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119章 重伤昏迷鸳鸯锁 ps:求首订!! 今天上架,两更,第二更会在晚上十一点前发,么么哒。 ------------- “甘棠?”见苏棯煜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处,白酥也不多问直接从椅上跳起,两步跃到石屋前,四下找锁孔。 石屋虽有一个小窗口,但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除此之外,整个石屋没有任何缝隙,更没有类似门或者类似锁的东西。 “棯煜,你不该把他们都弄死,我就算开锁功夫再好,没有锁也无能为力。”白酥一边调侃,一边仔细的检查石屋。 苏棯煜用最快的速度擦净银线上的血迹,向前走了几步与白酥并肩而立,薄唇微启,“让开。”找到打开石屋的法子了?白酥扭头看了苏棯煜一眼,看清了她眼底的着急。 白酥自然是信任苏棯煜的,也记得她开锁的功夫比自己的好上许多,会意后向后退了几步。 苏棯煜从袖中拿出一枚特殊的银针,单手探入窗口,在石壁厚实的窗户上方摸索着,一脸的谨慎、专注。她在与那二人打斗时透过火光不经意撇到了原本粗糙的窗口里的一处光滑,此刻将银针探进去,立刻明白这是一把镶嵌在石壁内的鸳鸯锁。 将锁眼中的分芯夹和驴胶丝扯脱,插入银针,用手掌心肌肉中的一个凹洞紧紧套住尾端,借以控制挠针的走向,随着手掌的颤抖移动,银针时而弯曲,时而抻直。锁芯内不断传来轻微的咔咔声,咬齿跳脱了锁柱! 不一会一阵规律的响声从地下传来,苏棯煜脚尖一踮轻轻向后飞去,与此同时石屋的三面墙壁缓缓下陷藏入地中。双腕被铁环吊在墙壁上。整个人倾斜悬站着的甘棠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映入她的眼中。 听到石壁下陷的声音,甘棠挣扎着将头抬起。 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嘴唇已干裂开来,原本明亮的双眸暗淡无神,几乎不能打开。苏棯煜深呼一口气,以宇文斯的为人,甘棠这两日一夜定是滴水未进。 随着石壁的下落,看到了甘棠已血迹斑斑的身体,衣服被鞭子抽的破裂开来。血迹一层一层的在她身上叠加,她已没有力气,双脚艰难的在地上晃动。若没有手腕处的铁环,恐怕早已瘫坐在地上。 为了让苏棯煜安心,为了不要让自己的小姐担心自己,她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二人相隔不过数米,苏棯煜眼角似乎有些湿润。这真的是甘棠吗?是那个无法无天总想着和自己顶嘴的甘棠吗?苏棯煜从知道甘棠失踪的那一刻开始就很自责,连自己手下的人都保护不好,还能做什么? 眼底的那抹伤感很快隐去,苏棯煜双拳攥紧,“宇文斯那个家伙到底审问了你几次?”看着甘棠身上愈合程度不一的伤痕,心不由得疼。 那么疼她。栽培她,却有人敢让她受这样的伤!苏棯煜不停的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因为过于气愤而做出欠缺思虑的事出来。 听到苏棯煜的声音。甘棠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带着嘴边的笑容头向下垂去,显然是晕了。 苏棯煜见此急忙向前走去,却被林骕萧叫住,“小心机关!” “知道。”她抽出腰间的软鞭。将地上被她打死打晕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拽入石屋的范围内,等了半响没有任何反应。便示意白酥同她一起进去。 “先放她下来。” 二人站在甘棠两边,各开一个她手腕上的锁。不可避免的看到甘棠的手腕上被勒出深浅不一的青色印记,苏棯煜有火没处发,只能咬紧牙齿。才刚扶住甘棠,白酥正要为她把脉,密道里兵器掉落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回去再给她检查身体,先从这里出去要紧。” 这个密室中只有他们刚才进来的那一个通道,和此刻在密道中挣扎的人拔刀相见是不可避免的了。 一群人突然拥了进来,宇文斯站在最前面,一席靛蓝色的锦衣在火光中灼灼生辉,尊贵的让人不敢接近,王者的气息油然而生。 他脸上尽是冷峻,冷凝的眸子从室内的四人身上扫过,冷哼一声,“就你们这样也敢进我的宅子,闯我的密室?” 林骕萧心道不好,既然宇文斯亲自出现在这里,那便是打定了不让他们活着出去的念头。华国二皇子宇文斯心狠手辣,做事果断从不给人留任何余地,要是他真想从甘棠这里得到些什么,救甘棠出去势必得花不少功夫。 与此同时白酥也在心中感叹,阴狠毒辣果然名不虚传,还好这个二皇子现已不再宫中居住,否则她假扮王妃的事情怕早被他昭告天下,而她恐怕连骨灰也剩不下。 苏棯煜原本就是和宇文斯一样的人,都是冷漠无情,或许她唯一比他多的便是护短。 出生入死的事这几年中她也做过不少,此刻被他俯视着心中没有一丝慌张。脸上冷漠的气息不比他的少,可她遮着面,只有那一双冷漠中带着怒意的眸子被火光映的闪闪发光,与宇文斯直视毫不退缩。 得知有人成功闯入密室,宇文斯原本以为是宇文墨带着下手来密室中救人,因此特地亲自前来,结果发现这里完全没宇文墨的影子,心中暗怒。 他断定这个叫做甘棠的丫头在宇文墨心中有一定的地位,以为宇文墨会亲自前来营救,没想到只是派了这么三个人!其中两人身材瘦小,虽穿着夜行衣,但也隐隐的能看出是女子,另一个人虽然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却在他刚进来时就缩成一块,连头也不抬一下,更不要说其他。 林骕萧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有多么的不堪,但作为心里极其强大无视一切的他,别人如何看他、如何说他,他都不会在乎。 “胆子不小。”很少有人敢与他直视,而眼前这个穿着夜行衣的人竟敢如此嚣张。 宇文斯虽没将眼前的三人放在眼里,但刚才密道里精巧实用的机关的确让他叹服,他有心将这个设置机关的人收在自己手下,见苏棯煜对他毫不畏惧便错以为机关是她弄的。 甘棠已经昏迷,需要尽快疗伤,但挡着出口的是有十级寒性炼魂的宇文斯,只一个宇文斯也让他们三人也很难抵挡,何况他身后还有一群训练又素的侍卫。 即便已恨他入骨,苏棯煜却没有任何与他硬碰硬的想法,只有一个念头,安全将甘棠救出。 白酥的手缓缓伸入腰间,迅速抓出一把迷药向前抛去,同时取出袖中早已备好的防药手帕遮住口鼻,紧接着在前后几处各扔了几个烟雾弹。 苏棯煜,林骕萧察觉到她的动作后也依次掏出袖里特制的手帕,捂好口鼻。 宇文斯完全没有料到白酥会出这一招,或许说他的注意力主要留在了敢与他对视的苏棯煜身上,忽视了一旁的白酥。虽不知她扔的是什么,但他明白不能将其吸入,急忙将小臂抬起,挡在脸前。同时厉声向身后的侍卫嘱咐,“遮住口鼻,不要吸气。” 他虽然及时提醒,但已经晚了,白酥的迷药散播速度极快,只用衣袖蒙脸完全无用,一小半的侍卫应声向下倒去。 甘棠原本被苏棯煜扶着,等林骕萧反映过来却发现甘棠在自己的背上,他想说什么可口鼻均被帕子遮着,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清。 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 乘着混乱,他们快步向出口走去。 此刻,原本站在宇文斯身后的侍卫有一大半都被白酥特制的迷药弄倒。 苏棯煜和白酥二人护在林骕萧和甘棠前面,一手用手帕捂住口鼻,另一手握着从地上捡起的长剑砍向挡在路上前翻后仰的人。 顺利进入密道,几人疾步向外跑去。 原本昏暗无光的密道墙壁上整齐的排列着灯盏,定是宇文斯进来时点亮的,白酥一边快跑一边向其余二人讲解她刚才临时设置的机关。 脚下除了从密道机关中射出的暗器,更有身负重伤的侍卫。这种场景苏棯煜并不少见,可如今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感觉。 密室路径与他们进来时有所改变,但苏棯煜感觉的到,再转两个弯便可看到出口。 “慢着。”林骕萧语气少有的严肃。 苏棯煜应声停下脚步,看着林骕萧的背影挑眉说道:“他应该在外面等着我们。” “不只如此。”以宇文斯的为人,不可能这么轻意的放过他们,恐怕能不能从这个密室中走出都是一个问题。 “你是说这个二皇子留了更好的机关给我们?”早已去掉蒙面的白酥先是一脸嫌弃的将一直握在手中的剑扔掉,接着脸上显出些许兴奋的神情,显然对这个留在最后的机关有莫大的好奇。 看到白酥的神情林骕萧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摘去蒙在脸上的黑布,“看来师妹你这两年变聪明了不少!” “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若不想被宇文斯四国通缉,就戴上你们的蒙面。”苏棯煜十分明白,宇文斯给他们准备的阻碍根本躲不开,只能直面迎战。 ------------ 第120章 安置炸药停机关 第二更! 最近妖风肆虐,大家注意保暖! ------------ 宇文斯既然处心积虑的将甘棠掳走,说明她有可让他利用的地方。 甘棠最近一月之中的确忙于雨堂的事务,但她出门前都会乔装打扮,不是换成男装便是戴上面模,不会被人认出才是。 宇文斯最紧张的东西只有世子之位,而四皇子宇文乾无心与皇位,可与他相争的只有被众人称赞肯定的三皇子宇文墨!宇文墨对甘棠的心思明明白白,知情者一眼就能看出。宇文斯明确知道自己对手的软肋,这样做实属上策。 苏棯煜心中不止恨宇文斯一人,她还恨宇文墨。 让她生气的是宇文墨在知道他兄长宇文斯一贯的铁手腕的同时,竟不为甘棠的安全着想,不离甘棠远些,反而让她受了这样的苦。心中下定决心,甘棠身体复原后不会再让宇文墨靠近她半步! 在戴上蒙面前,白酥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四颗墨绿色的药丸,“我们出去后势必有一群人在门外候着,到时候我会撒出一把让人皮肤搔痒难耐的粉末,这是止痒的药,提前吃了。”说着话嘴角浮出一抹狡黠的笑,显然是在幻想等下那些侍卫全身挠痒的场景。 林骕萧先略显嫌弃的看了一眼,“绿色的?师妹,你能不能做一些颜色正常的丹药,这么古怪的颜色让我怎么咽得下?真像毒药!” “你有种别吃!”白酥猛的将手收回,这个家伙除了嘲讽人还能做什么!真不想告诉别人他是自己师兄。“等出去了我专门把药粉洒在你身上,看你还敢嫌弃我!” 苏棯煜的耳朵被吵的烦,快速从白酥手中取出一颗药丸,中指一弹正好落入林骕萧正大张的嘴中,“闭嘴!” 一手握住脖颈。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扭动,做出药丸卡在嗓子里的模样,他自以为模仿的很像,却见眼前的二人连眉头也不动一下。只好作罢,正色道:“苏小姐,我替你背着这个丫头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怎么能这样对我?噎死了如何是好?” 抢在苏棯煜前面,白酥提前反驳,“正好,省的耳朵被你吵聋。省的我被你气死。” ...... 争闹在苏棯煜冷漠的眼神中戛然而止,三人继续前进,最后的几十步他们走的格外小心。在能看到出口的那扇石门时苏棯煜突然叫停,“有齿轮转动的声音。” 她耳朵向来灵敏,因此才能第一个察觉到异常,因此开那种高难度的锁时才比他人更得心应手。随后响声变大,三人站住不动警惕的环视四周。 不好!这墙要向里移动。不待她喊出这话,另外两人已抬腿向外跑去。 这师兄妹除了吵嘴厉害,另一个拿手活原来是逃跑。苏棯煜也紧跟上去,到了出口处才发现,石门已从外面锁上,“几尺厚的石门。这种剑恐怕劈不开。”咣当一声,她手中的剑被扔在地上。 “我或许可以使用炸药,就是你前些日子告诉过我的。”白酥蹲下身去从小腿上取下一个贴身绑着的布袋子。 原来在苏棯煜在解读了何迆一记忆的第一时间。便告诉白酥可以将节日用的烟花制成定点定范围的炸药。得到这个启发后,在物资丰富的皇宫,白酥很快就着手准备,但时间不够充沛,如今只是做了样品出来。并没真正的使用过。 “我第一次用这个,可能会费些时间。你们尽量让墙壁停下来。”一想到苏棯煜给描述过的景象和炸药的威力,白酥就浑身是劲,再也不愿多说一句话,埋头去安置炸药。 林骕萧一脸的疑问,但他知道白酥向来擅长这种东西便也懒得多问,将甘棠缓缓放在地上,紧接着从怀中取出扇子,“得设法破坏掉控制墙壁的设备。” “都在墙里面,劳烦林公子去把它们毁坏。”只刚才的观察,苏棯煜已经明白这个机关是不可能由他们停止,便不去做什么无用功。矮下身去查看甘棠的伤势,发现伤口与之前相比好了不少,疑惑的抬起头,盯住林骕萧。 林骕萧无奈耸肩,“我虽然不能在宇文斯面前显露武功,但他不在的时候还是是可以稍微用一用炼魂的。” 他一路上一直在用自己的炼魂为甘棠疗伤?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苏棯煜收回自己的手,摆头示意他蹲下,“继续给她疗伤。” “我还以为你会感谢我,结果是要继续压榨!苏小姐,你未免也太狠毒了。”虽然这么说着,却依旧蹲下来,一圈暖色的桔光从他手心散开,慢慢的将甘棠包在里面。 苏棯煜仔细的观察着他手中散出的炼魂,想从中看出他究竟是几级,但林骕萧却控制的很好,一直将输出的炼魂控制在六级左右,不再变动。 白酥察觉到身后二人毫无动作,大声喊道,“我在这里蒙头干活,你们到逍遥了!是在等着这两面石墙把你们挤成肉饼?”她知道林骕萧是个怕麻烦的人,总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原则,能少出力就撒手不干,但苏棯煜一向对事情要求完美,怎么会任由两个石壁合拢? 难道说停不下这石壁? 白酥虽然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停顿。 “白酥小姐,你今儿话怎么这么多。”在苏桎一炼魂的辅助中,甘棠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些,眼睛缓缓睁开。 “醒了。”苏棯煜面不改色,语气中也没有任何的欢喜。 “小姐,我好疼啊,我错了......”来不及诉苦,便看到了正在合拢的墙壁,疲倦的双眼顿时睁大,“这墙是怎么了?” 顿在一旁的林骕萧风轻云淡的安慰道:“别担心,你家小姐等着和你一起被压成肉饼!”话毕收回炼魂,桔光也立刻消失。 甘棠脸上依旧苍白,但脑袋却也转的动,猛的抓住苏棯煜的手,颤颤巍巍的问道:“小姐,我在密室里似乎听到他们说什么地上没有重物墙就能停下,不知是不是这个!” “我怎么想到!”林骕萧话还未落便抓着甘棠的肩向上跃起,两脚正好踩在两边的石壁上,手中抱着甘棠。 看到他粗鲁的动作苏棯煜不由得皱眉,但还是忍住没说什么,也向上跃去,同时言简意赅的向白酥喊,“先起来。” 白酥向后一看,顿时笑喷了,随后也和他们一样双脚踩在两边的石壁上。 移动的石壁果真停了! 没了石壁移动的声音,四人也一言不发的注意着四周的变动,密道变的十分寂静。 “不知现在下去石壁会不会动。”白酥率先打破沉默。“不然我下去试试,从半空里鼓捣炸药我还真做不来。” “不行!”甘棠突然喊道。 “这丫头醒了?” “我听他们说这个法子只能用一次,现在下去会让墙壁以更快的速度靠近!” “这?”白酥微微挑眉,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苏棯煜。 苏棯煜向她点头,示意让就以现在这个动作来镶嵌炸药,随后脚腕用力便飞向她,“我来帮你扶着。” “好。”白酥见苏大小姐肯屈身给自己做助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答应。 半柱香的时间后,终于将炸药安好,点燃引子二人向密道后方飞去。 “棯煜,你说过炸药威力很大,我们是不是也会受伤?”白酥不清楚自己制成的炸药有多大的破坏性,心中十分不安。 “如果能炸开石门,我们也一定会受伤,如果炸不开,我们就不会受伤。”停下后苏棯煜才低声说出。 林骕萧哈哈笑了几声,“置于死地而后生,看来今日是没有两全的可以逃出的方法?” 苏棯煜嘴上不说,心中却道:“若不是你故意瞒着占卜得到的情报,我们也不至于到这样一个境地。” 林骕萧将甘棠交在苏棯煜手上,示意她们再向前移动一段,虽然是好意,但他嘴上却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我不怕死,你们再往远躲点吧。” “你是想早死早脱身?那就快点去死!”苏棯煜斜眼瞪了他一眼,便抱着甘棠继续向后飞去。 白酥虽然嘴上向来和林骕萧不合,但她却知道林骕萧从来不会起什么坏心思,知道他时常是口是心非,她也知道林骕萧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知道他二十四岁生辰那天便会死去。 在从林骕萧身边飞过的瞬间,她小声道,“小心些。” 就在白酥停住的瞬间,石门那边传来一声大响,紧接着传来石门破碎石块滚落的声音,随后火药味弥漫到整个密道。 门破了,而她们却毫发无损? 苏棯煜在何迆一的记忆中见过炸药爆炸的场景,断定不会有什么两全其美的结局,可如今怎么是这样!眼前突然冒出了林骕萧那副散漫的模样,将甘棠匆匆交给白酥她便向那边飞去,那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哦?苏小姐这么急做什么?”林骕萧突然从半道出现。 ------------ 第121章 心中慌错突变脸 原本就不宽敞的密道在机关打开后宽度剩了不足一半,她们虽尽力向后飞去,却碍于空间过于狭小不能用了全速,点燃炸药的引线只能为她们争取很少的时间。 果不其然在白酥停住的瞬间,石门那边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破碎石块滚落的声音,随后火药味弥漫了整个密道。 不单耳朵被震得发麻,嗡嗡作响,头发被传来的夹杂着火药味的略显灼热的气流全数吹向身后。 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苏棯煜手臂收紧将怀中的甘棠抱的更死,眼睛也紧紧闭住,同时减缓呼吸,尽可能的少吸入这弥漫了整个密道的火药味。响声一停立刻睁开双眼,确认了白酥甘棠二人没受伤之后的反应是:门破了,她们三人却毫发无损!不可能,不该有这样的运气! 她在何迆一的记忆中见过不少炸药爆炸的场景,在许诺让白酥安置炸弹时就已断定今天不会有两全其美的结局,可如今怎会是这样!竟然能全身而退! 猛然间眼前突然冒出了林骕萧那副散漫的模样,心跳咚咚咚的变快不少,苏棯煜沉着脸将甘棠匆匆交给白酥,即刻便向石门那边飞去,那个家伙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在混淆着火药味的隧道中,她眉心不由得皱住,心为何会跳的这样快? 从母亲去世后她从未这样慌张过,不过是一个只会偷懒惹人生气的书生罢了,死了又怎样,那不过是他自作自受,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她应该踩着他被烧焦的手臂离开密室才对! 这样一个只会斗嘴的家伙,值得她这么着急? 在炸药引起的烟雾中苏棯煜加快了速度,心中默想:“林骕萧。你这个傻子,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最好能给我留个全尸,否则我要你好看!” “哦?苏小姐这么急做什么?”林骕萧突然从半道出现,狡黠的声音缓缓传出。 密道中原有的灯盏被爆炸引起的风波熄灭,但从炸开的石门那里射出了明亮的光,原本耀眼的光混淆在白色的烟尘中变得不那么刺眼,不知名的颗粒在空中悬浮。 林骕萧脸上的蒙面已被炸破,不知飞向何处,脸上的几道黑印明明白白的映入苏棯煜的眼中。 原来。他没死,还活着,知道这点就已经够了。眉心恢复了平整,苏棯煜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恢复了正常。 她并不回复他的话,而是冷笑一声,将手伸到他脸上,用大拇指为他蹭去一块痕迹。眼中带着些许狠意,“傻子,本小姐打水让你洗的脸,你也敢弄脏了?” 林骕萧嘴巴一咧,有些惊恐又有些嫌弃的看向苏棯煜,“苏小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别这样,这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哦?”苏棯煜手上力道增大。冷哼了一声,“这张脸既然给你弄脏了,那么我要把你这张皮拔下来。” 林骕萧闻言立刻向后退去,躲开了苏棯煜他一边后退着飞一边解释,“我刚才纯粹是为了大家的安危才留在那里。你不知道在爆炸的一瞬间,那么点炸药发出了多少火光?热气扑面而来。我差点以为自己的头发给烧光了,命都要搭进去了!”他嘴皮子翻得快,手不停的比划着,突然将扇子拿出扔给她,“我原本站在那里,那股热波突然袭来,危机关头哪敢犹豫?直接在手臂上用了全身的炼魂拿着扇子猛地向前一劈,才将这股热波劈开,若不是我动作快,若不是我这把宝贝扇子,否则你们还有我此刻都得被烧焦。” 他原本不想将刚才做的事情说出,但看苏棯煜似乎是动了真格,他只能说出实情。不这样他恐怕很难活着从密室出去。 今天没码完,呜呜。 后面的文文是两个舍友写的,是个喜剧,今天先发第一章先上来。 我的校草校长 第一章 何肖这几天真是忙得要死,校级的辩论赛要开始了,她是主力,社团要办周年庆,她是负责人,要管理整个庆典,该死的考试又要开始了,还要努力复习。刚接到辩题的她脸色由白涨到红又变到黑,突然把手机摔倒了床上:“什么破辩题!” 对床上网上到昏天地暗的帆爷抬头疑惑道:“怎么了?什么辩题啊?” “娶老婆要去女汉子还是软妹子,这种辩题居然还有人提!” “那你是女汉子还是软妹子?” “女汉子!” “倒也符合你” “姐是女汉子和软妹子的综合版好不好,姐是内外兼修,外柔内刚,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看社团宣传的怎么样了” 何肖说着便翻身跳下床,拿起手机向外走去。“你就是个操心的命,社长大人,哪天小心别累死了”帆爷笑着继续投入网中p社团算是一个历史还算悠久的社团,第一任社长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坏掉了,取了一个自认为很洋气的名字,今年就是top成立的整十周年了,这次的庆典要好好办,正好也是一个绝佳的宣传机会。身为第六任社长的何肖当然不能放松,这次的宣传她可是下了血本的,提前三个月就召开全体大会,讨论庆典的事宜,现在正是宣传最紧张的时刻,以她的性格,更要事事亲为,不允许有一点疏忽。 所以当何肖看到都快中午了,社团的宣传棚还没搭好时,心里立刻就怒了,当她看到宣传部长时,立即上去诘问:“怎么回事?怎么现在还没弄好?” 宣传部长一看是社长大人过来了,就立即解释道:“今天好多部员都有课,来不了,就剩我们几个人了,弄得慢了。” “人少你早说呀,我帮你多找几个人就是了吗,现在都快中午了,要是同学们下了课棚子还没有搭好,我们怎么宣传?”宣传部长自知理亏,也没有再说什么,何肖也没等他说什么便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人。 眼看时间不够了,只好自己上吧。可这么几个人也太不够了,叫的人还得等一会才能到,怎么办呢? 何肖正急着呢,忽然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悠然从她面前走过,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走上前去拦住那个男生:“同学,你现在有空吗?”男生明显地一愣:“额。。。有空。。。”何肖立刻用恳求的表情,双手合十:“那你能不能帮帮我们?我们现在人手不够,马上就下课了,宣传棚还没有搭好,这样我们就不能宣传了,我们的十年庆典就办不好了,你能帮帮我们吗?” 男生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但是面前的人都这样恳求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犹豫的答应了。宣传部长在边上看的都呆了,这样也可以?但时间紧迫,不容他多想,社长大人便叫他去干活。 忙活了半个小时,终于所有的事情都弄好了,何肖抹了一把汗,正想对那个连名字还不知道的男生说声谢谢,只见那个男生接了个电话,答应了几声,便回头对何肖说:“不好意思,我有事,得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走掉了。 何肖大喊:“同学,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喝奶茶。”男生摆摆手,走远了。没有时间想别的事儿,何肖继续忙活起来。社员们也纷纷到了,一切就绪,每个人都在棚子前,开始“拉人”。 “同学,top社团十周年庆典就在本周三大礼堂举行,有帅哥有美女,到场送学长送妹纸,大叔,正太,御姐,loli应有尽有啊~” “是啊是啊,不仅如此,还有精彩的表演。” “最重要的是有我们社长千年难遇的压轴好戏啊。”大家卖萌整蛊,使出浑身解数,让路过的行人真是又恨又爱啊。 不过总有几个不幸被拉住的,也有几个不怕死的过来问,“什么压轴好戏啊?” “想知道,到时候来看啊,说好了!” “保证让你心惊肉跳~”“说什么呢,你们这帮混小子”柴大脸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说道,不过转脸又对围观的大家说:“因为我们会有最限制级的表演哦,更有咱们学校的校花校草前来祝贺。总之周三晚上不见不散~”说完还暧昧的跟大家眨眼睛~ 何肖顿时满脸通红,揪起柴大脸的耳朵拉到旁边就说:“你妹,柴大脸,你不许瞎说,什么限制级表演,跳个舞都能让你说成这样,还能行么!” “你看看,大家做宣传都能做成这样,都是你带坏的,哼!”柴大脸看何肖真的生气了,赶紧说:“哎呦,我的姑奶奶,别动怒啊,你不知道现在社会就喜欢这么说,你给学会迎合大众口味啊,你看内边内几个互开玩笑的傻小子,一看就肯定感兴趣了。” “哼,我不管,就看不惯你这些歪门邪道。” “对对,我是歪门邪道,你是张无忌,总领我们光明顶。” “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给我做宣传,你看看棚子都冷清了,都是你的错。” ------------ 第122章 相助来迟肠悔青 林骕萧闻言立刻向后退去敏捷的躲开了苏棯煜,一边躲闪一边解释,“我刚才纯粹是为了大家的安危才留在那里,你不知道在爆炸的一瞬间,那么丁点炸药射出了多少火光?热气扑面而来,差点以为我的头发给烧光了,刚才真是要把命给搭进去了!”他嘴皮子翻得快,手不停的比划着,突然将別在腰间的折扇扔给她,“我原本站在那里,猛的一声巨响过后那股热波紧接着袭来,危机关头哪敢犹豫?也没别的选择,直接把大量炼魂输入手臂,拿着扇子猛地向前一劈,才将这股热波劈开,若不是我动作快,若不是我这把宝贝扇子,你们还有我此刻都得被烧焦。” 他不停的解释,生怕苏棯煜剥掉他的皮。 原本不想将刚才做的事情说出,但看苏棯煜是动了真格,只能说出实情,否者他很难活着从密室出去,她的心狠手辣他也是见识过的,在她面前服软总比逞强好上许多。 苏棯煜怎么会不明白,他是有意留在前面,挡住了炸药引起的余波,自己的命明明是他救的,可她为什么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感觉,反而会生他的气? 即便如此,她的思绪依旧很清晰,林骕萧躲闪的速度极快,可见他轻功不比被称作有最快速度的苏桎一的差。再加上他劈开爆炸余波的举动,苏棯煜断定他的炼魂高于八级! 若是九级,他似乎比拥有九级炼魂宇文墨炼魂更浑厚,但暖性炼魂的十级又不可能到达。苏棯煜信任自己的观察,难道真有人可以修得十级?他到底是谁,能和白酥师从一人,又有这么高的炼魂,手上功夫也不差。诗书琴画称著四国,虽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他似乎真是有不俗的实力。 怎能让如此一个品行不佳的人有这样强的实力?白酥他们的师父到底是谁,不曾听过麦国有各项技艺都很全很高超的人,是谁?等出去了让南乔派人细查一次。 已经占卜过的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既然他不说,那她也不问,她要自己找出答案。 白酥也追了上来,大喊,“师兄。你抱着甘棠。”她知道苏棯煜的性子,若林骕萧将甘棠安全带离这个宅子,苏棯煜不会再做追究。 从破掉的石门钻出。阳光亮的让人睁不开眼,但隐约可看到宇文斯阴狠坚决的脸以及他身后站满了整个院子的侍卫。这些侍卫都带着面罩,全副武装,显然宇文斯已经在想着对付白酥药粉的对策了。 华国二皇子,果真名不虚传!白酥不给他们留将自己围住的机会。双手一齐向外扔出墨色的会让人奇痛难忍的粉末。 果然,侍卫们因忍不了身上的痒意,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器,到处挠痒,院中一片哀叫声,全无刚才那肃穆有序的模样。 苏棯煜却因出密道前就吃了解药。此刻没有任何反应。 宇文斯也碰到了粉末,但他一动不动,尽力的忍耐着。颇有棱角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阴狠的声音罩住整个院子,“你们以为用这种小玩意就能逃出我的手掌?”说着话手指微微一勾,一群侍卫从屋顶跳下,而那些正在挠痒站也站不直的侍卫已早早退下。没了踪影。 白酥见此,眼睛突然瞪大紧接着又眯成一条缝。身子向后倾了一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新来的侍卫比之前的多了不少,见宇文斯自信的模样屋顶恐怕还有不少等候的侍卫,果然有权有势的人不缺人。 “我带的药粉不够了,得想其他办法。”白酥退了一步与苏棯煜背靠背低声说到。 “嗯,等会一起动手。”苏棯煜用只能让白酥听到的声音回复,但她心中清楚,林骕萧和宇文斯二人因为超强的炼魂都将她的话听去了。白酥的那些药粉的确很有用,见效也很快,但她明白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它上面。 无论做什么事她都会做二手准备,不会让自己临时乱了手脚。 宇文斯,就知道你会留上一招,但不代表我没有王牌,苏棯煜直视着他,互相较劲。 袖中已开始准备等下动手时要用的银线,苏棯煜回头看了一眼林骕萧,只见他脸上已不是之前的几条黑印,而是满脸黑!原来他怕被宇文斯认出,又找不到可以多余的蒙面布,为了遮住容貌竟然出此下策。 不等苏棯煜她们开始向外突围,宇文斯已下令,“留下三个女人做人质,那个男人杀了。” 林骕萧听了这话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没听人说过宇文斯是爱色之人啊,今儿是怎么了,看自己不顺眼?分明装出一副很弱的样子,还是被盯上了?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三人中是苏棯煜比较厉害些,怎么不杀她? 宇文斯话落,那些侍卫便围成一圈冲了上来,白酥只觉眼前一片刀光,手向外一撒,薄如蝉翼的特制药片向外对面飞去,站在第一排的侍卫应声而倒。 那些身上中了药片的侍卫只觉身上镶了一层冷的让人发酥的冰块,那冰块好像能移动,不一会,脉络中满是寒意,全身无力。 看到侍卫们发青的脸,白酥哈哈的笑着,毫不遮掩心中的快意。 宇文斯脸绷着,明显是在生气,狠不得一把捏死在不远处哈哈大笑的女人。 精明如苏棯煜,自然察觉到宇文斯情绪的变化,示意白酥收敛,同时又用手中的银线拽走几个人的兵器。 宇文斯那家伙竟然将苏桎一的兵调用在这里!苏桎一用了那么多时间来训练这些侍卫,如今竟用在了这里?苏棯煜觉得搞笑,打打杀杀对她来说已是习以为常,但不愿伤苏桎一的兵,此刻只是夺去他们的兵器或在不致命的地方划出伤口。 宇文斯安置了很多人,打倒一批又会有新的人补替上来,他们若以轻功飞走,屋顶上候着的侍卫自然不用担心,要担忧的是院中站着的人。 ------------ 第123章 兄弟情谊不复存 苏棯煜之所以对这些侍卫手下留情,是因为这些侍卫是苏桎一一手调教训练出来的。 宇文斯那家伙竟敢将苏桎一的兵调用在这里! 苏桎一用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训练这些侍卫,训练时严厉,其它方面却很是宽厚,如自家兄弟一般对待。 如今竟用在了这里?苏棯煜觉得搞笑,打打杀杀对她来说已习以为常,但她不愿伤苏桎一的兵。只是夺去他们的兵器或在不致命的地方划出伤口,不会让他们在这里收了重伤或死于非命。 宇文斯在密室里吃过亏,为了防止情况突变,在这里安置了很多人,放倒一批又会有新的人补替上来,如此下去何时才能结束? 她们轻功都属上乘,若以轻功飞走,屋顶上候着的侍卫倒不必担心,重点是她们飞起后会将后背留给院里的宇文斯,被他抓住破绽便真的逃不走了。 苏棯煜十分明白,这种僵持的局面需要一个契机引走宇文斯的注意,这样她们才能成功脱身。她心中仔细盘算,将几种可能发生的状况和结果互相衡量,突然察觉到一束焦急的目光,扭头一看,原来是宇文墨! 苏棯煜心中冷笑一声,现在才来?未免太迟了些。她从密室中看到甘棠的那一刻心中就下定决心,甘棠身体复原后不会再让宇文墨靠近她半步! 至于现在,宇文墨以身试险,那就让他来做这个吸引宇文斯注意的契机好了。至于他会面临怎样的状况,她不会介意。 宇文墨不知何时混到这群侍卫中,只身向宇文斯走去,一身白净的袍子与此刻院中的景象格外不合。在他出现的第一瞬宇文斯的目光便停在他身上,紧抿的嘴唇轻轻扬起。 终于来了,宇文斯等了宇文墨一天。现在终于等到了。当然他不会放下对苏棯煜几人的注意,不能让那个可以威胁宇文墨的小丫头被救走。 “皇兄,这是什么状况。”宇文墨强忍着让自己不朝甘棠那边看。 现身前他观察状况时,一眼就看到甘棠苍白的脸,她虽然睁着眼,但双眼无光,似乎立刻就会晕倒。那样爱逞强,从来不给人低头,眼睛里容不下半点沙子的丫头如今成了这副样子,而且是因为自己! 心中莫名的愧疚。肠子似乎要悔断了。他一心想着让甘棠不要敌视自己,想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竟然忘记宇文斯的存在。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不顾甘棠的安危,屡次去寻她,将她逼到了如此的境地。 宇文墨心里如镜子一般,这件事他再也明白不过,今天以后。他不能再去见她,不能再靠近他。因为他的存在是一个让她受伤的源头,即使派再多的人保护她,只要他靠近,宇文斯便会明白,会再次打今日的念头。而甘棠会再次受伤。 除非自己能完全的保护她,不会被宇文斯或其他人威胁,他才能再次走到她的面前。 他不能用她的安危来冒险。江山美人,他都不能丢,只有有了江山他才能真正的保护好她。宇文墨再次庆幸苏棯煜的存在,没了她他真的放心不下甘棠。 “皇弟,别来无恙。” 宇文斯和宇文墨兄弟二人一蓝一白立于刀刃相见的一群人中。格外显眼。二人都遗传了他们父皇宇文臻的长相,剑眉凤眼。红唇圆融,气质上也很是相似,二人透露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王者的气质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不同的是宇文斯眼神中多一份厉色,气质上也更加严肃,让人不敢靠近;而宇文墨多一些温文儒雅的气质,让人感觉可靠周全。 “皇兄。” 从得知甘棠失踪后宇文墨几乎没合眼,他知道自己皇兄的手段,一定会用最恨的法子,以最快的速度让甘棠交代,让甘棠服软。但甘棠性子硬,怎么会屈服与皮肉之痛下? 他一切能找的地方都亲自去找了,因为没有找到像林骕萧那样能将占卜术用的淋漓尽致的人,动用了身边最亲信的侍卫,分拨查找直到如今才寻到这所宅子。 宇文墨让跟随的人留下,独身进来。向来行事紧密周全,不会有任何慌乱的他,如今竟不能像过去那样坦然。 听到这一声皇兄后,宇文斯的目光从宇文墨身上移开,紧紧盯着苏棯煜几人,知道离他们准备飞起逃走的时刻不远了,鱼还未上钩,怎能让鱼饵跑了? 他这个皇弟,生母家室不好且早逝,最重要的是他的生母做了伤害父皇最在乎的皇后的事情,他也因此在父皇面前无法抬头,在未及冠前一直不受宠。(文章设定:华国男子十七岁及冠成年) 宇文斯长宇文墨一岁,他记得年幼时的宇文墨似乎很是聪慧,父皇也格外疼爱他,可几年后他母妃去世,他竟也变的吃笨起来,胆子也小了许多,除了依旧跟着父皇请来的师父习武读书外,在宫中似乎是一个透明人。 可他及冠后,竟然主动要求参加当年的比武和殿试,父皇知道他一向吃笨不愿答应,却被几个别有心思的大臣劝解,最终应许。 没想到,宇文墨竟取走了状元武试和殿试两个状元,整个朝堂头为之感叹。很多大臣都赞扬宇文墨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父皇当年也十分震惊,甚至调了宇文墨殿试的考卷仔细翻阅。 其他人再怎夸赞,可作为皇帝的宇文臻那里会不知他这个儿子之前那样默默无闻是为了自保,如今及冠了,有自己的能力便不再藏在那个懦弱蠢笨的外壳中。 宇文臻当时没少思虑,他的三儿子为了夺得众人的眼球,竟然不怕树大招风,直接取了两个状元回来,是等不急了还是不愿再维持过去的状况?不知该夸奖他有耐力还是说他有心计,十多年竟然将自己的光芒全数收住,以这个状况其他人自然不会他起歪心思。 殿试之后宇文臻将宇文墨寻来进行了一次长谈,这才彻底放心。 ------------ 第124章 冷颜相逼苦哭诉 从得知甘棠失踪后宇文墨几乎没合眼,他知道自己皇兄的手段,一定会用最恨的法子,以最快的速度让甘棠交代,让甘棠服软。 但甘棠性子那么硬,怎会屈服与皮肉痛下? 他一切能找的地方都亲自去找了,因为没有找到像林骕萧那样能将占卜术用的淋漓尽致的人,动用了身边最亲信的侍卫,分拨查找直到此时才寻到这所宅子。 宇文墨让跟随的人留下,独身进来。向来行事紧密周全,不会有任何慌乱的他,如今竟不能像过去那样坦然。 听到这一声皇兄后,宇文斯的目光反而从宇文墨身上移开,紧紧盯着苏棯煜几人。他知道离他们准备飞起逃走的时刻不远了,鱼还未上钩,怎能让鱼饵跑了? 他这个皇弟,生母家室不好且早逝,最重要的是他的生母做了伤害父皇最在乎的皇后的事情,八年前竟然下药去毒害皇后唯一的儿子宇文乾! 谁能想到那个平日少言少语,一身素裳,为人乖巧的的晴贵妃会做出这种事,她的胆子也太大,心思也太多!她在下毒后的第三日用一段红色的绸缎自缢。那个时候宇文乾已高烧三日,皇上一直忙于请各处的名医,甚至看也没看她一眼。 这件事当年都被皇上隐下去,藏了许多年,除了几个查案的暗卫没有再向外流传。毕竟再没查到幕后人,而且晴贵妃也畏罪自缢,宇文墨又年幼不该卷入其中。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要再引起风波。 宇文斯知道这些事当然是他事后仔细调查过,买通了皇上身边的亲信。 宇文斯当年十四岁,宇文墨十三岁,这个年纪的两人争相在皇上面前表现。希望得到重视。二人也都开始培养手下,什么事情都不相上下。 宇文斯清楚的记得年幼时的宇文墨很是聪慧,武功也十分拔尖,父皇格外疼爱他,可自他母妃去世,他竟也变的吃笨起来,胆子也小了许多,除了依旧跟着父皇请来的师父习武读书外,在宫中似乎是一个透明人。 见他变的不如过去那般聪慧,宇文斯先是不相信。但多次试探后放下心来,不再将宇文墨当做竞争对手。 ...... 正因为这件事,宇文墨在皇上面前无法抬头。在未及冠前一直不受宠,整整四年他都是默默无闻。(文章设定:华国男子十七岁及冠成年) 可他及冠后,竟然主动要求参加当年的比武和殿试,父皇知道他近年来吃笨不愿答应,却被几个别有心思的大臣劝解。最终应许。 没想到,宇文墨竟取走了武试和殿试两个状元,整个朝堂头为之感叹。 很多大臣都赞扬宇文墨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皇上当年也十分震惊,甚至调了宇文墨殿试的考卷仔细翻阅。 其他人再怎夸赞,可作为皇上的宇文臻那里会不知他这个儿子之前那样默默无闻是为了自保。如今及冠了,有自己的能力便不再藏在那个懦弱蠢笨的外壳中,但也没料到他会这般优秀。 宇文臻当时没少思虑。心底也很理解宇文墨的做法,不知该夸奖他有耐力还是说他有心计,四年只间竟然将自己的光芒全数收住,以这个状况其他人自然不会他起歪心思。 可是他的三儿子为了夺得众人的眼球,竟然不怕树大招风。直接取了两个状元回来,是等不急了还是不愿再维持过去的状况? 殿试之后宇文臻将宇文墨寻来在书房进行了一次长谈。这才彻底放心。 自宇文墨取的文武两个状元后,一切都变得顺利,一帆风顺,毫无阻拦,而这般的光芒让宇文斯生恨,宇文墨之前掩埋实力的行径也让他不满,自此,心中仅存的一点兄弟情谊也被掩埋了。 ...... “不知皇兄可否赏皇帝一盏茶喝?”宇文墨整个心都悬在甘棠那里,没时间和宇文斯耗时间,只能先开口。 宇文斯依旧保持刚才的表情,缓缓答道:“看完好戏也不迟。” 听到如此强硬的回复,宇文墨的背猛然僵住,握着折扇的手猛地用力,将扇柄折断,“宇文斯,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吗?” “这你就忍不了了?好戏还没开始。”当年你既然能忍四年,今日什么都没做呢你就不行了,不要让我小瞧你。 宇文墨后悔自己的鲁莽,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棯煜。 苏棯煜会意,没有半分犹豫,手中的银线便向他刺来。 银线的速度足够快,他也不必装作没有躲闪成功的模样,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一条亮白的银线从他后肩刺入。果然,苏棯煜是恨他的,一点点犹豫也不曾表现出来。 甘棠也看到这边的状况,“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在林骕萧背上挣扎起来,却被苏棯煜一个眼神吓得乖乖的,一言不发。 .............中间有一些稿子不在了,明天补上。最近章节名和内容对不上,是因为前几章落下了,之后会换回来。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甘棠依旧有些虚弱的声音细细的传来,“小姐,关于雨堂我一个字也没说。” 苏棯煜撇了白酥一眼,那眼神好像是说,你不是自诩神医吗?怎么甘棠还没恢复,说话都不利索。 白酥微微抬起下颚,回了一个眼神,只不过才过了几个时辰,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而且是皮外伤,我只能给她减轻疼痛,加快伤口愈合。 苏棯煜转过头盯着虚弱的甘棠,面沉如水,“为什么不反抗?” 甘棠心有愧疚,若她再小心些就不会被人抓走,小姐也不会只身到密室救她,小姐也不会受伤。 即使她全心全意的为苏棯煜考虑,并不担心自己,依旧怕被埋怨,低声道,“若反抗了,他们会发现我有炼魂有武功,他们会怀疑小姐你,他们会怀疑苏府。” “都要死了,你个傻丫头怎么还有这么多顾虑!” ------------ 第125章 终到越国魂剑辅 乘着混乱苏棯煜几人用轻功逃走,后面有不少人喊着“追拿刺客”,但很快就被他们甩掉。 几人一出去便遇到了宇文墨安置在外面接应的人,不再推辞直接坐上马车,去了一所精致的别院。 夜已入深,屋外瑟瑟秋风吹个不停,甘棠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依旧有些虚弱的声音细细的传来,“小姐,关于雨堂我一个字也没说。” 苏棯煜没有回答她,反而撇了白酥一眼,那眼神好像是说,你不是自诩神医吗?怎么甘棠到现在还没恢复,说话都不利索。 白酥微微抬起下颚,回了她一个眼神,这才过了几个时辰,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而且她是皮外伤,我只能给她减轻疼痛,加快伤口愈合。 苏棯煜转过头盯着虚弱的甘棠,面沉如水,“为什么不反抗?” 甘棠心有愧疚,头深深的埋下去。若她再小心些就不会被人抓走,小姐也不会只身到密室救她,也不会弄得一身狼狈。 即使她全心全意的为苏棯煜考虑,并不担心自己,依旧怕被埋怨,低声道,“若反抗了,他们会发现我有炼魂有武功,他们会怀疑小姐你,他们会怀疑苏府。” “都要死了,你个傻丫头怎么还有这么多顾虑!”苏桎一走前嘱咐过她,在他回来前不要动宇文家的人,可她现在想立刻将宇文家的两个皇子一人抽上十鞭。 甘棠默默的躺会被窝里,两个眼珠子动个不停,将这屋子仔细的打量了一遍。 为了不被宇文斯看出破绽,入夜后白酥戴好面模准备回宫,苏棯煜也得回苏府,只能将甘棠交给林骕萧照顾。 到了这个别院后林骕萧就躺在侧房里睡觉,刚醒过来不久。正在洗脸,就听到白酥喊,”师兄,甘棠今晚交给你照顾,我们回去了。“ 他走入屋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招手,”你们快些走,眼睛都被晃瞎了。“ 甘棠见到他的脸,猛地从被子里蹦出来,“林公子!” “哦?王妃叫小的有何要事?”林骕萧故意欠着身子。笑着问道。 刷的一下,甘棠的脸就红了,整个人重新缩回被子里。不再多说什么。她没看错,果然是林公子,和小姐一样一句话就把人呛的说不出话。 被林骕萧背了一路,一直以为背自己的不过是个普通的雨堂成员,没想到竟是林骕萧。是那个被四国皇上以礼相待的林公子!是那个传闻中风度翩翩,多位公主都以身相许的林公子!而自己却被他背了一路! 苏棯煜哪里会不明白甘棠的小心思,“他背过的人多的去了,不差你一个。还有,你今晚在这里乖乖呆着,我明天接你走。” “明天就走吗?我看这里还不错。不然就在这里,等避过风头了再走。” “是想等宇文墨?他不会来见你,不要多想了。”苏棯煜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说了出来,与其之后再告诉甘棠实情,不如现在就交代清楚,以免日后伤的更深。 “为什么。”甘棠出乎意料的冷静,语调很平缓。没有丝毫的诧异。 苏棯煜扬起头,“你以为是他不要你了?是你不要他了。我不会让他再来见你,况且,他被我的银线刺伤了,一时半会也过不来。” 这下甘棠才紧张起来,皱着眉,眼中满是焦虑,“小姐,你那样做不是为了脱身吗?应该是下留情了,而且他炼魂那么高,不会有事。” 看到甘棠紧张的模样,白酥有心要逗她,“你家小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她向来不喜欢宇文墨,如今有个名正言顺的伤他的机会,怎么可能手下留情,而且,宇文斯也不是好惹的主,今天这样大好的几乎他不见得会放过宇文墨。” 甘棠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恐吓,抓住苏棯煜的手,嘴里小姐小姐的叫个不停。 苏棯煜依旧冷着脸,但心却软了下来,“你只要答应我不再去见他,过去还有今天的事一笔勾销,我不会伤害他,也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他。” 犹豫了片刻,甘棠点头,两只纤悉的手臂拉起被子,将头闷进去。 苏棯煜看着她,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甘棠和宇文墨只不过见过数面,怎么会有这样深的感情?以至于宇文斯用甘棠做诱饵来威胁宇文墨。 苏棯煜虽然前些日子就知道了宇文墨对甘棠的心思,但她很清楚甘棠从来没对宇文墨有这般的想法,可如今的结果却与她想的不同。 宇文墨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喜欢上甘棠?甘棠那样一个直冲莽撞的丫头又怎么会喜欢了宇文墨? 难道是她疏忽了什么?是一心去钻研何迆一的记忆而疏忽了甘棠吗?甘棠和宇文墨之间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天未亮苏棯煜就从苏府出来,时间还很富裕,她便没用轻功,选择了步行。 街道格外的寂静,只有那些赶着进货做生意的商贾在路上匆匆而行,苏棯煜走的很慢,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甘棠,她不想看到甘棠忧愁的模样。 突然街角晃过一抹亮色的衣摆,颜色鲜亮,质地精贵,普通的商贾哪里穿得起这么好的衣服,富贵之人又怎会起的这么早,难道?快步走了过去,只见宇文墨静静站在昏暗的巷子中。 苏棯煜冷笑一声,“你昨日没去别院,还算聪明。” “多谢柳絮姑娘夸奖,我怎会不知你已恨我入骨,我若去了,只是找打。”宇文墨虽是故意开玩笑,声音却很苦涩。 这个回答苏棯煜还算满意,“算你识相,伤怎样了,我好告诉甘棠。” “多谢柳絮姑娘宽容,也要拜谢姑娘昨日手下留情,这个伤并不碍事,那边的的事情也处理好了,姑娘可直接将甘棠接回去。”宇文墨双手合在一处,一脸诚意的向苏棯煜作揖。 “你办事果然有效率,处事也让人找不出瑕疵,今日一看也算名不虚传。”苏棯煜也微微欠身以示还礼,转身便走了。 ------------ 第126章 剑法练成终保命 不一会,何迤一便冷的发颤,用被子将自己裹的更紧。她自从知道苏桎一此举是为了让她修复魂魄,之后便不再排斥,而是尽量忍耐着身上的寒意。 之后她恢复记忆,得知苏桎一每日为自己输送炼魂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自己虽然占了便宜,但不想欠他人情,曾经提议让终止这件事,却被苏桎一坚定的目光反驳回来。 ...... 一炷香后,何迤一全身暖和起来,她的自己炼魂是暖性的,因此可以比过去更快的恢复输入十级寒性炼魂的身体。 “应该习得了十分之八,剩下的七天,那些不在话下。”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虽然和苏棯煜在同一个身体时说话一直如古人一般之乎者也,但现在的她没什么顾忌,说话与过去十九年无疑。 “三日内全部习得,我今日来就是要给你拆解剑谱里剩下的招式。” “三天!” “对。” “不可能,明明还有七天,为什么要在三天内完成!”何迤一根本不愿习剑,心里不知将这剑谱的主人骂了多少遍,若不是为了自己这条命,她宁可一辈子没炼魂,永远也不想使刀弄剑。 苏桎一是担心情况有变,因此想提前完成,以免有什么事耽误了,但解释这种事他向来不做,因此只是冷着脸说:“不要多问,按我说的做。” “你们兄妹两都是这样!指使人,命令人,总是冷言冷语,脸一天到晚都板着白长那么好看了!你凭什么指使我,这命是我的。” “虽然是你的命,却是棯煜找了谷风白酥为你救回的,你失忆后。是棯煜以死相胁要我每日输炼魂与你,她待你不薄。”苏桎一说着话已经翻开剑谱。 何迤一苦着脸,心里计较着她与苏棯煜只见的关系,心里不爽快,突然一抬头,看见苏桎一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剑谱,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他把那么严肃的问题说的风轻云淡,害的自己心里愧疚,他反倒面不改色! “不管。反正你不让我出去,我在这驿馆也无事,偏要七天。” “若你何时将剩下的剑法练会。我何时让你出去呢?”苏桎一嘴角上扬,转过头望向何迤一。这一路上,他已经将何迤一的性子摸清,只有有好的条件,何迤一无论何时都会满口答应。 果不其然。一直赖在床上的何迤一猛地蹿起,立刻坐到苏桎一旁边,将剑谱捧在手中,“你怎么不早说,两日,这两日我不吃不喝也要将剑法练会。” ...... 看到何迤一的模样。苏桎一不知为何心中竟有欣喜之情,只这样一件事也值得他为之欣喜吗? 随后一股苦涩从心底泛出,何迤一心思简单。她的这份直率是棯煜不曾有的,同样年纪的女子,棯煜却要背负那样多的东西,一日都不能清闲。 大略的将后面的剑法翻阅后,何迤一戴上脸模、拿起长剑就要拽着苏桎一出去。 苏桎一却不动。拍掉何迤一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挺直身子缓缓说道:“此套剑法不能外泄。我嘱咐过你不可在他人面前练习,你可是做到了?” “你明明知道我是在何处习剑,那里怎会有人?为何要问我,多此一举。”何迤一嘟着嘴,显然很嫌弃苏桎一给她找的练剑的地方。 若有所思的点头,苏桎一盯住她,“这些日子我不在,以为你没在那里。” “什么!你没找人盯着我!”何迤一顿时觉得自己亏大了,原本可以和鹊疆一样在院子里习剑,费要做样子给苏桎一看,每次都去那个破烂的大厅,结果他完全不知道! “我只是......” “你只是随口一说?”若不是二人实力悬殊,何迤一恨不得拿起剑和苏桎一比试一番。 “还练剑吗?”苏桎一略有深意的看了何迤一一眼,从她到驿馆的第一日就那么急切的想跑出去的模样,他就断定可以以此为藉口。 虽然心有怨言,但何迤一向出去的愿望大于一切,要知道她前几天想出去都被夙夜黑着脸拦住,完全没有可乘之机。她一脸愤恨的盯着苏桎一,咬着牙一字一顿道:“练,必须练。” 两个时辰后,苏桎一已经将剩下的几招剑法仔细讲解给何迤一,又将注意事项一一告诉她,并在她面前演示了一次,“明日早晨我会去大厅等你。”虽然越国民风较为开放,但他从小从华国长大,不愿在女子的卧房与她谈事。 “好。” 转着手腕上的“千禅玉”,何迤一才意识到自己已将它戴了许多时日,除了第一次取下疼的生不如死后,再也不敢拿下,“我的记忆几乎都回来了,那么魂魄是否恢复了?这个镯子可否取下?” 苏桎一原本已走至门外,听到她的低喃又停下脚步,沉稳的声音轻轻传入屋中,“魂魄修复极其缓慢,你若不想戴取下也未尝不可,莫要让其离身便是。” 何迤一在二十一世纪学习只属于中上,上了大学后她不愿让爷爷奶奶支付自己的生活费,热衷于兼职家教,学习并不拔尖,她一度以为自己已没了悟性,记忆力减退,变笨了,却不曾想到如今这样复杂的剑法她可以完全记住,并可以从头到尾练出来。 从那日早晨后,她一门心思的钻研最后几招剑法,除了吃饭睡觉几乎一直留在那个大厅中,两日后的下午,便全部习会。她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用心的去做一件事,成功后的喜悦让她惊异,原来全心全意的努力得到回报的感觉的这样!高考后她很久都没这种感觉了。 苏桎一,我成功了,我可以活下来了! 她欢快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苏桎一站在大厅中间竟也笑了起来,待何迤一冲到他面前向她炫耀时,他毫无预兆的将大手按在她头上,“你若喜欢习武,我日后还可教你。” ......... ------------ 第127章 精装出行险遭讹 近几个月中,瑜国多次暗派擅毒盅者毒害控制其他三国皇族、官员、平民,余惹是生非。 苏桎一早已派人查清使盅术者,一共五人,使用的盅虫均不同,却都是出神入化。一个月前五人进入华国为非作歹,苏桎一将情报上禀宇文臻,皇上示意无须留情,苏桎一亲自前往。 当日,五人中一人毙命,二人重伤。能将盅术运用的出神入化,定是瑜国皇族,既然是瑜国皇族,那么此番行为必是听从皇上安排。 华国皇族炼魂雄厚,国力丰盈,铁骑无数称霸四国。自有实力自保,然华国皇族宇文族向来讲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之说,断不会关门自保。有意给瑜国一次较大的惩戒,亦或直接出兵夺走瑜国一半的领土以此将其势力削弱。 华国在北方,越国在其东部,两国相交甚好,宇文臻暗派苏桎一出使越国说服其加盟并商谈削弱瑜国的决策。 到了越国的这几日中,苏桎一不单将宇文臻的意思转告给越国当朝皇上公良笛雨,并说服他。之后更是同越国几位重臣秘密谋划,几乎日夜不寐。可即便公事如此繁忙,他仍旧抽出时间来指导何迆一练剑。 二人一同走出练剑的大厅,苏桎一低头看了一眼何迆一,只见她两颊绯红,额前和耳鬓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却笑的合不拢嘴。 苏桎一见她一直傻笑,只得咳了一声,将她的注意力从傻笑中揪回,“出去不要惹事,夙夜会暗中保护你。”话毕,不多做停留便走了。 看着那道白影离去,何迆一先去找了夙夜。将苏桎一的嘱咐告诉他,却没料到他早已知晓虽无可说之事,但她还是在夙夜的屋子中转了几个来回,多反思量终于开口,“能给我些银两吗?出了门难免想买点什么。” 她一路跟着车队,清楚权利在谁手中而银两又在谁的包中,因此得到苏桎一的许可后马不停蹄的就赶到夙夜这里。 怀中揣着银子,何迆一一蹦一蹦的回了房间。 第二日一早何迆一就换了一身颜色鲜亮的碧霞云纹联珠对锦衣,又为自己梳了个得体的发髻,首饰一样不缺的将自己装扮起来。她不知多么的想将这张长相普通的脸模扒掉。显露出它下面那张冷漠娇美的面容,但实在不愿看到苏棯煜的脸,只得作罢。 在此处住了八日。今日是第一次出门,如果不是每日都忙于练剑,穿着随意,何迆一都要有种自己是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的错觉。 她刚出门,夙夜突然出现的眼前。“公子嘱咐过,请苏小姐在午饭前回来,他有事需见你一面。” 何迆一点头应承,抬脚就走。 她是穿越而来,对古代的东西自是好奇不已,走走停停没一会就到了中午。夙夜催她回去。她眼瘾完全没过够,而且东西也没买几样,自然不愿搭理他。只是随口应付。 夙夜此刻右手中抱着两批布料,左手提着一堆零碎的东西,稍有不慎就会散落。这种活他从未亲自干过,若是在华国,他定是不愿这副模样出现在大街上。 突然。她看到一个店面考究的瓷器店,又想起在佛腹中见到的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想去比较一番。 扭过头一脸欢喜的招呼夙夜随她入内,但夙夜此刻的脸比他的衣服还黑,轻轻摇头示意自己不感兴趣。 何迆一撇嘴,独自进去,只见店中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瓷器,色彩的确丰富,模样也各有特色。可这些对于在佛腹中见过那么多上等瓷器的她来说,都看不上眼,频频摇头,但眼珠子依旧被这古代的物件弄的发亮。 店家或许见她穿着华丽是富贵之人,或许是其他原因,默默的从后屋拿出一个白色的细嘴长瓶,向她走去,“小姐,您看这个,本店的镇店之宝。” 何迆一眼睛还在别处,但听到镇店之宝四个字,下意识的转过头来,将手微微向前伸去,但只一眼便将眉头皱起,手也缩了回来,“这个......” 后面的话还没说,就听到瓷器破碎尖锐的声音。 随后,店家便大嚎起来,“这位姑娘,您不喜这白玉瓶,也不该将其砸碎啊,这不但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更是我祖上传了六代的宝贝呀!它碎了我这店还如何开得下去!我哪里还有脸去见我的列祖列宗!作孽呀,我本想将它留给有缘人,今日见到姑娘有意转让,却不曾被你给摔了!” 店家的嚎叫声引来了不少人在屋外观看,何迆一先是诧异的看着他,又疑惑的看了一眼门外看热闹的人,以及门边两个身体强壮随时准备动手的人,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要被人讹诈了! 要讹诈她! 何迆一哼了一声,随后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若在过去,她的确会被人讹了,那种性子不被人骗才怪!但是现在,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位店家,空口无凭,你怎能说是我摔了你的瓶子?” 店家没想到这姑娘对眼前的阵势毫不畏惧,反而言语清晰的问他,先楞了一下,而后大声道:“难道我会自己摔了自己的祖传宝贝吗?” “若是祖传宝贝那当然不会摔,可若不是祖传宝贝......”何迆一盯住眼前想讹诈她的人,狡黠的笑了笑。 店家年岁大了又是本地人,完全不惧怕一个独身来店中的外地姑娘,挺直了身子,一副比先前更有底气的模样,“你一个外行,莫要胡说,你先前说我是空口无凭,那么就问问大伙,有没有看到你砸碎了我祖传宝贝的人!” “我看到了!”先后两个妇女喊道。 何迆一眼底尽是不屑,迅速扭头瞪住要上前作证的两个妇女,“大婶,我记得你之前一直坐在屋外晒太阳,您是哪知眼睛看到我拿着这个瓷瓶,又将它摔碎的?” ------------ 第128章 邻牙利齿言谨慎 何迤一眼底尽是不屑,迅速扭头瞪住要上前作证的两个妇女,厉声道:“大婶,我记得你之前一直坐在屋外晒太阳,您是哪知眼睛看到我拿着这个瓷瓶,又将它摔碎的?” “我......” 原本一脸正气站出来“作证”的妇女一脸难堪的退到人群中去,而另一个年轻些的仍不死心,洋装出镇定的样子,却还是被何迤一两句话说的低着头跑了。 店家见此,仍不死心,毕竟是自己的东西碎了,无论是否有目击人,都应该让眼前这个邻牙利齿的姑娘赔偿,毕竟只从衣着也可以看出她来自富贵之家。 当即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既然已经碎了,我也不再追究你什么,也不去报官,你将它原价赔我便是了。” 什么!要我赔!东西不是我打碎的,凭什么要我赔,你这口气好像是我仗势欺负你似的。 心中虽然很愤慨,但何迤一却只是对着店家浅浅笑了一下,之后矮身从地上取了一片破碎的瓷器,正面反面都仔细地看了看,脸上的笑意渐深。 “姑娘,你莫要得寸进尺!”店家看屋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脸色微变。 何迤一从懂事起就在爷爷奶奶家长大,小学中学几乎每日都去爷爷打理的那间小小的名为单字”迤“的玉器店。也正因此,她名讳中也有个迤字。 虽是个玉器店,但其中不时的会出现几间瓷器陶器的古玩。 隔壁就是奶奶开的茶楼,饮茶者多数是退休的老干部或老教授,他们都喜欢这些古玩,时常会在饮完茶后到玉器店坐坐,闲谈的话题自然少不了玉器瓷器这些较为雅致的东西。 何迤一从小耳濡目染,对于这些自然懂着几分。虽然记在她脑中的都是和书本上的知识一般干巴巴的条例。 但穿越后的日子中,她遇到了不少好玉,精瓷,做工精细的宝贝可谓数不胜数。尤其是在佛腹中,那短暂的时间却让她把弄了足够多精致的瓷器,这些经历让她原本的书本知识变得充盈起来,和实际的物件紧紧结合。 今日,她瞥到被摔碎的瓷器的第一眼,看清瓷器底部破裂处的质地后,便知这个被店家称作是传家宝的瓷器不过是取了破旧瓷器的底。粘接在伪造的新瓷上。以此掩人耳目、骗人钱财。 这种伪造的瓷器,瓷底的款的确是真的,但瓷体本身却是假的。但普通人看到款识便放松了警惕,从而错信将瓷器买回。虽然自己能通过瓷底认出这是赝品,但只是这样说,对于不懂瓷器的众人来说完全没有说服力。 何迤一清楚的记得最常去爷爷玉器店的一位满头白发的老教授,他时常说:“好的瓷器只要拿在手中。便感觉圆润顺畅。” 用指腹轻轻触摸着手中的碎片,何迤一不由得感叹,古代的瓷艺毕竟要高于现代,虽然是造假的瓷器,但瓷面却是顺畅也有圆润之感。 他还说过:“釉光是发自内部,由内向外发出透亮的莹润光泽。如镜子一般,几可映人,称为宝光。尤其是古瓷器。它们的釉面光泽静穆,给人一种含蓄而深沉的美感。而新瓷器有耀眼的窑光,仔细观察会发觉其有些刺眼,看起来很不舒服,这是一种是由外向外发出耀眼刺目的光亮。这种光亮很漂浮,被古玩界称为贼光......” “所以。造假者是一定要千方百计去掉窑光的。” 看来店家在这件瓷器上费了不少的心思,这件瓷器的釉色并不是贼光,几乎接近宝光。虽算不上上等,但放在普通人家也算的上一件极好的摆设,为何要摔碎又嫁祸于自己呢?店家凭什么选了自己来讹诈? 这些疑问在何迤一脑海中一闪而过时,她完全忘记自己外地人的身份以及一身颇为富贵的装扮。 她走向门边,一手拿着一个瓷器破碎的底部,一手捏着瓶身一块较大的碎片,将碎片向门外围观的人递去,“这件瓷器全身通白,釉质较薄,以指扣之声音应是脆响,不可过于响亮,否则为假,大家可一试。” 两个看热闹的孩子将其抢走,食指中指轮换敲之,声音响亮,却不是脆响,而是带着些许闷响。 众人哗然。 店家见此急忙赶了过来,将碎片抢回,“不过是个女娃,怎会懂这些,外行人莫要乱说话。”他心中忐忑不已,实在没想到眼前这年纪小小的女子竟是懂瓷器的!她之前在店中赏看瓷器时分明是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模样,怎么突然就变了? 为了让众人信服,他只好说些让人难懂的话,“对于不同器物,还要从口、腹、底、柄、耳、颈、流、系、足以至瓷器内部等各个局部加以观察,真假有何异同,大家可随意查看,今日这件碎掉的白颈瓶完全是上好的瓷器。” 听他这么说,何迤一又记起老教授的话,并大声说出,“若想尽快识别瓷器真伪,先从器足的无釉处入手,注意胎土淘炼的纯净与烧结的缜密程度。” “因淘炼方法有别,瓷器都有不同的特性。”看店家又要狡辩,何迤一不做停顿立刻补充,“这件瓷器瓶身胎质纯净、细腻、坚硬,若是同一时间烧出,瓷底不该有这种氧化斑。它并非是细砂底器,露胎处为何有可见金属自然氧化形成的黑褐色星点?” 何迤一将手中的瓷底高举在手中,给众人观看,“由此可见,店家所谓的传家宝不过是一个赝品,他蓄意讹诈与我,又想欺瞒诸位,可见别有用心。” 人们开始互相谈论,店家急忙使眼色,让门边两个站了许久的大汉止住何迤一。同时站到前面大声道:“我的瓷器是这位姑娘打碎,无论如何都该由她赔偿。”他此刻已不敢再提出祖传二字。 何迤一被两个大汉向里,奈何她力气不够大无法挣脱,大声嚷叫也没用处。此刻她才明白苏桎一说要教她一些拳脚功夫的用意,原来他是真的担心自己。 ------------ 第129章 巧遇旧人得王玉 何迤一被人向后拽,胳膊被捏的生疼,却不喊不叫只是死死盯住站在门边、明明看到自己被人欺负却无动于衷的夙夜,心里将他咒骂了许多遍。 屋外里三圈外三圈的人都是来此看热闹,她最后是什么下场,他们可不会管,看热闹的人完全不会做出什么见义勇为的事情出来。 何迤一心里暗暗叫苦,这段时间不该偷懒只学了那套剑法,就算只从苏桎一那里学到两招手脚功夫,也不会如现今这般被人欺负。但她心底知道夙夜会在最后关头救她,因此不喊不闹。 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人,朗声问道,“赝品而已,能值几个钱,何况此物原本就不是由这位姑娘打碎。” 此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浓眉大眼,嘴唇厚而红,肩宽颈长,长相周正却穿着奇异,如江湖艺人一般。 何迤一眉头皱了起来,这熟悉的样貌,熟悉的衣着风格,熟悉的声音何迤一顿时想到了一人——公良宙斯! 她穿越到苏棯煜身体的第一日,便在华国皇宫中遇到了公良宙斯,这个笑起来不怀好意却没有坏心思的人,她记的很清楚,没想到今日又相见了! 何迤一赶忙回忆与他相见那日的情景,心里逐渐有了底。 公良宙斯,越国世子! 有他在自己肯定没事!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戴着脸模,仅和她见过两面的公良宙斯完全认不出她,也忘记了他身边总跟着那个脾气暴躁的叶沃若。 此刻公良宙斯虽没认出何迤一,但习惯于热心肠的他还是躲过店家挤入瓷器店里,将何迤一从两个大汉手中夺出。 店家见此赶忙冲上来,“这位小哥,你这是做什么。你刚才这般诬赖于我,我完全可以将你告上公堂!” 说着话,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伙计将店门合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是他没料到的,他原本是看何迤一不懂瓷器又是外地人,衣着又颇为富贵才生了坏心思想要讹她,不曾想她竟然讲的头头是道。 何迤一一边揉着自己被拽的生疼的胳膊,一边用眼神示意公良宙斯,让他派人抓了店家,世子抓一个小小的店铺老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但他毫无反应,只是和店家争论。何迤一这才意识到自己戴着脸模。他根本没认出自己。 没认出自己!既然他不知道眼前的身子是苏棯煜的,那么世子、皇宫,何迤一眼底精光一闪。 她不愿与店家再纠缠下去。站到公良宙斯前面,对店家一字一顿道,“不光今日碎掉的这个白颈瓶不是上等的瓷器,你这店里的瓷器仿造品或次品,与标价完全不相符!若我将实情说出去。你这个店的门还敢打开吗?” 这个店里最上等的瓷器恐怕也只有碎掉的白颈瓶,其他瓷器不是泛着贼光,就是瓷器型不匀称,懂行的人一眼便可看出。 “姑娘,莫要乱说。”店家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慌乱。不免担忧起来。 何迤一见店家乱了手脚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戳到了他的软肋,不再说话,模仿着苏棯煜的神情冷眼看着店家。苏棯煜冷漠的气质没几个人能受的住。 果然。店家败下阵来,叹了一声气,颇为无奈的从衣袖中掏出一把铜色的钥匙,转身从一个矮柜中取出一个檀木盒子。在何迤一面前将其打开,从中取出一个拇指尖大小的玉佩。“既然姑娘识货,又与本店颇有缘分。我便将此物赠与姑娘,还望姑娘出去莫要再说其他。” 何迤一见到这块玉佩两眼放光,这可是上好的古玉啊,与苏棯煜让自己戴在手腕上,锁着魂魄的千禅玉质地相同,是王玉!每日都戴着玉镯的她绝不会认错。 玉佩虽小,但毕竟是千禅玉制得,它色泽清亮、通身纯白、泛着黛青却仍有透亮之感。 店家一定不知道它真实的价值,否则不会将它在这种状况下赠与自己,何迤一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 若不是公良宙斯捣了她一下,她差点没忍住就给店家道谢了,“嗯,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还望你今后莫要再做这样的事情,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或许是穿越后和苏棯煜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她竟也开始威胁人。 二人从瓷器店出来,屋外原本满满当当看热闹的人只剩下两个,一个是面色没有任何改变,依旧冷峻的夙夜。 另一人身着白裙,一头乌发顺从的披在肩上,黑发的映衬下她樱红的嘴唇格外的显眼,一张小脸也格外的白净。阳光的照射下她的头微微扬起,精巧的鼻子紧拧在一起,眉头也微微皱着,眼底有几抹怨气和怒意,如此一副表情更显娇美。 何迤一盯住眼前女子的脸不放,她就是那个当日女扮男装被自己认做男子的女子?那个怒气冲冲的女子? 这女子长的娇美性子却直而倔,既不像苏棯煜那般冷漠,也不如宋僮柔弱,应该...... 何迤一来不及多想,这女子便冲上前来将公良宙斯一把拉过去,怒声道:“你又多管闲事!你怎只谁对谁错?” “叶沃若,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何不可?再者说我是听这位姑娘说的在理才前去帮她说了句公道话。”公良宙斯笑的灿烂,显然是早已习惯被叶沃若指责。 “她?”叶沃若这才回过头看了何迤一一眼,只是一眼便嫌弃的转回头。 何迤一哪里能容忍自己被人蔑视,“这位姑娘,我怎么了?” “我管你怎么,宙斯,我们快些回去。”叶沃若头也不转,显然是不想理会何迤一。 若再何迤一失忆前,早被叶沃若这股不讲理的气势吓得不敢说话,但现在她不是好惹的。既然你是个醋坛子,那么我今日就用老陈醋好好帮你把这个大坛子满上! 何迤一嘴角勾起,笑容狡黠,柔声问道:“这位公子莫非对瓷器感兴趣,否者也不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个店外。” ------------ 第130章 实情相告遂入宫 何迤一嘴角勾起,笑容狡黠,柔声问道:“这位公子莫非对瓷器感兴趣,否者也不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个店外。” 不待公良宙斯说什么,叶沃若立刻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何迤一一眼。 自听到何迤一说话便停止脚步的公良宙斯,转过身认真的对何迤一作了一揖,“姑娘果真聪慧,在店中听了姑娘和那店家的谈话,便知姑娘对瓷器很是了解,我自愧不如。” 何迤一低着头浅浅的笑了一下,以示回应,同时眼角上瞥,果然看到叶沃若嘟起嘴,一副吃了醋的模样。她何迤一自从失忆后,还没看过人的脸色,也没被人这么嫌弃过。叶沃若你是第一个,怨不得我利用你去皇宫一趟了。 夙夜似乎看出了何迤一的心思,轻轻咳了两声,却不见她有反应,惜字如金的他只得开口,“何迤一,该回去了。” 但何迤一怎会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在他说了何迤一三个字后,立马接上话,“竟然忘了自报姓名,真是失礼了,小女姓何名迤一,公子叫我迤一便好。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这份恩情来日必会报答。” “好名字!我是公良宙斯,姑娘随意称呼,只要我能明白就好。” “哪里来的野丫头,姑娘家的名讳怎可随意告诉陌生男子,不害臊!” “公良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要坦诚相待。”何迤一说的理直气壮,话毕对公良宙斯行了个礼。 “迤一姑娘莫要多礼,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听他这么说,何迤一心中暗喜,进越国的皇宫可全要靠世子你了。 “这才刚认识,就公良兄。迤一姑娘的了,明天是不是要叫阿斯阿一了呢?” 叶沃若向来不喜欢公良宙斯和女子相处,再加上何迤一今日是有意为之,她此刻满眼火光,恨不得冲上来将何迤一撇到远处,之前刚才在日光下白衣乌发娇美的模样已经全没了。 “叶姑娘,迤一失礼了,请见谅。”何迤一破天荒的给叶沃若行了个礼,看起来颇有诚意。 公良宙斯拍了拍何迤一的肩,“没想到迤一竟然是个心底开阔的人。叶儿你学着点。” 你竟然拍她的肩!还让我学着她!她明明就是装给你看!长眼了吗?叶沃若二话不说抬起脚踩住公良宙斯的脚,“我回宫了,你以后别来见我!” 蹬蹬蹬几步就跑远了。 没想到叶沃若这么容易就能惹火。更没想到让她吃醋只需两句话,公良宙斯到底是怎么忍受的了这么一个脾气暴躁的人整日跟在身边? 何迤一摇头示意公良宙斯不要再说话,上去追叶沃若,“叶姑娘,是我错了。请不要生气。”这次,她是真的在道歉,没有刻意为之的想法。 “我,没事,我就是看那个家伙不顺眼。” 看到何迤一的诚意,她不好意思的摇手。表示自己没生她的气。与其他人相处时她完全没有对待公良宙斯时的那种暴躁,反而有些羞涩,不知该怎么做。她有时不懂得与人交流。心思简单的厉害。 这个女子的心思竟然这么简单?这么单纯善良!何迤一顿时为自己之前动的小心思感到愧疚,“叶姑娘,刚才你说你是宫中之人,实不相瞒,我希望你能带我去宫中。我只是想参观一番,并无其他心思。至于我的身份,我是随着华国将军苏桎一一同到的这里,现在在驿馆居住,不用担心我有其他心思。” 叶沃若虽然心思简单,人却不笨,但除去公良宙斯她向来不动该如何拒绝他人,如今只好含糊其辞的答应了何迤一。 何迤一大喜,早知实情相告就可入宫,刚才何必动那些花花肠子,“多谢叶姑娘。” 她们的对话自然被夙夜和公良宙斯听去。 公良宙斯明白何迤一是在利用叶的单纯,却只是哈哈笑了两声,“迤一姑娘聪慧,沃若一个‘宫’字被你听去你便知我二人来自宫中,既然是与苏将军同行,那么请你入宫也不会大碍,只不过苏将军那边?” “当然没事,他许诺我出行自由。”何迤一面色不变,心中却不由得喊了一声:“yes!” 公良宙斯会意点头示意何迤一同他们一起前行。 其实,他怎么会这么随便就让一个他国人员入宫,尤其现在宫中正秘密布置着事情,更要小心,但他看到了夙夜。苏桎一和夙夜一白一黑,他曾在华国见过,深知其信得过。 但让他好奇的是,苏桎一出使越国身边竟没夙夜的影子,原来是被派来保护何迤一! 那么何迤一是苏桎一的什么人?夫人?但何迤一的打扮分明是未出阁女子。公良宙斯很是好奇,却碍于礼仪没有多问。 夙夜猛的将手里的东西抛在一边,走至公良宙斯身旁低声道:“世子,何迤一姑娘先交予你,请不要让她受伤,我先回驿馆将此事告诉将军。” “放心,我会保护好她。” 夙夜得到答复,立刻转身离去。 他步伐匆忙眉头紧拧,脑中还记得苏桎一昨日的嘱咐,“护好她,她的行为无需干涉,只保她平安即刻。” 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不会改变初衷的苏桎一,如今竟然在何迤一这里让步了! 对此,向来冷颜的夙夜也有些震惊。 若是过去,他怎会让何迤一跟着车队,怎会浪费自己的炼魂,冒着危险每日为她输送炼魂?他怎会亲自教她习剑,甚至为了挤出时间教她而增加了自己的工作量。 他怎会允许一个不能自保又不识路的人随意出了驿馆?更何况她带着脸模,真实的身体是应该在华国做王妃的苏棯煜,被人发现又是一场波折。 即便何迤一用的是苏棯煜的身体,苏桎一也不该如此骄纵她。 向来强势,公事公办,做事果断的苏将军如今是怎么了? 夙夜跟在苏桎一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样,气势冷漠的让人不敢靠近的他如今会这样对待一个女子这般! 他不愿多想,加快了步伐。 如今的何迤一和过去不同,既然进了皇宫那么不闹出点动静她是不会罢休的,她这么想入宫是为了什么?何迤一狡黠的笑容和满的得逞的目光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 第131章 择食惩戒炸薯条 三人步行向皇宫走去,由于年纪相仿他们不一会便聊的不可开交。何迆一说着她从华国到越国一路上的生活的艰辛,处境的危险,至于途中遇到的鹊疆宋僮二人,以及巨大的泥像卧佛她只字未提。 公良宙斯则说皇宫的枯燥,大臣的迂腐,以及城外的趣事。 至于叶沃若,每句话必定不离宙斯二字,所说也不外乎就说些他迷路后的囧事以及他平日是如何如何气她。而这也让何迆一坚定了自己对叶沃若和公良宙斯二人只见微妙的关系。 不一会,三人已入宫,正是饭点,何迆一便准备随着二人吃些东西。 但她没想到的是,作为世子的公良宙斯的饭菜竟然如此简陋,四个菜色香味全无,这让原本想来皇宫蹭吃蹭喝的她十分失望。 看出何迆一的困惑,叶沃若附到她耳边小声道:“他前些日子做错了事,皇上罚他呢,只让他吃素。若不是我在这,他恐怕只有啃大饼的份。” 何迆一先是皱眉随后了然的笑了,拍了拍手站起来,“既然闲着,不如我弄些菜给你们吃?” 她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初中毕业的那个假期闲来无事,便跟着炒得一手好菜的奶奶学习烹饪,那段日子她过的很充实,也很幸福。 不知她是在这方面有天赋或是用了功夫,几个月下来,炒的菜也香气四溢,不比奶奶做的差。 从最开始的炒菜、煲汤,到后来她自己查资料学习做蛋糕、寿司、点心,饼干,烹饪成为了她的爱好。 叶沃若听她这么说,什么也没表示眼里却闪着光。 何迆一看她这样以为她是忌讳皇上的旨意,将她拉出屋。“天高皇帝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怎么会罚呢?” “我可不是怕皇上,我是担心你不会!”叶沃若皱眉,一脸的嫌弃,娇美之色再次显现出来。 竟然被这个丫头给嫌弃了?姐姐今天非得给你露一手!何迆一强行拉着她去了厨房,公良宙斯也跟着出来,但三人翻上翻下除了面和油只找出一些土豆和鸡蛋。 “你院里既然有厨房,为何里面什么也没有?” 公良宙斯哈哈笑了几声。“前些日子父皇将我这小厨房的人撤走了,这些东西大概是他们剩下的。” 何迆一眼珠子转了转,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快语道:“无妨,我有法子让你们吃饱,你们先回去歇着!”太久没进厨房,她迫不及待的挽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之前的日子实在浪费了穿越人的身份。先是被苏棯煜控制着,什么事也不能做主,再是失去记忆,一切归零,索性这一次的归零让她性格有所改变,喜忧互参。 那种怯懦那种无所事事不会再出现在她的身上。现在要好好利用自己穿越人的身份,争取早日回到自己的身体再找到会二十一世纪的办法。 “我不回去,我要看着你。”叶沃若撅着嘴。靠在门栏上一动不动。 “怕我给你下毒?那就看着吧。”随意的应承了叶沃若,何迆一便指使着公良宙斯从井里打了水过来。 洗了四个土豆,娴熟的削去皮,切成条状放入水中,随后生火将土豆煮熟。捞出后沥干水分。 炸薯条的每一步都清晰的映在她脑中,但在这里土豆条里水分该怎么去掉?而且没冰箱。怎么冷冻? 何迆一脑袋快速的转着,突然转头看了眼公良宙斯他们,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捏着嗓子问道,“世子,你炼魂是暖性还是寒性?” 坐在院中石桌边,吃着那些素菜的公良宙斯猛的一怔,这个毫无礼数又邻牙利齿的女子怎变得这般礼貌,她在打什么坏心思?犹豫片刻低声回答:“暖性。” “哦?那叶姑娘呢?” “寒。” “如此甚好,世子爷您能想法子帮我将这土豆里的水去了吗?叶姑娘可否稍稍用些炼魂,帮我将土豆条冷冻?” 公良宙斯虽然无奈但他好奇何迆一到底在做什么,只能点头,用炼魂帮她将水分去掉。 何迆一看向叶沃若,却只看到她轻微的摆头。 “叶姑娘,我从来不求人,今日......”何迆一已经摸来叶沃若的脾气,软下语气。 “好吧,冷冻是什么?” “就用炼魂将这土豆弄的冰些,不会消耗太多炼魂的。”何迆一心中安慰自己,对方比自己小两岁,是个十七岁的女孩还未成年,不能和她计较。 “做个饭还这么多事!”话毕,叶沃若手中散出蓝色的光,将土豆罩住。她又六级的炼魂,这种小事暂且难不倒她。 摸着逐渐变硬的土豆条,何迆一谢过叶沃若便开始炸薯条。 在锅中放入四勺油,再放入少许白盐,加热至六成热时放入冻好的土豆条,炸至微黄用筷子快速捞出。 待土豆条稍凉再复炸一次,炸至呈金黄色。 何迆一将扎好的薯条放在白净的盘子里,端至叶沃若眼前,“刚才多谢了,可否赏脸尝上一尝?” “嗯,礼数还是要有的,先给他吧。”叶沃若完全不想吃何迆一弄出来的东西,不就是些土豆嘛,能怎么个好吃了?心里正想着,公良宙斯的夸奖声便穿了过来,“真是不错,宫里没有一个厨子能做出这么好吃的小食出来,何姑娘能否多做些,我好送一盘给母后,她近来胃口不好。” 叶沃若惊呀的张开嘴,公良宙斯自小吃饭挑嘴,曾经因为饭菜不合口味整整十日都只吃白米。他不挑食却挑嘴的厉害,否者皇上也不会在他院里专门建一个小厨房,也不会用让他吃普通的素食这种方式惩罚他。 他现在被惩罚,不能挑嘴,但对他来说那些食物不过是填饱肚子的东西,吃在嘴中没有任何滋味。很少称赞什么食物好吃的他,如今竟然这么说! 叶沃若迈着步子过去,先看了何迆一一眼,而后警惕的用两根手指从盘中夹出一根金黄色的土豆条,缓缓送入嘴中。 ------------ 第132章 盅师突袭挺身出 果真好吃! 叶沃若点点头,随手又捡起一根,两根葱一般白嫩的指中间捏着金黄的薯条,一脸的享受。 “屋中还有吗?我给母后带些尝尝。”公良宙斯一边往嘴里塞薯条,一边偏过头问何迆一。 “有,能再炸出一盘,世子可以装在食盒里给皇后送去,只是皇后胃口不好,或许不该吃这个,我可以做些蛋糕。” 没想到公良宙斯吃到了好东西自然而然的想到他母亲,他一个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人对母亲竟这样细心。母子母女只见的亲情,何迆一有些陌生又有些羡慕。 她不敢回忆与母亲在一起的记忆,甚是记不清母亲的脸,但此刻却想帮公良宙斯完成这份孝心,即使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无妨,我母后不过是最近没什么新鲜的吃食,这个她会喜欢的。” 何迆一点头,回到厨房将剩下的土豆条炸了,公良宙斯一脸欢喜的将薯条送往皇后的寝宫。 她洗净手从厨房出来时,之前那盘早被吃了个干净,而她忙活个把个时辰却什么也没吃到。院里只剩她和叶沃若,坐了一会她猛然意识到从他们进来后这里没有出现一个丫鬟或是太监。 原本不想多言,但实在闲的无聊,向蹲在花园边玩弄花草的叶沃若问道:“这里怎么就你我二人,其他人呢?” “我不喜欢丫鬟太监,我在的时候他们都会出去,这会大概是在院外。”叶沃若刚才吃的很满意,心情大好,不单回答了何迆一的问题还解释了两句。 叶小姐可真是不好伺候,一会暴躁、一会乖巧、一会又冷漠,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脾气? 不过即便这样。何迆一仍然认为她比永远冷漠苏棯煜好相处的多,更何况这个丫头完全没有苏棯煜那种细密的心思,相处起来不用费脑筋。 “我准备进去做几个小蛋糕,你想看吗?”何迆一实在是太饿了,刚才吃进嘴的那两根薯条不单没起到填饱肚子的作用,反而勾起了她的食欲。 “蛋糕?” “就是松软的点心。” “哦。”叶沃若一知半解,木讷的点头。突然,她神色变得紧张起来,挽住何迆一的胳膊轻轻一跃。 转眼间二人已立于屋顶。 “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不想吃说一声就好......”被突然从地上带起。何迆一脸色刷的一下变白,心咚咚咚的跳的很快。 叶沃若警惕的环视四周,“有迷香。”她是越国太医院院使的女儿。善于医术,前一刻闻到迷香立刻带着何迆一飞起。 这种迷药别称是半刻香,瑜国盅师习惯用这种迷香。它会让人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内失去知觉,而在这短暂的时间,盅师会将盅虫种在被迷晕的人身上。 迷晕的人片刻后醒过来。身体没有任何异常,甚至不知自己刚才中了迷药,但盅虫却在身体中迅速地繁殖,等发现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什么!何迆一哭笑不得,她刚进宫才几个时辰啊,就有这种事! 她的命怎么这么背? 而且。看起来很是瘦小的叶沃若竟会轻功,还将自己从地上“提”了起来!被一个小自己两岁的丫头提起来! 叶沃若拽着何迆一的手紧了几分,紧接着二人腾空飞起。飞起的同时她另一手向她们飞去的方向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她父亲前段时间特制的杀死普通盅虫的粉末。 二人落地后。何迆一被叶沃若的粉末呛的咳嗽,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只听到屋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女声。 “早告诉你等她们去了屋里再撒药,这下可好,被这小妮子一把白粉把我精心侍养的盅虫给弄死了!小五。这说这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把你的小鼠借我使两日?” 紧接着一个年轻却语调不耐烦的男音传来,“三娘。你一葫芦的虫子,还缺刚才那几只?我今日不方便,你下去把她们收拾了吧。” “何必说的那么难听?收拾?我不过是要去见见两个小姑娘。” “你不一刀解决了她们,却大费周折的用会让人皮肤腐烂的盅虫,用意何在?” “有些事你知道便好,何必多说!”从声音可听出屋顶上的女子有些怒意,紧接着屋顶传来一声轰响,屋顶的砖哐哐当当的落下。 何迆一听了二人的对话,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今屋顶被砸了一个洞,她更是一惊。 屋顶上争论的二人前后落在地上,女子三十岁的年纪,脸上泛着暗黄,身着枣红紧身衣,腰间系着一个略大的白皮葫芦,袖子和脚腕都是紧口,更显她大手大脚。 叶沃若心中想:这个白皮大葫芦里面应该装着盅虫。 后面落下的男子一身明黄色的锦衣,身子修长,手里握着一把青色的剑,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帽子,边沿的一圈薄纱遮住了他的面容。 叶沃若很自然的用手将何迆一拦在身后,自己站在前面,警惕的问道:“你二人来此做什么?”她从闻到迷香的气味时便知来人应该是来自越国最近活动频繁的五人,因此语气中满是敌意。 这样一个动作让何迆一心里一软,感激的看着叶沃若直挺挺的脊背。 男子拍着衣袖上的灰尘,朗声道:“跟了你们半日,好不容易等你们公良宙斯那家伙走了,原本要一举得胜,没想到你这丫头不太好惹!” “小五,看到漂亮姑娘又想凑上去了?就这小妮子,你一根指头就能干掉她,什么叫不太好惹?而且,你是忘了上次吃了什么亏?” “三娘......”男子语气焦急,生怕三娘说出什么。 不等男子说什么,叶沃若已从腰间的挎包取出她常用的武器,一个粗粗的铁链顶端挂着一个椭圆的,上面有着凸起的大铁块,强硬的喝道:“是你们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打你们走?” 何迆一没想到不讲理而且暴躁的叶沃若在这种场合下会有这样的胆识,会这般护着自己,一种暖暖的感激在她心底流动。 ------------ 第133章 薄纱掩面始周旋 屋顶上争论的二人前后落在地上,女子三十岁的年纪,脸上泛着暗黄,身着枣红紧身衣,腰间系着一个多孔白皮葫芦,手腕和脚腕都绑着紧口,更显她大手大脚。 随后落下是一个身着明黄色锦衣的男子,身子修长,手里握着一把青色的长剑,头上戴一个黑色的帽子,边沿的一圈薄纱遮住了他的面容。 见二人来者不善,叶沃若很自然的用手将何迆一拦在身后,自己站在前面,警惕的问道:“你二人来此做什么?” 从闻到迷香的气味时,叶沃若便猜测来人应该是来自越国最近活动频繁的五毒盅师,加上刚才他们破坏了公良宙斯的屋子,因此她语气中满是敌意。 叶沃若刚才的动作让何迆一心里一软,这种时刻她连一句谢谢都不能说,只好感激的看着叶沃若直挺挺的脊背。 原本低头拍衣袖上灰尘的男子抬起头来,帽沿上的纱也随之而动,他朗声道:“跟了你们半日,好不容易等公良宙斯那家伙走了,原本是要一举得胜抓住你,没想到你不是那么好惹。” 他知道三娘的盅虫很厉害,因此看到那些盅虫被眼前这个小姑娘用一把白色粉末弄死时很诧异。 “流淇,看到漂亮姑娘又想凑上去了?要不是我今天用了新出来的盅虫,怎么会失手?这会她们早就体无完肤了!就这小妮子,你一根指头就能干掉,什么叫不太好惹?而且。你是忘了上次吃了什么亏?” “三娘......”年轻男子语气焦急,生怕最爱添油加醋的三娘说出什么。 不等男子说什么,叶沃若已从腰间的挎包取出她常用的武器,一个粗粗的铁链顶端挂着一个椭圆的铁饼。铁饼一面光滑如镜。另一面有尖锐的凸起。 何迆一想拦住她却也来不及。 这两人是盅师,来越国的路上鹊疆多次提起盅师的恶毒,因此她可不想惹到眼前的两个盅师,也不想与他们起正面冲突。 原本看这两个人互相之间争执的厉害,想等他们自己动手,反而给了她们溜走的时机。没想到叶沃若却要主动出击。 叶沃若哪里知道何迆一心里的小算盘,她拿好兵器,将何迆一护在身后,下巴微微扬起,强硬的喝道:“是你们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打你们走?” 没想到不讲理而且暴躁的叶沃若,在这种场合下会有这样的胆识,何迆一没想到她会如此护着自己,一种暖暖的感觉在心底流动。 “小丫头口气不小!”中年女子呵呵笑了几声,手按上腰的葫芦。 何迆一见此。轻轻的拉了拉叶沃若的袖子,“她那葫芦里有盅虫,你别逞强,不要惹了她。” “没事,她我还应是付的了。” “你?” “不信我?她这种虫子,我不怕。”有了刚才的经验。她断定父亲制的药的功效。 何迆一虽然不是很明白叶沃若自信的来源,但担心是免不了的,“她身上应该不止带了这个盅虫,还是等公良宙斯回来。” 叶沃若哼了一声,脸上有些不屑,“他怕早都迷路了,这两个人跟着我们半日,此刻是势在必得,不会给我们拖延时间的机会。” “那你小心些。” “等下我和他们打起来了,你找机会出去。找到公良宙斯,告诉他有瑜国人来了,让他小心。” 五个瑜国盅师,一月前被苏桎一除去一人,如今剩了的四人。两个人在这里。一个被叫做三娘,另一个被唤做五郎也叫流淇,那么剩下的排行第一和第三的两人此刻应该是去找公良宙斯。 他们分成两路进攻为的是什么?叶沃若不由得在心中发问,难道他们知道自己和公良宙斯在一起能将幻术用到很高的境界?不会被人突袭? 叶沃若擅长的是解开幻术,而不是给人施术,因此她不能确定自己能否使用幻术将二人打败。她擅长的医术在打斗也发挥不了作用,如今只能靠手中的武器。 手臂上扬将铁饼抡起来,向流淇甩去。 流淇轻盈的跃起,手轻轻拽着帽子上的纱帘以防面容露出。他躲过了这一击的同时笑了一声,“女子不该这样粗鲁,这位姑娘,五郎劝你改改。” 又是五郎!何迆一强忍住胃里的翻腾。 突然,一个灰色的东西闪电般的从流淇袖中窜出,他手上前一伸想要抓住却在伸了一半的时候收了回来,自言自语道,“憋了半日,它也该闷了。” “怕是问到什么香气才扑过出去!”三娘嘲讽的笑,眉目里藏着轻蔑。 “哼,我到一旁歇会,你解决她们。”他似乎有些疲倦,也懒得和三娘计较,坐在石凳上便不再起来。 “大老爷们的,一天到晚的总喊身子不适,到底在歇什么?”三娘嘀咕着,却将葫芦打开,几只褐色的小虫从里飞出。 这几只虫子,并不向何迆一她们飞去,而是在半空不停的画圈。 这是在做什么? 何迆一用胳膊肘捣了叶沃若一下,让她再撒那种粉末,叶沃若却一脸严肃。 这种严肃认真的表情,何迆一再也熟悉不过,苏桎一总是这样,那个冷漠严谨完全不像是二十一岁的人。 叶沃若拳头攥紧,一张白净的脸微微泛红,眨巴了两下眼,左臂向后将何迆一推了一把,微微测过头,用嘴型说了两个字,“快逃!” 何迆一哪能扔下叶沃若自己逃命,没有后退而是毫不犹豫的向前跨了一大步,“虽然你我才刚认识,但你既然吃了我做的薯条,那么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什么破逻辑! 何迆一顾不上吐槽,因为她实在紧张,但又想给自己打气,让自己能挺胸抬头的和叶沃若并肩站在一起,只好随口诌了两句。 叶沃若并不知道何迆一会不会武功,有没有炼魂。斜瞄了她一眼,眼珠子转了两圈,随后快速从腰间取出一把银色的一尺长的锤子递出去,“如果你真能帮上忙的话?” ------------ 第134章 乱挥银锤难抵敌 这把银锤是叶沃若的祖父在她六岁时赠与她的,她很宝贝这个锤子,随身携带但只在药房中使用。 