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荷才露尖尖角 ------------ 001 天牢内的女子 天,仿佛裂了一道口子,云雾厚重。 天界天牢内,诛仙柱上吊着一名女子,及腰发丝凌乱顶在头顶,衣衫早已破烂成几块布挂在身上,也早已脏臭到让人掩鼻,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就连那双眼,都混沌的犹如浊水。 她痴痴呆呆的望着前方,嘴唇干裂的高高翘着一层皮,稍微一动就会渗出血丝,她全身伤痕累累,满目疮痍,没有一处完好。 她像个破布娃娃,随时会溃烂成一滩血水,此刻,又有谁会想到她会是当年那个即令仙尊长女,那个倾世容貌艳绝六界的美人,那个风光嫁给天界影军将军君默然,十里红妆羡煞多少仙家的宁轻陌。 如今再去提起宁轻陌,便只有贱妇,魔女,心思歹毒,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天界败类这些恶毒的话语。 天界的天牢,那是连耗子都不愿意钻的地方。 这一日,却滚来了一颗蛋。 昏暗中,宁轻陌被掉在诛仙柱上,周围安静的如同墓地,忽然就听见一颗蛋噗通噗通的滚了过来。 那颗蛋她认识,竟是天界众仙宝贝的紧的蛋,当今帝后乃是西海龙族的公主,颇受天帝宠爱,宁可为了她废黜原配将她迎娶至天宫,十万年来不得所出,帝后便年年去往西天极乐世界念经祈福,在六百年前,终于得意诞下龙种。 龙族后裔本该八万年破壳,可这颗蛋愣是到十五万年都丝毫没个动静。 天帝与帝后日日守在这颗蛋跟前,琴棋书画,十八般武艺统统搬到这蛋跟前,想要来个早前教育,不想这颗龙蛋整整五天没个生气,吓得天帝与帝后将蛋哄到弱水河畔的天马厩才让那颗蛋欢腾了些。 而那一天,宁轻陌想到就觉得发寒。 好好的龙蛋,到了她的手里却差点摔烂,当年她真以为是自己手软不小心,如今想来,却是有人精心设的局。 对这颗蛋,她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恨还是爱。 要说恨,总归是它将她一步步推到这天牢之中,要说爱,它也只是颗龙蛋,还未破壳,本就无辜。 如今这蛋莫名滚到她面前,她不禁后脊梁发冷。 然她的预感总是没错的。 龙蛋滚来没多久,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寻了过来。 那天界尊荣的天帝将那颗蛋抱在怀中好一阵后怕,那娇柔可人的帝后软了手脚将龙蛋接了过去,哭得是肝肠寸断。 寻到龙蛋自是高兴的,可再看向宁轻陌,天帝的眼神变得无比厌恶。 龙蛋自从接触到眼前这个女人就总是凶多吉少,他们也开了天眼算过,这颗龙蛋与宁轻陌此生有生死关联,这龙蛋还没破壳就遇到了相克之人,天帝与帝后自然是不允许的。 所以他们总防着宁轻陌,毕竟她也是即令仙尊的长女,却不想一次又一次的事情让他们对宁轻陌不得不下狠手,而如今宁轻陌都给关押到天牢之中了,竟然还对龙蛋有影响,天帝心里头很担忧。 “哎呀。”有人一声惊呼停止了众仙对龙蛋的过分的关心。 “这还是当年的天界第一美人宁轻陌吗?怎么变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人一句话将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宁轻陌身上,顿时四周交谈声此起彼伏,大抵都被她此刻的模样惊呆了。 到底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弄到今天这份田地,天帝心中也有些愧疚。 宁轻陌灰暗的眼神看向说话的女子,恨意滋生,蔓延到骨髓,她忍不住一声厉喝,咬牙切齿喊出她的名字。 “宁芷媃——” 一字一磨搓,带着切肤的恨。 她挣扎着身子,牵扯到如胳膊般粗壮的铁链,哐啷哐啷响,那副狰狞模样,吓得天帝都后退了一步。 而宁芷媃一下捂住心口连退熟步,好像被吓得不轻,小脸都惨白了起来。 “可吓死我了,看样子姐姐是疯了,这模样看起来倒是入魔的不轻,可别把殿下给吓坏了。” 又是她一句话,将天帝对她的一丝愧疚打的烟消云散。 与他盼了数十万年的子嗣相比,她宁轻陌的命都不如一只蝼蚁。 帝后脸色堪忧,怀抱着龙蛋,扯了扯天帝的袖口。 “陛下,这天牢阴气太重,皇儿待久了不好,我们赶紧走吧。” 帝后那脸上布满了嫌恶,这天牢哪里是阴气重,根本也是臭的不行。 常年被吊着,宁轻陌拉撒都只能就地解决,此刻赤果果的暴露在众仙面前,连最后一丝尊严都被践踏的丝毫不剩。 “是呀,姐姐与大殿下可是命里的八字不合,还是快些走的好。”宁芷媃一副对龙蛋关之切的表情,仿佛这颗龙蛋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一般。 “是呀是呀,找到就好,赶紧走吧。”随行来的众仙纷纷附和。 天帝深沉的目光再次落在宁轻陌身上,略有所思。 此刻宁轻陌倒希望他们赶紧滚,习惯了这天牢的静谧,她反而厌恶这些人一张一合的嘴。 这本是件意外,却不知这世间大多数意外都来自精心的安排。 他们正欲举步离开,本只喊了宁芷媃的名字就安静不语的宁轻陌却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粗壮的铁链轰隆作响,在空旷的天牢中发出凄厉的回应,震的众仙都受不得,更何况那颗脆弱的龙蛋,当下就从帝后怀中滚了下来。 龙蛋破壳的声音尤为清脆,在这天牢中犹如一颗稻草,压坏了所有人。 “啊——我的儿啊——”帝后一下扑到龙蛋跟前,却抖着双手不敢将壳拿开。 她在害怕,害怕看到的是一副惨象。 “妖妇,朕本念你爹是天界仙尊给了你几天好日子,可你却屡屡要害死我儿,这天牢你是待的太舒服了罢,来人哪。”帝怒,天都要抖三抖。 “末将到。” 来人竟是她从前的夫君,她的好夫君,君默然。 宁轻陌忍者浑身的剧痒,有丝依恋却埋怨的眼神落在君默然身上,嗫嚅着唇想喊他,喉咙却是涩的。 “从今天起日日九百九十道天雷将这妖妇惩罚,直到魂飞魄散那日,永不得超生。” 天帝指着她,声色俱厉。 宁轻陌摇着头,本以为苦干了泪,却不想此刻还能留下两行清泪。 默然,你为何不替我说话,为何不信,你为何不看看我,看看你当年挚爱的妻子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龙蛋有何与我真的无关,我只想当年我们的誓言,携手之老,你忘记了吗? 可种种的话,都在君默然那决然的应答声后变成一缕冷笑。 宁轻陌,你太傻了。 在你被诬蔑被关押的这么多日子里,他可曾来看过你一次,他可曾在用昔日那深情的眼眸再看过你一次? 没有,他只是托狱仙递来一张休书,以冷酷的姿态断绝了与她的任何关系。 哈哈哈哈哈—— 多么可笑的海誓山盟啊,是她傻,是她蠢,才会爱上那么个人面兽心的人。 盈满恨意的眼神剐过每个人的面庞,你们笑我,欺辱我,践踏我,我便记住了你们每个人的模样,即便今生挫骨扬灰,我的灰都会帖覆到你们脸上,侵蚀掉你们一层层假惺惺的人皮面具。 天帝择开蛋壳,瞧见晕在地上的小龙,喜的热泪盈眶。 龙蛋没事,却因是摔出来的而倍加体弱,一干人浩浩荡荡又出了天牢,徒留一道道新来的天雷陪她度过一天天,一年年的岁月。 被劈劈也好,这样才不会忘了她还有恨,还活着。 “今个殿下百岁,这天宫里可热闹了,四海八荒的神仙都来的齐齐的,你瞧我偷来一瓶万年佳酿都没人发现。” “诶,你别都喝了,留给我一口啊。” “哎呀,这酒劲可真大,喝的人心里头养嘶嘶的。” 衣服的摩挲着渐渐考进,有五六个狱仙摇摇晃晃而来,都争着要抢要喝一口那万年酒酿,恰逢此时最后一道天雷劈过,亮光照出宁轻陌呆滞的小脸。 即便脏成一团,却依稀可见那绝世的容颜。 有个狱仙停下脚步,走近她,一把钳住她下巴,色眯眯道:“这日日天雷伺候,定活不了多久,可惜了这天界的第一美女了。” 其余几个狱仙走过来,都不禁附和:“那可真是,你看这小脸蛋,这身材——” 一个狱仙一把扯烂了她的衣襟,一下露出了她的香肩。 那白嫩的肌肤,一下子就撩拨起了他们原始深处的欲望。 有人摩拳擦掌,狠狠咽了口口水。 “反正她会死在这,又没人管她,脏是脏了点,但好歹是君默然那小子的前妻还是天界第一美人,要不兄弟们尝尝鲜,如何?” 有人忌惮着,也有人将她身上的衣服扯的更烂,暴露的越多,越是让人情不自禁。 宁轻陌喉咙生疼,却也疾声叫骂:“别靠近我,给我滚,不要碰我——” 可她的声声哭喊并不能阻止他们,布料撕烂的声音,淫秽笑声,肉体的拍打声,同她撕心裂肺的惨叫仿若同天宫的喜庆形成可笑的对比。 她叫哑了嗓子,干脆沉默抵抗,一个巴掌扇过来,打的她嘴角开裂。 她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眼角余光撇到角落中一抹粉色衣角,开始挣扎,她要挣脱这铁链,她要撕烂那个人的脸。 宁芷媃,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吗的。”一个狱仙被扰了兴致,一脚踢在她腹部,她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水。 “真他妈扫兴。”擦掉被喷了一脸的血,那个狱仙提提裤子,意犹未尽的换下一个人继续。 这世间什么叫生不如死,大抵就是这种感觉了。 老天你没眼,真的没开眼。 她虚弱的闭上眼,恨自己不是个普通女子,咬咬舌根就能死。 “哎哟,他妈的是谁踢老子?” 耳边有人叫骂,可瞬间又陷入了无边的安静中。 她慢慢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双浓眉大眼,琥珀的眸中倒映出狼狈不堪,肮脏到底的她。 那人只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稚嫩与天真。 恍惚之间,宁轻陌看清了他的装扮,一身明黄,裤底绣着龙纹,个子不高,束发间憋着唯西海千万年才出一颗的海泪珠。 竟然被他看见了这么不堪的自己,即将魂飞魄散的自己。 她知晓自己即将油灯枯尽,温度正一丝丝从她体内散掉,她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终于要死了。 眼前浮现生前种种,一幕幕,载满了恨与悔。 她要死了,她的灰终于能洒向这四海八荒,她真开心。 嘴角噙起一抹笑,她此刻心里很安详。 如果人生能重来就好了,她必定要将那些陷害诬蔑她的人挫骨扬灰,必定不会活的如今生般窝囊。 可惜,她这一辈子,是白来了。 ------题外话------ 带着新文求包养~ ------------ 002 重生 后脑勺疼的好似要撕裂开来,艰难的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青色帘帐,绣着朵朵白莲,清秀风雅。 帘帐外人影重重,偶有交谈声传入她耳中。 “今个帝后诞下了龙种,各路仙家都赶了过去道贺,可我们大小姐怎么就不小心摔了头,现在还昏迷着,怕是过不去了吧。” “可今个可是大日子,小姐不去怕是说不过去,你再过去瞧瞧,看看醒了没?” “别呀,小姐伤着呢——” 有人磨磨蹭蹭过来掀开了帘帐,她看清了她的模样。 竟是纸鸢! “小姐醒了。”纸鸢一撩开帘帐就对上宁轻陌圆溜溜的眼,立马转身对另一个女孩说道。 “是嘛?我看看。”又有一双脑袋凑了过来,在看到宁轻陌果然醒着,一下笑开了:“小姐你醒啦。” 宁轻陌有些糊涂,摸摸后脑勺,疼的龇牙咧嘴,蓦地她眼一瞪,将那双纤纤素手举在眼前,多么白嫩的柔软的一双玉手啊,根本不像在天牢内干裂到血渍斑斑又满是污泥的手。 不是他救了她回来吗? 她满脑子的疑惑,一时都缓不过神来。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脑袋还疼的紧吗?”纸鸢凑了过来,想伸手挪开她的脑袋看看她的伤,却被宁轻陌躲开了。 纸鸢的手落了个空,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她下狱之后,纸鸢便投靠了宁芷媃,如今再看到纸鸢,她满心里都是怨恨。 她对她不好吗?她待她如亲姐妹一样,可她却帮着宁芷媃屡屡陷害她,直到她被仙狱拖走的那天,她脸上露出的幸灾乐祸的笑,她到今天都清晰的映在脑海里。 宁轻陌眼底迸射出的冷意直看得纸鸢心里发憷,同琉璃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琉璃按住宁轻陌露在被子外冰冷的小手,担忧的问道:“小姐?怎么了?” 宁轻陌微微摇了摇头。 琉璃将帘帐撩起,吩咐纸鸢出去让前来邀请宁轻陌一同前去探望帝后的仙侍迎去隔壁客房等候,一边将宁轻陌扶着坐起。 “小姐,今个帝后可算诞下了龙种,整个天界都热闹了,琉璃想着小姐刚受了伤不方便走动,可是帝后那人,琉璃害怕她借题发挥,小姐若是好些了,还是去一下为好。” 什么? 龙蛋才刚刚诞生? 那她的头? 是了,这一切的场景,都如同那一年一模一样,当年她摔了脑袋,久久没醒,纸鸢将前来请她的人给遣走了,她醒了之后想着头也疼的很,来请的人也走了,加上娘亲的劝慰与宽解,她就安心在家歇着了,可不想那么一个偷懒,却让宁芷媃发了威风。 难道——她并没有死吗? 不是被他救了,也没死,而是—重生了! 蓦地她眼眶一热,抓住琉璃的手就红了眼眶。 当年她被下狱,琉璃跪在天宫门口整整一个月,人都差点跪成了树根,愣是没让天帝对她网开一面,而那个时候,她已经是仙门之耻辱,人人避之而不及的妖妇。 如今再回到这熟悉的闺房,她怎能不高兴,这一年,她刚与君默然订了亲,龙蛋才刚出生,正是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 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 “小姐,好好的怎哭了,要是疼就告诉我,我请玉胥来。”琉璃不知所措,瞧见宁轻陌的眼泪,不知不觉也红了眼。 她这个小姐呀,从小就柔柔弱弱的,好像一根草都能将她给压坏,今个摔成这样,可把她给吓惨了。 “没事,我不疼。”抹去眼泪,宁轻陌笑了。 她重生了。 真好。 眼中迸射出浓重的恨意,她翘起的嘴角边冷意森然。 她重活一次,多么来之不易,她定要一步步,将他们之前付诸给她的疼与痛,统统还给他们! “琉璃,听说小姐醒了好好的,你怎的把她给弄哭了?” 话落间,有位妇人款款而来,脚步匆匆,嘴上的话虽责怪着,脸上却挂着慈祥的笑,一下坐在床沿边上,就将宁轻陌揽入了怀中:“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说说你甚么仙法都不会跟他们出去闹腾什么,这下摔了可好,疼的还不是自己。” 妇人温暖的双手一下一下抚摸在她脑后,眼中满是宠爱与怜惜。 一见着她,宁轻陌心里的防备全奔溃了,扑入她怀中痛哭道:“娘。” 千言万语,都不敌她想到以后最爱她的娘与爹会因为她的原因被剔去仙骨扔下凡界所涌出的痛苦和悲伤。 那时的她,只能在天牢内哭的肝肠寸断却丝毫没有办法。 而现在娘温暖的怀抱就搂着她,宠爱的声音就在耳边,娘是真实的,一切都是真的。 “好了傻孩子,哭什么呢,没事就好,啊?”兀那氏被她哭的也不禁红了眼,拍着她的背不停安慰着:“这帝后生了龙种,你也就别去了,你受了伤,帝后会明白的,娘替你去一趟,你就在屋子里好好歇着,行么?” 不行。 直觉的宁轻陌就想吼出来,前世她就是听了娘的话加上一时鬼迷了心窍才没去,回头宁芷媃就占尽了风头,这一次她说什么都要去瞧瞧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重活一回,她不要跟以前一样稀里糊涂的活着。 可嘴上还是应了兀那氏,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兀那氏就先走了,前脚她一走,后脚宁轻陌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琉璃,快给我梳妆,我要去帝后那。” “诶。”琉璃满心欢喜应了,她从来就觉得帝后那人惹不得,一点小事都能被她撩拨成大事,这回她生了龙种骄傲去了天上,在她眼里别人就算是死爹死娘的事都没她现在的事重要,她就怕小姐不去,想不到小姐还是懂轻重的,琉璃心里宽慰,动作又快了几分。 匆匆穿戴好衣衫,她被琉璃扶着三步两步就到了隔壁客房,琉璃正要去开门却被宁轻陌给拦下了。 琉璃正困惑间,里头的谈话好似到了尾声,听着脚步声朝门这边过来,宁轻陌拉着琉璃躲到了旁边的墙根里头。 ------题外话------ 求收藏啦~ ------------ 003 来投奔的亲戚 吱呀一下门被推了开来,纸鸢笑意吟吟的为一个昂着脑袋的仙侍指着路,一边还赔着罪。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们小姐摔了头真的不方便前去探望帝后,日后定当重礼前去。” 那仙侍鼻子里冷哼一声,摆摆手,示意她别送了,才走没多远就听得他碎念道:“龙子出生之日不去,以后还去什么劲,正才不足偏才有余,假正经,有什么了不起。” 纸鸢还在原地,一脸异样都没有,反而堆满了笑,倒是躲在一边的琉璃气的差点跑出去与那仙侍理论,被宁轻陌拉了下来。 “琉璃,还记得我及笄那年爹送的羊脂玉么?” “记得,怎么了,小姐?”琉璃侧首问道。 “给我取来,我要带去见帝后。”推搡着琉璃,宁轻陌的眼神就顾着盯着纸鸢,一丝不舍都没表现出来。 琉璃疑惑的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几眼宁轻陌。 真奇怪呀! 那羊脂玉可是小姐的宝贝呢,她还记得小姐及笄那年,仙尊从昆仑山带回来一块羊脂玉,交给天宫最手巧的仙女刻了小姐的名讳上去送给小姐做及笄礼物,可羡煞了全天宫的人。 听说那玉产在昆仑,经过千万年灵气的灌溉很是有灵气,就打成一颗水滴子的模样,小姐日日带在身上,能调节女孩的身体,温身暖体,可是个好东西。 要不是前几天小姐订婚要带上姑爷送的订亲礼,她才舍不得摘下呢,怎么这会要带着去见帝后? 反正她是想不通,小姐吩咐的事她就尽力去做就好了,想着加快了步伐。 等到琉璃取了过来,宁轻陌掂着那羊脂玉,不舍这才涌了出来。 可不拿出点有分量的东西,怎么才能够显示诚意呢。 攥着那块玉,宁轻陌嘴角翘起冰冷的弧度。 都死过一次了,这一世,还有什么东西比复仇更重要的?既然她们嫉妒她有的,那她就统统送出去,前世她太过幸福美满也难怪有人羡慕嫉妒导致对她下手,这一世,她要擦亮眼,好好看看那一场场闹剧是怎么唱的。 此刻,刚诞下龙种的帝后是满面春光,驿柳殿是人来人往,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各种道喜的话听的帝后乐的合不拢嘴。 谁都知道天帝和帝后为了这个龙子折腾了整整十万年,从知道怀了之后那帝后就是天界的宝贝,帝后自己也十分重视,基本没出过驿柳殿几次,这下生了个生气腾腾的龙子,哪能不稀罕。 每说几句话,帝后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就落在一旁安稳躺在龙气中的龙子身上,膨胀的母爱恨不得将龙蛋淹没。 旁人看的心都软了半截,不禁打趣道:“瞧帝后这模样,恨不得将龙蛋塞回去再养一回呢,这瞧了又瞧得,可不还在那,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子么。” 说话的人是月下老君的夫人,在天界可谓是极上的老仙,她与月下老君掌管着六界姻缘,当年帝后于天帝的婚事不可谓没她的一份功劳,这独独天界,估计也只有她敢这么打趣帝后。 只见帝后被侃条了是笑的更欢,娇嗔的瞪了眼月下夫人,道:“就你会说,这不生儿育女都不知父母恩,我也算是体会了,这会倒是挺想远在西海的爹娘。” 本溢满欢喜的眸中掩上了一层哀伤,众人一看这还得了,这帝后还在月子呢,连忙一个个劝慰起来。 情到深处,帝后不禁抹抹眼角不知名的泪水,有人撩开珠帘,匆匆几步停在帝后跟前,一一向给位上仙夫人拜了个身,才道:“回帝后,奴婢前去请了宁大小姐,可她的丫鬟说她刚摔了头实在不方便过来,就随便打发了奴婢走了。” 帝后本还挂在嘴角的笑一下就僵硬了,四周即刻安静了下来,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开口。 那转瞬即逝的僵硬立刻转成了愠怒,高挑的眉眼一掀,很是不满。 逍遥仙尊的夫人掩唇一声咳嗽,滴溜着小眼睛,小声碎念道:“这即令仙尊一家架子可不小,这夫人没来小姐也不肯来,还得三邀四请的,实在是缺少诚意。” “就是呀,帝后诞下龙种可谓是这九重天的大喜事,他们一家子倒好,各个事不关己。” 冷嘲热讽一言一语的说的帝后脸色越来越差,她刚入天宫一直不得所出,甚至天宫有传言她根本不能生育,这下诞下龙种她可算扬眉吐气了一回,却生生被那对母女泼了盆冷水。 “真是越发没了规矩,难道还要本宫亲自去请不成。”帝后一拍椅案,珠帘又被撩开,竟然兀那氏。 一下众人脸上的表情不知该怎么变,一个个都很诡异的挂在面皮上。 随着兀那氏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柔弱似水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兀那氏,眉眼间尽显柔弱。 兀那氏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却还是面不改色的提着笑容走到帝后跟前盈盈一拜。 “兀那氏见过帝后,臣妇来迟了,还希望帝后不要怪罪。” 她半跪着,高坐上的帝后却只逗弄着龙蛋,好似没看见她的存在。 兀那氏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一旁众夫人纷纷掩唇偷笑,眼都撇向另一边,都无视了她。 兀那氏心知帝后在为难她,也就维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帝后眼皮一掀,好似才看见她一样,惊讶道:“哎呀本宫道这是谁呢,竟然是即令仙尊夫人,还跪着干嘛呢,快快请起。” 小腿肚子不停在抽筋,兀那氏强挂着笑,在一边女子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一下站不稳,还小小摇晃了下。 她的狼狈众人都看在眼底,都不禁暗暗讥讽,当做笑话在看。 “谢帝后。”起身后,兀那氏又是一个俯身,礼数做的面面俱到。 帝后冷冷翘起嘴角,眼神落在她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女子身上,问道:“夫人边上这位就是令千金了?气质好的很呐,真不愧是天界第一美人。” 那女子一听帝后的夸奖,藏在发丝下的小脸上露出欣然的笑。 兀那氏脸色一僵,讪笑道:“回帝后,这位并不是小女,是仙尊远房的散仙亲戚家的女儿,前些日子才前来投靠仙尊的,帝后并未见过。” ------题外话------ 又是一天鸟。 ------------ 004 人心隔肚皮 女子眸光一暗,长袖中的手指暗暗攒紧。 帝后一声嗤笑,看向众夫人笑道:“哎哟,这远房小散仙家的女儿气质还真不输给天界第一美人呢,来,快抬头让本宫瞧瞧。” 女子闻言立马抬起头,露出清秀的一张小脸,俯身一拜道:“宁芷媃见过帝后。” 帝后满意的直点头:“不错,长得真不错,既然来了天宫就别拘束,好好寻一门亲家,什么散仙小仙的都别在意,想当年有人只是一个小花精也能攀上仙尊过上上仙的日子,你又为何不可呢,本宫看着你也可心,比有人家的大小姐好,知冷知热的,来,到本宫身边来。” 帝后伸出手邀请她,兀那氏捏了捏宁芷媃的手背示意她别去,可宁芷媃哪里还顾得上她,欢喜应下,急急忙忙就坐在了帝后身边。帝后亲昵的握着她的手背,絮絮叨叨道:“瞧瞧本宫宫里的这些夫人们,她们的儿子各个那都是天宫里拔尖的人物,只要本宫一声给你做主,荣华富贵你是享不到头啊。” 宁芷媃欢喜的抬高了眼帘,与在座夫人一一对视了下,嘴角高高翘起,心里忍不住的高兴。 她本以为因为自己的身份来到天宫会处处受到排挤,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招到了帝后的喜欢,看样子要在天宫混口好饭吃一点都不难嘛,当下她就做柔弱状依偎在帝后怀中,甜言蜜语跟流星似得砸向帝后。 倒是一旁的夫人们一个个都面如菜色,这宁芷媃是个什么身份啊?小小散仙的后代,若真被帝后看准了眼塞给了自家儿子,那她们儿子的前程不就给毁的干干净净的。当下她们都垂下脑袋做无知状,就怕帝后一个高兴点了自己的名头、 众夫人中,只有一位夫人是可以宽心的,那就是天宫影军将军君默然的娘亲亚氏,她儿子刚与即令仙尊的嫡女宁轻陌定了亲,这帝后千点万点反正也点不到她头上。 亚氏瞧见其他夫人都蔫了下去,忍不住笑道:“这夫人们一个个怎么都没精打采的了,平日里不都是絮絮叨叨嫌自家儿子还没对象,急着抱孙子么,如今帝后要做主,岂不是美事一桩,怎的都没声音了?” 众夫人面面相觑,此刻都恨不得撕了亚氏的嘴。 可也有人不是吃素的,当下回道:“芷媃姑娘是宁家远亲,这宁家大姑娘才刚和默然小子定亲,依我看不如来个娥皇女英,双喜临门正好。” 其余夫人附和着都说好,亚氏则急白了脸,挥挥手嘀咕道:“使不得使不得,芷媃好歹是个清白姑娘,怎可委屈着做侧室。” 帝后在高坐上冷眼看着她们明里暗里斗着也不吱声,心知她们根本看不起宁芷媃的身份,她身边这个小姑娘,呵呵,白长了张好看的脸,就是没争气投个好人家。 宁芷媃在心里狂喊,她愿意,一百的愿意,她瞧见过君默然,那么年轻就当上了影军的将军,影军可是天界亲自由天帝带出来的尖子部队,那执行的都是六界最棘手的战事,君默然更是颇受天帝的喜爱,要不也不会把宁轻陌许配给他。 可惜,他那一双眼就跟粘在了宁轻陌身上一样,想到自家那有着倾城容貌的表姐,宁芷媃暗暗咬了咬牙,一个一点仙术都不会的废物,就因为生在了即令仙尊家中,就因为长得漂亮,就能从小过着无忧无虑美满的生活,凭什么。 而她长得也不比宁轻陌差,从小就苦练修为,却偏偏是一个小散仙的女儿,再怎么蹦跶都蹦不到这九重天上。 而如今必定是老天开眼了,她千辛万苦投奔到了即令仙尊,又攀上了帝后,只要再握住一份好亲事,她的人生就要翻盘了。 好似看见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未来,宁芷媃咧开一抹舒畅的笑。 巧的下头有人将话头抛向了兀那氏,只听到有人道:“哪有男人嫌老婆少的,你们呀,就不贴心,这种事,自然要问问即令夫人这个丈母娘同意不同意了。” 一下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一边尴尬的兀那氏,宁芷媃眼中满是期盼,她多希望姨妈可以点头呀,就她这种身份,她真的没什么奢求,能做君默然的侧室都是好的。 兀那氏撩开额间碎发,轻笑道:“这个——怕是还要问轻陌自己吧。” “哎哟我瞧出来了,夫人是不同意。”逍遥夫人笑着拍起手:“大家伙也别为难她了,这种事会同意才怪呢。” 逍遥夫人这一笑,气氛一下松散了下来,帝后也露出了畅然的笑容,拍着宁芷媃的手背,嘴角鄙夷的弧度翘得老高。 宁芷媃失望的垂下眼睑,死死地瞪着脚尖,恨不得那是兀那氏她好瞪出个洞来。 兀那氏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帘帐又被撩开,探出宁轻陌一张笑脸,堆满了灿烂的笑容。 “真是对不住,轻陌来晚了。” 一时间,所有视线都齐刷刷的射向此时进来的人儿。 这没来就没来吧,帝后瞧不见气性也就过去了,偏偏她还要往里冲,帝后一看见她就沉下了脸,皮笑肉不笑道:“本宫瞧着是谁呢,这么大的架子,是不是还得八抬大轿去请才肯来呀?”知晓帝后是拿乔她呢,若是以前的宁轻陌,定是脸皮一红,缩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回话,就这么活生生的被唾沫星子淹死,可她重生啦,她尝过天雷,受过玷辱,听过比这狠毒一万倍的讥讽,帝后这点冷嘲热讽,现在对她来说还真是挠痒一样、 当下是笑的眼都瞧不见,当没听到帝后的嘲讽,从琉璃手中接过一样东西,神秘道:“轻陌来迟是不对,在这向帝后道歉,帝后劳苦功高为我们天界添了一位龙种,那是天界最伟大的人了,轻陌来迟是因为要给帝后献上一份大礼呢。” 帝后本别着的脸听到宁轻陌软糯的甜言蜜语一下有些软了,一听又有大礼,不知不觉期待了起来。 ------题外话------ 啦啦啦啦求收藏噢。 ------------ 005 四两拨千斤 即令仙尊府上都是些好宝贝,天帝为了犒赏那位天界老仙,总是有好的都给宁家先送去,她看着都生气,尤其那个宁轻陌,睡在宝贝堆里,想着她就嫉妒。 尤其她及笄那年,即令仙尊从昆仑得了一方羊脂玉呈给天帝,她问天帝求了半响都没要到,愣是被天帝眼都不眨的送给了即令仙尊,她足足气了一个月呢。 她来那事小腹总是疼痛难忍,那是昆仑的玉有灵气又能滋润养颜,偏偏落到了那小丫头片子手上,她能不气么。 眼见宁轻陌撩开一块金丝绣帕,那方又经过一番精心打磨的羊脂玉在夜明珠的光辉下熠熠生辉,帝后眼一亮,不着痕迹的忍了下去。 “瞧瞧这是什么,你不要的旧东西就塞给我,这也叫大礼?” “表姐,芷媃可是听说这玉不是你及笄那年姑父送给你的么,你这会拿来送给帝后,还真有心。” 宁芷媃柔柔弱弱一句话,刀刀直逼宁轻陌,兀那氏担忧的走近她,眼中满是责怪。 示意无那氏放宽心,她不理会宁芷媃,直看着帝后道:“这玉本该就是呈献给帝后的,当年天帝将这块羊脂玉赠予爹地时,爹地就说过,这羊脂玉刚刚出土体性偏阴,而那年轻陌及笄,血气方刚,正是给这羊脂玉渡气的好时候,爹地说了,等到轻陌将玉调好了,立马就给帝后送来,天帝想着这是给帝后的一个惊喜,就一直没说,而近日正是呈玉的好时候,可轻陌却不小心摔了头,一醒来就立马去离老那让他给帝后打成了一尊玉龙,又马不停蹄的给帝后送来了,这一切,天帝知,我爹知,轻陌知,都是给帝后的一片心意,还希望帝后不要怪轻陌一片心意就好。”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帝后怔愣着,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心里头满是天帝对她满满的爱。 帝后身边的仙侍懂得看眼色,当下就过去接了宁轻陌手里的龙玉,帝后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龙身,不由想起了西海的故土,一下满心里都是暖的, “真是难为你有心了。”帝后浑身炸开的毛都顺了下来,只抚摸着玉,欣喜的紧。 “帝后喜欢就好。”轻陌微微俯身,兀那氏还沁着冷汗的手握紧她的,宽松的舒了口气。 “你们母女怎的还站着,真是不懂规矩,还不赶紧赐坐。”帝后眼一抬瞧着宁轻陌和兀那氏还站着,一下就厉喝起来。 待到宁轻陌和兀那氏都坐下,帝后才开口道:“只听说你摔了头,本宫也没时间去看看你,可还要紧?” “已经不碍事了,就是高兴表妹来同我一起住,就约着一起出去玩,不想自己不小心从日头峰摔了下来。”似是想到了那日的事,宁轻陌皱着眉头,脸色一下惨白了。 帝后沉声道:“没事就好。”转而看向宁芷媃,不免拔高了声音:“你这个做表妹的仙术比你表姐高,以后定当多照看她一点,她可是天界的荣耀,要是摔了脸,你们都得问罪。” 宁芷媃莫名被吼,吓得从帝后身边起身一个劲的点头,帝后手一挥,示意她下去,宁芷媃尴尬的退了下去,站着也不是,也没地坐,整一个笑话。 帝后又与众夫人絮絮叨叨了一会,又将宁轻陌喊到身边询了关于玉的一些事,招呼宁轻陌瞧瞧那活蹦乱跳的龙蛋,满眼的宠溺。 宁轻陌淡淡的看着那颗龙蛋,心里说不上的酸甜苦辣。 就是这颗蛋,影响了她的上辈子,此番再看见它,心里说不上的惆怅。 她那肮脏窝囊得上辈子啊。 “说了这么些话,本宫乏了,你们且回吧。”捧着龙玉,帝后被搀扶着施施然的走了。 宁轻陌送走了她,兀那氏一下拍了她的后背责怪道:“你这鬼丫头,不是让你不来嘛,吓死娘了。” 宁轻陌宽慰她道:“娘,别怕,女儿会一直保护你和爹地的,一辈子。” 兀那氏只当她是胡言乱语,又是一阵后怕的责怪,那帝后可不是好忽悠的人,整个天宫能哄她开心的从前也就逍遥夫人和月下夫人两个。 “玉的事可是真的?”兀那氏小声问她。 宁轻陌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愣是没说。 众夫人在各自丫鬟的搀扶下一一起身,逍遥夫人经过她们身边,阴阳怪气道:“这轻陌丫头摔了一下脑子也摔精明了啊,瞧帝后给哄得多高兴啊,这么贤惠的一个丫头,想必日后你们表姐妹两人侍一夫也能和和睦睦的,是吗?” 什么两人侍一夫? 宁轻陌困惑的看向兀那氏。 “就是玩笑话,你逍遥姨逗你呢。”兀那氏四两拨千斤的避开了。 逍遥夫人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扭着腰走了。 亚氏凑了过来,尴尬的呵呵笑着:“这玩笑话她也开得出来,也不害臊,全天宫谁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妒妇。” 宁轻陌听懂了些猫腻,当下舒开眉眼,攀上亚氏:“娘,其实轻陌也不是那么不懂礼数的妻子,只要夫君喜欢,轻陌都可以接受。” 她与君默然订了亲,叫亚氏一声娘是应该,可这一声娘叫出来,就好似在她心口剐上一刀,她看着亚氏的侧脸,在心底默默算计,她一定要尽快摆脱君默然那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男人。 亚氏惊讶的看着宁轻陌云淡风轻的小脸,心里捉摸不透。 前世到后来亚氏并不是没有提议过给君默然再纳妾,可她的反应就是一口回绝,一点余地都没有,她总是自持美貌与地位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如今想来,怕是前世的性格早就得罪了许多的人。 所以这一世她表现的谦和有礼,又识大体,不是卑躬屈膝,只为有朝一日在他们防不胜防下一刀致命。 “表姐——”宁芷媃轻轻靠了过来。 只听到那个声音,宁轻陌整个人都提起了几万分的精神。 方才不是没看见她,而是生生忍住当做没看见她,她真怕,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把她给掐死。 她真恨她,恨她一步步把她逼到死路,恨她已经把她送入了天牢,还要千方百计玷辱她的贞操。 前世,她连一星点的尊严都没留下,全部拜她所赐。 嘴角抽了两抽,她以极快的速度堆砌起满脸的笑容,适时转身,优雅温和。 “表妹。”她笑。 ------题外话------ 继续求收藏噢,喜欢就多多支持吧,以后的内容会更加精彩呢。 ------------ 006 应邀参加百花会 一夜,宁轻陌无眠,直至清早慢悠悠的才进入梦乡,天大亮,她就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 心里没来由的恼火,一下掀开帘帐,瞧见是纸鸢在摆弄东西,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懂不懂规矩?我这还没醒呢吵什么吵。” 纸鸢被吓了一跳,手上正拿着盆要去接水,这么一吓直接哐当一下落在了地上,那嘈杂的声音轰的宁轻陌脸色铁青铁青。 “发生什么事了?”琉璃冲了进来,一头雾水。 “纸鸢你真是越发的懂事了,刚进府的时候规矩都忘了么?你要忘了,我可以再送你进新人院里再训练一回。” 纸鸢手脚不知道摆在哪里,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小姐,纸鸢不是故意的,只是昨个小姐答应了表小姐今个要去参加百花会,所以奴婢才早早来服侍小姐的。” 她这么一提,宁轻陌倒想起了昨天的事,呵呵,想不到她轻而易举能忘记的事,一个小丫鬟倒记的挺清楚。 “小姐,纸鸢年纪还小,您别跟她一般见识,琉璃伺候你起床。” 琉璃示意纸鸢快出去,赔着笑撩开帐子准备给宁轻陌梳妆。 以往宁轻陌对自己的容貌看重过一切,平日里的悉心保养就不说了,更是从不风吹雨打的,宁芷媃没来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可她一来,她唯一出远门过两次,两次都伤及到了身体。 上一次她摔了头直接摔了重生,这一次的百花会,如果她没记错,可是有一份大礼等着她呢。 百花会是天宫一年一次的小辈人的聚会,集了欣赏百花之美,品尝百茶之香,悦了百女之美,享了百人之文,看了百少之武为一体的大型聚会。 往年这种聚会,宁轻陌总走在最前头,去的最积极,即便她什么都不会,却总是百花会上最耀眼的人。 可自从宁芷媃来了天宫以后,她只去过这一次的百花会,从此以后再没去过。 不自觉的勾唇,宁轻陌长长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当初她会觉得宁芷媃可怜呢?为什么又要一次再一次的相信她。 重阙林是天宫一片世外桃源,花红柳绿,生意盎然,此刻人群接踵,往来往去。 略施粉黛的宁轻陌一步一摇靠近那群她曾经根本不看在眼里,却在暗地一步步逼死她的人们,已经建立好了强大的内心,一一击溃她们的阴谋诡计。 “哎呀,是宁大小姐来了。”逍遥仙尊的千金龙月焉跟风一样凉飕飕的话飘出,成功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 “表姐,我们就等你了呢。”宁芷媃亲昵的挽起宁轻陌的手腕,巧笑嫣然的一句话,却是含着刺的。 就等她了呢?是拐着弯说她架子大么?即令仙尊在天界虽然地位崇高,也却也不是唯一的,就比如此刻眼含讥讽的逍遥仙尊的千金就表示不满。 还没等宁轻陌开口说什么,龙月焉就忍不住搭腔了:“这四海八荒,怕是就只有宁大小姐需要精心打扮是吧?不过也是,时间观念这种事儿,你宁大小姐时候什么放在眼底过了。” “怎么?不是这个时辰来么?”拜纸鸢所赐,她可是起早了很多呢。 一声声轻不可闻的嗤笑忍不住溢出,其他人眼四处观望,都屏着笑看热闹。 “表姐,今个百花会,帝后也来,大家一听说,所以来的就比平日早了。”宁芷媃赶紧打圆场,听着是对她挺维护的。 宁轻陌就呵呵了,敢情全都知道帝后要参加,就她不知道。 嘴角牵强扯出一抹笑,她故作糊里糊涂。 反正以前的宁轻陌在她们眼中也就是一个花瓶。 “帝后来了。” 有人眼尖瞧见了腾云驾雾而来的帝后,今日她盛装打扮,怀抱龙蛋,与一旁一位俊朗男子有说有笑。 “拜见帝后。”帝后一落地,众人纷纷俯身。 “起身。”帝后笑意吟吟,掩饰不掉满心的欢乐,看了眼身侧男子笑道:“这位是本宫的亲弟,西海的太子。” 一经介绍,大部分的人都已知道那人的身份,西海独一的太子,却在五十万年前毅然决然要出去游历,五十万年过去,他也丝毫没有回西海接手西海龙王位置的意思。 如今陪着帝后出现在这百花会,怕是接到帝后诞下龙种的消息,特意赶回来的罢。 瞧见那面孔,宁轻陌整个人都不好了。 龙子夜的视线搅在人群中即便死死垂着头,却依旧能一眼就认出的佳人,满眼的无奈。 五十万年没见,她就这么乐意用后脑勺对着他么。 “哎呀,瞧着你们这些年轻的面孔,本宫真觉得这百花会来的不对了。”怀里的龙蛋周身紫气盈盈,看着似乎挺开心,帝后嘴上一副惋惜口吻,却笑弯了一双眼。 龙子夜收回视线,打趣道:“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年轻最美的啦。” 帝后被哄得心花怒放,百花会在这氛围中起了个头,帝后覆上龙子夜的耳,悄声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得赶紧把婚事定了,瞧这百花会哪里是看花的,人都娇的很,有中意的没?” 龙子夜脸色一沉,他中意的,却是别人的了。 她想不通,真心想不通。 扯下一朵海棠的花瓣,只剩下一根杆子在手上把玩,宁轻陌叹了第二十九口气。 瞧瞧那女人群中出类拔萃,温文儒雅,谦和有礼的龙子夜,当初她她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不上呢? 如今再去审度他,分明是这六界难得的新好男人嘛。 可惜可惜,她没回到五十万年前拒绝龙子夜的那一刻,而且她此刻才发现,原来真心不爱一个人,是重生回来一次也不会爱上的。 没缘分呐。 “表姐。”宁芷媃惨白着一张脸慌慌张张走了过来,扯着她的袖口,欲言又止。 “怎么了?”将惋惜的心情收拾好,她等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应付呢。 宁芷媃的脸一下红了,憋着又青了,就是不肯说话。 她真想说有话快说,有那啥快放,可她要忍住,人家要演戏,她也得配合着不是么? “表姐,萧家的公子约我到后林里说话,我之前都跟他说开了我不喜欢他,可他就是不死心,躲了他很久今天没躲开,表姐我怎么办啊?”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 007 要低调的露风头 佯装嗔怒,宁轻陌低喝道:“那小子真是一根筋,好听不好听的都说了怎么还缠着不放,你别担心,等会结束了我替你去说说。” “诶,谢谢表姐。”宁芷媃满心欢喜。 宁轻陌在心底冷哼,可算如了你的意了宁芷媃,你让我去我就去,可我去了,你可别后悔呀。 一番寒暄热闹,午宴眨眼就要开始,帝后与龙子夜在高处入座,底下众人一一由辈分尊卑排列下去。 宁轻陌与龙月焉坐的近,两人隔着一盆鸢尾相视一看,龙月焉率先扭头冷哼过去。 宁轻陌无奈舒了一口气,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而宁芷媃则尴尬了,本想待在宁轻陌的旁边,却不想宁轻陌根本没有照顾她的意思,就这么一步后退步步后退的到了最远一排,勉强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垂着头不言不语。 “哎呀,这不是帝后要给选好夫家的宁家远亲么?怎么抱了那么大只腿,如今还坐在这?” “可不是,你那天界第一美人儿的表姐怎么没喊着你一块坐在前头呢?” “真以为到了九重天就是只凤凰了么?就九重天上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天生贱命到哪都是贱。” 落到了最远一排,入伍的都是在九重天地位渺小到根本如沧海一粟的小仙散仙家的子嗣,原本就喜欢背后碎念那些仙尊神君的闲话,如今一逮住宁芷媃,可不要好生嘲笑诋毁一番。 宁芷媃被这闲言碎语瞬间淹没了,她敛着眉,十指攒的死紧。 最后与最前不过十米的距离,可她为什么觉得如此的远。 凭什么! 宁轻陌端起面下杯盏,忽视了宁芷媃投过来的殷切目光。 她想起重生前的自己,到哪儿都揽着宁芷媃,迫切的希望她能融入到她的圈子中,就连百花会都是不顾帝后的不舒服硬是将宁芷媃留在了自己身边坐着,她就怕宁芷媃来了九重天上会不习惯会孤单。 可宁芷媃回报给她的是什么? 氤氲烟雾下,她眼神迷离坚硬。 宁芷媃啊,这一世我要清楚的告诉你,有的地位,是你爬,都爬不上来的。 我要告诉你,如果没有我,你在这九重天上,根本什么都不是。 “这往年的百花会都是天帝来主持,如今这一次的百花会,天帝带着数百万天兵迎战魔界,赶不回来,只不过前方战事是节节喜讯,轻陌,默然在战场上的表现可是尤为的好,相信回了天宫定是少不了天帝的嘉奖,你大可宽心呀。” 帝后眉宇间藏不住的喜悦,提到已经出天界迎敌数月的天帝,帝后整个人都温和了起来。 宁轻陌正在发呆,一听帝后提到自己,放下杯盏露出个灿烂笑容。 只闻边上龙月焉冷嗤:“小人得志。” 她笑纹敛了敛,龙月焉就趁机道:“真是借帝后吉言了,前方战事报捷那是好事呀,这注定天帝是要凯旋而归的,今个这百花会就是好兆头,瞧这百花盛开,花团锦簇的,不如轻陌随性画上一副,一来是为天帝与你夫君祈福,二来也可弥补天帝赶不及这百花会的遗憾,一饱群花绽放之美景,帝后您说呢?” 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宁轻陌,然后一阵哄笑传了出来。 帝后也忍不住噗哧笑开了。 这——要她怎么开口回答呢? 整个天界谁人不知宁轻陌是个花瓶,空有一副美貌内里却一把稻草。 当年生了这么个绝色的女儿即令仙尊是眼都翘上了天,可偏偏宁轻陌除了对自己的脸蛋和皮肤有兴趣,什么琴棋书画女红都一窍不通,就连修行她都不肯花一点功夫,说是出了汗会臭,白白浪费了生来就有慧根的仙骨,气的即令仙尊差点吐血。 可当即令仙尊发现原来美貌也能是一种资本的时候,他对宁轻陌的纵容与宠溺更造就了她日后的惨剧。 一个生在九重天上,活在一群仙者中间的人,怎可没有一丝修为? 宁轻陌从未想过,她以为自己已经坚强到无坚不摧,可这一声声嘲笑,还是让她捻着杯盏的手指发了白。 帝后笑够了,看向宁轻陌道:“要不轻陌露一手?” 她倒真想看看宁轻陌能草包到什么地步。 放下杯盏,宁轻陌抬头,那一双精明的黑眸熠熠生辉,帝后有一瞬的怔愣,随后宁轻陌的眼中又只剩下了窘迫。 是她,看错了吗? “好呀,不过——”她的眼神扫过场上众人,寻到宁芷媃期盼表现的目光,愣是从她面皮上挑了过去,落在了得意洋洋的龙月焉脸上:“月焉也一起吧。” 龙月焉一副你找死的表情,爽快的应了:“没问题。” 九重天上每户每人家的姑娘在容貌上都比不过宁轻陌,可其他方便,哪个不是拼了命的学到最好,宁轻陌,你等着丢人吧。 龙月焉积极让人拿上笔墨纸砚,撩开袖口,自信满满,挥墨自如。 这一刻,宁轻陌真心感谢前世的自己,她谢谢以前的自己还有一丝自尊心,在百花会上彻底被嘲笑与鄙视一番后回到家中,能够潜心认认真真学了那么一段时间的琴棋书画。 就那么点时间的学习,就够了。 摩挲着指尖下的宣纸,她迎着众人的看好戏的目光,提起了笔。 “宁姑娘要画什么呢?”龙子夜屈身前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拢在其中。 他在紧张。 宁轻陌无奈抿起唇,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龙子夜的一些小习惯她还要记着呢。 “太子殿下,我想画这百花群中最美丽的一朵花。” “啊?”龙子夜不明白,侧首看了眼龙月焉洋洋洒洒快要完成的百花齐放的佳作,不免在心里干着急:“宁姑娘还是快些下手吧。” 这可急死他了,反正他知道宁轻陌这脸迟早是要丢的,晚丢不如早丢,他还能想办法棒棒她。 “太子殿下,我想一个人安静的画。”这龙子夜在旁边左右摇摆,搞得她下不去笔了。 龙子夜尴尬的笑了声,点点头,负手回到帝后身边,帝后几番打量他,摸摸怀里的龙蛋,眼神高深莫测。 不一会,龙月焉就放下了笔,笑道:“我好了。” 这时,宁轻陌也微微含笑,动作优雅的放下了笔。 ------题外话------ 收藏喵喵。 ------------ 008 出一次风头就够了 两位仙侍各自前去将两幅画轴卷起,停在帝后两侧,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先是放下了龙月焉的那幅百花图。 