否有你中意的东西?”花尔锦本以为这样说,七皇子天瑞该是要不好再跟着自己了,没成想,别的话不多说,天瑞很是豪爽的答应了同行。 远远的看到八号商铺的牌匾,花尔锦心里闪过一丝难过,记得以前娘亲在的时候,就经常来八号商铺,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八号商铺意味着什么,现在才知道,父亲也并不是那般无情,至少对于娘亲,是有爱的。 “你在想什么?”花尔锦一个不注意,脚下一绊,险些跌倒,好在天澈及时扶住了她。摇了摇头,花尔锦沉默不语,抬脚就往商铺里面走去。 “小姐和姑爷来了!”刚走进去,便见掌柜福伯笑脸相迎,手里还拿着一匹上好的丝绸。福伯是花家的老管事了,花尔锦打小就跟着福伯玩,但是自从娘亲死后,花尔锦就不被允许来到这里,所以,难免此时有一丝尴尬。 天澈倒是随意,看了看福伯,似乎是有活儿要做,便挥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的。被冷落的天瑞有些不舒服了,看着花尔锦坐下,连忙走过去,挨着花尔锦坐着,还不时侧眸看上花尔锦几眼。 ------------ 第十四章 这是什么?粑粑 八号商铺,位于华阳街最靠近市集的地方,当然,既然是八号,就必然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号商铺,不得不说,这些都是花府名下的肥肉,垂涎的人也不在少数。花尔锦记得花心灵为锦符的事情闹得不开心,父亲便将五号商铺赠予她了。 天澈看着那个像粘虫一样的男人,一直围着花尔锦打转,虽然心有不满,但是考虑到花尔锦的感受,并没有采取什么强制的措施。 在天澈看来,只要他做的不过分便好,可是,偏偏就有人,既不会察言观色,又不知好歹,所以连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都不自知,不过得罪就得罪吧,为何偏偏又去招惹那个本就神秘的男人? “锦儿,你看这些上好的丝绸,我买来送你可好?”天瑞眼里闪着微光,虽然父皇没能办事成功,但是他也一向随性自由,对于自己喜欢的,还是要追求到底。 花尔锦有一丝无语,这京都大半个绣庄都是她家的,她还买那些个丝绸干什么?可是又不好轻易拂了七皇子的好意,便指着满堂的丝绸随意说道:“你要是觉得方便,你把这些丝绸都买回皇宫岂不是更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花尔锦并不知道自己这随意的一句话,居然让八号商铺的丝绸售出半壁江山,等到她知道的时候,殿堂的某个地方,文锦帝正在苦口婆心的训斥着那个败家子儿。 从八号商铺出来,花尔锦和天澈本想着去京都郊外走走,可是看着七皇子那副我就一直跟着你们的表情,想法瞬间分崩离析,灰飞烟灭。最后还是花尔锦提出要去一个有名的茶楼。 凤悦茶楼是京都第一大茶楼,不仅有上好的茶色,还有闻名的茶器,当然,还有让无数男人心之神往的女子。三个人刚刚步入茶楼,迎面就是一曲悠扬的琴音,从阁楼传来,如同天籁,如同绝唱。 “好一首美妙的曲子!”花尔锦对琴律略知皮毛,但是这首琴音所穿透出来的感情,却是最攫取人心的。不经意间抬眸,便看到半空中的纱幔之上,一女子屈膝而坐,手上抱着一把精良的古琴。 天澈和天瑞也是往半空看去,但是女子脸上蒙着轻纱,似烟如雾,根本就看不清面容。随着一曲完毕,台下叫好声一片,女子站起微微俯身,漫天花瓣飞舞,待得片刻之后,女子已经消失不见。 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花尔锦和天澈相视而笑,天瑞依然紧随花尔锦身侧,丝毫不顾及天澈带有威胁意味的眼神。 “三位是想喝点什么?”店小二走过来问道,眸光若有若无的看着通往阁楼的楼梯。“我要普洱茶就好。”花尔锦说完,便扭头看向了天澈。 “庐山云雾。”天澈看着店小二的手,眸子里闪过一丝凝重,再看向楼梯,那里一处飘扬而过的裙摆。“那我就喝普通点的西湖龙井,接地气。”天瑞刚一说完,花尔锦就不由在心里鄙视一番。 “我感觉这里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儿!”天澈待得店小二走后,轻轻说道。“我看你是想多了,茶楼就是茶楼,你那么紧张干嘛!”天瑞话虽是这么好,可还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花尔锦一直都是淡然微笑,没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头上有个不明物体正在爬行,手指轻轻一弹,皮球便掉在了桌子上,翅膀嗡嗡的颤动着。 “哪里跑来这么一个小怪物?”天瑞疑惑出声,伸手就要去捻皮球,不料皮球翅膀轻展,又重新飞回花尔锦头上,这下,是说什么都安安分分的了,可是眸子却是时刻警醒着天瑞的一举一动。 “三位,你们要的茶,请慢用!”店小二上前,将托盘里的暗纹瓷器端下,又退了下去。“这茶色看起来不错,必定是好茶!”天澈拿起精致的茶杯,缓缓说道。 “那是自然,凤悦茶楼京都第一那可不是浪得虚名!”天瑞端起茶杯,意欲往嘴边凑去。可是下一秒,一滴液体从天而降,恰巧滴落在青白瓷器的杯缘处,让他瞬间睁大眼睛。 “这是?粑粑?”随着天瑞的疑问声起,四周蓦然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几个壮汉便朝着靠窗的花尔锦这桌围拢而来。 “走!”天澈见状,面色一变,随即拉起花尔锦的手,将茶杯里的水往来人身上一泼,只听得噼里啪啦的一阵燃烧声,衣服瞬间被腐蚀出大小各异的洞来。 “拦住他们!”几个壮汉眼看着三人要顺着侧方向逃跑,不由大声叫喊起来,一时间,茶楼混乱一片,花尔锦只隐隐听得阁楼之上的笑声,经久不绝。 “你们别慌,我怎么说都是七皇子,他们还能反了不成!”天瑞往花尔锦面前一挡,傲慢的说道,下一秒却被花尔锦拉住了一只胳膊,随后,窗户被大力击破,三个人破窗而出,稳稳的落在了大街之上,惊呆了若干民众。 “在下面快去给我追!”大开的窗户,探出一颗圆圆的脑袋,望着花尔锦他们站立的地方,大声咆哮着。 “等等我啊!”正当三人一路飞跑之际,身后传来稚嫩的声音,皮球拖着肥硕的身躯在低空飞行。 “它,它怎么会说话?”天瑞看到那一幕,差点没有晕过去,这时猛然想起就是在刚刚,自己手里的那杯茶,有它留下的痕迹。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天澈闻言,也不多做解释,一路跑跑停停,总算是到了僻静的郊外。而皮球也是在身后飞的气喘吁吁,最后直接是掉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现在这里应该安全了!”天瑞跑在最后,看着掉落在地的皮球,便伸手一把捏住了它,任由它肥胖的身躯在自己的手里不断挣扎着,他这才解气。 “主人,救我!”皮球眸光牢牢盯着天澈,天澈淡淡的看了天瑞一眼,手里一动,便见天瑞手蓦然松开,皮球又再次跌落在地。 ------------ 第十五章 失踪的翠玉 话说伦家很伤心,签约合同寄出去已经整整一周了,莫名其妙被快递公司的人签收了,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想哭~ “你干什么,这个小怪物居然在我的茶里,拉粑粑?”天瑞看着天澈将自己的手用石子击开,不由有一丝动怒。 “它只是为了提醒我们而已,你不是也看见了,那茶里有毒?”花尔锦看着皮球可怜巴巴的样子,蹲下去,将它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放在了邻近的一颗树干上。 “那当时我们三个人在场,它怎么不提醒你们?”天瑞终究是觉得有点不甘心,它根本和那个小怪物不熟,即使是拉粑粑,那也应该是花尔锦他们啊,哦,不,应该是天澈啊! “这个,也是有原因的。”花尔锦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个所谓的七皇子的思维,在比绣擂台上,也没有觉得他很奇葩啊! 天瑞看看天澈,又看看花尔锦,再回头看看皮球,最终依然是忍不住问出口:“什么原因?”他就不信,小怪物在他茶碗里拉粑粑,是因为嫉恨他骂他小怪物的缘故。 “是谁让你骂我小怪物来着?”花尔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当事人却是回答了,只是这个回答让天瑞眼皮突突的跳,总感觉背后冒着阵阵阴风。 也不知道在郊外逗留了多久,入暮时分,花尔锦和天澈回家,天瑞也是与两个人告别。临行前,无比憎恨的看了皮球一眼,可是皮球压根就没反应,一直窝在花尔锦的发髻里睡觉。 远远的看着花府门前站着一个人,花尔锦起初还以为是门口的侍卫,但是依据那人身形,应该是个女的才对。她不时的探出脑袋,看着花府门前的那条街,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 “三小姐,姑爷,你们可总算回来了!”丫环红玉看到花尔锦,眉宇间升腾起一抹希望,上前一步,就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头还在地上重重的磕着。 “府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先起来再说。”花尔锦看到丫环满脸的着急,以为府里发生了大事,心里也不由一紧。天澈安抚的眼神传递过来花尔锦这才放心一点。 “三小姐,昨晚因为在其他房里做事,我不知道翠玉昨晚一夜都没有回到后院,今天也是足足等了一天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三小姐,你说她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呢?”红玉边说边哭,他们这一群丫头,相交甚好,姐妹情深。 “你说翠玉昨晚一直没有回后院?”花尔锦也不由疑惑起来,昨晚是洞房花烛,翠玉不用照顾她,理应是早回了后院才是。 红玉一边点头,一边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花尔锦。天澈也是一脸的疑惑,按照规矩,丫环们晚上大都是要经过查实的,没有道理说消失了一晚上会没有人过问,又或者说,这中间有什么人干涉? 天澈想到的,花尔锦也想到了,她点点头,便吩咐红玉回后院里等着,自己则和天澈进了府。 “你去哪里?”天澈看着花尔锦欲往外面走去,不由问道。“我去找大姐,我想,她应该知道翠玉在哪里。”花尔锦回眸,眼里有一丝笃定。 花灵阁里灯火微明,花尔锦刚刚走至门边,一个肥胖的丫环便堵住了去路。 “三小姐,我家主子已经休息了,你还请回。”阿大伸出粗壮的胳膊,不过面临花尔锦,心有余悸,不敢太过于恣意妄为。 “她不是向来休息的晚吗,怎么这会偏偏休息了?”花尔锦冷哼一声,面前的丫头分明是有意阻止,她还记得自己之前,曾经遭受过她的辱骂,以及毒打。 阿大眸色一变,随即闪烁其词。“主子今日身体微有不适,还是请三小姐别为难了我们做下人的。”说完,伸手便要去关花灵阁的大门。 “等等!”花尔锦一脚踏了进去,阻止了门的闭合,眼里含笑。“既然是姐姐病了,那就更应该去看看,兴许姐姐见到我来看望她,一高兴,病可就全好了!”说完,径自往里面走去。 “是谁呀,阿大,你吗?”花心灵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不由问道,手里自顾自的准备着一些器具。等到脚步声终于停止,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时候,花尔锦已经一个大步上前,一手抢过花心灵手里的玩意儿。 “你怎么来了?”花心灵语气里都带着一丝轻颤,若说是以前,这个丫头在自己面前,那还不是任由自己捏圆搓扁,可是现在,站在她的面前,花心灵都觉得自己矮了一大截。 “我先问你,这是什么?”花尔锦将手里的木质器具来回晃了晃,寒声问着面前的人。 花心灵一时答不上来,看着花尔锦猛然将东西摔在地上,不由后退一步。 “别的我暂且不管,我来就是问你,翠玉现在在哪里?”花尔锦再次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东西,心里暗暗祈祷,翠玉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小姐,你没事吧?”阿大突然走了进来,站在花心灵面前,阻止了花心灵和花尔锦正面对视。“你怎么让她进来了,我不是给你说过坚决不能放行的吗?”花心灵一把拉过阿大,在她耳边低语。 “你们别嘀嘀咕咕了,我说过了,我必须要知道翠玉在哪里。”花尔锦冷冷的重复着,心里的隐约怒火尽量被自己克制着,她难以想象,消失了一天一夜的翠玉,落在她的手里,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三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丫环失踪了关大小姐什么事情啊,是不是我院子里的畜生丢了,我们还得去找你不成?”阿大一脸的嚣张,眼眸里隐隐得意。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阿大捂着自己的脸颊,愤愤的看着花尔锦。花尔锦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她不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可是掌心处都传来生疼,可见力量不会轻到哪里去了。 “下人始终是下人,岂有你来训斥我的份儿,以前是我太懦弱,任由你们爬到我头上来,可是现在,我是花尔锦,你给我记住了!”花尔锦句句说的字正腔圆,倒真的有那么一丝震撼人心的样子。 阿大闻言,果真不敢再造次,默默退到了一边,花尔锦又重新将目光转移至花心灵身上。 ------------ 第十六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红玉的声音,花尔锦连忙走出去,只见红玉气喘吁吁的趴在门边,脸色一阵煞白。 “红玉,是不是翠玉回去了?”花尔锦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红玉听闻使劲儿的点头,可是点着点着,眼泪便洒落下来。 “三小姐,你快去救救翠玉,她的身上,好多好多的伤…”话还没有说完,红玉居然是晕了过去。花尔锦眉宇微皱,蓦然回眸看向也跟着跑出来的花心灵,寒光闪闪。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花心灵有一丝惧怕,可是站在门边,身后除了门槛,退无可退。 “如果翠玉没事,一切都好说,如果有事,你就准备好吧!”花尔锦撂下这句话,就回自己的花锦阁叫人来将红玉带回去,自己则是和天澈一起去了后院。 “小姐,应该不会有事吧?”阿大看着花心灵,小心翼翼的问道。花心灵蓦然一记冷眼扫过来,吓得阿大一个瑟缩。 “只要你处理的好,就算那丫头醒来了,与我们何干?”花心灵看着外面的暮色,转身走回自己的闺房,眸子深处积蓄的仿佛是蛇的毒液。 花尔锦和天澈往后院走去,一路忐忑不安,她从红玉的表情中,可以猜到翠玉被伤的很重。天澈看到花尔锦小手一直紧紧的握着,不由上前,轻轻将她的拳头一一松开。 “等等!”经过一处暗角,天澈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两个人不由停住脚步。“把灯笼往这边照照。”天澈说着,便是蹲下身来,从地上捻起一把泥土,放在烛火下细细察看。 “怎么了?”花尔锦心里着急翠玉的伤情,可是这里又是后院的必经之路,看天澈的表情,应该是有什么线索才对。 天澈凝眉深思,沉吟不语,良久才微微起身,可是眸光又注意到了身侧的树干,上面有着极其不规则的抓痕,似是在挣扎的情况下留下来的。花尔锦随着天澈的眸光,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我们先去看看翠玉的情况,这里的发现回去跟你细说。”天澈重新牵起花尔锦的手,往更深的黑夜里走去。 嘎吱一声,沉重的木门从外面被推开,花尔锦率先走了进去。由于这里是丫环们居住的地方,天澈便留在了院外,倚在一颗茂密的树下,静静的看着四周。 丫环碧玉见到有人来,连忙起身,见到是花尔锦便欲行礼,却被花尔锦阻止。“我是来看看翠玉的。”花尔锦在走到床边的时候,却突然止住了脚步。看着那一处几乎没有任何气息的角落,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主子责罚丫环,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这是第一次,花尔锦见识到生活的残忍,她的手紧紧的捏着衣服边缘,不停的颤抖,眸子看着翠玉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感觉到呼吸都要被掠夺走。 翠玉平躺着,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满是被皮鞭抽打的痕迹,有不少地方甚至都隐隐露出骨头。花尔锦难过的别开头去,却在下一秒,看到了翠玉身上那些微红的小点。 “碧玉,你帮我取烛火过来。”花尔锦对着站在身侧默默垂泪的碧玉说道。当烛火靠近,花尔锦险些一个惊慌,将烛火扫落在地。 那些红点,起初她还以为是用了某种药物,仔细辨别之后才发现,那些是密密麻麻的针眼。花尔锦闭上双眼,甚至都能想象出翠玉被欺凌的凄厉表情,不由眼中的光芒攸然变冷。“碧玉,有请郎中来看过没有?”花尔锦沉默良久,将被褥小心翼翼的给翠玉盖好。 “小姐你不在府上,还是二小姐帮忙找来的郎中。但是郎中说,翠玉她,可能坚持不过去。”红玉说完,就砰的一下子跪倒在地,手紧紧的拉住了花尔锦的衣角,声泪俱下。 “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花尔锦说完,一头栽进了外面的夜色中,见到天澈正看向这边,不由向着他走过去。 “怎么样,我看你眼睛都红红的了?”天澈看到花尔锦出来,眼里有着强忍住的伤悲,不由轻轻环上她的肩膀。 “我刚刚看过了,翠玉她,浑身都是伤,就连郎中也说,恐怕是熬不过去了。”花尔锦边说,边轻轻的倚靠在天澈的胸前,总觉得莫名的累,以为重生是幸福,原来即使是有幸福,也要经历那么多的苦痛。 腾瑾国皇宫,腾云殿。 “七皇子,郡主带来书函,说是约好的狩猎她有事情不能去了。”司德子从外面走进,将手里的白色信封,小心翼翼的交给皇子天瑞。 “放那里吧,不去也好,反正我也没时间陪那个疯丫头闹。”天瑞厌烦的抬眉,脑子里时不时闪过花尔锦那张素净的脸,即使是夜深人静,依然会忍不住回想。 如果说,一开始是身为皇子,想要去征服,那么现在呢?天瑞反问自己,可是根本无法寻觅答案,蓦然想到了花尔锦身边的天澈,天澈?400 此时没有入眠的并不止七皇子天瑞一个人,文锦帝天腾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里,手里拿着一枚小小的黑玉,垂眸深思。已经二十二年了,云音离开整整二十二年了,为何依然找不到她的一丝讯息? 闭上眼,回忆如潮水般袭来,那个杨柳岸抚琴的女子,眉间一抹朱砂,倾尽天下风华。那个站在高台,面对全天下人指责,坚持要与自己死生同穴的女子。他记得未央宫大火肆虐,他将她推下御河,以为将她推向了新生,却不想自此消亡。 文锦帝慢慢回忆着,手上的黑玉闪着莹润的光泽,随着夜色蔓延加深,慢慢的沉入那一方梦境之中。 花尔锦也不知道自己抱着天澈站了多久,只是当她从天澈怀里退出来的时候,看到天澈目光沉凝,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你怎么了?”不自觉的问出口,花尔锦却见天澈将目光别开,看向树上几欲飘零的叶子。天澈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起那段苦不堪言的过去,那些,都是拜他所赐,是不应该被记起的回忆。 “我想,我可以帮你去看看翠玉的情况。”沉思良久,天澈攸然出声,待得花尔锦讶异而又信任的点头,天澈慢慢踱步,迈入那一处静谧的庭院。 ------------ 第十七章 天澈皮球的合作 “花锦,你说生命是什么?”天澈幽幽问道。花尔锦轻轻捻去掉落在天澈发际的叶子,眉头微微挑动,良久才沉吟出声。 “生命于我来说,或许是拯救,或许是消亡,更带着一叶障目的执念,和徒劳无动的自残。”花尔锦说完,连自己都不由讶异,若是放在以前,她根本就不会和别人谈及这样深的话题。 天澈听闻,眸子里的光芒更加幽深,似乎是有所感触,却又窥探不出究竟。待得天澈看清躺在床上的翠玉时,就连一贯淡然清冷的眸子,都不禁升腾起怒火。 “姑爷,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求你救救翠玉啊!”红玉看到天澈,知道一定是小姐带着他来的,不由再次跪倒,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 “你先起来,我可以试试,至于结果,可能还是要看翠玉了。”天澈淡淡的说,花尔锦将红玉扶起来,两个人看着站立不动的天澈,不禁有一丝疑惑不解。 花府的人大都陷入了深眠,却有人在生死之间不停的挣扎着,如同最无能为力的命运。 “阿大,那边有情况了吗?”花心灵在床榻上辗转未眠,脑海中一直浮现着花尔锦清冷的面容和临走前的警告。 阿大闻言,立马跑了过来,身上的肥肉随着跑动一颤一颤。“小姐,你快休息吧,郎中看了都摇头走了,不会有事的!”阿大眸子中是满满的自信。 “可是…”花心灵眼里犹疑不定,在这个节骨眼,最害怕出现什么变动了。 阿大看着自家主子明明已经疲累不堪,还没有一丝想要入眠的迹象,知道是对那件事情放心不下,于是凑近花心灵身边,在她的耳边低语。果然,花心灵听闻,先是惊骇不已,最后安心的点了点头。 “花锦,有银针吗?”天澈从衣襟出掏出一个翠绿小瓶,回眸看向身侧的花尔锦。花尔锦立马凭借着以前的印象,便从丫环的柜子里找出了一套还算齐全的银针,递给了天澈。 天澈接过银针,将翠绿小瓶拧开,一股清淡的幽香立马飘逸出来。“这是?”花尔锦对药理有一丝了解,刚刚闻到这阵异香,不由惊奇。 “你预想的没错,是凝香露。”天澈将银针小心翼翼的探入瓷瓶内,再拿出时,整个银针也都变成了碧绿色。 “翠玉现在已经处于无意识状态,药物对她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唯一可施的便是针灸治疗。”天澈一边说,手上已经是开始有所行动,手在半空中上下翻飞,看的两人都眼花缭乱了。 花尔锦静静的看着,不经意的抬眸,发现天澈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由从身侧掏出绣帕,轻轻为他擦拭。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外已经隐约响起鸡鸣。 “皮球你出来。”就在天澈刚刚将最后一枚银针扎入翠玉的体内之时,清冽的声音复又响起。花尔锦不明所以,让皮球这个时候出来干嘛,可是下一秒,空气传来不安的波动。 “主人,我…”皮球悬浮在半空之中,看着天澈的大眼睛,有隐约的不情愿,直到天澈寒眸微眯,皮球这才忽闪着翅膀,在翠玉身上来回的飞动,穿梭不停。 “重色轻友的家伙,为了讨好面前的美人,连多年的感情都弃之不顾。”皮球一边在空中忙碌,嘴里一边碎碎念,听得花尔锦身上的鸡皮疙瘩泛起,依然是喋喋不休。 终于,天光大亮,太阳从天际升起,花尔锦看着面色有些红晕起来的翠玉,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看向天澈的时候,暖暖的微笑,这才惊觉,天澈一夜未眠,体力消耗过大,已经面色苍白。 花尔锦让红玉好好照顾翠玉,一有消息就过来通知她,安排好了一切,花尔锦和天澈回花锦阁休息的时候,花府的下人们已经都起来打扫了。 “小姐,老爷让你过去一趟。”刚刚迈入房间,便有下人来通报,花尔锦点点头,随即往大床上一躺,呈现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 “你说,父亲找我去,是所为何事呢?”幽幽问道,花尔锦将坐在床沿处的天澈扑倒,腿手轻轻的放在胸膛处。 “应该是你昨晚去花灵阁的事情。”天澈的手,缠绕上花尔锦的满头青丝,兀自在指尖把玩,双眸却已经微闭。昨晚确实过于疲累了,没有听到花尔锦的叹息声,也没有听到她说的那句,好在一切有你! 花铭烦躁在厅前来回踱步,花叔看着难免焦急,也不知道老爷晕不晕,反正是再转下去,估计就得将他给看晕了。 “父亲你找我?”花尔锦人未到声音先至,花叔立马眼里露出一丝喜悦,自己慢慢退了下去。花铭却是半天沉默不语,回眸定定的看着花尔锦,好一番审视,花尔锦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样的目光看的窒息了! “锦儿,总感觉你变了!”叹息一声,花铭坐下来,手里端起一碗清茶,眸里色彩起伏。 “那父亲是觉得我变好还是变坏了?”花尔锦浅笑,并未觉得拘谨,随意坐下。 “觉得你变得有主见,坚强果敢。”花铭边说边回忆着,以前的锦儿,虽然善良,但是骨子里一直存在着自卑,在府里,因为庶出的身份,没有少受下人们的冷潮热讽,而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花尔锦将上好的茶器往桌上一摆,眸子里一丝精芒闪过,父亲的话似乎有言外之意。“经历过生死的人,难免会将些事情看淡,或者是我现在为自己而活。”花尔锦说话之际,紧紧盯着花铭。 花铭脸色蓦然一变,时隔那么久,他以为花尔锦是真的心无芥蒂的和他共生活,现在看来,即使是释怀了,每当触及那段记忆,心里还是有着淡淡的嫉恨,毕竟将自己亲手推上断头台的,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啊! “那我想,或许你已经知道我找你的原因。”花铭转过身子,负手而立,眼里带着一丝希冀,额头的皱纹已经渐次稠密。 “锦儿,我想,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花铭说完,静静的等待着花尔锦的回答。 ------------ 第十八章 舌头被割 忍无可忍 庭院外的叶子已经渐次飘落,可以听到坠落在地的残音。 花尔锦站的笔直,尽管面容略有疲色,但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花铭,固执而又坚决。 “为什么?”清润的嗓音,明知道所为何事,明知道所为何因,花尔锦还是不甘的问出口。 “锦儿,这件事情就算了吧!她始终是你的姐姐,而翠玉不过是个丫环而已!”花铭眼里有挣扎,看着花尔锦,几分难色。他早在花尔锦前去花灵阁的时候,就派人打听了事情的始末,之所以干涉,也是不想让两个姐妹怨念加深…. “丫环?是丫环所以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后,活该忍气吞声吗?”花尔锦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翠玉能否真正的挺过去,她甚至还能描画出那一张毫无生气的脸颊。 “锦儿,你就听爹的,罢手吧!”花铭眸子里闪过一丝撼动,却还是劝说道,只是语气多了一抹义不容辞的坚决! 花尔锦低眸,看着脚尖处被院子里草木浸湿的那一块儿,心里的某些坚定,开始有了淡淡的松动。正欲说些什么,看到了门外跌跌撞撞的身影,红玉已经扑倒在门槛上,眼里饱含泪水。 红玉脸上疲意更深,看到花尔锦,就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可是当她看到花尔锦身后的花铭时,眸子里隐约闪过一丝畏惧,不由瑟缩着后退了一小步。 “红玉,怎么了,是不是翠玉她醒过来了?”花尔锦上前,一把拉住红玉,急切的问道。 点点头,又快速的摇了摇头,红玉不知道该怎么说,捧着花尔锦的裙摆,竟然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吓得花尔锦心里一突,看着样子,恐怕是翠玉的伤情,难道说….? “小姐,翠玉她..”红玉看到花尔锦满脸的焦急,就知道花尔锦是会错自己的意思了,不由立马止住哭声,但还是有依稀的啜泣声传来。 “小姐,翠玉她,她被割了舌头..”红玉颤抖着嗓音,终于说出了让人不能接受的事实。 “轰”的一声,只感觉世界坍塌,花尔锦后退一步,身子抵在了桌角,冰冷的触觉,不仅来自于腰身,更是抵达僵硬的心脏。 花铭闻言,也是一震,在这个花府,不是没有主子惩罚下人的事情,可是割舌,还是他第一次听说,如果这次真的是花心灵做的,他这个父亲,恐怕说什么也不能容忍了! “红玉,走,带我去看看她!”好久,花尔锦才平复心情,稳定身形,对着红玉说,而自己,却是再没有去看花铭一眼,他所谓的父亲。 经过曲曲折折的小路,花尔锦的衣服上沾染着从树叶上滚落的露珠。她的手紧紧攥着,从后面看去,背影孤寂而倔强。等一直走到后院,花尔锦却是蓦然停了下去,那一刻,她竟然没有踏足那里的勇气。 “小姐,你怎么不进去了?”红玉已经踏进门槛,猛然发现花尔锦止步不入,不由有些怔愣,刚才小姐不是比谁都着急翠玉的情况吗,怎么这会….? “红玉,我..”花尔锦觉得呼吸都变得苦涩,她眼角定定的看着门槛,感觉眼睛里都快要滴出血来。红玉看着这样的小姐,有一丝害怕,以前在府里,小姐就是一个被忽视的存在,懦弱善良,可是此刻,还有之前…. “扑!”就在两个人站在门边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花尔锦和红玉急忙跑进屋,却见原本在床上的翠玉已经跌在了地面。 “翠玉!”红玉急急呼唤一声,便赶紧上前,要将翠玉往起扶,可是无奈女子力弱,扶了半天都没有扶起来。花尔锦走过去,双手轻轻的拖住翠玉的身体,帮着红玉把翠玉整个人都扶到了床上。 翠玉的脸色有一丝微红,花尔锦伸手覆上她的额头,还有一丝微烫,不由眸色黯淡。看到自家的小姐,翠玉张口欲言,可是却只能发出呜哇哇的声音,最后越想说越急,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翠玉,先别说话,好好把伤养着。”花尔锦的手握着翠玉的手,冰冷刺骨,再看了一眼翠玉有些干裂的唇,便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茶。 翠玉接过青瓷色的茶杯,上面的暗纹回环往复,如同人一生的命运。将水轻轻的吞咽入腹,翠玉习惯性的想要张口,却又猛然被呛到,瞬间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你慢点喝,翠玉,你放心,有小姐在,她不会姑息这一切的!”红玉急忙又在翠玉的背上来回抚动,以平息她的咳嗽。 翠玉抬眸看向花尔锦,跟着这个主子很久了,一直都知道她在花府不受重视,她也只是尽一个普通丫环的职责,那么如今,她遭受这般侮辱,小姐会替她出头吗? “翠玉,我在花府虽然无权无势,但是这次,我一定不会妥协。”花尔锦眸光坚定,算是给了翠玉一个承诺。翠玉听闻,微微点头,眸子深处的那些恨意隐藏的很深。 翠玉躺下休息的时候,花尔锦让红玉在一旁照看着,自己便是走出,绕过弯弯庭院,直逼花心灵的庭院。 “小姐,我家主子不在!”刚刚靠近,阿大再次出来阻拦,记得以前,这个三小姐何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找来花灵阁,更别说是一次又一次的造访了! “不在?”花尔锦冷嗤一声,使劲的一推,便将肥硕的阿大推到了一边,自己往进闯去。“花心灵,你出来!”花尔锦从没有此刻这般愤怒,刚刚在后院里,她一直强忍着,而此时,全部爆发出来,让她有一瞬间想要毁灭。 花灵阁里一片寂静,而此时的花府正厅,却是一阵肃穆。 “爹,你找我有事?”花心灵站立着,身正肩平,看着面前眸子冷凝深重的花铭,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有没有想要给我交代的?”良久,花铭幽幽问道,他的眸光在花心灵的脸上一扫而过,有些什么东西在慢慢流逝。 ------------ 第十九章 无能为力的妥协 “爹,你是怎么了,我最近都在花灵阁里,有时候去商铺里啊!”花心灵有一丝激动,害怕花铭不信任她,上前走了好几步。 “心灵,做人可以狠,但是一定不能太绝,你把人逼急了,自己也不会有好结果的。”花铭的话暗含玄机,可是,凝重之色没有退去,却是逐步加深。 “爹,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花心灵眸光有了一丝闪躲,花尔锦那晚去她的花灵阁,动静很大,没有道理花铭会不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父亲此番找她来的意图便是不言而喻了。 “不是我听说,而是我对你的了解,你的心太强,凡事都要争个赢,我知道锦儿死里逃生得到重视,你心存不甘,可是我还是高估了你心里的那份良善。”花铭说着,眼里大有失望之色。 “是啊,我是争强好胜,我是不服,凭什么她都是死过的人,你还要为她择选佳婿,你还要将偌大的家产交予她手。可是爹,我绝对没有做过分的事情,为什么连你都不肯相信我呢?”花心灵说的声泪俱下,花铭心有不忍。 “你说的当真?”花铭虽是疑惑,可是看着花心灵哭着的小脸,鼻尖已经泛红,心最终还是软了下来。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是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又能怎样呢! “爹,我说的是真的,你想想,自娘亲走后,你和我最亲近,你还能不了解我吗?”花心灵作势去抹泛出的泪花,眼角余光便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花尔锦。 花尔锦走的有些急,进来的时候,脸色微红,捻起绣帕略微擦了一下额头,便看向大厅的两个人。 “父亲大人好。”花尔锦看向花铭,微微福身,看着花心灵,眸子里的火被掩藏起来。 “锦儿,我知道你此来的目的,但是心灵已经跟我保证了,那些事情都不是她所为。”花铭边说,边走向大厅坐着。 “可是父亲…”花尔锦张口欲言,却被花铭挥挥手阻止。“锦儿,你何必要如此固执的追求一个答案,我已经给你说过了,不要再去追究,如果你再这样固执下去…”花铭苍老的面容有一丝疲惫。 “父亲,这不是固执问题,而是公道。翠玉是我的丫环,她的口舌被人割掉,还遭受非人磨难,你要我视而不见吗?”花尔锦不由反问,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光清冷的看着花心灵。 “锦儿,翠玉的事情我也感到难过,她在花府受伤,我一定会尽全力补偿于她,只要你,不再追究这件事情。”花铭是铁了心想要维护花心灵,怎么说,都是他的骨肉。 “父亲,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先行告退。”沉默良久,自知在这里一定是无法讨回公道,花尔锦准备回去。花心灵这时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只要是父亲发话了,想必那花尔锦再厉害也是不敢私下动自己的! 花尔锦走后,花心灵上前,在花铭的肩膀上轻轻揉捏起来,力道和缓到位,花铭紧闭着眼睛,疲惫之色显现。“好了,心灵下去吧,以后不要再这么恣意妄为,否则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了!”挥挥手,花铭起身,回房休息。 回到花锦阁,在庭院里,远远便看到天澈在湖边站立,清风俊骨,一派潇洒。花尔锦敛眉,眸子里的暗色褪去,慢慢走上前去,于他的身后站立。 “你来了!”天澈回眸,看向花尔锦,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可是当看到花尔锦那一双疲惫的眼睛,不由眸光一沉。 “天澈,我们去花田吧!”花尔锦的话语轻轻的,像是飘散在空中的羽毛一般。在这个府里,以前并不觉得有那么多的难捱,可是现在,她竟然是累了,这是她重生以来的第一次,无能为力。 “你喜欢我们就去。”天澈伸出手,修长有力的骨节,一枚浑然天成的黑玉,镶嵌在手上。花尔锦微微扫过一眼,便是点头,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温厚的掌心,而后两个人用了下人端来的茶点,便前往花溪谷。 花新蝶的轿子刚刚落在花府前的时候,便看到了从府内走出的花尔锦和天澈两人,不由慢步下来。 “姐姐,你回来了。”要是往日,花尔锦一定不会是这般淡然的语气,花新蝶一听,便知道这丫头是心里装了些事情,再看看站立一旁的天澈,便明白,原来这是佳婿要带着俏媳妇儿出去玩呢! “锦儿,我从其他的地方,看到很多美丽的发饰,等你玩回来,记得来花蝶阁找我,姐姐送你一些。”花新蝶眼睛微眨,有一丝调皮,一丝开怀,这次和天辰去游玩,收获倒是不少,可惜他这会进宫去了! “恩,姐姐,那我这会便走了。”花尔锦也是微笑,而后轻轻颔首,和天澈走下台阶。下人这时候刚好把马匹牵出来,可是当花尔锦看到这匹马便是那天迎娶之日的白马时,不由面色有一丝微红。 花新蝶看着那一抹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的笑收拢起来,这个男人,太深不可测,滴水不漏,锦儿嫁给他,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刚刚走入府门,迎面又看到了花心灵,身后跟着下人阿大,火急火燎的往外面赶去。花新蝶本欲喊下问问,后要觉得还是罢了,便没有很在意,便回到自己的花蝶阁,仔细收拾打理一番。 尘土飞扬,风声留痕,花尔锦坐在前面,背紧贴着天澈温暖宽厚的胸膛,闭上眼睛,重生之后的一幕幕画面,浮现出来。如果不是他,或许,她早已经成为阴间的一抹孤魂野鬼了吧! “锦儿,你说,以后我们就住在花田里可好?”天澈此时的眸光清淡悠远,明澈的如那最纯的湖水,泛着微微流光,可是身前的人,却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天澈仔细一看,花尔锦居然是以他的肩膀为枕,睡着了! 或许,这就是注定的命运,他说的那一句深情她没有听见,却在以后无数的未知里,枉顾了谁的真心。 ------------ 第二十章 官爷抢人 花溪谷的傍晚很美,晚霞攀爬在山腰上,似是蛰伏的蝶,随时准备着一场起舞,更像是一场光与影的盛宴。 花尔锦终于从颠簸中清醒过来,刚一抬头,便撞上了天澈的下巴,疼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像是小麻花似得。 “到了。”天澈浅笑,伸手在花尔锦的额头处抚抚,一瞬间,便觉得所有的经脉都舒张开来,连原本微蹙的眉毛,也松开来。 “那我下来。”花尔锦见天澈已经翻身下马,便一只脚踩在马鞍上,另一只脚试图从后面绕过,身体的重心全部偏于一侧。 “嘶”一声长鸣,马匹不知为何像是受惊一般,猛然变得暴躁起来,花尔锦本来就不平衡,再被马一折腾,整个身子便直直往半空中甩去。 “小心!”天澈也没有想到一向脾性温和的多多会莫名暴躁,想要去拉花尔锦一把,却已是来不及了,好在花尔锦反应快,加上以前经常在府外面活动,偷着学了点拳脚功夫,这才没有摔的很难看。 花尔锦好不容易站定,这才缓过神来,她没有忽略在她摔下的那一刻,天澈眸子里的担忧。但是不知道是因为重生后她的感官就变得特别灵敏还是如何,她总觉得,面前的男人,看着她时,眸光背后还有其他未解的玄机。 “你在想什么?”天澈突然出声,音质清绝飘逸,他看着花尔锦,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会有一种被她看穿的错觉。 “没,没有,多多跑哪里去了?”花尔锦随意的将凌乱的发丝绾到而后,看着通往谷内寂静绵长的小路,转移着天澈的问题。 “事出有因,或许谷内发生了大事,我们循着多多的足迹跟上去便好。”天澈寒光微眯,看着路上那一连串的凌乱马蹄,这么多年了,他们出现在这里,叨扰这一片宁静,那么这次? 花溪谷以盛产蚕丝闻名,而谷内其实和外面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如果说是区别,便是花溪谷有着成千上万亩的花田。花尔锦和天澈走过狭长的山谷小道,接着便是进入了谷门,踏上繁华喧嚣的街道。 “天澈,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花溪谷的市集。”花尔锦看着街道两边林立的客栈茶楼酒肆,满眼的惊讶,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王国,繁华而不失田园的古朴。 “如果喜欢,这以后都是你的,包括你可以用手去拥抱的一切!”天澈微笑,花尔锦闻言,却是一阵唏嘘。 知道他财产多,知道他能力好,可是在这天下,普天之地,莫非王土,若是她想要江山,他是否会奋力一搏? “把这些人给我带走,还有那个,统统带走!”粗犷的声音从街道边上传来,接着便听到了小孩子的哭闹声。 “走,过去看看。”花尔锦本来不以为意,可是一听到孩子的哭闹声,心里便涌起强烈的感觉,不由分说,便走上前去。天澈摇摇头,这个花锦,是不是等会搞不定了又让他出手? “官爷,你就放过我们这一家子吧,你看奴家一把年纪,还体弱多病,阿牛还小,彩珠也是刚刚成年,你把他们都带走了,你让老身可怎么活呀!”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跪在地上,一只手还紧紧的抱着官爷的腿。 “滚开!我说带走就带走,别跟我废话!”官爷不管不顾,见自己的脚怎么也脱不开,愣是攒足了劲儿,一脚将老妇人踢到一边。 “娘,疼不?娘!”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长的黑黑瘦瘦的,两颗乌黑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面前的军爷,手却是意欲扶起地上的娘亲。 “阿牛,娘!”另一个声音来源于军爷的身后,一个身穿灰色粗布衣服的女孩,奋力挣扎着,企图脱离那些官兵的禁锢,回到亲人的身边。 “小子,你还敢瞪我,信不信我把你扔去喂狗!”官爷看到阿牛眼里的怨恨和凶狠的目光,不禁有些畏惧,这个十岁的孩子,他怎么可以用那种不屑那种想要吞噬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坏人,等我们谷主回来了,我要让他将你们赶出去,你们这些坏人。”阿牛扶起娘亲,指着官爷还有身后的那些官差。要不是因为谷主不在,怎么会让他们钻了空子,偷偷溜进谷中? “哈哈,你们谷主又如何,他要是真像你们说的那么神,怎么你们还穿的破破烂烂,吃些残渣剩饭!”官爷闻言,仰天大笑,要不是京都的一个大官特别交代,让他带些药童回去,他也不会跑这一趟了! 花尔锦早就想上前了,可是看着又是那么大一票人,不好轻举妄动,只能先在一旁观看着,而其他的围观者,也大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 不过花尔锦想不通的是,她早就知道花溪谷入口处大雪不休,迷阵重重,他们这些官兵又是如何进来的,莫说是这花溪谷内,有朝廷之人在此扎根,如果这样下去,恐怕这个花溪谷的安宁,便是屈指可数了! “你想的没错,花溪谷内,的确有朝廷扎根的探子。”天澈看着花尔锦,便知道她心中所想,这也是他思考过的问题,无奈花溪谷人数众多,牵连到的又有朝廷等各方势力,他也不得不暂且按兵不动。 花尔锦点头,再往人群中看去时,只见官爷已经命人押着阿牛和彩珠准备离开,这哪里还忍得了,大踏步就走上前去。 “这位官爷请留步!”天澈还以为花尔锦追上去就要讨个公道来着,没想到花尔锦倒是让他吃惊,不仅是礼貌有加,脸上还保持着十足美好的微笑,这下,就连天澈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你是?”官爷果然是留步了,一回头就看到到一个衣着华服的富家小姐,那眼睛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花尔锦看着那毫不掩饰的垂涎之色,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但很快又掩饰下去。 “官爷最近可是处于一个仕途不顺的阶段?”花尔锦边在官爷的周身来回踱步,边低头做一副沉思样,天知道她这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和面前的人在瞎掰一些什么! ------------ 第二十一章 故弄玄虚退敌 “你,怎么知道的?”官爷眼里一丝疑惑,满脸惊讶的看着花尔锦,若说是仕途不顺,那可是一点都不假,一般像他这么大年纪,做了老爷七八年的贴身跟班后,早就上升到金牌侍卫了,可他一直在原地踏步不前。 花尔锦但笑不语,还一边摇头,故作神秘,那个样子被天澈看在眼里,十足的一女骗子。花尔锦眸光微扫过来,瞬间便捕捉到了天澈的那一抹笑,不由眸光转冷,微微瞪了他一眼才算收场。 “这位小姐,哦不大神,你说说可有破解之法?”官爷被花尔锦那一副样子给唬住了,不由有些急,差点就要挥手抓上花尔锦的袖子,被她及时的避了过去。 “你的印堂发黑,手足处有细微红疹,这是要降罪的前兆。如若处理不好,不日家中便又血光之灾。”花尔锦看着官爷的脸,果然,官爷在听闻她说的之后,脸上现出惊恐之色,再看向花尔锦,便像是见着救世主一般。 “那你快说要怎么做才能破解啊,什么我都愿意的。”官爷就差没有哭着跪着求花尔锦了,而那些本来都准备要离开的官差,看着这一幕,有些怔愣,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搅局的,不过他们也都是乐意的,本来就看不惯官员那**的生活作风。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你要切记,善字为先!”花尔锦还想再说什么来着,但是害怕说多说错,猛然又想到了皮球,不由心念一动,看向天澈。 “你看我干嘛?”天澈隔着人群就看到花尔锦看着他,其实他知道花尔锦是想干嘛,无非是想造些声势,更增添一些说服力而已。但是她花锦不和他开口,那不好意思了,就当他不懂她传达的意思了。 “你”花尔锦看着天澈只是在人群那头温良无害的笑,不由有些火,她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冷酷的外表下,一副顽皮捉弄的心。当然,此时的天澈也在想,自己怎么没有看出平时冷静淡漠的花尔锦居然还是巧舌如簧? 不过,最后的最后,皮球还是放天澈出来了,只是皮球的精神状态并不佳,花尔锦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便只是象征性的让皮球在那位官爷的手上额头贡献了一点液体,赶紧又让皮球回去了。 “你现在回去,把这份天书交给你家老爷,你以后自会仕途豁达。”花尔锦用手指轻轻的在一张素净的纸上装模做样写下几笔,便交给了官爷。“ “记住,这书要放在火上看,还有,善字当先。”花尔锦一笑,眸子里饱含无尽的讥讽,还顺势看了一眼还被官差们押着不放的阿牛和彩珠两人,意有所指的看着面前的官爷,仿佛是在说,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那个,把他们都给我放了,赶紧的跟着爷打道回府。”官爷学聪明了,立马大声叫喊着,他现在恨不得一步就回到府里,好让老爷看完天书给他升官发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花尔锦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不由眉头微蹙。回到天澈身边,附耳低语几句,等到天澈点头,天际传来一声巨响时,花尔锦便知道天澈已经做好了跟踪的计划了。 “姑娘,谢谢你救了老身一家,阿牛,彩珠,来,快来谢过救命恩人。”花尔锦和天澈正准备离开,身后便传来声音,回转身,正是刚刚险些被官差们抓去的几个人。 “那个,你们快快起来吧!”从小到大,花尔锦几乎都没有被人这样尊重过,反倒是重新活一次的时候,她赢得了尊重,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感概万分,伸出手,将老妇人搀扶起来。 田园之人就是淳朴,热情心肠,非要请花尔锦去她家里坐上一坐。无奈的是,天澈刚刚露面,就被那个叫做阿牛的孩子猛盯着看。老妇人吆喝着喊了两嗓子,将篮子里最后一点布匹卖完了,一行人才朝着偏僻的地方走去。 “大娘,他们那些官差为什么要来抓些孩子?”花尔锦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不明白的问题,现在这个时候,国家安定,也不至于要打仗,那抓孩子们自然不会是因为兵役了! “说来也是最近几天的事情,听说京都的一个官老爷迷上了幼童,所以不分男女,看见了就抓。今天是我不小心,上街居然把阿牛和彩珠带上了。”大娘边说,眸子里还一丝懊悔,多亏了眼前的贵人,哎…. “你有什么看法?”花尔锦觉得事情不像表面这么简单,京都附近农庄不少,为何那个官老爷会选择花溪谷这样一个难以深入的地方,这样吃力讨不着好的事情,但凭是个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天澈放眼望去,大娘居住的地方,土地十分贫瘠,黄土稀疏,这样的地方,就算是锦绣移植过来,恐怕也是很难适应这一处的土质。 再看着花尔锦似乎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天澈微微蹲下,从地上拾起一块湿润的泥胚,纳入随身携带的袋囊中。“在我看来,抓孩子不过是个诱饵,醉翁之意不在酒。”天澈寒眸微眯。 走了没有多久,便到了大娘的家。破败的房子,门前还有一颗锦绣,应该是种在自己门前,经常被细心照料的缘故,这颗锦绣貌似长势不错。 “我这屋子有些破败,让两位见笑了。”大娘有些尴尬的搓着手。花尔锦和天澈就在院子前的石桌石椅上坐下,两个孩子便是乖巧的站在旁边,而在院子的最角落里,还有依稀的鸡叫声传来。 经过交谈,花尔锦才知道大娘是柳氏,原本居住在花溪谷水草丰美,山河秀丽的地带,无奈有次孩子他爹出去贸易,被一批偷匪给杀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孩子,从那里被赶了出来,最终只得住在了这里。 “大娘,你们贸易都是各自为营吗?”花尔锦疑惑,她还以为花溪谷的贸易是天澈统一经营管理,原来权利下放着呢! ------------ 第二十二章 田园一日游 “哎,像我们这样的小农户,也只有靠自己了,不像大户农家,他们有谷主的政策保护,我听说啊,大户人家出产的丝,都由谷主的专门护卫队护送,或直接帮他们销往外地。”看的出来柳大娘是长期住在花溪谷的,对一些政策摸得比较透彻。 花尔锦看着天澈,他坐在石椅上,听着大娘的一番话,不由有些脸红,这脸红还不是因为自己考虑不周,而是某个女女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缘故。 “柳大娘,那像你们这样的情况,货物稀少分散,就算是外销,也没有多少银子可以赚啊?”花尔锦心里也在盘算,得想个办法才是,要不然像柳大娘这样的家庭还会出现。 “对啊,布匹和丝加起来的钱,也只能勉强够我和孩子们的温饱。”柳大娘其实也不止一次的为这件事情犯愁。不过现在看来,面前的姑娘是个机灵人,她倒是可以吧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再看天澈,他已经站在锦绣树下,掌心微微托起,小皮球安静的蜷缩在掌心里。花尔锦给柳大娘示意后,自己也走了过去。 “小皮球最近是不是生病了?”花尔锦看到它趴在树叶上,身体缓慢蠕动。恍惚间忆起似乎自从翠玉受伤那晚后,小皮球就一直没有轻易露面,眸子里不由盈盈水光。 “它呀,就是累了点,需要多休息一点,你可别太心疼它,要不然它恢复过来,那可是有恃无恐了!”天澈打趣的说,眸光幽深,不是他和皮球交情太浅,而是他不想徒增花锦的愧疚。 “咝咝咝”皮球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有一丝不满,可是灵力实在匮乏,只能轻微的出声表示自己的抗议。 “小皮球,这段时间难为你了!”花尔锦纤细的十指伸出,轻轻触碰了一下皮球七彩的身体,小皮球心神领会,竟然是抬起头来,巴巴的看着花尔锦。 花尔锦掌心温度暖暖的,小皮球似乎被这样的触觉弄的很舒服,不由放弃了到口的美味食物,进一步的往花尔锦身边凑去。 “你瞧,这小家伙挺欢喜我呢!”花尔锦低眉浅笑,天澈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岂止是欢喜,天澈犹记得他才把花锦从刑场上带回来的时候,小皮球帮她治愈,那时的眼睛,就差没有心疼的流泪了。 花尔锦和小皮球其乐融融,看着皮球那小小的七彩身体,花尔锦都想把它抱在怀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小皮球既是帮着她给翠玉疗伤,又是帮着她在市集上使用障眼法,要不是小皮球,估计那位官爷手上的红疹还不会那么快的消失吧! 没过一会儿,柳大娘就让阿牛过来叫花尔锦和天澈去吃饭了,阿牛长得很壮实,看来虽然家庭条件艰苦,但是柳大娘还是尽到了一个娘亲的责任。想到这里,花尔锦心想,无论如何都要想个法子帮大娘一把。 田园风光无限美好,就连菜色看起来都很是可人。花尔锦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眉开眼笑。重生前在花府,她吃饭都是随意的,偶尔有盛大的宴会,需要她走个形式,她才会被邀请到食桌。 如今,她在花府有了自己的小姐地位,有了锦衣玉食,再来看眼前的这些青蔬果脯,花尔锦只感叹人事变化无常。不过,当饭菜的香气四散飘开,花尔锦看着自己肩头停着的一只彩色萌宠,不由无奈的笑起来。 饭后,田园一片静谧,花尔锦和天澈已然告别,临走前,柳大娘还特意叮嘱两个孩子,对着花尔锦和天澈几次叩拜,愣是让花尔锦不好意思起来。 “我实在是有些好奇,你那所谓的天书是什么?”走在安静的田间小道,天澈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身后跟着小皮球,在低空飞来飞去,不时的偷听着两个人的谈话。 “不是你也相信了吧?”花尔锦听闻,差点又是忍不住笑起来,她也就是那么随便的糊弄几下,这年头,扮猪吃虎的事情,有木有? “我呀,就是用小皮球分泌的液体在纸上随便写了几个字,等回到家,用火烘烤,字迹就应该会显现出来了。”花尔锦一边解释,一边掩嘴偷笑,她还以为天澈早明白这些小把戏呢! 小皮球一听,这还得了,要知道它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可能是宝,却被主人的女人随随便便几下子便挥霍了,一时间心里难平,不由在花尔锦耳边歪歪唧唧的唠叨个不停。 天澈看花尔锦躲来躲去,不由手指轻弹,小皮球立马焉了一般,瞬间便服服帖帖的黏在了花尔锦的发丝上,不再言语,闭起眼睛,开始韬光养晦。 “来,让我猜猜你在纸上写了什么。”天澈突然浅笑,背转过身子,一边后退,一边在心里冥想。 花尔锦是有样学样,也背转过身子,和天澈比肩而立,两个人就像是一道风景,在广袤的天空下,勾勒出属于彼此的一道光芒。 不过猜来猜去,花尔锦都是摇头不语,最后天澈索性不猜了,他知道,或许这件事情不会那么轻易平息下去,真相,会一点一点浮现,直至大白。 两个人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按照天澈的想法是两个人回花灵殿,但是花尔锦不这样想。虽然在花府受气了,但是她并没有真正的妥协,不是吗,暂时的低头是因为她无法不顾及父亲的请求,但是,公道,一定要讨回来。 软磨硬泡,天澈不知道花锦居然还有那么会磨人的时候,心里一阵唏嘘,知道她其实是担心自己丫头的伤势,也考虑到很多细节问题,便是和她踏上了回府之路。 京都的晚上,不比白日那般喧嚣繁华,但是人数依然可观,花尔锦看着灯光照射之下,街边的古玩字画分外的夺人眼球,不由放慢了脚步。 “怎么,要不我们去看看。”天澈仅是一个眼神,便猜出了花尔锦心中所想。花尔锦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一般。待走到那些古玩画像之前,花尔锦感觉,白光乍现,脑海中瞬间苍白一片。 眼前的男子,墨绿色的眸子在夜里泛着幽光,如一颗上好的玉。他的发丝全部被束于脑后,脸色苍白如雪,如果不是花尔锦能看到他眼珠在动,或许,就以为他是个已死之人,而更重要的是,他手里的那副锦图! ------------ 第二十三章 客栈屋顶偷窥被发现 灯影重叠,夜色阑珊。 “这幅锦图,你哪里得到的?”良久,久到花尔锦快要忘记自己是置身何处,她才缓缓出声,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沙哑。 墨眸男子不语,看着面前的花尔锦,眼里有着审视的微光,再看向站在身侧的天澈,那种属于强者的气场虽然被隐藏的很深,他还是感应到了。 “怎么办天澈,他好像是个哑巴?”花尔锦越是得不到回答,心里就越急,转向身侧的天澈问道。“先别急!”天澈手微微抬起,环上花尔锦的肩膀,止住了她焦急的情绪。 “不知道盛筵国的二皇子盛暮年在我腾瑾国的大街上摆地摊是何用意?”天澈的手刚一离开花尔锦,声音就变得冰寒,看向面前的男子,眸光凌厉异常。 “果然是强者,但是,想必你不会有兴趣知道!”墨眸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他的声音较之天澈,更是冰冷寒绝,那种冷,就像是长埋在地底,不见天日的黑暗。 “可是,我想知道你手里的这幅锦图是哪里来的?”花尔锦总觉得面前的两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打起来,赶紧趁着没有开打,就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一个答案。 “想知道,拿东西来换!”盛暮年看着花尔锦,那眼神像是在盯着一个死尸,虽然花尔锦自己也认为,如果不是天澈救了她,她就真的是一个死尸了。 “怎么,你不就是站在这里卖的吗,干嘛还要用东西来交换?”天澈的话语一出,不光是花尔锦额头黑线纵横,就连盛暮年一直波澜不惊的面容都有要抽筋的迹象。看来,这个男人,不光是强大,还是狠毒的角色。 “我知道你花溪谷从来都不缺银子!”盛暮年将手中的锦图哗啦一声收起,往自己怀里一揣,看都不看其他的东西一眼,转身就要走。 “等等!”清脆的女声响起,盛暮年冰寒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他就知道,那个女子必然会叫住他,果然,事情不出他所料,还没有走几步,他就开口了。 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回转身,盛暮年所有的表情都瞬间僵硬在脸上,面前一个手举糖葫芦的小女孩正气喘吁吁的追着前面的男孩,而原本花尔锦和天澈站立的地方,早已经是空无一人。 “天澈,你干嘛要拉我走?”花尔锦被天澈拉的走的有点急,等转过街角的时候,天澈这才将她松开,上下打量花尔锦一番,眼里一丝狐疑。 “花锦,那个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天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了,因为就在刚刚,他从花锦的眼里读出了渴望。 垂眸不语,花尔锦转了转有点发红的手腕,将身体偏向另外一侧,不去看他。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就能得到那副锦图了,或许…. “那是我娘亲最后的一副锦图,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要放弃。”天澈以为花尔锦不会回答他,不料却听到答案,眸子里一片柔光,原来那是她娘亲在这世上仅留下的东西,也难怪她刚刚…. “那你现在就跟我走!”花尔锦还没有准备,就被天澈又一次拉住,只是这次,两个人不是跑路,而是天澈将花尔锦身体轻轻一个旋转,便纳入怀中,而后临空而起,在整个京都的民宅上飞檐走壁。 盛暮年回到客栈,愤怒的将门闭合而上,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是应该成功的,可是,他实在是嘀咕了天澈的能力,又或许,那个人一早,就看穿了他的真实意图。 愤怒归愤怒,他一个盛筵国的皇子,不至于会这样放弃,想到这里,盛暮年便大踏步走入房内,让店小二准备好适宜的温水,自己着手沐浴。 花尔锦感觉夜晚有点凉意,许是自己身处的屋顶太高的缘故。好在天澈在她身后,为她抵挡了不少的晚风。天澈知道花尔锦不会武功,也只有将她牢牢的禁锢在怀里,以免她在屋顶滑落下去。 盛暮年将一身暗色的衣服脱去,露出里面白色的亵衣,全然不知道此时这一切被他人看在眼里。而花尔锦,不由有些脸红心跳,虽然她已经成婚,但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哪个男人沐浴的情景。 天澈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自己一个人来了,想到这里,天澈急忙用手轻轻捂住花尔锦的一双眼睛,示意她别看。 蓦然而至的黑暗,让花尔锦措手不及,不由惊呼出声,身体也随着惊呼本能的想要逃离,却踩在屋顶的瓦片上,哗啦啦的脆响。 “谁!”盛暮年眸光幽深暗沉,瞬间披衣而起,再看向自己头顶上方的那一束微茫,手腕立即上下翻动着,将无数的暗器凌厉的射向那打开的关口处。 天澈一边抱着花尔锦,一边躲闪那些暗器,整个屋顶瞬间一片狼藉,瓦片往下直掉,引得客栈里的人都跑出来围观,还对着屋顶指指点点。 “花锦,我看今天出门没有看好黄历,还是下次来吧!”天澈眉头微蹙,面对着突然多出来的人,有些无所适从,他一个男人,倒不会惧怕这些,他担心的是,若是明天传出了花府三小姐和姑爷在客栈偷窥,对花尔锦的声誉不好。 “那你不要忘记啊!”花尔锦还心心念念的想着娘亲的那副锦图,特意叮嘱了一声,便要随着天澈离开。 衣衫摆动,空气逆流,一个身影翩跹而至,落在两个人的面前,形成对立之姿。 “想走,那就要看我同不同意!”盛暮年寒眸微眯,身上阴气渐生,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气息。下一秒,手里赫然出现了一条金色的长鞭,花尔锦凭借着绣女的敏锐视觉,看到了上面繁复的真龙雕花。 若说是用鞭子做武器的,花尔锦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雀荷了,但若说是男人用鞭子做武器的,眼前的盛暮年还是第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着,空前绝后啊! “别小看了那鞭子,如果被抽中可是有你疼的!”天澈看到花尔锦轻松自得的样子,不由出声提醒。花尔锦一听到疼,不由抖了抖肩膀,打了个寒颤。 ------------ 第二十四章 屋顶恶战险坠落 空气凝固,呼吸变得忐忑。客栈的屋顶上三足鼎立,衣袂被晚风吹的飘起,带来视觉上的冲击。 “这是要打起来了吗?”人们纷纷探出脑袋,有的直接跑到了空地上,仰头看着一触即发的战局。 “那个盛筵国的二皇子,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花尔锦知道一场恶战实在是无可避免,但是还忍不住劝解一番。 “那我不知,若是传出花府三小姐夜伴郎君偷窥男人的行径,你还敢不敢站在这里?”盛暮年的声线低沉,带着阴阳怪气,在凉飕飕的夜晚,让人不觉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现在开始,一对一打,如果你们能够赢我,那副锦图我便送你,今晚的事情,也不再计较,如若我赢…..”盛暮年眸光微眯,似乎在想着要拿最低的损失来换取最大的利润。 “那是不可能的!”花尔锦还没有开口,天澈便发话了,只是他静静的站在那里,除了脸上那势在必得的表情,和一贯清冷的幽眸,别无所依。 “天澈,那我们双人合璧,打他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花尔锦有些小兴奋,差点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啪!”一条长鞭凌空劈来,就连空气都被强行从中间分成两半,花尔锦的发丝被气流卷起,在空中不停的翻转。“你想的倒美,我说过了,一对一的打。”盛暮年瞬间又收回长鞭,双眸满是鄙夷之情。 最后天澈和花尔锦商量的结果便是天澈冲锋,花尔锦在后面补上。说白了就是由天澈去对抗鼎盛时期的盛暮年,花尔锦这个小算盘打的挺不错的,可是她忘记了,她除了会些针线之类的,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 “承让!”花尔锦还在看着错综复杂的两个身影,下一秒,人影瞬间分开,两个人皆是后退数步,而显然盛暮年的情况要比天澈糟糕一些,不然天澈也不会谦逊的说着承让之类的话了! “天罗地象!”这边的盛暮年刚刚站定,还没有缓过气来,便只见万千银丝从花尔锦的袖口处凌厉射出,直逼他的四肢百骸。 花尔锦知道自己不是盛暮年的对手,可是那副锦图她有非得不可的理由,想到这里,便趁着盛暮年防备空虚之际,强势出手,希望自己能够稍占上风。如她所料,第一招的确让盛暮年措手不及了,可是这些,想要为难住他,还远远不够! “怎么,你就这么点伎俩吗?”盛暮年残肆的笑,幽深的绿眸满含嘲讽,似是在说花尔锦不自量力。 “你等着,我还有招!”花尔锦气结,她自以为那招天罗地象是她学的最精的,可如今到了盛暮年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夜色不断加深,客栈的人却没有丝毫睡意,他们恍惚可见屋顶上的女子,长袖舞动,看似绝美的舞姿,却参杂着凌厉的攻势。 “你这样累不累?”盛暮年看着花尔锦将丝线勾在房檐的四个角落里,她每移动脚步挥舞长袖,盛暮年脚下的瓦片便残缺大半。一个步步后退,一个步步紧逼。 天澈一直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花尔锦,似乎他以为他完全的掌握了她,她便有更大的一角浮现出来。突然,他眸光闪动,飞身上前,心脏处骤然紧缩,却又堪堪的停留在原地。 “你可认输?”盛暮年站在屋顶的边缘处,此时,他面容阴沉,一只手负于身后,一只手紧紧的攒住金色长鞭,而长鞭的另一头,悬空吊着一个娇俏的身影。 花尔锦抿紧樱唇,眼眸倔强的看着上方的盛暮年,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在高空摇摇欲坠。有些害怕的感觉,可是重生后的花尔锦不会再懦弱,她仅是闭着双眸,不妥协不让步。 “不认输,那对不起了!”盛暮年眼角的余光看向身侧的天澈,阴狠一笑,下一秒手腕飞快转动,长鞭如同灵活的蛇般,放开了对花尔锦的纠缠,一抹身影翩然坠落。 “花锦!”天澈做好了一切准备,他以为盛暮年至少不会看着她落下屋顶,不成想,他竟然是真的那样做了。想到这里,天澈也顾不上思考,一脚踢开前面的盛暮年,紧跟着下落的身影纵身一跃。 盛暮年被天澈狠踢一脚,而且还是在后方的位置,由此可见他的愤怒,但是想到自己是只身来到腾瑾国,一切还应该小心为妙,于是悻悻的收回长鞭,看也不看下面相拥而立的两人,回了房间。 回到花府,两个人皆是从后门溜进去的,经历过刚刚的混战,花尔锦有些累,可是心里惦念着翠玉的伤,便拉着天澈去了后院。 “你似乎对花府后门很熟悉?”天澈随意问道,以花尔锦娇弱的身子,天澈很难想象她既会翻墙还会爬树。 “是啊,以前我偷溜出府,都是从后门进来,若是从前门入,被人发现,那可是会受责罚的。”花尔锦回忆着说道,还记得有次花心灵把她偷溜出府的事情告诉了花铭,她被罚在院子里跪了整整一个晚上。 说着话没一会便到了后院,花尔锦推门而入,天澈如往常一样站在树下静静等候着。可是,进去满目的黑暗,让花尔锦心里有些不安,她的嗅觉视觉相当敏锐,可是她竟然感觉不到屋子里有人的气息存在。 “翠玉,红玉?”轻轻喊出声,没有人回应,花尔锦摸索到了蜡烛,小心点燃,果然,床上的被褥折叠的整整齐齐,就连屋子里的东西也是原封不动的。 “人是去哪里了?”花尔锦疑惑,走到柜子前,打开后才发现,柜子里的一些衣物少了,难道说是,她们两个人都走了?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她们身无分文,翠玉又是重伤在身,怎么可能会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了呢? 想到这里,花尔锦瞬间又想到了一个人,花心灵,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妥,苦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我觉得上次之后,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或许今天我们不在,府里另有安排了,还是先休息,明日再来查探此事吧!”天澈安慰着花尔锦,两个人这才往花锦阁走去。 ------------ 第二十五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天还没有大亮,花尔锦便醒了。刚刚扭头看向身侧,只见天澈也是睁着眼睛,眸光难测的看着她。 “怎么不再多睡会?”天澈揉了揉花尔锦的头发,语气温柔而宠溺,不料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便被花尔锦突然一把抓住,握在了胸口的地方。 “天澈,我…”花尔锦明白,自从大婚以来,她和天澈虽然同住一屋,同睡一张床,可是他们之间,还是清白的。她适应不了那么快的节奏,也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好在一直有他的包容。 “花锦,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我会等你!”天澈另一种手轻轻触碰着花尔锦完美的唇形,食指游弋,还不时的在上面临摹一场生动。花尔锦闻言,放心的点点头,又依偎着天澈睡去。 看着她的容颜,天澈心绪起伏,眸子里的深思,似是沉甸甸的海水,又如潮汹涌。花锦,你是否知道,我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如果到了那一天,你还会继续相信吗? 花府的人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花心灵拦住一个下人,这才知道说是有什么郡主要来府上做客,不由很是好奇。花府虽然结交甚广,可大都是些商人,这会突然冒出个郡主来,看来得是有好戏看了! 等到天澈和花尔锦应邀赶去正厅的时候,花铭正在堂上和一个女子言笑晏晏,看起来很是融洽和谐的样子。 “父亲大人!”天澈恭敬的上前行礼,花尔锦紧随其后。“天澈,锦儿,快参拜雀荷郡主。”花铭笑着说道,指了指身边着彩色衣裙的女子。 花尔锦闻言,只觉得又是一个皇家之人,自己以前和皇室都不沾边,哪料到重生之后,皇室之人接踵而至,如滚雪球一般滚到自己身边。不过还是按照花铭所说,上前行礼。 “是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花尔锦刚一抬眸,便看清了面前女子究竟所为何人,天澈闻言,眸光微扫过来,也是一震,正是那日在华阳街上,与花尔锦起冲突的那个自称郡主的女子。 雀荷一身粉裙,本来长得就算是美人一个,如今和粉色融合在一起,整个人显得更加娇柔,此时一双眼睛正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花尔锦身侧的天澈,盈盈生辉。 “你们认识?”花铭看到是这情况,还以为他们是老熟识,不由问道,似乎还带着一丝高兴之情,只是花尔锦不知道,若是花铭知道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还会不会有今天这般高兴? “认识,当然认识,父亲你可是不知道,郡主大人那日对我是多有照顾!”花尔锦看着雀荷便要开尊口,连忙抢在她前面回话。谁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是什么心,思及此,花尔锦将照顾两字咬的格外重。 天澈看着花尔锦,心里不由暗笑,她那个神情摆明了是害怕郡主在花铭面前告状来着,所以才先下手为强。不过话说回来,算来算去,那日在华阳街,吃亏的还是郡主那一帮人。 “三小姐说的是哪里话,我贵为郡主,当然识大体,对我腾瑾国的百姓多加照顾,那是分内之事!”雀荷看到花尔锦就是满肚子的火,那一次,明明是她人多,还占了下风,最后连和皇兄约好的狩猎都没有去成。 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还没有说几句话,就摆出一个郡主的架子,花尔锦恶趣味的啧啧嘴,绕着雀荷转了一圈,眼里满是浓稠的嘲讽,还不时的叹息着。 花铭虽然是商人,可是在朝廷依然有一席之地,他向来就不喜欢以权势压人的,而现在,雀荷刚刚带给她所有的好印象瞬间便烟消云散,但是顾及到皇室的面子,花铭还是眼神制止了花尔锦的行为。 “我说昨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妹妹,今天总算是见到了!”穿越走廊花厅,花心灵的声音传了过来,没一会儿,人便到了跟前。花尔锦蹙眉,这话听着怪别扭的,好像她不在她还惦念她似得。 不过,看到雀荷郡主,花心灵倒是眼前一亮,也不知道是,人本来就是按照同一种类型分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两个人感觉相见恨晚,直接将将在场的所有人忽视了个遍。 郡主光临花府,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这一场家宴,表面上看起来是和和美美,各人却是揣了心思在怀里。花尔锦环顾一圈,却发现没有看到花新蝶的身影,不由疑惑,看向了花铭。 “父亲,二姐人呢?”花尔锦记得她和天澈去花溪谷的时候,在门口还看到了她,可是今天家宴,她没有在场。 “我说妹妹,你可真是两耳不闻家内事,连二姐什么时候回了兰城都不知道。”花心灵眸子一抹讥讽,她就是见不得花新蝶找了一个好夫君,如今,父亲大人更是看重以前毫无建树的花尔锦。 “她怎么走了?”花尔锦喃喃自语,明明说是有好的首饰要给她看,明明她们之间还有心结没有完全解开,明明她们之间还可以像小时候那般相处……. “锦儿,他们也是临时有事走了,你二姐说了,等以后让你和天澈去他们那里游玩。”花铭提到这件事语气有一丝凝重,若不是兰城真的出事了,想必他们两个也不会走的那么急吧! 花尔锦点头,不再多说,等到家宴散后,便和天澈在院子里闲谈,花心灵则是簇拥着雀荷郡主往自己的花灵阁走去,身后跟着几个丫环。 “心灵,你说你妹夫是什么来头呀?”雀荷和花心灵还没相处多久,就亲切的称呼起来。花心灵开始听到妹夫这个词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雀荷提醒才知道她问的是天澈。 “能有什么来头,我估计就是个来历不明的人,除了那天比绣擂台上的刹那风华。”花心灵摆摆手,眼里有一丝不屑,最初她也是喜欢那副皮囊的,可是,她是花尔锦的,她便不屑了! “可是,我感觉他很不简单!”雀荷听闻花心灵的话,眸子里一片狐疑,她没有忘记,那日的华阳街,天澈口出狂言时的不羁,他眼里那种傲掌天下的霸气。 ------------ 第二十六章 商铺发现 摆脱陷困 接下来的几天,花尔锦试图从府里下人那里打听到有关翠玉和红玉的消息,可是一无所获。而以花心灵目前站在风口浪尖的情势来看,也不可能是她将两人藏起来。 “锦儿,我听说你在打听翠玉和红玉那两丫头的下落?”花尔锦正站在府里的小湖边,身后传来花铭的声音。 “父亲你知道他们的下落?”花尔锦回眸,眼里沾染上一丝喜色。映衬的身后的花,别样的娇艳美好。 “本来是想先和你商量,但是觉得翠玉那孩子心绪一直不宁,我就擅自安排了。”花铭上前一步。“我让红玉带着翠玉去乡下住一段时间,等翠玉那孩子心里的伤养的差不多了,再接回来,这样,你心里也能好受一点。”花铭叹息一声。 “父亲,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花尔锦心里暖流流过,原来,他一直都明白自己心里的感受,只是从来不曾提及。 ………………. 八号商铺里,福伯仔细的看着手里的账本,总觉得哪里不对,细细核算之后,依然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福伯,你是在查账吗?”花尔锦从外面走进来,眸中带笑,天澈去花溪谷处理事情,自己闲来无事便到这里看看。 “三小姐来了。”福伯看到花尔锦连忙起身,将账本放在桌子上,便要唤人端茶送水。福伯自小看着花尔锦长大,虽然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她来过八号商铺,但是他打心眼里认为,花尔锦,会在日后大有作为。 花尔锦也不阻拦,只是眸光顺势投向了桌子上还尚未合上的账本,不由来了兴致。记得小时候,娘亲走后父亲很不待见她,但是作为小姐应该受到的教育,愣是一样没有少学。 拿起桌子上的账本,才翻了几页,花尔锦不由眉头微蹙。“福伯,这账有问题?”虽然是疑问的语气,花尔锦眸里却满是笃定的神情。 “小姐,你能看出来?”福伯满眼讶异,自己可是琢磨了良久,却一下子便被小姐看出了端倪。“福伯,还有其他的账本吗,我想看看。”花尔锦微微点头,如果她没有猜错,出错的账簿肯定会不止她手里一本。 “有,我这就去拿给小姐看。”福伯连忙点头,这下好了,小姐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这样的话,相信很快便查出到底哪里出错了。 就这样,花尔锦伴着一大堆账本过了好几个时辰,在抬头时,没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给吓一跳。“怎么,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天瑞浅笑,看着花尔锦满脸的吃惊,心里便有小小的成就感。 “你什么时候来的?”花尔锦很快镇定下来,一边拿出毛笔在纸上画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天澈对话。福伯在一旁很是无语,本来是不想让他见小姐的,无奈他是皇子,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他大了不知道多少级了! “也没有多久,你继续看你的账本吧!”天瑞见花尔锦非常投入,也没有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没想到花尔锦倒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今天来,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有想到在八号商铺还真能见到她。 “那好,我先看账本了。”花尔锦丝毫不客气,又俯首面前的厚厚一堆册子中。约莫再过了一个时辰,这才放下册子,狠狠的伸了一个大懒腰,却是惹得面前的男人笑起来。 “你笑什么?”花尔锦不明所以,自己什么都没有干啊,难道说墨汁沾到自己脸上了,顺手在脸上一抹,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眼里的疑惑便更加巨大。 “你刚才的样子好像是偷腥成功的猫咪。”天瑞此时也不再顾及自己尊贵的皇子身份,指着花尔锦大笑,直到花尔锦手指轻颤,将毛笔凌空一甩,直接在天瑞脸上留下狭长蜿蜒的两个道道。 “福伯,我看过了,这账确实有问题,不过你先别声张出去。”花尔锦将福伯叫到身边,轻轻叮嘱道,福伯闻言,很快明了的点头,知道三小姐这样安排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从八号商铺走出去,天瑞就一直跟着花尔锦,花尔锦到哪,他就跟到哪里,最后无奈,花尔锦索性站在大街上,哪里都不去,双手扶额看着面前阴魂不散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嫁人了,一个女子跟着夫君以外的男人在大街上并肩行走你不觉得很不妥吗?”花尔锦倒不是真的这样想,只是她已经嫁给了天澈,那么自然,她不希望在外面的一些事情被旁人指指点点,混淆视听。 “你觉得你真的在意这些吗?”天瑞不答反问,噎的花尔锦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若是以前的自己,她那是千个万个的在意,可是重生以后,她只想快意人生,不为它所累。 花尔锦无语望天,索性又迈开脚步往前走,天瑞就继续往上跟,像是黏在身后的尾巴一样,任凭花尔锦怎么甩都甩不开。 “你要是想甩掉他就跟着我走!”花尔锦以为是自己幻听,可是那声音的的确确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再往前看去,人群中一抹孤立的身影,绝世独立,可是花尔锦就是可以肯定,那声音必然来源于他。 想到此,花尔锦二话不说,脚下的速度加快,紧追着前面人的背影,也不知道这样一直跟了多久,再回头时,身后果然没有了天瑞的身影,而自己此时,居然身处京都郊外,面前是空无一人的湖边。 “你果然是有胆识,这么贸贸然便跟着一个男人离开。”空气中传来气流波动的声响,花尔锦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仔细看了看四周的布局,眼里有一丝惊慌流泻而出,她想,她终于知道天瑞为何追不上她了。 “怎么,你害怕了?”男人的声音响起,他似乎能够看懂花尔锦每一个眼神的含义,似乎掌控着她的一切。 “我知道你是谁,现身吧,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花尔锦闻言,有一种心事被猜中的怯意,但是既然跟来了,就绝不能有退缩之意,于是大声对着湖水喊出来。 ------------ 第二十七章 交换和天澈的隐痛 湖水微波荡漾,湖边杨柳依依,花尔锦素衣而立。 良久,就在她想要放弃转身离开的时候,原本完整的湖面像是被劈开,湖水快速往两边分流,中间显现出一条路来,而那个男子,就是这样,脚下踩着水花,衣衫却没有一丝被浸湿的样子,向着她走来。 “盛暮年,是你?”花尔锦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那一双绿眸,在此时变得更加幽深透彻,看着那双眼睛,就有可能会深陷进去。 “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看来又是一个扮猪吃虎的主儿!”盛暮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花尔锦,就忍不住想要嘲笑她,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嘲笑她太弱呢,还是嘲笑她每次都强装镇定的那般淡然? “不管我知道你是谁与否,你都现身了,不是吗?”花尔锦惊讶过后,恢复镇定,她还记得那晚盛暮年将她从屋顶抛下那一刻的狠绝,现在都有点心有余悸,这个男人,很危险! “既然你说要和我好好谈谈,我岂能不赏你个面子?”盛暮年眸光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花尔锦,在他的身后,湖水飞速的往中间汇集,很快,和原先的状态如出一辙,完美无缺。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花尔锦感觉盛暮年周身都蔓延着极地的冰寒之气,他的每一步靠近,都让花尔锦觉得寒意渗透一分。就在花尔锦往后退的时候,脚下被伸出来的树根一绊,一个重心不稳,身体顺势往前扑倒。 “谢谢!”花尔锦以为自己会摔倒,本来都不抱希望了,可是随即而来的一双手,紧紧的止住了自己下跌的趋势。“你不用谢我。”随着寒意渗透耳膜,花尔锦眼睁睁的看着那双骨节修长的手从自己的身体上移开,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花尔锦回府的时候,下人给她打招呼她理都没有理会,便径直走回了花锦阁,其他人也没有多想,倒是花心灵的丫环阿大碰巧看到了这个异常,回去就告诉了花心灵。 “你说,她行色匆匆的从府外回来就进了自己屋子没出来?”花心灵有一丝惊讶,自此花尔锦那次回来后,她哪里还看得到她脸上显现一丝丝的惊慌,不由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阿大,你明天记得去帮我查一下,她今天的具体行踪,我就不信常年过河,还有不湿脚的道理。”花心灵吩咐下去,现在父亲很是看重花尔锦,她就是要让她不断地出状况才好。 阿大应声退了下去,没有一会,外面走进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还狐疑的往四周看了看,肯定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花心灵便准备离开。 “等等,是谁让你来的?”花心灵将纸条展开,看了男子一眼,冷声问道。“门前三棵树,一木分明。”男子沉声回答,得到花心灵点头应允后,这才又贼眉鼠目的离开,倒是花心灵攥紧了手中的纸条,眉头狠狠皱起。 花尔锦端坐于床沿,面前的烛火依稀跳跃,可是她的眼神变得莫名复杂,良久摇摇头,趴在床上,用薄被将自己的头包起来,不露一点缝隙。 “怎么啦怎么啦?”突然,寂静的夜空响起稚嫩的声音,花尔锦不用探头就知道是谁在说话。兴许是思绪烦乱,花尔锦将被子推至一边,刚好皮球飞到眼皮子底下,扑闪着一双翅膀,来回舞动。 “你不是回去花溪谷了吗?”花尔锦凝眉轻问,天澈走时还问皮球要不要留下来陪花锦,结果皮球摇了摇头,跟着天澈一起走了,那个时候,花尔锦还隐隐失望了好一阵子呢! “我当然是想回花溪谷,可是我怕你趁着主人不在,去和别的男人约会就不好啦!”皮球像模像样的说着,还在花尔锦的身边嗅来嗅去,好一番调皮。 “去去,别瞎说了。”花尔锦挥挥手,将皮球肥硕的身体挥到了一边,自己走到木桌前,撑起手肘看着空气发呆。她没有忘记,娘亲的那副锦图,可是,盛暮年让她拿去交换的东西居然会是…. 皮球似乎感应到了花尔锦的心烦意乱,也不再去叨扰,便落在了床幔之上,一边荡起秋千,一边沉眸思考,最后竟是沉沉睡去,就连什么时候,花尔锦将她抱着放在床边,都不自知。 而此时的花溪谷,万籁俱静,花灵殿却是灯火通明,烛火摇曳生姿。 天澈和以往全然不同,以往的的他白衣翩然,而现在,一袭大红的袍子,蔓延铺张在地毯上,而整张脸,倾国倾城的妖娆,却莫名的让人心生一股惧意。 “谷主,你…”一名姿色妖娆的女子自后面的珠帘中走出,手持一把精致的银盏,却蓦然看到天澈眸色变得深红,如嗜血的残肆,不由吓得后退几步。 “滚!”天澈回眸,此时,在他的眼底,所有的事物都像是被涂上了一层鲜艳的血色,人是如此,物也如此。女子眼里的惊惧迅速蔓延,手里的银盏轰然落地,,最后慢慢的退了下去。 “少主,你的眼睛?”由远及近的声音,仅是一秒,人影便迅速跃至天澈身前。 “血弧,你回来了,怎么样?”天澈不答反问,强忍着胸口处一波强过一波的疼痛。 “血弧有幸不辱少主使命!”血弧双手抱拳,依稀可见手上还有鲜血的痕迹,只是这个时候,他更加担心少主的安危,少主的眼眸越是鲜红,那么,他承受的痛苦便会急剧增加。 “那就好,我累了,你退下吧!”天澈挥挥手,宽大的袖摆送出一阵微风,显得绵软而又无力,血弧眸子里现出抗拒之情,但是又惊惧于天澈的残肆,只能退下,瞬间,偌大的殿里,便只剩下了天澈一人。 天澈的唇变得鲜艳欲滴,修长有力的手搭在座椅上,苍白一片,可以清楚的看清每一条经脉和血管。也不知道这样怪异的变化持续了多久,直到烛火燃尽,直到夜色变凉,身上的疼痛才迅速退却下去。 ------------ 第二十八章 敲山震虎 初露锋芒 花而锦再去八号商铺的时候,出乎意料,花心灵也在那里,连同她身边的丫环,端正的坐在内堂里。福伯和店里的其他伙计,都恭敬的站立在两边,一副仅凭她差遣的模样。 “福伯,这是什么情况?”花而锦前脚刚踏进去,就有人手脚麻利的添上凳子,花而锦心下领会,随意的坐了下来。 “三小姐,大小姐今天特意一早过来,说是要查账。”福伯看了花心灵一眼,面露难色的说。三小姐都叮嘱过他,账的事情先不要走漏风声,可是大小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是吗?”花而锦眸子带笑,看着花心灵,淡淡反问。来的可真是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要开始查账的时候跑来掺和一脚? “爹他年纪大了,我这做女儿的,理应尽这份孝心,何况,我也不想让妹妹你太过于操劳。”花心灵手指轻弹,青瓷茶器传来脆响,里面微光荡漾。 “那敢情好,想必我们姐妹连心,定能攻克眼下的难题。”花而锦眸色清明,既然你想陪着我玩,好啊,我定要把以前失去的场子给找回来不可,到时候你可别怨我了! “福伯,麻烦你帮我把商铺里其他两个管账的叫来,我现在有事想问。”花而锦沉吟良久,继而对着福伯说道。等到福伯退下去,花心灵眸光直直的看着花而锦,不知道她想要问些什么。 “三小姐,闫松和闫涛两兄弟我为你叫过来了。”福伯身后紧跟着两个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花而锦点头示意,两个人眼里皆是茫然疑惑之色。 “你们两个是亲兄弟?”花而锦看向两人,其实这话问的已经算是多余了,单是两兄弟往那里一站,谁都知道,长那么像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是亲兄弟呢! “那是当然,你别看我们长的一模一样,就连心意有时候都是相通的。”靠左的男子性格比较爽朗,刚一开口,就被右边的男子用手肘撞了一下。 “哦,是吗,那你是闫涛?”花而锦自然没有忽略掉右边男子刻意而为的动作,暗暗将这一幕印在了脑海里。 花而锦话语刚落,右边男子眸中一抹讶异之色,又被迅速的掩去,低头紧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说三小姐你这是调查家底吗,我想,早在来之前,你应该查的仔仔细细了吧?”花心灵在这个时候突然站了起来,眸带嘲讽的说,还若无其事的在右边男子面前晃了几圈。 花而锦面容淡定,其实花心灵说的没错,她的确在这之前仔细查了闫氏兄弟的情况,但是这些记载的东西却和她从福伯那里了解的情况大有出入,大相径庭。 “对,我是闫涛。”左边的男子突然开口承认,花而锦闻言,淡淡的笑,的确,他是闫涛,是资料记载里的那个闫涛。而那个右边的男子,想必就是闫松了,花而锦望过去,眸光审视良久。 “不知道三小姐叫我们来所为何事?”闫松见花而锦的眸光像是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的黏在身上,不由开口问道,其实心下何尝不明了呢! “你们两个和大小姐交情好吗?”花而锦看着闫松,定定的问。此话一出,福伯都不由疑惑起来,他还以为三小姐会直接询问那管事二人呢! 闫涛正欲开口,见身侧的闫松眸光深邃不语,即将出口的话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闫松不经意的眸光扫过花心灵的侧脸,瞬间又收了回去。 “大小姐高高在上,我们不过是花家的下人,岂敢高攀。”闫松掷地有声,眸光看着面前的花而锦,心下开始琢磨起来,为什么他感觉三小姐和以前,好像变了很多的样子? 花心灵闻言,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如此看来,花而锦叫闫氏兄弟出来见面,是有自己的目的的,还好闫松比较机灵,没有顺着花而锦的心意。 “你们可以下去了,必要的时候,可能还会劳烦你们。”花而锦其实早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她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给她人一个警醒,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我说妹妹你这是玩呢,不是说查账吗?花心灵眼见闫氏兄弟下去,奚落的看着花尔锦,刚刚花尔锦的一番问话,摆明了是将她推到风口浪尖,难道说若是她和闫氏兄弟交情好了,她就有嫌疑了? “是不是玩日后就知晓了,你可别忘记翠玉的那一页,还没有彻底的翻过去。“花尔锦此时的笑,像是沾染毒液的剑,花心灵看着,竟然是有几许害怕。 是夜,夜风溶溶,花府灯影稀落,人事薄凉。 “你怎么会来这里?”花心灵惊讶出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子,他一身冷峻的黑衣,站在花灵阁院外,与夜色融为一体。 “我是来提醒你,收手吧!心灵!”男子隐匿在黑暗中,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可是从他的话语里,可以听闻他此时的疲累和无奈。 “收手,你说笑呢,我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哪会那么容易就舍弃了!”花心灵冷哼一声,如果花尔锦不曾回来,那么,她根本就无需做这一切,可是,她回来了,她便只能选择一路走下去。 “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她今天敲山震虎的目的?”男子有些激动,看着面前的人,她的眼里被嫉恨填充着,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好,哪怕那个人是他! “够了,别忘记你的身份,为我做事是你的殊荣,你回去吧!”花心灵衣袖一甩,背转过身子,不去看男子的受伤表情,她就是这样一个冷硬的人,就算知道他也会痛,该说的话,她一字不漏! “你,你简直…”男子似乎是气极,一拳击中身边的树干,粗粝的树干与拳头相撞,轻微的声音,却传来钝重的疼痛。再一阵风飘过,花心灵看去,眼前已经空无一人,而面前的树干上,淌着鲜红的几滴血。 缭绕的雾气,瞬间沾湿了花心灵的双眸,风声隐匿。 ------------ 第二十九章 赛半仙道出皇帝命格 一连几天,花尔锦都在八号商铺里流连,感觉到疲累的时候就会出去四处走走,偶尔看着熙攘的人群,花尔锦便不由想起了天澈,那个与自己比肩而立,现在却不在身边的男子。 “算命喽,算命喽,一两银子一卦,不准不收钱。”华阳街正道上,悠长的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了很多人。花尔锦蹙眉,她向来不相信这些算命的,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居然来了兴致,忍不住也向前走去。 “这位大婶,看你面色红润,家里可有喜事?”举着赛半仙的旗子,一个半百老头,笑着摸摸自己的胡须,却不知道自己黏在眉毛上的假眉已经开始有了脱落的痕迹。 “真的是赛半仙啊,那你说说,我家是有什么喜事?”大婶本来要走的,听闻赛半仙的话,不由止住了脚步,其他的人也更加密集的围过来,准备看热闹。 “最近你家的一只鸡,跑进了邻居的鸡舍,然后回来的时候,给你下了一窝的鸡蛋。”赛半仙得意的说道,全然不知道原本喜气洋洋的大婶,此时已经满脸的愠色,指着面前犹在说道的自己。 “好啊,李家妹子,我说你那平时蔫不拉几的母鸡怎么那么给你长出息,敢情是偷了我家的种?”和大婶一同前来的另一位大婶,一听赛半仙的话,便手指着面前的李家妹子,嘴里如连珠炮弹。 赛半仙一见情势不对,眸子里慧黠的光芒一闪而过,脚下便有所行动,准备随时开溜,不料看到了站在一边笑得风轻云淡的花尔锦,眼里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讶。 花尔锦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还被人群围困的赛半仙就冲到了自己的面前,拉起自己的手腕,不分青红皂白的在华阳街正道上奔跑,只听得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人影渐渐稀疏。 “你可以放开我了!”花尔锦跑的实在够呛,可是赛半仙的体力也着实惊人,那么久的路程也不见她脸红气喘。 赛半仙闻言,没有放开花尔锦的手,倒是停了下来,只是眸光再次看向花尔锦的时候,脸上恢复了之前的表情,眸中却是略显沉重。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还有,手?”花尔锦被这样盯着,头皮发麻,而且那手,还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腕,有一丝明显的勒痕。 “那个,我,你听我说,我带你走是因为你的命格,实在是奇特。”赛半仙瞬间松开了花尔锦的手,只是这些事情她又不知道该从何对面前的花尔锦说起,说她真的天生会看命理吗?估计她也不会相信! “那你说说看!”出乎赛半仙的意料,花尔锦居然没有任何的怀疑,这倒让赛半仙心里有了不小的成就感。 “你本注定命丧黄泉,但是无奈有人强行逆转天命,你获得重生,且有皇后命格。”赛半仙其实自己也很纠结,接下来的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看着花尔锦一副你继续说的神情,不由吞吞唾沫,往下娓娓道来。 花尔锦之所以想知道后文,是因为她不明白这个皇后命格,倘若所说真实,那么她怎么可能成为皇后,难道说她以后会跟了七皇子?想到这里,花尔锦不由摇了摇头。 走在回府的路上,花尔锦心事重重,赛半仙的话犹言在耳。她注定一生要和皇室扯上关系,辗转几国之间,可是良人只有一个,会是谁呢,是天澈吗?而那个扭转天命的人,即天澈,他究竟会面临怎样的天罚? “天澈?”方才还在想着那个人,花尔锦走到花府大门,便不由眸子一亮,只见天澈含笑而立,仿佛是只为等着她。 “听府里人说你出去了,我在这里等你!”天澈伸出手,在地上投下剪影,花尔锦眸中不由闪烁着七彩光芒,似乎要将暗淡的夜空照亮。 两个人一路穿越花厅,直接到了花锦阁。花尔锦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天澈,似乎要在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惊觉他的眸色愈加幽深。 “怎么,我脸上有花?”天澈笑着说道,可是下一秒,脸颊处湿润的触觉传来,整个人如被雷击中一般,身影瞬间僵硬,挺得笔直。 偷腥得逞的花尔锦淡笑着跳到一边,烛火在两个人身边摇曳,温馨美好。“你偷亲你偷亲!”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这时猛然想起,花尔锦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调皮不时的出现在这里捣乱。 “皮球你说这段时间天澈不在我对你好不好呀?”花尔锦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威胁之色,可是皮球从来不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它的大眼睛盯着花尔锦,贼兮兮的转来转去,花尔锦很快便意识到一丝危机。 “你收买了我的人,但是你收买不了我的心。我要把你的一切罪过告诉主人,让他重振夫纲。”皮球说的有模有样,花尔锦听得额头冒出一丝冷汗。 “嗯?是吗?”天澈看向花尔锦,眸子里波光流转,似乎在说,还不老实交代,不要负隅顽抗了。 “主人不在的时候,她不仅和那个什么皇子在商铺有说有笑,后来还故意甩开皇子,和另一个男人在湖边幽会!”皮球一口气将重点说完,得意的晃着脑袋,没想到却被花尔锦重重一弹,高扬的脑袋瞬间便低垂下去。 “这样说来,我不在的时候,你的生活倒是美滋美味的。”天澈脸边的笑意收住,眸子里幽深无比,这一句话似乎是在玩味,却更像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嘲讽,花尔锦听了,竟觉得有一丝不是滋味。 “如果我说,你没在的时候,我有想你呢!”花尔锦知道这个时候看似平静,可是局势异常紧张,如紧绷的弓弦,她这个时候,不服软一下,恐怕就要迎来她和天澈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不和。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皮球仿佛也感觉到了凝重的气流波动,嘴里嚷嚷开来,希望两个人若是真的闹起来,不要将火撒在自己身上才对。 “闭嘴!”几乎是异口同声,花尔锦和天澈共同喝止了小皮球,气氛蓦然静谧下来,烛火继续摇曳着,渲染这个夜晚。 ------------ 第三十章 揭穿骗局显身手 腾锦轩是当今圣上亲自赐笔封的一等绣阁,自从恩赐给花尔锦后,她还没有去过一次。要说花家的绣阁那也是帝都数一数二的,不过腾锦轩有了皇室光环的笼罩,自然就将花家比了下去。 这天,花尔锦心血来潮,换上一身男装,打扮妥当后,便离开了花府,可是在她走后不久,花府里就跟出一个肥硕的身影,确定没有人发现后,就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上好的浣花院绣品哦,大家都来看看,不好不要钱!”路边的摊贩笑着拉客,有不少人听闻,都往那一块涌去,花尔锦也是好奇,便走上前去,果不其然,地上一堆都是看起来精良的绣品,不过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看看,这天衣无缝的缝合手法,还有这里,的确是巧夺天工。”围观的几人也是欢喜异常,拿着绣品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 “你这是浣花院的绣品?”花尔锦眸中含笑,她怎么不知道她花家名下会有这样的绣品。 “对啊,公子你看的出来?”小摊贩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往花尔锦身边更加凑近一步。花尔锦下意识的后退一点,伸手拿起一块绣着华丽牡丹的刺绣,哗啦一声从中间撕成两半。 “你?”众人皆是一脸惊讶,看着花尔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公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一般家庭的人,怎么一出手就这样吓人,好端端的绣品愣是让他给毁了! “你现在帮我将它缝合一下,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的天衣无缝,你这里所有的绣品我全买了。”花尔锦将撕成两半的绸缎往那人手里一塞,好笑的看着四周围观的一群人。 其实,花尔锦也不是故意刁难,只是,她花家最重视名誉和清白,倘若出现了仿冒的绣品,恐怕传出去了,对花家会是一个不小的损失。她今天这样做,无非是想证明,要买正品的货,还是去花家名下的店铺里比较合适。 “我说公子,你这是存心刁难吧?”小摊贩将手里的丝绸揉作一团,面色瞬间变成难看的黑色,身后也是突然站出了几个彪形大汉,仿佛是早有准备。 “我不过是不想让人们上当受骗而已。”花尔锦冷然出声,眸光流动,瞬间取过一枚绣针,穿针引线,手腕飞快的翻飞移动,动作无比娴熟敏捷。 “你看,这才是真正的绣技呀!”围观的群众不由赞叹出声,他们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可是即便这样,也实在是难以看清花尔锦手上的动作。 小摊贩一见花尔锦此番举动,瞬间便明白了他的真实意图,对着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眼神示意,自己则是飞快的逃之夭夭了。 “我说这位公子,你是来砸场子的吧?”其中一位看到花尔锦,心里不由火大,本来那人就长得不好看,花尔锦还比他俊俏了不少,心里立马失衡。 花尔锦手上的动作刚停,眼见着面前的几个大汉逼近自己,知道自己是惹上麻烦了,可是现在光天化日,她不相信那些人会明目张胆的对她不利,站在那里便有了底气,何况背后还有那么多的观众撑腰呢! 果然,还没有等花尔锦有所行动,身后的观众都站到了花尔锦的前面,一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样子。他们现在可都把花尔锦当做能人来看了,要不是他,买了仿冒绣品事小,有眼不辨真伪,事情可就大条了! 后来的事情具体是怎样,花尔锦也不知道,当她从人群中溜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去腾锦轩的想法了,不由便在街边悠闲的逛了起来。 “有没有要去巫溪的人?”一个马车夫从远处走过来,一边吆喝着马车,一边沿路问着。花尔锦闻言,脑海里灵光闪现,他们这是统一把人集中起来呢,不由便想起上次柳大娘家的事情,那么,货物是不是也可以找个人统一管理? 想到就做,花尔锦见天色还早,而自己去花溪谷,应该能够在天黑之前赶回来,便在市集上找了一匹马,快马加鞭的离开。 “谁呀?”柳大娘还在屋子里捣鼓着那些腌菜,就听闻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敲击木门的声音响起。 “柳大娘,是我,花尔锦。”花尔锦站在门外,这里和上次来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大白天的,柳大娘居然还将门给拴上了,莫非是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嘎吱一声,沉重的木门从里面被打开,柳大娘将手从粗布衣服上擦了又擦,这才将花尔锦迎进屋子里。只是看着花尔锦的眸色,有几分闪躲。 “柳大娘,你这是怎么了?“花尔锦自然察言观色,看到了她流泻的一抹情绪。”没什么,花小姐怎么来了?“柳大娘不答反问,在她看来,无论如何,眼前的姑娘都是帮过她的,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来是心里有了想法,想和你商量一番。对了,彩珠和阿牛呢?”花尔锦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那两个孩子的身影,要是放在往前,有客人来,孩子应该早咋呼着跑出了了吧! “他们,他们两个在睡觉着呢!“柳大娘脸上一抹苦笑,话语刚一说完,但见面前身影一闪,花尔锦就径自跑进了屋内。 花尔锦也不知道自己的直觉为何会那般强烈,可是也确实如此,她看到床上根本就空无一人,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柳大娘,眼神里带着几许疑问。 “柳大娘,你告诉我,是不是上次的官差又来找你们麻烦了?”花尔锦自然就想到了这个可能,要不然她根本就无法解释面前的这种状态。良久,柳大娘都沉默不语,直到花尔锦再度开口询问,她方才重重点了点头。 “还真的是他们,我去帮你找回孩子们!”花尔锦说完就要走,却被柳大娘一把拉住。“花小姐,上次已经很麻烦你了,我听说那个老爷有权有势,你还是别去了,我也不能再连累你。”柳大娘的话语似乎还带了一丝恳求。 “大娘,如果遇到这么一点事情就妥协了,那些人会越来越嚣张,越来越变本加厉的。”花尔锦寒眸冷凝,她没有想到,在帝都还真的有那般人存在,连无辜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可是…”柳大娘还想说什么,只见手腕处传来一股大力,花尔锦已经跑远,解开束缚在门前树上的马匹,纵身一跃,快速离开。可是,柳大娘久久都没有回屋,心里有莫名的不安感在剧烈盘踞着。 ------------ 第三十一章 夜探将军府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同一时间的花灵殿,天澈寒眸凌厉的看着下面的一众人,脸上几许阴厉,几许残肆,表情杂糅在一起,却依然难以掩饰他身上的尊贵霸气。 “回主人,自从上次你吩咐后,我们已经封死了那个入口,可是,今天那里,好像被强力破坏掉。”一个人沉声回答,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又有人私自闯入花溪谷,还强行带走了花溪谷的人。 “回主人,今天好像在谷里看到了花尔锦小姐。”另一个人看着上方面色阴沉的主人,声音带着一丝微颤。 “花锦?”天澈眸子瞬间变得明亮,可是仅维持了一秒,又暗淡下去。他突然从座椅上站起来,众人还没有反应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经迅速掠至殿外,最后只余一点光芒。 花尔锦已经走到了半途,蓦然停了下来,调转马头就往回赶。刚刚走的有点急,没有问清楚到底是谁带走了阿牛和彩珠。 策马奔腾,花尔锦的发丝被风吹得飘扬而起,身上的男装在此时更显得娇俏帅气。可是在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花尔锦突然感觉身后一重,熟悉的热度自后面传来。 “将军府,我陪你一起去。”天澈的胸膛紧贴着花尔锦,灼烫的温度一直蔓延至花尔锦的心肺。花尔锦回眸清浅一笑,手中的缰绳被天澈接过去,而后,风声呼啸,身边的花田快速后退。 将军府此时一片寂静,花尔锦和天澈在四周活动了很久,这才准备去一探究竟。 当真正的站在了将军府邸前,花尔锦不由抬眸,看着那笔走龙蛇的三个大字,真是感叹,上天看错了人,开错了门。想到这里,花尔锦抬脚就准备走进去,却被身后的天澈使劲儿一拉,一下子撞在了天澈的怀里。 “你干什么拦着我?”花尔锦的声音又轻又软,此时听在天澈耳里,十分的舒心。可是,明明是要来做贼,她还愣是一副堂而皇之的模样,倒真是让天澈不由一阵好笑。 “我们可以走那边。”天澈将花尔锦拉到暗处,指了指几丈高的院墙,眸中一片笑意。花尔锦当时就傻眼了,院墙那么高,若说是天澈,他一个纵身就越了过去,可是她? 花尔锦刚刚在墙角处站定,只觉得腰间处一紧,自己瞬间便如同乘着一阵风,转瞬落在了院墙之内。 将军府内一片沉静,就连阿猫阿狗都没有一只,花尔锦不由觉得疑惑,总觉得十分诡异。“小心点,今天府里不大对劲!”天澈轻声言语,拉着花尔锦就顺着院墙往后面绕去。 花尔锦其实有点害怕,虽然说重生后心态变得淡薄洒脱,可是现在私闯将军府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好在有天澈陪着她一起,想到这里,花尔锦不由将天澈的手紧了紧。 “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花尔锦侧头看向黑暗中的天澈。不得不说,花尔锦自觉视力敏捷,但是天澈显然更胜一筹,而且,他对将军府的熟悉程度在花尔锦看来,丝毫不亚于这里的主人了。 “还好。”天澈眸光里微茫闪过,像将军府这样的地方,他根本不屑一顾,如果不是担心花尔锦只身前来会有危险,他估计是不会来的。 将军府很大,走了很久,天澈才带着花尔锦绕到了一个独立的楼阁,里面漆黑一片,根本就没有一点光亮,阴森的有些吓人。 “敢不敢随我进去?”天澈眼带笑意,看着有些缩头缩脑的花尔锦。“有什么不敢的,我给你打头阵。”花尔锦说完,还真的是走在了天澈的前面,变成她拉着他。可是由于太黑,花尔锦又没有完全集中注意力,脚下一绊,头便碰到了一个硬物,疼了好久。 “皮球出来。”清冽又带着黯哑的声音传出,花尔锦眸光闪动,便看到了小皮球,不过,现在皮球的体积比平时在花田的肥硕体型小了半倍,通体泛着蓝色的荧光,照亮了前面的路。 天澈终究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里是将军府,不是寻常的地方,机关暗器说不定随时袭击过来,所以想都没有想,天澈将花尔锦拉至自己的身后,给她筑起一道坚实的守护墙。 嘎吱一声,门被天澈推开,里面迎面而来就是一阵潮湿阴寒的风。本来夜已深沉,再加上此时四周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花尔锦有一种不在状态的感觉,她紧攒着天澈衣服的后摆,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里似乎是一个被荒废的院落,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散发出一阵腐朽的气息。就连脚踩在地面上,都不时传来脆响,那是掉落的叶子,被踩痛之后的呻吟。 “你说阿牛和彩珠他们会被关在这里吗?”花尔锦有一丝不确定,这里如此阴森恐怖,而那两个孩子还那么小,想到这里,心里便被愤怒填充,花尔锦心想,若是让她见到了将军,定要好好捉弄一番才是! “先找找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发出大的声响,引来人就不好脱身了。”天澈特意嘱咐,他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烦,起码现在的局势,不容许他在外面暴露太多。 花尔锦重重的点头,小皮球在前面飞一会儿就停一会儿,可是,飞到一扇门边的时候,小皮球突然停在那里不动了,而是飞回来,眸光有些畏惧的看着天澈。 “那你就隐藏起来。”天澈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捻,小皮球瞬间变为一朵花,被天澈黏在了花尔锦的发髻处。花尔锦惊愕不已,难道这里面有让小皮球觉得害怕的东西? 就在花尔锦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突然被一阵大风刮开,小皮球隐匿起来,四周又恢复了一片黑暗。感觉着这阵透骨寒彻的阴风,花尔锦突然没有踏进去的勇气了,可是一想到还在家里暗暗垂泪的柳大娘,花尔锦又有了力量。 “啊!”花尔锦没有忘记天澈的叮嘱,可是那一刻,真的有一种死神来临的惊惧之感,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悬浮在自己面前的巨大黑影,而自己的脸上,还存有液体滴落下来的余温。 ------------ 第三十二章 要么死要么妥协 花尔锦从一阵晃眼的强光中醒过来,还以为是天亮了,可是睁开眼,窗外一片漆黑,屋内烛火燃烧着发出脆响。 再低头看向身侧,天澈居然如同睡着一般,容颜温润,面色带着一丝潮红。不会是中毒了吧?花尔锦看到天澈不正常的脸色,心里突突直跳,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 她站起身来,刚想去推他一把,不料脚下似乎被什么给绊住,重力下落,她踉跄着又跌坐下去。“怎么会这样?”花尔锦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被五花大绑的,而自己的脚腕处,还被一条粗重的链子拴在了特意打出来的木桩上。 就在花尔锦想着要如何取掉脚链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威严肃立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批的侍卫。 “你们这是干嘛?”花尔锦见他们来势汹汹,不由开口问道。夜探将军府,说的好听是夜探,要是追究起来,说不定还要治罪,花尔锦一点都不敢马虎。 “我来,当然是和花家小姐谈谈。”李将军挥手示意,大部分的侍卫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近身的四名,紧随他身后站立。 花尔锦转念一想,便知道自己和天澈这是中套了,刚进来就觉得将军府怪怪的,原来是对方早设置好了陷阱,就等着他们猴急的往进跳呢!可是花尔锦自己都不明白,她是怎么晕倒的,被吓晕的? “可以谈,但是我不认为,这是我应该受到的礼遇。”花尔锦眸光示意,顺便将脚往上提了提,立时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没见过好好谈,还要给对方戴上上锁链,五花大绑的! “哦,刚刚是不知道花小姐,还以为是跳梁小丑来府里偷东西来着。”李将军话语落,身后的侍卫上前,迅速为花尔锦解去脚上的束缚,只是身上的绳子,依然没有解开。 “你。。”花尔锦一口气堵在胸口,若说是他将军府不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可不信。可是眼下,天澈的状况很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毒了,花尔锦只能和眼前的将军慢慢周旋着。 “来人,给花小姐赐座。”李将军一声令下,侍卫便从角落的地方里搬出一把陈旧破损的椅子,花尔锦本来就有气,可是既然人家都让坐了,她也得给个面子不是? 李将军眼里闪过一抹讶异,看来那些传言是真的,花家三小姐重生后,改掉了以前懦弱怕事的个性,不过,现如今人到了他将军府,那么,揉圆捏扁还不是他说了算。 “听说你日前在街上揭穿了一场骗术?”李将军眸子微眯,本就威严的表情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和颜悦色,只是这份颜色,似乎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消化的。 “这个,没有吧?”花尔锦心里一突,不是她做事不敢当,只是现在这个将军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邪乎,她能少说就少说,起码能少错一点。 “进来!”花尔锦话语一落,李将军突然沉声喊道,门外立马进来几个彪形大汉,可是,他们脸上一个个都有伤,似乎是用指甲挠出来的,现在痕迹已经变浅了,看起来也没有很醒目的吓人。 “就是她!”还没有等花尔锦讶异,几个彪形大汉指着花尔锦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那表情,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恶狠狠,他们可没有忘记那天在大街上,他们被那一群悍妇修理的有多么凄惨,就差没有命活着回来了! “出去!”李将军变化千奇百怪,花尔锦以为他叫他们进来是干嘛,没想到是指证她来着。知道今天这将军府来的有点唐突了,花尔锦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意气用事,看了看身边的天澈,似乎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不用看他,一时半会醒不了的!”李将军一眼就看出了花尔锦的意图,十分豪爽的提醒道,不先给那个男人下一剂猛药,还怎么和花尔锦好好谈条件。 “那你说,要和我谈什么条件?”花尔锦将所有的情绪掩藏下去,面上镇定的看不出一丝波澜,她不知道李将军要谈什么条件,可是她直觉会对花家不利。 “果然是爽快,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皇上御赐给你的腾锦轩和你们花家名下的八号商铺!”此话一出,不光是花尔锦震惊,就连李将军身后的侍卫都微微讶异,腾锦轩,那可是皇上御赐的! “你也真心敢要?”花尔锦不得不说,眼前的李将军是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他条件里包含的两个铺子,有哪个不是块大肥肉,就是你掐下来都能流出油的那种? “花小姐关心这个似乎有些多余了,你只需要说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就好。”李将军眸子里精芒闪烁,他是朝中重将,自然不敢明着来,但是暗度陈仓还是十分可以的。 “如果我不答应呢?”花尔锦扬眉,精致的脸上映衬着烛火的光。 “要么妥协要么死!”李将军阴森一笑,往前走近一步,看着花尔锦有一丝惊变的眸色,眼神示意,就让侍卫将天澈从地上拖起,意欲往门外带去。 “你要带他去哪里?”花尔锦一丝担心流泻,如果此时天澈醒着,她一定不会担心他的安危,可是他一直昏迷不醒,现在估计有人要杀了他,恐怕都是易如反掌。 “去该去的地方!”李将军大笑一声,也随即跟着侍卫往外面踏去,可是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花尔锦不出十秒,一定会叫住他。 “等等!”花尔锦终是忍不住,叫停了那些人的动作。李将军得意的笑,可是侍卫依然没有回来,还是保持着抬着天澈的姿势站在门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在这之前,我要知道阿牛和彩珠两个孩子在哪里?”花尔锦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如果没有带回孩子,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那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们还在花溪谷,根本就没有离开,我只是派了几个手下,将他们藏了起来而已。”果然是老狐狸,他话一说完,花尔锦就想捶胸顿足,这样一来,就不能坐实他私自掳掠幼童的罪名了! “现在该你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吧!”李将军自觉没有那么多耐力供花尔锦消耗,此时已经显现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可是天知道,他有多在乎花尔锦这即将出口的答案。 ------------ 第三十三章 离开之前搞些破坏吧 “那好吧,你将天澈带走,不过要让他吃好住好,我考虑好,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花尔锦知道此等决定非同小可,悠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让门口的一众人,黑了脸。 一个人住在狭小的屋子里,花尔锦不觉得怕,只是觉得太过于清冷。再抬头看去,窗外的一个细缝里,一个肥硕的身影正在忙碌的飞来飞去。 “皮球,快过来。”花尔锦眼眸一亮,可是喊了半天皮球都不动,花尔锦只好自己走到了窗户边,看皮球在那里搞什么鬼。 “皮球,你这是干嘛?”花尔锦刚刚走到窗户边,便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而小皮球还在那里辛勤的浇灌着。 “嘘,别吵,我在给你想办法,让你逃出去的。”小皮球装模作样的说,然后又低下头,不再理会花尔锦。 花尔锦发现这个窗户四周都有铁柱围着,靠她根本就打不开,可是小皮球,它真的可以做到吗?想到这里,她用手使劲儿推上一把,果然,窗户纹丝不动的挺立着。 “砰”的一声巨响,花尔锦还没有反应过来,迎面就是一片尘土飞扬,接着面前出现了一个大洞,从洞里依稀可以见到外面院子的场景,而小皮球也是被那灰尘瞬间袭击,整个翅膀上都沾染上了灰尘。 “我可以出来了?”花尔锦攀爬在大洞的边缘处,有一丝狐疑的看着小皮球,从来不知道,它还真的是全身上下都是宝啊!看来小皮球跟了天澈,天澈跟了她,她可是其中的最大受益者呢! “你要是乐意待在里面也好。”小皮球见花尔锦似乎不相信它,嘴角撇了撇,眼睛看向别处,看来,能被主人看上的人,都是那么的难以理解哇。 花尔锦看到小皮球滑稽的表情,不由一笑,搬来屋子里的小凳,踩着它从窗户里钻了出去。见花尔锦没事了,小皮球又不由懊恼起来,自己主人那边怎么办,它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小皮球,我们去找天澈。”花尔锦拍拍身上的灰尘,就要往院子外面走去,却被小皮球阻止,还顺便指了指院子里一口古井的方向。 花尔锦慢慢的走到那一口古井边,上面被一口大石头盖着,只有边缘处能露出一点缝隙,心里一突,难道天澈是被困在这里边?想到这里,花尔锦便要将覆盖在上面的大石头给移开。 最后,还是花尔锦从院子里取来了一个木棍,这才勉强将大石头撬开,一束光亮从井里穿透而出,花尔锦看到了一盏昏浅的烛光,还有一个小方桌,以及趴在桌子上的,仅给她一个背影的男子。 “小皮球,你在这里看着,我下去看看。”花尔锦说完,就顺着那里的锁链慢慢下去,垂直的高度,让她不禁有一丝晕眩感,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天澈就被他们扔进了井里。 当脚真正的触及到地面,花尔锦才感觉到了一丝真实,她慢慢靠近方桌,用手触碰了一下天澈的身体,以为他还是昏迷的,谁知她的手刚一离开,天澈便幽幽睁开了双眼。 “你?”花尔锦被吓了一跳,天澈也是头部传来阵痛,看了看这个狭小的空间,眸子里升腾起极度的不满。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天澈疑惑问道,他不记得自己有被谁袭击,可是自己却在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醒了过来。 花尔锦将事情的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两个人便聚在一起商量起对策来,从井里出去对天澈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要从这防守严密的将军府出去,却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 小皮球在井边飞来飞去,等到看到井口终于露出两个黑色脑袋的时候,这才欣喜的飞上前去,在天澈的鼻子跟前绕了好几圈,这才又黏在了花尔锦的发髻处。 就在此时,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从后院里走出,却是朝着前厅的方向,本来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可是花尔锦心里却是升腾起异样的感觉,那个身影,真的是好熟悉,就好像是和自己共同生活了多年,花心灵? “将军大人,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你可否要信守承诺?”女子带着一丝迫切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树上沉睡的树叶。 “是吗,可是我现在还是两手空空,你以为花尔锦真的会答应我提出的条件吗?”李将军看着面前的女子,眼底一丝厌恶,若不是她有一点可以利用的价值,估计早就被他解决了! “是我帮你想办法引君入瓮,还请将军大人不要失信于我。”女子说完,似乎并不想在这里久留,竟是直接绕开李将军走了,奇怪的是,在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个侍卫上前阻拦她。 花尔锦差一点就要冲上前去,被天澈捂住了嘴巴,拉住了手。她虽然觉得那身影与花心灵几分相似,可是毕竟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女子的真容,一切事情都不好轻易下结论。 李将军站在原处,看着囚禁着花尔锦的方向,眸子里露出一丝得意,他就不信花尔锦宁愿死也不会选择妥协,反正现在人在他的手里,而整个将军府,谅他们插翅难逃! “怎么办?”看着李将军终于进屋,隐藏在假山后面的花尔锦问天澈,如果今晚他们不能从将军府逃出去,恐怕等到了明天天亮,可以离开的机会更是渺弱了。 “其实我们走出去不难,不过,你不觉得就这样走了,有点太便宜这个将军府了吗?”天澈此时的表情绝对十足邪恶,他生平最恨小人暗算,因此,打趣的说道。 花尔锦闻言,也是觉得,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不做点什么再走,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更何况人家将军府可是早早就准备好了迎接他们,如此盛情! 天澈花尔锦相视一笑,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花尔锦更是积极分子,找到将军府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手就开始不停的捣鼓起来,按着天澈交给她的方法,很快,一个个宝物就新鲜出炉了。 “准备好了吗?”天澈笑意盈盈,花尔锦拿着手里的瓶瓶罐罐,重重的点了点头,小皮球听闻两个人的谈话,从花尔锦的发髻里探出脑袋,等看清楚那些东西的时候,又赶忙缩进了发髻深处。 ------------ 第三十四章 交易破裂下杀手 次日天还没有大亮,百姓都惊闻一件大事,说是将军府夜晚突然发生爆炸,虽然没有人员死伤,可是爆炸带来的影响,使得整个将军府到现在都还是一团乱麻。 “锦儿,你听说这件事情没有?”花铭一边喝茶,一边问道,眸光还不时看向一侧的天澈,昨天一整天,他可是都没见到两个人的身影,若不是花尔锦表现的一副十分惊异的样子,花铭就要以为这事情就是她策划的了。 “刚刚不是还在传闻吗,说是将军府可能是受到了天罚。”花尔锦惊异之后,笑意盈盈,天澈听闻天罚两字,身体骤然僵硬,过了大约十几秒才恢复了平静,只是眸色变得愈加深黑难明。 “妹妹,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府里那么多事情,你倒好,一声不吭,人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花心灵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块上好的绸缎,嘴里讥讽的说道。 “可是我听说,姐姐你最近也很忙啊,就是不知道,像将军府这样的地方,姐姐你去了,不觉得提心吊胆吗?”花尔锦只是想轻微的试探一下,可是她话刚一出口,花心灵脸色骤变。 “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我去了将军府,莫非你也是在那里?”花心灵反问一句,她倒是不觉得她去将军府的事情会被花尔锦知道,但是她比较疑惑的是,他们不是应该被困在将军府吗,今天一早却出现在花府,莫非昨晚的那场爆炸? 想到这里,花心灵不由一阵寒颤,像将军府那样的地方,花尔锦都敢动,那么日后,如果两个人真的走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她占了上风,花尔锦还会放过她吗?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花尔锦爬到她的头上来。 “你们两个姐妹,以前也没见你们能凑在一起说个话,现在倒是能愉快的玩耍了?”花铭实在有些头痛,花尔锦摆脱了以前软弱的性子,可是这样,两姐妹之间的形势更加不容乐观了! 两人一听花铭的这话,就知道可能是有些生气,都不敢再多言语,天澈也在这个时候出发去花溪谷,记得昨晚李将军说,那两个孩子还在花溪谷,他去看看,也总该让花尔锦安心。 “爹,我看妹妹和那个妹夫都是个人精,你就不怕他们两个合起来将咱们花家给掏空了?”待花尔锦一走,花心灵立马走到花铭身边,乖顺的给她捏肩捶背。 “心灵,你妹妹不会是那样的人,天澈,我也很放心。”花铭紧闭双眸,花心灵说的问题他其实也思量过,可是怎么看,天澈都不像是一个会对花府不利的人,即使他一直不曾懂得他为何接近花尔锦。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爹,你现在不加以防范,日后真的有我们苦头吃的。”花心灵嘴微微嘟起,这个爹,真是柴米油盐都不进,现在是越发的重视花尔锦那个臭丫头了。 花铭将头靠在背椅上,脑子里还回想着花心灵刚刚说过的话,他思索良久,将花叔唤了出来,交代了一番事情之后,这才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打发时光。 “阿大,你今天怎么没有跟着那个臭丫头?”花心灵一回到花灵阁便不由问道,语气多了一抹不善。 “小姐,昨天不是跟了一天嘛,她在将军府都能溜出来,我再继续跟着,恐怕早晚会被发现的。”阿大闻言,连忙解释道,真的是有点怕了那个花尔锦了,听说将军府被炸的事情都是她捣鼓出来的。 花尔锦回到花锦阁,刚踏进屋子,蓦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懊恼的拍拍脑门,又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差点都忘记了,今天约了那个人见面,自从那天之后,她一直在内心里纠结,始终没能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怎么,答案考虑的怎样了?”如同之前一样,盛暮年始终是一副冰山面容,仿佛整个世界的春暖花开都融化不了他内心的那些坚冰。 花尔锦定定的看着面前盛暮年的双眸,带着幽绿色的深芒,为什么看上去会如此孤寂。记得初见他,他那双绿色的眸子,还是充满着一丝生机,还能看到波光蜿蜒流转。 “你来就是为了研究我的这一双眼睛?”盛暮年嘴角勾起一个冷硬的弧度,似笑非笑,花尔锦摇了摇头,走到湖边,看着满湖明澈的水,似乎坚定了她要给出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来到腾瑾国究竟所为何意,但是花溪谷的地形图,我一定不会交给你,即便是你拿我娘亲的锦图来换。”花尔锦眸光紧闭,自己真的是糊涂了,这件事情她本该一开始就拒绝,可是她居然还为此动心过。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娘亲的锦图里究竟隐藏了什么巨大的秘密?”盛暮年似乎早已知道她的答案,当花尔锦说出的时候,他眸中波澜不惊,如果她真的是个为了一己私利就出卖别人的人,恐怕她不配和他并肩站在这里。 “我当然想,可是我想得到锦图,有很多个选择,不是一定要和你交换才能达到目的。”花尔锦回转身来,背后的一汪湖水更加映衬出她出尘的姿容,让心冷如冰的盛暮年,都开始有了一丝恍惚。 “你娘亲的锦图关系到整个腾瑾国的存亡,信不信由你!”盛暮年看着花尔锦,他是在试探,一个秘密或许动摇不了她的决定,但是一个国家的危亡或许可以。 “你以为我会是那种为了国家存亡而牺牲自己利益的人吗,你错了,我花尔锦是女子,倘若我花尔锦是男子,你说的,或许真的就动摇我的决定了!”花尔锦冷嗤一声,心里却暗地做了打算,若真的锦图关系到国家存亡,说什么她都要弄到手来。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突然,花尔锦的脖颈被盛暮年一把掐住,手上传来的渗骨寒意,花尔锦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被冻僵了,而面前的盛暮年,眼里残肆深深。 风吹着枝叶飘忽摇曳,水里微波荡漾,怎么看都是一副人间美景,可是湖边站立的两个人,生生的捏碎了这看似唯美的一切。 ------------ 第三十五章 库房异样 惹疹上手 湖光山色,风景万分妖娆。 花尔锦摸了摸自己被掐的生疼的脖颈,有那么一刻,真的以为盛暮年就要下杀手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失重感让她意识到,他离开了! “主人,为何你不下手?”盛暮年负手而立,身后站着一个红衣的女子,容颜清丽脱俗,却带着一抹英气。 “红衣,不是你该问的最好别问。”盛暮年眼里波涛汹涌,如若是在以前,他一定会不留下活口,任何一个明白他企图的人,他都不会让她活在这个世上。 “可是主人,她已经明白了我们的意图,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红衣说完,便要离开,凌空而来的一巴掌,生生阻止了她的步伐。 红衣捂着自己的半边脸,灼热的疼痛感迅速蔓延,眼泪在眼眶里隐隐打转,这是第一次,自己的主人,亲手为了一个人教训她,也是第一次,盛暮年用那么大的力量,掌掴她。 “如果还觉得疼,就记住这个教训!“盛暮年转过身来,看着自己面前的红衣,她跟了自己十多年,从茫茫雪原就追随着他的脚步,可是,他没有心,更不懂情爱,她的跟随,他只当做是理所当然。 花尔锦在原地站了好久,才缓过来,想起商铺里的账还没有查,就意欲前往八号商铺。等到了那里才发现,商铺里的人几乎寥寥无几,不由满心疑惑。 “福伯,这是怎么一回事?”花尔锦把福伯叫过来,谁知福伯满脸难色,看着花尔锦,有些言辞闪烁。 “你但说无妨。”花尔锦眸光清冷明澈,福伯这才将事情的经过仔细的讲给花尔锦听。 原来,八号商铺向来是给贵族皇室提供绣品,今日,突然来了一个客人,说是这次的绣品出现了很多假的,他们将买回去的绸缎做成衣服,没想到居然出现了很多奇异症状,全身泛起红疹不说,身体还变得极度虚弱。 “怎么会这样?花府的绸缎向来品质精良,绝不会出现他说的那些情况。”花尔锦心里有所怀疑,自己前不久还在大街上打假,这下好,现在估计要打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三小姐,他说的情况属实,这也是今日店铺萧条的原因啊。”福伯叹息一声,他自然也不会相信花府会在绸缎上做手脚,毕竟花府可是上百年的家业,上百年的商誉啊! “那现在带我去看看库房。”花尔锦说完,就让福伯在前面带路,往店铺后面的库房走去。因为考虑到绸缎的缘故,库房都选在向阳的屋子里,花尔锦刚一打开门,就闻到了屋子里,散发着一股不太正常的香气。 各式精美的布匹星罗棋布,花尔锦边走边仔细擦看,可是除了那些若有若无的香气,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发现。这个库房备受花府重视,一般人是轻易进不来这里的,若说是做手脚,想到这里,花尔锦不由抬头看向屋顶。 一束光线照射下来,花尔锦不由用手遮挡,透过指尖的空隙,花尔锦看到了一根透明的丝线悬浮在空中,而丝线的顶端,似乎还坠着一个小小的物件。 “小姐,会不是是那个东西在作怪?”福伯顺着花尔锦的视线,也是看到了突然多出来的东西,不由猜测道,花尔锦点头,袖口处丝线迸射而出,瞬间将悬在半空中的东西击了下来。 一个做工精巧的香囊,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一块,花尔锦捻起,凑近自己的鼻边,福伯下意识的便要阻止,花尔锦摇头示意他没事。 “这个散发出来的香味,和那些布匹上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我想,或许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花尔锦将香囊收起,再仔细的查看一番,这才她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角落,突然,一处白色的粉末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姐,你不会还要用手去试探吧,小心有毒。”福伯可是一点都不放心,刚刚花尔锦用鼻子去嗅那个香囊,他可是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儿。 “当然,不试怎么知道它有何效果。”花尔锦话语刚落,手就伸向了白色粉末,细腻柔滑的感觉。这些粉末涂在绸缎上,隔绝效果很好,只要是在移动过程中,很快便会消失不见,所以也是很难被发现的。 花尔锦刚刚走出八号商铺,闫家兄弟就从外面回来,福伯见了两个人,随意打了招呼就坐在一边,也没有过问他们去追账的事情,向来这两个兄弟办事他比较放心,当然,不太过问,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的缘故。 “刚刚三小姐来过了?”闫涛站在门口还能看到花尔锦远去的背影,福伯应了一声,闫涛也不再说什么,就开始和闫松算起账来,算珠被弄得噼里啪啦的响,好不热闹。 “你是说这里面有痒痒粉和迷神药?”花尔锦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又在意料之中,早在听闻福伯说了那些症状的时候,花尔锦就隐隐猜到了,只是没有证据加以确认而已。 “姑娘,你不信我还不信你头顶那块牌匾啊,听我的保准没错。”掌柜的一脸笑意,还顺势指了指花尔锦头上那块牌匾,这可是老百姓一致认可的地方。 “那你能不能再帮我配些可以中和的药水?”花尔锦轻声问道,她有嘱咐福伯,这件事就先当没有发生过,看能不能找出好的解决办法。 “那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去给你准备。”掌柜的十分爽快,吩咐一声,整个人就开始忙活起来。花尔锦拿着一瓶药水回到花府的时候,手上却突然传来了一丝异样。 有些酥麻的感觉,还有些想挠,花尔锦走到灯笼处一看,好家伙,上面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疹,看起来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你还比我早回来呢!”花尔锦刚一进屋子,便看到天澈坐在烛光下看书,不觉有丝温馨。随手将药瓶往桌子上一放,不料手上的大片红疹被天澈全然看进眼中。 “你手这是怎么了?”天澈眸光变得幽邃,伸手就将花尔锦几欲缩回去的手握在手中,声音略带着一丝低哑问道。[bookid==《围猎星二代》] ------------ 第三十六章 难以把持的夜晚 柔和的烛光之下,花尔锦面容如花,一双纤长柔弱的手被天澈握在手心。天澈细细摩挲着花尔锦指腹处的茧子,有一瞬间觉得它很可爱。 “你摸够了没有?”花尔锦轻轻出声,有一丝不自然,此时的天澈眸光暗沉,那里面是她窥探不到的意味。 “如果我说没有呢?”天澈笑着回答,花尔锦的手上已经上好了药,此时散发着阵阵清香,那些细微的小红疹,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颗颗可爱的朱砂。 花尔锦突然沉默不语,和天澈大婚已有些时日,可是他们一直挂着夫妻名义,却没有夫妻之实,可是一想到如果和他缠绵恩爱,花尔锦不时一抹红云浮上脸颊。 “你想什么了脸那么烧?天澈不觉有些疑惑,怎么感觉花尔锦此时怪怪的,又伸手去碰了碰她的额头,却被花尔锦巧妙的避了过去。 “我没事,你不是在看书吗,我就先不打扰你了!“花尔锦眸光扫过天澈面前摊开的书卷,赶紧跑开,进了里面的屋子,准备好好的洗浴一番。 花尔锦出来的时候,天澈还在看书,远远看去,和谐的美好。花尔锦不由恍惚起来,总觉着这般完美的天澈,不属于她所在的一个世界。放在以前,花尔锦一定会避的远远地,可是现在她,想要追风踏月的人生。 “别过来!”天澈眸光看到花尔锦一步步走近,鼻息间窜入洗浴后的清香,不由急忙喊道。花尔锦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往前还是后退。 “你就站在那里别动!”天澈放下书,看都没有看花尔锦一眼,快速的从她身边跑过,转瞬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处,花尔锦只能看到那一抹衣摆,带过一阵风声。 花尔锦熟睡之后,门才嘎吱一声,从外面打开,天澈轻轻走进来,掀开被子和衣躺下,可是心绪久久不能平静,饶是他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凉风,身体的燥热感依然没有消散。 手微微的向前伸出,接触到花尔锦柔软的身体曲线,天澈仿佛是个极度满足的孩子,鼻息间漾出一丝喟叹。再接着,双手情不自禁往花尔锦的前面探去,直到被柔软真实的触感填满,这才枕着满意,缓缓睡去。 半睡半醒间,花尔锦感觉意识模糊,可是有一双温暖的手,在自己的身体处四处游移,带来极其酥麻的心动感。可是实在是太困,花尔锦无心去细细揣摩,舒服的嘤咛一声,便继续睡去。 “色狼!”花尔锦推了推身后的沉重躯体,可是那双手纹丝不动的覆盖在自己胸前。花尔锦无奈,用手使劲的一扳,这才将天澈的手从自己的身体上移开。 待得花尔锦走出屋子,天澈睁开幽深冷凝的双眸,大手上还残留着花尔锦手心的温度,不由嘴角泛开笑意。也连忙起来,收拾着往正厅走去。 “妹夫,怎么没看到我妹妹啊?”刚刚绕过一个庭院,迎面就碰到了花心灵,天澈的笑容立马僵硬在脸上,冷冷的撇了花心灵一眼,不作回答。 “去,在我面前拽什么拽,不就生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吗,还不知道花尔锦在外面有没有给你找姘头呢!”花心灵被天澈无视,心里百个千个的不爽,嘴里立马变得恶毒起来,可是为什么被他无视,自己就莫名的感觉到心酸了呢! 天瑞出现在花府的时候,让花尔锦意外了好半天,记得上次那个郡主雀荷来花府,父亲起初还有那么一丝满意,可是今儿个天瑞一来,花铭立马就黑了脸去。 “花花,怎么伯父不乐意我来?”天瑞凑近花尔锦,小声的说,花尔锦立马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怎么几天不见,自己又变成花花了,不由嫌恶的瞪了天瑞一眼。 “你看看你一个皇子,没事干嘛来我们这个贫民窟,我父亲那是压力过大的表现。”花尔锦当然知道父亲为什么不高兴,她都是一个出嫁的女子了,还和其他男子有瓜葛,若说是传了出去,对花府的声誉也是一大影响。 “你家是贫民窟,说笑的吧,我看都赶上聚宝盘了。”天瑞忍不住笑了起来,手还抬起来准备在花尔锦身上扫荡一番,却被走进屋子里的天澈瞪的立马收回了狼爪。 花尔锦这一世只想过的洒脱随意,男女相处的礼节她不是很看重,可是该注意的问题她也一点也不会马虎。至于天瑞,她有自己的想法,或许她们可以做朋友,毕竟花家在腾瑾国始终是处于一个特殊的位置,身后若有天瑞的庇佑,想必日后能好上很多。 “花花,我们等会出去逛逛吧,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天瑞在花尔锦耳边不停的嘟囔,天澈刻意的警告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此时花铭还在,他必然要收敛很多才好,以免坏了他的形象,那就要得不偿失了。 “不去!”天瑞在一边喝茶,冷冷的吐出三个字,还顺带看了花尔锦一眼,似乎在说,你要是赶去就给我试试看。花尔锦果然摇了摇头,一瞬间,看起来就像个拨浪鼓似得。 “我让花花去又没有邀请你去!”天瑞埋汰的看了天澈一眼,花铭终于忍受不了这几个人复杂的局面,叹息一声就往外面走去,年轻人要闹,就由着他们性子去闹吧。 “而且,我告诉你哦花花,我可是知道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在哪里。”天瑞突然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说来他也真是幸运的,偶然知道了花府那个丫头的小落,而他又听说,花尔锦似乎对那个丫头很上心。 “你知道翠玉她在哪里?”果然,花尔锦激动起来,好久都不知道翠玉的消息,问花铭,他也只是说翠玉回到家里,一切都很好,这样一直拖下去,她也没能去找她回来。 “我当然知道,去不去就看你了!”天瑞得意的看了天澈一眼,那眼神,那表情,在天澈看来,完全是一副欠揍的神情。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不要脸皮,天下无敌,是怎样的一种境界了。 花尔锦低头思索,眉宇间波光流动,这里的三个人,她知道天瑞对自己的心意,唯独猜不透天澈的心思。可是眼下,自己要跟着自己夫君以外的人离开,的确是个让人为难的事情。 ------------ 第三十七章 将她赶出村子 三个人走在田间小道上,遥远的农庄里还隐约升腾起袅袅炊烟。这是一个距离帝都二十里的村落,花尔锦闻所未闻,不过放眼望去,视野倒是十分开阔。 “这里是寒瑶村,村民生活贫困,不过民风倒是淳朴。我上次来此山上狩猎,无意发现了你那个婢女的下落。”天瑞边说,顺手在路上摘下一朵野花,意欲往花尔锦头上别去。 花尔锦见一双手往自己头上袭来,下意识的一动,避开了天瑞,一边的天澈看在眼里,满眼的笑意迅速蔓延。 一朵野花,掉落在地上,天瑞眸光深沉的看了几眼,脚步快速的往前走去,留下花尔锦和天澈在后面跟着。 “你说你们是来找翠玉的?”一个老汉背着一个大竹篓,背有一点陀,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苍老。 “恩,大爷你可以告诉我们吗?”花尔锦点点头,看来真的是找对地方了,一看大爷的神情,就知道这里有翠玉这个人。 “就在前面的村落里,你进了村子后,往前直走,第二家门前立着一块贞节牌坊的就是了。”老汉用手指了指,说到贞节牌坊,眼眸里还流露出一抹敬意。 花尔锦有些疑惑,贞节牌坊并不算少有的事情,可是在村落,有一块贞节牌坊,那可是无上的荣耀,为何翠玉以前会被送到集市上,要准备贱价卖掉?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前去看看。”天澈从袋囊里摸出一小块碎银,交给老汉手里,还微笑着道谢,老汉有些受宠若惊,拿着银子笑眯眯的走了。 三个人按照老汉指明的路,果然就找到了那一家,门前立着的一块贞节牌坊,仿佛年代已久,隐隐有些陈旧的感觉。花尔锦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良久,才听闻里面传来一声回应。 “你们找谁?”一位有些衰老的农妇打开门,声音沙哑的问道,看向花尔锦等人的眸子有一丝疑惑不解。 “我们来找翠玉,她在吗?”花尔锦心想,这位或许就是翠玉的娘亲了,看起来应该是身体比较虚弱,脸上肤色蜡黄,或许是生活不好的缘故。 “那你们是谁?”农夫听到花尔锦提到翠玉,有一些激动又有些防备,伸手还欲将门闭合,可是天瑞伸出手,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 “我们是花府的人,这位就是翠玉的主子,你进去说一声,她家小姐来看她了。”天瑞说话向来快,天澈和花尔锦还来不及阻挠,就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砰!”门被大力从里面甩上,花尔锦难以想象,里面那位孱弱的农妇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或者说是,她对花府究竟心存了多少不满。 “我看我们还是走吧,一个丫头而已,值得你那么用心吗?”天瑞嘴角微撇,这才刚上门,就被甩脸子了,那要是进了那家门,还指不定会受到什么礼遇呢!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翠玉。”花尔锦坚定的摇摇头,翠玉是她的丫头,那日若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遭此等罪,自己来看看她,无非是想知道她可否安好。 “你们进来吧!”就在花尔锦觉得自己的腿站的快要麻掉的时候,门再度被打开,可是这次出来的却是一个十来岁大的男孩,虎头虎脑,煞是可爱。 三个人走进去,瞬间占据了屋子里的一大半空间。破旧的小木桌,油乎乎的灶台,还有被隔开的一张小床,再进去一点,是一张能够稍微大一点的木床,上面的被子已经能够隐约看到暴露出来的棉花。 仅是一眼,花尔锦就看到了翠玉,她半靠在墙上,看到有人进来,身子微微向外探出,那一刻,花尔锦抑制不住的,眼泪差点就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翠玉。”花尔锦缓慢走过去,天澈停住自己的脚步,将头撇向一边,像这样的场面他是很不乐意见到的,尽管在很多年前的那一个夜晚,他也曾为了某个人歇斯底里的哭泣过。 翠玉见到自己的小姐也是激动了好一阵子,可是她不能言语,呜呜哇哇的说了半天,花尔锦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能重重的点头,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掌心。 “谁让你们进来的?”突然,一声肃穆的声音响起,众人惊闻声音看去,只见从屋内走出一个两鬓发白的老者,手里还拄着一个拐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沧桑又狰狞。 翠玉一听到声音,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站在老者的面前,嘴里不停歇的解释着,可是她越想解释,老者面上的愤怒愈加深刻,将拐杖重重的敲击在地面上,似乎是无声的警告。 “我们家里不欢迎你们,出去!”老者似乎是家里的权利核心,他一出来,刚刚的农妇就畏惧的站到了一边,小男孩也是靠在了小木桌上,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发怒的老者。 花尔锦闻言,还想上前说些什么,可是猝不及防,老者的拐杖劈头盖脸就打了过来。站在远处的天澈见到这一幕,仅是瞬间便移到花尔锦身前,堪堪替花尔锦挡下了那一击。 “出去!”场面顿时变得有些混乱起来,老者将花尔锦他们一并推到门外,随后极其大力的将门甩上,闩上门之后还觉得不放心,又将门打开,愣是扬起拐杖,一路将花尔锦他们往村口的方向赶去。 “算了,你们也是好心来看玉儿,只是别再来了吧,老爷子现在正在气头上呢。”先前的妇人跟了上来,不由叹息的说道。 “大娘,翠玉,我想带她走,我以后会照顾好她。”花尔锦有些放心不下翠玉,她在这里,她所有的青春就相当于荒废了。 “小姐,你不明白我们心里的苦,翠玉这孩子,从小就淳善,本来今年我们就要将她从花府里赎出来,为她找一个好的夫君,可是现在,没有指望了啊,谁会要一个哑巴?”农妇边说边抹眼泪,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被白白的糟蹋了! ------------ 第三十八章 路上遭遇强盗 回去的路上,花尔锦心事重重,大娘说的没有错,翠玉就是被她给毁了的,想到这里,内心不由一阵愧疚,眸光扫向一侧的天澈,花尔锦心里一突,刚刚的那一拐杖,是他帮她挡的。 “让我看看吧。”花尔锦伸手拉住了天澈,天澈闻言一愣,良久都不明白花尔锦话里的意思。还是花尔锦干脆麻利,直接就拉过天澈的胳膊,将袖口往上抹去。 一条粗壮的红痕横贯在天澈的胳膊上,四周有些微微的红肿,花尔锦手指轻颤的触碰上去,天澈眸光攸然变得深重暗沉。 “一个男人,受那么点伤能算什么事?”天瑞在一侧看的两人恩爱异常的样子,不由心里醋意翻腾,心里好不是一番滋味。 天澈闻言,嘴角含笑,斜眸看了天瑞一眼,又继续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的花尔锦。突然,一滴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滴落下来,砸在天澈手上的胳膊上,灼烫异常。 花尔锦没有去管那眼泪究竟从何而来,只是瞬间便模糊了视线,她不是心软,而是心里的某个地方被触动。长到这么大,从小在花府里,她都是以一个庶女的身份立足,没有温暖,没有被呵护的感觉。 可是现在,她有了面前这样一个男人,似乎,以前的那些过去,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经过一片林子的时候,花尔锦突然觉得身体传来一丝异样,不由想起了什么,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往四周看去,这里密林分布,似乎还是一个比较隐蔽的路段,于是和天澈耳语了几句,便往林子深处走去。 天澈有些不放心,可是看着花尔锦那略带红晕的脸颊,瞬间明白了什么,只好和天蕊在路边等着,可是这一等,就显得时间有些长了。 花尔锦解决好后,正欲往回走,就听见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沙沙的声响,一时有些疑惑,可是想到这里环境特殊,谨防有诈,便没有多想,继续往来时的路走去。 “救命,救命!”隐约的女子呼救声从草丛深处传来,花尔锦瞬间顿住身形,手臂微微扬起,丝线崩裂而出。她一步步的往前走出,草在脚下被踩踏,发出轻微的刺响。 “噗!”迎面而来的黄色雾气瞬间涌进花尔锦的鼻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一把明晃晃的利刃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和自己肌肤接触的地方,传来蚀骨的凉意。 “哈哈,好一只大肥羊!”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花尔锦看着面前长相颇为秀气的男子,有一丝不解,怎么现在这个年头,土匪强盗变成生存法则了! “还是一个大美人!”女人的声音传出来后,花尔锦看到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有一丝凌乱,想必是为刚刚的那一场表演刻意为之的戏码。 “你们是什么人?”花尔锦观察了一下,这两个人看上去不像是长久隐匿深林拦路抢劫的人,最起码面相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凶神恶煞。 “这个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男子有一丝傲气,刀刃依旧架在花尔锦的脖子上,此时,丛林的那一边,已经传来了天瑞在呼唤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蹲下,不然就一刀解决了你!”男子意识到不妙,他此次行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想招惹上麻烦,于是严厉喝止花尔锦蹲下身去,而那个女子在身后紧紧箍住花尔锦的两条胳膊。 “怎么会没人呢?”天瑞一边呼喊,嘴里一直叨叨的说着。天澈眸光凝重,脸上一片冷然,他凌厉的眸光一一扫过丛林的每一个角落,蓦然,一袭紫色的裙摆跃入眼帘。 手上的力量在蓄积,天澈往前行走一步,周身的气场突然爆发出来,眼看着就要向草丛中袭击而去。 “你敢动手我就先杀了她!”男子突然站起身来,花尔锦也被推搡着站了起来。 天澈瞳孔里倒映着花尔锦此时有些虚幻的容颜,他一步步向前迈进,丝毫不将男子的话放在眼里。 “你疯了,没听到他说的吗,你再往前,他会杀了花花的。”天瑞伸手一把拽住了天澈的衣摆,死命的往后拉,阻止他往前再进一步。 天澈没有动,可是下一秒,天瑞的手像是被电击一般,急速收缩回去,天澈也是瞬间便站在了花尔锦的面前。一切那么自然,却又显得异常诡异。 “我配的药还有没有?”男子回身看向身后的女子,女子连忙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包红色的粉末出来,脸上还有一抹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花尔锦知道天澈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居然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加莫名其妙的是,她周身突然涌上来一股莫名的焦躁感。 “你把这药吃下去,如果验证了我的药效,我就放了你的美人。”男子眸子里闪过一丝精芒,吃了这药,我让你享受一下这个世上最为强悍的力量。 天澈眸底闪过一丝残肆,以前自己何曾被人这般威胁过,他刚抬起右手,就见利刃猛然在花尔锦的脖颈处划下一道纤细的血痕,立马怔愣在原地。 “让你吃你就吃啊,那么磨蹭干嘛,没看到花花都受伤了吗?”天瑞在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看着天澈磨叽的样子,有几分不满。 他走上前,看着甜美的女子,眸光闪动,瞬间飞身掠过,从她的身侧拿起一丝绣帕,小心翼翼的将花尔锦脖颈处的血迹轻轻擦拭干净,让在场的人都不由一阵黑线纵横。 “好,我将这药吃下去,你放了她!”天澈眸光坚定的说,接过甜美女子手中的药包。“天瑞,你待会直接带着花尔锦走!”说完,不带丝毫犹豫的,天澈将药尽数吞咽下去。 可是下一秒,不光是天瑞觉得震惊了,就连甜美女子都止不住的惊讶,看着那空空如也的药包,还有瞬间笔挺倒下去的天澈。 “难道药配错了?”男子不由也是一阵惊讶,再看看自己身前被要挟的花尔锦,她倒是没有昏迷,而是小脸红仆仆的,睁着一双大眼睛。 “不是你药配错了,是我们用错了。”甜美女子弱弱的说道,接着,捂着脸便要跑开,却被男子一把拉了回来。[bookid==《遥遥华胄》] ------------ 第三十九章 是你脱还是我脱 大雨倾盆而下,岩壁上还不时的传来水击打岩石的声音,而狭小逼仄的山洞里,一群人各怀心事,瞪着大小眼。 “你们都给我统统出去!”天澈单手背于身后,一手指着外面,脸上一片浓重的黑色。 “说什么呢,外面那么大的雨!”天瑞撇撇嘴角,今天真的是没有好好看黄历,明明晴好的天气,却是突然下起大雨,将所有的人都阻在了这里。 “那你呢,出去不出去?”天澈的声音泛着阴冷的寒气,对着刚刚的那个男子恶狠狠的说道,该死的居然敢给她下药,还是那种,那种烈性的药。 “那个,我出去,马上出去。”男子拉着甜美女子,一边应声一边就往外面走去。遇到谁不好,居然遇到了他,若不是刚刚不小心看到了他胸膛露出的那个印记,估计以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们等等我,我跟你们一起!”天瑞着实有些无奈,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了出去,临走前还看了看躺在稻草上的花尔锦一眼,眸子里的浓浓担忧挡也挡不住。 “我说彭宴,你说你一个医师,干嘛要来到这深山老林里做起强盗来?”天瑞有些不解,他也是刚刚才知道,面前的这个不靠谱的人,居然会是京都鼎鼎有名的医师。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彭宴眸中带笑,靠着岩壁听着雨水滴答滴答的声音,而甜美的女子看着彭宴,眸子里居然无意间沾染上一丝忧伤。 山洞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浅,天澈走到花尔锦的身边,她双眸紧闭,可是细密的汗珠渗出了额头,据彭宴说,这个药效有些强烈,且发作的时间比较缓慢,若是一个男人,或许还可以扛过去,可是一个女子,只能有一个办法了! “天澈,我有些热。”花尔锦终于苏醒过来,可是,她刚一醒来,就觉得好像全身上下被大火焚烧一般,双眼看着面前被无限放大的俊脸,双眼迷离。 “那你喝水吗?”天澈看着花尔锦有些干裂的唇,声音黯哑的说道。起身就准备去找点水来,却被花尔锦用力一拉,踉跄着扑倒在稻草堆上,身子和花尔锦瞬间重叠。 “你准备去干什么呀,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花尔锦的手,紧紧攥住天澈的一角,那一刻,她的表情像极了怕是被丢弃的孩子。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的,我去帮你找点水,待会儿就回来。”天澈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他的额头上青筋突起,表情压抑的似是扭曲的柿子。 “她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对她做什么?”天瑞一看到天澈从里面出来,不由紧张问道,天知道他站在外面心里有多么七上八下。 “你这么关心干什么!没事找事!”天澈冷冷的撇了天瑞一眼,转过头看向彭宴,他不信,他一个鼎鼎有名的医师,会真的搞不定那点春药。 “你别看我,我说过了,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彭宴将头瞬间偏向一边,他不难看出,此时天澈的表情已经忍耐到极致,可是,那药是他最近不久才研制出来的,哪有那么快就找出解药。 天澈此时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花尔锦此时还躺在里面,可是他,竟然没有了进去的勇气。如果她醒来,他该怎么向她解释,如果她知道,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日后还如何相处? “天澈,你找到水没有呀?”花尔锦的声音从里面隐约的传来,天澈眉心微微蹙起,顺手接过甜美女子手中的竹筒,步伐坚定的往里面走去。 花尔锦此时已经从稻草上坐了起来,可是莫名的燥热感使得她不停的动来动去,肩头处的衣衫已经滑落下来,露出莹润光泽的肩膀,这对于天澈来说,无疑是一场赤果果的勾引。 “来,先喝点水!”天澈将水凑至花尔锦的唇边,花尔锦也是渴极,咕隆隆的喝了几大口,由于喝得有些急,突然被呛到,这下可好,天澈的手在花尔锦的背部来回的抚动着,掌心下的触觉,让眸色变得愈加暗沉。 “是你脱还是我脱?”轻若蚊蝇的声音,天澈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当类似的一句话,真真切切的从花尔锦嘴边蹦出来的时候,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倒流,天澈就连拿着竹筒的手,都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爹,你说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妹妹妹夫还没有回来,不会有事吧?”花心灵不知道他们三个人一起出府是找翠玉去了,还以为又是在哪个商铺里密谋查账,不由有些提心吊胆起来。 “有天澈照应着,我倒是放心,估计约莫时辰雨停了,就会回来了!”花铭看着外面没有丝毫要停下的雨,心里有些浓重的哀愁无法诉说,自己有曾经有三个夫人,可是如今自己,却是最形单影只的一个。 “爹,我想娘亲了!”花心灵突然靠近花铭,紧紧的抱着他半边胳膊,鼻子酸酸的,仿佛再逼真一点,就该有眼泪落下了。 花铭闻言,轻轻叹息一声,自己的三个女儿,娘亲走的都早,是他亲手将他们拉扯长大,虽然锦儿的娘亲陪伴她能久一点,可是,还是被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厄运给覆灭了。 “心灵,如果有一天爹走了,你和锦儿,一定要好好相处,让花家继续繁荣不衰的生存下去。”花铭看了看花心灵,自己的女儿心思他何尝不知,可是,他只愿,心灵只是一时的心结。 “当然啊,我是姐姐,自然要照顾好妹妹的。”花心灵手紧紧的捏住衣角,眼里闪过稍纵即逝的幽芒,这一刻的妥协,只为了日后更加强大的生存,属于她的,永远都是她的! “对了,师兄,那个药,可不可以用冷水来冲击她的药性?”一直没有说话的卫青突然想起来说道,记得以前有次,她帮师兄彭宴试药的时候,最后就被他丢进了冷水池里。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里是荒野,哪里有什么水池?”彭宴脑里突然灵光一闪,这样说来,或许自己真的能够解决这样一个问题,那么说不定天澈也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了! 花尔锦面色潮红,天澈的身躯在她之上,可是花尔锦实在是不安分,扭来扭去,愣是让天澈小腹处一把火,迅速的燃烧起来,直到火势越来越旺盛,差点要将身下的稻草点燃。 “等等!”就在天澈即将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一直守在山洞外面的天瑞冲了进来。一时间,火焰退却,欲火消亡,可是脸上蓦然而来的寒意,似乎要冻结一切。[bookid==《盛宠强欢》] ------------ 第四十章 异香带来的惩罚 花尔锦是被天澈抱着走进花府大门的,经过冷水的刺激,体内的药效果真如他们所想,消去了不少,但是这样一折腾,花尔锦的身体恐怕有些吃不消了,脸色不由一阵煞白。 “呦喂,这是个什么情况,三更半夜的,才从外面疯回来?”刚刚转过一个院子,迎面就走过来一个招摇的身影,天澈寒眸一闪,便从花心灵的身边擦了过去。 “站住,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花心灵眉头微蹙,看着天澈身后的彭宴和他的师妹卫青,没有好气的呵斥道。 “他们是我的客人,你可别怠慢了!”本来已经走出很远的天澈,突然说道,吓得花心灵瞬间回转身体,可是哪里还看得到他的一丁点身影。 “花府又不是救济场,干嘛什么人都要带进来,看的穿的破破烂烂的,就跟乞丐似得。”花心灵看着彭宴,男子长的倒是俊俏,可是那品味嘛,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卫青别看长的一副甜美的样子,鬼精灵一个,眼珠子一转,主意就出来,伸手便试探的往怀里一摸,叫她看不起他们,把她毒哑了看她还能吐出什么话来? “别给我惹事!”彭宴低沉着声音猛然出现在卫青的耳边,一只手将她有所行动的手紧紧的控制住,眼眸里带着几许警告的意味。 “可是你看看她那个尖酸刻薄样儿,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卫青使劲儿挣扎,可是无奈彭宴的力气太大,眼看着挣脱不开,几滴清泪便开始从眼眶里打起转转。 “得得,随你意,不过我可是说了,惹出什么事端我可不帮你担着。”彭宴对她这个师妹非常无语,说实话,他也看不惯面前的花心灵,可是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若是和一个女子计较,恐怕太有损尊严了! “真是什么人就什么德行,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家出身的!”花心灵看着两个人在那里嘀咕,把她晾在一边,心里不由觉得有气没地方出,说话立马就不留情起来。 “噗!”淡淡的空气波动,一阵好闻的异香飘散在空气中,卫青和彭宴故作犹疑的摸摸鼻尖,将头扭向一边,花心灵也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好,只是觉得,怎么院子里的花,好像瞬间绽放了似得,风一吹,到处飘香。 花心灵最后实在觉得无趣,便回了自己的花灵阁,花叔听闻姑爷带了客人回来,十分热情,忙前忙后的安排好彭宴和卫青的客房,便去了花铭的房间。 “他们回来了就好,对了,你刚刚说锦儿她怎么了?”花铭本来已经准备休息,不过放心不下,一直没有入眠,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更是清醒的睡不着。 “三小姐她好像是睡着了吧,我看是被姑爷抱着进府的。”花叔不是个会多想的人,将自己看到的直接告诉花铭,花铭却是有些不信,真的是睡着了? 天澈将花尔锦放回床上,用手轻轻的触碰她额头,有一丝灼烫,不由担心起来。都是那个天瑞出的鬼主意,说什么找到了解药,结果二话不说就将花尔锦抛向了后山的水潭中去。 想到这里,天澈站起身,准备去打一盆温水,帮花尔锦敷一下,衣摆却被一股虚弱的力量攫取住。 “天澈,这是在哪里?”花尔锦只觉得眼皮异常沉重,头顶上悬挂着的床幔飘来飘去,而自己,恍惚是泡在水中,一直找不到一个稳定点,浮浮沉沉。 “现在是花府,我们回来了!”天澈自己本来就懂一些医道,看花尔锦这个样子,估计是避免不了一场生病了,得赶紧配点药才对,于是轻轻的拉开花尔锦的手,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手中是一个汤碗,天澈走的小心翼翼,这么晚了,府里的下人都已经休息了,他去厨房,发现有几块姜,便将就的煮了这么一碗汤来。 “来,把姜汤喝了。”天澈眸光渐次温柔,将花尔锦的身体扶起,手从身后支撑着花尔锦虚弱的身体。花尔锦只听得耳边嗡嗡作响,鼻息间有一股热气微微熏着。 嘴唇轻启,天澈小心的将碗沿凑至花尔锦嘴边,后者便似渴极了一般,一只手将天澈的胳膊环抱住,另一只手抚着碗沿,手和手紧紧相贴,暖暖的温度。 这一夜,花尔锦睡得极其香甜,自从重生以来,无数的梦魇纠缠,无数的回忆牵绊,在今夜彻底消散,她轻轻的拥着自己身边的满满温暖,感觉到被幸福填充着。 “啊!”一声奇怪的声响从花灵阁里传出,彼时,天色未明,还有一层淡淡的黑暗,天际游走。 “小姐,你怎么了?”阿大听闻声响,立马从外面跑了进来,却见花心灵半坐在床上,将被褥都扫落在地,脸上一片惶恐的表情。 “啊啊”花心灵闻言,努力的张了张嘴,可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任由她怎么使劲,嘴里只有咿咿呀呀的模糊音准。 “小姐,你发不出声音了?”阿大也不由一阵惶恐,她是比较相信鬼神之说的,自从翠玉的事情之后,她经常在睡梦里醒来,现在看到自家小姐这样,再和那件事情联系起来,不由背后阵阵冷风。 点了点头,花心灵眸子里有怨恨有犹疑,有不解,总之是各种复杂。一夜之间,她居然就说不出话来,可是她却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会不会是翠玉?”阿大上前一步,试探的问道,不料这句话刚一出口,迎面而来一个小巧的玉枕,朝着额头正中便砸了过来。 “小姐,你….”捂着被砸中的额头,那里迅速的浮起一个大包,阿大莫名的委屈起来,在这件事情上,她何尝不是受害者,为什么到头来,还要她来背负这样的惩罚,可是她始终是个下人,即使不满,也是不敢言的。 花心灵没有注意到阿大复杂的表情,以及眼眸深处的怨念,她只觉得自己此刻快要疯了,走到桌子前,将上面的珠花一一扫落,满地狼藉。 ------------ 第四十一章 善意的毒舌 沉沉长夜,暖意融融,繁华深处,他与她共舞。 花尔锦悠悠醒转,只觉得喉咙处有一丝苦涩,勉强支撑起身体,便见汤碗的边上还有一盏新茶,想都没有想,花尔锦便是拿过,瞬间茶香入肺,缓解了那抹涩觉。 天澈一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反复观察着花尔锦的情况,等得天将大亮,这才睡着。花尔锦一只手肘支着依然沉重的脑袋,看向眸子紧闭的天澈,嘴角淡淡的笑意流转。 一阵濡湿感传来,花尔锦迅速离开天澈的薄唇,她不经世事,也不知道该如何亲吻,可是那一刻,她就觉得,在每天醒来,看着身边的他,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怎么偷亲,你大可明目张胆的来。”天澈早在花尔锦起身喝茶的时候就醒了,可是他突然想知道,当她看到他静守身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没想到,自己无意的想法,换来了她蜻蜓点水的芳泽。 “谁偷亲了?”花尔锦一时脸上挂不住,连忙起来洗漱一番,而后看着天澈缓慢的更衣,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我今天回花溪谷处理点事情,你要去吗?”天澈打理妥当后,问向在一边研究花色和品种的花尔锦。 “我不去了,对了,我上次找柳大娘的事情还没有完,你让她将零散的农户统一列出名单来,下次我去了给说道说道。”花尔锦也知道那两个孩子现在平安无事了,花溪谷也加强了防备,想必外面的人很难再混进去。 天澈前脚刚走,彭宴和卫青就到了花尔锦面前,要不是碍着天澈的身份,彭宴还真的低不下头来给花尔锦道歉。 “你们怎么在这里?”花尔锦一见到彭宴,立马一副防备的样子,她可没有忘记她被那人用药给迷住了,可是后来的事情她都记得不清而已,至于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花府,她也是一无所知。 “花姑娘,这个,其实也不能怪我师兄。”见到自家师兄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卫青站了出来,看着花尔锦,露出讨好的笑容。 若说是之前,花尔锦看到卫青甜美的样子,一定会心存好感,可是,也就是她和眼前的彭宴合谋,将她诱入陷阱,想到这里,花尔锦眸光闪过一丝清冷。 “说吧,你们为何会拦路抢劫?”花尔锦到现在都不知道彭宴的真实身份,看他那一身朴素寒酸的衣着,也就猜得出可能是生活遇到困难,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我是彭宴。”彭宴低声说道,突然眸子里闪现凝重,低着的头眸光扫向一侧的卫青,后者被看的不明所以,只有干笑着挠挠头发,最后再将眸光转向花尔锦身上。 不说还好,彭宴的话一出口,花尔锦在心里立马拉了一条警戒线。彭宴,那个誉满帝都的医师,确切来说是毒师才对,擅长研制各种毒药,只要是他下的毒,不花一年半载是很难解毒成功的。 怕了就是对了!彭宴看到花尔锦有一丝躲闪,不由在心里暗乐,或许这就是那些天才的心理,希望别人对自己都是怀着一种敬畏心理,从而把自己放在高处膜拜。 就在花尔锦总算是和他们两个处在一个相对平衡状态的时候,花心灵过来了,或者说,花心灵冲着他们一群人过来了。 “花家大小姐一早上这演的是哪一出?”彭宴看到花心灵怒气冲冲的样子,却没见她说半句话,不由有些嘲讽的问道。 显然这话就是故意说给花心灵听的,卫青在一旁甜甜的笑,怎么看怎么一个等着看戏的主儿。倒是花尔锦,眉头微微蹙起,怎么在哪里,都能看到她的影子? “就是他们!”花心灵虽然口不能言,但是她用手势和表情明确的表达了她的意思。她怎么想都不对劲,昨晚还好好的,见过这两个人之后,早上起来就什么都变了。 彭宴冷嗤一声,手臂微微抬起,将指在自己鼻尖处的手轻轻拨开,看都不看花心灵一眼,就靠在粗壮的廊柱上,眸光顺带扫了扫卫青的方向。 “你们对小姐下手?”阿大站在花心灵身边,此时没有花心灵给她造势,她也不敢太恣意,何况花尔锦还站在一侧,这个三小姐,她是越来越拿捏不准了。 “我们根本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花家大小姐,你可以解释给我听妈?”卫青一脸的疑惑状,双手微微摊开,笑意盈盈的看着花心灵。 花尔锦有点想笑,她也看出了一点端倪,放在平时,花心灵早咋呼开了,哪会有今日的波澜平静。不过这事她不太想管,只要火没有烧到自己头上,娱乐下大众还是可以的。 荒僻的道路,一匹马急速飞奔。 一身黑衣的男子一边注视着前面的方向,还不时的看着后面有没有人追赶上来,却根本没有发现,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一条近乎透明的丝线正一点点的逼近他。 “咝”一声轻响,只闻噗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入,马背上的男子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的坠落在地面上,连打好几个滚儿,才终于安静下来。 一袭暗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瞬间站在马前,看着那个动也不动的人影,眸子里闪出凌厉的光,更像是凶残的兽,给人一种极致的危机感。 “说,是谁让你来刺杀我的?”天澈冰寒清绝的声音在整个空旷的山间回荡着,仿若魔咒,让面前的男子陷入深沉的绝望之中。他想爬起来,可是浑身像是被固定一般,动弹不得。 “我不可以说,我全家的性命就在我的一念之间。”不管男子的求生欲望有多么强烈,此刻,他都不能和面前的人妥协,或许他可以生,但是换取的,却是更多人的牺牲。 天澈此时就像是执掌天下生杀大权一般,面容冷峻,神情残酷的非比寻常。可是他唯一想知道的答案,就是此人到底是不是他派来的,如若真的是他…. ------------ 第四十二章 天澈身中血毒 一声鹰鸣划过天际,悲壮的声音,带着遥远天际的苍白。 天澈背靠在一颗树上,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痛苦,极致的眉宇间一抹浓稠的苦涩无声蔓延。他的手上,天然的黑玉折射出柔和的光,却带给他一段蛰伏至深的记忆。 “少主!”血狐赶过来的时候,天澈已经毫无知觉的躺倒在地,这个场景让他很是一惊,自从他知道了有关少主的秘密,从没有见他如此狼狈脆弱过,那个云淡风轻的男子,他应该是神,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存在。 花灵殿的人进进出出,却无人知道那是什么缘故,只有血狐目光一丝凝重的看向内室里面。良久,里面才走出一个玄色身影,他儒雅的俊脸上,沾染上一丝苍白。 “彭医师,少主他怎样了?”血狐看着面前的彭宴,不由问道。他十万火急的将彭宴从花府里召唤出来,就是因为天澈的情况实在不容在等,花溪谷所有的医生对此都深感无望。 “他存在这种情况多久了?”彭宴可以说是见过不少的奇异病状,可是像天澈这般诡异的,还未曾了解过,他平时再正常不过,可是一旦发病,眸子瞬间血红,甚至会失去理智。然而,却找不到任何病症的源头。 “大概一年前开始,可是那个时候,少主的眸色只是淡淡的红色,不像今日这般。”血狐似是回忆的说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眸里的光亮渐盛。 “血毒,对,就是这个,我记得少主当时这样说的,可是后来,我再追问,少主却是什么都不愿再说。”血狐拉了拉彭宴的衣服,眼里一丝迫切,既然这个男人誉满帝都,应该是听闻血毒的。 血毒!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彭宴的身体瞬间僵硬,在自己的记忆里,这是个被禁锢的词语。血狐看到了彭宴的异样,还以为他也惊惧于这种毒的威力,却不知道,原来在彭宴的心里,也掩埋着一段往事。 “这种药出自于皇宫,只有下毒之人才能解去。”良久,彭宴说出了这句话,却更加让血狐一惊。如此说来,少主身上的秘密….. “咳咳”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传来,两个人皆是一惊,而后不约而同的走进内室。天澈此时已经清醒,可是他恍惚忆起之前的事情,不由眸子里的色彩加重,直至湮灭成深渊。 “你中的是血毒?”彭宴一针见血的说道,看着天澈的表情异常凝重,早在他看到天澈身上的那一处标记时就觉得他身份的可疑,再加上他身上的毒,但愿他不要和那个人有关! “谁告诉你的!”冰寒刺骨的声音,寒意渗人,却依稀能听到话语中饱满的愤怒。蓦然天澈的眸光转向一侧的血狐,冷厉的眸光让他直接无法逼视。 “这么说来,你知道谁是下毒之人了?”彭宴似乎忘记了他对面前的人其实是心存几分害怕的。 “不知道。”天澈突然眸光变得暗淡下去,就连表情也瞬间变得无力起来。他不是没有猜测过,可是偌大个皇宫,究竟谁才是他的仇人,谁才是他的追寻? 彭宴沉默不语,他看着天澈知道他没有说谎,也对,倘若他知道了下毒之人是谁,又怎么会放任剧毒一次次的侵袭自己的心智。 彭宴一离开花溪谷,血狐便单膝跪地,面对上方的天澈,头低垂着看向地面。 “你这是干什么?”天澈带着一丝慵懒,剧痛之后的声音带着好听的沙哑。还真是自觉,都没有说要处罚他,就是一副主动请罪的样子。 “血狐在外人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甘愿领取责罚。”血狐眸光坚定,他刚刚告诉彭宴天澈中了血毒,倘若有心人知道,无疑是将天澈最大的弱点暴露出去。 “这个我不想追究。”天澈摆了摆手,想起花尔锦交代自己的事情,不由往殿外走去,可是想到自己或许不宜暴露太多,最终还是放弃,让下属去一趟柳大娘家。 花尔锦这边,轻易的就将花心灵摆脱,而卫青和花尔锦在一起相谈甚欢,两个人便一起去了府外,彭宴在府里,她丝毫不担心花心灵还敢去肆意叨扰,想必她现在也终于领会到他们师兄妹的厉害了吧? 这么久花尔锦都没有忘记查账的事情,可是卫青在身边,花府的内务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想到这个,花尔锦便还是决定带着卫青去腾锦轩走走,毕竟早说了要去那里看看,却一直拖到现在。 “你们是什么人?”花尔锦刚走到腾锦轩七号的门口,便被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拦住,不由眉头微蹙。 “花府花尔锦。”花尔锦眸光清淡的看向面前的人,目光沉静,身后的卫青亦是一丝不解,腾锦轩七号不是皇室所属吗,怎么花尔锦就带着她来到了这里? “花府倒是有所耳闻,但是腾锦轩有规定,不是朝廷二品往上的官员,是不允许入内的。”侍卫目光执着的看着,他们都是靠着这份差事养家糊口,自然要尽忠职守,才不会丢了饭碗。 花尔锦并不知道腾锦轩会有这个规定,花家虽然富甲一方,但是自古说的好,官商不相连,花铭在朝廷有一定的地位,但是从未被封过任何官职,这是朝廷始终忌讳的事情。 “这么说来,我们是一定不能进去了?”花尔锦眸子微眯,似乎在思量,看在侍卫眼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我们来这里干嘛啊?”卫青并不知道皇上已经将这里御赐给花尔锦的事情,也不知道花尔锦意欲为何,不过她从小在山上住着,尘世的一些规矩都不会放在眼里,面前的人不让他们进去,她可不会轻易放手的。 “在我家的地盘转转而已。”对于花尔锦来说,她一直都明白自从她回到花家那一刻,花铭就有意栽培她,从花铭将锦符赠予她和天澈的那一刻就可以得到证实。而如此看来,属于花家的一切,她都要经营照看好才是! 卫青听闻,不由一阵讶异,这话要是被别人听了,指不定怎么挤兑污蔑花尔锦,她说的轻松,也不考虑一下当时的时局,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开始喜欢上了花尔锦骨子里的洒脱和自信。[bookid==《盛宠强欢》] ------------ 第四十三章 视察腾锦轩七号 正午的烈日慢慢移到腾锦轩七号商铺前,花尔锦和卫青站在门前一侧,两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侍卫一边盯着门口来人,一边防备的看向她们这边。 “要不要我下点毒,然后趁乱进去?”卫青时刻不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在她看来,会下毒是再好不过的一项技能,打不赢敌人的时候可以下毒,斗不过渣人可以下毒,无时无刻都能派上用场。 花尔锦看了一眼烈日很快就要照到两个人站的方位,觉得卫青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行,但是关键的一点是,这里毕竟是皇上的地盘,虽说是御赐她了,但是也只是口头上说说,也不知道那家伙是真心还是假意? “别犹豫了,再犹豫我们就得暴尸街头了!”卫青甜美的笑容里一丝慧黠,本来性子里就隐藏着爱闹的本性,可是和那个有些规矩的师兄待得久了,压抑的也是挺久的。 果然,花尔锦闻言便不多做思量,点头示意了卫青,两个人皆是一脸笑意的往侍卫走过去,侍卫有些莫名其妙,可是防备心依旧挺强的,生怕两个人趁着他一个不留神就窜了进去。 “侍卫大哥,你看这烈日好强,让我们在门口里面躲躲吧,你看,这皮肤上都晒出红疹子了!”卫青一边说,一边眼睛眨巴眨巴的,还顺势撩起了自己袖子,果然上面一些细密的小红点。 “姑娘,如果你热,就赶快离开这里吧,别为难了小的。”侍卫吓得赶紧转过头去,腾瑾国虽然不至于很看重男女礼节,但是这样突兀的去看姑娘的手臂,侍卫还是觉得有一丝荒唐。 给你说好话都不见你领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卫青在心里暗想,瞬间袖子里释放出一阵淡黄色烟雾,无味,却急速的窜进了侍卫的鼻子。 “你们进去吧!”侍卫后退一步,让开了路,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还微微欠身。这突如起来的转变,让花尔锦惊愕的睁大双眼,却被卫青猛然拍了拍手臂,随即拉着她往里面走去。 腾锦轩不愧是皇室名下的商铺,花尔锦和卫青刚走进去就被金碧辉煌的气场震慑到了,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场合,她们可能就以为是一脚踏进皇宫了。 “你刚刚用的应该不是毒药吧?”花尔锦看着卫青嘴角还残留的一抹笑意,带着一丝笃定的问道。如果是毒药,刚刚那个侍卫就不会出现短暂的失神,那应该是心智被迷惑的表现。 “你果真不一般,可是你对这些不是一无所知吗,怎么判断的?”卫青早在看到花尔锦的时候,就隐隐有一丝奇怪的感觉,花尔锦没有武功,没有一技傍身,但是她却能感觉到她的强大。 花尔锦抬眸,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还不禁有一丝好笑,毒药的使用,一般不是让人昏迷便是让人受伤,可是刚刚那个侍卫的表现并不在这些范围内,显而易见,那并不是毒药了! “给你说多少次了,衣服一定要符合我的气质,要穿在身上,给人一种惊艳全场的感觉,你看看你们做的,没有一件能让本郡主称心如意!”尖利跋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花尔锦听闻有几许熟悉。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娇宠出来的主儿!”卫青没好气的说,从郡主那个字眼中,她已经知道了说话人的身份,可是撇开那些不谈,卫青对她说话的语气就没有好感。 “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去前面看看吧!”花尔锦此番是来视察的,对花家的经营模式了解的比较透彻,可是皇室经营,她迄今为止还没有接触过。 “等等,你站住!”就在花尔锦和身边的人擦肩而过时,刚刚那熟悉的声音便萦绕在耳边不散。卫青一愣,便见面前的人已经转过身来。 “居然在这里碰面了,花尔锦!”雀荷此时已经掩去了怒气,眸子放着精光注视着面前的花尔锦,再看向身后,跟了一个普通的小丫头,不由有丝骄傲起来。 “是好久不见了,郡主大人。”花尔锦本来还想着不要认出她来,不然又有得麻烦了,可是偏偏你不想什么它就来什么,这不,还没有距离她十步之远,便被叫住了! 卫青在一边看着,便知道情况不对,怎么看怎么觉得面前的郡主对花尔锦充满了敌意,再看花尔锦,完全不当一回事,笑意盈盈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副永恒和谐的画。 无奈的和卫青陪着雀荷从庭院里坐了下来,等到身边的丫环们都被雀荷退下去的时候,花尔锦觉得,真正的挑战要来了。 “听说你绣艺无双,不知可否是真的?”雀荷在宫里的时候就隐约知道了花尔锦这个人,可是别人都在传颂她的传奇,她越听越不服气,自己哪里比不上她,偏偏她的男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都是传闻而已,我是什么样,郡主应该很清楚才是。”花尔锦也不正面回答,打着太极拳,看着旁边有丝不耐烦的卫青,便让她先去四处走走,待会再回来找她。 “我可不清楚,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传闻是不是攻不可破?”雀荷细指慢捻的拿起石桌上的水蜜桃,姿势刻意优雅的放进嘴里,看着花尔锦说道。 “我可是愚钝,不知道郡主是怎么个想知道法?”花尔锦眸子微眯起来,拿起精致瓷盘里的橘子,三下五除二去了皮,;露出里面的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雀荷看在眼里,便有了一种被花尔锦扒光的感觉。 “本月中旬宫里要举办一场盛宴,我想请问,誉满帝都的花家,可否有能力为本郡主织出合适的衣服出来?”雀荷一直紧盯着花尔锦手里的橘子,直到橘子被花尔锦一瓣一瓣的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花尔锦闻言起身站在雀荷的身后,长长的发尾扫过她脸颊,看着她不自觉的僵硬身体,眸子笑意蔓延开来。 “有何不可,到时必定能让你满意。”花尔锦笑着笑着便收住了表情,透过庭院看向了对面的湖边,不觉凝眉起来。 ------------ 第四十四章 拜师的节奏 湖水微波荡漾,澄澈空明。 花尔锦隔着亭院看着对面两个人,不觉心里升腾起异样的感觉。 卫青身边的那个男人,她绝对从哪里见过,想到此,花尔锦不由走出亭院,往两人站立的地方绕过去。 雀荷见花尔锦走了,不由愤愤的将葡萄扔进了湖里,也不知道喂鱼还是怎样,随后也跟了上去。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家伙到底是想要干嘛,今日没有天澈护着她,这里还不得是她的天下了吗? 花尔锦刚刚走过去,便见那男子离开,还没有来得及喊,便只余一抹身影。 “你怎么过来了?”卫青也是早早看到花尔锦往这边走过来,还以为是花尔锦和那位刁蛮郡主已经交流好了的缘故。 “刚刚看到了一个熟人,卫青,你认识他?”花尔锦并没有直截了当的问,但是言下之意摆明是在问刚刚从这里离开的人。 “当然认识啊,有次他中毒了,还是来求我和师兄给解毒的呢!”卫青难免有些自豪的说,仿佛这天地间,就没有能够难倒她和他师兄的事情。 “中毒?”花尔锦不禁更加疑惑,看他的侧面身形,和他别无二致,只是他怎么会中毒? “怎么,兴致勃勃的跑过来了,人家还不是走了。”雀荷看着花尔锦一副瘦弱的身躯,没有想到那走起路来是蹭蹭的,一会儿就窜到了前面,自己跟上来还有点累。 “那郡主可是来看热闹的?”花尔锦收起脸上疑惑的表情,带着隐隐的笑意,放在以前,这样的角色她是避之不及,现在倒是想开了,重活一世,哪有不畅快恣意的道理? 一句话噎的雀荷说不出话来,卫青倒是抿嘴偷着乐起来,这个花尔锦,平时爪子藏得很深,不过若是有人故意找茬,估计她就要磨磨锋利的爪子,狠狠挠上一把。 “不,你错了,我只是过来提醒你的,可别忘了盛宴那天。”雀荷伸出一根指头,在花尔锦面前晃了晃,上面鲜丽的色彩,让花尔锦有一丝不适应。 “花尔锦定当谨记郡主吩咐。”低头做恭敬状,等到人影慢慢带着一丝怒气离开,花尔锦才缓缓挺直腰身,嘴角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卫青盯着雀荷的身影,也不知道为何郡主和花尔锦会结下怨恨,潜意识里,她还是挺向着花尔锦的。 “对了,盛宴那天怎么了?”卫青猛然想起刚刚郡主离开前,那略带提点的话语,不觉有一丝好奇,两个人这是要闹哪一出? 花尔锦循着湖边慢慢走动,衣衫被微风吹起,头发在空中打着好看的卷儿。“盛宴那天,看来我得给郡主准备一份厚礼了。”花尔锦说完,一双眸子便在卫青身上上下打量起来。 “你这样鬼祟的盯着我看干嘛?”卫青被这突如其来的眸光惊得浑身都不自在,不由双手环胸,戒备的问道,却引来花尔锦的大笑声。 “我是在想,你身上那么多宝贝,能不能都借我研究研究?”花尔锦此时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卫青擅长用毒以及药,她何尝不学个一点皮毛,这样以来,自己也算是有个傍身之术了! “你当真想学?”卫青撇了花尔锦一眼,似乎是有些不相信,女孩子可是很少会有对毒物或毒药产生浓厚兴趣的,看着花尔锦,不觉狐疑的问道。 “当然,你也知道,天澈貌似是有点强大,我不想以后若是发生什么事情,我会拖他的后腿。”说到这里,花尔锦不由眉宇低垂,眸子里暗光流动,这是她的直觉,却总觉得是真理一般。 “那回府我就先教你最基本的,不过你可得多收留我一段时间。”