今日这种情况,即便她万般不舍也只能拿出来给何迆一防身了。 何迆一嘴一咧,一把将锤子抢过来,“小瞧我!” 嘴上这么说,但何迆一很没底。固然能将那套无名剑法流利的使出,而且也与苏桎一过过招,但她从未想过能依靠这个防身或打退敌人。 这把银色的锤子看着小巧,拿在手中却沉甸甸的。她没功夫去拿着这新到手的武器仔细端详,但锤柄舒适的手感却从手掌满满传开,向全身散去。舒润触感的让她错以为手中握着的是个玉器,随后她感觉到一股奇妙的气流向手臂蔓延。 “叶姑娘,这个虫子究竟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先前你不是用一把白色粉就给解决了吗?”何迆一将银锤横在胸前,做好防范的样子。 “之前她放出来的盅虫是幼虫,没什么威力,而现在这几只,都是成年盅虫,相比之前的会灵活很多,毒性也大。” 盅虫通过吸食养它的盅师的炼魂或是其他人的炼魂为生,动作越灵活,说明之前吸食的炼魂越多。 “两个小妮子,哼!能做出点什么?”三娘先是冷笑,随后便大声笑了起来,手向上一扬,先前几只虫子便向何迆一她们飞去。 何迆一穿越前最怕的就是甲虫,现在也不例外。尤其此刻向她飞来的是有毒的甲虫!她眼睛猛地闭住,拿着斧头的手臂却乱挥出去。一抹淡淡的桔光自她手上泛出,随后将银锤笼罩。 原本飞来的盅虫随着带有炼魂桔光的锤子的靠近纷纷向后躲闪。 另一边,叶沃若没有向盅虫发出进攻,而是将手中的铁饼抡向三娘。 三娘侧身准备躲开。铁饼却也随着她移动,向她胸口砸来。 铁链控制的铁饼也能运用的这么灵活?三娘顿时收起之前轻视的态度,脚底用力,向后翻去,躲过了快速移动的铁饼。 不待她站起,铁饼又飞过来。险些砸到她的头。连翻几个跟头后终于和叶沃若保持了足够远的距离,才躲过运行灵巧的铁饼。 抬眼瞅了瞅放出去的盅虫,只见何迆一乱挥着锤子,桔光挡着让盅虫无法靠近,而叶沃若也正是在这层保护下向她发出攻击。 就在这时,一直闲坐在一旁看好戏的流淇咳嗽了两声,“三娘,就这两个小丫头,也值得你费这么大功夫?” 他与三娘相处这么久,对她的实力清楚的很。只要她有机会打开腰间的那个葫芦,将盅虫放出,没有谁能躲过她的毒手,而今天...... “若不是那小妮子拿的锤子有古怪,我一根指头也不用动。”她最厌恶他人质疑自己的实力,面色一沉。将葫芦的第二个塞子打开。 她养盅虫的葫芦一共有四个孔,每个孔都会放出不同种类的盅虫。 刚才的几个跟头下来,葫芦中的虫子被弄的晕头转向,此刻塞子打开便一个劲的拥了出来,一股细密的黑色从白皮葫芦的肚子上冒出。 何迆一看到,恶心的皱眉,之前桔色炼魂光芒带给她的惊喜都减了一大半。 见三娘开始动真格了,竟然放出繁殖能力极强,身形小可从口眼鼻钻入人体的鬼耳虫时,叶沃若想也没想的扔掉手中的兵器。转身拽着何迆一就往外跑。 何迆一那点功夫,她刚才看了个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凭借着胆子大,哪敢站出来说要和自己并肩作战! 刚才一番比试,叶沃若大概估测出三娘的炼魂级数。与自己不分上下,若没有刻意隐藏则炼魂是六级。 一般的盅师有四级炼魂便已经够用了,而叶沃若的实力顶多能对付一个五级炼魂的盅师,拥有六级炼魂的盅师,她完全斗不过,三十六计走为上! 那把银锤能够在何迆一手里和炼魂互通的问题也只能缓一缓。她拿了它十一年都没发生过的事情,在何迆一手里就变了,心里不是滋味。 “想逃?没那么容易。”三娘阴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何迆一只觉得那些和蚂蚁一般大小的虫子就在她身后,马上要钻入她的身体,脑袋里慌的什么也不知道,只记得宋僮被盅虫折磨时的那副模样。 两条腿快速向前跑着却完全没有知觉,似乎停下来整个人就会瘫倒在地。 还好有叶沃若拽着她! 耳边传来“啊!”的一声,叶沃若脚下被绊住整个人向前扑去,何迆一心里慌乱,此刻全身使不上劲,不单拉不住叶沃若,更是要随她一同摔倒。 就在她要摔倒的瞬间,一抹白色的衣摆从她眼前掠过,熟悉鞋子也一晃而过。 苏桎一,他来了。 何迆一来不及高兴,整个人便扑倒在地,脸也重重的贴在地上。 好疼!她很肯定刚才没有出现幻觉,也很肯定那人是苏桎一,但是他不扶着自己去做了什么?心中虽是气愤,但她在刚才看到那衣角的同时就安心了,没了之前的错乱。 何迆一爬起来,只见一身月白锦衣的苏桎一微微弯着腰,手臂里挽着同样白衣飘飘的叶沃若,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短剑。 这姿势,这场景,不是英雄救美是什么? 一个冷漠,一个娇美,简直是天作之合! 如果眼前是一幅画,何迆一一定会把它撕个稀巴烂。 何迆一先是赌气地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我为什么要生气!先救美女不是很正常吗?再说,凭什么要为那个大冰山生气!” 安慰了自己一番后何迆一面无表情的转回身,这是才看到另一头和三娘以及流淇打的正起劲的夙夜。 原来如此,何迆一猛然明白苏桎一到这里的缘由,原来是夙夜去找他了。 “何迆一,你没事吧。”叶沃若说话的同时眼睛在银锤上扫了两圈。 “没事,我还好。”何迆一先是瞪了一眼站在叶沃若身后苏桎一,随后对叶沃若抿着嘴笑了一下。多亏脸上有一层脸模,才没让脸擦伤。 ------------ 第135章 盅尸红烟十步内 但是,嘴唇没有脸模的保护,刚才摔倒时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了一个口子,她只能抿嘴挡住伤口,一股咸咸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那就好。”叶沃若淡淡的笑了一下,眉头却皱在一起,而后转过身,“多谢救命之恩,日后必当加倍回报,你是华国来的将军?” 叶沃若从小在宫里长大,能进出皇宫的人她就算不熟也能叫出名字,而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似乎没有见过,又好像是见过。 他周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身手不凡、只是衣袖一挥就将那群速度极快、密密麻麻的鬼耳虫击落,炼魂显然高于八级。 叶沃若仔细想着面前人的身份,突然意识到他的样貌实力与公良宙斯这几日说的华国使者无差,冷冽的气质又与何迆一对华国使者的描述一致,便如此发问。 苏桎一目光从远处收回,轻声道,“是。” 猜想得到肯定,叶沃若猛的向前迈了一步,恨不得抓着苏棯煜的领子问话,“公良宙斯呢?他安全吗?” “我们入宫时先去了世子那边,他现在很安全。” 陌生人靠近,一抹嫌弃的表情从苏桎一棱角分明的脸上一闪而过,可这却没逃脱何迆一的眼睛。可是,如此貌美如花、吐气如兰的少女,他怎么会嫌弃? 一旁的何迆一眉梢动了动,心中咆哮:这可是一般人求之不得的事。 而后转念一想,苏桎一怎么能是一般人,家里有个那么冷傲美艳的妹妹。美人他早该看够了才是。再者说,他们与宋僮一路前行,苏桎一每日要给宋僮输入炼魂,也没见他的目光在宋僮身上多停留一秒。 难道?何迆一脑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便是与苏桎一形影不离的、常年一席黑袍的夙夜。 电光石火之间。何迆一脑中已经塞满很多中可能,但最终她将一切都归给了——洁癖!叶沃若刚才进行了一番打斗,又那么卖力的跑,没有大汗淋漓也肯定出了一层薄汗。 他毕竟常年行军,虽无法和苏棯煜的洁癖相比,但性情如此相似的兄妹二人在这点上肯定也有共性。 “他人呢?”叶沃若关心的始终的公良宙斯。 “受了伤。但并无大碍。”苏桎一抱唇微动,说的风轻云淡。 “受伤了?受伤了还叫并无大碍?”公良宙斯幻术很强,越国能与他相较之人屈指可数,而且他八级的炼魂也是顶尖,若是被人伤了,只能证明那人比他更强,而且他肯定受了很重的伤。 叶沃若急的立马迈腿往外跑,却被苏桎一叫住。 “世子托付我照看姑娘,还望姑娘莫要离我十步之外。”苏桎一声音很轻,但语气中传达的强硬的态度却没有因此有半分的减弱。 叶沃若自然感受到了从苏桎一身上散发出的冷冽的气质。但她想现在立刻马上就见到公良宙斯,三番两次想往外窜都被拦住。最终只能撇撇嘴。 何迆一已经听出来苏桎一话里的意思:袭击公良宙斯的人并没被抓住,不能确定他们的行踪,可能还留在皇宫里。宫中每个人的安威都受到胁迫,公良宙斯现在正忙着处理这件事,无法分身来保护叶沃若。这才拜托了苏桎一。 苏桎一武功高强,这种时候待在他十步之内无疑是最安全的,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叶沃若,这银锤刚才是怎么回事。”何迆一见银锤向前一推,试图改变叶沃若的注意力。 “我哪知道?快还我。”叶沃若瞪了挡在身前的苏桎一一眼,没好气的将银锤从何迆一手中抽出,放回腰间的挎包中。 实力不如这个冷面男,只要他在她肯定逃不走,叶沃若乖乖站在原处眼睛盯住那打斗的三人不放,只等苏桎一加入那边的战斗。好给她可乘之机。 可苏桎一好像是知道叶沃若的心思,眼看着和三娘流淇对战的夙夜失了之前的优势,也不上前帮忙。 果然,没一会,流淇两只袖子一起向外一甩。漫天都是血红色的烟雾,没一会便将整个院子笼罩。 这个时候,苏桎一依旧站在原处,想一尊雕塑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喂,你快去帮他,一内一外正好将那两人捉住。”叶沃若猛的跳起,一手扯住苏桎一的袖子一手向打斗的方向指着。 苏桎一没有回应。 叶沃若只好用更大的声音将之前的话再说了一遍。 苏桎一依旧如同雕塑一般,摆出一副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的模样。 “叶沃若,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难闻。”何迆一言语不清的声音冒了出来,红色烟雾弥漫到他们站的地方前她就用衣袖捂住口鼻,不再放下。 毕竟是盅师,虫子有毒,这种东西肯定不能闻。 “哼,大惊小怪什么,这不过是死掉的盅虫的尸体和褪去的皮的碎屑,都死了,还哪来的毒?”叶沃若皱了皱眉,往何迆一那边跨了一步。 隔着烟雾,两人之距离三尺远,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你说是他和你一起从华国来的?” “嗯。” “怎么忍的了他这样性情的人!比公良宙斯那家伙更不可理喻。”叶沃若说话向来没顾忌,不分场合,即便是冷漠强势的苏桎一,她也不怕。 何迆一噗嗤一声就笑了,苏桎一、苏大公子,果然是人见人嫌! “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但是他不出手,那两人就逃了!”叶沃若故意放大说话的声音。 “与我无关。”何迆一耸肩,两只手把口鼻捂的更紧。 “你!” 何迆一看她一脸着急,干脆放下手向她解释,“我问你,若他去帮夙夜抓那二人,那么,我们怎么办?不说之前去袭击公良宙斯的两个盅师可能还留在宫内,此刻正在不远处接应三娘和流淇,就是三娘他们也可能转到这边,将你掳走。” ps:终于码出来一章,等一月肯定不会断更,或许会坚持两更,希望大家支持正版。。 ------------ 第136章 猜透心思蛋包饭 叶沃若若有所思的点头,没了之前的焦急,食指弯着指在自己鼻尖上,“你是说,他们撒了这漫天的红色粉末只是为抓我?” “对,他们原本就是这个目的。” 叶沃若眼珠子转了一圈,立马摆手,“不对,不对,那苏将军为何不在他们撒红色粉末前协助那个黑衣服的家伙,非要等到现在。” 何迆一嘴角一勾,笑容透过红烟显得狡黠精明,“还没到时候。” 放长线钓大鱼,很简单的道理。 听到这这五个字,苏桎一的头微微动了一下,这个笨丫头,什么时候竟能猜透自己的想法了?果然是转了性! 待血红的烟雾散去,眼前重新明朗起来时,三娘流淇早已没了踪影,只在地上留下薄薄一层红色的碎屑。 何迆一蹲在地上,手轻轻一抚,而后嫌弃的甩手,“果然是尸体碎屑,真恶心人!” “最好去洗漱一番。” 夙夜走了过来,原本一身黑色锦袍盖上了厚厚一层红色粉末,尤其是肩头和黑发上,红黑相间别有一种意味。 盅虫尸体的碎屑,漫天飞舞!一想到这个画面何迆一就慎得慌,这个院子,她再也不想踏入半步。 叶沃若领着三人去了一个别致的小院洗漱。 何迆一坐在椅子上,埋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突然抬起头向叶沃若发问,“你平日住在这里?” 叶沃若摇头,“父亲当年救了皇上一命,皇上便赐了这个院子,方便他入宫就诊。” “你父亲是太医?” “嗯。”许久后。叶沃若起身,“能求你一件事吗?” “说。” 没想到何迆一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叶沃若虽有些吃惊却不迟疑,“可否做些吃食,公良他一定是饿着没有足够的力气才被人伤了的。” 公良宙斯挑食的毛病刻在骨头里,怎么也改不了。皇上惩罚他。不给他称心的食物,命人将他原本看也不愿看的食物端上桌,而他也赌气全部吃下,可回屋后又全数吐出。 表面上他挑食的毛病已有改善,实际上只是变本加厉。叶沃若日日与他相处,又懂得以面察病。怎会不知他这次已多日不曾真正的进食,身子虚弱的厉害。何迆一的薯条。却意外的得到了他的赞赏。 见向来摆出一副张扬面孔的叶沃若如此可怜兮兮的求自己,何迆一哪里有说不的道理,再加上她自己也饿的前胸贴后背,毫不犹豫的点头,“把食材找来,还有。你那个银锤,借使我两天。” 何迆一只是突然想起银锤,并没有要挟之意。但叶沃若却如此理解了,之前那幅求人的表情立刻烟消云散。既然是等价交换,她腰杆立刻直了,说话也理直气壮,“等你做好菜,我自会借你,但你最好能做出些有新意的东西。” 见叶沃若突然变脸,何迆一瞬间明白她脑袋里想的东西,憋着一肚子的笑一本正经的点头。 出了屋,只见苏桎一与夙夜二人并肩站在院里。他们之前的衣服上都占有红色的碎屑,已不能穿,此刻都换上叶沃若随意找出的两件洗的泛白的青色衣衫。 青色的衣衫让二人少了那种行军作战的凶煞之气,多了一丝文人的气质。 苏桎一半干的乌发用一根墨绿色的带子绑着,不知是沐浴的效果还是衣物的相称,他脸上的冷漠竟少了几分。而夙夜的头发已经全干,整齐的束在头顶。 想必他是用了炼魂将头发烘干,炼魂还能做吹风机! 天已入冬,风扫过后给人的感觉已不止是凉意,而是彻骨的寒。 叶沃若快走了两步将何迆一带入厨房,“我父亲一月中有二十日留在此处,而我也常常入宫,因此,厨房里一应俱全。” 何迆一点头,眉梢一抬便想好了要做什么。 从柜子里取出鸡蛋,面粉,西红柿,胡萝卜,洋葱,蘑菇,青椒,鸡肉,固体油,植物清油,半壶牛奶以及一大堆的调料。 看何迆一摆满一桌的东西,叶沃若皱眉,“你到底要做什么,别想着蒙我。” 何迆一知道她的疑虑,并不回答,而是问她,“会切菜吗?” “不会。” 果然是大宅院里长成的小姐,何迆一努嘴,“那你出去。” “凭什么,这是我的地方。”出去岂不是得再见苏桎一那个冰山脸,而且叫夙夜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处的,她宁可留在厨房。 何迆一作势要关门,却被叶沃若拦下。 “你什么时候出去,我什么时候做。”何迆一放下手里的东西,向叶沃若摊手。 叶沃若听后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开口,“我洗菜。” “好!”何迆一满意的点头,将水桶递给她,自己蹲下身去生火。 两个锅,先在一个里面煮了大米。 将几个西红柿放入开水中烫了一圈,捞出后去皮切成小块,再放入锅里煮至浓稠。在这期间,她娴熟的将胡萝卜、蘑菇、鸡肉、葱、青椒切成丁状。 之后将煮好的番茄酱放入一个小罐中,将锅洗净,铲起一块固体油放入锅内,紧接着又将清油倒入,加入鸡肉丁,翻炒待鸡肉变白,再将除去青椒的其他菜放入,翻炒一阵后撒盐。 随后加入胡椒粉、青椒、番茄酱,少量辣椒粉,充分的搅拌混合。放入还未煮软的米饭,不停地翻炒,最后盖上锅盖。 叶沃若此时看出了一些门道,虽然味道很诱人,但并不符合她心里想要的,“这不过是很平常的炒饭,公良宙斯不会喜欢的,换一个。” 何迆一不理会她,在小盆中打撒近十颗鸡蛋,又将柜子里的平底锅换在炉灶上,放入固态油,待其融化,倒入一小部分鸡蛋液,看到周围变白,立刻将平底锅从火上拿下。 在一旁生火的的叶沃若突然站起,“中间还没熟,你怎么就拿下了!” ................... ps:草原会努力更新的,以后会坚持两更,分别在早上十点和晚上十点发,希望大家支持正版! ------------ 第137章 长耳银狐成饲主 “用余热足够了,嫩一些才好吃。”说话的间隙,何迤一已将两勺炒饭倒在黄灿灿的蛋皮上,筷子一拨,拿着锅的手一斜,蛋皮就包着炒米乖乖落入盘里。 最后在蛋皮上加了一些番茄汁,蛋包饭完成!何迤一一句话不多说,端着盘子开吃了! “你!我是让你给公良宙斯那家伙做,你怎么自己先吃起来了?”叶沃若看到这新奇的做法,自然馋了。 “我先尝尝。”何迤一饿的厉害,顾不上叶沃若,随意的对付着。不愧是纯天然的食材,做出的饭也格外的香。 何迤一在一头吃的不亦乐乎,而叶沃若的眸子却越来越冷。 正愁太多吃不完时,何迤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正好对上叶沃若气愤的目光,她迟疑了一下,将盘子递上去,“味道不错,你尝尝。” 毕竟这里是叶沃若的地盘,她武功也不低,还是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她的底线。 叶沃若原本不想接,但是那股香气不停的往鼻里钻,惹的她肚子咕咕叫。眼睛撇到另一边,嘟着嘴,“我提他把把关,如果不好吃,你得重新做。” 叶沃若吃完时,何迤一又做了三个蛋包饭出来,递给她一份小的,“刚才那个少,你再吃些。”既然堂堂太医院院使的女儿愿意吃自己的剩饭,何迤一也不能太小气,自然要重新为她做一份。 另外两盘,端给了苏桎一他们,至于为何要这样做。何迤一并未多想。 他们竟然还在院里站着,是担心三娘他们折回来抓叶沃若吗?专门再院里守着?从三娘他们出现,日光已被云彩遮住,风也渐渐变大,苏桎一他们竟在院里站了这么久! 苏桎一见她端了东西出来。虽然面无表情,却大步向屋内走去,而后夙夜也跟着进去。 “哼,看到吃的还这么横!饿死你冻死你算了!”何迤一心里一通咒骂。 整盘蛋包饭吃完,也不见二人嘴上有半点油腻,何迤一正闲的无聊突然发现桌上摆着几个香蕉,嘴角一勾,便拿着去了厨房。 叶沃若好奇,也追了出去,“你要做什么?” “奶味香蕉蛋羹”何迤一兴致冲冲重新挽起袖子。 香蕉去皮用勺子压成泥。.鸡蛋磕入碗中打散后搅拌均匀,往蛋液中加入香蕉泥和牛奶一起拌匀,最后将调好的香蕉蛋奶液入锅用中火蒸熟。 不消一阵子,锅内传出香甜的气味,光滑香嫩的蛋羹出锅了。 何迤一盛了四碗出来。材质细腻的白瓷碗内盛着金黄光滑的蛋羹。香气四溢,令人垂涎。 夙夜见了,微微摆手表示他不吃甜食,而一旁的苏桎一却一言不发的接过了何迤一递来的碗和银勺。 此举令一向沉稳的夙夜大惊,公子虽不挑食却向来不喜甜食,可今日为何不出言拒绝反而接受,这个何迤一究竟有什么异人之处,屡次让公子为她改变多年养成的习惯。 何迤一没吃够,又去厨房盛,却发现锅内只剩些残渣。半锅蛋羹竟不翼而飞分!突然另一个锅中传来细琐的声音,她轻手轻脚过去,将锅盖掀开,只见剩余的蛋炒饭已见了底,而一只灰色的生物正趴在锅底。 重新见到光亮,那灰色的家伙一跃而起,扑向何迤一。 “啊!” 何迤一吓的大叫起来,隔壁屋的三人闻声赶来。 “怎么了?”叶沃若见何迤一蹲在地上,第一个冲了过来。 “有只老鼠扑到我身上,快将它赶走。” 叶沃若这才发现抓住何迤一腰带不放、悬在半空的银灰色“老鼠”,随后咯咯的笑了,“这哪里是什么老鼠,这是一只血统纯正的长耳银狐,是之前从流淇袖中钻出的那个家伙,你捡到宝了。” 何迤一狐疑的站起来,嫌弃的看了一眼在腰间晃动的家伙,“是五毒的人丢了的?那必定是只盅兽,肯定有毒。” “有剧毒,切莫动它。”苏桎一走了过来,预将这只幼狐从何迤一身上取下,可银狐却死活不愿放开何迤一的腰带,“吱吱”的叫个不停,试了几番,苏桎一最终摇头,“它认主了。” 何迤一只觉脑内轰的响了一声,这灰色的臭狐狸,为什么要认自己为主?而且有剧毒,还是五毒里的人的宝贝,流淇虽然说话不着边但绝对不是好惹的主,抢走了他的宠物,简直是给自己招来了杀生之祸,她尽力让声音平稳,“怎样才能让它离开?” “直到它找到更喜欢的饲主。”苏桎一言辞简练,不多做解释。 “一切都由它做主?除非它自愿离去否则我甩不掉它?这么说来它利用完我就会将我扔掉?我成了它的垫脚石?一只狐狸而已,凭什么这么不讲理?”何迤一说着话就从头上取下一枚簪子,向银狐刺去。 苏桎一虽明白何迤一是在试探银狐,但惧于银狐的毒性他依旧出手干涉,而银狐似乎也感受到何迤一的杀气,用比苏桎一更快的速度窜走,挂在何迤一腰带的另一边。 “好快!”何迤一不由得感叹,苏桎一的速度无人能敌,可它竟然能比得过苏桎一的速度,看到银狐的优点,何迤一似乎不那么厌烦它,“它的毒性究竟有多大?” “不知五毒是怎么饲养它的,长耳银狐毒性与平日的饲养有着莫大的关系。它虽年幼,但只要被他咬伤,若在十个时辰内没找到解毒之法,无人能有回天之力。” “谷风白酥也不行吗?它的毒怎么解,等它长大,毒性又能如何?”何迤一突然发现自己腰上挂了一个定时炸弹,不多了解它,她的命随时有危险。 “谷风白酥虽有解毒秘法,但银狐毒性巨大,若无百年以上的药引,她也无法。至于它带到毒,银狐的心口血可解,或者是冰山上长了百年的红丹凰,此狐成年后,毒性爆发的更快。”苏桎一不得不将所知告诉何迤一,否则稍有不慎,何迤一身边的人便会毙命。 “那我岂不是完蛋了!”何迤一僵住一动不动。 ...... ------------ 第138章 血解万毒噬魂盅 “它不会袭击它认定的饲主,这点你尽可放心。”见何迤一面色瞬间苍白,叶沃若急忙上前,并且拨弄着银狐的耳朵,以此告诉她银狐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危险,“而且没有饲主的指示,它不会随意攻击人。” 何迤一听后如释重负,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看向苏桎一,“当真?” “是,它的血是解毒灵药,若饲主中毒,它会主动放血救人。”长耳银狐极其稀有,乃是宝中之宝,多年前他曾见过一只,若不是曾经亲眼所见,他也不会如此了解这稀有之物。 那银光闪亮的皮毛,他原以为没有再此相见的机会。 “这么一个拳头大小的家伙能有多少心头血?”得到苏桎一的回答,何迤一有了底,开始和叶沃若一起逗玩这只像肉团一般挂在自己腰间的家伙。 “心头血何其珍贵,只用来解银狐的剧毒,至于其他的毒,它随便半滴血就够了,哪用的到心头血?”叶沃若固然是个骄纵的少女,但遇到银狐这样难得的宝贝她不会矜持,不想错失与之相处的机会,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逗玩这个小家伙。“虽是解毒灵药,但它的血每一日只有第一滴有此灵效,之后的皆是剧毒。” “你怎知道?”何迤一与苏桎一同时发问,但意图却是不同。 “我祖父当年总在我耳边提起这个小家伙,说它浑身是宝。否则我怎会第一眼就认出它是长耳银狐?”叶沃若回着话,心思却全在这个小东身上,完全挪不开眼。 何迤一当真不知自己是捡到了宝还是挂了个随身炸弹。“它为什么要选我做饲主?难道我有比五毒强的地方?而且,你们不比我更适合做它的饲主吗?” 既然这只长耳银狐这么稀有,速度快,毒性无敌,血液还能解其他剧毒为什么会选上自己! 叶沃若也不明白其中因由。苏桎一却出声,“它是看上你做的那锅蛋羹了。” 他话音刚落,银狐便“吱吱”的叫了两声迎合他。 “什么?”何迤一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原来这就是银狐选了她而舍弃了五毒,甚至是舍弃了拥有十级炼魂的苏桎一的原因? 这只长耳银狐竟然是个吃货? 既然是吃货,那应该不会太危险。 何迤一放下警惕,从尾巴上将它提起,让它悬在脸前仔细的查看。 叶沃若看的心疼,赶忙将银狐从何迤一的手中救出,可银狐却毫不领情。像一股闪电一样重新蹿回何迤一身上。 这次何迤一没有揪着它的尾巴,而是放在手心,“它才这么大一点,或许是弄错了,以为我是什么强人。” 叶沃若摇头。她祖父告说过长耳银狐最是通灵。选饲主时要求极高,因此绝对不会弄错,“它的毛皮本该是纯银色,现在却泛着灰,显然是受了重伤,现在正处于恢复阶段,否者就凭借五毒那几人怎能抓的住它。” “受伤?”何迤一一脸不信,它这么圆滚滚几乎成了球状,这副模样哪里像像受了伤又哪里像一只狐狸,”它若受了伤。那么更该寻找炼魂强大的人做饲主为它治疗内伤,可它却抛弃了五毒,无视苏桎一的存在,最终选了我。” 何迤一始终无法相信银狐会因为一锅蛋羹选自己做饲主。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她从腰带内侧取出一个小小的圆形玉佩,“今天从一个瓷器老板那里得来的。” 银狐鼻尖动了两下,立刻蹿起,将玉佩抱住,圆球似的身子挂在半空,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与瓷器店老板讨价还价时夙夜与叶沃若二人都在屋外,并不知何迤一得到了这块王玉。 苏桎一见此摇了摇头,“王玉可养魂,对它来说有莫大的好处,但它选饲主绝不会因为一个器具。银狐速度极快,若是想要早已拿去,不必等到现在。” “这么说,它是个彻彻底底的吃货?”宁可身体不能恢复,也要选一个会做饭的主子,何迤一顿时想狠狠敲银狐两下。 转眼又过了五日,何迤一已与银狐熟络起来,它既然是至宝,五毒定会全力寻回,他们若寻得银狐的踪迹,她一定是首当其冲的那个。 为了保命,这几天她不停的询问其他几人,搜索五毒的来历,尤其是苏桎一,与那五人两次正面交锋,定然了解更多内情。 五毒以比风为首,他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炼魂不低于八级。手持一把红色羽扇,每根羽毛都可脱离扇柄成为尖锐无比的飞镖。作为盅师这只是他的一门武器,并不是杀手锏。 最让人畏惧的是比风拥有红艳如血可伤人魂魄的盅虫,是一种噬魂盅。 中了噬魂盅的人会随着盅毒发作变为一个没有魂魄的空壳,而且这种盅难以移除,若想活命,除了施盅者自行解除盅术或饮银狐每日的第一滴的血,再无它法。 五毒中居于第二的是名为独南的男子,他二十岁的年纪却有极为骇人的盅术。一般人多以自己的炼魂和其他人的血肉喂养盅虫,他却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养了一只蚕盅,让这只蚕吃食他的血。 若被这只蚕盅咬伤,毒液会随伤口进入身体,使受伤之人神经错乱故而听从于施盅者。 若对手毅力强大,独南会让盅蚕直接进入对方的身体,吸食其炼魂,霍乱其神智,随着盅术的启用使其完全听从与他。 排行第三的自然是三娘,她养的盅虫种类多余其他人,但并不因为数量而减少质量。她在越国一个古老的家族长大,了解的养盅之法也多余其他人,否者这么多盅虫难以控制,反而会被盅虫吞噬。 排行第四的人死在苏桎一手下,排行第五的是流淇,他从未摘下过带有纱边的帽子,因此无人知他相貌如何,而且他在打斗中也不曾用过盅术,反而在与夙夜交手的过程中用过一次幻术。 苏桎一猜测他就是通过幻术才使长耳银狐认他为主,但银狐血液纯真,五毒几人饲养盅虫的毒它全部可解,因此,他们一定会尽全力将银狐寻回。 ------------ 第139章 金线挎包比功夫 得知五毒的强大与他们盅虫的用法后,何迤一更加确信自己这次是踩入了泥坑,难以自清了。而且这只银狐的嘴巴挑食的毛病不比公良宙斯小,除了她亲自动手做的食物,其他的它看也不看。 很显然银狐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定时炸弹。 它虽能解毒,但何迤一明白它给自己带来的威胁不比好处多,因此多次在它睡觉时托付叶沃若将它带走。 可银狐十分灵敏,刚离开何迤一十余步便醒过来,每次都吱吱地叫着挣脱叶沃若,重新挂到何迤一腰带上。 “你个大吃货,为了自己这张小嘴,把我推到浪尖上,我被人毒死了如何是好?若五毒的人来杀我,你得去咬他们,咬死一个算一个。”何迤一揪着银狐的耳朵数落。 “我祖父说过它很敏锐,我们根本骗不了它,况且它真是个大宝贝,你何必要躲!若它认了我,我恨不得将它捧到天上,它要什么我给什么。”叶沃若没好气的说着,手伸到碗里抓了几根薯条,也分了银狐一根。 银狐看到薯条,嗖的从何迤一腰带上蹿出,抱住和它一样长的薯条就啃,一张小嘴动个不停。 何迤一看到银狐吃货的样子叹了两声气,重重的坐在凳子上,双手扶住下颚,“不能让它一天到晚地掉在我腰带上,给我一个你腰上挂的那种包。” 叶沃若也不小气,二话不说将包里的东西取出。直接将包扔到何迤一怀里,“真丝制成,镶嵌了金线,我十五岁生辰时皇上赐的。” 皇上赐的?这一连串的反应何迤一不用进脑袋也知道叶沃若在打什么主意。立刻将挎包扔回去,“太贵重,我用不起。” 竟然不要?叶沃若纵然是喜欢这只银狐喜欢到扔掉了自己的架子,但她将这样贵重的东西转送,何迤一竟敢不领情!要知道她每日来驿馆只是为了长耳银狐,至于对何迤一好言好语完全是看在银狐的面子上,“不要以为你有了银狐腰板就直了,银狐虽然会给饲主放心头血,但它这样小,护不得你周全。” “叶姑娘是想给我些脸色看看?”何迤一已经习惯叶沃若阴晴不定的脾气。但这次她看出来叶沃若是想动真格的了。 果不其然。叶沃若将刚才从包里掏出的铁饼从桌上拿起。 不就是会做些新奇的吃食吗?不就能看懂其他人的心思吗?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能哄得公良宙斯那个大傻子一天到晚乐开花? “要比比吗?” 叶沃若知道何迤一没有实战经验,炼魂也底自己三级,准备借此震一震她的威风。不曾想着真和她比试,但没想到她竟然点头了。 早在五天前何迤一就意识到她该真正的懂些防身之术,需要将无名剑法运用到打斗之中,此刻叶沃若的提议正中她下怀。她倒是不担心会被叶沃若打伤,因为自那次的事情发生后,为了保护住她这个长耳银狐的饲主,苏桎一让夙夜贴身保护她。 若有危险,即便对方是叶沃若,是越国太医院院使的女儿,夙夜也会出手相救。 因此她毫不畏惧。拿起挂在墙上的剑,率先走入院中。 叶沃若哼了一声,脚尖一踮便斜身飞了出去,“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我都用不上兵器。”话毕将铁壁的铁链搭在肩上,铁饼垂在腰间。 银狐也从屋里窜出来,一下就扑在何迤一怀里,何迤一担心它危机时刻咬人,要赶它走,它却一溜烟钻入她袖中。 叶沃若不给何迤一多喘息的机会,向前迈了两步,单手向她脖颈劈去。 见此,何迤一没时间去管银狐,急忙用剑挡住叶沃若的攻击。 叶沃若手脚功夫已到了不错的境地,自然不会因为何迤一无力的一挡而停住进攻,她收回手的同时矮下身去,单腿一扫要将何迤一绊倒。 何迤一急忙向上一跳,同时将手中的剑向下斩去,叶沃若不畏惧剑锋,小腿上踢,用脚挡住她的剑同时单手向下一撑,而后另一只脚也踢上去,踢向何迤一握着剑的手。 腰猛力向后一弯,躲过叶沃若的进攻,但何迤一毕竟不是常年习武之人,在二十一世纪也不曾练过舞蹈,筋骨不够柔软,她断定自己下一刻会躺在地上。 不曾料到,她稍稍用力竟重新站了起来,没有和想象中那样倒在地上。 这时她才意识到,这身子不是她的,是苏棯煜的身体,苏棯煜练武多年,这副身体肯定合格,甚至是多数人无法到达的地步! 明白这点后她立刻开始反击,回想着无名剑法的招式,攻击防守竟十分顺畅。 “没想到你也没那么草包!”叶沃若发现何迤一这套剑法与平常的剑法套数不同,总能用最快速度、最简单的方式击向对手,因此也认真起来,将铁链从身上解下。 何迤一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是满意,对苏棯煜的身体也十分满意,想必她能在二十七日就学会无名剑法,除了她自身的悟性,苏棯煜这副身体也帮了不少忙。 “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小瞧人!”说着话,何迤一提剑向叶沃若劈去。 拿到武器,叶沃若已不与何迤一进行近身战,向后退了两步,将铁饼扔出,直接迎向剑锋。 没一阵子,何迤一便应付不过来,叶沃若最后一击甚至截断了她的剑。她知道自己输了,但是这样的表现她已经足够了,“叶姑娘,到此为止。” “哼,剑都被我的铁饼砸断了,你简直不堪一击。”叶沃若要是知道何迤一只学了三个月的剑法就有如此的表现,一定不会这样说,因为能将这样一套剑法掌握,许多人要付出何迤一十倍的时间。 没想到叶沃若依旧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何迤一将手里残断的剑柄扔到地上,“赔我剑,这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剑,但你必须赔我。” 同时,她将银狐从袖中揪出,两只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叶沃若,眼神里分明是说,你若不陪我一把足够好的剑,我就让银狐咬你。 ------------ 第140章 物是人非斩魂剑 “要挟,你分明是在要挟我!”叶沃若咬着牙留下这句话便摔袖走人。 抬手拭去额头上的汗,何迆一冲进屋里取了个东西后立刻跑出,一脸得意,扬声问道,“这个包你不要了?既然如此,就用它来赔我的剑好了!” 叶沃若猛地转身,两步就跑了回来,“还我,这东西珍贵着呢,一般人连碰它一下的机会也没有。” “我的剑虽没有那么贵重,也不是什么皇上赐的,但它至少陪了我八年,这八年来我每日练剑都会用它,但也舍不得用,毕竟它是祖父去世前送我的……” 何迆一撤掉刚才得意洋洋的表情,眼眸下垂,一脸的伤感,若继续说下去说不定能挤出几滴泪水,她知道叶沃若吃着一套。 “我那个锤子也是祖父送的,我知道你的心情,算了,这个挎包就送与你了。” 等叶沃若前脚出去,何迆一立刻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可她还没笑够,一道白影便出现在眼前,“日后不可戏弄也姑娘。” “心疼了?”何迆一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不许戏弄她,不要让我说第三遍,还有这把剑给你。”苏桎一的声音依旧那么冰冷、强势,尤其他此刻距离何迆一不到一尺,何迆一听了只觉全身发冷。 何迆一依旧不抬头,眼睛盯着他胸前银线绣成的花式。 “快进去,天寒风凉。莫要吹出病来。”苏桎一将剑交到何迆一手里,转身走了。 怪不得觉得冷,是因为起了风,吹干了身上的汗?他不是一向爱干净的吗?今天竟然没有嫌弃。反而让她快些入屋? 是在关心她吗? 何迆一紧紧握着剑,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顿时在心中生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和他在一起很安全不是吗?仅仅是安全? 回到屋里,她将剑拿出,才发现这把剑剑鞘全黑,有银色的祥云图案,很眼熟。 这不就是五日前,他救叶沃若时手中拿的剑吗?何迆一只觉得两人白衣飘飘的场景刻在她脑中,让她难以忘记。 这把剑。为什么给了自己? 她的手抚在剑鞘上。触感细腻却冰冷的让人想将手移开。突然想起那日夙夜在耳边说过的话,“公子嘱咐,请何小姐在午饭前回来。他有事需见你一面。” 那日他莫非是想这把剑送与她? 何迆一胡思乱想了一会,最后从嘴中吐出四个字,“自作多情。” 她失去记忆之后,第一个遇到的便是苏桎一,来越国的路上,相处最多的也是苏桎一,她并没有其他的心思,甚至很讨厌这个整日冰冷强势的家伙。 但后来,她恢复了记忆,也记得她在穿越后遇到苏桎一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他。当时她也如今日这样,与他相距一尺的距离,盯着他胸前的衣料听他说话,一字一句她都记得。 她记得她喜欢他,至少与苏棯煜在同一个身体的四十九日中,她都喜欢他,他很少会有表情的脸颊,他的背影都深深刻在她的心中。 她同样记得,自己喜欢苏桎一的事情被苏棯煜知晓,苏棯煜用最冷漠的语言嘲讽了她。 “他是苏家长子,在朝中也是定着半边天,有多少貌美的女子想要嫁给他,可他一眼也不看,更不要说是你了,所以,趁早死了这份心!” “你以为两情相悦的人就可以在一起吗?再者说他不可能会与你两情相悦。” 后来,她才知道苏棯煜当日的话是正确的,苏桎一的确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 而且他也不会与谁两情相悦,他吃了无情丸,他已不会再有儿女之情。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她失去记忆前的四十九日的事情,失忆后,他对她来说,已经变了,即便现在重新恢复了记忆,物是人非他已经不是当日的他。 她已经不再喜欢他了,何迆一在恢复记忆的当日便如此告诉自己,至今她对自己的判断也坚信不疑。 何迆一将剑从剑鞘中拉开,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这是一把好剑! 随后她又将剑合入剑鞘,因为她发现剑柄上帮着一个蓝色的挂饰。 他果然很细心,无论对谁。 这个挂饰又两个蓝色的环状镶嵌而成,何迆一不知这是什么材质,但她看得出这两个环上有精美的雕刻,环的外侧更是镶嵌了宝石一样的东西,十分闪耀。 “是不是该给它起个名字?好多剑都有自己的名字。”何迆一逗玩着银狐,竟然问它。 银狐吱吱的回应她。 而后,身后传来一阵男音,“它叫魂斩。” “魂斩?”何迆一站起,看着突然出现的夙夜。 这个名字很霸气,也很好听,可这样随意的一把剑,也有自己的名字?以至于夙夜也知道。 “对,它如叶姑娘的那把银锤一样,可结合使用者的炼魂,增加力道并且可以吸入对方的炼魂。”夙夜并不入内,而是站在屋外。 “这等好剑他为何送我?”夙夜的一番话让她很是吃惊。 夙夜眉头微皱,显然,他不希望这把剑落入何迆一手中。转过身去,“因为公子发现你所练的那套无名剑法能让此剑发挥它的最大效用。” “那五日前......” 夙夜似乎知道何迆一要问什么,不待她说完便回答,“是,公子五日前便得到此剑,想赠与你,可你却独自去了皇宫,险些惹来杀身之祸。” “事出意外,由不得我。”何迆一很不喜欢夙夜这种质问人的口吻,作势就要上前关门。 “若不是公子嘱咐,你知道我不会接近你的屋子。” 虽说夙夜是贴身保护何迆一,但从来不与她说话或是靠近,这哪里叫贴身保护,分明就是监视! “有事快说,我要休息了。”何迆一斜眼看了一眼夙夜的背影,强忍着没说粗话。 “这把剑需要认主,否则无法将它的真效用出,五日前的中午本是个好时机,却被你耽搁了。”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多废话了?不说重点歪歪唧唧做什么? ------------ 第141章 独南蚕盅奋力搏 压住内心的狂躁,何迤一直接询问重点,“如何认主?” “嗜血认主!” 什么?血! 何迤一的后背顿时僵住,“一把剑而已,要什么血?” “若不认主,你使用斩魂剑时炼魂会被它吞噬。”夙夜面沉如水,并不急躁。 这种剑何迤一还是第一次听说,以她这种实力应该用不着这种东西才是,它既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那一定会有很多人想要,现在除了银狐她又有一个让人追杀的理由了,苏桎一那家伙将这种东西给她不是害她是做什么? 有一个银狐已经够了,她不能一再冒险,将自己坠入水深火热的争斗。再者说若真要用血液让斩魂剑认主,从这副身子里流出的血是苏棯煜的,她没有必要自己承担风险,而让苏棯煜坐收这把剑。 “我的血很宝贵,我暂且不需要这把剑,你将它还给苏将军,告诉他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夙夜并没有理会何迤一,反而从袖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线,“何姑娘,在下冒犯了。”说着话便走了进来,将剑从桌上拿起,继而退去剑鞘。 剑光一闪,何迤一心道不好,她怎么才发现!要知道夙夜向来少言寡语,绝不啰嗦,更不会逼自己做事,而且让斩魂剑认主这种重要的事情,苏桎一不会没有任何提示。 难道这不是夙夜本人? 有人戴了脸模模仿夙夜?但夙夜一直在暗中保护她,有一个和他相同长相的人闯入。他一定会出手。 莫非他被人杀了?被这个冒充者杀了? 杀的了夙夜的人来杀她,一个小拇指也用不上。 何迤一仰头盯着眼前这个人,心中尽是寒意,因为他音容相貌体型与夙夜无疑。而且银狐也没有见到生人时的表现,难道他就是夙夜本人,被人控制了? 她脑中顿时想到了五毒中排行第二的独南,中了独南的蚕盅后会被他控制。既然是五毒的人,那么一定是冲着银狐来的。 无论是哪种可能,她都必须要采取错失,否则她的命要丢在这里了。 “夙夜,先不要急,你在屋外站的久了,先喝杯热茶。”何迤一强忍着让声音没有颤抖。从夙夜手中将斩魂剑取回。 夙夜到没有拒绝。端起茶一仰头便喝了下去。重新拿起银线走向何迤一,“开始吧。” “别急,不急这一时半刻。”何迤一将剑藏在背后。就在这时,原本挂在腰上的银狐突然吱吱的叫了起来。 何迤一大惊,赶忙用一只手将它从腰上捞起,装入怀中,必要时可以让银狐出击,保她一命。 夙夜并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向前迈了一步,“错过了时间就不好了。” “是吗?”何迤一斜身躲过他,向屋外跑去。苏桎一应该还在驿馆,有他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夙夜这时也察觉到何迤一的异常。向前一跃便挡住了她,“哪里走。” “我贫血,要去找些吃食。”何迤一作势扶住额头,转身要走,夙夜如今中了独南的盅被他控制,怎会轻盈放她走,“站住!” 何迤一被他挡住去路,只好拔出斩魂剑,虽然实力相差很多,但总归比被他直接杀死的强。 “哦?被发现了?”夙夜微微一笑,用拇指和食指摸着下巴。 “你能别这么恶心人吗?夙夜那家伙虽然每日沉着脸很讨人烦,但也没你这么变态,你装的一点都不像!” “哦,姑娘是何时发现的?”夙夜将耳边的头发顺了顺,而后甩了甩头。 何迤一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若夙夜知道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动作一定会吐血身亡,用剑指着他,“你个人妖,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快点从我眼前消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哼,不识好歹,将银狐交出。” 何迤一固然嫌弃银狐,嫌弃它作为一只狐狸却有一个球形的身体,嫌弃它能吃下身体十倍的食物还那么挑食,嫌弃它一天到晚挂在自己腰上,但是,它毕竟选了她做饲主,它既然信任她,那么她不能这样将银狐交出去,不能辜负它的信任。“你难道不怕被银狐咬了吗?那么你会中毒身亡。” “笑话,这身子又不是我的,毒他多少次都与我无关!”独南借着夙夜的身子,笑的很张狂。 何迤一顿时觉得夙夜平时有多么仁慈,他这张脸实在不适合笑。 就在他笑的时候,何迤一提剑就往他身上劈。 独南在剑要刺到身上的前一刻才移开,而后袖中微动,向何迤一劈来一掌。 何迤一用剑抵挡,却挡不住那掌风带来的气势,整个人向后倒去,直接栽在地上。 独南向上一跃,双脚踏向何迤一,何迤一皱着眉想旁边滚去,这速度她似乎躲不开,就在她做好要被人踩在脚下的心理准备时,银狐从袖中窜出,扑向他。 何迤一慌忙唤道,“不许咬他。”独南控制了夙夜的身体,银狐现在去攻击,伤到的夙夜而不是独南。 “吱吱。”在独南收回脚后,银狐重新钻回何迤一的怀里。 它刚才的举动,更让何迤一坚定了要于它攻击退的想法,再次提剑向独南刺去,“人妖,拿命来!” 而后,独南一脚便将何迤一踢回去。 她知道自己没有实力,但是没想到那么轻轻一脚也会踢的她全身发痛。 苏桎一,你在哪里,不来救我吗?不来救你妹妹的身体吗?不来救你最信任的手下吗? 何迤一拭去嘴角的血,又一次站起,双手握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次向独南砍去,这次,剑身周身出现了橙色的光芒。何迤一只觉身体里炼魂流动形成炼气,源源不断的向手臂移动。 独南脸上没了之前的嚣张,面色瞬间沉了下去,眸子里透出一丝诧异的神情,“斩魂剑真的认主了?” ps:草原真的在努力码字了,日更4000对草原来说很难,但草原想坚持下去。谢谢大家的支持,希望看文的同学可以支持正版,订阅文章。 ------------ 第142章 魂剑认主成诱饵 “吱吱。”银狐以闪电般地的速度重新钻回何迤一怀里。 它这番的举动,再次坚定了何迤一要于它同进退的想法,她提剑向独南刺去,毫不怯懦,“人妖,拿命来!” 而后,独南一脚将何迤一踢回去,“就你?乖乖将银狐交出来,本大爷兴许能饶你一命。” 何迤一知道自己没有实力,但是没想到那么轻轻一脚也会踢的她全身发痛。 苏桎一,你在哪里,不来救我吗?不来救你妹妹的身体吗?不来救你最信任的手下吗? 有那么一瞬间,何迤一将希望寄托在了苏桎一身上,但这个想法立刻被她撇弃。何迤一,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那些懦弱的想法也不该再有,不能依赖他人,自己的命要自己去救。 没有强大的敌人,只有不够强大的自己! 有些东西封存在心里无处释放,就会变成遗憾,但何迤一今日不愿再有遗憾。 拭去嘴角的血,她又一次站起,双手握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次向独南砍去。这次,斩魂剑周身出现了橙色的光芒,何迤一只觉身体里炼魂流动形成炼气,源源不断的向手臂移动,这正是当日拿着叶沃若铁锤时出现的感觉,只不过比那时更强烈。 独南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脸上没了之前的嚣张,眸子里透出一丝诧异的神情,斩魂剑真的认主了?这么多年都没人能降服的斩魂剑,今日却认了这个丫头! 果然。与炼魂结合后的斩魂剑威力十分强大,独南虽躲过这一击,但剑锋却隔空在地上划出一道印记。 何迤一对此也很吃惊,诧异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剑。而后又向独南劈去。 “一个没有武功基础的人,就算拥有了斩魂剑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独南脚下轻移,躲过了何迤一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将何迤一手中的剑夺下,一掌将她拍出。 何迤一没了剑防身,连忙向后退去,嘴唇微颤。 独南拿着剑,先是仰天笑了几声,而后拖着剑向何迤一走来,阴狠的目光从眸子里射出。 这个女人刚才没少辱骂他。虽然斩魂剑和银狐都认她为主。但现在杀了她。一切都是自己的了! 他动用炼魂,想用斩魂剑给何迤一致命一击,却没想到炼魂一去不复返。流的极快,但这不是他的炼魂,他不会心疼,而后,他发觉被斩魂剑吸走的炼魂是蚕盅的,惊的他将剑扔掉。 这斩魂剑,果然名不虚传。 要尽快除掉何迤一,夺走银狐。独南抬起手向何迤一拍去。 掌风已起,但一道白影过来挡在何迤一身前,生生接了他这一掌。 何迤一看到这熟悉的背影。两眼一合,晕了过去。她太累了,而且浑身是伤。 第二日,何迤一醒来,发现自己在一辆前行的马车中,心中咒骂,“苏桎一,你都来了,也没救出我?无能,太无能!” 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无力,正挣扎着,一双手将她扶起。 朝后一看,发现苏桎一正端坐在她身后,然后,他旁边还有闭眼坐着的夙夜。 “啊!你们也被抓了?那五毒真有这么厉害?” 夙夜抬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只有两个字――蠢货! 何迤一想也没想就冲上去,紧张地问道,“你恢复了?那蚕盅呢?他们怎么抓住你们的?” 似乎受不了何迤一闹腾,苏桎一不得不开口,“清晰点,你现在很安全。” 何迤一一愣,撩开车帘向外瞧去,才发现这是苏桎一的车队,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脸上挂上笑容,而后发现叶沃若也骑着马跟在这辆马车后面,“叶姑娘!” 叶沃若很不想理会何迤一,头也没往后扭一下,但她身旁的公良宙斯却驾马到窗边,“何姑娘,你醒了。” “世子!你怎么也在这里!”何迤一明白苏桎一抓住五毒彩泥打道回府,回华国,虽然很仓促,但她至少能理解,可是公良宙斯和叶沃若为什么也在车队了? “我?越国和华国成了同盟国,我当然是去华国当人质的。”公良宙斯一脸的欢喜。 公良宙斯平时的确没有一个做世子的范,很不正经,但不代表他不做实事。而且他那么强大的幻术,去华国做人质,要是给什么重要人物施了幻术,华国岂不是亏大了?苏桎一那么聪明,不会找他做人质。 “不要骗我。”何迤一咧着嘴笑了笑。 “好,我承认我是被父皇压制久了,想跟着你吃好喝辣,还望姑娘......” 何迤一不等他说完急忙撇帘子,钻回车里,轻声道,“果然。” 吃货,一个赤裸裸的吃货,而且是个品味很高、吃惯山珍海味的吃货,她养不起。 但公良宙斯没得到她的答复,不会心甘,没一会便进了马车。 不待他开口,何迤一先提出条件,“告诉我在我昏迷后发生的事情,以及你们的阴谋。”她越想越不对,这一切也太凑巧了,夙夜那么强怎么会在全无预兆的情况下被独南控制,苏桎一也恰巧在那日将剑送给她,最让她怀疑的是他们在半日时间内消除五毒,然后立刻出发回华国。 车队要在路上走二十多日,不是半日就能准备好的,那只能说明苏桎一早哟将一切备好,只等最后一击。 但这些细节,苏桎一或者夙夜肯定不会告诉她,这种惜字如金的人,不会在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上费口舌。 “好,但是,我的伙食不能比银狐的差。”前几日他就听说何迤一每日变着花样为银狐做吃食,很是羡慕。 何迤一一脸黑线,这么大的人了,竟然和一直幼狐比,无奈的点头。 “苏将军当时已将一切都备好,昨日上午,故意透露出消息,让他们得知银狐的踪迹。” “用我做诱饵,来换你们完成任务?”何迤一很震惊,只这么一句话,她觉得心被人挖空了,什么都不再拥有。 ......... ------------ 第143章 俘获五毒亲兄弟 被利用了、受了重伤、差点死掉。她在苏桎一眼里果然什么都不是,还好她心里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急,这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讲的清的。” 两日前苏桎一已经获得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五毒在各国横行获得瑜国皇族的认可。放出的长线钓到了应该钓的鱼,至于五毒这个诱饵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五毒得到银狐的消息,迅速探知了何迆一的身份以及她周边的环境,但他们并不急于抢回银狐,毕竟苏桎一时常在驿馆出现,并且夙夜的武功也十分高超,将盅毒中在他身上,难度很大。 他们时刻注视着驿馆,等着一个恰当的时机。 苏桎一已准备好一切,只等五毒上钩,于是给了他们这个时机,故意在他们的探子面前取出斩魂剑。 五毒中虽无人使剑,但这种罕见的宝贝他们每个人都不会错过,那探子是独南的手下,得知消息后独南单手将其劈死。这把剑,他要定了,他若有了这剑和长耳银狐,实力一定能超过比风,成为五毒之首。 于是,他瞒着比风三娘几人独自靠近驿馆,将蚕盅中在看似毫无防备的夙夜身上。 夙夜知道他会来,故意装作小憩的样子睡在藤椅上,否者独南连接近他的机会也没有。在独南中蚕盅时,夙夜极力的保持着神智,凭借提前服下的药丸,努力让蚕盅不完全控制自己。 独南的蚕盅是用自己的身体养的。因此,他的蚕盅死了他也会没命。 果然。身体里有了蚕盅后,夙夜还有一定的意识。 独南在苏桎一离开后,控制着夙夜的身体想夺走剑和银狐。之后便和何迆一开始了一番口舌之战和比试,若不是夙夜还有意识,何迆一哪里能承受的住独南的攻击? 另一边。三娘也得到了斩魂剑的消息,乔装打扮后独自出来,却被公良宙斯拦住。 流淇自然也有这想法,但他想要的是银狐,他原本就遮着容貌,性格又古怪,他进出客栈无人会多问。当然,他还没到驿馆便被鹊疆截住。 除了比风。其余三人都各有心思,准备在比风下决定前先下手为强,要吃独食,但他们的心理却被苏桎一猜到。 无名剑法原本就能帮助炼魂为零的人修习炼魂,而何迆一的炼魂也在短短三十日由零级升至三级,苏桎一见证了这一切,知道这剑法的不凡之处。因此费了大力气将斩魂剑寻来。 当年他与苏棯煜都试过收服此剑,均以失败告终。但这次他似乎有种预感,斩魂剑要有主了。 得知何迆一曾在危机时刻让叶沃若的银锤浑身泛出橘光后,苏桎一决定让何迆一以同样的方法让斩魂剑认主。 正如苏桎一所料。何迆一在奋战中激发潜能,运用到了无名剑法的核心招数,将炼魂从体内运出,从而使得斩魂剑认主。 若不是为了帮助何迆一让斩魂剑认她为主,夙夜也不必冒此风险,独南这种等级的盅师他完全应付的了。 在最后关头。苏桎一出来救下何迆一,并与夙夜协力将蚕盅从夙夜体内逼出。 五毒只剩下比风一人,他孤立无援,却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夙夜取出体内的蚕盅后去抓独南,而苏桎一也立刻启程,去抓比风。 一切都和苏桎一安排的那样进行,没有任何纰漏,五毒落网。 何迆一听公良宙斯的话后,愣住了,她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用一身的伤赚了一把剑,一把连苏桎一也不曾降服的剑。 公良宙斯说完后一直憋着笑,看的何迆一很不安,“倒是是什么,让你笑成这副模样?” “你可知那个流淇是谁?可知他样貌如何?”他说着话想抓起银狐,差点被咬了一口,“哎哟,叶沃若不是说他很乖吗?” “不知。”何迆一安抚了银狐,将它装入叶沃若那个金线包中。 “他长了一副好样貌,丹凤眼,红唇细眉......”说了两句他便说不下去,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见他反应这么大,何迆一很是好奇,“快说,到底是谁?” “他和那个鹊疆长了一张脸,二人竟然是亲兄弟!”他说完这句话后,被叶沃若砸了两拳强行从马车里拉出去。 怪不得流淇会幻术,原来他是越国人! 找到了自己的亲弟弟,鹊疆不知是怎样想的,他那种人应该会一笑而过吧。 何迆一揣测着,强忍着伤痛也下了马车,正好看到叶沃若追着公良宙斯跑。 她自言自语,“他们二人若知道鹊疆也是越国人,是雨堂十大杀手排行第一之人,会怎么想?” ps:还缺五百字,等下码完了补上,先把这些发出来。 ......................................................................................................................................................................................................................................................................................................................................................................................................................... ------------ 第144章 狐血治盅交易成 “他们会杀了我。”鹊疆妖艳的脸突然出现,细长的手指从何迆一眼前划过,“你最好不要在他二人面前说什么。” 何迆一瞪了他一眼,“没心的人,果然什么事都不算事!” 鹊疆为人刻薄,言辞刁钻,总能在三言两语之见将一个人惹怒,他突然出现的弟弟在这方面和他相差无几。 “何迆一,别这么说,我现在正为我的堂主卖命呢!” 鹊疆长的的确标致,若换装扮成女子,定会惊艳四方。何迆一就算不花痴,看着这张脸也无法保持平常心,更何况她很花痴,“你的脸模呢?不怕仇家找上门吗?” “戴了半个月,腻了。”他红唇向两边拉开,笑的格外妖艳。 “你弟呢?”何迆一不给他好脸色,鹊疆这尊佛除了和她拌嘴不会有其他的事。 她从他出现的瞬间就知道他找自己为了什么,第一,他想向她借一滴银狐的血,解宋僮身上千年寒虫的毒;第二,他知道自己会做新奇的吃食,定是来托她做吃食哄宋僮开心。 长耳银狐已经跟着她六天了,鹊疆那么关心宋僮一定会第一时刻出现,但他今天才来,说明苏桎一之前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甚至瞒住了鹊疆。 “他?不是我弟,我一刀给斩了。”鹊疆随口一说,伸出手想逗玩爬在何迆一肩上的银狐,银狐以闪电般的速度在何迆一身上窜来窜去躲着他。 何迆一脸色很难看,“怎么说?” “他不过是个替死鬼,我以为他早死了。没想到缺活到了现在。”若不是有求与何迆一,他不会这么耐心说这些东西。 “不懂。” “何迆一。你能聪明些吗?我当年被越国那么多高手追杀,不动点小心思怎么逃的了?” “你!”何迆一向后退了一步,她明白了鹊疆话中的意思,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长相妖艳的男子是个杀手,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丧尽天良!” 鹊疆为了逃脱追杀。将一些与他体型相近的人的脸毁了,让人修成和他一样的容貌。那些人武功造诣定不如他高,肯定被越国的高手杀死,但流淇却是个漏网之鱼,为了寻找庇护入了五毒。 如此一想,他作为五毒一员,不会盅术却动幻术也行得通了。 感受到了何迆一的嫌弃,鹊疆不再嬉皮笑脸。“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同,我是有罪,但我的罪并不是最大的。你知道宋僮不该遭受这些的的,她是无辜的,希望你能给她一条生路。” 无论怎么说,她都会得罪鹊疆,何迆一索性转身回到马车,坐了一会。她突然低语,“宋僮,我会救。你不要对公良宙斯和叶沃若不利。”越国皇族因为得不到他这个幻术天才,派过不少杀手追杀他,害的他远离故土,他若报仇,作为世子的公良宙斯定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你不够狠,这会害了你。至于那个世子,我不动他半根汗毛。”鹊疆得到许可后抬步走了。 何迆一倒在车里,脑袋迅速运转起来,将这一连串的事情联系起来,这时她才意识到,宋僮身上的盅可能就是五毒之人下的,而种盅之人应该就是在华国就被苏桎一杀死的五毒排行第四的人。 晚上时,何迆一从苏桎一那里得知宋僮即便得到银狐的血依然不能痊愈,因为千年寒虫的盅在她身体里太久了,无法根治,对她来说银狐的血和苏桎一的十级炼魂都只是用来续命。 若想根治只能寻找暖性十级炼魂之人,但从古至今,这样的人从未出现过。 第二日,何迆一用了十种新的吃食才骗的银狐主动咬破爪子放了一滴血出来。 宋僮先饮下半滴,隔日又饮下半滴。被千年寒虫祸害过的身体恢复了许多,甚至不需要苏桎一为她输送炼魂。 何迆一的身体没几日便养好了,但她没有休息的几乎,银狐和公良宙斯两个吃货不停的烦她,俨然组成了同盟,她为了捞个耳朵的清闲,没少鼓捣出一些二十一世纪的吃食出来。当然鹊疆也没少到她的马车溜达一圈,搜刮新的吃食给宋僮送去。 行军在外,可以烹饪的食材不够不说,就连炊具也很是稀缺。即便如此,她依靠穿越前的经验和记忆,依旧填饱了对食物极其挑剔的二人。 叶沃若原本赌气,不愿吃何迆一做出的食物,但她担心何迆一这些新奇的食物会让公良宙斯挑食的毛病更重,等回了越国,这世上岂不是没有他看得上眼的饭菜了! 叶沃若决定向何迆一询问这些食材的做法,因为她见过何迆一做菜,很常规也简单,但出来的味道就是与其他人不同。 想了很久,她终于放下架子,也不再赌气,“何迆一,你那些吃食是怎么做的,告诉我。” 何迆一当然知道叶沃若低下头向自己求教是为了什么,但她不会做老好人,“拿东西来换,我就告诉你。” 叶沃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银锤,神色立刻变了,坚决的拒绝何迆一,“这个不行。” “我不要你那锤子,你能教我些基础的武功吗,手脚功夫还有轻功。”何迆一极不情愿的说,显然她想让叶沃若认识到她脑中的菜谱要比叶沃若的功夫重要和奇缺的多。 “好!”叶沃若心思单纯,自然被何迆一绕进去了。 “我先告诉你个简单的,你今日可以试一试,若成了,你当即开始教我。”原本躺在马车里的何迆一翻身坐了起来,两只眼笑眯眯的盯住叶沃若。 “不用告诉我最简单的,告诉我最好吃的。”叶沃若从小被人捧着,也算心高气傲,哪里愿意学最简单的。 何迆一莞尔一笑,“好,最好吃的,前几日我瞧公良宙斯喜欢吃拔丝山药,我先告诉你这个吧,既简单又好吃。” “谁说我学做菜是为了他?别胡说。”叶沃若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引的何迆一哈哈大笑。 ps:起迟了,刚刚码出来。 ------------ 第145章 初学厨艺烧灶房 何迤一莞尔一笑,“好,最好吃的,前几日我瞧公良宙斯喜欢吃拔丝山药,我先告诉你这个吧,既简单又好吃。” “谁说我学做菜是为了他?别胡说。”叶沃若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引的何迤一哈哈大笑。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菜谱我告诉你之后你教我轻功便是。”何迤一笑着将叶沃若转过去的身子扳回来。 “我真不是为了他!”叶沃若嘟着嘴,抱着住膝盖,两只眼亮晶晶的。 何迤一记忆力并不是很好,上学时那些公式她时常背不下,但菜谱她背了一个又一个,从来没忘过。“听好了,将山药去皮,拍些淀粉,记住是少许少许淀粉。” “什么是淀粉,少许到底是多少?”叶沃若转着眼睛,很茫然。 “淀粉的问题去问车队厨房的掌厨,至于少许,就是这么多。”何迤一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给叶沃若示范。“把鸡蛋打入碗内,加入面粉,干淀粉,清水,由调成糊,再将山药放入。” 菜谱就像一张张图片一样清晰的映在她脑海中,此刻从嘴里说出很流畅,没有任何磕绊。 叶沃若听了更迷茫,她从没亲手做过菜,进过几次厨房也都是因为公良宙斯或者何迤一。 厨房里这些东西的名字在她听来很陌生,还好她记忆力超绝,何迤一刚才说的每个字她都记在脑中,“面粉是什么?淀粉要多干?干淀粉和淀粉有什么区别?清水要多清才行?糊状是什么样?怎么才回出现糊状?山药是放在糊上面还是下面?” 等叶沃若问完,何迤一的脸完全黑了,她不想再看到叶沃若这张“天真无邪”的脸,再娇纵再娇生惯养,也不能连清水是什么都不知道。 叶沃若意识到何迤一嫌弃她,之前的求知欲立刻烟消云散,猛的站起来,想说什么。却撞上车顶。 “啊!”的叫了一声便黑着脸缩在车角。 强忍着吐槽的欲望何迤一继续告诉叶沃若做拔丝山药的步奏,“在锅里倒两勺油,烧热,将裹有面糊的山药炸至金黄催硬,然后捞起沥油。之后将锅洗干净。加入清水白糖,小火炒至金黄起小泡时放入山药炒匀。” 何迤一乘着叶沃若心境不高,一口气将做拔丝山药的步奏说完。 当然。叶沃若不再向何迤一询问那些名称,因为她完全不懂,她很清楚的意识到做菜对她很难,甚至是不能完成的事情,做菜和学武医术完全不同,是她不能涉及的领域。 沉默了一会,叶沃若更加纠结,却依旧不死心,毕竟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她。“不然,教我些简单的?” 何迤一心里偷笑,但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其实,刚才告诉你的那个已经是最简单的,你连这个都记不住。别的还能教你什么?” 叶沃若一惊,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低声将何迤一刚才说的一字不落的背了一遍,那些东西她虽然不懂。但这些和之前背的医书相比还是简单许多。 背完后,她冷冷的说:“我记住了。” 何迤一没想到她真能记住,连清水是什么她都不知道竟会全部记住? 叹了一口气,何迤一释然了,叶沃若对公良宙斯如此用心,还是帮帮她,“他喜欢吃薯条蘸酱,薯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我教你做酱料。” “好。” “鸡蛋酱很好做,而且好吃。” “好。” “先告诉你需要的材料,大葱,鸡蛋三个,虎皮辣椒一个小干红辣椒五条,一大勺糖,半碗普通的酱,这种酱一般的厨房都有,不必专门做。” 叶沃若掰着指头一一记在心中。 “鸡蛋加水打散,在油锅里炒成蛋花,等之后再用。然后将葱切成末,入锅在热油炒一会,在葱末便黄后立刻加入普通的酱。”这次何迤一说的通俗易懂,叶沃若似乎听懂了些。 “之后,加入虎皮辣椒和红辣椒翻炒,炒的时候要均匀,炒到可以闻到味道后倒入之前炒的鸡蛋开一同翻炒。” 叶沃若听着听着突然傻笑了一下,“好像很香的样子。” “最后倒入一大勺糖调味。”何迤一说完这句,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晚上车队停下休整时,叶沃若将临时搭建的灶房给全烧了,火光四起,烧的近邻的马儿乱跑乱叫,将士们纷纷跑来灭火,原本井然有序的车队变成乱糟糟的一团。 谁也没料到会起这样一场火,很多侍卫在火光初起时甚至以为三有人来袭,摆出阵势准备防卫,到头来空担忧一场。 至于叶沃若,除了下的心扑扑跳,她的头发也烧掉了一大截。 “都是你,害我这么惨!都怪你,这下公良宙斯那个家伙又该嘲笑我了!”火还没熄叶沃若就气急败坏地跑到何迤一跟前,一张白如沙宣的脸上蹭上了很多黑色的印记。 “何迤一,我怎么办!”叶沃若恶狠狠的截住何迤一,她很着急,这个结果她显然没料到。她除了担心公良宙斯会嘲笑她,也隐隐的担心被永远冷着脸的苏桎一的责骂或者被从车队中赶走。 何迤一原本想安慰她,但向远处看了一眼后,眼神也变了,无所谓的摊手,转身走了。 “给我站住。”叶沃若拳头一捏就往前冲,却被一双手从肩上按住。 “没伤着自己吧。”公良宙斯突然出现,从眉到眼满满的担忧。 这声音叶沃若比自己的声音更要熟悉,“你,我,我没有受伤。” “那就好。”公良宙斯绕到叶沃若正面,笑着用手将她的脸抬起,眼中全是宠溺。 她叫了一声立刻捂住脸,她知道她的脸此刻和一直大花猫一样,不希望被他看到,“别看。”,她太过紧张,从而没有注意到公良宙斯此刻目光中的宠溺和温柔。 “傻瓜,这个样子才符合你。”公良宙斯将她的手从扳开,看到那张笑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后先愣住了,随后大声笑了起来。 ------------ 第146章 军纪铁律回华国 “傻瓜,这副模样真适合你。”公良宙斯将她的手从扳开,看到那张笑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以及脸上黑色的手印后先愣住了,随之大声笑了起来。 叶沃若就是担心被公良宙斯嘲笑才这么窘迫,此刻看着他一脸坏笑,火气不断的往外冒。她哪里肯吃亏,一脚踩在公良宙斯脚上,又狠狠的转了两圈,“哼,叫你笑我!” 公良宙斯没料到她会这么恨,疼的弯下腰,嗷嗷的叫了几声,等抬起头叶沃若已经没了踪影。 即便叶沃若是听随越国皇上跟随世子一同出行华国的使者,发生这种事,向来重视纪律军令如山的苏桎一自然不会对她的行径不理不睬,当即黑着脸将叶沃若宽敞平实的马车换成普通的。 晚饭后叶沃若发现了这一变动,气冲冲的冲到苏桎一面前,“凭什么!这车是皇上赐给我的,你有什么资格换,而且,我现在身份特殊,你敢这样做,不怕我到了华国在你们皇上面前参一本吗?” 苏桎一几句让原本一同议事的几个将领先走,待他们走远他才缓缓开口,“因为叶姑娘的举动,导致我们这一个车队的人后日没饭吃,这又该如何是好?” 以他的功与对皇上的重要性,这种事皇上不会罚他,而且他也没有做错什么,更本不畏惧叶沃若所谓的威胁。 “与我何关,我不过是烧了两间随时都可建起的灶房,等我到了华国赔你便是?”她仰起头。很不服气。 “回华国才能赔?但我现在就要,而且叶姑娘你这场火烧了我们一半的食物,全军饿肚子怎么与你无关?这样荒芜的地方,你可知道食物的重要性!”月光下苏桎一的脸越发的棱角分明,更为冷漠,整个人都冷的如一座冰山,让人不敢靠近。 叶沃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埋头思考了一会。抬起头小声问道:“何迆一呢?是她教我做菜的,怎么没人罚她,她的马车也没有换。” 苏桎一冷笑一声,转过头看了眼在远处看好戏的何迆一,转回头给了叶沃若一个严厉的眼神,以眼神回复她的问题,“事实就是如此,不要多问。” 何迆一见她走了,脸上乐开了花。抓着个鸡腿笑着走了,肩头的银狐吱吱的叫着要抢她的鸡腿。 与苏桎一相处了这么久,她很了解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只追究当事人的责任,并且会严格执行,但不会再去追究其他人,而这次她就属于其他人的范围。 这个责任本来就不该她承担,她完全不担心,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只是因为她想看苏桎一黑着脸的样子。要知道烧了灶房这种失误在他的军队中从未出现过,这次算是一个大事件了。 当晚,叶沃若赌气不进那辆马车,提了一桶水从公良宙斯和何迆一的马车顶上浇下,初冬的夜晚湿淋淋的马车不一会便冻了一层冰。至于苏桎一。她不敢惹,这个人她还是尽量远离的好。强忍住内心的冲动。 车队因为她这个举动又不安宁了好一阵子,苏桎一让人告诉叶沃若,她明日的吃食也没有了。 何迆一不理会叶沃若的行为,她不想和未成年人多计较,叶沃若却追着她不放,让她赔偿。 “叶沃若,你自己没做好不要再来找我,要知道这与我无关,但是明日不要忘了教我轻功。”何迆一看了看自己被冻住的马车撇撇嘴,拎这银狐钻入宋僮的车内。她隐隐地为叶沃若担心,要知道叶沃若的性情实在是太善变,这样娇纵的千金小姐会这一路一定会被苏桎一整治的没了性子,车队这一路上也不会消停。 叶沃若捏着拳头留在马车外没想过去那样冲入,她知道宋僮被鹊疆保护的太紧,任何人的任何动作都会招得那个长相妖艳的家伙的反击。 鹊疆很会损人,说话时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子便嘴下留情,叶沃若自然不会忍着他,但今日实在不适合再出什么麻烦。 原本井然有序的车队因为他们几人变得十分热闹,二十几日后的一个早晨车队低调地抵达华国皇城。 苏桎一入宫向皇上汇报行程,公良宙斯也带着他父皇的贺礼随苏桎一入宫,何迆一她们都被夙夜带去了华国的驿馆。 “驿馆!又要住驿馆,我不要在这里待着。”何迆一看到大门上驿馆二字便急的跳起来,这里离苏府并不远,她要去苏府,去找苏棯煜那个家伙,去找那个那个压制了她四十九日的女子,她还要找回自己的身体! 她已经脱胎换骨,不是过去的她,她不再畏惧苏棯煜! 很早以前她就从苏桎一那里得知苏棯煜让谷风白酥替她去皇宫做王妃的前因后果,雨堂没了苏桎一肯定要苏棯煜搭理,因此她知道苏棯煜一定在苏府。 进了驿馆,趁着夙夜领叶沃若,鹊疆等人入住房间的时机,何迆一从侧门出去,直奔苏府。 依旧是那样有气派的牌匾,苏府二字深深的映入何迆一的眼里。 即便到了冬日,苏府的园林依旧精致,布局还是那样合理雅致,给人宁静安逸之感,她不由得回忆起第一次踏入苏府的那日,一切都在那天开始改变。 苏棯煜冷漠的声音还清晰的在耳畔缭绕,离开两个多月,她又回来了。 没一会,她便走到了苏棯煜的院外,那参天的古槐依旧立在那里,除了已经凋零的叶子,好像一切都和四个月前一样,不曾改变。 ps:果然考试期间很少能抽出时间码字,还缺一百字,熄灯之后补上,明天刷新应该就有了。.......................................................................................................... ------------ 第147章 重入苏府盗记忆 她已经脱胎换骨,不是过去的她,她不再畏惧苏棯煜! 很早以前她就从苏桎一那里得知苏棯煜让谷风白酥替她去皇宫做王妃的前因后果,雨堂没了苏桎一肯定要苏棯煜搭理,因此她知道苏棯煜一定在苏府。 进了驿馆,趁着夙夜领叶沃若,鹊疆等人入住房间的时机,何迆一从侧门出去,直奔苏府。 依旧是那样有气派的牌匾,苏府二字深深的映入何迆一的眼里。 即便到了冬日,苏府的园林依旧精致,布局还是那样合理雅致,给人宁静安逸之感,她不由得回忆起第一次踏入苏府的那日,一切都在那天开始改变。 苏棯煜冷漠的声音还清晰的在耳畔缭绕,离开两个多月,她又回来了。 没一会,她便走到了苏棯煜的院外,那参天的古槐依旧立在那里,除了已经凋零的叶子,好像一切都和四个月前一样,不曾改变。 .......................................................... 明天课程设计答辩,实在抽不出时间码字,先放上之前的文,明天下午换成新的更新,不要骂我。最后一次了,么么么么么么么。这章是何迆一刚到苏府的场景,追文的同学就当回忆了吧,明天下午改成新的跟新。 从书房出来,听着这身子主人的指挥机械的走着,突然身旁划过一阵风,白色的衣袖微微浮起,眼前即刻出现梳了垂鬟分肖髻,身着素雅青色的长锦衣的女子。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墨色丝线绣出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的之感。 何迆一盯着这未着任何妆容也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庞。渐渐皱起了眉头,心中急忙唤,“苏小姐,这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来找你麻烦?” “别的东西不行,倒是挺会乱猜忌。”苏棯煜在体内感觉到何迆一在毫无防备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人时的诧异,以及那加快的心跳,怕她露馅,顿了一下便放缓语气好言道,“这是我府里的丫鬟南乔,不必心慌。跟着我说即可。” 没等何迆一开口,南乔便问:“小姐。昨日可安好?” “消息传的真快。”何迆一模仿着那冰冷的语调,将字一个个从嘴中吐出,“并无大碍。” “嗯,刘叔说您来了书房,我才急忙赶了过来。”南乔跟着苏棯煜的步子一同向前走着。 “来的正好,我要沐浴,你先我一步回去。让甘棠先准备,然后你即刻启程去麦国寻了谷风白酥过来。” “是,小姐。”对苏棯煜的命令南乔并未感到吃惊。 “她居无定所怕是有些难寻,这趟要辛苦你了。还有记得走之前取了我那支檀木簪,找到她将这簪子给她,她便一定会随你回来。”何迆一按照苏棯煜的要求将头转向南乔给她一个肯定的目光。 “是,南乔一定会尽快将谷风小姐带回。”说完话便快步走了。 “苏小姐,你这丫鬟姿色丝毫不差啊!也算的上是个美人了。”何迆一看着南乔窈窕的背影感慨道。 “我的人,自然样样都是好的。”苏棯煜不屑的回了她一句。 何迆一边走一边望着这苏府的一草一木。每一处想都走近瞧瞧,却碍于这身子的主人,只能远远观望。 “到了。”苏棯煜的语气第一次变得舒缓。 何迆一将还在其他地方留恋的眼睛转向正前方,只见一个精致的院落藏于一排古槐之后,屋前的小道两边满是银白的六月雪,走在这道间别有一番风味。本以为像苏棯煜这样的冷面女子的住所一定会很冷清,没想到这般诗意盎然。 “别磨叽,我要去沐浴。”很久之后二人才发现爱干净是她们唯一的共同点。 何迆一总算是来了苏棯煜的地盘,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放松下来,随意的将门推开,客房卧房相套,客房里摆设简单随意却不失雅兴,只有几个瓷器装饰。随之进了卧房,才发现卧房要比客房大了许多。刚进门便看见门的一侧立着一个缠枝牡丹翠叶熏炉,向前走了两步从窗户望去,正好可以望见远处的池塘以及那开的正艳的荷花,窗边是雕刻精致的檀木梳妆台,一面方镜立与其上,桌面上摆着的大小不一的饰品盒也一一在铜镜中映出,何迆一看的眼馋手不自觉的伸手拿起其中最小也是最精致的盒子。 就在这时苏棯煜严厉的在体内道,“放下。” 听了这话,何迆一手一颤,便将木盒松开,木盒顺势由梳妆台滑落在地上,里面的两件细小的耳坠也从盒中落出,她心中一惊,连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而身子却不知所措的站着。 屋外传来甜甜的声音,“小姐,您可回来了,让甘棠等的好是辛苦。” 何迆一暗自叫苦,这边的事还没完,又有人来,该如何是好。 一个一脸笑意,梳着元宝髻,穿着拖地烟笼梅花裙的粉衣少女从门外进来。她刚进了门,眉头便立刻锁住,蹲下身将地上的东西拾起放回原位,“小姐,您就算是生气也不必把气撒在夫人留给您的东西上。” 何迆一等着苏棯煜的指示,体内却毫无声响,才知自己这下是真让她生气了,这耳坠或许就是她最爱惜的东西,而自己却将它扔在地上,不知如何道歉便自己乱绉着对眼前的少女说道,“失手了才给落在地上了,本是要捡起,没想到你来了,我便也不用费力自己捡。”说完她才发现自己说的完全是废话,更本不是苏棯煜的风格,若苏棯煜遇到这个状况一定会说,“我的东西,你这丫头又何必多管。” 苏棯煜在体内听这话听的耳朵疼,才又缓缓道,“你何必多嘴说这些。” 何迆一见她又理会自己,脸上立即绽开笑容。 “小姐,您笑了。”看到极少露出笑容的小姐如此甘甜的微笑,甘棠一脸的错愕。 “不是说过,要一直保持面无表情吗?早晨才说的话,你这就忘了?”再次嘲讽后苏棯煜不等何迆一回复,立刻说,“甘棠,东西都准备好了?” 何迆一被指责了虽是委屈,但还是跟着她将话说出。 “是,小姐,就等您过去。”说这话的同时走上前来帮苏棯煜将头饰一一取下。 “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是。” 看甘棠出了门,苏棯煜急忙叮嘱,“何迆一,何小姐,等下过去你什么也不必做,你只需要进水便可,懂么?” “可是,苏小姐,衣服也不用我脱?” “你只需要过去即可,别让我说第三遍。” 何迆一听到苏棯煜又一次的威胁,嘀咕道,“第二次还没说呢,哪里来的第三次?”脚下却不敢慢了一步,立马到了隔壁的屋子。 在雾气腾绕的浴桶边,甘棠先是将苏棯煜发上最后的簪子取下,一头乌黑的柔发随即如瀑布般垂至腰间,紧接着系法繁杂的腰带也被解开,“小姐,这身衣裳您是如何穿上的?” 何迆一听了这话蒙了,这叫做甘棠的丫鬟怎么问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自然是有人给我系。”苏棯煜随口回答。 “怪不得,我说我们家连睡袍都穿不好的小姐怎么能把这套云霏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给穿的这么整洁。”甘棠一面笑着一面将衣服放在一旁的衣架上。 苏棯煜听了这话并不放在心上,继续让何迆一为自己传话,“怎么?不愿服侍我?” 甘棠将浴巾递给她转过身时才道,“小的怎么敢,只是小姐您现在还是快些进到水里吧。”小姐最忌讳用他人用过的东西,如今穿了他人的衣物竟然能忍到现在才换下,只能说明这件锦衣是入了小姐的眼。这云霏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从远处看不过是普通的一席白袍,拿至眼前细瞧才会发现这衣服的每一寸都用最好的绣工绣了白色的飞蝶和白如初雪般的花,而这花正是当年整日都待在府中的穆叶的最爱。 ......................................................................................................................................................................................................................................................... ------------ 第148章 针锋相对谋权益 “吕蒙。”苏棯煜莞尔一笑,红唇轻动,吐出两个字。 何迆一原本抿着的嘴微微张开,苏棯煜竟然知道,她的学习能力怎么这样强,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消化这么多的东西。 即便表情上没有任变化,何迆一内心的确震惊了。 “抛开其他不说,当务之急有两个,一是你侵犯了我的隐私需要补偿我,二是将你我二人将身体换回来,”何迆一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 苏棯煜眯住眼,将何迆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虽然我不需要补偿你什么,但你那些记忆的确帮了我不少忙,作为谢礼我倒是可以给你些什么。” 若在过去,何迆一一定会咬定苏棯煜这是要施舍她,不愿将这份谢礼应承下来。 但现在,何迆一也很精明,苏棯煜既然松口那么她要赶快答应,“好,那么白酥呢?让她尽快将你我的魂魄换回。” “呵!她可是当朝四王妃,你就这么直呼其名,不怕四王爷知道将你关入牢中?” “她不是顶替着你的名讳吗?要说四王妃的身子还在我这里呢。” “你以为你们走了两个月什么都没发生吗?笑话。”苏棯煜向外喊了一声,让甘棠端果汁上来。 果汁,何迆一心中无奈,但没有多余的惊讶,毕竟苏棯煜连老婆饼这种东西都做出来了,一杯果汁,很正常。 “怎么了。”何迆一能感觉到,苏棯煜口中所谓的事情与自己有关,也与苏棯煜有关。 “华国的世子之位。”说这话时,苏棯煜正在戴一对紫色的耳环。 “难怪......” 难怪苏桎一才进皇城,天还未亮就匆匆入宫。难道是因为这个?他一路上以及在越国的时间中几乎每日都有飞鸽传书,他肯定知道华国的近况,不言而喻,苏棯煜也应该通过他知道自己何时会回来,怪不得她对自己的突然出现没有任何惊讶。 但他并没有将自己性情转变的事情告诉苏棯煜。 甘棠端着果汁进来,低低的唤了一声何姑娘便垂下头走了。何迆一纳闷。往日活泼急性子的姑娘如今这么这般沉默,目光转到苏棯煜那里。 苏棯煜直直迎上何迆一疑问的目光,浅浅笑了一下,“皇上的几位皇子你不是都见过了吗?干嘛这样看着我。” 何迆一嘴角上翘,“你也变了。” 过去的苏棯煜这么可能非嘴舌和自己说这些,怎么可能有意的提示。让自己往下推测。 “不是我变了,而是你变了,因此在你眼里的我也有所改变,重点是,我不讨厌和现在的你说话。”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是不愿与人说话,而是过去的何迆一她不喜欢,因此不屑于与之交谈。 何迆一袖里的手默默捏住,指甲扣入手心。过去的她也是她,虽然自己可以说现在的自己更好,但她不许别人这样说,不许其他人看不起过去的自己,尤其这个人是苏棯煜。 “苏棯煜,不要惹我。”手安在腰上的挎包上,这个时间银狐该醒了。 苏棯煜早已注意到她的挎包。只一眼她便知此挎包质地极好,用料都是精品,金线的刺绣活灵活现,十分难得。虽然不好奇但还是在意了,此刻看她用这个挎包威胁自己,不再迟疑,手指微动,一枚银针从指尖飞出。 何迆一与苏棯煜相处时占了她的身子,虽然知道她武艺超人,也知道她善于软鞭。甚至不止一次的见过她的武器,但没见过她的武功,不知她到底是怎样的境地。 此刻何迆一注意到苏棯煜弹了什么东西飞向自己,在它飞至腰前时才发现这是一枚银针。 苏棯煜,你不知道我没有武功的吗?竟然拿这种东西试探我。 瞬间,何迆一便明白苏棯煜次番举动是为了自己腰间挎包里的东西。但她并不担心银狐的安危,因为她确信苏棯煜没用全力,而且她也信任这个挎包的坚韧。 下一瞬,她还没反应过来,原本乖乖窝在挎包里的银狐以闪电般的速度,在银针刺到挎包前窜到何迆一肩上,对着何迆一吱吱叫了两声,似乎是提醒她眼前的女子不好惹。 何迆一抚了抚银狐,以此告诉它不必畏惧眼前浑身泛着冷漠气息的女子,她不想等换回身子后银狐因为苏棯煜此刻的冷漠而畏惧自己。 它已经呆在她身边一个月,之前不知怎么受的伤已经好了,银色的皮毛光滑柔顺。个头没什么改变,但比刚认她为主时胖了不少,几乎成了一个标准的圆球。 “苏棯煜,你太过分,伤了我怎么办?”何迆一将银狐提回挎包,一脸正色的看着对面熟悉的面孔和陌生的气质。 苏棯煜在看到银狐出现在何迆一肩上时着实惊讶了,银狐那样稀缺,血统纯正,何迆一竟能被认做饲主。若不是她过去也与银狐相处过,她甚至要以为这个不是那纸毒至药的长耳银狐。 但那抹惊讶很快就被她从脸上抹去,“伤了便就伤了,有何不可?”她的射出银针时确没有用了全力,而且若何迆一不移动,银狐也不出现,按原本的方向银针只会擦过那个挎包,并不会伤到任何人。 当年那只银狐的拥有者正是教苏棯煜用毒的穆叶,苏棯煜心中不由得想苏桎一看到这只银狐时的反应,毕竟当年那些事情很难说清。 苏棯煜心中想着别的事情,神色中少了一丝清明。 见此,何迆一心道,苏大小姐果然将冷漠无情四个字诠释的很好。 估摸着夙夜应该发现她的消失,不多时便会找到这里,她要快些在这里找到住处,不再继续上一个话题,突兀的说道,“白酥既然在宫中,她那件屋子我住,你让人去收拾一下。” “口气可真大,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能随意闯入我的卧房,又在我的书房乱翻,甚至想住在这里。” “这副身子你不想要了吗?”何迆一捏着王牌,并不在意苏棯煜怎样说。 “要,但是白酥过去住都是自己搭理,你若想住,自己动手吧。”她松了口,因为她意识到将银狐留在身边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银狐是择优选主,何迆一都会被选中,那么她或许就是下一个饲主。至于苏桎一没被银狐选上,她并不意外,十级的炼魂对同样强大的银狐来说是一种威胁。 何迆一诧异,惊讶的下巴要掉在地上,以她对苏棯煜的了解,料定次番会费上不少口舌,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 果真变了,她还是那个向来毒舌,两句话就能将人损到底的苏棯煜吗? 这样的苏棯煜让何迆一很陌生,心里想了很多,到了嘴便不过是个“好”字。 果然,不久后夙夜便来了,后面还跟着叶沃若。 “你一句话不说,害得我们空为你担心。”看到何迆一的背影,叶沃若向前走去,却在何迆一转过身时停住脚,“你,你是谁,你不是何迆一,你是那个女子......” 叶沃若皱着眉极力的回忆,突然眼睛睁大指着何迆一道,“你是苏府的小姐,给皇后献舞的女子,你因为你我和公良宙斯大吵一架,你是苏桎一的妹妹,你不是嫁给华国四皇子了吗?怎么在这里。” 记忆一点点涌出,叶沃若看着这张美艳的脸最后问了一句,“何迆一呢?你把何迆一藏到哪里去了?” 说完话,她看到对面女子腰上的挎包以及趴在她肩上的银狐。 银狐除了何迆一,从不与其他人这样亲近,难道说何迆一就是苏棯煜?但苏棯煜是苏桎一的妹妹啊,一路上的相处,她很明白二人是敌对的,不可能是兄妹,到底是这么回事? 看到叶沃若纠结的表情,何迆一咧嘴一笑,“你难道不知我平日都是戴着脸模吗?这张脸,不过是长的和苏府小姐相像,我并不是她。”何迆一脸模皱了,没法戴,但并不担心会被人看到,因为苏棯煜的院子苏府的人很少会来,却没料到叶沃若会在半路杀出。 叶沃若这才走近何迆一,想仔细看看她的脸。 ps:今天坐火车回家,这章是火车上码的,错字明天到家了再改。上一章内容已经换成新的更新了,剧情挺关键的,大家最好返回去重看一下。 火车上努力,看能不能再码一章。................................................................................................................................................................................................................. ------------ 第149章 世子之位始争夺 “吕蒙。”苏棯煜莞尔一笑,红唇轻动,吐出两个字。 何迆一原本抿着的嘴微微张开,苏棯煜竟然知道,她的学习能力怎么这样强,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消化这么多的东西。 即便表情上没有任变化,何迆一内心的确震惊了。 “抛开其他不说,当务之急有两个,一是你侵犯了我的隐私需要补偿我,二是将你我二人将身体换回来,”何迆一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 苏棯煜眯住眼,将何迆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虽然我不需要补偿你什么,但你那些记忆的确帮了我不少忙,作为谢礼我倒是可以给你些什么。” 若在过去,何迆一一定会咬定苏棯煜这是要施舍她,不愿将这份谢礼应承下来。 但现在,何迆一也很精明,苏棯煜既然松口那么她要赶快答应,“好,那么白酥呢?让她尽快将你我的魂魄换回。” “呵!她可是当朝四王妃,你就这么直呼其名,不怕四王爷知道将你关入牢中?” “她不是顶替着你的名讳吗?要说四王妃的身子还在我这里呢。” “你以为你们走了两个月什么都没发生吗?笑话。”苏棯煜向外喊了一声,让甘棠端果汁上来。 果汁,何迆一心中无奈,但没有多余的惊讶,毕竟苏棯煜连老婆饼这种东西都做出来了,一杯果汁,很正常。 “怎么了。”何迆一能感觉到,苏棯煜口中所谓的事情与自己有关,也与苏棯煜有关。 “华国的世子之位。”说这话时,苏棯煜正在戴一对紫色的耳环。 “难怪......” 难怪苏桎一才进皇城,天还未亮就匆匆入宫。难道是因为这个?他一路上以及在越国的时间中几乎每日都有飞鸽传书,他肯定知道华国的近况,不言而喻,苏棯煜也应该通过他知道自己何时会回来,怪不得她对自己的突然出现没有任何惊讶。 但他并没有将自己性情转变的事情告诉苏棯煜。 甘棠端着果汁进来,低低的唤了一声何姑娘便垂下头走了。何迆一纳闷。往日活泼急性子的姑娘如今这么这般沉默,目光转到苏棯煜那里。 苏棯煜直直迎上何迆一疑问的目光,浅浅笑了一下,“皇上的几位皇子你不是都见过了吗?干嘛这样看着我。” 何迆一嘴角上翘,“你也变了。” 过去的苏棯煜这么可能非嘴舌和自己说这些,怎么可能有意的提示。让自己往下推测。 “不是我变了,而是你变了,因此在你眼里的我也有所改变,重点是,我不讨厌和现在的你说话。”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是不愿与人说话,而是过去的何迆一她不喜欢,因此不屑于与之交谈。 何迆一袖里的手默默捏住,指甲扣入手心。过去的她也是她,虽然自己可以说现在的自己更好,但她不许别人这样说,不许其他人看不起过去的自己,尤其这个人是苏棯煜。 “苏棯煜,不要惹我。”手安在腰上的挎包上,这个时间银狐该醒了。 苏棯煜早已注意到她的挎包。只一眼她便知此挎包质地极好,用料都是精品,金线的刺绣活灵活现,十分难得。虽然不好奇但还是在意了,此刻看她用这个挎包威胁自己,不再迟疑,手指微动,一枚银针从指尖飞出。 何迆一与苏棯煜相处时占了她的身子,虽然知道她武艺超人,也知道她善于软鞭。甚至不止一次的见过她的武器,但没见过她的武功,不知她到底是怎样的境地。 此刻何迆一注意到苏棯煜弹了什么东西飞向自己,在它飞至腰前时才发现这是一枚银针。 苏棯煜,你不知道我没有武功的吗?竟然拿这种东西试探我。 瞬间,何迆一便明白苏棯煜次番举动是为了自己腰间挎包里的东西。但她并不担心银狐的安危,因为她确信苏棯煜没用全力,而且她也信任这个挎包的坚韧。 下一瞬,她还没反应过来,原本乖乖窝在挎包里的银狐以闪电般的速度,在银针刺到挎包前窜到何迆一肩上,对着何迆一吱吱叫了两声,似乎是提醒她眼前的女子不好惹。 何迆一抚了抚银狐,以此告诉它不必畏惧眼前浑身泛着冷漠气息的女子,她不想等换回身子后银狐因为苏棯煜此刻的冷漠而畏惧自己。 它已经呆在她身边一个月,之前不知怎么受的伤已经好了,银色的皮毛光滑柔顺。个头没什么改变,但比刚认她为主时胖了不少,几乎成了一个标准的圆球。 “苏棯煜,你太过分,伤了我怎么办?”何迆一将银狐提回挎包,一脸正色的看着对面熟悉的面孔和陌生的气质。 苏棯煜在看到银狐出现在何迆一肩上时着实惊讶了,银狐那样稀缺,血统纯正,何迆一竟能被认做饲主。若不是她过去也与银狐相处过,她甚至要以为这个不是那纸毒至药的长耳银狐。 但那抹惊讶很快就被她从脸上抹去,“伤了便就伤了,有何不可?”她的射出银针时确没有用了全力,而且若何迆一不移动,银狐也不出现,按原本的方向银针只会擦过那个挎包,并不会伤到任何人。 当年那只银狐的拥有者正是教苏棯煜用毒的穆叶,苏棯煜心中不由得想苏桎一看到这只银狐时的反应,毕竟当年那些事情很难说清。 苏棯煜心中想着别的事情,神色中少了一丝清明。 见此,何迆一心道,苏大小姐果然将冷漠无情四个字诠释的很好。 估摸着夙夜应该发现她的消失,不多时便会找到这里,她要快些在这里找到住处,不再继续上一个话题,突兀的说道,“白酥既然在宫中,她那件屋子我住,你让人去收拾一下。” “口气可真大,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能随意闯入我的卧房,又在我的书房乱翻,甚至想住在这里。” “这副身子你不想要了吗?”何迆一捏着王牌,并不在意苏棯煜怎样说。 “要,但是白酥过去住都是自己搭理,你若想住,自己动手吧。”她松了口,因为她意识到将银狐留在身边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银狐是择优选主,何迆一都会被选中,那么她或许就是下一个饲主。