众人哗然一片。 “龙小姐的画功真是了得呀,瞧瞧那花瓣儿娇艳欲滴的模样,画的是栩栩如生的。” “不错,就连那花骨朵都好似化成活的了。” “了不起,了不起,真不愧是天宫第一才女,这容貌总会随着时间而被倦怠,可那才华是时间越久积累的越深厚,越醇真呐。” 此起彼伏的夸赞声让龙月焉骄傲的昂起了脑袋,得意的瞟了眼身旁始终含着淡笑的宁轻陌,她在心底冷笑,等会看你还笑的出来吧。 帝后看的是频频点头,时不时拱拱身边的龙子夜让他多留意龙月焉。 赞完龙月焉,众人是调节好心情准备好好嘲笑一番宁轻陌的,待到另一位仙侍放下属于宁轻陌的卷轴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根本是笑不出,哭不得,根本不知道此刻脸上该展现出什么表情。 只见那幅宣纸中沉静坐着一位妙龄少妇,温婉的眉眼垂着,慈爱的望着怀中紫气腾腾的龙蛋,即便身旁热闹喧嚣,却丝毫影响不了她浓浓的母爱。 “这——”帝后哽咽着,竟然红了眼眶。 她真心不知道自己在望着龙蛋的时候,那表情既然可以慈爱到这种地步,她匆匆起身停在那副画作跟前,想伸手去抚,却又缩了回来。 “轻陌。”唯有看向能在人群中捕捉到那一刻并且画的这样好的人儿,帝后痴笑,眼中满是感激。 宁轻陌微微俯身,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回帝后,这便是我在百花会上瞧见的最美的一朵花,想必天帝若凯旋而归看到这幅画会很开心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众人识时务为俊杰,纷纷起身鼓掌,铺天盖地的赞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宁轻陌拢住其中。 “来,轻陌,坐到本宫旁边来。”帝后朝宁轻陌挥着手,她也不推拒,坐在了帝后的身边。 龙月焉脸色铁青的咬着牙,恨恨瞪着高坐上朝她挑眉表示得意的宁轻陌,气的浑身颤抖。 “轻陌,本宫怎么没听说你还有这等本事,不想除了容貌艳冠天界,这画功也这样出众。” “哪里,帝后才是天界最出众的女人了,轻陌能画的好,帝后功劳不小呢。”帝后被她哄得捂着唇,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线:“更何况轻陌在天宫是非多,不想再多些事情让人嚼舌根,有的事,敛着些好,不过这次为了让天帝与帝后高兴,轻陌可献丑了。” “说什么呢?有人嫉妒你的美貌那是她们气度小,以后若再有人借机挑事你就告诉本宫,本宫为你做主。” 帝后亲昵的拉着宁轻陌的手,稍稍提高了语气,明里暗里是警告了许多人。 坐下众人纷纷避开目光,笑容尴尬,却不得不附合。 这一刻,宁轻陌无疑是这百花会上最大的赢家。 她抽空啜了一口帝后推荐给她的花茶,杯沿下的嘴角高高翘起。 哎,宁轻陌呀宁轻陌,前世的你怎么就那么笨,帝后这么好哄这么好的一个盾牌你不用,偏偏自命清高不与人同流合污,最后让别抱了帝后的大腿,把自己整的那么惨。 多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好听话,原来这么简单。 放下杯盏,一道凌厉的视线投射过来,看过去,无疑是最后头宁芷媃嫉妒的目光,那眼神好似在责怪她,为何不给她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只是亲爱的表妹,你可别急,等下拿机会就轮到你了。 百人之文之后便是看百少之武,如果说琴棋书画苦练个几年便能有所成就,那一身夯实的修为却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成的。 刚才被宁轻陌比下去死惨的龙月焉早就在心里琢磨好了在武比上狠狠欺辱宁轻陌一下,作画算什么,且看她等下一剑划花宁轻陌那张美的过分的面皮。 阴狠的敛起眉眼,她坐等那一刻的到来。 做场所有人都在期待宁轻陌出丑,真是习惯了她高高在上,倒很想看她跟狗一样摔在地上哭呢。 龙月焉调整好心情,果不然第一个跳出来要与宁轻陌比试比试。 龙子夜刚刚塞回肚子里的心又跳出来了,方才作画就算了,还算文雅的,这会要弄刀举剑的,伤着宁轻陌可怎么办呢? 他急切的绕过帝后的身子瞅着宁轻陌,想开口阻止,想拉着她逃离这个地方,屁股却好像粘在凳子上一样挪不动。 苦笑一笑,他为自己感到悲哀。 龙子夜,五十万年前她就干脆的拒绝了你,如今你有何资格去管她的事呢。 帝后踌躇着不知如何回答,方才是见识了宁轻陌的文,她是挺想再看看她还有没有让她惊讶的地方的,可宁轻陌,真的会仙术么? 若是会,前些日子又怎么会摔得那么惨。 若是不会,她要答应了,如果伤着了,她也不好给即令仙尊交代。 正犹豫间,宁轻陌在一旁道:“我着实不会什么仙术,琴棋书画苦练还行,唯独这打打杀杀是天生与我无缘。”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失望的声音一一传来,议论纷纷。 龙月焉正要讥笑她胆小如鼠,宁轻陌又道:“不过我虽然不会仙术,我们宁家却有一人是巾帼不让须眉,年纪轻轻就已是不得了了。” 帝后感兴趣问道:“噢?是谁?轻陌你举荐下,既然同是宁家人,代表你也是一样的。” 宁轻陌温柔的朝最远处喊了声:“表妹,快过来。” 宁芷媃正在心里喊着不要叫我,不是我,宁轻陌如魔鬼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宁芷媃如临大敌,面如死灰。 “竟然是她?”帝后表示出了极大地兴趣,一同看向那个角落。 一下子,宁芷媃成了众人观看的对象。 “哟,瞧不出你还是个厉害角色,那就上去同龙月焉比试比试,也好出出风头呀。” “是呀是呀,老坐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要长毛了,你可比我们幸运,有个是仙尊的亲戚啊。” 一阵阵凉飕飕的话传进她耳朵,宁芷媃倏地起身,咬着牙,一步步朝最前头走去。 ------------ 009 一计中又有一计 与龙月焉对面站着,她才真切感受到那浓浓的杀气与敌意。 宁芷媃在心底佩服了宁轻陌一把。 好你个宁轻陌,方才不给我就会,现在倒懂得谦让了,谁不知道龙月焉刚才输了你心有不甘,就等着这会给你难堪呢,你倒好打了退堂鼓,把我推到了前面,这不是赶着我去死么? 垂着的眼睑下暗潮汹涌,宁轻陌则在一边云淡风轻道:“表妹加油啊。” 加油你妹! 宁芷媃好想现在就厥过去,也好比过被龙月焉打晕过去。 龙月焉虽不如宁轻陌在天宫有名声,可她爹好歹也是逍遥仙尊,她赢了是不对,输了也不对,进退两难。 “想不到芷媃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啊,倒教本宫稀奇了,轻陌,若是芷媃赢了,你们宁家可又是迎了个人才呀。”帝后与宁轻陌悠闲的聊着,一派轻松模样。 宁轻陌笑着说是,眼睛都弯弯,小巧梨涡浅浅印在颊边,细碎的发丝染上一层光晕,眸光生辉,看呆了所有人。 只要宁轻陌一笑,整个天宫都好像开成了一朵花,天宫众仙管这叫做轻陌效应,男女老少无人能挡。 “芷媃在此多谢表姐抬爱了。”宁芷媃乖巧的向宁轻陌道谢,可心底却恨不得咬死她。 她真谢谢她了,谢谢她在不该让她出风头的时候站了出来。 眸光一暗,宁芷媃打心眼里觉得委屈,她本以为投靠了即令仙尊一家不说大富大贵至少活的是舒畅,可谁知她那个表姐压根就是一团棉花里的一根针,看不出是软还是硬。 还是她根本没装够可怜,还不够让她同情的。 想到此,她一咬唇,做楚楚可怜状,一个俯身,冲着宁轻陌道:“表姐,无论如何表妹这次都不会给宁家丢脸的。” 宁轻陌呵呵表示很好。 虽然不是宁轻陌亲自上,但宁芷媃好歹也是个宁家人,哼,宁家没好人,这个宁芷媃之前还得到帝后的特别关照呢,想到此,龙月焉的斗志是一样高涨。 “那开始吧。”帝后一挥手,众人让开的场地中,龙月焉同宁芷媃两两对峙。 这会刚开始,宁轻陌就惨白了一张脸,悄悄附在帝后耳边说了几句话,起身就退出了百花会。 宁芷媃心不在焉,宁轻陌走到拐角处回头只看了一眼,就是宁芷媃被龙月焉踢中了一脚,狠狠摔在了地上,啧啧,她惋惜的摇了摇头,拔脚就离开。 后林树影婆娑,发出沙沙沙的声响,一双金丝绣鞋缓缓落在层层叠起的树叶上,停住脚步,仰头望着蔚蓝色天际,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大大伸了个懒腰。 原来天可以这样蓝,云可以这样白,心情可以这样明朗。 关在天牢那阴晦潮湿,暗无天日的时光都不存在了,真好。 一口气还没呼出来,腰间猛地出现一双健壮的臂膀,紧紧钳住她就往一堵温热的怀中扯去。 宁轻陌蓦地瞪大了眸,手肘往后一顶,身后人吃痛松开一些,她一转身,瞧见那人的面孔,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啪的一声响,回荡在树林中,尤为清脆。 “宁轻陌,你敢打我?”萧如风不敢置信的捂着右脸,面露狰狞。 “萧如风,你是何地位竟敢唐突与我,我不打你打谁?”宁轻陌伸出刚刚甩了人一巴掌的手,摆在他面前道:“要论身份,我甩了你一巴掌,还疼了自己的手,不问你的罪算是便宜你了。” 萧如风咬着牙,被狠狠践踏的男性自尊让他忍不住想撕烂宁轻陌的一张嘴,可他忍了又忍,差点没忍住吐出口的一堆脏话又咽了回去,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凑到宁轻陌跟前道:“亲亲陌陌,别这样,我知道刚才是我吓着你了,可是我们不是早就约好要在这见面的,我会出现也不奇怪呀,你干嘛那么生气呢。” 宁轻陌眉头一挑,嘿,有意思。 “亲亲陌陌?我跟你有这么熟么?” 萧如风的眼神一下暧昧了起来,凑近她道:“可不是么?我们信里来信里去的,都是这么叫的,怎么不叫我如风哥哥呢?” 宁轻陌真想呕吐。 强忍住将萧如风那张脸撕烂的冲动,她面不改色道:“怕是你弄错了,我可从来没给你写过信。” “你别不承认了。”萧如风只当她是在害羞:“你信里说我们身份不合适,所以不能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还鼓励我加入影军与君默然堂堂正正的竞争,还说等君默然回来就同他退婚,你瞧,我信都带来了。” 萧如风手脚麻利的从兜里掏出一叠信纸,宁轻陌翻开一看,哎呀,那笔迹倒同她的有九分相似。 难怪呀。 难怪前世的她气冲冲的到后林与萧如风牛头不对马嘴的争执了不过多久就浩浩荡荡冲了一群人到后林来,她百口莫辩自己与萧如风是清白的,被帝后勒令回去之后,她以为帝后会还自己一份清白,不料整个天宫却无人相信她同情她,原来竟是萧如风手中有这等证据。 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笔迹,若不是她自眼看到,旁人又怎么会分辨的出。 想到君默然回天宫后知道那件事大发雷霆要与她退婚,可她还恬不知耻的去求他相信她,就连自己的爹娘也厚着老脸去君家为她说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该发生的。 将那一叠信纸捏在手心里,她心底深处的恨蹭蹭蹭窜了上来。 眼角余光一撇,一抹淡绿色从林中一闪而过,她眸光一冷,暗下决心。 前头,一个绿意装扮的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百花会上众人都瞧着她,她哆嗦着身子,指着后林的方向喊道:“回帝后,方才奴婢听命去后林方向寻宁大小姐,可却看到宁大小姐同萧家的公子——哎呀,奴婢不敢说,反正奴婢看到后就立马折了回来禀告帝后。” 帝后脸色一变,倏地就站了起来。 一旁的玉石椅上,宁芷媃捂着胸口,嘴角挂着一丝血丝柔弱的躺着,口中还哀怨的喊出一声表姐,看的众人满是同情。 这宁轻陌搞什么,自家表妹在前头为她宁家拼了命的争光夺彩,她一个已经订了婚的姑娘却跑到后林那种隐秘的地方与另一位男子私会,简直是——伤风败俗啊。 ------------ 010 捉偷人不成 “带本宫去看个究竟。”帝后阴沉着脸,拖着龙蛋,推开龙子夜伸过来的手,径自走在最前头。 旁人都好奇跟了上去,宁芷媃依在一边,窄袖掩住唇,偷偷露出了个胜利的笑容,还好她为了以防万一让萧如风那个傻瓜在后林里等了半天,这下好不用她参与,宁轻陌自己跟傻瓜一样先跑到后林去了,宁轻陌,人证物证当场被抓,看你怎么解释。 后林,柳絮纷飞,嫣红柳绿,绿衣丫鬟疾步匆匆率先停在方才宁轻陌与萧如风说话的地方,没看见一个人影,一抬头对上帝后阴云密布的脸,一下忐忑了。 “人呢?”龙子夜心里焦急的很。 “对呀,人呢?”龙月焉迫不及待的想看宁轻陌出丑了,她刚教训了一顿宁芷媃,这会心还痒着呢。 “奴婢——刚才才看见他们在这的呀。”绿衣丫鬟不相信的左找右找,急的满头大汗。 正当众人疑惑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爽朗的笑声。 帝后先走了过去,一看见后林四角凉亭中坐着的几个人,刚绷的紧紧的脸一下就松垮了下来。 正对着帝后的妇人一瞧见他们,立马站起来俯身道:“臣妇拜见帝后,见过龙太子。” 背着对着众人的粉衣女子一听见动静也回了头,嘴角挂着灿烂笑容,那张剔透的小脸一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都吸了口气。 帝后淡定自若,拍拍不安分的龙蛋,走进凉亭中坐下,将宁轻陌几番打量,又看向一旁的逍遥妇人,亚氏,月下夫人,道:“你们何时凑到一块的?” 月下夫人一下就笑开了,眉飞色舞的横不得手脚都甩开了去。 “哎呦帝后,您是不知道这百花会都是年轻人参加的,您这小孩儿头去理所应该的,可我们这些老太婆却只敢到后林里头来沾沾欢乐气,这不遇见了轻陌丫头,说是不舒服出来透透气,就一起坐着了,这一坐,嘿,还坐出了一桩喜事来了。” 帝后狐疑的看向其余夫人,也皆是笑呵呵的模样。 “什么喜事?说来本宫听听。” 月下夫人指着帝后去瞧石桌上摊开的一张张信纸,笑道:“瞧见没,这可都是我们天宫两个正直成婚年龄男女满满的爱呢,哎呀,想我月下夫人可是许久没做过媒人了,冷不丁瞧见这个,还真想现在回道月老宫给他们两牵住红线呢。” 逍遥夫人笑弯了眼睛:“可不是嘛,真是才子配佳人啊。” 帝后拾起其中一张,才看了开头就喝道:“什么才子配佳人,宁轻陌已经许了人家你们不知道么?都在胡言乱语什么?” 将信纸往石桌上一拍,天都要抖上三抖。 亚氏脸色一白,连忙拿出另一张纸递给帝后赔笑道:“本来我们也以为这是萧家小子写给轻陌的,可轻陌将这张纸给我们看了下,我们瞧着几乎一模样,可一瞧这落款分明写着是宁芷媃,顿时我们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这不都坐在一块猜着呢,是不是芷媃姑娘对萧家小子偷偷爱慕,却碍于身份不敢去追求,故而借着轻陌的名义与他接近。” “可不是么,这丫头心思也太重了,这身份都是人叫叫的,这万一一个搞不好给人误会了,还以为轻陌背着默然小子偷人呢。”逍遥夫人无心一句话,却尴尬了不少人。 浩浩荡荡一群人脸色变了又变,就连帝后也窘迫的咳嗽了一声。 月下夫人推了逍遥夫人一把,示意她别乱说,帝后能冷不丁声势浩大的冲到后林来,保不齐有人捉了什么风,没搞清楚之前,还是少说点话的好。 “本宫瞧着轻陌你的字同这也挺像呀。”帝后眼神落在两张纸上看来看去,最后看向一直不做声的宁轻陌。 宁轻陌微微勾唇,感叹道:“我也很惊讶呢,芷媃竟然将我的字学的这样像,但是笔锋之间,还是有些许差距的。” “噢?”帝后拔高了声调,一挥手,就有人呈上了笔墨纸砚。 天宫的风气,帝后看的比谁都重,众人都屏息凝神,看着宁轻陌,等着她下笔。 宁轻陌坦然的洋洋洒洒写了一张纸,帝后的眼色也越渐回暖,乍一看刚写出的字同信纸上几乎一样,可仔细看便可知晓这完全是两种笔风,一个娟秀温和,一个却是柔中带刚。 再看向宁轻陌,帝后的眼神和善了许多。 “回帝后,轻陌也只是猜测表妹的心思,就觉得她着实可怜,方才还与夫人们说呢,等爹地回来就收表妹为义女,以免表妹在天宫处处小心翼翼,自卑隐忍,这样她若真心仪谁,也大可坦坦荡荡的,省的以后再出现这样模棱两可得事,若是误会了,轻陌真是一千张嘴巴也说不清了。” 情到深处,她一红了眼,两串豆大的眼泪就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的所有人心都碎了。 这真是,他们刚才还信誓旦旦要来捉宁轻陌的奸呢,可这会,却都觉得自己卑鄙了起来。 帝后起身握住宁轻陌冰凉的小手,爱怜道:“苦了你一番心了。 宁芷媃在前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要起身去后林收获她的成果,萧如风一下就窜到了她面前。 她面色一白,刚被龙月焉踢了好几脚的胸口一疼,差点撅过去。 萧如风还没开口呢就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扶住了她。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顾不得自己满身的伤,她一把抓住萧如风的胳膊先问的是后头的情况。 ”我——“萧如风正要开口,刚浩浩荡荡走掉的一群人又一齐回来了。 宁芷媃忙不迭推开萧如风,可那慌张的模样与两人猛分开的状态还是让所有人看了正着。 几乎每个人面上都是暧昧的笑,却都绝口不提方才的事,经过宁芷媃身边眼神都怪异的很。 龙月焉将宁芷媃同萧如风两人看了又看,冷嗤一声,憋着满心里鄙夷的话,撅着屁股走了。 宁芷媃满脑袋的疑惑。 这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萧如风跟宁轻陌分开了?为什么帝后没有发怒没有责罚宁轻陌?为什么他们都这样笑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宁轻陌站在帝后身侧,嘴角的笑意味深长。 宁芷媃,很快,你就要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了。 ------题外话------ 老一句,求收藏呢。 ------------ 011 有帮凶来了 以往的百花会,可从来没这般热闹过,更没有过一次结束后,众人都遮遮掩掩,好似都藏着一个大秘密般。 “小姐真是越发的能睡了,这会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呢。”纸鸢不禁碎念,第几百次扭头看着紧闭着房门,推推一旁不说的琉璃:“这次百花会咱们小姐可算出了个大风头,现在我走出去脸上都有光呢,诶,琉璃你说,小姐是什么时候学会画画的呀?我记得仙尊以前怎么哄着劝着小姐都不愿意学那些玩意。” 琉璃撑着下巴,凉凉撇了眼叽叽喳喳的纸鸢:“小姐天资聪颖,有画画的慧根不行么?非得每天埋着头去练么?真是嘴巴越来越碎了。” 纸鸢瘪瘪嘴,一抬头瞧见院门头踱步的宁芷媃,一下迎了上去,笑道:“哎呀,是表小姐,怎的在外头不进来呢。” 院门大开,宁芷媃一脸被发现的尴尬。 纸鸢瞧见她旁边还有一个黑衣素服的妇人,狐疑问道:“表小姐,这位是?” 宁芷媃一把揽住妇人的胳膊道:“这位是我娘亲。” 纸鸢立马扯开大大的笑容搀扶着妇人就进了院子:“原来是婶婶啊,纸鸢之前就听说您在守孝,要晚表小姐一步来天宫,想不到这么快就遇见了。” 手被纸鸢拉扯着,就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姬氏一下甩开了纸鸢的手,嫌恶道:“你什么东西?岂敢叫我婶婶,我是你随便碰碰的吗?我是来找宁轻陌的,她人呢?” 被甩了脸子,给了个大大的下马威,纸鸢整个人都石化在那了。 琉璃看着气氛不对,将纸鸢拉到一边,礼数周到的对姬氏与宁芷媃俯了个身:“见过表婶,表小姐,我们小姐这会还睡着呢,还请二位先到客房等着,待琉璃将小姐梳洗打扮后就过去。” 琉璃语气谦卑客气,这才让姬氏心里舒坦些,冷哼道:“真是的,知道我要来还一个个都要三邀四请的,住在天宫了不起么?你这个小丫鬟赶紧去把宁轻陌喊起来,告诉她我就等她一会,她要不来,我就直接去见帝后了。” 说罢她拉扯着宁芷媃的手转身就走。 琉璃对着她们的背影吐吐舌头,拉拉纸鸢冷冷的小手,劝慰道:“发什么呆呢,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以后记着自己的身份就行了。” 纸鸢默默点头,满脸气愤。 宁芷媃带着姬氏游走在宁府,姬氏是一口一个夸赞一口一个感叹。 “芷媃啊,你个苦命的丫头,你瞧瞧这九重天上啊,就连一坨烂泥都是比我们一重天好上千百万倍的,可怜了娘害了你,苦了一辈子,倒是宁轻陌那死丫头,从小活在这种奢华贵气的地方,想想我都恨。” 宁芷媃斜着眼哼道:“就是啊娘,她真是吃了什么狗屎运。” 姬氏鼻子翘上了天,翻了个白眼:“那是你,宁芷媃没来这天宫,你一来,还有她宁轻陌什么事。” 自家娘亲的宽慰让宁芷媃这几天受的气都消散了,她身后有了一面盾,底气可更足了。 琉璃站在紧闭的房门跟前一动不动,纸鸢一推她,琉璃一个没站稳撞开了门扉。 窗棱大开,帘帐肆意飞舞,凉风习习,窗边一把摇椅上,宁轻陌脸上盖着一本书册,安静的睡着。 踌躇着要不要去叫醒她,宁轻陌自己倒先醒了。 一把将书扔出去老远,她伸了个大懒腰,嘟囔道:“看书真能催眠,每次都能睡个好觉。” 纸鸢偷偷掩唇,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看来不管宁轻陌不管在百花会出了多少风头,其实内里都是一样草包的。 “小姐,表小姐的娘亲到天宫了,夫人正巧着出了门,您又睡着,琉璃打发她们去隔壁客房候着了,小姐过去接待一下么?” 琉璃狐疑的擦拭去她额间沁出的汗珠,说道。 宁轻陌淡淡的噢了声,心思还飘忽在远方。 才在客房等了不过一会,姬氏就按耐不住了,恨恨的骂了守院小仙侍几句,扭着屁股又冲到了宁轻陌的院子。 一眼就瞧见宁轻陌与一个男子在院门口说着什么,她眼一溜,立马转身,抓着还没来得急赶上她步子的宁芷媃就朝着另一边走去。 宁轻陌无声的望着跟木头似杵在她对面的龙子夜,心里有丝焦躁。 “轻陌,这么久没见,你就一句话都想跟我说么?”他想过无数遍与宁轻陌单独遇见时该说什么。 可到最后说出来的,不过是一些废话。 他们曾经的相知相伴,终敌不过时间,消散成了阵阵的沉默。 “轻陌有许多话想对太子殿下讲,可轻陌知道不能讲,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淡淡的语气,一如飘忽不定的树叶。 面前这个宁轻陌,变了。 他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再次站在她面前,他以为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再一次迎接她的拒绝,却不想在看到她这么冰冷的表情时就承受不住了。 “我想——” “轻陌的婶婶来到天宫了,轻陌要带爹娘招待,就失陪了。”宁轻陌根本不给龙子夜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那一个转身的侧脸,狠心决然。 宁轻陌知道自己必须要这样,只有不给龙子夜一丝希望,他以后就不会那么傻去接受他不喜欢的西海龙王之位,他就不会为了他独树一帜与天宫为敌,就不会——死。 眼角隐下的泪迅速随风干涸。 她也以为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却不想,原来人心,总比想象中的脆弱。 驿柳殿,姬氏恭恭敬敬的站在帝后身前,眉眼谦卑。 帝后威严的坐着,拢起的眉眼中隐约显示着困意。 可姬氏还是说的津津有味。 “帝后您是不知道,方才臣妇见着轻陌与一名男子在院外头亲亲密密的,就没好意思去打扰,直接来拜见帝后,好像唐突了些,瞧轻陌与那人亲热样,估计就是君家少爷了吧,还真是一表人才的。” 帝后一皱眉,讽刺的勾起了嘴角:“不知你夫君在天宫任何职位呢?” ------------ 012 是惊喜还是惊吓 姬氏被问闷了,宁芷媃连忙推搡着她小声提醒着。 姬氏脸色大变,一下就跪了下去:“民妇不知天高地厚,说错了话,还请帝后赎罪。” 宁芷媃咬咬牙,跟着跪了下去。 帝后在高坐就这么看她们跪着,拨弄着嫣红的指甲,淡淡道:“本宫倒没听说君默然回九重天的消息呀,难道他擅自脱离天军回宫了?那可是死罪呢。” 姬氏头磕在地上,一听帝后的话连忙抬起来做回想状道:“哎呀,民妇一想也觉着不像呢,民妇听闻君默然是个将军,可瞧那男子模样,倒是儒雅的很,可在自己闺房外,轻陌会和谁这么不避嫌的说话呢。” 帝后冷嗤,放下翘着的双腿,起身走到姬氏跟前,慵懒道:“你也不必去猜去想了,倒是你晚来的这些时候,你女儿可在天宫寻到了一个好人家呢,轻陌那丫头倒是贴心,要我主了这事,把婚事就定了。” “啥?”姬氏激动的差点弹跳起来,宁芷媃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宁轻陌是巧笑嫣然的进了驿柳殿,帝后温和的伸出双手,宁轻陌攀了过去,两人亲密如同母女般。 “轻陌拜见帝后,来的是冒昧了,方才在院门口巧遇了龙太子,说了几句话耽误了,再去客房寻婶婶与表妹就寻不到了,想着婶婶之前说轻陌若是去晚了一会就直接来拜见帝后,所以轻陌就寻来了,一瞧果然是呢。” 宁轻陌轻描淡写几句话,是交代的清清楚楚,也顺便挤兑了姬氏一下。 来者是客,还拿乔着要主人忙里赶里的去接见,架子也够大的,也不想想自己是长辈。 “怎的这么不巧连你娘都不在府中呢?”帝后拉着宁轻陌是熟门熟路的就入了高坐。 宁轻陌为难的攒起秀眉:“也是我不好,没事先好好问问表妹婶婶什么时候到,这不就错过了么。” 敢情是突然造访的,帝后了解的冲她点点头,挥挥手,道:“还跪着干什么,起身吧。” 姬氏颤抖着腿被宁芷媃扶着站了起来,脸色铁青,跟吃了屎一样臭。 是她心急了,以为一来就抓住了宁轻陌勾搭男人的把柄,谁料到一抓抓到的竟是西海太子。 恨恨咬咬牙,她算是明白了,这天宫的水,深的很。 “是芷媃不好,来了这么多天与表姐处的时间也少,没交代好娘亲来的时间,不过,帝后您方才说的给芷媃寻了个好人家,芷媃不太明白。” 宁芷媃楚楚可怜的站着,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话说重了都能将她给吹倒。 那双水汪汪的眼,透着一股子的柔弱,哼,装的可以呀。 宁轻陌冷冷勾唇。 “哎哟,芷媃姑娘就别再藏着了,你与萧家小子的事我们可都知道了,帝后可对你是上心,说是给你一个惊喜,这不,这几天我可为了你们的事上上下下忙了许久呢。” 月下夫人花枝招展的走了进来,对帝后俯身后,攀上姬氏,笑的是开怀。 “哎哟,你好福气呀,女儿一来天宫就寻了个好人家,现在就等即令仙尊回来认芷媃姑娘做个义女,这事就算成了。” 晴天霹雳。 宁芷媃整个都不好了,惊慌失措的眼神先是落在宁轻陌身上,却瞧见她别开了眼,她直直的看向帝后,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回帝后,芷媃与那萧如风根本没有关系啊,百花会的时候都是误会,萧如风手里的那些信,可都是我代替表姐回的呀。” 姬氏扯着宁芷媃的肩膀暗暗喝道:“你怎么回事?你搞什么啊。你真是气死我了,你就不能安分的等我来天宫再说嘛。” 宁芷媃不管自家母亲的责怪,手脚并用的爬到帝后脚边焦急道:“帝后,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清白的。” 帝后本以为宁芷媃会感动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可不想她居然给吓得跪了下去。 当下就宽慰她道:“本宫与众夫人都明白你的心思,你不就是避讳自己的身份么,人家轻陌都很大方的说要即令仙尊收你为义女,这样一来的你的身份可高了不少,但到底也是过继来的,根上还是低贱的散仙的子女,配上萧家,也是绰绰有余了,你还不满意?” “可不是嘛,萧家小子也是不错的,听说他就要加入影军,保不齐日后会成为第二个君默然呢。”月下夫人敛起笑,不免觉得宁芷媃不识抬举。 宁芷媃忽然觉得自己怎么说都好像越描越黑一样,当时她不在场,根本不知道后林发生了什么,急的是焦头烂额。 “一定是搞错了,什么萧如风我根本就不认识,我不要嫁给他,帝后,表姐,芷媃不想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分明是代表姐你写的信啊,表姐你快跟帝后说,是你喜欢萧如风才对啊。” 宁轻陌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笑的宁芷媃一下踉跄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表妹,帝后亲眼看见的事情会有假么?你若是同萧如风玩玩的,大可以说清楚,我们都只当是你们年轻气盛,拿婚姻当儿戏,也不必又哭又求的,帝后也是明事理儿的人。” “我们家芷媃是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嫁出去的,还请帝后查清楚事情的原委,还我们芷媃一个清白啊。”姬氏根本听都没听说过萧家的名声,加上宁轻陌居然让帝后和月下夫人都给宁芷媃做主,怕那就不是个好人家。 那怎么可以,宁芷媃来到天宫可是要嫁给大人物的,绝对不能嫁给不值一提的小人家。 “噢?原来朕泱泱九重天上,竟然还有小小一重天一个散仙的遗孀看不上眼的人家。” 殿门口,一个威严肃穆的声音凌空传来。 帝后闻声面露喜色,一下冲了出去,她喊,夫君。 姬氏背对着殿门,一下站不稳,栽在了地面上。 宁芷媃卑微的跪着,发丝凌乱的贴在面颊上,满身灰蒙蒙,冷不丁一抬头,一个充满恨意的眼神,与宁轻陌含笑的眼对个正着。 宁芷媃,可觉得有苦说不出? 可我,却是很开心呢。 前世的我,这会可是躲在闺房里撕心裂肺的哭着,前世我的爹娘,此刻可是卑微的求着君家不要退婚呢。 前世的此刻,她宁轻陌已经是一个与男人私通又恬不知耻不肯退婚的荡妇了。 然今生的此刻,她坐在属于帝后的凤位上,高高睨视着底下。 视线瞟过跟在天帝身后热切望着她的男子。 她在心底冷笑,君默然,我们终于又见了。 ------------ 013 气死你没商量 “待朕好好瞧瞧,是谁眼界这么高,在天宫看不起这看不起那。”与帝后一番耳鬓缠磨后,威风凛凛的揽着帝后高高在上睨着趴跪着已然不能动弹的姬氏,从喉咙口发出一声冷硬的哼声。 “朕是给即令仙尊面子才允许你们母女搬来天宫,不要不识好歹,什么婚事都给朕搁下,以后再谈,退下。” 天帝迫不及待要去与久违的娇妻诉诉这个把月来的心里话,也想念心头肉的龙子,当下挥挥手,一身战袍都没脱就与帝后携手走了。 姬氏倒在地上,额头的汗已然湿透,而她面目上最多的,则是不甘。 桃林纷飞,点点嫣红,坠入宁轻陌黑白分明的眸底,淬着冰冷的温度,不紧不慢的落在她身前一脸灿烂笑容的君默然身上。 “轻陌,可想我?”他张开怀抱就要将她拢入怀中,宁轻陌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 扑了个空,君默然笑她调皮又靠了过来,宁轻陌五指一伸,君默然惊讶的瞪大眼,竟一步都近不得她的身。 “轻陌?你怎么了?在生气吗?”他糊涂的挠挠脑袋,元力激增,却破不掉宁轻陌随手布起的结界。 “轻陌――”他有些愠怒,拔高了声音。 宁轻陌放下手,可他们之间还是隔着潺潺结界,阻隔着他们相依相靠。 她笑,倾国倾城。 她说:“君默然,我的未婚夫,你不在的这些时间里,我可是好好看了你之间塞给我的那些书,你瞧,我现在在展示我的成果,你觉得,我做的好吗?” 结界之中的女子面色冷冽,虽然笑着,却冰冷一片。 可君默然被迫切的心遮住了眼,忙着点头,随口应道:“你终于想通了,好,非常好,我都破不掉你的结界了,快散开吧,让我抱抱你,啊?” 他那猴急的模样,让宁轻陌心里涌出一股深深地厌恶,轻佻起眼尾,她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 “那可不行,你可是影军的将军,连我一个弱女子的结界都破不掉,说出去可很丢面子的。” 君默然收起了笑,一下沉了脸。 “宁轻陌,你什么意思?”他这次一回来就觉得她怪怪的,现在竟然还跟他拿乔,简直是翻天了。 “不是你说过的么,作为你君默然的妻子,除了要有一流的外貌,也要有一流的修为,你明知道我根本不喜修行,却还是日日往我院中送来那么多功籍,如今我如了你的意,这不才稍有成就来给你看看,你还质问我是何意思,我倒想问你,是何意思?” 君默然冷笑,睨着宁轻陌的眼神又如看着一只蝼蚁。 “我的要求过分么?分明是一个仙尊的女儿,却偏偏跟卑贱的人一样,长的好看有什么用,你这点伎俩,我分分钟就能破了。”说罢,君默然手心一阵白光闪过,本笃定的表情在看到那丝结界还完好无损在他眼前待着的时候,彻底僵硬了。 宁轻陌耸肩,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君默然,我都没发现我对修行这么有天赋,一个小小的结界,竟然连你都破不掉。” 君默然面色铁青,气的都要突出一口老血了,他瞪着牛眼,冲着她狠狠咬牙。 “宁轻陌,不要忘记了当初是谁说对我一见钟情要求着跪着嫁给我的,你这种破花瓶,我说丢就丢,根本不会可惜,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宁轻陌完美至极的笑有了丝裂缝,她眼神迷离,继而聚焦成一股杀气。 是了,前世的她就是那么迁就君默然,他说什么是什么,她总将他伺候的好好的,就怕他冲她高嗓子或者冷战不搭理她,只几个时辰不说上一句话,她就抓心抓肺的求和解。 可现在她看着君默然那副狰狞的面孔,在心底不住祈祷他赶紧撅屁股走人。 君默然气的发抖,想故技重施冷落她几天,给她点颜色看看。 “等等。”宁轻陌喊住了他。 他背对着她的脸上露出得意,想着,看,宁轻陌,我一发火,你还是怕了吧。 熟料―― 宁轻陌潇潇洒洒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留给他一个挺得直直的背影。 “妈的。”君默然忍不住口吐脏话,在原地兀自郁闷。 爽! 将君默然那家伙甩在身后的感觉真心爽,她都能想到君默然那副脸现在该有多臭。 哼,君默然,你等着吧,我宁轻陌重生了,不会再任你摆布。 手往绣枕上一撑,手心里有东西搁着,拿出来一看,竟是一副还没有绣好的绣帕。 那是前世的她准备绣给君默然的。 她一针一线,挑灯夜绣,可绣品还没完成,她就入了狱。 此刻,这绣帕好似是对她前世愚昧无知的嘲讽,她指尖一挑,一小撮火苗窜起将绣品裹住,瞬间灰飞烟灭。 就让前世的一切,都随着这一把灰,散在这四海八荒吧。 “小姐,仙尊回来了。” 琉璃探出个脑袋惊喜的喊着。 宁轻陌眼一亮,随后又隐忍了些,对她那个爹,她是又爱又畏的。 起身理了理衣衫,她匆匆往主院赶去,一出房门,琉璃身后躲着畏惧的纸鸢,她已然不如以前那般敢在她面前放肆了,怕是琉璃同她说了些什么。 挺好,明知道是颗会跳槽的棋还要摆在身边,不堵心的唯一办法就是把那颗棋放远点了。 反正,早晚都要收拾到的。 主院内,青松粗壮挺拔,高耸入云,仙禽结伴而过,鸟语花香,入目的是爹娘在窃窃私语,娘偶尔娇羞轻笑,爹虽然面无表情,可那柔和的嘴角与望着娘的时候眸中的柔情是分外的明显。 只有看到这样温馨的场景,宁轻陌始终掉在喉咙口的心才算整整咽进了肚子里。 一个家,有爹有娘还有她,才算真正的完整。 “轻陌来了。”兀那氏一抬头看见站在院门口不动弹的宁轻陌,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连忙起身迎上她。 宁远松也瞧见了自家的闺女,面上线条很是松懈。 打打杀杀个把月,回家看到妻儿,心里是说不上的有满足感。 “轻陌啊,快过来,瞧瞧爹都给你带了些什么宝贝。”连忙喊上自家闺女,宁远松打开随身的包袱,一脸献宝的表情。 宁轻陌忍不住眼一红。 为什么呢,前世的她竟然从没有关注过自己的爹在为她特地给她带的礼物的时候的表情,竟然是那么慈爱。 也许,他更希望要的是她拉着他的手撒娇的说着爹真好,而不过她一把夺过所有宝贝兀自开心的回了屋子,根本没再看他一眼。 包裹打开,宁轻陌看过去,一下傻在了那。 ------题外话------ 求收藏噢,嗷嗷嗷,话说龙蛋啥时候才会破壳呢,啥时候才会牛叉闪闪的出现在女主的生命里呢~・ ------------ 014 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知道那是什么,清楚的知道。 可她却只能忍住将那东西撕烂的冲动,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看着自家爹将那东西宝贝的捧起来,然后递给她。 手指蜷缩起,分明不愿意去接,可为了爹娘高兴,愣是将那东西捧在了怀中。 “轻陌,这可是个宝贝啊。”宁远松一脸兴奋的告诉她:“这可是魔界大宿主丢盔弃甲逃走时被逼无奈脱下的金缕衣,爹一想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你看你一丝修为都没有,有了这个金缕衣,刀枪不入就不说了,就默然现在的修为要想杀你都难,这可是个保命的好东西啊。” 听起来的确是个好东西呢。 宁轻陌捧着金缕衣的手在暗暗颤抖。 宁远松欢喜的看着那金缕衣,笑道“天帝待我真是不薄,他念我一生都奉献给了天宫,现在年纪也大了,将这宝贝赏赐给了我,可轻陌,爹毕竟老了,膝下就你一个女儿,这么好的东西,我留着有何用,爹给你,今个就穿上。”他一停顿,摆在双膝上的大掌想拉住她的手,却愣是没伸出来,他感慨一声,道:“只要你好好的,爹和娘就放心了。” 丢掉那金缕衣,宁轻陌一下扑进了宁远松的怀中。 宁远松显然被吓得不轻,在她小的时候,宁远松对她严苛的很,有段时间甚至见着他就躲,他们父女,真心是很久不曾这样亲近过了。 “爹,轻陌也希望你和娘能好好的,轻陌对不起你们,我好想你们。”隐忍的低泣终于决堤。 上一世不曾珍惜与看见的亲情,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保护着。 “傻孩子,是爹娘不好,没给你个本事啊。” 宁远松与兀那氏相视一看,脸色都怪异的挂着愧疚。 “不,爹,是轻陌不够努力,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不偷懒,爹让轻陌学什么轻陌就学。” 宁远松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拍着她的后背,犹如哄着幼儿的她。 女儿好像懂事了呢,真好,不管她日后有什么成就,他反正早就想通了,她就是他的女儿,他一辈子引以为傲的人,要去保护的人。 世人都以为宁远松以女儿一副好面相而骄傲,却都不知道他在真正接受了宁轻陌根本是没法像天宫里其他孩子一样修行的时候,嚎啕大哭了一个晚上。 那个晚上,她就坐在屋顶,听着爹嘶吼的哭声,娘暗忍得宽慰,发了一个晚上的呆。 第二日清晨,爹一瞧见她,开口便说:“这样也好,既你长着一张人人羡慕的容貌,那就是上苍给你的恩赐,那便带着这份恩赐好好活着,不管你是有什么,爹都为你骄傲。” 那时候,她以为,她真的是他的骄傲。 可后来她才知道,她其实是他的灾难。 将捧回闺房的金缕衣狠狠摔在地上,宁轻陌看着那金缕衣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天敌。 当下掌心腾起一串火焰,一下撩在了那金缕衣上,可烧,烧不掉,剪,剪不烂,扔,也扔不得。 她恨这件金缕衣,让她和魔界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清,道不明,就这么被冤枉到死。 这哪是天帝犒劳你的宝贝呀,我单纯的爹,那是天帝对你有了芥蒂,想除掉你的开始呀。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藏在心底。 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因为她不会再让那悲剧重生的。 绝对不会! 风吹柳,丝竹柔,雕花窗楞边,琉璃梳下她一头乌黑柔顺的发丝,却在中间卡了个壳,扯到宁轻陌倒吸一口凉气。 “小姐赎罪。”琉璃大骇,丢掉梳子就跪了下去。 她暗暗垂汗,宁轻陌是连一根头发都讨厌别人弄断的,偷偷抬头瞧了一眼那发丝中打结的一块,琉璃哀嚎一声,她死定了这回。 宁轻陌摸摸脑勺,转身喊道:“跪什么?没事,宴会快要开始了,赶紧给我梳吧。” 琉璃哆嗦着起身,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表小姐,您来啦,我们小姐在呢。” 门外冷不丁传来纸鸢热乎的声音,吱呀一下门打开,宁芷媃走了进来,一看见宁轻陌在梳妆,立马走了过来。 “表姐都已经这么风华绝代了,再仔细一打扮,可真把帝后都要比下去了。” 桌案上的圆镜上反射出宁芷媃充满嫉妒的眼神,宁轻陌示意琉璃先下去,兀自摆弄着头顶的坠饰。 宁芷媃想着接替了琉璃的工作,在首饰盒中挑选了一根扭丝缀着祖母绿玛瑙花瓣流苏簪子,斜插在她右侧双瓣盘发上,拢着一头及腰的长发垂在身后,煞是好看。 “你眼光真不错。”宁轻陌瞧着左看右看,露出个赞赏的微笑。 “是表姐生的好看。”宁芷媃脸色极为不自然。 宁轻陌从镜中看到她眼神死死盯着的地方,假意伸手一摸头顶的发簪,宁芷媃的眼神就一紧,她在心底嗤笑了一声,起身牵着宁芷媃道:“走吧。” 凯旋宫,天帝要在此举办庆祝战事胜利的晚宴,九重天上的每位仙家都要前来。 偌大的凯旋宫中,三十二根通天龙柱顶着巍峨的宫宇,金碧辉煌,弦音袅袅。 宁轻陌同宁芷媃一出现在宫殿中就引来了众仙的寒暄,大仙小仙都前来同宁轻陌打招呼,在瞧见宁芷媃的时候都会带上一句这位是,宁轻陌就会和谐的介绍道,这是我表妹。 众仙纷纷表示噢,随后将宁芷媃彻底的无视。 宁芷媃觉着尴尬,想要离开,宁轻陌却拉着她一一辞别了众仙没完没了的套近乎。 她爹刚与天帝凯旋归来,保不齐又会升官加爵,她的未婚夫还是君默然,她这个两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怎可能不会得到关注。 看来要在天宫站住脚跟,是一定要找个靠谱的男人的,宁芷媃暗暗打量起在场的其他仙家,冷不丁对上萧如风探究的眼神,吓得连忙收回了视线。 这边君默然头昂的高高的从她们身边经过,宁轻陌拉着宁芷媃跟上去在他身后喊道:“默然,默然。” 那一声声喊得是情真意切,可君默然愣是没回一下头。 宁轻陌一下就红了眼眶,扶在宁芷媃肩头低泣。 众仙一时哑语。 这是——吵架了么? ------------ 015 最后给你一次脸 宁芷媃只觉着肩头一下就被宁轻陌的眼泪给打湿了,可她的心却没有因为宁轻陌的眼泪而有一丝难过,反而冉冉升起了希望。 “表姐,你和君少爷怎么了?” 将头埋在宁芷媃肩头的宁轻陌一听就呵呵了,怎么了?看不出来是在冷战么? 可怜兮兮擦拭掉眼角挂着的泪珠,宁轻陌一副哀伤模样,垂头丧气道:“都怪我,总是让默然失望生气,其实,我何尝不想让他样样都满意,可我毕竟是宁家嫡女,我也有的骄傲,芷媃,我们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还能不能走下去呢。” 宁芷媃一听心就动了,连忙追问道:“表姐不想和君少爷在一起了吗?你们可都订婚了啊。” 宁轻陌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两个人若连最基本的包容谦让都没有,在一起还有何意思。” 她声声都是悲剧,宁芷媃在心底对她充满了鄙视。 你宁轻陌就是太好命了才会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应该哄着你爱着你,就和君默然这样吵下去闹下去吧,这样我就有机会了。 瞟了眼宁芷媃飘飘欲仙的表情,宁轻陌笑纹渐深。 就知道你是苍蝇,专钉有缝的蛋,宁芷媃,快快跳进我的陷阱里来吧。 仙钟长鸣,天帝与帝后携手前来,长辈们皆按身份坐在对面,宁轻陌落坐在君默然身边,如小兔子般的眼神落在跟冰雕似得君默然边上。 “哟,君默然,个把月不回来了,怎么瞧见小媳妇是这种表情啊,吵架了?”龙月焉一手撑着下巴,看好戏的瞅着宁轻陌与君默然皆不自然地脸。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少说几句。”君默然冷言冷语,一点不给龙月焉面子。 龙月焉冷哼:“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借了宁伯伯才上的位,给谁这种机会都会爬到你这个位置,瞎叫唤什么。” “龙月焉,你给我闭嘴。”碍着天帝与帝后,君默然只得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冲着龙月焉怒吼。 龙月焉见好就收,隔着君默然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宁轻陌,无奈的耸了耸肩。 不是所有女人都会看上君默然的,她龙月焉就觉得宁轻陌是脑子进了水才会对君默然那小子百依百顺,爱的死去活来。 君默然的脸色臭的黑黑,宁轻陌知道自己现在凑上去无疑是自找不舒服,可她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伸手扯了扯君默然的衣角,君默然眼角一瞥到宁轻陌,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不耐,一巴掌拍过去,直直将她的手给拍了下去。 她白皙的手背一下就红肿了起来,对面有狐疑的视线投过来,宁轻陌咬着唇,默默将手背身回来抚摸着。 她垂着眼睑,依稀有泪光闪烁,却隐忍着不肯哭出来。 以前她一这样,君默然就会觉得自己过分,气就去了一大半,再等宁轻陌送上门来讨好他的时候,他就顺理成章的原谅她。 可此刻,他脑海中都是那日宁轻陌满面冰霜的模样,现在的宁轻陌和那天的,真的是同一个么? 晚宴在一片和谐中开始了。 每上一道菜,宁轻陌都要亲自给君默然布菜,伺候的是有模有样,看的对面的长辈是频频点头夸赞宁轻陌贤惠。 反倒是君默然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往肚子里灌,对宁轻陌的殷勤完全不放在眼底。 再次为君默然斟满酒,宁轻陌在心里想着,君默然,就让你最后一次被我这么好的对待吧,因为从今天往后,你就再也不会有那种资格了。 而这里的一切动静都落入了宁芷媃眼底。 