卫青毫不含糊的答应,同时不忘提条件,要知道她一直都是和彭宴在一起,很难以享受像花府那样的大院生活,没事在那里看看别人斗斗也是不错的。 两个人一拍即合,随后去了各个地方转了转,花尔锦发现,果然是和花府不同,单是那些构造气势,就要比自己家里恢弘大气的多,不过转念一想,这不都是自己的了,于是美美的在心里乐了一把。 回到花府,果然,花尔锦便将卫青带到了花锦阁,不过却是花锦阁后面一个小小的庭院,刚一进去,卫青就不由一愣,这里是什么地方,继而便被那些炫目耀眼的刺绣惊得关不住嘴巴。 “你把皇室贡品全搬回你家了?”卫青怔愣良久,慢悠悠的问道,一边在屋子里四处走动,手还不时的摸上那些精美优良的绣品,心里暗暗感叹起来。 “不是,这些都是我完成的。”花尔锦说的有些轻描淡写,可是有谁知道她内心深处的哀愁沧桑。这里的每一件,都是她自己一针一线勾勒出来的。 “以前的时候,我在花府并不受待见,就连府里的下人都是低眼相看,所以我经常偷溜出府,或者就安静的躲在这里,为自己编织一个又一个华丽繁复的美梦。”花尔锦似是回忆,但看的出她对这些绣品尤为珍爱。 “我虽然不懂这些,不过直觉告诉我,这些都是很好的做工。”卫青猛然看向绣品中的一副,上面还微微刺了一个锦字,眼眸放光,拿起来就舍不得放下了,不由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花尔锦,言下之意是给我吧给我吧! 轻轻叹息一声,走至卫青身边,花尔锦点点头。“这个,就权当我拜师送给你的礼物。”花尔锦之所以叹息并不是因为不舍,而是这些绣品,都曾经陪伴她度过了那么多孤寂的岁月。 两个人刚刚回到前面,但见有一个丫头跑了过来,却是直朝着卫青的方向。 “这位小姐,我家老爷请你过去一趟。”丫环一边说,一边看向一侧花尔锦,盈盈行礼。花尔锦已经猜到会是什么事情了,可是毕竟那晚她不在事发现场,具体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至于花心灵的后果,她也是乐于见到的。 “你去吧,没事,他必然不会为难你。”花尔锦对卫青点点头,可是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以卫青的性子,她能够听从花铭的话,顺利为花心灵解毒吗? 卫青看了花尔锦一眼,没有多说,便跟着丫环一起离开,可是行至半路,蓦然发现手中还攥着花尔锦送的那副绣品,思索这些绣品是花尔锦暗自制作的,被发现不好,便手中微微使力,将绣品挂在院中大树之上,想着回来时再取。 ------------ 第四十五章 权势之争 兄弟成仇 远山隐匿丛林,一阵白烟缓缓升起,一阵悠扬激越的笛音瞬间迸发。 “主人,你不能任由这样的情绪再发展下去。”一红衣女子临风而立,看着面前坐在岩石上的绿眸男子,目光里是止不住的柔情和怜惜。 “红衣,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盛暮年突然放下笛子,眸光依旧冰冷的看着面前的人。 “八年了,主人为何这样问我?”红衣有一丝疑惑,随即心里一喜,难道主人终于惦记着她的好了,跟着他的这八年里,他从来都是一副冷漠如冰的样子,她不敢过于靠近,亦不舍得离开。 “红衣,你走吧!”盛暮年将手中的玉笛握紧,看着远处,眸子里是分不清道不明的色彩,因为他这样冷清的一个人,想要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一丝真正的情绪,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主人,是红衣做错了什么吗,如果主人害怕我去找她的麻烦,大可不必为此担心。”红衣听闻,猛然单膝跪地,看着面前倨傲的男人,上次她说要杀了花尔锦,也只是说说而已,主人不让,她自然不会违逆他的意思。 “与她无关。红衣,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跟着我,或许是一生的流亡。”盛暮年绝非善类,可是红衣跟了她八年,不离不弃,他让她走,也是还她一份自由,从此天涯陌路。 “我不要走,我就是死也不会走,我不怕被人追杀,再说,你是盛筵国皇子,那个皇位迟早都是你的,我要留在你身边,助你一臂之力。”红衣压抑着内心极大的不安与委屈,如果不是他面临着无数的变故,他不会有今日这般的想法。 “皇宫里属于我的人,都被软禁了!”轻轻的语气,却是凝固着最大的愤怒,欲火迅速蔓延,看不到踪迹,却灼伤一路。红衣听闻,也是不由一怔,难道盛暮越的势力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 风声四起,天际不断传来悲鸣,笛声沉寂之后如同死灰复燃,再度在山间流窜起来,只是较之以前,变得更加悲怆起来,盛暮年紧闭双眸,那些被驱逐被流放的画面,在心头处浮现,攫取神智。 花尔锦见卫青迟迟没有回来,还以为是有什么变故,正准备去看看,便见卫青回来了,脸上不悲不喜,看来相谈融洽。 卫青一看到花尔锦,猛然想起了什么,便又往外面跑去,弄得花尔锦一愣一愣的,过了没多久,这才又看到卫青走了进来,这是脸上一阵懊恼。 “突然跑出去,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花尔锦在自己脸上扮了一个非常丑的表情给卫青看,卫青看着看着,可是还是没有笑出来。 “我把你刚刚送给我的绣品给弄丢了!”说完这句话,卫青有着失望,还有着不大不小的愧疚在心里盘踞,这才多久的时间,怎么自己回来就再也找不到了呢? 花尔锦和卫青在花府的院子里找来找去,但凡是形状相似的树,卫青都上去搜罗了个遍,可是还是没有结果。跑了好几个来回,花尔锦有些懒了,便拉住卫青,示意她不要再找了,到时候再送她一副就是了。 盛筵国皇宫,气氛肃穆,戾气蔓延。 “你们都是干什么的,那么久,都给我解决不掉?”盛暮越怒气熏天,将桌子上的茶盏一一扫罗在地,都难以平息心里的愤怒。 “回殿下,你也知道,二皇子他,城府颇深,功力深厚,我们去的人,都没有回来过。”跪倒在地的黑衣人有一丝颤抖的说道,可是眸子里却是闪过对主子的极其不满。 “我不管他有多厉害,在雪原,你们让他跑了,现在在腾瑾国,你们再不得手,他就要直接回到盛筵皇宫了!”盛暮越一想到自己的位置有天会被他取代,就能预想自己以后面临的灾难。 “皇上御驾亲临!”外面尖利的声音响起,只是瞬间,黑衣人迅速隐退,盛暮越脸上的表情也有愤怒转向平静,看向门外,收敛心神。 “不知父皇驾到,儿臣失远迎!”盛暮越恭敬的参拜,盛傲随意看了一眼,便挥手示意让他坐下来,巡视四周,眸子里闪过精锐的光芒,盛暮越不由心里一突。 “越儿,可曾有年儿的消息?”盛傲已经有些老了,说话不像年轻时有气势,再一提及自己的儿子,语气不由显得更加苍白无力起来。 “儿臣已经在尽力寻找,一有消息,必将向父皇禀告。”盛暮越看着面前的父皇,不由心里更是一股怨气出不来,他明知道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可是这些都敌不过他那被流放在外的儿子重要。 既然他那么看重他,又何必当年就将小小的他流放雪原呢? “父皇老了,以后这盛筵国就要靠你们兄弟俩了!”微微叹息一声,盛傲看着面前的大儿子,如果不是他的功利心太强,不适合当一国之主,或许,他早早就准备立他为皇了! 你们,而不是你,这句话,在盛暮越心里剜出更大的一个洞来,无论这么多年他做了什么,所有的功劳,都会有盛暮年的一份存在,凭什么? “父皇放心,等他回来,我一定会尽全力辅佐他。”盛暮越笑着说道,手却在袖子下紧攥成拳,任谁都看得到他的虚伪,可是此时,没人来揭穿。 点点头,盛傲算是默许了他的说法,随后起身,高大的明黄色身影看起来有一丝孤寂,而后颤巍巍的走了出去,苍老在背后打下深刻的底色。 黑影闪现,带来一阵清风,却是无法浇灭盛暮越的满心怨火,只要有他一天在,盛暮年就永远不可能活着回盛筵国,看来,必要时期,需要采取些必要手段了。 “他现在人在哪里?”盛暮越平心静气的问道,以为离开雪原,就真的可以畅快洒脱吗,不可能! “我们一路追踪至腾瑾国,可是他过于神秘,每次都是捕风捉影。但是他最近这段时间,在帝都一直逗留着。”黑衣人一边禀告,一边去暗自观察主子的表情。 “好,给我继续追,有他的消息立马向我禀告,记住,不要让父皇的人知道他任何的行踪。”盛暮越冷冷的吩咐着,看着殿门外的天空,那里有他想要的一切。 ------------ 第四十六章 巧遇惊魂一幕 天澈的情况微微好转,只是已经在花溪谷留了两天,也没有见花尔锦给他带消息过来,心里不觉有一丝失落。 “主人,她来了,她来了。”小皮球悬挂在门框上,看着远处的一个小光点,正在慢慢往花溪谷的方向靠近。 天澈闻言,下床穿好鞋子,便坐在了一边的古木桌上,面前摆着上好的香茶,还有一卷书。花尔锦来,他便不能让她看到他最脆弱最狼狈的一面,重要的是,关于身中血毒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天澈甚至拿捏好了时间,花尔锦该是什么时候走到这里。可是随着时间分秒流逝,该来的人没有来,小皮球还趴在门框上慢慢蠕动着。 “嗖”一声响,肥硕的身体差点从上面坠落下来,小皮球险险的抓住了门框的边缘处,还回头怨恨的看了天澈一眼。 “别用那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天澈早应该知道这个小皮球一直不老实,现在倒好,还敢来捉弄他,不赏它一记银针还真是对不起它了! 花尔锦勒住缰绳,看了看花灵殿的方向,从这里走过去,大约几分钟便可抵达,但是花尔锦也只是停留了几秒,便往另一条小路走出去了,自此,她与花灵殿的方向,越来越远。 “阿牛,彩珠,不要调皮了,快下来。”柳大娘站在锦绣树下,看着树干上的两个小孩子,有些担忧,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会从上面掉下来。 阿牛在树的最上面,彩珠稍微靠下,她的一只手牢牢的托着阿牛的一条腿,而自己的身体却在空中摇摇欲坠。似乎有些害怕的缘故,随着阿牛的动作,彩珠也随之变化,可是突然脚下一滑,身体猛然下坠。 “彩珠!姐姐!”异口同声的呼喊声,惊住了刚刚下马的花尔锦,她一抬眸,便看到如此惊险的一幕,不由手臂微微抬起,丝线化作万千彩练迸射而出,瞬间勾住了彩珠下坠的身形。 突如其来的变故,截然而止的速度,彩珠的身体便倒坠在空中,眼下是柳大娘担忧的表情,还有一丈开外的花尔锦,惊魂不定的脸。 “柳大娘,你去找个高点的凳子来。”花尔锦的衣衫被风吹得扬起,发丝凌乱飞舞,她一边吩咐,手中暗暗使力,让彩珠保持着一个平衡的状态。 阿牛还在树上,刚刚看到姐姐掉下去,便惊得不敢言语,只能是牢牢抱着树干,看着下面僵持的状态。花尔锦看到阿牛站的还是比较稳,眼下之急便是先解决彩珠的问题。 柳大娘搬了一个高脚凳,直接便放在了彩珠的下面,无奈她头朝下,花尔锦能力有限,根本无法将她平安的送到地面上,但是有了凳子,就好办的多了。 手中蓦然上下翻动,随着手腕力量涌现,花尔锦的那些丝线便在空中展开了完美的大旋转,彩珠的身体也是随着旋转,慢慢的转变为脚朝下,最终稳稳的站在了凳子上面。 “彩珠,还不谢过花小姐。”柳大娘将还站在凳子上的彩珠拉了下来,朝着花尔锦便要跪拜下去,被花尔锦及时的阻止。 “阿牛还在上面,先让他下来吧!”花尔锦眼神示意,柳大娘眼里满是感激之情,拉着彩珠便到了锦绣树下,让阿牛小心翼翼的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柳大娘走进屋子将一个名册交给花尔锦的时候,突然就拉着花尔锦的手不放开了,无论花尔锦说什么,她都坚持要给花尔锦行礼,无奈,最后花尔锦便只能由着两个孩子帮着柳大娘行了大礼。 “大娘,这就是花溪谷所有散户的名单吗?”花尔锦一边翻看一边问道,两个孩子十分乖巧的站在一边,看着花尔锦,或者是盯着自己的娘亲。 “差不多所有的我就集中在这里了,姑娘,真的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那两个孩子..”大娘说着语气就哽咽起来,原来那日天澈回花溪谷将孩子带回来,大娘还以为是从那官老爷那里救出来的。 花尔锦淡笑不语,那个将军府夜晚,大娘不知道的话,就将那一夜揭过去吧,不然大娘心里还老存着愧疚,想到这里,花尔锦却是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她没有忘记,那天自己和天澈离开的时候,将将军府捣鼓的人仰马翻的场景。 柳大娘其实心里一直都想知道,那日在大街上,花尔锦在天书上写了什么,虽然她感谢花尔锦救了两个孩子,但是她心里也明白,那天书上必然有什么内容让官老爷勃然大怒了,要不然那些官差也不会去而复返了。 “你想知道?”花尔锦似乎看出了柳大娘的心思,不由抬眸问道。大娘的想法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后,再说,她写那些字的本意,就是用来激怒官老爷的,不那么做,怎么会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来? “那日,我就在天书上写了八个字。印堂发黑,繁华尽逝。”花尔锦慢悠悠的说出口,这些话都是她临时杜撰而来,但是看到的人具体是什么表情,她还是能猜出一二的,所以,才有了后面将军对她的怨恨。 柳大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花尔锦却是起身,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模样。 “大娘,这些名册我先带回去,等到了赶集前一天,我会派府里人来给你传消息。”花尔锦将名册装好,看着还拉着她裙摆的阿牛,不由淡然一笑,阿牛这才松开了手,只是两个小脏手印立马展现在花尔锦素净的裙摆上。 花尔锦刚一骑上马,身后的两个小人便挥了挥手,阿牛圆圆的脸上还带着笑,他是打心底里对花尔锦有好感的,在那么危急的时刻,救了她的姐姐。 “她来了,她来了。”小皮球百无聊赖了好一阵儿,这才发现花尔锦的身影已经无限靠近这边,不由对着里面正准备药浴的天澈说道。 冷冷的撇了一眼,天澈压根不理会小皮球,径自将外面的衣服褪尽,抬脚便跨进了浴桶里,可是就在他还没有来得及蹲下去的时候,被闭合的大门突然在此刻应声而开。 他记得他给花溪谷人说过,无论花尔锦有什么事情,在花溪谷内,只要她想去的地方,一律不许阻拦,可是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 ------------ 第四十七章 美人浴与房中鬼 花灵殿的门大开,一束光线从外面射进,照在天澈的身上,恍若天神。 小皮球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停顿了三秒钟后,害羞的扭过头去,用一对七彩的翅膀遮住了大半个脸,嘴里吃吃的笑。 “你,你怎么来了?”天澈原来是面朝着里面,可是惊闻外面的声音,不由扭转身体,瞬间光裸的胸膛直直的撞进花尔锦的瞳孔里,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空白。 “我来看你。”花尔锦的眸子紧盯着天澈,阳光在他的身上涂抹一片金黄,那一刻,所有的光点凝聚在他的周身,花尔锦只觉得自己惊扰了一场盛大的表演。 时间尴尬的停留在这一秒,直到天澈慢慢的慢慢的将身体陷入水里,花尔锦才有所意识的转过身去。只是此时两个人的心,都在莫名的跳动着,蹬蹬蹬蹬,无比忐忑。 “今天要留在花溪谷吗?”天澈泡完药浴出来,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声音更是带着一阵迷醉的沁香。 花尔锦抬眸看去,天澈正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那眼神,似是能掐出水来,却让花尔锦突然觉得有一丝沉重,从内心深处衍生而来。 “我还要回去,晚上需要去商铺里。”花尔锦低声应答,手指在衣服的裙摆处划着圈圈,可是不知道是牵动了哪里,猛然而来的刺痛让花尔锦不由疼的轻吸一口气来。 “我看看!”天澈伸出一只手来,将花尔锦的手放在掌心,一如那晚的温柔。花尔锦想将手抽回来,却还是安静的蛰伏在他的掌心。 一条条细致的划痕在手腕处若隐若现,交相纵横,看起来就像是花尔锦此生的路,纷繁复杂。天澈顺手拿出一瓶凝香露,淡淡的馨香传出,在鼻尖处萦绕旋转。 花尔锦垂眸不语,那里的划痕应该就是今天救人的时候,因为力量的牵制制造出来的,后来是想来找天澈就一直没有注意,等到现在,突然便将所有的伤口展现在他的面前。 花尔锦离开花溪谷的时候,小皮球在她肩头来回的盘旋着,直到花尔锦给它来了个一指弹,将她弹回天澈的身边,才闷闷不乐的看着花尔锦策马离去。 八号商铺里,因为上次发现的事情,前来光顾的人还是很少,花尔锦不由蹙眉。走进去的时候,福伯还在那里看帐,见到花尔锦进来,忙起身打着招呼。 “福伯,怎么这么晚还没有休息?”花尔锦一边问,抬眸看向桌子上的账本,顺便坐在了一边。 “我在对对帐,稍等会就睡觉了,没想到三小姐也是这么晚都没有休息。”福伯边说,边将账本准备收起来,却被花尔锦阻止。 “这些帐我再过一遍,不早了,福伯你去休息吧!”花尔锦眸子里有一丝精芒闪过,可是话语里却有着不容否定的坚决。 福伯叹息一声,看了花尔锦一眼,便走开了,他一直住在八号商铺里,这样比较方便他平日的经营管理,但是,花尔锦隐约的不信任,让他的心还是有了那么一点下坠的感觉。 夜色升腾流转,花尔锦挑着一盏花灯,往后面的库房走去,自从上次来过之后,她就知道所有的阴谋就隐藏在那间库房里,而配的那瓶药水,也不知道药效如何。900 库房里一片静谧,花尔锦轻轻推门进去,灯光的昏浅映衬出里面隐约的布景,小心的将门虚掩上,花尔锦大着胆子往里面走去。 布匹陈列的很整齐,花尔锦刻意抬头往屋顶看去,那里开了一处天窗的地方,隐约一条丝线传出,只是现在,还没有到出击的地方,打草惊蛇的事情,她花尔锦不乐意做。 猛然,灯光所及的地方,一条斜长的身影,花尔锦心里一突,抬头往影子处望去,却瞬间不见一丝痕迹。花尔锦揉揉眼睛,想着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可是接下来地上一个潮湿的脚印,让她心头一震。 刚刚自己从外面进来,那里经过一处小花园,泥土潮湿,倘若是这里出现了脚印,那么自己之前,必然是有人来到这里,想必那个人还没有走? 花尔锦将灯笼往前面移了移,从脚印的大小来看,应该是个成年男人,可是夜晚他来到这里,究竟意欲为何,难道说,是来掩藏某种秘密? 砰的一声响,花尔锦迅速的沿着声源处跑过去,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一只柔弱的小猫正蹲在布匹的空隙处,见到有人过来,有些畏惧的往空隙深处缩了缩。 花尔锦忐忑的心终于平复下来,继而在库房里巡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后,缓缓离开,夜色在背后打下苍凉的底色,身后一抹斜长的影子良久伫立着。 “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了,之后,别来找我!”低沉的男音响起,面前的花心灵眉宇闪过一丝不耐,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 “难道你忘记了蚀心毒带给你的痛苦吗?”花心灵的脸在树影婆娑下显得有一丝恐怖,眸子更加暗沉。 “如果你想控制我,我无话可说,总之,明天你就能看到你想要的结果。”男子的话语带着一丝难掩的失望,他劝过她很多次,可是依然执迷不悟,难道权势对她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花心灵张口欲言,可是面前的男子如一阵风般消散不见,将她一个人晾在原地,花心灵刚想大喊一声,却听闻院子处传来沙沙的声响,不由往后一退,隐在了树影深处。 花尔锦艰难的从院墙外面翻进来,手腕处还隐隐传来疼痛之感,等到双脚终于落地,才觉得自己的一天才算是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虽然这一天,于她来说是有点疲累。 慢慢的往花锦阁的方向走去,花尔锦丝毫不知道身后还跟着一个花心灵,若说是平时,视力听力都相当敏捷的她不难发现有人在跟着她,可是这里是花府,想必没有人无聊的半夜跟在她身后瞎跑吧? ------------ 第四十八章 当街遭受众人指责 一线光亮穿过窗扉的空隙投射进花尔锦的屋子,梦里暗自浮沉。 “小姐,不好了,小姐!”砰砰的敲门声响起,花尔锦只觉得迷迷糊糊间房间的门被撞开,丫头在门口处大喊,她有一种翠玉回来了的恍惚错觉。 “怎么了?”怔愣了两秒,花尔锦拥被而起,看着前院的丫头翠荷在门口走来走去,似乎是一副焦急的样子,不觉脱口问道。 “小姐,你快起来吧,出事了,商铺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就有人在那边闹事。”翠荷刚刚从老爷那里得知的,花铭已经在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她没有办法,这才来找三小姐,毕竟老爷后来对她的器重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怎么会这样?“花尔锦仿若听到了爆炸新闻,心里的不安感觉愈加强烈起来。不由立马穿衣穿鞋,随意的梳洗一番便跟着府里的管家花伯过去,身后还跟着花四等一群人。 花尔锦远远看到八号商铺前面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时还有人在指指点点,显而易见,是发生了什么事来讨现身说法的,而花铭被围在人群中间,苍老的面容上略显疲惫。 “你们花家是大户,可是也不至于这样愚弄我们老百姓吧?”帝都有名的大户方氏夫人手插着腰,一脸的愤怒与质问神情。 “有我花铭在此,你们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说出来,花某定能全力解决。”花铭态度谦逊,看着面前有点凶猛的妇人和颜悦色说道,可是他的声音却被此起彼伏的抱怨声掩埋。 “你以为你花家真的了不起了,我看你们被利益熏得都无法无天了吧?”一个彪形大汉怒目而视,边说手上已经有所行动,木桶里的水朝着花铭便泼了过去。 “锦儿,你怎么来了?”花铭本来已经做好了承接这一切的准备,可是突如起来的一个瘦小身影为他承受了这一切,瞬间,脏水顺着花尔锦的发丝滴落,好一副狼狈的模样。 “你没事就好!”花尔锦总算是来的比较及时,虽然现在全身被脏水淋湿,又是在大清早,寒意阵阵逼近五脏六腑,她还是欣慰的淡然一笑。 “看看,花家三小姐来了,你们花家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众人看到花尔锦出现,语气不由和缓了一些,这都要归功于以前的花尔锦,在外面总是做些善事,口碑较好,才有了此时的缓和余地。 “你们都听我说,刚刚我父亲已经承诺了,有什么事情,花府会全力承担,可是你们这样聚集闹事,让我们花家处于何种境地。”花尔锦清越的声音一出,众人有了瞬间沉默,可是还是有着不小的骚动。 “你们商铺一向商誉很好,可是就在近日,莫名流失了很多顾客,现在又出现了劣质丝绸,我们不找你找谁?”刚刚泼水的彪形大汉往前面一站,后面的人群立马跟着嚷嚷起来。 “劣质丝绸?”花尔锦脑海里灵光一闪,前段时间顾客流失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吗,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让她不禁有些头疼起来。 “要不然你以为,就是因为穿了你们家的丝绸,我孩子身上才会起那些红色的疹子。”彪形大汉边说便将隐藏在人群之中的一个小孩子推着上前,袖子抚起,果然如上次花尔锦手上的红疹如出一辙。 “我这里也有,还有,我还会经常觉得厌食,面色不佳。”另一个妇人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眼里的指责之意不言而喻。 “我想,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隐情,你们不是也说了,花家一向商誉很好吗?”花尔锦眼带心疼的看着小孩身上密布的红疹,将身上随身携带的药粉拿了出来。 “啪”的一声脆响,原本是要给小孩敷上的药粉被打翻在地,花尔锦的手还僵硬的停留在半空中,而孩子也是一脸畏惧的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那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看一个父亲。 “她的药你还敢用,你都不看看她把你害成什么样了?”男子一边凶着孩子,脚在地上药粉上狠狠踩上几脚。 “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孩子,他会以这样惊惧的目光注视着你吗?”花尔锦猛然将孩子拉至自己身后,继而眸光清冷的看着面前的男子,那是一种气势上的震慑。 众人被花尔锦冷凝冰寒的声音给惊住了,花尔锦却是继续说道。“我不希望大家都听了有心人的怂恿,试问花家在帝都扎根这么多年,何曾出过如同今日这般的状况?”花尔锦边说边看向人群,果然有几个人在准备悄悄离开。 “花四,帮我拦住他们!”一声令下,一个壮硕的男子立马挺身向前,朝着意欲离开的几个人飞速掠去。身前的彪形大汉见情势不对,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将花尔锦身后的小孩拉扯过来,一把锋利的刃直接架在他的脖颈处。 场面一时陷入僵硬的局势,花尔锦想要阻止可是无奈他动作实在是太快,看着小孩露出了比之前更加惊惧的表情,四周的人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这样做无疑是在告诉众人你心虚了?”花尔锦站在远处不动,花铭却是一脸焦急,这件事情无论怎么说都是因为花家而起,如今牵涉进了无辜的孩子,哎….. “我为什么要心虚,谁不知道你们花家势大,富甲一方,我只是为了我的利益而做出选择罢了!”男子胁迫着小孩,一步步往人群外退去,花尔锦只能是不急不缓的跟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给我把刀放下,一个孩子都不放过,还是不是人?”一个声音在人群外面响起,众人回头看去,花家大小姐花心灵盈盈而立,却是手持着一把利剑,直接指向彪形大汉。 “敢说我不是人,那也要看你们花家是个什么样!”男子闻言似乎是怒极,手下立马有了动作,孩子脖颈处一条细弱的划痕清晰可见,还隐约见得一点嫣红。 花心灵眸子幽芒闪过,看向一边不敢轻举妄动的花尔锦,眉宇间隐约有了笑意,可是转瞬即逝,被掩埋的很深。 ------------ 第四十九章 交换沦为人质 “那这样,我来和你交换,你把他放了!”花心灵停顿了一下,而后将手中的利剑任意交给身侧的一人,继而往大汉一步步逼近,那种气势,可是称得上是视死如归。 “花家大小姐真是悲天悯人啊,善良啊!”人群中不时发出声声赞叹,花心灵满意的高扬着头颅,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紧张盯着大汉手里利刃的花尔锦。 花尔锦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可是由不得她来细细琢磨,她在思考,如果就是这样的距离,她拿下大汉手里的利刃有几分胜算。可是花心灵却在此时突然提出了交换的条件,让她觉得事情有了几分复杂。 “交换,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大汉稍微将利刃往开移了一点,眸子里带着几分猥琐,看向一边的花尔锦。花尔锦被这样的眸光紧盯着,心里瞬间升腾起不好的感觉,果然,下一句,厄运降临。 “我要和她交换!”大汉一手禁锢着小孩,一手径直指向人群中的花尔锦,语气是满满的坚决。 “我来吧,你把那孩子给放了!”花铭看了一眼意欲行动的花尔锦,站出去说道,苍老的面容上有一丝沉重的无力感。 “不行,都别再过来!我只要她来交换!”大汉猛然呵斥道,手上再次用力,小孩这下再也没有办法镇定,张开嘴就哇哇大哭起来。花尔锦眸光流转,这个时候,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他,一切或许真的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局部。 “我来!”花尔锦声音一出,在场的人立马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那个小孩是有救了。人都是这样,痛恨强势,同情弱势群体,花尔锦现在有着花家光环的庇护,自然是被列入了强势群体范畴。 交易达成,花尔锦以为大汉会立马放人,谁知一声哨响,不远处赶来一架马车,似乎是准备已久。花尔锦被车上下来的几个人强行架上了马车,接着,孩子也被胁迫着推上马车。 “不是说我交换就放了孩子吗?”花尔锦明眸沾染上一丝怒气,看这样子,大汉是坚决不肯现在就将孩子放了。 “笑话,谁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万一我将小孩子放了,你们花家反悔怎么办?”完全是一副**的模样,可是花尔锦不得不郁闷,自己最后还是栽倒了这个人手里,可是心里终究是有些不甘心的。 如果救不了孩子,自己的交换有何意思,不过是徒增一场牺牲罢了! “你跟着我去前面的断崖坡,到了半路,我自然会放了这个孩子!”大汉一边说一边勒令车夫将马车往郊外驾去。花尔锦看到了人群中花铭慌乱的表情,还有他手忙脚乱喝令家丁跟上来的焦急。 “老爷,你留在这里,我去追小姐回来。”花四看着花铭明显是身体吃不消,不由劝慰道,花铭叹息一声,停下了脚步。真的是人老了! “啪!”清脆的巴掌声自马车里响起,在空寂的山里飘荡。花尔锦偏过脑袋,一抹发丝凌乱的贴在耳际,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差点硬生生的将她的耳膜撕裂开来。 “哇哇….”孩子受到了惊吓,本来已经止住的哭声复又响起,听得大汉不由一阵心烦,随意的从马车里找出一块布,将孩子的嘴堵了起来。 “再哭我就一巴掌拍死你!”恶狠狠的威胁道,小孩子果然止住了哭声,加上嘴巴被堵住,只能传出隐隐约约的呜咽之声。 “你到底是谁指使的?”花尔锦此时已经顾不得脸颊处火辣辣的疼痛,她一直心存疑惑,自己和他都不认识,应该是没有任何恩怨才对,可是他看向自己,却是一副怒极的样子。 “花家三小姐真是好记性,我还记得那日街头你精彩的表演,你这就把我忘记了?”大汉的声音突然带了一丝阴测测的味道,花尔锦恍惚想起,那日自己揭穿骗局的时候,其中就有一个人是他。 可是,那日她很早就离开了,他也没道理紧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啊! 知道花尔锦是想起了那日的场景,大汉突然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又是凌厉的一巴掌朝着花尔锦的脸颊扇过去。 花尔锦这回早有防备,赶在巴掌来临之前,迅速的偏过脑袋。意识到自己巴掌落空,大汉更是怒不可遏,随意抓起马车上的木棍,朝着花尔锦头上击去。 车内空间狭小,又是走在一条狭窄的山路上,不时的颠簸,花尔锦身体摇摇晃晃,大汉也是如同钟摆一般,如此木棍便击打在马车上,被一阵大力颠簸给甩掉。 “你知不知道你的揭穿,让我和府里的兄弟丢了饭碗,还有那晚你在将军府的破坏,最后所有的罪责都迁怒在我们身上?”大汉越说越怒,想到一个兄弟就那么被拖出去砍了,便对眼前的人恨得咬牙切齿。 “你们受到处罚了?”花尔锦凝眸低问,这才勉强知道了为何面前的人会对她抱有如此强大的敌意。可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他们愚弄百姓带来的。但是此刻的花尔锦,完全不知道,所说的迁怒是何种惨重的后果。 “怎么,现在又摆起一副悲悯的样子,也不嫌虚伪的恶心?”大汉现在正处于极度缺乏理智状态,他微微上前一点,整个健壮的身体占据了大半个马车,紧紧箍住花尔锦的肩膀。 花尔锦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捏碎了一般,手放在身前慢慢有了动作,可是大汉似乎早有察觉,一下子便将花尔锦的手嵌止住,用力一扭,骨节碎裂的声音。 “怎么,想对我下针,我早防备着你!”大汉笑的狰狞而又得意,如果不是那日见过她阵法的娴熟,恐怕今日真的就要败在她的针下了! 剧烈的疼痛,在手腕处蔓延,肩膀上的疼意还没有完全消散,现在又加上一处,花尔锦觉得自己是倒了大霉了,重生以来,顺风顺水,现在也不知道走的什么运! “很疼对吧,再忍会就好了,到了断崖坡,你就可以忘记一切疼痛了。”大汉一边笑着说,一边叮嘱马夫再走快些。 “嗖!”破空之声,花尔锦还来不及反应,一枚短箭直接破车而入,狠狠的扎进了面前大汉的肚子处,随后,花尔锦便看到他惊恐的睁大眼睛,缓缓倒了下去。[bookid==《下一站再爱》] ------------ 第五十章 踏足盛暮年的世界 时间猛然静止,草木微微摇摆。 花而锦看到大汉痛苦的在地上抽搐,手还微微向前伸出,嘴角一丝白色的泡沫,俨然是那箭上有毒的缘故。 “救我……”大汉看着花而锦,眼里尽是痛苦的祈求,随即脖子一歪,彻底晕了过去。或许,人都是一样,在意识到要死的那一刻,都无比渴望生命还会延续下去,花而锦看着大汉,重新体会到了自己那日濒临死亡的感觉。 等一切归于平静,花尔锦微微探出头去,马车已经停在了一个土坡之上,马车夫也是头歪着倒向一边。花尔锦再看了看孩子,小心翼翼的跳下马车,就准备将孩子抱下车来。 猛然,残影一现,花尔锦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形便轻了起来,似是被人拥住了腰肢。而地下的风景也开始慢慢的远离她的视线,花尔锦从容间看到了山下正追来的花四等人。 “怎么回事?三小姐人呢?”花四紧赶慢赶的跑到马车边,还奇怪着车子怎么就在半山腰上停了下来,等打开车帘一看,哪里还有花尔锦的身影,只有一个快要被吓傻的孩子。 “都给我四处找找!“花四没有忘记自己追上来的一个原因是自己家的小姐交换做了人质,可是眼前的一幕,很明显是有人从中阻止了这一切,只是,他是谁,又将小姐带向了哪里? 花尔锦有一丝紧张,她抬眸往上看去,却只能依稀看到一个坚硬冷峻的线条,和身上散发的极地冰寒之气。 降落的地方,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古朴简洁的小木屋,花尔锦觉得这个男人的境界也未免太高了,敢情是在这里玩隐居来着,身上蓦然感觉一轻,花尔锦被男人松开来。 “看够了吗?“熟悉的冰寒声线,花尔锦现在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谁了。 盛暮年的眸光淡淡的,看着花尔锦,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多次一举了。本来只是在人群中交接暗号,没想到恰巧赶上花尔锦被交换为人质的那一幕,而后自己又暗中尾随,从彪形大汉手中将她带走。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花尔锦还记得上次在湖边,盛暮年险些掐死了她,这得之不易的新生,差点在他的手里完结,因此再见到盛暮年,花尔锦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带你来你好好待着就是了,难道你还想回去被那一大群人指着责难?”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随即盛暮年便转身进屋,将花尔锦留在了外面。 一时无语,花尔锦便只能在小木屋附近走走,这里的风景还是蛮不错的,花尔锦走着走着,便行至木屋后面的一大块场地中,依稀可见一大片盛开的花。 轻轻随风摆动,花瓣的颜色折射出阳光的七彩,花尔锦感觉真的好美,记忆便瞬间回到了在花田起舞的那一天,那个时候,天澈还在她的身边,可是现在,天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很久都没有回花府了。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花尔锦的指尖即将轻轻到触那些粉嫩的花瓣。突然,破空而来的声音惊得花尔锦瞬间收回了手,可是还是有一丝缓慢,手上留下了一丝被利刃划过的细痕。 “你干什么?”花尔锦眸子里有一丝愠怒,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上面,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盛暮年,刚刚他不是进了小木屋吗,怎么突然游魂到这里了? “如果不是我,你就死了!”盛暮年薄凉的唇里溢出这样一句话来,险些没有将花尔锦噎死。 “我怎么会死了,我不过就是想摸摸那些花而已?”花尔锦满脸疑惑,一说到花儿,恍然大悟,假如那些花有毒的话,那么盛暮年的举动,还真的是出自于善意了! 天澈的马匹刚刚入得花府大院,便见花心灵往这边走来,眼里似乎有几滴泪意。天澈错身而过,却被花心灵蓦然间拉住了衣袖。 “天澈,锦儿她….”花心灵一语凝噎,欲言又止,天澈本来不想多做理会,可是听到她提及花尔锦,不由顿住了脚步。 “花锦怎么了?”天澈眸子突然寒光闪现,意识到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语气也显得有一丝焦急。 花心灵就将今天商铺里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个遍,天澈听得更是眉头高高拧起。怎么自己不在,花尔锦就要以一己之力来撑起这么多的事情?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她为我做了交换,现在站在这里等你的就是妹妹了!”花心灵一边拂袖抹泪,一边去看天澈已经黑如锅底的脸色,心里不由更加愤愤不平。 天澈的眸光在院子里停留几秒,感觉今天府里的氛围确实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儿,什么话都不说,牵起马便往外面行去,丝毫不顾及花心灵在身后的叫喊,还有闻讯出来的花铭。 天澈骑着马飞速掠过山林间,直至一路飞奔到了断崖坡,可是这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子,也没有任何人来临过的足迹。难道花心灵是骗我的?天澈心里不由疑问,可是看到花铭那时的表情,却是作不来假的。 “主人,我知道。我知道。”一直趴在天澈发里沉睡的小皮球突然出声,顺势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一脸得意的看着天澈。 鉴于上次的事情,天澈对小皮球并不是全信的,虽然它能判断出花尔锦到了花溪谷,却估错了人心。而这次,当小皮球自告奋勇的说出它知道时,天澈一巴掌将它拍了回去。 “你要是不想找到她就算了,反正她现在和一个男人玩的也是十足的开心。”小皮球撇了撇嘴,继续窝回天澈的发里,闭上双眼打起盹来。 这一句话总算是把天澈刺激到了,他立马动作快速又准确的将小皮球从头上捻了下来,双眸带着胁迫意味紧盯着它,仿佛在说,不告诉我信不信一把火把你给烧了! “他就在这附近的某一个地方,你循着香味找去便好了!”小皮球此时无比的委屈可怜,等到天澈眸光终于变得柔和一些,它才感觉到自己是解脱了。 天澈果然是寻香而去,若不是皮球的提醒,他还真是没有注意到沿路而来都有淡淡的香味,随风扩散,像是无形的标记一般。 ------------ 第五十一章 交战中她惊华绝艳 阳光一点点的消失殆尽,晚霞还残留在天际,一抹孤云浮沉。 花尔锦端坐在石桌前,看着自己对面的盛暮年浅斟慢酌的饮一杯酒,姿势孤绝冷傲,仿佛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似得。 说实话,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仅有的一大片花,居然还是盛暮年那个家伙养的毒物。你能想象的到吗,那种鲜艳的色彩,馨香的花朵,肌肤一旦触及却立马溃烂的恐怖? “你坐不住就走,没人会拦着你!”盛暮年将银盏轻轻放在桌面上,看着起初还坐姿端正的花尔锦,现在一幅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由冷声说道。 “走就走,我还巴不得!”花尔锦这话说的可真是出自内心的,要不是她猜不透盛暮年的心思而不敢轻举妄动,这会早走了,可是脚刚刚往外面踏出一步,一枚箭便直直插进她脚前面的土地里。 人影纷乱,箭雨横斜。 花尔锦怔愣数秒,便开始往回跑去,直接就跑到了盛暮年的身后,却没有注意到因为她的动作,那个男人嘴角勾起的浅淡笑意。 “你们还是找来了!”轻飘飘的声音,花尔锦却听出了死神来临的恐怖。 数十个黑衣人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脸上蒙着一层黑布,露出一双双眼睛,如淬毒般牢牢锁定傲然挺立的盛暮年。 花尔锦知道现在是想走都走不了了,不仅这里有黑衣人的围困,就连不远处都有人在埋伏着。好在自己随身携带了一些卫青给配的药,刚刚不小心被自己翻了出来,就是不知道还有效用没有? 盛暮年和黑衣人很快打成一片,估计是因为目标明确,黑衣人全心全意在围攻他,并没有管身后不远处的花尔锦,这也刚好给了花尔锦一个可乘之机。 “盛暮年你闪开!”花尔锦猛然跑进了战斗圈中,手中的药粉漫天倾洒出去,瞬间迷了黑衣人的眼。盛暮年回眸,刚好看到了花尔锦向他飞奔而来的那一幕,裙裾飞扬,姿势惊华绝艳。 只是这一眼,太过于深刻,以至于盛暮年以后长达一年的沉渊之夜,梦回辗转。 隐匿在不远处的人看到这边黑衣人已经占了下风,也顾不上什么计划,一下子蜂拥而出,径自将盛暮年和花尔锦围在了中央。 “怎么办?你得罪谁了,这么多人都要杀你?”花尔锦咬牙切齿的问道,眉毛都凝成了小麻花。 盛暮年只是淡淡看了花尔锦一眼,她的额际还有刚刚奔跑的渗出的细密汗珠,便将眸光投向面前的敌人,却是如一把利刃。 再次打起来,盛暮年显得有些吃力,可以看得出来隐匿的人都是身手特别好的。花尔锦却是如同过街老鼠,在人群中不时钻着空子。 “先把那个女的给抓住,就不信他还能无动于衷!”一个男子阴沉的声音响起,瞬间便把所有的注意力投向花尔锦,就连手中的箭,也是瞄准花尔锦的方向,蓄势待发。 瞳孔骤然紧缩,花尔锦只觉得一个尖锐的光点无限接近自己的眼眸,那一刻,惊惧遍布全身,纵使她将丝线四处散列,也无法阻止那种想要一击而中的趋势。 “叮!”的一声响,在花尔锦闭眼之前,飞奔而来的箭被拦腰击断。冷凝的空气瞬间有了温暖的上升。 天澈手中空无一物,甚至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用一枚树叶将箭斩断。只是当他站在那里的时候,所有的光点在周身四处浮动着,让花尔锦眼里一阵湿润的热。 落叶随风飘,天澈仿佛置身画境中的人,长发飞扬而起,衣袂飘飘,花尔锦看着他的眸子,沾染上一丝感触,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自己的生命里有这样一个男子进驻,一生无求。 “别傻愣着只顾看我啊,伤着你了怎么办?”花尔锦还在发呆的状态,只觉得身体蓦然一轻,天澈将她腰肢轻揽,凑在她的耳边低语。花尔锦闻言,面上一丝微红,而后表情专注的看着他,似乎要将他刻进心里。 有了天澈的加入,盛暮年的情况能好上很多,看着半空中那一对男女,盛暮年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而后鞭鞭凌厉的抽向那些围攻上来的敌人,只听得哀鸿遍野,怨声载道。 “主人,红衣来了!”随着一声娇斥,一袭红衣从天而降,冷艳的脸上,唯有那双眸在看向盛暮年的时候展露一丝温情,而她的背后,一把精致的弓弩。 盛暮年仅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而后继续投入奋战,饶是这样,每当眼角的余光看到空中似是杀敌,又似是起舞的两人,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但是没有办法,这些人都是来找他麻烦的,而天澈花尔锦顶多充个过客。 红衣是个练箭的好手,她飞身跃至一颗树上,瞄准下面的一干人等,连环三箭,无一不射中那些人的心口。花尔锦看到这样一幕,感觉自己骨子里的血液都要开始沸腾了,一种力量在召唤她。 “怎么,感兴趣了?”天澈居高临下,花尔锦的表情他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应该是很感兴趣,她的样子真的是无敌啊!”或许天生对美的事物都有一种崇拜感,花尔锦此时看着红衣的眼睛都转不过弯了。 “想学我可以教你。”天澈温润的说,其实花尔锦心中真正所想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姿势够无敌,而是她需要让自己一步步强大起来,她不能辜负这得之不易的重生。 经过一场恶战,站着的人开始从多变少,死去的也比活着的多,盛暮年收回自己的长鞭,红衣也从树上飘然而下,而天澈和花尔锦两人,还兀自在空中飘着,似是一场繁华而遥不可及的梦。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花尔锦循着声音望去,盛暮年金色的长鞭抽打在树干上,立马一条显赫的凹槽。猛然意识到人家都已经结束了战事,而他们两个还暧昧的在空中相依。 ------------ 第五十二章 无法预料的变故 一处静谧的山林,一个纤细的身影,左右徘徊着,似是在等着什么人,可是良久,等的人都没有出现,不免心里一片焦急。 “救还是不救?”卫青一直拿不定主意,看向一边的彭宴。他们也是才听闻花府的事情,可是沿着踪迹追到这里,便只是见到了彪形大汉中毒躺在这里,而花尔锦不知去向。 “当然要救,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吗?”彭宴习惯性的敲了敲卫青的脑袋,而后投了一记白眼。看着大汉唇色已经开始发黑,随即从衣袖里拿出一粒药丸,直接给他喂了下去。 “咳咳,”大汉慢慢醒转过来,嘴里蔓延的苦涩味道,还有小腹处的疼痛让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身处何地。 “水,我要喝水!”大汉勉强将大半个健壮的身子撑起,对着面前的彭宴和卫青说道。 “你想的美,你知道我们谁吗,没给你点毒药毒死你就是好的了。”卫青听闻,一口气憋着想笑,这个人也不见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有药吃就不错,还指望喝什么水! “你们是谁?”大汉一脸懵懂,他记得自己是在去断崖坡的路上,然后被人击中,再然后?花尔锦!一想到花尔锦,大汉便想到还有个在等着自己的消息,不由站起来就要走,可是还没有走几步,双脚支撑不住身体重量,轰然倒下,砸起一地的尘埃。 天澈回到花府的时候已经入暮时分,花尔锦被他牵着走在身后,可是突然,花尔锦却松开了天澈的手,自己慢慢走到了前面。 “怎么突然不牵了?”天澈一阵疑惑,一路回来都是他这样牵着的,怎么偏偏这会不乐意了,难道是因为回了自家的门,不好意思害羞了?想到这里,天澈嘴角漾起浅浅的笑。 “你看你牵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人家牵手都是并排走,你倒好,我走在后面,就好像是你在遛狗似得。”花尔锦撇了撇嘴,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较真什么,不就是一个牵手的方式吗? 原来是在琢磨这个,天澈似懂非懂,看着花尔锦在夜色下明媚的容颜,心念一动,而后上前,将自己的大手强行塞进她的小手里,而后推着花尔锦往前走,自己则被牵着走在后面。 这一刻,花尔锦觉得心里暖暖的,花府门口淡淡的光倾洒在两人身下,如同一对完美的壁人。花尔锦脚尖踮起,在天澈唇上如同小鸡啄米似的轻轻点了一下,立马触电似的快速分开。 彼时,一抹暗淡的影子出现在花府前面的拐角处,待得那一对甜美的人走进去后方才小心翼翼进府,花尔锦听闻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还道是府上的下人,并没有留心,两个人就这样一路牵至花锦阁。 “看来你还真是够幸运的!”花心灵隐在浓密的树后,看着花锦阁渐次亮起的烛火,手在树下狠狠的抠下一块,指甲都变得疼痛起来。只有自己真正的疼了,才能记住,在这个府里,什么都是要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取的。 “花锦,明天早起吧!”天澈洗浴出来,看着还在烛火下的花尔锦,淡淡的说道,光晕在她的头顶,就好比是一个美丽的光环。 花尔锦回神,看向逆光中的天澈,眸光深深,缓缓的走上前去,手径自就放在了他心口的位置。“为什么呀?”这一句话说的又轻又软,呼出的温热气息扑在天澈身上,身体立马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燥热。 天澈将花尔锦的手扒拉下来,撇了她一眼,这个家伙也真是的,总是知道挑火,却不知道帮他灭火,如果任由她继续下去,估计他这个挂名的夫君迟早会玩完。 “明早你就知道了!”天澈将花尔锦的头发抚顺,而后将烛火熄灭,两个人就着黑,一路摸索到床边。“你猜到我脚了!”花尔锦猛然惊呼一声,而后更大的一声低吼传来。 “那你干嘛咬我脖子?”自此,夜色完全掩盖一切。 “你终于醒了?”卫青似乎精神很足,已经是夜半三更,可是了无困意,看着面前再度醒过来的大汉贼笑道。 “怎么又是你?”大汉心里瞬间一咯噔,如果不是白天遇到他们两个人,估计自己早就完成任务了,现在倒好,自己不仅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那人许诺给自己的五十两银子还算数不? “识相的你就趁早告诉我谁怂恿你来的,要不然,可有你好受的!”卫青此时完全一副山野强盗的表情,与那天在山中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到底想干什么?”大汉眸子闪过一丝惊慌,他可是见过这个女的身手,一出手,便是漫天的白色粉末,而后自己便一倒不起了,现在自己好不容易就醒了,他可不想再继续睡下去。 “不想干什么,只要你乖乖的….”卫青继续笑着,顺势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在大汉眼前晃了晃。其实,卫青一直觉得对花尔锦有所亏欠,花尔锦将那么珍贵的绣品送给她了,她却因为一时疏忽而弄丢,现在,也无非是想帮花尔锦做点事情,查查幕后主使。 “你不要乱来,你眼里还有王法没有?”大汉一边往后退,一边急急喊着,可是他的手脚都被束缚着,根本无法逃脱,再说这里是一个相当僻静的地方,也未必会有人来救他。 “我可不知道王法是什么,不过,这个倒可以告诉你,什么叫生不如死。”卫青说完,将手中的瓷瓶盖子打开,里面飘出一阵难以忍受的臭味,让人很难想象这种味道会从一个如此精致的瓶子里散发出来。 彭宴坐在外面的稻草堆上,手中拿着一根稻草,看着天空少有的几颗星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着里面不时传出大汉的惊叫声,嘴角勾勒出笑意,他那个师妹,脑子不好使,折磨人倒是有一番功夫。 不好!猛然想起了什么,彭宴立马将手中的稻草丢掉,快速往屋子里掠去,可是,已经迟了,当他看到屋子里的那一幕时,就已经迟了! ------------ 第五十三章 官府上门抓人 晨光微露,庭院里传来下人走动的声音,花尔锦迷糊着醒来,眼前便是放大的一张俊脸,天澈也不知道这样盯着她多久了,思及此花尔锦不由面上一红。 “怎么这么早?”花尔锦自知天澈向来浅眠,一般都会早早的醒来,可是今天这个节奏,似乎比往常还要早上几分。 “忘记我昨天给你说的话了?”天澈的眸光不小心扫过花尔锦的胸前,因为身体侧撑着,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 “你说什么了?”花尔锦一边回忆昨晚上天澈到底说什么了,很快便意识到天澈的眸子里氤氲一股暗沉,直直的盯着自己。顺着他的眸光看去,下一秒,花尔锦轰的一下子将被子拉过,自己的整个脸都埋了进去。 “别偷懒,走!”天澈也意识到花尔锦是受到刺激了,也难怪,一大早就被一个人以那样的眸光惦记着,她不害羞才怪。可是想到早起还有事情,说什么也要将花尔锦从床上拖下来。 “原来你是要带我来这里。”花尔锦大口呼吸着城郊的新鲜空气,双臂微微展开,面前湖光山色,风景宜人,而身侧的天澈,一身白衣似雪,整个人像是来自于另外的仙界。 天澈没有言语,飞身跃上湖边的一颗树上,而后取下了一把精致的弓弩,再落回地面上,朝露在他的发际濡湿一片,带着特有的湿意,别有一番滋味。 “今天我就教你这个。”天澈将弓弩递给花尔锦,其实在他看来,花尔锦有着非凡的绣艺,针技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掌握这些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难,关键是要有及时应变的能力。 花尔锦看着制作精良的弓弩,手轻轻触碰上去,滑腻的触觉,锋利的棱角,独特的三孔构造。当她的手完全握住的时候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瞄准前面的视景,一触即发。 “嗖!”银白色的箭羽瞬间往前疾射而出,花尔锦眸光坚定无比,时间在耳边飞逝而过,花尔锦看到箭羽穿过枝叶的空隙,落入了湖中,惊起一圈波纹,而后风平浪静。 “你的手往这里放一点,另外,要完全集中注意力。”天澈握紧花尔锦的手,放在适当的地方,示意她瞄准前面粗粗的树干。 “是要这样吗?”花尔锦摆正姿势,看着天澈轻声问道,等到天澈点头,花尔锦的手微微一放,如急剧崩裂的光,箭羽终于飞速的没入树干之中,再寻不见。 连续发射几箭,花尔锦就觉得有些疲累,摇着头不想再练了,便把弓弩一股脑儿塞到了天澈手中,嚷嚷着让天澈表演给她看,天澈微微一笑,眸里积淀起沉凝的光,急速射出一箭。 花尔锦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就看不清箭在空中飞行的速度,等过了几秒,花尔锦往前小跑几步,这才赫然发现,天澈究竟是何种强大的存在,他射出的箭正中树叶的中心,而且力量恰到好处。 此时的花府,早已经乱作一团,花铭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府里接连出现不顺的事情。让丫环去后院里叫锦儿和天澈,却发现两个人这会早已经不在府上了。 “这丫头怎么大早不说一声就出去了?”花铭叹息一声,昨天他看着花尔锦被人挟持带走,心里紧张的不得了,后来晚上知道花尔锦被天澈安全带回来了,悬着的心才算落回原处,等到早晨这个节骨眼,两个人居然玩失踪? “爹,妹妹呢,怎么办,官府来抓人了?”花心灵穿戴整齐的走了过来,丝毫没有因为府里紧张的气氛而花颜失色,隐约觉得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官府抓人,那也得讲究证据,再说了,昨天大家都知道是那大汉将你妹妹劫持走了,又没人说,你妹妹平安回来就一定得杀了他才行!”花铭虽然心里忐忑不安,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我也相信妹妹,她这会肯定是出去有事,绝不是他们所说的畏罪潜逃。”花心灵重重的点头,彼时官府的人已经冲进了大门,几个带刀侍卫左右分列站在大院之中。 “花老爷,还烦请你告诉我们三小姐的去向。”衙门捕快陈风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 “锦儿出去有事,另外,我相信凶手另有她人,你如此贸然前来,岂不是置我花家颜面不顾?”花铭的声音,愤怒中饱含威严,看着面前的陈飞,脸上一片肃穆。 “对啊,大人,真是不巧,你刚要来找我妹妹,她就一大早出去了!”花心灵露出为难的神色,好像是在说,大人,你看吧,你要来找她,她就不在了,这里面准有猫腻呢! “灵儿!”花铭厉声呵斥一声,在这个关键时刻,哪怕是一句话没有说好,恐怕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试想想,这样的情况下,有几人相信花尔锦是一大早出去散散心的? 花尔锦和天澈刚刚走到门口,就意识到一丝不对,相互对视一眼,疾步走进了府里,便看到了多出来的一批人。花心灵眼尖,一眼便看到了花尔锦和天澈,不由惊呼起来。 “这是怎么了?”天澈上前,看了带刀侍卫一眼,眸子里的幽寒一闪而过,声音几乎要将人冻僵了。 “他们是来抓人的,我听说….”花心灵一副怯懦的样子,看了看花尔锦,吞吞吐吐的不敢说,再看向花铭,他更是一脸凝重。 “抓什么人!”天澈将花尔锦的手紧了紧,隐约的有了几分不安的预感,但是倘若真如他所想,无论怎样,有他在,就没有人敢动花家的人,除非是…. “花家姑爷,请恕小的无礼,可是这件事情关系到人命,我们不得不慎重。”捕快陈飞自然是感应到了天澈身上磅礴的寒气,不由说道。 “把花家三小姐给我带走!”陈飞一声令下,几个侍卫瞬间上前,就要去拉花尔锦。天澈眸子一寒,瞬间将花尔锦拉至身后,面前的人立马怔愣在原地,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 第五十四章 狱中遇故知 偌大的庭院里,树木的叶子莎莎作响,每个人的心都不由忐忑起来,眼前的对峙局面,让人心里升腾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花尔锦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官府贸然前来抓人,必定是有什么案子才是,可是她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这样被带走吧,于是她慢慢的松开了天澈的手,自己往前踏上一小步,而后沉着的看着陈飞。 “如果你一定要带我走,烦劳你告诉我事情的始末。”花尔锦此时看了花铭一眼,眸光平静如水,示意花铭不要担忧,但是不经意扫过花心灵的时候,却惊觉她眼角不可触及的喜悦。 “花三小姐,众所周知,有一名大汉挟持了你,可是如今你完好的站在这里,那名大汉却是死了,你不觉得事情很蹊跷吗?”陈飞有一丝狐疑,看着花尔锦坦然自若,他倒反而觉得,或许事情是另有隐情。 “就因为我活着,所以你就认为是我杀了他?”花尔锦轻笑反问,眸光看向天澈,后者波澜不惊,眼里流淌着满满的信任。且不说花尔锦在被挟持的情况下能不能打得过大汉,单是她善良的天性,就已经注定了她不可能下杀手。 “花三小姐,我们也只是带你回去查证而已,如果你没有杀人,我相信官府自会还你一个公正。”陈飞一派正义,他身后站立的几个官兵面无表情的看着,丝毫不觉得老大能够摆平这权势显赫的花家。 花尔锦闻言,突然陷入了沉默。她没有杀人,自当问心无愧,可是她害怕在这事件的背后还隐藏着其他的阴谋,毕竟花家的荣耀别人是看在眼里,而如今朝堂上下对花家摇摆不定的态度,更让她觉得不安。 倘若此时有心之人借着这些事情来中伤花家,恐怕情况就不乐观了,花家才刚从前一段的动荡中恢复过来,不能再有一丝被挤兑的可能,想到这里,花尔锦竟然是点了点头。 “我跟你们走!”话音刚落,花铭便是走了过来,苍老却和善的面容上有一丝担忧,看在花尔锦眼里,竟是觉得一丝温暖。看来上天真是待自己不薄,重生后获得了尊荣,也获得了来自亲情的温暖。尽管其中的过程多了莫多的坎坷。 “花锦。”低沉的声音,饱满而有力,天澈上前和花尔锦并肩而立,花尔锦还以为天澈是前来阻止她的,正准备说话,却见天澈点点头,似乎是早已经知道了花尔锦的决定,眸光中几许淡淡的支持。 花心灵紧紧的盯着此时一派淡然的花尔锦,当花尔锦眸光微扫过来,她不自觉的躲闪了一下。轻笑出声,庭院的花儿开的正浓,花香四溢,花尔锦踏着清风向着花心灵盈盈而来。 “人在做,天在看,我不会认输。”眸光带着几许坚定,仅是匆忙的停顿一下,花尔锦便是率先朝着府外走去。花心灵怔愣良久,这句话她总觉得含有弦外之音,可是花尔锦,她怎么会知道,或者说,是她自己多想了? 花府的几个下人分立庭院两侧,花四等人看到花尔锦被带走,打心底里升腾起不满,可是他们也都明白,那是小姐所作出的牺牲,他们与其愤愤不平,还不如配合着小姐,等着助一臂之力。 花铭叹息着摇摇头,看了站在原地沉思的天澈,最终无奈的走进了自己的屋子。花心灵刚想着走上前去,不料天澈投来凌厉的一眼,瞬间她伸出去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而后默默的退了下去。 花尔锦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能够看到自己表情的话,那肯定会是一副苦瓜样儿,刚刚在花府表现的淡然,是不想让父亲担心,也不想仇者爽快,可是现在,自己就这样走在华阳街上,后面跟着一大批捕快,多少心里有些膈应。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当花尔锦看到自己即将置身的环境时,不由眸光变冷,看向身侧的两位官差。 不能说是花尔锦太挑,因为面前的环境实在是显得有些窘迫,虽然花尔锦自己也知道,进了衙门这地方,难免会吃一些苦头,可是潮湿阴暗的地下牢,逼仄狭窄的空间,让她愣是从心里衍生出一丝不安。 “进了这个地方,你就不是什么小姐了,知足吧你!”其中的一位官差连带着鄙夷不屑的眼神将花尔锦一把推进了牢房之内,而另一位看着花尔锦,眸子隐约有一丝歉意,却也是什么都不说,沉默的立在一旁。 四周一片寂静,昏暗的地下牢里,隐约传来活物从地上爬过的声响,还有某不知名处传来流水的滴答声。花尔锦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公众的牢房,可是其他牢房里的人都毫无声息,花尔锦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看到牢房的角落里还有一堆稻草,花尔锦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一丝安慰,慢慢走过去将稻草铺开,自己随即坐了上去。也不知道是心情异常沉重,还是因为那场外出变得疲累,花尔锦竟是沉沉睡了过去。 “啊,你是谁?”猛然的一声惊呼划破空寂的牢房,花尔锦保持着一个防备的动作看着面前似是凭空出现的人。 此时的华风,他一身陈旧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破的,脚上一双灰黑色的鞋,已经被磨得残败,可是那被掩映在一头杂草似的发丝中间的一张脸,却透着隐隐的可爱,一双黑眸,更是熠熠生辉。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华风见到花尔锦醒了,突兀的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让花尔锦瞬间有了一种守株待兔的奇异感觉。可是越看面前的人,花尔锦便觉得有几分眼熟,可是她记得自己并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啊! “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我了,未来的皇后?”华风似笑非笑,原本凑近花尔锦的脸也开始向后撤退,等到了一定的距离,这才将声音伪装的苍老,与花尔锦记忆中的某个声音开始重叠。 “你是赛半仙?”花尔锦收回眸光深处的戒备,手中的银针也慢慢退回自己的袖内。 ------------ 第五十五章 筹划越狱 “看来你还没有忘记我。”华风嘴上一抹俏皮的笑,可是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僵硬,她眸子看着面前的花尔锦,嘴里张成大大的0形,自己的假发什么时候落到了她的手里? “原来你果真是女人!”花尔锦在确认面前的人是赛半仙的时候,就想验证自己心中所想,果不其然,当蓬松的假发被去掉,随之而去的还有一张极为精致的人皮面具。 华风感觉自己快要处在一种暴走的状态,但是面对眼前笑意弥漫的花尔锦,还是将情绪压了下去。“你怎么会在这里?”花尔锦笑了一会便不再笑了,将人皮面具却是收进了自己怀里,刚才的一阵触摸,她便知道,单是从质量来看,那也是价格不菲。 “我不是都说了吗,为了等你。还有,把面具还我。”华风将手微微探出,看着花尔锦,这面具可是自己花了大价钱才得到了,花尔锦不费吹灰之力就想得到,天下会有那么好的事情吗? “既然是等我,那总得送点东西给我才好看不是,贵重的我就不强求了,但是这面具,我要了!“花尔锦此时就像是一个无赖,说笑着从稻草堆上踩过去。 入暮时分,有官差送来了饭菜,看到原本独立的牢房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心里满是疑惑不解,可是也没有多问什么,送了饭菜便走了。花尔锦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根银针,在那饭菜里捣鼓了好一阵子,这才放心的将银针收了起来。 “怎么,你害怕饭菜有毒?”华风边说边端过一碗饭,凑近嘴边,开始大口扒拉起来,自己为了等一个人,在这里耗了好几天,谁知道连一顿饱饭都没得吃,这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填饱肚子再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花尔锦低沉说道,自己可是从鬼门关走过一趟,万不能辜负这得之不易的重生。说完便也是拿起碗,细嚼慢咽起来,等吃完愣是打了一个饱嗝才舒舒服服的仰躺在那一堆稻草上。 “你先别睡,听我说。”华风一见花尔锦这是躺着继续睡的节奏,不由大力将她拖着往起拽,拖了还不起来,便是用腿在她的腿弯处轻轻踢上几脚。 “你说你在这里等我,可是不久前你还是个江湖术士,不知道你等我是为了哪般?”花尔锦被拉的,实在是招架不住,一下子从稻草堆上蹦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华风问道。 “你想不想从这里逃出去?”华风突然压低声音,凑近花尔锦的耳边低语,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周围的气氛一下子都变得格外诡异起来。 “逃?”眉宇微蹙,花尔锦进了这里,从没有想过要逃,更何况这里是地牢,一只鸟都不会轻易放飞出去,逃,有用吗? “你跟我来!”华风见花尔锦十分怀疑她说的话,不由一把拉起她就往牢房的一个角落走去,那里同样是一堆稻草,不过明显要比花尔锦那边的那堆小很多。 “你不是说这堆稻草可以让我们逃走吧,还是?”花尔锦脑海中灵光闪现,伸手就将地上的那堆稻草拨开,果然一个大洞展现在两个人的面前。洞口大约有二十公分的距离,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却可以判断出很深。 “听说过老鼠会打洞,没听说过算命的可以挖坑。”花尔锦仔细端详洞口良久,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你到底想不想逃呢,与其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还不如出去寻找真正的凶手,你说是吗?”华风好不容易看到花尔锦的面部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不由见缝插针的劝解道。 花尔锦起初不同意逃走,毕竟华风是什么身份她都不知道,况且这个坑还没有跳出去,万一等待自己的又是另外的一个大坑怎么办,可是华风使出百般功法,愣是从家族利益分析到个人安危,花尔锦思量过后,终于点头应允。700 于是,一场计划中的越狱开始紧锣密鼓的布置着。 “主人,你这是要去哪里?”血狐看着面前一袭暗红袍子的天澈沉声问道,眸子里有隐隐的担忧,似乎自从主人大婚后,身体内的血毒发作的越发厉害了,也频繁了很多。 “你不用管,我只是出去一下。”清冷寒绝的声音,如风一般飘荡,还不待血狐有所应允,一阵气流面前拂过,原地早已没有一丝身影。即使是残影,都无法捕捉。 “你往过站一点,对,就是那里。”花尔锦指着远处的角落对着华风说道,而自己手中的丝线如一只铁爪正牢牢的镶嵌在地面上的那个大洞,洞口里还有着一些瓶瓶罐罐,随意的占据了大半个空间。 “真的可以吗”华风轻声问道,自从计划逃跑开始,她提出的策略是把洞口挖大,而花尔锦说不必耗费人力,而如今看来,她倒是有一些怀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能搞平一切吗? “相信我是不会出错的。”花尔锦回过头来自信一笑,再次确定了一下洞口周围的瓶瓶罐罐的数量,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正要有所行动,牢房外面突然传来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快来帮我!”花尔锦隐约辨认出那是两个人的脚步声,知道可能是官差来送饭了,可是按照以往的惯例,这才次送饭居然是提前了一两个时辰。 两个人快速的将稻草抱到洞口附近,然后把四周掩映的完美无缺,这才装作一个慵懒的睡觉,一个随意在牢房内溜达的样子。官差也是把饭碗随意的往地上一放,便走了出去。 “这么丰盛,显然是有鬼。”华风见识到上次花尔锦的心细,自己倒是学了不少,看着面前丰盛许多的饭菜猜测道。花尔锦没有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四周有一丝诡异,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随着轰然一声响,牢房的某一处被炸开,原本只有二十公分长的洞口明显扩大了不止一倍,花尔锦看了一眼华风,便是朝着洞口方向往下推去,紧接着自己也钻了出去。 牢房直通城外的一座小树林,华风先爬出地面,花尔锦在后面,可是当花尔锦刚刚爬出的时候,瞬间定住了身形,眼前的一幕让她险些失去了呼吸,脸上一阵苍白。[bookid==《步步杀情》] ------------ 第五十六章 夜遇惊艳红衣 夜色如墨,暗影婆娑。 树林里的叶子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纷纷飘落,不时有一两片落在花尔锦的衣服上,她却仿佛没有丝毫感觉,只是看着面前鲜艳的红,狂肆的红,妖娆的红,却是那么痛心,那么的沉重。 地面上,一具具尸首堆积而成的小山,血水从里面蔓延下来,将地面染得猩红无比,淡淡的月光落下,更是勾勒的狰狞恐怖。 “花尔锦,愣着干嘛,现在快跑啊!”华风是第一个爬出来的,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到了,可是她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撞了撞花尔锦的胳膊,催促道。 “我,这些人应该是守在出口处等着我们的。”花尔锦的声音有一丝黯哑,她的眸光不复清明,这些人虽然都死了,可是手上依然紧紧握着锋利的匕首,花尔锦不敢想,如果她们两个出来,而这些人刚好活着的话…. 风声四起,树林摇曳,伴随着一声鹰鸣,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如一朵暗夜盛开的血莲花,闪耀一世的风华。 “你们留在这里,死路一条,回去的话,一线生机。”饱满阴森的语气,花尔锦听闻,不由抬眸望去,只见一人穿着血色长袍,在空中旋转着下坠,等终于落在地面转身的时候,脸上是一张森冷的月牙白面具,只有眼睛的地方泛着冷光。 “你是谁?”花尔锦背后升腾起寒意,身边的华风看到此人,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只觉得掩映在如此冷清面具下的,该是怎样一张脸,是妖娆惑世,还是丑陋无比? 红衣男子沉默不语,眸子静静看着面前的花尔锦,她一身浅紫色,发丝上还沾染着泥土,更有些凌乱的垂在脸颊,可是那双眸子,明晰澄澈,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怯懦,反而有一种执着的直视。 不害怕是假的,花尔锦从小到大,虽然说吃了很多苦,但是还尚未见过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而面前这个气场不凡的男子,很难不让花尔锦觉得他是这场流血事件的主谋者。 “我的话你必须记住,如果你们想活下去的话!”红衣男子刚刚开口,猛然一口鲜血涌上喉咙,被强行压制着才没有吐出来,可是胸腔处的灼烈燃烧感,让他的面部呈现一丝狰狞,尽管被面具遮挡。 “叮!”的一声轻响,是银针击中面具发出的脆响,而丝线的另一端,已经被不知名的力量折断,花尔锦的手中,唯有短短的一截。她出手,不过是想窥探男子的真容,可是他早有警觉,愣是阻止了她。 眼前一阵迷雾迅速扩散开来,花尔锦下意识用衣袖捂住口鼻,闭眼屏住呼吸,等到再次睁眼,眼前空无一人,而那些血流成河的场景依旧存在,更为惊异的是,华风她,消失了! 如同一场梦境,如果不是手中被丝线缠绕勒出的痕迹,如果不是眼前恐怖凄惨的场景,花尔锦真的以为自己身处梦中。她环顾四周,唯有夜色趴在枝头,远处的虫鸣呐喊。 “你是谁,干嘛要带我走?”距离小树林半里之遥的小山坡,一身红衣的男子微微靠在一棵大树上,而对面的华风则是一脸疑惑,还隐隐带着一些畏惧。 “你离开有多久了,三年的时间还没有玩够?”男子出声,语气是掩饰不住的苍白,女子闻言却是一怔,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三年,这个人,难道是… 花尔锦也不知道自己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到牢房的,只是她回去后,立马封住了那一处大洞,华风居然走了,那么她想必是不会再从那里回来了。叹息一声,眼角的余光看到落地的饭菜,还有一群吃的津津有味的老鼠。 一日后,花尔锦以囚犯的身份被提外审讯,看着坐在高处的官大人,花尔锦冷嗤一声,愣是笔挺的站立着,不肯屈膝下跪。奇怪的是,官大人并没有追究,只是微皱了眉头,算是默许。 “你既然说你没有杀人,那你可能详述你被大汉劫持后发生的事情?”官大人问道,花尔锦正准备按照事情发生的前后叙述一番,却是突然沉默不语。 短暂的沉默,在花尔锦看来是有难言之隐,可是在其他人看来,便是有口难言。花尔锦之所以不说,的确是有难言之隐。 因为她现在不仅仅代表着自己,背后更是站着整个花家,而那次,自己是和盛筵国王子一起,如果他的身份传开,被有心人士为花家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花铭在一旁,他看着花尔锦沉默,心里也甚是着急,虽然花家权势大,可是放在以前,想保一个人并不是难事,然而如今的花家,经历过几番动荡,处在风口浪尖,恐怕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他想保也保不了。 “七皇子到。”官差的一声通报,在场的所有人都通通跪下,花尔锦眸光闪烁,也是微微俯身下去。礼节不可废,这是万古不变的定律,只是这个时候他来,所为何事,为了自己? 紧随着七皇子而来的是彭宴和卫青,他们一见到花尔锦,眸子里便是满满的愧疚之意。他们没有想到,大汉死了,最后所有的责任会是有花尔锦背负,如果早知道这样,他们便不会草草将大汉做弃尸处理了。 “你们不用愧疚,即使你们早早来作证,他们也会认为你们是凶手的。”花尔锦摇了摇头,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在盛暮年救下她的那一刻,大汉也不过是中了普通的药而已,为何在卫青逼问他真相的时候,他就恰好中毒死了? 花尔锦再度被押至牢房的时候,天瑞却是跟在后面来了,屏退了所有的官差,一时间,空余静谧。 “你一个堂堂皇子,来这种地方恐怕不合适吧?”花尔锦眉毛一挑,笑着说道。天瑞闻言,随着花尔锦一起坐在了地上摊开的稻草上,眸光一直紧盯着地面,良久沉默不语。 “这些饭菜你没有吃?”猛然看到地上有老鼠在爬动,天瑞出声问道。“这么丰盛的食物,谁知道是不是用来杀死我的,七皇子,你说是吗?”花尔锦幽幽出口,却是让天瑞一下子怔愣不已,脸上瞬间变色。 ------------ 第五十七章 暗夜缠情 沉寂的花溪谷,犹如远离世间纷杂的仙境,华风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还能够回到这里。身影飞速的掠过花田,飞上山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宿感隐隐在心底沸腾。 “为什么即使我带着面具,你也能够认出我来?”华风看着对面不发一语的天澈,声音中带着一丝柔和。这个人,他离开了三年,从没有想过,就这样相遇。 “如果不喜欢,从此,就不要那些面具了吧。”天澈看着远处,对于华风,他从来都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他,她的生命也不会出现那场空前的灾难,她所有的族人也不会因为他而死。 哗啦一声,仿佛是皮肤被割裂的声音,华风的手中紧紧的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它在风中随之舞动,似是那些被隐藏起来的脆弱记忆,此时硬生生的展现在面前。 皎洁的月光照射在两个人身上,淡淡的清辉,华风的衣衫被风吹起,此时的她,容颜精致无双,可是偏偏在右侧脸颊的那里,被一条蛇形符号占据,周边还有细细的纹路蔓延。她避开天澈的眸光,看向了更远处。 “天澈,如果我不是巫师,如果你不是…”华风轻若蚊蝇的声音最终随风飘散,只有浓稠的哀伤流转在夜色之中,她一直都明白,天澈于她,不过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幻,不过是一场无法走进的繁华。 “什么,你说她不打算逃走?”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刺破黑夜,面前听着的人都忍不住要捂起耳朵。 “我们已经埋伏了大批的官差,可是最后…”男子有一丝吞吞吐吐,他从花尔锦和那个女人计划逃离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可是依然事与愿违,现在花尔锦回到了牢里,他们更是难以下手了! “最后怎么了,我就说她要是逃跑怎么还会安然出现在公堂之上?”女人的怒气被缓缓压制下去,良好的身份让她时刻保持风范。 “我们派出去的人全部死了,而且都是一叶毙命,血流不止。”男子回忆着当时的场景,那些漫天飞舞的树叶,在莫名力量的操控之下,如同一把把利刃,贯穿那些人的胸膛,如果不是他躺在地上装死尸,恐怕此时早已经化作一丝幽魂了! 女人闻言,身体瞬间后退几步,虽然她不曾涉足功法,但是要做到一叶毙命,那自身要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才可以做到,而那个人,他面对的是一批人,就那么不动声色的做到了! “你先回去吧,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你见过我。”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女人看着已经背离自己渐渐走远的身影,迅速的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匆忙离去。只是还没有走几步,一个细长的身影便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你觉得你做的这些事情,永远不会被人知道吗?”带着一丝控诉,一丝指责,男人的眼眸里是浓浓的失望,明明已经决定要放弃她,可是还是忍不住的爱着她。 “知道了又能怎样,你是来教训我指责我的吗?”花心灵怒瞪了男人一眼,而后绕过他的身边。“你只不过是一个为我办事的奴才,有幸得到了我的身体,除此之外,你对我来说,一无是处。”刻毒的语言如同利剑一般,狠狠贯穿他的心脏。 就在花心灵即将要走过男人身边的时候,一股大力包裹着她往一边倾斜,接着天旋地转,她的身体被压制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之上,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起初是轻柔的,而后变得愈加凶猛残肆。 “你放开我!”花心灵带着一丝被羞辱的愤怒,使劲的挣扎,可是身上男人的力道实在是大,她越是挣扎,他的力道便越是重,几经辗转,嘴唇已经被咬的渗出血来,一股淡淡的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男人已经到了无法抑制内心暴怒的地步,刚刚那一番话,实在让他痛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疯狂的女人,而且深入骨髓,非她不可,哪怕她早已经变成一个恶魔,他也不惜为了她被同化。 终于,花心灵不再挣扎,她眸子微眯,此时退却了那种狠辣,倒也显得十分柔和闪亮。面前的男人眸子紧闭着,浓长的睫毛煞是好看,花心灵已经记不清当初自己怎么会为了收买他而爬上他的床,兴许那时,是对他心存一份欢喜吧! 男人看着如刺猬一样的花心灵终于变得柔顺起来,不自觉的便是放轻了力道,一点一点舔去嘴角的血迹,再一点一点抚平那些他噬咬的伤口,等到花心灵伸出长臂,这个要缠住他脖颈的时候,他却是一把挥开,然后头也不会的融入了黑暗。 “你混蛋!”花心灵站在原地,狠狠的跺了跺脚,看着愈加遥远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它们被杂糅在一起,汇聚成最苦涩的味道,最不堪的形状。 回到花府,花心灵小心翼翼的绕过前厅,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刚一脚踏进别院的大门,身侧便传来隐隐的咳嗽之声。 “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花心灵心里一咯噔,脸上依然强装笑意的问道。花铭用手掩了掩嘴,许是站在夜风中良久,寒气入侵,这才咳嗽个不停。 “为你妹妹的事情担心啊,你是出去了?”花铭眸光在烛火下闪烁,如果这个时候花尔锦看到,难免她又会好一阵心酸,虽然一直知道花铭不亲近她,但是他的父爱,却在一点点的渗透开来。 “妹妹能有什么事情,你放心好了,有咱们花家撑着,她倒不了!”花心灵叫来阿大,连忙让她从内屋里取出一条御寒的毛绒毯,帮花铭披上,而后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前厅走去。 送回了花铭,花心灵这才是回到了花灵阁,阿大一见到她,便是将门关上,而后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件物品来,在花心灵眼前晃了晃,却是引来她的一阵欢喜。有了这个物证,她不相信,她花尔锦还会一路笑到最后! ------------ 第五十八章 公堂上的疯狂妇人 一片七彩光芒从天际坠落,花田如同盛大的光影,此起彼伏。远处的山谷里传来悠扬清越的笛音,一彩衣女子于田间起舞。风声凌乱,舞姿绝美,那一回眸的风华,倾尽江山绝色。 突然画面扭转,仿佛是时空被撕裂开来,无尽的大火从地面烧起,窜上美丽的彩衣,一时间,天堂着了火,女子在花田与火焰一起舞动着,绝望的笑,而火光之中,逐渐显现出一个男子清俊绝美的容颜,熟悉的让人心痛。 “啊!”花尔锦从地面猛然坐起来,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刚刚的这个梦境实在是过于真实,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肌肤被大火炙烤的热度,还有回眸那一眼的深沉绝望。 如果那个大火中起舞的女子是自己,那么,那个男子是谁?花尔锦的脑海中浮现出天澈的模样,却是十分懊恼的拍了拍头。再抬头看时,微小的洞口处投射进一丝光亮,许是这天,要大亮了! 再次被带上公堂,花尔锦察觉气氛有几分凝重,而看向高台之上,发现居然不是上次那个大人,眉宇微蹙,花尔锦心里隐隐生出不安。 “花尔锦,本官问你,你可否认罪?”横木一拍,满堂肃穆。许大人眼眸微眯,看着下面毫无惧色,一脸淡然的人。若不是七皇子,恐怕他也不会管这一档子事,可是既然承诺皇子了,该做的还是要做到位才好。 “民女不知该当何罪。若说大人非要民女认罪,签字画押了便是!”花尔锦嘴角微微勾起,略带嘲讽。她看到公堂之外的卫青向自己做了个ok的手势,顺便指了指台上正襟危坐的大人,心神领会,原来是自己人啊! 许先平感觉自己眼角在跳,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本应该是清淡的人儿,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失气势,反而逼得他有一丝招架不住。可是,自己不是一个救渡者的身份吗,何以沦为被她讥讽的地步。 “大人,外面死者的家人要求一见。”从外面快速跑进来一个侍卫,恭敬的禀告着。许先平看了众人一眼,挥挥手,示意放那人进来,可是等了良久,并没有见到所谓的家人,而是抬进了一具尸体。 “大人,你可要为民妇做主,万不能让那作恶之人逍遥法外啊!”伴随着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民妇,她刚刚踏进几步,便是直直的跪倒在地,对着高台之上的大人接连作揖,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皱了皱眉,花尔锦看着妇人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反而没有一丝动容,人不是她杀的,自然也无法担当起恶人的罪名。再看向距离自己大约两尺距离之外,一袭白布之下掩映的尸首,花尔锦缓缓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花尔锦的手刚刚触及到白布的一角,便被一阵大力挥开,怔愣的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妇人,花尔锦觉得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视掉了。 “既然你说我是凶手,那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我杀的。”花尔锦语气带着几许坚决,一个甩袖,白布被整个掀起,公堂之上立马弥漫出一阵难闻的腐臭之味。 就连边上伫立的侍卫都忍受不了,直接捂住了口鼻,花尔锦却是慢慢的蹲下身去,仔细端详良久,想起那次盛暮年救自己走的时候,伤的是他的肚子,事后她也有问过,那只不过是在箭端涂抹了一点麻药,并没有致命的毒药,那么,何以伤得他性命? “你个凶手,没有想到你身为名门闺秀,你做的出这等凶残之事。”妇人一把将蹲在地上的花尔锦拉起,扑上前去就要抓她,花尔锦一个躲闪不及,脸上便被锋利的指甲抓出一条细长的血痕。 “把她给我拉开!”许先平猛拍惊堂木,指着下面的一队侍卫喊道,侍卫一听,立马上前,将妇人拉开,可是妇人依然不依不饶的伸出一双粗壮的腿,不停的蹬着,面部表情极为扭曲。 花铭等人被拦在外面,听得里面的吵闹声,不由有些担心,可是却也只能远远的望着,被侍卫阻隔在公堂之外。这时候,民妇也稍微安静了下来,她缓缓挣开侍卫,向着地面上的冰冷尸体走去。 “花尔锦,如果你执意不肯说出你被挟持后的经历,我就是想帮你也无能为力啊!”许先平抚了抚下巴上半长的胡须,直接摆明了自己的立场,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花尔锦开始陷入长久的沉默,眉宇低垂,心事被藏得很深,就在她即将开口的时候,门外传来更大的喧嚣之声,接着便看到天瑞一身华丽的锦服在众人的仰望之下走来,目光深邃沉凝。 “这件事你不要问她了,便由本皇子告诉你便是!”天瑞看了一眼花尔锦,意有所指。此时早有侍卫察言观色为天澈搬来了雕花座椅,天澈长袍一甩,便是正襟危坐,眸光紧盯着高台上的许先平。 感觉呼吸有一丝停顿,花尔锦心怀不安的看着天澈,他来说,他来讲述她和盛暮年在小木屋的事情吗,可是一旦盛暮年的身份被揭开,花家身后背负的便不止是眼前的这桩未了命案了! “花尔锦那日被人挟持,原本那人是要将她带到断崖坡,将她连人带车摔死,可是我遇见了,便是将那大汉用淬有麻药的箭射中,之后带她离开,由此可见,花尔锦并没有说谎,她没有杀人。”天澈静静的说完,等待着一个结果。 “你为何会刚好遇上,七皇子还请给微臣一个解释,微臣也好向民众解释一番。”许先平眼里流露出微薄的笑意,说真的,他还以为七皇子将这个烫手山芋仍给他便不闻不问了,现在他出面了,即使有什么变化,他也足够抵挡了! “因为我担心花尔锦的安危。”天澈几乎是毫无思考的便说出了口,说完看到花尔锦竟然是低着头,丝毫没有注意他这边的动向。 “这是什么?”一声尖利的女声在公堂上蓦然响起,填补了此时的空白,众人随之望去,便见妇人从死者身上慢慢拿出了一条色彩明艳的绸带,绸带展开,是一件精良华美的绣品,而正中间,赫然一个醒目的锦字。 ------------ 第五十九章 峰回路转回花家 时间飞速的遗失,空气被尖利的声音划破,花尔锦看着那一抹鲜艳的锦字,太阳穴处传来突突的疼,那副绣品,不正是自己赠送给卫青,而她丢失的那副吗? 远处的卫青看到这个绣品的时候,脑海里轰然一声巨响,犹记得那日自己四处寻觅,可是最终无果,如今蓦然出现在死者的身上,而一旦被人知道这幅绣品为花尔锦亲手所绣,那么,她即将背负的… “这是什么?”许先平从上面走了下来,而后一步步的接近妇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妇人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将绣品递给许先平,而自己又恢复了之前的嚎啕大哭。 “大人,你可一定要给民妇做主啊,我家里还有老有小,他就那么去了,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民妇一边哭嚷着,一边拽住了许先平的衣摆,眼睛则是恶狠狠的看着花尔锦。 天瑞也是有一丝讶异的看着花尔锦,那绣品上的锦字他看的分明,如果没有猜错,那必然是花尔锦的物品,不然她也不会突然大惊失色。想到这里,原本凝重的心情变得愈加凝重起来。 许先平将绣品拿在手中,双眸环顾四周,远在公堂之外的人也是看着这似是一抹鲜艳的旗帜的东西,不由窃窃私语起来,纷纷猜疑这个与死者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父亲,你看大人手中的绣品是不是有些眼熟?”花心灵凑至花铭的身边,轻声问道,周围的议论之声很快将她的话语湮灭。 此时的花铭,心里仿佛被堵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七皇子天瑞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可是当从死者身上搜出那块鲜艳绝伦的绣品之后,坚守的唯一希望就那样分崩离析了。 “父亲,你难道不觉得那块绣品很熟悉吗?”花心灵见花铭兀自思量着,根本就没有打算理会自己,不由刻意将声音拔高,恰巧此时,人们的议论声嘎然而至,满堂的人都听到了花心灵的这一句。 花尔锦也是听到了,她眸光清淡的看向这边。花铭脸色惊变,狠狠的瞪了花心灵一眼,后者状似委屈不已的模样,低下了头,眼里却是流泻出一抹微薄的喜悦。 “方才是你说这绣品很是眼熟?”许先平凝眉走出公堂,来到花心灵面前,脸上的凝重之气让花心灵不由生出一抹寒意。 微微颔首,花心灵保持着大家闺秀的良好礼仪风范,眼里一丝犹豫不决,还很是不安的看了看依然站立公堂之上的花尔锦。 “你不用怕,尽管说出你知道的就好!”许先平也是瞧出了其中的些许端倪,脸色突然升起一抹笑意,可是下一句出口的话,让花心灵显得更加犹豫不决。 “不过,若你所说非真,你应该知道我腾瑾国的律法!”此话一出,不仅是花心灵心间微颤,就连一直淡定的花尔锦心头也泛起涟漪。 腾瑾国律法,但凡有伪证,污蔑,一经查证属实,男的则要发配边疆,驻守疆土五载不许回还,女的则需要削发,以赎自己犯下的错。 许先平刚刚的一番话,显然是在给花心灵敲警钟,同时天平也自是倾向了花尔锦这一侧。 “我…我记不大清楚了大人,容我再仔细想想。”花心灵沉吟良久,在心底微微权衡利弊,在此之前,她完全有把握将花尔锦一举扳倒,可是自从七皇子来后,就连大人的态度也是有所倾斜,恐怕她还不能大意。 “好,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还真得仔细想想!”许先平眸中带笑,七皇子天瑞则是微微颔首示意,算是赞赏他的此番做法,而后,眸光意有所指的看向花尔锦,许先平了然于心,快步走上了公堂之上。 “本案现在做出如下判断:因为证据不足,且花家三小姐有了不在场的证据,特许三小姐回府,他日证据确凿,本官定将全权处理此案。”惊堂木拍下,这件事算是暂时到此为止。 “大人,她是凶手,你怎么可以放任她继续逍遥法外啊?”民妇的尖利声音刺破空气,花尔锦还不待有所反应,民妇便是再次扑了过来。 天瑞眸色微寒,站起身来长袖一挥,便见一阵凌厉的掌风朝着那妇人而去,在即将接近那妇人身体的时候,瞬间又减弱了不少,因此仅仅是将她掀翻在地,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想到,七皇子会为了维护花尔锦,公然对民妇出手,花尔锦更是一愣一愣的,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不是天澈,而是这个已经被自己拒绝过的天瑞,淡然一笑,花尔锦当做是报以感激。 花铭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地来,他看了身侧一动不动的花心灵,只见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花尔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花铭叫了她三两声,她也没有回应。 “父亲,我…”走在回花府的路上,花铭没有坐轿,因为是来听审,所以不宜兴师动众,听到花尔锦欲言又止,花铭不由停下了脚步。 “你是不是想说,那件绣品?”花铭眸带慈祥的问道,花尔锦以前虽和他不亲近,可是父女天生间的血缘亲情,心灵感应依然存在,他不用想,就知道花尔锦藏在心里的话。 “恩,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绣品就是我的。”花尔锦犹记得当时父亲突变的神色,再说了,花家无论是丝绸还是织布都是独特的,花铭仅是一眼便可看出出处。 “锦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愿意一直相信你。或许今天,才只是开始而已,后面的路,你要更加小心。”花铭语重心长的说着,两个人并肩往家走去,背影和谐而美好。 “出去,要你们都有什么用,阿大,不是你说万无一失吗,怎么七皇子会去,怎么主审大人会变成许先平?”花心灵一回到花灵阁便开始发怒,动手将桌子上的茶盏都摔到地上,直到看到它们破碎,心里的怨气才能消磨一点。 “小姐,那你怎么就不告诉大人,那绣品就是三小姐的啊,你说了,她不就回不来了吗?”阿大看着一群丫环畏畏缩缩的低着头,自己心里也有点埋怨的反问道,不料话刚刚说完,迎面飞来一个蜡烛,直接劈在自己额头,掉落在地上,断裂成两截。 ------------ 第六十章 她是棋子的意义 空寂的花溪谷,夜空中有着微不可闻的花香,弥散蔓延开来。 “主人,夫人她回府了。”血狐看着一身红衣艳艳的天澈,知道他一直都在等这个消息,所以他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告诉他。 “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天澈的眸子里殷红一片,嘴唇泛白,面容也是出其的诡异,他仅是一挥手,头顶上方便坠落下一袭红帐,将血狐隔绝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主人,是不是你的毒..”血狐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分明注意到天澈的眸子已经开始转变为深红色,就在几天前,他就毒发过一次,可是今天又有了毒发征兆,再这样下去…. “嗖”的一声响,几根银针破空而入,瞬间没入血狐的胳膊,钝重的疼痛感让他仅是微微皱眉,因为他知道,这银针没有毒,只不过是主人用来阻止他的话语。 待得血狐走后,红帐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容颜精致无双,如果不是那个怪异的记号占据了大半个容颜的话。 “她回府了,你不回去吗,还是你不想让她看到你这个样子?”华风轻轻说道,随即从怀里拿出一瓶精致的药丸,倒出一粒递给了天澈。 “如你所想,我还是明天回吧!”天澈的深眸里波光流转,她既然已经平安回府,想必已经没有人敢轻易的谋害她,迟一天回去又何妨呢! 华风还拖着药瓶的手微微抖了抖,那日大街见到花尔锦,她一眼就看出她的非凡命格,却不曾想,时光兜转,自己离开三年的人,居然成了她的夫君。想到这里,眸光不由暗淡下去。 “那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有天你爱上她,在计划和她之间,你要如何抉择?”良久,华风才问出这一句话,可是话语刚落,便见天澈回眸望来,满目的猩红,残肆而凶狠。 “我从最开始想要的,都不会是她,她不过是颗重要的棋子,所以,没有抉择之说。” 夜色狂肆蔓延,风声凌厉,这句话如同一个咒语,更似是一种伪装,只有天澈知道,它究竟是否来源于内心的温度。 花尔锦回到花府,府里的人都乐坏了,下人们忙前忙后的准备晚宴,说是要给三小姐庆祝一下。花铭更是吩咐下去,要人带信去花溪谷,让天澈处理完事情也一并回来。 不知不觉,花尔锦就走到了以前娘亲住的院子,夜色凉如水,倾洒在院子前的树上,一片清辉。 “娘亲,我想你了。”花尔锦的手轻轻抚摸上树干,上面的纹路一直蔓延,粗糙的感觉在掌心却衍生出思恋的温度。 “原来你也有这般脆弱。”身后传来温润爽朗的声音,不用回头,花尔锦就知道是跟随自己回府的皇子天瑞。 “其实若说脆弱,你又何尝不是?”花尔锦轻言说道,而后缓慢回身,天瑞的身影在夜色中被衬得高大挺拔,而看向花尔锦的幽眸,有几许意味不明,在暗黑色的夜空下,无法窥探。 “如今皇室各路势力渗透,想必你势单力薄,又孤军独立,很难在一群皇子中安身立命吧!虽说你没有贪恋皇权的野心,可是终究抵不过在那深宫中的诱惑,这样的人生,该有多累?” 花尔锦说完,却是沿着小路往灯火通明处走去,她不知道,她说的是天瑞,还是说自己,其实世间的每个人何尝不累呢,即使她,现如今有了花家庇佑,也是累心。900 “老爷,姑爷那边回话了,说是赶明儿回来。”一小厮快速翻身下马,奔进花府向着花铭禀告,花铭点头,面色一片凝重。 这个女婿,他从没有一天了解过,也不敢轻易试探,之所以认她为婿,是因为他可以保花尔锦。现在看来,他的那个花溪谷,似乎蛰伏着更加巨大的秘密,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变故。 花尔锦一走进来,便看到父亲满面的凝重,不由开口问道。“锦儿,没事,天澈花溪谷那边还有事情,今晚家宴就咱们父女加上七皇子吧!”花铭一边说,一边吩咐着下人将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七皇子入座了。 一直到烛火欲尽,这场晚宴才算是结束,花尔锦送天瑞到府门,花铭也是跟着一起。知道天瑞的心思,花铭虽然不甚欢喜,可是花尔锦的事情还真的是多亏了他插手,因此,花铭的态度比以前要热情很多。 花锦阁里,少了天澈的存在,花尔锦便觉得有一丝清冷,以往晚上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天澈在灯前看书,花尔锦在一旁织绣,而今晚,花尔锦偏偏觉得心里少了什么,总觉得空落落的。 “谁?”花尔锦惊闻屋顶一声轻响,手中的丝线快速射出,瓦片被击中,瞬间飞落下来,可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屋顶的方向,花尔锦心里不由有些奇怪,这个人来了却不现身,似乎也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突然,空气一阵荡漾,似乎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划开,花尔锦眼前残影一闪,一个人影便降至自己面前。 “你来这里干什么?”花尔锦眸子里一丝戒备,手中的丝线暗自缠绕着,此时天澈不在,他独自前来,如果他有其他的目的,恐怕她很难敌过他,想到这里,花尔锦不由心里捏了一把汗。 “怎么,没人在你背后撑腰,有些害怕了?”盛暮年讥讽道,其实他知道,花尔锦虽然有脆弱的一面,可是骨子里占据最多的依然是那抹淡然孤傲。 “怎么,万年冰山,如今有兴趣潜入姑娘闺房?”花尔锦头微微扬起,面前的男人阴晴不定,一张冰寒的脸,看淡世间,可是花尔锦不明白他为何总是喜欢奚落自己。 “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要告诉你。”盛暮年说到这里,突然凝眉,而后快速的吹灭蜡烛。花尔锦一时不明白他何以做出此举,正想惊呼,不料嘴巴被一双冰冷的手覆盖住。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此时响起,花尔锦不明白夜深了谁会来找她,想开口询问,嘴巴却被掩住,不由狠狠的瞪了盛暮年一眼,虽然她也知道盛暮年看不到。 ------------ 第六十一章 深夜闺房交锋 “你不用瞪我。”盛暮年冰寒低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花尔锦只觉得心里打颤,这么黑的情况下,他都能看到,难道说是因为他绿眸的缘故? “在吗,再不说话我就要进来了。”花心灵在门外又使劲儿的拍了拍门,她明明听见这边有响动的,还隐约有一丝光亮,可是在瞬间烛火突然熄灭,着实有些诡异。 “你放开我,再不放开她就要进来了。”花尔锦用眼睛和盛暮年交流,她感觉他一定能看的懂,可是盛暮年愣是不放开她,身上的冰寒之气已经缓慢过渡到了花尔锦身上。 花心灵心里依然不放弃,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这已经将近夜深,花尔锦既不出来也不回答,莫非是因为她房子里藏有男人,想到这里,花心灵眼眸中的笑意不断扩大,抬起脚就往屋内走去。 嘎吱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花心灵一脚踩了进去,可是极度的黑暗让她有了瞬间不适,又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常常守候的丫环,一时想喊个人都没法,花心灵只能硬头皮在桌子上摸索着。 “噗”的一下子,火苗升腾起来,像极了一朵绽放的小花。花心灵又试探性的喊了几声,可是依然没有回应,这才小心翼翼的拿着蜡烛靠近花尔锦床榻的方向。 花尔锦双眸微闭,脸上有着浅淡的笑容,她侧身躺着,如墨的黑发倾泻而下,有几许发丝落于身后,其他的大部分都垂在了身前。对于花心灵的到来,她有所感觉,可是无奈被子中的威胁,她只好装作安然入睡。 花心灵就那样站立着,看着此时恬静的睡颜,心里的某一处一阵酸涩,自从花尔锦重生后,夺走了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可是这些,她要怎么才能亲手夺回来? 良久都没有声响,紧接着脚步渐行渐远,随后传来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花尔锦睁开双眼,屋子里依然一片黑暗,而外屋显然有星星点点的光亮。 “你还不下去?”花尔锦伸出腿在被窝里随便踢了几下,可是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心里一慌,不是因为躲在被窝里缺氧被闷死了吧,可是就在刚刚,明明他还用锐利的匕首威胁着自己呢! 花尔锦又踢了几脚,感觉里面空空的,正想说什么,感觉有温热的气息逼近自己的脸颊,来不及惊呼,一双幽深的绿眸已然无限接近于自己的眼睛。 从没有被人这样刻意的接近过,除了天澈。花尔锦有一丝不适,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而后快速的将身体往后倾斜。盛暮年沉吟良久,眸子在花尔锦的脸上定格片刻,这才掀开被子,翻身而起。 花尔锦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就连盛暮年有事情没有说都来不及问了,任由他走出屋子,向着外面走去。 盛暮年从出了花尔锦的闺房开始,心里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是属于她和天澈的床,然而他躺在上面,却有着和主人一样的心境。摇了摇头,将这些纷杂的思绪甩出脑海之外。 可是,就在盛暮年即将要迈出花锦阁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外屋一角。一支小小的蜡烛此时平躺在地面上,而烛火未灭,燃烧的火苗正是对着那一方小小的木桌,估计要不了片刻便会燃烧起来。 “真是有趣。”盛暮年嘴角一抹冷笑,饶是他也不难猜出女人之间那些勾心斗角的小事,只是那个刚刚进来的女人似乎还不够聪明,在花尔锦面前,恐怕是玩不出什么大花样来! 想到这里,盛暮年再度看了一眼漆黑无垠的屋内,挥起衣袖,朝着火焰升腾的方向击去。瞬间,一股阴冷的寒风急速而出,只是短暂的一秒便完全吞噬那些不断变大的火焰。 第二天天还未亮,府里就有人禀告说姑爷回来了。天澈刚一下马,将马匹交给府里人,便直接回了花锦阁,此时的花尔锦还没有醒来,天澈带着一丝薄弱寒气的手掌抚上她脸颊的时候,她还以为置身梦中。 “醒了?”天澈看到花尔锦悠悠醒转,嘴角带着笑意问道。 怔愣半天,花尔锦还没有调整好状态,惺忪的双眼看着面前的天澈,感觉他的身上依稀有露珠的清香。 “昨晚谁到这里来了?”天澈随意的将花尔锦垂落脸际的头发拨开,不动声色的问道。花尔锦闻言,心里一突,昨晚盛暮年潜入这里的事情,难道他知道了? 其实,花尔锦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瞒着天澈,因为问心无愧,既然天澈问了,告诉他也没有什么,张口正想说话,这时候门外面传来了喧哗之声,引得两个人不由一阵疑惑。 “什么事情?”天澈用眼神示意花尔锦稍安勿动,走出去问站在花锦阁外面的人。他们一身统一的宫廷装扮,见到天澈,微微颔首示意,其中一个领头人物,则是向前进了一步。 “我们是来求见花家三小姐,还望你见谅。”侍卫云泽眸子里有着常年在宫内养成的圆滑世故,见到天澈的第一眼便知道,他必非池中之物。此次前来,也是因为郡主所托。 “见谅倒不必,你们在这里稍等便是!”天澈说完,就往屋子里走去,花尔锦已经收拾妥当,将衣服上的最后一个结打好,天澈便递过一盏新茶,茶香四溢,满屋飘香。300 距离宫中盛宴只有三日,也难怪雀荷郡主会派人前来催促。花尔锦眸子里一抹淡然,这个郡主,净想着给自己出难题,到时候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完美收场。想到这里,花尔锦心下便有了主意。 彭宴和卫青来找花尔锦的时候,刚好扑了个空,他们前脚到,花尔锦后脚就跟着天澈一起去了湖边。 “真的不在,这花府里你还信不过我花叔吗?”花叔慈祥的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他们和姑爷有着交情,和小姐关系也不错,自然是要善待的,于是便邀请他们入住花府一段时间。 “不要了花叔,花尔锦回来,你告诉她我有找过她就好,已经叨扰过花府那么久,再说我们现在也有事情要去完成。”卫青一直因为那件事情对花尔锦心存愧疚,直到那天看到花尔锦算是脱离罪名,心里才好受一点。 ------------ 第六十二章 未知蛊毒 偷欢被抓包 寂静的山路上,一个突兀的亭子,一男一女并肩站立,看着远处绵延不绝的山峦。 “你确定要那样做?”彭宴凝眉看着身侧的师妹,记得当初师傅带她来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黄毛丫头,眨眼间,她已经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尽管骨子里还存留着调皮顽固的元素。 “恩,我必须要那样做,你知道的,因为师傅我才能幸免于难,可是我不能放任家仇不顾。将军府,我誓死也要将它夷为平地。”此时的卫青,眸中子一股决然的倔强,到底是怎样的深恨,才能让她铭记入骨。 “好,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你的身后还有我可以依靠。”彭宴将手中的剑瞬间向前抛去,力透树干,似是在表达着他的坚定,许着一生都无法再更改的诺言。 “那要如何才能找出真凶呢,我怕再生变故,还会牵连到花尔锦,毕竟那个人是死在我们的手中。”卫青看向彭宴,花尔锦虽然被放了,可是她依然不放心,那块绣品的主人正是花尔锦,只要是它沦为杀人的直接证据,恐怕花尔锦难逃其咎。 彭宴沉吟良久,这也是他担心的问题,这个案件看似就此搁浅,恐怕其中牵扯的利益层出不穷。“你还记得当时那人死去的症状吗?”彭宴似乎是想起什么,突然问道。 “当时他只是突然说很痛苦,我以为他要耍什么花招,就没有管,可是突然他哀叫了一声,似乎被什么噬咬一般,再然后就倒地不起,你在那个时候就冲进来了。”卫青根据回忆描摹着,若不是当时有彭宴在旁,估计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彭宴闻言,心里一突,那人死去的症状来的并不突然,显然是背后人为操控,再根据卫青所描述,如此看来,这毒并不是来源于腾瑾国,而是其他的种族。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卫青见彭宴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不由轻声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两个逃亡的时候,经过的那个神秘部落?”彭宴有些激动的问,一把抓住了卫青的胳膊,后者不明所以,却是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看来要知道凶手是谁,还得从那里着实查起。”接着彭宴就告诉了卫青自己的猜想。那个人很可能中的是蛊毒,而他们所知,也只有当初那个神秘部落的族人擅于用这种毒来控制人心。 花尔锦看着面前一大堆从皇宫里带来的丝绸布匹,眉头不由微微蹙起,这才刚和天澈在湖边学完射艺回来,就得投入到新的活计中去。 “看来那个郡主还真是对你上心,如此盛宴,唯独邀请你以贵宾的身份出席。”天澈端坐一旁,修长的手指上黑玉闪着幽光,而上好的碧螺春,香气慢慢溢出来,转眼间飘散整个屋子。 “你倒是学会奚落我了,还不是因为你,我才要在外为你挡桃花,试问哪个女子如我这般心酸?”花尔锦看着天澈脸上洋溢的笑,不由心情大好,顺着他的话开起玩笑来。 天澈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向花尔锦,将手中的茶盏托带着从她鼻尖一闪而过,花尔锦瞬间觉得鼻息生香,淡淡的味道,不由让喉间吞咽下一口唾沫。 “尝尝味道如何?”天澈淡淡然,举着茶盏的姿势就像是在喂花尔锦一般,花尔锦想伸手去接过来,可是茶水已经蔓延上自己的唇,于是索性张开嘴巴喝了大大一口。 “你确认这是在品茶,不是饮水?”天澈眸中闪过一抹算计,看着此时的花尔锦,唇上因为茶水的滋润而莹润,不由慢慢俯下身去。 花尔锦被天澈一说,脸上瞬间红晕一片,自己刚刚喝水确实动静太大,平常哪有这样过?抬起头正想反驳,迎面撞上了天澈无限放大的俊颜,不远不近,刚好让两片薄唇完全覆盖。 柔软的碰触,如蜻蜓点水一般,却被甘甜的味道诱惑的不想分开,花尔锦明眸睁得老大,她能够清楚的看到天澈浓而纤长的睫毛,以及那里面幽深的光芒,自己整个人也不禁沉陷。 天澈的舌努力汲取着来自那温暖世界的茶香,他凭借着感觉,将花尔锦的贝齿挑开,逐步深入,而花尔锦的小舌香软无力,只能在天澈的逗弄下随其逐流,可是脑海里却砰然绽放出无数的烟火,它们升空,直到最高点。 “羞死了,羞死了…”熟悉的声音在两个人的耳边响起,如同被抓包的偷欢者,花尔锦和天澈迅速的分开,然后两个人皆是一致的侧过头去,不再看对方的眼睛。 沉寂许久的小皮球此时悬浮在空中,花尔锦尴尬的看过去,觉得小皮球似乎较之以前瘦了不少,而那双收起来的彩色双翅,也暗淡了不少,色彩不如以前鲜艳明艳。 “小皮球,你在减肥?”花尔锦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个答案,好久都没有见到它出现,偏偏今日,它一出现,便让自己好一阵尴尬,也不知道现在脸上的红晕有没有退下去,只觉得灼烫的厉害。 小皮球正准备回答,天澈抢先一步点头,看到自己主人投来的警告目光,小皮球也连忙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既然主人不让告诉,那么还是先瞒着花尔锦吧,自然也不会告诉她自己瘦了是因为帮主人疗伤的缘故。 就这样紧赶慢赶两天,花尔锦才终于将雀荷郡主要求的衣服完工,本想着派人送进宫去,可是想到这样难免又让郡主找到了机会,最后决定让花铭出面,命令衣服就由和郡主交情看似不错的花心灵送去。 “小姐,你说三小姐为什么不自己送去,偏偏要你去?”阿大看着摆放面前的衣服,疑惑问道,本以为自家小姐才不会跑这趟,没想到花心灵却是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你真是笨啊,那死丫头是郡主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自己去送,还不被郡主找机会收拾?”花心灵想到这里,心里就很是畅快,虽然目前她依然没有办法扳倒花尔锦,可是她树了郡主这样一个敌人… ------------ 第六十三章 进宫 神秘石碑 晨露未逝,天光未明,花心灵在丫环的陪同下,坐着轿子来到了腾瑾国皇宫之外。 到了东正门,轿子缓缓停下,花心灵从里面探出一张明艳的脸,丫环阿大立马走到身前。“小姐,皇宫里面是不允许普通人家的车撵进去的。”阿大一边说,一边看向威严的宫门,皇宫这地方,还是有生第一次来,不知道此番前去,能不能见到真龙天子的容颜呢!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们是花家人,谁不知道花家富家一方,权倾一时啊。”花心灵没有好气的瞪了阿大一眼,这个丫鬟看起来胆大能干,可是心也太细了。却没有想到此时的花家,已经是几经挫折,不比以前的鼎盛时期。 说归说,花心灵可真没有那个胆子敢挑战皇室,于是,走出轿子,跟在宫中侍卫的身后,从侧门走了进去。一路上廊腰缦回,檐牙高瞩,假山湖水,应接不暇,看的花心灵直感慨宫中的奢华与精致。 到了郡主的行宫,先是宫门口的侍卫进去通报,这才前来一个宫女领路,面无表情的带着花心灵往宫殿内走去,而丫环阿大则示意被留在了外面。 雀华宫里似乎有些热闹,宫女都在忙碌着,花心灵被带到一个大厅,领路的宫女便退了下去。她左右环顾,没有看到雀荷郡主,索性坐在白玉石堆砌成的桌子前。 “不知道心灵前来,雀荷有失远迎了。”花心灵正准备捻起桌子上的一个精致茶碗,便听到了从屏风后面传来了郡主高扬的声音。 “郡主说的什么话,心灵前来,能受郡主抬爱,得以亲见,让心灵受宠若惊。”花心灵收回手,转身迎着雀荷郡主的方向上前一步,脸上布满密集的笑容。 雀荷虽然是笑着,可是眸子里倒有着算计,眼前的花家大小姐,是个精明人,审时度势,知道和她套近乎,搞好关系,可是她雀荷骨子里天生有着一股傲气,岂能让她人攀附?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人对自己来说,有着非凡的利用价值,那么,让她靠靠又有何不可呢! 想到这里,犀利的眸子看向大殿之上的其他人等,不出一会儿,所有的宫女都纷纷退了下去,只留下了雀荷郡主和花心灵两个人,彼此惺惺相惜的对视着。 “心灵,宫里就是规矩多,刚刚为难你了。”雀荷随即端起桌子上刚刚沏好的一杯茶水,放到花心灵手中。她所说的为难自然是指在众多宫女面前,和花心灵说着那些所谓的套话。 两个人在殿内一谈就是好几个时辰,雀荷和花心灵一见如故,从上次花府分别,还没有见过面,今日倒是把能够说的都说了。等到要离开皇宫的时候,花心灵才将从花府带来的衣服展示出来,雀荷仅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便无其他。 “哼,尾巴藏的还很深,不过,既然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那么,希望不会让彼此失望。”花心灵前脚刚走,雀荷便在大殿上轻嗤起来,而后抱着送来的服装,走向了屏风后面一间密闭的门。 正午的阳光有些热烈,花尔锦悠哉的走在华阳街的主干道上,小皮球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飞的忽高忽低,偶尔会加速飞至花尔锦的头顶,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细细轻啄几下。 “小姐,你走的稍微快点啊,今天依然有闹事的呢!”跑在前面的丫环翠荷回头看到自己小姐跟漫步似得,不由小跑着回来,急声催促道。 花尔锦微微蹙眉,这日头怎么一点都不见弱呢,额头前面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若是再疾走,恐怕到了八号商铺,这流的汗水估计自己都够给自己沐浴了。 “闹事的,好啊,那还不给我放蚕咬他!”花尔锦微一展袖,霸气侧漏,随即吃吃的笑着,倒是将面前的翠荷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个,不像是她家三小姐会说的话啊,虽然她后来的改变大家有目共睹,可是总感觉,在她的身上,还多了其他的一种特质,具体是什么说不上来,只有等待着时间的检验和磨砺。 “既然很着急,那就赶紧去商铺吧!”花尔锦见翠荷还睁着一双大眼看着自己,不由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而后率先往前面走去,下皮球也是屁颠屁颠的,急于去看热闹。 八号商铺前面,远远看去就矗立着一个大大的石碑,花尔锦有一丝不解,走近了才发现,石碑上镌刻的有字。 “三小姐,这个石碑是今天一早就有的,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暗地里做的。”福伯迎上前来,身后跟着闫氏兄弟,他们看到花尔锦,也只是挑了挑眉,之后静静的站立着,不参与任何讨论。 “怎么不把它移走,挡在商铺正中间,是会影响到顾客以及生意的。”花尔锦将闫氏兄弟的表情收于眼底,而后绕着石碑走了一圈。这个石碑过于巨大,想必以普通人的力量,很难将它移走。 “小姐,你先看看上面的字,对了,还有背后的那副画。”福伯眸子里闪过一丝为难,指了指眼前巨大的石碑。小姐说的他也想过,可是关键是没有人敢动那个石碑啊! “花家枉顾人命,我等虽死不服。若擅自移除此碑,死伤皆命。”花尔锦轻轻念出声来,有围观的人已经开始往后退了一步,似乎眼前的石碑是什么邪气的玩意儿。 花尔锦再看向石碑后面的那副画,所谓的画,不过是有人用浓稠的墨汁在上面画的一个简易的骷髅头。就在花尔锦视线离开之际,阳光从头顶上方倾泻下来,花尔锦眸光赫然看到了骷髅正中的那个死字。 “怎么会这样?”花尔锦心中的疑惑加深,不是因为那个死字带给她恐惧,而是因为,那个死字,在花尔锦的方位看去,竟然像是一张笑着的脸,而那脸,和自己的如出一辙。 手指轻轻的抚摸上去,本应该冰冷的石碑因为阳光的长时间照射,已经有了一定的温度,花尔锦的手一一描摹过骷髅的轮廓,最终停留在了那一处凹槽。 ------------ 第六十四章 商铺惊情 面具之语 阳光随着天空倾斜的角度开始游移,慢慢降落在远方的山峦之上。八号商铺前面,聚拢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睁大眼睛,看着站立在石碑前良久不动的花尔锦,似是期待一场表演。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福伯看着花尔锦站在石碑前已经好几刻了,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疑惑的问道。 “福伯,你让他们都往后退一点。”花尔锦沉吟出声,眸子里有着深思,她倒是不相信,这块石碑还隐含玄机。 福伯虽然不解,还是按照花尔锦的想法将人群往后疏散。人群中传来纷纷扰扰的议论声,花尔锦置若罔闻,自己也随后退了一步。 “小心!”就在花尔锦的手再次轻抚石碑上的凹槽时,一个清朗的声音随之想起,花尔锦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往一侧躲避,紧接着破空而来的锋芒,险些晃瞎了她的眼睛。 天澈一身月牙白的长衫,身影快如鬼魅,从人群中的缝隙间穿梭而过,面对漫天的剑雨,他从容以对,衣袖上下翻飞,将那些暗器尽数吞噬的一干二净。 “有没有伤到?”天澈走至花尔锦身边,周围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震撼中清醒过来。 轻轻摇了摇头,花尔锦脸上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下来,可是下一秒,便是眼角余光瞥到了天澈袖子上的一丝嫣红。 “让我看看,你好像被伤到了!”花尔锦话音刚落,就伸手去捞天澈的胳膊,刚刚那个危急关头,幸好天澈出现了,不然她或许很难抵挡。同时她真的很是意外,到底是谁,那么心思缜密的在商铺前面大做手脚。 炫目的阳光下,花尔锦小心翼翼的将天澈的胳膊放在自己的手上,月牙白的袖子上,嫣红的血,似是妖娆的花朵盛开,却在心底,繁衍出一抹心疼。 她几乎是架着着天澈走回商铺里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天澈有些好笑,可是当看到花尔锦眸子里的认真之际,心里的某个地方砰然裂开,异样的情愫涌上心头。 福伯也没有想到自家姑爷会受伤,刚刚他看到了天澈大显身手,没有注意到一枚利剑是擦着他的胳膊飞速划过。好在是受了点轻伤,小姐也并无大碍,这样想想,心里就好受了一点。 天澈不是第一次来八号商铺,店里的伙计多少都认识他。闫氏兄弟擦身而过的时候,天澈的眸子不觉冷凝,而后良久审视,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柜台。 花尔锦一边帮天澈包扎伤口,一边看着他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莫说他也是看出了一丝端倪,可是他向来不问这些事情,哪里有什么突破口可言? “花锦,以后尽量不要靠近一些不熟的人和事。”天澈的伤口处沁出一丝滑腻的丝凉,他薄唇轻启,声音如同散落在空中的绒花,极尽温情。 “啊?”花尔锦一时怔愣,她抬眸盯着天澈半饷,他却是眉宇间淡然一片,只是眼眸里有着隐隐的深意。花尔锦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想着天澈话里所谓的不熟的人和事所指为谁。 后院里一间整洁明亮的屋子里,桌上堆着大摞的账本,算盘的声音飞快的跳跃着,而闫松却是一脸的心不在焉,直到身边的阎涛接过他手中的毛笔和账册,这才回笼现实。 “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么心不在焉,这账要是对错了可又有得麻烦了!”闫涛虽然脸上笑着,可是还是有着慎重之心。想当初自己和阎松被迫逃到这里的时候,还好花家伸出了援手,因此他几乎是怀着感恩之心留在这里的。 “你把商铺就看的这么重要?”阎松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不可否认,花家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帮了他们一把,可是就凭着他们在花家干的这么多年,也足够偿还了吧! “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我懂得人应当知恩图报。自己不该得的坚决不能要!”闫涛说完,又开始低头速算起来,可是心里,却是盘踞着一种强烈的不安。 在商铺里逗留了一天,花尔锦和天澈一起离开的时候恰逢又是入暮时分,似乎再过些天,便是民间传说的七夕了,想到这里,花尔锦心里萌生出一番喜悦,却是转瞬藏在了心底。 “那里有面具,我们过去看看。”花尔锦眸光流转,便看到了路边摆着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她自然的牵起天澈的手,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深邃幽光。 “店家,这个面具多少钱?”花尔锦就像是一个兴高采烈的孩子一般,松开天澈的手,随即拿起一个金黄色的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上面摇曳的金色羽毛,将她的轮廓勾勒出一丝神秘。 “小姐,你可真是好眼光,这个面具叫做金玉奇缘,不贵,才二两银子。”店家喜笑颜开,可是当看到身边站立的冷峻男子时,有一丝讶异,随即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天澈,好看吗?”花尔锦转过头来,双手背于身后,金色的流苏顺滑的垂在身体一侧,唯有露出的一双眼睛,灿若星辰,闪耀了天澈的一整个世纪。 天澈张开嘴,刚想开口说话,突然不远处闯过来一个孩子,他大概十四五岁,眼看着就要撞上天澈,却在最后即将接近的时候,被天澈一闪身避了过去。 小男孩因为冲击的速度有些快,等到了后来,想挺却停不下,径自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花尔锦起初想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幕有些滑稽,可她还没有笑出声来,男孩子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有些尴尬,花尔锦觉得自己有点不人道了,摔着是件多疼的事情啊,她却好心情的拿来取乐,于是,上前欲将小男孩拉起来,只是手还没有碰到小男孩的衣衫半角,便被他一巴掌打开,而后,撒腿就跑,完全不像刚刚摔倒的人。 “真是奇怪的小孩子!“花尔锦看着小孩渐渐跑远,摇了摇头,而后走回琳琅的货架前,仅是一眼,便相中了其中一个银灰色的面具。 ------------ 第六十五章 双双被偷 等量代换 冰冷的感觉覆盖在脸上,清俊的容颜被遮掩,却依稀可见倨傲的线条一直延伸到耳后。天澈的衣摆在夜色中兀自浮动,花尔锦眸里正倒映着无数的灯火,两个人安静的站在那里,似是一副唯美的画。 猛然,脑海里闪出一幕画面,花尔锦恍惚想起那次小树林中遇到的惊艳红衣,他的脸上也是这样一副清冷的面具,不过那个颜色,和这个有些许的出入。 “你在想什么?”有夜色的遮掩,天澈眸子的深邃幽光完全窥视不到,他的心里也有一丝隐若的颤动,仿佛花尔锦透过他看到了某个人一般。 “没有,就是觉得你和一个人有些许相像罢了!”花尔锦假装随意的抚了抚额前散落的头发,暗地里却不放过天澈任何一个表情,希望能在他的身上发现些什么,可是,除了风轻云淡,什么都没有。 “好巧,没想到在大街上都能遇见。”身后传来高扬的声音,天瑞手持一把折扇,缓缓走了上来,他好像没有看到天澈一般,就直接站在花尔锦的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阻碍了两个人的凝视。 “腾瑾国的七皇子不是应该稳坐深宫吗,怎么如此好情趣的出来赏花赏景?”花尔锦知道天瑞已经认出了自己,顺势将脸上的金色面具摘下,带着一丝调皮的口气说道。 哗啦一声折扇被打开,天瑞的脸上荣光焕发,如墨的黑发束于脑后,嘴角还有一丝温润的浅笑。天澈却是不语,看着面前有些骚包的男人,眼眸里的不屑鄙夷展露无遗。 临走的时候,花尔锦习惯性的去拿随身携带的袋囊,可是从左边摸到右边,走出八号商铺还好好在腰间挂着的锦袋突然不翼而飞了。 “不用找了,已经丢了。”天澈看到花尔锦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瞬间想起了什么,眸子不由微眯,夜色在眸底积压成迷。 花尔锦闻言,满头雾水,天澈知道丢了,那他怎么不给自己说一声,这下倒好,她想买下这两个面具,都显得格外的窘迫。不过她不担心,出门随着夫君,不信他不给自己几分甜头,于是花尔锦贼笑着看向天澈,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有一种被信任的感觉,这是天澈从未有过的,他摘下面具,如莲花般清绝的笑容慢慢从脸上盛开,随即手探向自己的腰间。 天瑞在一旁看好戏似得紧盯着两个人,要说是花尔锦被偷了,他倒是还想的通,可是一向谨慎敏觉的天瑞也能被偷到,那么他是应该感叹那个人太高手呢,还是这个男人跟在花尔锦身边太放松了。 “这个,小姐要是喜欢面具的话,我送给你两个好了!”店家看着这怪异的一幕,连忙上前打圆场,化解着尴尬。天澈的手还兀自放在腰间,可是脸上却是凝聚起不经意的浓稠风暴,敢偷他,胆子还真是够大了! “店家这是太客气了,我们怎么会白拿你的是不?”天瑞看足了戏,这才插足进来,顺势从袋囊里掏出一锭闪亮的银子,塞进了店家的手里,而后眼里带着胜利的神彩看着站立身侧的天澈。 于是出现了一幕诡异的画面,花尔锦抱着两个锃亮的金属面具和天瑞走在前面,天澈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途中花尔锦想回头看天澈一眼,都要经历某个人有意无意的阻挠,等快到了花府,花尔锦再回头一看,身后哪里还有天澈的半个影子。 “我用这个来交换你手中刚刚的一锭银子。”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中险些碾碎凄凉,天澈眸色幽邃,可是却带着无法撼动的坚定。 “这个,刚刚已经付过了啊,你不需要…”店家始终对于这个男人强大的气场有些畏惧,何况他此时递过来的那一枚黑色玉石物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 “我不想说第二遍。”天澈蓦然寒光崩裂,他紧盯着黑玉闪烁不停的幽光,流转在静谧祥和的夜里,如同一场悲伤的感情见证。店家终于颤微的接过去,而后将之前天瑞掏出的银子递给了面前的男人。 就在天瑞准备离开的时候,隔空突然砸下一个重物,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握在手里却是冰凉冷硬的感觉。紧接着,空气逆流而来,一个人影瞬间在身前飘落。 “你这是什么意思?”天瑞一脸的愕然,他看着自己掌心安静躺着的一锭银子,不明所以的看着面色有些红润的天澈。 “花锦喜欢的东西自然是我帮她买。”天澈淡然出口,可是尽管掩饰的很好,依然不难以发现他的呼吸不甚平稳,摆明了是因为之前急速飞掠的缘故。 花尔锦有些无语的轻抚额头,敢情天澈消失了这么久,是跑回去拿回天瑞的那锭银子?有时候她真的不懂男人的思维,可是一想到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因为别人给自己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而生气,心里暖成一片花开的季节。 “可是我记得你可是被偷的一干二净,你不会是…?”天瑞话说到一般,抬眸看了花尔锦一眼,而后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他相信聪明如她,不会猜不出他话语中未表明的含义。 “你放心,我没有欺压平民的独特嗜好,你那银子,是我等量代换拿回来的,我想,你现在可以拿着它走了!”天澈眼皮微跳,寒眸一闪,仿佛此刻是指着远处说,天黑了你该回家了,我们也就不送了! 花尔锦憋着笑站在花府的台阶上,明灭的灯火飘忽摇曳,在脸上投下暗影。她看着隐匿黑暗中的两个男人,一个是自己一生相伴的夫君,一个是自己深陷囫囵伸出双手的朋友,不由觉得重生后不算白活了! 天瑞看着渐渐暗沉的夜空,是时候该回去了,于是回过头对着花尔锦潇洒一笑,便是瞬间腾空而起,快速往皇宫的方向掠去。花尔锦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他已经完全融入夜色之中,不见一点光影。 ------------ 第六十六章 皇宫盛宴 彩衣艳舞 庄严肃穆的宫门,巍峨高耸的宫墙。一辆红顶小轿从远处缓缓行来,到达宫门的时候停了下来。 花尔锦缓缓挑起轿帘,看了面前宏伟的宫殿一眼。而后,从轿子里面小心翼翼的走出。繁复的衣摆铺在地面上,像是极致绽放的花朵,映衬的花尔锦的容颜,绝色无双。 花府的下人在宫外面候着,花尔锦则是在侍卫的带领下,走入宫殿。她的每一步都格外的谨慎,每一步都在暗暗思量。 花尔锦不知道皇宫盛宴的具体事宜,可是她收到了邀请,而且是雀荷郡主要求的,想到这里,便让侍卫带着自己前往雀荷郡主的行宫。刚刚走到一处假山,便迎头碰上了在众多宫女簇拥下的雀荷。 “民女花尔锦参见郡主。”花尔锦微微福身,眉宇低垂,依稀的光线从宫墙上流泻,照在花尔锦如云的发髻之上。雀荷脚步微微停下,看向花尔锦的眼眸带着一丝笑意,却是沉默不语。 胳膊有了些许微微僵硬的感觉,花尔锦面容倒依然坦然自若。良久,才听得雀荷的声音,只是声音刚刚落地,迎面便走来了另一批锦衣华服的男子。 “皇兄,你也是前往正阳殿吗?”回眸瞬间,满眼春色绽放,雀荷看着众皇族中英俊高挺的天瑞说道。天瑞淡然点头,雀荷来皇宫很久,这还算是他们之间少有的见面,以往雀荷约她狩猎什么的,都被他找借口推脱了。 “刚巧走过这里,见有几分热闹,便前来看看。”天瑞身上一袭蓝色华服,如墨的长发从肩头披散下来,衬得身上的光点熠熠生辉,眸子带着些许笑意看着刚刚礼毕的花尔锦。 花尔锦自知深宫中耳目众多,一言一行都要格外谨慎,于是上前淡然行礼,随后退让到一边,大有一副皇子请先行的意味。 “既然是同去正阳殿,那便一同前行吧!”天瑞一敛眉,随后长袖一挥,身后的皇子谈笑着往前面走去,倒是雀荷,意味不明的看了花尔锦一眼,跺跺脚也跟了上去。 正阳殿,是腾瑾国皇宫向来举行盛大欢庆的地方,每每宫中封妃,皇子诞生,抑或为战功显赫的将军庆祝,都少不了在这里摆上珍馐美食。这一天,虽然没有什么异常重要的事情,却是文锦帝心中最为灼痛的一天。 到了正阳殿,天瑞和皇子们便坐下来侃侃而谈,花尔锦有些忐忑不安,虽然皇宫并不是她第一次来,但是总感觉今日的气氛有几许诡异。到了盛宴即将开始的时候,花尔锦便看到了对着自己挥手示意的雀荷。 “郡主确定要我换上这身七彩羽衣?”花尔锦眉头微蹙,看着面前色彩鲜明,薄如蝉翼的衣服,有些难以置信。这不是她要求自己做给她盛宴穿的华服吗,刚刚还在纳闷今日她为何没有穿上,可是现在看来… “没错。”雀荷一边说,一边在旁边的衣柜里拿出另一套华服,上面盘踞着七彩祥云,裙摆繁复华贵,像是孔雀开屏一瞬的绝美。 “怎么,害怕我在这衣服上做手脚?”花尔锦闻言,不由清冷一笑,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些许讥讽,雀荷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花尔锦,还不屑于玩这些低劣的手段。 “不是害怕,而是心有余悸。”雀荷看了一眼紧紧闭合的门,她可没有忘记,那一次在华阳街,花尔锦后来大爆发,对她那威胁性的话语,以及银针下手时的狠绝,那种感觉可是历历在目。 花尔锦了然的点头,接过七彩羽衣,眸子里波光流转,仔细的在衣服上转了一圈,而后进了内室将衣服换上,出来时,雀荷已经动作迅速的换好了衣服,眸带笑意的站在门边,衬得衣服如花朵绽放。 正阳殿上一派歌舞升平,衣衫摩挲,那些皇宫贵族们面前盛满上好的美酒,晶莹圆润的葡萄上,还残留着透明的水珠,花尔锦和雀荷相携走进的时候,立马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眼光。 文锦帝天腾端坐在高台之上,眉宇间不怒自威,可是今日,除却那神圣不可侵犯的龙颜,花尔锦抬眸间便捕捉到了一抹浓稠的悲痛,那种感觉,像是失去一生的挚爱,却恩宠难回的失意。 花尔锦和雀荷双双行礼之后,分别坐于大殿的下方向,只是花尔锦眸光微微扫过,心里不由一阵打鼓,在座的除了皇子及六宫掌权的妃子,似乎还多了一个大将军,那个将军不是别人,正是花尔锦和天澈私自刺探的李飞。 注意到被诧异的眸光注视良久,李飞眸中精芒一闪,稍纵即逝,看向花尔锦时不由多了一丝审视。他没有想到,在这皇宫之内还能见到她,花家在朝堂的势力不是早已经削弱的所剩无几了,她何以会出现在这里? 天腾看着在座的皇子,其中天瑞他是最为中意的,其他的众多皇子,不是在资质上略有不足,便是在品行上有所欠缺。可是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更为合适的人选,可是如今,那个人早已经离开,生死不明…. 手中的黑色玉石散发出淡淡的幽光,天腾眸光幽深暗沉,似乎是疲倦至极,单手撑在额头,下一秒,双眸蓦然睁开,看着大殿之上彩衣起舞的女子,陷入了某种过去的回忆。 花尔锦本来正是漫不经心的吃着葡萄,不料雀荷使劲一推,便将她整个身体推了出去,若不是平时自身的协调性能比较好,恐怕她已经狼狈的跌坐在大殿之上。却不想,下一秒,雀荷抢先一步上前,要求花尔锦献舞一曲。 虽然极度不愿意,可是现在不是花尔锦应该拒绝的时候。她沉吟几秒,而后长袖展开,似是两把巨大的蒲扇。薄如蝉翼的袖子在空中划过,留下清浅的痕迹,仿佛气流都被带动着一起起舞。 飞速的旋转,长袖翻飞,裙摆飘扬,花尔锦的记忆回到了那天,仿佛此时她在花田里畅快的轻舞着,天澈在一边,眸光温情的凝视,突然传来的兹兹声响,花尔锦暗自心惊,只见身上原本完好的衣服在此时有了撕裂的趋势。 ------------ 第六十七章 袖匿银针 惑乱圣心 七彩的羽翼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配合着大殿之上乐师的伴奏,使得花尔锦的舞姿更加卓绝。雀荷看着那些皇子眸光饱含专注,不由心生嫉恨,可是花尔锦之所以有这样一个表现机会,不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想到这里,雀荷不由再次向花尔锦看去,心境突然在瞬间就变得雀跃,因为她看到了花尔锦眸色突变,以及那散乱飞舞的长发,和已然撕裂开来的衣袖。 花尔锦的脚步依旧不停,心里略作思量,便知道是什么情况,可是这个时候,稍有差池,便可能被冠上欲加之罪,容不得花尔锦多做思考,袖中之前藏匿的银针终于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却全然不知,这有可能成为埋下祸患的伏笔。 飞针引线,衣袖翻飞的空隙,花尔锦就将撕裂的地方补齐,心里有些许不放心,索性将衣袖缝合的地方齐齐整理一遍,如此下来,一曲毕,花尔锦拿捏的时间刚刚好,当乐师停止吹奏,花尔锦已然静静站在原地。 声音逐渐退却消散,大殿上恢复了一片死寂,文锦帝天腾幽幽从回忆中醒转过来,眸子里带着失去不曾找回的疼痛,看着花尔锦,也是多了几分审视和不解,如同团团迷雾,将她掩映其中。 “皇上,雀荷罪该万死,还请皇上宽恕。”就在众人还没有从绝美的舞姿和音乐中回转心神的时候,雀荷却是眸光一动,步入大殿正中央的位置,双膝瞬间跪地,头紧紧贴于地面,心里却是在赌一场未知的局。 “郡主此话怎讲?”文锦帝天腾眸光微敛,看着在京城逗留已久的雀荷,疑惑问道,难不成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她闯了大祸,因此想趁着这个机会来讨个情?1400 “我带花尔锦前来,是听闻她舞姿绝美,帝都无人能比,可是,我不知道她的袖口藏匿的有银针。”雀荷一边说一边回眸去看此时花尔锦的表情,果不其然,她的话语刚落,花尔锦脸上便是愁云惨淡。 “因此?”文锦帝天腾嘴角轻笑,如果连这些心思都看不出来,他怎么可能在争权夺利,嗜血杀人的宫中立足,更不可能一步一步走上权利的巅峰。要知道,王者之路,注定是孤独寂寞的,却从来没有人懂。 雀荷眸子惊异一闪而过,心里有些忐忑,皇上嘴角意味不明的深笑让她打心里有些发虚,可是既然已经站出来了,那么,就没有退路,只能走到底,不管最终的结果是怎样的。 “倘若是受了他人怂恿,或者是今天疏于防范,花尔锦对圣体做出伤害之事,那么,雀荷是无论如何都要承担罪责的,因此,请皇上降罪。”雀荷说的诚恳,花尔锦听得却是心惊,不是她害怕,而是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雀荷对自己的敌意。 “照郡主说来,若是追究,那也应该是从花尔锦谈起吧?”文锦帝天腾缓缓从高位上起身,一步步走下玉阶,其他的众人都是不明所以,倒是天澈略显不耐烦的瞪了雀荷一眼,而后慢慢品起面前的美酒。 花尔锦一直保持着静立的姿势,当看到明黄的身影缓缓走至自己面前,周身而来的一阵压迫感,让花尔锦有些无力背负。最难猜测帝王心,她不知道雀荷刚刚的那一番话对他能产生多大的影响,可是一步错,可能招致更大的灾难。 “你好像有些怕我,抬起头来。”文锦帝的声音苍老肃穆,听在耳里,就让人心生无法抗拒之意。花尔锦依言抬头,澄澈的眸光看向文锦帝,虽然有闪躲的畏惧,更多的是转瞬的平静。 文锦帝幽深的眸细细打量,不知不觉就将面前的花尔锦和脑海中的一个面容作比较,随后摇了摇头,除了眸子中些许的倔强,除了刚刚舞姿中的思量,除了那些他所熟悉的旋律和步调,她和她,完全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花尔锦被盯得有些发憷,雀荷也是不知道文锦帝怎么突然就关注起那个臭丫头,还没有开口说话,文锦帝便是摆手示意,雀荷只能紧咬樱唇,在心里怨念载道。 “你对刚刚郡主所说的话有何解释?”文锦帝不急不缓,记得第一次在大殿上见到花尔锦的时候,她口齿伶俐,用自己身带厄运的说辞动摇了自己想要帮七皇子追回她的心愿。 “回圣上,郡主所考虑的甚是周全,只是花尔锦绝无二心。刺绣针法,不过是我一个弱女子仅有的一技之长,今日不过是机缘巧合,恰巧派上用场罢了。”花尔锦知道圣上还愿意听自己解释,想必他并没有将雀荷郡主的话放在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420 文锦帝闻言,什么话都不说,而后步伐缓慢的走出正阳殿,摆摆手示意大殿上的人继续欢享,直到明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殿,花尔锦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漫不经心的捻起一粒饱满的葡萄放进嘴里。 大将军李飞则是豪爽的和皇子们饮酒,偶尔会看花尔锦几眼,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没能忘记花尔锦在他将军府所做的破坏之事,只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来日方长,他们迟早还会再对上的。 文锦帝长身挺拔,看着面前的假山巍峨耸立,池中水微波荡漾,不觉茫然叹息。转眼间那么多年过去了,他暗地派了那么多人去寻找,可终究杳无音信,是不是当年那狠心的一推,注定了要将他们母子推离出自己的世界。 “小德子,你去正阳殿传个话。”眸子微眯,文锦帝唤来身后随侍多年的太监,而后在他耳边轻声叮嘱。有些事情,或许寻找已经没有意义,但是他,绝不能放弃一丝一毫的可能。 花尔锦在御花园里疾步走着,细碎缤纷的花朵掉落在如墨的云鬓,她都没有去理会。刚刚走出正阳殿准备离开,不料就有太监传话,说是有人在御花园要见她一面。心里一路猜疑,花尔锦面前站立着一个伟岸的明黄身影。 “你来了。”平静的转过身,男人看着面前微微怔愣的花尔锦,眼含笑意,随后往一边的亭子里走去,花尔锦心领神会,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心里却有着异常其妙的感觉。 ------------ 第六十八章 如刺在心 偷袭坠马 翠绿色与嫣红交错的凉亭,檐牙高瞩,饱满的色泽,传达着雅致的视觉享受。 花尔锦看着面前凝神思量的文锦帝,总感觉他似乎怀揣着沉重的心事,却又不知向何人诉说。良久,文锦帝回身,看着花尔锦沉吟开口。 “你在大殿上所舞之曲是谁教给你的?”文锦帝深幽的眸色中,窥探不出意味,可是花尔锦看的出,他很想知道答案。虽然不知道娘亲和面前的男人有何渊源,花尔锦觉得自己还是要如实回答。 “是娘亲。”花尔锦垂眸,纤长的睫毛卷曲,投下一层暗影覆盖在眼睑,时隔这么多年,娘亲的面容在她的记忆中早已模糊,可是这首她亲自教的舞曲,依旧鲜明如初,如果不是刚刚雀荷的推搡,或许她永远不会迈出那一步。 文锦帝闻言,踉跄的后退一步,面色在一瞬间变得灰败,他单手撑在粗壮的亭柱上,看着花尔锦难以置信的摇头。花家的一切他了如指掌,如果花尔锦所说的娘亲是她,那么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圣上,你怎么样了?”花尔锦见文锦帝面色不大对劲,连忙上前一步,下意识的要去扶他,可是考虑到君民有别,花尔锦最后将手缩了回来,只是眸子里的担忧之色有增无减。 “你娘亲她还好吗?”文锦帝沉默良久,再次问出口来,早些年就听说花府的三个夫人,都相继离世,可是此时的他,宁愿相信那只是外界的谣传,如果她真的是她,难道相见之日,竟然是在永别吗? “娘亲她,已经不在很久了。”花尔锦幽幽开口,这就好像是一个原本愈合的伤口,而今突然撕裂开来,硬生生的疼痛,如果不是自己毫无防备的被人推下水里,娘亲也不会因为要救自己,落得溺水而亡的下场。 不在。这两个字如一根刺,扎进文锦帝的心口,他大张着嘴巴,似乎是听到了极其恐怖的事实,她居然不在了,她怎么可以不在了,年少答应她坐看庭外花开花落,闲看天外云卷云舒的愿望都没有实现的啊! 深沉绝望的痛楚从内心深处繁衍而来,文锦帝背转过身去,宽大的衣袖微微擦去眼角的濡湿,任凭遥远的风声勾勒出他苍老的轮廓。花尔锦惊异于他的反应,可是她,实在不能擅自揣摩一个君王的心意,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缅怀忧伤。 直到落日西斜,花尔锦才从皇宫里走出,雀荷一脸的不乐意,可还是在众人面前展现着郡主特有的风度。她派丫环将花尔锦一路送到宫门之外,这才悻悻的回了自己的雀华宫。 看着雄厚威严的宫墙,时间的颜色沿着厚重的墙面流淌开来。花尔锦走一步,回头一步,心里犹记得华风所说的那句母仪天下,心里千万种情绪杂糅在一起,无法分辨。 “啾啾啾啾”的声音响起,心念一动,花尔锦欣喜的抬眸,果然面前出现了一个俊挺的男子,月白色的衣衫尽显风华高贵。他的长发被风吹起,四处飘散零落,带来惊艳的绝美。 天澈看到花尔锦淡然一笑,瞬间仿佛天色为之一亮,在他肩头来回舞动的小皮球则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花尔锦,眸子里有些许的不耐烦和埋怨之意。若不是她的需要,主人怎么会在它七彩的羽翼上拔毛,又怎么会站在这里等吹了那么久的风! 看到小皮球表现的严重不满,花尔锦直接自动过滤,她几步上前,站在天澈的身边,手不自觉的便牵上天澈的手,而后缓缓的迈着小步往马车那边走去。 清冷孤寂的城墙之上,一抹寂寥昏暗的影子,远远的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眸子里闪烁着思量。而和花尔锦牵手并立的天澈,临近马车之际,却是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城墙上那一抹身影,嘴角勾勒起嗜血的残笑。 马车在行进的过程中发出轻微的声响,花尔锦听着那些声音,像是碾在自己的心头。她低下头,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脸颊,只露出修长美好的脖颈,在天澈的眸子里,晕染上一层鲜明的底色。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或许圣上是认识娘亲的,不然在提到娘亲的时候,他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可是圣上什么都没有说,又什么都不再问,花尔锦自己想,完全没有一点思绪,索性还是等着回府看父亲知道不吧! “大花脸,大花脸。”正在车上闭目养神的花尔锦被小皮球吵闹的声音惊扰,本来兴致都不高,再有它的叽叽喳喳,花尔锦无语,一巴掌将小皮球拍进了马车的顶棚上,可是没有过一会,被拍扁的身体很快要变得鼓鼓囊囊的了,如同被打了气的气球。 “别闹!”天澈见花尔锦情绪的确有些低落,立马瞪了还准备开口的小皮球一眼。此时,马车已经驶出皇宫很远,身侧一匹汗血宝马快速的疾驰,不料到了花尔锦他们身边,却是瞬间就停了下来。 花尔锦听闻马的嘶鸣之声,轻轻挑起轿帘,眼前立马出现了一张阳刚之脸,宽大的额头,浓重的剑眉,不是大将军李飞还能是谁。微微挑眉,花尔锦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别以为今天平安无事,你就可高枕无忧,以后的路还会很长。“李飞一边说,一边嘲讽的看着花尔锦,虽然他不知道今天圣上为何对于花尔锦袖口藏针的事情毫不在意,他只当做是幸运使然。 “那李大将军,希望你的路越走越宽。“花尔锦懒得都不想挑眉,话音刚落便将头退回了轿内。李飞状似不屑的一挥马鞭,而后身影快如闪电般的一掠而过。 “敢威胁我的女人!“某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心里划过一个声音,随后眼神示意,一个微小的身影瞬间飞走飞远,却是一路追随着前面不远处的马匹。 “谁敢偷袭我?”愤怒的嘶吼声在华阳街上传来,可是没有人回应,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从马上坠落下来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和当朝的大将军有几许相似。 彼时,路边小摊上,一个大大的风车上正停留着一抹娇小的身影,它七彩的身躯,如同最绚烂多姿的风景,可是因为实在过于微小,竟是没有几个人能注意到,独留它一个痴痴的笑。 ------------ 第六十九章 深夜相约 死亡秘密 求收藏,再没有收藏就要哭了,么么哒~ 静谧的花锦阁里,烛火微微跳动,灯影笼罩之下,两人起舞,一蚕观摩。 猛然,窗外一抹残影闪过,随后一阵强有力的气流破窗而入,烛火在瞬间熄灭,整个花锦阁陷入一片黑暗。 “小皮球。”拖着肥硕的身体刚想从窗户处开溜,不料身后便传来了花尔锦亲切温软的声音,瞬间身躯一抖,小皮球摇摇欲坠的身姿便打开了开关,房间在瞬间又有了光亮。 “我知道你委屈,明天带你吃好吃的。”花尔锦看着小皮球脸都快拉成马了,不由劝慰道。一说吃的,小皮球立马来劲,眸子精光一闪一闪,可是看到一侧敛眉深思的天澈,不由一阵懊恼,似乎自己的主人只允许自己吃树叶啊! 天澈眸子环顾四周,不出几秒,目标已经锁定下来,快速走到窗户前,将插在上面的一枚箭羽拔了下来,动作十分娴熟的从上面抽出一张小纸条。 小皮球飞了过去,悬浮在纸条的上空,身上的微光照亮了上面苍劲有力的大字,却显得天澈的眸色愈加深沉。 “我有事需要离开一下,花锦,你自己也注意好安全。”拿着纸条,天澈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里面牵扯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如果去了,自己寻找的真相或许就能解开,然而,他和她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 “你..”花尔锦张口欲言,可是天澈身形快如闪电,转瞬消失不见,只有小皮球还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讶异的花尔锦,随后摆了摆翅膀,将之前熄灭的蜡烛点燃。 “小姐,你睡了吗,老爷要你去前厅一趟。”就在花尔锦还在想天澈究竟是去了哪里时,门外响起了丫环翠荷的声音。连忙应和一声,花尔锦示意小皮球留在花锦阁里,自己则是披着夜色走了出去。 花铭看着花尔锦从外面走进,脸上并无什么异样表情,心里便是有所放松,看来是自己多想,在皇宫里倒是没有谁会刻意的为难。 “父亲,这么晚了叫我来有事吗?”花尔锦行礼过后,端坐在一边。之前就想来问父亲一些事情,可是心想已经晚了就作罢,没有想到父亲倒是派丫环将自己叫过来了。 “锦儿,今天在宫里顺利吗?”花铭眉宇间一片慈爱,自从被朝堂罢免权势官位,他倒是落得一身轻松,用他后来的话说,倒是能多享受些天伦之乐。 摇了摇头,花尔锦一脸淡然的笑意。重生后的她很多事情都能看开,今天的那些事情,要说还真是挺顺利的,起码雀荷郡主那些小伎俩没有得逞。回来时花尔锦就想了想,大概那之前,雀荷也只是想让她衣衫尽毁,在众多皇族面前丢尽脸面吧! 花铭陷入了思考,很多事情,他知道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如果花家和皇族真能够兼容的话,当初他也不会要牺牲花尔锦来守住一切。而花尔锦每进一次皇宫,都能带来他心底积压多年的忐忑。 “父亲,你知道娘亲她和皇族的人有关系吗?”花尔锦一直想知道这个答案,看着父亲问道。花铭一愣,眸子里一丝闪躲,而后起身背对着花尔锦站立,看着院外浓稠的夜色。 花尔锦知道父亲一定知道答案,从他闪烁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于是也随之站起,走至花铭身边,手竟然是轻轻的攀上了花铭的胳膊。 这是第一次,花尔锦试图去接近这个父亲,不管自己是在恳求,抑或是在撒娇。花铭感觉到手臂处一紧,微微侧头,便见花尔锦眸中饱含期待。 叹息一声,花铭的手轻轻抚上花尔锦的头发,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才好,知道的越多,苦的越多,疼的也会越深,如果隐瞒是可以让她短暂快乐的方式,那么,有些秘密就让他雪藏吧! “锦儿,你娘亲和我青梅竹马,从小在花家长大,你说她会和皇族有关系吗?”花铭轻声反问,眸子里有着暗含的无奈。花尔锦闻言,思索良久,觉得父亲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最终了然的点点头。 花尔锦一路回花锦阁的时候,脑子里想起了很多事情,她想翠玉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不知道那些花府给予她的伤痛是否已经愈合,想到这里,花尔锦便是决定过些时日去看看她。 静谧的山林间,树影婆娑,不时传来野狼的吼叫之声。林间一抹猩红的身影穿梭而过,追赶着另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 “你到底还是来了。”前面的黑衣男人突然停下,看着身后昂然挺立枝头的男子,他的脸在月光下绝美无比,可是那双眸子,此时残肆无边,完全窥探不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你不就是希望我来吗?”天澈冷嗤一声,看着脸上镶嵌着一具黑色獠牙面具的人。他倒是不相信,他深更半夜跑去花府,不过就是想引他出来共赏眼前的月色而已。 “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还有,你知道你的娘亲是怎么死的了吗?”獠牙面具随着那人说话的节奏颤动着,声音中却透露着一丝阴狠。 “我的计划与你无关,别忘记了,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天澈一挥衣袖,身形从树上飘然而落,降在地面上,激起尘埃无数。 “我只是担心你这样下去会破坏计划,以防万一,我决定告诉你关于你娘亲死亡的秘密。”獠牙面具男岂会不知有一种爱慢慢渗透,如果不加以阻止,或许真的会毁了眼前那个倨傲男人的一切。 山林间的风声越来越大,狼群的声音此起彼伏。天澈冰寒的眸光紧紧盯着那一个黑色身影。明明知道那个答案会改变某些事情发生的轨迹,可还是迫切的想要知道。 “你的娘亲的确是为了救她而死。”獠牙面具男说完,藏在面具后面的眼睛闪了闪,而后身体急速后退,往远处飞掠而去,独留那一袭红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啊!”痛苦的嘶鸣声在林间经久不息的游荡着,天澈的长发冲天飞起,随着夜色一起起舞,舞成最凌乱的形状。他的眸色一点点的变深变浓,直至和身上衣服的颜色如出一辙。 ------------ 第七十章 翠玉回归 江南商人 华阳街人头攒动,花尔锦清淡的眸子看向四周,总感觉有人在身后尾随自己,不由心里疑惑,随即转身钻入了一条寻常小巷。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脚步声缓缓逼近,她东张西望,显然是发现自己跟丢了前面的人,不由有些着急。 “嗖”的几声轻响,空中射来密集的丝线,它们带着惊人的力量瞬间没入女子身后的墙面,从她的脸颊处紧贴而过,如果不是花尔锦手下留情,或许她的脸这会早渗出了血迹。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花尔锦至始至终都是淡笑着,这个女子看起来并没有恶意,可是她始终不肯扭过头来看向花尔锦,这倒是让她不解的地方。 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闻言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明澈的眸子看着面前自己从小跟随的主人,不由眼角濡湿,眼眶泛红,嘴角轻轻的蠕动着,却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翠玉?”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花尔锦向前跨出一大步,端详了良久,是她的翠玉没错,虽然面容比那次分开时变得稍微红润了些许,可是眸子里深藏的悲戚,却在瞬间冰冷了花尔锦的心。 两个人在经历一场分别后,意外的重逢,相拥在狭小逼仄的巷子里,花尔锦也忍不住眼角泛起泪花,可是她必须要学会坚强,不着痕迹的擦去眼泪,花尔锦用尽全力抱紧了翠玉孱弱的身躯。 原来翠玉是来帝都购些东西回去,有好多天她一直抑郁着,在家里哪里也不去,愁死了家里人。可是今天她突然提出来要去帝都,家人见她终于肯四处走走,便欣喜的应了她的要求。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她刚刚在人群中只是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有些不确定,她慢慢的跟了上去,结果就这样机缘巧合的和花尔锦重逢。 见到了翠玉,花尔锦说什么也不要她回去,在那样贫瘠荒凉的地方,不是翠玉应该拥有的人生,加上翠玉现在的情形,也是她间接造成的,花尔锦希望翠玉留在她的身边,给她一个可以尽力弥补的机会。 带着翠玉直接回府,花府的下人们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情,只是没有料到刚刚经过一个廊角的时候,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花心灵,她身边的阿大正招摇的举着一把扇子。 花心灵和阿大准备出府,听说花尔锦又前往八号商铺,心里预计可能是去查账了。不成想会在这里碰上,而且身后还跟了一个穿着破烂的丫头。 “你还真把花府当做收容所了?”花心灵一看到花尔锦便忍不住奚落,之前郡主明明说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可是从皇宫回来,她依然安然无恙,也没见受什么委屈啊。 “且不说花府不是收容所,即便是,我好歹也算是个主人。我看你是姐姐,所以很多事情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可是你也知道,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呢!”花尔锦的手紧紧拉着翠玉,她眉宇间带笑,可是眸光冷凝深邃。 翠玉一直低头,听到花心灵的嘲讽,不经意将眉头微微蹙起,对面的阿大眼看越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仔细睁大眼睛细瞧,蓦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你一惊一乍是干嘛?”花心灵听完花尔锦的话,心里本就不舒坦,再听得阿大猛然的惊呼声,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兔子逼急了,呵呵,可是她花尔锦确定她是兔子吗? “小姐,你看..”阿大的手微微向前伸出,颤颤巍巍的指着翠玉,后者一脸平淡的看着她,只是谁也不知道,此时她心里掩藏的深恨。如果不是遭遇了人生中最黑暗耻辱的一夜,她翠玉不会落得今天这个田地。 花心灵顺着阿大手指的方向将视线延伸,当看到翠玉那熟悉的面容,以及眸底沉淀的怨恨,心头瞬间一颤。她不是已经消失了,怎么会出现在花府里,记得当日她去恳求父亲,他已经答应她要让她永远离开。 觉得意外吗,大小姐,我回来了。翠玉将真实的表情掩藏在心底,眉宇间一抹笑意的看着花心灵。后者接连后退两步,张口嘴想说什么却似中了魔怔般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花尔锦带着翠玉往庭院里走去。 “小姐,你没事吧?”阿大看到花心灵面色些许发白,不由担心的问道,谁知花心灵一把挥开她伸过来想要搀扶她的手,就往正厅的方向走去。她不相信父亲会违背答应她的承诺,她要去寻找一个说法。 花铭正在和一个江南来的商人交谈,看着花心灵从回廊那边走过来,下意识的挥手示意下人前去阻挡,转而继续和面前的人谈论着丝绸售卖的事情。 “让我进去见父亲。”花心灵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善,分明没有看到下人为难的脸色。下人还想着阻拦,花心灵一个大力推开,自己就跑了进去,直接看向坐在那里品茶交谈的两个人。 “怎么这么冒失就闯进来了?”花铭眉头微皱,有一丝不满,江南商人自上往下将花心灵打量一番,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 “父亲,我有事想和你说。”花心灵知道有外人在场,自己也不好多说,只希望父亲早些打发了商人,她也好就那件事情和他好好谈一下。 “这像什么话,先下去候着。”花铭毕竟是一家之主,平时看着和蔼,其实内地里还是有着一颗深思的心,微微瞪了花心灵一眼,而后略带抱歉的看着面前的江南商人。 花心灵有话不能说,只能郁闷的跺跺脚,而后走了出去。花铭看着花心灵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息一声,苍老的面容上有岁月雕琢的痕迹。 “不知道花老爷对我之前的提议有何看法?”江南商人轻泯一口茶香,颇有兴趣的看着花铭,可以看得出,他很是为这个当时声势显赫的花家感到忧心焦灼。 “如果说在江南建造一个统一的售卖区,我无可非议,可是这其中的人选,恐怕还需要斟酌一番。”花铭垂眸深思,江南是指腾龙江以南的区域,那里人们以种植业为主,可是丝绸绣品之类颇为缺乏,是个很好的市场。 ------------ 第七十一章 请求被拒 卖萌可耻 静谧的花府庭院里,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撼睾??玖1?p>  “父亲,你答应过我送翠玉离开,为何反悔?”花心灵看着面前的父亲,眼里有着不满,自从花尔锦重生后,她感觉一切都改变了,她不再是被捧在掌心的大小姐,而是府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你找我为的就是这个?”花铭闻言,不由转身问道,翠玉回来的消息他也是刚刚得知,发生了那次的事情,他本想着送翠玉回家疗伤,从此就不要在出现,没想到今天… “父亲以为呢?那件事情,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在背后使绊子,翠玉肯定在心里恨死我了,父亲,你让她走吧。”花心灵极力遮掩自己的畏惧情绪,她没有忘记,今天看到翠玉时,她眼里折射而出的寒光。 花铭眸色幽深的看着面前的花心灵,他何尝不知道那些事情背后掩藏的真相,可是人性就是如此,明明知道一切,却假装不明就里,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亲人,即使因此伤害了一些无辜的人,也置若罔闻。 “既然翠玉自己回来的,就留下吧,这些事情我来处理,你也不要有何异议。”花铭说完,竟是转身离开。身为一个父亲,他或许是失败的,以前失去花尔锦的依赖信任,如今,又要在花心灵面前上演。 翠玉在花锦阁里,花尔锦就像是招待客人一样,命令下人做了满满一桌的菜,全部都是极具营养的食物。她知道,这些都不能补偿翠玉因为她受到的屈辱和磨难,但是未来,她定要守护她的平安。 “小姐,不用对我这么好,我是下人而已。”翠玉看着面前丰盛的菜肴,有些坐立不安,一双手在空中比划着。起初,花尔锦不太能够明白她所表达的意思,久而久之,便能心领神会了。 “翠玉,你是我的丫头,以后也不用住在后院了,直接在花锦阁住下。”花尔锦轻声说道,这个时候,房间里窜进一个肥硕的身影,在空中不时的舞动着,对着满桌的美味菜肴吞咽着口水。 “小皮球,这会没有你的事情。”花尔锦在空中手指轻弹,小皮球没有防备,重心不稳的在空中翻滚一圈,这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你个大骗子,说过给我好吃的,结果天天让我飞去谷里吃叶子。”小皮球的话语带着浓稠的埋怨,心里觉得花尔锦和主人一样坏,关键时刻把自己拉出来,用完了就扔在角落里。 “额”花尔锦想辩驳什么,可是突然话到嘴边被噎住了。倒是翠玉看着小皮球鼓着大大脸盘的可爱样子,笑了起来。然后拿起一个小碗,里面盛些美味的食物,放在了小皮球停留的位置正下方。 肥硕的身体慢慢移了过去,小皮球将圆圆的脑袋耷拉在碗沿上,一半身体在桌子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完全不顾及在场的两个人讶异滑稽的表情。 天澈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他冷凝的眸光落在花尔锦的脸上,随即快速闪过,看到她身边站立的翠玉时,也没有说什么,径自弹了弹吃的正是带劲儿的小皮球。 “别逗,就一点了。”小皮球的身躯依然蠕动着,可是看都不看面前人一眼,在它的潜意识里,捉弄它的不是花尔锦就是她那个忠心的丫头。 “如果你觉得美味的话,大可不必停。”天澈清淡开口,眸子里是意味不明的深邃,从踏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和花尔锦说一句话,仿佛她是个透明的存在。花尔锦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却保持着静默。 “主人,我,我饱了。”小皮球一听清冷孤绝的声色,瞬间从美味的菜肴中扬起脑袋,看着天澈,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讨好的光芒。天澈却是伸手一拍,原本肥硕的身躯在瞬间缩减一倍,而后隐匿起来。 “姑爷,小姐,我就先退下去了。”翠玉眼神示意花尔锦,做了一个拜退的姿势,缓缓踱出门外。直到走出花锦阁好远,才微微回头向后看了一眼。 “你昨晚,还好吧?”花尔锦看着天澈异于平常的神情,不由担忧问道。转身倒了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递了过去。 天澈沉凝点头,他的眸光深沉似海,看着花尔锦一动不动,而平静的眼波里,又似是酝酿着巨大的风暴,只等着时机到来的那一天,席卷而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皮球又从不知名的角落冒了出来,它的豆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如同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连忙挥舞着身体,在空中摇头晃脑的卖弄起来。 “卖萌可耻!”就在小皮球舞的正兴起的时候,观看的两人异口同声说道,懊恼沮丧的垂下脑袋,小皮球决定躲在花尔锦的云鬓里,打死都不出来。 “站住!”翠玉刚刚转过一个廊角,身后便传来严厉的呵斥声,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在原地站定,回头看到了一脸怨气的阿大,手里还拖着一个精致的瓷器。 阿大肥胖的身躯走了半天才挪到翠玉的面前,看着翠玉茫然的看着她,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不由心里火大,装什么装,她不是应该恨她吗,怎么会一副如此淡然懵懂的样子? 就那样审视良久,阿大终于发现了翠玉的怪异,她好像并不记得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确却的说,是她不记得那天晚上她们对她做了什么。可是就在今天,她明明就用一种仇恨的眸光紧盯着她和小姐,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毛骨悚然。 “你是哪阁的丫头,帮我把这个送到花灵阁去。”阿大诡异的看了翠玉几眼,为了方便起见,还是决定试探她。翠玉闻言,什么都不说,走上前去意欲接过阿大手中瓷器,不料手心一滑,原本落在掌心的瓷器瞬间脱落,掉落在青石路上,碎裂成一片片。 翠玉吓得连忙俯下身跪在地上,有些破碎的瓷片险些划破她的膝盖,却依然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恐惧,阿大拍拍手,看着翠玉满是惊慌的眸色,找不出一丝反抗的意味,这才放心的离开。 潮湿的青石路上,满地狼藉的碎片,翠玉跪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碎片拾起,眸底闪过屈服隐忍的微光,而站在不远处假山后的阿大,并没有看到这一瞬间的变化。 ------------ 第七十二章 街道混战 萌宠出击 华阳街正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过,路边的人群熙攘,暗地里蛰伏的力量更是伺机而动。 花尔锦和翠玉一路走,一路留意街道两边又摆出了哪些新玩意,不时的凑上前去看看,而萌宠小皮球还在如云的发鬓里睡得正香。 “怎么还有马车,诡异的是居然没有车夫?”花尔锦抬眸,不经意便看到了前方缓缓驶来的豪华马车,锦绣而成的车帘围得严密,看不出里面是否有人,或者是到底何方人士。 就在马车即将接近花尔锦的时候,街道两边的客栈里突然一跃而下数十名黑衣人,他们统统蒙着面巾,虎视眈眈的看着马车,露在外面的眼睛却又带着些许戒备和畏惧。 “给我上!”其中一个领头的人举起手中的大刀,对着身后的队伍大声喊道,眸光在划过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时候,做了瞬间停顿,然后脚下轻点,整个人如一阵清风,飘了过去。 “彭”一声巨响,整个马车被强横的力量砍成两半,就在马车四分五裂之际,一个深黑色的人影从里面飞了出来,手中的长剑一瞬间直指领头的人。黑衣人急速后退,刀尖在地上划过,激起无数火花,袖口中慢慢弥散出淡淡的烟雾。 居然是他!花尔锦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好久不曾见过的人,她以为他们两个不辞而别是因为那件事情心存愧疚,原来却是一直隐藏,只为了斩杀今日出现在这里的将军李飞。 领头黑衣人显然功法不济,有节节败退的趋势,后面的黑衣人全部蜂拥而上,刀刀凌厉的劈向奸佞邪妄的李飞,却被他强劲的功力一一化解,而这时候,一个瘦弱的身躯突然从黑衣人中直射而出,手中的利剑直逼李飞的面门。 “啊”一声娇柔的痛呼声响起,花尔锦耳朵一动,眸子沾染一丝惊讶,瞬间便明白了什么,急忙走上前去,却被身边的翠玉拉住。 “你不能去,很混乱也很危险。”翠玉有些急迫的想表白清楚自己的意思,急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拽住花尔锦的衣摆,就是不肯让她往前迈出一步。 “没事,我自有分寸。”花尔锦投以一个安定的眼神,将翠玉拽住她衣袖的手拨开,随即在头上重重一拍,一只不断抖动的虫子便掉落在地上,快速膨胀起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在帝都公然刺杀本将军?”李飞收回自己的手掌,看着面前受伤的黑衣人问道,从那双眼睛里,他看出了浓烈的恨意,和强烈的杀气,如果不是接触后知道她女儿身刻意收手,恐怕她在已经命丧街头。 黑衣人紧咬着牙不肯回答,嘴角溢出的鲜血将黑色的面巾濡湿,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血腥味道。而领头的黑衣人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却依然坚持站立在那里,用刀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说我就将你们全部杀了!”李飞愤怒的威胁着,然而话语未落,又一批的黑衣人从客栈的窗户飘然而落,场面一时间陷入混战,花尔锦却已经来到了战斗圈的外围。 “你想让花家和整个将军府分庭抗礼吗?”就在花尔锦手腕微微翻动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冰寒的话语,微微抬眸,一双墨绿色的眸子出现在眼前,盛暮年一脸的嘲讽和不屑。 “可是,我不会弃朋友于不顾。”花尔锦自动忽略掉那至死不变的嘲讽神态,嘴角淡笑,伸出手,万千丝线瞬间缠在倒地的黑衣人身上,而后将她拖拽着往这边带来。 “花尔锦!”脸上的面巾不下心被掀开,卫青看着出现在这里的花尔锦,露出感激的神情,再回头看了一眼,彭宴还在和黑衣人并肩厮杀着,不由焦急起来。 这个时候,小皮球已经适应了眼前的混乱局面,那些黑衣人在它的眼里,就是无数只跳跃的蚂蚱,而李飞,不过是强势一些的蟑螂。这样在街头火拼,还真是好玩呢! 想到这里,小皮球身形微微收缩,便如同一颗发射的炮弹冲进了正在厮杀的人群中,花尔锦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退后一步,呈现一幅观望的姿态。 “你没事吧?”花尔锦看着卫青嘴角溢出的血丝,担忧的问,卫青摇摇头,从里面的衣服里摸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吞了下去,不一会儿,脸上的苍白被弥补,血气也恢复过来。 小皮球在人群中来回奔波,花尔锦实在不明白它是在干嘛,可是又不能这样开口将她呼唤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每一个微小的动作。而领头的黑衣人彭宴此时也已经退出了战斗圈,往花尔锦这边走来。 李飞一拳击飞面前的黑衣人,马上就出现下一个,如此循环往复,内心变得越来越急躁,这时,身上传来一阵奇痒难耐的感觉,他空出一只手就要去挠,却被趁虚而入的黑衣人一拳击在了小腹处。 该死的东西!李飞低咒一声,而后眸光阴鸷的看着在自己身边飞来飞去的闹人东西,瞅准时机,大掌一挥,将它拍到了远处。这一拍,小皮球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着,晕乎着就要往回跑。 “噗”的一声响,一阵缭绕的烟雾突然凭空出现,很多人被熏得捂住了鼻子,还有的实在难以忍受那个怪味,往一边跑去,就连原本看戏的众人,也纷纷逃窜,客栈楼上的窗户也在此时紧紧的闭合。 当李飞从缭绕熏天的臭气中回过神的时候,身边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只有打落一地的路边摊子和祸及到的店铺。愤怒的眸子远远看去,大街上早已恢复了一片常态,最后只能是拂袖而去。 “卫青,你们怎么会公然刺杀将军?”花尔锦将客栈的窗户关上,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说他们和将军府存在着莫大的恩怨,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在今天全力一拼。 ------------ 第七十三章 客栈会友 最终抉择 冷峻的黑衣上有着被刀剑划破的痕迹,露出里面的血肉,风干过后,血渍已经凝结起来,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 卫青看着彭宴身上的多处剑伤,眉宇间有些许担忧,从身上四处摸摸,发现竟然没有带治疗外伤的药,一副懊恼的样子。 “用这个试试。”花尔锦了然,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个翠绿色的瓶子,递给了卫青,眸子里有着安定的神色。那是她受伤的时候,天澈为她留下的,没有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凝香露?”彭宴的鼻翼微微耸动,讶异的看了花尔锦一眼,当淡淡的香气飘散开来,伤口处一片沁凉,仿佛微风拂过,疼痛感快速消退。 花尔锦点头,出生在富甲一方的花家,她不是不知道凝香露,只是她不知这其中蕴含的价值,那是在市面上千金也很难买到的疗伤珍宝,如今看到身为医师的彭宴都如此讶异,难免在心里多加了丝留意。 “花尔锦,今天多亏你了。”卫青将伤口处理完毕,将凝香露递还给花尔锦,微微颔首,以表示自己的感激,如果不是花尔锦和她的宠物出手相助,或许她们很难全身而退,看来这次,的确是行动有些鲁莽了! 小皮球哼哼唧唧的出声,借此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卫青看了它怨念的一眼,连忙伸手轻拍它软软的身躯,嘴里说着表扬的话语,小皮球这才满足的眯起眼睛,自我陶醉一番。 之前卫青并不知道小皮球是一只具有完美功能的天蚕,以为它不过是单纯的萌宠,现在看来,它还是无价之宝,用小皮球自己的话来说,它就是宇宙帅无敌的天蚕公子,却不知道如此自夸引来了若干人等的无数白眼。 “花尔锦,有些事情不是不想给你说,而是关系到我的家族,我也不希望你卷入其中,所以…”卫青突然转向花尔锦,眸子里有着欲言又止,花尔锦闻言却是挥挥手,了然的微笑。 “谁的心里没有丁点秘密,我也是为你担忧才问的,毕竟将军府是个劲敌。”花尔锦转过身淡然说道,在她的潜意识里,将军府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而它和花府之间,在未来是否会有交锋的时候? 从客栈离开的时候,花尔锦预料的不错,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站立的冷峻身影,她脚步轻缓的走过去,不料那人早有察觉,于人群中回身,目光清冷。 “是在等我?”花尔锦看着面前的盛暮年,眉毛微微挑起,从刚刚的混战局面到现在,他一直保持着漠然的神态,仿佛脸上再不会出现第二种表情。 “你当真舍弃那副锦图?”盛暮年墨绿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花尔锦的眼睛,他可以看到他急切的渴望,那种想要得到的欲望。 花尔锦垂眸不语,自从那次交易破裂,她以为盛暮年早已经放弃,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用锦图想要交换的却是… “你和他,根本不存在什么爱情,不过是一场婚姻而已,你帮了我,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盛暮年见花尔锦的神情有所松动,眸子幽深的注视着她,不急不缓的说道。 “你觉得我会为了区区一副锦图背叛他?”花尔锦突然抬眸,声音变得几许坚定,虽然锦图是现在娘亲唯一留在这世上的,可是如果要让她在锦图和天澈之间做选择的话,她宁愿珍惜眼前人,这是重活一世所领悟到的。 “哼,愚昧的人,锦图所掌控的,将是你们腾瑾国的江山。”盛暮年冷嗤一声,长袖一甩,眸光也在瞬间变得冰冷。 “我不知道你堂堂盛筵国的皇子在我们腾瑾国意欲为何,也不知道你想要窃取花溪谷原因何在,但是,我绝不会和你做这一笔交易。”花尔锦眸子酝酿出坚定的光芒,使得整个人看上去都尤为惊华绝艳。 说完,花尔锦头也不回的离开,不是她有多么潇洒帅气,霸气无敌,而是盛暮年这个人,心思难以揣测,她害怕留在这里,再被他给灭了,那就完全得不偿失了。 盛暮年眸光幽邃的看着远去的身影,良久不动,直到一个红衣女子走上前来,这才收回自己的眸光。 “情况怎么样了?”声音冰冷的就像是极地的雪,听得红衣心生一丝疼痛,有多少次,她想用自己毕生的温暖将他那颗冷硬的心融化,却无济于事,他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阻隔了阳光的照耀。 “皇宫暂时没有消息传出,上次的残余势力已经完全清除,可是再留在这里,会不会有新一轮的暗杀?”红衣看向眼前挺拔的男人,从小流落雪原,不知亲情温暖为何物,眼底弥漫的是冗长的寂寥。 “哼,即使他使出百般花招,我想要颠覆他,也只是个时间问题。”盛暮年负手而立,转身走入人群,唯有身后那一抹红衣,点缀的天空,有一丝炙热的色彩。 花尔锦回府,出乎意料的看到天澈和花铭在凉亭里下棋,慢慢踱步过去,站在天澈的身后。眼前的一盘棋局,如同未来的路,乱而纷繁,处处危机重重,却又可以绝地重生。 “锦儿回来了。”花铭低头思量,没有抬头,语气里一抹了然,倒是天澈,转身抬眸看着花尔锦淡然一笑,这才重新投入面前的战场。 “父亲,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欢喜这个。”花尔锦轻语,在自己的印象里,父亲都是孤寂的,自从娘亲走后,没有见过他有一天是打心底里开心,如果不是偌大的家业需要他,恐怕他早已经避开这纷繁红尘了。 “既然父亲喜欢,以后天澈多陪着就是。”天澈闻言,手中一枚棋子瞬落,原本的危机被化解开来,只是舒展的眉头也因此紧锁,难以辨明他的思绪。 “今天花溪谷没有事情?”花尔锦和天澈在院子里漫步,她一边在前面走一边伸手去触碰枝头新开出的粉嫩花朵。 “你好像很希望我一直在花溪谷待着?”天澈眉宇间带笑,打趣的说。花尔锦闻言,速递过来一枚白眼,而后恶作剧的摇落满树的花瓣,任凭它们停在天澈的肩头。 远处的花心灵看着这一幕甜蜜的场景,心里的怨恨达到一个顶峰,凭什么她要比自己幸福,庶出的女儿却享受着独属于她的荣华富贵,想到这里,快速的转身离开,往府外走去。 ------------ 第七十四章 跨境追踪 客栈初遇 盛筵国宏伟的宫殿之上,盛傲端坐在龙床之上,他眸光幽邃的看着跪拜在下面的黑衣男子,眸子里晕染出大片的困惑和犹疑,以及未知的判断。 “父皇,皇儿心意已决,还望父皇成全。”盛暮越头微微抬起,看似温润的容颜下,眸中精芒一闪而过。 “虽然说现在国泰民安,可是宫中就你手握兵权,这个时候你要离开,恐怕..”盛傲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盛暮越身前,手微微探出,示意他起来。 盛暮越站起身来,看着面前沧桑却依旧有着震慑威力的盛傲,心里五味杂陈,这是自己的父皇,可是他知道他不爱他,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占有着大皇子的名号而已,而他心中在意的,永远是那个女人,和她生下的孩子。 “我安排好了一切,父皇,你不必担心,但是弟弟多年流落在外,我想亲自前往,将他寻回。”盛暮越说着,脸上一片祥和之情,盛傲看了看,终究是点了点头。罢了罢了,一切就看命运如何安排吧! 一身黄色的锦服,一匹悍勇的棕色宝马,盛暮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皇宫,天色还未完全清明,淡淡的烟雾将这里包裹起来,似是离开一场囚禁自己多年的梦境。 “殿下,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你真的要亲自前往?”影卫瞬间现身,虔诚的跪倒在地上,看着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主子。 “如果不能亲自解决,这事留在心里,迟早是个祸患。”盛暮越冷硬的眸子里闪着破碎的光,而后手中长鞭一挥,宝马如同是蓄势待发的利剑,疾驰而出,瞬间消失于皇宫千米之外。 那边盛暮越一经离开,身处腾瑾国的盛暮年很快得到了消息,他长身挺立,看着满院的鲜艳花朵,不自觉的便想起那日,花尔锦院中赏花的情景,嘴角泛起淡淡的苦涩味道。 “主人,大皇子想必已经在前往腾瑾国的路上,你看要不要对他进行截杀?”红衣轻声问道,早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就期待着盛暮年的一个回应,然而他淡定的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果然还是来了!”盛暮年冰冷的语气,似是凝结着潮湿的雾气,整个脸上面无表情,唯有那一双翠绿色的眸子,流转着幽邃的光影。 “不用管他,既然他决意前来,想必早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盛暮年轻声说道,他何尝不知道,盛暮越虽然有时候行事鲁莽,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没有周密严实的计划,他是不会轻易出动的。 “可是…”红衣欲言又止,她不明白,大皇子都对他步步紧逼,为何盛暮年还要手下留情,如果这个时候出击,其中受益最大的便是他啊,回盛筵国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红衣,不要轻举妄动,时机未到。”盛暮年淡然回望一眼,而后缓缓走进木屋。在他身后的红衣一脸的沉思和不解,却是点了点头,无论他做出怎样的决定,她跟着他的心永远都不会变,这些就足够了。 花尔锦一身素色走在喧闹的华阳街大道,身后跟着翠玉,不时的看一眼人潮汹涌的人流,花尔锦脑海中闪出诸多的片段,有关于整个儿时的记忆,还有的就是梦境中出现的场景。 “小姐,我们是去找人还是去商铺?”翠玉一边做着手势,一边帮花尔锦挡去身边的人流,一大早就出来,本来还以为街上会冷冷清清,没有想到,今日会这般繁华,好似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我们先去找人,待会再去商铺。”花尔锦说完,便站在一家客栈前面,看着墙角处一个淡淡的黑色印记,心里了然,便拉着翠玉大步走了进去。 “花尔锦,你怎么来了?”卫青刚刚打开客栈的房门,便看到花尔锦出现在面前,不由讶异的问道。看向她身后的翠玉,不由有些戒备的神色。 “我来看看你们的情况。”花尔锦淡笑着说,顺着卫青的眸色看了翠玉一眼,连忙拉她上前。“这是我的贴心丫环,你不用担心。”花尔锦说完,轻轻的拍了拍翠玉的手,翠玉连忙点头,看着卫青,一片温和的笑意。 “进来吧!”卫青闻言,让开挡在门中间的身体,花尔锦和翠玉便走了进去。房间里朴素整洁,再看向床上,坐着一个俊逸的男子,看到两个人进来,不由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某些伤口,疼的微微皱眉。 “你还是不用起身了,就坐那里吧。”花尔锦正欲开口,卫青便走了过去,扶了扶彭宴的身体,顺势在桌子上取过一杯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 “现在外面的情况怎样了?”卫青满脸怜惜的看着彭宴,里面是遮掩不住的柔情。 “你们暂且留在客栈吧,毕竟帝都这么大,他们难以找到。”花尔锦轻描淡写,但是已经透露出重要的信息。将军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对于刺杀事情,就不想放下,而今更是在整个帝都发出了搜索令。 花尔锦从客栈走出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将墙角的那一抹痕迹抹去,而后面色淡然的离开,却不知道,在对面的客栈窗户里,一双阴鸷的眸子紧盯着她良久。 “哼,看来帝都之大,就连一个女子身上,也能隐藏那么多的秘密。”盛暮越看着已经渐渐消逝的身影,眸子里光芒愈加强盛,想必这次前来,应该是精彩非凡的。 花尔锦的身影渐渐隐匿在人群之中,可是总感觉身后有一道凝重沉凝的目光,盯得自己的背脊不停的冒冷汗。或许是她天生的灵敏,大街上这么多人,哪有人会注意她呢! 刚刚到八号商铺,花尔锦便看到了店铺前如织的人群,经过前段时间的事情,花家的稳定客源已经陆续的返回,可是也不至于今日这般繁多吧,整个店铺前面被围得水泄不通,挤都挤不进去。 ------------ 第七十五章 受伤被救 窗扉暗影 衣衫摩挲,人影纷繁,花尔锦好不容易从一边敞开的缝隙中走进八号商铺,坐在桌子上大口喝着茶水,翠玉在一旁,环顾着四周,眼神平淡无波。 “小姐,这么早就过来了。”福伯将手中的客人交给柜台上的人,自己则走过来。这些时日店铺的情况慢慢好转,想必是前些时日人们看到了那些暗中作祟的力量,这才知道自己误中他人怂恿,站在了花家的对立面。 “福伯,怎么今日店铺里这么多人?”花尔锦抬眸问道,似乎不仅是商铺的人多,就连华阳街上都是人潮如织。 “小姐,这你又忘记了吧,过几天就是乞巧节了,大家都忙活着准备呢!”福伯笑着说道,自从花尔锦重生以来,不,甚至说是之前,她从来都不曾过那些个节日,以至于现在都忘记了这些。 “我就说,怎么帝都如此繁华喧闹,原来这样。”花尔锦恍然大悟的拍拍脑门,而后看向翠玉,翠玉点点头,轻笑一下,走出外间,帮着柜台上的人挑选着丝绸绣品。 “福伯,最近商铺里有异样吗?”花尔锦将声音压得极低,问的也是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是隔墙有耳,被人听去了一般。 “小姐,以前的丝绸过敏情况,为了安抚人们,后来解释的是因为仓库有些潮湿。而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异样。”福伯苍老的脸上尽显慈爱,他似乎能从花尔锦的身上,看到一股坚定的力量正在缓缓生长。 “这样倒好,有什么异样福伯要告诉我,还有至于那些账薄的事情,暂且放下来,以免打草惊蛇,时机成熟,自能查个水落石出。花尔锦轻声嘱咐,而后礼貌的起身,就往店铺外面走去。 将翠玉留在这里,花尔锦也是有自己想法的,总觉得亏欠她太多,希望能为她的生活多添一抹充实,看着翠玉在柜台上,认真的帮着客人挑选丝绸的认真模样,自己的心也稍微有了安定。 华阳街上阳光正盛,花尔锦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突然想起福伯说的,过些时日就是乞巧节,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要准备些礼物,可是一想到不知道准备什么,花尔锦就觉得头大,猛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便有了主意。 抱着从大街上买回的一大堆琐碎东西,花尔锦悠哉的往花府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暗黑匆忙的身影,他似乎有些异样,就连身影都带着些许颠簸摇晃。 “啊!“花尔锦刚刚转过一个拐角,就觉得身后突然一股重力往自己身上砸落,惊慌之余,手中的东西纷纷掉落在地上,砸起满地的尘埃。 “有什么好惊呼的!”低沉不悦的声音响起,花尔锦耳蜗一动,很熟悉这个声线,就着薄弱的光看去,盛暮年万年冰冷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下。 “你怎么净知道吓人?”花尔锦的眸子有光芒在闪,语气里带着一丝浅薄的愠怒,盛暮年她可没有忘记那从在他的小木屋里,他那么明晃晃的对自己下手。 “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才会被吓,嗯?”盛暮年抬眸看着花尔锦逆光的面容,语气里夹杂一抹苍白,声音也渐渐衰弱下去,知道整个人瞬间晕了过去。 “你怎么了,醒醒!”花尔锦大力摇晃着盛暮年的身躯,可是他就是一动不动,身子毫无意识的倒在了地面上。花尔锦皱眉,看着不远处花府大门的光亮,咬咬牙,半拖半?的将盛暮年从地上扶起来。 可是快到了花府大门时候,花尔锦迟疑了,因为她看到了盛暮年身上显目的伤痕,这个时候再考虑到他邻国皇子的身份,她不敢轻易的将她带回府,以免为花家招来莫名的灾难。 轻轻的睁开浓长的睫毛,有若隐若现的烛火在自己的眼中跳跃,盛暮年晃了晃沉闷的脑袋,看到自己身处一个简单干净的房子里,环顾四周,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一家客栈,只是身上的伤口,明显已经被人包扎处理过了。 掀开被子起身,房间的门在此时嘎吱一声被打开。“客官你醒了。”店家端来一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放在一旁的木架上,脸上是十足的笑意。 “我怎么会在这里?”盛暮年眸光清冷戒备的看着面前的人,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可是他却只能得到他就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人的信息。 “是这样的,昨晚一个姑娘将你带来这里,告诉我,如果你醒了,这个交给你。”店家说完,就将衣服内里的一封信掏出来,递给神色凉薄的盛暮年,缓缓退了出去。 盛暮年眸光转动,紧盯着手里的信笺,良久缓缓拆开,上面只有一行醒目的字,字迹工整清秀,好比书写她的那个主人。 将信折叠成小小的方块,盛暮年随意将它收了起来,一向清淡的眸子里,似乎被注入一种新的情愫,而后他径自走向窗户,看着楼下涌动的人群,眸光在瞬间变得犀利而冷酷。