至于苏桎一没被银狐选上,她并不意外,十级的炼魂对同样强大的银狐来说是一种威胁。 何迆一诧异,惊讶的下巴要掉在地上,以她对苏棯煜的了解,料定次番会费上不少口舌,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 果真变了,她还是那个向来毒舌,两句话就能将人损到底的苏棯煜吗? 这样的苏棯煜让何迆一很陌生,心里想了很多,到了嘴便不过是个“好”字。 果然,不久后夙夜便来了,后面还跟着叶沃若。 “你一句话不说,害得我们空为你担心。”看到何迆一的背影,叶沃若向前走去,却在何迆一转过身时停住脚,“你,你是谁,你不是何迆一,你是那个女子......” 叶沃若皱着眉极力的回忆,突然眼睛睁大指着何迆一道,“你是苏府的小姐,给皇后献舞的女子,你因为你我和公良宙斯大吵一架,你是苏桎一的妹妹,你不是嫁给华国四皇子了吗?怎么在这里。” 记忆一点点涌出,叶沃若看着这张美艳的脸最后问了一句,“何迆一呢?你把何迆一藏到哪里去了?” 说完话,她看到对面女子腰上的挎包以及趴在她肩上的银狐。 银狐除了何迆一,从不与其他人这样亲近,难道说何迆一就是苏棯煜?但苏棯煜是苏桎一的妹妹啊,一路上的相处,她很明白二人是敌对的,不可能是兄妹,到底是这么回事? 看到叶沃若纠结的表情,何迆一咧嘴一笑,“你难道不知我平日都是戴着脸模吗?这张脸,不过是长的和苏府小姐相像,我并不是她。”何迆一脸模皱了,没法戴,但并不担心会被人看到,因为苏棯煜的院子苏府的人很少会来,却没料到叶沃若会在半路杀出。 叶沃若这才走近何迆一,想仔细看看她的脸。 ps:今天坐火车回家,这章是火车上码的,错字明天到家了再改。上一章内容已经换成新的更新了,剧情挺关键的,大家最好返回去重看一下。 火车上努力,看能不能再码一章。................................................................................................................................................................................................................. ------------ 第150章 入宫换魂空欢喜 果然,夙夜不久后便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身男装的叶沃若。 “你一句话不说,害得我们空为你担心。”看到何迆一的背影,叶沃若向前走去,却在何迆一转过身时停住脚,“你,你是谁,你不是何迆一,你是那个女子......” 叶沃若皱着眉极力的回忆,突然眼睛睁大指着何迆一道,“你是苏府的小姐,是四个月前在皇后寿辰献舞的女子,因为你我和公良宙斯大吵一架,你是苏桎一的妹妹,你不是嫁给华国四皇子了吗?怎么在这里。” 记忆一点点涌出,叶沃若看着这张美艳的脸最后问了句,“何迆一呢?你把何迆一藏到哪里去了?” 说完话,她看到对面女子腰上的挎包以及趴在她肩上转动着眼的银狐。 银狐除了何迆一,从不与其他人这样亲近,难道说何迆一就是苏棯煜?叶沃若心中骇然。 但苏棯煜是苏桎一的妹妹啊,一路上的相处,她很明白二人是敌对的,不可能是兄妹,到底是这么回事? 看到叶沃若纠结的表情,何迆一咧嘴一笑,“你难道不知我平日都是戴着脸模吗?这张脸,只是恰巧和苏府小姐相像,我绝对不是她。” 二人还魂易体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迆一随便捡了个理由想搪塞过去。 叶沃若这才走近何迆一,想仔细看看她的脸,何迆一却躲了开去。 “喂,你躲什么呀。难道是心里有鬼?”叶沃若嘟着嘴眼睛一翻一翻的。 何迆一知道叶沃若是个心思淳朴的少女,直言直语,说的话不往心里去,便也不担心。“我今后要住在这里了,你离开华国前可以来找我。” “这可是苏府,而且这院子是死王妃的,没她做主。你能住在这里?”叶沃若早已听闻苏家唯一的千金的性格,对何迆一说的话很不信任。 “她的大丫鬟能给她做主,不然苏府这么戒备森严的地方我怎么能进的来。”这句话既贬低了站在不远处的苏棯煜的身份,又借机讽刺了苏府不够严谨的戒备。 叶沃若朝着何迆一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苏棯煜,眉头微皱转过头小声道,“她的气质,隐隐地让人有些熟悉。” “她自幼与苏桎一苏棯煜兄妹一同长大,气质相符也是正常。”何迆一笑着朝苏棯煜招手。用叫一个下等丫鬟的口气让她过来。“快过来参见越国太医院院使的女儿。” 看到苏棯煜黑着脸过来。何迆一心里暗暗叫爽,为了不暴露身份,这是苏棯煜唯一的选择。 “柳絮参见叶小姐。”苏棯煜声音冷的找不出一丝温度。话语的确是恭敬的语言,但语调上哪里还寻得见恭敬二字。反而有种傲气在里面。 至于让苏棯煜弯腰行礼,是更不可能的事情。 叶沃若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叶沃若在来华国的途中没少被苏桎一惩戒,此刻自然不会给与苏家兄妹一同长大的人面子,更何况这个地位地位的丫鬟摆着一副比公主还清高的架子。 苏棯煜眉心没有像何迆一预想的那样皱在一起,她迈着步子与何迆一擦肩而过,“何姑娘,这间屋子另有用处,你还是换个住所的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柳絮姑娘莫要反悔。”何迆一伸出手将苏棯煜拦住。 苏棯煜停住脚,“虽说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但我的水我想收回来便能收的回来。” “柳絮姑娘,莫要答非所问。” “君子?何姑娘你又在说笑话了。你刚才也称我为小姐,又何必让我去做什么君子做的事情?” “非也,所谓君子,并不是依靠性别区分,区分它的是人的行为品行,君子即为君子之行,也代表一类人,一类行的端坐的正的人。” “哦?那么何姑娘认为我是君子?” “非也,我只不过是猜测,但我希望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何迆一的目光掠过苏棯煜,看了一眼与夙夜并肩而立的甘棠,她竟然没过来帮她小姐将自己赶走? 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然甘棠那个丫头不可能这么沉默。 “很不幸,你猜错了,我即便做真小人也不做伪君子。”苏棯煜眼神中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不屑。 “真小人?”何迆一完全不在意苏棯煜的眼神,不被干扰,“真小人乃是谋小利者,伪君子乃谋大利者。但真君子却与这两种人完全不同,不在一个层次上,不知柳絮姑娘是哪个层次的人?” “何迆一,现在的你让我既讨厌又喜欢。”苏棯煜嘴角一勾便推开何迆一的手臂进了屋,她的背后,何迆一笑的灿烂,扬声道,“柳絮姑娘,你没有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哪种人呢?而且你不想知道我是哪种人吗?” 果然,苏棯煜的步子稍微慢了些。 何迆一顿了一下,专注的看着那个背影,“我是真小人,因此,我要住在这里,绝不出去。” 到了晚上,何迆一终于知道了甘棠的急性子突然没了的缘由。 一个月前甘棠被二皇子宇文斯抓走逼供,受了很重的伤,而后被苏棯煜几人救回,三皇子宇文墨为了让甘棠获救也受了伤,而他也因此有了挡箭牌,使得宇文斯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 宇文墨做事谨慎,一切都进行的一帆风顺,皇上多次在朝堂上夸奖他,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世子的最佳人选。当然那次事情后他将甘棠交给苏棯煜保护并且承诺在成功前不会再见甘棠,给她带去其它灾祸。 但谁也不曾料到,宇文斯的人竟在十日前不经意间发现四皇子宇文乾院中倒出的垃圾的药渣,宇文斯自然不会放过蛛丝马迹。 鉴定后发现这些药渣正是明目之用。 而后,发现宇文乾失明的事实,并将此事禀给他们的父皇。 宇文乾少时曾因三皇子宇文墨母亲的缘由重病,皇上原以为一切都已结束,却没料到他最疼爱的儿子因为那件事留下病根,到现在竟然失明。 这期间的八年里,他的四儿子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皇上大怒,召集全华国的名医为宇文乾治眼,再次命人查当年的事情。 皇上对自己的妃子还算了解,他一直坚信那个女子不会去毒害皇后的儿子,因为这完全是在那自己的命和自己儿子的前途冒险。 宇文斯这一步将宇文墨铺垫了多年的路堵死。 短短几天,宇文墨的身份和地位便翻天覆地的变化着。 “乾儿的眼治不好,我要你们所有人去陪葬!”皇上的话让太医和一些著名医馆的医生人心惶惶。 皇上也飞鸽传信,催苏桎一回宫。 何迆一心想,“怪不得最后几日苏桎一将每天行军时间加长了不少,回华国后第一件事便是面圣。” 这些情况苏棯煜自然不会费了口舌告诉何迆一,夙夜也不会,何迆一是在询问甘棠时得知的。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能获得华国最有才最有希望成为未来的皇上的人的心,顿时对甘棠刮目相看。 走了两个月,华国完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甘棠,你是因为不能见他才这样消沉,还是因为他不能做世子才这样?” 甘棠红着眼看着何迆一,使劲的用袖子擦着眼角,“何姑娘,这些话我怎么就跟你说了呢?我要走了,今日这些话你忘记吧。” 何迆一没有说话,只是递上去一个手绢。 看着甘棠瘦弱的背影,何迆一猛然醒悟,宇文墨答应过苏棯煜,做了世子后才会将甘棠接走,否则永远不要再见甘棠。 这种情况下,宇文墨做世子的希望几乎为零,那么他再也不能见甘棠,甘棠也不能再见他。 咚咚咚,何迆一敲响了苏棯煜的房门。 “我睡了,有什么事明日说。” 下一刻,何迆一端着一盘曲奇饼,笑着推开房门,“骗我?” “骗你是因为不想见你,你难道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苏棯煜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目光也从小本上立刻,烛光下目光明亮。 将盘子放在苏棯煜面前,何迆一收起脸上的笑容,“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是向你求个人情。” “求我?你也会求人?”苏棯煜捏起一片饼干送入嘴中,曲奇饼,她知道而且也尝试过,但没有做出来。 “比记忆中看到的好吧。”何迆一注意到苏棯煜吃下曲奇饼后满意的表情,得意起来,毕竟苏棯煜对什么都很挑剔,让她满意的东西实在是少之又少。 吃了两片后,苏棯煜擦净嘴角,“说。” “希望你能让甘棠再见宇文墨一面。” “不可能。”苏棯煜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何迆一,显然是觉得何迆一此番行为是多管闲事。 “没人性。”何迆一将承装曲奇饼的盘子拿走,抱在怀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是你说的吗?” ------------ 第151章 自食其力寻玉椅 咚咚咚,何迤一敲响了苏棯煜的房门。 “我睡了,有什么事明日说。” 下一刻,何迤一端着一盘曲奇饼,笑着推开房门,“骗我?” “骗你是因为不想见你,你难道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苏棯煜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目光也从小本上立刻,烛光下目光明亮。 将盘子放在苏棯煜面前,何迤一收起脸上的笑容,“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是向你求个人情。” “求我?你也会求人?”苏棯煜捏起一片饼干送入嘴中,曲奇饼,她知道而且也尝试过,但没有做出来。 “比记忆中看到的好吧。”何迤一注意到苏棯煜吃下曲奇饼后满意的表情,得意起来,毕竟苏棯煜对什么都很挑剔,让她满意的东西实在是少之又少。 吃了两片后,苏棯煜擦净嘴角,“说。” “希望你能让甘棠再见宇文墨一面。” “不可能。”苏棯煜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何迤一,显然是觉得何迤一此番行为是多管闲事。 “没人性。”何迤一将承装曲奇饼的盘子拿走,抱在怀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是你说的吗?”苏棯煜的话一箭双雕,既说了她曾经与宇文墨之间的约定,又说了何迤一刚才答应送她的曲奇饼。 “此一时彼一时,你可记得你早晨答应我的那个要求?” “用你记忆换来的那个?你可舍得?”短短一日苏棯煜已经看明白现在的何迤一,相信她不是这样一个为了甘棠会大公无私的人。 看出苏棯煜眼里的疑问,何迤一丝毫不遮掩。“舍得,毕竟她未来可能成为皇后,帮她绝对是个好的投资。” “这么坦诚,我答应你。明日我去宫里,会带上你和甘棠。” “好。” 第二日,三人入宫。 何迤一和甘棠一致戴着脸模,穿着太监的衣服。 见到白酥。何迤一两眼冒光,也不看周遭的环境,直接冲上去,“白酥,我记忆已经恢复,何时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白酥盯着她看了半响,又把眼睛撇向苏棯煜,得到了肯定才点头示意几人进屋,“不自报姓名就上前和我说话。不怕我用药毒你?” “忘记是带着脸模的了。况且白酥你是解毒人。又怎么会毒人?”何迤一并不知自己记忆中的炸弹等东西已经被白酥在这里实现。 “那可不一定。”说完这句话,白酥的眼便盯着何迤一的肩头不放。 因为长耳银狐正爬在那里。 “快,能让我瞧瞧吗?”白酥语调突然改变。目光热忱。 何迤一自然明白银狐这小家伙再次给她争了面子,她自然要靠这个不算难的的面子做些什么。“魂魄的事情?” 强忍着内心的急迫,白酥收回目光,“摘下锁魂玉试试。” 何迤一记得上次摘下这玉镯时刻骨铭心的痛,但还是没有丝毫犹豫便将玉镯摘下,“不痛!” “那说明你魂魄已经恢复。”白酥嘴上只是机械的说话,其他的注意力都留在银狐身上。 何迤一释然的笑了,“何时能换回身体?” “这个恐怕很难。” “为何?” “那个移魂时用的双玉椅被我师父没收了。”白酥摊手。 何迤一心里着急,完全没注意到白酥的敷衍,“你师父是谁?” “南山采蕨。” “他?我记得你过去曾说过他很懒。”何迤一终于发现白酥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而且全在自己的肩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将银狐装入宽松的袖中。 “记性不错,但他就是来到华国,二十日前来的,到现在也不曾离开。” “你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白酥的目光转向苏棯煜。 顺着白酥到的目光看过去,何迤一看到了苏棯煜冷冽的眸子,“你?” 而后,她知道了此时的前因后果。 苏棯煜伤了南山采蕨的徒弟,用毒几乎害死他。这倒没有让何迤一惊奇,因为苏棯煜向来冷漠,杀人这种事她不会眨眼,让她惊奇的是这个徒弟竟然是林骕萧。 当然,有白酥这样的神医在,林骕萧不会死。但他的师父是占卜师,算到他有性命之危,自然会前来华国替他出气。 何迤一再次惊讶,白酥竟然是林骕萧的师妹! 既然是占卜师,南山采蕨自然知道是谁伤了他的爱徒,也知道白酥用双玉椅是为了什么,为了谁,毫无疑问的将双玉椅收走。 “苏棯煜,你早已知道这事,却将我蒙在鼓里?”何迤一顿时觉得叶沃若附体,火冒三丈。 “是,但你没问我,我又何必说。” “你去将那椅子找回来。” “他是麦国最强的占卜师,你以为他不知道会有人去找那椅子吗?” ....................... 回家后码字时间竟然比在学校更少,完全码不出来,先用重复章节代替,明天码好新章节了会立刻换上,把重复的文字删去。 咚咚咚,何迤一敲响了苏棯煜的房门。 “我睡了,有什么事明日说。” 下一刻,何迤一端着一盘曲奇饼,笑着推开房门,“骗我?” “骗你是因为不想见你,你难道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苏棯煜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目光也从小本上立刻,烛光下目光明亮。 将盘子放在苏棯煜面前,何迤一收起脸上的笑容,“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是向你求个人情。” “求我?你也会求人?”苏棯煜捏起一片饼干送入嘴中,曲奇饼,她知道而且也尝试过,但没有做出来。 “比记忆中看到的好吧。”何迤一注意到苏棯煜吃下曲奇饼后满意的表情,得意起来,毕竟苏棯煜对什么都很挑剔,让她满意的东西实在是少之又少。 吃了两片后,苏棯煜擦净嘴角,“说。” “希望你能让甘棠再见宇文墨一面。” “不可能。”苏棯煜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何迤一,显然是觉得何迤一此番行为是多管闲事。 “没人性。”何迤一将承装曲奇饼的盘子拿走,抱在怀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是你说的吗?”苏棯煜的话一箭双雕,既说了她曾经与宇文墨之间的约定,又说了何迤一刚才答应送她的曲奇饼。 “此一时彼一时,你可记得你早晨答应我的那个要求?” “用你记忆换来的那个?你可舍得?”短短一日苏棯煜已经看明白现在的何迤一,相信她不是这样一个为了甘棠会大公无私的人。 看出苏棯煜眼里的疑问,何迤一丝毫不遮掩,“舍得,毕竟她未来可能成为皇后,帮她绝对是个好的投资。” “这么坦诚,我答应你,明日我去宫里,会带上你和甘棠。” “好。” 第二日,三人入宫。 何迤一和甘棠一致戴着脸模,穿着太监的衣服。 见到白酥,何迤一两眼冒光,也不看周遭的环境,直接冲上去,“白酥,我记忆已经恢复,何时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白酥盯着她看了半响,又把眼睛撇向苏棯煜,得到了肯定才点头示意几人进屋,“不自报姓名就上前和我说话,不怕我用药毒你?” “忘记是带着脸模的了,况且白酥你是解毒人,又怎么会毒人?”何迤一并不知自己记忆中的炸弹等东西已经被白酥在这里实现。 “那可不一定。”说完这句话,白酥的眼便盯着何迤一的肩头不放。 因为长耳银狐正爬在那里。 “快,能让我瞧瞧吗?”白酥语调突然改变,目光热忱。 何迤一自然明白银狐这小家伙再次给她争了面子,她自然要靠这个不算难的的面子做些什么,“魂魄的事情?” 强忍着内心的急迫,白酥收回目光,“摘下锁魂玉试试。” 何迤一记得上次摘下这玉镯时刻骨铭心的痛,但还是没有丝毫犹豫便将玉镯摘下,“不痛!” “那说明你魂魄已经恢复。”白酥嘴上只是机械的说话,其他的注意力都留在银狐身上。 何迤一释然的笑了,“何时能换回身体?” “这个恐怕很难。” “为何?” “那个移魂时用的双玉椅被我师父没收了。”白酥摊手。 何迤一心里着急,完全没注意到白酥的敷衍,“你师父是谁?” “南山采蕨。” “他?我记得你过去曾说过他很懒。”何迤一终于发现白酥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而且全在自己的肩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将银狐装入宽松的袖中。 “记性不错,但他就是来到华国,二十日前来的,到现在也不曾离开。” ................................................................................................................................................... ------------ 第152章 美食**老酒鬼 随着苏棯煜出去的是甘棠,她自然是受到许可,去找宇文墨。 一个月没见,不知他现在是怎样的状况。 甘棠加快了脚步。 竹梅庭三个字映入甘棠眼中,她没有任何表情,依旧疾步前行。 院中空无一人,顿时甘棠的眼便酸了,眼不自觉的湿润。 难道那些宫女太监知道形势后敢这样不敬? 如此凄凉与后宫的冷宫又有什么不同。 突然一道温和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小品子吗?” 甘棠脊背顿时僵住,小品子不是四皇子身边的人吗?为什么身后之人会将自己认作小品子,难道宇文乾来了? “你不是小品子!”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几份警惕。 甘棠转过身,认出此人正是宇文墨的贴身宫女夏梅,抿了抿嘴唇,“是他让我过来的。” 夏梅眼里闪过一抹异色,“他让你送四皇子回去?” 答还是不答? 甘棠自幼跟着苏棯煜,虽然习性完全相反,但处事时还是有很多相同之处,比如说不愿说谎。 刚才已经说了一次谎话,一个谎定然要千千万万的谎话来圆,她在犹豫。 最终还是点头,“是。” 夏梅笑了,两个酒窝格外美,就如两朵红梅一般,“那你进去吧。” 甘棠警惕的看了夏梅一眼,很早以前便知道这个女子不一般,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宫女,那么她是谁? 心中固然有重重疑虑,但甘棠没有发问,因为她此行的目的是见宇文墨一面。确认他还好,再告诉他她也还好,让他不要担心,告诉他她会等。 不知为何,她打心底的相信他,相信只要他说了就会做到。 中指凸起,轻轻叩门。她似乎不该这样鲁莽,但小姐给的时间有限。她不得不这样做,她不怕被人责罚。 熟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进。” 中气十足的声音令甘棠欣喜,他不像外边传言的那样身心俱疲,也不是院内的萧条。 “甘棠!”宇文墨从刚推开的门缝里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指尖的棋子落地。 他猛地站起。将门外的那个人拉进来,“你怎么来了?” “我,小姐许我见你一次。”甘棠颤巍巍的说话。因为她的确在这屋里看到了宇文乾,二人正在下棋! 这种时候,原本应该敌对的二人竟然在对弈! 可是宇文乾失明了,应该看不见才是,怎么可以下棋?莫非是白酥小姐常说的盲棋,但盲棋应该不需要棋子才是。 目光再次落在棋盘上,这才发现棋盘上只有黑棋,白棋竟是一颗未落。 甘棠的解释让宇文墨诧异,他脑海中的苏棯煜言出即行,怎么可能这样做? 心中有疑。开口便问,“苏棯煜?” “我也不知为何。但如今见你安好,我此行的目的便达到了。”甘棠将手自己冰凉的手从他手中退出,又转过身给宇文乾了请安。 宇文墨看着他目光你有太多的不舍,却不能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甘棠似乎明白他的意思,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会等你。” 甘棠走后,屋内二人继续对弈,很久后,棋盘上黑棋几乎占了一半的面积之时,终于分出胜负。 “老四,没想到这一年来你棋艺增长如此之多。”宇文墨温和的笑了笑,提起茶壶给宇文乾的茶杯倒茶。 “皇兄过奖,有一事我不解。” “但说无妨。”宇文墨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目光游离。 宇文乾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她戴着脸模,换了太监的穿着,你怎还能认出?” “老四,你的话我更为不解。”宇文乾盯着对面的人,目光中的游离早已换成专注。 “为何?”宇文乾很自然的将茶盏递出,显然在等自己的兄长帮他倒茶。 又续上一杯茶水,宇文墨莞尔一笑,“你知道的。” “我对脸模的味道太过熟悉,四王妃身边的那个丫头身上就有这个味道,经久不散。”看似没有正面回答,却道出的不少事情。 “哦?苏棯煜的人,想必是甘棠的旧识。”宇文墨的话很平淡,心中却颇为惊叹,没想到苏棯煜身旁那个丫鬟除了一身好武艺,一手好琴外竟然还会制作脸模子,而且算得上是个大师。 他早已注意到甘棠平日用的脸模比他的高档许多,也曾问过她,但甘棠总是一笑带过或找其他话题将此事岔开,没想到这些脸模都是出自南乔之手! “皇兄,我最先前的问题你还未回答。” “如同你熟悉那种味道一般,她的眸子我太熟悉,而且推门时做为的一个缓冲先打开一个缝隙,我认识的人中只有她会这样做。”宇文墨说着话,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 “她很信任你。”沉默了许久,喝光了茶壶中的茶,宇文乾突然起身。 “是。” “皇兄,我无心朝政,而且当年的事情与你无关,还望你该出手是便出手,不要顾忌我。” 宇文墨目光变得坚韧,伸出手拍了拍宇文乾的肩膀,“自然,我沉默了那么多年,最后时刻不会心软。只是,没想到你会因此失明,在我被人遗忘时你也在承受痛苦,这让我很不舒服,而且你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此事我都不曾告诉母后,更不可能告诉你。”宇文乾声音十分冷清,此番话像是自言自语,“当年的真相我知道,也告诉了你,你却选择沉默,选择和你母妃一同背这个黑锅,我以为今日该将真相告诉父皇了。” “当年若不是母妃自缢,我也不会做出那个选择,你今日来是为了劝我?没到最后时刻我不会说出真相,要等他亮出最后的底牌。”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宇文斯。 “莫要错过时机,父皇的性子你比我清楚。”宇文乾推门而出。 就在他们谈论世子之争和那让人痛心的回忆时,宇文乾的院里是另一幅场景。 屋内只剩何迆一与白酥,何迆一想知道白酥师父的住所,而白酥想要银狐可解万毒的血。 南山采蕨向来居无定所,找他比登天还难。 银狐的血必定要何迆一好生巴结才能得到,若没有危机生命的事情,何迆一不愿费那么多的力气去巴结银狐。 “何迆一,这银狐究竟是为了什么认你为饲主!”白酥恨不甘心,非常不甘心,趴在床上幽怨的看着在何迆一肩头的银狐。 何迆一故作神秘,“你若告诉我你师父现在身在何处,我便告诉你。” “这个我着实不知道,但我可以帮你留意。”白酥眼神依旧幽怨,眉间的英气烟消云散。 何迆一当做没看见,若无其事的问道,“占卜如何?” “师父是何许人也,怎会给我占卜找到他的机会。”白酥再一次没忍住,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地的向银狐走去。 但她目光太炽热,银狐的耳朵警觉的动了两下,便窜回何迆一的袖中。 “你占卜技术太差?那你师兄会好些吗?”何迆一手伸入袖中,揪住银狐的尾巴,将它强行拖出来。每天吃我的和我的,现在该用你的美色诱惑这个大神医了。 银狐明白了何迆一的用意,吱吱的叫着反抗,奈何它速度再快,此刻尾巴被何迆一揪着,怎样也跑不了。 “不相上下,但追究起来还是要比师父弱些。”白酥脸上露出喜色,慎重的将银狐捧在手里。 “我去找林骕萧,他在哪里你总可以告诉我吧。”何迆一原本以为用银狐可以问出点什么情报,却得到与之前一样的回应。 “依旧没有头绪。”白酥如实回答,将银狐看了个仔细。听过那么多次,以为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见的银狐现在就在手中,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何迆一稍稍思考一番,将银狐从白酥手中取回,“我自己去找,他们既然在华国,我就不信我找不到!” 自食其力,一把玉椅而已,怎么会找不到! 何迆一之所以这么急切的想换回身子,是因为她想回家,回二十一世纪。 既然要回去,首当其冲的一件事就是让魂魄回到自己的身子,万一那天有了机缘将她收回二十一世纪,却身魂异处,那岂不是完蛋了。 白酥看着手中的宝贝再次离去,惋惜的不得了,若不是因为屋外有人盯着,她肯定会追出去。 “我和何迆一第一次还魂是谁做的。”就在白酥为银狐惋惜时,苏棯煜突然出现。 白酥陷入沉思,这世上能移魂的人有五人,但能换魂又用锁魂玉锁住受损魂魄并帮助魂魄修复的应该只有两人,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就是她的师父。 四个月前皇后大寿,苏棯煜魂魄几乎全毁,何迆一身体也收重创,原本将死的二人却活到现在,除了她师父能救二人,白酥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而且南山采蕨当日的确在皇宫皇宫之中,但事情不该是这么巧。 白酥早已有所猜测,她相信苏棯煜也在怀疑,但她一直没问过这个问题,怎么今日会突然提问,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ps:章节还在混乱,和章节名对不上号。现在还欠一章新内容,等整理会说,抱歉了。 ------------ 第153章 讨价还价遇吃货 马车上自然只有何迤一一人,至于她坐着这辆马车出宫会给谁带来什么麻烦,她不在乎。 在马车经过最热闹的街道时,何迤一叫住车夫,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这一身太监装扮让她难以混在人群中,若有人盯上了她,更本脱不了身,只好选了这个地点。 但即便再最热闹的街道,她这一袭蓝衣依旧扎眼。 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何迤一转过头去,没看到马也没看到人,只见一只布满皱纹的手从天而降,提起她的领子将她放在马上。 被绑架了! 一个老头绑架一个太监! 那只手强劲有力,趴在马背上的何迤一怎样挣扎都毫无用处。 她不是第一次被绑架,与苏棯煜共处一体时,她曾被五皇子绑架,被那个脸色苍白极为妖孽的皇子绑架。 虽然心脏以跳动的快了许多,但何迤一不是那么恐惧,因为她曾经在一匹没被驯化的卷耳马身上待了一下午,她曾经从山崖上掉下去过,她甚至与越国的五毒交过手,虽然只是乱摔锤子,但她至少见过那种场面。 最重要的是她还要银狐,谁也无法抓住的银狐,有人要害她她大不了让银狐去咬那人,银狐是她的底牌。 因此,她不恐惧,不会放弃,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狠狠的在那人的小臂上咬了一口。 一声惨叫从何迤一头顶传下,“你这小丫头。心怎么这么恨呢,救命恩人你也下的了口!” 此刻他们已经从闹市到了一个静僻的巷子,老人勒住马,从马上翻下。 何迤一这时才看到绑架自己的人是谁,长什么样。 他头发花白。一身衣服破烂不堪,腰间绑着一个黄皮葫芦,上面有一个字迹潦草的“酒”字。下巴留着一簇灰色的胡子,两只细长的眼睛深深的陷下去,却炯炯有神。 看到那双眼还趴在马背上的何迤一哆嗦了一下,随后感叹道,竟被一个老酒鬼给绑架了? 但是,一个老头而已。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威胁。 何迤一抓住马脖子上的鬃毛,准备从另一面翻下去,却再次被老人抓住,这只手好像是铜铁做的一般,她完全没有挣扎或是喊叫的机会,又被他提溜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老头竟这么高,枯瘦的手竟然这样大。 “老酒鬼。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不然我饶不了你。”她不止一次动用过身体里的炼魂,却毫无用处,只能刷嘴皮子功夫。 “你不是在找我吗?这么我主动送上门了你到这么不情愿!”老人将何迤一放下,一双细长的眼盯住她。 “什么,我可没在找你,你快放我回去!”何迤一皱着眉,一脸的嫌弃。 因为她再次证实眼前的人就是个酒鬼,他一说话周遭便全是酒味。 “孩子,你可不要后悔。”老人苍老的声音里透着些许认真。 这句话让何迤一怔住了。 后悔?本姑娘就从来没后悔过。 她看出老人似乎没有为难之意。便转身往外走去。 可走着走着她发现有些不对,刚才被老人从外面提溜进来,她没有注意到这院内的情况,因为她潜意识里以为老人带她去的一定是破旧衰败的弃屋。 但现在她看到了被精心修剪过的花束,院里半点垃圾也没有,最让她震惊的是这个院子竟给人素雅之感。 一个老酒鬼能住这样的屋子?能有这样素雅的院子?何迤一果断摇头。 透过半掩着的门,她看到了一匹骏健的黑马。眼睛猛地亮了。 这匹马昂首挺胸,四肢强健,身体结构极好,她曾在草原上得到过一匹卷耳马,而这匹马不比那匹差。 一个老酒鬼能骑这样的宝马?何迤一再次摇头。 她突然记起一些零碎的话语,“救命恩人”、“找我”、“送上门。” 老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今天的确在找一个人,她在找白酥和林骕萧的师父,一个高深莫测的老人。 但在她身后的这个老酒鬼不可能是南山采蕨,因为林骕萧与白酥二人都是伶牙利嘴而且实力超绝,重点是他们懂礼数,而且只从穿着上便能看出他们富人,富人的师父总不该穿的和乞丐一样。 自从穿越后,她见到的人非富即贵,像身后老头这样的人,她从未接触过。 就在她原本放慢的脚步再次加速时,门外闯进一个人,随着他的进入,何迤一彻底傻眼了。 来人正是林骕萧。 何迤一猛然醒悟,转过身去惊讶的看着身后不远处笑的露出几颗黄牙的老头。 “师父,你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把这丫头给找来了。”林骕萧进来是双手拿着很多东西,此刻放在地上何迤一才发现这全身蔬菜肉类。 “骕萧,这丫头不信我。”老人委屈的走过来,抓着林骕萧为他讨公道。 何迤一哭笑不得,老酒鬼刚才那么强势,一只手就能捏碎自己,现在却装弱小给自己的徒儿告状,难道你不如你徒儿厉害吗?还是说我这个弱女子怎么着你了。 这老人真是白酥的师父? 何迤一现在还不知道林骕萧的炼魂和武功高于苏棯煜,否则她一定会问:这老人真是林骕萧的师父,而不是这老人真是白酥的师父。 何迤一顾不得别的,上前追问,“你们怎么知道我是谁,又知道我在找人,还知道这个太监扮相的人就是我?如何知道我就在那条街上?” 看到何迤一过来,老人立刻从林骕萧身边弹开,一脸骄傲的看着她,“我说过你会后悔,怎么样?” 何迤一看着这张骄傲的可以用得瑟形容的脸,猛然发现自己刚才的提问是多么的幼稚,南山采蕨占卜之术无人能敌,自己这点事又是今日才发生,他若想知道实在太简单了。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老人,教出文武双全的林骕萧和神医白酥的人竟然和小孩一样! 自己无能无才,他们将自己绑来有何用? 不对,何迤一突然发现她有一项事情是做的极好的,那就是炒菜。 她知道自己的厨艺拿得出手,而且是非常拿得出手。 看了看地上的食材,又摸了摸袖中那软乎乎的圆球,何迤一明白林骕萧与他师父将自己绑到此处的用意。 既然有了可以讨价还价的筹码,她便不再担心要不会双玉椅,冷眼看着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的南山采蕨,“我要那把双玉椅。” “够直接,但我不能给你。”老人依旧是先前的表情。 被拒绝了,何迤一立刻转身走人,完全没有顾虑,因为她有很重很重的筹码。 老人见她走的决绝,竟没一丝犹豫,不由得嚷起来,“你今日在白酥那丫头面前不是很想要这玉椅吗?怎么变卦了?” 何迤一扭过头,假笑了一下,“我没有变卦,但是你不愿给我又管我什么事?” 南山采蕨气急败坏的指着何迤一,“难道你就不争取一下?年轻人何事都要争取一番才是,如此轻言放弃,又怎么能成功?” 南山采蕨故作正经的说教,没得来何迤一半点回应。 他气得胡子都在颤抖,“骕萧,你不是说华国最会气人的是苏府那个丫头吗?” 看到师父这么给自己丢面子,林骕萧咳嗽了一声,“何姑娘,想必你已猜出我们将你带到此处的用意了吧,我喜好甜点,师父最爱下酒菜,而何姑娘你这两样都做的极好,因此希望你能......” 林骕萧态度谦和,说话极有礼貌。 他今日的表现与迤一影响中那个能言善辩的人不一样,因此她认定眼前这个能将苏棯煜气的发火的家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何迤一停下脚步,“你说是带我来的这里,你问问你尊敬的师父大人,他是怎么带我来这里的?我没被他杀死算好的。” 林骕萧转过头,用目光询问自己的师父。 南山采蕨被一个小丫头指责了,当然不干,“我今日救了你,你不要含血喷人,而且敬畏是什么,尊敬是什么,你难道不懂吗?怎么可以这样和一个老人说话?” “少蒙人了。”何迤一心想,你又不是我师父,我为何要敬畏你,而且你这么善变哪里值得我尊敬? 南山采蕨一双细长的眼看清何迤一脸上的不屑,顿时瞪起眼,“若不是我,你下车后早被那些死士给杀了,哪能活到现在。” 何迤一背上渗出一股凉意,“什么意思。” “世子之争,这样敏感的时期任何入宫的人的一言一动都被许多人盯着,而你却毫不在乎。”林骕萧抢在他师父前面隐晦的说道。 这句话让何迤一起了一层薄汗,林骕萧是今日第三个告诉她这番话的人,这么说白酥与苏桎一的顾虑是正确的?她的确太过随意了? 但真的有人要杀她还是说是林骕萧为了骗她坐点心而撒的谎? 若真有人想杀她,苏桎一竟然放心让她独自乘车? 心中疑虑多多,但最终她还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将今日这个脸模去掉,她就安全了。 ... ------------ 第154章 魂体相合遇恩人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老人,教出文武双全的林骕萧和神医白酥的人竟然和小孩一样! 自己无能无才,他们将自己绑来有何用? 不对,何迆一突然发现她有一项事情是做的极好的,那就是炒菜。 她知道自己的厨艺拿得出手,而且是非常拿得出手。 看了看地上的食材,又摸了摸袖中那软乎乎的圆球,何迆一明白林骕萧与他师父将自己绑到此处的用意。 既然有了可以讨价还价的筹码,她便不再担心要不会双玉椅,冷眼看着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的南山采蕨,“我要那把双玉椅。” “够直接,但我不能给你。”老人依旧是先前的表情。 被拒绝了,何迆一立刻转身走人,完全没有顾虑,因为她有很重很重的筹码。 老人见她走的决绝,竟没一丝犹豫,不由得嚷起来,“你今日在白酥那丫头面前不是很想要这玉椅吗?怎么变卦了?” 何迆一扭过头,假笑了一下,“我没有变卦,但是你不愿给我又管我什么事?” 南山采蕨气急败坏的指着何迆一,“难道你就不争取一下?年轻人何事都要争取一番才是,如此轻言放弃,又怎么能成功?” 南山采蕨故作正经的说教,没得来何迆一半点回应。 他气得胡子都在颤抖,“骕萧,你不是说华国最会气人的是苏府那个丫头吗?” 看到师父这么给自己丢面子,林骕萧咳嗽了一声。“何姑娘,想必你已猜出我们将你带到此处的用意了吧,我喜好甜点,师父最爱下酒菜,而何姑娘你这两样都做的极好。因此希望你能......” 林骕萧态度谦和,说话极有礼貌。 他今日的表现与迆一影响中那个能言善辩的人不一样,因此她认定眼前这个能将苏棯煜气的发火的家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何迆一停下脚步,“你说是带我来的这里,你问问你尊敬的师父大人,他是怎么带我来这里的?我没被他杀死算好的。” 林骕萧转过头,用目光询问自己的师父。 南山采蕨被一个小丫头指责了。当然不干,“我今日救了你,你不要含血喷人,而且敬畏是什么,尊敬是什么,你难道不懂吗?怎么可以这样和一个老人说话?” “少蒙人了。”何迆一心想,你又不是我师父。我为何要敬畏你,而且你这么善变哪里值得我尊敬? 南山采蕨一双细长的眼看清何迆一脸上的不屑。顿时瞪起眼,“若不是我,你下车后早被那些死士给杀了,哪能活到现在。” 何迆一背上渗出一股凉意,“什么意思。” “世子之争,这样敏感的时期任何入宫的人的一言一动都被许多人盯着,而你却毫不在乎。”林骕萧抢在他师父前面隐晦的说道。 这句话让何迆一起了一层薄汗,林骕萧是今日第三个告诉她这番话的人,这么说白酥与苏桎一的顾虑是正确的?她的确太过随意了? 但真的有人要杀她还是说是林骕萧为了骗她坐点心而撒的谎? 若真有人想杀她。苏桎一竟然放心让她独自乘车? 心中疑虑多多,但最终她还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将今日这个脸模去掉,她就安全了。 南山采蕨幽幽的盯着何迆一,“我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骗你这么个小丫头,当时的确有死士来杀你。但是没有我你也会安全,因为苏桎一安排了雨堂的人在后面保护你。” 听到这句话后,何迆一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至少没有老酒鬼“绑架”她这一出,她也是安全的,有苏桎一在,她性命无忧。 既然她没有性命之忧,南山采蕨为何要这样做? 为了将她从苏桎一和苏棯煜那里抢走?何迆一做了这个假设,虽然她不是那么重要的人,这个假设有些自恋,但她清楚林骕萧是有多么喜欢吃甜食。 有求必有得,何迆一脸上露出笑容,“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这正是南山采蕨试图二人等的结果,“说。” “我今日为你们做一次甜点和下酒菜,你们便将双玉椅给我。”何迆一自以为这是个很公平的交易。 “小丫头,你怎这般不讲理,你可知我那玉椅的来头?”不知什么时候,南山采蕨身上的孩子气全部消散了,此刻正严肃的看着何迆一。 南山采蕨突然改变了气质,无论心里怎么想,何迆一表面上也恭敬起来,“不知,但晚辈也曾经坐在上面过。” “这么说,我救了你两条命?”南山采蕨一手扶在胡子上,一手轻轻按压着腹部。 何迆一不由得皱眉,第一次见面竟然好意思说救了自己两命?“小女子并非有九条命的神狐,一共就一条命,您又如何救得两条。” “四个月前,你从那不可知之地来时便是我救了你,还有棯煜那个丫头。”南山采蕨脸上再次出现了那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神情。 但何迆一却无暇去关注或吐槽他的神情,自从听到“不可知之地”五个字时,她便愣住了,难道除了盗走她记忆的苏棯煜还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来处吗? 她对和苏棯煜初次换魂的事情很好奇,因为时正是她穿越来的日子,与她能否回去息息相关。 看到何迆一惊讶的表情,南山采蕨满意的笑了,“当晚没有我,你们两个小丫头哪能蹦蹦跳跳的活到现在,还让你这个没有炼魂的姑娘修炼出四级的炼魂,无名剑法啊,没想到最后落到你这个丫头身上,实在的机缘巧合。” 这个他也知道?此刻何迆一之前对南山采蕨的不屑全被吹散,心中满是崇敬之情。 “老头,不对,老人家......”何迆一突然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之人。 林骕萧在一旁提点,用嘴型告诉何迆一,“您。” 何迆一感激的看了林骕萧一眼,目光立刻转到南山采蕨身上,认真的问道,“当日真是您救了我?那您可知我何时能回去?回到你所说的那个不可知之地?” “我这把年纪了难道会说假话?”虽然字句与之前说的一样,但他此刻的语调与之前截然不同,“当日冒着那么大的雨,费了那么多炼魂,到头来完全没人感恩。而且你如何来到这里我不知道,因此也不知你何时能回去,或是说用什么方法能回去。” 既然已经默默的救了人,现在又何必这么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信,我信您,那您是否......” 南山采蕨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行,骕萧被棯煜那个丫头差点整的没命,我不会给你们换魂。” 真实原因虽有他说的这个,但最重要的是他换不了,白酥也换不了。无名剑法讲究的是人剑合一,炼魂与剑意相辅相成,与此同时也将身体与魂魄紧紧结合在一处。练无名剑法的人的比任何人的魂魄都依赖身体,而身体也跟依赖魂魄,因此,何迆一现在的魂魄根本无法从身体里移出,若强行移魂,会让她的魂魄受不可医治的重伤,甚至会魂飞魄散。 何迆一当然不知南山采蕨此刻在想什么,她自然以为是苏棯煜拖累了她们换魂的事情,因此心中将她责骂了许多便,但看向南山采蕨时还是呈上笑脸,“您大人有大量,她就是那样的人,我受不了她的坏脾气,但她的心却不坏,可能当时是有什么误会,她才伤了林公子。” 何迆一从未想过自己会帮着苏棯煜说话。 “她伤了我徒儿是事实,而且就是有意为之。”南山采蕨说的极为果断。 何迆一用同情的目光看了林骕萧一眼,再次对上南山采蕨的目光时眼神极其明亮,“既然不能拿玉椅交换,那我们便做不成交易。” 林骕萧突然开口,“你不是想学武功吗?师父可以教你。” 何迆一皱眉,他们虽然是占卜师,但自己的情况竟被了解的一清二楚,占卜不是要费很多炼魂的吗?他们那里来的这等闲工夫? “我是想学,但我更想换回身体。”何迆一拼命的在心里比较怎样更划算。 “你袖中那个银狐......”林骕萧刚开口,何迆一便退了一步,“不要打它的注意。” “哈哈哈,我是说你再不放它出来,它就该咬你了。”林骕萧笑的极其畅快。 何迆一半信半疑,将银狐从袖里取出。 吱吱,银狐一出来便叫着反抗,埋怨何迆一将它放在袖里太多时间,而后窜到何迆肩上,竖起耳朵对着林骕萧大叫。 何迆一很惊讶,银狐除了贪吃胃口大的惊人,其余再也没有什么缺点,而且它向来乖巧,除非和散发着冷漠气息的苏桎一靠的太近时会大叫。 而此刻,银狐的反应竟然比遇到苏桎一时更强烈,但林骕萧此刻的气质很温和,不该让它害怕,也不该让它气成这样。 一个惊人的猜想浮现在她脑中,莫非银狐是因为苏桎一炼魂太过强大才会产生惧意! ------------ 第155章 魂体相连救宋僮 除此以外,他今日的一举一动都让何迤一陌生,这真的是林骕萧吗? 何迤一在刚穿越来时在苏府见过林骕萧,她记得他是怎样将冷漠镇定的苏棯煜气的满眼火光,她记得他是多么装腔作势,林某人林某人说个不停,但今日的他怎么这般和气,如同清晨的一抹余光,撒在身上十分惬意。 还是说没了苏棯煜他性子就便好了? 就在这时,南山采蕨伸出他长长的手臂,将苏棯煜肩头的银狐一把夺取。 银狐虽长着个圆鼓鼓的身子,却行动敏捷,如闪电般,若它不愿,没有谁能触到它那小小身体的一分半毫,更何况它有剧毒,被它咬一口相当于死亡。 虽然见过它的人都想将它据为己有,却从未有人敢出手。 虽然何迤一自身很弱小,似乎没有保护银狐的能力,但银狐不需要她的保护,因此她从未想过有人会这样突然的、直接的将银狐抢走,而且成功了。 她不解的看着面前拥有两只细眼的老人。 这个老人有太多让人吃惊的地方。 苏桎一的速度堪称世间第一,但他也不敢承认自己的速度快于银狐,但南山采蕨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而且银狐在它手中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吱吱叫了两声,告诉何迤一它很安全。 到底是他速度快,还是他其它的本领制服了看似懒惰却极其高傲的银狐。 这些想法不过在电光石火之间,何迤一抬起头,毫不示弱的仰视着这个不讲理的老人,最后的底牌都被他夺走了,她没有什么顾虑,“你蛮不讲理,别人的东西你怎么说拿就拿呢?还我!” 即便知道老人的身份。知道彼此间高于山川的差距,何迤一依旧没有丝毫畏惧。至少外表上没有,因为她是靠手艺吃饭的。 “做了菜我就还你。”南山采蕨的大手将银狐捂住,得意的看着何迤一。 林骕萧这么嘚瑟我就忍了,如果是鹊疆那也很正常,但你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啊。这么能这样,有失尊长风范! 何迤一挥挥手,“算了,一只狐狸而已,你喜欢便送与你了。” 她很清楚这只狐狸的嘴有多么叼,一般人根本养不了它。所以,只要这双手还在。银狐就是她的。 原本以为要击碎何迤一最后一道防线,结果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随意的挥手,南山采蕨顿时急了。 他最得意的不是炼魂的修习之术。也不是医术,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武功,而是他能与天下所有文人相辩都不会落入下风的三寸之舌。 但今日事情的发展好像不在他意料之内。 沉默许久。就在何迤一再次转身离去时,南山采蕨突然喊了一声留步。 这两个字里的震中何迤一体会的很清楚,她诧异老人的改变,“说。” “你中了无名剑谱内藏着的毒?” “是。”何迤一并不惊讶这个问题,因为他既然知道自己练过无名剑,知道中毒一事也实属正常。 “你练了无名剑法?” 何迤一皱眉,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但她看出南山采蕨眉眼中的认真。便也答复了,“是。” “三十日练成?” “二十七日。” 南山采蕨扶着花白的胡子,微微点头,“不错,悟性很好。但你可知它会带给你什么?” “修得炼魂罢了。”何迤一看到银狐很是享受的在南山采蕨高瘦的身上上蹿下跳,却不回来,心有不满,想着回去了饿它一顿。 南山采蕨面露惋惜之色,“非也非也,它让你的魂魄与身体更紧密的相连,不可分离。” 何迤一蹙眉,对他的表情莫名其妙的下一刻便听到了这样的晴天霹雳,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什么?” “我是说你的魂魄与这副身子再也不可分割,就是说你换不了魂,这辈子就只能用这副身体了。”这番话他原本不想说,但无论如何也留不下何迤一,为了留下何迤一,他便不得不说。 “我不信。” “我这样的年纪会对你这个小丫头说假话吗?” 何迤一心里冷哼一声,“那可不一定。” “你可以去问苏桎一,你不信我,总该信他吧。” “我不信。”何迤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信了几分,因为苏桎一告诉过她,这剑谱可以助她修复魂魄,增加魂魄与身体的协调性。 苏桎一莫非知道,但却瞒着她? 南山采蕨使了个眼色,林骕萧赶忙上前,“我也可以作证,这剑谱的确有次功效,以此法使剑意纯净。” 何迤一闭着眼想了很久,突然向银狐望去,银狐通人性又十分明锐,而且不会骗她。 原本抓着南山采蕨胡子玩的银狐突然停下,两个圆溜溜的眼盯住何迤一。 何迤一很紧张,她不想这件事是真的。 然而,银狐叫了两声,声音很细,在何迤一耳中却不怎么好听。 她突然全身无力,换回身体的愿望这么强烈,她难得积极一回却得到了这样一个事实。 发现何迤一心情的低落,银狐恋恋不舍的从南山采蕨身上下来,窜到何迤一肩上,用头和它圆圆的身子蹭着何迤一,似乎在说换不了身体不要急,有我在,谁敢伤害你我就咬谁,你要是受伤了我就把第一滴血喂给你。 何迤一很想哭,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她不想和过去那样软弱。她好不容易坚强起来,聪慧起来,却连回到自己身体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 没有了自己的身体,还能穿越回去吗?就算穿越回去了这副身体又该这样活在二十一世纪,完全就是一个黑户! 无用。 无能。 就在何迤一的心越沉越低时,一只大手按住她的头,“或许还有方法,但我也不知可不可行。” 南山采蕨原本想利用这个不一定行得通的方法换的何迤一留下,却没想到换回身体对她这般重要,发现自己说的早了些,太直接。 “什么方法?” “我有一套剑法,可疏散魂魄与身体的联系,但前提是练剑之人的身体要足够强大,精神要足够坚韧。” 何迤一听到了希望,眼睛明亮起来,“我可以做到。” “这剑法与无名剑法相似,也需要先服毒,而后在百日内练成。” 听到服毒二字,何迤一怔了一下,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我过去曾有缘看过无名剑谱一次,然后自己琢磨出了这个剑法,因此我也不知它是否可行。”创新是南山采蕨的最爱,正如他费了十年时间研制出可解无情丹的解药一样,他用了更长的时间编创这种剑法,琢磨二字与他这些年的努力相比实在是太风轻云淡了些。 何迤一蹲下身,抱住头陷入沉思,显然她已经相信了南山采蕨的话,但依旧需要比较一下利弊。 许久后,她站起来,目光明亮平静,“银狐的血可否解此毒?” “那可是万毒的解药,当然可以。” “这剑谱你可随身携带?”何迤一选择相信眼前之人,是因为她相信白酥,相信林骕萧,但她依旧很谨慎。 “没有,但我可用三日时间将剑谱画出。” “那个毒引子呢?” 南山采蕨也发现眼前小丫头的谨慎,大声笑起来,“随身携带。” “你能否将此剑法讲解,并教我?” 何迤一对习武之事很生疏,之前若不是苏桎一将无名剑法的每一招都拆开讲解给她,她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二十七日内学会那样一种高深的剑法。 “当然。” “你用这个剑法和双玉椅换我做吃食给你?”何迤一说完,轻松的笑了。 “是。”这么久的对话,南山采蕨其实已经烦了,但他一想到何迤一做出的美食,便什么也不多说。 “但这个不公平。” “有何不公平。”老人的眉头终于皱起来了,“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求着我教他们,你可知道我这剑法的厉害吗?” 何迤一狡黠的笑了笑,“不知,但我知道有些东西这世上只有我会,所谓不公平,是因为我若跟着你学一百日剑法,岂不是说要为你们做一百日的菜,这不公平。” “没让你每日都做,隔几日做一次便好。”南山采蕨瞪起眼,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和他讨价还价的姑娘。 “那也太多,除非你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何迤一略显神秘的笑了,“将林骕萧借我一日。” 这个想法在她知道林骕萧有十级暖性炼魂的瞬间便有了,此刻终于有了提出来的机会。 “何意?做什么?”这次不是南山采蕨发问,而是林骕萧。 “救一个人,救一个连银狐的血都救不了的人。”何迤一眼前浮现出那张娇弱的面孔,耳中响着她柔软的声音,那个女子受了那么多不该受的苦,她要帮她。 “谁?” “宋僮,体内中了千年寒虫的盅毒。” 林骕萧点头,“可以,但不可让人知道我是谁,你更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有十级炼魂的事情。” 显然,对他来说甜点的诱惑高于一切。 ------------ 第156章 简材美食强者逢 锤音响,交易成。 何迤一与林骕萧商议好帮宋僮除去千年虫的时间和步奏后,转身要走。 “站住!” 两道声音一起发出,何迤一皱眉,而后恍然大悟,她原来忘记来这里最初始的目的。 不久后,原本冷清的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菜板和铁刀相碰后规律的声音、油开始冒泡时兹兹的响声以及之后将整个院子都笼罩住的菜香。 屋内,何迤一盛出一道又一道的菜肴。 屋外长耳银狐趴在门槛上,吱吱叫个不停,目不转睛的看着屋内那个忙碌的身影,南山采蕨不时将头探进去,使劲闻一遭后拿起腰间的葫芦,一口烈酒灌下去,而林骕萧却是静静的站在别间,一脸铁青。 师父用权势和师威镇压了他,让何迤一在这院中的第一次下厨全按师父的口味做,完全没有他喜欢的甜点。 虽然都是吃货,但也是各有所爱,林骕萧不是没有争过,但被南山采蕨一句话堵住。 “她是我今日从大街上抢来的。” 做菜对何迤一实在是没有什么难度,而且做菜时她很快乐,吃自己做出的美味时她很幸福很骄傲,但林骕萧买的菜实在让烹饪很有难度。 他看似买了很多食材,种类却少的可怜。 十节莲藕,两个很大的南瓜,一大块牛肉,以及各种颜色的糖和酱。 何迤一问他为何买这些时,他说的理所应当,“莲藕白净,出淤泥而不染,值得我买。卖南瓜的妇人只剩这两个南瓜了,我便买了,至于那些糖,我是买来让你做甜点的。” 何迤一听了这个解释,不由得苦笑。不是说多年游历各国吗?怎么连生活的基本常识都没有? 虽然食材种类少的可怜,却也难不倒何迤一。 她做的第一个菜便是桂花糯米藕,这个菜虽然步奏繁杂,但何迤一在这间几乎没被用过的厨房里找到了半斗极好的糯米,觉得不用放着也会被南山采蕨他们浪费。 糯米洗净,泡好后沥。莲藕去皮洗净,莲藕粗的一端切开。把糯米填入藕孔。 装满米后,将切下来的盖子放回原处。将藕放入焖锅内,加入没过藕体的水,加入冰糖和几颗红枣。 蒸了一半的时间时,便能闻到莲藕和糯米浓厚的香气,银狐几番想窜到锅盖上,都被蒸汽烫的跳走。 桂花糯米藕出锅放凉后切片,淋入桂花酱第一个端出厨房。 原本以为没有甜点的林骕萧在问到这个味后,猛的笑起来,看着何迤一道,“毕竟你我先相识。也怨不得先给我做出甜点来。” 话毕,他得意的看了一眼南山采蕨,这才发现他老人家已经把半碟子藕吃下肚了。 何迤一第二个做的是糖醋藕片,虽然是很寻常的菜,但她做出来便别有一番滋味。其一是她切出的藕片极薄,放入嘴中脆而香,其二,藕片没有放油,毫不油腻。 第三个菜依旧是藕片,清炖狮子藕,没有猪肉用牛肉代替,味道却更是纯美,嚼起来满口溢香。 何迤一出锅的第四个菜算是小吃,香酥藕饼,金脆酥黄,口感极好。 南山采蕨吃罢四个菜才发现原料都是藕,疑惑的看了何迤一一眼,想着这姑娘手艺的确不凡,一种材料便可做出如此多的花样,而且每道菜都有自己的特色,色香味俱全,实在难的,一定要将她牢牢拴住。 何迤一哪里知道老人想了这些,转头又回了厨房。 只有莲藕和南瓜两种菜,牛肉又少的可怜,做了清炖狮子几乎用光了,也就是说何迤一可以用的只剩下南瓜。 或许为了自己她不会给他们做这么多花样的菜式,但想着明日林骕萧就去驿馆用炼魂治宋僮的盅毒,她便不愿随意应付。 又在厨房翻了一遍,发现了两个咸鸭蛋,何迤一眼睛立马亮了。没一会一大盘咸蛋黄焗南瓜便端了出来,白净的盘子上码放着一根根酥黄香软的南瓜,甜味和咸味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最后,何迤一熬了一个南瓜粥,南山采蕨的碗里放了剩下的牛肉和咸蛋的碎末,而林骕萧的碗中放入何迤一刚刚熬好的糖浆,甜而不腻。 大功告成,她带着银狐迅速离开,只留下屋里的二人。 “师父,我觉得你就算把医术和占卜都传给她,我们也赚了。”林骕萧喝完浓稠的南瓜粥,满意的笑着。 南山采蕨甚至伸出舌头去舔食碗底的粥,“寻常的菜肴在她手底下便变成了美味,的确很值。” 就在两人其乐融融谈论今日的吃食时,突然停下,无论是屋内或是院里都是一片寂静。 很显然,有人来了,而且来者不善。 林骕萧放下碗,向外走去,迎面遇到了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男子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气质。 “苏兄,有何要事,竟然亲自前来。”林骕萧作揖,一脸笑意,但这笑容中已没了之前的温和,十分狡黠。 林骕萧其实要比苏桎一大上两岁,但苏桎一不介意别人称他为兄长,他冷冷问道,“你来华国是何意?” “想来便来了,不知上次的药丸苏兄可否按时吃,身体又是否恢复了?”他指的药丸当然是四个月前他曾代替南山采蕨给苏桎一的无情丹的解药。 苏桎一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回答,依旧面无表情,向屋内走去。 这时,林骕萧脸上那的笑意才散,伸出长长的手臂将苏桎一拦住,“止步。” “我要与师伯说话,你为何拦我?难道想逼我动手?”苏桎一眼睛直定屋内之人。 “这么多年也没听你唤过半声师伯,怎何迤一带着苏棯煜的身体拜我师父为师,你便尊敬起来,唤他为师伯?”林骕萧这话里别有用意,但苏桎一只当耳旁风,完全置之不理。 “我妹妹便将你打的卧床七日,若我出手你又有什么能力能挡得住呢?”苏桎一表面上很平静的与林骕萧对话,心中却有些震惊,既震惊南山会受何迤一为徒,又震惊何迤一会拜这个师傅。南山的性格是何迤一最不喜的,她怎么会接受这样一个酒鬼做老师? “太自信了。”林骕萧轻轻抚摸着从未离身的短萧,认真的看着眼前长相刚毅内敛的男子。 似乎是看清他言语背后隐藏的意思,苏桎一微抬下颚,“即便你有十级暖性炼魂又如何,不懂战斗的人炼魂再高也无用。” 林骕萧脸突然白了,这世上知道他拥有十级炼魂的除了他自己还有师傅和那个早已忘记他的父皇,当然还要加上今日的何迤一,但苏桎一为何会知道? 苏桎一看到他惊讶的表情,目光中多了几分轻蔑的神情,“麦国世子的炼魂竟是天下第一,若说出去想必会轰动一时,但你没多少日子了,说出去还不如不说。” 林骕萧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桎一,没想到对方不止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炼魂的级数,甚至知道他没多少日子便要死去。转念一想,这个的确很好猜出,古书上记载练成十级炼魂之人必要死于二十四岁,他有怎会例外?摇头赞叹,“四个月前你便知道了我是越国世子,但那时你并未说这些。” “那时我只是怀疑,但经过你和棯煜一战,以及你救甘棠那次的表现,我再不知道便过于迟钝了。” “不愧是苏将军,但你今日来此是何意?为了你华国的世子之位?”林骕萧是四皇子的坐上宾客,如今他的师妹代替苏棯煜做四王妃,那么他没有不支持四皇子的理由,当然前提是如果四皇子愿意做这个世子愿意让他支持的话。 苏桎一摇头,为了那种事情他没必要跑来见一个他国之人。 “苏棯煜可知我是暖性十级炼魂一事?”林骕萧突然发问,言语中隐隐的有种担忧。 “不知,但以她的智慧猜出来也属正常。”苏桎一的目光重新望向屋内。 屋内传来一声沉重的声音,“进来。” 若何迤一知道南山采蕨在苏桎一面前这样的有长辈风范,她一定会笑的吐血。 做晚揖后,苏桎一直起身子,“今日来寻师伯是为了救一个人。” “谁?”这句话他今日是第二次听,不由得感兴趣起来,想知道苏桎一是在为谁。 “一个银狐的血无法救的人,在此之前我已为她输入三十日炼魂,却不见效,银狐之血此刻的效力也不足。”苏桎一明白,既然白酥也救不了宋僮,你们最好来寻她的师父。 “宋僮?” “师叔怎知?占卜了?”苏桎一虽然诧异,但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一如既往,完全没有波澜。 “是小徒弟今日也求我救那女子,但她救的是骕萧。”说着话,南山采蕨的手往外一指。 何迤一现在是怎样的人苏桎一很清楚,因此他不相信何迤一会这样大公无私,“她提了什么条件?” 宋僮身体虚弱,若直接让林骕萧将暖性炼魂输入,身体肯定承受不住,因此需要南山。 ------------ 第157章 剑萧相遇赖师伯 “那时我只是怀疑,但经过你和棯煜一战,以及你救甘棠那次的表现,我再若不知便过于迟钝了。”苏桎一的手也压在剑上,腰间的苍月剑随时可以出鞘。 林骕萧眉间多了些郑重,但他惯常的气质依旧让他不能给人震慑之感,“不愧是苏将军,但你今日来此是何意?为了你华国的世子之位?”他既是四皇子的坐上宾客,他的师妹又代替苏棯煜在皇宫中做了两个多月的四王妃,那么他没有不支持四皇子的理由,当然前提是如果四皇子愿意做这个世子,也愿意让他支持。 苏桎一摇头,为了那种事情他没必要跑来见一个他国之人。 林骕萧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本扶在短笛上的手将它握紧,神色中隐隐的有种担忧,“苏棯煜可知我是暖性十级炼魂一事?” “不知,但她猜出来这事也属正常。”苏桎一的目光重新望向屋内。 会被她猜出来? 林骕萧握着短萧的手又紧了几分,他当时没有慎重的思虑便将实力在苏棯煜面前露出,的确是冲动了,但他当时都将炼魂压在八级以下,不该被发现才是。 难道隐隐之中他希望这事被她知道吗? 苏桎一是怎样的人,林骕萧很清楚,一件事若没有说的必要,他绝不会多费口舌,但他若明说了,那么就一定有目的。 让苏桎一住口,只有两个方法,比他有理或赢了他。 没有多想。林骕萧手指微动将腰间的短萧取出,刺向苏桎一。 苏桎一也早已准备好,长剑出鞘挡在身前,与此同时脚底用力向后飞去。 电光石火之间,二人便从门前到了院中,最中心的地方。 二人面孔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曾说话。专注的看着对方。院中即将展开一场比试,一场这世间炼魂最强的二人的比试。 苏桎一将苍月剑从胸前向上举起,而后霸道的劈下来,将一把长剑从上由下劈下来。 这一击霸道而强势,苍月剑普通人甚至难以举起。但在苏桎一手中却如一把普通的剑一般,毫无压力,反而增加了他的气势。 林骕萧此刻再也没有平日的随便,因为此刻向他劈来的是世间最强的一剑,他必须全力迎战。他专注的看着这把剑,将体内的炼魂积攒在手臂中。在能清晰的感受到剑势后,他将短萧向剑戳去。 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虽然剑与萧没有直接接触。但只是气势的碰撞便能引起很大的波动,屋内的茶盏在动,茶水不再那样平静,地面似乎也在颤动。 第一招胜负未分。二人各自收回手中的武器。 林骕萧拿着短萧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这短萧虽然是他最强的武器,但这些年中却一直没被他当做武器用过,直到今日遇到了值得用它的对手。看到短萧完好无损,他嘴角划过一抹满意的笑,平和看着对面的人,“看来华国皇族的苍月剑也不是那么强。” 苏桎一手腕一动。将剑收回,依旧面无表情,“苍月剑能敌麦国祖玉,那麦国祖玉也自然挨得住苍月的一击,只是未曾想到传说中的十级暖性炼魂也不过如此。” 听到苏桎一语气中的惋惜之意,林骕萧笑了两声,“那你希望它又什么威力呢?难道将你击败你才承认?” 苏桎一的手再次握在剑柄上,战意再起,“是。” 语音才落,他便向前冲去,这次他用的是柴梓曾授予他的剑法,每一招都熟记与心中,与他融为一体。 看到这番剑势,林骕萧面露赞叹之色,不愧是柴梓的第一剑,精妙完美,没有丝毫破绽,但赞叹之余,他也向前冲去,短萧从右上方向下砸去。 短萧虽轻,但他在上面用的力道却很大,因此用砸这个字很适合。 这次剑与萧碰撞在一起,苏桎一的剑在短萧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显然,这次是苏桎一胜了。 林骕萧看着短萧淡淡的笑了笑,而后收起,将通往内室的路让开。苏桎一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说话如此,出剑更是如此,他此番定是为了摸清自己的实力才两番出剑。 即便知道苏桎一的目的,林骕萧依旧全力相迎没有藏匿实力,因为以全力迎战及时对对手的尊敬也是对自己的尊敬。 “今日总归是知道你为何能与四王爷谈得来,而他又为何赏识你了。”苏桎一长衣而立,一脸平静的看着对面的人,完全没有战胜世间唯一一个比他炼魂高的人的快意。 全力迎战,毫不隐藏实力,而且败后很平静,没有求胜之心,只图打的畅快,林骕萧今日的所作所为将他在苏桎一心中过去的印象涂抹掉。 这时,屋内传来一道沉重的声音,“进来。” 若何迆一知道南山采蕨在苏桎一面前竟摆出长辈风范,她一定会笑的吐血。 行礼后苏桎一直起身子,“今日来寻师伯是为了救一个人。” “谁?”这句话他今日是第二次听,不由得感兴趣起来,想知道极少管闲事的苏桎一此番是在为谁。 “一个银狐的血无法救的人,在此之前我已为她输入三十日炼魂,却不见效,银狐之血此刻的效力也不足。”苏桎一明白,既然白酥也救不了宋僮,你们最好来寻她的师父,因此将之前的状况粗略的说了一遍。 南山采蕨端起茶盏,毫不意外的说了一个名字,“宋僮。” 他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曾见过几只长耳银狐,如今竟然同一天两次出现不能被银狐的血救活的人,那么只能说明这是一个人。 “师伯怎知?占卜?”苏桎一虽然诧异,但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一如既往,完全没有波澜。 “是我新收小徒儿,她今日也求我救那女子,但她求的是骕萧。”说着话,南山采蕨的手往外一指。 何迆一现在是怎样的人苏桎一很清楚,因此他不相信何迆一会这样大公无私,“她提了什么条件?” 宋僮身体虚弱,若直接让林骕萧将暖性炼魂输入,她的身体肯定承受不住,因此需要南山采蕨在一旁协助。因为南山采蕨是长辈,苏桎一才专门来请他,至于林骕萧,一个手下败将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南山采蕨一怔,但想起了占卜时不经意看到的画面,会心一笑,“她让我教她剑法,助她换魂。” 苏桎一听罢,看向桌上还未收起的盘子,瞬间明白南山采蕨收何迆一为徒的原因,“你今日在街上将她带走,何意?” 听到苏桎一毫无恭敬之意的提问,南山采蕨先选择了沉默,但受不了他尖锐的目光,便抬头回复,“若不带走,那日后便没了机会。” 他说完话,苏桎一却依旧站在他身前,没有丝毫移动或离开的意思,高大的身影挡住从外面射入的光线,让南山采蕨颇为不满,“小师妹当年就是这样教你的?礼教何在?” 小师妹自然指的是苏棯煜的母亲柴梓。 苏桎一俯视着椅上的人,振振有声,“师父教给我的人如何打架,如何用拳头说话,而不是所谓的礼教。” 啪的一声,南山采蕨将手中的茶盏撴在桌上,厉声道,“凭拳头说话?” “正是。” “小师妹学武不学文,难道你也学武不学文吗?你父亲当年不是华国的第一才子吗?他没教你礼字怎么写吗?你不也是华国的第一才子吗?这些难道都是虚的?” 南山采蕨决定替自己小师妹教训教训苏桎一,却不曾想到苏桎一毫不在意。 “虽会诗书礼乐,却不见得要遵从礼,我更喜欢遵从理,有理便是有天下。”苏桎一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师伯您的两位徒儿似乎礼与理都不遵从,不知您是如何教诲的?” 这两个徒弟自然是指的林骕萧和谷风白酥,他们二人平日的行为举止的确和礼挂不上边。 南山采蕨继续皱眉,终于没有忍住,拿起葫芦猛灌了两口,而后想屋外喊道,“骕萧,再和他打,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礼,拳头这种东西信不得。” 院中除了一阵风过没有任何回应。 “师伯,大家便是拳头,便是礼的对立面,你刚才的话实在不合逻辑。”苏桎一在等,等南山采蕨暴露出原本的面貌。因为他所知的师伯绝不是什么讲究礼仪之人,而今日故意摆出师长的气势,无疑是为了林骕萧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葫芦中的酒一滴不剩,南山采蕨眼里闪过一抹光,“莫非你是不满意我收何迆一为徒?” ....................................................................................................................................... ------------ 第158章 固执老头瞒身份 苏桎一行军打仗的确强于自己,但只是比力道和炼魂,他不认为会比苏桎一差。除非苍月剑刚才用到了极致,而这个极致的出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华国皇族使用苍月剑,但刚才的一剑分明是苏桎一出的。 林骕萧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看着苏桎一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而后将短萧收起,将通往内室的路让开。 苏桎一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说话如此,出剑更是如此,他此番定是为了摸清自己的实力才两番出剑。 即便知道苏桎一的目的,林骕萧依旧全力相迎没有藏匿实力,因为以全力迎战即是对对手的尊敬也是对自己的尊敬。 “此番相见终于知道你为何能与四王爷谈得来,而他又为何赏识你了。”一身白衣将苏桎一的脸衬的有些黑。此刻,他一脸平静的走向林骕萧的人,完全没有战胜世间唯一一个比他炼魂高的人的快意。 全力迎战,毫不隐藏实力,而且败后很平静,没有求胜之心,只图打的畅快,林骕萧今日的所作所为将他过去在苏桎一心中留下一些的印象涂抹掉。 这时,屋内传来一道沉重的声音,“进来。” 若何迆一知道南山采蕨在苏桎一面前竟摆出长辈风范,一定会笑的吐血。 行礼后苏桎一直起身子,“今日来寻师伯是为了救一个人。” “谁?”这句话他今日是第二次听,不由得感兴趣起来,想知道极少管闲事的苏桎一此番亲临是在为谁。 “一个银狐的血无法救的人,在此之前我已为她输入三十日炼魂,却不见效,银狐之血此刻的效力也不足。”苏桎一明白,既然白酥也救不了宋僮,你们最好来寻她的师父,因此将之前的状况粗略的说了一遍。 南山采蕨端起茶盏,毫不意外的说了一个名字。“宋僮。” 他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曾见过几只长耳银狐,如今竟然同一天两次出现不能被银狐的血救活的人,那么只能说明这是一个人。 “师伯怎知?占卜?”苏桎一虽然诧异,但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一如既往,完全没有波澜。 “是我新收小徒儿,她今日也求我救那女子,但她求的是骕萧。”说着话,南山采蕨的手往外一指。 何迆一现在是怎样的人苏桎一很清楚,因此他不相信何迆一会这样大公无私,“她提了什么条件?” 宋僮身体虚弱。若直接让林骕萧将暖性炼魂输入。她的身体肯定承受不住。因此需要南山采蕨在一旁协助。因为南山采蕨是长辈,苏桎一才专门来请他,至于林骕萧,一个手下败将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南山采蕨一怔。但想起了占卜时不经意看到的画面,会心一笑,“她让我教她剑法,助她换魂。” 苏桎一听罢,看向桌上还未收起的盘子,瞬间明白南山采蕨收何迆一为徒的原因,“你今日在街上将她带走,何意?” 听到苏桎一毫无恭敬之意的提问,南山采蕨先选择了沉默。但受不了他尖锐的目光,便抬头回复,“若不带走,那日后便没了机会。” 他说完话,苏桎一却依旧站在他身前。没有丝毫移动或离开的意思,高大的身影挡住从外面射入的光线,让南山采蕨颇为不满,“小师妹当年就是这样教你的?礼教何在?” 她口中的小师妹自然指的是苏棯煜的母亲柴梓。 苏桎一俯视着椅上的人,振振有声,“师父教给我的人如何打架,如何用拳头说话,而不是所谓的礼教。” 啪的一声,南山采蕨将手中的茶盏撴在桌上,厉声道,“凭拳头说话?” “正是。” “小师妹学武不学文,难道你也学武不学文吗?你父亲当年不是华国的第一才子吗?他没教你礼字怎么写?你不也是华国的第一才子吗?这些难道都是虚的?” 南山采蕨决定替自己小师妹教训教训苏桎一,却不曾想到苏桎一毫不在意。 “虽会诗书礼乐,却不见得要遵从礼,我更喜欢遵从理,有理便是有天下。”苏桎一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师伯您的两位徒儿似乎礼与理都不遵从,不知您是如何教诲的?” 这两个徒弟自然是指的林骕萧和谷风白酥,他们二人平日的行为举止的确和礼挂不上边。 南山采蕨继续皱眉,终于没有忍住,拿起葫芦猛灌了两口,而后向屋外喊道,“骕萧,再和他打,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礼,拳头这种东西信不得。” 院中除了一阵风过没有任何回应,南山采蕨脸上一阵抽搐,心里痛骂徒弟不争气。 “师伯,打架便是拳头,是礼的对立面,你刚才的话实在不合逻辑。”苏桎一在等,等南山采蕨暴露出原本的面貌。因为他所知的师伯绝不是什么讲究礼仪之人,而今日故意摆出师长的气势,无疑是为了林骕萧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南山采蕨自然知道苏桎一在等,等自己端着的这副师长架子散掉。 当年古灵精怪的柴梓总是欺压他这个大师兄,而这些年她的女儿也在欺压他的小徒儿,今日她的徒儿又打赢了他的大徒儿,已经是处于劣势,今日他这个当师伯的万万不可被她的徒儿压下去。 葫芦中的酒一滴不剩,南山采蕨眼里闪过一抹光,“莫非你是不满意我收何迆一为徒?” “师伯莫要扯远了,我问您的是为何带她走。”苏桎一话语中用了敬称,但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什么尊敬之意。 南山采蕨手里捏着酒葫芦,心中却欢喜起来,因为苏桎一在尝试着转换话题,既然转化话题就证明之前的话题是他不愿再说下去的。“我说过了,是因为你将她保护的过头了,我除此之外没机会下手,当然将她寻来是为了她的好手艺。” “那师伯可愿答应救那个女子?” 南山采蕨不理会苏桎一的问题,自己说自己的,“无情丹吃后你的毒大抵是解了,可有什么异样。” 这时,苏桎一才表现出一点尊敬,头微微低下,眸子里的冷漠少了几分,“多谢师伯的解药,一切正常。” “身体当然正常,也不想想我是费了多少力气才给你配出解药,我所说的异常是指一种感觉,尤其是见到女子后的感觉。” 霎时,苏桎一刚刚产生的意思尊敬全没了,“师伯可愿救那个女子?” “不愿,让骕萧去便是,我去做什么。”他难以想象柴梓当年会选择这样一个无趣的家伙做徒弟,既冷漠又不懂得幽默,而且不尊敬老人,最重要的是面无表情,不论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心绪。 “师伯,那女子身体极弱,扛不住十级暖性炼魂。”苏桎一的手扶在腰间的剑上,显然他不愿多废话。 这个动作让南山采蕨的心漏掉一拍,尽量让声音平缓,“你当日可以给她输入炼魂,为何骕萧不可?” “若林骕萧不介意连续三十日去驿馆为那女子输炼魂,我也不介意。”苏桎一原本没想着专门为宋僮跑一趟,但查到将何迆一拐走的人是南山采蕨后,他便下定了这个打算。既然来一趟,一件事也是做,两件事也是做,有何不可。 不等南山采蕨回话,林骕萧突然从屋外进来,“师父,您也去吧,我可不愿去那么多次,就当徒弟拜托您了。” 南山采蕨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徒儿,吹着胡子道,“让为师去,也要看那丫头值不值得。” 林骕萧完全是担心去驿馆会遇到苏棯煜才扯下脸皮,结果他扯下脸皮师父也没有丝毫想去的念头。 “既然那个雨日你救了棯煜他们,而后又给了我无情丹的解药,救了我,今日也不差再救一人。”苏桎一冷冷的说道,手依然扶在剑上,没有拿下了的意思。 “你怎知道是我救了苏棯煜?”南山采蕨很平静的问出这样一句话,心中却在想,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又是你妹妹的救命恩人,你为何还用这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看着我,难道救命恩人就这么不值钱吗? “你既然做了,那么我便能猜出。”苏桎一很清楚,这世上除了白酥还有谁能换魂,因此这个答案早已印在他心里。 “目无尊长,你果真是目无尊长,我要好好问问苏禄之这些年是怎么用教育儿女的。”南山采蕨气冲冲的说完话,却发现他已经站了起来,原本端着的师长的架子突然没了,于是赶忙坐下,“罢了,我也不与那么这些小辈计较什么,我明日随骕萧去便是,但你要确保我们的身份不被发现。” “好。”苏桎一的手终于从剑上放下,抬步向外走去。 何迆一并不知苏桎一在她离去后也见了南山采蕨师徒的事情。 第二日,何迆一编造理由将鹊疆支出去,而后告诉宋僮找到可以救她性命的人,宋僮不信。 ------------ 第159章 明目张胆入驿馆 何迤一急忙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苹果,拦住宋僮,“你找他做什么,为你治病的又不是他,找他也没用。” 宋僮认真的点头,“我明白,但是我想让他陪着我。” “多大的人了啊,治个病也要人陪?”何迤一知道宋僮和鹊疆如漆似胶到什么程度,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宋僮一句话她心里有十句答复。 “迤一,你今日?” 过去的两个多月里,二人每日都有见面的机会,因此宋僮还是了解何迤一的。何迤一今日这样殷勤让她有所怀疑。 “我没怎么,就是找到可以救你的人后有些兴奋,着急,所以赶忙过来告诉你,谁知道你不但不配合,反倒怀疑我。”何迤一装作生气的样子将头扭过去。 宋僮见此,不好意思的说:“迤一,别这样,是我错了,可那人到底何时才来?主要是我过去从未听说过有谁拥有暖性十级炼魂,因此才犹豫了,但我相信你。” 何迤一心中窃喜,缓缓转回头,“信我就对了,但我何时说那人有十级炼魂了?不要乱猜,那是个医术很好的医生。” 林骕萧既然嘱咐她不要将他炼魂的事情说出去,那么她铁定不会说,也不会让人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拥有十级暖性炼魂。别的何迤一不擅长,但保守秘密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我体内的毒要根治,必须要十级暖性炼魂才行。”从最开始宋僮就知道自己的身体需要十级暖性炼魂,听了何迤一的结束不由得发问。 何迤一不在意的摆摆手,另一手摸着肩头银狐滑顺的皮毛,笑道,“每个人都说银狐的血可解万毒,但你食了它的血也没有将身体痊愈,不是吗?万事都有个例外。” 宋僮这边也敲定了,何迤一来到驿馆的侧门,目不转睛的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生怕林骕萧易容易的太过头而没认出来。 但是,这次她实在是多虑了,因为林骕萧完全没有易容,全身上下除了换了一件袍子其余与昨日完全一样,而且他身后还跟着穿着邋遢,腰间挂着一个醒目的大葫芦的南山采蕨。 何迤一看到他们的第一眼,简直想撞墙。不是说要隐瞒身份的吗?怎么就怎么明目张胆的来了? 她强行将自己从吐槽状态掰回来,一脸无奈的看着林骕萧,嫌弃的指了指他身后的南山采蕨,“他怎么也跟来了?” 林骕萧显然是没察觉到何迤一的尴尬与无奈。“没了我师父,我一个人治不好那姑娘。” “但你不是说要我将你的身份保密吗?你这样来了我还怎么保密?”何迤一扶住额头。不愿看眼前的二人。 林骕萧对何迤一的问题很吃惊,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问道,“你难道没将那个女子打晕吗?” 这会轮到何迤一吃惊,她猛地抬起头,满眼怒气的看着林骕萧。“不要和我装无辜,那女子是我朋友,难道我要将她打晕,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样想的,能稍微正常些吗?” 林骕萧没料到何迤一会是这样的反应,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撞上他师父,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思道,“很正常啊!” “难道不能易容戴个脸模吗?而且你师父他走在路上也太能吸引人的目光了吧,尤其是和你走在一起时。”何迤一无奈的看着二人。虽然很纠结,但还是将他们带入驿馆。 南山采蕨走到何迤一身旁。悄声道,“骕萧的师父也是你师父啊,难道你嫌弃为师?而且我师徒二人向来光明正大,以真实身份示人,不需要那种东西掩人耳目。” “但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要掩人耳目啊。而且我何时拜你为师了?又何时说过嫌弃二字?老人家话不要乱讲。”何迤一正琢磨怎样让他们技能隐瞒身份为宋僮看病,又不用打晕宋僮,因此对南山采蕨的打断很不满。 南山采蕨不知是习惯了何迤一这种口气还是惦记着何迤一的手艺,竟然没有生气,“你昨日既然让我教你学剑法,那么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不过是学了些剑法,怎么就是你徒弟了,我都没答应,不算!”何迤一不耐烦的挥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脚将林骕萧揪到一旁。“你是林骕萧。” “是啊,你忘记了?”林骕萧看到何迤一认真的模样,故意打逗。 何迤一盯着他腰间的短萧,记起苏棯煜说的人萧不离,更是记起了林骕萧在华国的名声有多大,有多少个官员巴不得他到府上坐一坐,如今却被她给请到了,“别说废话,我是说你这个身份其他人应该也知道吧,你这么进来不怕被人认出?” “我就是我,何必怕被人认出,只要你确保那个姑娘认不出我就好。”林骕萧当然担心他的身份被人识出,但他打心眼里里就想着将宋僮打晕,因此毫无顾虑。 何迤一冷笑一声,“你可真自信。” 南山采蕨想着今日再吃何迤一做的菜,知道不能将她真正的惹生气,凑过去,“进屋前我随便撒点药那姑娘便没有意识,绝不会伤到身体。” “当真?”何迤一扭头正好对上南山采蕨那双细长的满是皱纹的眼。 “我这么老了,难道还会说谎骗你这个小丫头?”南山采蕨笑了笑,抚了抚灰白的胡子信誓旦旦的说。 何迤一挑眉,将信将疑,“好,但是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肯定会被人驿馆的人看到,到时候若有人查宋僮的病是怎样好的,肯定会怀疑到你二人身上。” “无妨,他们若问我便是麦国的使者。” 南山采蕨刚说完这话,林骕萧就在一旁笑出声,只有他清楚他师父到底假冒过多少人。 “这也可以随便说?反正你们暴露身份与我无关,走吧。” 他们到了宋僮的屋外,南山采蕨十分娴熟飞在窗纸上戳了个洞,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管子向里放了些粉末状的药,而后吹入屋内。一连串的动作结束后,他转过头想告诉何迤一半刻钟后便可进屋,却见何迤一与林骕萧二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们都怎么了,这点事有什么惊讶的,太给为师丢脸了,尤其是你骕萧,你过去出门在外不都是这样吗?” 何迤一咧嘴,使劲给他使眼色,他这才发现了些什么。转过身看到一个水墨画里走出的少女。 宋僮见到穿着怪异的南山采蕨并没有所不适,嘴角和双眼同时如月牙一般弯了起来,两片红唇里露出细细的,如珍珠般洁白的牙齿。眼睛虽被浓密的睫毛遮住,但眼里的亮光依旧漏了出来,笑容如太阳一般散出耀眼的光辉,十分舒服。 “迤一,这二人可是你所说的神医?” 因为身体不好,宋僮除了鹊疆陪时会出屋,平日常坐在屋内做女工。因此何迤一没想她僮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去散步,正准备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时,却听到南山采蕨的话,“小丫头,原来是你啊,我这是在给治病做准备,你先等等。”话毕,他又将另一种药物吹入房间。 “宋僮拜过神医。”她说话的同时恭恭敬敬的行礼。 什么?完全没有怀疑? 何迤一原本有些诧异,转念一想,立马释然了。 宋僮是越国将军府的千金小姐,中盅毒前除了宋府里的人其余的人基本没见过,不懂过世事。之前何迤一告诉她有个神医可以救她,她心中原本想象出的神医就是南山采蕨这个样子,因此才会这样镇定。 宋僮端坐在凳上,南山采蕨在她面前在她的胳膊和额头上施针,林骕萧在宋僮背后将炼魂运出通过银针灌入她体内,何迤一则在屋外把风。 半个时辰后,南山采蕨将银针一一收回,并将依附着银针从宋僮体内被拔出的几只千年寒虫收在一块破旧的手帕里,而后为宋僮把脉,“姑娘,你体内的毒已全数逼出,至于那些千年寒虫也全部死去,你身体里再也没这些东西了。” 宋僮先前看到那些血色的虫子一个一个从体内拔出,差点没吓得晕厥过去,此刻虽然没了之前的胆怯,却还是面色苍白,“多谢神医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神医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宋僮定会全力满足。” 她自己的身体,她清楚的很,刚才那些千年寒虫从身体出去后,她身子顿时舒服了,没有过去那些堵塞感。 “举手之劳,是我徒弟求我来的,你要谢就谢他好了。”南山采蕨很喜欢宋僮这样知书达理的小丫头,因此眉开眼笑。 “不知神医的徒弟是谁?”宋僮说着话就要站起来向林骕萧行大礼。 林骕萧在宋僮起来前便将她按住,“姑娘身体刚刚治愈,切莫多动,至于你想谢人,那么谢何迤一便是,没有她我们也不会来此处帮你。” 宋僮点头,“多谢公子。” 这句话后她便向下垂去,没了意识。 ------------ 第160章 寒冬鲈鱼病初愈 南山采蕨唤了何迤一进来,“没想到盅虫都这么大了,这姑娘竟一直坚持下来,实在难得,真不知她这些日子是受了多少苦。”他精与医术,自然知道千年寒虫的厉害,过去也见过中了这种盅毒的人,但那些人最多能坚持一月,大多在二十日时便受不了折磨死去了。 何迤一与林骕萧合力将宋僮放在床上,为她捏好被角,转过身对着南山采蕨和林骕萧认真的行了一次礼,“我替宋僮谢谢你们。她过去遭受的那些苦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南山采蕨第一次看到何迤一认真的模样,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到底如何撑到现在的?” “鹊疆在她中盅毒后便采取了正确的方式,一个月后她就要坚持不住时恰好遇到了苏桎一的车队,苏桎一便开始每日为她输入炼魂。”何迤一认真的说着,脑海中依旧是第一次见到宋僮时她发狂没有心智的场景。 “什么?是鹊疆,鹊疆陪着这个女子?苏桎一虽是满级炼魂,但他是寒性,输入炼魂只能助长千年寒虫再宋僮身体里成长。”林骕萧看记起刚才那些血红色的虫子,不由得皱起眉头。 杀人不眨眼的鹊疆竟然会费这么多力气保护一个女子? 怪不得最近没听到他的消息。 何迤一瞪了他一眼,“当时只有这一个办法能缓解宋僮的病情,何况苏桎一每日输出炼魂也是很伤身体的。” 不知不觉中,何迤一竟替苏桎一辩解,她没发现。林骕萧却狡黠的笑了一下,一抹亮光从他眼里闪过。 南山采蕨不关心这些,他关注的是宋僮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坚持到现在,“继续。然后呢?” “当然,输入寒性满级炼魂也不能治本,但幸运的是有了这只银狐,宋僮饮下它的一滴血。”何迤一说话是看了吊在她袖子上的银狐一眼,只见它正在得意的摇耳朵,好像在说这都是我的功劳。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机缘巧合,这姑娘足够幸运。” 何迤一听到南山采蕨颇为感慨的话原本想吐槽,但想到他刚救了宋僮便忍住,依旧一脸恭敬,“您不是会占卜吗?这些您难道不知道?” “当然,我哪里有那么多炼魂用来占卜这些无聊的东西?”南山采蕨抚着胡子厉声指责。 何迤一心里冷哼一声,占卜知道我能做出比较特色的吃食就不无聊了?随即,她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向南山采蕨和林骕萧这样占卜术非强的人去占卜各国的军事机密该如何是好? 岂不是说所有的秘密在他们面前都是透明的? 苏桎一那十分隐秘的的雨堂也得被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似乎是看出何迤一心中所想,林骕萧展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扇动,“你多虑了,占卜是一件十分耗费炼魂的事情,尤其是占卜与此刻时间间隔较长的事情,而且各国皇宫的议事处都有防止占卜的办法,军事机密这种东西他们不会让人知道。占卜必须确定事件发生的人物、时间和地点中的任意两项。否则什么都没用。还有一点一定要告诉你,能随心所欲占卜的人实在是很少,而且有这种实力的人也懒得占卜那些事情,当然我师父除外。” 林骕萧话音才落,南山采蕨就拿着酒壶砸到他头上,“顽徒!我占卜出这丫头能做新样式的甜点后是谁也跟着占卜了两次的?” “师父,您乱说什么,咱们快快离去,这样站在女子的闺房实在是无礼啊。” 何迤一斜眼看了他一眼,之前侃侃而谈时怎么不说是在女子闺房了? 从宋僮的屋子出来后。何迤一准备尽快送南山采蕨师徒二人离去,但什么话也来不及说就看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鹊疆。 鹊疆一身艳红十分醒目,何迤一第一眼就看到他,而他也第一眼就看到何迤一,他一脸严肃的冲了过来。显然是来兴师问罪,问何迤一中午为何骗他,害的他在寒风里站了一个时辰。 何迤一原本就心虚,他这么冲过来更让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她来不及看鹊疆是什么表情,猛地转过身想让南山采蕨他们先跑。 鹊疆看上去的确不正经,好像什么事情都靠不住的样子,但他毕竟是雨堂排名第一的杀手,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他肯定是知道的,譬如在四国中都被尊重的林骕萧张什么样,譬如麦国爱喝酒又极其不正经的老头是谁,譬如林骕萧无论何时身上都会带着一个墨绿色的短萧,作为杀手这些东西他铁定知道。 若被鹊疆看到他们二人中任何一个,那么今日所谓的隐瞒身份的事情就彻底败掉了。 何迤一焦急的转过身后,只看到林骕萧用扇子掩着脸快速闪去的身影而南山采蕨早已没了踪影。 什么,他们竟然溜的这么快,这动作这速度,绝对不是第一次,太娴熟了。 