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001 这该死的媚药 凤焰国庆元10年 正午时分,太阳毒辣的照耀着大地,庄严肃穆的城门口,身穿明黄色凤袍的中年女子率领着同样盛装出席的文武百官翘首以待,每个人的目光都期盼的看着远方,那里,是进京的必经之路,而今天,正是凤焰国不败战将秦瑟班师回朝的日子,为了表示对这位肱骨大臣的器重,凤焰国女皇凤九天亲率文武百官前来迎接。 “来了,来了!”隐隐的,听到身后响起了百姓的小声欢呼。 果然,远远的就看到道路上扬起了漫天的尘埃,很快,全副武装的将士便出现在了眼帘,当军队越行越近,大家也看清了大军的雄姿。 连日的奔波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染上了风霜,可是,上至将军,下至小兵,每个人的眼睛都极为明亮,他们的身上不见疲态,只感觉到精神抖擞,雄姿英发。 而为首坐在白色骏马上的英姿,更是让人看上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睛,她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极为漂亮娇媚,一双妩媚的丹凤眼又大又明亮,眉梢还稍稍的向上扬起,虽一脸严肃却依然透露出诱人的风情,她笔直的坐在马背上,一身玄铁打造成的盔甲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远远看去就像天神降临,让人忍不住就想跪下顶礼膜拜。 她也看到了城门口声势浩大的人群,眼睛微微的眯了眯,立刻率领众将翻身下马,行至距离凤九天几步远的地方跪下,朗声朝拜,“微臣秦瑟率众部将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千军万马亦跪下,声音响彻天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九天上前两步,伸出手去亲自扶起了秦瑟,“爱卿和众位将士都辛苦了,今晚朕在甘露殿设宴犒赏三军!” 金碧辉煌的宫殿今夜装扮的格外璀璨,每一个角落里都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把平时沉静肃穆的御花园点缀的亮如白昼。 而在大殿之内,此刻也是济济一堂热闹非凡。凤九天端着酒杯,在大殿上大声宣布,“秦将军数次为我凤焰国打退敌军,这次更是让翡灵国国君亲自递上降表,表示愿意岁岁进贡,年年来朝,扬我凤焰国军威,使我凤焰国威名名扬四海,不败战神之名实至名归,所以朕决定封秦将军为和亲王,加封镇国大将军,另外将朕最钟爱的九皇子凤魅云赐婚于和亲王,待钦天监择吉日朕亲自主持完婚!” 一时间的,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瑟身上,艳羡的,嫉妒的,崇拜的,愤恨的,几乎全都有,谁都知道秦瑟出生寒门,五年前金榜中了武状元,从一个小小的校尉做起,五年内竟是从未打过败仗,凭借着这巨大的军功扶摇直上,如今更是成了当朝驸马,当真是位极人臣! 秦瑟淡笑着跪下,“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并不在意那些虚名,只不过,凤魅云,这凤焰国第一美男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爱卿平身!”凤九天大手一挥,皇家盛宴就此拉开序幕。 而此刻,在大殿左边的侧门口,一个男子满脸红潮的放下了珠帘,白皙漂亮的手指羞涩的轻按住了蹦蹦乱跳的心脏,皇上竟然把他许配给了秦瑟!那个聪明漂亮文武双全的女子,那个凤焰国无数少男心中的完美妻主秦瑟! “九皇子对皇上的赐婚还满意吗?”凤魅云的贴身近侍书言凑过身来,暧昧的笑问道。 凤魅云一脸的红霞,一双漂亮的凤眼羞不自胜的偷瞄了一眼大殿之中正在接受文武百官恭贺的俏丽身影,转过身来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讨厌,回去啦。” 大殿上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性感妖娆的舞郎尽情的展现着他们的身姿,秦瑟端坐在宴桌前,俏脸微微的有些红,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了,不过她素来千杯不醉,所以这样的阵仗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接过身侧侍者递过来的酒杯,她亦对着前来祝贺的某位官员说了一番应酬的话,可刚放下酒杯,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一股燥热急速的从小腹处窜起,她心里一惊,这酒……有问题! 她急急的站起,出了大殿就在一处角落盘腿坐下,驱动起全身的功力,准备把酒逼出体外。 可是,没有用,这酒的毒性就像是已经侵入了她的血液,她越是运功,毒性的蔓延反而越为快速,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体内血液奔流的声音,浑身的燥热不安告诉她,她被人下了药!而且是药性极为猛烈的媚药! 她站了起来,决定趁自己神智还算清醒的时候立刻赶出宫,寻个干净的小倌解了这该死的媚药。 强烈的身体反应让她没了平日里的机警,在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她只感觉到后颈一阵剧痛,随即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 002 阴谋 秦瑟幽幽的转醒,眼前却依然是一片黑暗,她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就像是一团棉花似的,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而眼睛也被黑色的布条给蒙上了,她看不到眼前的景象,只能闻得到周围的空气中隐隐的兰花香。 这种香味很熟悉,很像是曾经某个人身上的香味,她微微的蹙了蹙眉,感觉到身体深处的欲念因为这香味而变得更为猛烈了起来,那就像是一团火,将她残存的理智彻底焚烧殆尽,那熊熊的烈火从心口一直燃烧到四肢百骸,连血液都沸腾起来,在血管里快速的流动,就连皮肤也因为这灼热的温度而变得隐隐作痛。 一只大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她本能的往后挪了挪,可身体却因为他掌心那冰冷的温度而变得渴慕起来,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贴上去,用他的体温来稍稍抚慰她滚烫的内心。 她感觉到他的手落在她的身上,他的唇吻在她的唇上,她的脑子晕晕沉沉的,只感觉到他的体温偏低,凉凉的贴在身上很是舒服,他的亲吻和抚摸都让她无比的舒爽,当身体暴露在空气中,那微凉的感觉让她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可随之而来的情潮却让她深藏的欲念再也控制不住。 这一夜,注定是狂乱的,当眼睛失去了视物的功能,身体其他部位的感觉就变得更为敏锐了起来,她感觉到了对方生涩的动作,听到了隐忍痛苦的呻吟,也尝到了眼泪的咸涩味道,可是,她控制不了,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放纵自己! 快乐的巅峰,眼前似乎有一道白光闪过,她微微的仰起了脖子,发出了极致欢愉的呐喊,在释放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脖子里一阵剧痛,竟是有利齿咬破了她娇嫩的肌肤,有滚烫的液体从脖子里滑落下去,隐隐的,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瑟瑟,对不起。” 她不记得自己到底发泄了几次,在药性清除的同时,身体也倦到了极致,在淡淡的兰花香中,她终于在最巅峰的时刻晕了过去。 在她失去知觉之后,男人终于苍白着脸从她身上下来,他侧身躺在她的身侧,低下头去轻轻的吻着她汗湿的额头,红润的嘴角,一滴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他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瑟瑟,瑟瑟”,却再也没了其他的言语。 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少爷,该走了。” 他抬起头来,艰难的穿好衣服,拖着剧痛残破的身躯慢慢的走向门口,再次留恋的看了一眼大床上的人,他终于闭眼,关上了房门。 秦瑟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蒙在眼上的布条已经被除去了,动了动身子,也不再有绵软无力的症状,只是腰部有些酸疼的迹象,她怔了一下,有些分不清之前的一切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自己的春梦一场。 转了个身,她立即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无法言语,这是一张大床,除了她之外,竟然还躺着三个光裸的男人,他们或仰躺或侧卧,个个身姿妖娆性感撩人!更为严重的是,他们的身上到处都遍布着暧昧的青紫淤痕,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狠狠的疼爱过。 她没有犹豫,不顾身体的酸痛立刻翻身下床,以她的直觉,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不然,一定会惹来弥天大祸! 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寝室的门便被人用力的从外面踹开了,凤九天带着几个侍卫一脸冷凝的站在门口,视线落在大床上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大胆秦瑟,你竟然敢做出如此淫侮后宫的丑事!” 那三个男子立时跪在床头嘤嘤的哭了起来,“皇上!秦将军不顾臣等反抗,强行占有了我们的身子,请皇上为我们主持公道!” 秦瑟一愣,没想到他们三个竟然是后宫的小主,只是,她记得很清楚,自己被下了药,浑身都动弹不得,何来强占的道理?她抬眼,不卑不亢的直视着凤九天,“皇上,微臣在席间被下了药,之后被打晕带来了这里,微臣刚一醒来皇上就出现在此处,很明显,是有人想要陷害微臣!” 三个男子顿时泪如雨下,哭的凄凄惨惨的好不可怜,“秦将军是想说臣等诬陷你吗?可是,男儿的清白何等重要?我们怎么会不顾自己的清白陷害你?请皇上明察!” 凤九天冷凝的视线落在了三个男人身上暧昧红肿的淤痕上,片刻之后才低沉开口,“秦瑟,你说你在席间被人下了药,到底是什么药?” 秦瑟咬牙,“媚药。” 凤九天轻笑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朕怎么看不出你有任何身中媚药的迹象?或者,你早就在朕的宠君身上解了媚药之毒?” 秦瑟一怔,之后便闭了嘴巴,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根本就是百口莫辩! 凤九天敛了笑,看着她沉声宣判,“秦瑟,你淫侮后宫按律当诛九族,但朕考虑到你屡立战功,为我凤焰国的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故朕对你从轻发落,即日起,革除你一切官职贬为庶民,所有家产全都充公,发配漠北,此生不得回京!” ------------ 003 刺杀 圣旨一出,举国皆惊,朝臣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秦瑟战功赫赫,做错事可能是因为喝醉了酒,应该看在她曾经立下的军功赦免她的罪,另一派则认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因为秦瑟位高权重,更是应该从重发落以儆效尤。 对于因自己而起的这场纷争,秦瑟却像是事不关己,她并没有对皇上的宣判表示任何的不满,当天就解散了将军府里的众人,只留了贴身侍卫墨宁昱和侍君绿烟,原本她也想给绿烟一笔钱,让他找个好人家再嫁的,毕竟他们并未成婚,犯不着跟着她去漠北受这份苦,可他硬是不答应,誓要与她同进退,她也只好随了他。 考虑到绿烟身子娇弱,她备了一辆马车给他坐,自己和墨宁昱轮流着驾车,就这样轻车简装的出了城,直奔漠北。 “将军,你为什么不向皇上解释?”墨宁昱微蹙着眉头,不解的问道。他真是觉得很不甘心,这几年将军为凤焰国的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不仅夺回了在先帝手中失去的十八座城池,更是逼的屡犯边境的翡灵国俯首称臣,可现在,皇上说罢免就罢免,说抄家就抄家,未免太让人心寒了。 秦瑟淡淡一笑,“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来的太过巧合了吗?皇上赐宴,竟然还有宫人胆敢在酒中下毒,还有本事瞒过后宫众多侍卫把我带进小主的寝殿,能让三个小主全都听命于她,更能在我刚清醒的时候让皇上亲自现身捉奸,这绝非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墨宁昱想了想,脸色突变,“将军是说这件事是皇上……” 秦瑟眼神微冷,“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的事古来就有,我手中的兵权始终是她心头大患,是我自己太大意了。” 墨宁昱愤恨的哼了一声,“这皇帝也太没道义了,以前被其他国家欺负的时候就把将军捧上天,现在仗打完了,她就想除了将军,简直就是个过河拆桥的昏君!枉费将军还帮她精心训练了秦家军,现在想想真不值得!” 秦瑟挑了挑眉,嘴角微扬,却并没有说话,墨宁昱不知道的是,秦家军既然姓秦,又怎会效忠她凤家?她虽然无心权位,却并不代表她没有心机! 担心绿烟禁不住长途跋涉,所以他们走的很慢,中午吃过饭还特意选了一个僻静的林子停下来让他休息了半个时辰。 “将军,你也到车上休息一下吧,我守着就行了。” 秦瑟摇了摇头,“不用了。”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她接连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有,她并不觉得累,更何况,他们走这么慢,有人追来的话也应该到了。 果然,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到一声细微的嘶声由远及近,刹那就到了耳边,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随手拿起赶车的马鞭就那么一甩,只听到啪啪啪几声,身边的大树树干上立刻一溜儿的钉上了几枚暗器。 “将军!”墨宁昱脸色顿变,一个翻身就从马车上站了下来,右手紧握随身的利剑,防备的挡在了马车跟前。 五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二话不说挥舞着手中的刀就向他们冲来,墨宁昱眼神骤冷,立即上前与他们缠斗到了一起。 秦瑟抱着胸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冷眼旁观着这场打斗,她对墨宁昱的武功很有信心,即使是五个人一起上,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大概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一只白皙细嫩的手掀开了车帘,绿烟睡意朦胧的探出了半个脑袋,“怎么了?” “小心!”秦瑟心中一凛,一个飞扑就将他压进了车厢,随即就看到一枚星型暗器从他们头顶上掠过,砰的一声嵌入了车厢厚实的木头中,那露在外面的金属表面赫然浮现着一层森冷的绿光,竟是淬了毒! 绿烟吓的小脸煞白,不自觉的攥住了秦瑟的前襟,“将军,有人要杀我们?” 秦瑟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淡淡的笑了笑,“没事,别怕,乖乖的呆在里面不要出来,我去看看。” “嗯,”他点了点头,苍白的小脸上晕起了淡淡的红霞,在秦瑟起身离开的时候忍不住拉住了她的小手指,明媚的大眼睛里是浓浓的情意,“小心一点。” “好。” 一踏出车厢,她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敛了去,眼神也冷的几乎能掉出冰渣子,脚尖一点,勾起数枚小石子,轻轻的一踢,那几枚石子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快速的飞向那几个黑衣人,只听的几声闷哼,五个人竟是一起倒地,横七竖八的竟是再也站不起来。 墨宁昱的剑立刻架在了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沉声低喝,“是谁派你们来的?” 她冷哼一声别过了脑袋,墨宁昱也不逼她,手中的剑向后一挥,另一个黑衣人立时毙命,她的脸色变了变,却依然紧闭着嘴巴一个字都不肯说,眼看着同伴四人在眼前一个个的倒下,她的眼中终于出现了惊惧之色。 秦瑟淡淡的笑了笑,“不肯说就算了,反正这个答案对我来说也不那么重要,看在你这么有骨气的份上,宁昱,就给她一个全尸吧。” “是,将军。”墨宁昱丝毫没有犹豫,举起手中的剑就向她的咽喉刺去。 “等等!”在剑尖离喉咙口只剩下半寸距离的时候,她终于惨白着脸开口,“我说!是左相!是左相派我们来的。” “很好。”秦瑟笑了笑,抖了抖手中的缰绳驱动了马车,“宁昱,我们走。”这个地方已经充满了血腥味,她可不想再把车厢里那个胆小的小美人给吓着了。 “是。”墨宁昱抽回剑便一跃而上,在黑衣人面前扬长而去。 “将军,真的要留活口?”墨宁昱迟疑的看了一眼仍坐在地上的黑衣人。 “你说呢?”她淡淡的扬唇,在马车经过一棵低矮的大树时顺手摘下了一片树叶,手指轻轻的向后一弹,墨宁昱只看到一抹绿色在眼前一闪而过,再回过头去,那个黑衣人已经仰面倒了下来,咽喉处,正嵌着一片树叶。 ------------ 004 我们会为它铸造传奇 傍晚时分,一辆普通的马车在临水镇最大的客栈东风客栈前停了下来,虽然是个小镇,但由于临近京城,所以并没有人对这样普通的马车投以太多的注意。 但是,当一行三人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客栈的瞬间,原本熙攘的人群竟是突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眼睛都定在了这三个美貌绝伦的人身上,众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好像生怕一个用力就会惊扰了眼前这个谪仙一般的人儿。 “将军。”绿烟不安的把身子缩到了秦瑟身后,他不喜欢这些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把他们拆吃入腹。 “别怕,”秦瑟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转身看向掌柜,“要三间上房。” “两间。”绿烟探出了脑袋,小声的纠正了一下。 “嗯?”秦瑟不解的挑眉,虽然绿烟是她的侍君,可他们并未圆过房,所以一直都是分房而睡,难道他是想省点钱和墨宁昱同房? 绿烟白皙的小脸顿时红到了耳后,他拉着她的衣袖,很小声的喃喃,“我……我和将军……住一间,我……我怕。” 秦瑟了然的笑了笑,“那就两间吧。”她既然把他带在了身边,自然是把他当做了自己人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同房也是必然的。 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有些累了,秦瑟便吩咐小二上了几个饭菜,大家吃了之后便回房休息了,秦瑟和绿烟住在二楼最里面的天字一号房,墨宁昱则住在他们隔壁。 绿烟的脸蛋从进房开始就红通通的,此刻更是像染上了一层红霞,有一种别样的羞涩和风情,他偷偷的瞄了一眼秦瑟,小声的说道,“将军,我……我想洗个澡。” 秦瑟点了点头,“是我疏忽了,你等一下,我叫人准备热水。”男儿家不像她,打仗那会几天不洗澡都是常事,这么热的天要这娇滴滴的小美人不洗澡还真难为他了。 在绿烟洗澡的时候,她就守在房外的栏杆上,无意识的拨弄着腰间的玉箫,听到屋内隐隐传出来的水声,她微微的有些口干舌燥,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要她面对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男子没有想法,还真是有些困难。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了,绿烟被热气熏蒸的红艳的脸庞出现在了门口,“将军。” “洗好了?”她看向他,眼神有些凝滞,她一直都知道绿烟长得很美,要不然也不会当选为京城第一花魁,可是,她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出水芙蓉我见犹怜的模样,真真是……勾魂摄魄!她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吧。” “好,”他婉转的瞄了她一眼,轻轻的唤道,“瑟瑟。” 让墨宁昱照顾着,秦瑟也找了个地快速的冲了个凉,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才回了房,推开门,就看到昏暗的烛光下,绿烟低垂着头坐在床沿上竟是在等着她,见她进来立马站了起来,脸上立添红霞,“瑟瑟。” 秦瑟立刻觉得心头一片温柔,语气也不由得又软了几分,“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赶路呢,赶紧睡吧。”即使只是做个一介平民,有如斯美人红袖添香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嗯。”他应了一声,掀开薄被躺了进去,空出了外侧的位置。 秦瑟也躺了下去,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淡雅香气,感受着他如羽毛般轻柔的呼吸,这一晚,她竟是睡的无比的舒畅。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绿烟发现自己竟然是趴在秦瑟的怀里,她的手还抓着他的手腕亲密的放在胸前,他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瑟……瑟瑟。” 秦瑟哈哈大笑的打趣他,“睡都睡了,现在还不好意思?” 见他脸红的就像是一只煮熟了的鹌鹑,秦瑟也没有再笑他,下床换了衣服出门,“我先下去准备,你换好衣服就下来用早膳吧。” 吃过了早饭,又在市集上买了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和干粮之后,三个人便又赶上了去漠北的旅程。 “将军,既然皇上如此不信任你,我们为何还要遵旨去漠北这样的苦寒之地?我们不如去别的国家吧?相信其他几国的国君一定是求之不得。” 秦瑟摇了摇头,“与其屈居人下处处提防,不如做个平民自得其乐,漠北虽是苦寒之地,可也有它的美妙之处,宁昱,你信吗?漠北,很快就会是专属于我们的一方乐土!它会成为凤焰国乃至整个大陆最为繁华的边境城镇!我们,会为它铸造传奇!” 看着她自信的脸庞,墨宁昱只觉得一股热血在胸腔中燃烧,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信!”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 而此刻的京城,皇宫后院,却正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 凤九天匆匆赶到凤魅云的寝殿,就发现好好的一座宫殿已经被这个任性的儿子给砸成了一片废墟,他手里还正拿着一只贵重的琉璃盏准备砸下去。 “住手!”她沉着脸大喝了一声。 见到她出现,他非但没住手,反而把手里的琉璃盏对着她的方向就砸了过去,吓的一干宫人面如土色,腿软的直接都跪在了地上。 凤九天单手接住了琉璃盏,交到了身后侍者的手里,铁青着脸色瞪着他,“凤魅云,别仗着你是朕最宠爱的儿子就可以这样无法无天的!就凭你刚刚的举动,我就可以废了你皇子的称号,甚至砍了你的头!” 凤魅云大眼睛眨了一眨,眼眶里顿时集结了一大泡的眼泪,可是,他就有那个本事让它们不掉下来,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让人心疼不已,他咬着唇,倔强的瞪着她,“你砍吧,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砍了我还省的我自己动手了!” 凤九天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儿子,她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挥了挥手让众人散了去,这才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肩膀,“云儿,别这样,母皇为你重新选一个妻主,母皇向你保证,一定比秦瑟好一千倍一万倍,你就别固执了好不好?” “我不要!”他僵直着身体站着,一动都不动,“我只要她!” “她淫侮后宫罪无可恕,这样一个人你喜欢她什么?” “她没有!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她是被人陷害的!”他大声的喊道,他不信,凤焰国女子十八岁成年,她如今二十有五,却只有一个侍君,怎么可能会是好色之徒? “即使是陷害的又怎么样?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还有三个小主一致指控她,她自己都说不出什么有利的证据,朕若不处罚她该怎么服众?朕这个一国之君的面子又该往哪里放?”凤九天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她虽然很疼爱这个儿子,从来舍不得让他受委屈,可是,朝廷大事却不是他可以插手的。 “面子?母皇你就这么看中自己的面子而罔顾了一个忠臣的前程!你甚至连查都没有查就定了她的罪,我看根本就是母皇你嫉妒她的才能,怕她功高震主夺了你的江山……” “大胆!”没等他说完,凤九天就幡然变色,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到了他脸上。 盛怒之下她根本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道,凤魅云被她这一下狠狠的甩到了地上,白皙的脸庞顿时肿了起来,可他丝毫没有怯懦,坐在地上狠狠的瞪着她,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焰。 凤九天原本还因为这一个巴掌而心存歉疚,看到他这样的眼神顿时更火了,用力的一甩衣袖走了出去,“书言,看好你主子,不准让他踏出寝宫半步,不然提头来见!” ------------ 005 我要去找她 书言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看着凤九天走了才赶紧跑了进来,看到凤魅云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脸上还有一个很清晰的巴掌印,心疼的眉头直皱,赶紧唤人去叫太医。 他把凤魅云扶了起来,让他坐在干净的大床上,然后去挤了毛巾过来轻轻的覆在他的脸上,好言相劝道,“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和皇上闹那么僵,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秦将军是好,可是她犯了事,现在不仅做不成官,还被发配到漠北去了,这一辈子都回不了京城,主子,以你的才貌,不怕找不到比她好的,你还是忘了她吧。”他从小就伺候九皇子,怎么会不知道他早就对秦将军情根深种了?那天听到皇上给他们赐婚,他高兴的做梦都在笑,可是,只是短短的一天,第二天就传出秦将军秽乱宫廷的丑闻,他这个傻主子,就为了这件事和皇上闹了整整两天。 凤魅云抬起头看他,眼中泪光盈盈“书言,你也不相信她是被人陷害的吗?” 书言轻叹了一口气,“即使我们相信又能改变什么呢?皇上已经下了旨,君无戏言,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凤魅云咬着唇,半晌之后突然说道,“书言,你帮我,我要出宫去找她。” “主子你疯了!”书言被他吓的跳了起来,“你从未出过宫,外面人心险恶,你又长的这么出众,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还有,漠北离京城那么远,你找到去哪里找她吗?万一找不到又要怎么办?主子,你还是乖乖的待在宫里吧,别有那些疯狂的念头。” “不!我得去找她!不管她在哪里,我都要找到她!”一旦冒出了这个念头,就是有十匹马也拉不回他了,与其留在皇宫里让母皇找一个陌生的女人嫁了,他还不如赌一把,也许,他会找到她也说不定呢。 “主子……主子……”看到他坚定的眼神,书言真是吓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皇上刚刚可是交代他要好好看着主子,万一主子真的溜了,他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主子,你知道秦将军有一个侍君的吧?这次去漠北,她谁都没带,就带了这个侍君,她一定是很喜爱他的,你这样跑过去找她……” 凤魅云眼神一暗,心里有些微微的酸楚,她有一个侍君,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侍君当年还是京城第一花魁,他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除了他之外她也没有其他男人,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可是,他还是不甘心啊,如果不去试一试,他又怎么可能放弃?“书言,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以后是什么结局,我都想去试试。” 秦瑟一行一路走一路停,完全不像是在赶路的样子,反而更像是游山玩水,自从第一晚她和绿烟住在了一起之后,这以后的每一晚两人都是同床共枕,只是,他们之间依然还是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除了睡在同一张床上,秦瑟偶尔会握一握他的手,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而除了第一天遭到了一次刺杀之外,这几日竟是非常平静,不过他们也知道,对方是绝不可能放弃的,只不过是想等他们松懈之后再下手而已。 这日的天气特别闷热,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连人的心情都跟着变得压抑许多,秦瑟看了看身边人儿酡红的脸颊,随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掀开车帘说道,“宁昱,看样子晚上会有暴风雨,我们早些找个客栈歇息了,明日再走吧。” “好,前面就有个小镇,我找个客栈。” 吃过晚饭,天空中果然开始聚集起了厚厚的云层,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雷声,瓢泼大雨立刻从天而降,转瞬间整个世界就成了一片汪洋,秦瑟蹙了蹙眉,吃过饭之后就和绿烟回了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的总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样,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让她有些淡淡的不安。 “瑟瑟,你有心事?”绿烟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笑了笑,并不想让自己不好的心情影响到他,“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事而已。” 绿烟端起桌上的茶壶,“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叫墨公子一起过来喝杯茶?” 虽然她确实没什么心思喝茶,但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于是点头去叫了墨宁昱。 绿烟泡的一手好茶,这一点早在将军府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看着他白玉一般的手端着两杯茶递到他们面前,巧笑倩兮,“我从府里带来的新茶,加了一点乌梅,可以降暑的,瑟瑟和墨公子都尝尝。” 两人都爽快的喝了一口,顿时赞不绝口,“绿烟泡的茶真是越来越好喝了。” 绿烟微微的有些不好意思,“瑟瑟喜欢就行。” 品着茶,聊着天,不知不觉窗外的雨也停了,隐隐的,秦瑟觉得脑子里有些发晕,她甩了甩脑袋,有些不解的说道,“怎么觉得脑袋晕晕的?” “我刚刚就想说的,将军你也有这种感觉吗?”墨宁昱蹙眉捏了捏眉心。 下一秒,就看到绿烟的脑袋垂了下去,竟是晕了过去,“绿烟!”秦瑟大喊了一声,摇了摇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再一看,墨宁昱竟也倒了下去,而下一刻,一阵黑暗袭击了她,她也跟着趴在了桌子上。 屋子里一片宁静,只有昏暗的烛火微微的跳动着,半晌之后,绿烟从桌子上抬起了头,他伸手摇了摇秦瑟,轻声的唤道,“瑟瑟,瑟瑟,醒醒。” 秦瑟依然趴在桌子上没有任何反应,他又唤了下墨宁昱,确定他也晕过去了,才把手探进了秦瑟的衣襟,从胸口摸出了一块玄铁所制的令牌,令牌的正面是一个大大的“秦”字,反面则雕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正是可以号令整个秦家军的凤令。 他弯了弯嘴角,把令牌塞到了胸前,然后一把拔出了墨宁昱放在桌边的剑,剑尖对准了秦瑟,眼看着就要刺下,却犹豫了许久,眼中波光流转,有复杂的情绪转瞬即过,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放下了剑,转身而出。 而就在门被关上的同时,原本趴在桌子上应该已经晕过去了的秦瑟却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冷凝,神情肃杀…… ------------ 006 情非得已 绿烟从后院取了马便往来时的方向狂奔,半柱香之后,他回到了他们中午吃饭的那家酒楼,他翻身下马,绕到了后门,轻轻的叩了叩,先是三下,停顿三秒之后又是三下。 不一会儿,木门吱嘎一声打开,里面的人露出了半个脑袋,“公子,你来了。” 他点了点头,低声问道,“刘大人呢?” “在里面厢房,我去叫她,公子请进。” 他闪身进去,木门再一次吱嘎一声关上,周围复又恢复了宁静。 片刻之后,刘大人匆匆跑进客厅,对着绿烟就是一个跪拜,“属下参见公子。” “不用多礼了,”绿烟淡淡的说道,随手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精致的小脸上一片冷漠,竟是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羞涩腼腆,“刘大人请坐。” “谢公子。”刘大人在他对面落坐,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今夜过来,是否已经得手?” 他低头,从胸前掏出了令牌递给她,“你看看是不是真的凤令。” 她拿着凤令上上下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神情狂喜,“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凤令,公子果真有办法,竟能从秦瑟手中夺得凤令,”顿了顿,她又问道,“秦瑟的人头,公子是否已经取下?” 绿烟秀气的眉头微微的蹙了蹙,“我下不了手,反正都已经死了,就给她一个全尸吧。” “这……”刘大人有些犹豫,上头可是下了命令一定要他们带着凤令和秦瑟的人头回去的,想了想,她试探性的说道,“秦瑟的尸体在哪里?公子若是下不了手的话属下愿意代劳。” “不用了,”绿烟冷冷的开口,“这件事我会负责,你下去吧,准备一下,半个时辰之后就启程回京。”他下了足够分量的迷药,秦瑟和墨宁昱最快也要两个时辰之后才能醒过来,即使发现凤令不见了来找,也应该追不上他们了。 虽然有些讶异他连夜启程的决定,但刘大人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应了一声之后就起身离去准备了。 昏暗的烛光下,绿烟低头看着手中典雅的青瓷茶杯,一声轻叹忍不住溢出了嘴角,瑟瑟……想必是不会原谅他了,想起了初遇她时那满天桃花的绚烂景色,想起了这些日子的甜蜜相伴,心头,隐隐的有些涩涩,如果,他真的只是京城第一花魁,只是她的一个侍君,可以陪着她去天涯海角,该有多好! 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他立马警戒的站了起来,右手下意识的扣住了手腕上那条银丝,低声喝道,“谁?”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但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绿烟,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绿烟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瑟……瑟瑟,你怎么……” 秦瑟闲适的在桌边坐了下来,也用青瓷茶杯倒了一杯茶,然后抬起眼来看他,“这杯茶里面应该没有下药吧?” 绿烟咬着唇,神情竟是有些受伤,“你早就知道了?你……骗我?” 秦瑟挑眉,“想知道你哪里露出了破绽吗?”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秦瑟喝了一口茶,说道,“你的演技真的很好,你一直都让我错以为你胆小又羞涩,但是,那天遭遇暗杀,在我将你扑到车厢里的刹那,有一瞬间,你的眼中丝毫没有惧色,大概是真的很意外,你的手就像刚才那样扣住了手腕,就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出卖了你。” 绿烟微微的变了脸色,“所以那天晚上你假意跟我同房,实际上是想试探我?” “事实上我当时真的没想试探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手腕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这个发现让我有些疑惑,究竟是为了什么,能让一个明明拥有绝世武功的顶尖高手隐藏自己的实力藏身在我身边这么久!”顿了顿,她抬眼看他,“你的主子,是凤九天?” 绿烟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一步微微扬起了右手,“对不起瑟瑟,我是情非得已。” 看他已经摆出了战斗的姿态,秦瑟脸上的笑容也敛了去,她坐着未动,握着茶杯的手却加重了力道,“所以,我们两个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对吗?” 他没有说话,用内力一抖,原本缠在他手腕上的银丝便脱落下来,赫然成了一条索命的长鞭,随着他手的方向直直的向秦瑟飞去。 秦瑟用力一捏,手中的青瓷茶杯顿时碎成了无数个碎片,凌厉的向着银鞭迎面飞去,但一触到银鞭却刹那间变成了细碎的粉末,被强劲的内力吹散在了空气中。 “果然不愧是由天蚕丝织造的缚魂索。”秦瑟赞了一声,身子拔地而起,避开了银鞭的致命一击,眼睛一眯,充斥了满满的杀气。 ------------ 007 生死之战 下一秒,一柄闪着寒光的软剑便出现在了她手中,她提着剑,迎面便朝着缚魂索招架了过去,一时间,只看得到两把绝世利刃正面相击,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银光飞舞,火花四溅,那两条身影快速的上下翻飞,竟也分不出谁是谁。 很快就有人看到了这场打斗,刚想上前,却在门外就被一阵强劲的罡气震翻了出去,众人皆惊,再也不敢莽撞上前,只能惊惧的远远观望着。 转瞬之间竟已缠斗了三四百个回合,突然,只听的砰的一声巨响,两条人影从空中落下,秦瑟微微的侧过脸,缚魂索堪堪的从她脸颊边飞过,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划开了一条口子,鲜血顿时沿着她的脸庞滑落,一道金光闪过,凤令已然夹在了她白皙的指间。 而绿烟的情况则更为惨烈,他按着胸口剧烈的喘着气,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脸色苍白,右手无力的低垂,鲜血汩汩的从腕间滴落,沿着他指间的缚魂索在地上蜿蜒,那一条银鞭也彻底没了生气,缠在他指间仿似再普通不过的一根丝线。 秦瑟收起了手中的软剑,冷冷的看着他,“念在你之前没有真的刺下那一剑,我今天不杀你,但你的武功已废,这辈子都不能再习武,回去告诉你主子,想要我的命就明刀明枪的来,不要利用男人玩什么美人计,那只会让我觉得她很下作。” 说完,她转身离去,众人见状竟也不敢拦她,下意识的让出了一条通道,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出了酒楼,而在她的身后,绿烟颓然跪在了地上,满目赤红,绝望而痛苦。 看到她回来,墨宁昱立刻就迎了上来,却在看到她脸上的伤口时变了脸色,“你受伤了!” 秦瑟没有说话,任由他打了热水,细细的帮她擦拭伤口,再上了上好的金疮药。 “宁昱,我没事,你去休息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墨宁昱点了点头,“好。”虽然秦瑟什么都没有说,可他还是隐隐的感觉到她的心情很差,大概,她是真的把绿烟当做了亲人吧,所以在遭受他的背叛之后才会这样难过。 第二天天一亮秦瑟便起了床,她要去集市买两匹快马,再备一些干粮,没了绿烟,他们的脚程可以加快许多。 买好了东西准备回客栈,经过大街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小男孩正拿着一张画像向人四处的打听,她无意的瞥了一眼,赫然发现画像上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她挑了挑眉,不由得多看了这个男孩一眼,他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小模样长的挺清秀的,身上的衣服虽然普通但很整洁,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书童或者小厮,只是,她明明不认得他,他怎么会在大街上打听她的消息?不过说实话,他手里这副画像画得还真不错,栩栩如生,连她自己都觉得非常的逼真,甚至比真实的她还要更漂亮一些。 小男孩拦了许多人也没问到什么消息,神情越来越着急,脑门上也全都是汗水,连眼眶都微微的红了,却还是不肯放弃的逮着人就问,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秦瑟想了想便走上了前去,“你……是在找我么?” 小男孩抬头,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睛倏地就亮了,激动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秦将军,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赶紧去救救我主子!再晚就来不及了!” 秦瑟蹙眉看着他纤瘦的手指,“你慢慢说,说清楚,你主子是谁?你找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主子被一群恶霸给抓到青楼里去了,今天晚上就要给他公开竞价拍卖初夜,”他焦急的说道,说到最后竟是眼眶一红,掉下了泪来,“我主子……我主子叫凤魅云。” “凤魅云?九皇子?”她的眼神冷了下来,凤九天最宠爱的儿子。 “是啊,秦将军,求求你赶紧去救他!” 她冷冷的一笑,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的衣袖,“我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对这种事情实在是无能为力,既然你主子身份尊贵,你还是去县衙求救吧。” 说着,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为了杀她,竟连自己最心爱的儿子都拿出来利用了么?只不过,她在凤九天心里就是一个好色的女人么?竟然用来用去都只有美人计这一招! “将军!”书言一愣,没想到她竟然那么绝情的见死不救,他也去过县衙求救的,可根本没人信他,他甚至连县老爷都没见着!要不然怎么会病急乱投医的在大街上找人?想到主子危险的处境,他什么都顾不上,小跑着追上去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跟前,“求求你,将军,求求你救救我主子!” 秦瑟看都没看他,绕过他便继续往前走,书言也毫不放弃,再次追上来跪下,几次之后,秦瑟彻底失了耐性,皱眉瞪着他,“滚开!” “将军!”书言已经泪流满面,他跪在她的脚下,紧紧的攥着她衣服的下摆,一下一下的磕着头,坚硬的地面把他的额头都撞破了,流下了鲜红的血液,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继续着,一边哽咽的请求,“将军,求求你,只有你才能救我主子了,你若是不救他,他会死的!求求你了!将军!求求你救救他,下辈子我做牛做马都报答你!” 秦瑟眉头紧蹙,凤九天为了杀她,可以把绿烟安排在她身边两年之久,谁又能确定眼前这场戏不是一场苦肉计? ------------ 008 心软 秦瑟眉头紧蹙,凤九天为了杀她,可以把绿烟安排在她身边两年之久,谁又能确定眼前这场戏不是一场苦肉计? 她低头看向跪在脚下的人,淡淡的说道,“你别再缠着我了,你再求我也是没用的,我劝你还是抓紧时间想想该怎么救人吧,不然晚了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说着,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衣服,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走。 回到客栈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她便带着墨宁昱准备启程。 在客栈门口,她又遇到了那个固执的小男孩,他就那样挺直着腰板跪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着客栈的大门,他的脸上又是血又是泥,混杂在一起显得触目惊心,而又楚楚可怜,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走到了他跟前,“你主子身上应该有宫内的饰物,用那些东西去县衙就可以证明他的身份,别再跟着我了,”然后转身跟墨宁昱说道,“走吧。” 小男孩这次学乖了,他也不再拉着秦瑟不放,而是转而抱住了墨宁昱的小腿,“公子,求你劝劝将军救救我家主子,主子……主子是为了将军才偷跑出宫的,他帮将军说话惹怒了皇上,皇上把他关了起来,他偷偷的换了奴才的衣服才混出来,身上连钱都没有,哪里会有饰物证明身份?”说着他又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公子,求求你帮帮主子吧,你们不救他的话,他今天晚上就会被拍卖初夜,以他的性子,一定会的以死明志的,公子,求求你了!” 墨宁昱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秦瑟,“将军……” 秦瑟不赞同的看向他,也不多话,只说了一句,“他主子是凤魅云。” 墨宁昱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绿烟伤她至深,她又怎么会再轻易相信凤九天的人?更何况还是她的儿子!可是,他是男人,自然更明白清白之身有多重要,想来想去,他有些迟疑道,“将军,万一……是真的呢?” 书言毕竟也是个玲珑剔透之人,听了他们两句对话也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察觉到墨宁昱有动摇的迹象,他更是抱着他的小腿不肯放,“公子,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有半句欺骗了公子和将军,就让我五雷轰顶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墨宁昱轻轻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年纪轻轻的,不要随便发这种毒誓,”抬起头来,他恳求的看向秦瑟,“将军,反正我们也不急着赶路,要不……我们晚上去看看?” 秦瑟看着脚下那个一脸血污却双眼发亮的小男孩,表情有些无奈,“宁昱,你总是那么心软。” 闻言,书言激动的又掉下了眼泪,一个劲的对着他们磕头,“谢谢将军,谢谢公子!” 秦瑟一把拉起了他,把他轻轻的推到了墨宁昱怀里,“是你要帮他的,他就交给你负责,先给他处理一下伤口,把脸洗洗干净,换身衣服,这个样子还真是难看。” 书言终于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红肿的兔子眼看着她,“谢谢秦将军。” 秦瑟没有理他,撇了撇嘴之后便又回了客栈,墨宁昱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微微扬起了嘴角,还说他心软呢,真正心软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墨宁昱和书言都是男子,自是不适合出现在青楼妓寨,于是晚上戌时,秦瑟独自一人去了天上人间,今夜的天上人间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还没走到大门口呢,就看到放在门口的那一个巨大的花牌,上面挂了凤魅云的巨幅画像,虽是白纱遮面,却难掩绝世的姿容! 不得不说,这个青楼的老板还真是敛财的好手,竟然趁这个机会收起了进门费,一个人一百两纹银,不管最后你有没有抱得美人归,这钱是肯定不退的,但只要花钱进去了,今晚除了美人的陪宿费之外,其他一切花销均是免费。 花了一百两进去了之后,才发现偌大的大厅今夜竟然是人满为患,清一色的女人,一个个如狼似虎势在必得的,不时有打扮妖艳的男子穿梭而过招揽着生意,她随意的转了两圈,发现看似拥挤热闹的场面,事实上各个出入口都有好几个彪悍的黑衣女人守着,想必武功应该都不弱。 刚到戌时,厅内等候的一群女人便等不及了,一个个吼着要开始,随即一个浓妆艳抹的男子捏着一块大红色的方巾出现在了台上,动作姿态颇为扭捏,他先是冲一室的宾客作了一个揖,谄媚的笑道,“感谢各位大爷小姐今晚光临我们天上人间,今天晚上是我们新来的清倌人艳无双公开竞拍初夜的大好日子,我们将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价高者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下面便起了一阵嘘声,“别废话了,赶紧上美人吧。” “是啊,是啊,势头搞这么大,总得让我们看看值不值这个价吧。” 老鸨双手下按止住了哄闹,“各位大爷莫急,我们天上人间虽是妓馆,但也从不做坑蒙拐骗的行当,奴家在这里向各位大爷保证,各位大爷今晚的花费绝对是物超所值。现在吉时已到,有请我们今晚的主角艳无双艳公子!” 随着他的声音,一个窈窕纤瘦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的白纱里,只见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薄纱,薄纱的厚度恰到好处,可以隐隐的看到他胸前的两个点,可若是想细看却又看不清,半遮半掩的透露出致命的诱惑。 只见他素手一抬,一曲精妙绝伦的凤求凰顿时从他的手下流泻出来,秦瑟对音律颇有研究,却愣是听不出这一曲里有丝毫的瑕疵。 虽然他隐身在白纱之后看不清样貌,可光是这诱人的风姿和出众的才情就让众人疯狂的喊起价来,从一开始的底价五百两一直喊到了两千两。 秦瑟并没有出声,她只是低着头饮茶,不时抬头看一眼台上的美人,他神情冷淡,像是毫不在意台下的出价似的依然悠闲的弹着他的琴,如果不是他的琴曲之中偶然弹错的两个音,她差一点就要以为今晚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 009 脱险 一曲终了,艳无双站起身来向宾客致谢,白纱轻轻撩起,终于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原本此起彼伏的喊价声竟是倏地消失了,整个大厅诡异的一片宁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上,不仅忘记了移开视线,更是忘记了呼吸,甚至还有人张大了嘴巴,连口水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他们混迹欢场,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男子也可以长成这样,好像用任何的溢美之词都不足以表达他美貌的十分之一,他就静静的往那一站,周围的一切事物便都一下子低了下去,一直低到了尘埃里。就算此刻他开口要天上的星星,相信所有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他的愿望。 秦瑟微微的挑起了眉毛,之前虽听过凤魅云的艳名,却从未见过他的真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凤焰国第一美男,怪不得凤九天那个女人那样疼他,成年两年都没舍得把他嫁出去,只是,如果书言没有找到她,如果她今夜没有出现,她这个疼爱了十几年的宝贝儿子,岂不是要便宜了这群莽女? 见众人呆愣,老鸨更是笑的跟朵花似的,她拍了拍手提醒道,“各位大爷,刚刚这位小姐的出价是两千三百两,还有比这个价钱更高的吗?如果没有的话艳公子今晚就是这位小姐的了哦。” 此言一出,下面的这群人就像疯了似的喊起价来,看向其他竞价者的眼神都凶狠的恨不得能杀之而后快,这样绝色的一个美人,能够得到他的初夜,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大厅里的混乱吸引了大部分黑衣侍卫的注意力,秦瑟悄悄的起身,趁乱潜入了后院。 当价格高到八千两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停止了竞价,毕竟这样的价格对于一个富裕的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场内只剩下了一胖一瘦两个女人,还在不肯放弃的继续飙着价。 凤魅云的双手情不自禁的紧紧抓在了一起,他的视线落在那一胖一瘦两个女人身上后脸色变得更为惨白,他无法想象,他的初夜,竟然要终结在她们其中一个的身上吗?这对他来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他假意答应老鸨竞拍初夜,不过是希望给书言拖延一点时间找人来救他而已,他还要去找秦瑟,他不想死,可是,如果到最后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他就只有咬舌自尽了,他绝不会让任何人玷污他的身子! 突然,后院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喊,“不好啦,着火了!快来救火呀!”接着便有一个龟奴匆匆的跑进来,神色慌张的喊道,“掌柜的不好了,后院书房着火了!” 老鸨一听顿时慌了,书房里可藏着他这半生的积蓄呢,真要烧光了他这辈子岂不全玩完了?当即也顾不上这里的竞拍了,匆匆的扔下一句,“各位小姐见谅,竞拍暂停,你们几个护送艳公子回房间,其他人随我一起去救火。”便领着人快速的跑向了后院。 凤魅云在四个黑衣人的护送下回房,因为在场的人很多,所以她们也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什么意外,一直到他的房间门口,她们才终于舒了一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竟是在她们还没有反应的刹那便快速的攻向了她们,只用了两招,她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声求救就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看到骤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凤魅云先是惊了一下,看清楚她的样貌后竟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是她?他不会是在做梦吧?情不自禁的,他竟是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疼痛的感觉传来,他才知道不是自己的幻觉,可依然不敢相信这个只在自己梦里出现的人会以这样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 秦瑟用刚刚从后院顺手拿来的衣服裹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喝道“走”便快速的往出口处跑去。 由于后院大火,大部分的黑衣人都去救火了,只剩下了几个依旧守在大厅的各个出口处,一些自认为没希望抢得美人初夜的女人也转而去和别的相好的颠鸾倒凤去了,秦瑟搂着凤魅云就大大方方的从大厅走过,一边走一边还低头和他说着什么,那亲热的模样和一般的寻欢客无二,竟然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凤魅云的脸一直红到了耳后,心也跟着热了起来,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和任何女人靠的这样近,近得他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她的发丝轻轻的拂过他的脸庞,微微的有些痒,他偷偷的斜过眼睛去看她,挽在她胳膊上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他甚至希望这一段路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他可以和她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墨宁昱驾了车早就候在了门口,他们一出来就直接上了车,马车扬长而去,连夜离开了小镇。 ------------ 010 我想跟你去漠北 一进车厢,书言便红着眼扑了过来,“主子,主子你没事吧?我好怕,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要活了!” 凤魅云这才有些不舍的松开了秦瑟的手,“我没事,是秦将军救了我,”说着,他转而看向秦瑟,微微欠身向她行了个礼,“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不用客气,”秦瑟淡淡的点头,用内力将他扶了起来,然后从一边的包袱里拿出了两件衣服和一个人皮面具递给他,“九皇子你相貌出众,还是戴上这个人皮面具比较安全一点,我们今晚会连夜出城,在客栈住一夜,明天我和宁昱护送你们去就近的县衙,让他们派官兵送你们回宫,你们日后自己要小心,别再着了别人的道。” 凤魅云脸色一变,刚刚伸出去的手顿时又缩了回来,“我不回宫。” 秦瑟眉头微蹙,“别任性,你是皇子,私自出宫已是死罪,赶紧回去跟你母皇认个错,她那么疼你,一定不会怪你的。” “我不要!”他咬着嘴唇,眉宇间满是坚持的味道,“她眼里只有她的江山,我不要成为她笼络大臣的棋子,秦将军,我想跟你一起去漠北。” 书言摸了摸鼻子,自觉的低身出了车厢,心里暗暗的有些佩服主子的勇气,要是他,他怕是做不到像他这样毫无顾忌的抛下一切。 秦瑟皱眉,从他看向自己的深情眼光里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可是,他是凤九天的儿子,光这一点,就不是她能接受的!“你贵为皇子,我不敢也不能带你去漠北,你别胡思乱想的,凤九天那么疼你,怎么会让你成为笼络大臣的棋子?她定会为你寻得一名人中龙凤做你的妻主的!” “我不要!”他竟是红了眼眶,“我不要做什么皇子,我只想跟着你,随从也罢,小厮也罢,甚至为奴为婢都可以。” “别说这么任性的话!”秦瑟也失了耐心,用力的一甩衣袖,“让你堂堂九皇子做随从?一来我秦瑟没这个福分,二来,我也不想被凤九天满世界的追杀,明天我和宁昱送你去县衙之后便会启程去漠北,你若不想回皇宫,随你!” “将军!”凤魅云微微的红了眼眶,还想再说什么,她却转身出了车厢,身后,他终是委屈的落下了泪,为什么,每个见过他的女人都想着把他纳为己有,他想把自己给她,她却毫不在意弃若敝履? “主子,”书言悄悄的走了进来,轻轻的拭去了他脸上的泪珠,“我们还是回宫吧。” 他没有说话,他自是明白只要他回宫,母皇一定是不会太过为难他的,她为他找的妻主,也一定会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可是,叫他如何能甘心?早在两年前,在她把他从一匹发狂的马背上救下时,他的心便遗落在她身上再也寻不回来了,现在叫他放弃,他如何能做得到? 第二天,秦瑟和墨宁昱收拾妥当下楼的时候便看到凤魅云和书言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等着他们,他们都换上了她准备的衣服,凤魅云还戴上了人皮面具,乍一看上去就和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 看到他们下来,凤魅云便站了起来,“昨晚我想了很久,既然你不愿意带我们一起走,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哎,”秦瑟蹙眉,“你们去哪里?” 他淡淡的笑了笑,纵是顶着一张毫无特色的面皮也依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到处走走看看吧,也许倦了就回去也不一定。” 秦瑟张了张嘴,本是想劝他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全都咽了下去,沉思了片刻后说道,“那你们小心,保重!” 凤魅云眼中小小的希冀终于还是熄灭了,他黯然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保重。”便带着书言出了门。 用过早膳之后秦瑟和墨宁昱便启程前往漠北,他们骑马,脚程自然很快,可没到一个时辰,秦瑟便慢下了速度,眉头微蹙,墨宁昱不明所以,问道,“将军,怎么了?” “那两个家伙还跟在我们后面,宁昱,你去跟他们说,别再跟着了,让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墨宁昱片刻的怔忪后才明白她说的凤魅云,心里不由得暗叹了一声,调转马头往后奔去,果然,凤魅云和书言也各自骑马跟在他们不远处,大概是真的不习惯骑马,他们的脸色有些发白,那纤瘦的身子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吹下马来。 不一会儿,墨宁昱便又策马回来了,他的表情有些无奈,“将军,他们说他们不是跟着我们来的,他们也是想去漠北。” 秦瑟冷冷的笑了一声,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了出去,她用力的一甩马鞭,“那就随他们吧,我们走!”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她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已经到了百里之外,他们吃好饭准备再次出发才看到凤魅云和书言的身影出现在酒楼门口,她看也没看他们直接上马离去,墨宁昱轻叹了一口气,同情的看了他们一眼也跟着走了。 书言抓着缰绳的手在瑟瑟发抖,他苍白着脸问道,“主子,怎么办?我们还追上去吗?”他虽然也跟着主子去骑过马,可从未像现在这样没命的赶过路,只不过一上午而已,他已经腰酸背痛浑身僵硬了,尤其是两条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更何况是从未吃过苦的主子? 凤魅云看着秦瑟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牙,“不吃了,继续赶路!” ------------ 011 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墨宁昱注意到凤魅云和书言两个人下马的时候双腿明显都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的,整个人就如同风中的落叶,摇摇晃晃的好不可怜,其实他也是知道秦瑟的想法的,毕竟有绿烟的事在前,要她再次相信一个男人,还是凤九天的儿子,怕是没那么容易,只是,看着那个倔强的男子,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动容。 越接近漠北,天气也越发寒冷了,虽然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冬装,可依然觉得寒风刺骨,秦瑟和墨宁昱常年习武,自是觉得尚且可以忍受,只是苦了凤魅云和书言两个从小养在深宫中的人儿。 墨宁昱发现,大概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身后两个男人的行程越来越慢,他原本以为秦瑟会借机摆脱他们,却没想她竟也放慢了速度,他终是有些了然,她对凤魅云,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全然无情。 就在进入漠北的前一天,他们远远的就听到书言一声惊呼,回过头去便看到凤魅云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从快速飞奔的马背上飘落下来,他当即便看到秦瑟脸色大变,几乎是用尽全力飞过去想救他,却依然还是赶不上,他的身子像是一片柳絮一般飘落在厚厚的雪地上,溅起了漫天的飞雪。 书言才刚下马,秦瑟已经飞身赶到了,她弯腰一把抱住了凤魅云的身子,声音有些嘶哑,“喂!凤魅云!你怎么了?”这么冷的天,他的身子竟是一片滚烫,就连总是白皙的能隐隐看到皮下血管的脸庞也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他竟是在发烧! 书言顿时红了眼眶,“主子感染风寒,已经好些日子了。” 秦瑟顿时大怒,抬起头来瞪着他,“为什么不早说?” 书言吓的一下子跪在了她面前,眼泪潸然而下,“主子不肯,他说将军若是知道他身子骨这般没用就会嫌弃他了。”他的主子,真的是个痴傻的孩子呵! 秦瑟的脸庞一脸的寒冰,“那为什么连大夫也不给他请一个?” 书言抬头用手背擦了擦滚烫的泪水,“将军,主子真的是太在乎你了,他说看大夫会拖累行程,那我们就赶不上将军了,将军,主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苦,求求你对主子好一点!”说着,他深深的一个弯腰就磕下了头。 秦瑟喉头滚动了两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一把抱起了凤魅云,把他紧搂在胸前上了马,沉声吩咐,“宁昱,去最近的医馆。” 虽说只是风寒,可由于时日已久,寒气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病情是相当的凶险,大夫的话把墨宁昱也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说幸好送来的还算及时,若是再晚个半日,怕是回天乏术。 秦瑟的脸色也一直都没有舒展开,他们在客栈要了三间上房,书言在厨房忙着给凤魅云煎药,她就一直守在他的床边,亲自照顾着他。 他的体温很高,她便要了一盆冷水,不时的用毛巾覆在他额头给他降温,看着他因为难受而微蹙的眉头,她的心也微微的有些疼,其实,她和凤九天之间的恩怨,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傻孩子,以他的条件,足以配得上任何一个女人,可是,他却偏偏对她这样执迷不悟。 书言端了药进来,秦瑟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作势要接过他手里的碗,书言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将军,还是我来吧。” “给我吧。”她轻轻的说道,接过碗舀了一勺药汁到他嘴边,可是,他的双唇紧闭,药汁全都沿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她赶紧拿干净的毛巾帮他擦了去,看着他沉静的躺着一动都不动,她微微的蹙了蹙眉,想了想之后对书言说,“你先出去。” “是。” 她喝了一口药汁在嘴里,然后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启开他的唇瓣,把药汁全都度到了他嘴里,一直到他把药汁全都咽下去了才松开他,转而又喝了一大口,再次用同样的方法度到了他嘴里。 一直到他把一碗药汁全都喝下去,她才打开房门把碗交给书言,看到她嘴角不小心沾到的药汁,书言的小脸红了红,赶忙低身退了下去。 怕他晚上病情会反复,当天晚上秦瑟便也留在了他的房间里,药汁喝下去之后,他便开始出汗,秦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一边密切注意着他的情况。 出了一身汗,他明显感觉到不适,开始无意识的挥舞着四肢想要把被子踹开,秦瑟赶忙抓住了他的手,出了汗之后最忌吹风,不然可能会导致病情加重。 未想这家伙平时听话的很,这会儿却是闹腾的厉害,秦瑟只有一双手也有些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能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把他紧紧的抱在胸前,以免他再次乱动受了凉。 折腾到后半夜,他才终于渐渐消停睡了过去,看着他熟睡的容颜,脸色已经变成正常的白皙红润,秦瑟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度也已经退了下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往后挪了挪身子准备下床让书言来给他换一身衣服。 “别走!”一只如莲藕一般洁白细腻的胳膊攥住了她的衣袖,她回头看去,他依然紧闭着双眼,双手却无意识的紧抓着她不肯放。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在他汗湿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许下了她的承诺,“别害怕,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 012 守得云开见月明 凤魅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秦瑟很温柔的握着他的手,轻吻他的额头,甚至还跟他说以后不会再让他一个人,这个梦美的让他连心口都觉得甜丝丝的,恨不得能醉死在这个梦里,再也不用醒来。 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然后一只手轻轻的触上了他的额头,这个感觉很熟悉,应该是书言,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他疑惑的喃喃自语,“已经退烧了怎么还不醒?” 他轻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梦再美好,终究是要醒的,他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要接受事实。 书言见到他醒来激动的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主子你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冷不冷?要不要喝水?饿不饿?我在厨房煮了红枣粥,现在去端来给你吃好不好?” 他精神不济的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胃口,”眼角无意的瞥到了窗外灿烂的阳光,脸色不由得一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午时。” “午时了?”他惊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手拿起衣服就匆忙往身上套,一边还不悦的抱怨,“你怎么回事?不是叫你每天要早些叫我起床的吗?快点收拾东西出发。”他不能再耽搁了,不然就赶不上秦瑟他们的脚步了。 “主子,”书言忙拉住了他,眼眶微红,“你别这样,你昨天都发高烧晕过去了,现在刚刚才好,可别再生病了。” “我晕过去了?”凤魅云愣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那秦将军岂不是已经走了两天了?”他颓然的坐到了床沿,都两天了,他哪里还能追的上?这是不是天意?他注定了永远都无法追上她的脚步? 书言闻言赶忙摆手,“没有没有,秦将军没有走,她就在隔壁房间歇着呢。” “啊?”他猛的抬头,由于动作太过猛烈竟然引起了一阵眩晕,他赶紧甩了甩头,紧张的问道,“你没骗我?秦将军真的没走?” “没走,昨天你晕倒从马背上摔下来,是秦将军亲自抱着你去医馆诊病的,她一直守在你的床头,就连你喝不下药,也是她亲手喂下的,一直到今早你不再发烧了她才回房去休息。” 凤魅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仍是有些不敢置信,他说的,真的是那个对他冷若冰霜从来不假辞色的秦瑟么?她怎么可能对他这样好?想了想,他有些狐疑的抬头看他,“书言,你不会是为了让我安心故意说谎话骗我的吧?” “书言,你说了什么谎话骗你的主子呢?”秦瑟面带笑容的推门进来,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想来是已经醒了,这两天来压抑的心情突然间就云开雾散了。 “我没有,”书言小脸胀的通红,“我跟主子说将军没走,他不相信。” 秦瑟低低的笑了起来,转而看向那个坐在床沿上满脸酡红的男子,他的眼睛,也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闪闪亮亮的,就像是天空中最明亮的那两颗星星,她心里一漾,不由得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轻轻的执起了他的手,“那现在相信了吗?” 凤魅云激动的无法自抑,秦瑟竟然这么温柔的跟他说话,她还牵了他的手,那会不会昨晚他梦到的那些,有可能也是事实?“将军,昨晚……你说不会再让我一个人,是真的吗?” 秦瑟微笑,“不只是君无戏言,我秦瑟也从来不说谎,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但前提是,你永远都不能背叛我!” “嗯,”他红着脸用力的点头,“我不会背叛你,永远都不会,请你相信我,将军!”他怎么会背叛她?这一辈子,他都只听她的话,以她为天。 秦瑟伸出一根手指点住了他的唇,“以后都要在一起,还是叫名字吧。” 凤魅云整张脸都红透了,绚烂诱人的如同天边的彩霞,他张了张嘴,轻轻的唤道,“瑟瑟。” 书言见状赶紧悄悄的退了下去,轻轻的给他们关上了房门,他可怜的主子,是不是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凤魅云静静的靠在秦瑟怀里,激动的心情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平复,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风寒,秦瑟对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如果早知道会这样,那他情愿早点生病,那他是不是就能早些和瑟瑟在一起了? ------题外话------ 今天是除夕,原谅我更的少了一些吧,呵呵,祝福各位亲新年快乐!吉祥如意! ------------ 013 火锅 在镇上住了几天,一直到凤魅云的风寒之症彻底好了,秦瑟一行才启程,进入了漠北境内。 漠北境内常年积雪,几乎到了呵气成冰的地步,担心凤魅云大病初愈扛不住这样严寒的天气,秦瑟特意让墨宁昱提前两天就出发,在漠北最繁华的镇上购置了一处宅子。 所以凤魅云到的时候房子已经休整好了,屋顶上还堆着积雪,可院子里已经打扫的非常干净,门口一棵高大的冬青树上还挂着一个大红色的灯笼,灯笼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秦”字,他突然间就感觉到一阵暖意,这里,以后就是他和瑟瑟的家了! “凤公子,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是按照将军的吩咐布置的,你去看看喜不喜欢,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墨宁昱带着他到了东边的一个小院,院子里栽种了许多耐寒的植物,很多他都叫不出名字,郁郁葱葱的,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独自成了一个天地,他的房间则是整个屋子最向阳的地方,光线充足,到处亮堂堂的,房间的四个角落还各自放了一个暖炉,把房间烘的热彤彤的,竟是和外面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将军怕你不适应这里的天气,特意给你准备了暖炉,你房间的床褥被子也是用最顶尖的材料制成的,非常柔软舒适,最重要的是保暖,后院的温泉池正在修建中,听说是用硫磺熏蒸,出来的全都是温水,也是为了公子里特意准备的……” 秦瑟轻哼了一声,脸色微窘,“宁昱,你话太多了。” 墨宁昱微笑,“将军不好意思了,那我不说了。” 说着,他转身退下,还善解人意的把身边其他随伺的人全都带了下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凤魅云脸蛋微红,抬起灿若星子的眼睛看向她,“瑟瑟,真的是为了我吗?” 秦瑟忍不住伸手抚上了他柔嫩白净的脸庞,“你常年在皇宫中居住,又刚刚受了风寒,我怕你不适应漠北严酷的环境,我们是一家人,以后别再说那些生分的话,有什么不喜欢的就跟我或者宁昱说。” 他歪了歪脑袋,突然就问道,“瑟瑟对墨公子这么信任,我听说你们认识了很久,你去战场打仗的时候他也一直侍奉左右,他是你的侍君吗?” 秦瑟忍不住笑,右手顺势捏了捏他的脸颊,“吃醋了?宁昱和我是从一个村子里出来的,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互相扶持,我救过他,他也救过我,他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手足,知己,但我们之间没有男女之情,这样说,你放心了么?” 凤魅云脸蛋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才没有吃醋,我只是好奇而已。” 她轻咬了一下他微红的耳朵,语气亲昵,“其实我很喜欢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呢,以后心里有任何疑问也要像今天这样说出来,别藏在心里,我喜欢你直爽的个性。”他的敢爱敢恨,倔强执着才是打动她的最主要因素,只要他是真心实意对她,她也会一辈子对他不离不弃,至于他是凤九天儿子这个身份,其实无关痛痒。 “好。”他用力的点头,脸蛋因为激动也变得更为容光焕发,让秦瑟这个生性淡然的人也不由得心情一漾,有种别样的柔情在心头百转千回。 漠北的生活无疑是艰苦的,可同样也是快乐的,没有了纷繁的战事困扰,也没有血腥残酷的杀戮,取而代之的是平淡舒适的田园生活,身边有美人相伴,一壶好酒,一张棋盘,他们经常一坐一下午,根本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将军,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和凤公子是出来到餐厅吃还是端到房里吃?”墨宁昱敲门进来,轻轻的问道。 秦瑟询问的看向凤魅云,他打了个仪态万方的哈欠之后慢慢的说道,“出去吃吧,不然房间里会有一股饭菜的味道。” “那就去餐厅吃吧。”秦瑟随手拿起床榻上的貂毛外套裹在了他的身上,牵着他的手一起出了房门。 虽然餐厅里也安置了几个暖炉,可天气实在太过寒冷,没一会儿饭菜便冷了,书言便勤快的拿下去热了端上,凤魅云咬着筷子,咕哝道,“这么冷的天,要是能把锅端上桌一边煮一边吃就好了。” “是啊,”墨宁昱也附和,“再加上一壶酒,慢慢的温着,一定很暖和。” 秦瑟握着筷子的手不由得一顿,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思考了片刻之后说道,“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在想做什么营生赚钱么?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办法,你们看看可不可行。” “什么办法?” “你们刚刚不是说把锅端上桌么?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点子,我们可以定制一些小巧的铁锅,下面点上炭火,然后把食材全都放在一起煮,一边煮一边吃,就和煮酒是一样的道理,名字就叫……”她想了想,道,“火锅,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啊!”凤魅云和墨宁昱异口同声的赞同,凤魅云更是一脸期盼的站了起来,“要不我们今天就先来试验一下好了。” ------------ 014 天下第一锅 当晚,他们便把所有可以一起煮的食材放进锅里,享用了有史以来第一顿“火锅”,一开始只有他们三个人吃,后来秦瑟索性让服侍的下人也全都坐下,热热闹闹的共享了一顿暖和非常的晚餐。 凤魅云吃的小脸通红,身上的貂皮外套脱下了,白皙的额头和小巧的鼻尖也沁出了点点香汗,他一边说话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筷子,“瑟瑟,我很喜欢这个火锅,我们就开个火锅店吧,我觉得肯定能赚钱。” 秦瑟掏出丝帕轻轻的帮他拭去额头的汗水,笑的宠溺,“好。” 他顿时因为她这个温柔的动作而红了脸,缩回脑袋埋头吃东西借以掩饰心头的羞涩,引得其他人全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天下第一锅”在三天之后就红红火火的开张了,秦瑟吩咐下人在店门口支起了一口大锅,把各式香料和牛骨放在里面煮,浓郁的香气顿时吸引了众多百姓前来围观,他们一开始还有些疑虑,不知道这个“天下第一锅”到底是什么东西,直到第一个顾客好奇的走进了店门,很快,第二个,第三个…… 从此,“天下第一锅”声名鹊起,很快就在漠北刮起了一阵火锅风,秦瑟也从一开始简单的牛骨汤底研发出各种各样不同的汤底,从一桌一口大锅发展到一人一口小锅,从一开始单一的一锅一种口味发展出一锅两种口味,凤魅云还给它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鸳鸯锅”。 很快,就有一些商家眼红他们的生意也跟着开了火锅店,可是,不管他们找来多厉害的厨师,甚至是派人暗中偷了“天下第一锅”的酱料带出来研究,也始终都做不出他们那种宫廷秘制酱料的味道,于是,最终的结果还是开一家关一家,而“天下第一锅”却是接连开起了分店,每个分店的生意都红红火火,大有席卷整个漠北之势。 生意做大之后,应酬也接踵而来,虽然秦瑟聘请了掌柜专门负责这些琐事,可总是有那么一些事是这些掌柜无法决定,必须由她出面的,于是,她也不得不勉为其难的出席一些她平素最不喜的应酬活动。 这天她应漠北逍遥侯的邀约一起吃饭喝酒,说起这逍遥侯,其实她算起来应该是凤九天的姐姐,是真正的皇族,可因为生性懒散没有上进心,先帝在位之时更是因为屡次冒犯先帝而被贬到了这苦寒之地,靠的只是自己的俸禄和下面的进贡,本就过的捉襟见肘,现在看到秦瑟初来漠北便大发横财,顿时起了眼红之心,提出以给店里增加人手的条件想要分得“天下第一锅”的一成利润。 秦瑟自然明白她压根就是想敲竹杠,可这段时间平静的生活让她觉得很满足,也不愿意去和官府的人对着干,于是故意考虑了再三之后才勉强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顿酒席喝了不少酒,虽然她千杯不醉,可因为漠北地处严寒,这里的人喝惯的也都是烈酒,所以酒席散场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回到家之后直接就倒头睡去了。 凤魅云已经习惯了和秦瑟见一面道一声晚安再去睡,这天看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她还没来,就套上外套出去看看。 没想到她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强烈的酒精味道,他微微的蹙了蹙眉,看到她和衣躺在床上,连鞋子都没有脱,原本白皙的脸蛋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红润有光泽,他突然觉得浑身有些燥热,脸蛋也不由得红了,赶紧低下头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他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轻轻的推了推她,唤道,“瑟瑟,瑟瑟。” 秦瑟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她,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人儿白衣飘飘,长长的黑发只在脑后松松的系了一下,眉目如画,柔情似水,说不出的精致漂亮,有一刹那,她竟是有些恍惚。 凤魅云被她炽热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脑袋端起了碗,“先喝了醒酒汤再睡吧,不然明天起来会头痛的。” “唔。”她应了一声,顺从的坐了起来,接过碗便喝了下去。 凤魅云拿出丝帕轻轻的拭去了她嘴角不小心沾上的汤汁,然后蹲下身去,轻柔的帮她脱去鞋靴袜子,再解开腰带,衣带…… 一只手猛地握住了他的,他疑惑的抬起头来,就对上了秦瑟明显带着热度的眼眸,她的眼睛因为饮酒而变得有些浊,却依然是那么的明亮,那样的温度灼热的简直要将他烫伤,他想要移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就像是被点了穴一般,无法动弹。 慢慢的,她的唇移了过来,越来越近,带着一股酒精的气息,他觉得自己浑身发烫,竟是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两片柔软的红唇落在了他的唇瓣上,他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她的手便托住了他的后脑勺,不容他抗拒的加深了这个吻。 感觉到她的舌尖在他的唇瓣上流连摩挲,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终于,在她毫不气馁的探究之下,他终于鼓起勇气轻启牙关,迎接她第一次的造访。 她的舌尖灵活湿滑,所到之处都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他被吻的浑身发烫,燥热难安,终是按捺不住的生涩的回吻起来。 感觉到他无声的迎合,她的吻瞬间就变得狂热起来,她几乎是疯狂的吸吮着他的舌尖,扫荡过他口腔里每一寸芳香羞涩的肌肤。 凤魅云被她吻的几乎没有招架之力,他呼吸急促,脸庞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他只能攀着秦瑟的肩膀,跟随着她的节奏释放着自己的热情。 她的唇终于从他的嘴上移开,意乱情迷的吻上了他的下巴,然后是喉结,漂亮性感的锁骨,他只感觉到身体深处猛的窜上一股强烈的情潮,那种感觉是那样的陌生,他微仰起了头,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吟哦。 突然,“绿烟……”一声含糊不清的呢喃从她的嘴里溢出,却异常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朵,他就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下子被人从云端踹到了十八层地狱,炽热的身体瞬间降温,简直是如坠冰窖,冷的他浑身打颤。 ------------ 015 绿烟是谁 这一晚,凤魅云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都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秦瑟灼烫的呼吸近在眼前,她的吻甜蜜而温柔,只要想到就让他忍不住的脸红心跳,可是,她却是唤着他“绿烟”! 他咬了咬唇,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甜蜜相伴,秦瑟对他极好,几乎已经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她会陪他弹琴赏花,和他聊天谈笑,怕他会冷特意在后院辟了温泉池,所有的下人都知道她很宠他,只要是他想要的,她全都会尽量满足,可是,此刻他却有些不确定,她在看着他时,心里想着的,到底是他,还是那个“绿烟”。 一整晚的失眠直接导致了他第二天起来时肿得跟个桃核似的眼睛,他也顾不得回答书言的疑问,直接穿上衣服就跑去了墨宁昱的房间,他有很多疑问堆积在心中,只有他才能给他答案。 墨宁昱看到他的样子也愣了一下,“你怎么了?晚上没睡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直接开门见山,“墨公子,绿烟……是谁?” 墨宁昱微怔,脸色有些沉了下来,“谁跟你说绿烟的事了?”绿烟的事除了秦瑟之外就只有他知道,会是什么人在他面前乱嚼舌根了? “没有,”他摇头,眼眶微红,“昨晚瑟瑟喝醉了,她……唤我绿烟,所以我想知道,这个绿烟是谁?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墨宁昱轻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有了凤魅云的陪伴,她应该早就已经忘了绿烟了,没想到她却依然还记着,“绿烟是将军以前的侍君。” 凤魅云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之前就知道她有一个侍君,还知道他随她一起来了漠北,可这么长时间她却一直都没有见着,他还觉得奇怪来着,“那他现在去哪了?” “他……他意图偷走秦家军的凤令,被将军察觉,废了武功赶走了。” “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那个绿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瑟瑟那么爱他,他竟然做出这种背叛她的事!如果换做是他,别说什么凤令,就是拿全天下来跟他换,他都不愿意! 墨宁昱沉默了片刻,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些许的怜悯,“他是你母皇安插在将军身边的眼线。” 凤魅云紧紧的咬住了唇,脸色犹如被人扇了一耳光般难看,怪不得瑟瑟之前一直都不接受他,他原本以为是因为她介意他皇子的身份,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因素,她是不是以为他也是母皇派来监视她甚至是谋害她的? 见他脸色难看,墨宁昱伸手轻轻的揉了揉他的长发,犹如一个大哥哥一般疼宠,“傻云儿,虽然以我的身份不该这样叫你,可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弟弟了,虽然你是凤九天的儿子,可我们都知道你和绿烟是不一样的,将军只是喝醉了才会把你错看成他,你记住了,绿烟喜欢穿白衣,长发经常是随意的一束,擅长泡茶,懂音律,尤其是古琴,可以说整个凤焰国无人能出其右,他和将军结缘是因为一曲春江花月夜,以后你在将军面前要尽量避免这些,她就不会把你错看成别人了。” 凤魅云站了起来,冲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宁昱哥哥,我记住了。” 秦瑟也一早就到了凤魅云的寝室,可他竟然不在,连书言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说是连眼睛都肿着,她顿时更觉愧疚,他昨晚一定没睡好,说不定还哭了一晚上,她一直都想好好的对他的,可没想到还是伤到他了。 她有些担心他会胡思乱想,刚想出去找他,他却又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眼睛虽然确实有些肿,但精神却还不错,看到她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瑟瑟,你起来了?头还疼吗?” 秦瑟摇了摇头,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云儿,对不起,昨晚……” 他立刻打断了她,“昨晚你喝醉了,发生什么事就都忘了吧,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和书言出去逛逛,瑟瑟要一起去吗?” 秦瑟松了一口气,“好。” 他没有易容,大大方方的牵着秦瑟的手逛起了大街,秦瑟在漠北已经算是小有名气,大家都知道她是“天下第一锅”的老板,也有些消息灵通的人知道她有一个夫君,可没有人知道,她的夫君,竟是有着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一时间,整个集市都沸腾了,人人都争相前来一睹美人的风貌,秦瑟一行所到之处必吸引众多围观之人。 凤魅云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可看秦瑟泰然自若的模样他也渐渐放开了,让他们都知道他是瑟瑟的夫君也好,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上门给她说亲了。 想开了之后,他也不在介意那些对着他品头论足的人了,认认真真的逛起了街,反正他就长那样,他们喜欢看就让他们看去吧。 书言发现,他那个爱美的主子竟然一口气买了好多新衣服,而且各自颜色都有,却独独没有他最钟爱的白色。 ------------ 016 他是在勾引她么? 从那天之后,凤魅云果真不再穿白色的衣物,不管什么时候,他那头漂亮的长发必定都一丝不苟的用玉冠束起,他不再弹琴,闲暇时间要不画画,要不就是吹箫,秦瑟虽然觉得奇怪,可只要他开心,她也就随他去了。 