300 他急速的从窗户一跃而下,暗黑色的身影在空中凝结成一朵绽放的花,楼下的人看着瞬间从天而降的人,皆是诧异不已。盛暮年清冷的眸子快速扫过人群,就往前面飞速掠了过去。 回过头,他似乎可以看到那抹身影,然而,却无法捕捉他准确的位置所在,脑海里无数的画面转瞬即逝,时间静止在这一秒的慌乱。 远处的楼台之上,一个面目温润的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人群中有些茫然失措的人,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哼,果真是很像呢,像是一个注定要被抛弃的人,从小被家族抛弃,你说,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盛暮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闭上眼睛,任由身边的人影快速移动,任由他们渐渐的靠拢又不断的走远。猛然的一瞬,他睁开双眸,墨绿色的眸子里,精芒闪现,而后仰头看向远处楼台上的一扇窗扉。 果真是他,那么如此说来,昨天对自己突然袭击的也必然是他,看来,自己还真是想的天真了,对他的手软,便是对自己的残酷无情,想到这里,盛暮年眼里积蓄起厚厚的一层阴鸷。 ------------ 第七十六章 花灵殿暧昧滋生 清净的花府里,淡淡的香气在院子里氤氲着,花尔锦鼻翼轻轻耸动,精致的脸上淡然的笑。不一会儿,翠玉从后院里牵出一匹玲珑的马,缓步朝着花尔锦这边走来。 “翠玉,我去一趟花溪谷,你就在府里待着,如果觉得闷得话就去八号商铺,我已经和福伯打过招呼了!”花尔锦翻身上马,看着有些不放心的翠玉,眼神给予安慰,而后从偏门离开。 一路上,虫鸣鸟叫之声不绝于耳,花尔锦手臂挥起,轻扬马鞭,马儿欢快的在山路上奔腾,悠远绵长的风将花尔锦的长发和裙摆掀起,飘逸在空中,有一种轻灵的美。 凭借着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花尔锦很容易便进了花溪谷。她也没有急着去见天澈,反正也没有提前给他打招呼,等会见说不定能给个惊喜,想到这里,花尔锦便是一头扎进了距离花灵殿还有些距离的村落里。 柳大娘正在院子里晾晒一些农作物的种子,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骑着马的身影往这边靠近,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花尔锦,不由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自己则是上前迎接。 “大娘,不用扶,我自己就可以的。”花尔锦轻松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大娘将伸出去搀扶的手收回,并且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这才领着花尔锦往大院里走去。 两个人随意的聊天,花尔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屋内,已经坐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到那两个小鬼头,花尔锦不由想问,刚想张口,房子后面就走出了两个身影,正是彩珠和阿牛。 “花姐姐来了。”彩珠手里还捧着一束野花,她走在前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石桌上的花尔锦,不由蹦跳着走上前来。经过好几次见面,彩珠已经完全将花尔锦当做了姐姐看待,以前的怕生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彩珠,你手上拿的这是?”花尔锦微微蹲下身来,鼻子朝着她手中的花束凑了凑,感觉有一种异香在鼻尖萦绕。 “花姐姐,这是我和阿牛在后山采的野花,好看吗?”彩珠看到花尔锦似乎很是喜欢,不由把花往花尔锦的手里一塞,一脸天真浪漫的笑意,她身后的阿牛看着花尔锦,也是憨憨的笑着。 花尔锦小心翼翼的将花收起,这种香味她存在着一种极为敏感的熟悉,似乎记忆里曾经出现过这种味道,可是想要真正的想起来,又觉得甚是模糊,不由懊恼的摇头,无奈的笑笑。 阿牛和彩珠很快便和花尔锦开心的玩耍起来,中途小皮球实在是一个忍不住,从花尔锦的发髻里钻了出来。看着两个小屁孩一直霸占着花尔锦,要求她讲这讲那,不由有些埋汰,就是他的主人,也没有见这么粘着花尔锦呢! 从柳大娘家里去花灵殿的时候,阿牛和彩珠恋恋不舍,准备走的前一秒,花尔锦突然打定一个主意,她回头,目光带着沉思的看着站在那里的阿牛,审视一番,又看向并肩站立的彩珠。 “你们想不想跟着姐姐去读书呢?“花尔锦用手搓搓彩珠的小脸蛋,因为是出生在这样的家里,根本就没有想到保护的方法,皮肤显得有些粗糙。 点了点头,如同小鸡啄木般的可爱,阿牛似乎还害怕花尔锦反悔,一把抓住了她的裙摆,彩珠见状,也学着阿牛的样子,瞬间拉住了花尔锦的袖子。 “大娘,这两个孩子交给我吧,这么小,不能轻易被耽误了。”花尔锦明澈的眸光转向柳大娘,希望能征得她的同意。柳大娘闻言,却是一下子半跪在地上,眼里噙满了泪,看着花尔锦久久不肯起来。 “花家小姐,你帮老身已经很多了,你的恩德,我..”柳大娘似乎有一丝哽咽,花尔锦听在耳里,心里觉得酸酸的,她了解柳大娘的一切,一个女人,独自抚养两个孩子,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路上,小皮球都在喋喋不休,看着那两个熊孩子,它是一点都不喜欢,因为他们看它的眼神,带着一丝玩弄,刚刚在院子里,它好几次就要被他们捉在手里了,要不是花尔锦眼神阻止它,它估计早冲上前去咬他们两个了。 “闭嘴,不然把你就扔在这里!”花尔锦实在不想听小皮球的叽叽喳喳,此刻她是完全都体会不到一个萌宠所表现的出来的可爱,天真,相反,她真想拿针线将它的嘴巴牢牢的缝起来。 “我才不怕!”小皮球肥硕的身子悬浮在空中,它不时的闪着一双七彩的翅膀,一边后退一边时不时的在花尔锦莹润的额头上啄上一口,等到花尔锦要伸手捉他的时候,又快速的朝着身后退去。 “你说的不怕,嗯?”花尔锦故作听不清楚的重复一遍,手微微的从袖口探出,下意识的就要出手,而脸上,十足的慧黠,好似下一秒,她就要做出什么坏事一般。 “那个,不要老想着用主人教给你的那些东西对付我,一点都不公平。”小皮球看着花尔锦那意味不明的笑,连忙飞身退至花尔锦的脑后,往她的发髻里一钻。虽然它真的不怕花尔锦,但是笑话,主人的人,它怎么可以动,除非不要小命了! 到了花灵殿,一切都畅通无阻,这里所有的亲卫都知道花尔锦的身份,几乎是没有一个人敢轻易阻拦。可是进入大殿,花尔锦没有看到预期中的人影,心想天澈可能并不在这里,于是脚步轻移,便要往大殿外面走去。 “少夫人。”一个丫环此时从殿外走了进来,看到是花尔锦,连俯身行礼,接着拿起手中的托盘往大殿后面的屏风走去。似乎等着她的有什么很急的事情,这一点让花尔锦不由疑惑,自己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你还不准备告诉她这件事情?”屏风后面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花尔锦初闻有些耳熟,却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刚刚进去的那个丫环,可是这件事,指的是什么? 手轻轻的掀起帷幔的一角,花尔锦脚微微抬起,正要一脚踏进去,刚刚进去的丫环疾步走了出来,看到花尔锦猛然出现面前,不由惊呼一声,连忙站在一边,低头沉默着,似乎觉得自己冲撞了少夫人,等着被责罚。 “没事,你下去吧!”花尔锦摇摇头,看着丫环脸色难看,想必是害怕被责罚,不由轻声吩咐一声,自己踏步走了进去。丫环在身后张口欲言,可是花尔锦早已经揭开帷幔走了进去。 可是,当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花尔锦便觉得一股热血涌上脑海,一贯维持的淡定和安然在此刻分崩离析,只因为此时的两个人,正以一种无比暧昧的姿势存在着。 ------------ 第七十七章 倾城雨下殇离开 时间凝滞在凉薄的空气里,飞鸟在高空不留痕迹的飞过,花尔锦定定的站在那里,良久都找不到心跳的脉搏在哪里。 一个女子从床榻上缓缓起身,面部的一层轻纱遮挡了她大半个容颜,只留下一双明亮的眸子。她不着痕迹的看了花尔锦一眼,眼里有着浓重的愧疚之情,可是稍纵即逝,然而花尔锦此时已经无心来追究刚刚那熟悉的声线。 天澈的大半个上身裸着,他平躺在那里,身上的衣衫凌乱,细腻的肌肤纹理刻画着紧致的曲线,而一双冷凝幽邃的眸子看着花尔锦,平时的温润寻觅不到,唯有难以窥探的沉思。 女子看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天澈,微微叹息一声,而后往外面走去,可是花尔锦却是伸手拦住了她,眸子里有着不容忽视的清冷,或许,在这个时候,面前的两个人,无论是谁,都应该给她一个解释。 “就这样准备走吗?”花尔锦的手横在眼前女子腰间的位置,话语间的冷淡棱角分明,眸子却是看着慢慢起身穿衣的天澈。不是心里没有感觉,只是这个时候,理智已经出轨,被尽力的克制着。 “让她走!”空寂的氛围,低沉舒缓的语气,听不出一丝往日的温情,却看得出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维护。花尔锦不是擅于嫉妒的女人,可是没有哪个女子看着自己的夫君维护别人,自己还可以无动于衷。 “为什么要让她走,我以为应该走的是我。”突然,花尔锦嘴角浅浅勾勒出一抹笑意,苦涩的味道在唇边晕染开来,她的手固执的保持着阻挡的姿势。 “嗖!”一声破空之响,花尔锦没有丝毫防备,一枚细小的银针便朝着自己的手臂急速射来,直直的没入她的胳膊,并传来轻微的刺响,瞬间,阵阵隐痛便铺展开来。 “你还不走?”天澈的脸色此时有一丝诡异的扭曲,他的眸光掠过眉头紧皱的花尔锦,看向了已经怔愣在那里的蒙纱女子。 女子闻言,果真是疾步走了出去,她知道面前的局面是她无法掌控的,再留在这里,恐怕还会带来两个人的误会。再说,天澈想必,也是希望花尔锦永远不要知道那件事情吧! 小皮球一直缩在花尔锦的发髻上,它可以感觉到花尔锦此时的心理,能够感觉到疼痛带来的颤动,可是这个时候,它更应该顾及到主人的一切,于是,它只能假装沉睡,将面前的僵持局面抛却在睡梦之外。 “她是谁?”沉寂了良久,花尔锦还是问了出来,她不觉得天澈会是那样的一个人,她犹记得它和她在花田里起舞,他平时宠溺的眼神。可是他此时过于冷静,反而变得不像他,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意识到这一点,花尔锦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惧怕,她和天澈是怎样认识的,又是怎样结为夫妻,一切看起来那么理所当然,却又引人深思,似乎在这些冥冥之中,有一种隐性的力量在牵引着她,一步步迈入未知的明天。 “重要吗?”天澈抬眸,眸色幽深的看着花尔锦,缓步上前,她的发丝有一丝凌乱,沾染上薄弱的尘埃,他看在眼里,却又视而不见。 “对你来说或许不重要,但是对于我说,有着不同的意义。”花尔锦眸中的倔强逐渐繁盛,这个花溪谷是他神秘所在,却也是她和他的生命,走向交集的那一处,如今,记忆开始分岔,她突然没有想要探寻的勇气。 天澈负手而立,脸上清绝的淡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仅是幽深的眸看着花尔锦,终于,在这样的注视下,花尔锦有了一丝溃退的想法,她落寞的看了天澈一眼,沉默着走出了这里。 天空一片乌云密布,花尔锦缓慢的走在山道上,就连那匹娇小玲珑的马都弃之不顾。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觉得自己陷入一个巨大的梦境,胸腔里难受的想要裂开一般,难道说,不知不觉中,她真的将一颗心交到了那个男人手中?600 豆大的雨点从天空浇灌而下,花尔锦看了一马平川的四野,完全没有想要挡雨的意思,继续漫无目的在雨中走着,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浇湿,发丝已经完全黏在了额际,说不出的狼狈不堪。 “血狐,去送一把伞。”天澈看着回天镜中那一抹孱弱寂寥的身影,对着殿下的血狐吩咐。血狐闻言,眼神在天澈身上稍作停顿,便转身离开。看着漫天雨幕中的人,已经模糊不清的轮廓,天澈似乎能够轻触那凉薄的温度,在指尖蔓延开来。 花尔锦的思绪无边无际的蔓延,突然一把伞罩在自己头顶的上方,身影有一瞬的僵硬,花尔锦回身凝望,但见血狐正是一脸坚毅的看着她,眸子里有着些许的欲言又止。 “先回去避避雨吧!”血狐的声音被掩盖在凌厉的大雨中,很快消失不见。花尔锦摇摇头,嘴角一抹苦笑,这就是自己坚守的所谓自尊,宁愿在这大雨中淋得透湿,也不要回去那个带给自己难堪的地方。 血狐无奈的将手中的伞塞给花尔锦,主人的吩咐他是一定要遵从的,可是劝说无效,也只有放弃,他转身走入雨幕,身后的雨帘遮住一切,越来越远。 花尔锦走到花府后门的时候,天已经放晴,身上的衣服呈现一个半干半湿的状态。花锦阁里,一片寂静无声,花尔锦心想翠玉可能去了商铺,便在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准备换上。 “小姐,你怎么了?”翠玉突然从隔壁的房间里走出,看到花尔锦狼狈的模样大吃一惊。小姐出门的时候,心情很不错的,可是回来,仅是一眼便看出她眸中深藏的暗愁。 “没事,我先换一身衣服,然后睡会。”花尔锦手轻轻挥动,示意翠玉没事,等翠玉退了出去,换好了亵衣,便在床上平静的躺了下去,双眸微微闭合,浓长的睫毛上还有依稀的雾气萦绕。 ------------ 第七十八章 生病觉醒意烦乱 这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晌午,花尔锦微微撑起大半个身子,却一不小心将床边的茶碗打翻,砰然的轻响,惊动了房间外面守候的人,等到有脚步纷然而至的时候,一双手适时扶住了正欲下床的花尔锦。 “没事。”花尔锦眼前一阵晕眩,总感觉身体绵软无力,对着身旁的人轻声说道。 “需要什么我帮你拿,你身体现在比较虚弱,多加休息才是!”舒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花尔锦抬眸,看着面色平淡的天澈,眸子中闪过一丝不解,他回来了?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让我一个人静静。”花尔锦说完,就往花灵阁外面走去。天澈的眸光在身后久久凝视着,看着那单薄的背影,心里有一阵风声呼啸而过。 院子里的花经过雨水的洗礼,愈发蓬勃,花尔锦苍白的指尖轻轻拂过,引发一阵轻微的颤抖。不知不觉再抬头时,花尔锦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锦澜阁,娘亲生前居住的地方,于是不由看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发呆。 “小姐,小姐。”沿路传来丫环的喊叫声,花尔锦回过头去,青石小路的那端跑过来一个碧玉色的身影,似乎是前院的翠荷。 “什么事情?”花尔锦将沉凝的眸光收回。那些江河湖海的记忆,早已经成为过去,即使今日再是怀念,娘亲也不可能回来,突然,花尔锦明白了儿时父亲对自己淡漠疏离的那种无奈心情… “小姐真的是在这里,老爷让你去前厅一趟。“翠荷大口的喘气,一边行礼一边用绣帕擦去额角的汗珠。 “我知道了,你先去,我待会就来。“花尔锦轻声应允,想必自己的这一觉睡得有些长久,父亲找自己也应该是之前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丫环表现的如此急切,究竟会是因为什么事情! 潮湿的空气里,淡淡的虫鸣婉转低鸣,花尔锦怔愣良久,看着锦阑阁那棱角分明的窗扉,以及镂空的雕花围栏,眉宇低垂,淡淡的暗影投在脸上,斑驳一片光阴。良久才转身往前厅走去。 花铭将桌子上的书整理好放在书架之上,这个时候,花尔锦刚好走进门来,看到父亲,淡然一笑,苍白的脸色,疲惫尽显无疑。 “锦儿,身体可否感觉好些?”花铭的眸中满是慈爱,那日花尔锦淋雨他并不知道,后来听丫环说生病了,为此他勃然大怒,险些将没照顾好她的丫环惩罚一顿。 “好多了,倒是锦儿不懂事,让父亲担心了!”花尔锦在檀木椅子上坐下,就着面前摊开的一本书,随意的翻开几页,花铭则是默然的看着,良久都沉默不语。 “锦儿,明日进宫吧,有个人想见你。”花铭突然背转过身,将原本敞开的窗户关了起来,微凉的风被隔绝,似乎是一段被拦腰斩断的回忆。 花尔锦闻言,眉宇微微皱起,有一丝不解,皇宫之中,想见自己的人,除了天瑞,她不觉得会有别人,等等?还有他? 夜深人静,灯影恍惚。花府静谧的书房,一人影临窗孤立。 “你是在等我?”身后的气流突然传来一丝波动,原本的平和因为这猛然介入的力量泛起涟漪。花铭不曾转身,只是身后倾洒的月光过于荒凉。 “你终于来了!”花铭转过身,苍老的容颜此时一抹坚毅,他看着面前黑衣明眸的男人,意味不明的波光缓缓流转。 “告诉我,她的娘亲到底是谁?”男人的眸在瞬间变得阴鸷,声音也是刻骨的冰寒,肆虐在安静的夜晚,有一丝恐怖的气息急速蔓延着。 “这些都和你无关,不是吗?你想要的,不过是偌大的腾瑾国而已!”花铭说完,眸子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他一生做过错事不少,唯有纵容他的野心,是最为迷茫。 男人猛然拂袖,原本还存在的光影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房间似乎是陷入了永夜的黑暗。 待得房间内重新获得一片光亮,花铭睁开眼睛,面前空空如也,唯有那一丝凌厉的气息还在空气中残存。 花尔锦进宫的时候,直接被侍卫领着进了御花园,不出她所料,在那里坐着的果然是文锦帝天腾。出乎意料的却是文锦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花尔锦陪着他下棋,一直到日影西斜。 临走的时候,文锦帝眸光幽邃的盯着花尔锦的脸颊,似乎想要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可是还是叹息的摇了摇头,她和她,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相像… 眼看着乞巧节就要到了,花尔锦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翠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坐在一边默默的看着。 手里的锦绣,滑腻的触觉,花尔锦一针一线的缝制着,这是那日听闻福伯说乞巧节临近她从店铺带回来的,原本想着要帮他做一件衣服,可是…心烦意乱的在衣服上随意扎了几下,花尔锦起身走了出去。 “哟,最近倒是有闲心,既是赏花又是观景,我看这日子舒坦的…”花心灵尖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身后依旧是跟着身形肥硕的阿大。 “那你是打算和我一起?”花尔锦淡然撇过头去看?撼氐暮2唤?ㄐ牧榈幕胺旁谛纳稀?p>  “我看还是算了,妹妹心里这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在这里估计挺碍眼的。”花心灵眼里弥漫着一丝得意,听说最近花尔锦从花溪谷回来便生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和天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尼玛,知道自己碍眼还在这里歪歪唧唧!”刚刚睡醒的小皮球恰巧在此时醒来,听到了花心灵的话,不由露出鄙夷之情,可是这个时候,似乎不适合出现,倘若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未知的劫难呢! “小姐,你说这乞巧节快到了,你准备怎么过啊?”阿大看着自己的主子,奇怪今天她怎么不和三小姐死磕,刚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姑爷,不由连忙行礼。 “阿大,你先下去。”花心灵看了一脸清冷凉薄的天澈,对着阿大吩咐道,后者闻言,狐疑的看了两个人一眼,很快便退了下去。 ------------ 第七十九章 误进青楼难脱身 “天澈,听说你和她最近不愉快了?”花心灵沉吟良久,方才开口试探的问道。观摩花尔锦的表情,便知道她生病肯定是和天澈有关,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肯定而已。 “我怎么觉得你问这话有一丝丝的不怀好意。”天澈微微探过身子,瞳孔深藏着锋芒,在外人看来,这是无比暧昧的姿势,可是它所表现出来的却是无声的警告意味。 “哪有,我不过是刚刚看到她在院子里一副伤心的样子罢了,还真是不识好人心!”花心灵将身体不动声色的后移,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感觉有一丝惧怕,却始终不知为何来源于哪里。 “记住,不要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天澈不屑的看了花心灵一眼,这个女人让他觉得多看一眼都堵得慌,可偏偏她还要不停的在各种情况下搞怪。残肆的声音飘上树梢,天澈看了一眼花尔锦的方向,转身往相反的地方离去。 “小姐,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吧,今晚大街上肯定很热闹的。”翠玉轻轻的晃动着花尔锦的衣袖,眼神带着一丝希冀。再这样闷着,她看着心里也会不舒服,也不知道小姐是怎样想的,接连几天都没有和姑爷说过一句话。 耐不住翠玉的劝慰,花尔锦终于点头,可是她并没有打算穿着身上的衣裙出去,快速的走回内室,找出了一套男子锦服,待得她出来时,翠玉完全惊呆了,这哪里还是那个美丽的三小姐,分明是一个俊朗的少年。 在花尔锦的一番整理下,翠玉也摇身一变,一身书童的装扮,带着一丝儒雅和书卷气息。她站在花尔锦的身边,和她的个头差上一点点,不过怎么看都觉得有几分赏心悦目。 一前一后的走在华阳街大道,街上果真是人潮涌动,摩肩接踵,花尔锦手中一把折扇,却很难有施展开的空间。有不少走过去的女子,看着一身锦服的花尔锦,不由多看了几眼,引得身边的翠玉不由掩嘴轻笑。 一抹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面,看着前面一路笑的开怀的男子,嘴角也是一抹欣慰的笑,仿佛压抑多时的心终于得到了释放。他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脸上一具银白色的面具,唯有那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公子,你看看这个花灯。”翠玉脸上淡淡的笑,她伸手取过路边的一盏灯,递给花尔锦看。花尔锦接过来,轻盈的重量,却有着最繁复的花纹,似乎里面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公子,许个愿吧,我这个灯挺灵验的,保管能让你追到心仪的姑娘。”店家凑上前来,脸上的笑都要堆到一起,拧成一团麻花。 “那就要这个吧!”花尔锦刻意将声线压低,而后取过一边的毛笔,将里面的纸条展开,在上面写下一行清秀的小字。 看着花灯缓缓的升上天空,与其他的相互戏耍嬉闹,花尔锦眸中的光点一瞬间被点亮,那些竞相绽放的美丽的花朵,在她的记忆里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心,却始终是孤独的。 沿路走着,眸光不经意便看到了上次光顾的那个小摊,面具花样百出,琳琅满目,花尔锦的手轻轻划过那些凉薄的温度,却不做任何逗留的擦肩而过。 “嗖”空气中传来接连的破空之响,飞在半空中的花灯突然摇摇欲坠,紧接着散落下来,砸落在地面,不少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连忙跳开,却见两个男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身后人流涌动,两个男人彼此对望着,看着散落一地的花灯,一触即发。 突然,有人动了,他的身影快速的在花灯间流连,而后一一用掌力震开那些花灯,露出里面小小的纸条。另一个男子,脸上清冷的面具折射着幽光,伫立良久,才飞身而起,接过了空中独自飞舞的一张纸条。 “给我。”天瑞见地上花灯显然都不是属于那个人的,眼看着对面的男人快要得逞,身影不由在瞬间急射而出。可是面具男早有防备,他纵身飞跃到一家店铺的屋顶,展开那张纸条,待看的那些字后,嘴角掀起一抹深意的笑。 风雅楼几个大字出现在眼前,花尔锦抬眸看着高耸的楼阁,不由心生好奇,这么美好的名字,是干什么的呢,脚刚往前踏出一步,翠玉便拽住了她的衣袖。 “这里不能去。”翠玉一边摇头,一边做着手势,小姐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她可是再清楚不过,进了这里是非多,更何况花尔锦一个堂堂的花府小姐,若是被人发现来了这里,岂不是让人诟病。 “没事,就是看看而已。”花尔锦将翠玉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剥落,此时门口涌入大批的人,花尔锦往前走了几步再回头去看,哪里还有翠玉的影子,大声在门口呼喊几声,没有人应声,花尔锦摇摇头走了进去。 翠玉眼见着小姐在自己面前走失,想着她可能已经随着人流进了楼里,不由阵阵焦急,想自己跟着进去,却被门口的人挡了下来。 怎么办?翠玉一边在风雅楼门口兜着圈圈,一边在想着办法,全然不知道人群中早已有人将眸光锁在她的身上,虽然是短暂的一秒,却已经攫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人声鼎沸,衣衫暗影,馨香四溢,光影流转。 花尔锦一进去,迎面便是一阵热流,有隐约的琴音在楼上传出,如同天籁,又如淙淙溪流,很快便缓解了初入的那种燥热感。 二楼一间雅致客房里,一男子临窗而立,他一边听着悠扬的琴音,一边注视着那个刚刚走进来的男子,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女子,虽然她的脸上贴着精致的人皮面具,可还是无法逃脱他的一双锐眼。 “公子,你总算来了!不知道嫣然等你好久了!“老鸨看到花尔锦一身锦服,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不由满脸堆笑的走上前来。 ------------ 第八十章 半路杀出 达成交易 楼上的琴音依旧在继续,花尔锦环顾四周,直到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自己是走进了怎样的龙潭虎穴,她想着退出去,可是看着面前满布的人,就知道,想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花尔锦坐在了正中间的一个座位,这个方位,距离大门尚远,却刚好能够看到楼上抚琴的女子,只是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白纱,和通体的白衣极为相符,带给人朦胧的虚幻之美。 女子一直低头抚琴,偶尔会抬眸看一眼楼下的那些客人,当看到花尔锦的时候,嘴角不由勾起淡然的嘲讽,这些个男人,来到这里无非是寻找一份娱乐,甚至是身体上的欢愉,即使长得再俊美,不过枉披了一张华丽皮囊而已。 注意到女子眼底的情绪,花尔锦不由心里一咯噔,那种似是与生俱来的熟悉感,牵动了她的整个思考。她缓慢的起身,不由自主的就要往楼上走去,却被横空伸出的一双胳膊拦住。 “公子,想上这个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刚刚的老鸨密切关注着花尔锦的一举一动,见她果然被嫣然的琴声吸引,不由快步走了过来。嫣然是她楼里的摇钱树,可不能白白错过了这个揩油的大好时机。 “给你!“花尔锦爽快的掷出一锭银子,随即便往楼上走去,看都不看老鸨一眼。可是等上了楼,花尔锦才发现刚刚在那里弹琴的女子早已经不知去向,唯有一张低矮的桌子摆放在那里,显得无比寂寥。 “不用找她了,她可看不起你这样的男子!”对面的房门打开,花尔锦闻声望去,但见一个英挺儒雅的男子站在那里,可是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奚落嘲讽。 “哦,是吗?那看来她喜欢的应该是你这样的了。”花尔锦也没有生气,本来逛这里的男人就不是什么好男人,只是最近心里一直闷得慌,难得现在有个人可以和自己斗上几句,也好消了心底的那丝郁闷。 盛暮越轻佻的抬眸,他的眸光在花尔锦的胸前来回转动着,花尔锦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生怕让他看出自己女扮男装的端倪。 花尔锦一直觉得,从华风那里取来的人皮面具已经过分精致,却不成想,面前的男人早已经识破一切,反过来想想,当初她在牢房里识破华风是因为她过于敏捷的视线,那么,面前的男人呢? “一个女子,流连风花雪月场所,估计是男人,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盛暮越继续说道,这个人,从那日在客栈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给他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我是女子,顶多也是来玩玩,倒不像是男人,纯粹的找乐子。”花尔锦不动声色的撇了盛暮越一眼,这个突然半路杀出来的男人,怎么这么无趣,想到这里,花尔锦便转身往楼下走去。 “你不是要来找我吗,随我来。”就在花尔锦已经走下一步阶梯的时候,身后传来女子清灵的声音,花尔锦转过身,女子已经打开房门,缓缓消失在门边。 花尔锦从盛暮越的面前走过,轻舞飞扬的发丝从他的脸庞划过,这个时候,花尔锦甚至连他的面容都没有记下,倒是眸光注意到了他大拇指上一块白玉色的扳指。 “没有想到你原来是个女子。“嫣然指着对面的空位示意花尔锦坐下,眸子里淡然一片,无悲无喜,仿佛她的世界本就没有任何波澜可言。 花尔锦闻言,自是明白在屋外的对话被她听了去,也不做任何掩藏,点了点头。倒是嫣然,一直以轻纱示人,即使是在屋内,也从不会轻易将面纱揭开。 “你叫我来,不是只想证实我并不是男子之身吧?”花尔锦看着房间内简单的布置,虽然不是很奢华,但是整洁宽敞,打开窗户,便能看到夜景。 “或许,你已经猜到,我想请你帮我离开这里。”嫣然的眸子里有着一丝祈盼,她曾经试过很多次要离开这里,可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更何况如今身体里被埋下阴毒,想必,坚持不了多久的。 “是认定我同为女子,还是觉得我为人良善?:花尔锦嘴角不由勾出一抹浅笑,这个女子给她的感觉并不糟糕,反而让她有一种想要了解的欲望,这种欲望与其他任何一切无关。 “因为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一定会。“嫣然定定的注视着那一双明澈的眸子,其实,连她自己心里都没有底气,她只是在赌。赌一场未知的赌局。一个陌生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帮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良善,早已经被权欲,毁灭所取代。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也需要你承诺我一个条件。“沉吟良久,花尔锦终于点头应允,重活一世,只为自己的她,早已经学会了如何去交易,或许,这是个契机。 怔愣几秒,嫣然点点头,只要能离开这里,恢复自由之身,那么,她便可以找到失散的那个人,为此,她不在乎付出任何代价。 花尔锦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打闹声,似乎还有呼喊声,不由从窗户前看了一眼,这一眼,除了看到翠玉,最为醒目的便是站在翠玉身侧的天澈了,他一身暗黑色,站在那里,周围的几丈之内,没有一个人靠近。 “我想,我应该离开了。“花尔锦看着嫣然,带她离开不是立马就能成功的,需要一个计划,希望回去,能想出一个好方法,也算是实现对她的承诺。 花尔锦站在楼上,身上依旧是来时的锦服,长发在身后披散开来,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如玉公子。天澈深眸牢牢盯在她的身上,下一秒,整个人飞身上前,一把将花尔锦搂在怀里,带着她在空中盘旋几圈,稳稳的落回了地面。 楼下立马响起巨大的惊呼声,他们不敢想象这超级震撼的一幕,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是当两个男人真真切切站在那里的时候,他们才彻底明白,原来… “你这样大家都会误会的。”花尔锦虽然看淡一切,可是这些方面还是需要注意的,她一手撑开天澈的胸膛,身子连忙从他温厚的怀抱抽离出去。 ------------ 第八十一章 画舫缠情温情燃烧 从风雅楼走出来的时候,花尔锦还没有站定,只听得哗啦一声,脸上的精致面具被天澈一把撕裂开来,传来一阵微疼,正想着开口反驳,想到这段时间两个人还处于一种僵持的状态,不由沉默下来。 “虽然说是精致了点,不过在有心人眼里,不过是粗略的失败品。”天澈随手将人皮面具丢开,拉着花尔锦就往人群中走去,丝毫没有将几天前的事情放在心上,也没有说要解释的打算。 花尔锦看着天澈莫名好起来的情绪,有些不解,那件事情,虽说自己后来仔细想过,认为不是眼睛看的那样,但是既然发生了,隔阂必然是存在的。而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面具,就被他随手扔到了天边。 “如果你喜欢这些,改天带你去秘密基地看看。”天澈看着花尔锦的眉头皱的像小山似的,不由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而后拉着她往人潮稀疏的河边走去。 湖水微波荡漾,远处的光影投射到湖面上,如同一场连绵不休的梦幻。 花尔锦刚想转身去看身侧的天澈,眼前一黑,有什么柔滑的东西罩住了自己的眼睛,伸手去摸,便摸到了一条绸带,还有天澈指尖淡淡的温度。 “往前走,不要怕。”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花尔锦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宽厚的手掌牵引着,脚步轻轻挪动,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天澈说停下来的时候,花尔锦险些一个收不住掉入了水里。 当眼睛上的束缚被摘掉,花尔锦睫毛轻轻颤动,接着睁开,出现在眼前的是无数的花灯,而自己的面前,一只巨大的画舫,停泊在岸边,似乎只等待着主人的亲临。 “喜欢吗,上去看看。”天澈完全不顾及花尔锦的讶异,拉着她的手,轻轻一跃,便到了画舫之上,小船轻轻的摇曳起来,驶离岸边,而风景也开始变淡变远。 突如其来的温情让花尔锦有些忐忑,她站在船边,听着风声,张开双臂,任由他们灌入自己的身体,如同那些过往,都让它在此刻,随着清风一起消散。 天澈眼眸深深,他并不是刻意的想要制造一场浪漫,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想给她一场温暖。倘若以后的路需要她坚强面对,希望今日的一场繁华,能带给她,哪怕一丝丝的勇敢。 夜色缭绕,烟雾升腾。 花尔锦坐在船头,天澈在她的对面席地而坐,桌子上被涂抹上素色的清辉,就连银盏里都盛满了皎洁的月光。 “怎么想起来喝酒?”花尔锦抬起头看着隐在暗中的脸,坚毅的轮廓满足了她所有的想象。 “想陪我畅饮一杯吗?”天澈不答反问,伸手拿出酒壶,在花尔锦面前的银盏上斟上美酒,而后从腰间取出一支玉笛。 几杯美酒下肚,花尔锦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面容妖娆,如花朵在黑夜里盛开。她摇晃着站起身来,看着天边寂寥的明月,突然轻声唱起歌来,声音如黄莺出谷般婉转。 悠扬的玉笛声在此时响起,伴着花尔锦的歌声,传出飘渺的湖面,盘旋在整个夜空之中,不知伤了谁的思念。 一曲罢,花尔锦径自走向天澈,两个人都已是醉意微醺,不知不觉,花尔锦枕着天澈宽厚的胸膛,双眼迷离的看着他性感的下巴,双唇不由便凑了上去。 天澈的眸子升腾起一丝火焰,稍纵即逝,他微微低头,摄住了那一抹娇美,唇齿相依,追逐嬉闹,两个人忘我的缠绵着,暧昧蜿蜒流转。 花尔锦被吻得天昏地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衣襟内侧掏出一个东西来,递到天澈的眼前。黑色玉石闪着幽光,天澈的动作停滞了几秒,接过来后,却是一脸的深不可测。 “如果不是知道你曾经用这么珍贵的东西去换我想要的却根本不值钱的面具,我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花尔锦声音轻而绵软,砸落在天澈的心头,消失于无形。 今天在她和那个路边小摊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店主叫住了她,交给她这一枚黑玉,希望她转交给上次那个和她随行的男子,这枚黑玉,也就成为了她和天澈化僵持为温情的转折点。 “这是那个店主交给你的?”天澈的语气突然带了一丝寒凉,可是醉意迷离的花尔锦哪里还分辨的出,只是轻轻的点头,之后倚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天澈盯着手里的黑玉,眉宇间一抹肆意纵横,这个店主,果真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不然他根本不可能从人流如织的大街上认出花尔锦的身影,更何况是在她还带着人皮面具的情况下。 整整一晚,画舫在湖面漫无目的的飘荡,待得天明,湖面的花灯早已经流向远处,有些被湖水打翻,永远的沉淀在湖底。 花尔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依偎在天澈的怀中,不由有些羞涩,连忙起身,可是双手却是不自觉的压在了天澈身体的某个敏感部位,引得天澈的一声低呼,于是场面在瞬间变得混乱,花尔锦甚至不敢再去看天澈的眼眸。 两个人一起回花府的时候,引来了府里下人们的注意,照这样看去,姑爷和小姐应该是一晚上都在外面,于是,下人们便展开了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看向两个人的眼神,也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天澈并没有在府里停留多久,换了一身衣服,便走出花府,听说是要处理花溪谷的事情,可是,在走过华阳街的时候,他不由寻觅起那个之前一直在这里的小摊,然而一路的寻觅,最终无果,只能空手离开。 再次来到华阳街的时候,已经是在晚上,天澈看着那明显空缺出来的一片,心里有一丝忐忑。他缓缓的走上前去,眸光变得幽深残肆,似是寻找猎物的豹子,发现自己的猎物一瞬间流失。 “公子,你..”边上的一个人看着天澈身上散发出的冰寒气息,不由有些畏惧,生怕他是前来砸场的,要知道他做这个小本生意不容易啊,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要养.. ------------ 第八十二章 风雅救赎 意外相助 往昔的繁华还残留着一抹脆弱的痕迹,早晨人们醒来,窗户上落着不知曾是谁点燃的花灯,而河堤的两岸,更是有残存的光亮兀自燃烧。 花尔锦微微感叹一声,前日的记忆犹在脑海里悬浮着,可是心里始终有一处不安,静静的蛰伏,却怎么也解不开那团杂糅的情绪。 “小姐,刚刚在花府外面发现了这个。”前院的翠荷匆忙行过礼,便将手中的信笺递交给花尔锦,上面写着苍劲的几个大字,力透纸背。 “父亲走了吗?”花尔锦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上面,一边拆开信笺,一边轻声问道。花铭决定在江南地带培植一批新的绣庄,昨日给花尔锦交代了些府里要事,想必今天应该出发了。 “老爷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带着一批货物出发了,说是小姐问起,叫你放心。”翠荷据实以告,眼睛盯着花尔锦手中的信笺,最后避嫌般的退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花尔锦喃喃自语,看着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信息,不由身躯一震,一时间显得慌乱无措。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的,花尔锦直接冲出了花府,往帝都的一家客栈赶去。 空空如也的房间,花尔锦走近室内,里面的床褥铺的整整齐齐,就连桌子上的茶具也是完好,照这样看来,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两个人却凭空消失了,还是真的如书信中所说,他们被抓走了? 将紧紧闭合的窗户打开,花尔锦看着大街上稀疏散落的人影,眸光一闪,再转身看向室内的时候,眸光锁定在床侧的一个雕花柱子,上面绣着张牙舞爪的巨龙,此时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花尔锦。 手轻轻的按下去,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花尔锦看到整个床面急剧下降,几乎落在了十米以下的地底。被这样的一个发现震惊了,花尔锦也总算明白,卫青和彭宴两个人是在突然之中被带走的,只是两个人武功都不差,何以没有发现这里的机关,还借此被带走? 走在路上,花尔锦忧心忡忡,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父亲去了江南一带,天澈去了花溪谷,偌大的花府上下,居然没有一个交心之人,是不是重生便注定了自己一路的披荆斩棘! 不知不觉花尔锦走到了风雅楼,猛然想起自己对嫣然的承诺,而此时的自己一身女装,想要从里面赎回她,恐怕容易令人生疑,想到这里,花尔锦迅速的去了附近的一家客栈。 再出来时,花尔锦一身儒雅的蓝衣,腰间一条丝绸腰带,衬得整个人风姿卓绝。 “你确定这样就可以骗的大众雪亮的眼睛?”花尔锦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客栈,身后传来男人的爽朗笑声,显然花尔锦所做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是你!”花尔锦眉宇微抬,脸上一丝惊讶。她将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条深蓝色的绸带扎住,与衣服相衬,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丝英气。然而毕竟是女子之身,过于娇美的容颜透露出太多的真相。 “我可以帮你!”盛暮越看着面前的女子,从开始见她第一次开始,便觉得她身上藏有太多的事情,她就像是一团迷雾,有些飘忽,难以捉摸,却又似是最明澈的光芒,一眼看穿。 花尔锦闻言,谨慎的向后退了一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不认为眼前的男人只是单纯的想帮她做一件事情,虽然他的眸光温润,但是过于幽深的色泽,让她感觉如同一座巨大的秘密花园,藏匿太多的不为人知。 “不要这样警醒的看着我,当然,我也不是白帮助你,日后总能相见。”盛暮越说完,猛然从怀里抛出一个东西,花尔锦下意识的伸手捉住,再看向面前,哪里还有刚刚那个人的身影。 风雅楼内,欢呼声一片,花尔锦站定,看着那高高拱起的檐角,嘴角一抹淡然,之后双手负于身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有力的脚步声踩踏在地面上,迎来其他人的纷纷侧目。 “公子,你可是稀客啊,我们都等你好久了!”花尔锦一走入大堂,之前的那名老鸨便是走了过来,头上翠绿色的玉簪闪着幽光,浓妆艳抹的脸上,不时散发出庸俗的胭脂香味。 花尔锦眸子一丝讥讽,有些嫌恶的往后退了退,老鸨却丝毫不知觉的往她身上凑去。 好不容易看到这么一个有气场的主儿,可不能再让他像前两日来的那个公子,一溜烟的就被人给带走了。想到这里,老鸨挥动手中的绣帕,身后立马浮现出几个女子,将花尔锦团团围住。 “美人们都别急,慢慢来,都有机会。”花尔锦略作思量,眼角一片笑意晕染开来,随后长袖一挥,长臂一览,两个女子没有丝毫防备便被纳入了怀中,而他,姿态无比潇洒的在一把梨花木椅上坐下。 女子的咯咯笑声,还有老鸨那满足的嘴脸,一一呈现在花尔锦面前,她的手轻轻抚上女子的面颊,虽然心里百般忍耐,可还是把面子上的功夫都做足了,只是当看到手中那厚厚的一层脂粉时,花尔锦险些一个忍不住,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你这里最贵的姑娘是谁啊,爷今晚要了!”就在一群女子嬉闹寻乐的空当,花尔锦猛然一拍桌子,一锭银子就那么重重的砸在上面,震得所有的人都吃惊的看着这边。 吃惊,并不是因为花尔锦的大手笔,更可况在风雅楼这样一个风花雪月的场所,她的出手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只是在不知道风雅楼背后多少有些强硬的后台的情况下,她敢如此高调,怕是前无古人了! “爷要真这么想,恐怕这一丁点银子有些说不过去吧?”老鸨一脸献媚的模样站在花尔锦的面前,手将银子放在掌心细细掂量着。她风雅楼是做生意的,可从来不会嫌钱少,估计事情若是成了,恐怕这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零头吧! ------------ 第八十三章 将军威武 争锋相对 轻歌曼舞,余音飘渺,婉转的琴声此起彼伏。 嫣然刚一出现在楼上的拐角,大堂里便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花尔锦朝着声源的所向处望去,轻纱掩面之下,一双幽深哀愁的水眸,如同隔着万水千山的哀绝。 “金妈妈,你确定嫣然是你这风雅楼的头牌?”花尔锦在了解到老鸨名讳后,眼里带着一丝欢喜问道,有些小兴奋有些犹疑。 “你这公子,不是我金妈妈吹,在这帝都,都没有人能赶上我楼里的嫣然姑娘。”金妈妈哪里不知道花尔锦的试探,她轻挥绣帕,自信满满的说道。 不过,她也有自信的资本,自从买了这个姑娘,她可是费了大代价,又是请乐师又是请舞者教导,不正是盼着未来的一天为她赚个金银满钵吗?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今日还真是要一堵姑娘芳容。”花尔锦说完,手中丝线便如同利剑一般朝着楼上疾射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架透明的丝桥,而后她一跃而起,无限逼近那个临楼而立的女子。 众人的惊呼声不间断的响起,人群中一个威武的身影看着那漫天的丝桥,眸光逐渐幽深,可是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眼前的喧哗热闹与他无关,而他不过是需要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 “哎呦,可别在我的楼子乱来呦!”金妈妈眼见着花尔锦从自己的眼皮子下面直奔嫣然而去,不禁有些慌乱,若是让他看到了嫣然的真容,恐怕这到手的荣华又要飞了,想到这里,金妈妈立马给站在大堂的几个壮汉使眼色,他们心神领会的朝着楼上行去。 “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嫣然和花尔锦隔着一人的距离,彼此相对而立,花尔锦的行动着实吓了她一跳,她以为她会选择在晚上行动,然后两个人里应外合,帮着她成功离开。 “没有更好的办法,更何况你也知道,目前你处于严密的监视状态之下,所以一切,都要在明面上进行。”花尔锦淡淡的说,既然嫣然是整个风雅楼的镇楼之宝,那么恐怕是不能轻易帮她实现离开了! “看来,果然有人会阻止。”嫣然看向花尔锦身后逐渐靠近的人,嘴唇淡然的笑,只是,下一秒便拉着花尔锦闪身进了房内,将一切隔绝在闭合的门外。 “看来金妈妈果然将你看的挺重。”花尔锦突然轻声说道,有些意味不明。说实话,花尔锦并没有很重的好奇心,可是嫣然无形之中占据着风雅楼的头牌,着实让她想一睹真容。 “她只是不想将我的容颜昭示天下。”嫣然眉宇低垂,眸子的光泽突然黯淡下去。在花尔锦面前,她不知道为何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感,可是这种感觉太过于薄弱,以至于她想深入追究,却毫无头绪。 “自古都有美人惑君心,或许,隐匿容颜是最好的方式。”花尔锦闻言,有些许怔愣,既然金妈妈如此看重她,为何不将她妖娆容颜尽告天下,那么,荣华富贵岂不是唾手可得? “我不是美人,或者说,至少现在不是。”嫣然知道花尔锦不知道这其中的隐秘,告诉她也无妨,于是转过身的瞬间,便揭开了一直遮掩着自己的面纱。 一丝空气弥漫着涌上自己的面颊,嫣然一动不动的盯着花尔锦的眸子,可是那里面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完全没有她预料之中的惊讶和惶恐。 花尔锦在第一眼看到嫣然真容的时候,眸子里一丝讶异,可是稍纵即逝。精致的五官,莹润雪白的肌肤,可是这完美的一切都被右脸颊侧那一处突兀的疤痕破坏。可是说她是疤痕,她却残留在肌肤的内里,就像是从里面渗透而出。 “这是?”花尔锦刚刚问出口,门外便传来扑通的敲门声,等敲门声落,紧接而至的便是纷沓的脚步声。 “大将军,你不能进去,里面嫣然正招待客人呢!”金妈妈故作娇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似是一个暗号。其实她何尝不感叹将军来的正是时候,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感觉很不好呢! “有什么人,都不能阻止我来见嫣然!”话语刚落,大手一推,紧紧闭合的门应声而开,而屋内的两个人,正是一脸莫名的看着突然降临的李飞,看着他脸上的雄浑霸气,心里有些不安。 “将军,嫣然还小,你不要太为难她啊!”金妈妈的嗓音就像是从门缝里面挤出来的,可是分明夹杂着笑意,两个人如果说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么,最终的受益者…. “嫣然见过将军。”嫣然果然是常年深居在这红尘楼中,对于一切礼节可谓是游刃有余。她不着痕迹的将面纱轻轻遮掩,声音平淡的看着李飞。 “你见到我怎么不行礼?”李飞看向站在一侧的花尔锦,眸子不由微微向上挑起,总觉得他眸子里的几许傲意甚是熟悉,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我不是朝臣,更不是将军府中的奴仆,如今又是在此等风花雪月场所,想必于情于理,都不必行跪拜之礼。”花尔锦见到李飞,起初还担心他认出自己,但是看他的神情,显然是将自己当做陌生人看待。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少年。”李飞雄浑的声音响起,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用伶俐来形容一个堂堂男儿有些不适。 空明的花灵殿里,微微的熏香在空中蜿蜒流转,雕花雅致的高座上一个男子慵懒的斜靠着,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凌厉气息,直逼得大殿角落的人有些隐隐的不安。 “主人,按照你的吩咐,可是没有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不过倒是发现了其他的事情。”血狐恭敬的站在下面,看着天澈,眸子里波波澜无惊。 “说!”天澈眸光微凌,伸手拿起桌上的精致银盏,醇良的酒液如数吞入腹中,却带来更加虚无缥缈的感觉。 “据我查探所知,现在在腾瑾国境内,出现了部分盛筵国的精锐杀手,我恐怕…”血狐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记忆中努力搜索着,生怕会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 第八十四章 伪装入府 偷换乾坤 夜色浓重无比,房间里一片沉寂的黑,夜空中不时闪过些零碎的星火,还依稀听得见那些侍卫的说话声。 “卫青?”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原本平滑的曲线突然变得粗重低吟。他伸出手在空中抓了一把,可是除了凉薄的空气,一无所有。 “你说将军把他们关在这里,摆明了死路一条,可是怎么耗了这几天也不见解决?”一个侍卫看着身边表情平静的人问道。 “你傻啊,他们嘴里什么信息都得不到,将军当然不会给他们一个痛快,要知道,万一他们背后还有其他的势力,恐怕将军更是不能轻饶。”另一个侍卫说完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多话,连忙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我在。”虚软无力的声音传来,搁浅在彭宴的耳里,带来丝丝心疼,可是他极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发现怎么都无法冲破这层层黑暗,只能无力的躺在一块冰冷的石板上。 就在万籁俱静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响声,两个侍卫相互对视一眼,紧握着手里的佩剑走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看了一眼房间门上硕大的锁子,是否还完好无缺的挂在那里。 “参见将军!“两个侍卫刚刚走出去几步,迎面便见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往这边缓步走来,不由连忙行礼,生怕那个平时威名显赫的将军怪罪下来。 “里面的人怎样了?”雄浑的声音穿破空气的平静而来,似乎泛起涟漪,更像是海浪。说完将军李飞用手轻掩了一下面容,眸光深沉的看向那独立于整个将军府的房间。 “还是不肯说,我们用过很多种办法,可是他们坚决闭口不语。”其中的一个侍卫开口说道,紧接着身子微微侧开,使得将军从容的从他们面前走过。 将军的身后跟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厮,侍卫见了本想上前阻拦,可是走在前面的将军并无异意,最后只好作罢。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那个房间,侍卫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一丝光线从天窗射入,彭宴终于可以见到眼前的一切,虽然模糊,但起码能捕捉到一个轮廓。他看到卫青竟然是靠在一个木桩上,而身上被五花大绑,头低垂下去,整个人毫无生气,如果不是之前她那气若游丝的回应,恐怕她以为她已经… 耳来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似乎还亮起了火把,这个时候,卫青也终于从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紧紧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眸子里恨意森然。 “啪”随着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印入黑色的眸底,卫青看着无限靠近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些许扭曲,那是巨大的仇恨浇灌而出的痛恨。 “听说你们冥顽不化,看来是不想离开这里了?”将军精锐的眸光看着卫青身上分明的勒痕,心里不由暗想,果然是在将军府里,下人办事从来都不需要主人细细吩咐。 “既然被你抓了,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只要有一口在,有一丝可能,我定会想方设法取你狗命!”卫青激动的大喊着,她始终不能冷静的面对这样一个恶魔,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过早的失去幸福的一切。 “难道你也想陪着她一起死?”将军丝毫不将卫青的话放在心上,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彭宴,因为身上中了过量的失神散,到现在他还没有恢复过来,神智也是处于一个游离的边缘。 “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贪生怕死,岂不是懦夫,更枉为在世间走一遭。”彭宴努力摇了摇头,希望能将神智拉回身体,可是模糊的一切,很快在他的视野里又变得残缺。 “看来你不仅是名满帝都的医师,更是一个痴情汉子了,可是,这些都逃不过你们既定的命运。”将军嘴角一抹讥笑,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太多,哪有那么多的真爱! 话语刚落,后面的小厮手突然往外一挥,一层透明的薄雾自袖口中蔓延开来,随即传来扑通两声响,身后的两个侍卫相继倒了下去。 一枚锋利的匕首在空中旋转着射向卫青,彭宴眸色大变,他极力想去阻挡,可是心有余力而不足。这个时候,他只当是将军要杀人灭口,看着匕首越来越逼近卫青,感觉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清脆的声音响起,卫青脸色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身上的绳索已经被完全割断,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的疲惫的身体在瞬间便倒了下去。 “卫青!”小厮一声轻喊,出口的却是清灵的女声,倒是彭宴被这一声喊惊得一怔一怔的,花尔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如此说来,那个将军是假的?天澈? 将卫青的身体扶起,花尔锦知道这里不能多做停留,说不定将军府里已经有所察觉,于是她快速的看了那个伪将军一眼,示意他尽快行动,不要在最后延误了离开的时机。 伪将军面无表情的看着花尔锦,随即伸手接过了花尔锦递过来的一个小药瓶,无意间轻触到了她的手指,发现她身体的温度,居然低到一个极限,不由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还愣着干嘛,赶紧帮忙啊!”花尔锦一边摇晃着卫青让她早点醒来,一边看着站在那里不动的人。伪将军这才踏步往彭宴走去,轻轻的将瓶塞拔开,在彭宴的鼻子前面来来回回晃了几圈。 “居然能受制于自己的药,真是笑话!”将药瓶收起来的时候,伪将军不忘讥讽一番,在他看来,所有的人都是愚蠢的,包括此时正在努力救人的花尔锦,他之所以愿意帮助她,不过是因为她那里,有着他无比渴望得到的东西。 “你..”彭宴的药效一解除,身体便恢复了往常的状态,看着面前的人,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毕竟自己真如他所说,是在自己研制的失神散中受到袭击的。 “卫青,醒醒,很快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花尔锦一边急切的呼唤着,一边去看彭宴那边的情况,终于在一声咳嗽声中,卫青醒了过来,然而她却在眸光掠过伪将军的时候,手上立马有了行动。 ------------ 第八十五章 引君入瓮 深陷铁笼 “噗”浅紫色的银针带着极其残弱的力量直直逼向伪将军,花尔锦已经来不及有所反应,倒是他眼明手快,仅是拂袖微微一挡,银针迅速没入了一边墙壁之上,力透墙壁,破墙而出。 “卫青,他不是李飞!“花尔锦知道卫青对将军恨之入骨,显然此时此刻她将盛暮越认作了将军,在这种情况下对他出手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时间并不允许这样耽搁下去,不然整个晚上的计划都要泡汤。 “先离开这里,其他的事情待会再说。”花尔锦看着卫青满是疑惑的眼神,安抚性的点了点头,而后将她交给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的彭宴,几个人准备迅速撤离出来。 走廊上的灯,明明灭灭,四个人的影子投射在地面,斜斜长长。花尔锦在此之前已经打探好了这里的情况,再穿过前面的一个院子,他们便可以从侧门离开,如果不出任何意外的话。 “你带着卫青先走,我们稍后跟上。”花尔锦看着面前几丈余高的围墙,推了彭宴一把。此时的卫青被彭宴抱在怀里,她看着面前易容的花尔锦,眸子里隐隐闪过感动,又带着些许不安。 “你带着她走,我来断后。”彭宴意图将卫青交予花尔锦,可是看着她眸子里的坚定,无奈之下,抱着卫青瞬间腾空而起,长长的衣摆飘过围墙,落地传来沉闷的声响。 花尔锦和盛暮越相视一眼,两个人正准备有所行动,院子里却突然涌现出一阵凌厉的杀气,带着狂狷的怒意,仿佛是蛰伏已久的兽。 “你们两个如果踏出这里一步,他们必将万箭穿心!”无数的火把在院子里聚拢起来,数十个黑衣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墙角下站立的花尔锦和盛暮越。 花尔锦心里一咯噔,看来还是自己疏忽大意了,既然李飞告诉了自己卫青他们的下落,想必知道她会有所行动,这才来这样一出引君入瓮的戏码。 “花尔锦?”围墙之外的彭宴惊闻院子里不对劲,立马喊道,他听得出里面多了很多人的气息,而花尔锦和盛暮越迟迟没有出来,便是证实了他不安的猜想。 “彭宴,你带着卫青直接走!”花尔锦对着围墙大喊一声,卫青和将军府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倘若再被抓回来,想必将军不会心慈手软,而自己,或许依仗着整个花家,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我不能走,于情于礼都不应该。”彭宴将怀里抱着的卫青紧了紧,感觉她的气息越来越虚弱,心里不由担心,可是花尔锦的安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弃之不顾。 “相信我,我可以的,卫青的情况想必你心里有数,快走吧!”花尔锦知道彭宴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可是卫青也必须要离开将军府。 终于,围墙外面沉寂下来,紧接着,响起哒哒的马蹄声,而后声音渐行渐远,花尔锦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花小姐这已经是第二次擅闯我将军府了吧?”李飞眸子精芒一闪,看着花尔锦说道,不得不说他佩服她的胆量,可是,她,终究有逃不过的那一天,无论是将来还是现在。 盛暮越闻言,不由看了身侧的女子一眼,初见她时便觉得她和常人似乎哪里不同,本以为她如同那些大家闺秀一般,娴熟温雅,可如今看来,这些远远不够描述她,她的身上那份勇敢坚强,是藏在骨子里的,无法被拔除。 “我也没有记错,这是将军大人第二次,故技重施的游戏。”花尔锦似乎并不惧怕眼前的场景,即使真的是被人围困其中。其实,心里何尝不担忧,只是她不能被吓到,她需要一份超脱的淡定。 “不是本将军说你,好好的花府小姐不做,非要搀和一些琐事,你这样义气,你家里人知道吗?”李飞一边说着,一边上前走了几步,挥了挥手,一群人快速退下,迅速入了黑暗,就像至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一般。 盛暮越嘴角微微上扬,整个过程中,李飞并没有看他一眼,反倒是像看好戏似得,和花尔锦在那里打着太极。想到这里,盛暮越不由有些奇怪,难道那个将军早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或者说以为自己是他所熟知的一个人? 一句话问的花尔锦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父亲去了江南,想必短期内无法返京,而现在,她应该想着如何从将军府脱身才好,毕竟真的是自己擅闯进来,再说,李飞又是朝中颇有名望的人,他完全有充分的理由在自己的府中审讯刺杀自己的“刺客”。 “这里如果没有我的事情,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盛暮越被完全无视,为了寻找一丝微弱的存在感,不由清冽出声,果然他的一句话便换来了两个人的注意,花尔锦还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办?这个老狐狸摆脱不掉?”花尔锦靠近盛暮越问道,如果不是他得知了客栈的一切事情,继而怂恿花尔锦的话,她根本不会和一个不怎么认识的人,计划一场未知的营救行动。 “怎么办?不知道,继续打太极啊!”盛暮越看着花尔锦,有些恶意的笑起来。在风雅楼,她对自己不屑一顾,当他知道了关于卫青和彭宴的事情,便鼓动她前来营救,无非是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你…”花尔锦无奈的瞪了盛暮越一眼,知道他这个样子肯定是不会帮自己,只好倔强的偏过脑袋,手却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不松开,她还真就不相信了,他要把自己扔在这里灭亡,再说,他自己也总得想办法离开吧! “我劝你别想了,还是就呆在这将军府里,好好享受一番时光!”李飞看着两个人在那里低声交谈,可是他很自信,无论如何,花尔锦是离不开了。 然而为了安全起见,他不得不小心,再次挥手,随着轰隆一声,一个巨大的铁笼将花尔锦和盛暮越牢牢困在了里面。 ------------ 第八十六章 受伤回府 特色惩罚 风吹着烛火微微摇曳,窗前倒映出坐立不安的人影,放在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可是那个所等之人还没有回来。 天澈烦躁的将手中的书卷往桌子上一扔,按照正常的时间,花尔锦这个时候早应该出现在花锦阁,然而自己从花溪谷回来才是入暮时分,到现在,却依然没有见到花尔锦半丝影子。 “主人主人,我知道花花在哪里。”一直蛰伏不动的小皮球突然开口了,在花尔锦面前,它从来不称呼她,可是在背后,它就爱叫她花花,记得那时那个什么七皇子这样叫的时候,花花可是满脸的黑线。 “说!”天澈看着眼前漂浮的肥硕身体,还有它那故意卖萌的表情,有些许的不耐烦。小皮球可以根据一个人在它身上留下的气息,从此判断出她一切行踪,这是它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性。 “在上次你们一起被困的地方。”小皮球想了想,看到主人这么不友好的看着它,不由有些委屈,刚一说完,整个身影便突然消失不见,隐匿在哪个角落偷偷抹泪去了。 “被困的地方?”天澈面上一丝疑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上次夜探将军府,不由心里一紧,站起身便准备往外面走去。 “嘎吱”一声,外面房间的门被推开,传来轻微的响动。天澈一脚才踏出房门,便看到了有些虚弱的靠在门上的花尔锦,连忙走了过去。 “你回来了?”花尔锦本来以为花锦阁里没有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天澈,不由有些惊讶,连忙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在了身后,走到桌子前面缓慢坐下。 “恩,今天花溪谷的事情早早处理完了。”天澈看到了花尔锦微微的小动作,不由上前,眸光紧紧的盯着她的手,想看出端倪。 “把你手拿出来!”就在花尔锦不知道天澈紧盯着她意欲为何的时候,他开口说话了,声音里夹杂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干嘛突然要看我手?”花尔锦心里一咯噔,难不成被他发现了,可是应该没有啊,手一直隐藏在袖子里,而且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换过,人皮面具也已经去了。 天澈沉默了两秒,突然大手伸出,一把将花尔锦放于身后的手拉了出来。在摇曳的烛火照射下,一条醒目的伤口横贯于整个手背,甚至能够看到翻飞的血肉。 时间沉寂的过于诡异,花尔锦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好不容易在混乱的困境中脱身出来,却又陷入天澈这样一个未知的漩涡。手在天澈手中试着想要抽离,却被他更紧的握住。 眸子里蓄积起风暴,此时的天澈只感觉一股怒火沿着心口的地方熊熊燃烧,看着那深重的伤口,眸色变得愈加幽深,好像要将花尔锦整个人彻底湮灭。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还是在你的心里,我不值得分享你的那些事情?”天澈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饱含着怒气的话语,直直拍打在花尔锦的眼眸,倒映成殇。 “澈,我只是不想..”花尔锦张口却欲言又止,她不明白天澈到底在愤怒什么,愤怒自己对他的不信任,还是愤怒自己没有选择和他一起去解决那些事情? 天澈感觉自己的情绪游离在一种边缘境地,他的手紧紧箍住花尔锦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的双掌之间,一双幽深无垠的眸子残肆的盯着面前容颜苍白的花尔锦,思绪在瞬间被掏空。 毫无预兆的吻突然袭向那一抹嫣红,直至碰触到那切实的柔软,天澈手中的力道才慢慢松了下来。 花尔锦有些无法思考,这是她和天澈为数不多的亲吻,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吻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他带着未知的愤怒,她带着莫名的迷茫。可是这一刻,这吻,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从没有一刻感觉会如此强烈,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萦绕在两个人的身边,天澈此时恨不得将花尔锦揉进他的身体里,于是,只能更加深切的吻着,力道不由加重,直到花尔锦有些承受不住的呢喃出声,直到伤口被牵动发出闷哼。 看着为自己细细包扎的天澈,花尔锦眸子低沉暗淡,心思难以辨明。她的脸上还有着未曾退却的红晕,就连娇艳的红唇也是微微的肿着,由此可见,刚刚的那一番缠绵是有多么激烈。 此时帝都的一家客栈里,盛暮越看着面前纷然跃动的烛火,心里莫名升腾起烦躁的思绪,不由大手一挥,烛火尽数熄灭,房间随即陷入一片永恒的黑暗。 温润的轮廓在黑暗里沉淀,唯有那一双晶亮的眸子闪烁着。盛暮越如同一尊雕塑那般静立不动,脑海里却浮现出花尔锦为他挡去那破空一箭的场景。 两个人被困在铁笼里的时候,他其实早已经有了对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逗弄她一番,于是一直假装无能无力。等到他终于出手,两个人从铁笼里逃出,一直守在暗处的人也采取了行动,无数的剑雨破空而来。 或许是因为被训练过,盛暮越发现花尔锦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那些漫天的剑雨轻易就被她化解,她甚至还懂得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但凡经过她反击出去的剑雨,多多少少都有伤到敌人,而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花尔锦今天惊艳的表现,是一个名叫天澈的男子赐予的。 他虽然也曾身经百战,可是到底还是难以完全避过那些前赴后继的剑雨。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在一枚剑雨以无比迅速的姿态朝他逼来的时候,她却在最后的时候,伸出双手为她遮挡。 那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温暖,只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愫滋生蔓延,索性她懂得如何偏转那些力道,索性那些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箭,他当时甚至不敢想象,如果那是淬有毒药的箭,一切如何是好? ------------ 第八十七章 天澈离开 恣意生活 微微的凉意将花尔锦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小皮球正伏在自己的手边。想着怎么会有突然而来的凉意,不由起身向着手腕处看去,猛然间恍然大悟,小皮球正在细心的为她轻舔伤口。 “醒了?”天澈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花尔锦和小皮球温暖相视的场面,不由嘴角淡淡笑着。 微微点头,花尔锦看着天澈手里端着的一只素色青瓷碗,里面正散发出淡淡的米香,在鼻尖轻轻萦绕,良久不曾散去。 看着花尔锦小口小口的将米粥如数吞入腹中,而伤口,经过小皮球的处理,已经明显有了愈合的趋向,天澈不由放下心来。这才坐在床边,一副准备说正事的样子。 “花锦,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思索良久,天澈还是决定告诉她。花尔锦闻言,起初还以为他又要去花溪谷处理事情,仔细一想,天澈说这话的眼神和口气明显不对,于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那就早点回来。”没有等到天澈具体的解释,花尔锦也决定不再问了,只是心里却突然有了一丝失落,隐隐觉得天澈的这次离开,会和以前的很多次离开不一样,甚至会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天澈走的时候,花尔锦手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甚至看不出一丝丝的痕迹。她站在花府的门前,天澈已然坐于马上,身后的晨光衬得他整个人格外温暖高大。他眸光温情的看着花尔锦,示意她回去,良久后策马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花尔锦一直在花府里待着,不曾出去露面,那晚将军府离开,她想了很多,也考虑了很多因素,总觉得将军府并不是单单和她过不去,甚至可以说这些可以上升到一个更高的位面。 翠玉拿着一封书信给花尔锦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侍弄那些花草,懒懒的阳光,淡淡的心情。信是卫青写来的,因为将军府的事情,她目前不能前来找她,所以写这封信一方面是问好,一方面是感激花尔锦的相救之恩。 可是来之不易的好心情随着某个人的到来,瞬间土崩瓦解,花尔锦本来想避开,可是一看花心灵那架势,好似特意为她而来,于是花尔锦反倒是淡定了。 “妹妹,父亲不在,店铺里的那些事情可是忙都忙不过来,你怎么有心情在这里戏耍?”花心灵看着花尔锦悠哉哉的帮花枝修理,不由有些埋怨。 “店铺的事情,我已经指点好了,姐姐是不是也应该上点心呢?”花尔锦将剪掉的花枝重新插进土里,这些都是生命里很顽强的花,即使没有根,也可以自由生长。 花心灵面色一僵,有些不明白花尔锦话里的深意,可是她又偏偏爱往坏的方面想去,不由觉得花尔锦这又是借机奚落她来着,不由上前便要将那些插入土里的花枝拔掉。 “啊!”一声痛呼声在院子里响起,花心灵紧紧捂着自己的手指,不由恶狠狠的向花尔锦看去。 “怎么了?”花尔锦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怎么刚刚还好好的,这会便无缘无故的叫起来了,花尔锦不知道她这样随口一问,更是激起了花心灵心底潜在的那些憎恨。 “你看看你的这些花把我手扎成什么样子了!”花心灵说完便将自己的手向前伸去,直直的放在了花尔锦的眼皮子底下。 “你放的这么高我也看不见呀!”花尔锦淡淡一笑,感觉花心灵的手快要摸到自己的眼睫毛了。 “现在看的到了吧?”花心灵闻言,将手往下放了放。花尔锦看着上面那些细细密密的小孔,似乎还有点红色的韵味,不由故作惊讶,好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最后不得不是花心灵败下阵来,满身怨气的离开了花园,回到自己的花灵阁。阿大看到自家主子一脸的怨气,也不敢轻易招惹,只好默默的站在一边,最后还是没能躲过,被骂的狗血淋头。 也不知道是偶遇还是一遇到天澈不在的情况,天瑞便会出现,这天花尔锦在大街上闲逛,逛着逛着就看到了天瑞,而且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那身影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眼熟。 本来想着是背对着自己,花尔锦觉得也没有必要上前去打招呼,无可奈何的是,前面的天瑞突然于茫茫人海中回过头来,刚好便看到了花尔锦。 “又是你?”比天瑞早开口的是身边的女子,花尔锦一眼便认出了是雀荷郡主,只是没有想到这样都能遇到,在心里微微感叹一番,轻笑着对天瑞点了点头。 在天瑞面前,即使雀荷对花尔锦再不满,她都不敢颇有微词,于是,仅是摆着一张很难看的脸,夹在花尔锦和天瑞之间,三个人便以如此奇怪的组合走在一起。 只是花尔锦还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和天瑞还有雀荷吃饭的时候,看到了和自己一起夜探将军府的盛暮越,彼时他站在酒楼里相对应的客栈窗户前面,眸光深沉难辨。 “主子,我可以确定就是那个女子曾经和二皇子一起出现,有次她还出手伤了好多兄弟。”一个暗黑的身影出现在盛暮越的身后,他看着酒楼里端坐的花尔锦,轻声禀告。 盛暮越闻言,没有开口,只是依旧沉默的看着花尔锦,原来,她也是认识他的,只是不知道,她和他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也曾经历过记忆深刻的回忆吗? “最近二皇子有什么动向?”沉吟良久,盛暮越终于开口问道,来到这里也有好一阵子,可是他和他,还没有进行过一次正面交锋。 “回主子,二皇子没有任何动向,而且行踪依然飘忽不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附近的山上,有他经常居住的房子,在那里守株待兔,想必是个不错的选择。”男子出言献策,却没有意识到盛暮越猛然沉凝的眸光。 ------------ 第八十八章 竹屋突击 路遇血狐 沉凝幽深的夜晚,墨色的天空中漂浮着点点星光,一座竹屋沉浸在诡异的夜幕之中,似乎不安的骚动即将升起。 “主人,他们来了!”红衣看着临窗而立的挺拔男子,所有的柔情溶解在夜色里,不容分辩。 “果然如此。”盛暮年回身,手在空中轻轻一挥,一阵微弱的气波在空中流转开来,红衣随意往后一退,整个身体瞬间融入墙壁上的画中,二者交融在一起,自然而又和谐。 此起彼伏的树木沙沙之音,以及那极其隐蔽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静谧的山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变得汹涌,不时传出动物压抑的吼叫。 “主子说了,谁今天立了功劳,定当重重奖赏!”暗黑的身影再度出现,他在树梢的顶端凝神关注着竹屋里的一切,嘴里迸裂出清寒孤冷的声音。 随着他轻轻的一个行动手势,黑色身影如潮汐般汹涌而来,他们踩踏着脚下厚重的土地,从四面八方往竹屋的中心地区进攻而去。 打开的窗扉,缓缓飘起袅袅烟雾,然而他们显然没有注意,只是前赴后继的往前冲着,试图冲破黑夜的层层包裹。当一行人悄无声息的逼近那床边的时候,假装睡梦的人这才缓缓的睁开了那双碧绿色的深眸。 盛暮年眼睛睁开的瞬间,迸裂出些许光芒,他于忽然间翻身而起,而后整个身影悬浮在床的上方,周围的气流缓缓的拨动着,似乎在酝酿一场凌厉的风暴。 金色的长鞭出现在手中,周边的气流逐渐变淡,盛暮年挥鞭直接扫向那一行黑衣人,强势的力量,清脆的声音,交杂在一起,随之惨呼声交相纵横。 门外的暗影惊觉屋内的变化,连忙吹响嘴边的号角,然而这个时候,时局已经不是他轻易就能掌控,直到一具具尸身从空中被抛掷到他的面前。 “中计了!”暗影低咒一声,失去的力量已经无法挽回,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快速撤离,想必,应该不至于打草惊蛇吧,如果真的是他掌控了一切,为何他连日来又表现的那般淡然? 已经不容多想,暗影伸手将垂下的面巾重新蒙在脸上,而后脚下轻踩,凌空虚踏至窗扉前,却闻到了空气中一阵莫名的异香。 “迷迭香!”心里暗自惊呼一声,紧接着他屏息凝神,可是还是有微量的香味从口鼻间窜入体内,缓慢渗透开去。 “你果然识货,看来不愧是皇族中人!”盛暮年轻拍着巴掌从房间里走了过来,那一瞬间,烛火大亮,映衬着他深色的瞳孔,异样的寒凉。 暗影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看的出来,他也是一个深有城府的人,只是被隐藏的很深。 “何出此言?”强装镇定的问出这句话,暗影不觉得眼前的盛暮年已经猜准了他的身份,或许他只是在猜测,抑或是试探。 “迷迭香,是盛筵国皇族特有的香料,你如此准确便能道出她的名字,想必,是对她了解甚深。”盛暮年眼里的烛火微微的跳动着,这个时候,他大概可以知道他身后的力量是谁了! “可是皇族之物,也终有遗落民间的时候,你如此论断,岂不是可笑?”暗影轻轻嗤笑一声,加以掩饰自己的心虚。而后强忍住昏眩的感觉,动作迅速的逼近盛暮年。 “欲盖弥彰!”盛暮年眸子冷光一闪,而后看着逼近的身影,手掌蓄积起强势恐怖的力量,往他的胸口袭击而去。 “砰”的一声响,身影瞬间跌落在地面,暗影径自吐出一口鲜血,将黑色的衣襟侵染的愈加冷凝沉重,而面前的一双脚,一分一秒的朝着自己走来。 “主人,怎么处理?”红衣看到战局已经结束,从墙壁上走了下来,一脸征询的看着此时平静无波的盛暮年,可是她知道,他越是风平浪静,背后隐藏的愤怒更加深刻。 盛暮年沉吟良久,而后看着看着窗外的那一片墨色天空,薄唇轻启,听得红衣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她,主人或许要开始猛烈的反击了。 红衣点头,带着已经半昏迷的暗影准备离开,脚刚刚踏出门槛不到半步,转瞬又被盛暮年喝止,只好怔愣在那里,一脸的莫名不解。 “放了他!”清冷的话语,即使是抛进温暖的炉火之中,也未必会泛起一丝温度。盛暮年看着意识逐渐消散的暗影,而后衣袖在他的面前轻轻一挥,一种清雅的响起弥漫而出,瞬间带给人清爽舒适的感觉。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终究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盛暮年说完,掌心微微用力,而后往前轻轻一送,暗影的身体便如蝴蝶一般,轻轻的从窗扉处坠落,最终遗落在地面。 四周恢复了静谧,原先隐藏在山谷间的躁动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红衣看着盛暮年落寞的神情,自己的眉宇也不由暗淡下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展露的一抹浅笑,什么时候,他可以为自己肆意的活上一场? 而在通往血灵族的迷光之林中,一匹骏马此时飞快的穿梭在丛林之间,偶尔会停下来,看看四周的环境,可是大多数时候,都是策马飞奔的场景。 天澈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然,猛然树林中传来诡异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生生不息,天澈微微皱起眉头,手中凝聚起的掌力便朝着身侧不远处的丛林击去,紧接着,一个形状肥硕的身影便从杂草丛生的草堆里滚落出来。 “是血狐!”天澈微带一丝迟疑,瞬间翻身下马,缓慢的走进那一处杂乱地带,经过仔细确认后,发现的确是一只毛色纯正的血狐,然而她的眼睛此时泛着悲痛的光芒,看到天澈竟是丝毫不畏惧的向他温暖的怀里靠近。 “啾啾啾啾”陆续不断的呜咽声响起,血狐似乎是受了极大委屈一般。天澈本想着将她推开,可是这个时候,小皮球出现了,它趴在血狐火红的毛发上,嘴里欣喜的嚷嚷着。 “别闹!”天澈一把将小皮球推开,而后将血狐径自拎了起来,这个时候,手上突然传来粘稠湿润的感觉,就着薄弱的微光一看,鲜红的血迹赫然出现在修长的指尖。 “主人,我想要救她。”被一巴掌拍到边上的小皮球不到一秒又凑了过来,看向天澈的眸光变得可怜兮兮,似乎是一种无言的乞求。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不想看到血狐那么悲伤的眼神,还有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 ------------ 第八十九章 蓝衣抉择 逗弄春心 安静的局面如同平和的水缓缓流淌,可是平静的表面之下,掩映着难以逾越的波涛汹涌。 花尔锦端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脸上清淡的表情,眉眼如画,可是终究难以遮掩那内在的哀愁与对未来的不安与彷徨。 “小姐,今天我们是要出去吗?”翠玉一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比较简便的衣裳,一边回头看着花尔锦,眼神清明的问道。 从翠玉的手势中读懂了含义,花尔锦轻轻点头,而后走进后面的屏风,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翩翩如玉的少年,上挑的眉角有一丝盛世浮华的惊艳。 翠玉的眸中露出一丝惊异,从她服侍在花尔锦身边的那刻起,她就知道,她不单单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在她波光流转中,便有一种独特的睿智与聪明,而当她以男装出现的时候,更是折服了整个京都的风华。 花尔锦手持一把折扇,动作显得极其慵懒,她时而看着街上汹涌的人流,时而探头看向大道两边林立的建筑。然而当眸光扫过一扇尚未闭合的窗扉的时候,心里猛然突突直跳,有一种野兽蛰伏的感觉瞬间清醒。 “翠玉,小心!”花尔锦一把将翠玉往路边推去,而后自己就地翻滚,险险的避开了那些森冷的暗器。 “小姐!”翠玉被推倒在地上,手臂处传来清晰的疼痛,可是看到花尔锦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禁有些着急,却也只能手忙脚乱的挥舞着。 “嘘!”花尔锦不动声色的移至街边的小摊后面,只是露出了一个乌黑的脑袋,对着翠玉示意。翠玉了然,慢慢的退到路的另一边,看着这边花尔锦的一举一动。 花尔锦抬眸看向刚刚的那处窗扉,却只是看到人影瞬间闪现,之后,再无任何动向,凝滞了几秒钟,花尔锦这才缓缓从摊子后面站了起来。 到底是谁!花尔锦不由暗自疑问,从暗器的力道来看,显然是女子所为,可是她不认为有谁和她有着仇怨,即便是花心灵,她应该也想不出这一出! “小姐,好像就是针对我们的,要不就回府吧?”翠玉看到花尔锦站了出来,自己也是几步走到她的身边,眼里流露出丝丝着急。 “没事,她应该走了,短期之内不会有所行动。”花尔锦凝眉,继续看着那处窗扉,心里思潮浮动,直到良久之后,花尔锦这才和翠玉一并往前行去。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暗影眸光凌厉的看向面前一身黑衣,清俊无比的蓝衣。刚刚如果不是他出手阻止,说不定她就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直直取了花尔锦和那丫环的性命。 “为什么,为了主人的江山。”蓝衣冷冷的嗤笑,她知道盛暮越和花尔锦之间,有所交集,可是花尔锦,也是盛暮年熟悉的人,如果有朝一日,她陷入两个人的生命,带给两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是消灭意志的毒。 暗影神情突然恍惚起来,他在思考蓝衣话语中的深意,他们都是盛暮越一手培养出来的死士,穷其一生,都只能有盛暮越这一个主人,他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想要来捍卫他们主人的利益。 “漂亮的女人从来都是红颜祸水,留下她,后患无穷!”见到暗影似乎有所动容,蓝衣的声音再次响起,手中紧紧握着的瓷器杯子,转瞬之间化为碎片,可见此时的她是有多么坚决。 “可你没有想过你自己将要付出的代价。”暗影不由叹气一声,在盛暮越面前,从来没有谁敢瞒着他行事,更没有人敢未经他的许可,轻易去杀,任何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他想要杀死的。 “代价,我根本不在乎,我只知道,我们要为他赢得江山。”蓝衣说完,就径自走向窗子,可是那里哪还有花尔锦的身影,只有不停穿梭的人群,游荡在繁华的街道。 在踏入腾锦轩的那一刻,花尔锦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吸引了那么多女子的目光,本来并没有很在意,可是一路上紧紧追随的目光,终于让她觉得不那么自在。索性在凉亭中坐了下来。 “听说这里出现了如玉公子,果不其然。”熟悉的声音,花尔锦已经不准备回头去承接雀荷郡主那不甚明澈的眸光。翠玉现在不在,雀荷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她打心里嫉恨的人,还带着些许兴奋走到了花尔锦的面前。 “心高气傲,难道看不起本郡主?”雀荷看着面前的男子,长身挺立,可是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语气不由变得傲慢起来。 花尔锦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只知道以身份压制别人,她花尔锦还真是不乐意和这样的人说一句话,正想着转身离开,突然,眉宇间微光闪动,一个坏主意涌上心头。 “白某不是看不起郡主,只是觉得,这里风景甚是美好,而我的出现,恰巧平添一丝无趣。”花尔锦清然的声音,刻意压低的声线,飘出对面的湖面很远。 “哪有,我还以为这位公子,是不想搭理我。”雀荷果然是给一个台阶,自己便会顺着台阶往下,眸子里因为花尔锦的那句解释涌上浓密的笑意。 花尔锦在心里暗喜,看来这个雀荷郡主,还挺是有趣,若是自己将她逗乐一番,不知道她会如何,会不会气的跳脚,然后率领着她的跋扈队伍,逼近花府讨伐。 想到这里,花尔锦不由微微转身,将满眸的笑意隐藏在身后。雀荷不明所以,可是看着面前的俊美男子,心里的喜意越来越盛。 “听说最近在画风楼有群英献乐,白某想前去参加,可是无奈势单力薄,没有人与我助阵,心里甚是荒凉,看到眼前的美好风景,不由心生悲戚。”花尔锦再回头的时候,眸子里不由升起淡淡的哀愁。 “怎么会,公子如此风采,我想但凡京都见到你的女子,都已经交付春心了吧?”雀荷的眸光闪动,她最初一眼喜欢上的男人,眼里根本没有她,那么为何自己不从他人那里寻得慰藉? ------------ 第九十章 神来之曲 砰然心动 几日后,花尔锦慵懒的坐在梳妆镜前,将如墨的长发高高盘起,仅在上面打了一个棕色的发结。 “小姐,你这是去?”翠玉看着镜子里映出的那张清俊容颜,有些不解,似乎最近的一段时间,小姐爱上了这一身男装,即使是去花家的商铺,也是如此着装。 慧黠一笑,花尔锦起身拍了拍翠玉的肩膀,而后拿起红木桌上命令府里的人为自己找来的翠玉笛子,藏在袖口之中便从后门走出了花府。 花心灵和阿大刚走到花府后门,便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影一闪而过,再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人。花心灵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时候,阿大也跟着走了上来。 “花府怎么会有陌生的人出现?”花心灵总感觉那个身形有几许熟悉,可是看那着装,分明就是一个男子,难道说天澈回来了,想到这里,花心灵又摇了摇头,天澈从来都不会出现在花府的后门。 从后门走出,花尔锦并没有径自前去画风楼,而是在大街上溜达了几圈,而后进了一个民间乐坊。等到天色将晚,她这才闲散悠闲的往画风楼方向走去。 画风楼,是京都一个极具良好口碑的风雅场所,很多人从这里来寻求可以一生交心的知音,也有很多人,借助这个平台,在京都一战成名。 花尔锦走进去的时候,已经摆好了席位,很多常客是对号入座,花尔锦眸光微微扫过会场,便看到了角落里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而后,表情淡然的走了过去。 悠扬的琴声,婉转流觞,旋律美好而又不失气场的古筝,更是博得在场所有人的好感。花尔锦看着那些出色的人,有些是名门贵族,有些是心高气傲的公子,更不缺乏一些颇负盛名的青楼名怜。 花尔锦一眼就看到了嫣然,她一身红衣,既不显眼也不雍容,就是那种极其平淡的色彩。她走上前,不动声色看向花尔锦的方向,而后缓缓的弹奏起来,一曲哀婉奇绝的曲子就那样自然的流泻而出。 在场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一阵喧嚣,花尔锦略带不悦的皱眉,这个时候刚好看到雀荷郡主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批随从,看那架势,分明不是来呐喊助威的,更像是来砸场子的。 “白公子!”雀荷一双眼睛看到花尔锦,就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立马朝着角落走过去,身后的随从正要跟着一起,被雀荷的一个手势制止,最终停留在门口附近。 “你果然来给白某捧场来了!”花尔锦淡然一笑,心底却是在暗自嘲讽,真是不知道雀荷郡主要是日后知道自己还给自己最讨厌的人捧场,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我要上场了。”花尔锦看到雀荷郡主张口欲言,却是没有给她将话说出口的机会,就走到了上面的展示台,嫣然还没有从上面走下来,看到花尔锦,不由微微一愣,而后缓缓走了下去。 《花田恋》 风舞起层层花浪 炊烟独自眺望着远方 繁茂的枝叶点缀花的芬芳 宁静的山谷开始歌唱 谁的容颜蜿蜒勾勒成殇 绵延千里香,锦绣花嫁下的红妆 临摹下谁透明的思量 时光追着落花跑谁的眉宇间成诗落寞 回身一瞬的凝望点染孤月明镜里的青霜 谁起舞长袖摆出你虔诚的衷肠 谁拂笛笛音诉出你蓝色的遐想 谁来爱作别尘世那一抹纷杂 谁来唱人事炎凉后的泪两行 谁的青丝缠绕指间柔 谁的花海起风浪 谁的记忆主沉沦谁的城池禁浮欢 谁的真心换别离谁的痴缠惘迷殇 等到落花飘零炊烟尽 绝色江山谁退场 不再爱了苦别离 梦里贪欢忆千寻 如同一场最真实的梦境,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样一份美好之中,就连嫣然,她在风雅楼听了那么多年的唱曲,听了那么多年的笛声,可是从没如同此刻般感觉到震撼和感动,那是一种太过于唯美的情感,她难以表述,而她却做到了。 花尔锦笛音落下,便见静谧的房子里传出来清脆的鼓掌声,抬眸看去,正是盛暮越,他于人群中缓缓走出,像是披着最耀眼的星光,那些星光遗落在嫣然的眼里,绚烂的如同是烟花绽放。只是花尔锦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果然是好曲,公子真是少有的天才。”盛暮越走上前,看着花尔锦的明眸,眼里带着些许揶揄说道,那笑里,暗藏了些许的玩弄。 “应该说是这位公子过奖才是!”花尔锦知道盛暮越可能已经认出她来,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有着一双何其敏锐的眼睛,似乎可以洞穿她的一切,然而,这些熟知的背后,到底又隐藏着什么样的因果。 其他的才子佳人纷纷在原地议论纷纷,这个白公子似乎可以说是京都的后起之秀,之前并不曾听说京都有这号人物,然而今日这一曲,想必明天一早就会传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了吧! 嫣然在原地伫立良久,抬眸看向门外,似乎并没有看到老鸨派来监视的人,这才往花尔锦的方向看去,然而,她才刚刚踏出一步,便见迎面一枚银针,淬不及防的朝着她的眉心射去。 瞳孔里幽深无垠,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凌厉,嫣然看着盛暮越的方向,整个身子便是歪倒着往地面倒去。好在盛暮越眼疾手快,他大手微一探出,便即使制止了嫣然身体跌落的姿势。 “这位公子,小女子在此谢过。”嫣然脸上现出一丝紧张,她连忙站定身子,看向盛暮越眼眸的那一刻,感觉身体里飞出美丽的蝴蝶,降落在她的周边,而后,它们在歌唱,在为一场突然的心动欢呼。 “不谢,只是不想伤及无辜而已。”盛暮越的声音轻轻淡淡,这一点和盛暮年有些相像,只是刚刚的那一枚银针,究竟是冲着他而来,还是冲着眼前那个淡然的女子而来,他无从追究。 花尔锦看到眼前的一幕场景,心里暗自思量,今天的嫣然,有点不像她平时见到的样子,难道说,她对于眼前的男子,有着不一样的… ------------ 第九十一章 沙漠之役 夜冥之惑 穿越血灵族迷光森林,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片荒凉的沙漠。天澈看着身侧的一蚕一弧,眸子里忧色变得浓稠。 血灵族,腾瑾国神秘的隐蔽族落,他以为是掩映在层层山峦之中,然而,出乎意料的却是,血灵族,竟然隐匿在这无垠的茫茫沙海。 就在天澈凝神远眺的时候,原本平静的沙海似是开始沸腾的湖水,地表开始泛起千层微澜,有什么东西深藏在地表之下,以极其迅猛的速度逼近天澈。 “小心!”随着天澈的一声呼喊,小皮球纵身一跃,便贴在了天澈如墨的黑发之中,而血狐看了小皮球一眼,眸中充满了闪烁犹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天澈的身影在瞬间变化莫测,他如同疾射而出的闪电,在起身的刹那,将血狐一把抓起,而后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肩膀右侧。而身下的沙海,依旧有着不断的隆起,有什么力量在急剧增长。 “噗”利刃破沙而出,随之而起的还有一个精壮的男人,他的发丝在空中凌乱的飞舞,眸子戒备的看着面前冷峻清绝的男人,那种眸光,俨然是在对待一个外来的入侵者。 天澈在空中虚踏几步,一脚将男子手中的利刃蹬的向右偏转,而后再一脚踢在了男子的背部,男子踉跄着后退几步,这才缓缓稳住了身形。 “你是什么人,居然独闯我血灵族?”男子看到天澈的功力高深,力道醇厚,放弃了直接进攻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他不小心触动了迷光森林的界限,想必他深入血灵族内部都没有人可以发现! “在下天澈,来此只为求得解药。”天澈眸光中一片平静,仿佛在说着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其实,在作此决定之前,他经过了几番深思熟虑,而花尔锦,却是他下最后决心的一个唯一关键。 “解药?笑话,我血灵族世代隐居,又不是什么医学门第,我看阁下是找错了地方了!”男子面色突然一寒,整个身影迅速融入沙海之中,阳光之下,再难以寻觅其踪影。 天澈看着地底潜伏的人快速往远处撤退,他眸光一动,在空中紧紧跟随,就这样,在沙漠来来回回的迂回兜转,却还是被他跟踪丢了。无奈的轻抚额头,天澈显现出一丝疲惫的神态。 一直安静不动的血狐,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它因为贪玩,在迷光森林被强大的生物攻击,奄奄一息,好在天澈出现,并在小皮球的恳求下,出手救了它,它这才捡回一条命来。看着原地不再动的天澈,血狐瞬间在心里有了想法。 “滋滋滋”的声音响起,天澈耳朵微动,轻易的捕捉了声音的来源。肩膀上的小东西跳了下来,而后趴在沙漠上,不知道在干什么,良久,沙漠里开始弥漫出一种淡淡的血腥味道,经久不息。 “怎么会这样?”小皮球闻到血腥之气,连忙跑了出来,再看向地面的血狐,一团火红的身体,在此时显得尤为扎眼,而她接连的身体抖动,更是令天澈看出了一丝端倪。 “血足引”天澈轻轻出声,他何尝不明白,这是血狐族所掌握的秘技,而小东西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在这茫茫的大漠之中,帮他找到血灵族的藏身之处。想到此,天澈的掌心轻轻放在了血狐的头部,一阵温暖雄浑的力量快速注入它的体内。 “族长,有外人闯入族中,我担心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刚刚出去拦阻的男子,看着大殿上负手而立的族长,一字一板的禀告。 “血灵族与世隔绝数百年,还不曾有被人发现的先例,他们,不过是来送死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夜冥眸光幽邃,自从那日一别,他常住在血灵族中,也有很多年不曾过问外面的世界了! “可是,我刚刚与那人交手,他并不是一般的等闲之辈。”男子还想继续说下去,但见族长微微挥手,只好无奈的退了下去。 夜冥缓缓踱步至大殿屏风的后面,一个女子绝色的容颜赫然出现在眼前。夜冥伸出双手,轻轻沿着画框来回摩挲,可是佳人已逝,此生永无法相见。 天澈看着面前宏伟的宫殿,和花灵殿有过之而无不及,单从那宫殿的构造来看,就可以感觉到创建之人是何等的霸气恢弘。敛定心神,天澈抬头走了进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门边的守卫看着天澈,直觉他不是血灵族的人,开口并且拦住了他。 “请替我传话,我想要见你们的族长大人。”天澈站定,看着面前白玉栏杆,眸子里微光闪烁,不管此行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都要尽力尝试,他不可以永远都屈服在血毒之下。 一个守卫进去通报,另一个守卫神态戒备的看着天澈,以防止他突然袭击,可是天澈一直保持着站立不动的姿态,良久,守卫的人这才放松。 “听说你独闯我血灵族,为的就是一剂解药?”夜冥人还没有出来,倒是声音先传了出来,他远远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也不知道什么心情作祟,竟然是出来见他了,就连常年守在这里的侍卫都觉得惊讶不已。 “正是。”天澈站在原地,沉声回答,早在来血灵族之前,他就已经查探清楚,血灵族,或许真的有他想要的东西,只是听说那个族长,是一个孤独癖患者,常年深居简出,不曾轻易与任何人交谈。 夜冥一路往天澈的方向行来,脚步踩在光洁的地面上,传出沉闷的声音,似是一种未知了然的心情,矛盾却又存在于自己的心中。 可是,当他无限接近于天澈的身影,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气质感觉,让他无法进行完整独立的思考。触及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心里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一般,仅是瞬间,夜冥便僵硬在原地。 太像了!如果不是他是男子,如果不是那种散发出的凌厉气质和磅礴气息,他真的就要以为,他就是她了!然而,不过是梦一场,他只是他而已。 ------------ 第九十二章 郡主出动 天瑞结盟 繁华若梦,不过心醉一场。 花尔锦的一曲花田恋,奏出了神来之曲,更是在第二天使得她成为家喻户晓的才子,然而,京都之人只道有绝世无双的白公子,却并不知道,他们交相赞誉的公子,会是花府的三小姐。 花尔锦悠闲的坐在八号商铺里,听着那些来客们议论纷纷,而自己闭眼假寐,倒是一副清闲自在的模样。 “听说没有,那个白公子身后,有雀荷郡主虎视眈眈,我们这些人啊,还是想都不要想了!”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手里拿着挑好的上等花色,眼含娇羞的说道,还有着些许的不甘心。 回头看去,福伯正在整理大堆的账务,花尔锦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漫不经心的翻阅起来,蓦然,一个凸起的棱角,引起了她的注意,仔细一看,赫然是那账薄的中间缺失了几页。 福伯自然是将花尔锦的表情看在眼里,正想开口说话,花尔锦挥手示意,福伯只能是不动声色的将账薄单独放在一边,心里若有所思的想着事情。 雀荷郡主端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中映出的面容,心里有一丝忐忑,将碧色的玉簪摘了又放,如此循环往复,看的一旁的丫环心里也难免着急。 “你看这个如何?”雀荷拧头看向身后端着托盘良久伫立的丫环问道,还没有待得丫环回答,又从桌子上取了一枚朱色的簪子。 “郡主戴什么都好看,奴婢觉得你是最美的人。”丫环平时屈服在这个娇蛮跋扈的郡主之下,现在突然见她这样语气温和的说话,反而有点不适应,说话也就多了一丝敷衍的意味。 雀荷也没有将心思过多的倾注在这里,感觉差不多了这才缓缓起身,可是她并没有即刻出宫,而是往另外的大殿走去,心里盘算着怎样能将白公子拿下,嘴角勾勒出清浅的笑意。 “什么,这怎么可以?”天瑞看着雀荷郡主一脸乞求的表情,坚决摇了摇头,那一曲成名的白公子他早有耳闻,只是不知道雀荷这么快就倾心于她,在她的眼里心里,不是只有天澈一个人吗? “怎么不可以,你是最受宠的七皇子,你出马了他还能不给你面子吗?”雀荷使劲儿的摇了摇天瑞的衣袖,不明白为何她在纠缠天澈花尔锦的时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支持,现在,他却是一口否决。 “你都说了,那个白公子心高气傲,傲才视物,我看这事不行。”天瑞心里思量着,依旧否决,不说他和雀荷郡主的感情并不深厚,就是这事情,想必也没有那么容易成功。 “你到底帮不帮我呀?”雀荷郡主拿出死缠到底的本事,她紧紧盯着天瑞的眸子,仿佛在说,你的把柄就在我的手上,你不帮我试试看。 “这事情真的是没法帮。”天瑞将手中的书卷扔在一边,再顺手将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给拨开,在大厅里来回走动着。 “哦,我知道了,我终于明白了。”听闻天瑞的回答,雀荷郡主了然的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的天瑞心里不禁发毛,好像真的有什么把柄在雀荷手上似得。 “我就说,这次你怎么否决的这么干脆利落,看出来了,以前我横在花尔锦和天澈之间,应该是正合你意,这就叫做蝈蚌相争渔翁得利…”雀荷一边说,眸子里还闪着精光,围绕着天瑞转来转去。 花尔锦一身男装出现在画风楼的时候,在座的文人雅士都起身恭迎,花尔锦似乎很享受眼前的这种状态,半眯着眼睛,缓缓踱步进去,手中的折扇摆出一个潇洒完美的姿势。 “就是他,怎么样?不比天澈差吧?”雀荷撞了撞身边的天瑞,轻轻的都囔着,声音里还夹杂着少许的喜悦之情。 “也不比天澈优秀多少。”天瑞拿起桌子上备好的茶水,轻泯一口,眸光幽深的看向那边故作潇洒的花尔锦。虽然看不出她的伪装,但是天瑞直觉告诉自己,她现在所展现的一切,都是故意给别人看的。 雀荷闻言,眸光暗沉几许,怔愣良久,脸上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笑意,只是这笑里,多了分意味深明,再转头看向天瑞的时候,旁边的座位空空如也,已经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听说公子一曲成名,不知在下可否有荣幸,听闻此曲?”花尔锦只觉得声音很熟悉,没有想到来人竟是天瑞,回头刚好便看进那一汪沉凝的深眸之中。 “只是雕虫小技,几个词而已,不足以挂齿。”花尔锦谦逊的低头,自己今天换了男装,加之脸上的妆容修饰的过于隐蔽,他应该发现不了自己的真容,想到这里,花尔锦不由放下心来。 “那不知公子可否有兴趣成为宫廷乐师,依公子资质,恐怕不日后,京都将无人可及。”天瑞开始了自己的游说,只要做到他答应雀荷的事情,让白公子入住皇宫,那么… “哦?宫廷乐师,无人可及?”花尔锦在心里不由暗自发笑,这应该是他们的通病的,以为皇宫是造就极品的地方,其实不然,深宫只是一个牢笼而已,其他的,毫无意义。 如果说无人可及,那也应该说的是天澈吧,在花田的时候,她就早已经领略了他的神曲。一想到天澈,花尔锦才惊觉,天澈此行已经几天有余,可还是没有得到他要回来的消息,不由一阵黯然。 “皇宫之中,乐师不计其数,资质聪颖的更是不在话下,倘若你去了,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无论是对你的前程,还是你在京都的地位。”天瑞就不信,他这样的文人雅士,难道不想博出一个功名? 雀荷郡主在会场找了良久,这才看到天瑞和一身白衣的白公子站在楼上雕花玉栏杆旁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谈的怎样了,要不自己上去看看,想到就做,雀荷郡主踏出步子便从楼梯口走了上去。 “公子,真是好巧,原来你和我皇兄在一起。”雀荷刚一上去,便是满脸欣喜,假装是不知道天瑞在这里,笑意盈盈的朝着两个人走了过去。花尔锦自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达成的协议,只是尽量做到不让天瑞看出端倪便可。 ------------ 第九十三章 无功而返 温馨如画 沙海茫茫,沙涛翻涌,天色变化莫测,人影落寞悲凉。 天澈眺望这一处浩淼的沙漠海洋,眉宇间一点淡愁。小皮球和主人的心情如出一辙,它低耸着一颗肥硕的脑袋,血狐双眸沉静的看着远方。 “血毒解药,当初血灵族确实拥有,但现在,天下拥有解药的人,唯有殿堂之上的那一个主宰。”夜冥的话语萦绕在耳边,他说的没有错,那种掌握人生死的权利,普天之下,唯他主宰。 看了一眼天边即将坠落的夕阳,天澈纵身上马,如同一阵凌厉的风,策马而去,将身后的景色抛却在九霄云外。唯有深深浅浅的马蹄,在沙漠的怀抱里,形单影只的静躺着。 “他果真还活着,阿?茫?惚仙?南m?乖谘有?!笨占诺姆考淅铮?腥饲崆岬哪剜?坪跬嘎蹲排u淼纳烁校?从直ズ?畔m?k?氖衷诨?系呐?恿成嫌芜?腔玻?镁貌豢侠肴ァ?p>  回到京都,天澈还没有下马,,便听得一群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似乎是在讨论什么大事。难道说自己离开,京都发生了什么变故,想到这里,天澈不禁往人群拥挤的地方靠近。 “谁知道是为名利还是什么,反正那个白公子入住皇宫了!”一个长相斯文俊逸的男子说道,眉宇间一丝嘲讽。 “依我看来,白公子,惊为天人,皇宫那等俗世,自是入不了他的眼。”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似乎在帮着那位白公子辩解,可是就连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依然没有十足的底气。 白公子?天澈垂眸深思,在这京都,他可以说是无人不知。白姓之人虽少,但是他甚是了解,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白公子,在京都掀起哗然大波? 想到这里,天澈摇了摇头,这等事情,并不是自己应该思量的,索性赶回花府。这一别就是数日,不知道她还好不好,一想到她那双清淡的眉眼,天澈隐隐觉得,即使自己不在,她也应该获得恣意洒脱。 果不其然,天澈回到花府,见到的人除了前院的翠荷,别无他人。回到花锦阁,里面空空如也,就连是翠玉,也不知道身在何处。缓步走到梳妆镜前,看着上面散落的道具,天澈在瞬间似乎有所觉悟,嘴角勾勒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花尔锦看着面前的廊腰缦回,心里不由感叹,皇宫,到底是凌驾于一般人之上,单是这豪华尊贵的气派,都是一般府邸难以比拟,更别说,一种与生俱来的天子气魄。 “感觉如何?”天瑞看着一路都在东张西望的花尔锦,眼里晕染开笑意,如此看来,眼前的白公子对于皇宫应该甚是满意,自己再顺水推舟,想必这个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果然有皇家气派,白某倒是开了眼界了。”花尔锦谦逊的躬身,斜眸看了一眼后方向的雀荷郡主,她的眸光刚好注视着花尔锦,见他回头,不由有瞬间的慌乱,又急忙微微一笑,轻易的掩盖过去。 从皇宫里出来,天色渐晚,花尔锦走到一侧的偏门,看到了还在原地等着的翠玉,两个人连忙一起准备打道回府。行至花府后门的时候,花尔锦轻车熟路的一跃而过,倒是翠玉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外面攀爬过去。 “看看怎么样?”花尔锦在原地转了一圈,头发瞬间飞舞开来,翠玉看的连忙点头。为了不让府里的人起疑心,花尔锦今天是一回府便恢复了自己的女子容貌和装束。,而一身男装则被她放在了柴房里,等着明日来取。 暗香浮动,熟悉的感觉在花锦阁微微流转。 花尔锦鼻翼轻耸,心里了然,这种征兆无疑是在告诉她,天澈回来了。掩住自己内心的欢喜,花尔锦屏住心神,缓慢踱步进去。 天澈清洗了自己自奔波以来,连日的疲惫,此时姿态极具诱惑的半倚在床边,看着花尔锦从外面走出,虽然看起来平静,与往常无异,然而那揪住衣角的小动作,已然泄露出她心底的微情绪。 “我回来了。”淡雅一笑,天澈的眉眼间尽是温柔,似是最纯澈温情的湖水,在花尔锦的心房泛起朵朵涟漪。 花尔锦也是浅浅笑着,她走到天澈的身后,微微俯首,如墨的秀发披散下来,不时在天澈脸侧拂过,带来不减当初的悸动。 “事情办得还顺利吗?”花尔锦的下巴轻轻抵在天澈的背部,说话时带动轻微的颤动,在天澈的背部,形成浓密的鼓点。 “恩。”没有多余的话语,天澈眸子在触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变得暗沉,可是在花尔锦面前,他不想表现的过于明显,索性没有回头,任由花尔锦静静的倚在自己的身后,而自己,聆听着她平稳的心跳之音。 画面和谐唯美,似乎不需要什么修饰,亦不需要什么雕琢,理所当然,是属于他们彼此的温馨。时间在此刻凝结,成为未来的一道唯美风景,以及难以忘却的一段回忆。 次日清早,花尔锦起来,并没有看到天澈的身影,想着多日不在,花溪谷那边的事情或许堆积众多,不由了然的点头,自己则是简单的洗漱一番,换了轻便的男装。 “小姐,今天还要穿男装出去吗?”翠玉一边做手势,脸上还挂着大大的疑问号,她以为姑爷回来了,这下子小姐就应该消停一些了,没想到小姐倒好,依然我行我素,难道都不怕被姑爷知道的吗? “翠玉,没事,我也就是出去乐乐。”花尔锦轻拍翠玉的肩膀。或许是自己的童年有太多的不如意,现在想想,除了和娘亲在一起的时光,居然想不出一件值得铭记的事情。这样,自己重生一次,怎么说也要玩个开心,何况,对于那个游戏,似乎很好玩了呢! 花尔锦再次出现在画风楼,发现今日众人的眸光被一个隐匿在角落的男子掠夺,不由心生疑惑,抬眸看去,却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以及面前的一把折扇。更不解的是,那把折扇,还和她手中的一把,一模一样。 ------------ 第九十四章 各怀己事 家信告急 画风楼,雕栏玉砌,壁面上的画,也大多出于名人之手。花尔锦抬眸看去,便见一抹紫色的影子从廊角处一闪而过,在看向花尔锦的时候,眸子里沾染上几许笑意。 花尔锦手中的折扇轻轻展开,看到角落的蓝衣男子并没有什么动作,便缓步往楼上走去。在她走后,蓝衣男子抬起头,眸光紧盯着那一道清俊的身影,兀自思量着什么。 “你怎么接连出现在这里,不是说金妈妈限制了你的行动吗?”花尔锦一看到嫣然,便将门掩上,即便如此,声音也是很轻,就像掉落在地上的羽毛。 “你这边不敢有所行动,将军府的人执意要送我进将军府,我只有说服金妈妈,在这画风楼,为她寻觅摇钱树,以此当做我不入将军府的条件。”嫣然说的恳切,事实也是如此,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会再想其他办法的,实在不行,就潜入风雅楼,直接将你带走。”花尔锦暗自在心里定了主意,自己答应过嫣然,带她逃离火坑,然而将军李飞的出现愣是扰乱了原本的和平赎买计划。 花尔锦走下楼的时候,身后的嫣然站在原地良久不动,她看着花尔锦的身影,眉宇间若隐若现的喜悦,然而,却最终被浓稠的犹豫所取代,消失的无影无踪。 蓝衣公子于角落处起身,抬眸的瞬间,刚好与花尔锦看过来的视线相平,一时间,两种视线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怎么会这般熟悉?”花尔锦看着蓝衣公子深邃的双眸,心里隐隐疑惑,再仔细的看着那张清尘绝色的脸,花尔锦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然而,那双深眸,所蕴含的一切情绪,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了然于心。 蓝衣公子看着花尔锦,淡然一笑,而后将目光撇开,和其他的雅士侃侃而谈,眼角的余光却是有意无意的扫过花尔锦那边,直到大厅里的人突然朝两边推开,一小队人马横冲直撞而来。 “都给我仔细的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房间。”李飞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身后的人马如同利剑般的窜向楼上房间。 锐利的眸子闪过在场的所有人,李飞的眸光在扫过蓝衣公子的时候,蓦然停顿,紧接着,继续在大厅里来回搜罗着,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心里不由疑惑,他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回将军,应该是跑了,楼上房间里都没有人。”下来的士兵恭敬的禀告,李飞闻言眉头紧皱,带着一批人马又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在离开的时候,顺势又看了蓝衣公子一眼。 这一场小风波并不足以引起大家的注意,因为在此之前的刺杀事件已经让大家心里隐隐有底,也不知道将军是得罪了什么人,惹得那些人对他穷追不舍。 难道卫青和彭宴又有所行动了?“花尔锦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这个,可是自从上次他们逃离,一直都保持着风平浪静的形势,怎么这会突然就按耐不住了,感觉哪里不对劲儿,花尔锦却找不出一丝头绪。 花尔锦从画风楼离开的时候,不经意的在大厅扫视一番,不知道蓝衣男子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等出了画风楼,才知道已经到了入暮时分,想必,今天在此逗留的时间也算是长久的了。 “谁?”一间客栈内响起警觉的声音,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伫立在门外的身影只是瞬间便移开身去,依旧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 “是你,你来干什么?”盛暮越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嫣然,她此时穿着一袭淡紫色的衣裳,如同风中寂灭的花朵,安静成一幅画的模样。 嫣然垂眸不语,而后闪身进了客栈的房间,将僵硬在门口的盛暮越一把拉了进去,而后,房间的门紧紧闭合,只能依稀听见门缝里飘出来的模糊不清的话语声。 花尔锦按照往常的惯例,依旧从后门走了进去,只是走到花锦阁的时候,隐隐听得房间里面有动静,抬脚便跨了进去。 “今天回来的倒是很准时。”天澈看着满眼讶异的花尔锦,从红木椅子上起身,缓缓行至花尔锦的身后。 不可能不惊讶,因为一大早的时候,花尔锦就以为他去了花溪谷,可是现在,他就在花锦阁里,而且看他那一身行头想必也是刚刚回来没多久,而他脸上意味深明的笑意,更是让她觉得事有蹊跷。 “我就是随便在商铺里转转,没有什么事情就回来了。”花尔锦平淡的说,不是她不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天澈,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蔽空间而已。 “原来如此。”天澈眸中带笑,早知道花尔锦会不老实,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在打自己的算盘,不过,她想玩,那便由着她去,只要她开心。 “那你呢,去花溪谷了?”花尔锦看着天澈笑意盎然的样子,不由心里纳闷着,怎么看怎么觉得天澈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场戏,里面有着小小的算计。 吃饭的时候,是花尔锦让厨房将饭菜送到了房间,天澈对此并无异议,一顿饭吃的也是相安无事。可是刚刚吃过饭,门外便传来了前院丫环翠荷的惊呼之声。 “什么事这么着急?”花尔锦从门内走出,看着翠荷一脸的着急神情,心里也不由微微一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小姐,你先看看这个,我听说,老爷那边出事了!”翠荷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口气变得稍微舒缓,整个人则是一屁股便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之上,要知道她拿到这封信就急匆匆的跑回来了。 天澈眸光沉凝,他站在花尔锦的身后,眸光紧盯着那封未曾开封的信,心思百转难回,双手轻轻的搭在花尔锦的肩膀上,以示安慰。花尔锦回眸,微微一笑,而后,将手中的信轻轻展开。 ------------ 第九十五章 江南之行 深巷遇险 一艘船安静的停在京都有名的烟柳码头,这里是大宗货物的交易地点,也是出发到各个海域的重要依托。花尔锦一身素色的衣衫,身披紫色的斗篷,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精神,却暗含一丝担忧。她回过头去看这个繁华的京都,柳巷深处,繁华不知何时落尽。“妹妹,你就放心的去吧,家里有我你还不放心嘛~”花心灵走上前,将花尔锦的手放在她的掌心里,轻轻的拍打着,仿佛是在诉说一种决心。有你,我才放不下心吧!花尔锦在心里暗笑,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拿到台面上说的。淡然的点点头,花尔锦将自己的手不动声色的抽离出来,这时候,翠玉已经从船里走出来开始催促着出发了。“花锦!”一声清冷的呼唤,花尔锦回眸,天澈风尘仆仆的从马上一跃而下,站定在她的面前。他是从花溪谷策马而来,听闻花尔锦要去江南,不由紧赶慢赶的追了过来。“天澈,你不是在花溪谷吗?”花尔锦感觉眼前有依稀朦胧的雾气,最怕伤离别,而今离别就在眼前,她竟然有了隐隐的不舍之情。“你真的不需要我陪着你一起?”天澈几步上前,眸光沉定的看着花尔锦。花铭那边传来急信,有重大的变故发生,而花家一时找不出合适的人选,花尔锦决定自己亲自前往。“你就留在京都吧,最近花溪谷也不容分心,听说隐匿在暗地的力量蠢蠢欲动,你自己小心。”花尔锦说完,转身踏步上前,长长的衣摆上,璀璨的流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船沿着平静的湖面缓缓前行,两岸的风景快速后退,那些杨柳依依,已经快要在视野里缓慢退场,花尔锦站在船头,眸光沉凝的看向远方。“大小姐,那臭丫头走了这花府不就是你为大了吗?”阿大看到花心灵从码头回来,走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斗篷,脸带得意的说道。“切勿太得意,我想,她的手里必然有我的把柄。”花心灵挥挥手,在之前的事情上,她还是了解一些,花尔锦之所以放弃与她计较,父亲在里面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可是这并不能保证,她以后依然会放她一马。“那她的丫环?”阿大四处望了望,四周没人,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样一句话。因为事情比较紧急,花尔锦离开的时候,仅仅带了随身的一些衣物,翠玉被她安顿在八号商铺,福伯照看着,她也比较放心。“这些不用你插手,她一个丫环,能翻天不成?”花心灵眸光一沉,在她看来,翠玉虽然无足轻重,但是她对她的恨意,却是分明。只是碍于花尔锦现在的地位和手段,她暂且还不能轻易动她身边的人。阿大眸子微垂的退了下去,花心灵缓步往花灵阁走去,迎面刚好碰上了天澈。她状似没有看见的径自走开,却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听到了天澈清冷孤绝的声音,薄凉若水。“千万别想着动什么手脚,这个代价,是你所承担不起的。”眸光冷凝深邃,天澈说完,看都不看花心灵一眼,从花府正门走了出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口处。“哼,即使是你早有提防,可是现在,你不会觉得迟了吗?”花心灵眸子一丝阴寒凌厉的光,现在距离花尔锦离开已经有个把时辰,想必那些人,也已经准备的妥当了吧!船渐渐靠近河岸,花尔锦谨慎的环顾四周,发现并无异样,这才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船。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将临行前天澈给她的小小弓弩带在身边,以应付未知的状况。江南,如同它的地理名字这般温文儒雅,花尔锦一下船,迎面便是清爽的空气。走了没有多久,便是一条繁华的街道,道路两边的小摊贩络绎不绝,大街上南来北往的人,摩肩接踵。“这位店家,请问你知道清风客栈怎么走吗?”花尔锦看到路边一个贩卖胭脂水粉的年轻小伙,上前问道。父亲花铭在信里说,到了江南,直接去清风客栈等待消息,可是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花尔锦并不是那么轻车熟路。“姑娘,我看你是外地来的吧,清风客栈啊,你沿着这条街往前走,然后里面有个巷子,穿过巷子,前面的那条街上,就有你要找的清风客栈。”小伙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花尔锦,最后了然的点点头。“谢了。”花尔锦从包袱里掏出一枚碎银,递交给小伙的手里,随后往前走去。而在她走后不久,胭脂摊前走出三五个中年男子,也是朝着花尔锦离开的方向匆匆赶去。小伙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巷子了!花尔锦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还觉得身后有人,可是现在,什么都看不到,除了街道边依旧在吆喝的商人。“走,快跟上!”灰色破旧衣衫的男子挥了挥手,身后的人鱼贯而出,挤进了狭小的巷子。他们轻手轻脚的跟在前面不远的一个身影之后,还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俨然一副做贼的模样。“老大,人怎么突然不见了?”一个男子看了看突然快到尽头的小巷,不由惊呼出声,跟在身后的人也是满脸疑惑。而那个被称作是老大的灰衣男子,此时正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驻足。“嗖嗖!”接连不断的破空之声,几个跟随的人吓得连忙往一边堆砌的杂物里躲去,有胆大一些的,操起身边的木棍,就往面前猛然出现的花尔锦身上袭去。“居然跟踪我!”花尔锦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而后双手在空中随意挥舞,万千银丝从袖口处激射而出,将面前的几个人绑的严严实实。“说,跟着我是要干什么?”花尔锦在靠自己最近的人背上踢了一脚,只见那个人哀嚎一声,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愣是不吐出一句话来。“你还是放了我们吧,我们无非是想要在你这里谋些钱财。”灰衣男子连忙跑到花尔锦面前,屈膝跪了下去,看着像是要为身前的几个人求情。“你可知道…”刚刚开口的花尔锦,眼看着一团粉末在自己眼前铺天盖地的蔓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再次抬起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眸光开始涣散。 ------------ 第九十六章 深陷囫囵 花家蒙难 第九十六章深陷囫囵花家蒙难 夜色晕染着天上的明月,清风吹拂着寂寥的红尘。 “你们都那边去守着,不要任何人靠近,还有你,去前面看看。”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在偌大的院子里响起,随后响起纷沓的脚步声,前往各个不同的方向。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黑暗中一抹低沉的声音,惊得女子回头,等看清楚来人是谁时,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 “不然你以为呢,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把握住如此良机。”女子冷嗤一声,好不容易等来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放弃了,那么,她为此所作出的诸多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可你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你真的以为,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吗?”男子的声音多了一丝急切,有深沉的无奈,还有一种无力的愤怒。 “那你呢,你到底帮不帮我?”沉吟了良久,女子突然来此一问,倒是让男子瞬间怔愣。他应该帮她吗,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再继续下去,还能算是爱吗? “我曾经说过,那次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可我依然无法阻止自己在你面前继续沉沦,如果你想毁灭,那么,我陪你一起。”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可是,她却能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切实的温暖,然而这些温暖,还远远不够。 随着清脆的一声响,周边的燥热被点燃,空中传来淡淡的灰烬味道,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而后消逝在茫茫夜色之中,唯有天际的一轮孤月,静静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这是在哪里?”睁开惺忪的双眼,花尔锦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肩膀,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狭窄废弃的柴房,在柴房的顶端,有一丝光线,应该是这里所开的一个唯一的窗户。 “你说那里面的丫头能听我们的话吗?”是一个女声,花尔锦闻言,连忙从草堆上爬了起来,走到门后,透过一条细微的缝隙看过去,正是两个背对着自己的人,看那身形,中等,应该是将自己困在这里的人。 “不听也得听,她可是我们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旁边的一个女人说完,扔下身边的人,就往前院走去了。花尔锦凝视外面的场景良久,这时,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女人突然转过身来,花尔锦一惊,连忙退开,继续趴在草堆上装晕。 “嘎吱”一声,沉重的木门被推开,花尔锦睫毛轻颤,耳边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自己,最后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平淡的声音,就像是一汪波澜不惊的水。花尔锦心里突突一跳,掀开眼角,便看到站在自己面前,姿容不凡的女人,正是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这是花尔锦的条件反射,直觉告诉她,这里不是一个安宁的地方,单是刚刚听闻两个女人的对话,花尔锦便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要好好想想,如何在这个巨大的染缸里,进行自保。”女人轻撇了花尔锦一眼,眸光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而后又不发一语的走了出去。 花尔锦见她离开,并没有将柴房的门上锁,不由心里一喜,动作迅速的往院子跑去,然而刚跑出去几步,院子里便突然多了数十名的黑衣人,他们个个手持长剑,将花尔锦围困在中间,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们…”花尔锦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的众人,浑身散发的气息便知道他们不是普通训练出来的,于是只好悻悻的回到了柴房,再另想其他的方法离开。 次日,花尔锦被一行人从柴房带出来的时候,就被蒙住了双眼,想必那些人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究竟是身处何地。她倒是不急,唯一让自己担心的是,父亲这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京都花府是否相安无事。 “你们都下去吧,把她留下。”初次听闻这个声音,花尔锦不由眉头紧蹙,因为这个声音,和她在柴房听到的声音还不一样,看来自己即将面对的,又会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花家大小姐,对这里还满意吗?”女子奚落的声音响起,她狭长的一双眼睛盯着花尔锦尖俏的下巴,于座位上缓慢起身,而后,动作极其慵懒的朝着花尔锦靠近。 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摘除,花尔锦被眼前的光亮刺激的连忙闭眼,怔愣片刻,这才再度睁开双眸。她可以十分肯定,眼前的中年妇女,她不曾认识,可是就在她说出她身份的时候,花尔锦的心里,不由闪过无数的疑惑。 “不用这么惊讶的看着我,你我无冤无仇,之所以你被困在这里,是我受人之托而已。”中年妇女,脸上浓妆艳抹,举手投足之间,风尘味道浓厚,一看便知道是在江湖上有一定手段的人。 花尔锦闻言,脑子高速旋转起来,受人之托,这个人会是谁?抬眸刚想追问,却见中年妇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眼里露出一丝鄙夷之情。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不过你要想花家平安无事,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招。,”中年妇女说完,端起手中的茶杯,使劲儿往地面一摔,就当是一个警醒,告诫眼前的花尔锦不要动离开的念头。 茶杯重力摔打,瞬间崩裂成碎片,有些碎片溅起,甚至险些擦伤花尔锦,可是这些都不重要,她关心的是,花家到底怎样,为何她敢那么笃定的说出之前那一番话,似乎花家的前途是完全捏在她手中的。 “夫人,有要事禀告。”门外传来丫环的声音,紧接着外面走进一个身着碧玉色荷叶衣衫的姑娘,她行至中年妇女身边,看了这边的花尔锦一眼,附在中年妇女的耳边窃窃私语,眸光还不时看向心存焦虑的花尔锦。 “好,你下去吧,一有情况,随时汇报。”中年妇女眸光沉浮不定,将丫环遣散下去,自己则是良久注视着花尔锦,似乎是在思量。 “怎么,如你所愿,花家出现危机了?”花尔锦冷笑一声,看着中年妇女,从刚刚两个人的神情来看,谈论的事情,自然是和花家脱不了干系。 ------------ 第九十七章 抗拒到底 再现红衣 江风和缓的流淌过平静无波的湖面,岸边的灯火繁华依旧。 一艘轻便的小船在浩淼的湖面上疾行,船尾处激起水花,波光潋滟。 “主人,花溪谷的事情?”血狐一身严峻的黑衣,脸上的表情清绝凌厉,在看向天澈的时候,才能察觉到一丝情绪的变化。 “你现在就回去,我将令牌交给你,见令牌如见我,他们自会听从你的号令。”天澈眸光暗沉的看着湖面,深远无垠。而后从怀中取出一枚深褐色的令牌,交给自己面前单膝跪地的血狐。 “属下遵命。”血狐见到令牌,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稍纵即逝,小心翼翼的将它纳入怀中,自己则是凌空踏步,没有一会儿便回到了岸边。 看着血狐的身影消失在岸边,天澈回眸,双手微微用力,推出一阵强大的气流,船只立马改变方向,朝着江南的方向走去。 此时,暗夜沉迷,风清月明。 “你们放开我。”阁楼上传来清越悠扬之音,楼下的众人听闻,眸子里倾泻出几许猥琐之意,更是虎视眈眈的看着阁楼上的方向。 花尔锦挣脱开几个丫环的禁锢,跳到窗户边的位置,探头向下看去,一处繁华的街道,可是街道对面,俨然戒备森然的模样,几个装备齐全的侍卫在那里走来走去。 “小姐,你还是认命吧,进了这里,别再想着出去。”其中的一个丫环步步紧逼花尔锦,她的眸光凌厉,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丫环,不然那双眼里怎么会弥漫出如此强盛的杀机。 “别过来,不然毒针可是不长眼睛的!”花尔锦猛然厉喝一声,不过这句话还是相当有作用的,丫环果然生生阻止了自己前进的脚步,看向花尔锦的眼神多了一丝无可奈何。 花尔锦并不想使用毒针,可是被逼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没有办法。昨天她才知道,京都花府皇帝御赐的腾锦轩出事了,而自己被困在这里是要给哪个显赫的人物做小夫人,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花尔锦险些要骂老天了! 就在花尔锦准备转身从窗户纵身跃下的时候,身后的丫环开始动了,她的双手平展,一条七彩的彩练瞬间朝着花尔锦的方向疾射而出,仅仅一瞬便将花尔锦拦腰阻截,生生的止住了她的动作。 “看来是同行!”花尔锦见到丫环露出的一手,感叹的同时,手中也有了动作,她索性紧紧拽住彩练的一端,身体在原地快速的旋转,而后猛然一拽,丫环便是一个淬不及防,狠狠的撞在了房间桌椅的棱角上。 “你..”丫环疼的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其他的几个丫环也开始动了,她们站在不同的方位,几乎在同一时间出击,将花尔锦围了个插翅难飞。1100 花尔锦硬打的功夫根本不行,再加上这几个丫环都是经过一定的训练,花尔锦自然不是她们的对手,很快便被她们制服。眼看着自己被用彩练像绑粽子似得绑成一团,花尔锦索性不抱任何希望的安静下来,可是脑子还是一刻不停歇的高速旋转着。 “彩衣,你去帮她补妆,彩雀,你看着她。”刚刚最先动手的丫环吩咐着房间里的其他两个丫环,而后威胁的看了花尔锦几眼,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风从敞开的门缝灌进来,花尔锦只觉得后背一阵阴凉。 视线被头顶上的盖头遮挡,即便如此,花尔锦还是察觉到四周环境的诡异。树叶莎莎作响,不时传来几声狂野的嚎叫,坐在轿子里,听着轿夫脚踩在地面的细碎之声,花尔锦的手,轻轻的摸上了藏在腰间的弓弩。 真是笑话,她早已经嫁给天澈,而今,自己红装素裹,却要再度嫁人,而且还是嫁给一个自己不曾谋面,不曾听闻的人,想到这里,花尔锦就不由觉得世界凌乱了。 “还有多远啊?”其中的一个轿夫可能天生胆小,看着身边黑压压的树林,不由胆战心惊的问道。 “应该是过了这片林子就到了!”另一位轿夫回应着,可是下一秒他的眼睛蓦然睁大,眼神空洞无比,却又隐含着巨大的恐惧。 花尔锦一把掀开盖头,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她的手微微向后,短暂的一秒间,取出弓弩,瞄准轿帘前面,手轻轻的扣动开关,只听得嗖的一声响,利剑疾射而出。 “叮!”是利剑被劈开的声音,花尔锦眸色一变,不由紧张起来,一击不中,难道说这些人,也是早有准备的。想到这里,花尔锦将挡在面前的轿帘拉开,手中的弓弩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 如墨长发,烈烈红衣,月牙白的面具,在清冷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花尔锦的眸光,如同坠进了一副久远的回忆画面里。那一晚的城郊,她与华风从地洞里钻出来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此番此景,而今,同样的场景上演,花尔锦却一时忘记了风声,忘记了一切。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胆小的轿夫看着身旁已经气绝倒地的同伴,不由惊慌的问道,就连声音,也是颤抖的,如同一片风中飘零的落叶。 红衣男子沉默不语,他的眸光从花尔锦的身上一扫而过。今天的她,真的很美,艳艳红衣,穿出了别致的妖娆,可是那一双纯澈的双眸,又多了丝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你是来救我的吗?”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还有一丝苦涩,花尔锦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或许,他是路过,或许,他只是出现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怀抱着一个巨大的目的。 依旧是沉默不语,红衣男子手起手落,眼看着手中凌厉的气流就要直直击中早已吓得不知所措的轿夫,花尔锦却是一个箭步上前,径自挡在了前面。 “别杀他,他是无辜的人!”花尔锦生怕自己来不及,连忙喊道,可是,红衣男子仅是怔愣了几秒,手中的力道不减,直直穿透花尔锦,击向她身后的人。 ------------ 第九十八章 荒野苏醒 面见花铭 风声缠绕在树木上,经久不息的绝唱。 花尔锦的发丝在空中凌乱的飞舞,强大的气流在她的周身萦绕,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杀伤力。可是她知道,在她的身后,已经有了死神亲临的足迹。 红衣男子的黑眸,沉静如水,他看着花尔锦脸上的犹疑惊慌,双手微微收回,所有的力量在一瞬间撤回体内。 “你居然杀了他?”花尔锦看着红衣男子那一双清冷的眸,面具在月光下显得模糊不清。她以为他会收手,毕竟那些轿夫不过是平凡的人而已。 “他不死,你就会死!”清冷孤绝的声音,残肆的声线,穿透过树叶的经脉,抵达花尔锦的耳边。 “怎么会?”带着一丝疑惑,花尔锦回过头去,暗黑的森林似是魔鬼的獠牙般可怖,身后的轿夫,此时怒睁着一双大眼,直直的看向前方而她的一双手,一把森然的匕首,正对着花尔锦的方向。 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如果不是天澈及时出手,恐怕迎上匕首的便是花尔锦毫无戒备的后背,想到这里,花尔锦的心里升起一阵恶寒,再抬头看向红衣男子,迎面一阵扑鼻的异香,花尔锦晕眩着倒地不起。 “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红衣男子缓步上前,黑眸里尽是数不清的意味不明,他看着花尔锦,慢慢的蹲下身来,保持着与她平行的姿势。 手轻轻的在她精致的五官上游走,使得纤长的睫毛微微卷起,眉头不安的紧皱。红衣男子苍白有力的手指描上她俊俏的眉,而后在嫣红的朱唇上停顿。 夜色无边无际的蔓延,花尔锦陷进一片未知的世界。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部蜿蜒流转,可是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却乏力的无法做到。最后只能任由那种感觉在暗夜里残存,朱唇上的濡湿触感使得她难耐的轻舔了一下唇角。 红衣男子的眸光在瞬间变得暗沉,他快速的撤离那一处温暖,衣袖挥舞间,带起一片浓稠的夜雾,整个人影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晨光微露,静谧的山林不时传来虫鸣之声。 一只纯白色的兔子从草丛中探出脑袋,它环顾四周,然后小心翼翼的蹦?出来。花尔锦感觉有重物在自己的身上来回走动,不由奋力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堆柔顺的动物皮毛。 “这是在…”花尔锦捶捶有些昏沉的脑袋,挥手将自己身边跑来跑去的小野兔一把拨开。死寂的荒野,散乱的墓冢,还有尸体的恶臭气息,花尔锦嫌恶的捏住鼻子,这才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昨晚的一幕幕场景映入眼帘,花尔锦心知是红衣人从轿夫手中救下了自己,可是为何,他又要让她在这荒野沉睡,丢下自己?花尔锦想到这里,不由自嘲一笑,不过是一个陌路人而已,即使他的身上有薄弱的熟悉感,也终究是过客。 花尔锦掏了掏自己随身携带的锦囊,里面还有不少的盘缠,心里不由安慰不少,顺着山林间的路,往前面走去,希望能遇到人家,自己也好打听一下自己现在是身处何地,要如何才能取得与江南父亲的联系。 “老人家,请问这里有下山的路吗?”花尔锦眼见一个老妪正在一口井旁取水,不由上前帮了一把。 “姑娘这是要去市集吗?”老妪满怀感激的将水放在地上,看着花尔锦慈祥的笑着,脸上的皱纹一层层的蔓延。 花尔锦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塞到老妪的手中。可是老妪仅是看了两眼,又将手里的银子递还给花尔锦,眼里还有淡淡的埋怨。 “姑娘,我不要你这点钱,要是想去市集,等会随着我吧,我刚好要去卖点药材。”老妪说完,便转身进了茅屋,不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小竹篓花尔锦心想,那可能就是老妪所说的药材,于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后面。 果然,没有走多久,便进了城门,花尔锦和老妪道别,准备去寻找父亲花铭。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花尔锦这次没有再随意问路,而是自己直接去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客栈,让那里的伙计帮忙着打听。 “老爷,听说三小姐来江南了。”花铭正在客栈里查看最近的账薄,便听到了一侧花四的话语,不由放下手中的毛笔,一脸疑惑的看着花四。 “你怎么知道的,锦儿怎么会突然来江南?”虽然疑惑,花铭还是在心里预存了一丝不可能,没有道理锦儿动身来江南,自己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啊,而花四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爷,刚刚出去的时候,我听说的,就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花四出去帮忙买东西的时候,就听说了有花家的小姐出现在这里,再估摸一想,应该就是花尔锦了。 “砰砰”的敲门声接连响起,花四连忙止住了说话,带着一丝征询的眸光看向花铭。待得花铭点头,这才走上前去,将房门打开。 “老爷,外面的大堂有人要找你。”店小二的视线扫过花四,探头看向里面的花铭,随即将手中的一张纸条轻扬。 “哦,花四,把纸条拿来看看。”花铭想不出在江南谁会找自己,显然是忽略了刚刚说到锦儿的事情。花四将纸条接过的同时,往店小二的怀里硬塞了一枚碎银,这才掩门向花四走去。 花铭将纸条展开,怔愣了几秒,突然站起身来,将椅子一把推开,眼看着就要往外面走去,却被花四一把拦了下来。 “老爷,你不方便出去吧?”花四的身体堵在房门之上,看着花铭,不由提醒起他目前的处境。果然,他的话刚一说完,花铭便止住了自己要出去的冲动。 “那这样,花四,你下去,将那位想要见我的公子请上来。”花铭将手中的纸条揉作一团,吩咐完毕后,自己坐回了太师椅,眸光幽深,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花四推门出去,随着嘎吱一声,门紧密闭合。花铭看着自己面前散乱的几本账薄,这些是他离开京都一并带过来的,可是越看,他便发觉其中的漏洞越大,有着难以弥补的趋势。 ------------ 第九十九章 彻查真凶 事端纷起 腾瑾国皇宫,此时完全沉浸在庄严肃穆的氛围之中,大殿之上,文锦帝天腾,眸光暗沉一片,积淀起雄浑的戾气。 “圣上息怒,腾锦轩失火之事,微臣已经开始查探,相信不日之后,定能找出个中原因。”浩然雄浑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这才使得文锦帝的面色稍有改观。 “既然如此,希望爱卿到时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文锦帝挥舞着衣袖,从龙椅上缓慢起身。腾锦轩,是出自皇族名下,他不希望有人借此来损害皇族盛威。 “我听说呀,腾锦轩纵火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头目,你说皇上会不会追究花家的责任?”花心灵看着对面坐着的雀荷郡主,有意无意的试探着。 “这件事情我在宫中早有耳闻,不过至于要不要追究花家的责任,倒是没有谁提起。”雀荷郡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最近的一段时间,突然失去了白公子的踪迹,这使得她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花心灵也知道雀荷郡主这会没心思谈论这些,也就不再盘问,反正不管怎样,腾锦轩御赐给花尔锦,那么,所有的责任,也就与她息息相关,她一个局外人,想必是不会被牵涉无辜的。 出了花府,雀荷郡主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时而想起华阳街上和天澈初遇的场景,时而想起白公子儒雅翩然的一面。可是,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雀荷郡主一遍遍的问自己,却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奇怪,那些是什么人?”就在雀荷郡主准备进入一家丝绸店铺的时候,看到前面突然涌现一大批整齐的队伍,不由将伸出的脚收回,看着那些面色严峻的人。 “护法,我们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如果打草惊蛇就不好办了?”一个带刀的黑衣人看着前面的血狐问道。谷主离开了京都,所有的事务皆由他接手,可是,他的行事风格和谷主完全不同,使得下属都颇有微词。 “无妨,一切按照计划执行。”血狐眉宇间清淡安然,手轻轻一挥,一行人便涌入了客栈。雀荷郡主看着这一幕,刚想开口询问,但见丝绸店的老板叹息着开口,这才知道,刚刚那些人都是花溪谷的人。 “难道他们的人也要插手进来?”雀荷郡主满头的问号,虽然不经常在京都,但是她多少听说过花溪谷。也正是花溪谷在外界的那种神秘之感,让她毫无保留的喜欢上了天澈。 既然花溪谷的人插手了,想必皇室也不能放任此事不管。想到这里,雀荷郡主朝着来时的方向急匆匆走去,人不一会儿就到了花府的门前。 “郡主,我家大小姐刚刚出去,要不你在这里坐着等会?”前院的一个丫环恭敬的在旁伺候着,茶水点心一个不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这才多大一会儿,人就出府去了?”雀荷郡主一边嘟囔着,一边在大厅来回的打着转儿。想着花心灵不在就算了,可是那件事情毕竟自己也是知情的,万一一个不好,她兴许就把自己也给抖出去了! 入暮时分,花心灵才从外面回府。刚走到花园,便看到前院的丫环出现在荷塘边,不由觉得奇怪,对着身边的阿大使使眼色,自己则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 “小姐,是雀荷郡主在那里等你。”阿大走回来,脸上带着一抹喜色。说实话,自家小姐和郡主的关系好了,那么,其中受益最大的不还是小姐了,若是小姐心情好,自己这个当下人的,日子自然也因此好过不少。 至于翠玉这边,因为花尔锦在走之前有所交代,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让她留在八号商铺,尽量少回花府,以避免和花心灵的正面接触。翠玉对这一点,还是相当感激花尔锦的,她想的很周到,她一个丫环,怎么可能和花心灵相抗衡呢! 可是眼看着腾锦轩出了事情,花尔锦又远在江南,而姑爷更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翠玉禁不住满心的着急,可是全花府上下,却连一个能拿捏注意的人都没有,福伯也只能是期盼着两个主子,能收到急信,从江南尽快回来。 “怎么可能,这件事情和花溪谷又没有直接的关系?”花心灵惊呼着从桌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狐疑的看着雀荷郡主。要知道花溪谷插手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会弄个水落石出,如此说来,这对自己,就是一个潜在的致命威胁。 “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真相吗?”雀荷郡主埋汰的看了花心灵一眼,眼下是骑虎难下,早知道先前就不答应她的这个馊主意了,现在可好,要拖着自己一起下水。 花心灵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丫环在,就连阿大也退了下去,这才不由放下心来,可是还是有隐隐的不安。 “那怎么办呀?”花心灵看着雀荷郡主,希望她能想出个逃避的方法,趁着花尔锦和父亲都不再京都,早些解决了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我回宫再探探皇上的口风,实在不行,看看七皇子能不能帮上忙。”雀荷郡主眉头微蹙,现在只能寄希望与皇族了。它花溪谷再厉害,总也不能凌驾于皇权之上吧! 天色清明,花尔锦在客栈里收拾着随身携带的行李,准备赶往码头。和父亲花铭见面,她才知道,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家信,那些纯属子虚乌有。而真正关键的一点,却是京都花府,防守空虚。 “小姐,应该走了。”门外响起花四的声音,他奉花铭之命,前来送花尔锦一程。本来老爷花铭也是要赶回京都的,无奈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妥善,加之这边的生意刚刚起步,也是马虎不得的。 “都准备好了,这就出来。”花尔锦将一身轻便的男装塞进行李,而自己一身红装走了出来。 码头上的船只刚刚靠岸,花尔锦小心翼翼的上去,和站在岸边的花四挥手告别。突然,花四身边走上一个人来,不知道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花四脸色大变,瞬间将船上的花尔锦拉了下来。 ------------ 第一百章 花田暴怒 以暴制暴 有些灼热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之上,树叶的水分被蒸发,大片的花田在阳光下起伏不定。 花尔锦紧紧抓住身下的缰绳,身侧的花四快速翻身下马,而后将花尔锦的马儿绑在临近的一颗树上,花尔锦方才一跃而下。 “父亲在哪里?”花尔锦放眼望去,,花田间人影穿梭。这里虽然不比花溪谷的花田千亩,可是也算是比较庞大的基地了。单是这耗费的人力物力来算,也顶的上花家给所有的下人,支付的一年的工钱。 “小姐,老爷具体在哪还不知道,只是说了场面相当混乱,要不花四先去探探路?”花四说完,就准备沿着田埂往前面走。 这片花田是花铭早在半年前就开始筹备建设的,持续经营到现在,已经有了不小的成效。可是近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的帮工接二连三的出现状况,今天更甚至于说要发生暴动。 “不用了,我随你一起。动作稍微快点,我担心父亲会出现意外。”花尔锦摇了摇头,随后大踏步的走开。花四稍作停顿后,紧紧跟了上去。 花田中间的一块地,聚拢了大批的人,花尔锦抬眸看过去,似乎中间被围困的就是父亲花铭,心下一急,花尔锦也顾不得会不会踩踏幼苗,越过田垄直朝目的地而去。 “你们都听我说,这些工钱是如实发放,我怎么会克扣下你们的血汗钱呢?”花铭苍老的脸上难掩焦急,早就听说这些帮工闹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起初他以为是想借此哄抬工钱,也没有当一回事儿,结果却发展成为不可收拾的局面。 “你还不会,你们这些奸商,不就是从我们的血汗钱中牟利吗?”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将手中的铁锹高高扬起,剩下的一些帮工眼见着,也立马开始吼叫起来。 花铭看着情绪分外高涨的帮工,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刚刚他们说是克扣工钱,可是他们的工钱并不是从他这里直接发放,而是从他这里划出一部分开支,再由管账的发给她们,难道说这中间…? 想到这里,花铭算是知道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刚想开口说话,迎面便是一铁锹砸了过来。森冷的光在太阳下显得格外刺眼,花铭知道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双眸微闭,准备承接这灾难性一刻的到来。 “嗯~”一声闷哼传来,花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缓慢的睁开眼睛,便见原本应该离开的花尔锦出现在面前。此时的她正面对着自己,脸上精致的五官因为疼痛拧作一团,花铭心里一紧,立马一把挥开了铁锹。 “锦儿,没事吧?”带着苍老的沙哑之声,花铭轻问出声。刚刚的那一下,来势凶猛,刚好砸在了花尔锦的背部。那力道就连健壮的男子都难以消受,更何况是娇弱女儿身的花尔锦! “没事。”花尔锦摇了摇头,因为巨大的疼痛,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可是她依然咬紧牙关,愣是倔强的逼回险些夺眶而出的眼泪。 在场的其他人显然被这突然出现的人打乱了计划,他们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花尔锦怔愣了一会,等到背部的疼痛稍微缓解,这才转身看向那些兴师动众的人。 眸光在扫过那些人的眼睛的时候,花尔锦就知道这些并不像是老实的帮工,不然他们眼底的笑意怎会如此耀眼?是不是被人唆使闹事,花尔锦尚且不知,可是若真的是故意为之,花尔锦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花四,你过来一下。”花尔锦看向包围圈之外的花四,手轻轻挥动。花四闻言,立马推开面前的人群,挤到了花尔锦的面前。道在搞什么鬼,就连花铭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一会儿,花四离开了花田,,渐行渐远。 “我不管你们是被人唆使前来聚众闹事,还是怎么的,如果想诚心留下,我花家照样会按照原先的工钱给你们结付。”花尔锦站上田埂,扶着花铭在一旁消息。 “唆使?这位小姐说话可得凭良心。我们累死累活的给你们花家做工,到头来,拿不到钱不说,还要自己掏钱看病,要不是有人无意中透露这些黑幕,恐怕至今我们都要被蒙在鼓里。”之前的中年男子激动的说完,手上开始有所动作。 “小姐,我回来了!”就在其他的帮工纷纷拿起自己手中的器具,准备发起攻击的时候,花四在人群后一声大喊,紧接着一队人马快速的冲上前来,他们手中无一不拿着细长的枝条,在地面上拖起一连串的痕迹。 “都给我听好了,坚决抵抗及其主动攻击者,给我打,只要不打出明伤就好,有我花家支付所有的治疗费用。”花尔锦站在田埂之上,此时的她,眸中尽显坚毅。如果不采用这样强制性的方法,让他们得到教训,恐怕他们还会一直动乱下去。 “锦儿,快住手,毕竟这里是江南,不要把事情闹大。”花铭眼看着局势更加混乱不堪,连忙阻止道。身处江南,不同于京都,京都好歹有自己说话的地方,可是这里,处理的不好,很可能要和当地的官府结怨。 “父亲你放心,他们来意不善,是不可能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花尔锦眸子里精芒一闪而过,她不信他们幕后教唆之人,还敢去告官不成。 果然不出花尔锦所料,花田暴动后,那些受伤的帮工没有一个说是要去衙门,而是自己将这些苦水往肚子里吞咽。至于幕后的教唆者,更是忍气吞声,这件事就此翻了过去。 “锦儿,不是父亲说你,这件事情,确实是鲁莽了!”花铭端坐在桌上,对面的花尔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闻花铭的话,她淡淡的点头,而后将茶壶里的水,慢慢的匀到花铭的杯盏中。 “父亲,以后这样的情况,锦儿定当深思熟虑。”花尔锦纯澈的眸子看着花铭,就算花铭不说,花尔锦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确实是有些冒险,别的不说,只要是那些帮工执意要去衙门告自己,光这一条罪,恐怕就有自己受得了! ------------ 第一百零一章 身份暴露 西山之约 风雅楼硕大的牌匾在暗夜里显得尤为耀眼,比起这牌匾更为醒目的当然要数阁楼之上,轻歌曼舞的嫣然。 回眸一笑,眉宇间春意横生,素手轻扬,繁华不过一场浮生。嫣然的眸光扫过大厅上的众人,当她看到一袭堇色的盛暮越之时,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一条彩练于半空中轰然降落,嫣然嘴角带笑,素手轻轻牵住一角,整个人便在阁楼上跃入空中,在一楼的大厅中央来回摇摆,如一只不知倦怠的蝴蝶,最终停落在盛暮越的面前。 “不错!”盛暮越淡然说道,而后单手微微向前探出,嫣然脸色微变,而后不着痕迹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两个人一并随着彩练,飞舞在阁楼之上。 “我找你,是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助。”进了房间,盛暮越索性开门见山。嫣然倒水的手微微停顿,双眸不解的看着她,帮助?她一个混迹风花雪月的人,能帮的上什么忙? “我到底是应该叫你嫣然,还是应该叫你幽灵祭的二当家?”盛暮越在瞬间逼近嫣然的身侧,眸里凌厉的光芒,如果不是自己苦心调查,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就知道她的身份。 幽灵祭,腾瑾国最大的情报组织之一,凡是需要查找的人,只要付出幽灵祭满意的酬劳,哪怕那人早已经入土,抑或是失踪,他们都能找出那些人的最终下落。因此,幽灵祭,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使其在腾瑾国的地位,坚固而又不可撼动。 嫣然一双明艳的眸子,直直看进盛暮越那一双无垠的深海,所有的惊诧被掩映在心底,注视良久之后,嫣然这才开口。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想必,要求我做的事无非是寻人之类。”嫣然手指轻弹茶杯素色的花纹,而后转身背对着盛暮越。她的身份,在这里可谓是无人知晓,而盛暮越却是一眼看穿。 “我倒不是要你寻人,我只想从你这里得知一个人所有的资料。”盛暮越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枚碧绿的玉珏。 “另外,你们帮我想办法约到他,不管用什么方法。”盛暮越见嫣然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一块玉珏之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一个男子冷漠孤傲的神情跃于纸上。 腾瑾国西面的山上,袅袅炊烟升起,一男子临山而立,一身藏蓝色衬得其身姿高大卓绝。而在他的对面,另一黑衣男子,眸光清绝,碧绿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得精湛而又诱惑。 “你终于肯正面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亲爱的弟弟!”盛暮越看着许久不见的盛暮年,雪原的艰苦造就了他现在人性的疏离,却没能改变他骨子里的天生傲气。 “既然你都要求幽灵祭出面,怎么说我都要来赴这个约。”盛暮年嘴角一丝讥讽。所谓的兄弟,不过是权欲之争的牺牲品,在那场战役中,他失去了自己的娘亲,那么,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失去的。 “好,如果你肯和我合作,那么,我盛暮越在此保证,不再和你大动干戈,而且,我将劝父皇让你返回盛筵国。”盛暮越眸中光芒渐生,他知道盛暮年的力量,可谓与自己不相上下,如果这些为自己所用,那么…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拿你的项上人头吗?”盛暮年一挥衣袖,时隔这么多年,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居然如此坦然自若的和他说话,难道他以为那些发生的一切,都将随风过去,不复存在吗? “你要知道,我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见你,再说,你不想盛筵国的疆域更加宽广辽阔吗?”盛暮越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不错,他的确是来洽谈合作之事,他希望在盛暮年的帮助之下,征服盛筵国临近的国家,从而成为国之霸主。 “盛筵国,那个将我遗弃了的国家,那个将我抛弃的皇族,你以为我还会回去?即使回去,我也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盛暮年眸光一冷,在刚才的短暂片刻,他想起了自己那段惨不忍睹的过去,心里的恨意凝结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自己禁锢。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思考,看到底是要和我并肩合作,还是和我斗个鱼死网破。希望三天后,在这里,还能见到你的踪影。”盛暮越说完,不再看盛暮年一眼,缓步往山下走去。 在他走后良久,盛暮年这才转身,绿眸里波澜不惊,有着浅浅的蔑视之意。 “你还不知道吧,在我离开皇族去雪原的时候,你就成为了我永久的敌人。”盛暮年说完,双拳紧紧握起,直到骨节处开始泛白,这才松开了手。 “主人,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红衣出现在盛暮年的身后,刚刚的对话她都听在耳里,知道大皇子来找主人,是因为合作的事情,因此特意征询盛暮年的意见。 “红衣,我需要你回盛筵国一趟。”盛暮年沉默良久,沉吟出声。红衣眸中一丝不解,盛暮年这又淡然开口。将所有要处理的事情交代一番后,盛暮年这才算放心的离开,留下红衣一人,在原地久久伫立。 夜深人静,月影疏落。 花尔锦轻轻关上窗扉,刚刚转过身子,面前一双幽深的眸子,沉沉注视着她,让她在一瞬间变得不知所措。 “你是谁?”清脆的声音,却显得格外的轻,想必是因为不想惊动隔壁熟睡的人。蒙面男子没有开口说话,却是猛然出手,直接攻向花尔锦的面门,动作快速而又凶猛。 花尔锦心里不由纳闷,如果这个人对自己不利,他大可以趁着她背对着他时出手,根本用不着现在这样。可是想归想,花尔锦还是出手拦截,身体轻便的旋转一圈,而后背部承接那道力量,而双手直接袭向来人的面巾。 “嗯”闷哼声响起,花尔锦眉头紧蹙,这才恍惚想起背部的那一处砸伤还没 有完全恢复。蒙面人听闻花尔锦的一声闷哼,手上的所有力道不由快速撤回,却不料花尔锦此时,一把挥开了面 ------------ 第一百零二章 烛火情深 湖心恶战 夜风徐徐,树影婆娑,灯影散落浮华。 沉寂的黑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晶亮,花尔锦看着面前容貌清绝的天澈,心里有一千个疑问在盘旋,他怎么会出现在江南? “你受伤了?”天澈幽邃的眸子,凝视着花尔锦散落的长发,手微微向前探出。今夜前来,无非是试探下她对于各种危情的应变能力,现如今,却知道了她意外受伤的情况。 “没事,一点小伤,倒是你,怎么来了江南,还有,京都那边一切都还好吗?”花尔锦将房间里的其他灯火一一点燃,虽然知道京都情形可能不容乐观,但是,还是希望能得到确切的答案。 “京都有人蓄意针对花家,但是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天澈幽幽开口,他没有告诉花尔锦,他之所以来江南,是因为有人在来信中说花尔锦处境危险,哪怕知道这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将他调离京都,他都不能放下她不管不顾。 “这么说来,你已经做好万全之策了?”花尔锦眸中带笑,她相信天澈的能力,如同相信自己心中对他渐生的情愫,如果这些将成为他们纠缠的桎梏,那么,她甘之如饴。 荒凉的夜色逐渐加深,灯火渐次熄灭,花尔锦和天澈和衣而卧,此时,客栈外的明月高悬,一丝流泻的银光静静的铺泄在窗扉,如此良宵美景。 次日花尔锦起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经空空如也,想必是天澈不想打扰到她,所以才没有叫醒她。但是想到天澈在提及自己即将要去的地方之时,那种凝重犹豫的神情,花尔锦心里繁衍出一种不安。 怀揣着莫名的不安,花尔锦来到花田,经过那日的事情后,很多自愿留下的帮工,花尔锦都给予优待,而那些主动离开的,花尔锦也没有多做挽留。 花田恢复了往日的平和状态,帮工在田间来回穿梭忙碌,花尔锦踱着缓慢的步伐,来来回回的走。花铭也是走到田间地头的时候,才看到那边缓慢踱步的花尔锦,不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父亲!”见到花铭,花尔锦眸光从花田收回,看着花铭脸上被岁月雕琢的皱纹,还有发丝间那些若隐若现的银丝,心里不由微微发酸,什么时候,父亲已经开始苍老了! “因为我的事情,你每天流连田间地头,现在暴动平息,你要不要在江南这一带,好好游玩一番?”花铭语气悠长的说道,在他看来,花尔锦越来越有一种当家持大局的范儿,其实不管花家落在她手里,还是他手里,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我才来江南不久,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游玩的,父亲这样一说,倒是勾起了我的游玩之心。”花尔锦伸手,想去抚平花铭眉间的那一抹沧桑,可是终究,在手还没有触及的时候,缓缓放了下来。 意识到花尔锦的疏离,花铭眼眸中的哀色一闪而过。这些距离,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谁,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完成她娘亲的遗愿,看着花尔锦好好的幸福下去,这样,不仅自己多年的愧疚之心得到了弥补,他也可以给自己,给她一个交代。 “既然是有这心思,那明天,就去江南各处好好观光下吧,这样也不枉你来一趟了!”花铭刚刚说完,那边便有人前来禀告,说是有客来访。 看着花铭的身影渐渐远去,花尔锦就近在一处田埂上坐了下来,手里突然飘落一片彩色的叶子,竟是勾起了花尔锦孱弱绵长的思念。 “娘亲,如果你知道女儿现在的人生,应该算是感到欣慰了吧,我会尽量做到更好的!”花尔锦看着悠远的天空,轻轻呢喃出声,母亲的过早失去,终将成为她内心深处,无法弥补的一处伤痛。 一艘小船在湖面急速前行,尾部泛起层层的水花,湖中心的涟漪渐次散开,岸边风景如画。 天澈身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衫,站立在船头,看着岸边的风景急速后退,眸子里的幽光肆意蔓延。 突然,长身挺立的身影带来一阵不安的颤粟,船身也在瞬间发出不和谐的摇晃,节奏一阵快过一阵,眼看着这船,就像一片风浪中破败的落叶。 天澈幽深的眸在瞬间晕染出一片红色,他紧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手中已经微微有了动作,只等待着最终目标的出现。 “哗啦”一声响,在距离小船不足三尺的水面,突然窜出几个身影,他们手持强势的弓弩,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天澈的双脚在船面轻轻一蹬,整个人飞速跃起,随着他身体的下落,手中的力量变气为掌,急剧击向突然来袭的敌人。而后,身影在半空中巧妙的旋转,轻易的避开了那些明枪暗箭。 那些人见并没有伤到目标分毫,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潜入水底,向前游去,直接袭向那悠悠晃荡的小船。 “砰“的一声响,船身突然爆裂开来,四处飞溅的船板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最终完全坠入湖底,从此销声匿迹。 从水底露出脑袋,看着恢复波光粼粼的湖面,众人的眸中,先是疑惑,而后露出得逞的笑意。当这种笑意完全扩散的时候,突然,僵硬在嘴角,以一种极其诡异痛苦的表情,凝结成为永恒。 有些幸运的存活者,在他们意识到这种无比恐怖的危险之时,准备四散逃匿,然而,命运之神并不愿意善待他们,将他们的生命,再度送到死亡之神的手中。 水底的身影努力的挣扎着,可是无论他们怎样挣扎,无论他们向哪个方向逃跑,身后总有一双猩红的眸子,如影随行。 水波轻轻荡漾,在阳光下显得澄澈空明。然而,死神的气息,一直不曾离开。终于,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声响,他们结束了他们短暂的生命旅程。 水花冲天而起,随之跃出水面的,还有一道月牙白的身影。天澈在半空中稍作停顿,而后足下轻点,一系列的幻影凭空出现,当这些幻影,依次消失的时候,天澈整个人,已经飞跃到了对岸。 双膝跪地,脸上的表情痛苦而崎岖,天澈咬紧牙关将自己身体支撑着不倒下去,额头上已然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勉强抬起头,眸光凝视着那烟柳码头四个大字,久久不曾收回。 突然,颈后传来一阵钝痛,天澈的眸光逐渐涣散,身体微微倒向一侧,最后被一个柔软的怀抱承接,而他的身后,一个巨大无比的笑容,诡异而又魅惑。 ------------ 第一百零三章 闺阁帐暖 刺探深宫 烛火高照,帷幔轻轻摇曳,夜色变得浓重而又深远。 “郡主,太医来了。”丫环将一老者引入雀华宫,而后自己则是恭敬的退下。 雀荷郡主微微转过身子,烛火将她的容颜映衬的格外明艳多姿。她缓慢走到太医的身侧,端详良久,这才微微开口说道。 “太医大人,这宫里的规矩你可知晓?”红唇微启,语气冷然,自有一抹震慑人心的作用。太医闻言,连忙跪倒在地,头与地面无比接近,眸子里一抹惊惧惶恐。 “你放心,你与宫嫔幽会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不过,这也要看你到底有没有诚意了?”雀荷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眼角余光假装不经意的看向那帷幔之中。 “郡主,微臣一时懵懂,幸得郡主抬爱,在此微臣一定任凭郡主的差遣!”太医见此事还有商榷的余地,不由立马表态,希望郡主不要借故发难。 “那好,如果有人问起大人你今日夜深时分,身处何地,你该如何作答?”雀荷郡主眸子里一丝幽光,所有的意外可能都要排除,她需要的是忠心不二。 “回郡主,微臣正在家中,阅览医书,欲解疑难杂症。”太医思量一番,而后干脆作答,见雀荷郡主眸子露出赞许之意,心里的石头,这才算落地。 “你随我来!”雀荷郡主环顾四周,丫环们都已经屏退下去,随后往帷幔处走去,太医在身后紧紧跟着,眉宇低垂,从那有些踉跄的步伐看来,心里依旧有着小小的惊惧。 一线微光,清浅摇晃,天澈睁开眼帘,粉红色的帷帐显露在眼前,映衬着跳跃的烛火,一抹异香在空中蜿蜒流转。 这时,帷帐之外,出现了模糊的人影,还有依稀的脚步声。“你们都下去吧!”有些许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帷帐被挑开,天澈立马进入戒备状态,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疲软无力,而一张艳丽的容颜,尽在咫尺。 “是不是感觉浑身都使不上一点力气?”雀荷郡主将药碗放在一边,径自坐在了床头,眸中带笑的看着一脸清寒的天澈。 虽然出现了才华无双的白公子,可是,至始至终,在她雀荷的心里,最想得到的,非天澈莫属。如果说,要在两者之中选择一个的话,雀荷心想,少了一个白公子,还会有其他的白公子,但是若没有天澈,那便真的是世间不再有此人。 “是你带我来的这里,也是你对我施加的小把戏?”其实不用反问,天澈就已经知道答案。同时,他也看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只是没有想到,雀荷郡主也真是胆大的可以,将自己一个活人,就这样毫无避讳的带入深宫。 “如果不施加小把戏,你怎么会留在这里陪我呢?”雀荷郡主眸中沾染上笑意,身体刻意前倾,却被天澈刻意的避开。 “对了,你怎么会中血毒?”雀荷郡主突然问道,她的话语刚落,天澈脸色瞬间变得阴寒,仿佛这是他不能触及的痛。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眸光深沉无垠,带着未知的残肆,雀荷郡主看着面前色变的男人,心里竟是有了一抹怜惜。身中血毒之人,必死无疑,而且这血毒,只有皇族的人才配拥有,他又究竟是谁? 接下来的谈话,其实都是雀荷郡主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因为天澈压根就不想理会她,如果不是身上的药效还没有完全去除,恐怕天澈早就一掌将她打趴下了。看着天澈脸上那冰山般的抗拒,雀荷郡主也只好无趣的离开。 “郡主,大殿没有人把守,要是待会那人离开了怎么办?”丫环见郡主还在悠哉的吃着葡萄,不由问道。看的出来,郡主对那个人很是特殊,为此,不惜动用了宫里的老太医。 “怎么可能,他的身上可是中了阴阳散,除了呆在这里,他哪里都去不了!”雀荷郡主自信满满的说道,这阴阳散,是之前的老太医交给自己的,要是敢糊弄自己,除非是他不要命了! 浓重的夜色,在辉煌的宫壁上爬走,四处散落的灯火,显得纷繁。一抹黑色的身影,在屋顶跃动,转瞬便融入了黑暗。 时间差不多了!想到这里,雀荷郡主将汤碗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而后往屏风后面的帷帐走去。只是当她满心欢喜出现的时候,那空空如也的床榻,让她饱满的情绪一瞬间落空,脸色惊变的站立在那里。 “小姐,听说宫里出现刺客了!”这时,丫环炸呼呼的从大殿外面跑进来,雀荷回头一看,瞪了她一眼,最后只好悻悻的闭嘴,走到她的身边。 “别炸呼呼的,说吧,什么情况?”雀荷一向是慢性子,如果这些事情不是与自己有关,那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在这深宫大院里,刺客想要行刺成功,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一刻钟前,正殿里发现有黑衣人潜入,到现在都还没能将人找出来,现在,大批的侍卫还在继续找呢!”丫环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出。 “黑衣人?”雀荷郡主眸子几许疑惑,皇宫向来戒备森严,而这次刺客居然是直接闯入内庭,如果不是刺客武功实在高强,那就是… “不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雀荷连忙跑开,可是当她掀开帷幔,哪里还有天澈的身影,那些药碗还安静的躺在那里,可是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正阳殿内,烛火大明,一抹斜长的影子投射在桌前,苍老的面容上,尽是疲惫和深沉的倦意。 文锦帝天腾手里一副画卷,他轻轻的展开,一个女子清丽的面容被描摹的栩栩如生,烛火照在上面,她的一颦一笑,竟是活灵活现。 “阿?谩?蔽4醯哪剜?故且?刈排u淼木炝挡簧幔湓诖蟮詈崃褐?系暮谝氯耍?谔?耪饩淝峄降氖焙颍?碛安挥晌1014唤獗涞貌兴廖蕹f鹄础?p> ------------ 第一百零四章 异族为患 废后清宫 慢慢燃尽的蜡烛,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滴尽了自己最后的一滴眼泪,回忆的画卷也由此慢慢铺展开来。 文锦帝初期,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百姓所期许的盛世,由此而来。然而江山社稷,在文锦帝册封异族夜水秋?茫??加辛舜蟮亩?矗?本忠猜??涞没炻移鹄础?p>  夜水秋?茫?豆诺难?樽搴笠幔?琶?谑赖囊?逯?唬?蛭??囊淮纬鎏樱?谔阼??木┒迹?忮肆说笔鼻亲暗奶熳犹焯冢?源税瞪?殂海?12硐潞j纳矫恕?p>  然而,在她的身上,流淌着异族的血脉,并肩负着整个血灵族的命运和责任。一方面,她深陷于对天腾的情感中无法自拔,一方面,她有自己的族民,可是,当情感与家族只能选择其一的时候,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当她一身凤冠霞帔,站在华阳殿里接受百官的朝拜,当她一身霓裳,拥得母仪天下的尊荣,天下始乱。异族的大肆侵略,皇族内部的夺权,让整个腾瑾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而她,更是承载了百姓的怨言与讨伐。 “阿?茫?松?医?涝恫换岣耗恪!蹦且蝗眨?娑猿?弥?习俟俚牡竽烟址ィ??牌?熳拥淖鸸螅?胨?12缍?3?钋榭羁睢?p>  她信了,只是因为她深爱着他,为了他,她放弃了自己的族人,放弃了与自己从小青梅竹马的良人。然而,一夕突变,当北上的十万大军直抵京都,他还能守护她,给她一方净土吗? “皇上,按照你的吩咐,一切准备妥当。”侍卫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这位少年天子,因为她而渐次疲惫的面容。 “好,给我记住,无论如何,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都是你们以后的主人。”天腾眸光沉沉,这是他培养出来的人,将他们母子交付给他,他也能放心。 次日,天还没有大亮,宫中锣鼓喧天,气氛诡异而又悬疑,唯有她,脸上淡定从容的笑,回眸瞬间,江山为此失色,挥舞衣袖间,云朵为此流连。 高高的宫墙之上,他和他的侍卫站在那里,身影挺拔,眸光幽邃,却不复曾经的温暖。文武百官皆是一脸的得逞的笑意,为数不多的,因为这即将到来的一刻,面容紧绷,担忧惶恐。 “皇上,叛军已抵达京都,如果再不废后,这老祖宗留下的万年基业就要毁了!”一位年长的武官几步上前,跪倒在地,冒死谏言。 “还望皇上为我腾瑾国百姓着想!”更多的官员跪倒在地,使得他不由踉跄着后退一步。他悲痛的抬头看天,知道这分别的一天终究是到来了,衣袖挥动,一名侍卫上前,手里一道刺眼的圣旨,暴露在众人眼前。 当圣旨宣读完毕,宫墙彼端的她,明眸里波光流转,看不出那是恨,还是更深一层的爱。两两相望,有无数的话要说,却终因为这一段不算遥远的距离作罢。 锣鼓声紧密的响了起来,气氛变得更加冷凝肃穆,天色也开始逐渐发白。文锦帝天腾接过侍卫手中递过的弓弩,缓慢瞄准,深沉的眸子里,窥探不出一丝,所谓真实的情绪。 “嗖”的一声,带着势不可挡的锐气,利剑攸然划破长空,直直朝着她的胸口飞射而去,而她,岿然不动,没有一丝的怯懦躲闪之意,仿佛早已经知道,这便是她,注定的结局。 一声锐利的声响,利剑完全没入她的胸膛,强劲的冲击力使得她的身体瞬间被抛空,洁白的裙裳迎风飞舞,在空中绽放成一朵美丽的花,而她的身后,此时霞光万丈,倾国倾城。 一条御河,从宫墙之下缓缓流淌,从此世人都知,在这之下,曾经埋葬过一位皇后,她惊才绝艳,举世无双。却不知道,夜水秋?谜飧雒?郑?晌??堑奶熳樱?目谕褡?床荒芩咚档奶弁础?p>  “给我继续找啊!不可能找不到的!”他像发疯一般,在书房里嘶吼,面前的侍卫看着他疯狂的眸色,不敢言,只能静静的守在那里。终于,嘶吼的累了,他开始拿起笔,每日每日的画着,那记忆中的一颦一笑。 然而,短暂的麻痹虽然能够缓解失去她的痛苦,却不能完全去除。他开始发愤图强,废寝忘食的忙于朝政,只有将自己填的满满的,才不会觉得在午夜梦回,心里孤寂的可怕。 他开始韬光养晦,扫平叛乱,重整朝纲。没有人知道,为何他在一夜之间,可以一举拿下整个敌帮的阵营,唯有身上所承载的思念的苦痛,成为他前进的一剂良药。 “已经找不到了,那就放弃吧!”他对着面前跪倒一片的侍卫说道,这些人,追寻的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天在祈祷,希望能让他们有重逢之日。可是,终究无果,那腹中不曾见过一面的孩子,恐怕也早已… 一滴蜡油因为窗外飘忽的风而突然改变方向,坠落在他手中,轻微的灼痛,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他这才惊觉,夜,已经很深了。 “谁?”突然的一声脆响,虽然很是薄弱,天腾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快速的将手中的画卷合上,天腾警觉的往四周看去,而他的一声惊呼,更是惊扰了彻夜守候在外面的人。 “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侍卫恭敬的站在门外,窗纸上印下他们单薄的身影。 天腾眸中闪过一丝精芒,眼角的余光在大殿横梁上一扫而过。“没事,你们下去吧!”天腾说完,吹灭了桌上的烛火,而后往内室走去。 冰凉的利器抵在脖子上,如窗外寒凉的夜色。一双黑眸在暗夜里散发着幽光,里面透露着狠绝。 “不管你是谁,你可曾想过,一旦步入这里,你便插翅难逃!”天腾轻轻说道,手里已经微微有了动作,可是却迟迟没有发起攻击。 “不过是一座牢笼而已,岂会困住我,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天澈的额头因为无法抑制的愤怒,而爆出一条条的青筋,握住利器的手,也有一丝微弱的颤抖。 然而,天澈的话语刚落,一直守候的门外的侍卫突然冲了进来,房间里烛火渐渐明晰,他们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天澈紧紧的围困在中间。 ------------ 第一百零五章 深宫脱难 无名死尸 呼啸的狂风一阵猛过一阵,吹得屋子里的烛火,摇晃的剧烈而又频繁。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行刺当今圣上?”一名侍卫上前,手中的大刀直直横在了天澈的脖颈,语气里的冷然,颇具一种天然的霸气。 天澈的眸光深沉冷凝,高大的身体在如此的胁迫下,岿然不动。而他的手上,那把锐利的匕首,把柄轻轻的旋转,已经在天腾的脖颈上,划下细细的血痕。 “你相信因果循环,天地报应吗?”冷绝的声音,在天腾的耳边响起,他能够感觉到那双手的颤抖,然而,这句话却轻易的勾起了他的无限怅惘。 “速速放下武器,休得在此口出狂言!”侍卫见天澈并不将一众人等放在眼里,眸中怒气横生。然而,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圣上的安危是他们的最终守护目的。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因果循环,亦不知道你口中的天地报应,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有把握杀死我吗?”天腾终是沉凝出声,他也想不明白,身后站立的,究竟是何人? “可是你知道,血毒的解药是什么?”天澈突然将声音刻意压低,附在天腾的耳边说道,其他的侍卫生怕天澈有什么轻举妄动,拔出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着。 轰然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稍纵即逝,天腾想努力的抓住,终究是一无所获。血毒,乃是皇族中人为了牵制内部,而制造的一种剧毒,此毒解法复杂,管理相当严密,也只有皇族中人,可以接受此毒的制裁。难道说眼前的人,他身中血毒? 雀荷郡主这边已经急得一头乱,从时间看来,这闯入宫中的刺客,应该是天澈无疑。可是他如果单单是闯皇宫,这样事情也算好办,可是,假若她独闯禁宫,恐怕就不是她所能解决的了。 “你去一趟七皇子的住所,把天澈一事散播给他的下人,记住,不要惊动其他的人。”雀荷说完,就取下自己身上的腰牌,递给了丫环,示意她快去快回。 果不其然,天瑞从下人那里听闻此事,有些诧异不解,天澈这个人,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身上自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闲云野鹤,是他勾勒出的美景,也恰恰因为这些,花尔锦对他与众不同,可是,他又怎么会一脚踏入俗世的呢! “不好了,秋?霉?Щ鹆耍 本驮谝恍腥私┏值氖焙颍??型蝗淮?匆簧?吖?簧?暮艉埃??焯谔?拍藕埃??枪瞬坏眉茉谧约翰本钡睦?鳎?庥?蛲獗既ァ?p>  “都去给我救火!”天腾的身体被天澈拉回来,匕首抵在肌肤上,很快鲜红的血渗透进衣襟,他还不忘威严的下达命令。可是侍卫一动不动,在不能确保圣上生命安全的时候,他们是万不会离开的。 既然秋?霉?阅憷此担?庖迳钤叮?敲吹背跄阄?危??滤?悄缸佑谒赖啬兀√斐涸谛睦锇底晕实溃?种械牧Φ乐鸾ゼ跞酰?钪找约?碌乃俣冉?笆资栈兀?碛把杆傧?г诖蟮睢?p>  “今日我暂且留下你的命,日后再相见,绝不会有半分心软。”天澈清绝的声音响彻在皇宫之中,侍卫这时连忙往秋?霉?姆较蚋先ァ?p>  “这秋?霉?降壮鍪裁词虑榱耍俊比?首犹煳究醋殴?写笈?耸旨?型?桓龅胤接咳ィ?挥晌实馈r还商烊坏撵迤?叹嵩谒?加钪?洌?镁貌辉?4ァ?p>  “皇子,估计又是那里传出闹鬼了吧,自从废后死后,这来来回回折腾多少次了啊!”一个贴身侍卫近身说道,这个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多少知道那么一点,因此成为三皇子麾下有力一号。 “废后,哼,她永远都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天尉手中的茶盏因为他衍生的怒意,而泛起微澜,还没有来得及平息,就被他用力的摔在地面,瞬间崩裂成碎片。 “对了,让你查的事情怎样了,记住,一旦发现当年知情人,给我格杀勿论。