何迤一松了一口气,转回身时鹊疆已经到她身前,“何迤一,你个小骗子,你说东市今日有鲈鱼,可我把那臭气熏天的菜市场逛了三遍也没找到半点鲈鱼的影子。” 鹊疆眼里只剩下何迤一这个骗他在寒风里冻了一个时辰的骗子,几乎没注意到从她身后闪过的两人。 何迤一听到他的埋怨先是笑了,笑他竟然没留意到林骕萧他们,但意识到他在责怪自己时立刻拉下脸,“我说的是可能,不是一定,而且你知道鲈鱼张什么样吗?谁知道你是逛青楼还是去赌坊了?” “哎,你这么说我可不服气,不信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到底是胭脂味还是鱼腥味?”鹊疆两只桃花眼几乎竖起来,将衣袖凑在何迤一脸前。 何迤一向后一闪,躲开他满是鱼腥味的袖子,笑道,“我不管你最后去了哪,但是鱼呢?你不是想让我给宋僮做鱼吗?鱼呢?” 看着何迤一得瑟的表情,鹊疆的眉头一点点拧起,略带怒意的问道,“你不是要鲈鱼吗?” “是啊,我是想要鲈鱼,但是没找到鲈鱼你难道不能买个别的?”何迤一一脸嘲弄,摊摊手向外走去,她肩上的银狐也学着她的样子向鹊疆摊手,同时吱吱的叫了几声。 “你给我停下,不然我宰了你的银狐。” 何迤一不停步,只是扭过头笑了笑,“来啊,你要你能抓住它。” 看着何迤一的背影,鹊疆气的脸都黑了,却也懒得搭理她,向宋僮的屋内走去。 这一幕被隐在屋顶的南山采蕨师徒看的清清楚楚,虽然鹊疆很厉害,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在他的眼皮子下偷听他的谈话,但不巧的是南山采蕨师徒二人的炼魂都比鹊疆高。 “徒弟,快去拦住你师妹,无论她提出书面条件都先答应下来,我去东市买几只鱼,让她给我们炖了。”南山采蕨一翻身跳下屋顶,拿起酒葫芦便开始灌酒,“大寒天的最适合吃条鲜鱼喝壶美酒。” 林骕萧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而后应了他一声。 什么条件都答应?难道师父在昨日见过何迤一后还没发现她最懂的讲条件敲诈人,狮子大开口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啊。当然如果他真的愿意动嘴皮子,以何迤一现在的功力是说不过他的,但关键是他是将死之人,实在是想给自己积点德。 于是,他替南山采蕨答应教何迤一轻功。 天黑后宋僮才醒来,缓缓坐起,虽然没有活动身体却觉得全身轻巧,好像是血脉被打通,几个月来这是她睡的最踏实的一次,刚准备下床倒茶喝,这时鹊疆端着餐盘进来,“今儿怎么睡了这么久,是太久没睡个好觉了吧。” 宋僮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睛猛地湿了,笑起来如月牙一般的眼哭起来竟也是月牙状。她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情景,想起了他得知自己中了盅毒后懊悔的表情,想起的了斩金截铁对着父母说会保护她,想起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陪伴,无论她发病失去神智或是脸色苍白的找不到血丝,他都一如既往的守在身旁,那种温暖让宋僮坚持到现在,“鹊疆。” 鹊疆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很久没见过她哭了,心猛地揪在一起。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她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要怕,有我。” “不是,鹊疆,我好了。”宋僮一边哭一边笑,睫毛被泪水黏在一起成了黑黑的一片。 鹊疆拿起手帕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细长的桃花眼中满满的宠溺,“什么?” “我是说我好了,病好了。”挣脱开鹊疆的手,跪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千年寒虫已经从我体内消失了,我不再痛了。” 鹊疆淡淡的笑了笑,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睡了一觉睡傻了吗?” 宋僮也笑了起来,认真的看着这个陪着她度过最艰难的日子的男人,慢慢凑近他,将红润的嘴唇贴在他额头上,“是真的。” ............. ------------ 第161章 冬雪素衣回笼觉 是真的。 三个字让鹊疆这样一个习惯了在生死边缘徘徊,从未紧张过的人紧张了,而且落泪了。 他双手颤抖的捏住宋僮瘦弱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是真的?” “真的。”此刻宋僮脸上的泪已大抵干了,浅浅的笑着将手腕递给鹊疆。 鹊疆将手指搭在她纤细白嫩的手腕上,薄唇紧紧抿着,很专注的感受着她体内脉搏的跳动。突然他裂开嘴,傻笑起来,眸子变得格外明亮,“是真的。” 强有力的小臂将宋僮拥入怀中,用力的抱着她,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两个人的心跳融在一起,满满的都是喜悦。 天完全黑了,菜也从外到里全都凉了,但屋内的场景却很温馨。 鹊疆坐在床边双手环住躺在他腿上的宋僮,“是怎么回事?” 宋僮将姿势调整了一下,头枕在他腿上向上望着,正好能看见他精致的脸,“何迆一。” “她?”鹊疆眉头皱起,一脸诧异。 显然,他不相信何迆一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眉头展开,含情脉脉的看着躺在他腿上的宋僮,“告诉我。” 宋僮点头,将今日发生的一切一一告诉鹊疆。 鹊疆将宋僮扶起来,若有所思道,“两个人?说起来我回来时似乎看到院里有两个匆匆离去的背影,但那会着急找何迆一算账没注意看。” 宋僮笑了笑,粉拳砸向他,“以后何迆一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要再像过去那样整日找她的麻烦。” “我哪有?是她总来惹我,而且她怎么能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明明是那个老头嘛。” “但那老人说我想感谢去感谢他徒弟,他徒弟又让我感谢何迆一,归根到底还是何迆一救了我。而且在来华国的路上是她的银狐的血救了我。” 鹊疆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怎么和何迆一一样傻了,那人只是不愿让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毕竟一个拥有十级暖性炼魂的人不能这样随意出现。” “何迆一说那个老人只是精与医术,并没有十级炼魂。”宋僮一边洗漱一边向鹊疆解释。 鹊疆原本想反驳,因为他很清楚千年寒虫的盅毒需要怎样彻底消除,但顿了一下只是“嗯”了一声,心里盘算着找机会向何迆一问清楚。毕竟出现十级暖性炼魂的人实在让人惊讶。 几日后下了一场大雪,一眼望去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雪后的那日,何迆一一觉睡到中午,揉着眼坐起,正好对上一双冷漠深邃的眸子。 她脑中瞬间空白,而后大叫,“苏桎一!你干什么,给我出去。” “小点声。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苏桎一直起身子,斜眼看着睡眼惺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何迆一。 “色狼!你来这里做什么?”何迆一急忙拉起被子将下巴以下的部位遮住,但被子是横着的,她原本在被子里的小腿露了出来。 随着苏桎一眼神的移动,何迆一也聪明的将露在外面的小腿收到被下,“这是你妹妹的身体,你这样色眯眯的看着做什么?” 苏桎一丝毫不被何迆一的话影响,面无表情的问。“你救了宋僮?” “是。你怎么知道?”何迆一扬起下巴,骄傲的说道。 “若有人来问你,不要将助你的人的身份说出去,关于他们,你一句话也不许说。否则......” 不待他说完,何迆一插嘴道,“否则我要你死?” “对。” 何迆一无奈的摇头。这兄妹两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话做事完全一样。 他知道是自己带着人救了宋僮很正常,但听他的语气,好像他知道自己带的人是谁,而且在保护他们。何迆一试探的问道,“你知道?” “自然。”苏桎一目不斜视,依旧盯着何迆一。 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遮掩,很直接。很霸道,盯的何迆一想把头捂到被子里。但她一想自己这会没戴脸模。是苏棯煜的脸,而苏桎一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妹妹的脸,作为一个哥哥竟然用这种眼神看刚刚睡醒的妹妹,一定有问题,难道他是妹控? 至于苏棯煜,何迆一可以肯定,她是一个哥控。 妹控遇到哥控,何迆一这么想着,脸上露出别样的神情。 苏桎一自然不知道何迆一在片刻时间就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南山老头的剑谱写好了,你今日去取。” 听到这话,何迆一两腿一蹬,向后一缩,“我不去,昨儿下的雪还没化,我这会去不得冻死。” “等化雪时去才会冻死。” “那冻死我好了,你既然知道剑谱写好了,干嘛不给我捎上。”何迆一幽怨的看着苏桎一,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南山那老头?你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交易,那林骕萧?” 何迆一想问他是否知道林骕萧有十级暖性炼魂的事情,但想到答应林骕萧绝不将此事说出去便即使的停了下来。 “知道,他这点小把戏还瞒不住我,至于那剑谱,酒鬼不想让我看到。”苏桎一知道何迆一想说什么,便提前答了。 何迆一斜眼,一脸的不信任,心想人家可是暖性满级炼魂,你不过是寒性满级,肯定比林骕萧弱,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小把戏。 酒鬼!苏桎一也把南山采蕨叫酒鬼,哈哈哈。 似乎看懂了何迆一的想法,苏桎一冷哼一声,“不管如何,他是我手下败将。” 话音刚落,苏桎一便严肃起来,他怎么回事,赢了林骕萧是理所应当,为何要告诉何迆一。刚才的行为像是在炫耀,这种原本就该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值得炫耀,而且为何要炫耀? 柴梓离世后他从未向任何人炫耀过什么,因为没有人值得他去汇报成绩,而那些耀人的成绩他原本就能达到,没有炫耀的必要。 苏桎一在自我检讨的同时,何迆一张大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她当然知道苏桎一从不说谎,他的话几乎可以与真理媲美,但是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暖性满级的人,就这么随便的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苏桎一将何迆一眼中的怀疑看的明明白白,却不再开口,转身离去。 随着房门的打开,屋外的雪花随着风一起卷入屋内,何迆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眼看着苏桎一前脚已经出去了,却站着不动,何迆一急了,“我刚起来,这么冷的风非把我吹感冒了不可!你快点走。” 苏桎一微微转过头来,眸子里的冷漠多了些其他的东西,“是你自己睡到中午,于我何干?正好让这些风把你吹清晰些,酒鬼那里你快些去,他在等你。” 何迆一不耐烦的点头,“多谢苏大公子指教,您还是快些走吧,我还要睡回笼觉呢!” 回笼觉? 苏桎一出去后,一直在寻思回笼觉的意思,明白这个词是再睡一觉的意思后,他的脚步突然慢了半拍。一个姑娘竟然能睡到中午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再睡一觉,可真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他的白色锦衣与地上厚厚的雪以及正从天上撒下的雪花融为一体,只有紧紧束起的乌发能让人注意到雪地中的他。 何迆一果真又睡了一觉,醒来后随便吃了些东西,将自己捂成一只熊才走了出去。 前几日她托甘棠为做了一套口罩、围、帽子,现在果真派上用场。 等她到了南山采蕨的小院,天又阴了几分,雪也更大了,“老头,你那个剑谱呢?” “你怎么才来,饿死老夫了。”南山采蕨听到何迆一的声音,急忙从屋里出来,结果他看到了一个浑身上下都包住的胖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这么冷的天,我当然得穿厚些。”何迆一进了屋,笨拙的将身上那些保暖用具取下,“谁让你挑这么个日子,这么大的雪你竟然让我过来。” 南山采蕨搓着手,招呼躺在床上的林骕萧起来,而后对何迆一道,“徒弟,这也不能怪我啊,是苏桎一那小家伙一大早就跑过来督促我画剑谱,要我今日就交你剑法。” 何迆一摇头,苏桎一向来不是爱管别人闲事的人,不可能这么主动。拿起桌上还冒着气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握在手心才觉得暖和起来,“他主动来的?不可能。” “我这么老了,难不成骗你这么个小丫头?”南山采蕨吹胡子瞪眼,他最不喜欢被他人怀疑,而何迆一却不止一次的质疑他的话。 这句话何迆一早都听腻了,她摆摆手,仰着头死死盯住南山采蕨那细长的眼,“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南山采蕨摇头,含糊不清的说,“就问我们前几日救那个小姑娘的情况,然后催我教你剑法,不想把这件事再拖下去。”他向来是威胁别人,遇到任何总能理直气壮的编出些理由来,但何迆一这个丫头却让他有理说不出,虽然才相识几天,但他觉得自己将来肯定会在这丫头手上栽不少坑。 ------------ 第162章 为食折腰罚顽徒 “我这么大岁数了,难不成骗你这么个小丫头?”南山采蕨吹胡子瞪眼,他最不喜欢被他人怀疑,而何迆一却不止一次的质疑他的话。 这句话何迆一早都听腻了,摆摆手,仰着头死死盯住南山采蕨那细长的眼,“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南山采蕨摇头,含糊不清的说,“就问我们前几日救那个小姑娘的情况,然后催我教你剑法,不想把这件事再拖下去。” 他向来是威胁别人,遇到任何总能理直气壮的编出些理由来,但何迆一这个丫头却让他有理说不出,虽然才相识几天,但他觉得自己将来肯定会在这丫头手上栽不少坑。 何迆一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还有呢?” “没了。” “骗人。” “不和你这丫头争了,你上次做的那鱼可真香,我今儿早又去东市了,买了不少,你快些做吧,我们师徒二人今天为了等你的菜,饿了一整天。” 何迆一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狡黠的看着早已将目光飘到别处的南山采蕨。他这次没说“我这么大岁数了,难不成骗你这么个小丫头?”,那么他说的话不可信。 何迆一真琢磨着如何从南山采蕨那里套话,这时林骕萧从床上起来,缓缓走到桌前。她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与几日前完全是两个人,要不是他眸子还算明亮,否则何迆一可不敢说站在她身旁的人就是林骕萧。 “他是来找我的,说了一些事情,原本说你早晨便会过来,但我没料到你现在才来。”林骕萧虽然身体虚弱,却不忘嘲讽何迆一不守时。 虽然被嘲讽了,但何迆一还是更关心林骕萧的身体,急忙将桌上的另一个杯子拿起。倒满茶水,“你怎么了,先喝杯热茶。” 林骕萧就算没有十级炼魂撑着,也毕竟是个习武之人,身体肯定没问题,不至于一场雪就让他病成这样。而且他师父是四国中最好的医生,连被中毒祸害了四个月的宋僮都能救,这点伤寒应该一针就能治好啊! 难不成林骕萧的病不是伤寒,与这场大雪无关? 何迆一耳边突然响起苏桎一的话,“不管如何。他是我手下败将。” 难道他们二人今早“切磋武艺”了,然后林骕萧就被打成这副模样? 暖性十级炼魂难道不如寒性的?人人都说暖性的强,但林骕萧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你们今早切磋武艺了?”何迆一试探的问道。 林骕萧被她逗乐了,朗声笑了起来。“你这丫头,不要乱想,快说说你怎么现在才来,要知道苏公子可是天刚亮就从这里去了苏府的。” 什么? 苏桎一难道在她的卧房待了一个早晨,直到她醒来? 他竟然有这样的耐心?看到自己睡懒觉,他不一盆冰水泼下来就不错了。竟然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等了整整一个早晨? “别说笑了,我中午才起来,他......” “咣”的一声,何迆一只觉脑袋发闷。然后头顶传来刺痛感,惊讶的看着手握葫芦的南山采蕨,她第一次被人这么打,而且是一个有求于她的人! “老酒鬼,你做什么,我要走了。”何迆一放下手里的杯子,一股脑的抱起刚刚取下的保暖用具。 南山采蕨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看着何迆一。“你可知睡懒觉是习武之人的大忌?不勤奋有再好的天资再好的老师也无用。” 听到这话。何迆一停下正在围围巾的手,“那你也不至于直接打我吧!” “这是警告,我是为你好。希望你能记住。今日看你是初犯,我只不过小小惩戒了一下,若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南山采蕨再次端起师长的架子。 何迆一的眼转了几圈,又开始围围巾,“林骕萧是睡到下午,你二话不说,我睡到中午,你还是二话不说,但却狠狠的砸了我一下!不公平。” 林骕萧这时刚刚喝完那杯茶,提起茶壶又续了一杯,仔细的看着白瓷杯中琥珀色的茶水,“要走?” “是,你有什么意见?” 林骕萧将茶盏举到眼前,用余光看着何迆一。你男人今天大早上的来找我的麻烦,那我就来找你的麻烦,虽然身体不好又是将死之人,但是耍嘴皮子又不累人,“意见有很多,但我不屑于告诉你,而且告诉你了,你也不一定能否听的懂。” 自从这次回华国,何迆一第一次见林骕萧如同过去见苏棯煜时那样话里带刺,但她见过他更刻薄的时候,因此并不吃惊。“只要你能提出了,我就能懂。“ 哦?有点意思,看来这丫头嘴皮子功夫见长,更重要的是她竟然一点也不怯场。 “是你求师父让他将双玉椅借给你,但他好心的告诉你你现在无法换魂,然后他好心的告诉你有解救的办法,并且愿意亲自叫你剑法,而且连夜为你赶制剑谱。” 何迆一点头,不屑的看了林骕萧一眼,“然后呢?” 原本在林骕萧手中平静的茶杯中的茶水没有半点波澜,却在何迆一这三个字后轻轻的晃动了一下,“然后?然后他又答应你去救你的朋友。” “这倒是实话,但那日我给你们足足做了十道菜,难道不够吗?” 林骕萧又将茶盏往高举了举,避免与何迆一十分有理的眸子直视,准备避开和 菜有关的话题,“好,我告诉你,以我师父的身份,华国也没几个人能想你这样无礼的对待他,他如此诚心待你,你却不知好歹” 何迆一在心中咆哮,怎么有这样无耻的人,明明是你们师徒二人拼命留下我,逼着我学什么剑法,求我做些吃食。现在又这么义正言辞的说是我命好,遇到你们我我几辈子的福气,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赏给我的! 怪不得苏棯煜见了林骕萧就不淡定了,何迆一此刻终于懂苏棯煜了,因为林骕萧的嘴实在是太会胡编乱造了,不但转换话题,把斜的说成直的,把黄的说成红的,更是每句话都带着刺。 何迆一沉默了许久,抬起头来,“好,是我不知好歹,我走还不行吗?” 林骕萧吸了一口冷气,急忙开口,“难道你不想换魂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出了这个门,换魂这件事就没戏了,你到时候还得回来求我师父。 何迆一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裂开嘴假笑了下,“当然想,但我不急,我等着你们求我回来。” 这丫头也太自信了吧,竟敢明目张胆的威胁人。 林骕萧苦笑,师父费了不少心思才把何迆一骗来做菜,就这么被他气走了师父不得把他的腿打断才怪。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师父,只见他老人家正怒目而视,怒目而视的对象当然是自己。 不知在心底叹了多少次气,林骕萧终于将茶盏放下,嘴角的苦笑转化为谄媚巴结的笑容,“小师妹,不要这样啊,让师父求你多不好,你还是不要走了。” 何迆一看到林骕萧的转变,冷哼一声,“他不是没求过我,再求一次也无妨,而且我不是他徒弟更不是你师妹。” 她一边很强势的反驳林骕萧,一边心中窃喜,若不是遇到了南山采蕨师徒这样贪吃又在食物上十分挑剔的人,她哪里敢这么大胆?若不是她手上握着这样一个厚重的底牌,哪里敢和林骕萧讲条件。 林骕萧眉头一点点拧起,“何迆一,不要不讲理好不好,我们算是扯平了。” 他从来没想过会在斗嘴这件事上输给其他人,甚至要拉下脸皮求和,但他实在是想吃何迆一做出的甜点,更何况师父也等着何迆一的手艺。 “没有输赢?笑话。”何迆一表面上装的冷漠无情,心里面早都乐成花了。想当初苏棯煜都说不过的林骕萧今日却要败在自己手上,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绝对值得她骄傲。 但谁让这师徒二人嘴太馋,否则哪里有她趾高气扬的机会?今天就当练练手或者说是练练嘴。 林骕萧拿起茶盏一饮而尽,“说吧,什么要求。” 他清楚何迆一不会放过敲诈的机会,也不等她提出来,自己先说了。 何迆一听了这话,笑颜如花,“不愧是林公子,这般了解小女子,真是知己啊!”瞬间将缠在脖子上的围巾取下,将头顶的帽子摘下。 林骕萧尴尬的笑了两声,原本苍白的脸因为这场争论和两杯热茶红润了些,却挡不住疲倦。 何迆一很用力的忍住从心里散发出的笑,正色道,“几日林公子让我提条件,那我也不矫情不做作了,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啊?”林骕萧显然被何迆一的要求惊到了,原本以为她会狠狠的宰师父或者他一次,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类型的要求。毕竟这些年与爱财并且到处搜刮的白酥相处惯了,以为所有人都与白酥一般,载人时从物质方便下手。 ............. ------------ 第163章 诚意劝解心了然 何迤一拼命忍住从心底散出的笑,认真的考虑了一会,正色道,“既然林公子让我提条件,那我也不矫情不做作了,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啊?”林骕萧显然被何迤一的要求惊到了,原本以为她会狠狠的宰师父或者他一次,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类型的要求。毕竟这些年与爱财并且到处搜刮的白酥相处惯了,以为所有人都与白酥一般,宰人时从物质方面下手。 何迤一第一次的条件是让师父教她剑法和救宋僮,第二次让师父教她轻功,第三次竟然只是两个问题,他不由得对这个颇有想法的姑娘另眼相看。 对物质上没有任何要求,一切都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好像很有前途的感觉,但这两个问题又是怎么回事? 林骕萧疑惑的看着何迤一,何迤一淡淡的笑了笑,“第一个问题,你的病是怎么回事?第二个问题,苏桎一今早来这里和你说了什么?” 何迤一的两个问题看似不相干,却字字珠玑,正中林骕萧的痛处。 林骕萧脸色突然变了,阴沉下来,“你知道了什么?” “我正是因为不知道才问你,你答应过我的,现在回答吧。”何迤一原本可以提其他的要求,但她实在想知道这两件事,没想到一问还真问对了,林骕萧的反应让她更加好奇。 林骕萧苦笑,这两件事他真不能说,这两件事和他的性命一样重要,“我不能说,你换其他问题吧。” 何迤一察觉到他在说话时眼里闪过的一丝柔情,那种眼前她见过。鹊疆看着宋僮时是这样的眼神,公良宙斯看着叶沃若时也是这样的眼神,难道她问的问题与林骕萧喜好的女子有关? 何迤一仔细的回想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的病是怎么回事?苏桎一今早来这里和你说了什么?” 这两个问题的主角是林骕萧,然后还和苏桎一有些关系,难道林骕萧对苏桎一有想法? 何迤一不由得在脑中想些不健康的东西。但是林骕萧对苏桎一分明是有敌意的,而苏桎一也是如此,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眼中出现这种情愫? 她很用心的思考,完全没留意到林骕萧在和她说话,也没留意到挎包里不安分的银狐。扶住额头冥想时,余光看到自己纤细的手腕。她的手腕虽然细但也没细到这个程度,这是苏棯煜的手腕。是苏棯煜的身子! 一个个场景在何迤一脑中晃过,她恍然大悟,盯着林骕萧的眼睛,轻轻的说了三个字,“苏棯煜。” 果不其然,林骕萧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眼睛里的惊讶被守株待兔的何迤一一览无余,“你说吧。不要搪塞我,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林骕萧从眉到眼到嘴都紧绷着,仿佛一触就会断裂,“苏桎一给你说了什么?” “他能给我说什么?我问的是他今早给你说了什么,不要转换话题。”何迤一觉得自己要揭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着实有些着急。 .............................................................. 今天去看来自星星的你了,然后只码了一千字,明早一定会补上,大家明天再看这一章的后两千字吧。后面我截了一点之前的章节,明天会换成新的更新。 大家小年快乐!! 只是皇上让南乔一同入宫,此话又是何意?是让南乔做宇文乾的侧妃?还是皇上自己想纳了南乔?刚有了这个想法又立刻将它推翻,皇上如此深明大义,又有这样一位体贴贤淑的皇后,怎么可能会打小辈的注意! 待南乔这曲弹罢,皇上起身道,“朕有些折子要批,先回宫了,你们继续在此赏花,不要浪费了这美景。”转过身向苏桎一点头,“苏爱卿你随朕一同前去。” “臣妾陪皇上一程。”皇上话落,皇后立刻接上,随着他们一同走了。 皇上宇文臻去处理国事,皇子们又怎么好意思继续赏花,即便不愿离开,也要装作对国事担忧的模样,随后便纷纷离去。 最后只剩了何迤一与南乔二人,“南乔,你今日来的恰是时候,多亏了你。” “小姐,是夙夜寻了我,我才匆忙赶来,至于这古琴是少爷今早带至宫中的,南乔什么也没做。”抱着琴缓缓向何迤一走来,“只是南乔不懂您今日为何弹不了曲?”她以为苏棯煜这是故意给自己一个在皇后面前出现的机会,这才隐晦的问。 可何迤一哪里知道南乔在皇后身上的心结,只是道,“并无其他原因。” 回了皇后凤殿不多时分苏棯煜的魂魄便重新归来,何迤一酝酿了许久也无足够的勇气说出赐婚一事。待吃罢晚膳,才终于憋不住,“苏小姐,今日在你魂魄消散时,皇上给你和四皇子赐了婚。” 但出乎她预料的是苏棯煜听后毫不吃惊,好像此事与她无关,又好像早已知道此事。只冷笑一声,“婚宴在何时?” 何迤一微微皱眉,顿了一下略带愧疚的说:“只知与四皇子的赐婚,其余的一概不知。” 似乎习惯了何迤一在关键时刻放水的行为,苏棯煜冷声道,“是谁宣读的圣旨?” “苏,苏公子。” 何迤一似乎感受到苏棯煜魂魄中散出的冰冷气息,顿时浑身不自在。 皇后最疼爱的人便是宇文乾,将珍贵的‘王玉’赐给了自己,又多次寻自己入宫,皇后的意图显而易见。苏桎一怕也早已看出皇后的想法,才屡次将自己入宫的时间推延,“明日出宫,若我的魂魄在早晨消散,你也不需再等,直接告诉皇后要出宫,她自会派了马车送你回去,只是你以后离苏桎一远些,你配不上我他,他也不会喜欢你。” 苏棯煜突然冒出的话让何迤一羞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反驳道,“你、苏小姐,你这是何意?” “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棯煜不愿多说,可何迤一哪能让自己被这样平白无故的说了,“苏小姐,没有证据这话你也不可乱说,再说我哪里喜欢苏公子?” 冷笑两声,苏棯煜道,“你若是要证据,我便一一说与你听,甘棠替我舞剑那日,你晚上拆发时费了不少力气,可甘棠梳的发髻都很松,拆开极其容易,说明有人替你重新梳了发髻,但那日你接触过的人除了甘棠便是苏桎一!” 何迤一惊的说不出话来,怎么会,以为她不知道,可现在却分析的头头是道,虽被说中了心事,但依旧反驳,“指不定是甘棠那日用力大了。” 不理会何迤一那站不住脚跟的言辞,苏棯煜继续道,“我原以为你每次见了苏桎一那加快的心跳,是因他十级的阴魂所震慑,后来才想起你更本没有炼魂,而无炼魂之人完全感触不到炼魂的魂力,又何来被震慑一说?所以,你为何会心跳加速。” 原本掩藏的很好,甚至都欺骗了自己的心才没让苏棯煜发现的事情如今这样说了出来,何迤一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记得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并不是吓的说不出话,而是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是她等了几生几世,绝不允许错过的人,不知要怎样开始彼此的第一声问候。遗憾的是她与他相见之时却是用了别人的皮囊。 见何迤一不说话,苏棯煜准备进一步打击,让她死了这条心,“他是苏家长子,在朝中也是定着半边天,有多少貌美的女子想要嫁给他,可他一眼也不看,更不要说是你了,所以,趁早死了这份心!” 其实苏棯煜说的这样绝情是为了何迤一好,如同皇上将她许配给宇文乾一样,也会选了公主和苏桎一赐婚,既然是得不到的东西,又何必去惦记,让自己心痛。 自然知道苏桎一有众多的追求者,自然知道她何迤一不过是一枚不起眼的小草,可小草也有自己愿意付出一切也要达成的愿望,无论能否实现努力过便是好的。何迤一仰起头,拭去眼角的湿润,“苏小姐,我确实是喜欢你的兄长,但是,他是否会喜欢我,不是由你来定。” 第一次这样反驳苏棯煜,何迤一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哼,你以为两情相悦的人就可以在一起吗?再者说他不可能会与你两情相悦。”这世间除了她母亲柴梓,最了解苏桎一的便是她了,苏桎一向来不顾及儿女私情,愿意很简单,他根本没有儿女私情。吃了忘情丹的他,怎会有儿女私情?若有人能让他动了情,那便是最让人不敢相信之事。 “为什么?苏小姐,我只想问你,你可喜欢宇文乾?嫁给他你会幸福吗?” “嫁给谁都是一样,再者说宇文乾饱读经书,与他在一起也不会过于无趣。” 听得出苏棯煜这是极其牵强的回答,何迤一犹豫再三,“你喜欢的人分明是林骕萧,难道不想嫁给他吗” ------------ 第164章 笛音再起雪月亭 何迤一既好奇又固执,但林骕萧的固执又何尝比她少。他沉默了许久,端坐在凳子上,目光如闪电般看了何迤一一眼,“我不吃你做的食物了,不吃甜点了,你走吧。” 林骕萧态度突然的转变让何迤一惊住了,从林骕萧之前的行为举止来看,甜点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他似乎可以为甜点牺牲一切,现在却用一句话放弃了。 这么说她问的问题里包含的信息对林骕萧的价值远远高于甜点。 竟然是这样重要的东西,何迤一不愿窥探他人的隐私,但她想知道到底是那个问题是他绝对不能回答的。脑中想到后,她脸上立刻装出勉强的样子,“这样好了,你我各退一步,你只告诉我一个问题的答案,而我也不走了,这样公平吗?” 林骕萧已经下定决心,却听到何迤一这样的提议,略微迟疑了一下,准备张口拒绝。 就在他犹豫的那一刹那,南山采蕨冲了过来,“公平,很公平,我小徒弟说的当然公平。” 林骕萧到底在隐瞒什么南山采蕨也不知道,但他明白这是徒儿的秘密,不想说就不能逼迫。但在听到林骕萧说你走吧三个字后,他立马觉得徒儿所谓的秘密比不上食物的诱惑。 看到林骕萧的迟钝,何迤一原本准备放弃,没想到南山采蕨这样恰好的接了这个茬,她双手一拍,笑道,“您真是明理人。这样最公平了。‘ 林骕萧倒吸一口气扶住额头,他怎么会有这样败家的师父呢?师妹拜金,当初搜刮骗人财产不说,师父竟然为了一口吃食放下师长的尊严。嬉皮笑脸,甚至出卖徒弟。 林骕萧连喝了几杯温茶,勉强的笑着,失望的看了南山采蕨一眼,痛心的看了何迤一一眼,嘴唇慢慢张开,“何迤一,你能看出来我是病着的吗?” “能,这就是我的问题。”何迤一认真的点头。 “好。你眼神不错,我马上要死了,就这么简单。”林骕萧两手一摊,之前勉强的笑容一扫而过,尽是得意之色。 何迤一一脸嫌弃,从挎包里取出缩成一团的银狐双手将它举起,“不要应付我,具体些,不然我让它咬你。” 何迤一说的很有气势,但她手中的银狐却一个劲的往后夺。它谁都不怕,就怕拥有十级炼魂的人。 其实林骕萧的回答让何迤一心里有些别扭,她原本以为这个才是他的秘密,没想到被他这样轻松的说了出来,那岂不是说苏桎一今早和他谈论的问题才是他最重要的秘密,比甜食更重要的东西。 南山采蕨摇摇头,在林骕萧的肩上按了按,“她既然是你师妹,你就告诉她好了。毕竟这个秘密在四个月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话毕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四个月。何迤一偷偷瞥了林骕萧一眼,难道他四个月后就要死了? 林骕萧心在滴血。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师傅在抛弃他时还能用这样语重心长的语气,直白一点就是说用这样语重心长的语言威胁他。 “你通过银狐知道我有十级暖性炼魂,但你知道为何这世上几百年来只有我一人有吗?”林骕萧淡淡的笑着。脸色苍白。 何迤一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沉重,满满的呼了一口气,“天赋?” 林骕萧这种人当然不是因为用功才获得十级炼魂的,何迤一坚定不移的认为他是运气好或者有天赋,但运气好这三个字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有一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是练成十级炼魂需要牺牲一些东西,比如去死。只要练成了十级暖性炼魂,那么修习之人必在二十四岁生辰当日死去。”壶里的茶水已经凉了,他却依旧一杯一杯的喝下。 他的回答让何迤一震惊,获得和付出当然是成正比,但十级暖性炼魂的付出竟然是生命,而且是在最好的年华死去。 怪不得几百年来炼魂是暖性的人都没修炼成十级,原来有这样一个障碍。天资聪颖有机会修炼成十级的人因为宝贝自己的性命自然会在九级时停住。 但林骕萧这个傻子为什么没停住啊,难道便强就这么重要?他就算是有天下第一强的炼魂也没见他发挥出什么作用,整日游手好闲,到底为了什么原因这样做?性命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他多少岁了,死期将近了吗? 林骕萧似乎是看出何迤一的疑问,笑出声来,“四个月后二十四岁,到时候我就解放了。修十级暖性炼魂必须通过我家祖传的秘籍,至于我为什么要练成十级炼魂,很简单,为了孝敬父亲。” 话毕,他嘴角残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是啊,那个父亲为了一个女人,逼着他练十级炼魂。 千年寒虫。 那女人中盅毒后,麦国动用所以人力一个月后才找到一只银狐。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银狐的血已经救不了那个女人。林骕萧所谓的父亲,那位麦国的皇上知道自己有个天资聪颖的儿子,异想天开,取出祖传的秘籍又找了麦国的神医南山采蕨,逼着儿子修习十级炼魂。 林骕萧当时虽小,却也知道修习了时间暖性炼魂他就只有二十四年的寿命,但他父皇拿着他母妃的命威胁他。 他只能答应。 世子又如何,比不上父皇的一个宠妃,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工具。 纵使林骕萧天资聪颖,但修成十级炼魂也是需要时间的,但他父皇不管这些,不惜一切代价要救回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半个月后便死了,饮用了银狐的血液,体内的千年寒虫已经收到抑制,她原本可以多活些日子。但她并没有修养声息,昼夜颠倒,南山采蕨为他开的调理身子的药也被她倒入花盆中。半个月后她再次病发,病发突然,她很快便没了神智,撞在门槛上失血过多而死。 林骕萧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没有任何任何表情,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 果然,他父皇在悲痛后继续要求林骕萧修习十级炼魂,并且将各处中了千年寒虫盅毒的人寻来,交给南山采蕨,让他找出解救之法。 何迤一的眼神依旧明亮,但里面的神情却很是复杂,她实在想不明白林骕萧为了孝敬父亲竟然愿意用自己的命,“为何要用这种东西孝敬?” 她不知道林骕萧口中的父亲就是麦国的皇上,但隐隐也能察觉到他很有架势,否则哪里来的秘籍? “他想要我便给了,你的问题问完了吗?”林骕萧声音很轻,目光平淡至极,此刻,他终于将那壶茶水喝干净,就如他的生命一样,终于要结束了。 何迤一点头,然后认真的趴在桌子上,向林骕萧靠近,在离他半壁的距离时停下,“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么你快死了,既然要死了还有那么多顾虑做什么?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又什么想做却一直没做的事,赶快去做吧,别让自己后悔。” 话毕何迤一起身向厨房走去,随后便传来咚咚咚的切菜声以及与南山采蕨的斗嘴声。 生命是一场又一场的相遇和离别,也是一次又一次的遗忘和开始。 林骕萧被何迤一最后一番话说的有些动摇,克制了十年,在要离开她的时刻突然想这样做了。 棯煜,原谅我末了的任性,在离别之际为了满足自己而给你带去麻烦,我不愿这样做,但遗憾什么的我真的不愿有。 第二日天刚亮,林骕萧便睁开眼,没有洗漱直径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目所能及都是一片白色,没有风,雪依旧下着。 穿了一件靛蓝色的锦衣,认真的束发,而后向苏府走去。 熟悉的院落,熟悉的雪月亭。 当年柴梓去世,七岁的她在亭子里弹琴,而他就在不远处的树后吹箫。 雪月亭四周的雪很干净,显然这几日没人来过这里,他一步一个脚印向亭里走去,静静的站在里面。 几个月前池里的荷花开的正艳,他在这里与她对诗,现在池塘早已结了厚厚一层冰,而冰面上盖着厚实而松软的雪。 对诗的第二日早晨他去了她的屋子,查看前几日的换魂是否成功,却被她骂成闯女子闺房的小人。 想到这里,林骕萧的脸上出现了笑意,温暖的笑容。这个笑容若被认识他的人看到一定会惊讶的合不住嘴,因为这笑容仿佛可以融化一池塘的冰与雪。 干燥的手指握住腰间的短笛,将它放在嘴边。 笛音渐起,这首曲子是她当年最常弹的,她喜欢因此他喜欢,这个曲谱像是刻在他脑中一样,不用想便能吹出。 此刻,苏棯煜正在吃甘棠做的披萨,听到笛声,猛地站起,才咬了一口的披萨掉在地上。 短笛! 熟悉的曲子,熟悉的乐器。 等了十年,终于再次听到了。 苏棯煜迈步往外走去,甘棠在后面拿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追了出去,遮住她一身艳红,“小姐,外面天这么冷,你怎么就出来了,快些进屋吧。” *************** 答应把昨天欠的补上,今天应该码5000的,结果只码了4000,木有完成,捂脸。明天补上 ------------ 第165章 冰上一战雪舞天 此刻,苏棯煜正在吃甘棠做的披萨。听到笛声,她猛地站起向池塘的方向望去,才咬了一口的披萨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短笛! 熟悉的曲子,熟悉的乐器。 等了十年,终于再次听到了。 这是她最爱的曲子,苏桎一十岁时作曲的曲子,母亲去世后这个谱子只有她和苏桎一知道。 但苏桎一已经有十年没动过琴,这首曲子她只在十年前母亲死后的那段时间弹过,此后再也没弹过这首曲子。此刻能吹出这个乐曲的只有当年的那个人。 苏棯煜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处理一件事时先推理揣测,而是直接迈步往外走去。甘棠在后面拿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追了出去,遮住她一身艳红,“小姐,外面天这么冷,你怎么就出来了,快些进屋吧。”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你在屋里等我。还有,看住何迆一,别让她乱跑。”苏棯煜回头看了一眼甘棠,让她放心。 “是小姐,你早去早回。”不知为何,甘棠看到自己小姐刚才的反应后有些胆心,但以小姐的武功哪里轮到的她担心。 一步步向雪月亭走去,笛音渐渐清晰起来,苏棯煜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称重。明明很想见那个人,但此刻为何有些担忧? 苏棯煜难得心慌一次,那个人是谁不重要,高矮胖瘦老幼她都能接受。她只想见到那个人,是那个人陪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给了她信心。 很快她便绕过池塘走在通往雪月亭的栈道,她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 那个人长衣而立,靛蓝色的衣裳,黑色的靴子。 原来是个年轻人。他比自己年长还是年幼。他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过去是十年他在哪里? 不知是天冷的缘故还是栈道上雪太厚的缘故,苏棯煜觉得腿迈不开,虽然没有颤抖却随时会摔倒。第一次觉得这窄窄的栈道这样长,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到亭下。 望着那个背影发怔,第一句话该怎样说?表达谢意还是其他? 苏棯煜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她一向自信镇定,什么事都做的游刃有余,而且干净利落,从未像今天这样踟蹰,走了那么久才走到这里。 她正在考虑如何开口时,笛音停了,那个人动了。 林骕萧早已听到她缓慢的走在雪地上的声音。吹完最后一个音节。将短笛握在手心,转过身来。 “你!” 苏棯煜目瞪口呆,很惊讶,刚才的踟蹰,刚才的慌乱在看到林骕萧的脸的瞬间烟消云散。原本捏在手里早已褶皱的帕子掉下去,没有任何声响的落在雪地上。慢慢展开。 转过身,他如愿所长的看到披着雪白色披风。穿着艳红色锦衣,头发只是随意的绑着没有梳理的苏棯煜。 “棯煜,是我。”林骕萧没想到一向镇定的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就算是生死关头她也没露出过这副表情。 苏棯煜眨了一下眼,并没有回答。 林骕萧从亭里走出,站在苏棯煜面前,“或许你不知道,十年前我曾在苏府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厮。” 苏棯煜盯着他手中的短笛发怔,她怎么没想到呢?这个家伙成天将短笛挂在腰间,说明他会吹笛子,但会吹短笛又能证明什么? 世上会吹短笛的人太多,她也无法确认到底谁是那个人。 命运怎么可以这样捉弄她? 那个人是谁都行,是什么身份她都能接受,唯独林骕萧不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她那么讨厌他,而他也那么让人厌烦,为何是他? 那个人那个笛音整整十年她都记着,等待着再次相遇,但老天却和她开了个玩笑。 这十年里他知道一切,而她却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很不好。 苏棯煜的手越攥越紧,若有一张实木桌子摆在她眼前一定会被她砸个粉碎。目光由茫然变得明亮, 林骕萧站在她对面,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怒意。他比苏棯煜更要彷徨,他以为她会吃惊然后感慨最后或许能掉两滴眼泪?但是苏棯煜此刻的反应却完全相反。 他明白自己想多了,他很了解苏棯煜不是吗?她最憎恨的就是欺骗,而这次他却骗了她十年,她生气是理所当然。 上次因为隐瞒会武功的事情已经受到很多她的蔑视和怒意,如今的隐瞒似乎比上次更严重些。 苏棯煜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林骕萧几乎在同一时刻脚上用力向后移去。 果然,下一刻苏棯煜掌下生风,用尽全力拍了一掌。 林骕萧因为对苏棯煜的了解提前躲开。 地上的雪因为苏棯煜这一掌全部向两边散开,向上冲去,与正在下落的雪花碰在一起。 苏棯煜面无表情,微微抬头看了林骕萧一眼,而后收回手掌再次将炼魂聚集在掌心。 林骕萧看她没有把手的想法,大吃一惊,向池塘飞去。他知道自己身后这座亭子对苏棯煜的重要性,她既然准备动手还是让战场离亭子远一些,若亭子受到损坏,她定然又要和他战一场。 苏棯煜看了一眼雪月亭,也向池塘飞去。 二人落在池塘中心,脚面被厚厚的积雪埋住。 林骕萧见此,跺了跺脚,积雪向四周散去,二人周围的冰面清晰可见。 苏棯煜的手向腰间摸去,嗖的一声讲软鞭抽出。 林骕萧见此皱起了眉头,苍白的脸上显出些无奈,“苏棯煜,你一句话不说直接动手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接招。”话语一落,软鞭便向林骕萧甩去,这一次她真的用了全力。 “苏棯煜,我们能谈谈吗?”林骕萧竟然没躲,赤手接住了那一鞭,此刻他眼神真挚而专注,甚至有些柔情在里面。血立刻滴下,冰面上一片红。不知是血被冰吸收,还是血暖化了冰,原本鲜红的血变得稀薄变成淡红色。 虽然用了全力,但她知道他能躲过,而他也会去躲。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躲。 “要谈什么?” “谈谈之后的日子。”虽然只剩四个月的寿命,但他想最后四个月都和她在一起,无论什么都不分开。错过了太多机会,这次最后的机会他要抓住,离开之前他想自私一次。 “哼!你下一刻就会没命,还谈什么之后?”苏棯煜冷着脸将鞭子抽回。 林骕萧却不松手,鞭子一寸一寸的从他手里划过,伤口越来越大,血加快了下滴的速度。 苏棯煜没想到过去总是故作姿态巧舌如簧的林骕萧会这样,她撇过头不去看他的手,“放开,别怪我不客气。” 抓着鞭子末尾的林骕萧笑了一下,“不放。” 苏棯煜一狠心将软鞭完全收抽回来。 ................................................................................................................................................ 转过身,他如愿所长的看到披着雪白色披风,穿着艳红色锦衣,头发只是随意的绑着没有梳理的苏棯煜。 “棯煜,是我。”林骕萧没想到一向镇定的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就算是生死关头她也没露出过这副表情。 苏棯煜眨了一下眼,并没有回答。 林骕萧从亭里走出,站在苏棯煜面前,“或许你不知道,十年前我曾在苏府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厮。” 苏棯煜盯着他手中的短笛发怔,她怎么没想到呢?这个家伙成天将短笛挂在腰间,说明他会吹笛子,但会吹短笛又能证明什么? 世上会吹短笛的人太多,她也无法确认到底谁是那个人。 命运怎么可以这样捉弄她? 那个人是谁都行,是什么身份她都能接受,唯独林骕萧不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她那么讨厌他,而他也那么让人厌烦,为何是他? 那个人那个笛音整整十年她都记着,等待着再次相遇,但老天却和她开了个玩笑。 这十年里他知道一切,而她却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很不好。 苏棯煜的手越攥越紧,若有一张实木桌子摆在她眼前一定会被她砸个粉碎。目光由茫然变得明亮, 林骕萧站在她对面,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怒意。他比苏棯煜更要彷徨,他以为她会吃惊然后感慨最后或许能掉两滴眼泪?但是苏棯煜此刻的反应却完全相反。 他明白自己想多了,他很了解苏棯煜不是吗?她最憎恨的就是欺骗,而这次他却骗了她十年,她生气是理所当然。 上次因为隐瞒会武功的事情已经受到很多她的蔑视和怒意,如今的隐瞒似乎比上次更严重些。 苏棯煜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林骕萧几乎在同一时刻脚上用力向后移去。 果然,下一刻苏棯煜掌下生风,用尽全力拍了一掌。 林骕萧因为对苏棯煜的了解提前躲开。 ------------ 第166章 挖出底线针淬毒 他拥有十级炼魂,而苏棯煜炼魂才刚到八级,单是比较炼魂她怎能抵得住他。 苏棯煜完全不在意,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目光十分明亮,难有的得意之色在她脸上一闪而过,“我之前一直在怀疑你到底有几级炼魂,但现在我知道了,你炼魂是十级。” 林骕萧听到后心跳咚咚咚的加快速度。 是想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希望最后的日子与她在一起,无论二人是怎样的关系,他希望在最后的四个月能常常见到她。 可他并没准备将自己死期将至的事情告诉她。 她仅仅通过一次对掌她能断定自己有十级炼魂? 一瞬间,林骕萧只觉得天地之间所有的光亮都被抽走,只剩下黑暗,他的希望如潮水般来的猛烈退的汹涌。 但是,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年龄! 苏桎一知道自己的年纪是因为他查出自己是麦国的世子,但苏棯煜并不知自己的身份,因此还有机会,林骕萧抱着侥幸心理,原本暗淡下来的目光再次光亮起来,“不要胡说,你分明清楚我是暖性炼魂,暖性炼魂最高可以修习到九级,这个常识你不该不知。” 苏棯煜下巴一扬,笑了起来,“笑话,你骗别人或许可以,骗我,不可能。” 林骕萧疑惑的看着苏棯煜,十级炼魂是在他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存在,她为何能这样肯定? “你或许不知道,宇文墨是暖性九级炼魂。而且早已到达巅峰。” 她前几日去宫里,有意找到宇文墨比试过。她清楚暖性九级炼魂是怎样的程度。今日与林骕萧对掌,明显感觉到他的炼魂明显比宇文墨的浑厚而且高了一个层次。 林骕萧眼里刚刚闪烁的亮光霎的熄灭,低声道,“三皇子炼魂极强,我自是知道的。” 今日的林骕萧与以往不同,既不与她斗嘴又不嘲讽她。苏棯煜觉得奇怪,但与他对掌后瞬间便明白其中的缘由。她沉着脸将鞭子一尺一尺折起,捏在手里。手臂突然抬起,指向林骕萧,“你快死了吧,还有几个月?” 林骕萧原本白如的沙宣脸竟又苍白了几分,最后的底线也被挖出来。他即便再镇定也无法在这件事上淡然,毕竟对方是苏棯煜。是十年前在雪月亭抚琴的女孩。 他颤声道,“你怎么知道?” 林骕萧腰间的短笛苏棯煜几年前第一次见他就注意到了,后来两次被他惹火后都让南乔去查这个笛子的出处,但他一直云游不定除了宇文乾没有固定的朋友,更没有固定的住所。就连南乔也没找到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因此这件事不了了之,短笛的出处苏棯煜不得而知。 看到林骕萧的表情,苏棯煜很满意。“普通的笛子怎能挡住我一鞭?而能挡住的的鞭子的笛子据我所知也就那么两只,一只在华国皇宫,皇上将它赐给了皇后。另一只在麦国,虽不知它现在在谁手里。但今日你的短笛挡住了我的鞭子,证明它就是麦国皇族的祖传至宝。” 林骕萧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展现出的笑容与这雪景格外和谐,“麦国?麦国祖传的至宝怎么能在我这样一个流浪的书生手里?苏棯煜,你一贯聪慧却在这件事上蠢了点。” 此时此刻,他准备将真实的自己遮掩,穿上那厚厚的盔甲。 苏棯煜似乎也注意到他言语中细微的变化,“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可不想和麦国皇族这种东西沾上边,更何况它离我似乎远了点。”说道麦国皇族四个字时,语气极为不屑,显然是嫌弃着的,或者说是憎恨。 几句话的时间,肩头便落满了雪,他伸手去拍,却将雪黏在手心未干的血迹上,雪花一片一片在手心化掉将伤口融湿。 见此苏棯煜的头微微侧了几下,将发上的雪花弄掉,她不想让融化的雪弄湿了头发,“你麦国当朝世子,所有人都以为你被藏在宫里保护着,没想到你却云游四国,到处享乐。” 修炼十级暖性炼魂的秘籍在麦国皇族,这是她一个月前才知道的。 麦国祖先用占卜之术抢来了这个秘籍,藏在皇宫,一传便是上百年。这样珍贵的东西,当然只有麦国皇室最重要的人才能接触到,而修炼它的不是世子便是皇子。 麦国皇室与林骕萧年龄相近的只有那个多年不曾出现过的世子。苏棯煜虽然顺理成章的推出了林骕萧的身份年龄,但她也没想到,麦国皇上竟然真舍得让自己的世子修习十级暖性炼魂,毕竟练成后二十四岁便要离世。 林骕萧的目光从手掌移开,微微合眸。 苏桎一与苏棯煜兄妹的性子又很多相同之处,不说假话和说出来的话必定是真的这两点是他们最一致的地方。林骕萧睁开眼,既然瞒不了了便不再说反话,不再争论,而是轻轻点头,“一辈子待在皇宫有什么意思?你不也让白酥替你去做王妃吗?同样的道理。” 林骕笑哭笑不得,短短两日,三个人依次知道他隐瞒了这么久的秘密。 先是苏桎一,他仅仅听了自己与苏棯煜白酥去救甘棠的经历便断定了自己有十级炼魂的事情。然后是何迆一,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却通过那只臭银狐得知十级炼魂,而且利用小手段挖出了自己四个月后要死的事情。最后是苏棯煜,凭借一次对掌便确定了所有的事情,他的秘密通过一次对掌全部泄露。 苏棯煜完全不理会他的话,她既然说出来,那么这件事她已经认定了,而且这就是事实,并不在乎林骕萧的认定。 “杀死一个十级暖性炼魂的人一定很不错,我愿意一试。”说着话,她左手微动,指尖捏着一枚银针。 “知道我是将死之人还是不愿留我一条生路吗?”看到她袖口露出的针头针,林骕萧连忙摆手,他没想到苏棯煜杀他的心愿这么强烈,而且是在他以为二人已经结束刚才的比试时发出进攻。 他虽然炼魂是世间最强,比拼炼魂没有谁能比得过他,但是他实战经验明显要比苏棯煜少,说的通俗些就是他杀的人比苏棯煜少。她有很多种方法让他死,这是他最不愿想的一件事。 苏棯煜手起手落之间,十余枚银针向林骕萧飞去,“既然是将死之人,那我送你一程又有何妨?” 林骕萧拿着短萧上下敲打,将银针打落,被打落的银针都深深的刺入冰里。趁着苏棯煜没发起第二轮进攻,他赶忙问道,“针上可是有毒?” “当然,否则我何必用它。”百年来都没出现过有十级暖性炼魂的人,既然她遇到了那么不能错过,一定要好好比试一番。因此她拿出了银针,准备认真对待。 林骕萧与苏棯煜就隔着五步的距离,十分清晰的看出了苏棯煜跃跃欲试的势头,她眼中的自己仿佛是一盘美味又不可多得的菜肴。更看到了她眼中的恨劲,做了两次深呼吸,“好。”死在她手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苏棯煜两只手一起动,脚下也不停的动着,银针从四面八方射向林骕萧。 林骕萧两手合在一起,将炼魂聚集在手心,在银针快要靠近时反手快速拍出,每一掌都很快,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被反弹的银针射向远处的冰面,深深的插入冰面,每一针都在在冰面上留下一道很大的裂口。 苏棯煜见此,下颚微抬。十级暖性炼魂果然名不虚传,但是她今日出门仓促,刚才用的银针和软鞭都是这件锦衣里原本就配置的,对付林骕萧她手里的银针完全不够。 手指微动,将袖中藏着的银线引出,手臂一台,银线便向林骕萧射去。 林骕萧毫无防备,但他从未轻视过苏棯煜而且之前也见识过这银线的威力,脚下生风,一个转身躲过银线。但苏棯煜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她飞至林骕萧侧面,银线从林骕萧面前绕来,速度十分快难以用眼睛识别。 但庆幸的是今日有雪,银线所过之处的雪花都被它切成两半,那一刹空气中出现了一个缝隙。林骕萧就靠着识别了这个缝隙躲过银线。 苏棯煜攻林骕萧守,二人时而跃起时互相追逐,二人的打斗虽然激烈,但在远处却丝毫感受不到其中的紧迫,冰面上呈现出一副亮丽的景色。 湖边的大树背后站着一个人,正歪着头观看冰上的打斗。 她肩上压着一件厚重的披风,带着帽子围巾口罩,只留了两个眼睛在外面。 苏棯煜出门时,何迆一刚醒,诱人的披萨味一直往她的屋子钻,但她舍不得温暖的被窝便捏着鼻子继续睡。但银狐可不一样,一直吱吱叫着要出去,却无奈与门锁的太紧。 银狐出不去,便钻到何迆一头顶不停的叫。 就这样,何迆一为了清净早早起了床。吃完披萨便随着苏棯煜留下的快被雪掩埋的脚印出去。 湖面上的二人打斗太久,看的她脖子酸了,揉着脖子才发现身上落一厚层的雪,急忙将袖筒中的银狐取出,让它为自己扫雪。 ------------ 第167章 劈开冰面萌银狐 扫雪? 银狐养尊处优惯了,哪愿意干这种事,两只前爪不停的摆动抗议。 “我一天好吃好喝供着你,还当车子走到哪都带着你,你这点事都不肯为我做?”何迆一揪住银狐的耳朵,严厉的问道。 “吱吱。”银狐依旧反抗,头不停的摆着想挣脱何迆一的手。 “那我把你送到那里去好了!”何迆一眯着眼坏笑起来,一手指着湖面一手作势要将银狐扔出去。她现在在苏棯煜身体里,耳朵实在是好使,他们说话时声音虽然不大,却一字不落的被她听到了。 十年的相思,林骕萧竟然是这样有情有义的人。 埋在心里这么久,如今终于要说出来了,却被苏棯煜一个眼神吓的把话全部憋回去,何迆一在这边看着都替他心急。 她的威胁更让银狐叫个不停,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林骕萧是个有十级暖性炼魂的家伙,它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自己凑上前去?绝对不能让她这样做,它大叫着抗议的同时两只亮晶晶的眼讨好的看着何迆一。 但银狐没想到,因为它吱吱的叫声,使得湖面中心打斗的二人发现岸边有人。因为下着雪,雪花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了炼魂的感知能力,二人感官都不如平日那么灵敏,否则何迆一就算一声不吭也会被他们发现。 苏棯煜会武功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父亲都被她蒙在鼓里,若被人看到刚才的打斗定然会惹上麻烦。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人灭口,绝不能让今日的事情传出去。 林骕萧在各国游走时更是以毫无武功的书生身份出现。整日卖弄被人恭维的都是满腹墨水,更不能被人看到这一幕。 苏棯煜没有任何犹豫,一枚银针从指间飞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刺去。 何迆一并不知威胁即将来临,正处于驯服银狐的得意中。 但她现今也有四级炼魂,因此在银针距离她十步左右的时候她下意识扭过头。看到一枚细细的针穿过茫茫大雪向她飞来,准确的说是向她的眉心飞来。 苏棯煜竟然袭击她? 何迆一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她清楚苏棯煜的实力,这一针会要了她的命,但距离这么近她完全没有躲开的可能。 难道要死了? 死在费劲力气救活她的苏棯煜手里?死在一枚一寸长的针下? 那一瞬很长,长的她以为时间静止了。等缓过神来,她凉到心底的身子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你是傻子吗?为什么不躲?” 上方传来冷漠的声音。与这温暖的怀抱截然相反。 苏桎一,又是他。 何迆一挣扎了几下。从苏桎一的怀里出来,沉默地看着他,从眉到眼再到唇,嘴唇分明的红色,为什么看起来没有任何生气? 她经历过不少危险的处境,被宇文城绑架,困在山崖上,被盅虫袭击都是将死的处境。但她从未像今日这样恐惧过。那枚银针和其中带的气势都让她畏惧。 苏桎一似乎看出她的恐惧,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刚才就在你身后不远的地方,所以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刚才的情景下,你是安全的。” 他竟然没有责备而是在安慰她,堂堂苏大将军也会安慰人了吗? 他生疏的撇脚的安慰,以及从肩头传入的热量,让何迆一镇定下来,“谢谢。” “不用。”话毕苏桎一便大步向池塘中心走去。 银狐比何迆一更早发现那枚银针,银针速度太快它来不及提醒何迆一便窜到安全的地方,现在在重新回到何迆一肩上,低声的叫着乞求她的原谅。 何迆一看了它一眼,告诉它没关系,准备回去了再好好训它。跟着苏桎一向那边走去,她要问问苏棯煜为什么放刚才那一针? 虽然那边有两个拥有十级炼魂的人,但银狐没有再反抗,而是稳住哆嗦的身子钻入何迆一的袖子里。 “苏桎一,你来这里做什么?”刚才掷出的那枚银针被苏桎一用袖子扫落,他一个动作就显出了二人的差距,这件事让她不甘。 “棯煜,你刚才过于草率了。”苏桎一停住脚步,声音毫无温度,就如这漫天飞舞的雪花一般。 苏棯煜掷针时看也没向那边看一眼,只是凭借声音出手,若知道那人是何迆一她自然不会掷出那一针,为了自保她只能这样做。但苏桎一竟然指责她为了这种事指责她。这些年来他从未否认过她,因为她原本就做的很完美,但今日竟因为何迆一打破了。 她冷笑道,“你竟然为她质疑我?”她太了解苏桎一,他既然说了救证明他重视,难道他重视何迆一那个家伙?何迆一有什么值得他重视的?、 “不是质疑,而是建议。”苏桎一一笑带过,转身走向林骕萧。 林骕萧见他向自己走来,身子僵了一下。 昨日早晨苏桎一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不要再见苏棯煜,让他离她远点,让他离开华国。他也早有这种想法,却被何迆一两句话弄的改了主意。 苏桎一很早之前就知道十年前吹笛的人是谁,也知道那个吹笛人长大后成为了谁,更知道吹笛人的身份。 昨日二人的对话十分简单,“你当时就知道了?” “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 一个月后!这个答案让林骕萧有些震惊,当时的苏桎一还是一个孩子,竟然能查到多少人都查不到的东西,他怎么做到的。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让你靠近棯煜,所以不要靠近她。” 林骕萧的思绪很快就从昨日回来,“有何指教?”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为何言而无信?而且来了这?”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林骕萧表面上说的潇洒,心里却颤颤巍巍,他明确的知道自己打不过苏桎一,若他生气了杀了自己也不是没可能的。 突然何迆一冲上来,站到二人中间,气愤的指着林骕萧,“昨日让你把第二个答案也告诉我,你非不,否则我一手策划,保证让你告白成功。” 林骕萧听不懂告白二字,苏棯煜却懂,“打不过我的男人,我不需要。” 什么! 这么直接! 除了苏棯煜其余三人都震惊了。 震惊过后,苏桎一松了一口气,她看不上林骕萧那个家伙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 何迆一心想,你那破脾气,林骕萧哪里配不上你了?他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武功好文采好,尤其能说会道,论口才天下没几个人能比的过他,炼魂又是天下无敌,他如今喜欢你,你还不赶快应了。 想着差点被苏棯煜一针杀死,何迆一的心完全靠想林骕萧这边,盘算这帮他追苏棯煜。 冷血腹黑女和善言刁钻男配吗? 如果林骕萧是暖男应该会好点,但他不再苏棯煜面前时就说宇文墨那样的暖男啊! 林骕萧依旧在震惊,他没想到这样的话能从上苏棯煜口中说出。她虽然生活在刀光剑影中,但毕竟是个名门小姐,而且未出阁,虽然性子骄傲但礼仪这些她向来做的到位,言语中虽常常有讽刺人的意味却也从未跃礼。 苏棯煜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辞过于直白,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何迆一那个世界人们的交谈方式,听到告白二字竟然脱口而出,少了思虑。 将耳边的头发顺了顺,“接着来?”显然她这话是说过林骕萧的,问他是否继续之前的比武。 林骕萧装作没听到,他怎么可能答应,这种级别的比试实在太危险了,而且他也不想和她动手,怕伤着她。他转而向何迆一走去,因为在场的人中只有何迆一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也没有杀他的想法,重点是苏桎一兄妹不会伤害何迆一一分半毫。 何迆一看着他,一脸嫌弃,用口型说道,“胆小鬼,直接表白不行啊?” 林骕萧无奈耸肩,直到走在何迆一身前才停下脚步,费力的用口型说,“他们都是杀手,我这样一个文弱书生怎么能抵得过?话说表白是什么?” “就是告诉苏棯煜你喜欢她啊,告诉她你喜欢了她十年。”何迆一声音虽小,在场的三人都清楚的听到。 林骕萧有些慌张,却不忘捂住她的嘴,“乱说什么,今日你不得去跟着师父学剑吗?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说着话,他突然觉得有两道犀利的目光射在背上,赶忙松开手。 “她是我师妹,你别......”他怎么能忘了何迆一在苏桎一心中的地位,以为和何迆一在一起最安全,却没想到她是个炸弹! 苏桎一白色的锦衣与大雪混淆在一起,手缓缓扶在剑上,炼魂从体内散出,身体被蓝色的炼起包围,“子桑世子,可赏脸与我一战?” 林骕萧是麦国世子,原名子桑骕萧,很多年都没人这样叫过他了,苏桎一这样做完全是在激起林骕萧的斗志。 “走。”苏棯煜见苏桎一有意要与林骕萧一战,二话不说抓住何迆一的肩膀带着她向远处飞去。 ------------ 第168章 如影随幻云万流 果不其然,她们刚落地,池塘里就传来一声巨响,震的耳朵嗡嗡作响。何迆一一脸惊恐的转过头,只见苏桎一与林骕萧二人之间的冰面完全断开,从池塘中心一直延续到岸边。 苏桎一竟一剑将冰面划开! 何迆一惊讶的叫了一声,在她看来苏桎一一向来冷静,处事不惊是他一贯的作风,就算与林骕萧决斗他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他怎么了? 而后她注意到林骕萧脚下一片橘光,原来他准备将他与苏桎一脚下的冰融化,阻止这场战斗。但苏桎一却在他这样做的同时一剑斩开了厚厚的冰层。 池塘里两股强大的炼魂将何迆一袖中对炼魂极为敏感的银狐吓的睁不开眼,两只耳朵耷拉下来捂住已经合上的眼。 越下越大的雪虽然能阻碍炼魂向远处传播,但是这样两个拥有十级炼魂的人的打斗轻飘飘的落雪又能有什么用呢? 只见苏桎一手中苍月剑四处砍去,而后如墙壁一般大的四块冰墙立在二人四周。 竟然用这样的方法阻碍炼魂的传播!何迆一在岸边看的目瞪口呆,她知道苏桎一很强,但也没想到他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冰墙并不是衔接在一起,因此何迆一能透过两面冰墙的间隙看到二人的身影。 “真的要和我打?”林骕萧收了脚下耀眼的橘光,静静的看着苏桎一。 “当然。” 这一场决斗他等了很久而且有足够的理由进行。 虽然他已看过世间万物,没有什么能勾起他的好奇心,但十级暖性炼魂与十级寒性炼魂到底哪个更强。这个答案他等了很久。因为没有修成十级暖性炼魂的人的存在,他无从求证。几乎要放弃了,但境况因为林骕萧的出现而改变。 至于林骕萧没听他的劝告私自来苏府寻苏棯煜,或者林骕萧与何迆一关系亲密,这些都不是他主动开启这场比试的理由。 “如果我赢了你,那么你不会在干预我在华国的行动了吧。”林骕萧突然想起何迆一无论何事都要讲条件的习惯,顺理成章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但苏桎一却不是与人讲条件的主。“与比试无关,而且你也赢不了我。” 林骕萧迟疑了那么半刻,突然笑道,“我不答应那你也拿我没辙。”话毕就作势要离开。 “慢着。”苏桎一沉着脸,将手中的剑举起指向林骕萧,“你在要挟我?” 林骕萧谦虚的摆手,“我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我不过是离开而已,不会扰了苏大将军观景的雅致。” “别和我玩这一套。无论是做何打算我的本意不变,为了活命你今日只能与我一战。”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否则你就要死在我剑下。 林骕萧自然听出了苏桎一未说出口的话,“那么兄妹都这么想杀死我?我惹到你们了?” 何迆一在岸边为林骕萧着急,他毕竟拥有世上最强的炼魂,为何不答应与苏桎一一战,而且答应与苏桎一战斗,兄控的苏棯煜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似乎是接到了何迆一的想法。林骕萧向岸边看了一眼,转回头时目光变得坚定,“好。” 话毕他双臂齐动,向前劈杀。一抹妖艳的红光从掌心飞出,斩向苏桎一。他身体欠佳,因此想速战速决,第一招便用尽全力。 橙色的炼气竟变成了红色,不愧是十级暖性炼魂。 苏桎一拔出苍月剑左右防卫,将林骕萧劈来的有型的炼气一一打落,这些炼气毫无例外的在冰面上打出一个大洞。 何迆一此刻已经惊讶的合不住嘴,这样一击打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被打碎。林骕萧此刻的表现与先前和苏棯煜的那一战简直是两个人,何迆一不由得扭过头看苏棯煜的表情,如她所料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冰墙的缝隙。 林骕萧取下腰间的短笛,准备用短笛对抗苍月剑。就在这时,苏桎一一条腿突兀的踢来,他速度实在太快,右腿倒踢,狠辣而精准,凌厉而又钢猛。林骕萧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一脚狠狠的踢在他胸口。 “噗。”的一声,林骕萧吐了一口血,在苏桎一霸道的攻击下,遭受了一击,让他的身体颤抖不已。 而岸边,有一个人的目光也紧了几分。 林骕萧拭去嘴角的血,并不说话,而是以笛代剑向苏桎一刺去。 他实战经验不如苏桎一丰富,不能与苏桎一比恨,也不能比偷袭,而是让每一击变得巧妙,用苏桎一没见过的手法。 短笛中的剑意,苏桎一清晰的感受到,不敢轻敌提起苍月向林骕萧飞来的方向掷一一剑。 林骕萧仿佛料到了这一剑,身子一斜躲开苏桎一的攻击。紧接着手中短笛轻动,饱含炼魂的剑意向苏桎一刺去,一剑又一剑,竟是密密麻麻的将苏桎一包围住。 云万流! 这样失传已久的剑法怎会被林骕萧使出? 不说云万流这招剑法极难参悟,就算学会使用时也很有限制,因为它会消耗使用者大量炼魂,难以重复使用,若是使用也会用在最后一击,夺敌人性命。 从古至今,没有人在云万流这招剑法里活下来,因此没有传下破解之法。 种种迹象表明一个事实,云万流不可破! 何迆一在岸边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尤其是银狐身子抖动又吱吱的叫个不停,更让她确信冰面上战事紧张。 苍月剑掷出还未来得及收回,云万流便已将他围住。 无破解之法? 他今日偏偏要闯出这么一条路,破了这剑法! 破剑法第一需要看清剑的路法,二是亲自感受这一剑。 苏桎一胸闷,感觉胸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挤压,他用苍月剑挡在身前,身体向后踉跄,最终嘴角还是吐出一缕血迹。 看到这一幕,何迆一惊的叫了出来,准备向那边跑去,却被苏棯煜拽住,“你想死?” “我?他受了很重的伤,我去看看。”何迆一盯着苏棯煜的眼,说的毫不怯懦。 “他受伤?他死之前你不要过去,否则死的人就是你!”苏棯煜松开手,目光急忙转到池塘中心。 何迆一叹了一口气,担忧的看着那边。是啊,她去了是必死无疑,这种紧迫的炼魂比拼,她怎么能受的住? 苏棯煜没有擦拭嘴角的血,而是站直身子等着林骕萧下一次进攻。 林骕萧当然没有杀死苏桎一的想法,他只是想尽快结束这一战。他在使出这一招时就相信苏桎一不会死,但苏桎一接一次云万流能活下来,不代表接两次依旧能活下来。 “结束了,我可以离开了吗?”林骕萧站在原地,向苏桎一询问。 几乎没有过笑容的苏桎一竟然笑了,“笑话,至少要有一个人站不起来,才算结束,你哪只眼看到我站不起来了,或者说你站不起来来了?” 华国最有气势的苏大将军笑起来可真是吓人,林骕萧认为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笑容,他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林骕萧无奈耸肩,他当年受了一次云万流便卧床休整了几天才好,虽然那时候年幼,身体比不上现在结实,炼魂也远远不及现在,但他不觉得自己能承受的了两次云万流。 苏桎一当然不会只是防守,而且这种情况下林骕萧绝对不会用云万流。 将炼魂运用到手臂,最后聚集在掌心,猛地向外拍出,直击林骕萧脚下。 林骕萧脸色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向上跃起,苏桎一竟然抄袭他的创业,竟然要将他脚下的冰击碎,让他无立足之地。在他跃起半米高时脚下的冰面已成了碎渣,向上冲起。 带着橙光的衣袖来回挥动,将锐利的冰渣化成水。即使如此,他的脸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血印。 脸上的刺痛让他的手不自觉的抹上去,然后看到了一手的血,“苏桎一,你竟然破我相貌!” “接招。”收回手的同时苏桎一握剑向林骕萧刺去,环环相扣,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是他一贯的战斗作风。 林骕萧看着向自己刺来的剑,只能感觉到上面泛着蓝光,却看不清剑到底是哪个方向刺来的,明明的有形的剑,刺出来却是无形的,剑势时强时弱,让人琢磨不透。若被苏桎一这一剑刺到,他肯定会一命呜呼,于是林骕萧再次将短笛拿起。 云万流! 云万流与苏桎一无形剑法碰撞在一起,两股剑意一红一蓝,远处看是交融在一起,近处才知道它们是死缠在一起,都不愿让步。 这时林骕萧才明白苏桎一刚才这一剑是什么剑法,如影随幻! 如影随幻是祖师爷的剑法啊,自傲如师父也承认没有掌握这套剑法的精髓,师父曾在他面前示范过,但他一眼便能识破,更本不会有刚才那种紧张无力的感觉。 难不成林骕萧学会了如影随幻?并且掌握了剑法中的精髓? 柴梓叫于他的? 但柴梓当年也没完全领会这套剑法,苏桎一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 第169章 破开紫球分胜负 伴随着两种剑意,红蓝炼魂纠缠在一起,最终变成一个紫色的圆球,先是猛的膨胀而后不断缩小。 不好,要爆炸! 林骕萧第一时刻想起了救甘棠时白酥手中的炸弹,那种威力让他难忘,而今日这悬在半空中的炼气的威力比当时强了不知多少倍。 岸边的苏棯煜自然也感受到这紫色圆球中的威力,抓着何迆一的肩膀向院里飞去。 这么强的气势体积又在不停的缩小,院里依旧不安全,苏棯煜带着何迆一一同进了她的卧房。 “小姐,你出去这么久,我刚刚估摸着要给你送把伞过去呢,结果你就回来了。”甘棠见她们一起回来,又是一身的雪,赶忙倒茶。 何迆一颤巍巍的将袖中比她颤的更厉害的银狐拿出来,不停的抚摸它的脊背,让它安心。 “甘棠,你一点也没感觉到吗?” 甘棠正拿着手绢摸去嘴角的油渍,突然听了何迆一这一句,楞了一下,杏眼一转而后恐慌的看着苏棯煜,“小姐,出什么事了?” 她刚才在吃早晨刚做的披萨、酸奶以及昨日剩下的拿破仑,正吃的不亦乐乎,完全没留意到屋外气息的变动,被何迆一提醒了一下才感受到那强烈的炼魂。 炼魂级数越高则对炼魂的敏感度越强,从未修炼过炼魂之人便全无感觉,而如甘棠这样已经将炼魂修炼到较高级数的人则会清晰的感受到从池塘里散发出的恐怖气息。 若不是漫天的大雪和那四面厚实的冰壁阻碍了大部分的炼魂,甘棠怎会这样后知后觉。 苏棯煜看了一眼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扭头只说了两个字,“重做。”她才吃了两口,回来连个渣也没剩。再想起那笛声和那吹笛的人,不由得有些怨气。 怨气这种东西过去与她完全不相干,现在竟然这么点小事也能引得她有这种感觉,自己终究是变了。 冰面上的二人更直接的感受着紫色圆球里蕴含的力量,苏桎一的直觉告诉他若任由紫球缩小,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今日在冰面一战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放肆了,若不是父亲为了世子之事今日去了宫里,他定不会与林骕萧开战。 满朝文武基本都在宫中等待着这一重要时刻,而他因为是二皇子“身边的人”被皇上特意劝回。“爱卿近来过于劳累,朕实在不忍,今日你便回去歇息。” 拿着苍月剑一步步靠近,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块肌肤都被挤压,左半身快要被吸入紫球,而右半身又被紫球不断的排斥着,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让身子保持平稳。靠近一步都异常艰难。 若不是他肉身素质好,此刻早已被紫球扭曲的气势给绞碎了。 二人纵使是世上为数不多的拥有十级炼魂之人,但是这样强大的气势和炼魂,他们从未见过。 两股强大的力量相撞竟然产生这种骇人的东西! “苏桎一,快停下!”看到苏桎一一步一步接近紫球,林骕萧大声喊道,“你知道白酥的那个炸弹吗?” “知道。”苏桎一停下脚步,有史以来他第一次不确信自己的判断,第一次对未知的事情感到迷茫。 “你若一刀砍下去就像引燃炸弹的火一样。会让紫球爆炸的!”林骕萧虽不知该怎样做,但他知道什么是不能做的。 苏桎一向后退了几步,远离紫球后呼吸也畅快了许多,“棯煜刚才与你打斗大概用了多少针,那些针还在这里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如此!”林骕萧双手向上扬起,将冰里的以及水里的银针全部收起来。 二人各分了一半的银针。站在冰墙之外,用炼魂控制着银针,让它们以极慢的速度刺入紫球。 紫球嗡嗡作响,开始在空中摇摆,体积也变大了许多。 “撤!”二人同时喝道,向后退去。 虽然有银针相助,让紫球的力量减弱,但仍旧不够。紫球爆炸,骇人的气势形成极大波澜向四周蔓延,将池塘中的浮冰掀起。水声大作,四面冰墙更是在一瞬间碎成了细小的冰渣。 苏桎一拿着剑,向空中砍去,阻挡那些波澜冲出池塘,另一边林骕萧拿着笛子也在做相同的事情。 空中狂风大作,但二人用尽全力将这股气势压制在池塘的范围。除了一池碎冰浮在水面,显得十分狼藉之外,其余没有任何损毁。 水雾弥散在空中与雪花交织在一起,二人各自踩在一块浮冰上,刚才冰冷的池水被风卷到他们身上,身体又屡次被碎冰袭击,此刻实在是狼狈至极。 苏桎一目光平淡,但也看得到他眼中满足的神色,这一战他很是满意,“再来!” “什么?我刚从生死边缘回来,现在累的站都站不住,你要我再和你打?干脆一剑刺死我。”林骕萧拍着镶嵌在发丝里的冰碴,使劲摇头。 “那我就刺死你,我说过,必须今日有一个人倒下。” “你来真的!”林骕萧哭笑不得,此时此刻他想逃也逃不动啊。 苏桎一作势要提剑飞起,只见一抹红色的身影落在他眼前,“住手。” 收起剑,苏桎一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妆容端正的女子,“棯煜,你要阻止我?” “他还轮不到你来杀,他若死必定是死在我的手下。”苏棯煜仰起头,倔强的看着自己头发微湿仪容不整的兄长。 “好,这次是你欠我的。”这次,他彻底的将剑插入剑鞘。 苏棯煜点头,不多说一个字便起身离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林骕萧尴尬的说道,“多谢苏姑娘救命之恩。” 她要杀他,他还得道谢,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这一瞬间林骕萧突然明白了白酥以及何迆一的处境,他两个师妹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他们师徒四人完全被苏家兄妹压在脚下! 师父,我要重振门威! 刚刚战斗完的二人也向岸边飞去,落地后,林骕萧突然扭头问了一句,“云万流你已经会了?” 压制紫球的气势时他似乎看到苏桎一用的剑法与自己相同,也在用云万流,因此想确认一下。 “是,刚才最适合的就是这套剑法,你放心,之后我不会再用它,也不会将此事告知外界。”苏桎一留下这句话便大步走了。 林骕萧一脸吃惊的留在原地,仅看了两次就学会了这样强大的剑法,而苏桎一本人竟然对此毫无知觉,如此坦然。他所关心的只是一些毫不重要的东西,他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身世不普通,但他的头脑也太奇特了! 林骕萧一向以天才自称,此刻他发现了比自己更天才的家伙。无奈摇头,看着那白色的身影隐入大雪之中。如此,这场比试便是他败了。 身子向前倾去,“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白雪中的血格外引人眼球。 “过来。” 还未直起身子,耳边便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林骕萧微微抬头,对上苏棯煜与平日无差别的眸子,“女子闺房,我这等粗人还是不要进的好。” 之前还说是毫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此刻又是粗人,林骕萧你到底是怎样的? 苏棯煜抱着双臂,俯视着他,“又不是第一次,快点,别让我反悔。” 听着不耐烦的催促,林骕萧脸上反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做出虚弱的样子,无辜的看着苏棯煜,“苏姑娘,好人要做到底啊,能扶我一把吗?” 苏棯煜一脸嫌弃,瞪了他一眼,“算了,我收回之前的话。” “别啊!”林骕萧猛地站起,结果咳嗽一声又吐了一口血。 苏棯煜见此,目不斜视,伸出一条胳膊。 “苏小姐果然是好人,刀子嘴豆腐心。”林骕萧满心欢喜的将一只手搭在苏棯煜手臂上。 进了屋,引得两声惊呼。 “小姐,怎能让林公子进来!” “林骕萧,怎么这么狼狈!苏桎一呢?” 苏棯煜一个眼神,屋内的二人顿时闭了嘴,连忙上前将林骕萧扶到床上。 “甘棠,你去宫里找白酥,路上将这边的情况告诉她。” “是,小姐。”话落甘棠拿起披风便推门离去 “何迆一,你去找南山老头过来。” “啊?白酥难道治不好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在何迆一眼中白酥可以做到起死回生,若她都救不了,那可真是无计可施了。 苏棯煜刚才出去没披披风,此刻肩上和背上的雪消了这才感到些许凉意,将桌上的暖炉抱在手里,“受伤的不是一个人。” 什么!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何迆一感觉心跳慢了一拍,“苏桎一?苏桎一!” 苏棯煜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二话不说,何迆一也推门离去。 苏桎一成天摆着一副他是天下无敌的样子,为什么也会受伤? 何迆一嘴上说着林骕萧比苏桎一强,但在心里她依旧认为苏桎一才是最强的,可现在这个最强的人竟然也受伤了,而且需要南山采蕨去救! ** 草原今天买回学校的票,然后木有抢到,欲哭无泪啊…… ------------ 第170章 雪中寻医旧事录 要去找南山采蕨,去那个院子,怎样过去才会快一点? 马! 可是苏府的马厩在哪里?虽然前前后后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但马厩她从来没去过,更没关系过。 此时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雪,除了几个标志性的建筑,什么都分不清。她转来转去,连马厩的一片砖也没有看到! 这是在着急吗?她在着急,为苏桎一那个家伙着急? 站在原地,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何迆一清晰的感觉到心里就想烧着大火一样急不可耐。扭过头,正好能看见苏桎一的院子,那么安静,好像与这大雪融为一体,只有门前的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能显示出院内有人。 跑! 没有马了她还有腿。 跑到南山采蕨那里时,何迆一头上肩上积满了雪,睫毛上依附着小小的冰渣,脸颊和鼻尖都冻的通红,大喘着气,“师父,你站在这里是要出去?” 南山采蕨站在屋檐下,已披好了厚厚的斗篷,带着大檐帽帽笑嘻嘻的看着站在院门的何迆一。他威逼利诱了这么久,这丫头也不肯喊他一声师父,如今却喊的这么坦然! “我在等你。”他缓缓的取出钥匙,将刚锁住不久的门重新打开。 “等我?别,师父您别进去啊,有急事!”何迆一快走了几步拦住准备进屋的南山采蕨。 南山采蕨皱眉,不慌不忙地将何迆一肩上的雪弹掉,“想救人,至少你自己得活下来。” “啊?师父,您知道我找您来是为了救人?师兄他受了重伤,苏家那个苏公子也受了伤,等着您去救呢!”何迆一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的雪。用力抖了抖将积雪散落。 她急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当然知道,你先进来。”这丫头昨日来还说要穿暖,全身上下就露了两个眼睛在外面。今日就这样跑出来了,年轻人啊!不就是个苏桎一吗?哪里值得我小徒弟这样做。 何迆一知道南山采蕨性子古怪。不敢和他硬碰硬。嘴上已经叫了他师父,路上也早已做好打算,无论什么用办法都要把他这尊大佛搬到苏府去,不管他提出什么条件,让她做多少菜肴,她都无条件答应。 没想到他竟然占卜,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知道了。而且还恰到好处的在屋外等着自己! 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什么毫无作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心里有再多的疑惑,何迆一脸上却不能表现出丝毫,跟着南山采蕨进了屋,没想到他竟然解下斗篷披在她肩上。之后将一个暖炉塞在她手里。 “师父。”这一声师父是何迆一发自内心叫出来的,身上的温暖让她心里也暖起来了。 “走吧。” 何迆一没有说话,将暖炉放下,斗篷也顺势取了下来,笑道。“尊老爱幼。” 南山采蕨脸黑下来,“穿好,我是让你驾车!” 啥? 何迆一的表情僵在脸上,老酒鬼总能给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二人驾着马车在苏府侧门停下,一下车南山采蕨就嚷嚷。“让你驾个车,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害得我这样大年纪了还抛头露面坐在车厢外面驾车,反倒是你,抱着暖炉不知道有多舒服。” 何迆一恭恭敬敬的将暖炉递给他,“我是真不会,但是您为什么不直接飞过来呢,想必马车比您飞的要慢上不少。” 她除了之前那一瞬间的感动外,对南山采蕨唯一的想法就是无奈,这么年长的人,身份又不低,尽然为了占一点点上风这么费力,难道她之前真的给了他很多难堪吗? 他专门占卜知道事情发展的趋向,却不阻止就是为了让自己有求于他,反过来给自己难堪? 刚有了这个想法后,她又立马摇头,何迆一不要自恋,老酒鬼疯了,你可没疯。 既然老酒鬼这么不给她面子,那么在苏桎一被救活前她忍着,等之后再一一讨回来。 “飞?轻功那种东西我懒得用,我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能为了这点小事在天上飞来飞去,成何体统?”南山采蕨再次挖何迆一的墙角,讽刺她别的不学,偏要学没档次没品位的轻功。 何迆一跟在他身后,哪敢回一句不是,不然他铁定要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苏棯煜的卧房,只见苏棯煜与甘棠二人正满额汗水的用炼魂围住林骕萧的身体。 南山采蕨见到林骕萧,不再唠叨,急忙坐到床边把脉。 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扁盒,一根根细长的银针从里面取出,每一根都缓慢的刺入林骕萧的身体。 “苏桎一怎么办?”何迆一蒙了,她这么费力的找来南山采蕨不就是为了让他给苏桎一看病吗?他怎么待在林骕萧身边不走了? “别说话。”苏棯煜从床边走了过来,神色有些疲惫,用手帕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小声道,“他原本身子就带着病,刚才先后战了两场,而且用了很费炼魂的招数。” “你的意思是他比苏桎一伤的重?”何迆一眼睛睁大,期希的问道。 “是。” “苏桎一呢?” “白酥在那边。” 砰的一声,何迆一已经跑出去了。 苏棯煜用最简洁最易懂的方式告诉了何迆一她应该知道的。 而事实是,以林骕萧的体力,再多战几场也无妨,身体欠样那只是表面现象,并不会影响本质。重点是在阻止紫球威力向远处扩张时,他们二人都用了太多次的云万流,炼魂消耗的过于严重,体内几乎没有多余的炼魂,相当于将炼魂从体内抹干净,而且他们拥有过十级炼魂的身体排斥外界炼魂的输入。 至少苏棯煜费了一半的炼魂也没有半毫能进入林骕萧的体内。 最多能用两次的的云万流被他们用了不知多少次,二人都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在阻碍紫球前林骕萧比苏桎一多用了两次云万流,而且因为时日将近,他体内的炼魂没有过往充沛,因此伤的要重上许多。 若不是南山采蕨和白酥都在华国都城,苏棯煜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何迆一冲入苏桎一的院子,放眼望去,地上一个脚印也没有,不知进去的人是直接飞到房檐下还是脚印被新落下的雪遮掩了,总之,何迆一不知道哪一间才是苏桎一的屋子。 在苏府的这些日子里,她完全没进过苏桎一的院子,不知道他的屋子是哪间实在不是她的错。与苏棯煜在一个身体的那五十日,苏棯煜从未主动去找过苏桎一,而苏桎一来找苏棯煜最多是在那排大槐树下。 他们兄妹都不喜欢让其他人进自己的房间,也不喜欢随意进他人的房间,更不喜欢屋外吵吵嚷嚷。因此,苏府的下人除了给他们打扫院落卫生,不会经过他们的院子。 这也是之前林骕萧与苏桎一冰上一战能有那么顺利的原因之一,否则,若池边有丫鬟或小厮,定会被一次次冰块爆炸碎裂的声音吓到。 何迆一看着几间屋子,心想,既然一个人住,那么一定会住在正房。被冻的发红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推开房门才发现进错了! 屋内依着墙壁有三个红木书架,上面放满了书,似乎是书房却没有书桌。几个书架的正中央有一个矮桌上面放着一把古筝,显然这古筝价值连城,但她四下瞧了瞧,并没有发现类似坐铺的东西。 一大间屋子就放把琴,却没有坐铺,摆明着这琴是不弹的,真是个怪人。 不知为何,明明匆匆赶来的她,目光又被书架吸引了过去。 一眼扫过去,会发现整齐的书架中有一本书的侧面磨的非常厉害,显然是有些年成了。她踮脚将书取了下来,小心地翻开第一页,入目的是稚嫩的字迹,上面写着一些话语。 “臭小子,今天是不是又没笑?” “那个瓷器是夫人的最爱,为什么藏着?虽然我看不出那瓶子有多好,但你不能这样干。” “夫人责罚你了吗?” “养孩子可真累,她两个月了,你要来看吗?” “乖一点,柴姨教你武功。” “有进步,长大了要好好保护棯煜。” “昨天看到陈家的千金了,可真是漂亮,你好好习武,日后婚事包在柴姨身上。” ...... 这里面的臭小子是苏桎一没错,但是柴姨,难道是柴梓吗?苏棯煜的母亲! 她与苏桎一的关系竟这样亲密! 她的字竟然这么丑!完全不是读书人。苏家虽然出了苏桎一这么个将军,但祖上历代都是文官,苏禄之怎会取一个这样的女子? 但为什么只有她传的话,苏桎一的呢? 翻到背面,何迆一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 与正面的不同的是,这边的字迹从前到后由幼稚逐渐变得规整,虽然是小楷但其中磅礴的气势却一眼便能看出。 “笑了两次,一次是对着池塘,一次是对着池塘里的鱼。” “的确是破瓶子。” “不用你管。” “妹妹的名字,我喜欢。” “柴姨,真的吗?我会用功的。” “她有你保护。” “这种事不要写下来。” * 给大家拜年,祝新的一年里红红火火,万事如意! ------------ 第171章 笔杆喂茶处一室 何迤一似乎看到了一个顽皮不听话的小毛孩被柴梓一步步软化的过程,似乎看到他笑着写下“柴姨,真的吗?我会用功的。”,看到他黑着脸将“这种事不要写下来。”写在纸上。 原来没有任何表情,总是冷漠的苏桎一也曾经有过喜怒,而且是这样美好的回忆。 那么他究竟是为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手从书页上放下,在书页自动翻动时突然看到某一页上也写着字,急忙翻到那一页,上面用端正的楷书写着五个字,“我会保护她。”落款是十年前。 这个她指的是谁显然易见,而写这五个字的时间正是柴梓死后一个月。 或许是柴梓死后他与苏棯煜都变了。 柴梓,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何迤一急忙将这本书放入原处,从房间退了出来,正好看到一身黑衣的夙夜,雪花落在他身上格外显眼。 “你怎么进去了!”夙夜快走了两步,将房门打开环视来了一圈,看到屋内一切正常才安下心。这间屋子将军不许任何人进入,即便他每日都跟在将军身旁,也只在屋外见过里面的程设,从未踏进去一步。 质疑我?难道我会偷什么东西吗? 何迤一没空和夙夜争辩,“他人呢?不对,他的屋子在哪?” “你去了也无用,回去吧。”夙夜不待见何迤一,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不给她留任何情面。 看着夙夜与苏桎一如出一辙的严肃表情。何迤一叹一口气,将嘴边的话咽回去,“带我过去。” 夙夜握了一下拳,最终妥协了。 何迤一跟着夙夜进了屋,只见穿着太监服饰的白酥在床边施针。而苏桎一正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胸前的衣衫敞开,几根针毫无规则的扎在上面。胸膛和脸颊上有明显的汗印,拳也紧紧的握着,手臂上青筋暴起。 “夙夜,不是说了让你去屋外守着顺便休息会的吗?”白酥专心的扎针,直起腰取下一根针时才发现屋内有人,“何迤一,你怎么来这了?” 从越国回来,这是何迤一与白酥的第二次碰面。“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白酥挑眉,何迤一能输出炼魂帮苏桎一减轻疼痛吗?答案是不能。 那么就是没有用了?但白酥不想拒绝何迤一的帮助,那么可以让她给苏桎一擦汗,身上汗太多不利于施针! “你去摆个温毛巾,给他擦汗吧。” “啊?哦。” 施针原本不会过于疼痛。但苏桎一与林骕萧受了严重的内伤。炼魂挥霍殆尽,体内几乎是个空壳子。为了让他们恢复,只能用这一套针法,每一针都钻心的疼。 何迤一摆好毛巾,小心翼翼地的凑到窗边,将毛巾覆上苏桎一的额头。他虽然闭着眼,但眼皮和睫毛在微弱的颤动着,显然是在忍受疼痛。 白酥见她慢慢吞吞的样子,瞥了一眼道,“谁让你擦那里了。擦这里!”施针的地方明明是胸膛,何迤一这家伙怎会去擦额头上的汗。 胸膛? 何迤一看着苏桎一很有质感,十分结实的胸膛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天哪,再往下看就是标准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这身材真是穿上有型脱了有料啊! “快点!”白酥正好施完一针,让何迤一趁她取东西的空挡擦汗。 何迤一疑惑的看着白酥,都说古代女子羞涩,但白酥面对着苏桎一这么一个有型的上半身脸上半点红晕也没。反倒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看到这胸膛心跳蹿的老高。 将毛巾顶端攥的小一些,小小的在几处针直接擦去汗液。 一个时辰之后,苏桎一胸前、双肩,额头都刺着长长的银针。 白酥将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番,拍拍手,“大功告成,之后的我师父来就行,我先走了。” “慢着。”苏桎一终于睁开眼,目光明亮而冷冽,盯住白酥不放,“是谁?” 白酥转过身,不去和苏桎一对视,“没想到施完一套针你还没晕过去啊,滋味如何?” “是谁?”苏桎一并不说其他话语,而是重复之前的问题。 白酥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今天我可不怕你,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敢威胁我?就算拼了全力站起来,但是拿不起剑又有什么用? 等她笑够了,才缓缓说出两个字,“老三。” 何迤一不知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但苏桎一和夙夜二人却明白的很,世子之位终于定下了了。 宇文墨成为了世子!成为了华国世子! “此事半个月后昭告天下,举行庆典,到时候少不了你苏大将军,你可得好好养伤啊。”白酥扭过头灿烂的笑了一下,推开门便走了。 何迤一一头雾水,不想去打扰苏桎一,只好硬着头皮去问夙夜,“什么事情啊?还要举行庆典?” 夙夜没有任何表情,整张脸上只有嘴唇轻轻的动了一下,“不该问的就别问,你看好将军,我去去就来。” 何迤一急忙点头,快走吧,我可不想和你在一个屋檐下。 苏桎一醒着,一言不发,嘴唇紧紧抿着,双眼睁得很大却只盯着屋顶。 她这才有机会看一看苏桎一的屋子,这样冷漠严谨的一个人,屋里的构造定然是单调直接的吧。 但是,她却在前厅看到了两排盆栽,十分茁壮,想来是养了很多年。 正厅有一副字,写着宁静致远四字,笔墨拿的极稳,而且隐隐中给人一种自信的感觉。只看这四个字,也会觉得呼吸畅通,心情愉悦。 何迤一见过苏桎一的字,因此可以断定这四个字并非出自他的笔下。 那么是谁的字有这个资格让他挂在室内? 看他室内的布置,并不像他的人那样单调无聊,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布置出这样的屋子,一定是别人为他布置的。 别人? 柴梓! 以何迤一的了解,苏桎一最信任的人便是苏棯煜的母亲,那么这屋子也十有八九是柴梓布置的。 可是柴梓十年前便去世了,保持屋内的设施十年不便太难,应该不是。但那些盆栽的年成明显超过十年,难道? 何迤一一会猜想是,一会又猜不是。 “给我,倒杯水。”终于,屋内传出一点声响。 何迤一转入里面的屋子,给他倒了杯茶,站在床边问道,“你怎么喝?” “用嘴喝。” 何迤一的问题实在太幼稚,他一点也不想回答,却不自主的说了出来。 “喂,我是说你躺着喝还是坐起来,我是问那么幼稚问题的人吗?”何迤一双眉竖起,俯视着苏桎一,顺便在他的胸口瞄几眼。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苏桎一似乎察觉到何迤一赤裸裸的目光,咳嗽一声,“去起来喝。”说着话便要起来。 “别起,还扎着针呢。”何迤一着急去扶他,结果将茶泼到苏桎一身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 慌忙的从桌上拿起毛巾,就往苏桎一身上擦去。毛巾早已凉了,擦到身上格外冰,但何迤一却没反应过来,一脸歉意的将泼在他胸前的水擦拭干净,几番用手直接按在他的皮肤上。 将毛巾放回,她又倒了一杯,“实在是对不起,还好不是滚茶,否则我就闯大祸了。” 从刚才到现在,苏桎一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何迤一手忙脚乱的做这一切。 这丫头,这么着急是怕闯祸! 何迤一见他不说话,也不感到意外,“反正你不能起来,躺好,我去找个能让你躺在床上喝水的东西。” 床上躺着,全身被冰毛巾擦的冰凉的苏桎一果然听了何迤一的话躺着不动。 吸管!没有。 勺子!没有。 毛笔? 何迤一勉强的拿起一只洗的很干净的毛笔,用桌上的宣纸将笔杆擦净,将其捏在背后,“你只管张嘴,我有办法让你喝道,但前提是你得闭着眼。” 再一次,苏桎一毫无反抗的听了何迤一的话。 她握着笔头,让笔杆倾斜悬在空中,茶杯的水顺着笔杆流下,滴入苏桎一半开的嘴中。 “好了,睁开眼吧。”将一切都放回原位后,何迤一得意的回到床边。 “你走吧。” “夙夜让我在这里看着你。”不知为何,她不想离开,即使被嫌弃了她依旧想留下。 “他们来了。”苏桎一话刚落,夙夜与南山采蕨就推门而入。 南山采蕨一进来就笑道,“徒儿啊,我说你去了哪里,原来在苏将军屋里,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与一个男子独处一室,男女授受不亲啊,你怎能不避嫌?这件事实在是为师真是疏忽了。” 听出来南山采蕨是在调侃她,何迤一翻了个白眼,她去越国的路上还和苏桎一在一个马车里待过呢,“老酒鬼,你就使劲忽悠我,到时候别求我。” 她自然是指南山采蕨求她让她做菜的事情。 “你这丫头,怎么翻脸不认人?”南山采蕨知道何迤一与他说话的习惯,因此一进门就先树好自己的气势,免得被人看出他与何迤一在一起时是占下风的。 *** 大家新年快乐,一定要多多吃肉! ------------ 第172章 疗病养伤移小院 这本传话录上,何迤一似乎看到了一个顽皮不听话的小毛孩被柴梓一步步软化的过程,似乎看到他笑着写下“柴姨,真的吗?我会用功的。” 看到他黑着脸将“这种事不要写下来”写在纸上。 原来没有任何表情,总是冷漠的苏桎一也有过喜怒,而且是这样美好的回忆。 那么他究竟是为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事改变了他? 手从书页上放下,在书页自动翻动时突然看到某一页上也写着字,急忙翻到那一页,上面用端正的楷书写着五个字,“我会保护她。” 落款是十年前。 写下这五个字的时间正是柴梓死后一个月,这个她指的是谁显然易见。 或许柴梓死后他与苏棯煜都变了。 柴梓拥有十级炼魂,是苏桎一的师父,是苏桎一最信任的人,是苏棯煜的母亲,何迤一只知道这些,这就是她了解到的柴梓。 柴梓,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将这本书放入原处,从房间退了出来,正遇到到一身黑衣的夙夜,雪花落在他身上格外显眼。 “你怎么进去了!”夙夜看到何迤一从那间屋子出来,眼睛缩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紧张。快走了两步,将房门打开环视了一圈,看到屋内一切正常才安下心。 这间屋子将军不许任何人进入,即便他每日都跟在将军身旁,也只在屋外见过里面的程设。从未踏进去一步。 质疑我?难道我会偷什么东西吗? 何迤一没空和夙夜争辩,“他人呢?不对,他的屋子在哪?” “你去了也无用,回去吧。”夙夜不待见何迤一,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不给她留任何情面。 看着夙夜与苏桎一如出一辙的严肃表情,何迤一叹一口气,将嘴边的话咽回去,“带我过去。”这四个字坚定有力,不知不觉中她也用苏棯煜命令人的语气说话,不容置疑的语气。 夙夜握了一下拳,最终妥协了。 何迤一跟着夙夜进了屋,匆匆走过外厅进入里间,只见穿着太监服饰的白酥在床边施针,而苏桎一正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他胸前的衣衫敞开。几根针毫无规则的扎在上面。胸膛和脸颊上有明显的汗印,拳也紧紧的握着,手臂上青筋暴起。 倒地有多疼,他竟流了一身的汗! “夙夜,不是说了让你去屋外守着顺便休息会的吗?”白酥专心的扎针。直起腰取下一根针时才发现屋内有人。“何迤一,你怎么来这了?” 从越国回来,这是何迤一与白酥的第二次碰面,“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白酥挑眉,何迤一能输出炼魂帮苏桎一减轻疼痛吗?答案是不能。 那么就是没有用了?但不知为何,白酥不想拒绝何迤一的帮助,可以让她给苏桎一擦汗?身上汗太多不利于施针! “你去摆个温毛巾,给他擦汗吧。” “啊?哦。” 普通的施针不会让人感到过多的疼痛,但苏桎一与林骕萧受了严重的内伤,炼魂挥霍殆尽。身体内几乎是个空壳子。为了让他们恢复,白酥只能用这一套针法,每一针都钻心的疼,而且一针比一针疼。 虽然疼,但是却能将今日过度使用炼魂的落下的病根彻底治好。 每日一次,施针三次。 何迤一摆好毛巾,小心翼翼地凑到床边,将毛巾覆上苏桎一的额头。他虽然闭着眼,但眼皮和睫毛在微弱的颤动着,显然是在忍受着疼痛。 白酥见她慢慢吞吞的样子,瞥了一眼道,“谁让你擦那里了,擦这里!”施针的地方明明是胸膛,何迤一这家伙怎会去擦额头上的汗,她倒地是怎么想的? 胸膛? 何迤一看着苏桎一很有质感,十分结实的胸膛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天哪,再往下看就是标准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这身材真是穿上有型脱了有料啊! “快点!”白酥正好施完一针,让何迤一趁她取东西的空挡给苏桎一擦汗。 何迤一疑惑的看着白酥,都说古代女子羞涩,但白酥面对着苏桎一这么一个有型的上半身,脸上半点红晕也没。反倒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看到这胸膛心跳蹿的老高。 将毛巾顶端攥的小一些,小心地在银针之间擦去汗液。 一个时辰之后,苏桎一胸前、双肩,额头都刺着长长的银针。白酥将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番,拍拍手,“大功告成,之后的我师父来就行,我先走了。” 今天两个人病的突然而且严重,二人的病情都刻不容缓,而且这套针法如此消耗炼魂,她和师父也只能为一人施针,多一针也怕没那力气。 苏棯煜今日的判断与过往一样准确,但竟然这么大胆,在这种日子将她叫出来。她现在得立马回去,毕竟今日是华国皇室很重要的一天,她这个假四皇妃可不能随便留在宫外。 “慢着。”苏桎一终于睁开眼,目光明亮而冷冽,盯住白酥不放,“是谁?” 白酥转过身,不去和苏桎一对视,“没想到施完一套针你还没晕过去啊,滋味如何?” “是谁?”苏桎一并不说其他话语,而是重复之前的问题。 白酥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今天我可不怕你,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敢威胁我?就算拼了全力站起来,但是拿不起剑又有什么用? 等她笑够了,才缓缓说出两个字,“老三。” 何迤一不知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但苏桎一和夙夜二人却明白的很,世子之位终于定下了了。 宇文墨成为了世子!成为了华国世子! “此事半个月后昭告天下,举行庆典,到时候少不了你苏大将军,你可得好好养伤啊。”白酥扭过头灿烂的笑了一下,推开门便走了。 何迤一一头雾水,不想去打扰苏桎一,只好硬着头皮去问夙夜,“什么事情啊?还要举行庆典?” 夙夜没有任何表情,整张脸上只有嘴唇轻轻的动了一下,“不该问的就别问,你看好将军,我去去就来。” 何迤一急忙点头,快走吧,我可不想和你在一个屋檐下。 苏桎一醒着,一言不发,嘴唇紧紧抿着,双眼睁得很大却只盯着屋顶。 她这才有机会看一看苏桎一的屋子,这样冷漠严谨的一个人,屋里的构造定然是单调直接的吧。 但是,她却在前厅看到了两排盆栽,十分茁壮,想来是养了很多年。 正厅有一副字,写着宁静致远四字,笔墨拿的极稳,而且隐隐中给人一种自信的感觉。只看这四个字,也会觉得呼吸畅通,心情愉悦。 何迤一见过苏桎一的字,因此可以断定这四个字并非出自他的笔下。 那么是谁的字有这个资格让他挂在室内? 看他室内的布置,并不像他的人那样单调无聊,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布置出这样的屋子,一定是别人为他布置的。 别人? 柴梓! 以何迤一的了解,苏桎一最信任的人便是苏棯煜的母亲,那么这屋子也十有八九是柴梓布置的。 可是柴梓十年前便去世了,保持屋内的设施十年不便太难,应该不是。但那些盆栽的年成明显超过十年,难道? 何迤一一会猜想是,一会又猜不是。 “给我,倒杯水。”终于,屋内传出一点声响。 何迤一转入里面的屋子,给他倒了杯茶,站在床边问道,“你怎么喝?” “用嘴喝。” 何迤一的问题实在太幼稚,他一点也不想回答,却不自主的说了出来。 “喂,我是说你躺着喝还是坐起来,我是问那么幼稚问题的人吗?”何迤一双眉竖起,俯视着苏桎一,顺便在他的胸口瞄几眼。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苏桎一似乎察觉到何迤一赤裸裸的目光,咳嗽一声,“去起来喝。”说着话便要起来。 “别起,还扎着针呢。”何迤一着急去扶他,结果将茶泼到苏桎一身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 慌忙的从桌上拿起毛巾,就往苏桎一身上擦去。毛巾早已凉了,擦到身上格外冰,但何迤一却没反应过来,一脸歉意的将泼在他胸前的水擦拭干净,几番用手直接按在他的皮肤上。 将毛巾放回,她又倒了一杯,“实在是对不起,还好不是滚茶,否则我就闯大祸了。” 从刚才到现在,苏桎一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何迤一手忙脚乱的做这一切。 这丫头,这么着急是怕闯祸! 何迤一见他不说话,也不感到意外,“反正你不能起来,躺好,我去找个能让你躺在床上喝水的东西。” 床上躺着,全身被冰毛巾擦的冰凉的苏桎一果然听了何迤一的话躺着不动。 吸管!没有。 勺子!没有。 毛笔? 何迤一勉强的拿起一只洗的很干净的毛笔,用桌上的宣纸将笔杆擦净,将其捏在背后,“你只管张嘴,我有办法让你喝道,但前提是你得闭着眼。” 再一次,苏桎一毫无反抗的听了何迤一的话。 她握着笔头,让笔杆倾斜悬在空中,茶杯的水顺着笔杆流下,滴入苏桎一半开的嘴中。 ------------ 第173章 别有洞天暂安家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这样身份的人,怎么这般着急? 正埋头抱怨着,鼻里突然嗅到一股暗香,若有若无十分淡雅。随后听到落雪被踩压的轻缓地脚步声,一只纤细的手臂伸过来,搭在她肩上将她推到一边。 苏棯煜!竟然退我? 哼!何迆一无论是内心还是鼻孔还是嗓子都发出这样的响声,没钥匙我看你怎么开门!她并不知苏棯煜精通开锁之术,此刻正站在一旁等着看苏棯煜的好戏。 苏棯煜却半毫目光也没往别处停留,更不要说顾及何迆一的小心思。她目光专注,手中银针闪动,窜入锁孔,指尖微微抖动,认真感受着银针触到的锁芯。 突然,站在一旁的何迆一凭借身体超人的耳力,听到一声难以察觉的咔嚓声,而后她便看到苏棯煜推门而入。紧接着其余人也依次从她身边经过进入储物间,整个过程极为流畅,没有任何人开口问一声怎么回事。 都跑到储物间做什么?何迆一急忙跟上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储物间虽是乱糟糟的一团,但这些东西全是掩饰,侧面的一个大柜子是一扇暗门,出了暗门便是一个极为宽阔的院子。 用一根银针开门这技巧暂且不说,苏棯煜明明是第一次来,为何很顺畅而且准确无误地从这堆杂物找到暗门。何迆一原本还等着看她的笑话,此刻才发现该被人嘲笑的是自己。 怎能忘记了苏棯煜的身份。雨堂二堂主果然名不虚传。 何迆一暗暗赞叹,除了她其余人似乎也早已知道暗门以及它后面的院子,他们都是江湖人士而且是顶尖人物,只有她是个跟着江湖精英到处乱跑的小菜鸟。 院子足够大。屋子也足够多而且有前后两排,两排屋子也将院子分为两个。何迆一粗略数了数,发现每个人都有屋子可住,而且还能余上几间。 南山采蕨虽然穿的破烂,却也是个有钱人,否则这样大的院子他如何买的起。 “自己在前院选屋子住,后院不要去。”南山采蕨站在院里满意的拍拍手,而后抢先推开正中间屋子的门,最大最好最暖的屋子当然要留给自己。 众人看到他这一作为,眼里都露出鄙夷的神情。 何迆一虽然鄙视老酒鬼的做法。但这不妨碍她自己选屋子。没有丝毫犹豫便选了南山采蕨左手边的屋子。冬天最重要的就是暖和,一百万个不能选边上的屋子。 咦? 没有被褥! 屋里摆设倒是应有尽有,连梳妆台都摆在窗前。却没有被褥! 等她开门,想问个究竟时夙夜已等再外面,一手抱着一套被褥,另一手拽着一个枕头。 “公子让我送来的。” 何迆一来不及说一声谢谢,他便将东西塞到她身上,转身进了她左手边的屋里。 苏桎一住在这儿? 公子,大人,将军,夙夜对苏桎一的称呼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难道他不觉得别扭? 被褥是哪里来的。他有吗?他难道将自己屋里的给了自己? 不去多想,她铺好被褥,难得勤奋一次,将离开苏府时整理的包裹打开,一件一件摆在屋里。这些都是从苏桎一兄妹那里搜刮来的宝贝,必须随身携带。 既然要向南山采蕨学剑法和轻功,不如就住在这里好了,算算日子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来这里的第一个年似乎要在这里度过了。 “何姑娘。”甘棠清亮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消沉了多日的甘棠今日倒是很有精神,似乎回到了从前,何迆一这么想着便推门出去,只见甘棠提着几个暖炉在院里张望,“有什么事吗?” “原来你在这里,给你的。”甘棠笑了笑,跑上前来将两个暖炉塞到何迆一手中,即刻便要向别处走去。 抓住已经转身的甘棠的手,何迆一低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南山老爷子这屋子多年每人住,定是阴冷,我与夙夜出去弄了些取暖的东西。” “那被褥?”何迆一错开身指着已经被她铺好的床,疑惑的看向甘棠,却也看到甘棠满眼疑惑,“怎么了?” 甘棠尴尬的笑了笑,被褥是夙夜和她一起去准备的,由他分给每间屋子。以他做事的风格应该没分错,但为何将大公子的被褥搬到和姑娘这里。公子与小姐二人的被褥要比其余人的厚些,面料也更好,很容易分开,夙夜怎会犯这样的错!有别的原因? “没什么,这被褥也是我们去准备的。” 何迆一将信将疑的点头,这时南山采蕨带些沙哑却足以传到每个角落的声音传来,“徒儿,快来厨房,厨具都准备好了,菜也买全了。” “来了。”何迆一来不及多想,将屋门关上匆匆便跑了,走前还不忘给甘棠挥挥手。 夙夜甘棠二人做事竟然这样有效率,这样短暂的时间竟然准备了这么多东西,真不愧是雨堂的人! 天已全黑,院子里灯火通明,厨房里几处都开着火,热火朝天的完全没有寒冬的感觉。 甘棠处理完一些事后也来了厨房,将手上的围裙展开系在腰间,“何姑娘,小姐让我过来帮你。” 何迆一点头,苏棯煜十指不沾阳春水,虽然嘴馋却不亲自动手,而是将作法说出让甘棠替她做在自己记忆里见过的吃食,简直是奸诈狡猾! “这些都是什么菜。”甘棠的目光在桌上留恋不舍,使劲的嗅着这些香气。 看到甘棠如此的反应,何迆一满意的笑了,一道一道指给她,“这个是糖醋排骨,这个是大盘鸡,那个是青椒干瘪肥肠,鱼香肉丝,番茄虾,红烧狮子头凉拌莴笋,最后那个是葱泥拌茄子,最后还要一道汤就齐了。” 她有意显摆,便一口气做了这么多菜,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抓住一群人的心同样要抓住他们的胃。 甘棠一边咽着口水,一边道,“我家少爷与林公子都受了重伤,不能吃过于辛辣油腻的东西。” 啥? 你咋不早说! 何迆一瞪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甘棠,“真的吗?” 甘棠讪讪的点头,目光从那七盘菜上扫过,“按照常理是这样,何姑娘你今日做的菜莫非偏辣?” 偏辣倒还好,重点是这都是肉菜啊,油腻! 南山采蕨准备的东西大多都是肉类,她便也按照这个方向做,完全没考虑到两个重病之人。 已经出了这么多力气,不能全给费了啊,蔬菜蔬菜在哪里?何迆一二话不说急忙转过身去柜子里翻,先找到一个苦瓜,自言自语道,“虾还剩了些,可以弄一个苦瓜拌虾仁。” 接着她又看到了几个地瓜,地瓜拔丝! 而后又看到了蘑菇,软炸蘑菇! 锅里的莲藕排骨汤算是清淡的了,还能做什么?何迆一脑袋极速的转着,嫌弃去鱼鳞麻烦,那条桂鱼还在篮子里,清蒸桂鱼! 又加了四个菜,何迆一揉着胳膊向外走,甘棠笑盈盈的追上来,“何姑娘虽然不是习武之人,但你的刀稳而快,让人叹为观止。” 何迆一停下,手臂也垂下来,“有什么事?”甘棠今日心情好是事实,但以她跟着苏棯煜这么多年来看,心气定是很高,不会随意夸赞他人,更不会笑成这般。 “啊,啊我,想向你学做菜。”甘棠低着头,十分害羞,仿佛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这是什么状况?甘棠今天到底有什么喜事?何迆一突然想到白酥说的“老三”以及零零散散听到的其他话语,得到了一个事实,瞳孔放大,“三皇子他?” 甘棠大大的杏眼闪着光,满含笑意,脸上有几抹绯红,白净的牙齿更是咬住嘴唇,点着头模糊的回了一声,“是。” 宇文墨成了世子! 那么甘棠就是未来的世子妃,皇后! 简直是飞黄腾达啊,何迆一有些羡慕的看着眼前既害羞又喜悦的女子,她怎么没有这样的命啊,虽然不稀罕什么世子妃,也懒得当但有这样的机会真心让人羡慕。 “好,你愿学我自然也愿意教。” 甘棠喜上眉梢,矮身行礼,“多谢何姑娘。” “快上菜吧,银狐已经按耐不住了。”何迆一将手伸入腰间的挎包,将银狐取出。它今日受了惊,竟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晚间做饭时才听到它吱吱的叫声。 “是。”甘棠欢快的应着,拿了个托盘,将一半的菜都给端了出去。 到了饭桌上,南山采蕨一言不发,快速的动着筷子将菜拨入自己碗里。 苏棯煜的脸立刻就沉下来,指尖微动,已有银针从袖中窜出。 南山采蕨眼睛一凝,手腕微抖,一支筷子便从手中飞出,与苏棯煜的银针相碰。 银针横穿过筷子,被卡在里面,一齐落入南山采蕨手中。他细长的眼睁开,脸上有一层薄薄的怒意,“你这丫头在做什么?” 苏棯煜满含讥诮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而后撇过头去,竟是连话也不愿说。 ********* 断更这么多天真是不好意思,之后大概每周两更。 ------------ 第174章 雪后初晴娇水仙 苏棯煜满含讥诮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而后撇过头去,竟是连话也不愿说。 站在一旁的甘棠急忙解释,“小姐她一向喜净,自小不吃他人动过的菜食,望神医莫要责怪。”她今日开心过头,却犯下这样的错,实在是大意了。 明知是众人一同用餐,就应该在端菜前为小姐另外准备一份的,小姐喜净这样的事情她怎能疏忽了!小姐的碗筷、杯子和茶壶今日离开府里时就带着了,如今却遇到这样的事。 甘棠有些着急,既自责又难耐,却尽量稳住,用从苏府带来的筷子给苏棯煜夹菜。 当然是从仅剩的几个没被南山采蕨动过的盘子里夹。 “我说世子妃,你怎能自将身价给一个府衙小姐夹菜伺候她?难道不该是她伺候你吗?”南山采蕨谄笑着,话毕用内力将苏棯煜的针从筷子里逼出,让它沿原路返回。 苏棯煜睫毛微微动了几下,身子却是不动,好似此事与她无关,而飞向她的银针也与她不相干。 一旁的甘棠虽是既害羞又尴尬却也不得不出手,用掌力改变银针的路线,让它跌落在地上。 此刻桌前的气氛变的极为诡异,何迆一忙活了两个时辰饿的不行,却也碍于这气氛无法下筷。眼神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过,最后定在林骕萧身上。 他与苏桎一因身子不适便坐在方椅上,而不是圆凳。此刻正惬意的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场景,嘴角还有些许笑意。似乎感受到何迆一的目光,目光转到她那边。略微凝眉用眼神询问,“怎么了,看我做什么?” 何迆一同样用眼神回他,“快点改变这气氛。” 林骕萧似乎是哼了一声,双眼一合手搭在桌上悠闲的敲着,显然是告诉何迆一此事与他无关。 何迆一皱眉,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林骕萧立刻睁眼,身子坐直而后向另一个方向斜了些,此番明显是将腿移到何迆一够不到的地方。 他这番行径气的何迆一咬牙,男子汉大丈夫。连说句话的气魄都没有。要你有什么用?怨不得苏棯煜瞧不起你。你喜欢她但她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也不会喜欢你。活该! 似乎听到了何迆一腹诽时无理狠毒的话语,下颚微扬,嘴唇也随之张开,“我说,何迆一,知不知道你现在住的谁的屋子,竟然不做甜点?” 他身子虚弱,声音并不大,但在着安静的屋子里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不会吧!何迆一握紧袖里的拳,颇为不解的看着林骕萧。这个家伙,竟然把导火线引到她这里! 不解的望过去,正好对上他小人得志的表情。 这个家伙,活该!苏棯煜下下下下辈子也不会喜欢你! “你眼瘸了还是胳膊扭了?我做了地瓜拔丝,你没看见?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何迆一气呼呼的说着,顺便捞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鸡肉到自己碗里。 另一边苏桎一黑着的脸色到现在才稍微缓和了些,何迆一刚才和林骕萧眉来眼去,还在桌下打闹,让他很是不快。直到听了二人的争执后才知道自己会意错了,何迆一有些气恼又颇为不满的抱怨更是让他将眼前刚刚遮上的阴霾散去。 “棯煜快些将菜夹到碗里,其余人也赶紧吃。”他一发话,大家都重新拿起筷子,原本站着服侍的甘棠和夙夜也依次落座。 除了南山采蕨不服气的哼了一声,银狐兴奋的吱吱的叫声,桌上再无任何任何声音。每个人吃饭都一副十足的贵族模样,没有有什么声响,就连何迆一也效仿着他们吃饭的姿态,安静的进食。 虽然她很想当着众人的面说一说炒这些菜是多么的不易,也想听到他人的夸赞,但填饱肚子比夸赞这些重要的多。 第二日,何迆一毫无疑问的睡到了中午,醒来时雪已经停了,南山采蕨也已为林骕萧与苏桎一施完针,一派祥和。 起床后何迆一没急着戴脸模,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端详着这张脸。皮肤还是那么好,五官精致,让人百看不厌。苏棯煜那家伙哪里来的这好运气,张了这么一副漂亮的皮囊,她那种冷漠的性子与这张脸完全不符! 苏棯煜这么美,那么她的母亲也一定很美,或许比苏棯煜张的更端正些。柴梓,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午饭甘棠做了拉面,雪天吃一碗拉面格外惬意。 雪停了,正是出去游玩的好时机!何迆一换了一身男装带着银狐便出了门,这次没有其他人跟在后面,是她第一次独自在街上闲逛。 街上的雪都被扫到两边,被拍成土垒一般,硬邦邦的全然没了之前的松软。地上的雪被扫开,露出青色的街道,人们的身活与雪前无疑,反而因为将近年关而更热闹了些。 小商小贩在街上吆喝,路边的面摊的大锅里也冒着热气,包子熟了一笼又一笼,孩子们手里攥着从瓦房上取下的雪,互相打闹,在街上跑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这幸福的笑容。 整个街道上都是欢声笑语,这里的气氛比南山采蕨那个院里的轻松舒适多了。 突然,何迆一看到一个店家正在搬一个沉重的花盆,险些摔倒。不知怎的,她上前去扶了一把,又帮着店家将花盆放回店里 “多谢公子了。”店家将花盆放稳后转过身向何迆一道谢。 何迆一被店家的长相吓了一跳,这店家从背后看身材修长,发饰打扮都是书生的感觉,正面看却是一脸麻子,和她去越国时带着的那张脸模几乎一样。南乔难道是找着这个人做的脸模? 怎会有这样巧合的事! 还好他目光清澈,又在善意的笑着,何迆一才没叫出来。 “举手之劳。”她摆了摆手就要出去,目光却被花架上的一抹绿色吸引。 水仙?冬天也会有水仙花? 店家的目光随何迆一的看过去,也看到了那盆水仙,“这盆金盏银台公子若是喜欢,我便宜卖给你。” 金盏银台? 看出了何迆一的疑惑,店家笑了两声,“就是单瓣水仙,开花后花心会有一个金黄色的副冠。这场大雪前刚从南边运来的,一场雪后死了大半,这盆是最鲜嫩的了。” “原来如此。”说着话,何迆一已停住脚步,反而向店内走去,立在水仙前,仔细的看着它。 墨绿色呈椭圆状的花盆装着清水,里面摆着各色的鹅卵石,鹅卵石之间是水仙饱满的球茎。叶子翠绿秀美、娇娇欲滴又亭亭玉立,花苞小巧玲珑能嗅到淡淡的清香,让何迆一移不开眼。 似乎看出何迆一对这盆水仙的喜爱,店家又说:“这花已经养了四十来天,正好能在年前开花,现在天也晴了很好养的。” 许久,何迆一才转过身来,“您说过会便宜卖的,不许反悔。” 店家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先是惊讶的顿了一下才道,“那是定然,我给您说说如何养殖吧。” 何迆一将水仙从花架上取下,随着店家向外走去,只听他说,“白日放于阳光充足之处,晚间取回屋中,七日换水一次,花期能保持一月有余……水仙在过年表示相思团圆之意。” 捧着花何迆一满意的回到院里,杂物间的门却没开,前院其余几间屋子也没有人。不会轻功不能一跃而入,又没开锁的能力,我何迆一也沦落到要被人锁在外面这样的下场了? 大声喊? 太没形象了,好不容易束了个书生的发髻,又穿着整齐,扯着嗓子叫实在不应该。 不如就陪着这盆水仙一起在太阳下做光合作用吧,大雪后升起的太阳的光芒射在身上格外温暖,坐在台阶上将花盆放在膝盖上,闭着眼使劲嗅着里面的清香。 突然,阳光突然没了,鼻尖更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 她抬起头,睁开眼只见一个高大的人正挡住太阳,从上而下的看着她。因为逆光的缘故,她看不清他的相貌,甚至看不清他衣服的眼色,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苏棯煜身体各个感官够十分灵敏,若是平日有人靠近,何迆一很早便能听到那人的脚步身,而今日这个人却在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向她靠近,现在就站在她眼前。 这墨香很是熟悉,刚穿越来便一头撞上去的胸膛,多次化险为夷时的身影,昨日银针袭来时的怀抱,苏桎一! 不待她开口,只听他说了三个字,“跟我来。” 急忙起身,才发现他穿着一身官袍,难道是去面圣了?或者去见了二皇子,诸位最终归了宇文墨,作为二皇子的党羽的他说不定会降职。 “你去宫里了?”跟在苏桎一身后,忍受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质。 苏桎一在储物间门前顿住,“嗯,向皇上请了七日的假,告诉父亲我近日不回府里。”不知为何,他竟将自己的行程告诉了何迆一,过去若有人向他他定是连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但似乎除了何迆一也无人敢问他这样的问题。 ------------ 第175章 百日为期怪师徒 他从袖中拿出一根黑色的铁丝,戳入锁孔,而后宽厚的手掌按在门上,推门而入。 什么! 站在他身后的何迆一嘴角不停的抽动,他比苏棯煜都快,只那么一戳门就开了!他们兄妹到底是干什么的,天生是当盗贼的料啊。 “快点进来。”苏桎一在大柜前停住脚步,扭过头催何迆一。 这丫头做什么都不上心,遇到了坏人该怎么办!他如今受伤了护不了她,又不能像在越国时让夙夜近身保护她。苏桎一心里轻轻叹气,却也在同一时刻下了决心,得尽早让南山采蕨教她剑法轻功以及防身之术。 何迆一自然不知他此刻的想法,双手抱着花盆艰难的关上门,眼前忽然黑了许多,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只能勉强让人看见储物间内的东西。 “这个大柜子怎么打开?”他停住是为了告诉自己如何打开这个柜子的暗门吗?何迆一如此想着,虽然冷漠骄傲,但至少懂得为他人开门,这点也值得表扬不是吗? 只见苏桎一将柜子打开,手臂稍稍移动了一下,柜子便开始移动,直到露出通向后院的门才停下。强烈的光线再次充满储物间,何迆一好奇地把头伸到柜子里,才发现里面有一个可以移动的木块。 起初她左右用力木块都纹丝不动,摸索了一阵才发现必须用力压着才能让它移动。 这样的机关,也不算太复杂嘛,知道如何进出储物间的诀窍后何迆一端着水仙愉快的离开。 白天要晒太阳,那就放在窗台上好了,她正喜滋滋的趴在桌上欣赏着含苞待放的水仙时,南山采蕨匆匆闯进屋里。 “门都不敲就闯进来,为人师长就是这样做表率的吗?这是女子的闺房,闺房啊!”何迆一不停的强调着,却见南山采蕨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细长的眼里除了不满竟能瞧出些许精光。 老酒鬼在打什么歪主意? “何迆一,赶快出来随我习武。”南山采蕨没好气的说道。苏桎一那个家伙竟敢埋怨他,指责他收徒后不全心传授武艺,有晚辈教训长辈的吗?这老脸可真是没处搁了。 苏桎一为何对何迆一的事情这么上心?上次催着自己画出剑谱,这次又特地说了一次。只是为了让他妹妹的魂魄重新返回身体吗? 不像!苏棯煜那丫头的事情不会允许别人插手。苏桎一那么了解她应该不会踩这个线,那么这两次他都是为了何迆一? “这么急?地上还有雪呢。”何迆一懒洋洋的,干脆两个胳膊一展整个人都贴在桌子上。一百日内练成剑法这件事她当然没有忘。也不敢忘,她还等着回到自己的身体呢,但是近几日是雪天又将近年关,练剑多不好。 “我也不急,但是有人急,快走。”看到何迆一的懒样,南山采蕨更是气急败坏,脸比包公还能黑上几分,话毕将一颗丹药扔给何迆一头也不回的走了。步子比来的时候更急。 何迆一望着躺在手心的褐色药丸发怔。吃了它后,若百日内练不成南山采蕨研究出的能与无名剑法相抵的新剑法,那么她会死。若不吃她得一辈子留在苏棯煜的身体里,而且完全没有回到过去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可能。 何迆一深呼一口气,郑重的站起,药丸捏与指尖之间。 当初练无名剑法是无奈之举。是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中毒,中毒在先练剑在后,如今她要亲自服用这颗毒药。就在她站在桌边胡思乱想时,南山采蕨又开始催她。 药丸放入嘴中,由清茶送下。 要相信自己。上次三十日便做到了,这次一百日应该是绰绰有余。 她不会死,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会回到过去的生活,一百日的期限她能行的!何迆一心中不停的鼓励着自己。 取了苏桎一在越国时送她的那把战魂剑,神清气爽地到了院里,只见南山采蕨手脚跺了几下,积雪便满天飞起,再落下时都依在四周,院子中间腾开了一大块的空地。 好功力! 南山采蕨虽然穿的邋遢又是个酒鬼,但的确是有真本领!何迆一感慨不已,有这样的本事,那些大宅子里哪还需要小厮扫院子,他一脚就成。南山采蕨的魂气被她当成是清扫时的利器,这个想法若是被他知道少不了又是一番吹胡子瞪眼。 南山采蕨一边拆分动作一边讲解,何迆一也认真的跟着他学,不一会天就黑了。 “今日到此为止。”没想到这丫头在剑道上悟性不错,加上他的指导,百日内势必能学会这套剑法。南山采蕨将挽起的袖子拉下来,使劲扯了几下,想把袖上的褶皱弄平,却毫无改善,只得把手中的剑扔了,更用力的扯。 何迆一看到他这样撇撇嘴,平时也没见他这么讲究啊,成日穿的破破烂烂,今儿怎这般讲究了,“别扯了,再扯扯断了,回头洗一水就成。” 南山采蕨停下手,一脸无辜的看着何迆一,表情竟和丢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一般,“我好不容易穿一件新衣服,才半天就皱了。” “为过年准备的?”何迆一一边将脚尖踮着扭脚腕一边随口问道。虽然苏棯煜身体底子好,但是习一下午的剑还是让人感觉腰酸背痛。 “是,多少年了第一次在过年换一此新衣服,没想到啊……” 见他真有那么几分伤感,何迆一语气缓和了几分,“衣服总有穿坏的时候。” “但是,才半日,半日就成了这个样子。”他一边说话一边扯着袖口,终于将一截袖子扯了下来,“我的衣服!” 何迆一憋住笑,瞧了他一眼收了剑便回到屋里,不去管变成小孩一样的南山采蕨以及他所谓的多年换一次的新衣。喝了一热盏茶后她才意识到这半日里其他四人都没露面,都出去而且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她 不一会,林骕萧大声嚷嚷着回来了,何迆一跑出去一看,他竟然背了个背篓,里面装满了东西。 蔬菜、鱼、肉、螃蟹、虾、干果、小米…… 应有尽有。 “你这是盘年货去了?”何迆一疑惑的问道,林骕萧这家伙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是个正宗的懒人,这样的人竟然会去购买年货。 “年货?要过年了吗?怪不得街上比平常更热闹。”林骕萧得知要过年时很震惊,随后扭过头看着这一背篓的东西眼里闪着光芒,整个人十分欢喜。 这货竟然不知道快要过年了?这货不是还有几个月就要死了吗,此生过的最后的一个年他都不关心? “不买年货你买这一大堆东西做什么?”何迆一习过剑后已换上了女装,出来时忘了披上披风,寒风吹过有些冷,抱住胳膊准备进去,却听到一个让人莫名其妙的回答。 林骕萧大声喊,“当然是给你啊。” 她站在屋檐下,脸色很不好,“原因?”虽然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但是还是想确认一下,这师徒二人行为实在过于怪异,突然之间她有些后悔昨日决定住在这里的打算了。 “做晚餐啊。”林骕萧很自豪的点头,而后弯下腰从背篓里取出一个小罐子,“松子,你之前说过松子玉米做成甜食是绝味。” 她的确说过,但没说要给他做啊,而且弄回来这么一背篓的肉菜就是为了一顿晚餐?林骕萧这家伙是要累死她还是他自己力气多的没处使?怪不得苏棯煜烦他,他简直是少根筋! 林骕萧其它方面很优秀,而且可以用精明两个字来形容,但是一遇到和吃有关的东西,怎么智力就从一百多一直降到二十多了呢? “松子玉米不是光有松子就行的。”何迆一努力的回忆,前几日似乎告诉过他做松子玉米时需要的用料,但她只是随口一提他也没怎么认真听,今儿不会全买了吧。 “知道,你说的我一样不差都买全了。”说着话,他将背篓提起,大步向厨房走去,完全没感受到何迆一的表情。 松子?何迆一嘴唇弯了弯,她最喜欢的干果除了栗子就是松子了,林骕萧买了不少,她吃一些应该无妨吧。 待院里无人时她踮着脚去厨房抓了两大把松子,回到屋咬起来却十分费力,吃了十余颗大牙早已疼的动不了,古代难道没有薄皮儿松子吗? 这时传来敲门声,“何迆一,出来。” “怎么了,有事进来说,外面太冷。”苏桎一这家伙找自己有什么事? “出来,就两句话。” “进来,一句话也进来说。” “出来。” “进来。” 他难道在忌讳什么女子闺房,忌讳男女授受不亲?又不是第一次同处一室了! 二人声音越来越大,听起来和叫板一样。 何迆一不想被人误会,起身将门打开,正要埋怨几句,却见苏桎一侧着身将一本书递过来。在屋内烛光的照射下,他的侧脸如玉器雕刻一般,不单棱角鲜明,而且额头、鼻梁、嘴唇每一处的弧度都那么完美。 * 终于想好大结局了,这个文大概还有十万字就会收尾。 ------------ 第176章 烛光美男学剥皮 烛光在他原本冷漠的脸颊镀上一层温润的光泽,加上他与生俱来坚韧的气质,让人感觉可靠安全。 这一刻站在门槛另一侧的何迆一看痴了,被这张侧脸迷的移不开眼。记得第一次见他时她也是这种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是有颜色的,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 那日与那日的场景相似,他在屋外而她在屋内,二人之间隔着一条门槛。 或许从那时起他便映入了她的眼,刻在脑海中,难以忘怀。 似乎感受到何迆一毫不躲闪而且赤.裸裸的目光,苏桎一转过身来,薄唇轻启,“这是一本习有关炼魂的书,讲述较为简单,你跟着学,不懂之处可以来问我,或是其他人。” 虽然声音轻缓,但他一贯的命令式的语气隐约中还是能感受到。 苏桎一将书举在半空,久久不见她取走。扭头一看才发现何迆一目光迷茫,嘴角还带着些许笑意,更本没听他说了什么,大手不由得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听到了吗?” 何迆一原本弯着的嘴突然抿成一条线,眼里也露出不耐烦和着急的神色,手快速地伸起“啪”地一声打开苏桎一挡在她面前的手,“让开,你挡着我了。” 正看美男呢,是谁这么不知趣来叨扰她! 话毕,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猛地红了,急忙的掩住面夺了书,手脚并用合住只开了一扇的门。 怎被这个家伙给迷住了?不就是一张脸嘛,有什么可看的。 何迆一,太丢人了!偷着看也就罢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本人的面看,还埋怨人家挡着你了,这张脸得被丢光了! 看着何迆一古怪的反应,苏桎一伸手挡住即将合住的门扇,迈着大步进来,“你怎么了?” 刚才不进来。这会进来做什么啊? 这个情商虽高却有致命缺陷的家伙!何迆一尴尬的不行。生怕被他发现自己刚才花痴的事情,装作看书的样子用书挡住发烫的脸颊,另一手指着桌上的松子,“能有什么事啊,没事!就是这松子不好剥,我牙酸了。” “哦?”苏桎一将信将疑,走到桌前握住一把松子,手上蓝光微起,细碎的破裂声随之响起。 而后,他展开手手心升起一股颜色更深的蓝光。快要碎成粉末的松子皮便随着蓝光慢慢旋起成为一个环。待松子皮的粉末都离开手心后,他大手捏住。蓝光尽散,松子皮以环状落在桌上而仁都留在他手中。 霸气侧漏! 炼魂竟然是这样好用实际的东西,除了可以扫地还能剥皮!怎么没早些发现呢? 能剥花生吗?核桃呢? 烛光下何迆一的眼十分明亮,原先遮着脸的书早已被取下来,惊奇的看着苏桎一,“这么厉害,我能学吗?” “能。以你现在的炼魂也可以将松子皮碾碎,但有可能也会将里面的仁弄碎。”苏桎一脸上看不出喜怒,将手中剥好的松子仁倒入何迆一手中。 无情丹的毒解了后,他认真的体会过自己对待他人的态度,却发现只有与何迆一在一起时他向来不变的处事方式与态度才会有所改变。 她遇到威胁时他似乎想保护她,她说的话即使违背他一贯的做法他也会考虑,而不是直接否认。更有些时候他愿意听她的,按照她说的做,即使她废话连篇他也不觉得过于厌烦。太久没见她时会不由自主得想到她。 难道这就是情? 宇文墨当年爱上了穆叶,身为皇子却多次潜入华府,只是因为这种感觉吗?即使他知道穆叶是麦国派来的奸细也不揭发她,而是设法保护?在苏桎一眼中宇文墨当年那份情算得上深刻真挚了,但他如今又为了甘棠这番拼命,情如此之间便转移了吗?当年的情就这样消散了? 穆叶与甘棠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宇文墨是怎样爱上两个人的?苏桎一很是不解。 十一岁便中了无情丹的毒,苏桎一没有感情经历,因为工作原因身边都是铁血男儿,此刻除了宇文墨便没了其他人来借鉴。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年母亲恐怕就是因为一个情字做出那样的选择吧。 皇后呢?也是如此? 南乔的父亲? 柴姨? 父亲? 何迆一发现苏桎一有些出神,便咳嗽一声,“怎么弄?” “啊?”苏桎一有生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第一次心神不集中,但不妨碍他立刻将心神集中,“静下心来,试着将炼魂运到手心。” 何迆一试了试,似乎感受到身体有一股东西乱窜,却难以控制无法集中。苏桎一预测到她遇到的问题,“先握住拳,从四肢开始用心将零散的炼魂聚集到手上。” 极淡的桔光出现在拳上,何迆一很是欣喜,“然后呢?”说话时桔光竟像烛光一般摆了几下。 “控制它,不要着急,一点一点将它汇拢……” 最终,何迆一成功用炼魂将松子剥开,但松子仁随着皮一起碎了。苏桎一这家伙果然厉害,估计的很准确,她果真将仁弄死了。何迆一一边吃着松子一边想着,完全不理会教她方法的苏桎一。 “这本书学通后,你便可剥出完整了仁。”那本书被何迆一用来盛放松子皮,苏桎一脸上有些不自然,却没有多说什么。 何迆一敷衍的点头,“嗯,知道了。” 天黑透后,南山采蕨与林骕萧二人一起出现在何迆一门外,极有礼貌,说话也十分和善,请她出去做晚饭。 “我缺两个打下手的人。”何迆一一边偷着笑,一边故作姿态提出要求。刚才她一直在屋中练习剥松子皮,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炼魂的精妙之处和它的实际用途,既然二人都是吃货,不能让他们白吃啊,总得付出点代价。 南山采蕨先发表观点,“那是自然,你先出来。”林骕萧也随着附和。 待到了厨房,何迆一才发现应承时相当果断的南山采蕨早没了影,反而让苏桎一替他。 “老酒鬼呢?” “去准备药浴了。” 一问一答间,何迆一已明白南山采蕨那个狡猾的老家伙的心思,苏桎一虽然冷漠但正事上却从不端架子,他现在要治病,南山采蕨又去准备治疗需要的东西,他来厨房就变得理所应当。 晚餐很丰富,螃蟹、虾只是这两样也够四人和银狐吃的了,因为林骕萧实在买了太多。但是何迆一为了做出合理健康的晚餐还炒了素菜,林骕萧强烈要求的松子玉米更是做了一大盘。 吃饱喝足,何迆一喝着南山采蕨珍藏的好差随意的问了一句,“苏棯煜她们呢?到现在还不回来?” 苏桎一抬了抬眼皮,而林骕萧脸色猛地沉下来,南山采蕨更是哼了一声,半刻后才道,“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当然得等晚上了。” 见不得人的事? 雨堂! 何迆一转向苏桎一,只见他的头以微不可察的幅度点了一下。 又去刺杀,而且集结了苏棯煜、夙夜、甘棠三大高手,到底要杀谁啊?又有谁值得雨堂如此兴师动众,调用了两位堂主一位排名前十的刺客。她很是好奇,却碍于这事的机密程度没有问出口。 “你们都先别走,随我到后面去。”南山采蕨抓着酒葫芦灌了一大口的酒,表情十足的惬意。 林骕萧摸着肚子,眼睛从之前盛着松子玉米现在却空无一物、连汁也没剩下的盘上移开,“师父,去后院做什么,那地方?” 何迆一清楚的记得,昨日来时南山采蕨第一时间便说明了住在这的唯一一条规矩:不可擅自进入后院,否则后果自负。 老酒鬼难得认真一回,这种警告何迆一自然是记在心里,但被这样严格要求的地方怎今日还叫着他们过去呢? “药浴。”南山采蕨一副你们可占了大便宜的表情看着三人,眼里满满不知名地笑意。 林骕萧是他的徒弟,很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率先开口,“师父,你也知道我是将死之人,寿命不过几个月而已,你不用太卖力的救我,留一口气就好。” 听了这话,南山采蕨原本满含笑意的眼一凝,猛地将手中的酒葫芦往地上砸去,砰的一声变成碎片,酒从里面爆出来,整个屋子都是酒气。“畜生!”大骂一句后站起将椅子踹倒,接着腿抬起来要去踹林骕萧。 何迆一哪见过这场面,吓的站起来一个劲的劝,“他是你徒弟,现在又病着,你可别真打他。”她不敢上前抓住南山采蕨,看地上碎成片的葫芦就知道他是真的怒了,和他相比自己力气太小,上去完全没有用。 林骕萧那句话,实在是戳到了南山采蕨的痛楚,十几年的怨念一下子爆发出来。 这间屋子,两个重病患者,一个几乎没武功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已经暴怒的南山采蕨,在无法用体力阻止他的前提下,何迆一完全不知要怎样让他平静下来? * 更新不给力,还请多多包涵。 ------------ 第177章 暴怒振威入密室 这种时刻南山采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狠狠踹了两脚将林骕萧从椅子上踹下来,“你就这么气我?老头子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你竟然这样回报我!竟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话间,他的腿又向林骕踹去,毫不留情。 何迆一见此,咬住嘴唇猛地扑上去挡在二人之间,诚恳地看着满脸通红怒气冲天、眼里却满是愧疚不甘之色的南山采蕨,“你伤了他,最后伤心的还是你自己。” 在她眼中,南山采蕨是一个老顽童一般的人物,与小辈合得来,虽然平日总是对他出言不逊,但心底却很是尊敬。她从未想过有着细长眼睛的他也会想今日这般发脾气。 南山采蕨大喘着气,挥了挥手让何迆一离开,“伤了他又如何,我大不了救回来重新打!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闲活的长了是不?想死是吗,我成全你。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活够,你个楞头青倒给活够了?” 苏桎一坐着,眼前如此大的阵势也没让他手里的茶水动一下,但看到不顾个人安危莽撞扑上去的何迆一后,他的茶盏还是斜了一下。这丫头怎么这么鲁莽,南山采蕨那一腿若是没收住,这会她哭都来不及。 “您还是息怒吧。”苏桎一终于站起来,语调中没有丝毫急迫,反而不紧不慢,“您医术高超,无人能及,林骕萧作为你的大徒弟却要在二十四岁时英年早逝,您定是不甘心。想必熬了多个夜晚为他研制十级暖性炼魂的破解之术。但十几年下来终究无果,无法为他续命。或许您对此事有些愧疚,愧疚当年没能阻止他。但事已至此也不能将气出在他身上。” 苏桎一完全在揭南山采蕨的伤疤,南山采蕨一身从未遇到过这样棘手的病症。而且得此“绝症”的是他的爱徒。 竟然有这样的事,南山采蕨原来从未放弃过救活林骕萧,何迆一心中感叹。她第一次发现苏桎一说起话来也能气死人,明明不咸不淡的话却字字往南山采蕨的伤处戳去,他难道不知老酒鬼这会正怒着呢,为何要故意惹他。 “哈哈哈!我的确不甘,愧疚。哈哈哈……”南山采蕨笑着收回腿,脚上泛起魂气的光泽踢走脚下红木椅子的碎屑,寻了一把完整的椅子坐上去。 林骕萧从地上起来,半跪着看着狂笑不止的南山采蕨。眼神清澈,“师父,徒儿不肖,但最近十年来徒儿活的很是畅快,值了。” 止住笑声。南山采蕨瞟了一眼地上的林骕萧,讥诮着道,“才畅快了十年就值了,就活够了?我这几十年来一直很畅怀,却没有活够。想我为了你不曾妻娶。将你当儿子对待,你竟然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骕萧苦笑一声,“师父,您收我做徒弟时就已过了不惑之年,那个时候您都不曾娶过妻子,之后更没有可能了!” 何迆一心里咯噔响了一声,林骕萧又说错话了,现在的目的是把南山采蕨的心顺好了,而不是刺激他,揭他的短。 果不其然,南山采蕨脸色变的很难看。 似乎是憋着很大的怨气,这次他终于忍住没有发火,“你以为为师连个媳妇也娶不到吗?想当年,为师……哎,还是不说了,总之我绝不是娶不到媳妇。” 气头上他竟然说这些东西,显然很在意。何迆一偷偷笑了笑,打量着南山采蕨,现代女子择偶标准最直观的方式就是看对方与高富帅这个标准差多少,相比古代也是如此。 至于高南山采蕨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肯定是做到了,这一身医术做到富也不是太难,但是帅就不一定了,他脸上的皱纹和老年斑已经遮住了他过去的样貌,但两只细长的眼也能说明些问题,南山采蕨竟然长着两只丹凤眼! “师父,别的我不知,但您收我为徒前十年中不曾出山,十年您连个女人都看不见,又如何娶妻呢?”林骕萧笑着反驳,似乎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 听到这里,何迆一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劲,林骕萧虽然平日嘴碎,话里总是带刺,不说的对方头破血流是不会停下。但他处理事情的能力并不弱,而且她通过几次观察发现林骕萧对南山采蕨很是尊重,今日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南山采蕨的底线,显然不是他的做事风格啊。 反其道而行那么他一定是有目的的。 想到这里,她若有所思的看了苏桎一一眼,却见他弯了弯嘴,眼神颇有夸赞之意。 他难道在夸自己终于看明白事情的真相了吗?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林骕萧这么做的原因? 重点是他竟然笑了,实在是太难得。与苏桎一这座大冰山相处这么久她是第三次见他笑,虽然笑的次数少的可怜,但这样一个掌管许多人性命的人物笑起来却这么人畜无害,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单纯,何迆一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骕萧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做,略微一思索何迆一便想起了事情的导火索,药浴! 他不想药浴!至于原因何迆一暂时还没想到。 南山采蕨师徒争执了一会后,一起起身,“走吧。” 四人一起走向后院。 “病的是他们,你让我跟来做什么?”何迆一不解道,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是个女子啊,怎能看着两个成年男子沐浴或是与他们一同沐浴,实在是太可怕了,老酒鬼头里面都想的是什么? 黑夜中,南山采蕨眉梢挑起,“当然是让你来帮我,但介于你等下要出力,又要练剑法,便也给你准备了一桶药” 何迆一有心回避,急忙推辞,“这样珍贵的东西怎么能让我享用,您不必费心思帮我,我还是回去吧。” “站住。”南山采蕨大喝一声,声音中少有的严厉,而后转为劝导,“踏入我这院子就不能再出去,你练剑前吃的药丸乃是剧毒,若不药浴,光靠习剑是不够的,无法将体内的毒化去。” “啊?你怎么不早说。”何迆一没想到那药丸毒性会这么强。 “我若早说了,你的选择会变吗?”黑暗中,南山采蕨嘴角挂着诡计得逞的笑容,因为药浴不是为了解药丸毒性,而是增强何迆一魂魄韧性的。她现在用着苏棯煜的身体,体质过关了,但魂魄却不够强无法与身体协调出最佳状态,也无法用最佳状态习剑。经过今日的教习他发现何迆一在剑道上有不错的悟性,便想让她将潜力一并展现出来。 但说了这个原因,何迆一多半会拒绝,因为韧性可以自己加强不是非得药浴才行,他便直接说了个比较不好拒绝的理由。 何迆一支支吾吾的跟在三人身后,待南山采蕨打开那扇门时彻底的吃惊了。 她没想到一扇小小的木门里却是这番光景,南山采蕨一瞬间便点燃了屋内的灯,镶嵌在墙上连成一圈的灯将屋子照的灯火通明。厚重的木桌上摆放了各种不知名的东西,无论是金器或是银器好似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一般随意放在桌上。 如此多的瓶瓶罐罐似乎都是用来盛装药材或是丹药,南山采蕨果然很有钱,这么厚重的金瓶都被他当做日常用的瓷罐。屋子正中间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炉鼎,看起来很是沉重,除此以外端口处有丝丝缕缕的气向上飘去。 这里是南山采蕨的炼丹之处? 灵丹妙药都是在这里炼成的? 除此以外,这间屋里还有两个巨大的箱子,一个用铜锁锁着,另一个却半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格格框框盛满了草药。 何迆一顿时有了一种进入军事密地的感觉,呼吸时也小心翼翼。 几人几人并未在这里多做停留,拐弯向里面走去,穿过屏风何迆一发觉屋中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嗅入鼻中让人格外清醒。 顺着香气找去,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个圆形的香炉,雕刻精致,显然也是一件宝贝。 穿过屏风后入目的是一个极大的木桶,木桶里侧似乎层层叠叠的镶嵌着什么,凹凸不平。一旁立着一个和木桶直径相合的盖子,盖子中间有一个直径一尺多的圆口,这难道就是南山采蕨口中用来药浴的工具? “这个是你的,你先去烧水,其他二人跟我过来。”南山采蕨停住脚步,指着这个大木桶向何迆一道。 苦力原来是去烧水,但这种事不都是男子干的吗?凭什么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而且不会武功的人做?何迆一腹诽了一阵,随后想到他之前爆怒的样子,决定不去惹他,毕竟自己的身体也很需要这次药浴,惹了他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后院这排房子,虽然从外面看都各有门窗,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全通着,只用屏风相隔。 * 最近在准备考证,时间少的可怜,大概到三月底也只能保持周更,四月份开始或许会好些,争取四月完本。 ------------ 第178章 特殊药浴斩死士 一旁立着一个盖子,大小正好能盖在桶上。 盖子中间有一个直径一尺多的圆口,似乎可以将头伸过去,难道这就是南山采蕨口中用来药浴的道具? “这是你的,你先去烧水,其他二人跟我过来。”南山采蕨停住脚步,指着这个大木桶向何迆一道。 苦力原来是去烧水,但这种事不都是男子干的吗?凭什么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而且不会武功的人做?何迆一腹诽了一阵,随后想到他之前爆怒的样子,决定不去惹他。 毕竟自己的身体也很需要这次药浴,惹了他对她没什么好处。 后院这排房子,虽然从外面看都各有门窗,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全通着,只用屏风相隔。 南山采蕨带着二人穿过另一个屏风,这里空无一物,随后又穿过一个极大的屏风这才站定,竖起耳听着何迆一的动静。 确认她去烧水后立刻张口,“因为你二人炼魂损毁厉害,这次医治相当于重塑,若成功,你二人炼魂会如涅槃一般,此后炼魂必然再上一个层次。肉体速度也会更快,若失败,炼魂会直接下降至五级,但你们没有其他选择,因为这是唯一的选择。” 林骕萧脸色很不好,他从师于南山采蕨,很清楚自己的师父会为这次药浴牺牲什么。 南山采蕨研发的这种重塑炼魂的药浴,除了需要很多名贵药材和特指的浴桶外,更需要一个精于医术之人在外将炼魂注入,让药浴之人溶于这股炼魂中,才能真正的发挥桶中药物的作用。 并且要以炼魂代替银针,像针灸一般按摩各个穴位。 一次药浴下来,会让南山采蕨体内炼魂全部耗光,或许还会反噬。让他重伤。 林骕萧不忍心让年已六旬的师父为自己这般牺牲,这才会发生之前的一幕,怎料南山采蕨早已猜出他的想法,于是暴怒逼着他药浴。 按照叮嘱何迆一在后院的一个小黑屋里烧了两大锅热水,用一个两尺高的木桶一桶一桶送到南山采蕨他们那里。她累的满头大汗,那三人却是一副完全没看到的神情,融洽轻松的谈论着茶道。听的她直药牙根。 她想抱怨。想把木桶踢到南山采蕨面前,说几句狠话然后摔手走人。但不待她发脾气,立刻意识到需要他的药物进行药浴,意识到最终的目标是回到到自己身体。 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么何谈习剑何谈回到自己的身体。 最后一桶水提过来时,她已经累的全身酸痛,而在她进来之前苏桎一和林骕萧已经进到特制的浴桶里,用有圆孔的盖子盖在桶上面,只能看到二人的头。 何迆一目光随意的动了一下,却见一旁的矮桌上放着两摞衣物,一摞白衣胜雪,叠放整齐,另一摞散乱的丢在那里。 难道二人是全裸着进去的? 沐浴的话的确不应该穿衣服。何迆一瞬间浮想翩翩。 从越国回来的路上。在不经意见她曾见过苏桎一标准的六块腹肌,那幅身子真可以用完美来形容,胸前的一道伤疤更是增加了男人味。他平日穿着长至脚踝的锦衣,她实在没想到他身材能这么好。 想必看起来白面小生武功却能与苏桎一一搏的林骕萧身体也差不了,这么想着。她看向二人的目光变得别有深意。 南山采蕨似乎看出了什么,诡异的笑了笑,用手掩了掩嘴,“再烧一锅水,倒入你的木桶里,药我已经给你放好了。” “但那个盖子怎么盖?” “想让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想办法。”南山采蕨再老也是个男人啊,虽然是医者,但她无法无视他的性别。 待她坐进满是药渣的水里时,已经全身无力,只要想睡便立刻能进入梦乡。 “师父,何必把她弄得这么累,这种状态下呼吸声难听的厉害。”林骕萧话语中有些不满,言下之意是让南山采蕨弄些药物让何迆一的呼吸变得平顺些。 他炼魂满级,听力也提升到他人难以达到的程度,因此两个屏风不能阻挡他听到何迆一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不让她肉体累到极致,难以以药物精炼她的魂魄。”显然,之前南山采蕨让何迆一烧水提水做苦力活是别有用途,当然他也有故意让她受苦的意图,来报他多日的颜面之仇。 其实,何迆一虽然累到极致,脱下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呼吸声也很大,但苏棯煜身体明锐的听力让她听清了隔壁的谈话。 之后她又听到林骕萧的声音,“师父,我只药浴就好,无需多做其他。” “混帐!” 而后,隔壁一片寂静。 何迆一以为林骕萧又将南山采蕨惹生气了,挣扎着想要睁开疲惫到极致的眼,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将沉重的眼皮打开,却看到桔色的光芒透过屏风,将屋子照的通亮。 只看到这光芒,她便明白了林骕萧之前拒绝药浴的原因。 南山采蕨口中所谓的可以将二人耗费过量的炼魂修复的药浴,重点并非用药,而是以大量炼魂相助,送至浴桶中于药物相合并要分出一部分炼魂代替针灸。 这种等级的医治,定会耗费大量炼魂,若使用不当,或许会另实施者功力受损。林骕萧不愿让自己的师傅冒此危险,顾极力拒绝。 原来如此! 想明白后何迆一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立刻昏睡过去。 这里桔光依旧,十分安静,但苏棯煜那边却剑在弦上,紧张到极致。 苏桎一早以前便以雨堂堂主的身份做出决定,无论立诸后谁做了世子,雨堂都要尽快将另一方手下的死士灭口。 此举目的显而易见,为现在的世子,为未来的皇上除掉后患,让宇文墨的道路更平顺些。 虽然苏桎一之前是二皇子宇文斯的党羽,但今早下这个命令时很决断,没有丝毫犹豫。因为他的华国的将军,拥立的是华国皇上,宇文臻选择了谁,他便支持谁。 收到雨堂最高级别的任务后,苏棯煜、夙夜、白酥、甘棠、南乔、鹊疆六人立即开始执行。 因为个任务十分机密,涉及到的势力也很大,因此没有其他人参与,而是雨堂最核心最值得信赖的几人亲自出手,显然这次行动他们是势在必得。 下午,六人分头行动,按照南乔早晨搜集到的情报,去了几个地点,摸清了那里的情况,只等行动开始。 晚上天一暗下来,他们便集合在一起,挨个捣毁这些据点,斩杀那些死士。 宇文斯很聪明,因此他明白,虽然争夺世子之位失败了,但只要他父皇没有去世,他就还有希望,现在需要做的就素保存实力。怕被宇文墨戳脊背,他将府里的死士暂时遣散出来,只留了些武艺高强的侍卫。 宇文斯此举果断明智,但苏桎一清楚他的为人,便在同一时刻派人斩杀这些死士。 此刻,苏棯煜几人的武器上已沾满了血迹,已经掌握的几个据点他们已经干掉了多数,还剩最后一个。 这是一个不大的酒楼,虽然不在闹市,里面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片祥和,里面的人各个面带笑容,没有丝毫煞气。 看到这样的场面,谁能想到这里藏着二十几个杀人不眨眼的死士呢? 苏棯煜显然是六人中的指挥者,几个手势后,街道对面的屋顶上蹲着三人,另外三人隐藏在街道中。 几人都穿着夜行衣,脸上用黑布蒙着,除了衣领上绣着一朵白色的小花,通身黑色。这朵小花若不细看定不会发现,一般人也认不出,它是六月雪,柴梓当年的最爱。 第一个出手的的夙夜,他半蹲在屋顶上,手里举着一把弯弓,此刻弦已拉满。双眼如黑夜中的两颗宝石一般,冷静专注,盯着街道对面的一举一动。 弦上搭着三支箭,箭头微微错开。 铮的一声,三支箭一齐飞出,不待它们飞到对面,他又极快的从背后抽出另外三支箭,迅速搭在弦上,瞄准,射出。 六支箭先后从正门和窗户射入,直击酒楼里的六盏灯,酒楼瞬间漆黑一片。 两次射箭中间的时间间隔太短,以至于酒楼内的人认为灯是在同一时间熄灭。 他们中除去一些不知情进入酒楼的食客,其余的都是极有经验的杀手,因此很清楚射入的箭的威力。 同一时刻发出六箭,射中六盏不同位置的油灯,更是深深的埋入地板或墙壁里,却没有发生多余的声响,也没有在入射处造成多余的破坏。 如此的箭法不但准度好,威力也不可小视,若射在人身上,必定会穿身而过,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准、狠。 这是怎样实力的啊! 怎会有这样的人! “快逃。” “是谁,是谁要来杀我们?” “主子让我们出来就是为了避难,怎才一日的功夫就被人训到了!” “这箭威力太大。” “如此箭法 举世难寻。” “不许点灯,快灭了,想被那箭者给射死吗?” ------------ 第179章 绝世箭法曲摄魂 这是何等的实力! 此人箭法不但准度,威力更是不可小视,若射在人身上,必定会穿身而过,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准、狠。 怎会有这样的人! “快逃。” “是谁,是谁要来杀我们?” “主子让我们出来就是为了避难,怎才一日的功夫就被人寻到了!” “这箭威力太大。” “如此箭法举世难寻。” “不许点灯,快灭了,想被那箭者给射死吗?” * 虽然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死士,但此次暗袭来的实在突然,他们向来敏锐竟全然没有察觉,且对方有实力超绝的箭者,故此极度恐慌。 但常年出生入死换来的经验让他们在黑暗中冷静下来,原本混闹的酒楼恢复寂静。 酒楼内的人在低声商讨,酒楼外苏棯煜等人也没有停下,在做最后的部署。今晚他们奔波在皇都已捣毁了多个据点,杀了许多死士,这些死士各个经验丰富,懂得格斗和杀人,除掉他们着实费了些功夫。 此刻的几人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有些疲倦,最后一战漂亮的完成便可离去,白酥和甘棠更是要回宫继续装扮四王妃和皇上皇后最宠爱的琴师。 夙夜轻快的从从背后的箭桶里取出最粗的一支,射入那漆黑的酒楼。 这支箭中里装有白酥特制的迷药,非习武之人吸入后立刻昏迷,但习武之人却有足够的时间逃离,虽不昏迷,却也会让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 此举是为了将酒楼中的死士逼出,将战场人为的设定在街道上。 苏棯煜虽然不在意多杀几个人,但那些无辜的人不该被卷入。破坏房屋,让事出之处变得混乱亦不是雨堂的风格,他们只有一个目的——杀人灭口。最好是一击致命,不要有其它无关事情发生,甚至一滴血也不该多流。 长箭射入,原本安静的酒楼再次哄闹起来,有些人破门而出,还有些人挤破半掩着的窗户闯了出来。虽然仓促,却各个都手握兵器。如过往的那些年一样,无论发生什么。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杀人保命的兵刃。 这番场景正印证了那句“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屋顶上一支支极具金属光泽的短箭从夙夜的弓弦之间射出,箭箭正中要害。 苏棯煜双手微微转动,银针借着月光刺向从酒楼逃出的人,因苏桎一不许他们在这次任务中用毒,她的银针上罕见的没有淬毒。 宇文斯手下的死士中有不少是武功高强之人,不会因为一处伤口毙命。从酒楼闯出后虽有伤损但即刻恢复了死士应有的状态,除了被一击毙命者,剩下的十几个人背背相靠。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突然,隐在暗处的苏棯煜六人一齐出现在街道。 持鞭握剑,兵刃相接。 令人吃惊的是,这些人中竟然有两个拥有八级炼魂之人,更有一个炼魂达到九级的人。宇文斯手下果然卧虎藏龙。只这样一个小小的据点就有如此多的高手,令人咂舌。 苏棯煜几人变得认真起来,眼里透着一股狠劲。这群人不可小视,绝对是今晚几个据点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他们必须拿出全部的精力,否则到时候他们不只是任务失败更有可能会丧命。 一阵厮杀过后,这群死士已不足十人,苏棯煜朝着南乔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南乔会意,腿向上一抬一脚踩掉对面一个死士砍来的刀上,而后踩在他肩上借势飞回屋顶。 屋顶上端放着一把古琴,南乔轻轻落下盘坐在屋顶,将古琴放在腿上。手指微动,莹亮的指甲触在弦上,行云流水般的乐曲便从指尖传出,街道上充满了高山流水般的乐曲。 琴声刚刚入耳时十分舒服,但多听半刻后便头痛欲裂,这种从骨头里渗出的痛让人难以承受。剩下的十几个死士多半无法正常作战,有几个炼魂较低的甚至握不住武器,半跪在街道上,无法战斗。 又过了半刻,其中有几人甚至开始在地上打滚,忍不住疼痛开始叫了起来。 南乔最擅长的是琴艺,最信任的武器亦是琴,这首摄魂曲她弹了十年,如今已到了顶峰。 苏棯煜几人早在南乔飞上屋顶时便塞上了白酥特制的耳塞,南乔的琴音对他们毫无影响,而且耳塞不阻碍他们的听力,借此机会将几个炼魂较低的人杀掉。 死士中那个拥有九级炼魂之人自是明白这乐曲的威力,若要突破,当务之急是斩落屋顶抚琴之人。 他突然发力,用炼魂震退正全力与他厮杀的鹊疆,而后向上跃起,飞向南乔的方向。 鹊疆岂能让此人得逞,他虽然炼魂不及此人,但他向来自诩轻功天下第一,从来无人比得上自己。冷哼一声,腿上用力,没有任何助跑原地飞起,以此蔑视那些炼魂很高但轻功却需要助跑的人。 长剑起落间,他的剑气刺中正要袭击南乔的死士。死士一闪身避开了这一剑以及鹊疆之后的几剑,落在屋顶上,直视着落在另一边的鹊疆。二人中间正是南乔,她丝毫没有受到干扰,平心静气的抚琴,十分专注,仿佛是在最熟悉的地方奏着最熟悉最普通的曲子。 这些死士被突然袭击,并未蒙面,他们当中有一部分人平日在宇文斯的王府里当差,对于搜索情报的南乔来说,这些人都被她记录在册。 但此刻站在她左手边的,这个拥有九级炼魂之人她却没有任何记忆,这说明他很被宇文斯重视,当做一枚紧急时刻的棋子,因此被藏的很深,以至于她都不知。 这个炼魂九级的死士身子很高,却无丝毫宏伟之态,甚至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他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纪,清瘦的脸上有一条丑陋的疤痕从右眼跨过鼻梁划到嘴角,疤痕上有岁月的痕迹,可见当时伤的很严重才会留到现在。 是怎样的人才能在如此一个高手的脸上留下这等耻辱的伤疤! 他又是为何原因屈身做宇文斯的死士? ------------ 第180章 月下鞭影停幻术 虽然这个死士的身份值得探究,但鹊疆此刻却没有多余的精力。 月光下他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兴奋之色,许久不曾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今日既然遇上了就不能浪费。 这次任务他原本不想使用幻术,现在却觉得对面这个男人值得他用一次幻术,狭长的眼眯了眯,藏在黑布下的嘴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这是他动用幻术前习惯性的表情。 死士似乎发觉了什么,蹙眉扭头看向别处,但已经晚了,只那么一瞬,鹊疆眯着的眼已对他施了幻术。 越国皇族善于幻术,但不同的族脉不同的人施幻术的方式也不同。 施幻术一共有四种方式,如公良宙斯是通过声音给他人施术,而鹊疆的幻术则需对方看他的眼睛,还有些人需要与对方身体接触或者距离足够近时才能施术。 公良宙斯是皇族,故此拥有最便捷、范围最广、限制最小的施术方法。至于鹊疆,虽然他最擅长的方法是通过眼睛施术,但其他几种施术方法他亦可使用。 只因早在年少时他便潜入皇宫,寻到越国皇族的密室,翻出关于幻术的秘籍,凭借他超能的记忆力一夜之内全部记于脑中。 这也是他之后被越国各大家族追杀的原因之一。 死士中了他的幻术,身体无法移动整个人僵在那里,精神在幻术里摸索着,对自己此刻的处境浑然不知,表情呆滞。 鹊疆清楚对方炼魂高于自己,而且是个极有经验的老杀手,因此没有轻敌,一开始就用了最强的幻术。从来无人能在他施出这招幻术后逃生,他虽然自信却不自负,不会打包票说这个死士今日必会困死在幻术中。 幻术用起来十分便捷。却和占卜之术一样,极耗炼魂。重点是施术之人会失去防御能力,这便是幻术最大的弊处。因为这个原因使用幻术的人作战时需要他人相护,不能独自作战,除非敌人只有一个。 九级死士立在屋顶上没有其他动作,他的同伴立刻察觉到其中的古怪。他们有足够的经验,不用多想便明白其中的缘由。 两人从街道向上飞起。一人拿着大刀砍向南乔,另一人举剑刺向鹊疆的后心。 鹊疆因为在施术无法防卫,而他邻近除了抚琴的南乔再无他人,因此举剑的死士确信自己能将他杀死。 但在长剑距离鹊疆身体一尺远处时,一根黑色的绳子飞来,牢牢卷在剑上,剑被止住不再向前。 死士不甘心,另一只手也握在剑柄上,用了全力想将剑向前推去。但那条黑绳宛如有千斤之力一般。死死缠着剑身,向后拽着,让他手中的剑半寸都不能前移。 待他抬头顺着黑绳飞来的方向看去时,苏棯煜已经从他身后移到一旁。 死士看到苏棯煜瘦弱的身影后突然有了信心,发力想平移剑身借此挣脱黑绳。不曾想苏棯煜却在这时候松手,死士用力过猛。顿时连人带剑向后摔去,发出一声惨叫。 他原本就站在屋檐上,向后一倒立刻坠在地上,期间完全没有余力稳住身形。 狼狈的躺在冰凉的砖块上,长剑被摔在一旁,那条黑绳正巧砸在他脸上。他气急败坏的将黑绳从脸上甩开,这才发现这所谓的黑绳却是一条蛇皮制成的质地极好的软鞭。怪不得无法被利剑割断! 他心有警觉,认为这持鞭之人不是那么简单,下意识地抬头却见苏棯煜从屋顶跃下,手中拿着另一条软鞭,向下甩来,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来取自己性命的人的眸子。 这双眸子如冰湖一般没有半点波澜,冷静专注,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似乎杀掉自己不过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他好歹也是个常年出生入死极有经验的杀手,反应极快,任务也完成的漂亮,如今却不被人放在眼里!他不该被这样对待!随着一道鞭影下来,他瞬间没了知觉,来不及握剑,亦来不及反击便死了,喉咙被软鞭扯开一道口子,鲜血向外喷出。 与此同时,拿着刀砍向南乔的死士也气绝身亡,他身边站着手握长剑的甘棠。 苏棯煜蹙着眉将沾上血迹的黑色软鞭从地上捡起,走前冷不丁的说了句,“对不懂幻术者施幻术没什么可炫耀的,反而要浪费其他武力保护你这个废物。” 屋顶上的鹊疆听到这话差点没吐出血来,心里狠狠的将苏棯煜咒骂,同时将幻术撤去。 他本是为了保护南乔,让她专心抚琴才追上屋顶。刚出却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展示自己在幻术上的造就,在这种紧要关头施术,显然违背了雨堂任务第一的原则。 苏棯煜这家伙真是嘴下不饶人,他来华国的这几日今日第一次和她碰面,还没来得及讽刺她,她却三番两次找机会挑他的刺,几次气的他肺脏炸裂。 此刻,他虽知道白酥代替苏棯煜当四王妃的前因后果,却不知苏棯煜与何迆一之间的关系,这让之后知道实情的他惊的掉了下巴。 九级死士没了幻术束缚,立刻清醒过来,弓身咳了几口血,身子抖动的厉害,缓了半刻苦笑的看着鹊疆,“为何停下,直接将我杀死不是更好?” 鹊疆同样苦笑,握紧身旁的剑,声音冷酷,“我是要杀死你,但幻术太慢。” “急这一时半刻吗?鹊疆!”死士拭去嘴角的血,抬起头来,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迹,显然在刚才短暂的幻境里受了不少苦头,甚至是陷入他未曾遭遇过的困境。 “哦?这么快就知道了?”鹊疆桃花眼笑的眯住,不推辞不解释,而是爽快的承认,毫不在意自己身份被识破。 死士向下看了一眼,目光收回时眼里满是冷峻之色,嘴角却有几分嘲弄之色,“就这么自信能杀了我。” “当然,一个将死之人若还杀不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鹊疆讥诮着道,他对自己的幻术十分自信,刚才的幻术已让死士受了很重的内伤,此刻只需一剑便能要了他的命。 ------------ 第181章 死士被救从军令 死士深知鹊疆的实力,否者不会在从幻境出来后立刻猜出施术者的身份,他这些年遇到过不少施幻术的人,却从未被困在幻境里如此之久,更不曾受过这般重的伤。 若说有人能将幻术用到这样的境界,并且施术方式不是越国皇族最常用的以音施术,必然是雨堂第一杀手鹊疆。 想到这里,死士已经明白今日要取走他们一干人性命的人是谁,必是雨堂堂主! 虽然他被宇文斯藏的很深,身份极其隐秘,但雨堂堂主却更是一个神秘的存在。所有人说起他只知道这四个字,其余的信息一概不知,人们不知这雨堂堂主是男是女,亦不知其年纪、实力。 鹊疆自信的目光直直射过来,但死士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战意大升。手腕翻动,原本垂在身侧的大刀向鹊疆砍去,脚下的步伐没有因内伤变得沉重,反而更显轻盈。 鹊疆亦举剑相迎,目光由镇定转为诧异。 这家伙是在寻死吗?强行拓宽身体潜能,让身体暂时感受不到疼痛,力气和速度都大幅度提升! 这虽是每一个死士必学的技能,却不见得每个人都愿意用。此法会让身体承受过多的压力,最后导致体内一半以上的骨头骨折,可以说用过这个方法后若没有杀死对方会让自己死无全尸。 刀剑相见,铿锵之声从屋顶发出,甚至要盖过南乔的琴声,而她却如什么也不曾听到一般,依旧平静的抚琴。 街道上,夙夜与白酥二人各杀死了一个八级炼魂的死士,原本二十几个死士,此刻只剩那个九级死士开拓自身潜力与鹊疆大战。 苏棯煜目光灵动,环视四周而后将软鞭在空中一甩。夜空中传出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悠长的琴音停了下来,南乔抱着琴从屋顶飞下,“不去助他?” “若助他一臂之力,之后几天他必会唠唠叨叨烦死人,再者说他若连一个受了伤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死士都杀不了。就别活着从这条街出去了。”苏棯煜说着话向上看了一眼。只见鹊疆与九级死士正好跃起,拿着兵刃向对方砍去。 她目光立刻收回,眼里依旧平静。 只刚才一眼她便知谁强谁弱了。鹊疆手臂上虽挨了一刀,此刻正流着血,但他脚步平稳,起跳高度也适合。而九级死士却没有完全掌握拓宽潜力后的身子,跃起后的角度和高度都不适合攻击,他过于依赖开拓出的潜能,此番交手定会让鹊疆找到致命破绽。 虽然死士年纪大,见过的人事比鹊疆多,但他杀人的经验却不一定比得过鹊疆。 鹊疆多年来一直过着被各大势力追杀的逃亡生活。后来又做了杀手,死在他剑下的人可谓是数不胜数。杀人对他来说比一日三餐还习惯,手中的剑比筷子更常用。 就在苏棯煜收回目光的同时,远处一枚四星飞镖飞了过来,极具气势,似乎在空中割开一个甬道直直向鹊疆的手臂飞去。 掷镖之人的目的是救死士。而不是杀鹊疆,否则飞镖就会飞向鹊疆的后心。以这枚飞镖的冲力,杀一个人没有问题,若打在手臂上,也会让手臂残废! 鹊疆余光向飞镖一瞥。立刻收回向死士刺去的剑势,身子也随之一转剑梢与飞镖相撞,同时避开死士从上而下巨力砍下的大刀,落在屋檐上。不待他站稳,一道黑影飞来,拽住死士的衣领便走。 看到眼前的场景,鹊疆心中顿时冒起了无数怒火,若可以将这火焰放出,定会照亮半个夜空。竟敢从他剑下抢人,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两道精致的眉倒竖起来,怒喝道,“给我站住!” 话毕,他便跃起提剑向前追去,即将离开屋顶时,习惯性的向街道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原本背朝自己的苏棯煜正直面向这边看着。 忽的,他停了下来,嘴唇紧抿,死死握着手中的长剑,目光里满满的不甘心。 落在屋顶后他弯了一下身子,似乎了捡起了什么,而后轻轻飞下来,扯去脸上的面罩,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为什么。” 在开始任务时,苏棯煜便说过若有人意外逃出,追或不追必须要看她的指示。追便是背影,意思是随意处置,不追就是正面直视。 苏棯煜对鹊疆的反应视而不见,冷哼一声,先给南乔一个眼神,让她与甘棠去清点人数,确认没有漏网之鱼,而后才看向鹊疆,“军令如山倒,你服从命令便是,不要多问。” “我可不是军人,不是你的手下,更不是他的。”鹊疆反驳着有些心虚,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违背苏桎一,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宋僮因苏桎一和他的炼魂才活了下来,早在几个月前他已经将自己的命交给了苏桎一,也因此承诺说日后全心全意为苏桎一效力,甚至是去死。 这份恩他必须得报,即使苏桎一不需要,他也不能白收人好处更何况是和宋僮有关。 但今日不把那死士和救他之人抓回来他实在是不甘心啊!做过这么多任务,从未失手,今日却破例了。 苏棯煜说完话有一瞬间的恍惚,“军令如山倒”,可她不是军人,为何要对苏桎一的话言听计从,是因为母亲吗? “棯煜,长大后好好照顾你父亲,乖乖听哥哥的话……”母亲死之前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绕在她心里耳间。 苏桎一此举除了要为新的世子除去后患,更是想将宇文斯深深隐藏的那个人挖出来,故此对苏棯煜下了这样一道命令,让她不要穷追猛打。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了,已经找到那个人了。 鹊疆埋怨了几句,重新戴上面罩,转身走了两步又突然转回来,将两枚飞镖递给苏棯煜,应付的说道,“那个死士和救他之人用的飞镖。” 苏棯煜看着这熟悉的纹路,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几个月前皇后寿辰时曾有人将这样一枚飞镖射向她门面。 ------------ 第182章 噩梦惊醒破誓言 盯着飞镖上熟悉的纹路,苏棯煜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几个月前皇后寿辰时曾有人将这样一枚飞镖射向她门面。 当晚看到飞镖向自己飞来的瞬间,她脑中一闪而过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宇文斯。 华国皇宫中可能知道她实力,又想一探究竟,并能让飞镖有如此力度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宇文斯。 但事后她了解到宇文斯当时在殿内,不可能将飞镖射向她,故此她几番寻觅,却最终没能找到掷镖的人。 当晚被闪电劈伤,没有知觉,凭借仅存的听力知道飞镖被夏梅拿走,心道它到头来定会落到宇文墨手上。没有追究飞镖下落,想借宇文墨之力查出这飞镖的主人,但宇文墨之后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毫无动静。 苏棯煜确信宇文墨这种反应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他实在是蠢笨,二就是他早已知道飞镖的主人是谁。依照他夺走世子之位的才智,显然是第二种可能。 而今日她终于清楚当日掷飞镖之人——九级死士! 竟然是这个家伙,若早些知道飞镖的事,刚才或许会让鹊疆截住他。即使来救他的人是有十级寒性炼魂的宇文斯,但以他们六人的能力至少能留下那个死士。 九级死士是什么身份,竟然值得冷静无情的宇文斯冒险相救。其他的事是否与他有关?苏棯煜心中不由得发问,这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又被隐藏的这么深,一定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十年前的事情他或许知道些,想到这里,她似乎看到一片火光和在火光中穿梭的年轻女子,手紧紧攥住防止身体颤抖。心中默念两个字:母亲。 南乔快速的将街道上二十三具尸体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后回到苏棯煜身边,低语道。“只有那个九级死士受重伤被人救走,其余的全被抹杀。” 苏棯煜点头。手向上一挥,众人随之跃起,向三个方向飞去。 白酥南乔飞向皇宫,鹊疆向驿馆方向飞去,他一边飞一边从衣角扯下一个布条,一圈一圈绑在胳膊上。 一边飞一边为自己包扎伤口,如此的场面若被人看到定会钦佩不已。但他此刻却没有耍帅的想法,只是急着回去,不愿在包扎伤口上浪费时间。 刚才一战让他的心很是忐忑,加入雨堂的这几年。除了和苏桎一那一战受过伤,之后未流过血,更不用说如今日这样既受了内伤又有外伤。 这个九级死士太疯狂,简直是不要命,或者说他根本就不重视这条命。 体内潜能被开拓到这样的地步。即使被救走,也活不了。 四国中炼魂能达到九级的人屈指可数,可这个家伙却一直隐藏着自己,能如此隐忍的人,的确不好对付。鹊疆一边飞向驿馆一边回想刚才那一战,想推测出九级死士的身份。 苏棯煜、夙夜、甘棠三人向南山采蕨的小院飞去,刚入院中就听到一声尖叫。 何迆一模糊中觉得有一条冰凉的蟒蛇缠在身上,不断缩紧,几乎将她勒死。 她呼吸不过来,眼睛猛的睁开,发现仍在浴桶中,这才送了一口气,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南山采蕨的浴桶内侧那些凹凸的装置有保温作用,几个时辰下来,水温依旧适合沐浴。但何迆一刚才被噩梦惊吓,又出了一身冷汗,惊吓之余只觉冷的厉害,脑中一片空白。 发呆结束,她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那三个人呢?” 竖起耳朵,听到隔壁有三道呼吸声,有一道比其他两道快些,显然三人中有一人没有入睡。 是谁? 南山采蕨? 耗费那么多炼魂后他还不休息,他现在不应该是眼皮都睁不开的状态吗?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屏风那边传来一道冷漠却带着疲倦的声音,“浴桶里的水再过半个时辰就凉了,你现在出来。” 何迆一被这句话惊的在浴桶里坐直,浴桶中的水来回晃动,之前的疲倦全无,一双杏眼睁的老大,在烛光中闪着亮光。 苏桎一! 他是在等她吗? 抗住疲惫没有休息,只为等这一刻提醒她? 等了这么久只为了说这一句话?何迆一觉得自己的心咚咚咚的跳的很快,若不是一双手捂在上面,几乎可以跳出来。 “你呢,你们呢?” 她从噩梦惊醒,现在又被苏桎一疲倦的声音弄的心猿意马,整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浑浑噩噩中又有一点喜悦和错愕,因此词不达意,不知到底要问些什么,只着急的说些东西来掩饰自己此刻的心情。 “我们的药浴还没结束,但你的已经结束了。”苏桎一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波澜,沉稳冷漠与平日没有差别,但何迆一却觉得有细微的改变。 “嗯,知道了,谢谢。”生涩的回了六个字,她只觉脸上烫的厉害。一男一女,身无寸缕地沐浴,虽隔着两个屏风,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但只是这些也足矣让她脸红心跳。 她从未向苏桎一说过谢谢二字,即使他为狼狈的她束发,即使他曾经打破原则,让她随着车队,即使他连续多日输送炼魂给她,即使他悉心教授她剑法,让她保命,即使他陪着她重新获得记忆,即使他近几年来为数不多的几次笑容都给了她,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有一个人在寂静的夜晚,担心你着凉,扛着疲惫的身体静静等待,只为在你醒来时告诉你现在可以离去。 