秦瑟有个习惯,每天早上醒来会花一个时辰左右来练武,即使现在已经改行经了商,这个习惯依然没有改变。 这天,她依然是在辰时练武归来,准备去后院温泉洗个澡。 温泉池是她花重金打造的,建造在后院竹林之中,用巨石与外界相隔,花了很多人力精力从山上引下了山泉水,非常干净清澈,考虑到美观,她还特地吩咐人在温泉池边上种植了许多花花草草,又因为地底下有硫磺,虫类生物一律敬而远之,倒也算是个雅致独到之处。 这个温泉平时只为凤魅云一人专享,她偶尔才会过来,今天出的汗有些多了,所以想过来好好泡泡。 推开厚重的石门,迎面而来便是袅袅的烟雾,周围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空气中,还隐隐的有种淡雅的香味,她闻的出来,那是凤魅云身上的味道。 她一边走过去一边解开了外袍,她练武的时候穿的衣服本来就少,这样一来身上只剩下了亵衣亵裤,可就在她准备继续脱衣服的时候,她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池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他的气息轻柔绵长,丝毫没有掩饰,一听就不像是有武功之人,她讶异的挑了挑眉,轻轻的走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简直让她啼笑皆非,只见凤魅云光裸着身躯坐在池子里,长长的黑发在水面上铺开,池水清澈见底,他洁白的身躯在热水的熏蒸下变成了诱人的粉红色,在袅袅的白色烟雾笼罩下更显得性感魅惑,就像是生在水里的妖,美到了极致。可是,他的脑袋却是靠在池子边上,漂亮的眼眸紧闭,赫然是睡着了。 她静静的欣赏了一会儿美人沐浴的美景,一直到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像登徒子,这才移开视线转身,还是让书言来喊他起来吧,真要睡熟了掉到池底下去可糟了。 “瑟瑟。”一个轻柔悦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顿住了脚步,随即便听到了一阵水声,下一秒,一双洁白如莲藕的胳膊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跟着贴上的,还有一具温热的还带着水汽的身子。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嗓音在顷刻间变的有些沙哑,“云儿,快穿上衣服,可别再冻着了。” 他撅着嘴有些不快,“瑟瑟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要走?” “呃,我看云儿你睡着了,想去叫书言过来伺候你。”她有些尴尬,敏感的察觉到贴在自己后背的身体还在一点一点的变热,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身体上发生的变化,他……这是在勾引她么? “云儿想要瑟瑟伺候。”他微微的动了动,感觉到她瞬间绷紧的身体,不由得扬起了嘴角,低下头轻轻的咬住了她的耳垂。 耳朵上传来的酥麻触感让秦瑟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下,凤焰国的男子个个羞涩内敛,可这个从小在深宫大院长大的皇子却总是表现的这么大胆,总是让她刮目相看,先前是抛下一切随她私奔,这会更是用起了美男计。 凤魅云的手悄悄的从她亵衣的下摆探了进去,轻轻的抚摸她灼烫汗湿的肌肤,她听到他瞬间变得粗重的喘息,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沉声说道,“云儿,别这样。”这样一个绝色的美人用尽一切办法勾引着自己,而自己又对他很有好感,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动作僵了僵,洁白的贝齿紧紧的咬住了红润的嘴唇,“瑟瑟你不想要我吗?”他已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不顾尊严不要面子才敢对她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可是,她却不接受!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自甘下贱的耻辱感,他这样勾引她,她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淫贱的男人?她会不会因此看不起他? 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秦瑟轻叹一口气转过了身来,她捧着他的脸庞,轻轻的说道,“云儿,你是天下间最美好的男子,我不想委屈了你,我要凤冠霞帔明媒正娶你为我的夫君,我才能允许自己要你,你懂吗?” 凤魅云的双眼顿时亮了,眼中的颓丧一扫而光,他激动的有些不敢置信,“瑟瑟……你要娶我?” 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眼睛,有些无奈,“云儿,你是凤焰国最尊贵的皇子,我娶你,已是委屈了你。”因为凤九天极为宠爱这个儿子,她以前就听闻过他任性骄纵的个性,可是,在她面前,他总是那么卑微,卑微的让她心疼。 “云儿不觉得委屈,”他感动的红着眼眶,“这一辈子,除了瑟瑟之外,云儿谁也不嫁。” “傻云儿。”她幽幽的叹了一声,终是闭上眼睛,吻上了他的唇,眼前这个男子,美好的如同天上的云彩,纯净的如同澄澈的水晶,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 017 救人 漠北地处凤焰国最北边的位置,再往北便是连绵不断的雪山,所以下雪对这里的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对于从小生活在南方的凤魅云来说简直是神奇的不得了,南方也会下雪,可南方的雪飘飘洒洒的,经常带着绵绵的细雨,也给人一种柔和细致的感觉,有时候下上一天地上都堆不起来,可北方的雪就不一样了,北方的雪粗犷厚重,一两个时辰就能在树上屋顶上堆起厚厚的一层,极目望去,整个世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给人一种世界无穷大的广阔之感。 每到下雪,他总是兴奋的不得了,抓着书言出去陪他堆雪人,秦瑟则是追在他身后忙给他戴帽子,戴手套,生怕他又给冻病着。 这次,他突发奇想堆了两个手牵着手的雪人,说一个是他,一个是秦瑟,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又跑过去在两个大雪人中间堆了一个小雪人,小雪人的手里还插了一根糖葫芦,格外的逗趣。 书言看了忍不住捂嘴偷笑,“主子你也太不知羞了,哪有男儿家还没成亲就想着生孩子的?” 凤魅云被他说的脸蛋通红,可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谁叫他真的是想着这个小雪人是他和瑟瑟的孩子呢?想了想,他又推了一堆雪过来,团成了一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小猪,放在了小雪人的脚边,然后拍着手笑着说道,“这个是你。” 书言不爽的轻哼了一声,指着惟妙惟肖的小猪说道,“这个玩意儿都没眼睛,怎么会是我?” “那你等着,看我去找个东西来给你做眼睛。”他说着就走去了远一点的地方,想捡两颗小石子过来给小猪做眼睛。 秦瑟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主仆两人玩的不亦乐乎,嘴角也微微的扬了起来,就这样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只是凤九天怕是不会轻易把宝贝儿子许配给她,也许,她该抽空去京城一趟了。 “啊!”突然,不远处的凤魅云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一只手捂住了嘴巴,一边还大声喊着,“瑟瑟,瑟瑟,你快过来。” 秦瑟一凛,忙用轻功飞了过去,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护到了身后,这才警戒的看向前方,只见在不远处的一棵冬青树下,赫然露出了一只手,那只手并不大,手腕处还有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应该是属于女子之物,而那只手上,血迹斑斑,连周围的白雪都被染上了鲜红的颜色,看上去颇有些触目惊心。 “云儿,你先回去,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凤魅云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有些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那只血手,小声的说道,“你小心一点儿。” 她回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放心。” 秦瑟扒开了雪层,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女子身躯露了出来,她趴在地上,看不见容貌,但光从这身华贵的衣物上便可以猜的出来此人一定非富即贵,只是,她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利刃划成了一片褴褛,露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她显然已经在这里躺了许久,伤口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 她将她的身体翻转了过来,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转头冲书言说道,“叫两个人来把她搬进去,她还活着。” 秦瑟粗略的帮她检查了一下,除了外伤之外,她还受了很重的内伤,很显然伤她之人是想要她的命的,只是她命大给逃走了。 家里的下人基本上都是男子,所以秦瑟亲自帮她清理了伤口,上了上好的金疮药,再用布条包扎起来,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将军,这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等她醒了之后就让她走吧。”墨宁昱蹙着眉头看着床上的女人,很是担忧。 秦瑟挑了挑眉,“你知道她的身份?” 他指了指她左手大拇指上套的蓝色与绿色交杂的玉石扳指,道,“这是碧海国盛产的一种宝石,名为碧玺,而这种复色的碧玺产量非常稀少,价格昂贵,一般为碧海国皇室所专用,这个人,很可能是碧海国的皇族。” 秦瑟微微蹙眉思考了一会儿,碧海国与凤焰国隔山相邻,虽然不是什么军事大国,可他们国内物产丰饶,可以说是非常富有,与凤焰国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了几百年了,“不管她是什么原因晕倒在我们家门口,可如果她真是碧海国的皇族,她在凤焰国境内出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引起两国纷争,所以我们更应该救活她,至于救活以后的事,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女子昏迷了两天之后终于醒了,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和自己身上被包扎完好的伤口,一句话不说就对着秦瑟跪了下来,“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秦瑟微微一笑将她托了起来,“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你的伤还没好,千万别乱动。” “小女甄碧,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在下秦瑟。” 甄碧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就是秦瑟?20岁高中武状元,五年内从未吃过败仗,接连收复边疆十八座城池的战神将军秦瑟?” 秦瑟忍不住莞尔,“想不到我的名气还挺大的,不过那些传说大都是夸大其词的,你可别被骗了。” 甄碧摇头,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我可是一点儿都没夸大,你的事迹我早就能倒背如流了,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我的偶像,我还想着这辈子一定要来一次凤焰国见一见你,没想到我这次受伤竟是因祸得福,我真该感谢那几个杀手了。” ------------ 018 我的男人,我自己来救 甄碧虽然醒了,可她身上的伤很重,一时之间也不适宜行远路,秦瑟便邀她住了下来,请了大夫给她处理外伤,自己则每天帮她用内力调理内伤,至于她的身份,她没有说,秦瑟便也没有问。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秦瑟发现甄碧这个人非常的豪爽大气,并不似一般的皇族子弟那样纨绔浮夸,而且她们两人的脾气性格都颇为相投,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很相似的见解和想法,可以看得出来,如果她真是一个皇族,相信一定会给一方百姓带来和平富庶的生活,所以,她们虽然相识不久,却有一种相识恨晚的感觉。 这天她从外面练武归来,远远的就看到自家的房子被一队精兵给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为首坐在马上不可一世的,赫然是逍遥侯凤九川,她不由得蹙了蹙眉,“不知逍遥侯一大早带着这么多人光临大驾所为何事?” 凤九川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秦老板,本侯接到密报,你这里窝藏朝廷钦犯,所以本侯亲自带人过来捉拿。” “朝廷钦犯?侯爷你是不是弄错了?秦某人只是一介布衣,结交的也都是普通百姓,如何会窝藏朝廷侵犯?” 凤九川冷哼了一声,“不用狡辩,你最好乖乖的交出碧筝,本侯尚且可以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别怪本侯不给面子。” 碧筝?秦瑟皱了皱眉,想必这应该是甄碧的原名了,既然是姓碧,再加上身上有碧海国皇族专用的碧玺扳指,她的身份应该不会错了,只是,堂堂一个皇族,怎么可能会是什么朝廷钦犯?“敢问侯爷,不知这位碧筝到底犯了何法?” 凤九川瞪了她一眼,“她杀了我三位夫郎,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本侯要捉拿她归案。” 秦瑟迟疑了一下,虽然她认识碧筝没几天,可她清楚她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若人真是她杀的,一定有她的理由,只是,不交出碧筝的话,想必凤九川也不会善罢甘休,而如果真把碧筝交给她,以她现在身受重伤的状况,怕是凶多吉少。 可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几个高大彪悍的女人竟是从屋里绑了一个人出来,那人素衣长发,绝代风华,不是凤魅云还会是谁?而在他们身后,墨宁昱拿着剑与她们对峙着,只是因为凤魅云在她们手上,他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秦瑟顿时沉下了脸,瞪着凤九川冷冷的说道,“不知侯爷绑我夫郎是何意?” 凤九川看着凤魅云的眼神有些发直,“整个漠北谁不知道你秦老板最疼爱这个男人?想要本侯放了他也不是不行,拿碧筝来换!” “碧筝是吗?”秦瑟慢慢的说道,“如果我不交呢?”她这个人从来吃软不吃硬,碧筝和凤魅云,她一个都不交。 “慢着!”碧筝也出现在了门口,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可却全无惧色,她瞪着凤九川,沉声说道,“我在这里,你把他放了。” “碧筝!”秦瑟低喝了一声,“你的伤还没好,给我回去躺着,我的男人,我自己来救!” 说着,她转身看向了凤九川,沉声说道,“凤九川,碧筝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你最好立刻放了我夫君,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哈,本侯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该怎么写!”她突然翻身下马,一只手下流的在凤魅云下巴处摸了一把,笑的猥琐,“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本侯还真舍不得动他,既然秦老板你一心要保碧筝,那就把这个美人让给本侯,本侯可以看在你的诚心上既往不咎。”她死了三个美人,她要抓碧筝也不过是泄愤,可她突然发现,即使是十个美人也比不上眼前这一个,要是能得到这个美人,碧筝那个女人,以后有机会再杀也行。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到噗的一声,凤九川刚刚摸过凤魅云下巴的手背上顿时嵌入了一根发簪,鲜血如注,顺着发簪滴下,她立马疼的捧着手哇哇大叫起来,“秦瑟!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大将军吗?你不过是一个被贬的庶人,低贱的商人,你竟然还敢伤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秦瑟冷哼一声,亮出了手里的软剑,“你可以试试看。”她的家人,便是她的底线,任何人敢动他们,都必将付出代价。 “来人,上!谁能伤了她,本侯赏银一百两,谁能杀了她,白银一千两,美人十个!”凤九川夸下海口,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就不信这个秦瑟这么厉害,能一人打得了这么多人。 此言一出,那些士兵立刻都像不要命似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冲了上来,秦瑟眼睛一眯,毫不犹豫的挥剑迎上,她倒是一心想过安静平和的日子的,只是很可惜,老天似乎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凤魅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虽然知道以她的武功这些乌合之众完全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可是,他就是紧张,他很害怕她会一不小心受了伤,都怪他没用,若是他像墨宁昱那样有武功,就不会成为她的负累了! 漠北素来和平,凤九川手下那些士兵常年不操练,很快就被秦瑟打的落花流水,凤九川一看情势不对,秦瑟若是制服了这些士兵,下一个就该轮到她了,她连凤九天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她这个逍遥侯?当下也顾不上怜香惜玉了,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秦瑟身上,右手突然一扬,一道寒光飞速的向着凤魅云而去,只要制服了这个男人,不怕秦瑟不妥协! 身处打斗中的秦瑟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一道寒芒,心里一惊,大吼一声“云儿小心!”就飞速的向着凤魅云的方向飞去,可是,暗器的速度太快,而她离的太远,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冲着他的胸膛而去。 ------------ 019 漠北只有秦王 秦瑟的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动,她脸色惨白的看着那枚暗器快速的飞向凤魅云的胸口,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她的眼前闪现出了无数个片段,他的笑容,他的眼泪,他纯洁无暇的身体,他羞涩干净的吻,心头剧痛,她不知道,如果失去他,她以后的人生到底该怎么过! 凤魅云也看到了向自己飞来的暗器,他想躲,可身体被四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架着,根本动弹不得,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秦瑟,在看到她脸上露出的沉痛表情时,他突然之间就释然了,至少,他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他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她,他甚至陪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就连死也能死在她怀里,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赚到了,只是,他可能又要害的瑟瑟伤心了,他多舍不得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凤魅云身后突然窜出了一个黑影,极其快速的挡在他前面,快得连秦瑟都没有看清楚他是谁,那枚暗器就噗一声扎进了他的胸口。 “宁昱哥哥!”凤魅云大喊一声托住了他向后倒下的身体,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就在刚刚,他以为他已经必死无疑了,他并不觉得害怕,他只是有些小小的遗憾,不能和瑟瑟成亲,不能给她生个孩子,不能和她白头偕老,可是,为什么是宁昱哥哥?他对他那么好,他真的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他有任何的意外。 “宁昱!”秦瑟大吼一声飞了过去,两掌就把架住凤魅云的四个女人轰出了老远,她蹲下身抱住了他的身子,痛惜的看着他胸口不断流出的鲜血,心头就像是被剜了一块般疼痛不已,“宁昱,你怎么这么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武,他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对他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可对她来说,他的生命甚至比她自己的都还要重要! “瑟瑟,别哭,”他有些艰难的伸手拭去了她脸上忍不住掉下的泪珠,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不会死的。”他从小陪伴在她身边,她的冷漠坚强总是让他很心疼,他知道,如果凤魅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怕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而他,不希望看她不开心,他常年练武,身体比凤魅云强壮的多,所以,他想赌一赌! “我没哭。”她深吸了一口气,明白此刻并不是难过的时候,于是倔强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低头快速的在他周身几个大穴上点了几下,暂时止住了出血,然后轻轻的把他放在了地上,低声吩咐道,“云儿,书言,好好看着他。” 再次转过身来,她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杀气,愤怒的火焰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冷冷的看向已经呆愣的凤九川,就是她!是她抓了云儿,是她伤了宁昱! 凤九川被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杀气吓的脸色惨白,她手忙脚乱的爬上了马背,结结巴巴的下令,“撤。” 秦瑟冷笑了一声,缓缓的握紧了手中的软剑,把它慢慢的举了起来,她眯着眼睛看着凤九川落荒而逃的背影,森森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敢伤宁昱者,死!” 随着“死”字出口,她手中的剑也如同闪电一般出鞘飞出,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直飞向凤九川,只听的噗的一声沉闷的声音,长剑直插进了她的后心,由于力量太过强大,穿过了她的身体后竟是生生的从她前胸飞了出来。 凤九川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豁然多出的一个大洞,冰冷的寒风从洞口窜入,刀割一般的疼,随后,洞口骤然喷射出一股粘稠的鲜血,有一部分竟是喷在了她的脸上,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鲜血灼热滚烫的温度,意识到这是属于自己的鲜血,她脸色煞白,仰天“啊”的悲鸣了一声,沉重的身躯从马上摔落,重重的掉在地上厚厚的雪层之中,汩汩的鲜血顿时染红了身下晶莹的白雪。 秦瑟走上前去,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软剑,泛着寒光的宝剑,刚刚才饮了血,可刀刃上却丝毫不沾污秽,干净的还像是刚刚从炼炉中取出一般,她拿着剑看向了凤魅云,低低的吩咐,“云儿,书言,转过身去。” 凤魅云已经被刚才这一幕震惊的脸色发白,听她这么说赶紧闭上眼睛转过了身,瑟瑟在他面前一向温柔,所以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生起气来是这么的可怕,只是,他忽然之间有些疑惑,如果宁昱哥哥没有为他挡了这一击,如果此刻受伤的是他,她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会不会也为他落泪? 秦瑟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剑,手起刀落,地上喷射出一道鲜血,凤九川顿时身首异处,她轻轻的踢了一脚,人头便准确的飞入了凤九川下属的怀抱,那些士兵顿时吓的面如土色,也不敢逃了,一个个跪在她面前瑟瑟发抖。 她噌的一声把软剑入鞘,沉声说道,“凤九川已死,你们愿意跟我的就留下来,不愿意的现在就走,念在你们只是跟错了主子,我不为难你们。” 士兵们一起弯腰磕头,异口同声的说道,“属下愿意跟随。” 她转过了身来走向墨宁昱,一边说道,“把凤九川的人头送去京城!告诉凤九天,从今天开始,漠北不再属于凤焰国,这里也没有什么逍遥侯,什么镇国大将军,漠北,只有秦王!” ------------ 020 你想做皇帝么? 墨宁昱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的眼睛紧闭着,俨然已经陷入了昏迷,而他的胸口,暗器造成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向外渗着血,秦瑟和凤魅云,碧筝全都围在他的床头,焦急的等着大夫的诊断。 许久之后,大夫才终于站了起来,眉头微蹙,“暗器没有毒,也并没有伤到内脏,只是由于伤口靠近心脏,出血太多,必须尽快把暗器取出来,不然很快就会危及到生命。” “那还等什么?快点给他把暗器取出来啊。”凤魅云红着眼眶焦急的说道,如果不是宁昱哥哥给他挡了暗器,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他了,他多害怕宁昱哥哥会因此出什么意外! 秦瑟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知道大夫的顾虑,伤口接近心脏,如果贸然取出很可能会伤及到心脏,如果那样的话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只是,如果不尽快取出来的话,他同样撑不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来,“我来帮他取吧,大夫,待会等我一取出暗器就麻烦你把金疮药覆上,给他止血包扎,云儿,书言,你们两个帮我按住他,虽然我点了他的穴道,可我怕待会太疼他会挣脱穴道醒过来,你们务必要按住他,不能让他乱动。” 他们都脸色严峻的点头,“好,我们知道了。” 凤魅云和书言一左一右的跪坐在床头,紧紧的按住了他的肩膀,大夫则拿了金疮药候在一边,准备好一切之后,秦瑟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捏住了暗器的一个角,面色冷凝,“大家准备好了,我要取暗器了,一,二,三!” 随着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她手下骤然发力,迅速的取出了暗黑色的金属暗器,一道大红色的血柱从伤口喷射而出,墨宁昱闷哼一声竟是真的挣脱了穴道的控制剧烈的挣扎起来。 “云儿,按住他!”秦瑟低吼了一声,眼疾手快的取过一边干净的布条堵上了他的伤口,用力的按紧,阻止血液的奔流。 那一道血柱全都射到了凤魅云白皙的小脸上,他颤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更白了,那血腥粘腻的感觉让他每个毛孔都张开了,连头皮都发麻,但是,他还是强忍着一动不动,闭上眼睛紧紧的按着他的肩膀。他只知道,他不能动,他不能害宁昱哥哥丢了性命! 片刻之后,墨宁昱终于慢慢的安静下来,他低低的喘着气睁开了血红的双眼,在看到熟悉的面容后,嘴角轻轻的扯动了一下,然后便再次闭眼重新陷入了昏迷。 秦瑟终是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看满脸血污的凤魅云,有些心疼,道,“书言,陪你主子去洗个脸,换件衣服吧。” “不用,”凤魅云立即摇头拒绝,“我没事,我想在这里陪着宁昱哥哥。” “听话,”她接过碧筝递过来的干净布条,换下了手下已经全都被染成了红色的布条,“你宁昱哥哥不会这么快醒的,你洗过脸换过衣服完全来得及,而且,你这个样子让他看到了又要自责,乖,快去吧。” 他这才松开墨宁昱,站起身来带着书言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晌之后,他的伤口终于停止了出血,秦瑟这才拿下布条,让大夫敷上了金疮药,然后包扎起来。 处理好一切之后,秦瑟点了他的昏睡穴,让他好好的躺着休息,然后让下人送走了大夫,再把房间整理了一下,这才握着他的手坐在了床沿。 因为常年练武,他的手并没有其他男子那样白净细嫩,他的掌心甚至还有因为长期握剑留下来的茧子,可是,就是这样一双手,陪着她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幸好他没事,幸好她没有失去他,她真的无法想象,如果他因此出了意外,她会有多么自责,多么痛不欲生! 碧筝轻轻的推开门进来,看她低着头沉默不语,不由得有些黯然,走过去轻轻的说道,“对不起,瑟瑟,要不是因为我,墨公子也不会受伤,你也不会被卷入这样的争斗,我真的很抱歉。” 秦瑟轻轻的摇了摇头,“与你无关,是我自己太任性了,以为这样偏安一隅就能简简单单的生活,若是我早些提高警惕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顿了顿,她抬起头来看向她,“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身份,因为我觉得既然决定把你当朋友,就不该对你有任何的疑心,现在,我依然不强迫你,你愿意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叫甄碧,我的真实姓名叫碧筝,是碧海国的长公主。” 秦瑟微笑,“果然不出所料,可你既然身为碧海国的长公主,怎么会身受重伤晕倒在漠北?” 她长叹了一口气,“想必瑟瑟应该知道我碧海国国君年事已高,储君之位却一直悬空吧?碧海国立储向来是立长,只有除了我,她们才有机会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我中了她们的圈套受了伤,手下的侍卫全都死了,不得已只有躲在雪山里,却偶然间发现凤九川的三个夫郎利用权势残害未婚男子的事,我一时气愤便下手杀了他们,之后便被他们的侍卫追杀,逃到这里的时候实在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若不是瑟瑟及时出手相助,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秦瑟抿唇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想做碧海国的皇帝么?” ------题外话------ 遵守承诺,收藏满300就加更,所以晚上还会有一更,呵呵,谢谢各位亲的支持,么么你们! ------------ 021 条件 碧筝眼睛一亮,倒没有扭捏,而是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那是自然,不然我这一腔抱负岂不白白浪费了?只是,我的那些皇妹们怕是早在边境设立了重重关卡,别说回宫,怕是连回国也不易。” 秦瑟看着她,慢慢的说道,“我可以借兵给你,助你重回碧海国荣登国君之位。” “真的?”碧筝有些不敢置信,虽说秦瑟曾经是凤焰国的镇国大将军,可她现在不是已经被贬为庶民了么?她还有兵可以借给她? 秦瑟扬了扬嘴角,“你听说过秦家军吧?不是我夸大其词,一万秦家军,敌得过碧海国十万将士。” 碧筝微微错愕,如果有秦家军相助,她倒真的可以回去试试,“什么条件?” 秦瑟微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条件很简单,我要你签署协议,承诺在位期间与漠北和平共处,不与任何国家联合进犯边境,各种理由的借道借兵都不可以,另外,开放边境上五个通商口岸,允许碧海国和漠北的商人自由进出贸易,并颁发明确的法令,不允许商人借机哄抬物价。”漠北地广人稀,最缺的就是钱,开放了通商口岸,商人往来之间必定带来无数的商机,只要经济上去了,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她既然做了漠北的秦王,就一定要让它在自己的手里变得富庶繁华! 碧筝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久久无法言语,碧海国和凤焰国隔山相邻,虽然一向和平共处,可也从来没有互相通过商贸,以至于很多在对方国家里很普遍的商品辗转流传到国内价格已经涨了几倍,漠北虽然是苦寒之地,可盛产珍贵药材,如果真能互通商贸,绝对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她当即激动的拍手应允,“我答应你,即使我不能做碧海国的皇上,只要我有这个能力,我一定竭尽所能帮助你达成这个愿望。” 墨宁昱受的只是外伤,在第二天早上便醒来了,虽然身体还比较虚弱,可精神还不错,凤魅云因为他不顾自己性命救了他,心里感激的不得了,每天都守在他的床边,伺候的那叫一个无微不至,秦瑟终于能够放下心来,让下人好生伺候着,自己着手调动秦家军的兵马随碧筝回国夺位,另外,也开始招兵买马,为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恶战做好准备,凤九天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自立为王而不管的,她必须抓紧时间训练兵马。 所幸她镇国大将军的威名远播,加上待遇还不错,招兵的消息一传出,很多正值壮年的女子都来报名参军,光从人数上来看,组建一支军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士兵素质良莠不齐,要想打赢凤九天的军队,不经过训练怕是不可能的。 而就在她加紧训练新军的同时,她杀了漠北逍遥侯自立为王的消息也快速的传到了凤焰国的都城,当看到她命人送回的凤九川的头颅,她在大殿上当即就气得站了起来,脸色铁青,“秦瑟!她竟然敢!” 左相兰思诺当即站了出来,跪下,“皇上宽厚,当日念在秦瑟昔日战功的份上饶了她一命,可她不思报恩效忠皇上也就算了,竟然还恩将仇报杀了朝廷重臣,甚至自立为王,此等乱臣贼子绝对不可姑息,微臣恳请皇上即刻发兵漠北,以振我凤焰国威。” 右相阮一清也急急的站了出来,“微臣觉得此事有蹊跷,秦瑟为将数年,从来忠心耿耿,之前被贬亦未曾有任何怨言,此时突然杀了逍遥侯自立为王怕是另有内情,微臣斗胆,恳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念暂且按兵不动,等调查清楚之后再行定夺。” “人头都给送到朕跟前来了,还需要调查什么?”凤九天指着瞪大一双眼睛显然死不瞑目的凤九川,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光是杀害朝廷官员这一条,朕就可以灭她九族!现在她还自封为秦王,此等逆贼若是不绞杀让朕的朝廷如何能安稳?” “皇上!”阮一清急切的喊道,“秦瑟熟读孙子兵法,对行军打仗更是信手拈来,五年从未吃过败仗,环顾满朝文武,谁是她的对手?微臣恳请皇上,对秦瑟,招安才是上策。” 兰思诺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瞄了她一眼,“阮大人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个小小的漠北而已,能翻出多大的风浪?她秦瑟再厉害,能打的过几十万铁骑吗?” 阮一清顿时反唇相讥,“兰将军难道忘了前年和翡灵国银面将军那一仗?秦瑟只用了五千精兵,就破了对方十万铁骑!” “那是秦瑟使了诈才侥幸赢了银面将军。” “有句话叫做兵不厌诈。” “够了!”看着素来不和的两位丞相你一句我一言的斗来斗去,凤九天的脸色更为难看了,她沉声怒吼了一声,随即说道,“秦瑟自立为王,实乃不忠不义的无耻小人,凤焰国绝不允许有此等不臣之人存在,骠骑将军李蔚,朕封你为灭秦大将军,带领二十万兵马,前往漠北剿灭反贼,即日起程!” ------题外话------ 承诺的收藏满300之后的二更,终于赶出来了 ------------ 022 全都该死 下了朝之后,凤九天依然余怒未消,她在寝宫里转了几圈,几个宠君也听说了朝堂上发生的事,纷纷找借口过来想安慰她,全都被她冷着脸给轰走了,想了想之后,她只身前往了天牢。 天牢里关押的全都是一些十恶不赦之人,为了不让他们逃走,特地设在了地下,机关暗道也非常多,所以环境非常阴暗潮湿,经常可以看到蛇虫鼠蚁横行,她平日里是从来不会踏足这里的,可是,今天她的心情非常非常不好,她必须要把这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 狱卒看到她纷纷诚惶诚恐的下跪,行礼,她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带朕去他的牢房。” “是,皇上请。”狱头毕恭毕敬的引路,一直把她引到了最里面的那个牢房。 牢房的过道里每隔一段距离都放了一个火把,在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那个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的人影,从身形上看依稀可以看的出这是一个男人,和其他犯人不同,他的身上并没有拷上任何的手链脚镣,他长发凌乱的盖在脸上,浑身的衣服也脏乱不堪,躺在那里竟是一动都不动,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开门。”她看着他冷冷的命令道。 “是。”牢头低着头很快就打开了牢门。 她走了进去,站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低沉的唤了一声,“起来。” 地上的人却全无反应,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她微微蹙了蹙眉,抬脚踹了他一下,“装什么死?起来!” 地上的人这才动了动,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睛,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个笑容,如山茶花一般灿烂,让阴暗恶臭的牢房突然间像是亮了起来,赫然是曾经艳冠群芳的京城第一花魁,绿烟!他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自嘲的笑,“你终于来了。” “怎么?你任务失败,还妄想朕还会过来看你,赦免你的罪?”看到他这样美丽无双的笑容,她更是觉得火大,长的漂亮又如何,勾引不了秦瑟,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赦免我的罪,只是,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过,今天又是为了什么而过来呢?”他歪着脑袋看着她,嘴角有一丝淡淡的嘲讽,“让我来猜猜看吧,是不是你又派了谁去杀她,结果又失败了?” “大胆!”凤九天勃然大怒,一个秦瑟也就罢了,就连这个阶下之囚,竟然也如此的不把她放在眼里么?她愤怒的一脚踹向了他,“该死的贱奴,要不是你没用,秦瑟怎么会变得如此嚣张?” 她常年习武,力量自是不容小觑,而绿烟全身武功已然被秦瑟所废,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牢狱之灾,身体比普通男子更为不如,她这一脚下去他愣是直直的飞了出去,一直撞上了牢房坚固的铁门才终于停了下来,发出了乓的一声巨响,让人胆战心惊。 而他的嘴角,也流下了鲜红的血液,他轻咳了一声,吐出了一口殷红,然后随意的抹了一把嘴角,无所谓的淡笑道,“皇上如此震怒,应该不止是因为没杀成秦瑟吧?我听说皇上最疼爱的九皇子只身出宫千里迢迢跑到漠北追随秦瑟去了,现在,他怕是早就已经成了秦瑟的人了吧?皇上心中在意的,可是这件事?”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中很快闪过一丝落寞之色,曾经,陪伴在她左右的人是他啊! 被说中心事,凤九天简直是怒不可遏,她唰的一声从腰侧抽出一根长鞭,毫不犹豫的往他身上抽去,她的眼中一片阴沉,瞪着他就像是瞪着一个生死仇敌,她一边鞭打着他,一边愤怒的低吼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学了那么久的狐媚之术,却连一个女人都勾引不上!要不是你不争气,云儿怎么会走?朕对他那么好,他却为了一个乱臣贼子背叛朕而去,该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贱货!全都该死!” 她狠狠的,毫不留情的一鞭一鞭抽下去,鞭子抽打在血肉之躯上发出沉闷的扑扑声,在寂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恐怖,每一鞭下去,绿烟的身上就多出一道伤口,长长的,深可见骨,鲜血顿时飞溅开来,很快他的身上就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衣服也全都成了碎片粘在血肉模糊的身体上。 他却只是咬着牙默默的忍受着,如果仔细看,甚至能够看到他的嘴角漾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自从背叛瑟瑟被她废了武功,他的人生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他自责,他更后悔,可是,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听说凤魅云私奔去寻她,他的心里无比的酸楚,可又无比的开心,有那样一个单纯漂亮的男子相随,她一定会幸福的,而他,不过是她人生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一个耻辱的污点,她不会记得他!而他,亦生无可恋,还不如就此归去,也许,下辈子他可以有那个福分再次遇见她,那时候,他一定不会再背叛她! ------------ 023 想和她并肩作战 凤九天派来的灭秦大军在一个月后到达了漠北,李蔚命令大军在距离漠北三十里处扎营,一边让大军整顿休息,另一边则化装成了普通商人混进了漠北城打探情况。 她以前打仗的时候曾经来过漠北,漠北给她的印象便是一个条件极为艰苦的极寒之地,这里的大街上几乎都看不到人,每家每户都是自给自足,别说打仗了,就连填饱肚子都经常有困难,可是,此刻,走在漠北的街头,她却生出了一种恍如身在京城的错觉。 大街上非常热闹,今天好像正好是一月一次的集市开放日,沿街的商铺每一家都打着优惠的招牌,前去惠顾的人非常多,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喜气洋洋的好像过节一般。 她留意到,这些商铺非常齐全,酒楼,茶馆,青楼,首饰店,服饰店,当铺,杂货铺……只要能想到的店铺这里基本上都有,甚至还有很多穿着他国服饰的商人,叫卖的也都是凤焰国非常罕见的商品,这些商品在京城价格奇高,而在这里,却便宜的过分。 大街上偶尔也可以看到巡逻的士兵,她们一个个昂头挺胸目光矍铄,给人一种斗志昂扬的感觉。 她不禁有些傻眼,这里的一切景象,怕是生活在京城中的那些大人们全都无法想象吧?她原本还和他们一样,以为秦瑟就凭漠北这样一个弹丸之地根本不可能和凤焰国十万精兵相抗衡,可看到这一切之后,她开始不确定了,秦瑟自立为王不过一个多月时间,却能把漠北彻底变了个样,她的手段,谁人能出其右?她既然敢自立为王,自然是有把握的,她要想轻易取胜,怕是不可能! 回到军营后,她的心情一直有些沮丧,立刻就召来各个将领商讨对策,她麾下有一员猛将蔡金月,先前是秦家军的一名将领,后来因触犯军纪被秦瑟给免了职,原本对秦瑟就心有不满,闻言更是不屑道,“漠北全部百姓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万之众,将军实在无需太过忧虑,不如就派小将先行出战,给她看看我军的实力!” 李蔚考虑了片刻,同意了她的请求,毕竟秦瑟上位只不过一月有余,即使她能做到全民皆兵,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能把他们训练到什么程度?她也想看看漠北城的实力到底如何。 于是,蔡金月首发出战,拉开了漠北与凤焰国正式敌对的序幕。 而此刻的漠北,也因为蔡金月的出战而引发了一场争论。 秦瑟微笑的看着座下几个年轻的小将为了争得第一个出征的名额而吵的面红耳赤的,心里颇为宽慰,这几个都是她从新一轮的征兵中提携起来的年轻人,不仅武功不错,心思也细腻,短短一段时间的训练已经脱颖而出,所以她特意把她们带在身边,就是为了在战场上考验她们,也是为了提升她们在真正的战争中应变的能力。 半晌之后,她终于伸出手示意她们安静,然后说道,“第一场仗,由我亲自出战,杀他们一个下马威,挫挫她们的锐气。”蔡金月曾经是她的手下,个人的能力确实不错,她也曾经很赏识她,想要提携她的,可她后来发现这个人心胸狭窄,对手下的士兵残暴不仁,所以果断的免了她的职赶出了秦家军,她倒想看看,过了这么些年,她是不是有什么进步。 听闻她要亲自出战,凤魅云担心的小脸都白了,帮她整理好盔甲之后不舍的拉着她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放,秦瑟无奈,只能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唇,“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没想到她这么说反而让他更紧张了,几乎是慌乱的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不仅仅是活着回来,我要你毫发无伤。”心里,更是恼恨起了凤九天,他来了漠北这么久,她一定早就知道他和瑟瑟在一起了吧?她为什么就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瑟瑟呢?瑟瑟并没有野心,又怎会觊觎她的皇位?这场仗打到最后一定会有伤亡,可不管是瑟瑟,还是母皇,他都不希望她们有事,真是让他左右为难。 “好,”她抓住了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回来见你。” 他这才松开了她,看着她英姿飒爽的走出院子,走向那刀枪纵横的战场,一颗心,也像是系在了空中,随风摇摆怎么也落不了地,只能唤书言拿来了他许久不曾弹奏过的古琴,任由自己的十指在上面疯狂的摆弄,以释放心头强烈的不安,他很害怕,即使知道她从未打过败仗,他也依然很害怕,世事无常,谁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那强烈的不安是来自哪里,也许是缺乏安全感吧,每次看着她转过身去离开,他总害怕那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样的感觉让他很惶恐。 经过了这一次,他也暗自下了一个决定,等宁昱哥哥身体好了之后,他便要他教他习武,他不愿意再站在瑟瑟身后看着她走远,他想站在她身边,和她并肩作战! ------------ 024 战事 这场仗,获得了高度的关注,所有守城的将士都集结在城楼上,争相一睹不败将军的芳容,不负众望的,秦瑟在十个回合后便将蔡金月挑于马下,引得全城将士的一致欢呼,士气大振,而反观凤焰国这边,蔡金月狼狈逃跑,李蔚面色沉郁,无比的难看。 在一片欢呼声中,秦瑟策马回城,第一眼就看到了城楼上脸色苍白的墨宁昱,她脸色一变,立马飞身上了城楼,责怪道,“你身体还没有复原跑出来做什么?万一再染了风寒怎么办?” 墨宁昱暖暖一笑,“你担心我的身体,我又何尝不担心你的安危?怎么还能安心躺着呢?” 秦瑟摇头叹息,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兵打仗,你是不是和凤魅云待的时间长了?怎么也学的他婆婆妈妈的?” 墨宁昱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这番话可别被他听着了,不然可有你受的!” 想到那个单纯可爱的男子,秦瑟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家伙肯定担心死了,我们赶紧回去给他报告这个好消息吧。” 虽然已经做了漠北的秦王,可秦瑟一家还是住在先前买的那个大宅子里,凤九川原本的侯爷府被她拆了,家里所有的金银珠宝也全都被她变卖后分给了穷苦的百姓,所以她在百姓中的威望很高,得知她得胜归来,所有的老百姓都沿街为她欢呼鼓掌,也让跟在她身后的其他将士全都昂起了头颅,跟着秦王,果真是没有错的。 回到家,远远的就看到书言站在门口翘首盼望着,秦瑟微微的笑了笑,向他招了招手,“你家主子还真是心急啊,还让你在门口守着。” “秦王你可回来了,”书言焦急的迎了上来,“你快去看看主子吧,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弹琴,一直都不肯出来,都已经一个时辰了。” 秦瑟脸色大变,立马就跃过他飞奔了进去。 凤魅云的小院里松柏长青,树梢上还挂着晶莹的白雪,而树下,是他前阵子新堆的雪人,由于天气寒冷竟然一直都没有融化,惟妙惟肖的非常可爱,秦瑟也顾不上欣赏这雪中的美景,匆匆跑过去就敲响了房门,“云儿,云儿,我回来了,快开门!” 房内的琴声戛然而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房门被打开,一个人影从里面匆匆跑出,用力的抱紧了她,颤抖的声音显示出他激动的心情,“瑟瑟,瑟瑟,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秦瑟也回抱住了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冽香气,心头有种温暖的感觉蔓延开来,“我答应过你会毫发无伤回来的,怎么会食言呢?倒是你,书言说你把自己关在房里弹了一个时辰的琴了,手指有没有受伤?” 他支吾了一下,轻轻的说了声,“没有。” 秦瑟却不信他,把他推开稍许之后便去抓他的手,他一愣,执拗的把双手藏在身后不给她看,秦瑟一看这架势心里也明白他肯定是受了伤,当即沉下了脸,用力的拉过他的双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真的把她给吓了一跳,只见他十根手指根根见了红,那凄惨的模样让她不由得双眉紧蹙,心疼到了极点。 她冷着脸,指着桌上那把重金买来的古琴,“以后不许你再弹琴!不然我不介意毁了这把上古好琴!”送他琴,只是因为他喜欢,可她绝不允许他用这种方式自残! 凤魅云咬着唇,神情有些委屈,“瑟瑟,对不起。”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秦瑟的心又一下子软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抱住了他,“云儿,我不是不让你弹琴,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阻止你,只要你高兴就好,但是,前提是不能受伤,就像你要求我一定要毫发无伤回来一样,我也希望回来看到的是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你。”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对不起,瑟瑟,这次是我不小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首战告捷之后,漠北军士气大振,李蔚接连派出了三员大将,却全都被秦瑟手下的小将们给斩的斩,抓的抓,眼看明攻不行,李蔚只能派出自己的女儿带着一队精兵偷偷潜入了军营,等着晚上的时候夜烧漠北军的粮草。 原本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可就在她们潜入了粮草营准备放火的时候,周围突然亮起了一大片的火把,漠北军竟是把她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李氏插翅难飞只能束手就擒。 眼看着战事拖了很长时间,自己手下的将士死伤无数,而对方却是坚不可摧,再加上军队后方的补给又迟迟不到,再这样拖下去不用秦瑟出马,他们所有人都要被冻死,饿死,无奈之下,李蔚下令,强行攻城。 攻城那一天,秦瑟亲自登上了城楼,身边是玄色锦袍的凤魅云,他们冷眼看着城下犹做困兽之斗的李蔚,明知道这场仗已经胜负已定,可依然还顽强的进攻,她眉间的那种坚毅之色让秦瑟微微蹙眉,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果能让李蔚归降,不仅对凤九天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对他们来说也是如虎添翼。 “瑟瑟,我认得她,她是李贵君的娘亲,瑟瑟……能不能……不要杀她?”凤魅云看着城下,有些迟疑的开口恳求道。 秦瑟转眼看他,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点了点头,“好,云儿的要求,我哪有不满足之理?” ------题外话------ 过渡章节的说,亲们别嫌枯燥呀! ------------ 025 联姻 虽然带来了十万大军,可这一仗李蔚被打的是落花流水,最终,当她被敌军小将给包围,她深知大势已去,无奈之下想自刎谢罪,钢刀刚架上脖子,就被秦瑟眼疾手快的一颗小石子给打落了下来。 李蔚看着她,眼中并不仇恨之色,有的,只有英雄落寞的沧桑和无奈,“秦瑟,自古成王败寇,今日我既然输在你手中,我也不会怨天尤人,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全尸,只因家中还有老父,实在不忍他太过伤心。” 秦瑟微笑摇头,“蝼蚁尚且贪生,李将军你福寿双全,何苦说出这般丧气话,只要你归顺我漠北,我不仅可以饶你性命,更可以给你将军头衔,享将军俸禄,你觉得如何?” 李蔚顿时瞪大了眼睛,“秦瑟你意图谋反,还妄想让我也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了,我生是凤焰国的人,死是凤焰国的鬼,身为凤焰国的子民,又怎可做出判君叛国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李将军你错了,秦瑟从来都没有谋反之心,只是被逼上了绝路,如果不反抗,连累的,是我身边这许许多多的亲人,秦瑟迫于无奈才会走上这一条路,李将军你想想看,如果你大败回京,凤九天盛怒之下岂会轻饶你?到时候,你的老父亲,你的儿女,你所有的亲人,都会因为你而被诛杀,你,忍心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李蔚冷哼了一声,“你不要妖言惑众,皇上英明神武,绝不会滥杀无辜,我打了败仗自然该受到惩罚,与人无尤。” “哈哈,”秦瑟笑了起来,“李将军还真是大义凛然,可你忘了你那个惊才绝艳的儿子,李贵君是怎么死的了吗?” 李蔚一愣,眼中很快闪过一丝悲痛之意,她的成儿,满腹经纶,才气横溢,若不是被皇上看中选入宫中封为贵君,又怎么会年方十九就香消玉殒?这件事,一直都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秦瑟看着她,神情认真,“李将军,你德高望重,在秦瑟心中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如果你真心不肯归顺,秦瑟也绝不勉强,只是,秦瑟还是要多嘴问一句,你对凤九天赤胆忠心,可她是怎么对你的?秦瑟曾经也是忠心不二的,可他又是怎么对我的?看看我的下场,李将军你难道还不能寒心吗?恕我直言,所谓忠诚,应该是对国家,对江山,对百姓忠诚,而不是一个皇帝!” “母亲!”她的女儿李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脚边,沉痛的说道,“我觉得秦将军说的句句在理,我们李家为了凤焰国的江山死了多少亲人?可她凤九天是怎么对我们,怎么对弟弟的?一句暴毙身亡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卸了个干干净净!母亲,这次战败回去,我们全都逃不了一个死字,祖父都这么大年纪了,我们不能让他安享晚年也就算了,难道还要让他死于非命吗?如果这就是做忠臣的代价,那这样的忠臣,不做也罢!母亲,我们……反了吧!” “这……”李蔚犹豫不决,女儿的话字字都戳在她的心坎上,可是,李家世世代代忠君爱国,又岂可在她手上成了谋逆之人! 见她犹豫,秦瑟立即打蛇随棍上,“李将军,秦瑟并无心皇位,我在此当着将士们的面向你保证,只要凤九天不攻打漠北,我漠北军队也绝不主动南下,我愿守着漠北只做一个秦王。” “母亲!”李钰也抬着头,充满期盼的看着她。 半晌之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看着秦瑟重重的点下了头,“好,我答应你归降,但是,你要保证我一家老小平安无虞!” 秦瑟微笑,“有秦家军在,将军大可安枕无忧!” 李蔚答应归顺之后,秦瑟便暗中派人将李家的人全都接出了京城,怕他们不适应漠北严寒的环境,她在漠北城外给他们安了家,接到老父亲写来报平安的家书,李蔚终于放下了心中大石,也彻底真心归顺了秦瑟。 而李蔚的归降更是让凤九天怒火中烧,原本是想让她去剿灭反贼的,这下反贼没剿灭不说,她还丢了十万将士,十万精兵竟然没能拿下小小的一个漠北,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若是被其他国家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于是,她先后又派出了三次大军前往漠北,前后加起来统共有五六十万之众,可是,不败战神之名果真名不虚传,她只用了十万秦家军,就愣是让这六十万大军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凤九天暴怒之下又去了天牢,把怒火全都在绿烟身上释放之后终于精疲力尽的回了御书房,招来了左右丞相和几个一品大臣共商对策,久经考虑之后,她最终决定采纳右相阮一清的意见:招安! 阮一清亲自带着圣旨前往漠北谈判,秦瑟原本对这次谈判无甚兴趣,想也想的出来,招安嘛,无非就是再让她回朝为官,要不是就是封她一个无甚实权的王爷,给她一块封地安享余生,实在是无趣的紧。 可是,这一次阮一清提出的招安策略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她没有召她回朝为官,也没有赐地封侯,她只提出了一个条件,却是极为符合她的胃口,而这个条件,便是联姻!而联姻的对象,正是凤魅云! ------------ 026 有家了 回到府中,凤魅云竟是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情,一直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看到她立马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瑟瑟,我听说母皇提出联姻的事了,是不是真的?” 她点头,拉着他冰凉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呵气,嗔怪的斥道,“天气这么冷,你站在外面做什么?又想染上风寒么?” 他立马摇头,“我没事,我一点儿都不冷,瑟瑟……你答应了吗?”他问的有些忐忑,瑟瑟确实答应过要娶他,可是,现在母皇提出联姻的条件却是为了让她继续效忠朝廷,不再发兵南下,所以他真的不确定瑟瑟会为了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毕竟,如果她顺利南下夺取政权,做了皇上之后,多的是比他漂亮的男子等着她宠幸! 她但笑不语,只是拉着他往里面走,“先回房再说。” 凤魅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不明确回答他,是不是因为她没有答应?那他该怎么办?继续无名无分的跟在她身边?还是回到母皇身边做一个孝顺的儿子和她一起捍卫江山? 他有些木然的随着她进了屋,任由她亲自掌上灯,弄热暖炉,看着她把他的手合在掌心里取暖,他微微的低下了头,略显伤感的说道,“瑟瑟,没关系,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怪你。” 她的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庞,“真的不怪我?” 这句话等于宣判了他的死刑,他凉了半截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仅有的一丝希望也彻底泯灭,他低着头,无意识的绞弄着自己的衣角,“不怪!” 秦瑟看着他,由于他低着头,并没有看到她嘴角扬起的那一抹笑容,她低声的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凤魅云难受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这么问,是不是已经决定不要他了?也是啊,如果她推翻了母皇自己做了皇帝,那他这个前朝皇子又算什么?他沉默了许久,努力让自己用最平静的声音说道,“瑟瑟想要我怎么做?” “是不是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即使不愿意也会去做吗?” 他咬了咬唇,没有回答,他不愿意的事?瑟瑟要他去做什么?他什么都没有,除了皇子这个头衔之外大概也就只剩下美貌了,难道她是要他去出卖色相么? “阮丞相明日启程回宫,你随她一起回去吧。” “啊?”凤魅云顿时抬起了头,脸色苍白,她竟要他回去,是真的不要他了吗? 秦瑟看他眼眶红红的,怕是再刺激下去真的要哭了,于是也不再去逗他,轻笑一声说道,“下个月六号便是吉日,你不回宫,我要到哪里去迎亲?” 凤魅云眨巴了两下漂亮的丹凤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她的话,竟是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两种极端的情绪冲击下,他的眼泪唰的一声就掉了下来,“真……真的?瑟瑟你要娶我?” 秦瑟伸手怜惜的拭去了他脸上的泪珠,“是我不好,原是想逗逗你的,没想到却惹你哭了,对不起。” 凤魅云激动的忘形抱住了她,“瑟瑟你真的答应联姻的事了?我们要成亲了?” “是啊,真的!”她笑着也回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聆听着他的心跳,他的心跳的好快啊,是因为激动的吗?她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这样完全信任的任由一个男人抱着,即使是曾经一起相处过两年的绿烟也不曾有过,心里,有股暖流缓缓的流过心房,她终于要成家了呢!下个月六号,她就要迎娶她的夫君:凤魅云!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有了家,有了喜爱的人,以后,他们还会有很多孩子,真是,想想都觉得幸福。 很久之后,凤魅云才终于平静下来,他搂着秦瑟笑的满足,“可是瑟瑟,他们都说如果漠北军南下,你很有可能可以做皇上的,你答应联姻,不觉得可惜吗?” 秦瑟挑眉看他,“莫不是你想做后君?” 他赶紧摆手,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我才不要做什么后君。”他从小在后宫中长大,看多了后宫的男人们为了争夺一个女人的宠爱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地位和权势,他其实更希望能够和瑟瑟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也不喜欢做什么皇帝。”那可是天下间最苦最累的活计,连睡个懒觉都做不到,她犯不着去自讨苦吃,现在这样多好,有名有利有权有势,还有美人相伴,比做皇帝开心多了。 温存了片刻,凤魅云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呀”了一声站了起来,“下个月六号便是吉日吗?那岂不是只有一个月都不到了?” 秦瑟带笑看着他,“日子是我定的,是最近的吉日,难道你不想早些嫁过来么?” 凤魅云的小脸红了红,“我当然想,只是,这么快,哪里来得及准备?” “想必此刻联姻的消息已经传回去了,你是皇子,哪里还需要你亲自准备东西的?” 他扭捏了一阵,嗫喏道,“那不一样。”有些东西,他想亲自准备,因为,这是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天。 ------------ 027 孩子是你的 第二天凤魅云离开漠北返回京城,秦瑟一直把他送到了五十里之外,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眼帘,才终于策马回了城,而从这天开始,她便着手开始准备婚礼的事,大到房屋的装修,小到新房内一个瓶子的摆放,都是她亲力亲为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她并不是要做给凤九天或者任何一个人看,她只是想让那么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知道,她也同样那么重视他! 而身处京城的凤魅云也是万分的忙碌,他从漠北回来就已经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剩下的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他想为自己和瑟瑟亲手赶制一套喜袍!这是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日子,他想穿着自己亲手做的喜袍参加婚礼。 身为皇子,他之前并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所以只能临时向书言请教,情急之下,一双手被戳了无数个窟窿,最后连书言都看不过去了,叹息着劝他,“主子,算了吧,喜袍就让御制司的人去做吧,我上次看到他们给大公主做的凤袍,那绣工可好了,我们这样赶工出来的,万一不好看,岂不是让人笑话么?你也不想自己一生一次的大婚留下不好的记忆吧?” 凤魅云咬了咬唇,“可是,我还是想要自己做,这样吧,你吩咐御制司的人同时做两套喜袍备用,若是我做的真的惨不忍睹,到时候就用他们的。” 听他这样说,书言也只好应了一声之后下去吩咐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秦瑟带着随行的一干人等提前一天进入了京城,墨宁昱他们其实是不同意让她亲自过去迎亲的,毕竟若是凤九天反悔,在她的地盘上,他们的处境会非常危险,可是,秦瑟还是坚持亲自过去了,原因没有别的,只有三个字:凤魅云!她不想让别人代替她去迎亲,不想让他觉得有半分的委屈,既然决定要娶他,哪怕前面等待着她的是刀山火海,她也绝不退缩。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安排了三千秦家军在暗处候命,万一有异动便随时动手。 得知他们进京,凤九天当晚便在皇宫内安排了晚宴,邀请了他们一行人前去赴宴。想着深宫大院里高手太多,凤九天若是真要对她下手的话会容易的多,所以秦瑟以长途跋涉身体不适婉拒了,反正她现在不是她的臣子,也不需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凤九天虽然心中不悦,可想到现在自己处于劣势,即使心有不甘也不好发作。 闲来无事,也为了看看明日迎亲的道路上是不是有什么安全隐患,所以秦瑟吃过晚饭之后便独自一人出去逛了逛,大概是为了迎接这次皇子大婚,京城中也到处张灯结彩的布置的非常喜庆,尤其是从皇宫到出城的这一条主干道上,道路两边的大树上都挂上了象征喜庆的红色绸缎,树梢上也挂满了漂亮的小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多姿,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她把这条路默默的走了一遍,把各个可能会发生情况的地点都默记于心,交代秦家军的人严加防范,做完了这一切才终于回了客栈。 只是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却还有人守在客栈里等着她回去,此人的脸上一脸的焦急之色,不停的在早就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堂里踱着步,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门外,看到秦瑟进门,他顿时松了一口气,疾步走了过来,“秦将军。” 秦瑟有些意外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看到他,微微的愣了下,然后摆手,“兰城,你应该知道我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你这么晚跑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是,卑职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将军……秦王说,”他看了看四周,谨慎的压低了声音,“可否请秦王移步室内?” 秦瑟看了他一眼,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急躁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那走吧。” 一进门,兰城便关上了房门,然后转身在秦瑟面前跪了下来,“秦王,少爷有难,卑职请求你看在过去和少爷的情分上救他一命!” 秦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自然知道他的少爷是谁,曾经,他们也曾过过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的快意生活,可是,如今他的身份已经那么尊贵,又怎么会向她来求救?“他怎么了?” 兰城抬头看她,看上去颇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踯躅了片刻之后才咬了咬牙,说道,“少爷怀孕了。” “怀孕了?”她愣了愣,有些不解,“那是好事啊,为何会有性命之忧?” “可少爷怀的并非是皇上的子嗣!” 一句话,犹如晴日里的一道惊雷,秦瑟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情急之下竟是打碎了桌上的杯子,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兰城,“你说的是真的?” “卑职所说句句属实,皇上一直敬重少爷,知道他心高气傲,不甘愿把身子给她,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碰过他。” 秦瑟抿唇沉默了片刻,兰若水,和她同一年出仕的才子,她当年考取了武状元,而他便是那一年的文状元,也是凤焰国史上第一个男状元,而那一年,他刚刚才十六岁!在当时可谓是举国皆惊。这样一个男子,自然是心高气傲的,要让他敛去一身锋芒入宫为君已是极为不易,所以凤九天这样纵容他她倒是也可以理解的,只是,“那他怀的是何人的子嗣?” 兰城抬头,刚毅的脸上一片绝然,“孩子……是秦王你的!” ------------ 028 我要娶兰若水 秦瑟先是一惊,然后便笑了起来,“兰城你开什么玩笑?我和你家少爷从来都是君子之交,不曾涉及过风月,而且自从他入宫之后,我更是从未见过他,这孩子又怎么可能是我的?” “秦王,你还记得你凯旋归来的那天晚上,皇上为您在皇宫中举办了一次晚宴吗?那天晚上你被人下了药,之后便被皇上发现您和三位小主秽乱后宫,然后被贬漠北。其实,那天晚上为秦王你解了媚药之毒的,正是少爷!” 秦瑟一怔,那天晚上她中了媚药,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有人给她解了媚毒这是肯定的,她原本以为是那三个小主,毕竟第二天早上她确实是和他们躺在一起的,而他们身上也有那么多暧昧不清的痕迹,可是,她又隐隐的记得那天晚上闻到了淡淡的兰花香,就和兰若水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难道真的是他吗?那那三个小主又是怎么回事?到底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想到这儿,她严厉的看向了兰城,“此事非同小可,我不可能光凭你一面之词就相信你,你有什么证据?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我只是一个下人,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天少爷和大人吵了一架,我从没见过少爷发那么大的火,后来少爷便让我去寻你,再然后……我便知道你是中了媚药,而少爷帮你解了毒之后便离开了,我是在第二天才听到你被皇上贬去漠北的消息。” 秦瑟依然脸色冷凝的直盯着他的眼睛,“兰城,你跟了你家少爷那么多年,应该知道这番话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兰城一个头狠狠的磕了下来,“秦王,卑职自然知道这件事关乎到少爷的名节,是不可以乱说的,可是,现在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要给少爷用药打胎,孩子已经那么大了,连太医都说很可能会一尸两命,可皇上怎么可能让少爷生下这个孩子?秦王,现在只有你才能救少爷了!” 秦瑟有些讶异,“凤九天知道这件事?她知道兰若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的却没有杀他?”以她对凤九天的了解,她应该不是这样大度的人,若是兰若水真的给她戴了绿帽子,她怎么可能放过他? “少爷一直隐瞒了怀孕的事,连我都没发觉异常,直到肚子实在遮不住了,再也瞒不下去了,少爷才对皇上撒了谎,说是有一次去寺庙里烧香的时候被人强暴了才怀了孩子,大概皇上是真的喜欢少爷吧,所以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宫里的人全都以为少爷怀的是龙种,皇上是想让少爷服下堕胎药,然后随便找一个借口就说孩子流掉了,可是,少爷已经怀胎七个月了,稍有不慎就会一尸两命,秦王,求求你救救他!” 秦瑟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与凤九天早生嫌隙,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兰丞相身为朝廷一品大员,凤九天对她甚为倚重,你找她去救自己的儿子成功的可能性反而会高一点。”明日就是她迎娶凤魅云的大喜日子,她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而且,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她没有想清楚,她所认识的只是五年前的兰若水,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任何一个人,若是他早就成了凤九天的人,然后故意设下这个陷阱让她来跳呢?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必须为整个漠北的将士和百姓考虑。 “大人一心想借由少爷为她巩固地位,又怎么可能会允许少爷违背皇上的意愿?若是让她知道少爷怀的根本不是皇上的子嗣,根本不用皇上吩咐,她第一个就会强迫少爷去堕胎的,秦王,你是少爷唯一信任的朋友,如果你不帮他,就没有人能帮他了,即使你心里没有他,可是,他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看他身陷险境而无动于衷?” 秦瑟犹豫了许久,如果兰城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兰若水还是以前那个骄傲清高的兰若水,他牺牲了自己的身子救了她,现在怀了她的孩子,她却明知道他有危险而不去救他,她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而他,是不是真的会一尸两命? 兰城见她犹豫不决,突然从腰间抽出了佩剑,噌的一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兰城所言句句属实,秦王若是不相信的话兰城愿意以死明志,只求秦王能够出手相救!” 说完,他眼睛一闭,锋利的剑刃直接就往脖子上抹去,千钧一发之际,秦瑟快速的劈出了一掌,打落了他手中的剑,“别寻死觅活的,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 兰城激动的冲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兰城替少爷感谢秦王的救命之恩。” 兰城走了,她却睡不着了,记得以前师父在世的时候就说过她太过妇人之仁,没有成大事者的果断和绝情,她当时还很不服气,现在想想,师父真的是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明日就是她和凤魅云大婚的日子,她却在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该怎么救兰若水,哎!真是自寻烦恼啊! 第二天,阳光明媚,虽是寒冬却难得出了大太阳,一扫之前的寒冷和阴霾,变得跟阳春三月似的春意融融。 皇家的婚礼繁琐而冗长,秦瑟盛装站在大殿上,听着礼部的官员宣读着一大段一大段的圣旨,颇觉得无聊,索性抬手说道,“这些仪式等等再说!有件事我想先跟皇上商量一下,作为漠北和凤焰国长久和平的联姻之计,新郎的人选我有别的要求,我希望迎娶兰若水为我漠北的王君!” ------------ 029 最后一眼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凤九天更是脸色铁青,她噌的一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怒视着秦瑟,低沉的说道,“秦瑟,你可知道兰若水是什么身份?” 秦瑟毫不畏惧的抬头直视着她,“本王自然知道兰若水是皇上您的贵君,只是本王自从五年前与他相识以来就一直对他心存爱慕,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希望皇上能够看在凤焰国和漠北长治久安的份上割爱相让,若是能够让本王一尝夙愿,本王可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皇上起誓,此生绝不主动对凤焰国干戈相向。” 凤九天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她这番话乍一听还颇为诚恳,可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她若不同意把兰若水下嫁,她岂不就会挥兵南下直捣皇城? 想了想,她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秦王武将出身,却还是个多情的人,朕一向有成人之美,只是,这兰贵君已然怀有身孕,若是秦王在此时迎娶他,岂不让人耻笑堂堂漠北秦王却给朕的孩儿做了便宜娘亲?要不这样吧,若是秦王执意要娶兰贵君,不如等他诞下麟儿之后再做打算,不知秦王意下如何?” 秦瑟挑了挑眉,她怎么会不知道凤九天的如意算盘?说是等兰若水诞下麟儿,可谁知道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于是,她爽朗的一笑,“皇上多虑了,本王既然中意若水,又怎么会介意他肚子里的孩子?本王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等他诞下皇上的龙子,本王自当把孩儿双手奉上,还请皇上成全。”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凤九天又不好让人觉得她是一个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更何况如今凤焰国处于劣势,她也不好真的得罪秦瑟,万一惹她不快发兵南下,以她国内现有的兵力,怕是无法抵挡,犹豫片刻,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既然秦王对兰贵君情有独钟,朕自当割爱成全,只是不知道,秦王在婚礼上突然将新郎之位易主,可要朕的九皇子如何自处?” 秦瑟眼中厉芒一闪,她自是知道这么做会伤害到凤魅云,可事出突然,她根本没时间跟他商量,若是兰城所言属实,兰若水再留在凤焰国肯定性命不保,可凤魅云不一样,他是凤九天最宠爱的儿子,即使再不济也不至于会丢了性命,两相比较下来,她只能做出这个决定,只是希望时候凤魅云能够听的进她的解释! 于是,她哈哈的笑了一声,“皇上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将九皇子一同许配于我,美人嘛,多多益善不是吗?” “这可不成,”凤九天心中已是恼火到了极点,这个秦瑟当真是得寸进尺的无耻之徒,得了兰若水还想再要她的云儿?真是想得美!可是,即使心里有再多的不满,却丝毫都不能表现出来,脸上依然笑得如沐春风,“按照辈分来讲,兰贵君可是九皇子的长辈,岂有和晚辈共事一妻的道理?秦王你可不能太贪心了哦,兰贵君和九皇子,你只能选择其一。” 而此时,在大殿旁的偏殿里,也有一个人把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紧张的等待着她的答案。 “唉,”秦瑟夸张的叹了一口气,“那就没办法了,本王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娶兰若水。” 凤九天深吸了一口气,“好,朕答应你的请求,来人,去兰馨殿请兰贵君上大殿行礼!”虽然她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子,可他心里并没有她,现在还不知道跟哪个野女人苟合弄脏了身子,甚至还怀了孩子,还是算了吧,反正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秦瑟要给了她就是了,至少,她的云儿回到她身边了! 凤魅云一颤,双腿竟是突然之间失去了力气,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刹那间泪如雨下,他以为,今天会是他和瑟瑟成亲的大喜日子,为了今天这场盛况,他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每天不眠不休的学做喜袍,好不容易在今天之前终于顺利完成,他还特意一大早就起床,满怀喜悦的让侍者给他换装,修饰,因为他想把最美好的一面在今天展现在瑟瑟面前,可是,她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要把新郎之位易主!对她而言,他就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抛弃的无谓之人对吗? “主子!”书言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走过去扶起了他,“不嫁就不嫁,以主子的才貌,还怕找不到比秦王更好的妻主吗?我们走吧!”主子心里的苦他怎么会不知道?在漠北的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自从联姻的事情宣布之后,他更是每天都高兴的手舞足蹈,他经常会看到他拿着秦王送给他的玉佩睹物思人,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和甜蜜,可秦王在他们的婚礼上来这么一出,等于是在他心上插了一刀,他怎么会不痛苦?他一向敬重秦王,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恨她!为他的主子恨她! 凤魅云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再一次看向了大殿上那个穿着大红色喜袍,却从此以后跟他再也没有关系的女子,眼泪再一次滑落了下来,让她的样子也变得模糊不清,让他怎么看都看不清楚,原来,兰若水才是她喜欢的男人,而他,只不过是一个主动送上门去的玩物而已,他怎么能那么傻的以为她是真心爱他的?罢了,就再看一眼吧,这一眼之后,就全都忘了吧! ------------ 030 我会等你回来 午后,一队迎亲的队伍在凤焰国国君凤九天的亲自护送下敲敲打打的出了城,在城门口,秦瑟抱拳向凤九天辞行,说了一大通冠冕堂皇的应酬之言后才带着自己的人踏上了重返漠北的道路。 只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秦瑟便命队伍停了下来,然后对领头的人说道,“你们先走,我有点事要回去一趟,晚上在清水镇的悦来客栈碰头。”她不放心凤魅云一个人待在皇宫里,那孩子一向死心眼,若是真误会了她的心意就糟糕了,不管他知道真相后是不是还愿意和她一起回漠北,她至少应该跟他解释清楚。 “是,秦王。” 她刚调转了马头准备出发,兰城便策马挡住了她的去路,“秦王要去哪里?” “我有点事,要回去一趟,你少爷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兰城却是一点都不给面子,冷着脸说道,“秦王是要回去找九皇子?” 秦瑟沉默着没有说话。 兰城见状脸色更为难看了,“少爷既然嫁给了秦王就是秦王的人了,他的安全自然应该由秦王负责,卑职担不起这么重大的责任!”少爷刚刚才嫁给了她,她却立马回头去找旧情人,这让少爷的脸往哪里放?以后还会有谁看得起他这个秦王君?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少爷受这么大的屈辱! “大胆!”秦瑟薄怒,低喝了一声,“兰城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兰城一咬牙,翻身下马跪在了她面前,“卑职逾矩,请秦王责罚,只是,少爷身为秦王君,而此地又尚且在京城地界,若是有人偷袭,卑职怕秦王不在,卑职等人无法抵抗,所以恳请秦王为大局着想,加快脚程上路。” 秦瑟蹙眉看着他,兰若水有一个如此忠心护主的侍卫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你放心,本王已经安排了三千秦家军精锐在暗处保护,本王也只是去去就回,不会有事的。” 兰城却是一个头磕了下来,“卑职愿意代替秦王回京去找九皇子,向他解释清楚所有的事情,请秦王务必守在少爷身边!” 秦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回去和我回去会一样吗?”这种事情若是假手他人后果反而会更严重,只有她自己回去找凤魅云解释,他才有可能会原谅她! “可是……”他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车厢里传出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兰城,退下!” 随即,便看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了车帘,一个身穿大红色喜袍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他有着一张足够颠倒众生的脸,狭长的柳叶眉顾盼生姿,眼睛是很漂亮的丹凤眼,眼梢的部位微微的向上扬起,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琼鼻高挺,嘴唇红润,端端是一个极品的美人胚子,而他的身形纤瘦,肚子却突兀的挺着,即使穿着宽大的喜袍亦不能遮掩,一看就知道是身怀六甲,很快就要临盆了。 兰城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疾步过去扶住了他,小心的嘱咐,“少爷,你小心些。” 他应了一声,视线却定在了秦瑟身上,轻声的说道,“秦王要回京找九皇子,臣君不敢加以阻扰,但是,臣君既然是秦王明媒正娶的王君,这成亲的道路臣君又岂能一个人启程?所以,臣君会在此地等候,一直等到秦王回来!” “若水。”秦瑟蹙眉看向他,他本就长的纤瘦,那个突兀的大肚子更是显得他身形单薄楚楚可怜,而她,竟然有些不忍心让他独自一人在此等候。 兰若水轻轻的笑了笑,如春山般灿烂,可是,却有些淡淡的落寞,“秦王不必多说,若水心意已定,秦王若是不想若水长时间等候,就早些走吧。” 想了想,秦瑟拉住了马缰,轻轻的说了一句“抱歉”便快速的策马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兰城有些不解的问道,“少爷,为何不留住秦王?” 他淡淡一笑,却有着说不出的酸楚,“难道我开口她就会留下么?”秦王与九皇子的事早就传的满朝皆知,皇上也是怕爱子名节有损才会让他去漠北联姻,九皇子回宫后他也曾远远的见过他几次,每次看到他都是春光满面笑逐颜开的,很显然,他和秦王的感情很好,她在大殿之上突然改口另娶他人不过是看在他肚子里的孩子份上,他又怎么可能再去奢望她会为了他弃九皇子不顾? 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几个时辰,可秦瑟始终都没有回来,正午过后天色就变得阴沉下来,随即便起了风,傍晚时分更是飘起了雪花,可所有的人还是全都顶着寒风停留在原地,默默的等待着。 “少爷,”兰城忧心忡忡的给他披上了一件皮裘,少爷自打怀孕后这身子是愈发的纤瘦了,若是再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天气太冷了,要不我们去前面找个地方避避雪等秦王吧。” 兰若水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睛始终都看着秦瑟消失的那条官道,“我说过会等她一起走!”虽然她并不是因为爱他才娶他,可是,他也有他的骄傲,他绝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一个人看轻! ------------ 030 失踪 一直等到天色大暗,秦瑟才匆匆的骑马归来,不知道是不是在雪中待的时间太长,她的头发和衣服竟然全都湿了,刘海湿哒哒的搭在额头上,有些狼狈,而她的脸色,也是异常的冷凝沉重,如果仔细的看,甚至可以看到她的身躯还在微微的颤抖。 兰若水见状立刻从车厢里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出来,然后打开伞撑在了她的头顶。 秦瑟木然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谢谢。” 兰若水看着她面如死灰的样子,咬了咬牙之后试探性的问道,“秦王你没有受伤吧?” 她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执起了他的手,“若水,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她的手冰凉刺骨,竟和外面的冰雪是一样的温度,迟疑了片刻,兰若水伸手把她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掌心里,然后说道,“什么事?” “你能在清水镇等我几天么?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事情办完之后,我会立即回来接你一起去漠北。” 兰若水是什么人?十六岁就高中文状元,心思比任何人都要细腻的多,当下就猜到能让她觉得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于是微微的变了变脸色,“秦王要去办的事,可是和九皇子有关?” 秦瑟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低沉的说道,“他失踪了。”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凤九天故意不让她见凤魅云才故意这么诳她的,可是,她亲眼看到她砍了后宫的守卫,派了御林军全城搜索,连书言都差点被她给杀了,她才终于相信,可是,他一个人,连书言都没有带,能去哪儿?上次他尚且还有一个目标,想着去漠北找她,这一次,他心灰意冷之下,可别寻了短见才好啊! 兰若水也是一惊,洁白的贝齿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若真要追究起来,九皇子的失踪与他绝对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为了救他,秦王便不会悔婚,秦王不悔婚,九皇子便不会失踪,他不出事还好,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面对秦王?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若水,我知道这委屈了你,可是,他生死未卜,我没办法安心离去,希望你能够体谅我。” 他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重重的点头,“若水明白,若水还是那一句话,秦王想做什么就去做,若水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阻碍,但是,若水也会永远都在这里等着你。” 秦瑟长叹了一口气,“谢谢你,若水。” 