还有,我母后那边你们要多加照看!”天尉吩咐完毕,冷眸看着面前的侍卫。 “皇子,照顾娘娘我们定当尽力,可是那些人,毕竟是皇上的人,皇上那边…”侍卫有些犹疑的问道。 “皇上那边自有我来应付!”三皇子打断侍卫的话,手轻轻一挥,侍卫退了下去,大殿上立马恢复了死寂。而在他的身后,走出了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他们附在皇子身边说了几句,便领命似得离开。 京都西山外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在暗夜里显得格外静谧,却不知道,危险已经逐步靠近,死亡的阴影逐渐笼罩着。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一抹细长的影子在地面上微微摇晃。一个身着灰衣的男子看着面前两个面容冷漠的人,眉宇间一抹犹疑。 “你不是一直没有机会回到皇宫吗,我们是来带你去见你想要见的那个人。”黑衣人开口,暗夜的风刮得更加强劲。 “那你们又是谁?”问出这句话,灰衣人立马察觉到情况不对,猛然从袖口之中抽出利器,踏步上前。可是已经有些晚了,两个黑衣人已经先他一步出手,一枚暗器直中他的眉心,没入肌肤之时,传来一阵钝痛。 “我们是来取你性命的,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还意欲将这一切,向圣上说明!”一箭狠狠的射入跪倒在地的灰衣人的胸口,使得他勉强支撑起来的身体再度倒了下去。 “你们的阴谋迟早会败露,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当年她可以兴风作浪,可是以后,她未必就会得偿所愿。”灰衣人眸中的光芒随着这句话逐渐散尽,而后双眼阖上,呼吸尽无。 “哼,一个无名死尸而已,还配让我们给你传话!”其中的一个黑衣人不由冷嗤一声,顺势抬起腿狠狠踢了地面一动不动的人影一脚,而后转身离去。 万籁俱静,深林里不时传出虫鸣之声,而地面上的灰衣人始终一动不动,他的双眸显得安然,如果你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就是那个面具摊的主人,消失如此之久,却迅速的成为了这荒野的一具,无名死尸。 ------------ 第一百零六章 江南庭院 再遇故人 江南之景,不若京都奢华霸气,带着一股温婉的特质,使人心驰神往。 花尔锦走在青石铺成的小路,道路两边的摊贩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叫卖。她时而停下来四处看看,时而疾步前行。然而,人群中一双冷然锐利的眸子,突然勾起了她的警觉。 那是一种冰天雪地的寒冷,如果不是身处其中,你很难够理解。花尔锦感觉自己被那种目光笼罩的时候,有一种快要被冻结的错觉。 循着那道视线,花尔锦小心翼翼的追寻,可是,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道视线若有若无,仿佛一点都不怕花尔锦追上来,看到花尔锦的距离远了,速度慢了,他甚至还刻意的停下来等等。 一处静谧的庭院,流水假山,凉亭石桥,错落而有致。花尔锦追寻到这里的时候,前面的身影蓦然消失,这让她不由多了丝小心。 “为何追着我?”一声清越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花尔锦抬眸,便看到了屋顶山翩然而立的黑色身影。 “你不就是想把我引来这里吗?”花尔锦看着盛暮年,不答反问。这些人的速度可真够快的,先是天澈,紧接着是他在这里出现。 “那你说说,我为何引你前来?”盛暮年双手负于身后,环顾了一眼这个雅致的庭院,眸子里几许深意。 “如果不是你有企图,就是这个地方里,隐藏着你或者我,有关的记忆。”花尔锦一动不动的看着盛暮年的表情变化,然而,那表情万年不变,一座决然的冰山。 不再说话,陷入一种长久的沉默。盛暮年身形一跃,整个人降落在花尔锦的面前。“你跟我来!”他的话语刚落,拉着花尔锦便往院子深处走去。 “先放开我,我们还没有那么好的交情。”花尔锦一边轻微的抗拒,一边弱弱的说道,谁知道这个盛暮年在搞什么鬼,会不会是要暗算自己的。 “你放心,你身上还没有值得我利用的价值!”盛暮年回眸冷冷一笑,花尔锦立马噤声不语。他说的没有错,花尔锦除了是花府的三小姐,似乎真的是一无是处。 走进一间密闭的房间,花尔锦有些不适应里面潮湿的空气,还有一股晦涩的味道,于是有些不耐的将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这就有些受不了了,要是常年生活在这里,那会怎样?”盛暮年的眸光始终沉淀如水,看着面前有些熟悉的一切,不由暗自怅惘。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这里随他回盛筵国,是否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呢! “不会吧,这里一天都很难待下去的。”花尔锦惊呼道,这事不能说是她不够淡定,而是事出有因。想当初她在花府不受待见的时候,苦头没有少吃过,却从来也不至于生活在这样阴冷潮湿的地方。 “她在这里整整生活了五年,为了那个自己不该爱上的男人。”盛暮年薄唇勾勒出一抹讥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笑谁。 “她是谁,难道是你的…?”花尔锦猜测道,在她看来,盛暮年很少有谈及某人而心情存在落差的时候,而此时,他恰恰表现了这样一面,那么,这个人,可能就是他极其在乎的亲人了! “这些,你不用了解的那么清楚。”盛暮年突然打断了花尔锦的话,这个人在自己的心中,始终是一份难以逾越的疼痛,那么清晰的存在着,找不到解救的方法。 “可是你将这些告诉我,想必也有你的道理。”花尔锦不信盛暮年会无缘无故的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还带自己来此观光。 “你说的没错,我带你来,无非是想交给你一样东西。”盛暮年说完,眸色变得愈加幽深,绿色的眸子像是宝石一般,散发着微茫。 “东西,什么东西?”花尔锦显得有些迷茫了,这些事情只与盛暮年有关,而他却要交给自己一样东西,怎么说都有些理解不通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你娘亲的那副锦图吗?”终于,盛暮年说出了那件东西究竟为何物,花尔锦闻言,脑子里轰隆一声,锦图,难道他真的有交给自己的打算,可是之前,不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给自己吗? 等等!“我娘亲的锦图,和这件事情有关,还是你所说住在这里的,就是我娘亲?”花尔锦脑袋如同一团乱麻,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盛暮年了解这一切内情,手中拥有锦图,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你放心,住在这里的并不是你娘亲,而锦图,也是她想守护的东西。”盛暮年知道花尔锦一时有些梳理不清思绪,不由说道。在提及那个她时,眸中却流露出一种刻骨的思恋。 “我还是不相信,你又怎么会将锦图交予我手?”花尔锦狐疑的看着盛暮年,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可是终究没有。 “最初不愿意将锦图交给你,是因为你还没有守护它的能力,而如今,我觉得是时候了!”盛暮年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有些迟疑。一方面锦图是天下都暗中觊觎垂涎的宝物,一方面锦图对于他取得那场战役的胜利,有着至关重要的决定力量。 花尔锦闻言,眸色一变,她想起来当时盛暮年出现在自己和天澈的面前,虽然一直步步紧逼,却从没有要下杀手的意思,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在暗中窥探她的一切成长,自己真的有能力可以守护吗? “我再问一个问题,锦图为何会在你的手中?”花尔锦深呼一口气,在心里将这个情况暗自过了一遍。娘亲她可以肯定她一直在腾瑾国,不曾离开,而盛暮年是盛筵国的皇子,他究竟是如何得到这个的? “我得到锦图,纯属机缘巧合,你不要过问了!”盛暮年脸色有着极地的冰寒之气,他轻轻的挥了挥手,而后,紧闭的房间里,一个暗格出现。 “你随我来。”盛暮年走在前面,头微微低下,花尔锦紧随其后。这个暗格入口极窄,可是进入之后,无比的空旷宽敞,就连一些生活的用品,里面也是应有尽有。 “你…”就在盛暮年回过头的时候,身上突然一麻,他想要有所动作已经来不及了,转身看着眸光清然,神色淡然的花尔锦,身体重重的倒了下去。 ------------ 第一百零七章 知晓真情 识破真伪 客栈里人来客往,店家吆喝着,小二也是忙碌的穿梭在大堂之间。 “老爷,出大事情了!”花四停在一间客房门前,手轻轻叩门,里面传来花铭的声音,紧接着门嘎吱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花四,出什么事情了?”花铭穿着普通的青色衣衫,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这一大清早的,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老爷,京都腾锦轩失火了。”花四走进屋中,随手将门关上,脸上一抹着急。这件事情是他刚刚接到花府送来的急信,刚一得知情况,他就立马前来禀告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花铭心里咯噔一声,腾锦轩,那可不比一般的地方,皇家御赐,出了事情那可是要承担罪责的,希望情况比较乐观,还来得及补救。 有一丝犹疑,花四挠了挠头,不知道当不当讲。可是一想到事关重大,花四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大约是三四天前的事情,得到消息,皇上已经派人着手调查此事。”花四虽然只是一个家仆,但是他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既然皇家已经出面干涉,想必对于此事,是不会轻易翻过去的。 花铭闻言,身影踉跄着后退,事发三四天,这边才得到消息,这其中应该是有人故意阻挠,可是,它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谁又是此事最大的受益者? “老爷,你看这事?”花四见老爷花铭迟迟不说话,不禁有一丝担忧。花家自从发家那一刻起。就没有安安稳稳的过一天日子,哪天不是提心吊胆。心惊胆战,而今,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是这样,花四,你现在去告诉三小姐,然后和她一起回京都。我这边的事情,暂时还走不开。”花铭因为这边诸多事情,牵涉较广,确实脱不开身,只能将此事交给锦儿了,希望她能处理妥当。 江南庭院,暗格之中。 花尔锦悠闲的在屋中踱步。看着那还处于昏迷之中的人,嘴角带笑。看来这卫青教给自己配制的这些药还真是不错。分秒见效果。 光线逐渐变得明晰,躺在地上的男人微微将眼睛睁开,凝聚起全身的力量,却发现丝毫提不起一点劲儿。 “怎么,感觉我配制的药效果如何?”花尔锦听闻身后的动静,不由转身问道。 “你如何知道我不是盛暮年的?”盛暮越不答反问,他自认为自己了解盛暮年,可是却轻易的被花尔锦识破。 “这当然归功于你。你没有想到吧?”花尔锦突然浅笑起来。自己一直都以为他就是盛暮年,就连准备进入到暗格之中,她都不曾有过怀疑。 “归功于我?”盛暮越眸子里一丝不解,自己出现在盛暮年的属下面前。她们都不曾有过一丝怀疑,而他自己,又怎么会轻易将破绽露出? “因为你曾送过我人皮面具,而我,参悟了其中的奥妙。”花尔锦将笑容收住,在最初的时候,盛暮越确实有送过她人皮面具,出于好奇,她特意研究了一番,没有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盛暮越陷入了沉默,他没有想到,自己无心之举,居然会带来今日的麻烦。他冷眸看着面前的花尔锦,手中有了动作,暗地里发力。 “我想,你之所以伪装成盛暮年,除了你和他是兄弟,还因为那副锦图吧?”花尔锦虽然聪颖,但是生活的圈子始终比较单纯,他只顾着说话,却忘记了防范眼前,并不是一般的人。 “你的确聪明,但是凭你,还无法制服我!”随着盛暮越话语落,他全身的力气尽数回归之际,一掌推出,强大的力量使得花尔锦不由向旁边躲去,而盛暮越趁着这个机会,身影快速掠出。 追出院子,四周一片静谧,哪里还有盛暮越的身影,花尔锦不由有些懊恼,可是,盛暮越最后那一抹眸变,花尔锦却是看得清楚,想必真如她所说,盛暮越的确是为了锦图而来。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试探,锦图到底在谁手中? 走到街上,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跟随,花尔锦不由多留了一个心思,等到了一处小巷,花尔锦正准备发起攻击,却听闻花四的叫喊,花尔锦连忙停下手来。 “花四,你怎么来了?”花尔锦眼见花四,他不是应该在客栈里,和父亲在一起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吗,怎么会一路跟着自己? “小姐,我是来告诉你,老爷让你现在就回京都,坐镇花府,恐怕会有变故。”花四按照花铭的吩咐传达着,花尔锦闻言却是不解,等到花四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花尔锦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踏上早已准备的小船,花尔锦和码头上的花四挥手道别。“小姐,老爷另外还说,要千万注意安全,必要的时候,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舍弃。”花四刚说完,花尔锦了然的点头,小船已经驶出了码头。 “三皇子,打听出来了,那个花尔锦回来了。”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从殿外跑了进来,看到三皇子天尉正在观看舞姬表演,不由连忙将声音压制下去。 “那些个事,关心的人多了,我想,会有好戏看的,我们慢慢等着。”天尉挥手示意太监退下,从座椅上缓缓起身,将一名姿色艳丽的舞姬搂入怀中,好一阵亲热。 “还有一件事..”小太监正准备退下,又停了下来,看着正是高兴的三皇子,欲言又止。 “说,什么事情?”天尉眸子一丝不耐,虽然这个太监一直是自己的得力帮手,也是自己和几个侍卫之间忠实的传话筒,可是,办事没有一点魄力可言。 “至于那个宫外的侍卫,我们已经处理妥当了。”太监附在天尉的耳边说道,在得知有知情者存活宫外的时候,皇子就在暗中下了追杀令,现在好了,那些秘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只是那个人,他们还必须要斩草除根。 “不错,但是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我们最大的对手,除了天瑞,还有那个流落的,不知死活的孽种!”在提及那个所谓孽种的时候,天尉眸中一片愤懑,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就连手中的力道也大的可怕,惊到了怀中的舞姬。 ------------ 第一百零八章 掀被怒责 温存香艳 一路奔波,在抵达京都花府的时候,天色尚未明晰,遥远的天际一抹鱼肚白。 花尔锦进了花府大门,并没有径自回自己的花锦阁,而是风尘仆仆的去了花灵阁。院外青草依旧,古木雕刻的大门紧紧闭合,花尔锦上前使劲儿一推,竟是纹丝不动。 意识到花心灵平时的作息习惯,这个点应该是还没有起床才对,可是丫环总该在这个时间上起来了吧。想到这里,花尔锦重重的拍打着古木色大门,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走动的脚步声。 “谁啊,这一大清早的,不知道我家小姐还睡着的吗?”阿大的高嗓门隔着木门都传了出来,在空寂的早晨,显得格外刺耳。 花尔锦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儿的拍门,她知道自己不受花灵阁的人待见,说不定自己一出声,阿大连门都不给自己开了,想到这里,还是觉得沉默不语稳妥一些。 “拍什么拍啊,来了来了!”里面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那已经显得不耐烦的声音,紧接着嘎吱一响,门在里面被打开,可是看到面前的人,下意识的就要将门关上。 “迟了!”花尔锦清然的声音响起,她的一只手停留在门上,而脚已经放在了即将闭合的门缝之中。阿大眸色微变,虽然懂得一些拳脚功夫,可是花尔锦这会用的是巧劲儿,她又不敢过于造次,只得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小姐,你不能直接闯进去!“阿大在花尔锦的身后紧紧跟着。可是眼见花尔锦直朝着花心灵的闺房走去,不由着急的大喊。 花心灵这边刚听到阿大的大声喊叫。就听见房门被大力推开,自己还来不及起身,一个身影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床边,只见大手一挥,身上瞬间一抹凉意袭来。 “你…”没有想到花尔锦会来此一招,花心灵一把拉过被掀翻在地的薄被。覆盖在自己身后,而后愤怒的指着花尔锦。 “我怎么了?”花尔锦一动不动的看着花心灵,眸子一丝讥讽。身后的阿大看着两个人这样局面,只能是缩在那里,也不好再上前说些什么。 “为什么故意将事情隐瞒,我不信你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花尔锦拉过一边的凳子,直接坐在花心灵的床前。这样子俨然像是一个审讯人员,正在面对着自己的犯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事情。”花心灵眸子闪过一丝怯懦。心下发虚的说道,她没有想到花尔锦这么快就回来了,本以为那件事情可以瞒的更久,没想到那边这么快就得到消失了。 “你还敢说你不知情?”花尔锦猛然从凳子上坐了起来,脸上氤氲着怒气,大家都在为这件事情忧心,而最有可能成为罪魁祸首的人,还在这里若无其事。 “你放开我家小姐。”阿大见花尔锦直接是将花心灵从被子里拎了起来。不由吓得连忙上前,可是花尔锦回眸,冷冷一瞥,居然吓得她的脚下。再挪不动分毫。 “花尔锦,你可别忘记了,我是你姐姐!”花心灵看着一脸怒气的花尔锦,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可是她不觉得花尔锦会真的敢对她下手,于是佯装镇定的出言警告。 “那你告诉我,姐姐就是要将自己推上至艰至难境地的吗?”花尔锦眸子里浓浓的失望,她看着花心灵,曾经,她一直渴望亲人的温暖,所以,她尤其珍惜,可是现在,她变得淡然了! 面对花尔锦的责难,花心灵不发一言,她见花尔锦拎着自己衣领的手有了松动,连忙用力将她的手掰开,然后穿衣起来洗漱。 离开花府,花尔锦只身一人前往腾锦轩,因为实在不放心父亲花铭那边,所以她执意要求花四留在了那里。可是现在,花尔锦突然衍生出一种无力感,一种对于未知命运的无可奈何。 腾锦轩的大门处,有几位统一服装的人来回巡视,花尔锦走上前,发现那几个人并不是以前见到的人,想必是因为这里发生的纵火案,被特意安排的人。 腾锦轩自从皇上御赐给花尔锦,这里除了花尔锦后来安插的人手,其中仍然有皇族的势力渗透其中,想想有新的人员调动安排也不足为怪,花尔锦想到这里,抬脚便欲往里面走去。 几个巡检的人见到花尔锦,似乎与每位主顾并无异常之处,也没有进行例行的盘查,从容的走了进去,花尔锦便直接在院子里先逗留一圈,之后这才前往发生火灾的地方寻去。 一间宽敞的仓库,门口几个烫金大字已经被烟火熏得有些模糊不清,就连那一道门都可以一眼看出是新换上的。花尔锦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犹豫之后便准备试试,结果很庆幸的发现,居然还是原先的门锁。 空寂的库房里,只有寥寥几十匹丝绸,花尔锦缓步上前,发现那些丝绸竟然还只是一般的质量,应该是情急之下,腾锦轩用来充数的。可是那些上等的丝绸,真的是在一夕之间被全部销毁了吗? 怀着这样的疑问,花尔锦在库房里来回巡视一番,可是并没有发现类似暗格或者机关什么,或许自己所猜测的物品转移并不存在,花尔锦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离开腾锦轩后,花尔锦去了八号商铺寻找翠玉,这样便难免会见到阎家兄弟二人,虽然发现他们之间存在着某些疑点,可是现在眼前的事情也比较棘手,花尔锦便只能将那些事情暂时放于脑后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翠玉正在帮一个贵妇丈量布匹,回头便看到花尔锦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由欣喜的在手上比划着,就连手上的活也暂且放了下来。 看到翠玉,花尔锦露出舒心的笑容,这是回来后自己第一次的敞露心扉,眼见着翠玉一天天的找回当初的自己,花尔锦心里的那抹愧疚也不由得到了减轻,所亏欠的,也做出了弥补。 “翠玉,我来这里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的。”花尔锦有好多话想给翠玉说,可是处于现在一种危急情况,也只好省略了去,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1000 “小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下来。”翠玉虽然一直在八号商铺,可是关于腾锦轩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次小姐匆忙回来,想必就是为了解决此件事情的。 花尔锦看了看一边的福伯,而后淡然的点头,将翠玉拉进了商铺后面的房间。 “翠玉,我现在要去花溪谷一趟,你现在回花府,还有,帮我盯着花心灵的一举一动。”花尔锦眸中带着难色,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翠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花尔锦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交到了翠玉的手中。 “这里面的药粉,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脱身,你千万要谨慎。”花尔锦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她是不想让翠玉冒险,可是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为自己调动的人了。 花溪谷,秀色绵延千里,花尔锦每来一次,都会觉得心情莫名的好转,如果重生那日,她不曾遇到天澈,或许,她会辗转漂泊也说不定,可是她遇到了他,虽然这之间暗藏着无数的玄机。 “她已经回来了。”花灵殿上,清脆的女声响起,紧接着帷帐被掀开,天澈眸光深邃无垠,看着大殿上静立的华风,心思百转。 “无论如何,不要让她见到现在的我。”天澈眸光复杂的看着大殿,从敞开的大门中,依稀可见远方绵延起伏的山脉。 “你这又是何苦,你忘了上次,她失望离开的眼神。”华风将自己的情感小心翼翼的隐藏着,即便如此,她对眼前的男人,还是有着割舍不去的深情,离开的三年时间里,这种感情也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淡化。 天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在他原先的认知中,花尔锦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然而,经历了这么多时间的磨砺,他想要复仇的欲望愈加强烈,对她的情感,也开始了完全的颠覆。 一脚踏入大殿,静谧的空气里,似乎流动着一种不安的情绪。 花尔锦站在大殿之中,屏息凝神,一声若有若无的娇喘声从大殿深处传来。摇了摇头,花尔锦心想这是错觉,于是加快脚步往大殿里面走去。 “不要…”女人娇柔的声音,还有男人的粗喘,交相辉映,整个帷幔都在轻轻的摇晃着,花尔锦只觉得脑海中轰隆一声巨响,脚步却是情不自禁的往前跨去。 素手轻轻挥开帷幔,露出了里面真实的一角。一张沉香木的大床,繁复古朴的花纹,像是一幅高雅的画,而床上那对衣衫半果的男女,更是增添了一抹妖艳和邪魅。 心潮起伏不定,花尔锦明亮的眸子突然变得暗沉,她紧紧盯着那健硕的腰身,那深埋在女人胸前的背脊,心里阵阵发寒。嘴轻轻的蠕动着,却不知道此时苍白的言语,也会变成一种讥讽。 华风背对着花尔锦,她的衣衫半褪,肩膀果露在外,莹润的肌肤在此时显得更加晶亮。她始终是用身躯遮挡着天澈的容颜,肩膀还不时的抖动着,带给花尔锦强烈的视觉冲击。 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华风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压力,而天澈此时,浑身的力气也在逐渐流失,眸色变得晦涩不明。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华风瞬间将身上的衣衫全部褪了下来。 ------------ 第一百零九章 拔剑相向 怒吼苍天 ps: 大家新年快乐啦。 轰隆一声巨响,天际浓黑的乌云滚滚而来,笼罩在花溪谷上方,像极了一个悲伤而又决绝的隐喻。 花尔锦见眼前白光一闪,瞬间扭过身体,避免自己的视线被莹润的肌肤灼烧。华风也是趁着这个空当,在天澈的身上一点,见天澈终于累极般的昏睡过去,这才披衣起床。 脸上依旧荡漾着轻纱,遮去了真实的容颜,华风一跃至大殿之外,朝着远处的山上奔去,丝毫不出乎意料,花尔锦并没有在大殿多做停留,只是怔愣的瞬间,便紧随着那道身影而去。 风声怒吼,乌云翻滚,两个人的衣服被吹起,像是风中绽放的花朵,却自有一种决战的味道。 “你到底是谁?”花尔锦清冷的眸子,看不出半点情绪,她望着风中纹丝不动的华风,无力感在心中蔓延。上次同样的场景,在花灵殿里,天澈选择维护她,那么,今天就由她来结束。 “我是谁就那么重要吗,如果你真的相信他,就不应该跟随我出现在这里。”华风淡淡的说道,最初与花尔锦认识的时候,她是打心里比较欣赏她,可是当知道她已经是天澈的妻子,那种好感,竟然莫名的随着时间流逝。 “我只是不相信你!”花尔锦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自己未曾谋面的人,她出现在天澈和她之间,就好像是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炸。2500 “真那么想知道我是谁,打赢了我再说。”华风话语刚落,就取下身上携带的长剑,隔空一抛。花尔锦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乌云翻滚着逼近,就在两个人头顶上方盘踞。花尔锦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思量了一会,却是将剑沿着原先的弧度抛了回去。 “你自己的剑还是留给你自己吧!”花尔锦见华风伸手将剑接在手上,这才将那把精致的弓弩取了出来。两个人就那么拔剑相向,天际的雷声,愈加汹涌澎湃。 “血狐!”花灵殿上一声大喊,便见一个黑衣男子瞬间出现。天澈虽然一动不动,可是耳听八方。不用求证便知道离开的两个人去了哪里。 血狐看着面前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主人,他的眉毛微微扭在一起,像是两条好看的麻花,唇色苍白如纸,只有那双眸子,被点染的猩红无比。 “你快去阻止她们。花锦不会是华风对手的。”天澈眸中忧色一闪而过。华风身为他们家族的顶尖人才,如果不是那场空前的灾难,或许现在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他们族的总巫师之位,其功力自然不在话下。 血狐知道主子心中所想,于是领命前去。当他赶到山上的时候,两个人早已经开始混战。衣袂随风飘摆,血狐想从中插上一手,都显得有些困难。 华风看着眸光坚定无比的花尔锦。手中暗自凝聚力量,剑锋微微旋转,紧接着蹬地而起,剑锋直逼花尔锦而去。 花尔锦眸光闪动,手中精致的弓弩迅速张开,里面一枚细小的银针疾射而出,顿时将华风手中的剑方向偏转。花尔锦趁着华风分神的空当。按下弓弩上的一个开关,弓弩迅速变长,花尔锦身体往前飞驰,于瞬间便将华风头上的轻纱撩开。 风声在此刻变得静谧安详,花尔锦随着轻纱撩起的那一刻,静立在原地。当她看到轻纱之后容颜的时候,眸中一闪而过的讶异,虽然稍纵即逝,却被华风看的一清二楚。 “怎么,感觉很奇怪吗?”华风改变了自己说话的声线。恢复了最初那种声音。想当初自己是为了躲避暗中追杀,不禁易了容,还刻意将自己真实的声音伪装起来。 “你是,华风…?迟疑了良久,花尔锦惊呼出声,可是再看看这有些残缺的面容。花尔锦心底一阵异样。这个华风,到底有多少人皮面具,自己见她的几面,都不是真实的她,想必眼前,才是她的真容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花溪谷吗,都是因为他。”华风既然已经被花尔锦看到了真容,她也丝毫不避讳,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花尔锦知道她所说的他指的就是天澈,可是,在花尔锦的了解中,她似乎只知道天澈是这花溪谷的谷主,至于他的过去,她不曾问过,而天澈,也从没有提及,因此当华风突然出现的时候,花尔锦居然有了一丝措手不及。 “我不管你和天澈有什么过去,但是当我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刻,我就有权利来捍卫属于我的幸福。”花尔锦将心中的不安隐藏起来,顺势将手中精致的弓弩收起,这架弓弩还是天澈特意为她制作的,因此她一直小心翼翼。 “幸福?”华风听闻花尔锦的话,突然仰头大笑起来,脸上那一处蔓延的奇怪印记,随着她脸部的肌肉抖动,又开始向四处扩散。 “扪心自问,你觉得你幸福吗?重生以来,你的生活有过一丝平静吗,?” “你以为你拥有的是多彩的一生,其实不过是磨难的开始。你的命格是注定的,你注定成为尊贵无比的皇后,但是,你却无法拥有他!” “你不觉得,你其实就是生活在一个个阴谋当中吗,那些你希冀的美好,不过是浮华的表面,所以你,怎么会拥有幸福?” 空寂的声音在空中飘的遥远,天际的乌云在此时突然大片大片的压了过来,花尔锦紧紧捂着胸口,感觉快要踹不过气来。 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生,所以她愿意用磨难去求得多彩和恣意的生活,然而,这一番话,却轻易的击中了她心底的那些脆弱。是啊,阴谋与诡计交织,而自己的夫君,自己真的认真了解过吗? 更大的惊雷之声,花尔锦抬头,一道闪电横扫过天际,紧接着,倾盆大雨对着两个人的头顶浇灌而下。花尔锦还怔愣着,眼前的华风却是一把拉起她,奔往山腰上的一间茅屋。 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往山下掠去,一直隐匿在旁边观看的血狐这才放心的回花灵殿复命。然而刚刚走进大殿,就见一地的杯盘狼藉,那些茶盏四处散落着,破碎的琉璃折射出迷幻的光芒。 “主人!”惊呼一声,血狐没有听闻回复,便直接奔到大殿之上,掀开帷帐,除了上面的华服锦被,根本就没有天澈的身影。而根据大殿上那一片凌乱,难道说他的毒…? 想到这里,血狐不由紧张起来,召来其他的侍卫,分散寻找,自己则是朝着花田的方向一路追寻而去。 猎艳红衣,青丝飞舞,狂乱而又鬼魅。 无尽的花田里,一道如火般的身影在低空急速奔跑,他随风舞起的衣衫时而被已经成形的锦绣给绊住,可是他依然一如既往,仿佛永远都停止不下来。 “啊!“痛苦的嘶吼声沿着树叶的筋脉一层层渗透开来,抵达花尔锦的耳蜗,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因为隔着很远的距离,分辨的不是很精确。 “你要去哪里?”华风伸出一双手,直接将花尔锦拦住,眸子里的询问之色了然。 “我好像听到了天澈的声音。”花尔锦有些不确定,可是还是不能就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直觉告诉她,天澈现在承受着什么异样的痛苦。 “如果你真的想去..”华风突然将自己伸出的手收回,眸子里带着一丝流泻的笑意,虽然清浅,却带着一丝算计。 “如何?”花尔锦见华风收回了手,一时放松了戒备,刚刚将身体扭过来面向华风,就被她瞬间点了穴道。 “你…”花尔锦看着拍了拍手背对着自己的华风,心里不由愈加着急,一方面是不知道为何华风百般阻挠自己,一方面是在担心天澈的情况。 “你觉得那个男人,需要你的担心吗,可别忘记了,他刚刚可是在和我…”华风似乎在回味,嘴角竟然是带着一丝嘲讽。 “够了,不要再说了!”花尔锦猛然出声打断了华风的话,虽然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可是她发现自己还可以发声,看来这个华风,对自己还不算是很恶毒,要不然,她连开口呵斥的机会都没有。 “啊啊啊啊!”一声接着一声的嘶吼在天际游荡,花田里那些正在不停吐纳七彩蚕丝的家伙们都吓得缩起了脑袋,躲在茂密的树叶里。而此时,锦绣树的枝叶乱颤,大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姿态。 “主人,主人。”一声急切的呼唤,小皮球栖身落在靠近天澈的锦绣树上,企图唤回他的神智,可是却无济于事。在最初发现主人身中此毒的时候,小皮球就尝试了各种方法,她甚至是用自己的血,可是都没有办法给他解毒。 天澈突然一个踉跄,身体被隆起的田埂绊倒,他双膝跪在地上,如墨的黑发散落在地,抬眸的瞬间,猩红的血色将他的面容衬得格外妖魅,嘴唇渗出的一抹鲜血,更是狰狞。 “轰”一声响,高大的锦绣树被天澈挥出的掌力所伤,连腰截断,顺势便倒在了地上,砸落起一地的尘埃。小皮球连忙眼尖手快的飞起,停落在远处。 “对了,有办法了。”突然,小皮球发出欣喜的啾啾声,拍打着双翅,循着那一抹熟悉的味道飞去。 ------------ 第一百一十章 平息躁动 献出毒计 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整座山被雨雾遮掩。 “啾啾啾啾”的声响在耳边响起,花尔锦抬眸,便见一个肥硕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它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双翅,而那对彩色的翅膀并没有被雨淋湿一分一毫。 华风看到小皮球,并没有觉得很奇怪,毕竟这个小东西她在天澈那里见到。当看到小皮球落在花尔锦肩头的时候,华风眸中闪过一抹担忧。 “小皮球,你这个时候跑来这里干什么?”花尔锦轻轻问道,刚刚她隐约听到天澈的声音,而现在小皮球出现在这里,莫不是有什么情况? “花花呀,现在天气这么好,你帮我唱首曲子吧?”小皮球忽闪着那双大眼睛,在花尔锦眼前来来回回的兜圈。它自己深知主人不希望自己的病情被她知道自己也只好隐瞒下去。 花尔锦眼皮一跳,天气好?刚刚还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如果这样的天气叫做好天气的话,那晴空万里,万里无云怎么破?想到这里,花尔锦狐疑的目光在小皮球身上来回扫荡。 “怎么样,好不好你倒是说句话呀!”小皮球见花尔锦的眸光在自己身上扫了百八十回,心里不由有些忐忑,而花田那边,撕裂般的悲鸣声还在陆陆续续。 “那你告诉我,现在天澈的情况怎样了?”花尔锦抬眸,第一次面对天澈在花灵殿上演暧昧场景的时候,她愤怒离去,可是没有道理同样的场景他要上演两次。总觉得这其中暗含着玄机。 “主人他,他….”小皮球支支吾吾,眸光闪烁,只见这个时候,华风突然一挥衣袖。小皮球的身体瞬间因为这道力量而偏转,又生生的在华风面前停了下来。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华风是天澈的一个重要之人,在他的心中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小皮球见到华风,自然是不能太过于随便或者说是厌恶的情绪表现的很明显,因此只能干瞪着一双眼睛。 “怎么,难道你想被你家主人抽丝剥茧?”华风看着小皮球,轻笑着问道,对于小皮球,她并不了解它究竟有多神奇。可是对于一个巫师,甚至于小时候将蜈蚣蝎子等都当做玩具的她,要想让她害怕小皮球还真是难。 “你…”小皮球被华风的话一吓,又气又怒,可是自己的确不能反驳。别人不知道天澈。他可是很是了解,抽丝剥茧,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它来说都是轻的了! “可是主人现在真的很需要她..”小皮球着急的说着,它刚刚从花田飞过来,天澈现在处于一种极度痛苦的阶段,如果不得到及时的纾解,恐怕… “那好,你就尽你自己的能力吧!但是你不能让花尔锦见到此时的天澈,不然会有你好看的!”华风说完,心里担心天澈的情况。衣袖一挥,小皮球又瞬间飞回了花尔锦的面前。 “花花,唱首小曲吧,难道你愿意辜负这么美好的景色?”小皮球还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花尔锦见她眸中那一份乞求,总觉得小皮球无缘无故不会这样要求,于是眉头挑动,用眸光指了指自己腰间的玉笛。 小皮球看到花尔锦眸光示意,动作迅速的将腰间玉笛取了下来,准备递到花尔锦面前,华风见状,这才走过来,将花尔锦的穴道解开。 晶莹剔透的玉笛,在掌心繁衍出剔透心扉的滑腻之感。花尔锦看着苍茫的天空,以及被云雾遮掩的群山,走到身侧的栏杆处,身影微微倾斜,顺势将脚搭在了木栏之上,以一个极其洒脱的姿势。 花田千亩,绵延万里。 锦绣树上繁茂的枝叶被雨水洗过,焕然一新。 经过一场风雨的肆虐,天澈此时就跪倒在花田中间,他的如墨长发被雨水打湿,虽然雨停了,可是还是湿漉漉的一片。而那身红衣,此时被身下的泥土侵染,显得格外的狼狈不堪。 “啊啊啊啊~”剧烈的嘶吼声在天际回响,天澈抬头望天,漫天猩红的色彩,铺天盖地的向他席卷而来。他扬起双手,双拳紧握,手背上面青筋暴起,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双手狠狠的砸向身下的土地。 花田里不仅有松软的泥土,还有些采集光和热的石头,天澈的手砸在石头之上,很快便渗出殷红的血迹,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 一下一下的砸着,手上的感觉渐渐麻木,天澈似乎永不倦怠一般,机械的重复着。手上流出的鲜血和身下的泥土交融,土里残存的种子瞬间开始生根发芽,而那些血水,浇灌出花朵。 心里的躁动不安的潜伏,有无数个虫子在血液里流淌,挣扎,噬咬。天澈甚至想毁灭自己,以此来解决那些疼痛…. 突然,一阵风从远处吹来,随着风声渐近,悠扬婉转的曲子,缓缓流淌在空气中,抚平了他心底的那一抹躁动。 风舞起层层花浪 炊烟独自眺望着远方 繁茂的枝叶点缀花的芬芳 宁静的山谷开始歌唱 谁的容颜蜿蜒勾勒成殇 绵延千里香,锦绣花嫁下的红妆 临摹下谁透明的思量 时光追着落花跑谁的眉宇间成诗落寞 回身一瞬的凝望点染孤月明镜里的青霜 谁起舞长袖摆出你虔诚的衷肠 谁拂笛笛音诉出你蓝色的遐想 谁来爱作别尘世那一抹纷杂 谁来唱人事炎凉后的泪两行 谁的青丝缠绕指间柔 谁的花海起风浪 谁的记忆主沉沦谁的城池禁浮欢 谁的真心换别离谁的痴缠惘迷殇 等到落花飘零炊烟尽 绝色江山谁退场 不再爱了苦别离 梦里贪欢忆千寻 遥远清越的歌声,就像是一宗溪流,缓缓流过天澈的心扉,一路将那些燥热驱除,就连那些汹涌泛滥的虫子,也开始沉静下来,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一曲罢,花尔锦再次睁开眼眸,可是面前空无一人。华风和小皮球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花尔锦前往花灵殿,奇怪的是,那里竟然戒备森严,自己无法进去。 万般无奈之下,花尔锦只得离开花溪谷,一路尘土飞扬,而在她的身后,始终有一双深沉幽暗的眸子。 “你们当日在大殿上是如何说的?彻查真凶,现在这件事件过去这么久了,你们怎么给我一个交代?”大殿上一派庄严肃穆,文锦帝天腾,坐在金銮殿上,脸上怒气横生。 百官们恭敬的跪拜在地,不敢出声。眼前的帝王,虽然不及当初年少英勇,可是眉宇间的霸气,依然存在。当初那征伐南北的雄风,至今在大殿盘踞。 “圣上,虽然没有找到纵火真凶,但是花家小姐回来了,我们可以..”一个武官上前两步,眸子里一道精芒闪过。 “可以怎样?”文锦帝天腾眼眸微抬,看着大殿之下众人,眉宇间一片失望。 “都知道花家富可敌国,可是它真正的财富,到底有多少实在是不清楚,而花家的存在,对我腾瑾国,始终是个威胁,不如我们就借这次机会,来一探究竟。” “你这是在教朕怎么做吗?大胆!”金銮殿上的天腾突然站立,他对着下面一声大喊,吓得其他众人连忙低下头去,再不敢看他一眼。 七皇子天瑞也身在百官队伍之中,他看到父亲勃然大怒,自是保持了一贯的淡定。而身侧的三皇子,眸光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过,这才上前一步,眸光直直看着文锦帝天腾。 “父皇儿臣倒是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三皇子天尉,目光灼灼,其中夹杂着一种势在必得,以及一种深深的嫉恨。 “你且说来听听。”文锦帝天腾轻轻一挥手,自己随即坐了下来。这是几个皇子当中之一,要说是手段,他有,可是那些,终究无法走上正途。而七皇子,他最看好,却一直无心朝堂。 “父皇应该知道,自古皇族为了稳固自己宗室的权力,都主张官商分离,以确保权力的主宰。而花家,曾经世代为官,而到了花铭这一代,虽然他辞去了官职,却有着从官之实。更何况花家家世庞大,我们不得不防,这次的纵火案,或许,也是内部刻意而为,以此来挑战我们皇族的尊严。” 天瑞闻言,心里不由忐忑,正欲上前辩解,却被三皇子阻拦。 “那你说的计策呢?”文锦帝天腾点头,虽然在很多方面,都不赞同天尉,可是不得不说,他说的问题,也是它一直以来,担忧的问题。 “据儿臣查探,花家在距离京都不远的地方,圈养自己的士兵铁骑,而这次纵火案,我们可以以此为噱头,一方面可以试探花家对我们的忠心,另一方面,可以扩建我们的士兵队伍,从而加强权力。 “什么?圈养士兵铁骑?”文锦帝待得天尉话语刚落,立马拍案而起,眸子里的诧异和愤怒不由言说,一直以来,他都是怀着猜测的心态,所以对于花家,他并没有想过要严厉打击,赶尽杀绝,可是现在… 天瑞闻言,心里也是一惊,招兵买马之事,即使没有坐实叛逆之名,可也难以逃脱制裁。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草场被抓 放还是杀 草场被抓 放还是杀 京都不远处的一处草场,错落有致的木屋环绕着,一条小河从中流过,景色秀丽无边。 一大队的人马从木屋里鱼贯走出,紧接着来到中间的那片空地,他们穿着整齐划一的衣裳,进行着相当规格的操练,一时间,带给整个草场动态的视觉冲击。 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包后面,一个身着普通蓝布衫的男子,静静的凝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当风吹起他蒙在脸上的面巾,天瑞那张俊颜展露无遗。 “果真如天尉所说,可是花老爷为何会这样做,还是他嗅到了什么?”天瑞不由疑惑,要说是防患于未然,可是他也不应该大练士兵啊!要知道父皇一直对花家,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不到万不得已…. 就在天瑞神游遐思之际,身后传来风吹草木的声音。天瑞警觉的将身侧的匕首握紧,慢慢转过身去,一张放大的,苍老的容颜,把他惊得连忙站了起来。 “是你,花伯?”天瑞稳定身形,不远处操练的队伍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但是向着天瑞身后看了一眼,又继续埋头操练起来,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一举一动。 “七皇子,你来这里干什么?”一向温和的花伯,此时语气变得凌厉而又生硬,天瑞有瞬间的不适应,挠了挠头,不知所措。 “我就是不小心来到了这里,然后看到这里住的有人,过来看看。”天瑞眸光闪躲。在花府的时候,自己见过花伯,对待花尔锦不错,脾性也好,可是。如今眼前的他,有点望而生畏。 “七皇子,你在说谎,如果只是不小心,你根本走不进这里,除非,你根本就是特意潜进来的!”花伯斩钉截铁的说道,这里的草场,出于谨慎考虑,每个入口处至少都有三名本领过硬的武士把守。没有道理有人进来,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知道自己说谎是混不过去的,天瑞相信花伯也不会拿自己怎样,于是闲适的背转过身去,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苍茫。 “你们可知道。你们擅自训练铁骑的事情,朝廷都已经知道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更多的是不解和无奈。 “是你告的密!”花伯闻言,整个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瞬间几步上前,掏出腰间的匕首,径自抵在了天瑞的颈部,似乎只要他一用力,他的脖子便会在锐利的匕首下,生生被切断。 “如果是我。我还会来这里一探虚实?”天瑞眼角的余光看到花伯眸子里的那一抹坚决和狠厉,不由暗自心惊,花府究竟藏有什么秘密,为何,有了盛世安详,他们还想逆天而行? 花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七皇子,他算是三小姐的朋友,自己本应该手下留情,可是这件事情关系到整个花府的存亡,他不能心慈手软,想到这里,刀锋一转,手上便有了动作。 天瑞感觉到了杀意,眼见匕首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他的身影快速往一边移动,堪堪避开了那惊险的一刀。 “你当真要下杀手?”天瑞的身影退出几尺开外,看着准备继续行动的花伯问道。想不到曾经有过几面之缘,花尔锦的管家,如今却要和他兵戈相见。 “为保花家百年基业,七皇子,对不住了!”花伯有一丝迟疑,正是这分秒的迟疑,贻误了他下手的最好时机。两个人在草场上,刀光剑影,身影纠缠又分开,却久久没有一个结果。 “住手,主子有令,你不能杀他!”就在两个人打的难分难舍,不可开交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大喊,只见一个人骑着一匹黝黑的骏马朝着这边急速奔驰而来,带起身后的阵阵清风。 天瑞顺着喊声看过去,分神的瞬间,那柄冰冷的匕首再度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只是花伯迟迟没有动作,似乎是在等远处的那个人,由远及近的靠近他们。 “你不能杀他!”骏马上的人再度重复了一遍,连人带马冲到了两个人面前,他吆喝一声簕住缰绳,而后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俨然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 “可是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花伯抬头,对着来人说道。即使不能杀他,也要阻止这件事情对花府产生的重要影响。 “主人也吩咐过了,杀了他,只会破坏我们的计划!”来人说完,眼神示意。花伯心神领会,押着天瑞就往草场边缘处的小木屋走去。 一间简单静谧的房间里,黑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那天窗处透露出一丝光线。花伯静静的站立着,看着浓缩在黑暗中的身影,微微发愣。 “听说你将七皇子关在了地牢里?”沉凝冰寒的声音,带着一种平淡,如水,却显得波澜不惊。 “七皇子秘密潜进草场,我担心他离开会对花府造成不利,而主人你要求不杀他,我只有将他暂时关押起来。”花伯如实禀告,看着眼前高挺的身影,他便相信老爷的选择是正确的。 “即使他无法离开,花家也要面临新一轮的劫难了!”男子幽幽开口,预语气中有着无可奈何,更多的是,一种隐隐的期待。 “主人,老爷下令于我,要我一切以你为先,我相信你当初既然能保花家渡过劫难,现在也一样可以!还希望主人,能够救花家于水火。”花伯一边说着,竟然是普通一声跪了下去。 男子沉默不语,良久,他的长袖一挥,一股巨大的浮力,将福伯的身体微微向上托起。而浅薄的光线遗落在男子的身上,苍凉的落寞之感。 阴暗的地牢里,有老鼠的声音在地面爬行而过,四周除了天瑞,再没有其他一个人。看着这空荡的地牢,天瑞反而觉得轻松自在起来。那个如同大染缸一般的深宫,总是让他觉得压抑。 “看来你倒是挺悠闲自在的?”一个清凉的声音从光线的入口处传来,天瑞抬眸,便见一个深黑色,高大的身影,转瞬便到了自己面前。 “人生难得逍遥,在这里,反而能够找到我想要追寻的东西。”天瑞慵懒的坐在稻草堆上,想当初花尔锦在牢里的时候,想必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吧! “哼,你所追寻的,那恰恰是你得不到的!”男子冷嗤一声,脸上的面具很好的遮去了他的容颜,依稀可见,眸子里的那些许嘲讽之意。 天瑞并没有反驳,因为男子说的都是实话,自己追寻平淡的生活,无奈生在皇族,而田园山野,却只能停留在自己无数次的勾勒中。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来头,但是花家如果一旦真的谋逆,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醉,你不会如此莽撞吧?”天瑞沉默之后再度开口,这个人想必就是下令不杀他的主人,其实将他关在这里,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谋逆?不,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男子开口否认,于他来说花家是自己实现复仇的一个垫脚石,而她却成为这一环节中最大的一个意外,他做不到两全其美,只能放弃她! “又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天瑞闻言,眸中一丝不屑,却全然不知,面前男子,清冷的面具下,掩映的深恨。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吧,等天明我就会放你离开了!”男子不管别人说他贪恋权势也好,贪慕虚荣也罢,这些都与他无关,而他一心想要做的,就是自己的复仇大业。 天色大亮,果不其然,天瑞睁开惺忪的眼睛,就听到了地牢外面锁链相撞发出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人武士打扮的人走了过来,伸手就欲打开关押他的牢门。 “好了,你可以走了!”牢门随着铁链坠地发出一声脆响,应声而开,天瑞揉揉有些发僵的脸,缓步走了出来。 一切都感觉像是一场梦,天瑞昨天还刺探被抓,然后被关在地牢,而今又完好的出现。没有时间来深层次研究这个问题,天瑞立马离开了草场去花府寻找花尔锦。 花府的大门紧闭,天瑞吃了个闭门羹,可是他不死心,直到看到花尔锦的丫环,一直在花府前面的巷口里紧紧盯着花心灵,不由有些纳闷。 嘎吱一声,花府的大门被打开,家仆走了出来,分立两侧,花尔锦踏着缓慢的步子,刚走出大门口,天瑞便一下子迎了上去。 “天瑞,是你?”花尔锦最近一直在想纵火案的事情,暗地里翠玉将花心灵的情况一一汇报,发现她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由为此事更加揪心。 “花锦,我有事情要给你说,很重要!”天瑞看着花尔锦一脸急色匆匆的样子,连忙说道,顺便拉着花尔锦转身就进了花府。 被这样的场面唬住了,花府的下人也不知道这场景算是怎么回事,当今的七皇子拉着自家的三小姐,闹心的是,这姑爷还没有在家! 花尔锦看天瑞的神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本来就觉得不安的心,变得更加焦急。“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就在这里告诉我吧!”花尔锦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天瑞喊道。 天瑞行四周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抬眸见前面恰好一座凉亭,拉着花尔锦不由分说便走了过去。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明月高悬,树影婆娑摇曳,大地被撒上了一层清辉。 庄严肃穆的皇宫里,此时灯火点点。那金碧辉煌的大殿,笼罩在黑暗之中,似是一匹沉睡的雄狮,仿佛会随时苏醒。 秋嬅殿外,宫女跪拜,夜夜相守,大殿之上,灯火夜夜明亮,不曾有一日停歇。 文锦帝天腾,以一种无比寂寥之姿,斜倚在那一把桃花椅上,却感觉不到独属于她的,哪怕一丝的温度。 “阿嬅,你说,我是杀了他,还是放了他?”轻轻的声音,像是掉落在地面上的羽毛,有着前所未有的脆弱之感。 文锦帝的眸光沉静内敛,里面却是深藏着无法被窥探到的暗潮汹涌。他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她想知道花尔锦为何会跳那曲舞,他想知道,花铭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他还想知道,阿嬅,真的是已经香消玉殒了吗! 有风从窗外吹来,带着院中泥土的清香,蜡烛的灯火随着风声的节奏忽明忽暗,而他的心绪,起伏不定。 “皇上,三皇子已经在那边等着了,你看是这会就去还是…?”太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知道皇上这是在缅怀思念,因此不敢上前打扰,惊扰到了他话秋嬅皇后,那罪责可是他担待不起的。 “让他先等着,我随后就去。”文锦帝天腾看了一眼窗外,叹息说道。在桃花椅上闭目休息了片刻,这才起身推门,往外面走去。 天尉一边在御花园里焦躁的走来走去,一边在心里默默算计,自己的这场仗胜算究竟有几分。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父亲要对花家留那么多情面,而今机会来了,他们还能再等吗? 远处传来依稀的脚步声,天尉随即后退几步,看到父亲天腾的身影出现,这才连忙上前跪拜。 “你下去吧!”文锦帝天腾挥了挥手。身后的小太监眸光在三皇子身上扫视一圈,这才放心的退了下去,站在距离两人大约四丈开外的地方。 “父亲晚上召唤儿臣前来,可是有事?”天尉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文锦帝脸上,知道他最近一直在忧心腾锦轩一案,不禁问道。 “尉儿,你是众多皇子当中,处事最为坚决果断的一个,很多时候面临的选择。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可是为君之道,并不只是在于此而已。”天腾说着,就背转过身体,身影在夜色下显得无比苍凉。 “儿臣虽然不太懂为君之道,但是儿臣愿意学。”天尉心中一喜。父亲这样说,难道是有意要将皇位传给自己,那么如此说来。自己可能就胜券在握了! “那尉儿,你以后愿意好好辅佐你的七弟吗?”天腾捕捉到了天尉眸中的一丝喜色,心里微微叹息一声。皇位只有一个,这其中的争夺竞争无疑是最残酷的,而自己,做了那最残酷的一个裁决者。 喜色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不甘,是愤怒,还有嫉恨。当天尉意识到父亲此时正紧紧盯着自己的时候,连忙将那些情绪收起来。改作一副强颜欢笑。 “父亲,我日后定当竭尽所能辅佐七弟。”话说的斩钉截铁,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天尉不明白。七弟到底是哪里好,父亲就偏偏看上他了! “还有一件事,既然花家谋逆,证据确凿,明天,你去抓人吧!”文锦帝天腾,微微闭眼。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他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本来想让老七去处理,奈何他喜欢花尔锦,这件事情也只能是交给老三去办了! “父亲,儿臣领命!”天尉之前的那些情绪隐藏,随之而起的是庞大的得意,这样的任务还不是交由自己接手了,那么,自己在父亲的心中,还是有着一定的分量的,假以时日,他必将…. 夜色逐渐加深,天上的明月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御花园里恢复了静谧。 “皇上,既然你一直都知道皇子们之间的竞争惨烈,为何还要在三皇子面前,表达出对七皇子的器重?”太监走了过来,他不仅照顾着皇上的一切起居,更是皇上的心腹。 “这些,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早些说出来,早些接受罢!”天腾暗自叹息一声,眸光深沉无垠,看着那片未知的天空,眉宇沉沉。 “砰”一声巨响,花府沉重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浩浩荡荡的侍卫从外面涌了进来,很快就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给我搜,不管是什么人,全部给我抓起来,扔到大牢里!”天尉举着手中的宝剑,对着侍卫吼道。紧接着侍卫四散分开,触角伸到花府各个地方,一时间,整个花府混乱一片。 “都是些什么人,给我站住!”花尔锦走了出来,看着满地被推翻砸毁的东西,不由愤怒的喊道。虽然天瑞已经告诉她,花家很可能会因为谋逆的事情而被抓,但是她就是不信,父亲真的会谋反! 听闻花尔锦的一声怒喊,很多侍卫却像没有听见一般,仍然自顾自的砸毁房间里那些贵重的器皿。花尔锦实在没有办法,手下微微旋转,正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天尉的剑便指在了花尔锦的鼻尖。 “你就是三小姐吧!给我带走!”天尉眸中掩饰不住的笑意,直到侍卫上前将花尔锦捆绑好后,这才将自己的剑移开,继而对着其他的人三令五申。 京都的大牢里恐怕是已经人满为患了,这次的抓捕,花家在场的人都已经被投入了大牢,就连一向狡猾的花心灵也没有落网。 看着两边伸出的骨瘦如柴的黑手,上面有着诸多的鞭痕,纵横分布,花尔锦不由微微向后面退去,却又被身后的人,推着向前走去。 “进去,都是要被诛九族的大罪,还做出一副畏惧的样子!”狱卒将花尔锦重重一推,身子完全没有防备的倒在了地上,将身上的衣裳弄得又脏又乱。 “主人,接下来要怎么办?”血狐看着大殿上的主人,不由忧心的问道。夫人被投进了大牢,主人还能淡定的坐在这里喝茶,这个情况和上次是一反常态啊! “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天澈轻轻将溢出杯子的茶水用手心的掌力烘干,在桌面上不留下一点儿痕迹。他的眸色深沉,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 血狐不动声响的退下,这时华风从帷帐之后缓慢走出,她的手中一粒褐色的药丸,闪着莹润的光泽。 “这个药不能治根,也只是能暂时压制血毒而已。”华风将手中的药丸递给天澈,天澈就着水喝下,良久,药效开始反应,天澈的腹部一阵绞痛,额头随即冒出细密的深黑色的汗水,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有十来分钟,汗水的颜色才逐渐趋于正常。 “华风,以后不要在做那样的掩饰了!”天澈等到体力恢复过来,突然转头对着一直待在身边的华风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是指我们两个的床戏?”华风眉毛微挑,她知道天澈永远都不会对自己生气,因为他,亏欠的是整个家族的性命,他对她,只能是一味的好而已。 “我知道你所有的心思,可是即便是这样做了,我们也不会被分开。”天澈深沉的眸光看向华风,她精致的容颜上,那些丑陋的印记随着最近的治疗在慢慢淡化。 “是吗,可是现在花家有大劫难发生了,你作为姑爷,你是不是也难逃其咎?华风知道关于天澈的一切,这次花家的大劫难,除了那个花府不识相的丫环是导火线,他姑爷可是在后面推波助澜,帮了好大一个忙呢! “这些事情都不需要你来过问,我只是要让你知道,以后,不要再耍那些无谓的心思。”天澈说完,竟是缓缓站了起来,而后往大殿外面走去。 夜深人静,花尔锦枕着一袭稻草沉沉睡了过去,最近因为花府的事情四处奔波,而天澈不在身边,终日无眠,没有想到能让自己敞开胸怀大睡一觉的地方,居然是和自己有着不解之缘的大牢。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牢房里,他缓慢蹲下身去,与草堆上的花尔锦平衡。手轻轻的触上她的脸,而后越过娇俏的鼻子,来到眼睛处,却不料,掌心下的人,睫毛轻颤,醒了过来。 “天澈?”花尔锦视线模糊,起来之际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终于将面前的人看清。虽然那日见到了那不堪的一幕,可是想通了花尔锦就觉得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于是身体轻轻前倾,将额头放在了他的肩膀。 “花锦,今晚我就带你离开!”天澈感受着肩窝处的温度,小心翼翼的抚上花尔锦的后背,当花尔锦的身体与天澈逐渐分离,天澈突然就直接吻上了花尔锦的红唇。 两唇相碰,唇齿相依,两个人在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彼此忘情的拥吻。时间仿佛就此停顿,直到花尔锦被吻得天旋地转,气喘吁吁,天澈这才将她放开。 “天澈,我还不能离开这里,我要是离开了,只会加重花家的罪责。”花尔锦轻抚着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说道,多日的思念,终究抵不过命运的抉择。 “你必须要离开!”天澈突然将声调拔高,要知道,这次的情形可跟上次不一样,在这里,分分秒秒都有可能会遇害身亡。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借尸避劫 偷梁换柱 阴暗潮湿的气息,无尽的蔓延,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而牢房里的两个人,四目相对,此时眸中是无尽的复杂情感交汇。 “花锦,花家的存亡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天澈沉眸问道,从前的花尔锦在花府根本不受待见,还经常被其他的小姐下人欺负,而今,更是有人在背后使坏,这样的花家,就那么值得守护? “天澈,如果你有家人,你就会懂,并不是衡量是否值得我做,而是我,有这个责任和担当。”花尔锦闭眸,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之声。 天澈闻言,慢慢起身,背着花尔锦站立,当花尔锦提到家人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他眸中那一抹深恨,究竟是因谁而起。 “那你真的决定不走了?要知道留在这里,可能你活不过今晚。”天澈看着花尔锦沉寂的容颜,从来没有觉得她如同今日这般淡定。 “我不走,天澈,放心,我会没事的。”花尔锦眸子里点点闪闪,也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是安慰天澈还是安慰自己,总之心里有着难以名状的忐忑。 “好,那我走了!”天澈说完,便见衣袖一挥,身影在花尔锦的视线里逐渐模糊,很快消失不见。 花尔锦怔愣的坐在稻草堆上,唇边似乎还残留着天澈独有的气息她的十指慢慢伸出,附在自己娇弱的红唇之上,嘴角竟是勾勒出清浅的笑意。 一处荒僻的山谷,一处渺弱的灯火,此时闪着幽光。 “别跑,你给我们站住?”一个人举着手里快要熄灭的火把,对着前面闷头疯跑的人大喊道。可是前面的人压根没有听到似得。身体直直往前冲去,就连前面是悬崖都浑然不知。 “轰隆”一声响,脚下的碎石滚落山崖,奔跑的人这才醒悟过来,急急停住了步子,可是身后的人依然穷追不舍,不由又增加了他的紧张。 “怎么不跑了。没路了吧?”追上来的男人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在薄弱的夜色中显得狰狞无比。 “你别过来,要不然我就…”男子看了一眼身后的万丈悬崖,心里恐惧倍增,稍微稳住自己的身形,便对面前的人喊道。 “要不然你怎样,你会杀了我,还是自己跳下去?”男子突然仰头大笑,他是出了名的恶霸。没有人敢惹他,这个小子却因为他当众调戏了他的妹妹而对他大打出手。 男子闻言,脸色突变,身形有些不稳,脚下又有石头不小心滚落悬崖。于是,他不得不往前挪动了一步。以此避免自己掉落下去。 “你看看我脸上的淤青,都是你小子打的,不是有种吗。那就别怕老子抓你回去!”追来的人说完,竟是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逃跑男人的衣领,眼里凶光毕露。 “我告诉你,我不仅要将你带回去折磨,我还要娶了你的妹妹,哈哈哈哈!”肆意的笑声在空气中蔓延,渲染出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逃跑的男人,眼见面前抓住自己的人正在仰天大笑,这个时候。手轻轻的触碰到了自己腰间,这里别着一把白日里用来破鱼的刀,刀锋甚是锐利。刚一掏出来,就闪过一抹幽光。 “看你还能逃走不?”男子笑好之后,拖着逃跑的那位就要离开,他背转过身子,像是在使劲儿的拉一匹驾车似得,可是当他终于察觉一抹异样的时候,转身回头的瞬间,一抹寒光直接刺向他的心窝。 “啊,你居然敢杀我?”男子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男子手里还沾染着鲜血的利器,身体往前倾倒的时候,不由大力冲撞,男子一个躲避不及,身体愣是往后退了两三步之余。 脚下的碎石再度往悬崖下掉落,逃跑的男子满眼惊慌的看着自己逐渐下坠的身体,他想抓住什么,可是手伸出搁浅在半空中,只能感觉到一丝山谷的凉意。 “嗖嗖”的几声轻响,隔空传来,男子紧闭的双眸在瞬间睁开,他看到自己的手腕上莫名的缠绕上了一些青藤,而自己下坠的趋势,已经停止。 “快救我上去呀!”意识到是有人出手相救,男子立马开口呼唤,手中的青藤越收越紧,男子刚准备再次张口,自己的身体突然腾空,整个人竟然是直接砸落在悬崖边上的地面。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啊!”男子还没有来得及平复自己的慌乱心情,连忙跪倒在地面上,对着自己的前方大声说道,沉沉的夜色,将她的声音传的很远。 “啊”突然起来的疼痛,男子感觉自己的颈部被人用手掌劈中,他微微抬眸,眸光逐渐涣散,最后只看到一个俊美非凡的男子,正站在面前,而他的眸光,冷冷的盯着面前的那一句死尸。 天澈看到那一具死尸,他的身材较为弱小,看起来和普通的女人身材别无二致,如果不是十分仔细查看的话,应该是轻易分辨不出来的,想到这里,天澈将他的尸体 翻过来,瞬间,形象逼真的人皮面具便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血狐,你速去找来一件女子的衣裳。”天澈沉声对着一直隐在暗处的血狐命令道,血狐闻言,身影瞬间消失不见,等到一会儿再出现的时候,他的手上赫然多了一件衣服,竟然和花尔锦所穿的完全一样。 等血狐将衣服给换好,看上去果然和花尔锦有九分相似。但是那张人皮面具,已经到达了栩栩如生的地步了。 “主人,你真的决定这样做?”看着天澈转身的背影,血狐突然开口问道,要知道,如果此事办得好,或许真的能帮助花尔锦逃过狱中一劫,可是如若不成功,被发现的话,恐怕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我必须要这样做,不能拿她的性命冒险。”天澈清绝的声音,久久飘荡着,血狐看着他挺拔坚毅的后背,知道他主意已定,于是便拖起那具尸体跟在了天澈的身后。 大牢里静谧一片,花尔锦枕着厚厚的稻草,却是怎么也睡不著觉,她不知道父亲那边得到消息没有,也不知道擅自训练士兵一事究竟是真是假,而自己被关在这里,羁押待审,还有那些花府的人,也因此备受牵连。 花尔锦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对面墙上的一个人影将她的视线转移,顺着那抹视线看去,原来是天澈走了又回来了。 天澈看到花尔锦一双明澈的眸子,充满疑惑的看着自己,淡然一笑,缓步走到花尔锦面前,看似张口欲言的样子,却是动作迅速的点了花尔锦的穴道,使得她突然沉睡过去。 “血狐,帮我抬上来。”天澈见花尔锦昏睡过去,不由轻轻将她的身体挪到了另一边的稻草。血狐将那具尸体放在花尔锦睡过的稻草上,并且将她的身体摆放成对着里面墙壁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后,血狐默默退到一边,天澈则是小心翼翼的将花尔锦抱起,将她的脸放在自己温厚的胸膛之上,他的一只手放在花尔锦曲起的腿弯处,另一只手,穿过花尔锦香软的脖颈。 “血狐,密切留意这里的一举一动,记住,只需要看,并不需要你插手。”天澈沉声吩咐过后,抱着花尔锦就迅速的离开了,留下血狐一人,静静的在暗角守候着。 夜色一点点渗透蔓延,血狐看着这空寂的大牢,都有了想要撤退离开的念头,可是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响,似乎是外面的大牢门被从外面打开的声音。 没有一会儿,一个极轻的脚步声渐渐传来,血狐一直隐在暗角里,眸光紧紧的锁定。进来的是个年老的狱卒,他的身形有些摇晃,重心不稳,走了好久才走到花尔锦所在的牢房,颤颤巍巍的用钥匙打开了牢门。 “姑娘,实在对不起了,我也是被逼的。”年老的狱卒对着那似乎已经熟睡的人轻声说道,然后双手颤抖的拨开那人的嘴唇,将一粒深褐色的药丸给塞了进去。 血狐看到这一幕,手不由紧紧的按住了自己的剑柄,不得不说,主人想的周到,如果不是他提前偷梁换柱,恐怕这会被杀害的便会是花尔锦了! 看着那个年老的狱卒将药一点点的塞入,血狐险些就要冲上前去,质问他幕后的主使,可是想到主人走前叮嘱的,不许插手,只能等到狱卒走后,自己再安静的离开。 “主人,如你所想,确实是有人深夜来到狱中,并且下毒。”血狐回到花溪谷,看着在花尔锦床前默默沉思的天澈说道,并且将当时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真是大胆!”天澈闻言,不由愤怒,双眸瞬间变得晦暗,可是一想到会惊到还在昏睡的人,不由刻意将声音压低。 “对了,花铭那边如何?”天澈眸光一转,突然问道,京都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他老人家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吧! “花老爷听说府里出事,担心的不得了,匆匆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后,就准备回来了,估计明天便会抵达,只是夫人的事情,你看要不要告诉他?”血狐一边汇报,一边征询天澈的意见。 “这样吧,我写一封信,我代我交到他手中。”天澈思量少许,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毛笔,在一张洁白的信笺上书写着。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预知劫难 亲自面圣 沉寂的皇宫,寂寥的空气,沉甸甸的漂浮着,一个身影在大殿中来回踱步。 外面的夜色很深,皇宫中只余几盏灯火摇曳。 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之上,他脸上的面巾遮住了他的容颜,可是依然看的出他的身手矫健,应该是属于这深宫中的人。他单膝跪地,面对着自己上方的人。 “怎么,事情都办妥了?”三皇子眸中一丝幽光闪烁,对于这件事情,他始终不放心,万一哪里出了一点纰漏,可能到时候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主人,按照你的吩咐,我们将她处死牢中,至于他的父亲,我想,很快就要到了!”黑衣人沉声回答,看着天尉,眸中一片坚定。 天尉闻言,陷入了沉思,自己的这些计划,究竟能不能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他不能保证,两种势力相争,他就能从中获利。可是他无法忘记,那晚的御花园中,父亲在提及让七弟继位时,眸中的坚定。 “那七皇子那边有何动静?”良久,天尉回头问道,在当今的朝堂之中,势力最为稳固的就要数他和七皇子了,可是七皇子天瑞一直抱着一种悠闲自得的心态,这些别人觊觎的皇权,他未必会放在眼里。 “主人既然知道七皇子根本无心权势之争,为何还要紧密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黑衣人有些不解,按理说。三皇子如果想要坐上那至高之位,应该是不难,可是如今,他却突然变得犹豫不决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知道,往往沉默不语的,一旦爆发,恐怕那力量…”三皇子天尉沉声说道。虽然七弟真的无心权势,可是倘若他坐上高位,恐怕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七皇子那边最近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可是,有次被皇上召见,去了御书房。之后。他就经常不露面。我们想查,也查不出什么!”黑衣人回想起那日,七皇子的确是被召见后。再没有公开露面了。 “什么,被父皇召见?”三皇子天尉突然眸色一边,手猛然碰到桌子上的茶器,只听得一声脆响,茶器应声而碎,崩裂成一片片的残骸。 黑衣人心里咯噔一声,头埋的低低的,不敢再抬头看一眼,天尉也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连忙挥了挥手。让黑衣人退了下去。 黑衣人退下后,天尉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肃杀之气,这至高的皇权,他势在必得,如果不是这样,他自己可能一生都无法翻身,他的娘亲,一辈子都要在冷宫里度过,想到这里,天尉的眸光变得阴鸷起来。 一队人马从江南一路而来,下了小船,直奔京都而去。花铭眼见着到了京都的码头,这才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信笺展开,上面的内容让他的脸色微变,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老爷,是三小姐来信了?”花四看到老爷微微转变的神色,不由问道,总觉得这次回来,京都就要变天了,不然怎么每一个人都表现的那么奇怪呢! “不是,是姑爷的来信,或许,这次花家真的要遭遇一场大劫难了!”花铭看着近在咫尺的京都,眸子里暗光流转,虽然知道花尔锦现在安全了,可是一颗心,总也没有办法停止忐忑。 “老爷,你也别这么想,花家经历了那么波折,这次也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花四见到老爷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劝慰道,要知道花家这些年经过的风风雨雨的,他可都是亲眼见证了的。 “但愿如此!”花铭闻言,轻轻叹息一声,他看着面前熙攘的人群,可就是想不出一个完美解决的办法。摇了摇头,花铭转身看着花四,一脸的焦急。 “花四,你先回府里去,有些事,需要我亲自出面解决。”花铭说完,将身上的行囊交给花四,而自己仅仅是拿过其中的一副锦绣,就朝着华阳街主干道走去。 威严肃穆的皇宫,金碧辉煌的宫壁,透露出一种腐朽的气息,花铭抬眸看了一眼这里,眸子里一种浓稠的孤寂,怔愣良久,这才抬脚缓步走了进去。 “站住,皇宫岂是你可以随便进去的!”花铭刚刚走近宫门,两个身穿盔甲的侍卫便走了过来,他们眸子里一丝鄙夷不屑,看着花铭,趾高气昂的喊叫着。 “要是我有这个呢?”花铭早就见惯了宫里那些人的嘴脸,也懒得计较这些,他漫不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而后等待着那些人的反应。 “对不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见谅。”当侍卫看到令牌之后,眸色突变,连忙下跪在地,连连给花铭磕了好几个头,这才慌乱的抬起头来。 花铭随意的瞥了两个侍卫一眼,而后越过宫门继续往前走去,这一路上,只有在经过重要门卡的时候,花铭出示了那枚令牌,其他时候都是一路畅通无阻。 终于到了御书房,望着那威严的建筑,那环绕的祥瑞之气,花铭有些迟疑,可是,他没有给自己回头的机会,他一步步的踏上那青色的石阶,怀着一种毅然决然的心情。1400 “皇上,花府老爷花铭在外求见。”侍卫进去禀告的时候,文锦帝天腾正在为近来之事苦恼,猛一听到说是花铭求见,他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花铭?文锦帝天腾凝眉思量,侍卫这一等,就是一刻钟的时间,直到桌上的一盏茶已经凉尽,天腾这才点头。 花铭推门进入御书房的时候,一股久违的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知道这样的思绪已经阔别了多少年之余。如今再次和这个自己曾经拜为兄弟的人相见,难免有一种怅惘之情。 “花铭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威武雄浑的声音在空寂的书房里飘荡,却颇有炎凉之感。 文锦帝天腾眸色深深,他站起身来,走到花铭的身边,岁月在两个人的面容上都留下了雕琢的痕迹,可是有些东西,还是不变的。 “你来见我,所为何事?”文锦帝天腾随意的挥挥手,示意花铭起身。他知道花铭来找自己是因为何事,也并不打算要和他迂回周转。 “你应该知道我为何事而来,我希望你能放了花府被关押的那些人。”花铭起身,眸光沉凝看着天腾。 “好,那我问你,你擅自圈养军队,可是要谋逆泛上?”天腾猛然出声,厉声问道,再没有比这个还能挑战皇室尊严的。 “不是。”花铭眸光闪烁,知道这个问题是所有劫难爆发的导火线,可是告诉他了又能怎样,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 “这次,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的,甚至是你,都要被卷入其中。”天腾转身背对着花铭,算是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可是他还有些疑问没有解开,需要花铭来回答。 “她还活着吗”微弱的声音,苍老无力,天腾甚至有些怀疑这句话是不是自己问出口的, 花铭明显一愣,良久,这才知道天腾所说的她是指谁,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悲戚, “阿嬅她,早已经不在了!”花铭虽然早已经知道自己一旦说出这一句话,无疑是将天腾所有的希望毁灭了,可是,与其永无止境的追寻,还得不到结果,不如早早的结束。 “她是真的永远的离开了。”天腾闻言,身影踉跄着后退一步,腰部撞击在桌子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却远远不及心里的痛。 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念之差,就不会给了别人可乘之机,使得她脱离自己的庇佑,造成最终两个人的分离。想到这里,天腾的心,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沉寂的空气里,两个人彼此静默不语。或许,他们在共同的时间里都曾深深的爱过某人,而现在,只留下深深的怀念。 “那花尔锦,她是我的女儿吗?”天腾终究是打破了这一片静谧,问出了心中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花铭心中的湖泊泛起了层层涟漪,他知道天腾一直在怀疑锦儿的身份,可是世事变化莫测,其实花尔锦她…. “对,花尔锦的确是你的女儿。”花铭斩钉截铁的说道,而沉淀的眸光更是加深了天腾对此话的确认程度。 “我的女儿,阿嬅,我终于找到我们的女儿了。”天腾有些激动的大喊着,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嘴里轻轻的呢喃不停。 花铭看着天腾有些情绪失控,叹息着闭上眼睛,自己的这番话如果真的能够因此挽回花尔锦的生命,那也算是他为她所做的一些补偿了! “这是她死前画的一幅画,我现在将它交给你。”花铭说完,将怀中的那副锦绣拿了出来,交给沉浸在悲喜杂陈中的天腾,而后缓步走了出去,辉煌的宫殿在他的身后打下寂寥的底色。 天腾将锦绣展开,一张清俊的容颜,一个男子端坐在石桌前弹琴,而身后的桃花开得正艳,一个女子翩然起舞美景勾勒出他沉睡的记忆,却加深了那抹藏在心底深处的暗愁,使得他不由抱着那副锦绣,她最后的温暖坐在地面上嚎啕大哭。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以嘴哺药 华风示爱 第一百一十五章以嘴哺药 华风示爱 昏浅的光线照在脸上,清浅的游弋,似是动物的羽毛轻轻的漂浮着,花尔锦伸手在空中随意的舞动着,迫切的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只是握住了一双冰冷的手。 天澈眉宇间一阵落寞,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花尔锦,脸色红润异常,隐隐是发烧的征兆,不由在心底暗暗担心。他知道花尔锦心里藏了很多事情,关于花府的一切,都过于沉重,使得她的心异常疲惫。 “不要,不要带父亲走,这些事情….”花尔锦紧紧的握着那一处冰凉,仿佛只有这样,全身上下的那种灼烫感才能稍微退却一点。 “花锦,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天澈沉眸出声,他抽出一只手轻轻的抚着花尔锦额际前濡湿的发丝,言语轻轻的安慰着,却不知道,命运的车轮已经开始了旋转,注定要将原先的美好,碾踏的体无完肤。 花尔锦的耳边温文软语,那抹凉意沁入心肺,她似是而非的点点头,而后,又在一阵骤然升起的焦灼不安中昏睡了过去。 “你已经守了她一日一夜了,再这样下去,不仅她退不了烧,你恐怕也要烧起来了。”华风端着一碗浓黑的汤汁走了过来,对着天澈说道。 “我没事,就是她这烧迟迟不退,我有些担心。”天澈一边说着,一边从华风的手里接过汤碗。 看着天澈深眸之中的担忧,华风心里百味杂陈。如果自己还一直在外面飘荡,或许应该要比现在快乐吧,即使会被那些人追杀,也好过在这里看着他为了别的女人心伤。 抬起脚轻轻的退下去。风将床幔吹起,遮挡了两个人,只能看到那一道坚守的背影,如此深情而又寂寥。 天澈眼见花尔锦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忙用手巾轻轻的擦拭干净,而后端起汤碗,小心翼翼的往花尔锦的嘴边凑去。 似乎感觉到药味的苦涩,花尔锦嘴唇刚刚沾到一边,便主动闭合了牙关,药勺里的汤汁随之顺着嘴唇流了下来。在洁白的亵衣上晕染出一抹微黄的污渍。 “乖。先把药喝下去。喝完药睡一觉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天澈明知道花尔锦意识处于一种混沌状态,自己说的话她并不能听见,却还是有耐心的轻轻哄着。言语中竟是无比的宠爱。 “不要,我不要…”刚刚平静下来的花尔锦,被新一轮的灼热折磨着,她好不容易不四处乱动的手臂又开始了手舞足蹈,险些要将天澈手里的汤碗打翻。 眼看着碗里的汤汁一点点变凉,对于怎么也不肯张开嘴的花尔锦,天澈真的是无可奈何,索性自己猛然喝下大大一口苦涩的药汁,而后以自己的唇度给花尔锦,促使她喝了下去。 如此循环往复。身边的烛火已经渐渐熄灭,碗里的汤汁越来越少,而天澈唇上的苦涩之味越来越重。将最后的一口药汁完全喂给花尔锦,天澈这才算是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花尔锦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被囚困的鱼,她想要从那牢笼中越过去,总是会被重新抛回来。直到谁的冰凉的唇慢慢的靠近自己,为自己送来甘泉,身体的灼热感才随之慢慢平息。 看着花尔锦逐渐陷入沉稳的睡眠,天澈这才起身离开,走到大殿外面,风吹花香,吹淡了嘴上的苦涩之味,却无法消减天澈心中的暗流涌动。 “华风,夜色已深,怎么还没有休息?”天澈刚刚走到白玉石砌成的台阶上,便见一抹暗蓝色的身影,在那里独自站立着,和身边的晚景,搭配出寂寥的味道。 “你不是也没有休息吗?”华风回过头来,脸上的奇异印记越来越淡,精致的容颜在夜色里熠熠生辉,而她的身上,却蔓延出一种不属于女子的干练冷绝。 天澈缓步走上前去,他善辩人心,岂会不知华风从小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一抹红,会成为他心口的那一粒朱砂,而别人,连成为痣的可能都没有。 “你知道为什么我有一个男子的名字吗?”华风目不斜视,她看着面前开的极盛的花朵,似乎她曾经的梦想,总有一天会凋零。 “小时候,家族里希望降生一个男孩子,可以继承他们的一切,可是偏偏不如人愿。即便知道我是个男孩子,父亲还特意给我起了男孩的名字,希望在将来,我可以成为家族里最厉害的占卜师。”华风幽幽的说着,回忆起了那段被自己可以尘封的往事。 “在外人眼里,我们被成为巫师,其实不然,我们是智慧的化身,我终于按照父亲的意愿,慢慢成长为他想要我成为的人,可是你,却带给了我们族人,巨大的灾难。”华风说着说着,语气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她看着身边的天澈,眸中爱恨交加。 “可是,即便我知道因为你,带给我族人巨大的灾难,我依然无法控制的爱上你。知道你离开了族里,我曾经试图去找你,却终究无果,当发现了你的踪迹,知道了你早已为人夫,我还是爱的执迷不悔。”华风说到这里,眼睛变得莫名的酸涩不已,忍不住的靠在了天澈的肩膀之上。 月色正缭绕,树影婆娑,花朵繁茂,天澈能够感觉到华风心里的委屈与悲戚,不由伸出手,轻轻的环住了她的肩膀,给予她安慰。却并不知道,身后某扇开着的窗扉,一双如雾的明眸,久久的凝视着。 “华风,你知道的,你在我的心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可是我爱的,或许永远,都只有花锦一个。”天澈将自己的手缓缓抽离,看着华风水雾四起的眸子,言语坚定的说着。 “我知道你深爱她,可是你们中间还横着仇恨,你觉得你们可以跳出注定的轮回之苦吗,不要忘记了,她是皇后命,你怎么和那些权势抗争?”华风突然喊了出来,这些天澈都是明白的,可是,他宁愿苦苦的爱着,也不要离开。 “可是我就不一样,我可以忘记一切,将我所有的记忆尘封,我可以陪着你看朝阳日暮,可以帮着你…”华风一把拉过天澈欲要退回的手,使劲儿摇晃着他身体说道。 “可是你,终究不会是她。”天澈沉声说完,毅然而然的将华风的手推开,而后缓步走入大殿。 此时的花尔锦,睫毛轻颤,听到脚步声,心里一阵忐忑。你们不是在大殿之外你侬我侬吗,想到这里,心里隐隐的一股气,愣是强忍着自己不要醒来,以至于自己后来又是怎么入睡的居然毫不知情。 花铭回到花府,一脸的沉重,看着这熟悉的古木大门,那些历史沉重的颜色沿着纹路蔓延开来。 “老爷,你回来了?”花四一直守在花府的大门口,看到花铭回来,连忙伸手上前搀扶,可是看到老爷一副愁云满布的样子,手又悻悻的收了回去。 “花四,花府的人呢?”花铭一路走了进去,沿路除了那些熟悉的花草,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老爷,你忘记了,花府的人全部被投进大牢里了?”花四轻声提醒,他一回到花府,就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个没有被抓走的人探听一下情况,可是整个花府被翻遍了,就是找不到。 “都被抓走了?”花铭面色颓败的走着,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虽然从天澈的信中知道花尔锦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是那些花府的人,与自己共同经历风云,他又怎么会弃那些人于不顾呢! 就在两个人彼此沉默的时候,花府大门外突然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两个人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花府门前,看着花铭,泪眼婆娑。 “新蝶?”花铭将自己飘走的思绪瞬间拉回,脚步蹒跚的一步步往外走去。花新蝶几步上前,而他身后的天辰,一脸的严肃,还有因为长途奔波,舟车劳顿的疲惫。 三个人坐在大厅里,空气冷凝的诡异,花新蝶面容憔悴,想必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兰城,早已经知道了在京都发生的一切。而她此次和兰城王天辰一同前来,为的就是解决这场灾难。 “父亲,锦儿她现在如何了?”花新蝶回到家里,并没有看到一个仆人,甚至是平常最爱凑热闹的花心灵也不在,心里不由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恐怕这次的劫难,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难以改变。 “锦儿目前没事,但是花家其他的人全部被投入了大牢啊!”花铭无可奈何的说着,苍老的面容上尽显风霜,也不知道花心灵那孩子在大牢里过的怎样了,这花府上下,最数她娇生惯养了! “看来皇兄这次是动了真格了!”天澈沉眸,幽幽开口说道。花家和皇族之间有着微妙的关系,稍不注意,就可以带来劫难,放在以前,文锦帝天腾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这次却执意追究到底。 “那怎么办,辰,你一定要帮帮我父亲啊!”花新蝶将眸光投向天辰,双手拉住他的胳膊,想从他那里寻求一丝安慰。 “我会竭尽全力的。”天辰眸光沉静如水的看着花新蝶,手在她的手上轻轻的拍打的,示意她不要过于担心,而自己心里在思量着解救方法。 花铭闻言,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些是注定要发生的劫难,即使有了良计,恐怕也是将牺牲降到最低,无法解决根本,而天辰,他身为皇族之人,有着更多的身不由己。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舍命救家 深夜遣离 晨露刚刚在枝叶上凝聚出圆润的光华,紧闭的花府大门在此时突然打开。花铭四下观望,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西山之上,山崖顶端。两个男子迎风而立,清冷的风将他们的衣衫吹起,有一种决然的味道。 “你终于还是来找我了!”文锦帝天腾微微起身,看着对面沉默不语的花铭。山下飘渺的云雾从下自上的升腾,将两个人转瞬围困其中。 “我之所以找你,不过是为了和你做个交易。”花铭背转过身去,看着山下的云雾飘渺,其实,即便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却依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胜算几何。 “交易,哈哈,你要与我作何交易?”天腾突然仰头大笑起来,这个男人,做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朋友,两个人如今又处在敌我相对的阶段。 “我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涉及到皇族的权势极其尊严,其中必然有人牺牲。那么,就用我来换取花家的平安。”花铭一边说,一边细心的查看天腾的表情。 天腾没有出声,到现在为止,他对花尔锦的身份已经深信不疑,唯一觉得比较纠结的就是,这件事情,真的要如同他们所说,斩草除根,断绝花家所有的后路吗?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提出的要求?”良久,天腾沉眸看着花铭问道。在他知道夜水秋嬅在最后的逃亡阶段选择了投靠花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败给了眼前的这个人。或许,在阿嬅的心里,他始终是她的保护屏障。 “你一定会!我死了,花家与皇族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也不存在所谓的皇权威胁。这样无论对谁,都很有利。” “而你因为阿嬅对我的任何不满,抑或是负面情绪,从此也可随着我的死亡,消失殆尽。”花铭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天腾,他了解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可是在情感上,始终存在着仁慈之心。 花尔锦退烧后,意识已经完全清醒。这时才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自己是身处大牢之中。现如今好好的在花溪谷里,那么…想到这里,花尔锦连忙走下床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出现。花尔锦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华风。果不其然,回转过身体的时候,华风面无表情的站在廊柱后面。 “怎么,在这里我的一切行为还要向你禀告不成?”花尔锦一看到华风,自己就想起夜晚自己窗扉处的那无意一瞥,说话的语气自然变得不甚友好。 “我只知道,你必须留在花溪谷里,不得踏出一步。”华风的语气生冷,她还不知道花尔锦看到了她和天澈的相拥,只道是花尔锦对自己的敌意。 花尔锦闻言。没有立即开口说话,而是陷入了思考。眼下正是多事时期,看样子自己是被天澈带回来了,可是那他呢,难道他一个人去面对这场劫难了! “天澈呢?”花尔锦良久,问出了这样一句话,华风似乎早就知道花尔锦会这样问,不由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至于是办什么事情,我想,你心里有数。”华风说完,竟是一点都不担心花尔锦会偷偷跑出去,甩甩衣袖就离开了大殿。 表情麻木的看着孤零零的大殿,那些繁复的花纹,勾勒的纹路,蔓延的无边无际。花尔锦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剧烈,而父亲花铭,想必他也在为这些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吧! 花四在花府门口一直等着,可迟迟就是不见花铭的身影,难免心里有些着急,可是现在整个花府除了二小姐花新蝶在,别无一人,为了避免二小姐担忧,花四只好缓步走入府中,佯装作十分淡定的样子。 漫不经心的走入老爷的书房,花四像往常一样整理,刚刚将书桌上的砚台移开,便见上面压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而在纸的背面,隐隐泛出墨水未干的色泽。 “这是什么?”花四自言自语的将纸展开,却在信开头署名的地方,看到了偌大的花四两个字,心中的疑惑不由加深,总觉得老爷这些天行为诡异,不安的感觉迅速蔓延。 花新蝶坐立不安的在大厅里等着,可是父亲和天辰两个人都没有回来,她不时的探头看向花府大门外,可是那里除了一盏昏浅的灯,再也看不到别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传来了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敲击在门前的石板上,格外清脆。花新蝶连忙迎出去,看到天辰一脸疲色的走下马车。 “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花新蝶顾不得天辰脸上的疲惫,却是急忙为他倒了一杯刚刚泡好的茶水。 接过茶杯,天辰淡淡抿了一口,而后撩开衣摆坐了下来,眉宇间一片忧色。 “今天一早我就进宫,可是一直等到正午才见得皇叔的面,然而他只给我说了一句话,一切早有定局。”天辰回想着皇叔当时的表情,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难道花家这次真的是要毫无退路了吗?”花新蝶的手有些激动的在桌面上扫过,放在上面的茶水,瞬间被挥倒,顺着桌子边缘处流了下来,沾湿了天辰的衣裳。 “明天我再去皇叔那里看看,总该有个解决方法的。”天辰一边安慰着花新蝶,一边凝眉深思,而这个时候,花四却是突然从后院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宵夜。 “王爷,王妃,暂且将琐事放放,这里有备好的宵夜,两位慢用。”花四将宵夜端到两个人的面前,而后自己躬身退下,却一直没有离开大厅,暗自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动静。 “我吃不下,辰,你多吃点吧,今天出去忙了一天,也该累了!”花新蝶有些心疼的看着天辰,将宵夜顺势往天辰的面前推了推。 花四见花新蝶一直没有动手的打算,不由有些心急,可是自己又不能过于明目张胆的劝说,害怕自己说多了反倒会引起两个人的疑心,于是只好静观其变。 天辰将空碗放至一边,小腹处暖暖的感觉,他刚想站起身来,却觉得周围突然天旋地转,他看花新蝶的时候,都变成了重影。努力的使自己镇定下来,天辰单手撑着桌子,眸光猛然凌厉的朝着花四看去。 “花四,你到底在这碗里下了什么药?”爆裂的喊声,在整个花府里传开,吓得身边的花新蝶睁大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花四,以及天辰面前,那只已经空了的碗。 “王爷,王妃,对不起,花四是不得已而为之。”花四站在原地,突然弯下腰去,给两个人行了一个大大的礼。要知道自从他被三小姐带回府里,他们就把他当做是自己人,从来没防备过,没有想到今日…. “什么是不得已为之,你立马给我拿解药来!”天辰感觉头部开始了微微的刺痛,而昏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整个人险些不支的跌倒在地面。 “辰,你怎么样了?”花新蝶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走到天辰身边将他搀扶着,而一双充满忧色的眸子,看着花四。 “王妃,请恕我不敬。”花四说完竟然是快速移动脚步,瞬间移至花新蝶的面前,手掌微微用力,一掌劈在了她的脖颈处,而随着他的行动,天辰终究在药效的控制下,昏睡了过去。 花四看着面前双双倒地的人,眸中几许愧疚之色,可是没有办法,现在老爷已经要牺牲了,他必须要遵从老爷花铭的意愿,将这两个人送回远在千里的兰城。 将准备好的马车拉出来,花四先是在马车里扑上了厚厚的一层棉花,这才搬着两个人放在了上面。做完这一切后,花四将花府的大门关闭,这才不舍的看了那高大的门楣一眼,转身离去。 抑扬顿挫的马蹄声在夜深人静的大道上响起,花四攥紧了手里的马鞭,心绪一片沉重。等终于过了城门关卡,花四这才扬起手中的皮鞭,向着兰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一路颠簸,经过了不少崎岖的山路,花四在前面扬鞭,而身后尘土飞扬。 “怎么会这样?”在马车的颠簸中幽幽醒转过来的花新蝶,看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的马车内,不由疑心大起,素手轻轻挑起车帘,这才看到,原来马车是在一条僻静的小道上疾驰着,身侧的树影快速后退。 “难道这里是离京之路?”心里升起这样的疑问,花新蝶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眼眸,再次向外面看去,果不其然,这正是自己每次回京省亲的必经之路,想到这里,花新蝶将眸光转向了一边沉沉昏迷的天辰。 “辰,你醒醒啊!”花新蝶一边使劲儿的摇着天辰的身体,一边刻意压低声音轻轻呼唤着,生怕在外面驾车的花四听见。 可是天辰的双眸紧闭,对于花新蝶的深深呼唤根本就听不见,无奈之下,花新蝶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看着面前毫无知觉的天辰,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辰,先委屈你了!”花新蝶的话刚一说完,她的头就低了下去,一手拉过天辰的胳膊,张嘴就狠狠的咬了下去,直到嘴里一抹苦涩的血腥之味,直到天辰的眉宇微皱,一声沉闷的声音自他嘴里传出。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军队归属 花铭之死 月华清凉,比之更凉的是人心,闫松看着身侧犹豫不决的花心灵,双手瞬间将她的手握在胸前,眸光幽深的看着她。 “跟我走!”沙哑的声音,饱含着一丝乞求,花心灵却是猛然将自己的手抽回,而后缓缓站起身来。 “我不能跟你走!”花心灵眸子里有一丝动摇,她能够感觉到闫松对自己的感情,那是真切的,可是,自己也确实割舍不下,京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或者说是花家,所拥有的的一切。 “为什么?”闫松狠狠的一拳头砸在了身边的稻草堆上,拳心陷入一片柔软,却能感觉到一种被尖刀刺入的疼。 “你还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我不可能割舍即将到手的一切,即便现在我深陷大牢,谁都无法将我打倒。”花心灵将头偏向一边,刻意没有去看闫松的双眸。 “好,那你就留在这里,为你们花家殉葬吧!”闫松愤怒的眸子险些要将花心灵的意识全部烧毁,他使劲的挥舞着衣袖,将牢房里的稻草卷起,而自己,很快的消失于这一片黑暗。 花心灵看着四处暗黑的墙壁,缓缓的蹲下身去,她环抱着自己的双膝,而后将头埋在两手之间,感觉到一阵温暖的液体,缓缓溢出,侵染着地上的尘埃。 而此时,在另一间密闭的牢房里,花铭正襟危坐,双眸微微闭合,仿佛是坐等什么人的到来。果不其然,一阵清凉的风刮起,一抹暗红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到来。 “你为什么做这样一个选择?”清绝的声音。那幽深的眸,更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这不也正是你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吗?”花铭看着自己面前一身暗红的天澈,眸子里并没有任何一丝的讥讽,反而是波澜不惊。 倒是天澈,眸色微微一变,而后脸上风清云淡。他知道花铭了解他的一举一动,那么自然也知道他计划的内容,可是这样的结果,他知道,并不是花尔锦所能承接的。 “可是你牺牲自己。对花家其他人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天澈眉宇低垂。花尔锦现在在花溪谷。可以说是寝食不安,如果不是自己用阵法将她困在那里,指不定现在早跑出来了。想到这里。天澈突然眸色又是一变。 “无论如何,这个结果都是注定的。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花铭说完,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一副锦图。 “这是什么?”天澈眉毛轻佻,乍一看这幅锦图和盛暮年手中的那一副极其相似,可是仔细一瞧,天澈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 “你自己看看。”花铭将锦图递到天澈的手中,仿佛是将自己一生的积蓄全盘交出。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后沉默不语的看着不断皱眉的天澈。 天澈心中如万马奔腾,乘着雄风呼啸而过。看着锦图上一个个分明的标记。眸中讶异越来越盛,不由抬头看向了花铭。 “这是军队部署?”天澈知道那场交易,不仅换来了自己和花尔锦的婚姻,还换来了自己对花铭手下那些军队的领导权,可是至始至终,那些军队,他都不知道到底实力如何,更不知道他们的分布,是如此的盘根错节。 “没错,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在我死之前,我希望把这个交给你,同时希望,不论你将来是什么身份,都不要辜负锦儿。”花铭说完,却是燃起一簇火,瞬间抢过天澈手中的锦图,烧得一干二净。 “当初交给锦儿的锦符,就是属于你的令牌。见到锦符,他们便会认你为主。”花铭知道凭借着天澈的领悟和记忆力,记住锦图上的一切内容根本不在话下,索性将此烧毁。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天澈眸子里盛满了疑惑,花铭明知道他是怀抱着目的而来,甚至是恨他入骨,还选择了欺骗花尔锦,却要将这些别人求之不得的赠予他。 “原因你不必知道,还有,我告诉皇上,花尔锦其实是他的女儿。”花铭不知道自己一死,能否真正保花府平安,但是这样的话,至少能让花尔锦无忧,免遭劫难。 天澈闻言,心里一突,猛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娘亲是为救花尔锦而死,难道花尔锦真的是她的女儿,那自己和花尔锦在一起,岂不是…. “你放心,你和花尔锦没有任何的关系,花尔锦只不过是我从外面抱养的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看出了天澈心中所想,花铭出面解释道,那个时候,害怕这真正的皇子被杀,花尔锦充当了牺牲品。 当天澈从牢房里走出的时候,另一条通道里走出了两个人影,看他们的装饰,很像是深宫里的暗卫,他们直接走向花铭,却无比诧异的发现,花铭已经躺倒在地,而唇角,一抹凝滞的黑色血渍。 花尔锦不知道华风为何会突然放水,将自己送出了花溪谷,重获自由的她没有忘记在自己的脸上易容,而后匆忙赶回花府。 刚刚走到花府大门口的不远处,花尔锦就看到了门口处趴伏的一个人影,从侧面看去,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花尔锦不由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花尔锦将倒在地上的身体扶了起来,还没有看清面容的时候,便看到了他腿上蔓延的大块血渍,还有一些药粉,好在那些血已经凝固,就是看上去有几分恐怖。 “花四!”当看清面容,花尔锦不由惊呼出声,可能是花尔锦的手触碰到了花四肩部的伤口,花四终于闷哼一声醒了过来,看到将自己扶起的是三小姐时,连忙一下子跳了出去,却因为腿部的伤,踉跄的摔倒。 “花四,小心点,我先扶你起来。”花尔锦看花四摔倒,又急忙上前搀扶着往府内走去,等将花四安置好这才想起花四是一直陪着父亲的,不由心里一突,不好的预感瞬间腾空而起。 “花四,你怎么会受如此严重的伤,父亲呢?”花尔锦想到什么,就开口问了出来,自从自己被天澈从牢房里交换出来,还不曾见过花府的人一面。 “三小姐,我…”花四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张口欲言,不知道这一切该怎么跟三小姐说。 “花四,你倒是说话呀,父亲到底怎样了?”花尔锦情绪有些激动,她看到花四吞吞吐吐,不由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猛地一阵摇晃,痛的花四龇牙咧嘴。 “老爷他,可能再不会回来了!”花四看着花尔锦情绪激动的样子,最终开口,可是他的话语一落便后悔了,眼前面无表情的花尔锦让他不由手足无措。 “小姐,你没事吧?”花四看着花尔锦的身影从自己的面前缓缓倒了下去,她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大厅的一角,像是一个精致的木偶娃娃。 良久,花尔锦这才抬眸,看着花四身上,因为自己过激的行为而再次撕裂的伤口,眸中一丝不忍。 “花四,那你告诉我,父亲在哪里?”花尔锦脑海里苍白一片,花四口中所说的花铭再也不会回来,是她怎么也无法接受的结果。 “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看看这个。”花四说完,从自己的胸口处掏出了一封信,信封处已经被花四的鲜血侵染,暗红一片,花尔锦眸光定了几秒,手微微颤抖的将信接了过来。 花锦,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相信你一定是安全的。不要记恨天澈将你囚禁在花溪谷,那是为了你的生命考虑。 当你从江南赶回京都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或许,花家真的遇上了劫难,而我,放任你去冒险。作为一个父亲,在你童年时期,未能给你温暖,而在你成长的这么多年,我却让你来承担花府的一切,这是不公平的。 因为距离,而未能拥抱你,或许这份距离,将伴随着我死去。但我比较欣慰的是,你遇到了天澈,那个犹如神袛的男子,他愿意为了你,逆天改命,所以,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一定要幸福的在一起。 我离开了,你不要难过,花家或许从此穷困潦倒,或许从此繁荣依旧,这些都不重要。我知道大姐心灵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毕竟你们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希望你可以念在旧情,无论什么时候,给她一条后路。 写到这里,墨迹尚且干涸,我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那么,就此停下吧,锦儿,希望你能自己谱写出你的锦绣良缘,亦能活的恣意洒脱。 泪水顺着脸颊一点点滑落,滴落在信纸上,将那些黑色的字逐一晕染开来,花尔锦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突然,花尔锦将手中的信紧紧的攥起,拔腿就往花府外面跑去,身侧的人影快速的后退,冷冷的风吹在脸上,花尔锦却一点也不觉得冷,胸腔里却是窒息般的难受。 “花尔锦?”感觉到一个身影快速从自己身侧掠过,天澈眸光沉凝,脸色突然微变,也是朝着刚刚的方向追了过去。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相拥坠崖 眸变毒发 一百一十九章 相拥坠崖 眸变毒发 风往同一个方向吹,花尔锦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那些源源不断的悲伤将自己包裹,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感觉身后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可是花尔锦脚步已经停不来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疯狂,花尔锦卯足了劲往前面跑去,不一会儿就跑出了城门。 天澈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喊,可是花尔锦完全没有听见似得。风夹杂着凉气直面扑来,天澈担心再这样下去,花尔锦的身体吃不消,手上微微用力,抬眸一看,却俨然不见花尔锦的身影。 “花尔锦!”天澈疾呼一声,四顾望去,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身处一座小山之上,,周围景色秀丽,而花尔锦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天澈微微蹲下身子,地面有些湿润,天澈依稀辨别出花尔锦的脚印,于是循着那些模糊的印记一路寻去,脚印在一处断崖停止,天澈刚一靠近,就看到了小半截袖子,眸光一紧,花尔锦整个人悬在断崖之上。 “花尔锦,我马上拉你上来!”天澈幽深的眸子里,瞳孔变化着色彩,显然是要病发的征兆,可是这些他全然不顾,此刻没有什么比花尔锦的安全来的重要。 花尔锦脸上的泪痕未干,她微微抬眸,看到天澈疲惫的容颜,鼻子不由发酸,可是强忍着没让自己再度落下泪来。 两双手在半空中不断靠近,终于。天澈一用力,手便将花尔锦的小手握住,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力量,天澈眸光示意花尔锦放心。暗自用力,猛然将花尔锦已经坠下断崖的身体凭空拉了起来,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好了,没事了!”因为天澈在断崖边缘处,这一使力,花尔锦的整个身体就完全覆盖在他的身上,压得天澈险些喘不过气来。 花尔锦意识有些朦胧,知道自己已经在断崖之上,身下是软软的铺垫,不由挣扎着起身。没有想到胳膊撑在天澈的小腹处。在引起天澈惊呼的同时。花尔锦的身体再度往断崖下滑去。 “花尔锦!”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因为花尔锦大幅度的坠落动作再度腾空而起,天澈想都没想。身上的万千银丝瞬间将花尔锦的身体包裹,而后两个人一起坠落。 耳边的风声如此清晰透明,花尔锦下落的时候,如墨的黑发向四周铺散开来,繁复的裙摆如同绽放的美丽花朵,极致妖娆。 本来是一下一上的坠落,可是因为花尔锦身上有天澈疾射而出的银丝,很快,两个人的距离便拉近了,天澈坠落至花尔锦的高度。双手不由伸出,将花尔锦柔软的身躯纳入自己的怀中,于是,两个人的身影加剧下落的速度。 “扑腾”一声,水花四溅,寒凉的感觉瞬间侵入四肢百骸,花尔锦在水中不由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发现,居然没有看到天澈的身影,心里不由一惊,刚刚两个人明明是一起坠落下来的! “天澈!”花尔锦对水有着至深的恐惧,她一边挥舞着双手扑通着,一边大声喊着天澈的名字,多重恐惧交叠在一起,花尔锦呼喊的声音,隐隐带了一丝哭腔。 突然,花尔锦感觉脚踝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不由吓得在水中蹬腿,可是,那种被东西攀爬的感觉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还隐隐有将花尔锦拉入水中的趋势。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响,花尔锦身侧的水幕被掀开,天澈浮出了水面,他一只手扶着花尔锦的纤腰,另一只手奋力的往前划着,幸好两个人掉落在一个水潭,天澈划了没多久,就拖着疲惫的花尔锦上了岸。 “天澈,你刚刚怎么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你?”花尔锦的话语中带着分明的委屈,还有着一丝担忧。 “没事,就是下落的太猛。”天澈的面前已经隐约模糊起来,眼底感觉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使劲儿的甩了甩头,将花尔锦扶到一边的岩石上,自己捡了些木柴便准备生火。 花尔锦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显得甚是疲惫,可是她坐在石头上,看到天澈脚步有些虚浮,不由担心的跟上去,没想到天澈的一个回眸,那猩红的眸子将她吓得瞬间就跌坐在地上。 “天澈,你的眼睛怎么了?”花尔锦虽然有被吓到,但是更多的是担心,本来天澈和这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关系,完全是因为自己,才有了他为了救自己而坠落断崖的事情。 意识到花尔锦是在说自己那猩红的眸色,天澈眉头不由皱起,这件事情隐瞒了花尔锦那么久,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让她给发现了。 “没事,可能是最近过于劳累所致。”天澈尴尬的笑笑,将捡来的干柴放在一起,而后用水潭边的石子起火,花尔锦有些纳闷,劳累也不至于两只眸子都变成血红之色吧! 青色的火焰慢慢升起,明亮的火苗在整个寂静的水潭边,显得格外温暖。天澈看了花尔锦一眼,发现经过潭水的浸泡,花尔锦的衣服和身体已经完全贴在了一起,隐约可以看到那一抹春色。 手微微向前,天澈的手在刚要触及花尔锦肩头的时候,猛然被花尔锦避开。有些尴尬的将手放在空气中,天澈一脸无语,而花尔锦则是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双眼戒备的看着他。 “我只是想帮你将衣服烘干而已。”天澈沉声说道,随即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开,用掌力烘干,径自朝着花尔锦的方向扔了过去。 这回换花尔锦尴尬了,她接过天澈扔过来的披风,转身便隐入了岩石的后面,紧接着传来草木抖动的声音,花尔锦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用披风将自己完全包裹,手上拿着自己换下来的湿衣服。 噼里啪啦的响声,火苗四处闪烁,花尔锦手里握着一根树枝,翻来覆去的烘烤自己的衣服,身侧的天澈突然站了起来,看都不看花尔锦一眼,便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从上到下,吓得花尔锦连连避开了眸光。 “你干嘛?”花尔锦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弱弱的问道,眼角的余光看到天澈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落在地。 “我衣服全部湿了,需要用火烘干。”花尔锦强忍着胸腔的疼痛,声音极尽苍白的说着。刚刚用功力烘干衣服,而现在,每一份消耗都可能让他感到力不从心。 良久,花尔锦一动不动,只听见火苗跃动的节奏。四周空寂一片,感觉天澈的衣服应该已经烘干,花尔锦这才将头扭了过来,却看到天澈瑟缩着身子,在火堆边颤抖。 联想到天澈刚刚的情形,花尔锦心里多少有些不安,也顾不得什么衣不蔽体之内的忌讳,往天澈身边靠去。感觉到一阵温暖的靠近,天澈猩红的眸子瞬间睁开,猛然伸手将花尔锦拉入怀中。 刺骨的冰寒,比刚刚在清潭里还要冷上几分,花尔锦隔着衣服尚感觉如此明显,那么天澈此时… 花尔锦小心翼翼的挣扎着,抬眸去看天澈的表情,却见到从未有过的狰狞。幽深的眸子早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火焰般的红色,精美绝伦的五官在此时显得极其妖魅,却潜伏着巨大的危机。 “怎么会这样?”不明情况的花尔锦,双手挣脱天澈的禁锢,她伸出手触碰到天澈的脸,本应该冰冷无比的,却从手心处传来灼烫人心的温度。 天澈极力控制着自己,他知道花尔锦就在身边,自己的一个不注意或许就会伤害到她,想到这里,天澈猛然一把推开花尔锦,眸带残肆的看着他,里面窥探不出任何的情绪。 “天澈,你…”到现在为止,花尔锦都有些不明所以,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天澈,是不存在于她任何记忆之中的,于是,花尔锦从地面爬起来,再度往天澈那边走去。 “不要过来!”猛然爆发出的一声嘶吼,惊得花尔锦立马停住了脚步。天澈手起手落,衣服瞬间穿在了身上,可是因为过度的痛苦,衣服即便穿上,也显得甚是凌乱。 动物的鸣叫声在此时显得格外寂寥,花尔锦站在原地,眉宇低垂,可是看着天澈极度痛苦的模样,她于心不忍,想往前再进一步,却被天澈那凌厉的眸光逼回。 “究竟是怎么回事,天澈,你告诉我啊?”花尔锦看着自己对面天澈摇摇欲坠的身影,不由大喊道,脚刚刚抬起,一道凌厉的掌风击中脚下的土地,瞬间泥土飞溅,迷乱了花尔锦的双眸。 天澈收回自己的掌力,将眸光撤回,在地上盘膝坐下,没有一会儿,豆大的汗珠便顺着额头流下,很快侵湿了天澈的衣襟。 花尔锦越看越急,他知道天澈逼着不让自己靠近她的身边,是为了不让她受伤害,可是看着他痛苦,花尔锦的心里也像是针扎一般,恍惚想起了那次在花溪谷,她听到的,那撕裂人心的嘶吼声。 “天澈,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你不管的。”花尔锦自言自语的说着,咬紧牙关,迈开步子往天澈那边走去,这一次,不管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痛苦在丝丝蔓延,意识逐渐变得涣散而麻木,天澈已经再无力阻止花尔锦的靠近,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如风卷残云一般,天澈仅在一瞬间便将花尔锦再度纳入自己怀中,这次不同的是,他的手,紧紧的扼住了花尔锦的咽喉。 ------------ 第一百二十章 心魔衍生 火烧草场 第一百二十章 心魔衍生 火烧草场 一颗细碎的石子从高处坠入清潭,传来空谷清明之声,水波微微荡漾,白云遐想。 花尔锦的咽喉处被紧紧扼住,她的手握着天澈的手,可是,那就如同一把铁钳,任凭花尔锦用足了力气,他还是纹丝不动,星眸残肆。 “是你自取灭亡,落在了我的手里。”天澈此时的表情鬼魅的无法用言语形容,花尔锦觉得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天澈,而是一个拥有天澈躯体的恶魔。 “天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花尔锦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支支吾吾的说着,娇俏的脸蛋被憋得通红。 “是你从来不曾了解我才对,哈哈!“天澈的手,依旧在花尔锦细腻的脖颈处停留着,他仰头大笑,突然手腕处传来刺痛,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而花尔锦也趁着这个机会跳离。 “天澈,我知道现在的你,不是你,可是这一切是为什么?”花尔锦用手抚摸着受伤的脖颈,弯着腰大口呼吸。 是,天澈说的没错,花尔锦从来不曾了解过他,因为根本就没有机会来了解。在世人眼中,他是神秘莫测的花溪谷谷主,在花尔锦眼里,他是踪迹莫测的夫君,而在父亲花铭眼里,他是一个手攥花府命运,不可得罪的人! “为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天澈看着自己手腕处那微小的一点红,那是花尔锦情急之下。用绣针所刺。 明明知道有些话应该深埋在肚子里,让它从此溃烂,不可言说。可是,天澈此时如同入了魔怔一般。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就因为你是花尔锦!”嘶吼声震得整个山谷都在颤动,花尔锦的发丝随风轻舞,天澈的衣袂随风飘摆,如墨长发冲天而起。 花尔锦的脑袋嗡嗡作响,这一切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她想起了父亲在面对天澈时的无奈眸光,想起了天澈在面对自己时的幽深冷凝,难道这一切…. 天澈看着原地一动不动的花尔锦,眸子里铺天盖地的怒火蔓延,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前。脚步沉重有力。双拳紧握。骨节咔咔作响。 “如果不是你,我娘亲为何会死,如果不是你父亲。我娘亲为何会遭朝臣重议,在宫墙之上,被人一箭毙命!”天澈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血淋淋的回忆,而每回忆一分,心中的痛苦便激增一倍。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花尔锦节节后退,眼前的天澈,眸中再无一点温情,有的只是嫉恨和怒火。冲天而起,试图要烧毁一切。 “怎么不会呢?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娘亲,也是我的娘亲,她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却因为你,再度结束生命。”天澈的话语一字一顿的落入花尔锦的心间,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这些话,拼了命的往自己脑海汹涌袭来。 花尔锦一边后退,一边摇头,如果天澈说的是真的,自己的娘亲就是天澈的娘亲,那么..根本就不可能…不可能… “不仅如此,我还要告诉你,我娶你,不过是一场阴谋,你觉得,就你一个被从外面抱养回来的孩子,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来爱?”天澈步步紧逼,眼看着花尔锦身后的巨石,却依然没有停止的趋势。 “抱养?”花尔锦脑海中这两个字一闪而过,怔愣良久,意识突然变得明朗,似乎一切都可以解释了。为什么自己在花府不受待见,为什么父亲对自己冷眼以待,为什么娘亲死后,父亲恨不得将自己赶出花府…原来,自己是被抱养的孩子。 花尔锦颤抖着后退,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巨石,脚下一绊,整个人轻的就像是断线的风筝,越过巨石,再度跌落水中。 水花四溅,花尔锦在坠落的一瞬间,还企图挣扎,可是很快,就放弃了求生的意志,她缓缓的闭上双眸,双手铺展开来,那是一个拥抱的姿势,她看着巨石后站立的天澈,嘴唇轻轻蠕动,慢慢沉入水底。 “你说什么,花老爷牢中自尽!?”寂静的大殿中,天瑞拍桌而起,眸带惊诧的看着跪倒在地的人。 “回禀皇子,此消息千真万确。”黑衣人恭敬的回答着,看着上方面容震惊的三皇子,在心底暗自叹息。 “父亲,那件事情是你做的?”天瑞直接闯进御书房的时候,文锦帝天腾正在批阅奏章,看到天瑞闯进来,随即随手将奏章一放,起身站了起来。 “瑞儿所说为何事?”天腾眸带不解,威严的面容上难得一丝笑容浮现。 “父皇,我想问,花府老爷花铭之事,可是你的安排?”天瑞闯进来后便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鲁莽了,连忙和声问道。 天腾闻言,背转过身去,看着桌案上厚厚的奏章,一丝忧色一闪而过。良久,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可是父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根本无心叛乱,不然抓住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将我放了!”天瑞有些不理解,他还以为这件事会经过一番彻查,可是现如今… “瑞儿,你现在还不懂,以后就会明白了!你之所以来问我,是为了花尔锦吧?”天腾微微叹息的说道,天知道他是有多无奈,可是,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他们不过是选择了牺牲最少的方法。 “不是,父亲,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这么草率解决。”天瑞有些心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 “孩子,我还看不出你的那些心思,放弃吧,你们不可能的!”天腾知道天瑞是真的喜欢花尔锦,曾经他还帮助他努力争取过,可是花铭说的那番话,注定了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为什么不可能?”天瑞以为天腾说的是花尔锦已经嫁作他人妇,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却是花铭那番言辞恳切的话语。 “花尔锦,是我的女儿,你和她,是兄妹。”天腾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愧疚,以及无法言说的伤痛。秋嬅走了,而他们的女儿,却是情敌花铭,亲手带大的。 “不可能!花尔锦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女儿!”天瑞怔愣在原地,仿佛被一道雷给击中,他使劲儿的摇摇头,转身便冲出了大殿。 看着天瑞转身奔跑的身影,天腾苍老的面容上尽显疲惫,如今,秋嬅走了,花铭也走了,留下自己,独自守着偌大的深宫,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拿出那副小心翼翼珍藏起来的画像,天腾的眸光温情脉脉,手轻轻的在画纸上细细描摹,心里万千柔软。 “秋嬅,我这样做,你会怨恨我吗,当年的一切因他而起,如今以他结束,很快,我便会来寻你的。”天腾说着,竟是斜倚在那里,兀自阖上双眸。 “三皇子,不知道为何,七皇子在大殿里怒摔东西?”三皇子天尉正在品茶,属下进来禀告。 听闻此言,天尉站起身来,眸子带笑,心里却是有万千个问号升起,一向脾性温和的七弟还会大发雷霆,难道是因为花府的事情?素来知道七弟喜欢花家三小姐花尔锦,天尉不由猜测道。 “据说他得知了花府老爷花铭与狱中自尽之事,去找了皇上。”下属将自己打探的消息告诉主人,其中的意思却不敢妄加猜测。 “真傻,连这点小道理都不明白,他居然还妄想和我争夺皇位。”天尉不由嗤笑一声,自古皇室,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为了皇权,如果不心狠,怎么可能坐拥江山! “那三皇子,我们接下来?”下属心知主子为人狠毒,虽然心生惧怕,可还是表现的唯唯诺诺。 “继续盯着七皇子的一举一动,另外,花铭不是死了吗,你带着一帮人,将他的那些队伍,统统降服到我军的阵营之中。如果拒不投降,你就…”天尉说着比了一个卡擦砍头的手势,眼前便浮现出大批的画面,眸子的笑意越来越沉。 “就是这里,给我包围起来。”一个带刀侍卫大手一挥,身后大批的队伍瞬间将这草场边缘的木屋包围起来,手里的弓箭,火把具备,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里面的人听好了,你们的主人已经死了,现在投向我们三皇子的阵营还来的及,如果你们坚决抵抗,我们就一把火烧了这里。”带刀侍卫在前面大声喊着,雄浑的声音在草场来回飘荡,就是得不到一点回应。 “难道里面没有人,不可能啊?”另一个带刀侍卫疑惑的说道,准备派上一小支队伍上前查看,却被另一个人阻止。 “我们倒数五个数,如果你们再不出来,我们就一把火将你这里夷为平地。”带刀侍卫倒是一个沉着气的主,又恐前去有诈,便吩咐所有的人,原地不动。 五。四。三。二。 在数到二的时候,里面突然射出一枚飞镖,直直的插在了带刀侍卫面前的草地上,侍卫眸光一动,将飞镖捡起,里面一张小纸条,展开一看,不由勃然大怒。 “给我烧!”一声令下,带着无比的愤怒之意。 “这不,还没有数到一吗?”一个士兵弱弱的问道,却被一道凌厉的眸光逼得不得不将手中的箭激射出去,瞬间,木屋上着了火,不一会儿,火势蔓延开来,映红了半边天。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洞中求证 噬咬发泄 花尔锦醒过来的时候,有一线光亮刚好照在自己的身上,她微微探起身子,才发现自己是身处一个山洞之中,而身上盖着薄薄的一层稻草。 “头怎么会这么疼?”花尔锦用手轻抚额头,眉宇紧皱,这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头疼,应该是因为刚刚落水前磕在了潭边冷硬的巨石上吧! 顺着那丝浅薄的光线往外面走去,花尔锦脚下被一个东西给绊住,身形瞬间不稳,要往前面倒去,幸好花尔锦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身侧的岩壁,这才稳住了身形。 一声微弱的闷哼声传来,花尔锦低下头,便看到天澈脸色苍白的躺在地面,身上的衣服完全被水侵湿,表情沉凝而痛苦。 “天澈..”花尔锦惊呼一声,轻轻俯下身去,头部的晕眩感让她觉得有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可是心里的信念告诉自己不要倒下去。 素手轻轻的触碰到天澈的身体,薄凉清冷的温度,有一种渗透人心的阴寒,再仔细看去,花尔锦发现天澈的脸上,有着细小的划痕,带着淡淡的血渍,想必是被枝叶划伤的。 “怎么会这样?”花尔锦再次环顾四周,一片死寂,根本没有其他任何生物的气息。她记得自己坠入了清潭之中,放弃了求生的意志,而自己出现在山洞中,是被天澈所救? 想到这里,花尔锦越是担心,天澈之前的情形和往常判若两人。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她求证,但是当务之急是,如何让天澈苏醒,渡过难关。 顺着凹凸不平的石壁往外面摸索而去。花尔锦便听到了孱弱的流水之声,心里一喜,便顺着声音而去。原来在山洞的外面,就有一处活泉,正往外面沁出涓涓溪流。 轻轻的接上一捧泉水,花尔锦回眸看了一眼洞内,天澈依旧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 当花尔锦捧着水返回洞中的时候,天澈的手指动了动,可是他挣扎着,就是无论如何也苏醒不了。只是意识。在逐渐缓慢的复苏。 “来。先把这点水喝了。”看着天澈干裂的嘴唇,隐隐泛着白色,花尔锦心里闪过不忍。她小心翼翼的将水送到天澈的嘴边。看着嘴唇一点点湿润,才放下心来来。 来来回回,循环往复,在这个过程中,花尔锦不知道沿着这条不到十米的距离,洒落了多少水,可是她唯一记得是,天澈因此而渐渐舒展的容颜。 火堆燃起,洞中的温度有所上升,花尔锦将那些稻草聚拢在一块儿。然后用尽全力将天澈的身体拖了过来,每一步小脚印,都是她饱满而坚决的心意。 看着明明灭灭的火苗,花尔锦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时不时的将柴火挑起,使得火焰更加明媚。她一直不停的想着天澈所说的那些话,自己和他,真的是注定要纠缠吗?他们之间有着那么多的算计欺瞒,到底要如何来圆满? “天澈,如果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是否就是我花尔锦对你有所亏欠?”看着被火焰照的通红的脸庞,花尔锦呢喃自语。 “我把你当做我此生的温暖依托,却从来没有想过,你接近我,完全不是因为爱,而是一场阴谋。那么,在面对我的时候,你究竟是怀着何种心情呢,心还是会痛的吧?”虽然完全接受不了那些事实,可是花尔锦心里,却潜藏着对天澈的辩护。 “啊”猛然的一声惊呼,天澈突然从恶梦中惊醒一般,睁开双眸的瞬间,花尔锦的身影倒影在他的瞳孔里,温暖一片。 “你醒了?”花尔锦起初是被吓了一跳,看到天澈已经从地面坐了起来,连忙欣喜问道。 天澈的理智虽然已经回归,可是此时此刻,那些蛰伏的剧毒随时都有可能再度袭来,他看了看花尔锦脖颈上的淤青,再看看自己颤抖的双手,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不要过来!”似乎带着隐隐的害怕,天澈居然是身体后移了数步,这才停了下来。只要一想到花尔锦身上的伤痕,天澈脑海里就浮现出自己如同魔鬼一般,紧紧扼住她咽喉的画面,心快要痛的窒息。 “好,你不要激动,我就在这里不动。”花尔锦看着天澈莫名害怕的样子,连忙双手摊开,示意天澈自己并没有要靠近他的打算,却不知道,天澈之所以不让她靠近,是因为害怕自己再度伤害她。 随着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天澈苍白的面容也变得红晕起来,思绪也随之变得清明。可是接下来,他却不知道要如何来面对花尔锦,自己说的那些话,一遍遍的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放,花尔锦,已经知道了他的一切了吧! “天澈,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花尔锦眉宇低垂,手心里一阵濡湿,看着已经坐回原处的天澈,眸子里水光涌动。 泉水依旧在静静流淌,天澈却只将沉默当做回答,就在花尔锦准备放弃的时候,却看到天澈,沉重的点点头,而后兀自看着那正在燃烧的烈火。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让我痛?”原本平静的花尔锦,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经过求证之后,那些无数复杂隐晦的情绪在瞬间爆发出来,加上那些欺骗,父亲花铭离去对自己的冲击,精神终于在瞬间崩溃。 “因为我比你更痛!”天澈眸子幽邃而又深刻,他看着花尔锦那隐含泪光的眼睛,瞬间将她拥入怀中,任凭花尔锦如同雨点般密集的拳头,砸落在自己的胸口。 “可是,你..”花尔锦无声的哽咽着,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大声哭喊起来,因为她知道,眼泪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作用,只能代表懦弱,那些事情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无法再更改。 天澈的双手紧紧环绕着花尔锦,任凭她的眼泪,一颗颗的滚落下来,灼烫着自己的心。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应该由她来承担,是自己将她卷入了这一场浩瀚的阴谋,成为了情感的牺牲品,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怀着深刻的恨意而来,带走的,却只有自己的一副躯壳,原来心,早已遗落在她这里。 花尔锦的眼泪如此汹涌澎湃,她的手,紧紧的攀在天澈的肩膀之上,那些刺骨的痛让她险些将她抓伤。 在天澈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可以淡然的接受这一切,接受这命运赐予的苦难,可是她错了,当爱的深刻,爱的执意,方知,恨有多疼。 “如果你痛,那么,我愿意陪着你一起,无尽沉沦。”天澈的手在花尔锦的发丝上停留着,他的胸口此时已经泛滥成一片海洋。 “如果我痛,你将陪我一起沉沦。”脑海里盘旋着这句话,花尔锦意识变得麻木起来,她突然含泪咬上了天澈的胸口,即使是隔着衣服,天澈都感觉到了尖利的刺痛。 随着花尔锦的噬咬,山洞之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天澈眸色深深,忍受着胸口,肩膀处的疼痛,将花尔锦搂的更紧,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终于累了,疲倦了,花尔锦在天澈的怀中沉沉睡了过去,凌乱的发丝在天澈的胸口缠绕,无比温柔。 “花尔锦?”天澈意识到所有力量的消失,不由轻轻呼唤,却感觉到静谧异常,这才低下头试看,花尔锦泪意未干,纤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缓缓入睡。 “此后,我将用我的生命来守护你。”轻轻的叹息一口气,天澈微微俯下头去,在花尔锦的脸颊落下一吻,轻的似是羽毛的翅膀。 花四这边一直等不到消息不说,还找不到三小姐人,心里难免焦急异常,可是也没有办法,花府上下,现在就留下他一个人了,其他的人,早在老爷离开后,被从大牢里放出,各奔东西。 “对了,为什么大小姐没有回来?”花四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暗自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按理说大小姐应该早回府上了,下人们离开都已经有时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给我松开!”花心灵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自己,不由怒声吼道,早知道花府上下会相安无事,没有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居然被绑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对不起,花小姐,我们主子说了,不能给你松开!”两个看守的下人,对花心灵的大吼大叫置若罔闻,叫他们放人,就是借个胆子恐怕他们也不敢。 “主人,你们主人是谁?”花心灵一边使劲儿的挣扎着,一边脑子快速的旋转,要知道,自己平常虽然飞扬跋扈,可是并没有特意得罪过谁,怎么会落得个被绑架的下场。 “我们主人,那你就不必知道了,总之,你还是先安静的待在这里吧!”两个看守的人说完,就扭过头去,脸色厌烦的不再看面前的人一眼。 “叫你们主人出来,我倒要问问,他凭什么要将我绑在这里?”花心灵脚下乱蹬,声音一阵高过一阵,两个看守的人,无奈的摇摇头,不由伸手捂住了耳朵。 “是谁这么急着要见我?”门外面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花心灵听在耳里,脑门不由嗡的一声,这声音如此熟悉,难不成是他?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弃暗从良 蛮夷作乱 百二十二章弃暗从良 蛮夷作乱 大殿上灯火通明,一派肃穆,花心灵有些忐忑的坐在梨花木椅上,手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衣摆。 “怎么,见到我就说不出话来了?”坐在高处的闫松看着下面突然扭捏纠结的花心灵,嘴角不由带笑。 “你到底是谁?”思量许久,花心灵还是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此时的闫松不同往常,一改平时忠厚固执的样子,反而有了一种玩世不恭之态。 “你想知道?”闫松双手负于身后,缓慢踱着步子走到花心灵的身边,高大的身影遮挡着光亮,带来一片浓稠的黑影。 “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何将我带来此地?”花心灵看着四周那些古色古香的摆设,和腾瑾国有些不同,可是至于这是什么地方,她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那你不妨留在这里,好好的了解我!”闫松说完,一甩衣袖,意欲往大殿外面走去。 “可是你带我来这里到底为何?”花心灵仍不死心的大声喊道,她知道闫松对自己并无恶意,可是… “我带你来,当然是让你弃暗从良!”闫松的身影正对着花心灵渐渐远走,气的花心灵在原地不由跺脚,一筹莫展。 弃暗从良?等等,他说的弃暗从良究竟是什么意思?花心灵嘀嘀咕咕的说着,看着早已经不见人影的门外,懊恼的将桌子上的茶水打翻在地。 “大哥,你确定她能改邪归正?”偌大的花园里。两个身穿华服的男子对坐而饮,其中一个人眸带疑惑的问道。 “闫涛,什么改邪归正,我眼光有那么差吗。她本性不是恶毒之人,只是心里的执念太深。”闫松说完,慢慢饮下了自己面前醇香的酒液。 “好好,只要大哥你喜欢就好。”闫涛一边笑着说道,一边仰头将手中的美酒如数吞下腹中。 “可是大哥,你确定她能答应你留在这里吗?”闫涛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腾瑾国才是她的家,即使现在,花府已经落败。 “无论如何,我都要留住她。想当初我就是因为她才留在那里。现在花府已经落败了。我们也没有回去的必要,她呢,也应该放弃那里的一切恩怨了!”说这话的时候。闫松的眸子里有着薄薄一层愧疚,那个时候,爱的盲目,做了不少的错事,而今这个帮凶,居然还要来教导这个行凶之人… “大哥…”闫涛一边佯装着喝酒,一边眸光紧紧盯着闫松的身后,可是闫松一直后知后觉,直到一道粉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说什么,花家落败了?”花心灵眸带震惊的看着饮酒的闫松。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以为花府上下的人被放了,就说明一切都会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能不落败吗,都因为叛乱的罪名入大牢了!”闫涛平时心急口快,说话没个遮掩,可是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看到大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闫松,你快告诉我啊!”听闻闫涛的话,花尔锦心里是越加着急,虽然在花府中,她处处与花尔锦作对,但是整个花府的存亡,她却是在乎的。 “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但是你知道了,千万不要后悔。“闫松看着花心灵一副迫切的样子,淡淡说道。或许,这些事情说出来,对花心灵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亦或许,可以让她走上一条光明的道路。 “我不会后悔!“虽然知道闫松说出的事情可能对自己极为不利,抑或是对自己伤害极大,花心灵都决定要了解。 “花府因为坐实了叛乱的罪名,牵连甚广,但是你父亲出面,以自己的性命,换的花府上下平安。”闫松说完,微微叹息。其实,他真的很佩服花铭的为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死了?”花心灵的身体微微后退一步,险些踉跄着跌倒,有些不敢相信闫松说出的事实。 “要不然你以为花府上下怎么摆脱的牢狱之灾。”闫松知道现在是花心灵最为脆弱的时候,于是不由上前一步。 “而这一切的根源,恰恰就是你,为了造成花尔锦的损失,而私自纵火烧了皇上御赐的腾锦轩。”闫松一边说,一边逼近花尔锦。那次他以为自己手软,就可以躲避这场灾祸,没有想到,花尔锦除了让他放火,还派了其他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父亲不是我害的,不是我..”花心灵一步步的后退,直到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面,疼痛已经变得麻木,可是心痛,在蔓延。 “如果不是那场纵火案,皇族不会彻查你父亲,也不会查出后来的擅自圈养军队之事,你自己说,这一切是不是你造成的!”闫松看到花心灵痛苦的趴在地上,心里微微有了心软,可还是将那些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不是我,我不可能会害死我的父亲的!”花心灵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不愿意相信,是自己为了一己私利,而置整个花府为危难之中,使得父亲为了保全大家,而牺牲性命。 歇斯底里的哭喊着,花心灵已经顾不得自己此时是什么形象,终于,所有的情绪交汇在一起,使得她不堪重负的晕倒过去。 “心灵!“看到花心灵突然晕倒过去,闫松快步走上前去,将她抱起便直往大殿而去。闫涛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在身后暗自叹息。 “大哥,但愿你真的能将她改变,这样也不枉你爱她一场。”闫涛说完,也是转身离去,花园里早已经是一片狼藉。 皇宫的一处大殿,天瑞一直心神不宁,自从花铭死去的消息传出,花府没有一点动静,这让他不由担心起来花尔锦的安危,可是近日以来,腾瑾国边疆之地,有蛮夷之人叛乱,他不得不暂且处理此事。 而与之相隔甚近的大殿,天尉却是一副垂眸深思的样子,下属们在下面跪坐一排,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瞟上大殿上方的人一眼。 “你们说这次平定边疆之乱,父皇会派谁去呢?”慢悠悠的摇晃着手里清浅的酒液,天尉眸光中带着嗜血的凶残。 “回皇子,属下不敢轻易断言。”其中的一个人站出来,恭敬的说道。自从火烧草场回来,三皇子便对他的处事手段加以褒奖,让他好不得意。 “你且说来听听,我自然不会怪你。”天澈的手在空中划过半圆的弧,而后眸子微眯,看着下面俯首的一干人等。 “皇上选取边疆平乱人选,如果选三皇子你,那么,自然说明皇上对你器重非常,倘若选了七皇子,我想,也不失为我们的一个机会。”说话的人眸中一丝狠绝一闪而过。 “哦,此话怎讲?”天澈嘴角带笑,他岂能不知道那些人心中所想,这样一问,无疑是给他们一个前来邀功的机会,也好更加的笼络人心。 “要知道边疆一带,尤其是国界边缘,那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七皇子如果前去,我想,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无法到达那里,而那个时候,便是京都防守空虚之际。”男子说完,看向天尉。 兀自看着桌子上晶莹剔透的玉杯,天尉眸光深沉,照下属如此说来,并不是全无道理。既然父皇已经决定要将皇位传于七弟,那么,他们就没有什么父子情分可言,自己也就孤注一掷了! “好,大家各司其职,随后听从我的安排!”天尉下令下去,而后衣袖一甩,转身进了大殿内侧,其余的人也一并退了下去。 天瑞被叫到御书房的时候,已经猜到了什么事情,见到父亲天腾,他正是一副悠闲的模样。 “瑞儿,想必你已经知道父皇叫你前来,是所为何事了?”天腾将手中的书卷放下,随手指了指书房内的空位。 “回禀父皇,听说最近边疆之地,蛮夷作乱,我想,父皇肯定是因为此事叫儿臣前来。”天瑞一五一十的说着,眼看着父皇一天天变老,天瑞也是愁上心头。 “没错,瑞儿,父皇问你,此次你可愿意带兵前去平乱。”天腾一边说,一边展开了自己面前的一副地图,那是整个边疆地带的军事战略图。 “儿臣定当报效朝廷,愿意前去。”天瑞闻言,立马双拳握于胸前,脸上一派正义之色,声音嘹亮而雄浑。 “那好,父皇就命令你,三日后,前往边疆地带,平反叛乱!”天腾衣袖挥舞间,眉宇之中霸气四泄,继而将地图交予天瑞之手。 “可是父皇,我担心…”天瑞看着父皇天腾意念已决的神态,不由欲言又止。总觉得最近朝堂上下,有一种诡异的气氛上下浮动,让他心神不安。 “瑞儿,你担心什么?”看着天瑞欲言又止的样子,天腾不由问道,此次边疆动乱之事,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可是必须要尽快解决才是。 “我担心儿臣此去朝堂之上有小人使坏,而京都又处于防守空虚之…..”天瑞将自己心中的担心说了出来。 “还有一事儿臣也放心不下。”天瑞看着父亲满面犹疑的神色,知道父亲对于最近这些诡异的氛围也是有所察觉,可是他似乎还忘记了一件事情。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快朵颐 强行带走 安静的御书房里,静的可以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天瑞眸中一丝不解的看着父亲天腾。 “父皇,既然你已经知道花尔锦是你的女儿,为何不将她接入宫中?”其实天瑞是最不想让花尔锦进宫的,进宫就意味着封号,从此,他们便只能是兄妹。 然而,花铭死后,花家自从落败,花尔锦音讯全无,天瑞已经派了大量人手出去寻找,最终无果,所以他只能将希望寄予父皇身上,希望他能出手。 “不让她进宫,是想让她无拘无束的生活,而这里,不过是一座冰冷的牢笼而已。”天腾叹息一声,其实他也曾经想过接花尔锦回宫,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可是现在她,音讯全无,儿臣实在放心不下她的安危。”天瑞闻言,知道父亲也算是为了花尔锦好,毕竟她从小生活在宫外,随性自然,恣意洒脱。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派了人手加快搜寻,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她。”天腾挥了挥手,示意天瑞稍安勿躁。这些天,他派出去的人已经传来了消息,发现了她的踪迹。 离开御书房后,天瑞回到自己的殿里便着手开始准备,自然三皇子天尉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不由勃然大怒。 “果不其然,他永远都看好他的七皇子!”天尉一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瞬间桌子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吓坏了大殿里其他的人。 “皇子。消消气嘛!”身旁的美姬见状,立马上前,帮着三皇子天瑞拍着胸脯顺气,一脸妖魅无比的样子。 “美人。你说,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天尉果然收起怒气,一双手拍着美人的芊芊玉手,眸中阴冷潮湿的笑意。 “皇子,要我说啊,你还不如直接将他…”美人微微退开一步,用手在额头上比了一个卡擦的姿势。要知道她可是三皇子最宠爱的美人,说话有着十足的分量。 “你是说将我七弟?”天尉将笑意深深隐藏,看着美人眸中的那一抹深色不由问道。 摇了摇头,美人走至桌前。拿起桌上已经斟好的一杯美酒。再度走回天尉面前。 “即便你顺利的除去了七皇子。恐怕他还是执意不会将皇位传给你,你不是说,在外面。还流落着一个皇子吗,如此说来,皇上才是一个关键的突破点。”美人一边说,一边将馨香的美酒慢慢喂至天尉的嘴边。 “这….”天尉突然陷入了沉思,美人的一句话点醒了她,她说的没错,只有父皇才是关键,只要他将皇位传给自己,那谁人能够阻止,可是虽然心里早已经有此打算。真的要付诸实施,他心里还是犹豫不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天瑞带兵出发的时候了,虽然心里放心不下,可是皇命也不是轻易就可以违背的,在京都安插了属于自己精锐的人手之后,天瑞便是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花尔锦不知道自己一睡竟然就过去了一天的时间,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便闻到了山洞中飘着一阵淡淡的香味,鼻翼微微耸动,花尔锦便醒了过来。 “怎么会这么香?”鼻头带着轻微的红肿,眼睛也是红红的,就连花尔锦的声音,都带着些许的沙哑。 “你先坐会儿,估计再等会就能吃了!”天澈坐在稻草铺着的地面,将手中的野鸡翻来覆去的烘烤着,火苗不断的跳跃,野鸡身上烤出的油,噼里啪啦作响。 看着一根棍子上那黑漆漆的东西,花尔锦并不觉得陌生,自己小的时候,在府里常常因为吃不饱肚子,就跑来山上捉野味,为此还认识了一个忧郁的少年,只是那少年,出现过三次,便再也没有出现了。没想到眼前的天澈,烤起野味,动作会如此娴熟。 没有一会儿,野鸡的香味便彻底发散出来,整个山谷都被笼罩其中,不远处的一支队伍,闻到了香味,便循着此味一路搜寻过来。 “可以吃了吗?”兴许是饿的太久了,疲惫了太久,花尔锦决定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暂且统统抛开,甩成天边的十字星。 “可以了,来,尝尝味道怎么样?”天澈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是暗伤在看不见的地方,别看他现在一副正常的样子,如果和人交起手来,恐怕没几个回合便会败下阵来。 花尔锦早已经等不及似得,从野鸡身上撕下了一大块的肉,闻着那自然原始的清香,花尔锦深深的陶醉一番,将野味送到了嘴里,开始满足的咀嚼起来。 “你吃慢点,没有人会跟你抢。”天澈看着花尔锦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轻轻说道,随即从野鸡身上撕下一小块肉,缓缓吃起来。 花尔锦闻言,略微停顿了一下,总觉得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这个时候,她没有回头看天澈一眼,这个时候,如果她回眸了,是否就不会错过那记忆中的容颜? “嘘,外面有人!”就在花尔锦大快朵颐的时候,天澈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两人一起往洞外望去,这里的山洞十分陡峭,是天澈背着花尔锦一步步爬上来的,而这个时候出现的人,会是谁? 就在天澈准备上前去阻止来人的时候,花尔锦突然惊呼一声,脚下一条黝黑细长的小蛇,瞬间便缠上了花尔锦的脚腕,吓得她一动不敢动的站在原地。 “怎么办?”花尔锦吓得双手有些颤抖,她试图用银针或者丝线,可是她稍微一动,小蛇便会有所感知的昂起脑袋,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着她。 “你闭上眼睛!”天澈闻言,对花尔锦说道。果然,花尔锦听话的将双眸闭上,天澈咬紧牙关,暗自将功力凝聚在掌心之上,瞬间直击小蛇而去,只听得轰然一声响,小蛇被轰击到岩壁上,瞬间摔成几段。 睁开眼睛的花尔锦,环顾四周看去,还没有发现小蛇的踪迹,便见天澈瞬间将地上的稻草掀起,盖住了一些不甚显然的地方。 花尔锦正要说话,突然见洞外面伸出一双带着护甲的双臂,不由手中银针飞起,瞬间扎住了那对手臂,不料那人仅是单手往后一缩,整个人猛一使力便爬了上来。 看着来人,高大威武的样子,花尔锦不觉有些熟悉,可是一时忘记了在哪里见过。仔细想想,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在去宫中的时候见过他,好像是叫云泽。 看到花尔锦了然的眸光,云泽向花尔锦的身侧看去,俊朗尊贵的男人,第一眼便能带来震慑的感觉。 “你们是什么人?”花尔锦可算是明知故问,这些都是朝堂之人,看他们一身装扮便已得知,她又岂会看不出来。 “回公主殿下,我们是来找你的。”云泽脸上面无表情,可是天澈隐约能感觉到他功力并非一般的深厚,不由微微有所戒备,无奈血毒爆发,使得功力大幅消减。 “公主?你找错人了吧?”花尔锦后退一步,觉得事情莫名其妙,她刚刚从天澈的口中得知,自己是花府从外面抱养的孩子,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公主殿下? 天澈听闻此言,眸色转瞬变化,可是突然想到了花铭在狱中最后的那番话,不由明白过来。如今的这个称号,一旦被冠上,那就是花尔锦一生的保护伞。想到这里,天澈附在了花尔锦的耳边。 “关于你真实的身份,你一定不能说破,否则难以脱离劫难。”说完这句话,天澈便是向前一步,看着一品侍卫云泽,眸光清然。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名为皇宫一品侍卫,其实是皇上培养出来的暗卫。”天澈坚定了然的说着,这下换云泽不淡定了,按理说执行这样一个谁都可以执行的任务,是不可能有人凭此分析出他的真实身份的。 “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我必须带公主殿下离开这里。”云泽说着,就将眸光投向了花尔锦,随即他的身后出现了四五个和他穿着同色铠甲的人。 “如果我们不愿意跟着你们离开呢?”天澈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看着那相继出现的几个人,这次准备的倒是挺充足,全是一等一的好手。 “那我们也只能强行带走你们。”云泽说完,竟是一挥手,身后的人,瞬间朝着天澈攻击起来,而花尔锦,很快被一行人晾在了一边。 天澈其实也想过,自己现在功力大为消减,根本抵不过眼前的这些人,可是这些人是要将他们带往皇宫,那是一座冰冷的城池,他暂时还没有要去那里的打算,于是只能迎头而上。 花尔锦眼见面前混乱的局势,自己有心帮助天澈一把,却没有地方施展,只能在背后微微发力,然而那些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培养出来的,很显然,她的举动,无疑于挠痒痒。 “你们别打了,我让你们强行带走就是!”突然,花尔锦站在原地大声喊叫一声。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进宫受封 疑心四起 在马车渐渐趋近于皇宫的时候,花尔锦有些后悔了,她看了看身侧闭目调息的天澈,微微叹息。 而坐在两个人对面的侍卫云泽,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个人,说到执行任务,恐怕云泽就是其中最为尽心尽力的一位,从山洞离开的那刻起,他的眸光除了面前的两人,就没有别的去向。 “咦,这是?”花尔锦突然看到天澈破损的衣服下,露出的一点色彩,不由有些好奇,伸手就欲触碰过去,不料刚刚撩起一点,就被天澈伸出的手抓了个正着。 惊鸿一瞥,侍卫云泽眸色瞬间转变,却又不动声色的压制下去。花尔锦见天澈此时幽深的眸子看着自己,不由有些胆怯,悻悻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马车缓缓的越过宫门,一路上无人阻拦,直到马车停在一条僻静的皇巷之内,他们才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花尔锦捧着公主殿下的身份,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侍卫云泽走在身侧,眼角的余光看了两个人一眼,就将他们往大殿上带去。 “公主殿下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前去禀告。”云泽说完,就走向大殿的内里,不一会儿,文锦帝天腾便步伐坚定的走了出来。 大殿上空无一人,早在他们到来之前,天腾就屏退了所有的丫环侍卫,而今更是只留了花尔锦和天澈两个人在场。 “花尔锦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看着文锦帝眸色深深。沉默无语的样子,花尔锦连忙俯身跪拜,还顺势拉了拉身侧天澈一把,可是天澈却是倨傲的挺立着。神情清绝。 “起来吧,你我父女之间,无需多礼。”文锦帝天腾连忙将花尔锦扶起,他这样说,显然是已经承认了自己和花尔锦之间的关系,即便在他看来,花尔锦与他,与阿嬅,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像。 “你见了朕,为何不跪?”文锦帝天腾。刚才一直没有注意看天澈。这一眼。却是看得心里一惊,只因为他那清绝的眸色,只因为他那俊美非凡的容颜。尊贵而又倨傲。 “我从来不跪任何人,除了我的娘亲。”天澈的双眸里深色无垠,却隐含一丝暗愁,在看向天腾的时候,那股恨意被隐藏起来。 “如此说来,你是不将朕放在眼里了!”天腾眉毛跳动,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一分熟悉,而那清寒的声线,更是在哪里似曾相识。 花尔锦总觉得这样的局面看似非常诡异,却只能沉默不语的站在那里。如果天澈在清潭边的那番话句句属实。那么,他是娘亲的孩子,岂不就是…始终不敢妄加猜测,花尔锦只能自顾自的低着头。 时间在两个人的对峙中一分一秒过去,天腾也并非鲁莽之人,对于天澈的傲慢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吩咐下去招待好两人,便走进了内室。 “云泽,帮我去查查那个人,我需要知道有关他的一切。”刚刚在书桌上坐下的天腾,随即对一直隐身屋内的云泽说道。这个人实在是可疑,天腾每看他一眼,都会衍生出新的情绪。 “是。皇上,属下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云泽其实对于天澈的身份,已经掌握了大部分,可是听闻他过于神秘,难免会只是冰山一角。 “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文锦帝天腾看着云泽眸中露出的难色,立马宽慰的说道。要知道这云泽,几代人都在为朝廷效力,他的父亲云深为了帮他寻找秋嬅以及皇子,在民间伪装,一待就是几十年,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突然暴尸荒野… “皇上可知,我父亲在民间之际,就曾调查过他,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见到皇上,他就..而今天,我在他的身上,不小心看到了一个诡异的符号。”云泽的眸中隐隐现出悲伤之色,那是失去亲人的苦痛。 “符号,什么符号?”文锦帝天腾眸中一丝疑惑,而后急切问道。 “当时属下也只是微微扫过一眼,不过凭借着记忆,应该可以描绘出大致的轮廓。”云泽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一边在脑海里暗自勾勒。 天腾一时怔愣,当云泽提及他的父亲云深曾经查过此人却突然死去的事情,他的心里就有很多疑问在盘踞。为何云深会调查他,又为何在调查之后,突然暴尸荒野,这一切都让人匪夷所思。 “既然如此,你且勾勒出他的轮廓,以此一探究竟。”想到这里,天腾取出一张纸,而后置于云泽的面前。 沙沙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云泽一边勾勒,一边修改,如此来来回回数十遍左右,才勉强出现了一个雏形。 “皇上,你请看。”云泽放下毛笔,将手中的图纸恭恭敬敬的呈现在天腾的面前,天腾刚一接过,只是大致的看了一眼,瞬间就像被雷电击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皇上,你没事吧?”云泽见皇上大惊失色的样子,连忙上前一步,几欲搀扶住皇上,但见天腾挥了挥手,而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图纸一动不动。 花尔锦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心里不由喟叹一番,然而明澈的眸子里,依然残存着一丝薄弱的悲哀。或许从今以后,花家不复存在,而自己,也将别样生存。 “对了天澈,我不想住在这里,我们一起离开,回花溪谷好不好?”花尔锦看着一直眸色深深,站在花厅前纹丝不动的天澈问道。 “花尔锦,你和我不同,你是公主殿下,而我,现在必须就走。”天澈一直在思考着,他来到这里,并不是自己所愿,一旦被天腾察觉到自己的身份,那么… “什么,你现在就要走?”花尔锦惊呼出声,知道天澈向来追求闲适自得,而今这偌大的皇宫,只能囚困住他的心,可是心里还是有着不舍。 “公主殿下,我是奉皇上之命,前来请天澈御书房一见。”云泽走近大殿,环顾四周,却只发现了花尔锦孤寂的身影,不由上前恭敬的行礼。 “你来晚了一步,他刚刚离开。”花尔锦回转过身体,看着云泽,眸色淡然说道,而后缓步走近大殿内室,独留一片静谧。 刚刚离开?云泽有着些许质疑,可是这里是公主的地方,自己未经允许,是不可以擅自搜寻的,想到这里,云泽深深看了一眼大殿,而后面无表情的离开。 天腾静静的捧着手里的书卷,可是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内心深处似有波涛巨浪在翻滚一般。 其实,到目前为止,天腾都没有觉得他和花尔锦之间有过什么互动,都说血缘浓于水,而他除了在那次花尔锦的舞姿之后,勾起了对秋嬅的回忆,更是再没有其他的悸动。 反倒是在看到天澈的时候,天腾心里疑心四起,总觉得这个人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地方。按理说天姓在腾瑾国是国姓,除了皇族之人外,敢用此姓氏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将云泽画的那张奇异符号展开,天腾眸色深深,沉吟良久,这才用手细细描摹过去,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当初秋嬅的身上,也有类似的符号,他好奇而问之,秋嬅却是一笑而过,最后查证才知,那是血灵族的族标。 难道他是血灵族人?抑或与秋嬅有着直接的关联?想到此,天腾脸上突然一抹欣喜之情,而后又变得异常凝重,将手中的画纸小心翼翼的折叠而起,放在了书架之上。 与此同时,三皇子天尉也得知花尔锦进宫的消息,不由觉得奇怪。当排遣的下属前去查探,知道花尔锦竟然被称呼为公主时,眸子里闪过一丝窃喜。 “父皇呀父皇,要我说你老眼昏花呢还是糊涂,你流落在外的明明是个儿子,你却要认一个不相干的女儿回来,这可苦了我们的七弟啊!”天尉一边说,一边叩击着面前的翡翠玉碗。 “三皇子,既然有位新的公主,不妨我们前去一见。”美人从珠帘后缓缓走出,依偎在天尉的怀里,单手攀附在他健硕的胸膛,另一只手缠在他的脖颈之上。 “美人想见她?”天尉眉宇微微挑动,眸子里一丝戏谑,要知道那次花尔锦宫中献舞之后,可是让不少人在心里暗自艳羡。 “当然了,听说她姿容天下无双,上次我都没能好好的看看。”美人一边说,一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天尉的胸口上画着圈圈,引来天尉身体的一阵轻颤。 “她姿容再美,哪能及得上美人你呢!”天尉眸中欲火四起,而后猛然将身上的美人压在了身下,双手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直接朝着胸前的那对饱满而去。 “美人不急,先陪本皇子一会儿,指不定她那边这时正有着客人呢!”天尉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一丝讥讽,她花尔锦如今贵为公主,可惜她却不知道,那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一个位置。 “谁还会去她那里啊,哦~”美人眸子里带着满足的笑意手却放在自己的胸前微微抗拒着。天尉见此欲拒还迎的姿态,只感觉小腹处欲火再无法抑制的腾空而起,而后径自抱起美人,往大床上走去。 ------------ 第一百二十五章 雀荷挑衅 杀招毕现 清冷的大殿上,没有人影徘徊的踪迹,而越过大殿,花园里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花尔锦一边忙着给那些新移植过来的花浇水,一边在想着要怎样不动声色的离开皇宫,去过属于自己恣意洒脱的生活。 “你们不要进来,我得先去禀告我家的主子。”外面传来丫环急切的声音,似乎正在阻止什么人进来。 “让开,就你一个小小的丫环,也敢拦我们主子的路。”紧接着,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花尔锦听在而里有几分熟悉,于是缓步走了出去。 刚刚迈上台阶,便见雀荷郡主带着几个丫环而来,在看到花尔锦之后,眸中闪过一丝鄙夷不屑,而后又假装平静的环顾四周。 “我听说这宫中突然多了一个公主,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还是你啊,花家的三小姐。”雀荷手微微挥动,示意身后的丫环站在原地不动,而自己则是走到了花尔锦的面前,眸子里盛大的笑意。 “怎么,雀荷郡主有时间来我这里,怎么没有时间去寻找你的那位白公子?”看着雀荷郡主一副奚落的神情,花尔锦不由嘴角带笑,眸中波光流动。 “白公子?难道你认识他?”雀荷郡主闻言,猛然收起眸中的笑意,看着花尔锦急切的问道。那个白公子,最后再也没有出现,无论她怎样寻找,结果都是杳无音讯。 “我怎么会认识白公子呢,我又不是他朋友。”花尔锦摇了摇头。而后转过身去在心底暗笑,要是让眼前的雀荷郡主知道,那白公子其实就是她花尔锦,她岂不是要将她的大殿给拆了? “我想。白公子也不会跟你这样的人交朋友。花家都已经灭亡了,你为了荣华富贵,居然变身做了公主,要是让花家的祖宗知道了,那还不得活活的从土里被气出来?”雀荷郡主一听花尔锦不知道白公子,不由立马转换表情。 其实,她对那所谓的白公子,只不过是怀着仰慕之情,自己对天澈的感情得不到正视,希望能在他那里获取到一丝安慰而已。如今。白公子突然消失匿迹。天澈也不知踪影。 “是啊。白公子怎么会和我这样的人交朋友呢!”花尔锦被雀荷郡主的话气得不轻,于是刻意将声音压低。本来进宫当公主就不是自己的本意,那是父亲花铭在临死之前为自己求得的一个护身符而已。 “没想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雀荷郡主听花尔锦如此说来。不由大喜,可是身后的丫环突然上前轻轻的拉了下自己的衣袖,雀荷这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等等,她的声音?雀荷郡主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没错,花尔锦刚刚说话的语调和白公子,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想到这里,雀荷郡主看向花尔锦的眸光不由多了丝疑惑。 “你究竟是白公子的什么人?”雀荷郡主眸子里带着一丝探究,其他的下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难道你忘记了和我一起去楼里弹奏的情景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花尔锦往前上了一步,眸子里浅浅的笑意蔓延。 “最初,我们在腾锦轩相遇,而后,约你在…”花尔锦一边回忆着,一边在雀荷郡主周围踱步,举手投足之间,悠然自得。 “够了!原来是你!”雀荷郡主猛然打断花尔锦的叙述,用手直指花尔锦的鼻子,眸子里愤怒衍生,手还因为愤怒之情而有些微微的颤抖。 “是你自己眼拙,乐意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上罢了!”花尔锦此时将笑意完全收敛,声音变得清绝,看着愤怒的雀荷郡主,不由冷哼一声。 “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骗子!”雀荷郡主本来心气极高,被花尔锦这样一说,显然是沉不住气,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软鞭,就要朝着花尔锦的身上打去。 花尔锦眼见着软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圆润的弧度,连忙向旁边避开,下人们见此情景,没有一个敢上前劝阻的,只好是退在了一边,默默的观看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役。 软鞭抽打在花园里的树上,绿色的叶子四处飞散着飘落下来,有些被不小心殃及到的花朵,花瓣在空中盘旋着,最终凋零。 “有本事你就不要在本郡主面前躲来躲去。”凌厉的鞭子抽打在地面上,传来清脆的回响,雀荷郡主一边步步紧逼,一边使劲儿的往皮鞭中灌入内力。 “你都疯癫了,不躲你的就是傻子!”花尔锦刚刚躲开雀荷郡主凌厉的一鞭,站在原地还没有来的及喘口气儿,又赶紧跳开。 整个打斗的过程中,花尔锦一直都是在防守,雀荷郡主明显是出了杀招,招招狠毒,一旦花尔锦被打中,那就是皮开肉绽的效果。眼看着花尔锦已经躲得疲累,雀荷郡主却没有一点手软的意思。 “我看你还能躲多久?”雀荷郡主说完,又是凌厉的一鞭子朝着花尔锦的肚子打去,花尔锦心惊,瞬间腾空跳起,准备抓起鞭子,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鞭子却突然改变了方向,直接朝着花尔锦的腿上抽去。 “嗯~”突然响起的闷哼声,让在场的人心里一颤,看来是公主殿下受伤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去上前搀扶,毕竟花尔锦是刚刚入宫,而雀荷郡主,已经相当于宫中的老主顾了! 花尔锦的身体软倒在地面上,冰冷的触感从地面蔓延至四肢百骸,腿上还有着火辣辣的刺痛之感。 “怎样,还不是被我打中了,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雀荷郡主说着,将软鞭在地面上轻轻的晃动,眼看着又要卷土重来。 花尔锦忍着腿上的疼痛,眼疾手快的一把将软鞭掉落在地面的一头紧紧握在手中,顺势在手腕上缠绕几圈,而后眸光坚定的看着雀荷郡主。 “你…”雀荷郡主使劲儿的想挥动软鞭,可是却纹丝不动的在花尔锦的手里,她的身体瞬间往后退去,而后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要将软鞭从花尔锦的手中抽离。 “你们都傻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本郡主?”雀荷郡主被花尔锦坚毅的眸光看的有些害怕,连忙朝着远处正在看热闹的下人喊道,下人听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有雀荷郡主带来的那几个丫环上前帮忙。 花尔锦的手腕处已经被勒出了明显的伤痕,看到那几个丫环即将接近雀荷郡主的身边,猛然发力,将软鞭的这边往自己的身后拽去,雀荷郡主本来就寄希望于那些丫环的帮忙,完全没有防备,被花尔锦如此一拉,整个人都顺着软鞭抛向高空,再狠狠的砸落下来。 “郡主!”丫环眼看着郡主在自己的面前被花尔锦抛空摔伤,不由急忙惊呼着上前查看。要知道郡主一向任性刁蛮不说,脾气还是异常火爆,指不定等会回到雀华宫怎么收拾她们呢! “你们都给本郡主死开!”雀荷郡主一边撑着腰往起爬,一边回眸对着身后的丫环大声吼道。被郡主凌厉的眸光一下吓,丫环们连忙退了开去,不敢再靠近一步。 花尔锦捂着自己被打中的腿,感觉疼痛有些缓解,手腕上的伤虽然也是触目惊心,好在并无大碍。花尔锦这个时候突然有些感谢天澈,如果不是他传授自己一些本领,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现在会被雀荷郡主打的有多惨吧! “我雀荷今天跟你拼了!”雀荷郡主是随着软鞭而砸落在地,掉落的地方刚好在花尔锦身前不远处。她爬起来,就朝着花尔锦扑了过去。 “你…”没有想到到了面前这样的局势,雀荷郡主还依然不肯罢手,花尔锦无语的叹息一声,随即抱着头往一旁侧身滚去。 “啊!”雀荷郡主没有想到花尔锦就地一滚,自己是完全扑了个空,而后身体又狠狠的落在身下冷硬的地面,更加加深了她对花尔锦的怨恨。 “雀荷郡主,我看今天还是到此为止吧,你看你的那些丫环现在个个着急的。”花尔锦现在腿上受伤,这对于两个人的战斗来说,极为不利,所以想着还是早早的收场,没有想到。雀荷郡主依然不依不饶。 “现在想全身而退,你休想!”雀荷郡主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刚刚掉落在地的软鞭,眸子里一丝欣喜一闪而过,而后将软鞭捡起来,眼看着又要朝着花尔锦挥舞过去。 花尔锦刚刚没受伤之际,躲闪雀荷郡主的鞭子那是游刃有余,可是现在她手伤了,再这样下去,她可能面对的结果不仅仅是皮开肉绽那么简单了,照雀荷郡主现在的愤怒程度,恐怕把她打死鞭尸都有可能! 软鞭在空寂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有些下人都有些于心不忍的别过头去。花尔锦紧紧的盯着雀荷郡主手中鞭子的方向,随时做着准备躲闪的准备。 “哼,我看你现在还怎么躲我?”雀荷郡主眸子里的愤怒一泻而出,突然,她挥舞鞭子的手,有了微微的停顿,速度也变得较为和缓。 “你知道不知道天澈快要死了?”一声轻若蚊蝇的声音,花尔锦却听得一清二楚,只感觉脑子里轰隆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就连原本想要躲闪的她,竟然是怔愣的站在原地。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分神被打 为爱赴约 “啪”清脆的鞭打声在空寂的花园里,显得格外震撼人心,还有接触到肌肤那一刻的柔韧,让人有一种想要解放的错觉。 花尔锦脑海里还想着雀荷郡主刚刚那一句话的深意,鞭子便已经在自己的身上开了花,上好丝绸做成的衣服,被软鞭抽裂开来,疼痛没入心肺之间。 “怎样,我鞭子的味道不错吧?”雀荷郡主站在花尔锦的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花尔锦的身上,渗出点点鲜血,将衣服染红,她的心里便是无尽的快感。 “你刚刚说,天澈怎么了?”花尔锦极力压制住火辣的疼痛。抬眸看向不可一世的雀荷郡主。 “你说天澈啊,他不就是快要死了嘛!”雀荷郡主知道天澈或许就是花尔锦的软肋,要不然就在刚刚,花尔锦怎么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分神,从而被自己的鞭子抽中。 “不可能,他怎么会死?”花尔锦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恍惚觉得自己是受骗了,眸子里不由氤氲出一丝怒意,看着面前的雀荷郡主。 “怎么不会,他是人又不是神!”雀荷郡主突然将声音提高,变得尖利无比。要知道她在见到天澈的第一眼便爱上了,可是他却为了眼前的女人,百般拒绝自己,甚至是根本不曾将自己放在眼里。 “不行,天澈现在有危险。”花尔锦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她是不愿意再相信眼前雀荷郡主的话的。可是这个时候,她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哪怕是雀荷郡主骗她,她也要去找天澈。 “你以为你救得了他吗。我告诉你,这全天下,能够救他的,只有我雀荷一个人。”雀荷郡主眸中带着一丝嘲讽,好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自己的安危都顾及不上,还有能力去救别人。 “不可能,天澈即使有危险,又与你何干?”花尔锦虽然心中着急,但是眸中依然坚定无比。 “可是你觉得你配和天澈在一起吗。作为他的妻子。你连他身中血毒都不知道。他每次饱受痛苦折磨的时候,你在哪里呢?”雀荷郡主扔下手中的软鞭,一步步的走向花尔锦。恶狠狠的说道。 “你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妻子。你的眼里心里,只有你的花家,你可曾真正的关心过他,他的血毒已经渐入骨髓,他没有多少时日了,哈哈!”雀荷郡主说着说着,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眼泪却顺着眼角蜿蜒而下。 “血毒?”花尔锦怔愣在原地,这是一个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名词,突然她想起来天澈某些异常的行为。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两次自己去找天澈的时候,他都是和别人暧昧的场景,原来那个时候,他是在掩饰自己的血毒。 而那次,两个人一起坠入清潭,也刚好是天澈血毒爆发之际,想着他花田痛苦的嘶吼,想着他清潭想要杀她却极力压制的苦痛,花尔锦恨不得那些痛苦她可以感同身受。 “你知道吗,现在可以救他的,只有我了。如果你真的想救她,明日午时,十里宫墙上见。”雀荷郡主附在花尔锦的耳边,说完,大笑着拾起自己的软鞭,往外面走去。 本来她是不想就这样放过花尔锦的,可是她想到了更有趣的玩法。她不是深爱着天澈吗,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爱! “公主殿下,我扶你起来吧!”一行人走后,殿里的丫环们赶紧上前搀扶起花尔锦,心里还有着不小的愧疚,人家都欺负到自家门口了,她们却只能缩着个脑袋让人家打… 丫环们看着躺在床榻上,满身是伤的花尔锦,就急着想要去找太医来,却被花尔锦阻拦。她刚刚进宫,不想因为此事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了,那雀荷郡主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估计那摔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吧! 拿起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凝香露,花尔锦刚刚揭开瓶塞,一股清雅的香气便散发出来。让丫环小心翼翼的帮自己涂抹在伤口处,花尔锦只觉得一阵清凉,之前火辣的刺痛感瞬间消失全无。 “郡主,你稍等,我这就去为你请太医来!”丫环听着郡主唧唧歪歪的闷哼声,拔腿就要往殿外跑去。 “站住,你想害死我吗?”雀荷郡主却是猛然出声,喝住了刚跑出大殿外的丫环。 “不用找什么太医了,帮你找些祛瘀消肿的药来就好了!”雀荷郡主说完,身体半倚在床榻,眉头紧皱,心里又是把花尔锦狠狠的诅咒了一番。 虽然花尔锦刚被封为公主,雀荷郡主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成为公主的,但是公主毕竟是公主,而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郡主而已,如果两个人真的因为此事闹到皇上那里,指不定理亏的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雀荷郡主也只能将这口气咽下去,不过她相信,很快就到了她扬眉吐气的日子了,想到此,眼里流泻出算计的眸光。 三皇子天尉准备去花尔锦那边一探究竟的时候,还没有走出自己的宫殿,便见一直蹲点守候的下属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不由有些疑惑。 “小六子,你慌慌张张的这是干嘛,我不是要你注意那边的一举一动吗?”天尉眉宇微皱,脸上带着一丝戾气。 “皇子殿下,你是让我在那里蹲点守着,可是你不知道,今天那里出大事了,郡主和公主两人大打出手呀!”小六子跑的气喘吁吁,不失夸张的说道。 “大打出手?那最后结果是怎样的?”天尉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原本也就以为雀荷去找花尔锦,两个人言语不和,没有想到居然还大打出手。 “最后结果,两个人是两败俱伤,不过他们好像都没有叫太医。”小六子其实挺偏向花尔锦的,毕竟那雀荷郡主在宫里仗势欺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他们敢怒不敢言。 “两败俱伤?”天尉听到这个结果,倒是觉得挺耐人寻味的,要知道雀荷郡主家族可是武将出身,她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而花尔锦,一个富贾女儿,居然还能让雀荷郡主受伤。 不过想想,两个人都挺聪明的,就拿她们受伤不找太医来看,显然是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看得一清二楚,如此说来,自己还是不用去见见公主了,估计去了,也是吃闭门羹。 夜色一点点的入侵皇宫,天上的星星散发着淡淡的微茫。 花尔锦躺在床上睁着明澈的双眼,那乌黑的瞳孔里,似乎还倒映着破碎的星光。 明天午时就是和雀荷郡主在十里宫墙相见的日子,花尔锦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然而,她必须前去赴约,哪怕那可能是雀荷郡主设下的一个圈套。 只是花尔锦有些想不通,天澈怎么会身中血毒,他武功高深,几乎很少有人会是他的对手,而这血毒,更是不会轻易的种下。想来想去,花尔锦只得出了一个结果,想必那血毒,是从小就存在于天澈的身体之中。 恍惚记起自己沉睡一觉后,翻看的一本医书,上面记载着各种疑难杂症,和流传下来的各种剧毒。花尔锦这才得知,血毒乃皇族用药,而本身就只针对于皇族成员,难道天澈他… 一夜辗转难眠,一方面是因为天澈神秘莫测的身份,另一方面是因为未知的赴约。她不知道雀荷郡主到底会不会救天澈,亦不知道,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如此想来,天边一丝鱼肚白,花尔锦这才缓缓睡去。 正午的皇宫,沐浴在一片金色的阳光之中,花尔锦登上雄浑的宫墙,俯瞰皇城的一切,人生也不过是一场浮华幻影。 夕阳最终还是慢慢的落下去,那些金色的绚烂的光辉转身即逝。花尔锦迎风站立,夕阳在她的视野里缓慢退场。 “你还是选择来了!”身后响起雀荷的声音,她的身后没有一个随从侍卫,当走上前的时候,眸中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你应该知道,我为谁而来。”花尔锦缓缓转身,看着雀荷郡主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面前。 “可是你来了,你必然要付出沉重的代价。”雀荷郡主看着花尔锦的眸光,忽而变得暗淡,因为她也不知道,花尔锦今天来此,是否怀抱坚定的决心,而自己胜算几何。 花尔锦沉默不语,她深深知道,既然雀荷郡主身上拥有筹码,那么,她必定不会放弃,和花尔锦谈条件的绝好机会。而今天,她约她来到这十里宫墙,就是最佳的证明。 “你可知道这血毒,是谁人所制?”雀荷郡主一边说,一边走向宫墙边缘,看着这无限美好的景色。 “据我所知,应该是血灵族。”花尔锦脑海中闪过那本书上所看到的内容。血灵族她没有听说过,但是既然它会制毒,那么,他们是否也会拥有解药呢,想到这里,花尔锦眸子中一丝喜色。 “不用打血灵族的主意了,他们根本没有解药。”雀荷知道花尔锦心里所想,于是打断她的思绪。 “血灵族曾经与皇室关系密切,而血毒的配方极其解毒方法,也只有为数不多的皇族人拥有。”雀荷说着说着,眸子里呈现出几许得意之色。 “难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手中有?”花尔锦看着雀荷郡主逐渐改变的眸色,不由问道早在这之前,雀荷郡主就说,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救得天澈,花尔锦虽然有所质疑,可是还是选择了相信。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黎明突袭 借用兵权 腾瑾国境内的边疆地带,此处山势险峻,地理环境极其恶劣。 天瑞带着大批的队伍驻扎在山脚下,看着对面一望无际的荒野沙漠,眉头不由紧皱。 这里的生活本来就艰苦异常,然而这一带又因为朝廷和地方都难以管辖,因此成了腾瑾国地图上空白的环节。想到这里,天瑞展开随身携带的地图,看着上面明显的符号标记,暗暗的铭记在心。 “七皇子,这里的天黑的比较早,你看我们是离开这里到前面的平坦地域驻扎还是就留在这里?”一名副将上前,躬身问道。 “传我的令下去,今夜就在这里驻扎,另外大家都做好防寒准备,以及随时防备狼群袭击。”天瑞的声音温厚而又雄浑,传出荒野,四处蔓延。 副将领命下去,全军果然是安下心来驻扎在这里。不一会儿,驻扎之地便是陷入沉寂的黑暗之中,唯独天瑞,还站在此地一块凸出的高地,看着对面荒野上密集的灯火。 “七皇子,你有心事?”副将在巡视整个军营之后,见到凭高望远的天瑞,不由问道。在他的印象中,也只有七皇子,最接民意,别看他平时一副闲散的样子,其实没少为百姓做好事。 风从衣袖间穿行而过,天瑞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相关的表态,良久,他伸出手指着远处密集的灯火,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 “到了黎明之际,我军将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发起突袭。”天瑞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坚决的神情。他到了这里之后,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生怕京都那边发生什么事情是他无法预料的。 “七皇子,我同意你的决定。但是我军经过长途跋涉,如此仓促的突袭会不会…?”副将心里有些担心将士们身体吃不消,不由说道。 “虽然长途跋涉,但是将士们吃得饱,穿的暖,如此一鼓作气,方能成功。