何迆一一时间感慨万千,感觉很温暖有又被人保护的感觉。 等了许久却没得到苏桎一的回复,仔细一听,才知道他已入睡。 竟然说话说到一半就睡着了,完全不是他的处事风格,看来真是累到了极致,何迆一如此想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座冰山开窍了呢! 恢复记忆时,她曾信誓旦旦地发誓说不会再喜欢苏桎一,告诫自己不要喜欢面瘫苏。 但刚才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因为这句话她决定违背当初的誓言。 ------------ 第183章 黑影夜拂面瘫苏 冰山开窍!要消融了! 何迤一心里美滋滋的,不可置信地盯着屏风,好似要将它看穿。 恢复记忆之初,她信誓旦旦发誓说不再喜欢苏桎一,告诫自己远离面瘫苏!但听到刚才那道疲倦的声音,只一瞬间,她决定违背当初的誓言。 誓言这种东西,不需要的时候扔了就好,何必当真。 剥开伪装卸下一贯的戒备,她意识到自己一直喜欢着这座冰山,不曾改变。即使嘴上一次又一次的否认,不停的暗示自己苏桎一是个渣无表情无感情,是个不值得为之付出的家伙。 但那道声音却在她毫无防备时钻到心底钻到最深的地方,足矣让她放下一切戒备。 他今日的等待明显表明了在意她,千年冰山开始消融,何迤一认为自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伪装自然而然的脱落。 从浴桶出来,看着一身的药渣头疼的厉害,地上有半桶清水,却在冬日的夜晚早已变得冰冷,她手尖刚刚触到便抽了出来。 自从失忆后她性情变了许多,不如过去那般怯懦变得有胆识甚至是聪慧了许多,但寒冬的夜晚她没足够的勇气将冰水泼在身上,只好哆嗦着将里衣摆湿,用最快的速度拭去身上的药渣。 两三下套上微湿的衣裳,疾步穿过屏风,从南山采蕨的秘密基地出来。 凉风嗖嗖的刮在身上,半干的身体裹着几近全湿的衣服,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每道风都像刚磨好的刀子一样割在身上,刺入骨中。她当场就打了几个喷嚏,手臂更是死死的环住身子减少皮肤与空气的接触。 除了呼呼的风声,院里没有半点杂音,她每前进一步都能听清鞋子与地面细碎的摩擦。刚才着急竟忽略了庭院除了熟睡的三人外只有她一人的事实,十几间屋里只有她一个醒着的人! 夜深人静,深更半夜。伸手不见五指,这些恐怖的词不就是在说她现在所处的状况吗? 有些后悔。想退回去,但已经走了一小半的距离,而且后半夜她真要裹着湿衣缩在满是药材和金器银器的角落? 穿越后她经历过不少事情,遇事冷静不少,胆量也有增长,尤其在失忆后性情大变。但在这样一个三更半夜空无一人的院落,她不由得害怕。两步之间就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强忍住内心的惧怕,打气告诉自己身后有三位顶级高手,虽然都入睡但实力放在那,鬼也不敢来。 终于摸索着从后院走出。却见天上飞过几道身影,神经原本就绷的很紧,此刻直接叫了出来。 她正叫着,一道黑影突然逼近,单手捂住她的嘴。何迤一黑亮的眸子盯着眼前的蒙面人。心底漫出恐惧,而后清晰的嗅到一股血味,浓郁的血味! 血! 她当即就要挣扎呼救,却在蒙面人说了一句闭嘴后立刻停下所有反抗,心里反倒踏实了许多; 何迤一长出一口气。之前的恐惧烟消云散。突然的改变只因蒙面后的面庞是她自己的,身子里装的是苏棯煜的魂魄。 见何迤一不再挣扎,苏棯煜松开手,讥诮道,“你怎在此处?” “我想在哪就在哪,你管的着吗?”何迤一扇着鼻子扭头便向自己的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一个女子大半夜的跑出去,一身血腥的回来,真是少见。” 有人回来,何迤一前一刻对黑夜的畏惧狂风暴雨般的消散,惧怕销声匿迹半点踪迹也找不到。 站在一旁的甘棠听人数落自家小姐有些不开心,即使最近和何迤一关系不错,互相交流了许多东西,好似是好友一般无话不谈。但她家小姐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指教的,面罩下的腮帮子鼓起来,气鼓鼓道,“我家小姐是去做正事,哪像你整天游手好闲的没个事做。” 甘棠这么说着,心里还补了几句,做特殊的吃食可不算是正事,她家小姐可是雨堂二堂主,每日处理的事数不过来,何迤一只不过是做几个菜哪能和小姐比! “哟,能有什么正事。”听过甘棠的话又联想到他们身上浓郁的血味,何迤一大致明白他们三人今晚是去做什么了,但还想具体地打探一下。 想到苏棯煜用自己的手杀人,何迤一隐隐的不安,甚至恶心。但她不愿让人发现自己内心的想法,更何况她现在用的这副身子不知索了多少条命,故此只字不提。 哪知道,平时很容易上钩的甘棠面对这种事情既敏感又警觉,大眼向上一翻,一本正经道,“别想着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我可没闲情逸致打听你们那点破事。”何迤一挥了挥手就往屋里走。 夙夜却在这时叫住她,“何姑娘,我家少爷?” “在后面药浴呢。”留下这句话,何迤一急忙合住门,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她不想在外面多待半刻,更何况她身上湿的厉害。 三人出现的方式有些吓人,但何迤一心底却感谢他们回来的及时,否则这一夜她一人守着空空的院落怎能睡的着。 夙夜冲着何迤一的背影点头答谢,迅速闪走。先回屋冲了个凉水澡,冲去一身血气,而后不顾身上的水珠往下滴就去厨房提了几桶甘棠烧好的水,回屋沐浴。 南山采蕨那么重视后面那排屋子,他再关心少爷的状况也不能擅自过去,更何况他一身血气也不适合靠近那里,只有洗漱完毕再去屋顶帮少爷守着。 与此同时,苏棯煜与甘棠也各自在屋里沐浴。每次做完这种大型任务,泡澡是少不了的,既能恢复体力又能去掉一身的血气和煞气,甘棠舒服的差点在浴桶里睡着。 第二日,何迤一将近中午才起来,若不是几阵急促的马鸣,她不知能睡到什么时候。 这一觉睡的实在是舒服,只觉筋骨脉络像是被打开一样,没有任何疲惫感。很有精神,好似有无穷的力量,她甚至觉得今日若习剑定会有突破,轻功也能一点就通。 ------------ 第184章 卷 耳归来购年货 待她洗漱好,推门出去探个究竟时才发现马鸣声竟然是卷耳发出的! 卷耳回来了! 在草原意外得到的宝马,去越国回华国的路上她骑了许多次,相处极为融洽。但是回华国到苏桎一却不让她碰卷耳,甚至不告诉她卷耳在哪,如今它竟毫无征兆地出现了,真是意外的惊喜。 大雪后的天晴的很好,阳光下卷耳正与林骕萧僵持,林骕萧自诩没有驯服不了的马,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爬上马背,却被一次又一次的摔下。他因两日前的重伤不能用炼魂,每次都是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几番下来衣冠早已不整,几次险些叫出声来。 “卷耳,许久不见脾气见长啊。”何迆一快步走过去摸它颈上的毛,欢快的笑着,发现它这些天被刷洗的很干净,毛色亮了许多,身体似乎特更强壮了些。 卷耳,好久不见。 何迆一刚得到卷耳时鹊疆多次要强行驾马,卷耳虽不配合一步也不愿走,却也没做出其他反应。但今日卷耳竟如此暴躁,不仅嘶鸣不止更是屡次将林骕萧从马背摔下,让他狼狈到了极点。 何迆一长期戴着脸模,卷耳向来是凭借味觉识她,发现她过来扬起头开心的鸣了两声,温顺地用头蹭她。显然是记得何迆一,记得它唯一的主人,目光里满是和善与喜悦,完全没有之前的狂躁。 这番亲昵的举动让刚从地上爬起的林骕萧很是羡慕,看何迆一的眼神酸溜溜的。 先前夙夜说此马是何迆一的坐骑,他半点都没信,现在却是信了,甚为探究的看着面前的一人一骑。 这些年他去了许多地方,四国中有名无名的地方几乎被他游历遍了,但卷耳马这种传闻中的宝马他还是第一次见。否则今日也不会如此不顾形象地从马背上摔下还一次又一次的爬上去。 要知道这种马几乎是和长耳银狐一样少见的宝贝,无论是体力还是速度都是普通马匹的三倍有余,习武之人还有征战沙场的将士们若看到此马。定会眼红。 如此宝马怎会被又怎能被何迆一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收服,一个几乎没有武功和炼魂的家伙真能驾驭的了这匹马? 就算林骕萧再怎么淡泊名利。把一切都看开了,但想到何迆一这么个普通的丫头碰到这种大机缘他内心就无法平静。 她怎能走这样的大运,不但收了卷耳,银狐也出人意外地认她做主、与她形影不离,现在更有师父破例收她为闭门弟子亲自教她剑法,为她准备皇上都难以享受到的药浴!同样令他诧异的还有苏桎一,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对她竟也很是优待。 何迆一自然不知林骕萧此刻心中的感慨。弯弯嘴又夸了卷耳几句,扭头看了他一眼得意的扬了扬眉,笑着爬上马背。拿起熟悉的缰绳,轻松地驾着卷耳从林骕萧面前通过; 。一次又一次,气的他说不出话。 午饭后,何迆一换上一身清爽的男装,从箱子里中挑出一张既文气又不招人瞩目的脸模,心中甚是满意。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熟练的将它戴上,而后将一头乌发束起,扮作一个年轻书生的模样。 神清气爽迈着大步去了甘棠屋里,极其委婉地向她讨要办置年货的银两。 甘棠得知何迆一的想法后很是感激,觉得她此举不单想的周到更是极大的为自己分担了事情。 甘棠心想。苏府往年腊月时都是刘叔准备年货,无论是除夕夜的饭菜还是过年时的东西,或是老爷出门拜年时带的礼物,还有那些来拜年的人送的礼,都打理的极为妥当,从未出现过差池。 今年小姐名义上成了当朝四王妃,虽说白酥小姐在宫中替着她,但老爷并不知此事,故此小姐不能回苏府过年。 甘棠一不想让小姐今年这个年过的与往年有太大不同,心里一直在暗暗盘算。但近来雨堂的任务实在太多,她更是管着整个雨堂的银钱出入,着实抽不出时间上街购置年货,何迆一却在这个紧要关口来了。 捏住何迆一的手,甘棠眼中满是感激,昨夜说她不干正事的想法烟消云散,毫不犹豫的将大把银子塞给她。 林骕萧耳根子灵,听到二人的谈话,突然推门而入,突兀道,“我也去,不管你找什么理由我都要去!” 他说什么都要跟着何迆一出去,而且明确要求出门时牵着卷耳。不相信这么亲近以后,卷耳还会那么不留情地把他摔下来,一块顽石塞怀里他都能捂热,何况是一匹马! 何迆一楞了一下,没有思索便点头答应了。她不愿让一个将死之人留下遗憾,只得答应他莫名其妙的要求,却不知他跟着出去的目的。 二人牵着一头健壮俊美的宝马走在路上,很是引人瞩目。 除了卷耳,有一副好皮囊的林骕萧也是被关注的焦点之一,女扮男装的何迆毫无疑问地被人们误以为是牵马的小廝。 看着人们投射过来却没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心里拧了个疙瘩。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选了这么一张没有特色的脸模,下次该选个英俊潇洒的,一定能抢过林骕萧的风头。 昨日买水仙花时她就盘算购置年货,要买的东西了然于心,今日出来一路买了许多东西,却故意不放在马背上而让林骕萧拿着,以此报复他吸引路人眼球的事实。 东西买了大半,她看林骕萧实在拿不住,又想到两日前他才受了重伤,便客气的说,“放在马背上吧,你这么拿着不摔坏了才怪。” 林骕萧苦笑,他这次出来只有一个目的——巴结卷耳马,而不是让它替自己做苦力,精明如他自然不会把这么沉的东西放在马背上,摇摇头勉强朝着何迆一一笑。 二人正这么说着,远处有人大喊,“这不是卷耳吗,怎么在这儿?” 而后一道脆亮的女声传了过来,很是蛮横,“何迆一,是你吗?何迆一,出来。” ------------ 第185章 以马识人巧相遇 叶沃若、公良宙斯先后穿过人群冲到这里,手上都提抱着许多东西。公良宙斯手臂里更是环着一个瓷瓶,加上他一身宽松的棉布衣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狼狈。 纵使叶沃若齿白唇红眉目如画,看着十分养眼,但何迆一依旧略显嫌弃的皱了皱眉,想立刻转身走人。 碰上这两人肯定没好事,一个死乞白赖的找她下厨,另一个成天围着银狐和斩魂剑、长着娇嫩的面容、冰清玉骨脾气却比爆竹还爆一点就燃。 从越国回来的一路上何迆一已见识过二人做的数不清的蠢事,且多次被牵连,谁知道二人之后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反正自己戴着新的脸模他们也认不出,装作不认识他二人便可,想到这个妙法眉头刚舒展开,随之就意识到手中缰绳另一端系着的是卷耳。 卷耳! 卷耳那么罕见,几乎等同于她呀! 何迆一猛然惊醒,不得不承认身份,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瘪嘴道,“真是巧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叶沃若哼了一声,撇撇嘴,“华国都城一共就这么几条街,有什么可巧。我们来购置年货,你呢?”显然在她心里能和卷耳马安静相处的只有何迆一,故此没有对面前陌生的脸有任何怀疑。他们被当做人质留在华国,大战还未开始,即便到了年关也不能走,只得留在这里过年,等年后开战并且胜利才能离去。。 果然,果然是以马识人! “一样。”何迆一自然明白他们到现在还没回去的原因,因此没有多问。扭头想把林骕萧唤过来,向叶沃若炫耀自己这小半日的成果,还未来得及言语,面前抱着一大堆东西的公良宙斯瞪大了眼,差点把怀里的东西抛出去,向前大跨了两步,“林公子。您怎在此,幸会幸会,天大的福分啊,实在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气运,竟在此遇到您……” 叶沃若亦是吃惊得瞪大了眼,一脸震惊,跳起来捂住正在大叫的公良宙斯的嘴,将他推到身后,而后自己叫了起来,“没想到能见到四大公子之首。真是林骕萧吗?是他本人?”她仰着头盯了半刻回忆这张脸是否与曾经见过的画像一致。又扭头向公良宙斯求证。 他们受了父辈的感染。对林骕萧这种带点神秘气息又视钱财如粪土的文人既崇拜又钦佩,林骕萧在他们眼中或许比华国皇上更值得尊敬,故此反应激烈。 林骕萧显然习惯了这种场面,微微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条缝,阳光下整个人被光环轮罩,极其儒雅。 “正是林某,不才拜见公良世子。”林骕萧再次裹上伪装,装成那个学识渊博说话刻薄,总是以林某自称的天下第一才子。 二人一问一答,显然之前是有过交集的; 寒暄后公良宙斯自来熟的将自己拿的一堆东西放在卷耳背上,拍了拍卷耳的脖颈算是和它打了个招呼,而后不由言说地林骕萧怀里的东西也放了上去。一脸我做事你放心的自信神色。 林骕萧在一旁有苦说不出,强忍着笑了两声。 他此行的目的是巴结烈马卷耳,这下倒好,让它驼了一背的年货,这可和巴结二字沾不上半点边。 要如何告诉公良宙斯这件事。既显委婉又不失颜面,但堂堂七尺男儿巴结一匹劣马这种事怎么委婉也难以启齿。 正寻思着如何将东西从马背卸下,一道娇柔的惊呼声传入耳内,扭过头去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半掩着嘴,如宝石般黑亮的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朱唇皓齿,宛如水中芙蓉的女子,即便阳光灼灼也无法盖过她的美貌。 林骕萧心中疑惑,如此身形样貌声音他完全没印象,但从她骄人的气质和质地上等的衣着便知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微微躬身行礼,“这位姑娘?” “恩公!请受小女子一拜。”女子不由言说,直接屈膝要在当街行大礼,眼里似乎闪着泪光,随时都可落下。 林骕萧被这突如其来的女子和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蒙了,却见何迆一将她扶起,“宋僮,你谢他作甚,举手之劳。” “迆一,当日一别,也没来得及谢你,若无你将恩公寻来,我此刻怕早已是个死人了。”宋僮说着话,开始抹眼泪,细眉微蹙,别有一番韵味。 “说什么丧气话,你身子已好,为何还不回家?”何迆一扬了扬手牵着马,引着几人向清净的地方走去。大街上实在不是叙旧说话的好地方,更何况这几位都长相出众,多站会恐怕得有人围观了。 几人进了一个宽敞的巷子,一直落在最后面的鹊疆突然扬声说了句,“自然是为了答谢恩公。” 当日宋僮体内千年寒虫被取出,听了宋僮的描述鹊疆已确信救她的年轻人练成了十级暖性炼魂,对此人的身份极其好奇,但从未想过这个人会是林骕萧! 在鹊疆的印象中,林骕萧就是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武功什么的和他沾不上半点边。 今日所知对鹊疆来说绝对是个晴天霹雳,林骕萧竟然练成了十级暖性炼魂,竟然是他!一个一肚子墨水说话冒酸气的家伙练成了十级暖性炼魂,真是可笑!可悲! 鹊疆一时间联想到许多东西,明锐的直觉第一时刻便怀疑林骕萧与麦国皇室的关系,看着林骕萧背影的目光变得深邃。当然他想的最多的还是宋僮的身体,虽没了盅毒,但之前折腾的太厉害,毒也拖的太久,宋僮的身子总归是有些弱,他从未完全放下心来。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林骕萧一定和当日那位神医在一起,不如让那神医再给宋僮开两服药补补? 虽说练成五级以上的炼魂后可识别他人炼魂级数,但无论是几级炼魂的人,识别他人炼魂至少需要对方使用炼魂; 但林骕萧除了前几日与苏家兄妹比试,此前从未在人前用过炼魂,自然不会有人发现他拥有十级暖性炼魂的事实,而且他与苏棯煜比试时将炼魂压制着,不愿展示实力。 鹊疆如此想着的时候,林骕萧想起从何迆一嘴里得知的那个故事,想起了那个坚韧的女子。原来此刻的黄衣女子就是他之前救的人,两次相见相差甚大,实在是无法识别出是同一个人。 回想起何迆一之前的称述,林骕萧只一息间便确定了说话之人的身份,竟是杀手——鹊疆! 鹊疆大名远扬,林骕萧自然熟知他妖艳媚人的相貌且不比宋僮差,不会是今日这样庸俗的容貌,眼睛一亮心中暗道,原来和何迆一一样是戴着脸模的,隐藏身份? 因为公良宙斯么! 麦国一级逃犯竟然与麦国世子如此融洽,甚至一同购置年货,若将鹊疆身份揭开,两人少不了一番争斗。想到这点林骕萧心里翻起了不小的波澜,甚至坏笑起来,到后来心中开始哈哈大笑,若不是心理素质强,早在街上笑出了声。 有幻术天赋的人少之又少,今日一次性就遇到两位幻术天才!顶级的幻术比拼,他至今没有机会亲自观看一次,今日或许有这个机会。 但是这里人太多,应该选一个合适时间,再选个恰当的地点再挑明鹊疆的身份。这样一件事,只是想想就兴奋不已,若要当场观看感觉会更好,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揭开鹊疆的身份,几次握拳后理智战胜了冲动。 几人都想着自己的事,顿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尴尬,直到公良宙斯按住何迆一的肩头问话,才打破这一僵局。 “你现在在哪?这些天在做什么?购置这么多年货,能吃的完?还有你怎么会与林公子在一起,竟然让他替你拿东西?”这几个问题公良宙斯从刚才一直忍现在才问出来。 他深深地惦记着何迆一的厨艺,比想念母后更想念何迆一的手艺,若能在大年三十吃上她做的年夜饭,留在华国过年又有什么,他求之不得! “自然是有地方的。”何迆一哪能不知公良宙斯那点心思,不想透露自己的住址,不愿继续交谈下去,说话声音立刻变得疏生,匆匆回了话便背过身去。 鹊疆一心想着再见那位神医一面,如今有了话茬,半刻不停的接上,“哪个地方?” 公良宙斯偷乐,给鹊疆一个好兄弟真懂我的眼神,“既然大家都无处可去,不如一起过个年。” 你一句我一句,两人已决定好随何迆一一同过年,甚至开始商讨过年的细节,听的何迆一好不着急。 林骕萧也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管南山采蕨不许带外人回去的规定,爽朗的笑了两声,摊开双手,“既然如此你们四人随我们一起回去,何迆一厨艺精湛,少不了你们享嘴福。” 何迆一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扯乱。 没她的同意他就许诺了,到时候炒菜出力被烟呛的可不是他! ------------ 第186章 预谋观战毒舌多 林骕萧也有自己的想法,将南山采蕨不许带外人回去的规定抛在脑后,爽朗的笑了两声,摊开双手做出欢迎状,“既然如此,你们四人随我们一起回去,何迆一厨艺精湛,过年你们可要享嘴福了; 。” 何迆一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扯乱,有这么自作主张的吗? 就算是将死之人,也不待这么乱应承事儿的!没她的同意就许诺了,到时候炒菜出力被烟呛的可不是他! 相处时间不长,但何迆一怎会不知林骕萧是个奸诈狡猾的主,这样的人又怎会平白无故的给别人好处? 笑话! 林骕萧讪讪的笑,手背在身后飞快地打了个手势,告诉何迆一会给她莫大的好处,现在先配合他,其余的一切回去再说。 自从知道林骕萧只有四个月的寿命而且喜欢上了苏棯煜那个冷漠傲娇的女子后,何迆一对他格外同情,尤其是第二个原因让她屡次答应他的要求。 此刻亦是如此,不愿扫他的兴,绷着脸也只得点头。 一行人洋洋洒洒地朝南山采蕨的小院前进。 他们快要抵达小院的同时,苏棯煜正戴着自制的口罩手套在屋中配制新的毒物,不时的用毛笔将不同浓度的毒液刷在兵器上,目光凝重。 甘棠在院里撑起竹竿飞来飞去晾晒衣服,夙夜躺在屋顶拿着小刀在一节竹筒上刻着什么,南山采蕨在后院一边叹息昨日摔碎的酒壶一边用新酒壶喝酒,至于苏桎一刚从皇宫回来不久,才换去官袍泡了杯清茶…… 祥和安宁的午后,几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无论是前院后院都很是安静,但很快就被打破。 他们的耳力足矣听清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在一群人进入暗门时一齐放下手头的事,向外走去。 从暗门出来的几人和院里的几人撞了个现行…… 苏棯煜一眼扫过去,看到他们脸立刻黑了。周身的空气似乎被她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凝结。 其余几人也不欢迎这些不速之客,都疑惑地看向将来人带回的林何二人。 苏桎一倒是与几人都认识,从越国回来一路相随,与他们有几分熟识。虽然不悦却依旧点头向众人问好,而后一个疑惑的目光探向何迆一。 何迆一翻了个白眼,看我做什么,和我无关!头向林骕萧的方向撇了撇,告诉他此事与自己无关,要知道原因去问林骕萧便是。苏公子你一脸淡然,昨日的事都忘了?不明确表达一下么?她从昨夜持续到现在的感动此刻散去不少。 同样的目光探向林骕萧那里。 目光相触。林骕萧会意。做了个稍等就给你解释的手势。转回身将鹊疆几人交给何迆一安顿,而后向苏桎一走去。 所有人中,他当务之急第一个应该解释的人是苏棯煜,但她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不让他靠近不说,若知道这些“闲杂人等”是他带来的,对他的偏见会更多,不动手就不错了何谈解释?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让苏桎一去给她解释为妙,如此他便要向苏桎一解释他此番行径,并想攒措他一起观战; 但以鹊疆几人的能力他说话声音再小也躲不过他们的耳朵,于是隐晦地说,“前几日那战,也是难得一见了。”他当然说的是他们在苏府池塘上的那战。 苏桎一面无表情。微微点头。 “现在发现另一场不错的战斗。”说着话转头看向鹊疆和公良宙斯。 苏桎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睛眯起来。不知是感兴趣了还是想到了其它东西,顿了一下,下颚微收,显然是默认了。 这个想法回华国的路上何迆一不止一次向他提过。攒措他在公良宙斯面前透露鹊疆的身份,都被他一口回绝,因为他无法保证能控制的了大战场面。 但今日,在南山采蕨在的情况下,他并不反对两个幻术高手的决战,无论战后有什么伤势,相信以南山采蕨的能力都会解决。 他武功造诣在某些方面到达无人能敌的地步,但幻术却从未涉及,每次遇到使用幻术的对手都只能用满级的炼魂压制,别无他法。 公良宙斯和鹊疆这这种级别的幻术天才,实在太难得,过去几十年才能出现一个,如今却有实力相当的两个! 这样一场幻术的顶级战斗,无论是何种理由都不该错过。 何迆一在远处看着二人,突然明白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亮色,心中狡黠的笑了笑,转回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气呵成将四人安置在剩余的房屋。 从暗门出来,宋僮一眼就看到从后院过来的南山采蕨,眼睛一红又要行大礼,楚楚动人闭月羞花。 姜到底是老的辣,南山采蕨一眼就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前些日子被何迆一拉去救过的女子,他看她乖巧,甚是喜欢便没再多问四人突然到访的缘由。在得知林骕萧的意图后更是无理阻拦,一本正经的和众人打招呼,享受被小辈尊敬的感觉。 至于对不速之客最为拒绝的苏棯煜,被苏桎一、南山采蕨和何迆一三人轮番劝解,小半日后强硬固执如她也终于厌烦,勉强允许这些人入住。那场预谋中的决战只是谈谈的留下一句,“记得叫我。” 何迆一听罢,强忍着才没当场吐槽,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记得叫你,凭什么呀! 奸诈狡猾! 她突然意识到,如此一来,几人擅长挖苦人的家伙正巧凑在一起,她扛得住吗? 真可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几人说话时都喜激讽人,话语间总带着些许讥诮,挖苦人的技术也是一个更比一个强,而且各有各的不同! 苏棯煜言辞冷漠,自七岁后不再改过,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她的冷漠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她总能一本正经地戳到他人要害,至于不喜之人她的态度更是不屑轻蔑; 何迆一深刻体会过苏棯煜用言语伤人的能力,以及她威胁人时的镇定。 林骕萧则不同,他原本不喜讽刺捉弄他人,但为了伪装为了隐藏身份从少年时代就套上一个言辞犀利的外壳,却在不自觉中变成了这样的人。 他嘲讽人时喜欢在文字里下功夫,不聪明的人听后甚至不知自己被人嘲弄,但若对方够聪明,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味,又会被气得半死。 相比苏棯煜的直白林骕萧挖苦人时多几分文绉绉的意味,多些酸味。 至于鹊疆,他是很明了的想惹怒他人,并以此为趣。话语足够尖酸刻薄,以他人的痛苦为快乐,而这也正是他的目的。从小锻炼出的敏锐的观察力在讥讽人时派上了大用场,而他本人也乐此不疲,难度越高他越高兴。 苏桎一倒不是挖苦人,但他的气质和姿态中透露出的冷漠与高傲便叫人不愿也不敢靠近,除了冷漠严苛他人甚至不知他到底是何种性情。 南山采蕨则是个标准的话唠,除了向何迆一寻求美味时语气会有片刻的缓和,其余时刻都尽力装扮成长者的身份,不呵斥他人已是不错了,对自己的徒弟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便林骕萧在在外很受人尊敬,但师父的面子他一向是给的。 夙夜的话比苏桎一更少,整个人简直就是苏桎一的影子,绝对的暗卫,一张脸常年一个表情,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自从宇文墨被立为世子,甘棠整日叽叽喳喳险些成了话篓子,每日眉开眼笑,看到谁都觉得顺眼,谁需要帮忙她二话不说就凑上去,和陀螺似的,一整日没个停下的时候。 这么多人,唯一辛苦的便是何迆一,她虽然也想观战,想知谁强谁弱,看看这所谓的幻术究竟是怎样的。但实在不愿为这么多人准备饭菜,回屋躺在床上任谁叫也不起,只说昨夜受了寒此刻全身无力。 几人知道她厨艺一流,此刻不过是在装病犯懒,不想错过美食便想用随身戴着的东西巴结讨好她,晚饭前短短半个时辰,何迆一就收了半桌的宝贝。 过够了收租婆的瘾后,她起身挽起袖子迅速做出一桌菜来,十一个人围在桌子四周吃的很是尽兴。 几日后,除夕到来,何迆一用心敲定了一个丰盛的菜谱,准备做出最好的年夜饭。 菜谱中苏桎一喜欢的食物更是全部囊括。 这点小心思,让她的心甜蜜不已,午饭后连续几日都没亲自下厨都是的她终于再次来到厨房。 这几日因高强度练习剑法和轻功,累的她双腿双臂差些废了,每日腰酸背痛,若不是有药浴支撑,这种非常人的修炼她难以坚持。 好在所有人都清楚她的身体状况,除了对食物挑剔到不能用语言描述的公良宙斯外再无其他人催她下厨。 银狐前几日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每日只醒几个时辰,何迆一有些胆心,询问南山采蕨后将它放入药浴的桶中,不想它今日比往日精神十余倍,上蹿下跳完全停不住。 ------------ 第187章 当头一棒年夜饭 厨房里何迤一甘棠二人忙的脚不沾地,南山采蕨在屋外抱臂指挥着其他人打扫院落、挂上各种红底黑字的对联,虽是零时组在一起的一群人却也极具年前的氛围。 公良宙斯一边小心翼翼地挂对联一边赞叹,眼中满满的不舍,“不愧是林公子,如此好字这样挂在门外确实是浪费了,大材小用!可惜可惜!” 他拿到对联时就打好了如意算盘,等年一过立刻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将这些宝墨取下,到时候带回越国,父皇看到这等好字定会嘉赏他,定比奋战沙场立了军功有用; 太阳缓缓下落,只剩一个盖帽散发着最后的余晖,院外孩童们放的爆竹声越发清晰密集,嬉笑声也不曾间断,院内被菜香笼罩。 何迤一今日露了真本事,红烧肉、大盘鸡、爆炒虾仁、红烧鲫鱼一道道佳肴馋的公良宙斯、南山采蕨和银狐二人一兽围在厨房门外移不开步。 她一边做着最后的步奏一边用不经意的口气向甘棠询问,“你们家那个大公子,两三日不见过来了,今儿除夕总得回来吧。” 甘棠一听,咯咯笑出了声,“怎么会,今日除夕公子不该来这里才是,来这里成何体统!” “怎么会,你家小姐不是也在这儿吗?”何迤一疑惑地看向甘棠,以为她记错了。 “白酥小姐替了我家小姐在宫里当四王妃,小姐不回家过年理所应当,但公子就不一样了……”说着话,快速夹了个虾仁扔入口中,满足的眯起眼。 甘棠嬉笑的话语对何迤一来说简直是当头一棒,敲的她脑中一片空白。 苏桎一见今日竟不回来! 他昨日没出现,前日清早寻老酒鬼针灸也与她错过未曾碰面,何迤一迅速让自己镇定下来,仔细一想已经三日没见过苏桎一了,三日没见那双沉稳深邃的眸子! 之后呢? 明日。后日会回来吗? 何迤一不愿让甘棠发现自己对苏桎一态度的改变,心里绞地疼表面上却依旧漫不经心,显得毫不在乎,“他不回来了?南山釆蕨不得给他针灸和药浴吗?” 甘棠尝了口菜嘻嘻地笑了,“就知道你当日没听全神医的话,他说七日就可以将公子身体治好,前日正巧是第七日。身子好了自然要回去陪老爷过年,公子很是孝顺,过年期间除了入宫面圣都不会去见其他人。从初一到正月十五少爷都会留在府里陪老爷,还有从老院回来的夫人和太老爷、老夫人。而且少爷是大将军。过完年一多半会帅兵远征……” 不会回来了! 要离开了! 苏桎一! 何迤一紧攥着铲子。心里自责的厉害。怎可以这样粗心,连个日子也算不清,甚至不知道他的身体只需七日就能复原,不知他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小院。 是啊。不过住了十余日的院子,对他来说没什么可留恋的。 他虽待自己与待他人不同,但毕竟没有明说过,或许是自己感觉错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对自己的好,那些关切,那些难得一见的微笑或温柔的眼神都只是看在苏棯煜,看在他妹妹的身体上才施舍给自己的? 消息来的突然,因此何迤一心中很茫然,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更让她犹豫的是不确定苏桎一的态度。他没说出口便还不是真的…… 甘棠说了许多东西,她却没听进去几句,只是知道他不会再来这里。 恍惚中听到打仗和远征,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陪他去,而后想的是怎么说服他让她随军前行? 年夜饭吃的很是热闹。何迤一脸上应付的笑着内里却没体会到新年的喜悦,只因她心头压着事,惦记着一个人。 苏棯煜晚餐前黑着一张脸,之前就对鹊疆四人的到来很不欢迎,没料到他们竟然留下来过年! 蹭吃蹭喝蹭住还整日吵吵嚷嚷,到底要做什么,比何迤一那个家伙还令人厌烦! 这些越国人脸皮能再厚些吗? 厚颜无耻!莽夫! 苏桎一前日身体已然无碍,南山采蕨没了逼着她留下的理由,本可以离去却因种种条件留在这里,最重要的是这个身份她回不了苏府! 那件事现在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前后因果可以衔接,人证物证也都备齐了,只缺最重要的一个人。 如今只需要布下局等那人钻入便可,而布局需要四王妃的身份,需要白酥造出的东西。 她要回去,以自己的身份,以苏棯煜的身份回去! 临近晚饭时,还是被满身菜香的甘棠从屋里拽出,“小姐,今儿年三十,要吃年夜饭,您也过去热闹热闹。何姑娘手艺不知比我强多少倍,今日更是卯足了劲,您若不吃可就吃亏了。” 甘棠恳求的看着苏棯煜,颇有撒娇的意味。 苏棯煜眉头一点点拧起,她从来不将自己同他人比较,只因为她自信自己有绝对的优势。那些官僚的子嗣她向来看不上眼,更本不会将他们列为比较对象,手无缚鸡之力的何迤一就更没资格和她比了。 但是这些日子,每个人口中都不停的说着这三个字,着实令她厌烦。 她竟然沦落到要和何迤一相提并论的地步了吗? 她了解何迤一,更是浏览过何迤一十九年的记忆,知道何迤一是怎样的人,因此决不许有人将她与何迤一相提并论。 不,她不能与那个懦弱的女子比较。 她,是苏棯煜,用不着和其他人比较! “你喜欢自己吃便是,何必拉上我。” 甘棠对苏棯煜微妙的情感变化浑然不知,拽住她的衣袖嘻嘻道,“就当您帮我,等守完岁再走。”甘棠着实想让自家小姐过一个热闹的年,不想让今年比往年差。 苏棯煜鼻尖微动扭过头去,可恶,香气怎么又飘来了!之后她含糊的嗯了一下,而后面容严肃起来,“我不能总在这里,年后要回苏府; 。柳絮那个身份不能要了,必须用我自己的身份。” “但……”小姐不是很满足现在的身份吗?平日出行方便,不戴脸模也不会透露真实身份,做事很是方便,怎么又不喜欢了呢?甘棠疑惑的看着苏棯煜。 “告诉白酥,想个法子离开那个臭气熏天的皇宫,我有事要交给她做。”苏棯煜推开手臂上甘棠的手,即使是最亲近的人,她还是不愿有肢体上的接触。 原来是有事情才让白酥小姐离开皇宫的,不然白酥小姐在皇宫是死是活小姐才不会关心,甘棠若有所思,认真道,“失踪还是闯祸被贬。” 苏棯煜蹙眉,嫌弃的看了甘棠一眼,显然是不满意这个回答,这两种方法都会让苏府名声有损,与她的本意背道而驰。微微掩鼻清声道,“直接让宇文乾迁到宫外。” 不过是过年而已,何迤一为何要将菜做得这么香!让人难以拒绝。 立储后作为已婚的王爷不应该住在宫里,即使皇后再爱子心切也不能违背祖训,宇文乾此刻迁出皇宫最合适不过。 “即使搬出来,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让王妃住在娘家啊。”甘棠大叫,隐约觉得小姐此举有违常理,嫁入皇室的女子无论是在宫内还是宫外都没常住娘家的理,除非,除非是和离或是被休…… “就知道你这丫头和何迤一那个笨蛋待久了也会变笨,我为何不让别人假扮我当王妃,偏偏找了白酥?不是因为她信得过,而是她熟悉我,又懂得模仿人的声和形,不会在皇上皇后宇文乾面前漏出太大破绽。但宇文乾鼻子太灵,早已识破她的身份,可他的眼是白酥治的,白酥是他的救命恩人,与他算是一根绳上的人。现在让他搬出宫,没有皇后在一旁谁都可以在新王府扮演王妃,至于父亲那里,我另准备了说辞,到时候戴着自己的脸模就可名正言顺的回府了。” 虽然爆竹声喧闹声不断,但苏棯煜却意外的没有厌烦,反而耐心解释,嘴角露着浅浅的笑意。 “原来小姐早都想好了法子,哪还问我作甚。”甘棠不好意思的顺着头发,使劲嗅着隔壁屋里传来的香味。 苏棯煜叹了口气,食指点了点甘棠的额头,宠溺的弯了弯嘴,“走吧,免得馋死你。” 甘棠高兴的跳起来,“小姐的菜我都盛到小盘里了,保证干净,今儿保证挑不出毛病。” “我难不成是为了挑毛病而挑毛病,是你做的不够周到!走吧,惹了我小心明日把你卖出去,去给人洗衣服。”苏棯煜瞥了一眼站在院中的人,不待对方看过来她立刻收回目光。 林骕萧,适可而止。 “小姐!”甘棠揪了揪苏棯煜的袖子,踏着碎步向美食冲去,大快朵颐。 第二日,天刚亮何迤一就醒了,默默盯着墙上剑,手伸在半空描绘着它的形状,想着那张无表情的脸,想着那坚实可靠的背影,想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不行,得去找他,和他说清楚! 不问清楚她真得抓狂了。 ------------ 第188章 重度洁癖画中人 下定决心后从床上一跃而起,挑了一张平常女子的脸模戴上,梳了个丫鬟的发髻,准备混入苏府。? 她装束好,刚打开暗门要离去时,鹊疆突然出现,一反常日没正经的样子,别扭道,“宋僮的事多谢了。” 何迆一听后一楞,这么个自以为是,张狂到连各国抛来的橄榄枝都弃之不理的人,竟会向她道谢,不是在做梦吗? 不待何迆一表明态度,鹊疆继续说,“你帮了我大忙,但我什么都没,连这条命都交给了苏桎一,没别的可回报的东西,但你若想让谁死告诉我便是。” 要帮她杀人? 可真是一份大礼,但性命之事被他说的这么轻松,何迆一不由得紧锁眉头。 若他早出现两个月她一定将这唯一的名额留给苏家兄妹中的一人,可现在境况大变,更何况她实在没有仇人。 “我不过是个搭桥人,顺水人情而已; 。不用把我当做救命恩人。”何迆一实话实说,救宋僮这件事,她除了动动嘴皮子炒了一桌菜,真是没做什么。 鹊疆嘴角一斜,精致的面庞上勾勒出魅邪的意味,“我没将你当做恩人,但宋僮却是,到时候别忘了告诉我,一定会让他痛苦的死去,或者生不如死!” 真是残暴至极,如此残暴的人凭什么长一张精致的脸? 何迆一猛然一惊,大叫道,“你没戴脸模!” 不待话音落下,鹊疆眉心紧缩,关节分明而细长的手指抚上面庞,神色颇为紧张,没有丝毫停留就掩着面向自己的屋蹿去。 看到他紧张的模样,何迆一哈哈大笑了几声,从昨晚就开始抑郁的心情竟舒畅了几分。 果然,欺负人看别人的笑话是可以让人性情变好的! ?鹊疆回头想让她小声些,却看到她指缝里夹着的白色玉佩。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没有犹豫,脚尖一点又返回来,广袖遮住面庞,低声问道,“这玉佩你哪来的?”他目光凝重,好似在说什么重要的、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自然不是捡的,你不快回去,若被人看到你的真实面目,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别埋怨我没提醒你。”何迆一不知他折回来是为何事。却知他在公良宙斯面前一直瞒着真实身份。因此有意调侃。 “这是苏桎一贴身戴过的玉佩。”鹊疆语气肯定。因为他不止一次见苏桎一腰带上系着此玉。 何迆一一愣,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你一个大男人,连这个都注意到了。对苏桎一存的是什么心思,啊呀呀,被宋僮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鹊疆袖后的脸上多了几分黑青,何迆一这家伙怎么越来越胡说八道了。 观察是一个杀手最基础的技能,观察遇到的每个人的外表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素养,不要说一个被多次佩戴过的玉佩。就是对方鞋尖上的尘土,是在哪又是何时粘上的他都一清二楚。 女子身上的香粉是什么味,是何时涂抹,又是从哪家买的。他更是了如指掌。 没了这个基础素养,他这些年打打杀杀一百条命也不够用。 “莫要胡搅蛮缠,苏桎一喜净,和苏棯煜一般不喜欢用他人物品。不同的是他向来不许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去或是触碰,就算是一块破掉的手帕。打斗中被割断的剑穗他都不会落下,更不会让其落入他人手中。” 鹊疆慎重道,苏家兄妹二人的脾性他早已经摸清楚,张口就来,还带着些许憎恨。 何迆一听的目瞪口呆。 长时间的相处她自然知道苏桎一的习惯,知道他有洁癖却没想到这么严重,好奇的盯住鹊疆的桃花眼,认真问道,“拿回去以后呢,怎么处理?” “你以为我是偷窥狂啊,我的意思是你手里不该有这块玉佩的,这不合常理!”鹊疆被何迆一气的说完话就甩袖走了,就不该多管闲事; 而他身后,何迆一攥着玉佩的手却已出了一层薄汗。 这玉佩是进华国皇宫前一日苏桎一塞给她的,除此以外,她屋里还有他两块手帕,有他用过的狼豪笔,有他的木梳。 若鹊疆所说为实,苏桎一怎能容忍自己拿了他那么多物件? 他是用这种方式默认自己? 昨日还怀疑他待自己的心意,如今全化开了。 何迆一哭笑不得,苏桎一这种做法实在是孩子气,若今日不是鹊疆说明,这么含蓄的方式她怎能知道。 她心里暖暖的,眼中的笑意藏不住,收好玉佩,忍住兴奋返身到厨房选了个食盒将昨日郁闷之余特地留下的食物放入。 虽学了几日轻功,但充其量就是让身子变得轻盈,可以从一个屋顶跳到相距不远的另一个上面,或者翻墙时不再狼狈,离飞来飞去这种状态还很远。 何迆一知道自己的实力,试也没试,一步一个脚印安安稳稳地向苏府走去,手中攥着那块白玉。 街道上红色的爆竹铺了一地,孩童们在街道上嬉闹着,路边没有平日的摊铺,各个商家也关了门,华国都城没了平日的繁华但想象的到各个院落里都是其乐融融的在过年。 ?不多会她便到了苏府,拿着玉佩顺利进去,而后急步走向苏桎一的屋子。 隔着老远看到几个妈妈喝丫鬟簇拥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她少说也在苏府住了两个月,即使苏棯煜限制她的出行,苏府从上到下一多半的妈妈丫鬟她也都见过,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妇人穿着宝蓝色的高领长裙,远处隐约能看到裙子上用银线绣着别致的花式,既显富贵又不失雅致,一身衣服衬的她脸庞越发白美。 是谁? 何迆一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震。 难道是甘棠口中的夫人? 苏桎一的母亲! 这么想着何迆一不由得又向那边走了几步,这才看清那妇人的面庞,岁月的沉淀让她有种沉鱼落雁之美。 与衣着的庄重不同的是,她娇好面容中竟有几分英气,眉眼简直和苏桎一的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怪不得苏桎一与他父亲没有分毫相似,原来是随了他母亲。 何迆一心里嘀咕,他母亲长得太年轻了些,忽略装束只看长相分明是三十出头或者不到三十的年纪,哪像有个二十岁儿子的人。 她心中想着事,站在原地看那边看的发怔,妇人似乎察觉到了,转过身来,正视着何迆一。 呀!被发现了。 何迆一心道不好,目光急忙错开,垂下眼欠身行礼,脚一拐便躲进苏桎一的院里去; 一瞬间的对视让她心惊胆跳,此刻更是大口吞吐着气。 这双眼真是骇人,明亮有神,宛若夜空的星辰。 只与之对视了一眼,她便觉得会被看透心思。就此断定妇人是苏桎一的母亲,错不了! 妇人极具气势,像是驰骋沙场的女将,不比苏桎一的差上半分,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母。 如此坚韧的女子,怎会喜欢上苏禄之,喜欢上这样一个平和的男子。 何迆一心有疑问,柴梓是怎样的人她不清楚,但苏桎一的母亲和他父亲二人的气质完全不搭,如何走到一起的? 摇了摇头大步向屋内走去,将臂弯里的食盒提到手里。 不知他在是不在? 推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只一眼她便知每个物件都与上次来时摆放同一个位置,被子整齐叠放找不到一个褶,洁癖强迫症的综合体! 兄妹两可真是像! 眼睛一转却发现书桌上有什么东西摊开着,目光探过去只见素白的宣纸上用墨色勾勒出一副图——从窗外向内,晨光斜斜射入,一盆水仙开的正好,屋内榻上可看到一个一个女子的背影,发髻凌乱,床边圆桌上摆放着几张薄纸…… 最简单的笔墨勾勒出的场景却让人感到细致入微,没有丝毫差池,甚至可以透过画感受到榻上女子的慵懒。 功底不错嘛!何迆一嘴角上翘,心中如灌满了蜜水一般,因为画里的人是她。 水仙是昨日早晨才开的,桌上的纸是她写的除夕菜谱,苏桎一昨日若没去定看不到这一幕。 去了却不曾出现,为何?只匆匆一眼便走了吗? 这么想着,她发现这幅画下还有一幅——雪后初晴的午间,一个瘦弱的身影坐在台阶上,手中捧着一盆未开的水仙。 第一幅画是背着身自然看不到面庞,第二幅画的脸上除了两道眉就那样空着,即使将花盆上的纹路都精致的画出,脸却是空白的。 为何留白? 在犹豫?不知该画哪张脸? 自己的?苏棯煜的?还是数不清的脸模的? 他莫非不记得自己的面孔?但苏棯煜向来不戴脸模,他应该见过许多次才是。 何迆一使劲摇了摇头,将刚才混乱的思绪忘记。 她不愿想太多,亦不愿想太深,既然画了,就摆明他把自己放在心上了,这样就足够了。 嘴唇翘起,满意的看着桌上的画,完全没留意到身后的人。 ------------ 第189章 初见公婆讯轰顶 “何事?” 苏桎一进屋时何迤一正好翻开第二张画,脚步放缓立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像看一副画一样。 何迤一刚才的欣喜疑惑纠结释然满足他都看在眼里,这丫头在想些什么,一副傻样。 傻,但他喜欢。 他心里笑了笑,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他的心弦,而她的笑更是如一根毛毛草一般挠地他心里痒痒的,这种感觉过去的二十年间从未有过; 是她出现的恰当?恰好出现在他吃解药的时候,还是说她就是自己喜欢的? 何迤一被吓了一跳,扭过头去正好对上苏桎一的眼,他眼里竟含着笑意! 二人相距不过两尺,如此近的距离,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好歹是个现代人,好歹是穿越来的,怎么这么没出息,美男又不是没见过,刚刚还见了鹊疆那张让牡丹都不好意思开的绝世面孔呢! 有点志气好么! “没什么,什么也没,就是昨日做了些别样的吃食,你妹妹让我给你送来尝鲜。” 苏桎一嘴角勾起,没揭穿她的谎言,棯煜不是做这种事的人,何迤一也更本不适合说谎。 “嗯,先出去吧。”他将画纸从何迤一手中抽出,重新在桌上铺平,并没偷画女子画像之后又被当事人发现的尴尬。 “画!画上为何没有脸?”抬步离开前何迤一鼓起勇气,将刚才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没见过。”苏桎一轻描淡写,就如说早晨没吃饭一样。 “怎么会!”苏棯煜成日顶着自己的脸到处走,甚至去杀人,他怎会没有见过!何迤一心中翻起波涛,疑惑的看向苏桎一。 苏桎一上前一步,干燥宽厚的手掌按在何迤一头上,轻声道,“难道你认为棯煜用着你的身子通身的气质与你过去相同?她脸上的表情与你的并无异处?那些表情都不是你的。” 他的声音史无前例的温柔,手绕到后面。灵巧的手指将何迤一的丫鬟髻拆去。 何迤一散着发,静静的盯着面前的人,仔细的看着他的表情,他的五官。 这张脸与初见时没有差别,依旧如雕刻出的玉器般精致,只是棱角分明之余多了些暖意,再无生疏之色亦无警惕之感。 只因不是自己的表情,没有自己的气息所以他才不愿画?只想画纯粹的自己? 何迤一心头一热,眼里竟变得湿润。如此细致贴心,实在让人感动。 虽然很隐晦。甚至有些含糊不清。但他总算是亲口承认她了。承认这份情谊!等回过神,却发现苏桎一已转到后面,开始为她梳头,淡淡的添了句。“等百日后你回到自己的身子,我再将脸画上。” 他做什么都是细致而迅速的,很快便梳好发髻,何迤一从镜中一瞧,竟然与上次他在马车为自己梳的一样,毫无差别。 震惊之余借着镜子的折射向身后看去,苏桎一一怔率先开口解释,“只会这一种发髻,莫要嫌弃。”他何曾给他人解释过什么。这怕是第一回。 堂堂苏大公子终于有不会的东西了,何迤一想笑却又笑不出,只是抿嘴点头; “我母亲在外面,她想见见你。”苏桎一接过何迤一手中的食盒,向外走去。 “什么。别……我,我不出去。”口才张开,声音来不及发出人已经走远了。 关系刚确认下来,表白含含糊糊,直接去见家长?苏桎一处事时不是很周全吗,这件事上怎弄的一塌糊涂,没吃过猪肉至少见过猪跑啊,何迤一心中一阵感叹,他不会真没见过猪跑吧。 来不及说拒绝的话,苏桎一已经在屋外了,何迤一迟疑了半刻整了整衣裙便也出去了。 丑媳妇迟早都得见公婆,况且苏桎一的话说的这么不明不白,八尺男儿在此事上和小媳妇一般无二,她得再问清楚些。 “小女何迤一见过苏夫人。”何迤一出门便看到苏桎一母亲刘氏,立刻矮身行礼。感觉这位夫人给人的震慑比苏桎一还强些,她虽然有些畏惧,却不再如之前那样躲闪她的目光。 刘氏眼中含着笑,温和道,“快起来,莫要见外。” 她清楚自己儿子的为人,极有原则,除了贴身的夙夜向来不允许他人进入自己的屋子,若有人寻他,在屋外轻声喊话便可。而这女子进入时却没有任何犹豫,对房屋设置很了解,显然不是第一次进入。 没想到刘氏的声音这么和善,与她人的整体气质格格不入,但这样的声音与相貌相比更像她原本的年纪。 何迤一垂眉起身,看着刘氏笑了笑,“除夕做了些吃食,带过来给老爷夫人尝尝。” “哦?是什么?” “梅菜扣肉,大盘鸡和饺子,有些凉了,需去厨房热一热。”何迤一回着话,这才意识到食盒中的是剩菜。 她心头一颤,大年初一怎能让苏府夫人吃前一年的饭菜! 这可是大大的失礼!苏府这么重礼节,她却一开始就犯了个大错,挑这样关键的时间犯这样大的错误,定会给刘氏一个不好的影响。 何迤一紧张的整个人都绷紧了,刘氏却没在意,反而招了招手,示意一旁的丫鬟将食盒拿去厨房热,“去年的福分可都攒到今年了,真是好寓意。” 苏桎一诧异的看了刘氏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 刘氏的反应让何迤一身子猛的一松,她偷偷地长吐一口气。 硬生生把坏事说成了好事,真是好心胸好智谋,这位夫人不简单! 三人一同向刘氏的屋子走去,这一路上何迤一得知刘氏不喜欢京城的气氛,多年前就和苏家老太爷还有老夫人一同住在乡下的老宅里,过年回来住一个月便也走了,不会多留。 何迤一表面上毫无波澜心中早已大惊,苏禄之统共娶了一妻一妾,妻便是刘氏,妾则是苏棯煜的母亲柴梓。 柴梓十年前去世,刘氏平日也不住在苏府,苏府除了苏老爷自己只有两儿一女,两个沉默寡言另一个正处于青春期,虽然都很有孝心却也不是承欢膝下的状态,苏老爷这些年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进屋入座后,刘氏笑着看何迤一,保养的很好的手覆上何迤一不知该放在何处的手上,“桎一这孩子脑袋死,有时不懂变通,你莫要怪他; 。” 虽然是一张面瘫脸,但苏桎一精明的厉害,再狡猾的人也躲不过他的算计,怎么可能脑袋死?不懂变通倒是事实,何迤一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道,“苏大人很是聪慧,是朝中重臣,反倒是我不够伶俐。” 她故意将苏桎一称作苏大人,想从这个疏远的称呼探出苏桎一或是她母亲的态度,二人却毫无反应。 “你这丫头,嘴倒是甜,他少年时误食无情丹,到现在整整十年,前些日子才解了毒,对情理上的东西不是很明白,尤其是男女之情。”刘氏淡淡的笑着,有意无意将最后几个字咬的重了些,颇有深意的看了苏桎一一眼。 刘氏随口说出的话语让何迤一脑中如五雷轰顶,从未有人告诉她苏桎一中了无情丹的毒! 鹊疆倒是不止一次的说苏桎一冷酷无情是个没半点情感的人,但鹊疆说话总没个数,而她也很少信以为真,没料到竟是真的! 他竟中了这种毒!无情丹! 七情六欲中的七情都没了还是只没了情爱这一项? 电光石火之间她想了许多东西,心中五味繁杂。 眼睛一转,意识到从未见过苏桎一生气或是有其他的情感表达,总是冷着一张脸……他果真七情中一情也无? 脑中回想那张面孔,回想那张不苟言笑冷若冰山的脸,心中一叹,果然啊,喜怒哀惧爱恶欲都没了。 怎会有这样狠心之人,给一个少年下这样恨的毒,让他活在世间看着世间一切的事情却毫无感觉,如同没有味觉的人品尝满桌佳肴,食而无味,如嚼蜡一般! 不是有南山采蕨吗,苏桎一在南山采蕨面前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哪像是个小辈,平辈都不至,怎能中一种毒长达十年!南山采蕨连换魂之术都会,区区一个无情丹为何解不了? 何迤一将刘氏的话一字一字的琢磨,生怕又错过了什么或理解差了。 “前些日子才解了毒。”前些日子是哪天? 刘氏是何等的精明,自然看出何迤一的惊讶与疑惑,张口为她解释,“无妨,当年毒物解了一部分,除了男女之情其余情感的多多少少都还有些,只是他性格内敛,又颇为谨慎克制,心中所感极少外露。至于体内残留的毒一月前就解了,以后也不会复发,他对你的情想来也不会变,毕竟你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子。” 何迤一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怎说的这样直白,与苏桎一的含糊不清简直是两个极端。 虽然脸红心跳,很赞同亦很希望刘氏所说为实,但何迤一还是决定矜持一下,“苏大人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会喜欢上我。” ------------ 第190章 精明刘氏赠信物 刘氏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苏桎一嘲弄道,“他若不喜欢,便不会来问我,问我喜欢上一个人后是何种感觉。” 苏桎一在一旁品着茶,静静的听着二人的一问一答,此刻听到母亲的嘲讽,也不过是动了动眉梢,并未回话。 刘氏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桎一,我已为你探情何姑娘的心意,你莫要迟疑,尽早坦白; 。” 何迆一面上表情无任何变动,袖中的手却随着刘氏的话攥紧了。苏桎一怕表白失败竟找刘氏替他探口风,果然是在害羞,虎虎生威气宇轩昂的大将军竟会如此! 不待她多想,苏桎一便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脸上较之前的随意多了些谨慎。 从怀里掏出一个暗黄色的香囊递给何迆一,“此物我随身带了近二十年,如今交予你。”这是他最深的秘密,从未示出,今日为表示自己的决意才取了出来。 刘氏在看到香囊的同时双眸一紧,脸上笑意凝滞,片刻后才恢复。 何迆一双手捧着这个不大的香囊,从中感受着苏桎一的体温,当即就要打开,却被两人同时阻止。 刘氏的手直接重重压了过来,苏桎一则是出声阻拦,“莫要打开,等日后到了时候再打开不迟。” 嗯? 给了她却不叫她看? 她能感觉的到香囊中装着一个指环一样的东西,想着自己戴有些大想取出瞧瞧,却没料到二人是这样的反应。 苏桎一话音没落刘氏便开口,“桎一,这东西你还是收回去,现在取出送与何姑娘的不该是它。”说着话,起身去里间的屋里端了个木盒出来,莞尔一笑将木盒打开,“苏家祖传的一对簪子,早早就给你和桦政备好了。” 瞧着眼前通身金色。雕刻精细的簪子,何迆一立刻摆手,“这样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拿,夫人您还是收回去吧。” 先前苏桎一掏出香囊时她没有错过刘氏表情的变化,故此有意做出打开香囊的动作,果不其然刘氏慌张阻拦。如今又取了其他东西替换,可见香囊不仅对苏桎一意义重大,对刘氏同样如此。 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将刘氏的镇定瞬间打破,又让苏桎一慎重相待。 “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违背。苏家给儿媳的见面礼。不可推辞。”虽然端起了长辈的架子。但刘氏的声音依旧和善温润,入耳极为舒服。 何迆一扭头看向苏桎一,见他微不可察的点头,便笑着将簪子收下。 刘氏将另一支收好。端详着何迆一,突然道,“这双眼怎这般熟悉,何姑娘你我可曾见过?” 随着刘氏话音落下,何迆一心头一紧。身子是苏棯煜的,刘氏毕竟是苏府的女主人,几乎看着苏棯煜长大,认出的可能性很大,但她没料到是这个时候。 如此温和的女子怎每句话都让自己紧张。是有意还是无意? 苏桎一抬头看向刘氏,母亲是他见过的最精明强势的女子,如今是没有什么要争的东西性子才缓了些,也或许是该得到的东西都得到了,没得到的也早已释然。不再放在心上。 前日询问母亲情感之事后,她简洁隐晦的言辞句句带着嘲弄,全然不顾他一月前才解了毒,嘲弄的话语更是直到何迆一出现才停止; 母亲先前做出与平日完全相反的温婉模样时,他着实被吓到了,虽说上了年纪,但母亲与温婉二字是绝对沾不上边。 虽然无修炼武功亦无炼魂,但雷厉风行才是母亲的特点,是或者不是,要或者不要,一切的一切在母亲眼中都是那么分明,他的性子有一多半是受了母亲的影响。 何迆一那小心思恐怕不敌母亲的小拇指,苏桎一如此想到,母亲此时既然问出这个问题,那么心中早已明了,是放下套子等她来钻。 他若不出言相助,她在母亲的询问下定会很难熬。 见苏桎一有所反应,刘氏用手掩了掩嘴,心道,还没开始呢,就这么护着这丫头,母亲我为了让你顺利俘获这丫头可是做足了贤妻良母的戏,你自己争气些。 苏桎一不愿和母亲绕弯子,用简练的语言将苏棯煜与何迆一还魂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氏这才坐直了身子,脸上出现些许谨慎,“南山那家伙帮的忙?” 苏桎一只是点头并未说话。 “小神医替棯煜去了宫里?棯煜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精明。”刘氏自言自语道,又转头向何迆一问道,“同棯煜用同一个身子时她不曾嫌弃你?如何将四十九日坚持下来的,可真是苦了你。” 刘氏了解苏棯煜,因此对此事极为惊讶,若不是儿子在自己面前从来不说假话,她真是不敢相信有人能与棯煜朝夕相处如此之久。 “没有,苏小姐待我很好。” 何迆一淡淡地回了个笑过去,心头却是大震,对苏桎一的坦诚震惊,没想到他对刘氏没丝毫隐瞒。 刘氏不过问了一句话而已,以他脑袋里那些深奥复杂的弯弯道道,随便编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却从善若流地坦白。 什么都瞒着父亲,为何母亲这般坦诚? 刘氏点头,认为何迆一心地善良不记仇,尤其是忍耐性极高,竟忍了棯煜近五十日!瞪着苏桎一,恶狠狠道,“快五个月了,你竟然没告诉我。” “不想母亲被俗事烦恼。”苏桎一回答的一本正经。 “我又不是出家做尼姑,哪里来的俗事!好啊,竟敢瞒着我,有好果子让你吃。”刘氏说着话手就往苏桎一身上拍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 她不是要装贤妻良母好婆婆么?怎给忘了! 竟然露馅了! 刘氏讪讪得笑了笑,想跟何迆一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态,苏桎一却抢先开口,“我母亲一贯这样。” 刘氏瞥了苏桎一一眼,拉住何迆一的手往外走,“我家桎一小时候可不如现在这般,我好好与你说说。”竟然敢在未来儿媳面前揭母亲的底,就不要怪母亲我不客气; 刘氏虽出身文官之家不曾习武,性子却很强,行事时不会过于拘谨,但不代表那些该有的礼节她有什么不懂。 而且以她的聪慧装扮怎样的人都不是问题,但一向不瞒着她的儿子竟然将苏棯煜和何迆一二人还魂的事瞒了这么久,甚至对白酥假扮入宫做四王妃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可是欺君之罪! 虽是无奈之举但儿子也太惯着棯煜了,还是说他此举是为了防止何迆一入宫? 苏桎一绷着脸,却也没说什么,继续喝茶,任二人离去。 不多会,饭菜端上来,丫鬟欠身行礼,“夫人与何姑娘在正厅进食,让少爷在此用餐”。 苏桎一闻到菜香便知是何迆一今日带来的吃食,母亲原来是怕吃剩饭剩菜才匆匆离去,之前还说这些菜是一整年攒下的福分,到了关头却溜了。 精明如母亲这么做确是错了,错过了品尝美食的机会,可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难得的弯了弯嘴,拿起筷子,扣肉入口,满口溢香,手艺又进展了。 姿态优雅地横扫残云,不一会半桌菜被他吃了个干净。 不得不承认,自从何迆一恢复记忆开始动手做菜后,他的嘴被养叼了许多,这几日在家中用餐几乎食而无味,今日一餐才真正满足了一次。 正厅里,刘氏和何迆一也吃罢午餐,刘氏拭嘴,轻笑着问道,“吃的如何?”这个厨子是她特地从老宅那边带来的,挑嘴如她也很满意,几乎挑不出毛病,想借机在她以为是略懂厨艺的何迆一面前炫耀。 刚才进餐时,二人没说一句话,安静的只能听到筷子相碰的声响。 苏家家教严,用餐时不说话这点何迆一早已熟悉,因此刚才表现的还可以,酒足饭饱,整个人不如之前那样紧绷着,放松了许多。 但若说吃的怎样,她只能说好,精致的食材,昂贵的餐具,周到的服务,只是菜肴的味道不至于让她感到惊艳。 待餐具撤去,换上一壶果汁,刘氏更是得意,“棯煜这孩子不知是怎样想的,弄出了这等东西,我住在老宅都知道了,可见在皇宫中是有多受欢迎,你也尝尝。” 何迆一脸上陪着笑,心中却喊出四个字,无耻强盗! 同时她眼中一亮,刘氏既然喜欢苏棯煜这借着自己的记忆鼓捣出这些东西,那她也可以弄些出来讨刘氏欢喜。无论刘氏是表面这般好相处还是精明无比,新鲜玩意都是喜欢的吧。 她对刘氏很是好奇,分明不被苏老爷宠爱,甚至住在老宅中,竟能对作为庶女的苏棯煜这么好,言辞中像是在说自己亲身女儿,甚至允许苏老爷在苏宅为苏棯煜母亲柴梓建一座亭子,身为正妻的她真的不在乎这些?如此大度? 刘氏看出何迆一的疑惑,爽朗地笑了,亲自给何迆一倒了杯果汁,“柴梓和我亲妹妹一样,她的女儿自然也是我女儿。” ------------ 第191章 无声反抗诉辛秘 何迤一瞳孔放大,惊讶刘氏看穿自己心中所想。 同时心中想到了另一件事,是她许久前就想知道却不知该如何张开的事情,虽然此刻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她认定此事除了刘氏再没人愿意讲给自己。 “或许很无礼,但还是斗胆问您一句,柴夫人是如何去世的,我仔细一想这个时间段正是苏桎一服用无情丹的时间,不知二者是否有关联; 。” 她知道柴梓拥有十级炼魂,是强者中的强者,但为何会早逝? 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的事。 刘氏脸上笑容散去,略做思虑正色道,“既然你会成为苏家的媳妇,此事告诉你也无妨。” 话毕向外点头,为首的丫鬟领着其余几个离去。 待这些人走远,刘氏才开口,“柴梓妹妹是在火海中中毒身亡,虽然脱离火海,但毒已攻心,无药可救。当日棯煜与柴梓妹妹一同逃离火海,受了不少惊吓,逃离现场便昏迷过去……” 她深呼一口气,继续道,“第二日桎一被人抓走,囚禁喂食了无情丹。无情丹共有七颗分别去除人的七情,分七日服用,而且每颗都需七日才能见效,我第七日赶到,但已经晚了。第一日吃的无情丹已经深入骨髓,其余的药效虽没有完全挥发,但当时看到他的那一刻,他眼中已没丝毫情感,那样的一件黑屋子,他一个人待了七日……” 说到这里,原本平静的刘氏开始哽咽,“整整七日啊,谁知那些人对他做了什么……” 何迤一亦是如此,身子微微颤抖,袖中双手攥的几乎要掐破手掌。 不光是为了苏桎一,还为了苏棯煜,她从未想过他们二人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如此年幼却遭遇了这样巨大的不幸。让人为之心痛。 都说时间几乎能冲掉一切伤痛,但却没人能说它需要多长时间。 “之后呢?” “当年南山釆蕨随我一同前去,立刻为桎一服用了化毒散,之后是连续六日的针灸药浴,后六种毒的毒性依次化去,但七情中的爱他是彻底没了。”话毕刘氏唏嘘一声,看着满眼含泪的何迤一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女子是爱着他的儿子的呀,那么合格了。 刘氏说这一段辛秘之事,归根结底是想看何迤一的反应,她不愿儿子娶一个不够爱他的女子。但何迤一刚才痛到心底的反应。表明了一切。当年的事。现在说起依旧让人伤心,甚至是说不下去。 何迤一点头,说不出话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二人冷漠高傲无视他人。如两座冰山一样让人不敢靠近,这样的性情原来是有原因的! 正是因为度过了一段阴暗岁月,才会更加渴求黎明的曙光。 苏桎一堂堂一品文官长子,自小接受最好的教育,如今又做了华国最年轻的将军,在朝中颇有威信,表面上一切都很美满没有欠缺。 但遭受过创伤的他,心中依旧留着当年那七日的影子,却依建了雨堂。招收那些被人通缉或无家可归之人。 而苏棯煜一个深宅后院的大家闺秀,竟去雨堂做杀手,翻墙越瓦潜入黑势力根据地,没有她不敢做或是做不到的事。 表面上看是上不了台面的事,实际却是他们追求光明追求新生活的方式; 他们选择的路径相比其他人更加艰难。有仇有怨,要亲手了结! 他们不抱怨,不哭诉,而是不停的努力积蓄力量,让自己强大起来,对命运做出无声却最有效的反抗! ?只一瞬间,何迤一突然明白了?苏棯煜过去的种种表现,高傲倔强轻蔑不过是掩饰内心的一种方式。 何迤一深知这种程度的伤害,并不是遇到后立刻就能消磨忘记的,即使年纪小也绝不可能。 这种伤害愈久愈深刻,即使岁月将伤痛的边边角角都磨去,最核心的那部分,刻在骨子里的那些痛却不是那么容易能消除的……无法释怀,时间越久越刻骨铭心。 何迤一体会过这些,当年母亲将她抛给爷爷奶奶,她心中的痛一直留到现在。即使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只要想起那件事,泪水就会不自觉的流出,是一种无声的痛,不是说出来就能消散的。 苏棯煜亲眼看着母亲去世!苏桎一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牢笼七日,每日经受不同程度非人的拷问!何迤一相信他们二人心中的痛要远远甚与自己曾经遭受的。 与刘氏谈了许久,一壶果汁也见了底,何迤一估摸着应该回去了,没料到刘氏竟让她留下。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我一个人待着也无趣,正好给我作伴。” 刘氏笑道,之前哀伤的情绪已然恢复过来,循循善诱要何迤一留在苏府。 她虽善言辞,却没想到真能以和善之态与眼前的少女畅谈几个时辰,并且没有感到无趣,可谓是相谈甚欢,于是想进一步了解观察何迤一。 何迤一摆手,俏皮道,“您知道的,我正在为回到自己的身体努力,在向南山前辈学剑法呢,这件事不能耽搁。”和刘氏的交谈后,才知她很是开明,说话也有趣,不会像苏棯煜那样总威胁人,或像鹊疆那样总想着法找茬。 当然,她体会最深的是刘氏的聪慧。 即便是玩笑话,每句也都很有目的性,每个问题都能问到点上。 而且心思极为缜密,言谈中没有任何漏洞,更不要说出现词不达意这种低级错误。 若不是她中途恍然大悟有意装糊涂,差点将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果然,骨子里的东西再变也不会差太多,她即使变聪明了些,到真正的聪明人面前还是傻的一塌糊涂! 普通人想在刘氏这种情商等级的人面前耍小心眼,根本没门!会把自己绕进去! “剑法?桎一的剑法要比南山釆蕨的好十倍,何须退而求其次。”刘氏扬声说道,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纵使刘氏待她很好,完全没有隔阂,但毕竟是苏桎一的母亲,多相处总会产生问题的; 。有了这个觉悟,何迤一便有足够的理由保持了自己的底线,“我还需药浴,况且在这里会过于叨扰您和苏老爷。” “苏府这么大,你哪呢打扰到我们?不对,药浴?南山对你不错,这都舍得。” 刘氏咋舌,没想到南山采蕨对何迤一这么上心,何迤一一定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否则南山采蕨那个小气鬼是不会既教她剑法又给她提供药浴的。 既然这样就更得让何迤一留在苏府好好观察了,刘氏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不要见外,安心住在这里便是,是住到棯煜以前的屋子还是再选一间?” 苏家的人果真喜欢为别人拿主意,还没答应就想着房子的事了,何迤一脸上挂着笑,两只手举在身前不停地摆动,“啊?不用,真不用,夫人莫要费心。” “是嫌弃我吗?不给我面子。”刘氏的倔强和自作主张更明显地显示出来。 何迤一又拒绝了几次后实在拗不过刘氏,只得答应下来,“好,一切由您安排。” 她没有犹豫直接住在苏棯煜的院里,一来她熟悉这里,二来这里距离苏老爷的住处稍远,不至于在短时间内被识破。 晚饭时分刘氏没把她当外人,亲自过来带着她去大厅同苏家老太爷、老夫人、苏老爷还有二少爷苏桦政一同进餐,唯独苏桎一不在。 她过去之前担心露馅,毕竟苏老爷是苏棯煜的亲生父亲,刘氏却打包票,说很安全,显然早已习惯在苏禄之面前将这些事瞒着。 刘氏带何迤一过去时自然没说这是她未来的儿媳妇云云,而是说这是自己怕无趣,特地派人将娘家的一个小外甥女接来。 苏老爷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示意何迤一入座。 反倒是苏老夫人看何迤一面生,眉眼间于刘家的闺女不像,多问了几句,却都被刘氏的玩笑话挡了回去。 何迤一这才发现刘氏在苏家地位的确不低,或许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否则苏老夫人不至于对朝夕相处的儿媳礼让三分。 但苏府已经是大户人家了,刘氏娘家再大能大到哪去?难不成是宰相! 几人用餐时依旧很安静,没一个人多说一句话,何迤一无聊心里便想着今日与刘氏的谈话。猛然间意识到苏老爷甚至不知苏棯煜会武功的事,她当年习武是如何瞒住她父亲的? 一个孩子思虑再周全也不可能在父亲面前瞒着这么大的事,莫非当年也是刘氏相助? 否则刘氏不该对苏棯煜白酥她们的事情这么清楚,甚至对雨堂的存在一清二楚。 晚饭结束,刘氏没有再留何迤一,而是派了几个丫鬟将她送回去,嘱咐她早些休息,自己则挽着苏老爷的胳膊笑着走了。 如此恩爱,为何要留在老宅? 何迤一诧异的看着刘氏离去的背影,惊的说不出话,苏家的人果然让人难以捉摸! ------------ 第192章 吃货银狐夜讲书 何迤一回屋不久,隔窗看到从空而降的苏桎一。 他手中提着一个很大的包袱,“我去那边将你的东西取了过来。” 明白刘氏已将她留下的事情告诉苏桎一,苏桎一做事的效率她也知道,便没有惊讶,迎出去,“嗯,是甘棠帮忙收拾的?老酒鬼怎么说?” “要你近期要保持高强度的训练,感觉身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去找他药浴,剑法和轻功暂时由我教,等我离去他再教你。” 若不是南山釆蕨想继续从何迤一这里蹭吃,反复强调让他原话回复,他绝不会说这么多。 刚才到南山釆蕨的小院中说了何迤一不回来的消息后,反应最强烈的是公良宙斯,撇下洗到一半的碗,吵着嚷着要跟过来,说什么没了何迤一就活不下去…… 惹的原本向南山釆蕨学习医术的叶沃若二话不说拿起锤头敲他,“有志气些行吗?吃什么不能活着啊,难不成一辈子粘在何迤一身边; !” 公良宙斯躲的快,到了安全区域反驳道,“我是活的精致,活的有原则,实在不行黏在她身边又如何,只要她答应做的饭里有我的一份!” “能再没出息些吗?”二人又是一番追赶打闹,其余几人习以为常,转身离去各做各的事。 苏桎一对他们的喧闹声充耳不闻,待甘棠收拾好东西,即刻转身离去。 不曾想到从不接近他的银狐窜忽的到他肩头,扭头看去,银狐圆骨碌的眼中带着乞求,两只爪子捂着耳朵,显然很怕他身上带着的十级炼魂。 银狐看到他带走何迤一的东西便知何迤一不回来了,要跟着过去,果然是通灵性! 苏桎一话音未落,银狐已蹿入何迤一怀中,身子哆嗦着,显然这一路上被十级炼魂弄的难受。 何迤一惊讶。用手抚摸着银狐不住颤抖的身体,“它怎么跟来了,若被你母亲发现怎么办?” 同时她心中暗暗感叹,银狐那么怕苏桎一身上的炼魂威力,一般见到他靠近就躲的远远的,从不肯接近,今日竟然主动攀爬在他肩头,果然是个十足的吃货! “无妨,母亲不会在意这个。”苏桎一身姿挺拔,即使拿着偌大的包裹也没将他的气魄减去分毫。 何迤一安下心。将已停止颤抖反而开始撒娇的银狐撂倒肩头。“听甘棠说苏棯煜想回苏府。真让宇文乾出宫?” 天色早已灰暗,此刻已几近全黑,虽然只隔着几尺的距离,却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苏桎一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亦没料到甘棠会将此事告诉她,心中惊讶但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是,立储后他出宫是迟早的事,如今不过是提前了些。” “已经开始了?” 她没想到苏棯煜动作这么快,亦没想到四皇子宇文乾会这么配合,在过年期间提出此事,更让她吃惊的是如此护子的皇后竟也许了此事。 “房屋需要勘察,里面的东西也要填补。突然提出,时间不免紧迫。” 苏桎一言语短促如汇报工作一般,因为他很少与人这样交谈,平日不是他给别人下达命令就是皇上或者宰相给他下命令,再多一些的交谈便是与父亲母亲的谈话。这般散漫没有目的的谈话他着实不太适应,应对起来不是太自如。 今日天未亮时收到棯煜带着信纸的飞镖,午饭后便穿好朝服,果然午后皇上就派了身前的公公招他入宫,命他负责此事。 他这般回答,何迤一已经明白新年第一天的今日下午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无论是什么日子,也无论你是否有空,皇帝需要你做什么你都得去,也必须去,更何况是为皇帝最爱的儿子准备乔迁。 大年初一,凭什么让别人给你家出力!是皇帝就了不起了! 何迤一虽然明白这个时代皇帝权限无边,但心中依旧愤愤不平,把当今皇帝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二人静静的站着,无人说话亦无人离去,呼吸声消散在忽忽的风声中,没一会何迤一就连打了几个喷嚏。 苏桎一皱眉,有些愧疚,急忙解自己的衣服,要为她披上。何迤一初学武功,炼魂级数不高,初春傍晚的寒风对她来说还是很冷的,他怎给大意忘了。 何迤一咯咯笑了,心思缜密做事周全如他,在同非下属的女子交流时还是会力不从心吧。 向前走了两步揪着苏桎一的袖子让他进屋。 苏桎一却站在原地不动。 “又不是没进去过。”何迤一笑了笑,目光探过去,隔着漫漫夜色想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除了上次,我确实不曾进去过。”苏桎一一本正经,不为所动。 何迤一心中“啊”的叫了一声,他这些年间都不曾入过苏棯煜的屋子? 虽然是女子的闺房,但她不是你亲妹妹吗? 有什么介意的,更何况你们是杀手,什么地方没去过,又有什么地方不能去,怎这么讲究! 华国民风还算开放,不至于连兄长进妹妹的屋子都不许…… 他不愿进苏棯煜的屋子,却是多次进过自己的屋子,难道自己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么? 何迤一心中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想着二人错乱奇怪的兄妹关系,不再说话,有些沉默。 “我与棯煜的约定,不踏入对方的屋子,上次进门已是破例。”苏桎一声音没有平日的冷冽,而是舒缓,加上他一贯的沉稳,让人很有安全感。 呵呵,约定! “现在是我住,就不是她的屋子了,我们只在外厅坐着便好。”他能开口解释已经很难得,何迤一不想过于难为他,主动挽着他的臂向屋内走去。 苏桎一始料不及,却也没有反抗,任凭何迤一拉扯。 “何时走。”何迤一知道苏棯煜的好茶放在哪,娴熟地为他沏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苏桎一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低声回答,“正月十六前。” 这本是军事机密,但他自以为既然选择何迤一为另一半就该对她实话实说,不可欺瞒。 当然话到嘴边后还是有所保留,没说具体时间。 “这么早!”何迤一惊声道,吓得肩头的银狐也是一颤。她发现自己过于激动,声音降低,“士兵们不也得过年吗?” “战事紧急,无奈之举。” 这此大战无论是之前与越国谈判合作方案,还是斩杀关押瑜国盅师,或是军队编排调用皇上几乎是全权交给了他,因此他对其中的缘由很是了解; 八个字表明了苏桎一肩负的责任,这份责任与他二十岁的年纪很是不符,但他却默默的承担下来,为百姓的安康华国的繁荣献出自己的力量。 何迤一体会到其中的沉重,连忙换了话题,“乾王府什么时候能入住?” “用不了几天。”苏桎一喝着茶水,一动不动地看着何迤一在因为收拾包袱而忙碌的的身影。 “到时……”何迤一回过身,神色中有些担忧。 苏棯煜以自己的身份回到苏府,白酥也恢复原本的身份,那么她呢?占用了苏棯煜身体的她是不是要被送去乾王府,用这张正派四王妃的脸住进去? 苏桎一放下茶杯,缓声道,“不必担心,会安排其他人代替棯煜,只是在换回身体之前你还得戴着脸模。” “戴脸模倒无妨。”何迤一顿时欢快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不少,很快便将包袱里的东西安置好。 等她闲下来,苏桎一才道,“那本炼魂的书呢?” 何迤一一愣,这么快就开始“上课”了? 转身从桌上取了书过来,得意道,“怎么,我现在已经可以很娴熟的剥松子壳了,要给你演示吗?。” “不用,我先为你将书的脉络讲解一遍,之后怕没时间不够。”她晚上熬夜练习炼魂,剥松子壳的场景他在窗外见过多次,因此知道她所言属实。 苏桎一耐心的将书上的内容解释给何迤一,并且夹杂了些许自己悟出的东西,这一讲便到了半夜。 何迤一累了,想趴在桌上听却不曾想到头刚挨上桌就直接睡了过去。 等第二日醒来时发现自己姿态不雅的睡在床上,外衣和鞋子整齐地放在一旁。 她迷迷糊糊的起来,觉得昨夜的一切都是梦,直到看到灯盏上烧尽的蜡烛才知不是梦。 他昨日忙了一天,晚上又为自己讲解,这么辛苦,真是有些不舍。 “何姑娘,您需要洗漱吗?”一个丫鬟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带着些许恭敬。 何迤一回了一声,丫鬟便快步走了进来,放下东西后又立刻退了出,以至于何迤一都不曾看清她的脸。 “为何如此匆忙?”何迤一扬声问屋外的丫鬟。 “这是大小姐是屋子,我们平日都是不许进来的。”丫鬟说话语速很快,像是有人在后面赶着她一样。 何迤一心中哼了一声,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似乎是苏夫人身旁的丫鬟,怎也知苏棯煜的性子?” 丫鬟先是对何迤一对刘氏的称呼楞了一下,怎叫的这般生疏? ------------ 第193章 低调展示伪和善 “大小姐的院子,平日不许我们进来。”丫鬟惜字如金语速很快,像是有人在后面赶着她一样。 院子都不让进,何况是正屋呢! 何迆一心中哼了一声,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似乎是苏夫人身旁的丫鬟,怎也知苏棯煜的性子?” 丫鬟先是对何迆一对刘氏的称呼楞了一下,怎叫的这般生疏? 惊愕之余想起刘氏昨日对这位何姑娘的宠爱,便也释然,“何姑娘也许有所不知,我原本是这边宅子的,前几年夫人走时才带上了我。” 何迆一憋着笑,没想到苏棯煜对丫鬟造成的心理阴影延续了这么多年。 这个丫鬟当年不过十来岁,却将苏棯煜的脾性记得一清二楚,多年过去依旧不敢越雷池半步,苏棯煜可真够“厉害”的! “昨日你也进来了?”何迆一将脸模取下,洗了脸后又重新戴上,洗漱穿戴完毕后,才出门询问。 “是,昨夜大少爷让我服侍您更衣; 。” 丫鬟见何迆一脸上挂着笑,觉得她还算好相处,这会才放松下来。只是昨夜大少爷突然让她进大小姐的屋子,着实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一整日何迆一都在研读苏桎一给她的那本书,读得闷了就去院中习剑,不一会便到了傍晚。 刘氏笑盈盈的迎上来,遣去身旁的丫鬟,而后将何迆一手中的剑取下,“若不是奶妈说,我差点失了大运气!” 何迆一楞在原地,什么大运气? 刘氏眉欢眼笑,“桎一的奶妈年轻时是个厨子,昨日你那食盒中的饭菜正是她热的。”说道这里,她便停住,黑眸烁烁地盯着何迆一。 炽热? 狂热? 这种眼神何迆一不止一次见过,公良宙斯、南山采蕨或者是银狐,一到饭点都是用类似的目光看着她。 但刘氏的目光中除了对食物的需求。更有一种让人为之诚服的力量,强势自信! 目光与脸上的笑容完全不在一个等级!是笑面虎? 何迆一心中感叹,眼神总是能真实的反应一个人,这句话的确有道理。 她这才有些明白刘氏,明白她的莞尔一笑以及和善不过是暂时的。也对,聪慧精明到刘氏这个程度的怎会是温婉的人。 但她并未因此困惑,因为无论刘氏本意如何,至少她愿意以和善的态度对待自己,这就足够了。刘氏背地如何说自己,心里怎样想。她不在乎。 “是。我略懂厨艺。”何迆一承认道。 刘氏满意的点头。用一种看自己捕获的猎物的眼神看着何迆一,开门见山道,“南山是因为这个原因收你为徒?愿意助你回到自己的身体?” 南山采蕨那么傲气的老头,即使遇到天赋秉异之人。也不见得会收入门中,更何况何迆一这个年纪才开始修炼。她昨日就在想这个原因,直到刚才听了奶妈的一段话才明白其中的原因,二话不说便过来了。 何迆一对视着刘氏,将自己的剑从她手中取了过来,淡淡一笑,“真是,苏夫人真是聪明。”虽然南山采蕨每次都巴结自己,拜托自己做些吃食。但她却不愿用炫耀的语气告诉刘氏。 刘氏察觉自己的失态,目光中的热火淡了下去,“如此,不知可否展示一番?” 她近些年在老宅除了抚琴无事可做,便在吃食上挑剔了些。但她惯于精益求精,嘴越来越叼,招来的厨师竟都瞧不上眼,直到去年娘家送过来一个厨子做出的吃食才合了她胃口。 何迆一怎会说不,毕竟住在刘氏家中,而她也是苏桎一的母亲,至于昨日食盒中的吃食,刘氏不愿吃特地躲了出去,她也装着不懂,没露出不悦,毕竟是自己考虑不周拿了去年的饭菜过来。 如今正是一个可以讨刘氏欢心的机会,“好的; 。” 刘氏当即命人准备食材,苏棯煜的院子里有个小厨房,何迆一收拾了一下,直接在这里开始。 即使她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若去苏府的大厨房,未免也太高调了些。 清扫厨房时她有个意外的收获,竟在里面找到一个小巧的烤肉架子,灵光一现让丫鬟去取里脊肉、五花肉和无烟的炭火。 苏棯煜果然强盗,将自己记忆中的东西盗走了太多,竟然连烤肉架子都弄出来了,想必自己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她和甘棠那馋丫头吃了许多次。 每每想到苏棯煜利用自己的记忆何迆一就恨的咬牙,一是为自己失去记忆前的傻而懊恼,二则是纯粹敌视苏棯煜的强盗行为。 虽然这里无修习寒性炼魂之人,没法现场将肉冷冻,但现在刚开春,气温与冬日无异,足够将肉冻成块状。 她先将肉切成片状,放在瓷碗中腌制,而后依据刘氏准备的东西炒菜。 刘氏命人取来的食材不多,但用有限的原料做出最美味的食物,一向是她最擅长的。 一盘红烧鸡翅,一份清炖狮子头,两个素菜。 刘氏盯着面前的生肉和烤肉架发愣,以为何迆一不满意自己故意这样做,给她脸色看,便静静坐着不说话,等着何迆一的反应。 “夫人,您先吃菜,烤肉马上就好。”何迆一对刘氏心中所想没有丝毫察觉,另取出一双筷子,将肉一片片放在已经发热的石板上。 滋滋声随之而起。 两边都烤好后,用另一双未沾生肉的筷子加入刘氏面前的小盘中,热忱说道,“将烤肉放入蘸酱便可。” 她之前在行军途中也做过烤肉,可惜石板不够薄酱料也不足,吃不出其中精华。 刘氏恍然大悟,明白自己误会了何迆一,面色缓和下来,指着眼前小碗中的芝麻酱问道,“这酱与火锅中的酱是一个作用?” 火锅! 何迆一面上平静看不出感情波动,心中却咬牙切齿,苏棯煜竟然将火锅这个东西推崇到人人皆知的地步,强盗! 虽然无人说火锅是苏棯煜发明的,但何迆一知道一定是她想了什么法子,利用了什么人才做到的。 理所当然地利用自己的记忆赚钱赚名,苏棯煜真是好意思! “都是用来提味的,您尝尝。”她心中愤愤不平,手上烤肉的动作却没停下,说话间五六片肉都夹入刘氏盘中,而刘氏却迟迟不动筷子。 这才意识到刘氏可能不知如何吃,便将新烤好的肉夹入自己盘中,示范性的吃了两片。 刘氏这才学着何迆一的样子,将肉放入嘴中细细品尝; 外焦里嫩,尝出了肉的鲜美。 上好的里脊肉,如此做法真是精道! 刘氏心中赞叹,嘴上却什么也没说,一来她忙着吃,二来她不习惯在吃饭时说话,便用一贯优雅的姿势大快朵颐。 吃者吃的尽兴是对准备食物的人最大的尊敬,何迆一见她喜欢,自然乐开花。 后来,刘氏干脆自己烤肉,不再需要何迆一帮忙。 眼看盘中生肉片快没了,桌上的四个菜却丝毫未动。何迆一虽然也喜欢烤肉,却不能与刘氏抢,总共就吃了几片,肚子空着便想着吃桌上的菜,没想到尝了一口,才知菜已凉了。 眼睛一转,起身将狮子头端到厨房,用小刀切成片状…… 刘氏看到何迆一将之前的菜重新端回,如肉片一样放在烤肉架上,心有疑惑。拭嘴后问道,“这是熟食,也可以烤?” “原本不需要,但现在凉了,所以……”虽知刘氏出身高贵,或许从未吃过凉后再热的饭,但何迆一认为自己做这道狮子头费了不少时间,味道也很好,不比烤肉差,不想就这样丢掉。 刘氏原本不愿吃,但闻到狮子头加热后散发出的香味后,原本放下的筷子重新拿起。 一块接着一块。 何迆一见状,将鸡翅也放在烤架上,刘氏闻到鸡翅散发的香味后,半点犹豫也无,直接夹了一块到碗中。 吃罢饭,刘氏干脆让丫鬟取了白酒过来,小酌两杯才满足。 刘氏两杯酒过后,说话开始轻飘飘,何迆一便知她醉了,急忙将她已端起的第三杯劝下,送她出来。 得知刘氏要喝酒,苏禄之大惊,匆匆赶来,却见刘氏与何迆一向他的方向走来。 “夫人,怎突然想起了喝酒?”苏禄之刚才走的有些急,故此说话时有些喘气。 还好来的及时,不知夫人喝了多少。 何迆一眉梢微挑,眼波流转,苏老爷竟然如此担忧关切刘氏,不过听闻她要喝酒,就这么着急地赶过来。 难道刘氏酒品不好? 刘氏嫣然一笑,跨了一步到苏禄之身边,“不过两杯而已,不会多喝的。” “那就好,我送你回去,让何姑娘休息吧。”苏禄之急忙挽住刘氏,要带她离去。 虽然了解女儿的脾性,却还是允许刘氏将何迆一安置在女儿的院中,主要是因为刘氏性子里的倔强不比女儿少,而且之前女儿也许了一个丫鬟住在自己的院子,再加上她如今长期住在宫中,应该不会介意。 当然他心中也很清楚,这个何姑娘绝非自己夫人的侄女。 ------------ 第194章 酒后乱语少年郎 “夫人刚才去做何事?晚饭也不来吃。”苏禄之声音轻缓,极有耐心。 刘氏轻声笑了,胳膊向上一摆,扬声道,“我昨日错过了一次佳肴,今日便补了回来。” “哦?” “我这个侄女会厨艺,今日一餐是我近年中吃过的最好的一次。”虽有些微醉,但她并未失去理智,依旧将何迆一说成是自己的侄女。并且真心赞叹刚才那餐,话毕扭头看着苏禄之不停的笑。 苏禄之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夫人,“也有值得让你夸的人?前日不才说火锅是最好的吗?” 刘氏得意的笑,脸颊微红,带着些许酒意道,“但烤肉更合我胃口,明日可让她做了给你和爹娘尝尝,还有,我知道今年初五去宫里时献什么礼了,绝对让他眼前一亮,让他为此痴迷,无法自拔,就像……” “燃儿,你醉了。” 苏禄之打断刘氏的话,眼底闪过些许伤感,扶住开始歪歪扭扭的她; “禄之,我没醉,三杯倒的刘燃怎么会两杯就醉呢?我是说真的,初五去宫里就让何姑娘做烤肉给他吃,烤肉!若柴梓妹妹在,一定会开心的黏在何姑娘身边,她最爱吃肉了!我刚才吃了一大盘,估摸着她能吃上三盘,或许三盘不止!” 刘氏声音忽高忽低,说的很尽兴。 苏禄之面上掩着一层哀伤,安抚着刘氏,让她声音小些。 一喝酒就不停的说过去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习惯怎么就改不了呢? 送走刘氏,何迆一静坐在桌边,由醉酒的刘氏想到苏桎一,似乎从未见过他喝酒,难道是遗传了刘氏酒量不行? 三杯倒! 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是三杯倒,如此想着她便笑了起来,自己都没察觉。 “在笑什么?”苏桎一突然出现。一双狭长的眼盯着何迆一。 他朝服未换便遇上微醉的母亲和在一旁搀扶的父亲,目送他们离去后直接来找何迆一。 何迆一却被他吓了一跳,惊讶过后笑嫣如花,站起身来,“没什么。” 苏桎一嘴角勾起,摇头表示不信,“你不会说谎,到底是什么事?” “诶!是不是因为解了无情丹的毒,你笑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何迆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脸,手竟然指上去。将他的笑容变大。 “不要岔开话题。”苏桎一捉住她的手。脸上竟出现了魅邪的坏笑。 手被握紧后何迆一呼吸顿时停滞下来。片刻后咳嗽一声,将手从他手中抽出,亦是坏笑,“否喝酒三杯?” 苏桎一立刻想到母亲刚才的样子。难道这傻丫头以为自己和母亲一样不胜酒力,所以在偷笑! 竟然在怀疑他!而且偷笑! “帮我数数。”他难得冲动一次,大步向前将桌上的一坛酒尽数灌入嘴中。 何迆一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看着酒不住从坛中流出,急忙上前,拉着苏桎一道,“别喝了,我知道你行的!” 听着她焦急的劝阻声,苏桎一却不停下。任凭清澈的酒液灌入喉中。 片刻后放下已空空如也的酒坛,低头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担忧的表情,竟然慢慢附身…… 何迆一目光复杂的看着逐渐接近的脸,就在他快要触到她的唇的时候。一只暖暖的手推在他胸口,“画里你都不愿画,说是没有我的表情,那么……” 这么一句话让苏桎一冷静下来,抬起身目光宠溺,有力的双手向后环去将何迆一拥入怀中,半响后才道,“我懂。” 他知道这张脸不是她的,身子亦不是她的,但刚才就是不可遏止的想要吻她,想借着酒劲吻她; 或许是等了太久,忍了太久。 南山采蕨说她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需要一百日时,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百日后再去见她,没想到才现在就觉得等不住了,一百日才刚刚开始! 他的耐性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如果她昨日没突然出现,如果她没有看到桌上的白描,如果她没有遇到母亲,那么他就不会将心意说出。 他们还会维持之前的关系,亦或者因为战争的开始不再相见,而她也会随着时间流逝忘了自己。 “如果这身子不是苏棯煜的,而是归我所有,刚才不会拒绝。”何迆一犹豫了一下,薄唇开启,在他胸前低声说道。 不知自己是排斥苏桎一吻上苏棯煜的嘴唇,还是为苏棯煜着想,要将她的身子保护好,但无论是哪个原因,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拒绝他时没有丝毫犹豫。 “我明白。”苏桎一放开她,脸上笑容依旧。 何迆一发现只要望着他展开的笑容,无论是魅邪的,还是温暖的,或者只是弯弯嘴,她都会情不自禁的开心起来,这种奇妙的感觉挡也挡不住。 刚才的事情丝毫没影响二人的心情,更没有尴尬一说。 “对了,你母亲今日吃了我热的饭菜。”何迆一指着桌上还未撤去的烤肉架俏皮的说道。 “哦?”苏桎一很感兴趣,何迆一便粗略地讲给他听。 她果然特别,能让母亲那样一丝不苟的人吃凉了又加热的食物。 习剑、练轻功,三日转瞬即逝。 刘氏特地为何迆一准备了一身衣服,初五这日午间与丫鬟一同送过来,干脆道,“穿上试试,烤肉架子已全数运入宫中,待晚宴开始便每桌上放一个。” 刘氏早已卸下之前伪装出的和善婆婆形象,这几日雷厉风行地忙活着今日晚宴的事情,更是在过年的时日内寻到多名手艺精湛的铁匠制作烤肉架。 烤肉架做的精致小巧,正好够两人烤肉使用,以至于让何迆一以为是用来珍藏的装饰品。 刘氏做事果然精益求精,不许出现任何纰漏。何迆一心想,苏桎一行事谨慎周全应该是从刘氏这里学的。 最让她对刘氏刮目相看却是另一个原因。 刘氏竟然是前宰相的女儿,家中另一个姐妹则嫁给现宰相,真真切切的名门贵族! 举止间的高贵,不俗的教养原来来自这儿! ??在丫鬟的帮助下,何迆一穿上刘氏准备的颇为奢华的衣服,站在镜前瞧了瞧,才彻底明白再美的衣服没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也是无用; 初一那日她一心想着扮成丫鬟混入苏府,便也选了一张扔到人群里照不出来的脸模,如今这张脸连眉清目秀都算不上,真是糟蹋了苏棯煜标致的身材和这身价值不菲的衣服。 不知苏桎一当晚是怎么看着这张脸冒出了要吻自己的冲动。 