对于凤九天来说,这一场联姻无异于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自己喜欢的兰若水给了别人,连儿子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若不是亲眼看着秦瑟脸上的焦急和狂躁,她几乎都要以为人是被她给藏起来了。 满腔的暴怒无法发泄,她又一次来到了天牢,早知道绿烟这个贱人如此没用,她就不该用他的,也许换个人去,秦瑟早就被她给解决了,哪会像现在这样让她处处不顺心? 可是,踏足天牢,所有的狱卒竟然全都躺倒了,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异香飘动,她心里一动,隐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赶紧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天牢里的犯人和狱卒一样,很明显都中了迷香,全都静悄悄的躺在地上,而最里面的那一间却是牢门大开,里面除了几条染血的破碎布条之外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因为事态紧急,所以凤九天和秦瑟难得没有嫌隙的合作了一次,可是,她们出动了所有的御林军和秦家军,把宫里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个底朝天,京城里也是挨家挨户的搜,每个进出京城的人都仔细盘查,如此地毯式的搜索了整整三天,愣是没找着凤魅云的半点痕迹,就好像他这个人是凭空消失了。 于是,他们不得不把搜索的范围扩大,距离京城百里之内全都因为他的失踪而被搞的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一个星期之后,秦瑟不得已放弃了搜索的行为,因为再这样下去的话怕是要引起老百姓的不满,而且凤魅云如果还在京城的话应该会看到她和凤九天这么大肆寻找他,没理由这么多天一直躲着不出来的,所以,他很可能在她和兰若水成亲的当天就出了城! 想到这一点,她是万分的沮丧,连书言都那么恨她,更何况是云儿?这么多天了,他会去了哪儿?这一路上都没个人照顾,可有饿着冻着?他相貌出众,又没有武艺防身,而且性格又那么单纯冲动,若是遇到歹人可怎么办? 见她一个人回来,兰若水也大致猜到了结果,于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送上了一杯热茶,“秦王,喝杯热茶暖暖身吧,九皇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秦瑟握着杯子,冰凉的手很快就被暖和了,可是,她的心,却始终还是一片冰霜,她宁愿云儿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负心薄幸,也好过他现在这样音讯全无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终于还是轻轻的开口说道,“我们明天启程回漠北。”他们离开漠北已经好些日子了,总得要回去主持大局,而且她既然娶了兰若水,就该对他负责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怀有身孕,她应该尽快带他回去好好的休息,至于云儿,她也不会放弃的,她已经交代了秦家军各地寻找他的踪迹,她相信,她一定会找到他的。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 032 亲自下厨 当一行人回到漠北,墨宁昱看到兰若水的时候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他跟在秦瑟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是认得兰若水的,只是,他不早就被凤九天封了贵君吗?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怀了身孕,怎么会突然成了秦瑟的夫君?这原本联姻的凤魅云又去哪里了?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反倒是兰若水笑着冲他伸出了洁白如莲藕的手,“墨公子,又见面了,数年不见还是如此潇洒出尘。” 墨宁昱也伸出手来跟他一握,“要说潇洒出尘天下间还有谁能跟兰公子相提并论?” 兰若水淡淡一笑,“墨公子过谦了,墨公子武艺超群,常年跟随秦王出征沙场,此等气魄和胆识寻常男儿又岂能望其项背?若水初来漠北,以后还望墨公子多多费心了。” 秦瑟看着他们一来二去的寒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们两个人都很优秀,一文一武,天下很难有其他男子能够与你们相比,可是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文绉绉的?听了让人瘆的慌。” 两个男人这才相视而笑,漠北高远的蓝天下,两张同样俊逸的脸庞,同样灿烂的笑容,倒是让秦瑟心头的疼痛稍稍的缓解了一些。之前为了迎娶凤魅云,秦瑟把大宅好好的翻新了一遍,每个窗子上都贴上了大红色的喜字,新房更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格外温馨,只可惜,新郎最终易了主!于是,这处宅子也就空了下来。 她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重新买了一处更为宽敞豪华的宅子,就做为秦王府让兰若水安置了下来,那处宅子是她和凤魅云曾经居住的地方,拥有他们很多很美好的回忆,若是让他知道她让别的男人住了进去,那个小气的小家伙一定又要不高兴了。 是夜,兰若水独自一人坐在大床上,看着两支红烛又即将燃烧完毕,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来了漠北一些时日了,这些日子,他承认秦瑟对他很好,因为他怀有身孕,她特意请了两个有经验的男子来照顾他,他房间的隔壁还住着一个大夫,就是为了预防他有什么意外,她还亲自为他和孩子买了很多东西,衣服鞋袜小床被子,只要她能想到的就全都买了下来,甚至连照顾孩子的奶爹都提前找好了,人人都称道秦王对他千般宠爱,可是,只有他知道,她做这些无非只是因为道义,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她对他很温柔,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府里有什么事也全都会询问他的意见,对于他的要求,她更是不问缘由全部满足,可是,自从他嫁给她成为王君之后,她不仅从未碰过他,就连他的房间,她都从未踏足过,他们之间,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一对主仆更为贴切一些。 “少爷,不早了,秦王不会过来了,还是早些安寝吧。”兰城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规劝道,这些日子少爷每天晚上都会等到很晚,可秦王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也替自己的主子感到不值,可是,秦王已经如他所愿的救了少爷的性命了,甚至她喜欢的男子也因此而失了踪,现在,他又如何能要求她能像寻常夫妻一般对少爷嘘寒问暖的? “嗯,你也下去休息吧。” 躺在空荡的大床上,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想当初凤九天对他百般讨好,只为了博他一笑,他却从来吝于给她,而如今,他巴巴的盼着他的娘子能多看他一眼,她却只把他当做一件摆设,从来不会去费心的体会他的感受,他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早上一睁开眼睛,刚动了动身子,在外间伺候的侍者便挑帘走了进来,轻声的询问道,“王君可是要起了?” “唔,”他慵懒的应了一声,“去拿水过来给我洗脸吧。” 一边伺候着他洗脸,侍者一边艳羡的轻声说道,“王君今日有口福了,秦王得知王君吃不惯漠北的食物,今日特意亲自去厨房做了早膳。” “真……真的?”他有些不敢置信,秦瑟会为了他下厨?他怎么觉得像是玩笑似的一点儿都不可信呢? “当然是真的,王君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出去看看。” 他这么说,兰若水还真起了兴趣,快速的拾掇好自己之后就走出了房间。 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秦瑟端着两个盘子走出来,她的打扮不像平日里那么端庄,长长的头发只在脑后用一根丝带简单的扎了一下,微微的有些乱,这么冷的天,她的额头上竟然沁出了一层薄汗,一向干净的精致小脸蛋上不小心蹭到了一块黑灰,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可是,他却觉得此时的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温暖。 ------------ 033 帮忙 看到他,秦瑟立马笑着跟他打招呼,“哎,若水,你起来了?那正好,我煮了粥,做了几道糕点,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秦王做的若水当然喜欢。”他低头看着她,眼中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帮她擦了一下脸颊上不小心沾到的黑灰。 她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动作,随手拎起一块绿豆糕就塞进了他嘴巴里,“你先尝尝味道,我已经差了人去找京城过来的厨师了,顺利的话中午饭就能吃到你喜欢的东西了,这顿就将就点吧。” “很好吃。”他笑着咽下了嘴里的糕点,然后又拿了一块吃了起来,他是丞相之子,后来又被封了贵君,从小到大吃的都是珍馐佳肴,可这几个造型奇特的绿豆糕,却是他此生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秦瑟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喜欢就好。”她是昨天才无意的从侍者的嘴里听说他不喜欢吃漠北的东西,几日来能勉强下肚的都没多少,情况严重的时候还会呕吐,他肚子里可是还怀着孩子呢,再这么折腾下去,她还真怕大小两个都危险了。 两人坐在一起吃着早餐,兰若水看了看她,问道,“秦王今日要出去吗?” “嗯,今日是月初,我要去店里看看。”回来这些日子就只顾着军营里的情况,都好些日子没去过店里了。 兰若水眼睛一亮,“是天下第一锅么?我能跟你一起去吗?老听人说,可一直没见过。” 秦瑟微微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今天天气还不错,出去走走也好,不过你得带上兰城,因为我怕到时候我无暇照顾你。” “好。” 吃过了早饭,一行三人便出了门,虽然到漠北已经有几天了,可因为他怀孕,漠北这地方又常年积雪的,秦瑟担心他摔跤所以兰若水其实也没怎么好好看过漠北的景色,今日这么一出来顿时就兴奋了。 他常年待在京城,从未见过如此这般浩瀚的洁白,好像和天都连接到了一起,空气虽然冷冽,却带着一股清香,他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肺腑中都是清爽洁净的味道。 而大街上,也没有因为积雪而变得萧条,街道的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从字画,到首饰,还有古玩,胭脂香粉,甚至各种山珍,几乎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而当他们从大街上走过,那些百姓便争着跟他们打招呼,然后往秦瑟手里塞东西,“秦王早,出来逛街?” “这位这么漂亮的公子是秦王新娶的王君吗?” “秦王,这是自家院子里种的栗子,拿去尝尝。” 秦瑟也亲切的和他们打着招呼,对于他们塞给她的东西也是来者不拒,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却是他们的一番心意,她领兵打仗这么多年,深知人心的重要,她既然做了漠北的王,就一定要努力做一个受百姓爱戴的王。 一到店里便被掌柜的给叫走了,这么长时间可是积攒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问题等着她处理呢,之前是因为和凤焰国开战,之后秦王又大婚,回来之后又忙着处理军队的事情,她们也不敢贸贸然上门去打搅,今天她好不容易自动送上门来了,还不赶紧抓住机会? 兰若水在兰城的陪同之下在街上转了转,再次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午餐时间,秦瑟还没有出来,而大堂里的客人却已经多了起来。 他看到所有的伙计都穿着利落的服装,脚步轻快的在店堂里穿梭,一口一口的大锅在桌上沸腾着,可以看到里面正在煮着的食材,空气中充满了食物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虽然店里的跑堂已经够多了,可在用餐的高峰期还是有些转不过身来,看着那些伙计汗流浃背的跑来跑去,他也有些坐不住了,在听到有客人说要添些汤汁的时候便站了起来,随手拎过了一边的大壶。 “哎,少爷你做什么?”兰城赶忙拦下了他,拿过了他手里的水壶,“这里人多,你赶紧坐下,这壶里都是热汤,可别烫着了。” “是啊,王君,您坐着休息就好,这些事我们来做。”店里的伙计也被他的举动给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秦王君肚子里可是怀着孩子呢,若是有个好歹的,他们可赔不起。 “没事的,我小心一点就好了,反正也是要等秦王出来的,不如帮你们做些事,毕竟这店也是秦王的产业,我也该出一份力的。” 想了想,小伙计说道,“王君你若是真想做事不如就坐在柜台里面收钱吧,那里相对安全一点。” “也好。”他笑了笑,把原本柜台里的小伙计换出去帮忙去了。 秦瑟忙完事情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整个店堂里面济济一堂,早就已经客满了,外面的长椅上却还有不少客人在排队等候,店里的伙计动作迅捷的跑进跑出,连兰城也脱了外套在帮忙招呼着客人,而她刚刚才新婚不久的夫婿兰若水,却正埋首在柜台里熟练的拨弄着算盘,赫然是在算账。 ------------ 034 我喜欢你 秦瑟不由得笑着转身对跟在身后的掌柜的打趣道,“这秦王君都到你店里来做账房了,你这工钱可怎么算?” 掌柜也吓了一跳,心想着那帮不知轻重的东西,怎么连秦王君也敢支使的?当即汗涔涔的弯了弯腰,“秦王息怒,那些伙计不懂规矩,我这就去责罚她们。” “不用了,跟你开个玩笑的,”她看向了柜台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兰若水,他正低着头算着帐,光洁漂亮的额头上沁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他的神情专注,眼神也是格外的认真,丝毫不见分毫敷衍的成分,想想,她都已经很久不曾见到他露出这种专注自信的神情了,以前,她最欣赏的就是他这种骄傲自信的神采了,不由得眼光也变得柔了下来,“他若喜欢就让他做吧,注意点安全就行了。” “哎,好嘞。”掌柜的应了一声之后赶紧前去交代店里的伙计了,开店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由衷的希望店里的客人少一点,不然累着那金贵万分的王君可如何是好? 一直到手头的事情忙完之后,兰若水抬头才看到倚在门边上看着他的秦瑟,脸蛋不由得微微红了红,有些羞赧的站了起来,“秦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看你这么认真,实在不愿意打扰你,怎么样?饿了吗?中午想吃点什么?” 他的目光在店里转了一圈,微微的有些期待,“我看他们吃的挺高兴的,闻着也挺香,不如我们今天中午也吃火锅吧。” “行啊,那我让掌柜的准备,我们到内间去吃。”难得他今天有食欲,她也觉得挺高兴的。 不一会儿,掌柜的就给他们准备好了材料,考虑到两人的口味不一样,秦瑟特意吩咐她们准备了两个小锅,各吃各的,互不打扰。 “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冬菇,现在口味变了吗?”秦瑟夹了一块冬菇过来,想了想又问道,她记得听谁说过怀了孩子后口味是会变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没有,”他摇了摇头把碗凑了上去,“自从有了宝宝后,很多以前喜欢吃的东西都不喜欢了,他的口味好像有些奇怪,最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之前在京城兰城给弄来了很多酸梅汁,好像挺对他的胃口的。” 秦瑟微微一笑,“那可能是随我吧。” 兰若水咬着筷子,心跳蓦然就乱了一拍,脸蛋因为被火锅的热气熏蒸的本就红润,所以倒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虽然已经怀了好几个月的身孕,可之前因为她一直不在身边,所以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他才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他肚子里怀的,是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火锅吃的热火朝天的,到后来两个人都忍不住把外衣给脱了,反正在内间,倒也不怕有人看见。 由于吃的实在是太撑了,因此吃过饭之后兰若水拒绝了秦瑟要让他坐马车的建议,决定走着回去。 之前吃饭的时候兰城便被秦瑟给差遣回家了,所以这次,她第一次主动的牵起了兰若水的手,小心的扶着他慢慢的往回走。 她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通过握在一起的手传到他身上,也一直传到了他心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得见双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吱嘎声,气氛非常安静,也非常祥和,让他突然间有一种感觉,如果能够一辈子都和她这样手牵着手走在漠北这样广阔高远的天空下,没有阴谋算计,不计较利益得失,那该有多好! “若水,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酒里面的药,是谁下的?而帮我解毒的,为什么又会是你?” 兰若水心里一跳,终于还是来了,他来了漠北这么久,她从来没有问过他那天晚上的事,今天终于还是逃不过了,他咬了咬唇轻轻的说道,“那我说了的话你能答应我不生我的气吗?” 秦瑟忍不住笑,“你现在是我的夫君,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整个漠北你最大,我哪敢生你的气?” 这句话让他颇为受用,微微的抿了抿唇之后轻声的说道,“给你下药的是我娘亲,那三个小主的娘家也全都是娘亲的下属,我无意间发现了他们的计划,”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歉疚的看向她,“对不起,如果我早些向皇上禀告这件事,你就不会被陷害了,可是,她是我的娘亲,我没办法……对不起,瑟瑟。” 秦瑟猛的一震,突然忆起了那个混乱的夜里,也听到熟悉的声音说了同样一句话,原来,真的是他! 他说的,应该是实情吧?毕竟以凤九天的地位,若真要杀她,也犯不着用自己的男人做赌注,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戴了绿帽子,“所以,你帮我解毒,你娘亲根本不知道?” “嗯,”他点了点头,“我发现了他们的计划之后就让兰城去御花园截住了你,那个……解了毒之后,我才走。” “那三个小主身上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那也是我弄的,他们的目的只是陷害你,能够不牺牲自己的身子就能达到目的,他们何乐而不为?” 秦瑟转过了身来,极为严肃的看向了他,“你明知道那是什么药,为什么还要帮我?”这个,应该就是问题的核心所在吧? 他被她看的一阵慌乱,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鼓足勇气抬起头来,漂亮的脸蛋染上了一层红霞,他也直视着她的眼睛,轻轻的说道,“因为,我喜欢你!” ------------ 035 今晚能留下吗? 秦瑟一怔,倒是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一时间也有些尴尬,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孩子什么时候生?” 说到孩子,兰若水的脸上浮起了一个慈爱的笑容,他轻轻的摸了摸肚子,“大夫说是三月初。” “那只有两个月了。” “嗯,”他点了点头,突然有些期待,“秦王你帮孩子起个名字吧?” 秦瑟愣了愣,可能是因为之前没有感情基础,所以她的心底对这个孩子总是觉得有些陌生,无法像一般的母亲那样亲近他,“现在还不确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还是等生下来再取吧。” 他却是难得的坚持,“那不如就都取一个吧,若是生了男孩就用男孩的名,若是女孩就用女孩的名。” “哎,我带兵打仗还可以,舞文弄墨始终不那么在行,若水你才华横溢,素有凤焰国第一才子之称,这个名字还是你来取更适当一些。” 兰若水咬了咬唇,微微的有些失望,“那好吧,我先想几个名,然后让秦王你决定。” “也好。” 虽然漠北常年积雪,可街道上却打扫的非常干净,但秦瑟担心会有人不小心冲撞到他,还是很小心的握着他的手。 “咦,原来漠北也有卖糖葫芦的?”兰若水突然眼睛发亮的看着前方那个扛着一大捆糖葫芦叫卖的人。 秦瑟微微一笑,之前认识的他一向都是端庄沉稳的,难得看到他像个孩子似的馋嘴还真是挺可爱的,“你想吃吗?”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他的口味奇特,漠北这个地方又不像皇宫里有从全国各地进贡来的瓜果,他不想麻烦秦瑟,所以这段时间真的是胃口奇差,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感兴趣的,肚子里这个小子可再也忍不住了。 “那你再这儿等一下,我去给你买。” 兰若水一拿到糖葫芦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秦瑟看着他贪嘴的模样不由得微微扬起了唇,心思,却蓦然飘的有些远,记忆里,那个单纯可爱的男子也像他一样贪嘴,看到喜欢吃的东西总是要吃到撑才会罢手,老是撒娇的拉着她的手要她帮他揉揉,她还记得他最喜欢在院子里堆满了雪人,那些雪人大大小小的,小小的那个手里必定要拿着一串糖葫芦…… 兰若水无意的抬头,刚想问她下午还要不要出门,就看到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眼睛却似乎穿透他在看着很遥远的地方,那里面,饱含着很多很复杂的情绪,他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大概,又想起凤魅云了! 他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这东西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了。 晚上,秦瑟照例是在府里吃了晚饭,然后陪兰若水聊了一会儿天,见天色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兰若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白皙的脸庞灿若云霞,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瑟瑟,今晚……能留下来吗?” 秦瑟一怔,她娶他不过是为了救他的命,给他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而已,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和他假戏真做,于是,她婉转的说道,“若水,我这个人睡相一向不怎么好,你怀着孩子,我还是去别处睡吧。” 他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可我是你的夫君,你宁愿去别的地方睡也不愿意在我房里睡吗?”即使外面的人不知道,可府里的下人都看在眼里呢,他这个王君有和没有又有何区别? 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若水你别这样,我只是怕我不小心会伤到你和孩子,听话,不早了,你要睡觉了,有什么事的话就叫兰城,大夫就在隔壁,乖。” 他坚持了几秒,最终还是颓然的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微微的红了眼眶。 半夜的时候,他突发肚子痛,以前他也曾偶尔有过这种情况,一般很短的时间过去了就没事了,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一阵比一阵厉害,他实在忍不住,还是唤来了侍者。 两个小厮看到他疼的脸色发白的样子吓的浑身都冒出了冷汗,赶紧把隔壁的大夫叫醒,差人去报告秦瑟。 可是,下人们把整个王府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秦瑟的身影,只得回来禀告,兰若水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为惨白了,牙齿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心头像被针刺一般隐隐作痛,他不敢去想,这么三更半夜的,她不在府中会去哪? 兰城激动的一把抓住了大夫的衣襟,“大夫,少爷到底怎么样?他肚子疼成这样不会是要生吧?” “我刚刚给王君把过脉了,不像是要生产的迹象,可能是饮食不规律引起的胃脘胀痛,我给他施一下针,应该就可以好转了。” 兰城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大夫给放了下来,“那快点,麻烦你了。” 墨宁昱也听着了动静匆匆赶来,环顾了一下没发现秦瑟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疑惑,问了之后才知道原委,略做考虑之后说道,“我大概知道她在哪里,我去找她。” 说着,他便又匆匆的离去了,看着他的背影,兰若水的心情更是糟糕到了极点,连墨宁昱都知道的事情,他这个秦王君却不知道,这是不是太讽刺了一点? ------------ 036 任何人都不准进 秦瑟匆匆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兰若水的情况也好转了一些,大夫已经下去了,两个小厮也被他遣走了,房里只剩下了一个兰城在伺候着,她有些抱歉的走上前去,在床沿坐下来,轻轻的执起了他的手,“若水,好些了吗?” 兰若水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但眼眶却微微的有些红了,他轻轻的抽出了手,翻了个身把背对向了她。 “若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你别生气好吗?怨气郁积对大人和小孩都不好。” 他却连头都没有回,冷冷的说道,“不劳秦王费心了,臣君很好,请秦王回去休息吧。” “若水……” 兰城看不过眼,挺身站了出来,“秦王,请恕属下直言,秦王既然娶了少爷就该对少爷负责,少爷现在还怀着孩子,今天幸好是没什么事,若是有个意外,算是谁的责任?” “兰城!”墨宁昱不赞同的低喝了一声,拉住了他的胳膊,“别说了,我们出去,让秦王和王君好好谈谈。”虽然这件事他也觉得瑟瑟做的有欠妥当,可倒也不是完全不可理解,她若是每天都和兰若水亲亲热热的,对凤魅云来说又何其的残忍? “不用!”兰若水突然转过身来,精致的脸蛋上是一脸的寒霜,他连看都没看秦瑟一眼,只是看着兰城说道,“我有些累,想休息了,请秦王和墨公子回吧。” 兰城闻言立即做出了请的姿势,“秦王,墨公子,请吧。” 秦瑟没有动,只是蹙着眉头看着他,墨宁昱见状叹了一口气,劝道,“王君,别跟秦王置气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说的?” “我没什么话好说的,兰城,送客!”说着,他便又再次转过了身来,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说话。 秦瑟抿了抿唇,再看了一眼安静的躺在床上的男人,终是转过了身来,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而在她的身后,背对着她的男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默默的落下了泪。 第二天一早,兰若水便唤来了兰城,“秦王在外面还有一处宅子的事情,你知道吗?” 兰城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听说是之前九皇子住的。” 他咬了咬唇,心头有一种类似于羞辱的感觉,他们成亲这么多天,她每天晚上都是在那里过夜的吗?她宁愿每天晚上对着空荡荡的四面墙壁睹物思人,都不愿意面对活生生的他吗?“带路,我要去看看。” “少爷,”兰城有些为难的拦住了他,“听说秦王不让人去那边,反正九皇子已经不在那里了,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吧。” 他顿时沉下了脸瞪着他,“带路!” 见他真的动了怒,兰城也只能后退一步叹了一口气,应道,“是!” 大宅离王府并不远,步行没多久就到了,看到大门口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秦”字,大门上还依稀可见曾经贴过大红喜字的痕迹,他的心蓦然就抽了一下,对秦瑟来说,这里是不是才是她真正的家? “少爷,门锁了,我们回去吧。” 略一沉吟,他说道,“去找个锁匠,我今天一定要进去。” 兰城迟疑了一下,“这恐怕不妥吧,若是秦王知道怕是会生气的。” “我是秦王君,这里既然是秦王的产业,那自然也是我的,去找人开锁。” 兰城应了一声还是去了,可是这心里却是隐隐的觉得不安,以前丞相大人和皇上都非常纵容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这里是漠北,秦王对他本就够冷淡的了,若是再惹怒她可怎么办? 这边的动静终于还是惊动了秦瑟,她心里一惊,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直奔回了大宅。 两扇大门直直的打开着,像是欢迎着她回来,而原本落在大宅上的铁锁被无情的扔在了地上,看的她顿时一阵火起,这里是云儿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有着他存在的痕迹,也是她心底最柔软的所在,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迅速的飞奔进去,她直扑凤魅云曾经居住过的那个小院,远远的,就看到兰若水挺着个大肚子推开了那扇房门。 她的心顿时一沉,低喝了一声,“站住!” 兰若水的动作顿了顿,转过头看到是她,略带着讽刺的笑了笑,“秦王这么快就回来了?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秦瑟走了过去,在他身前站定,冷冷的看着他漂亮的脸蛋,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我听说秦王在这里有一处房子,所以过来看看,这是秦王准备送给我的宅子么?这张喜床可真漂亮。”房门已经被推开了,房间里处处都贴着大红色的喜字,他的视线落在里面那张大床上,大红色的床幔,床上的床单被子也是龙凤呈祥鸳鸯戏水的图案,他顿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秦瑟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出去!” “为什么要我出去?这里不是王府的产业吗?我身为王君为什么不能进去?”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竟是带着审讯的味道。 沉默了片刻,秦瑟终于沉声说道,“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这里,是我为云儿准备的新房,除了云儿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包括你这个秦王君!” ------------ 037 拔光他的刺 兰若水咬了咬唇,小脸刹那间变得苍白,他看着秦瑟,像是有些不敢置信她竟然会这么绝情的跟他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出生富贵,从小就受尽了父母的宠爱,成年之后便嫁入宫中为君,凤九天也对他百般的纵容,从来没有人,如此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兰城看到自家少爷受委屈,终于还是看不过去,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了秦瑟面前,“秦王,是属下自作主张带少爷过来的,秦王要怪就怪属下吧,少爷是无辜的。” 秦瑟冷哼了一声,她不是第一天认识兰若水了,以他的个性,若不是有心,兰城怎么可能指使得了他?“念在你坦诚认错,又是初犯,所以本王对你从轻发落,本王罚你跪于此院门口,一直到本王气消为止!” “是!谢秦王开恩!”兰城重重的一个头磕了下来,然后转身走到了院门口,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 “兰城!”兰若水咬了咬唇,转身看向了秦瑟,眼中有团怒火熊熊的燃烧,“今天这事是我的主意,你又何必为难兰城?” 秦瑟亦是一脸的寒霜,“他作为你的贴身侍卫,没有尽到提醒警告的责任,就是失职,你若不想他一直这么跪下去,最好就给我闭嘴,回去好好的面壁思过!” 兰若水看了她许久,希望能从她的脸色中看到一丝端倪,可是,她却始终都冷着脸,连看向他的眼神都冷的能掉出冰渣子,想了想,他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一般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陪兰城一起跪!”说着,他也大步的走到了兰城身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少爷!”兰城大惊,立刻就想去扶他,却被他坚定的推开了手,他沉默的看着秦瑟,眼神倔强,却又带着些许的挑衅。 秦瑟皱眉看着他,他大概是觉得他现在怀着她的孩子,她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对他怎么样,可是,其他的事她都可以纵然他,只有这件事,她不能纵容!于是,她冷冷的一甩袖子,“兰若水,我不管你之前有多无法无天,可我要告诉你,这里不是京城,不是皇宫,更不是丞相府!这里是漠北,在这里,我说了算!你既然这么喜欢跪,那就跪着吧!” 墨宁昱中午的时候从军营回来才听闻府里的下人在暗暗的谈论这件事,询问之后才知道原委,心里暗道不好,赶紧策马飞奔去了大宅。 大宅的门大开着,里面的一草一木还和他们离开时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变过,而在凤魅云原先居住的那个小院子门口,却赫然跪着两个人,一个身材魁梧,腰板挺得直直的,是兰城,而另一个,身形纤瘦,肚子明显的凸出,黑亮的长发在寒风中随风飘扬,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这不是兰若水还会是谁? 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秦瑟不拘小节,一般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事情她都不会太过较真,可今天竟然这么狠心的责罚兰若水,连他身怀有孕都不顾了,怕是真的很生气! 他赶紧绕过那两人走了进去,看到秦瑟正在院子里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脸上的表情温和淡然,于是走过去轻轻的说道,“秦王,王君身体柔弱,又怀有身孕,这地上都结冰了,这么跪着会伤身体的,对孩子也不好,适当惩罚一下就算了吧。” 秦瑟淡淡的看了一眼兰若水,用他能听得到的声音清晰的说道,“这是他的孩子,他都不珍惜了,我为什么还要管他?”既然来了漠北,成了她的王君,就该遵循她的生活法则,只要他乖乖的,她自然不会亏待他,可如果他想用孩子来威胁她,即使他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她也要把他身上的刺全都拔光。 兰若水原本就苍白的脸色闻言变得更为难看了,孱弱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上又冷又硬,他跪了一个时辰,膝盖早就已经疼到麻木了,可是,看到她如此不在乎他和孩子,他竟觉得这些疼痛微小的不值一提。 “秦王……”墨宁昱担心的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兰若水,还想再劝她,却被她阻止了,“宁昱,今天天气不错,你帮我把屋子里云儿的衣物都拿出来晒晒。”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兰若水之后还是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应了一声“是。” 看着院子里挂满的各色男子衣物,兰若水觉得仿佛是秦瑟在向他昭示着什么,不由得心情又暗沉了几分,他早上便没有吃东西,现在又饿又冷又痛,尤其是一颗心,像是在油锅里煎炸一般,终于还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往地上倒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依稀听到秦瑟喊了他的名字,然后向他跑了过来,他轻轻的扯了扯嘴角,晕了过去。 ------------ 038 我的底线 兰若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从窗口斜射进来,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房间里放上了暖炉,非常的温暖舒适,隔间,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那嗓音非常熟悉,应该是秦瑟和兰城。 他慢慢的坐了起来,怀孕到后期,就连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显得有些困难,而且之前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这样一动都觉得膝盖里面像针刺一样的疼痛,他忍不住蹙眉,轻哼了一声。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秦瑟和兰城立马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兰城上前扶起了他,帮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把枕头竖着靠在了他的后背。 秦瑟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放柔了一些,“还冷不冷?要不要再搬个暖炉进来?大夫说你膝盖受了冻,会有些疼痛,待会让兰城给你用热毛巾敷敷。” 兰若水咬了咬唇,并没有说话。 秦瑟见状也没有勉强,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吧。”就准备转身离开。 兰城可着急了,秦王心里爱慕着九皇子,之前又和少爷闹的那么不愉快,若这次再让她走了,他们之间怕是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女人嘛,大概都喜欢柔顺听话的男子吧?当即也顾不上身份了,偷偷的拉了拉兰若水的衣袖,冲秦瑟努了努嘴。 兰若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咬着唇犹豫了许久,终于在秦瑟即将踏出门去的时候叫住了她,“瑟瑟。” 秦瑟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每次他唤她瑟瑟,都让她不由得回想起以前两人相交相伴的日子,她舞剑,他弹琴,她作画,他题诗,他们也曾那样的投契,可为何如今牵扯到感情一事竟会变的这样伤人? 兰城见状立马躬身退了出去。 兰若水看着她的背影,眼眶微微的红了,“瑟瑟你是不打算理我了么?” 秦瑟无奈的扭头,“若水,刚才好像是你不理我的吧?我寻思着你大概不想看到我,所以就不自讨没趣了。” 他沉默了片刻,轻轻的开口,“瑟瑟,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你是瑟瑟的夫君。” “既是夫君,为何分房而谁?为何你宁愿守着他曾经住过的房子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对你来说,是不是我和孩子加起来也比不上他养的一盆花一盆草?”他抬头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颇为委屈,一个得不到妻主宠爱的男子,即使他再怎么惊才绝艳,又有什么意义? 秦瑟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对不起,若水,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和云儿的事情,是我辜负他在前,所以,你要我这么快就忘了他和你在一起,对我来说真的有些困难,但我也从来没有任何轻视你的想法,你是我的正君,你的孩子就是嫡出的长子长女,只要你不触犯我的底线,我也不会为难你。” “你的底线……是九皇子吗?” 她点头,大方的承认,“是。” 他咬着嘴唇,心里颇为不舒服,她的意思是即使他是正王君,可在她的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凤魅云吗?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来说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情?可是,不管他觉得有多羞辱,这并不是靠他的能力就可以一朝一夕改变的事情,想了想,他终于还是放低了姿态,轻轻的说道,“那如果我不再去他的宅子,瑟瑟你可以像普通的妻主一样待我吗?” 秦瑟蹙眉,“什么意思?” 他微微的红了脸庞,迟疑了片刻之后说道,“我想跟你分享所有开心不开心的事,想为你分担烦恼,我想有事找你的时候不用从别人嘴里得知你的去处,我想和你同床共枕,为你生儿育女。” 秦瑟犹豫了片刻,说实话,要她完全敞开心扉接纳他尚且有些困难,可是,他有些话确实也没有说错,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娶了他为夫君,就不该把他完全摒弃在自己的生活之外,这也是他该得到的尊重。 于是,她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现在还不能完全做到,但是我会努力像一个普通的妻主那样对你,今晚开始,我会搬回王府来住,我们,”她顿了顿,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一起努力吧。” 他急急的点头,好像生怕她会反悔似的,原本苍白的脸颊微微红润了一些,眼睛也闪闪亮的,充满了光彩,“好,我们一起努力。” 当天晚上秦瑟便真的搬回了王府,她在兰若水的床畔安了一张软榻,平素便睡在这上面,偶尔去军营议事回来晚了就在自己房间睡,自从他搬回来之后,兰若水也不再故意寻衅挑事了,彼此之间倒算相安无事。 不挑刺安安静静的兰若水其实并不惹人讨厌,自打秦瑟回来之后,他便真正的承担起了一个王君该承担的责任,他从小在丞相府中长大,成年后便进宫做了贵君,所以这类事情对他倒也不算难事,很快就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让秦瑟颇为欣慰。 ------------ 039 发现踪迹 转眼间又过了一个多月,眼看着兰若水就快要生产,秦王府里也是空前的忙碌,秦瑟已经把漠北最好的稳婆接进了府里,生产时需要准备的东西,孩子生下来要用的器具全都一应俱全,就等着他什么时候分娩发动诞下麟儿。 这一个多月兰若水被照顾的很好,身材也丰腴了不少,脸色红润,因为和秦瑟之间相处的很好,所以每天都笑眯眯的,府里的下人也都很喜欢这个漂亮温和的主子。 他推开了书房的门,就看到秦瑟坐在桌前认真的写着什么,看到他进来便朝他招了招手,“若水,你过来,我给孩子起了几个名字,你看看喜欢哪个?” 他抿唇一笑,满足的捧着肚子慢慢的挪了过去。 秦瑟把两张纸推到了他面前,“这张上面是女孩儿的名,这张是男孩的,你各选一个。” 他低下了头来,只见两张纸上各自写了十几个名字,他默默地念了一遍,“秦岚,秦铮,秦歆玮,秦子涵,秦思睿,秦诗淼……” 秦瑟见他半天也不说话,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你若不喜欢的话我再想想。”这给孩子起名的活比带兵打仗还累,既要好听,又要有意义,她想了好多天才想出来这么多名儿。 “瑟瑟起的名我怎么会不喜欢?只是觉得都挺好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选择。”他想了想,指着两个名字说道,“就这两个吧,若是男孩儿就叫思睿,女孩就叫诗淼。” 秦瑟挑了挑眉,“为什么喜欢这两个?” “我想我们两个的孩子肯定长的不难看,如果是个男孩,我希望他除了美貌之外还能有思想,睿智聪明,如果是女孩,我也希望她能诗情画意柔情似水一点儿,我喜欢这个淼字,暗中把我的名字也嵌进去了。” 秦瑟忍不住笑,“你倒是真不害臊,哪有人夸自己长的好看的?” 他凤眼一瞪,娇嗔的一眼横了过来,“我长的不好看吗?”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好看,好看,我家若水是天下间最好看的男子。”说完,心头突然揪痛了一下,笑容也慢慢的敛了去,要说好看,天下间能有几个男子能够比得上她的云儿?可是,这么久了,他到底是去哪里了?秦家军在凤焰国范围内寻找了几个月了,却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很多次,她都想抛下一切去找他,可是,若水临盆在即,她又不能抛下这个责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云儿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 兰若水见她脸色突变,也猜到她是想到凤魅云了,心里微微的有些不舒服,他抿了抿嘴之后突然扬眉说道,“对了,瑟瑟,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我这不是快要生了吗?所以我想让我大哥过来陪陪我,他生过两个孩子了,比较有经验,我想让他在府里住上一段时间。” “你大哥?”秦瑟微微的皱了皱眉,她依稀记得兰若水的大哥是嫁给了兰思诺手下的一员大将,而兰思诺与她素来不和,之前她中媚药就是她暗中使的诡计,后来她被贬漠北,这一路上可没少安排杀手对付她,“若水,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在漠北城里给你找几个有经验的男子来陪伴你就是了,就不要你大哥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赶过来了,他不还有孩子要照顾吗?” “可大哥毕竟是我的亲人,我想分娩的时候有亲人在身边守着会更安心一点,”顿了顿,他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她,“瑟瑟,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怕我大哥会对你不利?” 秦瑟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喜欢的话就让他过来好了。”她好不容易和若水和平共处,实在不愿意打破现在这样的平衡,大不了就小心一些好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怕他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吗? 兰若水顿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瑟瑟。” “不用这么见外,”她站起来牵起了他的手,“我们是一家人,走吧,去吃饭。” 兰宇轩终于在兰若水分娩之前赶到了,随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贴身侍卫兰江,他比兰若水大了七八岁,虽没有他漂亮但眉宇之间有一种沉稳的气度,倒也让人赏心悦目。 他比较安静,每天都和兰若水待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所以秦瑟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只是暗中安排了人手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三月初的一天,秦瑟像往常一样在书房里处理了有些事务之后于亥时左右回房休息,这段时间因为兰宇轩的到来,考虑到他对分娩的事比较有经验,所以她便安排他和自己的弟弟住在了一个房间里,自己则睡在了别的房间。 半夜的时候,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连忙坐起,沉声道,“谁?” “启禀秦王,有消息说在安城县发现九皇子的踪迹。” 秦瑟噌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连衣服都没有披,光着脚疾步过去打开了房门,“消息可确切?”安城县,就距离漠北不到五十里,如果云儿真的在那里的话,她今天晚上就可以把他找回来! ------------ 040 小王子诞生 来人恭敬的说道,“秦家军在安城县发现一男子很像秦王手绘的画像中的人,不过,此人擅于使用暗器,所以属下等不确定他是否就是秦王想找的人,因此回来禀告。” 秦瑟微微蹙眉,当初云儿失踪,她画了他的画像让秦家军寻找,考虑到他的容貌太过出众,担心他会易容,所以特意画了一张他戴着她送给他的那张人皮面具的样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云儿还并不一定,而且,云儿根本不会武功,又怎么会擅长暗器?“他在安城县什么地方?” “他的目的应该是去安城县找神医赛华佗的,目前在一处客栈落脚,有秦家军暗中看着。” 沉吟了片刻,秦瑟快速的转身回房,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你马上带我过去。”不管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云儿,她都要亲自跑过去看看确定一下。 “是。” 很快,秦瑟便穿戴整齐,跟着手下的人出了门,快速的往大门口走去。 刚走出去没几步,便看到一个人脚步仓促的往这个方向而来,看到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神色惊慌,“秦王殿下,王君阵痛,恐怕要生了。” “啊?”秦瑟一惊,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眉头微蹙,兰若水要生了?不早不晚的,怎么就偏捡了这么个时候?想了想,她扭头对手下的人说道,“你先回去,好好看着,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向我禀告。” “是。”手下恭敬的一抱拳,转眼就消失在了眼前。 “走,去看看王君。” 房内,早就已经乱成了一团,稳婆在交代着兰若水要注意的事情,下人们则出出进进的准备着分娩用的器具,虽然这些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可这大半夜的突然说要生了,一时间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兰宇轩坐在兰若水的床头,轻轻的握着他的手,给他擦拭着额头因为疼痛和紧张而沁出的汗水,而那个漂亮的人儿早就失去了原先的冷静,胀红着脸躺在床上,头发微湿,神情不安。 看到她进来,兰若水竟是一下子坐了起来,朝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瑟瑟。” 秦瑟赶紧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里湿湿的,竟是出了一手的汗,可掌心的温度却是冰冷的,带着微微的颤抖,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秦瑟在他身边坐下,轻轻的抚摸着他汗湿的脸庞,柔声安抚道,“别怕,我们都在这儿守着你呢,你听话,乖乖的配合,把孩子生下来就不痛了。” 他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却又脸色大变,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抓住了秦瑟,胸部微挺,紧咬着牙关,身体微微的颤抖。 从手上传来的巨大力道,秦瑟也看的出来他是在承受着剧烈的痛楚,脸色也微微的变了,她反手把他的手紧紧的包在自己掌心里,无声的把力量传递给他,她忍不住的想,原来生孩子是这样痛的,若是云儿,他承受得住这样巨大的疼痛吗? 一阵疼痛过去,兰若水犹如从水中捞出来的似的浑身上下都冒出了汗,他的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着,轻轻的呢喃着她的名字,“瑟瑟,瑟瑟。” 秦瑟甩了甩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当着他的面如此明目张胆的思念着云儿,对他来说是极为不尊重的,不由歉疚的说道,“我在,若水,别怕,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真的?”他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好像刚刚的痛楚全都消失不见了似的。 秦瑟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我会陪着你,直到我们的孩子降生。”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爱,那么,至少应该给他应得的好。 “万万不可,”稳婆闻言连忙阻止,“女人是不可以出入男子产房的,不然会有血光之灾,秦王殿下您看过了王君还是尽快出去吧。” 兰若水有些失望的松开了手,“那瑟瑟你还是赶紧出去吧。” 沉吟了片刻,她再次握住了他的手,神情真挚,“带兵打仗这么多年,我经历过的血光之灾还少吗?若水这么辛苦为我生孩子,我又怎么可以贪生怕死抛下你不管?” “瑟瑟……”兰若水感动的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里眼泪汪汪的,瑟瑟为了他竟然不顾那些会有血光之灾的传言,那他即使再痛又有什么关系? 兰宇轩也在一边拍了拍他的手,“若水,秦王这么疼你,你要坚强一点,快些把孩子生下来,好吗?” “嗯。”他点了点头,好像突然之间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疼痛一阵强过一阵,也一阵长过一阵,兰若水咬着牙默默的承受着那种能把他的身体撕裂一般的疼痛,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床沿,遵循着稳婆交代他的方法,配合着阵痛的频率做着深呼吸,不时的看秦瑟一眼,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便什么都不怕了。 “哇”的一阵响亮的啼哭声之后,孩子终于顺利诞生,兰若水像是一口气终于喘了过来,抚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 稳婆接过了孩子,简单的处理之后高声的说道,“恭喜秦王,是个小王子。” 秦瑟也松了一口气,在听到孩子啼哭的那一刹那,她才终于有了一个感觉,她做了母亲!她的生命有了延续!她低下头,在兰若水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感激的轻吻,“若水,谢谢你。” “秦王!”屋外突然传来墨宁昱低沉急促的声音,“书房被盗,初步检查遗失漠北城内布阵图一张。” “什么?”秦瑟一惊,本能的摸向胸前,这才发现出来的急,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不由得脸色微变,“去我房间检查一下,凤令可还在。” “是。” 墨宁昱很快就回来了,带来的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启禀秦王,房内没有找到凤令。” 秦瑟的眼神变得犀利下来,“可曾抓到贼人?”选在若水分娩的这天前来行窃,这个人想必是非常了解府内的情况。 墨宁昱难得的沉默了片刻,这才轻轻的说道,“此人轻功非常厉害,而且府外有人接应,让他给跑了,不过属下有看到他的相貌,是……”他顿了顿,道,“随大公子一起来府上的兰江。” ------------ 041 有眼无珠 “兰江?”兰宇轩一惊,猛的站了起来,脸色苍白,“不可能!兰江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兰若水也一脸惊诧的看向了秦瑟,“瑟瑟,肯定是误会,兰江是大哥的侍卫,他怎么可能偷东西?” 秦瑟没有回头,只是沉着脸吩咐墨宁昱,“立刻封锁城门,给我挨家挨户的搜,一定要把兰江找出来!”凤令和漠北的布防图若是经由兰江到了兰思诺或者凤九天手里,这后果可是非同小可的。 “是!”墨宁昱接了命令之后立刻转身就走了。 她这才转过了身来,冷冷的看向了兰宇轩,“来人,把兰宇轩抓起来,带下去好好拷问,势必要他说出兰江的下落!” “是!”门外立刻走进来两个侍卫,不由分说的就把兰宇轩给绑了起来,作势就要带下去。 “等一下!”兰若水惊叫了一声,挣扎着坐了起来,连腹内的剧痛都顾不上了,看到他的动作,秦瑟本能的跨出了一步,可想到这接连发生的事,还是停下了脚步没有去搀扶他。 “瑟瑟,”兰若水急切的说道,“即使兰江真偷了东西,可我大哥是无辜的啊!不然他肯定早就跑了,怎么会一直留在府中?” 秦瑟看了他许久,最终竟是淡淡的笑了笑,“那你呢?你可也是无辜的?” 他愣了一下,有些茫然,“什么意思?瑟瑟你怀疑我?” “兰江初来漠北,又不曾进过书房,若没有人帮他,他怎么会这么容易找到布防图?凤令亦是我随身之物,只在睡觉的时候才会放在枕头下,这一点除了你之外也没有任何人知晓,兰若水,你到现在还要狡辩吗?”她的心,又一次感觉到了冷,上一次是绿烟,这一次是他!而她竟然为了他,为了他肚中的骨肉,生生的逼走了真心对她的云儿!只要想到这点,她就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谁叫她有眼无珠? 兰若水顿时胀红了脸,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中泪水盈盈,很是楚楚可怜,“瑟瑟你怀疑是我做了内应帮助兰江盗走了那些东西?” 只是可惜,他的眼泪再也唤不起秦瑟的怜惜之情,她的心已经冷了,被他亲手给冰冻了,“如果不是你,还会有谁?兰若水,你这个计划还真是精妙呢,你让兰江在你分娩之日行动,因为你料定这天所有的人都会忙着照料你而松懈了王府的守卫,事成之后你让他只身离开,而你和兰宇轩则留在府里,一是为了安抚我,证明这件事跟你们无关,二是即使他被抓了,也不过是少了一个下人而已,你们也可以安枕无忧,伺机展开第二次行动,我说的对不对?” “不对,不对,”他用力的摇着头,泪水一串一串的从眼眶中滑落,“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瑟瑟,我……我喜欢你,从五年前我就喜欢你,我怎么会联合别人来害你?” “那你告诉我,兰江是谁找来的?” 他咬着唇,洁白的贝齿咬破了红唇,一点猩红在唇上蔓延开来,有一种妖异的美感,“瑟瑟,你已经不相信我了是吗?不管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信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是吗?”她这样说,他根本就是百口莫辩,而最让他伤心的,是她的态度,她竟是那么的不信任他! “若水,”秦瑟缓和下了语气,慢慢的说道,“从我决定娶你开始,我就一直都很相信你,即使你是兰思诺的儿子,是凤九天的贵君,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什么,也没有因此轻视过你,我甚至为了你伤害了云儿,让他直到现在还生死未卜,可是,若水,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发现我开始后悔了,也许,我真的不该娶你。” 兰若水看着她,眼里充斥的满满的都是绝望,就在刚刚之前,他还以为幸福已经唾手可得,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就站在他的眼前,他却觉得她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他想要跟她解释,想要告诉她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可是,在这一刻,语言却显得那么苍白,她根本不相信他,即使他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闭了闭眼,把眼眶中的眼泪全都逼了回去,他再次睁开眼,眼中只剩下了空洞和麻木,他看着她,轻轻的说道,“如果今天站在我这个位置上的是凤魅云,你也会这样怀疑他吗?” 秦瑟微微一怔,毫不犹豫的说道,“云儿单纯善良,对任何人都没有心机,我相信他,就跟相信我自己一样。” 兰若水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颓然的垮了下来,“我明白了。”他是兰丞相的儿子,凤九天的贵君,所以她怀疑他,可是,凤魅云同样也是凤九天的儿子,她却那么坚定的相信着他,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我再做这个王君也没什么意思,你休了我吧,要杀要打要拷问,全都由你决定。” “念在你曾经救过我,也算是对我有恩,而且又刚刚生产过,我不会杀你,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是我秦王府的王君,除非你说出兰江的下落,否则永远不得踏出秦王府半步!至于这个孩子,”她的视线落在了襁褓中的孩子身上,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她,她叹了一口气移开了视线,“我要滴血验亲!” ------------ 042 滴血认亲 042 “瑟瑟!”兰若水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来,一双凤目瞪的老大,“你……要滴血验亲?你不相信这是你的孩子?”心,已经痛到了麻木,即使她之前说不相信他,要废了他的王君之位,他都没有此刻这样痛彻心扉的感觉。 秦瑟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以防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是必须的程序。”之前是对他太过仁厚了,他既然能勾结兰江盗走凤令和布防图,自然也可以利用孩子欺骗她,毕竟这事全都是他一面之辞,谁也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 他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孩子紧紧的抱在了胸前,一滴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到了孩子白净可爱的小脸蛋上,“瑟瑟,你不相信我,不喜欢这个孩子都可以,可是,你怎么可以怀疑他不是你的孩子?你若真不信,就把他送走,让他改姓兰,送回丞相府抚养,我求你,不要这样羞辱我们!” 秦瑟看着他,眼中很快的闪过一丝不忍,可是,那一抹光芒稍纵即逝,因为她明白,现在不是仁慈的时候,“你不肯让孩子跟我滴血认亲,是因为你心虚么?他不是我的孩子,是吗?” 兰若水深吸了一口气,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把孩子递给了她,“若水跟你说过,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既然你要滴血认亲,那就认吧。” 秦瑟也没有犹豫,立刻叫人准备了器具过来,她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在孩子的手指上划了一条口子,一滴鲜血咚的一声滴入了水中,疼痛的突然袭击,让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兰若水心疼的又红了眼,立刻把孩子紧紧的抱在了怀中,小心的给他按住了伤口。 秦瑟接着又再自己手上划拉了一下,滴了一滴血进去,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两滴血慢慢的下沉到了碗底,然后一点一点的靠近,突然,像是有一股吸力在吸引着它们互相靠近似的,两滴血竟是猛的相合,融在了一起。 看到这样的结果,兰若水咬了咬唇,倔强的别开了视线,即使证明了这个孩子是瑟瑟的又怎么样?她提出用滴血认亲的方式来确定他的身份,这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羞辱! 秦瑟看着他手里的孩子,心里五味陈杂,她已经分不清,充斥在心头的感觉到底是高兴,还是失落,片刻之后,她沉声说道,“从今天开始,他就叫秦思睿,是我秦王府的小王爷!来人,把小王爷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瑟瑟!”兰若水惊慌的看着下人从他手里抱走了孩子,焦急的就想下床去抢,可小腹传来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倒在了床上。 秦瑟终于还是上前一步扶住了他,他立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恳求道,“瑟瑟,你把孩子还给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求求你别把孩子带走!” “他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亏待他,只要你说出兰江的下落,规劝他交出凤令和漠北城的布防图,我立刻放了你和你哥哥,绝不食言。”说着,她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前带走了孩子和兰宇轩。 兰若水痴痴的看着孩子消失的方向,心里像是遗失了一大块,怎么也找不回来,他无力的仰面倒了下去,长长的黑发在床上铺散开来,就如同一朵提前凋零的花,前尘往事在眼前一幕一幕的重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声的笑,笑的眼泪都掉出来了,他背弃父母,抛弃家国,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秦瑟啊秦瑟,为何,你要逼我如此的恨你? 秦瑟看着浑身散发出悲伤气息的兰若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转头叮嘱一室的奴仆,“好好照顾他,若是他有个什么好歹,你们全都提头来见!” “是!” 转身出了房间,她抬头看向了天,这天色竟比以前的每一天都要黑,都要沉,伸手不见五指的天幕中就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变天了,这天气竟然冷成这样。 她没有回房睡觉,而是出了王府步行去了大宅,大宅空落落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她推开房门进了屋,屋子里的摆设还和云儿离开前一模一样,她轻抚着他曾经坐过的椅子,曾经喝过的茶杯,曾经用过的梳子……心里,竟是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寂寞的感觉,云儿,到底在哪里?如果他还在她身边,他会不会觉得她今天这样对若水太过残忍了? ------------ 043 我们快成亲了(小修) 第二天一大早,秦瑟便去看了宝宝,他犹自不知道世事,闭着眼睛睡的正香甜,他长的很漂亮,脸蛋胖乎乎红嘟嘟的,那双大眼睛像极了兰若水,而现在这样睡着的样子却更像她了,那样乖巧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她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转过身,她小声的叮嘱着两个专门伺候他的男仆,“小心照料他,天气比较冷,如果用暖炉的话别忘了开窗透透气,有太阳的时候抱他到窗口晒会太阳,小心别冻着,有什么事就去找管家或者墨公子。” “是,”两个男侍低头恭敬的应道,“如果小王爷饿了的话是抱他去王君……兰公子那里,还是怎么办?” 秦瑟想了想,“去外面找个刚生产过有奶水的男子吧,要身家清白身体健康的,工钱多一点也没关系。” “是。” 出了门,不远处就是兰若水的寝室,她驻足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她去了墨宁昱的房间,把王府和军营里的事情全都暂时交代给了他,并叮嘱他全力搜寻兰江的下落,临走的时候她突然又顿了顿,轻声的说道,“待会去找个大夫,给他开点药调理调理,顺便帮他把奶水回了吧。” “好。”看着她的背影,墨宁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这个人啊,总是面硬心软,明知道兰若水很可能是凤九天派过来的奸细,可还是忍不住的去关心他,希望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让秦瑟和他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吧,也希望她这次前去安城县能够找到凤魅云,如果他能回到秦瑟身边,她应该会好过一些吧。 秦瑟快马加鞭,在半个时辰之后就赶到了安城县,这里距离漠北不过五十里,气候却远比漠北要暖和的多,但因为临近边关,城内并不繁华,反而还有些萧瑟,相传神医赛华佗的药庐就在安城县北的雪华山里,所以来这里寻医问药的人特别多,以至于大街上处处可见药材铺的招牌。 她在凤魅云入住的安城客栈下马,立刻有店小二上前招呼,见她衣着华贵,态度也格外的殷勤,“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秦瑟冲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来找人,”说着从胸前掏出了凤魅云的画像,“此人可曾在你们客栈入宿?” 小二看了一眼画像眼睛就定神了,嘴巴微张着差点连口水都掉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咽了一大口口水之后讪笑道,“客官你还真会开玩笑,这样神仙一般的人儿,怎么会住我们小店来?” 秦瑟点了点头,刚想拿另一张画像给她辨认,就看到从后院走出来一个男子,他低着头牵着马,并看不清容貌,可是,那样纤瘦挺拔的身姿,那样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雍容气度,她即使闭着眼睛也能辨认的出来,忍不住的,她轻声唤道,“云儿。” 那人身子一顿,竟是愣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只是,他的眼神只是在秦瑟身上转了一圈便很快移开,落在了跟在他身后从后院走出来的女子身上,轻轻的说了一句,“走吧。”便面无表情的跨上了马。 那个女人看了秦瑟一眼,随后便也上了马,一拉马缰,两匹骏马顿时撒开四蹄飞驰了出去。 秦瑟赶紧也翻身上了马,向着他的方向追了上去,一边还大声的唤着,“云儿!” 女人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对他说道,“她是在叫你吗?” 他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我不认识她,可能是认错人了吧,别理她,我们上雪华山找神医赛华佗要紧。” 看着前方那个始终坐在马上策马狂奔的身影,这一路,他竟是连头都没有回过,秦瑟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想起了那一路从京城到漠北的旅程,那时候,是她奔在他的前头,不曾回过头来看他,而这次情况完全颠倒,她才终于能够体会到,当初云儿追在她的身后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眼看着就要奔出安城县,身后的人却一直都跟在后面,那个女人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要不你去跟她解释一下,让她别再跟着了。” “好。”他微微蹙了眉,终于勒住了马缰,转过了身来看她,“这位小姐,我并不认识你,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是什么道理?” 秦瑟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他戴了以前她送给他的那张人皮面具,把他出尘绝世的容颜全都盖住了,他还特意压低了嗓音,可是,他的那双眼睛,和眼中那微愠羞恼的神情,却是他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的。 见她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瞧,他终于也是坚持不下去,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低沉道,“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了!” “云儿!”秦瑟终于出声唤住了他,“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了解你每一个小习惯,看的懂你每一个眼神,我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画出你的样子,我怎么会认不出你?云儿,别再跑了,我需要你。” 他坐在马上并没有回头,背部挺得直直的,竟是有些僵硬,倒是那个女人策马过来,对秦瑟说道,“这位姑娘,我想你是认错人了,他不是什么云儿,他叫王勤,我们快要成亲了。” ------------ 044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王勤?忘秦?忘情?秦瑟愣了一下,有些自嘲的笑了,是她伤他太深了吧?所以他不惜改了名也要忘记他们这一段情?不觉得,她有些哀伤的说道,“对不起,云儿,我知道是我伤你在先,你要恨我,不认我,我都能够接受,如果你是真的爱上了别人,想嫁给她过一辈子,我也会真心诚意的祝福你,可是,如果你只是因为仇恨和绝望才想找个替代品,我绝不会让你那么做!” 那个女人闻言立刻变了脸色,沉声说道,“这位姑娘,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他不是你要找的云儿,他叫王勤,我们有要事要办,你别再跟着我们了。” 秦瑟只是扫了她一眼,眼神牢牢的锁定在王勤身上,“我不想听别人的话,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他终于转过了身来,戴着人皮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看着她,丝毫没有闪躲,坚定的说道,“我叫王勤,不是你要找的人,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们了,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瑟淡淡的笑了笑,“起这样的名字,你竟是这么想要忘记我吗?既然这样,我倒真想看看你能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你!”他顿时胀红了脸,踯躅片刻竟是真从胸前摸出了两枚暗器,突然就向秦瑟发去。 秦瑟自然察觉了他的动作,以她的身手也完全能够避开那两枚暗器,可是,她竟是毫不闪躲,甚至微笑着坐在马上,就那样看着那两枚暗器向着自己的胸前飞来。 “你!”王勤原本并没想伤她,只是想逼她离开而已,根本没想到她竟然会不躲,一下子也慌了,可发出去的暗器也不可能再收回来,情急之下他竟是张嘴唤道,“小心!” 秦瑟嘴角一扬,就在暗器即将要扎入她的胸膛前猛的一个侧身,然后一个伸手,把两枚暗器稳稳的夹在了指间。 王勤见状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脸色不善的别过了脸。 她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你还是关心我的,你并不想要我死,对不对?云儿,我娶兰若水是因为情势所逼,我根本没来得及跟你解释你就不见了,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派了人到处找你,我很想你,云儿,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王勤依然坐在马上没有动,只是那身体僵直的厉害,突然,他身侧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女人竟是猛的一阵咳嗽,咳得连脸都胀红了,伏在马背上紧紧的抓着缰绳喘着粗气。 王勤见状立刻变了脸色,他飞快的下马把她抱了下来,平放在地上帮她按摩着胸口,一边急切的说道,“钰虹,你放松一点,跟着我做深呼吸,来,看着我,呼,吸,再来,呼,吸。” 秦瑟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里不禁有些涩然,以前她只是握一下他的手他都会脸红,可现在,他竟能毫不避忌的帮一个女人按摩胸口,他是真的把这个叫钰虹的女人当成妻主了吗?看这个女人像是身患顽疾,他们来安城县就是为了找赛华佗治病吗?治好了病,他们是不是就准备成亲了?他,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再爱她,想要忘了她,忘了他们之间这段情了? 过了好半晌,那个女人的情况才终于缓解了下来,她苍白着脸靠在王勤的肩膀上,虚弱的说道,“你若是真的是她讲的那个什么云儿,你就跟她走吧,我这个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熬不下去了,你还年轻,我不想拖累你。” “说什么话呢?”王勤脸色严肃的斥责她,“我既然已经答应嫁给你,就不会食言,我生是你苏钰虹的人,死是你苏钰虹的鬼,不管你是生病还是健康,我都会守在你身边,更何况我们不是来求医的吗?只要赛华佗肯医治你,你就会好的,然后我们就成亲。” “好,谢谢你,王勤。” 他这才笑了笑,“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顿了顿,他又柔声的问道,“你怎么样?还能赶路吗?” 她站了起来,“可以,我想尽快找到赛华佗,尽快医治好身体。” 王勤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上了马,然后自己也翻身上了马,这才转过身来看向秦瑟,眼神冷漠平淡,“这位姑娘,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这样跟着我们会让我们很困扰,所以,请你不要再跟来了。” 说着,他踢了一下马腹,两匹马一前一后的快速离开。 秦瑟有些失落的看着他们的背影,随着他越走越远,她的心也像是被挖掉了一块,空空的让人无比的难受,他是真的不会原谅她了吧?他想要的是一辈子的不离不弃相依相守,可是,她却没能给他,所以,他改了名字换了相貌,他想要重新开始,那她是不是不应该再这样逼他? 沉吟了许久,她终于叹了一口气,策马往雪华山的方向奔去,听闻那个赛华佗脾气很古怪,从不轻易出手救人,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会出手帮苏钰虹医治,她只是想去看看情况。 ------------ 045 竹林八卦阵 雪华山位于安城县与漠北的交界地,是一座常年积雪的雪山,虽然常年被冰雪覆盖,可山里的奇珍异兽非常多,加上盛产一些珍稀药材,所以每年都有很多人前来寻宝,可也因为这里地势险要,到处都是悬崖峭壁,真正能寻得宝物活着离开这里的人却很少。 赛华佗的医庐便在这雪华山的山脚下,相传这赛华佗医术高明天下少有,不管是伤,还是毒,抑或是病,只要他出手,就从来没有救不过来的,只是,他生的天人之姿,脾气却异常的古怪,他若是不想出手,即使你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绝不妥协。 远远的就看到一处医庐建造在崇山峻岭之间,屋前有一大片竹林,在这白雪皑皑的雪山间竟是长的郁郁葱葱,袅袅的炊烟在林间飘散,带来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到了。”王勤惊喜的翻身下马,然后小心的把苏钰虹也扶了下来,“这应该就是赛华佗的居所了。” “那我们快进去吧。”苏钰虹也是一脸的喜色,只要赛华佗愿意出手,她的病就有救了。 两人把马栓到了一边,然后一前一后的走向了竹林。 “等一下!”秦瑟策马追上,脚下一点,身体从马上疾射而出,翩然落地,挡在了他们前面。 见到她,王勤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不是叫你不要再跟着我们了吗?你还追来做什么?” “竹林不能随意进去,里面有机关。” 苏钰虹轻哼了一声,“一片小小的竹林而已,哪来什么机关?” 秦瑟也不理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扔进了竹林,只见竹林里突然起了一阵大雾,那些郁郁葱葱的竹子突然间像是有了生命,快速的移动变化着位置,也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无数根竹箭,转眼间全都扎进了那根枯枝。 王勤和苏钰虹瞬间变了脸色,如果他们刚刚真的贸然走了进去,现在这些箭就不是扎在枯枝上,而是他们的身上了。 想了想,苏钰虹后退了一步,用内力对着竹林的另一端大声的喊道,“赛前辈,晚辈苏钰虹,江南姑苏人氏,因为身患顽疾,想麻烦前辈出手相助,若能让晚辈重获健康,晚辈定当重金酬谢。” 她的声音宏亮,在山间引起一片回声,想必内力雄厚,只是秦瑟有些不明白,拥有这等内力之人,会患有什么样难以治愈的疾病,需要赛华佗出手医治! 只是,等了许久,竹林的那一边,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回应,王勤有些为难的看向了苏钰虹,“怎么办?” 苏钰虹咬了咬牙,“好不容易来了这里,总不能被一个小小的竹林机关给难倒了,王勤,你武艺不精,就在这里守着,我闯进去试试。” 王勤有些犹豫,“可这机关这么厉害,万一……” 秦瑟见状,开口道,“不如让我去试试。”看在她没有让云儿跟着她一起涉险的份上,她暂且就帮帮她。 “不行!”王勤毫不犹豫的拒绝,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这是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苏钰虹却是眼睛一亮,打断了他的话,“这位姑娘既然能识得竹林里机关,想必对奇门遁甲有一定的研究,如此,就麻烦姑娘了。” “可是……”王勤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钰虹一把拉到了身后,他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咬了咬唇,“那我们一起进去。” 秦瑟笑了笑,看向他的眼光里充满了柔情,“好。” 于是,秦瑟在前,王勤紧随其后,苏钰虹跟在最后,三个人小心翼翼的踏进了竹阵。 秦瑟微微的蹙着眉头,如果她没有看错,这个阵法是按照八卦方位布成的,其实真要算起来并不难,只要是熟知八卦的人都能轻易破解,可对于不懂这些的人来说却无异于以命相搏,不过这个赛华佗既是医者,想必也有济世泯人的胸怀,所以竹阵中使用的箭皆为竹制,不至于伤人性命。 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她辨认了一下方位,从正东“生门”而入,往西南方向而行,王勤与苏钰虹紧紧的跟在她身后,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踏错步子,惹来杀身之祸。 突然,秦瑟脚下踩到了什么,咔嚓一声,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她脚步一顿,身后的王勤却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竟是比她自己还要紧张,“小心!” 她一愣,随即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笑着安慰道,“没事,只是踩到了一根树枝。” 王勤的脸红了红,随即松开了手,低着头退了一步。 秦瑟一没有再说什么,循着西南方的“休门”而出,然后重新从正北的“开门”而入,只听到一阵刺耳的咔嚓声,随着声音,竹林竟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条羊肠小径,小径的尽头,一个白衣飘飘风华绝代的男子正站在那里轻笑,“姑苏苏钰虹是吗?能够破我的八卦阵,你也算是有点见识了,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 046 小心眼的神医 看到眼前的男子,三个人都是愣了一下,原本以为天下第一神医会是一个满脸皱纹白发鸡皮的长者,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年轻的一个男子,而且竟是生的如此俊美! 他的身材挺拔纤瘦,肌肤白皙细腻,宽阔饱满的额头显示此人应该充满了智慧,长长的墨发只用一根发带在脑后松松的系了一下,他的眼睛很漂亮,又大又亮,像是两颗最纯粹的黑玛瑙,熠熠的闪烁着光芒,秦瑟最喜欢的是他的鼻子,他的鼻子很挺,看上去有一种一般男儿没有的英气,而鼻子下方那两瓣朱唇微启,更是充满了诱惑,整体来说,他穿的很素净,全身上下最出彩的怕要算的上是头上这根发带了,细细的一根带子,她粗略的一看就有七八种颜色,从那色泽和质感上来看,应该还是最上乘的锦缎织就,其中不乏金丝银线,长长的一直拖到膝盖,给人一种飘逸华贵的感觉。 苏钰虹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真是赛华佗?” 他满脸的笑容竟是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一甩衣袖转身便往屋内走,“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千里迢迢跑来?请回!” “哎!”苏钰虹赶紧跑了过来,又是抱拳又是作揖,“赛先生,真是对不起,在下姑苏苏钰虹,没想到先生如此年轻俊美才会出言冒犯,还望先生大人大量,原谅在下一时的失言。” 他冷哼了一声,倒是停下了脚步,“看在你侥幸破了我的八卦阵,我就原谅你这一次,”说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两眼,然后嘴里啧啧有声的摇头叹息,“真是可惜了,枉费你如此博学多才,却只能落得个英年早逝的命运。” 苏钰虹脸色顿变,“先生知道在下所患何病?” 他扬起了嘴角,淡淡的笑了笑,“这天下,还没有我看不出的病。” 虽然他的语气狂傲,表情也十足的自负,可秦瑟还是忍不住喜欢上了这个脾气古怪的大夫,若没有几分真本事,谁敢夸得下如此的海口?她就是喜欢他这种唯我独尊的气势! 苏钰虹已经紧张了,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期盼,“那先生可能医治?” 他又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你来雪华山找我难道不是希望我帮你医治吗?” “是!在下恳请先生出手相助!” 他的视线又在她身后的秦瑟和王勤脸上转了一圈,下巴微抬,“既是来求医,为何如此不诚心?” 苏钰虹有些不明白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茫然的问道,“不知道先生指的是什么?” 他抬起了白皙修长的手指,直直的指向了王勤,“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还说什么诚心?” 苏钰虹一怔,认识王勤这么久,她还真不知道这竟然不是他的真面目,反而被一个第一次见过他的人给识破了。 王勤犹豫的咬了咬唇,“是不是我把真面目露出来,你就给钰虹治病?” 他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慢条斯理的说道,“看我的心情。” 他踯躅了片刻,终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当他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展现在面前,苏钰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眼睛都看直了,她出自江南,那儿的水土养人,所以她早已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可是,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这么精致的男子,似乎老天爷对他特别的眷顾,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赐给了他,让他不管从哪个侧面哪个角度来看,都是那样的完美无缺。 秦瑟暗叹了一口气,不管云儿对她是不是还有情,光凭这张脸,苏钰虹就不可能会放他走了! 赛华佗却是沉下了脸,一甩衣袖转过了身,炫彩夺目的发带在空中一闪而过,“不给你们看病了,你们走!” 凤魅云一怔,随之有些恼怒,“你刚刚已经答应会给钰虹治病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他翻了个白眼,“我说看我的心情,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给她治病了,你们赶紧走!” “先生,”苏钰虹立马挡在了他跟前,“不知先生要怎样才肯为在下治病?” “都说了不看了,你这人怎么胡搅蛮缠的?赶紧走,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秦瑟不禁暗自为这个所谓神医的孩子气而莞尔,想了想上前拉住了凤魅云的衣袖,说道,“走吧,你长的如此美貌,你让赛先生的心情如何能好?你若是真心想让他为苏姑娘治病,最好还是别出现在他眼前。” “嘎?”凤魅云有些不敢置信的惊叹了一声,感情这风华绝代的神医突然间心情不好竟是因为他长的比他好看?这不能吧?堂堂天下第一神医,怎会如此小心眼? “慢着!”赛华佗突又冷哼了一声,瞪了秦瑟一眼,道,“你又是何人,竟敢如此污蔑本神医?” 秦瑟忍不住笑着作了个揖,“在下漠北秦瑟。”光看他头上那根发带就能猜到他定是个极为爱美的男子,而且自视甚高,突然见到容貌比他更为漂亮的男子,自然心生不爽。 赛华佗眼睛一亮,刹那间波光流转,“原来是秦王!既是秦王亲自到访,本神医自然是要给你一些面子,要我给她医治也不是不行,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 第三个条件 秦瑟微笑,“不知是哪三个条件?” 他微抬着下巴睥睨着凤魅云,缓缓的说道,“第一,我不想看到这个家伙,必须让他走开。” 秦瑟点了点头,“这个我可以做主答应你。” “第二,以三日为限,你们要破得了我石洞中的九大阵法。” 秦瑟眼睛一亮,“原来赛先生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这些阵法在战场上可是大有作为,如果能够将此人收归麾下,即使没有秦家军,她也一样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在下愿意领教赛先生的奇妙阵法。” “好!果然不愧为秦王,有胆色!但是,”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凤魅云,“这些阵法大多非常凶险,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忧,秦王你可得考虑好了,是不是要为了一个情敌而去涉嫌。” 秦瑟也看向了凤魅云,波光流转间倾泻出万千柔情,“我考虑好了。”只要是他想做的,她都愿意去成全他,而且,哪怕不是为了他,她也想去试试这些阵法的深浅。 赛华佗点了点头,“好,既然这样,就以现在的时辰计时,你必须在三天之后的这个时辰前闯过九大阵法。” “好。”秦瑟没有犹豫,转身就向他所指的石洞而去。 “瑟瑟!”凤魅云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唤住了她,他的神情有些犹豫,眼神也充满了担忧,“为什么?”他都已经那么明确的拒绝了她,甚至还告诉她自己有了未婚妻主,她为何还要这样对他?听赛华佗说那些阵法那么危险,她万一有个不测可怎么办? 秦瑟冲他淡淡的一笑,“别瞎想,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你而已,但是,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你和苏姑娘的婚事。” 他咬着唇没有说话,秦瑟却已经转过身,毫不犹豫的走向了充满了机关的石洞。 赛华佗看了一眼他和苏钰虹,脸色不善的轻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可以出去了,三天之后再回来。” “我想等瑟瑟出来。”凤魅云担心的看着石洞的出口,他后悔了,他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去涉嫌?