再者我担心京都的情况。”天瑞一边说,一边转身往驻扎的营地走去,副将紧随其后。 果不其然,黎明的前夕。营地中的号角高高响起。将士们早已经整装待发。他们有的铠甲战袍,骏马长枪,有的跟在大队的后面。从四面八方往荒野之上的敌人包抄而去。 “不好了不好了,京都那边派人攻打过来了!”慌乱的呼喊声在敌人的营地里响起,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天瑞已经带着大批的队伍,将这里叛乱的军队完全围困。 花尔锦去向天腾请示出宫的时候,没有想到特别的顺利,天腾甚至告诉花尔锦,只要她想离开,以后都不需要前来请示,再加上花尔锦的公主身份并没有向外公布。他的心底,也是希望花尔锦过着以前那种没有拘束的生活。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宫墙之上,一个人影远远地眺望,她不是别人,正是雀荷郡主,只是接下来,她就有了一个严峻的任务,毕竟花尔锦已经答应她提出的条件,而她,是时候为取得解药做准备了! “怎么,是在为解药的事情苦恼吗?”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雀荷郡主回转过身体,来者正是三皇子天尉,只是那双眼里,却是充满着算计。 “难道说皇兄知道解药为何?”雀荷郡主一向和三皇子交情浅薄,几乎是没有几句投机的话说,不过听得他刚刚的语气,心里不由觉得他那里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我不敢说自己拥有解药,但是方法嘛…”天尉眸中带笑,看着已经驶离皇宫的马车,心里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我知道你既然来到这里,必然有你的企图,不妨一说,兴许我们可以合作。”雀荷郡主知道花尔锦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只要自己到时候能够救得天澈的性命,那么,离自己的愿望就近了,只是她也知道,眼前的三皇子.. “我的企图很简单,就是借用一下你父亲的兵权。”看了一眼空远低沉的天空,天尉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而听闻此言的雀荷郡主却是惶恐的后退一步。 “借用兵权,难道你想?”雀荷郡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要知道兵权可不是一个小问题,它有可能关系到整个江山社稷。 “有一句话说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觉得我既然知道了你的目的,你还会有机会在偌大的皇宫寻得解药吗?”天尉说的没错,早在他知道两个人的交易后,他就已经将所有的解药毁于一旦。 “你,枉我叫你一声 皇兄,你居然…”雀荷郡主被天尉的话气得不轻,她的确没有想到,在自己和花尔锦谈条件的时候,居然早已经被三皇子盯上,可是借兵权这件事… “这也是一种成功的手段!”天尉眸中坚决的说道,既然他已经知道了父皇的心意,与其听从命运的安排,还不如自己奋起拼搏,孤注一掷! “那你必须告诉我,你借用兵权,所为何事?”雀荷郡主并不知道天尉的真正目的,如果她知道兵权是用来对付天澈的花溪谷,想必这个时候,她一定不会有所动摇吧!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一直被困在王府,甚至于不能擅自离府赴京。”天尉其实早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在他的手中,如今已经集合了大批的队伍,而雀荷郡主父亲,是最好争取不过的。 “我当然知道,那都是皇上的旨意。”雀荷郡主何尝不知,为此事她曾经问过父亲,可是每次父亲都是以沉默作为回答,而雀荷一直都知道,父亲其实是心存不安的。 “那如果我说,我借用兵权是解决你父亲的困境,是为了更好的帮助你呢!“天尉知道什么最能打动人心,对于面前固执的雀荷郡主来说,她想得到的,除了家族的昌盛,还有,就是天澈。 “可是,我并不能完全相信你说的话,再说,七皇子天瑞,你觉得他与你的力量相比如何?”雀荷郡主从小出生,就见惯了府里的争权夺利,她不觉得天瑞完全就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万一他实力雄浑,那么,他们成功的几率就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你放心,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天尉眸中一片自信,现在天瑞在边疆地带,他要趁早开始部署一切,这样,即便天瑞有所发现,他就算想赶回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件事情,我必须如实禀告我的父亲,如果他答应了,我自然不会有异议。”虽然自己想得到天尉的帮助,可是毕竟雀荷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由父亲亲自定夺才对。 “好,那么今晚,西门外,我为你准备好马,你且速去速回。”天尉见事情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不由心中大喜,连忙安排好一切。 沿着斑驳的石阶一步步往下走,雀荷郡主心情有些沉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若说是这三皇兄想谋逆,不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果不其然,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皇宫的西门外,一匹棕色的骏马在那里俯首徘徊,雀荷郡主掏出自己身上的腰牌,侍卫见了很快放行,随即雀荷郡主翻身上马,策马扬鞭而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一抹细长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冷凝而肃穆。良久,影子才缓慢的消失,而一个挺拔的身影,往皇宫深处走去。 “皇上,雀荷郡主果然是在深夜离开了!”侍卫云泽恭敬的回禀,早在他在雀荷郡主身边充当侍卫的时候,就已经在堤防她,没有想到,她真的会为了一己私利而做出这样的事情。 “看来,这京都果然是要变天了,云泽,你传令下去,所有的将士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对了,七皇子那边怎样了?”天腾心里有着一丝愤怒,看来当初自己还是仁慈了,居然留下了祸患。 “七皇子那边已经传来捷报,平定了边疆之乱,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不过为了瞒住有心人,七皇子散播出人还在边疆的假消息。”云深边说,心里却存留着一个疑问,可就是没有敢问出口来。 “看来瑞儿的确是长进了不少。云深,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天腾自感心里欣慰,他一直都知道天瑞无心皇权,可是,已经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除非… “皇上,属下不敢说。”云深被皇上一问,吓得连忙跪下。 “其实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其实是在担心天瑞的身份是不是,其实那都不是关键。”天腾微微叹息一声,心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即使天瑞不是我的皇子,但是他的心,足以承担起腾瑾国的大任,我当初也想过,后来明白了,其实延续的不一定必须是我的血脉。”天腾说完这些话,脸上已经隐隐有了疲倦之色。 “可是皇上,如果当初皇后为你诞下皇子,你又会作何选择?” 云深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所要追寻的答案,然而久久不得回应。抬眸看去的时候,却发现皇上不知不觉,已经在龙椅上睡着了。 “皇上,如果你知道了皇后为你诞下皇子,并且已经有所作为,想必,你便不会觉得有所遗憾吧!”云深轻轻的呢喃,即便此事未能取证,他也会继续追查下去。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暗杀雀荷 花田献吻 昏暗的丛林里,依稀有模糊的月光投射下来,而草木被风吹动,除此之外,一片沉寂。 “记住,一定要杀了她,去了那里,如果他肯将兵权借给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如果不借,索性杀了他,再夺了兵权。”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转瞬便随风湮灭。 而在一条甚是宽广的官道上,雀荷郡主策马狂奔,她的眸子紧紧盯着前方,却根本来不及防备身后突如其来的马蹄声,以及急速射来的利箭。 “啊!”闷哼声响起,雀荷郡主瞬间便跌落马下,骏马见此,也连忙停了下来,在她的身边来回走动,迟迟不肯离开。 雀荷郡主感觉到鲜血从背部开始渗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刚抬眸,便见锋利的剑尖直指自己的脖颈,而眼前的人,蒙着黑色的面巾。 “你到底是谁?”雀荷郡主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的沙哑,透过浓黑的夜一点点的蔓延。 “我是谁,我想你会很不乐意知道的。”阴冷低沉的声音响起,就在雀荷郡主为之思索的时候,来人脸上的面巾被撩起,雀荷郡主看着眼前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孔,瞬间踉跄着后退。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和我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雀荷郡主稳住了身形,强忍着背部的疼痛,意识却逐渐趋于一个流失的状态。 “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来人脸上荡漾起笑意。而后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开,露出更加狰狞恐怖的面容。 “我只是培养出来的一个死士,至于我的面容,正如你所看到的这般。我即将取代你。而后,代替你的位置。”说完,手中一枚淬有剧毒的飞镖射出,直击雀荷郡主的心脏。 “你….”雀荷郡主眼见着飞镖朝着自己飞来,瞳孔里弥漫着盛大的恐惧之感,而后头一歪,整个人都陷入未知的黑暗之中。 “为了防患于未然,只能如此做了!”眼见着雀荷郡主倒了下去,来人将手中的人皮面具重新覆盖在脸上,而后跨上骏马。直奔前方而去。 花尔锦到了花溪谷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似乎这里完全进入了一种戒备的状态,隐隐还能看到远处山顶上放哨的士兵。 “这位大爷,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花尔锦向过路人问道,语气诚恳而又轻柔。 “姑娘,你不知道吗,谷主前些天下令了,要求我们这些百姓近日躲躲,听说是有官兵要打过来了。”路人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说完就急匆匆的走开了。 倒是花尔锦,怔愣在原地,他承认天澈作为花溪谷谷主,有着良好的危机意识。以及敏感的嗅觉,可是他怎么就知道,那人的目标就是花溪谷呢,除非他与那人,曾经不止一次的开战。 想到这里,花尔锦就准备前往花灵殿,没想到在路途中便遇到了华风,两个人相互擦肩而过,却又在距离对方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要找的人,现在不在花灵殿,在花田。”华风淡然看了花尔锦一眼,而后狠夹马肚子,准备扬长而去。 “等等,我有话要和你说!”花尔锦突然出声止住了华风的离去的动作,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至于那两次,是我有些冲动了。”花尔锦看到华风转过头来,轻声说道。在她看来,这不是认错,而是独属于自己对她的歉意。她之所以和天澈暧昧不清,源于天澈对她善意的隐瞒。 “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表达歉意。你可知道,那些都是我故意做给你看的,天澈一直在我的心里走走停停,只不过,他爱的是你。”华风眉毛微微挑动,看着花尔锦一字一顿的说,眸中还有隐约的哀愁。 “那你知不知道,这里可能要发生动乱?”花尔锦眸中的忧色一闪而过,转瞬掩饰的不见分毫。 “当然知道,我现在离开,也是为了此事。如果你也爱天澈,我希望,在他最艰难的时刻,你会陪在他的身边。”说完,华风是真的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的尘埃。 一路上忧心忡忡,花尔锦去了花田,偌大的花田在盛大的阳光下,如同一片美丽的海洋,花尔锦还未靠近,思绪便开始无尽的徜徉。 一颗锦绣树下,繁盛的枝叶随风轻轻摇摆,天澈倚树而立,眉宇间一点成诗的落寞。 花尔锦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一抹遗世独立的身影,可是她没有靠近,而是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任由时间在身边缓缓流淌。 良久的伫立,一阵风起,将天澈如墨的发丝吹向天际,勾勒出一幅缭乱的美景,却只能依稀可见,深色的眸中,闪烁的点滴回忆。 手轻轻的抚摸着腰间的那枚玉笛,那是花尔锦在他离开的时候交到他手中的,微微触碰,滑腻的感觉,剔透人心。天澈小心翼翼的将玉笛取出,放在唇边,而后,悠扬婉转的笛声漂浮在整个花田中,尽善尽美。 “是花田恋!”花尔锦瞬间便听出了曲子,这个时候的她更不想上前去打扰。总觉得天澈深藏的冰山一角开始慢慢融化,那么,他们两个人之间,真的会有一切隔阂都消除的那一天吗? 笛声缓缓的流泻,就连一向嗜睡成性的小皮球也在此时微微探出了脑袋,它一边听着舒缓的曲子,一边在花田里飞来飞去,不经意的一个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的花尔锦,大大的眼睛里,不由流露出即将看好戏的憨态。 花尔锦闭上双眸,无数的片段在自己的脑海里闪过,当自己倒在冰冷的地面,天澈将自己带回花溪谷,赐予自己重生,当自己坠入断崖,他紧握的双手,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这些画面,无一不清晰的提醒着她,天澈那不曾表露的情深。 想到这里,花尔锦睁开双眼,明澈的眸子里,早已不见之前的犹疑,她迎风起舞,舞姿绚烂卓绝,而后,朝着天澈的方向,缓缓飞去。 感觉到一阵清风,肆意的吹在自己的身上,天澈抬眸,刚好就看到了花尔锦朝着自己飞来的身影。彼时,阳光盛大美好,天地万物尽展芳华,而他的一双深眸之中,唯有花尔锦,那不灭的清颜。 花尔锦看到天澈刹那间的停顿,不由在半空中缓缓降落下来。继而接过天澈手中的玉笛,接着他刚刚停顿的曲调,继续吹了起来。 如同溪流缓缓流过心扉,那些正在长叶的锦绣,听了词曲,也不由开始再次伸展腰肢。小皮球索性停留在距离两人最近的树上,看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眸中万千柔情,诉于谁人听?天澈看着花尔锦闭合的双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似是羽毛般轻盈,而又牵动人心。 风再次吹过花田,万千草木如同海浪一般,闪着银白色的光辉,一层又一层的翻滚着。天澈看了一眼高大的锦绣,随即飞身而起,再降落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根五彩的枝桠。 阳光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场盛大的光影,而在整个花田中间,天澈一身白衣,他时而空中飞舞,时而地面舞剑,所到之处,花瓣纷飞,就连繁茂的枝叶,也随之轻颤。 终于,笛音灭,舞姿停,花田恢复了寂静。花尔锦的眸子,带着浅彻的柔情,看着天澈清俊的面容,心里的某个地方开始融化,面前的这个男人,将会是自己一生的温暖。 似乎在这一刻,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语言,因为语言是修饰,是多余。花尔锦脚步轻移,一步一步的朝着天澈走去,而天澈,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是在原地,等着花尔锦的靠近。 风将如墨的长发吹起,在身后形成一片绚烂花海。花尔锦感觉自己像是入魔了一般,手情不自禁的便环上了天澈的脖颈,而后将身体的重量渐渐依附给他。 红唇嫣然,眉目含春,天澈见到此情此景,感觉小腹处的火焰瞬间腾空而起,可是他知道自己身中血毒,不忍心伤害花尔锦,只能压制着心里缓慢升腾的火焰。 “澈..”花尔锦的声音如同是柔软的棉花,听在耳里,感觉心也会随之慢慢融化。她缓缓的踮起脚尖,而后嫣然的红唇覆盖上天澈的,却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如同闪电般的撤离。 “怎么,想逃?”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天澈话语一出,手上便开始有所行动,他一把将花尔锦几欲后退的身影拉回,重新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面前。 “澈,你…”花尔锦知道是自己点火在前,可是没有想到天澈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不由心里有些微微的害怕,毕竟她和天澈,一直都是存有夫妻之名,而并没有夫妻之实。 “是不是有些害怕了,那我就离开…”天澈将花尔锦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知道虽然花尔锦洞悉一切,但是对男女之事,并不了解,更何况此时,他担心自己不主动离开,会忍不住… “不是,我没有要你离开的意思。”花尔锦以为是天澈认为自己不愿意,不由开口解释。其实在这件事情上,花尔锦是存有私心的,因为她知道,一旦雀荷寻得解药,那就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所以她想和天澈…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花田缠绵 索爱无度 远处的青山层层叠叠,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粼粼微光。 “我不离开,你可知道你会面临的后果?”天澈轻轻抬起花尔锦娇俏的下巴,幽深的眸子直直看进她的眼中,却找不到一丝退却的情绪。 “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不要你离开我。”花尔锦眉宇之间有着一丝羞涩,而后竟是主动抱住天澈健硕的腰身,脸紧紧的挨着他的胸膛,在他宽厚温暖的胸怀里,细细摩擦。 唇齿相撞,撞出激情的火花,花尔锦还在汲取天澈身上的温暖,不料天澈猛然抬起她的头来,而后薄唇瞬间覆盖上花尔锦的嫣红。 柔软的触感,香甜滑腻的触觉,天澈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温柔的陷进,有些不舍,有些不想逃离。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来思考花尔锦今天主动的原因何在,他只知道,自己应该给与她,最完美的自己。 “嗯~”花尔锦有些不适应,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被掏空,她想大口呼吸,却被天澈趁虚而入,最后只能在天澈那里,汲取一点点的空气。 像是不能自控一般,天澈此时心里眼里,全然只有花尔锦一个人,而在他们的上方,小皮球此时已经有些害羞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却时不时的从自己翅膀的缝隙中,偷偷瞄上一眼,而后再羞答答的遮掩着。 阳光依稀变得渺弱,似乎是有乌云在阻挡。然而,还没有一会儿,阳光便再度冲破乌云的阻挠,照射在花田上。温暖的海洋,温暖着花田中的两个人。 周遭的温度缓缓上升,而天澈的头顶,依稀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是因为他强忍着自己欲火的原因。可是每当他接触到花尔锦的肌肤,哪怕只是她被风舞起的一丝长发,都让他有些难以把持。 感受到天澈的温度有些炙热滚烫,花尔锦不由抬眸,看到了那些晶莹剔透的颗粒,不由素手轻扬一一为他拂去。 “花锦。你爱我吗?”天澈猛然一把将花尔锦伸出的手握住。紧紧的贴在胸口。而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脆弱的孩子。 “爱,怎么会不爱呢。我以为自己是因为你赐予我重生而爱上,其实不然,我爱你,甚至于在很久很久的以前。”花尔锦的唇因为被亲吻,有些微微的红肿,可是她的话,却是甜蜜的,如果不是在山洞中,两人交心,恐怕年少那段被隐藏的记忆。或许还在沉睡吧! “原来你并没有完全忘记。”天澈闻言,似是欣慰的长舒一口气,而后捧起花尔锦的小脸,温柔的吻着。薄凉的唇吻过清澈的双眸,吻过细长的眉毛,吻过娇俏的鼻翼,吻过两个人,跳动的心。 “怎么会忘记,在山洞中看到你烧烤的瞬间,那些记忆便如同泉水般涌了出来,只怪我,忘却了那些美好。”花尔锦似乎有些自责,是啊,曾经那么美好的记忆,她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呢! “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有你..”细碎绵长的吻,一路向下蔓延,吻过花尔锦形状美好的脖颈,吻过她精致的锁骨,甚至还隐隐有着向下的趋势。 花尔锦只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她有些渴望天澈的触碰,又有些惶恐,她一只手环住天澈的腰身,另一只手却是放在胸前,微微的抗拒着。 “花锦,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天澈感觉到了花尔锦微微的抗拒,不由扳过她的小脸,而后双眸看着她的眼睛,传递着安慰的信息。 原本的惶恐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花尔锦看到天澈开始脱掉身上束缚的衣衫,不由显得羞涩而娇羞。而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脱落,只留下了贴身的衣物,还在那里坚持着。 索性闭上眼睛,花尔锦动作迅猛的除去了自己身上的遮掩物,当天澈抬眸的时候,眸色瞬间变得暗沉,再看向花尔锦,她却是紧闭双眼,似乎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花尔锦闭上眼睛良久,可是却感受不到天澈任何的动作,只能享受到一丝丝的凉意,在身体上流连忘返。于是,在一阵疑惑中,花尔锦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却看到天澈,正是双眸带笑的看着自己。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花尔锦看到天澈热切灼烈的眸光,意识到现在自己身无一物,连忙用手遮住了胸前,阻止了春光外泄,可是当她遮挡胸前的时候,又意识到其他的地方,也是处于暴露之中,不由有些微微的懊恼。 “花锦,其实不用闭上眼睛,这整个过程,你应该学会享受。”天澈轻柔的声音在花尔锦的耳边响起。不得不说,这样的花尔锦让他觉得好笑,同时让他的心,似乎沦陷的更深了,既然在花铭死后,决定忘却他们之间的恩怨,那么,在未来,就全力去爱吧! 天澈说完,便将花尔锦拥入自己滚烫的怀抱当中,他的吻走过她身体的曲线,他的手,拂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当她感觉到花尔锦已经为之情动的时候,嘴角勾勒起一丝浅笑,而后在花尔锦耳边轻语。 听到天澈在自己耳边轻轻说的话,“轰”,花尔锦只觉得脑海里突然爆炸一声,花尔锦的耳朵瞬间红透了,看着似笑非笑的天澈,花尔锦又羞又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既然这样,我也饿了,那就快上菜吧!”天澈收起自己唇角的笑意,准备奔赴下一场战斗当中,花尔锦却是一脸懵懂的思索着他话中的深意,却感觉到一处火热瞬间抵在了自己的私处。 “澈,你先移开一点。”花尔锦感觉到那处坚挺,瞬间明白了,可是现在的她,真的能够吸纳他的大小吗,想到这里,花尔锦眸中流露出一丝惶恐。 “花锦我不会伤害到你的,相信我。”天澈已经强忍了好久,额头上的青筋都微微暴起,可是考虑到花尔锦的感受,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直到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有着蓄势待发的趋势。 “我…”花尔锦刚想开口说话,身上便是一阵点击般的触摸,使得她张开的嘴,赶紧闭合。可是,双眸中隐隐现出的迷离之色,却诉说着她此时的渴望。 “我想要你,已经很久了。”天澈已经做好了进入的准备,可是花尔锦还没有同意放行,他便只能继续强忍着,心里的欲望,却分秒不停歇的膨胀着。 终于,花尔锦点了点头,算是放行,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天澈强忍欲望的痛苦神色,她更希望,天澈在她的身上,能够得到真正的快乐,如此之后,即便他们真的分开了,她也不会觉得有遗憾。 随着花尔锦的应允,天澈开始缓缓的进入,感觉到自己的硕大,即将进入一个春暖花开的世界,天澈的脸上是说不出的满足,如此一来,可就苦了花尔锦了,她一边忍着天澈给自己制造的一波波快感,一边强忍着硕大进入时带来的不适。 “啊”当天澈完全进入的那一刻,花尔锦终于忍不住的呻吟出声,这是有生一来,自己最为疼痛的一刻,却也是她和天澈,结合在一起的见证。 “很疼吗?”天澈从来不知道会很疼痛,见到花尔锦紧皱的眉头,不由眸中露出一丝不忍,而后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只是静静的不动。 “没关系的,我,你可以继续。”花尔锦疼的舌头都开始打结,但是她不愿意让天澈因此停止,从而毁了他的好兴致。 听闻花尔锦如此一说,天澈虽然心生不忍,可是这是一个必须经历的过程,当疼痛过去,势必会为两人带来极致的欢愉。想到这里,天澈便试着在温暖的世界里,开始缓慢抽动起来。 被撕裂的疼痛一点点的麻木退却,花尔锦也开始缓过劲儿来,她紧紧的抱着天澈沉稳有力的腰身,双手放在他的背部,险些将他抓伤。 痛苦如同潮汐一般退去,接踵而来的便是欲将花尔锦湮没的快感,她完美的身体随着天澈的动作而微微颤抖,眼中的迷离之色愈加深刻。 似乎是开始适应了天澈的节奏,花尔锦甚至试着迎合天澈的抽动,两个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在涌动的花田之中,缠绵不休。 无边的花田依旧闪着粼粼微光,风声隐匿,不见踪迹,小皮球虽然很想看上这样一场限制的表演,可是考虑到自己未成年,最后只能悻悻的离开,却寻找属于自己的玩伴。 终于,随着天澈的一声低吼,无数火热的种子如同岩浆喷发一般,尽数洒在花尔锦体内,花尔锦感受到自己被送上极致欢愉的巅峰,在一阵强大的快感中昏厥过去。 天澈长舒一口气,似乎是得到了满足,再侧眸看向花尔锦的时候,见她已经沉沉睡去,不由有些于心不忍,这是她的第一次,可是他却像是永远不知满足一般,几度索取,这才使得花尔锦有些无力承担… “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哪怕是一直以来渴望的复仇,你会不会永远都留在我的身边?”搂着早已经陷入沉睡的花尔锦,天澈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被汗濡湿的发,也陷入了睡眠之中,而那句话,也是随风飘散,再也无法找寻。 ------------ 第一百三十章 火中独舞发兵围城 曙光还未穿透层层紧密包围的乌云,山谷里传来小鸟第一声的啼叫,花尔锦于梦中清醒过来。 微微动了动,花尔锦感觉自己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而身下,更是一阵酸痛。侧眸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天澈,花尔锦用双手支撑着身体,从衣服铺着的地面坐了起来。 天澈的手微微动了动,可是他却是翻过身子,继续熟睡起来。花尔锦将地面散落的衣服拾起,一件件穿好,这才半跪在天澈的身边,眉宇间是浓郁的不舍之情。 “澈,对不起,是我离开的时候了!”花尔锦的手轻轻抚上天澈的眉眼之间,而后细细描绘过他的鼻,最后停留在薄唇之间,良久,花尔锦俯下身去,将自己的唇轻轻印下,而后,缓缓的离开。 站起身来,花尔锦环顾四周,偌大的花田在此时,显然还是一个沉睡的状态,花尔锦一步步的后退,有些不舍,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雀荷郡主的话,脚步突然又停顿了下来。 “我要你彻彻底底的离开他,而且,让他重新恨上你。”雀荷郡主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一丝凶狠,这是花尔锦,想要天澈活下去,必须付出的代价。 想到自己对雀荷郡主的承诺,想到自己离开了天澈便会得到解药,花尔锦紧咬着嘴唇,而后重新走回天澈的身边。 “既然我决定要走,那么,为你跳最后的一支舞吧!”花尔锦将天澈的身体往花田的外围移了移,而后自己飞舞至花田的中间,长袖挥舞,花瓣纷纷落下,而周身的酸疼,花尔锦早已将之置身事外。 天澈还没有睁开眼睛,便觉得自己浑身都很热,似乎是处于一个大火炉当中。睁开眼睛的刹那,天澈被眼前的场景惊呆,只见花田里燃起冲天大火,锦绣树也是被烧得噼里啪啦直响。 “花锦!”想到花尔锦,天澈连忙疾呼一声。而后在花田里来回寻找。可是,他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不曾发现花尔锦的身影。而冲天的大火,还有愈烧愈烈的趋势。 天澈有些微的迷茫,这里的大火不管不顾的烧,他却是焦急的呼喊着花尔锦的名字。等一路找寻到花田边缘的时候,一张被风吹起的纸条飞舞在半空中,瞬间飘落在天澈的手中。 “我希望和你在一起,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原谅你对我的欺骗,或许。花家的一切命运与你无关,可是,父亲的死,我一直都无法忘却,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是否存有交易,但是一个人的心。必须是完整的,碎了那便是再也无法愈合。所以,不要试图醒来后找我,我已经走了。”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鲜红的,天澈看在眼里。却不知道,那是花尔锦用血写下来的违心之语。 “花锦 ,你这个骗子!”天澈的眸中闪烁着凌厉的寒气,他于瞬间便将手中的纸条揉为粉末,而后扬起手,让他们飞散在空中,随风而逝。 花尔锦在不远处的山头,静静的看着那伫立良久的天澈,心里眼里都是疼痛。当大火四起的时候,她恍惚忆起了当时梦中的场景,原来那些,都是真实的,是自己不愿意面对,却无法逃避的将来。 “这个时候,我放了这把火,从此,我应该就在你的心里,被这火烧得干干净净了吧!”花尔锦呢喃出声,而后缓缓往山下走去,再没有回头一步。 天瑞回到京都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而大批的队伍,居然都乔装打扮为边疆地区迁徙的游民,还没有一个人发现。 “七皇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副将拉了拉身上宽大的行囊,而后看了一眼手中牵着一匹瘦马的七皇子天瑞问道。 “我们现在静观其变,对了,军队按照我所说的部署好了吗?”天瑞眸中一丝忧色,看着依旧人潮熙攘的京都。 “都按照皇子说的实施,只是有一事不明,为何我们要在花溪谷也潜伏我们的人?”副将知道花溪谷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可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那里的归属。 摇了摇头,天瑞没有做任何回答,保持着良久的沉默状态。早在三皇子开始密切监视他的时候,他就开始了反追踪,这才发现天尉对花溪谷可以说是恨之入骨,甚至暗中试图毁灭那里。 其实有一个原因,天瑞没有明说,那就是因为他得知花尔锦已经离开皇宫,而据他所知,花尔锦现在是别无去处,花溪谷是她和天澈的乐土,她一定会回归那里,所以在花溪谷安插一定的人手,必要的时候,可以帮助他们。 “传我的令下去,即刻发兵围城。”距离京都不到十里地的地方,响起一个响亮而又雄浑的声音。天尉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手起手落,身后的队伍陆陆续续的跟上来,一起向着京都前进。 “你可曾想过,只要你的铁蹄踏入京都的城门,一切都将进入万劫不复之地?”一个声音在天尉的心底响起,使得他前进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而身后的队伍,显然是心不在焉,一路走走停停。 “不要再迟疑了,难道你忘记你父皇是如何告诫你要好好辅佐七弟的,你忘记了身处冷宫的母妃吗?还是你不想得到那九五之尊的尊贵?”一个更为强大的声音响起,将原先的声音迅速湮没,天尉内心深处不停的纠结,最终还是咬咬牙,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皇上,不好了,有大军直接逼近京都了!”大殿之上,突然有驻守京都城门的武将慌乱的跑入,顾不得擅闯大殿的杀头之罪,还没有看天子龙颜一眼,便跪倒在地上。 “你说什么?大军逼近京都?”文锦帝天腾刚刚准备退朝,听闻此事,不由眉宇微皱,看着殿下的来人,惊呼问道。 “是的,他们人数众多,势如破竹,已经经过了前方的关卡之地,恐怕很快就要直入京都了!”武将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惶恐,要知道,如果守不好城门,那可是重罪… “怎么会这样,你可曾看清那是谁的大军?”文锦帝天腾稍作震惊,很快恢复了镇静,要知道该来的无论如何也躲不掉,只是他有些难以置信,难道他,真的觉得要谋逆了吗? “回皇上,卑职看的清清楚楚,那是雀亲王的大军,只是在探子回报的时候,却看到了…”武将说着,突然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言语吞吞吐吐,似乎是有意要遮掩什么事情。 “看到了什么?”此时的天腾,已经从高位上站了起来,下面跪拜的百官,皆不敢言语。 “看到了三皇子,还有其他的一些朝中驻守的大将。”武将其实根本不敢说出来,领军人物的身份,可是现如今面对皇上的逼问,只好以实相告。 “果然是这个逆子,传我的令下去,命令守城的人誓死抵抗!见到谋逆之人,格杀勿论!”自己猜想的可能被事实命中,天腾怒火攻心,一口血喷洒在大殿之上,整个人都倾斜着倒在了龙椅之上。 “皇上,卑职愿意带兵前往,擒拿逆贼。”眼见着皇上吐血于大殿之上,朝臣无一不面色惊变,数名忠肝义胆的朝臣在此时,向前一步,主动请命。 “好,那朕便允诺你们前去。”龙袍上的血迹尚未干涸,天腾挥了挥手,示意退朝。这个时候,瑞儿平定边疆之乱还在归途之中,而驻守边关的将军一时难以抽调赶回,难道说,腾瑾国的气数,就要尽了吗? 城门之外,数十万大军逼近,而城内百姓,无一可知。 “三皇子,前面就是京都的城门,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即刻破城而入。”天尉身边一名魁梧的中年汉子说道,大手指了指前面隐约可见的雄伟城门。 “成败是否,在此一举。你即刻抽出三分之一的兵力,前往花溪谷,记住,我要你铲平那里!”天尉知道七弟目前还在归途当中,即便他现在知道京都有难,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倒是那个孽种的存在,对他,始终是一个威胁。 “三皇子,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全力攻城吗,你怎么会?”一直追随天尉的将士,闻言天尉的决定,不由有些疑惑。以前跟着他暗中袭击花溪谷,他并不觉得有异,可是在现在的关键时刻,他居然还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一切按照我说的做,现在就去!”天尉猛然将声音提高,似乎整个人处于一个暴怒的状态,他看着武将那犹疑的神色,不由觉得心生烦躁。 “属下遵命。”带着有些无奈的神色,武将领命而去,即刻抽调了三分之一的兵力,直奔花溪谷而去。 天尉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脸上露出残肆的笑意,而后大手一挥,大军如潮水一般涌动,直奔着城门而去。 “我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是可以的,我可以主宰着一切。”天尉脸上的笑意无限扩大,他扬了扬手中的利剑,而后狠狠夹了身下的马肚子一下,如一阵疾风,冲向那看似锐不可当的城门。 “对不起这位小姐,你现在不能出去,我劝你还是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就在花尔锦准备出谷的时候,突然被人阻拦手中还拿着大刀长矛,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为什么?”花尔锦整个人的情绪都处于一个低落阶段,她现在只想去京都找到雀荷郡主,要求她实现对自己的承诺,交出解药。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落入敌手 美人天下 天色暮霭沉沉,花尔锦抬头,看着天空里游荡的那些硕大乌云,紧蹙眉头。 “大家快躲进地下通道里,快!外面有人带兵攻打过来了!”一声急促的呼喊声响起,只见街上的行人纷纷跑进最近的深巷里。 “你怎么还不快跑,再不跑就会没命的!”花尔锦还在犹豫疑惑之际,一个粗犷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他拉起花尔锦的手,就往对面的巷子跑进。进了巷子,他动作熟练的揭开一大块青色的板砖,而后跳了下去。 看着地下露出的一颗乌黑脑袋,以及那伸出地面的健壮手臂,花尔锦看着四处奔走相告的人们,一咬牙,就跳了下去。 地下通道里比花尔锦想象的要好上很多,里面不仅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就连光线也甚是明亮。 “大家安静下来,听我说几句话。”就在大家为了此事而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人出声,适时的阻止了这个喧哗混乱的局面。花尔锦一听到声音,便觉得有些熟悉,顺着微弱的光线看去,血狐挺立在人潮中间。 “他怎么会在这里?”花尔锦心里一阵疑惑,既然花溪谷要面临强敌入侵,那他就应该守在天澈的身边才对。 “我应谷主之命,特来此保护你们的安全,现在外面很可能已经进入战争场面,你们要好好的待在这里,知道吗?”血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隐含着一丝无奈。天澈命他来守护这里,可是他自己,便会时刻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那血狐大人,你知道我们的谷主怎么样了吗?”人群中有人大声问道,他们的谷主,虽然他们并不曾见到真人,但是他们为了这里的每一个子民,都曾付出过努力。 “谷主他。带着大批的人马前去阻击敌人。”看着人们那饱含期盼的眼神,血狐不忍心说谎,只好据实相告。 紧接着,原先被控制下来的混乱场面又恢复了喧哗,很多人吵着要出去。说真的。他们都是有感情的人,怎么会让他们的谷主,独自去面对外面的千军万马。他们做不到。 “轰隆”一声,好似是什么闭合的声音,花尔锦回眸看去,只见身后有巨石轰然砸落,而后封住了他们的出口。有的人似乎不愿意放弃,他们迎着血狐而去,等再一声巨响声起,血狐身后的出口,也是完全被封住。 “我和你们有一样的心情。可是,我们必须待在这里,要知道你们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即使出去,也只是徒增伤残。”血狐的声音在此时带了一丝寒冷,他说的没错。他对于天澈来说,守护他们才是最为重要的。 花尔锦混迹在人群之中,可是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天澈的安危。她深知天澈的血毒,一旦爆发,那将是何等的痛苦。而今,他竟然要亲自前去迎敌,想到此,花尔锦的心里,一阵细密绵长的疼痛。 “不行,我一定要找个办法出去。”花尔锦环顾四周,这里光线如此明亮,不可能只有两个出口,不然那些采纳物资的人怎么在这里频繁进出。于是,花尔锦一路走走停停,时刻关注着血狐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很快,在人群的掩护下,血狐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似乎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里光线晦暗,可是花尔锦却是看出了端倪。 不动声色的紧紧跟随在那人身后,眼看着就要走出去,花尔锦没想到,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突然回过头来,对着花尔锦微微一笑,那一瞬间,花尔锦心里便起了戒备之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异香窜入口鼻之中,花尔锦倒了下去。 “她大概什么时候会醒?”花尔锦意识沉迷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男子的声音,是陌生的,却带着一股雄浑之气。 “应该就要醒了,可是将军,你确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紧接着出声的是花尔锦在地下通道下跟踪的那名男子,现在想来,他的身份,或许存在着伪装。 “这些你暂且不要管,既然今天决定开战,那么,你再继续潜伏也没有必要了,等会便随我一起前去征伐。”男子的话语刚落,花尔锦便睁开了双眸,出现在眼前的,全然一张陌生的脸孔。 “这里是什么地方?”花尔锦刚一开口,心窝处便传来刺痛,总觉得不安。她抬头四望,发现自己是在营帐之内,想必离开花溪谷了? “姑娘可是花尔锦,在下是三皇子天尉手下的一名副将。”容啸天恭敬的回答,花尔锦是天尉让她前来找寻的,如今总算不辜负他的期望。 “可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花尔锦满脸的疑惑,天尉不是应该在皇宫之中吗,怎么他的副将却将自己带来了这里,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姑娘有所不知,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容啸天话语刚落,便有一名身穿盔甲的士兵走了进来。 “禀告将军,前方发现大批人马,是否现在就发起攻击?”士兵见到花尔锦,不曾想到这营帐里居然还有女人,连忙将眸光避开了去。 容啸天眸子里一丝精芒闪过,却是迟疑不定,他侧头看向花尔锦,心下便有了主意。三皇子让他前来花溪谷,除了劫持花尔锦姑娘,应该还有其他用意,难道是… “姑娘,对不起了!”容啸天的话语刚落,手中一道微茫闪过,瞬间花了花尔锦的双眸,紧接着,一个尖利的匕首抵在了自己脖颈上的动脉处。 花尔锦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闪过种种猜忌,当意识到某一种可能的时候,花尔锦摇了摇头,尖利的匕首瞬间割破她细腻的肌肤,嫣红的鲜血,缓慢渗透出来。 “你..”荣啸天见花尔锦竟然丝毫不畏惧死亡,不由满脸的惊讶,而后点了花尔锦的穴道。 “你或许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企图,所以你更不可以破坏我们的计划。”容啸天说完。便推搡着花尔锦往外面走去,而那把匕首,依旧抵在她的脖颈之间。 两军对峙,自有一股肃杀之气。花尔锦被两名士兵压到了容啸天率领的大军之中,距离前面的大军几丈之远。 天澈身披盔甲战袍。如墨的长发被高高束起。有几丝飘落在额际,更是增添一抹魅惑与不羁的神态。 花尔锦刚想开口,可是却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话来。而对面的天澈,始终冷眸看着他面前的大军,并没有注意到夹杂在士兵当中的花尔锦。 “即便你现在见到了我,也还是恨我的吧!”花尔锦在心里想着,最终沉默的低下头去,她知道自己被容啸天带来这里,无疑是想以她来威逼天澈投降,可是现在的他,眼里还会有她的存在吗! “花溪谷谷主果然是人中之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年轻!”荣啸天看着面前容颜清绝,丰神俊朗的男人,心里不由赞叹一番,却始终不表现出来。 “容将军也是如此,骁勇善战,更是智慧无双。”天澈的眸中荡漾起一丝微笑。可是那笑意还没有抵达眼底。 “我容某是个爽快人,今天就问你一句,是想要打赢这片江山呢,还是坐拥你的美人?”容啸天一边说,一边挥舞右手。指着这花溪谷的大好美景,话语中却是暗藏着玄机。 天澈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情绪的变化,在他的身后,穿着整齐的士兵,个个脸上都凝结着厚重的肃杀之气。虽然数量明显少于容啸天的队伍,倘若他因此而轻敌,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听说他的那些精兵,个个都可以以一敌十,如果真的正面冲突,恐怕胜算不大啊!”容啸天从他们的脸上读出了坚决的心态,不由在心里暗自思量。 天澈不知道容啸天的所思所想,可是他看的出来,他脸上的凝重之气。无论如何,今天的这一场硬仗,必须得打,也必须决出一个胜负,要不然,他们对花溪谷的骚扰,可以说是永不停止。 正当天澈准备挥手示意大军发起攻击的时候,容啸天突然笑了。他看着天澈,略显浑浊的眸光中,露出一丝狡诈,而后回转过身体,只见两名士兵押着花尔锦从后面走上前来。 那一刻,仿佛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天澈看着花尔锦的眸光意味不明,似乎是在审视,又似乎是在犹疑。他不明白,花尔锦火烧花田之后,不是应该要尽快离开花溪谷吗,怎么会出现在敌方的阵营之中? “哈哈,你没有想到吧,她现在就在我们的手里,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便会立刻拗断她的脖子!”容啸天的眼里是势在必得的笑,看着眸色惊变的天澈,自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感从心底蔓延渗透开来。 “只要你敢动她,我绝对不会让你活到下一秒。”天澈的眸中透露出一丝狠绝,不管他和花尔锦之间又增添了何种仇恨,但是潜意识里,他是绝对不允许有人对她的安全造成威胁。 “既然你这么在乎她,那你何尝不用自己的命来交换?”容啸天其实说那句话,并不是要在战前激怒对方,而是在试探,花尔锦对于天澈来说,究竟有何重要,现在看来,果然是多了一丝胜算的筹码。 “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命?”突然,天澈看着与花尔锦并肩站立的容啸天,眸光却是专注的盯着花尔锦苍白无色的脸孔。 摇了摇头,花尔锦的眸子里一丝羸弱的伤感,她知道,在天澈的心底,始终会有自己的存在,可是她,或许不值得他为自己那么做。那么,希望他不要因为她,而主动放弃了战争的主导权。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兵败山倒 父为子亡 京都此时,一片大乱,大街上的人们四散逃跑,而那些入侵的士兵,却是意欲直抵皇城。 三皇子天尉,居高临下的看着混乱的京都,眸底染上一丝狂虐。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绝无任何的退路可言,因此,手中的长剑,划破天际的流云,而后率领着浩荡的队伍,前往皇宫而去。 “什么,他居然敢亲自前来逼宫!”文锦帝天腾愤怒的站起身来,而后走出大殿。只见宫里此刻也已经进入一种混乱的状态。 “皇上,我即刻带人前去阻拦。”侍卫云泽单膝跪地,请命道。此时此刻,也应该是他为朝廷效力的时候了! “好,我现在赐予你特权,一旦接触到那个逆子,格杀勿论!”文锦帝天腾,捂着疼痛的胸口,而后拿起一名侍卫手中的长剑,直奔着宫墙而去。 “阿嬅,相信很快我就会来陪你了,没有守护好这座江山,那么,就由我们的儿子来守候吧!只是我好恨,那次在大殿,为什么没有多看他一眼!”天腾喃喃自语,看着不远处攻破宫门的人,眸子隐现杀机。 就在云泽带领的侍卫与三皇子天尉的士兵开始正面交锋的时候,距离皇宫不远之地出现了大批精锐的部队,他们来势汹汹,领头之人,更是有着不可抵挡的霸气。 “三皇子,不好了!七皇子带兵即刻便要来了!”一名士兵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对着马背上的天尉喊道。 “快!给我关住宫门。”天尉一声大喊。而后整个人在皇宫里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一地零落的尸首。 “给我箭!”文锦帝天腾,眸中是难以掩饰的坚决。他的手微微向后伸出,士兵眼疾手快的取出箭,递至他的手中。 弓箭被极致拉开,发出细微的刺响,眸光如炬。文锦帝天腾,瞄准那快速奔走的骏马,而后手上所有的力量尽数释放,快而准确的击中马蹄之上。 天尉只觉得眼前寒芒一闪,而后身下的马匹如同受惊一般仰天长鸣,而后轰隆倒在地上。好在自己反应速度快。快速飞离马身。只是当他抬眸看向那高耸的宫墙之上。眸色突然变得暗沉。 “副将,你先带一支队伍从侧门进入,然后去救驾。我在这里扫清障碍。”天瑞忧心忡忡的看着面前紧紧闭合的大门,对着身边的副将军说道。 “那你小心。”副将军领命而去,直奔着侧门,那里防守的力量较为薄弱,而且有自己安插的人,想必攻破的难度不是很大。 天瑞抬眸,看着暮霭沉沉的天空,眼里一片浓稠,总感觉到今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的手在空中做成一个喇叭的形状。而后奇异的声音响起。紧随声音之后,原本紧闭的大门在此刻应声而开。 “三皇子,花溪谷那边,伤亡惨重,现在七皇子已经攻破了城门,我们还是赶快撤退吧!”一直紧随在天尉身后的一名将领一边说,一边拉着天尉,意欲躲开宫墙射下的箭雨。 “不,我不甘心,我绝不会撤退。”天尉说着,一把甩开了将领拉着自己的手,而后,再度握紧自己手中的长剑,拔腿便直奔宫墙而去。 “慢着,让他过来!”文锦帝天腾,止住了正准备开始射箭的士兵们,眸子里一抹深色。此时,他是在赌,拿自己的命,去换一次他靠近自己的机会。 看着天尉一步步的朝着自己靠近,文锦帝天腾的心,在刺痛。虽然他不看好这个皇子,但是毕竟他是他的亲生儿子,没有想到,如今却走上了谋逆之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文锦帝腾,已经苍老的面容上,有着岁月的风霜,他看着天尉,眸子里是深深的失望。 “你问我为什么?”天尉稳步上前,眸子里是根深蒂固的怨气,以及不可饶恕的怒意。 “我是你的儿子,可是你可曾真正的关心我?为了一个女人,你将我的母妃打入冷宫十几年,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天尉一边说,一边似是回忆,他犹记得那日母妃被走走,他眼中的坚决。 “那是她的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她设计陷害皇后,怎么会徒增那么多变故!”天腾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在天尉的心底,留下这么深重的怨恨,只是,那些事情,终究已经成为了过去。 “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宁愿将皇位传给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留给我这个亲生儿子。”天尉话语一出,天腾眸色突变,脸上是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 “怎么,感觉很意外吗,其实这个真相,我早已经知道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天尉嘴角一丝冷笑,他眸光清冷的看着面前苍老的父皇,如果他们都是出生于平凡家庭,或许根本不会被所谓的权势主宰吧!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再掩饰。但是,他确实要比你适合那个高位。”天腾举目四望,天瑞率领着大军已经和那些叛军厮杀起来,眸子里不由生出一丝欣慰。 “你…”天尉的眸色在瞬间变得残肆,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一个事实,他从最初的时候就开始谋划,试图除去天澈,从此将所有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如意算盘错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却执意要将皇位传给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天瑞赶到宫墙之下的时候,抬眸便看到天尉和父皇双双对峙。担心父皇的安危,他也顾不得此时的氛围有多么的微妙,沿着色泽暗淡的石阶疾步而上。 “站住!再靠近一步我会杀了他!”天尉眼角的余光看到天瑞的出现,瞬间闪于天腾的身后,手中的长剑直指他的脖颈。 “三哥,你疯了,快放开父皇!”天瑞见到天尉如此的泯灭人性,不由大声喊道,生怕他的一个不留神,剑尖便刺破父皇的咽喉。 “我没有疯,是你们疯了!你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继承他的皇位!”天尉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就连天际的乌云,也在为其颤抖。 “我不是父皇的孩子?”听闻此言,天瑞只觉得有一颗炸弹在自己的脑海中轰然爆裂,他敛去眉宇中的黯淡之色,而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天腾。 点了点头,天腾的眸子里有一丝沉痛。冰冷的剑尖直抵在自己的脖颈,他感觉不到任何死亡亲临的气息,反而觉得似是一种解脱。 “不,我不相信!”使劲儿的摇了摇头,天瑞的发丝随风舞动,舞成孤寂的形状。他看着天尉的眼神,攸然变得冰寒,而后手中的长剑,以势不可挡之势,直逼他的胸膛。 天尉眼见着剑光弥漫开来,自己手中的长剑轻微颤抖,他不由快速将剑收回,一掌将天腾击向了宫墙边缘处。 胸口撞击在冷硬的青砖之上,传来阵阵疼痛,脸色也为之变得苍白。天腾扶着墙站了起来,看着陷入打斗的两个人,眸子里闪过一丝苦涩。 “如今你已经是兵败山倒,若是投降,我还可饶你一命!”天瑞的眼中满是坚定,看向天腾的眸子里隐含一丝担忧。 “不可能,即便是得不到,我也不会便宜了你!”天尉说完,手中的长剑一抖,身子临空飞起,眼看着便要击中天瑞的胸口,却被他堪堪的避过这一剑。 “你果真不愿意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吗?”天瑞的话语突然变得温和,看着天尉的神色,也有几分薄凉的意味。这是他给予他最后的机会,生还是死,在此一举。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天尉愤怒的大喊,在他的眼里,天瑞最为虚伪不过,无心贪恋权势,却又要来破坏他的计划,说到底,不过是抵挡不住权欲的诱惑而已。 一阵风声走过,将两个人的话语如数吞没。天腾站稳身形,却蓦然发现,天瑞的剑尖此时正是朝着天尉的胸口而去。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如从天而降,当血腥味弥漫开来,天尉这才醒悟一般,伸手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身影,而眸子瞬间变得猩红。 “怎么会这样,不是的!”天瑞的手中还紧紧的握着剑柄,可是剑尖此时已经完全没入了天腾的腹部,他睁大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缓缓渗出的鲜血。 “我要杀了你,替我父皇报仇!”天尉猩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陷入怔愣中的天瑞,心里的怒火瞬间膨胀。饶是他如此的想要获取皇位,对父皇都尚且下不了杀手,可是他却.. 感觉世界在瞬间坍塌,对于天尉的嘶吼,此时的天瑞已经完全听不见,当那闪耀着幽光的剑尖,刺入他的腹部,当疼痛席卷而来,他这才将眸光转向狰狞的天尉。 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天瑞伸了伸手,想再看一眼父皇,可是刚刚的那一剑,正中天腾的心口,天腾苍白着脸色,看着天瑞的眸子里,也尽是疼痛。 “如果你活着,那么请你为我守护好…”最后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天腾就感觉到死亡靠近的气息,他也是伸了伸手,最终又缓缓的落下,只是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秒,似乎看到了阿嬅暖暖的笑。 “父皇!”异口同声的声音,响彻在宫墙之上,撕心裂肺的痛苦,蜿蜒辗转。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天尉身后一张沉凝肃穆的脸,而他的手中,正是一把弯月形的匕首。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腹背受敌 新皇登基 声大雁的悲鸣之声横扫过天际,带来悠远绵长的沉痛。 天澈看着天际不断翻涌的乌云,心口处传来一阵紧密的疼痛。犹记得当初娘亲离开的时候,就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如今这种感觉再次来袭,心里顿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千军万马之中,他飞身而起,带着花尔锦从容啸天的眼皮下面飞走,可是即便验证了花尔锦的安全,心里的那丝抽痛,还是久久的萦绕在心间。 “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花尔锦看着天澈倨傲的侧脸,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不由担心的问道。 “你放心,既然那场大火烧不死我,我就没那么容易会死!”天澈的眸光轻瞥了花尔锦一眼,而后带着她,策马奔腾在花溪谷里,任由风从身边肆意而过。 花尔锦知道天澈是在说那场花田起火的事情,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认为是花尔锦放弃了他,其实他不知道,这背后还有另一种苦衷,无以言说。 “那你的血毒?”花尔锦的眸中闪烁着破碎的光亮,看着天澈捂着胸口似乎疼痛的样子再度询问。 “我说了,我没那么容易会死,你还是想着如何顾好自己的安全吧!”天澈强忍住心里沸腾的感觉,语气不善的说着。说来也是奇怪,之前血毒爆发的次数很频繁,可是现在,他居然连一点迹象都感觉不到,殊不知,处子之血,竟然有着解血毒的功效。 马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花尔锦看着天澈,有些不明所以,却被天澈直接扔下了马,砸落一地的尘埃。 “你就在这里待着,到了明天,应该就可以离开。去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了!”天澈的眸子里隐约一丝不舍。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更不知道,曾经期许的未来,有没有来到的那一天! “那你呢,你这是要去哪里?”花尔锦看着天澈准备离去,不由快速的一把拉住缰绳,而后眸带一丝担忧。 “我去哪里,应该还不用向你报告吧!记住,今天之内。都不要在谷内任意走动!”天澈说完,狠夹了一下马肚子。而后彻底的消失在花尔锦的视野之中。 尸首随处可见,整个花溪谷都弥漫在这一场战争之中,不少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可是他们没有一个放弃抵抗,即便是流干身上的最后一滴血,他们都要守候好自己的家园。 “谷主。你怎么亲自迎敌,这里很危险,据说还有地方的后援部队,你赶快撤退吧!”一个杀敌的花溪谷卫兵看到了天澈,不由连忙过来,紧紧勒住天澈的缰绳,示意他撤退。 “你们可以,我为什么就不行!”天澈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狠绝,当然。这是留给那些入侵的敌人的。他摇了摇头,卫兵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眸带激动的看着谷主勇猛杀敌。 果不其然,地方的后援部队很快就赶到了,他们不仅拥有一批优秀的弓箭手,还有大量的用毒高手。他们一抵达花溪谷,便在花溪谷的各个主要部位放火杀人,甚至使用毒来解决生命。 看着远处的熊熊大火,花尔锦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之情,此时她想起了天澈那最后一眼的不舍,说什么也不要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既然这是必经的劫难,那么,就让她陪着他一起度过。 刚刚走出没有几步,花尔锦便察觉有异,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武器,还没有来得及出后,便觉得颈后一疼,花尔锦只觉得眼花缭乱,转瞬间便跌倒在地。 “既然花溪谷不安全了,我还是遵循主人的意愿,送你离开这里吧!”血狐一脸凝重之色,看着倒在地上,面色淡然的花尔锦,轻声说道。 一时间,毒烟满布,大火四起,熊熊烈火燃烧,遍地哀嚎之声。当一切云雾散去,当一切终归于平静,花溪谷已然是一片狼藉,而满地的死尸,更是散发出腐臭的气息。 自此,神秘的花溪谷谷主一夕间消失,从此没有半点音讯。 肃穆的皇宫,如同死寂一般,花园里独自盛开的花朵,芳香依旧,却不见故人所在。 伴随着疾步而来的脚步声,躺在床上的人幽幽醒转,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如同一张苍白的纸,当嘴碰触到苦涩的药汁,他这才抬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有一会儿,外面便再次响起脚步声,与前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脚步显得迟疑而沉稳,似乎踏出的每一步都表示着一种决心。 “是你?”天瑞看着走进来的侍卫云泽,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事已至此,都不是我们想要的那一种结果,可是国不可一日无主,我来,便是请你担此重任。”云泽的话语里有一丝恳求,更多的是沉重。文锦帝的离去,天澈的下落不明,让他突然间没有了方向感。 “你知道的,我心不在这座皇宫,我…”天瑞一边说着,突然便想起了父皇临走前的那一句话,他说,请求他守护好,是守护好这座江山吗? “你身为皇子,你别无选择。”云泽说完,竟是转身离去,他也只能说到这里,其他就看天瑞自己心中是作何感想。 新皇登基的时候,天下大赦,百姓们欢呼雀跃,而新旧势力的抗衡,也开始告一段落。 这天,新皇天瑞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云泽眸色淡然的走进,而他的手中,拿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碧玉,看起来价值不菲。 “皇上,宫门之外,有一女子拿着此物求见。”云泽将手中的碧玉交到天瑞的面前,总觉得这块玉从哪里见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眸子盯着那块碧玉,天瑞心中了然,那是雀荷郡主一直随身携带的,只是那场动乱之后,雀荷郡主,随着他们的整个家族都毫无一点讯息,而今… “你带她来见我。”天瑞总觉得这其中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初天尉带兵逼宫的时候,虽然他已经生擒了其中主要将领,可是,他在那些人当中并没有看到雀荷郡主的父亲。 领命而去,云泽走出沉重的宫门之外,那个瘦弱的身影还在那里低头不停的徘徊,看到云泽走过去,眼里升腾起一丝欣喜,而后几步迎了上来。 “怎么样,皇兄答应要见我了吗?”女子有些着急的拉着云泽的手臂,而后急切的问道,要知道当她苏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早已经变天,而曾经的皇兄天瑞,也已经成为了九五之尊。 “你跟我来!”有些不耐的将女子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下,云泽仅是轻瞥了她几眼,眉宇之间依稀可见雀荷郡主当初的神态,只是最初的那抹飞扬跋扈,早已经随着时间的磨砺,而变得若有若无。 一路走去,还是曾经熟悉的一切,可是心里却泛起了微妙的差异之感。雀荷看着走在前面长身挺立,清俊不凡的云泽,很快又将眸光收敛,专注的看着脚下的路面。 带着雀荷走进御书房,云泽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临行前看了雀荷一眼,总觉得她似乎是改变了不少,摇了摇头,云泽心里不由好笑,她或许只是暂时被磨砺掉蛮横的外表而已。 “扑通”一声,雀荷跪倒在地,看着上方沉眸的天瑞,脸上显现出愧疚之意。在她的心里,最初的初衷没有想过要毁掉江山,她之所以连夜回去,为的也是早做好准备。 “我一直在疑惑,既然你父亲选择站在天尉的一边,为何却不曾见他出现?”天瑞沉声问道,天尉那日在宫墙上,已经被手下的副将用匕首刺死,可是却迟迟不见雀荷的父亲落网。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了,因为他,在动乱发生之前,已经死了!”雀荷幽幽开口,语气里充满着浓稠的哀伤,在她伤好后回到府里,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横尸遍地。 “什么!”天瑞不由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他明明看到那些王府的亲兵,出现在各个战场,难道说,那些人一直都被天尉控制着? “天尉或许知道,我的父亲和他无法达成一致的协议,因此在我离开回去的时候,他命令人将我击毙,而后伪装成我的样子,以此达到借用兵权的目的。我想,一定是在商讨的过程中,被我父亲识出了破绽,他们这才痛下杀手。”雀荷心里不由猜测道,自己原本就不应该动那份不该有的心思,不然怎么会牵涉进这一场无妄之灾呢! “原来是这样…那这样说来,他根本就不存有叛变之心..”天瑞说着,站起身来,看着屋外的流光,眉头不由微皱。 “虽然我也曾经心动过,希望父亲因此而改变自己的处境以及命运,但是我知道,父亲也承蒙皇族恩惠,他绝对不会做出谋逆之事。”雀荷信誓旦旦的说着,眸子里隐约的泪光闪烁,如今整个王府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这样,你就继续住在雀华宫里,而你也继续拥有着你尊贵的郡主身份。”天瑞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雀荷退下,没有想到此时,雀荷却是上前一步,眸子里欲言又止。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天瑞抬眸淡然的看了雀荷一眼,而后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卷,细细翻看起来。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寻找花锦 失心忘情 “你说什么,你见到了花尔锦?”沉寂的御书房里,响起天瑞沉稳却又显得诧异的声音。 “在我来皇宫之前,隐约看到她出现在花家的老宅。”雀荷郡主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皇兄喜欢着花尔锦,只是花尔锦一夕之间变成了公主,便注定了两个人的遥远距离。 “花家老宅不是早已经被查封了吗?”天瑞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在思量雀荷这话语的真实程度。要知道,一切动乱结束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花尔锦。 “的确,但是确实她出现在那里。”雀荷肯定的说着,同时自己也在思索,花尔锦孤身一人,并没有见到天澈陪在她的身边,难道说他们之间,已经因为她对花尔锦所做的那个承诺,而发生改变了吗? “我怎么也找不到她,她居然会在那里。”对于这个结果,天瑞确实觉得意外,在知道他并不是天腾亲生儿子的时候,虽然心里有过震惊,有过难以置信,可是当一切被证实,他反而涌出了一丝释怀。 “难道你想去找她?”雀荷明知故问,当然,这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天瑞的真实身份,她只当做是,天瑞已经摈弃世俗的一切,而选择找回花尔锦。 天瑞对于雀荷的问题,没有做出回答,他仅是轻瞥了她一眼,而后叫来一直守候在门外的云泽,由他带着雀荷,前往雀华殿。 俊朗的面容,温和如玉的气质,在天瑞的身上彰显出来。他只身一人,来到已经被封的花家,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里面的花园早已经是一片狼藉,而湖面上,旋转的漂浮物,不时散发出一种异味。 一个身影,静静的倚在湖边的廊柱之上。双眸紧盯着这满院的残败之景。可是那双眸之中。却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外泄,就好像她只是一个不悲不喜的木偶而已。 天瑞单是从那侧影,便可以确定是花尔锦无疑,可是,当缓步走向她的那一刻,竟觉得氛围格外的诡异。 “找了你那么久,没想到你原来在这里。”天瑞一边说着,一边绕到花尔锦的面前。听闻声音抬起头来,花尔锦看着面前温润的男子,眸光里一丝迷茫。 “天瑞?”轻轻的问出声。花尔锦直觉得自己脑海里似乎有什么记忆变得空缺,可是任凭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将那失去的记忆填补回来。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天瑞看着花尔锦娇俏的脸上,显现出异常的苍白,仿若是一种病态。他伸出手去,却被花尔锦扭头轻巧的避开。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天瑞有些尴尬的轻咳。心里却不由起疑,眼前的花尔锦和之前的。似乎判若两人,而她对他,竟然是怀着一种不甚了解。 “花尔锦,你告诉我,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天澈呢?”天瑞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花尔锦和天澈还未曾分开,可是,现如今。找到了花尔锦,却让他觉得心里隐约有一丝不安。 “天澈是谁?”花尔锦秀气的眉毛微微耸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天瑞。她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却不知道自己和他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而至于他口中所说的天澈,她似乎闻所未闻。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记得我,却不知道天澈?”天瑞心里不由一惊,他知道花尔锦和天澈两个人,感情颇深,可是,没有道理花尔锦会忘记天澈,还是说,在此之前,她遭遇了什么? 带着花尔锦从花府离开的时候,最后深深的看了那一眼残败的庭院。花尔锦只觉得内心里燃烧起一丝火焰,今日的落败,是否会绽放出未来的烟火。 就在两个人离开之后,花府里缓慢走出一个身影,她的脸上被面纱遮挡,身着黑色的长袍,感觉整个人都被浸泡在一种阴寒的气息之中。 “花尔锦,我总算如愿以偿,能够拥有守在天澈身边的机会,至于你身上的毒,就让她陪着你不完整的一颗心,孤寂终老吧!”女子说完,便是转身迅速的离开,原地只留一条残影。 云雾飘渺,静水流深。 一间普通的小木屋里,此时正升腾起袅袅的炊烟,炊烟飘向远方,化作一阵清风。 华风将自己做好的饭菜端进木屋里面,而后抬眸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也不动的身影,心里不由着急。他这样躺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除了那似有若无的气息,根本就没有一点感知能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华风眉头不由微微蹙起,继而走了过去。那日她带着天澈交给他的信物前去血灵族搬救兵,等到战争结束,她在一处断崖边找到他的时候,他便是这样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手轻轻的探上他的脉搏,那里隐隐有着跳动,而且沉稳有力,可是整个人就是醒不过来,华风在想,是不是最近用药的问题,手不由抚上他的胸口。 “他的血毒居然解了?”华风不由惊呼出声,这是她没有想到的结果。早在之前,天澈曾经亲自去血灵族求药,可是最后空手而返,她就知道,血毒或许一辈子都要存于他的体内,没有想到,竟然被破解了! 饶是如此,天澈还是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华风使出了自己全部的本领,都无能为力。要知道她可是她族人当中最为出色的一个,而那些长老级别的,早已经死在多年之前,现在想要救活天澈,恐怕得另寻高人。 花尔锦被带回皇宫,看到雀荷郡主的时候,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倒是雀荷,也并没有和她产生任何的口角冲突,只是良久审视着她。 “我们之间的那个交易,或许已经无效了!”雀荷眸色暗淡,之前她势在必得可以得到解除血毒的解药,可是如今天尉一死,她根本就不知道,血毒的解药是什么。 “什么交易?”花尔锦疑惑的抬眸,她记得她与雀荷之间的一切纷争,可是唯独不记得她所说的那个交易。究竟是哪里出现问题了,花尔锦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就是你答应我离开天澈,并让他重新恨上你,我便帮他解开血毒。”雀荷纳闷的看着花尔锦,觉得花尔锦有些异样,再看向天瑞,却见天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又是天澈,这个人是谁?”当花尔锦再次听到天澈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抬眸看向在场的雀荷和天瑞两个人,此时此刻对她而言,天澈就像是一个莫名飞行物,突然闯进了自己的意识之中。 “奇怪,为什么她记得我们,却唯独不记得天澈呢?”看着花尔锦一副迷茫的样子,雀荷郡主满头雾水,觉得事情太过于诡异。 就在这时,花尔锦突然觉得头部传来一阵抽痛,她下意识的用手抱着头,然而,当一阵更强烈的疼痛袭击而来,她看向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模糊。 “你怎么了?”天瑞看出花尔锦的异样,连忙走上前来,扶住花尔锦四处晃动的身体,雀荷在一边看着,想上前,却又被花尔锦此时的状态给吓到,良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御医赶到的时候,花尔锦已经在天瑞的安抚下,躺在了床上闭目休憩。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花尔锦想挣扎着起来,可是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劲儿,意识处于模糊的边缘。 天瑞看到御医赶来,心里总算安心,而后将御医带至床边。当冰凉的针刺入花尔锦的穴道之中,花尔锦意识在瞬间回归,清醒过来,而后,再一阵强烈的刺痛,闭眸晕了过去。 “什么情况?”天瑞沉声问道,此时屋内的所有人都被屏退下去,一片寂静之中,唯余花尔锦浅浅的呼吸。 “皇上,恕微臣直言,她这是被花毒迷了心魂,恐怕…”御医有些欲言又止,看着皇上满脸担忧的神色,又为花尔锦仔细的查看着情况。 “花毒?那你可知此毒如何化解?”天瑞眸色幽深,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花毒,而一想到那幕后下毒之人,天瑞的眸色中不由多加一层深色。 “花毒看似简单,可是它对人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估量的。而由于这位姑娘中毒较深,已经到了失心忘情的地步。”御医的话语中,不由多了一丝无奈,花尔锦的公主身份尚未公开,而这里是天瑞的宫殿,他更是没有敢问。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解开此毒吗?”天瑞再次问道,看向花尔锦的眸色,隐含一丝担忧。 “其实,不是没有解毒的方法,只是需要到冰寒至极的雪山采取一株冰棱草,此草有解花毒的功效。”御医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古籍,上面有所记载。 “既然这样,无论如何,我都要采到那株冰棱草。”天瑞坚定的说道,随着御医一起走到殿外,此时的花尔锦还犹不自知,徜徉在梦境之中。 夜色深沉,天空的云雾早已经随着风散落,寂静的皇宫之内,唯余几盏灯火。 花尔锦静坐在窗前,看着那轮几近坠落的明月,心里思绪翻涌,却觉得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惆怅而不可言语。 “既然你已经忘了他,我应该把握这次良机,然而,我始终不能,以伤害你作为代价!”天瑞对着那高悬的明月喃喃自语,而后,眼眸里坠落,破碎的清光。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拥抱离开 红衣受伤 明澈的阳光,照在花园里,如流水般的云朵,铺泄在天空。 一只黑色的猫,在寂静的小径上行走,还不时的四处回望。恰在此时,远处的脚步声慢慢传来,惊得小猫嗖的一下钻进了路边的花丛中。 “你说那个新来的人可真够难伺候的,如果不是看她受宠,我还真想…”女子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埋怨,眉宇纠结在一起,拧成了麻花。 “可以想但是绝不可以乱说话,我们还是快走吧,要是被她手下的人听到,我们麻烦可就大了!”另一个女子,毕竟是老成一些,什么想法都放在心底,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而后,四周恢复静谧。 “哼!还知道怕我!”良久,花丛之后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她看了一眼两个丫环离去的方向,转身便往殿内的侧门寻去,要知道她被困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再不出去,恐怕头上都要长霉了! 小心翼翼的来到一个侧门,这里没有侍卫把守,心灵见此情形,长舒了一口气,记得当初在花府的时候,花尔锦也是经常从后门溜出去,而那里,并没有少为她花心灵提供便利。 “你想去哪儿?”突然,一道冷凝低沉的声音响起,花心灵只觉得背脊一冷,冷汗就往出直冒。她动作缓慢而僵硬的转过身去,果不其然,面前是闫松一张暗淡的脸。 “我说,你不要把我继续困在这里了,我已经在按照你的要求进行蜕变了好不?”花心灵脸上佯装一丝微笑,可任凭谁都看的出,那些笑,有多么纠结。 “但是你的劣根性还没有完全剔除。”闫松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情绪。花心灵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在按照闫松的要求改变自己,如今她的身上已经少了不少刁钻,可是闫松始终认为,花心灵的骨子里。一直想着彻底远离他。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仅仅喜欢改变我而已。”突然。花心灵的语锋一转,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闫松。只见他的眸里闪过一丝疑问,而后不明所以的看着花心灵。 “既然你认为我仅仅喜欢改变你而已,那好,我现在就放你走!”闫松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氤氲出一股怒意,在花心灵最为恣意,最为黑暗的时期,他都可以坚定的认为自己爱他,然而。经由她一问,他竟然觉得有一种被质疑的感觉。 “你说的是真的?”花心灵有些难以置信。在自己试图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她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尾巴,任凭她怎么都摆脱不掉,而今,闫松竟然主动放她离开了! 沉重的点点头,闫松看着花心灵的双眸有些失望。他努力了这么久,可是始终无法进驻她的内心,既然离开是她唯一的索求,那么,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的恳请她留下。 花心灵见状,心里不由一喜,而后转身便准备离开,然而,下一秒。她的脚步突然顿住,在她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心里莫名繁衍出忧伤的思绪,这让她的鼻头在瞬间发酸,久久的站在原地,却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 看着花心灵毅然决然的背影,闫松不抱任何希望的闭上眼睛,曾经为了她,做过不止一次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而今,再次为了她,做出违心的选择,或许,这也是最后的一次了吧,他是人不是神,总有会疲累的那么一天。 突然,一双手环绕在自己的腰腹之间,闫松感觉到一双尖俏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背心,他的身影瞬间僵硬,根本就不知道花心灵是何时走至他的身后。 “其实,我一直都懂,你为我付出的一切,我想要离开,并不是想自此离开你,而是之前有过太多的错,我想回去,寻找一个关于内心,正确的答案。”温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花心灵的眸子一丝柔软。 “我就算内心是一块石头,也被你捂热了,再说,我也累了。这次离开,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回到你的身边。”花心灵继续说道,抱在闫松腰腹间的手再次收紧,有绵延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衣衫,转瞬消失不见。 从来没有听过花心灵说过类似的情话,闫松感觉自己心也要随着她的话一起融化,他的手,缓缓的搭上花心灵的手上,两个人在原地伫立良久,站成一道缠绵的风景。 “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都要将你带回来。我说到做到。”闫松的声音饱含坚定,他虽然看不到身后花心灵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身体因为他的话而轻微颤抖着。 花心灵离开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腾瑾国一个隐蔽的岛屿,而这里自成一国,她曾经最为厌恶,现在却不舍的闫松,竟是这里的主人,也就是王。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次的离开,却变得遥遥无期,当她和花尔锦一起离开的时候,早已忘记归期。也难怪当闫松满脸怒气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像是做贼心虚一般,将头恨不得埋进地底,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一枚箭划破天际,瞬间,处于半山之上的小木屋燃起熊熊烈火。 随着火势的蔓延,一大群黑衣人迅速将小木屋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当一袭红衣从小木屋内跌跌撞撞冲出来的时候,黑衣人迅速摆起攻击的架势,仿若这次是势在必得。 红衣看了一眼在场的黑衣人,不多,七八个有余,然而,红衣不得不担心的是,自己已经在此之前身负重伤,如果这七八个人和自己进行车轮战,恐怕自己会寡不敌众。想到这里,眉宇纠结成山。 “你们果真还敢再次来袭,要知道,你们的主子是不可能赢的!”红衣清冽的声音响起,却分明带着一丝颤音。盛暮年此时应该还未回来,而这里是他精心修建的地方,要在今日毁于一旦吗? “废话少说,你们都给我上,先杀了她!”为首的黑衣人是盛暮越手下的一员狠将,做事狠绝,绝不会给敌人留一条后路,红衣之前就是在他手中受的伤。 “即便杀了我,也休想得到那样东西!”红衣脸上一抹坚定。当黑衣人发起攻击的时候,她迅速的调整伤势,而后投入到战争中去。 很快,体力逐渐不支的红衣便处了下风,手上,腿上多处受伤,可是她凭借着一股坚强的意志力,愣是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当为首黑衣人手中的长剑,直取她咽喉的一刻,一枚飞镖应声而来。 “啊!”一声嘶吼由黑衣人喊出,刚才那一枚飞镖,将他手中长剑的方向偏转,而那飞镖,更是没入了他的眼睛之中,痛的他不由捂住了双眸,在原地打滚嘶吼着。 “主人,你回来了。”红衣见此情况,眸光一转,但见盛暮年一袭清俊的青色长衫,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而他的眸,一贯的清冷冰寒,让人望而生畏。 飞身而起,盛暮年负手而行,他在半空中的身影不断变换着姿势,脚一一击中那些地上的黑衣人,引发他们更加惨烈的哀嚎之声。 当盛暮年平稳的降落在红衣的面前,倒地不起的黑衣人,紧紧盯着留给他的后背,心中不由起意,从怀中掏出一枚蝴蝶形状的毒镖,眸子里精光闪现。 眼角的余光扫到身后人的动作,红衣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可是此时毒镖已经被大力掷出,情急之中,她飞身上前,用自己的身体阻止了毒镖的继续前进。 一声钝响,是有什么利器没入肌肤的声音,盛暮年转身,一股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而红衣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 “红衣!”盛暮年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寒,手起手落,带动地上的一把尖刀,直逼着那人而去。噗嗤的声音,是胸膛被贯穿的悲鸣,黑衣人看着自己胸前的刀柄,眼里惊惧的表情还来不及收起,整个人已经气绝身亡。 “主人,这镖上有毒,如果我死了,你不要伤心,你要好好的…好好的..”红衣嘴边不断涌出嫣红的血泡,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 “红衣,没有我的命令,你敢死就给我试试!”盛暮年的周身凌冽的寒气蔓延,他看着痛苦的红衣,手中的拳头不断攥紧。 “我就知道,你外表冷漠,但是有着一颗柔软的心,我今天是为你死,死而无憾,只求你不要,不要忘记红衣。”气若游丝的声音,红衣极其痛苦的咳嗽一声,而后头一歪,整个人都没有了意识。 盛暮年的手,轻轻的在红衣的鼻子处试探一番,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知道她还有一线生机,不由连忙封住了她周身的穴道,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脉。 将红衣体内的毒镖用内力催出,盛暮年审视良久,这才放下心来。好在此毒他了解甚多,只要有足够的药材,或许她便可以闯过这一难关。 “似乎还缺一味药。”盛暮年看着面前的瓶瓶罐罐,脑子里不断的运转,可是到底缺什么药材呢,想了良久,还是想不出一丝头绪。 “对了,是冰棱草!”突然,灵光闪现,盛暮年总算是找对了药材,可是瞬间,脸色又变得冷凝,这冰棱草需要在极寒之地取得,而且数量极为稀少… ------------ 第一百三十六章 雪山寻药 黑店遇抢 一望无际的雪原,高耸的雪山,绵延起伏。阳光在这里投下光影,使得整个大地,都被笼罩在这无边的白色之中。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冰棱草呢?”天瑞一路走一路喃喃自语,脚陷进深深的雪里,需要很大的劲儿才能拔出,一旦用力过猛,就会跌到在雪里,被无情的风雪掩埋。 放眼望去,只能看到雪的海洋,甚至是连飞鸟都不曾有。天瑞就这样走走停停,走过万里的雪原,再缓缓来到雪山前面。 “无论如何,冰凌草我是势在必得!”天瑞咬咬牙,手刚一接触到那些雪,就传来蚀骨的寒意。可是这些,都不能够成为阻止他的理由。 慢慢的爬到了半山腰,天瑞突然看到上面一株摇摆的雪花,说它是雪花,不如说是被雪花覆盖住的植物,依稀还可以辨别出它的轮廓。 “应该就是冰棱草了,要知道,这里除了冰棱草,可是寸草不生的!”如此想着,天瑞的手攀上头顶上方的雪块。然而下一秒,随着雪块的突然崩落,他的身体便直线下降,一路翻滚着往雪山下面滚去。 冰棱草随风摇曳,在这苍茫的雪山之中,像是一面迎着风雪的旗帜。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瑞这才醒来,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僵硬而寒冷。他站起来,拍掉身上厚厚的积雪,抬眸看了一眼那高耸的雪山,意欲继续攀爬。 “你不用找了,冰棱草在我的手中!”冰寒的声音传入耳中。天瑞有一种自己听错的错觉,这茫茫雪山什么时候出现了第二个人,还拿走了他一路苦寻的冰棱草。 “是你?”天瑞刚一抬眸,便看到雪中站立的盛暮年,他一身紫色的披风在风雪中轻微摇晃,而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冰山。 “我不管你要这冰棱草做什么。但是这株,我是要定了!”盛暮年坚定的说着,寒气四散。红衣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更是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人,她待他。比亲人还真,所以这株冰棱草,非得不可! “我也需要它,并且是我先发现它的,你这样不觉得是趁虚而入吗?”天瑞虽然知道盛暮年和花尔锦有着似敌非友的关系,但是总的来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目前,取得冰棱草才是最关键的。 “你发现了它。却没有得到,只能说这是天意。”盛暮年说完,转身便走,没有想到。天瑞却是突然疾步上前,愣是逼停了盛暮年的脚步。 “人命关天,没有了这株冰棱草,你可以再找,如果你肯将它给我,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天瑞知道自己强取不来,如今之计。便只有劝说盛暮年自己主动放弃。 “腾瑾国皇上的人情,听起来不错,但是这个,你想都别想。”盛暮年眸子里一丝冷意,而后手起掌落,将天瑞推到了一边,自己则是拿着冰棱草快速离去。 “怎么会这样,如果拿不到冰棱草,那花尔锦身上的花毒,岂不是无解?”天瑞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花尔锦饱受那样的痛苦,那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酷刑。 盛暮年即将走出茫茫雪原,突然眼前一亮,一株冰棱草在风中摇曳,虽然看上起体型娇小,但是也算是可以用来入药。如此想着,盛暮年便是将草小心翼翼的取下。 苦寻无果,天瑞不想放弃,可是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而这里一到晚上,便有雪狼出没。一想到有可能遭遇大批狼群的情景,天瑞还是决定下山,等到天亮再来寻找冰棱草也不迟! 雪山下的村落里,一片静寂无声。天瑞寻到一家普通的客栈,便是走了进去,经过一天的搜寻,使得他的身心显得有点受挫,如果再找不到冰棱草,他就只有放弃回宫了,毕竟还有那么多的国事需要处理。 “客官,我看你愁眉不展的,不知所为何事?”天瑞一边饮着热茶,一边若有所思,店小二满脸笑意的走上前来,热情的问道。 “我来这里找寻冰棱草,可是我发现,找遍了整个雪山,都没有见到踪迹。”天瑞见店小二甚是热情,便将烦恼说了出来,再说店小二常年居住在这里,说不定还有信息透漏给自己。 “原来你要找冰棱草?”店小二突然将声音压低,俯身看着天瑞,却发现在他的腰间,挂着一枚通体碧透的玉,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你知道怎么找到冰棱草?”天瑞听闻店小二的话,不由心中一喜,连忙拉住店小二的胳膊,让他在自己的身侧坐了下来。 而这边的一切,都被坐在角落里的盛暮年看的一清二楚,他眸子里带着一丝轻笑,却依然不动声色的看着那边,直到天瑞跟着店小二起身,他这才跟了上去。 “难道这间房子里就有我要找的冰棱草?”天瑞看着自己被店小二带到的一间漆黑房间,不由转身问道。 “当然有了!不信你进去仔细看看!”店小二看着房间里面一边说着,左手去取天瑞腰侧的玉石,一只手拿起门侧一根粗壮的木棍,放在了身后。 “你这是干什么,想偷东西?”天瑞始终保持着警觉,当他感觉到腰侧有动静的时候,瞬间便将那只兴风作浪的手紧紧捏在了掌心里。 “不,客官,你误会了!”店小二没有想到眼前的人不仅身份尊贵,就连功力也是不凡,自己的手腕被他捏在掌心,传来阵阵疼痛,可是任凭自己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突然,感觉头部传来晕眩之感,天瑞顿觉心惊,捏着店小二的手不由微微撤离,而自己则是脚步不稳的撞在了门上。 见到药效发作,店小二即刻凶相毕露,他看着面前的天瑞,也不管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抡起手中的木棍便要朝着他的头部打去。 “你以为下药就可以制服我了?”眼见着木棍即将打上天瑞的脑袋,他于瞬间抬眸,一丝幽光闪过,吓得店小二不由手软。其实在天瑞产生晕眩之感的时候,就意识到这家店有问题,连忙发动功力将迷药逼出体内,不过时间仓促,仍有小部分还留在体内。 “下药不可以,那你看看你身后!”店小二一开始还觉得有些紧张害怕,可是突然看到天瑞的身后站了一个人,于是心中一喜,想着肯定是自己店里的帮手。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清清楚楚的看着身后的人抬手,却是朝着他的方向攻击而来,一个躲闪不及,店小二胸前中了一掌,而后口吐鲜血的倒在了地上。 盛暮年缓步上前,走至店小二的身边,看着他嘴里不断吐出的鲜血,眸子里冷凝一片。良久,这才回眸看了原地意识涣散的天瑞一眼,静默的离开。 只是当天瑞再次运功,试图将身上残余的迷药全部逼出体外时,感觉胸口处微凉,他下意识的伸手往胸口处摸去,一株冰棱草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只是因为他身体的温度,包裹其外的冰雪已经融化。 次日天瑞离开的时候,再没有见到盛暮年的身影,想必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开这茫茫的雪原了,不过他还是从心里感激他,毕竟是他,终止了他盲目无果的搜寻。 骑着马一路飞奔赶往京都,天瑞在路上容不得一点耽误。可是饶是如此,当经过一个荒无人烟的村落时,他听着那里悲伤至极的痛苦之声,还是停了下来。 破败的村落里,一条尘土飞扬的小路,天瑞翻身下马,而后犹疑的走进去,当他一步步的靠近那声音的来源之地,不禁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 “就是你,是你杀了他!我亲眼看见你的手握在那把刀柄上。”一个妇人的哀嚎声,经久不绝的回响着,天瑞闻言,心里便意识到,想必这里不久前刚刚发生争斗。 “你们都误会了,怎么可能是我,我只是看他背对着我站立,上前查看了一番而已。”女子的辩解声湮没在妇人哀嚎声中,可是,天瑞还是听出了熟悉的声线。 “难道是她?”摇了摇头,天瑞心想,天下之大,可能只是声音有几分熟悉而已,再说,她已经消失了很久,没有道理出现在这里。 “怎么会误会,你杀了人却不敢承认,你说,你为什么要杀他呀,他和你无冤无仇啊!”妇人再次哀嚎起来,围观的民众似乎也被她悲伤的气氛感染,纷纷眸光不善的看着被指控为凶手的女子。 当天瑞走近那一群人的时候,并没有上前,而是隐在人群之中。这里的民风极为彪悍,眼看着他们抡起手中的锄头木棍等,就要往女子的身上砸去。 就在大家都意欲上前,天瑞突然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一边盯着身前的情况,一边从人群中退了出来,而他的一只手,始终放在自己的胸前,似乎在遮挡着什么。 “等等!“就在民众的工具即将砸落的时候,天瑞突然拨开重重人墙,上前一步大喊道。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明辨凶手 天不藏奸 一声大喊,引起无数的人回眸,被人群包围在中间的女子,也是缓缓转过身来,没有想到,她却是心中一惊,随即怔愣的站在原地。 “是你?”异口同声的声音,两个人不知道是太过于诧异还是异地重逢的友好。花心灵和天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就那样笑了起来。 “你又是谁,她杀了我的相公,你休想为她说情!”妇人突然看到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眉眼温润,如玉般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瞬间便将花心灵拉到自己的面前,并且紧紧的攥住了她的胳膊。 “你说她杀了你的相公,你可有证据?”天瑞闻言,倒是不急不缓的走上前询问。他不知道花心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犹记得当初花铭死后,关进大牢里的花家上下如数释放,却唯独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证据,我就是证据,我亲眼看到了还会有假?”妇人看到了天瑞眸中的不屑,而后恼羞成怒,尖声喊道,而一旁围观的民众,看好戏似的,不发一语。 “噗嗤”的一声,天瑞手中疾射而出一枚小小的飞镖,吓得身边的民众四处散开。小飞镖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快而准的击中了一个男子的膝盖,而那个男子,正是天瑞看到的那个鬼祟的人。 “你…”妇人见此情景,脸色突变,却在瞬间又掩饰下去。倒是围观的民众此时不乐意了,在他们的眼中看到的,便是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动手伤了他们的村民。 “我要告诉你的是,就是那个人,他杀了你的相公。”天瑞眸中一丝忧色。他伸手指着此时已经不能动弹的伤者,一字一顿的说着。 “你胡说,怎么可能是他,明明是我亲眼看到她把刀插进我相公的胸口。”妇人似乎有些激动,花心灵连忙趁机从她的手里挣脱开来。连忙站到了天瑞的身边。 天瑞对此不置一词,他转身向着那个跪倒的伤者走去,而后将他带到了众人的面前。此时的伤者。膝盖处被飞镖射穿,鲜血冉冉流出,而他的眸子里,是无尽的恨意。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胸口遮掩的这处血渍,是因为你相公的血,溅在了他的身上。”天瑞说完。将伤者的手从胸口处拉开。果不其然。那里有着大滩的血渍,凝滞成暗红色。 人群中发出欷歔之声,妇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冲上前去,紧紧揪住那个伤者的衣服,不顾在场的人的阻拦,一拳接一拳的击打在那人的胸膛之上。 “你说你为什么要杀他啊。你这是在作孽啊!孙剩,你真是不得好死啊!”妇人一边捶打,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 “够了!”名叫孙剩的男子突然大吼一声,吓得妇人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而脸上肆意流出的泪水,此时也是无比汹涌的起伏着。 “是我杀的他,这不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吗?”孙剩说着,试图从地面上站起来,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妇女,眸里不含一丝感情。既然她想罪名他一个人抗下,那他也不会让她与这件事情脱离干系。 “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候,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看他说话的气度以及年龄,应该是这个村落里管事的主儿。果不其然,他往外面一走出,妇人立马止住了哭,却显得有些惊慌的抬下头去。 “孙剩,她不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者眉毛微扬,话语中隐含一丝怒意。 “好,我说!”孙剩见到老者眸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有些发虚,这个时候,伤口处突然又开始新一轮的疼痛,他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却是晕了过去。 天瑞因为一语道出真凶,被村民们热情相邀,再看了一眼天色,为时已晚,于是便随着村民一道前行。花心灵紧跟在身后,她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天瑞,由此与他一道回京都,倒是不错的选择。 村落中间的一间大祠堂里,坐着为数不多的几个老者,他们都是这个村子里颇有名望的人,而天瑞坐在一边,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剩和那名妇人,眸子里一份了然。 “我问你,你俩为何要密谋杀了你的相公?”其中,之前出现的那名老者义正言辞的问道,眸子里几许探究的光芒,在虽然浑浊的眼中,却是显得熠熠生辉。 “村长,我是冤枉的,他是我的相公,我怎么会狠心杀了他呀,都是他,一定是他!”妇人听闻村长的问题,不由指着面色苍白的孙剩,大声嘶喊起来。 “你这个贱人,你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孙剩闻言,只觉得血往脑部直涌,冲上前来就揪住了那名妇人的头发。要知道杀人这个罪名,是要付出相当惨烈的代价的。 “住手,你看你们这样像是什么样子!”村长眼见着两个人当场厮打起来,不由起身,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可是两个人还是扭打在一起,场面异常的凶残。 “噌”的一声响,一枚飞镖隔空飞过两个人之间,惊得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闪身躲开。飞镖掉落在地上,传来清脆的声响,而两个人望着天瑞的眸光,显得异常怨恨。 “如果你们交待出事情的真相,我或许可以考虑网开一面,但是你们坚决不说,恐怕….”村长的面色因为咳嗽显得有些红润,他缓步走到两个人的面前,目光隐含着无奈。 “我….”妇人的眸子里闪过迟疑,她抬头看着老态龙钟的村长,心里在默默思量他这句话真实的程度有多高。 孙剩闻言,心里却是一惊,他转身看着妇人,眸子里一片凶残。早知道这个女人是这样贪生怕死之辈,自己当初又何必染指于她,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村长,我说。”妇人拂袖抹去眼角的那一抹泪,而后低下头,眸光黯淡下去,一脸哀怨的神情。 “这件事情,要从我相公说起,我当初嫁给他,可是至今为止,我和他都没有同房,过着守活寡一样的生活,他是男人,却不能给我性福,这对我一点都不公平,后来孙剩和我走到了一起,我和他便瞒着我相公交往,直到昨天我俩在一起的时候,被他意外发现。”妇人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村长的表情。 “所以后来,你们为了防止丑事被宣扬出去,你们两个就合谋将他杀害?”村长说这话的时候,话语中满是怒气,从来不曾想到,村子里会出现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甚至为此,还将人杀害。 “不,村长,你听我说,我相公不是我杀的,是孙剩,是他用匕首插中了我相公的心口,让他一命呜呼。”妇人说着说着,眼泪就自顾自的落了下来,甚是悲伤的模样。 “你…这样违心的话你也说的出口,分明是你勾引我在先,现在反倒成为你是受害者了!”孙剩的怒火直达心底,没有想到,纸里包不住火,他和她的事情还是被揭穿,只是这杀人的罪名,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花心灵在一边看着也是着急,自己之前被那个妇人抓住,愣是说她就是杀人凶手,现在倒好,又说受伤的孙剩是杀人凶手,她到底有没有证据! “你明明是在说谎。”一直静默的天瑞突然开口,他起身缓步走到妇人的面前,紧紧的盯着她攒的紧紧的手心,以及衣角那一片褶皱。 “我怎么可能说谎,无论如何,他是我的相公呀!”妇人看着天瑞,眸子里有些躲闪,手下意识的就想往背后藏去,却被天瑞一眼看穿,快而准的将她的手抓住。 “那你手上的血怎么解释,既然他不是你杀的,为何你会这么紧张,以至于衣角被你揉皱。”天瑞的眸子里一片了然,早在之前,他就认真观察过这个妇人的神情。 “我手上的血和我相公的死亡没有任何关系,再说孙剩的胸前,不是也有大片的血渍吗?”妇人将眸光转向一旁的孙剩。 “是,我看到他胸口的血,最开始的时候,也对他产生了怀疑,可是我昨晚发现,你相公的手上,攥着你的一丝长发,而且他,死不瞑目。”天瑞淡然说道,此时的妇人脸上早已经是惊慌一片。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妇人因为和她相公起了争执,她相公意欲将她和孙剩的事情宣扬出去,没有想到她却用匕首刺中了他的心脏,而刚巧孙剩前来见到此景,吓得连忙将匕首拔出,可是,还是无济于事,她的相公还是死了! 妇人犯下的罪过,由她来承担,被送到了官府,然而孙剩,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谋杀之事,却和此事密切相关,因此被囚困在村落,当做下一批挖山取水的苦役,以此来弥补他犯下的罪过。 此事一了结,天瑞便准备返程,而花心灵也得知了花尔锦身中花毒的事情。尽管过往两个人有着很多的恩怨,可是自从花家落败,花铭死亡,花心灵便从以往的黑暗中清醒过来。她希望回到京都父亲的墓地看上一眼,希望能亲自,给花尔锦说一声对不起。 “谁?”夜晚浓浓的黑暗之中,客栈里突然传来一声呵斥。花心灵就在天瑞的隔壁,瞬间便听出了这是天瑞的声音,连忙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 第一百三十八章 路死马亡 药草被毁 寂静的走廊上,浓稠的黑影散落,只有房间里面依稀的烛火,散射着微光。 花心灵站在空寂的走廊上,身后传来一阵异常的风声,然而当她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天瑞一直追到外面,可是眼前只有一片暗沉的夜色。 “没有什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天瑞淡淡的看了花心灵一眼,而后不动声色的看了暗处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奇怪,到底是谁?”花心灵站在原地,不由自言自语着,而后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彼时,角落里走出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轻纱,却依稀可见脸上的那一抹深思。她久久的站在那里,盯着天瑞的房间,似乎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只要我一有机会,我就会阻止她的苏醒。女子的眸子沉凝的陷入夜色,而后又同夜色一起隐匿。 次日花心灵和天瑞离开的时候,客栈还是一片沉寂,两个人,一匹马,往京都的方向赶去。 “你骑着马,我却要慢慢走,这样什么时候才会回到京都呀?”花心灵看着坐在马上的天瑞,一副悠哉的模样,话语里不由带着一股埋怨的味道。 “那你总不能让我在地上走,你骑着马吧!”天瑞的眸子似有若无的瞥了花心灵一眼,而后继续往前行去。并不是说他没有一点气度,而是眼前的花心灵,之前错事太多,他倒是要看看,她是否真的幡然醒悟,改掉了以往的恶习! “噗噗”就在两个人一路僵持静默的时候,马突然停留在原地不走了。天瑞眸子里闪过一丝犹疑,而后翻身下马,谁知他刚一下马。马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最后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天瑞走上前。伸手将马的眼皮拉开,花心灵在一边看着,总觉得这一切显得有些诡异,马匹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会口吐白沫死了呢! “这马是中毒而亡。”天瑞站起身来,眸子里深深一片。他看着花心灵,似乎是要想通一些什么。自从昨晚感觉有人在暗地里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天瑞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不是怀疑这毒是我下的吧?”花心灵眼见着天澈盯着自己。不由心底有些发毛,自己和天瑞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又怎么会下手害他呢! “如果是你,事情就简单了,不过。我相信你还没有那份闲心。”天瑞看着前面漫长无尽的路,不由心底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花尔锦在宫里的情况如何了,她的花毒有没有发作? “既然这样,我们不妨回客栈去调查个清楚。”花心灵知道自己被天瑞排除了下毒的嫌疑。不由放下心来,于是建议道。 “来不及追究这些无所谓的事情,现在首要任务是赶回宫里。”天瑞摇了摇头,虽然他知道回到客栈必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但是对于他来说,那只是在消耗解救花尔锦的时间。 “也是,目前你已经身居高位,这样长期滞留宫外也不是事情。”花心灵点了点头,她知道天瑞急着回宫,必然是在为花尔锦担心。想当初他一个人只身来到那苍茫的雪山,不就是为了取回冰棱草吗?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当经过一个丛林的时候,两个人便察觉到了周围潜伏着一股奇怪的力量,虽然花心灵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从天瑞凝重的神情来看,便知道可能是有危险了! 果不其然,丛林里突然弥漫起一阵大雾,它们迅速的扩散着,花心灵对于这样的情形,心里多少有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而天瑞也是屏住了呼吸,眸子犀利的扫向四周。 突然,如漫天飞羽的箭,落在两个人的身边,天瑞下意识的抽出身上的剑去抵挡,花心灵却是躲在天瑞的身后,心里一阵阵着急。 “早知道回京都的路程这么艰辛,我还不如待在闫松那里呢!”花心灵不由暗自嘀咕,身前的天瑞还在抵挡着那漫天飞落的箭。 “只要你们交出你们身上的东西,我就立马放你们过这一片丛林。”空中突然飘荡起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似是女声般幽怨,又似是男人般残肆。 “你到底是谁?”天瑞抬眸看向空中,有淡淡的日光从林间穿透而来,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 “我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话语刚落,半空中便坠落一张大网。天瑞见状,一把将身后的花心灵推开,而后自己被束缚其中。 “你有没有怎样?”花心灵眼见着网越收越紧,不由担心的看着天瑞,毕竟是他在最后的关头里,将她推开,不然被束缚的就是两个人了。 “你带着我的东西走,赶快!”天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而后用眼睛看了看花心灵脚边的一个深色包裹。 “我走了你怎么办呀?”花心灵顺着天瑞的眸光看去,便见到了那个深色的包裹。虽然知道天瑞让自己走,肯定是让自己带着东西回宫,但是自己真的能够逃脱吗,自己走了他又怎么办,毕竟他的身份,是不允许存在任何疏忽的! “我让你走你就走!”天瑞使劲儿的在网里挣扎着,好不容易使得空间变得大些,急忙用手中的剑将其撑开。 花心灵捡起地上深色的包裹,咬了咬牙,与其两个人都被困在这里,还不如她回宫去,带回天瑞冒着危险得到的东西。想到这里,花心灵转身欲跑。 “想跑,那也要看我同不同意!”花心灵转身的一瞬间,便觉得背后一阵强风袭来,紧接着腿上被什么击中,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我已经说过了,交出你们手中的东西,我保证让你们活着走出这里。”声音静的仿佛就在耳边,花心灵勉强的站起来,一脸怨色的看着面前戴着轻纱的女人。 看了一眼天瑞的方向,他还在那里挣扎着,花心灵将手中的包裹攥的紧紧的,一步步的后退着,而后,腿上蓦然一疼,就像是有什么没入肌肤,钻心的痛。 “还想走,难道你就不想管他的死活了?”女子看着花心灵,眸子里深深的讥讽,脸上的面纱似是隔着一层云雾。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如此做?“花心灵的腿,此时已经不能移动分毫,她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女人,心底不由发毛。她执意要自己手中的东西,可到底她和花尔锦有什么仇恨? 女子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走上前,手就准备将深色的包裹取回来。 天瑞看着那边发生的一切,心里已经笃定这个女人必然和花尔锦有着什么仇怨,至于她是谁,无从追究。心里越想越急,天瑞猛然一使力,网在瞬间崩裂开来,碎成无数的小段。 “噗”只感觉背部重重一击,女子回眸看着沉眸站立的天瑞,不由吐出一口鲜血,鲜血溅落在花心灵的身上,吓得她不由别开头去,不敢去看她猩红的嘴角。 天瑞见女子受到自己威力十足的一掌,走上前就想将那深色的包裹取回,不料眼前突然一花,白色的粉末弥漫开来,而自己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受伤的女子已经毫无踪影。 “怎么办,东西被拿走了。”花心灵也是眼前一花,紧接着就看不到人影,一想到那些东西是在自己的手中丢失,花心灵不由觉得有些愧疚。 “罢了,或许这样的结局是不能强求的。”天瑞叹息一声,而后上前扶起了腿部受伤的花心灵。 “花尔锦,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我依然没有办法解救你的花毒。”在心里默默的诉说着,天瑞扶着花心灵缓缓的走着,等到了下一处人口密集的地方,又是一个夜晚的到来。 “哈哈,最终还是我赢了,花尔锦,你就继续沉浸在你一个人的世界里吧!”一间普通的小木屋里,传来一个女子仰头大笑之声,她手中的冰棱草,也随之烟消云散。而此时,一直躺在床上的男子,手指突然轻轻动了动,而后传来一声轻若蚊蝇的闷哼。 “你醒了?”尽管天澈传出的动静很小,华风还是轻易的捕捉到了,她连忙推开木屋的门走了进去,眸子略带欣喜的看着天澈。 缓缓的睁开双眼,天澈只觉得自己似乎沉睡了很久,整个身体都呈现着僵硬的状态,从床上起来,身上传来阵阵酸疼之感。 “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些?”华风关切的问道,近日来,她为天澈熬制了各样的药,可是他一直都是昏迷不醒,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意外的等到了他醒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天澈的手按住自己太阳穴的地方,感觉那里一直在跳动个不停。他记得当时自己和一群人厮杀,最后在一处断崖,和容啸天正面交锋,而自己背后,却成为一个致命的弱点。 “我在断崖处发现你受伤了,就将你带回这里疗伤。”华风回答的时候,手不由轻轻抬起,意欲抚上天澈清俊的容颜。 “那花尔锦呢?”天澈还记得花尔锦在那里等着自己,而今,自己昏迷了这么久,她一个人停留在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福山祈福 深夜缠绵 沉寂的木屋里,静的可以听到外面风吹树叶的声响,华风看着眸色深深的天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花尔锦她…”华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将头扭向了一边。 “花尔锦她到底怎么了!”天澈看着华风的眸子攸然变寒,在他的潜意识里,华风的眸光闪烁,言语犹疑,就必然代表着花尔锦出事了。 “她进宫了,被新登基的天子带回了皇宫。”华风说出此话,不由舒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却是紧紧的盯着天澈的表情,似乎想从中窥探出一二。 听闻此言,天澈的心底蓦然一沉,虽然自从那日花尔锦火烧花田,离他而去,他的心里残存着对她的怨恨,但是一想到她进宫,而且天瑞对于花尔锦还怀抱着莫名的心思,心底便衍生出一股莫名的愤怒。 花尔锦在皇宫里,很多地方都不是被她所熟知的,虽然感觉和雀荷郡主依然存在着些许隔阂,但是雀荷郡主并没有过于为难她,因此花尔锦也是不动声色。 天瑞一回到皇宫,马不停蹄的便赶到了花尔锦那里,此时的她,在太医药物的作用下,已经陷入了睡眠中,整个人的气色看上去比之前要好上很多。 “她这是怎么了?”跟着天瑞回来的花心灵,看着躺在床上的花尔锦,不由疑惑的问道,总感觉花尔锦的身上少了原先应有的气息。 “没事,兴许是累了吧!”天瑞叹息着说,看向花尔锦的眸子,多了一丝无奈。这样子的花尔锦,显得那么脆弱,而她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起。想必在休息之前,经历了一阵的疼痛吧。 新皇登基不久,按道理说。要去京都城外的福山寺烧香礼佛,念经祈福。这一天。天瑞一身龙袍,浑身散发着王者气息,神圣而不容侵犯。花尔锦陪在他的左右,可是心思浮浮沉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 到了福山寺,花尔锦随从天瑞一起,在大殿前虔诚的烧香,而寺庙中的长老。眉目慈祥的注视着他们,只有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眼里才会表露出异样的凶光。 “花尔锦,这里远离俗世的喧哗。你感觉可好?”天瑞和花尔锦走过寺庙的院落,在满是夕阳余晖的山中行走,每一步都有他们斜长细碎的身影。 “自然是不错的,只是总感觉心里的某处有着空缺。”花尔锦眉眼清淡的看着远方,她说的没错。她很喜欢这里的闲适悠然,但是心的归宿,仿佛并不在这里。 “或许是你之前生了一场大病的缘由吧!”天瑞的眸光瞬间变化,却也是稍纵即逝,他知道花尔锦和天澈之间的感情。花毒虽然使得她失心忘情,但是曾经爱过的感觉,却是无法磨灭的。 夜深人静,寺庙的烛火飘忽摇曳,远处的树影婆娑。 花尔锦看着窗外高悬的那一弯明月,久久不能成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却只能将这未解的情思说与清风听。 “你们动作给我轻点,记住,不要惊动其他的人。”黑暗中传来粗犷的声音,而后几个身影快速的融入黑暗之中。 一间朴素的厢房内,静谧的没有一点声响,只有浅薄的呼吸微微起伏。良久,闭合的窗户被从外面推开,几个黑影瞬间跃入房中,依稀有森冷的寒光。 轻轻的脚步声一步步的靠近床上那睡着的人,手中凌冽的匕首幽光渐盛,天瑞模糊的翻了个身,而后继续陷入沉沉的睡眠。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要怪我们无情。”手持利刃的男子,口中吐出阴狠的话语,而后扬起手中的匕首,眼看着就要往床上狠扎下去。 “砰”的一声,是有什么尖锐的兵器击中黑影手中的利器,而床上的天瑞此时已经是一跃而起,眼疾手快的伸手直取来着的咽喉,却在瞬间感触到来着绵软无力的倒了下去。 屋内的烛火点燃,天瑞来回审视着躺倒在地上的人,早在他们进来之前,他便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企图,不过,在他行动之前,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替他除去这些人,着实有些诡异。 花尔锦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直接起来站在窗前,一轮明月高悬,淡淡的清辉照在花尔锦的脸上,柔和的轮廓在此时显得妩媚动人。 突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气息向自己靠近,花尔锦不由心惊,即刻转身,却撞入一个宽厚的胸怀。 “你是谁?”花尔锦的头,埋入那一片温暖,可是意识却是无比的清晰,她一边问着,连忙将自己的身体快速撤离。 “我是谁,难道你不比我更清楚?”天澈清绝的声音,飘荡在花尔锦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花尔锦的耳畔,她瞬间便觉得脖颈处绯红一片。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花尔锦下意识的扭转过身体,天澈看着花尔锦单薄的身影,眸子里幽光闪烁,总感觉黑暗中花尔锦看向他的眸色,有着全然的陌生。 “花尔锦?”天瑞站在门外,看不见屋内的任何场景,里面的黑暗让他的心里不由升腾起一丝担忧。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花尔锦轻移脚步,将耳朵靠近门缝,那模样在身后天澈的眼里看来,竟是莫名的多了一丝俏皮的味道。 “刚刚我那里有些情况,因此有些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天瑞的声音里,有着夜色的微凉,他周身沐浴在清淡的月光下,整个身影寂寥无比。 “我这里,这里有一个….”花尔锦抬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天澈,他的轮廓显得异常坚挺,可是她不认识他,如此深更半夜,他出现在她的房间…. 花尔锦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一双温厚的大掌捂上了自己的嘴巴,所有的话语被吞回咽喉里,即便她。有着轻微的挣扎,却都能被天澈一一化解。 “花尔锦?”站在门外的天瑞,没有听到花尔锦的完整回答,手下意识的就要推门而入。总感觉这个时候的花尔锦,话语里有着明显的暗示意味。 “没事,你别进来,我,我已经准备睡觉了。”花尔锦的身体在门后阻拦着,连忙说道,只因为黑暗中那一双冷然幽深的眸,以及天澈眼底威胁的流光。 “那你就早早休息,有情况喊我,我在你的隔壁。”天瑞垂眉,手缓慢的收了回去,而后看着门窗上倒映出的人影,沉吟着离开。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等到天瑞一走,花尔锦便扭转身体走向床边,回眸看着天澈,话语里却是多了一丝愠怒。 天澈却是眸光沉沉的看着花尔锦,始终沉默不语。良久,他一步步的靠近床边,眸子紧盯着花尔锦,似乎想要将她隐藏的一切看穿,最终却是无果。 花尔锦感觉到温热的气息一步步的靠近自己,心口处却是不规律的悸动起来,总感觉眼前的男子,身上有着自己所熟悉的特性。她一步步的后退,却给了天澈步步紧逼的可能。 突然,花尔锦退到了床边,脚下被床边的绣鞋一绊,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往床上倒去,在倒下的一瞬间,花尔锦伸手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却是不经意间便拉住了男子的衣角,两个人重叠的倒在了一起。 “你…”花尔锦的手在胸前抗拒着天澈的胸膛,可是那所有的重量在瞬间压得她有些动弹不了,只能是用一双明澈的水眸看着眼前倨傲的容颜,看着他眼底的破碎星光。 天澈曾经在心底告诉自己,花田一别,当再次见到花尔锦,他定当收回自己所有的深情与仁慈,然而,当真正面对花尔锦的那一刻他才知晓,她的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他将一切怨恨忘却。 窗外的夜色不断加深,屋内的温度似乎有所攀升,花尔锦感觉心底突然就多了一丝莫名的期待,她轻泯红唇,而后将头刻意的扭向一边。 天澈看着花尔锦有些躲闪的表情,此时他并不知道花尔锦身中花毒,早已经失心忘情,因此,他只当做是花尔锦执意要离开自己而已。 柔情缠绵的吻,在花尔锦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缓缓的降落在她的颈侧,只感觉到那里瞬间一凉,花尔锦下意识的抬眸,便望进了天澈那一双冷凝的黑眸。 一经接触到花尔锦柔软的肌肤,天澈便只觉得小腹处一簇火焰快速的升腾起来。他的眸色瞬间暗沉,里面积聚起欲火,看着花尔锦的表情,也是觉得她突然多了些许的娇媚。 天瑞离开花尔锦的房间,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前的那几个人,经他查证,发现居然是白日里出现在寺庙里的和尚,这让他不由觉得疑惑起来,难道他们都是隐藏的敌人? 想到晚上的危情,天瑞的眉宇微皱,再次想到花尔锦的安危之际,脑海中突然闪现过离开前看到窗纸上倒映的那一抹身影,不对,他当时居然忽略了!想到这里,天瑞即刻疾步往花尔锦的房间走去。 两个人正在忘情的亲吻着,花尔锦的眸底逐渐显现迷离之色,两个人的身体也是紧密的纠缠在一起,却在此时突然听到了门外响起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间的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一抹高大的身影,站立在那里,瞬间遮挡住了屋外的月色。 ------------ 第一百四十章 撞破暧昧 深夜来客 沉寂的风在墨蓝色的天壁上缓缓流淌,禅院里被淡淡的清辉笼罩着,美好而又蛊惑人心。 花尔锦只在瞬间便将倾压在她身上的天澈推开,后者倒是好笑的看着她,身体在距离她的身体几厘米的上空停留着。 “他还是寻来了!”站在门口处的天瑞,看着床上暧昧横生的两个人,心底不由流泻出一丝无力,手紧紧的扣在门框,就连大力在平面上磨损出几个零星的小洞,他也不觉得有丝毫的疼痛。 花尔锦始终无法摆脱天澈的禁锢,心里不由觉得来气,她斜着眸子看向门边的天瑞,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举止暧昧,耳鬓厮磨的,会不会被他觉得嫌恶,却发现天瑞始终是一动不动。 “你给我起来!”花尔锦一咬牙,眸子瞬间变得冰寒,膝盖微微拱起,眼看着就要踢向天澈隐秘的部位,却被天澈一眼看穿,动作迅速的避开了这一击。 花尔锦见男人的身影已经闪开,连忙疾走至门边天瑞的身侧,彼时,她的脖颈处依稀绯红一片,却轻易的被明澈的月光遮挡。 “他是谁,怎么突然就进了我的房间?”花尔锦的手向前伸出,指着屋内的天澈,语气显得有些慌乱,如果不是天瑞突然闯进来,打破了他们的缠绵,她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天瑞的眸光顺着花尔锦手指着的方向向前延伸,在看到天澈的时候,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精芒。曾经。他们两个人相爱,而他只能在一边默默的守候,现在,花尔锦失心忘情,他便觉得,这是老天赐予他的一个,难得的机会。 天澈看着天瑞看向花尔锦的时候,眸子里流泻而出的温情。心里莫名的便有一股怒意萦绕.。当他听华风说花尔锦进宫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其中必然有外界的力量介入,不然以花尔锦淡漠的性子,是不可能久留深宫的,而花尔锦看着他的眼神,全然的陌生,这一切。也应该是拜天瑞所赐。 “花尔锦,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天瑞轻轻的说着,话语里极尽温柔,而后看了天澈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外面。 天澈接收到了天瑞眼神传达的信息,他眸光清然的扫了原地一动不动的花尔锦一眼,而后意欲往外面走去。在经过花尔锦身边的时候,他稍作停顿,也只是半秒的时间,整个身影便完全消失在门边。 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门口,花尔锦似乎还能捕捉到空气中残存的一丝气息。她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却全然不知,此次的祈福,竟是让她邂逅了这样一个男子,更是不动声色的烙印在她的心底。 “砰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花尔锦听闻。内心不由一阵忐忑,即刻便升腾起不好的预感。她疾步走了出去,刚刚行至门边,便看到了院子里沐浴在月光下的两个清俊身影。 花尔锦张口欲言,还没有来得及将要阻止的话说出口,两个人便再度打了起来。衣袂飘飘,长发在夜色中飞舞,美轮美奂的一幅美景。却夹杂着磅礴的怒气,两个人谁也不肯先停手,招招凌厉,脚下虎虎生风。 “你们别打了!”花尔锦看着长身挺立的两个人。不由喊道,他们的身影在院子里斜长单薄,看在眼里,便觉得有一抹孤凉的味道。 天瑞和天澈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静默不语,有难言的思绪在眸中流转。 “你要我们不打可以,只要你现在就跟我走。”天澈清然的声音响起,掉落在地上,砸碎一地的清辉。 “跟你走?”花尔锦闻言,眉宇轻蹙,眸子里一丝疑惑,这个人见到自己,就要求自己跟他走,这样也太随便了,而自己是不会答应的。 “跟你走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可以送你走。”花尔锦攸然抿嘴一笑,而后转身回屋,随手将房间的门关上,隔绝了门外的一切。 天澈似乎还能捕捉到花尔锦刚才那一抹俏皮的笑,眸子里闪过无奈,花尔锦既然不愿意跟自己走,那么,自己又何须强求,带有警告意味的眸子看着天瑞,这才转身离开,没有一会儿,身影便陷入了浓黑的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出现在花尔锦的房间里,只是他始终没有出声,静默的看着之前发生的一切,眸子里一丝清冷的笑意。 花尔锦掀开被褥,刚刚准备就寝,就意识到一丝不对,明澈的眸子在房间里环顾一圈,但见窗户夜光投射进来的一小块地面上,一抹细长的身影。 “是谁就不用我猜了,出来吧!”花尔锦轻抚额头,今天这一天,什么事情都有发生,刚刚送走了两个人,这会房间里还藏着一个,不过是敌是友,她尚不清楚。 “好久不见。”盛暮年从房间的侧边走出,脸上面无表情,唯有那一双幽邃的眸子,在暗夜里熠熠生辉。 “是你?”花尔锦眸色微变,对于她来说,盛暮年就是一块冰冷至极的寒冰,而他深夜突然出现在自己这里,究竟是所为何事,不由让花尔锦在心底增加了些许的戒备。 “没有想到,你身边还真是美男四出,不对…”盛暮年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一丝揶揄,天瑞和天澈的所有一切情形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从来不知,花尔锦竟然还是一个魅惑人心的尤物。 “什么不对?”看着盛暮年略显嘲讽的神情突然出现一抹凝重,花尔锦的心也不由随之一紧,连忙问道。 盛暮年眸色幽深,却是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花尔锦的手腕。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花尔锦的心在瞬间跳跃加速,她挣扎着就想要将手从盛暮年的手中挣脱,却见他投来警告的眼神,不由停止了动作。 盛暮年的手搭在花尔锦纤细无骨的手腕处,眸子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加深,良久,他才松开自己的手,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花尔锦,心里的滋味竟是复杂的难以诉说。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遗忘了生命当中某个极为重要的人?”盛暮年刚刚靠近花尔锦的时候,便觉得她的体内有着一股奇怪的波动,经仔细查证才知道竟然是花毒所致。 “遗忘某个重要的人?”花尔锦神情有些暗淡,她重复着盛暮年的话,脑海里极力回想,可就是想不出来究竟什么人在自己的脑海里走失。 看着花尔锦一脸纠结郁闷的神情,盛暮年也不知道此事是说还是不说,即便现在瞒着花尔锦,她总有天会知道,可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即便是她知道是谁,花毒一天不解,她也不会找出曾经那种一起的感觉。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就是问问。”盛暮年微微叹息一声,花毒不是无药可解,冰棱草就可以,一想到冰棱草,盛暮年便突然想到天瑞就曾去过雪原,可是为何他得到了冰棱草,花尔锦的毒还在体内,难道说是他,不希望… 花尔锦的眸子里一丝暗淡的流光,盛暮年的表情她何尝看不出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可是既然他不说,依照花尔锦的性子,是不可能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我来就是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盛暮年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伸手便往自己的衣服里探去,然而花尔锦突然的一声闷哼,却阻止了他的动作,连忙将眸光转向了突然倒地的花尔锦。 盛暮年的手,穿过花尔锦的腰间,温润柔软的触觉抵达掌心,他的心里不由一丝悸动。将花尔锦的身体从冰冷的地面扶起来,盛暮年刚想开口说话,便见花尔锦睁着一双明澈的眸,手却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头部。 “头好痛,就像要裂开一样。”花尔锦捂住自己的头,感觉里面有千万只虫在噬咬,似乎要爆炸开一样,她的声音轻柔温软,就像是呢喃自语,更像是一种脆弱的宣示。 “是不是感觉浑身都炙热,似是被火烧?”盛暮年看了眼花尔锦逐渐变红的脸,手再度搭上她纤细无骨的手腕,眉宇间的忧色不断加重。 “恩,好痛啊,我不要这样难受…”花尔锦的眼眸里,依稀可以看见盛暮年的倒影,可是越来越模糊,她的意识也在逐渐涣散,记得上次自己头疼的时候,足足被折磨了几个时辰,可是现在,她… 盛暮年见状,连忙从身上取出一个精致的瓶子,快速从里面倒出一枚褐色的药丸,直接就喂到了花尔锦的嘴里,再用桌子上的茶水将药丸顺了下去。 在药丸的滋润下,花尔锦头痛的情况有所好转,因为之前过于痛苦,她的脸色绯红一片,虽然现在减轻了不少疼痛,但是脸色依旧如火烧一般,红彤彤的。 “喝水..”花尔锦此时是被盛暮年侧抱在怀里,之前害怕花尔锦忍受不了痛苦而出现自残的行为,盛暮年便用双手将她禁锢在怀里,听到花尔锦温润略显沙哑的声音,盛暮年总算松了一口气。 当清凉的水缓缓的流入咽喉,那一抹沉沉的苦涩味道被冲散,花尔锦就像是缺水的鱼一般,大口的喝着,而盛暮年始终保持着一个手拿茶杯的姿势,而那双深眸里,有着他不易察觉的隐忧。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温情喂哺 严惩不贷 沉凝的夜色逐渐积淀,时光的涟漪次第绽放开来。 盛暮年眸色黯淡的看着躺在床上,气息清浅的花尔锦,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阵痛留下的红晕,一双唇却是苍白的毫无血色。 房间靠角落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火炉,炉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瓦罐,盛暮年不时的将瓦罐揭开,看看里面的情况,还一边拿着手扇着风,希望火苗能够迅速的燃烧。 良久,袅袅烟雾逐渐升腾起来,盛暮年的手放在罐子口边感受着高温,被缭绕的热气熏得手下意识的收回,这才小心翼翼的用布料包着瓦罐,将里面的药汁倒在了桌子上的碗里。 “花尔锦,起来将药喝了。”盛暮年将药搁在床头边上,轻轻的摇了摇花尔锦的肩膀。微不可闻的闷哼一声,花尔锦却是迟迟没有醒过来,似乎是陷入了一场梦魇,眉头还不由的紧缩。 这是盛暮年第一次开口叫花尔锦的名字,没有想到,空寂的回音在房间里飘荡,竟然有说不出的美好。 看着花尔锦紧蹙的眉头,盛暮年意识到可能是花毒的作用,使得她陷入未知的梦魇,如果再不叫醒的话,或许会被困得更深更沉,想到这里,盛暮年环顾房间,将视线定格在了房间的木鱼之上。 “砰”的一声脆响,花尔锦只觉得额头上一阵疼,猛然便从沉沉的梦境中醒了过来。她一边揉着被木鱼敲疼的额头,一边抬眸看着眼前的盛暮年,此时的他,手中正拿着木鱼,眸色沉沉的看着她。 “你干嘛打我?”花尔锦看着盛暮年,虽然敲击的力度并不是很大,但是却显得疼。 “喝药。”盛暮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花尔锦,随即将眸光从她的身上撇开,而后将药碗递到花尔锦的手边。 伸出手,手心紧挨着碗底。花尔锦还没有将碗拿稳。碗底滚烫的热度便烫的她手瞬间一缩,药碗里的汤汁便洒在了花尔锦的身上。 “烫。”花尔锦的手心处一片绯红,还隐约有着碗底的轮廓,她就手放在嘴前,缓缓的吹着气,这一幕被盛暮年看在眼里,却是莫名的一阵心软。 “连药都拿不好。”盛暮年的鼻子哼出一句看似讥讽的话,而后将碗凑至花尔锦的嘴边,突然又想到刚刚就是因为太烫,才使得花尔锦缩回了自己的手。下意识的便在碗边轻轻的吹起来。 花尔锦看着盛暮年认真的表情,心里不由一阵暖意。她一直都记得,盛暮年是冰冷的,无可靠近,却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得到他温柔的对待,即便她知道,盛暮年于她来说。并不是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浓黑色的药汁,荡漾起细小的涟漪,花尔锦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最终还是闭上眼睛,一口一口的将那些苦涩的药汁吞进肚子,而盛暮年始终一副清冷的神情,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喝完药汁,嘴里一阵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花尔锦下意识的蹙眉。很快便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她看着眼前的盛暮年,一片模糊,刚想说什么话,便觉得倦怠至极似得,缓缓倚着窗栏睡了过去。 “睡着便不会觉得有那么多的疼痛了!”盛暮年将花尔锦的身体缓缓放平,然后将被子为其盖好,这才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药碗放回桌上。 夜色萦绕在窗扉,盛暮年眸子里一片沉思的光芒,他将怀里的一副锦图拿出,不是别的,正是花尔锦曾经苦苦要求索回的那副。 “既然这幅锦图是你娘亲为你所留,那么,就留给你吧,希望我们永远都不会成为敌人。”盛暮年说完,将锦图放在花尔锦的身侧,而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夜幕从此刻开始,轰然砸落。 睡了好久好久,做了一个无比悠长的梦,花尔锦梦见自己在一片花田里起舞,盛大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男人模糊的轮廓,但也只是稍纵即逝,花尔锦想捕捉,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这是什么?”花尔锦醒来,下意识的摸向身边,便见柔软的触觉正在侵袭着自己的掌心,她转过头一看,窗外天光大亮,而自己手中,一副锦图安静的躺着。 天瑞过来找花尔锦的时候,花尔锦正在庭院里,缓步行走,不时的抬头看看四周,幽静的时光,在脚边静静的流淌。 “昨晚休息的怎样了?”天瑞看着花尔锦的眼里,有一丝血丝,不由问道,昨晚因为刺客的事情,加上天澈来此,彼此都是折腾了大半夜,花尔锦没有休息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天日却是没有往花毒方面考虑。 “还好,倒是你,因为刺客,想必是没有怎么休息吧?”花尔锦淡然一笑,看向笔挺的天瑞,他如今的身份非同一般,而昨晚的刺客,居然查不出一点线索出来。 “放心,我没有那么容易被杀。”天瑞的眸子里深深的无奈,自己本无心权势,却被推到了高位,既然上天赐予这无上的权利,那么,就让他得到自己想拥有的一切吧! 花尔锦闻言,也不知道是因为天瑞的信心满满,还是因为他眸子里突然难以捕捉的神彩,心底竟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摇了摇头,花尔锦将那些琐碎的事情抛在脑后,跟着天瑞走去大堂。 寺庙里香火鼎盛,此时因为天瑞在此,大家便有意的避开,以免破坏了天子祈福。寺庙里的方丈看着神清气爽的天瑞,不由下跪参拜,却被天瑞挥手阻止。 “方丈这寺庙里,最近可有不寻常之处?”天瑞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盯着方丈,观察着他所有的面部表情。 “寺庙一直都安好,皇上你这样问?”方丈察觉出眼前的天子是话里有话,可是他实在想不出寺庙里还会有什么异常情况,难道说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晚有人意欲行刺,方丈你且看看。”天瑞知道方丈并没有说谎,而且他一生积德行善,在京都颇负盛名。随着天瑞话语一落,大堂里被抬进了两个黑衣人,而他们的尸首已经僵硬。 “这是…这不是我庙里的和尚吗?”方丈看到躺在地上脸色乌黑,嘴角流血的两个人,身体不由后退一步,觉得有些不可能,平时循规蹈矩的和尚,怎么就会成为行刺皇上的刺客呢! “敢问方丈可认识此二人?”天瑞的眸光沉肆,他看到方丈在见到这两个人瞬间色变,由此便可知道,这两个人,方丈必然是认识的,不然也不会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 “他们是我寺庙里的和尚,可是他们一直都是循规蹈矩,怎么会…”方丈的脸上有着惊恐的表情,要知道皇上在这里遇刺,他是要承担很大的责任的,一旦追究起来,或许,这整个寺庙的存亡… “既然他们是你寺庙的,那你可认罪?”天瑞看着脸上惶恐的方丈,想必已经知道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从心里叹息一声。 “我认罪,但愿皇上隆恩,可以放过整个福山寺的其他僧人。”方丈在瞬间跪倒在地,言辞恳切的说着,牵连他一个人不要紧,可若是牵连了整个寺庙,他如何心安,想当初就是他执意收留了那两个路过之人。 天瑞背转过身体,方丈在他的身后长跪不起,为的只是整个寺庙的安宁,可是如今天瑞在福山寺遇刺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倘若他不惩处的话,恐怕难以树立威信,可是… “福山寺因为藏匿刺客,罪不可恕,念起上下皆不知情,因此酌情处理。现命令福山寺闭门三年,谢绝人间香火祭拜,如有违逆,罪不容诛。“天瑞冷然果断的声音在大堂响起,方丈闻言,连忙磕头谢恩,再抬头时,眼前已经不见了天瑞的身影。 花尔锦远远的看着天瑞从大堂里走出,面色有一丝凝重,连忙迎了上去,可是她没有开口询问,毕竟江山是属于男人的事情,她插手,也是无济于事的。 “我们回宫吧!“天瑞看着花尔锦暗含担忧的表情,那一刻,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他冲着花尔锦暖暖一笑,而后坐上早已经准备好的车撵,花尔锦也是紧随其后。 回到宫里,花尔锦直接是在自己的殿里休息,雀荷郡主几次想要见她,都被刻意的拦在门外。 “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以为封你为第一夫人就是了不起的事情!“雀荷郡主还是改不了以前的性子,她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不由跺脚低吼道。 “你说什么第一夫人?“突然,紧紧闭合的大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丫环,紧接着花尔锦走上前来,看着雀荷郡主一脸当场被抓的囧样,心里不由有些好笑,却还是对她口中提到的花锦夫人疑惑不解。 “难道你不知道第一夫人的事情?“雀荷郡主难掩惊讶的看着花尔锦,她以为她是知道的,毕竟她和皇上天瑞一同去福山寺祈福,没有道理她会被蒙在鼓里啊! “真的不知道,难道和我有关?“花尔锦也是无意间走出来便听到了雀荷的话,没有想到,却牵连出一件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夫人 冰释前嫌 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味道,皇宫四处一派祥和。 花尔锦从殿内走出,刚刚绕过廊角,便见有数名宫女忙碌的走来走去,她们的手中还拿着精致的糕点,以及别处进贡的水晶葡萄。 “你们这是?”花尔锦眸光犹疑,上前几步,拦住了其中一个宫女。 “我们这是要准备盛宴,听说要举行一个大册封。”宫女的眉宇低垂,花尔锦亮丽的姿容看在眼里,让她不觉有些天地失色。 “大册封,那你可知道是册封哪位?”花尔锦想起雀荷郡主说的花锦夫人,而见此盛况,不会真的和自己有关吧? “这我们还尚且不知道,只是上面的吩咐下来,我们照做就是了。”宫女说完,连忙颔首,赶紧跟上前面的伙伴,留下花尔锦一个人在原地沉思。 “天澈,你这是要去哪里?”华风刚刚拿着一碗汤药走进来,便见天澈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不由将汤碗放在桌上,走到天澈的身边。 “华风,我已经说过了,我的血毒已经解了,不必再喝药,至于我去哪里,这始终是我自己的事情。”天澈的眸子里一丝冰寒。 “可是…”华风还想说什么,但是天澈脸上冰寒的表情使她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是啊,天澈的血毒已经解了,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解开血毒并不是很难,而是需要至纯的处女之血即可,而花尔锦做到了! 天澈的身影一消失,华风便露出了脸上嫉恨的表情,她愤怒的将桌子上的药碗打翻在地,任凭那些碎片狼狈的躺着。 “花尔锦,你是注定当皇后的命格,我看你还怎么和天澈在一起?”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华风想起自己很久之前为花尔锦占卜的卦象,眸子里积聚起无边的笑意。 滕华殿上,百官整齐的站立着。似乎在恭迎着谁。当天瑞一身龙袍加身。走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眸子里瞬间晶亮,这就是他们年轻的皇,他必将引领着腾瑾国走向永久的繁荣昌盛。 “众位爱卿平身,今天召大家来此,为的便是册封一事。“天瑞眸子里流转着温润的波光。这个时候花尔锦想必已经在殿外做好了随时进殿的准备吧! “册封?”此话一出,大殿上纷纷传出惊讶的呼声,要知道自新皇登基以来,还没有册封过谁,即便是依照往年的选秀。也都被天瑞一一取消,而今突然说是要册封。那到底是哪家的女子,有如此际遇? “微臣认为册封是好事,而册封大典在来之前就听说准备完毕,微臣就恭祝皇上早日开花结果。”一名忠厚的官员立即喜上心头,只要皇上册封,开了先例,那么皇室子嗣就有着落了! 天瑞闻言。眸子闪过一丝淡笑,不得不说,他的确有着和花尔锦开花结果的心思,但是他知道,花尔锦是身中花毒,所以潜意识里才会忘记天澈,倘若他日,血毒一解,那他们之间。便存在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想到这里,天瑞便有些犹疑,可是心里更强烈的一个念头占据着他的心,他的脑海。他觉得既然花尔锦身中血毒,而天澈并没有深刻的追究此事,那么,这就是自己一个得之不易的机会。 “宣花尔锦进殿。”尖利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一路传递下去。花尔锦站在青色的石阶上,听着那旷远持久的声音,眉头不由紧蹙。终于,还是轻移脚步,望着那巍峨的宫殿走去。 整个册封大典进行的相当顺利,花尔锦还没有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赐予第一花锦夫人的名号,她看着身侧那些笑容洋溢的文武百官,不觉有些心里发寒。 第一花锦夫人,这是一个少有的名号,却更像是一把枷锁。 夜晚的盛宴在御花园里举行,彼时灯火辉煌,照的整个宫殿犹如白昼,四处暗香浮动。 花尔锦看着欢歌的百官,以及宫女,还有那些挑选的嫔妃,花尔锦便能感觉到她们眼眸深处泛起的悲哀。一个女人,在宫里虚度自己的青春,而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并不会多看她们一眼,这是何等的孤寂荒凉。 “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瑞已经毫无声息的站在了花尔锦的身后。他看的出来花尔锦看着那些人的眸光,有着最为浓烈的同情。 “我只是在想,这座深宫,到底囚禁了多少个自由的灵魂。”花尔锦眉宇低垂,眸子里的光芒掩映在浓长的睫毛之下。 “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擅自册封你为第一花锦夫人?”天澈看着花尔锦伤感的面容,心里不觉也跟着难受,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是自己亲手将她推入了这座牢笼。 “我怎么会怪你,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再说,是你将我从破败的花府带回。”花尔锦的声音有着疏离的清冷,她不知道自己跟着天瑞进宫到底是对是错,而自己的记忆中,到底缺失了哪一部分,为何再努力都想不起来。 听闻此言,天瑞的眸光瞬间黯淡,原来,自己在花尔锦的心中,始终存在着距离感。他无力的背转过身子,而后缓步离开,留下身后的那灿烂浮华。 花尔锦看着天瑞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看着那份不可言说的孤寂,眸中只剩下无可奈何。她并不想用这样的态度来伤害他,毕竟她一直觉得,天瑞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她的朋友。 “我找了你很久,终于找到你了。”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花尔锦抬眸,便看到花心灵往自己的这边走来。 自从那日花心灵跟着天瑞一起回来,姐妹两个并没有过于深谈,但是花尔锦看的出来,花心灵的确是蜕变了很多,虽然她不知道这身后的功臣到底是谁。只要是花心灵真的改掉了以往的恶习,那么,为何不遵照父亲的意愿,两姐妹在这尘世中相依? “你是不是在为今日的事情闷闷不乐?”看着花尔锦愁眉不展的神情,花心灵问出了口。想起那日的冰棱草被毁,不然现在花尔锦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我还好,倒是你,不像以前的你,找我来所为何事?”花尔锦敛去那些暗淡,随即眼眸中流泻一丝笑意的看着花心灵。 “你也知道,我的心里存着对整个花家的愧疚,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将这些弥补起来。”花心灵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几许坚定。 “既然是过去的事情,何须要在心里想那么久,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花尔锦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曾有愧疚之感,父亲这一生都没有儿子,可是女儿,却未能帮他撑起一片家业。 “可是当我知道是因为我一时的贪念,而导致花府的灭亡,我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我们还可以将花家扶持起来的?”花心灵越说越显得激动,父亲临死前,对她肯定是心存埋怨的吧! “那你知道父亲临走之前给我说过什么吗?”花尔锦扬眉,看着面前早已经焕然一新的花心灵,她真的变了,但愿她的这份心,能够永恒下去。 “父亲肯定会埋怨我的,就连我自己,都不想宽恕自己。”花心灵一听到父亲两个字,眸光不由暗淡下去。 “不,恰恰相反,父亲说,你本性并不坏,只是被宠的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她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追究你以前的种种,同时,她希望我们姐妹两个相互扶持,而不再勾心斗角。”花尔锦说完,感觉如释重负,父亲的愿望,或许永远都不会落空。 氤氲的雾气,逐渐潮湿的瞳孔,花心灵看着面前的花尔锦,眼睛不由发酸。她作为花府的长女,却时刻的计较着自己的得失,如今失去一切,还有一个人愿意在身边。 “怎么,你这就被感动的哭了?”花尔锦佯装打趣的说道,心里却是密集着伤感,就连花心灵一向很硬的心都变得如此脆弱温软,自己又怎样铁石心肠,不去原谅她之前所有的过错呢! “你居然还笑我?”花心灵的脸上纵横着泪水,心却是感到了暖意,或许,接下来的人生,也不会那么无趣吧,她的手轻轻的打在花尔锦的肩膀上,而后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不知道是谁的眼泪,浇灌了园中芬芳的花朵。 而此时,御花园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太监模样打扮的人,密切的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他一双幽邃的眸子,仿佛是夜空中的星辰般,璀璨夺目。 “好了,不要再矫情了,等过些许时日,我们可以出宫的话,应该就是我们复辟花家的时候了!”花尔锦眼中有着一丝精芒,在她的心里,早已经有了全盘计划,现在,就等着合适的时机。 “恩,那我先走了,夜色凉,小心身体。”花心灵点点头,继而轻轻的说道,这是她有生以来,对花尔锦所说的,第一句关心的话语。 花尔锦独自留在原地,身后的那双幽邃的眸子如影随形,花尔锦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怔愣良久,这才转身往灯火纷繁处走去。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幽径拦截 嫣然出嫁 璀璨的宫灯,刻写着深宫内的繁华之景,花尔锦在花丛中穿梭而过,唯余一片清香。 “第一花锦夫人,不知我可否有幸和你浅酌一杯?”一位嫔妃浅笑而来,手中的银盏闪着幽光。 花尔锦敛眉,看向那位嫔妃,弯弯的柳叶眉,盈盈生辉,娇艳的樱桃小口,肌肤莹润洁白。只是眸子里流转的幽光,其实花尔锦所不能明白的。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花尔锦怎敢怠慢。”花尔锦也是浅笑,嘴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度,而后伸手接过银盏,里面的酒液轻轻摇曳着,香气四溢。 看着花尔锦缓慢的将银盏送到唇边,那位嫔妃满脸的笑,看来这个所谓的第一花锦夫人,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人而已,就凭她,怎么在这深宫中和她们斗智斗法。 花尔锦宽大的袖摆将整张脸都遮挡起来,上面繁复的花纹,凸显出她的精致和美好。酒液沿着衣摆滴落,转瞬间消失于无形。 “叮”的一声响,银盏被金属利器击中,花尔锦不明所以之际,手中的银盏已经呈现抛物线的形状在半空中滑落,最终滚落在那位嫔妃的脚边。 “你…”嫔妃也听到了刚刚的击撞之声,但是她环顾四周,发现此处并没有人,不由心里生疑,看向花尔锦,略显薄怒。 “虽然你身为第一花锦夫人,但是也不必这样作践我们,一杯酒而已的事情。”嫔妃说着,旁处的一些人也看好戏似的凑了过来。 花尔锦有些不明白,自己还没有说什么,她们倒好,先发制人。在她看来,刚才暗处袭击她手中银盏的人,或许就是在场的某一位嫔妃,无非就是要制造两个人之间的冲突。 “我花尔锦还不至于会做这样的事情。”花尔锦脸上的怒气被自己压制着,她向来深知。这偌大的皇宫本来就是一个大染缸。谁又能保得了谁的清白? 场面的氛围一时变得有些压抑。之前的那位嫔妃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银盏并没溅落一滴的酒液,心里不由暗自得意。或许她也不想事情往大的扩散,最后带着一批人扬长而去。 有几位嫔妃看着眼前的一幕,知道是何意,也大都一哄而散。唯有少数的几个人,看着花尔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心的上前劝慰一番再自行离去。 人潮散开,在花尔锦面前的,便只有一条孤寂的路,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辉。 花尔锦在回宫殿的时候。就能听到身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似乎是刻意要被她听到似得。不过整个走路的过程中。花尔锦都没有回头,她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有备而来,自己静观其变,势必会引起他的下一步行动。 果不其然,在花尔锦即将回到自己宫殿的时候,身后那个人影快速的拦在她的面前。花尔锦刚一抬眸,便撞进了他深沉幽邃的眸中,感觉整个时间,就在瞬间静止。 “你要不要跟我走?”天澈看着面前并没有露出半点惊讶表情的花尔锦,沉声问道。 “你是太监?”花尔锦怔愣了几秒,而后看着面前一身太监服饰的天澈,眸子里这才惊现出一抹笑意。 听闻花尔锦的话,天澈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的跳动,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捏死花尔锦。虽然至今为止,她都不明白花尔锦为何在花田弃他而去,今日又入驻皇宫,但是他一直都觉得,这一定不是花尔锦的本意。 “我只问你,要不要跟我走,而你的决定,将关乎整个天下。”天澈深沉的眸光,在暗夜里显得格外的犀利,花尔锦都觉得自己会有被他灼伤的可能。 其实,天澈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做过周全的考虑,这个江山,他本无心,在天腾死之前,他一心想要为娘亲讨回公道,而他死了,那么他满腔的恨也随之而去,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对他的怀念。现如今,为了一个女人,或许,他不得不重新思量某些事情。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在福山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认识你。”花尔锦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人,虽然他可以偶尔带动自己的情绪,但是她并不会就此认为,他是和她息息相关的人。 “既然你不走,好,我不强求。”天澈的眸子里闪过浓浓的失望,自己何曾为了一个女人,接连不断的出面。曾经他以为自己是利用她,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步步沦陷,现如今,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障碍,却要分开。 花尔锦不知道自己目送过多少人的背影离开,可是这次,心竟然就莫名的难受起来,在天澈走后,她感觉似乎很重要的东西在自己的体内流失,一点点的,直到她身手再也无法把握。 “什么,你让我嫁入将军府?”有些不可置信,嫣然看着面前一脸冷色的盛暮越,他除了那双眼睛,还能从中窥探出一丝色彩。 “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盛暮越背转过身体,他有点不想去看那张脸,那张和花尔锦如出一辙的脸孔。 “可是如果我办不到呢?”嫣然眉宇紧皱,这个男人,自己想要跟随的,想要守护的男人,竟然就这样把自己当做一个交易品,自己的爱,到底何去何从? “你不是最想看到你的妹妹幸福吗,你觉得如果她的夫君知道,其实她不仅间接的害死了他的娘亲,甚至她的亲生父母之前对他赶尽杀绝,他们还有可能吗?”盛暮越的眼里崩裂出一丝寒气。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嫣然看着面前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眼里的怒气不可抑制的流泻而出。 “你要知道,当初我的父母也只是奉命行事,不过是听信了奸佞之人谗言而已。他们已经死了,你居然还用此事作为筹码。”嫣然不得不说,眼前的男人,手段极其狠辣,为了目的甚至是不择手段,可是爱上她,或许,就是她必须要经历的一场劫难。 “那些不过是借口。”盛暮越嘴角一丝笑,他知道人性的弱点,花尔锦是她嫣然此生唯一仅剩的亲人了,因此,她的幸福,她觉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好,我答应你,嫁入将军府,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要将真相告诉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嫣然抿嘴,眸子里一丝沉重。嫁入将军府,不过是名节上的损失,凭借着她幽灵祭二当家的身手,应该是可以保全自己的。 “明日午时,将军府的人,会在风雅楼亲自迎娶你过门。”盛暮越眸光暗沉的将这句话说完,随即转身离开。在他的人生选择中,女人,永远都会排在利益之后,哪怕曾经是自己倾心相待的爱人。 嫣然静默的站在梳妆台前面,铜镜里映出她绝美的容颜,只是,眼眸深处却是有着难以言说的愁怨。 “花尔锦,你是我的亲妹妹,如果他日知道此事,定不要觉得愧疚,始终是我们亏欠你太多。”嫣然呢喃自语,而后站起身,关上房间里所有的门窗。 “将军,你觉得那老鸨真的肯将嫣然姑娘嫁到府里来?”将军李飞身边的参谋,小心翼翼的问着,谁都知道将军那火爆的脾气。 “我肯定的事情错不了,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撑腰,她怎么敢和我谈条件!”将军李飞脸上一抹肃杀之气,但是转瞬即逝,这一生他驰骋沙场,建立功业,如今想要要成家,自然要将本性收敛几分。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盛暮越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李飞不仅要拥美人在怀,我还要让他好看!”李将军的眸子闪过和平时极为不符的睿智光芒,良久,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等到了次日午时,嫣然就已经在风雅楼里穿上了那一身血红色的盛装,从头到脚,都掩盖了原先的仙气,整个人看上去喜庆不少,倒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嫣然啊,你可是我们风雅楼的招牌,你这一走,我可是想死了!”老鸨站在嫣然的身后,故作不舍的说着。 “那是因为我没有办法为这风雅楼招财进宝了吧,谁不知道妈妈你,可是爱财如命呀!”嫣然闻言,眸子里不由流泻出一丝讥讽之意,谁知道这次她在暗地里捞了多少好处呢! 嫣然的话语刚一落地,老鸨的脸色瞬变,她斜着眸子看了嫣然一眼,这一切都被坐在镜子前面的嫣然看的一清二楚。离开这里了,或许,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李飞骑着高头大马,从华阳街主干道而来,他身后的迎亲队伍,热闹非凡,街道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虽然他们向来都不喜欢李将军的为人,但是看到他娶亲,那倒是可以说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嫣然听到楼下街道传来的响声,鞭炮噼里啪啦作响,刚想从座位上起身,镜子里便出现了一个笔挺的身影。盛暮越一身黑衣,脸上看不出表情。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嫣然原本想要站立起来,但是看到了盛暮越的出现,索性在座位上纹丝不动,她倒是想要知道,眼下这个时候,盛暮越来此,所为何意。 “我只是要亲眼目送你坐上将军府的花轿而已。”盛暮越眸光复杂的看着一身嫁衣的嫣然,沉声说道。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洞房花烛 偷溜出宫 热闹喧哗其实也不过如此,终究抵不过他眼中的那一丝不在乎。 嫣然淡漠的瞥了盛暮越一眼,而后毫不犹疑的朝着外面走去,然而,在她的手,即将接触到门的时候,一股大力突然将她的身体拉着后退,整个人仰躺在盛暮越的怀里。 “我只是让你嫁入将军府,但是你的人,必须是我的!”盛暮越的眼里一片幽寒,说出口的话更像是宣誓一般。 “盛暮越,我不是一件任由你交换的商品。”嫣然眸子里闪过一丝薄怒,口中的话刚一说完,双唇却是被那双冰冷的薄唇覆盖而上。 盛暮越此时的脑海里,便只有眼前的这一张小脸,他不顾一切的将她脸上的面纱撩开,而双手更是在她纤细的腰肢处来回移动。 没有一会儿,两个人皆是气喘吁吁,嫣然有些招架不住如此凶猛的攻势,手微微扬起,一巴掌便扇在了盛暮越的脸上。这一巴掌,虽然没有多大的力度,却也足以将眼前的人打醒。 “你可别忘记了,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嫣然见盛暮越逐渐松开紧搂着自己的手,连忙闪身站在一边,用手顺了顺自己已经显得凌乱的衣服。 “如果不想自己的身份被泄露出去,把这个戴上。”盛暮越从刚才迷情中快速恢复过来,从怀中取出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扔在了嫣然的面前。 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嫣然突然就想笑,总感觉他们盛筵国的人,身上都有一个万能口袋,而且那么独特精致的人皮面具。对于他们来说,就仿佛是最不起眼的东西一般。 将人皮面具和自己的肌肤紧密贴合在一起,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自然。嫣然走到镜子前面,里面倒映出一个全然陌生的脸孔,虽然比不上自己姿容,但是。也是一个顶级的美人了! 在老鸨的搀扶下,嫣然一步步的走向将军府的花轿,这一路,她都没有给自己回头的机会,而身侧的老鸨,嫣然甚至能够感觉到她血液跳动的声音。 眼前被红色的喜帕遮挡着。只能看出模糊的轮廓,嫣然坐上花轿,从车帘子的缝隙中依稀可以看到那一抹挺拔的身影。 盛暮越一直都没有离开,他就那么静静的伫立着,看着花轿缓慢的行走在街道。然后再一点点的消失。在整个过程中,她始终都是沉着一双深眸。 轿子被抬进将军府,拜堂的时候,嫣然一直都是糊里糊涂,直到自己被送入心房,这才感觉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四周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嫣然觉得有些闷热,于是便将盖头掀了起来,看着桌子上的那些大枣,核桃之类的。不由叹息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嫣然觉得有些疲累,于是索性和衣躺在床上,当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惊醒的时候,嫣然睁开眸子,屋子已经燃上了蜡烛,外面夜色深沉。 “砰”的一声,房门被从外面用大力撞开,李飞摇晃着走进屋子,醉眼朦胧。烛火在眼底倒映出模糊的印象。 “娘子,为夫来了。”李飞说着,就往床边走去,在走的过程中,腿磕到了房间里的椅子,几经踉跄,这才走到了床边,整个身体顺势便仰躺在床上。 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嫣然下意识的扇了扇,顺便还用手将李飞的身体往床外拨了拨,可是此时此刻,男人早已经在床上鼾声如雷。 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嫣然无奈,也只好将床上的被子放在正中央的位置,而后自己闭上眼睛。睡到大概是半夜的时候,嫣然便觉得有什么地方痒痒的,这一看吓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飞伸手在嫣然的腰腹处来回摸着。 “你终于醒了,是不是忘记有什么事情没有做?”李飞看着醒来惊讶的嫣然,瞬间便觉得她的表情实在太有趣了,自己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什么事?”嫣然眉宇微皱,可是这句话问出来她就后悔了,李飞想要说的,分明是洞房之事,可是她,是坚决不愿意的,她的心底,有着最强烈的抵触。 “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是吧?”李飞的脸上浅浅的笑,可是这不代表他就会纵容眼前的美人,无论怎么说,她都是自己明媒正娶接回来的娘子,那么,她就有那份义务。 说完,李飞的手,便再度袭向嫣然,可是下一秒,他的身体突然不能动弹,意识也在瞬间撤退。眼前只有那张明媚的笑脸。 看着昏睡过去的李飞,嫣然这才松了口气,连忙从床上下来,而后坐在桌子上,不知道撑着手肘在想些什么,等到烛火一点点的燃尽,天色已经渐渐明朗。 李飞醒过来的时候,除了有宿醉后的头疼,觉得身体也是僵硬的难受,再看看自己的睡姿,身体有一大半都在床栏以外。 嫣然其实早就知道李飞醒了,不过自己却是瞌睡的不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就要往门外面走去。 “站住,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李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眸子里尽显疑惑,他明明记得昨晚自己夜半清醒,可是为何后面的事情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应该说我们做了什么吧?”嫣然闻言,有些想笑,她一个女子,能对他做什么,说完,嫣然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李飞的某个部位。 被嫣然这样一看,李飞竟是露出了孩子般羞涩的神态,这让嫣然有些不解,李飞已经是中年男子,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似乎很是不合情理。 花尔锦那边刚想着要出宫,机会就来了,她和花心灵约好了在东宫门外会合,等到了地方两个人这才溜到了繁华的街上,只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往日有所不同。 花府的牌匾还在,只是短短的数月,竟是那么腐败不堪,花尔锦仰头看着看着,就觉得心里异常的难受。花心灵在一侧,脸上也是一片异样的情绪。 “你要进去?”花心灵眼看着花尔锦往花府里面走出,不由紧跟在后面问道。 “上次因为事出巧合,而今天来,是要取回一些东西。”花尔锦一边说着,已经直接来到了自己的后院,那里和娘亲以前住的阁楼,仅有一墙之隔。 推开沉重的木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腐朽的味道,还有尘土之味。花尔锦定了定,而后直接走向最里面的房间,打开门上落得锁,映入眼帘的便是满满一屋的彩绸,色彩绚烂无比。 “这么多,你是怎么做到的?”花心灵看到这一幕,也不由惊讶,她从来没有想到,花尔锦会留下一手,而这些上等的丝绸,很可能就是他们扭转棋局的关键点。 “难道你不觉得这些很熟悉吗?”花尔锦回眸看过来,果然这句话说完,花心灵便如同恍然大悟一般,有字儿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这里面有一部分是我从腾锦轩里转运出来的?”花心灵经由花尔锦一提醒,瞬间便想起来了,当初自己将腾锦轩的货物全部清空,最后制造了一把火的假象,只是后来,她私自囤积的那些货物也是不翼而飞,没有想到,竟然是在这里。 “没错,当初我去火场的时候,就发现那些烧尽的灰尘,根本不是丝绸生成,因此做了大胆的假设,我让翠玉私下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没有想到,还真的是发现了蛛丝马迹。”花尔锦那段时间,表面上装作一切都没有查出来,实际不过是在为自己转移货物做掩护。 被花尔锦一语戳中,花心灵有些尴尬,的确,在那个时候,她存有私心。将腾锦轩的货物全部搬空,为的就是给自己打基础,只是没有想到,一步错,倾尽了整个花府。 离开花府。花尔锦和花心灵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这些货物,并不能轻易的流通到丝绸市场,他们需要从小做起,而这批货物,会成为他们打出影响力的一剂猛药。 “对了,你知道不知道福伯现在去了哪里?”花心灵和花尔锦并肩走在华阳大街上。 “看来我们两个有一样的打算,福伯我听说被释放出来就回自己老家养老了,过些时日,等计划的有些着落,不如我们去请他来好了。”花尔锦说着,便是在街上来回溜达,一些丝绸店铺,便成了她们计划的第一站。 “你说她们出宫去了?”天瑞斜倚在大殿上,过久的处理奏折,让他显得有些疲惫。 嫔妃一边帮他揉捏着肩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他的表情,却发现天瑞不仅没有丝毫生气,反而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难道她出宫皇上你就觉得不好奇吗?”嫔妃说着,将耳朵凑近天瑞的颈窝处,呼出的热气,温软含香。 “我警告你,不要试图在她的身上打主意,你会输的很惨的!”突然,天瑞一把将靠在他身上的嫔妃推开,满脸厌恶的神情。 “我不管你是谁派来试探朕的,记住,你们没有人会赢!”天瑞从龙椅上起身,身上的龙袍,宽大的衣摆在半空中摇曳。 “皇上息怒,臣妾不过是无心之举。”眼见着皇上龙颜大怒,嫔妃吓得连忙跪倒在地,眸子里除了惶恐,更多的是被一抹嫉恨占据着。 “是不是无心之举,我自能看的出来!“天瑞的声音,少了往日的祥和温润,反而是多了一丝霸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位渲染的缘故。 ------------ 第一百四十五章 雀荷表白 获赐金牌 夕阳在天边逗留,柔和的余光倾洒在整座皇宫,看上去有一种孤寂的美感。 花尔锦和花心灵两个人从侧门回宫,刚刚走到第一个宫门处,便见侍卫云泽,似乎在和一个女子拉扯着,不由觉得奇怪,宫里面是不允许侍卫和女眷见面的,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越来越近了,花尔锦看到那一抹绿色的裙摆,刚想和花心灵一起绕道过去,没有想到,那个女子竟然是朝着花尔锦他们挥手。 “是雀荷郡主!”花尔锦单是看她那招摇的动作,便可以将身份猜出,只是这个时候,她让花尔锦过去,又是所为何事。 花尔锦缓步走了过去,侍卫云泽恭敬的颔首。雀荷郡主则是快速的站在花尔锦的这一边,这让花尔锦更加疑惑,平时雀荷郡主都是不屑于和她站在一起的,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花尔锦,你今天要给我评理,秉承公平公正的态度。”雀荷郡主觉得站在花尔锦的身边似乎还不够笼络人心索性直接环住花尔锦的胳膊。 “什么理?花尔锦满头的雾水,对于理,她一点都不在行,况且还要秉承公正,想到这里,花尔锦便不由想起以前自己和雀荷郡主大打出手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怎么不将理,不将公平正义挂在嘴边呢? “宫里可是有规定的,不能私下相授,但是云泽他违背了宫规。”雀荷郡主一边说着,还一边瞪了云泽一眼。 花尔锦闻言,总算是有了一丝头绪。敢情是这云泽侍卫接了宫中某位姑娘的好意,使得眼前的郡主心生不爽了!只是,雀荷郡主之前貌似并没有将云泽侍卫放在眼里吧! “你这件事情,还是你自己处理吧!”花尔锦摇摇头。总觉得哪里有漏洞,刚刚在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琐碎的画面,都是雀荷郡主和某个人的纠缠,但是那个人是谁,她想不起来。 “喂。你怎么这样?”雀荷郡主看着慢慢远去的两个人,不由跺脚大声喊道。云泽一脸沉色的看着她,意味分明。 “有时间在这里喊叫,还不如回去好好学学其他的。”云泽的话语中有着淡漠,说完,也是转身欲走。雀荷郡主看着自己一个人要被留在这里。不禁下意识的便捉住了云泽的衣摆。 “你这是干什么?”云泽转身欲走,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郡主紧紧抓住,不由脸上升腾起一丝薄怒。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不惯眼前的郡主,即便她也有着不错的姿容。但是云泽始终认为,她的心,飘忽不定。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宫女了?”雀荷的眸子里有着一丝警惕,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样紧紧相逼,可是说真的,她一看到云泽和其他的人在一起,她的浑身都觉得被刺扎了一般。 “我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云泽眸色深深,看了一眼宫墙之外的落日。 “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呢?”突然之间。四周的风声静止,雀荷一脸沉静的模样,声音也变得轻盈无比。 云泽的身影也是在瞬间僵硬,他看向雀荷的眸子,想从里面看出一丝一毫的谎言成分,可是这次,他居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呢?”雀荷以为自己的声音太轻,云泽没有听到,不由再次重复着。此时的她,眸子里有些许紧张,那是害怕被拒绝的信号。 “我就当你什么都没有说。”云泽终于在沉静了几秒钟后开口,他转过身,走入那一片余晖当中,身影被涂抹成一片红色。 “为什么你要装着听不见,我就是要说,我喜欢上你了!”雀荷郡主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声喊着,声音回荡在皇宫中,就连走出去很远的花尔锦听闻,也不由停下了脚步。 或许,这就是雀荷郡主自己独有的特色,因此无论她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真正的恨她,因为她有着自己的固执和坚持。虽然她对天澈的感情,对白公子的感情,也曾经真切过,但是,那不是属于她的。 走出去的身影有些僵硬,但是,云泽还是缓缓的走开了。她的喜欢就是那么的简单脆弱,经不起反复的敲击,他亲眼看着她为了天澈,处处用计,看着她为了所谓的白公子,跑前跑后,可唯独将他曾经的喜欢,踩在脚底下。 雀荷郡主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呼喊,他都不会回头看她一眼,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天自己所宣誓的这份喜欢,会坚持多久,会不会如同曾经的那些,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从空旷的地带吹过,雀荷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眼睛里,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去看前面那已经快要走远的身影。 云泽不停的走,身后的喊声逐渐随风湮灭,他下意识的回眸,便看到了雀荷蹲在地上的身影小小的一团。原来,你也是会脆弱的吧,可是,我的等待和耐心都在曾经用完了! 花尔锦刚刚回到自己的大殿,没有想到,天瑞早已经端坐在那里,此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花尔锦从外面走回来,而是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一副刺绣。 刺绣并没有完全成型,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是周边围绕的那些锦绣树,却是一眼便可以认出,连绵起伏的花田,更是美得不可胜收。 “吭”花尔锦抬脚的同时,假装轻轻咳嗽一下,而后才往大殿里面走去。听闻声响,天瑞抬眸,看着花尔锦一身简便的衣裳,却也没有说什么。 “你在看什么呢,那么入神?”花尔锦假装不知道,装模作样的问着,脚步也慢慢的往那边移去。 “我在想,到底是谁,那么幸运,可以入得你的锦绣图中?”天瑞虽然眸中带笑,但是心底却是流过一丝暗殇,那轮廓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不陌生的。 “我也只是随便绣绣,就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花尔锦眉宇暗垂,这仿佛就是自己沉睡的一部分记忆,她无数次的想要将其拼凑起来,却是一筹莫展。 听闻花尔锦的回答,天瑞放下心来,看来,这份记忆真的是隐藏的很深。 天瑞这一来,似乎就没打算走,在花尔锦这里用膳,倒也显得悠闲自在。花尔锦很想问他难道没有别的事情吗,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这样不好,反而显得自己有做贼心虚的趋势。 一直到夜深,眼看着皇宫的灯一盏盏的熄灭,天瑞这才有了动身离开的意思。他站起身,桌上上好的清茶还在冒着热气,缭绕在房间里,阵阵的清香。 “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自由,以后皇宫,你都可以自由出入。”天瑞看着花尔锦有些困倦的面容,从自己身下取出一枚金牌,这也是今天自己来此的目的。 “这…”花尔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天瑞对她的好,她一直铭记于心,但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办法以爱人的身份和他相处,他是朋友,是值得真心对待的。 天瑞走后,花尔锦看着手上的金牌,似乎上面还有他残存的余温,眸子里一阵柔和,花尔锦愣了良久,这才回到内室,为了以后的计划开始忙碌着。 又是一个晚上,这也成为了嫣然懊恼的时候,李飞是府内一熄灯,他差不多就回到了房间。为此,嫣然一直在想办法,可是她知道,昨晚的事情,李飞肯定是心存疑惑,今天想要突然袭击他恐怕是难上加难。 “怎么,在等我回来?”看着面前和衣坐于榻上的嫣然,李飞不由问道。下一秒人就直直的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嫣然一动不动的,因此并没有避开李飞对她的接触,他的手环绕上她的肩膀,就在嫣然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李飞竟然是拍了拍身侧的床榻,而后自己站起身来。 “你要走?”有些不可置信,嫣然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未免有些过于心急。李飞转过身,淡淡的看了一眼。 “其实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你不想我碰你,那我离开就好,何须你为了躲避,而绞尽脑汁。”李飞说完,缓步走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原来他真的都知道。”嫣然轻语,这是第一次,自己的感受被别人顾及。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不明白将军这个人了,他人到中年,却未曾有过任何一门亲事,而她在外听闻,他张扬跋扈,可是这些… 李飞从房间里离开之后,便径自来到了将军府的后花园里,一个人对着明月浅斟慢酌。或许,自己所有伪装的一切,都会有揭开的那一天,只是,一旦自己沦陷了一颗心,还有可能再拾回吗? “看来你心情不错!”清绝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花朵乱颤,一个人影突然就降落在李飞的面前。李飞却是一点也不奇怪似得,就像来人,是他多年的好朋友。 “你哪里看出来了,我在这将军府里都快憋屈死了。”李飞一边说,一边将慢慢的一杯酒液送入喉中,辛辣的感觉传来,使得他不由咳嗽一声。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感染风寒 重振旗鼓 夜色深的像是一块幕布,时间被隔绝,唯有眸中无尽的苍茫之色。 “她真的决定在宫里而不肯跟你走?”李飞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该怎样来说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境。 “我总感觉这不是她的本意,问题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天澈一边说着,一边眉头深锁。 “想当初我们合谋,试图攻破她花家,没有想到,时过境迁,她倒是先攻陷了你的一座城池。”李飞继续喝着,身侧的天澈,也是拿起一旁空置的酒杯。 “或许,真的不能将一切迁怒于花家,有些命,是注定的。”天澈心里其实早就明白这一点,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心想要为娘亲讨回公道而已。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李飞似乎呈现出了一抹醉态,双眼微醺的看着天澈。 “现在时局尚未稳定,别看国家太平,实则暗潮涌动,我担心,天瑞并不能守护好江山。”如果不是自己那次去了福山寺,也不会查出,余孽的势力并没有完全铲除,他们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要我说,你为何不直接拉他下来,那皇位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果然,李飞几杯酒下肚,整个人有些晕乎,不过此时说出口的话,也确实是他心中所想。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那么做,其实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国泰民安。”天澈说这话的时候,眸色沉沉,早在这个时候,他就做足了打算,他要美人不要江山,倘若美人需要用江山才能获得,他也定不会手软。 “你倒是有几分霸气。想我当初选着跟你打拼,算是对了!”李飞说着说着,人就倒在了琉璃石的桌上,天澈看着他醉的不省人事,摇了摇头,低头浅酌。 天大亮的时候,嫣然醒了过来。下意识的看向身侧。这才恍惚想起昨晚李飞没有留在房间。走出去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嫣然闲来无事便在花园里转悠,却刚好碰到了在花园待了一夜的李飞。 “怎么又是浓郁的酒味?”嫣然皱了皱眉,她不太喜欢经常喝酒的男人。上前摇了摇精致的玉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而桌子上,凌乱的放着两个酒盏。 “醒醒!”嫣然试图将李飞摇醒,良久,李飞这才醒来,在花园里吹了一个晚上的凉风,感觉浑身无力,李飞也不知道是因为宿醉的缘故还是吹了冷风的缘故。 但是。问题很快就来了。仅仅是因为一晚的凉风,向来身体强壮的将军李飞染上了风寒,为此,嫣然不觉多了一丝愧疚,毕竟自己是嫁到了将军府。没有道理让堂堂的将军府主人来迁就自己。 “要不今晚,你就在房间里睡吧?”嫣然在用膳的时候,试探的问了一下。李飞始终是低着头,不肯给一个正面的答复,等到用膳完毕,嫣然已经快要准备离开的时候,李飞这才低沉的应了一声。 不得不说,有了金牌可以说是无所不能,花尔锦不仅在皇宫里畅通无阻,在宫外也是风生水起,游刃有余。 “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奠定一个基础?”花心灵一边走,一边看向身侧的花尔锦,心里却是揣着复兴花家的伟大梦想。 “腾锦轩已经不再归属我们,而花家旗下的产业,也已经交纳给朝廷,那么,我们可以考虑的便只有那些不曾在市面出现的产业。”花尔锦在脑海里回想着。 “你的意思是隐在暗处的,不为外面所知?”花心灵不由疑惑起来,花家所有的产业都是明明白白,现在怎么还会有隐在暗处的力量。 “不过我比较纠结的事情是,即便找到了这些,要怎么样才能号召他们,让他们听我们的指令行事。”看着街道两边的繁荣景象,花尔锦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东西。 花心灵不再言语,而是在心里开始思索起来。花尔锦中了花毒,或许很多事情她都忘记了,但是她记得格外清楚的是,当初父亲便是将锦符叫了她,还是天澈? “那你有没有记得自己见过一个比较贵重的东西,锦符,父亲他交给你的?”花心灵试探的问道,如果花尔锦实在不知道的话,恐怕就要在天澈那边想办法了! 摇了摇头,花尔锦极力的在脑海中搜寻,但是一无所获,花心灵看着她疑惑的神情,眸光也不由黯淡下去,自己要是想找到天澈,那恐怕是很难了! 两个人没有注意到的是,一路上,始终有个人紧跟在她们的身后,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华风,她不知道花尔锦和花心灵意欲为何,但是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进了一家绣庄的时候,花尔锦下意识的朝身后望去,发现在日光下可以看到拐角的一小片阴影,眸子里不由暗笑,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了?”花心灵看到花尔锦那无意的一瞥,但是她一向粗心,并没有很在意,倒是花尔锦唇角的笑意,反而勾起了她的好奇。 “没事,就是有个人在跟着我们。”花尔锦淡然说道,而后走向店内。老板是个美貌的中年妇女,很热情,见到花尔锦更是一见如故的寒暄着。 看着五颜六色的彩绸,花尔锦有一种应接不暇的感觉,手在那些细致的布料上小心翼翼的摸着,说不上来的美妙感觉。 “老板,我想问你这里有没有花家的丝绸?”花尔锦其实来这里,无非就是想知道花家的商品在整个市场上的影响力。 “花家,是曾经京都第一富甲吗?”老板闻言,眸子里一丝色彩,但是很快又暗淡下去。 花尔锦点点头,是啊,曾经的京都第一富甲,可是现在,整个花家已经在腾瑾国的历史中消失,至于它能不能重新站起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花家的丝绸,那是京都无双,只可惜,花家落败,我们根本就没有来源。再说,即便花家留存于世的丝绸,想必已经运送进宫,让那些高官贵族享用了!”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从里屋里拿出一小匹丝绸,放在了花尔锦的面前。 “你看,这是仅留存下来的,一直都舍不得卖。”那批丝绸色泽并不是很艳丽,淡雅如菊,可就是如此,来店里想要买的人络绎不绝,店主也凭借着它,为自己赚足了人气。 花尔锦的手在丝绸上来回摩挲,丝润柔滑的感觉在掌心氤氲,缠绕成指尖的轻柔。 “这就是我们花…”花心灵见到这一匹丝绸,也有着不寻常的激动,张口欲言,又唯恐身份泄露出去,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其实,你们进我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的身份了。”看着花心灵捂嘴的动作,老板娘笑着说道,花家落败,这是既定的事实,但是花尔锦两个小姐,如今完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竟然有了一丝雀跃。 花尔锦淡然一笑,如此看来,花家的商品在市面上,果然比较有影响力,这样自己想要花家重新站起来,似乎真的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老板,那你今天可否帮我一个小忙?”花尔锦准备离开,可是一想到门外隐匿在暗处的阴影,不由打消了念头。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还是小心为妙,现在是个特殊阶段,不能被人抓住任何的把柄。 华风在绣庄外面一直等候着,但是始终都没有见到花尔锦她们出来,不由有一丝疑惑,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自己便走进店中,可是环顾四周,除了后面陆续进去的那些客人,根本就不见花尔锦的身影。 “居然知道我跟在后面。”华风懊恼的说了一声,随即若无其事的看了老板娘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花尔锦和花心灵从后门跑出来的时候,脸上就有忍俊不禁的笑意,如果说是以前,这份乐趣或许是单份的,但是现在姐妹两个人一起,那么,乐趣自然变成了双份。 但是两个人笑完之后,不禁有些发愣,回头看着这复杂的小巷,她们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知道哪条才是自己要选择的。 “还是右边的这个巷子吧?”花心灵指着自己的身侧说道,虽然京都她们熟悉于心,但是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来过这样破旧的地方啊! “我觉得左边的比较靠谱。”花尔锦指了指自己的身侧,并且探头向外面看了看。 突然,花尔锦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有人来了。两个人连忙躲在了巷子中堆积的杂物身后。200 “奇怪,人到哪里去了,刚刚老板娘说只要从后面出来就一定追的上她们两个?”说话的是个男子,根据他的声音判断,应该年纪不大。 “可不是吗,但是我们一追出来,就不见人影。”这次说话的依然是个男子,他的声音在花尔锦听来有几分熟悉,难免有一丝疑惑,花心灵看着她疑惑的表情,也是点了点头。 就在两个人四处搜寻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前面不远处一堆杂物中露出的一只脚,于是,他们朝着那个目标慢慢的走了过去,靠近的脚步声,让藏匿着的两个人好一阵紧张。 花尔锦也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但是,脚步声眼看着要逼近两个人,花尔锦只好采取行动,当她的手扬起的时候,脚步声突然嗔然而止。 “小姐,是我。”―声疾呼声,花尔锦扬起的手在瞬间已经落下,那个声音的确是她所熟悉的,也是花心灵所熟悉的。 ------------ 第一百四十七章 酒楼偶遇 将军过敏 静谧的巷子里,没有车水马龙的繁华,一场平凡的相遇,却开启了新的征程。 “花四,怎么会是你?”花尔锦和花心灵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花府上下的人被释放后,大家走的走,散的散。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离开,小姐你也知道,花四我无家可归,当初还是你将我收留在花府的。”花四的眼里满是感激之情,他看向身侧的花心灵,却是不由多了一丝戒备。 花心灵注意到了花四看她的眸光,若是以前的她,说不定早已经嚣张跋扈的叫了起来,但是如今,她都是淡然一笑,以往自己在府上作威作福,这些人看她不顺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花四,你放心,她可以相信。”花尔锦看着花心灵略显受伤的表情,不由说道。花四起初不信,但是看到花尔锦眼中坚定的神色,不由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那家绣庄,而且知道我们今天会来?”花尔锦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由问道。她记得刚刚她听其中的一个男子说,他们是根据老板娘的指示才追过来的。 “其实,那家绣庄,就是花家名下的,只是外界都不知道而已。我们被释放后,就一直在绣庄里,注意着花府的一举一动,但是没有想到,老爷会…”花四说着说着,眸子便觉得一阵酸涩。 “那些事情,是既定的命运,已经无法更改,我们还活着,就要让花家重新屹立百年不倒,这样才不枉活着。”花尔锦眉宇暗淡的说道,这时将眸光转向了花四身边的男子。 “对了,还没有告诉你呢。这个是花三,我的兄弟。”花四看到花尔锦的眸光,不由介绍道,还顺势的拍了拍花三的肩膀。 “见过花小姐。”花三恭敬的颔首,虽然他是一个下人,但是花尔锦却发现他极为年轻清俊,是个可以塑造的人才。 “不要叫我什么小姐了。以后我和你们一样。”花尔锦说着。拢拢额头散落的头发。发丝在巷子夹缝中微微舞起,美得不可亵渎。 一行人离开巷子的时候,因为久别重逢,花尔锦心里也着实高兴。便商量着一起去酒楼吃饭,起初花四说什么也不同意,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身份卑微的下人,怎么可能和小姐在同一张桌子用膳。 “花四,你也知道,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主仆之分,所以。你应该了解我的心理。”花尔锦说着。便走在了前面,朝着前方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既然是锦儿的心意,你们就不要推辞了!”花心灵看了两个男子一眼,随即开口说道,和花尔锦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这还是为数不多的一次,称呼她为锦儿。 到了酒楼,座无虚席,花尔锦正想着要不要换一家的时候,酒楼老板竟然主动走了上来,并将花尔锦他们奉为贵宾。花尔锦有丝疑惑,不经意的抬头间,便看到了楼上的嫣然,她依旧轻纱蒙面,但是眉宇间的风情,却是花尔锦记忆深刻的。 花尔锦刚想开口说什么,嫣然已经是转身进了酒楼上的房间,花尔锦在酒楼老板的安排下,也是到了楼上的雅间,只是当她想寻找嫣然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已经了无踪迹。 “你是在找人吗?”花心灵看到花尔锦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就是碰到了以前的熟人罢了。”花尔锦淡淡的回答,再度环顾四周,发现是真的没有她的气息了,这才放弃了寻找的打算。 其实在花尔锦的心里,一直盘踞着一个问题,就是初次在风雅楼,她不经意间的撩开嫣然的轻纱,发现那张脸的局部,居然和自己有几分的相似。后来,这个问题一直成为她心中未解的疑惑。 嫣然虽然离开了,但是盛暮越却是一直存在。他亲眼看着花尔锦进了雅间,心里也在琢磨,要不要试探一番,看看锦图究竟在不在她的手中。 “蓝衣。”盛暮越静默的立在窗前,沉声唤道。随着他话语落地,一道蓝色的身影迅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眸中是肃杀的寒气。 “等会就帮我盯着那个目标,必要的时候,看看你她的身上有没有我要的东西,但是切记,不可轻举妄动。”盛暮越沉声吩咐道,眸子里一片深沉。 “你不用盯着她了,你要的东西不是一直都在我的手中吗?”突然,屋顶惊现一抹冰寒的声音,蓝衣瞬间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下意识的就要发动攻击。 “等等!”盛暮越出手阻止,眸子里意味不明,况且不说那副锦图还在不在盛暮年的手中,单是论功夫,蓝衣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盛暮年的身影在半空中飞速的旋转,带来一股强大的气流波动。当他的身姿在盛暮越的眼前站定,眸子早已化作冰寒。 “我怎么会相信锦图在你的手中?”盛暮越的眉毛挑动,俊挺的容颜上写着我不相信这几个大字。 “那你又觉得我有什么理由将锦图送给别人?”盛暮年不答反问。的确,那副锦图本不应该交给花尔锦,但是,他承认他一时心软,承认,他不想到最后无路可退。 “就因为你和她之间的关系。。”盛暮越眸子里一丝阴寒,是不同于盛暮年眼中的冰寒之气。 “你明知道,锦图甚至可以帮助盛筵国一举攻占腾瑾国,我没有道理将锦图留给一个外人。”盛暮年说完,再不看眼前的盛暮越一眼,两个人虽为兄弟,但是却要斗个你死我活。 “如果你执意要拿无辜的人开刀,我想,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盛暮年的声音在此时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盛暮越还没有追究这话语里的深意,盛暮年却已经飞速离开。 “那主人你看?”蓝衣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执行盛暮越之前下达的指令,不由出声询问。 “他的话可真可假,为了保险起见,你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做。”盛暮越在原地沉思良久,这才低声说道,待得蓝衣离开,它也是离开了酒楼,不知去向。 将军府不知怎么就传出了李飞感染风寒的事情,花尔锦起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后来就突然想起他们口中的将军是谁,但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嫣然居然嫁入将军府了! “要不你还是再休息休息吧?”嫣然看着披衣欲起的李飞,轻声说道。 “医师都已经说了,并无大碍,你也不必担心。”李飞摆了摆手,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自己娶回家的娘子,居然不能和她同床共枕,反而是感染风寒,换来了她的温柔体贴。 “医师那也不过是宽慰人心的话,你自己也不留着点心。”嫣然见自己拦不住他,索性也不再管。 跟在李飞的身后走出房间,院子里的花盛开着,淡淡的清香。嫣然不自觉轻嗅着,而那副神情,刻画在李飞的眼中,却又成了另一番笑料。 “那花有那么好闻吗,需要你虔诚至此?”李飞对于花园里的花,一直抱着视而不见的态度,原因只有一个,这些花,倘若他靠的近了,便会过敏,届时身上便会泛起微红的小颗粒,酥痒难耐。 “那是因为你不懂这些花的心情,他们极致绽放,却得不到有心人的赏识。”嫣然说着,便走向了李飞的身边,李飞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却没有想到,嫣然居然是拉起了他的手,一步步的看着怒放的花。 “我不喜欢那些花。”李飞在嫣然的面前,不想告诉他自己靠近了会过敏的事实,索性将自己的手从嫣然的手中挣脱出来,没有想到嫣然倒是很固执,愣是将李飞拉到了花前才肯罢休。 “阿嚏”刚刚靠近那些花,李飞便觉得鼻子里痒痒的,下意识的便被刺激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嫣然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在身侧,看着满园花色,浅笑倾城。 没有一会儿,浑身便开始不舒服起来,但是李飞始终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是当那种酥痒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便有些抑制不住自己了。 “你怎么了?”嫣然察觉到了李飞的异常,不由惊奇的问道,等到他突然看到李飞脖颈处的时候,那一片绯红色刺亮了她的眼睛。 “没事。”李飞现在感觉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个人挠痒,但是嫣然显然是了解此类情况,她略一思考,便知道可能就是因为他过于靠近花朵,因此过敏了! 李飞回到屋子里,嫣然也是跟在他的后面,李飞只想着一个人,可是嫣然似乎根本就不了解他的这种心情,一步不离。 “我帮你找点药来。”嫣然说着,就转身走出了屋子,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要怪她,如果不是她执意的要他赏花闻香,也不至于有后面过敏的事情了。 看着嫣然的身影缓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李飞的嘴角竟然勾勒出笑意。他始终以为,她应该不会关心自己的任何事情,毕竟自己是凭借着权势将她娶回。没有想到,原来,她的心,淳善温良。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深夜私会 南山之行 夜深人静,孤月高悬,将军府里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少数的灯火,在暗夜里漂泊。 看了看身侧睡得极为沉的男人,嫣然小心翼翼的掀被起床,月光倾洒一地,嫣然缓步走了出去。 闭合的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嫣然的身影已经消失。突然,床上安睡的男子双眸攸然睁开,如是璀璨的星光。他双眸幽深的看着头顶上方的黑暗,视线却是延伸很远。 “你怎么来了这里?”嫣然看着面前长身挺立的俊挺男子,他的背影陷入黑暗中,有一种寂寞的味道。 盛暮越回转过身体,眸子里氤氲着清冷之意,他就那样沉沉的看着嫣然,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仿佛要将她彻底看透。 “你让他碰你了?“良久,盛暮越才沉声问道,他看着嫣然瞬间的色变,不由心里升腾起一丝怒意,双手便紧紧的攥紧了嫣然的胳膊。 “你放开我,别忘记了,这里是将军府!“嫣然的胳膊被攥的生疼,不由轻呼道,可是盛暮越却是怎么也不肯松开手里,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正在一步步的远离自己。 不知道盛暮越抓着嫣然的姿势维持了多久,终于,盛暮越缓缓的松开了手,他突然变得温和起来,将不明所以的嫣然搂入了怀中,大手在她的如墨秀发上轻轻抚动,极尽深情与眷恋。 温厚的感觉扩散开来,嫣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里盘踞,她是真的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便知道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将自己拱手送人,但是她,却未曾因此恨过他。即便更甚的时候,他拿花尔锦的幸福来威胁她。 “不要背叛我。”低沉的声音在嫣然的耳际响起,沙哑而又无比的脆弱。嫣然的手抱紧了盛暮越健硕的腰身,头埋在他滚烫的胸前,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心跳,原来。野心勃勃的他。也会感觉到害怕吗? 嫣然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的时候,李飞刚好翻身过来,睁开惺忪的双眼,看了嫣然一眼。又自顾自的睡去。嫣然拍了拍胸口,连忙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怎么,刚刚出去了?”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嫣然一跳,她急忙镇定心神,而后将头扭向里侧,看着那一双甚是温润的眸子。 “刚刚睡不着,就起来到院子里吹了会风。”嫣然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因为她知道,堂堂一个将军不可能没有一点警觉和戒备。对于她夜半出去。恐怕也是知道的吧,只是没有说开罢了! 李飞听闻,并没有再问,而是从被窝里握住了嫣然的手,那双手在外面吹了许久的凉风。握在掌心,有些寒凉的感觉,而他掌心的温度,却足以温暖着她。 “你说,可以捂热吗?”李飞叹息一声,这一句话里,似乎还包含了其他的意思,嫣然耳根一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好,但是自己的心,却留在了那个人那里,或许永远。 花尔锦没有想到,不仅花四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就连之前回家的翠玉和福伯也来了,大家相聚在破败的花府,可是脸上,却有着异常的坚定,花尔锦看在眼里,便不由多了信心。 “福伯,你还好吗?”花尔锦走向院子当中身体略显佝偻的老人,眸子里有着些许的不忍心。福伯本来就年事已高,可是因为花家的罪名入狱,那里潮湿阴暗的环境,加重了他的旧疾。 “小姐就不必为老夫费心了,你看我这身体硬朗的。”福伯一脸慈祥的笑,说罢在花尔锦的面前转了几个圈,可是刚刚一停下来,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众人眼里皆是一丝溽热,福伯和花伯要算这里面最为年长的人了,可是看着他们为了花府的崛起,那坚毅果敢的表情,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发愤图强呢! “福伯,我想,还是希望你能管理一些账务的事情,你觉得如何?”花尔锦征询道,眸子里几许期许,毕竟福伯可以说是伴着花府逐步成长的,也是资深的长辈。 “小姐,若是信任我,我定当为花府竭尽所能。”福伯闻言,连忙点头应允,他没有告诉花尔锦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医生说根本不能过度劳累,可是为了花府,自己的这条命,又何足珍惜? 花府虽然随着花家的落败,早已经不复存在,但是花家毕竟是背着谋逆,乱臣贼子的污名,因此,花府已经不能作为他们的基地,想到这里,花尔锦在身上拿出一副图纸,那只不过是盛暮年那副锦图中的一个小小角落。 “福伯,你可识得这个地方?”花尔锦指着图中的某个小点,周围的布局可以说是看的一清二楚,但是至于那是什么地方,花尔锦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福伯接过花尔锦手中的图纸,其他的人也纷纷凑了过来,花伯则是夹杂在人群之中,看着那一黑点,一脸的凝思。 “小姐,这个地方,似乎我并没有见过啊!”福伯盯着图纸良久,都没有看出个一二来,要知道在他随着老爷的时候,可是去过不少地方,然而这上面所记载的,他没有一点印象。 花尔锦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她不知道这锦图到底有何寓意,但是她潜意识的认为,这对她开辟花家的新道路来说,尤为重要,或许正如盛暮年当初所说,对于整个腾瑾国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 “让我看看!”花伯脑海里闪过无数倒退的画面,总觉得这个地方隐隐有着熟悉之感,不由从人群中站了起来。福伯闻言,连忙将图纸递出,也是一脸期待的神情。 有什么记忆正在一点点的出现,画面也开始一点点的拼凑,花伯看着那四周的布局,突然一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欣喜的看着垂眉的花尔锦。 “小姐,我或许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应该就是在南山那一带。”花伯的眸子里,隐约有喜意闪烁,如果不是这幅图过于单薄简练,或许他一定会快速确认出来。 “南山?”花尔锦轻轻低语,京都她作为熟悉的山莫过于西山,这南山,她还是真的没有怎样听说过,可是锦图上这样的一个地方,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沿着京都以南的方向,花尔锦等一行人,一刻也没有停歇的往南山赶去,这里群山环绕,山势险峻,却有一股尤为华贵的气息隐隐盘踞。 “花伯,要不让大伙停下来歇歇吧?”花尔锦看着身侧走的气喘吁吁的花伯,不由问道,而花四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边在前面探路,一边为她们挡去丛林中突然出没的怪兽。 “没事,我不累,这点路我还能坚持的。”花伯摇了摇头,他转过头去看那一路走过的崎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花尔锦倒是一路显得清松,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体内总有无比充沛的力量,眼看着花伯的脚步越来越凌乱,花尔锦主动伸出手,扶着他一步步的往山上走去。 一路有险峻的丛林,也有平坦的大道,只是当行至半山腰的时候,突然身侧的丛林里传来动物的悲鸣之声,似乎是一种隐性的呼唤,更像是一场未知的侵略。 “花四,是怎么回事?”花尔锦看着去而又返的花四已经花五,不由疑惑的问道。 “小姐,我们沿着这条路往前,发现前面是断崖,已经没有路了,想必要想到达山顶处,是一定要穿过眼下这片丛林的。”花四说着,眸光瞥向光线暗淡的丛林,心里一丝担忧。 怔愣良久,花尔锦看了看众人,这个时候,如果说想要退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但是丛林中野兽的怒吼声一声高过一声,想要从这里穿越过去,那也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情?”花尔锦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她们已经因为长久的攀爬而显得有些疲累,可是眸光绽放的,依然是不屈服的光彩。 “既然到了这里,我们就一路前行吧,这么多人,齐心协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说话的是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花心灵,因为之前的种种,到现在她都没有完全被众人接受,尤其是翠玉,当她看向花心灵的时候,始终是一副怨恨的神情。 其他的几个人虽然不怎么喜欢花心灵,但都是无一例外的点了点头,因为他们是跟着花尔锦一路来的,既然领头人都没有说过退缩的话,那么,他们定然也不会中途撤出的。 暗淡的丛林里,一片死寂,听不到虫鸣的低响,唯有野兽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吼。花尔锦环顾四周,时刻处于一个戒备的状态,而花四,则是重点保护着花伯,这样倒是让花尔锦放心很多。 “你说,这里的野兽怎么这么躁动呢,不会袭击我们吧?”虽然花心灵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但是听着那些诡异的嘶吼,心里还是不禁有些害怕,忐忑的问着一脸沉重的花尔锦。 “应该是他们察觉到我们来了,一般的动物都会有这样的预测能力。”花尔锦一边回答着花心灵的话,还不由示意她别害怕,眼神传达着一种坚定的保护。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破除阵法 瘴气入侵 茂密的从林里,没有一点风声的痕迹,孱弱的光线,照在一行人的脸上,明明灭灭。 花尔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其他的人也是一脸的犹疑和谨慎,还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看自己所处的位置。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又绕回了原地?”花尔锦停下脚步,指着自己身侧的一颗树,而她指尖所对立的方向,正有一个显眼的划痕。 “我也觉得这个环境很是熟悉。”花心灵凝神四处望望,整个丛林的布局几乎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花尔锦指出来,她还以为他们马上就要走出去了。 “难道这个丛林里还布置的有什么阵法?”花伯毕竟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听闻他的话语,花尔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脸上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阵法,花尔锦并不懂得,只是以前听人说过,那个时候的自己,时常怀抱着一种向往之情,而今深陷其中,竟是有一种无力的怅惘之心。 “小姐,可否让我一试?”这个时候,花伯突然走到花尔锦的面前,眸子里一丝坚定,还有些许沉思,他看着周围毫无变化的场景,心里的疑惑却是在一点点被验证。 花尔锦抬眸,看着花伯的脸上,岁月雕琢的痕迹,越发的深刻,她沉凝良久,这才点头。 “那花伯,这件事情就拜托给你了。”花尔锦的眸子里一丝期许,而其他的人皆是犹疑的看着两个人,却始终没有发话,在他们看来,花伯历经过大风大浪,这样的情形必然是见过不少。 花伯敛眉,他闭上眼睛,脸上的沟壑显得尤为深刻,紧接着他挥了挥手。周围站立的人连忙后退几步,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花伯在心里默默的数着。而后又退回五步,如此循环往复,周围的景象虽然没有丝毫变化。但是丛林中突然有了风,那些树木也开始了剧烈的摇晃。 花尔锦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身上的衣服也开始随风摆动,与此同时,花伯已经改变了方向,他时而前进,时而后退,像是在走一场未知的形式。 “砰”的一声,。花尔锦只觉得心里蓦然一惊,连忙向前看去,却见花伯被一阵大力抛起,口吐鲜血的掉落在地,兴许那股力量,就是来源于这个诡异的阵法。 “花伯?”花尔锦跑上前的时候。其他的人一并喊了出来,这个时候的花伯,是他们走出丛林的希望,然而,倘若他失败了。那么,就将永远被困在这里,或许,直接面临死亡。 “小姐,我没事…没事”花伯看着一脸着急的花尔锦,她的眼里还有隐约的泪意,不由轻声安慰,可是口中的鲜血却是怎么都止不住,一个劲儿的往外面涌着。 “花伯,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花尔锦闻言,更是一丝着急,知道花伯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才这样回答自己,连忙低下头,便要查看花伯身上的伤口。 “小姐,这是内伤,真的没事,等我们回去修养修养很快就会好的。”花伯一边说着,却是即刻站了起来,他的身体显得有丝佝偻,还不停的轻咳着。 “你要干什么?”看着福伯撑着树干往前面走出,花尔锦不由心里着急,连忙拉住了花伯,他的伤已经很重了,再加上年事已高…. “小姐,如果我们不尽快破解这个阵法,我们都会被困在这里的!”花伯眼见着花尔锦使劲儿的攒着自己的衣袖,不由解释道,眸子里已经是几许坚决。 “我宁愿我们被困在这里,也不要你一个人再去冒险。”花尔锦此时的声音显得有些清然,她的手依旧很固执的攥着花伯的衣衫,只想告诉他,她不会让他为了他们而去以身试险。 良久,从林里都是一片沉寂,不知道如何是好,花尔锦站在原地,垂眸深思,眸子里一片暗沉。 “花伯,要不然你告诉我破除阵法的方法,我来!”花尔锦缓缓松开了攒住花伯的手,眸子里一丝恳求,从刚才花伯的表情来看,应该是知道了破解的方法,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来做吧! “你要小心。”出乎意料的,花伯并没有摇头拒绝,而是点了点头,因为她知道,花尔锦的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倔强,但凡是她决定的事情,是不容许再发生哪怕一分一毫的改变的。 花尔锦站在丛林的中心,四周静谧无语,耳边只有一丝清浅的风声,蜿蜒流转。 花伯在她的身后,眸光沉凝,不时的发出指令,花尔锦一一照做,可是没有一会儿,花尔锦便觉得胸腔里开始闷得难受,感觉像是有千斤的重担压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切勿分心,坚持住小姐!”花伯看出了此时花尔锦的异常,不由沉声提醒道。看来布下这个阵法的人,果然是做了万全准备,即使是外界的人有幸进入这里,也必然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花尔锦闻言,立马收敛心神,而后所有的思绪集中于一点,虽然那些压抑的感觉越来越重,但是花尔锦几乎可以将它们忽略不计了。 “我来帮你了!”空中突然飞过来一个肥硕的小身影,于瞬间展开一对七彩的翅膀,而后停歇在花尔锦的肩头,它的周身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忽明忽暗。 花尔锦心尖一动,顿觉得轻松不少,终于,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丛林中平静的气流被击碎,之后,风声四起,四周的景象开始快速的转换。 “终于可以了!”花心灵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大声惊呼起来,之前的丛林,似乎是走到哪里,最终都会走到原点,可是现在阵法一被破除,他们很快便会走出这片丛林。 “小姐,你没事吧?”花四眸子里的深色缓慢褪去,看到花尔锦缓慢的弯下身,不由担忧的问道。 摇了摇手,花尔锦额头上的汗珠一点点的掉落在面前的泥土里。或许,如果不是小皮球及时的来到这里,恐怕自己现在会和花伯面临一样的遭遇吧,身负重伤,好在现在,阵法已经被完全的破除了!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小皮球?”花尔锦抬眸,看向自己眼前飞的忽高忽低的小皮球问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它了,心里满满的都是见面的喜悦。 “我,我之前受伤,所以被主人给收回去了。”小皮球的眸子里有着一丝回忆的味道,那日敌人侵袭花溪谷,它和天澈并肩作战,最后的关头,因为寡不敌众,不小心被敌人重创。 “主人?”花尔锦的眸子里一丝犹疑,总觉得有什么记忆搁浅,不由呢喃出声。小皮球这会还不知道花尔锦是身中花毒,而它此次前来,也正是天澈吩咐的,只是让它完成任务就快快回去。 一行人安静的走着,甚至可以看到丛林之前穿透而来的光亮。小皮球眼看着快要抵达丛林的边缘,正欲离开,却看到前面缭绕的迷离烟雾。 “不好了,前面有瘴气,你们大家小心!”小皮球的话刚一出口,众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但见那些烟雾快速的侵袭而来,转瞬间便将众人笼罩在其中。 “锦儿,我怎么感觉头越来越沉?”花心灵一边捂住口鼻,一边扶着身侧的一颗树木,此刻,她感觉头越来越沉,就连意识,也都在处于一种即将抽空的感觉。 “先不要说话,尽量屏住呼吸!”花尔锦掀起衣服的一角,裹住自己的口鼻,再回头去看身侧的那些人,他们无一不掩着口鼻,但是却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看样子,不能再在这片丛林里耽搁了,不然,大家很快就坚持不住的!”这样想着,花尔锦便已经开始有所行动,她手起手落,丝线如漫天花雨洒下,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我来帮你!”小皮球眼见周围的瘴气越来越浓重,不由飞上前去,身上氤氲的光晕逐渐散开,花尔锦感觉自己的周身都盈满了充沛的力量。 当一行人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处丛林的对面,只是瘴气已经侵入她们的身体内部,使得每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浑浑噩噩的。 “锦儿怎么没有随着我们一起过来?”花心灵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环顾四周,果不其然,每个人都在这里,但是除了花尔锦。再看向丛林的时候,只有浓浓的瘴气氤氲着。 “你没事吧,还可以吧?”花尔锦看着肥硕的小皮球突然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连忙接住了它,却感觉到它的身体,不正常的滚躺着。 “没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小皮球看着花尔锦满脸的担忧,心里似乎是得到了一丝纾解,他暗自使力,光芒闪现的瞬间,两个人已经离开了丛林。 “他们回来了!”花四大喊一声,花伯也连忙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果不其然,花尔锦倒在地上,身上的衣衫似乎还隐隐渗透出一丝血迹,而她的怀中,小皮球宁静的躺着,唯有那一双眼睛,显得苍茫一片。 ------------ 第一百五十章 尿液解毒 袒露心迹 眼看着天色一点点变得暗沉,可是花尔锦他们一行人的状况越来越差,时不时的出现昏厥或者是呕吐的症状。 “小皮球,你这是干什么?”花尔锦看着小皮球突然飞到了一边,不由惊呼道,要知道他在刚刚的时候,就已经受了重伤,而现在,体力早已经不支。 小皮球没有言语,只是静默的停留在那边,花尔锦担忧的看了一眼身侧众人,而后一一帮着他们抚背,而这个时候,要是有点水就好了,或许还可以缓缓他们的情况。 小皮球在回来的时候,却是直接在花尔锦的身前绕着圈子,花尔锦随着它的示意,连忙跟随者它,走到了刚刚小皮球停留的地方。 “你意识是把这个给他们喝下去?”花尔锦看着瓦片上残存的那些液体,不由问道,小皮球无力说话,只是点点头,眸光里看不出个所以。 “不要吧,这可是它的排泄物…”花心灵有些嫌恶的捏捏鼻子,还顺势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喝了你们身上的瘴气才能完全消除,还是说这天黑后,你们要继续待在这里?”花尔锦说完,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瓦片递到了花伯的面前,她知道,若不是有人先喝,他们是不会有所行动的。 “我相信小姐说的话。”花伯淡淡的看了花尔锦一眼,而后将那透明的液体轻轻吞咽一口,顿时,一股气流直接冲入自己的五脏六腑。 其他的人看到花伯都喝了那透明的液体,加上花伯之前的伤势似乎都有所好转,不由有些心动,毕竟瘴气残存在体内,他们的身体就会一直处于一个危险的临界点。 “原来那家伙真的那么厉害啊,不仅可以解百毒,还可以疗伤!”花四只觉得之前的昏沉无力感,一点点的消失。不由连声夸赞起来。 花尔锦看着众人转瞬间便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样子,不由心里欣慰,这个时候,看向小皮球,眸子里多了一丝感激之情。小皮球却是点点头。而后降落在花尔锦的肩头。 “我要走了,你,小心。”小皮球的声音一改往日的稚嫩俏皮。有着一丝暗沉的沙哑,花尔锦以为它受伤颇深,却不知道,这其实是小皮球即将进化的表现,只是,些许现在还差了某些时机。 小皮球一飞走,花尔锦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抬头看了看天上沉积的云。花尔锦连忙收回那些感伤的思绪,招呼着大伙继续往前面走去。 皇宫中已经到了入暮时分,掌灯的丫环们似乎早已经准备妥当,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出现在宫墙之上,在风中。轻轻飘动。 天瑞看着远处那片苍茫的天际,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花尔锦那日说自己要出宫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了什么,但是他却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花尔锦想要的是自由,和自己亲手缔造的生活。 “如果你可以忘记他,那么,何尝不试着和我在一起?”天瑞呢喃出声,言语中却有着无尽的落寞,那个人如今消失在花尔锦的脑海中,可是曾经,他却是刻在了她的生命中,真的可以就此磨灭吗? “既然已经深爱至此,为何不再果断一些?”身后传来安静沉稳的女声,天瑞不用回头,便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只是他却是淡漠的摇了摇头,深眸始终紧盯着无垠的天际。 雀荷走上前,敛去眼角眉梢的不快,与天瑞并肩而立。曾经不恋权势的天瑞已经成为帝王,可是却深陷于一段孤独的爱情,他的心落寞,她的心,又何尝不是落寞? “你对云泽,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是玩玩?”天瑞沉吟良久,终于出声问道。那日雀荷撕心的喊叫,他听得一清二楚,可是,那其中真实的意图,他却是把握不住。 “真的又如何,他已经不会相信了!”雀荷看着那即将完全坠落的夕阳,脸上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清浅的余晖。 “我之前爱上天澈,之后又贪恋白公子的温暖,云泽,早已经用尽了等待,更何况我曾经还利用身份来羞辱他。”雀荷幽幽的说着,眸子里尽是悔意,当初不爱的时候,不曾为他心痛,可是最终爱上,却是要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一般。 “你错了,你根本无法用身份来羞辱他,他身为一品侍卫,又是父皇之前培养的暗影,他的身份,甚至凌驾于你之上。”天瑞淡淡的说着,他说的的确是真,哪怕是现在的他,或许都没有权利处决他。 雀荷从宫墙走下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却是往云泽居住的地方走去,心里不由起疑,连忙跟了上去。 这个娇小的身影,正是宫女的总司长夏言,长相甜美不说,脾性还很温婉。她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却丝毫没有发现远远跟在她身后的雀荷。 “请进!”清润的声音透过紧闭的窗扉传来,雀荷即便是躲在假山后面,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当夏言走进去的时候,雀荷也不由跟到了门前,屏息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是你?”云泽坐在桌前,看到进来的并不是自己手下的弟兄之一,眉宇间不由流露出一丝疑惑。 “侍卫长,你可还记得我?”夏言见到云泽,脸上一片安静,看不出她的喜欢与否,倒是那一双明澈的眸子,却是始终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 “后宫总司长夏言。”淡淡的回答一声,而后起身来到夏言的面前,可是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向门边,却看到了那里蹲着的一个浓缩的黑影,眼里不由一丝了然。 “那我想问侍卫长,上次让你考虑的事情怎样了?”夏言说着,却是距离云泽更近一步,她的身体发出淡雅的清香,云泽装模作样的再靠近一步,就差手上开始行动了。 “好你个不要脸的总司长,居然还真的是明目张胆的来勾搭?”雀荷透过窗纸上的一个小洞向里面看去,脚下不由暗自使力,只听“砰”的一声,门突然被她大力踢开,而屋内的两个人,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那个,我,我走错了…”雀荷看着两个人齐刷刷的眸光,不由有些尴尬,连忙弓着身子点头,而后缓缓的退了出去,再贴心的将门关好。 关上门,雀荷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拍拍自己挺起的胸脯。 “可是,我为什么要走出来,她夏言都在里面,我为什么要走出来?”猛然间,雀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更何况在刚刚,她明明有听到夏言说,云泽答应了她什么事情似得。 门再度被推开的时候,夏言和云泽几乎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为何去而又返。 “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雀荷说完,便是直接的走到了两个人的中间,而后伸手将两个人分别推开了一定的距离。 “郡主。”夏言见到雀荷,先是一愣,紧接着礼貌的后退一步,微微的俯身,虽然他们都知道,雀荷郡主家族人员全部陨殁,但是,必要的礼节,她还是要遵守,以免留下把柄。 “这里没有你的什么事情,退下去吧,我有话要跟侍卫长说。”雀荷摆了摆手,拿出了她之前的架子。 “郡主,我来找侍卫长,也是有要事在身。”夏言听闻,眸子里露出犹疑之色,更何况云深还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到底会不会帮她的忙。 “怎么,你是认为本郡主的事情没有你的事情重要吗?”雀荷的这句话,就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般,眉毛还不时的上挑。 “这,奴婢不敢。”夏言低下头,眸子里一丝忧色闪过,紧接着抬眸看了云泽一眼,而他却是淡漠的看着一边,似乎根本不将两个出现的女人放在心上。 夏言一退出去,房子里立马便陷入一片静默。雀荷也不说话,她斜着眼眸看了云泽一眼,发现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根本就没有一丝变化,不由心里一气,转身就欲往门外面走去。 “怎么,现在就要走,你不是有话要给我说吗?”就在脚即将跨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云泽的声音,似乎是奚落,又似乎是在表达着一丝不满。 “果然,我把你的小美人给糊弄走了,你现在心里不爽快了吧?”雀荷在心里暗自想着,转身便看着云泽那一双幽深的眸,张嘴便连珠炮弹的输了出去。 “对,我是有话要说,但是那只是我刚刚进门的想法,但是现在,我突然又不想说了,你不是说我反复无常吗,不是说我喜新厌旧吗,不是说我意志不坚吗,对啊,我就是这样的人,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雀荷说着说着,突然蹲下了身子,她说的这些话,都是云泽对她的评价,他却不知道,这些话就像是刺一般,扎在她的身上,又疼又痛。 云泽的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柔软占据了冷淡,他走上前去,将雀荷从地面上拉起来,手和手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却是有了异样的悸动。 “虽然明明知道你是这样的一个人,但是,我的心,却还是会遗落。”从未有过的温柔以及神情,雀荷听到这话的时候,感觉心就像是要被融化一般,他这样说,终于是要开始回应自己的感情了吗?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缠绵缱绻 分道搜寻 房间里静谧无声,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起起伏伏。 雀荷扬起一张小脸,她眸带欣喜的看着眼前的云泽,而他正是温柔的注视着她,而后缓缓的俯下头来,在她娇艳的红唇上轻轻一点,而后几欲离开。 “还不够!”眼看着云泽快要撤身离开,雀荷一把按住了他乌黑的头颅,而后自己的唇则是主动的附了上去。 云泽差点没有被雀荷的主动吓了一大跳,当唇触到那一片柔软的芳香之际,他只感觉大脑在突然间空白一片,却有一种置身于快乐的感觉。 虽然雀荷追过两个人,但是在男女之事方面,她也是知之甚少,还没有吻上一会儿,便觉得气喘吁吁,胸腔里的空气也似乎显得稀薄起来。 “好了,放开我。”雀荷想退开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云泽的手,已经紧紧的箍住了她的腰间,而另一只手,更是固定在她的后脑勺上。 “这可是你惹火烧身的,怎么会轻易放过你呢。”云泽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别人说他品味怪异了,只知道遵循自己心中的感觉。 “侍卫长,侍卫长。”就在两个人缠绵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清晰的敲门声,惊得两个人立马回过神来,雀荷更是摸了摸自己有些绯红的脸,那里早已经是滚烫一片。 “什么事情?”云泽给了雀荷一个安定的眼神,而后走到门边,门外面映出来一个模糊的轮廓。 “后院宫女住的地方起火了!”外面传来士兵有些惊慌的声音。虽然已经有人过去救火,但是却没有人敢做主,要将里面囚禁着的人,作何处理。 “你先去,我稍后就来。”云泽听闻,眸色不由加深,而后转身看着雀荷。点了点头,就准备往外面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雀荷却是几步走了上来,拉住云泽的衣袖,眸带恳求的看着他,云泽略加思索一番。却是点了点头,而后两个人并肩朝着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的时候,火已经被浇灭了,只是现场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很多宫女站在空地上,惊呼一片。她们身上的衣服不是被烧出了大窟窿,就是被烟雾熏得一片漆黑,甚至有的人。已经被烧死在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说真的,其实后院的这片地,根本不由云泽来管理,只是事发突然。一时间没有什么人前来处理,士兵只好仓促的将他寻来。 “我还以为侍卫长知道原因的。”这个时候,总司长夏言也赶过来了,只是在看到雀荷的时候,眸子里不由一丝疑惑。 “我怎么会知道原因,难道说?”云泽转念一想,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头绪。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被火烧得残败的屋子一眼,这个时候,几个士兵抬着一具尸体从里面走了出来。 雀荷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尸体,小时候学练武的时候,就经历过很多非人的磨练,但是被烧得完全面目全非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不由显得有些惊惧。 点了点头,夏言不再说话,而是走向了那具尸体,她将那白色的布缓慢的盖上,而后渐渐的走开。 “怎么回事啊,为何这里会有一个被烧死的宫女?”雀荷不由问道,看着夏言和云泽的表情,便知道他似乎知道其中的原因。 “因为之前夏言让我想办法救她,而我没有应允,她是觉得生无所望,这才选择自焚而亡。”云泽一边说着,一边将雀荷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以免她的视线再接触到那具死尸。 “这么说来,其实是我害了她?”雀荷突然想到夏言去找云泽的事情,原来她问的事情考虑如何,是在指云泽到底要不要救人。 “也不能这样说,即使你没有出现让夏言离开,我也不一定会答应夏言的恳求。”云泽知道这件事情,雀荷知道了肯定会心存愧疚,毕竟她的心, 始终保存着一丝善良。 “怎么会,我上次明明看到你和她单独一起也那么开心,怎么会不帮她?”雀荷郡主想到上上次的时候,她看到云泽和夏言在一起谈笑,不由撇嘴说道。 “那是她有目的接近我而已,再说,那宫女触犯了宫规,我不可能破例。”云泽说着,便拉着雀荷离开,可是雀荷在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清冷之意。 “云泽,如果以后换做是我,触犯了什么,你会为我破例吗?”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雀荷特别想知道云泽的答案是什么。 “傻瓜!”云泽叹息着摇摇头,却是什么都不说,嘴角却是勾勒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如果你触犯了什么,我不会为你破例,但是我,会为你一并承担,替你受过。 而花尔锦他们眼看着天色完全变黑,这才找到了地图上所标注的一个地方,那是一个特别大的山洞,只是入口处十分隐蔽,花尔锦他们一行人甚至可以齐头并进。 “总算是找到这里了,只是这里究竟暗含什么玄机?”花尔锦看看山洞的四周,这里不同于普通的山洞,因为岩壁十分光滑,显然是经过人工打磨而成。 “要不我们四处看看吧!”花伯提议着,众人皆是点头,诡异的是,花尔锦他们进入洞中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照明之物,因为岩壁处的烛火,早已经点燃。 洞中没有风,但是却仿佛有足够的光线,花尔锦他们一路见到的植物,都显得勃勃生机。而越往里面,道路越是四通八达,花尔锦不由显得震惊,这哪里是普通的山洞,而更像是一座地下宫殿。 “这里这么多条路,我们应该往哪里走?”花心灵看着眼前的四条小路,分别通向四个不同的位置,不由显得有些不解了。 “要不这样,四条路,我们分批走,花伯和花五在一起,可以被好好照顾到,花四你到那边,花心灵,你那边!”花尔锦分别指着不同的路说着,而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分岔口前面。 “可是,我一个人,这样会不会不好啊?”花心灵看着花尔锦指给自己的一条路,虽然前面沿路都有灯火,但是一看到那漫无止境的通道,她的后背便不由渗出一丝冷汗。 “你是不是有点害怕啊,要是怕的话…?花四闻言,不由开口说道,可是无论怎么听,都有一种激将味道。 “谁说我怕了,走就走,那我们就比比看,谁会先回到原点。”花心灵果然是头脑比较简单,花四激将法一出,立马奏效,没有一会儿,人就消失在了变窄的通道里。 “既然这样说好了,那现在我们就分开行动吧!”花尔锦看了花伯一眼,经过小皮球的特别营养补充,花伯的内伤已经完全好了,处于不放心,就让花五在身边照顾着吧! 花尔锦走近变窄通道的时候,再回头看时,身后早已经没有了其他几个人的身影,她一步步的走上前,还不时的观察着岩壁的内侧,看看是否有什么机关似得。 突然,手轻轻的触碰到墙壁上一个凸起的石块,只听得轰隆一声响,紧接着岩壁上空便射出无数的箭,花尔锦连忙躲闪,良久,四周才有重新平静起来。 “看来,这里果然是暗藏玄机,我得小心才对,也不知他们怎样了?”花尔锦一边在心里暗想,一边不由有些担心其他人的情况。手下意识的在身上一摸,一把精致的弓弩便出现在了手上。 手轻轻的抚上弓弩,就好像是在抚摸自己心爱的人一般,花尔锦都有些迷茫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境,总觉的自己身上,应该还有其他的故事发生过,只是如今都变成了自己生命中的曾经。 越往前走,花尔锦便觉得气氛有些沉凝的恐怖,或许是因为身处深山的缘故吧,总是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凝聚在自己的周身。 而在另一条通道的花心灵的感觉,也并不比花尔锦好多少,更何况她还是一点功夫都没有。在走进通道的瞬间她便后悔了,可是等她再返回去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回来。 “啊!”突然,眼前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花心灵下意识的抱住脑袋就蹲在了地面上,不敢往前面踏出一步。 “不要伤害我,不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一边说着,花心灵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刚刚那个黑影,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还看到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闪着光。 良久,花心灵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不由微微睁开紧闭的双眸,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当自己站起身的时候,自己的上步,却是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她下意识的一低头,又是一声尖叫。 只见一只乌黑的老鼠,此时正是抬头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花心灵,它乌黑的眼里,似乎还有几许嘲笑之意,好像一点都不怕花心灵的样子。 “原来只是只老鼠啊,吓死我了!”花心灵连忙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刚刚还以为那黑影是妖魔在作祟,原来是这些个小家伙。 “叫你们吓我,我叫你们吓我!”花心灵一边在后面追着,老鼠在前面仓皇而逃,想必他们之前也没有算过命吧,不知道今天不适宜出来活动,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被人在后面穷追猛打的地步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弓弩制兽 抵达洞底 睁开眼眸的瞬间,嫣然从榻上突然翻身而起,惊醒了还在一侧沉睡的李飞。 “怎么了,外面的天还没有大亮,再睡会吧!”李飞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暗淡无光,不由说着,而后自己翻身,继续沉睡过去。 可是嫣然怎么也睡不著,刚刚在梦里,她看到盛暮越手中的利刃直指着花尔锦的咽喉,以致于她险些在梦境中叫出声来。 “不行,我必须要确定她的安全。”想到这里,嫣然直接掀开被子下床,穿好衣服便径自走了出去。 府里的下人都还没有起来,将军府的大门紧紧闭合着,嫣然抬眸看了一眼那并不是很高的围墙,衣袖翻飞之间,整个人影早已经飘落在了墙外。 “说,你的主人到底去了哪里?”嫣然看着面前的蓝衣,既然他还留在这里,想必要想找到盛暮越便不会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主人昨日就没有回来。”蓝衣不敢去看面前嫣然的双眸,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主子的所爱,因此在这一点上,他也不敢怠慢于她。 “你确定你没有说谎?”嫣然的眸子里有一丝不信,不过她向来都了解盛暮越这个人,即便是他最忠实的奴仆,他都不可能将自己的真实行踪给泄露出去。 “那好,你帮我查一个人的去向,我即刻就要消息。”嫣然说完,眸子里一丝寒意,如果花尔锦不在京都,很可能盛暮越就是和她在一起,那么,她的危险便会大大增加… “果然,我还是低估了盛暮越。”嫣然背靠着窗户。看着房间里的摆设,这里的确是一夜未归的迹象,而她查出花尔锦在南山。难道说,盛暮越也跟去了南山。想到这里,嫣然不觉心生一丝凉意。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嫣然显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连将军李飞站在她的面前,她都险些撞上,这些不说。她头也不抬的绕道就走。 “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看着她忧心忡忡,李飞有些于心不忍,虽然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有心,可是这次。李飞却体会到了其中的凝重气息。 看到说话的原来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这一刻,嫣然却像是突然找到了一颗救命稻草,自己不能亲自去南山,可是将军府的人应该可以吧! “夫君。”嫣然轻轻出口。声音绵软悠长,李飞瞬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当第二声夫君传入耳边的时候,她瞬间便读懂了嫣然眸中的深意。 “我知道你需要我帮忙,不妨直说。”李飞向来的个性比较坦率。见嫣然欲言又止,不由开口说道。 嫣然见自己的意图被拆穿,也不打算遮掩,而是走到了李飞的面前,眉宇低垂间,一片深色。 “你可认识花尔锦,与她交情如何?”嫣然问这话也是有自己打算的,之前闻言将军府和花尔锦有隔阂,可是她一直都不相信。只要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想必李飞还是愿意相助的。 “我和她,不过是一般的关系,如果要用一个词说,那可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李飞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嫣然。他说的没错,之前刁难花尔锦,全然是为了天澈,既然天澈放弃了那份仇恨,他又何苦再多此一举? “这么说,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也乐于帮助她吧?”嫣然带着一丝试探的问道。 “我帮不了她,不过既然她有事,我想,有人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李飞摇了摇头,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而在此之前他也早知道了一些事情,不然那个人也不会深夜赶往南山。 花心灵一直追着老鼠跑,越跑越快,就像是一场游戏似得,可是当那些老鼠跑的毫无踪迹的时候,花心灵却犯难了,自己现在跑的路,有没有蹿道?不管了,就顺着这路,一直往前走吧! 花尔锦听着空气中不时传来的兹兹声,全神贯注,几乎每走一步路,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她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多心,可是下一秒,面对突如其来的一个大型怪物,花尔锦却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这是什么怪兽?”花尔锦盯着面前足有四个自己一般大小的黑色动物,眸子里尽是疑惑,自己出生以来,还没有见过这类怪兽吧,还是说,她是南山的特产? “吼吼”的声音传来,整个山洞都在震动,花尔锦甚至都能感觉到脚下的颤动感。目前她并不确定眼前的怪兽是否具有攻击性,为了保险起见,花尔锦还是觉得静观其变。 似乎是被花尔锦的淡定从容激怒了,或者这个怪兽是个天生的表现家,它看着花尔锦对它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由俯身一冲,整个巨大的身子便是逼着花尔锦而来。 花尔锦眼见巨大的身体就要撞上自己的身体,这个时候开始攻击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连忙拽上岩壁上坠落的绳子,迅速的爬了上去,任凭那怪兽在下面愤怒的嘶吼。 怪兽眼见着花尔锦不下来,自己又爬不上去,在下面吼叫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又一步步的退了回去。良久的沉默之后,花尔锦这才下来,准备继续往前面走去。 “吼吼!”还没有走出多远,花尔锦又听到了之前的嘶吼声,她立马防备起来,将弓弩摆好姿势,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果不其然,怪兽大摇大摆的从前面走上前来,这一次它似乎比之前要淡定好多,只是缓慢的行走,并没有要攻击的意图。 “奇怪,难道它不发动攻击了?”花尔锦心里不由升起一抹疑惑,突然,怪兽行走的速度突然变快,花尔锦有些猝不及防,手里的弓已经拉开,准备射击。 怪兽看到花尔锦奇异的姿势,并不是无所畏惧,但是它毕竟是个低等的生物,只是稍作停顿之后,便又继续往前俯冲,而此时,花尔锦的手缓缓放开,箭飞速往前射去。 “噗嗤”一声,利剑没入怪兽的背部,只留下了尾部的一小截在外面,显然,刺痛激怒了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它嘶吼着又往花尔锦的面前袭来。 手收手放,接连三枚箭羽,直接往前射去,无一例外的击中了庞然大物的身躯,终于,它耗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轰然倒地,完成了自己悲壮的袭击。 花尔锦缓慢的走上前去,庞然大物的身体,微微颤动着,却再也没有一丝危险的讯号,反而像个受伤的小兽。 “如果你不攻击我,我也不会伤害你的。”花尔锦的眸子里一丝心疼,或许,眼前的怪兽执着的袭击震撼了她心灵的某处,只是她不懂得,怪兽的心情,它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的领地而已。 掏出身上一直携带的精致瓷瓶,花尔锦从里面倒出一枚微小的颗粒,而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怪兽的嘴里,之后往前一步步的走去。 在这漫长的通道里已经行走了一夜,花尔锦不得不佩服这座地下迷宫的建造着,如此巨大的工程,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完成的。 “你没事吧,花伯?”另一条通道里,花伯此时正坐在一处巨石上面休息,而花五却是略显焦急的问道。 “没事,我就是坐在这里休息休息。”花伯摇了摇头,而后看向花五的眼眸里,却是一抹难言的深色。 “既然你没事,花伯,不如我们尽快赶路如何,不然就到不了会合的地方了!”花五的脸色在花伯看过来的时候,有些微变,但是也只是瞬间的事情,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花伯闻言,虽然心里颇有微词,但是什么都没有说,总觉得身边的花五,似乎很是期待到达会合的地点,即便如此,他还是站起身来,继续往着前面行去。 “看到前面的光亮了,奇怪,怎么突然会这么亮?”花心灵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么久,突然就看到前方一片金灿灿的光辉。 花尔锦也是看到了那一片盛大的光芒,心里不由有些吃惊,犹记得当时从洞口进来的时候,那里的光线都不是特别强烈,怎么到了地底,反而会这么亮,难道是走出了山洞? 怀抱着这样的疑问,花尔锦疾步往前面走去,她的脚刚刚踏出身后漫长无止境的通道,就听得轰隆一声,似乎是什么倒塌的声音,回过头去看,身后早已经是一片废墟。 紧接着,三声巨大的轰鸣声向来,弥漫的尘土当中,花尔锦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似乎是有什么暗影在自己面前瞬间闪过,再要捕捉的时候,却是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我们一出来这通道就坍塌了?”走出来的人相继问道,花尔锦也甚是不解。这个时候,众人皆是看向了眼前,刚刚只注意到身后通道坍塌,并没有多看这一眼,可是这一眼望去,所有的人在刹那都不由被震慑在原地,动也不动。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花心灵捂着自己的眼睛,只是透过手指缝向外面看去,依然无法阻止那些闪耀的光芒照入自己的瞳孔。 “怎么会这样?”花四看着面前一片璀璨生辉的场景,也不由的惊呼起来,谁能告诉他,这满地的金银珠宝,翡翠美玉究竟是怎么回事?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花五变身 危情一刻 琳琅满目,璀璨生辉。 这是花尔锦看到眼前景象的第一感触,那些耀眼的光华直逼洞外而去,而整个人都被这巨大的阵容强烈的震惊着。 “我手上所拥有的锦图,怎么会是一个藏宝图?”花尔锦有些不明白,这个锦图曾经之所以出现在盛暮年的手中,想必是和他存有一定的渊源,可是他怎么就突然放弃了,并将它交予她手? “对,你说的没错,这本来就是一副藏宝图!”突然,一声清冽的声音传出,众人被这陌生的声音惊得纷纷回头,可是根本就没有看到谁,脸上不由现出疑惑。 “花五,你到底是谁?”花尔锦却是面色一变,看向花伯身侧的花五,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刚刚的说话声就是在那边传出来的。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是谁了?”突然,花五上前几步,他扬起手来,瞬间便撕裂了脸上裹着的人皮面具,面具被揭开,出现在眼前的人,竟然是盛暮越。 “我以为我们会是朋友。”花尔锦看到是盛暮越,反而是面色变得有些柔和,最起码不是她不认识的人,否则在此时威胁她,那么,靠近他的一群人必然是危险至极。 “朋友,我想只有我那个傻弟弟会和你成为朋友,而我们,更适合做敌人!”盛暮越一字一顿的说着,他可以答应嫣然,不伤害花尔锦,当然,这必须要以花尔锦不干涉他的任何事情为前提。 花尔锦看着眸子里几许冷意的盛暮越,他的冷和盛暮年的冷完全不同,盛暮年的冷,如冰山之雪般纯澈空明,而盛暮越的冷,带着极其浓重的阴冷,以及深深的残肆。 “这么说来。你今天是决意要和我们站在对立面了?”花尔锦的话刚一说完,太阳穴的地方就突突的跳动,显然是预示着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如果你现在就带着他们离开,我想,你们或许还可以逃过此劫。”盛暮越环顾四周,这里总共才四个人,而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他们制服。 花尔锦闻言。脸色风轻云淡,似乎只是把盛暮越的话当做是一场笑话。可是心里却在暗自思量,他话语中的真实成分,最终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一路跟着我们来到这里,几乎是不费一点力气,但是我们自然,也不能将所属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与他人。”花尔锦说完,阿四他们已经走了过来。和花尔锦并肩站立。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让你们心服口服!”话语刚落,盛暮越便腾空而起,手中的软剑首先便冲着看似柔弱的花伯袭去。 “花伯,小心!”几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但是因为盛暮越出招极其凌厉迅猛,即便他们有心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剑尖便要抵达花伯的脖颈,却见花伯骤然偏转身体,众人面前只留下一道残影。 一剑不中,盛暮越的眸色大变,在他看来,花伯是这几个人当中最为弱的,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够堪堪躲过自己的一剑。 花尔锦见状,连忙上前,因为她知道盛暮越一击不中,定然会恼羞成怒,再加上他已经知道了花伯的功底,说不定就会下杀手的。 “你们都一起上吧,这样也未必会赢我!”盛暮越宽大的衣摆在空中瞬间划过,掀起一阵气流,花尔锦感觉到其中的凌厉气息,不由脚下后撤,而盛暮越却是趁着这个机会,直逼花尔锦而来。 突然,只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多了一阵流动的气息,花尔锦的瞳孔里倒映着盛暮越的身姿,她几乎是不抱任何希望的,与之抗衡,拿出所有的力气,却在闭上眼的前一秒,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挡在自己的面前。 劲霸的黑衣,被强大的气流掀起一角,却似乎是风中张扬的花朵一般,花尔锦拍着自己的胸口缓气,这个时候,花四却是上前来,一把将花尔锦拉到了一边。 “小姐,战斗圈里比较危险,你还是在这里比较安全一点。”花四将花尔锦拉到距离打斗场所大概十尺左右的地方,可是衣衫舞动间,花尔锦还是看清楚了天澈那张清绝的脸孔。 “原来是你!”盛暮越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天澈,心里不由一惊,本来花伯的功力深厚,让他觉得不容易对付,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天澈,而此人的动力有可能凌驾于他之上,想到这里,盛暮越的眸色变得深沉无比。 “你果然跟着她一路来到这里。”天澈的眸子里,沉凝的深黑,其实,自从盛暮越出现,他便一直暗地派人监视,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没有想到,他此次来到腾瑾国,根本就是借着追杀盛暮年的缘由,来实行自己更大的野心。 “即便你现在在这里,你也不一定可以救了他们。”盛暮越突然笑了出来,嘴角处弯弯,眼里却是一片残肆的光芒。 天澈闻言,心里不由一跳,要知道虽然他知道消息就赶来了,但是盛暮越一路都伪装成他们的伙伴,如果他早在此之前就做了手脚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回事,我,我感觉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说话的是花心灵,她一边说着,竟是扶着身侧的石壁滑到了地上,而整个瞳孔里光芒依稀散去。 “心灵,你没事吧?”花尔锦上前一步,扶住了花心灵软绵无力的身体,这个时候,自己的身上也传来一种无力感,可是她想不到,盛暮越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下手的,如果在走出丛林之前,没有道理小皮球的排泄物不将身体中的药物清除。 “你们没有想到吧,我会在最后的时候给你们下毒,就是刚刚山洞坍塌的瞬间,你们尽管避开了那些烟雾,却是将我挥发的毒雾吸了去!”盛暮越一边猖狂的笑着,一边走向了身前那些璀璨的珠宝。 “如果我将这些带回去的话,那么,我盛筵国的军备力量将会大大的增强,那么。到时候征服你们的国度就是指日可待了!”盛暮越的手伸向那堆耀眼的光芒之中,眸子瞬间被照亮。 “只要有我在,你休想阴谋得逞!”空气中传来清越的声音,天澈说完,飞身上钱,盛暮越眸光一凌,两个人便开始打斗起来。 花尔锦在原地保持着一动不动。良久这才感到自己恢复了一部分的体力,而其他的人。已经是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这让她不由担心起来,但是凭借着那个未知男人的力量,可以战胜眼前的敌人吗? 突然,手轻轻触碰到了腰侧的一个坚硬物体,花尔锦低头一看,顿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她拿出那把精致的弓弩,一道寒光一闪而过,而后她环顾四周,来到了一座凸起来的石壁后面。而眸子紧紧的盯着那打斗的两个人。 盛暮越心里没有胜算,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想和眼前的天澈一战到底,看看传闻中的他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么传奇,想到这。他几乎是使出了所有的招数,但是无奈的是,都被天澈一一化解。 花尔锦的手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液,但是由于两个人一直在动,花尔锦的箭很难瞄准盛暮越,只能跟随者他们的动作而左右摇摆。 “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被他发现,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花尔锦轻声说道,虽然她现在处于一个隐蔽的方位,但是凭借着盛暮越的直觉,很容易发现她的存在,想到这里,花尔锦的心一横,手中的箭已经疾射而出。 眼角的余光轻瞥到那一道冷幽光芒,盛暮越大脑第一反应就是袭击,想到这里,他的身影快速闪开,但是他有点低估花尔锦发箭的速度,就在他闪身的那一刻,花尔锦的第二枚箭准确无误的击中了他的臂膀。 “该死!”没有想到花尔锦有这么大的胆子,盛暮越既不顾及嫣然的嘱咐,也忽视了身侧的天澈,他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已经冲着石壁之后的花尔锦而去, 早知道盛暮越会恼羞成怒,但是花尔锦在此时反倒没有了一丝怯意,即便盛暮越手中的长剑,已经逼近她的咽喉。 “砰”的一声响,在盛暮越手中的长剑即将插入花尔锦咽喉之际,天澈及时制止,他的手中不是任何一件兵器,而是那枚通透的玉笛,刚刚天澈正是用它,生生的阻止了盛暮越的行动。 被击中的臂膀处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疼,虽然这点伤对于盛暮越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哪怕身存一点伤,都可能与最终的结果失之千里,想到这里,盛暮越眸光一寒,还是决定先走为妙。 花尔锦避开了刚才的劫难,而天澈此时就站在她的身前,花尔锦刚想说话,但见盛暮越嘴角一丝意味不明的深笑,而他的一只手,正在身后有所动作。 “小心!”花尔锦在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不由惊呼一声,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里将天澈拉向一边,紧接着,一声轰鸣声,周围被白茫茫的烟雾笼罩,等烟雾散去,盛暮越早已经没有了一点的踪影。 巨大的声音还在耳边轰鸣,花尔锦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重物压着,不由有些疑惑,这才恍惚想起,就在她刚刚情急之下去拉天澈的时候,天澈在瞬间便翻转过身体,将花尔锦护在了身下。 “你没事吧?”纤细的手指在身上的重物上戳了戳,花尔锦轻声问道,毕竟刚刚那爆破的威力不容小觑,她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毕竟他出现在这里改变了他们被伤害的命运。 天瑞一动不动的护着身下那娇小的身躯,感受着她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戳刺的感觉,这一刻,他真心希望将短暂延伸为永恒,可是当花尔锦更重的戳刺传来之时,天澈只能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一跃而起。 ------------ 第一百五十四章 醉酒迷情 意外拥抱 夜色沉凝无边,唯有几颗孤星,零散的躺在它的掌心。 嫣然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这个时候,将军李飞还没有回将军府,而她的心里,也始终担心着花尔锦的安危。 突然,门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嫣然不由立马警觉起来,而后小心翼翼的从门窗向外面看去,却只是看到了门边垂落的一只脚,以及那低头,识别不轻的面容。 嘎吱一声,房门被打开,紧接着一个沉重的身体便顺势倒在了嫣然的脚边,她有点意外,却是始终保持着一个平和的心态,只是当她俯下身去,看到此人的面容之际,心里不由一惊。 烛火轻轻的摇曳着,满室都有一股清浅的血腥味道。 “你根本就不应该来找我。”看着坐在烛火边面色沉凝的男子,嫣然的眉宇低垂。早在看到盛暮越受伤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这样看来,花尔锦应该是处于一个安全的状态。 盛暮越抬起头,看着嫣然明灭的脸,心绪复杂一片,而随着烛火的跳动,他臂膀上的伤口,也是一跳一跳的。 “你可知道是谁伤了我?”盛暮越抬眸,一直注视着嫣然的表情,可是她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甚至她的言语里察觉不到她对他一丝一毫的关心。 “如果你不受伤,我想,她可能就危险了!”嫣然并不知道盛暮越为谁所伤,但是她从李飞那里得知,即便花尔锦有危险,也一定会有人救她,现在想来,那个人不是别人,应该就是天澈吧! “在你的眼里,无论怎样,她都比我重要是吗?”盛暮越的眸色沉沉。他知道自己当日是不能和花尔锦比较,比较花尔锦是嫣然的亲妹妹,但是,她如此的漠然神态,使得他的心,似乎在刹那间被挖出一个洞来。 “你曾经说过,不伤害她。可是你违背了对我做的承诺!”嫣然将头扭向一边,看着窗外浓浓的夜色。她此时有点动摇,自己所坚持的爱,是对还是错? “你看清楚了,今天她可是想要了我的命!”突然,盛暮越低声吼了出来,他一把扳过花尔锦的身体,逼得她的视线不得不落在自己受伤的臂膀之上。 “如果不是你主动出击,我想,她也不会下此狠心。”嫣然摇了摇头,刚刚盛暮越的伤口是由她包扎的。不得不说,伤口的确要比一般的深上很多,由此可见,当时情况的危急了。 猛然间松开禁锢着嫣然的手,盛暮越似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良久,在嫣然不知道盛暮越想干什么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而且,直奔着这边的房间而来。 “有人来了!”嫣然低呼一声,而后看了盛暮越一眼,她还没有开口说话,盛暮越已经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屏风之后,而那里正好有一扇窗户。 “走了也好!”嫣然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而后走出去打开了房门。她以为盛暮越已经离开了其实不然,屏风后面一双幽邃的眸子,此时正静静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一股浓重的酒气迎面而来,嫣然微微有些嫌恶的将头侧向一边,最终还是侧身让李飞进来。只见他红着一双眼睛,醉意朦胧,却还在房间里环顾四周。 “有人来过了?”李飞眼眸微微眯起,因为醉意,脸上有着些许的红晕,看在嫣然的眼里,却觉得有一丝可爱的感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嫣然连忙摇头,将这个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人来过,我看你是喝得有点多了吧?”嫣然一边扶着李飞,一边摇头,嘴角还时常保持着一丝浅笑。 李飞只是静静的看着嫣然脸上从容的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嫣然被他灼热的眸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好在李飞仅仅是注视了她一会儿,便快速的转移了视线。 很快,李飞便躺倒在床上,陷入了清浅的睡眠,嫣然眸光微微扫过屏风后面,那里早已经是一片黯淡,良久,似乎是一阵风飘过,房间里只剩下一片空寂。 花尔锦回宫的时候,天澈已经离开,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再问过花尔锦一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既然她想要留在那深宫之内,而自己暂时没有任何打算,何不让她就留在那里,只是这样的话,应该就多给了那天瑞诸多机会吧! 似乎每次在宫里行走,花尔锦无一例外的都会遇到雀荷,只是现在的雀荷,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眸子里有着无法言说的欣喜,花尔锦不由心下暗自揣摩,或许她,和侍卫长云泽的事情已经有所进展了吧! “你怎么离开皇宫这么久,知不知道有人都担心死了?”一看到花尔锦,雀荷立马上前说道,这两天,天瑞时常登上宫墙,眺望最远的地方,等着她从未知的地方,平安归来。 “担心,会是你吗?”花尔锦眸光里一丝笑意,在离开的时候,小皮球突然出现,再次用它的尿液解了大家的毒,只是好笑的是,这次没有任何的争议,而是争先恐后,花尔锦第一次觉得,原来小皮球的尿液,居然可以堪比琼浆玉露。 “怎么可能是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雀荷郡主嘴角轻撇,却又是下意识的闭口。她本来想说花尔锦根本就不曾顾及天瑞的感受,可是自己说多无益,至于他们之间的情感,一切都交给时间为好。 就在两个人说着的时候,远处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朝着花尔锦的方向走来,不是别人,正是天瑞。此时的他,眸子沉沉,看着那娇小玲珑的身影,一时间觉得有风,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我回来了!”花尔锦眼里带着风轻云淡的笑,万物在她的身后黯然失色。她不知道这句话自己有没有对其他的人说过,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顺理成章,却忘记了在记忆深处,那曾经独属于自己的牵挂。 一步步的向前,眼里看不到一切,只有那张风中淡雅的小脸。天瑞的脚步沉沉,心里却是涌起连自己也不清楚的感觉,就在那一刻,当他停留在花尔锦面前的时候,双手不由向前伸出,紧紧的抱住了面前的人。 突如其来的拥抱,温润厚实的感觉,似乎是疲惫的心在刹那间找到了可以停留的港湾。花尔锦的双手自然的垂下,眼里复杂的光芒此起彼伏,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的手终于慢慢的抬起,而后回抱住了天瑞。 雀荷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唇微微张开,这个时候,沉默的离开是对两个人最好的回答。尽管她不知道这样的一幕场景,对于天瑞来说,是一场隐性的伤害,还是一段温馨的弥补。 “好啦,再这样抱下去,天很快就要黑了。”良久,花尔锦抵在天瑞肩头的脑袋轻轻颤动的说出话来,天瑞闻言,却是不动声色的抱紧了花尔锦,在几秒后的时间里,这才缓缓的松开了她。 夜深的寂寞,而在灯前不眠的人,心绪更是难以捕捉,沉沉浮浮。 “你说,我是强行留下你,还是放你去找你所爱的人?”这句话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拷问自己,寻求一个真实的答案。天瑞看着眼前不断跳跃的烛火,眸色幽深。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在自己心动的女人面前,他不可能将自己的爱意完全隐藏,更不可能放弃占据她的想法。曾经有天澈深深扎根在花尔锦的心里,他放弃了,他选择将她埋在心底,可是如今,他沉寂的心,突然又泛起层层涟漪… 既然你再度进入我的生命,那么这次,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离开了….想到这里,天瑞的嘴角突然一丝轻笑,即便花尔锦从此以后知道了真相恨他,他也愿意背负着惨重的代价。 一夜好眠,花尔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只是当她起来看到殿中突然多了几个宫女的时候,心里不由警觉起来。 “花锦夫人早!”几个宫女看到花尔锦醒来,连忙福身行礼,花尔锦一时间疑惑不已,却也觉得好笑,这个时候还早吗,恐怕自己要算作整个皇宫里起来最迟的人了吧!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们好像不是我手下的…”花尔锦被人盯着,有点不大爽快,于是便问了起来,该不是自己离开了一次,而这些加派的宫女,其实是用来监视自己的吧! “是这样的,我们奉皇命前来,今日午时过后,请花锦夫人,前去宫中温泉沐浴。”宫女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去观察花尔锦脸上的表情,只是看到花尔锦一脸茫然的时候,心里却是发出疑问,这样的讯号意味着即将承宠,难道花锦夫人还不乐意吗?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花尔锦在短暂的茫然后清醒过来,她抬眸看着几个宫女,轻声吩咐道,心里却是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去温泉沐浴,难道说我要…”花尔锦一边穿衣,一边在心里暗自想着,虽然说她不排斥天瑞,可是她总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可是,这是皇命,自己不至于要抗旨不尊吧?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迷香惑情 以血明智 氤氲的雾气,缭绕在整个室内,花尔锦刚刚走进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步入了仙境。潮湿的雾气扑打在自己的脸上,濡湿的感觉,让她心生不安。 “花锦夫人,需要什么你尽管吩咐奴婢,我们会一直在外面候着。”宫女的声音隔着屏风在外面响起,似乎还隐含着一丝笑意。 “我知道了。”花尔锦轻轻的应允一声,抬眸看了看周围,应该是一个封闭式的房间,这样一来自己便感觉安全不少,可是一想到沐浴后即将面临的事情,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忐忑。 大殿上,天瑞手中一卷摊开的书,脸上却是一片沉凝之色,花尔锦兴许已经明白了他的试探之意,可是她没有做出任何的拒绝,是不是她也默认了,心里也是欢喜的? 就在天瑞沉思之际,大殿上突然走进来一个颤巍巍的老太监,他见到天瑞抬眸,连忙躬身行跪拜之礼。 “禀告皇上,花锦夫人那边…”似乎有些事情有所隐藏,老太监说话的时候,声音显得异常的苍白,还有一丝紧迫感。 “她怎么了?”天瑞闻言,先是脸上表情突变,而后猛然站起身来,一步步的走了过来。看到皇上如此紧张的神情,倒是将这个太监有些吓到了。 “花锦夫人沐浴,可是丫环们在门外等候多时,也未见她出来,这才心急,请皇上你来定夺此事。”老太监一边说着,一边回头不时看向大殿外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什么话都没有说,宽大的衣袖挥舞之间,天瑞已经走出了大殿,而他的身后,老太监却是全身的力量被抽走一般的。歪歪斜斜的倒在了一边,良久才爬起来走了出去。 花尔锦睁开眼睛的时候,便不觉心存疑惑,自己是在沐浴,怎么会突然睡了过去,而在自己睡着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不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突然。一股奇异的香味吸引了花尔锦的注意,这是之前她未曾察觉到的,她不由游到偌大的浴池边缘处,而那里,赫然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香炉,那阵奇异的香味,就是从那炉鼎里散发出来的。 “奇怪。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这个?”花尔锦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后来转念一想。这宫里的嫔妃大多都很讲究,或许这香炉,是为那些个人准备的吧,没有想到,今天自己倒是用到了。 “不对!”猛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花尔锦似乎恍然大悟,正在这个时候,头部传来一阵眩晕的感觉。而且有种莫名的燥热之感,任凭她努力的摇头,这种感觉也是挥之不去。 “她人在哪里?”门外传来男子醇厚的声音,花尔锦听出了来人是谁,但是她想开口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得一声大响。外间的门就被重重的推开了! 天瑞明黄色的衣摆出现在朦胧的视线之中,花尔锦摇了摇头,可是眼前接着出现的便是一道道虚幻的影子,她张开口,出乎意料的,自己居然发出了类似于梦呓的呢喃之声。 “花尔锦,你还好吗?”天瑞眼前是浓稠的雾气,氤氲在周身,他试探性的喊着,可是却没有得到回应,心里不由一阵着急,莫不是她在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天瑞的脚步不由加快,转眼间便行至浴池边缘,就在他刚刚站定的时候,眼前突然水花四溅,他下意识的避开,再度回转身体的时候,眼前一抹白影飘忽而过,花尔锦已经裹着纯白色的亵衣站在天瑞面前。 “你没事?”天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下一秒,深黑色的瞳孔被担忧取代,只因为花尔锦已经瘫软着往地面倒去。 周围的景物快速的旋转着倒退,花尔锦甚至可以看到天瑞发丝上沾染的濡湿雾气,只是身体的接触,却让她不由躁动起来,她扭扭身体,却没有从天瑞的怀抱里挣扎出来。 莫名的躁动不仅仅表现在花尔锦的身上,天瑞在接触到花尔锦的那一刻,全身的血液都不由沸腾起来。而他的一双手,此时正停留在花尔锦纤细的腰身之上,他似乎可以感觉到里面包裹着的滑嫩肌肤。 “你怎么来了?”花尔锦明明知道眼前的情形很危险,可是她却无法改变,她抬起一双迷离的眸子,不由看向天瑞,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双颊微红,更是呈现出一种引诱的风情。 “我,听说你在这里待了很久,担心你有什么事情。”天瑞说话的时候,眸子里早已经暗沉一片,他看着花尔锦绯红的脸颊,视线一路延伸向下,当看到衣领处若隐若现的春光之际,小腹处蓦然升腾起一股躁动的火焰。 突然,他就仿佛是陷入了一种魔怔,所有的思绪都不是自己的,只知道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盘旋,他就那么直接俯下头去,性感的薄唇瞬间封住了花尔锦娇艳的红唇。 “你干什么?”似乎是一句最为无辜的话,花尔锦说出来却显得魅惑十足,她一边微微抗拒着,可是身体却最终沉陷于天瑞的攻势,大脑深处一片茫然。 尝到了那一抹馨香甜美,天瑞有些不想放开花尔锦,他的手渐渐的按住了她乌黑的头颅,而那吻,也有了更加深入的趋势。 花尔锦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朵干涸的花朵,此时正被雨水滋养,不知道什么时候,眸光突然在瞬间又恢复了些许清明,这才意识到自己目前所处的情景。 “恩~”舌尖被贝齿咬住,虽然稍纵即逝,但是那清晰明澈的痛感,却久久伴随着天瑞。他没有想到,花尔锦居然在最后无声无息的咬破了他的舌头,淡淡的血腥味瞬间从屋子里扩散开来。 知道自己此时迷离可能是药物所致,花尔锦用意念在抗拒,但是她知道,仅仅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根本是无法和药效抗衡的,于是,心思婉转之际,花尔锦取过一边的发簪,蓦然刺上了自己的手腕处。 “你疯了?”天瑞猛然的低吼声传来,紧接着花尔锦手中的发簪被打落在地,那一瞬间,花尔锦看到天瑞就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般,看着那地上溅落的鲜血,双手不由颤抖。 手腕的刺痛感觉终于勾回了花尔锦的神智,天瑞也因为舌尖上的疼痛以及刚刚惊险的瞬间,恢复了之前的清明,眸子里似乎再容不下一丝杂念。 “你先别动!”天瑞沉声吩咐着,而后相当利落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将花尔锦的伤口处包扎起来。这个时候,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花尔锦为何要刺伤自己来保持清明,而他为何会莫名的躁动? “我想回去。”就在天瑞将花尔锦刺伤的手腕包扎完毕的时候,花尔锦突然弱弱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眸子里水波荡漾,却显得异常楚楚可怜。 “好,那我送你回去消息。”天瑞闻言,不动声色的看了花尔锦一眼,而后打横抱起她就往外面走去。花尔锦听到门外似乎还有宫女窃窃私语的声音,连忙将头埋向了天瑞的怀里。 “看来,皇上果然是极其宠爱她的,你看看那怜惜的表情就知道了!”一个宫女见皇上已经走了出去,不由对着身侧的宫女说着,眸子里还有着意味不明的笑。 “那当然了,要知道第一夫人可不是…”出口的话突然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身侧的人正是认真听着,见没有了下文,不由开口催促,在抬头的瞬间,却看到了眼前一张极其阴沉愤怒的容颜。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在背后胡言乱语?”声音显得异常平静,但是无法忽视的是天瑞那张暗含危机的脸,他的眸子在此时阴鸷无比,两个宫女仅是看了一眼,浑身便不由泛起阵阵寒意。 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两个宫女,天瑞似乎有暴风雨降临的征兆,可是这个时候,花尔锦却是极其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而后还轻轻的咳嗽起来。 花尔锦一咳嗽,立马就转移了天瑞的视线,眼看着花尔锦的面色比刚才还要红润,再加上外面有了些许的凉意,害怕再这样吹风,花尔锦难免会感染风寒,于是,天瑞不做任何犹豫的抱着花尔锦大步离开。 “我总算找到你了,刚刚听丫环说你出去了我在这里等了半天呢!”花心灵听闻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不由迎上前去说道,却意外的发现花尔锦被天瑞抱在怀里,而她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的。”花尔锦看了看天瑞,轻声说着,自己的手臂已经离开了之前环绕的脖颈。 天瑞闻言,眸光微微闪动,而后轻轻将花尔锦放了下来,当脚刚刚接触到地面的刹那间,花尔锦就觉得一阵无力感朝着自己袭来,但是因为靠着廊柱的缘故,花尔锦很快便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天瑞并没有在此多做停留,倒是在他走后,花心灵看着花尔锦的表情多了丝意味不明,而花尔锦的整个状况,在她看来,都是异于平常的。 “我可能身体出了点意外,你帮我去叫医师来。”花尔锦将花心灵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随即吩咐道,当她的话语刚落,便有丫环进来禀告,说是有医师求见,花尔锦闻言,心里了然一片。 ------------ 第一百五十六章 龙颜大怒 贵妇袭击 沉寂的大殿之上,没有一点杂音,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跪拜在下面的人如坐针毡,心如擂鼓。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召你入殿?”高位上的天瑞,阴沉着一张俊秀的容颜,语气里莫名的带了森冷的味道。 “我,微臣有罪,愿意接受皇上的罪罚。”老太监闻言,知道此事已经败露,自己再多加掩饰也是无济于事,索性直接跪倒在地,希望皇上能够宽宏大量,饶恕自己一回。 “罪罚,我怕你一身老骨头遭不了那份罪!”天瑞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他站起身来,眸子审视一般的看着下方哆嗦的人,根据他的了解,如果背后没有人授意,他区区一个太监是不敢如此肆意妄为的。 “只要皇上绕我一命,我什么都肯说。”老太监听闻天瑞如此清绝的话语,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看来,眼前精明睿智的皇上已经有所发现,虽然他收了钱财,也答应绝口不提,可是那些,跟自己的性命比起来,还是可以舍弃的。 想到这里,老太监快速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身体还不由往前移了几步。 “那我倒要问你,是谁让你提前在浴室里做手脚的,那迷香可是你放?”天瑞问这话的时候,眸子里暗沉无比,自己私下派人查探,果然是因为药物所致,不然以他雄浑的功力,怎么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我,迷香确实是老奴所放,而老奴这样做。也是为了皇上你啊,皇上可要明察。”老太监一边不停的磕头,一边不动声色的查看天瑞的表情,可是。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屑一顾。 “你似乎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伴随着冷寒的声音,天瑞缓缓的走至太监的身边,眸子里似乎有着些许警告意味。 “这个…”老太监虽然决定保命,可是心中还是有所顾忌,但是转念一想,那个女人自己并没有再见过面。她应该不会拿自己怎样的吧! “老奴并不认识她,只是她将迷香交给我,让我..让我安排你和花锦夫人共处一室,她还说…”老太监说的有些吞吞吐吐,因为天瑞靠近的气息,镇压的他剧烈的紧张。 “还说什么?”天瑞听了这些话,心里已经开始揣摩,这个人究竟是谁,有意撮合自己和花尔锦在一起,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还说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重重有赏。”老太监壮着胆子将这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皇上居然仰头轻笑起来。 “我的确是重重有赏,只是恐怕你无福消受!”天瑞轻轻的撇了老太监一眼,眸子里尽是厌恶,顺势抬起一脚。正中太监的腰腹处,而后唤来了大殿外面的侍卫云泽。 老太监直到被带下去的时候,还一直在苦苦求饶,不过他似乎有些多心,至于此事,天瑞是不可能杀了他的,即便他因此勃然大怒,但是他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失去处理事务的准则。 花尔锦次日醒来,感觉浑身舒畅了不少,更让她觉得惊奇的是。花心灵似乎整个晚上都守在自己的身边,不然天明时分,她也不会如此倦怠的沉溺于梦乡之中、 “心灵,你果然是变了,我想。未来的路还有那么长,你我都不会孤单的。”花尔锦轻轻的说着,手下意识的抚向了花心灵的额头,将散落在眼前的头发拨开。 感觉到有人小心的触碰,花心灵却是没有醒来,她一直都有嗜睡的习惯,这么多年,都未曾改变,再加上昨天晚上,一直按照医师的嘱咐帮花尔锦换药,她是真的雷到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终于从梦境里面爬了出来,花心灵不由大大的伸个懒腰,而后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这才发现花尔锦早已经醒了,此时正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这一瞬间,阳光刚好从外面透过窗扉照射进来,花尔锦的脸上,通透一片,花心灵的发梢也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芒当中。两个人彼此静默不语,却像是有着时间在完美安静的和谐。 “你昨天在这里等我,是因为什么事情?”良久,还是花尔锦打破了沉默,她一边穿衣起身,一边眸带询问的看着花心灵。 “我想,我们今天出宫去吧,我都有些跃跃欲试了呢!”花心灵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尽是笑意,要知道她梦想着自己施展拳脚已经很久了,现在有了机会,当然是不能错过的。 “真的有这么期待?”花尔锦闻言,却是淡然的笑了,她向来了解花心灵的性子,耐心环节极为脆弱,带着她一起去打拼,十有八九她会掉头就跑。 “难道你不期待吗,我一想到花家可以重新站立起来,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花心灵说着,还直接站了起来,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看在花尔锦的眼里,多了丝俏皮可爱。 自从有了金牌,无论两个人去哪里都是畅通无阻,即便是发生了上次被盛暮越袭击的事情,天瑞也没有说要收回花尔锦的特权,只因为他一直都明白,什么都无法囚困他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小姐,你们来了。”花四远远的看着两个人影走过来,就急忙上前打招呼,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确认和熟悉,以前对花心灵的厌恶感也随之烟消云散,所以现在,他是很乐意称呼花心灵为小姐的。 “你这边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今天可以吗?”花尔锦含笑点头,花四不愧为一个好帮手,从南山回来,他就开始着手之前部署的事情,很快便在华阳街繁华的街道,租了一间合适的商铺。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两位小姐示意呢!”花四一边笑着回答。一边伸手将花尔锦和花心灵两个人邀请到了店铺里面。 偌大的店铺里,却没有货物,倒是整个屋子的布局显得别致,花心灵看了一眼。起初还觉得相当满意,但是很快,她有疑惑了,这是一家丝绸商铺,可是丝绸呢?说好的丝绸呢? “怎么,是不是没有看到自己所期待的有些丧气?”花尔锦察觉到花心灵的情绪。不由回头看过来,花心灵不知道为何花尔锦将自己的心情拿捏的如此准确,不由点了点头。 “以前在风雅楼的时候,我不明白他们的生意为何那么红火,但是后来,我悟出了一个道理。”花尔锦故作神秘的说着,就连花四在一旁听着也是一头雾水。明明是家商铺,却按照小姐的意思,做成了一个大堂的结构。 “什么道理?”花心灵此时就像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好奇宝宝,虽然知道花尔锦是故作高深。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想问,自己也好知道个一二。 “就是凡事要多动动脑子。”花尔锦说完,却是用手在花心灵的头上轻敲了下,紧接着就要跑开。可是花心灵哪里肯吃亏,两个人这样一来二去便在屋子里闹腾起来了。 看着两个人快乐追逐的样子,花四满脸欢喜。要知道这样的场景,是他从来不曾想过的,曾经的花府,两个人不闹得硝烟阵阵,都已经是好的了,看来人生,抑或是命运,还是要经历一番波折,才会拥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快到正午的时候,店铺又和早晨的那阵截然不同了。经过简单的装饰,看上去多了一丝古朴的气息,古色古香。 “那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如果不出货,怎么会有客人前来啊?”花心灵虽然也很满意眼前的场景布置。但是更让她着急的是,这个店铺,究竟能不能将名号打出去,难道花尔锦说的道理就是不作为? 然而,令花心灵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两个人闲下来的时候,商铺里突然涌进来了一批中年妇人,但是它们都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那就是格外的肥胖,满身的肉仿佛都要从衣服里溢出来似得。 “她们是干什么的?”花心灵张了张口,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因为她看到了花尔锦眼角那淡淡的微笑,心想,这必然是花尔锦有什么想法了。 “姑娘,你真的有办法让我们重新俘获男人的心?”一个肥硕的中年妇女使劲儿的挤上前去,一张大脸被夹杂在人群当中,堪比花尔锦的好几张脸重叠。 “我相信事在人为,只要你们肯努力。”花尔锦点点头,这是自己即将迈出的第一步棋,能否成功还是个未知数,好在花尔锦有着比较乐观的预期。 “那我们什么都听姑娘你的。”其他的一些妇人听闻,连忙随声附和。她们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京都有名的贵妇人,只是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习惯,使得她们拥有那一堆肥肉,从而倍受夫君的冷落。 “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家的那位,他最近可是夜夜流连外面的声色场所,我…我都快要以泪洗面了。”妇人说完,还假装以绣帕掩面,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你那都不算什么,我家的那位,他已经接连娶了三房妾室,要不是我娘家的地位保着,我恐怕早已经地位不保了!”另一名妇人连忙插话进来,花心灵在一旁听着她们的闲言碎语,不由满头的雾水。 “你们的这些问题呢,统统都包在…恩,包在她的身上。”花尔锦一边忙着点头,一边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些妇人,最终却是将目光投向了花心灵。 “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些问题我怎么可能会解决?”花心灵被花尔锦看过来的眸光,吓得一愣一愣的,当那些肥胖的身体朝着她移动过来的时候,她一度怀疑花尔锦是在报复她以前的恶行。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肥妞攻略 允诺暮年 锦灵商铺正式开张的时候,也吸引了左邻右坊,当鞭炮声响起,如潮的人流已经涌进了屋内。 ‘“你说今天这么多人,万一人家有要货的怎么办?”花心灵还是担心啊,毕竟库房里的丝绸根本就不多,无法完全供应京都的这些名流。 “我们当下的任务是,怎样稳定这些客源,要让她们喜欢我们这个商铺,即便是货物供应不上,她们也愿意等。”花尔锦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最后一道工序完成。 花四在门口处迎来送往,不时的点头哈腰,花尔锦一边看着,眼中清淡的笑意。当眸光注意到门外走进的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之际,瞬间被他脸上那清绝的容颜震慑到。 天澈的脸上,是一贯的清冷之色,只有当眸光不经意看到花尔锦的时候,才会流转一丝温婉的笑意。只是今日,他并没有过多的去看花尔锦,反倒是对她布置的商铺,起了兴趣。 “姑爷..”花四看到天澈的出现,眸子在瞬间睁得大大的,上次在南山,如果不是因为姑爷的出现,恐怕他们已经落入敌人之手。 摇摇头,天澈眼神示意花四不要太多话。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花尔锦早已经身中花毒,而盛暮年虽然已经帮她清理了部分毒素,奈何毒素早已经渗透脾脏,因此短时间内,是根本无法轻易恢复的。 天澈一直以为,花尔锦离弃他,选择寄居深宫。必然是有她的打算,或者是苦衷,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花尔锦的人在哪里,只希望看到她好,似乎仅仅是这样,便已经足够。 而花四那一群外人看来,事情又是另外的一副模样。前段时间姑爷天澈生死未卜,她们都觉得是花尔锦在绝望失望之际入宫。即便现在姑爷活着出现了,两个人却因为这一次的错过,而形同陌路。 知道这其中隐情的花心灵,倒是始终没有想好要不要将事情的真相说与天澈听,但是又考虑到花尔锦的毒没有解开,即便是说了两个人的关系,曾经那种熟悉亲密的状态也不一定会回来。还是顺其自然,看两个人的命运吧! 紧接着走进来的人,要让众人跌破眼镜,只见天瑞一身随意的轻装,慢条斯理的走进来,再看到天澈的瞬间,竟是理也没有理的径自走到花尔锦的身边。 “听说你自己开了丝绸店。看看要不要我来帮忙?”天瑞说的是轻松无比,可是花四听着,手心里紧紧攒着一把冷汗,如果是以前的天瑞,顶多也是个七皇子,可是现在,他是九五之尊,他们这区区一个小店,如何能供养这尊大佛。 “好啊,等会你和花四帮我把这些抬到后面去。”花尔锦闻言。不但没有拒绝,反而是非常高兴的指了指屋子旁边那些低矮的凳子,而后又转头看了看屋子后面空旷的院子。 “不,不用,这些我一个人来抬就可以了。”花四看着面前笑容清明的花尔锦,连忙说道,现在这里人多,即便天瑞的身份不能公开。但是他也不至于真的敢让他和自己一起抬板凳,干粗活的。 “怎么,你这是要拒绝我?”就在花四连声拒绝的时候,天瑞突然看了过来。深黑色的瞳孔里,有着一抹严厉之色,花四只好闭上嘴巴,低头不语。 看着眼前的一幕,天澈并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表情,既然他乐于服务,自己又何尝干涉。其实天澈并不知道,也正是因为他在这里,花尔锦才破例和天瑞摆出两人十分和谐亲密的状态。 在花尔锦的思维里,天澈是个足够危险的人物,他的危险性就在于,可以轻易的让人沉陷于他那无双的眸色。而她要做的,就是干脆利落的摆正自己的位置。 花心灵好不容易想偷个懒坐在那里歇息,谁成想刚一坐下,前几天的那些妇人又是蜂拥而上,看着花心灵,就好比是看到了美好的希望,脸上的笑,险些要将花心灵湮没在里面。 “你们,你们先别过来啊!”花心灵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起身往后面院子撤去,然而,似乎早已经看出了她的企图,几个妇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肥胖的身躯往那里一堵,瞬间便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墙,将花心灵彻底围困在里面。 “姑娘,你上次教我们的游戏是怎么玩来着,我们人手不够,你可以来吗?”肥大的脸一寸寸的逼近花心灵,她伸出手推了推,可是眼前的人墙纹丝不动,她又将眸光投向花尔锦,然而,花尔锦此时根本就没有看她。 想到那个游戏,花心灵一肚子的苦水没有地方诉,那是花尔锦教给她的,说是只要这些妇人坚持用心了,很快便会成为锦灵商铺的最大支持者,为了花尔锦的这席话,花心灵是真的打算豁出去了! 眸子不动声色的看了花心灵那边一眼,此时她们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花尔锦的小算盘在心底打的哗啦啦响,这些可都是京都有名的富人啊,收服了她们,离重振花家真的是不远了! 花尔锦甚至都不知道天澈是什么时候走的,因为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去看他一眼,而是一直和身侧的天瑞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你这是干什么?”花尔锦眼见着天瑞和花四走向兀自的侧边,不由马上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而后伸出手拦住了他。 “你这又是干什么,刚刚可是你指派我干活的?”天瑞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花尔锦,说完弯下腰去便要搬起凌乱散落的凳子。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你也可以不做啊,毕竟你的身份…摆在那里。”花尔锦说着说着,声音就轻了下去,如果天瑞足够睿智的话,一定会明白刚才她不过是小小的利用了他。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当真。”蓦然之间,周围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天瑞的眸子里深沉的色泽。良久,他拿起凳子默默的走向了后院。 花尔锦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他说的那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当真。”深深的震撼了花尔锦的内心,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了摆脱自己对另一个人莫名的情愫,就要转身来伤害身边的人吗? 除了中午来访的两个人,更加令花尔锦感到意外的是,盛暮年也出现了,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他的身后还跟着红衣,她依旧是一身红色的装扮,脸上淡漠的表情。 盛暮年走进来,脸上的冰寒之气迅速蔓延开来,花尔锦早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花四并没有接触过眼前的人,还以为是来者不善,心下便早早的做好了防备。 “花四,他是朋友。”花尔锦看出了花四的戒备之心,不由轻声开口,而后伸手邀请两个人。至始至终,盛暮年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这反倒让花尔锦有点尴尬。 “那副锦图,你知道它代表的意义?”良久的沉默,眼前的茶已经氤氲出缭绕的雾气,花尔锦的声音却显得有丝颤抖。 “我只知道,那是当属你们花家的,一念可以生,一念可以灭,在你的手里,比在其他人的手里,所带来的结果是不一样的。”盛暮年轻抿了一口茶水,他曾经想过,带着这笔富可敌国的财富回盛筵王朝,到时想要天下都不在话下,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放弃。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我还是谢谢你。”花尔锦闻言,眉宇低垂,盛暮年做出如此巨大的让步,却什么要求都不提,让她觉得深感意外。 “其实那锦图,并不是完整的,另一半,才是至关重要的,或许它已经落在了有为人的手中。”盛暮年缓慢的说着,深色的眸子里,一丝幽然。如果他没有猜错,那另外半幅锦图,必然在天澈手中。 “有为人?”花尔锦有些不懂,她认真的看过那副锦图,边缘处有撕裂的痕迹,应该如同盛暮年所说,它并不完整,还有着另外一半。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此时的盛暮年,似乎变成了一位可以语破玄机的道长,他说的话,句句看似深奥,却让花尔锦摸不到头脑。 “我很奇怪,你给了我价值连城的锦图,难道你没有什么条件要提?”花尔锦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她不愿意无故接受那些,即便那是自己娘亲留下来的,不,确却的说是陪着自己长大的娘亲留下来的。 红衣在一侧,眼眸闪烁,她也不明白,为何主人会做出这样一番决定,他四处遭人追杀,遭大皇子暗算,无疑就是为了他手中的那副锦图,据说有了那副锦图,那么盛筵国的皇位便是唾手可得,而他…. “我当然有条件要提。”就在花尔锦以为盛暮年还会长久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开口了,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盛暮年的脸上一片淡然。 “我需要你答应我,日后有需要,我要你全力以赴。”似乎是早有预感,盛暮年的眸子里隐藏着暗淡的忧愁,如果那一战迟早要来,何不在此时,为自己赢得一次机遇。 “好,必当尽我所能。”花尔锦答应的干脆,因为他知道,盛暮年微弱冷漠孤傲,但是他绝不会为难自己,只要自己能够帮上忙的,她一定尽力,更何况,她一直将盛暮年归为朋友。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意外真相 严厉警告 每一天的夜深人静,花尔锦都觉得这是一天当中最美好的时光。 看着窗外暗沉的天边,花尔锦睡不着觉,只好坐起身来,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将隐藏在床边暗格中的锦图拿了出来。 “娘亲,为什么我的记忆残缺不堪,为什么我努力的想要记起却日渐模糊?”花尔锦一边轻声呢喃,却在瞬间,听到了房间里一声似有若无的声音。 “谁?”花尔锦看向眼前的黑暗,这深宫中向来戒备森严,可是自己房间里却多出一个人的存在,不由让她疑心四起。 良久,都没有一点声音,花尔锦摇了摇头,许是外面的风声太大,抑或是自己想多了,花尔锦重新又躺了下去,没有一会儿,便陷入梦乡之中。 “原来,你并不是有所苦衷,而是你的记忆…”黑暗中一双幽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床上清浅呼吸的花尔锦,而后,身影快速的消失于这一抹黑暗。 “你可知道这世间什么药可以让人记忆变得残缺不堪?”静谧的花园里,隐隐有谈话声传来,嫣然端着手中精致的点心,一时间不知道是走过去还是转身离开。 “有这等神奇,让我想想。”李飞闻言,脸上现出一抹惊讶之色,良久便恢复了平静,这世间无奇不有,自己都可以改变自己的年龄容貌,而那奇药,也必然是存在着的。 “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症状?”李飞想来想去,思绪并不是很明朗,不由将眸光投向眼前的天澈。 “好像是所有的人都记得,唯独忘记了我。”天澈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花尔锦记得所有的人。唯独不记得自己,把自己全然当做陌生人看待,这也是他觉得诡异的地方。 “好像是有那种药,它让人失心忘情,忘却自己最爱的人。”李飞一边说,一边将杯盏中的酒仰头灌入口中。 “那解药为何?”天澈闻言,似乎是看到了希望,眸子里不经意的闪过一丝希冀。却在李飞摇头的瞬间,眸色又变得暗淡下去。 “这个我不知道,必须是下药人方知。关键就是,找到这个下药之人。”李飞自然知道天澈是所为何事,自从那一场动乱之后,他没有少为花尔锦的事情。在自己面前露出愁态。 “下药之人?”天澈重复着这句话,脑子已经开始了高速运作,到底谁是这下药之人。它让花尔锦忘记自己的目的究竟何在。猛然间,心里形成了一个答案,眼里不由流露出一丝寒光。 “你不会以为是他下药吧?”李飞一看天澈的表情,便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至于那个人是谁,不用想李飞都知道。 “我想不出可能的第二个人选。他喜欢花尔锦,如果是他,再合理不过了!”天澈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只要让花尔锦忘记自己,那他便可以趁虚而入,这个算盘果然是打的响亮。只可惜啊! “如果真的按你所说,他喜欢花尔锦。那他便不可能是下药之人!”就在两个人还在为此事猜测的时候,嫣然走了出来。 “何以见得?”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可以看出在潜意识里,他们已经将那人定位在了某人身上。 “按照你刚刚所说的情况,她应该是中了花毒,而花毒。在毒发的时候会带来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如果他喜欢她,又如何眼睁睁看着她毒发痛苦。”嫣然说着,眸子里露出了担忧之色。 “你似乎对她的情况很关心?”就在这时,李飞突然抬眸看向了嫣然。嫣然心里一惊,连忙轻笑着掩饰过去。 天澈却是陷入了沉默,如果嫣然所说属实,那么花尔锦岂不是饱受着花毒的折磨,而自己这么久,都不知道。至于她排除了的那个人,他还是有些不确认,需要当面确认过才知道。 嫣然刚刚把精致的点心放在石桌上,便觉得身边一阵清风吹过,她再次抬眸的时候,原本的石凳上,哪里还有天澈的身影。 “人呢?”嫣然满脸的疑惑,这样的速度,简直也太快了吧,不过想到他可能是在为花尔锦的事情离开,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但愿花尔锦能够早日摆脱花毒带来的折磨。 “你说是我给她种下花毒?”天瑞压制着自己的怒气,看着眼前面如寒冰的天澈。刚刚他正准备放下手中的奏折去休息,天澈却闯了进来,手中冰冷的利器,似乎要切割他跳跃的血管。 “不是你还能有谁,只有你,是最希望她忘记我的人。”天澈一字一句的说着,手中的利刃却是缓慢的放了下来,他擅于揣摩人心,就在刚刚的刹那之间,他其实已经排除了他下药的可能。 “我倒还想要问问你,在花溪谷的时候,你丢下她一个人去哪里了,后来我看到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出现在花府,我才将她带回了宫中。”恢复了自由的天瑞,眸子一蹬天澈,竟是提高声音吼了起来。 天澈甚至有一丝的错觉,究竟是自己来兴师问罪的,还是自己来负荆请罪的,怎么感觉天瑞的底气比自己还要足。 “我说过,我会带走花尔锦,你要是胆敢动她一下,我就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天澈知道从天瑞这里是拿不到解药了,临走了还特意咬牙切齿的叮嘱着。 “你怎么那么确定,花尔锦不会为我动心?”听闻天澈的话,天瑞不由有些好笑,似乎事情永远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花尔锦遗失记忆这么久,他都不曾抓住她的心。 “你想要得到她的心,我想,还是等到下辈子吧!”说完这句话,天澈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帮着花尔锦找出解药,这样,她就没有理由拒绝和自己一起离开了! “你以为,我就不会有任何行动吗,你错了!”看着天澈消失的身影,天瑞突然牵动嘴角笑了起来,那笑在暗夜里,显得多了一层意味不明的诡异。 “你这又是去哪里天澈?”华风从屋子里面追出来的时候,天澈已经翻身上马,背后清冷的月光将他俊朗的面容,映照的无比坚毅。 “这里交给你了,我有些事情 要处理。”天澈头也不回的说着,脚下紧紧夹了一下马肚子,眼看着骏马就要驰骋而去。 就在此时,华风突然疾跑几步,在瞬间便拉住了缰绳。 “天澈,不要走好不好,不要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华风站在马下,风将她的长发吹起,精致无双的脸上,似乎有一行清泪,正在缓缓滴落。 天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看着这样的华风,心里的感觉百味杂陈。正是因为自己,使得她失去一切,他本来就心存愧疚,再看着这样泪流不止的华风,天澈的脸上一丝动容。 “华风,我必须要走,如果我不及时找到解药,她的花毒很快就会入侵心脏的。”天澈最终抬头看向远方,将华风手中的缰绳拉过,而后如风一般的消失在她的视野。 “终究还是我落败了,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家族那么多人的性命,都无法让我留下你的步伐。”华风似乎是疯了一般,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最终所有的一切湮没在风里。 有些话天瑞觉得必须要坦白的告诉花尔锦了,他不相信花尔锦对自己没有一丁点的感觉,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都要去尝试,至于实现这个目的的手段,天瑞却是有些迟疑。 看着周围安静的一切,甚至是连个宫女都被支开,花尔锦觉得气氛变得莫名的严肃起来。自己一大早被叫到这里,说是皇上要见自己,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里除了自己,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出现了。 “等了很久了吗?”天瑞从外面走进来,逆光而行,可是花尔锦还是看到了他眸中的纠结之色,到底是什么事情,对于他来说,是难以解决的呢! “没有,倒是你今天,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好。”花尔锦淡笑着摇头,走的近了便看到天瑞的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血丝,而面容也是有些疲惫。 是啊,天瑞昨天一晚上都没有休息,何来的好,他一整个晚上都在纠结自己的感情要何去何从,如果说是让他放手,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的,尚且不曾得到,岂能轻易的放手? “如果我说,我做了什么你不乐意的事情,你会怎么样?”突然,天瑞开口,看着花尔锦问道。 “我不乐意的事情?”花尔锦一听,就觉得疑惑不已,天瑞今天感觉怪怪的,问了这么奇怪的问题,即便是她不乐意,可是又会到哪种程度呢! “对,甚至说是会让你恨我的事情。”天瑞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花尔锦,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我觉得你不会做出令我不乐意甚至是我会恨你的事情。”花尔锦已经被这两个问题问的满头雾水。天瑞她是一直把他当做朋友看的,即便他做了什么错事,想必,她也会原谅他的吧!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很意外这个问题,不过答案,我已经不在意了。”就在天瑞说完这话的时候,他突然抓住花尔锦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而整个薄唇,眼看着就要倾覆下去。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城门趣事 雪原寻宝 不好意思哦,章节数写错了,大家见谅哈,应该是第一百五十九章。 “啪”的一声,随着清脆的掌声落下,天瑞的脸上赫然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清晰分明。 “我。”花尔锦看着自己停留在半空中还在颤抖的双手,脸色有些变化,刚刚是在情急之下,她才出手打了天瑞一巴掌,现在看着天澈带着隐怒的表情,心下不由有些忐忑。 天瑞的头偏向一侧,被花尔锦打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可是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淡漠的看了花尔锦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一整天,花尔锦都处在一个紧张忐忑的情绪当中,天瑞可不是普通的人,他是腾瑾国的皇,而自己却是不分尊卑,要是他想要治自己的罪,那也无话可说了。 “你的脸怎么会这样?”雀荷刚刚抬头,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天瑞,只是稍微瞄了一眼,便看到了脸上红肿的一块。 “怎么,应该是被撞了!”天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看到雀荷的眸光紧盯在自己里脸上的时候,手不由在上面摸了一下,却是紧绷的疼痛,不由没有好气的说着。 “不是被撞的吧,我怎么看着有点像是被打的呢?”雀荷正准备点头,但是猛然间想到,这不对啊,被撞怎么会出现那么明显的指印? “我说被撞的就是被撞的!”天瑞估计是怒在心头。但是在花尔锦的面前,即便是有天大的怒气,他也没有办法发泄,再说了,这一巴掌,怎么说也是源于自己的贪色。 听闻天瑞不悦的声音。雀荷连忙缩了缩脑袋。便不作搭理的继续往前面走去。 “等等啊,你有没有看到云泽?”就在天瑞以为雀荷已经走远的时候,身后突然又出现了她的声音。 “他 ,他被我一早发配到边疆去了,你去那边找他吧!”眸子里愈加暗沉的色泽,天瑞的脸上还闪现过一丝不耐。雀荷听闻,这下可傻眼了。云泽被派遣到边疆,怎么就没有给她说一下,想到这里,雀荷拔腿就跑,顺势绕过皇宫的马厩,牵了一匹马就疾驰而去。 华阳街上一匹骏马驰骋,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这是谁家的女子呀。这大街上…”人群中传来细小的议论之声。雀荷看的到那些人诧异的面容,但是,她们的声音,却早已经被风声掩埋。 “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什么雀荷郡主,以前不是还在这街上打架的嘛。结果那个惨啊…”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雀荷郡主听得隐隐约约。头往人群中一转,立马噤声一片。 “站住,什么人?”就在骏马即将靠近城门的时候,前方传来了喝止之声。雀荷本应该下马,毕竟这里是京都之地,然而,内心里却是担心着自己追不上云泽,毅然决然的准备从城门处冲出去。 守门的官兵看到马上的人不但没有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不由戒心四起,纷纷拿起手中的兵器,意欲将来人包围。 “我来!”突然,士兵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只见他随手一扬,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抛了出去,紧接着,疾驰而来的骏马突然仰天嘶鸣,而马背上的人,也在瞬间掉落在地。 “你们,你们居然要拦着我的路。”雀荷灰头土脸的从地面上爬起来,头发散落开来,朝着前面的官兵大喊起来,也不管自己是处在什么样的场合。 官兵对这样的情况似乎并没有见过多少,一时拿不到注意,只好看着身侧的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身侧的人,不是云泽是谁,当然,雀荷此时还不知道的。 “让我来。”云泽眸光沉静如水,早在雀荷开口的时候,他就听出了她的声音只是他不明白,她这么急匆匆的要出城门是为了哪般。一边想着,他缓步走上前去。 “你准备去哪里?”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云泽看着低头不停打理着自己四处飞舞的头发的雀荷。 “你管我去哪里…哪里?”就在头抬起的瞬间,雀荷嘴里的话嘎然而止。她看着眼前俊朗的云泽,恨不得想找个角落钻下去。 “怎么看到我就跟见鬼一样?”自己的问题得不到回答,反而换来雀荷如此诧异却又隐含欣喜的表情,云泽一时间也有些迷糊了,现在要是说雀荷有病,大概他也会相信的。 “你没有去边疆?”雀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去那里做什么?”云泽满脸的疑惑,边疆这个词语,离自己太遥远了,虽然曾经想过离开这里,可是现在,即便给他一百个好处,恐怕他也不愿意离开了。 “那皇上他说你一早就去边疆了。”说到这里,雀荷在瞬间便将云泽抱住,手紧紧的箍在云泽的腰上,就连身上多半的尘土,也一一的被过渡到他衣衫上。 “别闹,现在还在大街上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云泽也说不上来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有莫名的欣喜涌动,有身处大街的尴尬。 “我不管,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雀荷抱着云泽,就是不肯放开,也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天知道当她听说云泽是去了边疆的时候,心里是有多么的惶恐失落。 两个人就那样静静的在大街上相拥,其他的官兵只是远远地看着,谁也没有敢上前打扰,不少出城的人,也只是在他们的身边轻轻绕过,甚至连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什么,你说你打了皇上?”花心灵看着一副心神不宁的花尔锦,眸子蹬的老大,似乎想要将她看穿。即便是天瑞喜欢她,即便是个玩笑,她也不至于要动手的。 “我现在也为这件事情愁着,他走的时候,一声不吭。”花尔锦眸子暗沉的看着地面,要是天瑞说些什么,抑或是责备于她,她都可以接受,但是他什么都不说,反而让她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要不我们出宫去吧,这样的话,应该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花心灵也是一脸的愁容。 摇了摇头。“哪里有那么简单啊,要是出宫就能解决问题,我这会早已经溜了的。”花尔锦说着,起身走到了大殿外面。 而此时的天澈,却早已经位于茫茫雪原,因为京都气候温和,他也是沿路打听才来到这里,没想到这里的极地气候如此明显。 “小皮球,出来!”天澈沉声喊道,不一会儿,就飞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它停留在天澈的肩头,圆滚滚的身体,却是一动不动。 “去,帮我找找,有没有冰棱草。”天澈指着一望无际的雪原,眉头不由微微皱起,这里终年被大雪覆盖,真想找到传说中的冰棱草,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里都冻死了,哪里还会有你说的什么草。”小皮球张嘴抱怨着,肥硕的身体却被天澈重重的一巴掌拍了出去。 深深浅浅的脚印,绵延到很远的地方,天澈小心翼翼的在雪原上搜寻,甚至不放过任何一个小小的角落,小皮球也是忙忙碌碌,飞东飞西。 “这哪里有什么草啊,解毒的话还不如仰仗我呢!”小皮球一边在半空中嘀咕,一边飞来飞去,这时候,天空突然又开始下雪,薄薄的彩翅上,很快落上了雪。 “你并不是真的可以解除所有的毒,再说了,难道你忘记了一件大事?”天澈远远的就听到了小皮球的嘀咕之声,不由开口说道。 “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大事?”小皮球被天澈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虽然知道自己不能解除花毒,它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够帮助主人的,要知道,它平时看着主人一个人黯然伤神,心里也是极其不爽的。 “你现在处于一个特殊期间,必须要保持充足的灵力,以应付后面的各种情况。你不是一直都羡慕人吗,到时候,或许你真的可以做到。”天澈深深的看了小皮球一眼,这个天生具备灵力的家伙,要是真的可以化为人形,不知道它能有多高兴呢! “那主人,我若真能成人,可不可以自己选择性别?”小皮球突然又飞到了天澈的眼前,眸子里是贼贼的笑。 “不行,你的性别已经定了,必须是个女的!”天澈狠狠的瞪了小皮球一眼,冷冷的说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小皮球心里在想些什么,想动不该它想的人,门都没有! “不行就不行,你凶什么!”小皮球撇了撇嘴,自己的主人果然是了解自己的,那么点小心思都被他猜中了,不过说实话,小皮球一直都想变身为女人,嘿嘿… 天澈看着小皮球一边和自己歪歪唧唧,一边飞前飞后的样子,不再言语,专注于眼前的事情,可是偌大的雪原,现在又开始下雪,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冰棱草啊! 就这样在雪原里来来回回找了大半天,可是都没有发现冰棱草的踪迹,眼看着天色黑下来,天澈也只能先下山再说。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下走,因为没有过多的戒备,至始至终,天澈都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多出来的那排脚印。 “你不是一心想救她吗,那我就成全你好了!”茫茫的雪原里,站着一个身披斗篷的黑影,她的面容隐匿在黑纱之下,显得异常诡异。 看了看手中一把青色的叶状植物,嘴角勾勒出一丝阴冷的笑,而后,一颗颗的将这些青色点缀于雪原之上。做完这一切后,身着斗篷的黑影这才缓慢退场,脸上一丝满足的笑意。 ------------ 第一百六十章 用心良苦 夜深寻医 极地雪原的天亮的极为早,天澈刚一睁眼,便感觉整个天边都是亮白一片。 下了一晚上的雪,远远看去,洁白无瑕,每一脚踩下去,都会陷进去很深,随之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天澈就是伴随着这样的声音,一步步的往高处攀登而去。 大风刮起,突如起来的寒意让天澈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为了保持一个好的状态,天澈催动自己全身的内力,以达到驱寒的目的。 “怎么一夜之间感觉这里似乎有所变化。”就在天澈抬眸再度向前看时,心里瞬间升起疑问,远处那随风摇摆的枝叶,鲜活有力,仅有少许的雪花,还堆积在它的顶端。 瞬间想到可能是冰棱草的可能,天澈眸中闪过一丝喜悦,而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直奔着那处山顶而去。 葱郁的色泽,单薄的叶子,看起来却是那么顽强的挺立在雪中,天澈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去,将草根处的雪轻轻拨开,而后再慢慢的连根拔起。 一连拔了三根,心想着可能够了,天澈便决定火速返回,花尔锦的病情不容耽搁,虽然现在看似平安无事,但是蛰伏的毒,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 快马加鞭的赶回京都,天澈并没有直接去找花尔锦,而是先回自己的地方,将药草研制成药丸。 “这是?”看着天澈手中的三颗草,华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而后转瞬不见,装作不明白的问道。 “这是药草。华风,你帮我将它配制成药丸。”天澈说完,欲将手中的药草交给华风,由此看来。他是相当信任华风的。 “这些药草是你不远万里取回来的,还是自己处理吧,要是我,中间有了差池就不好了。”华风一边摇头,一边将天澈递过来的药草推了回去,眼神里一丝闪躲。 想想也是,这些药草,看来必须要经过自己的手,才可以彻底放心。想到这里。天澈一句话都没有说,低头便冲进了药房里。 华风在他的身后,看着天澈已消失的身影,脸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为了一个人,走上这样极端的一条道路。 天澈,你后悔将我从牢房外面的树林里带回来了吗?我想应该是会后悔的吧! 经过好几个时辰的炼制,终于三颗药丸成型,看着手中圆润的颗粒,天澈的眉头终于缓缓的展开。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华风在药房门口看着天澈的一举一动,看着他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心底的妒意不由加深扩大,搭在门框上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留下一条深刻的痕迹。 如坐针毡的在殿里坐了一天,花尔锦甚至也没有出宫去看看锦灵商铺如何了,知道夜幕低垂,天色渐晚。花尔锦这才准备休息。 天瑞看着镜中那微微肿起的半边脸。心绪不明。有下人来禀告说,花锦夫人一天都闷闷不乐。时不时的在大殿门口走来走去,他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我想,花锦夫人这会肯定还在为白天的事情惴惴不安吧!”云泽在一侧。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还时不时的抬眸去看天瑞脸上复杂的神色。 云泽的话刚一说完,天瑞已经迅速的起身,往大殿外面行去,外面掌灯的宫女见状,连忙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你们都撤下去吧!“天瑞摆了摆手,而后接过其中一个宫女手中的灯,径自往花尔锦住的宫殿走去。 察觉到一丝凉意,花尔锦随即走到窗户前,意欲将窗户关上,可是刚刚站定的时候,眼前暮然出现的一张脸,惊得她不由后退几步,险些惊叫出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花尔锦看着天澈,心里有诸多问号,他似乎很熟悉这皇宫的方位,想到这里,花尔锦不由想到那次疑似房间里有人,会不会就是他? 天澈看了花尔锦一眼,并没有说话,他一手撑开其中的一扇窗户,嗖的一下便跃入屋中,随即,将窗扉紧紧的闭合。 “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没有听到天澈的回答,花尔锦心里有些诡异的感觉,恰在此时,天澈一个箭步上前,瞬间便逼近了花尔锦,花尔锦的身体本来就靠近桌子,再往后一退,桌上的茶器被撞得只晃,险些掉落在地面。 天澈一直都保持着静默的姿态,眸色幽深的看着花尔锦脸上微弱的慌乱。明明知道她现在处于一个失忆阶段,可是,他依然希望能够从她的脸上看到,哪怕对自己一丝丝的情意。 良久,天澈抬了抬手,他将花尔锦散落的发丝轻轻的梳理好,而后掏出自己身上一个精致的瓷瓶,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倒出三颗圆润的药丸,他们摊放在手掌心,安静美好的模样。 “把这药吃了。”干净的掌心,缓慢的送到花尔锦的嘴边,但是花尔锦却是将头撇开,看了天澈一眼,眸子里一丝狐疑的神色。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万一这是毒药呢?”花尔锦总感觉自己和眼前的人经历过什么,可是越想,就越糊涂,她梦境中的轮廓,似乎也是和眼前的人吻合,而自己勾勒出的影像,也与他如出一辙。 “你只需要相信我而已。”天澈的眸子里闪烁着流转的微光,花尔锦此时此刻,如同被卷入他浩瀚的眸光里,手不由自主的便捻起了他掌心的药丸。 放在嘴里,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花尔锦微眯着一双眼睛,脸颊边上因为在嚼着药丸而形成两个可爱的小包。上次盛暮年煎熬的药汁,依稀就有类似于手中药丸的味道。 天澈紧紧盯着花尔锦脸上,当药丸被完全嚼碎吞咽下去的时候,天澈这才放下心来,本来一直担心花尔锦不肯吃自己拿来的药,现在想想,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我..我,给我点水。”突然,花尔锦吐字不清的说着,伸手就要去拿桌子上的茶杯,天澈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连忙倒出一杯水,递到花尔锦的手上。 只觉得咽喉处火烧一般,就连吞咽水也变得异常艰难,花尔锦眸色不明的看着天澈,一口水吐出来,溅在了天澈月牙色的长衫。 “怎么会这样?”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还是药效如此,天澈看着花尔锦痛苦的脸色,连忙动手止住了她身上流通的血液,而此时,花尔锦的脸,已经火红一片。 就在两个人以无比靠近的姿态站立着的时候,门在此时应声而开,天瑞瞬间便怔愣在原地。他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见花尔锦的房间门窗紧闭,本来以为她睡下了,准备转身离去,可是那跳跃的烛火,又将他的脚步拉回。 “你们在干什么?”天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喊出声的,只感觉自己的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斥责。他几步上前,就将天澈推开,却惊愕的看到,花尔锦一脸的扭曲痛苦神色。 “你把她怎样了?”天瑞几乎连头都没有回,赶紧将花尔锦扶到一边坐下,花尔锦此时意识还是清醒着,但是咽喉处火烧的疼痛感,已经蔓延到周身各个角落。 “我喉咙痛,全身都感觉被火烧一般。”花尔锦吞吞吐吐的说着,现在对她来说,喝水都是一种奢侈。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看着还在原地站着不动的天澈,天瑞不禁怒从心来,直接咆哮着喊道。 留下天澈在房间里照顾花尔锦,天瑞快速的跑了出去,身影完全融入黑暗当中。不多一会儿,天瑞又跑了回来,而他的身后,跟了一个年长的人,看样子应该是医师。 “皇上,你且安心,我帮花锦夫人查查便是。”医师看了一眼跑的满头大汗的皇上,不由说道。这个时候的天瑞,哪里还有一丝皇上的样子,刚刚那副表情,俨然一个心怀所爱的少年。 两个人在一侧安静的等着,良久,医师才从床边走开,而后摊开桌上的纸,在上面小心谨慎的写着。 “皇上,你且按照这药方上所说,一天煎服三次,连续七天,花锦夫人的病情就会好转。”医师说着,便将手中的药方递给了天瑞。 “那她的情况到底是如何引起的?”沉默的这段时间,天澈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如果是刚才,他还觉得可能是药效如此,但是现在,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花锦夫人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那东西对人体没有实质的伤害,但是短时间内很会痛苦。”医师听闻天澈的问话,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不由诧异不已。 花尔锦听着屋子里几个人的对话,眉头微微皱起,想必事情的根源就是刚刚自己吃下的药丸,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他要用那样的药丸让她吃下,这其中难道另有玄机? 好在那药效来的快去的也快,最起码现在,花尔锦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咽喉处的灼烧感也退却了不少,但是一想到医师刚刚说的,要喝那么久的药,还真是让她感觉不舒心。 医师走后,天瑞便将手中的药方交给了宫中的御药房,即刻就吩咐他们彻夜煎药,以便能够缓解花尔锦痛苦状况。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争风吃醋 花五传情 明月高悬,照在庭院中那一抹孤寂的身影上,说不出来的黯然。 天澈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自己就这样一直站在这里,就连夜空中的星辰,也在一颗颗的流失。 这个时候,廊角处走过一个小小的身影,看样子是一名宫女,手中托着一个盘子,天澈见状,几步走上前去,拦住了宫女的去路。 宫女突然见眼前冒出一个黑影吓得手一哆嗦,盘子里的药碗险些一个不稳掉落在地,好在天澈及时接在手中。 “这里就交给我吧!”天澈说完,拿起手中的盘子就往花尔锦的房间走去,宫女还沉陷在天澈刚才那幽深冷酷的一瞥,再抬头时,眼前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花尔锦还是沉睡的状态,天瑞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便没有将她叫醒,想着让她多睡一会,于是便将药碗一直放在掌心里暖着,可是过了许久,药碗的温度在一点点额降低,天澈只得将花尔锦摇醒。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花尔锦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不由揉了揉眼睛,可是再度睁开,出现在眼前的还是天澈那张容颜。 “我,我只是暂时走了。”天澈被花尔锦这样一问,脸上突然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就在刚刚,他和天瑞还谁都不愿意离开这里,可是最终商量的结果是,谁都不许留在这里,然而,世事总是出乎意料…. 花尔锦眸色清澈无比,在暗夜里,也显得格外透彻。她坐起身来。天澈便将药碗凑到了她的嘴边,一副体贴的样子。 “其实,我不知道刚刚那药丸..”天澈张开口,可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事实陈述下去。最后索性说到一半便不说了。 “我知道,那是意料之外的疏忽,或许,你是出于善意,只是想让我记起你到底是谁。”花尔锦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自己的身上下任何功夫。 花尔锦的话刚一说完,天澈整个人就石化一般的愣在那里。原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有所忘却,可是既然如此,她为何不试着和他一起找回? 花尔锦起初是抱着碗自己喝药,但是天澈的手也一直放在碗边,导致两个人一旦接触到就很尴尬,花尔锦索性放开了自己的手,任凭天澈端着碗,小心翼翼的喂着自己。 喝完药,花尔锦觉得全身暖暖的,流淌到四肢百骸。但是睡意依然没有退却,花尔锦正准备溜进被窝里,可是看到了床边坐着的天澈,一时间动作有些停滞。 “还不走?”花尔锦的眼睛睁得老大,看着天澈,意思就是在说,我要睡觉了,你怎么还好意思留在这里呢! 闻言,天澈却是一言不发的看着花尔锦。导致花尔锦感觉到氛围似乎有些奇特。这样的感觉,似乎只要是和天澈在一起。就会自动涌现出来,难道说,自己记忆力消失的那段。很快就要苏醒了吗? “那我走了,你快休息吧!”良久,天澈站起身来,他将药碗放在一边,而后小心的为花尔锦裹好被角,转身缓步离开,那一刻,花尔锦有一种想要叫停他的冲动,但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喊出声来。 天澈刚走没有多久,花尔锦想着,终于可以舒心的开始睡觉了,可是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在她刚刚躺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而后是宫女意欲说话被阻止的声音。 脚步声缓缓的穿透而来,花尔锦紧闭双眸佯装睡觉,但是当一阵温热的气息,逐渐靠近自己的时候,她无法淡定了,在瞬间便睁开了双眸,倒是那气息,也在短暂的时间内快速撤离。 “你不是也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花尔锦就知道眼前的人会是谁,睁开眼睛一看,果不其然,天瑞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头还偏向一侧,不去看花尔锦的眼眸。 “他不是也回来了吗,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起初天瑞还没有认真分析花尔锦所说的话,这一分析,就知道了其中的意思,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对的,那个天澈肯定在离开后也回来过。 花尔锦不禁有一丝头疼,自己想安稳的睡一觉就这么难吗,最后索性什么都不说,花尔锦将头闷在了被子里,而后,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了次日,花尔锦终于明白了医师所说的痛苦。她从早上起来的那一刻开始,喉咙就如同被火烧一般,就连张开口说话,也是异常难受。好在御药房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口服的药,喝下去后,那烧灼的感觉才勉强好了一些。 天澈回去的时候,就进了自己的药房,华风见他一脸凝重的神色,想问什么却又不敢问,害怕自己过于干涉会让他起疑心,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如果是我制药的程序没有问题,那么,根源就应该在这些原材料上。”想到这里,天澈取出一张灰色的布,将那些残留的粉末状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 “你把这个交给我是?”李飞正准备出将军府一趟,却看到天澈一脸沉凝的走了过来,径自将手中的布包递给了李飞。 “帮我查查这药的成分。”天澈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芒,而后转身离开。 等到天澈再来的时候,李飞早已经准备就绪,倒是心里,也已经对此事有了大概的了解。 “我想,应该是你在雪原的时候,那药草就有问题。”李飞只知道天澈去雪原寻药,但是并不知道天澈一回来就将药草研制成药丸,送入了宫中。 “这药草在外形上看,的确和冰棱草相似,但是药性,却是大相径庭。”李飞说着,转身走向花园,天澈在原地,始终沉默无语。 果然是这个环节出了错,但是究竟是谁,将那生长在荒漠中的药草移植到冰寒雪原,以此来模糊自己的视线?天澈如此想着,心里不自觉的升起一丝凉意。 花尔锦去商铺的时候,花四就热情的迎了上来,这几天一直有花心灵在帮忙,情况倒是很乐观。 “锦儿,你还好吧?”花心灵一直在里面忙着,听到花四在门外喊小姐,便知道是花尔锦来了,自己也不由走出来,询问她近日的情况。 “时好时坏,不过总体还是不错的。”花尔锦淡淡的笑着,花心灵知道自己误食药丸的事情,为此还专门找了不少医师帮忙。 “对了,花五怎样了,我听说他受伤还没有好?”突然想到花五的事情,花尔锦不由有些担忧。上次盛暮越冒充花五的身份,实则在那之前,已经派下属打伤了花五。 “花五你不用担心,翠玉在照顾她的,医师也说了,都是小伤。”花四一边说,眸子里还带着一丝笑意,阴差阳错的,花五就和翠玉两个人走到一起了。 一提到翠玉,花心灵的脸上就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状态来,过去的那些伤害,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微笑着宽恕的勇气,只要她一天待在锦灵商铺,翠玉就不可能回到这里。 “你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都没有反应?”见花心灵似乎在想事情,自己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花尔锦不由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 “什么?”花心灵一脸的茫然,刚刚一直在走神,想着自己和翠玉的隔阂,要怎样解决因此忽略了身边的一众人。 安静的房间里,依稀有人影在来回走动,即便是隔着屏风,躺在床上的花五也能看到翠玉脸上的焦急。 “翠玉,是你在吗,我想喝水。”花五的身体往起坐了一点,对着外面的人影说道,实则就是想见见外面不停徘徊的人。 翠玉闻言,疾步走了进来,走到桌子面前,将茶器里的水小心的倒在茶杯里面,端到了花五的面前。 “翠玉,我知道 你一心想回去帮你家小姐,我们一起吧!”就在翠玉将杯子递到花五手边的时候,花五突然一把握住了翠玉的手,杯子因为两个人双手相握,里面清香的茶水,荡漾起微小的涟漪。 摇了摇头,翠玉将自己的手从花五的手中抽了出来,走到一边,脸上是复杂犹疑的神色。 花五也是听花四说过花府以前的事情,知道翠玉在顾及什么,但是既然她的心里牵系着小姐,何不放下过去,回去帮她重振旗鼓,再说了,花家大小姐不是已经弃恶从善了吗? “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我曾经试图过放下那些仇怨和她共处,也曾为之努力过,但是最终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翠玉一边比划着,眸子里是深深的仇怨。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我会一直站在你这一边,如果她再敢伤害你,我绝不会轻饶。“花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初见翠玉后,就对她念念不忘,这样一个人,是值得他用生命来怜惜的。 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翠玉看了花五一眼,却是再不表达任何情绪,转身跑了出去,其实眼里,早已经被朦胧的雾气笼罩着。 花五,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但是,我并不值得。我是个哑巴,是个会拖累你一生的人,我渴望温暖,但是,我更害怕来自你的温情,我宁愿在你厌倦我之前,就不曾和你在一起。 眼泪随着风一起辗转飘落,翠玉一边迎着风跑,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回想着那个暗黑的晚上,就连自己即将要撞上前面走过来的人,也毫无察觉。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义务推车 私情败露 湖边微风轻扬,吹醒岸边沉睡的树木,吹落百花。 “翠玉?”犹疑的声音响起,花心灵在原地站定,看着那孤寂萧索的身影。 虽然整个人处于一种模糊的状态,但是名字却是极为敏感的,翠玉在转身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哀怨。 “你准备去哪里,你哭了?”花心灵等翠玉转身,却看到她的脸上有着清晰的泪痕,不由担忧的问。 翠玉只是淡漠的看了花心灵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径自往前面走去。在她看来,花心灵从来都是以一个强者的身份站在自己的面前,而现在,是否又是在怜悯? 知道翠玉的心里对自己积怨尤深,花心灵无话可说,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叹息着摇摇头,花心灵往前面走去,刚刚花尔锦告诉自己,如果想要解除和翠玉的隔阂,或许她自己要亲自去一处人家走一趟。 “锦儿说的那处人家到底在哪里,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不会是骗我的吧?”花心灵看着身侧的湖水静静的流淌着,前面的路,似乎遥无止境。 “这位大爷,我看那前面是个陡坡,我帮你推推吧!”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路上横着推出一辆破旧的马车,而拉车的正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说话的正是身后一个走过的路人。 “不用,大爷我身体硬朗着呢!”大爷回过头憨厚的笑着,摆了摆手,继续拉着马车往前面走去。在临走前,漫不经心的看了花心灵一眼。 花心灵一直往前直走,果然,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条漫长的陡坡。远远看去都不见尽头。而此时,走在自己前面的老者,已经弯下了腰,正准备使劲儿将小推车拉上去。 或许是在那一刻想到了自己苍老父亲。花心灵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怀念,以及浓稠的愧疚,她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去,双手搭在小推车的边缘,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它往前推去。 老者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是后面有人为的力量在帮助自己,自己便不会那么轻松。想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果然看到了一个姑娘。正在埋头推车,长长的发丝,飘落在身体的两侧。 “这车还真是难推啊!”花心灵的最后一推。车子稳稳的停在了陡坡上面的桥上,她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拂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姑娘,我看你刚刚的样子,好像是在找人?”老者说话的时候,双眼微眯,脸上是一派祥和之色,但是看似浑浊的双眼,却是显得神采奕奕。 “是啊,可是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对了老者,你知道这附近有个民间医师吗,好像叫什么郭太难?”花心灵突然问道。 “哦,原来你是要找他啊,不过我劝姑娘你放弃吧,既然都说了郭太难,那是不会轻易见人的喽!”老者说完,竟是神秘一笑,而后意欲离开。 “你这样说就代表你知道他住在哪里是不是,那你告诉我啊,不管他见不见我,我都一定要找他的!”花心灵倒是挺聪明的,看着老者要走,连忙一把拉住了小推车的后面。 “你这小姑娘,跟我教什么劲儿呀!我要是不告诉,你得是不让我走了?”老者见花心灵大有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手的架势,不由说着。 “不是这样的,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我找他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花心灵闻言,有些尴尬的松开了手,为了找到那个人,她豁出去了。 “好好好,我告诉你,你从这里往前走,过了这座桥,再下去右拐,再….”老者一边笑,一边说着,花心灵闻言,却是满头雾水,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等再次抬起头来,眼前早已经不见了老者的身影。 就这样兜兜转转,花心灵在大街小巷来回穿梭着,跑的满头大汗,可还是对老者说的地方一无所知,茫然的站在那里。稍等片刻后,花心灵又开始了地毯式的搜寻。 “主人,我们现在是回盛筵国还是继续留在这里?”一个沉凝的声音响起,盛暮越转身,只见蓝衣一脸的平静。 “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我们不妨先回去一趟。”盛暮越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清冷的风,声音带着一丝冷然。 “那二皇子的事情我们怎么向皇上交代?”蓝衣脸上涌现出一丝疑惑,他还以为主人在这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看来,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他的。 “这些你不用管,我自有说法。”盛暮越睁开眼睛的瞬间,眸子里一丝幽寒。自己的父皇让自己将盛暮年带回去,可是自己,不但违逆他的命令,还阳奉阴违,一旦被他知道自己真实的意图… 到了要离开的时候,盛暮越还是决定去见一见嫣然,虽然至始至终,她都是一颗棋子的存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自己的心里,如果非要说有一个女人的地位,那么,那个人必然是嫣然无疑。 “我出去一下,如果将军问起来,你就说不知道。”嫣然打扮稳妥后,正准备走出将军府的大门,却被迎上来的两个丫环阻挡。 “这…”丫环向来都知道,将军是宠着夫人的,但是他也没有说,夫人可以在将军府里自由出入,嫣然的此番举动,不由让她们显得有些为难。 “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难道我还连这样的一点自由都没有了吗?”嫣然的语气蓦然加重,而后冷眼看了丫环一眼,径自走了出去,丫环在身后一脸的着急,却又别无他法。 嫣然走过繁华的街市,而后抬眸看到街边一家客栈的楼上,此时楼上的一扇窗户半开,嫣然依稀可以感觉到那里流露出来的熟悉感觉。 轻轻的推开客栈的房门,嫣然背对着屋内,门还没有闭合的时候,身后突然多了一道重量,而自己的腰身,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环绕,灼热的温度缠绕在自己的周身。 “你放开我先。”嫣然有些不适的挣扎着,但是那双手,紧紧的缠绕着。 “我不想放开你。”盛暮越的手,放在嫣然的腰间,而自己的下巴,刚好抵在嫣然暖暖的发顶处,当一阵清香传入自己的鼻尖,盛暮越只感觉在那一刻,希冀时间就此停止。 “可是你早已经舍弃了,不是吗,在你将我当做一颗棋子,嫁入将军府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对你的意义。”嫣然眉宇暗沉,眼里一丝暗淡的幽光闪过。 紧接着是漫长的沉默,盛暮越对嫣然的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因为他没有那个勇气和诚心,自己早已经放手,为何却不想放开她,为什么? “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我的选择,但是,那是我必须要走的一条路,我现在,就要回盛筵国了。”盛暮越良久后才吐出这样一句话,话语落地之际,他感觉到嫣然的身体蓦然一阵僵硬。 是真的要离开了吗,还是从此都不会回来,嫣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在纠结什么,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李飞那张中年但却不失刚毅的俊脸,不由使劲儿的脱离了盛暮越的拥抱。 意识到嫣然此刻心理的变化,盛暮越还只当做是嫣然对自己亲密行为的抗拒,他沉着双眸盯着嫣然足足有几分钟之久,将嫣然再度拥入自己怀中,头不由微微俯下,薄唇倾覆下去。 冰冷的感觉传来,嫣然恍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想推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盛暮越将她的小手紧紧的攒在手心,而吻,更加深入,似乎要填充离别后所有的空缺。 “我还会回来,现在,就让你回应我的爱。”盛暮越一边模糊的说着,伸手便要去褪下嫣然的衣衫,当感觉到整个肩头都已经果露在外的时候,嫣然蓦然用力咬住了在自己的口内肆意驰骋的舌头。 “嗯~”盛暮越的闷哼声传来,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道,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放开嫣然,而是更加缠绵悱恻的吻着。 这次的离别不知归期几何,那么,就让自己的爱,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吧,想到这里,盛暮越竟是抱起嫣然的身体,往屋内的那张大床走去。 “将军,你在看什么呢?”就在李飞发愣的时候,身侧的一个人突然出声,惊醒了他刚刚游走的思绪。 “没有什么,我们继续说。”李飞脸上显现出一丝与年龄极为不符的尴尬之色,但是眼角的余光始终注视着对面的那扇门。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他刚刚似乎看到了一个类似于嫣然的身影。 整个谈话过程,李飞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盘踞,久久不散。 嫣然的背部接触到柔软的床褥,心里就瞬间拉起了警报,她有些后悔自己贸然来见盛暮越,这么久以来,她压抑着自己的爱,可是她既然已经身为将军府的夫人,又怎会再做出让将军府蒙尘的事情? 想到这里,嫣然瞬间在自己的身体上狠狠一掐,意识回转之际,于床上翻身而起,但是她训练有素的身手,在盛暮越的面前,还是有着些许的差距,仅仅是几个回合,便败在了盛暮越的手中。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硝烟弥漫 醉酒伤情 薄凉的感觉,沿着周身的脉络蔓延,直抵达嫣然冰冷僵硬的心脏。 盛暮越沉眸看着自己身下的嫣然,她美得如同一朵绽放的花朵,但是那双眼里,却是灰烬一般深沉的哀怨之色。 然而,盛暮越并不会因为嫣然此刻的神情退缩,他稍微停顿了一秒,而后俯身下去,沉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嫣然的眸色在一瞬间再变。 “李飞!”也不知道是心底的潜意识,还是根本无意,嫣然只觉得自己张开口,就将那人的名字喊出,似乎此时,只有他才能救自己吧,但是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耳根微微一动,原本坐着的人立马起身,神情显得有一丝肃穆,在场的人看到李飞毫无征兆的站了起来,不由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她在喊我。”蓦然锐利的眸光直直扫向对面紧闭的房门,如果这次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么声音必然来自于对面。 “将军大人在想什么呢,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听到,想必是你听错了吧?”其他的人随口应付着,刚刚一片喧哗,要是能听到来自于外界的声音还真是奇了怪了! “不,我不会听错,绝对是她在喊我。”李飞摇了摇头,眸子里满是坚毅的说道,随即就往外面走去,丝毫不顾及身后的叫喊声。 “如果你真的动我,盛暮越,我这一辈子都会恨你!”看着无限靠近自己的俊颜,嫣然眸子里带着一丝绝望的说着。 “果然。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盛暮越闻言,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狠绝,如果连她都背叛了自己,那么,还会有谁会站在自己的这一边。想到这里,盛暮越再度欺压而下。 “砰”的一声,门被一阵强烈的力道撞开。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盛暮越随手拿起身边的薄被,将嫣然几近赤裸的身体掩住,而后一脸阴鸷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 李飞站在门边,胸膛因为刚刚使力而显得起伏不定,逆光的身影看起来高大挺拔,唯独看不清楚他隐藏的表情。 嫣然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显得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此时不是一个完好的状态,她探出头。仅仅看了一眼,便是缩在了被子里,再也不肯探出头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嫣然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喜的是。李飞来了,自己的处境就会转危为安,悲的是,自己一直隐藏的私情就要泄露出去。她并不想让李飞知道她和盛暮越的一切。 “你进来这里干什么?”盛暮越寒着一双清冷的眸子,眉毛微挑,俨然是在看待一个外来的入侵者。 “我来带走属于我将军府的人。”李飞轻瞥了盛暮越一眼。其实,他一直知道盛暮越和嫣然之间的关系,也知道嫣然入嫁将军府,背后肯定有巨大的阴谋存在,但是。他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嫣然。 “笑话。你找你将军府的人,还找到我这里来了!”盛暮越冷冷的说,寒气四散。 嫣然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怎样好了,看这两个人的架势,估计等会非得打起来不可。而自己到底要不要出去,或者是探出小脑袋,让李飞看到自己。 李飞沉默着不作回答,他的眸光轻轻扫过那微微隆起的床榻,沉稳的脚步也不由一步步的往前面走去。 “你不可以!”就在李飞即将靠近床边的时候,盛暮越突然伸出了手,将李飞拦截在距离嫣然几步之遥的地方。 紧张的氛围,似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触即发。李飞见盛暮越没有丝毫退让的可能,心下一横,手中的力量骤然加剧。 “嫣然,我知道你在这里,还不出来!”李飞一边和盛暮越较量,一边对着床上喊着,当走进房间看到盛暮越的时候,他就可以肯定嫣然一定在这里,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了她还一直藏着掖着不出来。 “我…”嫣然知道自己迟早是要暴露,索性心一横,将身上的被子拉开,当意识到身上一丝凉意袭来的时候,嫣然连忙将衣服往上拉了拉,借以遮挡自己流泻的春光。 仅仅是一瞬间,但是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看傻了眼,直到彼此有所反应的时候,嫣然已经是偷偷溜到了门边,看似是一副想要逃走的样子。 “轰”不知道是谁先使得力,门在瞬间快速闭合,嫣然已经走到了门边,但是不得不说这过于迅猛的速度和力道吓了她一跳,最好又只好呆呆的站在屋子里的一角。 不会是让自己看着他们两个打架,再评判出一个输赢吧,想到这里,嫣然不禁摇了摇头,而后眸光看过去,果不其然,两个人还在打的难舍难分。 “你们不要打了!”突然,嫣然冲进两个人的战斗圈中大喊一声,这算是什么事情,他们两个功力相当,就是打个一天一夜,都不一定能分出一个胜负来。 嫣然的话语刚一落地,两个人纷纷回头看了过来,但是也仅是看了一眼,然后又投入了战斗当中,显然是将嫣然的话当做耳边风,将嫣然本人当做透明人。 “你必须要离开她!”李飞后退一步,而盛暮越也是退了一步,两个人站稳身形,彼此看着彼此的神色,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一般,阴森狠绝。 “那你不妨问问 ,她能离开我吗?”盛暮越闻言,却是极为诡异的一笑,而后将眸光投向嫣然,而嫣然,正站在李飞身后不远的地方,一脸讶异的表情。 这说的是什么话,自己离不开他?想到这里,嫣然忍不住就想要笑,可是恰在此时,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如果自己不顺着盛暮越的心意,那他会不会在临离开前,蓄意去破坏其他人的平和安宁。 “我..”嫣然有些语塞,她甚至有些不敢去看李飞看过来的眸光,感觉他的眸光,似乎是淬有火的利器,一旦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就会留下一个焦灼的大洞。 “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李飞的眸子里,一丝浓重的失望,一丝浓稠的寂寥,自己是以一个什么身份站在这里,将军府的主人,声名赫赫的将军,还是一个落败的… 看着李飞转身就走的决绝,嫣然想开口叫停他的脚步,然而盛暮越一脸的残肆,早已经将嫣然看穿,他仅是几个眼神的交流,便让嫣然在瞬间噤声。 走出客栈外面,李飞举目望去,一眼茫然,天地都黯然失色,更何况是自己的眼底,哪里还看得见一点,人世间的繁华。 距离客栈没有多远的地方,就是一个路边酒摊,李飞茫然的坐下去,大手在桌子上拍的震天响,随后,店家一脸堆笑的走上前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大坛没有开封的酒。 就这样一碗接着一碗的灌进肚子里,明明胃里已经翻腾的很难受了,但是李飞就是停不下来,他无非是想借着酒醉里麻痹自己,但是,喝得越多,头脑却越是清醒。 而在之前客栈的楼上,一扇窗扉半开,嫣然就站在那里,她看着前面不远处狂饮的李飞,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而身后的盛暮越,一脸的阴霾。 “怎么,看到他这样你心疼了,别忘记我让你嫁入将军府的目的。”盛暮越一字一句的说着,他心里却是有着越来越深的恐惧,虽然他知道,李飞的面容与自己差了千万里,但是一旦失去嫣然的心,他就是一无所有。 “在你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的宏图大业。”嫣然深深的看了盛暮越一眼,而后一把将他推开,盛暮越没有防备,这一推,身体竟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嫣然也趁着这个时候夺门而出。 可是当走出客栈的时候,嫣然已经看不到前面李飞的身影,桌子上残留着未尽的酒液,打翻的坛子,就是不见李飞的踪影。 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逗留的有多久,嫣然看着快要来临的夜色,心下决定,还是回将军府吧,想着,就加快步子往回赶去。 将军府的门前,矗立着一对威武的雄狮,几个守门的侍卫见到嫣然回来,连忙恭敬的行礼,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的难色。 “夫人,你回来了。”掌灯的丫环看到嫣然,连忙举着灯迎了上来,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去看嫣然的脸色,丫环反而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将军他,回来了吗?”最终,嫣然还是问出了口,她在大街上四处游走,但是就是没有发现李飞的踪影,虽然不担心李飞的安危,但是想到自己放任他不管不顾,实在不是一个名义上的夫人,应该做的事情。 “将军他,回来了,不过,将军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妙。”丫环唯唯诺诺的回答着,这时才抬眸去看嫣然的神色。这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将军对夫人的好,可是在她们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状态不好?”嫣然还想细问,但是想想算了,丫环说的状态不好,应该就是指李飞醉酒回来吧,想到这里,嫣然抬眸的时候,已经到了房间前面。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揭露真容 虐身求医 经过再三踌躇,嫣然还是决定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如何,只是当她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不由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下。 地面上残破的碎片,比比皆是,应该是花瓶瓷器被扫落在地。嫣然的视线一边延伸,脚步缓缓的在碎片买上面跨了过去,去寻找李飞的踪影。 蓦然,一滴鲜血出现在嫣然的眼底,在眸光深处点上一粒殷红色的朱砂。她小心翼翼的提起裙摆而后往前面走去,一滴滴的鲜血,连成一条细长绵延的丝线,一直到屏风后面才算是结束。 “李飞!”惊呼一声,嫣然瞬间便到了屏风后面,只见地面上躺着一个人,他的面部朝下,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是嫣然只是从那体态就认出了是李飞无疑。 没有人回应,嫣然的面色不改,她伸出手去,将躺在地上的身体翻过来,可是,下一秒,整个人都呆愣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 一张温润的容颜,俊挺的鼻子使得整个人显得有些凌厉之气,但是此时的睡态,更是彰显的他像个孩子一般,紧皱的眉头倒是与之前那张老成的脸相匹配。 “李飞?”嫣然满脑子的问号,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思量许久后,她的手缓缓的伸向躺在地上的人,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紧闭着双眸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眸,凌厉的眸光,吓得嫣然瞬间收回手去。 “你还知道回来?”李飞的嘴角勾勒出一丝残笑,他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朦胧的醉态,一双眸子里,更是布满了猩红的血色,看起来多了一抹狂肆的味道。 “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嫣然始终是一副惊异的神情,李飞的面容即便她不知道,但是他的声音,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有想到。这个人就是之前那个威风凌冽的将军。 这个时候,李飞才反应过来,为何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嫣然便一直注视着他的脸,想想也 对,要是换做别人,自己的夫君一夕之间改变了容颜,那不感觉到诧异才怪。 看到李飞倔强的抿着嘴,什么话也不说。嫣然心里便翻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试图去拉着李飞的手,却被李飞一眼看穿。无情的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刚刚我看到地上有血迹。”脸上一丝尴尬。嫣然知道李飞是在因为什么事情和自己置气,不由叹息着说道。 李飞将手往自己的身后再缩了缩,最后索性背负在身后,眸光幽深的紧盯了嫣然几秒,缓步往外面走去,兴许是酒意未退。走路的姿势有些摇摆不定,就像是彼此心中那模棱两可的感情。 天色虽晚,但是有的人还在疲惫的状态中,愈战愈勇。 清凉的月光铺泄在整个庭院,照出了两个人单薄的身影。 花尔锦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看着院中中间一直忙活的花心灵,眸子里蓄积起一丝深意。 “用不用我帮你一把啊?”花尔锦看着花心灵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站起身走近了几步,而后佯装着要帮忙的样子。 “那可不行,我可是答应了那个怪老头,要一晚上将这里所有的豆子磨完。”花心灵虽然心里很想花尔锦帮自己忙,但是一想到那个老头的表情,立马打消了那个念头。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找了那么久的人,居然就是在湖边遇到的那个老者,只是啊,老者前后的差异实在是太大,直到现在,花心灵也不愿意相信,那个会对着自己笑的老者,恶狠狠的要求自己磨完院子里所有的豆子。 “你小心他在暗地里听到了,还怪老头呢,顶多就是行为孤僻了点罢了!”花尔锦一边浅笑,一边做了个砍头的姿势,但是因为笑意牵动了自己咽喉处,未完全痊愈的伤口处又开始火急火燎的烧了起来。 “他听到了又怎样,本来就是怪老头嘛,不然为何这样为难我,要不是为了翠玉,我才不受他的摆布。”花心灵一边推着石磨不停的转圈,嘴里一边碎碎念,丝毫没有看到向着自己逐渐靠近的黑影。 “啊,你鬼啊,干嘛鬼鬼祟祟的在我身后?”花心灵走着走着,感觉身后有点不对劲,不由停下来转身看向后面,这一看吓了自己一跳,就差魂没有飞跑了! “说谁是鬼呢,我看你明天还是别来了!”郭太难的脸上一道黑线,曾经那慈祥的面容早已经不复存在,看着花心灵说道。 “别啊,我哪能说你,我是说..说锦儿呢!”花心灵在瞬间变脸,她眸光扫向了花尔锦,不由伸手一指,而后看着郭太难。 “啧啧啧”花尔锦在一旁发出轻微的声响,眸光里有着对花心灵的控诉,但是花心灵此时此刻才不管花尔锦是一个什么状态,只求能哄好眼前的这尊大神,到时候能够出手帮翠玉一把。 “那好,明天一早你来这里。”郭太难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迎着夜空里微凉的风,别有一番深意。 “你说他刚刚那笑是不是代表他妥协了,愿意答应我们了?”花心灵看着那远去的苍老背影,带笑的看着花尔锦,心底一片希冀。 “我想啊,没有那么容易!”花尔锦轻声说着,花心灵还在那里紧赶慢赶的磨着豆子,石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次日一大早,花心灵就准时出现在郭太难的院子里,看着院子里散落一地的木柴,思绪瞬间有些混乱,怎么仅仅是隔了一夜,这里就出现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东西? 花心灵正想开口说话,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正是花心灵已经见过的郭太难的家仆。看到花心灵,他先是淡然的轻笑,而后缓步走到了花心灵的面前。 “先生,我来找..”花心灵抢先说着话,要知道这个先生一旦张开口的话,估计花心灵是想开口也没有机会了。 “你的用意我明白,但是要想我家主人帮你,恐怕还不行。”先生开口说完,言下之意就是,我家主人现在不想帮你来着,你要么就回去吧! 花心灵闻言,先是眉头一皱,而后眸色狐疑的往屋内看去,却被先生阻挡了视线。 “明明就是他昨晚上让我今天过来的,怎么还出尔反尔了?”花心灵有些不乐意了,自己是怀抱着莫大的希望过来的,没想到,反倒是吃了闭门羹。 “胡说,不许说污蔑我家主人的话!”先生闻言,突然佯装面色突变,心下却是早已经有了打算。 “不说就不说,干嘛突然板着一张脸,明明就是说话不算数。”花心灵被先生的表情惊住了,嘴里不由轻声嘀咕着,以别人听不见的音量。 “不过,你要是肯将这一院子的活儿揽下来,说不定我家主人会答应你呢!”先生收起脸上的虚假表情,改作一脸思量的样子,花心灵果然上当,脸上瞬间露出喜色。 “别说是这一院子的活,就是所有的活,我都可以接受。”花心灵轻拍着自己的胸脯,自从花尔锦告诉她,兴许让翠玉重获声音,她们之间的恩怨可以勾销后,她就一直在努力。 曾经,她也有过疑问,这个人真的可以帮助她吗,毕竟翠玉的舌头,是被割了去,要想重获声音,可以说是难上加难,但是后来,她竟然是奇迹般的相信了,她也愿意为此一试。 “那就这样说定了,这些柴,你要将它们劈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而且今天一天便要完成任务,要是做不到,你现在便可以考虑离开。”先生说完,取过院子一角的一把斧头,扔在了花心灵的脚边。 隔着一道门帘,矗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睁着明净的双眸看着外面犹疑不定的身影,眸子里似乎流泻出一丝讥讽,但是很快,眸子里的讥讽便被一丝疑惑诧异取代。 花心灵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先生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她竟然是弯身拾起了斧头,而后一声不吭的走向那堆柴前。 手接触到粗糙的把柄,就感觉到很不舒服,花心灵也只能勉强让自己逐渐适应。那些柴放在自己面前,立都立不稳,更别说将它们劈成均匀的小块了! 好在花心灵也存有一种固执,越是做不到的事情,她就越想证明自己是可以的,秉承着这样的信念,花心灵一次次的尝试,兴许是适应了,兴许是找到了诀窍,花心灵没用多久,就显得游刃有余起来。 即便如此,也不得不说,劈柴是一种极为劳累艰苦的事情,没用多久,花心灵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滑腻的掌心处,似乎被磨出了小炮,动辄就会带来疼痛的感觉。 “要不你歇会,看看你头上的汗。”自始至终,先生都是沉默着站在旁边,看着花心灵,此刻有一种叹服的感觉。 “累死我了,歇会就歇会吧!”花心灵闻言,似乎是得到了特赦一般,挥起袖子将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抹去,丢下斧头就往旁边的木凳上坐去。 “不行,我得赶紧干活,要不一天很快就会过去了!”屁股还没有坐热,花心灵便又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而后拎起斧子冲向了战场。 这样的一天,成为了花心灵人生当中最为值得纪念的一天,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她用自己的努力和坚持不懈,证明了自己。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故知相拥 暗地筹划 树影飘忽摇曳,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有一种异常诡异的错觉。 “主人,他走了。”红衣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眸子里平静无波。 前面的身影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倘若借着沉凝的月光,似乎还可以看到他眼底积淀的深色。 “我想,他的离开,是为了更强势的回归。”良久,盛暮年终于轻轻吐出一句话来,回转过身,红衣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有足够杀死大皇子的能力,却要一直忍让于他。”红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在她看来,盛暮年足够的冷漠,足够看淡亲情,但是在这一方面,他却显得有些反常。 “我不会杀他,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足以。”盛暮年说完,看了一眼苍茫的夜色,而后缓慢的消失在红衣的视野里。 而盛暮越此番回去,路上也是相当顺利,当抵达盛宴皇宫的时候,盛傲还专门设了酒宴接风洗尘。 “越儿,我听说在腾瑾国,你有了他的消息?”几杯酒下来,盛傲似乎有些不胜酒力,说话间身形便有了摇晃的趋势。 “我一路追踪而去,但是每次都是捕风捉影,总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着我向他靠近。”盛暮越手中的杯盏轻轻放下眸子里幽深的光芒。 “如果这样,我想,很快,就有波澜席卷而来。”盛傲微眯着一双眼睛,酒液在杯盏里轻轻荡漾开来,浓烈的香味,飘向很远的地方。 花心灵回去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要散架了一般,不过好在这次,她终于得到了郭太难的亲口承诺。这才安心的美美睡了一觉。 只是睁开眼的时候,花尔锦正是半眯着眼睛看她。这让花心灵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她还没有起来,便见一群妇人以不可阻挡的趋势朝着自己所处的地方奔来。 “你们,你们都给我站住!”花心灵一急,直接就掀起被子,手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拦截的动作。而后一脸的惊恐样。 那群妇人见状,倒是真的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个个脸上红光满面,不得不说。她们与最初的状态完全不同,除了那一抹自信,还有已经明显改善的身材。 “不管今天你们使用什么手段,我只能说,我很累。”说完这句话。花心灵抛给花尔锦一个眼神,麻溜的钻进了被窝里在,之后,声息全无。 花尔锦有些无奈的轻抚额头,似乎早就意识到这样的一个结果。她缓步走离床边,对着那群妇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将他们带离了花心灵休息的房间。 到目前为止,这群妇人已经成为了锦灵商铺的财务支柱,甚至于很多运作都需要她们的帮助,最开始的时候,花尔锦还担心很难说服这些人,没有想到,真正的结果让大家都喜出望外。 花尔锦安置好那些妇人,这才转身走向隔壁一间房间,里面虽然空间较小,但是光线显得十分豁亮。 翠玉看到花尔锦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 “你不用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花尔锦轻轻的摆手,而后几步走到翠玉的跟前,果然,翠玉是个十分心灵手巧的人,在她的手下,那些图案活灵活现。 翠玉那次从花五那边跑开,一路上除了遇到花心灵,便是遇到了自家的小姐。后来花尔锦就带着她来到这里,经过一番劝慰,翠玉的心也算是安定下来。 “翠玉,如果你真的能重获声音,那些阴影是不是就可以烟消云散了?”沉思良久,花尔锦终于问出声来。 翠玉抬眸,眼神里一丝茫然,她看了看兀自放在那里的刺绣,再看看花尔锦期待的眼神,沉沉的点了点头,但是在她的心底,却有着最难以言说的惶恐。 “真的可以重获声音吗?”这是翠玉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无数次她想象着自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开口说话,可是午夜梦回,她才知道,那不过是梦一场。 “你也知道,这是一件谁都没有把握的事情,但是她还是为此努力着,我觉得你们之间….”花尔锦刚刚开口,便见翠玉的脸色瞬间暗沉,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说什么,索性保持着沉默。 “我知道你们的用心,那一切我也看在眼里,但是我所经历的,是你们没有办法想象的。”翠玉的脸上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眸子里一片灰败。 就在此时,外间突然传来福伯的喊声,从言语上看,应该是商铺里来了比较重要的客人,花尔锦对着翠玉轻轻点头,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对面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花尔锦走出去便看到站立在门边的俊挺身影,只是自己能够看到的,也只是一个背影而已。 “这位是?”花尔锦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思,看向福伯,福伯还没有开口说话,但见那个身影已经转过身来。 “才多久段时间,你就认不出我来了。”带着一丝打趣的声音,还有着些许的调皮,花尔锦闻言,脸上立马现出一抹笑意。 “卫青,这么久不见,还以为你早离开京都了。”花尔锦一边乐着一边走上前去,轻轻的将卫青拥入怀中,经历过诸多风波,花尔锦现在想珍惜所有可以拥抱的一切。 “没有,一直都在京都,只是我们不方便来找你。”卫青自然而然的松开花尔锦,她此次前来,是一身男装打扮,掩盖了不凡的姿色倒是添了几许俊朗。 一说到我们,花尔锦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彭宴,不由眸带笑意的看着卫青,直到卫青被花尔锦盯得有些过意不去了,这才微微咳嗽几下。 “他今天没有来,最近在为一个计划做筹备工作。”卫青说完眸子里一抹忧色,或许,自己本就不应该拖着彭宴趟这道浑水, “计划?”花尔锦闻言,心下一突,她想起那次于大街上刺杀将军,最终没有得逞不说,反倒是被刺伤。虽然她不知道卫青和将军府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看的出来,卫青不杀了李飞,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卫青看着花尔锦脸上狐疑的神色,并没有过多言语,她这次来,就只是单纯的看看花尔锦,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的存在,花家一场变故,使得偌大额家族分崩离析,可是那个一直守护花尔锦的良人呢! “你看着我想什么那么入神呢?”花尔锦转过身去,从桌子上将沏好的茶水倒入晶莹的茶盏当中,递到卫青的面前。 “天澈呢?”卫青顺势接过茶杯,而后浅笑问道。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在我的铺子里悠哉的待着,他呢,随他乐意。”花尔锦说这话的时候,像个没事人似得,要知道她对天澈的记忆永远都停留在后期的那段未知。 “对了,我在这里不能久留,就先走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卫青抬眸看了一眼外面投射的日光,背对着花尔锦说着。 花尔锦点头,再抬头时,卫青的身影早已经消失无形。 离开锦灵商铺,卫青便回到了自己活动的地方,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宫殿式建筑,隐匿在重叠的山林之中。 “怎么样,有没有打探到什么可靠的消息?”卫青前脚迈入大殿,身后便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 “将军府一直以来都是戒备森严,想要闯进去,实属不易,但是我今天得知,在三日后,将军府要去一个地方祭拜先祖,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卫青一边说着,一边疾步走向殿内。 “你已经想好了?”沉稳的声音响起,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向卫青所在的地方。 抬眸看着彭宴脸上复杂的深色,卫青沉凝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彭宴在忧心什么,可是自己早在多年前做了这个选择,便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即便是两败俱伤,我想,你也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吧,既然如此,那么,我陪着你一起。”彭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慢慢的说出这句话来。 “不,此番行动并不需要你亲自参与。”卫青摇了摇头,那次彭宴受伤,天知道卫青心里有多么愧疚,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让彭宴留在这里。 脸上一丝狐疑,但是彭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他退了下去,吩咐下属去准备一些必要的事宜,而卫青愣在原地,眸色深深。 “夫人,这是将军吩咐我们为你做的,你趁热吃了吧!”丫环将手中的托盘轻轻放在嫣然面前的桌子上。 摇了摇头,嫣然脸上一丝难以捕捉的愁容,几天过去了,但是她和李飞并没有见上一面,不是他在回避,就是他根本不想见她,甚至有人在将军府里传言,说是夫人要失宠了,将军准备纳妾等等。 “将军现在在哪里?”嫣然轻声问道,随即站起身走到窗边,那些盛开的花长久不败,可是嫣然知道,她们或许并不快乐。 ------------ 第一百六十六章 青楼买醉 一吻天荒 人声鼎沸 ,满室喧嚣,嫣然站在繁华尽头,看着远处那流连花丛的身影,莫名的悲从心来。 “你们今天谁要是把我伺候的乐了,我应你们百千个许诺!”李飞的手中,一盏精致的酒杯,怀里半依偎着一个身材玲珑有致的女子。 “那将军这话可否当真?”娇滴滴的声音从怀中传出,李飞的额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而后手却是在那具玲珑身体上细细摩挲。 “必然当真,这么说,美人是有法子来取乐我了?”眼眸微眯,李飞眼角的余光看着不远处伫立的身影,心底弥漫一丝苦意,脸上却是笑意连连。 被称作美人的女子闻言,从李飞的怀里探出头来,而后双手勾上李飞的脖颈,身体紧贴着李飞厮磨起来,没有一会儿,两个人便气喘吁吁,李飞更是一脸的熏红之色。 “我说妹妹,你可不要真的当真,将军府里可是有位绝代佳人,你这么讨好,将军他也不会许你一个名分!”半是讥讽半是打趣的声音,美人闻言,身体瞬间停顿。 “怎么,你想要?”李飞在瞬间眸光变寒,但是转瞬即逝。怀里的美人闻言,点点头,又似乎有所畏惧的看着李飞。 “既然你想,那么,我成全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现在..我们..”李飞说完,眼睛朝着嫣然所在的风向瞄了一眼,而后打横抱起美人,就往楼上走去。 美人的裙摆在半空中铺泄成一朵硕大的花,嫣然看到眼里,便觉得那鲜艳的色彩过于刺眼,眼里有些干涩的难受,最后索性不发一言的走了出去。 “将军,刚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美人被抱着扔在床上,但是她并没有察觉到李飞眸色的变化。她伸出手。一把勾住李飞的脖子,却被李飞粗暴的一下子拉开。 “将军你..?”美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看着眼前的李飞,有些不明所以,刚刚还是笑意连连。怎么瞬间就变成阴云密布了! “简直是痴心妄想。”李飞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走向靠窗的地方,嫣然的身影在大街上,被人群挤得忽隐忽现。李飞看着那一抹单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底积淀下来。 “你确定我们要一路跟着她?”就在嫣然身后不远的地方,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她的身后,不是别人,正是卫青的下属。 耳根微微耸动,嫣然眸子里一丝疑惑,在分不出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她一般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就这样。嫣然装作毫不在意,任凭那些人一路跟踪到底。 大概已经过了七天,喉咙处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花尔锦伸了个大懒腰,打着哈欠走到床边,却见过身后白光一闪。快速回身望去的时候,仅剩下一片黑暗。 “到底是什么人?”在心底暗自的问自己,花尔锦缓步走到门边,随着咯吱一声,门被拉开。一个飘渺的身影快速的往远方掠去。 因为没有住在宫里的缘故,花尔锦也不会顾及很多,但是对于这深夜突然出现的人,花尔锦甚是不解,索性起身追了上去。 暗黑的丛林,苍茫的风声,置身于一片黑暗,花尔锦显然有些紧张,毕竟她现在发现自己已经跟丢了目标,由此可见,那个人的功力,是相当不错的。 “你是在找我吗?”突然,风中传来一声极其苍凉的声音,那声音,好像不是出自人的本身,而是刻意营造的一种假象。 “你究竟是谁?”花尔锦暗自给自己壮胆,面前的人一身黑衣,整个人都是一种虚化的存在般,脸上则是以厚重的轻纱掩面。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的目的,我想,你很快便会得知。”这句话刚说完,花尔锦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便见前面的人身体突然临空飞起,直直朝着自己的方向。 花尔锦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但是因为反应的稍微有点慢,最后只能微微侧过身体,堪堪的避过撞击。 一击不中,黑衣人的身形反倒是有些控制不住,险些撞向前面的树干,花尔锦趁着这个机会,从后面行动,袖口中的丝线,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 “早知道你会这样。”突然,黑衣人冷冷的说着,随即从袖口中带出一包粉末状的物体,往空中一撒,花尔锦疾射而出的那些丝线,居然是奇迹般的消融于无形之中。 花尔锦惊得后退几步,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思维用来思量,取出自己一直携带着的精致弓弩,快速而精准的瞄向那站定的黑影。 “怎么,我还没有杀你,你倒是想要杀我?”黑影看着花尔锦时刻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心底不由暗自冷冷的笑。 花尔锦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毕竟眼前人的用意她尚未得知,如果真的要让自己杀了这样的一个人,她反倒是有些犹豫起来。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丝异样,似乎是什么力量将周围流动的空气禁闭起来,带来一种极致压迫的感觉,除此之外,还有一丝轻盈的香气扩散,沉稳而又极具诱惑。 “糟糕,他怎么来了!”似乎是嗅出了那一抹熟悉的气息,黑衣人眸色突变,趁着花尔锦不注意之际,轰然射出几枚暗器,而后急速抽身撤离。 花尔锦见暗器急速朝着自己而来,手微微一动,尖锐的箭也是快速射出,追着前面的人影,最终没入土里,隐没无声。 “之前的人呢?”落叶的踩踏声,显得极其和谐,伴随着一声温润的声音,一个人影飘然落地,惊起林中熟睡的飞鸟。 “怎么会是你?”花尔锦凝眉,在夜色下,天澈的面容多了几许魅惑,更令人动心的是,他沉凝的眼底,那不明的深意。 “难道不可以是我,还是你希望是别人?”天澈沉着一张脸,似笑非笑,他只是一时兴起,想去找花尔锦,结果发现她的房门大开,不由心里担忧,循着残留空中的踪迹,一路追到这里。 “不希望是你,不过是别人,那倒要另当别论了!”花尔锦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天澈,之前恐怖的氛围瞬间消散,她调皮的一笑,转身便要往回走去。 突然,一双手快速伸出,宽大的袖摆在空中掀起一片微小的涟漪,花尔锦只觉得一阵清风在耳边荡漾,随即便被拥入到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你放开我!”花尔锦显然是不被天澈的美色迷惑,极力的想要挣扎开来,但是天澈此时,怎么可能轻易将她放开,一手将她的头固定在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则是抬起她尖俏的下巴,缓缓的覆盖下去。 薄凉的唇,接触到自己,如同是飞翔的翅膀被雨水打湿羽翼一般,花尔锦起初还微微的抗拒着,但是稍后,竟然是闭上了双眼,任凭天澈深深的吻着。 瞬间的柔软捕获心智,天澈的手,开始下移,将花尔锦纤细的腰肢掌握在手中,盈盈可握。 你可知道,这个吻我期待了多久,这颗心,为你煎熬了多久。这些话,都是天澈心底的声音,但是他不曾对着花尔锦说出口,因为他不想,徒增花尔锦的心伤,不想…. 次日在锦灵商铺,花尔锦一天都没有什么精神,脑海里不时回想着前天晚上的场景,那深远绵长的亲吻,那宽厚温暖的拥抱。 “事情准备的怎样了,可以将翠玉带过去了吗?”花心灵再不想打断花尔锦的翩跹思绪,都不得走上前去问道。 “啊?你刚刚说什么?”花尔锦回过神来,看到花心灵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吓了一跳,对于她说的话,更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我是问你翠玉的事情办得怎样了,是不是可以将她带过去了?”花心灵无奈的翻个白眼,而后大声重复着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再等等,应该就是这段时间了。”花尔锦垂眸说道。那边没有发话将人带过去,显然是还没有到合适的时机,虽然花尔锦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百分百的值得信任,但是机会,总归是不能放过的。 “我还是有些不信,万一翠玉的…”花心灵不敢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说出来,自己吃过的苦倒是无所谓,但是如果给了翠玉希望,又将希望完全毁灭,这对于她来说,就是极其残忍的。 轻轻的将手放在花心灵的手上,花尔锦投以一个宽慰的眼神,既然他们已经坚持走到这里,相信老天自会给她们一个答案,想到这里,花尔锦心底的焦灼,似乎也是减轻了不少。 花五从病床上一起来,就四处寻找翠玉的身影,等听闻翠玉已经去了小姐商铺的时候,这才是放下心来,但是转瞬,便跑了出去,似乎是奔着锦灵商铺的方向而去。 “那个丫头,主人是真的有办法医治?”有些质疑的声音,出自院中先生之口,在他的对面,一个老者盘膝而坐,闭目养神的状态。 “虽没有完全把握,倒是可以一试,不会有比此更差的结果。”郭太难睁开双眸,炯炯有神的眸光里,似乎有着些许的自信。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全府出动 揭露隐情 天际的一抹流云垂在无垠的远方,一片浚邃的蓝色,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庞大的队伍从将军府里一路走出,街上的百姓们都从家里跑出来观看,要知道将军府这次祭祖,虽然是内务,但是还是引来众多人的旁观。 “吩咐下去,一路上加强戒备,还有,不要让任何可疑的人靠近马车。”李飞低沉的声音,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几个士兵奔跑着向前,应该是去传达指令了,李飞眸色始终处于一种未明的状态,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马车,随即淡然的撇开眸光。 嫣然将车帘微微挑起,马车还行驶在京都的街道上,人头攒动,人潮汹涌。 而李飞,一身威风飒爽的将军服,端坐于马背之上,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一脸沉默的表情。 很快车子便驶出了城门,一路向东,嫣然只知道此行是要去祭拜祖先,但是马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嫣然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也不知道在山路上行驶了多久,嫣然渐渐的有了些许疲累,她将头缓缓的靠在马车上,而后闭眼,准备享受这片刻的清净。 “他们的队伍过来了,我们是在这里动手还是在前面?”一个人轻声问道。卫青双手覆盖在头顶之上,遮住那些浓烈的日光,心下有些摇摆不定。 “就在这里吧,万一前面安排的有人手,我们到时候就为难了!”卫青沉吟良久,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成败在此一举,她已经无路可退。 随着手中彩旗的落地,一大群黑衣人冲了下去,卫青站在一处高地,再次检查了一下身上所带的所有物品。也是向着下面的队伍直奔而去。 “停!”察觉到四周的诡异,李飞将手高高举起,队伍在瞬间便停止了行进。马车刚好在此刻停下时磕碰到路边的岩石,产生巨大的颤动,嫣然的头重重的撞在马车上。 “好痛啊!”一边轻揉着额头。一边看向外面。嫣然发现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而车队目前所处的地方,正是一处低矮的谷地。 “你先回马车去。外面的事情我来就好。”李飞看到嫣然的大半个身体都探出了马车,不由说道。知道此行必然是要经历什么,也做了完全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选择在这里动手。 前面已经开始了厮杀,场面瞬间一片混乱,嫣然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却是没有坐回车里反而下了马车,李飞见状。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也瞬间松掉了缰绳,于马背上翻身而下。 “这些人都是来杀你的?”嫣然向着远处看去,行刺的人大多有一身不错的功夫,而将军府的人,显然是不敌对手。几番厮杀下来,那些侍卫便是倒了大半。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李飞淡然说道,不动声色的看了嫣然一眼。她懂嫣然的那种眼神,只是。心里有一种百味杂陈的感觉,良久的泛滥。 “我看你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倒是有人追着你不放。”嫣然对于有人刺杀李飞,其实可以理解,毕竟他身处高位,但是这么穷追猛打的追杀,嫣然就有些疑惑了,除非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早就应该罢手了吧! 李飞没有说话,眸子里看着前方的人群,那些黑衣人已经破开了最前面的一层拦阻,眼看着就要往这边赶来。 “你就在这里等着。”李飞说完,握剑疾步上前,黑衣人看到他,脸色先是微微变化,而后卯足了劲儿的劈开面前阻挡的人。 卫青此时想要接近李飞,已经是相当的容易了,但是她自身的武功不高,而传闻将军李飞武功高深莫测,上次,他们也是见识到了,因此,卫青必须要智取才可。 “你是谁,为何三番五次紧追着我不放?”李飞的长剑直指着卫青,迫使她在原地不能轻举妄动,而卫青身后的黑衣人,想要上前,却又怕那剑会伤到卫青,都是一副踌躇的样子 “看来李大将军的记性真是不好,想当初你的一把火烧得那么狂肆,这会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卫青紧咬着自己的唇,眸子里迸射出至深的恨意。 “什么一把火,本将军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飞的面色一变,不是因为事情戳中了他,而是他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天知道他当这个将军,是有多么辛苦,可是,自己的身份,又不能揭穿。 “够了,根本不需要你懂什么,我今天来,就是要让你为我全家上下偿命!”卫青说完,眼里的狠绝之色一闪而过,她的脖颈迎着李飞的剑尖逼近,而袖口中,淡紫色的粉末状物体,也在瞬间扑向李飞。 辛辣的气味被吸入鼻腔之中,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索性李飞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完全屏住了呼吸,现在运用内力将那些药排出体内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会这样?”李飞的眸子里闪现一丝不可置信,自己的内力居然完全挥发不出来,他这才抬眸看向卫青,却见卫青一脸极其狂乱的笑,在凌乱的风中渲染。 “你根本没有办法破了这解药的,所以今时今日,你必须死!”卫青说完,伸手将自己脖颈处的那抹血迹擦去,而后带起自己手中的短剑,直接刺向李飞的心口。 “你还不能杀他!”一声清然的喊声,紧接而来的便是嫣然飞身而来的身影,她的手中一把中长的剑,于瞬间便将卫青手中的短剑挑开,深深的插入了地上的泥土之中。 卫青手中的剑刚刚脱离,整个身体都因为那庞大的力道显得摇摆不定,她抬眸看向嫣然,眸子里一丝惊艳的感觉,但是随即升起的便是了然的愤怒。 “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杀他?”这声音,犹如质问一般,却带着深切的愤懑。随着卫青激动的嘶喊,脖子处已经止住的鲜血,隐隐又有了撕裂的迹象,殷虹的鲜血欲滴。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你应该痛恨的那个人!”嫣然看了一眼在原地已经动弹不得的李飞,坚决的说道。 “你这样说,无非就是想救他一命,告诉你,我没有那么容易上当的!”卫青看着嫣然的眼睛,有那么瞬间,她差点就信服了她所说的话。 “如果你执意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我也无话可说,也或许,你的仇恨,其实早已经了结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嫣然一直觉得李飞应该当面澄清一下,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开口。 “怎么可能,我的仇人就在我的面前,你不仅不让我杀了他,你还…”卫青顺着嫣然的眸光看向李飞,他一脸的淡然,只是眸光,始终紧盯着身侧的嫣然。 突然,嫣然转过身去,她的手缓缓的扬起,卫青还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倒是李飞,被嫣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想避开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哗啦一声,李飞脸上精致的面具被撕开,露出了里面那张清俊的容颜,还带着些许的稚气。 “你仔细看看,他也就和你我一般大小,试问你家人在世的时候,他有那个杀人的能力吗?”嫣然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公正严明的判官。 被眼前的突变惊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卫青有些不敢相信,明明是中年将军,为何摇身变为俊朗少年,如果真的按照眼前的来看,事发当年,他也不过是个孩子,的确是没有能够杀人的能力 “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吗,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骗过我,而在这里故弄玄虚!”卫青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因为她从少年时期,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将军府的一切动态,而将军李飞,他就是烧死她所有家人的罪魁祸首。 “你的仇人的确是将军,但是他,不过是一个后来居上的假冒品。我想,真正的将军,或许早因为某种可能死了!”嫣然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猜测,早在那晚发现李飞的真容后,她便开始着手调查一切。 卫青有些哑口无言,嫣然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着不可推翻的逻辑,她脚步踉跄的走上前去,在李飞面前站定,手却是沿着他的脸,细细摩挲,出乎意料,并没有发现任何作假的痕迹。 “如果他真的不是将军,那我真正的仇人哪里去了?”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一直要杀死的仇人,居然不过是一场虚假。 “至于这个,我想,也只有他能解开疑惑.。”嫣然叹息着摇摇头,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而后眸光扫向李飞。 “如果你真的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你的仇人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至于能不能找到他,就要看你了!”良久,李飞终于开口。 “他曾经是站在三皇子身边的一派,为虎作伥,而且在知道三皇子有谋逆之心后,我们就已经打算实施我们的计划,因此,我们带走了将军,而我接替他的一切,为的就是牵制三皇子在朝中的势力,以及手中所掌握的兵权。只是后来,机缘巧合,他得以逃脱,但是逃跑的时候,一条腿被废了!”说完这些话,李飞沉眸看着地面,似乎是在回想那份已经远去的记忆。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蛰伏隐患 医师换舌 细雨纷纷,大街上人迹稀少,为数不多的人用宽大的袖子遮在自己头顶的上方,远方的湖心,荡漾起微微涟漪。 “那按照你说的,我们还需要借助宫里的一些设备?”花心灵眉头微微蹙起,看着站在自己前面沉默不语的花尔锦。 “或许,老者的医术确实高明,但是如果在宫里,我想,那对翠玉术后恢复会更加有力,毕竟宫中有着甚多的奇珍异宝。”花尔锦缓慢的转过身来,眼看着翠玉就要开始手术,心里却是隐隐不安。 “那我们就回宫呗,指不定宫里那谁,乐乎的不得了!”花心灵现在就想着翠玉能够完全康复,完全没有注意到花尔锦眸色变化,在她看来,花尔锦进宫,最为高兴的就应该是天瑞了! 花尔锦翠玉等人进宫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郭太难也跟着进宫,他随身携带着一个小小的药箱,除此之外,身无旁物。 “我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妥,郭太难虽为民间神医,但是这里毕竟是深宫别院,任何的差池,都可能带来无法估量的后果。”花尔锦看着云泽,眸中忧色加深。 “你放心,我会暗中注意一切动静,既然是要为你的贴身下属疗伤,便要竭尽所能做到最好。”云泽点点头,花尔锦分析的很有道理,若不是花尔锦提醒,在这一点上,他可能就会有所疏忽了! “你真的有不祥的预感?”雀荷郡主看着花尔锦,面部流露出狐疑的神色,她还就不相信了,这偌大的深宫,有谁敢在这里肆意妄为不成? 摇了摇头,花尔锦沉默不语,她缓步走出殿外,雨过后的天空,显得格外澄澈明朗。心底漂浮的细弱尘埃,也随之一并消散。 其实,一切的不安都来源于将军府传来的消息,虽然被人为的封锁,但是花尔锦还是窥探到了一丝内幕。此将军非彼将军,那么,真正的将军去哪里了。而这背后,究竟又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翠玉躺在宽大的床榻。因为身上多处被药物麻痹,对于即将到来的疼痛不得而知,因此她也并没有产生惧怕之感。 “翠玉,待会如果医治的时候过于疼痛,你就把这个咬在嘴里,实在不行,这个也可以。”花五将手中折叠的一个厚毛巾递到翠玉的身边,而后扬了扬自己的手臂。 在他的心里,翠玉就像是一朵坚强怒放的花朵,虽然她没有很鲜艳的外表来点缀自己。但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倔强,都让他为之深深着迷。 点了点头,翠玉的眸子里一丝感激,对于花五的好,她无以回报。因为自身的缺陷她感到自卑,倘若这次自己可以脱胎换骨,那么,她会告诉他,自己所做的一个决定。 “都准备好了吗?”郭太难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还尾随着花尔锦等人。他的眸子里一丝不易察觉的花火,稍纵即逝,继而走向了床边。 花尔锦的眸光在附近的桌子上一一扫过,那些药草熬制的药汁一应俱全,点点头,而后花心灵走了进来,手中一个轻巧的托盘,只是托盘上方,遮盖着一张小巧的白布,看不清楚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把东西放在这里,然后你们都出去。”郭太难看了躺在床上的翠玉一眼,此时的她,在药物的作用下,意识逐渐变得昏沉,周围的景象的在眼前渐次模糊起来。 “都要出去,不可以留在这里吗?”花心灵看了看众人,而后惊讶的问道,在宫里,医师看病都不见得要回避,倒是这个人,他… “我们都出去吧!”花尔锦沉吟了一会儿,而后轻轻拍打了一下花心灵的肩膀,使了使眼色,就准备往外面退去,花心灵无奈,也只好跟着走了出去,不多一会儿,原本挤满人的房间里,寂静无比。 “怎么,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良久,郭太难回转身来,看着依然站在屋子里的花五问道。 “我想留在这里陪她,不然她一个人经受这些,我会很不忍心。”花五的眸子静静的盯着床上安静的躺着的翠玉,她的嘴角一丝浅浅的弧度,看起来甜美无比。 似有若无的叹息一声,郭太难有些苍老的面容上精光闪过,他走向那盏托盘,而后将遮在上面的白布解开,霎时,花五的脸上布满了惊愕犹疑的神色。 “如果你阻止,我想,她就再也没有可能。”郭太难背对着花五,托盘的东西在他身体的右侧,这丝毫不妨碍花五将那东西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一条鲜血淋漓的舌头,似乎还有着流淌的温度与热气,花五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轰然炸开,而后思绪一片空白,难道说,翠玉声音的延续,需要他人来… “我之所以留你在这里,无非是想让你替她做一个决定,你只有半刻钟的时间考虑,不然,我也没有能力帮她了!”郭太难说完,抱起手臂,沉默的站立着。 时间在流逝,花五的思绪纠结成一团乱麻,翠玉一直都以为是药物治疗,她应该没有想到吧,居然需要一根鲜活的舌头来续接。 “你帮她医治吧!”思绪挣扎良久,花五轻声开口,不管这个舌头从何而来,所为何人,眼下的事情就是将翠玉恢复如初,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想过多的去考虑。 “你说到底可不可以啊,我的心都感觉快要悬空了?”花心灵在屋外面的花园里来回的溜圈,看着没有一点动静传来的房间,碎碎念。 “你就别在那里瞎晃悠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花尔锦抬眸,阳光刚好穿透浓厚的乌云,照进她一双明亮的眸子。 “嘎吱”一声,门在两个人的回声中被打开,郭太难带着一副疲累的神态走了出来,随之出来的便是一直待在屋子里的花五。 “怎样了?”花尔锦缓步迎了上去,花心灵却是比她还要心急的问出了口。 “我想,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休息个一段时间她便可以开始讲话了。”郭太难淡漠的看了一眼花尔锦,而后又回过头去看身后的花五。 “翠玉还安静的睡着,等会醒了你们再进去看看她吧!”花五点点头,而后对着花尔锦说道。其实他知道花尔锦那么聪明,肯定知道翠玉能开口讲话意味着她重新拥有舌头,只是翠玉呢,她可以接受在自己的身上,有着另一个人生命的痕迹吗? 等到翠玉醒了,花尔锦和花心灵便准备去看她。翠玉躺在床上,此时药效过去,只感觉到口里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 “你先别说话,好好养着。”花尔锦看到翠玉张口欲言,连忙伸手阻止,如果这次翠玉真的可以重新开口说话,也算是了了花尔锦长久以来的愧疚之情。 花心灵则是低着脑袋站在一侧,没有敢去看翠玉的神情,要知道翠玉遭受的这一切,可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每每想到这里,花心灵都感觉自己是在回顾自己生命当中一个恶魔,不过好在,那恶魔,终究只是一个过客。 翠玉点点头,眼眶处有些许湿润,她在屋子里环顾一周,有些隐隐的失落之感,这些细微的动作,却都没能逃脱花尔锦的锐眼。 “你的药里还缺了一味药材,花五是去帮你取药了。”花尔锦轻拍了下翠玉的肩膀,眸中清浅的笑意,经过长久以来的相处和观察,花尔锦倒是觉得翠玉和花五两个人还蛮合适的,更何况两个人还是你有情我有意。 一条尘土飞扬的小路上,一匹驰骋的骏马,而在前方不远处,一个肥硕的身影,正在艰难缓慢的移动着。 华风一脸的面无表情,手中的马鞭抽打在马匹身上,牵起凌厉的风声。突然,路边上的那个身影,竟然是像疯了一般的冲到了路中间的位置,眼看着华风马上就要将她撞倒在地。 “吁吁~”华风惊得在瞬间便紧紧勒住了手中的缰绳,马匹仰头嘶鸣后险些将华风摔倒在地。她怨恨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个肥胖的身影一眼,便准备继续上路,不料这个时候,那个身影居然是拽住了小部分的缰绳。 “你这是什么意思?”华风的眼眸不由沾染上一丝薄怒,这个人还真是不知好歹,先是惊扰到她不说,现在居然还要试图阻挡她。 “给我一点吃的,或者是一点钱都可以。”伸出来一只手掌发黑的手,华风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洗净的缘故,还是本来就那么黑,她抬眸看了一眼,却是惊奇的发现,那人的身上,穿着花家人特制的衣裳,尽管布料看起来粗糙无比,但是工艺却是相当精湛的水平。 “想要也可以,你倒是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和花家有什么关心?”华风眸中的幽芒一闪而过,而后问道,她知道眼前的人此刻是最为脆弱的时候,而且..如果加以利用,说不定… “我是大大,曾经花府的下人。”那人说完,用肥厚的手掌擦了擦自己黝黑的鼻头,可是眼神中,却有着些许的傲气。自己从大牢里被放出来,就知道花府落败了,而自己一直跟随的大小姐,也是不知道踪迹,她便只好四处漂泊,混着日子。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商铺闹事 花五求婚 漆黑的夜,淡淡流转的光晕,无风的安眠。 一抹斜长高傲的身影,站在满满的清辉下,寂寥而孤绝,唯有那一双幽邃的眸子,星火点点。 “皇上可是有心事?”侍卫云泽走上前来,看着望月,身影无比寂寥的天瑞,沉凝问道。 “云泽,你在这深宫里待了多少年了?”天瑞没有回答,反而沉声问道。明月淡雅的清辉投射而下,远方寂寞被流放。 “微臣自小生在这皇宫,已经二十多年了。”虽然不知道天瑞如此问他的深意,云泽还是没有多做思考便回答了这个问题。自己的父亲便是为这皇宫贡献自己的一生,自己也应该如此,在这里了却自己的一生吧! “那依你对我的了解,是否可以捍卫守护这祖辈打下的江山?”天瑞闻言,继续问道,自从登基以来,忙于朝政,他才深刻的了解到深处高位的孤寂与清寒。 “这…..”云泽张口欲语,但是到嘴的话语又被自己咽了回去。在自己的骨血里,始终存留着对于皇室的那份衷心,不管继位的是谁,他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是现在的,他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你且实话实说。”天瑞的眸光在瞬间暗沉下去,其实早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答案,腾瑾国现在国泰民安,他可以从容淡定的处理任何政务,但是一旦发生大的动乱,恐怕… “皇上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贤君,治国有道,但是若说到不足之处,便是少了一股君王天生应有的霸气和魄力。”云泽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是有另一种感觉,父亲所寻找的那枚黑玉的主人。他很可能在未来,掀起巨大的波澜,抑或是惊变。 “我感觉这天。始终是要变得。”幽幽的叹息一声,天瑞不再看云泽一眼。径自离开,清辉在他的背影上镀上一层沉凝的底色。 “如果有天,我找到了他,或许,我们就会站在对立的一面了!”看着天瑞已经消失的背影,云泽轻轻说道。虽然他知道黑玉的主人是天澈,但是却从未找到过他。 翠玉的伤情恢复的很快。大概半个月下来,便可以开口说些简短的话,其中一些人中,要数花心灵比较高兴的。虽然知道翠玉还是不怎么想要搭理她,但是她可以感觉到,两个人之间那堵坚固的墙,正在一点点的坍塌。 “小姐,你看我这样子。可不可以去锦灵商铺帮忙?”翠玉见花尔锦从门外面走进来,不由缓步上前问道。这些天里,大家都是前前后后的照顾她,心里除了暖暖的感动,便是无尽的感激。 “恢复的不错。不过我看还是再休养一段时日吧!”花尔锦听着翠玉有些不甚流畅的话,觉得还是休养段时日会比较好,再说店里一时半会也不是很缺人手。 “我觉得可以了,再说每天闷在这宫里,也不利于恢复啊!”翠玉倒是口舌伶俐,看着花尔锦的眼里一丝恳求,花尔锦无语,只好笑着点头。 “也没有感觉你有多闷,再说那花五不是经常陪着你吗?”虽说是答应了翠玉的要求,但是花尔锦还是忍不住打趣的说道。 “花五他虽说是陪我,但是也有自己的事情忙着啊!”被花尔锦一说,翠玉微微有些脸红,也难怪了,这些天,无时无刻都能在这里看到花五的身影。 见到翠玉脸上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红晕,花尔锦便也不打趣她了,在殿内拿了东西便要出宫,没有想到,走出离大殿不远的地方,迎面便遇到了走过来的天瑞 “花尔锦见过皇上。”虽然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好,但是在外面,花尔锦深知一切礼节皆不可以废,于是福身行礼。 “你这就要出宫?”天瑞的眸里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彩,看着花尔锦精致的脸上,有着淡漠的从容。 “恩,商铺里有事。要是没有事,我就先走了。”花尔锦嘴角勾勒起浅淡的笑容,见天瑞并没有什么反应,便转身离开。 “花尔锦。”看着那飘在半空中的淡雅裙摆,天瑞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愣是开口,止住了花尔锦离开的步伐,或许,他只是想单纯的呼唤她的名字而已。 “有事?”花尔锦转过头来,清澈的眸子里一丝疑惑的光芒,阳光从她的发丝间穿透而过,别具一番神韵。 “要不要找人送你?”沉默了一番,天瑞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借以来缓解这一刻突然而来的尴尬。 摇了摇头,花尔锦看着天瑞俊朗的五官,其实心里知道或许是有话想要对自己说,又或许是单纯的出于一种好心,不过这皇宫出去,没有多远便是繁华的街道,没有必要让宫里的人专门跑那一趟。 这边花尔锦还在皇宫里的时候,锦灵商铺那边便传来坏消息,只道是一群陌生人突然闯了进去,一股脑儿的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打破损毁,而后又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之中。 “怎么会这样?”闻讯赶回来的花尔锦刚刚走到商铺的门口,便看到花四一瘸一拐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花五的脸上也有伤,而跟在花尔锦身后的天瑞,眸子里一片沉凝。 “小姐,这…”花四一开口说话,嘴角处便泛起疼痛,那里还残留着未干的血痕,刚刚的那群人凶悍无比,刚一进来便开始大打出手,虽然可以护住店里其他的人不受伤害,但是花四和花五也因此挂彩了。 “花四,还是先把伤口清理下吧,还有花五。”看了花四花五一眼,花尔锦眉宇间一丝隐忧,而后唤来店里的其他伙计,帮着花四他们先简单的包扎好伤势。 “对了花四,那些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花尔锦眼看着两个人的伤口包扎好,不由问道,整个过程中,天瑞始终是处于一个平静的状态,不动声色的勘探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来势凶猛,而且脸上还用黑巾蒙面,但是其中的一个人在和我交手的时候,她的黑巾被我撩了下来,而且根据目测,应该是个体态肥硕的女子。”花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女子?”花尔锦闻言,眉头皱起,拧成好看的小山形状,在自己的意识里,好像还没有和谁处在对立层面,更何况还是女子,一时间心里竟是多了些未解的疑问。 这个时候,翠玉从后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小瓶药膏,走到两个人的面前,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先帮谁比较合适,倒是花四比较了然的笑笑,而后找借口走了出去。 “我先帮你涂上药膏吧!”翠玉的声音轻而柔软,将瓶塞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味飘逸而出。 花五的嘴角动了动,想说话却是没有说出口,倒是花尔锦在一旁看着,眸子里些许安慰的神色。 翠玉一边小心翼翼的将透明的药膏抹在花五裂开的唇边,心里还在默默的难过,要不是刚刚花五将她推到里面的屋子里关起来,指不定自己也会被那群人伤到。 “啊!”花五突然闷哼一声,可能是因为翠玉在想事情,因此手指不小心刮到了他开裂的嘴角处,凉意在唇角渗透开来,带着一丝微微的疼意。 “是不是手重弄疼你了?”听闻花五的闷哼声,翠玉心下一惊,立马止住了手中的动作,眸子里带着担忧着急的神色,看着花五略带抽搐的嘴角,而花尔锦和其他的一行人,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偷退出去了。 “没事,翠玉?”花五摇了摇头,而后眸子里一丝柔光,看着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小人儿,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 “怎么了?”翠玉的名字突然被提到,而且还是如此温柔深情的口吻,一时间,她的思绪有些恍惚,有些不解和茫然。 “我想跟小姐说,要娶你做我的娘子。”花五的手,轻轻的抚摸上翠玉滑嫩的脸上,十指细细摩挲,而翠玉,头脑早已经一片空白,只有花五的那句话,在缓缓的盘踞着。 “翠玉?”良久都没有听闻翠玉给予的回答,花五的眸子里有些不安,他看到翠玉低着头,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脸庞上拉下,而后竟是缓缓的将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处。 “花五,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翠玉的声音有着模糊的哽咽,眼里潮湿的感觉,她靠在花五宽阔的肩膀上,便如同是找到了一种,独属于家的归宿。 “因为别人,都没有办法在我心里扎根,我想开始爱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你了,倔强而又孤独。”花五感觉自己的肩膀处有什么灼热在一点点的扩散,他的手,也在此时,缓缓的攀在了翠玉的背部。 两个人就在屋子里紧紧的相拥,隔绝了一切的时间和空间,花尔锦站在屋外,看着那和谐唯美的一幕,不由别过头去,心底深处的某处空白,显得愈加盛大起来。 天瑞的眸色幽深,他可以明白花尔锦此时此刻的心境,那是记忆残缺的遗憾,更是不能被弥补的未知,想到这里,他的手缓缓伸出,将花尔锦有些凉的手,轻轻的握在心里,掌心的温度,一路蔓延过去。 街角处,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一身清俊的黑衣,良久的伫立在那里,眸色始终带着一丝迟疑不定。就在刚刚,他想走过去,然而,当十指相握,掌心相接,他突然产生了退意,那么苍白而无力。 ------------ 第一百七十章 风澈争执 翠玉出嫁 暴戾的气息,不安的流转着,屋子四周都被一阵极其压迫的气息笼罩着,华风犹豫再三,还是缓缓的退离出去。 “他的这幅神情,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华风并没有走远,心里起了疑心,而后又沿着原路折回,轻轻的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天澈一脸的沉凝端坐在临窗的位置,从他所站立的地方,可以看到远处绵延的山脉,以及天际浮动的流云。 “天澈?”华风走到天澈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此时的她看不清楚天澈脸上任何的一种表情,只能感觉到绵延不绝的无力感蔓延。 良久,天澈这才回神,他回头看着一脸心神不安的华风,眸中闪过一丝薄弱的幽芒,而后嘴角勾勒起没有任何弧度的笑,无奈而又冰冷。 “昨天你在哪里?”泛着冷意的声音,夹杂着隐含的薄怒,当然,天澈也只是试探的一问,但是当看清楚华风脸上瞬间诧异的表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昨天,我一直在这里啊,在研制一种新药。”华风的神色有些躲闪,尽管她已经巧妙的避开了天澈沉凝的眸光,还是感觉到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华风,你是我天澈想要守护的人,但是,这份守护,我也不知道能否长久。”天澈缓步走到华风的面前,双手轻轻的搭在她肩膀上,意味深明的说。 华风,曾经的良善,曾经的执着和义无反顾,都没有办法让天瑞丢下她一个人,更何况她全部的族人,将她交付于他,那么,她就是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卸下的重担,只是他不知道。当她和花尔锦之间… “天澈,你这样说,就是准备舍弃我了?”华风听闻此言,心里的某个地方在轰然间被摧毁,她抬起头。湿润的眼睛。紧盯着天澈的深眸。 这份守护,我也不知道能否长久,如果这话还不算舍弃的话。那又代表着什么,如果说天澈并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他又为何会突发此言? “你应该懂,我最初的心意。而你,始终不能成为代替。”天澈看到华风已经潮湿的双眼,虽然也有所不忍,但是有些话必须要说,再没有酝酿出更大的伤害之前。 “我懂什么,我懂你不再是那个心里只有复仇大业的冷峻少年。我懂,你不再是那个对我呵护备至的大哥,我懂,你不再是…”眼里的泪水,混迹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滑落,华风的声音已经有所哽咽。 其实。她表现的这么刻意,这么明显,天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意,只是他都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看待。而这样的一份情感恰恰是华风不想要的,所以三年前,她毅然决然的离开,直到再次遇见他。 “够了!不要再说了!”天澈的眸色突然暗沉下来,凌厉的光芒直抵华风脆弱的心脏。“不要我说,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看不到我的真心,但是却执意要在另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身上,伤痕累累。”华风此时已经不再顾及天澈的怒气。 “你知不知道,花尔锦究竟是谁,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华风声嘶力竭的吼着,原本对花尔锦并没有强大的敌意,但是当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花尔锦是谁?”天澈的眸光再次掀起波澜,他知道花尔锦并不是花铭亲生,也知道花尔锦并不是天腾亲生,那么她,究竟是谁? “想要知道,那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啊!”华风的脸上泪水交相纵横,自己亲手找寻的答案,应该要比她所说的更值得信任,更带有撕裂的痛感吧!想到这里,华风突然是笑着狂奔了出去。 华风一走,屋子里便陷入长久的死寂。天澈幽深的眸子里,似有汹涌的波澜,在瞬间绝堤而来。关于花尔锦的身份,早在以前,便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可以查证,但是他放弃了,只因为他,觉得累了,要放手了!而如今… 花五的求婚显然是相当成功,倒是翠玉有些窘迫,毕竟她还是个少女,对于这亲事的相关事宜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于是便让花尔锦全权为她做主了。 “翠玉,你真的决定好了?”花尔锦眸子里浅浅的笑,看着眼前脸色微红的翠玉,她长长的发丝已经长到了腰侧,看起来格外的灵动。 “嗯”点点头,翠玉的眸子里些许希冀,虽然和花五相处的时日并不多,但是她可以感觉到,花五醇厚善良,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选。 喧闹的声音,此起彼伏,爆竹声阵阵,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色彩。 花尔锦缓步走入闺房中,看着端坐的翠玉,眸中欣慰一片。只见她一身火红的嫁衣,如云的发鬓里,银簪闪着灿灿的光辉,而鲜红的盖头,更是彰显着浓郁的喜悦。 蓦然,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些琐碎的画面,冲天的大火,烂漫的花开,哒哒的马蹄,这些画面一闪而过,花尔锦想要紧紧抓住的时候,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抑或是自己的一种幻觉。 花五和翠玉的婚礼举办的简单而朴素,但是该到场的人也差不多都来了,花尔锦牵着翠玉一路往外面走去的时候,在抬眸的瞬间,便看到人群中傲然挺立的天澈,那清俊绝伦的面容,如同琐碎记忆中的碎片,让她的心在瞬间收紧。 花五一身红衣,身前硕大的一朵红花,他笑着看向朝自己缓缓走来的翠玉,眉目间一片舒心。 “花五,今天我就亲手将翠玉交给你了,倘若日后你对她不好,我决不轻饶。”花尔锦十足淡漠的说着,却是有着一个主子足够的威严。 花五闻言,使劲儿的点头,伸手便要去牵起翠玉的手,却被花尔锦的一个眼神制止。连忙面色悻悻的将手缩了回去。 “小姐,我,我舍不得你。”翠玉所有的表情都隐藏在红色的喜帕之下,但是言语中的哽咽却是听得分明。 “只不过是嫁入了,又不是从此不再相见了。你哭什么呢!”花尔锦不由有些好笑。以前并没有觉得翠玉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变后,发现了她内心深深隐藏的脆弱。 欢乐的一天很快就要过去。花尔锦看着张灯结彩的大院,眸子里暖暖的星光,而后转身意欲离开,便看到了清辉下,那熠熠生辉的双眸。 “你到底是谁?”天澈一步步的靠近花尔锦,那表情,带着深夜的浓重湿气,言语中有着不解的苦痛。 “我还能是谁,还是你又要说。我是你的人?”花尔锦眉毛微微挑起,看着天澈的第一眼,心里便泛起微微涟漪。 “你应该知道我问你的意思。”天澈此时已经无比的逼近花尔锦的身侧,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她身体传来的暖意。有太多的问题他都想不明白,花尔锦究竟是真的忘记他了,还是刻意为之。她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如果连你都不知道我是谁,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花尔锦有些不解眼前的男子意欲为何,突然就这么眸光灼灼的看着她,让她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她说的没有错。连你都不知道,她又如何知道?”温润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天瑞的话语刚落,人已经到了院中,只是看到两个人近身接触,眼角眉梢一抹不悦。 花尔锦的身份,至始至终都是一个谜,除了真正得知内幕的人才可以知晓,但是,她身边的线索,早已经断的一干二净,那又从何查起,不过天瑞唯一觉得欣慰的就是,父皇临死前告诉自己的话,他和花尔锦,并不是兄妹… 天澈看了一眼神色清明的天瑞,而后缓慢抽身,花尔锦这个时候,已经被逼到了院子的边缘处,天澈身上的压迫气势一经撤离,花尔锦便觉得身心在瞬间便畅快无比。 “不管你是谁,到最后我都要得知一切。”冷冷的看了天瑞一眼,天澈的话却仿佛是对花尔锦所说。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融入了漫长的黑暗之中。 “你没事吧?”天澈走后,天瑞连忙担忧的看向花尔锦,刚刚外面热闹之际,他便发现花尔锦不在人群之中,再寻觅时,发现天澈竟然也是消失不见,一路找寻才来到了这里。 “没事。”轻轻的摇了摇头,花尔锦将凌乱的发丝抚顺,而后从暗处走出,皎洁的月光将她的容颜照亮,同时,也揭露出不为人知的隐私。一路上,她都忍不住在想,自己究竟是谁,难道背后,还有更强大的隐秘? “怎么,你不愿意?”看着自己面前肥硕的身影,华风的眸子里一丝讥讽。若不是偶然得知,眼前这个胖胖的女子就是曾经花心灵的丫环,她也不会想到要好好的利用她一番。 “花家已经落败,我和她的关系也不是主仆,我不想回去。”阿大一边说着,肥硕的脸上挤出苦涩的笑来,自己颠沛流离了这么久,多久才可以寻觅个安定之地。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们的生活如何吗,即便你在花家做事那么多年,她们也不一定会念着你的好。”华风的脸上细密而又狰狞的笑意扩散开来,仿佛是即将入侵的恶魔。 “我是下人,又何尝受过一点好,现在回去,还不是一无所有。”阿大伸出肥厚的手掌,上面厚重的茧子,粗糙的肌肤,都是多日来,辛苦的见证。 “但是如果你可以按照我说的做,我可以保你从此以后衣食无忧。”华风这个时候背转过身体,她在赌自己会赢,因为她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些许不甘和贪婪之色。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有备而来 仓库较量 锦灵商铺一大早还没有开业的时候,便听到了门外传来数声巨响,在商铺的花心灵,虽然心生疑惑,却还是怀着好奇心去将门打开来。可是这一开门,整个人都被吓傻了眼。 一个肥硕的身影靠在门板上,随着门被打开,整个人便直直的躺在了地面,那仰面朝天的脸孔,花心灵甚至都分不清楚她的五官,因为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痕,还有占了大半个脸的血泡。 “喂,你没事吧,醒醒!”花心灵虽然胆子不大,可是这青天白日,也不见得会跟撞鬼了一样。她伸出手去,就要推搡倒在地上的身体,不料这个时候,躺倒的人,却是闪电般的抓住了她的衣袖。 “啊!”花心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惊得心跳加速,因为她之前一直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还活着。等衣袖挣脱开来的时候,仅是一眼,花心灵便看到袖口处那硕大的黑印。 “小姐,救救我。”肥硕的身影此时慢慢的爬了起来,因为身体过于硕大的缘故,整个爬起的过程都显得极为滑稽,差不多都是扶着门板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你叫我小姐?”花心灵眼皮一跳,以前在花府的时候,叫自己小姐的人,也就阿大一个,难道说眼前的人是阿大,想到这里,花尔锦连忙朝眼前的人看去,果然,那身材与阿大别无二致,只是那脸… “我是阿大啊小姐,难道你不记得我了?”阿大见花心灵有些迟疑,连忙一把拨开脸颊处凌乱的头发,将硕大的脸盘呈现在花心灵的面前,这个时候,里屋的花尔锦也走了出来,刚刚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便准备出来看看。 “阿大,真的是你。可是你这个样子,我还是真的认不出是你哎!”花心灵听闻声音,也算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自从出狱后便没有见到阿大,花心灵一直以为她是回了老家。 “这一大早是谁来了?”花尔锦走了过来。睡颜惺忪。她还以为是哪个主顾呢,结果走到跟前便看到了阿大那张残缺的脸,睡意立马消了个干干净净。 “小姐。不好意思啊,我吓到你了!”阿大看到花尔锦过来,脸上一抹不安的神色,但是很快稍纵即逝,她弯下腰躬身行礼。 “还真是阿大?”花尔锦睡意一消失,思绪也算是恢复了清醒,见来人是阿大,心下不由觉得疑惑,但是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是淡漠的点点头。 “你怎么会找来这里,之前你去哪里了?”花心灵看着阿大,这么长时间不见,感觉她完全变了样,似乎也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一想到以往发生的一切。花心灵心里便有后怕的感觉,她本性不坏,之所以作恶,也是因为遭到了小人利用。 “我被从大牢里放出来后,回到花家。所有的家仆下人都走光了,小姐你也不知道去向,我就一直在寻找,后来听说了这家新开的商铺,寻思着或许还能找到和你们有关的消息,就赶过来了,果然啊,我找到了小姐你…”阿大一边说着,肥硕的脸上还有着模糊难辨的虔诚。 阿大算是如愿以偿被安置到锦灵商铺,或许花心灵倒觉得没有什么,但是花尔锦向来心细,总觉得这其中有些怪怪的,难免便多留了个心眼,私下里叮嘱店里的伙计要多注意阿大的行踪。 翠玉来商铺帮忙的时候,阿大还在后院里做事,她并不知道,但是当阿大从后院走出来的时候,看着在柜台忙前忙后的翠玉,下意识的就有一种转身欲逃的想法。要知道翠玉那些惨痛的过往,说白了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你去帮我把后院的那批货取来。”翠玉一边笑着回应主顾,一边对着站在门口处进退为难的阿大喊着,却俨然不知,阿大此时惊恐异常的表情。 “翠玉她,怎么可以开口说话,她不是?”怔愣在原地,阿大只感觉到晴天霹雳,她有了退缩的打算,但是一想到那个女人的威胁以及利诱,咬咬牙,还是决定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需要你拿的不是这个,也不怪你,应该是我自己没有说清楚,你看看这个色系的。”翠玉看到递过来的货,眉头微皱了一下,而后看向来人,瞬间,似乎是被什么击中一般,手中的货全部掉落在地,传来轰然一声巨响。 “你真的可以开口说话了?”阿大脸上的惊恐似乎愈加盛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拜你所赐,你来这里干什么!”翠玉稍作镇定,强行压制住内心翻滚的怒火,但是她还是做不到平静如水,伸出双手便要将阿大往门外面推去。 阿大没有想到,翠玉的身材娇小,劲儿倒是蛮大,自己那么重的体型竟然有些招架不住翠玉的攻势,或许,在一定程度上,人的愤怒情绪,是可以当做一种潜在的力量来发挥的吧! “翠玉。”花尔锦的声音适时响起,她在心里早有预料,翠玉和阿大正面撞上,必然会少不了冲突,但是没有想到,这冲突来的如此之快。 听闻花尔锦的声音,翠玉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她可以肆无忌惮,但是她一定要听小姐的话,再说,阿大也曾是花心灵的丫环,而花心灵为了她的事情,也奔波不休,怎么说,她都应该淡然一点才是。 阿大见到花尔锦阻止了翠玉的行为,眸子里不禁流露出得意之色。花尔锦将这些神情尽收眼底,但是眼下的事情,并不是要探究这些,花尔锦还有些话要跟翠玉交代。 翠玉跟着花尔锦进到里屋的时候,发现在场的并不是花尔锦一人,还有花心灵。花心灵见到她,淡淡的一笑,两个人便算是打了招呼。 阿大在外面,她没有办法进到里屋,心里不禁有些愤懑,但是想到那个人允诺她的条件,还是止不住的心花怒放。在这里吃一段时间的苦,等有了自己的资本,她定然可以过得恣意洒脱起来。 “这些意思你都听懂了吗?”花尔锦说完,盯着眼前眸色暗淡的翠玉,她还是有点担心。翠玉会不会全权接受她和花心灵的这些提议。毕竟她和阿大之间… “小姐,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担心,你们说的。也是我所乐意的。”出乎意料的,翠玉抬起头,眸子里一丝神彩,既然两位小姐要求自己配合,那当然乐意,况且在整个相处过程中,翠玉早已经长了记性,也绝不允许给自己懦弱的机会。 阿大看到翠玉走出来脸上至深的笑意,心下便有了不安的感觉。她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便是被这里拒绝收留,而后自己离开,和那些即将到手的利益说分别。 “既然你想留在这里,我们以后便共同为锦灵做事了。”翠玉看到阿大,脸上的笑,渐渐隐藏起来。嘴角勾勒的弧度,冷到一种境地。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但是阿大反而有种十分危险的直觉。她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想法抛出脑外。翠玉的懦弱她是见识过的,只是她并不知道,翠玉的身后,如今已经有了可以全身心信赖倚靠的男人。 花五很快便知道了这件事情,起初他还有些不满,不明白为何花尔锦他们执意要将阿大留在这里,要知道心肠狠毒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改邪归正的,当然,最后他刻意的加了句,花心灵除外。 后来还是在翠玉的劝说下,花五才觉得安心,不过他提出了条件,就是两个人要是打了起来,翠玉要么快速偷跑,要么就让他帮忙,总之,他是绝对不允许翠玉吃哑巴亏的。 几天下来,两个人都是相安无事,翠玉在前台忙的不亦说乎,阿大在后院可就不一样了,骨血深处的那种因子,时而雀跃,但是又不敢轻易动手。 “阿大,帮我把顶层的货物取一部分下来。”翠玉眼看着柜台上的货不多了,朝着里面大声喊着,可是良久都没有听闻回应,翠玉便只有自己去取。 走到仓库里,里面的光线有些暗,但是空气还是相对干燥很多,翠玉一边走,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果然,阿大其实是在这里面的,只是不知道她想要玩什么把戏。 “这货物我怎么够不着啊?”阿大听闻脚步声,便攀爬上木梯,假装使劲儿的想要取下货物,眸子里却是闪着算计的光芒。 “不会啊,我之前经常就这样取下的。”翠玉现在心思可不像以前那么简单,嘴里随声附和着,心里却把所有可能在这里实现的阴谋预想了一番,而后走到了阿大的面前。 “要不还是我来吧,你先下来!”翠玉挥了挥手,示意阿大从梯子上下来,阿大闻言,果然满心的欢喜,从梯子上麻溜的下来,只是在经过翠玉身边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衣服似乎被拉扯了一下,也没有十分在意。 梯子就架在大批货物下面一点的位置,翠玉爬上梯子,从上面看去,就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将上面的几批货物取了下来,递给站在下面的阿大,然后让她随意的放在地面。 随着重量的减轻,上面其他的货物突然连锁反应似得往下面倾塌而下,梯子也在此时有了偏斜的弧度。站在下面的阿大见状,眸子里一丝笑意,而后就准备撤离,可是当她刚迈出脚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勾在了梯子上,怎么拉扯也摆脱不掉。 与此同时,大批的货物砸落下来,紧随而至的,还有上面的翠玉,任凭阿大惶恐的睁大眼睛,也无法改变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捉弄趣事 性能测试 静谧的仓库里,除了清浅的呼吸,就是天窗处阳光跳跃的声音,良久,才传来一声嘤咛,似乎是有人清醒过来。 翠玉听闻声音,连忙紧闭着双眼,身下那柔软的触觉,心头颤动的欢喜。 阿大睁开眼睛,上面的阳光穿透而下,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挡,想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上似乎压着重物,压得自己的心肝都开始泛疼。 “你快起来啊,这么重,都要压死我了!”阿大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最后意识清醒的前一秒清楚的看到翠玉砸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尖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这是在哪里啊?”翠玉随着阿大的大力摇摆,睁开朦胧的眼睛,身体还使劲儿的拱了拱,这才环顾四周,一副迷茫的样子。 “你先给我起来。”阿大这个时候,已经可以说是不知道怒气何在,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想到这里,她一把推开翠玉,自己便要爬起来,谁知道衣服后面依然紧紧的挂在梯子上,刚一站起来,又被一阵大力拖拽着往地面倒去。 “噗嗤!”终于一个忍不住,翠玉掩面笑了起来,这个时候,仓库外面传来纷沓的脚步声,翠玉连忙止住自己笑,把阿大勾在梯子上的衣服解开。 花尔锦等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狼狈凌乱的场景,地面上的货物散落一地,翠玉脸上闪现着无辜,而阿大站起身走路还一瘸一拐,心里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你们这是?”花尔锦看向翠玉,她摇了摇头,表现出一脸的迷茫,花尔锦再看向阿大,除了那一双怨恨懊恼的眼,已经再找不出其他的情绪了。 之后的几天,阿大走路都是一瘸一拐。本来就极其肥硕的身体,在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个庞然大物。翠玉也没有闲着,每次经过阿大身边的时候,都不由装模作样的捶着自己的腰,一脸疼痛的神情。 “这样看来,我也不是很吃亏,起码她陪着我一起疼。”阿大看着翠玉脸上时不时的皱起细纹,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一点。 而帮着翠玉医治的郭太难,因为他极其精湛的医术,理所当然的留在了皇宫当中。花尔锦也曾隐晦的暗示过天瑞。却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只得将那事托付给云泽。 “医师。素闻你医术精湛无比,在下有隐疾想要求药。”云泽来到郭太难住的地方,开门见山。 “侍卫长有话不妨直说,老夫是不会告诉外人的。”郭太难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总觉得这个云泽今日前来,似乎有所目的,心下暗自留意起来。 “医师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想,这里…”侍卫长云泽环顾四周,不远处有几个丫环,似有若无的眸光看着这里。 郭太难闻言,并没有拒绝。而是站起身来,走向另一处隐蔽的荷花院,他略带苍老的身影,步伐尤为矫健,但是腿脚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有种高低不一的感觉。 荷花院里,満池花香,四周静谧无人,云泽和郭太难相对而坐,精致的茶盏,反射着粼粼微光。 “不知道现在,侍卫长可否告诉老夫,你身患何隐疾?”郭太难看着云泽,俊朗的容颜,正义凛然,丝毫不像是有什么隐疾的人。 云泽苦涩一笑,而后在面前的石桌上轻轻写下几个字,郭太难见状,脸上波澜不惊,倒是眸色狐疑的看向云泽,似乎是在探究他所说的真实性。 “我给你写个药方,你且拿去,两个疗程过后,便可恢复男性雄风。”郭太难审视良久,也看不出一丝异常,于是拿起身侧的纸笔,在纸上写下满满的药方。 “为何这样看着我?”郭太难将手中的药方折叠整齐,交给云泽的时候,却发现他正紧盯着自己看,不由有些心慌,但是多年来的阅历,早已经培养出他处变不惊的性格。 “我在想,医师你医术登峰造极,为何自己的腿伤却没有治好?”云泽看着石桌下面,意欲缓缓撤回的右腿,眸子里忧色更深。 “这腿伤,已经是我多年的顽疾了,也懒得管了!”郭太难神色这次变得幅度相当大,他看着云泽的眸里,一丝凌厉的微光闪过,袖中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攥紧。 云泽一离开,便开始认真着手调查此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毫无头绪,这时候,雀荷却闯了进来,看到云泽,一脸的担心之色,倒是让云泽有些疑惑不解。 “云泽,我都知道了!”雀荷看着云泽,温润的容颜,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当她得知那件事情的时候,就可以想象到云泽内心的苦痛,而他曾经拒绝她,是不是也和此事有关呢! “知道什么?”云泽正在看多年前的一些记录,听闻雀荷此言,一丝不解浮上心头,索性直接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了雀荷的面前。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必要瞒着我,我根本就不会看不起你。”雀荷说着,突然就有些激动起来,一把就搂住了云泽健硕的腰身,脸庞陷入云泽宽厚的胸膛里。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瞒着你什么了?”云泽这个时候无法淡定了,雀荷这几日相当安静,今天倒是怎么了额,就跟吃错药了一样,净说些让他听不懂的话。 “是谁瞒着我去看医师,说自己无能的!”见到云泽不停的摇晃自己,雀荷有些忍不住了,索性一股脑了说出来,只是当抬眸看向云泽的时候,发现他的整张脸都被气绿了。 “我也不是故意知道的,云泽,没有关系,我不介意这些。”见到云泽似乎是在生气,雀荷不禁有些害怕,现在心里更加可以断定之前拒绝自己是因为这件事了,因此把云泽搂的更紧了。 “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那个什么医师,简直是胡说八道!”云泽这次可不是一点的愤怒,自己的男性尊严居然被质疑,还是被自己在乎的女人。 “云泽,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就算是无能,不是还可以医治的嘛,我可以等你!”雀荷见云泽很激动的样子,以为是他在逃避这个现实,不由急忙说道。 “你不用等我,现在我就证明给你看,是行还是不行!”云泽清明的眸色在瞬间变得暗沉,似乎有欲火在燃烧,而后一把反搂过雀荷。 “云泽,你这是要干嘛?”雀荷被云泽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后,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云泽紧紧的攥在了掌心,而后引领着往他的下腹窜去。 “不是说我无能吗,我证明给你看。”云泽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而又性感,眼看着雀荷的手就碰触到了那一块坚硬如铁的地方,面部一片绯红。 “没有说,之前你不是还好好的嘛,我是以为你近期出故障了!”雀荷一边使劲的想要把手往回缩,一边大声喊着,自己这么关心他跑来问候,却… “呵呵,还没有给你幸福呢,它怎么敢出故障!”云泽此时已经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尤其是见到雀荷此时欲拒还迎的神情,但是他深知此时此刻不能,于是便靠着身体的摩擦,一点点的将欲望纾解。 很快,就有另一件事情要筹办了,皇上的诞辰,虽然天瑞说要从简,但是满朝的官员哪里有丝毫的怠慢,甚至是邻国,早早的就派使者送来了恭贺之礼。 “送什么好呢?”花尔锦看着满院子里的花朵,心思不明。 “我们大家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你打包送给天瑞好了!”花心灵打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便换来花尔锦的一记白眼。 皇上的诞辰,那些朋友必然都要去的,花尔锦想了好久,眼看诞辰就要到了,却还是没能想出一个好办法。 “要不小姐,你就献上一曲舞吧,反正心意到了就好。”翠玉见花尔锦这么为难,不由提议道,自己是一直知道皇上对小姐心意的,但是小姐即便是记忆残缺,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天瑞,看来,他们之间是真的没有缘分了! “要是真不知送什么,那到时候就献舞吧,反正被封为第一花锦夫人,到时候免不了要出场。”花尔锦点点头,心里想着就这样定了吧,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一个人的轮廓。 “你要带我进宫去?”嫣然有些迟疑,看着眼前的李飞,此时的他正在换装,背影看起来高大而又雄伟。 “怎么,不乐意?”李飞回过头来,眸子里浅浅的笑意,看着嫣然有些愁怨的小脸,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蛋。 “也不是,就是觉得那样喧闹的地方,不是很喜欢。”嫣然低下头,她生性喜欢安静,不过想到去了或许可以见到花尔锦,倒也觉得没有什么。 “没事,一切我在身边。”李飞将衣衫整理妥当,淡淡的看着嫣然,两个人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某一种共识,或许这样,就是一个好的开端吧!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诞辰盛宴 惊现死亡 宫中盛宴多的不胜枚举,但是论起宏伟的规模,恐怕还没有可以与皇上诞辰相提并论的。 花尔锦等人随行的马车在侧门内停下,就准备前往华阳殿,这时候,雀荷已经早早的就等在了这里,还有其他各层次来的人,都一起往华阳殿行去。 “我怎么看你是两手空空呢?”雀荷看了一眼花尔锦轻问,她刚刚就注意到,花心灵他们都带有礼物,唯独花尔锦一人,两袖清风。 “我想他也不是那么看重礼物,他在意的,或许是心意。”花尔锦淡然应声,此时的时辰还早,薄薄的空气里,流淌着清新的味道。 知道自己说不过花尔锦,雀荷索性闭口不语,穿越层层宫门,没有多久便到了华阳殿,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花尔锦并没有特别注意,一双明眸反而是在大殿上扫了一遍。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一眼望去,花尔锦便看到了一个好久不见的熟悉身影,他仿佛永远都是那么的冰冷孤傲,不容人近身。 刚好这时,盛暮年也看了过来,只是他的眸光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而后便转向了别处。 “你是想知道他为何在这里吧?”雀荷看向花尔锦的眸光所在,知道她心底的疑问,不由有些得瑟起来。 “他啊,今天是作为特别贵宾受邀而来的。”还没有等花尔锦回应,雀荷便自顾自的说了出来,而后眸光却是看着大殿外面的某个人,眼里温情一片。 花尔锦闻言,却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去,现在距离盛宴开始的时间还有些时辰。花尔锦总觉得这里的空气过于沉闷,最后一个人缓步走了出去。 “这不是花锦夫人吗,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刚刚走到花园。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小憩,花尔锦便听到身后传来有些尖酸的声音。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花尔锦脸上一片淡漠的神情。来人正是上次宫宴和自己有所较量的嫔妃。 “听说皇上这次诞辰,宫里的美人可是个个早有准备,不知道你,准备了什么?”嫔妃看着花尔锦,言语里多少有些试探,知道皇上对眼前人的深爱,可是她就不明白了。她到底有什么好! “我倒是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只希望能博得他真心一笑。”花尔锦眉宇间有些许落寞,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真心一笑?”嫔妃闻言。嘴角不由勾勒出一丝冷笑,在这冰冷的深宫中,想要真心一笑,谈何容易,不是她低看花尔锦…. 花尔锦对于嫔妃的冷笑。并没有作出回应,只是看着花园里盛开的花朵,思绪飘渺。她是真的想要博得天瑞一笑,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上,自从他踏上这个高位。花尔锦再也不曾见他有过瞬间的快乐。 陆陆续续有人进入华阳殿,看样子应该是宫宴差不多就要开始了,花尔锦看了一眼身侧的嫔妃,自己则是转身离开。却不知道,在她离开短暂的时间内,隐藏的未知凶险。 天瑞端坐于高位,一身锦绣皇袍,身下的龙椅,看似酷雅端庄,将整个人衬得尊贵无比。 他幽深的眸色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仅是一眼,便看到了右手边坐着的花尔锦,她似乎化了妆容,脸上熠熠生辉,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光辉。 宫宴开始的时候,一些贺礼纷纷被呈递上去,各国的使臣也是将带来的珍宝异物送上。当盛暮年从身边经过的时候,花尔锦似乎感觉到他脚步有瞬间的停顿,之后,稳步上前。 紧接着,才艺表演开始,各宫的嫔妃都抓紧这个机会,使出浑身解数,无非是想得到被皇上赏识的机会,可是至始至终,天瑞看着他们的舞姿,也都是淡淡的一笑而过。 “可以开始准备了吗?”花尔锦看着一位嫔妃正在表演,这时候自己的胳膊被花心灵轻轻的撞了一下。 “现在还早吧,你看还有那么多人,跃跃欲试呢?”花尔锦的眸光扫了扫那些满脸欣喜的人,对着花心灵轻语。 “可是你那个准备也要很久呢,走吧,别等到一会来不及表演了。”花心灵拉了拉花尔锦的袖摆,然后两个人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到了一处专门的房间,花尔锦将自己来时穿的衣服换下,放在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这里外面一直都有专人看守,她并不用担心什么。 等到花尔锦再走出来的时候,花心灵的整个眼睛都变得雪亮了,看着眼前姿容倾城的花尔锦,她是打心底里叹服她的美色。 大殿上响起悦耳的笛音,花尔锦还没有迈进脚步,便惊闻那首曲子的熟悉程度,待看到大殿上吹奏的人时,花尔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而恰在此时,笛音灭,音乐止,大殿上所有人的眸光都停驻在了花尔锦的身上。感受着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眸光包围,花尔锦倒也能淡然笑之,可是天澈眸子的那抹神深色,她无从得解。 花尔锦一身雪白的舞衣,薄如蝉翼,晶莹剔透,柔顺的长皮披散在身后,带来一种窒息的轻灵之美,将满室的鲜艳都比了下去。 天瑞更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一瞬间,他有一种错觉,花尔锦正是微笑着朝他走来。 看着灵气逼人的花尔锦,天澈的眸色变了又变,虽然舞衣轻盈无比,但是绝对没有一丝不合理的地方,天澈沉着一张脸,锐利的眸光在花尔锦的身上审视一番,这才算是满意。 万千繁华,万千妖娆。却终究抵不过他眼角眉梢的一笑。当花尔锦看到天澈嘴角勾勒的笑容,看到他瞬间舒展的眉头,不知道为何,脑海里便浮现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良久,就在众人都以为要陷入良久的静默之时,天澈缓缓地将玉笛放在了嘴边,而后悠扬的曲子飘了出来,花尔锦闻声起舞,宽大的裙摆在半空中划出绝美的弧度。 天瑞一边奏笛,一边看着花尔锦,但是发现她似乎要往大殿上方舞去,不由有些不解,这个时候,天瑞竟然是缓步走下台阶,随着花尔锦的舞姿,也是舞了起来。 从来都不知道,天瑞也会将舞表现的这么尽善尽美,花尔锦看着他 脸上缓缓浮现的笑意,眼角眉梢都变得温暖起来。两个人就这样舞着,似乎永远都不知道倦怠,直到一曲完毕,这才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双双落在地面。 宴会完毕的时候,花尔锦等一行人就准备离开皇宫,因为近期来,锦灵商铺一直都很忙碌,早晚都离不开人手,然而,还没有踏出宫门半步,便见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小批侍卫,快速赶超她们的步伐,将他们围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花心灵看着眼前突然涌现的这么多侍卫,不由满心疑惑,再看向花尔锦,她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 “花锦夫人,你现在还不能离开。”走上前来的竟然是云泽,他沉凝的神色,有着十足的严肃,似乎是宫中发生了极为重大的事情。 “为什么?”花尔锦知道云泽不会无缘无故的不让自己离开,心里就想着,可能在宫宴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在宫宴即将开始的时候,宫中一位嫔妃落水身亡,希望花锦夫人协助我们回去一趟。”云泽一边说,眸光扫过花尔锦身后的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跟你回去一趟。”花尔锦闻言,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所有的侍卫将手中的兵器都收了回去,脸上的表情也有所松懈。 “只需要你一个人跟我们回去就可以了。”摆了摆手,云泽挥退了所有的侍卫,眸光带着一丝不明的看着花尔锦。其实他也知道,此事不可能由花尔锦引发,但是当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他也只能按照形式来走。 花尔锦的神色有些微变,但是很快便明白过来,看来这件事情,矛头是直接指向她了,不然就不会专门留下她一个人,况且他们所说的嫔妃,应该是花园里那个自己遇到的吧! “我希望她以后都不要出现的皇宫。”看着面前高大俊挺的身影,天澈的眸子里一丝深意。 “为什么,你觉得你可以阻止得了我?”天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茫,缓慢的回转身来,明明是两个实力相当的人,可是在花尔锦面前,天瑞永远都觉得自己比天澈弱了不少。 “你保护不了她,今天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证明。”天澈看着远处被侍卫带回的花尔锦,声音里饱含着一丝怒意。 “一时间的阻碍,不会成为永恒。”天瑞的眸光也是看着远处那浓缩为一个小点的身影,这件事情的发生他始料未及,可是,在大局面前,他只能委屈她。 天澈闻言,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站在着高高的宫墙上,已经吹够了凉风,他不再看身侧的人一眼,而是缓慢的走下那些坚硬的台阶,一步步的,走向那越来越靠近自己的人。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尸房查证 欢嫔涉嫌 肃静的皇宫,威严耸立的宏伟宫殿,却暗藏着波涛汹涌的迷雾。 花尔锦身处大殿之中,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愁容,因为她特殊的身份,因此云泽只是将她带到了殿里,名义上说让她在这里暂且居住,实则是软禁。 就在花尔锦百无聊赖的时候,门外面传来纷沓而至的脚步声,她微微抬眸,大殿外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而他的身后,似乎还跟着其他一群着装严谨的人。 “你们都下去!”天瑞走到大殿正中的位置,看着一脸迷茫之色的花尔锦,对着殿上其他的人吩咐,很快丫环们都退了下去。 “还习惯吗?”天瑞的眸色有些闪烁,没有去看花尔锦那一双明澈的眸子。 “还好,之前也是这样的,不过是少了些许自由而已。”花尔锦淡淡的抿嘴一笑,起身站立起来,按道理说,被怀疑在宫里杀人的嫌犯,是不可能获此殊荣的,想必这其中,天瑞起了很大的作用吧! “那我把这里就交给你了,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天瑞闻言,却是缓慢的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站立的云泽。 “云泽定不负圣恩。”幽深的眸子闪过精锐的光芒,云泽恭敬的抱拳。天瑞环顾了下云泽身后那些侍卫,面色沉凝的离开了大殿。 “这些天,还希望你万万小心。”云泽走过花尔锦坐过的地方,将放在桌上的茶杯一一拿起,在鼻子边上轻嗅,似乎在找寻某一种可能。 “你的意思是?”花尔锦闻言,心下一突,云泽既然这样说,那么就证明他们或多或少的掌握一些信息。难道说幕后之人的目的是她? “其实,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惧怕,毕竟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云泽见花尔锦的表情微变。不由宽慰道。幕后之人的目的,或许并没有花尔锦一人那么简单。他在宫中制造迷案,嫁祸他人,无非是想趁着混乱,达到自己的目的。 “云泽,我想去看看那位嫔妃,可以吗?”花尔锦沉默良久,缓缓的问出口来。她甚至都不知道任何情况,就无端的成为嫌犯,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线索。 “本来是不可以,但是你有自己争取的权利。”云泽眸色深深。而后命令手下的人分开两边,带着花尔锦往殿外走去。 阴暗潮湿的停尸房里,弥漫着腐臭的味道,花尔锦刚一进去,便是潮湿阴冷的湿气扑面而来。 “你还可以吧?”云泽看了花尔锦一眼。说实话,心底却很是敬佩,要是换做其他的女子,来到如此阴森恐怖的地方,估计早已经吓得连声尖叫了! “没事。”花尔锦用宽大的袖子掩住口鼻。而后走了进去,心里却不由暗想,在这深宫当中,女人的地位可真是卑贱如泥,曾经的嫔妃,死了,也不过是赐予一口棺木而已。 “让我来吧!”眼看着花尔锦伸手去接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云泽连忙出声阻止,花尔锦的身份,是他不能轻易忽略的,面面都应该顾忌到,这些事情,更不能劳烦她亲自动手。 点点头,花尔锦没有拒绝,而是往后稍微退了一小步。当白布被揭开,花尔锦一眼望去,却是下意识的将头扭向了一边,因为死者面部扭曲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良久,花尔锦才缓缓的从之前的震动中回过头来,心绪也变得镇定。她眸中的深色,落在那早已经被水泡的发白的尸体,参杂着些许的怜悯。 “她在落水之前似乎有过挣扎,你看,她的这里有伤。”盯着尸体看了良久,凭借着自身视力的卓绝,花尔锦指出了嫔妃脖颈上的伤痕所在。 云泽闻言,眸子一动,而后凑上前去细细查看,果然如花尔锦所说,她的脖颈是有着细长的划痕,似乎是指甲划伤所致,只是经由水泡,早已经泛白模糊了! “难道说,划伤她的便是这幕后真凶?”云泽眸中一丝疑问,在他看来,这嫔妃在宫中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宫廷里的明争暗斗她也是相当了解,怎么就会被突然推入水中了呢! “也不一定,这也只能说明她死前和人发生过冲突而已。”花尔锦摇了摇头,她并没有缜密的思维能力,只是按照常理一步步论断,如果她有过挣扎还受了伤,那对方的身上,也应该有类似的伤痕存在才对。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可以在宫中开展地毯式的排查。”听闻花尔锦的说法,云泽的心里已经隐隐有数,也是当时宫宴过于忙碌,而荷花院那边缺少防守,不然怎么会没有一点声响。 两个人离开停尸房,还没有走出多远,便有一个看似佝偻的身影走了过去,在外面看守的人似乎对来者颇为熟悉,也没有问什么,只以为他是和花尔锦一路的,就放行了。 一回到大殿,云泽便开始召集自己手下的侍卫,吩咐他们通知后宫中各院的管事,以例行检查为名,仔细的核查宫中人的情况。 “怎么又要例行核查,不是才核查完毕吗?”一些宫女表示对此非常不解,不过她们也只能是口头上抱怨抱怨。 而在后宫嫔妃的大殿上,却是一片寂静,面对即将到来的例行核查,不少人却是心怀鬼胎。 “依我说,这例行核查,分明就是想整出点什么,好给那个狐狸精洗脱罪名?”一名长相妖冶的女子,手扶云鬓,轻轻的嚷道。 “这还能有翻身的机会,不是说她身上的配饰都在溺水而亡的眉嫔身上找到了吗?”另一个人不由疑惑的问道,近日里宫里因为这事快要闹翻了。 至始至终,大殿上的欢嫔都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似乎心事重重,其他的嫔妃也并没有多做留意,倒是继续嚷嚷个不停。 “欢频,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有一个嫔妃注意到了欢嫔的异样,不由出声问道,随着她这一问,其他人的眸光,也全部跟了过来。 脸上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神色,欢嫔摇了摇头,而后起身往内室里走去。 “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姐妹们就在这里好好玩吧,我让丫环馨儿招呼你们。”欢嫔将珠帘挑起,而后整个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我怎么感觉欢嫔今日怪怪的,似乎是有心事满怀?”一个嫔妃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你说这事应该不会和她也有关系吧,看她一副安静秀气的样子,每天都只是待在自己的宫里侍弄花草罢了!”听闻前言,另一个嫔妃接过话来,眸子里是几许嘲讽之意。 “宫里的宫女差不多都盘查完毕了,倒是那些嫔妃,目前有些麻烦,不好太过催促。”云泽从殿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都是可能的一些人选。 “先看看吧,事情的真相总会浮出水面。”花尔锦接过云泽递过来的名单,那些都是经过严密核查筛选下来的人,很有可能,幕后凶手就隐藏在其中。 “怎么样?”云泽看着花尔锦有些略显凝重的神色,不由问道。 “这个可以作为依据,不过还是要多注意嫔妃的举动,毕竟她们才是最可能涉及的人选。”花尔锦沉声,这些丫环身上的伤痕,多为虫蚊叮咬,兴许是和她们居住的地方有关。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殿外面走入一个侍卫,看到自家的主子和花锦夫人,不由躬身行礼。 “怎么,有什么发现?”云泽幽幽开口,眸子里淡然一片。 “我们严密监视着宫中一切动静,但是今天,各路嫔妃聚集开会,最后却是不欢而散。”侍卫将自己所查探的一一说了出来,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关键点所在。 “那她们分散后,你可否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云泽还没有开口,花尔锦倒是抢先问了出来。 “其他的嫔妃目前还不知道,但是欢嫔殿里很是诡异,早早的就将殿门闭合,也不再见有什么出入。”侍卫闻言,据实以告。 花尔锦点点头,看来这个欢嫔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一个人在心里有事的时候,表现便会露出一些破绽。 “你现在不用管其他嫔妃,密切注意欢嫔的动态便可。”花尔锦看了云泽一眼,示意她有话要说,云泽点头,花尔锦便是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欢嫔殿里果然如同侍卫所说,整整一天都是大门闭合,就连平常守在殿门外的丫环等人也不见出来,这使得花尔锦心里的疑惑更加深重,但是当她了解到欢嫔的为人性情时,就显得有些疑惑不解了。 “你说欢嫔性情温和,在宫内从不与人争执?”花尔锦看着眼前的宫女,只见她眸色淡然,并没有一丝一毫说谎的迹象。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家的主子,绝对不可能动手陷害眉嫔的。”丫环说的有些急,花尔锦看到出来,应该是欢嫔平时待人和善,她的丫环因此很护着她。 “那你家主子现在人呢?”花尔锦环顾四周,大殿上很安静,似乎除了几个丫环,并没有其他的人存在,不然她的到来,欢嫔无论如何都应该出来一见的。 “主子她,最近生病,体虚不适,还望夫人可以体谅。”丫环眼珠子一转,连忙躬身行礼,花尔锦听得出来言语的停顿,不由作罢。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冷宫私会 以死终结 漆黑的夜空,沉静的蛰伏,深宫内灯火纷繁。 一处静谧的冷宫里,突然传来宫门被推开的刺响,在寂寥的深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一个瘦弱的女子,她手挑一盏宫灯,举目四望,发现没有人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关上宫门,伴随着咯吱轻响,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是你来了?”漆黑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个男子厚重的询问声,紧接着瘦弱女子手中的宫灯被点燃,她缓步走向声音的来源处,再抬眸时,眼中已经蓄积起不安的恐慌。 “怎么办,他们有人怀疑到我身上了?”瘦弱的女子,将宫灯放在地面,而后一把拉住眼前人的衣摆,下一秒,手却被那人使劲的掰开。 “你..”见到男人传来的冷漠气息,女子脸色微变,她是胆小,但是为了爱,她可以义无反顾,可以抛开一切宫规礼节,但是眼前男人突然的举动,却是瞬间寒了她的心。 “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慌什么?”男人的声音蓦然变得有些尖利,还传来模糊不清的笑声,而后他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双手,突然抬起了瘦弱女子尖俏的下巴。 “你怎么知道,难道说人是你?”女子听闻,身上不由惊出阵阵冷汗,早在最初的时候,就知道眼前人的凶狠和狡诈,知道他潜伏的野心和报复,然而却不及此刻的惶恐。 “怎么,你现在才知道害怕,可是啊,已经来不及了….”男人的手如同蛇的感觉,在娇嫩的肌肤上游走,所过之处,一片轻颤。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被她们查出来,你又如何逃脱干系?”女子缓慢的闭上眼睛,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或许,这就是命吧。高高在上的皇上,他看不上自己,而自己… “不妨我告诉你吧,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我就已经特地命人,很好的拜访了你在宫外的父母了?”男子继续无情的说着,冰冷的气息将眼前人覆盖。看着她的惶恐薄怒,他却感觉到快乐。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似乎极其的不甘心,女子低吼出声。下巴处传来捏碎一般的疼痛,但是男人始终都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就因为你无情的背叛,就因为你妄图做他天瑞的女人!”突然,声音变得狠厉起来,男子的手松开了下巴。却是一把将她推到在地面上。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是如何百般奉承的,可是,得知我死后,你就立马想要攀附高枝。你这样的女人,不就是天生应该被玩弄于股掌间吗?”声音渐渐的远去,人影也逐渐的模糊起来。 然而,就当女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刚刚行至门外,便被眼前火红一片光亮照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云泽走上前去,看着眉宇间浓浓暗淡的欢嫔。 花尔锦跟在大批的侍卫身后,看到从冷宫大门缓步走出来的欢嫔,总觉得她的神态风情在哪里见过,但是却想不起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不掉的。”欢嫔回过头去看身后冷冰冰的大门,想必他这个时候已经走远了吧,以他的狠心绝情,果然啊,自己是不能抱有任何希望的。 没有一会儿,从侧门进入冷宫的侍卫走了出来,看着云泽,摇了摇头,他们仔细的搜查,可是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踪迹的存在。 “你在这里要见的是什么人?”云泽一副清冷的口吻,一直以来,欢嫔在宫中口碑甚好,但是发生了此事,恐怕以后真的要处处戒备了,不然皇宫真的要沦为一个邢台。 “你们不必大费周章了,时机到了,他就会回来的。”突然。欢嫔居然轻笑了起来,脖颈下面的抓痕清晰可见,那是他给过的爱的证明,现在看来,居然是那么的苍白和讽刺。 欢嫔被天瑞下旨打入天牢的时候,花尔锦什么话都没有说。虽然欢嫔绝口不提这其中的缘由,但是花尔锦心里明白,她一定是为某人刻意隐瞒着什么。 让花尔锦感觉到诧异的是,郭太难居然提出要去天牢看欢嫔的要求,一直以来,翠玉的事情,花尔锦都觉得无以为报,而这次,虽觉得有所不妥,但是花尔锦还是忽略了,只希望事情不要沿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你这是何苦,明明知道那个男人狠心绝情,却甘愿揽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并不苍老的声音,反倒让人觉得精神抖擞饱满。 “你和他,不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吗?”欢嫔脸上勾勒起一丝冷笑,眼前的人曾经是他的那一派,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她都隐隐怀疑,自己的父母被威胁,到底是谁出的主意! 听闻欢嫔的话,郭太难的脸上隐隐现出一丝难色,而后叹息一声,意欲走出牢房,他来无非就是想要看望她一眼,其实她说的对,他和他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而她,成为了他们达成目的的牺牲品。 “你,应该会帮助他实现他的野心的吧?”就在郭太难即将走出天牢的时候,欢嫔突然开口,语气显得极其无奈荒凉。 “是,我别无选择,也只有和他孤注一掷,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没有转身回头,郭太难的言语中无法被忽视的坚定。如果不是为了再度雄起,他也没有必要十年磨一剑。 “那还请你转告他,我不会成为他的把柄,也希望你们,可以善待我的亲人。”欢嫔说完这句话,幽幽的闭上了双眼,似乎有什么液体从眼角滑落,转瞬间消失于无形。 没有再说一句话,郭太难沉凝的眸光看着前面的路,缓慢走了出去。他知道欢嫔即将要面临的命运,那也是她所要做出的割舍与成全,只是她的一份真心,那个男人他知道吗? 云泽低头沉眸,看着上面神色沉凝的天瑞,不知道他在心底暗自沉思什么,良久,他才看向云泽这边,只是眸中已经多了几许坚决之色。 “赐死。”天瑞的声音饱满而又温润,一如他整个人一般,当他说出赐死两字的时候,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将沾染上长久以来的最不想碰触的鲜血! “是。”云泽眸色一沉,却是点头领命,他看的出来天瑞神情的变化,以及内心的郁结,但是这次,必须要当做一个典型看待,杀一儆百,皇宫这个地方,容不得一点的仁慈和宽容。 欢嫔听闻锁链撞击的声音,便知道是有人来了,或许这次来的人,便是自己命运的终结者吧,可是自己,还幻想着可以见那个人的最后一面,真是可笑啊! 云泽高大的身影逆光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侍卫,而其中一个手中一个小小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把精致的酒壶,泛着粼粼的幽光。 “看样子是想赐死我嘛。”看着来人,欢嫔的眸子里一丝冷笑,而后伸手就欲将酒壶打翻,好在侍卫眼疾手快,将托盘护得正好,这才没有使欢嫔得逞。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身上这些抓痕究竟是不是眉嫔的吗,我告诉你,这是我和男人欢爱的痕迹,你们现在永远都无法知道,背后的真凶了…哈哈…”欢嫔一边说着,嘴角突然溢出大量的鲜血,整个人轰然倒落在地上。 “你…”云泽闻言,眸色突变,转瞬便上前动手封住欢嫔周身的穴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鲜血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想必那毒也早已经深入骨髓,可是她所说的幕后真凶,却成为了一个谜底。 花尔锦静静的听云泽说完,心里百感交集,欢嫔如果说出实情,一定可以取得宽大处理,可是,她却选择用自己的生命去成全,这不得不让花尔锦为之动容。 而宫中盛传的还是关于欢嫔陷害眉嫔的事情,她们并不知道这其中隐含的一切,同时,云泽将此事实情尚未公开,也是考虑到宫中的秩序问题。 “我想,你现在可以恢复自由了!”将守在花尔锦大殿的侍卫完全撤离,云泽有些歉意的说。 “你也可以暂且休息段时间了。”花尔锦回以淡然一笑,这段时间,云泽很是忙碌,甚至都疏于和雀荷郡主的感情,也不知道雀荷那边有没有怨气。 说曹操曹操就到,眼看花尔锦准备离开,雀荷便直接闯了进来,看到花尔锦,已经不足为奇了。她径自走向云泽的身边,无比自然的抱起他的胳膊。 “你不是说这件事情解决了带我去城外骑马涉猎吗?”雀荷一边说着还将大半个脑袋的重量依附在云泽的身上,可能是从小在关外长大,骨子里就留着对自由驰骋的神往吧! “那时间就由你来决定吧!”云泽淡淡的一笑,并没有十分介意雀荷紧紧拉着他的胳膊,只是略显不自然的挣扎了一下,见挣扎无果,也就不再抗议什么了! “那好啊,就在明天吧,对了,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来?”雀荷突然想起来花尔锦还在身边,不由侧过头去,眸子里慧黠的笑意。 “我看我就算了吧,最近商铺里肯定很忙,你们两个就好好玩。”花尔锦没有想到雀荷会突然问自己,显得有些反应不及时,不过心里暗想,雀荷似乎是懂事了不少,但愿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快乐下去。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美男策略 城郊骑马 回到锦灵商铺,花尔锦不由觉得耳目一新。 第一脚踏进去的时候,花尔锦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她不由退出来抬头去看挂在高处的牌匾。 “是这里没有错啊?”花尔锦不由喃喃自语,脸色突然微变,不是因为自己一段时间未归,这里变成别人的了吧,要真是这样,她可要把那些人一个个都给收拾了! “小姐?”就在花尔锦脑海里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时候,翠玉的一声喊将她拉回了眼下的现实。 花尔锦见到翠玉,眸子里闪过晶亮的光芒,而后一把将翠玉拉到自己这边。翠玉见小姐回来后似乎有些诡异,眸子里不由闪过一丝疑惑的神情。 “小姐,你没事吧?”翠玉任由花尔锦将自己拉到一边,口中却是带着焦急的口吻。 “我能有什么事情,倒是商铺怎么变成那样了?”花尔锦压低声音,刚刚的瞬间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要不是翠玉出来,她很有可能掉头就走了。 “这个,是你不在的时候,姑爷,哦,澈少爷布置的。”翠玉习惯的称呼天澈为姑爷,但是突然想到两个人的关系,连忙改口。 “澈少爷,你说的是天澈?”花尔锦眉毛微微挑起,而后缓步走向商铺里面,不得不说,商铺不仅显得很有档次,而且当然置身此环境的时候,就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是啊,不过今天,他没有在这里了。”翠玉说着,眸子有些不解,总感觉姑爷是有意避开和花尔锦见面的时间。 花尔锦在商铺里来回巡视一番,发现似乎就看到了翠玉,其他的人影一个都不见。翠玉倒是眼神伶俐。看出了花尔锦的心中所想,但是却闭口无语。 “其他的人呢?”花尔锦眸子里淡然问道,商铺里今天明显不对劲。要是往常的这个点,应该有不少主顾前来。可是今天,来的人寥寥无几,店里的伙计也是不知所踪。 “店里今天就我和阿大在,其他的人去市集了。”翠玉就知道花尔锦会问自己,但是她是不会实话实说,告诉小姐他们到底是去干嘛了的。 “既然这样,那阿大呢?”花尔锦倒也不是十分在意他们干嘛。一听说阿大也在,便不由多留了个心,自从上次仓库事件,花尔锦就知道翠玉这丫头的鬼机灵了! “她啊。店里没有事,她就在屋子里休息了,小姐是想找她?”翠玉的眸光一闪,极其淡然的说,花尔锦却是挥了挥手。径自坐在了桌前。 等到天色渐晚,花四花五等人才从外面回来,他们倒是没有想到花尔锦已经回来了,进了门便是一脸的心慌。花尔锦哪里会错过这样的神情,低眸就看向他们手中的东西。 “那是什么?”花尔锦淡淡的站起身来。走到花四他们身边,却见他不由自主的将手中的东西往身后收了收。 “没什么,就是今天在市集上买的东西。”花四话语倒是流畅,但是表情就不是那么自然了。翠玉则是看了看花五,而后勾勾手指,花五便很快走到了她的身边。 花尔锦眸子一丝轻笑闪过,而后快速的出手,将花四手中的东西抢夺过来。只是当她将那似是画轴的东西展开的时候,瞬间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画中的人笑靥如花,眉目含春,但是那张脸,却没来由的熟悉,花尔锦在脑海里细细拼凑,终于将她和某一个重叠起来,只是略有不同的是,画面中的是个女子,而她所熟悉的人,却是一个十足的男人。 “你们画他干什么,而且还画的这么风姿妖娆?”花尔锦强忍住笑意,而后看向花四,花四被她一问,显得有些尴尬,而后看向花五,可是花五现在可没有时间管他,装作一副丝毫不知情的样子。 “这个,是我们的策略。”花四没有办法,显然他们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自己。那就只有实话实说了,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是被那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被送到阎王爷那里报到! “策略,不要告诉我说是美男的诱惑?”花尔锦闻言,额头处就开始抽搐,要是真的如此,那可能还要夸夸他们那独特的创意了,自己当初也只是拉那些贵妇下水而已。 “小姐,你想想啊,咱们京都什么人最有钱,那可是响当当的纯爷们儿!”花四见花尔锦并没有责备之意,便放下心来,拍着胸脯嚷着。 就这样,前半夜的时间众人都用来讨论这个心策略了,花尔锦也没有反对,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反正没有人会和银子过不去,要是这能够帮她赚的金银满钵,那又有何不可呢! 而次日,正是雀荷和云泽相约去城外骑马涉猎的日子,花尔锦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其中的一个主顾,居然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让她觉得惊异无比。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花尔锦满头雾水,只觉得自己在宫中多留了些时日,外面的世界就都开始改变了。 “你啊,当然不知道了,还是去吧,不是一直想将花家扶持起来嘛,去了也不过是散散心而已。”花心灵走上前来,她比较知道花尔锦的心思,果然这一说,便说到了花尔锦的心窝。 只是花尔锦不知道的是,商铺里居然早早的为这次骑马准备好了,因为在她刚刚点头答应的时候,花四就从后院处牵出了一匹马,马匹通体雪白,神采奕奕。 骑马到城郊,阳光穿透丛林,花尔锦一边观赏着四周的美景,一边在心里细细的琢磨,却没有注意到远处,冷峻幽深的身影。 “云泽,为什么你在我面前,从来都是这么的冷静淡漠?”雀荷骑在一匹红棕烈马上,语气带着淡淡的委婉。 “不是淡漠,而是生性如此吧!”云泽看着远处粼粼的湖水,再往前去,便是一望无尽的自然丛林。 “这里好像还有其他的人哎,我去看看。”雀荷听闻别处马的嘶鸣之声,不由一时兴起,骑着马往返刚才的路。 “是你?”雀荷远远地就看到坐在马背上的浅衣女子,总感觉她的轮廓甚是熟悉,走近一看,是花尔锦,再看向身后,并没有其他的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云泽呢?”花尔锦淡然的笑,雀荷一身红色的骑马服,和她身下的马匹交相辉映,显得英姿飒爽。 “他在前面,没有想到你也来了,应该不是一个人吧?”雀荷郡主伸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花尔锦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依稀可以看到模糊的身影在远处徘徊。 “我是在这里等人,要不你就先过去吧,让云泽久等可就不好了!”花尔锦看着雀荷,言语轻柔的说,雀荷闻言,倒是没有多作停留,径自骑马往前面赶去了。 花尔锦眼见着雀荷的身影缓缓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再看向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的身影,索性停下来,就在附近四处闲逛。 “怎么,等的有些久了?”身后突然传来突如其来的声音,花尔锦还没有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谁,果不其然,转过头去,便看到了静立在阳光中的天澈。 “我在等你,你应该没有弄错吧?”花尔锦眉毛轻挑,阳光照射进她明澈的瞳孔里,熠熠生辉。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在这里等你们锦灵商铺最大的主顾,只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告诉你,那个人就是我。”天澈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一丝笑意,暖若三月花开,却带着一丝打趣。 听闻此言,花尔锦在心里将商铺里那些家伙个个拉出去精神惩处一番,而后脸上一副淡然的神情,既然他成为了她们商铺的最大主顾,那么拿出必要的礼节还是很有必要的。 “那好啊,不知道你可否赏脸,与我同赏这一片美景。”花尔锦心下想着,脸上换上一副微笑的表情。 “那是必然。”天澈缓缓的走向花尔锦的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拨乱花尔锦如墨的发丝,而后灿然一笑,径自牵着马儿,往前面缓步走去。 花尔锦还怔愣在原地,刚刚的那一幕,她不知道天澈是出于何种心理,但是他眉宇间的宠溺,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竟然勾勒起花尔锦内心深处的涟漪。 等花尔锦再抬头的时候,前面已经不见了天澈的身影,花尔锦也不多想,骑上马,便一路向前。丛林里的阳光时隐时现,她一路循着地上散落的马蹄印,却还是不见天澈的身影。 “真是的,人到底跑去哪里了?”花尔锦暗暗的嘟囔着,四周静谧一片,再往前去,好像是一个驯兽场,他不是已经到了那里吧,想到这里,花尔锦不由扬起马鞭,往前面奔去。 还没有走到驯兽场,花尔锦便听到了四周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她举目望去,果然看到了天澈刚刚所骑的那匹马,只是此时它安静的拴在一个树桩上,天澈依然不见踪影。 “天澈!“花尔锦可不想再辛辛苦苦的找他,刚翻身下马,便开口喊叫起来,随着她的一声喊,原本都关注于场内战况的人,都不由回转头来,倒是花尔锦被大家突然转过来的眸光盯得有些不自然。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惊险驯兽 暧昧生花 驯兽场人声鼎沸,花尔锦保持静默,很快大家的眸光便重新投回了战场上。 花尔锦见现在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索性便凑上前去看看,里面究竟是有什么表演,怎么一个个的脸上充血,兴奋异常,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 只见驯兽场还是那种很古老的设置,四周被巨大的栅栏围起来,里面的台子呈现出圆形姿态。台子上被厚厚的沙土填满,而台子中央,一只怒吼的雄狮,一具微微颤动的身体,还有一抹长身挺立的倨傲身姿。 “那躺在地上的人怎样了?”花尔锦并没有仔细辨别站在台上的人是谁,倒是倒在地上丝毫不得动弹的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个人啊,应该是这附近的一家农户,本想着来这里比赛挣钱,没成想今天那头狮子兽性大发,愣是将他咬伤,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靠近花尔锦的一名中年男子回道。 花尔锦闻言,眸子里一丝担忧,像这样的赛事,京都不少地方都有举行,甚至是在市集,也不足为怪,有些赛事已经到达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不少都是为了满足贵族内心的兽性和欲望。 惊呼声再度响起,花尔锦不由抬眸看向驯兽场,只见长身挺立的男子开始动了,他的衣袂被强劲的内力吹起,花尔锦也是在这个时候,看清楚了那张清俊卓绝的姿容。 “难怪找不到他,原来是比赛了!”花尔锦在心里暗想,这时候,天澈竟然也是往花尔锦这边轻瞥一眼,但是很快便将眸光收了回去。 怒吼的狮子看着眼前的人类,眸子里喷出激怒的火焰,它飞扑上前。速度快如闪电,在它腾空扑向天澈的时候,不仅是花尔锦睁大了眼睛。周围的惊呼声更是比之前还要猛烈几分。 天澈至始至终,都是一动不动。沉稳的身姿给人一种势在必得的感觉,当雄狮即将靠近它,只见他的身影瞬间不见,残影在原地停留之际,他的整个人已经出现在雄狮的身后,给予重重的一击。 “好,好!”似乎见过太多的人员伤害。还没有见到谁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袭击到雄狮,围观的人不由赞不绝口的喝彩。 天澈看着自己身前的雄狮,它转过身子,双眸怒火猛增。但是对于天澈。它似乎有着些许的惧怕,虎视眈眈却是始终不敢上前。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被咬伤的人缓缓苏醒过来,他微微的动作却是撕裂了身上伤口,血腥味缓慢的弥散开来。 动物天生对血腥味比较敏感。果不其然,虽然惧怕眼前的天澈,但是雄狮还是轻轻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朝着摇晃站起来的人走去。 “快阻止它,快!”就在雄狮走向摇摇晃晃的人时。台下突然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呼喊声,几乎都快要喊破声了,唯恐雄狮会伤到那个人。 花尔锦闻言,也是有些着急,因为天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心下一急,花尔锦索性推开面前的人群,跑到了驯兽场边缘处,与里面只隔着一圈栅栏。 “你还可以不,要不快从这里翻出来,我拉你一把。”花尔锦一边急急的说着,一边伸出手来,自己还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份热血心肠。 受伤的男人抬眸看了花尔锦一眼,他感觉到身后雄狮靠近的气息,眸色微变,而后意欲翻身出来,花尔锦伸出的手,刚好可以拉住他,就这样,两个人在栅栏边上和时间赛跑。 “吼!”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个巨大的头颅,金黄色的毛发,暴睁的眼睛,花尔锦只觉得心脏一缩,整个人吓得手一软,身体便从栅栏处掉了下来。 好在栅栏并不是很高,下面又是柔软的草地,花尔锦掉下来,只是感觉到一阵震荡,并没有觉得很疼痛,倒是上面的情况,反而让她更忧心。 “天澈,你出手帮帮他!”花尔锦一直都知道天澈身手不凡,他之所以出现在驯兽场,兴许也是因为不忍看到那个男子被雄狮活活咬死吧!于是朝着上面大声喊道。 雄狮晃着一颗硕大的脑袋,锋利的牙齿已经露了出来,正准备咬向眼前人的脖颈,突然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过来,瞬间便将它的头打向一边。 小皮球被天澈释放出来,开始还满是莫名其妙,只是当它在空中稳定身形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见天澈一巴掌便将她打向了栅栏边的雄狮头上。 雄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脑袋严重偏移,受伤的男子也因此逃过一劫,只是当它看清楚在自己面前飞舞的七彩蚕虫的时候,怒意不由更加盛大。 于是,在众人面前便上演了一场精彩的戏码,一只雄狮和一只蚕虫玩起了追逐大战,只是蚕虫胜在体型娇小,没有一会儿,便累的雄狮气喘吁吁,趴在驯兽场上一动不动。 天澈见到两个小东西玩的乐此不疲,也不再说什么,倒是走到受伤的男子面前,将他一把拎了下来,纵身一跃,落到了众人面前。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刚刚嘶吼出声的妇人见到天澈将自己的夫君带了下来,连忙迎了上去,眼角泛红,早就告诉他不要来这种地方玩命,可是他偏偏不听。 “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嘛!”男人睁开疲累的双眼,汗液滴落下来,身上被咬上的地方传来疼痛,但是为了让眼前的人安心,紧咬着牙,脸上带笑。 天澈看着眼前一幕,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花尔锦却是侧过头来看他,发现他全身上下,竟然完好无缺,就连是泥土风沙的痕迹都追寻不见。 一场惊险的争斗就这样收场,在场的人看着面前那对俊男美女,眼神里不禁流露出一丝钦佩。刚刚的中年妇人也是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躬身行礼,一副感激不尽的神情。 临到要走的时候,花尔锦总觉得忘了什么,回头去看之前的驯兽场,只见上空小皮球还在打着璇儿的飞来飞去,似是嘲弄的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雄狮。 “你不把它召唤回来吗?”花尔锦用胳膊撞撞身侧的天澈,言下之意就是让小皮球快回来,不要再贪玩了。 “没有它在,我们两个赏景不是更好。”天澈有些不以为然,也不看小皮球一眼,而是双手突然换做搂着花尔锦腰肢的亲密姿势,往远处走去。 “你的马?”花尔锦见天澈经过马匹的时候,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由问道,谁知天澈对此置之不理。 于是到了后面,便是花尔锦和天澈同乘一匹马,花尔锦本来是想坐在后面来着,无奈天澈太过于坚持,最后只好坐在了前面,就这样,两人一马,在无尽的草地上缓慢行走起来。 “那个,你往后面稍微挪一点。”行至一半的时候,花尔锦轻轻说道,脸上不经意间沾染上一抹熏红。 “什么?”天澈却是没有听见,身体微微前倾,他的双手拉住缰绳,温润的气息尽数喷洒在花尔锦的颈侧。 “我是说让你往后一点,你还靠的那么近。”花尔锦有些不自在,双手微微向后探出,试图将天澈往后面推,可是她一动,身后那坚硬的抵触感便愈发明显了。 这一推,不仅仅是花尔锦感觉到了,就连是天澈也是感觉到了,但是他似乎并没有推开的打算,反而是很享受的神情,只是眸色,也开始变得愈加幽深起来。 “流氓!”花尔锦有些经受不住,不由低咒一声,心里却在想着要怎么摆脱这一困窘的处境。 天澈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可是随即,他轻轻咳嗽一声,当花尔锦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天澈已经往前动了动,顿时,花尔锦的脸上炸开一片红晕。 经过一片树木集中的丛林,眼前便是一个低矮的土坡,花尔锦突然心生一个想法,于是便在脑海里细细计划起来。 “缰绳给我吧,这匹马性子烈,等会可能不好控制了。”花尔锦若无其事的说,天澈见她一脸淡然的神情,也没说什么,径自将缰绳递到了她的手中。 手中紧紧攥着缰绳,花尔锦心中窃喜,马上就可以摆脱这个流氓了,想到这里花尔锦连周围的地形也没有细看,手中缰绳一松,整个人便跃下马去。 天澈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后面前空空如也,花尔锦就如同一个皮球一般沿着面前的山坡滚了下去。在那瞬间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来不及多做思考,自己也是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跳下马的瞬间,花尔锦就后悔了,刚刚看周围是低矮的小土坡,哪成想到了这里,变成了陡峭的山崖,而且四周都是些细刺,扎的花尔锦遍体生疼,好在花尔锦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脸,这样才不至于结果太糟糕。 可是刚刚降落到一半的时候,花尔锦便感觉一阵压迫感袭来,紧接着自己陷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她下意识的想要抬头,却被身上的人禁锢的紧紧的,根本没有一丝动弹的可能。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以唇吮毒 半夜窥探 也不知道两个人滚落了多久才停止下来,当花尔锦感觉到脚踝处的一阵刺痛,一声惊呼,划破了整个静谧的时空。 因为这一声喊,天澈在瞬间睁开深眸,他没有去管自己身上那些脏污的泥土,也没有去管脸上湿润的粘稠感,而是一把拉起花尔锦,在她的身上仔细查看着。 “痛…”花尔锦的眉头纠结在一起,凌乱的发丝覆盖在脸颊两侧,见天澈看向自己,不由压抑的轻呼。 天澈见花尔锦的神情的确是疼痛所致,但是她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一时有些疑惑不解,这个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她裙摆处的一粒嫣红,眸色顺便,将她的裙摆一下子撩起。 一个乌黑的小孔,里面渗出嫣红的血滴,而周围,已经微微带了一丝青色,显然是被毒毒蛇咬伤,想到这里,天澈警觉的朝着四周看去,果不其然,在花尔锦下方向有一条黝黑的蛇,正吐着猩红色的信子。 为了避免毒蛇再次伤到花尔锦,天澈当机立断,手中的剑气一挥,毒蛇立马在原地一分为二,之后再也不动一下,化为无形。 抱着花尔锦来到下面的一处平地,还有一个不是很大的水潭,此时的花尔锦,她看着天澈的眸色都有些迷离,而脚踝处钻心的疼痛,更是萦绕着久久不散,很快,伤口处便微微肿了起来。 “我是不是被毒蛇咬到了?”花尔锦的声音又轻又柔,刚刚的情形她便知道,肯定是被毒蛇咬了。这下可好,自己的命将不久矣… “别胡思乱想。”天澈一看花尔锦那神情,便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将花尔锦安置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而后自己走向潭边,取出一小捧清水,从花尔锦的身上撕下小块的布料,而后将伤口周围清理干净。 幽深的眸色紧紧的盯着花尔锦受伤的地方,毒液似乎已经在慢慢的扩散。再这样继续下去,要不了一会儿,花尔锦的腿就要高高肿起来了。 想到这里,天澈看了看自己脏乱的衣衫,再看看花尔锦,还是决定从她衣衫上撕下长长一块,然后再从她的脚踝处狠狠包扎起来。以阻止毒液的传播。 做完这一切,天澈并没有因此清闲下来,而是俯下身去,将花尔锦的腿微微抬高,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性感的薄唇便覆盖在了伤口处。 轻轻的吮吸着毒液,一口又一口。花尔锦已经昏迷过去,天澈感觉自己的双唇已经微微麻木,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吮吸着,直到很久以后才停下来动作。 花尔锦苏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体重重的,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推,抬眸便看到天澈是枕着自己睡着的而他的眼眸处,是深深的疲色。 突然就有些不忍心叫醒他,花尔锦索性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而之前的疼痛感似乎已经消失了,伤口处还有清凉的感觉。 “感觉怎样了?”就在花尔锦神思遨游的时候,身下突然传来天澈低沉饱满的声音,之后重量撤离自己的身体,花尔锦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快要麻木了。 “我感觉好多了,你,你的嘴怎么了?”花尔锦一边回答,却是突然看向天澈的薄唇。眸色突然现出一抹惊异,只见天澈原本性感的薄唇,此时不仅厚了不少不说,还变成了黑色。 “没事。可能是这里蚊虫多,被不小心咬到了!”天澈脑子里反应过来,应该是毒液入侵的缘故,但还是淡然的笑笑,轻易的撇开了说法。 两个人一道回到商铺的时候,伙计们都惊呆了,花尔锦健健康康气色红润的出去,回来后就变得面色惨白,腿脚不便了,而一向姿容绝美的天澈,也顶了个香肠嘴回来。 “不要再笑了!”天澈看着笑得已经直不起腰的花心灵,还有笑得趴在花五怀里的翠玉,面色严肃的说道,但是没有人把他此时的威严放在眼里,依然该笑的笑,该乐的乐。 花尔锦就懒得理会他们,到屋子里去休息,还好花伯比较贴心,还知道派人帮花尔锦做些大补的膳食,以弥补她缺失的体能。 雀荷和云泽也是临近傍晚才回到皇宫,刚好碰到了天瑞,雀荷有些心急口快,便将花尔锦被毒蛇咬伤的事情说了,天瑞这边一听说,那边就唤来御膳房的人,准备了诸多食材,即刻派人送到商铺。 可是就是这样,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索性便装出宫,直奔锦灵商铺。 “这么晚了,应该没有人来了才是。”翠玉一边嘀咕,一边准备关门,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前大街上那个飞速奔跑的身影。 “先别关门!”疾呼声传来,可是翠玉已经在门上落栓,转身进了屋内。天瑞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厚重的力道敲击在门上,可是良久,愣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开门。 天瑞绕着锦灵商铺来回走了一圈,此时整个华阳街上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斜长的影子散落在地面,说不出来的孤寂。 看了看沉沉的夜色,如果就这样打道回府,天瑞实在是不甘心,这个时候,刚好看到了后面并不是很高的围墙,天瑞心中立马有了主意。 花尔锦从一回来便开始睡觉,等到了夜深,反而有些睡不着了,但是腿脚不方便,又不能起来活动,只好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夜发呆。 天瑞已经站在了门外,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入睡了,可是他又不确定花尔锦的情况,想进去看上几眼,又怕打扰她安眠,在门外徘徊不定,内心纠结。 “是谁在外面?”虽然夜色极深,但是花尔锦视力向来很好,不由出声问道。 “是我,我可以进来吗?”天瑞闻言,心里一阵欣喜,花尔锦还没有休息,那么,自己就有机会进去了。 花尔锦深知天瑞对自己的那份心意,虽然她不知道天瑞是如何得知自己受伤的事情,但是可以确定他是专程看望自己而来,稍作思考后,便轻声应允。 天瑞进去后,房间里的烛火便被点燃,花尔锦行动不便,便示意天瑞随意。天瑞也不说话,只是拿过一个凳子,坐在了花尔锦的床边。 “你的腿没事吧?”看着花尔锦被层层裹起来的脚踝处,天瑞不由担心问道,心里却在暗想,似乎每次花尔锦受伤之际,都是天澈陪在她的身边,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没事,一点小伤,我听天澈说,里面的毒液差不多已经没有了。”花尔锦抬了抬自己的脚,却被天瑞伸手按回了床上,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 只是天瑞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从花尔锦的房间里退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的便是一张阴沉的脸,而那双厚大的唇,更是吓了他一跳。 “你在这里做什么,半夜不睡吓鬼啊!”天瑞被吓,不由低吼了起来,眼下的这个点还不睡觉,真的是十分诡异的感觉。 “你又在做什么,没有做亏心事,还怕这点惊吓。”天澈不由轻哼一声,冷冷的看了天瑞一眼,这才转身回了另一间屋子。 次日的时候,天澈在客房里还没有醒来,花尔锦便是一瘸一拐的到了她房间的门口,接连敲了几下门,里面都没有一点动静。 花尔锦站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索性不敲了,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当走到床边的时候,脚步瞬间停了下来,只因为床上的人此时衣衫尽褪,身无一物不说,还没有盖被子。 “真是没有想到啊,天下无双的男子,睡觉会是这幅德行…”花尔锦一边后退,还一边碎碎念,没有想到一下子撞到身后的桌子,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嘴里便止不住的尖叫出声。 这一声响,使得床上的天澈瞬间惊醒,向来的戒备之心让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将衣衫穿戴完毕,这才抬眸看向闯进来的人。 “怎么,一大早跑错房间了?”天澈见是花尔锦,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而后缓步上前,眼角的余光瞥到花尔锦手中拿的药瓶,笑意不由扩大开来。 “这个,我看你醒了没有,还有这个送给你。”花尔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见到天澈,居然有了一种想要逃跑的感觉,她记得自己之前没有这么怂的啊! 见花尔锦将手中的药瓶直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便一副准备溜之大吉的样子,天澈只是一直笑,一直笑,笑到花尔锦背脊发麻,却突然被天澈一把拎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你要干什么?”花尔锦可以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但是瞬间过后,她又放下心来,现在是一大清早,再加上外面时不时的有人走动,想他天澈也不敢真的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如此想着,花尔锦脸上的笑便蔓延开来,天澈岂会不知道她的想法,不过她考虑的的确很对,目前,他还真的不打算要对她做什么! “帮我上药。”天澈走到桌子旁将药瓶取到手中,而后走回床边又交到花尔锦的手中,花尔锦起初是一愣,之后便明白天澈的意思了,可是心里却总感觉自己是被调戏了似得。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药香之吻 决心雪原 房间里虽然静谧,但是还是听到两个人低沉清浅的呼吸。 花尔锦的手心处传来阵阵凉意,她抬眸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天澈,他的眸子深黑如玉,鼻子俊挺,如同是刀雕刻一般,俊美而又迷人,却带着些许的狂狷之气。 “把头偏过来一点。”花尔锦出声,感觉嗓音莫名的多了份嘶哑,天澈闻言,倒是很听话的将头微微偏转。 花尔锦眸子里泛着粼粼微光,她先是将药瓶里的药膏倒在自己的手掌心,而后用纤细的指尖轻轻蘸上一点,再细心的涂抹在天澈的唇上。 当冰凉的指尖接触到天澈性感的薄唇,他眸色下意识的变深,看向花尔锦的时候,她正一脸认真的涂抹,那个神情,让他突然萌生了想要拥抱的冲动。 “别动。”就在天澈试图微微探出双手的时候,花尔锦突然轻轻出声,并且在天澈的脸上轻点一下,示意他不要随意摆动。 “擦个药而已,还用这么久?”天澈看似是有些不耐,但是对于花尔锦的手法,还是相当满意的,十指轻柔无骨,触感细腻。 “那你也可以自己来啊,反正我也不是十分的乐意。”花尔锦抬眸,竟是瞪了天澈一眼,明澈的眸子显得更加灵动。 天澈不再出声,花尔锦又重新低眸,将掌心的药膏全数均匀涂抹在天澈的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没有好好处理的缘故,厚黑的唇色已经在细细扩散开来。 “好了!”花尔锦将手中的药瓶收起来放到一边,站起身。眼里清然的笑意,就在她转身欲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大力,瞬间便将她拽入了一个温厚的怀抱,双双躺倒在床上。 “你..”花尔锦因为在天澈身前,这往床上一倒,却极其巧妙的被天澈压在了身下,而淡雅素净的床面。即刻变得一团乱,褶皱四起。 “花锦?”天澈眸色幽深无比,他的双手撑在花尔锦的脖颈两侧,薄唇轻启,如果不是那唇色过于诡异,在外人看来,必然是一副春色盎然的画面。 “嗯?干嘛?”突然被这样叫到名字。花尔锦有些不在状态,从她的视线望过去,就只看到天澈的唇在一张一合,突然就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花尔锦突如其来的笑声,反倒让天澈觉得不解,身体不由微微前倾,一股男性雄浑的气息瞬间将花尔锦包裹其中。 “你先让我起来。等会就会有人来了。”花尔锦看了一眼天色明朗的外面,而后伸手推了推天澈健硕的胸膛,可是他纹丝不动。 “你是在害怕?”天澈紧盯着花尔锦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白皙光滑的脸上,此时已经升起一朵红云,而花尔锦的眼睛,更是刻意的躲闪着他的眸光。 “我怕你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不合乎情理。”花尔锦瞪了天澈一眼。索性也不推他了,任由他趴在自己的身上。 “还嘴硬!”天澈冷哼一声,可是眼底处,却弥漫起浅浅的笑意,趁着花尔锦不注意的空当,涂有药膏的薄唇便是覆盖了下去。 “你,唔唔~”一股淡淡的药香味窜入花尔锦的口鼻,花尔锦猛然睁大了一双眼睛。没有想到,天澈还真的敢堂而皇之的对她动手动脚,不由心里一急,脚使劲儿一踢。身上的人便像个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天澈原本平和的脸色在此时暗沉,如同风雨欲来的前奏,他没有想到,花尔锦如今还真是难以驯服,就因为一个吻,差点让他断子绝孙,想到这里,冷冷的看了花尔锦一眼,眸光残肆。 “那个,我先走了。”花尔锦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天澈一脸的黑色,深知自己已经深深将他得罪了,不由脸上干笑着往外面撤去。 “谁让你招惹我的,那一脚就算是我收回来的利息…”花尔锦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嘟囔着,嘴里到现在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味。 到了前面的商铺,花尔锦还是一直心有余悸,那个男人过于难懂,心思诡异,摇了摇头,花尔锦将所有关于他的思绪抛到脑外,眼前便浮现出一个淡橙色的身影。 “华风?”花尔锦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人,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哀愁,虽然花尔锦直觉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是还是处于礼貌唤出了声。 “花尔锦,澈有没有在你这里?”华风看到花尔锦的瞬间,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但是很快被掩饰过去,昨晚天澈没有回木屋,而组织里又出了点事情,她不得不亲自来找他,尽管他们之间才刚刚结束一场分歧。 “哦,他啊,他昨天一直都在这里。”花尔锦略微思考,而后极其淡然的说着。心底却是在暗自揣测,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不是甚是亲密,华风怎么会直接称呼他为澈。 华风闻言,面色微变,却是径自走过花尔锦的面前,往屋子里面走去。可是还没有迈入屋内,便看到眼前一道高大俊挺的身影,脚步直直的停在了那里。 “你来这里干嘛?”天澈的声音清冷如冰,眸子里不带一丁点的情绪。他先是看了花尔锦一眼,而后将眸光落在了华风脸上。 “我来是因为有事要说。”华风回头看了一眼花尔锦,而后上前一步,附在天澈的耳边轻语几句,天澈眸色变化之际,花尔锦已经是慢悠悠的走回了屋子里。 再出来时,早已经不见两个人的身影,当然,这也是花尔锦料定的结果,她在门边停下看了几眼,而后便沿着华阳大街往前直走,也不知道是意欲为何。 “真不知道卫青找我所为何事,再说,要找我直接就来锦灵商铺就好了啊!”花尔锦看着茫茫的人流,脚上的伤才一天的时间,几乎没有好转,走过这么长的路后,花尔锦实在是觉得有些疲累。 趁着坐在路边茶摊休息的时间,花尔锦闲来无事便四处观望,拥挤的人群里,无数张容颜一闪而过,突然便看到了一抹火红的身影。 如果单单是一抹火红,兴许还吸引不了花尔锦的注意,但是身上的那抹神韵,却是花尔锦极为熟悉的,她站起身来,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可是等到了刚刚红衣出现的地点,却再也无法寻觅那道身影,花尔锦不由有些茫然。红衣出现在这里,必然说明盛暮年也在,而他深谙雪原的一切,花尔锦需要他的帮助。 “你是在找我?”就在花尔锦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请寒的声音,她回转头,果然,盛暮年淡淡的面容倒影在花尔锦的瞳孔里。 路边的人走了又来,手中的茶水凉了又换,花尔锦眸子始终是清然一片,看着同样沉默不语的盛暮年,心下想着要如何打破两个人静默的格局。 “有什么事就但说无妨。”在手中的茶水换了第三道的时候,盛暮年终于低沉出声,她看的出来,花尔锦刚刚是刻意寻找自己,那么,必然就是有事情与他有关。 “我想去雪原。”花尔锦看着茶杯里荡漾的绿色液体,轻轻的说,盛暮年差点就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花尔锦又重复了一遍,只是声音依旧如同刚才一般,婉转。 盛暮越的眸子里,浮现一层浅褐色的疑问,他将手中的茶杯缓缓递到自己性感的唇边,而后眸色中带着询问之色看向花尔锦,好像在说,给我一个理由吧! “我想去找可以医治花毒的冰棱草。”其实,早在这之前,花尔锦就一直保存着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随着她与天澈更多的接触,她就越发的想要了解,那些人口中有关他们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 “可是你也应该知道,寻找到的可能是千分之一。”盛暮年的心里似是湖水起了微微的涟漪,他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是潜意识的觉得,如果花尔锦去了,那么很多事情便要回归,回到美好的过去。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要一试,我不想再继续活在一个我根本就不明白的世界里。”花尔锦端起手中的茶杯,紧抿一口,鲜润的唇形便显得更加饱满,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可以带你去。”良久,盛暮年这才吐出一句话来,花尔锦来找他是对的,因为雪原那种极致冰寒之地,如果不是有着深深的了解,抑或是功夫高强的人,是很难平安进入的。 “主人,你真的决定带她去雪原吗?”红衣站在盛暮年的身后,眸子里一丝担忧,毕竟雪原那个地方,是流放盛暮年长达十几年的冰寒之地,记忆里残存的那些磨难,都与那里息息相关。 “这是我的决定。”盛暮年只是淡淡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而后看着外面开的盛大的花朵,眸子里几许深思。 红衣却是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而后退离盛暮年几丈远的地方,或许不知道盛暮年的人都会说他冰山般无情淡漠,但是红衣知道,在他冰冷的外表下,依旧有着一颗温暖的心,只是那颗心,被封闭的太久了,太久了。 ------------ 第一百八十章 共赴雪原 天瑞大婚 银装素裹,姿色妖娆。 花尔锦一身紫色的裘袍,立于茫茫雪原之上,回眸的瞬间,风雪静默。 盛暮年放眼看去,一望无际的雪原,干净的就像是一片不曾被开光的镜面,阳光照在上面,却不足以融化它冰封的冷硬。 “你说这一次来,是空手而归还是终有所获?”花尔锦看着盛暮年,他的深眸里,有着无法被窥探的深意,花尔锦知道和这里有关,却不曾开口一问。 “那就要看,你的决心是否足以支撑你想要寻获的渴望。”盛暮年将投放在远处的眸光收回,落在花尔锦的侧脸,阳光依稀投射,精致的脸上似有蝴蝶的羽翼。 风很大,吹的衣衫发丝纠缠起舞,甚至是卷起天空中的雪花,朝着两个人的面颊上袭来。可是纵使如此,也不能阻挡花尔锦的决心。 “你看看这个,会不会就是冰棱草?”花尔锦突然惊喜的叫出声来,她找了好久,终于在雪原的边缘处发现了一株隐匿在雪下鲜活的植物,不由举起来对着盛暮年喊道。 “没错,应该就是它了。”盛暮年抬眸,刚好看到花尔锦一脸的欣喜,以及她手中随风轻摆的叶子,下一秒瞳孔骤然紧缩,看着花尔锦的方向,急速飞掠而去。 “啊!”根本没有意识到脚底下的雪块突然陷落下去,花尔锦的身体在瞬间便消失在雪原的表层,而她掉落的地方,是深不见底的冰渊。 风呼啸着从耳边吹过。花尔锦只觉得脸上刮得生疼,整个身体都在急速的下坠,甚至根本无法攀附上什么来阻止自己下落的趋势,突然,一阵温润的力量从自己的身后传来,花尔锦感觉有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环住了自己整个下落的身形,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害怕。 盛暮年眸色深深。即使是要面对着死亡的恐惧,他脸上的冷色也是一成不变。就在他看到花尔锦下坠的瞬间,是想也没有想的纵身跃下,接住了花尔锦的身形,手却在被雪覆盖的岩壁上划下道道血痕。 “会没事的。”盛暮年突然沉声出口,而后抽出自己身上的软剑,借力在岩壁上一点。跌入了半山腰上的一个岩壁里。 就地一滚,花尔锦被强大的冲力从盛暮年的怀里甩了出来,她的手里还紧紧的攒着那来之不易的冰棱草。 “还好没事。”惊魂片刻一过,花尔锦有些后怕的拍拍胸脯,这个时候想起了关键时刻救自己的身影,连忙从地面爬起来朝身后看去。 “盛暮年,你受伤了?”花尔锦刚一转身。便看到了被盛暮年刻意遮挡着的手臂,不由走过去,将她遮掩的手拨开,果不其然,好几条锐利的口子此时正冒着鲜血,已经将衣袖浸湿。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盛暮年看着花尔锦担忧的神色,嘴张了张,最后却是随意说道。但是花尔锦却是执意要将他的衣袖拂开,查看他的伤势。 不知道为什么。花尔锦看着伤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便觉得一抹酸涩即刻涌上心头,她一把将盛暮年伤口附近的布料撕开,而后取出随身携带的药。 “你忍着点,我先将伤口处的碎石挑出。”虽然知道盛暮年无惧这一点疼痛,花尔锦还是轻声叮嘱。 盛暮年此时还没有完全站起,随意的靠在山洞上的一块大石之上,一只手微微低垂。看着花尔锦极其认真的侧脸,眸色再次沉凝几分。 看着伤口里的碎石被一点点的挑出,花尔锦终于轻舒一口气,而后将药轻轻的洒在伤口处。做完这一切,花尔锦才擦了擦脸上噌到的积雪以及灰土。 “谢谢你,救了我。”轻若蚊蝇的声音,花尔锦也没有想到盛暮年会不顾一切的跳下来救自己,她自认为她和盛暮年的交情还没有好到如此地步,但是她却一次次的帮助自己。 “没什么好谢的,我并不是纯粹的想要救你,只因为你是我带到这里的。”盛暮年稍微抬眸看了花尔锦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去,一时间看不清楚覆盖在他脸上的表情。 听完盛暮年的话,花尔锦反倒觉得有一丝轻松,从刚才的惊险中缓过神来,花尔锦站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山洞还算是可以,再出去一看,发现山洞下面是万丈深渊,而上面,依稀可以看见疏松的植被。 “现在天色渐晚,看来我们要想离开这里要等到明天想办法了。”花尔锦拍了拍手,而后走到盛暮年身边,却意外的发现他居然睡着了,而睡着的盛暮年,一派安静祥和,完全没有那种极盛的寒气。 “原来,你也有这样脆弱安静的一面。”看着盛暮年不由蹙起的眉头,花尔锦伸出手,将眉心的皱纹一一抚平,这才走到山洞最里面,将地面的草铺开,自己极其倦怠的躺了下去。 梦里花尔锦也是极其的不安稳,她梦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场大火,梦到父亲花铭苍老沉痛的脸,同时也梦到了天澈,他一双沉痛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仿佛要将花尔锦的身上,射出几个洞来。 猛地睁开眼睛,花尔锦看到眼前一张极其放大的容颜,心里不由一惊,再看到是盛暮年的时候,才算是放心下来。 “”你好像睡得极其不安稳?“盛暮年说着,便在花尔锦的身侧坐了下来,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神色。 花尔锦没有说话,眸光轻扫过盛暮年受伤的手臂,发现已经不再流血,想必是那药效发挥作用了。 后来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花尔锦总感觉到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但是实在是困倦至极,花尔锦并没留心,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阳光从对面的山头照过来,反射着皑皑白雪,晃伤了人的眼。 “想好怎么上去了吗?”花尔锦享受着此刻还算是安逸的阳光,懒洋洋问道,其实心里有数,若是自己用上轻功,恐怕是无法坚持到山顶的。 “我用轻功带你上去。”盛暮年看过来,花尔锦精致的容颜上,留下浅浅的光影,似乎是折翼欲飞的蝶,而她的眸子,有着最为明澈的色彩。 “你的手臂伤的不轻,再说这高度太高,轻功可能无法做到。”花尔锦再次看了看盛暮年的手臂,而后竟是走到洞口,将那些周围的藤蔓齐齐聚在一起,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了,试试看可不可以上去,即便不行,到了上面,轻功也是可以的。”看着自己周边一条条粗壮的藤条,花尔锦脸上浮出一抹笑意。 “我来帮你。”知道花尔锦的心思,盛暮年倒是缓步走了过去,而后将所有的藤条依次打结,再利用轻功,将它固定在岩壁上。 就这样,两个人算是比较轻松的到达了山顶,此时阳光照射而来,花尔锦呼吸着茫茫雪原上的味道,心在瞬间变得豁达开朗。 可是,等到了决定回京都的时候,盛暮年却是有些眉头紧锁的样子,花尔锦看出了他郁结的心情,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花尔锦,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盛暮年终于缓缓的说出口来,其实在那天花尔锦寻他之前,他便准备离开京都的,红衣查探到盛筵国最近有边,他的心里着实放心不下。 “好,既然你有事,我也不留你,不过盛暮年,你要记住,在腾瑾国的这些朋友。”花尔锦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淡然无波,声音里却是有些轻颤,她深知盛暮年的身份,此番离去,也不知道何时见面。 “嗯。”点点头,盛暮年再不说其他,纵身跃马而上,挥鞭疾驰而去,看着他远去的飘然背影,花尔锦怔愣良久,这才离开赶回京都。 回到锦灵商铺,花尔锦前脚还没有踏进去,便听到身后天澈温润的声音,禁不住停下脚步回眸,花尔锦一脸的浅笑盈盈。 “你去哪里了,几天都没有在?”天瑞看到花尔锦背影的那一刻,控制不住的叫出声来,等到花尔锦转身,他就有种上前拥抱的感觉,可是手搭在半空中,始终没有伸出去。 “我去了别处,有点事情处理。”花尔锦并没有告诉天瑞她其实是去了雪原,毕竟天澈曾经为了她,也跋涉到那里,至于他拿回的东西,没有药效,花尔锦也没有探究,只是那份心,就值得花尔锦铭记。 “我来,是有事情想要告诉你。”天瑞看着花尔锦的深眸,突然低下头去,而后沉默着走进了锦灵商铺,花尔锦一脸疑惑的跟了进去,一直到后面的院子。 看着那长身挺立的背影,花尔锦突然觉得,无比的寂寥萧索,总觉得今日见到的天瑞,心里埋藏着沉沉的心事。 “花尔锦,我要大婚了。”静静的立了好久,天瑞突然回眸看向花尔锦,发现她的脸上除了刚听到时的讶异,并没有其他特殊情绪的时候,心里难免一阵失落。 果然是不爱自己的人呵,所以在此时此刻,才会如此的风轻云淡… “天瑞,虽然我无法回应你对我的神情,但是我希望,这世间有女子爱你如生命。”花尔锦眉宇低垂,她知道天瑞来告诉自己的用心,而自己可以给他的,就是最真挚的祝福。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囚禁深宫 夜探引诱 满室的寂静,天瑞的眸色深沉冷凝,花尔锦却是眸光淡定如一。 “其实,如果可以,只要你点头,我愿意排除万难,许你皇后之位。”良久,天瑞将自己的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摇了摇头,花尔锦背转过身体,她知道天瑞这番话,是出自他的内心,可是她不可能答应的,皇后之位,荣华万千,甚至可以于一夕之间让花家重新站起,但是,心里,却无法接纳这样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 “天瑞,安心的迎娶别人吧,为了我,放弃朝堂诸多力量的扶持,很不值得。”花尔锦说完之句话,并是走了出去,但是天瑞却是误解了这句话,他甚至以为花尔锦对他所许的皇后之位动心了! 花尔锦走出去后,便开始着手煎药,但是当药被端到面前的时候,花尔锦却是突然犹豫了,自己应该记起那些残碎不堪的记忆吗,如果一切的真相并不如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么平顺,又该如何面对? “小姐,你这是在发什么呆呢?”翠玉突然出声,她刚才从外面走进来,看着花尔锦面对着眼前的药碗,已经怔愣很久了,不由疑惑的问道。 “翠玉,你说我应不应该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情呢?”花尔锦呢喃出声,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着空气说。 “小姐,既然决定却寻回药草,那么,又何必辜负自己当时的心境呢!”翠玉的眸子里一丝心疼,她知道小姐忘记了姑爷,却不知道当初他们之间经历过什么。如果此次想起,应该可以重拾幸福吧! 最后花尔锦还是将药汁如数喝下,而后平静的躺在床上,等待着有关于他的记忆苏醒。所有过往的画面在眼前一一闪过,幸福的,疼痛的,他们就像是一张稠密的网,将花尔锦困在其中。无法自拔。 看着花尔锦脸上忽明忽暗的神情,翠玉终究是叹息一声,退了出去,一切该记起来,都会回来,而他们的故事,还有很长。无论如何,她都会站在小姐这一边,为她争取最大的幸福。 “你们看到小姐没有?”翠玉在商铺里来来回回,找了几遍,却没有看到花尔锦的身影,不由担心的问道。 “昨天回来不是一直都安静的在后院屋子里吗,怎么了?”花五看过来。翠玉一脸的焦急,不由让他也跟着担忧起来。 “我估计小姐十有八九是想起姑爷了,今早我去屋子查看,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又在屋子了找了一遍,翠玉可以确定,花尔锦的确是不在商铺里了,可是她能去哪里呢,难道是找姑爷了? “你们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所为何事?”花尔锦看到面前两个长相美丽的女子,不由眸带一丝清冷的问道。再看向周围,突然面色微变,只因为这里不是别处,正是皇宫。 “花锦夫人,请你安静的在这里待上些许时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其中的一个女子说着,而后径自走了出去,并随手将大殿的门关上。 “她不愿意告诉我。那你呢!”花尔锦抬眸看向另一个女子,心里却不由暗叹,这两个女子虽然看起来甜美安静,但是功夫倒是着实不错。 女子的眸光在花尔锦的脸上轻轻扫过。而后低下头去,对花尔锦的话似乎充耳不闻,一看她这个样子,花尔锦便知道她是不可能告诉自己什么了,只好叹息一声,心里却想着主意。 “她怎么样了?”外面突然传来温润的声音,花尔锦听到,却是心中一动,不由走到门边,还没有准备将门推开,门便嘎吱一声打开,一抹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天瑞,你带我到这里,究竟所为何事?”花尔锦并不知道天瑞心中所想,语气依然带着一丝温和,在不知道天瑞是不是有目的之前,她还不打算和他产生冲突。 “花尔锦,你这么聪明还不知道为什么吗?”天瑞今天似乎有点不对,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看花尔锦的眼睛,只见他随手一挥,屋子里的女子便退了出去,连同屋外面的守卫也一并离开。 “你不会是要从此把我囚禁深宫吧?”花尔锦想到这一可能,不由有些激动的问了出来,她以为在自己的拒绝下,天瑞早已经对她死心,可是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而已。”天瑞往前上一步,双手伸出,轻轻搭在花尔锦的肩膀上。这是他长久以来的筹划,他宁愿失去朝堂权势的支持,也不要放任心爱之人离开。 “你……不可能的…”花尔锦突然挣脱了天瑞,身体不由后退一步,她没有想到天瑞心中的执念既然如此之深,更何况就在昨晚,她想起了有关于天澈的一切,她又怎么会留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不可能,我只是想要你在我身边,难道这也有错吗?”天瑞情绪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在他看来,不管自己如此努力,都抵不过花尔锦心里忘却的一个人,即便她忘记了天澈,也不可能接受他吗? “天瑞,我已经记起有关于天澈的一切了,所以,我更不可能留在你身边。”终于,花尔锦平静的将这句话说出口,却看到天瑞怔愣在原地,眸子有瞬间的空茫。 “你的意思是说,你解开了身上的花毒?”天瑞沉默了一下,而后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花尔锦解了花毒他却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不错,我亲自去了雪原。”花尔锦眸子带着一丝忧郁,极其清浅,那些沉痛的过往,让她在夜里也觉得惶恐,她害怕再次面对天澈,但是,却也不愿留在天瑞身边。 “原来是天意呵,你居然真的会解了自己的花毒..”天瑞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这一幕在花尔锦看来,心里瞬间发慌,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天瑞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放我离开皇宫吧!”花尔锦眉宇低垂,看不到眸中沉淀的色彩,她走到天瑞的身边,试图将他说服。 “放开你,不可能的,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放开,不可能的…”天瑞的大手一挥,花尔锦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眼看着天瑞走了出去,大门在瞬间闭合,而后,四周恢复了一片静谧。 锦灵商铺的生意一如既往的进行着,但是大家都在暗地里寻找花尔锦的踪迹。然而搜寻无果最后也只能暂时搁浅,却不想天澈刚好来到这里,在翠玉的告知下,知道花尔锦记起了过去,连忙离开。 “你真的决定这样做了,为了一个花尔锦,放弃笼络当朝权贵的大好时机?”云泽看着面前一脸愁容的主子,迟疑再三问道。 “云泽,如果我说,让你放弃雀荷,从而赐予你至高无上的殊荣,你可愿意?”天瑞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只是这一问,瞬间便让云泽怔愣在场。 “回皇上,卑职不愿意。”云泽坚定的回答,眸子里也是流露出一抹决绝。 “是啊,既然你都可以舍弃,为何我不可以呢!我想要抓在手中的,其实一直都是她而已。”天瑞叹息一声,而后缓缓的走开,云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子里闪烁着不明的微光。 是夜,整个皇宫笼罩在夜色之中,安静的仿佛是一副浓重墨彩的画。 “谁?”听闻屋檐上的声响,云泽瞬间披衣而起,手握重剑即刻跃出,在淡淡的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沉凝之色。 青砖红瓦的屋檐上,一个挺拔的身影傲然挺立,一双冰冷的眸直直看着皇宫,似乎有着掩饰不出的恨意,他几个飞跃,如同翩跹的蝶,在月光下起伏不定。 云泽想也没有想,即刻追赶而去,可是那人却是朝着皇宫外面的深林而去,等到云泽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却已经跟丢了人,不由戒备的看向四周。 “你到底是谁,为何深更半夜,直闯皇宫?”云泽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格外动听,风声四起,只见一个影子快速的在眼前掠过,瞬间便落在了对面。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清冷倨傲的声音,云泽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狐疑的看了过去,可是除了一双犀利的眸子,他只看到银白色的面具,闪着清冷的光辉。 “难道你是?”云泽迟疑再三,还是怀抱着一丝希望问道,知道自己一直寻找的人,没有第二个,如果不是他,那眼前的人又会是谁? “没错。我知道你的父亲云深,他之前一直在调查我的行踪。”随着话语的颤动,脸上的精致面具也在抖动,但是音质,却依旧那么迷人。 “不可能,他不是早已经失踪了吗,在父亲临死前,已经没有了他任何的消息。”云泽有些不可置信的摇头,如果不是奉先皇之命寻找皇子,他的父亲也不会被人杀害,想到这里,云泽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你可以看看这个,再下定论。”男子说完,竟是取出一样物件,而后隔空抛了过来,空中闪过一道深幽的光芒,转瞬消失不见。 ------------ 第一百八十二章 讨伐真相 逃跑未遂 “既然你是他,为何你不去见他最后一面?”良久,云泽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里,他始终没有忘记,当初天腾死去的时候,眸子里最后的一抹微光,只是面前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懂得。 “你觉得我要如何面对他,他恨我入骨,誓要将我和娘亲赶尽杀绝,这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吗?”男子激动的说起来,而后随意将手中的面具解开,眸中是沉凝的痛苦。 “你说什么?”云泽闻言,突然上前一步,走到了天澈的面前,眸子里是不可置信的疑惑。 “难道我说的不对?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会沦落在外?”天腾看着面前似乎是吃惊的云泽,嘴角勾勒出一抹残笑。他如此的伤害他和娘亲,可是他居然还幻想过承欢膝下,喊他一声父亲,只是现在,再也不可能了! “先皇的为人,我很了解,他不可能会伤害你们,不然也不会煞费苦心的安排我的父亲去民间找寻你们的下落。”云泽似乎觉得哪里不对,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没有解开的疑惑。 “查我的下落,不就是想置我于死地吗?”这下,天澈笑的更大声了,只是不知道为何,眼里始终有一层模糊的微光闪烁着,却带来不可言说的痛。 “那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杀你的人根本就不是先皇那一拨人,他们阻止你和先皇相认。”云泽站在原地思索良久,而后说出了另一种可能,这样的话,父亲的死也可以解释了。 天澈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后缓缓的背转过身体,他无数次的在心里想过这一种可能,但是一直都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所以才会让他彻底死心,从而更加嫉恨自己的父亲,但是今日云泽一说。他再也无法忽视这一种可能了。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先皇爱你娘亲至深,对你,也是寄予厚望。”云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今天的这个话题无比的压抑,而那一道被收起来的先皇懿旨,如今,应该把它交给眼前的人吗? 天澈至始至终。都保持着静默不语的姿态,他一直觉得,天子无情,因此对他恨之入骨。可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是他错了,是他不懂那一份沉淀的感情,是他错了… “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么。不妨听我来将一个故事。”云泽说完,双手负于身后,眸色沉凝的看着远处夜色中耸立的皇宫。 “你的意思是,当初的那一箭,是父亲故意射的?”天澈的眸子里露出一丝讶异。他只知道是父亲出手,亲手射杀母亲,却不知道隐匿其中的深意。 “不错。你的娘亲为异族,而你父亲封她为后,这本来就超出了世人预料,而且又对她宠爱至极,终于,天下始乱,你的父亲为了保全你的娘亲,这才狠心射下那一箭。”云泽似乎是在回忆,其实他也只是从父亲云深的口里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难道他不知道那一箭会要了娘亲的命吗?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天澈听闻,再次激动起来,他甚至可以想到,当初怀着自己的娘亲是怀着如何绝望的心情纵身跃下去。 “你根本就不知道先皇的苦心,那宫墙之下,便是御河,而御河通往皇城之外,先皇早已经安排了人手,只是没有找到你娘的尸首而已。”云泽也为自己曾经的主子打抱不平,他一个人那么辛苦的瞒着一切,换来的却是自己皇子的嫉恨。 高大的身影兀自晃了晃,终究没有倒下,天澈扶着身侧的一颗树,大口的呼吸着,仿佛下一秒便会窒息似得,胸腔那一块,却是真的开始疼痛了。 “我走了,希望你能解开心结,至于当初追杀你的人,我想不日后,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云泽说完,便是将手中原本就属于天澈的黑玉,放回了他的手中,而后快步的离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难道这么多年,都是我错了吗?”天澈颓败的抱着自己的头,而后缓缓的蹲下身去,有泪水积蓄在眼眶,最终旋转的坠落。 一抹斜长的身影缓缓的走上前来,清冷的月光在她的身上撒下柔和的光辉。华风看着眼前无比脆弱的天澈,眸子里一丝苦楚,而后就那样将天澈拥在怀里,像是在安慰一头受伤的小兽。 “为什么总是让自己那么苦呢,如果你想离开,我们一起走多好!”华风柔软的发丝吹落下来,遮住了她大半个容颜,即便她知道,天澈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这里,还是抱着这样薄弱的希冀。 已经是第二天了,可是除了给花尔锦定时送饭菜来的丫环,花尔锦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她好几次试图从这里突围出去,但是周围杀气浮动,戒备森严,根本就没有可能成功。 “我听她们说你已经一天没怎么进食了?”突然,大门被打开,天瑞走了进来,依旧温润的容颜,可是在花尔锦看来,早已经变了另一番感觉。 花尔锦垂眸,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站立在那里,就仿佛是一副画,内敛却又透露着些许的倔强。 “既然你想试着逃离出去,如果不吃饱饭,那又怎么会成功?”轻笑一声,天瑞命令丫环将饭菜端上来,而后挥手让其他人退下,眸光定定的看着花尔锦。 听闻此言,花尔锦眸色微变,看来她微弱的试探,天瑞都是看的一清二楚,只是她想不明白,天瑞把自己囚禁在这里,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但是令天瑞意想不到的是,花尔锦虽然不愿意和他说一句话,但是却将饭端到面前,开始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看到这样,天瑞的心,也总算是慢慢放了下去。 “你听听那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守候在殿外的一个女子对着另外一个人说道。两个人相视点头,而后推门进去,只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们惊慌失措。 “花锦夫人?”两个女子快速的将躺在地面上的花尔锦扶了起来,她的身体很冷很冷,似乎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已经有些时间了。懊恼的是她们居然没有发现。 “我去禀告皇上,顺便通知医师。你就在这里照看好了。”一个女子脸上的着急之色瞬间掩去,而后冷静的吩咐好后,大踏步的走出了大殿。 “怎么办,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女子着急之色越加深重,而后看了看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花尔锦,还顺便用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是有口气在,不然这罪过就大了。”女子收回手。庆幸的说着,而后试图将花尔锦移到床上,不然这个样子,就算是医师来了也不好处理。想到这里。女子便开始行动,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一闪而过的幽芒。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必须要离开。”花尔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而后看了一眼外面苍茫的夜色,以及紧闭的大门。三两下的把女子的外衫脱下来,这才走了出去。 花尔锦走出去,夜色很深,守在最外面的侍卫也没有细看,便是放行。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花尔锦眼看着快要绕过前面的桥,却猛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这里居然布有阵法?”眉头不由微蹙,花尔锦还准备往前面闯去,四周突然亮起明亮的火把,不一会儿就有大批的侍卫跑了过来。 花尔锦淡然的看着这骤然的变化脸上波澜不惊,微微抬眸,便看到侍卫从中间分开,而后一抹斜长的身影走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天瑞,甚至还依稀可见脸上的疲倦之色。 “还真是戒备森严,思虑周全啊!”花尔锦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一点点的力量,在外人听来,却有着淡淡的嘲讽,天瑞更是在瞬间变了脸色。 “你为什么要逃离,我对你不好吗?”天瑞更近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花尔锦,如果不是他早早的做好准备,今天还真是会让花尔锦钻了空子。 这个时候,花尔锦看到了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天瑞身后的那个女子,她们的速度还真是快呢,想到这里,花尔锦竟是微微的笑了,明亮的火光,居然还不及她眉宇间的万分之一。 “把她给我带下去,记住,不要伤到她一分一毫。”天瑞的手一挥,身后的侍卫走上前来,又碍于花尔锦的身份,不敢盲目行动,只好是站在她的身边。 “我自己走。”花尔锦再也不看天瑞一眼,而后沿着原路返回,此时夜色更加深沉,身后的火把也渐次熄灭,只是心境,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一直回到殿内,花尔锦心中的郁闷都无法平息,本以为今天稳操胜券,可是顺利的离开皇宫,没有想到天瑞比自己想象中还具备城府,看来今天,的确是自己大意了! 翠玉还在苦恼自己没有好好照看自家小姐,其他以为花尔锦只是去办事的人也觉得事情仿佛有些不对劲儿了,没有道理花尔锦消息了整整一天一夜还不给他们传个信的。 “你说小姐到底会去哪里呢?”翠玉继续在屋内走来走去,晃得众人眼都花了却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京都的所有地方差不多都找遍了,再想想有没有疏忽的地方?”福伯和花伯倒是心思缜密,苍老的面容上写满了担忧。 “皇宫!”突然,翠玉和花四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其他的人闻言,也是精神一震,他们怎么会忘了这个地方呢,想到这里,众人又都懊恼起来,花尔锦不在,她们是无法进入皇宫中的。 ------------ 第一百八十三章 皇榜喜讯 华风告急 晨光微露,微风浮云,天上云卷云舒。 随着嘎吱一声响,锦灵商铺的门被打开,很快翠玉便从里面走出,只是那素净白皙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 “如果再找不到小姐,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呀?”翠玉一边走一边嘀咕,决定去大街上转转,看有没有与自家小姐相关的信息,没有想到今天的这一趟门,还算是出对了。 “大伯,前面的那些人在看什么啊?”还没有走出华阳正街,翠玉便看到了前面人头攒动,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不由看向身旁一个满脸笑容的老爷爷。 “是天大的喜事啊,当今皇上要大婚了,听说要娶得正是丞相家的女儿呢!”老爷爷一边说一边笑,感觉好像是自家有了天大的好事似得。 翠玉闻言,更是觉得惊讶,天瑞要大婚,那应该告诉她们这一群人啊,虽然他们无权无势,但是因为花尔锦的关系,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还是很有感情的。 想到这里,翠玉便挤上前去,看着那大红色的榜上,洋洋洒洒的大字,眉头越加不安的紧蹙着。 “之前完全没有一点消息啊,翠玉,你确定今天看到皇榜上那样写着?”福伯迈着有些发颤的步子,朝翠玉走过来。 “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对了,既然是大婚,可是怎么我们一点消息也没有,小姐也失踪了,你说这中间…”翠玉一向心急口快,不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却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行,我要进宫一趟,我要去找小姐。”花四突然站了出来,经由翠玉一说。他的心里愈加不安,立刻萌生了去寻找花尔锦的想法。 “花四,你不能去。皇宫岂是你说去便去。”花伯出声阻止了花四,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多事情看得都比较全面。 花四闻言,默默暗淡了双眼,可是心里的想法却没有被磨灭,是夜,他趁着天色深深,悄悄溜进了皇宫,却发现宫内四处戒备。很难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只好悻悻的回了皇宫。 “主人,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皇宫的某一处响起,如同是漂浮在午夜的游魂。 “先按兵不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一定会夺回属于我自己的一切。”黑暗中一抹阴狠的声音,甚至可以听到牙齿被咬的恐怖感觉。 “我听说他选择三日后大婚,我想这个时候会不会是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黑暗中的人闻言。身躯一震,一抹阴狠的笑挂在嘴边。 “果然老天有眼,那就快速筹备,我要三日后,他摔下龙椅。再也爬不起来。”沉静了良久,黑暗中那抹阴狠的声音渐渐消失,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一般。 “看来,也是我要彻底毁灭花溪谷的时候了!”苍老的面容上,一抹狠绝的笑,皱纹铺泄在眼角,蔓延出无法言说的危险。 “他要大婚了,可是为何心里却是如此不安?”看着城内四处张贴的皇榜,天澈的眼里似乎蒙上了一层寒冰,却想着花尔锦那淡然无双的的容颜。 “父亲,我不想嫁给皇上,我有喜欢的人!”丞相府里,花灯高照,却传来了一声声诚挚的恳求声,还夹杂着痛苦的泪水。 “清双,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残忍,只是为了我们家族的永世不衰,你我必须要做出选择啊!”年老的丞相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儿,心里疼痛一片,却还是坚定的撇过头去,不再看她一眼。 屋顶上的一丝光线斜射下来,而上面一双幽深的眸子,恰恰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怔愣良久,这才转身离去,却是朝着冰冷坚硬的深宫。 华阳殿上天瑞端坐,看着下面空无一人,独自享受着满室的寂静,良久,才站起身来,走到了外面的花园,可是心里却压抑的难受。 “启禀皇上,正如你所想,相府千金心有所属。”一个黑影瞬间落在天瑞的身前,动作迅速无比,眸子里也是坚定的微光。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很多,吩咐下去,如果她想离开,你们一路护送到底。”天瑞眸色沉沉,刚才还在苦恼要如此处理,但是现在看来,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属下遵命。”黑衣人得令,立马恭敬的离开,身影消失的了无痕迹,倒是天瑞看着花园里一派美景,嘴角淡淡的勾勒出一丝弧度。 漆黑的夜,如同黑色的宝石一般,不时的散发出些许清辉,整个皇宫笼罩在夜色中,能够依稀听到风声行过。 一抹修长的声音在半空中几个起落,很快便停留在了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之上,静立良久,这才如同一枚飘忽的落叶,轻轻的飘了下去。 “奇怪,怎么感觉身后凉飕飕的?”一名青衣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而后看向对面站立的女子。 “是你今晚衣服穿得有些薄了吧,夜风开始凉起来了。”对面的女子眸光直视着前方,根本就没有往这边看。 “的确是穿得有些薄了。”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两个人再准备反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她们惊愕的睁大着眼睛,身体软倒在地。 天澈看了看四周,而后小心翼翼的将他们身体扶正,靠在门前的廊柱上,这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烛火跳跃,却是静谧无声。天澈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之声,他环顾四周,发现桌上有杯没有凉尽的茶,便往内殿走去。 “谁?”熟悉无比的声音,带着夜色的薄凉之感,花尔锦从床榻上坐起来,而后看向外面,视线里是一双被夜行衣包裹着的修长双腿。 天澈没有出声,只是缓缓的走入花尔锦的视线,此时夜色无边,花尔锦长长的发丝垂在床沿,眸子里带着一丝愕然的看着进来的天澈。 “我来带你走。”良久,天澈终于出声,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感觉,这个时候,他已经从翠玉的口中得知了花尔锦解毒的事情,因此看着她的眸光,丝毫不遮掩其中的想念之色。 “可是现在,我还没有办法跟你离开。”听到这里,花尔锦突然垂眸,暗淡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说不出来苍凉。 “如果我走了,恐怕就会牵连到整个锦灵,还有翠玉她们。”花尔锦说这话的时候,天澈已经走到她的床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子里是无法抗拒的深意,却在瞬间,寒了脸色。 “如果你不走,那牺牲的便是自己的幸福,你知道不知道天瑞留你在这里的目的。”天澈的眸光有一丝波动,而后伸手放上花尔锦的肩膀。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一枚箭稳稳的插入了窗扉,在抖动几下后,恢复了静止状态。 天澈快速的跃至门边,可是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再返回来的时候,顺手便取下了在窗扉的纸条,只是在看清楚上面的字时,天澈瞬间色变。 “怎么了?”惊闻天澈眸色剧变,花尔锦也是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花溪谷再次出事,现在有一大批势力正往内部渗透。”紧攒着纸条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天澈抬眸看向花尔锦,有些为难。 “我在这里没事,先回花溪谷吧,我会等着你,回来。接我。”花尔锦纤长的睫毛扑闪,在说完那些话的时候,脸上多了莫名的红晕。 “好,等着我。”天澈慢慢的俯下身去,而后在花尔锦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眸子里尽是不舍,却又决绝的转身离去。 直到天澈走后,花尔锦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乱跳,额头上的某一块,似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一般,良久,这种感觉才渐渐褪尽。 刚刚出了皇宫,天澈便看到外面一匹矫健的骏马,上面还坐着华风,她一身柔和的蓝色长裙,在夜色中单薄的像是一朵寂灭的花朵,让人有种无力怜惜的错觉。 “情况怎么样了?”天澈几个凌空踏步,便到了华风面前,看着只有一匹马,不由微微皱眉,却是很快将不悦的情绪遮掩下去。 “刚刚收到消息,好像是正规的军队,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上次的残余势力卷土重来?”华风一边说着,心里却暗自盘算,还好自己来的及时,而那消息,也算是恰合时宜,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要怎样让天澈回来! “先回去再说,不过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感觉这次真的是暴风雨欲来了!”