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门,苏老爷苏夫人坐在第一辆马车中,苏桎一与他弟弟苏桦政则各自骑了一匹骏马,二人神采飞扬成为街道上的一道风景。 何迆一独自坐在后面的一辆中,撩开窗帘看了眼车外的丫鬟,而后靠在车壁上,安然的闭上眼。 她坐马车坐习惯了,早已适应,更何况今日走的是都城最平坦的道路。 到了宫门,众人从马车和马上下来,正好遇见其他几位刚刚抵达的大臣,便互相寒暄起来。 “苏将军真是英姿勃勃,气宇轩昂!”一个身材强健的老者拍着苏桎一的肩膀,被岁月洗礼过的脸上满是坚韧与塞外的肃杀之气,此刻却因笑容让皱纹更多更深。 “过奖过奖,令郎才是逸群之才。”苏禄之赶在苏桎一开口前迎上来拱手道,苏桎一则向那位老者点了点头,一脸漠然的走开了。 老者离去,没走几步,另一位文官过来,赞叹道,“苏大人,这是您小儿子桦政?之前殿试表现很惊艳,那篇文中的豪放之情让我等以为是哪个大人故意让进来的卷子,想要刁难我们这些考官!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年轻小生,苏大人果真福气,令郎这等胸怀气魄,用不了几年定是我华国一枚重臣!” “不敢不敢!您这般夸赞他受不起啊!”苏禄之摇头,脸上却满是笑意,骨节分明的大手不停的拍着苏桦政的背。 寒暄恭维声层叠而起……何迆一一边听着人们各有特色的寒暄,一边欣赏皇宫的建筑。 苏桦政显然应付不过来那些驰骋官场的大臣,不一会就落到后面,与何迆一相距很近,一侧头便看到了她。 “你,是谁。” 苏桦政绷着脸,不悦道。 何迆一对这个正处于叛逆期的苏家二公子的搭讪很是诧异,过去与苏棯煜在一个身体时也与他接触过几次,对他还算了解。 苏桦政和他父亲很像,小小年纪便有儒雅之气,是个谦谦君子,同时也有自己的傲气,但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无论是对苏桎一还是对苏棯煜,都有一份崇敬和敬畏。 何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刘氏的外甥女,便笑着迎上他不屑一顾的神色,熟络道,“算是你表姐了。” 谁知苏桦政哼了一声,轻蔑道,“骗人,母亲家里的女子就没有像你这般丑的。” 母亲早逝,他几乎是由刘氏带大的,与刘氏很是亲昵,每年都会回老宅看望刘氏,与刘氏娘家那边的人也算熟识。 ------------ 第195章 国宴献礼悔皇亲 真够直接的,长得丑就够惨的了,还要被一个少年言辞认真地嘲笑,可真是…… 何迆一忍着笑,看来二公子看美人看惯了,被自己这张脸模吓到了,“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丑,吓到你了?真是抱歉。” 她的回答让苏桦政震惊,脸上除了不屑有多了些嫌弃,“你一个女子,说话怎可这般鲁莽。” 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另一半咽在肚中,如此没教养的人,母亲为何要带她参加国宴? 上次有个叫柳絮的丫鬟住在长姐屋中他就不满,没想到这次又来一个,而且这般丑陋。 即便有良好的教养,即使儒雅已刻在骨中,遇到这种不速之客后,他依旧会漏出孩子气,伪装成强势的样子守护长姐的房屋。 “是你先揭我的短!” 经过之前的接触何迆一大概知道他的软肋,装作受委屈的模样,手扶在眼角假装拭泪。 果不其然,苏桦政被她吓到。 哼了一声甩袖子做掩饰,“你可别哭啊,等下要参加国宴,这样怎行。” 他前些日子刚过了殿试,虽没中状元,却也是名列前茅。 因年纪小,名头上有个官位并未担任实职,只给八皇子做了陪读。 如此算来他也是半个官员,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走在一起算个什么事! 何迆一斜眼瞧见他一脸无奈,忍住没有笑出声来,咳嗽一声,头抬起时还是没忍住嘻嘻笑了。 苏桦政见她一阵哭一阵笑每个定数,便不愿多搭理她,留下一句,“好自为之,莫要失礼坏事; 。”之后便抬步要走。 何迆一毫不见外,喊住他,“我的确不懂国宴上的习俗和应该注意的事项。你给我说说,免得丢了苏府的脸。” 刘氏初二那晚吃罢烤肉,第二日酒醒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张罗,并邀她入宫参加晚宴。这次晚宴是华国一年中最大的宴会,也是华国的国宴,举办规模比皇上皇后生辰更大,可谓举国欢庆! 她不想入宫,不想凭添麻烦,但拗不过刘氏,最终答应下来。而且苏桎一也安慰说会照应她。不会出了差错。 但她没想到的是。刘氏只留下一句会为你准备好衣饰便走了,其余的半句也没多说,更没叮嘱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苏桦政到是底年纪小些,不像他兄长和姐姐那样心思重。很单纯,何迆一请教他便逐一回答毫无戒备之心。 随着人流进入大殿,她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富丽奢华。 外面天色变暗,屋中灯火通明,墙壁殿上的各种玉石都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大臣们都带了家眷而来,以家为单位安坐在殿内矮桌后,苏禄之是一品文官,苏桎一又是一品武官,因此苏家坐的地方距离殿上很近。 何迆一借此更清楚的观察殿上几乎是用金子堆起来的构设。满眼泛光,直到后来看到苏桦政嫌弃的眼神时才收回目光,不再向上看。 待大臣和家眷坐定,饭菜都摆上来,皇上皇后和各位皇子还有各位妃嫔才出现。 男子各个都气宇轩昂。有着华国皇族应有的强健,品貌非凡。 女子都是喜庆的装扮,却也打扮各异,节日气氛之余让人赏心悦目。 妃嫔不多,除了皇上的几位妃子外,只有两位皇子携着自己的王妃。 一位是假扮苏棯煜的白酥,笑容典雅。 另一位长相清雅,何迆一知道除了宇文乾外只有宇文斯娶了妻,便断定她的身份,果不其然在她身旁看到了目光如炬的宇文斯。 皇上在殿上说了些祝福的话,殿下便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还有层层叠叠年年如此的,祝国昌盛的和祝皇上身体康健的话语。 而后晚宴正式开始,观罢一曲歌舞各位大臣开始献礼,却无人用餐。 何迆一学着其他女子那样,跪坐在矮桌后,盯了眼前精致的菜肴半响最终抬起头。 没人吃,她也不能吃,再馋也得忍住! 这点志气她还是有的,她又不是公良宙斯那家伙。 她不饿,她不馋,不想吃! 在看到桌上用磁盘盛放的寿司和曲奇饼,还有用桶装瓷瓶盛着的薯条时,她习惯性的在心里骂了一声强盗; 有人献上奇珍异宝,有人献上字画,令何迆一吃惊的是有些字竟然是林骕萧的,大臣们当做宝贝一样呈上,有些人眼中还有不舍之情,而皇上也对此很感兴趣,将轴卷一一打开观赏。 到苏府时,苏禄之携着刘氏一同离座,行礼后道,“有一种别致的吃法,今日为圣上呈示。” 皇上淡淡的笑着,很有兴致,“呈上来。” 两列宫女端着烤肉架和腌制好的肉上来,每桌上都有一份。 ?人们都对面前的黑色架子好奇,至于鲜红的生肉则让众人诧异,许多女子甚至掩着嘴偏过头去。 她们都是贵族家的夫人或千金,平日哪有机会见到这般形态的肉。良好的教养让她们没有多言,心中却都在寻思刘氏此举的原因。 何迆一看过这些夫人小姐的表情,才知刘氏当日看是多么的淡定。 刘氏坦然自若,不慌不忙,双手合在身前,高贵优雅,“这种吃法我也是前几日刚刚尝试,发现期中精妙便想献给皇上皇后。” 何迆一的方向正好能看到刘氏的侧脸,眉目如画。 若说殿上的皇后是倾国倾城,柔中带雅,那么殿下不卑不亢从容应对的刘氏便是秀丽端庄,风姿卓越。 何迆一目不转睛的看着刘氏,被她的气势征服。她竟在殿上作答时自称“我”,完全没有在当今圣上低人一等的感觉。 刘氏的气势与大殿很是相配,完全罩得住这种隆重的氛围。 皇后在殿上,目光从面前那盘鲜红的肉食上离开,强挤出笑容,“燃姐姐说好吃,那必然是好吃的。” 刘氏是前丞相之女,与当今皇上是青梅竹马,在皇上及冠后二人还定了亲。 皇后当年也是通过刘氏和皇上相识,最终皇上娶了皇后,而非刘氏。 皇上少年时与苏禄之关系亲密,因此刘氏也早在多年前与自己如今的夫君相识,至于柴梓亦是通过她与苏禄之结识。 此时何迆一并不知殿上殿下四人之间的关系,却依旧被皇后一声“燃姐姐”惊到。 与苏棯煜在同一身体时曾入宫,与皇后相处过两日,皇后虽然温雅,却也有母仪天下的气势。可此刻,对着刘氏,她当时的气势消去了一多半。 刘氏并不回答皇后,而是回到矮桌跪坐下来,将肉片夹到考热的石板上,滋滋声响起。 如此做法,让众人不解,更主要的原因是当面煎食生肉有违常理,更显鲁莽。 皇上见状,效仿刘氏的动作。 皇帝都这么做了,大臣们无论心中如何做想,只能效仿。 整个大殿弥漫出烤肉的香气; “莫要烤太久,两边都轻微烤熟便可沾酱。”刘氏声音轻缓却不小,足以让殿中所有人听到。 他是怕自己尴尬,为自己圆场么? 皇上按刘氏说的做,吃罢后赞叹不已,那些大臣们也纷纷将烤好的肉放入嘴中,点头称赞。 “苏夫人妙法啊,竟然能有如此吃法,妙哉妙哉。” 何迆一分明看到自己身旁的一位将肉烤焦了,却一个劲的说好吃。 分明是不由心的恭维! “燃儿,许久不见,你何时懂这些了。”皇上在殿上问道。 刘氏莞尔一笑,却不抬头,“无聊罢了,能夺得皇后娘娘一笑便可。” 之前向何迆一提出要将烤肉搬到国宴上时,她没任何犹豫便答应了,却不愿让自己在国宴上提起她。 她简单的拒绝可是失了大机会,如此年纪,能不为名所动,值得赞叹。 刘氏一边回着皇上的话,还一边回忆了之前与何迆一的谈话,完全没有该有的紧张。 但这话中的酸味可是明明白白,在座的不少人都知道其中缘故,却无人敢多吭一声。 要知道这位苏夫人当年可是骑着马一路入宫,抢在皇上前面掀起了待嫁的皇后的红盖头,皇上当时不过一句别闹了,对此事一笑而过,并无其他反应。 若是旁人,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可不只是杀头之罪。 这样的女子有谁敢惹! 而且掀了皇后的盖头当日,她便让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宰相退了自己多年前与皇上的亲事。 悔亲!悔皇上的亲! 并且在半月后风风光光,以无数嫁妆轰动整个皇都的气势嫁入苏府。 嫁入苏家,她风格不变,谁敢多说自己夫君半句,便命人去将那人打的大叫饶命。 她十五六时,家中族弟在私塾被人欺负,她二话不说带着家仆去私塾将那群人齐齐收整了一番。 无论是当年的准世子妃还是现今的苏夫人、苏将军之母,她都是人们所忌惮的。 即使不会武功,即使没摸过刀枪,即使每日要做女工,但只要她愿意,她都能如一个女将士一般,英姿飒爽,气势凌人。 从儿时起,她就是一群女孩儿中间的主事做头的那个。 ps: 谢谢支持正版的亲们,谢谢门前卖菜的老奶奶,米虫人生,掌上仙人球,大寒尖的平安符。 ------------ 第196章 分食红薯丹青 并非是因为她父位高职,而是她那种气魄让人不得不听服于她,否则一个尚未成年的弱女子,凭什么让家仆冒着死罪去得罪那些权贵之人。 少时她便以强势的态度劝说苦苦习武的皇上,“为何要习武,只需招些习武之人为自己做事便可,何必浪费时间做这等鲁莽之事。” 并非人人都不敢在这种时候说话,苏桎一施礼,声音清朗儒雅,“内室虫篆之技岂能得圣上称赞,惭愧不已。” “爱卿,这原本就是佳肴,莫要过谦。”宇文臻目光向苏禄之探去,眼底隐着感ji之情。 场面缓和下来,其余人继续献礼,宴会继续。 平日严肃寂静的大殿今夜热闹非凡,歌舞升平。 如此氛围给人一种错觉,以为是盛世太平,没有战争没有纷乱。 但事实上,半月内便要有数以万计的士兵远行蹦赴战场…… 国宴结束的很晚,让何迆一这个在现代习惯于熬夜的人都有些疲倦,熬到苏府时她已睁不开眼; 第二日天不亮丫鬟便在屋外叫她,“何姑娘,需要洗漱吗?” 何迆一艰难地睁开眼却无力坐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喊了丫鬟进来。 若是其他时候,她没必要这样折磨自己,但现在情况不同,她得习剑! 看来得抽时间去老酒鬼那里一趟,再不药浴真是支持不住了。 “哟,回来了!”公良宙斯如见到亲娘一般迎上来,“听闻昨**将烤肉搬到皇宫了,那些大臣和贵fu人的哈喇子是不是流了一地?” 何迆一斜眼,没好气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其实原本也邀请我来着,但我懒得动就没去,没想到你把烤肉弄了过去,早知如此,我定会赴约,也算是促进华国越国之间的发展。”他没去的最主要的原因是甘棠昨日做了披萨。 何迆一再次斜眼,转过身不去理会这个没有丝毫世子之威的家伙,直径去了苏棯煜的屋子。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进来了,苏棯煜冷冷地问道,“多大的人了,不会敲门?难道要重新去幼儿园学?” 苏棯煜故意使用现代词汇,何迆一听后脸立刻黑了,“我说,你连烤肉都捣鼓出来了,我的记忆你难不成是全盘接收了?” “当然,你从越国回来时我便说过。”苏棯煜不解释,直接承认,放下手中的笔杆,直起身来,“你不懂得利用,那我来助你。” “你,强盗!”何迆一攥拳,对苏棯煜淡然无所谓的态度很是不满。盗取了他人的东西还能如此理所当然,自信高傲的让人以为那东西原本就是她的。 “强盗?你占用我的身子又怎么说?”苏棯煜不急不慢,将刚刚画好的一副丹青拿起,唤甘棠拿去晾干。 “我是迫不得已,而你,分明是明摆着偷取,趁我不在时偷偷使用。”何迆一话毕,瞥了一眼苏棯煜手中的画,是用纯青se作成的骏马图,笔酣墨饱,栩栩如生。 她不是喜欢山水吗? 怎开始画这种东西?口味变了? 苏棯煜重新拿起笔,蘸上青se的颜料再次作画,“这难道不是在说你自己?趁我不在,擅自住我的屋子,偷喝我的茶。” 语气冷漠而强势,振振有声。 何迆一心中咯噔一声,这都被发现了,茶味明明很淡呀! 如今的她不再像过去那样,被苏棯煜的气势吓的不敢说话。抱着臂,俯视着桌前作画的苏棯煜,以及自己的侧脸,“不要用你的猜忌诬陷我!” “倒是长进了不少,若是过去你早低头承认了吧。”苏棯煜话毕冷笑一声,目光依旧留在画纸上,不曾斜视。 “不和你废话,你设法将白su从宫里带出来,为了何事?”看到自己的脸上出现苏棯煜惯有的运筹帷幄的神情,不由得心情烦闷,直入主题; 这次,苏棯煜笔尖微微停滞,没想到何迆一聪明了这么多,能看出自己此番的目的。诧异之余,从口中吐出的话语依旧冷静,“不用你管。” “到时候你不要亲自去,别去危险的地方,要知道你用的是我的身子。”何迆一俯视着苏棯煜,声音中竟也有些许冷酷。 苏棯煜笔锋再次停滞,何迆一这家伙究竟知道了什么。 ??她心中这样想,嘴上却什么也没说,继续作画,一匹正在奔驰的马跃然纸上,这已是今日第六幅了,再画一幅便足够了。 何迆一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她不过是想过来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而苏棯煜的反应显然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果然如此,苏棯煜要做一件事,一件准备了许久的事,而且不允许其他人来帮忙,甚至会等苏桎一离开后才开始。 到底是什么? 正在思索,突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前奔了几步,扯住一闪而过神se焦急的南山釆蕨,“你做什么!” “有大事!”他目光凝重,不是在开玩笑,甩开何迆一便疾步走了。 以往看到自己一定会宰一顿,寻mo勒索她做些吃食,今日竟然这么嫌弃自己,真有大事? 看着他的背影,何迆一喊道,“我是来找你药浴的。” 南山釆蕨挥手,“东西我昨儿就准备好了,后面门没关你自己去吧。”话毕转身进了林骕萧的屋里。 何迆一耸肩,独自烧水开始药浴。 大过年的怎么都神神叨叨,忙什么呢? 晚饭前她赶回苏府,无人来扰,便乘着药浴后的精神气舞剑。 有了精神头,感悟的果然很快,之前纠结许久,无法领悟的东西如今自然而然就通了,真真是醍醐灌顶! 虽然大汗淋漓,但她心中很是畅快。 累了就进屋喝口白水,看看剑谱,而后继续,没想到一练就到了半夜。 寒风徐徐而至,先前舞剑时并未察觉,此刻停下来才被这股寒意惊到,身上的汗水与寒风的冷冽让她打了个寒颤,急忙回屋。 却见门前立着一人,烛光映的一身玄衣灼灼发亮,一张精致的脸如玉器雕刻,沉稳刚毅的脸上却弯着嘴,眼中也含着笑意,如月牙般温和的看向自己。 她急忙迎上去,“怎么这么晚过来。” 苏桎一不回答,反而问道,“怎么这么晚习剑?” “有所领悟便没停住。”推他进去,而后急忙合上门,隔绝屋外的寒风; “空腹习剑?”苏桎一继续发问,眼中笑意不散,背在身后的手伸前来,油纸中包着一个大大的红薯。 “算是吃了也算没吃,几个点心。”何迆一实话实说,同时接过红薯一分为二。 她明白,他这么晚回来定然是在为四皇子的乔迁忙碌,却不说破。笑了笑将红薯大的一半递给他,“何时过来的,我怎没察觉到,真是奇怪,炼hun明明到了五级了!” 苏桎一也不推辞,接过红薯,为她倒了杯热茶,看着她饮尽才道,“你若能察觉,那才奇怪。” 回想着她刚才习武时认真的模样,便心中暖暖的,比手中的红薯更暖。 “也是,你毕竟有满级炼hun,轻功又那么好,走路落地无声,那是我这种步子沉的人能比的。” 何迆一大口吃着红薯,完全不顾及形象。 糯甜的红薯入口,她却觉得心中甜mi更甚! 虽然刚刚明确关系,但在此之前他们相处已了许久,她是怎样的人,他早已清楚,无须多做掩饰。 如今她已不把苏桎一当成外人,说话时既没有一般人对他的尊敬,也无自己之前曾对他有过的的敌意。 她很幸运,若一般人练习炼hun,没个四五年是到不了五级的,而且有些人或许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到达这个高度。 但她入门学的就是卧佛里那套剑法,习剑之前又有苏桎一每日输送纯正的十级炼魄养的很充沛,而且她与苏棯煜共用身体四十九日,hun魄也算是经受了磨练,根基比常人要好。 虽然机缘颇多,但这一切都像是打游戏开了外挂,炼hun修习虽快,但根基并不扎实。 如今练习老酒鬼这套剑法,她意外发现它有巩固炼hun并进一步提高炼hun的作用,而且身体越疲惫时效用越高。怪不得南山采蕨让她进行高强度的练习。 苏桎一安静的吃完红薯,用手帕拭嘴后,才对一边吃一边说的何迆一道,“你真是比不了,现在可以尝试用体内的炼hun来抵抗严寒。” 说话间,抬手,手中出现一团蓝se的光芒,耀眼无比。 何迆一急忙将最后的红薯塞入口中,效仿他。 手掌中出现桔se的光芒,比苏桎一的小些,颜se更是淡了许多。 之前剥松子壳她已经学了一些掌控炼hun的办法,因此很容易就将桔光释放出来,却因炼hun级数低,亮度无法与苏桎一的相比。 “很好,将炼hun逐渐收回,感受它在体内的流向。”苏桎一点头,颇为满意。 平日他对部下要求甚是严格,即便他们做的很好,没有缺陷,他也极少施舍一个肯定的眼神或是一句奖励,但对何迆一,却完全不同。rs!。 ------------ 第197章 天赋秉然得惊喜 何迤一明白他描述的是魂气,合上眼,专心致志地将手中的桔光收回,使其在体内流动,用心体会。 ?他白日公务缠身,唯有早晨和晚上才有时间教她,而这些时间也是他从休息时间挤出的。 为了不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何迤一学习时总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尽量让自己跟得上他的思维…… “让炼魂随着脉络流动,你炼魂为暖性,如此可直接让身体暖和起来。”苏桎一平缓沉稳的声音响起,不时点拨两句。 尝试了几次,何迤一发现只能让炼魂在手臂上运转,魂气到达肩头便止步不前。 即使用尽全力,额头渗出汗,也不能再远了。 苏桎一见此,让她停下。 “你通过剑法习得炼魂,级数上升较快,原本就有投机取巧之势,根基不够扎实,如今炼魂运转怕是要费些功夫。”苏桎一说的诚恳,目光凝重显然在想解决之法。 但听到投机取巧四字时,何迤一眉心微皱,随后恢复平展。 自己随意诋毁谩骂埋怨都没问题,但由他人说出,听后还是会不满,即使说此话的是苏桎一。 本是微不可察的表情,却因二人距离太近,被苏桎一瞧了个一清二楚。 他抬手点了点她的眉心,“莫要轻视。” 呀!又被发现了,和聪明人相处真是太难! 何迤一这才咳嗽一声,略加掩饰,“我会用心练习的,明日你还是早晨来教我剑法吗?” “明日我会留在府里,遇到不会的尽管来找我,如此会节省时间; 。”他特地将复杂需要他在场的事累积在今日,就是为了明日可陪她。 何迤一自然开心,站起身来,抱着臂来回疾走了两圈,猛然停下。“我给你做好吃的,嗯,明日你有空和我单独吃饭吗?还是说去和你母亲她们一起?” “过年,当然……”苏桎一有些抱歉,何迤一却不待他说完便可劲点头,“好,那我就多准备些。” “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他腾出时间是想要陪她,助她习剑,没想到她却想着为自己做些什么。 果真如母亲所言,她是善良懂得去替他人着想的人。 但过去那些日子。他并未从她身上找到善良二字。母亲却在与她交谈一个下午后对她完全了解。而且十分准确。 何迤一重新坐下,声音欢快,“不会不会,我今日去南山采蕨那边药浴了。这会精神的很。对了,你明日完全无事吗?” 苏桎一摇头,“要画图纸。” “图纸?” 收拾一下屋子需要什么图纸啊!何迤一疑惑的看向他,等着答案。 “乾王府早在几年前就已建成,但仅仅是建成了而已,里面的陈设都不完整。如今除了添置家具,院落的构设还需再斟酌修缮一下。” 苏桎一从很少与人说过这样长的句段,向来都是能少说一个词就少说一个。 过去这种没必要说出,他心中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东西。他将其视之为废话的东西,如今给何迤一说他不嫌烦,反而是一种享受。 何迤一脑补了一下,却无法确定他说的图纸的重点,好好的房屋难道要拆了重建? 于是摇头。告诉他自己没明白。 苏桎一依旧很有耐心,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薄纸,进一步解释,“有些门需要改变大小,或者直接去掉,有几处要加上长廊,还有些墙要做成镂空,假山的位置……” 何迤一惊讶,手中的茶水险些洒出,他怎还懂这个,怎么可以懂!园林设计! 他会画水墨画,会工笔画她都不惊奇,琴棋书画是古代贵族公子必学的。但画园林图纸,而且是那种精确的,直接用来施工的图纸就显得很厉害,而且与众不同。 因为这需要土木建筑,园林设计和绘画三重功底! 少了哪一个都不行! 精细刻画的图纸,与真实院落无疑的图纸,标刻出方位距离,俨然是一张二十一世纪专业建筑师的图纸。 看罢后何迤一的世界观都在改变,他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怪不得皇上把这个任务给作为武将的他,原来是有原因的; 修整又不是重新建造,虽然要画图纸,但对园林设计的要求应该不算太高才是。何迤一安慰着自己,不愿承认苏桎一在这方面是顶尖人才,否则随着相处了解二人差距会越来越大,她得多努力才能追的上他? 她胡思乱想竟然猜测,“比园林更雅致的苏府难不成也出自他手?”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又摇头。 苏府不光是没处院落都有自己的特色,每段路,每堵墙都有别致之处,甚至每棵树都载的很恰到好处。苏府建已成了不少年,当年的他应该做不到这种程度才是。 虽然这么想,却还是问出了口,“苏府呢?设计它时你参加了吗?” 话才问出口,便自动给了个否定的答案,十岁出头的他,再怎么逆天也不该做到! 苏桎一似笑非笑,缓缓卷起图纸,确保上下对齐,“那年父亲要考我,我便用了十日时间画出一幅园林,给他那日皇上正巧也在,皇上很喜欢,当场便说要建出来。一年后果真在京城赏了父亲一片土地,父亲将我的图纸拿去改了改,便成了今日的苏府。” 果真如此,竟然是真的! 何迤一心中大喊不公,怎能让一个人同时拥有这么多闪光点。 是他天赋秉然,还是老天不公,过于偏心? 即使这个人是苏桎一,她也会妒忌,而且是怒火中烧! 心中不平静,但表面上却显得很平静,云淡风轻地问道,“那时,你多大?” 苏桎一已知晓母亲告诉她十年前的事,便道,“那件事之前不久。” 何迤一一听和那事有关,便停下不再多问。那是他的伤痛处,她不愿揭伤疤,不想让他被那些阴暗笼罩…… “无妨,都过去这么多年,早已忘了。”他目光温和,全无平日的冷冽默然,大手伸起揉了揉何迤一的发,“时候不早了,不要太劳累,快去沐浴早些休息。” 何迤一点头,刚才习剑出了一身汗,若不是他的出现,她早已沐浴结束了。 苏棯煜的浴房有一个类似喷头的东西,在上面的桶里倒满水便和现代的淋浴一样,用起来很是方便。 这是她选择住在这里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为是淋浴,很快便洗罢,换好新衣脸上戴着面纱疾步回到屋中。 即便此处无人,且是黑夜,没戴脸模也不会被人看到苏棯煜的面容。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有心怀不轨之人或是苏棯煜的仇家怎么办,还是小心为上,每次都会以纱巾遮掩。 回到屋中,扯下面纱,拿着毛巾擦拭头发,懒散地向大床走去,却意外发现桌上摆着什么; 伸手拿起,才发现是一张自己面容的脸模! 不用多想便知是苏桎一在她离去后留下的,一个战场上运筹帷幄的的将军,竟如此贴心。 何时做好的? 真是从未料到的惊喜。 有了自己的脸模! 何迤一举着脸模,眼中流光溢彩。 南乔的手艺真是好的没话说,仔细观察后发现这张脸模与自己的面孔几乎没有区别,她这个主人都无法识别,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若说不同,那么便是这张脸模的皮肤如瓷器般细腻,是她原本的皮肤无法比的。 迫不及待的将它戴在脸上,从镜中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面孔,在这张面孔上看到了熟悉的表情。 她之前戴过许多张脸模,男女老少或丑或美,三个月来几乎戴遍了。 那些都是南乔过去为苏棯煜制作的,否则短时间难以找到这么多并且合适的脸模。 南乔制作的这种高仿并且可以长期佩戴的脸模,珍贵难得,而且十分耐用,但每张只能给一人使用。 因为每个人的脸型和五官是不同的,脸模的外侧做出要模仿的人的脸型,但内侧则是按照佩戴者的脸型设计制作的,因此每个脸模只能由一人佩戴,除非有脸型相近到完全一样的人。 她满怀感激的看着镜子,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遏制。 她想要用这幅面孔见他,让他见! “迤一。”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门外长衣而立的他,抬步向自己这边走来。 “不是走了吗?”何迤一心中激动,小宇宙早已充满欢呼,却压抑住欣喜之情,只是弯了弯嘴,缓步迎上去。 “这里晚上没有丫鬟,我不放心便等了会。”苏桎一面无表情,凝视着刚刚出浴的何迤一,凝视着这张清秀温暖的面孔。 原来,她是这样的! 虽称不上绝色,也非美人,平常至极。 但此刻的她浅浅笑意,声音温婉,眉目如画…… 刚出浴周身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气,清香淡雅,如芙蓉出水! 二人靠近,苏桎一身上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何迤一心中一顿,是在院里冻的吧,暗暗叹气,垂眼为他沏茶。 ------------ 第198章 王府乔迁路遇袭 以他的行事风格,主人不在屋中,绝然不会进屋半步。 宁可挨冻,也不会失了礼数。 分明是个武将,却和文人一样,成日暮礼晨参。如此刻在骨中习惯和观点,定是受了他父亲的影响,毕竟苏禄之是当今朝中数一数二的文臣,大儒生! 宁可在一年中最冷的夜晚等待,也不会失去应有的风度,未经允许便随意踏入他人的房屋。 真是刻板! 如此固执,如此刻板行事的他,让她眼睛湿润。 脸模正是她最需要也最渴望的! “何时做好的?”既激动又感动,何迆一心中泛起许多涟漪,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刚才费了不少力才抑治住的情感慢慢流露出来。 “昨日,但今日才从南乔那里取回。”话毕,站立着,沉默了许久。 何迆一一会盯着他纤尘未染的鞋,一会盯着他没有丝毫褶皱的衣角,就是不敢看他的脸,因为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可以吗?”终于,苏桎一再次开口,坚韧冷漠的目光早已散去一半,只剩下些许深沉。 何迆一抬眼,二人目光电光石火的对视一瞬。 似乎经过了艰难的决定,何迆一手臂缓缓抬起,似乎有重石压着一般,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额头,脸颊…… 除了嘴唇和眼睛,脸模其余地方齐齐指了一遍,脸颊微红垂下头去。 苏桎一见此,嘴角上翘,最后大声笑了起来,被何迆一拧了几下才停下。 多少年了,从未如此笑过。 笑出声原来这么爽快; 真是畅快! 笑归笑,但何迆一这丫头可真是个醋坛! 何迆一瞪了一眼他,已然明白他大笑的原因,恶狠狠道,“眼睛。嘴巴都是你妹妹的,苏棯煜的,你确定要吻?” “我没说要吻啊!”苏桎一一脸冤枉,不住摊手。 何迆一张大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既气又急。 才刚吃了解药的苏桎一,一直是冰山面瘫的苏桎一,刻板不懂人情世故的苏桎一,竟然会和她开玩笑! 可以吗?她怎知他问的是什么可以! 除了之前拒绝他吻自己的事,以他的智力和心机。似乎没有需要再用“可以吗”三字来问的了。 此情此景。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没有任何犹豫。何迆一拳头紧握,泛起桔光,向苏桎一砸去。 她习武已有一段时间,虽然对苏桎一没有威胁。但至少不是毫无影响。 苏桎一脸上笑意早已敛去,没有生生挨着这几拳,而是伸手灵巧的将何迆一的拳握住,直接将她拉进自己怀中。 “你!以后不许故意欺负我!不喜欢这种玩笑!”何迆一的脸贴在苏桎一依旧泛着寒气的衣服上,声音愤愤。 苏桎一嗯了声,放开她,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 天旋地转! 安慰又不失礼节的一吻,恰到好处。 “你快些回去洗漱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何迆一红着脸。小声道。 苏桎一收起所有表情,按了按她的肩,“好,你也早些休息。”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原本垂着头的何迆一仰起头。嘴角翘起,脸上挂起幸福的笑。 她可是现代人,怎能被那么轻轻一触吓破了胆! 她这里晚上的确没有丫鬟守夜,那个服侍她的丫鬟晚饭后便走了,在刘氏那里休息,早晨赶着她醒来才过来。 但没有丫鬟,不代表和苏桎一说的那样,院子无人看守。 早在昨日她便发现,他在院子周围留了不下四个暗卫,这几人炼魂虽然不是太高,但有暗卫她心里踏实许多。 所以,他先去说的,这里晚上没有丫鬟,我不放心便等了会,不攻自破。 何迆一正得意揪住苏桎一话中的纰漏,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丫鬟,而不是无人!不是他有纰漏,而是自己混淆了。 果真滴水不漏; 时间过的很快,乾王府初十修整完毕,正月十三进行乔迁之礼。 正月初十后,苏桎一闲暇时间很多,除了布置一些前去战场的事情,几乎整日留在苏府,陪着刘氏。 苏桎一不单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也是华国皇帝最可信的贴身侍卫,正月十三当日势必要随着他父亲去乾王府献礼,以便保护宇文臻。 刘氏苏桦政何迆一三人也一同前往。 午后,原本晴朗的天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出门时苏禄之与刘氏在第一辆马车中,其余三人在后面的一辆。 行进了一半的路程,突然听到刀剑声。 苏桎一闻声立刻握剑跃下马车,只见二十几个蒙面人持刀围在两辆马车四周,他们身后的屋顶还有一排拿着弓箭的人。 因为下雨,街上行人不多,蒙面人的出现,让路人叫着躲向远处。 街道上只剩苏家的两辆马车,家仆以及蒙面人。 随着苏桎一的离去,何迆一即刻撩开车帘一角,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 夙夜今日去处理雨堂的事,没有如往日那般随着苏桎一,否则二人绝对是完美组合,刀枪不入。 蒙面人很多,但何迆一并不担心此刻的处境,只因苏桎一武功足够好,而这些人炼魂平均也只有五级,与她相当,唯一需要担忧的便是这些人会挟持马车里的人继而威胁苏桎一。 果然,如她所料,有人向这辆马车冲来,有人向刘氏那辆冲去,屋顶上的弓箭手也箭在弦上,时刻准备着,却不曾放箭。 苏禄之是文官,家中没有退伍的老兵做侍卫,随着车队的都是普通的家仆,顶多可以拿着棍棒挡一挡街上的泼皮,因此蒙面人持剑冲过来,几乎没有阻碍。 前去送乔迁贺礼,去的是王爷府,何迆一自然没有资格佩剑,不会和苏桎一那般随身携带兵器,但她这几日一直随身带了苏棯煜留在屋中的暗器和一些药粉,如此境遇应有了用武之地! 蒙面人冲过来,苏桎一势必只能先护住一辆马车,再去管另一辆。 没有任何犹豫,他舍近求远离开刚刚跃下的马车,冲向刘氏那边。 在向那边冲去的途中,他长剑隔空划过,剑气将屋顶上的人手中的弓弦全部割断。正巧不巧,弓上一道擦痕,弦齐齐地断了,原本搭在弦上的箭歪歪扭扭从屋顶落下。 何迆一皱眉,为何不一击致命,留下他们,让他们还有战斗力? 这可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何迆一自然也没闲着,迅速掏出怀中的纸包,里面装着淡粉色的药物。 扭头分给不知状况的苏桦政一半,“屏住呼吸,从车窗抛出去; 。” 她要争取一些时间,争取到苏桎一解决完那边的人再过来。 她现在刀剑相搏的实力顶多能敌的了两个蒙面人,更何况此刻她身上连把匕首也无! 不能近身搏斗,便智取! 这药粉会让人出现幻觉,行为迟缓,这是公良宙斯前些日子实在馋了巴结她时给的,一个劲的说这药粉抵得上六级炼魂的幻术师,见效极快,实战时用处很大,治炼十分困难云云。 没想到真派上的用场,何迆一想着公良宙斯不会说假话诳自己,此刻便信了。 苏桦政一时没反应过来,便照着何迆一说的做。 果真,药粉抛出,最先抵达马车附近的人都停下脚步,手中的刀剑咣当落地,目光无神,有些人甚至转身向后走去。 第一波人的暂停,在一定意义上挡住了后面的人。 虽然时间短暂,但能多拖延一阵就是一阵。 趁这个时间,何迆一从腰带的荷包里取出十几枚银针,小心翼翼捏在指尖。 这是蘸了毒的针,至于毒性有多大她却不知道。甘棠昨日突然出现,将这个荷包给她,说是防身备用,没想到才过去一日便有了用武之地! 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有人跃上车将车夫踢下去,下一刻便要钻入,才揭开车帘,何迆一便将右手中夹着的四枚针全部用炼魂推出。 那人“啊”了一声便倒下去。 虽然也有恐惧,但她清楚此刻要做的是什么,向两个车窗外依次投针,顺利挡住第二波人。 还好这几日为了练习炼魂的使用,一直在用银针,否则她投不了这么准。虽没刺到蒙面人的要害,针扎进去的也不够深,但针上的毒很强,凡是被刺到立刻毒发,口吐白沫,难以站立。 天哪,甘棠给的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等威力! 这些时间足以让苏桎一过来,何迆一撩开窗帘,看着第三波接近的人,目光中没有任何担忧。 果不其然,在蒙面人刀剑未至时,苏桎一横飞过来,挡在车前。 他手中的剑没有出鞘,却周身散着杀气。 还未落地便长剑挥出,拔剑入鞘,何迆一在车内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完全没有看到剑身的机会,眼前便倒了一半的人。 苏桎一向后转身跃起,立在车顶,再次拔剑。 马车另一边的人也全部倒下,无论是之前中了药粉幻术的,还是中了银针上的毒的,或是才要冲过来的,都倒了下去。 剑起剑落,眨眼之间而已。 ------------ 第199章 雨血混杂护短心 苏桎一出剑速度过快,何迤一不知他是一剑伤了这么多人,还是在一瞬间出剑多次,招招致命。 斩杀二十余人,只需几剑而已。 “都解决了?”何迤一深呼气,跳下车,向他询问。 “嗯。”苏桎一脸se很不好,身上杀气还未消散。 他似乎没顾忌被雨水打湿的脸和发,而是用白se的手帕擦拭着剑上仅有的几滴鲜红浓郁的血,一丝不苟。 之后便看向街道远处,等待着什么。 何迤一第一次见他杀人,虽然动作潇洒,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甚至只在剑上留下了很少的血珠,衣服上更是没有任何血渍,但杀人的他,让她感到陌生。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如此重要的日子发生这样的事情,这里任职的人的心都快吓傻了吧。 一人翻马而下,半跪在街上,向苏桎一行礼,“末将来迟,让苏大人苏将军受惊了!” “无事,赶速速处理。”苏桎一声音冷冽,脸上尽是冷漠。 原本稀稀落落的雨渐渐停下,shi卫将这条街围住。 受伤的人被押走,尸首也全部抬走后,待在车内的苏桦政才下来。见到满地的血他立刻转身,却发现另一边亦是如此,只好掩鼻回到新送来的车上。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血腥味混杂在雨后的空气中,让他呼吸不畅,甚至脑袋发胀。 虽然接受不了这种血腥场面,但惊讶害怕之余,他感觉心中热血沸腾,兄长的英姿让他羡慕。 而后脑海中出现一张平淡甚至丑陋的面孔,何迤一这个丑女人,竟然有这等胆识,一群贼人围在马车四周,居然敢去反抗,而不是等着大哥来救。 这几日时几番见她与大哥在一处,莫非她有不得了的本事,否则以大哥的xing子,怎会与女子走的这么近?又则会不对她怒目相斥; 一切处理好后,苏禄之担心刘氏受惊,提议不去乾王府,让苏桎一独自去送礼。 刘氏听罢,抖了抖纸伞上的雨珠,淡淡笑了笑。 仿佛刚才那些打打杀杀以及地上的血迹都不存在一般,转身唤了还在马车上的苏桦政,一边安抚嘲弄着他一边上了新送来的马车。 苏禄之见此,不再多言,嘱咐了苏桎一几句后也跟着二人上了马车。 何迤一与苏桎一上了另一辆马车,上车前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渍,眉头拧起。 这么巧,夙夜不在,马车遇袭。 一切情况都是事出有因,那么,今日之事到底是何原因? 苏桎一这样谨慎的人,竟然没让暗卫在路上保护着,此举让她不解。 疑huo的目光向身边杀气渐敛的苏桎一探去。 苏桎一直ting的坐着,手中习惯xing的握剑,“瑜国想设法阻止此次战争,挑起华国与越国的矛盾,刺杀领军将军。” 听到后面一句,何迤一心漏跳了半拍。 领军将军不就是苏桎一吗? 虽然他武功高强,到了无人可及的境界,但被人惦记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桎一继续道,“这几日总有人在城都制造事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待着今日。”话毕,意味深长的看了何迤一一眼。 今日,在等? 何迤一突然意识到,这两日正是他有意无意的说要带些护身的东西,无论是暗器还是mi药,总是带在身边才会安全。 故此她才下意识的将公良宙斯给的药粉,甘棠送来的毒针带着,莫非一切都是他的预谋? 若是这样,心机太重了!已不止是周密谨慎。 想到这点,拳头毫不犹豫的砸过去,苏桎一也没躲,生生挨了这拳。 “夙夜呢?”直觉告诉她,夙夜离去与今日之事有莫大的关系。 “他们会在今日动手,今日许多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会齐聚乾王府,这么集中总会抓到机会袭击。” 何迤一似懂非懂,“所以你让夙夜去解决了他们?” 先下手为强! “刚刚查出他们的下落,让夙夜和鹊疆去了那边,但乾王府以及前来的宾客也需要保护。”昏暗的马车中,他脸上的线条不那么明显,但通身的气质却依旧让人不敢靠近; 他说的明白,何迤一便懂了马车为何没有暗卫保护。 乾王府周围隐蔽之处定藏满了雨堂的人,但抽出一人协助这边也是可以的吧,为何连一个人也没,是为了测试她近来的练习成果? 虽然猜了个**不离十,还是开口确认,“一个人也不留在身边,要是我刚才没成功拖延时间,你弟弟被人挟持了怎么办?” 她清楚苏桎一和苏棯煜都很宝贝苏桦政,绝不会让他收到伤害。 “我相信你。”苏桎一放下手中的剑,转过身握住她的手,认真道。 何迤一嘴角一斜,呵了一声,将手收回,“从来都只说实话,没有虚言的苏大公子,也会拿话唬人了?” “没有,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何迤一依旧摇头,苏桎一无论何时都会准备第二种方案,重要的事情他或许会准备多重方案,不可能如此草率,没有经过测试便信了自己。 既然预估了今日的遇刺,那他不会没别的准备。 苏桎一叹了一声,“我信你,但也信我自己,这里真的没有留其他人保护。” “若我没有成功呢?”何迤一不依不饶。 “我一直留意着你这边的状态,若真有了危险,便放出hun气震慑,亦炼hun压倒对方。”苏桎一说罢,再次握住她的手。 今日之事,确认了她遇到危险后有足够的冷静,确认自己离去后她能保护好自己。 何迤一点头,这次没有将手抽回。 她想靠在他肩上,但这副身子是苏棯煜的,让她介意。 到了乾王府,官员们消息灵通,早已知道苏家刚才所遇,前来问候。 刘氏很干脆,亦很自豪,“不过是一些毛贼罢了,我们桎一两招便够了。” 听刘氏这么说,大家纷纷称赞苏将军武功盖世…… 苏桎一前去应酬,待皇上到后还要护驾,因此很快与何迤一分开。 何迤一发现乾王府内外都有许多shi卫,而且隐蔽之处有不少人,想必是雨堂的暗卫或许还有那些武功超绝的杀手。 真是个好臣子,对皇室的事情这么上心。 不一会,她便发现苏棯煜、甘棠、夙夜、鹊疆几人的身影,几人扮着不同的身份,四处走动。 夙夜既然出现,说明已经解决了那些意图不轨之人的老窝,至于今日路上遇到的袭击,怕是提早出来的漏网之鱼。 苏棯煜主动过来,扬起下巴,讥诮道,“勇气可嘉。” 何迤一冷哼一声,撇过头去,“当然; 。” 消息这么灵通?还是说苏桎一做决定时同她商量了? 不待她想清楚,苏棯煜弯起嘴,“我本不同意,不放心你,他却说你可以应付,能拖延足够的时间,现在看来,是他对了。” 她前几日得知苏桎一竟然喜欢上了何迤一,并且带何迤一见了刘氏,而刘氏也颇为满意后。 这突然的消息让她震惊、诧异、很是不满。 何迤一这样的女子,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和苏桎一并肩而立,别的人或许不了解何迤一,她却将何迤一十九年的记忆全部浏览,了如指掌。 虽然不满,但苏棯煜并未有所表示,而是沉默着。她不想自掉身价,做那种无聊的事,而且也相信苏桎一会明白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 直到发现苏桎一因为何迤一做出了不该有的改变后,才向他提出此事。 两个强势霸道冷傲,几乎唯我独尊的人持有不同意见,沉默对峙,两双冷漠的眸子几乎可以溅出火化。 最终以何迤一能否控制好今日的局面为约,若能成功拖延时间,那么她便不再找何迤一的麻烦,不会阻挠二人。 若失败,那么任由她做其他事,苏桎一不会阻挠。 即使何迤一成功了,苏棯煜不在明面上阻挠,间接的挑拨也不是不允许的,“你已知他近来才解了无情丹的毒吧。” 何迤一点头,向来惜字如金有嫌弃自己的苏棯煜,怎会主动搭讪,聊起天来。 “你正好出现在他解毒的间隙,他过去本无情,但吃解药的过程中情感慢慢复苏,而前去越国的车队中除了你便没了其他女子。” 言外之意便是,他没的选择,便喜欢了你,当时陪在他身边的若是其他人,亦会被他所爱。 而且,他还没懂得控制情感,不懂自己的心,或许过些时候他遇到更爱的人,便会忘了你。 苏棯煜话毕转身走了,留下被她三言两语搅乱心神的何迤一。 仅是因为自己出现的恰是时候? 换做别人,他同样会义无反顾的喜欢? 何迤一心乱如麻,浑浑噩噩的在晚宴中游dang。 扮成王府丫鬟的甘棠注意到她,为她着急。 甘棠知道大少爷对小姐的重要xing,也知在小姐眼中何迤一是多么的不堪一击,是不值得一提的人。 大少爷虽然不是小姐的属下,但小姐从夫人那里学来的护短,如今在这件事上全然展示出来。 小姐眼中,何迤一配不上少爷!rs!。 ------------ 第200章 专属院落破离间 甘棠清楚,小姐眼中,何迤一配不上少爷! 如今小姐对待此事的态度和理论,与当时认定宇文墨配不上自己的没有差别! 堂堂皇子,当今的世子在小姐眼中都配不上自己这种无族无亲的丫鬟,更何况权高位重前途不可限量的大少爷。 真不知怎样的人才能入了小姐的眼,让小姐觉得那女子配得上少爷。 同时,甘棠心中明白,小姐不是无情之人,只不过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不愿接受亲近之人被夺走的事实。 若何迤一能坚定立场,处处为公子着想,小姐会逐渐接受的,就如当初接受宇文墨一样,要给小姐一些时间接受此事,而且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甘棠暗暗为何迤一捏了一把汗,何迤一现在这种慌乱无措的状态,在小姐眼中定然是可笑低级的,会加深小姐对她的排斥。 何迤一比甘棠更着急,她不断的回忆着与苏桎一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要从中找出他喜欢自己不只是自己出现的恰到好处。 听到女子的喧闹声,何迤一抬头望去,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宋僮! 穿着普通的丫鬟服饰,依旧被许多妇人围着,小厮装扮的鹊疆在人群外面干着急。 想都不用想宋僮被人围着,定然是被夸赞美貌。 要知道苏棯煜这般无可挑剔的美颜,与宋僮的相比都只能说成清秀。 宋僮不单颜美,她那闭月羞花,楚楚可怜的形象就让人有上前保护的欲望。 何迤一脑中灵光一现,差点叫出声来; 这样的绝世大美女,不也是苏桎一在服食解药的途中遇到的! 而且他长期为她输送炼魂,也没见他多看她一眼或多与她说一句话! 他解毒期间出现的还有叶沃若那个家伙,虽然性格暴躁,脾性无常,但也是个美人胚子。 叶沃若家世好,身手又说得过去。更是会幻术,能与苏桎一取长补短,但他依旧没与她接触过多,她干了错事他也从来不网开一面,甚至多次处罚,让她对他耿耿于怀。 两位长相娇美,性格各异,家世与他绝配的女子出现,并不比自己与他相处的时间短,但他依旧没产生爱慕之情! 而自己。在他解毒期间戴着他亲自挑选的一脸麻子的脸模。丑陋的让人不能直视!她那段时间都不敢看镜子。 鲜明的对比。自己明显处于劣势。 可他依旧选了自己! 这么说来,苏棯煜刚才说的都是废话,挑拨离间,骗子! 何迤一恍然大悟。隔着人海看着被人群包围的宋僮以及被挤在外面气急败坏的鹊疆,脸上茫然惊错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的笑意。 做完强盗又去做骗子,苏家大小姐可真是闲的慌! 心里想通后,何迤一顿时恢复精神气,脸上浮现出笑意,举手投足间都是满满的自信。 晚宴结束,苏桎一在人群中找到何迤一,二话不说便带她向乾王府内院走去。 何迤一也从善若流。跟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没一会,进了一个小小的圆拱门。 是一个雅致的小院,虽然位置偏僻,但进去后也灯火通明。一眼扫过去发现只有四间屋子。 四间屋子也值得这样修建?让每一处都值得观赏。 带她来此,何意? 苏桎一没有说话,手向前一伸让她进去。 何迤一不知他的意图,却也没发问,即刻抬脚,推门而入。 屋内点着一支红烛,弱弱的光恰好能看清屋内的陈设。 第一反应是,绝对是苏桎一布置的,因为和他屋内的构设一模一样! 目光流转,脚步轻移,环视室内,中间是正厅,右手边是卧房,左手边是书房。家具简单古朴,但看床上陈设应该是女子闺房。 等她回过头去,苏桎一已将屋内的几个灯盏全部点亮,屋内猛然亮了许多。 “如何?”苏桎一面无表情,眼底却有几分期待之情; 什么如何? 何迤一不解,疑惑的看着他。 “不满意?”苏桎一站在正厅,透过镂空圆门看着立在卧房的她,眼底的期待已消散。 什么!何迤一恍然大悟,一根手指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是给我的?” 傻丫头! 苏桎一点头,同时招手让她出来。 何迤一迟疑了一下,没有迈步反而扭过头去,眼中满是泪水。 她无依无靠,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从来都是寄人篱下,衣食住行,没有一样是自己的。甚至没有机会用自己的劳动换取这些,吃人白饭,到底是不踏实的。 原本无限的漂泊,被他改变。 今日他给她准备了一个院落,一个真正属于她的院落,专属她的。 苏桎一在她扭头的瞬间看到她眼角闪闪而动的泪光,薄唇紧抿,不再避讳,踏入卧房。 再一次,为她破了过往的习惯。 厚实宽大的手扶在何迤一肩头,“怎么,不合心意?我重新布置,再不然拆了重新盖?”原本以为何迤一会乐的跳起来,没料到是这个反应,让他措手不及。 何迤一抬头,拭去泪水才转过身,笑道,“是太开心了。” 听了这句,苏桎一悬在空中的心才放下来。 四间屋子分别是一个厨房,一个浴房,正屋还有丫鬟的房子。何迤一瞧了一遍,发现厨房格外的大,各种东西都很齐全,无论是刀具还是其他设置,几乎挑不出毛病,完全是为她特制的。 何迤一看后很满意,心中兜不住,便笑个不停。 二人从院中离开,出了乾王府,走上街头。 “为何要在宇文墨的宅子里?”何迤一很不解,苏桎一若想给她一间屋子,在苏府就可以啊,为何选了这里?憋了许久,但谨慎起见,她出来了才问。 “乾王爷特地嘱咐我,要给林骕萧留一个院子,林骕萧搬来,南山釆蕨势必会过来,你到时候要随他习剑,住在这里会方便些。我离去后,你随南山采蕨搬过来住。”苏桎一没有任何犹豫,从实道出。 这么贴心! 何迤一心花怒放,挽住他的臂,“宇文乾知道林骕萧不久于人世的事吗?”她最开始与苏棯煜相处,因此不习惯用王爷这些称号,还是姓名用起来更方便。 随着玉臂挽入,苏桎一身子僵了一下,她不是很排斥和自己有肢体接触吗?怎么会…… 当然,他思维并没有因此变慢,反而更加清晰,“四王爷甚至不知林骕萧是麦国世子; 。” 何迤一点头,“苏棯煜呢?她不是想回苏府吗?明日起就回来了?”虽然不想提及苏棯煜,但她不愿让苏棯煜在自己毫无防备时突然出现。 苏桎一轻笑一声,这丫头还是忌惮棯煜吗? “是,她有事情,不得不回来。” 何迤一并没有像苏桎一想的那样,倒了醋坛子,反而追问,“那我最多与她同住几日,不会有过多接触了吧!” 她马上要搬到刚才那个精巧的院子,那个自己的院子,不会再有苏棯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处境了。 苏桎一却摇头,冷漠刚毅的脸上多了些许歉意,“棯煜之前让白酥代她做四王府,主要是因为不愿入宫,如今四王爷搬出宫外,她不会排斥四王妃这个身份。” “什么意思,她也会来这乾王府?”何迤一瞪大眼,惊的叫出声来。 苏桎一明白她们之间关系不融洽,却不愿用谎话狂何迤一,“对,她的理由再好,父亲也不可能让她一直留在家中,所以最终还是要来乾王府的,至于究竟是何时,要看她自己了。” 何迤一明白苏桎一也很为难,夹在她们之间,很难做人,于是她强忍着心中不悦,默默点头。 无论何时他店铺处心积虑为自己想,她自然不该只已自己为中心,不能太自私,要为他着想。不能让已经担着很多责任的他再为自己的事情烦恼,更何况他不久之后就要离开,蹦赴战场。 ?二人抄了小道,没太久便到了苏府。 何迤一停在苏府二字的匾额下,手从苏桎一臂间抽出,借着屋檐上灯笼的光,凝视着他。 目光对视,苏桎一身子突然挺直,神情随之严肃起来。 直觉告诉他,何迤一要说一件重要的事,一件让她徘徊,而自己毫不知情的事。 苏桎一的知觉很准确,何迤一深呼一口气,声音前所未有的沉重,“我不是这里的人。” 听了她的话,苏桎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只要她不是刻意接近自己,不是奸细,或是对自己没有感情,其他的他都能接受。 “不是华国人,很正常,为何如此慎重。”苏桎一朗声道,俊逸的脸在灯笼下灼灼生辉。 何迤一看着这张完美无瑕,玉器一般的面孔,心中暗暗叹气。 他对自己坦白,无话不谈,而自己却将最大的秘密瞒着他,这样不公平。 “我不止不是华国人,也不是越国,麦国,瑜国人。”何迤一知道苏桎一没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但她已经开口,便要说清楚,“我来自未来,与你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ps: 谢谢卖菜的老奶奶,大寒尖的平安符,谢谢支持正版的童鞋! ------------ 第201章 坦白身份后世人 苏桎一愕然,旋即笑了,这丫头是在考验他吗?但何迤一眼中难得的认真,让他收回笑容,“当真?未来?” 何迤一点头,仔细思考了半刻,认真道,“具体不太清楚,但至少也得是五百年后了。”这里并不是史书上记载的朝代,通过一些器具的使用,她大概说了个时间。 苏桎一满脸的不可置信,心中翻起不小的波涛。 真是骇人听闻,但这怎能是真的。 不合逻辑,不符常理! 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何迤一掰着指头举例,“听说白酥造出了一种叫做炸弹的东西?” 苏桎一难得晃神一次,回答迟疑了半刻,答道,“棯煜白酥她们当初救甘棠,就是凭借此物从密室逃离。” 这次前去攻打瑜国,棯煜给他准备了一箱炸弹。 他前几日寻了白酥,在她的指点下,在郊外使用了一此,威力的确不容小视,而且破坏力极大,令人叹为观止。 炸弹虽然抵得上很多战力,而且有机会一举突破敌军,攻城时更是方便万分,但此物若保管或使用不当,或许会造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此物过于威胁,而且白酥也说了才刚过试验期,不够稳定。 如此,不能让炸弹随军而行,他不会让几万将士与如此危险的物品待在一处,让他们的性命得不到保障。 认真思虑后,他决定在战争中使用炸弹,于是命了亲信先一步将半箱带过去,剩下半箱,等出发前一日再派人送出; “苏棯煜过去并不喜欢甜食,但你从越国回来,是否发现她对甜食的态度有所改变。不光是甜食,对其他食物,她也挑剔讲究起来。”何迤一不再继续上面的问题,提出新的话题。 “对。”苏桎一点头。这点的确让他诧异。 棯煜除了不与人同盘进食外,对吃食种类不算挑剔,即便是不喜欢的甜食,必要时也会吃,但依旧很少。 杀手不能对某种食物有过多的偏好,否则会露出不该有的破绽。 但这次回来,她却主动鼓捣出新的吃食,除了自己食用,更是利用各种方式进贡给皇上皇后。 到底是何种居心,她不说。他便也不问。 以至于母亲这些日子从宫里寻来一个厨子。将这些吃食尝了个遍。也在他耳边念叨了许久。 通过这个渠道,苏桎一就算不想知道,也清楚棯煜弄出的吃食中有不少甜食。 但这些和何迤一说的,与她来自未来又有何关系。 “我做的菜式。很多你们都没见过,所以觉得新奇觉得好吃,至于公良宙斯则有些无法自拔,还有银狐,也因为我的手艺选择了我作为饲主。”何迤一面色沉重,缓缓道出,完全没有炫耀之态。 苏桎一闻言,点头默认。 “你可发现,苏棯煜弄出的吃食我都会。其余的东西也都非常相似?”终于说到最后了,没了隐瞒,心中轻松不少,何迤一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桎一。 苏桎一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徐徐道出的何迤一。 深呼一口气。何迤一笑道,“除此以外,她最近弄出很多新鲜玩意,你应该有所察觉,过去,她对这种无聊的东西可是没半点兴趣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苏桎一直视何迤一,在问她究竟。 不可否认的是棯煜在这半年来变了许多,而他也因何迤一的出现有所改变,甚至让过往二十年根深蒂固的习惯都有所变化。 “她在我们魂魄分开时获取了我的记忆,而我因此魂魄不全,导致失忆。”她循序渐进,一点点告诉苏桎一,这样他应该能更好的接受自己,不会将自己当做怪物。 分开二人魂魄,苏桎一当时在场,知道何迤一所说为实。但他不想询问,而是极有耐心的等待她说完。 “我来自未来世界,我十九年的记忆全部被苏棯煜获知,而我接受的那个年代的教育,也被她全部收入囊中,至于那些先进的,这里没有的东西,她更是想方设法的创造出来。” 原本以为自己憎恨苏棯煜的强盗行为,但真实说出时却很平静。 苏桎一抬眼,扫了眼头上的匾额; 如果棯煜遇到了这样的稀世珍宝,所作所为应该是这样无异,以她的记忆力,十九年的点点滴滴,全篇接受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到底是怎样的世界?” 何迤一刚来到棯煜身体,以他的敏锐,见面第三次便认定控制身体的不是棯煜本人。 后来寻到何迤一的身体,直到二人分魂那段时间,他谴人调查过她的身份,却一无所获。 雨堂的信息源,前所未有的遇到了不能查出的事。 不清楚她是何人,但之后的相处中却从开始的不信任到后来的不再怀疑,以至于全部是信任。 但他从未想过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来自后世。 竟然,是这样! 她来自他无法相信不曾了解的世界。 这个事实让人难以接受,但棯煜已经接触且学习仿造那个时代的东西,说明那是让人向往的地方,否则骄傲如她,怎会仿造他人的东西。 二人沉默,何迤一是在想如何对苏桎一描述二十一世纪,如何让他清楚准确的知道那是个怎样的时代,同时不会觉得自己的个怪人。 而苏桎一,则是在平息自己心中翻起的惊涛巨浪,他很少惊讶,而这件事,却让他无法淡定,难以淡然面对。 许久后,他在心中问道,后世是怎样的? 而何迤一浅浅一笑,招手让他凑耳朵过来。 苏桎一从未做过这种耳鬓厮磨的事,却也知此事不可外漏,便俯下身。 精心组织的语言,到了嘴边却是一句,“明日再与你说,今日太晚,尚未出阁的姑娘不可在外留滞这么久,苏公子也请早些回罢。” “别闹!”苏桎一咧嘴失笑。 何迤一却不听,提着裙子向里面跑,苏桎一也即刻跟上。 这边气氛才刚缓和下来,南山釆蕨却在密室里被惊的合不住嘴,一个不小心,将半壶酒洒在地上,酒壶咣当当在地上打转。 他心血来潮占卜,却意外得知何迤一是后世之人! 难道这就是前几日让他惶惶不安的大事?而不是他之前占卜的苏棯煜那个丫头闹出的动静。 或许是二者皆有,毕竟何迤一身份这事是暗的,知道是人有限,不会闹出过大的波澜。 而苏府那丫头闹出的却是明面上的事,或许会造成很大的轰动,无论结局喜忧,对某些人来说是件天大的事,当然是他很赞成的局面,否则他定会去阻止。 还好骕萧近来无心占卜,否则被他知道了定会阻止苏棯煜; 何迤一最终还是给苏桎一解释了一通,惊的从未失态,稳重如山的他,接连感叹。 到后来睁不开眼,只得答应第二日继续说与他听。 欢乐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正月十五,上元节到来,才过了午时,街道上便拥满了人。 华国民风开放,并不拘泥朝中大臣与皇上一同观赏,而是给他们与家人相处的时间。 晚饭吃罢,何迤一拉着苏桎一出来,整个人欢呼雀跃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自由的让她止不住笑容,这日她戴着自己的脸模。 苏棯煜昨日便回来了,戴着脸模,以四王妃的身份出现在苏府,而何迤一也换上了自己的脸模,名正言顺的将刘氏侄女的身份抛弃。 赏灯观景猜灯谜,何迤一这才确切的发现苏桎一是智商超出她两条街的人物。 凡事看到新的灯谜,不待她看完,苏桎一便猜出答案。 “不玩了,真是没趣。”何迤一拽着手中刚刚买来的灯笼,转身便要走。 与高智商的人同处,可真是难堪,好像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般。 看着何迤一不服气的表情,苏桎一原本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若冰霜的脸庞上,多了些许笑意,心中也甚是畅快。 他平日自不会如今日这般,以他的城府以及内敛的性情,即使知道答案,也不会说出,而且也不屑以答出灯谜而自豪。 但今日不知是何原因,就想看何迤一有些无奈又有点恼怒的样子,鬼使神差的看到灯谜就立刻说出答案。 看着赌气走人的何迤一,苏桎一眼睛笑得弯弯,到摊铺买了孔明灯后才追上去,却见她立在一个青楼门前,仰头想看清其中的灯红酒绿。 三层高的青楼,屋外建筑装饰美轮美奂,这条街上绝然找不到比它更气派的。 至于里面的家具程设,更是精致贵重。 这样的楼,里面的姑娘也定然是整个皇都最美最懂风情的,诗书琴画对她们来说如家常便饭一般,因此里面的舞曲也最吸引人。 而来这里的客人,自然也是最有身份的一批人。 弦乐不断,笑声连连。 这是雨堂的一个分堂,雨堂成员很重要的一个接头点。 何迤一之前来过这里,停下脚步想瞧瞧里面有没有来接头的人。 “来放灯。”如往常一样,苏桎一决定要做什么,不会再询问,而是直接告诉何迤一来做什么。 ps: 谢谢支持正版的童鞋,么么~ ------------ 第202章 幻术大战上元节 苏桎一长臂向前伸去,用孔明灯薄薄的两层纸遮住何迤一的视线。 俊逸的面孔在青楼整整一排的红灯笼下,被映衬的格外清亮。 何迤一着急的将他的手掰下,“似乎看到林骕萧了,和那个叫不盈的在一起。”林骕萧不是钟情苏棯煜吗?怎又和那个胭脂铺的女子在一处,而且在青楼这种地方。 苏桎一闻言,也向上看去。 林骕萧原本想约苏棯煜出来赏灯,到了苏府翻墙而入,寻到她的屋子,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就被无情拒绝。 连人影都没见到,只是隔着窗听到冰冷带有讥讽的两个词,“幼稚,无聊。” 若是过去,他有一百种方法反驳她,和她以言语战上几百回合也无妨。 但嬉笑面对她的时间不会再回来,自从将十年前自己吹箫的事情说明,二人之间再没任何余地。 迷茫的走在街上,正巧不巧,到了不盈阁,不盈裙摆摇曳正在收拾店铺,准备关门赏灯。 看到无所事事的林骕萧,便从店里出来,声音娇柔,“林公子,今日过节,你怎一个人,没寻个姑娘陪?” 林骕萧晃过神来,咧嘴一笑,“不是来寻你了吗?” 立刻披上放荡风流的外衣,坏笑着揽过不盈,手在她细柳无骨的腰上捏了两把。 不盈巧笑嫣然,手中扇子轻轻向他拍去,“公子,饶了奴家吧,谁不知你一心想的是当今……” 林骕萧皱眉,手指挡在她嘴唇上,不让她继续说,怎连她都看出了? 不盈是怎样的人精,自然明白林骕萧的疑惑,“之前公子你特地将我接入宫中,有意让苏姑娘看到我在你房内; 。她目光里分明是嫌弃厌恶,却因需要你帮忙,没有立刻甩手走人。待她离去,你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原本藏在眼底的炽热完全流露。” 话毕,拨去林骕萧搭在自己腰间的手,笑的花枝乱颤,扇子都差点从手中脱落。 林骕萧失笑,手抄在身后大步离去。 看着他大步流星的离去,不盈叫道。“公子不如等我片刻。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林骕萧从善如流。点头答应。 反正无事可做,去哪都一般无二。 没一会,不盈扭着芊芊一握的细腰从店内出来,脸上难得的涂抹了脂粉。与过去不沾脂粉的模样差了许多,原本清秀的面庞顿时妖艳起来,通身的妖娆因此大增。 林骕萧看着她,心想怪不得平日不施脂粉,这般模样,哪个男人看后能把持的了。 不盈带他去了城中姑娘最美的青楼,二人坐在二楼,赏着景,酒杯里都装着茶水。对饮多次。 听到欢呼声,二人不经意的向下瞧时,正巧不巧的被何迤一撇到。 苏桎一没有看到二人,敏锐的嗅觉却在脂粉味香重的青楼嗅到了不盈阁特质的一味,便知如何迤一所说。是不盈来了。 是棯煜给了林骕萧脸色么?是太冷淡,以至于他放弃了? 否则以他如今想尽力顺着棯煜的心,怎会来青楼,又怎会与棯煜厌恶的不盈在一处? “走吧,去放灯。”心中为林骕萧叹息。 “好啊。”何迤一脖子扬的疼,不再纠结,之后问问林骕萧便一清二楚,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二人到了河滩时,上空已有许多孔明灯,河中飘满了河灯。 苏桎一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支笔,在灯上写了四个字,“与世长存。” 何迤一瞧不明白,稀里糊涂的接过他递来的毛笔,写下自己的愿望,“马到成功,平安归来。” 她不会用毛笔,字迹很扭曲,相较苏桎一刚毅周正的字,更是惨不忍睹。 苏桎一看到这八个歪歪扭扭的字,目光闪烁。 这个丫头,怎这般贴心,一整年的愿望,也不过是为了他。 而他的,却不全是为了她。 华国,与世长存。 多么可笑,不合实际。 才落了笔,他便不愿多看一眼; 何迤一虽然不会用毛笔写字,但放孔明灯却是她的拿手好戏。 完全不知如何下手的苏桎一,此刻显得笨手笨脚。 他过去从未放过孔明灯,在他眼中这是幼稚的事情,但愿意陪着何迤一一起做。 终于将孔明灯放上天空,何迤一仰头望着,直到它混入其余的灯中无法辨识才低下头。 却发现苏桎一身边多了个身影,夙夜! 依旧一身黑衣,如影子一般来无声去无息。 夙夜在苏桎一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便闪身离去,如夜间的鬼魅。 还来不及问发生了何事,苏桎一就抓着她的手穿入人群。 “别急着走,我还没放河灯。”被从人群中拉出,何迤一流连忘返频频回头。 “有更好的东西。”话毕,苏桎一的手揽在何迤一腰间,一个起步便飞起来,带着何迤一翻墙越瓦,风驰电掣的从屋檐踩过,向野外飞去。 终于落地,看到公良宙斯与鹊疆对峙,何迤一便了解是怎么回事。 期待已久的幻术大战开始了! 苏棯煜甘棠白酥南乔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夙夜南山采蕨在另一边,宋僮和叶沃若则分别站在鹊疆和公良宙斯身后。 怎么在这样的日子开战了? 不是都出来赏灯的吗? 怎么全聚集过来了,莫非是有预谋的? 何迤一疑惑的看向苏桎一,“怎么弄的?” “林骕萧寻南乔做了一张脸模,与鹊疆之前戴的只在唇上多了一颗痣。”苏桎一目光炯炯有神,直盯不远处的二人,“鹊疆是职业杀手,戴过的与新制的脸模还是分辨的出,因此挑了今日。” 苏桎一声音不大,咋呼呼风声中何迤一将将好能听到,“今日有何不同?” “今日要赏灯,但从初十开始他便一直出门做任务,除了晚饭后有一个时辰眯眼,几乎没机会休息,作息时间早已打乱。但今日宋僮定会出来看看华国上元节是怎样的,鹊疆定会跟随,所以,他仅有的一个时辰也没了。” 苏桎一不用多说,何迤一已知道是怎么回事。 鹊疆对自己完美无缺的脸庞很是重视,既然只能休息一个时辰,定会将脸模取下,认真清洗。 今日时间紧迫,鹊疆没注意功夫脸模触感的变化,而后一行人走满是灯笼的街道上。 同样有敏锐观察力的公良宙斯便发现了,他平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并不笨更不蠢,也是个绝顶的聪明人; 两句话罢,公良宙斯便发现端倪,乘鹊疆没纳闷还未注意,伸手就要撕去他的脸模,准备好好嘲弄他一番。 “撕拉”一声,脸模脱落,一张绝美的面孔展现出来。 鹊疆楞了半刻,而后二话不说揽着宋僮风驰电掣的向远处飞去。 公良宙斯同样处于惊讶中,他没料到手中脸模后的面孔竟然是鹊疆,平日被称作蒋缺的竟是鹊疆! 是他的大仇人! 二话不说立刻追了上去。 早在等待此刻的苏棯煜等人,也追过去。 何迤一知道了缘由后,认真的瞧着正在比拼的二人。 这片荒野中间站立的鹊疆公良宙斯二人,早已进入对方的幻境,身体虽然没有丝毫移动,却都泛着魂气,魂气磅礴明亮将荒野照亮。 只看泛出体外的炼魂,也知二人都用了全力,拼的你死我活。 环境中,公良宙斯脸上退去无忧的笑容,郑重无比,目光中燃着火焰,恨不得直接烧死面前之人,“你竟然欺瞒我如此之久!”他最恨欺骗,这些日子的相处,已将鹊疆当做自家兄弟,没料到蒋缺竟会是鹊疆这个败类,是搅得越国皇宫不安然,让父亲多次叹息之人! 恶名远扬,让越国蒙羞之人! 鹊疆完全没有愤恨,只是心中将在周边观战的人一一咒骂了一遍,明白是脸模出了问题,他已大致知道今日所遇是怎么回事。 “世子,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而且也没做什么不利于你的事,何必激动。”鹊疆绝美的脸上绽放着魅邪的笑。 “看招!”公良宙斯不再多说,手臂展划,巨石被火光包裹向鹊疆飞去,如从天而降的陨石一般,轰轰作响。 幻境中,事物可以随着施术者的想象改变,作战自由许多,场面也更加宏大。 鹊疆笑容停止,修长的手指微微颤动,头顶飞出一群乌黑亮丽的乌鸦,宝石一般的蓝色双在夜空中十分耀眼,以难以用肉眼察觉的速度向火光冲去。 二人在幻境中战的很是激烈,刀光剑影,火漫天水浸地,没一刻消停。 何迤一这才发现,用幻术作战观战的人有多无聊,她修炼不够,不能从二人周身炼魂的改变感受具体状况。 没一会,林骕萧携着不盈出现,立于何迤一身旁,啧啧道,“真是够激烈的,这二人是有多深的仇,弄成这样,不养个十天半个月飞不起来!” 何迤一没有说话,心中却反驳一句,你预谋的大战如今却撇的一干二净,好意思? 这边林骕萧出现,对面苏棯煜早已察觉,让她惊奇的是,他竟然带着不盈,又与那个女人在一处! ------------ 第203章 性情直爽离别日 苏棯煜原本扶在树干上的手深深在其上震出一个掌印,没使用炼魂,仅依靠肉体之力。 听到从树干上发出的碎裂声,甘棠诧异的扭头,却见苏棯煜一袭红裳从她身旁一跃而过,经过正在激战的二人,向对面飞去。 随着苏棯煜远去的身影,甘棠这才发现林骕萧不盈二人,目光变得低沉。 对苏棯煜的到来,林骕萧措不及防,同时也受宠若惊,因为她停在他身前两丈的位置。 “怎如此不小心些,那二人正战的激烈,虽在幻境,但若从幻境出来,随之带出的威力定会波及四周……”林骕萧酝酿到一半,来不及说,苏棯煜已经开口。 “无耻。”苏棯煜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同样冷漠的目光扫过其他三人,在不盈身上多停了半刻,而后跃起,飞离此处。 轻盈的身姿,火红如焰,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苏棯煜虽然很少流落心中所想,性格内敛,但却是直爽之人,看到二人同时出现心中不快,没半刻犹豫就飞了过来。 说了心中所想,给了他们脸色,便离去。 她并不是不明白林骕萧的心意,心中对她的排斥并非如表面这样,虽然每次都嫌弃他,不愿理会他,但并不代表永远都不。 可他,却这般无耻,约自己不成,便找了不盈。 哼,这样的人,不值得她费心。 林骕萧的拳攥住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被何迆一推了几次后终于随着已消失的红色身影而去。 不久后,大战的二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口中溢血。 红色蓝色的炼魂喷薄散发,向上空冲去。 宋僮大叫一声,冲了过去。 一直紧张等待的她面容焦急,此刻眉头蹙得更紧。用全身力气扶住随时都会倒下的鹊疆,“怎样,没事吧。” “无事,不要担心。”鹊疆单腿跪在地上,一手扶在胸口,另一手抚上宋僮的脸,安抚着她。 十步之外,公良宙斯也跪倒在地上,目光中的怒气并未完全消散,依旧盯着鹊疆。 叶沃若垂眸瞧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脚尖踢在他小腿上。“真丢人,连一个小毛贼都打不过,还好意思活着出来。” 公良宙斯长吸一口气,抬头时脸上的怒气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忧的笑容,“的确是劲敌,活着出来已经不错了。” 他小时候偷跑出宫外与人打架,若输了,回去定会被叶沃若再揍一顿,今日她没拿匕首戳自己,已是万幸。 “你,别这么垂头丧气行不,自信呢?别在这给我丢人。我若同你一同进入幻境,定能将那个花孔雀五花大绑,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叶沃若撅着嘴,他们二人共同修习了一种幻术,威力很大。也是这个原因,皇上才总让他二人一同出行,她愤愤地将公良宙斯扶起来。 鹊疆也挣扎着站起,一双凤眼怒火中天,被人叫做花孔雀,不就是说他无别的用处,只长了一张脸吗? 这小丫头,胡说什么! 吵吵闹闹,矛盾化解,鹊疆答应不会将当年看过的越国秘籍传出并且在越国有难时全力相助,公良宙斯这才作罢。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去,南山采蕨给二人疗伤。 转日,苏桎一早早起来,穿着晨衣在练场习武,何迆一持剑踱步而来; 苏桎一察觉到她的气息,将剑持在身后,“时间还早,不多睡会?” 平时他教何迆一习剑前,都会在练场习剑修行,棯煜习武要避开父亲,从不来这里,至于府内其余人更不许来此处,所以说这里是他一个人的地盘。 “今日就要走了,想多和你待会,别嫌弃我就成。”何迆一俏皮道,手中的剑从剑鞘拔出。 看到她格外有精气神,从拔尖握剑看出手腕力度有增,苏桎一满意点头,“习剑时要专心,否则稍有差池,领悟错了,最后都无法成功……” “怎这般唠叨,你放心好了,我会用心的。况且南山采蕨也比你差不了多少,毕竟这本剑谱的他编的,绝对能教好我。”话毕,何迆一举剑向他刺去。 刀剑相接,何迆一全力以赴,苏桎一则以稍微高她一些的实力迎接她。 何迆一如今可以简单的使用轻功,频频跃起,由上而下向苏桎一进攻,苏桎一自然是轻松化解,毫无压力,手中的剑一直持在身后,丝毫未动,只凭借速度躲开何迆一的进攻。 情急之下,何迆一从怀中取出一把银针,将炼魂注入其内,向苏桎一刺去。 十余根银针几乎将苏桎一的退路全部挡住,让他不得不用长剑相挡,何迆一如此想着,却见他先向右侧身而后脚步停住,向下倾去,如此躲过最先过来的三根。 有了空隙,便腾空跃起,用脚尖散出的炼魂将其中一枚向何迆一踢去。 何迆一斗志被激发出来,用剑挡住银针,向后快步向前冲去,将剑做刀,用尽全力向苏桎一腿部砍去。 苏桎一在空中翻身,在何迆一下一剑砍来时手已握住在剑柄上端,让她停下。 深刻一口气,何迆一收了剑,不服输的心绪在呼呼的风声中散去,“就这样吧。” 她出了一身汗,说完话气喘吁吁直接坐在地上。 苏桎一嘴角弯起,“我将那套剑法完整的演示一遍,你仔细学。” 狂风大作,苏桎一握剑而立,如高山上的古松,挺拔屹立,纹丝不动,神色中多了些凝重。 微不可察的点头,让何迆一用心观察。 腕动剑起,每一剑都掷而有声,每一步都稳若磐石,呼呼而起的狂风似乎没扰乱他。 目光如炬,神色坚定,如战场上的勇士一般。 整套剑法铿锵有力,让人为之震撼,何迆一早已站起,目不转睛的看着风中习剑的苏桎一,心中竟有些热血沸腾。 战场上的他,便是如此! 苏桎一收了剑,将挽起的衣袖一圈圈拆开,向何迆一走去,“我走了。”今日出征,他不单要上早朝,午时还需去大营鼓舞士气,时间很是紧迫; “快去换衣服吧,刚才过来时瞧见夙夜已经带着你的行李出去了,你不快点,小心他穿了你的铠甲,抢了你的军功。”何迆一笑盈盈,说笑着,没有半点离别之痛,格外轻松。 看到她这样,苏桎一也松一口气,大手按在她肩上,微微捏了一下便转身离去。 何迆一刚才的欢笑都是强装出来的,看着熟悉的背影,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感觉,眼睛湿润。 “一定要平安归来。”何迆一快步跑着追上去,从身后环住他,脸贴在被汗水浸湿的衣料上,嗅着才刚刚熟悉的气味,突然出现的惶惶不安全部转为心安。 苏桎一要转身,却被何迆一喊住,“别,这样就好。”话毕手松开来向反方向走去。 “好。”苏桎一果然没有转身,只铿锵有力的吐出一个字,而后迈步离去。 半个时辰后,苏府大门处,身穿银色铠甲的苏桎一被人围着。 刘氏拍了拍苏桎一的胸脯,打趣道,“瞧娘亲多疼你,到了今日还未走,专程等着你。”话毕扬手从丫鬟手中接过来一个平安符,塞在苏桎一手中,“昨日讨来的,娘亲亲自交给你,就多拿一会,莫要一转弯便扔到墙角。” 她往年都是正月十六早晨回老宅,正是这个时候,而今年因为要送苏桎一,便吃一个时辰。 苏桎一捏着平安符,“是。”除了在何迆一面前会多说几句话,就连刘氏,他也不习惯多说。 “哥,这个送给你。”苏桦政手中拿着一个小盒,没有给苏桎一,而是交给一旁的小厮。 苏桎一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桦政十二岁寿辰时皇上赏给他的徽墨,他一直留着没舍得用,今日竟然给了自己。 “好,在皇子身旁言行都要谨慎,万不可失了礼。”从小厮手中取过盒子,同平安符一起塞入怀中。桦政担心麻烦直接给了小厮保管,可见已长大了。 苏桦政见他将自己的礼物收好,而不是过去那样随意交给小厮,竟然有些紧张,兄长怎变得如此,好似是多了些人情味。 苏棯煜在人群最外面,冷眼看着苏桎一做出不符合他一贯作风的事情,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在人们的嘱咐祝福中,苏桎一翻身上马,随着身后的一排侍卫一同离去。 午后,何迆一穿过人群,到了城门周围。 浩浩荡荡的军队从眼前走过,为首的是气宇轩昂的苏桎一,他左手边是夙夜,右手边的人何迆一竟然也认识,是丞相府的大公子,也是个颇有战绩的武将。 三人都是年轻将领,英姿飒爽风度翩翩街道两边的女子惊叫不止。 半年前华国瑜国之间也有过一次大战,虽然取胜,但对于华国对于皇帝宇文臻来说,赢的并不畅快,便撤去老将,将一半将帅换成年轻人,当然都是战绩颇丰却被年老的将帅以年成压着。 ------------ 第204章 笛音不绝入王府 苏桦政见苏桎一将自己的礼物收好,而不是同过去那样随意交给小厮。 脊背ting直,竟有些紧张,兄长怎变得如此,好似是多了些人情味。 人群最外,苏棯煜冷眼看着苏桎一做出不符合他一贯作风的事,嘴角勾起,无声地嘲讽。 在人们的嘱咐和祝福中,苏桎一翻身上马,留下一个肩负责任与希望的背影,随着身后的一排shi卫一同离去。 苏桎一离去,苏棯煜亦没有闲着,一个时辰后送走刘氏,立刻回屋乔装打扮,取了行李与南乔双双跃马而上。 二人正要离去,甘棠匆匆跑过来,头发有些散乱,大喘着气,可见跑的很急,“小姐,一路小心。” 她这两日与白s在一处,昨日才偶得知小姐要出远门,原本晚上就要赶过来,却被白s留下打下手,又做了几次爆破。 早晨起来,才发现到前日带过去的马早已被爆炸声吓的载不了人,情急之下,只得用轻功从那边飞回来,一路奔bo这才恰巧赶上。 听到声音,苏棯煜回头,垂眸瞧了她一眼,缓声道,“该小心点的是你。” 甘棠目光沉沉,点头应是。 小姐是告诫她莫要与世子走的过近,以免招来灾祸。 二人策马而行,马以舒缓的节奏向前走,背着长琴的南乔将一个物件从怀中掏出,向后扔去。 甘棠伸手接住,展开来,发现是一幅冬日红梅的刺绣。 精美的绣工,颇有仙气的梅花,每一处都透着用心。 南乔担心自己没什么可以送给宇墨的物件,特地为自己做的吗? 她眼眶湿润,小声嘀咕,“多管闲事,谁稀罕这东西; 。”看着两道远去的身影,手中捏着刺绣,甘棠捂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小姐公子都离开了,她要好好守护这里,守护苏府守护雨堂。 另一边,何迆一同样背着包袱离去。 早晨她没去苏府门外送苏桎一,之后也没有去送刘氏,而是回了房屋将自己不多的物件收整,准备随林骕萧一起搬入乾王府。 她不是不想去送别,而是,没那个资格。 看着一切如旧,没任何痕迹的房屋,何迆一毅锁门。 简简单单,什么都没留下便离去。 随着林骕萧今日乾王府,她即刻到屋内冲了个澡。 告诉苏桎一自己的身份后,将冲澡蓬头画给他看,建议他行军时使用。 苏桎一自欣喜,这种洗浴方式不但用水少,更重要的是很快,方便至极。最后的两日,命人制作了几十个,待需要用时再组装。 午后,何迆一穿着新装,穿过人群,到了城门周围。 浩浩dangdang的军队从眼前走过,为首的是气宇轩昂的苏桎一,他左手边是同样身着铠甲的夙夜,右手边的人何迆一竟也认识,是丞相府的大公子,也是个颇有战绩的武将。 三人都是年轻将领,英姿飒爽风度翩翩,使街道两边的女子惊叫不止,互相推搡打闹,过年的气息依旧浓密,没有任何战争的气氛和认识。 好似眼前的人不是征战沙场,而是出门狩猎。 半年前华国瑜国之间也有过一次大战,虽取胜,但对于好战的华国对于好胜的皇帝宇臻来说,赢的并不畅快。 此次撤去老将,将一半将帅换成战绩颇丰的年轻将士。 何迆一站在人群的最后端,目不转睛的追随着那亮的刺眼的铠甲。 不是第一次见他身着铠甲的模样,却是第一次这样仰望,挤在人群中,和所有人一样用相同的角度仰望他。 军队浩浩dangdang从城门离去,来送别的百姓也纷纷离去,原本热闹的城门变得安静下来。 何迆一躇足,盯着城门半刻,亦是离去,回乾王府前买了两串冰糖葫芦。 人们都走了,住在幽静小院的何迆一落个清净,每日见的最多的人就是南山釆蕨。 习剑、练习轻功、学习法、炒两个小菜就是她每日全部的生活。 从搬入的那日起,林骕萧就开始吹短萧,悠扬清脆的笛子被他吹的颇有离别的凄凉。 笛音连绵不断,没有止息; 正月十五他追随苏棯煜而去,追上了她,却不知该怎样说。 能说会道如他在那种时刻也哑,只是盯着苏棯煜深若夜空的眸子,整个人陷进去,移不开眼。 苏棯煜就那样傲直视,没有躲避他赤lolo的目光,“有话直说,没事我就走了。” 见她脚步移动,林骕萧一急之下,喊了句,“我喜欢你,不要走。” 喊完后他就愣住了,他是脑袋进水了吗? 怎么说这些话,平日心中想想也就罢了,怎说了出来,而且在这种时候,在她厌烦自己到达极限的时候。 淡如他,也失态如此。 喉结滚动,想说什么解释一二,却张不开嘴。 他对她的心意,早已明示,但从未如此直白的说出。 这下,她只会更讨厌自己林骕萧如此想着,有些泄气,已做好了被苏棯煜用最刻薄的语言讽刺嘲弄的准备。 黑夜中苏棯煜袖中的手微微攥住,眉头微蹙,真是丢人,一句话憋了十年,到现在才说出。 “我知道了。”话毕转身而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竟没有嘲讽他,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林骕萧疑ho。 第二日想去问个究竟时才知苏棯煜已离开华国皇城。 没得到答案,没问个究竟,他内心躁动不安,唯有笛音能让他心中安宁半刻。 他不愿通过占卜得知她的踪迹,因此,干脆留在华国,等着她回来。 乾王府内,假扮苏棯煜的女子早些时日还算可恪尽职守,言行举止都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虽每日进出房给宇乾端茶倒水,却不跃雷池半步。 没几日瞧着无人管束,有些表面上的事怠慢下来。 之后发现四大才子之首的林骕萧在乾王府超即使她是雨堂的杀手,心中也有普通女子对才子的仰慕之情,竟开始魅ho他。 林骕萧的心早没了踪影,浑浑噩噩的对此不管不问,并未给此女甩脸子。 何迆一瞧着闹心,担心这个女子戴着苏棯煜的脸模,误打误撞让林骕萧mi了心。 虽她与苏棯煜不是朋友,基本上是相看两厌的关系,但却不许有人对林骕萧别做心思。 她不知自己为何有这种想法,却很清晰的知道要阻止这个女子。 有次在路上相遇特地委婉的提醒,没想到此女行为反倒愈演愈烈,更加没有规章。 何迆一从苏桎一口中得知,此女炼hn七级,在雨堂中也是很优秀的杀手; 。以她五级的炼hn,与一个七级炼hn的杀手较量,必将输的一塌糊涂。 不能用武力,便用计谋。 何迆一说干就干,炒了几盘菜从南山釆蕨那里换了些药物。 午后,趁假扮苏棯煜的女子去后园找林骕萧时,何迆一潜入她的房间,在熏香里加了些许白se粉末,投到香炉,而后从窗户一跃而出。 这种粉末无味,只对炼hn五级以上的人起作用,因此进出房屋的丫鬟妈妈都不会有所反应。 虽夺人耳目进入房屋没有难度,但难的是进去后躲开这个女子设置的障碍,以及不要将屋内的任何程设改变位置或角度。 一般杀手,都会在自己屋中留下一些的别的记号,以防自己离去后有人偷偷进入,在冰刃上动手脚或在食物里下毒。 雨堂的杀手,在这方面更是是注意,一般会留下多种难以发现却极可能碰触的记号。 何迆一在苏棯煜等人身上领教过,因此没有丝毫轻视这个女子。 小心避开屋中的几个记号,做完了事情,匆匆离去。 待得久了,身上特殊的气味会有残余,杀手嗅觉敏锐,若被发现便会功亏一篑。 还好这几个月都在与杀手打交道,何迆一对这方面很是了解。 晚饭时分,何迆一有意路过此处,听到此女在屋中大声谩骂着她院中的人,整个人快气炸了。 因为她起了一身红斑,奇痒无比,尤其是脸上,戴着脸模无法透气,更是难耐。 重点是她不能让宇乾找太医来,否则身份暴l无疑。 更何况,她也略懂医术,明白此毒不简单,普通医者根本无根治之法。 何迆一在屋外小了许久,略微整容,抬脚离去。 这个女子因为是苏棯煜安插的人,有一次向雨堂求助的机会,但如此小事让她浪费一次机会,她自不肯。 但的确难耐,她这种经历过生死的人也快忍不住了。 在屋内藏了半日,夜深时潜入南山釆蕨院中。 南山釆蕨一瞧,这不是何迆一向他讨要的毒吗?竟用在了这个女子身上。 他心生一技,捻须道,“治倒是不难,可是四王妃,此毒根治须食两次药,我如今只有一粒。” 女子心惊,到底是什么毒,神医都没有解药,看来此次是来对了,旁人恐怕连一粒也无,“多些神医。” “这粒药可先抵住痒痛,两日后须吃第二粒,否则痒痛加倍。”南山釆蕨回身,不知从何处寻到一粒丹药,递过去。rs! ------------ 第205章 联合蒙骗弱敌强 院外的何迤一险些笑出声,靠着墙半响才缓过来,略微整容,抬脚离去,到了远处后放声大笑。 这种感觉真是不错! 虽不能伤她,但一定得让她受到教训,一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趾高气扬! 竟惦记着林骕萧,真是可笑至极! 何迤一如此想着,突意识到苏棯煜之前看待自己便是这种心态,就是用“可笑”二字形容自己与苏桎一之间的情分。 笑声截而止,情绪瞬间低落,从大喜到伤怀。 代替苏棯煜的女子略懂医术,虽不知自己是从何处沾上此毒,却明白此毒不简单,否则她也不会毫无知觉的沾染,普通医者根本无根治之法。 她是苏棯煜安插的人,苏棯煜给了她一次向雨堂求助的机会,但如此小事让她浪费一次机会,她自不肯,只得自己想办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痒痛越来越难熬。 让人难以忍受,就如在脚底挠痒,在心头划开微不可察却疼到极致的痕迹一般,清晰刻骨; 她即便经历过生死,常常在生死线上徘徊,半日下来也要忍不住,身上被抓的通红,快要流出血。 在屋内藏了半日,夜深时潜入南山釆蕨院中。 “神医,苏棯煜前来求救。” 堂主派遣任务时告诉她,她是冒牌四王妃的事只有宇墨和苏棯煜本人知晓,因此在其他人眼中她就是苏棯煜。 南山釆蕨正在屋中捣鼓药材,听到脚步声早已立起耳朵,听她报了姓名后才出来,故作惊讶,“四王妃?” “神医,往救小女子一命。” 她知晓南山采蕨是个高傲的人,若不是疑难杂症不会接手,她前来只不过是碰运气,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借着屋内照出的烛光,南山采蕨发现她手上的红se斑点,这不是何迤一向他讨去的毒吗?竟用在了这个女子身上。 他心生一计,捻须道,“治倒是不难,可是此毒已失传多年,根治须食两次药,而我这里如今只有一粒。” 女子心惊,神医竟答应了,是看在宇乾的面子上吗? 到底是什么毒,神医都没有解药,看来此次是来对了,旁人恐怕连一粒也无,女子矮身行礼,“多些神医。” “这粒药可先抵住痒痛,两日后须吃第二粒,否则痒痛加倍。”南山釆蕨回屋,不知从何处寻到一粒丹药,递了过去。 女子楞在原地,只能坚持两日? 迟疑片刻伸出玉手接过解药,“劳烦神医了。” 她虽对林骕萧有其他心思,却也是个礼数周全之人,不会失了分寸,否则苏棯煜也不会选了她假冒四王妃。 神医既敢给自己第一粒,必能有第二粒,女子当场将丹药吃下。 转日,南山釆蕨堆着一脸笑进了何迤一的小院,“为师来了,将昨日学的演戏一遍,今儿给你交下一招燕上飞鹏。” 他每日都准时过来,以便蹭何迤一一顿早饭。 何迤一瞧他心情少有的大好,心中疑ho还是打趣道,“师父是给我找了个师娘吗?怎这般开心。” 苏桎一原本要安插两个丫鬟服shi她,并且让之前的暗卫留在四周保护她,却被她委婉回绝。 她不是深府豪宅的大家千金,不习惯被人服shi,而乾王府也很安全,shi卫很多,不需要额外的人保护。 况且林骕萧和南山釆蕨就住在十几步外的另一间院子,有任何事找他们就好。 南山釆蕨不由分说钻入厨房,将正在往肚里扔饼干的银狐赶走,将整个盘子抱入自己怀中,惹得银狐在一旁吱吱叫个不停。 老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抢我的食物,哪有人向动物强食物的? 要不是你精通医术,懂得毒物的使用,我堂堂银狐还会惧你; 南山采蕨一边吃,一边将昨夜的事情说给何迤一听。 何迤一听后,大喊道,“你做什么!明知我要给她些颜se看看,却背着我将解药给她,你是何居心?”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南山釆蕨摇头,整了整衣袖,将落在胡子上的渣子捡去,“老夫是帮你才那么说,否则何必只给她一粒解药,而且这种药的药性太烈,昨日若不给她解药,她今日恐怕得浑身是血,难以下chang。” “当真?那你也可先与我商讨,何必自作主张!”何迤一不依不饶,因为她隐约觉得南山釆蕨是借此再一次讹诈自己,让她做专业厨娘! 几句话的时间,一盘饼干尽数进入南山釆蕨腹中,“自当真,我这样的人会欺瞒你这种小丫头吗?真是太小瞧人了!” 何迤一瞧着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便知他说的是实话,“好,我信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此举又能怎样助我?” 南山釆蕨早已想好要说的话,却故意做出思虑状,半刻后难为情道,“这种小事,原本不值得我出马,但……你知道的,我吃食上挑剔些,就顺势助你,却不会全程帮你。” 何迤一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说他会提供技术上的支持,并且保密,其余的一概不管。 本来就没打算让他出什么主意,没想着依赖他,何迤一爽快答应,“好的,一言为定,从今日起,晚上你都可以到这边来吃饭。” 没想到何迤一这次这么爽快,南山釆蕨差些笑出来。 假冒苏棯煜的女子吃过药后,红斑很快消失,但那些被她自己挠出的印记却无法迅速褪去,这种状态她不能离开房屋。 也正是因此,经过一整天的视觉,香炉里的熏香让她再次中毒,红斑比昨日更为严重。 南山采蕨那种高傲的人,怎会愿贬低自己去欺骗人,肯定不是药物的问题。 她是聪明人,略微思考便知毒物还在屋中。立刻戴上脸模出去,命人将屋内所有的东西都扔了。 “神医,原本不该来叨扰你,但是……”她将衣袖liao起两寸,伸前去。 “这……你定是没将那药物除去,再次中毒。难道王妃没告诉王爷,清查此事吗?”南山采蕨明知故问。 女子垂下头,“没有,不愿让夫君为我担忧,还望神医相助。” 南山采蕨心中感叹,同样是一张脸,同样是雨堂杀手,假冒的苏棯煜不知要比真正苏棯煜乖巧多少。 若苏棯煜也是眼前女子的脾性,他的好徒儿更本不需为难,而不需想如今这般hn不守舍; “我是想帮你,但药现在还未做好,不如你去问问隔壁的何姑娘,她专会治疑难杂症。”南山采蕨第一次谦虚,即使撒谎也不愿将何迤一说成是良医,而是救治疑难杂症的江湖中人。 女子听罢,眼bo流转,虽有所怀疑,却不敢说不是。 常年累积的谨慎让她想多问两句,“我之前未曾听过这位姑娘的大名,好似不是您的徒儿白s,不知是谁?” 她这么一问,南山采蕨脸立刻黑下来,这么麻烦,杀手可真是不好糊弄,乖乖去何迤一那边求救不久好了,问这些做什么? 他嫌麻烦,直接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他果是轻视这个女子了,还好何迤一想了装晕这个法子,提前吃了颗药,此刻呼吸全无。 女子见此,虽惊讶,却没有慌了手脚,但为了演出四王妃的模样,还是大叫了两声,“神医,您这是怎么了……”她作势去扶,手指拂过南山采蕨鼻前,知道他没了呼吸。 立刻转身,向傍边的院子走去。 正好用这个机会,瞧这个何姑娘值不值得信任。 何迤一把脉,在南山采蕨人中压了半刻,他便醒来,咳嗽着道,“老毛病又犯了,还好你在一旁。” “无妨,举手之劳。”何迤一摆手,将肩头的银狐揣入身边的侧包。 “请何姑娘救小女子一命。”女子看到银狐蹿上何迤一肩头时,便对她百分之百的信任,也明白她为何会在乾王府有一个独院。 何迤一犹豫,又被南山采蕨劝告,勉强道,“解药我这里也无,但这种毒,最忌讳的是动了春心,若没动春心,是不会中毒的。” 言下之意就是,别再惦记着林骕萧了! 女子闻言,做害羞状,“我与王爷新婚才几个月……” 何迤一心中嫌弃,却没有任何表示,风轻云淡的说,“不是对王爷,是对其他人。” 女子立刻睁眼,惊讶的看着何迤一,“姑娘莫要胡说,我只钟**君一人。” 南山采蕨适当的在一旁咳嗽一声,转过身去。 女子这下真的担心了,虽宇墨知道自己是来顶替的,但以南山采蕨的身份,随便告诉任何人,四王妃的名声就被她坏了,即使是苏府的千金,皇上也是不许有这种二心的媳f。 苏棯煜的名声,苏府的声誉都与她无关,但是若如此,她的任务便是没有完成。 她最为担忧的是,若如何迤一所说,有人制作了药物,测试自己是否钟情宇墨,她这样势必会暴l。 看到她有些慌乱,何迤一笑道,“请王妃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但也得你别有这种心思的好。”