她和苏钰虹素昧平生,要不是为了他,她又何必去淌这一趟浑水? 赛华佗不屑的瞪了他一眼,“现在再来担心有什么用?长的漂亮的男人大多没什么脑子,要是她有个不测,我看你要怎么办。”说着,他像赶鸭子似的冲他们大力的挥了挥手,“快走快走,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别杵在这里碍我的眼。” 凤魅云即使有万分的不舍,也只能跟随着苏钰虹走出了竹林。他决定了,如果瑟瑟能够活着回来,他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冷淡的对她,他要取消婚约,和瑟瑟重归于好,哪怕只是做一个没有地位的侍君,但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他便随她而去,天上地下,只要她在哪里,哪里便也是他的家! 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整整三天,凤魅云都没有合过眼睛,因为他睡不着,他很害怕瑟瑟会出现什么意外,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和瑟瑟之前在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便那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他很害怕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害怕他和瑟瑟就这样走向了诀别,而他,甚至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有对她说过! 第三天一大早凤魅云和苏钰虹便穿过竹林再次来到了赛华佗的草屋前,这一次,他竟也没有轰他们走,而是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了石洞前,专心致志的等着秦瑟的归来,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眉宇间淡淡的紧张和期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石洞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凤魅云脸上的焦躁之色已经无法掩饰,就连赛华佗,也露出了几分担忧,不会真闯不过吧? 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就听到石洞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一声爆炸声,石洞竟是从里面被炸开了一个大洞,然后整个坍塌下来,凤魅云吓的脸色发白,一颗心也像是随着这一声爆炸给炸成了碎片,他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只余下这一声巨响在耳边不停的回响…… 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什么都不顾的冲了上去,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不受控制落下的泪水,他一边去扒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一边大声的喊着,“瑟瑟,瑟瑟,你在哪里?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原谅你了,你出来好不好?我跟你回漠北,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听到了吗?瑟瑟,只要你能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哎哟,”随着一声哀嚎,秦瑟从一个土堆里爬了出来,她浑身上下从头发到脚底都被泥土给覆盖了,显得格外狼狈,她用力的抹了一把脸,抱怨道,“赛华佗,你这人很不厚道,之前那八个阵法里面的刀枪剑戟都是竹制的,怎么到最后一个成真的了?幸好我躲的快,不然真被你炸成碎片了。”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同样灰头土脸的凤魅云,笑着低语,“你刚刚说的话我可是都听见了,容不得你反悔。” 凤魅云红着脸低下了头去,他很感激上苍让她能活着回来,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反悔?怎么舍得反悔? 赛华佗看着秦瑟一身是灰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了右边脸颊上一个深深的酒窝,“用假的如何能试探得出我未来妻主的身手?” 秦瑟愣了一下,有些讶异,“什么意思?” “我曾经立下誓约,谁能够闯得过这九大阵法,我便下嫁于她,所以,我的第三个条件,便是要你娶我为夫!” ------------ 048 我们一起做你的王君 秦瑟一愣,不知道这事情怎么会突然就牵扯到她的婚事上了,“赛先生,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我已经娶过亲了。” “我知道,”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可秦王你不是已经废除了他王君之位了么?我对这个位置倒是挺有兴趣的,不如换我来坐坐。” 凤魅云微微一怔,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秦瑟,她废除了兰若水的王君之位?这是为什么?她不是说从五年前开始就对他情有独钟了吗?为什么会这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秦瑟也是吃了一惊,她废除兰若水的王君之位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他身在人迹罕至的山谷,消息却如此灵通,果然是不容小觑。 她回望了一眼凤魅云,安抚的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对赛华佗淡淡的说道,“很抱歉,赛先生,我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我曾经答应过他,会明媒正娶他做我的王君,所以,你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凤魅云一愣,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瑟瑟说的这个心仪之人,是他吧?她这个王君之位,也是想要给他的吧?所以,她这半年来始终不放弃的找寻他,不顾自己的性命要替他完成心愿,也是因为爱他吗? 赛华佗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凤魅云,心中也隐隐的有些明了,想了想,他咬牙道,“既然这样,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和他,”他的手指指向了凤魅云,眼睛却并没有看他,“一起做你的王君,我们不分大小,他做一三五,我做二四六,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可满意?” 她还没有回答,苏钰虹已经忍不住了,她一把将凤魅云拉了回来,沉着脸说道,“你们这算什么?赛先生你仰慕秦王,想要嫁给她,那是你的事,王勤是我的未婚夫婿,他的妻主自然是我,你们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赛华佗不屑的白了她一眼,“那我还求之不得呢,你若是能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的,不再缠着秦王,我免费给你治愈身上这顽疾。” 苏钰虹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她把凤魅云拉到了一边,低声的说道,“王勤,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不会忘了吧?” 他看了一眼秦瑟,有些犹豫的咬了咬唇,“对不起,钰虹,其实一直以来我都骗了你,我不叫王勤,我叫凤魅云,是凤焰国的九皇子,我早就已经许了人家了,妻主就是秦王,所以,我们这门婚事,罢了吧。” 苏钰虹眼光一闪,有一抹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据说九皇子是整个凤焰国第一美男,怪不得生的如此勾魂摄魄,而且,据说当今圣上对这个九皇子可是爱护有加,若是能娶了他,对他们苏家是极为有利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就此踏上仕途平步青云。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缓缓的说道,“那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事要求我?续筋接骨丸可是我苏家不外传的秘药,你若不嫁给我成为苏家的人,你的兄长绝对挺不过这个月底。” 凤魅云闻言脸色顿时大变,是啊,他不能只顾自己的幸福而不管兄长的死活,要不然他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之人了?可是,要他再重逢了瑟瑟,明白自己对她根本是难舍旧情之后再离开她,又是何等的艰难? 在他们交谈的同时,秦瑟也在和赛华佗进行着艰难的沟通,“赛先生……” 才说了三个字,就被他出声阻止了,“郑重向你做一个自我介绍,赛华佗只是外人给我的称号,我的本名叫简玉玄,你可以叫我玉玄,亲热一点也可以叫小玉或者小玄。” 秦瑟一头的黑线,这个神医也太自然熟了一点吧?之前还差点用九大阵法把她给炸成了碎片,现在都升级到小玉或者小玄了?“那好吧,玉玄,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根本不需要屈尊下嫁于我,以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比我好百倍千倍的人,你可以拥有一份完整的幸福,而不是与另一个人来分享。” “我从立下那个誓约开始已经等了三年了,你是第一个能破了我九大阵法的人,所以,这辈子,我非你不嫁,”顿了顿,他又说道,“除了这九大阵法之外,我另外还精通十八强阵,拥有天下最密集的情报网,我的济世堂到现在为止一共开了九十九家分店,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只要我们成亲,这些,就全都是你的!” 秦瑟不由得眼睛一亮,他精通奇门遁甲,有全天下最密集的情报网,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极为有诱惑力的条件,再加上他富甲一方,她在漠北屯兵几十万,光是军饷就是一项极为巨大的开销,若是能得他相助,她就等同于如虎添翼! 可是,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瞥向了凤魅云,当初就是因为她娶了兰若水,他才不告而别,他又怎么可能愿意与别的男人共事一妻? 看到她的目光,简玉玄了然的扬起了嘴角,“秦王是怕他不肯答应吗?你若是信得过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定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与我一起坐上花轿!” ------------ 049 有花堪折直须折 犹豫了许久,秦瑟最终却还是摇头,“很抱歉,我已经说过了,我已有了心仪之人,我不想委屈了他。”在云儿身上,她不想用任何手段,任何计谋,即使简玉玄真有本事能让他心甘情愿与他共事一妻,以他的性格恐怕绝不是简玉玄的对手,她不愿意看他受委屈。 他斜着眼睛瞪着她,“那你就是不答应了?” “抱歉。” “那好,你们现在就走,”他面无表情的一甩衣袖,“你就等着你喜欢的男人嫁给那个病痨鬼,然后守一辈子的寡吧!或者你也可以等她死了之后再娶他,只要他愿意改嫁的话。” 秦瑟紧紧的蹙起了眉头,“简玉玄,你生为一个大夫,本该悬壶济世,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我这人就这个脾气,要是喜欢,我免费,甚至倒贴给人治病都行,要是不喜欢,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救!” 秦瑟沉默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你要我娶你,这个条件我当真无法答应你,你若是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做漠北秦军的参将。” “谁要做什么参将?”他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去漠北的话是不是住在秦王府里?” 秦瑟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 “那行,我答应你。” 秦瑟终于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你能出手帮苏钰虹治病了吧?” 他眼珠一转,“你这么热心苏钰虹的事,也是为了他吧?那么,我有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可以让你抱得美人归,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当天晚上,简玉玄极力邀请了秦瑟三人住在了他的医庐里,没想到这间医庐从外面看只是一间极为普通的茅草房,可里面却是内有乾坤,不仅布置奢华,而且里面的摆件也全都是极为珍贵之物。秦瑟这才真正的相信,他真的是很有钱。 “既然都是未婚夫妻,也就不用太拘泥了,这里有两间房,我和秦王一间,你们两个一间。”他随意的挥了挥手,说道。 “这……”凤魅云迟疑的看了一眼秦瑟,“这恐怕不妥吧?”两男两女两间房,不是应该男的和男的睡,女的和女的睡么? 简玉玄轻哼了一声,“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你若是觉得不妥就一个人睡地上好了,我没有意见。” 凤魅云也沉着小脸,一副不爽的样子,“你既不习惯与人一起,为何还要和瑟瑟同睡?” 他顿时杏眼圆瞪,“瑟瑟是别人吗?她是我未来妻主,我自然是和她一起睡。” “算了,”苏钰虹拉过了凤魅云,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还有求于他呢,别跟他吵。你若相信我,我们就一间房睡,你若不信,那我就睡地上。” “我自然是信你的,可是……”他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秦瑟,却发现她正和简玉玄低声的说着什么,根本没有看到他,不由得有些委屈,于是赌气一般的点了点头,“好,我们同房。”连她都不在意他和别的女人睡在同一间房里了,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的话音刚落,简玉玄便响亮的拍了一个巴掌,“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夜晚,秦瑟在房里不安的踱着步,要不是简玉玄跟她左发誓,右保证的,她压根就不会同意他那么荒唐的建议,让云儿和苏钰虹同房?她即使真能忍得住不碰他,可云儿的名节也是有损了,传出去对他多不好! “瑟瑟,你就别走来走去的了,过来喝杯酒暖暖身吧。”简玉玄坐在圆桌前,惬意的拎着一个上好的白玉酒壶,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喝了几口酒下肚,他的脸色微微的泛出了红色,别有一番风情。 “你还有心情喝酒,”秦瑟过来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酒壶,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这件事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别着急嘛,”他仰起了脸,轻轻的朝她脸上吹了一口气,姿态妖媚而撩人,“这么急躁可不好。” 他诱人的妖颜近在眼前,那微醺的眼神,那微启的朱唇,都像是一种致命的诱惑,邀请着她上前品尝,他的气息带着一种药草清冽的香气,再加上淡淡的酒味,秦瑟感觉到心头一颤,连空气中都似乎都充满了这种醉人的气息,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移开了视线,轻咳了一声,说道,“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他几不可查的轻叹了一声,微微撅起了红润的双唇,“秦王好没情趣,要知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你再这么拖延下去,我怕那支花都要被人折了去了!” 他轻哼了一声,略显不满,“我很不喜欢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想他!”虽然他承认凤魅云的姿色在他之上,可是,他也有他所没有的东西,他相信假以时日,能够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的,一定是他!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拍了拍干净整洁的衣服,“走吧,我们去看看。” 出乎秦瑟意料的,另一个房间里的凤魅云和苏钰虹竟然都躺在床上睡着了,苏钰虹在外,凤魅云在里,之间的距离几乎有大半个床那么大,简玉玄大咧咧的推开房门进去都没有吵醒他们,她不觉得一愣,顿有所悟,“你给他们下了药?” 他撇了撇嘴,“不这样怎么让你得偿所愿?”顿了顿,他指了指连睡着了还一脸防备的凤魅云,“趁今晚把他变成你的人,你还怕他不肯嫁给你?” ------------ 050 以柔克刚 秦瑟一脸的不敢置信,“这就是你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简玉玄你脑子坏了吧?赶紧的,把解药拿来。” “这个计划不好么?你要了他,你高兴,他那么喜欢你,肯定也不会寻死觅活的,他失了身,苏钰虹也不会再缠着他了,这岂不是天衣无缝?” 秦瑟深吸了一口气,“就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不想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要他!这种事情,最基本的条件就是你情我愿!简玉玄,给他解药。” 他耸了耸肩膀,一脸惋惜,“好吧,既然这是你希望的,我照做就是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扔给她,“喏,这是一人份的解药,你给他服下,至于这个病痨子,就随她去吧。” 秦瑟也没有异议,接过瓶子就把药给凤魅云服下,片刻之后,他嘤咛一声悠然转醒,睁开眼迷迷糊糊就看到床头站着两个人影,心里顿时一惊,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双手本能的抓紧了自己身前的衣襟。 见他受惊,秦瑟赶紧安慰道,“云儿别怕,是我,瑟瑟。” “瑟瑟?”他定下心来,这才看清眼前的两个人真的是秦瑟和简玉玄,而苏钰虹却躺在他身边的被窝里睡的人事不知,不由得有些疑惑,“你们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简玉玄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随口说道,“苏钰虹对你意图不轨,被我和瑟瑟放倒了,说吧,为什么你要答应嫁给她?她手里有你什么把柄?” 他咬了咬唇,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手里有我的把柄?” 简玉玄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喜欢瑟瑟吗?若非你被她揪住了小辫子,你能答应和她成亲?” 秦瑟也坐了下来,牵住了他一只手,“是啊,云儿,如果有什么事不能解决,不如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 “我……”他抬头看着她,她的眼睛里一片诚恳,于是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有个兄长受了重伤,必须要她们苏家的续筋接骨丸才能续命,可那个药是他们苏家不外传的秘药,只有成了她们苏家的人,他们才肯给我,所以……” 简玉玄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来越是长的漂亮的男人脑子就越笨这话还真不是假的,你不知道我是干啥的吗?若是靠她们家的什么续筋接骨丸能够治好的病,我也一定能治。” “真的?”凤魅云顿时惊喜的抬起了大眼睛看着他,“你真的愿意帮我兄长治病?” 他耸了耸肩膀,“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成了瑟瑟的人,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兄长不也是我的兄长吗?为自己的兄长治病,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凤魅云激动的抓住了他的衣袖,“真的?” 简玉玄很不耐的扒开了他的手,“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质疑我的话?我既然说出口了,就不会反悔,还有,请你听清楚我刚刚这句话的重点,我这句话的重点是你要成为瑟瑟的人!” 凤魅云的小脸顿时一直红到了耳后,他抬起头看了看秦瑟,她也正微笑的看着他,他不由得又是一阵脸红心跳,赶紧低下头来,嗫喏道,“只要你帮我治好了兄长的病,我不再受制于苏钰虹,自然也就不用嫁给她了,那只要瑟瑟不嫌弃,我……我就……就是她的人了。” 简玉玄一拍手掌,“早这样痛快不就行了?好了,这个活我接下了,至于这个病痨鬼,”他嫌弃的用脚尖指了指床上的苏钰虹,“我很不喜欢她,明天就让她滚蛋!”明明竹林八卦阵是瑟瑟破的,她却挡在前头领功,差点害他嫁错良人,罪无可恕! “玉玄哥哥……”凤魅云突然叫住了他。 简玉玄浑身一个激灵,竟是抖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你……你喊我什么?” “玉玄……哥哥,”他咬着手指,也有些不确定了,迟疑的说道,“我猜想你应该比我年长,既已是一家人,你自然就是我的兄长了,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简玉玄看着他,他的眼神清澈,明媚的大眼睛里还带着一丝紧张和期盼,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竟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只能无奈的挥了挥手,“算了,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谢谢玉玄哥哥,”他高兴的喊了一声,顿了顿,又有些迟疑的说道,“虽然苏钰虹一直逼我嫁给她,可好歹我和兄长在江南的时候她也照顾过我们,能不能请你帮她治好这个病?也算是我还了她的恩情,就不用觉得好像欠了她的。” 简玉玄顿时瞪圆了眼睛,“你欠她什么了?她这摆明了就是威胁你……” 他还没有说完,凤魅云又可怜兮兮的喊了他一声,“玉玄哥哥……”他竟是立刻就蔫了下来,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答应你就是了。” “谢谢玉玄哥哥。” 秦瑟看着这一幕,不由得莞尔,她之前还担心以云儿单纯的性子会被简玉玄欺负了去,没想到现在竟是云儿吃定了他!原来并不是强势的人就一定会占上风,适时的放低姿态,以柔克刚反而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沉吟了片刻,她突然问道,“云儿,我记得你上面是八个姐姐,你什么时候有兄长了?” 他咬着嘴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瑟瑟,我告诉你实情,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秦瑟无奈的摇头,“说吧,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唔,那个兄长,其实是……绿烟!” ------题外话------ 今天是女生节哦,祝各位看文的和不看文的宝贝儿都节日快乐!青春常驻!永远漂亮美丽!mua! ------------ 051 赶紧喜欢我吧 “绿烟?”秦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要她如何能够忘记,那个男人,隐藏自己的实力待在她身边两年,就是为了取她的性命! 凤魅云咬了咬唇,有些不安的看着她,“你答应我不会生气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好,我不生气,那你告诉我实情,你怎么会认识绿烟?他又怎会身受重伤?” “之前漠北和凤焰国联姻,我回皇宫待嫁,可瑟瑟最终娶了兰贵君,”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不乏落寞,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心头一阵一阵的揪着疼,“我很难过,在宫里瞎逛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有人在议论绿烟的事,才知道他因为任务失败被母皇关进了天牢,我之前就知道他曾经是瑟瑟的侍君,所以就去天牢看他,没想到他全身无功已经被废,不仅受了很重的外伤,还中了毒,我看他可怜,就把天牢里的狱卒弄晕了把他救了出来。” 秦瑟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她当初只是废了他的武功,那他的外伤和毒伤应该就是凤九天造成的了,没想到她竟然会对一个忠心对她的属下下那么重的手! “所以苏家那个什么接骨续筋丸就是为他重接筋脉用的?”一直没有说话的简玉玄托着下巴问了一句。 凤魅云点了点头,“我带他去看过大夫,大夫说他的筋脉已断,而且因为毒气入体,损伤了机体,要重新接上的话必须要用苏家的秘药接骨续筋丸,同时要有绝顶的高手帮他把体内的真气引导归位。” “应该是这样没错,”简玉玄托着下巴沉思着,“不过如果没有接骨续筋丸的话,也可以尝试用别的草药,或者直接用针给接上,不过那样的话会麻烦一点,需要他躺在床上一个月不能动……或者,”他突然眼睛一亮,抬头看向秦瑟,“要不我们去苏家偷药?” “啊?”凤魅云被他的提议吓了一跳,瞪着双明媚的大眼睛看着他,“偷……偷药?” 他白了他一眼,“偷药怎么了?这药丸做出来本就应该是给需要它的人治病救人用的,他们苏家藏着掖着,还不外传,人品太坏了!怪不得老天爷要惩罚这病痨鬼生病!” 秦瑟忍不住笑,“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还不知道是谁开了医庐还立下那么多规矩不给人治病的!” “我跟他们可不一样,”他微微的抬起了下巴,一脸的倨傲状,“我的济世堂在各国都有分点,而且明文规定,若是普通老百姓前去看病,绝对是只收取成本费,若是他们家境贫寒付不起诊金,有时候都是免费奉送的,我立的那些规矩,都是针对那些达官贵人而立的,那些为富不仁,当官不为民做主的贪官污吏,我才不给他们治病呢,早死早好。” 秦瑟抿唇点头,“简玉玄,如果这些是真的,我倒是当真开始喜欢你了。” “真的?”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像是天空中最闪亮的两颗星星,“我从来不撒谎的,这些也全都是实情,你可以去各个药铺打听,所以,你赶紧喜欢我吧!” 凤魅云眨了眨眼,也看着他,“玉玄哥哥,我也挺喜欢你的。” “哈哈哈!”秦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谁说云儿没有心眼的?其实他的心眼比谁都剔透玲珑! 顿了顿,她敛了笑容若有所思的问道,“所以云儿你使暗器的功夫就是绿烟教的?” 他红着脸点了点头,“我很想学武,可绿烟身受重伤不能教我,于是便传授了我使暗器的方法防身。” “这倒也好,至少一般的宵小近不了你的身,不过,你能确定这次不是他的苦肉计?”不是她防备之心太重,只是他潜伏在她身边两年,她尚且没能策反他,云儿只用了这么些日子,就能让他弃暗投明? 他想了想,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他这次是真心的,他只是因为师命难违,才不得不效忠我母皇,对瑟瑟下手,他也是情非得已,现在他和母皇已经两不相欠了,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还不止一次的跟我说,他这一辈子谁都不欠,唯独亏欠了的,就是瑟瑟!所以我想他这一次应该是真的。” 秦瑟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不早了,你和玉玄去另一间房睡吧,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简玉玄神色古怪的瞥了她一眼,“你要和这个女人睡一起,而不跟我们?” 秦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收起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即使我真喜欢女人也不会喜欢她的,我只是睡在这里防范她醒来不要做什么坏事,而且我们三个一间房也不够睡啊,好了,赶紧去睡吧,不然就该有黑眼圈了。” 他立马点头,“对,我该去睡觉了,那个谁,走吧。” 他们走了之后,秦瑟并没有上传去睡,她只是拿了张椅子靠在窗口,仰头看着满天星斗的夜空,犹记得初识绿烟的时候正是烟花三月,连空气中都漂浮着百花的香味,他一身白衣坐在花园里弹奏古琴,那如天籁一般的琴音,那恍如春山一般的笑容,都让她惊如天人,一见倾心…… ------------ 052 整整她 第二天一睁开眼,苏钰虹便发现自己被人制住了穴道,身上还五花大绑的捆的结结实实,简玉玄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休闲的喝着茶,她挣扎了一下,发现身上的绳索绑的更紧了,不由得怒火中烧,“赛先生,我只是来求医,你即使不肯出手相救也不该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制服我吧!” 简玉玄挑了挑眉,“谁说我不肯出手救你的?” “你这样把我绑着,算是哪门子的救人法子?” “把你绑着是因为我信不过你的人品,但你的病我一定会治好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苏钰虹强忍下了心头的不满,道,“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只要我让凤魅云对我死心塌地的,不让他再缠着秦瑟,你便免费给我医治。” 他慢慢的摇了摇头,“我突然间又改变主意了,我觉得那小子虽然长的惹人讨厌,但身子倒是难得的干净,我想把他留在这里当个小药童,所以,我要你取消和他的婚约?” “那不行!”她立马沉下了脸,毫不犹豫的拒绝,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美的男子,而且还贵为一国皇子,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简玉玄耸了耸肩膀,“你不答应就算了,我现在就给你松绑,你回去等死吧。” 苏钰虹顿时蔫了,是啊,为了这个病,她可是找遍了天下名医,可是,每一个给她看过病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他若不肯出手相救,她回去岂不是真的要等死了? 简玉玄作势上前来帮她松绑,一边还摇头叹息,“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我是该说你傻好呢,还是痴情好?不是我吓你啊,你这病已经拖不了多久了,最多一个月吧,所以我劝你也别等回到江南了,赶紧找个客栈把他给办了吧,别到死都没得到过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取消和凤魅云的婚约。”凤魅云虽美,可她的命更重要,男人嘛,关了灯不还都一样? “很好,”他站直了身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纸,“既然你答应了,以防你日后耍赖再来跟我要人,就盖个手印吧。”说着,就攥过她的大拇指,直接在上面戳了个洞,在纸上盖了一个血指印。 看着他得意的把纸叠好放到胸前,苏钰虹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了,沉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帮我治病?” “别急,别急,”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她跟前晃了晃,“条件谈好了,我们再来谈谈诊金的问题。” “还有诊金?”她忍无可忍的咬牙,“好,你说,要多少钱?” 他嘻嘻笑着竖起了三根手指,“不多不多,纹银三千两。” 苏钰虹眼睛一瞪,终于忍不住低喝了一声,“三千两?” “对,三千两!少一两都不行!你们苏家是江南首富,你的命应该不止区区三千两吧?”他已经打听清楚了,苏家在江南的声望并不差,只是这个苏钰虹的名声却不怎么样,坏事也没少干,要她三千两,已是便宜了她。 苏钰虹想了想,终于还是咬了咬牙,点头,“好,只要你能治得了我的病,等我回到江南一定把银子双手奉上。”谁叫普天之下只有他能救她的命?即使知道他是狮子大开口,她也只有从命。 “很好,”他又拍了拍手,从怀里又摸出了一张纸,“以防你的病治好之后耍赖,我写了一张欠条,你再按个手印吧。”说着,又攥过她的手在纸上印了一个印子。 苏钰虹被他气的脸都绿了,可又不能发作,只能阴沉着脸低喝道,“还有什么要谈的?赶紧一次性说完了吧。” “没了,没了,”简玉玄笑眯眯的把纸条收进了怀里,“你等着啊,我这就去给你采药治病。” 她满腔的怒火这才因此熄灭了一些,轻轻的点了点头唔了一声。 可是,这从早晨一直等到了中午,简玉玄却是一去不复返了,她早上就没吃东西,又饿又渴,再加上浑身被绑着丝毫不能动弹,更要命的是,这里的天气比江南冷的多,她只穿了一件中衣,这会都快要冻死了,该死的赛华佗,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走了这么久都不回来也就算了,居然还不给她盖条被子! 无奈之下,她只能扯开了嗓子大声的喊着,“赛华佗!赛先生!你好了没有?快点帮我松绑!” 听着房里传出来的喊声,简玉玄只是嘴角微微的动了动,然后继续捣鼓手里的草药,高兴起来的时候还轻轻的哼了两句戏文,他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正好秦瑟和凤魅云不在,他还不趁机整整她? 又足足等了一个下午,苏钰虹早就冻的嘴唇都发紫了,嘴巴里也干得像是着了火,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该死的赛华佗,看她病好了之后不放火烧了他这个破草屋! 一直到夜幕降临,房门才吱嘎一声被推了开来,简玉玄端着一个药碗走了进来,月亮的清辉撒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披上了一件华丽的外衣。他一进来就哎呀一声夸张的捏住了鼻子,“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呀!你不会是尿裤子了吧?” 苏钰虹的脸顿时胀成了猪肝色,她瞪着他,怒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不是跟你说要去采药了嘛,你的病这么特别,用的药自然也罕有了,”说着,他便把碗凑到了她跟前,“赶紧趁热喝了吧。” 她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张开嘴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可才喝了一口,她便忍不住噗的一声全都吐了出来,一脸的痛苦,“这是什么药?怎么又苦又辣?” “良药苦口你没听过吗?”简玉玄一脸的不悦,该死的臭女人,竟然把他的衣服都吐脏了,本来还想放过她的呢,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你到底喝不喝?不喝就算了。” “我喝,我喝。”苏钰虹赶紧说道,然后凑过脸去一口气把药给喝了个干干净净,喝完了之后忍不住紧皱起了眉头,连连哈气,“赛先生,这药实在是太苦了,麻烦你帮我倒杯水。” “呀,房间里没有水了,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倒。”说着,他转身就走。 “不用了,你帮我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她还没来得及说完,房门便被关上了,简玉玄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眼前,她这次真的是确定了,这个该死的神医,根本就是在整她! ------------ 053 娶我吧 在简玉玄的恶整下,当秦瑟和凤魅云回来,看到的苏钰虹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简玉玄偏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人无法责怪于他,“她的武功比我好,若是不把她绑起来,她趁机伤了我怎么办?而且我这里的草药世间少有,都是我冒着生命危险采回来的,若是被她偷走了怎么办?我这是防患于未来,你们应该理解我。” 对于他异于常人的思维,秦瑟早就已经习惯了,反正他也不过是整整她出口气,并没有真的伤及性命,她也只好随他去了。 凤魅云也有些不高兴,虽说苏钰虹用绿烟的性命威胁他要嫁给她,可毕竟也算是对他有恩,现在看她被简玉玄整的这么惨,不由得不悦的撅起了嘴巴,“玉玄哥哥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简玉玄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想想我这么过分是为了谁?”说着,他从胸前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他,“你先看了这个再说。” 凤魅云狐疑的打开了一看,竟然是苏钰虹同意与他解除婚约的文书,不由得又是一愣,惊喜的看着他,“她答应了?玉玄哥哥你是怎么办到的?” 他轻哼一声把纸收了回来,“就是用你说过分的办法咯,怎么样?还觉得我过分么?” 他立刻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过分,不过分,一点儿都不过分。” “不止这个,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们看。”他献宝似的从胸前又掏出了一张纸出来,“看了这个,瑟瑟,我保管你会更喜欢我。” “什么东西这么了不起?”秦瑟笑着接了过来,一看不由得也吃了一惊,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为了支付简玉玄为苏钰虹治病的诊金,苏家愿意支付白银三千两,外加接骨续筋丸两枚,下面还有苏钰虹按的手印。 凤魅云也好奇的凑过来看,这一看顿时惊喜的跳了起来,“苏家答应把药给我们了?那太好了,绿烟有救了。” 秦瑟颇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她可不像云儿那么单纯,以为这真会是苏钰虹心甘情愿签下的文书,肯定又是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使了什么阴招,不过不管他用了什么办法,这结果倒真是她想要的,不由得抿嘴称道,“简玉玄,这次做的很好。” 他顿时得意的扬起了眉毛,“那当然了,有我出马,什么事办不好的?不过先说好了,这两枚药丸一枚给你们救那个什么绿烟还是红烟的,另外一枚归我。” “你要这个做什么?” “研究啊,我要把他们那个破药丸的成分全都研究出来,然后大量生产,看她们苏家以后还敢嚣张。” 秦瑟不由得失笑,“简玉玄,你这个主意倒是真好,我支持你。”既是治伤的良药,本就该造福万民,这个家伙在这一点上做的倒真是深得她心。 他顿时得瑟的荡漾起来,活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我就说你肯定会更喜欢我的吧?怎么样,娶我吧,娶我吧!” 秦瑟一头的黑线,感情这家伙满脑子就只有这一个念头吗? 沉吟了片刻,她又说道,“既然这样,那简玉玄你就留在这里帮苏钰虹治病,我和云儿去一趟江南,把绿烟给接来。”虽然她依然无法释怀他当日对她的背叛,可既然他对云儿有恩,为他把伤治好就算是对他的报答吧。 “你们两个人去,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他的眼睛很不放心的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你们就不怕这个病痨鬼对我不利?” 秦瑟失笑,“以你的心思,苏钰虹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与其担心你,还不如担心她呢。”看看苏钰虹现在的惨状就能预见到她悲惨的未来了。 他轻哼了一声微抬起了下巴,“我会把这句话当做是对我的夸奖的。” 秦瑟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去,“当然,当然,这绝对是对你的夸奖。” “不过,”他的视线又移向了凤魅云,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两次后,说道,“你们孤男寡女的一起去江南,可不要偷偷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才好哦。” 凤魅云一愣,随即脸蛋一直红到了耳后,娇嗔的捶了他一下,“讨厌!” 他突然凑过来,贴在他的耳朵上低语,“回来后我会给你检查的,若是你已不是处男,哼哼,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玉玄哥哥!”凤魅云羞恼的跺了一下脚,捂着脸转身就跑了出去,玉玄哥哥太讨厌了啦,居然跟人家说这种话!羞死人了! ------------ 054 你让我怎么见她? 前去江南的行程非常顺利,秦瑟挑选了两匹宝马良驹,日行千里,只用了四天就到了绿烟所在的柳星镇,而在这四天里,秦瑟也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凤魅云,包括她在婚礼上临阵换人的原因,以及在漠北发生的种种,凤魅云听后也是唏嘘不已,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短短几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瑟瑟竟然还有孩子了! 想到她之前被绿烟所伤,后来又遭遇到了兰若水的背叛,他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心疼,他的瑟瑟多可怜啊,每次都是全心全意的对人,可得到的却只有伤害和背叛,于是,他暗中握了握拳头,道,“瑟瑟,等我们治好绿烟的伤,回了漠北之后我们便成亲吧。” 秦瑟一愣,没想到以他那么羞涩的个性竟然会主动提出成婚的要求,不由得扬眉笑了起来,“云儿着急了?” 他的脸蛋微红,“我才不是着急,我只是想名正言顺的陪在瑟瑟身边,不让那些坏人有机可趁。” 她扬起了嘴角,心里微暖,不管之前受到过什么样的伤害,有他这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儿陪在身边,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好云儿,等回到漠北,我便明媒正娶你做我的正王君,可好?” “正……正王君?”他愣了一下,有些激动的胀红了脸,“真的?” “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只是多走了一些弯路而已,只不过有件事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她的脸色也有些严肃,“兰家的下人盗走了我的军令,若是秦家军为你母皇所用,相信她很快便会向漠北宣战,而你做为凤焰国的九皇子,到时候你会站在哪一边?” 他的小脸顿时煞白,是啊,如果瑟瑟和母皇打仗,他到底该帮谁才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战争呢?大家和平共处不好吗?不管是瑟瑟还是母皇,他都不希望她们有任何的损伤啊! 见他为难,秦瑟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说不定宁昱已经找到兰江,把凤令找回来了呢!” 他点了点头,也对,他不该过分悲观的,也许事情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么糟糕呢!只是这心情,却隐隐的一直有些低落,万一,真的发生呢…… 在柳星镇的一处民宅里,秦瑟终于看到了绿烟,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的最坏的打算,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她还是吃了一惊,这……还是曾经艳冠群芳的京城第一花魁么? 他瘦了很多,原本圆润的脸颊已经凹陷了下去,下巴也变得尖尖的,大概是因为中毒的原因,他的嘴唇有些发紫,他侧身坐在院子里弹奏着古琴,神情专注,可搁在琴面上的手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白皙光泽,变得干枯而无力,所以这一曲他曾经弹奏过无数次的《春江花月夜》,在他手里演绎出来也再没有了往日的激情与水准。 他轻叹一口气停止了弹奏,然后低头看着自己形同枯槁的双手,他是真的变成废人了吧?不仅武功被废了,还中了毒,就连弹琴都弹不好了,他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绿烟!”凤魅云红着眼睛轻唤了一声,以前,他最羡慕的就是他,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过瑟瑟对他的念念不忘,可是,他曾经最恨的也是他,因为他明明得到了瑟瑟的爱,却还那么无情的背叛了她,而现在,他最心疼的,更是他!他不像他,身为一国皇子,可以随心所以的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他有他的无奈,他必须强迫自己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绿烟回头,看到凤魅云的刹那眼中涌上了一丝欢喜,可在看到他身边的秦瑟时,竟是整个人都呆住了,原本就苍白的脸蛋变得更为惨白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他在做梦吗?他怎么会看到了瑟瑟?难道他真的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所以才会出现幻觉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 秦瑟轻叹了一口气,唤了他一声,“绿烟。” 他的嘴唇哆嗦的更为厉害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中很快的浮起了一层水雾,前程往事一点一滴的浮上心头,他们在樱花树下相识,他们一起弹琴,一起赏花,她第一次牵他的手,第一次吻他的唇……每一个瞬间都美得像是一幅画。 突然,他猛的站了起来,几乎是慌不择路的就往屋里跑,在这个瞬间,他忘记了自己筋脉尽断的现状,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无比的狼狈。 “绿烟!”凤魅云立刻冲上来扶住他,眼中泪光盈盈,“绿烟你别这样,你不是一直都想见瑟瑟的吗?我把她找来了。” 他痛苦的把脸埋进了自己的手掌,呜咽着,“我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见她?” ------------ 055 他的命永远都是云儿的 秦瑟终于走上了前来,蹲下身握住了他的手,轻轻的说道,“绿烟,你不是说这辈子唯一亏欠的人就是我吗?现在我来了,你若不好好的治好自己的身体,怎么补偿对我的亏欠?” 他咬着唇,却始终没有勇气抬起头看她,他这个样子,连他自己看了都自惭形秽,又怎么能让它展露在她面前?“瑟瑟,你走吧,我好不了了,我已经成废人了。” 秦瑟看着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淡淡的说道,“你确定要我走?看在云儿的面子上,我才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跟我解释,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这次我走了,以后我便永远都不会再来找你了。” 他咬着唇,犹豫着下不了决定,即使她可以再给他机会,即使他真能回到她身边,可这又能改变什么?他现在这么丑陋这么残缺,即使留在她身边也不过是等死,又何必多花这个时间看着她和云儿卿卿我我? 于是,他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低沉的说道,“你走吧。” “行!”她眼底一冷,拉住了凤魅云,“云儿,我们走。” “别走!”凤魅云用力的抓住了她的胳膊,焦急的看向地上的绿烟,“绿烟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见瑟瑟的吗?现在她来了,你却又要赶她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也别管我了,”他绝望的咬着唇,“云儿,你是个善良的人,老天爷会保佑你的,你会和瑟瑟在一起,白头偕老,你跟她走吧,别再管我了。” 秦瑟不由得有些火了,云儿为了救他千方百计的去寻医问药,甚至不惜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可他竟然如此的自暴自弃!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绿烟,你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你不仅仅对不起你自己,更对不起云儿!你知道云儿为了救你所做的牺牲吗?” 凤魅云一惊,赶紧练练摇头,示意她别说。 绿烟噌的一下抬起了头来,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心里顿时涌上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云儿……云儿做了什么?” “瑟瑟……别说。”凤魅云微蹙着眉头小声的说道,他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更不想让绿烟觉得亏欠了自己。 她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慢慢的说道,“他得知只有苏家的接骨续筋丸才能助你重续筋脉,便答应了苏家二当家苏钰虹的条件,嫁给她做她的三夫侍,来换取你活命的机会!可你,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自己的性命,你自己说,你现在这样可对得起他?” 绿烟怔怔的看着凤魅云,眼中泪光盈盈,“为什么?”他们根本就是萍水相逢,更甚者,他还伤害过他最爱的女子,他为何,要这样做? 凤魅云蹲下了身子,诚挚的握住了他的手,“绿烟,我们逃出皇宫的时候不是说过吗?以后要互相照顾,你还教了我暗器防身,我救你的性命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他身上的伤还是母皇造成的,母债子还,天经地义。 他用力的抱住了他,眼泪扑簌而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良这么纯净的男子?他就像是天下间最美丽的水晶,与他相比,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他脚下的一块尘土!“可是,你怎么可以答应嫁给苏钰虹?她……” 他笑着摇了摇头,“你放心吧,她已经答应取消婚约了,我现在……和瑟瑟在一起。”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秦瑟也弯下了腰来,用力的把他拉了起来,“现在你可愿意好好的配合大夫治病了?”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即使不为自己,即使只为了不辜负云儿对他的付出,他也不能再自暴自弃了,他应该努力让自己好起来,这样才算对得起云儿! “既然这样,那云儿你在这里陪着他,我去一趟苏家,把接骨续筋丸给讨要了来,然后我们便启程回安城县。” “好,瑟瑟你小心一些。” 她离开后,凤魅云把绿烟扶回了房,小心的把他安置到了床上,他这才开口说道,“云儿,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再瞒我,全都告诉我吧。” 凤魅云抿了抿唇,考虑到这些事已经全都过去了,便也没有再隐瞒,一五一十的全都向他说了,绿烟听后忍不住后怕,“幸好你遇到了瑟瑟,不然岂不是真的要嫁给那个苏钰虹了?你怎么这么傻?若是要用你的终身幸福来换取我的健康,那我情愿一辈子都好不了。” “其实我也不是全为了你才答应她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因为之前瑟瑟突然娶了兰若水,我心里难过,也有些自暴自弃,心想着反正她也不要我了,我嫁给谁不都一样吗?而且这样还能救你一命,很划算。” “傻瓜!”他喟叹了一声,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既然他的命是云儿给的,那么,从今往后,他的命,也永远都是他的! ------------ 056 可以嫁人生孩子了 去苏家要取接骨续筋丸的过程非常顺利,苏家的当家苏钰清是一位非常明事理的女子,而且对秦瑟倾慕已久,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相见,一得知她的身份便激动了起来,再听她说完全部事情的经过后更是二话没说,很爽快的就拿来了银票和散发着清香的药丸两颗。 事情办的如此顺利,秦瑟的心情也是大好,出了苏府,她便去集市逛了一圈,买了些必需的生活品,考虑到现在绿烟身体不便,怕是承受不了长时间的马上颠簸,于是她还特意选购了一辆马车,准备即刻就回去带他们去安城县。 回程的时候,看到大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她突然心里一动,下马买了一串糖葫芦。 回到绿烟居住的民宅,老远就看到他们两个人站在门口翘首观望着,绿烟已经洗了脸换了衣服,虽然依然还是有些憔悴,可已经比之前她看到的精神了许多。 看到她拿出的糖葫芦,凤魅云的小脸顿时变得红通通的,“这是给我的?” 秦瑟轻笑,“当然,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喜欢吃糖葫芦?” 他不依的撅起了嘴,“人家已经十八岁了,不小了。” “是啊,十八岁了,”秦瑟心情大好的捏了捏他的鼻尖,“已经可以嫁人生孩子了。” “瑟瑟你取笑我!”凤魅云顿时胀红了脸,跺了跺脚之后转过身跑了回去。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带绿烟去安城县找简玉玄,把他的伤治好之后再一起回漠北,可行程走到一半的时候,秦瑟却接到了来自漠北的消息,墨宁昱已经生擒盗走凤令的兰江,现在正关押在王府等她回去处置。 为此,秦瑟半路改变了行程,带着凤魅云和绿烟一起回了漠北,至于简玉玄,她则找了人过去向他说明了情况,等他把医庐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就直接来漠北跟他们会合。 墨宁昱知道她是出去寻找凤魅云,也料到她一定会把他一起带回来,可是,他却是没料到她会把绿烟也一起带回来,第一眼看到他,他差点都不敢认,眼前这个骨瘦如柴脸色苍白的纤瘦男子,真的是以前那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京城第一花魁?看他现在的样子,不难想象他之前一定受了很多苦。 倒是绿烟大大方方的给他行了一礼,“墨公子有礼了。” 他这才回神,也回了一礼给他,“见过绿烟公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绿烟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他的眉宇之间,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我见犹怜的清愁,反而平添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宁昱,兰江招了么?” 墨宁昱摇了摇头,眉头微蹙,“已经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可他就是不肯开口,他居住的地方也彻底搜查过了,都没有凤令的踪迹。” 秦瑟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沉吟了片刻,低声说道,“他们既然是精心设计了这个局,自然是早就想好退路了,很可能,凤令早就被人偷偷的送回了凤焰国。” 墨宁昱心头一紧,“那怎么办?”当初为了严明军纪,秦家军向来都是只认凤令不认人,若是凤令真的到了凤九天的手中,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秦瑟的,她怕是会用她亲手训练出来的秦家军来向漠北宣战! 秦瑟淡淡一笑,“没什么怎么办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使没有了秦家军,我们漠北还有三十万大军,攻城陷地也许不够,但保卫自己的领土是绰绰有余了,宁昱你要记住,两军对峙,不是光靠士兵的勇猛就可以取胜的,决定一场战事胜负的主要因素,是行军布阵的谋略,在这一点上,我自信强过凤九天数倍。” 墨宁昱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几年跟随秦瑟南征北战,他早就对她树立了强大的信心,只要有她在,他就从来都不担心。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兰江如何处置?” “他也算是条汉子,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暂且饶他一命,把他和他主子关在一起,派人严密监视,若有异处随时来报。” “是。”墨宁昱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凤魅云和绿烟,有些迟疑的问道,“那兰侍君又该如何处置?” 秦瑟想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他刚刚生了孩子,身体还没复原,就软禁在府中吧。” “是,那我现在就去办。” 等墨宁昱走了之后,凤魅云才轻轻的拉了拉秦瑟的衣袖,问道,“瑟瑟,我能去看看兰侍君的孩子吗?” “好。” 让下人把绿烟带去房间休息,秦瑟便亲自带着凤魅云去了小王子的寝室,他正躺在小床里独自玩耍着挂在床头的铃铛,一双大眼睛无邪的看着凑到他跟前的凤魅云,眨巴了两下之后突然伸出了小手,轻轻的在他脸上挠着,一张嘴张的老大,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还不停的扑腾着两条小短腿,特别的可爱。 看着他憨态可掬的模样,凤魅云顿时眼睛就亮了,这个孩子,简直就是以前他用积雪堆出来的小雪人的模样啊!忍不住的,他转身看向了秦瑟,“瑟瑟,能让我照顾他吗?” ------------ 057 有人思春了 秦瑟微怔,“你想照顾他?” 凤魅云立马重重的点了点头,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斥的都是满满的期待,“我很喜欢他,他太可爱了,他这么小就没有爹爹照顾多可怜啊,就让我做他的爹爹吧。” 秦瑟不觉失笑,“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还做人家爹爹。” 他顿时不满的撅起了嘴巴,“瑟瑟你别瞧不起人,人家都已经十八岁了,早就可以做爹爹了。” “是啊,早就可以做爹爹了,”她笑着摸了一把他的下巴,“那以后他就由你照顾了,趁这个机会你也正好学学怎么带孩子,以后生了自己的孩子就有经验了。” 凤魅云的脸蛋立马红到了耳后,他自己的孩子,他和瑟瑟的孩子!光是想想就觉得脸红心跳的呢,赶紧低下了头来,拨弄着宝宝圆润柔软的小手,转移了话题,“他起名字了么?” “起了,叫秦思睿。”不由得,她想起了她和兰若水一起为这个孩子起名字时候的情景。 “秦思睿,真好听,”他喃喃了一声,随后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小床上的宝宝,“那我以后就叫你睿儿好不好?睿儿,以后我就是你的爹爹了,你要乖乖的听爹爹的话,要做个乖宝宝哦。” 秦瑟看着他怀抱孩子的模样,心里异常的柔软,他很明显还不大会抱孩子,身子都有些僵硬,可是,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温柔,看着宝宝的眼神是那么的怜爱,她相信他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孩子的,有他照顾孩子,他一定会健康快乐的成长的。 秦瑟一回到漠北便忙了起来,兰江盗走了凤令和布防图,她必须加快训练军队,制造兵器,以应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战争,说实话,她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真的是很不喜欢战争,若非必要,她真的不想闹成这样,可是,人家已经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若再隐忍不发反而会造成更大的损伤,也许,是时候该彻底的解决她和凤九天之间的恩怨了。 而因为凤魅云的到来,墨宁昱也终于可以卸下肩头重大的担子了,秦瑟已经吩咐下去不日将会迎娶凤魅云为秦王府的男主人,婚礼的事情也已经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现在,府里的事情就由凤魅云全权处理,他若有什么不确定的再向秦瑟请示,全漠北城都知道,秦王府又要有喜事了。 所以凤魅云现在也很忙,不仅要忙婚礼的事,还要照顾宝宝,幸好有绿烟帮他,日子倒也过的充实而快乐。 这天天气好,他便把宝宝抱到花园里去晒晒太阳,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段时间一直由他照顾宝宝,宝宝对他也非常的依赖,就连晚上睡觉也要抓着他的衣服。 “看你现在抱他抱的这么熟练,准备什么时候自己生个?”绿烟看着他和宝宝玩闹,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他小脸一红,小声的嗫喏道,“这又不是我一个人就能生的出来的!”瑟瑟这么忙,经常很晚才回府,他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她,别说生孩子了,说句不知羞的话,他们连亲吻都好多天没有过了。 绿烟忍不住掩嘴轻笑,“好重的怨气啊,看来有的人思春了呢,你说我要不要向瑟瑟禀明这个事情?那样说不定你下个月就有喜了呢。” “乱讲!”他羞不自胜的捶了他一下,“绿烟哥哥你讨厌,这样笑话人家。” 绿烟忍不住哈哈大笑,看他现在这么幸福,他也为他高兴,即使他也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忍不住的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背叛瑟瑟,那今天得到她万般宠爱的人是不是就会是他了?可是,这个人是云儿,他便可以不嫉妒,不悲伤! 一个侍从走过来请示道,“凤公子,绿烟公子,兰侍君在花园外求见。” “兰侍君?”凤魅云微微一怔,随即便点了点头,“请他过来吧。” 不一会儿,兰若水便走了过来,看到凤魅云纯净绝美的脸庞,他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微微的低下了头,“兰若水见过九皇子。” 他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兰公子不用客气,你刚刚才生过孩子,快坐吧。”他以前在凤焰国的皇宫里见过兰若水,那时候的他,高傲自负,他都不怎么敢跟他说话,可是没想到这次在秦王府见到他,他却已经变得如此萧瑟纤瘦。 “谢九皇子,”兰若水坐了下来,眼神却落在他怀里的宝宝身上,再也移不开了,眼眶,也慢慢的泛了红,“九皇子,我能抱一抱孩子吗?” “这……”凤魅云犹豫了,因为瑟瑟交代过他,不能把宝宝给兰若水,怕他会利用孩子威胁她。 “我就抱一下,”他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着他,“从他生出来到现在,我一直都没有抱过他,九皇子,求你了。” 凤魅云鼻子一酸,他自是知道兰若水的性格的,他那么骄傲的人,竟然会开口说出“求”这个字,想必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而这个,本就是他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亲生儿子!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孩子递给了他,“那你小心些。” ------------ 058 药引 兰若水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接过了孩子,可是,原本在凤魅云手里安静乖巧的孩子,到了他手里却突然挣扎了起来,张开嘴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宝宝?”他顿时手忙脚乱的安抚着他,“我是爹爹啊,别哭了好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饿了?” 可是,孩子依然还是剧烈的哭闹着,紧闭着眼睛又是踢又是踹,反应激烈,豆大的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滚落,别提有多伤心了。 凤魅云在一边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是心疼不已,想了想之后便对兰若水说道,“兰侍君,你看看他是不是尿裤子了。” 兰若水赶紧解开了他的尿布,可是,尿布也是干的,孩子却是哭的越来越大声,他有些无措的抬起头来看他,“怎么办?他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想了想,凤魅云向他伸出了手,“要不我来试试?” 他恋恋不舍的把孩子轻轻的放回了他手里,可是,说来也奇怪,一回到凤魅云的怀抱,他的哭声竟是奇迹般的戛然而止,眼泪鼻涕还糊在脸上,一只小手却抓住了他的衣襟,放在嘴巴里啃了起来。 “呀,你这个小馋猫,怎么能吃爹爹的衣服呢?是不是饿了呀?那我们回去吃奶奶好不好?”他轻轻的把他手里的已经给解救了出来,然后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有些歉然的看向了兰若水,“他可能是饿了,我先带他回房吃东西。” 看着他们转身离开的背影,兰若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他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生儿子,竟然认不得他!他才是他的爹爹啊,他怎么可以那么依赖别的男人,而对他这个亲生的爹爹视若无睹?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他已经没有了爹爹,没有了娘亲,也没有了瑟瑟,现在,竟是要把他唯一的孩子都要抢走吗? 简玉玄在一个月之后终于也到达了漠北,这一天,秦瑟特意提前从军营里回来为他接风洗尘,他初来乍到,对火锅兴趣颇浓,于是秦瑟便安排人准备了火锅的食材,让云儿,宁昱一起同桌而食。 “瑟瑟,你爱吃的鸡翅膀。”饭桌上,凤魅云夹了个鸡翅膀到秦瑟碗里。 墨宁昱看着他忍不住低笑,“云儿,我们家乡有个传言,说是鸡翅膀吃多了人会比较风流。” “啊?”他愣了一下,筷子僵在了原地,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简玉玄见状把自己的碗也凑了过来,“云儿,我也爱吃鸡翅膀。” 他看了看他,摇头,“你也不行。”然后转向了墨宁昱,“宁昱哥哥,鸡翅膀还是给你吃吧。” 看着墨宁昱微抬着下巴向她展示战斗成果,秦瑟忍不住摇头,轻笑,“云儿你这个小傻瓜,你宁昱哥哥是骗你的鸡翅膀吃的。” 简玉玄忍不住抚额叹息,“云儿你真是长的越来越美了。” 凤魅云眼珠一转,倒也立即明白他是在嘲讽他越来越笨了,立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玉玄哥哥你讨厌。” 房间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火锅的香味,杯盏清脆的相撞声,众人欢快的笑闹声,都在这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远,很远…… 兰若水倚门而立,听着前厅传来的阵阵笑声,心脏一寸寸的紧缩,听说今天府里来了个很俊美的男子,秦瑟非常看重他,请了他在家中吃火锅,并由凤魅云和墨宁昱作陪,想必他的地位也非同寻常。 而那边的热闹,更衬托了他的形单影只,瑟瑟大概忘记了,他也是她明媒正娶回来的夫君,他们,也曾有过花前月下甜蜜浪漫的回忆,现在,她已经找回了九皇子,想必再也不会对他多看一眼了吧?就连他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都给了凤魅云抚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酒过三巡之后,秦瑟问起了简玉玄,“苏家二小姐的病可彻底医治好了?” 他拿着个酒杯摇头晃脑,“由我出马你还不放心么?”只不过,他偷偷的在她服用的药里做了一点手脚,只要心里涌上一丁点的情欲,便会全身针刺一般的疼痛,所以,最近这三个月,她怕是没办法碰男人了。 秦瑟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追问,“接骨续筋丸和银票我都已经拿到手了,待会儿吃过饭就给你,绿烟的伤,就拜托你了。” 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那银票你就收着吧,我反正也不缺钱用,只要把那个破药丸给我就行了,另外,我要见一下那个绿烟,亲自给他诊一下脉。” “好啊,”凤魅云赶紧说道,“我和瑟瑟已经把他接到漠北来了,事不宜迟,现在就让他过来好吗?” 他沉吟了片刻,“他不是筋脉尽断了吗?还是别麻烦他走来走去的,我过去吧。” 他为绿烟诊了很长时间的脉,又检查了眼底,查看了舌苔,最终有些凝重的抬起头来,“他的筋脉可以重新接上,但因为他中毒日久,毒性已经渗入了他的五脏六腑,长期下去必定命不久矣,想要彻底清除余毒,除了我手头所有的药物之外,还必须要有一味药引。” 凤魅云立马问道,“什么药引?” “漠北雪山里生活有一种极其罕见的神兽,名唤彩貂,这个药引,就是彩貂的一滴心头血。” ------题外话------ 今天晚上还会有一更,谢谢各位的支持,么么哒 ------------ 059 小王子遭窃 “彩貂?”秦瑟微怔,她来漠北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此物,“是什么东西?” “据闻彩貂是一种极为通灵的神兽,它和一般的雪貂在外形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略小一些,而且它的皮毛是彩色的,所以名为彩貂,此貂极为罕见,我也是听我师父说过,可惜从未有缘见到此物。据说几年前有人曾在漠北的雪山里见过此物,可惜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秦瑟沉吟了片刻,问道,“除了彩貂的心头血之外,可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救他?” 简玉玄摇了摇头,“他中毒日久,而且毒性复杂,要配解药根本不可能,除了本身具有解百毒作用的彩貂血,其他药材都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去一趟雪山就是了。” 简玉玄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彩貂极为难捕抓,它的速度比一般的雪貂更快,而且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还有一点,虽然它的心头血具有解百毒的作用,但是,它的唾液,却又带有极强的毒性,稍有不慎就会丧命在它的利齿之下。” 绿烟顿时变了脸,“算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不解毒也没什么关系。” “这怎么行?”凤魅云立马说道,“玉玄哥哥已经说了,若是你身上的毒不赶紧解了,最多只能再活个三五七个月,”顿了顿,他又想到了简玉玄说的捕抓彩貂之事危险重重,不由得迟疑了一下,“瑟瑟,要不花钱雇人去雪山抓彩貂吧?” “这肯定不行,”墨宁昱也皱着眉头说道,“暂且不说雇佣来的人是不是会真心诚意的帮我们去抓彩貂,即使真的被他们找到了,如此珍贵之物,他们又怎么会轻易交出来?” “那怎么办?”他不禁无措起来,“找不到彩貂的话就不能救绿烟,可去的话万一遭到危险怎么办?” 墨宁昱突然说道,“不然就让我去吧,我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即使真不幸被彩貂咬了也不过是提前去见我的父母而已。”若是秦瑟遭遇了不幸,不说别的,光是云儿和绿烟,怕是都活不下去了。 “你怎么会是孑然一身?”秦瑟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满,“我们难道不是你的亲人吗?你的武功虽然高,可你的轻功不如我,还是让我去吧。” 凤魅云咬了咬唇,“可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秦瑟淡笑的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还没成亲就成为鳏夫的。” 他着急的立马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脸上的神情是难得的郑重,“瑟瑟不准胡说!” “好,我不开玩笑了,”她也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认真的说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我还要迎娶你做我的夫君呢,怎么会舍得抛下你?” 绿烟还咬着唇有些迟疑,“瑟瑟,其实你不必为了我去涉险。”他曾经那样处心积虑的潜伏在她的身边,甚至还对她动过杀念,她竟然还愿意为了他去冒这样的危险!他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摇了摇头,眼神平静,“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云儿。”如果他不治身亡,云儿肯定会不开心的,而她最不想的,就是看到他郁郁寡欢,甚至伤心落泪的样子。 片刻之后,她又转向了简玉玄,说道,“玉玄你待会把彩貂的样子画个画像给我看看。” “不用画画像,我跟你一起去。”见她想反驳,他又加了一句,“带我去,即使你真受了什么伤我也可以及时为你医治。” 众人一听顿时都沉默了,片刻之后秦瑟才点头,“也好,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等我把军营里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出发。” “行!”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侍者敲了敲门,恭敬的说道,“启禀秦王,兰侍君的侍卫兰城刚刚偷偷潜入凤公子的寝室意图不轨,幸被两名巡夜的守卫发现,请秦王处置。” “兰城?”凤魅云疑惑的说道,“他跑到我房里去做什么?” “启禀凤公子,巡夜的守卫发现兰城的时候,他手里正抱着小王子,看样子是想把他带走。” “睿儿!”他惊叫一声站了起来,“他去偷睿儿?他偷睿儿做什么?睿儿没事吧?” 秦瑟拍了拍他的手,“别着急,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我们过去看看再说。”兰城只是一个下人,若非有兰若水的授意,他怕是不会做出此等叛逆之事,这个男人,又是想搞什么名堂? ------------ 060 软禁 看到秦瑟带着众美男出现在自己房里,兰若水的眼中很快浮现出了一丝惊喜,可在看到他们身后被五花大绑着的兰城,这一丝惊喜之意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沉着脸,冷冷的说道,“王爷这么晚到我房里来,还把我的侍卫绑起来,到底是何用意?” 秦瑟嘴角微翘,略带着讥讽说道,“素来听闻兰公子惊才绝艳,有凤焰国第一才子之称,但却是不知,原来兰公子的演技也是如此的高超,这扮无辜装单纯的本事怕是无人能出兰公子之右!” 他紧咬着嘴唇,努力压制下心头强烈的痛楚,“你什么意思?” 秦瑟一个示意,侍卫们便把兰城押了上来,他挺直着腰板倔强的站着,身后的侍卫狠狠的给了他一脚,他才终于腿了一软,跪了下去,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冰冷,“兰城深夜潜入凤魅云居所,意图偷偷抱走小王子,这难道不是出自你这个主子的吩咐?” 他大吃了一惊,“兰城去偷小王子?这怎么可能?” 秦瑟冷笑了一声,“现在都人赃并获了,你还想狡辩吗?” 兰城猛的抬起了头,怒视着她,道,“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少爷无关,你要杀便杀,别牵连无辜!” “无辜?”秦瑟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兰若水,“你身为一个侍卫,却在深夜偷走小主人,还想说你的主人无辜?你以为我会信?” 兰城梗着脖子,刚毅的脸庞胀的通红,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沉默了片刻才沉沉的说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件事确实与少爷无关,是我不忍心看他终日思念小王子以泪洗面,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只是想把小王子抱来给少爷看一看抱一抱,并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兰城,”兰若水红着眼眶,跪在地上握住了他的手,原来,他竟是为了他才会这么做,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才是真心的对他好的了!“兰城你放心,少爷即使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会保住你的。” 秦瑟微蹙着眉,除非他们主仆二人都是演技了得,不然眼前的这一幕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的,难道兰城说的是真的,是她误会了兰若水?毕竟小王子是他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想念他,想见见他抱抱他也是人之常情,兰城心疼主子,想帮他一尝夙愿也是可以理解。 凤魅云也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我之前见过兰侍君,他真的很想念睿儿,也许兰城说的是真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又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侍卫跪地禀报,“启禀秦王,兰宇轩和兰江刚刚杀了两名侍卫想要逃跑,幸被李将军发觉制服了。” “好大的胆子!”秦瑟勃然大怒,“本王没有要他们的性命已是对他们网开一面了,竟然还敢杀了我府中的人逃跑!很好,传我的命令,即刻将兰宇轩和兰江收押大牢,他们既然敢逃跑,必定有接应之人,严加拷问,一定要问出这个接应之人的身份和藏身之所。” “是!” 侍卫接了命令离开,她又转头看向了地上的兰若水和兰城主仆,眼神冷的就像两道冰柱子,“现在还想狡辩吗?真是没想到,兰若水你亲手培养出来的侍卫也跟你一样演技精湛,连我都差点被你们骗了!来人!把他们两个也一并打入大牢!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们的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这样一次又一次被他所愚弄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他不就仗着他救过她的命,给她生过孩子才这么有恃无恐吗?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心软了! “瑟瑟!”凤魅云抓住了她的手,急切的说道,“这件事还没调查清楚,你别这么冲动,也许兰侍君真的是无辜的,这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已。” “巧合?”她冷笑了一声,“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巧合的事情?他早不偷孩子,晚不偷孩子,偏偏在兰宇轩和兰江逃跑的日子来偷,把人都当傻子了是吧?云儿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你很快就会成为秦王府的王君,你该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 “瑟瑟,容我多嘴说一句,”简玉玄上前一步,说道,“这个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到底谁是谁非,兰侍君的身体虚弱,怕是承受不住大牢里阴暗潮湿的环境,他好歹也是小王子的生父……”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下去,秦瑟摆了摆手,“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就把他关在房里吧,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房门半步!就这样,我们走!”这是她最后一次容忍他的欺骗,也是看在了孩子的面子上,此生,绝无二次! ------------ 061 做他的侍卫 第二天,简玉玄便着手开始为绿烟重新接上断掉的筋脉,服下接骨续筋丸半盏茶的时间之后,就看到绿烟的脸色开始出现了变化,一开始只是眉头微蹙,慢慢的,他不自主的咬紧了牙关,额头也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再到后来,他整个人都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脸庞扭曲,汗如雨下,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一直旁观的凤魅云不觉紧张的抓住了秦瑟的手,“他看上去好像很难受,不会有什么事吧?” 秦瑟伸出手指点住了他的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的说道,“把原先断掉的筋脉重新接上无异于脱胎换骨,疼痛是必然的,只要撑过这一关就没事了。”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脸上痛苦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简玉玄见状立刻让秦瑟坐到了他身后,帮助引导他体内的真气归位。 秦瑟的双手刚刚触上他的后背,就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内流涌动,她不觉有些讶异,绿烟不过二十多岁,体内为何会有接近百年的功力?不过此刻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聚气凝神,专注的引导着那些强大的气流循着他的筋脉通行,不一会儿,两人的头顶上都冒出了缕缕的白烟,秦瑟光洁的额头上也开始沁出了汗水。 凤魅云和简玉玄都紧张的看着他们两个,眼睛一眨不眨的,就连呼吸也屏住了,他们都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他们,只要他们其中一人分了神,很可能就会导致走火入魔,所以秦瑟一早就吩咐了墨宁昱守在门口,绝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秦瑟才终于慢慢的收了手,而失去了她的依靠,绿烟顿时闭着眼睛往后倒了过去,秦瑟赶紧伸手扶住了他,“玉玄,你赶紧来看看,他没事吧?” “不会有事的,他只是太累了,晕过去了而已。”简玉玄上前扶住了他,把他轻轻的放在了床上,“好了,让他休息一会儿吧,我守着他就行了,瑟瑟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秦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房,帮人引导真气的活既费心又费力,比干了一场仗还要累,自己的内力也损耗了不少,她得好好调理一下。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绿烟这一觉竟然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一睁开眼就看到所有的人都围在他的床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不由得一惊,本能的坐了起来,双手抱胸,“你们……做什么?” 凤魅云有些忐忑的看着他,“绿烟,瑟瑟和玉玄哥哥昨天帮你接上了筋脉,你试试看手里有没有力气了?” 他这才想起来昨天的事情,可是后来他实在承受不住体内乱窜的真气而晕了过去,没想到现在竟是第二天的早晨了,他立马盘腿而坐,双手平举,气运丹田,小腹处,一股强大温暖的气流顿时盘旋而起,他惊喜的一下子就跳下了床,“我好了,不仅全身有力了,连体内的真气好像也比以前更强大更雄厚了。” 秦瑟看着他,轻笑低语,“我昨天发现你的内力虽然强大,但有些杂乱,不知道你以前练武是不是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感觉到体内有劲,但不知道怎么使出来。” 他猛烈的点头,“是啊,确实是这样的。” “我昨天帮你把这些真气疏导了一下,顺便帮你打通了两处闭塞的筋脉,你以后运用这些内力就应该会很自如了。” 他惊喜的张嘴看着她,他背叛过她,伤害过她,可她不仅没有杀他,还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这份大恩,又岂是谢谢两个字可以表达的清楚的?片刻之后,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脑门叩地,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瑟瑟救命之恩绿烟时刻铭记在心,如蒙不弃,绿烟愿一生侍奉左右,效犬马之劳。” 秦瑟伸手把他拉了起来,“你该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云儿,。” 绿烟点了点头,再次跪在了凤魅云的脚下,“凤公子对绿烟恩同再造,从今往后,绿烟这条命就是凤公子的。” “啊,这……”凤魅云有些手足无措,忙不迭的去拉他,“绿烟,你快起来,你不必如此,你救过我,还教过我武艺,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绿烟却坚持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为了我,你甚至还差点牺牲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绿烟不是不知道感恩图报之人,以后愿为奴为婢,尽心伺候凤公子。” “这……”凤魅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求救般的看向了秦瑟。 秦瑟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这样吧,反正你身边也正好缺个人,绿烟武艺高强,保护你的安全应该绰绰有余,不如就让他当你的贴身侍卫,你看如何?” 他咬了咬唇,“那就听瑟瑟的吧。” 绿烟一个头又磕了下来,“谢秦王成全,属下一定尽心竭力保护公子的安全!” ------------ 062 初入雪山 处理好府中的事情,把王府和军营分工交给凤魅云和墨宁昱之后,秦瑟便带着简玉玄去了雪山。 凤魅云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十里之外,才恋恋不舍的握着秦瑟的手细心交代,“千万要小心一点,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在府里等着你。” “好,”她轻抚着他的脸颊,揉开了他微蹙的眉头,“我会小心的,一定会完好无缺的回来跟你成亲。” “那玉玄哥哥,瑟瑟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伤。” 简玉玄撇了撇嘴,“我的武功没有秦瑟高,你不觉得应该让她好好照顾我吗?” “你别闹了,”他紧抿着唇,“反正你们两个都要毫发无伤的回来!” “好,我答应你,我和你的玉玄哥哥都会毫发无伤的回来,”她说着转向了另外两个男人,“宁昱,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加紧训练军队,密切注意凤焰国的动向,绿烟,云儿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是!”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那好,我们走了,你们回去吧。”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凤魅云还站在原地踮着脚尖观望着,眉宇间,是抹不去的清愁,瑟瑟此行不知道结果如何,他只希望她不要受伤才好。 “走吧,”墨宁昱率先转过身来,“秦王不在,我们更要把事情做好,这样她回来才会高兴,云儿,你的新嫁衣可做好了?” “昨天已经送过来了,可我还没有试穿过。”凤魅云也转过了身来,可仍忍不住的不时扭头去看。 “那正好,走吧,回去试给我和绿烟看看。” 一进入雪山,就像进入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世界,那常年积雪的一座座山峰似乎直插入云霄,和天空中的白云交相辉映,那蜿蜒起伏的山脉上白雪皑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道七彩的光芒,让整个雪山显得格外的绚烂。 “呵,真美啊!”简玉玄忍不住赞叹,脚下的世界一片洁白,山林都被雪裹着,在巍峨之中更显得清秀。 “是啊,简直就是世外桃源。”秦瑟也在他身边站了下来,从这个高度看过去,还依稀可以看到漠北城的全貌,那里,就是她的家! “只可惜就是太冷了,不然住在这里倒也是个不错的享受。”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走吧,不然等太阳落山就更冷了。” 由于人迹罕至,越进入雪山的腹地路便越难走了,他们两人只能手牵着手,互相扶持着一步一步艰难的行走着。 不过,虽然是雪山,里面的珍奇异宝却真的是非常多,一路上不时的就听到简玉玄的惊呼声,走了一路,他随身的那个包裹已经越来越重,都塞满了他沿路采集来的草药,偶尔,他们也会看到一些从未见过的动物在树林里穿行而过,他们没有去惊扰它们,他们此行的任务只是彩貂,至于其他的动物,就让他们自由自在的继续在这个远离城镇的世外桃源生活吧。 雪山里的夜来的特别的早,几乎是太阳一落山,山林里便伸手不见五指了,幸好秦瑟有先见之明,在日落之前就寻了一处干净的巨石,把积雪清理干净之后又在边上燃起了火。 两人坐在火堆边一边烤火一边把带来的干粮拿出来垫饥,由于天气寒冷,馒头被冻的跟个石头似的,连咬都咬不动,秦瑟只好去打了一只野鸡,简单的处理之后便串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烤,饥肠辘辘之下倒也觉得挺美味的。 填饱了肚子之后,秦瑟便又在巨石边上另外燃起了两个火堆,找了一些干的枯叶铺在了石头上,“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继续寻找呢。” 两人和衣躺了下来,中间隔了大概一个人的位置,山林里非常安静,偶尔传来木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瑟瑟,前几日我发现漠北军队的兵力分布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你是不是打算主动出击,向凤九天宣战?” 秦瑟微微一怔,“这你也看出来了?” 他傲娇的抬起了下巴,“你忘了我最精通的除了医术之外就是行军布阵了么?你突然调动军队,肯定是有什么打算了。” “凤令被盗,若是落到凤九天手里她肯定会挥军北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所以,我想先攻下漠北周边几个城镇,那里兵力比较薄弱,而且粮草充足,正是我需要的。” 他激动的拍了一掌,“如此甚好,省的凤九天整天对漠北虎视眈眈的。” 