天澈眸色幽深的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那里还有着等待自己的人,想到这里,唇角竟然是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 “天澈。”就在天澈只身往前面快速走去的时候,后面的华风突然出声,眸子里是迟疑,是怯懦,更有着不可察觉的深意。 “怎么?”天澈并没有回头,任凭夜色留在身后。 “你怪我吗?”弱弱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可是矫健的马却在瞬间跃上前来,停留在天澈的身前。 ------------ 第一百八十四章 银簪威逼 疯狂索吻 皎洁的月光照在丛林之上,此起彼伏的光影,还有遥远流传的风声。 一辆马车在夜色的掩映下,匆忙往京都西南方向行驶,凌厉的马鞭声,依稀可以看出情况的急切。 “大伯,还能再快点吗,我实在是担心后面有人会追上来。”女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随即探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孔,只是面容依稀有些憔悴。 “小姐,你放心吧,已经出了城门,哪里会那么容易被追上。”马夫一杨马鞭,而后马车快速行驶,车辙在地面留下细长的痕迹,亦如人生的轨迹。 “清双,已经出了城门吗?”这个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见马车上一个青年男子,他丰神俊朗,可是脸上那病态的苍白彰显了他的体弱。 “恩,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清双的脸上一抹坚决,一抹欣喜,将青年男子拥入自己的怀中。 “可是为难你了,放弃了千金应有的华贵无双,以后跟着我过山野般的生活。”男子终究是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双儿从来都不怕苦,只怕再没有机会和你在一起,现在有了你,我什么都不害怕了!”清双一边说,纤细的十指慢慢抚上青年苍白的容颜,眼里满是心疼。 眼看着再过一天就是皇上的大婚之日,京都的百姓无一不翘首而盼,自从新皇登基以来,虽有过封妃,但是却一直没有提立后之事,现在宰相千金出嫁,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花尔锦看着陆续走进来的丫环,还有送进房间里的大红嫁衣,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只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天瑞真的会爱到无力,从而利用权势来威逼她低头。 “你们把这些都给我统统搬走!”花尔锦看着那绚烂的红衣。不知道为什么头部一阵晕眩,犹记得当初为天澈披上血红嫁衣。如今… “花锦夫人,这些都是皇上命人送过来的,我们恕难从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环一边说着,一边退了出去。 看着依旧忙碌的身影,原本空旷的屋子瞬间被衣物珍宝填满,花尔锦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当笑容收缩之际。她瞬间便拔下了头上的银簪,而后抵在自己的纤细的脖颈上。 “叫皇上来,不我即刻死在这里。”花尔锦的声音带了一丝入骨的冰寒,吓得其他的人目瞪口呆。而后都跑上来,意欲将花尔锦手中的银簪夺下。 “别动,不我就刺下去了!”眼见着她们没有一个人出去叫来天瑞,花尔锦的手上用力,冰冷的银簪没入肌肤的表层。瞬间带出一丝划痕。 “夫人千万别做傻事,我们这就去帮你叫来皇上。”其中一个丫环吓得险些话都不会说了,她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心里还祈祷着不要惊扰了圣上的休息。 窗前一抹修长的身影,天瑞一动不动的看着烛火中倒映的容颜。很快便听到了外面丫环的哭喊声,以及侍卫的阻拦声,眉头紧蹙,而后抬脚走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喧哗?”天瑞的声音一出,所有的喧闹声立刻烟消云散,倒是那个丫环,连忙跪地,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启禀皇上,花锦夫人那边出事了,她要你势必过去一趟。”丫环一边磕头,一边惊慌失措的说道。 “什么事?”天瑞都不知道,自己只是听闻花锦出事,整个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而后便朝着大殿那边跑去,就连丫环跪地的解释,都没有听在耳里。 推开门,入目的便是花尔锦一脸的决,而一枚锋利的银簪正抵在她柔嫩的脖颈之上,一条纤细的血痕,一直蔓延到颈窝深处。 那一刻,天地黯失色,天瑞只觉得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他连额头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擦,就直直的奔到了花尔锦的面前。 “你们都给退下去!”天瑞无力的挥挥手,声音却依威严无比,其他的人见到这个样子,连忙退了出去,识相一点的还顺势将房门关上。 “花尔锦,你这又是何苦?”天瑞伸出去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眸子里几许担忧。 见到所有的人退了下去,花尔锦慢慢的将抵在脖颈处的银簪放了下来,其实她并不会真的想死,而是要天瑞过来,如果自己不威逼一下,想必今晚,他是不会来见自己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花尔锦颓的坐在桌子上,眸子凌厉的看向天瑞。明明并不是恶意的眼光,天瑞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斥责中,无所遁形。 “我已经说过了缘由,我想把你留在身边而已。”天澈有一丝无力感,看着花尔锦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的闪躲,既走出了这一步,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吧! “可是之前,你并没有做到如此地步,我想,你是为了那副锦图,是为了那无尽的宝藏吧?”花尔锦突冷笑出声,看着身前的天瑞,眸子里无尽的嘲讽。 心,仿佛在瞬间被一把尖刀刺入,尖锐的钝疼,天瑞的面色有些苍白,怔怔的看着花尔锦,却没有了言语。 “我的一片真心,你却如此践踏,花尔锦,你还是你吗?”天瑞在短暂的失神后,突像是一匹愤怒的小兽,对着花尔锦嘶吼起来,他甚至上前一步,紧紧的抓住了花尔锦的肩膀,使劲儿的摇晃着。 “难道我说的不是吗,不你为何会如此坚决的让我嫁入这深宫别院,你明明知道我是天澈的人,难道你想让我背负着不贞的骂名吗?”花尔锦也是毫不示弱的喊了起来,而在看向天瑞痛苦的表情时,心里也是难言的伤痛。 我明明知道你不是为了锦图,不是为了宝藏,却还是这样伤害你,我只想,你放我离开。让我回到我应该在的地方。 “既你是这样认为的,那我明天还真是要看着你成为我的女人,放心。你的夫君,我会替你写下休。从此你们再无任何瓜葛。”天瑞摇晃了一会儿,看着花尔锦脸色变白,不由停了下来,却是冷冷的说着。 花尔锦眼看着天瑞松开自己,正准备后退一步,没有想到天瑞居将她瞬间拉入了怀中,而后细密狂虐的吻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 “你既以为我是那样的人。那我不妨做给你看,让你看的清清楚楚,记得明明白白。”天瑞一边吻一边说,丝毫不顾及怀中一直挣扎的花尔锦是何种感受。只感觉自己的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你放开我!”花尔锦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突一把推开了天瑞,顺势在天瑞的脸上砸了一巴掌,不一会儿。鲜红的巴掌印便清晰的浮现在脸颊,天瑞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要再想着逃离我身边了,否则我不敢保证,你的那些人都会安无恙的看着明天的太阳。”天瑞的手抬起,摸着自己的脸颊。那里传来炙热的烧灼感,却远远不及心里的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固执呢!”花尔锦似乎是累极了,缓缓的蹲下身去,用双手抱头,有灼热的液体滴落下来,落在地面雍容的地毯,瞬间消失于无形。 天瑞走出殿门的时候,整个身影摇摇欲坠,险些要跌倒在地上,或许,这是有生以来,最为狼狈的一个夜晚,也是最为疼痛的一晚,父皇母妃离开的时候,心里的伤痛,也是如此吧! “华风,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天瑞看着苍茫的夜色,对着身后伫立的人说道。 “什么事情?”华风的眼眸微微挑起,而后若无其事的问道,其实心里早已经了。 “我即刻启程回血灵族,而你,帮我将花尔锦带出来,我想,以你的武动,应该没人人可以阻挡吧!”天瑞眸色沉凝,现在局势动荡,牵一发动全身,而他,务必要回去一趟。 “好,一路上小心。”华风的声音极轻,似乎是艰难的承诺,看着天澈在得到她的承诺后,翻身上马,心里却是泛起汹涌的波涛。 华风,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骏马一路疾驰,尘土飞扬。 看着人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华风突对着夜空笑了起来,而后突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自己的肩膀上,腿上狠狠刺入几刀,直到强烈的剧痛感,使得她无力昏厥过去。 整个晚上,花尔锦躺在**上,辗转难眠,她既希望天澈出现来救她,可是又只能叹息着摇头,即便他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腾瑾国皇上大婚?”冷凝的夜里,盛筵国某一处房间,一声疑惑响起,夜色旋转**着。 “是的主人,就在明日,依你看?”红衣看着眼前峻拔的主人,头垂的很低,仿佛连抬头,都会亵渎了他的高贵。 “那我可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是谁人,会入了他的眼。”盛暮年低沉说道,他深知天瑞的心里眼里,全是花尔锦,可是为何在这时传出他大婚的消息,而且还直接是封后? “主人,宫中的事情?”红衣对于主人的话,向来都不敢提出异议,可是当初回到盛筵国,不就是为了处理宫中之事吗,这才几天,就又要去另一个国度了! “宫中之事无妨,我自有安排,看来此次的大礼,是必不可少的了。”盛暮年说着,转身看向面前的红衣,却见她始终不曾抬眸看向自己。 “红衣,你就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就在红衣准备退出去的时候,盛暮年突沉声说道,饶是红衣再不愿意,也只有静默的点头。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盛世风华 天尉逼宫 琉璃十色,千般妖娆,举国欢庆,盛世绝殇。 花尔锦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感觉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但是身侧的丫环们还是没有要帮她解开穴道的意思。 “花锦夫人,你看,还满意吗?”丫环们忙活了好一阵子,这才将镜子拿到花尔锦的面前。只见镜子里一张盛世无双的容颜,只是一眼,便漫过了世间的一切繁华。 花尔锦全身的穴道都被封住,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点点头,看着丫环脸上洋溢的喜气,花尔锦突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等到了大殿之上,花尔锦还没有抬眸看个仔细,便听到了下面武百官齐齐恭贺的声音,尤其是不少达官贵人,嘴里离不开对丞相的奉承。 “花尔锦,来,到朕的身边来。”身侧传来了天瑞极其温润的声音,花尔锦却有着强烈的排斥感,却还是在两个丫环的扶持下,慢慢踱步到了天瑞的身边。 花尔锦刚一坐定,下面的百官皆是抬头仰望,不少人的眸中纷纷流露出惊艳的色彩。确实,此时的花尔锦,明艳照人,却不少尊贵妩媚,整个人都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风华。 “你不是清双?”就在丞相大人抬眸看去的时候,眸中的喜意瞬间被冲淡的一干二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金銮大殿上,那个容颜绝代的女子,声音却被四周嘈杂的声音给湮没下去。 花尔锦看到了丞相大人投射而来的疑惑目光,不由轻轻的摇头,发髻处的金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美不胜收。 就在花尔锦准备收回眸光的时候,突看到了人群之中,那一抹倨傲的蓝,盛暮年此时一身水蓝色的衣衫。衬得整个人犹如一颗雕琢的美玉,他眸光带着审视的看着满脸愕的花尔锦。 “原来是你,或许。也只有你才能入他的心,他的眼。”盛暮年怔怔的看着花尔锦。从来没有想过,当她穿上凤冠霞帔,会是如此美好的一副画面,让人只能远远的看着,却不敢上前亲近。 只是,为何你会突做了皇上的妻子,这个时候。你分明是记起了天澈才对?而他呢,现在又是身处何方? 一连串的疑问,可是盛暮年却无法问出口,他只是静默的看着那上面安静的人。看着她似乎极其倦怠的坐在那里,极其美丽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心事。 就在花尔锦即将被送入华阳正殿的寝宫内时,殿门外突被扔进了一个黑色的人,只见他在地上翻了一个滚。而后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整个身上都是鲜血淋漓。 “啊,是死人!”有些大臣看向后面,瞬间脸色变得惨白,不由惊呼起来。前面的大臣听闻此言,不由分说的向后面看去,只见殿门口处,大批的侍卫似乎在誓死抵抗着强烈的入侵。 天瑞瞬间色变,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仅是看了花尔锦一眼,便大步流星的往殿下走来。这个时候,金銮殿上的官个个面色如土,倒是那些武将,脸上看着即将入侵的敌人,眸中闪着坚定的眸光。 “都给我退下,我看谁敢在此造次!”天瑞眸光一凌,看向外面蜂拥而至的叛兵,这些人还真是会挑选时机,选在他大婚之日逼宫,不过既他们来了,那当得好好招待一番。 “给我杀了这个狗皇帝,替三皇子夺回皇位。”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而后更多的侍卫蜂拥而上,他们手中是尖利的长矛,抑或是锋利的砍刀,脸上无一不是狰狞之色。 “皇上,请将这些事交给卑职来做。”金銮殿上的一名武将军即刻行至天瑞面前,单膝跪地,脸上是慷慨的激情。 “好。”天瑞抬眸看了一眼依在大殿之外拼命厮杀的众侍卫,其中的很多因为无力抵抗,已经横尸在外, 武将军得令后,眸色在瞬间变得冷厉,他大踏步的走上前去,接过其中一名侍卫的砍刀,便冲向了混战的局面中去。 “皇上,皇上不好了…”远远的便听到了一个太监的声音,在大殿下面的台阶处飘来,他一边跑,脚步颤颤巍巍,险些一头栽在汉白玉栏杆上。 “把他给我带过来!”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无比狼狈的身影,天瑞认出了他是掌管后宫琐事的公公,心里瞬间升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卑职遵命。”武将军虽陷入混乱的战况中,但是天瑞刚刚发话,他便意欲摆脱面前的敌人,却没有想到有一个人比他更快,竟是在瞬间便将太监带到了皇上的面前。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面前早已经被眼前局面吓得不行的太监,天瑞沉声问道。 “皇上,后宫的嫔妃和先皇妃被一群黑衣人控制了,他们说,见不到你,就要,就要让后宫血流成河。”太监边说边在地面磕头。 “云泽,将这里留给武将军,你随我去后宫一探究竟。”天瑞眸色在瞬间变化万千,仿佛是残肆的小兽,可是终究还是隐忍下来,而后衣袖挥动间,人已经从眼前杀戮中走了出去。 云泽一直沉默不语,他在前面为天瑞遮挡去所有的危险,眸色沉沉。 花尔锦独自站立在大殿之上,这个时候,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始终保持着一副淡的神情,只是心里,还是隐隐存在着一丝担忧,毕竟这些人的目标,是腾瑾国的江山。 就在场面越来越混乱的时候,宫墙之上突出现了一批弓箭手,他们右手持弓,目光凌厉的瞄准下面的叛兵。 “射!”不知道是谁一声令下,只见半空中的箭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朝着金銮殿前面疾射而出。顿时哀嚎声四起,不少人痛苦的捂着胸口,直直的倒了下去。 花尔锦此时也是禁不住站了起来,她缓缓的走下台阶,来到大门口处,目光流转之间,所有的叛兵已在弓箭手的偷袭下,全军覆没。很快,武将军便迅速的控制了眼下的局面。 “你果执迷不悟!”天瑞一脚迈入后宫之地,便感觉到一阵极其浓重的怨气,而眼前的黑衣人看到他,不但没有害怕的情绪,反而是带着无比愤恨的神情。 “这么说来,你知道我是谁了?”为首的黑衣人眸色微变,转而平静的问道。这一刻他等了很久很久,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时机的。 “我不知道,我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你终究会败。”天瑞紧紧的盯着眼前,不少嫔妃轻轻的啜泣,倒是父皇的那些妃子,反而是镇定很多。 “别说废话,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想必现在他们已经拿下金銮殿了,你若是不交出皇位,我即刻杀了她们。”如果不是黑巾蒙面,或许他狰狞的面孔会更加明晰,即便如此,身上的戾气,久久不散。 “你觉得他们已经拿下金銮殿了吗,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突突微微笑了起来,但是下一秒,笑容尽数收起,眸子里迸射出凌厉的寒芒。 “不可能有另外的结果,我五万大军逼宫,怎么会拿不下一个金銮殿!”听闻天瑞此言,黑衣人突激动起来,露在外面的双眸瞬间变得猩红。 “五万大军?”现在疑惑震惊的反而是天瑞了,若说真的是五万大军,别说是拿下金銮殿,就是整个皇宫,都有可能,但是刚刚的那批人,也不过数千而已,怎么可能是五万!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背叛我。”黑衣人说着,突一把将脸上的黑巾撕掉,露出了三皇子那张阴沉凶狠的脸。 “皇上,快救我们。”其中的一个嫔妃,眼看着黑衣人尖锐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上,冰凉一片,吓得瞳孔急剧扩张。 “天尉,你给我放了她们,她们不过是弱女子,你堂堂皇室之人,竟以如此卑鄙的手段对付她们!”眼看着天尉手中的匕首在一个嫔妃脸上划下狭长的痕迹,天瑞禁不住大声咆哮起来。 “放了她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你拿手中的皇位来换!”天尉眸中残肆不断扩散,手中的匕首在其他几个嫔妃脸上相继划出伤痕。 瞬间的沉默,天瑞眸色暗淡下去,他的确不贪恋权势,但是江山是万万不能落在天尉那等凶险之人手中。如此,百姓生灵涂炭,苦不堪言。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僵持的状态,后宫外面突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紧接着闭合的大门被大口,一个瘦弱的身影踉跄着跌了进来。 “母妃?”一声微弱的询问之声,并不是出自天瑞之口,而是在他对面的天尉,他的眸子里先是惊讶,而后便是有了一丝难言的惶恐。 “尉儿,不要一错再错了,母妃不希望你跟我一样,重蹈覆辙。”女子已到了中年,憔悴的面容上依稀可以见到当年残存的风华,看着天尉,眸中泪光点点。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箭绝杀 溪谷危机 “为什么,为什么我走到这一步,才有人来告诉我说我错了,为什么?”突一声嘶吼,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天尉手中的匕首四处一挥,只见不知是谁的发丝在空中悠飘落。 “尉儿,你就听母妃的,放弃吧,天瑞毕竟是你的皇弟,他不会对你赶尽杀绝的。“中年女子一边说,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当初的她,也正是因为野心勃勃,最后酿成无法挽回的错,以致于被打入冷宫这么多年。 “母妃,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果断的一声嘶吼,天尉打断了女子的话,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谁,不就是为了母妃能逃离冷宫那个无情冰冷的地方吗,不就是为了保护她吗?可是她却口口声声的说他错了! “如果你再执迷不悟下去,我想,我也没有办法对你网开一面了。”天瑞看着身侧的人,她苍老的面容满是希冀,却在希望破碎后,泪流满面。 “我一定会等,等我五万大军前来,我终会将我失去的一切给夺回来!”天尉丝毫不将天瑞的话放在心上,他仰天大笑起来。 “嗖”的一声响,一枚泛着寒光的短箭自外面破窗而入,直直朝着仰头大笑的天尉而来,他想要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冰冷的箭直直没入他的心口,只留下尾部小小的一截。 “尉儿!”女子痛呼一声,挣开身侧禁锢她的人,朝前面飞扑而去,将天尉即将跌落在地的身躯接在怀里,那一刻,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在自己面前受伤,感觉心像是裂开了一般难受。 “母妃。看来我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可是,我不甘心啊。儿臣好不甘心啊!”天尉一边说,嘴里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浸湿了他的衣襟。 花尔锦站在门外,身体微微颤抖,手中冰冷的弓弩在此时散发着幽幽的寒光,良久,眉宇低垂下去,默默的往自己的大殿走去,却没有看到身后尾随的小小身影。 当那一箭射出去的时候。花尔锦心里思绪纷杂,毕竟这涉及到皇室内部之争,按道理说,根本就由不得她来出手。但是,她也不能眼看着至高无上的皇被胁迫,从而妥协,将江山托付非人。 就在花尔锦思绪飘飞的时候,身后的人开始动手了。他之所以一直跟着花尔锦到这里,便是看准了此处环境清幽,应该没有多少人会来。 感觉到身后突流动的空气,花尔锦的警觉心四起,她转身回眸。便看到一把闪光的大刀朝着自己劈头盖脸的劈来。下意识用手去挡,谁料来人的手里还有一把尖锐的匕首,瞬间刺入了她的小腹处,顿时鲜血如注。 “我总算是为了我的主人报仇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三皇子!”来人脸上是狰狞的恨意,看着花尔锦躺倒在地,不再动弹,快速的转身离去。 金銮殿上的大臣都尽数散去,而盛暮年作为盛筵国到来的贵宾,自被以礼相待,安排在皇宫中居住。 一场血腥的叛乱刚刚平息,盛暮年无聊之际便在皇宫中兜转,就在之前没有多久的时候,他看着花尔锦从金銮殿离开,直到这会,皇上已经回去,却还是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突,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小小的身影,她背对着自己,躺在青石小径上,盛暮年见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浮现出一丝慌乱,大踏步向前将地面上的女子抱了起来。 还没有仔细看清楚眼前女子的容貌,盛暮年的手上便感觉到阵阵粘稠,下意识的朝着手中看去,竟是满满一手的鲜血,嫣红无比,而那张沉静的脸,却在瞬间夺了他的呼吸一般。 “花尔锦?”盛暮年急急的唤出声来,可是怀里的人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任凭他如何呼唤,就是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盛暮年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微弱的气息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微微落地。 天瑞见到花尔锦被盛暮年抱着闯进大殿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他佯装镇定的喊来医师,却在看到花尔锦小腹处的伤口时,瞬间红了眼眶。 天尉倒下去的时候,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花尔锦的箭,可是当时他不能离开,直到妥善的处理好事情,将天尉扔去天牢,他这才去寻找花尔锦的踪迹,但是搜寻无果,正在懊恼之际,没有想到,等来的便是这样一个结果。 “你们都给我听着,要是救不了她,你们一个个都要人头落地!”天瑞一改往日的温润,变得暴跳如雷。 盛暮年看着眼前红着眼眶的男人,他的眸光一直在看着**上嘴唇毫无血色的花尔锦,他就不由在想,眼前这个高贵的皇,真的是爱惨了她吧! 医师们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为花尔锦把脉,良久,这才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虽伤的极重,好在心脉还被护着,不情况可就真的糟糕了啊! 而花溪谷,此刻陷入了空前的灾难之中,五万大军突攻破阵法,蜂拥而至,他们无恶不作,见人就杀,见房就烧,留守在花溪谷的将士,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突,急促的马蹄声在不远处响起,华风在人群中抬眸便看到了那个仿佛踏月归来的男子,而他的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扬起尘埃无数,却又点无边的希冀。 “给我彻底毁灭这里,我不要任何一个人活着走出这里。”一声雄浑有力的声音响起,只见敌军的马上,一个穿着铠甲的人,拼命嘶吼,而他不是别人,就是在宫中蛰伏许久的郭太难,不,确却的说,应该是当朝的李飞将军。 “当初只是废了你的腿,没有想到你居带五万大军,试图灭我花溪谷。”天澈看着马背上不断挥刀厮杀的人,寒光崩裂而出。 这时,从天澈的身后飞奔出四匹骏马,只见嫣和他的夫君,还有卫青彭宴,他们手中各持一把武器,竟是下了决心要将郭太难围住。 “李飞,今天有关我卫家的一切,就让我亲手讨回来。”卫青狠夹了一下身下的马肚,只见马即刻嘶鸣一声,便朝着郭太难而去,倒是假李飞,想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彭宴见状,连忙从身后追了过去。 “就你个黄毛丫头,还想将老夫怎样?”郭太难眸中是轻蔑的笑,而后直直迎了上去,只见他长枪狠狠的打在马的前蹄上,而后一把将卫青撂到了马下。 眼见着卫青被挑到了马下,彭宴担心郭太难不放过她,连忙从马上飞跃而起,直接在空中和郭太难打了起来。 “大将军,你还不过去帮忙吗?”嫣看了一眼身侧的人,知道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将军李飞,不由问道。 “嫣,那你等我。”莫离说完,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枪,而后往前面冲刺而去,没有一会儿,郭太难便被打下马来,两柄闪着寒光的长枪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莫离,我要杀了你,你和他废了我的腿不说,居还取代了我的位置!”郭太难目光凶狠的看着自己面前俊朗的男人,心里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且不说你能不能杀了我,单说你做的那些无恶不赦的事情,我都不可能再放过你!”莫离冷冷的出声,手中的长枪微微使力,郭太难的头就不得不低了下去。 “我知道你一心想辅佐你的主子,哈哈,可是你们名不正言不顺,你们这样,即便是他成为九五之尊,也不过是顶着谋逆的罪名,哈哈!”郭太难突笑了起来,看着远处还在不停厮杀的战场,眸子里血腥之色久久不曾消退。 “你又怎么知道是名不正言不顺呢!”莫离轻轻的问,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至深的讥讽。而后长枪一挑,将郭太难交给卫青和彭宴两人,自己去帮着天澈了。 “你们逃不过这一劫的,那些嗜血的杀手,说不定早已经将他杀了!”郭太难看着莫离走远的身影,歇斯底里的大声喊着,他说的没错,这次带了一支精锐的嗜血杀手队,即便他天澈再神通,也是无法避过此劫难了! “青儿,既你这么恨他,我就帮你一剑杀了他!”彭宴看着身侧陷入悲伤过往的卫青,手中长剑一展,而后直直的刺向郭太难。 “如果只是一剑了结了他,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卫青突阻止了彭宴的举动,将他手中的长剑打开,而后找来了绳索,将郭太难五花大绑了起来。 衣衫劲舞飞扬,一抹猩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滴落下来,染红了纯白的衣襟,可是天澈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而是眸光淡的看着面前一批又一批的嗜血黑衣人。 手中长剑再次扬起,天澈眸光变得沉凝无比,而后身影在空中回旋飘落,剑尖在空中擦出完美的火花,细长的血线在空中慢慢沉淀下来。 只听得几声闷哼声起,黑衣人纷纷捂着手臂后退,鲜血在指缝中冉冉流出。 “我来帮你!”华风快速的飞到天澈的身边,随着四周风声起,手起手落,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对面的黑衣人刺去。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嗜血黑衣 耍诈逃脱 天空中,飞鸟不带一丝眷恋的飞过,几片落叶飘下,四周的景象无限萧索 “华风”天澈一边力挡面前的嗜血杀手,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眸光沉沉的看向华风,却没有将想问的那句话说出来 华风看向天澈的眼神有一丝闪烁,而后不动声色的偏过头去,又一批杀手涌上前来,阻止了天澈和华风的正面相对,两个人再没有说一句话 “你快让那些黑衣人停下来”卫青伸出腿狠狠的踢了跪在地面上的郭太难一脚,看着前方混乱的局面,心里有着隐隐的担忧 “哈哈停不下来的,除非,他们杀了我要杀的人,或者是他们都被你们除掉”郭太难不去管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枪,笑的狰狞而又恣意忘形 “让我来”站在卫青身侧的彭宴,带着微薄的温柔神色看了卫青一眼,而后上前一步郭太难看着面前冷眉的男子,心里不由有些慌张,如果到了自己,自己没有一点反击的回旋之地,恐怕也只有那一张牌能够保自己一命了 “你信不信,如果你不下令阻止他们,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彭宴说着,还从身上掏出一袋粉末物,恶意在郭太难的眼前晃了晃 “你,你居然是想对我用毒?”郭太难看着眼前彭宴的神情,大声喊了起来,要知道他的毒,可是非一般常理可以解除,如果真的是将毒用在自己的身上,那…… “对付你这种小人,我不介意用什么手段”彭宴笑了笑,眉角微微上扬,而后趁着郭太难嘴还张开的瞬间,将一粒黑色的药丸塞了进去再拍拍手后退两步 “这些可爱的粉末,暂时就不招待你了,现在我等着看你的表现”彭宴的脸上依然有着笑容,但是笑意未达眼底随着他话刚一说完,郭太难便是猛然厉喝一声,而后在地上打起滚来 如同烈火一般的烧灼感从心口处一路蔓延,郭太难张了张口,除了最初的那声厉喝,居然再也发不出声音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冰寒的感觉缓缓渗透开来,仅是瞬间,便冻结了一切的温度 “其实这样对你,已经是算是便宜你了要是让你的旧主天尉知道你背叛了他,私自挪兵对付花溪谷,你说他会不会一刀刀的把你活剐了呢”伸手又将一粒药丸塞进郭太难的口中,他这才说出话来 “我,我让他们停下来你,快把解药给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冰火两重天的煎熬,郭太难似乎是求饶一般的伸出手去 “你先让那些杀手停手,我们才会把解药给你”卫青害怕郭太难耍诈,不由大声说道彭宴不由笑了一下,看来当初单纯的女子,现在跟着自己的确是长了不少脑子的 郭太难闻言,却是从怀里拿出一个猩红色的笛子,而后凑近耳边,轻轻吹了起来笛声如同是一曲曲的亡魂之歌,靠近的卫青和彭宴两个人都不由的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彭宴看着卫青脸上已经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不由上前将卫青的耳边捂了起来这个时候,天澈那边的嗜血杀手,也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似得,纷纷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突然,笛声灭带来的负面情绪全部都消失殆尽卫青和彭宴看了一眼那边的局况,果不其然,黑衣人都纷纷停下手来,眸子里尽显迷茫之色 “你们先把解药给我”郭太难扬了扬手中的笛子,而后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心里却早已经做好了要逃离的打算 “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我定让你生不如死”彭宴扬了扬眉,而后掏出一粒药丸,往空中一抛,郭太难眼尖的一把握在手中,而后迅的吞入腹中 “我这就将他们召唤回来”说完,郭太难又将笛子凑近嘴边,而后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眸子里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烟雾四起,鸟啼声落,卫青只觉得眼前一阵巨大的烟雾,便见身前已经不见了郭太难的身影,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不灭的笛音,此时,笛音骤然高亢起来,他们对视一望,意识到不妙的往天澈那边赶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黑衣人听闻高亢的笛音,似乎身体里的热血被全部翻搅起来,他们眸中迷茫散去,而后尽显杀戮的快感天澈抬眸,好看的眉头不由紧皱,此时的他,已经伤了元气,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天澈”华风深深的看了一眼天澈,身体已经飞了上去,迎面挡住黑衣人重重的一击,刹那间身体飞快的后退,天澈眼见连忙上前,将华风接在了怀中,飘悬着落下来 “你身上之前就有伤?”将华风接在怀里的那一刻,天澈隐隐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不由开口问道 “对不起,那晚,我没能将花尔锦给你带回来”华风眸子里深不可见的忧伤,她纤长的睫毛翘着,似是在诉说自己的无力 “所以这些伤,都是那天你去皇宫留下来的”这一次,天澈用的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很肯定的说着,他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有着思索 看来,那个天瑞,是真的不准备对花尔锦放手了 两个人正说着,黑衣人已然冲了上来,莫离和嫣然一边奋力抵抗,一边想着要如何撤离那些郭太难带来的军队,已经被天澈带回的援兵全数歼灭,倒是那一大批的黑衣人,似乎是不得出一个结果,誓不罢休 战况愈发惨烈起来,很快,几个人身上都带了伤,天澈一边要应对着眼前的这些黑衣人,一边还要小心翼翼的护着身侧的华风 华风看着天澈无比认真的侧脸,心里的某个地方暖意开始泛滥起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即便那种在乎,只是为了报答当初的恩情,即便,他的心里,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责任看待,只要他还在自己的身边,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莫离,彭宴卫青,你们先带着华风离开这里”就在众人都浴血奋战的时候,天澈突然声音清绝的喊了出来,随即将华风往最近的莫离身边一推,自己又重融入了战斗圈中 “不,天澈,我要和你一起在这里”华风眼睁睁的看着天澈身上一道道的鲜血,不由哭喊着,可是莫离已经冷眼将华风穴道点住,而后顺势一推,又将她推到了嫣然身侧 “嫣然,带她走”莫离眸光沉凝无比,如果要让他离开这里,独留下天澈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凶险,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可是你。”嫣然看了一眼昏睡在自己怀里的华风,不由抬眸看向莫离,眼里早已经是一片担忧 “我会回去的”莫离沉凝了几秒,而后轻轻出声,似乎是一个承诺一般 点点头,这一刻,嫣然就是没来由的相信莫离所说的话,而后一边阻挡着面前的黑衣人,一边往外面冲去,彭宴也是如此,对卫青交代好一切,而后和天澈和莫离并肩作战 卫青和嫣然几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离开的,因为他们知道,即便是她们留在这里,但功力有限,说不定还会让他们分心,于是,一步一回头的,几个人离开了花溪谷 花尔锦还没有睁开眼睛,便觉得身上某处火辣辣的疼,她动了动,剧烈的疼痛从身上传来,使得她不由闷哼出声 “怎么了,感觉好些没有?”一直守在一侧的天瑞,听到那一声微不可闻的**,不由立马起身询问 花尔锦睁开眼睛,房间里的光线不是很明亮,但是天瑞那一双担心的眸子,还是撞入了她的眼底她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你告诉我,天澈是不是出事了?”花尔锦刚刚在睡梦中极不安稳,梦到了好多奇怪琐碎的画面,梦到了花溪谷 天瑞闻言,眸子里闪烁着,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她身上的伤需要静养,至于那件事情,还是等她好些了再告诉她,万一他一时间接受不了,那对她的恢复情况是极为不利的 “你告诉我啊”花尔锦突然有些急了,她一把攥住天瑞的手,天澈甚至都感觉到花尔锦用力之大,眸子里闪过一道凉光,而后叹息一声 “你知道入宫的那个郭太难,他其实是三皇子的人,那日,他擅自带领着三皇子手中的五万大军攻打花溪谷”天瑞也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秘密联系了那么久,还一直蛰伏在宫中 “果然如此,只是还是晚了一步,那花溪谷现在如何了,天澈呢?”花尔锦眉宇间忧伤闪过,早该想到郭太难有些不对劲的,可是即便是让云泽监视,终究是百密一疏 “他为了让彭宴和将军李飞全然而退,被嗜血黑衣人杀死”说这话的时候,天瑞就密切注意着花尔锦的表情,只是当他以为花尔锦会过度伤心的时候,花尔锦竟然是冲着她淡然一笑,而后说自己累了,就蜷缩在了被窝里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决心离开 带伤复命 入夜时分,花尔锦深埋在被子里的身体微微动了下,而后抬眸看向外面无垠的夜色 “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清冷的声音,如同遥远世纪而来,花尔锦闻言,眉心微颤 “我可以离开吗?”花尔锦心下呢喃,如果自己离开了,锦灵商铺怎么办,如果自己离开了,那么花家从此将不复存在,而天澈,她都还没有见过他最后一面,两个人就匆匆的别离了 “如果你想,我便可以带你离开”盛暮年从夜色中走来,一袭清冷的蓝色长衫,依稀沾染着外面浓重的潮气 花尔锦垂眸不语,自己留在这深宫里,无非是害怕花家遭到皇室力量的牵制,然而,天瑞告诉她,天澈不在了,那么,自己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跟你离开,不过,我需要你再给我三天的时间”花尔锦沉吟良久,这才抬眸看向盛暮年,他淡漠的眼光里,似乎有什么光彩浮动,看不真切 “如果你在宫里实在不方便,锦灵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安排”似乎是读懂了花尔锦心里的隐忧,盛暮年开口,其实在他决定带着花尔锦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退路 “暮年,谢谢你”突然,花尔锦抬眸看过去,跳跃的烛火印在她苍白的面颊上,露出孱弱的美感 似乎心里一震,盛暮年不动声色的侧过头去,而后看向外面沉暗的夜色良久,才转身缓缓的退了出去 花尔锦紧紧抱着身上的被子,向来不会流泪的她,此刻却是再也无法压抑自己悲伤的情绪当她在天澈手中重生的那一刻,就不再相信命运的主宰,然而为何上天要在她想起他一切的时候,让他永远的离开,割裂他们之间的一切牵系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他”屋内一声接一声的嘶吼声,凌厉而又刺耳莫离和嫣然相视一眼,而后叹息着摇摇头 “你这是何苦,他已经不在了”嫣然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而后看着穿上被点住穴道的华风,她的眸子里已经满是血丝,可还是愤愤的盯着走进来的嫣然 “天澈是不可能死的,他怎么能够死他答应要照顾我的,他在我族人面前立誓,他绝对不会死的”华风言语有些混乱,头使劲儿的摇摆着 听闻华风提到族人嫣然的眸光瞬间黯淡下去,似乎还隐藏着浅浅的愧疚,但是这样薄弱的情绪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静谧的沉默 华风这边闹得很凶,相对来说花尔锦这边倒是异常的平静天瑞看着慢慢吃饭的花尔锦,眉心处的不安渐次舒展开来 “你多吃点,这些都是上好的补品”天瑞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神色疲惫,要知道他为天澈的事情也操了不少心,帮他修葺容身之所,直到今天才办好一切事情 “他,入葬了吗?”突然,一直沉默不语的花尔锦抬起头来,眸光定定的看着天瑞,可是,天瑞却察觉不到焦点所在,花尔锦的眸中一片茫然 “恩,你想去看他吗?”说完这句话,天瑞就有些后悔了,他知道花尔锦的心,其实一直都在天澈的身上,即便她忘却他的那段时光,他也可以从她的绣品中看出天澈的痕迹 “你会让我去吗?”花尔锦不问反答,看着天瑞眸色细微的变化,这个人终究是爱着自己,但是她,已经没有余力来回应他,她的心,是不可以被分割的,只能完整的属于天澈 “那我陪你去”天瑞低头,良久,才闷声说出口其实,这样的花尔锦,他很担心,很害怕,害怕她突然就从她的身边消失,害怕她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想一个人去看看他,我有话想给他说,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让侍卫跟着我一起”花尔锦紧抿樱唇,娇嫩的肌肤被咬的生疼,可是就像是某种决心,不容置疑 云泽护送着花尔锦从皇宫离开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花尔锦的神色不对,但是,花尔锦毕竟是主子,他也不好多问,只是一路沉默的跟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足以守护着她的安全 “云泽,我想在这里歇一下,有些累了”花尔锦忽然命令马车停了下来,而后跃下来,站在路边,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 “这,要不再坚持一下,我们去前面的驿站”云泽环顾四周,丛林密布,若说是在这里停留,万一遭遇突然袭击,那情况是不容想象的 “那好,我们就再往前面走一程”花尔锦点点头,可是下一秒,她的身体突然软倒,若不是云泽的将她扶住,恐怕就要跌倒在地面了 “都停下来,在这里休息”看着花尔锦眸中的血丝,云泽终究于心不忍,他挥手止住了车队的行进,而后准备将花尔锦扶回马车休息 就在云泽意识薄弱,疏于防范的时候,花尔锦出手了,只见眼前白雾挥洒开来,云泽想要用内力驱散已经来不及了,他瞬间便软倒在马车内,只是那双深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花尔锦 “云泽,对不起,但是我必须要离开”花尔锦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成功,是云泽对她的信任,然而她,辜负了这份信任 “离开你又能去哪里,你明明知道皇上他对你的心意”云泽强忍住心里的怒气,一边试图用内力将药效逼除,但是却始终无果,只好放弃 “皇宫于我来说,终究是一座囚城,而我既然不爱他留在他的身边,只会徒增无谓的伤害”花尔锦掀开车帘,很好,盛暮年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因为天澈不在了,所以你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云泽知道现在外面面临的情况,但是他已经没有能力顾及什么,唯一想到的,便是自己父亲一生想要追寻的小主子死了 “没有死不死心,只是突然间看淡了一切”花尔锦不再去看眼前的云泽,而是跳下马车,对着那长身挺立的蓝色身影,投以温暖一笑 盛暮年走过来的时候,长鞭却是直接朝着马车劈去,瞬间,马车四分五裂,云泽惊愕于此人力量的强大,赫然发现来人竟然是盛筵国的使者 “暮年,不要杀他”花尔锦见盛暮年的眸中出现一丝杀机,不由抓住了他长鞭的一头,面容有着被积蓄的坚定 “即便你我不杀他,回到皇宫,他也会因为此行导致杀身之祸”盛暮年知道花尔锦在天瑞心中的分量,如今云泽却守护不周,天瑞又怎能容忍? 听闻盛暮年的话,花尔锦眸色变深,而后从自己身上拿出一把尖锐的匕首,而后猛朝着云泽身上刺去,鲜血瞬间侵染衣衫 “如果他受伤了,天瑞应该会体恤的,还不至于会要了他的命”花尔锦心里这样想着,将插在云泽胳膊上的匕首拔了下来,鲜血飞溅 看着矫健的骏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云泽苦涩的笑笑,其实,自己是存心想放花尔锦离开,不然早在她对他下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发出信号了 想到花尔锦可能会去看天澈最后一眼,云泽的眸色,再次变得不明,最终还是选择在这里停留了半饷,这才慌张的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为什么不去见他最后一面,我以为,至少你会跟他道别”盛暮年看着身侧的花尔锦,她的决定让他有些意外 “我不去见他,不去诀别,是不是证明,他还一直存在着”花尔锦难受的闭上双眼,脑海里全部是花田起舞的画面,眼睛干涩的厉害 “可是一旦离开腾瑾国,或许,你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了”盛暮年说不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境,想着即将要将花尔锦带入属于他的国境,心里就无比的复杂 “那就让我的记忆,永远的封存”花尔锦再度睁开双眸,已经看不到一点悲伤的神色,而后轻喝一声,身下的马如同利剑一般往前面冲去 “什么,被带走了?”天瑞正在大殿里休憩,想着等会花尔锦回来,会是怎样一种心情,然而没有想到,等回来的却是一身伤痕的云泽,和在宫门外累死的骏马 “皇上请赐罪,卑职办事不利”云泽端正的跪在大殿之上,而后眉宇低垂,等着天瑞的责罚,他已经察觉到天瑞隐忍的怒气,即便他忍而不发 “如果杀了你,朕的皇后可以回来,朕真的会杀了你”天瑞挥手便将龙岸上的东西挥落在地,而后背对着殿下,隐隐可以看到他颤动的肩头 “你下去”良久,天瑞才缓缓出声待得云泽走后,他仿若是失去全身力气一般,斜靠在龙岸的柱子上 “最后你还是离开了,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决绝,甚至不留下只字片语”天瑞一边呢喃,一边懊恼的抓住自己的头发,他的表情,痛苦的就像是一头受伤的小兽 花尔锦离开的消息一经确认,天瑞便废去了她属于皇后的殊荣,而当他得知,锦灵商铺也在她离开的前一晚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时候,他彻底的暴怒了,达到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山谷奇遇 安居盛筵 晴空万里,绵延起伏的山脉,眼看着就要抵达盛筵国边境,却在这个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 花而锦蹙眉,看着不远处被云雾隔开的界碑,再侧眸看向盛暮年,他的脸上波澜不惊,似乎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下一秒,她看到了盛暮年脸上的凝重之色 “花而锦,我们似乎遇到伏击了”这句话刚一说出口,盛暮年便是向着天空燃放了一个烟花,似是某种召唤的信号,仓促而又紧急 “以你的能力,这力量都不好对付吗?”花而锦心里暗自思索,究竟是谁,在这个时候埋伏在此地,突然,脑海中浮现出盛暮越那张清俊阴沉的脸孔 “如果是我一个人我可以一试,但是如今,我有所顾忌”盛暮年说完,竟是留下身后一小批隐卫,拉着花而锦便往临近的山上奔去 “有所顾忌?”花而锦闻言,心里不知道为何涌上一种难言的情绪,盛暮年口中所说的顾忌,指的是自己吗,如此想着,花而锦的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山路上的荆棘划伤了嫩白的肌肤 盛暮年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过花而锦,他一边回头去看山下打斗的场景,一般盘算着距离山顶还有多久的时间,等到终于抵达山顶,花而锦早已经是气喘吁吁 “你留在这里,他们应该不会追上来”将花而锦带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盛暮年叮嘱她一些事情,便要转身往下面走去 “那你,是要下山去吗?”花而锦抬眸环顾四周,总感觉到周围弥漫着极致的湿气,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里盘踞 盛暮年疾走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背对着花而锦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是花而锦却可以读懂,他身上表现的坚决 “我不能抛下那些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说完这句话盛暮年再不做任何停顿的走下山去看着他的背影,花而锦瞬间明白了盛暮年他的心,的确是热的,只是被冰封的太久了 盛暮年一走,原本就空寂的山显得加的静谧,她先是找了一处岩石坐下,不一会儿便听到了远处的流水声,循着水声走去花而锦却惊觉自己的头开始晕乎起来 脚步像是被控制一般,往水源处走去,花而锦心念回转之际,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一处冒着氤氲热气的温泉前面 “奇怪这里怎么感觉像是常年有人一般?”花而锦喃喃自语,而后不知不觉的一脚迈进了温泉之中,很舒服的感觉不禁让花而锦发出一声满足的声音 迷迷糊糊在水里睡了过去,花而锦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脖颈处濡湿触感惊醒的她下意识的想要回头,无奈身体似乎被人从背后禁锢,她只能感觉到靠近背部的火热胸膛 “谁?”花而锦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声音都隐隐带着一丝沙哑,但是没有人回应她,只有那依旧灼烫忍心的温度 紧接着,似乎是谁的唇缓缓沿着脖颈下移,惊惧在瞬间将花而锦笼罩起来,她想要挣扎,想要反击,可是身体绵软无力,只能任由身后的人将她抱在怀里 当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的时候,花而锦大睁的眸子里留下晶莹的泪水,可是眼泪不能阻止一切,身后的男人依旧在不停地动着花而锦滑嫩的肌肤磨在冰冷的石头上,一阵阵的疼痛 “锦儿”微不可闻的声音从身后男人的唇齿间流出来,说不清的**,花而锦此时已经没有心力去追究,唤出这一声锦儿的人究竟是谁,整个人都随着水波缓缓的昏睡过去 再度醒来,花而锦发现自己是躺在冰冷的岩石之上,四周是自己散落的衣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花而锦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她动作迟缓的穿起衣服,而后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或许,这根本就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花而锦心神不宁的安慰着自己,再抬头时,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蓝衣破旧,衣衫惨败的盛暮年 ”你怎么下来了,我正说上去找你”盛暮年看着自己眼前,衣衫同样凌乱的花而锦,眸子里不由闪过一丝讶异,但是并没有停留多久,而后被正常的眸色覆盖过去 花而锦甚至有些不敢去看盛暮年的眼睛,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狼狈,而后不发一语的往山下走去 既然花而锦不说,盛暮年便不会问到底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在他留守山下和人厮杀的时候,花而锦在山上被人趁虚而入,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因此痛恨自己? 每一步走的都那么艰难,花而锦强忍着身下传来的刺痛,那个人究竟是谁,花而锦并没有在周遭得出一丝线索,闭上眼睛,花而锦竟然是身形一晃,险些顺着崎岖的山路掉下身侧的悬崖,好在身后的盛暮年一把将她拉住 “你的精神看似不好,怎么了?”一直走在后面的盛暮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一手拉着花而锦的衣袖,害怕她像刚才那样神思恍惚 “没事,刚刚在山上遇到野兽侵袭,有点惊吓过度”花而锦红唇轻启,却试图掩藏自己内心的慌乱,却不知道,若是某侵犯她的人知道了这一番说辞,心里会作何想? 走到之前马匹停留的地方,花而锦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之味,眉头不由微蹙脚下血流成河,敌方损失惨重,而盛暮年为数不多的隐卫居然都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终于抵达盛筵国帝都的时候,花而锦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即便现在天瑞知道自己离开,想必也不会大动干戈的到邻国来寻人,而云泽,他应该不会被自己牵连无辜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盛暮年再次出现的时候,居然带了一个精致的人皮面具,如果不是那声音,花而锦简直都要认不出是他了 “什么地方?”条件反射的问道,盛暮年已经往客栈门外走去,花而锦眼看着它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中,连忙抬脚跟了过去 “小姐”远远地,花而锦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起初她以为只不过声音相同,但是当看到翠玉那张脸的时候,花而锦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不仅仅是翠玉在,心灵和花四他们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翠玉,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花而锦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人是站在大街上,就这样相拥着好久才放开来她只当是盛暮年说的安排好是指保障他们的安全,没有相同,竟然是将他们都带到了花而锦的身边 “这就要多谢盛筵国皇子了,他们告诉我小姐你要离开京都,问我们的意见,然后将我们不远辛苦的带过来”翠玉一边兴奋的说着,脸上带着熠熠光辉 花而锦闻言,侧首往身侧看去,却没有看到盛暮年,不由疑惑,再四处看了几眼,还是没有收获,不觉得收回眸光,而后随着翠玉进了面前的一家商铺 “小姐你没有想到,我们到了这里,还是可以经营我们的生意”花四这时候插话进来,说真的,它的心里是很感激盛暮年的 在盛筵国的生活就这样安定下来,日子波澜不惊盛暮年偶尔也会来这里看看花而锦,不过他入宫的次数比以前多很多,虽然是被秘密召唤入宫,但是花而锦还是在其中嗅到了政变的血腥之味 打破安宁的日子,要从那一天的清早说起,花而锦一如既往的早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闻着清淡的花香,居然有了呕吐的症状,起初,花而锦并不在意,只是当大家一起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的时候,花而锦居然是捂着嘴跑了出去 “小姐,你没事?”看着自家小姐跑了出去,翠玉哪里还有心思安定吃饭,连忙跟着跑了出去,正巧看到花而锦扶着院子的一棵树在呕吐 “翠玉,你怎么跑出了了,我没事”花而锦摇摇头,脸色一阵煞白,唯有那双清澈的眸光,还可以看到里面依稀的神采 “还说没事,看你最近的脸色我就很担心了”翠玉缓缓的走上前去,轻轻拍着花而锦的背部帮着她顺气,不一会儿,花而锦便觉得好了很多,这才和翠玉一起回到了饭桌上 但是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是这样的症状,大凡是闻到油腥味,花而锦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般,要说难受就有多难受,就连一向不常来锦灵的盛暮年都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这是?”花而锦看到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神采奕奕的中年人,不由惊愕的抬眸看向翠玉 ”这是我请来的医师,听说你最近的身体,不太好”盛暮年从中年医师身后走了出来,看了花而锦一的撇开眸光 安静的坐在桌子旁边,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被屏退出去,花而锦唯独将翠玉留在了身边只因为翠玉这丫头,她打心底里相信她 医师看着花而锦日渐消瘦的脸颊,手搭在她的手腕处,细细把脉,良久,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安,却又快的淹没在眼底 ------------ 第一百九十章 花家有喜 莫名深情 屋内的烛火将整个屋子都照的犹如白昼般明亮,花而锦斜倚在**头,眸子里暗淡的光芒,如同耀眼的星空突然被浓雾遮挡 “怎么会这样?”当医师说出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实,花而锦只觉得是晴天一道霹雳再算算时间,刚好应该是那日在山上的日子,想到这里,花而锦觉得连心都开始疼了 “小姐,小姐”翠玉在外面一边使劲的拍着门板,一边大声喊着,生怕在屋内的花而锦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喊着喊着,眸子里已经蓄积起朦胧的水雾 “干嘛喊得这么着急?”呼啦一声,房门从里面被花而锦拉开,翠玉一时间怔楞的看着浅笑的花而锦,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小姐,先让我进去”翠玉扬了扬手中的汤碗,而后从打开的门挤了进去,而后小心翼翼的将汤碗放在桌子上 “那是什么?”花而锦有些不解的问,转瞬闻到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浅淡的药草味,有着隐隐的苦涩之感 “补胎的药啊,医师都说了,小姐的身体虚弱,要多补补”翠玉一边说,一边慢慢的吹着汤碗,只盼着药快些凉,她好看着花而锦放心的喝下去 “翠玉,这个孩子我不能要”花而锦看着翠玉小心翼翼的动作,眉宇低垂,任谁也看不清楚她眼底的暗殇 “为什么啊小姐,我知道姑爷不在了,你很伤心,但是好歹,这也是当今皇上的孩子,如果日后被他知道了,那……”翠玉并不知道那日山上发生的事情因此花而锦有了身孕,她便以为那是天瑞的皇种 “翠玉,你误会了这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孩子”花而锦突然抬头,翠玉却被这句话吓得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姐,如果不是皇上的孩子,那她是?”良久,翠玉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无论这个孩子是谁的,只要是小姐的,她都会爱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花而锦摇摇头,而后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那一幕的画面从头脑里浮现出来,使得她的头就像是要裂开一般 看着花而锦双眸无神的样子翠玉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将花而锦扶到**边休息,而自己关上房门缓缓的退了出去 “这么晚,你慌张什么?”看到翠玉从外面进来,一脸慌张的样子花五不由担心的问道,而后一把将翠玉拉到了身边,**溺的摸着她柔软的发丝 “没事,我刚刚就是去看小姐睡下了没有”翠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并不是他不够信任花五,而是关于小姐孩子的事情她不想过多的人知道 冷凝的夜色里,宫阶凉如水,清冷的光影下,寂寥的身影独自临风浅唱 “主人,你在想什么?”红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盛暮年的身后,一直都不曾打扰他,直到夜色渐沉,这才忍不住的开口 “你说,父皇之前对我追杀不止,为何又忽然召唤我回宫?”良久,盛暮年回过头去,眸色清然的看着红衣,若有所思 ”我在想,是不是皇上突然想通了,他大抵是爱你的母妃的”红衣也是迟疑良久,才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而后,便是静静的等待着盛暮年的回答 “如果爱母妃,他又怎么会做出那种绝情决意的事情来,或许,我就不该心存慈善,原谅他的”盛暮年过往的记忆翻滚起来,眸子里幽深一片 本以为可以一辈子生活在对他的仇恨之中,这也是一直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然而,当他病重了,当她看到他两鬓斑白的发,他突然发现,他居然无法再继续恨他了 “主人,何必要让自己那么苦呢?”红衣叹息一声,而后沉默不语,月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就这样,漫长的一液很快迎来黎明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突然,屋子里传来一阵惊呼声,只见眨眼间便有好几个人朝着花而锦的屋子里涌去 “你们这又是干什么?”花而锦不明所以的看着冲进来的几个人,再低头看看自己,心里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随即将手中精致的弓弩放到一边,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些人当中,其中要数翠玉最为担心,在她知道了花而锦的孩子并不是皇上的孩子的时候,她就密切的关注着花而锦的一举一动,不过她的担心的确是对的,因为花而锦的确是萌生了不要这个孩子的打算 “好了,你们都出去,我还不至于那么想不开”花而锦推了推翠玉,而后将他们都轰出了屋子,栓上了门,自己则是缓步走到桌子边,轻轻的抚摸着那精致的弓弩,脑海里却浮现出当时天澈手把手教她的场景 “我该怎么办,这个孩子,我该拥有她吗?”花而锦靠在桌子上,喃喃自语,最近这个问题快要把她折磨的疯掉了,想到这里,觉得累极,花而锦便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跳跃的烛火因为花而锦轻微的动作,跳跃到桌面,而后慢慢的燃烧起来,不一会儿,火势蔓延开来,烟雾缓缓从门缝里溢出 “开门啊小姐,快开门”翠玉在外面急的大声呼喊,无奈店里力气大点的这会都去送货了,喊着喊着,翠玉的嗓音便带着一丝哭腔 盛暮年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便闻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味道,心里隐隐一种不安的感觉,他下意识的加快脚步,三两下的跑到了翠玉站立的门边 “快,快救我家小姐”翠玉看到了盛暮年,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她相信,盛暮年能将他们带离滕金国,便一定可以救出小姐 “花而锦她怎么了?”盛暮年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一步,通的一声巨响,整个门板都被他强势的力量给踢倒,他甚至没有思考便直接冲了进去 盛暮年冲进去的时候,花而锦已经悠悠醒转,可是烟雾过大,呛得她说不出话来,也看不清屋子里的场景,只能隐隐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 二话不说,盛暮年抱起花而锦便要朝着屋外面跑去,然而,花而锦似乎有一丝挣扎,顺着花而锦的眸光看去,盛暮年便看到了那掉落在地上的弓弩,不由一把抓起来,而后冲了出去 就在两个人平安的到达院子里,整个屋子终于不堪重负的倒塌下来,翠玉有些后怕的拍着胸膛,她有些不敢想象,若是当时盛暮年没有来,那么自己救不出小姐,就很肯能是一尸两命了 “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花而锦一睁开眼睛,竟然看到自己是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而盛暮年就坐在**边,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寻死?”盛暮年看似冰冷的眸色里,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怒火,在他的认知里,花而锦一直都是坚强的,用死来逃避问题,这根本不可能是她的作风,可是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寻死,我…”花而锦正准备解释说没有,可是堵在心口处的浓烟此时一呛,她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整个小脸都被憋得通红 “我听说,你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而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就在花而锦以为盛暮年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为此吓得花而锦的心猛然一跳 听说?听谁说的,难道是翠玉,想到这里,花而锦的思绪便清明过来,想必那丫头是担心自己一直想不开,所以将此事告诉了盛暮年才对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说完,花而锦便将那天在山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盛暮年只是关于那一部分她只是大概的描述了一下,只是她想不明白,明明经历过的事情,为何她当时意识模糊无比呢 良久,盛暮年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而后深深的看了花而锦一眼,起身往门外走去,花而锦暗自垂下眼睑,恐怕现在的自己,早已经是个不洁的人了 “如果你是担心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大可不必,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当他的。”最终,盛暮年还是没能将那句话完全说出来,便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花而锦说的那个地方,他有必要去一趟了 “盛暮年,你,何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花而锦看着早已经消失不见的人影,不由低眸叹息一声,而后掀起被子朝着外面走去 “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就出来了?”背后传来清然的声音,花而锦刚一回眸,便看到了永远一身红衣的她,站在静谧的院落里,美得移不开眼睛 “红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花而锦看向红衣,这个默默守候在盛暮年身边的女子,倘若有天他回过头来,便能看到属于她的一切美好 “我也不知道主人去了哪里,但是我想,他一定是为你”红衣低下头,没有去看花而锦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现如今看到她,她已经没有最初的那种敌意了 ------------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祥之感 父子密谈 风从耳边吹过,刮落一地残破的花瓣,花而锦却是如同一尊雕塑一般,伫立在院子里,良久都无法言语 什么时候,有一些感情在心里慢慢的变了,而自己背负的这些深情,亦或是感动,要如何来偿还 眨眼间,时间便过的飞快,花而锦已经适应了小东西的存在,她有时间就在想,是不是老天看她的生活过于孤单,所以才让这个小东西来陪着她,如此想着,花而锦再面对她的时候便会很坦然 “小姐,我们来到盛筵国一年了,你说,这个小东西,取什么名字好啊?”翠玉一边扶着花而锦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打趣的问道 “也不知道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花而锦微眯着眼睛,不知不觉便又想到了天澈,眼泪便不着痕迹的流了下来 翠玉即便看到了花而锦的眼泪,她也不会去故意说穿,要知道来这里的一年,花而锦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锦灵商铺越做越大,其他的分店也已经开了好几家,眼看着就要越曾经花家的规模 到了临近生产的时候,花而锦便被大家彻底供奉起来,为了让花而锦能够顺利生产,盛暮年还特意让红衣来将花而锦接到了她的府邸,在外人眼里,花而锦几乎是皇妃无疑 然而,就在整个皇子府邸准备迎接生命降临的时候,帝都开始动荡了,以大皇子为首的力量逐渐壮大起来,而多的朝臣也是站在了盛暮越那边,很显然,朝中局势往一边倾斜 花而锦看着盛暮年眸中积蓄的寒意,不由暗自为他担心,要知道他此番回来,或许根本不是为了储位,然而现在他必须要为自己做一个争取只有这样,才能在动荡中保全自己 “红衣,依你看,二皇子胜算的几率有多大?”在无人处,花而锦找到了红衣,此时的她,脸上的疲惫尽显,想必都是连日来为了盛暮年的事情在奔波 “按照实力讲,我认为主人的胜算大,但是终究寡不敌众主人的兵力在数量上的欠缺也足以磨灭那突出的优势”红衣的眸中满是担忧看着早已经是大腹便便的花而锦,脸上才稍微带上了一丝暖意 “那如果有兵力相助,是否就可以保他无忧?”花而锦如此说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早在盛暮年将锦图交给她的时候,她就决定,倘若有天盛暮年需要帮助,她定当全力以赴 红衣闻言,突然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她知道主人如此看重花而锦在心目中的地位,那么她必然有过人之处,所以她也是相信她的,花而锦刚刚的那一番话是将她带到了希望的天堂 “只是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花而锦叹息一声,抬眸看天,早在她离开滕金国的时候,便想到盛筵国可能会有动荡,因此让那边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现在血狐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 “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力挽狂澜吗,别做梦了”盛暮越冷冷的看着站在宫殿台阶之下的盛暮年,眸子里满是鄙夷之色 虽然他步步杀机,还是没有能将他除掉,使得他有机会重回父皇身边,但是,如今的盛暮年即便是回来又如何,他已经不成气候,根本对他构不了威胁,何况当初,父皇是答应要立他为储君的 “作恶者,天地终将诛之”盛暮年几乎是连头也不回,一步步的走出皇宫,高大的宫墙在他的身后围成一道天然的屏障,任谁也无法窥探到他的内心丝毫 “哈哈,可是这么多年,我和母妃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哈哈,盛暮年,你终究会失去一切”盛暮越看着他依旧淡然冷漠的一张脸,不由仰天大笑起来 “越儿,来,到父皇的身边来”近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盛傲,咳嗽着唤着盛暮越,他缓缓的在**榻上起来,浑浊的眼里,尽是浓稠的悲哀 “父亲,为何你的病这么久了还不见起色,我要去找医师来”盛暮越的脸上一层薄薄的怒气,而后作势要往外面走去 “越儿,你没有听到父皇叫你吗?”盛傲又狠狠的咳嗽了几声,这才止住了盛暮越的脚步,他急忙走回盛傲的身边,而后扶着他坐稳 “越儿,父皇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眼下,父皇就要走了,可是我舍不得你们,舍不得你和年儿”盛傲一想起盛暮年,想到他回宫看自己的第一眼,那么漠然,心就止不住的疼痛 “父皇你放心,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我们不允许你离开”盛暮越似乎显得有些着急,就连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 “傻皇儿,命有定数,岂是你可以改变的父皇要是走了,这盛筵国的江山就要交给你和年儿了”盛傲看着眼前的盛暮越,他自小就心高气傲,争强好胜,他在犹豫,这储位到底要不要留给他 “我和年儿,父皇你的意思是?”闻言,盛暮越的眸色突变,而后紧张的看着盛傲,仿佛此刻他所说的话,可以决定他的生死一般 “这些事情,以后你便会知道了,现在你去帮父皇把年儿叫来”盛傲说到这里却是不想再说下去,然后挥了挥手,一幅闭目养神的样子 盛暮越走出去的时候,脸上还有着温润的笑容,可是刚一走出大殿,温润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凝的阴沉 盛暮年怔愣良久,这才缓步走入了大殿,盛傲已经躺在那里,呈现一种熟睡的状态盛暮年脚步放得很轻,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脸上纵深的细痕,心里的某处柔软被打开 “父皇”轻轻的唤了一声,盛傲似乎没有听见,他翻了个身,而后继续睡去,盛暮年也不着急,而是拉过身侧一个小小的凳子,而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年儿,你来多久了?”盛傲睁开迷糊的双眼,看着身侧已经显现出疲惫神态的盛暮年,声音略带嘶哑的问道 “没有多久”盛暮年头没有抬起,大殿里的烛火照的皮肤苍白而通透 盛傲看着如此淡漠的盛暮年不由叹息一声,他和她很像,都是那种凡脱俗的性子,然而,她走了,年儿和他之间便横亘着永远的鸿沟 “年儿,你知道之前的二十年,为何父皇都对你如此冷淡吗?”良久,就在盛暮年以为盛傲再次入睡的时候,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夹杂着无法掩饰的苍老 盛暮年闻言,心里一惊,却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烛火,现在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在这个深似海的后宫中,谁得**谁便一世荣光,而他自小,便是不受欢迎的那个 “你的娘亲,她真的很好,可惜终究是我负了她”盛傲站起身来,而后走向靠近窗扉的地方,冷冷的风吹进来,却吹不掉他思念的情怀 “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为何带她入宫?”原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盛傲却没有想到盛暮年居然开口,而且他的话语里满满的质问,以及浓稠的不甘 “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将她保护的很好,以为可以留存她的那份天真,然而直到面对现实,我才知道我的想法究竟有多么可笑”盛傲一边回忆着,心却是疼的,他始终忘不了那三月烟花里,她回眸璀然一笑 “她与世无争,淡泊名利,可越是这样,后宫那些暗势力依旧不愿意放过她,而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你们驱逐出宫”盛傲还记得那日,将她驱逐出宫,她瞬间红了的眼眶,以及她身侧,盛暮年瘦弱的小脸,执拗的哭声 “你的意思是,这是你保护我们的方式?”不知道为什么,听闻盛傲的解释,盛暮年心里竟是升腾起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他只是想着保护他们,可是他有没有想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是有多么煎熬 “你知道娘亲临死之际,给我说的什么话吗?”盛暮年看着盛傲苍老的背影,也站起身来,而后径自走到他的身后 “她,她说了什么?”盛傲突然回转身来,那一瞬间,盛暮年看到了他眼中忽闪的泪光,原来,他并不是至高的皇上,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天地男儿 “娘亲弥留之际,告诉我的第一句话是,让我不要恨你”盛暮年开口,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娘亲希望他可以回归皇族,,终究他是没有让娘亲失望,可是她却,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真的是这样说的,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为我着想…”盛傲闻言,嘴里不由呢喃自语,突然,他的身影一个踉跄,而后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地面上的厚重地毯 “父皇”那一刻,仿佛是娘亲离开的那一幕在自己的眼前重演,盛暮年再也顾不得自己伪装的坚强,刻意的疏离,他连忙上前,将盛傲摇摇欲坠的身躯扶住,眼里早已经红红一片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喜降婴孩 皇城围堵 盛筵国皇上病重的消息一经传出,国家即刻便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局势 “主人,既然皇上已经病重,我们为何不再忍耐一番?”蓝衣看着身前背影笔直的盛暮越,心里不由觉得忐忑 “可是昨天父皇突然召唤他入宫,我担心这其中会有什么变故”良久,盛暮越才转过身来,在眸光扫过大街上依稀的人群,不知道为何便想到了嫣然,但仅仅是一闪而过 “那主人的意思是,二皇子准备动手了?”蓝衣闻言,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二皇子多少有些手段,他也是大皇子最为强劲的敌手 “不,他不会动手,我比较担心的是父皇那边”摇了摇头,盛暮越伸手将窗户关上,而后坐回桌子,手边是整整一大张的军事防御图 “难道主人是担心,皇上临时改变心意?”意识到这个可能,蓝衣不由眉头紧蹙,要知道,自古以来君王改变心意,重立储君,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这段时间以来,明显的可以看出皇上对二皇子的**溺 点点头,盛暮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现在他早已经是骑虎难下,即便他不准备动手,恐怕到时候也难以自保,倘若他先发制人,说不定还有赢得胜算,想到这里,眸中的幽光变得加盛大 花尔锦正在院子里浇花,还一边听着花心灵分析最近商铺的情况,突然感觉小腹处坠疼,不由惊呼一声,很快,额头上便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是不是快要生了,你坚持住,我这就去找医师来”看着花尔锦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花心灵也不由阵阵着急,连忙唤来前院的翠玉,而自己快的跑了出去 稳婆到的时候花尔锦已经被安置在**上,她的面色苍白无比,汗水已经濡湿了她乌黑的长发 “小姐,会没事的,你一定要坚持住”翠玉在**侧紧紧的握着花尔锦的手,将自己掌心薄弱的温度传递过去,花尔锦闻言,侧过头来,艰难的点了点头 “情况有些不好,赶紧去找止血的药来”稳婆在一边忙的也是满头大汗而且整个过程都是提心吊胆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而是皇子的府邸,万一真出现了什么事情,恐怕她也难逃干系 就在稳婆心急如焚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双手猛然扼住了她的手腕吓得他险些惊呼出声,抬眸一看,正是躺在**榻上面容苍白的女子 “如果我们两个,只可以活一个的话,拜托你,一定要留下它”花尔锦的力气已经快要流失,她的声音轻而无力,可是她的眸光坚定的却让稳婆不能拒绝 “砰”的一声响,房门被来自外界的力量用力撞击着翠玉连忙走到门边,从门缝里看到的却是盛暮年那张冰冷的脸,只是眸光中流露出,隐约的着急之色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两个人都给我好好的活着”似是困兽的嘶吼像是一道严格的命令,稳婆来不及多想,只是不停的点着头,眸光却一直注意着眼下的情况 终于,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众人紧绷的心弦才落下帷幕,被这降临的巨大喜悦冲散,花尔锦无力的垂了垂手,想去触摸那刚刚降临的生命,然而体力的急剧流逝,使得她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稳婆抱着怀里小小的身躯,脸上一副放松的神情,然后让下人告诉皇子,生的是个男孩盛暮年看着那包在襁褓中的小小婴孩,却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番心境,猛然想起了花尔锦,不由推门而入,却被翠玉阻挡 “皇子,小姐刚刚生产,现在身体虚弱,还不方便进去看望”翠玉的手拦在花尔锦的房外,声音带着一丝惧怕,毕竟盛暮年身上的那股寒冰之气,总是带给人莫名的冷意 “那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照看着”说完这句话,盛暮年的眸子朝着屋内看了一眼,而后缓步离开 翠玉看着盛暮年落寞离开的身影,心里其实是有点过意不去的,毕竟他帮了小姐这么多,还容纳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孩子的出生给府邸带来了一丝喜庆,但是盛筵国的局势依然严峻,两军较量,不分胜负,而一国之君盛傲,也只能是躺在**上,病情不断的加重恶化 花尔锦一边逗弄着怀中孩子的小手,一边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翠玉什么时候走进屋内都没有发现 “小姐,这里有你的一封信”翠玉进屋后,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而后将手中的信递到花尔锦的面前 花尔锦眉头微动,顺势将手中的孩子交到了翠玉的手中,自己拆开信来,细细读后,眸中的黯然被喜悦取代 “小姐,这信是那边传来的吗?”翠玉自然是察觉到了花尔锦脸上的喜色,不由问道只是腾瑾国,早已经没有了亲人的存在,小姐还会收到谁的信,若说是皇上的,又觉得不大可能 “我本来还担心时间不够,现在看来,时机刚刚好”花尔锦将手中的信折叠好,而后放在了枕边,准备等晚上的时候用火焚灭 “我都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了”翠玉见花尔锦并没有明确回答自己的问题,不由嘴一撇,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孩子,才一个月大的孩子,竟然被逗弄的咯咯笑了起来 “翠玉,这些事你不用知道,你只知道,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就好”花尔锦淡然一笑,又将孩子从翠玉的手中抱了过去孩子似乎是察觉到了母亲的气息,不由咧开嘴,加灿烂的笑了起来 “对了小姐,还没有给取名字呢”心念一转,翠玉突然想到了孩子已经一个月了,可是还是没有确定一个名字下来,不由提醒道 “我希望这个孩子快快乐乐的,民间不是传闻,越是不好的名字,孩子便能长命百岁嘛,那就叫他小毛虫好了”花尔锦想起来以前听闻的说法,随口说道,却不料身下的孩子,居然直接扭动着身体,借以表达自己的抗议 “这,那就叫小毛虫好了”翠玉的嘴边扯开大大的弧度,没有想到自家小姐,还真的会取出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 “什么,你说小姐给公子取名字叫小毛虫?”花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翠玉怀中可爱的孩子,他的小手小脚已经慢慢舒展开来,眉眼渐次清晰,依稀可见清晰的轮廓 “我试图阻止了,小毛虫也表示了反抗,但是小姐似乎没有改掉这名字的打算”翠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满心的无奈 倒是盛暮年这段时间开始忙碌起来,府邸里三天两头都看不到他的身影,花尔锦自然是知道他在为何事奔波,但也没有说什么,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小毛虫的身上 就在民众以为皇朝两种势力的牵涉已经渐渐平息的时候,早已经被立为储君的盛暮越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开始对皇上出手,幸得盛暮年之前早有准备,才没有让他的阴谋得逞,但也因为此事,盛暮越决定拼个鱼死网破 皇城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帝都的大街上动荡一片,盛暮年的军队守候在皇城中枢位置,但是终究抵不过盛暮越的浩然大军,已经显现出溃败的迹象 “花尔锦,听说二皇子被包围在皇城,怎么办?”花心灵跑到花尔锦的面前,不由着急的问道,二皇子是她们在盛筵国的避难所,是他们生存的倚靠,倘若他倒下去了,想必他们的安逸日子也该到头了 “哦,是吗,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盛暮越掌握着整个盛筵国绝对的兵权,看来这次他是准备放手一搏了”花尔锦站起身来,小毛虫已经在身侧熟睡,为了不吵到他,花尔锦缓步走出了屋子 “为什么我看你一点也不着急啊?”花心灵觉得自己急的头上的汗落了一地,可是花尔锦依旧一副悠哉的样子,不由心生疑惑,难道说,她早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心里已经淡然了? “我们再等等看,事情有转机也说不定”花尔锦说的轻松自如,但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虽然在离开腾瑾国之前,她做好了准备,但是即便血狐可以准时入境,想必要逼近皇城,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花心灵看着花尔锦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觉得自己不要瞎着急了,于是要跑进屋子去看小毛虫,却被花尔锦的一把拽了回来 “他刚刚好不容易睡着,你进去吵醒了怎么办?”花尔锦眉毛轻轻一挑,原以为这样说,花心灵就会离开,没有想到她一脸的笑意,还是死皮赖脸的走了进去 “小毛虫,我来看你了,你高兴不高兴啊?”花心灵走到**边,手指在小毛虫柔嫩的肌肤上动了动,看着他酣甜入睡的神态,不由眸带喜色,花尔锦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是花心灵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的手刚一离开,小毛虫便咧开嘴大声哭了起来,吓了她一跳不说,花尔锦那锐利的眸光似乎能将她吃了一般 ------------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为情而战 最终战局 盛暮年一身白衣,早已经被鲜血染红,而他身后的红衣,没有丝毫的退缩,始终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杀敌,鲜血溅落在脸上,身上的伤惨不忍睹。 “盛暮年,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挽回一切吗?”盛暮越迎风站立,他手中的长剑垂向地面,一滴滴的鲜血正从剑尖缓慢的滴落在地面,转瞬消失于无形。 “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残忍,原以为你只对我下狠手,没有想到,你连父皇都不想放过。”盛暮年手中的长鞭舞动,紧接着便传来皮开肉绽的声音,以及众多人的哀嚎之声。 “你,你都知道了?”盛暮越脸色突大变,他一直借着父皇的名义想要除掉盛暮年,没有想到,他不仅仅知道这一切,连他在宫中准备对父皇下手,也拼命的阻挡。 “我为什么不知道,从前不知道你的心有多黑,现在我总算了解。”盛暮年冰冷的面容带着不容忽略的气势,手中的长鞭直接朝着盛暮越的脸上招呼过去。 盛暮越眼见着长鞭直击自己的脸,不由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而后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美丽的细痕,直接袭向盛暮年的脖颈。 “你这次输定了,寡不敌众,说的就是你这类妄自菲薄,自高自大的人!”在无限逼近盛暮年的时候,盛暮越突出口,手中的长剑眼看着要没入盛暮年的脖颈,却被后者一个轻易的闪身避开。 “越儿,你当真要如此执迷不悟吗?”城楼之上,突传来了激越人心的声音,只见盛傲在几个人的搀扶下,站在寒冽的空气中,眸子里带着沉重的暮霭。 “父皇?”盛暮越抬眸注视着那浓缩的小小身影。往日强壮的身躯此时已经变得苍老,内心深处不由一颤,可是,他依旧别过自己的视线,嫉恨的看着眼前的盛暮年。 “即便我知道会输,但是我必须要战,为了盛筵国,更是为了自己。”盛暮年心里明白,倘若此战役自己不能取胜,就可能面临着死亡。因此他必须要坚持下去。 “好。那我就成全你。”盛暮越说完。大手一挥,而后更多的军队蜂拥上前,与之前的人更加猛烈的厮杀在一起。 盛暮年身上的伤口一道覆盖一道,鲜血渗出衣衫。渲染成大朵大朵的红色雪莲,红衣看着他依旧在人群中忙碌的身影,眸色不由变得疼痛起来。 就在盛暮年踉跄着后退一步的时候,盛暮越突飞身上前,而后剑尖直指着他的心口处。 “不要!”那一瞬间,红衣的眸子瞬间睁大,瞳孔剧烈收缩,仿佛心跳也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她挥剑砍向自己面前的人。而后整个身体飞扑上去。 “噗嗤”一声,鲜血四溅,锋利的切割声传来,伴随着红衣的身体缓缓降落,盛暮年眼睛瞬间变红。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拼出全身的力气,一剑刺在了盛暮越的小腹处。 “红衣,你忍住,我帮你疗伤。”一向见惯了生死的盛暮年在此刻突变得不知所措,他捂住红衣心口处的那道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渗透出来,点了寂寥的空气,血腥味缓慢弥漫。 “主人,红衣可能再也无法陪在你身边了。”随着红衣说话,鲜血从嘴角处溢出,她微微咳嗽了几声,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出现在自己眼前无数次的容颜。 “红衣,谁允许你离开的,我不允许!”盛暮年一点也不顾及自己面临的险境,只是将红衣牢牢的抱在自己的怀中,口中呢喃着。 “别这样说,是红衣福薄,红衣只盼着以后主人能够多舒展笑容,不要再苦着自己了!”手终于触碰到那一张绝美的容颜,红衣细细摩挲,仿佛要将他的样子永远记在心中。 突,寒光一闪,红衣眸色突一变,仅凭着最后的一点力气,将盛暮年一掌击飞出去,而后自己的身体直面迎上那浓烈的一掌,如破裂的蝴蝶,掉落在地面。 盛暮年的瞳孔蓦睁大,他没有想到盛暮越会在背后偷袭她,而红衣在临死之际居又为她挡下了这一掌,心里的愤怒一瞬间爆发,直接闪身到了盛暮越面前,一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怎么,你想亲手杀了我吗?”盛暮越的眸子里尽是讥讽,刚才的一幕不得不说,震撼无比,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勇气,甘愿让红衣舍弃自己的性命,而想想自己的身边,他突觉得无比的疲累。 “杀了你,我怕沾染上你的脏血!”盛暮年眸色一变,心里复杂异常,一个是自己忠心的下属,一个是自己同父的兄长,可是为什么,他要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 就在两个人僵持的时候,皇城外面突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呐喊之声,紧接着,身着统一黑衣的人冲破了盛暮越的围堵,直接朝着皇城厮杀而来。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军队,盛暮越眸中一丝不解,盛暮年也同样是迷茫。可是很快,盛暮年便知道,这些人是来援助自己的,之前的残败局势很快扭转过来。 “哈哈,枉我苦心积虑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盛暮越看着眼前的混乱局面,突仰天大笑起来,之前狰狞的伤口,在此时显得愈加狰狞。 盛暮年看着几近疯癫的人,眸子里一丝哀怜闪过,待意识到什么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盛暮越手中的长剑已经狠狠的贯穿了他的胸膛,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即便是死,我也不会死在你的手中。”盛暮越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看到天边的暮色,却恍惚间想起了在腾瑾国认识的嫣,当他想努力的记起,意识却开始缓慢的抽离。 站在城楼上的盛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皇子倒了下去,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他一直不知道,原来自己皇儿心中的执念如此深沉,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花尔锦看着自己面前不知道来了多久的血狐,眸子微微抬起,而后转身亲自沏了一杯茶水,血狐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身侧那小小的身影。 “他是谁?”就在血狐接过茶水的时候,突沉声问道。带着大批的军队赶来,帮助盛暮年解决了危机,这不仅是花尔锦的请求,也是主人之前对自己的嘱托。 “我的孩子。”花尔锦眉宇低垂,看着小毛虫好看的眉眼,言语中都洋溢着一种喜悦。 “那是你和?”血狐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好看无比,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主人,心里不由一阵薄怒,没有想到离开腾瑾国,她便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如你所想,孩子的父亲是盛暮年。”沉吟良久,花尔锦终究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因为她不能告诉孩子他真正的父亲是谁,也不能让他成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我好像没有招惹他吧?”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身影,花尔锦眉头不由蹙起,这时花心灵从一边走了出去,看着花尔锦茫神态,也不作理会,径自逗弄着小毛虫来。 “小毛虫又不是你的玩具!“花尔锦回过神的时候,小毛虫已经在花心灵的逗弄下醒来,她不由一把抱过小毛虫,还顺势瞪了花心灵一眼。 “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要不是我看小毛虫可爱,我还懒得抱呢!“花心灵不情愿的嘟囔一声。 “你要是觉得可爱,你就自己生一个呀,别看着人家的眼馋。”花心灵的抱怨刚一落地,便听到了花尔锦这句话,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自从花心灵来到盛筵国,就有王孙贵族上门提亲,但是都被她一一拒绝,别的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是花尔锦多少是知道的,只是啊,那闫松,似乎再也没有出现了。 “如果你还想他,那为何不去找他,如果哪天造就了我这样的遗憾,你会后悔的。”花尔锦敛下心神,语气柔和的说,即便她有时候很想天澈,但是,那种不再相见的无力感,始终存在。 “可是,我怎样才能找到他呢,我当初被他带走,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如果他已经忘了我,再去找他又有什么意义呢!”花心灵似乎是在呢喃自语,心里的渴望却是被花尔锦的话激发起来。 等到次日的时候,花尔锦果收到了一封信,是血狐留给她的,信的大概内容就是告诉她,他在盛筵国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回了花溪谷,筹备新建事项,若是她还有心,就回去看看。 可是,我该回去看看吗?花尔锦手中攥着那封信,问着自己,而身边的小毛虫,早已经陷入了沉沉的睡乡。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入境遭阻 毛虫发烧 临湖而立,潋滟的水波,照亮岸边人俊美的容颜,风起,流光攀爬过湖面,另一道身影的出现骤然惊扰了满池清水 花尔锦静静的凝视着盛暮年修长挺拔的背影,沉凝的眸光看不清楚她脸上的情绪良久,她才踩着舒缓的步子向前 “暮年,谢谢你长久以来的照顾”就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一般,花尔锦感觉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艰难 “你是决定要走了吗?”盛暮年面向着湖水的身影有了瞬间的颤动,而后低沉出声,湖水的涟漪散开,就像是经久不息的悲伤情绪 “嗯,离开已经快两年,是时候回去看看了”花尔锦始终是眉宇低垂,她很庆幸盛暮年是背对着她,这样的话就不怕他看到她眸中遗漏出的不舍 “既然你决定要走,我便不会强留,但是我盛筵国,会是你一生的归宿,如果你愿意”突然,盛暮年回眸看过来,眼里有着始料未及的柔情,那是花尔锦在他的脸上不曾见过的 盛暮年早已经不再是当年被人轻视的皇子,如今他登上高位,成为九五之尊,俯瞰众生,接受子民的万千崇拜可是,孤独的心境是不能改变的,始终如一 花尔锦走的那一天,花心灵和翠玉都前来相送,盛筵国的风土人情她们很是不舍,因此此番的行程便只有花尔锦和小毛虫两人,以及一个马车夫 “小毛虫,你愿意跟着娘一起回去吗?”花尔锦一边用手指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听着他几近清晰的发音 突然,眸光一寒,花尔锦谨慎的摸了摸身上的银针,而后掀开车帘去看外面的场景,果不其然,马车并没有走官道,而是缓缓的驶入了一个茂密的丛林带给花尔锦一种不好的感觉 “夫人切莫慌张,我是遵从主人吩咐,特意走此路”似乎是察觉到花尔锦的举动,车夫直接是扬起长鞭,而后声色淡定的说着 “你家主人?”花尔锦眉头微蹙,这个马车夫只是从外面找来的,怎么还会有主人之说,自己的疑问刚刚产生,外面的马车夫又开始说话了 “我家主子就是不日前登基的皇上,他不放心夫人以及小公子的安危特意命令我护送你们安全抵达边境”马车夫说着还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而后递到了花尔锦的面前 花尔锦有些迟疑的接过信来,拆开一看,里面果然是盛暮年的字迹原来他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是未曾对自己说起他的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路途相当顺利,行驶了几天几夜之后,已经抵达了腾瑾国临近的一个村落而小毛虫一直都很安静,不曾哭闹过,甚至有时候看着花尔锦甜甜的笑,偶尔脆生生的喊她娘 “夫人,要不就在这里歇着,估计明日便可进京了”马车夫将马勒令停住而后向花尔锦请示,看了一眼怀里已经陷入梦乡的小毛虫,花尔锦顺势点点头,而后小心翼翼抱着他下了马车 村落的夜晚显得尤其静谧,花尔锦寻了一处普通的民居借住马车夫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守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花尔锦的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盘踞着,于是不由将小毛虫抱起来,紧紧的搂在怀里 “娘”小毛虫似乎感觉到身体被一阵力量拥紧,不由睁开深黑的双眸,脆生生的叫着,依稀还夹杂着些许鼻音 就在这时,外面的空气中传来剧烈的波动,花尔锦只觉得剑气齐齐往她所在的屋子里涌来,她还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胳膊的房门突然打开,接着花尔锦便听到了刀枪相击的声音 “小毛虫只好先委屈了,待会娘亲便来寻你”花尔锦眸带忧伤的看着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孩子,而后手指在她的身后轻轻一点,便见孩子闭上眼睛昏睡过去,这个点穴法还是盛暮年教给她用来对付敌人的,没有想到,最后竟然用在了自己可爱的孩子身上 将小毛虫放在屋子里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花尔锦用东西隔开,顺便在外面摆放了一张桌子,这才满心不舍的走了出去,不管这次来的人是谁,她都不能够倒下,因为小毛虫需要她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埋伏在此地,如果被我家主人知道,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马车夫手中一把寒意十足的长剑,他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一批黑衣人 “我们是谁你不必知道,如果你肯交出屋子的人以及孩子,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黑衣人仰天嚣张的笑了起来 “你休想”马车夫脸上一丝薄怒,而后冲上前去,和那一批黑衣人厮杀起来在他离开盛筵国的时候,主人千叮咛万嘱咐,势必要保护好夫人和小公子,他又岂能让主人失望? “我来帮你”就在马车夫和黑衣人陷入混战的时候,花尔锦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抬眸看去,只见她一身素雅的白衣,可是那脸上那一抹笑,却让人望而生畏 扬起手中精致的弓弩,花尔锦的身影飘忽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而后手中力量尽数释放,除了那尖锐的利剑,身上的银针也在同一时间抛出,黑衣人瞬间倒了一地 “大家都小心点,不要给我留活口”其中一个黑衣人,巧妙的躲过了花尔锦的袭击,他阴沉着一张眸子,而后对其他的人下了死命令 花尔锦闻言,心里不由一颤,没有想到这些人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势必要将她和小毛虫杀死在这里,可是究竟是谁,如此清晰的掌握着她一切的动态,能够赶在她入京之前埋伏在这里? 花尔锦和马车夫并肩作战,势必要将这些威胁到小毛虫的黑衣人阻止在屋外面,然而那些黑衣人冷心绝情,招招杀机毕现,逼得花尔锦和马车夫节节后退 “夫人你带着小公子先走,这里我来断后“马车夫眼见面前的局势越来越不利,不由对着花尔锦大喊,花尔锦怔愣一下,却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依然顽强的和黑衣人抵抗着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花尔锦不由捂住了自己的肩膀,那里是一个长达几厘米的伤口,现在正在往外面渗出鲜血,如果不是她刚刚度快,恐怕半个肩膀都要被黑衣人给削下来了 “夫人,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无颜见我家主人了”花尔锦还想着继续战斗,但是马车夫早已经眼尖的看到了她的伤口,不由大声喊道,而后一把将花尔锦推得身体往后倒退,直接进了身后的屋子 花尔锦再想将门打开,可是门在外面被马车夫用刀刃封住,饶是花尔锦再大的力气,终究没能将门打开,而后只好去查看小毛虫的情况 因为是被花尔锦点了穴,小毛虫呈现一种恬静的状态,似乎外界的打斗对它没有丝毫的影响等花尔锦纤纤素手在他的身上一点,小家伙立马睁开了迷蒙困惑的大眼,而后盯着她看 “”娘“看了好久,小毛虫这才脆生生的喊了出来,不过总觉得娘亲的表情在这一刻有些凝重,花尔锦闻言,抱紧了小毛虫,最后看了一眼倒映在窗子上的暗影,从后面的小窗逃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夜深雾气较重还是怎么回事,花尔锦带着小毛虫一路往京都赶去,到了才发现,小毛虫的脸色绯红,两朵不正常的红晕,悬挂在他的脸颊两侧 “怎么会这么烫?“花尔锦有些不放心的摸了摸小毛虫的额头,灼热的温度惊得花尔锦心里一跳自从小毛虫出生以来,大家都细心尽责的照顾着他,可是跟着自己还没有几天,他居然开始发烧了 “娘,我热,难受”小毛虫一边随意的挥舞着自己胖胖的爪子,一边揪扯着花尔锦的衣襟,虽然力量不是很大,但是看着他难受的样子,花尔锦心里不由一阵心疼 “小毛虫乖乖,我这就带你去看病,等会就不难受了”花尔锦安慰的拍拍小毛虫滚烫的身子,而后疾步朝着一家药房走去 “没有想到啊,这皇似乎比之前的皇帝加懂得治理国家,我听说那次一战,蛮夷之地再也不敢兴兵作乱了”街道上少女的声音,如同一阵温婉的风从花尔锦的耳边吹过,她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 “可不是嘛,虽然说这皇出师无名,可是,看着为了百姓,极尽所能,倒是很让天下之人敬佩的”另一个女子随声附和着,花尔锦却不知道,原来她离开的两年里,腾瑾国早已经再度变天 “医师,你帮我看看这孩子,他似乎烧得很厉害”花尔锦走进一家药店,而后将小毛虫交给医师查看,心里的石头紧紧的悬着 良久,医师才从内室里走出来,看了花尔锦一眼,不由微微摇头花尔锦见他不停的摇头,以为他是在说小毛虫已经不行了,不由眸色大变,接下来医师的话,却让她把心完全的吞回了肚子里 “孩子没事,就是普通的高烧,你不用着急,几贴药服下,自然就会好的”医师说完,淡然的笑笑,刚刚花尔锦的紧张表情全然看在心里 ------------ 第一百九十五章 重建花府 惊鸿一瞥 不知不觉天空便下起了小雨,花尔锦在京都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就停在了一处宽敞府邸之前,眸子满是惊愕的看着那上面的两个字 “花家不是早已经破败不堪,怎么会恢复如此的恢弘之气?”花尔锦满是疑惑,那巨大的牌匾上写着硕大的花府两字,生生刺痛了她的双眼 咯吱一声,府门被打开,花尔锦连忙闪身到一侧,只是当她看清楚那个门边站立的身影后,花尔锦心里的疑惑不由加巨大,华风,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凝视到一种目光,华风抬眸向四周看去,花尔锦立马谨慎的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她不明白,华风当初不是寸步不离天澈的身边吗,怎么会将花府修葺一心,而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住在这里的 想归想,但是经过时间的沉淀,花尔锦做任何事情并不会那么莽撞,她决定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想到这里,花尔锦便考虑到,是时候去花溪谷看看了,经过两年前的大战,花溪谷也可以恢复如初吗? 花溪谷的阵法还是如同当初的一样,花尔锦轻而易举便进去,可是进去后才发现,这和当初自己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似乎少了那么一种灵气 出乎意料的,在花尔锦还没有去花灵殿的时候,血狐便迎了上来,他依旧少言,看到花尔锦的眸子欲言又止,复杂的心情难以说明 “血狐,我一直都在想,那日你说让我回来的真正用意是什么?”花尔锦知道血狐是有什么瞒着自己,但是她如今比之前为淡然,他不说,她也不会刻意询问 “既然选择回来,那就一切顺应天意”眸子里暗淡无光,血狐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他之所以在离开前说那么一句话,为的就是不想他们之间,永远的隔着天涯 之后花尔锦去了花田当年的大火肆虐,并没有对这里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花田依旧绵延千里,而不同的是,花尔锦居然在花田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柳大娘?彩珠?”花尔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她确实看到了那一张张熟悉的脸自从花家落败将彩珠的弟弟送走,花尔锦这还是分别后的第一次看到他,早已经长成了小大人的模样 “大娘,你还记得我吗?”花尔锦提起过长的裙摆,而后走向田垄柳大娘他们听闻声音回头看过来在见到花尔锦的瞬间激动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而后满眼的欣喜 “我听京都的人说,皇后在深宫病逝,我那时候就不相信果然啊,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你”柳大娘紧紧握着花尔锦的手不愿意放开,当初花尔锦离开是瞒着天下人的,而天瑞也只是对外宣称她是深宫病逝 “大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花尔锦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其实在心里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当初大娘的事情自己过多的关注,为此还让血狐帮忙,如果是血狐要求他们照顾花田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是花溪谷那个不爱多话的侍卫让我来的,说这好好的花田,如果不照看,就该荒废了”柳大娘看着被自己照看的花田,焕发出勃勃生机不由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花尔锦去药店接小毛虫的时候恰逢晚上,京都的街上人潮如织,有不少才子佳人,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段邂逅 “娘,我可以自己走”小毛虫从花尔锦的怀里挣扎了两下,被娘亲紧紧的搂在怀里虽然很温暖,但是大街上的繁华,也让他瞬间动了心 “那你答应娘,要乖乖的”花尔锦始终不放心,毕竟小毛虫还两岁不到,但是看着他大大眼睛流露出的渴望神态,花尔锦知道自己是无法拒绝的 慢慢的将小毛虫放在了地面,花尔锦的大手牵着他的小毛虫接触到地面的那刻,整个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飞扬神彩,而后试图摇晃着往前面走去 人群中不经意的一个回眸,那一双沉凝幽深的黑眸,如同一朵瞬间燃起的烟花,在花尔锦的双眸里映衬出倒影 “天澈”有些失神的唤出声来,花尔锦几步上前,想要将那一抹修长的身影挽留,可是衣服下摆在此刻被抓住,她回头看去,小毛虫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看着她,她堪堪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皇,哦少爷,你在看什么?”一个略微尖细的声音响起,他抬眸看向走在前面的伟岸身影,捎带揣摩意味的问道 “没有什么,我们走”男子眸色幽深,刚刚人群中意外的一瞥,那个和她有着几许神似的女子就那么闯入他的瞳孔,可是当他看清楚她身边那个小孩的时候,他自嘲的摇了摇头 华风告诉他,那晚没有能将花尔锦带出来,他心里多少是明白一些她的执着的,可是后来,听闻她在深宫病逝,他至死不信,于是暗夜查探,方才得知她是随着盛筵国的二皇子一起离开了 既然离开了,那么,就永远不要回来心里如此想着,男子眸中的坚决神色加浓烈,他甩开衣袖大步往前面走去,却不知道他俊美无俦的容颜,暗自迷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小毛虫一边走一边晃,花尔锦的心紧紧的悬着,不敢轻易松手放开他,两个人,一大一小,便在街上缓缓的游荡开来 “娘,我要”突然,小毛虫不走了,他回过头来看着花尔锦,粉雕玉琢的脸上布满了惊喜之色,花尔锦顺着她的眸光看去,不由僵硬住,只见空中漂浮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如果不是那对七彩羽翅,花尔锦会险些认不出它来 “小皮球?”花尔锦试探的出口,没有想到话语刚落,那个小小的身影便在半空中上下浮动开来,而后绕着花尔锦来回的飞舞 同样的一双眼睛,此时花尔锦却没有看到往昔流转的调皮呆萌神态,而且对于它的沉默,花尔锦有一丝不解,之前的小皮球,总是爱叽叽喳喳,除了休眠时会保持长久的沉默除外 手轻轻的伸出,小皮球停留在花尔锦的掌心,花尔锦看着它明显瘦了整整一圈的身体,不由有些心疼犹记得之前小皮球在受伤的时候,它才会露出疲惫的神态,可是看着现在这样子… 小毛虫看着娘的脸上露出了对着自己才会有的表情,心里不由暗自揣摩这个小东西是谁,于是也学着娘的样子,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肥肥的小手上写满了希冀 起初有一点犹疑,但是看着花尔锦鼓励的眼神,小皮球这才飞离她的掌心,而后轻巧的落在了小毛虫的手心里 “娘,我看到它对我笑了”小毛虫突然咧开嘴,对着花尔锦说当小皮球落在他的掌心的时候,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善意,于是竟然似是疲倦了一般,而后蜷缩起身体,缓缓的睡了过去 “小毛虫,你看,它多喜欢你,在你的小手上睡着了,所以以后你都要好好保护它哦”花尔锦露出纯真的小脸,而后拉着小毛虫缓缓的走开 如果刚刚是自己的幻觉,可是现如今要如何解释,看着牵着小手离开的两道身影,男子紧握的拳头在此时攸然舒展开来,而后又再次握紧 一直到哄着小毛虫睡着,花尔锦这才起身独坐在窗前,刚刚那惊鸿一瞥直到现在还让她心有余悸,一模一样的侧脸,一样深邃幽深的双眸,可是却有着一种人人勿近的疏离之感 独自想了一会儿,花尔锦突然想到了白天的花府,不由心思涌动,而后换上一身夜行衣,望着那一处府邸飞掠去 高大的院墙,将外面的繁华隔绝开来,花尔锦仅是轻轻一跃,便落在了墙头之上,院子里此时灯火尽灭,花尔锦凝视良久,见没有人出动,这才放心的跳下墙去 “你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他已经应允封你为公主,你要的到底是什么?”沉凝的黑夜里,明显被压抑的声音,花尔锦听着不觉有些耳熟,脑海里闪过血狐那张清淡的容颜 “我要的是什么,不过是他的身边独一无二的位置,不过是他的心”清脆的女声传来,花尔锦不用听便知道是白天出现在门口的华风,只是她和血狐,原来是如此的相熟 “收手你给他们之间造成的裂缝还不够吗,你明知道他在乎的是她,这又是何苦?”血狐的声音似乎已经带了一丝微怒,花尔锦甚至可以想到他向来平和的脸上此时的表情 “可是他还是相信我的不是吗?他死了,花尔锦早在那一刻就彻底的放弃了”华风似乎并没有在乎血狐的心情,而是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听到这里,花尔锦不由后退一步,身子不小心撞上了身后的廊柱,发出轻微的声响 “谁?”蓦然传来的一声轻斥,花尔锦连忙飞身跃上屋顶,当她的脚刚刚落在屋顶上的时候房门被哗啦一声拉开 看着花尔锦刚刚站立过的地方,华风的眸子里露出一丝轻笑,笑意蜿蜒到嘴角,不觉有些阴森的感觉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深夜掠夺 进京逼爱 “你刚刚是故意那样说的?”良久的黑暗之中,花尔锦的身影早已经消失,血狐这才试探的问道 “我说的是事实曾经属于花尔锦的天澈,的确是死了”华风抬眸看了一眼天上依稀的星星,浓稠的黑暗倒映在瞳孔中 花尔锦回到屋子的时候,感觉自己心口疼的厉害,明明已经接受的事实,可是当华风亲口说了出来,还是会抑制不住的难过,虽然对血狐当初那句无意的话存有一丝希冀,可是现在,她是彻底的相信,天澈已经彻底的离开了 好不容易平息好心情走回了屋内,花尔锦习惯性的便去看小毛虫的情况,然而当她走到**边的时候,心下意识的一沉,只见原本躺在**上的小人已经完全不见踪影,而她的手触摸上去,还有残留的余温 在睡觉之前安置在屋子里的小皮球,此时也已经无影无踪,花尔锦想到可能会有的结果,心里不由后怕,额头上很快便渗透出细密的汗珠 “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花尔锦脑子里混乱一片,如果早知道回到腾瑾国,带给小毛虫的便是未知的凶险,那么她宁愿自己从来不曾回到这片土地 就在这时,花尔锦突然听闻破空之声,身体下意识的躲闪过去,便见一枚短箭射入眼前的门楣,上面还夹带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敛定心神,花尔锦告诉自己要镇定,而后将短箭取下,小心翼翼的将纸条展开,看完上面的内容,花尔锦不由心神稍微安定,看来小毛虫此刻应该是相对安全的 即便是这样,花尔锦也不想冒险,她决定前去寻找小皮球,她不希望小皮球在这么小的时候身上就笼罩着现实的黑暗和阴影 照着纸条上给出的示意,花尔锦策马狂奔足足有好几个时辰,本来就没有充足的休息,再加上连夜奔波,这对于体力来说,是个巨大的消耗终于到了指定的地点,看着空无一人的密林,花尔锦不由有些呼吸紧张起来 “度挺快,看来带走他是正确的选择”密林里响起一阵冷凝的声音,和记忆中的某些场景重叠可是又有哪里不同花尔锦看着面前一道沉寂的背影仿佛天地间的任何惊变都不足以将他撼动 “还请问搁下尊姓大名为何夜闯民宅,私自带走我的孩子”花尔锦的手在暗地里收紧,强装镇定,她知道那个背影不会回头果不其然,她的话语落,那身影纹丝不动 “如果说是我带走了你的孩子,你可有证据?”沉吟良久,那人突然转身,脸上依稀是一个诡异的面具,在淡淡的微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你…”这样的结果是花尔锦完全没有想到的,就在之前她想过去报官但是经由此人一说,花尔锦便深知,既然对方可以堂而皇之的下手,那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不畏一切的准备,只是让花尔锦至今都想不通的是为何他要带走小毛虫 “放心,我不会对他有所伤害,只是这段时间,让你无法见到他而已”看着花尔锦怔愣且带着一丝埋怨的神态,隐藏在面具下的脸,再也无法继续波澜不惊,他淡然的开口说着,而后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他说他不会伤害小毛虫,可是他值得自己信任吗?花尔锦看着已经重陷入静谧的丛林,而后心不在焉的离开,他如果存心不让自己找到小毛虫,那么,自己费尽心机,也是不可寻回的 “皇上,这个孩子?”云泽万万没有想到,皇深夜把自己召唤过来,为的就是眼前那个安然沉睡的孩子犹记得一年前,他发动和平演变,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原本就属于他的皇位,可是他的脾性在那一刻开始,变化无常,难以捉摸 “好好照顾他,切莫被人伤到”薄而性感的唇中溢出好听的声音,天澈似乎是疲倦至极一般,将自己的头倚在窗边,看着沉凝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需要卑职将他带离皇宫吗,这宫里难免人多手杂…”云泽自然是知道花尔锦回来的事情,他也猜想到两个人之间可能存有什么误会,但是天澈的心里,早已经固执的认为,花尔锦的离开对自己是至深的背叛,因此他下令不要任何人对花尔锦透露出他还活着的信息 “雀荷应该很喜欢孩子,你可以将他带到宫外的别宫”暗自垂眸,暗淡的色泽覆盖下来,天澈也不明白自己心中复杂的思绪,其实他在重伤初愈便去过盛筵国,但是那时候看到的却是她和盛暮年一起的甜蜜场景 本应该放弃的,奈何心中执念太深,或许有一天,终将彼此伤害,但即便如此,她也是他想要的一切,注定不会放手 不过花尔锦没有想到的是,花心灵和翠玉她们一行人也很快便从盛筵国回来了,本来花尔锦还会觉得他们会长久定居在盛筵,现在看来,还是故土的感觉比较好很多 一见到花尔锦,花心灵便是像见到了救命菩萨一般,花尔锦从她略带迟疑的眸色中看出了一丝端倪,但是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花心灵又是闭口不语 “翠玉,你知道大小姐在盛筵国有什么异样吗?”从花心灵的嘴里问不出话来,花尔锦便将主意打在了翠玉的身上 “你走后不久,似乎有人找过她,后来大小姐便执拗的要回腾瑾国来”翠玉想了想,而后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花尔锦说来也是奇怪,当初想留在盛筵国的是花心灵,想回腾瑾国的也是她 “我想,我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了”花尔锦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似乎是想到了某一种可能,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就看花心灵是怎样的看待了,如果那个人一路追到这里,她终究也会为之动容的 果不其然,花心灵刚回来不久,就有人找上门来,花心灵就像是逃债的一般,三天两头的躲着,直到有一天,一声怒不可遏的嘶吼声在商铺外面响起,花心灵才畏首畏尾的走了出去 “好久不见”一见到闫松,花心灵便咧开嘴干笑起来,花尔锦则是倚在门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其他的人也皆是有所期待 “是啊,好久不见”闫松冷着一双眸子紧盯着花心灵,长时间的不见,发现她居然比以前还要亮丽动人,对他收敛了之前的嚣张跋扈,多了一丝女儿家的神态 感觉到眸中透露出的寒意,花心灵知道闫松在意的是什么,很明显,闫松也定是察觉到了她对他的躲避,因此花心灵一个劲儿的往花尔锦的身后躲去 “我好像忘记了,小毛虫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花尔锦立马拍拍手准备走人,其他的人也便跟着花尔锦一并退去,很快,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花心灵和闫松两个人 “你似乎把你之前说的话忘记的一干二净了?”闫松往前近一步,在距离花心灵只有一米的地方停下,眸子闪着凌冽的光,却又恰到好处的添了一抹温柔 “我以前说过什么话了?”花心灵不由紧张的后退一步,她有些想不明白,曾经的她高高在上,而他俯首称臣,现在两个人的地位突然一下子颠倒过来 “要不要我做点什么事情来提点提点?”闫松突然浅笑着一把将花心灵拽入了怀抱,没有丝毫防备的花心灵撞上了他冷硬的胸膛,不由蹙眉看着他,那一双明眸似是无声的控诉 “你来找我为的就是这个吗?”花心灵将小手放在自己和闫松之间,阻止两人加紧密的贴合 “当然不是,我来找你,必然是为了重要的事情”闫松知道花心灵是装傻充愣,不然她不会在盛筵国看到她就躲,而且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居然回到了腾瑾国,只是,既然她人了他的眼,他的心,又岂是那么容易逃脱的? “什么事情?”花尔锦一直在抗拒的小手突然不动了她定眸看着眼前男子俊美无双的轮廓,以前就怎么没有发现他其实也这么好看呢,意识在自己的思绪早已经飘忽起来,花心灵连忙摇头 “我都追到这里,自然是要将你带回,也权当是实现你曾经的承诺”闫松眸子带着无比坚定的光芒,他当初相信花心灵会回来,可是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几年的时光 “我不要跟你回去”几乎是想都没有想,花心灵脱口而出,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过去狭隘的自己,有自己充足的生活,怎么舍得离开? “是吗,你可以不跟我回去但是,你也别想再次逃离”一直沉眸的闫松,嘴角突然勾勒出一抹浅笑,看的花心灵不由心里一慌,明明他说了可以不用跟他回去,可是为何那最后一句话会让她毛骨悚然呢 后来,花心灵总算是明白了闫松的用意,他是打算和花心灵打持久战,长久的耗在京都,而属于他的那个地方,所有的一切事物早已经在他离开之前,全权交给闫涛打点 ------------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进宫交易 母子相拥 很快,花心灵便注意到了一个缺失,她回来已经几天了,可是一直都没有见到小毛虫一面,其他的人经她一说,也觉得仿佛事出有因 “什么,你的意思是小毛虫被带走了?”花心灵有点不敢置信,按照道理来说,小毛虫就是她的命,如果他没了,就相当于要了花尔锦的命来 “我现在势单力薄,根本就没有力量解救,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等”花尔锦垂眸,自从那晚在密林见到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她的心里隐隐有着悸动,希望如他所说,小毛虫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那你看要不要考虑向别人求救?”花心灵担心的问,虽然花尔锦表面上一片云淡风轻,但是花心灵知道她肯定比任何人还要担心 “对了,你可以找皇上啊,毕竟他…”花心灵突然想到了天瑞,虽然她也觉得花尔锦当初的离开,会增添他的深恨,但是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可以帮上忙了 “你还不知道,如今的天下,已经不再是他的了”还没有等花心灵将话说完,花尔锦已经冷静开口,虽然不知道如今的皇上是谁,但是从那天京都百姓津津乐道来看,他应该是个睿智的明君 “我们不在的时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花心灵不由仰天大问,而后眼角的余光扫到廊角绕过来的身影,不由脸色一变,没有来得及和花尔锦打招呼,便已经迅的消失 看到花心灵那忙于逃窜的样子,再看看走过来的闫松,花尔锦心里不觉了然,而后礼貌的和闫松打了招呼,便沉静的走入屋内 一只脚刚刚踏入屋内,花尔锦便眼尖的发现了桌子上平躺的信笺,她不由凝眉上前,果不其然上面的字体和前几天晚上的如出一辙 客栈里人潮如织,花尔锦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她时而抬眸看向窗外,时而看向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众人,等终于察觉到陌生气息的靠近,她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你是花小姐?”坐在花尔锦面前的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子,长相平凡,但是眉眼之间隐隐多了一丝不凡的风采 “请问阁下是?”花尔锦并不觉得坐在自己眼前的男子便是那晚丛林中的面具男,首先在气势上不同,那晚的人对她有着些许的薄怒和残肆而他始终是一脸温和的笑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要谈的事情”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同绽放的花,如果不是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算计,花尔锦都要以为他是自己熟识多年的老友 “这么说来,我们之间要做交易喽”花尔锦双眸微眯将内心的情绪隐藏起来,直觉告诉她,他要说的事情必然是和小毛虫有关 “如果你随我进宫,那么,自然便可以见到小毛虫,如何?”男子开门见山,说完后眸光定定的看着花尔锦,果然,她的神色有轻微的变动继而恢复了往常神情 “你的意思是只有进宫,才可以换取见到小毛虫的机会?”花尔锦再重复一遍,脑海里浮现的便是小毛虫稚嫩的小脸,他还两岁不到,离开了娘会过的很好吗? “我话已经说到这里,至于选择,由你自己来完成”男子不置可否,他知道花尔锦一定会同意,即便深宫对她来说的龙潭虎穴 花尔锦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不明白,为何换取和毛虫相见的机会是自己必须进宫,懊恼的思索半天,还是毫无头绪,花尔锦不由微微叹息一声 “到了我应该离开的时候了,看来你或许并不想接受这场公平交易”男子觉是时候在后面推花尔锦一把,索性直接站起身来,意欲往外面走去 “等等,我随你进宫”眼看着男子已经走出了客栈,花尔锦连忙疾呼一声,让小毛虫一个人留在深宫大院,她始终不放心别人的照顾 花尔锦进宫的第一天,并没有如愿见到小毛虫,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于是随意的在皇宫中走动起来,没有想到遇上了刚好在巡视的云泽 初见云泽的第一眼,花尔锦便惊叹他比之前为清俊的容颜云泽恰好看到了她,与身后的随从说了几句,便朝着花尔锦这边走了过来 “你和雀荷还好吗?”良久的尴尬,花尔锦只好先开口,毕竟当初自己离开是将云泽牵涉其中,多少她都心存一丝愧疚 “很好”云泽淡淡的回答,但是花尔锦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眸光中多了几份温柔,应该在那一刻,他是想到了雀荷,这样平凡的简单的幸福,花尔锦却深知与自己越来越远 “我始终不明白当初你为何不跟着天澈离开,最后却选择了盛暮年?”片刻的沉默之后,云泽突然开口,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天澈曾来宫中带她走,但是… “那样的情形,要如何离开,只是后来心已死,跟谁离开,对于我来说,结果都是一样”都是到了一个再没有天澈存在的地方 看着花尔锦眸中翻涌出来的淡淡忧伤,云泽竟有些不忍心的别过头去,她现在还单纯的以为,只是孩子被挟持宫中,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是蓄意编织的一个巨大牢笼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了,对其他的人便是巨大的毁灭”云泽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激动起来,花尔锦眸光瞬间黯淡,他现在还是惦记着他以前的主子天瑞,只是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当初不离开,要怎样面对死去的天澈 “算了,或许这些事情也终究怪不得你”云泽叹息一声,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地步,他早已经没有能力去阻止,既然是他执意要玩这一场游戏,那么,就由他们自己来收拾残局 眼看着云泽要离开,花尔锦连忙叫住了他眸子里有隐隐的哀求 “如果你想见他,再耐心的等等”等着他心软,或许就可以安排你们母子相见了,想到这里,云泽再不说什么,大步往前面走去 跟谁离开,结果都是一样的吗?廊柱后面修长挺拔的身影,轻轻呢喃,眸色不由渐次加深,良久,才看着前面那单薄的身影,缓缓离去 到了晚膳过后,花尔锦闲来无事在殿中行走,突然殿内便走进来几个形似宫女装扮的人,她们一直走到花尔锦的面前,这才恭敬的行礼 “夫人,我们履行职责,还希望你可以配合”其中的一名宫女说完,便要架起花尔锦的胳膊,其他宫女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忙 “你们干什么?”花尔锦挣扎了几下,发现这些宫女并不是普通的女子,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武功 花尔锦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紧接着她便觉得眼前一黑,一条丝滑的绸带覆盖上双眸,然后她就随着身侧的若干宫女缓慢往殿外走去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假山庭院,花尔锦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感觉禁锢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重恢复的光明 “进去“还没有反应过来,花尔锦便被身后的人一推,整个人就直接撞入了眼前的大门,待在房间里站定,她不由环顾四周,不明白她们将自己带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隐约的传来孩子的声音,花尔锦不由心里一紧,随着声源处走去,然后在内室里便看到了小毛虫,此时他一身合体的锦服,略显胖的身体在**榻上爬来爬去 似乎是感应到什么小毛虫突然转过身来,看到花尔锦的那一刻,一声娘就脱口而出,紧接着往**沿处爬来 “小毛虫“心里蓦然一紧,感觉心脏都像是漏跳了一拍,眼看着小毛虫险些跌落**下,花尔锦飞快的上前,将他小小的身体抱进怀里 “娘,我好想你,她们对我,都没有你好”小毛虫似乎是寻找到了一个温暖所在,而后使劲儿的在花尔锦的胸前蹭了蹭,良久才满意的咯咯笑出声来 “娘也想你”花尔锦轻轻的说,眼前便蒙上了一层水雾,天知道在她见到小毛虫的那一刻,巨大的喜悦冲淡了分离的痛苦,可是心里又难免为他感到担心,如果刚刚不是自己在这里,恐怕他摔下**来也没有人知道 静静的抱着小毛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花尔锦感觉他似乎重了不少,眉眼也在缓慢长开,尤其是盯着小毛虫眼睛看的那一瞬间,花尔锦居然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就在这时,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依旧是之前的几个宫女,她们将小毛虫从花尔锦的手中抱走,而后跟带她来时的方式一样,很快将她带离了这里 直到走出很远,花尔锦还依稀可以听到小毛虫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她好担心再这样哭喊下去,小毛虫的嗓子会沙哑,担心他被照顾的不好而生病 次日,花尔锦便在云泽所在的地方等着,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见皇上一面,不管他真正的企图是什么,她都不要和小毛虫分开 出乎意料,花尔锦等了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云泽的身影,她心里开始怀疑是不是云泽早都知道她会来寻他所以才避而不见,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云泽其实是准备出现的,有人却阻止了他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绕梦清笛 深夜出事 夜色无比沉寂,花尔锦看着漆黑如墨的屋顶,突然格外清醒起来 这个时候,宫中不知道哪个角落突然传来了笛音,如怨如慕,似是恩**难回的失意花尔锦不由披衣下**,循着笛音而去 高高的宫殿上,青色的瓦片在暗夜里闪着微光,花尔锦抬眸便看到了临风站立的身影,因为太远,看不清他清晰的轮廓,在瞬间,花尔锦却有一种再见天澈的错觉 “天澈?”轻轻的呢喃出声,明明知道对方不是,明明知道自己的这声轻唤他永远都听不到,可是却奇迹般的,站在屋顶的男子蓦然回眸,吓得花尔锦怔愣在地 自己到底在希冀什么,当初亲耳听到天瑞说他死了,亲眼看到他被下葬,即使眼前这人的神韵再像,也终究不会是他啊等到花尔锦意识回归再次抬眸的时候,屋顶上早已空空如也,笛音也在风中渐灭 不知道为什么,那晚的花尔锦睡得极其安稳,那是自从天澈离开后从来没有过的,即便当小毛虫陪伴在她的身边,也难掩她失去挚爱的落寞 “你如果执意要在宫里,那就随意只是花宅,你不能再住了”薄凉的声音响起,带着某种奇异的坚定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想让我住进花府,对?你赐予我公主的封号,也是为了让我不再靠近你的身边?”华风眸带哀怨的说,他终究还是说出口了,她早知道花宅是为了某人而建,她不应该心有不甘去试探的 “我说过,你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有些是不可以逾越的”男子的语气突然带了一丝薄怒,他清俊绝美的容颜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我以为你会将她恨得彻底,原来也不过如此好我搬回宫里,离开花宅”华风闭上眼睛,将即将涌出来的泪水逼回眼眶对面的男子却不再说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你们坏,我要找娘”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使得原本疾步而行的华风突然停下脚步,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孩颤颤巍巍的跑着,后面跟着满脸惊慌的宫女 “你们在干什么?”华风不由扬眉,在看清楚那个小小身影的时候她嘴角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参见公主殿下”宫女见到眼前的人连忙参拜行礼华风微微挥了挥手随即将眸光转向看着她的小孩 粉雕玉琢的五官,假日时日,便能长成俊美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华风在看向他的时候,隐隐有一丝惶恐,多的是厌恶 “你们先下去,我陪着他玩一会儿”华风再次挥手,可是丫环却是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良久之后,一个胆大的终于走上前来 “公主,皇上吩咐过,要我们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还要特别注意他的安全”宫女说完,下意识的抬眸,便看到了华风眼中崩裂而出的寒光,不由后退一步 “怎么,对本公主还不放心嘛把你们的担心收回肚子里出事了本公主担待着”说完,华风竟是谁也不理会的,抱起小毛虫便走 “你是带我去找娘吗?”小毛虫看着眼前放大的微笑,她的身上暖暖的,和娘给自己的感觉一样,肥嘟嘟的小手不由把玩上她垂落下来的发丝 “你娘这会很忙的,我带你玩好不好啊”华风眉眼含笑,看着放在自己眼前的小手,想用力将他甩开,最终还是没有,任由他的手胡作非为 小毛虫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而后点了点头,华风不由有些惊异,似乎这个孩子比一般的孩子为聪慧,想到这里,心里蔓延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花尔锦自从那日见到小毛虫,之后再没有机会,她几乎每天都在等着云泽,可是云泽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渐渐的,她的心情便开始焦虑起来 闲来没事,花尔锦便凭借着以前的记忆,在皇宫中来回走动,当看到不远处那一幕的时候,心里蓦然剧烈跳动起来 那是小毛虫,他在花园里快乐的奔跑着,而在他的身边,是一个紫色的身影,看起来有些熟悉花尔锦似乎是被吸引了一般,而后缓慢往那里走去 “小毛虫?”花尔锦轻唤出声,小毛虫玩的正是兴起,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倒是背对着她的紫色身影突然转身看了过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电石火花花尔锦只知道华风是住在花宅里,并不知道她如今身处皇宫,而华风一直关注着花尔锦的一举一动,前段日子她又莫名其妙的消失,没有想到原来她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几乎是异口同声问了出来,但是过后,两个人都沉默了花尔锦看着已经恢复了面容的华风,她脸上曾经的印记早已经消失,想必是真如血狐所说,贵为公主了 “没有想到,当初你为了逃离深宫而远走他国,现如今,居然又重蹈覆辙”华风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丝讥讽的意味,其实心下已经明白,小毛虫出现在这里,花尔锦出现在这里,必然是那个人刻意的安排 花尔锦没有言语,再次回归故国,见到华风的那一刻,曾经很多不解早已经顿悟,他和天澈,不仅仅隔着恩怨在内,还横亘着一个华风 “我不知道你出现在小毛虫身边是什么用意,但是你绝不能伤害他,否则我倾其所有,也要讨回”花尔锦坚定的说着,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力,带着理智来重审视华风 “怎么,你就这样维护你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你说要是天澈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华风突然笑了起来,心里却不由一阵苦涩,即便他真的以为这孩子是花尔锦和别的人所生,他也不会放手 花尔锦闻言,面色突然变得惨白,捂着胸口不由后退一步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眸光在瞬间又变得清明起来 “华风,我当初中的花毒,就是你亲手下的?”花尔锦看着华风瞬变的眸色,心里早已明白了**分,只是她没有想到,华风对天澈的爱,已经到了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地步,曾经她与华风的初见,仿若一场美梦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有一种心事被窥探的感觉,华风面色一沉,而后转身离去,既然花尔锦已经知道了她身上的花毒是她所下,那么其他的一些事情,想必也早已经心知肚明了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 华风一走,花尔锦便走到小毛虫的身边弯下身来,出乎意料的看到了那晚随着小毛虫一起消失的小皮球,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被拉开了一条口子,窒息般的疼痛 小皮球,因为天澈离开了,所以你才循着记忆来到了我们身边吗? 就在花尔锦准备喊小毛虫的时候,好几个宫女涌了出来,她们对着花尔锦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不管小毛虫愿不愿意,抱着他就离开了,整个过程,花尔锦都没有出声,只因为她们投递而来的威胁的眼神 华风的蓦然出现,让花尔锦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她心心念念的便是小毛虫,可是却始终没有办法可以见她一面 就在一个无比静谧幽深的夜晚之际,花尔锦突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梦中的恐怖场景还历历在目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小毛虫”怀抱着剧烈的不安,花尔锦匆忙之间穿了衣服便往殿外走去,她犹记得那日宫女抱着小毛虫离开的方向,不由向着那边寻去 宫里有的习惯就是每座寝殿都会点燃一盏宫灯,但是花尔锦往这边寻来的时候,发现四周是沉寂的黑暗,不由觉得奇怪,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一扇紧闭的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直觉这里就是那日被蒙着双眸到达的地方,索性想也不想的推开门进去,屋子里浓稠的黑暗让她有些不适,好在天生敏锐的视觉让她停顿片刻便看到了不远桌子上的油灯 将油灯点燃,照亮四周的黑暗,花尔锦不由变得面色惨白,瞬间意识到不妙,只见之前一直出现在小毛虫身边的宫女全都睡倒在地,嘴角依稀有尚未干涸的血迹 几乎是踉跄着往屋里面走去,花尔锦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上的小小身影,她下意识伸手去抱,手中极致冰冷的感觉让她的心如同被凌迟一般绞痛着,小毛虫铁青色的小脸,让她的眼睛忍不住的刺痛 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花尔锦几乎是一路奔跑一路大声呼喊,有宫女闻讯而来,连忙去请宫中的医师,而此时的花尔锦,早已经双眸无神,只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毛虫 “发生什么事情了?”正埋头批阅奏折的年轻皇上抬起头来,一双冷凝幽深的黑眸里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喜 “好像是宫里哪个调皮的孩子出现了意外,刚刚有宫女去请医师”守在殿外的太监话刚刚说完,便听到噗通一声,年轻的皇帝一脚踹来龙椅,疾步走了出去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殿相见 天子之血 烛火的光芒跳跃的频率很快,花尔锦静静的站在**榻边,手使劲儿的攥在一起,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躺在那里,眉头紧蹙,小脸铁青的毛虫 良久,伴随着医师的叹息,花尔锦只觉得心仿佛坠下了无底深渊,她缓步走上前去,小手轻轻的在小毛虫脸上摩挲,怜爱之情溢于言表 “夫人,切莫过度伤悲,公子的毒并不是无药可解”医师看着花尔锦痛苦难耐的神情,不由开口 “那你快告诉我,怎样才可以解毒,请你快告诉我”花尔锦闻言,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医师宽大的袖子,惊得医师连忙一个后退,谁都知道这个女人对于皇帝来说,非同一般,他避之不及 “虽有药可解,但是我劝夫人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说这话的时候,花尔锦明显的看到他眸中压抑的害怕,究竟是什么毒,而想要得到解药真的就那么难吗? “医师,请你务必要告诉我,不管多难,我都要想方设法取得解药”花尔锦眸中满是乞求,此时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小毛虫痛苦的眼神,这种感觉快要将她凌迟而死 “龙脉之血,换言之就是天子之血”医师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害怕其他的人知道,而此时,整个大殿,也只有医师和花尔锦在 “天子之血?”花尔锦重复着后退一步,难怪刚刚医师说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天子之血如此尊贵,又怎么可能用来救人,如此想着,花尔锦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连医师什么时候离去都不知道 大殿外,修长挺拔的身影,久久凝视着烛火下,苍白清丽的容颜,感觉心里像是针扎一般细密绵长的疼痛 自己应该救她吗救她和别人生下的孩子?久久得不到答案,最终身影隐匿在黑暗中,再也无法寻觅 花尔锦静静的凝视着小毛虫此时恬静的容颜,那么小的眉眼,才刚刚长开,还没有来得及去看看这个世界,就注定了一个悲哀的事实,可是,她不愿意相信命运,她不愿意相信即将失去小毛虫的事实 黎明的雾淡淡的萦绕在皇城四周花尔锦却已经无心成眠她推开殿门,似乎早有准备一般,往金銮殿的方向走去 漫长的路,仿佛穷其一生的守候永远也看不到尽头,花尔锦一步步踏上台阶,等到周边的侍卫进行阻拦之际,她即将逼近金銮大殿 “你不能进去,皇上正在与百官议事”整齐划一的侍卫,拦阻在花尔锦的面前,他们定眸看着这个眼波淡然的女子,总感觉她的周身有着不可阻挡的气势 “皇上议事,不需要百姓谏言吗?“花尔锦冷笑一声而后袖口微微浮动,淡淡的香味流泻而出,瞬间迷离了众人的眼 云泽从大殿一侧走来,看到花尔锦缓步而上,下意识的想要阻拦可是一想到还躺在**上生死未卜的小毛虫,不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她去,或许小毛虫还可以有救,如果阻止,分割的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牵系 就在金銮大殿一片静谧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起了站立的文武百官,他们无一不回眸,看着逆光而来的娇小身影,似乎是云彩在她的身上披上了一层 “民女参拜皇上”花尔锦动作极其平和的匍匐在地,看都没有看那身处高位的年轻皇帝,却在心里暗自思量,为何他要将自己逼上眼下陌路,为何… 不是不震惊,而是相见的巨大喜悦冲淡了此时笼罩心头的诧异,天澈没有想到她会直接闯入金銮大殿,然而一想到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救她和他的孩子,心里没来由的一疼,浅薄的疼痛浮上眉心 “你擅闯大殿,所为何事?”清冷寒绝的声音在大殿上徘徊,花尔锦只觉得心头似是被重物所击,不由茫然的抬头,刚好对上那一双幽深冷凝的眸子,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一般 “天澈?”花尔锦眸子里蓄积起不解,惊喜,疑惑,不由双手捂住自己险些惊呼出声的嘴巴,她看着大殿上那紫玉金冠的帝王,如潮的往事翻涌而来 “不管你所为何事,擅闯大殿皆是死罪来人,给我带下去”天澈却似乎没有听到花尔锦的那声轻唤,眸子微寒,而后殿外便涌出数名侍卫,带着花尔锦意欲下去 “天澈,我不知道你此时此刻心里所想,但是我求你,一定要救小毛虫,他是无辜的,不该被牵扯进这深宫后院当中”花尔锦并没有挣扎,而是随着侍卫往外面走去,清明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难言的伤痛 “给我带下去”侍卫听着花尔锦的话,不由有些犹豫,脚步也缓慢下去,下一秒便听到身后,那冰寒至极的声音,不由连忙快往殿外走去 “他怎么样了?”沉寂的大殿里良久才响起一阵低沉的男声,饱含着沉闷的压抑,却又不知道那些情绪是从何而来 “气息很微弱,毕竟那样大的药剂,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过于残酷”云泽看着眉头紧蹙的男人,知道他的心里其实不忍,可是心结不曾解开,他又怎么会施于援手? “那他,会死吗?”良久,以为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天澈出声了,他径自站起身来,看着外面斑驳的树影,心里有什么苦涩氤氲开来 “不会死,可是体内的毒药,会对他造成一生的影响,或是苦痛的折磨”云泽说的云淡风轻,却无时不去看隐匿在天澈脸上的表情 终于,室内恢复了平静,云泽看着大踏步走出殿内的高大身影,心里的担忧纾解下来,他眉宇间的不忍神态,他话语中的淡淡担心,其实都在告诉着,他并不想他死,只是他无法忘却过去,他始终介怀他的存在 嘎吱一声,外面传来沉重锁链开启的声音,花尔锦却依然一动不动的蜷缩在阴冷潮湿的大牢里,直到一双脚停留在她的面前 抬眸,冷峻而又幽深的瞳孔里,似乎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但是花尔锦却看到沉浸其中的冰寒之气 “你来了?”花尔锦的眸光里,点点光芒,虽然渺弱,但是显得格外的倔强,她看着天澈,感觉他遥远的像是上个世界的容颜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么他呢,也如同生命一般重要吗?”天澈始终紧盯着角落里的那个娇小身影,似乎要将她看透 “曾经,他是我一度坚持下去的勇气,而他,亦是我脱离深海的救赎”花尔锦敛眉,她知道天澈问的是小毛虫,以及盛暮年,而当自己回想这些的时候,丝毫不知道嘴角已经勾勒出暖暖的笑意 “那我呢,你将我置之于何地?”沉吟良久,天澈终究忍不住问了出来,即便他知道,在花尔锦的心中,自己始终占据着一个重要的位置,但是他害怕时间,终究会带走一切 “天澈,为何我感觉你变了一个人般?”花尔锦的心里猛然一滞,天澈脸上那种凝聚着痛苦的神色,让她心生不安,她想进一步察觉,却被她阻隔在了解之外 “人心易变,你又何尝不是呢,或许,我们终究是要错过”别过头去,天澈不再去看花尔锦脸上担忧的表情,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小毛虫 “那你可以告诉我,小毛虫怎样了吗?”沉默了好久,花尔锦才终于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看到天澈的眸色微微一变,心里不由一突 “他很快就会没事,我想,你应该担心自己”天澈不由意味深长的看了花尔锦一眼,他也是刚刚得知,在她回腾瑾国的时候,居然遇到了杀手伏击,而目前所处的大牢,于她来说,应该是个很好的栖身之地 “如果你想见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过了今晚之后”花尔锦正在凝神思索天澈话中意思的时候,天澈又继续说着,而后淡然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娘。”微不可闻的声音,从苍白的嘴唇里溢出,似乎又带着薄薄一层脆弱,小毛虫睫毛颤抖着睁开眼睛 浓烈的白光一时间让他有些不适应,紧接着面前矗立的一个高大身影,为他遮挡了不少的强光,他竟然是对着那个俊美的男子咯咯笑了起来 天澈眉头下意识的微蹙,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他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多看他几眼,可是一想到,这是花尔锦和他的孩子,暖意不由渐次消退,最后凝聚为额头的一抹冰寒 “皇上,你看…”云泽依旧站立在天澈身后的地方,眉宇间有几许试探的神色,这个孩子似乎勾起了他的几许情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骤然下降的温度,让云泽觉得事情并没有那般顺利 “如果我不救他,他就一定会痛苦一生吗?”天澈不确定的问道,他实在难以想象的出,在自己眼前笑的肆意却又纯真的孩童,居然身中剧毒,而自己的血,竟然会是唯一的解药? ------------ 第二百章 不甘放弃 庭院深谈 漫长的黑夜在忍耐中消磨殆尽,花尔锦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自己早已经不在大牢,身处一个温暖干燥的地方,虽然房间过于简略,但是依稀可以看出精巧的布置 就在花尔锦随意思量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长相娇小的宫女走了进来,她有些怯懦的看了花尔锦一眼,而后缓步上前,将手中的一个盒子放在桌上 “这是在哪里?”花尔锦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了几许沙哑,再看看那沉重的盒子,心里一片了然之色 “这是在…冷宫”宫女口舌打结一般,自己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没有想到居然被皇上钦点到这冷宫来服侍一位主子,这倒是让她有些受**若惊的意味,同时对眼前的花尔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冷宫?”花尔锦闻言,不禁蹙眉,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冷宫,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出现在大牢的天澈,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宫女退下去的时候,花尔锦便就着桌上的菜,吃了起来,一顿饭的时间,脑海中想过很多的问题,但是有很多细节堵在那里,怎么也整理不出一个明朗的情绪 就在这时,花尔锦听闻外面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心里不由起疑,而后走了出去,空旷孤寂的院落里,走进来几个黑衣带刀侍卫,紧接着便出现了让花尔锦魂牵梦绕的那个小小身影 “小毛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花尔锦竟然孩子气般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后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把,直到疼痛的感觉传来,花尔锦才相信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 “娘”小毛虫在见到花尔锦的那一刻,小嘴微张,伸出手就想要娘亲抱抱,可是刚刚蹒跚学步还没有踏出一步,就被身旁的侍卫连忙抱起,朝着花尔锦走去 “皇上说他醒来后一直吵闹,心烦,还是烦请夫人将他好生照料”侍卫眸子里平静无波,将小毛虫顺势放在花尔锦的怀里 怀抱里暖暖的感觉传来,花尔锦却感觉自己仿若置身于一场梦境之中,当小毛虫肥嘟嘟的小手抚上她脸颊的那一刻,花尔锦笑了,明媚的容颜暖若春风 是夜,风轻,花香四溢冷宫里一片静谧守门的宫女倚在门旁酣眠 一抹娇小的身影缓缓靠近冷宫淡淡的清辉下依稀可见那张精致绝美的容颜她的眸光里带着丝丝怒意,以及嫉恨,竟然分辨不出她此时复杂的心绪 “喵”寂静的夜里,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来一只野猫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惊得门口的宫女连忙站了起来,抬眸看去,哪里还有什么猫的影子,可是她却是再也无心成眠 隐匿在暗中的身影,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心有不甘的站立着,良久,直到夜色不断加重她才隐隐离开 花尔锦次日还没有醒来的时候,便感觉脸上传来痒痒的感觉,猛一睁开眼睛,便看到趴在**边的小毛虫,他睁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小皮球?”花尔锦伸出手在脸上一摸,果不其然,就从脸上跌下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而小毛虫看着小皮球的样子,不由咯咯的大声笑了起来,还准备伸手去抓小皮球已经不再圆滚的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花尔锦突然衍生了一种极致的寂寥之感,小包子围绕在身边,她觉得幸福,但是她依旧忘不了他是怎么来的,而她和天澈之间,似乎永远都要横着这堵冷漠的墙 似乎察觉到娘亲脸上表情的变化,小毛虫竟然是往花尔锦的身上爬去,而后小手落在她的脸上,似乎是在诉说着自己无言的安慰,花尔锦的心里便似荡漾起细细的涟漪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讶异的薄怒声传来,惊得树上的小鸟四散 “后果,你觉得我爱到如此地步,还会考虑后果吗?”华风的嘴角一抹清冷的讥笑,而后抬眸看向这个,虽然不赞同自己做法,但也未曾出卖过自己的男子,他或许才是最为关心自己的存在可是自己的心却不在他这里 “华风,我知道劝说你收手是不可能的,但是难道你要一辈子都活在谋算当中,一辈子都爱的如此疲累吗,你不幸福,他又何尝不是?”良久,血狐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固执的表情,以及那双倔强的眸子 “本来不会这样的,可是他违背了在族人面前的承诺,他的心里完全都是花尔锦,你又让我如何甘心?”愤愤不平的声音似乎是低吼而出,华风压抑着眸子里浓稠的哀伤,她始终都忘不了天澈在族人面前许下照顾自己一生的承诺,可是如今… “华风,够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主人其实是在迁就你吗,再继续一意孤行下去,你终究会失去一切”本来已经打算不再理会华风的血狐,在听闻她的话后,不由失望的转过身来 “不可能,我不可能会失去一切”华风摇摇头,有些情绪失控的大声吼道,而后缓慢的往后面退去,身子撞上廊柱,也不管不顾,而后迅消失 天澈已经不知道在这冷宫之外徘徊了多久,这段时间,似乎只要他一有空,便会来这里转转,但是当看到花尔锦要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他就连忙快的撤离,不知道在担心些什么 这天,天澈如同往常一样,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里,抬眸之间,便看到花尔锦的身影出现在窗户附近,而后伴随着咯吱一声,冷宫的大门被打开,花尔锦牵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出来,而他竟然一时忘记了离开,就定定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天澈?”花尔锦有些疑惑的看向站在那颗大树下的身影,不是不知道他最近的几天接连来到这里,但是每次她刚一走出来他就离开,没有想到他今天倒是留在了这里 花尔锦向来聪慧,他知道是天澈刻意将她和小毛虫安排在这里,便一定有他的用意,自从那日牢房一见,虽然不知道天澈对她有何种深恨,但是现在,她觉得,天澈对她的恨,或许没有之前那样强烈了 “我随意走走,结果就走到这里了”看着走上前来的花尔锦,天澈别开自己的眸光,而后将视线投注在身侧的小毛虫身上,他似乎比之前红润健康了不少,看着他的那双眸子,闪闪发光 “要不进去坐坐?”花尔锦也不知道为何,他们之间怎么突然走到了这样一步,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而后看向天澈 “天瑞人呢?”似乎从回到腾瑾国的那一刻开始,有什么事情都注定不一样了,天澈成为九五之尊,那么天瑞呢? “他,已经走了,他说,他不适合这里,也不属于这里”天澈抬起眉,看向遥远的天际,将天瑞设计引他入宫,而后让位的事情隐藏于心底,或许,他真的是向往那无拘无束的日子 听闻此,花尔锦嘴角竟然是勾勒出一丝清浅的笑意,他离开了,或许是真的对自己离开的事情也想通了天瑞对她的好,不是她看不到,而是那样的一份情感,不是她所要的,她的心也只有他给的起 “娘”就在花尔锦和天澈温情凝视的时候,小毛虫突然就拽了拽花尔锦的裙摆,可怜他的个头还刚刚到花尔锦的腿弯处倒是那一声娘,喊得干干脆脆 “他几岁了?”良久,天澈才出声问道,而后缓缓的蹲下身去,视线与小毛虫平行小毛虫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盯着自己眼睛都不眨的叔叔,手居然就挠上了他好看的脸 “小毛虫”花尔锦被这个动作吓得不轻,她知道天澈对于他的存在本来就感觉到愤恨,而他居然直接攻击上了他的脸,虽然她知道,以小毛虫的能力,本就伤不了天澈分毫 “无妨”天澈一个眼神示意,花尔锦这才放开了去拉小毛虫的手只见天澈淡淡的笑着,而后将小毛虫的手握在宽厚的掌心,那一刻,花尔锦发现,似乎有什么正在缓缓的改变,一朵小花正在萌芽 “他现在即将两岁了”花尔锦说出口的时候,不由心里一阵感叹,自己从离开到现在,心一直在漂泊,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想安定下来,想在他的身边,哪怕所在的地方,是她根本就不喜欢的深宫大院 “过段时间,我就送你们出宫,如果你还喜欢花溪谷的话,你可以去那里”突然,天澈站了起来双手负于身后,似乎在交代着什么,眸子里几许不舍,但是眸光却是坚定的 “你意思是让我们离开?”花尔锦不觉有些讶异,当初回来的时候,被莫名召入宫里,她就觉得她和天澈存在着某种误会,但是既然小毛虫已经存在了,她就不想再去追究那些过往,为何天澈说让她离开,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情愫? “这皇宫,对于他来说,对于你来说,终究不会是良善之地”无限落寞的转身,其实天策又何尝想让她离开,只有身居高位的时候,他才体会到那种无奈,突然也想到了当初天腾所做的选择,心里的某些积压的仇怨,也在释然 ------------ 第二百零一章 离开中箭 生死未卜 冷宫内的烛火,毫无规则的跳动着,花尔锦看着已经安然入睡的小毛虫,心里不知道为何,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盘踞 明天就是离开皇宫的日子,她会带着小毛虫一起去花溪谷,那里有她和天澈最初的爱恋,她会好好将小毛虫带大,许他一个美好的童年,而她和他,也终究是错过 只是,明天的离开,会顺利吗? “什么,怎么可以这样做,要知道射杀皇上,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一个带点阴森的声音响起,在暗夜里显得尤为诡异 “不要忘记了,你是在替谁办事,要你如此做,我定有自己的安排”黑纱下,一张倾城的脸,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微波 花尔锦,你以为明天你会顺利离开吗,只要你还爱他,你必然会死于我亲手研制的毒下大笑声起,而后随风湮灭,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 小毛虫醒过来的时候,花尔锦已经起来收拾妥当,小皮球一直守在他的身侧,见他一醒,便在他的身侧飞来飞去,花尔锦看着忙碌飞舞的小皮球,心里不由露出一丝喜色 天澈说,小皮球即将蜕变为灵体,虽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花尔锦知道,那对于小皮球来说,必然是一个飞跃的蜕变,因此她也是满心欢喜的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娘”带着浓厚的鼻音,小毛虫圆滚滚的身体一下子就滚向了花尔锦的怀里,撞得花尔锦不由往后一倒,这一幕刚好被走进来的天澈看到,眸子里不由露出一丝复杂难辨的色泽 “马车在宫门外准备好了,你们收拾的怎样了?”天澈的眸光淡然无波,看向花尔锦的眸光总是不经意的流向小毛虫,里面有着些许的不舍之色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就走”花尔锦随手拿起一个小包袱,而后抱起小毛虫,谁知道小毛虫竟然是在花尔锦的怀里扭捏几下而后倔强的要往地面上站着 花尔锦无奈,只好让小毛虫站在地面,牵着他的小手,他这才像个小大人一般,满意的牵起嘴角一行人走出冷宫,见到此景的宫女纷纷往一边让路,饶是谁看了都觉得这是和谐美满的一家人,只有花尔锦知道,存在在其中的裂痕 宫门外,一辆马车等在那里许久花尔锦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坐在前面的居然是花五不由回眸狐疑的看向天澈 “别人的话我不是很放心“淡淡的开口,天澈没有避开花尔锦直直看过来的眸光,两个人即将分离,但是他相信很快便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娘,我们去哪里,是去找爹爹吗?“小毛虫这些天,已经会断断续续的开口说话,不由拉了拉花尔锦的衣摆 花尔锦和天澈闻言,皆是面色一变,花尔锦的眸中有隐约的慌乱,被天澈一丝不落的看在眼里,但是他并没有多少什么缓慢的扭过头去 “小毛虫,我们一起去找世外桃源好不好?“花尔锦慢慢的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捧着小毛虫那张肥嘟嘟的脸,丝毫没有发现,这张脸和某人的轮廓如出一辙的相似 “我跟着娘走就好“小毛虫郑重的点点头,小皮球在一边飞来飞去,而后花尔锦站起身的时候,抬眸的瞬间,便看到不远的宫墙上,一枚尖锐的短箭正对准天澈的后心 那人似乎察觉到花尔锦凝视的眸光,手下不由一放,短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的飞驰而出,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幽冷的弧度,直逼天澈而来 “小心“花尔锦已经来不及多想,她一把推开站在身前的天澈,只感觉瞳孔无限扩大,而后冰冷的凉意袭上自己的心口,她甚至来不及再说什么,眼前只有天澈那种无限放大的惊惧的脸孔,而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花尔锦倒下去的那一刻,天澈多日来的伪装完全分崩离析,他一把搂住花尔锦跌落下来的身躯,眸子里是疼痛欲裂的苦楚这时候,云泽已经率领着侍卫赶来,对着宫墙之上的人下了追杀令 “你不能死,不然你亏欠我的要怎么还?”感觉到怀里的温度一点点的流逝,天澈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他瞬间抱起花尔锦便往大殿跑去,而后医师闻风而至 “救她,不管需要什么样的代价,如果救不活,你们也别想着再走出这道宫门了”天澈眸子紧紧盯着**上唇色惨白的人,心脏都快揪在一起 医师吓得个个不敢言语,他们一边反复检查着花尔锦的症状,一边想着药方,但是却迟迟不敢下手 “怎么?”天澈看出了他们眼中的犹疑,不由愤然问道他居然没有想到,有人会阻止她的离开,没有想到,有谁会在这宫里对她狠下杀手,他以为那些人,至少是潜伏在宫外,而自己,终究是疏忽了 一开始,天澈也以为那些人的目标是自己,但是后来仔细想想,如果是真心想要杀他,在花尔锦蹲下去的时候就应该动手,而不是任由花尔锦发现他的意图,而后为自己挡去那致命的一箭 “回皇上,这毒,是用十二种毒花配制,恐怕无药可解”医师还是战战兢兢的说出了事实,等着龙颜大怒,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天澈听闻此言,居然是异常的平静,这让他们不禁开始怀疑,之前大惊失色,勃然大怒的君主是谁? 真的是无药可解吗,你怎么那么傻,要为我挡去那一箭?天澈呢喃出声,突然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般,二话不说便往殿外走去,背影决绝而又苍茫 “无论如何,你们帮我留住她的命,等我回来“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威严清绝的话语,却是砸进每一个的心中 “公主,你不能进去“云泽守候在殿外,看着走过来的华风,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爽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华风,似乎有哪里不对, “我只是听说花尔锦受伤了,担心之余才来看看,也不可以吗?“华风将拳头捏紧,指甲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天澈他居然跑回血灵族,为花尔锦求取解药 可是他不知道,根本没有解药一说,唯一的解药,便是配制毒药之人的活血 “皇上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许进入殿内,还望公主见谅“云泽不卑不亢的说着,天澈不在,他便要为他守护好一切,直到他回来 “既然这样,我就不强求了“华风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嫉恨,而后转身缓步离开云泽盯着她的背影良久,若有所系 “你所说的那种毒,血灵族根本没有解药”良久,夜冥才缓缓开口,看着一路风尘仆仆的天澈,眸中一丝不忍,他和他的娘亲真的很像,为了爱,不惜牺牲一切 “可是如果连血灵族都没有解药,她的毒,岂不是无药可解?”天澈的眸子里,一片浓稠的失望,他是怀着哪怕一丝丝的希望来到这里,可是夜冥告诉他,那毒真的是无药可解 “其实,也不是无药可解,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找出这下毒之人,应该还是会有办法的”夜冥终是不忍心的长叹一声,而后说道自己也不能有十足的把握,制毒之人可解此毒,如此说,不过是想让他不至于绝望到底 天澈闻言,竟然是二话不说,便往外面狂奔而去,只要找出制毒之人,那么花尔锦的毒就有希望可解,他的直觉告诉他,制毒之人应该还在宫内,他既然一心想杀死花尔锦,在没有知道花尔锦彻底死去的时候,是断然不会离开的 “你们快告诉我,我娘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小毛虫趴在**边,看着面色蜡黄的花尔锦,不由伤心的问道,眼泪已经滚落在两颊边 “你娘她没事,不过就是睡着了而已,小毛虫乖,等你醒来后就可以看到娘亲站在你面前了”翠玉一边哄着小毛虫,一边担忧的看着花尔锦,真的很害怕她从此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小毛虫乖乖的点头,而后随着翠玉走进一间内室翠玉将他小小的身躯抱起来放在**上,将鞋子脱掉,盖好被子,直到他完全睡着,这才走了出来 沉静的夜里,屋子一片寂静,翠玉守在花尔锦的**边睡着,殿外还有大量的守卫,任谁也没有想到,一抹修长的身影,正在屋顶上,暗自窥探一切 花尔锦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下去,唇色一天比一天苍白,可是突然有一天,殿内传来她即将苏醒的好消息,在御书房和华风谈天的天澈,不由一把推开座椅,往花尔锦的寝殿跑去,独留下一脸心思不明的华风 “怎么可能还会醒过来,我用了那么多的毒药合成”华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还好上次的那个人已经被自己快的处理掉了,不然被天澈和云泽抓住,指不定她已经暴露了 “不行,我得找时间亲自去看看”华风眉毛一挑,而下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却不知道,自己已然开始陷入陷阱中,无法退出 ------------ 第二百零二章 皮球牺牲 阖家团圆(大结局… 是夜,天色幽暗无垠,烛火跃动,修长的人影倒映在墙壁上,良久,才听闻一道叹息之声,而后是脚步缓慢离开的足音。 一道敏捷的身影,快速的跃入殿内,等完全适应了黑暗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往床边靠近,她的脚步极轻,似乎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 花尔锦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即便隔着帷幔,依然可以看到连日以来的憔悴之色。紧抿的双唇一片灰色,曾经明澈的眸子如今深深阖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神彩。 锋利的匕首,在暗夜里闪着森冷的寒光,也比不过黑影眸中的那一丝阴狠,她没有丝毫犹豫的举起匕首,而后狠狠扎人那躺倒的躯体之上,只听得噗嗤一声,鲜血飞溅而出,却带给她一种解脱的快感。 突然,一丝异动,惊起了她的警觉,她连忙收起匕首后退,准备翻窗而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屋子里面突然亮起来,就连院子外面,也是灯火通明。 “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皇宫公然行凶!“云泽冰寒的声音传来,如果不是天澈的吩咐,他还想不出来这样一招诱敌,没有想到,他还真是算准了那个人想要致花尔锦于死地的决心。 黑影没有想到会突生如此变故,在进屋之前,她明明查探好一切,根本就没有人守在这里,如此一来,心里慌乱一片,挥舞着匕首就欲冲杀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院落中间的侍卫纷纷往一侧退让开去。天澈从中间走过,跳跃的火把,熊熊火光映衬在他的脸上,一丝薄怒,蓄势待发。 “华风,你终究败了。”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瞠目结舌。要知道,华风可是新皇登基时,钦赐的公主,她怎么可能深夜来皇宫行刺。 黑影闻言,身形蓦然一僵,正因此这片刻的恍惚,云泽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快而准的对准了她的咽喉,仿佛只要有人一声令下,她即刻便化为这剑下一抹幽魂。 “你是如何知道是我的?”虽然不可置信。但是华风还是认命了。她脸上的面巾掉落下来。火光照亮了她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 “什么时候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告诉我解药在哪里。”天澈深眸中沉淀着疼痛,那是信任被辜负的伤痕。他从来都不想怀疑华风,可是…. “哈哈,你以为我会有解药吗,我配制毒药的时候,就没想着要留下解药。”华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肆意而扭曲,可是没有人知道,此时掩藏在心底的苦楚。 “你说什么?”天澈冲上前去,猛然一把扼住了华风的咽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额头上青筋暴起。下毒的人尚且都不知道解药,那花尔锦,要如何得救。 “你还不知道吧,我配制毒药的时候。就知道面临的两种结果。我知道。她处处可以化险为夷,我真的恨不过,所以,我才想到要杀你,让她甘愿为你而死,如果她死了,我便可以取代她的位置,如果,她不够爱你,你死在毒箭之下,那么,我便会和你一同死去。” 声音一点点的弱了下来,华风突然跪倒在地面上,即便现在花尔锦死了,她知道,天澈也不会原谅这样阴狠黑暗的自己,与其承受他永无止境的恨意,她还不如现在就死在他的面前,可是她真的不想丢下他一个人,在这冰冷无情的皇宫之中… “华风…”察觉到一丝不对,天澈惊呼一声,云泽连忙收回自己的长剑,将华风猛然跌落在地的身躯扶了起来。只见她的唇角,深黑色的鲜血一路蜿蜒而下,显得异常触目惊心。 晶莹剔透的冰棺里,一副安静祥和的容颜,花尔锦静静的躺在这里,没有人知道这是第几天了,除了每天都会来这里静静陪着她的天澈,还有很多人来,但是,她却是永远也醒不过来。 “娘,我要娘”小毛虫挥舞着双手,将放在眼前的汤碗打翻,吓得宫女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任由他闹着,直到殿外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她们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小毛虫,别哭,你娘我一定会帮你找回来。”天澈刚刚看完花尔锦,这边又不得不哄着这个小鬼,就连盛筵国的皇帝盛暮年来访腾瑾国,他都无暇顾及。 “骗人,这么多天,我都看不到娘。”小毛虫安静的听了一会儿,就在天澈以为他即将消停的时候,他又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嚎啕大哭起来。 “贵国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殊啊?”门外突然传来意味不明的嘲讽,只见盛暮年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眸光在接触到哭的天昏地暗的小毛虫后,心里蓦然一惊。 “他们之间怎么会长的如此相像,就像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在心里暗自思量,盛暮年也觉得此事甚为诡异,但还是暂且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对于盛暮年的嘲讽,天澈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知道盛暮年此次前来,必然是因为花尔锦的事情,但是在信中,他早已经说了自己是爱莫能助,束手无策,而天澈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住花尔锦的心脉。 “她在哪里?”良久的沉默之后,盛暮年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但是天澈的脸在瞬间黯淡下去,他摇了摇头,却是什么都不说。 淡淡的寒气,在冰棺四周浅浅波动,突然,冰棺周围弥漫一道道七彩的光芒,虽然薄弱,但是颜色纯正无比,一只身材瘦弱的小虫在冰棺四周来回飞舞,那些光芒便渐渐的融入冰棺之中,而后消失不见。 无边的黑暗,压抑的深黑,花尔锦感觉自己仿若沉沦在海底,可是,突如其来的一道光线,蓦然穿透海面,将她带了出来,她睫毛轻颤便醒了过来。 “鬼啊!”一声凄厉的喊声划破皇宫,宫女听闻皆是四散逃跑。天澈正往花尔锦所处的地方走去,听闻那凄厉的喊叫,不由停下了脚步。 花尔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现在冰棺里,她还以为自己死了,可是冰寒刺骨的感觉,让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她犹记得自己心口中了一箭之后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于是凭借着记忆,她在皇宫中四处走动起来。 天澈静静的伫立在一颗树下,他远远的看着一个飘渺虚无的身影往这边走来,似曾相识。等终于看到那一张苍白的容颜。他居然抑制不住的伸出手来。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可是腿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挪动不了分毫。 “怎么,不怕我是鬼吗?“在看到眼前身影的那一刻。花尔锦的心突然安定下来,似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完全可以不管不顾,权当是一场梦境。看着天澈伸出的双臂,她不由浅笑。 “不怕,只要是你。“天澈眸光深邃,紧紧的拥住了失而复得的人,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收紧,想要将眼前的人,彻底的融入自己的骨血。 小路尽头。盛暮年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好像自己永远是个局外人一般,他的眼里,却流露出淡淡的欣喜之色。或许,只有她和他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幸福吧!而他,曾经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便早已经错失良机。 “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小毛虫是你的孩子的,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花尔锦静静的倚在天澈的怀里,看着远处和宫女戏耍的小小身影。 “我起初也不知道,看到你带着他出现,我嫉妒的要命,甚至想杀了小毛虫的父亲,直到医师说,天子之血,才能解他的毒,我便试着那样做了。”天澈似乎是在回忆,他甚至有些不敢想象,如果当初自己狠下心肠,小毛虫是不是… “那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是那次山上相遇吗,无论事后怎么想,我都想不起来了…”花尔锦眉头微蹙,难怪后来她觉得小毛虫和天澈越长越像。 “其实,当时你遇到的那个人,确实是我,但是,我们两个完全没有那段记忆,兴许是我的解药中,饱含着迷药的成分吧!”天澈一边把玩着花尔锦垂落的发丝,盯着小毛虫的眸里,尽是宠溺。 很多事情不用细说,也可以一目了然,或许,那便是命中注定的相遇。花尔锦心里如此想着,眉宇间还是有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不要再想了,小皮球牺牲自己救你一命,这是它自己做出的选择,而你要快乐的活着。”知道花尔锦心里在想什么,天澈的手,轻轻的抚上那双明澈的眸子,似乎想要抚平里面的忧楚。 “可是,它本来快要变成灵体,结果因为我,只能蜕变为彩色的花蝶。”花尔锦的声音又轻又软,饱含着浓稠的亏欠。 花田绵延起伏,璀璨千里生辉。 一只花蝶飞舞其间,时而停留在锦绣树上,时而盘踞花丛。一个肥嘟嘟的身影,在花田里跌跌撞撞的跑来跑去,乐此不疲。 “娘,爹,你看小皮球,它不等我,它又飞远了!”稚嫩的童声里,夹杂着一份纯真,小毛虫一边追着花蝶跑,一边回眸看着身后两个慢悠悠的身影。 “你说,等以后我们要不要将这花田封起来,不然这里都快要变成民众宿营地了。”花尔锦眸带笑意的看着小毛虫,小手放在天澈宽厚的掌心里。 “还别说,你看,他们又来了。”天澈深邃的眸子,有着无边的宠溺,他的手微微伸出,指向花田的入口处,只见那边两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快速的往这边挪动。 “你不是说厌倦尘世,要云游四方吗,怎么又回来了?”一身蓝衣的男子,脸上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看向身前白衣俊朗的男子。 “那你盛筵国不是国务繁忙吗,怎么也有闲心留在这里,也不怕盛筵百姓端了你?”白衣男子眉宇间似有不悦,可是在看向花田中穿梭的身影时,眼角不由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