rs! ------------ 第206章 险境刺杀终释怀 她最为担忧的是此事的起因。 若真如何迤一暗示的那样,有人特地制了药物,测试自己是否钟情宇文墨,她如今浑身红色斑点势必会暴露。 一件小事演化成让她生死攸关的大事。 看到她有些慌乱,何迤一手向上一扬,笑道,“请王妃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但你还是别有这种心思的好。” 女子目光沉沉,面色慎重,矮身给何迤一行了半礼,“劳烦姑娘了。” “担不起,担不起,怎能让四王妃给我这种下贱之人行礼。”何迤一瞧着与苏棯煜相同身形脸庞的人求有求于自己,有种莫名的感觉。 晚上时,何迤一如约给了她解药,而女子也非世面痴情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女子,对她来说任务比才子更重要。 此后专心做四王妃,没有任何逾越之处。 女子此次被何迤一骗到,主要是因她未曾料到大名鼎鼎的南山神医,会因这种事委身撒谎。 当然,若不是何迤一能做出绝佳美味,南山采蕨自然不会做这种有损他身份的事。 二月中旬,华国皇都已有了些许春意,虽然树木花草还未复苏,但风吹过不再会感到彻骨的冰冷,人们的衣饰也与一个月前有许多区别。 离开近一个月的苏棯煜也在此时归来,依旧一身红裳,长时间的奔波没减去她半分锐气,目光灼灼更加明亮。 回来当日,她与南乔一同入住乾王府,将院子所有的东西都换了一遍,动静异常,惹得许多丫鬟小厮侧目:低调的四王妃怎突然变了; 正牌四王妃第一次坐在她该做的位置。 第二日,白酥甘棠二人一人赶着一辆马车风尘仆仆的回来,亦是直接来到乾王府。 “何姑娘,你轻功似乎进步了许多。”甘棠刚来半日,特地去找了何迤一。发现她脚步轻盈了许多,很是为她欣喜。 何迤一瞧着她被春日阳光晒黑的脸,笑了笑,“是吗?我时间不多了,不抓紧练功习武,到时候魂魄无法离开身体,不单是我,你家小姐也没身子了。” 话毕哈哈笑了几声,甘棠亦是大笑。 何迤一吃了南山采蕨的药引子已有整六十日,还余四十天。她的剑法才刚学了一半。现在必须要抓紧。 “相信你行的。有没有好吃的?”笑够了后,甘棠问了一句,直接转身钻入厨房。 何迤一摇头,就知道这丫头不是单纯的来看自己。却也跟着她进去,炒了两盘菜。 甘棠乐的直叫何迤一好姐姐,“还是跟着你好,也不用吃哭。在郊外,白酥小姐煮个鸡蛋都不会,一直是我做饭。而且早晨她被子都不叠,真是比我家小姐还懒。” “就知道护着你家小姐,苏棯煜何时会叠被子,又何时会煮鸡蛋了?”何迤一用筷子敲在甘棠碗边。打趣道。 甘棠杏眼向上一翻,最终垂眸,“好似是真的,但我家小姐不是有我呢吗?” 她们回来没几日,就有传闻。说半个月前有两个人夜袭皇宫,刺杀了麦国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正在通缉凶手,以高价换取凶手行刺证据和其头颅。 想也没想,何迤一就断定此时是苏棯煜干的。 与何迤一相同想法的还有林骕萧,得知这件事的第一刻,他抬腿就跑,直接闯入苏棯煜的房屋。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大步迈入。 “你去做了什么?”林骕萧质问,目光颤抖,盯着那一双漠然的眸子。 苏棯煜正在屋中些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便放下笔墨,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杀人。” 竟然!是真的! 虽然他是这样想,但听到她这么说却还是震惊,如五雷轰顶,耳中雷鸣不断。 那么危险的事,她竟说的如此风轻云淡,好似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片刻后,林骕萧深吸一口气,示意同在屋中是南乔出去,亲自合门,“你可知杀的是什么人?”他气势汹汹,不罢不休。 “若不知道,怎会杀了她?”苏棯煜嘲讽道,目光移到自己手上,“就是用这双手杀的,怎么,要为她报仇?” “你……” 林骕萧心中感慨万千,牙根紧咬,目光由最初的火光冉冉到了平静,手臂伸展将苏棯煜环在自己臂中; 苏棯煜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便不再反抗,只冷声道,“放开,不然我动手了。” “就是拿匕首将我刺穿,我也不会动手。” 他没想到,苏棯煜会杀了那个女人,替他复仇。竟然让自己喜欢的女子冒险为自己复仇! 当年他所谓的父皇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姐姐,让自己修炼十级暖性炼魂,让自己走上二十四岁便要早逝的命运,而主意也正是这个女人出的。 她姐姐第一日病逝,第二日她就成了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林骕萧恨她,之后也有能力杀她,却早已想开,不曾做过什么,却不曾料到苏棯煜去杀了她。 内心深处,他还是恨的,介意这个女人,以及他的父皇。 “为什么,为什么……”林骕萧大声问道。 甘棠推门而入,瞧见这幅场景,冲上来拽着林骕萧,“你做什么,放开我家小姐。” “为什么不顾安危,去做那种傻事,那个地方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为何要冒险?” 林骕萧松开手,麦国精通占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有人得知了她们的到来,至于她们的身形,事发后亦能查到,她们去刺杀简直是羊入虎口。 他是麦国人,是麦国皇帝的儿子,对其很是了解,因此才这般紧张失态,即使她安全回归,依旧无法放心。 他可以肯定是是,此事发生,之后的通缉会持续很久! 谨慎如她竟然为了他,冒这样的风险。 看着南乔将一脸愕然的甘棠拉出去后,苏棯煜才开口,“危险?但人我还是杀了。” 林骕萧也好奇,低声问道,“怎么做到的,他们一定占卜到了的,为何无人阻拦,还是说你们将阻拦的人全部杀死?” 苏棯煜拍了拍被他弄皱的衣袖,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有些得意,“这个是秘密,以后要留着对付你。” 听到“以后”二字林骕萧先是惊讶,而后欣喜,到最后只剩忧愁。 他命不久亦,满打满算只剩下两个月的寿命。 苏棯煜回身倒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就用那个女人的死庆贺你的余生吧。” 话毕一饮而尽,松手将酒杯摔在地上。 林骕萧亦是如此,他没料到苏棯煜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你当日的话,有没说完的吗?”苏棯煜又取了两只酒杯,分别倒满酒; “你能在之后的两个月中每日对我笑一次,每日骂我一次,每日嘲讽我一次,每日每时每刻,都与我在一起吗?”林骕萧盯着桌上的酒杯,心中描绘着其上精致的纹路,抬头温柔问道。 苏棯煜的嘴弯起,将酒杯递给他,“当然不成,但我可以与你每日早晨见一次,午时见一次,晚上见一次,多了少了都不行。” 自从知道林骕萧是十年前的吹萧人,是那个陪着她度过了最辛苦最悲伤时间的人,她想了许多,尤其是此次麦国之行。 当日她突然动武,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他明知一切却瞒她这么久,将她当做傻子一样,让她无法释怀,内心深处不想随意原谅他。 不就是快要死了吗? 有什么不敢面对的,真是怯懦! 她明白自己之前为何会那样厌恶他,因为自己感受到了他外壳下的心情,感受到他玩世不恭后的心酸,同病相怜,让她不愿接近,从心底抵触。 但是如今,已经释怀大半,心情舒畅,不会自己与自己作对。 二人对饮数杯,林骕萧突然说道,“你是接受我了,不会反悔了罢。” 苏棯煜挑眉,扬声问道,“不想?” “哪里敢有这种想法,只是太过突然。”林骕萧笑着,眉眼里尽是幸福。 苏棯煜哼了一声,唤了南乔进来,“弹那首新学的曲子。” 甘棠一直在屋外偷听,知道发生了什么,跟在南乔身后进来,主动献殷勤,“小姐,我来配舞吧。” “算了,让华国未来的世子妃给我跳舞,受不起。”苏棯煜翻了个白眼。 “小姐,不许取笑我!”甘棠脸唰的红了,跺了跺脚去傍边的屋子取了琴和软榻过来。 林骕萧见是把好琴,目光灼灼,沉吟半刻,“不如我来抚琴。” “又来卖弄,真是本性难移。”苏棯煜嘲弄道,眼中含笑,有些许期待。 林骕萧坐在榻上,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指触及琴弦,弦音顿出。 苏棯煜蹙眉,竟然是锁魂曲,弹奏方式怎这般熟悉。 略微思索,意识到他弹出的曲与皇后生辰给自己配的乐的那人完全相同。 竟然是他! 长嘴妇,笑脸猴的他竟然能弹出如此境界的琴音! 一曲作罢,南乔甘棠二人都惊讶了,尤其是南乔,她精于琴艺,也不得不赞叹,心中震荡不已。 苏棯煜除了最初的惊讶,一直很平静。 ------------ 第207章 欲释前嫌骏马 待林骕萧从坐榻上起来,苏棯煜说了句,“原来是你。” “是我。”话音刚落,林骕萧眸子闪出亮光,身子以肉眼无法识别的速度移动,待停下时回到原地。 手从下向上捞起,夹着几枚银针,“果然是苏府的小姐,即使态度有变,行事风格却依旧——暴躁。”话毕,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松开手,银针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苏棯煜看也不多看他一眼,抽出腰上系着的软鞭,“早知如此,从一开始你就不该瞒我。” 软鞭如蛇一样灵活,向林骕萧探去。 林骕萧灵活躲闪,取出短萧全力反击,不再之前交手那般压制炼魂有意谦让。 因为苏棯煜是专业杀手,身手原本就不必他差,而这次回来她炼魂也比之前更强了,而他因之前的伤实力减退不少。 不过几息之间,二人已过招几十次,甘棠南乔各自躲在屋角观战,时不时还需出手自卫。 林骕萧心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就知道她接受自己,不会简单的将过去被欺瞒的事情放过。 她不讨个公道回来,绝不罢休,不如服软?林骕萧心中刚有了这个念头,苏棯煜的软鞭已到了近前,他没有犹豫伸手抓上去,再用力一扯,将苏棯煜环入自己怀中。 此举,苏棯煜不曾料想到,否则怎会让他得逞。 奸诈狡猾! 投机取巧! 堂堂正正的战一场都不敢吗?脚后跟向下踩去,毫不留情; 林骕萧大叫,“怎这般不留情,脚趾要断了。” 他毫不顾忌形象的大叫,惹得甘棠在一边大笑。 苏棯煜放下手中的软鞭,“这有何难,找你乖巧的师妹去接骨便是。” “我师妹是女子,怎能看我一个大男人的脚。”林骕萧讪笑着,想说个笑话把这一页揭过去,苏棯煜却不吃他这一套。 甘棠南乔二人直接送客。“四王妃累了,林公子改日再来吧。” 被两人推到了门外,而后听到哐当一声,看着紧锁的门林骕萧不住摇头。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刚才不是好好的,果然不该手痒,好好的弹什么琴! 两个小丫鬟竟敢二话不说把他推出来,他何时成了这么没地位的人了? 林骕萧心中愤愤不平,哼了一声。 你们皇帝整日求着我入宫小住几天,你们十几岁的小丫头竟然推我! “哈哈哈。” 清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林骕萧皱眉。是谁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宇文墨手持折扇。身着便服立与院中。 他双目炯炯有神。仿佛将整片天际都纳入其中,璀璨清亮,深不见底。 见林骕萧僵硬的脊背,宇文墨笑意更深。他面如玉冠目如朗星,整个人晴朗端秀,温雅的笑容让被黄昏笼罩的院子多了几抹色彩,“堂堂林才子也有吃闭门羹的时候?” 见来人是他,林骕萧皱着的眉舒展开来,快步上前,“你何时也会说这种没品的玩笑话了?” 宇文墨依旧温和的笑着,“自然是向你学的。” “别诓我!这么多年了都没学会,脑袋怎突然灵光了?瞧你这么开心。是见过我师妹了?她如今和个狂魔一般,钻到一堆破烂东西里连头也不愿意抬一次,怎还抽了空见你?” 林骕萧知道什么是宇文墨的软肋,两句话就顶了回去。 但宇文墨却很淡然,展开折扇又唰的一声合上。“错,我这么高兴是因为要去见我的王妃,忘记问林公子为何从我王妃屋内出来,可有什么我不知的事?” 林骕萧立刻抿嘴,思虑半刻后道,“好,陪你下一盘便是,何必说这些。” 他自然看到宇文墨身后的小厮手中端着的棋盘,心想自己没有多少时日了,陪他下一次棋也是应该的,否则是两个人的遗憾。 二人说笑着离去,早春的黄昏均匀的打在二人背上,映出一片金黄。 自经历了顶替苏棯煜的女子的事,何迆一逐渐理解苏棯煜,想起过去的种种也不觉得那么让人膈应; 从心底开始接受那个高傲的护短的女子,想起她对甘棠南乔二人的维护,真是半点委屈也不许自己身边的人受。 几日后得知苏棯煜接受林骕萧的事,何迆一还是决定过去友好的嘲弄一下。 “哟,我们苏大小姐也成了俗人了?”何迆一掐着嗓子,靠在门边向正在写什么东西都苏棯煜道。 “别想着用你那点小心思挤兑我,无用。”苏棯煜早都察觉到何迆一的到来,此刻目不侧视。 见她一语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何迆一有些泄气,“算了,懒得和你计较,这盘糖醋排骨,林骕萧那个家伙硬要我给你送过来。” 何迆一没好气的将食盒放在桌上,“你们约定了个什么每日见三次的规矩?这么白痴谁提出来的?” 林骕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拜托自己来送东西,当然菜也是她做的,被他烦了半日为了耳根子清净些,才进的厨房。 苏棯煜早都嗅到了香气,此刻也不客气,放下手中的笔,净手后打开食盒。 她知道何迆一最擅长的菜中有糖醋排骨,却一直没有机会吃,今日正好尝一尝。 看苏棯煜吃了一多半,在一旁没事做的何迆一打趣道,“吃了一嘴的酱料,哪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苏棯煜吃完拭嘴后才道,“我不是大家闺秀,是皇帝的儿媳,华国的四王妃!” 何迆一听罢,笑的喘不过气来,是啊,这是真的。 林骕萧喜好上了皇帝的儿媳! 转念她便想到一个问题,难道所谓的一日见三次,也是为避讳四王妃身份而设定的? 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和苏棯煜冰释前嫌,捅开二人之间的隔膜。毕竟苏棯煜连恨之入骨的林骕萧都能接受,她们才相识半年多,恨也不会恨到哪去。 “好,四王妃,我今日是来请教问题的。”知道苏棯煜有时候是个别扭的人,决定用这种方式拉近二人的关系。 苏棯煜本不愿搭理何迆一,但担心她问的是与剑法有关的,便道,“说。” “银针的运行路线,我瞧你施用时,可以让它们各自有各自的方向,而我最多能让它们按两个方向飞去。”何迆一用心请教,同时将几枚银针刺出去。 “你炼魂用的还不够精湛,练的时间太少,过于急于求成。”银针的使用是苏棯煜的秘法,本不该外传,但刚才看到何迆一使用银针还有两下子,便指点一二,“可以持针将手放入水中,将炼魂注入银针,使其运动,先从一根开始。” “水中阻力会很大,银针太轻或许会有浮力,可以吗?”何迆一问道,直接用了现代的词汇,她知道苏棯煜懂。 苏棯煜自然懂,而且比何迆一更明白这些原理,却不愿多做解释,“你试试便知,我还有时,甘棠送客; 。” 这几日苏棯煜很忙,因为她在为一件准备了十年的事做最后的准备,就等这几日了。 一个月前,华国皇都突然流传着一幅骏马图,疑似是二十几年前已故的的曹老之作。 曹老是个传奇人物,在画界的威名相当于习得十级暖性炼魂。 他最擅画活物,见过原图的人都赞叹不已,活灵活现的猛兽图曾吓哭女子儿童。 可惜的是他死前将百部作品全部焚烧,如今流传在世上的也就那么几幅,因此格外珍贵。 以至于之前处于游离状态的林骕萧也去看了几眼。 这几日风波再起,又出现了几幅骏马图,与之前的那幅笔力相同,许多人怀疑这些画当年或许是遗漏了,未曾烧毁。 还有人说这些都是赝品,并非真迹,更有人说这批画作中只有一幅是真的。 检验真假,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将真品寻出做对比。 曹老的骏马图只有一幅流传下来,并非收藏在皇宫,或是亲王府中,而是一个没有名声的神秘的老人。 知道渠道的内幕人约到此人,请此人将画作展出,供大家辨别。最重要的是,此人极擅于赏画,有他在定能辨别真假。 市面上流传的这些画都被几个喜画的达官贵人高价收走,即便不是真的,这些画也绝对是精品,否则不会引起这么大的波动。 清晨天际刚刚透出些许光亮,祥和宁静。 城门人来人往,与平日没有区别。 但人流中夹杂了许多经过装饰的马车,豪华富贵的马车被覆上一层破旧的补丁,看起来不伦不类。 这些达官贵人,便是拿着前些日子刚高价获取的画作,要出城一看究竟辨出真假。 皇城外的郊野小屋,今日挤满了人。 马车小厮侍卫将小屋围了三层。 女扮男装的苏棯煜白酥也在屋内,以公子哥的身份站在角落。 苏棯煜很坦然,白酥更是如鱼得水,几句话唬到了几位大人怀中的银票,心满意足。 甘棠南乔在屋外接应,保险起见,苏棯煜寻来了鹊疆,让他在一里之外等待。 否则,以他高调示人的习惯,一定会将现场搞的一片狼藉。 ps: 谢谢门前卖菜的老奶奶的平安符,谢谢来网支持正版的童鞋,么么哒 ------------ 第208章 苦寻线索定风波 这几日风波再起,都城几处地下画庄和卖场再次出现骏马图,而且不止一幅,足有六幅! 已有几位爱画如命的藏家前去看过,皆说与之前的那幅笔力相同,同为曹老之作! 故此,许多人怀疑这些画当年是被遗漏了,未曾烧毁。 还有人说这些都是赝品,并非真迹,更有人说这批画作中只有一幅是真的,突然出现多幅不过是鱼目混珠,蓄意夺人眼球,拍卖出好价钱。 检验真假,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将真品寻出做对比。 曹老的骏马图只有一幅流传下来,并非收藏在皇宫,或是亲王府中,而是被一个没有名声的神秘人收藏。 此人虽然神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画春堂顶层知道内幕的人约到他,请他将画作展出,供大家辨别。 最重要的是,此人极擅于赏画,有他在定能辨别真假,让众人心中有个定数。 还未辨出真假,市面上流传的七幅骏马图,早已被几位喜画的达官贵人高价收走。 即便不是真的,这些画也绝对是精品,否则不可能引得起这么大的轰动; 清晨天际刚刚透出些许光亮,祥和宁静。 城门人来人往,与平日没有区别。 但人流中夹杂了许多经过装饰的马车,豪华富奢的马车经过特别的装饰,看起来与一般马车无疑,低调内敛,十分普通。 这些达官贵人,有些便是拿着前些日子刚高价获取的画作,要出城一看究竟辨出真假。 当然还有许多知道内情,却没获得宝画的人,他们亦要去瞧个究竟。 皇城外的郊野。平日寂静的一个院落,今日挤满了人。 人潮涌动,近处小厮侍卫以及马车将院子围了三层。远处更有暗卫死士。 今日虽然无金钱交易,只是鉴赏画作。但不能不地防有人爱画心切,做出什么不适的举动。 况且得到画作的七人中有人并未通过正当手段获取,未得之人心中早已不平。 屋中之人各有心思,心怀不轨者占了多数。 女扮男装的苏棯煜白酥二人也在屋内,苏棯煜很坦然,站在角落,看似平和淡然的目光却在精准的查视着每个人。 大多数人都是戴着脸模。做了完善的仪容,更有甚者对身形也做了装改,并未以真面目示人。 因此她的观察重点在屋中不足二十人的举止神色上。 白酥在此更是如鱼得水,几句话唬到了几位大人怀中的银票。心满意足。 甘棠南乔在屋外接应,保险起见,苏棯煜寻来了鹊疆,让他在一里之外等待。 否则,以他高调示人的习惯。一定会将现场搞的一片狼藉。 不多会,有人凳上临时搭起的台子,“时刻已到!诸位,今日一聚很是难得,我画春堂特地为众人请来了曹老的真迹。以及它的收藏者,以此鉴定近日出现的七幅骏马图。” 此人细眼长眉,双目中透着精光,怎样看都是钻到钱眼里出不来的人。 但他通身衣着都属上乘,面对台下身份高的足矣让他吃惊的人,也没有丝毫惧色。 画春堂,专盈地下画作拍卖,此次七幅骏马图有五幅是从这里流出拍卖的。 而这次鉴画活动,亦是他们举办,否则很难将已拍卖出的画作聚在一起。 参与此次鉴画,进入这个不起眼甚至简陋的院落,除了足够的内幕消息,还要有充沛的财力,二者缺一不可! 当日白酥交出银票时,心都在滴血! 随着他说话,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将一个箱子抬上来,一位高瘦的男子随后上来; 他带着一个黑色的广沿帽,四周有黑纱垂下,挡住他的容貌。 白酥见到颇为熟悉的身形,双眸紧缩,余光看向苏棯煜,却见她依旧平静,没有丝毫变化。 男子一言不发,从袖中取出一枚暗黄色的钥匙,戳入锁孔。 苏棯煜认真的盯着此人的一举一动,生怕遗漏了什么。 此人是两个月前重伤,被宇文斯救走的九级死士吗? 鹊疆信誓旦旦说此人命不久矣,但如今的他,身体看不出半点异常。 两个月前南乔翻了宫中几乎所有的资料,询问了所有可能之情的宫女太监,终于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苏棯煜顺着这些讯息,夜晚“暗访”多位朝廷重臣的家中,让鹊疆使用幻术,使他们回忆十年前的事。 白天她也没有闲着,易容走访,询问几个重臣家最不起眼却拥有无限小道消息的婆子,搜集信息。 辛秘一点点挖出,从最开始零散的讯息变成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十年前的事情串在一起,华国发生的几间大事在仔细考究中也露出端倪。 九级死士,正是当今二皇子宇文斯母妃的兄长王绝! 他九年前意外失踪,之后没有任何踪迹,传言说已经死去。 失踪前,王绝炼魂已经达到八级,因有很强的实力,他的失踪在皇宫引起的不小的风波。 母亲之死,苏棯煜费尽心力,查出麦国那两个家族,确认当年参与之人,却一直有几处说不通,让自信的她怀疑自己推断有误。 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继续调查麦国那两个家族,一直在积蓄力量,等待寻到最关键的线索,将整件事串起来再毁灭他们。 但两个月前的访查,却发现当中穿针引线,害得母亲丧身火海的竟然是王绝! 对苏棯煜来说,费神的是找到当年的罪魁祸首,引出此人! 至于杀他,却不是那么难了。 王绝对炼魂的修行几乎到了着魔的地步,虽然表面上他一切正常,心思也颇为缜密,多次获得朝中老臣称赞没。 可是,他一旦修炼,整个人则如入魔,心神不定,十分狂躁。 王家是武将起身,家中优秀的少年郎比比皆是,并不缺王绝一人。 当年几个之情的长辈都不许他如此,命他废掉功力,将炼魂从体内除尽! 可王绝心性高傲,哪能让自己辛苦修得的功力废除! 他不单不会废除功力,还要成为最强的人! ------------ 第209章 妒恨蒙眼工心计 王绝决心成为最强之人,但他是暖性炼魂,永远无法达到满级。 当时唯一拥有满级炼魂的便是苏棯煜的母亲柴梓! 十级寒性炼魂,说到底是比暖性九级强! 柴梓与他年纪相仿,而且是个女子,却在修习炼魂上超过他那么多,此事他越想越窝囊,心中的羡慕转为妒忌与憎恨,这股浓浓的恨意令他寝食难安。 不除去柴梓,他就无法成为最强! 恶毒的想法在他心中扎了根,无法动摇。 但他修为不足,根本没有杀死柴梓的实力,或者说连柴梓一根汗毛也伤不到。 八级炼魂与十级炼魂之间的差距如天地之隔,让他更加羞愧激愤,对柴梓的恨意与日俱增。 无法正面刀刃相见,便以“谋略”取胜! 机缘巧合之下,王绝结识麦国一个与柴梓有宿仇的家族,几次交谈下有意联手给柴梓致命一击。 杀死一个拥有满级炼魂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但王绝做事向来周全,工于心计,做了缜密的部署后寻到麦国最善制毒之人。 这个毒师新配出一种剧毒,有意试毒,需要体魄强健,炼魂到达一定级别的少年,却迟迟未找到合适的人选; 王绝却在此刻告诉这个毒师,苏桎一是一个符合标准的少年。 毒师听罢,两眼放光! 而后王绝告诉他,想要捉了苏桎一试毒,最重要的是要阻止他身旁拥有满级炼魂的柴梓之后寻仇。 毒师完全不惧柴梓,他对自己的毒有自信,重点是他听了王绝的部署,觉得此法可以万无一失。 三个方面一拍即合,一个阴谋油然而生。 王绝设了局。柴梓完全没有防备。 王绝断定柴梓爱女心切,会为女儿舍弃自己的性命。 果然,一切皆如他所愿…… 苏棯煜从未想过。母亲的死,竟然是因为小人的妒忌之心! 如今。她要将母亲当年受的全部讨回来,以十倍的代价讨回! 查出此事前因后果后,苏棯煜并未收手,没有停止调查王绝,因为她相信,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而后,从王绝奶妈的干女儿那里得知。他对画作的痴狂不比修习炼魂少,但这个爱好却在人前克制,不愿让人知晓以他的喜欢作为把柄。 苏棯煜亦得知王绝爱妹心切,作为庶子却对家中嫡女的妹妹十分关爱。这个妹妹也就是宇文斯的母亲王贵妃! 他多次为妹妹王氏挺身而出,没少受家中长辈责怪,王氏入宫后,他亦是辞去原先的职务,成为宫中侍卫副领。 得知这层关系。苏棯煜稍微查了查宫中发生的事,就发现他为了排除王贵妃前方阻碍,做了很多丧尽天良之事。 当今皇后曾经被逼出宫三年,起因出自他! 宇文墨的母亲给宇文乾下毒,差点害宇文乾夭折。亦是他陷害。 可以说他是宇文墨与宇文斯二人共同的敌人,更是宇文墨的弑母仇人! 即使不在乎宫中诸位争夺,得知这些辛秘背后不堪入目的事由后,苏棯煜还是为此愤恨。 此人虽然在修习炼魂上癫狂,但很有心计,可谓阴险狡诈! 尤其如今的他是只老狐狸,虽然受了伤,但苏棯煜确信他比过去更加老谋深算,因此应对十分小心。 在华国查明所有信息后,她按捺住复仇的心,特地亲自去了麦国,再次去那两个家族查访,再次确认,做到万无一失。 这次前去,她没有对这两个家族的人下手,因为她不能打草惊蛇,要先除掉幕后黑手王绝! 离开麦国前,苏棯煜给麦国雨堂分堂主留下一道命令,令他接到飞鸽传信后见信中之人全部灭口; 这封信苏棯煜两年前便写好,是十年前麦国参与王绝隐瞒之人。 皇后寿辰,王绝竟然敢将飞镖掷向她,说明他确信她习武之事,只不过不知深浅。 同样,他此举另一个目的是为了检测当年他妒忌的人的女儿到底是怎样的程度。 他为达到目标,不择手段。 多年过去,王绝如今在给宇文斯做事,变得比过去更加老奸巨猾,藏身之处难以寻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还未死。 为了引他出来,苏棯煜画了七幅骏马图,只待今日。 他与画春堂的人有联系,但这种联系是单方面的,画春堂通过特殊途径给他信息,却见不到他的人,至于他的抉择,画庄只能收到是或否。 厚重的箱子掀开,男子弯身,将画轴握在手中。 只这么一个举动,足矣让台下的人沸腾,蠢蠢欲动。 人们交谈片刻,立刻压住兴奋,等待台上人的动作。 白酥见他要打开,瞥了苏棯煜一眼,却见她依旧气定神闲,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 用眼神问道,“怎么办?什么时候上?” 苏棯煜用目光回答,“再等等,他帽子不摘就无法断定他的身份。” 二人之间很默契,用眼神交流十分轻松。 “但是,等他打开画轴,被人发现其余画作是假的,可就惨了!”白酥眉头微缩,表示此刻心情。 苏棯煜眉梢微扬,“怎么可能,我既然画了,就不会让人发现是假的!” 除了对画作要求高,她甚至找夙夜刻章,纸和颜料也用的曹老最常用的,装裱后全方位的做旧,一切都很完善,找不到任何瑕疵。 男子将画卷展开,仔细挂好。 台下的人都仰着脖子,不顾身份的踮脚,恨不得爬到台上。 终于,男子开口,“请诸位也将画作示出,以辨真假。” 他指着身旁另外七个架子,黑纱后的双眼凝示下方。 虽然过去了两个月,但白酥对这声音很熟悉,确定此人就是九级死士。 整整一个月,她们查询到的都是被人遗忘零散分布的消息,而且进行的很隐秘。 这次引他出来的方式也足够巧妙,不该打草惊蛇才是,但苏棯煜为何如此谨慎,事到如今还不出手。 七幅画作陆续被其主人拿到台上,每个持画之人身后都跟着一个蒙面高手,各个身上都泛着杀气。 ------------ 第210章 识出王绝夺画走 原本不大的台上突然多了十四人,变得拥挤不堪,台下的人更是什么也看不到。 画春楼的长眼男子捏着嗓子大喊,“我们画春楼绝对保护画作安危,不会损耗各位的利益。还请诸位下去,如此也好让先生鉴别。” 诸人虽然心切,却到底是贵族,即使未曾以真面孔示人依旧不愿失了礼节。 短暂的混闹过后,虽然不愿,但各位画主还是离去,却坚持将自己带来的高手留在台上,保护画作。 苏棯煜淡然的目光后隐藏着灼灼神情,她在等,等着台上人脱去帽子,漏出眼睛。 身行容貌音色都可以改变,唯有眼睛无法装饰。 死士眼中的内敛隐忍,以及眼底深处的狂热,苏棯煜记得很清楚。 黑纱虽薄,但鉴画这种精细的事情却不许有任何东西挡在眼前。 台上台下问答的间隙,苏棯煜的目光从留在台上保护画作的七人身上扫过,停在最后一人身上无法离开。 是他!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这双眼她记得分明,不会有错。 竟然隐藏在这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也是,以他的性情,以他强烈的控制欲,绝不允许珍藏的画作离开视线,而假扮护画高手则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次相见,心境却与上次大为不同,苏棯煜心底泛起可以燃烧一切都火光,但表面上依旧平静,目光如一滩幽静的湖水。 台上人撩起帽檐的黑纱,从第一份画开始仔细视察。 曹老用纸有个癖好,几乎无人知晓。 他作画的纸都是液体中浸泡过,从而画出的作品颜色鲜艳,不易落色。更重要的是画纸遇熏碳不会发黄。 台上人拿起一块熏碳,在画角绕了两圈,画作依旧白净。 白酥早在他撩起黑纱时。看到他双目时便知此人不是九级死士,心中暗道王绝真是老狐狸。这么点事也找个替身! 既然用替身将宝贝画作示人,那么真身一定也在屋内。 果然,她也注意到在第七幅画后的蒙面高手。 白酥不动声色的侧头,看了苏棯煜一眼,苏棯煜微微点头,示意她稍后行动。 王绝身体刚刚痊愈,突然出现此事。觉得时间过于巧合,一贯的疑心让他没有亲自出现。 但贪心如他,若这七幅都是曹老真迹,势必要全数归为己有。 控制欲强烈。他以护画人的身份来到此处,虽然不能近观其他画作,但自己眼前的画还是可以仔细端详的。 画仔细凝视下,心中暗道,风果然和曹老如出一辙。但真能有七幅同时出现吗? 若是有人仿造,如此传神的骏马必定是四国中的某位大家,但知名的画家他都了解,无人能画出这样的精品。 这世间难有笔力如此精炼之人! 他正在端详眼前画作,感受其呼之欲出的灵动。突然察觉到一股炼魂波动,抬头望向一处角落。 只见一根细不见影的银丝穿过人群向他射来。 王绝大惊,今日来者都严格的搜身,却依旧有人带了兵刃! 除了那些达官贵人,屋内一半的习武之人都是他的手下,因此他认定这里很安全,没有过于警备仔细观画,没想到有人胆敢如此。 银线! 他回忆起来,上次被重伤,雨堂的人中有一人就使用的这种武器。 似乎是个女人! 目光快速穿梭在人群中,最终锁定在一个身形瘦小的书生身上。 这时银线已到身前,王绝收回目光手腕微动,一柄短剑从袖中滑出挡住气势汹汹的银线。 此时白酥已冲至台下,在王绝抵挡银线的空隙一跃而上,夺走原本悬在台上的真迹,而后破空离去; 屋顶被破开一个大洞,瓦片稀里哗啦直往下掉。 王绝虽然奸诈狡猾,但毕竟出身贵族,骨子里的高傲还是有的。 他可以让别人代替他,却不许拿着假画出来示人。 苏棯煜料定台上的是真画,也料定王绝会不顾一切的追上去,故此用了此计。 引开他不过是为了不要伤及无辜,杀他,任何地方都可以! 王绝见此,不再与银线纠缠,另在屋顶破开一个洞,去追白酥。 如此场景让人们着急,还未辨出真假怎就出手了?是谁家雇的人,这般着急鲁莽! 台上有人大喊,“快,快去追!绝不能让真迹有损!不然你们都得没命!” 台下喊声更大,“小心些,赶快护住!台上的画要被砸坏了!”几个人甚至翻到台上,用身体保护画作。 “还没说是真是假呢,急什么,没见那人只抢走了那一幅!”有人在台下酸言酸语。 “傻子!没长眼吗?这几幅画就算不是曹老亲笔,也绝对是媲美真迹的绝世好画!只这么一幅就比得上当今任何一个大家鼎盛时期的画作!”一个人全身护在一幅画上,向台下的人嚷嚷。 七个蒙面人有六个破空而去,台下一些隐匿的来自各家的高手同样追出。 这些高手中,有一半是王绝安插的。 白酥将画扔给从门外跑出跃马而上的苏棯煜,自己也落在一匹马上,甘棠南乔从暗处出来,四人驾马向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此刻,所有人都以为她们是来躲真迹的盗贼,只有王绝心神不定,在猜测二人来历。 到底是谁识出了自己,易容后的他竟然被人轻易识出,这让他很没安全感。 夺画,应该兵分四路,引开人们,而她们却没有这么做,为何? 一群人追出来,却发现余下的马匹都中了药物,无法载人。 咒骂声连天,却无计可施。 屋内的高手,屋外的暗卫一齐向苏棯煜她们的方向追去,一时间天上前前后后飞着许多人。 “小姐,那人怎恢复的这般快?当日他用的那招明明是死士的自爆!”甘棠一边策马,一边问道。 回答她的人是白酥,“他或许又用了什么极致的方式,身体看起来无恙,却是有大的亏损。” 不多会到了预定的要了结王绝性命战场,南乔向一棵大树而去,从树后取出长琴,藏到隐密处收敛气息不再出来。 ------------ 第211章 为母复仇占卜术 夺画,应该兵分四路,引开追击者,她们却没有这么做,为何? 王绝心中冒出疑惑,却心系那幅骏马图,不再多想。 一群人追出来,发现余下的马匹都中了药物,外表看不出异常却无法载人,骑上去就直接倒下。 咒骂声连天,却无计可施。 屋内的高手,屋外的暗卫一齐向苏棯煜她们的方向追去,天上一时间前前后后飞着许多人。 “白酥小姐,那人怎恢复的这般快?当日他用的那招明明是死士的自爆!”甘棠一边策马,一边问道。 “他或许又用了什么极致的方式,身体看起来无恙,却是有大的亏损。” 白酥也很惊讶,却不知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不多会几人到了预定的要了结王绝性命战场,南乔向一棵大树而去,从树后取出长琴,藏到隐密处收敛气息不再出来。 鹊疆也在树下,手支在头上侧卧着,见她们过来,睁开半睡半醒的凤眼,含糊道,“这么快?” 苏棯煜踢他一脚,“真是无能,那人还活着。” 鹊疆听后,从地上跳起,“当日是你不许我追上去,而且,他没死不是给了你一个复仇的机会吗?”话毕哼了一声,“若他死在我剑下,你不得让我救活他再杀一次?” 苏棯煜不屑的笑了一声,“不行就是不行,不知是谁在床上卧了半月,如今才刚能走。” 她虽然镇定沉稳,但这件事实在耗费了太多心血,此刻竟少有的紧张,故此讥讽鹊疆几句,让自己平静下来。 鹊疆了解苏棯煜,知道她在重要的场合不会说这种废话; 。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真没想到,你这些年谋划的是这件事。紧张了吧,紧张就拿我来开涮?真是……” 他还未说完。白酥从后面冲过来,一个暴栗砸在他头上,“吵什么,给我滚远点。” 赶走了鹊疆,白酥向苏棯煜点头,“炸弹都没问题,就等他过来。” 这边。几人做好准备,等待王绝以及那一群蒙面人过来,气氛十分紧张。 乾王府亦却是截然相反的场景。 因为与苏棯煜关系的缓和,林骕萧这几日过的相当舒心。早晨看何迆一辛勤练剑,便也修炼。 一时心血来潮,随意的占了一卦,却瞧见刀光血影的场面,当中争斗之人正是苏棯煜! 她这几日忙碌的原来是此事! 他原本没有担心。因为苏棯煜就是做这种事的,但没一会便看到十级炼魂的宇文斯出现。 这样的人,苏棯煜纵使实力超群,精于战斗,又有多人相助也不见得低得过。 炼魂之间的差距可直接决定生死! 他对此有很深刻的体会! 看到宇文斯出现。林骕萧立刻停下不继续占卜。 虽是占卜的不可改变的未来,他却不愿提前看到结果。 深呼吸后立刻回屋,套上外衣便要离去。 何迆一看到他神色慎重,步伐又格外急,知觉告诉她有什么发生了,立刻找了南山釆蕨,向他询问。 南山釆蕨听罢,没由来的问道,“他先前可有占卜?” 何迆一楞住,旋即点头,“就是占卜结束后神色才变的。” 南山釆蕨大叫不好,扔下刚打开的酒壶就往外冲,终于在半路上截住林骕萧,“不许去!” “她生死未卜,我必须去。”他毕竟有十级炼魂,可以与宇文斯相敌。 南山釆蕨坚定的挡住他,“你不许去,更不能去!” “为何?”林骕萧说话间便要闪身离开,却被南山釆蕨灵活地挡住。 “她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她这次是去做什么,你可知道?”南山采蕨严肃问道,十分慎重。 林骕萧回忆,根据占卜,她好似是去为她母亲报仇,十年前的血仇! 见他知道些,南山釆蕨继续道,“她那么高傲,为这次复仇准备了那么多,长达十年,可以说她习武就是为了今日。如果不自信,她大可以等苏桎一回来,但偏僻挑了他不在的时候,为何?因为这是她自己的仇,她要亲手报,不许他人插手,你若去帮了她,绝对会被她恨,绝不是之前不理睬你瞧不起你那么简单; 。” 林骕萧听罢,身体软了下来。 他记得,十年前倔强的拉着苏桎一的衣服,求着要习武的她。 意外见到这个场景的他,当年还告诫苏桎一,不要教她,不要让她习武,苏桎一却用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一句话驳回了自己。 对啊,她习武就是为了今日的复仇,十年前他就该明白了的,为何到现在还是不懂她? 眼看她身陷险境,却不能相助! 林骕萧身子发颤,心中感慨万千。 何迆一在一旁,听到后大为震惊,苏棯煜习武竟然是为此! 她一个月前画的几幅骏马图竟然有这能耐! 郊野,王绝和蒙面人追了过来,甘棠白酥二人挡住那群蒙面人,苏棯煜独自面对王绝。 交战中,她发现王绝身体并未因之前的伤亏损太多,因此不留余力全力相迎。 她是八级寒性炼魂,虽抵不上王绝,但即将突破九级,因此交手不会很困难。 就在她要给王绝致命一击时,像先前一样宇文斯突然出现,长剑刺向苏棯煜,让王绝保住一命。 见宇文斯出现,一直隐在暗处的鹊疆出现,以幻术相敌。 宇文斯却如同身后长了眼一般,提前避开鹊疆,没有进入幻术。 苏棯煜看的分明,心想鹊疆行动隐蔽,气息全收,宇文斯不该躲过才是,略微深思瞳孔变大,冰冷的声音从嗓间流出,“你学了占卜?” “苏小姐聪慧,不对,应该是四王妃。”宇文斯面向苏棯煜,却垂眸躲闪鹊疆的双眼,以防进入幻境,“我有幸学了种占卜之术,可依据亲近之人来小范围占卜一个时辰内的事情。” 他知道王绝去鉴画,因此定点王绝,想瞧瞧那七幅画到底是不是真迹,却未曾料到看到这一幕,所以立刻追过来。 不单是苏棯煜,刚刚吐了一大口血的王绝也是大惊,“斯儿,你何时学的?既然知道为何不早些救我?” “舅舅,是可知今日要你命的是何人?”宇文斯声音冷漠,倨傲问道,“她是柴梓的女儿,来报十年前的弑母之仇!”他也是今日才知苏棯煜有这等能耐,却没露出任何惊讶,平静道出。 王绝听罢,大惊,嗓音沙哑,“你是苏棯煜!怎会是你!竟然能将我重伤!” 他不信!他不信! 小小年纪,有何实力伤他,就算能接住飞镖,也不该有这种惊人的战斗能力,简直是专职杀手! 每个动作都简练致命,完全是死士的风格; 甘棠虎视眈眈的看着宇文斯,当初被他抓去,用自己威胁宇文墨,这个仇她今日要报了! 几人一齐上前向宇文斯发起进攻。 毕竟是拥有十级炼魂的人,不可轻视! 上百回合下来,诸人都狼狈不堪,眼中却没有倦意。 苏棯煜看了白酥一眼,白酥会意微微点头。 她既然决心让王绝死在此处,就做好了宇文斯回来救他的准备。 白酥手中的剑向上一扬,远处传来一阵琴音。 宇文斯皱眉,他着急来救王绝,占卜到一半,并不知这一出! 王绝却是熟悉这琴音,“斯儿,这琴音可魅惑人,让人失去战力,赶快捂住耳朵。” 宇文斯却不以为意,他相信以自己十级的炼魂这琴音伤不到他,一定另有蹊跷。 果然,苏棯煜等人迅速向远处撤去,远离他。 宇文斯炼魂达到满级,因此非常敏锐,也急忙立刻刚才的地方。 略微思虑,他准备先去除掉扰他心神的弹琴人,想南乔的方向飞去。 苏棯煜见此,几枚银针向他掷去。 宇文斯落地,以剑挡之。 却在他落地时,原本缓慢的琴声突然加快,他知觉脚下震动,爆破声随之传来。 短时间内,他来不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值得不去管快要抵达身前的银针,翻身躲开从地下传来的爆炸。 轰的一声,地表裂开,泥土飞溅,宇文斯虽然反应足够快,衣角也被震破。 不待他落地,苏棯煜的银线向他穿去,狠狠钉在在的肩头。 若不是他被爆炸惊的慌了手脚,不会露出破绽让苏棯煜有可乘之机,但万幸的是他穿了特制的冰蟾丝的背心,不至于被苏棯煜将身子刺穿。 宇文斯落地,要进行反击,但爆破声再次响起,这次他没有机会躲过,因为每当他落在一处便有爆炸,几番下来,衣衫被震破多半,左臂也受了伤,鲜血不注的滴下。 这种炸弹,便是白酥耗费三个月制出的声控炸弹! 苏棯煜提供设想和一定的物理化学原理,并画出了较详细的图纸,白酥则将它制出来,并且多次试验,终于在十日前成功。 这种声控炸弹,依据的便是南乔弹出的不同音色的琴音。 这片地下,埋了十几枚需要不同音色来引爆的炸弹,南乔全部记于心中,只要宇文斯落在有炸弹的地方,他就弹出相应的音调引爆炸弹。 ------------ 第212章 音控炸弹南乔死 爆炸声中泥土翻飞,如冰雹般砸下。 爆破区正是白酥扬剑的位置和南乔藏身之处的直线区域。也只有如此,为了除去音源的宇文斯才能浑然无知地正巧路过这片区域。 几番爆炸过后,他即便身手敏捷,还是难以避开。 衣衫被震的四分五裂,左臂也受了伤,鲜血如水柱一般向下滴落。 这种足矣让天下无敌的宇文斯捉襟见肘的炸弹,便是白酥耗费三个月心血制出的声控炸弹! 苏棯煜依照何迆一二十一世纪的记忆,提供设想和一定的物理化学原理,并画出了较详细的图纸。白酥则将它制出来,并且多次试验,终于在十日前成功。 这种炸弹类似于定时炸弹,由声音控制爆破,靠的便是由南乔弹出的不同音色的琴音。 这片地底下,埋了十几枚需要不同音色来引爆的炸弹,南乔全部记于心中,只要宇文斯落在有炸弹的地方,她就弹出相应的音调引爆炸弹。 必须将每个炸弹的位置和其音色熟记心中,否则弹错一个音,都会让在场的其余人生命受到威胁。 这种声控炸弹看似威力强大,却需要弹琴人精准的弹出每个音,且要有足够的魄力,不被眼前的战况影响,能准确的判断弹出琴音的时间。 所以,苏棯煜鹊疆等人是将身家性命交给南乔。 所有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每个人都不能有任何差错。 眼看宇文斯要被地上突然爆破、极有破坏性的不明物和四个炼魂都在七级八级的高手逼到绝境; 奄奄一息的王绝从昏迷中苏醒,看到了宇文斯背腹受敌的惨状,挣扎着站起,来不及拍去身上的泥土和草根,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这下。身体就真毁了! 突然,原本难以站立的身体变得强大了些许,抓起地上已被苏棯煜劈断的剑。绕道向琴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宇文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战局,已被逼到前所未有的绝境。故此毫不保留实力,能使的招式倾巢而出。虽然重伤依旧发动炼魂,躲避爆炸的同时以炼魂的能量袭击苏棯煜四人。 谁也没想到,王绝会在这个时刻恢复精力,去刺杀南乔! 论阴险狡诈,稳抓时机,谁也比不得王绝! 灌木丛后的南乔察觉到有人靠近。眼眸深处闪过几点光,心知有人来袭击,却无心预防。 因为爆炸区的战斗到了水深火热的关键时刻,胜负即将决出。任何一个疏漏都会引起最终结果的改变。 待那人又靠近几步后,她察觉到来人是王绝,惊讶被爆炸震晕的他怎突然在此处出现。 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王绝这只骆驼已经干枯了,灯油要尽。以她的实力只需几招便能杀他。 但她手不能停,更不能错,必须时刻关注战情。 若错了,给了宇文斯任何喘息的机会,小姐甘棠她们都会处于危险境遇。 要知道宇文斯是当世仅有的拥有十级炼魂四人中的一人。 他即便重伤。在没有爆炸威胁的正常环境下,强行逼出炼魂,也会让四周的人重伤。 十级炼魂的威力绝对不容轻视! 这是小姐复仇的大好时机,小姐等了十年,不能让她失去这次机会。 恰在此刻,宇文斯落在一个炸弹附近,南乔看在眼中没有任何犹豫,手指轻动,弹出了另一种音。 凄凉悠长的琴音向远处传播…… 轰的一声,宇文斯隐没在一片爆炸声中,而王绝也将断剑刺入南乔后心。 黏稠的鲜血从嘴角留下,南乔身体微颤,紧咬着牙手腕转动,一枚飞镖飞出,正中身后看着爆炸惊讶的无法移动的王绝的喉中,他应声倒下。 南乔也倒在身前的琴上,铮的一声,琴弦断了两根,软软的搭在地上。 这次爆炸后宇文斯再也没有力气,只剩下一口气,趴在地上却将头尽力扬起,不愿低头。 待烟硝散尽,鹊疆掩着鼻上前瞅了他一眼,嫌弃的撇过头,“真脏!” 炸弹的威力虽然大的惊人,效用也极高,但爆炸后的烟雾和那难闻的气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瞧见鹊疆掩着口鼻,白酥翻了个白眼,她与这种烟雾气味相处三月有余也没说什么,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娘炮,这矫情的模样,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宇文斯没力气起来,目光中却满身怒意。 苏棯煜盯了他半刻,随即目光扫过这片被爆炸弄的没了形的场地,下意识的探到某处时,目光紧缩,眼中出现少有的紧张。 即便与宇文斯对战,她都是沉着应对冷静分析将他带到有炸弹的区域,此刻却出现这种骇人的目光。 拳头捏的咔嚓响,脚尖离地,向南乔的方向飞去。 王绝那个老不死的去了哪? 那个恶贼不是晕倒了吗? 南乔,你万万不可有事,你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苏棯煜焦急的离去,其余人稍微环视四周也明白了,拎着宇文斯急忙赶过去。 他们过去时,只见苏棯煜坐在地上,怀中抱着南乔,声音悲凄却透着倔强,“不许有事,快点醒过来!” 母亲离去后,她只哭过一次,今日是时隔十年的第二次! 众人瞧见王绝倒在一边的尸首,均明白发生了什么,甘棠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踉跄的越过灌木,直扑过来。 白酥见此,心中阵痛,急忙俯身将手搭在南乔腕上。神色变化,抬头问道,“伤口在后心?” 苏棯煜点头,头如捣蒜,“白酥,他们都叫你神医,求你救救她。让她醒过来。” “伤在心脏,已无脉搏。”白酥小心翼翼,忍着伤痛说出来这八字。 苏棯煜哭的梨花带雨。向来傲视一切,不曾低头的她。此刻连连向白酥求助。 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了软弱二字! 心中的伤痛如洪水般涌出,过去的一点一滴在眼前晃过,永远温婉的南乔,巧笑嫣然的南乔。 她手巧的能做出任何饰品,不说她的武功修为,单以她的绣工和做脸模的手艺,或是一手绝赞的好琴。随便拿出去一样,都能让世人尊崇。 而她却默默无闻,执意留在苏府,协助自己。淹没了无尽的才华。 苏棯煜从未想过,在给母亲报仇的同时会让南乔遭遇这些! 苏棯煜很清楚,以南乔的身手,杀掉此刻的王绝是多么简单,却仍旧坚持。直到给了宇文斯致命一击,同时让自己被王绝袭击。 脑不断的响着六个字:她是为你而死! 她是为你而死; 鹊疆看苏棯煜到了快要奔溃的边缘,上前摇了摇她,“醒醒,别让南乔的牺牲白费了。” 迷离的目光逐渐清晰。苏棯煜顾不得满脸的泪水,泪眼婆娑地看向白酥。 白酥叹气,南乔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善解人意她有怎会不知,这个局面她也难以接受,“可以让她暂时活过来一会。” 这是禁术,但此刻只能破例。 从怀中掏出针灸的细针,刺入南乔身上几大血管,一颗褐色的药丸灌入她嘴中。 片刻后,南乔白如纱绢的脸上多了些许红润,咳嗽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吐在苏棯煜的衣衫上,“小姐,脏,快脱去外衣!”她最熟悉苏棯煜的喜好,知道她有洁癖,第一时间便如此反应。 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苏棯煜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滴落,直直掉在南乔手上。 南乔嘴角强牵出一抹弧度,“小姐,怎么了,竟然落泪?不是报了仇吗,怎么不开心?” 握住南乔的手,苏棯煜忍住泪水,“好,我不哭,你坚持住。” “不用费力了,伤在何处我清楚,小姐,我心甘情愿,你不必内疚。”南乔说话断断续续,随时都会闭眼。 看着南乔柔弱而疲倦的面庞,苏棯煜目光逐渐回复沉稳,目光灼灼,“鹊疆,找马车过来,白酥,你这种方法可以维持多久?” 南乔这才发现,身上刺了许多细长的针,柔柔道,“白酥小姐,辛苦你了。”她知道自己伤到怎样的地步,也清楚自己已死,如今再次见到小姐甘棠,定然是白酥想出的办法。 “情况好的话,能坚持半个时辰。南乔,不要说话,好好休养,说不定我师父能有救你的法子。”白酥低声说道,忍了半响的泪此刻也落下来,滴在地上,迅速渗入土中。 苏棯煜扶着南乔,嘴角弯起,“等会去皇宫,最后在见见她。” “不要,小姐,不要见她,不要让她知道,让她伤心。”南乔摇头,声音中满是恳求。 白酥甘棠在一旁,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是当今皇后陈氏! 南乔是皇后当年被迫出宫后生的女儿,是她和皇上的女儿! 南乔是当朝公主,是宇文乾的亲妹妹! 陈氏离宫三年,而后被皇上接回去,而她则被留在宫外,随着照顾了陈氏三年的南阳长大,学了一手制作脸模的手艺。 她十二岁时南阳遭到意外,被歹人害死,而她则被苏桎一的母亲刘氏带去苏府,服侍苏棯煜,伴随苏棯煜直到如今。 ps: 第一次在小说中写人物死去,稍稍沉重呢,沉鱼落雁的南乔离开了 ------------ 第213章 皇族血统封乔曦 苏棯煜扶着南乔,目光颤抖却强迫嘴角弯起,“立刻去皇宫,最后再见见她。” 她知道对南乔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藏在心底的情愫,要争取让她在最后半个时辰了了心愿。 “不要,小姐,不见她,我这幅模样会吓到她,不可让她知道……”南乔摇头,声音中满是恳求,苍白如纸的面庞滑落几滴泪珠。 白酥甘棠在一旁,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是当今皇后陈氏! 南乔是皇后当年被人陷害无奈逃出宫外后生的女儿,是她和皇上的女儿! 南乔是当朝公主,是宇文乾的亲妹妹! 是本该含着金勺子长大,被众星捧月的公主! 陈氏离宫三年,而后被皇上接回去,刚过两岁生辰的南乔则被留在宫外,随着照顾陈氏三年的南阳长大,学了一手制作脸模的手艺。 她十二岁时,精于脸模制造的养父南阳遭到意外,被歹人害死。 而她则被苏桎一的母亲刘氏带去苏府,服侍苏棯煜,伴随苏棯煜直到现今。 刘氏去接她时,便将她的身份说明,片刻惊讶过后十多岁的她迅速镇定下来,没有选入宫做高贵的公主,而是选做苏府平凡的丫鬟。 “好好,不见她,去乾王府吧,毕竟是你哥哥的府衙,也算落叶归根。”苏棯煜望向南乔,四目相接。 南乔点头,随即闭眼,两行泪从脸颊划过; 她既然没生在奢侈富饶的皇宫,那也不愿死在那里,即便她身上流着当今天子和皇后的血,她也不愿! 心中纵然疼惜皇后,不愿母亲为自己伤心,也恨她当年抛弃自己,恨她抛弃养父。 此刻不愿进是她最后的一点傲气。 这时,鹊疆赶着马车过来。几人迅速上去。 离开前鹊疆将奄奄一息的宇文斯扔到一匹马上,抽了几鞭,让马自己回到先去那个鉴画的院落,那里的人都是人精,想必会有人将他送到该送的地方。 伤了宇文斯无妨,但不可让他死,毕竟他是华国的皇子。 苏棯煜则取下王绝喉上的飞镖,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冰清,眼底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这个男人毁了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她都是在现场而无能为力…… 想到母亲和南乔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苏棯煜觉得心中绞的痛。难以呼吸。 两息过后呼吸顺畅,苏棯煜闭眼,手中银针刺了王绝一身。 针尖的毒液迅速渗入他的身体,尸骨即刻销毁。只剩下一地看似普通的银针。 马车匆匆离去,到了乾王府。 而林骕萧、南山采蕨、何迆一已在门前等候多时。 林骕萧长着脖子,目光焦急的几近冒出火,看到苏棯煜衣衫破烂甚至满布目光炯炯有神,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长呼一口气。 之前的等待仿佛是上百年的循环,如今终于从里面跳出,心身都放松不少。 “林骕萧,快!”苏棯煜急忙唤道。亲自从马车将南乔抱出,急匆匆向里走去,“用十级炼魂!” 乾王府的侍卫见两个布满血迹的人想内冲来,大吃一惊,急忙阻拦。 白酥上前。不多说一言,直接撒了一把白色粉末过去,几个侍卫应声倒下。 苏棯煜向内跑去,几乎脚不沾地! 而林骕萧以同样的速度追着她,同时给南乔输送十级炼魂,发现她脉搏微弱的难以察觉,身体虚弱以至于炼魂都难以进入。 这是将死的征兆的,林骕萧脸色越来越沉重。 终于,南乔平躺到床上,一路匆匆而来此刻已没有力气睁眼。 南山采蕨把脉,眉头紧皱,不用多想便知知道白酥做了什么,来不及呵斥她,匆匆回屋取了几瓶丹药,“过去了多久?” 白酥知道是问自己,不等南山采蕨话音落下,急忙说道,“余下五分之一的时间; 。” 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南山采蕨,想着他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法子,他面色沉重从几个瓶中取出一个翠绿的,倒出两粒药丸给南乔喂下。 “每一粒药可维持刚才余下的时间,瓶中共有十粒……” 也就是说还余下一个时辰的寿命…… 听他这么说,苏棯煜明白已没有其他手段,看向何迆一肩上的银狐,“银狐血可有用?” 南山采蕨摇头,“无用,银狐血可解万毒,但没有其余任何用处。” 苏棯煜合眸,不再说话,袖中的手却早已掐在手心,血淡淡流出。 一直在人后,没有停止哭啼,眼睛肿的和桃核一般的甘棠这才踉跄着到了床边。 她早已哭的没了力气,直接坐跪在地上,握住南乔冰冷的手,“是我陪着白酥小姐做了一个月的爆破,本该是我去弹琴,该我去引爆炸弹,该我去死!这些都不是你应该承受的,该死的人是我!求求你,不要死。” 南乔艰难的打开眼皮,动了动手指,“傻丫头,你的琴怎有我的好?当然该我弹。” “知道你的好,普天之下能有几人比的过你的琴?但是我陪着白酥小姐做了最后的爆破,是我更了解这种炸弹,该我引爆。”甘棠心中愧疚不已,一直认为自己是害死南乔的凶手之一,无法释怀。 南乔勾了勾嘴角,“你才配了白酥小姐一个月,你可知炸弹的研制过程我全程都在?到底是我懂的多,于情于理都该我来做。” 知道甘棠心中所想,为她开导,不想自己死去却让向来无忧无虑的甘棠心中压着什么事,让她难以释怀。 二人断断续续的低声交谈,手一直握在一起。 在此过程中南乔又食用了两粒丹药,身子越来越虚弱。 白酥和何迆一准备好了热水,“趁着清醒,擦洗一下吧。” 苏棯煜目光移过来,神色复杂。 她向来不服输,任何事情不到最后关头都不会放弃。而今日,陪伴自己多年的人将要离自己而去,她却无法反抗命运,只因世间最好的两个医者都无法救治,只因世间最独特的十级炼魂也无法为南乔续命输送炼魂,她不得不放弃。 苏棯煜踱步过来,亲手摆了毛巾为南乔擦拭。 南乔眼皮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不反抗,任由苏棯煜为自己擦拭。 干干净净的死…… 服侍了小姐这么多年,不知她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小姐果然是变了,因为何迆一的出现,小姐变了太多。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在触摸自己的额头,轻缓柔软; 是小姐?甘棠?白酥? 都不是! 那是谁? 心中一惊,想到了一人。 将眼睛打开一条缝,看到向来文雅高贵的皇后满眼泪水,坐在床边,拿着毛巾为自己擦拭。 看到南乔看自己,皇后哭出声来,“我的女儿,是娘亲对不住你。” 乾王府出这么大动静,宇文斯自然会知道,他命侍卫远离王妃的府邸,自己却前去,正巧听到几句话,得知南乔是自己的亲妹妹! 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让他无法淡然,立刻派府中亲信骑最快的马将皇后请来。 南乔闭眼,没有回答,心中却五味繁杂,不知是何滋味。 皇后见她没有理会自己,嘴角抿起,不住的颤抖。涂着豆蔻的长指甲直接掐入手掌,鲜血横流。 她万万没想到南乔是自己的女儿,虽然乖巧惹人喜爱,却没想到是自己散失多年的亲生女儿。 “乔儿,当年母亲便为你取名乔字,希望你成为一个俏丽的女子。我当年回宫,不日后便暗自派遣人去寻你,整整一个月却没找到你和南阳的踪迹,整整一年我都无法安心入睡,担心你也担心南阳。没找到你,便也没告诉你父皇你的存在,只因当年离开皇宫的事情我难以启齿,不愿面对,这样却害你我母女散失十几年,也让你父亲难以认你,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皇后泣不成声,一脸的脂粉都哭花了,几乎趴在床上。 南乔眼角泪水也不停的滑落,频频眨眼,却被泪水糊的难以睁开。 最终皇后被白酥扶到椅子上,由何迆一与苏棯煜二人共同为南乔擦洗更衣,穿上了她最爱的梅色长裙。 甘棠拭去泪水,红着眼为甘棠梳好发髻仔细为她脸上的妆容。 收拾完毕,南乔的脸上多了些红润。 最后一粒药吃罢,她抬起眼,看了屋内的人一眼,眼波流转最后停在跪在床边的皇后身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弱声道,“母亲,请不要为我伤心,这些年我过是很好,养父教了我怎样做人,小姐也待我很好,我很幸福,你不要难以释怀,我如此,已很是满足。” 她不曾想到会有母女相认的一日,不曾想到陈氏会放下身架,为自己擦拭,不曾想娘亲当年也寻过自己,为了自己难以入眠,娘亲心中是有她的…… 南乔话毕,皇后摇头又点头,却见南乔头突然偏落…… “乔儿!”哭声再次响起…… 悲痛伤感无限弥漫。 屋外传来太监刺亮的声音,“皇上有旨,封苏府南乔为乔曦公主。” ------------ 第214章 大战获胜魂归体 华国已入春许久,枝牙泛绿,花苞渐开,正是一年最美的时刻。 瑜国边境却依旧寒风冽冽,没有丝毫春日的迹象。 苏桎一坐在帐内,看着手中的信纸,脸庞被帐内摇曳的烛光映的忽明忽暗。 已出征两个月有余,大战三次,小战无数,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即将取胜。 信纸上写着华国近来发生的种种事件,自然也写着南乔被封为乔曦公主,宇文斯遭到重伤,险些早逝…… 苏桎一面色沉沉,将信纸斜对折,在烛火上一绕,几息后化作灰烬。 他没想到棯煜会在他离去时出手复仇,也没想到她们能将宇文斯伤到如此程度,将十级炼魂的人逼到这般境界,她们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九级死士,他之前也调查过,猜测他与十年前柴梓之死有所关联,没想到当年是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 他近而想到另一事,苏棯煜虽报了仇,南乔却意外死去,她心中定不好受…… 苏桎一这么想着,夙夜撩开帐帘进来,“将军,时辰到了; 。” “好!”苏桎一拿起头盔戴在头上,整个人英姿勃勃,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今日夜袭,一决胜负! 苏桎一率领将士夜袭,浴血奋杀,终于在清晨第一道光芒划开茫茫夜空时迎来成功。 战场上一片狼藉,满布血迹,壮志男儿们喜悦的呼声却不断响起,越来越大! 仿佛要震破整片天际。 与此同时,乾王府中,何迆一在鸟叫声中醒来,目光清澈明亮。 要求百日练成的剑法,她终于在前日艰难完成。而今日正是百日中的最后一日。 虽然很艰难,到最后几日她几近绝望,却依旧逼迫自己习剑。熬过瓶颈期,终于成功练成剑法。也让身体和魂魄能够还魂。 想到可以回自己的身体,何迆一心中兴奋之情难以压制。 整整百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坚持习剑,而今终于迎来了曙光。 收整好一切,主动去找苏棯煜,南乔离开已有近一月,她多次前去疏导别扭内疚的苏棯煜。二人关系以及其缓慢的速度好转。 苏棯煜正在屋中抚琴,一曲锁魂曲荡气回肠,悠绵不绝。 一曲结束,她才抬眼看向倚在门边的何迆一。嘴角弯起,“午时开始换魂,莫急。” 如今,她已开始学着微笑,不再如过去那般毫无表情。以冰雪面孔示人。 “嗯,我可没急,是来给你送吃食,急的是你自己吧。”何迆一笑着从身后取出一盘点心,一脸得意的放在桌上。 “虎皮蛋糕?”苏棯煜问道。她不止一次在何迆一的记忆中见过此物,后来让甘棠制作却一直做不出那个味。 捻了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见苏棯煜开始吃第二块,何迆一便知这个对了她的胃口,待她吃罢,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笑道,“甘棠已嫁给宇文墨半个月有余,你可去看过她,或者她来看过你?” 今日苏棯煜换魂,甘棠应该会来吧,何迆一如是想到。 半个月来,甘棠二字一直不敢在苏棯煜面前提起,怕她想起南乔再次伤感。 半月前世子大婚,轰动了整个皇城! 甘棠被苏禄之认作干女儿,由苏府嫁出,嫁妆几乎从苏府排到了宫门口,真可谓是十里红妆! 宇文臻从未想过,这半年来在宫中隔三差五给他弹奏曲乐的婢女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竟然眼拙至此,竟不曾认出女儿; 心有愧疚却已来不及补偿,只好将未给南乔的父爱转移到甘棠身上。 皇上疼惜南乔,便也顺带疼惜甘棠,尤其是南乔去世当日,看到甘棠红肿的双眼和伤痛的无法站立的背影时。 当宇文墨请皇上赐婚,宇文臻对甘棠的身份没有任何言辞,直接同意,并让苏禄之收甘棠为干女儿,以此门当户对。 婚事进行十分顺畅,原本艰难的事,却因南乔一人变得轻而易举。 苏棯煜不忍看到这门婚事,这门用南乔换来的婚事,便没去参加婚礼,而是让何迆一代替自己。 今日,何迆一提起此事,苏棯煜心绪翻滚不止,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淡然道,“不知,一切都随意。” 当日午时,换魂开始。 何迆一、苏棯煜坐在双人玉椅上,南山采蕨白酥二人共同施针,以此提高效率,让魂魄以最快的时间出来再回到身体。 林骕萧在一旁,以十级炼魂笼罩整间房屋,屋内桔光散发,十分壮丽。 若有人看到,一定会惊异是何人暖性炼魂达到如此程度。 苏棯煜自然想到这点,让宇文乾午后将王府内的人全部集于较远的屋中,他自己也不许出来,直到黄昏。 一席鲜亮红裳的鹊疆守在屋外,抱臂不停走动,勘察四周,确保换魂期间的安全。 苏棯煜前日才晚间突然出现,一双眼幽幽的瞪着他,四五句话简单说清了于何迆一换魂的事情,请他今日在屋外守护。 他当即就气的说不出话,原来这两人换了身子,怪不得他第一次见何迆一时误将她认成苏棯煜,之后也多次怀疑,直到发现何迆一行事风格与苏棯煜没半点相似才断了这个想法。 如今证明,他当日的感觉是对的! 屋顶上,趴着两个人,鹊疆早已察觉却没有理会。 二人正是宇文墨和甘棠,甘棠心知自己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南乔,却放不下宇文墨,随了他的愿,半月前嫁入皇室,成为华国的世子妃。 她不敢出现在小姐面前,却十分担心,特地唤了宇文墨一同前来。 他毕竟有九级炼魂,若出点什么事,还是有用的。 换魂进行的很顺利,苏棯煜何迆一虽然因魂魄再次转移而晕倒,但满头大汗,几乎耗尽所有炼魂的南山采蕨和白酥确信,这次换魂没有任何失误。 若是平常的换魂,他们不至于累成这副模样,主要是两人的魂魄都离开原本身子太久,又被王玉锁过,因此加大了难度。 夜凉如水,苏棯煜何迆一二人先后醒来,看着陌生而熟悉的身体,相对无言,心中五味繁杂。 ------------ 第215章 琴萧相合战桃山 “小姐,醒了?”伴着开门声,甘棠脆亮的声音响起。 她究竟是不放心,担心其他人不知小姐的习惯照顾不好小姐,即便小姐不愿见到自己,仍旧留了下来。 “南山神医准备了药浴,让你们醒后过去。”甘棠说话小心翼翼,十分没有底气。 小姐连自己的婚事都没去,半个多月也不来见自己,定是生气了。 甘棠担心苏棯煜不理会她,心中十分不安,说完话窘迫的不知将手放在何处。 苏棯煜看了她一眼,旋即垂眸,道出一个好字。 一个字,让甘棠欣喜,笑着流出泪来。 小姐不生气了,原谅自己了,南乔…… 看着甘棠既愧疚又开心的模样,苏棯煜摇头,“你如今是华国的世子妃,这副模样是要丢华国的脸吗?” 甘棠笑着点头又摇头,哽咽地说不出话,只好过来搀扶苏棯煜。 何迆一正视自己的身体,比过去结实了许多,灵活性柔韧性不知增加了多少倍,几乎没有多余的脂肪,身形几近完美。苏棯煜真是厉害,半年多就让一个懒惰无力的身体变成如此,难以想象。 苏棯煜亦是在审视身体,发觉身子被何迆一使用的这些时日,虽然不如过去,但也不算太糟,自己稍微锻炼半月就能复原。 二人还魂回到各自的身体,而林骕萧的寿命也到尽头。 苏棯煜在算可以回到自己身体的同时,也算着林骕萧余下的性命。 余下多半个月的性命,他还能做些什么? 回到身体第二日,她特地让甘棠为自己画了淡妆,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抱琴去找林骕萧; 林骕萧惊讶,呆呆的看着她。 得知苏棯煜的来意后林骕萧点头答应。二人一同离去。 二人去了苏府的雪月亭,琴萧相合。 初次见面是在此处,苏棯煜知晓十年前吹箫人是林骕萧也是在此。如今在这里,二人心绪多转。却都十分平和,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一个多月的相处,苏棯煜不再刁难嫌弃,有时甚至主动,因此二人关系进展不错,但越往后林骕萧越刻意保持距离。 他是将死之人,而苏棯煜却正处于最好的年华。未来的日子很长也定然精彩,他不能要求太多,更不能耽误了她。 此刻相伴,足矣。 今天亦是如此。二人合了几曲后,林骕萧礼貌地说了些话,便要离去,格外生疏。 苏棯煜瞪了他一眼,十分不屑。手向上一绕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拉到自己眼前,四目相对。 一人惊讶,另一人漠然。 没给林骕萧反应的时间,苏棯煜踮将冰凉的嘴唇贴上去。 叮…… 林骕萧只觉自己心跳停止。而后加速,跳的越来越快,几乎从胸膛蹦出。 突如其来的吻让他愣住,双唇相接,他一双桃花眼瞪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几寸外的另一双眼。 苏棯煜凝视着林骕萧,他的反应尽入她眼,轻哼一声,嘴唇蠕动,“胆小鬼”三字从齿缝钻出。 苏棯煜眸中的漆黑平静让林骕萧沦陷,此刻听到胆小鬼,他猛地睁眼,眼中惊愕褪去,换上嬉戏的神情,“我倒要瞧瞧,谁才是胆小鬼。” 说话间,大手扶在苏棯煜盈盈一握的腰间,铺天盖地的吻下去。 苏棯煜没料到他是如此反应,仅胆小鬼三字便让他转换心绪? 林骕萧吻的深情缠绵,却也粗暴生疏,几息过后苏棯煜只觉两片嘴唇没了知觉,连忙推他,让他停止。 原本是气他有意的生疏,想吓他一吓,没想到他竟是欲拒还迎,反倒掌握先机成为主动。 这个时候,林骕萧怎会停下。 这双嘴唇他想了太久,唇齿相接,苏棯煜口中的清香让他陶醉。 此刻他不愿舍弃,期希时间停留在此刻。 林骕萧腾出一只手捏住苏棯煜推在自己胸前的手,目光更加炽热的看着她; 向来高傲好胜的苏棯煜哪里愿意被人压制,可是手就是死死地被捏着,无法抽离。目光如炬,要将林骕萧看穿一般。 既然无法停住,那便将主动权抢回来。用力吻他,让他尝尝口腔空气被夺尽,无法呼吸的味道。 一来二去,二人均气喘吁吁,呼吸急促。 “哼,总说自己是风流才子,百花丛中过,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苏棯煜用手帕擦拭嘴唇,讥诮道。 林骕哪能不知苏棯煜是说他吻技生疏,便道,“你过去又不曾做过这个,怎知我做的如何。” 话毕,突然意识到刚才苏棯煜的表现似乎是比自己更懂些,但她一个女子,又向来不与人接触,怎会懂这个。 苏棯煜笑了笑,想起在何迆一记忆中见过的接吻画面,故作深沉的摇头,“机密也,不可随意道出。” 林骕萧见她卖弄,做出鄙夷的神情,“一个深闺小姐,看那种书,真是不害臊。” 那种? 哪种? 旋即苏棯煜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一拳砸了过去,以更加鄙夷的神情看着他,“你以为我是你?不知廉耻?” 二人打闹,互相嘲讽,笑声不断。 仇恨都已结束,这样的日子对他们来说格外融洽轻松,肩上没有丝毫负担。 与此同时,南山釆蕨屋中传来阵阵惊呼声,桌子被拍的震天响。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南山釆蕨高大的身子在屋中走来走去,每路过圆桌便使劲拍一下,几次过后,圆桌被彻底震碎。 何迆一所言如晴天霹雳,让他无法淡定。 何迆一向后躲了躲,“真的,所以我在想,你是否有法子将林骕萧送走,送到我说的那个世界,那里没有所谓的炼魂,他或许能活下来。” 南山釆蕨听罢沉思片刻,而后大吼,“你怎不早些告诉我,如今还有不到二十日了,也不知能不能成的了。” 何迆一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我不过是灵感突显才想出这个逆天的法子,这样小的几率,结果如何还不一定呢!再说当初我穿越而来,最早见到我的便是林骕萧和你,你难道没对我与众不同的服装产生过怀疑?” 喝了整整一壶酒后,南山釆蕨终于静下来,想起了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好,多些你的提议,我要闭关几日,好好想想是否有法子将他送离此处。” 话毕,立刻跳到软塌上打坐,陷入沉思。 何迆一点头,转身离去,不再打扰他。 她其实是在思考若有机会回到二十一世纪,是否会抛弃苏桎一独自离去时异想天开想到这个法子; 她能来这里,那么这里是人可否去二十一世纪? 苏桎一能否同自己一起去? 十日过后,林骕萧约苏棯煜去了一座矮山,桃花朵朵将整座山都覆盖香气四溢,从远处看去,如粉色的云朵一般。 “堂堂正正的一战?”进入山中,林骕萧递给苏棯煜一柄长剑。 苏棯煜接过剑,手臂抖动,剑鞘落地。 她不止一次要求与他堂堂正正的打一次,他时日将近,怕来不及了所以…… 又要面临这种局面,生死相隔。 想到这点,心中酸楚泛起。 两支剑,一支满布桔光,一支环绕着蓝色,相交相映夺取了满山桃花的灿烂。 随着剑气引起的风,枝桠上的花瓣一片片脱落,随剑而动,一刻后整座山的上空都被粉色花瓣弥漫,美的让人窒息。 二人在花海中穿梭,浪漫唯美的景象中二人却在大战, 刀刃声不断响起。 一战结束,树上的花瓣落了十之五六,地上覆着一厚层花瓣,如粉色的地毯一般。 苏棯煜坐在一棵树下,稍稍休息。 刚才一战,虽然不曾受伤,却累的她再无力气,炼魂几乎耗尽。 苏桎一炼魂达到十级后,二人比试的次数寥寥无几,上次与宇文斯相敌,只是与在炸弹逼迫下的宇文斯交手,即便是那种情况,也受了内伤。 今日与林骕萧一战,再次刷新了她对十级炼魂的认识。 太阳透过树枝射下,光影斑驳,整山桃花,满地粉红,两支剑被随意扔在一旁。林骕萧在苏棯煜身边坐下,拿出短萧,悠长戚戚的声音响起,空灵绝透,在整座中回荡不止。 一曲结束,林骕萧收起短萧,眉眼间尽是笑容,“你我二人真是‘十年相离相厌,百日惺惺相惜’” 苏棯煜噗嗤一声笑了,她身上终于多了少女的表情,全然没了过去高高在上的感觉,“都说你是四大才子之首,这么一句也得把才子二字去了。再说谁和你惺惺惜惺惺了,十年相离倒是真,相厌呢?还不是你一个劲藏着捏着,故意不与我说,之后又一副不知轻重缓急的模样与我相见,若不是你过去嘴里吐不出象牙,我那会厌你?” 平日话语很少的苏棯煜突然说了这么一长串,林骕萧着实有些惊讶。 他眉梢挑起,别有深意的看着她,目光灼灼,并不反驳,“怎么?有何不好?你倒是说个合适的。” 苏棯煜扬起下巴,没有丝毫迟疑,张口就来,“十年遥望隐相思,百日相伴终得愿。” ------------ 第216章 穿世离去明真相 苏棯煜扬起下巴,没有丝毫迟疑,张口就来,“十年遥望隐相思,百日相伴终得愿。” 林骕萧听罢,差点跳起来,“苏棯煜啊苏棯煜,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真好意思,这种话真能说出口?我何时隐相思了?你那只眼看到的?我又何时终得愿了?” 苏棯煜抬眼,不可置疑的看着林骕萧,“脸皮厚的是你,不要乱指人。没有相思,没有得愿?”语调上扬,很有威胁的意味。 “好,脸皮厚的是我。”林骕萧立刻服软,讪讪笑了起来,应该说是,“琴萧结识,一人系情一人枉然;再见时,一人藏情与心嬉笑诡言,一人毫不知情冷颜相向;终了时,一人死一人活。” 提及生死,二人都没有悲伤,因为这是他们许久前就已接受的事实。 只要有过快乐至极的日子,只要那些日子值得追忆一生,时间长短又如何? 当晚,天上响起闷雷,雷声滚滚夹杂着银色的闪电,整片天空都被映成白色,片刻后恢复宁静。 苏棯煜被雷声吵醒,打开窗户看到闪电集中的皇宫的方向,心中咯噔一声; 心中惶惶不安想出去看看那人是否还在,却迈不出脚,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只是普通的雷普通的闪电。 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刚亮,苏棯煜就去寻林骕萧,却只在他桌上看到一张反扣的纸片,上面写着,“此生再不相见,愿卿平安。” 当年的吹笛人在她心中意义非凡,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得知那人是林骕萧时生气。生气他的伪装,生气他的不坦诚,不愿原谅他,不愿接受他。 如今,他似乎又做了让她不喜的事。 昨夜的不安竟然成真? “胆小鬼。留下一张纸就走了,你什么意思啊,快给我回来,回来。”还有好几日呢,怎么突然就走了,昨日嬉笑打闹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她还想着带他去老宅,去见见刘氏,可他却不翼而飞了。 苏棯煜快步冲去南山采蕨那里,不见他的人影。即刻向皇宫而去。 才刚入宫。就遇到迎面而来的甘棠。 过去的主仆如今成了妯娌。一个是世子的妃一个是王爷的妃,这里是皇宫,该有的礼节不能缺。 苏棯煜矮身行礼,“参加世子妃。” 甘棠怔怔看着对自己行礼的小姐。急忙扶住,“王妃莫要多礼。”话毕她遣去身边的宫女,带着苏棯煜向竹梅庭而去。 “昨夜那阵雷声和闪电,主要出现在竹梅庭对角的一个小院子上空,就是小姐你当初晕倒的地方。”甘棠急声道。 听了甘棠的话语,苏棯煜面色更加不好,那个地方不光是她晕倒的地点,更是何迆一穿越而来之地,她一时间心绪繁杂。无法凝神。 “早晨以暗号询问了雨堂的人,有人说昨夜雷声过后见到一个身形高大,却步履阑珊的老者出宫。”南乔离去,雨堂的情报组由甘棠接手,因此消息源很广。 片刻后。苏棯煜镇定下来,“南山采蕨?” “应该是。”甘棠点头,带着苏棯煜到了那个院子。 昨夜宫中许多人都被雷电惊醒,白日皇上命人来清扫,甘棠提前过来,设法将那些人劝走,保留了现场。 二人仔细勘察,却找不到任何迹象表明南山采蕨来过。 要知道,她们观察力很敏锐,向来擅长留意任何蛛丝马迹,任何可以事物只要有人来过都躲不过她们的眼。 今日却没有任何发现,显然有两个结果,一是这一切都是苏棯煜的幻想,南山采蕨压根没来过,二是南山采蕨将林骕萧送走以后,特地清理了现场。 苏棯煜不死心,重新开始,要勘察第二遍。 终于,在草丛中找到了一片碎玉; 甘棠也看过来,惊讶道,“王玉!” 从那仅存的弧度可看出是皇后曾经赐给苏棯煜的千禅玉,二人意识到这点后皆是震惊。 苏棯煜回忆起来,十几日前换魂,南山采蕨用玉镯存放魂魄,此后迟迟未还,如今竟然碎在这里! 甘棠诧异,不知发生了什么,苏棯煜却清清楚楚,她强烈猜测南山采蕨利用王玉将林骕萧送到了何迆一过去生存的那个世界。 可是,林骕萧那个家伙,竟然什么也没告诉自己,他是怎样想的,他心中还有自己吗? 苏棯煜冷静的思考,没有任何慌乱。 如果他真去了那个世界,也算是好事,毕竟这样他有可能活下来。 让甘棠命雨堂人员去各处留意南山采蕨,寻出他的踪迹,若真如她所想,南山采蕨昨夜成功将林骕萧送走后,定然连夜逃走,躲开自己的追问。 与甘棠分开后,苏棯煜立刻去找何迆一,原本只有她们二人知道的秘密,如今南山采蕨似乎知道了。 南山采蕨若真的这么做,必须得有何迆一告诉他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否则他怎样猜想怎样不愿林骕萧离去都不可能想到这个方法。 何迆一似乎知道苏棯煜会来找自己,早已守在屋前,“来了?” 苏棯煜没有多说,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知道了?” 她最不愿面对的局面是何迆一知道此事,还和南山采蕨林骕萧三人一起瞒着自己,虽然二人之前有隔阂,但毕竟是在同一身体相处了四十九日的人,有足够的默契和信任。 若何迆一真瞒了自己,苏棯煜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 何迆一看她脸色很不好,思量了一个比较好的说法,以免她激动,“回到身体第二日,我告诉南山采蕨我来自哪里,问他可否将林骕萧送到那里,他一直说太晚,并且对这件事很难理解,当日救闭关了。但我并不知他是否想到了法子。” 苏棯煜两眼冒光,“这个方法是你想到的,但你不知能否实现,而南山采蕨也没告诉你事情的发展?” 何迆一看到苏棯煜气色好了些,心中宽松了许多,“是的,但是昨晚的雷声和闪电,告诉我他似乎做到了。” 听到何迆一这么说,得知南山采蕨的确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苏棯煜舒了一口气,伸开双臂抱住何迆一,“好的,谢谢你。” 林骕萧去了哪里都不要紧,重点是他得活着,而何迆一给了他这个希望。 “放开,你这样我真是不习惯。”何迆一惊的说话都断断续续,林骕萧去了二十一世纪也不比苏棯煜会抱自己让她惊讶,“你准备怎么办?” 苏棯煜放开她,“我得找到南山采蕨,让他也将我送到那里,然后揪住混的一塌糊涂的林骕萧狠狠嘲笑; 。”她阅览过何迆一的记忆,对那里的生活很了解,而林骕萧完全不知道自己去的是怎样一个世界,见到汽车火车恐怕都会吓到。 雨堂的人出动,再加上南山采蕨在送林骕萧离去时耗费太多炼魂,躲避不利,两日后就在皇都附近的一个村落寻到。 苏棯煜亲自前去将他寻回,“你怎样做到的?” 南山采蕨看到苏棯煜后企图逃跑,如今却被五花大绑带回了乾王府,这会嘴撅着什么可也不肯说。 何迆一见此,在苏棯煜身后挑眉,告诉南山采蕨给他做一桌吃食作为补偿。 南山采蕨会意,迟疑了一会,无奈耸肩,显然无法抗拒美食,便将当日的事情全部倒出。 “借用了天子之力?”苏棯煜问道,此刻她表面虽然冷漠,但得知真相后心中很放松,喜恨参半。 喜的是林骕萧有可能活下来,恨的是他不曾告诉自己事实。 即便胜算不大,也应该提前说明不是吗? 南山采蕨说完了一切后,苏棯煜才给他松绑,此刻整个人累的坐不起来,“是,以四国未来天子最亲近的物件为引,再通过王玉将两个世界连通。” 这是他之前仔细思索,不断占卜,翻阅了许多古书得出的结论。 当时何迆一穿越而来,正是皇后寿辰,其他三国各有贵族前来。 正巧的是,世子都来了,而宇文墨当时虽然没有封为世子,但他身上龙气十足,是天子之命。 “那你还能送我去吗?”苏棯煜听了此番言辞,心中大动。 南山采蕨像是见了鬼一样爬起来,要往出跑,他将林骕萧送去那个世界后为何要逃?就是担心苏棯煜也要过去,送一个人去就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加上苏棯煜,他几乎没了活路。 苏棯煜伸手拦住,“有何难?你有了经验,应该是更简单才是。” 南山采蕨哀怨的看向她,摇头道,“如今骕萧走了,四国世子已经有缺,在着说,你以为亲近物那么好找?要放在身前至少一年才行!当然,有灵气,存储过魂魄的王玉也是不可少的!” 话毕摔着袖子走了。 这次,苏棯煜没有拦着,安静坐在凳上。 何迆一向前,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苏棯煜,“不知这个能否用得上。” 苏棯煜抬眼,看到她手心放着的是一个王玉的玉佩,没有推辞,而且取走,“多谢。” 当日晚上,她就写信给雨堂在麦国的分堂主,让他设法让麦国知道林骕萧已死,尽快立出新世子。 这个消息麦国皇帝一定会信,因为几日后就是林骕萧二十四岁的的寿辰,死在他意料之中。 ------------ 第217章 大结局 柳絮纷飞时,传来大战告胜兵马即归的消息。 满城的人都因此振奋,热闹的如过年一般。 战胜瑜国,收走其一半的疆土,于国于民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何迆一近来无聊,跟着苏棯煜在雨堂做些简单的任务,发觉自己实战方面的经验欠缺的厉害,想象与实际差距大的让她无法想象。 先去学的那两套剑法因还未达到融会贯通的地步,真正面对敌人时和耍花拳一样,毫无用武之地。 因此,她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子,直到听闻苏桎一即将归来的消息,之前罩在心上的阴霾一扫而散。 天阴沉沉,街道上的人们却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今日午时,出征的战士将回到皇都,群众自发聚集在城门,迎接即将归来的勇士。 何迆一认真梳了头发,而后在箱前犹豫许久,终于选了件月白色的衣衫,穿上在镜前看后又换下,摇摆不定。 苏棯煜在屋外等的不耐烦,直接推门而入,“能快些吗?错过了时辰,今**可见不到他了。”看到何迆一是在纠结穿什么衣服才墨迹到现在,苏棯煜沉着脸从衣箱中抽出一件浅红色的衣衫,“就这个了。” 远征归来,战绩斐然的将军定会被皇上留在宫中参加洗尘宴。 分离这么久,何迆一当然不会错过第一时刻见到苏桎一的机会,拽过苏棯煜手中的衣服急忙穿上。 城门前热闹非凡,军队徐徐而入,最前端的是几个老将,而后竟是一口铺着白布的棺材,棺材之后却是面色阴沉的夙夜…… 何迆一看到这番景象,惊的说不出话。 她知道华国风俗,会将大战牺牲的将士如英雄一般迎进城,可是这口棺材内的人是谁? 夙夜为何是那种神情? 向来板着一张脸的夙夜也会有激愤的时候? 何迆一认真凝视,直到大军全部入城,城门徐徐合上,苏桎一都不曾出现。何迆一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静的足矣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中却乱的和解不开的麻绳一般。 苏棯煜亦是疑惑,目光闪烁,缺未多说什么,准备离去。 何迆一拽住苏棯煜的衣袖,强忍着让自己镇定,“你兄长呢?苏桎一呢?刚才怎没见到他?” “不知,先去问问棺材内是何人。”苏棯煜话毕就走了,不曾迟疑,脸上没有喜忧,却有些许焦急。 何迆一不愿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却听到周围人的讨论,“听说死的是个年轻有为的将军,就在大战回来前被人暗袭了,太可惜了。” “这位年轻将军家世虽大,但一直是自己打拼没依靠家族半分,是个好儿郎,谁能想到立功后出了这等事。” “对呀,他炼魂那么高,怎能给人毒害了?也不知那犯人抓到没有。” …… 何迆一失魂落魄的离开城门,向城外走去,棺材内的是苏桎一? 他死了? 刚才那些人说的不就是他吗? 不知走了多久,天上落下豆粒大的雨点,何迆一无知无觉,心中郁愤之情却是慢慢积攒。 “我不信,我不信他会死。”她大喊出来,而后运作轻功,在雨中向前飞去。 大雨中,她精心勾画的妆容花掉,头发披散,一身浅红的衣裳湿的不停滴水。 炼魂即将耗尽,何迆一不知自己飞到何处,却不停下来,强迫自己向更远处飞去。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拉住,而后她便靠入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 “傻丫头。” 苏桎一沉稳却带着些许责怪的声音钻入何迆一耳中。 她怔住了,不敢相信,直到落在地面才仰头望去,对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 “你……”何迆一开口,却不知该问什么,眼中泪光闪烁,包涵无尽思念。 苏桎一心顿时就软了,早晨被指责后的激愤化为乌有,摇头道,“就这么不信我?” 你让我平安归来,我一定会遵守。 对你,我怎会言而无信呢? 何迆一一直憋着没有落下的泪,此刻如开了闸的水阀,留个不停,混杂在雨水中。 苏桎一目光柔和下来,带着些许心疼,冰凉的嘴唇吻上何迆一哭个不停的眼,将她抱紧不住安慰,“我不是回来了吗?” 还魂回到自己的身体,何迆一原本想鲜亮的出现在苏桎一面前,没想到是这副模样。 回来了就好,回来便足够了,其余的她都无所谓。 回去后,何迆一向苏桎一询问才知棺材中的人是尹鸿离,丞相之子! 得知真相后的何迆一失笑,心中为自己辩解,尹鸿离与苏桎一的身份相似,经历也有许多重合,那些人谈论时又未曾指名道姓,她听错也无可厚非。 尹鸿离意外早逝,昨夜得到消息的丞相痛哭不止,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从未想过这等事会在自己身上出现。 这个消息虽然隐秘,但宇文斯耳目众多,便也得知。他重伤至今未愈,对苏棯煜记恨不已,连带着恨上苏桎一。夜访丞相府,一番交谈后,丞相当即向皇上呈上奏折,说是苏桎一与恶人勾结,故意陷害才使尹鸿离遭到毒算。 丧子之痛让丞相辨别是非的能力减弱许多,愤懑之中对苏桎一和整个苏府别有成建。 朝中出了这种事,苏桎一自然被提前召回,急驾而归,因此不曾在大军中出现。 丞相之妻是苏桎一母亲刘氏的表妹,得知自己儿子遭遇不幸,又与苏桎一有关联,思索后便哭着告诉丞相一件辛秘。 刘氏与皇上原本是青梅竹马,早有婚约,却在中途跑出来了陈氏,也就是如今的皇后。 皇上不顾众人反对,与陈氏订婚。 刘氏向来倔强,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突然遭遇此事心中不甘而愤懑。 一气之下利用南山釆蕨的药留了皇上一晚,怀了苏桎一! 但家族绝对不许她未婚先孕,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去求皇上,让他娶自己为妻。 刘氏一咬牙便找了苏禄之告诉他实情让他尽快娶自己。 如此一来,苏桎一便是当今皇上的儿子,是华国皇子! 这件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数,丞相夫人却因当时与刘氏亲密,意外得知,却惧于刘氏不敢告诉告诉任何人。如今她儿子被刘氏的儿子害死,她便什么也不惧怕,全部说了出来。 丞相昨夜连夜呈上奏折,今日早起又呈上奏参奏责苏桎一别有用心,勾结苏禄之刘氏二人隐瞒皇子身份,图谋不轨。 当今皇上并非护短之人,丞相相信若苏桎一图谋不轨,即便是皇上的亲子,皇上也不会手下留情。毕竟皇位只有一个,打皇位算盘的人都不该活着。 何迆一呆了,苏桎一竟然是皇上的儿子,和宇文墨他们都是兄弟! 怪不得他炼魂可以达到十级,皇族血脉修炼炼魂比常人要更容易些。 他与苏棯煜竟然不是亲兄妹,而苏棯煜对此毫不知情!他的身世竟然瞒的如此深! 何迆一再次佩服刘氏,如此胆识如此气魄,刘氏的果然不是俗人。 “你真意图不轨?”短暂的惊讶后,何迆一慎重问道。 苏桎一听罢,憋住一肚子的笑,敲了敲她的额头,“傻子,我若真有想法,会等到现在吗?” 何迆一认真思索,也是,以苏桎一的炼魂和身手,几乎可以横扫天下,还看得上区区一个皇位吗? 旋即她谄媚的看着苏桎一,“那我是不是也有机会当个王妃什么的?”何迆一保证,这是她这辈子说过最厚脸皮的话。 “记得那个香囊吗?”苏桎一看向何迆一,见她擦头发擦到一半,如今还滴着水便替她擦拭。 何迆一一惊,怎么提起这个,不是说要到合适的时候才能打开吗?“记得啊,怎么了?” “如今可以打开了。”苏桎一放下毛巾,从怀中取出香囊递给何迆一,眼睛弯弯的笑着。 何迆一知道这个香囊对苏桎一很重要,但为何要在此刻打开? 难道是和他的身世有关?这么想着,她身上冒起一层汗。 若真是如此,那么苏桎一对自己可真是情深意重,这样重要的东西竟然交给自己。 怪不得刘氏当日不许他拿出此物。 慎重地将香囊打开,是一个墨绿色的扳指。 苏桎一笑着将扳指取过去,“这便是当今皇上与皇后大婚前最爱的一个扳指。” 何迆一愣愣地看着他,惊讶的瞪大眼,一字一顿道,“最爱的?” “母亲与皇上自小便认识,几乎是从小长大,皇上婚前母亲便要了这个过来。”苏桎一将扳指套到手上,“父亲慈爱,虽深爱着柴姨,却不忍母亲得个未婚先孕的坏名声,便答应娶母亲进门。” 何迆一点头,不插嘴让他继续说。 “我五岁时,母亲将扳指和香囊给我,告诉了我我的身世,此事我们心知肚明,之后再也不曾谈起。长大些后,便明白母亲告诉我的身世的缘由。她依旧爱着皇上,却因自尊心不愿入宫,但我毕竟是皇族的血脉,她认为我该为皇族做些事,之后建立雨堂也有这个原因。” 何迆一听着,心中有些酸楚。 他分明是皇上的儿子,却不愿唤一声父亲或者父皇,完全是当做陌生人。 他享受不了皇子的待遇,为华国做的事缺丝毫不比任何皇子少,以他的资历完全可以成为世子,他却选择沉默,默默付出。 明明知道殿上的人是自己父亲,却不能相认,这是何等是悲哀! “那今日,你是如何脱困?”何迆一问道,丞相宇文斯二人胡言乱语,栽赃陷害就足矣让苏桎一得了死刑,更何况还有许多别有心思的大臣。 苏桎一将扳指装好,盯着何迆一,“在你眼中,我连这点事都解决不好吗?” 尹鸿离遭到暗算,他当即追出去,将流落的瑜国贼人抓住,今日中午那些人也随着大军一同押到皇宫。 皇上见了证据,又有何理由压着他不放? 至于宇文斯他一而再再而三不安分,自己手中有无数他勾当营私的证据,再加上宇文墨手中的证据,宇文斯在皇上面前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 毕竟皇后当年离宫而去是因为宇文斯的母亲王氏和他的舅舅王绝。 南乔之死棯煜为了减小影响并未说出实情,而是编了其他理由,如今若将实情道出,那王家整个家族都难以安定。 朝政之事,苏桎一过去是懒得掺和,如今既然牵连苏府和他自己,那么他有的是办法解决。 果然,此事在摇篮中就被掐断,苏府和苏桎一没有任何影响。 几日后,皇宫御花园,一座小亭中坐着对弈的二人 “禄之,没想到你瞒我瞒了这样久,我以为你是不说假话的人。” “陛下,臣不曾说假话。” 宇文臻一边下子,一边笑,“莫要狡辩,你是文人,朕说不过你,但是,朕就说嘛,你怎能生出桎一这样优秀的儿郎,没想到啊没想到。” 即便再好脾气,苏禄之还是黑了脸,“皇上,他是我的儿子,你可听他叫过你一句父亲?再者说我家桎一不光外修懂武,内秀更优,琴棋书画,华国境内可有人比的过他?” 二人酸言酸语,不停的较着劲,谁也不让谁一分。 “呀,禄之,你趁我说话走神吃我的子!快快,拿回去,我重新下。” “陛下,您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啊,怎能言而无信?” “今日我偏偏要无信了,桎一那小子明明知道一切却半毫也不曾显露,难道如此嫌弃我,不愿做我的儿子吗?” …… 两年后,又是美如画的春日,苏棯煜在一个响着闷雷的夜晚离去,去了那个她向往不已又有她想念的人的世界。 在苏棯煜离去前一日,一身红装头戴凤冠的何迆一揪着她的袖子,“你……” 苏棯煜甩开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我会照顾你开茶楼的爷爷奶奶,地址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那些过去欺负过你的人,以及你暗恋不敢表白的小子,我都会一一帮你‘照顾’的。” 何迆一听罢,噗的笑出声,“好,多谢了。这边苏老爷和苏夫人我也会帮你照顾的,苏桦政那个小子如今有本事了,我恐怕帮不了什么,但每年都会替你去南乔的墓上的,至于甘棠,会盯着不让宇文墨欺负她,雨堂的事我也会尽量帮忙。” 苏棯煜冷哼一声,挥了挥手,“算了,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那些事情我都安置好了,不要给我添乱便可。你既然嫁与苏桎一,便学着点相夫教子的时,以免日后教出的孩子都和你一般蠢,丢了我苏府的脸。”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是暖暖的,何迆一这个家伙果然知道自己心中惦记的是什么。 虽然苏桎一将自己是皇子的事情瞒着她,但两年前她并未生气,如今仍旧将他当做自己的兄长。 …… 春去秋来,又过了两载。 一个装裱店外,站着一位身着黑色西服的女子,姣好的身材在西服的衬托下更显凹凸有致。 她长相秀美,双目极有神采,正认真地盯着屋内。 店里正在装裱字画的男子扭头看过来,惊的打翻了一旁的瓶瓶罐罐,“苏……” 女子眨了一下眼,嘴角笑意更胜,“你好,我是苏羽。” 林骕萧惊的没缓过神,见她坦然走入,向自己伸手,鬼使神差的握上去,“欢迎光临,你好,我是木念装裱店的老板,林苏!” 两只手握在一起,四目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