她却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可这样一来战争就无可避免了,云儿那里,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简玉玄闻言也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这倒也是啊,那孩子那么单纯,怕是没那么容易接受你要和他母亲打仗的事实。” “哎,”秦瑟又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件事等回去了再想,早些安寝吧。” “也只好如此了。” 睡觉之前,秦瑟特意往几个火堆里都加了足够的柴,以免半夜突然熄火,可凌晨的时候她还是被冻醒了,睁眼就看到简玉玄蜷着身子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看来也是冷的够呛。 想了想,她轻轻的起身躺到了他身前,张开双臂把他紧紧的抱住,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彼此冰冷的身体。 ------------ 063 有反应了 简玉玄无意识的动了动,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温暖一般往前挪了挪,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就这样毫无隔阂的互相抱着睡去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林的间隙照射到身上,秦瑟便睁开了眼睛,触目所及是一个宽阔的胸膛,她纤细的腰肢上也搁着一双手,正用四肢绞缠的姿势和她亲密的交缠在一起。 她轻轻的动了动,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可他却纹丝不动,依然四肢绞缠的把她困在胸前,无奈之下,她只好轻轻的拿起了他的手,再搬开他压在她腿上的左腿。 “这么一大早的,你干嘛呀?”简玉玄打了个哈欠慵懒的问道,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美人春睡的诱人风情。 秦瑟却是无暇顾及,搬开他的手道,“不早了,该起了。” 他这才低头看向了她,顿时对眼前的一幕惊奇的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睡到我这里来了?难不成你昨晚趁我睡着了意图非礼我?” 秦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谁有这闲工夫来非礼你?我看你冷的浑身发抖,真要那样睡一夜的话非染上风寒不可,而这里又没有什么防寒的被褥,就只好靠在一起取取暖,只是权宜之计而已,你可别乱想。” “我没有乱想,”他贼兮兮的笑着,“不过瑟瑟,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碰过我了,那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要不我们回去后,你娶凤魅云的时候顺便把我也娶了吧。” “去!”她翻了个白眼,“快把你的腿拿开。” “我就不!你不对我负责我就不放你走!”他无赖一般的索性张开双臂把她紧紧的抱在了胸前,两条腿也夹着她的双腿不让她动弹。 “喂!”秦瑟不满的扭了扭身体,虽然她要想挣脱的话其实容易的很,可是,她不想他受伤。 突然,她的动作猛的停了下来,杏眼圆瞪的看着他,白皙的脸庞慢慢的浮现了一丝红晕,“你……” “呃……”简玉玄也尴尬的红了脸,然后立刻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像个弹簧似的咚的一下就从巨石上爬了起来,背对着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秦瑟看着他的后背,抿了抿唇之后也没有说话,原来这家伙也是会害羞的,还以为他生冷不忌什么都无所谓呢,没想到只是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就让他脸红成那样! “那个,我们出发吧。”好半天之后,他才终于转过了身来,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他脸上的红晕已经消失了,但眼睛却一直不敢与她对视,显然是不好意思到极点了。 秦瑟也没有再作弄他,应了一声之后就收拾好东西出发了。 随着越来越深入,山林中的珍禽也多了起来,不时有小动物从他们身边经过,睁着好奇的眼睛瞅着他们,等他们看过去,便又哧溜一声跑远了,就像是调皮的孩子在跟他们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突然,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声动物的嘶鸣,那声音非常特别,清亮高亢,像是要直冲入云霄,而听到这个声音,原本还很悠闲的小动物们顿时像受了惊似的四下逃窜,一时间只看到林间雪花飞溅,转眼间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简玉玄立刻激动了起来,“百兽规避,附近肯定有神兽出现。” 秦瑟闻言也是一喜,“真的?那会不会是彩貂?过去看看。” “好!” 两人立刻运用起轻功飞了过去,秦瑟在前,简玉玄在后,只见两条身影快速的在山林间窜过,直往发出声音的地方飞去。 “瑟瑟,快看,彩貂!”简玉玄突然惊呼了一声,秦瑟抬头,就看到一道七彩的光芒在眼前一闪而过,它的速度极快,她连彩貂的样子都没有看到,它便极为快速的消失了。 “往那边跑了,快追!”简玉玄兴奋的追了过去,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见到彩貂,刚才的惊鸿一瞥让他太震撼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动物! 秦瑟也跟在他身后追了过去,彩貂如此罕见,好不容易出现了,可不能被它给跑了。 简玉玄一边追一边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亲爱的小彩貂,你别跑啦,让我再看一眼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要你一滴心头血来救人,你这么通灵性,一定不会这么小气的对不对?快出来啦!我们做朋友呗!” 秦瑟一头的黑线,这家伙真的是神医吗?那是不是该先给自己治治脑子? 突然,前方又是一道七彩的身影快速的飞过,简玉玄顿时激动的回头冲她大喊大叫了起来,“在那里,在那里!” 秦瑟抬头,却在看到前方的景物时脸色大变,连忙奋力追上去大喊道,“玉玄小心,前方是断崖!”因为到处都是积雪,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所以这个断崖并不是那么明显,这该死的小畜生,竟然故意引他们来此,想要让他们葬身悬崖! “啊?”简玉玄一怔,立刻就想收脚,可脚下竟然踩到了一块松软的积雪,他顿时感觉到身子一轻,竟是直直的往悬崖下堕了下去。 “玉玄!”秦瑟狂吼了一声,看着他的身影快速的下坠,一咬牙,竟也追着他的方向一跃而下,落下了悬崖。 ------------ 064 堕入悬崖 呼呼的风在耳边刮过,脸上就像是被刀子割过似的生疼,秦瑟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自己下方同样在急速下坠的简玉玄,而他的下方,则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 想了想,她解开了身上的腰带,运用内力猛的一甩,柔软的腰带顿时变成了一根绳索,缠上了他的腰。 “玉玄,抓住带子!”她大声的冲着下方喊道,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是能听到她的声音。 幸好的是,简玉玄立刻伸手抓住了腰带,两人一人抓着腰带的一头,以同样的速度向下坠落,一边努力分辨着周围的环境,希望能找出脱困之法。 突然,秦瑟看到悬崖的一边探出了一棵大树的树干,她灵机一动,在经过这棵大树的时候脚下猛然点了一下崖壁,她的身子顿时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只听到哐的一响,她和简玉玄正如她预想的那样一人一边挂在了大树的树枝上。 隔着几根细小的枝桠,两人面面相对,简玉玄笑的有些龇牙咧嘴,“这冲力实在太大了,我手骨都要断了。” “手骨断总比摔成肉饼强的多。”她皱眉看着树干伸出来的地方,原本以为至少会有一个地方可以落脚的,可没料到这棵树竟然长在两块崖壁的夹缝处,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没法指望能从这里脱困而出。 简玉玄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现状,“哎,看来我们只能像两根面条似的挂在这里了,这儿这么冷,你说要是我们死了,是不是也不会腐烂的?” 秦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撇了撇嘴,“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乐观一点嘛,不然岂不是要急死了?” 秦瑟失笑,“我发觉你这个人心态倒真是好,不过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怕死吗?” “怕!我也只有一条命,怎么会不怕?不过,如果真的要死了,怕也是没用的不是吗?而且,”他突然咧嘴一笑,“如果能和瑟瑟死在一起倒也不错,等以后他们找到我们,发现我们死在一起,说不定你还抱着我,我敢肯定他们一定羡慕死我了。” 秦瑟翻了个白眼,“好,如果知道快要死了,我一定抱着你。” 他夸张的长叹了一口气,“瑟瑟真小气,一定要等到快死的时候才抱我吗?为什么不趁我们都活着的时候抱抱我呢?我自认为长的也不差啊。” 秦瑟被他的搞怪也逗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才敛神道,“其实说真的,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师父说我以后的妻主会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说她是让整个大陆统一的第一人,而我认得的人里面,目前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我?”秦瑟失笑摇头,“你师父恐怕是诳你的,一来我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二来,我也自认没有这个能力,即使真有他所谓的这个奇女子,那也决不可能是我,也许只是你还没有遇见她而已。” 他不赞同的撇了撇嘴,“既是我的妻主,那年龄肯定也不会和我相差许多,而若真有这个人,你我又岂能没有听说过?所以,我觉得这个人肯定就是你了,以你不败战神的能力,要想一统天下又有何难?” 秦瑟长叹了一口气,“即使我真有这个能力,我也不想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其实我的心愿很简单,一间草屋,一亩良田,过些平静自在的生活就好,战争弄的民不聊生,实在非我所愿。” “瑟瑟此言差矣,我敢断言当初你肯定也没有想过要和凤九天分庭抗礼,可现在你们不也势同水火?有些时候,是情势逼得人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 “你这话倒是不错,”秦瑟对这一点倒是深有同感,“不过一统天下这事太过遥远了,我们现在要想的,是该怎么从这个地方下去,再这样挂在上面,别说一统天下了,怕是不出一天我们真要冻死了。” 简玉玄很不爽的撇了撇嘴,“要是我们真的冻死了,到了下面,我一定要把那老头的胡子全都拔光,还说什么玄机老人呢,就是个骗人的神棍!” 秦瑟不禁吃了一惊,“你师父是玄机老人?”相传这玄机老人能知过去未来,若能得他相助,必定所向披靡,所以四国无一不在寻找他,没想到简玉玄竟然就是他的弟子! “可不就是吗?那老头还说我以后会嫁给人上人,会儿孙满堂长命百岁,肯定是为了逼我认他做师父故意骗我的!他也一定是骗人骗多了才会得了连自己都看不好的怪病。” 秦瑟愣了一下,“他死了?” “几年前就死了,说是道破太多天机折损了寿命,死的时候还怪可怜的。”他的语气不由得低沉了下去,其实,那老头待他还不错,他还想着以后真要嫁人一定要让他坐在高堂的位置上接受他的跪拜,可没想到他走的那么早! 见他语气低沉,秦瑟不由得出声安慰,“你也别太难过了,生死有命,早就已经注定了。” “哎,希望他的预言都是真的,那我们就不会死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头顶上传来咔咔咔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却发现树枝承载不了他们两人的重量,正一点一点的从树干上断裂下来,眼看就要彻底折断。 两人对视了一眼,简玉玄淡淡一笑,“这该死的老头子怕是真骗了我!”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拖在空中,整根树枝便啪的一声断裂,带着两人直直的往悬崖深处坠下去! ------------ 065 夜御十男 凄厉的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身边的景物飞速的向后方退去,秦瑟看着身边的简玉玄,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惧怕,甚至还艰难的向她挤出了一个笑容,她在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她怕是又要让云儿失望了,若是她死了,这孩子又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了,罢了,如果有下辈子,她定不负他! 她用力的扯了一下手中的腰带,简玉玄的身体咚的一声撞到了她的胸前,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的腰,贴在他耳朵上说道,“这下他们都该羡慕你了。” 他也伸出双手抱住了她,把脸贴在她的头顶,淡笑,“谁说不是呢?” 以为他们这次终于要摔到悬崖底下粉身碎骨了,可也不过须臾之间,就听得咚的一声,他们感觉到浑身冰凉,竟是双双落到了崖底的水潭之中,然后迅速的沉了下去。 在冰冷的潭水刺激下,秦瑟很快就恢复了神智,她屏住了呼吸,用力的拉着简玉玄奋力的向水面游去,哗的一声,她终于探出了头,做了两次深呼吸之后便带着他游向了岸边。 大概是因为水面巨大的冲击力,简玉玄竟然晕了过去,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头发也湿哒哒的贴在脸上,寒风吹过,连她都忍不住动的直发抖。 秦瑟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赶紧把简玉玄拖到山洞中,大概是靠近崖底的关系,山洞里非常潮湿,洞壁上还长了很多奇奇怪怪像蘑菇一样的东西,只是颜色五颜六色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毒。 她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把简玉玄放在了上面,想燃个火堆取一下暖的,却发现身上的火折子也湿了,看他冷的浑身发抖,无奈之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的忌讳了,迅速剥除了两人身上的衣物,放在洞外阳光底下晒着,然后裸身抱紧了她,把自己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输给他。 片刻之后,简玉玄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便看到秦瑟赤身裸体的和他抱在一起,白皙的俊脸顿时轰的一下一直红到了耳后,他张口结舌的看着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瑟瑟……我……” 她捂住了他的嘴,尽量让视线落在了他脖子以上的部位,“我们掉到了崖底的水潭里,衣物都湿了,在外面晒着,这样暖和一点。” 他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也明白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互相取暖,而以瑟瑟的人品也不会当真轻薄于他,可是,他的一颗心还是不受控制的咚咚咚乱跳着,狂乱的简直要蹦出他的胸膛。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上柔软的触感,鼻端萦绕的也是她淡雅的清香,身为一个医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男女之间身体的构造,以前即使面对再性感的美人他也能够心如止水,只把对方当做病人,可是,面对瑟瑟,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他会情不自禁的去想象她的身体线条,她的每一个部位,每一寸肌肤,都对他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秦瑟低着头靠在他的胸前,当真是心无旁骛的为他取暖,可渐渐的,她发现了不对劲,有个什么东西硬硬的抵在了她的小腹上,似乎还有逐渐变热的趋势,她也不由得微微红了脸,有些尴尬的转过了身去,低语,“简玉玄你别胡思乱想的。” “呃,我……我没有胡思乱想。”他低哑的说道,发现喉咙口有些发干,事实上,这样的情况,他真是没办法不胡思乱想。 秦瑟很快就发现这样的姿势其实更糟糕,他的某个部位,非常危险的卡在了她的双腿之间,她深吸了一口气,敛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旖旎想法,略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出去看看衣服干了没有。” 说完,她很快爬起来跑出了山洞,她自认不是好色之人,可面对这样的男色诱惑,真是无法让人不浮想联翩。 幸好的是,这个时间崖底的光线还不错,衣服倒真是干了大半,她也顾不上了,直接就把衣服套在了身上。 简玉玄穿上衣服后便在山洞里转悠了一圈,作势认真的看着崖壁上长出来的各色蘑菇,以掩饰心头的尴尬。 突然,他的视线被一株长在众蘑菇中的植物给吸引住了,凝神看了片刻之后突然伸手把它摘了下来,然后冲秦瑟兴奋的招了招手,“瑟瑟你快过来看。” “这是什么?”秦瑟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花,它长的样子就和普通的花朵差不多,只不过它的花瓣正好是十个,而这十个花瓣,居然是十种不同的颜色。 他有些激动的把花朵递到了她面前,“你把它吃了,我再告诉你这是什么花。” 秦瑟狐疑的看着他,“这东西能吃?不会有毒吧?” 他瞪着她,有些不悦,“难道我会害你不成?快吃吧,吃完了我就告诉你这是什么,肯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秦瑟这才把这朵奇怪的花塞进了嘴巴里,一边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对我有帮助为什么不先跟我说这是什么东西?” 简玉玄一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嘴巴,直到她把花朵全都咽下肚,才终于移开了视线,微红着脸庞说道,“这叫十色花,能解百毒,更能提升练武之人的功力,但它对男子无用,还有一点就是,若是女子服下此花,便可大大提升床笫间的能力,夜御十男不在话下。” ------------ 066 你可愿跟我回去? 秦瑟一口气哽在了喉咙口,呛的咳嗽个不停,整张脸都胀红了,夜御十男?要不要这么夸张?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还没这种非分之想来着!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简玉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啊,古药典籍上就是这么说的嘛,看来那老头真没有骗我,连这么罕见的十色花都能被你遇到,瑟瑟你注定就是这个一统天下的千古女帝,你这一生,注定不会只属于一个男人的。” 秦瑟摆了摆手,“我才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预言,我自己想要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什么千古女帝,我没有兴趣。”这么多年的战争生涯早就让她明白了,要想统一必然要有战争,而战争就必然会有流血牺牲,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她并不希望用普通百姓的鲜血铸就她称王称帝的功勋。她在漠北自立为王,甚至和凤九天宣战,也全是被逼到绝境之后的无奈反击,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她只有这一个选择,但是,她绝不会为了成为一个皇帝而主动的去发动战争。 简玉玄抿了抿唇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她愿意走什么样的路,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成为千古一帝也好,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好,他都愿意陪着她走下去! 秦瑟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在得想办法出去,不然困在这里不冻死也迟早会饿死。” “可怎么出去?” 她沉吟了一下,摸了一下潮湿的石壁,说道,“这儿这么潮湿,附近肯定有水源,有水源的话就必然会有出路,我到山洞里面去看看,你留在这里等我。” 他立刻跟了上去,“我和你一起去。” 秦瑟微笑着停下了脚步,“你留在这里,这么潮湿阴暗的地方,说不定会有毒蛇……”话音未落,就见他脸色大变的抓住了她的手,“毒……毒蛇?” 秦瑟不禁莞尔,“你不是擅长使毒吗?还怕毒蛇?” “擅长使毒就不能怕毒蛇吗?”他仰着脖子窘迫的红了脸,被瑟瑟看到他这么胆小的样子还真是丢人啊,可是怎么办呢?他长这么大什么都不怕就怕毒蛇。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能怕,当然能,哈,那你就更要待在这里了,我去去就来。” 她走了之后,简玉玄就抱着膝盖坐在了原本躺着的那块大石头上,眼睛防备的四下扫射着,就怕突然会有一条毒蛇突然窜出来,光是这么想着,他的头皮就麻了,后背起了一层的冷汗。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秦瑟终于回来了,他立马站了起来,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怎么样?”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山洞最深处有一条溪流,洞口隐隐有阳光透出来,只要打通那道石壁,我们就能出去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这个有毒蛇的地方他真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了。 于是,秦瑟在前面走的时候,简玉玄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神情惊惶,眼睛不时的往四周的角落里看,山洞里光线昏暗,脚下又湿滑不平,秦瑟只能抓住了他的手,轻声吩咐,“跟着我走,小心脚下的石头。” 他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感觉到他的掌心里全都是细密的汗珠,秦瑟也大概猜到了他可能是惧怕毒蛇,于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别怕,有我在呢,什么东西也伤不了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头终于不那么紧绷了,哎,他也不想怕什么蛇的,可小时候被毒蛇咬过的痛苦经历让他一直都有阴影,即使真被它咬了自己也能治,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恐惧那种感觉。 为了缓解他紧张的心情,秦瑟故意跟他说起了以前在军队里带兵打仗时遇到的趣事,他从未接触过这些,倒也听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竟也忘了害怕。 越到里面光线越暗,几乎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但耳边已经听到有水的声音,秦瑟点起了火折子,在昏暗的光线中慢慢行走。 突然,简玉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脚,那冰凉湿滑的触感让他顿觉头皮发麻,连头发都根根竖了起来,他忍不住惊叫一声,用力的踹了一脚,惊惧的直接扑到了秦瑟身上,一边大声的喊道,“蛇!” 秦瑟被他吓了一跳,本能的托住了他的臀,幸好她精神高度集中,才不至于被他撞的摔到地上去,“怎么了?” “蛇!有蛇!我的脚上!”他结结巴巴的说着,脸色苍白,连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怎么办?他感觉到那冰冷湿滑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脚踝上,似乎还在慢慢的蠕动,那种感觉几乎要让他窒息。 秦瑟低头一看,不由得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把他脚踝上的“蛇”拿了下来,“好了,没有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却紧闭起了眼睛不敢去看,“我不要看,瑟瑟你把它拿走。” 秦瑟叹了一口气,真是从未见过他如此害怕的样子,“只是一根水草而已,大概是被水流冲下来正好缠在了你脚上,你自己看。” 他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她手中拿着的确实是一根水草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哎呀妈呀,吓死人了。” 秦瑟扔开了水草,有些无奈道,“既然没事,你也该下来了吧?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重!” 简玉玄低头,看到自己居然是双腿夹在她的腰上,整个人挂在她的身上,俊脸不由得红了红,赶紧跳了下来,“那个,继续走吧。” 沉默着又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又开口道,“瑟瑟,你当真觉得我太重了?”想想凤魅云确实比他纤瘦一些,看来他真的额应该减减肥了。 秦瑟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有这个活宝在身边,这生活也变得有趣多了。 终于走到了山洞的尽头,秦瑟熄灭了火折子,一片漆黑的环境中,果然看到石壁的间隙里透出零星的亮光,简玉玄惊喜的跳了起来,“太好了,瑟瑟,你能把这块石壁打开吗?” “我试试,你退后一点。”她后退了一步,扎起马步,运用起全身的功力,尽全力向石壁上发出了攻击,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整个石壁轰隆隆的坍塌了下来,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后退,用胳膊挡住了脸,只见在一片碎石飞散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柳暗花明的新世界。 “哇!出来了!太好了!”简玉玄惊呼了一声,率先冲了出去,秦瑟紧随其后也跟着走了出来。这里的山林比之前他们经过的显然还要更茂密一些,地上的积雪也要更厚一些,可山路也更崎岖了一些,“这里应该是雪山的北面。” 简玉玄抬头看了看太阳,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那从这里下山的话应该就到了碧海国的境内了。” “是啊。”说道碧海国,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救过的碧筝,上次借兵给她回国争位,她果然不负众望铲除一干异己,稳坐了太女之位,听说碧海国国君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可能薨逝,看来碧筝很快就要成为碧海国新一任的国君了,这对她来说倒是极为有利的事情。 “那我们往南走吧,翻过这个山头应该就能回到我们之前看到彩貂的地方了。” 秦瑟点了点头,“只是恐怕那小畜生早就跑了。”神兽果然就是神兽,居然懂得把他们引到悬崖边上让他们堕崖,要抓它想必要费些脑筋。 又在雪地里宿了一夜,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们才终于到了山顶,此刻阳光正是最灿烂的时候,透过重重树影在地上投射出斑斑的影子,简玉玄气喘吁吁的找了棵大树靠坐了下来,“累死我了,先休息一下再走吧。” “也好。”秦瑟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拿出随身的水囊喝了口水,然后递给了他。 简玉玄也喝了口水,刚想说话,就看到秦瑟脸色一凛,冲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他赶紧闭上了嘴巴,凝神听去,就听到远处隐隐的传来打斗的声音,听那声音,应该人数还不少,他有些意外的看向了秦瑟,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会有打斗? 秦瑟也看向了他,沉吟片刻道,“去看看。” 他们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而去,不一会儿便看到前方的山林已经被砍成了一片空地,有十几个劲装的女子正手拿绳索网兜向空地中间靠拢,而被她们团团包围在其中的,竟是一只身披七彩毛皮的彩貂! “瑟瑟,彩貂!”简玉玄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秦瑟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凝神观望着前方不远处那场补貂大战,她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只见十几个女人将那头彩貂围在了中间,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起扑了上去,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悲鸣,简玉玄忍不住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他们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找到一头彩貂,没想到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只见人群猛的四散开来,尘土飞扬之中,只见一个劲装女子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嘴里还发出极为痛苦的哀嚎声,须臾片刻,她嚎叫的声音便虚弱了下去,然后两腿一伸,竟是死了!而她的脸庞也变成了极为恐怖的紫黑色! 不仅是在场的其他十几个劲装女子变了脸色,连秦瑟也不由得有些震惊,没想到彩貂之毒,竟然如此厉害! 她不由得看向了简玉玄,轻声问道,“十色花可能解彩貂之毒?” 简玉玄犹豫了一下,“理论上应该可以,但之前并没有过记载,所以我也不确定。” 她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空地,一个同伴转眼之间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其他人显然也心有忌惮,只是拿着武器将彩貂围在了中间,不敢贸然上去攻击,而彩貂也已经受了伤,右后腿一瘸一拐的,行动变得迟缓了许多,身上七彩的皮毛也沾染上了鲜血,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是,因为它正面对着秦瑟的方向,所以她无比清楚的看到了它的眼神,那简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头凶猛的饿狼还要凶狠,而就是这一个眼神,让她突然对这一头小小的野兽起了莫名的敬意。 看着两方僵持不下,站在一边观战的锦衣女人终于沉不住气,站出来大声的说道,“这畜生已经受了伤,赶紧上啊,谁能活捉它,本王赏她黄金百两,良田十顷,美人二十个。”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话音刚落,就看到那群女人大喊着冲了上去,彩貂也毫不示弱,立刻呼啸着迎了上去,只是很可惜,它受伤的后腿让它的速度受了影响,很快就被那群女人逼到了绝境,一人见情势有利,眼疾手快的抛出了手中的绳索,眼看着就要套上它的脖子,秦瑟眼神一冷,捡起一颗小石子唰的一声弹了出去,只听到她呀的惊呼了一声,手中的绳索竟是拿不住,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彩貂见状立刻见缝插针似的扑上去就在她手上咬了一口,啊的一声惨叫之后,又一个人很快命丧了黄泉。 锦衣女子见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一只小小的野兽,自己的人反而转眼之间就死了两个,气的大吼着,“快上呀!不是要本王亲自动手吧?” 彩貂炯炯有神的眼神两厢环顾了一下,大概也明白了这躲在一边看着那么多人捉自己的人才是这群人的主人,于是抛下了一群黑衣人,如闪电一般的飞向了她。 它的速度实在是快,即使已经受了伤,可依然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比得上的,锦衣女子看到有一道七彩的光芒向自己飞驰而来,立马就飞身躲了开去,可还是来不及,它锋利的爪子顿时在她的肩膀上抓伤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沿着伤口喷了出来。 她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伤口,脸色铁青,勃然大怒的吼道,“给我上!今天不管是生还是死,本王一定要捉到这只畜生!用箭!用箭射它!” 一群人本来就因为不能对它下死手而束手束脚,不敢下狠手,这下听到她这个命令顿时放开了手脚,唰的一声就拿出了随身的兵器,毫不犹豫的向它招呼过去,而还有一些人更是拿出了弓箭,一支支羽箭呼啸着就向它飞了过去,彩貂快速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闪避着那些羽箭,一开始还算的上灵活,可它毕竟受了伤,时间长之后就慢慢的显出了颓势,突然,一支箭倏地朝着它的胸膛直飞了过来,它立刻往左边闪避躲开了,可没想到左边又一连射出了三支箭,眼看着它躲避不及,就要成为箭下亡魂,秦瑟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扑了出去。 在空中的时候她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落地的瞬间一只手抱住了受伤的彩貂,另一只手挥剑挡开了那三支夺命的羽箭。 彩貂没料到还会有人从天而降,本能的防备让它在秦瑟接住它的同时张嘴一口咬在了她的胳膊上,秦瑟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放开它,而是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它的小屁股,“恩将仇报,你这小东西该打屁股。” 不知道是真的听懂了秦瑟的话,还是发现了秦瑟并没有伤害它的意图,彩貂竟然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躺在她的臂弯里,不时的用它的小眼睛瞅一下秦瑟,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锦衣女子眼见着彩貂即将毙命,却被突然莫名其妙掉下来的女子给救了,不由得大怒,指着秦瑟就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坏我好事?” “十几个人对付一只如此小的动物,你也不觉得羞耻吗?而且它还受伤了。” “你知道它是何物吗?本王可是费了好大的精力才找到它的,你若是识相的话就把它交给本王,本王可以对你既往不咎,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冥顽不灵,就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了。” 秦瑟淡笑了一声,轻抚着彩貂已经变得脏乱不堪的皮毛,“原来是个王爷啊,无意中抢了王爷的心头好,真是不好意思,可这小东西长的甚得我心,我想把它带回去当宠物养着,所以,不好意思了,王爷。” “你!你竟然敢跟本王抢东西!”锦衣女人被她气的胀红了脸,“你可知道本王是谁?本王可是翡灵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王爷,连我国国君都对我忌惮三分,你这个无名小卒竟敢抢我的东西!来人,给我上,格杀勿论,一定要把彩貂给本王抢回来!” “是!”彩貂唾液带有剧毒,所以这群人还有些忌惮,现在面对的只是普通的人,她们没有什么好怕的,立刻就挥舞着兵器冲了上来。 秦瑟淡淡的笑了笑,原来是翡灵国的三王爷,这个翡灵国国君数次侵犯凤焰国边境,据闻其人更是残暴不堪,这个三王爷做为她的胞妹,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她刚才对一只受伤的小兽如此残忍就能想象的出来了。 于是她一手抱着彩貂,一手挥舞着软剑毫不犹豫的迎面而上,只见剑花飞舞,她一袭白衣在一群黑衣人中潇洒来去,激起漫天的雪花,若非随着她的剑尖所到之处不时有黑衣人倒下,这一幕倒真唯美的像是一幅画。 彩貂安静的躲在她的怀里,张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打斗,偶尔有黑衣人接近秦瑟想要袭击她的时候,它便出其不意的伸出它的利爪,狠狠的给对方来这么一下,秦瑟见状褒奖一般的抽空捏了捏它的小爪子,“干得好!” 不一会儿,一群黑衣人都在一人一貂的完美配合下倒在了地上哼哼,锦衣女子眼见这么多人也没能伤她分毫,知道这次是遇到强敌了,以自己一人之力怕是不可能赢她,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狠狠的撂下一句话,“你别得意,你最好祈祷老天保佑这辈子都别让本王看到你,不然本王一定将你碎尸万段!”说着,很快的便转身往下山的方向跑了。 一看自己的主子都跑了,那些黑衣人顿时也如鸟兽散,很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简玉玄这才从树丛里走了出来,很是兴奋的看着秦瑟手中的彩貂,“终于找到它啦,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彩貂原本很悠闲的靠在秦瑟的臂弯里,看到他出现猛的就站了起来,脖子上的一圈毛全都竖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简玉玄见状吓了一跳,他可没有秦瑟百毒不侵的体质,要是它发起飙来把他咬上一口,他怕是没这个命见证千古一帝的诞生了,于是赶紧后退一步摆了摆手,“兄弟,我对你没恶意的,你可别这样看着我。” 秦瑟莞尔,伸手摸了摸彩貂的背,“他是我朋友,他是好人,不会伤害你,放松一点!” 彩貂竟然真的听懂了她的话,立刻就放松了下来,重新靠在了秦瑟的臂弯里。 秦瑟看了看它血肉模糊的后腿,说道,“对了,玉玄,它受伤了,你帮它看看吧。” 简玉玄脸色微窘,“瑟瑟,我是大夫没错,可我不会给动物看病啊。” “你试试呗,动物和人其实差不多的,而且它应该只是受了点外伤,这点应该难不倒你的。” 他这才点了点头,“那我试试吧。” 可他才刚伸出手,彩貂却突然一跃而下,从秦瑟怀里跳到了地上,简玉玄伸出的手还定在半空中,不由得尴尬的瞪了她一眼,“我长的很可怕吗?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个男的,所以你一直粘着瑟瑟,哼,你这个色貂,本神医还不乐意给你看呢。” 秦瑟忍不住笑,“玉玄,你跟它斗什么气呢?” 那只彩貂却是傲慢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抖了抖身上的皮毛,拖着伤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秦瑟见状赶忙追上了它,“你干嘛呢?你身上还有伤呢,别到处乱走,先让玉玄帮你把腿上的伤治好了,你别怕,他的医术很厉害的,治好了很多人呢。” 简玉玄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它,哼,有求于人还这副跩样,不治治它还真翻了天了。 彩貂却是看都没有看他,它在秦瑟手上吱吱吱的啃了啃,然后又转身走了,走一步却回头看一步,见秦瑟不动,它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跑回来叼着她的鞋子就往全面攥。 这下秦瑟终于明白了,于是弯下腰问道,“你是想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它又吱吱吱的叫了几声,然后欢快的往前面跑去,这下秦瑟和简玉玄立马跟了上去,这小家伙通灵性,说不定真是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呢。 不一会儿,它在一块大石头前停了下来,先是四下环顾了一下,然后用嘴叼开了石头边上的枯枝树叶,原来,大石头的边上是一个山洞! 他们猫着腰跟着彩貂钻进了山洞,没想到洞口窄小,可走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其实挺大的,而且收拾的颇为干净整洁,而最让他们震惊的,却是山洞里面还用枯草树枝堆砌了一个小小的窝,里面还躺着一只大彩貂和三只小彩貂,从那三只小彩貂肉色的皮肤和虚弱的样子来看,应该是才刚出生没多久。 “哇,好可爱啊。”简玉玄一双眼睛顿时变成了心形,立马就像扑上去。 “小心。”秦瑟一把抓住了他,“这只彩貂刚刚生了崽子,攻击性很强,你若是现在去碰他的孩子,他指不定得跟你拼命。” “对哦对哦,”简玉玄这才想起自然界里大多数的动物都有这种本能的护犊意识,不由后怕的拍了拍胸,“那这只彩貂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 秦瑟看向了之前那只彩貂,就见它拖着受伤的后腿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小窝边,伸出舌头舔了舔里面那只大彩貂的脸,吱吱吱的叫了几声,那只彩貂也发现它受了伤,神态焦急的吱吱吱了几声,然后便探出头来在它的伤腿上轻轻的舔了舔,可它大概是刚刚生产过,身体比较虚弱,刚舔了没几下便咚的一声倒了回去,另一只彩貂立马扑了过去,小窝里吱吱吱的乱成了一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只彩貂可能是难产,然后还没有奶水,你看那三头小彩貂虚弱的样子,说不定已经饿了很长时间了,所以它想出去寻找食物给宝宝吃,可没想到遇到了那群人,自己也受了伤,所以他带我们回来大概是想要我们帮它照顾它的家人。”秦瑟沉吟了片刻,然后走了上去,轻轻抱起了那只受伤的彩貂,说道,“你受了伤,玉玄可以帮你医治,我出去找点东西回来给你的宝宝吃。” 这次,它没有再抗拒,乖巧的靠在简玉玄怀里任由他查看着伤势,秦瑟见状也放下了心来,“玉玄,你先给它治伤,暂时先别去动小彩貂,等我回来之后再说。” 之前以防万一,所以简玉玄出发来雪山的时候身上就带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草药,他仔细的帮它检查了一遍,发现它除了右后腿骨折了之外,身上还有多处受了外伤,于是,他帮它把身上的血污洗干净了,再抹上草药,小腿骨折的地方则帮它接了上去,然后找了根小树枝绑在上面固定住,吩咐它躺着休息,短期内都不能随便乱动。 做完这一切,秦瑟也回来了,她把衣服的下摆拎起来做成了一个兜,里面放了很多野果和蘑菇之类的植物,“我打了一只野鸡,扔在外面了,待会我们烤来吃,玉玄,你再帮我看看,这些野果应该都是没有毒的吧?” 简玉玄撇了撇嘴,“有毒也没关系,你忘了它们本身就会解毒吗?” “这倒也是,那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把这些野果捣碎了给小彩貂吃。” 她找来了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树的树叶,把野果放在上面,捣成了果汁之后再把它们喂进了小彩貂的嘴巴,这三只小彩貂显然已经饿了很久了,一尝到食物的味道立马吱吱吱的挤到了秦瑟手边,长大了嘴巴恨不得能把她的手也给吃下去。 好不容易喂饱这三头小彩貂,把剩下的果子和其他食物分给了两头大彩貂,秦瑟这才坐了下来,“看来我们得在这里住上几日了。”两头大彩貂都受了伤,若是他们走了的话怕是这三头小家伙非得饿死,而且,他们此行可是带了任务来的,若是取不到彩貂血,他们也不能回去。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他们便和几头彩貂住在了一个山洞里,白天秦瑟会出去打猎,弄些吃的回来,简玉玄则负责给它们治伤,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晚上睡觉的问题,彩貂怕火,所以他们不能在山洞里生火,可这么冷的环境不生火又实在冻的够呛,于是他们只能在洞外生上几堆火,就在山洞口勉强睡着。 几日之后,小彩貂们明显健壮了许多,他们原本肉色的皮肤已经长出了白色的绒毛,也变得更加可爱了,趴在小窝里一动不动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个的小雪球,当然,它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好动的,经常从小窝里跳出来,扑腾着一双小短腿跑来跑去的,当然,秦瑟和简玉玄会留心着不让它们跑出山洞。 不过,有一只小彩貂大概是它们中间的异类,它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睡觉,只在秦瑟喂东西给它吃的时候它才勉强睁开眼睛看她一眼,然后便闭眼大爷似的张大了嘴巴等着她把吃的东西喂到它嘴里,它也不和另外两只小彩貂玩,即使那两只小彩貂调皮的去招惹它,它也不为所动,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换个地方重新睡去。 这天简玉玄帮大彩貂把身上的伤口重新换上草药,秦瑟便抱着两只活泼的小彩貂在一边看着,那两个小家伙也一反平常的活跃,异常安静的看着他们。它的伤口愈合的非常好,已经开始结痂了,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原先的光滑细致,而腿上的伤恢复的也很不错,只是毕竟是伤到骨头,需要静养些时日。 秦瑟看着也非常高兴,“现在你们的伤也都差不多好了,所以我和玉玄该跟你们说再见了。”那头大彩貂的伤已经好了,出去觅食应该完全不成问题,他们也是时候该走了。 彩貂听闻立马凑过来啃了啃她的手,像是在依依惜别一般。 秦瑟见它也像真的人类一般贴心,不由得抱起它亲了亲,“小东西,你是舍不得我吗?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们呢,不过我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好些日子了,再不回去我们的家人都要担心了。” 它又凑过来在她脸上靠了靠,表示理解。 “小东西,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说,其实我们来雪山是有目的的,我们有一个朋友中了毒,因为时间很久,毒素已经渗入了五脏六腑,要想彻底清除他体内的毒素,必须要有一滴彩貂的心头血做为药引,我也知道那样对你有些危险,可这关系我朋友的性命,所以,我想请你随我们下山一躺,救我们的朋友一命,我向你保证,一定会保障你的安全。” 彩貂抬着头,有些茫然无知的看着她。 秦瑟也看着它,“你是不愿意吗?”如果是之前,她还尚且可以强行捉一只彩貂带回去,取它的心头血给绿烟治病,可现在相处了这么久,她也是真心的喜欢上了这几只可爱的小东西,它们虽然是动物,可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若是它不愿意,她也不想勉强它,暂且再去寻找其他雪貂吧,只是这么稀罕的神兽,不知道还是不是会有另外一只,又幸运的被他们遇到呢。 彩貂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跳了下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小窝前,然后用嘴叼起了那只始终都在睡觉的小彩貂,正沉浸在睡梦中的小彩貂惊醒过来,吱吱吱的叫着挣了挣,便被甩进了秦瑟的怀里。 它挣扎着用四条小短腿扑腾了好一阵子才终于从秦瑟怀里抬起了头,秦瑟这才第一次看到它睁大了眼睛的模样,原来它的眼睛很大,那一双眼睛明亮幽深,像是会发光一样,漂亮的简直不可思议。 它大概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秦瑟身上跳下去之后便走向了自己的小窝,一边走一边还张大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副没睡饱的模样。 可还没等它走回小窝,它又再次被叼了起来,重新被甩进了秦瑟的怀抱,它顿时不满的吱吱吱的好一阵,像是在抗议着这不公平的对待。 秦瑟安抚的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亲自抱着它,把它放进了小窝,笑着说道,“看到了吗?你娘亲都嫌你太懒了,你怎么不跟你兄弟姐妹学学,年纪这么小就这么懒,这可不好。” 它翻了个身,理都不理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又闭上了眼睛,准备重新再睡。 可它才刚闭上眼睛呢,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再一次的腾空了,接着,它便又被甩进了秦瑟的怀抱,它气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脖子上一圈的毛竖了起来,瞪着大彩貂喉咙里还发出了类似很气愤的唔唔声。 被这么折腾了两次,秦瑟也终于明白了彩貂的意思,于是把这头懒劲十足的小彩貂抱了起来,看向了它,“你是要把它给我带回去吗?” 这一次,大彩貂竟是点了点头。 秦瑟却是犹豫了,“可它是你的孩子,它还这么小,你不怕它会出什么意外?” 它凑过来舔了舔她的手,一副全然臣服的样子,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信任。 秦瑟轻叹了一口气,只是因为这一个眼神,她已经下定决心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这头小彩貂,绝对不辜负它娘亲对她的期望。 可是,小彩貂却是一点儿都不给面子,直接从她怀里就跳了下来,再次爬进了自己的小窝,埋头睡觉去了。 简玉玄见状终于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大笑了起来,“哈哈,瑟瑟,原来你也有吃瘪的时候,这小家伙竟然不买你的账呢!” 想了想,秦瑟走了过去,从小窝里再次把它抱了出来,无视它极为愤怒的眼神,说道,“你跟我回去,我会命人给你打造一个全天下最舒服的小窝,然后找人专门伺候你,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哪怕是吃饭洗澡的时候都可以睡,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敢打扰你,如此这样,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回去了?” 它脖子上一圈的毛终于倒了下去,它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像是在考虑着她话里的真实性。 “你大可以放心,我对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如若我骗了你,你大可以自己逃回来,我相信以你的速度,天下也没几个人能追的上你!” 它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低下了头来,柔顺的靠进了她的怀抱,打了个哈欠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简玉玄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瑟瑟你还真是厉害,这么两句话就把它哄的服服帖帖的,不过这小家伙也太懒了吧?”居然为了能安安稳稳睡觉就把自己给卖了! 秦瑟抿唇轻笑,“它还小,我们人类的婴儿刚出生的时候不也是整天都睡觉吗?”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启程回漠北了?” 她点了点头,抱着小雪貂冲两头大雪貂鞠了一躬,“谢谢你们的成全,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孩子的,等我朋友的伤治好之后,我会亲自带它回来跟你们一家团聚。” 说完,她便抱着小雪貂,和简玉玄一起出了山洞,沿着来时的路一起下了山。 ------------ 067 今晚留下好吗? 两人一貂用了两天的时间才终于回到了王府,刚踏进王府的大门,一个身影便像是一头炮弹似的咚的一声就撞进了她的怀里,凤魅云激动的抱着她的腰,把尖尖的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激动的哽咽道,“瑟瑟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每天都想你。” 秦瑟也回抱着他愈发清瘦的身躯,“别担心,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好像又瘦了呢,真是不听话,明明走的时候要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 他依然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松手,“可是瑟瑟不在身边,我哪里吃得下谁得着?” “那我现在回来了,你可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哟,走吧,我们先进去,我好多天没有洗澡了,身上估计都臭了。” “不臭不臭,瑟瑟一点儿都不臭。”他不舍的抓着她的手,丝毫舍不得跟她分开。 “不知羞。”简玉玄忍不住嘲笑道。 凤魅云俊脸红了红,想了想之后轻哼了他一声,道,“玉玄哥哥臭死了,胡须也没刮,又丑又臭。” 简玉玄被他气的脸都绿了,拿出装着小彩貂的竹篮在他眼前晃了晃,“好你个凤魅云,亏我还冒着生命危险陪伴瑟瑟一起去雪山帮你的好兄长找彩貂,你就是这么对我这个恩人的吗?” 凤魅云的眼神落在了竹篮上,因为上面覆盖这厚厚的棉衣,所以他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不由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不告诉你。”简玉玄微抬着下巴,一脸的傲娇样。 凤魅云咬了咬唇,赶紧松开秦瑟转而拉住了他的手,笑眯眯的看着他,“玉玄哥哥,云儿是跟你开玩笑的,玉玄哥哥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怎么会丑呢?” 简玉玄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理睬他。 凤魅云挠了挠脑袋,抓着他的衣袖轻晃,“玉玄哥哥你大人大量,别跟我生气啦。” 秦瑟也忍不住笑,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云儿放心,你玉玄哥哥跟你开玩笑的,他才不会真跟你生气的。”然后又转向了简玉玄,“云儿也没说错你,看你邋遢的样,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 被她这么一说,简玉玄立刻如临大敌,还举起手臂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后剑眉轻蹙,一把将竹篮塞到了秦瑟手里,“我先回房洗澡了,待会再见。” 秦瑟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握住了凤魅云的手,“云儿你记着,你玉玄哥哥最爱漂亮了,他下次要是再欺负你,你就用这个刺激他,他肯定不是你对手。” 凤魅云歪着脑袋,对着她笑的见眉不见眼的,“瑟瑟你真好。” 秦瑟打开了手中的竹篮,轻轻的揪了一下小彩貂的耳朵,把它从睡梦中唤醒了过来,然后把他抱起来对着凤魅云,说道,“小家伙,醒醒,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我夫君云儿,这里是我的秦王府,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所以你也要记得,不能伤害任何一个人,知道了吗?” 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精打采的又低下了头。 凤魅云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这就是彩貂吗?它长的好漂亮,好可爱啊,瑟瑟你跟它说话,它能听得懂吗?” 秦瑟轻轻的把它抱在了怀中,让它的小脑袋趴在她的胳膊上,道,“它听的懂,它比你想象中的聪明多了。” “真的啊?”凤魅云更惊奇了,一双眼睛睁的老大的,“那它有名字吗?” 秦瑟挑了挑眉,“没有,你想给它起个名字?” 他点了点头,“就叫它小彩怎么样?” “行,你爱怎么叫它就怎么叫它好了,我没意见。” “太好了,”他蹲下身来和看着它的脸,兴奋的说道,“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小彩了哟,你喜欢这个名字吗?我是云儿哥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要乖乖的哦。” 秦瑟拍了拍他的脑袋,“别浪费力气了,这家伙懒的很,整天就只知道睡觉,随它去吧。” 他点了点头,“那好吧,那我可以摸摸它吗?” 秦瑟把小彩貂抱到了他跟前,他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抚上了它雪白的皮毛,这几日吃的好,休息的也好,它的皮毛已经开始隐隐的透出斑斓的颜色来了,在太阳底下尤其明显,“哇,瑟瑟,它好乖啊,我能养它吗?” 秦瑟沉吟了片刻,道,“你现在要照顾睿儿,又忙着大婚的事,本来就休息不好了,就别再分心给它了,而且它的唾液有毒,万一不小心被它咬着可是很危险的事情,还是我来养它吧。” 他有些担忧,“可这样的话瑟瑟岂不是也很危险?” 秦瑟闻言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别担心,我和玉玄在雪山找到一种很神奇的东西,现在我百毒不侵,即使被它咬了也不会有事的。” 他这才放心下来,“瑟瑟,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了热水,你回房间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点了点头,“我确实需要好好洗个澡,半个时辰之后你叫宁昱到书房来见我,我有事要跟他谈。” “好。” 和墨宁昱谈完事情竟然已经是繁星满天了,秦瑟这才感觉到了饿,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不觉竟然这么晚了,走吧,去吃饭吧,也不知道云儿他们吃了没有。” 墨宁昱忍不住笑,“以云儿的性子,既然你已经回府,你不吃饭他怕是也不会嫌动筷子的。肯定还在等着你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 很意外的是,饭厅里居然没看到他们的身影,问了下人才知道他果然还没有吃饭,不过此刻应该在她的卧室。 他又去了卧室,这才看到不仅是云儿,还有绿烟,简玉玄,全都围在她房间的桌子面前,一个个撅着屁股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她故意放轻了脚步,悄悄的靠近,也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桌子,原来,桌上放着那只小竹篮,他们一个个兴趣盎然的盯着正在熟睡的小彩看的不亦乐乎。 “哈,不吃饭就在看它?”她突然出声,一手揽住了凤魅云的脖子,把他吓的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膛,“瑟瑟你讨厌,故意吓我。” 她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胆小鬼。”久别重逢,她格外想亲近他,逗逗他,看着他各种各样生动的表情就觉得心里乐开了花似的高兴。 “瑟瑟,”绿烟有些担忧的看着篮子里睡的正欢的小彩,“刚刚简玉玄跟我说要取小彩的心头血可能会有危险,而小彩才刚出生了没多久,它会不会有事?它这么可爱,我真的舍不得看它承受任何的危险。” 秦瑟想了想,问道,“玉玄,你有多大的把握?” 简玉玄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我以前没做过这个,要说把握的话,也就一半吧,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她点了点头,“这就行了,先别说这个了,不早了,大家都去吃饭吧,吃好饭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吃过了饭,就这件事大家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简玉玄考虑到绿烟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建议立刻就给他治疗,而绿烟担心小彩太年幼,恐怕伤到它,坚持要再等它长大一些,身体状况再好一些再说,凤魅云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向秦瑟求救。 秦瑟想了想,“小彩既然通灵性,不如我们问问它自己的意见?” 绿烟有些瞠目结舌,“这样也行?” “试试看呗。” 她把小彩从篮子里抱了出来,将它从睡梦中唤醒,然后把事情跟它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如果你愿意牺牲一滴心头血给绿烟治病,你就点点头,如果不愿意,你就爬回篮子里睡觉吧。” 小彩耷拉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们,无聊的啧了啧嘴巴,然后翻了个身,四仰八叉的平躺了下来,露出了它粉色的小肚子。 “呃……这是什么意思?”凤魅云有些不解的看着它的动作,“它是想告诉我们它是男的?”看到它的小jj露在那里,他都忍不住脸红了。 小彩顿时一个轱辘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冲着他怒目而视,还嚣张的扬了扬自己锋利的爪子。 秦瑟赶紧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住它,然后忍不住笑道,“它应该是同意了。”这小家伙脾气还挺大的。 简玉玄忍不住捧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的,“云儿,我真是服了你了,它那样不是让你看它的那什么的,没想到你看上去挺单纯的,这脑子里也挺色的呀,哈哈哈!” 凤魅云一张俊脸一直红到了脖子下方看不到的地方,他难为情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没有啦,我怎么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嘛!玉玄哥哥你真讨厌,笑话人家!” “哈哈哈,我不是笑话你,哈,我是佩服你,我怎么就没往那上面想呢?” “不准笑啦!”他羞恼的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秦瑟笑着摇头,“别闹了,一个个那么大了还像个小孩似的整天吵来吵去,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我要先去军营处理一下事情,大概下午就能回来,等我回来了就取小彩的心头血给绿烟解毒吧。” “好的。”众人闻言都散开了,各自回房休息。 “瑟瑟,”简玉玄突然唤住了她,剑眉微挑,“今天晚上我能和你一起睡么?这些天我们每天晚上抱着睡,今天突然一个人睡我肯定不习惯,要失眠的。” 众人的脚步均是一顿,凤魅云狐疑的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洁白的贝齿忍不住咬住了嘴唇,瑟瑟和玉玄哥哥……他们这么多天竟然都是睡在一起的吗?他也觉得玉玄哥哥很好,长的漂亮,又有本事,性格又好,会逗瑟瑟高兴,若他是女子的话怕也会被他所吸引,所以,瑟瑟是对他动了心,喜欢上他了吗? 秦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你这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他突然说这么暧昧的话,云儿怎么可能不乱想? 他撇了撇嘴,“我又没有说错,这几天我们确实是天天都抱在一起睡的嘛。” 秦瑟瞪了他一眼,拉住了凤魅云的手,“云儿,你别理他,你也知道雪山上很冷,我们这几天一直和小彩它们住在一起,动物怕光,我们也不好生火,就只好依偎在一起睡觉,这样会暖和一点,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别胡思乱想。” 凤魅云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真的是误会了,“瑟瑟放心,我没有胡思乱想。” “那就好,走吧,回房睡觉。”说着,还狠狠的瞪了一眼简玉玄,这家伙一天不挑事就浑身不舒服,要不是知道他并没有恶意,她一定给他好看。 她先把凤魅云送回了房间,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不明所以的看向了他,“怎么了?还有话要跟我说?” “瑟瑟,”他的脸微微的有些泛红,“你和玉玄哥哥……” “哦,这件事啊,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啊,我们睡在一起只是为了互相取暖,并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她的声音突然顿了顿,想起掉在悬崖底下那一次,她为他取暖,结果他起了反应,其实真要算起来这应该也不算逾矩吧?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 “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我的意思是,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今晚……你留下来好吗?”说完,他立即羞涩的低下了头,她为了帮玉玄哥哥取暖而和他抱在一起睡觉,证明她并不是一个过分执着于礼教的人,所以他才敢鼓足勇气向她提出这样一个大胆的要求。 秦瑟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云儿,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来,“瑟瑟,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把自己给你,你留下来好吗?”从很久以前,他就很想成为她的人,自从上次婚礼上被抛下之后就更想了,他想要成为她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帮她生个孩子,那样,她就不会再因为任何理由抛下他了。 他漂亮的小脸早就羞的满脸通红,可却依然鼓足勇气看着她,眼中充斥的满满的都是紧张和期盼,她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傻孩子,我们都快要成亲了,为什么不等到那一天?”说实话,在他真真正正成为她的夫君之前,她并不想碰他,因为她不确定之后是不是会再发生什么,她不想他没名没分的就成了她的人,这对他不公平。 “我不想等了,我很后悔没有早一些把自己给你,如果我早一些成了你的人,你就不会因为兰侍君怀了你的孩子而对我悔婚,他也没有机会伤害你,所以,瑟瑟,要了我吧。” 她看了他许久,他也毫不退缩的直视着她,终于还是她先移开了视线,轻声问道,“不后悔?”既然这是他的心愿,为了让他心安,就满足了他吧。 他立马摇头,“不后悔!” 昏暗的烛光中,她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他的脸,灿若桃花,远胜过她所见过的所有美景,终于,她的唇轻轻的落在了他殷红柔软的唇瓣上,她含着他,辗转吮吸,极为温柔的品尝着他的美好。 渐渐的,她全身的热情被这一个吻给点燃了起来,她紧紧的抱住了他,唇舌的接触也开始变得火热,滚烫,他被动的承受着她的热情,微微的喘息,轻轻的颤抖,终于还是忍不住,微抬起下巴很小心的回应起来。 他的反应对她来说就等同于无声的邀请,她再也克制不住,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压在了柔软的床褥里。 “瑟瑟,”他柔顺的躺在她的身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欲语还休似的看着她,柔白细腻的手无意识的抓住了她的衣襟,略显紧张的问道,“瑟瑟,他们说第一次会疼……是不是真的?” 她低头爱怜的亲了亲他,“第一次是会疼,你放松一些,这样会好一点,我会小心一点,尽量不弄痛你。” “嗯。”他红着脸点了点头,放松身体抱住了她。 这一晚,房内的旖旎缠绵持续了整整一夜,就连天上的月亮也羞涩的躲进了云层中,不好意思再看这人世间最为诱人的一幕。 而凤魅云也终于由亲身经验中得知,原来瑟瑟也是会骗人的,还说会尽量不弄痛他的呢,可他还是好痛啊,比以前受过最重的伤都要疼千百倍,不过,痛过之后,其实也挺舒服的啦,还有,和瑟瑟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好好!他很喜欢! ------题外话------ 今天坐车回家,先更上一点,有时间的话晚上会再更一章,若是过了九点还没有更新的话各位亲就不要再等啦!哈哈。 ------------ 068 洞房花烛 大概是晚上折腾的多了,凤魅云一直到日上三竿才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秦瑟侧着身子微笑的看着他,他的脑子里蓦然就浮现出了昨天晚上两人恩爱缠绵的画面,一张脸顿时红成了天边的彩霞,掀起被子就把自己整个都裹了进去。 秦瑟轻笑了一声,掀开他蒙脸的被子捧住了他的脸,凑过身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云儿,早。” “瑟瑟,早。”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一张脸红的就像是要滴出血来,在经过了昨夜之后,再面对瑟瑟,他觉得好害羞,好难为情啊。 她轻抚着他灿若朝霞的脸,心头满满的都是怜惜,“昨晚弄疼你了吗?” 他摇了摇头,如蚊子般嘤咛了一声,“还……还好。” “已经快到午时了,起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待会就要吃午饭了,我得去军营一躺,有些事要去交代一下,等我回来再来看你。” 他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她,“瑟瑟你一直都在等我醒来吗?”他记得她昨晚说一大早就要去军营的,可现在都快午时了,却还没有去,是在等他吗? 她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爱怜的说道,“昨晚是你的第一次,我若一大早离去把你一个人留下,你这小东西肯定又要胡思乱想了。” 他顿时感动的投入了她的怀抱,“瑟瑟你真好。” 秦瑟轻笑的抚上了他光裸的背部,戏谑道,“即使我好,你也不用一大早就投怀送抱的吧?你这么热情,我又不想去军营了,这可怎么办?” 凤魅云一下子又红了脸,他羞的退出了她的怀抱,结结巴巴的嗫喏道,“瑟瑟,这……” 秦瑟轻笑一声松开了他,掀起被子下了床,“跟你开玩笑的,小傻瓜,我得走了,不然今天真的去不了军营了。”他尚且还是第一次,她可舍不得让他太累了,来日方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温存。 把秦瑟送走了,凤魅云才慢慢的下了床,吩咐下人准备了热水洗澡,坐在温暖的木桶里,他又忍不住想起了昨晚和瑟瑟在一起的热辣场景,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心跳,他终于成了她的人呢,从此以后,他们便是一体的,她再也不会因为别人而把他给扔下,他可以和她成亲成为她的夫君,可以为她生儿育女,可以和她白头偕老,这样的生活,真是想想都让他觉得好开心。 秦瑟在下午的时候回了王府,便吩咐简玉玄着手开始取小彩的心头血为绿烟解毒的事,小彩睡的正欢,被秦瑟从小窝里拎了出来,为了兑现对它的承诺,秦瑟特意让人用最好的桑蚕丝做了一个柔软舒适的小窝给它睡,它的吃食,也全都和小王子秦思睿是一个档次的,就连云儿都戏言秦王府生了两个小王子。 小彩被抱出来的时候还睡的正香,它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大概是真的对他们没有了任何戒心,它只是眨巴了两下嘴巴之后就又闭上了眼睛,任由他们任意妄为。 秦瑟还想弄醒它,却被简玉玄阻止了,“别叫醒它了,就让它睡着吧,这样取心头血的时候它也不会感觉到那么疼,不过,瑟瑟,你可得抓好它,别让它突然受痛挣扎或者咬伤其他人,不然那可是件麻烦事。” “好,我知道了,开始吧。” 简玉玄先是仔细的在它胸口摸了摸,确定了位置之后取出了针灸用的细长银针,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抬手,迅速的往它心口的位置扎了进去,“吱”的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小彩嘴中发出,它猛的睁开了眼睛,因为疼痛,它的眼睛竟然变成了红色,瞪视着人的时候有一种很诡异的威慑力。 突然受痛,它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秦瑟只是抓着它的四肢不让它乱动以免伤着自己,没料到它竟是突然低头,竟是在她手背上咬下了一块皮肉。 “瑟瑟!”凤魅云惊叫了一声,着急的上前就想去检查她的伤口,可立刻就被秦瑟大声的喝住了,“站住!就站在那里,别过来!我没事!” 凤魅云立刻停下了脚步,可视线却始终定在她的手上,他明白瑟瑟的担忧,听说小彩的唾液带有剧毒,她是怕他也会被小彩误伤,可是,明知道她现在百毒不侵,可看到她的手背上血肉模糊的惨状他还是忍不住会担心,会心疼,瑟瑟一定很疼吧? “小彩!”秦瑟感觉到它挣扎的力道又变大了,赶紧也用力抱紧了它,并在它的耳边大声的说道,“小彩别怕,我是秦瑟,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只是取你一滴心头血做为药引医治绿烟身上的毒,你放松一点,很快就不痛了。” 大概真的是听到了她的话,它渐渐的也安静下来了,身体不再胡乱的挣扎,但眼睛却始终戒备的看着简玉玄,好像只要他有一丁点的出错,它就会抬头,咬断他的脖子。 看到秦瑟受伤,简玉玄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但他还是目不斜视,表情严肃的摒除了一切外界的干扰,迅速的抽取了两滴心头血,然后快速的拔出了银针,用干净的棉布用力按住了它的伤口。 “瑟瑟,你先安抚住它,我要趁心头血未凝固之时立刻去煎药,不然就会失去效用了。” 秦瑟点了点头,“你去吧,这里有我呢,放心。” “嗯。”他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伤口,还是拔腿走了。 小彩已经安静了下来,却是没有再睡觉,而是躺在秦瑟的怀里非常委屈的看着她,喉咙口还不时的发出呜呜呜的悲鸣,秦瑟赶紧低头亲了亲它,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彩乖,小彩真勇敢,你不是喜欢吃牛奶玉米汁的吗?等一下就让厨房做来给你吃好不好?” 它在她的掌心里蹭了蹭,有些心虚的舔了舔她受伤的部位,她知道它是在歉疚自己不小心误伤了她,于是笑着拍了拍它的小脑袋,“没关系,我不疼,跟小彩比起来,这个只是小伤,很快就好了。” 见小彩恢复了正常,凤魅云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轻声的说道,“瑟瑟,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很快就好了。” “这可不行,万一再磕着碰着怎么办?还是包扎好了保险一点。” 看着他固执的小脸,秦瑟只能无奈点头,“那好吧,不过,你会包扎吗?” “少看不起人!”他不满的抬起了下巴,“之前绿烟受伤,他身上的伤口可全都是我包扎的,不信你可以问绿烟。” 绿烟挑起了嘴角,莞尔,“还是我来吧,你包扎的手法……哎,还是不提了。” 秦瑟忍不住爆笑出声,惹的凤魅云又羞又怒,直跺着脚嚷着再也不理他们了。 绿烟卷起了秦瑟的衣袖,伤口已经停止了出血,周围的血迹也干涸了,他便用毛巾沾湿了之后轻轻的拭去了血迹,然后用细长的布条将她的伤口包扎了起来,最后,还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手法果然很特别,”秦瑟看着蝴蝶结轻轻的笑了笑,“不过你这包扎的手法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曾经,也有过一个人,在每次她练武受伤之后都会这样帮她包扎,然后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是吗?其实这种手法很多人都会,不奇怪。” “也许吧。”她淡淡的说道,然后移开了视线。 须臾之后,简玉玄匆匆的端了一个药碗过来,里面是正冒着热气的汤药,“绿烟,赶紧趁热喝了吧。” 绿烟点了点头,接过他手里的药碗便仰头一饮而尽。 “这剂药需要服用三天,三天之后你身上的毒就应该能彻底解了。” 绿烟弯下了腰,冲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简公子!” 简玉玄摆了摆手,“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为瑟瑟办事。” 秦瑟也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以后只需要尽力的保护好云儿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再提。” “是。” 突然,简玉玄靠近凤魅云,在他身上上下左右很仔细的嗅了嗅,然后挑起了眉毛,“云儿,你背着我们大家做坏事了吧?” 凤魅云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啊,我做什么坏事了?” 他轻哼了一声,“别想糊弄我,你身上的味道很明显变了,”他的视线若有所思的在秦瑟身上转了一圈,“你肯定不是处男了。” “啊?”凤魅云小脸一红,低下头羞恼的跺了跺脚,“玉玄哥哥你胡说些什么呀!” “我胡说?”他的视线不停的在他和秦瑟身上转悠,“你若真还是处男,可敢给我们看看你的梅花印?” 凤魅云犹豫了许久,但凡男子未曾破身,在左侧胳膊上便会有一枚天生的梅花印,在破身的同时梅花印便会消失,他捂着自己胳膊的位置,心虚的嗫喏了一声,“才不给你看。” “不给我看就证明你对我撒了谎,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主动勾引了瑟瑟?”他倒不是有多难接受秦瑟和他上床的事,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他都和瑟瑟互相光着身子抱在一起了,她却始终都能忍住不碰他,她怎么就会碰了凤魅云呢?难道他的魅力真的比不上他? 秦瑟轻叹了口气上前揽住了凤魅云的肩膀,看着简玉玄说道,“你别再为难他了,他已经是我的人了,是我忍不住要了他,还有七天我们便会成婚,以后,他就是我的秦王府的正王君。” 凤魅云闻言把脸整个都埋进了她的胸前,玉玄哥哥真讨厌啦,他的鼻子怎么像狗鼻子似的那么灵?连不是处男都能闻的出来?那他们岂不是都知道他和瑟瑟做过那种事了?真是羞死人了。 秦瑟的话一说完,简玉玄和绿烟脸色各异,只有小彩眨巴着大眼睛,很是茫然的看来看去。 这三天,整个秦王府里待遇最好的便要数小彩了,简玉玄给它调配了止血养生的药材,秦瑟亲自喂它吃食帮它洗澡,凤魅云自己成亲用的喜袍都没有做好,就先给它做了一条非常漂亮暖和的小被子。 三天之后,简玉玄为绿烟把了一下脉,然后宣布,他身上的毒已经彻底被清除干净了,他的话音刚落,凤魅云便第一个跳了起来,一把就抱住了绿烟,“你听见了吗?玉玄哥哥说你身上的毒已经没有了!你以后便和我们一样健康了,不对,你还有内力,还有武功,你比我们更健康,绿烟,这真是太好了!” 绿烟微扬着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按坐在了椅子上,“看你激动的,你马上就要嫁人了,以后便不是小孩子了,做任何事可得庄重一点,更何况,你很可能会怀上瑟瑟的孩子,这样上蹿下跳的很危险。” 凤魅云的脸唰的一声就红了,“什……什么孩子?哪……哪有那么快的?”自从那天和瑟瑟发生关系之后,这几日她倒是每天都睡在他房里的,他们也做了很多次,可生孩子这种事也不是次数多就会有的,也要看运气的呗。 “说不定就有了呢。”他的视线落在了他依然平坦的小腹上,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涩然,他现在是云儿的侍卫,自然清楚这几日他和瑟瑟是有多恩爱,每当听到他房中传出的暧昧吟哦声,他的心就生生的疼,怪不得古人就说过“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他走错了一步,得到的,也许会是一辈子的后悔和痛楚。 简玉玄轻哼了一声,“有没有半个月之后就知道了。”再过半个月,他就可以把得出脉了,他倒是真有些好奇,秦瑟是不是真那么厉害,之前是一次就让兰若水怀上了,这次是不是也会那么轻易就让凤魅云有了孩子! 几天之后,第二桩更大的喜事便接踵而来,几乎整个漠北的百姓都知道,秦王府,即将迎来他们第二位王君,而与上次不一样的是,听说这次的王君是秦王最心爱的男人,为了他,她甚至不惜废了之前凤焰国送来联姻的天下第一才子兰若水。 秦王府几天前就已经布置一新了,凤魅云之前居住过的宅子也被装饰的喜庆堂堂,一路上的树干上都系上了大红色的绸缎,树梢上也挂着精致的红色灯笼,全都是秦瑟吩咐下人手工做起来的,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漂亮,一阵风吹来,红色在风中摇摆,更为这喜庆的氛围增添了一丝俏皮可爱的气息。 辰时,鞭炮齐鸣,秦瑟身穿大红色喜袍从王府出发,她坐在白色的高头骏马上,白马的额头上也系了一朵绸缎大红花,在喧天的锣鼓声中,她领着一大队的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往大宅迎亲。 而今日的凤魅云也经过了最为精心的装饰,从头到脚,没一处不美到了极致,就连几个为他梳妆打扮的侍者也看直了眼,简直是惊为天人。 在漫天的鞭炮声中,绿烟做为兄长亲自把他送上了迎亲的花轿,透过花轿的窗子,他看到了前方坐在骏马上的纤瘦背影,心里忍不住一阵甜蜜,她身上穿着他亲手做的喜袍,那上面每一针每一线都代表了他对她的痴情热爱,他希望,他们能够一直这样,她在前,他在后,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婚礼由大将军李蔚主持,当她宣布“礼成,送入洞房”的时候,他顿时红了眼眶,没有人知道,即使在昨天晚上,他还一直都在害怕,他怕再一次经历上一次的情景,他怕他会在他们的婚礼上再一次被她抛下,如果再来一次,他真的没有勇气再坚持下去了。 坐在新房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他安静的低着头,等待着秦瑟的到来,时间过的很慢,可对他来说却并不漫长,因为他只是把他们相识相爱的所有过往回忆了一遍,就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秦瑟轻轻的推开房门,醉眼朦胧中就看到凤魅云微微低着头坐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射出一片淡淡的黑影,就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静谧而美好。 她在他身前站定,轻轻的抬起了他的下巴,看着他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睛,心里顿时柔成了一汪清水,“云儿,你今天好美。” 凤魅云也看着她,清澈的眼瞳出影射出了一个小小的纤细娇美的人影,“瑟瑟,你今天也好漂亮。” 她倒了一杯酒递给他,“喝下这杯合欢酒,我们以后就和和美美,共效于飞。” 他伸手接过了酒杯,然后与她手挽手,一起喝下了这杯代表合欢的美酒。 当酒杯落地,秦瑟也轻轻的把他压进了床褥,并在他耳边低语,“今晚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放心,这次我真的不会再弄痛你了。” 夜色正浓,属于他们的美好夜晚也正欢畅和美。 在秦王府的另一个角落里,却丝毫没有被这份喜庆的氛围给感染到,这里,一如既往的冷清,只是,今天却比平日里更为平添了一种哀伤的情愫。 兰若水透过重重树影看着前面明亮的灯光,那里,隐隐的传来热闹的笑声和杯盏相撞发出的清脆声音,那里,就是秦瑟和凤魅云成亲的大厅,她终于迎娶了她最心爱的男子成了夫君,可是,他们大概全都忘记了,几个月之前,他也是从那里进来的,他也曾经是她的夫君! ------------ 069 多吃韭菜壮壮阳 春宵苦短,秦瑟感觉到自己好像才刚刚闭眼,这天色就已经亮了,她翻了个身,搂住了身边温暖柔软的身躯,满足的喟叹了一声,算了,她昨天才大婚,今天就难得偷一次懒吧。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床上的两个人才动了动身子睁开了双眼,看到凤魅云那张艳若桃李的脸,秦瑟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轻咬着他的耳垂低语,“昨晚有没有弄痛你?” 他红着脸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喜欢吗?” 他羞恼的把脸埋进了她的胸前,过了好一会儿才如蚊子般嘤咛了一声,“喜欢。” 秦瑟忍不住轻笑,低头在他脑袋上又亲了一下,能够得到这样美好纯净男子全心全意的爱,她即使只做一个山野村妇都觉得心满意足了。 一直到吃午膳的时间,两个人才慢慢的起床穿衣服,梳洗好之后手牵着手去了餐厅,几个男人已经全都正襟危坐在那里等着了,看到他们过来不由得都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简玉玄最先忍不住,笑道,“瑟瑟,你可得悠着点,云儿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法。” 别说凤魅云了,就连秦瑟也有些尴尬的红了脸,她轻咳了一声,“传膳吧。” 他这才抿唇轻笑,没再取笑他们,过了一会儿,菜肴被端了上来,他夹了一筷子韭菜到凤魅云碗里,轻笑道,“多吃点,这可是今年第一垡韭菜,好不容易给种出来的。”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韭菜可以壮阳的,你该多吃点。” 众人皆是忍不住,噗的一声喷笑了出来,幸好桌上的碗离得远才没有被波及到。 凤魅云原本还很感激的想跟他说一声谢谢,可听到他后面的话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玉玄哥哥你才要多吃韭菜壮阳呢!” 没想到他却是点头称是,“我是应该多吃点韭菜壮壮阳,不然以后伺候不了妻主可大事不妙了。”说着,他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瑟,然后夹了一大筷子的韭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秦王府的下人今日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今日的主子好像特别偏好韭菜,这一大桌的菜都没怎么动,唯有一大盘的韭菜被吃了个底朝天。 吃过了午膳,秦瑟刚想和凤魅云出去走走散散步,就看到一个侍者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一下子跪在了她面前,神情有些惶然,“禀……禀告秦王,兰侍君……兰侍君他……” 秦瑟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兰若水又怎么了?” “他……”侍者抬起了头来,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只能说到,“王爷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她看了一眼凤魅云,拍了拍他的手,“我去看看,你回房吧。” 凤魅云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也想去看看。”他虽然和兰若水相交不深,可上次看到他为了孩子那样伤心,他就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说不定只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给利用了。 秦瑟想了想,握住了他的手,“好吧,你现在是秦王府的正王君,以后兰侍君的事也应该由你来处理,一起过去吧。” 兰若水住的小院在王府最为偏僻的角落里,虽然漠北常年积雪,可王府的花园里种了很多冬青树和一些耐寒的植物,所以也算是四季常青,可是,这个角落,却是如此的萧索,好像与王府的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特别的冷清。 秦瑟和凤魅云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兰若水坐在靠窗的桌前拨弄一盆兰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盆兰花已经全都凋谢了,就连叶子都变得枯黄,显然是已经死了。看到兰若水的瞬间,两个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长大了嘴巴无比震惊的看着他。 他比之前又瘦了一点,下巴尖尖的竟是有些突兀,眼睛也显得更大了,略显宽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他单薄纤瘦,而让他们震惊的并不仅仅是这些,最让他们震惊的,却是他一头的银发! 发现他们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肩上,兰若水淡笑着抚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是不是很难看?”他昨夜彻夜未眠,想着自己曾和秦瑟在一起度过的那些快意生活,想着她曾对自己的关怀爱护,幻想着她和凤魅云恩爱缠绵的景象,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自己竟是一夜白了头,而这盆他曾精心养育的兰花,也竟是一夜之间枯萎老死,就如同他的心一般。 凤魅云眼眶泛红,他用力的摇了摇头,“不难看,不难看。”还记得以前在皇宫看到兰若水的时候他是多么意气风发,宫中没有一个男人不羡慕他的潇洒,只有他不用刻意承欢就能得到皇上最多的眷顾,可是,为何,他如今竟是落的如此地步? 秦瑟也是心头微涩,他一夜白头是因为她吧?抛开其他的事情不谈,她确实是负了他的,对一个男人而言,他现在的下场已经是最为凄惨了。 兰若水轻笑了一声,“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什么样子,我看的见。”说着,他转向了秦瑟,“秦王,你来了就不用我去请你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你说吧。” “兰江可曾供出凤令的下落了?” 秦瑟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起凤令的事,“没有。” “兰江是兰家的家臣,他即使盗得凤令也肯定是交给我母亲,既然凤令是因为我兰家的人失去的,那就由我去把它找回来吧。” 秦瑟微怔,“你要回兰家?” 他点头,“凤令在兰家,只有回去才能找回来,”见她没说话,他的眼神不由得又沉了几分,幽幽的说道,“秦王请放心,我大哥,兰城,睿儿都在漠北,我即使想逃也不会抛下他们的。” 秦瑟蹙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请秦王给我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之后,若是我没有找回凤令,那我会重回漠北任由秦王处置,若是我能有幸找回凤令,我想请秦王答应我一个条件。” 秦瑟沉吟了片刻,终于点头,“好,我可以放你回去,不知你的条件是什么?” 他看向了她,神情严肃冷凝,“如若我有幸能够找回凤令,我只要求秦王一纸休书,我要带睿儿离开。” “休书?”凤魅云惊叫了一声,如果他能找回凤令,瑟瑟肯定就会原谅他了,他为何还要休书呢?他不想跟瑟瑟重归就好吗? 兰若水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秦瑟,眼神坚定,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他已经彻底死心了,她的心中没有他的存在,这个秦王府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秦瑟犹豫了许久,“我可以放你走,但是睿儿是我的孩子,必须由我来抚养。” “可他也是我的孩子!”