她悄悄指着君默然给一旁的姬氏说道:“娘,那就是表姐的未婚夫。” 姬氏一瞧见就腾起了满心里的妒忌:“那个宁轻陌真是好命,未婚夫长的那样俊俏,听说还是个将军,这次晚宴还要获封呢,你再看看你,才来几天就惹上了什么萧如风,那是个什么人?我跟你说你可睁大眼睛,别犯糊涂。” “娘,知道了。” “呵呵,貌似我记得,我萧家再怎么不济,也比你们这对散仙遗孀档次高吧?”一旁一位妇人冷睨着这对母女,脸色已然扭曲。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们说话?”姬氏不可一世的冲她翻了个白眼。 妇人嘴角抽动:“我就是萧如风的母亲。” 额。 “哈,我当是谁呢,原来也是个小角色,你别得意,等着瞧吧,我家芷媃不要过多久,哼,一定会风风光光嫁给这九重天上最年轻有为的人的。” 瞧她那得瑟样,妇人冷嗤,眼神落在最前头宁轻陌的身上,眼神带着探究。 然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兀那氏,她瞧见了君默然狠狠拍开宁轻陌的那一下,那么重,怕是轻陌现在很疼吧。 “娘,我没事,别担心。” 冷不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可眼中的宁轻陌嘴巴却一动未动,她左看右看,好像就她一个人听到了宁轻陌说话。 怎么回事? 她糊涂了。 宁轻陌将眼神从杯中茶叶上挪开与兀那氏对视,冲她露出了个释然的笑容。 兀那氏整个呆愣了。 她她她的女儿,是什么时候学会千里传音的? 酒过一巡,天帝心情大好,要犒赏此番战事有功的臣子。 宁远松与君默然都获得了颇为丰厚的奖赏,天帝甚至赐给了君默然单独的一座浮岛,以供他与宁轻陌日后成亲用。 在一片恭喜声中,天帝说要赏赐给君默然一个绝世罕见的宝贝。 众仙屏息凝神,抬上来的是一座剑冢。 瞧见下面所有人都看呆了去,天帝神秘道:“这是几千年前被魔界抢走的属于我天界的轩辕剑,如今剑归,就不可再封与剑冢之中,必定要送给配的上的英雄,默然,朕将这柄剑送给你,希望你好好利用这柄剑,为天下人斩妖除魔。” 君默然双手哆嗦,瞧着那剑冢不知所措,连忙跪在地上磕头道谢。 天帝一挥手,示意君默然前去将那剑冢打开,君默然满心里自信,凝聚元力往前一推,轰的一声,纹丝不动。 ------题外话------ 嗷嗷嗷,话说这世上像君默然这样的男人还是挺多的吧~ 其实现在很多女孩子都觉得我不要车子房子就跟了你,心里总觉得那男的应该充满感激,其实他心里并不那样认为,反而他觉得你也就该配我这样了人了,所以当男的对她发脾气或者给脸色她看的时候,她就会想,凭什么,我都没要求你给我买房买车没要你是个千万富翁的,你还对我不好~ 姻子相信真爱,那一种经历风雨,吵不散,会包容信任的爱~ ------------ 016 以血结束的闹剧 怎么会打不开? 君默然涨红了脸,拼了老命催动元力,无奈那剑冢就是连一个小缝隙都没裂开。 众人沉默,都识时务的知道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只要一开口,拂的不仅是君默然的面子,还有送君默然大礼的天帝。 果然天帝好似也没想到会有这种结果,尴尬着个脸不知如何开口。 “回禀天帝,老臣估摸着大概是这轩辕剑被封存的太久,而君默然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兴许是内力够不上,不如让老臣试试。” 到底是自家女婿,宁远松还是先站出来为君默然解围了。 “行,就让即令仙尊试试。”找了台阶,天帝下的比谁都快。 宁远松元力浑厚,一掌拍出,剑冢依旧是淡定的杵着。 众人皆是不解,纷纷上前轮番对着剑冢发出攻击,一拨倒下又上一拨,始终没有起色。 在座男子几乎都试过了,众人看向天帝,梗着喉咙,不敢说一个字。 其实大家都在想,不知天帝来打开剑冢是否也是一样的结果。 可天帝怎么可以屈尊去开呢,万一打不开,那多丢面子。 正在此时,坐的远远的宁芷媃独树一帜的跳了出来。 “秉天帝,帝后,民女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天帝威严一挥手。 宁芷媃得到许可,立马来了精神:“前几天民女在桃林见到了一幕有趣的场景。”提到桃林,君默然和宁轻陌都看向了她。 “民女瞧见,大家传言中一丝修为都没有的表姐布起了一方结界,重点是,那结界,君将军竟然破不掉。” 众仙听闻有瞬间反应不过来,随后都交头接耳起来,叽叽咕咕以表示绝对不可能。 君默然脸色铁青铁青,沉黑的如同暴风雨。 宁轻陌悄悄垂下眼睑,对宁芷媃刮来的暴风不做任何回应。 她竟然看到了,不过看到正好,说的也很好,宁芷媃,你这么一来,君默然还会给你好脸色看才叫有鬼。 “噢?竟有这等事?”天帝探究的眼神落在宁轻陌身上:“轻陌,朕怎么不知你练就了这等本事,默然可是随朕出战多回,可以说连魔界大宿主现在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你布的结界,默然破不掉?” 微微俯身,宁轻陌笑道:“怎么会有这种事呢,默然的本事全天界都是有目共睹的,而我,爬个山都能摔晕了,表妹,你是不是瞧错了?” 不惜拿自己数日前的丑事出来说,宁轻陌满眼纯真与无辜,望着宁芷媃,就是不承认。 “表姐,那日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也是被吓到了所以才没有出去和你们打招呼,怎么,表姐今个谦虚了,不敢承认了么?” 宁芷媃嘴角挂着笃定的笑容,一步步走到了宁轻陌的眼前。 宁轻陌轻笑,显得很无奈:“如果我那么厉害,又何必把自己摔晕。” “那就要问你了,也许是装的,希望得到天界众男仙的爱慕啊。”龙月焉拢着双手围着宁轻陌转了几圈,心中却翻滚起了层层疑惑。 难道之前她都被宁轻陌给骗了? 她就说,一个仙尊的女儿,怎么会一点修为都没有。 “那你们问问默然,那天究竟是何情况。”宁轻陌将问题抛给了君默然。 君默然双手捏拳,回想起那天的事也觉得不对劲,现在不是他跟宁轻陌吵架的时候,而是确定宁轻陌那日究竟是吃错了药?还是真的有了比他还厉害的修为? “轻陌,既然他们都不相信,你不如用事实来证明好了。” 宁轻陌眯着眼,望着君默然,笑开:“你的意思是,要在这里破所谓的我的结界?” 众仙屏息凝神,都紧张死了。 “不行。”兀那氏冲出来将宁轻陌护在了身后:“我们家轻陌从小就什么都不会,天帝帝后又不是不知道,万一那天是芷媃眼神出了错,或者是默然和轻陌在玩闹呢,万一今个出了什么事,谁担当的起。” “天帝,帝后,老臣也觉得不妥,这剑冢怕是认主,不如天帝就收回去,日后若再有好的宝贝再赏赐给默然也不迟,可小女不会仙术一事是众所周知的呀。”宁远松一脸严肃,觉着现在的事简直是荒唐。 天帝绷着的脸忽然松懈了下来,笑道:“即令仙尊何必那么紧张,如果没有那事,宁芷媃又怎么会当众说出来,依朕看不如就当众用事实澄清下,众仙亲眼看见了才会相信,再说朕也相信默然会有分寸,不会伤着轻陌的。” “天帝,使不得呀。”即令仙尊着急的喊道。 天帝却没再看即令仙尊一眼。 天帝的眼中,映衬着宁轻陌娇小的身子。 君默然都破不掉的结界,如果这是真的,那她与君默然的结合,该有多可怕。 事已如此,宁轻陌知晓躲不过。 “轻陌遵命。”领了命,宁轻陌布起潺潺结界,裹住她周身,流光溢彩。 亲眼看见自家女儿布起一方结界,即令仙尊说不出此刻心里头是什么感觉。 几十万年前他日日鞭策都放不出一撮小火苗的宁轻陌,此刻却布的了结界,难道,宁芷媃说的都是真的吗? 君默然暗暗提起了比那日更浓厚的元力,虽面无表情,实则自己将全部本事都拿了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众目睽睽下,他相当有自信的一掌拍了出去。 他有信心这下一定能将宁轻陌的结界弄碎。 控在掌心浑厚的元力吓的即令仙尊和兀那氏整个都不好了。 “不,不,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兀那氏根本承受不住,捂着头就要冲过去。 可就是那眨眼的时间,那元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宁轻陌。 本抡成一股圆形的结界在顷刻间应声而碎,龟裂成一片,轰然炸开,里头的宁轻陌犹如断线的风筝狠狠飞了出去,砸在通天的龙柱上,龙柱瞬间断成两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四周一片静寂,如同墓地。 有人拨开人群冲了过去,口中喊着轻陌,瞳仁中迸射出深深地恐慌。 “轻陌。”龙子夜呆呆看着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宁轻陌,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 ------题外话------ 信任~,真心是两个在一起的人最重要的操守啊。 当由一方的信任在瓦解的时候,这两个人,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哎哟我去,爸妈过年回来灰常之开心,早饭一下吃多了,是吃了多少我才不告诉你们,总之吓人的多,哦呵呵。 又接近新年一天了,大家买好新年的新衣服了咩? ------------ 017 喜欢他去死 龙子夜恨恨咬牙,扭头一拳就揍在了君默然脸上,揍得他是一嘴血水。 “亏你下的了手,她是你的未婚妻啊,畜生。”龙子夜指着君默然的鼻子,气的牙嘎吱嘎吱响。 “啊,我的轻陌――”兀那氏一回神,脚一软,倒在了即令仙尊的怀中,泪如泉涌。 “传玉胥。”天帝倒是淡定,拍拍慌乱的帝后的后背,宽慰她没事。 即令仙尊痛心疾首,领着兀那氏跪在宁轻陌身侧,一下捂住了她不停吐着血水的嘴巴,哭喊着:“轻陌,你别吓娘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娘,别睡啊――” 即令仙尊红了眼眶,垂着头忍着哽咽不肯显露此刻他的脆弱。 “我就说轻陌不会修为不会,可你们都不信都不信啊。”男儿泪,滚滚低落在女儿满是血的小脸上,晕开一丝水圈。 君默然被龙子夜揍了也不敢吱声,正举步要靠近宁轻陌,又被龙子夜一把扯到一边。 “你别靠近她,给我滚。”龙子夜一改温文儒雅的模样,凶神恶煞的瞪着君默然。 “回龙太子,我可是轻陌的未婚――”君默然的话还没完,龙子夜又是一拳揍了上去。 “就你也配?”龙子夜气的胸膛一起一伏。 想着不解气,正准备大打一架,帝后拍案而起:“够了,龙子夜,在这丢人现眼什么,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这里就你一个人关心轻陌不成?” 龙子夜拢拢长衫,一声冷嗤,刀锋般的眼神剐过君默然隐忍的脸,压下了满心的怒火。 一场闹剧,在玉胥赶来之际宣布结束。 宁轻陌被火速送回宁府,闲杂人等通通散去,独留下即令仙尊夫妇守着宁轻陌。 玉胥不管三七二十一塞了宁轻陌一嘴的丹药,看的兀那氏急的直跳脚。 “玉胥啊,你这塞得都是些什么?轻陌吃了会好么?” 玉胥常年不修剪的发遮住他的眉眼,不管兀那氏急成什么样,玉胥就是一声不吭。 兀那氏没法纾解的郁闷只能通过一声声叹气呼出去。 玉胥适时起身,宁远松一下就窜了过去追问道:“玉胥,如何?” “筋脉齐断,胸肋粉碎骨折,内脏移位,死定了。” 兀那氏一听,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宁远松一个踉跄,倒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不过我给她吃了我最新炼成的凝魂丸,今晚要是醒不过来就准备后事吧。” 调皮的玉胥拍拍袖口,为自己的恶作剧偷偷欢乐了一下。 宁远松长舒一口气,浑身都是软的。 “仙尊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守着,醒了就去告知你们。”玉胥给兀那氏喂了一颗丹药,扶给宁远松,继而又坐回床沿,看着宁轻陌一动不动。 “那――我先扶内人回去。”宁远松不安不舍得又看了眼宁轻陌,扶着兀那氏离开了。 屋子里一下就清净了,玉胥关好门窗,浓密发丝下妩媚的双眼露出释然的笑,撩起衣衫,一下就跳上了床榻,睡在了宁轻陌的身侧。 偷偷看着宁轻陌优美的侧脸,伸出一只胳膊正要横跨过宁轻陌胸口将她揽入怀中。 一个咬着牙切齿的声音从他耳边飘过。 “你敢再靠近点试试?” 被发现了! 玉胥尴尬的收回手,规矩的睡的直挺挺的,哼唧道:“你装,要没我,你能伤的快死么?” “我去,那我还得谢谢你不成?”本被玉胥判定为要死的人一下睁开了明眸,怔楞的望着帘帐顶:“再说,我本来就快死了。” 玉胥一手撑着下巴,呆呆的望着宁轻陌不说话。 “玉胥,你说,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会喜欢上君默然那种男人呢?”她说罢捂住心脏的地位,侧首对上玉胥黑白分明的眸子:“我现在这好痛,痛的快要死了。” 玉胥假模假样的沉吟了会,严肃道:“也许,你是被他的男色给迷惑住了?” 宁轻陌脸上涌起一股嫌恶。 开什么玩笑,要说相貌,龙子夜甩君默然几条街,还有那日后会破壳而出的龙蛋,虽然她临死之际只瞧见了他大概的一个模样,可就那样她便能推断出那龙蛋日后的相貌,直直可逼她在天界的地位。 那当真是,风华绝代啊。 “那是喜欢他的个性?” 宁轻陌看着玉胥的眼神此刻犹如看着个怪物。 “那龙子夜可谓算是温柔似水吧?体贴入微吧?他君默然就火山一座还是活的,说爆就爆,哪里好了。”宁轻陌满嘴都是对君默然的嫌弃。 玉胥隐在发丝下的嘴角慢慢翘起:“那你喜欢他什么?” 宁轻陌沉默着,缓缓闭上了密集的睫毛:“喜欢他去死。” 玉胥眼一瞪,笑着躲进了被窝。 “子时喊我起来吃药,我困了,睡会,但你不许睡。”闭着眼的宁轻陌低喃着,没一会呼吸就均匀了起来。 玉胥凝着她好一会,爬下床把玩着手中几颗药丸子,彻夜没睡。 明明他才是天界第一御医吧? 那为何还有人自带药丸子要他去救人的? 轻陌呀轻陌,你究竟,变的多不一样了。 一晚上玉胥接二连三在宁轻陌规定的时间内将她喊起吃药,在破晓的那一刻,宁轻陌径自起床,一巴掌拍醒了在小鸡啄米的玉胥。 “你?都好了?”玉胥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没十足的把握,君默然那一掌我会让他拍在我身上吗?”邪肆勾起嘴角,宁轻陌此刻显得无比奸诈。 她都没告诉玉胥,君默然那一掌所耗出的元力,哼哼,她可是都原封不动的吸收回来了呢。 真心不愧是影军将军,那元力不是一般的浑厚,可惜,现在都归她了。 “既然你都好了――”玉胥迷迷糊糊地,忽然一下子跳了起来,眼神贼亮:“那就快告诉我那些药丸子你是怎么炼出来的吧?” “不急,我的事还没完呢。”按住玉胥急切的脸,耳际传来敲门的声音。 “玉胥啊,开门,轻陌可醒了没?君家来人探望了。” 一同看向门口,宁轻陌与玉胥相视一看,都翘起了嘴角。 ------题外话------ 腹黑的孩纸有糖果吃~ 嗷嗷,收藏的孩纸有肉肉吃~ ------------ 018 我,要,退,婚 吱呀门打开,是玉胥一头鸟窝似得头发迎接一脸焦急的众人。 “玉胥啊,轻陌,醒了吗?”这一字一句的,兀那氏问的可小心翼翼了。 她连内脏都在颤抖着,就生怕玉胥冷冰冰的丢下一句,死了。 玉胥抬头,众仙只瞧见他淡紫色的薄唇掀起,道:“醒了。” 兀那氏与宁远松整个松了口气,一下握住玉胥的手不肯撒开。 “玉胥啊,我们全家都感谢你啊。”兀那氏老泪纵横。 玉胥隐藏着的嘴角微微一抽,让开了身子,淡淡看着君家全家一齐挤了进去,瞧着里头假装睡着的宁轻陌,跟了进去。 一场好戏,他可不能错过。 听到动静,宁轻陌睁开眼,模糊的焦距待看清兀那氏关爱的脸庞时,一下就流出了两行清泪。 兀那氏瞧见她一哭,也是一下放开了嗓门,哭的肝肠寸断。 君崇与君夫人都腆着个脸,讪讪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即令仙尊一哼,冷道:“老君,你瞧瞧你的好儿子做的什么事,要是我家轻陌就这么死了,他就是谋杀。” 君崇脸色尴尬,连忙赔着不是。 “是是是,都是默然这小子糊涂,当真是苦了轻陌了。”说罢,靠近床沿,想要抚摸她的发丝以示慈爱,却被宁轻陌躲开了。 手僵硬的浮在半空,正不知如何是好,宁轻陌一下扑入了兀那氏怀中。 “娘,我怕。” 兀那氏的心一下就化了,沉着脸对君崇道:“二位也都瞧见轻陌的状况了,她还需要休息,二位还是先回去吧。” 下了逐客令,君崇便梗着老脸告辞了,至始至终,君默然都没说一句话,他不知说什么,心里头分明充满了愧疚,在见到宁轻陌的那一刻他多想把她拥入怀中,可就是放不下面子。 现在兀那氏赶他们走,他被君崇拉着,却挪不动脚步。 “默然,你可以留下来陪陪我么?”躲在兀那氏怀中的宁轻陌忽然喊住了君默然。 他连忙点头,让君崇先走。 宽慰了自家娘亲,送走了所有人,此刻房间内就剩下他们两个。 君默然瞧见宁轻陌那苍白的脸色,心都疼了,见她挣扎着要坐起来,连忙走过去要帮她。 “你别过来。”宁轻陌一声厉喝,君默然生生停下了脚步。 “轻陌,怎么了?”君默然糊里糊涂的。 宁轻陌冷如冰霜,直勾勾的盯着君默然。 “君默然,你把我伤成这样?就没个说法么?” 昨晚才差点把她给弄死,今早跑过来连个屁都不放,他已经冷血到这种地步了? 她以前就怎么没看出来他对她是这么的不在乎。 “什么说法?你还在生气?”君默然热乎的劲头一下就沉淀了下去,与宁轻陌隔岸相看,两人之间的冷漠丝毫不像未婚夫妇。 “昨天那一掌打出去,你就不怕我死么?”他提了多少的元力,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你死了么?”君默然质问她。 宁轻陌整个无语了,呵呵两声,气的差点厥过去。 这种男人,真是无赖到了极点。 “轻陌。”君默然兴许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不免放低了一些姿态,坐到床沿,望着她苍白的小脸,道:“你别这样,昨天的情况我也是逼不得已的,都是那个宁芷媃,都是她多嘴乱说话,害的我伤了你,幸好你没大碍,好好养着身体,别生我气了,行么?” 那张脸,那张她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脸,此刻表现出的心痛与内疚,显得多么虚伪。 宁轻陌垂下眼睑,嘟囔道:“我比你厉害,不行么?我忽然发现我对修行还挺喜欢的。” 君默然脸色一变,连忙抓住她的手道:“别呀,你就这样我挺喜欢的,修行干什么?你就在家好好绣绣花,弹弹琴就可以了。” “可你以前说我什么都不会,与你一点都不般配,我必定是要修为——” “够了。”君默然一声狂吼,整个怒了。 宁轻陌吓了一跳,瞪着小鹿般的眼看着他,心里则乐开了花。 哎呀我去,君默然你这次脾气倒是憋的挺深的。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会钻牛角尖,怎么?比我厉害你很得意是么?你是能上战场打仗还是能对战魔族呢?你只是我君默然的妻子,现在是,以后也是,宁轻陌,有意思么?你真是变得越来越让人厌烦了。” 憋着眼泪,她就这么看着他,咬着唇,一个字都不说,最后负起的扭过头。 不像以前他一发火就着急着去哄,去道歉,而是和他叫着劲。 她深深的知道,那是君默然的死穴。 果然,她一倔,君默然的火气一下就燎原了。 “宁轻陌,你以为自己是个仙尊的女儿就了不起么?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就是个笑话,去爬个山也能摔晕,搞个破结界还被比划成比我厉害,我笑死,最后你还不是躺在这里不能动弹么?” 她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去接受他给她的二次伤害,殊不知,心,也还是会痛的。 门,适时被撞开。 即令仙尊青幽幽的脸突兀的出现。 一瞧见宁远松,宁轻陌的蓄了好久的眼泪如决堤般喷涌而出。 而君默然,已然吓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爹——”女儿的一声呼唤,宁远松连忙跑过去将女儿抱入怀中哄着:“爹,我受不了了,我要退婚,呜呜呜。” 女儿的哭泣伴随着方才他在门外听到的君默然的狠心的话语,激着宁远松狠狠剐了君默然一眼,喝道:“退!必须退。” “不是,宁伯伯——”君默然涨红了脸,想解释可却找不到突破口。 为难间,宁远松又是一声爆吼:“给我滚出去。” 君默然灰溜溜的滚走了,离前,深深看了眼宁轻陌,脸上满是狰狞。 君默然,不急,你的嘴脸,很快就会完完全全暴露的。 宁轻陌提了退婚,宁远松当下就和兀那氏提了,可兀那氏却还是犹豫着,急的宁远松直跳脚。 “我家轻陌,哪怕一辈子不嫁,都不要嫁给那种畜生。” 他的女儿,他是捧着长大的,岂容得他呼来喝去。 ------题外话------ 谢谢收藏的亲们~真的很谢谢你们~我忙到十点半才回来,赶着码字的,看到收藏在涨,很开心,好像所有的疲倦都没了。 对写文没太大想法,就是有个故事,想写给你们看,有种爱情,想写给你们感受,仅此而已。 谢谢你们的肯定。 ------------ 019 挖个洞给你跳 不顾兀那氏的担忧,宁远送火急火燎的就冲到天帝帝后那去要讨个说法,不料他唾沫横飞的说了君默然多少不好,得来的却是天帝帝后的一声笑。 “即令仙尊,朕看默然那小子没你说的那么混账吧,大抵就是脾气不好罢了,昨天的事,你要追究的话,那朕与凌雪也有错,怎么,你也要把我们批斗一番?” “老臣岂敢。”即令仙尊惶诚惶恐:“只是觉得小女的脾性与君默然实在不合,日后怕是日子不好过呀。” “你就是瞎操心。”天帝不以为然:“且等轻陌伤养好了,两家人坐一起好好谈谈再说罢,你这个做父亲的如此独断,若是轻陌说的是气坏,事后后悔了,怨的还不是你。” 宁远松默默放下手,整个人一下就松懈了下来。 是呀,他倒真是不敢确定轻陌之前说的是不是气话,如果他擅自就这么把婚给退了,她一个女儿家,以后的生活也未必会好到哪里去。 想着,他就先辞了天帝帝后。 天帝一番话传入宁轻陌耳中时,她正躺在床榻上瞪着腿,活泼的紧。 琉璃焦急的按住她乱蹬的双腿,劝道:“小姐,可别蹬坏了身子,还没长结实呢。” “我早好了琉璃,不信你瞧。” 正欲从床榻上一跃而起,门边晃过一抹鹅黄,她脚一拐,顺势倒在了床上,惨兮兮的哼着。 “哎哟,疼的站的都站不起来了,好疼啊。” 宁芷媃一瞧见宁轻陌摔在床榻上,本能要快步走过去,可心思一转,面上急的很,步子却晃悠的很。 待走到床沿,满脸上挂着担心道:“表姐,可要养好身子啊,这婚姻自有天定,你也别想不开。” 宁轻陌一扭身,面色狐疑:“我想不开?” 她吃好喝好睡好,会想不开? 宁芷媃低低垂着头,声音如蚊吟:“芷媃听说了,君将军要退婚,表姐此刻心里肯定不舒坦吧,我娘也去宽慰表叔表姨妈了,姐姐家世这么好,再寻一个也是易如反掌的。” 啥? 宁轻陌躺在被窝里不淡定了。 是谁在外面放的屁?退婚两个字分明是她宁轻陌先说出来的,怎么搞的是她被退的那个。 宁芷媃心里绽开了一朵朵的花,如今就再看宁轻陌,都觉得顺眼多了。 可宁轻陌觉得要杀人了。 君默然! 我想给你个全尸,你非要作,那好,你可别怪我扫的你君家,颜面无存。 眼中骤然迸射出冷意,死死揪着手下丝滑的被单,她隐忍下愤恨,堆起起笑容道:“哎呀,这缘分是天注定的,我跟君默然大概是无缘了,但是表妹,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对君默然,是喜欢的吧?” 宁芷媃一下被戳破心事,红了脸不知所措。 “你也别不好意思,你喜欢就喜欢,我跟他也要退婚了,你喜欢他也没错。”宁轻陌豁达的挥挥手,可在宁芷媃眼里那都是装出来的大方。 丢了君默然那种好男人,她哭还来不及吧。 “那——表姐——”她踌躇着,希翼的望着宁轻陌:“表姐,你可以帮帮我么?” 她想做君夫人,而君默然的很多习惯,宁轻陌肯定知道,这样她接近君默然也会简单很多。 “那必须——”不行,不能表现的太高兴,宁轻陌还拿乔了下,才勉强答应告诉宁芷媃君默然的一些爱好啥的。 打发走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宁芷媃,宁轻陌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躺也躺够了,再不出去走走,天界的人还都以为她死了呢。 南天门,君默然点将完,众天兵围着他叽叽喳喳好不好奇。 “将军,听说宁家小姐要跟你退婚了呀,你们是怎么回事呀?” “还用问,将军差点杀了宁轻陌,换哪个姑娘都得退婚。” “谁说的,我就觉得那宁轻陌根本不适合我们将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适合做将军夫人了,不过就长得——好看——” 好看两个字一说出口,那人嘴角边狐疑的留下两摊液体。 的确——是好看呐。 见他痴傻模样,众人都看过去,不免心神荡漾,眼神飘忽,仿佛给勾去了魂。 君默然狐疑的看过去,就瞧见南天门那一头缓缓走过来的是宁轻陌,只着淡妆,一身白衣轻盈,乌黑发丝未梳起,可就那是随风飘扬的发丝更承托着她不食烟火,高贵而不可侵犯。 这么美,这么冷的一个美人,他们将军还不要,是吃屎了吧? 君默然脸色铁青,他一瞧见别的男人虎视眈眈看着宁轻陌的模样他就生气,拍过去一个个色迷迷的脸,他走过去一把拉扯住宁轻陌的手腕就将她拉到了一边。 “你过来干什么?”开口的就是质问,没有丝毫爱怜可言:“一个女孩子家在屋里待着就好了,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声声指责,嘿,他是她的谁啊? 宁轻陌甩开他的手,笑道:“我听说是将军你要跟我退婚的,所以找你问问,这种瞎话,说了也不怕遭报应么?” 君默然睨着她冷冽的小脸,咬牙切齿道:“要不怎么的?让全天界流传着我君默然要被你宁轻陌退婚么?我会那么傻?被你臭了名声?” 泪,一下朦胧了眼,拿水袖擦拭擦拭,宁轻陌瞧见后头那一群看好戏的天兵果然都目不转睛的看着。 “你真的要退么?”她问他。 “干嘛不退,说退的可是你,出尔反尔,你耍我玩呢?我告诉你宁轻陌,我早就受不了你了,退了才好,省心,退,不退谁孙子。” 君默然声声厉喝,吼的是挺爽的。 宁轻陌红唇亲启:“可是——” 君默然一下打断了她的话:“宁轻陌,敢不敢有点出息,现在和我去天帝那提退婚,好?” 他深深以为宁轻陌那一声可是是一个转折,是对他们婚事的委婉。 毕竟他君默然说出的话,向来跟屁一样的功效。 可这一次,他却深深深深的失算了。 宁轻陌被可怜又冷漠的小脸上表情千变万化,最后凝聚成一个大大大的笑脸。 穿透过他肩胛,看着他身后,大声道:“是我提的退婚啊,我没说不退,天帝和君伯伯都在,这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吧。” 君默然大骇,猛的转身,在瞧见面无表情的天帝,和自家爹直跺脚的模样,整个崩溃了。 他他他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宁轻陌偷着乐呵着,君默然,你还不知道吧,就你那点元力,现在瞪眼犹如瞎子,塞耳犹如聋子,一点用都没有了呢。 ------题外话------ 每次好晚码字屁股好疼呀,亲们快新年鸟,嗨皮啊,睡懒觉的走起啊,还有两天,我忍! ------------ 020 骂的你狗血喷头 有一种恨意,彻底释放之时,惊天动地。 天帝勒令君家与宁家火速与乾坤殿议事,宁轻陌与君默然并肩站着,各有各的心思。 “宁轻陌,你当真要退婚?”君默然恍惚的,觉得这一切好像一场梦似得。 宁轻陌勾起嘴角,嗤笑开:“君默然,这婚,退定了。” 说罢她提脚要走,君默然从心底腾出的高傲自尊掩盖住了他的理智,他一把要抓住宁轻陌的手腕,却在刚触碰到她的时候被狠狠弹了出去。 众天兵眼睁睁看着自个的将军被甩飞了出去,用力砸在通天的柱子上,半天没抠的下来。 这—— 再看向施施然离开的宁轻陌,犹如看着一个怪物,顿时交头接耳,满脸震惊。 原来在这天宫,真人不露相的,是那个柔弱的好似风一吹就倒下的宁轻陌啊。 乾坤殿,君默然始终没有出现,纵然君家有千万个不愿意,两家人还是在天帝的见证下退了婚。 月下夫人一把扯住要走的宁轻陌,神秘道:“轻陌丫头,这女人的一辈子没个男人可不行的,日后要是有需要,婶随时有比君默然好千百倍的供你选择。” 宁轻陌了然的挑挑眉头:“是这样啊,那在我和君默然订婚之前,婶怎么没给我介绍呢?” “那倒是,若是早些给你介绍,也不用和我订婚了是么?”君默然阴测测的声音传来,脸色铁青。 方才他被弹在柱上半天下不来,还是被他手下抠下来的,那脸他丢到西海去了,匆匆忙忙赶到乾坤殿,事都谈完了,此刻再看着宁轻陌,他满心里都是悔恨。 他恨自己为何鬼迷了心窍要对她那么凶,这会可好,这么漂亮的媳妇没了,顺带着宁家的关系也没了,他日后在天宫怕是官途没那么顺了。 想到此,他不禁要吐出一口老气。 失策啊。 后悔啊。 这两个年轻人的事情,她真心不好掺和,打了个马虎眼,月下夫人连忙走了。 留下宁轻陌和君默然大眼瞪小眼。 都没婚约了,她为何还要面对着君默然那张臭脸,果断甩屁股后头。 君默然追上她,声嘶力竭:“宁轻陌,你瞧瞧你现在得瑟的样子,你根本就没想过跟我成婚是不是?那你还跟我订婚干什么?你很得意是么?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是么?” “是。”宁轻陌倏地停下脚步,扭头瞪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不想跟你成婚,我很得瑟很得意,我就是看不起你,君默然,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值得我宁轻陌为你掏心掏肺?值得我为你百依百顺?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不配!” 曾经那么柔顺温和的宁轻陌,何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这么——泼妇了? 君默然被吓得不轻,踉跄几步,满脸不敢置信。 她何须再装?他小小一个君默然,能耐她何? “你就带着你的高傲自负,你的自私自利,你的唯利是图,你的自以为是,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你记好了,从今天起,我宁轻陌,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君默然,再见。” 从前人前最注意形象的宁轻陌,这几句狠话说的唾沫横飞,溅了君默然一脸的唾沫星子,她满心里的爽透了,扭着屁股就走。 君默然呆傻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这真是,赤果果的耻辱啊。 眼角余光撇见几抹身影偷偷从旁边溜过,君默然涨的红彤彤的脸差点憋爆。 宁,轻,陌。 他几乎咬碎一口牙。 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眼中闪过阴鸷,拂袖与她背道而驰。 前世婚后的忍辱负重,前世入狱后他绝情的一纸休书,都不会有了。 这一世,什么男人什么护盾她都不要,她只相信自己的一双手,必定能稳稳的,保护住她要保护的人。 宁府,重兵把守,花红柳绿的柔和景色愣是被这钢盔铁甲横插了一笔肃穆。 撩起裙摆进了主院,所有门扉也是关的紧紧的。 “爹,娘?”宁轻陌试探的喊了两声,吱呀门打开,探出兀那氏小心翼翼的眼眸,朝她挥挥手,一把将她拉进了屋子里。 这么警惕小心?发生什么事了? “娘,怎么了?”她狐疑问道。 “嘘——”兀那氏急切的捂住她的唇,悄悄的将她拉到床榻边,掀开帘帐,她眼一瞪,瞧见了安稳睡在榻上的一颗蛋。 “龙蛋?”她惊呼:“娘,龙蛋怎么在我们家?” “小声说。”兀那氏紧张兮兮的将帘帐放下,将她拉到一边道:“天帝帝后受到西方佛祖邀请前去参加佛会,帝后也深信自己能怀上龙种都是日日念经祈福所致,所以对佛会非常重视,可是西天净土,着实不方便带着龙蛋,天帝帝后便将龙蛋交给了我,要我照看着龙蛋,你爹对这事也是提了几百倍的心思,一定要保的龙蛋完好无损。” 这个任务,着实是太重了,只要龙蛋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她宁家都要遭殃。 宁轻陌十指紧握,沁出薄汗都不以为然,眼睛瞥向床榻,如临大敌。 兀那氏还没瞧见宁轻陌是怎么不见的,那边宁轻陌就撞在了床榻上,手里高高举着紫气腾腾的龙蛋。 “哎呀,怎么回事?轻陌,你怎么了啊?疼吗?”兀那氏哆嗦着手脚连忙将撞到腰,疼的不能动弹的宁轻陌扶起来,看着她怀中活泼的龙蛋,浑身都虚软了下去。 宁轻陌龇牙咧嘴的一手捧着蛋,一手捂着腰,哼道:“我去,作为一颗蛋,你能安分一点么?你这是要摔下来,我就把你给煎了。” 兀那氏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轻陌,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快闭嘴。” 真是大逆不道,还想吃龙蛋?是活腻了不成? “谁让他不听话。”对与不听话的蛋,就要给你教训。 宁轻陌嘟着唇,捂着腰不住哼唧。 龙蛋丝毫不理会她恐吓式的玩笑,在她怀中不断蹦跶。 可怜的小龙蛋,裹在一层壳里,凡是只能靠蹦跶来表示他时好时坏的心情。 “娘。”宁轻陌忽然转念一想:“你把龙蛋交给我吧。” ------题外话------ 龙蛋的心声:大家好,我是一颗蛋,我还没破壳,但是我想大家都能猜测到我英俊无比的外貌,因为某人已经剧透了些,请大家要为我的绚丽登场报以耐心的等待,待天空一声巨响,我,龙蛋,会闪亮登场。 哇哈哈哈~ ------------ 021 故意的不是故意 结果可想而知—— 刚才还扬言要将龙蛋吃掉的宁轻陌,怎么可能会得到兀那氏的肯定。 当下推搡着让她赶紧出去,嘴里嘀咕着,龙蛋在宁府可是个秘密,她要亲自守着龙蛋,其他谁她都不相信,自己女儿也是。 宁轻陌则大汗,宁府外头平白无故多了那么多天兵,就算旁人不知道宁府屈尊来了龙蛋,也会猜测是来了个不得了的宝贝的。 前脚被赶出院子,后脚君默然就昂着头停在了她面前。 宁轻陌嫌恶的挑起眉毛。 这货怎么阴魂不散来着。 对于宁轻陌毫不修饰的厌恶,君默然时刻要表现的满不在乎。 “宁轻陌,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宁府我也不想进的,可是天帝将看管龙蛋这等大事交给影军,我作为影军的将军,如果不亲临,也太说不过去了,你说呢?” 思绪百转千回,宁轻陌也想明白了。 影军是天界最为精锐的一只天兵,看管龙蛋这等私密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影军的。 想到此,她释然一笑:“既然你是有任务在身,那就好好执行任务吧,我告辞了。” 避开君默然假意凑过来的身体,却又被拦下。 “轻陌,你当真这么绝情?我们虽然婚约不在,可旧情应该还在吧,我们——”他俯下身,鼻息呼在她耳际,暧昧朦胧。 “君默然,我宁府可是连草窝里都有记忆石的,你要是不想天帝回来看到你是这样执行任务的,就离我远一点。” 冰冷的话语喷在君默然脖颈处,仿佛一下能将他冻僵。 冷,真冷。 兀自看着宁轻陌飘然的身影,君默然是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消。 何时何地,他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了? 芙蓉院,微风和煦,吹拂起她柔软的发丝,荡漾在颊边。 手中把玩着一颗小手指头般大小的石头,她发着呆,思绪飘的很远。 她方才一回院子,这颗记忆石随着一朵洋桔梗放在她院中的石桌上,圆润光滑的记忆石,她根本不需去看,就知道里头载着的是何记忆。 洋桔梗,花语为等待。 龙子夜,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么? “小姐。”纸鸢畏畏缩缩的走近她:“表姨妈和表小姐想要见小姐。” 将记忆石捏在掌心,宁轻陌看了眼不敢看她的纸鸢,道:“你以前不都是不需要过问我就直接放人进来的么?今个怎么还知道通报了?” 纸鸢一下跪了下去,声音都哆嗦了起来:“纸鸢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最好不要敢。”径自起身,宁轻陌围着纸鸢转了好几圈,每一步走的铿锵有力,跪着的纸鸢整颗心都塌了。 不久前琉璃匆匆忙忙的唤她来伺候宁轻陌,她就吓的整个人不能自已,她发现宁轻陌自从那日摔了头醒过来之后就特别的不待见她,每次她瞧见宁轻陌看着她的眼神她就怕。 难道,她发现了些什么不成? 想到此,纸鸢的心就更虚了。 “纸鸢。”宁轻陌一喊,纸鸢一下磕了个头下去,宁轻陌笑开,蹲下身子将她给扶起,方才脸上的肃杀俨然换成了柔和:“我有那么可怕么?瞧你害怕的。” 纸鸢上下牙关打颤,道:“不,不是。” “纸鸢,你该知道,我最不喜不听话的侍女,你要有如琉璃般的稳重听话,我也会是很喜欢你的。”顺势摸摸她的发丝,瞧见了她插在头顶一根不起眼的簪子,虽然样式朴素,可那料子却也是稀罕的绿翠琉璃。 一个小小的,还算不上内阁的丫鬟,竟然戴的起这样稀罕的簪子,宁轻陌脸上掠过一丝犀利,看来,纸鸢背后藏着的人,未必会是宁芷媃。 是什么人心思重的那么深沉,真的很可怕。 不过,藏得再深,她都要把她揪出来。 瞅见纸鸢小脸上浓妆艳抹,涂得红红绿绿,她微皱眉,走近闺房中拿出一根簪子递给了纸鸢。 “我瞧你头上的簪子也太素了些,妆画的这样艳,怎么的也的配这根簪子,正好我平日里不喜好戴那些东西,就送给你了。” 纸鸢一瞧见宁轻陌手里拿着的簪子,脸色一下就惨白了,许久都没伸手去接,整个人都傻在了那。 那根扭丝缀着祖母绿玛瑙花瓣流苏簪子在宁轻陌手中发着幽绿的光,纸鸢看着犹如看着一颗毒药。 “怎么?不喜欢?”分明轻声温和的声音,却好似夹着一根利刺。 “不,喜欢,喜欢。”纸鸢脸上一块青一块白,踌躇了一会,狠下心,咬咬牙,接下了那根簪子。 “来,我给你戴上。”宁轻陌并未罢休,顺手摘掉纸鸢头上的琉璃簪,将纸鸢捧着的她送的别入了她的发丝。 纸鸢整个人都僵硬了,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宁轻陌手里那根簪子,只感觉从头顶沁出的冷意直窜入脚底,猛地缓神,就要去抢宁轻陌手里的簪子:“谢谢小姐。” 宁轻陌拿开手,将那簪子握紧在手心里:“一物换一物,这个就给我了。” 纸鸢的动作僵在半空,急的鼻翼都凝了一层汗,脑中百转千回,想要想出几百个理由将那簪子拿回来,可宁轻陌已经走远,忽的回头道:“你刚才说谁在外面等来着?” 纸鸢思绪一被打断,连忙惊呼:“是表姨妈和表小姐。” “噢,让她们进来吧。”她撂下话,正要回房间,门外两个身影风风火火就冲了过来。 “不劳大驾,我们自己进来了。”姬氏被宁芷媃搀着,高高翘着双眼,一屁股就坐在了宁轻陌方才坐的地方,可前脚刚把屁股放下去,后脚就一个踉跄,摔了狗吃屎。 宁芷媃惊呼,欲用元力拖住自家娘亲,可体内的淳淳元力却好似被什么压制着,怎么都释放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姬氏摔了个四脚朝天,皱巴巴着一张脸,发出一声惊天惨叫。 “哎哟——疼死我了——”姬氏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摔成两半了。 宁轻陌忍住一身喷笑,堆砌起满脸的关切,捂着唇,满怀愧疚道:“哎呀,姨妈,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我就说这凳子坏了,派了琉璃喊人来修呢,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害你摔了,真是对不住了。” 姬氏疼的胸口憋闷,眼气得直翻白眼。 ------题外话------ 今天除夕夜~ 今天真是除夕夜? 为毛我一丝都感觉不到呢? 时光荏苒,我已经是位老姑娘了~ 我哭~ ------------ 022 龙蛋怎么了 她了个xxoo的,凳子坏了不会早点说嘛。 她这一跤给摔的,估计要躺在床上好几天了。 宁指柔苦着脸扶着姬氏,是说不出的辛酸。 纸鸢垂着脑袋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她进来的时候分明看见小姐就坐在那凳子上好好的,之后起了就没坐过,怎么表姨妈屁股一坐就倒了呢。 被压制的死死的元力让宁芷媃满心里都是挫败,小心翼翼扶起姬氏,她暗暗提起元力,那压制倏地又不见了,来不及收回来的力道,一下就将姬氏给拍了出去。 “哎呀——”姬氏脸贴在地上,已经不想再发出一点声音了。 我去,太好笑了。 宁轻陌已经憋的要癫狂了。 宁芷媃看着自己的手,吓得丝毫不敢动。 怎么回事?她的元力怎么不受控制了? “你个死丫头,你要谋杀你亲娘吗?”姬氏吐出一嘴的青草,气得直拍地。 肺都要气炸了,丢死脸了。 “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你慢点,我扶你。”宁芷媃瞧见姬氏爬的那么痛苦,连忙想去扶起她。 姬氏却后怕的挥着手晦气道:“你别过来,我自己会起来。” 一手撑着地,姬氏前脚站直了,后脚就愤愤冲到宁轻陌眼前指责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说?我听说你现在了不起的很,你是不是故意让我摔跟头的?” “没有啊,表姨妈。”宁轻陌委屈的直摇头:“就是院子里的凳子坏了,我才晚些让表姨妈和表妹进来的,谁知道你们自己先进来了。” “你这话说的,都是我们不好了?” “怎么会呢,表姨妈是长辈,怎么的那点礼数也是懂的吧。”宁轻陌不高不低的回答,气煞了姬氏。 她在外面等了老半天都没人搭理,她深深感受到了九重天对她来自的一重天的沉甸甸的鄙视。 忍不下那口气她提着宁芷媃就冲了进来,想不到摔得老惨不说还被宁轻陌指桑骂槐的给数落了,她好歹也是个长辈。 咬咬牙,姬氏死死瞪着宁轻陌无辜的双眸,余光撇到一边同样隐忍的宁芷媃,生生将满腔怒火压了下去。 她不能忘记了,她们是来有要事的。 宁轻陌明显能感觉到她们心思的转变,不禁在心底冷嗤。 要忍吗?你们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忍着,一点释放的机会,我都不会给你们的。 愠怒转为牵强的笑脸,姬氏好像瞬间忘记了刚才她摔得有多惨,挥一挥袖,道:“可不是么,这九重天上的规矩就是多,不过我们是亲戚,也不用太在意,是吗?轻陌,姨妈这次过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拜托你的。” “重要的事?”宁轻陌迷惑的眨眨眼。 “对呀,就是芷媃的终身大事啊。”姬氏一下抓住宁轻陌的手,激动不能自已:“轻陌啊,我是你表姨妈,芷媃是你表妹,你懂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吧?” “嗯。”宁轻陌颔首。 姬氏一拍手,笑道:“这就对了,你看你和君默然也退婚了,他正值婚配年龄,在天界可是数一数二的黄金单身汉,你看看,能不能让芷媃和君默然配上对呢?” 宁轻陌听闻一下就笑了,笑的姬氏和宁芷媃面面相觑。 “姨妈,你怕是找错人了吧,这婚配的事,都是月下婶做的,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姬氏一听,眼一瞟,洋装嗔怒道:“你别忽悠姨妈,你同君默然认识了那么久,若是你指点芷媃个一二,那她与君默然凑上话岂不是飞快。” “噢——”宁轻陌恍然大悟,看向悄悄红了脸的宁芷媃道:“看样子表妹是真心倾心君默然呢,如果我不帮衬着点也太说不过去了。” 一听宁轻陌的话音,姬氏就笑开了脸,连忙趁热打铁:“那就多拜托你了,好孩子。” 那看着情深意切的亲情,此刻若有旁人看着必定觉得感动。 可宁轻陌只感觉凉意飕飕。 宁芷媃,前世你就十分窥伺君默然,你羡慕嫉妒我能与他成婚,十里红妆,羡煞了你的良知。 然今世,我潇洒将君默然甩开,你还趋之若鹜,那好,我就成全你,让你成为前世的那个我,只是,当君默然不再有你想要依附的东西时,你再想走,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那就让表妹近日与我同住,我才能好好指点一番,是吗,表姨妈?” 姬氏一听,将宁芷媃拉过来就连忙感谢宁轻陌。 低低垂下的眼睑却带着忍辱负重的倔强。 她想,宁轻陌,就让你再多得意那么一会,不久,再过不了多久,我们母女定会将你狠狠踩在脚底,让你也尝尝被人践踏着尊严的滋味。 你,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宁轻陌冷冷睨着她们的头顶,心中薄凉一笑。 “轻陌啊,轻陌——,不得了了——” 此时,兀那氏怀抱着厚厚的被子,脸色苍白,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一看见姬氏与宁芷媃,兀那氏一下停下脚步,本能的就要回头。 “这是怎么了,姨妈?”宁芷媃靠的她近,三步两步就停在了她身边,忽的一声尖叫道:“哎呀,那不是——不是,龙蛋吗?” 姬氏一听是龙蛋,整个人几乎氏飞到兀那氏身边的。 兀那氏本恍惚着,龙蛋两个字刚传入耳际她就赶紧低下头,脚步一个不稳,差点倒栽下去。 她分明裹的好好的被子,怎么这会只氏半包着龙蛋,露出那蔫儿不拉的龙气包围着毫无生气的龙蛋。 “这龙蛋是怎么了?怎么一点劲都没有的样子?是不是——嫂子你对龙蛋做了什么?”姬氏两句话一说就将龙蛋萎靡不振的罪过都扣在了兀那氏头上。 兀那氏脸色刷白,已然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刚才宁轻陌在她屋内的时候,龙蛋差点摔下来就已经吓得她够呛,宁轻陌走了之后,她是抱着龙蛋一刻都不敢放下,可龙蛋周身的龙气却越来越弱,最后变得气若游丝,一点精神都没有。 她整颗心都颤抖了,龙蛋只要有一丢丢的闪失,宁府都吃不了兜着走。 ------题外话------ 萎靡的小龙蛋:大家好,我是小龙蛋,听说今天是新年,我在蛋壳里祝大家新年快乐,每天开心,财源滚滚哟。 大家想知道我为何不开心吗? 我偷偷告诉你们,我想出来了。 嗷嗷嗷,求破壳,求亲爱的大家包养~ ------------ 023 背地里的较量 “表姨妈,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娘能对龙蛋做什么?”