他难得大声的喊了一声,睿儿,是他十月怀胎历经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啊,可他这个亲生父亲,为什么想见他一面都那么困难? 秦瑟轻叹了一口气,“我是为你着想,以你的条件,要想再嫁个妻主做正夫也不是问题,带着睿儿反而对你不好。” 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嫁人了,我只想好好把睿儿抚养长大,秦王你已经有了九皇子了,很快也会有孩子,你把睿儿给我吧。” 秦瑟抿唇沉默不语,虽然这个孩子的出现是个意外,可他毕竟是她的孩子,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流落在外?兰家虽是大户,可兰若水先前伺候凤九天,后又嫁予她为夫,之后更是被休,这对兰家来说怎么也不算是好事,要兰思诺接受这个孩子,怕是难如登天! 兰若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我什么都不要,只求能够带着睿儿离开,秦王你已经得偿所愿的娶了九皇子为夫,又何必执着于一个憎恨讨厌的男人生的孩子?” 凤魅云也拉了拉她的衣袖,轻轻的说道,“瑟瑟,就把睿儿给兰侍君吧,他毕竟也是孩子的生父。”并不是他容不下别的男人给秦瑟生的孩子,他只是将心比心,他现在嫁给了瑟瑟,以后肯定也会给她生孩子,若是他的孩子被抱走,给了别的男人抚养,他一定会心碎而死的,兰侍君已经这么可怜了,把孩子给他也许会让他好过一点。 秦瑟沉吟了许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答应你,若是你能寻回凤令,我就把睿儿交给你,让你带他离开。”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她也觉得心里不好受,也许就像这棵兰花一样,根本不适合漠北的环境,她再把他留在身边,也许只能让他更快的枯萎凋谢。 “谢秦王。”他淡淡的说了一声,转而抚弄起了凋谢的兰花,“我想今天下午就出发,走之前我想再看一眼睿儿。” 秦瑟点头,“云儿,你带他去看看睿儿,我去安排车马。” 生下来已经快要一个月,可却是第二次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抱起睿儿的瞬间,兰若水已经泪如雨下,他把自己的脸贴在孩子幼嫩的小脸蛋上,不停地亲吻着他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像是要把他全都刻进自己的心里。 难得的是,这一次孩子却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排斥他,不哭不闹只是抓着他的头发把玩着,眨巴着一双像极了他的眼睛好奇的对着他看来看去。 “睿儿,还记得爹爹吗?爹爹要走了,你要乖乖的,听云儿叔叔的话,不要惹你娘亲生气,知道了吗?两个月之后爹爹会再回来,那时候爹爹便带你走,以后睿儿和爹爹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懵懂的看着他,犹自抓着他的银发在手中玩的不亦乐乎。 他从胸前拿出了两件衣服交到了凤魅云手中,“九皇子,这段时间睿儿就交给你了,这两件衣服手工比较粗劣,却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给他做的,也一起交给你了。” 凤魅云终于还是忍不住,“其实兰侍君你为什么一定要带睿儿走呢?你也知道凤令丢了,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情况下,瑟瑟只能这么做,若是你真能找回凤令,瑟瑟一定会原谅你的,你又何苦带着孩子离开?” 兰若水淡淡的笑了笑,“瑟瑟已经有了你,我即使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对秦瑟,他已经彻底死了心了,他救过她,她也娶了他,让他的孩子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所以,只要他把凤令找回来,他们之间就互不相欠了,离开,对他来说反而更好一些。 凤魅云眉头微蹙,“可是……”他始终都觉得不大放心,他一个人,还要带个孩子,即使能够回到丞相府,丞相府的人也不见得还会把他当成少爷好生伺候着。 “我已经决定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他恋恋不舍的抱着睿儿,低头在他脸上亲了又亲,终于还是深吸一口气,把他塞到了凤魅云的怀中,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凤魅云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此行结局如何,只是希望,老天能够多眷恋他一点,如果他和瑟瑟真的不可能了,那就让他重新找个值得他爱的女子吧! 秦瑟为他准备了一辆马车,给了他足够到达京城的盘缠,兰若水便带着两个侍卫出发离开了漠北。 他走后,秦瑟便来了凤魅云的房间,她看着摇篮里的孩子,久久的不说一句话,凤魅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敢去打扰她,便也坐在一边陪着她。 许久之后,她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他,“云儿,目前还不明确兰若水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若他有心背叛,以他对漠北的熟悉程度,怕是对我军非常不利,若他是真心帮我找回凤令,此行肯定是危险重重,所以,我想随后也去一趟京城,你可同意?” 凤魅云轻咬着嘴唇,“我也想随你一起回去。” “我这次是悄悄潜入京城,带着你怕是不大方便,而且,王府里这么多事,之前是我们还没有成婚,现在你已经成了王君了,总不能老是把这些事全都压在宁昱身上,他还要管军中的事务,再加上王府的事的话就太累了。” 凤魅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就留在漠北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安全的回来。” “好,我会的,你放心。”她轻抚着他的脸,有些歉疚,“我们昨天才成婚,可我却又要走了,真是很对不起你,等我回来,我一定好好的补偿你,只要不打仗,我们便一起出去游玩,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好。”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只要有她这一句承诺,他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于是秦瑟很快也收拾了行装出发了,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易了容,把自己化装成了碧海国前来做生意的商人,考虑到小彩体质特殊,若是留在府里万一一不小心伤到人可是会要人命的,于是她把它也一起带了去,它的皮毛还没有完全变成彩色,若不细看就和一只普通的白色小狐狸没什么两样,所以她便把它抱在怀里就出发了。 傍晚时分她就赶上了兰若水的马车,他们在一家客栈门口停车,当他踏出马车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叹了一声,不仅为他那出色的容貌,更为他那一头雪白的银丝。 在他进去以后,秦瑟才跟着进去,要了一间房,拿出随身带来的干粮啃了几口,密切的注意着外面的动向。 她看到兰若水要了几个菜,一个人坐在桌前吃着,大概是没什么胃口,他吃的极慢,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眉头轻蹙,单薄的身子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他的相貌本就出众,再加上我见犹怜的神态,而他身边又没有什么人,很快就引来了好色之徒的觊觎,一个看上去颇为粗鲁的女人一屁股坐到了他身边,笑嘻嘻的说道,“美人长的如此出众,以前没见过啊,想必不是本地人吧?不知怎么会一个人孤零零的来这里?我是本县知县大人的女儿,不知道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的?” 兰若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微微蹙眉,“我只是路过,没什么事需要劳烦大小姐的,大小姐请吧。” 女人却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淡,“果然是个冰山美人啊,有意思,不知道美人儿要去哪里,你一个人上路也太危险了,不如让我陪你一程吧?” “不用,谢谢。”他冷冷的说道,实在没什么心情和这种登徒子废话,便站起来准备离开。 “急什么?再坐会儿吧,本小姐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女人说着,大胆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 可她的手才刚刚碰到兰若水,还没有感受到他的肌肤是不是也和他的人一样冰冷,手上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顿时哀嚎一声跳了起来,“谁?是谁用暗器射我?” 说着,她便低头去查看自己的伤势,可这一看可吓了一跳,扎进她手背里的哪是什么暗器?分明就是一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筷子。 ------------ 070 母子翻脸 女人恶狠狠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正好是中午用膳的时间,客栈里的人很多,可所有人都在埋头吃饭,她一时之间却也看不出什么人袭击了她,只得撇了撇嘴自认晦气。 兰若水也低头看了看她手上的伤,嘴角微扬,“大小姐还是多多保重吧。” 女人以为他暗中有高人相助,只能沉着脸啐了一声悻悻的走开了。美色固然吸引人,可为此赔上性命可就不划算了。 有秦瑟的暗中保护,兰若水这一行也算是非常顺利,二十天之后,他们顺利抵达了丞相府,门口的侍卫看到兰若水从马车上下来都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要行礼,赶紧跪下身来,“少……少爷。” 兰若水轻轻的点了点头,“起来吧,母亲可在府中?” “在,在,在,少爷请稍等片刻,容奴才前去通报。” 不一会儿,兰思诺匆匆的从府里走了出来,看到兰若水的时候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巴指着他的银发,“这……”犹记得他离京之时还是那般风华绝代,这才短短几月,如何就成了这副模样? “母亲!”兰若水上前一步,用力的抱住了她,把脸埋在她肩膀上忍不住落下了眼泪,这么长时间以来积聚下来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在这个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倾泻了出来。 兰思诺叹了一口气,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回来就好,不哭了,走,我们先进去再说。” 他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珠之后跟着她一起进了门。 “若水,你大哥不是去漠北陪伴你生产了吗?他可一起回来了?” 兰若水微怔,沉默片刻后说道,“母亲,我正巧想问你这件事,大哥身边的兰江可是你的人?” 兰思诺挑眉,“此话怎讲?” “兰江陪同大哥一起去了漠北,却在我生产的当晚偷走了王府的东西,这件事可是出自你的授意?” “兰江偷了王府的东西?”兰思诺蹙眉,一脸的茫然,“是何东西如此重要?值得你特地回来向为娘兴师问罪?” “若水不敢,”他微微的欠了欠身子行了个礼,“不过此物确实重要,关系到若水和睿儿的生死,如果此物确实是在娘手里,若水请求娘亲,为了您的儿子和孙子,请您把此物归还原主!” “睿儿?”兰思诺喃喃道,“是你的儿子?” 兰若水点头,“他名为秦思睿,现在已经满月了,如果有机会,若水会把他带回来给娘亲看看。” “你嫁去漠北不过大半年有余,何以孩子已经满月?”顿了顿,她突然脸色大变,“这个孩子是皇上的?” 兰若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摇头,“娘亲,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隐瞒于你,孩子是秦王的,当初你在她的酒水里下药,是我给她解了毒,可没料到却因此怀了孩子。” 兰思诺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也就是说,秦瑟当初悔婚娶你,是因为你成了她的人,还怀了她的孩子?这件事皇上知不知道?”她当时就觉得奇怪,秦瑟怎么会好端端的悔婚,还坚持要娶若水,想起他们以前确实有过不浅的交情,她还以为她真的是钟情若水才会不惜悔婚也要娶他,却不知原来这其中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 兰若水咬着唇,“她知道我怀了身孕,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闻言,兰思诺竟是笑了起来,“兰若水你真是好样的,为娘辛辛苦苦把你送进宫,就指望着你能得到皇上宠爱光耀门楣,你倒好,皇上对你千依百顺你不要,非要跟一个叛国的逆贼,既然这样,你还回来做什么?不在漠北好好的做你的秦王君,还跑回我丞相府来作甚?” 兰若水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脚下,“娘亲,是若水辜负了你的期望,若水也因此受到了惩罚了,秦王怀疑我和兰江串通盗走了王府宝物,把大哥和兰城一并扣押了起来,若是此物当真在娘亲手中,还请娘亲看在我和大哥的面子上,让我带回此物,把大哥和睿儿一起带回来,以后,若水一定听娘的话,一辈子不忤逆娘,尽心的伺候娘。” 兰思诺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来跟我要东西?” “求娘亲成全!”他狠狠的一个头磕了下来,额头重重的撞在了青石地面上,顿时渗出了鲜血。 她蹙眉看了他许久,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把他拉了起来,“你从小就懂事,比你几个大哥都要聪慧的多,可这一次怎么就这么笨呢?有凤令在手,就等于掌握了全国二十万秦家军,区区一个秦瑟何足为惧?听你的口气,她根本就不信任你,既然这样,你还死心塌地的对她干什么?若水,听娘的话,就乖乖的在丞相府住着,娘亲给你找一个比秦瑟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女子做你的妻主,可好?” 他用力的摇头,“若水早就已经心如止水,这辈子都不想再嫁人了,若水只求娘亲把凤令归还,也好换得大哥和睿儿的平安。” 兰思诺愤怒的一甩衣袖,“一个小杂种而已,也值得用凤令来换?实话告诉你吧,凤令我已经交给皇上了,皇上现在正在召集兵马,不日就会对漠北宣战,牺牲一个儿子就能换来秦瑟的项上人头,我觉得很值,既然我可以做得到,你为什么不可以?” 兰若水震惊的后退了一步,“娘亲想牺牲大哥?” “你大哥是陈将军的夫君,能够为国捐躯是他的荣幸。” 兰若水不敢置信的连连摇头,“什么为国捐躯?分明就是为了娘亲你的野心而已,你把凤令交给皇上,她肯定许诺给你什么好处了吧?是封你为王还是赐你金银宝藏良田美人?” 兰思诺心虚的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秦瑟背叛皇上自立为王,如此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身为一国丞相,自然应该为国家的长治久安而忧心劳力,又怎么会是为了什么好处?”这小子不愧是文状元出身,竟然一语就道破了她和皇上之间的协议,一字并肩王,这诱惑可不是一般的大,牺牲一两个儿子又算什么? 兰若水淡淡的笑了起来,“是啊,娘亲还真是伟大,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就甘愿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娘亲这份为国为民的情怀果真是全天下臣民的楷模,值得天下人顶礼膜拜!” 他的话尚且没有说完,兰思诺便恼羞成怒的挥起了巴掌,只听的啪的一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他白皙纤瘦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她瞪着他,额头的青筋都暴现了出来,“兰若水,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受尽宠爱的兰贵君?皇上已经不要你了,你对我来说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若是你安分守己,我尚且可以看在你是我亲生子的份上收留你,管你一日三餐,可若是还敢这样出言不逊,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兰若水静静的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路人,脸颊上传来一阵阵的剧痛,可丝毫比不上心头的痛楚,原本,他们应该是最为亲厚的一家人,可是,他却是从来没想到,他和大哥在她心里的地位高低,竟是由他们的利用价值来决定的,因为皇上已经不要他了,所以对她来说,他这个亲生儿子也没有了任何利用的价值,所以,牺牲不牺牲,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差别。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毫不犹豫的就出了丞相府,罢了,既然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作为人子最大的悲哀,就是在自己最尊重的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天空,京城的天空还和以前一样清澈高远,只是,想不到他堂堂丞相公子,十六岁就状元及第的凤焰国第一才子,在这么广袤的天地间,却没有一个容身之处! 许久之后,他才终于收拾好心情慢慢的走向了宫门,既然凤令已经在凤九天手中,他也唯有进宫才有可能寻回来,若是老天保佑他能找到凤令把它归还给秦瑟,那么,从此以后,他便带着睿儿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那些所谓的亲情,爱情,他再也不去肖想了! 他在皇宫门口转悠了一圈,发现这里戒备森严,宫门口守着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若是要强闯肯定不可能,可他现在早就已经不是兰贵君,想要光明正大的进去也不行,唯一的机会,就是希望能遇到进宫运送物资,或者是表演的队伍,他才可以混在里面进去。 可他等了足足两个时辰,进出宫门的始终都只是三三两两的侍者,眼看着宫门很快就要关闭,他今天要是进不去的话就只能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再想办法混进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他的眼睛顿时一亮,书言!凤魅云的贴身小厮!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侍者模样的男子,很显然是跟着他出来办事的。 他赶紧走了上去,在和书言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身子一歪,佯装不小心和他撞了一下,书言不察,哎哟一声摔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他弯腰向他伸出了右手,书言不疑有他的抓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没事没事。” 抬头的瞬间,他终于看到了他的样子,不由得一愣,“兰……” 兰若水立即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书言也是个玲珑剔透之人,立刻就佯装尖叫了一声,“哎哟,我的脚好像崴了,你们快扶我去看大夫。” 两个侍者立马上前扶住了他,一边关切的询问着他的伤势一边把他扶到了一边。 一直到了僻静的角落,书言才示意他们放开他,然后让他们到一边去放风,朝着兰若水一个弯腰跪了下来,“奴才参见兰公子。” 兰若水伸手扶住了他,“不用多礼了,时间有限,我也不多说了,我要进宫,你能帮我吗?” “这……”书言有些为难,进宫之事可大可小,而且兰若水身为秦王君,万一他带他进去了,出了什么事,他可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你放心,我只是有事要找皇上,我不会连累你的,”顿了顿,他又说道,“你若是帮了我,事成之后,我可以带你回漠北,你主子……现在是秦王君。” “啊?真的?”书言惊叫了一声,有些不敢置信,主子……成秦王君了?这些日子,他可是一直都在担心他,没想到他竟是去了漠北,还成了秦王君,可是,主子成了秦王君,兰公子又是什么? 兰若水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这件事我待会再跟你说,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能帮我进宫吗?” 书言低头想了想,“宫门马上就要关闭了,这个时间回宫的侍者也会很多,侍卫的排查会相对松一些,兰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委屈公子伪装成奴才的侍者,跟奴才一起回宫。” 兰若水摆了摆手,“那就这么办吧。” 书言转身叫来了那两个侍者,把自己的腰牌给了其中一个人,道,“你把衣服脱下来和兰公子调换,等我们进去后你再用这个腰牌进宫,你们要记住,不管任何人问起,都要说今天是我们三个人出来办事的,期间没有发生任何事,也没有见过任何人,不然,很可能就会引起杀身之祸,你们明白了吗?” 两个侍者顿时吓的连连点头,“是,小的明白了。” “那就走吧。” 兰若水换上了侍者的衣服,一头银发也用头巾给包好了,然后跟在书言的身后低着头走向了宫门。 侍卫把他们拦了下来,看到书言也算是恭敬,“请出示腰牌。” 书言看着她,不卑不亢的说道,“我的腰牌刚刚出宫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你们又不是不认识我,放我进去吧。” 侍卫有些为难,“这可不行,按照规定一定要有出宫的腰牌才能让你们进去的。” 书言小脸一板,冷冷的看着她,“我已经说了腰牌掉了,你难道非要我把今天走过的路再重新走一遍找回腰牌才能进去吗?耽误了王贵君的事,你担待的起吗?” 侍者被他说的冷汗涔涔,谁都知道王贵君现在最得宠,要是得罪他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没有腰牌就放了他们进去,若是出什么差错这后果也不是她承担的起的! 另一边的侍卫也被他们这边的喧闹声给吸引过来了,看到是书言,为首的侍卫赶紧对他行了个礼,“原来是书言小爷,对不住了,您别见怪,她是新来的,不太懂事,您请进去吧。” 书言微抬着下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傲慢道,“还是你懂事,谢了,我们进去。”幸好他跟在凤魅云身边久了,偶尔摆摆谱还蛮像样的。 带着兰若水进了宫,一路低着头疾走,一直走到了僻静的花园角落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兰公子,你刚刚说主子现在在漠北,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若水也没有瞒他,把凤魅云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他现在嫁给了秦王做了正君,过的很好,你可以放心。” “这就好,”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只要主子过的好,他就放心了,“兰公子,你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兰若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是王贵君的侍者?他可受宠?” 书言有些尴尬的看了他一眼,“王贵君是兰公子走后进宫的,他……皇上现在最宠他了。” “那就好,我要你帮我想办法,今天晚上安排我见皇上。” ------------ 071 封兰儿为侍君 书言犹豫了一下,皇上又岂是随便想见就能见的?若是他伺机伤害皇上怎么办?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一个小小的侍者如何承担的起? 兰若水也明白他的担忧,想了想之后说道,“既然皇上现在最宠王贵君,今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让他伺寝,只要她来王贵君这里,你就安排我出来伺候,后面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我以我自己的性命向你起誓,出任何事都不会连累到你,你可以放心。” 书言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兰公子没有伺机伤害皇上的心就行了。” “我不会伤害她,”顿了顿,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其实真要说起来,她一直都对我很好,我不会伤害她的性命,我只是要从她这里取得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原本是秦王的,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会被人钻了空子偷走了,所以我要把它完璧归赵。”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书言也是松了一口气,“那我先带你回长乐宫,晚上我们伺机行事。” 书言把兰若水藏在了自己居住的小房间里,幸好他在宫里的地位不低,先前是跟凤魅云,现在又伺候最受宠的王贵君,所以后宫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也不敢得罪他,给他分了一个单人的小房间,兰若水躲在这里倒也没人发现。 当晚戌时,书言匆匆的赶了回来,“兰公子,皇上已经驾临长乐宫,刚刚传了膳,待会你就佯装成侍者去伺候皇上和王贵君用膳,你看这样可好?” 他点了点头,“那就谢谢你了,”他握住了他的手,真诚的说道,“书言,不管待会会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你就假装根本不认识我,知道了吗?”他根本无法预料今晚迎接他的会是什么,他不能让书言因为他而受到牵连。 书言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那兰公子你也万事要小心!” “好,那我们走吧。” 长乐宫里暖玉温香,凤九天和王贵君正坐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王贵君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长相却是非常的温柔妩媚,只见他妖娆的靠坐在凤九天的怀抱里,很认真的听着她说话,听到有趣的地方忍不住用手捂嘴,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倒是别有一种诱人的风情。 “皇上,贵君,晚膳到了,是不是现在用膳?”书言站在门口,低头轻声的问道。 凤九天挥了挥手,“那就呈上吧,朕真有些饿了。” 看着他们落座,书言冲后面伪装成了普通侍者的兰若水使了个眼色,他暗暗的点了点头,混在其他侍者中间一起端着御膳进了屋。 王贵君夹了一筷子菜到了凤九天碗里,温柔的说道,“皇上,您辛苦了,多吃点菜。” “好,”凤九天微笑应允,然后也夹了一些菜到他碗里,“你也多吃点。” 兰若水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的吃饭,心里不由得有些复杂,想当初凤九天也曾这样温柔呵护的对他,可是,他总是对她不善辞令,直到失去后他才明白,原来不是所有的女人对男人都是这样呵护备至的,虽然他并不爱她,可是,他还是为她曾经的柔情对她心怀感激,至少,他也曾尝到过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感觉。 看他呆站在那里没有反应,显然已经出了神,书言不由得有些着急,他再这样下去被皇上看出端倪可就不得了了,赶紧轻轻的推了推他,提醒道,“还不赶紧给皇上和贵君倒酒!” 兰若水回神,手里的酒瓶却不慎滑了一下,整瓶酒全都顺着壶嘴泼了出来,撒到了凤九天的肩膀上。 “大胆!”王贵君顿时沉下了脸,“竟敢弄脏皇上的衣服,你是不想活了吗?” 兰若水立刻跪下,“奴才知罪,请皇上和贵君责罚!” 凤九天微微的蹙了蹙眉头,这个声音和以前的兰贵君竟是有几分相似,因此不由得多看了地上的兰若水一眼,只可惜他低着头,并不能看清他的相貌,于是轻轻的摆了摆手,“算了,他也是不小心,下次注意就是了。” “是,皇上仁厚,”王贵君袅袅婷婷的冲他行了一礼,再次转身面对兰若水的时候却又是冷若冰霜了,“还不快谢谢皇上不杀之恩?” “是!奴才谢皇上不杀之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贵君又看了他一眼,皇上那一瞥可没逃过他的眼睛,做为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怕是会对他有威胁,于是赶紧摆了摆手,“还不赶紧把东西收了退下?” “是。”兰若水依言起身,低着头走到桌边快速的收拾好了碎片之后就躬身向外面退去。 书言直到这会儿才终于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刚刚兰若水把酒撒在皇上身上的时候他都快要吓死了,一颗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皇上的脾气可不大好,若是遇到她不高兴随时可能掉了脑袋,幸好的是,她今天的心情大概是真的好,竟然连责罚都没有,看来兰公子的运气还真的是好啊。 “等一下!”凤九天的一句话又让他刚刚放下的心提了起来,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看着凤九天微微有些暗沉的脸色。 兰若水也停住了脚步,但他依然低着头,沉默了一秒之后又跪了下来,“皇上还有何吩咐?” “你……”凤九天突然站了起来,直直的就向他走了过来,在他身前站定,看着他,“你抬起头来。” 王贵君蹙眉,立马走到了她身边,软软的倚到了她身前,柔声说道,“皇上,只不过是一个侍者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臣君有些饿了,皇上陪臣君用膳吧。” 凤九天的眼睛却丝毫没有离开过兰若水,她蹙着眉头看着他,道,“朕让你抬起头来。” 兰若水无奈,只能慢慢的抬起了头,在他的容颜印入眼帘的时候,王贵君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难看,长乐宫里所有的侍者除了书言之外全都是他亲自挑选的,都是一些姿色平庸之辈,目的就是让皇上不可能会看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可是,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的男子是从何而来? 凤九天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许久之后才长长的喟叹了一声,一把将他拉起来抱住了他,“朕就知道是你!”之前他说话的时候她就觉得很耳熟,后来他跪在她脚边收拾东西,她闻到了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兰花香,那种花香她只闻过他一人身上有,这才会喊住了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兰若水低垂着眼睛,任由她抱着,轻轻的唤了一声,“皇上。”虽然这样的相遇并不是他的本意,可既然误打误撞让她认出了自己,那么就索性见招拆招继续演下去吧。 王贵君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嫉恨的光芒,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今天的地位,绝不可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给破坏了!抿唇想了想,他捂嘴笑道,“皇上,不给臣君介绍一下吗?” 凤九天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于是拉着兰若水的手就说道,“对啊,朕差点都忘了,这位是兰……”她的话语戛然而止,想起了兰若水远嫁漠北的事早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若明说他的身份的话怕是会引起很多麻烦,于是赶紧改口说道,“他是兰丞相的侄子,与朕有过数面之缘,兰儿,这位是王贵君,是兵部侍郎王贤文的儿子。” 兰若水闻言立刻弯腰对他行了一礼,“见过王贵君。” 王贵君也冲他笑了笑,“兰公子不用多礼了,原来兰公子系出名门,只是兰公子的性格倒是跳脱的很,竟然跑到我的长乐宫中来假扮侍者与皇上相遇,还真是调皮呢。” 兰若水微微的扬起了嘴角,没想到这王贵君年纪不大,心眼可还真不少,他这番话面上是说他调皮,可实际上的意思却是说他的所作所为不符合名门公子的身份,他状似无意的说他假扮侍者与皇上相遇,若是有心之人怕是会怀疑他这番举止是不是另有所图。 于是他淡淡的笑了笑,“王贵君进宫时间不长,大概不知道我与皇上就是因为皇上微服去兰丞相府中时偶然相识,我想着王贵君为人和善,这才偷偷潜入长乐宫想给皇上一个惊喜,王贵君您这般宽厚,应该不会和我计较吧?” 王贵君妖娆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快,没想到这男人还挺难对付的,几句话不仅摆明了自己后台强硬,和皇上关系匪浅,又贬低了他进宫时间不长,根基尚浅,还用几顶高帽子戴得他就算心里不爽也根本不能发作! 于是,他只能假装很大度的笑,“兰公子只是和皇上开玩笑,皇上都没有不高兴了,我又怎么会计较?”顿了顿,他又转向了凤九天,“皇上,我甚是喜爱这兰公子的脾气,要不让兰公子就在长乐宫陪陪我?” 凤九天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爱卿,来日方长,不着急!朕现在就封兰儿为侍君,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闲话家常。” ------题外话------ 今天去乡下扫墓了,很晚才回到家,先更上一点,明日补上 ------------ 072 兰侍君今晚伺寝 兰若水一愣,没想到凤九天竟然会突然封他做什么侍君,他原本只是想偷偷潜入皇宫,先打探清楚凤令的下落,然后再找机会下手的,她这样一来真是彻底打乱了他的阵脚,可转念一想,他做了侍君的话接近她也就更容易了,想要打探凤令的下落,甚至是偷走它也更为容易一些。 想到这里,他立刻跪下磕头,“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兰儿不必多礼,起来吧。”凤九天显然心情很好,亲自上前一步拉起了他。 王贵君咬了咬唇,很显然,皇上对这个兰侍君感兴趣的很,若是留他在宫中,肯定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可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正就像皇上说的,来日方长,他的地位在他之上,他就不信会找不到机会整死他! 这么想着,他立刻面带笑容的向兰若水道贺,“恭喜兰公子,以后我们兄弟一定要齐心协力,一起侍奉好皇上。” 兰若水低头,一副虚心受教的姿态,“是,臣君谨遵王贵君教诲。” 王贵君亲热的拉住了他的手,“兰儿,从此以后你我就是兄弟了,不必如此拘谨。” “是。” 凤九天见状也颇为欣慰,“看到你们相处融洽朕就放心了。”以前兰若水在宫中的时候可是高傲的紧,从来不跟任何侍君多做来往,没想到这次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个性变得乖巧多了,姿态也放低了,这样的个性倒是非常讨喜。 王贵君故作不悦的转过了身来,“皇上今日喜得美人,想必是等不及洞房花烛了,以后日日恩爱,怕就要不记得我是谁了。” “这怎么会呢?”凤九天赶紧上前安慰,搂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胸前,“不管朕有多少个美人,朕最爱的还是你啊,今晚朕就跟你洞房花烛,爱卿可满意了?” 他狭长的丹凤眼瞄了一眼兰若水,轻轻的把她推了推,“你就不怕冷落了新来的美人?” 凤九天眼睛一转,笑的很是猥琐,“要不爱卿和兰儿一起伺候朕?我们来一个双龙戏珠?” 王贵君顿时红了脸,娇嗔的捶了她一下,“我不来了,皇上你太邪恶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凤九天哈哈大笑,“那就下次,等你好意思的时候我们再一起玩吧!兰儿,你还是住在兰馨殿可好?” 兰若水低头谢恩,“那是兄长曾经住过的地方,自然是好的,多谢皇上,不过皇上,臣君还有一事相求。” “哦?什么事?” “臣君刚刚偷偷入宫的时候巧遇了书言,对他很是喜欢,若是王贵君不介意的话,可否让书言到兰馨殿伺候?” 凤九天低头看向了怀里的男人,“你可介意?” 王贵君笑的一脸亲切,“我这里的东西只要兰儿喜欢,都可以随意拿去,别客气。”面上虽然无比的客气,心里却咒骂了他无数遍,这个男人还真是得寸进尺,竟然还敢动他的人!看来他一定得给点苦头他吃吃。 兰若水弯腰给他鞠了一躬,“如此就多谢王贵君了,臣君不打扰皇上和贵君休息,先行告辞。”说着,立马转身带着书言退了出去。 那厢凤九天已经色迷迷的摸上了王贵君的胸脯,“刚刚爱卿说只要是爱卿的东西,兰儿都可以随意取用,这包不包括朕?” 王贵君娇嗔的白了她一眼,“皇上都已经自动送上门去了,还来问臣君?” 凤九天大笑着搂住了他,带着他一起进了内室,兰若水的回归让她心情大好,凤令已经在手,现在连她一直想要却一直没得到的男人也回到了她身边,相信她一举铲除秦瑟已经是指日可待。 一直回到兰馨殿,遣散了其他侍者,兰若水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前王贵君说要他和凤九天洞房花烛的时候,他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幸好,算是顺利逃过一劫,不过,这也提醒了他,一定要快一些套到凤令的下落,尽快离开这里。 书言也吓的不轻,他伺候王贵君的时日已经不短了,自然知道他是个极为霸道之人,刚刚他多怕王贵君会对他不利啊,那他冒着生命危险把他带进宫岂不是害了他? 舒了一口气之后,兰若水问道,“书言,你在王贵君身边多久了?可曾听到皇上跟他提起过凤令的事?” 书言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半个月前有一天皇上去长乐宫的时候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我好像听到她说起过什么凤令。” “那你有没有留意到皇上在长乐宫留宿的时候身上是否有令牌一样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这倒没有见过,不过早上伺候她去上朝的时候倒是经常见到她从枕头下面拿东西,我想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兰若水眯着眼睛想了想,这样小心翼翼的随身携带,说不定就是凤令,可她那样小心的保管着,想要偷到手想必非常困难,看来他得好好的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第二天一早,后宫中的许多侍君闻讯后全都来了兰若水的兰馨殿,要知道这兰馨殿以前住的可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君,是整个宫殿之中不管是环境还是条件都是最好的,他走后这宫殿就一直空着,没想到这个什么侍君一进宫皇上就御赐了这座宫殿给他,而且这个侍君竟然也是姓兰,听说还是那位贵君的表弟,所以都过来打探一下情况。 这后宫众多侍君是以前就受封进宫的,对兰若水的容貌自然不陌生,这一看之下不由得吃了一惊,怪不得皇上对这位新来的侍君格外重视呢,原来他们兄弟两的相貌这样相像!除了这个侍君是满头银发之外,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兰若水本就是玲珑剔透之人,以前是懒得跟他们虚以蛇委,而并非不善辞令,若是他真心跟他们周旋,这些人压根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这不,这些人离开兰馨殿的时候个个都面带笑容的,心想着这兄弟两虽然长相一般无二,可这性子却是南辕北辙,完全不一样,想以前的兰贵君在的时候,他们哪一个敢跟他说话的?就怕他一个皱眉,在皇上面前吹一下枕头风,他们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侍者回报凤九天下了朝,正一个人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兰若水想了想之后让书言去御膳房做了些糕点,然后亲自送了过去。 看到兰若水竟然不请自到,还贴心的带了糕点,凤九天顿时觉得心花怒放,一下子就扔下奏折迎了过来,“爱卿昨晚睡得可好?” 兰若水轻轻的向她施了一礼,“谢皇上关心,兰馨殿还和以前一模一样,臣君睡的很好,所以特意叫御膳房做了一些皇上最爱吃的点心,希望皇上能够喜欢。” “喜欢,喜欢,爱卿送来的,朕当然喜欢。”凤九天立刻就捏了一块糕点到嘴巴里,为他的转变欣喜不已,“今日天气好,要不朕陪你到御花园走走?” 他的视线在桌上的奏折上转了一圈,道,“臣君不敢耽误皇上处理政务,若是皇上不嫌弃的话,就让臣君为皇上磨墨,伺候皇上批阅奏折?” 凤九天顿时高兴的笑了起来,“如此甚好。”中过状元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哪像她后宫里的那些男人,整天就知道缠着她,要她陪他们玩,肚子里没一点墨水,果然还是若水懂事。 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和兰若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偶尔还会跟他讨论一下奏折上所奏请之事,而兰若水也没有让她失望,所说出来的见解果然都很有建设性,让她忍不住眼睛一亮,心想着把这状元之才放在后宫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正好批阅到兵部尚书奏请在和漠北的边境线上增兵的奏折,她忍不住合上奏折转过身来看着兰若水,问道,“这件事爱卿有什么看法?” 兰若水沉吟了片刻,“臣君觉得兵部尚书所奏之事实乃非常必要,漠北原本就是凤焰国的土地,在漠北问题上,臣君大胆猜测皇上肯定一直是想收复的,而秦瑟既然能占据漠北自立为王,保不定以后也会有侵占其他地方之心,凤焰国北方三省虽然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可占地巨大,而且战略地形非常重要,若是失守,漠北军队要长驱直入将会容易的多,这对我军极为不利,所以,臣君以为,皇上应该同意兵部尚书的奏请,在边境线上增加兵力。” 凤九天挑眉,“如此的话,岂不是给了漠北出兵凤焰国的借口?” 兰若水淡淡的笑了笑,“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的问题,北方三省动乱,皇上为此增加三省兵力,这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凤九天抿唇,低头用朱笔在奏折上大大的写了两个字,“准奏!”然后又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神有些幽深,带着些许的探究,“爱卿和秦瑟也算是夫妻一场,如此安排,爱卿心里可觉得不舍?” 兰若水眼神一暗,手里磨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着她自嘲的一笑,“自从臣君嫁到漠北,秦瑟连碰都没碰过臣君一次,臣君与她,又岂能称得上是夫妻一场?” “她没碰过你?”凤九天讶异的挑眉,如此美人在身边,又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秦瑟居然会忍住不碰他?难道她根本不行?如此的话,若水岂不是还没被玷污?“爱卿你坐下,跟朕说说你这些日子在漠北是怎么过的。” 兰若水依言在她身边坐下,幽幽的说道,“秦瑟当初娶臣君,无非是看上臣君的身份,再加上皇上宠爱臣君,让她以为可以从臣君身上打探得凤焰国的重大军事情报,后来发现臣君根本毫无利用价值,她便对臣君弃若敝履,就连去漠北陪同臣君生产的家兄,也被她任意扣押,她更把凤令被盗的罪名强加在臣君身上,把臣君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交由别的男人抚养,”说到这里,他已经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滚动,说不出的哀婉可怜,“臣君实在气不过,就趁机逃回了京城,想到皇上当初对臣君的好,臣君万分想念,故伪装身份混进了皇宫,臣君没奢望过还能和皇上再续前缘,臣君只是想能远远的看着皇上,臣君就心满意足了。” 凤九天被他的眼泪震的心都要碎了,他进宫那么多年,她何尝见过他流泪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伸手搂住了他,轻轻的拭去他脸上的泪珠,柔声劝说道,“别难过了,既然回来了,朕一定不会亏待于你,你就在皇宫里住着,你的仇,朕一定会帮你报!” “真的?”他抬起了梨花带雨的小脸,美目含泪,楚楚可怜,“皇上你真的会帮兰儿报仇?” “兰儿的仇不就是朕的仇吗?更何况当初秦瑟淫我后宫小主,这个仇朕至今未报,这新仇加旧恨,朕很快就能统统报来!” 兰若水看着她,小声的试探道,“皇上这么说,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怎么做了?” 她点了点头,脸上一片得意的笑意,“不瞒兰儿,现在秦家军的凤令就在朕手里,再加上其他兵力,秦瑟妄想用漠北三十万乌合之众取胜,根本不可能!只要朕一声令下,漠北这弹丸之地很快就能收复到朕的手下!” “如此真要恭喜皇上了!”他佯装高兴的说道,“听说秦家军甚是厉害,士兵们个个骁勇善战,能够以一敌十,有秦家军在手,别说漠北了,就是拿下其他三国也非难事,相信皇上一统天下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 被他这么一说,凤九天也激动了起来,“等朕一统天下,朕就册封你为后君,与朕共享这万里河山!”一国丞相的儿子,全国第一位文状元,才德皆备,做她的后君也是实至名归。 兰若水立马跪了下来,“谢皇上隆恩。” “起来起来,”凤九天伸手把他拉了起来,“这里只有朕和兰儿两人,不需要如此拘礼。” “谢皇上,”顿了顿,他又状似无意的说道,“兰儿早就听闻一块凤令可以号令全国几十万的秦家军,只是从来没有机会见,不知道这凤令长的什么样子?还真是好奇的很。” “兰儿想看?”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可以吗?” “既然兰儿想看,朕就让你看看。”说着,她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玄铁制成的令牌,令牌的正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反面则是一个大大的“秦”字。 “这就是凤令?”兰若水拿着令牌反复的观看着,“果真非常漂亮。”没想到她当真是把凤令随身携带,如此的话,想要偷得此物可是困难重重了。 想了想,他把凤令交还给了她,“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皇上好好保管着吧。” 凤九天接过,小心的又重新放回了胸前,“爱卿放心,这令牌朕从不离身的,即使是沐浴也一直都放在显眼的位置,不会被人偷走的。” “这就好,”他说着站了起来,拿起一边的水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说了这么久,皇上口渴了吧,喝口水润润喉吧。” “兰儿有心了。”凤九天高兴的接过,刚凑到嘴边想喝,兰若水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踉跄了一下,她手里的茶杯一时没拿稳,里面的茶水一滴不漏的全都洒在了她身上。 “呀!”兰若水惊叫了一声,“臣君该死。” “别死不死的,不就是洒了点水吗?你又不是故意的,”凤九天不甚在意的拍了拍衣服,“朕回寝宫换衣服,兰儿陪朕一起吧。” “是,兰儿遵旨。” 素来宫中无秘密,兰丞相外侄被封为侍君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下午的时候兰若水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就听书言过来汇报说兰丞相求见,他的嘴角不由得弯了弯,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果真是消息灵通啊,是不是他又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她又想来认他了? 兰思诺一进兰馨殿就对着他跪了下来,“微臣参见兰侍君。” 兰若水慵懒的靠坐在榻上,连动都没有动,只是慢慢的说道,“兰丞相请起。” “谢兰侍君。” “坐吧,书言,你们全都退下,本君要和兰丞相好好的话话家常。” “是。”书言躬身,带着下人鱼贯退出。 下人一走,兰思诺立刻上前一步,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为娘就说哪里来的又一个兰侍君,果然就是你!若水,娘一直都说你是几个孩子中最聪明,最有办法的了,你果然没让娘失望,告诉娘,你是怎么进宫的?皇上看到你是不是很高兴?她对你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好?” 兰若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现在叫兰儿,是兰丞相你的外侄,姨娘你最好别叫错了。” 兰思诺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若水你是不是还在生娘的气呢?娘昨天是脾气大了点,你走后娘后悔的不得了,派了人四处找你,没想到你竟是进了宫,你别再跟娘生气了好不好?娘向你道歉。” 兰若水却依然不为所动,“兰若水早就嫁到漠北去了,现在的兰侍君叫兰儿。”他对她的尊敬和爱戴,在她毫不留情的把巴掌甩到他的脸上,说他再没有利用价值,想要牺牲他的时候就全都消失了,现在的她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把他带到世界上来的人而已。 “好好好,兰儿,不管你是叫若水还是兰儿,你都是我兰府的人。” 他端起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小口,“不知道姨娘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这个兰侍君是不是就是你,现在你重回后宫,以皇上对你的宠爱,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重新执掌后宫大权,而朝廷上娘的势力也如日中天,我们母子合作,这凤焰国很快就会是我兰家的天下。” 兰若水冷笑了一声,“姨娘你的野心还真不小,这番话若是被皇上听见,怕是要人头落地的呢。” 兰思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她现在还是皇上,可再过个一年半载就说不定了,兰儿,过阵子皇上肯定会对漠北宣战,那时候,我希望你能力荐我做主帅,只要掌握了兵权,灭了秦瑟之后,我们以漠北为基地,重新再打回来!” 兰若水惊的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想要谋朝篡位?”他还以为她野心再大也不过是和右相争争权利而已,没想到她竟然肖想起了皇位! “什么谋朝篡位这么难听?”兰若水微微蹙眉,“当今圣上失德,引起民怨沸腾,我只是顺应天命取而代之而已,兰儿,你是我的亲生子,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助我一臂之力,等事成之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这全天下的女人,随便你挑,随便你选。” 兰若水抿了抿唇,昨天还把他当成一颗无用的棋子,今天他成了侍君,便又成了她的亲生子了,亲情在她眼中竟是如此的淡薄,可是,她再怎么绝情,却依然是他的母亲,他再恨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上一条不归路,“母亲,如果你真当我是亲生子,就听我一言,不要有取而代之的念头,更不要去做什么主帅,漠北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的下来的,即使没有秦家军,漠北依然有三十万虎狼之师。” 兰思诺却根本听不进他的劝告,“我全国的兵力有七十万之众,再加上二十万秦家军,漠北区区三十万大军何足为惧?” 兰若水只能叹了一口气,她又怎么可能会听他的?权利的诱惑已经让她迷了双眼,不吃点亏是绝不可能回头的,“既然母亲心意已决,兰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听兰思诺一席话,兰若水心头更着急了,看情形凤九天更快就要向漠北宣战,他若不在这个之前取得凤令,秦瑟可就真危险了。 当晚,他正在兰馨殿里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书言便领着一位宫人匆匆进来,他认得此人正是凤九天身边伺候的侍者的总管,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心里顿时涌上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宫人在向他行了一礼之后便笑着说道,“兰侍君大喜了,恭喜兰侍君,皇上宣兰侍君今晚侍寝!” ------------ 073 计划败露 兰若水一怔,没想到凤九天竟会这么快就宣他侍寝,他还想尽快盗得凤令离开的呢,这下该怎么办?即使他再想得到凤令,也总不能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换吧? 宫人却是兀自笑的正欢,“兰侍君快准备准备吧,皇上马上就要过来了呢,奴家先行告退。” 书言也有些着急,等宫人一走立刻上前低声的问道,“侍君,怎么办?” 他定神想了想,挥了挥手,“别着急,没事的,你去准备一桌御膳,准备接驾吧。”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伺寝虽然危险,可也倒是一个好机会,也许他可以趁机偷走她身上的凤令,只要凤令到手,他就可以尽快出宫,那事情就彻底解决了。 片刻之后,果然听到了宫人的汇报,“皇上驾到!” 兰若水带着兰馨殿的众多侍者跪成了一地,朗声接驾,“臣君(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九天心情正好,亲自上前一步拉起了他,“爱卿请起,”然后挥了挥手,“全都起来吧。” 兰若水带着她坐到了桌边,“知道皇上要来,臣君特意叫御膳房准备了一桌御膳,皇上来尝尝。” “好。”凤九天紧挨着他坐了下来,一只手握着他的,“爱卿这次回来跟以前真的是不一样了。”以前的他哪会那么热情啊?还会特意给她准备御膳!能看到他一笑都难。 兰若水抿唇,笑的狡黠,“那皇上喜欢吗?”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凤九天哈哈大笑,有如斯美人,又柔情似水的,哪会有女人不喜欢?是秦瑟没福气,享受不到如此美人的尽兴服务,只有她这个真命天子才配得上如此聪慧漂亮的男人! 兰若水羞涩一笑,伸手为她倒了一杯酒,凑到了她嘴边,“皇上请喝酒。” 凤九天也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用唇而就,贴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满意喟叹,“果然是好酒。”醇香的美酒加上他身上淡雅的兰花香,真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有兰若水贴身伺候着,这一顿饭吃了大概有半个时辰,酒足饭饱之后,凤九天大手一挥,“你们都下去吧。” 书言担忧的看了一眼兰若水,带着一帮侍者躬身退了出去。 凤九天揽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的吐着气,暧昧的低声说道,“爱卿,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就就寝吧。” 兰若水强忍着心头的抗拒任由她抱着,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一只手却是柔柔的抵在了她的胸前,“皇上,其实臣君有一件事没跟皇上说,臣君今日正好来了奎水,不太方便。” 凤九天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你不早说!”现在她兴致来了,他却又说不方便,这不是坑她吗?想了想,她有些狐疑道,“兰儿,你不是骗朕的吧?”她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嫁进宫三年都没让她碰过,很难保不会故技重施。 兰若水闻言故作不悦的撅起了嘴巴,“皇上哪能这样冤枉兰儿?兰儿以残花败柳之身还能得到皇上宠幸,兰儿高兴还来不及了,怎么会借故推辞?再说了,男子奎水本就一天,就一天的事情,臣君有必要借故推辞么?” 听他这么说,凤九天脸上的神色才终于缓和了下来,赶紧揽住了他的肩膀,“朕说错话了,兰儿不生气啊,朕向你道歉。” “臣君哪敢生皇上的气?”他叹了一口气,“皇上不嫌弃若水不是清白之身,还愿意一如既往的对若水好,若水除了感恩戴德之外,哪还敢对皇上有任何怨言?若水不求别的,只求能好好的侍奉皇上,以报答皇上对若水的大恩。” 凤九天高兴的凑过脸来就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兰儿放心,只要你一心一意对朕,以前的事朕全都可以既往不咎。”她原本还因为他嫁给秦瑟的事不爽了好些日子,可现在想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段经历反而让他知道了她的好,反正秦瑟也没有碰过他,这件事对她来说反倒成了件好事。 兰若水低头,没让她看到他微蹙的眉头,再次抬头的时候脸上已是一脸的欣喜,“谢皇上。” 凤九天又在他脸上亲了亲,这才挥手道,“既然你不方便,那朕就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皇上!”他撅起嘴扯住了她的衣袖,满脸的不悦,“皇上是要去找王贵君吗?” 凤九天一怔,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兰儿吃醋了?放心吧,朕不去找王贵君,也不找别的侍君,朕回自己的寝宫就寝,这样行吗?” 他却是依然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松手,“皇上正值盛年,兰儿才不信皇上会孤枕独眠,皇上你肯定是骗兰儿的,一出这兰馨殿肯定去找别的侍君了,皇上要是真疼兰儿的话,今晚就宿在兰儿的兰馨殿。” “好好好,”凤九天无奈的捏了捏他的鼻子,“朕今晚就留在这里!”他这骄纵的样子倒和以前的云儿有几分相似,反正后宫那些个美人她都玩腻了,就留在这里陪陪他,讨讨他的欢心,那样以后就不愁他再跟她闹小脾气了。 兰若水这才高兴起来,拉着她的衣袖走到了床边,“皇上,让兰儿为皇上宽衣。” “好。”她伸直了手臂,任由他一件一件的脱下了她身上的衣物,有美人贴身服务,她何乐而不为? 兰若水的双手微微的有些颤抖,长这么大,除了上次帮秦瑟解毒之时才见过她的身体,可何曾这样主动的去为一个女人宽衣解带?纵使他包揽群书,聪慧绝顶,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有些紧张。 凤九天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包在自己掌心里放在胸前,“兰儿很紧张?” 他羞涩的低下头来,“兰儿从未如此亲近女子,心里有些紧张。” 凤九天哈哈大笑,“习惯就好,以后和朕在一起,兰儿有的是机会给朕宽衣解带。” 兰若水闻言扭捏的推了她一下,“皇上讨厌,调戏人家。” 她忍不住莞尔,伸手抱住了他纤细的腰肢,“朕就是喜欢调戏兰儿。” 将她的衣服整齐的放在床边,他状似无意的提醒道,“皇上,你可得把凤令收好了,别被不怀好意之人偷走了。” “放心吧,朕把它放在枕头底下,谁也偷不走。”说着,她把令牌塞到枕头底下,然后躺了下去,“爱卿也来睡下吧。” “是。”他抿了抿唇,也在床的里侧躺了下来。 这么一个大美人睡在身边,又是自己一直都喜欢的,虽然他身子不方便,但凤九天还是忍不住,不时的摸摸他,亲亲他,兰若水虽然不喜欢,可想着要偷凤令,必须要让她彻底放下戒心,也就只能强忍着,任由她占着自己的便宜。 眼看着凤九天的动作越来越过火,他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掩住了自己的衣襟,故做娇羞的转过了身去,“皇上讨厌,把兰儿弄的难受了,又不能真的跟皇上燕好,皇上再这样兰儿就不理皇上了。” 凤九天自己也弄的情欲高涨,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忍不住,可男子奎水之时若是强行欢好的话对女子的身体也不好,所以只能无奈的收回了手,“好好好,朕不弄你了,我们睡觉,睡觉。” 兰若水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无比的难受,为了帮秦瑟取回凤令,他这次竟是连色相都牺牲了,他被凤九天亲过,也被她摸过,除了这最后一步没有做之外,他压根就已经是脏到了极点,即使秦瑟愿意要他,他都嫌自己恶心!罢了,反正她也不喜欢他,只要取到了凤令,他便带着睿儿远走他乡,到一个没有认识他的地方去生活,再也不管这人世界的悲欢离合。 过了好一会儿,凤九天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轻轻的推了推她,唤了几声,“皇上,皇上。” 见她没有反应,他小心翼翼的把手塞到了枕头底下,轻轻的挪动,终于摸到了凤令,赶紧拿出来塞到了自己胸前贴身的衣服里,然后轻轻的翻身下床,闪身出门。 书言早就守在门口等着他了,见他便小声的问道,“得手了吗?” 他点了点头,“我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 “那就好,我们现在就溜出宫,然后立即出城。”他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快速的套在了身上,“事不宜迟,走吧。”他在凤九天喝的酒里下了蒙汗药,如果不出意外,她这一觉至少能睡三个时辰,等到她醒来发现他不见了,他们应该早就出了城,只要回到漠北,他们便安全了。 书言带着他七拐八拐的在皇宫中穿行着,这个时候后宫的人基本上都已经睡下,只是偶尔看到一小队御林军在巡逻。 “兰公子,前面就是朱雀门了,今晚的守卫是我的同乡,她会放我们出门,出了这扇门就是西大街,我在门外安排了马车,我们加快些脚步!” 他点了点头,更为快速的向朱雀门走去,只要出了这个门,他们便安全了!再也不用对着凤九天阿谀拍马曲意逢迎! “兰侍君这么晚是要去哪里呢?”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心也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半晌才回头,看到的,却是王贵君那张带着冷笑的脸庞! ------题外话------ 下午的车回家,要收拾东西了,先更上一章,明天补上 ------------ 074 亲手毁了他 书言被吓的小脸煞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行礼,赶紧跪了下来,“奴才参见王贵君。” 兰若水也微微的欠了欠身子,“臣君参见王贵君。” 王贵君那张妖娆娇媚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不知道这么晚了兰侍君穿着奴才的衣服在这后宫里做什么呢?” 兰若水淡淡的笑了笑,“臣君有些睡不着,想出来散散步,可又怕被后宫的侍卫看见有所非议,这才借了书言的衣服在这里走走。” “是吗?”他依然笑着,笑容却说不出的寒碜,“听闻皇上今日召兰侍君伺寝,如此皇恩浩荡之事,兰侍君可有何睡不着的?” 兰若水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皇上召臣君伺寝,这自然是皇恩浩荡之事,只可惜臣君没有王贵君这个福分,正好在这个时候来了奎水,这才觉得心里有愧,难以入眠,这才出来散散心。只是不知道王贵君这么晚怎么也会在这皇宫里四处溜达?” 王贵君小脸一沉,“本君看今晚月色好,所以出来走走,是不是这也要向兰侍君你汇报?”说起这个他真是要气死了,之前皇上最宠的就是他了,自从他进宫后基本每天晚上都召他伺寝,可这个兰侍君一来皇上就迫不及待的要宠幸他,还把原本他宫里的奴才都给了他,这口气他怎么也咽部下,这才会深夜在皇宫里四处转悠,谁想到竟然会逮到这两个家伙鬼鬼祟祟的像是要溜出宫去。 兰若水微微的躬身,“臣君不敢,既然王贵君由此雅兴,那臣君就不打扰你了,臣君告退。”既然被他识破了,那他也只能暂时回宫,日后再等待机会,只是,错过了这一次之后,他要想溜出宫怕是难上加难了。 “慢着。”王贵君挥了挥手,“今夜皇上入宿兰馨殿,而兰侍君独自在这里出现,那皇上呢?皇上又是在哪里?” “皇上日理万机,早就睡下了,臣君不敢打扰龙体安睡,故而没有惊动她,王贵君可是要跟随臣君一起回兰馨殿看个究竟?” “这……”王贵君有些拿不准了,若是皇上真在兰馨殿睡着了,他这样贸贸然的过去,吵醒了皇上岂不是自讨没趣?思虑了半晌,他终是摇头,装模作样的说了两句大话,“既然皇上已经睡下了,本君自然不能去打扰,那本君就回宫了,兰侍君你可要尽心尽力的侍奉皇上!” “是!臣君谨遵王君教诲。”兰若水低下头来,假装恭敬的说道。 王贵君挥了挥手之后便带着侍者转身离开了,兰若水看着他的背影,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这王贵君不去兰馨殿,他待会回去把凤令放回原处这件事就算完了,即使凤九天再问起来,他也能够蒙混过关,反正距离他立下的两个月之限还有一个月呢,也不急在这一时。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后宫之中突然就传来一阵大声的叫喊,“快来人啊!走水了!兰馨殿走水了!快来救火!” 兰若水一愣,脸色顿时白了下来,兰馨殿着火?这凤九天可是还睡在里面呢,而且更为要命的是,她还服了蒙汗药睡的人事不知的!这一下岂不是要曝光了? 王贵君也立刻停下了脚步,他扭头看了一眼兰若水,脸上很快的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兰馨殿着火,不管皇上有没有因此受伤,他这个主人显然是难辞其咎! 他很快的走了过来,一脸焦急的说道,“兰馨殿走水,皇上岂不是危险了?走,我们赶紧去救火!” 看着王贵君已经率先奔向兰馨殿,兰若水想了想之后把袖管中的凤令偷偷的塞到了书言手中,低声吩咐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趁乱逃出宫,去漠北交给秦王。”这件事怕是瞒不过去,他死不足惜,但不能死的毫无价值,凤令,一定要送还给秦瑟。 书言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兰公子你怎么办?”因为紧张和害怕,他白皙的额头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苍白的可怕,以皇上的暴虐,若是知道兰公子背叛了她,怕是不会轻饶了他,这可如何是好? “别管我了,趁官兵们都去兰馨殿救火,你就趁这个机会溜出宫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来!直接出城去漠北!一定要把凤令交到秦王或者你主子手上!拜托了!”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快速的往兰馨殿的方向奔去。 书言看着他的白色衣角在风中扬起的弧度,心头是说不出的难过,手里的凤令也变得异常的沉重,他这一去,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也许,他会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他所做的这一切的一切,竟只是为了一个人! 黑暗中,兰馨殿的火光显得格外清晰,看着官兵们匆匆的向宫殿跑去,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凤令塞到了胸前,转身往宫门口跑去,这是兰公子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东西,他一定不能辜负他的期望,一定要完成他的心愿,把它安全的交到秦王的手中。 由于发现的及时,前来救火的人也多,兰馨殿的一场大火终算没有引起人员上的伤亡,只是整个宫殿变成了一片狼藉,怕是也不好住人了。 凤九天沉着脸站在兰馨殿的废墟前,身边是妖娆妩媚的王贵君,而在他们的脚下,以兰若水为首,跪着兰馨殿一众的侍者。 “兰侍君,你就老实交代了吧,是不是你在皇上饮用的酒水里下了药,然后还在兰馨殿里放了火,意图谋害皇上?”王贵君一脸怒容的瞪着兰若水,眼梢眉角却是掩都掩不住的得意之色,天意如此啊,连老天都要帮他铲除了这个绊脚石,那后君之位岂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兰若水一脸的淡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双眼只是直视着凤九天,“皇上明察,若是我真有心谋害皇上,又何必下了药迷晕了皇上再放火这么麻烦?直接在酒里下毒不是更妥当么?” 凤九天也直视着他,“那你如何解释朕身中迷药昏睡不醒之事?若不是宫人察觉走水,朕岂不是要葬身在你这兰馨殿中了?” “请皇上恕罪,臣君只是看皇上日夜劳累,担心皇上睡不好才会在酒中下了迷药,臣君的初衷确实是为了皇上,请皇上明察。” 凤九天狐疑的看着他,“真的是这样?” 他毫不犹豫的一个头磕了下来,“皇上英明,自然不会冤枉一个真心诚意为皇上好的人。” 凤九天犹豫了一会儿,她有派探子到漠北去打听过,证实了兰若水说的话并非谎言,他确实是被废了王君的称号软禁在秦王府里,连孩子都送给了别人抚养,兰府的兰宇轩,兰城,兰江,全都被扣押在漠北大牢里,他应该不会是秦瑟派来的奸细,“兰侍君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王贵君见她的意思是想要饶恕兰若水,顿时急切的打断了她的话,“皇上,你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臣君在御花园遇到兰侍君的时候,他正穿着侍者的衣服和书言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不是要溜出宫,”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书言呢?书言在哪里?” 众多宫人和侍卫都说没见着,王贵君猛的一拍大腿跳了起来,“糟了,皇上,我们怕是中了兰侍君的调虎离山之计了!书言肯定是趁乱逃出宫去了,皇上你快检查一下有没有丢了东西。” 没等他说,凤九天已经奔回房间去找凤令了,之前兵荒马乱的她竟是也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可别真被偷了才好。 不一会儿,她便慢慢的又走了出来,脸色铁青,眼神之中充斥着冰冷的杀意,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兰若水,缓缓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是你?” 事到如今,如果承认罪名肯定只有死路一条,他唯有抵死不认,“皇上明鉴,臣君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是丢了什么东西吗?”希望书言已经趁乱逃出宫,只要能把凤令顺利交到秦瑟手中,那他就是死也值得了。 “你以为,朕还会再相信你的话吗?现在仔细想想,其实这一切全都是你早就设下的一个局,是吗?你潜入宫中伪装成宫人与朕重逢,然后百般的勾引朕,趁伺寝的机会在朕的酒里下药弄晕朕,目的,就是为了偷走朕的凤令!若不是王贵君凑巧发现了你,你和书言此刻应该都已经逃出宫去了,朕猜的,是也不是?”她最欣赏的就是他满腹的经纶,可是,她没有料想到的是,他的这些聪明才智,竟然是用来对付她! 兰若水微微仰着头,不卑不亢的看着她,说道,“皇上,不管你信不信,臣君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臣君真的不知道凤令丢了,更不知道书言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皇上你别相信他!”王贵君在一边皱眉说道,“任是他舌灿莲花,也无从抵赖他背叛了皇上的事实,不然这一切不可能会这么巧!他根本就是有预谋而来的,他是个奸细!” 凤九天沉吟了一下,吩咐道,“给朕找两个宫人过来,给兰侍君检查,看他是否来了奎水!”若他没有来奎水,那就证明这些天他在她跟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骗人的,他根本没有想过要真心诚意的和她在一起,他是有预谋的来偷凤令的! “是。”王贵君应了一声,得意的看了一眼兰若水,就准备派下人去召后宫中专门为侍者检查身子的宫人。 兰若水挺直了腰板,“不用去找人了,我没有来奎水。”他也知道这件事终究隐瞒不过去,这样借故推诿也不过是给书言争取一点时间,希望他能尽快出了城。 凤九天顿时沉下了脸,“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 “我只承认我在这一点上欺骗了皇上,可我也是不得以才为之,皇上应该知道臣君之前的遭遇,那件事之后,臣君一直对男女之事有些排斥,所以才会撒谎欺骗了皇上。” “是吗?”凤九天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朕还会相信你吗?兰若水,这么多年来,朕对你百般容忍,只希望你能真心对待朕,可朕没想到,你不顺从朕也就算了,竟然还勾结逆贼背叛朕,甚至还想谋害朕的性命!兰若水,你可知罪?” 王贵君吃了一惊,双眼定定的看向了兰若水,虽然他进宫的时候他已经嫁到漠北去了,可他也听说过他的事情,原来他就是让皇上那样耿耿于怀的兰若水! 兰若水抬头看着凤九天,淡淡的笑了笑,“既然皇上不相信臣君,臣君也没什么好说的,臣君认罪就是,要杀要剐,都由皇上决定。” 凤九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说道,“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承认这一切都是秦瑟主谋,是她命令你来偷凤令,并且告诉朕书言和凤令现在所在何方,将功折罪,这件事朕可以不计较。” 兰若水淡淡的笑了笑,“皇上要杀便杀吧,这件事与秦瑟没有关系,至于书言和凤令在哪里,臣君也一无所知。” “是吗?”凤九天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既然你骨头这么硬,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她用力的一甩衣袖,“以前朕就一直想要你的身子,可为了能够得到你的心,朕愣是强忍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碰过你,没想到你冥顽不灵,竟是帮了外人来谋害朕,朕从来都不是一个仁慈之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朕宁愿毁了,也不会给别人拥有的机会。” “传朕的命令,关闭城门,全力搜查书言的下落,若是他反抗,格杀勿论!”她冷冷的看着脚下的男人,其实真要说她这辈子有没有真心的喜欢过一个男人,恐怕也只有他了,只是很可惜,她终究,还是要亲手毁了他!“给朕找十个侍卫过来,要年轻强壮的,你不是不想要朕碰你吗?朕倒要看看,被这么多人上过之后,你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清高!” ------------ 075 要她们付出血的代价 兰若水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一直以为凤九天是真心对他的,可是,他却是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会这样残忍绝情的对他! 十个侍卫很快就被带过来了,个个高大强壮虎背熊腰,凤九天看了一眼兰若水,挥了挥手,沉声道,“这个男人就赏给你们了,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不把他玩死了就行。” 看到兰若水出尘脱俗的容貌,这十个侍卫顿时眼睛发亮,齐齐躬身跪下,“谢皇上!”她们哪间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即使是在后宫里也是少见的,更何况还可以给她们享用,这不是飞来艳福又是什么? 兰若水见状脸色变得更为惨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用力的向着自己的舌头咬去,他不能让这些人玷污了他的身子,即使是死,他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凤九天一直在冷眼观察着他的反应,自然把他这个动作尽收眼底,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一脚便踢向了他,兰若水没有武功底子,被她这么一踢顿时飞出去好几米远,痛的蜷缩起了身子。 “卸了他的下巴,免得他自尽。”凤九天冷冷的,丝毫不带任何感情的吩咐道。 “是!”一个侍卫立刻上前,一把捏住了他尖瘦的下巴,毫不怜惜的用力一拧,兰若水顿觉一阵剧痛袭来,下巴便不像自己的了,连闭合都不能,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看着他扭曲的脸,凤九天竟然残忍的笑了起来,“兰若水,你不是不让朕碰么?朕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有多贞洁!别想着寻死,就算是死了,朕也要让她们奸尸!” 兰若水愤怒的瞪着她,什么爱他,宠他,原来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而已,她竟然会对他这样的残忍!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就杀了她千次万次! “别瞪着朕,在你背叛朕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凤九天用力的一甩衣袖转过了身去,“他就交给你们了,陈福,你留在这里看着,务必不能让他死了!” “是!”凤九天身边的侍者总管应了一声,躬身退到了一边,“奴才恭送皇上。”真是世事无常啊,昨天他还来向他贺喜可以得到皇上宠幸了,可不过一夕之间,他的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才德皆备的美人。 见主子们都走了,这十个侍卫就更没有顾忌了,一个个淫笑着向兰若水走去,兰若水惊惧的看着她们,就像是看到了十头饿极了的狮子,一个个红着双眼张着血盆大口向他走来,而他,就是即将要被她们拆吃入腹的美食! 他吓的爬起来拔腿就跑,可还没跑出去两步,一个侍卫便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他没有防备,砰的一声就摔到在了地上,脑袋疼的嗡嗡作响,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那个抓住他脚踝的侍卫便压了上来,他顿时感觉到胸腔中的空气都全被她给挤了出去,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只能无助的十指抓地,用力的想挣扎开去,可是,其余几个人已经全都围了过来,或蹲或站的将他困在了中间,一只只手带着明显的欲望伸向了他。 他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他人生之中最为耻辱的一刻,一行清泪沿着他的眼眶滑落,从小到大他都过的一帆风顺,母亲是一国丞相,父亲虽然早逝,但他天资聪颖,从小就深受母亲喜爱,十六岁高中状元,被封为凤焰国第一才子,十八岁成年便被册封为贵君伴君左右,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世间最为幸运的男子,可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过,他人生的最后一段,竟是如此的肮脏,如此的淫秽不堪,就连死,他都要带着这样一个残破不堪的身子! 再说另一边,书言带着凤令趁乱逃出了皇宫,站在宫门外,依稀可以看到兰馨殿方向发出的火光,他记得兰若水交代的,一刻都没有停留,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直奔城门,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亲手把凤令交到秦王手中。 这一路上,他一直在天人交战,犹豫着要不要找人去救兰公子,还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 一直到马车疾驰到城楼下,他才终于用力一拉马缰,止住了脚步,想了想之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城内飞奔而去,他不能把兰公子一个人扔下,以凤九天的个性,她一定不会轻饶了他的,也许他会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如何能够安心?即使秦王真拿到了凤令,可知道了这一切,她又怎么会开心? 想了想,他先在一棵大树下挖了一个洞,把凤令藏在了里面,然后便飞驰到了丞相府,求见兰思诺。 他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人过来,但却以太晚丞相已经入睡为由,不让他进门,无奈之下,他只能坦言,“我是为了你们少爷过来的,兰若水兰公子,他出事了,只有丞相大人能够救他。” 门口的守卫却只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说你瞎说八道些什么呢?我们少爷好好的在漠北做着秦王君呢,怎么可能会出事?你赶紧走,赶紧走!” 说着,她用力的把他给推了出来,然后重重的关上了大门,书言赶紧扑了上去,用力的拍打着房门,一边大声的叫着,“开门!快开门!兰公子真的有危险,你若不向兰丞相禀告的话,兰公子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又是拍门又是喊叫,终于把守卫给再次叫来了,可她却是脸色不善的瞪着他,“你这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大晚上的你在这里鬼叫鬼叫的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赶紧给我滚蛋!再在这里大喊大叫我可就不客气了。” 书言焦急的用力抓住了她的衣襟,“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少爷现在正在宫里呢,我就是从宫里刚刚逃出来的,皇上要对他不利,你赶紧叫兰丞相进宫去救他!” 守卫一把扯开了他的手,“你要骗人也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对我家少爷甚是宠爱,若是少爷真的在宫里,皇上疼他还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会对他不利?你快走开啊,不然我真的要揍你了!”说着,她用力的把书言推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关上了大门。 书言摔倒在地上,看着厚重的大门冰冷的关上,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悲愤,坐在地上流下了泪,他太没用了,之前主子出事他帮不了他,现在兰公子有事他也救不了,他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为什么老天爷不肯怜惜他们?不肯给他们好日子过呢? 片刻之后,他还是站了起来,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就跑到门边再次捶起了大门,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了,他一定要找到兰丞相去救兰公子!不然兰公子真的要遭殃了! 大门猛的被打开,守卫一句话没说就飞起一脚就踹在了他肚子上,把他踢的一直滚到了台阶下,她居高临下的瞪着他,恶狠狠的说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再敢来寻衅挑事,我就把你捆起来,明早送官!” 书言摔的浑身都在疼痛不堪,可他还是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一手捂着肚子,“我说的都是真的,兰公子真的在宫中,兰丞相也是知道的,你赶紧去通报,晚了就来不及了。” 见他这样固执,守卫也有些不确定了,他说这谎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况且都被她打成这样了还不走,说不定真是真的呢,想到这里,她也有些慌了,“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向丞相大人通报。” 书言连连点头,一脸的喜色,“好,麻烦你了。”只要兰丞相愿意出手,以她在朝堂上的地位,皇上对她也会有所忌惮,那兰公子就有救了。 不一会儿,兰思诺披着一件外袍就出来了,她之前去了兰若水的寝宫,当时就是书言领她进去的,所以她认得他,“是你?你说兰儿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今天召兰侍君伺寝,可兰侍君来了奎水,不能伺候皇上,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兰馨殿走了水,皇上一气之下怪罪到了兰侍君的头上,奴才怕会出事,所以趁乱溜出宫来找丞相大人去救兰侍君。” 兰思诺蹙眉看着他,“就这样?就为了这点小事皇上就要处罚兰儿?未免是你多虑了,皇上对兰儿一向宽厚,绝不会为了这点事情就怪罪他的,深更半夜的,你快回去吧。” 书言咬了咬牙,跪了下来,“丞相大人英明,其实是皇上丢了凤令,怀疑是兰侍君做的,这才要对兰侍君下手。” “凤令丢了?”兰思诺惊呼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之前兰若水确实回来向她讨要过此物,如此说来,凤令的失踪很可能真的与他有关。 想到这里,她沉着脸摆了摆手,“皇上英明神武,若是兰儿与这件事无关,皇上一定会彻查此案还他清白的,可如果凤令真的是他偷走的,那本官也爱莫能助。”凤令之事非同寻常,若她出面去跟皇上要人,说不定皇上会以为若水此举是由她指使,她不能冒这个险。 书言惊诧的抬起头来,“可他是丞相大人的儿子,大人怎可见死不救?” 兰思诺眼睛一瞪,“本相的儿子远在漠北,又岂会出现在凤焰国的后宫?宫里的兰侍君只是本相的外侄,更何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相又岂能徇私?”说着,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府,然后交代门口的守卫,“看着他,若是他再吵闹,就把他关起来。” 看着厚重的大门再一次在自己面前缓缓合上,书言觉得自己的心也慢慢的沉到了谷底,他自小父母就死了,所以才进宫当了侍者,他运气不错,进宫没多久就偶遇与他年龄相仿的九皇子,之后就一直侍奉左右,皇上对九皇子极尽宠爱,所以他一直以为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可是,他从未想过,听到自己的儿子可能会有性命危险的时候,竟然还会母亲会这样淡定,这样冷漠的与他撇清关系,他突然就觉得心疼,为兰若水而心疼,即使他长的再美,才华再出众,生在这样的家庭,他又能感受到多少的温暖?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那些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就好像冰渣子一样,冷的他瑟瑟发抖,忍不住的,他仰头悲愤的大吼了一声,“啊!”为什么会这样?兰公子难道就真的没救了?要不他回宫去向皇上坦白,凤令是他偷的,兰公子根本毫不知情?皇上会不会相信?如果她不信,他和兰公子是不是都要死?他死不足惜,可兰公子冒着生命危险盗取的凤令又该怎么交还给秦王?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他身后响起,速度非常快,溅起的雨水落了他一身,可他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心被深深的愤怒和哀伤充满着,难道为了一块令牌,就要牺牲一个善良聪慧的男子吗? 远去的马蹄声又响了起来,原来是刚刚过去的快马又退了回来,马上的人低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唤道,“书言?” 书言抬头,脸上一片潮湿,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朦胧中,他看到了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纵然她的衣服和头发全都湿了,可依然不显狼狈,反而有一种不羁的潇洒,他的神智有些迟钝,竟是看了片刻才认出了她,顿时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秦王!秦王请你救救兰公子!” 秦瑟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兰公子?兰若水?你知道他在哪里?”那天他回了兰府之后她就没再见过他,她还在疑惑呢,这人怎么进去了就不再出来了,书言又怎么会知道他的下落? 书言连连点头,快速的把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她说了一遍,然后说道,“秦王,兰公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现在他有危险,求秦王救他一命!” 秦瑟紧紧的皱着眉头,脸色无比的严肃,她没想到兰若水竟然会为了盗取凤令而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男子的名节何等重要?他竟然全然不顾,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凤九天派到漠北的奸细?想到她之前对他做过的事,她的心万分的疼痛,忍不住用力的拉住了缰绳,沉声道,“凤令被盗,凤九天一定会封锁城门搜捕你,你现在即刻带着凤令出城,在清水镇的悦来客栈等我,那家客栈的掌柜是我的人,你只要把凤令给她看,她就会知道了,在我和兰公子回来之前,你务必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 书言激动的一下子跪在了雨水中,连连磕头,连声音都哽咽了,“谢秦王!” 秦瑟一个弯腰伸手把他拉了起来,轻声道,“兰若水是我的人,应该是我谢谢你,等我救出若水,再当面向你道谢!”说着,她双脚一夹马腹,马儿撒开四蹄快速的奔了出去。 看着一人一马很快的消失在眼帘,书言这才用力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希望秦王能够来得及救到兰公子! 秦瑟在皇宫中进出了无数次,对皇宫中的守备是万分的熟悉,再加上她出神入化的轻功,她紧贴着屋顶,避开了皇宫中的众多侍卫,很快就出现在了兰馨殿。此刻的兰馨殿已经被大火烧的一片狼藉,整个大殿一片黑暗,空气中隐隐的还能够闻到焦炭的味道。 突然,一阵猥琐的笑声无比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朵,“美人儿,你就别反抗了,浪费这个力气做什么呢?还不如好好的保存体力,不然可承受不起我们十个人的宠爱哦,哈哈哈!” 秦瑟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心里起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赶紧循着声音的方向飞了过去。 眼前看到的景象几乎让她的心都停止了跳动,只见兰若水被几个女人按住了手脚躺在地上,长发拂脸,根本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而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了完整的衣物,上半身已经近乎全裸,只有一条亵裤还穿在身上,在他的周围,还围着十几个高大健壮的女人,每个人的眼中都发出淫欲的光芒,上下其手的在兰若水光裸的肌肤上抚摸揉捏。 她的心痛的就像是要裂开,这个傻瓜,为了给她盗取凤令竟然遭遇到了这样残忍的对待!她不敢想象,如果她今晚没有遇到书言,没有及时进宫来救他,他会变成什么样!如果他出了事,她这后半生,又岂是悔恨和痛苦这几个简单的字就可以形容的? 她狂吼了一声,用力的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红着眼冲向了那群妄图猥亵兰若水的女人!敢染指她男人的人,她定要她们付出血的代价! ------------ 076 以生命向你起誓 一群陷在淫欲中的女人根本没料到会突然有人闯进来,她们早就卸下了武器,衣衫不整的,等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只看到眼前银光一闪,便已停止了呼吸,睁着一双难以瞑目的眼睛,到死都不知道杀了她们的人是谁。 转眼之间,空地上便躺满了尸体,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秦瑟提着滴血的剑,认出了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男人就是凤九天身边伺候的侍者总管,于是冷冷的说道,“你去告诉凤九天,她胆敢碰我的人,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去取她的狗命吧。” 陈福闻言,也不敢再待下去,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秦瑟这才收起剑,慢慢的走向了兰若水,他依然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躺在地上,若不是还能看到他的胸膛在微微的起伏,他看上去就和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毫无区别。 她在他身前蹲了下来,轻轻的拂开了他脸上的头发,天空中依然在下着雨,他的脸上一片水雾,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漂亮的丹凤眼睁的大大的,可眼睛里却丝毫看不到任何的神采,最让她觉得震惊的,是居然有人残忍的卸了他的下巴,他的整张脸扭曲着,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丰神俊朗。 “若水。”她轻轻的唤道,眼眶有些发红,犹记得几年前他们刚刚高中文武状元的时候,他们一起喝酒,一起谈天论地,那时候的他,是多么的潇洒,多么的快意,可如今,他竟是落的如此田地!而这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全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因为喜欢她,他便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的自以为是,刚愎自用才造成了今天这样无可挽回的结局! 她强忍着涌上眼帘的泪水,轻轻的握住了他的下巴,“若水,我现在帮你装上下巴,会有些疼,你忍一下。” 他的眼睛依然定定的看着天空,根本对她的话听而不闻,就连雨滴落在他的眼睛上,他也纹丝不动,她咬了咬唇,手下一个用力,只听到轻微的咔的一声,他的嘴巴终于可以闭上,只是,在她做这些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根本一点儿都没有变过,就好像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深吸了一口气,她强忍下了涌上眼眶的泪意,脱下了身上的外衣将他裹了起来,然后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用力的架起了他,“若水,我现在带你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秦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你把朕的皇宫当成了什么?当真以为你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朕原本还想看在我们曾经的停战协议上放你一马,今天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就别怪朕绝情了!上!” 话音刚落,就看到无数个侍卫冲了上来,把她团团围在了中间,一个个拿着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秦瑟轻笑了一声,“就这样一群酒囊饭袋就想杀我?凤九天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她重又将兰若水放下,让他靠坐在一棵大树上,这才转过身来重新抽出了佩剑,“来吧,看看今天我们到底谁才能活着离开!” 一群侍卫呼喊着冲了上去,秦瑟毫无惧色的挥剑迎上,只见得她的身影翻飞,眼前一道道银光快速的闪过,每次她的剑尖所到之处,都有人惨叫着倒下,随着兵器撞击发出的清脆当当声,一个又一个尸体在她的脚下躺下,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凤九天眼看着那么多人都无法伤她分毫,不由得脸色发青,一个挥手,“上啊!杀了她,朕重重有赏!” 一个又一个身影大喊着扑上去,又无声的倒下,转眼之间就已经丧生了无数的大内侍卫,凤九天的脸色无比的难看,她花了那么多银子养的侍卫,竟然连一个秦瑟都杀不了!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有她活着一天,她岂不是永远都无法安枕无忧?“弓箭手!弓箭手快上!” 随着她的声音,无数个弓箭手从他身后涌上前来,取箭,拉弓,射箭,动作整齐划一,鹅毛般的羽箭破空而来,直射向被重重人墙包围的秦瑟,而那些原本正在和秦瑟恶战的侍卫,便成了第一批箭下的亡魂。 秦瑟皱了皱眉,没想到凤九天为了杀她,竟是连自己的侍卫都不惜牺牲了,跟着这样的主子,不能不说是这些侍卫的悲哀!她快速的挥舞着软剑挡开了那些疾驰而来的羽箭,剑气凝成的银光竟是在她周围筑成了一道屏障,那么多箭却愣是无法伤她分毫。 凤九天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阴沉的可怕,秦瑟越是厉害,她想除了她的心就越是强烈,若是让她活着离开,她的安危,她的江山,怕是都岌岌可危! 她的视线落在了一边毫无声息的兰若水身上,眼睛一转,竟是想起了一条毒计,于是转而吩咐身边的弓箭手,“射他!射那个男人!” 弓箭手的箭尖一偏,顿时无数支箭呼啸着向兰若水飞去,秦瑟察觉到这一变故,急忙飞身去救,可之前她怕他被人误伤,故意离的他有些远,愣是她用尽了全力飞身过去,也已经阻挡不了那些羽箭的威力,无奈之下,她只能甩开了手中的剑,奋力一扑,抱住他的身体就地一滚,只听得嚓嚓嚓的几声,箭尖深深的扎进了原本他用来靠坐的树干里。 “废物!”凤九天见这样都伤不了她,再也忍不住咆哮了起来,伸手夺过了一个弓箭手手里的弓箭,一脚把她踹了开去,然后自己用力的拉开了弓,三支箭齐发,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直射向地上的两人。 秦瑟抱着兰若水又是一个翻滚,躲开了那些致命的羽箭,可没给她喘息的时间,那些羽箭又铺天盖地的而来,她之前只需要顾及自己,自然可以心无旁骛,可现在还要保护兰若水,一时间竟有些吃力,一个不察,一支箭躲开她的格挡飞向了兰若水,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若是挥剑的话很可能会伤到他,来不及细想,她只能一个飞身扑向他,用自己的后背帮他挡住了这一支箭。 “唔。”箭尖扎进皮肉的瞬间,她忍不住皱眉闷哼了一声,身体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向前压了下去。 见秦瑟受伤,凤九天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犹如被打了鸡血似的跳了起来,“继续放箭!放箭!给朕杀了她!” 秦瑟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疼痛快速的起身,把兰若水架在肩膀上边战边退,密集的箭雨中,她尽力的护着兰若水,自己却陆续又中了两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凤九天用此车轮战,她即使武功再高也坚持不了多久的,更何况她现在受了伤,还要带着兰若水,看来她只能暂避锋芒,保住他们两人的命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仇,她早晚有一天会报回来的。 她一边挥剑挡开那些箭,一边后退,凤九天杀红了眼,竟也没察觉她的意图,等发现不对劲时立刻大吼起来,“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闻言,顿时又有一批侍卫扑了上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秦瑟脚尖点地,一个用力,两人便直飞上了屋顶,在夜色中快速的离去。 凤九天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沉声吩咐道,“传朕的旨意,关闭宫门,彻查皇宫,就算把皇宫翻个个,也一定要把秦瑟给找出来!” 秦瑟抱着兰若水咬牙在屋顶上飞奔,背上的那支箭扎的很深,再加上她一直在运功,这血流的速度也更快,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是一片濡湿,大量的流血再加上要带着兰若水,她渐渐的已经感觉到体力不支,脚下的速度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什么人?竟敢夜闯皇宫!”随着一声暴喝,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她手中长长的利剑也直指向了她的咽喉。 秦瑟本能的一个挺身把兰若水挡在了身后,右手挥剑直接打开了对方的武器,可这样的动作又牵扯到了伤口,她微微的蹙了蹙眉,深吸一口气看向了身前挡住自己去路的人,心里不由得一沉,“林芳菲!”这个林芳菲曾经也是她的部下,因为骁勇善战熟读兵法而得到她的赏识,从而推荐给了凤九天,只是没想到,今天阻她去路的,竟然会是她!看来她若想平安离开此地,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了。 林芳菲也蹙眉向她拱了拱手,“秦将军。” 秦瑟淡淡一笑,“我早就不是秦将军了,既然你我身份对立,就不用寒暄了,来吧。”说着,手中的软剑直指向了她。 林芳菲握剑的手却是犹豫了一下,“将军有勇有谋,雄才大略天下少有,为何要做一个乱臣贼子让人唾弃?只要将军愿意弃械投降,我绝不伤你分毫。” 秦瑟淡淡的笑了笑,“你不伤我有什么用?凤九天能容得下我吗?我和她早就已经水火不容,不是她死就是我亡,你既然是她的人,就别多费唇舌了,要不就是你死,我走,要不就是我死,你领功!来吧!” 她拿着剑严阵以待,林芳菲的武功不弱,这几年怕是又精进了不少,她带伤与她打,怕是也占不了多少便宜,若是其他侍卫在这个时候过来围攻她,她怕是难以逃脱,所以,唯今之计只有尽快把她解决! 林芳菲蹙眉看了她片刻,终于举起了剑,可却并不是攻向她,而是转手一剑刺进了自己的小腹,秦瑟没料到会有此变故,不由得一惊,“你这是?” 林芳菲捂着伤口,鲜血不停的从她的手指缝里喷涌而出,看的出来出手颇重,她淡淡的向秦瑟笑了笑,“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一剑,就当是我报答将军的恩情,我今日放你走,他日若在战场上相遇,我们便是敌人。” 秦瑟看了她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今日你放我离去,秦瑟欠你一命,这个人情秦瑟会记住,日后有机会定会归还,再会!”说着,她抱着兰若水快速离去。 城门已经关闭,到处都能见到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街上巡逻,只要看到深夜在街上走动的人,二话不说上前就直接抓人,秦瑟想了想,小心的避开了巡逻的士兵,敲开了一家济世堂的大门,这是简玉玄在京城设立的分店,当初她回京之前他就建议她去找他的属下帮忙的,可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把这些无辜的人牵扯进去,这会全城戒严之下,她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见到她出示的信物,济世堂的伙计立刻就把他们迎了进去,“前些日子就接到主人的信件了,说是要我们尽力辅助秦王,秦王您尽管放心在这里住下,等风头过了再回漠北吧。” 秦瑟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秦王无需客气,您是主人的妻主,自然也是我们的主子。” 秦瑟一愣,“简玉玄说我是他的妻主?” 伙计点了点头,有些茫然状,“主人是这么说的,难道不是?” 秦瑟失笑,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说是就是吧,我现在需要一个大夫,你能帮我找来吗?” 小伙计连忙点头,“我们这里本就是医馆啊,秦王你稍等片刻,我去喊他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人便敲门进来了,先是给她行了一礼,“见过秦王。” 秦瑟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起来吧,你先帮我把背上的箭拔出来,简单处理一下。” “是!” 幸好的是这支箭并没有伤到要害的部位,虽然出血比较多,但并没有性命危险,大夫利落的给她拔出了箭,迅速的覆上上好的金疮药,然后用干净的布条把伤口绑起来,做完这一切秦瑟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谢谢,不过还要麻烦你帮这位公子看一下。”从她在皇宫中救下他,一直到现在,他始终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都没有变过,她很担心,他会不会受了刺激,精神上出现了什么问题。 “是。” 大夫很仔细的帮兰若水检查了一遍,确定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外伤,但他对外界却是丝毫没有反应,他的五感好像都消失了,听不见声音,看不到东西,嗅不到味道,也感受不到疼痛,没有任何动作。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抬起了头来,“秦王恕罪,我自从行医以来也没有见过此等怪病,不知公子之前可曾遇到过什么事?” “这……”秦瑟犹豫了一下,可以兰若水的健康为首要考虑,还是轻轻的开口说道,“他之前差点被人强暴……” “原来如此,”大夫摇头叹息,“我给他检查过,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变成这样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的刺激,他无法接受这么大的打击所以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封闭了自己的感官。” “那可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她焦急的问道。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小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请秦王恕罪。” 秦瑟微怔,视线落在了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兰若水身上,片刻之后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罢了,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多谢秦王,不过主子素有赛华佗的美名,见过的疑难杂症数不胜数,或许他会有办法医治此类疾病。” 秦瑟眼睛一亮,是啊,她怎么就忘了简玉玄了?他可是赛华佗,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啊!“多谢大夫提醒。” 送走了大夫,秦瑟又让伙计送了两套干净的衣物过来,然后她解开了兰若水身上早就破碎得无法蔽体的衣服,用沾了水的毛巾一点一点的擦干净了他身上的污渍,给他洗了发,重新束上玉冠,穿上整洁的衣服,然后坐在床沿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直到这会还是冰冷的,大夫说他可能是因为承受不了这么巨大的刺激而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她可以想象的出来,在遭受到那样对待的时候,当时的他,心里是有多害怕,多痛苦,母亲的冷漠,凤九天的残忍,她的绝情,把他一步一步的逼到了崩溃的边缘,看到他从一个纯净美好的男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难辞其咎! 她把自己的脸贴在了他的掌心里,轻轻的说道,“若水,对不起,我知道这三个字来的太晚,分量太轻,根本无法弥补你所受到的伤害,可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错怪了你,误会了你,才会让你受到如此残忍的对待!明天我就带你回漠北,我要恢复你王君的身份,把睿儿交还给你,我以自己的生命向你发誓,从此以后,我绝不会再负你!不管你要如何惩罚我,我都心甘情愿的接受,我只求你能早日恢复健康,变成以前那个骄傲潇洒的兰若水!” ------------ 077 心病还需心药医 第二天,京城依然戒严,城门口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对着进城的人士进行仔细的盘查,城门的两侧张贴了三张大大的皇榜,皇榜上画着秦瑟,兰若水,书言三人的画像,皇榜上明确的言明,只要能提供他们三人的线索,若证实属实,便可得黄金一百两,若是能抓到他们三人中的一个,不管是生是死,直接官拜五品,上朝议事,所以,围着观看的人很多,只是,没有一个人有幸能揭下这三张皇榜。 巳时,一辆马车从济世堂缓缓驶出,赶车的是个中年女人,肤色偏黑,脸上被一块黑色面巾包裹着,看不清长相,身形看上去颇为健硕,而她身后的马车亦被层层的黑布所包裹着,青天白日的显得无比的诡异。 当马车行至城门口时,侍卫们把她拦了下来,“皇上下旨,任何人都不得出城,你赶紧回去吧。” “这可不行,”女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军爷,这车今天必须出城。” 侍卫眼睛一瞪,手中的佩剑直接出了鞘,“你是想抗旨吗?” 女人吓的跪了下来,瑟瑟发抖,“小人不敢。” “不敢就赶紧回去!别在这儿给军爷们添乱。” 女人点头哈腰的向她们解释道,“这……实在不瞒军爷,小人的夫君不幸得病死了,我得赶紧把他送出城去埋了。” “那也没办法,这京城里也不是你一家有丧事,可皇上交代了,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能让它飞出城,所以你啊,就回去等着吧,等哪天皇上开了金口放了行,你再把你夫君安葬吧。” 女人顿时急了起来,“这怎么行?天气这么热,这尸体放在家里不会腐烂发臭吗?而且谁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能开城门,这么一直放着肯定不行啊。” “别人家能行,为什么就你不行?警告你啊,别在这里磨蹭了,赶紧给我走开,耽误了军爷的大事,小心小命不保。” 女人顿时哭丧起了脸,“别人家能行,我家还真就不行啊,军爷,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瞒你了,我夫君是急病而死的,他……他是患了天花。” 一语既出,众人变色,原本站在马车附近的一干人等顿时退出去了老远,就连侍卫都退了好几步,才拧眉问道,“你夫君真是天花死的?”天花可是传染病,只要得了就治不好的。 “这种事情我怎么敢乱说,军爷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济世堂询问,我夫君死之前就是在他们那里诊治的。” 侍卫想了想,招来了一个小兵,吩咐道,“你马上到济世堂去一趟,问问他们的大夫前几天是不是有一个男人前去就诊,得了天花的。” “是。” 不一会儿,小兵便跑着回来了,“大人,济世堂的大夫说前几日确实有一个得了天花的男人到他们那里去医治的,不过他的病很重,已经药石无灵,所以他们便让他回去了。” 侍卫闻言脸色更为凝重了,天花是不治之症,而且会传染,若是不让她出城,此病因此在京城中流行开来可怎么办?他只是一个侍卫长而已,可担负不起这么重大的责任,想了想,她又跟小兵说道,“你去请王大人过来。” 王大人是京城府尹,闻讯立刻就赶来了,看到城门口这样诡异的一幕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已经下旨任何人不得离京,还不速速离去?” “大人,”侍卫长向她行了一礼,道,“此人的夫君患了天花刚刚去世,必须要立刻出城去把尸体埋了,小人已经派人去医馆打听过了,确有其事,怎么办?” “天花?”王大人也吓了一跳,天花可是无药可解,人人谈而色变,若她所言属实,这倒真是很严重的事情,想了想,她问道,“天花可是会传染的,既是你夫君得了此病,为何你能安然无事?” 女人向她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大人,小人很小的时候曾经患过此病,祖宗保佑竟能躲过此劫,故而我夫君得此恶疾之后我能幸运的不被传染。” “那把你的面巾摘下来看看。”早就听闻秦瑟足智多谋,也不排除她和济世堂的人勾结想混出城去的可能,所以她实在不敢掉以轻心,若是把她给放了出去,皇上怪罪下来,她可是人头不保。 “这……”女人犹豫了片刻,迟疑道,“小人因为小时得病,落下了一脸的麻子,很是丑陋,大人还是不要看了吧?” “不行!”王大人严词拒绝,“一定得看。” “那好吧。”女人这才慢慢的揭下了覆面的黑纱,只见她黑苍苍的脸上布满了一个一个小小的坑,凹凸不平的,确实很是丑陋,王大人想了想,挥手道,“去请军医过来。”她不放心济世堂的人,毕竟是生意人,难保不会为了钱财给人撒谎。 军医过来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女人的脸,最后点头道,“回报大人,此人脸上的麻子确实是得了天花之后留下的。”实际上得了天花能侥幸活下来的只是极少数的人,她也并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不过看上去倒是挺像的。 王大人点了点头,指着马车道,“那里面还有一个因为天花刚刚去世的人,你去检查一下,是不是属实。” “是。”军医恭敬的说道,心里却是紧张的直打鼓,那可是天花呢,虽然她是个大夫,可也是普通人啊,也会怕死的,这大人还要她去检查,万一被传染到了怎么办? 所以,她只是掀开马车上厚厚的布幔,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掀起了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只见一个男人直挺挺的躺在里面,眼睛大睁着,像是死不瞑目的样子,非常的恐怖,而他的脸上,也布满了一个又一个鲜红色的疙瘩,恶心的几乎让人作呕,只一眼就让她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了白布,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向王大人拱手道,“大人,卑职已经检查清楚了,车上的尸体确实是得了天花而死。” “这样啊,”王大人抚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挥了挥手,“考虑到情况特殊,天花若散播开来可能会对全城的百姓造成危害,所以特别恩准你出城埋尸,你走吧,开城门。” “谢大人!”女人高兴的跪地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来跳上马车扬起了马鞭,驾着车出了城。 马车一路疾驰,出去了十几里路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只见那女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取下了覆面的黑巾,接着竟是从脸上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她的真实面貌,而此人,不是秦瑟还会是谁? 她快速的脱下了外衣,取下了缠绕在身上的布条,然后从马车的车底下拿出了一个包袱,换上了一件男装,再把头发束高,用玉冠拢起,转眼之间就赫然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 她又上了车,把兰若水脸上的伪装尽数除了去,然后扶着他下了车,卸下了马车,就直接把兰若水弄上了马,然后自己一个翻身也坐在了他身后,双腿一夹,马儿撒开四蹄就飞奔而去,只留下了一辆空荡荡的马车,和一张坑坑洼洼的人皮面具。 她算准了人人都害怕天花的心理,若是得知车上的人是因为天花而死,根本连一步都不敢接近,更何况是要仔细检查了,再加上济世堂的大夫给她和兰若水做的那些几近逼真的伪装,连久经战场的军医也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给他们放行了。只要出了城,凤九天要捉拿她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路疾驰,一盏茶的功夫就赶到了清水镇,远远的,就看到悦来客栈的门口站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对着来路翘首的盼望着,只要看到有马车经过或者有人下车吃饭,他都要伸长了脖子仔细的观望着。 马儿在他身前停下,她抱着兰若水下了马,微笑的看着他,“书言。” 书言见到她竟是一愣,随即便开心的笑了起来,“秦王你终于回来了!兰公子也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听说京城戒严,任何人都不放行,我一直都在担心呢,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也好放心了。” 她点了点头,说道,“你赶紧收拾一下,这里离京城太近,凤九天在京城没搜寻到我们势必会扩大搜寻的范围,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书言闻言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是,我这就去准备。” 他收拾好东西出来,秦瑟也已经买来了另一匹马,他立即翻身上马,跟在秦瑟的身后飞驰了出去。 走出去没多久,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兰若水竟是一动不动的靠在秦瑟身上,根本就是昏迷的!他不觉得讶异,“兰公子怎么了?他看上去不大对劲呢。” 秦瑟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他出了点事,封闭了自己,我就是要回漠北带他去看病。”大夫也说他这是心病,他最亲近的人便是睿儿了,也许看到睿儿他会清醒也说不定呢。 书言闻言也是无比的难过,以兰公子骄傲自负的个性,想必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才会让他不惜封闭自己也不愿意面对,如果他能早一点找人回去救他,也许他就不会出事。他咬着唇,轻轻的说道,“他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不仅是说给秦瑟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秦瑟也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是的,他一定会好的。”有她在,她就绝不允许他出事,她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对不起想说给他听,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想补偿给他,她绝不允许他出任何的事情。 三人两马,不分昼夜的在往漠北的路上疾驰,饿的时候就吃些干粮,晚上也是走到哪就住到哪,有几次甚至是直接就睡在了野外,书言虽是奴仆,可从小就在皇宫长大,自从跟了凤魅云之后就没吃过什么苦,这风餐露宿的生活也让他有些吃力,秦瑟原本是打算自己带着兰若水先行回漠北,让他稍后赶上的,可他不肯,宁愿多累一些也要跟他们一起,因为他也希望兰公子能早一些恢复健康,而他也能早一日见到主子。 即使是赶路,秦瑟也没忘了照顾兰若水,他不能吃东西,她就每天弄一些野果捣成汁水,或者向路经的农户讨要一些米粥给他喂下,不管有多累,她都会每天帮他洗脸束发,甚至是洗澡换衣,就连书言想帮她都被她拒绝了,若水为她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现在甚至生死未卜,她只是为他做这么一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原本需要大半个月的路程,他们日夜皆程愣了用了十天就赶回了漠北,简玉玄的情报网早就探听到京城发生的事,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发生了什么,可京城戒严,御林军拿着秦瑟和兰若水的画像挨家挨户的搜,很显然是出了大事,幸好济世堂的人向他回报说秦王安全无虞,已经返回漠北,不然这几个人都要放下一切到京城去寻她了。 一听到下人禀告说秦王回来了,凤魅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也顾不上穿外套,就直接穿着中衣就飞奔了出去,一路上,他的心跳的好快,就像是要蹦出胸膛似的,眼眶有些泛红,她走了几日,他就担心了几日,几乎都到了食不知味夜不能寝的地步,尤其是听说母皇派了御林军挨家挨户的在搜查秦瑟的下落,他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急的嘴巴里全都看溃疡,连说话都疼,若不是墨宁昱拉着,他肯定已经跑回去救她了,幸好几日后又听说她安全回来了,他才终于缓下了一口气,可又会忍不住的担心,京城和漠北距离千里之遥,这一路上她会不会出事,现在终于听到她到家了,这积压许久的不安这才全都爆发了开来。 还没跑到大门口,远远的就看到秦瑟抱着一个男子从门外进来,从他垂下来的银发判断,应该是兰若水,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像是昏迷了,秦瑟也是脚步匆匆,一边往他住的院子而去,一边吩咐下人去找简玉玄,竟是没有看到他。 他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心里突然就像是空了一般,瑟瑟和兰若水……应该是和好了吧?他们在京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兰若水为什么会昏迷?看瑟瑟抱着他的样子,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他突然觉得心口有些疼,即使是之前知道兰若水为瑟瑟生下了一个孩子都没有像现在这般难过。 一只手掌搭上了他的肩膀,他红着眼睛扭头,却看到了简玉玄深邃的双眼,他也看了一眼秦瑟消失的方向,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吃醋了?”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从小生长在宫廷中,耳濡目染都是一妻多夫,所以他也没有很排斥会有其他男人跟他一起分享瑟瑟,可是,看到她那样小心专注的抱着兰若水,他的心还是痛了,多么希望,她的这一辈子,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啊。 简玉玄眨了眨眼,说道,“向你透露一个秘密,秦王最终会统一四国,成为整个大陆唯一的主宰,这是我的师父玄机老人十几年前就已经预言到了的,所以,你不需要为她的安危担心,即使是最危险的状况,她也可以转危为安,但是,她也注定不会只属于一个男人,你如果解不开这个心结,如何能够与她并肩作战,成为她披荆斩棘时最坚强的后盾?” 凤魅云咬着唇,他是因为她的优秀才会爱上她,可也正是因为她的优秀,爱上她的男人也会很多,也许,她真的不会只属于他一个人,可是,他的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简玉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不管瑟瑟最后有多少个夫君,我想她最喜欢的也是你,你好好想想吧,瑟瑟在找我,我要先过去了。” 说着,他便大步的走向了兰若水的小院,凤魅云看着他的背影,终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兰若水依旧安静的在床上躺着,神态安详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虽然经过了十几天的风餐露宿,但他的气色却并不糟糕,简玉玄坐在床边很仔细的给他把着脉,秦瑟则在一边紧张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诊断结果。 凤魅云轻轻地走了进来,没有惊扰到任何人,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书言!他也守在兰若水的床头,焦急的看着简玉玄。 好半天之后,简玉玄才终于松开了他的手,秦瑟立马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他?” 简玉玄剑眉微蹙,“之前我就接到济世堂属下的书信,在信里,他们也谈到了兰若水的病情,我初步诊断下来的结论和他们相同,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疾病,他的病,”他顿了顿,指了指他心脏的位置,“在心里。” “济世堂的大夫也说他是因为承受不了打击才把自己给封闭了,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清醒过来?他这样不吃不喝的可怎么行?” 简玉玄沉吟了片刻,问道,“瑟瑟,你能不能把他经历过的事情详细的说出来?也许会知道解救的办法也不一定。” 秦瑟犹豫了片刻,若是兰若水清醒,他定是不愿意把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这么恶心的事情让别人知道,可是,简玉玄说的也没错,如果不知道他昏迷的根源所在,他也没办法帮他! 于是,她点了点头,“你们全都退下去吧,书言你留下。” “是。” 下人鱼贯退出,她这才看到了安静的站在门口的凤魅云,脸色微微的变了变,然后走上了前去,“你怎么在这里?” 他轻咬着唇,道,“我听人说你回来了,就想过去迎接你,正好看到你和兰侍君进了小院,我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才跟着过来了。” 她伸手轻抚着他的脸,“这件事待会我会跟你解释,现在我得先救醒兰若水,他这个样子已经十多天了,再拖下去我怕会出事。”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我就在一边看看,不会打扰玉玄哥哥。” 秦瑟拍了拍他的手,这才转过了身去,“书言,之前若水在宫中的情况我不清楚,就由你来说吧。” “是。”书言看了一眼凤魅云,便把之前发生过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全都说了一遍,一直说到他拿着凤令出宫,去丞相府搬救兵结果以失败告终,然后意外的遇到了秦瑟。 “那后来呢?兰若水回宫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秦瑟轻叹了一口气,“我潜入宫中的时候兰馨殿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兰若水当时……被十几个侍卫团团围着,正在被她们猥亵,如果我再迟一些赶到,他可能就要被她们强暴了。” “十几个侍卫?”简玉玄瞪大了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既然已经被封了侍君,若不是出自凤九天的授意,那些侍卫肯定是不敢这样做的。” 秦瑟点了点头,鉴于凤魅云在场,她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凤九天是他的亲生母亲,即使她在恶贯满盈,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一定不希望别人说她一点坏话。 简玉玄轻抚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兰若水一向自视甚高,凤九天让十几个身份地位的侍卫强暴他,无疑是把他的尊严和骄傲全都踩在了脚底,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一切,全都让他感觉到生不如死,可又求死不能,所以才会封闭了自己,只有这样,他才不用面对这么残酷的世界。” “那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是心病,自然就需要心药来医治了,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那我们就要让他感觉到温暖,瑟瑟,他那么爱你,为了你不惜孤身一人深入皇宫为你偷取凤令,甚至牺牲自己的清白,我想,现在也只有你才能唤的醒他。” ------------ 078 两难的抉择 秦瑟看着床上无声无息沉睡着的兰若水,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我该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多和他说说话吧,虽然他封闭了五感,可他那么爱你,也许能听到你说的话也不一定,还有睿儿,也经常把他抱过来给他看看,那是他的亲生儿子,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好,我知道了。” 简玉玄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道,“我的属下写给我的信件里提到你受了伤,伤在哪里了?严不严重?给我看看。” “你受了伤?”一直沉默着的凤魅云也吃惊的瞪圆了眼睛,一脸的担心。 秦瑟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笑,安抚道,“只是一点小伤,不要紧的,玉玄,还要麻烦你给若水开一些补身的药,他这样不吃不喝的肯定不行的。” 简玉玄点头,“那是自然的,你不说我也会去做的,但是你得先让我看看伤口,不然我不放心。”虽然信上说只是外伤,但没有亲眼看到他还是不放心。 秦瑟摆了摆手,“真的不用了,只是中了一箭,早就好了,不用看了。” 简玉玄也不说话,只是瞄了一眼凤魅云,凤魅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轻轻的咬了咬唇,说道,“瑟瑟,我知道你担心兰侍君的病情,可我们也同样担心你,既然已经无事了为何不肯给我们看看?” 秦瑟见他眉头微蹙,一脸的担心,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好吧,书言你先退下。” 书言依言躬身退下了,她这才轻轻的解开了衣服的扣子,把裸背呈现在了他们面前,“已经结痂了,不碍事。” 凤魅云轻抚着那个圆圆的疤痕,很显然,是被箭射伤的,从疤痕的厚度来看,这支箭一定扎的很深,而这支夺命的箭,却正是由他的母皇射出的!轻轻的,他呢喃道,“对不起,瑟瑟。” 秦瑟知他甚深,如何会不清楚他的心思?于是很快的套好了衣服,转身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傻瓜,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是她,你是你,我不会混淆不清的。” “可她始终都是我的母亲,她这样做,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秦瑟失笑,捏了捏他鼓起的双颊,“没事别给自己背负那么大的压力,她做任何事都跟你没有关系,别想那么多。” 一直没有说话的简玉玄突然轻轻的笑了笑,道,“云儿,别担心了,你不就是怕瑟瑟的伤会留下疤痕吗?我最近研制出了一款药膏,只要你每天晚上坚持给瑟瑟涂上,不出半个月,肯定不留疤痕。” 凤魅云终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人家哪是担心这个?” “不担心不就好了吗?瑟瑟不在家时你吃不下睡不着的,这会终于回来了,你就开心一点吧,你再不开心,瑟瑟也要不开心了。” “对啊,”秦瑟很快接话道,“你不开心的话我真的会不开心的,笑笑吧?” 他点了点头,终于露齿一笑,秦瑟也跟着笑了起来,“笑了就好,我想留下来陪若水,你是回房休息还是在这里陪我?” 他毫不犹豫的说道,“在这里陪你。”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哪里还舍得跟她分开?更何况,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她说。 “好的,那你去把睿儿也一起抱过来吧,他是若水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宝贝疙瘩,他一定很希望能看到他的。” 凤魅云点了点头回了房,简玉玄也去开药了,秦瑟独自一人坐在了兰若水的床沿,轻轻的执着他的手,慢慢的说道,“若水,我们已经回来了,这里是漠北,你住的院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吩咐下人在院子里种了许多改良过的兰花,能耐寒,在漠北这样严寒的环境中也不容易被冻坏,只可惜之前还没有到它的花期,所以一直都没有开花,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已经有几支开花了,是你最喜欢的紫色,你若看见了一定会喜欢的,之前是我错了,我没有调查清楚就误会了你,还那样绝情的对你,你要恨我,怪我,我绝无怨言,可是,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啊,古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得给我机会补偿你啊,我向你保证,只要你醒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随便的怀疑你,你说什么我都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反对,你说一,我绝不说二,你说向东,我绝不向西,这样好不好?” 墨宁昱敲门进来正好听到她说的后面一句话,忍不住扑哧一笑,“我还真等不及看你对兰公子言听计从的样子了,一定特别有趣。” 秦瑟尴尬的瞪了他一眼,“宁昱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竟然敢取笑我。” 墨宁昱脸上依然带着笑容,自然知道她这番话也不过是玩笑而已,“好好好,我不取笑你了,我的秦王!我是来向你禀报的,前日接到碧海国的文书,下个月十五她们的新皇举行登基大典,邀请你前去共襄盛举。” 秦瑟意外的挑眉,“碧海国的新皇?可是碧筝?” 墨宁昱点头,“自然。” “那倒是该去跟她说句恭喜的,只是,”她的视线落在了床上的兰若水身上,“若水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下,这样吧,宁昱,你就代替我走这一趟,去碧海国恭喜碧筝荣登九五之尊的宝座。” “我去?”墨宁昱意外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碧筝登基,其他三国肯定也会派使臣前去祝贺的,秦王你派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适?还是派个女将前去吧?” 秦瑟挑眉,“男人怎么了?谁规定这种场合就一定只能女人出面的?宁昱你本是出将入相之才,代表我漠北去向碧海国国君祝贺登基之喜已经是纡尊降贵了,又怎么会不合适?” 墨宁昱失笑,“秦王你太夸张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一点儿都没有夸张,这几年,你陪着我南征北讨,打了那么多胜仗,收复了那么多失地,我的不败战神称号里,有一半是你的功劳,你看那些女将,有几个比得上你?” 墨宁昱连连摆手,“秦王你不要再说了,我答应你去碧海国向碧筝传达祝贺之意还不行么?” 秦瑟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无奈道,“你看你又小人之心了吧?非得要曲解我的意思。”她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这些年,若不是有宁昱从始至终不离不弃的陪在她身边,她也不会这么成功,取得那么多胜利。 “不过说真的,秦王,我觉得你也应该举行一个登基仪式,既然已经自立为王了,自然应该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还有,既然我们已经不再属于凤焰国,我们也应该有个国号,然后像其他四国一样,封文武大臣,设立议政机构,这样才能像一个真正的国家。” 秦瑟托着下巴想了想,“你这个提议说的很好,我当初只是一时冲动自立为王,也没有想过那么多后续的问题,可既然已经做了,就应该做到最好,登基仪式就算了,都已经做秦王做了这么长时间了,其他几个国家也应该早就知道了,这样吧,你找个吉日,我要正式祭祖告天,从此,漠北便是秦国的都城,我秦瑟,就是秦国的国君,祭天之后,我要正式册立文武百官,制定国法,规制军队。” “是。”墨宁昱躬身应道,顿了顿,又有些迟疑的问道,“漠北和凤焰国边境线上的军队已经安置妥当,我们是不是要主动向凤九天宣战?” 秦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初步设想是在祭天大典之后便向凤焰国宣战,但这件事你暂时保密,云儿那边我得先跟他好好谈谈。” “是,”墨宁昱点头答应,看向了床上的兰若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秦王,作为从小长大的朋友,我有句逾矩的话想跟你说。” 秦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以你我的关系,还有什么逾矩不逾矩的?说吧。” “我知道你一直偏爱云儿,对他是全然的信任和宠爱,但对其他男人则狠心绝情的多,兰若水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可你做了国君之后,自然也就有后宫了,你偏爱云儿可以,但对其他侍君也应该多一些关爱,不要让他们成为第二个兰若水。” 秦瑟闻言想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你说的对,谢谢你的忠告,我想我会注意的,兰若水的事情,绝不会出现第二次!” 墨宁昱点头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去忙了,带去碧海国的贺礼我会先写一张礼单给你过目,月初的时候出发应该就差不多了,至于祭天的事,我也会吩咐下去,不过因为牵涉巨大,可能要多费一些时日。” 秦瑟也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多事情不用亲自去做,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别把自己弄的太累,把你累坏了我会心疼的。” 墨宁昱俊脸微红,小小的退了一步,“多谢秦王关心,我先退下了。” 看着他的背影,秦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说真的,若是没有宁昱在旁协助,她这个秦王还真当的没那么轻松。 接下来的日子,秦瑟一有空便会去兰若水的小院陪伴他,她这段时间忙着祭天的事,经常忙的脱不开身,可不管怎么忙碌,她每天都必定要去跟他说说话,把一天自己做的事一点一点的说给他听,遇到棘手的问题也会问问他的意见,虽然他并不能给她任何回应,可她依旧还是这么做着,希望哪一天他突然就能睁开双眼。 她也会亲自帮他洗澡换衣服,帮他按摩身体,如果天气好的话会把他抱出来晒晒太阳,活动一下筋骨,因为简玉玄说过,他长时间躺着不动的话血液会凝滞在身体下方的部位,若不帮他活动身体让血液通畅,这些部位很可能会因为血液瘀滞而坏死。 睿儿已经快两个月了,越发长的可爱,经常睁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床上的兰若水,有时候还爬到他脸上去用小手扒拉他的眼睛,好像也希望他能睁开双眼似的,凤魅云问过她要不要给睿儿办个满月宴,她犹豫了许久还是拒绝了,她想再等一等,她相信兰若水一定会醒的,她希望在孩子的满月宴上,是孩子的父亲把他抱出来给大家。 这天,她和几个将军在军营里商讨了接下来的军队兵力调度问题,以配合不久以后和凤焰国的战争,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不早,她又去兰若水的寝室和他说了会儿话,帮他擦了身换了衣服,这才回到了卧室。 她轻轻的推门进去,不想惊扰到凤魅云,没想到这么晚他竟然还没有睡觉,正坐在桌前面对着烛火发呆,她不觉有些心疼,“这么晚怎么还不睡?不是告诉过你不用等我的吗?我这段时间比较忙,回来的都比较晚,你别跟着我熬夜。” 他淡淡的笑了笑,起身帮她脱下了厚重的外衣,挂在了一边,轻轻的说道,“我一天也就晚上这点时间能够见你,与你说说话了,若是还自己一个人先睡,岂不是连这点时间都没有了?” 秦瑟很是愧疚的抱住了他的腰,“对不起,这些日子冷落你了,等忙完了这阵子就好了。” 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眼里全都是期待,“上次瑟瑟离开漠北的时候说取回凤令之后便陪我出去游玩,不知何时才能成行?” 秦瑟顿时语塞,是啊,她上次走之前确实跟他说过回来后便陪他出去游玩,可没想到兰若水出了这样的事,她自然不可能扔下他自己出去玩,而且马上就要举行祭天大典,大典之后便要对凤焰国宣战,这一场战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给他的这个承诺,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了! 想到这里,她更是觉得内疚,沉默了许久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他抱坐到了自己腿上,道,“云儿,很对不起,这个承诺,短期之内我可能没办法兑现了,但是我不会忘记这个承诺,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具体的时间,但是,我一定会兑现它,你相信我好吗?” 凤魅云浅浅一笑,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我跟你开玩笑的呢,我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你刚回到漠北,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兰公子又还没醒,而且马上就要进行祭天大典,大家都忙的团团转的,我又怎么能不顾大局要你带我出去玩?” 秦瑟终于松了一口气,凑过脸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真是个乖宝宝,放心吧,既然是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但是,确实得等一段时间。” “好,”他也凑过来亲了亲她,“我等,不管多久,我都等!” 想了想,她又正色说道,“云儿,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 “你知道很快就要进行祭天大典吧?祭天大典后,我们漠北就正式成为秦国,我们会和凤焰国一样,成为这个大陆上另一个国家。” 凤魅云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后我就是秦国的后君,祭天大典上我还要和瑟瑟一起祭拜祖先,接受万民朝拜呢,瑟瑟你不记得了?” 秦瑟这才笑着摇了摇头,“是我糊涂了,云儿你是后君,这祭天大典你自然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瑟瑟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个吗?” “啊,不是,”她摇了摇头,把他的手握在了掌心里,“我想跟你说的是,祭天大典之后,漠北会正式向凤焰国,也就是你母皇……宣战。” “宣战?”凤魅云惊了一下,脸色骤变,沉默了许久之后慢慢的从秦瑟身上站了下来,背对着她站在桌前,半天也没说话。 秦瑟从身后轻轻的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的说道,“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可是,云儿,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我的处境,从我入朝为官开始,我就从来没有过取而代之之心,可你母皇设计陷害我,将我贬来漠北还不算,更是三番两次想要我的命,我们之间的战争,迟早都会爆发,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她来打我,凤焰国的兵力比漠北多许多,如果我不采取主动,漠北这么多将士,百姓,全都要死在你母皇的铁蹄之下,你,明白吗?” 凤魅云咬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任由她抱着自己,身体却僵硬的犹如一座雕像,他什么都明白,他也知道母皇和瑟瑟之间一定会翻脸,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边是最为深爱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转过身来,抓着她的手,急切的说道,“瑟瑟,不要打仗,好不好?我去求母皇,让她放过漠北,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和凤焰国和平共处,好不好?” 秦瑟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云儿,你明知道这不可能,是,凤九天是很疼你,可是,她不可能会为了你放弃攻打漠北的念头,你看她怎么对若水就知道了,她之前对若水也是百般疼爱,千般讨好,可知道他背叛了她,她竟可以对他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只要回了京,这一生,怕是也没办法再回来漠北了。” 他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他看着她,神情无比的痛苦,“瑟瑟,我不想你和母皇打仗,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受伤,更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死,瑟瑟,我们走吧,你不是不在乎这些权利地位吗?那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得我们的地方隐居,我们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再也不管这些事了,好不好?” 秦瑟伸手轻轻的拭去了他脸上的泪珠,柔声道,“云儿,这个时候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漠北这么多将士怎么办?她们公然反抗你母皇,李蔚将军更是背叛她投靠了我,以你母皇的个性,她怎么可能会饶过他们?如果她收复了漠北,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势必会血腥屠城,看着这么多人为我们而死,你忍心吗?即使我们真能过上平静简单的生活,我们又怎么能心安?” 凤魅云的眼泪落得更凶了,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用面临这样两难的抉择?难道母亲和爱人,他注定只能拥有一个吗? 秦瑟伸手将他揽入了自己的怀抱,“云儿,我不会强迫你做出任何选择,也并不要求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我答应你,如果这场战争最终的胜利者是我,我不会伤她的性命,这样可好?” “真……真的?”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连眼泪都忘了掉,瑟瑟愿意放过母皇?她可是皇帝,放虎归山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她就不怕她会再联合以前的部下卷土重来? 秦瑟轻笑,刮了一下他红通通的鼻子,“我若是杀了她,你整天跟我哭鼻子,或者索性来个负气出走,我可受不了,不如就饶她一命吧,当然,这还只是我自己的幻想,漠北虽然兵强马壮,但兵力毕竟不及凤焰国,她手下也有不少能征善战的将军,不过如果这场战事最终让你母皇赢了,我可就死定了。” “不会!”凤魅云骤然变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瑟瑟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准你瞎说,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傻小子,”她轻抚着他的脸,无比的疼惜,想也知道,如果她败了,凤九天是绝对不可能会放过她的,她的下场怕是会很悲惨,说不定还不能得个全尸,那这家伙肯定要哭死了,“如果我死了,你可别傻的自寻短见,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另外找个人嫁了,这样我才能安心。” “我不!如果你死了,我就随你一起死,不管你在哪里,你都别想抛下我!” ------------ 079 兰若水醒来 月底,墨宁昱代表漠北前往碧海国恭贺碧筝登基之喜,这是漠北自从独立以来第一次与大陆上的其他国家进行邦交,再加上和碧筝也算是旧识,两国之间更是有贸易来往,所以秦瑟也是格外重视,特意让墨宁昱随车带去了五大车的礼物,都是奇珍异宝,足显两国之间和平相处的诚意。 没有了墨宁昱的秦国,秦瑟变得更为忙碌了,她也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深刻的认识到,一直以来宁昱竟是帮了她那么多。 兰若水依然还在沉睡着,虽然对外界没有知觉,但由于大家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他的脸色看上去反而比之前更红润了一些,秦瑟每天都会来看他,为他洗澡按摩,和他说话聊天,从不间断,睿儿最近也迷上了一项最新的运动,就是躺在兰若水的肩膀上,用还没有牙齿的嘴巴啃他的下巴,经常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咧着嘴把口水糊了他一脖子。 秦瑟已经把兰城从大牢里放了出来,仍然让他伺候兰若水,至于兰宇轩,她不确定兰江盗取凤令的事他是不是知情,所以并没有放他,但让他单独住一间房,又下人伺候,除了没有自由之外,并没有太过为难他,也算是看在了兰若水的面子上。 凤魅云也渐渐接受了即将向凤焰国开战的消息,他知道秦瑟做出这个决定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和母皇之间的恩怨,漠北和凤焰国,即使现在不打,终有一天还是要打的,那些国家大事他已经不想去管了,他只有唯一的一个愿望,不管她们最后谁赢谁输,他们都可以性命无虞,那他就满足了。 这段时间以来最让人惊喜的事大概就要数发生在小彩身上的了,它依然还是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过虽然这么懒惰,它倒并没有长胖,只是身体大了一些,而且,原本身上那些白色的绒毛已经渐渐褪去,若是在阳光底下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它身上的皮毛已经变成了很漂亮的七彩色,每当秦瑟把它拎出来晒太阳,都会吸引全府的人前来观看,只不过慑于它的剧毒,并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 眼看着祭天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兰若水却丝毫没有清醒的趋势,秦瑟只觉得遗憾,那样重要的一刻,她很希望他能站在她身边,以秦国后君的身份接受万民的朝拜。 祭天大典前一天的晚上,秦瑟一直忙到了很晚,虽然她不喜这些复杂冗长的繁文缛节,可既然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上,这些东西就必不可少。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凌晨时分了,凤魅云还是和以前一样在等着她,她忍不住叹息抱住了他,“傻子,这么晚还不睡觉,你这是存心想让我愧疚么?” “没有,我也是刚刚才忙完,心想着你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就索性再等一会儿。” 她握着他的手在床沿坐下,“也好,我正好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你没睡的话就不用再等明天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 “是这样的,兰若水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君,虽然后来被废,可也已经查明他只是被利用的,所以,我想恢复他正君的地位,在明天的祭天大典上,同时册立你和他为秦国的后君。” 凤魅云一愣,“瑟瑟的意思是有两个后君吗?这样行吗?” 秦瑟淡淡的笑了笑,“秦国才刚成立,自然是我说可以就可以,只不过,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是否愿意与他平起平坐?” 凤魅云抿唇想了想,道,“瑟瑟,我并不在意名分,兰公子比我早进门,又为瑟瑟生了小皇子,理当是他为长,与我平起平坐已经是委屈了他,只是怕他那骄傲的性子可能不能接受与我共事一妻,他现在昏迷不醒,你若擅自做主,他醒来不高兴怎么办?”看兰若水现在这么可怜,他也觉得很难受,他的正君之位本来就是他的,他又岂有不接受之理? 秦瑟蹙眉,“你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这件事要不还是等他醒了再说?”是她疏忽了,以为给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就能补偿她以前对他造成的重重伤害,可却没有想过他是不是愿意接受。 “嗯,”凤魅云点头,“我也觉得等他醒了再说比较好。” “那好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们睡觉吧,可没几个时辰可以睡了。” 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门外是书言兴奋激动的声音,“秦王,主子,刚刚兰城来报,兰公子……兰公子他醒了!” 秦瑟噌的一声就坐了起来,睡意顿消,兰若水醒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等待和期盼并没有白费,他终于还是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终于清醒过来了。 她赶紧穿衣下床,看凤魅云也准备起来,赶紧安抚道,“云儿,你睡吧,明天祭天大典可是很累人的,你若休息不好明天要撑不住的,我去就行了。” 他想了想,还是坐了起来,“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你们之前闹的那么不愉快,他又遭遇了那些事,怕是很多话都不能在你面前说,我们都是男子,说话方便一些。” 秦瑟犹豫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那好吧,你随我一起去。” 兰若水的小院里灯火通明,可不知道为什么,远远的就看到她安排在他身边伺候的下人们全都站在院门外,不时低着头交头接耳着。 她也顾不上管他们在说些什么了,直接推开院门就走了进去,院子里,各色各样的兰花正在月光下摇曳生姿,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兰花香味,倒是一处雅致之所。 兰若水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满头银色的长发在烛光的照耀下更显得耀眼,夜风吹起他的衣袂,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掉落凡尘的谪仙,随时都可能羽化登仙。 她赶紧走了上去,轻声道,“若水,你刚刚才醒,别站在窗口吹风,还是在床上多休息一下吧,兰城,你去叫简公子过来,给你家少爷检查一下。” “是。” 兰城刚想出门,却被兰若水给叫住了,他终于转过身来,淡淡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没什么问题。” 依然是这张出尘脱俗的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呆愣了一下才说道,“你别任性,躺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安心。” 他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笑,“多谢秦王的关心,那就照秦王吩咐的办吧。” 简玉玄很快就来了,看到兰若水已经醒来顿时兴奋的一拍手掌,“哎哟喂,你可终于醒了,这些日子,别说瑟瑟了,就连我都紧张兮兮的,这下可终于好了。” “玉玄,你赶紧给他看看,昏睡了这么久,身体有没有问题?” “好,”他坐了下来,很仔细的给兰若水把了脉,然后抬头很高兴的说道,“瑟瑟放心,兰公子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 秦瑟这才终于能彻底放下心来,她在兰若水身边坐下,轻轻的执起了他的手,柔声道,“若水,你能醒来真的太好了,之前的事全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了你,错怪了你,我决定恢复你正君的地位,把睿儿交还给你抚养,并向你保证,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对你好,补偿我曾经对你犯下的错,你原谅我好吗?” 兰若水低头,轻轻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秦王严重了,若水人微言轻,如何担当的起秦王的道歉?” 秦瑟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心里也微微的有些失落,她抬头看向他冷淡的脸庞,“若水你是不肯原谅我吗?” 他站了起来,扭头看向了窗外的兰花,“若水离开漠北之前曾向秦王提过一个条件,不知秦王是否还记得?” “你是说以两月之期盗取凤令之事吗?” 他猛的转过身来打断了她的话,“秦王记得就好,如今凤令已经原璧归赵,那秦王是不是该遵循承诺,让我带睿儿离开?” 秦瑟眉头微蹙,“你还是要走吗?之前是我不知道真相,误会你和兰江是一伙的,所以才会那样对你,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怪过秦王,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已经心灰意冷了,我只求秦王给我一张休书,能让我带着睿儿离开,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爱情实在太过伤人,他再也不想奢求,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只想和睿儿在一起,过一些简单平静的生活。 秦瑟顿时焦急的抓住了他的手,“你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又没有武艺防身,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走?若水,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不信任你,我也不是那种舌粲莲花之人,我会用实际的行动证明给你看,我会对你好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这一次他并没有挣脱开她的手,只是淡淡的一笑,“听说秦王明天就要举行祭天大典,向全天下昭告登基成为秦国的国君,相信以后秦王的后宫里也会有各色各样的美人,多一个若水少一个若水又有什么区别?” “自然有区别,若水,你以为我这样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住你是为什么?我并不是一个好色之人,我想要留住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 080 名不正言不顺 兰若水愣了一下,“你喜欢我?” 秦瑟急切的点头,“是的,我喜欢你,我一直都没有察觉自己的感情,直到亲眼看到你出事,那一刻,我的心都疼的要裂开,我是那么的害怕会失去你,我才终于知道,原来我对你动了心,若水,我知道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你伤透了心,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求你不要走,就留在我视线所能及的地方,只是这样,也不可以么?” 兰若水轻轻的摇了摇头,“太迟了,瑟瑟,已经太迟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的心已经死了,更何况,我的身体也不干净了,你让我留下,只会让我自惭形秽。” “没有,若水,那些人没有碰过你,你还是干干净净的,更何况,即使你真的被那个了,我也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他突然大声的吼道,白皙的脸庞也胀红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凤焰国的后宫都做了什么,为了取得凤九天的信任,我做了她的侍君,你不会以为她封我做侍君只是看看的吧?我脏的不是身体,是心!”在皇宫中的一幕一幕,都无比清晰的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即使那些人没有占有他又能说明什么?他的心已经脏了,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没有脏!真的没有脏!”秦瑟红着眼抱住了他,“若水,不管你做过什么,变成什么样,你依然都是我喜欢的若水,我不会放你走,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除了这一条。”即使他真脏了,也是为了她,她只会感觉到心疼,又怎么会嫌弃他? 兰若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用力的掰开了她的胳膊,“何必呢?秦王你这么潇洒的人,又何苦对我这么执着?我的心已经死了,即使留下又有什么意思?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就请你放我走吧!” “不!我不放!若水,我知道是我太过分了,才会让你这样绝望,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惩罚我,但请你不要离开我!” 看着秦瑟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兰若水留下,一边的凤魅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是那样潇洒的人,从来不曾如此的执着于一件事,想必真的是很喜欢兰若水吧?这样想着,他的心就无比的疼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爱的女人喜欢别的男子,更是为了她此刻这份悔恨痛苦的心情,就是因为他爱她,所以他更心疼她。 想了想,他轻轻的走上前去,“瑟瑟,让我和兰公子谈一谈,好吗?” 秦瑟转眼看他,他清澈的眼中只有满满的心疼和怜惜,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为他们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看着院子里生机勃勃的兰花,秦瑟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兰花死了,她可以为他重新栽种,可他的心死了,她却只能束手无策,在理智上,她可以理解兰若水的想法,可是,在情感上,她却不能接受让他离开,她是喜欢他的,也许早在他嫁予她成为王君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他的聪明,他的善良,他偶尔的小性子,就像他的名字,像一汪水一般一点一滴的渗透进了她的生活,所以,在他被卷入偷盗凤令的事情中之后她才会那么生气,对他那么狠,因为只有在意了,才会有期望,有了期望,才会失望。 过了好久,凤魅云才终于开门走了出来,秦瑟急切的迎了上去,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手,“怎么样?” 凤魅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对不起,瑟瑟,我帮不了你。” 秦瑟脸色骤变,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轻轻的说道,“他还是坚持要走?” 凤魅云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说道,“瑟瑟,我觉得以兰公子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要逼得他太紧,给他一点时间吧。” 秦瑟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也只能这样了,不早了,你快些回房睡觉吧,不然明天改没精神了。” 她推开门进了屋,兰若水依然还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色,她挥了挥手,让兰城退了下去,然后轻轻的说道,“既然你坚持要走,我也不能再勉强你,休书就算了,我不会写给你,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想回来了,漠北永远都是你的家,如果你遇上了喜欢的女子,想要与她白头偕老,我也绝不会阻止。” 兰若水身体微僵,片刻之后微微欠身向她行了一礼,“多谢秦王成全。” 秦瑟摆了摆手,笑容有些苦涩,“是我负你在先,你今天做任何决定都没有权利干涉,但是,你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我着实不放心,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话,我会给你安排几个侍卫,你带上他们一起上路。” “不用了,我带上兰城就够了。” 秦瑟看着他,神情坚定,“不行,这一点我坚持,兰城虽然武艺不差,可毕竟只有一个人,若是遇到武功高强之人围攻可就危险了,我的人虽然也不能说说是绝顶的高手,可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会向就近的同伴发信号求救,你带着他们我才能放心。” “既然这样,那若水就却之不恭了,多谢秦王美意。” 秦瑟无奈的看着他,“现在就开始对我这么客气了吗?” 兰若水抿唇没有说话,秦瑟也只是看着他,烛光中,两个身影交错相叠,在地上投射出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屋子里沉默安静,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秦瑟才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不早了,你刚刚才清醒,早些歇息吧,明天要举行祭天大典,我大概没什么时间照料你,你若是不急着走的话,等到后天好吗?” 他点了点头,“好的。” 这一晚,她躺在床上一直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身边的凤魅云大概也有满腹的心事,她能感觉到他浮躁不安的呼吸声,偶尔的翻身都带着难言的情绪,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之后,凤魅云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炽热的唇在她耳边轻吻吮吸,“瑟瑟,别难过了,兰公子走了,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秦瑟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脑袋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嘴唇软软的,带着淡淡的香味,就像是一杯上好的清茶,醇香怡人,她越吻越深入,越吻越动情,终于忍不住一个翻身,跨坐在了他的腰上。 凤魅云的脸蛋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他的双手扶在她的腰间,轻轻的说道,“瑟瑟,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今天是祭天大典,你有很多事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秦瑟已经一个俯身吻住了他的唇,她含着他的唇瓣,含糊不清的说道,“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兰若水要把睿儿一起带走,你再给我生个孩子吧,云儿?” 凤魅云喘着气,被动的承受着她的热情,神情有些窘迫,“这……这种事,哪是我说有就有的?” 秦瑟微微一笑,一双手悄悄的探入了他的衣襟,“这种事,多做几次就有了。” 他的身体柔软馨香,似乎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每次欢好都能让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这一次显然也不例外,可考虑到明日的祭天大典还需要他出场,把他折腾太累了明天没有精神可不好,于是,最终还是意犹未尽的放过了他。 第二天一大早,书言便把他们唤了起来,自从他回来后,伺候凤魅云生活方面的事情便交还给了他,绿烟专职做了侍卫,保护他的安全。 虽然秦瑟一早就吩咐一切从简,可礼部还是做足了功课,光他们身上那套高调奢华的行头,就里里外外的有六件之多,四个侍者忙乎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伺候他们穿好了衣物,这些衣物的式样都是凤魅云亲自把关的,都是由金银丝线手工缝制而成,用东海珍珠点缀,款式虽然简单,但穿在身上倒也别有一番雅致尊贵之感。 祭天大典在漠北中心的一个空地上举行,这里早早的就搭建起了高高的祭台,是用汉白玉和大理石铺就而成,祭台是六角形的形状,每一面都有九十九级台阶,象征着九九归一,天下一统。 吉时到,在一长串复杂冗长的程序后,终于迎来了祭天大典的重头戏,先是由礼部的官员诵读了一段激昂人心的话,然后秦瑟和凤魅云在官员与百姓的簇拥下上到高台,亲自点燃三支香,向上天祭告秦国的成立,并请求上天庇佑,愿秦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原本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就在他们点燃了三支香,率领全城的官员和百姓跪下的时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竟然骤然风云变色,一刹那之间便乌云盖顶,黑压压的直压在人的头顶。 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百姓们更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秦王原本是凤焰国重臣,被贬到漠北之后才自立为王成立了秦国,按理说,她并非真正的天子,这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会不会就是上天不承认这个秦王的预兆? ------------ 081 妖怪作祟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凤魅云也变了脸色,偷偷的拉了拉秦瑟的衣袖,轻轻的说道,“怎么办?”这为人君者,民心可是很重要的,可天下百姓莫不信奉神佛,若是因此对瑟瑟有异心可怎么办? 秦瑟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冲礼部的官员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没事,继续。”她从不信鬼神之说,这天气变幻莫测,也许只是一次偶然而已,自从她自立为秦王开始,她自问从来没有做过违背天道,有悖民意的事情,所以她坚信,即使这真是老天爷发怒的前兆,也绝不会是因为她! 礼部的官员点了点头,继续镇定的主持着祭天大典,就在这电闪雷鸣之下,秦瑟和凤魅云率领着百官点上长香,然后下跪向上天祷告,说也奇怪,就在秦瑟这三个头磕完,天空中竟然突然间乌云散尽,阳光灿烂。 众人皆是惊呼不已,这天象果然是变幻莫测,刚刚还乌云密布的,说晴倒还真就晴了,若说之前的变化是上天不承认秦瑟的国君身份,那现在呢?又是什么意思? 凤魅云终于松了一口气,暗暗的拉了拉秦瑟的手,秦瑟也转头回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呀!快看!”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只见一个百姓指着天空,一脸的不可置信,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蔚蓝色的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几朵白云,而令人震惊的是,这些云朵竟然诡异的形成了一头脚踏祥云展翅欲飞的凤凰的形状。 凤魅云眼睛一转,第一个跪了下去,恭敬的冲着秦瑟磕了一个头,“臣君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管这天象是巧合还是什么,这对秦瑟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事情,若能好好加以利用,不愁不万民归心。 很多人都明白,有一些上位者想要让百姓相信自己是天命之人,会暗中安排一些异象,然后找个术士说这是上天的指示,可这天象却没有人能够做的了假,要说巧合吧,这个凤凰的形状竟是那样的栩栩如生,再联想到之前出现的奇异天象,想必上天的指示已经非常清楚,众人再也没有异议,不约而同的下跪,激情澎湃,“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瑟站了起来,面对着脚下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慢慢的伸出了手,先是扶起了凤魅云,然后向着众人沉声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 原本只想简单走个仪式的祭天大典,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借着民情汹涌,秦瑟亲自颁读了一道讨伐凤九天的檄文,在文中细数了凤九天的十大罪状,并准备御驾亲征,亲自带兵攻下边境三省。 众人被这道慷慨激昂的檄文激励的斗志昂扬,众口一词高呼的“秦王必胜”响彻云霄,凤魅云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微微的变了脸色,虽然漠北的兵力比不上凤焰国,可在秦瑟的统治下,漠北日益强盛,几乎是全民皆兵,再加上她出色的谋略和高超的武艺,简玉玄带来的财富和天下第一的情报网,凤焰国想要打胜仗,怕是非常困难。 按照原先礼部的安排,秦瑟和凤魅云在祭天大典之后坐上了玉辇,由长长的皇家仪仗队在前面引路,后面有百名侍卫护驾,声势浩大的绕城一周,接受全城百姓的朝贺。 队伍从祭台出发,在礼炮声中慢慢的向王府的方向而行,道路两侧站满了百姓,他们面带笑容,高兴的向着玉辇里的秦瑟和凤魅云招手,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皇上万岁,后君千岁,场面热闹和谐。 突然,前方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十几个百姓打扮的人,一个个面色惊惶,竟是连迎面而来的是皇上的御驾都顾不上,一下子就把仪仗队给冲的七零八落,后面的侍卫见状立刻兵分两路,一半士兵将他们的玉辇团团围住,以防有变,另一半士兵则上前捉拿这些身份不明之人。 秦瑟坐在玉辇中,握着凤魅云的手安抚着他,眼睛却始终盯着那十几个突然冲出来的人,他们脸上充斥的并非是仇恨和杀意,反而是深刻的恐惧,而且,他们很多人都没有武功,即使有也很弱,根本不是这些侍卫的对手,很快就全都被制服住了,很显然,他们不可能是前来行刺她的杀手。 想了想,她站了起来,吩咐道,“住手!” 侍卫们立刻收起了兵器,将十几个人围在了中间,而这些人大概是到这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刚刚你们为何奔跑?” 听到秦瑟这么问,十几个人全都抬起了头来,面露惊惶,“皇……皇上,有……有妖怪发狂了!” “妖怪?”秦瑟挑眉,“这太平盛世何来的妖怪?” 话音未落,前方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随后便看到无数的百姓向着这个方向跑过来,一边跑一边还向后面张望着,好像后面真的有什么妖怪在追着他们似的。 秦瑟脸色一沉,也顾不得多加考虑,手一挥,“绿烟,你带上十个侍卫保护云儿,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其他的人随我来,准备战斗,我倒要看看,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妖怪作祟!” “是!”侍卫们闻言立刻全都紧握住了手中的刀剑,自动的分成了两队,将秦瑟护在了中间,向着百姓们跑来的方向奔去。 “瑟瑟。”凤魅云担心的低喊了一声,可他的声音立刻淹没在了无数的尖叫声中,看着她的背影,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百姓们都说有妖怪,瑟瑟可不要受伤才好。 百姓们原本还在仓惶逃命,见到自己的皇帝竟然迎头赶上,不由得也停下了脚步,有好些胆子大的甚至也跟在了他们身后,他们的新皇上都不顾危险亲自去迎敌了,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贪生怕死? 秦瑟一行没走出去多远,就看到了众人口中所说的妖怪,她不由得一愣,脸色骤变,“小彩?”它的身体竟是比之前要长大了两倍左右,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现在变成了恐怖的血红色,瞳仁中充满了嗜血的杀意,而它的两边嘴角,也各自长出了一对又尖又长的獠牙,在那森冷的獠牙上,甚至还沾上了鲜红的血液,它全身上下除了标志性的七彩皮毛之外,几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它在距离秦瑟两米左右的地方站定,看了她片刻后,突然仰起了脖子,发出了一声怒吼,和她在雪山上听到的那声清越的啼叫不同,它的声音显得低沉厚重,似乎压抑着强烈的痛楚,在场的人,除了秦瑟之外,全都伸手捂住了耳朵,几乎要被它这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给伤到。 咆哮声过去之后,秦瑟周围的侍卫立刻拿起了手中的剑,剑尖全都指向了小彩,就等着秦瑟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扑上去,和这个妖怪拼个你死我活。 “皇……皇上,就是这畜生,它见人就打,见畜就杀,很多人都受了伤,你一定要帮大家报仇,杀了它!”一个百姓颤颤巍巍的躲在侍卫的身后,小声的说道。 秦瑟微微的蹙起了眉头,明明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小彩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它变得这么有攻击性?它的唾液可是含有剧毒的,若是被它咬着肯定性命不保,若是它真伤了人命,她又该怎么保它? 没想到小彩竟是听到了他说的话,猛的就绷直了身体,冲着他张大嘴巴又是怒吼了一声,背上的毛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秦瑟见状立刻跳了起来,这可是它发怒的前兆,还记得在雪山上时,小彩的母亲也是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后大发雌威,用受了伤的身体独自挑战几十个武林高手,还把那些人打的遍体鳞伤,那些人图谋不轨,即使死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在场的全都是无辜的老百姓,若是它真的伤害了他们的性命,她怕也保不住它! 想到这里,她赶紧上前一步,柔声的安抚道,“小彩,你还认得我吗?我是秦瑟,是我从雪山上把你带回来的,你还记得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你冷静一点,这里全都是善良的百姓,他们不会伤害你,所以你也不能伤害他们!” 凤魅云站在玉辇上紧张的看着这一人一貂对峙的局面,一颗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以前的小彩很可爱,大家都很喜欢它,可现在这个小彩变得好可怕啊,瑟瑟与它站的那么近,它若是突然攻击瑟瑟,她该有多危险? 秦瑟站直了身体直视着小彩的眼睛,从它那充血的眼仁中,她看到了迟疑和犹豫,很显然,它正处在左右为难之中,也许,它还是认得她的。 于是,她慢慢的伸出了右手,覆上了它的额头。 “嗷!”他突然怒吼了一声,身体向后退了一点,然后后腿发力,直接就向秦瑟扑了过去。 ------------ 082 没嫁过人的处男子 凤魅云见状一下子从玉辇上站了起来,脸色骤然间变得雪白,失声尖叫道,“瑟瑟!” 绿烟竟也是再也顾不上秦瑟一定要保护好凤魅云的交代,一下子就跳下了车,向她的方向飞扑而去。 原本围在秦瑟周围的侍卫也都是脸色骤变,一起举起手中的刀剑,往小彩的身上刺去。 “不!不要伤它!”秦瑟在它向自己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就地一个翻身,躲开了它的攻击,可转过身就看到那么多侍卫拿着剑向它刺去,不由得心惊胆战,立马大声的喊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见那些刀剑瞬间就已经到了小彩跟前,却见它突然仰天狂吼了一声,竟然是风云变色,一时间,飞沙走石,那拔地而起的狂风竟然吹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攻击了,而它的咆哮声未落,它便已经腾空而起,向着面前的人群扑了过去。 “小彩!”秦瑟脚下一点,一个翻身骑在了它身上,用力的抱住了它的脖子,在它耳边大声的喊道,“小彩你清醒一些,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是秦瑟,这里是漠北,是我带你过来的,我还给你做了一个小窝,云儿还给你做过漂亮的新衣裳,还有简玉玄,他每天都会带你出来晒太阳,我们全都是你的朋友,你不可以这样!” 小彩依然还在剧烈的挣扎着,想要把她挣脱下去,可闻言动作却是顿了顿,有些疑惑的歪起了脑袋。 秦瑟见状立马激动了,“你听的到我说话的对不对?小彩,你冷静一点,有我在,没有人会欺负你的,你放松一点儿好吗?” 小彩看了她许久,竟然真的慢慢的停下了动作,喘息着在原地转着圈,戒备的看着周围的人群。 “全都放下武器!”秦瑟吩咐着,侍卫们迟疑了片刻,还是全都收起了刀剑,只剩下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它。 秦瑟从小彩身上站了下来,走到它跟前把脸贴在了它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它的鼻子,柔声道,“小彩,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相信我,这里非常安全,你别这么紧张,放松一点,跟我回家好吗?” 它的鼻翼微张,在她脸上仔细的嗅来嗅去,像是要从她的气味中分辨出她的身份,秦瑟见状也不动了,就站着任由它在她身上嗅着,一只手轻轻的在它脑袋上抚摸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这一幕,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这种凶猛的野兽,生怕它一个发狂就把他们刚刚才登基的新皇给咬了。 宽敞的街道,到处都挤满了人,可竟是诡异的安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大概就是小彩从鼻子里发出的哼哧声。 过了好半晌之后,它终于停止了嗅味的动作,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看着秦瑟,秦瑟也不说话,只是与它对视着,眼睛里只有鼓励与期盼,终于,它低下了头,用鼻子在秦瑟的掌心里拱了拱,柔顺的趴下了身子。 “小彩!”秦瑟见状一把抱住了它,将它紧紧的搂在了自己胸前,“好孩子,我们回家。” 她领着它,一步一步的走向玉辇,原本聚在一起的群众自发的分了开来,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玉辇上的凤魅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想到刚才凶险的一幕他就后怕,不敢想象,若是瑟瑟没有躲开它那致命的一击,现在会是什么状况,幸好,小彩恢复正常了。 