宁轻陌走近兀那氏,那股温暖靠近,无形中就给了兀那氏力量。 “龙蛋在宁府可是秘密,你们可不能说出去啊。”兀那氏天真的以为这么一说,姬氏和宁芷媃就会替她保守秘密。 “可这龙蛋就要死了,这天大的事情我们能不说嘛。”姬氏一下拔高了嗓门,好似是故意的,她撩起裙摆,急冲冲的模样,看起来好像十分关心龙蛋的安危。 “龙蛋要死了?” 门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宁轻陌脸色凝重,她算是明白了,这一群人是都得了消息,一起趁着龙蛋在宁府,天帝帝后与她爹都不在天界的好时机,想要弄垮宁府的吧。 此刻兀那氏捧着龙蛋,就好像捧着一颗炸弹,扔也不是,藏着也不是,就这么站着。 君默然脸色肃穆的看着龙蛋,冷声道:“宁夫人,末将记得帝后将龙蛋交给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兀那氏抬头,没有焦距的瞳孔中映出君默然冷漠的脸。 那一声宁夫人,叫的她心都凉了半截。 两家退婚才多久?他就与她疏离成这样。 当初宁远松喊着吼着要轻陌和君默然退婚,她还念想着君默然的好和轻陌的名声想缓和了这件事情。 可如今看来——,倒是她替轻陌多余的担心了。 “想必是天帝帝后前去西天参加佛会,所以将龙蛋交给姨妈照顾的吧,将龙蛋照顾成这样,怕是天帝帝后回来不好交代呢。” 宁芷媃用丝帕捂着唇,徒露出两攒秀眉微微皱着。 “可我,什么都没做啊。”兀那氏委屈的很,龙蛋周身的紫气乃是龙气,是代表龙蛋生命力的唯一可以外在看到的,此刻龙气羸弱,有眼睛的一看都知道龙蛋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别瞎说了,什么都没做,龙蛋会是这样?”姬氏是一百个不相信,眼珠子一转停在君默然身上,立刻谄媚的靠了过去:“君将军,她好歹是我们芷媃的姨妈,您可要从轻发落啊。” 君默然双手负在身后,高高昂着脑袋,他就是喜欢这种被人崇拜被人仰慕的感觉,哪里像那个宁轻陌,处处不给他脸。 “你们在这自顾圆说,是当我不存在么?”宁轻陌旁观了半天,发现这些人也是够搞笑的。 她宁家家大业大,就算天帝帝后不在,也轮不到他们一群人欺负她娘,堂堂的宁府夫人。 “哎呦,轻陌,你可别掺和这件事,龙蛋在你娘手里出的事,可不关你什么事啊。”姬氏一把扯住宁轻陌,焦急的嘱咐着她,搞得她才是她亲娘一样。 “就是,能明哲保身,就别再染的一身臭了。”龙月焉勾着唇角,挽着逍遥夫人的胳膊肘进了院子。 好家伙,都到齐了。 宁轻陌内心万马奔腾,面上却丝毫不改色。 逍遥夫人来了,这事,就不简单了。 毕竟,逍遥仙尊和天帝还是眷着一点亲的,龙蛋要出生了,还得管逍遥夫人一声奶奶,管龙月焉一声姑姑呢。 “素华,我当真没对龙蛋做什么,你平日见龙蛋的次数多,你来瞧瞧是何缘故?”兀那氏急晕了头,连忙将龙蛋伸到逍遥夫人眼皮子下。 熟料逍遥夫人一看就闭上眼,嘴上嘀嘀咕咕道:“不得了,从没见过龙气这么弱过,怕是危险了。” 兀那氏心一紧,手一松,龙蛋就要从她手里落下,众人惊呼,却都无动于衷。 实则,看似和平无故的表面,背地里却是暗潮汹涌。 四道元力极力对抗着,有三道都齐齐逼至一个方向。 宁轻陌翘起唇角,不知是不削还是伪装。 龙月焉眼尾死盯着她,充分提起的元力死死的抵住她的动作。 有三个人,不想让宁轻陌帮兀那氏护住龙蛋。 然此刻,宁轻陌此刻倒是难得的没想着自家娘亲,她眼中只有那颗蛋,以极快的速度从兀那氏怀中滑落。 时间好似被放慢了,一个举手投足都变得那么沉重。 如果龙蛋碎了—— 如果那颗蛋碎了—— 忽的,宁轻陌的心酸了一下,膨胀的元力向四面八方喷涌而出,君默然,宁芷媃两个人一下支撑不住被顶了回去,踉跄后退数步,直觉喉咙口一阵腥味涌出。 唯独龙月焉还能站住脚跟,可体内被逼退回的元力还是四处奔腾,按压不住,搅和着她内脏都疼。 多么恐怖的元力,竟伤的了从小修行的三人,其中一个还是影军将军,一个是天界赫赫有名的女中豪杰。 宁轻陌眼前一花,有个淡蓝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快接到地面的龙蛋被那人捞了过去,稳稳抱紧在了怀中。 众人缓神后,一瞧见那人容貌,纷纷垂首道:“参见龙太子。” 龙子夜不语,周身气氛沉默的可怕。 宁轻陌也微微俯身,将他炽热的视线阻隔住。 “一个影军的将军,两个仙尊的夫人,七个成年人,竟然也能眼睁睁的看着龙蛋要掉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去救,像话吗?” 如果不是他来的巧,那他的外甥岂不是要死在蛋壳里? 想他西海从古至今,从没有一颗龙蛋会没出壳就夭折的,偏偏这颗还是天界未来的太子殿。 众人惶恐,均不说话。 龙子夜的眼神落在宁轻陌身上,心头满是苦涩。 其实他都知道这其中的暗潮汹涌,只是可怜了他的小外甥,还没有破壳,就被当成了杀人的利器,被利用来利用去。 “龙太子,我们也是被吓坏了,不知道即令夫人对龙蛋做了什么,哎哟,反正还是赶紧喊玉胥来瞧瞧吧。”姬氏一副要准备后事的夸张样。 “有何大惊小怪,紫气为何会弱,只是他睡着了而已,有必要吵闹成这样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即令夫人你也是,帝后既然将龙蛋交给你,你就要明白西海的常识,龙蛋在什么情况会有什么状况,你都要搞明白,不然只会弄巧成拙,知道吗?” …。 七个人,纷纷无语。 这真是个有史以来最大的乌龙。 ------题外话------ 宁轻陌的心声:其实,在龙蛋要碎的那一刻,我想的是,就这么碎了也太可惜了,若是碎在碗里,还能炒个饭呢。 龙蛋后脊梁一阵发冷。 嗷呜,外面的世界好可怕,人家不要出去啦。 ------------ 024 请你,保全好自己 那真是一颗有史以来最调皮的一颗蛋。 “是,是,臣妇知错了,不过天帝帝后走的急,臣妇没来得及询问,天界从西海来的仙者也不多,不过既然龙太子在这,还希望龙太子能屈尊,告知臣妇一些。” 龙子夜沉吟,算是应了。 “以后不要拿龙蛋多事,它的死活,与你们每一个人的命都有着关系,都散了吧。”龙子夜不想再看眼前这些阴险的面孔,挥挥手,抱着龙蛋转过了身子。 他们散去,留下一院子的尴尬气息。 宁轻陌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如果,龙子夜不来,她倒真没把握龙月焉会不会仗着她的势力为难她娘亲。 手心忽然一疼,她垂首一看,手心已然被从纸鸢那取来的琉璃簪给戳破了。 握紧手心,她本想掩盖住那点点鲜红,掌心却猛地被人掰开。 龙子夜脸色深沉的看着她手心里的伤痕,眉头皱的很紧,很紧。 手掌被龙子夜握着,龙子夜细心的一点点给她的伤口消着毒,一句话都不说。 那人掌心的温度覆盖着她的冰凉,她怔楞看着,有些许的失神。 “方才对你娘说话的态度严苛了些,你别生气,我――我也是不得已的。”一改之前的冷厉肃穆,龙子夜此刻的表情充满了愧疚。 宁轻陌沉默,抿着的红唇拉成一条直线。 “轻陌,你为何,都不跟我说话了。”龙子夜温淡如水的眸子中满是哀伤。 曾经,她笑颜如花,他,淡笑风华。 如今,却是两两相看,沉默无言。 “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不怪你。”默默将手伸回来,她,不想再贪恋他的一丝温柔。 面前女子,冷若冰霜。 她分明不是他以前认识的宁轻陌了,却,又孤独倔强的那么相似。 “为何要退婚?”这句话憋在他心里很久了,却总是找不到机会问她。 他日日徘徊在宁府周围,天天望着日出日落,可始终没有勇气踏入一步。 直到他今天看见龙月焉和逍遥夫人脚步匆匆,笑意盈盈的走进宁府,他隐约听到,好机会,弄垮她们的话语,才适时跟了进去。 宁家虽然在天界很有威名,可毕竟是个文家,与带着军队的兵家君家撤退了婚姻,对双方都是不小的损失。 没了君默然的影军做后盾,龙子夜脸色凝重,他害怕她柔弱的一个小女子,根本经受不住这黑暗现实的摧残。 两家退婚,谁最获利,宁轻陌知道。 掀起眉眼,她眸光熠熠,丝毫没有因为退婚而有一丝忧郁。 “我只是忽然觉得,有比婚姻更需要我去保护在意的东西,而且君默然,我和他并不合适。” 龙子夜提在嗓子口的心,一下就落了下去,舒坦了许多。 虽然他还搞不明白,当初义正言辞拒绝他,说这辈子只爱君默然一个人的宁轻陌为何忽然变卦了,但变卦了好,想他堂堂一个龙太子被君默然那种人比下去就够悲剧的了,此番他以为是她归宿的君默然也被剔除了出去,那他,就又有机会了。 “然我们,依旧不合适。”不等龙子夜说话,宁轻陌就打断了他张口要吐出的真情。 龙子夜梗着脸,心又受伤了。 “但是轻陌有一事要拜托龙太子。”她认真看着他的脸,不为爱,只为怜惜,她想多看看他的脸,她害怕她即便重生,却也逆改不了的天命。 “你说。”龙子夜沉声。 “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希望太子,保全好自己。” 回想起前世,他化成一缕沙尘糅合在风雪中,她哭干了泪,嚎哑了嗓子,都再换不会面前男子一个倾城笑容,这个本该快意六界,一生只为快乐而活着的龙子夜。 我希望太子,保全好自己―― 龙子夜动容,倏地一下,红了眼眶。 仙神与人一样,姻缘自有天命,其实他们都明白,三生石上,他们姻缘早有注定,他会迎娶她人做妻,而她―― 是的。 宁轻陌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的能力。 她重活一世,算天算地,独独算不透她自己的姻缘归宿。 只是,她命中自有一劫,直直指向――此刻悠然自在睡在她床榻上的龙蛋。 将手掌包扎好,她坐上床沿,伸出食指,戳了戳也许是在睡梦中的龙蛋。 她戳戳戳戳戳。 臭蛋,让你睡,让你吓人,让你装死,小小一颗蛋,花样可真多,前世就把我害到死,今世又阴魂不散,你最好别破壳,破壳我就先揍你一顿屁股。 哼。 龙蛋被戳的翻滚来翻滚去,本孱弱的龙气蹭的一下暴涨,吓的宁轻陌一下收回手,腆着一张笑脸热切的看着也许是醒了的龙蛋。 分明是屁股和脸都分不清正面反面的一颗蛋,可她总恐怖的觉得,那颗蛋长着一颗心窍玲珑心,时时窥视着外面的世界。 “嗨,你好啊,龙蛋,你母后去西天参加佛会了,接下来的三天,就由我照顾你,好不好呀?” 不管它是听到不听到,她还是先探探敌情再说。 龙蛋周身的紫气越见浓厚,到最后竟然已经看不到蛋壳,只瞧见一团紫色晃悠在宁轻陌眼前。 乖乖,这是,龙蛋很开心的意思嘛? 看样子,它好像挺喜欢她的嘛。 脸上挂着的笑脸一下变得阴险,宁轻陌一下戳歪了龙蛋。 “来来来,既然你那么喜欢我,我们就先做个运动,开始我们的早教课程吧。” 龙蛋莫名抖了抖,本能要滚远点,一下又被捞了回去。 炽热的温度笼罩在怀中,宁轻陌的心,噗通跳了一下。 她恍惚想起临死前看见的那张容颜,浓眉大眼,剑眉飞鬓,那张脸,艳绝六界,再看看怀里这颗兴奋过度的蛋,她嘴角不知不觉翘起了温暖的弧度。 其实,我也真的很期待,你降生的那一天―― 但我也多害怕,你的出生会和前世一样,是我眼睁睁看着你,摔碎在我的面前。 第一次,她对重生产生了怀疑,她怕命格天定,她无法逆转命运。 可即便命运依旧会朝以前的路走,她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能保护亲人多久,就保多久。 天界的夜,静谧沉浸。 宁府,一道黑影唰的而过,落在了已然熄灯就寝的芙蓉院――宁轻陌的闺阁。 ―― 本来想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初六我要订婚了,昨天回复留言的时候还说九点多在码字,可就那之后,我与爸爸吵架了,因为彩礼男方要分两次给,说是规矩,我爸却觉得很不满意,因为我们这没拿规矩。我发了火,我收拾东西就走了,我害怕留在家中继续气爸爸,我想逃避自己冲动犯下的错误。 ------题外话------ 我打了电话给我对象,说我要退三金,我不订婚了,他赶了过来,他跟我说,你是希望我逃避,还是去面对你爸妈,跟他么道歉,说彩礼分两次给的原因也是因为问了村上人,才这么决定,如果我爸爸不同意,他们家可以遵从我们家这边的规矩来。 他把我留在车上,自己去找我爸了,我不知道他跟我爸说了什么总之他回来的时候,笑着看着我,我忽然觉得很内疚,他在为我们好不容易坚持到这个地步的爱情做努力,我却动不动就发脾气要退婚要分手。 那一刻,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好伟大。 同样是两个爱我的男人,我知道自己也该长大。 先一更补上,晚上还有一更,对不起大家了。 ------------ 025 齐聚宁府 那道黑影不过一闪而过,速度极为快速,却落入了一双精锐的眸光中。 紧随其后的黑影速度更为快捷,还未等前面的人有所反应,一招便将其击晕。 夜色下,女子傲然站立,怀抱着异常活跃的龙蛋,再次潜入夜色中。 翌日,天大亮,宁府一片吵闹。 本以为应邀前去西天佛会的帝后竟提前回来了。 当帝后的凤凰撵轿落在宁府跟前时,兀那氏惨白着一张脸匆匆忙忙的赶了出来,陆续跟出来的人,竟然七七八八有十几位。 帝后嗤笑,不免觉得这情景怪异。 “奇怪,平日里,逍遥夫人和月下夫人不是不喜踏入这宁府的么?怎的今日都来齐了?” 瞧她们这一个两个都像出了什么大事的模样,一个个都瞅着她,她心也都虚了。 “回帝后。”月下夫人屈尊一跪:“臣妇只是昨个听逍遥夫人说天帝与帝后前去参加佛会,将龙蛋交付给即令夫人,可即令夫人似乎不太会照顾龙蛋,将龙蛋养得没了龙气,这不,今个一大早我们就约着来瞧瞧龙蛋怎么样了,可曾好些。” 帝后本淡无表情的脸一下就僵硬了。 “没龙气?” 帝后顿觉手脚无力,没了龙气,那不等于跟死了一样。 “回帝后,臣妇真的不知道为何会这样,龙蛋在臣妇屋内,臣妇是一步都没敢离开呀。”兀那氏觉得自己简直是遇见鬼了,为何好死不死要在姬氏和宁芷媃在宁轻陌院子中的时候去找她。 本以为昨个龙太子替她解了围,这事就算过去了,龙太子示意将龙蛋交给轻陌去照顾,她是一晚上没睡好,今个一大早正准备请玉胥一起去瞧瞧龙蛋,看看是不是真是龙蛋睡着了还是得了什么病,一开门就瞧见了这一拨祖宗。 她知道,她们是巴不得龙蛋在她宁府出个什么事呢。 可是龙蛋萎靡,那是事实呀。 暗暗的,兀那氏已然出了一身的汗。 “你不要说有的没的,快带本宫去瞧瞧的孩子。”帝后被搀扶着,咚咚咚走在了最前头。 眼见帝后是直往她的院子去,兀那氏是急的直跳脚,连忙拦住帝后,支支吾吾。 “你干什么本宫着我?是不本宫我的孩子已经?”帝后每说一个字心都揪一下,然此刻兀那氏的表情也正是极为不自然。 “天呐,难道这宁府跟龙蛋犯冲不成,帝后不过才走了一天,龙蛋就——”亚氏夸张的流下两行清泪,极为伤心。 “君夫人,您儿子不是受天帝之命看守宁府的么?怎么一大清早也没见着人,他昨个也瞧见龙蛋的模样了。”姬氏借机靠近亚氏,想和她套个熟悉。 亚氏轻轻擦拭掉眼角的眼泪,冲着姬氏翻了个白眼。 “我儿子是堂堂影军将军,自然是矜矜业业去守着宁府了,你什么意思?是我儿子偷懒去了?”亚氏气急败坏。 这个姬氏,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一大早来到宁府就没瞧见君默然已经心里暗暗着急了,她好死不死还在帝后面前提起,这不是摆明不要她好看么。 姬氏脸色一块青一块白,讪讪的缩回了脑袋,不再搭腔。 背地里却气的鼻孔直冒烟。 心想着,你个老女人,不过嫁了个好男人有个出息的儿子,你得意什么?你竟然也敢呛我,当真是把我当萝卜青菜一样看不起来着。 “如果本宫的孩子有任何一丝损失,你,和整个宁府,本宫都要你们陪葬。”帝后暗暗咬牙,推开兀那氏就要走。 “帝后,龙蛋,我交给轻陌照顾了。”被推到一边的兀那氏连忙喊出声。 帝后脚步一停,不可思议的看向兀那氏。 “本宫将龙蛋交给你之时千叮咛万嘱咐,龙蛋不可离开你半步,你倒好,竟然随随便便交给别人,宁轻陌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心思不及你细腻,你将龙蛋交给她,是想他死吗?还是,龙蛋根本已经——”后头的话,帝后不敢说出口。 兀那氏连连摇头:“不,帝后,不是的,昨日龙太子也来了,他说龙蛋之所以会龙气孱弱是因为睡着的原因,并且是龙太子关照臣妇将龙蛋交付于轻陌的,帝后——” “你放肆。”帝后厉喝,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指着兀那氏的鼻子:“子夜是本宫弟弟,是西海未来的龙王,他生在西海,也是破壳而出的龙族,他会不知道龙气孱弱只会是龙蛋情况不好,他会说龙蛋会睡着?你自己看管不善还要栽赃给本宫的弟弟,你简直是岂有此理。” 兀那氏大惊,已然一个字都说不出。 如果她此刻愣是跟帝后掰龙子夜究竟说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反而只会让帝后更生气。 看样子只有她傻,以为龙子夜昨天说的都是真的,其实,他只是在帮她和轻陌解围而已。 “带我去宁轻陌的院子,本宫立刻马上要见到龙蛋。”帝后一拂袖,姬氏连忙找准机会凑了上去。 “帝后,昨个民妇就觉着情况不对,所以让小女留在了宁府观察情况,我知道轻陌的院子在哪边,我带您过去。” 瞧她那样。 其余夫人都暗暗鄙夷。 这种抱着大腿就想顺杆爬的人,真心让人厌恶。 芙蓉院,安静的仿佛只能听到风声。 姬氏有些心不在焉,左顾右盼好似再找什么。 琉璃与纸鸢一瞧见这么多人来势汹汹,都吓了一跳,连忙跪拜道:“拜见帝后,给位夫人。” “纸鸢,你们家小姐呢?”逍遥夫人跟在帝后身边,张口就问纸鸢。 纸鸢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眼逍遥夫人,嗫嚅着不敢开口。 “快说,不然砍了你的脑袋。”帝后明显不耐烦了。 纸鸢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惶恐道:“回帝后,回夫人,纸鸢清晨的时候看到小姐抱着一团被子,神情慌乱,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奴婢也没敢追问,怕小姐责骂——” “纸鸢你胡说什么?”琉璃沉着脸质问纸鸢,死死瞪着她,瞪得纸鸢一下抽泣了起来,“我同你一起,怎么没看见小姐出去。” ------题外话------ 二更来了,下一章,会精彩的…。尽请期待。 还有,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一定会幸福的。 你们也要幸福哟。 ------------ 026 一场好戏 “哟,这轻陌丫头的丫鬟就是不一般,也凶的够厉害的,这帝后都没说话,她倒是敢发声,她瞧见了你没瞧见,那就说明你不用心,像这种丫鬟,即令夫人,你也敢留?”逍遥夫人凉薄一笑,睨着琉璃刷白的脸,冷冷翘起嘴角。 帝后冷哼一声:“即令夫人向来是心善,估摸着从来不管教府邸中的下人吧?本宫也是难得到你这宁府来,今个是瞧见了,就帮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不懂规矩的丫鬟,免得以后落了旁人口实,说你宁府连个丫鬟都敢在本宫面前嚣张。”话落,帝后一喝:“来人,掌嘴。” 琉璃死死咬着下唇,不卑不亢。 “帝后,琉璃不懂事,还希望帝后高抬贵手啊。”兀那氏对下人向来慈爱,一听琉璃要被打,连忙替她说话。 月下夫人赶紧拉住兀那氏道:“即令夫人,帝后这是管教下人,你就别掺和了。” 即令夫人挣脱不开月下夫人的束缚,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纸鸢垂着眼睑,眸中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此刻,她满脑海想着的都不是琉璃对她多多少少的维护,想的都只是宁轻陌对琉璃的器重与对她疏离的对比。 她在期待,期待那一个个巴掌甩在琉璃的脸上,就好像替她狠狠出了一口气一样。 兀那氏出生平凡,只是一个小小花仙,修为与能耐与在座的其他夫人想必都十分卑微,只能看着跟着帝后的仙侍一个巴掌,啪的一下,用力的打在琉璃脸上,登时琉璃的脸就肿了半天高。 兀那氏的眼泪,瞬间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琉璃取名自她的本身,乃是一颗水琉璃,当初她历劫不过,差点魂飞魄散,是宁轻陌寻了玉胥想法子,足足集了凡间春夏秋冬四季晨露养育才得以恢复,宁轻陌又陪了琉璃修行整整七百万年,琉璃才得以化成人形吧,伴她左右。 琉璃的命是宁轻陌给的,可宁轻陌待琉璃,其实是亲如姐妹。 如今宁轻陌不在,她又没用,瞧见琉璃被打成这样,满心里的恨意和怒气都释放不出去。 如果轻陌在就好了。 轻陌,你在哪里? 兀那氏无助,绝望,一下坍塌在地上,不能动弹。 琉璃已然被打的唇角开裂,可帝后却丝毫没有要让人住手的样子。 兀那氏爬到帝后脚下,抓着凤袍哀求着:“不要打了,别打了,帝后,求求您了。” 帝后只仰着脑袋,无动于衷。 那种无力感蔓延到全身,深深刺激着兀那氏的心脏,周围人嘲笑的模样,讥讽的表情,刺伤了她的眼。 啪啪啪的耳光声尤为清脆响亮,回荡在这芙蓉院,徒留一院子的木棉树兀自安静垂望。 “啊——” 忽的,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众人面面相觑,惶恐不安。 兀那氏眼神恍惚,心骤然停止,又倏地狂跳。 “好像是轻陌屋子里传来的啊。”姬氏指着传出声音的屋子一叫唤,帝后立马提脚就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兀那氏呆坐在外头,整个人都呆傻了。 以为会传来的漫骂和指责却迟迟没有出现。 屋内,所有人大眼瞪小眼,瞧着眼前的一幕,都揉揉眼睛,以为自己花了眼。 亚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到凌乱的床榻上揪住此刻裸着上半身,满脸懵懂无知的君默然就吼道:“臭小子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做出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你简直丢死我们君家的脸了啊。” 耳朵被提的高高的,君默然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耳边隐约有抽泣声传来,加上刚才的一声差点吓死他的尖叫,好像——都是女的。 猛的瞪大眼,君默然往边上一看,彻底僵硬了。 这种场景下,姬氏的脑海中是百转千回。 本以为会以龙蛋的事情弄个宁轻陌个措手不及,可不想宁轻陌的面都没遇见,竟然同着满天界有头有脸的仙都瞧见了自己女儿和一个男人光天化日,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 这是个好事,也是个坏事。 姬氏只有片刻的面无表情,随后立马换上满脸的悲恸,一下子就扑倒了宁芷媃身上。 “哎呀,我苦命的女儿啊,你的清白怎么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没了啊,你别哭,你告诉娘他到底是怎么欺负你的,娘给你做主,呜呜呜,就算娘没法给你做主,好歹你表叔也是个仙尊,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啊。” 那一声声嚎的众人是耳膜发颤,不忍再听。 宁芷媃一听这话,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亚氏一听就不舒服了,立即反驳道:“就你家女儿这种身份断然是送给我家儿子,他都不稀罕要的,凭什么你就要说你家女儿受了委屈,万一是她勾引我儿子的呢?” 姬氏眼泪一擦,眼睛一横,很是不服气。 “我女儿好歹也是即令仙尊的表侄女,你儿子还是我们家轻陌不稀罕要的破烂货,谁占谁便宜啊。” 亚氏气的差点没站住脚就这么撅过去,指着姬氏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的东西,人家认没认你做亲戚还说不准呢就这么死不要脸的贴上来,我家儿子可是堂堂影军将军,你女儿呢?才是个倒贴的破烂货。” “你儿子才是破烂货。” “你女儿是破烂货。” 这破烂货来破烂货去的,当下就是唾沫横飞,场面极为壮观。 就连君默然和宁芷媃都傻了眼,就这么看着她们两个吵来骂去的好不热闹。 “够了。” 帝后忍无可忍,一声厉喝,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 “给你们点时间穿好衣服,然后都给本宫滚出来。” 说罢,帝后冷着张脸扭头就走。 “啧啧啧啧,今天可真热闹啊这大清早的,倒是听人家说偷汉子偷汉子的,没想到今个还能亲眼瞧见。” “真是够丢人的,一个刚退了婚,一个还是黄花大闺女。” “是呀是呀,丢死人了。” 一声声冷嘲热讽直逼向亚氏和姬氏,两个互相一瞪,差点要掐起来。 帝后随身仙侍在宁芷媃和君默然纷纷穿戴好之后,抽掉了他们身下的床单,那点点嫣红让宁芷媃一下慌了神,随后渐渐开始庆幸,却让君默然整个人都陷入了沼泽。 ------题外话------ 订婚结束,也就很简单的嘛,就是不习惯改了称呼,呼呼呼呼,今天好冷,貌似下了点小雪,现在是十点,钻被窝睡觉觉了。 大家,晚安。 ------------ 027 就成全你 冷着脸扣好脖颈处的扣子,君默然甩着手走出房门,乍一眼看到阳光下,那女子的倾城笑容,恍若隔世。 仿佛,那笑容还是只为他而绽放的。 只见,木棉树下,宁轻陌怀抱紫气腾腾的龙蛋,笑意盈盈的将龙蛋交给红了眼眶的帝后。 此刻,已不需多言,谁是谁非,都已明了。 宁轻陌撩起眼眶,看向停在她房门口看着她发呆的君默然,和他身后满眼恨意的宁芷媃,勾起唇角,邪肆而冷漠。 宁芷媃,你为何还是那么恨我呢? 瞧我给你准备了一场多么别开生面的戏剧,你都不要演,就会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了。 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呀。 可有的人,天生没心。 整理好心情,宁芷媃捂着脸,一下冲到了姬氏怀中太哭。 “娘,女儿不活了啊。” 姬氏连忙哄着,就这两个人,倒是能把一台戏唱的极为精彩。 仙侍将染了血的被单递给帝后瞧了一眼,亚氏在旁头恨恨的掐了君默然一把。 睡个谁不好,倒是谁了个麻烦精,她瞧见姬氏就不顺眼,这会被她揪住个把柄,非得气死她不可。 “呀,那个是?”宁轻陌捂着唇惊讶的看着那嫣红,一下红透了双颊,美不胜收。 看的君默然是心神荡漾,不免心神一动,冲着她道:“轻陌,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此话一出,宁轻陌掀起眼角冷冷的看着他,沉声道:“将军跟我解释什么,我们现在还有关系吗?倒是将军平白无故毁了人家大姑娘的贞洁,此番再说出这种话,实在是有违大男子气度呢。” 旁人纷纷窃窃私语,这君默然,有胆量吃荤,倒是没胆量承认的。 君默然被回了个脸臊,捏着拳头,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哎呀,轻陌啊,别说了啊,脸都丢光了,我们宁家出了这等事,你爹又不在,若是被欺负了,可怎么办啊。”这时姬氏倒是和宁轻陌无故亲昵了起来,攀在宁轻陌肩头差点哭晕。 这鸡飞狗跳的,帝后抱着龙蛋是满脸不耐烦。 “行了,你们一个只知道哭,一个死不承认,那有谁可以告诉我,你们两个是怎么睡在一张床上的,还落下了这个?”帝后的眼神瞟向那被单,深究的眼神看看垂着头的君默然,又看看只顾哭的宁芷媃,不语。 君默然沉默些许,似是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帝后,道:“回帝后,末将昨日在宁府好生守着,不想被谁击晕,再醒来之际,就和她睡在一起了。” 帝后瞪大眼,忍不住笑了出来,指着众夫人问道:“你们可信?堂堂天界影军将军,竟然也会被偷袭晕,之后的事情全然不知?你既如此无能,我泱泱天界交给你看管,岂不会随时被攻破?” 君默然心一惊,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帝后,末将的确句句属实啊。” 他说的倒是大实话,一边的宁轻陌面不改色,心里对他的耿直表示肯定。 可惜,君默然,谁会相信你呢。 因为你可以是影军的将军啊。 “那你呢?也是被击晕的?醒过来之后就跟他睡在一起了?”帝后又看向宁芷媃。 “我——”宁芷媃要说出口的话忽然顿住,她转着眼睛,心里很矛盾,很纠结。 其实,她要留在宁府,本就是想借龙蛋在宁府的好时机制造点事端出来的,却不想刚潜入芙蓉院就被黑衣人偷袭了,之后的事,她也是一点都不知道。 可是,她应该实话实说吗? “这种事情表妹怎么好开口呢,若不是郎情妾意,就算是被人偷袭的,又怎么会那么巧合的将他们两个脱光放在一张床上,是嘛?表妹?” 宁轻陌不等宁芷媃说话,就将她的心思转到了另一面。 宁芷媃偷偷看了眼宁轻陌,好似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撩起裙摆一跪,严肃认真的说道:“求帝后成全,芷媃是真心喜欢将军的,所以——” 所以以后的话,还用得着说吗? 在场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宁芷媃,你胡说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乱说。”君默然气的是慌了神,一下跳了起来,恨不得将宁芷媃扇死。 宁芷媃勇敢的迎上君默然要吃人的表情。 “芷媃知道将军是嫌弃芷媃的身份,不如表姐那么高贵,可芷媃会比表姐对将军好一万倍的,而且表叔也说过会收芷媃做义女,将军,你就承认了吧,帝后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啊,宁芷媃,你简直是——心思歹毒,你早就设计好的吧?” 君默然声声质问,直接将宁芷媃给吼哭了。 帝后揉揉太阳穴,已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哎呦我的死丫头啊,你怎么就非要用热恋却贴他的冷屁股啊,我苦命的丫头啊。”姬氏连忙趁热打铁,娘两抱在一起好不可怜。 月下夫人都被感动哭了,一边擦眼泪一边道:“这是对苦命的鸳鸯,就要被世俗的芥蒂给阻拦了,其实有什么,天帝帝后还是很开明的,不如就将芷媃许给默然小子做个侧房,也算了却了芷媃的一番真情。” “月下婶,你这法子,倒是不错啊。”宁轻陌表示赞许。 君默然死死盯着宁轻陌,多想钳住她,质问她,为什么你把我推给别人就开心成那样? 宁轻陌,你的心呢?一下被狗吃了不成? “那倒也好。”顺了个台阶,帝后下的无比的快,也不管君默然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就将这事定下了。 反正不过是一场你不情我却愿的婚事,天界这种婚事多了去,她也管不了一桩又一桩的。 倒是她此刻最关心的,则是她的儿子。 “轻陌啊,本宫怎的是听说龙蛋没了龙气呢?”让她再仔细瞧瞧现在,她的儿子在她怀里可别活泼的太过分啊。 看的她就舒心就开心。 逍遥夫人也凑过去将龙蛋打量了半响,宽慰道:“臣妇倒是听过一种说法,说是龙蛋若是去了有与自己相克的东西的地方,就会压制龙气,相比这宁府,有什么不好的人吧。” 帝后拖着龙蛋的手一顿:“你的意思是?这宁府里头的人,会对龙蛋不利?” ------题外话------ 啦啦啦,今天即使天气不好也阻止不了我出去玩的心。 大家晚安。 ------------ 028 配合的天衣无缝 此刻,一片静谧。 “哎呀,臣妇也只是瞎想想罢了。”帝后带着焦虑与狐疑的目光灼烧着她,逍遥夫人连忙打圆场,嗫嚅着唇,好似十分后悔刚才说了那么一句话。 后悔? 宁轻陌就呵呵了,她怕是巴不得一进她宁府就想说这几乎话了吧。 “其实,逍遥婶说的也在道理。” 无人敢接的话茬,身为宁府一员的宁轻陌却站出来说了话。 毕竟事关与龙蛋是否相克的敏感问题,克的可是天帝的子嗣,若此事是真,死的只有自己。 宁轻陌这一把好胆量,着实让许多人拜服。 “怎么?轻陌,你也觉着你宁府不吉利?”逍遥夫人顺杆爬,一下一个屎盆子臭烘烘得扣在了宁府的头上。 宁轻陌淡笑:“那倒不是。” 这又不是了? 众人窃窃私语,搞不清她到底卖什么关子。 “当初天帝年幼,还曾在这宁府久居过月,我宁府天阁院中至今还保留着当年天帝的房间,日日派人打扫通风,爹与娘更是月月进入瞻仰保护,若是宁府不吉利,怕是说不过去的。”宁轻陌瞧着这一群人的眼,骄傲的翘起眉眼。 她宁府可不是颗小蒜苗,到底也是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好吗? “逍遥婶说这宁府克龙蛋,轻陌就觉得奇怪了,这宁府好歹也是沾了天子之气的地方,难道说,天帝会克龙蛋?” 逍遥夫人登时就惨白了脸,连忙摆手道:“不可胡说,不可胡说啊。” “胡说?这说相克不相克之事的,可是逍遥夫人自己吧。”兀那氏板着着脸,字字如钉。 逍遥夫人赔着笑脸,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 天帝住过宁府,这事倒是不提,还真没记的起来了。 就连帝后这后入天界的也是兴致勃勃。 “不想竟有这事,待会宁夫人可要带本宫好好去参观一下啊。” 宁府可有天帝幼时的痕迹,帝后眸光中闪过一丝柔情,在未认识天帝之前的时光,都是她没有参与的,可她很想知道。 “回帝后,自然是没问题的。”兀那氏应着,赞许的看了眼宁轻陌。 当年天帝登基颇为不顺,很是忌讳相生相克之事,本来一个屎盆子要扣在宁府,不想轻陌竟然这般牙尖嘴利。 她为何好像今天才突然发现,她从前柔弱不堪的女儿,好似一下就长大了。 “嗯。”帝后沉吟,心情一下好了不少:“之前的事就不提了,过去便过去了罢,兴许我龙儿就是如子夜所说是睡的太死,毕竟,外甥像娘舅嘛,当年子夜还未出生时,也是调皮捣蛋的很呢。”提到自己的弟弟,帝后的心就化了一半。 好在龙蛋是活蹦乱跳的在帝后面前,不然帝后一个不高兴,在场所有人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其实,这个帝后,并没有她前世所想的那么恶毒。 前世她在天牢内怨天怨地怨光了所有的人,却从来没反省过自己。 其实,她也没错,却是太傻。 前世,件件事,不利的都指向她,而她也不懂反抗只懂一味躲避,然作为龙蛋的母亲,她做的,也不过是保护好自己的儿子而已。 可惜啊可惜,这一世,她在保全好自己的同时,也不想前世陷害她的人过得舒心。 见帝后心情大好,起身要走之际,宁轻陌靠近宁芷媃,温柔的擦拭掉她还挂在眼角的泪水,轻轻拉扯住她冰凉的手,道:“表妹,还不快去谢谢帝后。” 她冲她眨眨眼,宁芷媃瞬间懂了,欢欢喜喜冲到帝后面前,本想盈盈一拜谢谢帝后来着,却不想一个踉跄,直直的扑到了帝后身上。 “啊——”帝后一心虽只想着护着龙蛋,可手上却不闲着,掌心凝聚元力,一巴掌狠狠将宁芷媃甩飞了出去。 宁芷媃砸在墙面上,一下吐出一口鲜血,眼一番,晕了过去。 不过瞬间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可是,却是所有人齐齐围着帝后,就连宁芷媃自己的娘亲也加入了慰问帝后的大军。 帝后气急败坏,还没缓神,瞅着龙蛋尚好,拨开人群,怒气冲冲的就要找宁芷媃算账。 连个路都不会走,还宵想着做将军夫人,简直是笑话。 脚尖前,是宁芷媃擦的伤痕累累的脸,到底是帝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掌也能把人打成这样。 一肚子火对晕掉的人发不出来,帝后气的胸口直疼。 “传玉胥。”忍着满腔怒火,帝后还是宣了玉胥。 自己心口还怦怦直跳,更何况是一颗小小的蛋,帝后只随便垂头一下,吓得一声尖叫。 “啊——我的孩子——”她这么一喊,本来松一口气的众人又都围了过来。 只瞧着帝后怀中的龙蛋,一如昨日逍遥夫人形容的一样,萎靡的好似已经快要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他刚才还好好的呢,龙儿,你怎么了啊?”帝后晃着龙蛋,手抖的都快抱不住他。 “帝后,别急,给我看看。”宁轻陌顺手接过龙蛋,不过瞬间的时间,周身的龙气又旺了起来。 帝后哀伤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转换,一下就成了笑脸,变得极为诡异。 “这——轻陌,他是不是,独独喜欢你呀?”帝后觉得稀罕,一颗不谙世事的蛋,竟然也会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人? 帝后试想着,抱着龙蛋靠近昏迷的宁芷媃,果然龙蛋一下就没了活力,再靠近宁轻陌,一下就活跃了。 “哎呀,看来这轻陌丫头是有福气啊,连未来的太子殿下还没出生就独独喜欢她了。”月下婶好像看到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双眼都冒起了小爱心。 众人阿谀奉承的本事是厉害的,一下都夸赞起了宁轻陌。 “拜见帝后。” 芙蓉院外,匆匆忙忙赶来一名男子,青衫黑鞋,束发高额,跪在帝后跟前。 “青栈,为何是你来?玉胥呢?”帝后似乎与那男子十分熟悉。 “回帝后,师傅说,这等小事,不需他前来。”那个叫青栈的倒是耿直。 可却气炸了一旁的姬氏,乐坏了差点闷死的亚氏。 帝后却不介怀,挥挥手,示意青栈去瞧瞧昏迷的宁芷媃。 骚动中,无人瞧见宁轻陌悄悄对龙蛋眨了眨眼,伸出手,一个飞吻飞向龙蛋,龙蛋周身的紫气,瞬间爆棚。 其实,本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却不想许多年后,会有一天成为现实。 月下夫人更不会想到,当年她只是想想的场景,会真实存在在她眼前。 不过,小豆芽般的男孩儿留着哈喇子追着逃之不及的宁轻陌跑的场面,却是后话了。 ------题外话------ 其实,一层蛋壳,根本无法阻止我保护我心爱的女人的决心。 啥?你们以为我是一颗蛋清混着蛋黄的蛋? 那你们就错了,虽然我在蛋壳里,可是外头的事情,咩嘿嘿—— 我不告诉你们我到底知道不知道。 ------------ 029 宁芷媃疯了 宁芷媃是被帝后拍晕的,不死就算她幸运,被安排在宁府的偏房,留下青栈给她瞧瞧伤势。 亚氏见宁芷媃伤成那样,心里不免幸灾乐祸。 “都这样了,这婚事,怕是要耽搁许久了罢。”最好久到永远都别成才好。 “帝后已经许诺的事情,你想赖皮不成?”姬氏翻脸比翻书还快,此刻再看着君默然和亚氏,好像他们都欠了她钱一样。 “我没说过要赖,你放心,等她伤一好,我就跟她成婚。”不顾自家母亲的阻拦,君默然倒像个汉子,铁铮铮的揽下了这婚事。 他淬着冷光的眸落在宁芷媃苍白的小脸上,心头涌起一股子窒闷。 宁芷媃,你既千方百计要嫁给我,那你就不要后悔。 姬氏欢天喜地,摸着宁芷媃的脸蛋嘀咕道:“女儿啊,你可要快点醒过来,你就要做新娘子啦,嫁给你最喜欢的君默然。” 哼。 亚氏嫌恶的别过脸。 反正就是个侧房,也掀不了天的。 “她没大碍,只是受了内伤,这些丹药你拿着,每日按照规定给她服用就可以了。”青栈将一只釉瓶递给姬氏,拍拍屁股就走了。 浮光殿,一人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偶尔灵光一闪,又将面前的瓶瓶罐罐打开一顿捣鼓。 青栈蹑手蹑脚的想从旁边溜走,却被逮了个正着。 “小畜生,往哪里跑?过来让我看看成效。”那人发出声音,竟然是玉胥。 青栈垂头丧气的靠过去,还不敢离的太近,好像玉胥很臭一样。 “师傅,我刚才去看了,那个叫宁芷媃的没大碍。”他本局促着,忽然笑嘻嘻的冲着玉胥一阵笑。 玉胥白眼一翻,瞪了他一眼。 “她死了跟我也没关系,把手伸出来,我瞧瞧怎么样了。”话落不等青栈有所动作,他就一把把青栈的手拉了过去,一看就傻了。 “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玉胥死死抓着青栈的手吼道。 青栈的脸一块青色一块红色,好半天才在玉胥恐怖的眼神中憋出几个字。 “师傅,我——给别人吃了。” 天呐,求求你饶了我吧,青栈不住在心底狂呼。 玉胥不知道为什么着迷起制造药丸子,是天天给他往肚子里塞啊,多吃些药丸子没事,可问题是玉胥造的药丸子可是要命的啊,这不,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个替死鬼,他就把平日里玉胥塞给他的药丸子,统统给了姬氏了。 青栈咂咂嘴,表示他也是被逼的,那些药丸子,他真的吃够了。 “青栈,要是出了什么人命,我一定会把你供出去的。”玉胥甩开青栈冰凉的手,扭身又埋头到那一堆药瓶子中。 没心没肺的师傅。 青栈偷偷红了眼眶,转念一想到昏迷着的宁芷媃,他心里又过意不去。 要不,晚些还是去看看吧。 而此刻偏殿中,姬氏拿着那一瓶子药丸子发着呆,一天才吃一颗,会不会太少了点? 她这么琢磨着,又从瓶子里突突突倒了好几颗出来,摊在手心,她看看宁芷媃,心里自作主张,一下塞了三颗到她嘴巴里。 “多吃点,这样就能好的快点,芷媃啊,你要争气啊,快点醒过来,你就能嫁给君默然,你就是将军夫人啦,虽然只是个偏房,但你要努力赶紧生个儿子,到时候这九重天上,可才真算是有咱娘俩的立足之地了啊。” 说着,姬氏擦擦眼泪,唉,不说了,都是一把伤心泪。 给宁芷媃盖好被子,她婀娜多姿的出了门。 这九重天上的大好风景大好时光她可都不能浪费的,尤其要是在这九重天上再找到个依靠,她和宁芷媃也都会舒服很多。 想到此,姬氏便哼着小曲离开了。 夜,渐渐来临。 帝后留在了宁府用膳,期间兀那氏更是带着帝后参观了天帝幼时的房间,帝后在里头坐了一下午,又是感慨又是唏嘘。 “这房间就是不一样啊,一进来就觉得亲近。”帝后脸上泛着柔光,很是开心。 到底她嫁的男人是堂堂六界之主,婚后的生活自然不必之前恋爱时如胶似漆,天帝会因为各种事情离开天界,而她也只能靠着思念度过一天又一天。 “帝后,您嫁给天帝,幸福吗?”那样一个霸主,那样一个威严肃穆的男人,宁轻陌看着帝后怀中好似睡着了的龙蛋,忍不住开口问道。 帝后一怔楞,显然不相信宁轻陌会问这样的问题,随后莞尔一笑。 “幸福能是什么?女人这辈子,就该站在男人身后,让他在外头奔波累的时候,回家可以有个温暖的依靠。” 宁轻陌沉默不语,眼神落在窗外的一轮明月上,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 可她不那么认为呀,如果她有幸还能遇到真爱,她必定要和他站在这世间的同一高度去俯瞰苍茫大地,她必定会痛他携手走过困苦和磨难,她不想,躲在他的身后。 不过,呵呵,她对男人,是没有一丝好感得了。 自从同君默然退婚后,天界各处飞来的求爱信差点将她给淹没,但她看都不看,统统将它们燎在一团火焰之中。 重活一世,她美貌依旧,可心,却留在了前世。 “救命啊——” 冷不丁的,一阵尖叫传来。 宁轻陌同帝后面面相觑,将头探出去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 兀那氏正巧前来喊她们前去用膳,也吓的三步两步就凑到了宁轻陌身后。 只见阁楼下,宁芷媃跟疯了似地披头散发,追着前头的纸鸢不肯停,口中还碎碎喊着:“鸡腿儿啊,别跑啊,鸡腿儿啊,快到我碗里来——” 宁轻陌大汗,额头一排乌鸦飞过。 飞檐之上,青栈青衫飞舞,默默扶住额头。 还好啊,他庆幸啊那些药丸子他没再吃啊,否则—— 他想着自己留着哈喇子追着一头青筋的玉胥跑,嘴里还喊着,鸡腿啊鸡腿啊,那场面该有多滑稽加诡异。 “怎么回事?她是疯了不成?来人呐,把我给她抓起来。”帝后居高而看,是气愤难挡,这个宁芷媃,简直是丢死她九重天上的脸了。 到底是从一重天下来的下贱货。 天兵天将领命要擒住发疯的宁芷媃,宁轻陌双手拢在袖口中不动声色,眼神忽的一暗,宁芷媃手一挥,底下的天兵一下都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宁芷媃一下抓住了前头来不及跑的纸鸢,一口啃在了她脑壳上。 这—— ------题外话------ 好冷好冷好冷,手要掉了…。 呜呜呜… ------------ 030 为之动容的胎动 “妈呀——” 纸鸢这一声惨叫划破天空,谁听了都会顿觉毛骨悚然。 那是一声多么凄厉与尖锐的嘶喊呀! 纵然帝后见多识广,也被这凶残的一幕吓到目瞪口呆,没了反应。 之间宁芷媃发癫的捧着纸鸢的一头日日精心保养的秀发,一把把的扯着,那模样要多怪戾有多怪戾。 “救命啊——”纸鸢哭喊着,挣扎着,却逃不开一丝一毫。 宁芷媃的仙术本就高过纸鸢许多,如今钳制着她,倒犹如钳制着一只小母鸡。 “鸡腿儿——嗯?怎么还有毛?”宁芷媃稀里糊涂的吃了一嘴的头发,瞪着半眯着的眼,入目的是一眼的黑色,想都没想的一把拔,直接掀掉了纸鸢一搓头皮。 “啊——”纸鸢疼的撕心裂肺,扑腾着双手双脚,垂死的狂喊:“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 天兵们之前被宁芷媃莫名推开,这次再靠近宁芷媃都做了极为充分的准备,一团天兵将宁芷媃围了个团团,正约好一齐将宁芷媃抓住之际,一股力量由内往外迸射而出,将他们第二次弹了出去。 宁芷媃只觉得眼前一亮,又瞧见了那一团黑色,嘴里嘀嘀咕咕着怎么这么多毛,也不顾纸鸢的喊叫,一把吧的把她的头发给拔了个精光。 帝后瞠目结舌,被满地的黑发和纸鸢绝望的表情给吓闷住了。 “这次一定要抓住她。”天兵们信誓旦旦,一齐扑向宁芷媃,可以为的飞出去没有到来,反而是一层加一层的天兵将稀里糊涂的宁芷媃压在了最下面。 “我去,别再跳上来了,人已经压住啦——” “我快被挤成一张纸了啦——” “我—的—娘—啊—” 一团乱麻—— 整个场面混乱成一团粥,青栈已经将整个身体都缩成了一团,倒在屋檐上浑身抖动。 他被吓到了,真的被吓到了。 如果是留着哈喇子追着玉胥跑也就算了,这拔头发—— 想到玉胥光着一颗头愤怒的看着他,他就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他的妈呀,玉胥的药丸子,真心吃不得呀。 姬氏是婀娜多姿的出去的,却是慌慌张张的回来的。 当她瞧见宁芷媃的时候,她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丢在地上如一头死猪般的没有一点动静。 “哎呀,我的女儿,你怎么啦?”姬氏吓的没了方寸,如小兔子般的双眼看了下一旁一直在哭,已然没了头发的纸鸢,吓的不敢再靠近宁芷媃,也只敢用脚踢踢她。 “她怎么了?她疯了!你们这对母女,当真是会搅和的这天界鸡犬不宁啊。”帝后眼皮跳跳,语调阴阳怪气。 姬氏噗通一下跪了下去,立刻就老泪纵横了起来。 “回帝后,我们真的冤枉啊,民妇只是才出去了一下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民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姬氏喊冤枉的本事是比谁都厉害的,她转念一想,立刻找到了个替死羔羊:“一定是药有问题,一定是药的问题。” 躲在屋外的青栈一听到药这个字,拔脚就要走。 那个老太婆看起来一副没智商的样子,想不到脑子还挺灵活的嘛,一下就逮住了药做文章。 “开玩笑,青栈乃是玉胥唯一的徒弟,他给你的药会有问题,你怎么不说是你的脑子有问题。”帝后一拍桌案,大怒。 本要逃走的青栈一听,立马留下两行清泪。 帝后,您对我真好。 “可是帝后,如果不是药,民妇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问题了啊,芷媃之前一直可都是好好的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生在一重天也不是我们能选择的啊,投奔了轻陌家,我也不过是想给芷媃一个下半生稳当的依靠而已,呜呜呜,我们母女这都是什么命啊——” 姬氏干脆一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帝后不语,可脸上稍有动容的表情却显示了此刻她的母性大发。 同样是母亲,其实她明白姬氏的良苦用心。 只是天界这根深蒂固的对九重天以下重天的深深鄙视是来自于心底的,再同情,她还是那个严正分明的帝后。 “那你们家,是不是祖上流传下来的什么病?”帝后稍微放软了一些声音。 姬氏擦擦眼泪,回答的很小声:“那是不可能的,就算芷媃有,轻陌也会有的。” 宁轻陌在旁边看了好一会的戏,这才搭腔:“回帝后,芷媃与我虽是表亲,但也是一个祖上下来的,遗传疾病想必是不可能的,大抵是因为之前受了内伤又吃了药,有什么反应了罢。” 宁轻陌不温不火的声音也不急不躁的,听的帝后心情一下柔和许多,想到宁芷媃之前也不过是差点要摔个跟头才被她拍成这样,现在还被绑着了粽子,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但她是帝后啊,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 当下正了声音,道:“轻陌说的也有道理,你也别老是哭啊哭的,即令仙尊若是回来了还以为我们合起伙来欺负你们娘俩呢,反正宁芷媃和君默然的亲事是定下来了,天帝一定不会有任何意见的,待宁芷媃伤好点了,你就等着做君将军的丈母娘吧。” 帝后都这样肯定了,那这事是肯定跑不了的了。 姬氏连忙磕头谢恩,满脸喜庆。 眼角掠过一丝精光,帝后被宁轻陌搀扶着起身,正欲离去,忽然叫了一声。 “哎呀,他在动。”帝后欣喜的捧着怀中的龙蛋,献宝似地递给宁轻陌。 宁轻陌小心翼翼的接住龙蛋,果然能感觉到里头的动静,好像有一只小脚丫在乱踹一通,好不调皮。 每踢一下,宁轻陌的心就跳一下,手心里的触感多么真实而又宝贵,那是一个新生命在蓬勃长大,是那个男孩儿,还未出生就带给她的悸动。 她说不出,为什么她的心,莫名其妙的,慌了。 “轻陌,你说,他生下来会是个什么模样?”帝后温柔的抚摸着龙蛋,眼中满是期待。 他—— 宁轻陌眸光中溢满温柔,想起了那一瞬间,那个男孩带给她的震撼。 他,会比你想象中,还要优秀。 莞尔一笑,宁轻陌的眉眼,让人动容。 “对了,轻陌,听说上一次天帝回来赏给了你爹一件金缕衣,你爹可穿上了?” ------题外话------ 今天买了新本本,明天应该可以早点更新了。 么么哒,各位晚安。 ------------ 031 禁术,虚无空间 眸光一暗,宁轻陌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精光。 “帝后说的,可是魔界大宿主逃溃之际留下的那件金缕衣?”她明知故问。 “哪是魔界大宿主的,那件金缕衣原本就是我天界的,可是个好东西呢。”帝后蹙眉,表示不满,忽秀眉一挑,拉着宁轻陌亲密道:“你爹可有穿?” “好似没有,爹很是舍不得,好好放在箱中了。”宁轻陌轻拢着秀发,不着痕迹的撇过眼,看见了帝后眼尾一闪而过的失望。 但那缕失望转瞬即逝,帝后摸索着宁轻陌温热的手背,笑道:“你爹也真是的,天帝既然都赏给你爹了,你也好好劝劝他,就别藏着了,他好歹也是天界的大功臣,整日随着天帝出生入死的,他的命,对天界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宁轻陌听着,勾起唇角,乖巧的应着。 回到芙蓉院,琉璃安静的守在她房门口,一瞧见她,立刻就湿了眼眶。 宁轻陌牵住她的手,深沉的眼看着她肿着的脸颊,轻轻一触碰,琉璃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内疚从心底涌出,宁轻陌哽咽着,狠狠咬着唇,拼命抑制住心头的恨。 琉璃摇摇头,本来委屈的泪水一下就缩了回去,小眼神坚定的看着她:“小姐,为了你,奴婢就算去死也愿意。” 宁轻陌轻嗤:“傻姑娘,当初为了救活你可花了我不少力气,别动不动就说死字,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嗯。”顿觉脸上的伤都不疼了,琉璃坚定的点点头。 “最近你就好好歇着吧,让纸鸢过来伺候我。”放开琉璃的手,宁轻陌悠然往房内走去。 “不,奴婢可以伺候小姐。”琉璃跟上宁轻陌,提高了声调。 宁轻陌看着琉璃,微微一笑:“随你罢,给我打些洗澡水来。” 琉璃应了,看着宁轻陌瘦弱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从今天起,宁轻陌的一举一动她都要亲自管着,她,不放心纸鸢。 反正她是脸伤了,又不是手脚伤了。 关起房门,宁轻陌依靠在门边,长长舒了一口气。 琉璃打来热水,宁轻陌撩起纱帘将整个人埋入浴桶之中,温热的水沁入五官,水雾中她睁开双眼,迷蒙而又恍惚。 此刻,只有微风拂动,窗外木棉昂然矗立,姹紫嫣红。 这天界,日日都是这般风景,百年千年的看过去,真是要看腻了。 哗啦一下从水中站起,她及腰的发丝湿漉漉的缠绕在周身,水珠沿着她曼妙曲线滚滚滴落,她伸出纤纤玉手,朝后头道:“琉璃。” 身后却无半点回应,她狐疑侧首,蓦地瞪大双眼,一把扯下飞舞的纱帘裹住全身,怒气冲冲的吼道:“你怎么进来的?” 玉胥擦擦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红液体,瞠着双眼,眨都不敢眨一下。 “闭眼。”宁轻陌觉得自己要疯了。 玉胥立刻闭上双眼,挥着手,嘀咕道:“别生气呀,我不知道你在沐浴,哎呦,我去。”一想到方才看到的场景,玉胥的鼻血又喷涌而出。 “你简直是混蛋。”宁轻陌咬牙切齿,匆匆换好衣服,一个巴掌拍在玉胥脑壳上:“不得了了你,进一个姑娘家的闺房也不知道先通报,谁给你的胆子呀?” 被宁轻陌喷的一脸口水,玉胥擦去,睁开眼,对上她怒气腾腾的眼眸,委屈的砸砸嘴。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说话间,小眼神还忍不住往她身上瞟。 “你再看――”宁轻陌又是一巴掌要呼上去。 “不看了。”玉胥大喊,捂住脑壳求饶:“我找你是有事的。” 他闷头大喊,一说有事,宁轻陌扭头一看浴桶,脸色一变,正要去拿什么手腕却被玉胥给拉扯住。 对上玉胥凝重的脸,她叱道:“干嘛?还欠打?” “就算你打死我,这次我也不会放手。”将宁轻陌推开,玉胥趴到浴桶边上,捞起一手的水,又闻又舔。 “变态你。”宁轻陌扯着他的头发就要将他拉开。 “我说你怎么一下变得那么厉害,你――你用禁术啊,轻陌?”挥洒掉手中的水,玉胥钳制住宁轻陌的肩胛,恨不得把她给摇散架:“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嘛,打不过大不了躲,就算哪天躲不过,我也说过,我会用我的命去救你的,你为何――你现在又为何呢?” 宁轻陌被摇的头晕眼花的,一下拍在玉胥脸上,嫌弃的哼道:“你瞎叨叨什么呢,谁用禁术了。” 还不承认。 玉胥一副我早就逮住你小辫子的样子,指着浴桶里的水道:“那不是沐浴的水,是虚无空间吧,这个在天界乃至整个六界都是禁止制造的,那里面的时间随便控制,若是人人修行都靠虚无空间,那岂非一夕之间,各个都是仙尊了,轻陌,这要是被逮住,你会有难的。” 玉胥急的直跳脚。 宁轻陌哑口无言,却也是不想再解释了。 想不到,她每次使用虚无空间都是在不同地点不同时间在做不同的事,还是可以被玉胥察觉出来,轻勾唇角,她再看向玉胥,不免有几分赞赏。 “玉胥,你不说,怎么会有人知道呢?”她眸光熠熠,哪里还是之前那个傻乎乎的宁轻陌。 “轻陌,你那一巴掌把君默然给拍的,以为没人会察觉不成?我肯定不会说,但别人,也未必不会知道。”玉胥语重心长:“到底为何,非要这么拼命了?” 为何呢? 宁轻陌抿着唇,不说话。 玉胥,你永远不会懂,当失去的东西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你真的会倾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却保护他们,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好好的。 “宁轻陌,宁轻陌――” 门外传来龙月焉咋咋呼呼的喊声,一下就到了门口,眼看门扉已经被打开一个缝隙,宁轻陌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湿透,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正对着鼻血还没擦干净的玉胥,想都没想凝气剑气,一下戳入心口。 龙月焉将门推开之际,看见的就是洒了一地的水搅和着血,空气中凝聚着腥味,不远处的床榻中,玉胥脸色苍白的,只想得起用手捂住宁轻陌咕咕流血的伤口,整个气氛,异常诡异。 “宁轻陌,你,干嘛了?”纵然是龙月焉,也被这场景,吓傻了。 ------题外话------ 本本的系统竟然奔溃了,都是被俺家那口子搞得,本本只有一个插孔,插了耳麦就不能插耳机,他倒腾了一会系统就奔溃了,明天还要那去修,郁闷之极。 整个心情不好,大家晚安。 ------------ 032 残酷的现实 如果有一天,天界要崩塌,却只有宁府这一处地方可以避难,那龙月焉,势必也只会挺着背脊去赴死,也不愿意沾着她宁轻陌一丝好处苟活着。 从小,有宁轻陌出现的地方就不会有龙月焉,但有几个场合意外。 第一,天界务必人人出席的场合,第二,能让她龙月焉出彩的场合,第三,能让宁轻陌出丑的场合。 同样是仙尊的女儿,龙月焉始终不明白,为何宁轻陌从出生到现在处处受到关注,而她除了长得没有宁轻陌好看,却是样样比宁轻陌强,却总是被人无视。 虚有外表却无内在的人,都根本得不到她龙月焉正眼的一看,偏偏这个宁轻陌,根本当她不存在。 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有什么好讨厌她的? 床榻上,宁轻陌的眼神仿佛穿透今生,看到了前世,龙月焉披荆斩棘为天界而战,一名女将威风赫赫,她再不用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嫉妒她的美貌,也再不用心心念念要她出丑丢人落败。 而她,纵然巅峰一时,却落得个终身牢狱之灾。 眼神暗淡下来,天牢中的日日夜夜,剐着她的心,疼到极致。 而她此刻的表情,在龙月焉看来,却是被吓傻的了。 看到她受伤躺着,龙月焉眼中闪过的惊讶和失望,与帝后的如出一辙。 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她的宁府成了人人要诛之的地方。 “哎呀,轻陌,你——”龙月焉还没有所反应,身子就被赶来的兀那氏给撞去了一边。 跟着兀那来的,还有一脸惊恐的月下夫人,和脸色极为不自然的逍遥夫人,以及看热闹状的姬氏。 她们本都聚集在一起商讨着宁芷媃和君默然的婚事,冷不丁琉璃哭爹喊娘的冲了过去。 “玉胥啊,你来的可真快,赶紧瞧瞧她的伤势要紧吗?”兀那氏逮住玉胥跟逮住救星一样,差点把玉胥的脑袋按到宁轻陌的伤口上。 “她留了太多血,需要输血。” 满地鲜红刺伤了兀那氏的眼,她一怔愣,傻了。 “怎么,连玉胥你,都要到输血这个地步吗?”好似忘记了宁轻陌处在随时快死的状态,兀那氏整个人都迟钝了起来,此刻她满脑子都是两个字,输血,输血,输血。 血—— 看向宁轻陌失去血色的脸,兀那氏紧紧捏着拳头,神情纠结。 “娘,不用的,玉胥,快拿——那丹药来——”宁轻陌也不乐意输血,偷偷冲着玉胥眨眼睛,搞错没有,她弄伤自己,可不是想换血的。 “即令夫人,您可以吗?”玉胥根本不管宁轻陌的意思,一直看着兀那氏希望她赶紧点头。 可是慢慢的,兀那氏都不吭声。 连一旁看着的人都急了。 “我说即令夫人,轻陌的命你不要啦?”月下夫人一会捂住眼睛一会啧啧叹气,急得直跳脚。 琉璃噗通跪下哭喊道:“夫人,您救救小姐吧,小姐是被人行刺,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可让那坏人逍遥法外了呀。” 琉璃这么一喊,将兀那氏喊回了现实,她踌躇着靠近宁轻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宁轻陌只觉得此刻眼前有些迷糊,有些看不清楚兀那氏的脸,可她却依旧强撑起笑脸,对她道:“娘,我没事。” 说罢,眼一闭,晕了。 玉胥心一提,一把把上她的脉搏,心倏的又落回了心口。 屋内,只有腥味弥漫着,经久不散。 月明星稀间,有身影在黑夜中攒动。 “你不是说宁轻陌沐浴之时有个男人就这么进去了么?为何宁轻陌好好的受伤了?” “我只管负责告诉你她的一举一动,她关了门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你——你最近没什么消息就算了,态度还这么傲慢,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都跟你说了她忽然就特别讨厌我,现在都不让我去她房间里,还怎么弄消息,现在这样就不错了,你瞧我现在,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呢。” “该给你的一点没少,你要是不负责,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哎哟,你还威胁我,有本事你去告诉天帝帝后啊,你看她们会不会信你。” 沉默—— “难道,天帝和帝后,对宁府也有芥蒂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 仙,也是人,七情六欲,生儿育女,繁衍子嗣,为家忙为天忙。 在即令仙尊知道宁轻陌出事后,用几近疯狂的速度赶回了天界,彼时,宁轻陌正好苏醒。 兀那氏哭肿了眼,即令仙尊在旁安慰着她,他们都没注意到宁轻陌睁开了眼睛。 “好了,别哭了,这都不是你的错。”宁远松拍着兀那氏的后背,沧桑的脸上布满了褶皱。 “她是我的女儿,我却救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血,流的满地都是,我对不起她啊。”兀那氏一改之前的安静,无人之下,她哭得是昏天暗地。 人慌乱之下,总容易忽略常理,从小即令仙尊和兀那氏就对宁轻陌宠爱有佳,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兀那氏又怎可袖手旁观。 这一点,宁轻陌也不明白。 也许,是她的血特殊不成? “当我们把轻陌抱回来的那一刻,我明白你和我一样都发誓这辈子都要保护好她不受任何伤害,不受一点委屈,一定把她当亲身女儿一样看待,可是夫人,你就是想救,也救不了了啊。” 宁远松一番话好似戳到了兀那氏的泪腺,她更是哭得伤心欲绝。 然装睡的宁轻陌本睁着的眼睛,在听到抱回来那三个字的时候,一下就闭了起来,眼角,不自觉地湿润一片。 原来,不是她血特殊,而是她的爹娘,根本就不是亲身的。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宁轻陌的心,此刻波澜壮阔,小时候与爹娘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脑海,可一切都是披着抱回来三个字的外衣。 她是被抱回来的,不是他们爱的结晶。 潜意识里,她不想苏醒,她不想接受那现实,只想睡着,躲避着。 玉胥承诺的时间里,宁轻陌并没有醒过来,整整三日,她都如死掉一般躺在床榻上,吓坏了天界所有的人。 然实则,虚无空间里,宁轻陌手中的剑使到断裂,元力用到奔溃,汗,湿透全身,耳边全是殷切的呼喊,她,却始终不想醒过来。 ------------ 033 龙月焉被禁足 “怎么还不醒啊?” 兀那氏从开始的内疚已经扩展到了急躁。 玉胥不温不火,塞了一颗丹药到宁轻陌嘴巴里,转过身,背影无比萧瑟。 “玉胥,你给她吃的什么?”兀那氏压着声音问玉胥,玉胥转身看了眼宁轻陌,深深叹了口大气。 这一刻,是他从医生涯以来最耻辱的一刻,因为此刻他竟然对一心求睡的宁轻陌没有丝毫的办法,不得不将他认为吃了是找死的丹药塞给宁轻陌。 轻陌,求求你快醒吧,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质疑你所做的任何事情,一如我之前所说,如有一天你躲不过灾难,我也会拼命保你周全。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兀那氏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只有玉胥始终守在宁轻陌身侧,动作都没换过。 关于玉胥,兀那氏是丝毫不知道宁轻陌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只知道幼时宁轻陌同龙月焉打架,被打的伤痕累累,那时候她的脸上被划了到小口子,她躲了起来没人找的见,后来是玉胥牵着她回来的。 从小,宁轻陌对自己的脸就分外在意,可那一次,她扑倒她怀中个,兴奋的告诉她:“娘,玉胥是我认识的新朋友。”那时候,她笑颜如花,完全忘记掉自己的脸受了伤。 然那一天,是玉胥位列仙班的第一天。 “玉胥——” 记忆的洪流被瞬间湮没,玉胥猛地回头,对上了宁轻陌发亮的双眼。 “我睡了多久?”她嘶哑着声音,问他。 玉胥嗫嚅着唇,淡淡道:“三天。” 忽的坐起,她摸摸心口,伤口已然结痂,她轻拉开笑容。 “玉胥,你要不要拜我为师?我做的丹药,若流传到六界,必定会风靡天下的。” 玉胥嗤笑,笑纹渐深。 “好呀,轻陌师傅。” 龙府,仙侍匆忙通报完毕,逍遥夫人拉着龙月焉是脸色凝重。 “天帝帝后传我们,你说会是什么事?” 龙月焉不回答,心里却很慌。 驿柳殿,气氛肃穆凝重。 前脚刚踏进去的龙月焉,后脚就被飞来的不明物体砸到了脸。 那冰冷的触感贴在脸上,她咬咬牙,眼神却没有捕捉到宁轻陌,当下就恨意腾腾。 “这东西,你可认识?” 龙月焉垂首,赫然看到的是一根已经碎裂的簪子。 那是她的,没错。 “说话。”帝后怒吼。 “认识。”龙月焉回答的声音很大:“不知道这根簪子怎么了?” “怎么了?”帝后悄然一笑,看向天帝。 天帝会意,接着道:“你用这根簪子贿赂宁府的仙侍,却不想这根簪子落入了轻陌之手,你怕她查到这根簪子是的,所以趁她在沐浴之时准备将簪子夺回,不料伤了她,轻陌如果死了,龙月焉,你可对得起你宁伯伯?” 好一个合情又合理的故事,龙月焉讽刺的勾唇。 “怎么可能呢?那簪子臣妇都好几个月没瞧见月焉戴过了呀?”逍遥夫人一脸惊讶,晃着龙月焉道:“你快跟天帝帝后说说,那根簪子到底怎么回事。” 龙月焉却撅着不肯说话。 “有何好说的,我家轻陌是命大,不然现在——呜呜呜——”兀那氏一想到那满屋子的血,一下就哭倒在宁远松怀里。 “天帝帝后,你们一定要给我宁府一个交待,我们就轻陌这一个女儿,她又丝毫不会仙术,龙家姑娘还这么不懂事,这让老臣和逍遥仙尊在天庭如何共事。” 宁远松在听到宁轻陌和兀那氏说了关于簪子的事情后,当下就冲到了天帝这来,太不像话了,他若不替轻陌讨个说法,都对不起他为天界奉献的一生。 “宁伯伯,宁轻陌会不会仙术,您没听影军说过吗?她可是将君默然拍飞过的,那是什么元力,怕是我都比不过吧。” 宁芷媃说的话无凭无据就算了,可那日南天门上,可是很多天兵都看见的。 宁远松冷哼一声:“君默然喜欢我们家轻陌是天界众所周知的,搞不好那日是君默然让着轻陌呢,如果轻陌会仙术,那为何在庆功宴上会受伤,为何前几日又会受伤,我家轻陌就因为从小不会仙术是受了多少委屈,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再提她会仙术了,此刻我倒希望她会,至少不会谁都可以杀死她,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宁远松失控的大吼,双目突出,青筋直跳。 他真恨,恨自己保护不了她,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受伤。 四周一片安静,面对这位老臣护女的心情,天帝和帝后也表示可以理解。 只是—— “龙月焉,毕竟这关系到一个仙尊的女儿的命,若是你做的,你老实交代,朕不会太为难你的。” 都是仙尊,哎,他很为难呀。 可龙月焉的脾气,向来不是吃素的。 “天帝,难道我就不是仙尊的女儿吗?”龙月焉不顾母亲的拉扯,回嘴道。 天帝眼一瞪,当下拍翻了桌案:“你觉得你是仙尊的女儿很了不起吗?龙月焉,你莫要猖狂,与朕比狠,你还嫩了点。” 天帝一提高嗓子,龙月焉着实被吓了一跳,此刻白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逍遥夫人大惊,连忙拉着龙月焉下跪,无奈拉不懂她,只能自己先跪。 “天帝,您息怒啊,月焉就是这种脾气,还请您别跟她小孩子计较啊。” “小孩子?逍遥夫人,若是在凡间,她可是几个孩子的妈了,还能是小孩子?这种脾性,真不知道你们夫妻是如何教育的,你们做长辈的若不在后头撑着,她一个小女娃,会这般硬气?哼。” 天帝震怒,昨一眼右一眼的看向龙月焉,骗生她就是僵着,咬着牙,捏着拳头不肯妥协。 “还给我看脸色?”天帝气的胡须都翘了起来,大手一挥道:“好好好,既然你敢仗着你爹是仙尊的名头这样忤逆我,来人呐,立即传令给逍遥仙尊,让他就给我在东玄呆着,没朕的命令不许回天界,还有你,从今天起禁足在龙府,朕不想再看到你。” 龙月焉一愣,傻了。 逍遥夫人身子一歪,整个人也没了主意。 谁都没有想到,天帝竟然会给这么重的惩罚。 都牵扯到了逍遥仙尊,龙月焉动摇了。她嗫嚅着唇,想求饶想示弱,可她刚硬的天性却让她开不了口。 宁府,宁轻陌面无表情,慢慢睁开眼,脸色凝重,攒起了秀眉。 看样子,要被诛掉的除了她宁府,还附送了一个龙府呀。 ------------ 034 怎么样都嫁 “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龙府,龙月焉砸光了闺房里的东西,还被逍遥夫人追着问真相,气得要抓狂。 “那你刚才在天帝和帝后面前怎么不吭声?”逍遥夫人也觉得奇了怪了,她这个丫头是缺心眼不成? “天帝一副都是我做的样子,根本就不需要我解释,他也不会信的,天帝就偏袒宁轻陌,他就是注重宁伯伯。”提到宁轻陌她就来气,句句都是嫉妒。 “那你还不学乖点,你看那宁轻陌,摔了个脑子之后跟开了窍一样,嘴巴又甜又蜜,还会装可怜博同情,你说你,跟个男孩子一样,你说天帝看了,会偏袒谁?” 戳着龙月焉的脑壳,逍遥夫人恨铁不成钢。 躲过自家娘亲的手指,龙月焉眼底迸射出一股阴毒。 “娘,宁轻陌不会永远都那么好命的,如果她还有第二次摔下山,我一定让她醒不过来。” 阴测测的眸光,丝毫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儿,逍遥夫人嘘声一片,眼中同样迸射出狠辣。 宁府,兀那氏拉着宁轻陌的手很是开心。 “你都没瞧见她们母女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真解气。”和逍遥夫人明里暗里斗了一辈子,可都由于她脾性软弱,宁远松老好人,气势上总输人一等。 这一次,要不是牵扯到宁轻陌的生死,怕是宁远松也不会摆起老资格要求天帝给说法的。 “可是娘,龙伯伯被放逐在东玄,不太好吧?”宁轻陌听着兀那氏眉飞色舞的说着龙月焉在驿柳殿怎么顶撞天帝怎么不懂事,听到最后天帝让逍遥仙尊在东玄别回来了,才出声询问。 兀那氏一副你傻啊的表情。 “逍遥仙尊被放逐了,对你爹最有利啊,傻丫头,虽然天帝表面看起来对你爹比较器重,但是总将你爹拢在身旁,可交给逍遥仙尊的都是一些外交事务,你爹日日跟在天帝身边,根本毫无施展能力的时候,逍遥仙尊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呢。” 宁轻陌敛起眉头,心思百转千回。 先将逍遥仙尊放逐,娘,天帝要第一个对付的,是宁府啊。 “表婶,你要给芷媃主持公道啊。”异常安静的气氛被拧芷媃打破,她那日发了疯之后就一直被关在屋子里,听说醒过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发生什么事了?”宁芷媃哭喊着,一下扑倒在兀那氏脚边上。 “表婶,表姐,君家欺人太甚了,他们不仅一分彩礼不肯给,还说婚礼一切从简,要芷媃从后门进门,我一个未嫁的姑娘,君默然都是一个退了婚的半价男人,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啊。” 跟着宁芷媃跑来的姬氏也是满嘴碎念,口中嘀咕着太过分云云的话。 “有这事?那日不是谈的好好的,说不会亏待了你的啊。”兀那氏惊讶。 “都是我们命苦啊。”姬氏擦擦眼角:“君家说我们芷媃是一重天来的低贱人家,配君默然是高攀,能嫁进去就算不错了,说待遇就是这样,不嫁拉倒,说到底,还是嫌弃我们母女的身份,他们也不想想,我们和谁攀的亲戚,真是一点没把表哥放在眼底啊。” “表姨妈的意思是,君家是看不起我们宁府了?”宁轻陌优雅啜了口茶,看向姬氏。 姬氏自然的往她身边一坐,立马叽叽咕咕起来。 “轻陌,难道不是吗?自从你跟君默然退婚之后,因为顾及着你的心情,表姨妈是有很多话没跟你说啊,你都不知道君默然在外头怎么说你——” “咳咳咳咳。”兀那氏在一边假意咳嗽了两声。 姬氏看了她一眼,道:“表嫂是嗓子不好嘛?哎呀,你可得注意好身体啊,轻陌啊,你听我说,君默然在外头把你的名声搞的可臭了啊,哎哟,他说的那些话,我都听不下去的,什么你什么功夫好的,媚啊骚的,哎哟,真是伤风败俗。” 姬氏一边说一边臊的直扇风。 本以为宁轻陌听了会震怒,不料她却淡定的可怕。 勾起笑容,她温和的云淡风轻。 眼神瞟向姬氏,她道:“你瞧,表姨妈,君默然就是这么一个卑鄙的小人,和我退了婚,还要去外头散布我的谣言,这种男人,你忍心将表妹嫁过去吗?万一以后有个不好的,他又去外头散步关于表妹的谣言,你们受得了吗?” “这——”姬氏梗塞,看向宁芷媃。 “无风不起浪,表姐的话也太过决断了,表姐和君将军相处不下去,也不全然怪君将军吧。”宁芷媃气愤的红了小脸,在她看来,就是宁轻陌故意在坏她好事。 她就是不想她嫁给君默然。 “那倒是,两个人相处不下去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只是君默然这个人,真的自私又自立,脾气还不好,表妹,纵然你出生不好,但也不一定非要嫁给君默然的,那个萧如风听说最近表现的很好,你可以——” “够了,表姐。”宁芷媃抓狂了:“你为何总是说将军的坏话,你是不想我嫁给他吗?我告诉你,你不可能拆散我们的,我嫁他嫁定了,你就后悔去吧,娘,我们走。”说罢拉着姬氏就要走。 “那君家的条件呢?”她们可是来找靠山的啊。 “娘,别说了,不管君家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管什么彩礼什么后门的,只要嫁进君家就可以了。 “哎哟,这个芷媃竟然这么喜欢君默然啊,那小子行情有这么好?”兀那氏觉得世界观都颠覆了,再看看自家女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她暗暗在心里着急:“轻陌,你看你退婚才多久,君默然都要成婚了,那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了吧?” “娘,我不急。”宁轻陌含笑宽慰她。 不看到宁芷媃嫁进君家,再哭着喊着要离开君家,她都表示不开心。 “轻陌。”思绪被打断,宁轻陌扭头,竟然看见了自家娘亲贼兮兮的笑容:“你是不是偷偷藏着意中人,不告诉娘呢?” ------题外话------ 最近好安静,我也安静,人生好无趣呀…。 ------------ 035 你这个臭蛋 “娘,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来的意中人啊。”宁轻陌啼笑是非,难不成君默然还在外头散布了她出轨偷情的谣言? “那娘给你推荐个人怎么样?”兀那氏眼神示意她往门口看,赫然站在门口的是龙子夜,还有——他怀里的一颗蛋。 “娘,别瞎说。”宁轻陌拍拍兀那氏的手背,垂下脑袋,窘迫的朝龙子夜笑了笑。 “宁伯母好。”龙子夜踌躇的站在门口,进来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给龙太子请安了,可别这么称呼我,承受不起呀,是来找轻陌的吗?”兀那氏迎了上去,瞅着龙子夜怎么看怎么喜欢。 “帝后说龙蛋这几日闷闷不乐,我在天界又无所事事,所以让我带他出来转转。”托托手里的龙蛋,他一个大男人抱着一颗蛋,还真是挺呆的。 龙蛋龙气腾腾,这叫,闷闷不乐? 反正她是猜不透龙蛋的心思就对了。 “正好轻陌这几日也无聊的紧,她的伤刚好些,日日在院子里不出去也不好,就委托龙太子也顺带轻陌出去转转吧。”兀那氏不顾宁轻陌反对就将她交给了龙子夜,三下两下挥挥手就消失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哎呀,她当初就看好龙子夜的,看样子兜兜转转,命运还是眷顾她。 嘿嘿。 “你的伤,怎么样了?”龙子夜走过去坐在她身侧,一袭白衣束身,清雅温和。 “都好了。”身旁人的气息淡淡的,很容易就会抚平她心里的躁动。 “我前些日子回了趟西海,后来听说你受了伤,顺便给你带了些东西。”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精美的木盒,上面雕刻着人鱼图案,还点缀着珍珠为配饰,打开一看,是已经研磨好的鲛泪珠。 “这个时间不是有鲛泪珠的时候吧?”据她所知,西海传统奔放,鲛人也十分自由,所以鲛泪珠在西海甚是稀有。 “我是西海太子,这种东西多的是,你必定要日日敷在疤痕处,这样才不会留疤。” 他才不会告诉宁轻陌他搅和了鲛人的窝,威逼加利诱,又揍了一群鲛人才得到那么点鲛泪,还熬夜才能磨成粉给她的。 握着那木盒,她抿唇,看着龙子夜的侧脸,心里满是感动。 其实他不说,她也会知道,龙子夜在西海,处处受着控制,若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夭折,龙族又是单脉遗传,他根本不可能有资格继承龙位。 这一次为了她,他怕是又听了许多闲言碎语吧。 记忆正飘在空中,龙子夜忽然叫了声,她回神,一下抱住扑到怀里来的龙蛋,吓的后脊梁都出了一层汗。 “你干嘛?”宁轻陌冲着龙蛋就是一声怒吼。 龙子夜在旁边已然惊呆了。 “你说说你,有事没事就乱蹦达,你是一颗蛋又不是一颗石头,你会碎的会死的你知道吗?你想害死谁啊,你知不知道你随便一动就让多少人没了命啊?你真是一颗不懂事的臭蛋。” 宁轻陌已经被这颗蛋搞得快要疯掉了,压了一肚子的火气通通都喷在了蛋壳上。 龙蛋本来旺旺的龙气,顷刻间就萎靡了下去。 “要不是看在你是龙蛋的面子上,我分分钟都想摔了你。”宁轻陌托着那颗蛋,怒气腾腾的塞给了龙子夜。 她要息怒,息怒,不然,她真的会摔蛋的。 倒在龙子夜怀中,龙蛋紫色一深一浅。 龙子夜摸摸蛋壳,宽慰道:“这真是你不对,你还没到能随意滚动的时候,还是安分点好,若是出了什么事,不是害了别人么?” 龙蛋滚了一下,不再有反应。 “他,听得懂你说话?”瞧龙子夜跟龙蛋聊的有鼻子有眼的,那颗蛋,已经有神识了? “嗯,你不知道?”龙子夜糊涂了:“可我为何听说他独独喜欢你呢?说在靠近你的时候紫气会特别旺盛,你不是之前跟他就聊好的?” 这外头可都传疯了,未来的天帝殿下还没破壳就对宁轻陌情有独钟云云。 宁轻陌尴尬的挥挥手,讪讪的耸耸肩。 其实那天—— 只是她和玉胥想的一个障眼法而已。 不过,如果这颗蛋已经有了神识,那她对他次次的威吓,他不都知道了? 再看向龙蛋,她偷偷的瘪瘪嘴。 亲爱的龙蛋啊,我只是跟你开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别气死在蛋壳里啊。 左一眼右一眼的撇着才算是闷闷不乐的龙蛋,宁轻陌和龙子夜并肩走在后林小道上,静默无言。 很多话在龙子夜心里想了很久,酝酿了很久,他刚准备开口,前头传来了一片喧哗。 宁轻陌一听,一把将龙子夜扯到了隐秘的树林中。 只见一团女孩子熙熙攘攘的靠近,推推搡搡的,中间好似夹着个受气包。 “贱女人,还没嫁给君默然的你就那么嚣张,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女孩一脚踹在一个垂着头的女孩肚子上,那女孩吃痛倒在地上,愤愤的露出小脸,竟然是宁芷媃。 “你还敢瞪我?你瞪啊,再瞪我就挖掉你的眼珠子。”另一个女孩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还作势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她的眼睛,恶狠狠的。 “给我下药,卑鄙龌龊,你们有本事等我恢复元力再单打独斗,一群泼妇。”宁芷媃满嘴血水,倒在地上犹如一块破布。 “啊哈,我们是不如你有本事,但是谁让我们身份高贵呢,就算我们是九重天上的渣渣,也比你这个一重天上的狗屎好,你凭什么嫁给君默然,凭什么你。”那女孩一脚一脚踹在宁芷媃的脊梁骨上,恨不得把她给踢烂。 一群女孩将宁芷媃围在中间拳打脚踢,口中一字一句说的都是恶毒的话语,宁芷媃疼得龇牙咧嘴,却丝毫不得还手。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爬起来,我找我表姐表叔弄死你们。”宁芷媃虽然吃着亏,但嘴巴也不饶人,搬出了宁远松和宁轻陌。 “好啊,你现在就去喊宁轻陌啊,你看她会不会为了你跟我们翻脸,在说,她一个屁点仙术都不会的人,你我们都能弄趴下,她要来,我们一起收拾。”女孩中个儿最高的一脚踩在宁芷媃脸上,笑的无比猖狂。 “就是,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最好花了她那张陶瓷般的脸才解气。” 九重天上所有女子的风头一直以来都被宁轻陌死死压着,早就受够了,这次找到一重天上来的宁芷媃,可不是任她们打任她们骂的种么。 “轻陌,那个是你表妹吗?”龙子夜脑袋深的长长的,不确定的扭头,却看到—— ------题外话------ 龙蛋:其实,我只是想多靠靠她而已,可她,却生气了。 我该怎么办? 好像快点出来,保护她。 ------------ 036 三人行,气氛很怪 不料一转身,却瞧见宁轻陌惨白着脸,呼吸困难,倒在了林中。 “轻陌,你怎么了?轻陌?”龙子夜惊呼,一手抱着龙蛋,一手托着宁轻陌的脑袋,急慌急忙。 恍惚中,是拳打脚踢在身上的痛楚,是一声声尖锐嘲笑在耳边回荡,那一刀子划下去,她颓然挣扎,却无济于事。 原来,历史终不会变,它一直在沿着轨道走。 “轻陌——”龙子夜单手将她揽住,她过分轻的分量让龙子夜诧异,顾不得外头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他一手抱着宁轻陌,一手拢着龙蛋,飞奔在后林之中。 前世,她喜事在即,却惨遭祸事,她本以为都不喜她的同龄人都约着她在婚前畅玩,她在宁芷媃的鼓励下走出了许久不曾出的院子,却是被灌的酩酊大醉,毫无知觉。 只那断片的短短瞬间,她遍体鳞伤,脸上,更是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当时,宁芷媃告诉她,是她喝多了撒酒疯,磕到了锐石上,她当时跪在她爹娘面前哭得好不委屈,更是要拿刀自划脸蛋,爹娘觉得错不在她,说了几句,这事也就算了。 可那日关于她醉酒之后与男子勾肩搭背,举止暧昧,放荡不羁的风言风语却是传开了。 洞房花烛之夜,君默然没有出现,她独自饮了几壶酒,却丝毫没有醉,她记得娘跟她说过,她从小便跟着宁远松交际在天界的各个饭桌上,生来就能拿酒当茶喝,可那一次,她却喝醉了。 手,摸过早已愈合的伤口,疤可以消掉,可恨,却丝毫减少不了。 眸光溢满了痛楚,冰凉的手倏的被人握住。 龙子夜痛心的看着她,隐忍着红了眼眶。 “轻陌。”他亲启薄唇,几欲奔溃:“把你的人生交给我,让我保护你一生可好?我不想再看到你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陷入危险之中,我看着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他攥着她的手腕,紧紧的,几乎要掰断。 她清冷的目光看着他,最后落在他根根紧绷的手指上,再看向他,是果断决绝。 “放开我,龙子夜。”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这一次,绝对不会。”龙子夜愠怒之中提高了嗓音。 “本宫竟然不知道,子夜你喜欢的竟是轻陌啊。”门外,帝后勾着唇角,要笑不笑的看着床榻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目光落在宁轻陌身上,犹如一道寒冰。 “不是。” “是。” 两人一同开口,答案却是两个。 帝后嗤笑一声,雍容华贵的走进来,径自坐在椅上,悠闲自在的捋着发丝,打量着两人,道:“本宫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一个是西海龙太子,一个是天界第一美人,倒是挺登对的。” “回帝后。”宁轻陌从床榻上起身,脚一落在地上差点摔个跟头,被龙子夜扶着,她挣脱开,看着龙子夜的眼神带着别闹的意思,可龙子夜全当没看见,执拗的就要搀着她,无奈,宁轻陌只能就着她给帝后请了个安:“回帝后,龙太子的身份轻陌知道,不会打太子的主意的,请帝后宽心。” 帝后掀起眉眼,刚要赞许的点头,龙子夜却不乐意了。 “姐,我与轻陌男未婚女未嫁,为何不能在一起?” 我去。 宁轻陌愁的眉头都打成了一条结。 “谁说你们不可以在一起,你们若是男未婚,女未嫁,的确是可以在一起,可是子夜,从今天起,你可不是男未婚了。” 帝后摆弄着精心雕琢的指甲,五指优雅收起,从门外,走进来一名女子。 那女子,清新淡雅,虽不如宁轻陌五官精致,却独有一份秀美。 她本欣喜的眉眼却被染上了一层愠怒,看着龙子夜,眸光中带着些许的羞射,眼神兜兜转转,却不肯与宁轻陌对上。 “不记得她了?瑶灼啊。”帝后看着三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不动声色,纯装傻。 瑶灼,瑶灼,宁轻陌心底的一股暖流,不顾身体的不适,也不管方才的话瑶灼是否听到,她提起脚就扑到了瑶灼的怀中。 “轻陌。”瑶灼本有些疏离的眼神一下就放开了,揽着宁轻陌,拉开了嘴角。 “子夜,瑶灼可是父皇母后一早为你选好的太子妃,你不会忘记了吧?”帝后轻飘飘的站起,对着龙子夜波涛汹涌的眼神,轻笑道:“虽然姐姐不知道你们年轻人之间有什么纠葛,但是,你的身份是西海的太子,西海的重担,你摆脱不掉的。” 帝后白皙的手覆盖上龙子夜的大掌,言语间,是柔和的警告。 她是宠爱这个弟弟,可那不代表,她可以纵容他毁了西海的壮大。 婚姻这种事,在西海,向来都是为政治而存在的。 龙子夜的唇嗫嚅着,好半天都没说一个字。 “瑶灼这次出关,父皇很高兴,也给你们订了订婚的日子,就在这个月十五,听说在人间,那一天是元宵节,寓意举家团圆,是个好日子,介时,天帝与我都会回西海。”帝后又看向宁轻陌道:“轻陌也一起去吧,西海可是个好地方。” “我?”宁轻陌眨巴眨巴眼睛。 “轻陌,你不想看见我订婚么?”瑶灼将她的身子掰到对面,诚恳的看着她。 “你能跟龙太子在一起,我很开心。”拉住瑶灼的小手,她心口重重卸下一个担子。 看来不用她再担心,她和龙子夜,必然走不到一起,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子,宁轻陌真心感慨时间是个造物主。 瑶灼,东海公主,未来的东海女王,她和龙子夜,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轻陌,我来的时候听说你昏倒在了后林中,你身体怎么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亲昵的靠着宁轻陌,瑶灼满心里都是放松。 漫长的修炼终究结束,这蔚蓝的天,清醇的海,还有面前绝美的人,都那么美好。 “不清楚,最近身体总是很弱。”宁轻陌捏捏头,虚弱的冲她笑了笑:“不过天帝赏赐给爹的金缕衣,爹却是教我穿上了,说是这金缕衣还能强身健体,可笑我穿上,还觉得重的要死呢。” ------题外话------ 昨天姻尧收到一束花花,咩嘿嘿,亲们过的如何呀? 话说昨天广场上的孔明灯真的是跟星星一样多啊,看到那场景的时候,我只想喊一句话:都敏俊教授,别走! ------------ 037 悲剧的宁芷媃 “那金缕衣你穿上了?”瑶灼惊讶的捂住唇,惶恐的凑到她耳边道:“那毕竟是魔界的东西,轻陌你可要当心啊。” 耳边喷洒出温热的气息,宁轻陌却觉得凉到心底。 不着痕迹的看向一脸懵懂无知的瑶灼,她道:“瑶灼想不到你刚出关,就什么都知道了呀。” “那可不是,人家最关心你啦。”瑶灼一下将宁轻陌扑倒,与她打闹在一起。 幼时,宁轻陌与瑶灼是非常好的玩伴,她来了天界,宁轻陌自然要带去见自己爹娘。 瞧着如花似玉的瑶灼,兀那氏是笑的合不拢嘴。 “都说女大十八变,你瞧瞧瑶灼公主,出落的多水灵啊。”一个高高在上的东海公主,未来的东海女王,多么高贵不容侵犯的身份。 “老臣惶恐,上一次见到公主的时候,公主还不曾到及笄之年吧。”宁远松沧桑的眸光中满是欣喜。 宁轻陌从小就不乐意交朋友,可要么不交,一交就交到个东海公主,可乐坏他了。 人生在世,没几个牛逼的朋友可怎么弄。 “宁伯伯宁伯母客气了,瑶灼此时的身份就是轻陌的朋友,你们不必拘谨,此番出关,获益良多,等到轻陌以后进关再出关,伯父伯母们也会觉得世事变迁,恍若隔世的。” 瑶灼笑谈间,是不拘小格的潇洒从容。 当年那个插腰怒吼的男人婆,当真出落成了一个拥有女王气度的傲气女子。 “是啊,轻陌以后也会进关的,一想到此,我还真是舍不得。”眼见着女儿一点点长大,离进关的日子一点点靠近,她想着就难过。 “宁伯母,那才是做为仙尊子嗣而有的荣耀啊,一般人家的子女,哪有那种机会呢。”瑶灼笑弯了眉眼,宽慰兀那氏,忽道:“对了,此番出关,瑶灼定下了婚事,十五在西海举行,伯伯伯母可要参加呀。” “西海?”兀那氏有种不好的预感。 瑶灼小脸一红,娇羞道:“正是与西海太子,龙子夜。” 还真是龙子夜。 兀那氏本来很是自然的笑容一下就变得牵强了。 “那是肯定的,我们一定会去参加。”宁远松答应的爽快,兀那氏瞪了他一眼,他摸摸鼻子,还想不到自己说错那句话了。 瑶灼走后,兀那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好好的一个金龟婿,就这么飞走了,你还高兴成那样,你缺心眼。” 宁远松惊讶的指指外头:“你说你想凑合龙太子和轻陌?” “怎么,我们家轻陌配不上龙太子吗?”兀那氏作势要打他,还是亲爹嘛这人。 “那倒不是,只是,他们都认识那么久了,要在一起也早就在一起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呢,我说夫人,孩子的感情,还是让她自己做决定吧。”怀住兀那氏的肩膀,宁远松搂着她晃悠。 “可我就是怕,怕她随了她,偏生往绝路上走啊。”兀那氏无奈的叹了口气。 “娘,我不随你,还能随谁啊?”去而复返的宁轻陌就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们,兀那氏吓到一下就跳起,狠狠撞到了宁远松的下巴上。 “哎呦。”宁远松痛呼。 “老头子,你要不要紧啊。”兀那氏避开了宁轻陌的问题,直接去关心自家相公了,又是吹吹又是哄的,佯装嗔怒的看向宁轻陌道:“你个死丫头,怎么回来也不出声的。” 虽然被责怪,但看到爹娘如次亲密恩爱,她还是笑开了怀。 “娘,回来是找你有事的呀,方才瑶灼说希望要我的生成八字跟她的一起给龟仙算算,等她成婚的时候可以做她的伴娘,我记得娘好像没告诉过我我的生成八字啊,所以就折回来了,娘,你还记得吗?”宁轻陌一刻不放松的看着兀那的表情,由红转青再成白色。 最后一挥手,苦恼的挠挠头道:“你瞧瞧我还真是忘记了,回头找了告诉你去。” 宁轻陌乖巧的点头,转身就走,可眼角余光撇到的,是娘和爹如临大敌的表情。 她从小备受宠爱,可她亲爱的娘,先是不肯给她输血,后是忘记了她的八字。 她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 一出宁府的院子,就与宁芷媃撞上了,她拖着瘸拐的腿,一颠一跛的进了宁府,姬氏哭爹喊娘的声音更是穿透了整个九重天。 “哎呀,表哥,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拉住宁芷媃的手臂,宁轻陌问道:“芷媃,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宁芷媃哭着,一下扑到宁轻陌怀里:“表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之前有人喊我出去玩,我就应了,喝了点酒,醒了就这样了,她们说我是自己撒酒疯才这样的,可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宁芷媃哭哭啼啼的,好不伤心。 抬起她的小脸,宁轻陌看着,不免觉得心里可惜。 怎么没划上一刀呢,真是可惜了。 “谁喊你出去的还记得吗?”宁轻陌作势问道。 “记得呀,可是——表姐,你说,会不会是她们打我了?” 哟,你还挺聪明,至少她前世就没想到会是被打了。 可脸上却是否定:“表妹,你都要当上将军夫人了,她们巴结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你呢,她们不知道你的表叔是即令仙尊,未来的夫君是影军将军吗?你就是想多了,酒量不好,下次就别喝,知道没?” 那双眼中丝毫没有对她的妒忌,宁芷媃觉得宁轻陌此刻的几句话无比窝心,一下就被感动了。 “来,表姐扶你进去。”宁轻陌扶着宁芷媃,瞧见她那伤的,啧啧啧,真是惨。 她估摸着,是那些人瞧见龙子夜抱着她冲出了后林,嫉妒的又踩了她几脚吧。 “表哥,你一定要把那些人都抓住,好好教训一顿啊。”姬氏哭倒在地上,正好宁芷媃走了进来,姬氏指着宁芷媃道:“你们瞧瞧,我的女儿成了什么模样?” 兀那氏一看吓了一跳:“哎呀。”后面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因为那着实是被打的,惨不忍睹的。 “表叔——”宁芷媃悲从心头来,还有几天就是她的婚礼了,这叫她怎么见人呐。 “芷媃,你别哭,别怕,表叔一定替你主持公道。”宁远松瞧见来投奔自己的亲戚竟然被欺负成这样也好不生气,当下吹胡子瞪眼表示要去找那些人问清楚。 “表哥,你之前说的要认芷媃做干女儿的,还算数吗?”姬氏哭够了,起身问宁远松。 ------题外话------ 收藏不动收藏不动啊啊啊啊啊啊。 求收藏。 ------------ 038 一个人对一群人 宁远松一怔楞,点头道:“当然算数啊。”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你是觉得是我迟迟没认芷媃,所以芷媃才被欺负的是吗?哎,都是我不好,最近太忙都忘记了,这样,明个我们就举行个简单的仪式,这样这九重天上,看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欺负我宁府的人。” 宁远松一发话,姬氏立马就眉开眼笑了起来。 “芷媃,还快过来见过你干爹,从今往后,我们母女可就有依靠了啊。”姬氏拉着宁芷媃过来赶紧给宁远松磕头,那热情的模样惊的宁远松连连摆手干笑。 “明天才认呢,表姨妈这就让表妹拜上了,这多叫一天的爹,可没奖励啊。”宁轻陌冷冷的经过她们身边,落坐在宁远松和兀那氏中间,一边搂一个,毫不避讳的秀亲情。 姬氏讪讪道:“今天明天还不是一样的么,以后芷媃就是你的亲妹妹了,轻陌,你可要多照顾照顾芷媃啊。” “表姨妈客气了。”宁轻陌对于她话语中的亲妹妹表示呵呵,转而对宁远松道:“爹,可否将调查表妹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的任务交给我呀?” “不行。”宁远松一下就拒绝了:“你丝毫仙术不会,若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要是她的女儿再被打成那样,他会抓狂的。 “爹,你若是亲自去,那些都是个女孩子,要是表妹根本没被欺负,而本来就是自己弄得,那这事可就闹大了,您就安心待在家里,我出去晃一下不动声色的,我就去问问情况,不会被欺负的。” “这——”宁远松踌躇了,想到他一个仙尊对着一群女孩子质问,好像确实不太好。 “就让轻陌去吧。”兀那氏宽慰宁远松。 她相信她的女儿,一定不会出事的。 她当然不会出事。 她特地让纸鸢一一喊遍了那日所出现的所有女孩,而她则悠闲的在后林的八角亭中喝着花茶。 树影婆娑,好几个身影忽隐忽现。 “来了怎么不出来?”她头都没回,淡淡含笑。 “小姐。”纸鸢被推了出来,捂着脸,头上包着布为了遮住光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宁轻陌。 “哟,纸鸢,你怎么了?被谁打了?”宁轻陌惊讶的起身走到她身前,拉开她的小手,瞧见她脸上好几个巴掌印,怒气冲冲道:“太不像话了,怎么动手打人呐,看样子,芷媃表妹也一定是被打的,一群泼妇。” “你说谁泼妇呢?” 暗影中果然有人听不下去了,一下就跳了出来。 宁轻陌转身,瞧见她,佯装被吓到拍了拍胸口:“你们也跟着来了呀?” 话落间,那女孩身后一个两个三个,竟然稀稀疏疏的来了十几个。 乖乖,比上次打宁芷媃要多。 “宁轻陌,你单枪匹马就敢找我们过来,你找死不成?”冲在最前面的女孩指着宁轻陌的鼻子,趾高气昂。 她可观察了好一会了,压根就没别人,嘿,就宁轻陌一个人,分分钟不是弄死她的节奏么。 宁轻陌带着微笑看着她,记忆回到前世,没错,同宁芷媃一起喊她出去玩又劝她喝酒的就有这个人。 “不仅都来齐了,还多了好多个,纸鸢你任务完成的不错呀。”忽视掉那个女孩,宁轻陌拍了拍纸鸢的脑壳。 纸鸢哆嗦的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小姐,您饶了我吧。”纸鸢奔溃,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流。 她知道小姐是故意整她的,本来小姐好不容易找她办点事她可高兴了,可小姐却说让她去唤其它小仙家的女孩到后林相聚,若是她们回复说不去,就要她将她的话带到。 想到那些话,纸鸢就觉得委屈。 小姐竟然让她说:“仙尊的女儿地位何等尊贵,喊你们去那是看得起你们,你们若是不去,那就是不把我们小姐放在眼里,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不去这两个字你们快点收回嘴巴里,我们小姐在后林等着你们,若是迟了,你们看着办。” 叫她一个丫鬟说出这种话,呜呜呜,她说一次是被打一次,她们是生气,当场甩她脸子说,宁轻陌我们比不上,可还轮不到你这个小丫鬟指手画脚吧。 于是,她就说一家被打一家。 捂着脸,纸鸢泪眼朦胧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宁轻陌,你今天怎么对我的,我日后一定要一一讨回来。 “宁轻陌,你找我们究竟为何事,若是只是来看你怎么虐待下人的,呵呵,我们也算见识了。”高个子女孩捂着唇,啧啧咂嘴,瞧那小丫头惨的,亏宁轻陌还笑的出来。 “找你们来还能干什么,说说我表妹宁芷媃的事情呗。” 女孩们面面相觑,立马就有人冷笑道:“她自己摔成那样还知道告状,可笑的是还是你来给她算账,就你?” “玲珑,闭嘴。”高个子女孩瞪了说话的女孩一眼,再看向宁轻陌,眸中带着审读:“可否坐下慢慢谈?” 说罢,她径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顺便也给宁轻陌的茶杯添满。 宁轻陌眼光掠过,眸中露出精光,她看见了,那女孩指甲中洒出的白色粉末,大抵就是让人元力尽失,还失去记忆的东西。 装作没看见,她施施然的入座,瞅见添满的被子眼底露出赞赏和不削,一下灌进口中。 余光中,那些女孩相视一笑,阴毒狠辣。 放下杯子,宁轻陌轻叹口气道:“其实找你们来也没什么,只是我表妹都要嫁给君默然了,她若是一口要咬定是你们打她的,君默然要信了,你们也逃脱不掉罪责,更何况她还是我表妹,这九重天上,身份就是这么重要,谁让你们只是区区小仙呢。” 言罢,她按按脑壳,好似有些晕。 “我爹让我过来调查,你们就实话实说,若不是你们做的,我也就回去宽慰宽慰我表妹,让她舒心的去成婚。” “那是,我们怎么可能打她,我们巴结她还来不及呢,再说了,我们要是打她了,她怎么会不记得呀,宁大小姐,你就回去跟她说,我们不可能打她的。” 高个女孩的态度一下变得谦和起来,是句句有理谦卑。 宁轻陌满意的点点头,起身道:“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让你们跑一趟,真心不好意思了,我就先走了。” 说罢她提交就要走,可身子,却被团团围在了中间。 ------题外话------ 啦啦啦啦,明天姻尧就要去北京出差鸟,可怜的是还木有存稿,于是乎,今天要发疯码字。 大家期待的龙蛋我会让他早点出来的,不过这个文设定比较长,所以龙蛋粗线的就会相对比较晚,大家不要急哈。 两千字真的不够俺发挥啊,但速,公众只能更两千咩。 如果大家喜欢俺的文文就多多收藏吧,我会一直努力哒。 跑去存稿的苦逼孩子。 ------------ 039 谁先动手就盯着谁打 纸鸢见状就要去帮宁轻陌,有人拉住她道:“她根本不拿你当人,你还去帮她干嘛?” 纸鸢冷着眼,想着自己肿着的脸和一头消失殆尽的黑发,咬咬唇,闭上眼,道:“你们放心,纸鸢今日,什么都没看到。” 随后她便转身就走,看都没看宁轻陌一眼。 小姐,你也该尝尝被人打是什么滋味了。 纸鸢的嘴角,翘起高高的弧度。 “诶?纸鸢,你怎不等等我再走呀?”宁轻陌步履开始摇晃,走路开始跌跌撞撞,瞧见纸鸢跑的跟兔子一样快,伸出手就要喊她,手臂却被人打了回来。她吃痛,看向打她的人,一脸得逞的笑容,和满满的期待。 “宁轻陌,你连你的贴身丫鬟都可以舍你而去,可见你为人是多么让人厌恶,你就是个水性杨花,先是迷惑了君默然,现在又去勾搭龙太子,为什么好男人都被你耍的团团转,凭什么你就高高在上,把我们当蚂蚁一样,今天,我们就让你尝尝什么叫下贱,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女孩说完就要甩下一巴掌,宁轻陌晃着脑袋正晕着呢,一下倒去了一边,那一巴掌甩了个空,啪的打在了宁轻陌身后女孩的头上。 “你干嘛?也不看着点打。”被打的女孩差点没被打晕,没好气的瞪着那个捂着手喊疼的女孩叫道。 “你们都围着我干嘛不走?你们不走,我可走了。”宁轻陌觉得周围气氛压抑,站稳身子,就要拨开人群离去,可又被人群给堵了回来。 踉跄的看着里里外外将她堵住的人,她清明的眼神中溢出一股执拗。 “让开。”纵然在她们眼中是已经跟砧板上鱼肉一般的宁轻陌,可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依旧是充满着气魄。 “宁轻陌,不把你打到死,我们是不会让开的。”高个女孩一下拉扯住宁轻陌的发丝,无奈她头发太过顺滑,一下就滑了下去。 “妈的,保养的真好。”高个女孩整个嫉妒疯了。 一下气压急速下降,下等人的反抗,迫在眉睫。 “你们要打我?”宁轻陌慢慢锊顺被弄乱的发丝,环视着她们,翘起嘴角:“你们记住了,你们今天,谁第一动手,我就盯着谁打!” 她淬着冷意的眸将她们一一看到,分明有的人已经举起了手,却迟迟不敢甩下去。 纵然她们知道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分明还不如那天的宁芷媃。 “怕什么,打了她她又不会知道是谁干的,再说,她还不会仙术呢。”高个女孩不服她的气场,一声怒吼,甩先一脚要踢向宁轻陌的腰腹。 宁轻陌灵巧的一个转身躲了过去,那女孩吃惊间,宁轻陌一脚就贴在了她脸上。 “恭喜你,成为了今天第一个挂彩的人。” 恍惚间,她们好像只看的清宁轻陌翩然的身段在飞舞,而后自己就不知不觉的飞到了天上,再狠狠的摔向地面。 “不是说好只打第一个动手的人的吗?”一个声音飞向高空,倏的一下就被宁轻陌钳制在了掌心。 那女孩看着宁轻陌淡笑的脸,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我只是说会盯着第一个出手的打,可没说你们都不打呀?” 笑,肆意在嘴角,眉头间,是快意的爽朗。 高个女孩只觉得肠胃在翻滚,眼前一面迷糊,忽然脸上一凉,手一摸,赫然是鲜红,吓得失声尖叫。 “救命啊,杀人啦。”她仓皇在地上爬着,脸上那一道口子,触目惊心。 宁轻陌一脚踩在她背上,她贴在地面上,口中不断求饶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脚上力道加深,深深将女孩的抵抗彻底压制,她冷笑,心中没有一丝退缩。 前世,你们可曾饶过我?可曾给我一条后路? 不,你们没有。 那今生,我必定也要你们尝到这种痛苦,你所谓的下贱,你所说的,生不如死。 宁府主院,宁远松正和兀那氏将收藏多年的古画拿出来晒晒,铺了一地的卷轴,在微风中飘摇。 宁轻陌举步走进,瞧见他们举案齐眉的模样,不自觉的翘起嘴角。 “轻陌,你回来了啊,事情怎么样了?”兀那氏瞥见宁轻陌,赶紧将她喊进院子中。 “都问清楚了,表妹就是自己弄得,跟她们没关系,她们对我还很热情,我们还一起喝酒了呢。”宁轻陌攀住兀那氏的肩膀,迎上宁远松赞许的目光。 “那就好,来,轻陌,你来瞧瞧,瑶灼公主订婚的时候,我们送些什么好,东海地大物博的,稀罕宝贝多的是,而我有的,也就这些画轴算稀罕了。” 一一看过铺了一整个院子的画轴,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并没有被摊开的,走过去,她正要打开,却被兀那氏拦住了。 “轻陌,往哪里去呢,宝贝的都在这呢,那副都破了,送不出手的。” 宁轻陌颔首,回头看了那画轴几眼,就与兀那氏和睦的挑选起礼物来。 “仙尊,仙尊夫人,宁小姐,天帝有请。”院外,一名小侍带着天帝口谕站着。 宁远松同兀那氏面面相觑,应了说马上就去。 “天帝好生传我们去干什么?”拍着袖口,宁远松偕同兀那氏回屋子里去换衣服。 宁轻陌没动,在他们身影消失之后,手指一勾,那副角落里的画轴摊开,飘在了她眼前。 瞳孔放大,是赫然的惊讶。 画中是一名女子,那模样,与她虽不相同,可那双眼,宁轻陌一看就觉得深陷了进去,不能自拔。 好像,认识她一样。 她穿着血红衣衫,依在玉石椅上,一头墨黑的发倾斜在肩头,左手优雅的捻着一根烟卷,那眉眼,邪肆魅惑的看着她。 耳边传来匆匆脚步声,宁轻陌手一挑,往后头一看,整个人一下消失在院中。 兀那氏冲了过来,瞧见那画还在角落里,赶紧爆抱在怀中,深深松了口气。 看向院门口,她脸上带着浓重的担忧。 驿柳殿,异常喧哗,一下挤进了二三十个人,齐齐去找帝后告状,帝后抚着眉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宁轻陌刚走进去,就有人冲过来要打她,龙子夜倏的挡在她面前,将那妇人推开,喝到:“放手。” 被龙子夜威吓道,那妇人脸色大变,一下倒在地上哭道:“哎呀,我们家是做了什么孽啊,好好的一个女儿就被毁容了啊,你们宁府仗着有权有势就这么欺负人啊,天帝帝后,你们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题外话------ 此刻,姻尧大概在飞机上的,出差的第一天,想你们噢。 ------------ 040 魔界,迷幻粉 偌大的驿柳殿,此番一看竟都显得小了。 “这,是怎么回事?”宁远松矫健的脚步也迟钝了起来,对天帝帝后一个躬身,退到一边狐疑的看着这乱哄哄的一幕。 “即令仙尊,他们都控告你女儿打了他们女儿,是闹的鸡犬不宁,朕与帝后着实不知情况究竟是为何,所以将你们传过来问问。” “不可能的,我家轻陌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打了,这么多人。”兀那氏觉得荒唐极了,将宁轻陌护在身后,跟护小鸡仔子似的。 “要不然我们家女儿好好的出去,怎么会这样回来。”那妇人抬起自家女儿的脸,赫然一道疤痕,从脸上划到了下巴处。 “天帝帝后,就是宁轻陌打我们的,她非说宁芷媃是我们打得,所以就要为宁芷媃出气,她是即令仙尊的女儿,我们哪里敢还手,以为她打两下就解气了,可不想,她自己已经是天界第一美人了,还要拿我的脸出气啊。”高个女孩捂着脸,趴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 “宁轻陌,你怎么说?”天帝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宁轻陌。 宁轻陌无辜的看着天帝,好不委屈:“我是去找她们了,本来只想问清楚表妹的事情,可她们很热情非要喊我一起喝酒,我想表妹就是喝醉才撒酒疯的,就不想喝,但是她们都劝了,没办法只能喝了点,后来我就走了,之后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 “你撒谎,你也想说我们就喝醉酒才弄伤自己的吗?有谁那么傻喝醉了会自残啊。”另一个女孩怒吼,脸肿的像个包子。 “所以我也很奇怪啊,芷媃表妹怎么就是那自残的一个呢,可现在看了你们我才相信,喝醉酒会自残的人还是很多的。”宁轻陌小声嘀咕,又道:“再说,我也没说你们是喝醉酒自残的啊,你们那么多人,搞不好是窝里斗呢,我听说,你们中间有很多人都喜欢君默然呢。” 纵然是肿成了包子,可一听到君默然的名字还是有好几个红了脸。 “要是你们之间争风吃醋才导致成这样,那你们是当朕与帝后日日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不成?”天帝大怒,一拍桌案,底下一群人都不敢吱声。 “本宫看倒不尽然,轻陌,若不是你们打了她们,她们又何必冤枉你呢,你和君默然都退婚了,就算她们中间有人喜欢君默然,也跟你没关系了呀。”帝后一直在旁观,而后凉凉丢下一句话。 天帝看了眼帝后,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我们家轻陌不可能打人的啊?”兀那氏感觉帝后好像不像要帮着他们的意思。 帝后嗤笑:“即令夫人,你自己的女儿,你确定你了解吗?本宫倒觉得这龙蛋虽然是本宫的孩子,但本宫却一点都不了解呢。” 顺着帝后的眼神,宁轻陌看向她怀中的龙蛋,萎靡的睡着,没有丝毫的生气。 不会还在生气吧? 小心眼的龙蛋。 “老臣敢用命担保,轻陌绝对不会做出打人的事情来。”宁远松身体笔直,昂着脑袋道。 “我也担保,轻陌不会那么做。”龙子夜冷冷看着帝后。 帝后怒瞪他一眼,喝道:“有你什么事?要没事就去多陪陪瑶灼,别听到宁轻陌的事情就跑过来,你的未婚妻可是东海的公主。” “脚在我身上,我愿意去哪就去哪。”龙子夜倔强的扭头,丝毫不给帝后面子。 帝后尴尬的沉着脸,自从那日她告诉他已为他选好日子要订婚,他就日日放着个脸,也不愿意同她说话,她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她这个弟弟脾气竟然那么执拗。 “好了,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得,不过都是位列仙班的仙者了,做事就不要如凡人一般莽撞,都是看破红尘的人,轻陌,若那是事是你做的也无妨,朕也不会追究与你,可你年纪轻轻,可别学会上撒谎啊。” 天帝转了话锋,殷切的看着宁轻陌。 看样子,他们都希望她承认了这事。 微微一附身,宁轻陌深呼吸,道:“回天帝帝后,这件事,我确实参与点了在其中。” 她一言,震惊了不少人。 兀那氏一把拉过她手臂道:“轻陌,你胡说什么呢。” “噢?你确实打人了?”天帝眉宇间好似夹着一丝期待。 宁轻陌不着痕迹的勾唇道:“打人倒是没有,只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却没有说出来而已。” “什么东西?”帝后沉声。 宁轻陌看向那高个子女孩,那女孩看见宁轻陌走进还连忙后退,嘴巴里喊道别打我,别打我,装的真像那么个样子。 她一把抓住那女孩的手腕,将她的小手指捏住,道:“我看到她倒酒的时候不小心将这只手指伸进了杯盏中,那时里头还有白色的粉末。” “你胡说。”一把甩开宁轻陌的手腕,那女孩的脸色惨白的如同死人。 “很不幸,我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一个杯子,交给了玉胥,你想知道他要说什么吗?”凝着那女孩惊恐的脸,宁轻陌微眯着眼神,得意的拉长眉眼。 “传玉胥。”天帝威严的看着底下一干傻掉的人,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他到想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一会,玉胥就提着一个杯盏走了过来,他不急不慢,一头干枯的发丝遮住眉眼,停在案前,屈身一跪。 “玉胥,那杯子可就是宁轻陌给你的?你有查出什么来吗?”天帝问道。 “回天帝,玉胥查出来了,杯子里覆着一层提炼出来是白色粉末状的东西,但是,玉胥不敢亲自断言是什么。”玉胥抿唇,踌躇着。 “你尽管说。”帝后挥挥手,瘫在凤椅上,兜着龙蛋已然不耐烦。 “那白色粉末状的东西,乃是魔族的迷幻粉。” 魔族的,东西。 高个女孩一下就倒下去了,摇着脑袋,惊恐的往后爬着。 “不,不可能的,那东西怎么会是魔界的呢,那分明是我买的,天界很多小姐都买了,不可能会是魔界的东西的。” “大胆。”帝后怒斥:“看样子倒是真是冤枉了轻陌了,你等可知道,魔界与我天界不共戴天,你们还记得数月前天帝出征而死在于魔界之战的战场上的天兵吗?你们向谁买的,快说。” ------题外话------ 出差的第二天,在畅游北京呢,明天才是展会,依旧想你们。 ------------ 041 到处都有迷幻粉 底下趴了一群的人,各个战战兢兢。 “他他他,遮住了脸,我们都没看到他的模样啊。”高个女孩彻底懵了,连话都开始说不清楚。 “我们都是跟她买的,我们都没见过那个人的样子啊。” “是啊,我们都是一个传一个,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东西会是魔界的,我们是无辜的啊。” 一听那东西是魔界的,其他人都开始倒戈了,反正被发现用那东西的现在只有那女孩一个,她们只要把自己说成无辜的,天帝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她们都知道,和魔界扯上关系,哪怕只是一丝一点,下场都会很惨,很惨。 高个女孩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背叛了。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分明是你们跟我一起去买的,你们怎么这就瞎说呢。” 曾经的至交好友,原来遇到生死关系的时候,也是可以将她给摆脱的。 “我们都不记得了,你说我们跟你去买的我们就跟你去了吗?我们肯定也都被你下了药呢。”她们相视一看,顿觉这想法好极了。 “你们——你们这群白眼狼,天帝,帝后,你们不要相信她们啊,我们真的是一起去买的,还有还有,我真的不知道那是魔界的东西啊。”她已然崩溃,一下就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女儿是被冤枉的啊,天帝帝后,你们要明察秋毫啊。”妇人视角并用爬到天帝帝后跟前,那卑微的模样,只为了求活着。 天帝一脚将她踢开,大发雷霆:“在朕的地盘上,竟然有人公然卖魔界的东西,太嚣张了,你们——”天帝咬牙切齿:“你们都不要想逃脱掉责任,来人呐——” “末将在。”君默然一身铠甲挺拔而来。 “速速将天界所有仙府彻底搜查,只要是发现迷幻粉,通通给朕押过来。”说罢,他瞥了眼宁远送道:“仙尊府也要搜。” “是。”君默然偷偷看了眼宁轻陌,嘴角邪恶翘起弧度,那眼神阴鸷寒冷,看的宁轻陌心头一凉。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君默然领命而去,所有人都在驿柳殿等着接下来的命运。 “怎么这般热闹。”突兀的安静中,传来一声娇笑。 刚睡醒的瑶灼看着满地趴着的人和一脸肃穆的天帝帝后,冲着宁轻陌笑了笑,步子停在帝后身旁。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逗弄着龙蛋,问道。 “没有你的事,别多问。”帝后将龙蛋交给瑶灼,给天帝倒了杯茶,递给了天帝。 天帝看了那杯盏,蹭的一下来了火气,一下将那被子打翻在地上。 气氛,沉默的可怕。 瑶灼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差点摔了龙蛋,小心翼翼抱紧龙蛋,她看着天帝,踌躇开口道:“天帝震怒,龙蛋也跟着不开心呢?” 本只是想借此宽慰一下天帝,不料天帝只冷声道:“龙蛋不高兴,朕看是因为天界混了不好的东西进来的原因罢,他乃是天界之子,能窥破的岂止是乾坤,哼,这一次若是被朕发现是谁和魔界勾结,朕必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瑶灼手紧了手,和宁轻陌对了个眼,垂下眼睑,不敢再说话。 铿锵有力的脚步靠近,众人都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君默然孤身前来,脸色怪异。 “回天帝,末将都搜查过了,只是——”君默然眼神不定,不敢再往下说。 “只是什么?”天帝起身,急切要知道答案。 “只是每一座仙府里头都搜出来了迷幻粉,即令仙尊府有,逍遥仙尊府也有,就连,帝后的驿柳殿也有。” “放肆,本宫的府邸怎么可能会有魔界的东西,君默然,你好个办事的水准。”帝后铁青着脸,声嘶力竭。 “朕让你查驿柳殿了么?”天帝压抑着火气,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 “末将该死,末将并未下令搜查驿柳殿,都是萧如风擅自领队去搜查的,他刚当上一队队长,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君默然都汗死了,好你个萧如风,是想立功想疯了不成。 萧如风一本正经的走了进来,双手抱拳道:“回天帝帝后,每座府邸都出现迷幻粉一定不是巧合,若说天界有使用迷幻粉的人,那也不可能每一座府邸都有,定是天界混入了魔界的人,亦或者天界有人和魔界勾结。” 天帝嘴角抽抽,面对这个二愣子属下,不知该是罚还是夸。 “天帝,帝后,你们看连驿柳殿都有迷幻粉,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承认我都承认,是我给宁芷媃下了药打了她,但是我真的没和魔界纠缠啊。”她不傻,她知道每个府邸都搜出迷幻粉意味着什么。 如果只是搜到天帝想要搜到迷幻粉的地方也就算了,可结果不是,天界都有,那天帝可能把天界所有仙者都杀了吗? 不能,天帝只能说继续搜查,而她,当场被发现使用迷幻粉的人就是个替死羔羊。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妖妇。”天帝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当下一个掌风过去将她扇飞了过去:“你堂而皇之的使用迷幻粉,还设计将就要成为将军夫人的宁芷媃给打成那样,你这种人,怎配做仙者的后代,还有你们做爹娘的,当初是怎么混上天界的!” “天帝,饶命,饶命啊。”妇人已然傻了,她哆嗦着双手双脚,瘫软在地上,只会说着饶命两个字。 “饶命?哼,倒是想得美,君默然领命,将范氏一族剃去仙骨,押往冥界,下辈子,投胎作个畜生,永生永世不得入人道与仙道。” “是。”君默然看了眼一脸释然的宁轻陌,脸上已然没了得意,押着哭喊的两人,离开了驿柳殿。 喧嚣结束,是幸存的余温。 宁轻陌垂着的眼中带着冷意,搅着双手,不言不语。 “轻陌。”帝后喊她。 她抬头,微微红了眼眶。 “你的清白洗清了,还哭什么?”帝后这语气,好似是没弄死你就该笑一样。 她装作诚惶诚恐,没有回话。 她恍然觉得,再一次活着真累,到真不如,死了。 ------题外话------ 第三天,嗷嗷嗷,亲们过的怎么样呢?出门在外木有网络,但是还是很想你们喔。 等我回来嗷。 ------------ 042 不要脸的母女 众人带着心悸,讪讪离去。 诛仙台上,范氏一族被五花大绑,踢去仙骨的痛楚,那比死还难受。 那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撕扯着宁轻陌的心脏,她紧紧攒着十指,望着这蔚蓝的天,心头有千般万般的痛楚无处释放。 “轻陌,怎么了?还在害怕吗?”肩膀被兀那氏攀上,她转身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面容,眼一酸,趴在兀那的氏的肩头,死死攥着她的衣领。 “想哭就哭出来吧。”兀那氏拍着她的后背宽慰道。 她却隐忍着,不肯留一滴泪。 “娘。”她轻喊,兀那氏嗯了声:“我会用生命保护你和爹的,我一定会。” 我不会让你们也承受到踢去仙骨的痛苦,不会让你们受一点点苦。 “傻丫头,你才是爹娘最想保护好的人呀。”兀那氏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凄凉的笑笑,她长长叹了口气,牵着宁轻陌道:“天帝帝后说宁芷媃受了委屈,所以要我们好生准备嫁妆,你也帮我选选。” “嗯。”乖巧的应着,宁轻陌随着兀那氏往宁府的潋滟阁走去。 傍晚,姬氏是精心打扮而来,跟着的宁芷媃也是满面红光。 想必是范氏一族被剃去仙骨,其他参与打宁芷媃事件的女孩都去向她道了歉,那种被拥戴的感觉一下让宁芷媃飞到了天上,连走路都昂起了脑袋。 “表嫂,我们来瞧瞧芷媃的嫁妆。”姬氏哪里还有之前的萎靡样,整个人是容光焕发,精神的不得了啊。 “芷媃表妹,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宁轻陌眼神瞟着满地精贵的嫁妆,不过随口问了句,可宁芷媃竟然与她擦肩而过,丝毫没把她放在眼底。 宁轻陌无奈的摇头,有的人,真的是不能给一点面子啊。 “表嫂,这些就是我的嫁妆吗?好像少了点啊,这样我嫁到君家,会被看不起的。”宁芷媃嫌弃的看着实则已经快堆满一个屋子的嫁妆,拉着自己娘亲的手晃悠道:“娘,你说说啊。” 姬氏本看到那些嫁妆已然目瞪口呆了,可自己女儿看不上眼,她也觉得寒颤了些,啧啧咂了两声,道:“是挺少的,怎么说也是仙尊的干女儿出嫁,排场自然要跟亲生女儿一样的,不然就是表哥表嫂偏心,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好的肯定都留给轻陌了吧?”、 宁轻陌啼笑似非:“表姨妈,我可将潋滟阁里最好的东西都挑过来了,你要是不满意,可以不要的,再说,我爹虽然贵为仙尊但平日里生活做派是节俭的,这天帝是觉着芷媃受了委屈才叫准备嫁妆的,不然是一根毛都不会有的。” 姬氏一听就不乐意了,挤到宁轻陌跟前,吊着眉眼冷哼道:“芷媃可是你妹妹,有当姐姐的这么说话的吗?真是没教养,难怪被退婚。” “表弟妹,你刚才所说的这些话,也不像一个长辈能说出来的吧?”兀那氏见不得别人说宁轻陌一点不好,心里气的直发怵。 这一对母女,当真是不要脸。 “娘。”宁芷媃拉了拉姬氏:“干爹呢?” 这仪式还没有呢,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是呀,表哥呢?”姬氏立马换了张脸,殷切的寻找宁远松。 只要芷媃板上定钉了是即令仙尊的干女儿,那她们母女在九重天的地位,可就嗖的一下飞上天了。 宁轻陌瞧见她那一副好似马上就能跻身到上等人群的表情,不免嗤笑道:“表姨妈,你可别找了,我爹被天帝喊去商议要事,怕是今晚都回不来了,如果你们非得认亲,就去驿柳殿找去吧。” 姬氏一脸惋惜,嘀嘀咕咕的。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去。” 宁芷媃眨巴眨巴眼,舒了口气,想到下午那些人冲着她磕头道歉就开心,忍不住一笑笑了出来,朝姬氏挥了挥手道:“娘,没事啦,反正我后天就要嫁给君默然了,到时候我就是将军夫人,还在乎不在乎是谁的干女儿啊。” 只要后天一到,哼哼,宁芷媃看向宁轻陌,到时候,我与你,又有何差别。 等到宁远松为了应约匆忙赶回宁府的时候,姬氏和宁芷媃已经携伴离开了。 宁轻陌只管告诉他,宁芷媃觉得君夫人的名号比宁家小姐的名号响亮,有没有都无所谓,还有她嫌嫁妆少,于是又在潋滟阁里挑了几样东西她才满意。 宁远松脸色凝重,铁青的,布满怒气,说她宁芷媃竟然这般不削与宁府的关系,那她嫁出去之后有任何事,宁府都不会承担。 纵然天界有人要出嫁,可这喜事,却是被范氏一家被剃去仙骨的惨烈事迹给掩盖去了一半。 迷幻粉的出现,着实让天界的天,阴霾了好几分。 就连南天门上的守卫都比平日里多了好几倍,君默然往常只在南天门巡逻几次,这一天,是来来回回的不停,整个天界都处在警戒之中,天兵们都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出了错,也剃去仙骨,到畜生道去做头猪。 宁轻陌着着一身粉色罗衫,小鬓斜插一朵素梅玉簪,珍珠耳坠小巧的挂在玲珑耳垂上,脚下金丝绣鞋缀着点点粉色梅花,摇曳在南天门上,一下夺去了所有天兵的魂魄。 她偶然的出现,像一阵香风,纵然远去,依旧让人回味无穷。 君默然停下脚步,看着她嘴角含笑,可爱梨涡闪现在颊边,一双含情水眸从他脸上掠过,密长的睫毛煽动,好似在他的心头挠痒一般。 那样美丽的一个人儿,之前是属于他的,也应该一直是属于他的。 “君将军。”一声如莺鸟般好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一回神,就看到了宁轻陌熠熠生辉的眼眸。 真美。 他感叹,又憎恨。 都怪那个宁芷媃,要不是她,他还是很有把握再将宁轻陌弄到手的。 “将军,想不到不过眨眼时间,就已和将军形同陌路,将军明日就要迎娶我表妹,日后,将军可要待她如宝,切莫不可怠慢了她呀。”句句话都那么贴入人心,宁轻陌轻叹了口气,那悲怀春秋的模样,看的真让人怜爱。 “轻陌,你心里可还有我?”君默然心神荡漾,脑海里闪过娥皇女英的念头。 “将军,不要再说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宁轻陌眼眶一红,慌忙要去拿腰腹间的手绢,却是一滑,手绢飘落在了地面,她嗔怒,一跺脚,没有去拣那手绢,转身就跑走了。 “轻陌。”拾起那带着香味的手绢,君默然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渴望与后悔。 可佳人已走远,垂头丧气的看向手里的手绢,忽的他眼睛一亮,兴奋的心情差点破表。 ------题外话------ 第四天,嗷嗷嗷。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喔。 ------------ 043 出嫁 天界影军将军君默然迎娶侧房,低调又安静。 花轿只由四只仙禽驼来,连个人影子都不曾出现。 姬氏气的七窍生烟,可偏生对着的是四只仙禽,纵然有神识,但毕竟是畜生,满肚子火只好兀自嘀嘀咕咕发牢骚发出来。 宁芷媃是在宁府出嫁,满地的嫁妆和四只仙禽驼着的轿子凸显出鲜明的对比,宁芷媃拉拉姬氏的袖口。 “娘,别说了,等我嫁过去就好了。”宁芷媃倒是沉得住气,就等着坐上花轿飞到君家,天一亮她就是将军夫人了。 “女儿,你可要争气,赶紧生个儿子出来,这样,你在君家才会有地位,知道吗?”女儿出嫁在即,姬氏才忽然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没关照到她。 “知道了娘。”宁芷媃在喜帕下的双眼里头满是幸福。 宁轻陌在旁边轻嗤,默默掩住了唇。 就算宁芷媃生了儿子又如何?到底只是个偏房,她们太不明白了,在这个尊卑分明的九重天上,偏房生的,只是庶子,永远永远都爬不到嫡子头上。 “吉时到了,上花轿吧。”兀那氏拍拍宁芷媃的肩膀,不禁鼻尖一酸。 她不能想象,日后自家女儿成婚的时候她会不会哭到肝肠寸断,扭头看了眼望着宁芷媃远去背影默默含笑的宁轻陌,兀那氏从心底涌现出一股子骄傲。 能将宁轻陌培养成这样,真好。 仙禽远去,如凡间一般,一盆水泼出去,不再收回。 “哎,本来该是我们轻陌嫁出去的。”兀那氏拍着宁轻陌的手背,不禁感叹物是人非。 不过若是轻陌出嫁,她才舍不得将水泼出去呢。 “轻陌晚些也好,指不定就更好的在后头呢。”姬氏算是了了装心愿,竟然开始祝愿宁轻陌的婚姻来。 “希望借表姨妈吉言吧。”花轿已没了踪影,也没有喜宴,宁轻陌搀着兀那氏准备回房。 “哎,表嫂,你我都是一个女儿,虽然芷媃才刚刚嫁出去,可我已经感觉到孤单了,嫁出去的女儿,就是人家的人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九重天上,好可怜呐。”姬氏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们,一会伤感,一会抹泪。 兀那氏同宁轻陌对视看了几眼,宁轻陌不禁低声谈了口气,揽住她的肩头,朝不停抹眼泪的姬氏道:“表姨妈,房间已经给你备好了,表妹也嫁出去了,您一个人,就住在宁府吧。” “这——不太好吧。”姬氏虽然极力表现出为难,可那眼中的光亮却在一闪一闪。 “那既然这样——”兀那氏见她犹豫,正像顺水推舟就推脱了。 可姬氏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接道:“那既然你们都邀请了,我就住进去吧。” 虽然没拜成干女儿,但只要她住在宁府,这里就算宁芷媃的娘家,三天回门,也是极有面子的。 洞房花烛,每个新嫁娘最羞涩最期待的一刻,宁芷媃被仙禽驼到后门,就两个丫鬟匆匆接了她就进了简单布置的喜房,而后她就坐在那,等着君默然挑起她的喜帕,看见她最美的一瞬间。 红烛成泪,滴下凝聚,又燃烧滴下。 月,高高挂在半空,天界的夜,寂静的如同墓地。 宁芷媃的心从开始的雀跃渐渐成了焦躁,不安,到最后的震怒。 “有人吗?”她掀开喜帕,看见的是布置的极为简陋的新房,她不禁在心底结舌,还能在天界找到这种破房子,着实花了点功夫吧。 将喜帕扔在一边,她一把将有吱呀吱呀响声的木门推开,外头空无一人,这是一方小院子,门外眼睛能看到的只有几块破石头,一把破椅子,和一颗老枯树,以及破败不堪的院门。 房门外头挂着的两个小红灯笼上贴着两个喜字,这才提醒了她,这一晚,本该是她的洞房花烛。 可新郎官在哪? 此刻的君默然,正攥着那方绣帕,闻着亲着,等着佳人到来。 本该在一起的两个人,却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等了一夜。 翌日,纵然被自家夫君放了鸽子,但是宁芷媃还是铭记着规矩,准备去给君家老爷夫人敬茶,一开院子门,却被两个小丫鬟被撞见了。 两小丫鬟以瞧见宁芷媃只欠了下身,道:“夫人这是要去敬茶么?真是巧,奴婢们就是老爷夫人使唤来告诉您的,您不用去敬茶了,老爷夫人说了,您也不是什么正房,去不去无所谓,您就在院子里歇着就是了,三天后回门会有轿子来接您的,如果您有什么吩咐就尽管使唤院子里头的符神,它可是个好东西,什么都会做,咱们君府不比宁府,一切从简朴出发,您就将就点吧,如果没什么吩咐,奴婢们就先告退了。” 宁芷媃扒在木头门框上的五指一点点捏紧,最后吧嗒一下,直接将木门给扣下来一块。 那两丫鬟吓了一跳,可也只是一瞬的失神,立马就缓了过来,瞧着那门框仔细一看,道:“还有一件事没和您说清楚,您院子里头的东西可都是君家祖传下来的老东西了,您用的时候可得小心着点,就算是块木头削或者是石子,那都是属于君府,而不是您自己的。” 帮当。 宁芷媃气的脸色铁青,直接将门给摔去了一边,怒喝道:“放肆,我是君默然的妻子,君府里有什么东西不是我的?你们这两个小贱人,也不看看我是谁就敢这么对我说话,就算那些话是爹娘要对我说的,那也得他们亲自跟我说。”说罢她就要走,可两个小丫鬟就拦着她不让她走。 “君家是武家,不比宁家文家有文化,您可别来硬的,否则,我们可不管您是谁,照样不留情面的。” 两个小丫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宁芷媃才不过片刻便负气扭头回了破院子。 气死她了,她的元力竟然还比不过两个小丫鬟,这让她在君家还怎么混啊。 见她一扭一扭的回去了,两个小丫鬟不禁都翻了两个白眼。 “不过是个送上门的,还真当自己是将军夫人了,又不是宁大小姐那种身份,就算沾了亲,也不过是个下贱人,还不如我们呢,你说我们将军配宁大小姐多好呀,偏生娶了这么个没身份没品的女人回来,哎,可惜将军一片仕途,不知道即令仙尊还肯眷顾不。” “谁说不是呢。” 嘻嘻碎碎的谈话声远去,小院里,宁芷媃气的咬破了唇。 宁轻陌,为何都这样了,你也要爬到我头上。 ------------ 044 只要你乖乖的 君默然在外头白白等了一夜,此刻正躺在床上哼着,昨个不知哪里来的冷风,对着他吹了一夜,他好几次想转身离去,可一触摸到手中的柔软,他又想起宁轻陌那双含水瞳仁,又默默的坐回了原地。 然这一夜风吹的结果,就是从来不曾生病的君默然发了高烧,这若传出去,必定会笑死掉一群人。 “你说你个臭小子,娶个小贱人回来摆着,我一想到就难受,既然你这么不待见她,当初何必跟她躺在一张床上呢。”纵然眼睛看不到破院子里的宁芷媃,但只要一想到,君夫人就一个劲的叹气。 那宁芷媃,到底也不是好对付的,怎可能安安分分在破院里呆着。 “娘,别说了,请来的仙丹到了么?着实难受死我了。”君默然缩在被子里要死不活的,愤恨的将手里的丝帕揉成一团。 眼中布满阴霾,他心想着等他病好了,一定要找宁轻陌算账。 一晃眼,眼看着三天回门要到,可宁芷媃却看都没看见过君默然,急得她在破院子里团团转,如果嫁给君默然得到的是这种结果,那她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正想着,院门被推开,她看过去,一下红了脸。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三天未见的君默然。 “夫君——”她原本布满愤恨和埋怨的表情一下就变成了娇羞可人。 君默然双手负在身后,冷冷勾着嘴角,将院子环视了一周,笑道:“在这住的可还习惯?若是不习惯——” 话还没说完,宁芷媃就柔弱的扑到了他的怀中。 “夫君,人家可不习惯了,人家是来嫁给你的,为何不让人家跟你住一起呢?”她抬起头,眨着自认为很有电力的双眼,就盼望着君默然能沉浸在她的美貌里。 无动于衷的推开她,君默然拍拍前襟,好似被她碰到很脏一般。 “我是影军将军,常年不在家住着,今个陪你回门之后,可能又是好几个月不着家的,你若是住着不习惯,可以回去跟你娘住,这样也有照应,这次回门,就别跟着回来了,你说如何?” “那怎么行,我才嫁过来你就把我往娘家赶,说出去我还有面子吗?”宁芷媃小脸铁青,一下就变脸了。 “呵呵。”君默然冷笑,粗壮的手指钳制住她的下巴:“宁芷媃,你要明白,虽然你嫁给了我,但我依旧有一百种理由休了你,比如,成亲数年一无所出之类的,你懂吗?” 望着面前男子那冷如冰的眼眸,宁芷媃忽然觉得心在颤抖。 纵然知道君默然很不愿意娶她,但她没想到,他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夫君——”她嗫嚅着唇,方才的强硬一下就变成了楚楚可怜。 “芷媃,只要你乖,我不会亏待你的。”手温柔的放在她发丝上,一下一下抚摸着,宁芷媃垂下眼睑,咬着牙,愣是没有吭声。 她不能跟他来硬的,她只能哄着他,直到得到她想要的。 一大早,姬氏就在宁府门前翘首等待着了,又是踱步,又是伸脖子,好不容易盼到一方轿子落地,一下就奔了过去。 下来的是满面红光的宁芷媃,和皮笑肉不笑的君默然。 “哎呀,默然也来啦,快进来,瞧瞧我们家芷媃,就这几天长的多好,多谢你们君家啦。”姬氏是乐呵的不能自已,可难了宁芷媃,在君府受的所有的气都只能往肚子里头咽。 君默然只淡淡颔首,甚至没称呼一下姬氏,拔脚就走进了宁府,兀那氏礼数周到的准备了饭局,可宁轻陌并没有出现。 饭桌上,姬氏对君默然那叫一个巴结客气,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 “芷媃啊,何时给好消息娘啊,啊?”给自家女儿夹了口菜,姬氏瞧见兀那氏不自然的脸色,心里十分欢乐。 瞧见没,这么好的一个金龟婿,你家轻陌就这么不要了,等我家芷媃生了大胖小子,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娘,八字还没一撇呢。”宁芷媃红了脸,旁人看着是害羞的,实则她是暗暗着急的。 洞房花烛之夜君默然都没碰她,一下都过去三天了,什么大胖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哎呀,这不是就在眼前的事么,是吗?默然,快吃菜,快。”瞧见坐着笔直的君默然,姬氏已经在心里打算好日后穿金戴银的日子了。 芙蓉院,宁轻陌挥毫自如,琉璃在一旁研磨,心思不知去了哪里,一下洒了宁轻陌一个袖口都是。 “哎呀,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琉璃慌了神,一下跪了下去,哐当一下就将砚台打翻,就染黑了宁轻陌的绣鞋。 这—— 宁轻陌撩撩黑漆漆的裙摆,笑道:“莫不是我们琉璃也想嫁给人了?” 琉璃慌乱的摆手,结巴了起来:“不,不是的,小姐,琉璃说好要陪小姐一辈子的,怎么会想着嫁人。” 瞧她急得,宁轻陌笑嘻嘻的将她扶起:“那是怎么了,一早上魂不守舍的。” “奴婢是觉得,纸鸢很不对劲。”自从宁轻陌将纸鸢打发到院外头之后,琉璃和她接触的就比较多,这会发现纸鸢不对头,怕是真的不对头了。 “奴婢觉得,纸鸢的心,好似不在小姐这。” 本以为她没根没据说这种话,定会被宁轻陌说道一番。 孰料宁轻陌只是一笑,好似心里都明白。 “既然小姐早知道,为何还留着她?”将这样一种人放在身边,等于是养虎为患呀。 “弄走一个纸鸢,还会有十个纸鸢,好歹你现在还知道纸鸢的心不在这的,若将她除了,纸鸢后头的人不知还会安排谁进我的芙蓉院,琉璃,你说你宁愿对着一个纸鸢,还是要去找几个暗地里的纸鸢呢?” 琉璃恍然大悟,感叹道:“小姐,奴婢定会看好她的。” “好了,我进去换件衣服。”站起身子,宁轻陌提着染黑的裙摆进了屋子,琉璃在外头看着,忽然瞪大了双眼。 将衣衫褪去,宁轻陌拢着发丝,心思飘忽。 身后有个身影一闪而过,她眼神一紧,身子就被钳制住了。 “宁轻陌,放了我一夜的鸽子,你就没个说法么?” ------------ 045 一群无耻之徒 身后那股子独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弥漫在鼻尖,宁轻陌嫌恶的皱起眉头,几乎窒息,那股味道,真心是恶心到极点的。 “你陪我表妹回门,可却溜进了我的院子里,君默然,你不怕我表妹知道以后生气么?”宁轻陌倒也淡定,不挣扎也不反抗。 君默然冷嗤,怀抱着宁轻陌整个魂都飘了起来。 “她算那根葱,嫁到了我君家,还不是只有乖乖听话的份,我又不喜欢她,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呀,轻陌。”将宁轻陌的肩膀掰过来,让她精致的小脸对着他,君默然一下心神荡漾,忍不住就要亲下去。 “啪。” 雷霆之间,君默然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热,跟着就被一个巴掌甩到了墙根里头。 惊恐的捂住脸,君默然左右环顾,还不知道是谁打的他。 “君默然,你既然娶了我表妹就要一心一意对她,我与你早已陌路,你何苦纠缠,你休要仗着自己是影军将军就可以肆意进入我的闺房,当心我告到天帝那,让你君家名誉扫地。” 宁轻陌神色严肃,字字珠玑,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宁芷媃惨白着脸,眼中噙着泪水,愤恨的望着宁轻陌。 宁轻陌低头看了看自己滑落到肩头的薄衫,再看看君默然纵然被打还一副我要你的色欲模样,她整个人都无语了。 “太不像话了。”姬氏冲了进来,指着君默然就是一阵痛骂:“你刚娶了我家女儿就去找旧情人,你当我们芷媃是什么人,太欺负人了。” 哟。 这才对嘛。 是个正常人都应该去责怪君默然,而不是恨她宁轻陌的。 “轻陌,你可有怎么样?”兀那氏急冲冲的拉住宁轻陌的手腕,将她上下左右一通检查。 “娘,他欺负人。”宁轻陌的眼泪决堤,扑倒在兀那氏怀中抽泣。 饭局还未结束,就没了君默然的人,宁芷媃喊着要去找,她们就都跟着来了,谁知宁芷媃跟在君默然身上装了眼睛一样,一直朝芙蓉院走,停在门口就不动弹,她们从那啪的一声巴掌开始就都听到了,想不到,君默然竟然是这样的畜生,婚约早已废弃,他却还私闯闺房,毫不害臊。 想到此,兀那氏就觉得羞耻不堪。 “君默然,你定要给我们宁家一个交代。”不管自家女儿有没有受到欺负,这种目无权贵的做法,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姬氏本还在心头为自家女儿抱不平,可转念一想,要是这事给闹到了天帝那,那君家和她们,才是最出洋相的。 想到此,她立马变了脸,攀附到君默然身上寒暄道:“哎呀,我的好女婿,疼不疼?为娘可想明白了,你一定是被冤枉的,你堂堂一个将军,何必要去勾搭被退婚的二手货呀,娘刚才对你凶了,可对不起你了。” 君默然冷笑,推开姬氏,站直身子,凛凛道:“娘说的是有道理的,也不想想这九重天上,有哪个女人是需要我去讨好的。” 见他顺着杆爬,姬氏也来了底气,她一定要和君默然站在一条线上,这样才能保住她和宁芷媃的后台。 “你——你说这种话也不害臊,是我家轻陌提的退婚,她还会瞎眼回头去找你吗?”兀那氏气的头顶冒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眼前三个,是无耻到家了。 “表嫂,你也别生气了,如果我们默然要给你家轻陌一个交代,可以,我们去天帝那说清楚,到时候闹大了,可别说是毁了轻陌的清白声誉。”姬氏与君默然相视一看,很是得意。 这分明是抓着宁轻陌是个姑娘家,而他君默然是个大男人,要比臭名声,他根本不怕的节奏来威胁她。 兀那氏咽不下那口气,喝到:“去就去,还怕你们不成,不过是个影军将军,我们宁家可不在乎。”说罢她拉着宁轻陌就要走。 见状,姬氏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她也不畏惧,反正是关着门的事,还不是随她怎么说。 “娘,我不去。”不想宁轻陌却死都不肯走,拉着兀那氏低声道:“到底他掌管着天界最强的部队,娘,我也没怎么着,还是别来硬的吧。” 纵然她声音小,可还是都被听到了,姬氏的眉眼一下就翘高了,笑道:“瞧瞧,还是轻陌懂事。” “不可以,轻陌,娘不允许你这么被人欺负。”兀那氏急的直跳脚。 “娘。”宁轻陌攒起秀眉,看着兀那氏,兀那氏抿着唇,僵了一会,终于败下阵来。 “怎么?不去了?我就说嘛,还是别来硬的,我们家默然将军的头衔,可不是白带的。”姬氏可骄傲到天上去了,看着兀那氏那萎靡的模样,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君默然淡然含笑,瞧着宁轻陌那副模样在心底想着原来她还是畏惧他的身份的,那下次只要他小心,定会将她手到擒来。 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真心爽歪歪呀。 “前头的饭还没吃完呢,走,默然,一起去。”此刻,姬氏宛如成了这个家中的女主人,吆喝着君默然就走。 宁芷媃被姬氏拉着着,姬氏覆盖在她耳后头道:“你这傻丫头啊,男人在外头哪有不偷腥的,你可别太较真,只要回了家你是主子,那就成啦。” 宁芷媃心里头苦涩,再次看向宁轻陌,死死攒着手,跟着姬氏离开。 直到他们离开,兀那氏的火气渐渐熄灭,她才恍然道:“方才我好像太冲动了,如果真闹到天帝那去,对你的名声真不好,轻陌,你也是这么考虑的吧?” 看向自家女儿,却见她云淡风轻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轻陌——”她喊着她的名字。 手背忽然被覆盖住,迎上宁轻陌含笑的双眸。 “娘,我并非害怕他,而是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飞的越高,摔的越惨。” 眼中赫然闪过一层光,兀那氏噤声,总觉得,这个天界,好似风起云涌起来。 ------题外话------ 昨个断更了,对不起大家,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去北京日日在外头跑的那么累,都没有断更过,可回来不过跟男朋友冷战,就整个心情不好到一个字都码不出来。 订婚了真心不比恋爱的时候,很多觉得委屈的,只能自己咽下去,两个人在一起,迁就的太多了。 今天我们又和好如初,虽然还不明白为何要冷战。 大抵,人都是这样的吧。 稍晚点二更献上…。 这才是重点啦啦啦啦啦。 ------------ 046 从天堂跌落到泥潭 宁芷媃将走,宁轻陌将她喊了下来,面对宁轻陌,她是一百个不愿意看,不过这会宁轻陌倒是很想多看看她这张脸。 她要看仔细了这张脸曾经是那么的嚣张得意过,省的以后只看得见她落魄的模样,会不习惯。 “其实表妹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表妹嫁到君家,一点都不快乐。”先发制人,她先揭揭她的伤疤,让她疼上一疼。 果然她这么一说,宁芷媃就呵呵了。 “我过的好不好轮不到表姐操心吧,难道还是表姐希望我过的不好,可以顺脚也嫁进君家啊,我告诉你,没门。”方才的事她还心有余悸,虽然姬氏告知她不能较真,但她就是不舒服。 宁轻陌轻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次表妹可是误会了,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要破坏你婚姻的。” 她们相视而看,时间静默。 一回到君府,宁芷媃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君默然,小鸟依人,楚楚可怜。 “宁芷媃,你休要得寸进尺,我陪你回门,可不是说给你脸的,现在就给我滚回你的院子里头去,我不想看见你。”他大掌一挥,声如雷霆,君家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用斜眼看着他们,虽然不敢言,可背地里一定传疯了。 宁芷媃脸色变换,终究堆成笑脸,不顾君默然的臭脸,依旧贴上去道:“我知道,夫君是为了见表姐才陪我回门的。” 她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出这种话,倒教君默然好奇了。 “其实,夫君用不着瞒着我,相比夫君与表姐的关系,我倒是与表姐更亲近的,如果夫君想要表姐也嫁进君家,芷媃不会介意的。”她靠在君默然身侧,说的话是句句融化进君默然的心坎里。 他想不到,宁芷媃还能有这等气度。 “你的意思是?”他看见要走的时候宁轻陌将宁芷媃喊走了,莫不是她们商量了什么? “夫君,今个,我想亲自下厨做些好菜,夫君就陪我吃个便饭,等吃完了,我再回我的院子,好吗?” 望着宁芷媃那双如小兔子般的眼睛,君默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宁轻陌,神不知鬼不觉的点了头。 月高高挂在夜空,君府一角,君默然喝的酩酊大醉,倒在桌案上不能动弹。 宁芷媃吃力的将他扶进房间,看着他倒在床榻上,她嘴角勾起得逞的笑容,缓缓褪下衣衫。 夜,更深。 翌日清晨,仙钟长鸣,仙禽飞散,整个天界混乱一片。 宁芷媃一早就醒了,趴在君默然光裸的胸口,又是恍惚又是开心又是纠结。 恍惚的是她分明之前就跟君默然睡了,可昨天的落红是怎么回事? 开心的是她终于得到君默然了,只要她怀孕了,地位就不一样了。 然纠结的是,等君默然醒了,这一切,她能跟他说的清楚吗? 她不知道,整个君府在找君默然都找疯了,君夫人急的倒在椅子上,一呼吸一叹气的都那么吃力。 君老爷是将桌子拍帮当帮当响:“人呢,那畜生死到哪里去了?都去给我找,快去。” “老爷,哪里都找过了,都没有,会不会,在那院子里头呀?”君夫人的贴身丫鬟就这么一多嘴,倒是点醒了众人。 宁芷媃正要起身,她院子的符神就被拍飞了去。 “宁芷媃,你给我出来。”外头传来的是君夫人的怒吼。 正要穿衣服的宁芷媃立马钻进被窝和君默然躺在一起闭上眼睛,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君夫人一冲进来看到这么个场面,一下就扭头过去喊阿弥陀佛。 装着刚醒,一睁眼宁芷媃就放声尖叫起来。 那凄厉的叫声喊的君夫人头疼欲裂。 “行了,同样一个伎俩来两次,你累不累呀?”君夫人忍着满心里怒气看向衣衫不整的两个人,纵然气,可是现在有比这个更紧急的事情,扑到君默然身上,她是又打又骂:“你个小兔子崽子,还不赶紧给我醒过来,快醒过来啊。” 宁芷媃以为君夫人是气君默然跟她躺在一张床上而生气的,不禁娇羞道:“娘,默然是太累了,所以才——” “累个屁啊,你个扫把星,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他了啊。” 宁芷媃刚挂在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君夫人的嚎啕大哭给定在了脸上。 天界东头封印的魔井昨夜被揭掉了一层符咒,有魔入侵,窜入南天门,天界迎敌在即,可作为影君将军的君默然,不仅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在魔井,更是到天帝出动兵力去寻找都没有将他找到。 事后,天帝知晓他是睡死在一张女人的床上,气的是掀掉了明皇宫的龙案,还碎了一面昆仑镜。 他最心腹最器重的将军,让他苦苦经营了数百万年未曾遭魔侵害的天界,在一瞬间,毁于一旦。 群魔入侵,天帝亲自挂帅,纵是小魔,却是一波一波,层层叠加,丝毫不停歇。 当君默然衣衫褴褛,一脸惊恐冲到南天门与天帝汇合时,天帝是一个巴掌将他甩出去好远,气的胸口不停起伏。 “宣朕口谕,从今天起,撤职君默然影军将军一职,贬为庶仙,打入一重天,不得跨入九重天一步。”天帝脸色冷冽,同那一巴掌呼出去的,还有这一句将君默然从天堂打入泥潭的口谕。 君默然顾不得脸上被打的嘴角开裂,爬到天帝脚下就哭喊道:“求天帝开恩,末将不是有意来迟,还请天帝宽恕呐。” “你玩忽职守,何以保家保天下,好好去一重天上反省反省吧。”天帝一脚将他踹开,转身又加入战斗中。 君默然瘫软在地上,整个人都痴傻了。 君家被撤职,举家即刻要搬到一重天,宁芷媃还没来得及实现的君夫人美梦,在顷刻间破碎了。 君老爷的谩骂,君夫人的大哭,君默然的沉默,和整个君府侍仙的鸟兽群散,相映成一片。 她想法设法离开一重天攀上了九重天,这会倒又要回去了。 哈哈哈哈哈。 真好笑啊。 她不禁放声大笑,笑的凄凉又无助。 “你个扫把星,你还有脸笑,都是你,嫁到了我们君家,君家就开始倒霉了,都是你,你个丧门星。”君夫人气的就要去打她,适逢姬氏闻风而来,又加入了战局。 场面,是混乱一片。 ------题外话------ 出去洗个澡竟然这么晚才回来,坑爹。 说好的二更走起,虽然,来的很晚。 ------------ 047 龙蛋受伤了 彼时,宁轻陌正与其它天界女眷一般守护在驿柳殿,天界遇敌,所有女子必须严丝合缝的跟在帝后身侧,以备紧要关头要用性命去保护帝后。 驿柳殿门外杀声四起,听得人心一阵阵发怵。 忽的一声嚎叫传来,吓了众人一跳,姬氏一头乱发,满脸血色的冲到驿柳殿里头,哭喊道:“帝后,你要给我们做主啊,君家实在是欺人太甚啊,你看她们把我给打的啊。” 姬氏五体投地,嚎啕大哭,惨不忍睹。 帝后撇过眼,愠怒道:“天界此刻正遭魔族入侵,你还淤泥在家常琐事之中,姬氏,你可曾长心?” 姬氏收住哽咽,委屈低吟:“还望帝后求情,恢复我女婿君默然的将军职位,他定会加倍效力天界,杀敌请功的啊。” 帝后手掌一伸,示意她莫要再说。 “这些年,君默然恃宠而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该长教训了,你休要再同他说话,不然,将你一起逐回一重天,与你女儿相会去吧。” 姬氏噤声,不敢再言语,默默环视四周,是一溜隐忍的嘲笑,她此刻趴着,好不狼狈,着实难堪。 这种云泥之别,是与生俱来的差距,不是说来到九重天就会改变的。 然这一点,宁芷媃,花了一辈子都没了解。 一众女眷静默无言,驿柳殿外的结界发出一阵阵被击打到的声音,帝后忽然的站起,跟在她身后的瑶灼立马就扶住她,显得十分乖巧可人。 帝后一站起来,其他人都跟着站了起来。 帝后皱着眉头,攒着眉头,倏的她被瑶灼握着的手一收紧,不过眨眼时间,驿柳殿的结界就砰然破碎。 “哎呀,结界碎了。” “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 女眷们纷纷慌了手脚,驿柳殿的结界是由天界两大仙尊,五大将军合力布置而成,几乎可以说无坚不摧,可此番,却是支离破碎,那入眼的黑色魔气不过眨眼时间就到了众人面前,宁轻陌本能的一个侧身,一道利刃般的魔气就从她肩膀处划过,带出点点血丝,砰然炸碎了她身后的座椅。 “影军将士何在?”帝后连退数不,抓住瑶灼的手厉喝。 “哼,天界不堪一击的影军,哈哈哈。”魔气凝聚在一起,刷然出现的十个黑色身影赫然就出现在了驿柳殿内,那眉眼邪肆:“魔界死士听令,拿下帝后,誓死不归。” “是。”那震耳欲龙,倒是有几分震撼。 女眷们纵然慌神,但也不得不投入战斗。 “帝后,快跟我走。”瑶灼拉着帝后就要往驿柳殿后头跑,一看见宁轻陌还在捂着受伤的胳膊不动弹,一把就拉住她喊道:“你一点修为都不会,还站在这干嘛,快跟我走。” 瑶灼一手拉着一个,帝后纵然修为颇高,但是能破掉驿柳殿结界的魔类,并非寻常,帝后寻思着只得先避避风头。 宁轻陌脚步踉跄,忽的帝后一声尖叫。 “我的孩子!” 而后,她就甩开瑶灼,自顾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天呐,把龙蛋忘记了。”瑶灼也一反应过来,拉着宁轻陌要跟过去。 “哎呀。”可宁轻陌却脚踝一扭,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轻陌,你怎么了?扭到了吗?”瑶灼赶紧转身扶住她,看着她肿起的脚踝,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你别管我,快去保护帝后和龙蛋。”宁轻陌推搡着她,眼睑低垂,哪里有丝毫的疼痛感。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瑶灼准备将她背起来,宁轻陌摆脱不开,故意身子一软,将瑶灼一起按在了地上。 眼看两个人纠缠不清,怎么都起不来,瑶灼已然气喘吁吁,不知如何是好。 “你快去吧,我好歹也会布个小结界,你别管我了。”宁轻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瑶灼无奈,只得替她布个结界,安顿好她,就追了帝后而去。 宁轻陌大大的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前厅一阵吵杂,她耳际轰鸣声响,倏的她心一冷,一个黑衣人停在了她面前。 她本能的抬手要遮住眼睛,却在指缝间瞧见了那人的一双眼。 她一下将手放下,正欲爬起来要一探究竟,一道白光划过,那黑衣人已然和赶来的龙子夜打在了一起。 那黑衣人与龙子夜在纠缠,眼神却时时落在她身上,宁轻陌看着,总觉得十分眼熟。 “你休要与我纠缠,天界的帝后,未来的天帝,可要命在旦夕了。”那人蓦的发声,是嘶哑干涸的桑吊,听得人一阵头疼欲裂。 龙子夜掌心元力忽大忽小,踌躇半响,依旧和那黑衣人纠缠不清。 黑人冷嗤,身形一动,眨眼就消失在了眼前,龙子夜没有去追,转身看向宁轻陌,却见她已经昏厥在了地上。 “轻陌——”他惊呼,奔向她。 天界,千疮百孔。 天帝最引以为傲的影军,却在这一次的意外中,露出了本性,散漫,无纪律,无军心,纵然将魔界全部击退,却让所有天界众人心有余悸。 芙蓉院,木棉摇曳,微风和煦,宁轻陌睁开眼,入目的是兀那氏的睡脸。 她撑起身子,惊醒了兀那氏,一下攀住她,眼中噙满了泪水。 “我的傻丫头,你吓死娘了。”龙子夜将她抱回来的时候,她心都掉了半截,还好玉胥来看过,说没什么大碍。 “娘,帝后,可还好?”她还记得帝后为了龙蛋那孑然的背影。 兀那氏脸色一暗:“龙蛋,出事了。” 宁轻陌惊讶的瞪大眼,手指紧紧攒住身下的被单,望着窗外的晴天,沉默不语。 前世,魔界入侵,她傻乎乎的为保龙蛋不惜受伤,无奈龙蛋依旧被魔气侵袭,动了胎气,之后的事情—— 她抿唇,之后的事情,她就和魔界牵扯不清,天帝为了除掉她爹在天界几乎不可撼动的地位,一步步,将她和她的家人,推到地狱。 昨日,她明知魔界入侵为害龙蛋,却故意拐了脚,没有向前世一样冲在最前头,谁知龙蛋,果然受伤了。 “娘,那龙蛋,会不会——”夭折那两个字,宁轻陌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历史的改变,会不会影响在重生后的生活,可一想到那颗无辜的蛋会就此夭折,她的心,竟然充斥着愧疚。 “龙蛋龙气未成型,就被魔气侵蚀,还差点摔碎,对于龙蛋这个时期,怕是不好说啊。”兀那氏叹了口气,不禁在心里头庆幸,她庆幸宁轻陌不会修为,庆幸她昨天晕了过去,这样日后若是龙蛋有什么损失,也不至于怪罪在她头上。 ------题外话------ 从今天起会主要写龙蛋。 嗷嗷嗷,小蛋粗线,排队迎接。 ------------ 048 龙蛋的宿命 “夫人。”门外宁远松踱步而来,他还穿着未脱的盔甲,步子铿锵有力也带着急切,停在他此生最爱的两个女人面前,一把握住了兀那氏冰凉的手。 “夫君,轻陌醒了,她没事。”牵住宁远松的手,兀那氏这才觉得心放了下来。 宁轻陌瞧着他们之间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的信任,当真羡慕,当初,她真的以为君默然才是她的归宿,却不想君默然是她的死路,如今再看娘和爹,才明白,原来这世间最难寻的,是相濡以沫。 “好孩子,让你受苦了。”宁远松满心里都是愧疚。 作为仙尊,他必须时时刻刻守护在天帝身旁,而他自己的妻儿,他却顾不上。 “爹,我没事,魔井封回去了么?”攀上爹娘的手背,她无声的在宽慰他们。 “只暂时封着,魔界是越发的强大了,可笑天界影军却是空有虚名,轻陌,亏得当初你没有嫁给君默然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谁曾想他会是这样个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人,哎,驿柳殿的结界被破,让我等十分震惊,四大仙尊和六大将军的结界,岂是儿戏?估摸着,是天界有内应,天帝已宣了逍遥仙尊回来,魔井要等人齐了才能封呢。” 魔井一造个反,倒是让逍遥仙尊捡了个便宜。 宁轻陌想起那黑衣人的一双眼,再看看自己胳膊上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心里头总觉得不对劲。 “天帝还让我等举荐新的影军将军人选,我倒是糊涂了,影军关乎九重天上每个人的性命,此番,可马虎不得了呀。” 因为当初君默然就是他极力引荐的人,这次出了这个事,纵然天帝不说,可他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夫君,这次你可别发话了,要是再推荐个君默然那样的人,天帝肯定得为难你。”有了一就怕二,兀那氏是劝宁远松不要再去做出头鸟了。 可是,谁不知道下头推荐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如果天帝不用宁远松推荐的,那就会选别人的,到时候影军这个后盾,怕是要落入别人手里头了。 宁远松踌躇着,也不知如何是好。 “爹,我给你推荐个人怎么样?”宁轻陌眼睛晶亮,想起了一个人。 木棉树下,茶香四溢,宁轻陌端坐于此,对面的,是面色自若的萧如风。 他啜饮一口清茶,砸砸感叹道:“想不到我此生也能喝到宁大小姐泡的茶,我这是在做梦么?”说罢掐了自己一下,直喊疼,笑道:“哈哈哈,疼得很,原来不是做梦呀。” 这等肤浅疯癫模样,一下就让隐蔽在暗处的宁远松皱起了眉头。 一个没有背影没有家世还粗俗至极的小仙子嗣,这就是轻陌要推荐给他的人? “宁大小姐突然喊我喝茶我倒是惊讶呢,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盔甲就来了,冲撞了小姐,可别见怪才好。”萧如风好似真是渴了,一杯接着一杯喝茶,都没停过。 宁轻陌打量着他虽然看似淡定实则额头沁满汗水的脸,还有那极力掩饰却在微微抖动的左手,露出了一层笑意。 “不见怪,我爹今个也是这番打扮冲进来的,你们为天界效力,哪里顾得上小结,今日我喊你来,其实也没什么,君默然被贬到了一重天,你可知道?” 萧如风端着被子的手一顿,面色一愣,随后笑道:“自然知道,咎由自取嘛。” 宁远松更不要看萧如风了,纵然君默然咎由自取那也曾经是他萧如风的将军,如今君默然落魄,他倒是在这笑的开怀,有这种下属,真是将军的悲哀。 “喔?那你可知道,天帝命令我爹再举荐人选任命为影军将军?”宁轻陌自顾盯着杯中茶叶,实则没放过萧如风面上的一丝表情,只见他眼睛一亮,一下就笑开了。 宁远松攒眉,喜怒都摆布在面皮上,这人当真肤浅。 “喔,你别想多,我爹不可能推荐你的,你无权无势无经验,去了影军这么久也没个说法,天帝那不好交代。”果然,萧如风十指蜷缩起,显然很不服气,却再隐忍着。 他憋了许久才扯出一丝笑容道:“不怕小姐笑话,若不是君默然假公济私排挤我,我萧如风在影军不可能碌碌无为,再说那君默然,我说他咎由自取不无道理,也不怕小姐说我胆大,若是影军交给我,定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 “哼,可休要只会说,不会做,那君默然也是一张嘴,说的比唱的好听。”宁远松从暗地里走出来,冷冷睨着萧如风,恨不得用鼻孔看他。 “拜见仙尊。”萧如风起身,恭敬一俯身:“仙尊不必在意,属下只是随便一说,天界能人贤士许多,仙尊大可随便举荐,萧如风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说罢,他转身离去。 宁远松气的直摸胡子,指着他的背影道:“这就是你推荐的人?” 宁轻陌垂着叶沫,笑道:“既然爹不喜欢,那就当轻陌没说,来,爹,坐下喝口茶。”顺着自家老子的脾气来,宁远松是一点气都没了,立马被宁轻陌哄的笑呵呵。 入夜,驿柳殿并未传来好的消息,倒是龙蛋,越发的不行了,龙蛋裂缝愈合,愣是将没有排出的魔气死死锁在了龙蛋之中。 听说,这颗蛋,若是孵化出来,也必定是带着魔气的龙嗣,这与天界来说,无非是噩耗,一个有魔气的天帝,怎可掌管天界,再者,唯一的办法,便是那颗蛋,从开始就不要出生。 床榻上,宁轻陌鼻尖酸的很,她想起了重生前天牢内恍惚一见的少年,那么风华绝代,那么明朗清爽,如今,却是要被自己的爹娘亲手杀死。 难道这一世,龙蛋注定不会出生吗? 若是龙蛋不出生,那她前世的种种又算怎么回事?都不会再发生了吗? 她思付许久,总觉得龙蛋若不好,她也会有难的感觉。 兴许,该学学卜卦的。 ------题外话------ 俺是说以后都会写龙蛋,但不素龙蛋一下就出生滴,嗷呜,不要拍我,求大家怜爱。今天去爬山鸟,是手软脚软的下来的,各种出汗,于是感冒好像莫名其妙的好了,咩嘿嘿。 为了庆祝收藏破了一千,俺决定今天二更哟。 ------------ 049 初遇龙蛋 眼瞪的很大,直到酸了,她才渐渐进入梦乡,每到入夜,别人的梦中或许会有香甜和苦涩,然而她,却只有无边无尽的修炼。 虚无空间乃是禁术,玉胥能发现她用,也就会有第二个,以防万一,她将虚无空间挪到了睡梦中,一入夜,一闭眼,她的世界只有汗水和枯燥无味的炼丹。 这一夜,她刚落入虚无空间便觉得陌生的很,环顾四周,这哪里是她的空间,根本就是另外一个地方。 她大惊,想要出去却好似被一股力量钳制住。 她不知道在这天界还有谁会用虚无空间,她只知道这个现象,大抵是,串了。 入目的白茫茫一片,雪花飘飘,倒是意境挺美,如绒花般的点点沾在她眉宇间,她伸手去接,可那看似如雪花的东西,却在顷刻间化成了黑色的魔气。 她大惊,手一缩,仰头一看,是漫天魔气。 一种压抑在心头挥散不去,她觉得她要不跑一定会死在里头,刚想着,拔脚就开始狂奔。 元力使不上,奔跑无尽头,这个虚无空间好似一场噩梦一般,困顿着她挣脱不开。 “救――救命――”她想嘶喊,可喉咙却好像被掐住一样,她觉得无奈极了,这种感觉,一如前世被锁在天牢之内,日日受着那天雷的折磨,她那时的嘶吼呐喊通通变成回音回给了她自己,如今这种感觉,倒教她不习惯了起来。 “哎呀。”忽的被什么东西绊倒,她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 漫天的魔气又在她的恍惚间变成了雪白的绒花,她看向地上那团将她绊倒的东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天地混合,忽明忽暗,却只有眼前那一团近乎透明的东西让她挪不开眼,三步两步爬到那东西跟前,她小心翼翼的准备触碰它,却被那陡然窜出来的魔气给戳穿了手臂。 血,蜿蜒而下,剧烈的疼痛感让她本能的要将手臂藏起来,可有一股柔软却禁锢住了她,她看着那小东西刚成型的小手缱绻的握住她小手指,不肯放开。 心,好似被利刃戳了一刀。 从那小的过分的指尖传递过来的,她能感觉的到,是对生的渴望。 捂住咕咕流血的手臂,她左右环顾,发现这虚无缥缈的地界,孤寂的可怕。 仔细打量着那小东西,眉眼依稀可见,蜷缩着,可怜的一小团。 蓦的它睁开了双眼,那密长的睫毛微扇,那黝黑瞳仁中倒映出她呆傻的模样,而后,裂开一丝笑容。 那丝笑,好似绽放的光芒,冉冉在她眼际升起,一瞬眼前弥漫的,是通天的紫气。 宁轻陌忽然明白了,眼前的这团小东西,就是那颗龙蛋。 心头浮动,表面却故作从容,她这一入定,没进自己的虚无空间就算了,看这架势,好似是钻进了蛋壳里头。 这―― 反握住他细的可怜的手腕,她感受到那脉搏一强一弱,他眉宇间被沾染的黑气蒸腾,她皱眉,微微收紧了掌心。 “为什么我会遇见你呢?”她像是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睁眼,看到的是熟悉的青莲帐,恍惚间,她以为自己还在蛋壳里头,忽感觉到胳膊传来的疼痛,扭头一看,那伤口赫然还在。 竟然不是做梦。 简单将伤口包扎住,她披了件素色咔叽斗篷,一推开门扉,竟然看见了漫天雪花,整个人都呆在了那。 “小姐。”琉璃脸色惨白的跟上她:“小姐,天界,竟然下雪了。” 看着雪花飞舞的天空,那情景好似与蛋壳里头的世界重叠。 从开天辟地以来都四季如春的天界,现在,竟然在下雪。 眼前晃过他那丝笑容,她闭眼,踱步出了院子。 “小姐,是不是,六界要乱了?”琉璃亦步亦趋的跟着,面对着千百万年不曾有过的奇怪景象,她已然没了主意。 “不要胡说,天界刚刚遭到魔界入侵,正是敏感的时候,这些话,你可不要出去说,要是落人口实就不好了。”宁轻陌打断她的话,举步往玉胥的隐居院走去。 隐居院在明皇宫最东侧,腾云而去,浮岛尤多,经过一方花开满地的小浮游岛,宁轻陌驻足,拾步而去。 “小姐,玉胥的院子还没到呢。”琉璃指着不远处一处岛说道。 “玉胥就在这呢。”宁轻陌指了指花海中央,示意琉璃守在外头,拨开花海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仰天看着飞舞雪花,一动不动的玉胥。 轻手轻脚停在他跟前,她蹲下身子,看他半天没反应,欲伸手将他杂乱的发丝拨开。 “你要非礼我么?”蓦的手腕被拉扯住,她整个人都跌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侧脸枕在他胸口,只听到头顶传来戏谑的声音:“真是婆婆妈妈,要非礼就卖力点啊。” 宁轻陌气闷,一拳头打在他胸口,闻他一声闷哼,吃痛的蜷起身子,她才一个翻身,与他一起躺着,看着那变幻莫测的九重天。 “瞧瞧你那模样,都让人没有非礼的欲望。”侧首看着几乎被乱发遮住掉全部脸部的玉胥,她拨动着他的发丝道:“玉胥,换个发型吧。” “好,换,不过换之前,可容许我为你宁大小姐把伤口巴扎好,我就奇怪了,怎么你最近老受伤呢。”玉胥一个鲤鱼打滚挺坐起来,掀起她衣袖,看着那伤口,啧啧直咂嘴。 “大概,有血光之灾。”宁轻陌装模作样掐掐手指,这样说道。 玉胥给她包扎好伤口,冷哼道:“是吗?那你倒是给我算算,我何时有桃花运呀?” 宁轻陌拨乱他一头的发,笑道:“剪掉这一头鸟窝一眼的头发,玉胥一定是天界最好看的男人。” 玉胥无奈嗤笑,那透过发丝也能晶亮无比的眼眸凝着眼前这个笑颜如花的女子,他蓦然想起他第一次牵起她的小手的时候,她挂着眼泪的小脸就那么看着他,充斥着信任。 “是么?那与龙太子相比,我跟他,谁好看?” 宁轻陌没有想到他会提到龙子夜,一个凝噎,皱起眉头,为难起来。 这―― “说呀?这么难说吗?”玉胥急切的追问。 宁轻陌沉吟,抿唇,忽然道:“哎呀,还是龙蛋最好看了。” “你见过龙蛋?” “你见过龙蛋?” 两声拔高的质问一前一后传来,她惊讶扭头,对上了龙子夜黑如潭水般的眼眸。 ------题外话------ 嗷嗷嗷嗷,原谅人家只是一颗很小的蛋,只能以灿烂的笑容迎接陌陌啦。 二更来鸟,人家准备去看都敏俊教授,听说是最后一集,好期待。 大家喜欢萌歪歪的龙蛋吗?人家可是有必杀技的噢。 请看我青春无敌绽放灿烂光芒车见车爆胎的无敌笑容。 吼吼吼。 ------------ 050 期待 其实,我重生了。 这种话,她能对玉胥和龙子夜说么? 不不不,肯定不能说。 但是,这一前一后夹着她的两个男人,着实让她很头疼。 “你来做什么?”龙子夜最近是被帝后看的死死的,他向来脾性温和也不愿让已经事事烦心的姐姐难过,今个却能找到这浮游岛上来,还真是神出鬼没的。 “姐姐最近思虑过多,头疼欲裂,让我来寻玉胥配点仙丹,正巧见了琉璃,想着你可能在此,就过来看看。”他声线淡定,眼神中却隐忍着波涛汹涌,胸口一起一伏,努力压制下看见宁轻陌和玉胥过分亲密时候膨胀出的愤怒,问道:“轻陌,你怎知龙蛋长得好看?” 他最近的心情也被龙蛋揪着一上一下的,他这个外甥,还能不能平安出生都已经是个问题。 嘿,还纠着这个问题不放呢。 宁轻陌起身挥挥手道:“那可是天之骄子,怎会不好看,你们两个真无聊,随便一句玩笑话也能当真。”说罢撅撅已经包扎好的伤口,道:“我先走了,玉胥,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呀。” 玉胥点头,含笑送她离开。 龙子夜无声的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龙太子就要订婚了,还长情与她身上,怕是不好吧。”玉胥双手环胸,戏谑笑着。 一道犀利眼神射向他,龙子夜周身温和气息瞬间冻结成冰。 “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就算她不和我在一起,也轮不到你。” 玉胥嗤笑:“你不用吓我,我对她,没兴趣。” “你最好对她没兴趣,不然我不会放过你。”龙子夜很恨咬牙,他对玉胥,从知道那天起就是满心里的妒忌。 他凭什么一位列仙班就认识宁轻陌,凭什么这么多年和她无话不说,又凭什么和她那么亲密。 他嫉妒他,嫉妒的要疯掉。 驿柳殿,帝后扶着额头直喊不舒服,瑶灼陪着,又是倒茶又是捶背的都伺候不好。 底下坐着一众的夫人们都不敢言语,天界遭这么一个意外,谁能想到最受伤的,会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龙蛋。 殿外大雪纷飞,弥漫了宁轻陌的眼,她陪着兀那氏集了初雪的冰露与一钵中,撩开驿柳殿的翠珠帘,一进去就感觉到了里头不同寻常的气氛。 这天界,已经好几日都这般压抑了。 人人都不敢多说话,高声说话,就怕说错了什么惹来大祸。 听到动静,帝后抬头,瞧见她们,冷森一笑:“哟,我当是谁,倒是你们母女,怎的,在外头嚼够了舌根,好来看看我这个不中用的帝后了?” 这一碰面就来者不善的,宁轻陌示意兀那氏不要说话,怕是之前,有人在帝后跟前了说道了什么。 搀扶着兀那氏,宁轻陌是毕恭毕敬,礼数面面俱到,帝后就只冷眼看着。 “回帝后,轻陌和娘听闻帝后连日来头风发作,想着冰露泡着回梦茶是出了名的能安神,就跟娘亲在雪堆里头等了许久才集了这么些,所以没能和各位婶一起来探望帝后,还望帝后不要怪罪。”将手中精致的玻璃瓶交给仙侍,携着兀那氏退到了一边。 “哟,还是轻陌跟即令夫人有心了,倒是显得我们两手空空的来,怪失礼数的。”月下夫人拿着秀帕捂住唇,低吟浅语间阴阳怪气。 “可不是,这天下哪有无缘无故的殷勤,自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会百般讨好呢。”逍遥夫人陪着龙月焉禁足那么久,直到逍遥回了天界她才得以自由,现在正是扬眉吐气,露风头的好时候,怎可少了她。 宁轻陌撇了眼逍遥夫人,心想着这人也不知道啥叫低调。 “轻陌和娘只想着帝后的头风,倒真不知道各位婶口中说的见不得人的事是什么。”宁轻陌行事小心翼翼,此刻天界处处在危机时刻,若是一步走的不好,极有可能宁府的下场,和君府一样。 “天界纵然从未下雪,但也未必下雪就是凶兆,但你宁府倒好,竟然传出谣言说六界要乱会有妖魔出事,这是明里暗里在说本宫的孩子是妖魔么?”帝后一拍桌案,伤心事涌上心头,恨不得将说这话的人嘴巴给撕裂了。 “帝后,宁府怎么可能传出这种流言蜚语呢。”兀那氏连忙辩驳。 “若是没有,本宫会栽赃给你?下人失言,就是你等没有管教好,天界此番劫难刚过,你们宁府就敢放话扰乱军心,这是要造反吗?” 帝后声嘶力竭,话音刚落兀那氏就跪了下去。 “帝后,我宁府对天界是绝对没有二心呐。” 宁轻陌不语,垂首跟着轻跪了下去。 拉拉兀那氏的袖口,微微摇了摇头。 帝后现在在气头上,她们说什么都没用,倒不如安静会。 些许沉默,好像在凌迟着兀那氏的心,她好几次想去辩驳,都被宁轻陌拦住了。 其实她知道,帝后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说宁府对天界有二心,但那意思就摆在那了,她宁府以后要做什么,天界都是最上心的。 可兀那氏想的,还是帝后对他们的怀疑。 “唉呀,帝后,就几个碎嘴丫头胡说八道,打几下就好了,龙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您也别放在心里去,可要保重好身子,才能让龙蛋一出生就瞧见他最美的母后呀,是吗?”瑶灼适时宽慰着帝后,将龙蛋抱起放在她怀里,帝后拢着,又是一阵伤心。 “若是寻出是谁从中作梗,本宫定要扒了她的皮。”帝后恶狠狠的言语伴随着犀利的眼尾,一同扫向的是宁轻陌。 出了驿柳殿,兀那氏手软脚软都站不住,她回头看了眼那宫殿,寒蝉的跟宁轻陌道:“轻陌,我总觉得,日日住在那宁府里头,害怕的很呢。” 拢住兀那氏的肩头,宁轻陌笑着道:“没事,娘。” 我会保护你的,一定会。 又是夜,宁轻陌早早就躺在了床榻上,准备着和龙蛋第二次见面,那期待的心情,有种像见情郎的感觉。 蓦的被自己的这一番想法吓了一跳,她刚想睁开眼,魂魄就被吸入了虚无空间。 ------------ 051 同赴西海 龙壳里头的雪,已然积到了脚踝。 宁轻陌一步一艰难的走在雪堆里头,一下就瞧见了那缩成一团不动弹的小龙。 他是醒着的,睁着那双无辜的双眼怔愣的看着她。 那双似明似晦暗的双眸,透露了他的不成熟。 七魂六魄,怕是这小龙,少了什么,又因为魔气的侵扰,整个发育都被打乱了。 小心翼翼将他抱起,是彻骨的寒冷,将他笼罩在掌心,布起结界,宁轻陌拢着他,将他的小脸埋在她怀中。 龙壳里头四季无常,已然没了规律,倏的大雪骤停,艳阳高照,热的人汗流浃背。 “小龙啊小龙,你可千万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跟着死,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如果老天让我重生是为了弥补我前世的愚钝,那也得等我护好我爹娘再死不迟呀,可为什么,就那么快呢。” 这空无一人的地方,伴着她的,只有前世她临死之前所见之人,她一直吊着的防备心一下奔溃,决堤的眼泪像咕咕的泉水,全部倾洒在了小龙头上。 在宁轻陌的印象里,前世的自己总是偷偷躲在被窝里掉眼泪,出了被窝又假装坚强,然今世压根就没想过掉眼泪那回事,唯一一次,还是在小龙面前。 擦擦眼泪,她觉得甚是不好意思,低头一看,傻了眼。 怀中本还模糊不清,五官并不立体的小龙竟然变得那么清晰可见,连跟汗毛都矗立在她眼前,包裹着他的一层薄膜似乎不见了,打量着越来越急着出壳的小龙,宁轻陌心里头噗通触动了一下。 翌日,果不其然是个艳阳天,白雪皑皑的景色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帝后准备回西海,为龙子夜的订婚做准备。 之前瑶灼邀了宁府一家,宁远松早早就准备好了贺礼,仙鹤齐鸣,南天门上人头攒动。 之前都晃悠在南天门的影军此刻一个影子都没出现,众仙家都纷纷表示不明白,悉悉索索的都觉着天界这样很不安全。 天兵昂首阔步在南天门巡逻,在宁轻陌看来,倒是比以前有规矩多了。 “帝后来了。”有人喊了声,所有人都退居到一边。 帝后怀抱龙蛋,面色凝重。 听说这一次回西海,帝后准备将龙蛋放沉与西海最深处的安魂洞,西海有位龟仙能算天算地算命,甚是得到西海龙王的肯定与喜爱,此番龙蛋回西海,就是要选出一位生辰八字与龙蛋相克之人一同沉下安魂洞,以命养魂,将魔气消除。 每个随帝后前去西海的人都分外担忧。 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一次去了,还能不能回得来。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兀那氏是求了宁远松许久说推脱掉不去,宁远松也是想着找个借口就留在天界,西海此番前去是非甚多,他们担忧的,可不仅仅是龙蛋。 可宁轻陌却执拗着非要去,说瑶灼是她好友,订婚她若不去,瑶灼定会不高兴, 急的兀那氏哭了一夜,才整理好心情随着宁远松一同陪宁轻陌去。 总该不会那么巧吧,怏怏天界,又怎么会是宁轻陌。 等帝后上了撵轿,后头的人才都一一上轿,仙鹤齐飞,一同离开南天门。 瑶灼与宁轻陌坐了一个轿子,揽着她的手不肯放。 “轻陌,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能和他订婚,其实我最该感谢的人,就是你了。”瑶灼晃悠着宁轻陌的手臂,笑颜如花。 “喏,轻陌,为了我以后的幸福,你就再吃一颗吧,反正对你也没伤害,却可以让我安心,你说是么,我的好轻陌。”瑶灼垂手,一颗碧绿色的药丸子放在了宁轻陌的掌心。 她低头看着,嘴角慢慢拉开凉薄的笑容。 她没有吃,倒是急坏了瑶灼。 “轻陌,难道你,反悔了?” 收起手指,宁轻陌不说话,眼神撇到撩开的帘子外头的景色,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眼下,是天界最不削所存在的人界。 那个在仙者眼中最为卑微,最为自私自利,最脆弱的人们。 可她却一直觉得人界好玩的紧,比只有看似绝美风景的天界,有趣多了。 “轻陌,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跟他就要订婚了,你要是反悔,我怎么办?”耳际传来瑶灼的嘶吼,宁轻陌回神,看着她急切的小脸,抬起手,将那药丸子塞进了口中。 看到她一声不吭的将药丸子吃了,瑶灼才松了口气,放低声音,道:“轻陌,你刚才怎么了?” 将被瑶灼牵着的手收回,宁轻陌撑着胳膊看着海纳百川,山清水秀的人界,悠悠说道:“瑶灼,当初我为了你吃了忘回丹,绝了对龙子夜所有的情念,是我自愿的,就算我今天要反悔,那也是我的自由,可是瑶灼,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让龙子夜爱上你,这跟我有关系么?” 慵懒的眉眼落在瑶灼惨白的小脸上,她精致的容颜微微皱着,看着她,面无表情。 “还是说,如果我彻底消失了,龙子夜就会爱上你了呢,瑶灼,你是这么想的吗?” 瑶灼看着她,不动神色,不回答也不反驳。 “瑶灼,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爱情不是你铲除了他周围所有的人他就会爱上你的。” “可如果一个都不铲除,他更不可能爱上我,轻陌,你一直被他爱着,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瑶灼负气转身,看着另外一边的风景,两个人,默默无言。 宁轻陌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偷偷将口中的忘回丹吐了出来,从轿子边扔了下去。 瑶灼,我懂你的痛苦。 前世君默然绝情,龙子夜赴死,爹娘惨遭祸害,而我却只能在牢中被禁锢,那种痛苦,我比谁都明白。 你说我一直被爱,然这一世,我倒希望自己,孑然一身。 西海,被神族赐福的龙族的栖息之地,更是与东海并列为首,统管四海的巨头。 珊瑚宫内,早已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宁轻陌前脚刚踏在地上,就对上了一双犀利的双眼。 那双眼的主人,有着深深沟壑的老脸,驼着龟壳,弯着背脊,拄着一根蟠龙拐杖,深深的看着她。 众人一下轿,龟仙就盯着宁轻陌看,不禁让人瞎想到她就是那个给龙蛋垫背去死的人。 帝后也顺着龟仙眼神看过去,小心问道:“龟老,你盯着她看,可是她命里有蹊跷?” ------------ 052 不开心 龟仙那仿佛那穿透人心的眼那么严肃那么耿直,直看得人心里发毛。 帝后一声询问后,龟仙依旧不言不语。 气氛登时诡异了起来。 兀那氏紧紧攥着宁轻陌的手,紧张的鼻翼都冒出丝丝薄汗,就怕龟仙一个说宁轻陌命不好克着龙蛋了,帝后干脆连宫门都不让她进,直接抬抬给扔到安魂洞里头去了。 “这位姑娘的命格倒是出奇的新鲜,老身活到今日,遇到这种命格的,不过区区两个而已。”龟仙抚着下巴雪白的胡须,一下展露出了笑颜。 他这一笑,差点让兀那氏站不住脚就这么瘫软了下去,亏得宁轻陌扶住了她,她才勉强挺着背脊站的直直的。 帝后表情一变再变,最后嗤然一笑,耸耸肩道:“龟仙还真是会开玩笑,这意思是宁轻陌的命格可以和本宫与天帝相提并论么?” 睨着不语的宁轻陌,帝后心头涌起不舒服的感觉。 龟仙说命格奇特的人,究竟怎么回事? 龟仙睨了眼帝后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双眼,阖上眼,笑谈道:“天帝帝后命格天定,旁人自然是不能比拟的,不怕帝后笑话,老身方才看的是婚姻。” 这―― 咳咳。 众人的好奇心都纷纷下去了一大半,这个老头,猛盯着人家姑娘看就算了,还擅自给人家算了婚姻。 “喔?那轻陌待会可要找龟仙好好算算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不能退了一次婚就不嫁人的。”帝后勾唇,这才举步离去。 众人接二连三从宁轻陌身侧经过,每个人都是眼带笑意。 直到人群散去,兀那氏才没好气道:“帝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摆明了挤兑我们家轻陌嘛。” 宁远松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宽心:“别想太多,大抵帝后也好意,希望我们轻陌赶紧嫁了呢。” “但愿如此吧。”兀那氏翻了个白眼,不过,这一次四海八荒的仙者齐聚,倒真是可以给轻陌寻觅个好人家的。 兀那氏这么算计着,一下心情就开朗了起来。 宁远松一家被安排在西海东侧的一方院子中,位临西海海滩边,清晨迟暮都能听到潮水拍打在海岸的声音,这里与天界,当真是完全两种不一样的风景。 宁轻陌双手枕着头在小憩,阳光洒在透顶分外惬意。 宁远松和兀那氏被西海龙王邀请去游玩,她偷得浮生半日闲,正巧闭上眼安会神。 眼前晃过一个黑影,她睁眼,看到瑶灼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瑶灼。”她喊她的名字,恍然间觉得好似回到了年少时,她第一次来到西海做客,遇到了幼时分外调皮捣蛋的龙子夜,那厢屡屡娘亲给她扎的好看的小鞭子都被龙子夜扯散,她哭得好不狼狈时,都是瑶灼凶悍的将龙子夜揍的跑的老远。 如今,她们都已经长大,她甚至要重走一次人生,才猛然觉得,前世的她已然拥有的很少,可今生的她,竟是什么都不敢去拥有了。 就像瑶灼的友情。 “轻陌,我等下要去试喜服,你陪我去可好?”仿佛来时轿子里头根本没发生任何事,瑶灼诚恳的邀请,都盈满在眼底。 宁轻陌微微点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应了。 到底,还是放不下手这份感情的,到底,是她曾经最放在心里想要去珍惜的瑶灼啊。 毓鎏殿,一片爽朗笑声传出,帝后回到娘家整个心情都分外明朗,此番捂着唇是笑的合不拢嘴。 “哎呀想到子夜和瑶灼小时候的事情就觉得快乐,真是时间不等人,一晃眼,我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人一感慨,就容易伤感,这不,刚才还笑的开怀的帝后一下就陷入了深深的悲哀中。 “帝后有天帝那般宠爱,六界人尽皆知,还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龙阙,西海龙王扭着掌心里两颗大圆玉石,梗着笑脸,说的帝后嗔怒道:“还宠爱,说好和本宫回西海的,却又临时有事来不了了,都说本宫嫁给了天下最有为的男人,殊不知倒是也很羡慕平凡人家呢。” 