突然,一个围观的群众竟是突然从身前的侍卫腰间抽出了一把佩剑,大吼一声就向小彩冲了过去,嘴里还在大喊着,“我杀了你这头妖怪!” “不要!”秦瑟惊呼了一声,脸色大变,想也没想就飞身过去想阻止他,可是,他距离小彩太近,她的动作再快也阻止不了那快速的刺向小彩的利剑,只看见小彩狂吼了一声,身体蓦然腾空而起,前爪在空中挥舞出一道有力的弧线,所有人只看到眼前一道血光激射而出,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攻击小彩的男人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眼睛大睁着,一脸的惊恐,而他的胸前,正是被它的利爪撕开的四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从里面喷涌而出,瞬间便沾染了身下的土地。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恐的尖叫声,所有人四散奔逃,生怕自己成了怪兽下一个攻击的目标,而小彩也被彻底的激怒了,变得更红的眼睛充满杀意的看着眼前四处奔跑的人群,四肢着地,后腿微微的弯曲,蓄势待发准备扑上去。 秦瑟心中一凛,她明白,此刻的小彩已经被仇恨和血腥主宰了它的神智,怕是再也听不进她说的话了,若是她不能阻止它,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一场惊天的浩劫。 于是,她微微的蹙起了眉头,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一记手刀用力的劈向了它的后颈,只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小彩回头看了她一眼,终于慢慢的倒了下去。 侍卫们手中的剑全都架在了它的脖子上,侍卫长松了口气,恭敬的向秦瑟弯腰,问道,“敢问皇上如何处置?” 秦瑟沉吟了片刻,道,“你先去调查一下还有没有人员的伤亡,先安抚好伤员,如果还有其他死者全都厚葬,受了伤的都请最好的大夫给他们治伤,所有费用都由我来承担,如果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也全都满足了,小彩是我养的宠物,它造成的所有损失,都由我来赔偿。” “是!”侍卫长应了一声之后退了下去。 秦瑟弯腰抱起了小彩,它昏迷后,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又缩小回了原先的大小,嘴角两边的獠牙也消失不见了,看上去依然还是以前那样纯净无害的模样,若不是嘴角还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它看上去就和以前那个爱睡觉的小彩貂没什么两样。 她轻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回秦王府。”若是它没有伤及人命,她尚且可以保住它,可现在它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想必光用钱是没办法妥善解决的,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最坏的那一步吧。 “皇上是想把它带回去吗?”一个大臣模样的人上前一步,跪在了她的脚下,秦瑟定睛一看,是她在秦家军中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军魏颖,此人为人耿直,脾气颇为火爆。 她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她,“魏将军可是有异议?” 她抬着头,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她,“微臣认为此举不妥,暂且不管它的身份,它杀了人是铁证如山的事实,我们暂且不提杀人偿命的事,皇上把它带回去,若它醒来伤害皇上怎么办?依微臣之意,应当把它捆绑起来才是上上之策。” 秦瑟轻轻的摇了摇头,伸手把她扶了起来,“魏将军多虑了,它是我养的宠物,平时非常温顺,今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才会狂性大发,你看它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我相信它不会再伤人了。” “可是皇上……” 秦瑟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不用再议,就这么决定了,魏将军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妨去查看一下伤员的伤势,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走,回府!”不管怎么样,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小彩,是她把它带下山帮绿烟解毒的,她一定要保证它的安全! 魏颖看了看她手中的小彩,迟疑的张了张嘴,可在秦瑟强势的眼神下,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恭敬的低头,“是,微臣恭送皇上。” 回王府的路上,秦瑟才终于知道小彩造成的局面到底有多严重,触目所及都是一些残垣断壁,细小一些的树木直接被连根拔起,横七竖八的歪倒在道路上,路边,还随处可见蜷缩着身体哀嚎的百姓和已经被撕碎的动物的肢体,鲜血四溅,哀鸿遍野,那惨烈的情景堪比她经历过的那些残酷的战争。 回到王府,里面的情景比外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处都是躺在地上哀嚎的侍者,简玉玄正带着几个伤势较轻一些的侍卫给众人疗伤,总是没个正行的脸上难得的严肃,而昨晚刚刚醒来,一直说要离开的兰若水也正在帮忙照顾着病患,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神情非常专注,低头和伤者交谈的时候神态柔和,她的心里一动,蓦然就想起了圣洁两字。 看到他的额头沁出了点点的汗珠,她赶紧走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他,“若水,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别太累了,回去休息吧。” “没事,”他淡淡的一笑,抽回手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都是简公子在忙,我也没做什么,谈不上累,这么多人受了伤,我能帮一点算一点吧。” 简玉玄很快也迎了过来,看到秦瑟手中抱着的小彩,他终于舒了一口气,“老天保佑,它总算是消停了,它没事吧?” “它发了狂,我只能把它打晕了带回来,”秦瑟轻抚着手中如同睡着的猫咪一般乖顺的小彩,眉头微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府里可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他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异常啊,我遵照你的吩咐在府里准备迎接你们回来,突然天色不是暗了一会儿吗?等再亮起来的时候就听到侍者在惊叫的声音,我出去一看,小彩就突然发狂了。” “你的意思是小彩发狂的时候正是天色出现异常的时间?” “是的,所以我想它既然是神兽,可能是有神识的,大概是从突然变幻的天象中感应到了什么,才会性情大变,幸好的是,它好像还是有些理智的,并没有用嘴去撕咬,而是选择用爪子去伤人,不然此刻你也看不到几个活着的人了。” 秦瑟闻言心里突然一松,“你是说它并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性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有把握能够护它周全。 他点了点头,“据我观察是这样的,王府里的人伤势都不是很严重,但因为事出突然,很多人都受了伤,它跑的又那么快,我想我也追不上它,就留下来给这些伤者医治了,它跑出去之后的情况我并不是很清楚。” 秦瑟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玉玄。” 她用的力道并不是很重,可简玉玄却是立刻垮下了肩,脸色微变的轻哼了一声,秦瑟见状很是疑惑的看向他,他穿的玄色衣袍已经脏乱不堪,身上到处可见零星的血迹,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她的脸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沉声问道,“你受伤了?” 他淡淡一笑,“我只是一个凡人,如何斗得过神兽的天生神力?不过不碍事,只是擦伤了一点,瑟瑟,这里环境这么乱,你还是带云儿先到房间里去吧,等我忙完就去找你。” 秦瑟看着他,他依然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她温暖的笑着,一脸的轻松,好像真的没有受伤的样子,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邀功的吗?好像恨不得我立刻就被感动娶了你,现在真的受了伤,怎么就不提了?” 他咧嘴一笑,“因为这个伤实在是太小,我怕提了之后你反而会觉得我小题大做,那样不就事与愿违了吗?我真没什么事,你快些进去吧。” 秦瑟却是摇了摇头,“你不用骗我,快些给我看看伤口。”相处了这么久,她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的性格了,如果真没事,他肯定会嘻嘻哈哈的故意表现的好像很严重,可他现在这样绝口不提,情况怕是不那么简单。 “哎,”他夸张的哀叹了一声,“我一个还没嫁过人的处男子,你好意思让我把身体暴露在外,让那么多人看到吗?” 秦瑟点了点头,空出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那行,你跟我回房。” “别啊,”他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大庭广众的,还有你的云儿和若水都在看着你,你这样跟我拉拉扯扯的,你就不怕他们吃醋么?” 秦瑟顿时沉下了脸来,“简玉玄,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现在马上跟我回房!” 见她真动了努,简玉玄也敛去了嬉笑的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了,跟你回房还不行么?” ------------ 083 百爪挠心 看到简玉玄身上的伤,秦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他的整个肩膀被利爪所抓伤,伤口长长的横贯过整个肩膀,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 她不由得沉下了脸,瞪着他低吼道,“这就是你说的没事?都伤成这样了还叫没事,那要到什么程度才叫有事?竟然还敢在外面忙进忙出的,简玉玄,你简直就是胡闹!” 简玉玄眨了眨眼,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别生气啦,其实这些伤口也只是看上去恐怖,实际上并没有伤到什么要害,血都没怎么出,我是一个大夫,我自己伤的怎么样还能不清楚吗?” “是啊,你是大夫,还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呢,”她用力的拂开了他的手,气的脸都胀红了,“既然你这么厉害,伤成这样也没事,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继续去给外面的那些伤员治伤啊!” 简玉玄轻叹了一口气,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瑟瑟,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谁要关心你?你是神医,你什么伤什么病都能看,还需要我关心吗?”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秦瑟已经一把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虎视眈眈的瞪着他,心里又气又怒,他都不知道该好好保护自己的吗?不仅受了这么重的伤,甚至还拖着受伤的身体去给别人看病,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考虑到他受了伤,她即使是在气极的状态下也是控制好了力道的,可简玉玄却是哎哟一声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 秦瑟见状也顾不上生气了,赶紧上前扶住了他,急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刚刚弄疼你了?你快坐下,给我看看伤口。” 简玉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笑嘻嘻的说道,“我没事,瑟瑟,你别担心,也别生气了。” 秦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抽回了自己的手,“简玉玄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骗人很好玩是不是?” “好啦,我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呗,大不了我答应你,外面的那些伤员我不管了,这样行不行?”他重新又把她的手抓到了自己手里,轻声的解释道,“之前受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和云儿又都不在府中,连宁昱都不在,咱今天才正式成为秦国的国君,我若是不出来主持大局,这堂堂秦王府邸被毁成这样都没人管像什么样子?” 这一次秦瑟没有再挣脱他的手,只是不赞同的瞪着他,“你要是没有受伤,你做什么我都没意见,可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去给别人看病,若是你因此出了事怎么办?” “傻呢,”他笑着揉了揉她蹙起的眉头,“我自己是大夫,还能不知道身上的伤到底有多严重吗?我又不是不要命了,若是真有事的话,我也不会强出头的。” 秦瑟轻哼了一声,“你要真知道才好呢。” 他嘻嘻笑了声,“真知道了,不过说真的,瑟瑟你刚刚是担心我的吧?看你气成那样,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秦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才不会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快点躺下,把衣服脱了。” “啊!”他故作惊恐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瑟瑟你要干什么?人家还是处男呢,你不是想要霸王硬上弓吧?” 秦瑟被他这么一闹,真不知道是该生气好,还是该笑好,只能瞪了他一眼,“你这伤口都成那样了,还不得赶紧上药处理一下?” “哦,”他怕怕的拍了拍胸膛,“你早说嘛,一上来就叫人家脱衣服,害我还紧张了一下呢。” 秦瑟吩咐下人准备了水和干净的毛巾进来,一回头就看到他已经脱光了衣服,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条亵裤,趴在床上媚眼如丝的看着她,她的心不受控制的动了一下,说实话,虽然他肩膀上的伤口有些狰狞,可撇开那些不谈,他的身体真的是非常性感,非常具有诱惑力的。 她移开了视线,低下头把毛巾沾了水,然后小心翼翼的帮他清洗着伤口,那些伤口并不是很深,可因为受伤已经有一段时间,周围的血液全都凝固了,擦拭起来颇需要费一些力气。 “嗯……哦……轻一点,”简玉玄忍不住呻吟了起来,“瑟瑟,轻一点,有点疼……嗯。”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伴随着短促的呼吸声,听上去颇有些暧昧,再加上指下光滑温热的肌肤,秦瑟也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就像是有一只猫在不停的抓挠着她的心脏,又痒又麻的,连带着嗓音也变得沙哑了起来,“快好了,你小声一点,别叫了。” “可人家真的疼嘛。”他趴在自己光裸的胳膊上不满的咕哝了一声,声音沉闷软糯,反而有一种别样的诱惑,不知不觉的,秦瑟的额头竟然冒出了点点的细汗,连双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敛去了心头各种旖旎的镜头,加快了手下的动作,“那我快一些,你再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唔。”他轻哼了一声,终于没再发出那种暧昧的声音。 秦瑟舒了一口气,尽量把脑子放空,眼睛只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口,快速的帮他把伤口清理好,上了金疮药,再用干净的棉布包扎起来,做完这一切才终于站了起来,“好了,你把衣服穿上吧,天冷,可别冻着了。” “嗯,”他慵懒的应了一声,慢慢的起身,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套在身上,一边说道,“瑟瑟,没想到你的技术还不错呢,一开始你弄的时候还有些疼,后来就好了,还挺舒服的。” “那就好,你这两天就在房里歇着吧,身上的伤好之前不准你再到处乱跑了。” 他嘻嘻一笑,“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喜欢我就说出来呗,闷骚什么呢?” 秦瑟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尴尬,立马瞪圆了眼睛,“该死的简玉玄你说什么呢?说谁闷骚呢?” “除了你还会有谁?”他不怕死的又说了一遍,在秦瑟发飙之前赶紧开门逃了出去。 可房门一打开,他就和凤魅云大眼瞪小眼了,他不知道已经在外面站了多久,看到他后立刻后退了一步,神情有些尴尬。 秦瑟也看到了他,不觉的一愣,“云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事找我?” “呃,那个……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他的视线越过简玉玄看向了门内的秦瑟,明媚的大眼依然清澈,只是,那眼神中,却还是隐隐的带了些伤,听到自己深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房间里发出那样暧昧的声音,他即使再大度,再宽容,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它会痛! 秦瑟一怔,回想了一下刚才的那一幕,顿时明白了他眼中那淡淡的伤痕是为了什么,赶紧摆手解释道,“云儿,你误会了,我刚刚是在给简玉玄处理伤口,他的肩膀上被小彩抓伤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他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转悠了一圈,他们身上的衣服都穿的好好的,身上也并没有什么暧昧的痕迹,再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终于明白确实是自己误会了,眼中的阴霾顿时一散而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我是想来问你,府里的很多下人都受了伤,这些天府里的守卫怎么办?” 秦瑟沉吟了片刻,“我待会先调一队士兵过来,这几天王府的事就要麻烦你了,那些受伤的下人都让他们好好的休息,用最好的药材给她们治伤,一定要安抚好他们的情绪。” 凤魅云点了点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顿了顿,他又说道,“瑟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兰公子决定暂时不走了。” “真的?”秦瑟顿时惊喜的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凤魅云轻抿着嘴角,“其实兰公子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看到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怕没有人手,就决定留下来帮忙,瑟瑟你若是不想他走的话,这段时间可得加油哦。” 秦瑟失笑,捏了捏他的腮帮子,“小东西,谢谢你。”她猜也知道兰若水决定留下,这其中一定有他出的一份力,明明那么在意她,光是听到她和简玉玄暧昧的声音就红了眼眶,却又愿意为了她委屈自己,真是个矛盾的小东西啊,让她怎么能不爱他,不心疼他? “那我就先走了,府里很多地方都被破坏了,我得找人去修去。” “好的,去吧。” 才送走凤魅云,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些微的动静,两人回头一看,竟然是小彩,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正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瞅着他们,神情竟有些怯怯的。 秦瑟不觉失笑,走回去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家伙,你终于醒了?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它把头一直埋到了自己的腿间,一副心虚内疚不敢面对她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外面很多人都受了伤?你还杀了一个人,玉玄哥哥都被你抓伤了。” 它猛然抬起了头来,小心翼翼的张嘴咬住了简玉玄的衣袖,撒娇一般的扯来扯去,神情温顺可怜,像是想要得到他的原谅。 简玉玄也被它这可爱的样子迷晕了,握了握它的小爪子,“好了,我知道你是受了刺激才会暂时蒙蔽了神智狂性大发,其实也怨不得你的,玉玄哥哥不怪你啊。” 它顿时高兴的吱吱吱的叫了起来,一个飞跃就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吓的秦瑟赶紧一把抓住了它,嗔怪道,“你这个小家伙,你玉玄哥哥肩膀上有伤呢,你可别再碰他了。” ------------ 夫君,今夜谁伺寝全文第一卷 ------------ 084 处死小彩 虽然王府被小彩这个小家伙破坏的面目全非,可秦瑟这两天的心情倒真的是很不错,兰若水留了下来,每天帮助凤魅云打理府里的事务,闲下来便照顾睿儿,看到他脸上露出的笑容,秦瑟忍不住从心底感觉到开心,自从他嫁进府里来后,他就好像一直都不开心,现在终于能够展颜一笑,她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因为心情好,她和凤魅云商量之后决定为睿儿举办一次百日宴,出席的人除了他们夫妻和兰若水父子之外,还有简玉玄,绿烟,兰城和书言。之前出了那么多事,这孩子出生了这么久了,却一直连满月酒都没有办过,这次就算是小范围的给他补上了这个庆祝宴。 小家伙比出生的时候长大了许多,他的眼睛乌溜溜的,非常有精神,鼻子也高挺漂亮,比较像兰若水,而他的唇活脱脱的就是秦瑟的翻版,显得有些秀气,府里的男人们个个对他爱不释手的,听说要给他办百日宴一个个都给送来了礼物,就连小彩也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一枝花,送到了睿儿跟前,引得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等一众叔叔们的礼物全都送完了之后,秦瑟从自己脖子里取下了一块玉佩,给戴到了小睿儿的身上,兰若水见状不由得一惊,赶紧躬身道,“皇上,这使不得; 。” 秦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不用叫我皇上,还是像以前那样喊我瑟瑟就好。” “皇上是秦国的国君,若水又岂敢直呼其名?还有,这块玉佩是皇上师父的遗物,对皇上很重要,睿儿何德何能可以拥有它?” 在场的所有人均是一愣,他们都知道瑟瑟是个孤儿,是师父把她抚养长大的,所以师父在她心中的地位就和母亲一样,可她一直戴在脖子里的这块玉佩就是师父留给她的遗物这件事,却是没有人知道,这样想来,想必瑟瑟和兰若水之间的交情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的多。 秦瑟只是淡淡一笑,“你也知道我一直把师父当成我的母亲,睿儿是我的儿子,我把自己母亲的遗物交给他,就像是一种传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兰若水轻蹙着眉头,他们以前相交甚深的时候曾经听她说起过,她师父临终前只留下了这块玉佩给她,要她好好的收藏,这几年她更是贴身带着,从来不离身,可见她有多重视这件遗物,睿儿是她的孩子没错,可他们终究是要离开的,又怎么能带走对她那么重要的东西? “不要再可是了,”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住了他的唇,“送出去的礼物绝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今天是睿儿的百日宴,就别说这些不相干的话题了,我们先来干一杯,祝我们的小睿儿永远健康快乐,长命百岁!” “好!”其他男人也都举起了酒杯,“为我们的睿儿,干杯!” 兰若水这才把睿儿交给了身后的兰城,“那我就先帮皇上保管着吧,谢谢各位的祝福和礼物,我替睿儿干杯!” 酒杯相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中,秦瑟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简玉玄的手,不甚赞同的瞪着他手里的酒杯,“你的伤好像还没有好吧,不准喝酒。” “就一小杯,”他伸出小手指比划了一下,“今天是睿儿的百日宴,我就稍微喝一点点庆祝一下。”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不准喝就是不准喝,都是自家人的宴会,即使你滴酒不沾,相信若水也不会怪你的。” 兰若水立刻接口说道,“简公子,你的心意我和睿儿都领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还是以茶代酒吧。” “是啊,”凤魅云也说道,“玉玄哥哥,瑟瑟是为你好,若是你真想喝酒的话,等你的伤好了,云儿一定陪你喝个痛快。” 简玉玄斜着眼睛瞪了他们一眼,撇了撇嘴放下了酒杯,“那好吧,我不喝就不喝,但是说好了,我的伤好了之后,你们全都要陪我喝酒,一个都不准少!” “好,答应你还不成吗?”凤魅云连连点头,让身后的侍者帮他换上的茶杯,“这是你喜欢的梅子茶,是绿烟亲手泡的,味道绝对比酒好。” “绿烟的茶味道绝对是一流的,那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吧。”他举起了茶杯,眼神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兰若水,然后趁众人不注意偷偷的冲秦瑟挤了挤眼睛; 秦瑟忍不住笑,这家伙,还是这样古灵精怪的,说什么等伤好了要和大家一起喝酒,还一个都不能少,不摆明了是冲着兰若水说的? 总之,不管怎么样,兰若水是留下来了,可因为墨宁昱不在,府里和军营里很多事情都要她亲力亲为,比之前要忙碌了许多。 这天,秦瑟正和几个将军在书房里讨论军情,简玉玄的人早就探明了凤九天在与漠北相邻的北三省增派了兵力,所以她并没有强行进攻北三省,而是派了一支奇兵化装成普通的商队绕过了北三省,现在这支商队已经成功的混进了与北三省比邻的安阳郡,按照她的指示,他们接下来就要趁夜深人静之际潜入郡守府暗杀了安阳郡的郡守大人,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计划好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突然,门外传来了侍者略带惊慌的声音,“皇上,门外有许多百姓闹事,嚷着要见皇上呢。” 秦瑟挑眉,百姓闹事?这可是挺严重的事情,可她自问并没有做过激怒民众的事情,这是为了什么在闹呢?于是轻拂衣摆站了起来,“走,去看看。” 秦王府的大门外,果然聚集了很多百姓,领头的,是十几个身穿白色孝服的人,而在最前方的地上,还放了一副担架,担架上用白色的布条掩盖着,从形体上来判断应该是一具尸体。 见到秦瑟出现,除了那十几个身穿孝服的人之外,其余的百姓全都跪了下来,“参见皇上!” 秦瑟身后的侍卫见有人不下跪,立刻怒目圆瞪,低沉的喝道,“大胆,见到皇上竟然不下跪!” 秦瑟摆了摆手,“不碍事,大家都起来吧。” “谢皇上。”大家这才站了起来。 秦瑟看了一眼被白布覆盖的担架,问道,“听说你们要见我,到底所为何事?” 站在最前面身穿白色孝服的女子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皇上,民妇求皇上为民妇做主,为我夫君报仇雪恨。” 秦瑟讶异的挑起了眉头,“你夫君是为何而死?” “他前几日在市集上被一发狂的猛兽杀死,当时皇上也在场,亦是亲眼目睹,所以民妇恳求皇上为民妇的夫君讨回公道!” 说着,她用力的揭开了覆盖在担架的白色布巾,顿时,一具已经僵硬发白的尸体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他的脸上和胸前都有几道长长的伤痕,深可见骨,而他的眼睛,竟是诡异的大睁着,显然死前是经历了很恐怖的事情。 秦瑟脸色微变,这个男人她记得,正是在祭天大典那天想要杀小彩反而被小彩给杀掉了的,她这些日子一直都尽力的安抚着所有伤者的情绪,就是希望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小彩。 当时那恐怖的一幕现场很多人都曾亲眼目睹,所以一看到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立刻就窃窃私语起来,秦瑟沉吟了片刻,上前一步把她扶了起来,说道,“你的夫君惨遭不幸,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不知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民妇不想要任何补偿,民妇只想把杀人凶手绳之于法,让我九泉之下的夫君可以瞑目; 。” 秦瑟眉头微蹙,“你夫君已经死了,即使再追究也换不回他的生命,你既是这么在意他,他都去世这么多天了,不如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我说,只要我能够做到,我一定尽力满足你,你看这样如何?” “大仇未报,如何能入土为安?民妇没有任何要求,民妇只求血债血偿!求皇上成全!”说着,她狠狠的一个头就磕了下来,鲜红的血液顿时沿着她的额头滴落了下来。 秦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果他们当真是为了死者讨还公道,在他死的那天就应该来了,为什么偏偏等了这么多天?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人暗中挑唆?她做秦王没多久,现在又是和凤焰国两国交战的敏感时刻,若是因为这件事激起民愤的话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想了想,她沉声说道,“那天的事很多民众都亲眼看到了,我不想骗你们,伤人的猛兽正是我养的宠物小彩,但那天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件意外,小彩原本是一只很可爱很善良的彩貂,它是受了刺激才会心性大变伤了人,可事实上,它并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至于你夫君,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是他先夺了侍卫的剑想要杀小彩,小彩为了自保才会误杀了他。” 跪在地上的女人猛的抬起了头来,“皇上的意思是我夫君咎由自取,死的活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我们双方都有责任,既然这样,不如就让死者好好的去吧,至于活着的人,我会尽我所能的补偿你们,以弥补对你们的亏欠。” “皇上是打定主意要包庇自己的宠物了吗?它今天既可以杀我夫君,明天也同样可以杀其他人,皇上身为九五之尊,本该以天下万民的安危为福祉,可皇上圈养如此猛兽,又将百姓的安危置于何处?” 她的话一说出,其他围观的群众立刻附议了起来,毕竟对于那天的情况大家都心有余悸,谁敢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 秦瑟蹙眉看着群情激涌的一干人等,心里更加肯定这个女人是来者不善,她针对小彩是假,怕想对付她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她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那天的事情会重演,我来漠北这么久,大家对我的为人应该都很清楚了,如果你们还相信我这个秦王,就请你们给小彩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它绝对不会再伤害任何人。” “我们自然都相信皇上,可是,我们没办法相信一只毫无人性的畜生!大家都看到了,那天它可是连皇上也不认识,甚至差点伤了皇上,让这样一头连自己的主人都不认识的畜生生活在皇上身边,对皇上的安全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所以民妇恳请皇上,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念,铲除此等视人命为草芥的畜生!” 秦瑟对她一口一个的畜生心里极为不悦,她和小彩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对她而言,它绝不仅仅是一只动物,它更是她的朋友,甚至还是救了绿烟性命的恩人。 可她的这番话无疑是带有极大的鼓动性的,站在秦瑟身后的几个将军闻言也忍不住站了出来,跪在了她的脚下,“皇上,此人所言极是,谁也无法保证小彩不会再发狂,若是它再次失去控制,也许后果远比现在要严重的多,不过就是一头宠物而已,皇上实在不该为它用全漠北臣民的性命去赌,所以臣等恳求皇上,为了民心安定,为了漠北的长治久安,请皇上割爱; !” 秦瑟沉着脸瞪着在自己脚下跪成了一片的百姓和大臣,谁说做皇帝就能随心所欲的?她不过就是想保住一头宠物而已,怎么就这么难?竟然连漠北的长治久安都搬上台面了,若她坚持要保小彩,势必会引起所有人的不满,可难道真要她去处决小彩吗?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了想,她转身回府把小彩抱了出来,小家伙睡意惺忪的耷拉着脑袋靠在她的胳膊上打着盹,只是微微的掀了掀眼皮便又靠过去睡着了,那慵懒迷茫的样子格外的可爱,惹的围观的群众莫不艳羡的流下了口水,但又不知道秦瑟突然抱这么个可爱的萌物出来是什么意思。 秦瑟把小彩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它光滑绚丽的皮毛,“大家看清楚了,这就是大家刚刚嘴里所说的草菅人命的畜生,你们可以发现,它和那天发狂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确实,眼前这个样子才是它的本来面目,它并不是一头嗜杀的野兽,它只是一只温顺可爱的小彩貂而已,大家应该还记得出事的那天天空中曾经出现过异象,而对于这样一头有灵性的神兽来说,它比我们人类更能敏锐的感觉到环境的变化,所以它才会突然发了狂,我以人格向你们保证,我一定勤加管教,不会再让它做出伤及任何生命的事,请大家给它一个机会好吗?” 原本以为杀人的是那天那头恐怖的猛兽,所以所有人都赞同把它处死,可看到眼前这个可爱漂亮的小东西,谁还忍心弄死它?人群中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响起了第一个附和的声音,“皇上都这么说了,要不就再给它一次机会吧?它这么小,这么可爱,怎么会杀人呢?上次只是意外而已。” 闻言,又有几个人站出来表示赞同,死者的妻主忍不住站了起来,冲着他们说道,“你们看到它现在小小的样子就觉得它可爱了,可你们忘记了它确实是杀了人吗?” “事实证明,除了你夫君之外,它并没有伤到任何人的性命,而你夫君之所以被杀,也是因为他先动了杀机,这也不能完全怪在小彩的头上。” “对啊,对啊,那天大家都看到了,是你夫君先拿剑想杀小彩,小彩为了自保才会杀了他,不能说它是故意杀人的。” 很快,舆论竟然倒向了另一个方向,秦瑟不由得微微扬起了嘴角,暗暗的冲伪装成普通百姓混在围观群众中的简玉玄竖起了大拇指,这家伙在这方面的小脑筋还真是挺多的,不过,她喜欢。 最终,在现场群众的强烈要求下,小彩终于被留了下来,大家都同意再给它一次机会,那群闹事的人见讨不到好,也只好接受了秦瑟提出的补偿建议,抬着担架讪讪的离去了。 而对于这一场风波,小彩这个真正的主角却是事不关己似的始终靠在秦瑟胸前香甜的睡着,好像这一切真的都跟它无关。 可这样的平静却只维持了短短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秦瑟便被侍卫叫醒了,来人面色凝重,道,“皇上,不好了,门外聚集了很多百姓,都要求处死小彩。” “啊?什么?”秦瑟一惊,睡意顿消,明明昨天才刚刚谈好的事情,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全变卦了,“出什么事了?” 侍卫看了她一眼,有些迟疑的说道,“昨天抬担架来的那个女人,死了,死状和她夫君一模一样,是被猛兽的利爪所伤。” ------------ 第085章 “死了?”秦瑟一惊,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死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可死的那个人却正好是昨天带头闹事的女人,而且死状还和她的夫君一模一样,这件事可就蹊跷了,小彩每天都和她睡在同一间屋子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绝不可能在外面伤人,可是,别人并不会这样想,那个女人昨天才上门要求处死小彩,今天就死在了猛兽的利爪之下,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想到是出自小彩的报复,很显然,这是一个阴谋,矛头的指向,就是她! 她回头看了一眼依然蜷缩在窝里睡的香甜的小彩,套上了外袍,“出去看看。” 王府门外,聚集了无数的群众,竟是比昨天的阵势还要大,而且个个情绪激动,一个个脸庞胀红,嘴里不停的叫嚷着,“严惩凶手!血债血偿!”而在他们跟前最显眼的地上,并排放着两付担架,担架上,躺着同样僵直苍白的两具尸体,正是昨天前来闹事的女子和她的夫君,他们的死状,确实和下人所说的那般,均是颈部和前胸被猛兽的利爪所伤,露出了森森的黑洞。 见到秦瑟出来,群众的情绪更激动了,顿时如潮水一般的涌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叫嚷着,那杂乱的声音极为沉痛的刺激着她的耳膜,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伸手示意了一下,“请大家稍安勿躁,先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个中年女人站了出来,神情颇为激动,“皇上,昨日我们相信了你,也相信了皇上的宠物不会再伤害无辜的民众,可是,昨天晚上,又有一名无辜的百姓丧生在利爪之下,试问皇上,有如此凶残的猛兽存在,如何能让我们百姓安心?皇上素来仁厚,以民为本,所以草民斗胆,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请皇上尽早下决断,处死此等凶残冷血的野兽; !” 秦瑟微微蹙眉,“如果我说昨天晚上小彩一直都和我睡在一个房间里,我可以证明它是清白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它,你们信也不信?” 众人看着她,皆是沉默了一下,片刻之后人群中才又爆发出了一个高亢的声音,“皇上此举是在公然袒护自己的宠物么?对皇上来说,全漠北几十万的民众,是不是都比不上一只没有感情凶猛残忍的宠物?” 话音刚落,百姓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好的声音,很显然,这件事已经很深刻的影响到了所有百姓的情绪。 秦瑟捏了捏眉心,这样的指控真的是很严重,她若不好好处理,失了民心,这场和凤焰国的仗,都不用开打她就已经输了,想了想,她沉声说道,“我没有袒护任何人,小彩确实是一只动物,可是,它也是一条命,我身为秦王,要保护的不仅仅是漠北境内的百姓,更是所有的生灵,如果我明知道它是无辜的,却为了息事宁人而杀了它,那我和那些草菅人命的昏君,谗臣又有什么区别?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解释,还死者一个公道,请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和一点信任!” 听了她的话,围观的群众又有些人开始动摇了,毕竟秦瑟自立为王这么久,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百姓的事情,更甚者,她还为他们创造了很多自立自强的机会,让漠北变得强盛,不再被外人欺负,所以她在百姓中的威望一向都很高,大多数百姓跑来王府并不是想要她怎么样,而是实在看不过那头野兽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人性命。 秦瑟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说服百姓们散去,然后安排了人在晚上的时候暗中监视着城内各个容易出事地方的动向,这次行动失败了,对方肯定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为了小彩,她一定要抓到这个暗中使坏的人。 对方大概也料到她会加加强防卫,一连三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可就从第四天开始,城内却又出现了状况,这次不是人员的伤亡,而是很多百姓家养的牲畜一夜之间全都被咬死,从它们身上的伤口来看,应该还是出自同一头凶猛的野兽! 这次,百姓们再也忍不住了,之前虽然死了人,可毕竟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可现在是自己的直接财产受到了损失,又怎么能当做无所谓?于是,全都再次聚集到了秦王府,要求秦瑟给他们一个解释。 这次,秦瑟也淡定不了了,她很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使坏,可没有抓到人,愣是让她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光靠嘴巴说可能也安抚不了那些百姓了,虽然她是漠北的王,可若是所有的百姓集结起来,也够让她头疼的。 思前想后,她最终下了一个决定,暂时把小彩送回雪山,等这件事调查清楚了再说,她之前带它下山的时候可是跟它的父母保证的,只要帮绿烟解了毒就会送它回去,可当时它受了伤,她也没舍得送它走,后来看它那么可爱,大家更舍不得让它走了,可现在,为了平复民愤,她也只有这一条路走了。 和府里的男人们说了这个决定之后,他们都非常不舍,可想到小彩现在的处境,他们也只能无奈的同意了秦瑟的这个决定。 于是,当天晚上,秦瑟便抱着它独自一人回了雪山,因为已经去过一次,所以这次秦瑟做足了准备,带够了干粮和御寒的衣物,第二日中午就到达了那个山洞; 可是,还没到山洞口,小彩的情绪就出现了异常,它原本一直趴在秦瑟的肩头懒洋洋的睡着觉,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抬起了头,小鼻子在四周不停的嗅,喉咙口还发出一种类似小猫看到天敌时那种呜呜声。 秦瑟不明所以,伸出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怎么了?已经到家了哟,马上就能看到你的爹爹和娘亲了,不高兴吗?” 它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个纵身就从她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快速的奔向山洞,秦瑟以为它是思家情切,摇了摇头之后也跟了上去。 她才走到洞口,就听到山洞里传出小彩很凄厉的悲鸣声,那声音又尖又细,像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生生的让人觉得心脏像是被揪住了,难受得很,她赶紧加快脚步跑了进去。 山洞里,哪里还有他们上次过来时候的干净温馨?地上到处可见他们用来筑窝的树枝树叶和各种野果,可独独不见了小彩的亲人,秦瑟点上了火折子细细查看,发现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可疑的布料和绳索,而最让人揪心的,就是石壁上,地上,满是星星点点已经干涸的血迹,而在山洞的角落里,还有许多颜色鲜艳的毛发。 秦瑟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看这样子,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有人类进入了这个山洞,他们妄图捕捉珍贵的彩貂,遭到了它们的反抗与攻击,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山洞里没有人类的尸体,很可能是被人处理掉了,那样的话,那些小彩貂怕不是被抓就是遭遇到了不测。 又一声痛苦的悲鸣从小彩的嘴巴里发出,它在山洞里上蹿下跳,不停的去扒拉那些毛发,尖利的爪子更是用力从洞壁上的血痕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 秦瑟赶紧奔过去抱住了它,把它紧紧的抱在自己胸前,“小彩,你别这样,它们也不一定就出事了,也许他们只是被抓走了,你这样伤心难过也是于事无补的,我们可以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许能够发现是谁抓走了它们,然后我们就去把他们全都救回来。” 小彩不停的在她怀中挣扎着,呜咽着,但好歹它还是听进了她的话,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只是喉咙口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哽咽声。 “好孩子,”秦瑟拍了拍它的脑袋,松开了它,“我们到处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她很仔细的把山洞四处都检查了一遍,在她检查的时候,小彩就站在原本放置它们小窝的地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山洞并不大,秦瑟检查一遍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可是,却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些散落的衣服碎片只是一些普通的布料,上面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她彻底的翻找了两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最终只能颓然的坐到了小彩跟前,认真的说道,“小彩,对不起,我没有找到线索,但是我答应你,只要它们活着,我一定会让你们一家团聚,如果……他们不幸的遭遇了不测,我也一定会为你报仇!” 小彩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虽然它不会说话,可从它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她还是看出了它的悲痛,它的不甘,于是,她伸手抱住了它,“小彩,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是,你一定要坚强,你的亲人还在等着你去救它们!你要记得,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你还有我,我在此向你承诺,这一生,只要你需要,我都会陪着你,守护你!” ------------ 第086章 秦瑟不放心把小彩一个人放在雪山上,于是还是带着它下了山,考虑到漠北的百姓因为之前的事一直对它无甚好感,自己这阵子忙着打仗的事,很可能顾及不到它,万一有人钻了空子要对它不利可就不好了,于是,她郑重的把它交给了简玉玄,要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务必要保护好它。 选择把小彩交给简玉玄,她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简玉玄毕竟不算是她的人,即使小彩真被人发现,他也可以用一句他不是秦王府的人而带小彩走,再加上他是个神医,自保绝对不成问题。 她想了很久,之前她和简玉玄第一次上雪山的时候正好遇到过翡灵国的三王爷带了人上去抓彩貂,虽然那次他们铩羽而归,可难保不会卷土重来,她身为一国王爷,手下肯定也多的是能人异士,很可能,小彩的父母兄弟失踪,就是和她有关,她应该要亲自去打探实情搭救它们的,可现在战事正酣,她实在走不开,只能拜托了简玉玄,让他派人去调查。 两日后,前方传来捷报,她派出去的那队奇兵成功的潜入了安阳郡的郡守府,在一天晚上暗杀了郡守大人,并与早就埋伏在城外的秦家军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取了安阳郡。 而接下来,秦家军占据了安阳郡,与漠北军队将北三省围成了一个包围圈,一开始北三省还仗着兵多将广不把区区十万秦家军放在眼里,可在粮草被断,后方援助无法送达之后,他们才终于发现,轻敌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凤九天在北三省增兵二十万,结果,却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兵败如山倒,漠北军与与镇守在安阳郡的秦家军以瓮中捉鳖的姿态将二十万凤焰国士兵全数歼灭的歼灭,收编的收编。 首战告捷,秦军士气大振,于是,秦瑟决定趁胜追击,并御驾亲征,亲自带了十万秦家军攻打凤焰国,凤九天没料到北三省会这么快失守,一时无法调遣到足够的军队抵挡,再加上秦瑟的威名早就深入人心,心理上就对她心存畏惧,于是,秦军几乎是以吹枯拉朽的势头一举攻下了凤焰国六座城池,秦国的疆土,在此一役后得到了空前的扩大,已经占据了原本凤焰国三分之一的土地,而他们的兵力,甚至比凤焰国还要强大数倍; 。据在凤焰国都城的探子来报,得知接连战败的消息,凤九天当场在朝堂之上就气的吐了血。 半月后,凤九天再次派出了右相阮一清,这一次,她不是来招安,也不是赐婚,而是议和,凤九天愿意割让五座城池,以求秦瑟退兵。 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再加上秦瑟对阮一清的印象还不错,所以也没有为难她,还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但对于议和一事,她手下的兵将却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他们现在的兵力已经不比凤焰国差,一举攻入凤焰国的都城也不是难事,根本不需要接受这样的议和,还有一派则认为他们现在攻下的都是防守比较薄弱的城池,而且他们攻下一座城之后都要分散兵力镇守,若真是长驱直入的话,越到后面越难打,他们反而会处于非常不利的被动地位,与其这样,不如先接受凤焰国的求和条件,待时机成熟了再开战。 这一日和往常一样,她回到秦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但房间里却一反常态的亮着灯,她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加快速度走了过去。 轻轻的推开房门,却见着凤魅云坐在窗口的椅子上,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着,他应该是有些困了,正一手拿着书,一手支着脑袋,姿态慵懒诱人。 她笑着上前一步取走了他手里的书,“都这么晚了,你这眼睛是不打算要了么?”自从开战以来,她怕影响他休息,若是晚回来便不去他房里睡了,现在想想,她好像已经好些天没有见着他了,于是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是想我了吗?” 他脸蛋微红的点了点头,“瑟瑟你这么忙,我也不敢打扰你,我只是很想你,所以过来看看,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说着,他便作势站了起来,只是,秦瑟却没有松开他的手,她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后背上,“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留下来陪陪我吧。” 闻言,他的脸顿时更红了,犹豫了片刻还是迟疑的说道,“会不会影响你休息?” 秦瑟笑着摇了摇头,“看到你就让我浑身轻松了,怎么会影响我休息?天冷,你先到床上躺着,我先去洗漱一下,马上就回来。” “嗯。”他轻轻的应了一声。 等她洗漱好回来,就看到他已经靠在床头半坐在被窝里了,长长的黑发也放了下来,白玉般的脸蛋在昏黄的烛光中显得格外纯净美好,她心里一动,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抱着他的腰,听着他略显急促的心跳,闻着他淡淡的体香,原本并不想做什么的,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把他吃了个饱。 之后,她靠在他的怀里,轻轻挑弄着他落到胸前的黑发,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云儿,你母皇昨日派了人过来,想要议和。” 凤魅云一下子坐了起来,“议和?那瑟瑟你答应了吗?” “我还在和下面的人商量。说实话,今天的胜利来之不易,都是众多将士拼命换来的,若是接受议和,虽然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五座城池,可这样也等于给了凤焰国喘息的时间,日后若再开战肯定会比现在难打的多,可他们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场仗到后面会愈加艰难,时间拖的越久,战线拉得越长,对我们越不利,议和,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修整歇息的机会; 。” 他洁白的贝齿轻轻的咬住了下唇,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云儿知道打仗的事不是我能插手的,可云儿还是想请求瑟瑟,答应议和的事。” 秦瑟挑了挑眉,“你希望我答应?” 他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阴郁,“我听说母皇战败气急攻心,在大殿上就吐了血,她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一番下来肯定伤身,我只是想让她能够有时间养好身子,不要再为这些事情烦心了。” 秦瑟抿唇没有说话,事实上她之前也有所猜测,凤九天这么轻易就答应割让五座城池给她以求和平,可能是身体出现了状况,所以她也在考虑,或许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或许真的可以趁机长驱直入,直取凤焰国的都城。 见她没有说话,凤魅云以为她是不答应,脸色顿时暗沉了几分,他低下了头,轻轻的说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瑟瑟你别放在心上,还是国家大事要紧,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秦瑟看着他,他低着头,烛光在他脸上映射出一小团淡淡的黑影,这是一个从小就被凤九天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孩子,不管凤九天做皇帝做的有多失败,对他来说,她都是一个极好的母亲,他关心自己的母亲,也无可厚非。 想了想,她拍了拍他的手,“云儿,你不用担心,你母皇后宫里有那么多御医,她的身体不会有事的,时候不早了,睡吧。” “嗯。”他应了一声,乖顺的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只是心底,还是有些淡淡的疼,对不起了,母皇,云儿没用,帮不了你。 第二天凤魅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摸了摸冰凉的床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身为瑟瑟的夫君,秦国的后君,他应该为秦军取得的胜利高兴的,可是,对方却是他的母亲,是生他养他的祖国,所以他很矛盾,他不知道当最后那一天来临,当瑟瑟和母皇他只能两者选其一的时候,他到底该怎么办。 可就在这晚过后的第三天,军中便传来了消息,秦王力排众议,答应了凤焰国提出的议和条件,接受凤焰国的五座城池,并答应立即退兵,驻扎在边境线上的几十万大军已经整装完毕,即将启程返回漠北。 凤魅云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天晚上看瑟瑟的意思,她应该是更倾向于继续作战的,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改变了态度?会是因为他吗? 他捂住了自己红透了的脸颊,连连摇头,他这又是自作多情了,那么大的事情,瑟瑟怎么可能会因为他几句话就改变了决定?一定是她和下面的那些将军们商量之后才决定这样做的。 只是,他还是万分的感激她,虽然和平只是暂时的,表面上的,但是这至少可以让他暂时不用再去烦恼那些取舍的问题,所以,他非常迫切的想见她,想亲自跟她说一句谢谢,也想问问她,她做这个决定,可是有一点点是因为他的缘故。 可是,军中大概是真的很忙,她竟是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府,就连晚上都是睡在了军营里,让他一连几天都扑了个空。 不过,他没等到秦瑟,却是等到了一个许久没见的人,墨宁昱,终于从碧海国归来了! ------------ 第087章 秦瑟是在墨宁昱回来之后三天才终于见到他的,作为一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可以算的上是青梅竹马的女性来说,她几乎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以往他沉默寡言,面对任何事都是淡然冷静的,可是,此刻的他,眼中却隐隐的有了热度,她感觉的出来,那种热度,是有了心爱的人之后的满足甜蜜,和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果然,在他向她汇报完这次去碧海国的所见所闻之后,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瑟瑟,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秦瑟挑眉,淡淡的笑了起来,“什么事?是不是在碧海国有什么艳遇?” 墨宁昱脸色微窘,“瑟瑟你就别笑话我了。” “那是什么事?” “我……我在碧海国的时候,遇到了白珏国的二王爷,她……她很热烈的追求我,还说要娶我为正夫,可能过阵子就会来提亲。” 秦瑟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她有猜到宁昱是遇见了喜欢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来提亲了,想了想,她沉吟道,“你喜欢她吗?” “我……”他微微的红了脸,“我一开始并没有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后来相处的久了,觉得她这个人还不错,她对我也很好,我……我也喜欢她。” “那你就是答应这门亲事了?” 他抿唇看向了她,“我是你的侍卫,我的亲事,由瑟瑟你做主。” 秦瑟微微蹙眉,正色道,“宁昱,你不是我的侍卫,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师父没有正式收你为徒,可你和我一样一直都是跟着她习武的,按辈分算,你还应该是我的师兄,在我心里,你确实就是我的兄长,是我的亲人,如果你们是两情相悦,我自然不会阻扰,但是,你对这个白珏国的二王爷,到底了解多少?” “她叫白灵,今年二十三岁,她和白珏国的国君白静是双胞姐妹,她之前娶过两个侧夫,另外府中还有两个没有册封的夫侍。” 秦瑟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她都有这么多个夫君了?”虽然女子多夫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让宁昱嫁给一个如此花心的女子,她真的很不放心。 听她这么说,墨宁昱顿时有些慌了,他立刻解释道,“这件事她跟我解释过了,那两个侧夫都是他们国君赐给她的,至于那两个夫侍,则都是身世可怜之人,她救了他们的命,他们以身相许来报恩,她对他们并没有感情; 。” 她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他紧张的表情,她还是轻轻的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别这么紧张,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不过看你的样子,你很想嫁给她,对不对?” 他洁白的贝齿咬住了下唇,轻轻的说道,“我已经不年轻了,难得有一个人愿意对我好,我也喜欢她,所以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秦瑟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风风光光的送你出嫁!”只要是他想要的,她一定竭尽全力办到。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那瑟瑟你是答应了?” 她点了点头,“君子有成人之美,只是自打出生开始我们就一直在一起,想到以后你要嫁去那么远,我就觉得舍不得。” 他上前一步拥住了她,“瑟瑟,我也舍不得你,以后,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她微微的红了眼眶,但还是笑着捶了他一下,“你现在会说这些话来哄我,到时候和你的新婚娘子如胶似膝的,动不动就生个孩子出来玩玩,哪里还会记得我?”宁昱要嫁了,还一嫁就嫁这么远,以后也不知道能见几次,她当真很舍不得,可是,只要他能幸福,一切也都值得了。 墨宁昱顿时红透了脸颊,“瑟瑟你就知道笑话我,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哪有那么快有孩子的?” “你的心上人不是很快就要来提亲了吗?哪里快了?”秦瑟促狭的眨了眨眼,“这样吧,以后等你生了孩子,就和我的孩儿结为夫妻,这样我们以后就成亲家了,你说好不好?” “这……”墨宁昱竟然犹豫了一下,“瑟瑟你贵为秦王,我的孩儿怎么配得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秦瑟不赞同的捂住了嘴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是秦王,可你也是堂堂白珏国二王爷的王君,有什么配不上的?宁昱,以后在白珏国只有你一个人,你事事都要小心,像刚才这种话,就万万不可以说,知道了吗?”宁昱带兵打仗是很厉害,可是要让他和别的男人勾心斗角,他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可那个白灵偏偏还有那么多个夫君,真是让她很不放心。 墨宁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瑟瑟。” 从书房出来后,秦瑟直接去了简玉玄的住所,他正趴在桌子上很无聊的用一根羽毛逗弄着小彩,小家伙也从丧亲的悲痛中恢复过来了,正追逐着他手里的羽毛欢快的跳来跳去。 “玉玄,你帮我去调查一个人,白珏国的二王爷白灵,越详细越好。” 简玉玄从桌子上抬起了头来,“白珏国的二王爷?为什么要调查他?” 她轻叹了一口气,取了他手里的羽毛继续逗弄小彩的工作,一边说道,“宁昱喜欢她。” 他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墨宁昱喜欢那个什么白珏国的二王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人是你啊; 。” 秦瑟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和宁昱是兄妹,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我想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是这么想的吧,墨宁昱今年都二十五还是二十六了?寻常男子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可他一直没有嫁人,一直守在你身边,你入朝为官,他就做你的侍卫,你带兵出去打仗,他就跟随你出生入死,如果他不是喜欢你,他根本犯不着啊!” “你不懂,”秦瑟摇了摇头,“我们都是孤儿,从小到大都在一起,我们都把对方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为自己的亲人出生入死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我们的身份对调,我也会一直守在他身边。” “可你没有为了他守身如玉啊,你还是有绿烟,有云儿,甚至兰若水,可以他的才貌,这么多年都没有女子看上他吗?这根本不可能。” “当然是有很多女人想要追求他的,可他都说没感觉,你也知道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再说他现在不是喜欢上白灵了吗?你就别胡说八道说他喜欢我了,被人听到多尴尬啊。” 简玉玄嘻嘻笑着点头,“好啦,我不说了,他喜欢别人正好,我还少一个竞争对手呢,我这就叫人去调查那个什么白灵的,”顿了顿,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既然不打仗了,那有一件事你得赶紧去处理一下,兰若水前几日提出要走,我和云儿千方百计把他给留下了,说要等你回来了再说,估摸着他知道你回府,应该也很快就要去找你了。” 秦瑟的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她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兰若水竟然还想着要走,“我知道了,我待会就过去找他,这些日子我不在府中,府里的事都辛苦你了。” 他顿时双眼一亮,笑眯眯的把整张脸都凑到了她跟前,几乎与她鼻尖相碰,“既然知道辛苦我了,有没有什么补偿给我的?” “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秦瑟一拍脑门,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袋子给他,“之前就想着一回来就送给你的,结果遇到宁昱的事,就给忘了,喏,送给你的。” 简玉玄打开布袋子一看,竟然是一条很绚丽的发带,应该是用上等的绸缎织成的,一根细细的发带,仔细看来竟然有着七种不同的颜色,他顿时就欣喜的亮了眼睛,“这是特意为我定制的?”绸缎染色本就不易,还要在小小的发带上染上七种颜色,做工这么好,应该不会是外面小作坊做的出来的。 秦瑟点头,看到他俨然发光一般的眼睛,也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很舒服,“全国最大的织造坊现在已经属于我们秦国了,以后只要你想要,他们会第一时间为你私人定制。”他们在一起也有不短的时日了,她有注意到他虽然爱美,但却不喜欢佩戴饰物,全身上下最绚丽的也不过是头上的这根发带了,可虽说是一根小小的发带,她和那些工人们可是想了很多办法才能做出这一根,不仅费时间,而且费精力,不过,看到他这么喜欢,一切都值得了。 他果然激动了,趁她不备竟然凑过脸去,在她唇上用力的亲了一下,然后便撤身离开,“瑟瑟你真是太好了,我决定了,即使你不是我的命定之人,我也非你不嫁!” “呃。”秦瑟微僵,她这算不算是好心办坏事?可看到他微红的脸庞,闪亮的眼睛,她还是抿了抿嘴角,微微的笑了起来。 ------------ 第088章 见到兰若水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给满院的兰花浇水,这天天气很好,灿烂的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在地上投射出一个淡淡的影子,他穿了一袭蓝色的锦袍,长长的银发用一根蓝色的发带在脑后松松的系了一下,他在花丛中慢慢的行走着,衣角在风中轻轻飞扬,如画中仙一般飘逸,看到这样如画的一幕,秦瑟竟是怔忡了一下,脚步停下,不愿意去惊扰这般如仙子一般的人儿。 是兰城最先发现了她,轻唤了一声少爷之后就跪下向她行礼,“属下参见秦王。” 秦瑟摆了摆手,这才走进了小院,兰若水这时也放下了手中的水壶走向了她,在她身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微微欠身,“参见秦王。” 秦瑟一把托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在自己家中还行什么礼?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军中,也没时间来看你,你过的可好?” 他轻轻的笑了笑,“多谢秦王关心,若水过的很好。” “睿儿呢?我好久没见着他了,小家伙肯定又长大了不少吧。” 说到儿子,兰若水眼中才浮上了暖意,“他刚刚睡下,秦王要见他的话最好小声一些,他睡眠很浅,很容易就会惊醒。” 秦瑟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这一点倒是像我。” 他们轻轻的走进了屋子,睿儿正在摇篮里睡的香甜,他比上次秦瑟看到他的时候又大了一圈,脸也差不多长开了,他的脸型和兰若水基本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额头也都是饱满光洁,鼻子和嘴巴则与秦瑟很像,虽然是在熟睡中,可他的嘴角却笑的弯弯的,一侧脸颊上露出了一个很可爱的酒窝。 秦瑟忍不住,凑上前去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小家伙动了动,秀气的眉毛微微的皱了皱,眨巴了两下嘴巴后又睡过去了。 看了他好一会儿,他们才又出了房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下,考虑到漠北天寒地冻的,所以秦瑟早就吩咐下人在府里所有的椅子上都垫上了一层厚厚的毛垫,所以这样坐着倒也不觉得冷。 兰城送上了一壶热茶之后便带着下人退下去了,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应该也察觉到了两个主子之间的气氛有些别扭,大概是需要独处的空间。 秦瑟看了他好一会儿,他比之前从皇宫回来的时候气色好了许多,也丰润了一些,只是,他的眼神似乎比之前更冷淡了,就像是看透了一切似的通透淡然,她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伸出一只手去握住了他的,“若水,我已经拟了一道圣旨,只要你愿意,我马上昭告天下,封你为秦国的后君,地位与云儿一样,我们好好的过日子,把睿儿抚养长大,好吗?” 兰若水轻轻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眉眼低垂,“秦王,若水对这些俗世的荣华早就没有了兴趣,请恕若水斗胆,若是秦王当真想让我快乐,那就放我走吧,我只想和兰城,睿儿,过一些与世无争的日子; 。” 秦瑟抿唇,有些挫败的无力感,想了许久才幽幽的问了一句,“你还是决定不再喜欢我了吗?” 兰若水一怔,洁白的贝齿咬住了下唇,沉默了片刻才说道,“秦王贵为一国之君,多的是男儿喜欢,不在乎我这一个,而我所有的爱,也已经给了睿儿,这一生,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看着他长大。” “即使我告诉你我爱你,你还是决定要走吗?” 兰若水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索性把双手拿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下,“秦王的爱,值得更好的人。” 这句话,已经算是变相的拒绝,秦瑟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果离开我会让你觉得开心一点,我愿意成全你,但还是那句话,我要知道你的行踪,必须有我的人保护你的安全,我才能放心。”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秦王了,我们明日就出发。” 秦瑟闭了闭眼睛,没想到他竟是这么急切的想要离开她,罢了,既然留不住他的心,留住他的人又有什么用呢?他想去哪里就让他去吧,只要他高兴,就好。 第二天一早,兰若水便带着兰城和睿儿,还有秦瑟安排给他的四个侍卫,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离开漠北。 凤魅云早就红了眼眶,抱着睿儿不肯撒手,还可怜兮兮的哀求着他,“兰公子,你别走行吗?是我抢了你的后君之位,我把它还给你,你别走,别把睿儿带走。”他和睿儿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了,现在他要走,他觉得就像是在他心口上剜了一刀,好疼的。 “云儿,别这样,”秦瑟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睿儿抱过来还给了兰若水,轻声叮嘱他身边的兰城,“你家少爷身体不大好,你要好好照顾他,若有什么事,别不敢开口,你要记着,我和你一样,是最希望他好的人。” 兰城点头,突然就跪了下来,冲着她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少爷的命是秦王救的,兰城这一辈子都感恩戴德,兰城在此用自己的性命向秦王发誓,兰城一定照顾好少爷和小皇子,不让任何人欺负他们。” “好,那就麻烦你了,”秦瑟伸手拉起了他,然后转身看向了兰若水,“睿儿很重要,你也很重要,以后一个人在外,好好照顾自己,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回来,秦王府永远都向你敞开大门。” 兰若水点了点头,眼眶微微的有些泛红,他的视线越过她又看向了她身后的几个男子,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不舍和伤痛,他知道,这些都是最最善良,最最美好的男子,有他们在瑟瑟身边,她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轻轻的笑了起来,冲着他们挥了挥手,“我走了,各位,后会有期!”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他抱着睿儿钻了进去,随后,兰城轻轻的抖动手里的鞭子,马儿撒开四蹄,慢慢的移动起来,然后越来越快,很快就融入了繁华的街市中。 “睿儿!”凤魅云追上去几步,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忍不住落下了泪。 “云儿!”秦瑟上前,轻轻的拥住了他,拭去了他脸上的泪珠,“别这样,睿儿已经走了,你也别太悲伤了。” 她的安慰反而更让他泪如雨下,“我舍不得,瑟瑟,我真的舍不得他,我早就把他当成我自己的孩子了。” 秦瑟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当初我让你抚养睿儿的决定真的是下错了,不然你今日也不会这么伤心。” “嘿,”简玉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用力的一掌拍在了凤魅云肩上,“这么喜欢孩子的话就自己生一个好了,对了,我记得你和瑟瑟成婚也快一年了吧,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要不要我给你检查一下?” 听他这么说,凤魅云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说实话,他们成婚这么久,他一直都没能怀上孩子,他这心里也一直都七上八下的,也曾经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什么问题,可这种事情他又羞于启齿,不知道该和谁说,现在听他这么直接戳中了他的心事,也顾不得害羞了,赶紧点头说道,“要。” “那行,你跟我回房吧。”他揽着他的肩膀转身,偷偷的冲秦瑟挤了挤眼睛。 秦瑟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也看的出来,他是想让云儿转移注意力才故意这么说的,其实这家伙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说话也老不正经,可他真的帮了她很多。 凤魅云检查下来显然没有什么问题,简玉玄便也煞有介事的嘱咐了他许多注意事项,他心思单纯,也乖乖的照着做,很有不捣鼓出个孩子不罢休的意思。 关于兰若水的消息每天都会传回来,他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事无巨细,全都经由探子详细的汇报过来,看他们的路线,他们应该是向西,向着碧海国的方向而去了。碧海国物产富饶,民风淳朴,一没有饥荒,二没有战争,又是碧筝的势力范围,所以秦瑟对他这个决定倒是非常的满意,如果他们打算在那里定居,有碧筝保护,她倒也能够放心。 半个月后,白珏国二王爷亲自到访,成为了秦国自从开国以来,第一个来访的外国贵宾,不过这位王爷此次前来并非为了两国邦交,而是为了向秦国的振威大将军莫宁昱求亲! 之前简玉玄的人已经把她调查了个清楚,所以秦瑟对她的情况已经算是了如指掌,她今年23岁,是白珏国国君白静的双胞妹妹,此人虽有王爷头衔,却基本不过问朝中大事,算是一个逍遥王爷,她擅琴棋书画,也喜欢武艺,府中经常聚集一些文人墨客说文论道,也经常会请一些武林人士前来切磋武艺,府中已有四位夫侍,但正夫之位一直悬空。 简玉玄给她的调查资料写的很详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直隐隐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这个白灵给人的感觉非常正面,可正因为太正面了,她反而觉得有些失真。 ------------ 第089章 秦瑟设宴款待了白灵,在酒宴上,她故意旁敲侧击问了她许多问题,而白灵表现的也是推心置腹有问必答,她的态度非常好,让人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个非常真诚的人,可是再仔细一琢磨,她又好像并没有说到要点上,所以,她隐隐的有一种感觉,这个白灵,怕是没有她看上去的那么单纯无害! 酒宴结束,她差人送了白灵去驿馆休息,刚回到后院,就看到墨宁昱一脸紧张的迎了过来,“瑟瑟,你见过她了?觉得她怎么样?” 秦瑟沉吟了一下,正色道,“宁昱,这门亲事,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啊?”他脸色顿变,“为什么?你不喜欢她?是不是觉得她不够好?” 她摇了摇头,“我说不上来,她表现的很好,可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我不大放心,这个人若非是真的单纯,就是深不可测,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嫁过去; 。” 墨宁昱闻言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瑟瑟你多虑了,白灵她是真的很单纯,简公子的人调查的资料不也说她是一个不问世事的逍遥王爷吗?她根本没什么心机的。” “宁昱,”她沉默了片刻,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庞,“你当真这么爱她?” 墨宁昱的脸红了红,幸好这是晚上,而他的肤色本就偏黑,所以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想了想之后才轻轻的说道,“瑟瑟,你也知道我是个孤儿,从小到大,除了你之外,只有她那样对我好,她会说很多很多笑话逗我笑,会给我吹笛弹琴,会给我说很多有趣的故事,还会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送我,这些年我一直跟着你在外面东征西讨,只有在她面前,我才觉得我是一个男人,瑟瑟……我想要一个家!” 秦瑟一怔,一股酸涩的情绪顿时袭击了她的心,她突然觉得内疚,觉得心疼,就为了他这一句“我想要一个家”,亏她一直自诩为最了解他,最关心他的人,却连他心底最深沉的渴望都不知道!她一直以为他和她一样,觉得他们在一起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可是,原来,她并非那样了解他!“对不起,宁昱,是我误了你!” 他摇了摇头,微红着眼睛捂住了她的嘴巴,“与你无关,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就像你关心我一样,我也不可能在不确定你的安危的情况下置你于不顾,好在,你现在已经独霸一方,成了秦国的国君,你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你身边也有了云儿,我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所以,我想自私一次,瑟瑟,请你成全我好吗?” 秦瑟一把抱住了他,用力的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眼角忍不住沾上了泪意,“好,我答应你,不管她白灵到底是什么人,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答应你。”宁昱跟了她那么多年,为了她好几次都差点性命不保,现在他只是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她又怎么能阻挠他?她应该要尽全力让他开心,让他幸福啊! 他也张开双臂抱住了她,“谢谢你,瑟瑟。” 第二天,秦瑟便颁布了一道圣旨,认振威大将军墨宁昱为义兄,加封他为南阳王,并答应了白珏国二王爷白灵的求亲,恩准他们于三月后成婚,他们的婚礼,则会按照皇帝大婚的规模来举行,而他们的孩子,也会世代享秦国王爷的待遇,即使以后他的子孙犯下了任何不可饶恕的罪,都会饶他们一条性命。 白灵在漠北待了半个月,每天都与墨宁昱亲亲热热的,秦瑟与他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这是第一次看到他那样快乐的笑,她不禁有些感慨,看来她决定让宁昱嫁给她的决定没有错,不管这个白灵是真单纯还是另有乾坤,就凭她能让宁昱那样笑,她什么都认了。 半个月后,白灵不得不回国去准备大婚的事,于是向秦瑟辞行,她走的那天,墨宁昱一直将她送出了三十里,直到她们的车队远的再也看不见,他才恋恋不舍的回头,而接下来的日子,他更是每天都在忙着大婚的事,即使秦瑟早就安排了礼部的人专门处理这件事,可他还是事无巨细,全都亲自过问,务求要让每个细节都达到完美的境界。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当这一天终于来临,秦瑟还是感觉到了不舍,她甚至前一天晚上就失眠了,满脑子都是她和宁昱在一起的各种片段,说实话,她一直都以为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不管她走到哪个高度,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他,可是,这一次他却是要走了,而且是走到她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像是少了一块,变得不完整了; 今日的墨宁昱格外的漂亮,由于常年征战的关系,他的脸要比一般的男子要阳刚许多,而今日,他的眉梢眼角,全都沾染上了喜悦和期待的光芒,让他整张脸都柔和了许多,而那一身象征着喜庆和吉祥的大红色喜袍,更是将他衬托的高大挺拔,玉树临风。 看着他幸福的样子,她满腔的不舍全都化成了一个笑容,她上前抱了抱他,“宁昱,恭喜你,我祝福你和白灵白头偕老,百子千孙,生生世世都幸福美满,白珏国和漠北风土人情都不同,你到了那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给你安排了四个暗卫,他们的代号分别是风雨雷电,他们会隐藏在你的陪嫁队伍里和你一起去白珏国,贴身保护你,以后的路,就只有你一个人走了,你一定要保重!” 他用力的点头,“我会的,瑟瑟你也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沉默了片刻,秦瑟又说道,“我知道在今天这样喜庆的场合说这些话有些不合时宜,可我还是要告诉你,如果日后白灵对你不好,或者让你受了委屈,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娘家!” 这次,是他主动上前抱住了她,泪湿了眼眶,“瑟瑟,别对我这么好,不然我真舍不得走了。” “傻瓜,”她轻轻的推开了他,笑着帮他拭去了脸上不小心掉落的眼泪,“以前在战场上无论受多重的伤都没见你掉过眼泪,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就更不能掉眼泪了!今天全漠北的百姓可都在看着你们的婚礼呢,你可不能给我丢脸,一定要笑着出门,知道了吗?”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用力的点头,“嗯,我会的,我一定会笑着去白珏国的,我也会保护好自己,你别担心。” 吉时很快就到了,在冗长的婚礼仪式之后,秦瑟亲自走下了大殿,牵着墨宁昱的手,将他交到了白灵的手里,郑重的交代,“王爷,宁昱是我最重视的兄长,他的幸福甚至比我的命都要重要,今天我把他交给你,希望你能让他一辈子幸福。” “秦王请放心,”白灵笑着接过了墨宁昱的手,将它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从今天开始,宁昱便是我的夫君了,我自然会一心一意的待他,让他幸福!” 按照规矩,他们的车辇会在漠北城内绕城一周,以供全城百姓瞻仰,两个时辰之后,他们坐上了被装饰成花轿模样的马车,带着绵延十里的嫁妆,启程返回白珏国。 秦瑟亲自带着凤魅云和文武百官前去送嫁,当看着他们的车队越行越远,慢慢的变成一个红点,然后彻底消失不见,她终是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若非宁昱那么爱白灵,她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她扭头看去,就见到了凤魅云微红的眼睛,“瑟瑟,你还有我。”他知道她在难过,先前是兰若水离开,现在又是宁昱哥哥,她和宁昱哥哥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他嫁去了白珏国,虽然她脸上在笑,可心里肯定很难受。 她点了点头,“是啊,我还有你; !走吧,我们也回家!” 墨宁昱走后,秦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适应,在军中处理事务的时候,每每遇到问题,她总是本能的唤出他的名字,待很长时间没人应,她才突然意识到,他已经不在了,而每次吃饭的时候,看到那个已经空了的位置,她也总会觉得自己的心也一样变得空空的,每次经过他的房间,她也总是要走进去看看,看着那些他曾经用过的东西,她才不至于那么难受,所以,他的房间也一直都空着,里面的摆设也和他走之前完全一模一样,她也吩咐了下人每天都打扫,确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灰尘。 两个月后,她收到了墨宁昱从白珏国寄来的信件,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页,原来他们已经到了白珏国,也见到了白珏国的国君白静,还说她们姐妹两虽然是双生子,却实际上长的并不是很像,她为他和白灵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赏了很多礼物给他,府中的人对他也很尊敬,他现在过的非常好。 虽然她也知道他写这封信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内容很可能是报喜不报忧,可她还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既然他爱上了白灵,那么这条路他就只能一个人走下去,而她能做的,就是默默的守护他,保护他的安全。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在这段时间里,秦瑟在秦国境内实施了一系列行而有效的休养生息的政策,让士兵们像百姓一样下地种田自给自足,同时减免赋税,鼓励农耕,大力发展商业,在又平息了几次小动乱之后,秦国境内,再也没有了反对她统治的声音。 关于兰若水的消息依然每隔几天便会传回来,就如她所料,他们去了碧海国,并在一个叫尔海的海滨小镇定居了下来,睿儿已经会走路了,还会叫爹爹,会说一些简短的叠词表达自己的想法,小镇上的居民都很淳朴,对他们也非常友善。 可最近,在关于他们的消息里,一个叫“叶雪凝”的名字频繁的被提及,她好像也是小镇上的居民,经常会去看望他们,对睿儿也很好,经常给他送一些吃的用的,在又一次听到探子回报上来的消息说叶雪凝带着睿儿去逛集市,给他买了糖葫芦和新衣服新鞋子之后,她终于坐不住了,很快唤来了简玉玄,“给我去调查一下这个叫叶雪凝的人。” 简玉玄无聊的坐在一边抠着耳朵,不甚在意的说道,“不用查也知道了,这个叶雪凝肯定是兰若水的追求者呗,以他的姿色,没人追才不正常呢,反正你也休了他了,他和谁在一起应该跟你没关系了吧?还去调查她做什么?” 秦瑟一僵,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谁说我休了他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写过休书给他,所以他也始终都是我的人,没经过我的允许,任何人都别想追他!” 简玉玄终于坐直了身子,戏谑的看着她,“虽说你是秦王吧,可这种事还真不是你能管的了的,人家又不知道兰若水是你的人,喜欢他,追求他,也是人之常情,你怎么阻止?而且我好像听说你跟兰若水说过,如果他喜欢上别人,你是会放他走的,或许这次他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姓叶的了呢,你也知道他有多宝贝睿儿,肯让这个女人独自带睿儿出去玩,想必是非常信任她的,说不定假以时日真的能成其好事呢,反正你也有云儿了,就让他们去呗。” “不可能!”秦瑟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她放他走,可不是为了把他让给别的女人的,她的男人,她的孩子,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去照顾?兰若水这家伙不是说心如止水,这辈子都不再嫁人了吗?当初还死乞白赖说喜欢她,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了?“玉玄,王府的事就交给你和云儿了,我去一趟尔海镇。” ------------ 第90章 ------------ 第91章 ------------ 第92章 “走开!你走开!”石初夏激烈地挣扎,手脚并用地用力推他踹他。 夏健仁用膝盖顶住她不停乱踹的双腿,“小辣椒,我喜欢!哈哈!”她越反抗他反而越兴奋。 “不要!求你!不要!”无助的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溢出,身体被他死死的压住根本无法 …… ------------ 第93章 ------------ 第94章 ------------ 第95章 ------------ 第96章 ------------ 第97章 不舍地看向房内大床上那个熟睡的男人,这个小气霸道却又伟大的让她落泪的男人,这个为了她愿意牺牲一切的男人!他该拥有的是一个完美纯洁的女子,是一个温暖幸福的家!而她……已经办不到了!她好想好想自私地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可是,在他的伟大面前,她 …… ------------ 第98章 ------------ 第99章 ------------ 第100章 ------------ 第101章 ------------ 第102章 短短几天,林宇阳便像苍老了好几岁,宝贝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每天吃都吃不下,睡也睡不好,上班嫌麻烦,不上班又怕无聊,待在家痛苦,不回家又疯狂地想回去,整天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转,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了。 每天,他都会拨打好几遍宝贝的手 …… ------------ 第103章 ------------ 第104章 ------------ 第105章 ------------ 第106章 ------------ 第10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