宁轻陌坐在下座,将手帕拿起微微掩盖住了唇。 真是。 她刚才为什么要答应跟瑶灼走呢,这场面,着实不是她喜欢的。 “对了,父皇,该给的生辰八字都给你了,可交给龟仙算了?”帝后正色,说起了正事。 龙阙连连点头称是,意思大概是晚宴上就会知道结果了。 与此同时,两边帘帐被拉开,左右露出的同样穿着喜服的瑶灼和龙子夜,一个娇羞可人,颊面红润,而另一个,却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都知道龙子夜不乐意,所以都去忽视他的表情。 帝后一眼就被瑶灼给点亮了,惊叹的走过去道:“还当真是不得了了,当年的小瑶灼,这么一长大,可真一点都不输给宁轻陌啊,父皇,你说是么?” 和气的牵着瑶灼的小手,帝后拉着她入座,啧啧感叹就没停过。 “嗯,子夜,你也过来坐。”龙阙唤着龙子夜,龙子夜摆弄着袖口,装聋子。 龙阙正欲发怒,前厅传报是东海龙王与夫人已到,一下又都去迎接贵客了。 “轻陌。”瑶灼忙里偷闲凑到她眼皮前:“轻陌,我漂亮吗?”她在她面前转了几个圈,欢乐的像一只蝴蝶。 宁轻陌的心,不知为何很沉重,牵强的扯了扯嘴皮子,点点头:“很漂亮。” 得到她的赞美,瑶灼更开心了,害羞的看了眼一边不做声的龙子夜,她覆道宁轻陌耳边道:“轻陌,我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的成全,我一定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的。” 说罢,她又翩跹着去迎接自己的父皇母后。 偌大的宫殿,徒留宁轻陌和龙子夜面面相觑。 当众人携伴回来的时候,大殿里,已然空无一人。 蔚蓝无际的海水下,漂浮着血红色绣着鸳鸯的喜服,龙子夜怀中抱着宁轻陌,一点一点往西海的最深处沉着。 “轻陌――”头顶,是龙子夜淡然的声音,宁轻陌微微抬头,看到他长满胡茬好似许久没打理的下巴,安静听他说话。 ------------ 053 安魂洞 “轻陌,你听我跟你说,安魂洞在西海人以及整个六界人眼中都是死洞,进去的,从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但是,我从小就进出自如。” 龙子夜垂首,颔首枕在她头顶间,问着她发间清香,极为珍惜将她抱得更紧。 这一次,宁轻陌倒是很乖巧的不挣扎不反抗,由他抱着。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这一次来到西海,不似以往那般是来做客,轻陌,我会告诉你如何在安魂洞里活下来,我的感觉告诉我,不带你来一趟,我会后悔的。” 他们的身子缓缓沉下,最后,停在沟壑之处,宁轻陌放眼看过去,竟是海下的一片平原,入眼之处空旷无际,隐约能看到的黑洞忽明忽暗,总有一股子吸力欲把他们吸入洞内。 揪住龙子夜的衣襟,一动不敢动。 谁能知晓,重生的宁轻陌,尽然依旧丝毫不会水性。 一下了水,她根本就是六神无主,只能抓着一样东西死死不放。 摘下脖颈间的一颗月石,他系在宁轻陌的脖颈间,安放好。 握住宁轻陌冰凉的小手,龙子夜一身血红色嫁衣在海水中漂浮游荡,映衬在她眼底,满是莫名的情绪。 她望着他,那一对剑眉下的深邃眼眸,溢满悲伤,她好似从来不曾关注,不知从何时起,龙子夜的脸上不再有笑容。 曾经,他分明是那么快乐的一个人。 “龙子夜――,谢谢你。”她双唇蠕动,许久,不过吐出这几个字。 缱绻的手指想抚摸去她颊边的发丝,最后不过改成攥住她的手,纵身跃下沟壑。 海面下的世界,丝毫不属于海上的巍峨。 身子毫无支撑的漂浮在水中,唯有五指牵着那一方安全,她被他带着,一下被吸入那洞穴中。 雷电轰鸣,身子一下被拉入其中,全身严丝合缝的被他包裹着,仿若那能将她击到魂飞魄散。 宁轻陌整个都惊呆了。 这洞口――,若是她就这么进来了,分明是有去无回的。 “安魂洞,秘密处理过不少天界判敌,洞里百转千回,光是洞口的雷霆之阵,若是没有月石护着,你一定撑不过来,轻陌,你切记,若是你进了这洞,莫要往左边走,纵然左边看起来是个避难的好地方,实则有另一方阵法存在,那是蜃楼阵,修为不过百万年,根本就是疯在里面的,纵然你能走到洞的深处,也出不来,此番是要净化龙蛋,以命养魂,凡人知道的意思是让你的七魂六魄散去滋润龙蛋,但是轻陌,以命养魂,还有一个办法,根本不需要去死,那就是――” “虚无空间么?” 龙子夜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你――怎知道?” 他先是困惑,而后恍然大悟:“我懂了,你在浮游岛说的话,你分明就是进过龙壳的,是不是?” “可虚无空间是禁术,若我活着回去,他们不就会怀疑我了么?用禁术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反正她横竖听着都觉得是要死的。 龙子夜忽然拖着她落在地面上,偌大的地方,青山绿水,风景独好,可就是这么个地方,多少人都没来得及进来看看就死在了门口。 蓦觉得浑身轻松,她摊开手掌,倏地又握紧,笑道:“这里灵气竟然这么足。” 龙子夜点头,仰头看着洞穴内最高处,点点光亮如同星光般淬在他眼底。 “不进来的都不知道,这安魂洞的最深处,是连接神界最近的地方。” 宁轻陌很没见过世面的瞪大了眼。 着实不能怪她,因为神,怏怏六界,几乎是没有的存在。 这一刻,宁轻陌倒真是希望陪龙蛋进这安魂洞的是自己了。 “轻陌,我一定会保你一世的。”就算不能以另一半的身份陪着你。 宁轻陌咬着唇,握着脖颈间的月石,低下了脸。 兀那氏和宁远松找到宁轻陌的时候,她正在东院中沉睡,兀那氏本满心的焦虑在看到她眼下的黑圈时隐忍了下去,拉着宁远松,默默的抚摸着宁轻陌的额头。 “夫君,轻陌真是长的和她越来越像了。” 宁远松揽着她的肩头,沉吟不语。 海边的黄昏,红的如同火烧,珊瑚宫,人来人往。 “子夜,你刚才到底去哪里了?”瑶灼一直缠着龙子夜不放,就担心他刚才是跟宁轻陌偷偷摸摸干嘛去了,不问出个结果都不死心的。 龙子夜被她缠着烦,脸都沉到了下巴,眼神一直在人群中搜索着宁轻陌的身影,可惜都无果。 出安魂洞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直接将他们两个给甩飞了,他找了许久没找见宁轻陌,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龙子夜。”瑶灼有些生气,可又要憋着脾气,一拉他的袖口,龙子夜一下拱起身子,发出嘶嘶的抽泣声。 瑶灼吓了一跳,连忙要扶住他,却被推到了一边。 不管龙子夜的反抗,瑶灼掀开他的衣袖,在看到他胳膊上一道道犹如刀割的伤口时,惊讶的捂住了唇。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又掀开他另一条袖子,同样看到了布满的伤口。 正逢帝后与龙阙等人到场,听到动静都赶了过来,一瞧见龙子夜满身的伤,都傻了。 “子夜,你,到底干什么去了?”那密密麻麻布满全身的伤口着实惨不忍睹,就连龙阙都有些心慌了。 那些伤口未曾处理,泡了海水,好似还有化脓的迹象。 “我没事,这都是意外,你们别管。”执拗的将袖口放下,龙子夜淡定得犹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行,你必须去处理那些伤口,瑶灼,带他下去,今天的晚宴你不用参加了。”帝后勒令龙子夜走,瑶灼点头应允,龙子夜也没反抗,由着瑶灼将他带走。 走时还不断回头,直到看到门外那一丝好似宁轻陌的身影,他才安心转头,消失在珊瑚宫。 这一个晚宴,总给人死前最后一顿晚餐的感觉。 宁轻陌入座,没看家龙子夜,默默低着头,不做声。 在一片貌似祥和的气氛中,龟仙悠然的一步一摇晃走了进来。 众人,仿佛是看着死神靠近。 宁轻陌不自主的握住她摘下来扣在手腕处的月石,一下又对上了龟仙的眼。 ------------ 054 就是你,宁轻陌 又看宁轻陌! 这一次,该不会也是看姻缘的吧? 但是龟仙这次的眼神不过是从宁轻陌的面皮上跳了过去,继而,就落座在属于他的位置上。 兀那氏后脊梁一垮下,真想找个借口离开,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什么时候才能过到头。 晚宴依旧继续,帝后时不时探下头与龟仙碎语,龟仙的眼神又将在场所有人看了一遍,敲着他的龙纹拐杖,时不时咳嗽一声。 宁轻陌优雅的吃着面前的东西,色香味俱全,到底是西海,沾了地气,看起来样样都不输天界。 眼前却时不时瞟向高坐,心里也没个底气。 前世,她并非有机会来到西海,因为她救了龙蛋,扯上了魔族,所以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禁足在宁府,她改了历史,此番面对着莫名的情节,她纵然心慌,却秉持着前世没有的淡定,安稳的等着未来会发生的事。 龙阙从龟仙手中接过一张符文,莫名的看了眼帝后,帝后也是不明白的表情,接过那符文,龟仙拿手一点,符文骤然,烟雾缭绕,腾起在空中,是一段生辰八字。 “这是?”帝后捂住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龟仙道:“是一名唤作宁轻陌女子的生辰八字,老身算过了,此八字与龙嗣相克,帝后,龙王,老身一生纵然那只会掐算,但也知道人命攸关,这安魂洞,若是真要这位姑娘去,还请帝后龙王,三思而后行。” 龟仙说罢就退去了一边,一听到宁轻陌三个字,除却宁家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该吃吃该喝喝该看好戏看好戏,反正跟生死有关的事情,都跟他们没一丝关系了。 “这不――”兀那氏正要说话,一下就被宁轻陌拉住了。 她看看宁轻陌轻摇的头,再看看对面宁远松示意她先不要说话的眼神,忍着慢心里的焦急,又坐了下去。 “帝后,既然人选已经出来,依老臣看宜早不宜迟,还是赶紧让轻陌随龙蛋去安魂洞为好。”逍遥仙尊拱手而拜,眼中带着迫不及待,却又要忍着,看向宁轻陌道:“轻陌,为了龙嗣,你的牺牲是伟大的。” 宁轻陌颔首微笑,如一股清风在那,不温不火,不急不燥。 “我家轻陌若是真与龙蛋相克,那为了龙嗣而死,倒真是值得的,只是龟仙方才也说了,人命攸关,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还希望帝后,龙王能够多多照顾。”宁远松垂着脑袋,看似非常的难过。 “安魂洞是什么地方,即令仙尊,帝后和龙王就算再怎么宠爱轻陌,也不可能怎么样的,毕竟要救的,是龙蛋呀。”月下夫人又是哀声又是叹气,那模样看起来还真是替宁家担忧的。 “不行,我家轻陌,不能死啊。”兀那氏忍不住跳出来跪在帝后面前,一下眼泪就决堤了:“帝后,我们就轻陌一个女儿,难道你忍心让我们宁家绝后吗?” 帝后沉重脸坐着,一点都不开心。 那脸色,并没有自己孩子即将得到解救而该有的释然,而是沉重,深深的沉重。 然旁人却是想不到帝后会在生什么气的,只想着赶紧将宁轻陌赶到安魂洞里头去,他们的命就算保住了。 “当初说好的,安魂洞里以命养魂,将龙蛋魔气排除,即令仙尊,即令夫人,难道想反悔么?就算你们反悔,这轻陌的八字,可是龟仙算出来的刻龙嗣的啊。”逍遥仙尊挑着眉眼,一字一句的说可解气了。 当初他去东玄还不知发生什么就被勒令留在那不许回天界,郁闷了他许久,更甚者听到自家女儿也被禁足在龙府,让他老脸何在,情何以堪。 而天界,谁会跟他做对? 除了即令仙尊,就没第二个,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他和宁远松,是天生不对盘。 他和西海沾了亲戚,他本就不怕自家人被选上,这回选了宁轻陌正着他的意,之前为天帝举荐影军将军的事情他还在耿耿于怀呢,他要让宁远松尝尝失去女儿的滋味,有多痛。 “是啊,都是为了龙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就是,要是那个人是我,我分分钟就跳下安魂洞里头去了,头都不会回。” “她不愿意呢,你看。” “废话,谁愿意啊,毕竟要去送死的事情。” 一时间,宴会上悉悉索索的交谈声不绝于耳,只是事情的主要人物却始终没有说话。 她在等,等帝后开口说话。 然她的那份自信从荣,倒是让龟仙很是赞赏。 微笑的抚摸着胡须,龟仙闭上老眼,仿若置身事外。 宁轻陌还有闲情啜了一口茶,这才站起身,朝帝后盈盈一拜。 “帝后,轻陌的八字与龙蛋相克是轻陌的命,我愿意为龙蛋去安魂洞,轻陌也不敢不去,龙蛋日后的成长和发育,轻陌是玩玩不敢耽搁的,毕竟,那是天帝的子嗣,是未来天界的主宰啊。”宁轻陌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就连宁远松看着她都没了主意。 若是帝后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让你去死―― 轻陌,我们怎可能让你就这样死掉―― “这八字,我看着倒是很眼熟啊。” 去而复返的龙子夜身后跟着甩不掉的瑶灼又出现在了晚宴上,他换了身衣服,但是因为剧烈的动作又将伤口给裂开,那青衫上血渍斑斑,宁轻陌对上他眉眼,却只在里头看到安心。 “子夜,你怎么又回来了?瑶灼,他的伤都弄好了,快带他下去。”龙子夜一来,似乎打乱了龙阙的分寸,立马他就瞪着眼让瑶灼将龙子夜带走。 瑶灼授命,挽着龙子夜说道:“你伤口还没弄好呢,快跟我走,听话。” 这大庭广众之下,瑶灼是万万不会想到龙子夜会对她发火的,因为龙子夜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也不会那样做。 可现在,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句话都关乎着宁轻陌的命,这对龙子夜来说,就算是死,也要站在这不动。 他袖口一甩,手一推,直接将瑶灼推倒在地上,冲着她厉喝道:“你烦不烦?我说了让你不要跟着我,你是聋子吗?对于一个根本不喜欢你的人你非要纠缠,你到底也是东海的公主,你到底要不要脸?” 众人哗然! 一下瑶灼的脸,红的就跟煮熟的龙虾一样,眼底的泪水,瞬间爆棚。 ------------ 055 两个和龙蛋相克的人 “瑶灼,你有没有摔到啊?快让本宫看看要不要紧。”帝后被吓了一跳,缓神后连忙去扶瑶灼嗔怒的看了眼龙子夜,责怪道:“子夜,你这是干什么?大庭广众的,你发什么疯?” 龙子夜负气转身,眼神在宁轻陌表露出惊讶的小脸上一闪而过。 宁轻陌看着他满身沁透的血迹,微微扭过头,酸了鼻尖。 他那浑身的伤,大抵是被安魂洞的雷霆阵给打的,都是没了月石的原因,一定是的。 “龙子夜,你放肆。”龙阙大怒,指着龙子夜气的浑身颤抖:“瑶灼可是你未婚妻,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你到底懂不懂西海的规矩?” “父皇,瑶灼你们的未婚妻,不是我龙子夜的,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我不喜欢她,我不要娶她,你们听了没?”龙子夜面色阴霾,当众将心事一袒露无疑。 瑶灼压抑的哭泣在大厅内断断续续,听得让人好不怜惜。 可是龙家的事情,谁敢插手。 “龙子夜,今天的晚宴不是让你来显摆的,你给我滚下去。”龙阙气的额头青筋突出,指着殿门就要他滚。 帝后拍着瑶灼的后背,宽慰道:“别放在心上,大抵是他心情不好,完了回头本宫好好说他。” 底下众人不禁唏嘘,都嫌弃成这样了,还归咎与龙子夜心情不好,这个龙子夜到底明不明白东海的势力对与西海来说有多重要呀。 “帝后,伯父。”瑶灼擦干眼泪,倔强的昂起脑袋,收敛起了柔弱:“我跟龙子夜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不会放手的,我父皇都来了,帝后伯父应该明白东海的诚意,今天的事,瑶灼受了委屈可以忍下去,东海也可以忍下去――” “瑶灼,本宫知道你的心思。”帝后打断她有些哽咽的话,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满是爱怜:“放心吧,本宫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瑶灼垂首点了点头。 宁轻陌看着她死死咬合着的双唇,知道她在极力忍着怒气,那是瑶灼的小动作,一般人都不知道,可她明白,这一刻的瑶灼,比任何人都痛苦。 “那晚宴我们就继续。”龙阙见瑶灼被安抚,瞪了眼不成器的龙子夜,一挥手,众人悉数落座:“即令仙尊,夫人,西海有不周到的地方,还希望你们见谅了,以后二位若是有任何要求,天界和西海,都会尽量满足的。” 说罢看向帝后,帝后顺势点了点头,可眉宇间,忧愁又爬上了上去。 “是呀是呀,即令老兄,谁让你女儿的八字就是克龙嗣呢。”逍遥仙尊拍了拍宁远松的后背,感慨的摇了摇头。 宁远松觉得自己能被逍遥仙尊拍坐下去,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兀那氏一下抓住宁轻陌的手,两行泪挂在眼底,愣是不肯滴下来。 “轻陌,娘陪着你,不要怕。”她的坚定像一股暖流,直接让宁轻陌忍不住靠近了她怀中。 她何德何能,可以拥有他们做她的父母,她又何其惭愧,前世,没能保护他们。 “龟仙,是宁轻陌的八字和龙蛋相克么?”龙子夜忽然出声询问一直闭目养神的龟仙。 龟仙睁眼,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可我怎么瞧着那八字很眼熟,龟仙,不会不记得那八字在场,还有一个人是的吧?” “龙子夜。” 这一声怒吼,竟然来自向来疼爱龙子夜的帝后。 龙子夜看着自己的姐姐,她瞪圆了眼睛,愤怒的看着他,浑身都在颤抖。 龙子夜一时无语,嗫嚅着唇,正要说话,却又被龙阙打断。 “龙子夜,你休要话多,来人呐,把他给我带下去。”龙王一声怒吼,海都要抖三抖,手一挥,来的是几十名水军待命。 龙子夜纹丝不动,面不改色,嗤笑道:“这八字又不是什么好八字,可是和龙蛋相克的,姐,你藏着掖着,害怕别人不知道么?亲娘和儿子相克,难道不是后患吗?” 龙子夜这一声吼,直接让帝后奔溃了。 她一手甩掉手边的杯盏,碎一地都是。 她红着眼,失魂落魄的看着龙子夜,眼神渐渐迷离,下座的每个人都是惊讶的表情,都那么看着她。 是的。 她的八字,和宁轻陌的一模一样。 所以和龙蛋相克的,除了宁轻陌一个,还有她。 如果龙子夜不说,她会就让宁轻陌这样陪着龙蛋去安魂洞,而她自己,则会去想尽任何办法解除掉和龙蛋的相克之咒。 即便,那种办法,几乎没有。 但是晚了,一切都晚了,所有都被龙子夜说了出来,她这个亲娘,竟然和自己的儿子相克―― 帝后一下瘫软在凤椅上,瑶灼也惊的不知道伤心难过,搀扶着帝后,不知所措起来。 这―― 着实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一边是天帝最宠爱的帝后,一边是看似无辜却又不能说无辜的仙尊嫡女。 何去何从。 手心里的紧绷一下松弛了下来,宁轻陌侧首,看见兀那氏满头的汗和虚弱的笑容,心里一疼。 可她知道,纵然帝后和她的八字一样,也阻止不了她进安魂洞的命运。 “帝后,我愿意去安魂洞。” 没人想到她会傻到去送死,可她就是这么说了。 “你疯了,轻陌,会死的啊。”兀那氏将她来到面前,急的直跳脚。 帝后扶着额头,已然不想说话。 龙阙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就算你去了,又能改变什么。” 是呀,她并不能改变她们和龙蛋相克的命运。 “至少,能将龙蛋的魔气排掉。”最重要的,现在是龙蛋不是么? 龙阙和帝后相视一看,帝后睫毛一扇,闭上眼睑,龙阙示意水军全部下去,看向龙子夜道:“子夜,将你的月石摘下来。” 龙子夜装傻道:“要月石做什么?”一边说着,一边从脖颈处摘下月石。 宁轻陌一看自己手腕,哪里还有月石的影子,竟然是不知不觉被龙子夜给偷走了。 接过月石,龙阙深深叹了口气:“这月石,可是天外来物,不属于六界的东西,宁轻陌,晚些我会将月石交给你,戴着它,好好的进安魂洞,再好好的回来,知道么?” 这话的意思,是要帮宁轻陌活下来了。 兀那氏面露喜色,这情况,已然不用再说。 宁远松一拱手,激动道:“多谢帝后,龙王的恩泽。” ------题外话------ 投票开始鸟,忘记跟大家说了,大家去选龙蛋的名字啊,快要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加油,快点。 ------------ 056 差点坐死龙蛋 西海海面,聚集了半数的人。 他们漂浮在半空,他们仙风道骨。 他们,是凡人根本看不到的存在。 怀抱着龙蛋,宁轻陌脖颈处挂着月石,左顾右看,老不下海。 “怎么?你后悔了?”龙阙不过刚开口一问,宁轻陌就瞪大着眼,如短线的风筝一样落入了海中。 妈蛋!是谁给她的屁股来了一脚! 身子继续下降,在接触到海面的时候,有人抱住了她,一下砸入了海水中,她那不经意的一个转身,看见了瑶灼悲愤的面容。 眼底,只剩下蔚蓝咸涩的海水,蔓延到五官,那窒息扑面而来,又在一瞬间离她远去。 她看着离她只有咫尺的容颜,手掌往上一抬,一股元力涌出,直接将龙子夜推倒了海面,自己则越沉越下,消失不见。 她知道龙子夜怕她可笑的淹死在海水里面,再也飘不上来,可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安魂洞,觉得自己能找对路还是挺牛叉闪闪的。 站直身子,她托起龙蛋,看着那黑暗的洞口,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纵然知道那里头拥有整个六界不会有的至灵之地。 龙蛋忽然在她手中跳了一下,她一发愣,感觉龙蛋似乎要自己飘着,她想是在水里,应该碎不了,就松开了手。 小心翼翼的将手拿开,龙蛋果然漂在了她眼前,那金灿灿的蛋壳在她眼前渐渐透明起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里头一头小龙傲娇的撅起屁股,扭了两扭。 我去! 她看到那头龙了。 宁轻陌忽然觉得心头涌一股暖流,之前看到的都是他一双萌歪歪的眼睛,今天她竟然看到小龙站起了身子,一步步的往安魂洞走去。 “等一下,等等我。”她伸出双手双脚就要划过去,却被海水禁锢着走不向前。 最讨厌这种无力感了,这是在虚无空间根本没法觉会的东西好么? 龙蛋前进的速度慢了会,宁轻陌无奈的看着它,在心底祈祷它能回来帮帮她。 龙蛋滚了两滚,小龙在里头翻了个跟头,扭头懵懂的看着她,裂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朝她伸出了小龙爪。 宁轻陌擦汗,不得不用极其猥琐的姿势蹬到了龙蛋面前,在就要抱住他的时候,一股吸力陡然让她四脚朝天的飞了出去。 手一捞捞到龙蛋,她感受到那雷霆之阵的威力,一下下打在她身上。 月石环绕着她,给她罩了一层坚固无比的结界,她微微睁眼,能感觉到那击打在结界上雷霆的威力,那么猛烈,那么可怕。 这雷霆,若是打在龙子夜的身上,该会有多疼。 她一个失神就被砸了出去,手里的龙蛋极为不听话的滑了出去,她一下跌在地上,屁股一疼,听到了咔嚓一声。 她后脊梁一冷,慢吞吞的爬到一边,不忍心的扭头一看,果然看到了碎了一半的龙蛋。 这―― 她差点坐碎了龙蛋! 她差点坐死了龙蛋! 将碎的蛋壳按住,捧着龙蛋,她急急忙忙往右边走去,她记着呢,左边去不得。 仰头是那一次龙子夜看的点点星光,映入她眼底,她却无心去欣赏。 坐在地上,她捧着龙蛋嘴巴里一直在碎碎念:“怎么办?怎么补回去?” 好烦恼。 小龙在蛋壳里看着她,笑的眯没了双眼,蛋壳越来越透明,透明的好像没了隔阂。 那小龙小的可怜,就坐在她怀中,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小爪子,却被一层软软的薄膜挡住了。 指尖与他的爪子隔着一层透明的蛋壳触碰到,她感觉自己的心,动了一下。 “小龙蛋,你好萌。”宁轻陌不由自护的夸赞了他一句。 她是不是整个六界唯一一个知道龙蛋长大以后的样子的人呢? 这一瞬间,她觉得好得意。 因为他是那么优秀,那么出色。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他的母亲是帝后。 哎。 此刻,海面上,帝后正为自己的八字和龙蛋相克感到绝望。 如果这件事让天帝知道了,该怎么办? 可是越怕什么,什么就越来。 宁轻陌刚抱着龙蛋下了安魂洞,前厅就有人咆哮天帝来了。 以往她只要瞧见天帝就觉得心花怒放,可现在她看着那个伟岸的男子一步步靠近,倒是觉得像个催命的。 “夫君。”直到天帝停在她面前,她才低着声音喊了一声,随即垂下了脸。 “想朕了么?”天帝将她拥入怀中,声线柔软:“没有陪你回西海,朕总觉得对不起你,所以处理好事情就赶过来了?皇儿呢?” 帝后脸色一变,道:“去安魂洞了。” “这么快?是谁跟他下去的?快说说让朕知道是谁跟朕的皇儿相克。”那一咬牙一切齿的,帝后的心都沉到底了。 “是――是宁轻陌。”极力维持面部的表情,帝后还是没决定好怎么面对天帝。 天帝一听,皱起了眉头。 “竟然是她,怎么会是她呢?”他这么碎念着,继而一挥手道:“哼,不管是谁罢了,反正只要去了安魂洞都只有死的份,就算与皇儿相克又怎么样,她也不活着了。” 听他这么说,帝后嗫嚅着,许多话,都没敢说出来。 如果,真的能让宁轻陌就这么死了就好了。 至少的至少,可以让龙子夜死心。 他满身的伤就算了,还天天在海岸上等着宁轻陌回来,不肯治疗,不肯见瑶灼,不肯做一切跟订婚有关的事情。 他这么排斥着,让东海龙王和夫人极为不满意。 望着又是一天夕阳落下,烧红了海面,龙子夜结束了自己一天的发呆。 她和龙蛋在安魂洞里还好么? 没落起身,他眼睑疲倦,整个人都没精神。 脚下忽一绊,他低头一看,忽然蹲下身子,从海滩里捡起一张符咒,那上头画着的上古咒文,他脸色一变,立马在其它地方找出了另外四张符咒。 他气愤的捏着那四张符咒,身子忽然消失在海滩上。 瑶灼正在屋内沐浴,哼着歌曲,玩着花瓣,好不开心。 忽然凌空四张符咒摔下,砸在了她面上。 “瑶灼,你要不要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题外话------ 谢谢大家支持,求大家包养,嗷嗷嗷。 ------------ 057 遇见龟仙 四张符咒漂浮在水面上,渐渐湿透。 分明是待在热水之中,瑶灼却能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她的微笑还僵硬在脸上,看着龙子夜愠怒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吃掉。 牵强的勾起嘴角,她笑道:“子夜,人家在洗澡呢,你怎么就这么闯进来了?” 眼前明明就是一片春光,可龙子夜耿直的眼神中却只有怒气,他指着那被泡烂的四张符咒,咬牙切齿道:“那是你弄的么?” 瑶灼摇着头,嗤笑着看了眼四张符咒,懵懂的晃了晃脑袋。 “我不知道呀,这是什么?” “瑶灼。”他的一声怒吼,将瑶灼吓的浑身抖了一抖,一下就红了眼圈。 “你别装了,我知道那四张符咒是你的,上古水咒,除了四海之王以及子嗣会,整个六界都不会有第五个,而西海,除了我们两个,还有谁会?” “搞不好是南海和北海以前来的时候留下的呢,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就怪我?我好好的下咒干什么?”说着说着她委屈极了,眼底盈满了泪水,悲愤的咬着唇,可怜兮兮的望着龙子夜。 她还在狡辩! 不由的龙子夜都要为她的演技膜拜一下。 见他竟然露出那样的笑声,瑶灼的心冷到了谷底,不安的伸出玉手要拉住龙子夜的手臂,又被他挥开。 “子夜,我求求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对轻陌一样的对我呢,从小到大,我哪一点不如她了?” 龙子夜眼神有瞬间的失神,是呀,从小到大,他们拥有了那个久的童年,他却依旧没有得到她。 瑶灼十指紧握,奔溃的哭了出来。 几百万年了,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宁轻陌,她到底要怎么做,还要怎么做呢。 “我只问你,符咒是不是你下的?”好似没有听到那痛苦到极致的哭声,龙子夜的声音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瑶灼眼底闪过一丝怨愤,咬咬牙,抬起头,对上龙子夜探究的眼神,孤注一掷道:“对,符咒是我下的,你不就是希望听到我这么说吗?我现在就告诉你,那就是我下的,我要宁轻陌下了海,就再也回不来!” 瞳孔放大,龙子夜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好几步。 “为什么?”他再也绷不住脸上的情绪:“到底为什么?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他是那么清楚的记得,西海海岸上,宁轻陌和瑶灼打闹在一起,而他总是持着淡淡的笑容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可是,现在为什么非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呢? “为什么?因为我爱你,你却爱她。”瑶灼倏的起身,光裸的身子一下暴露在空气中,龙子夜眼一別,脸色尴尬的发红,转过身子,他就别瑶灼搂住了腰身,耳际,传来了她哀求的声音:“子夜,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像我这么爱你了,轻陌她根本就不能给你幸福的,她太轻易就放弃了你,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呢,我才是那个能给你任何方面大力支持的人啊。” 龙子夜抬手,掰开她的双臂牵制着,质问道:“她放弃我?你——?” 他攒起的剑眉拧在一块,他记得他在跟宁轻陌告白之前,她能预见到的开心那么显而易见,可是那一天,他等到的是她的冰冷拒绝以及那走远了以后,再也没回得来的背影。 “我是在帮你看看她有多爱你的,我给了忘回丹,我告诉她我有多爱你,她就这么吃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爱她爱了那么久,可她还是吃了,子夜,你知道了吗?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啊。” 身子一下被推开,瑶灼栽倒在浴桶上,撞伤了腰腹,疼的小脸扭曲在一块。 可眼神却留恋在身前这个伟岸的背影上,那么深,那么疼。 龙子夜十指紧握,背对着瑶灼的脸上青筋都突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好怕自己忍不住,一掌拍死后面的瑶灼。 “你给她吃了忘回丹?你配的?” 瑶灼站直身子,顺手拿起一边的薄衫拢在身上,低喃着:“当然,我亲手配的,怎么?你想配出解药么?呵呵,可惜呀,子夜,我是不会告诉你我用哪几种药材配的,你这辈子,都别想配出解药来。” “瑶灼,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龙子夜回头,瑶灼惊讶的竟然看见他红了眼,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没底,她却依旧咬着牙撑着。 “你尽管恨我吧,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再说宁轻陌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她这一声声自我安慰的话语,伴随着龙子夜狂奔出去的身影消失殆尽。 她知道,她这样,不可能再得到龙子夜一点点的怜惜了。 可她不怕,因为她相信她的符咒,根本不可能让宁轻陌还活着。 然此刻安魂洞内,宁轻陌正趴在龙蛋上,惆怅着怎么将碎裂的蛋壳给补的完美无缺。 小龙在里头打着瞌睡,如发丝般细软的魔气在他周身萦绕着,阴魂不散。 坐定落入虚无空间,她纯净的灵气混着安魂洞的灵气在小龙和她体内窜来窜去,融会贯通,好似本就来自一体一样。 安魂洞的灵气不亏是链接着神族的,那丝丝魔气不仅越来越淡,就连她的元力都变的越来越充沛。 那是她在天界一万年都没法比拟的效果。 这一刻,她倒是挺感谢龟仙,将她算到了安魂洞中。 这地方可是个宝贝呀,只要有月石,能够进出自如,就把安魂洞当自己的虚无空间,那该多好。 贪婪的汲取着元力,她同小龙一起在修炼,她没有发现,小龙再一次睁开了眼,然这一次他看着宁轻陌,眼神是那么的淡定从容,以及,依恋。 那分明不是一只小龙该有的神情,宁轻陌像是感觉到什么忽然睁开眼,小龙一下就蜷缩着陷入了沉睡中。 宁轻陌左顾右看,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她。 她起身,在洞内寻来寻去,手沿着石壁一阵摸过,她忽然觉得手心里有丝温度,凝聚元力一推,石壁龟裂,暴露再外头的,是被死死订在墙头上的一只巨龟。 龟壳上的纹理,透露了那只龟的年龄,能这般岁数的,唯有一人。 “姑娘,想不到,我们竟然在这里遇见了。”那老龟呵呵笑着。 “龟仙?”她诧异的凑到一旁,见他四肢血肉模糊被钉着,纹丝不能动,看的心理直发怵。 “姑娘,可是叫宁轻陌?老身与姑娘不过两面之缘,但却是记忆深刻,姑娘能将禁锢老深的阵法徒手破开,想必姑娘的修为,不象外头传言的那般低呀。” 纵然龟仙被那样钉着,可言语间,却都是一派轻松。 “是谁这么对您的?您不是西海的骄傲吗?” 西海有龟,算天算地,他能寿与天齐,可如今,看起来却是要奄奄一息了。 “骄傲?呵呵,就是知道的太多,才逃脱不掉宿命,丫头呀,世间万物,都是要有归宿的。”老龟叹了口气。 宁轻陌不禁觉得悲哀。 是呀,纵然能算天算地,那他可曾算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呢。 ------题外话------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嗷嗷嗷。 ------------ 058 教你一身本事 “龟仙,我的八字,真的和龙蛋相克么?”此时此刻,只有他们,这个问题,她竟然脱口而出。 “给老身的八字,的确与龙蛋相克,但是姑娘的八字,却是独独算不出来的,不然老身为何说与姑娘命格相似的,独独两个。” “我的八字是假的?”宁轻陌大惊,她以为她爹娘将她八字上交了呢,不想,竟然是假的。 “不管姑娘八字如何,你与这龙蛋,却是命里的缘分,你,可想学我一身本事?” 宁轻陌正在发呆,听他一说,瞪圆了眼睛。 “您想教我算学?”让她好好缓缓,面前的人可是龟仙啊。 “你可想学?”他这一身本事,总不能随着他一起埋葬在这深海底下呀。 “我想。”她啃了天界所有的算学秘籍,可都觉得是纸上谈兵,要是龟仙亲自教,她求之不得呢。 “老身也不知道,教给你,是对还是错啊。”龟仙看着眼前的石壁,苍老的眸中,是看透凡尘的沧桑:“那你将我的龟壳拔下来。”龟仙语出惊人。 “什么?不行不行。”拔龟壳,是要让她作孽死么。 “龟族以外的族人要学算学根本都是皮毛,丫头,拿了我的龟壳,你就等于拿到了算学的精髓,我再指点你一二,以你的资质,一定胜出于蓝呀。” “可是――”她怎么下的了手。 “丫头,快拔。”龟仙沉下了声音。宁轻陌对着龟壳好久,好久,从重生钱想到重生后,慢慢抬起手,十指一收,龟壳应声而下,鲜血淋漓,老龟却哼都没哼。 “丫头,你切记,天机,不可泄漏,这是老身,对你唯一的嘱咐。” 龟仙虚弱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手里拿着龟壳,她忽然觉得后悔了,其实,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骑虎难下,接下来几天,她日日与龟仙学习,龟壳更是能运用自如,充沛的灵气给了她比平日快了数百倍的效率。 某一日她醒来,看向墙壁,徒留四滩血迹。 龟仙有了他的归宿,她垂首,脑海中闪过龟仙说的一句话,他有一事有求,希望有一日她若是能遇见东海神算,必定要为龟族一洗雪耻。 那是他们的恩怨纠葛,她要为老龟报仇血恨。 龟仙走后,安魂洞恢复了安静,这种安静伴随着潮起潮落的声音,宁轻陌日日趴在龟壳上练习着,日日都有长进。 然这难得的宁静却忽然被一阵剧烈晃动打断,一下将龟壳收到乾坤袋中,她抱起龙蛋,她紧张的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根本站不住。 狂风卷涌,在海地激起一阵铺天盖地的风暴。 整个安魂洞被晃动的几乎翻个身,宁轻陌乘机给自己布了个结界,身子漂浮起,带着龙蛋在这风暴中沉浮。 好似海地最深处的黑暗都别掀到了海面上,宁轻陌只觉得眼前一黑,猛地抬头,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四张符咒环绕着一只巨大无比的冰怪一步步接近,垂涎着看着他们,那魔气,肆意妄为,一下就将宁轻陌整个包裹其中。 上古的符咒,召唤醒的是上古的水魔! 这西海海底,到底是罪孽深重的。 身子被紧紧箍住,水魔巨型的身子在海水中化成一片,倏的又凑到了她的面前,那双眼中,是晦暗的颜色。 宁轻陌心中了然,水魔并未苏醒,只是被人操控了。 是谁? 这么要她死。 要知道操控上古魔也是一条定定的死罪呀。 海地的暗潮汹涌,被符咒深深压制着,海面上根本看不出一丝破绽,水魔巨手一挥,是密密麻麻的水刃朝宁轻陌冲去。 如果是她刚下海那时刻,也许,她根本都斗不过这被操控的水魔,可是,她不过在安魂洞待了那些日子,却是今非昔比的。 将龙蛋拢好在怀中,她元力浓厚的聚集在周身,化成一个阴阳符咒,两只捻起,眼一暗,四张符咒悉数到了宁轻陌手缝之间。 失去了符咒支撑的水魔一下就瘫软了下去,急速下降着,眼看就要消失在宁轻陌的眼底之际,又渐渐浮了上来,化成一颗水珠,落在她摊开的掌心。 “姐姐,这个送给你,喜欢吗?”耳际,传来一个幼稚可人的声调,她连忙看向怀中的龙蛋,他已然不知何时蜕变成了紫色的龙壳。 那种紫,看起来就灰常牛逼闪闪呀。 将手中的四张符咒打开,她看着上头的咒语,默默的闭上双眼。 竟然不是她想的那个人,那究竟是谁呢? 指尖忽然腾起火光,符咒骤然化成灰烬,海面上,有一人浑身一怔愣,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唇上鲜红低落,她却不去擦拭,只不可思议的呆着。 符咒被毁了,海下究竟是什么人,那么可怕。 出安魂洞的那一天,天气尤为晴朗。 宁轻陌宛若重生了一次,刚出水面,就听到了兀那氏急切的声音。 “轻陌啊,你怎么样了?”兀那氏关切的声音传来,宁轻陌赶紧将手握起,用最灿烂的笑容迎向她。 “娘,我回来了。” 兀那氏欣慰的擦了擦眼角,看到她怀中的龙蛋,惊讶道:“这龙蛋――” “忽然就这样了。”捏了捏兀那氏的手心,她抱着龙蛋一步步走向龙阙。 帝后并没有来,轻勾起嘴角,宁轻陌不禁在心底觉得好笑。 她也会害怕么? “龙王,我将龙蛋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了。”她轻浅含笑,将龙蛋交给龙阙。 龙阙向来绷的很好的面具面皮此刻难得的有些龟裂,他皮笑肉不笑的接过龙蛋,冷声道:“幸苦你了,回去歇息吧。” 就只有这样? 宁轻陌颔首,笑着看向一边不说话的瑶灼,道:“瑶灼,子夜怎么没来?” 瑶灼眼眸一暗,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冷嗤:“他去为我们的订婚典礼准备去了,没时间过来。” 宁轻陌噢的一声,勾着兀那氏,走在了龙阙的后头。 “天帝来西海了。”兀那氏偷偷的在她耳边低诉。 宁轻陌攒眉,神情有些恍惚,转而望着瑶灼时不时撇过来的眼神,不禁在心底叹气。 瑶灼,你现在,是连装着跟我是好朋友都不想装了么? 东院,宁轻陌呆呆看着手心里的水珠,不知如何是好。 回想起那软糯的声音,她拿出龟壳想算,却无从算起。 小龙还未出生,她和他命里的缘分,究竟是什么呢? 回来以后听西海人说过,龙壳变成紫色,那是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景象,当年最让人惊讶的莫过于龙子夜同父异母的哥哥龙漓将破壳时,龙蛋最深的颜色才莫过于极为浅淡的紫色,可如今的这颗小龙蛋,才不过出生这么点时间,便拥有了龙族至高无上的深紫色龙壳,当下西海对那龙嗣的态度就从一般的敬畏变成了深深的尊敬。 他若出生,必定是整个六界的福泽。 ------题外话------ 恶魔的我粗线了 娃哈哈哈哈 祝乃们,妇女节快乐,嗷嗷嗷嗷。 不要回我祝福,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 059 再算一次 宁轻陌从安魂洞完好无损的归来,纵然帝后没有出现,但为表感谢,还是邀了天界众人参加晚宴。 一出现,宁轻陌就感受到了来自天帝深深的敌意。 高坐上,天帝总是将眼神看着宁轻陌,带着深深的审读。 “你分明与我儿八字相克,却能活着回来,当真是好命。”天帝阴恻恻的勾起嘴角。 龙蛋龙壳化成紫色都不能让他对宁轻陌有丝毫的态度改善。 他的孩子,可是要继承他的帝王之位的,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回天帝,这都是帝后与龙王的福泽啊。”女儿完好无损回来,宁远松心情舒畅,都没听明白天帝话中的意思。 “再好的福泽,也改不了你们命里的相克,你这八字生的倒是好,可朕着实是不放心,日后回天界,你且随着你的宁家搬离九重天上,省的害我儿与不祥。” 天帝一拍桌案,越说越气,气的胡子翘的老高,饭还没吃,就先发了顿火。 说什么即令仙尊就一个女儿不能去送死,所以给了她月石护她平安归来。 哼,若是他在,必定要她有去无回。 宁远松笑还在脸上,几番辗转,就明白了,原来,结果还是这样的。 他有苦难言,只能默默忍受。 搬离九重天,那不是,被废的意思么。 宁轻陌一听就觉得不是个事了,当下就反驳道。 “回天帝,轻陌八字生的好也是好,不好也是不好,至少也是和帝后一样的,天帝要我们搬离九重天轻陌无话可说,我帝后毕竟是龙嗣的母后,等轻陌举家搬离了,还希望天帝帝后能找到破解相克之咒的法子,好让轻陌与爹娘能回天界为天帝效力。” 这! 天帝眼一圆,震惊的看向一边脸色惨白的帝后。 这个宁轻陌,竟然,嘴巴快到如次地步,一个字不留的全部说出来了。 底下众人纷纷结舌,纵然知道帝后与龙蛋相克,那也是万万不能说的呀! 宁轻陌瞧着天帝帝后都跟吃屎一样的表情,在心底笑开了花。 以为我不敢说吗? 对不起,我可不是以前那个宁轻陌了,该说的,我说的会比谁都快。 如今,两个与龙蛋相克的人就在天帝面前,就算她要搬离九重天,帝后啊帝后,我也要托着你一起走。 “这?可是真的?”天帝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下就变得那么沙哑,那么刺痛喉咙。 帝后仿佛刀尖子的眼神剐向宁轻陌,恨不得将她抽皮剥筋,可又不得不面对天帝的声声质问,陷入了无奈的沉默中。 她此刻心是虚的,因为她爱龙蛋。 “天帝,帝后可是龙蛋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与龙蛋真相克呢?”龙阙是睁着眼说瞎话,一下就跳了起来,还要指责宁轻陌乱说话:“宁轻陌,帝后念你宁家是独女,保你入安魂洞又平安归来,你怎可在这里诋毁她?真是忘恩负义。” 龙阙怒气凛然,手指指着宁轻陌狠劲十足。 “龙王息怒,可是小女,说的可都是实话呀。”宁远松连忙站起替宁轻陌说话。 那可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到的呀,还是龙子夜亲口说的。 天帝是左顾右看,不做声,却沉着脸,好似随时能爆发。 “生辰八字与龙蛋相克不假,但是还有五行属性没算,龟仙却是将你女儿算了个清楚,即令仙尊,可要回去好好管教你的女儿,这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龙王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眉峰得意的翘起。 宁远松一个呆愣,瞬间没了话茬。 是呀,当初瑶灼说要轻陌的八字,轻陌来要,他们并没有告知,给龟仙算的其实并非轻陌真正的八字,他们明明可以说明,可轻陌真正的八字,才是他们提都不敢提的,若是提了,怕是比克龙蛋后果还要严重。 宁远松心里有了主意。 看样子,他是该带宁轻陌离开这危险的九重天了,仙尊不做无畏,他只要一家人都好好的就可以。 宁远松不语退下,宁轻陌知道他认了。 可他不知道,就算他退出九重天,有的人,还是不想他活着的。 就该这么认了么? 高坐上,帝后明显松了一大口气,和龙阙对视一眼,她眼中并没有释然。 “龟仙何在?传进来,朕要亲自看着他算。”果然,天帝这个坎是难过去了,此刻,旁人说的他都不信。 龙阙一愣,脸色一下不自然起来。 “回天帝,龟仙他老人家一向自由惯了,此番是受邀回来,现在怕是早就云游四海去了。”龙阙这么一说,天帝倒是心里更焦躁了起来。 “这么巧?”天帝看了眼帝后,手撑在腿上一下一下拍打着。 “不过天帝既要算,此番东海亲家倒是带了神算前来,不妨让他算上一算?”龙阙提议。 宁轻陌心头翻涌着滔天怒气,云游四海?自由惯了? 她呵呵,老龟分明死在了安魂洞中,你们以为那阵法就能糊住我的眼睛吗? 东海的神算,你到是来的正好。 我们就来比试比试,谁才是神算。 瑶灼勾唇,笑道:“天帝,帝后,我们东海的神算也是部输给西海的,就喊来算上一算吧。” 她看了眼宁轻陌:“轻陌,也许龟仙是老糊涂算错了也说不定,我们东海神算也不错的,再算上一次,说不定能还你清白。” 哟,说的真是情真意切,方才怎么不见你对我有好脸色。 怕是早就跟那什么神算合计好了什么吧。 不过她才不怕呢。 宁轻陌颔首,轻松答应:“好呀,就请东海神算好了。” 天帝也觉着可以,就应了。 珍珠帘撩开,有一男子步履矫健而来,面若桃花,顾盼生辉,生的竟然比女人还要美几分,眼神却在看到宁轻陌的时候发出一阵光亮。 她真美,纵然她此刻微微皱着眉头,小巧的鼻尖些许的褶皱显示了她心情不美丽,可那双剪水瞳仁所看之处,好似能开出朵躲春花。 难道她就是天界第一美人宁轻陌么? 可真是不比传闻中的夸张,美的让人心酥呀。 “咳咳。”瑶灼一阵咳嗽,拉回了那男子的心智。 将眼神收回,那男子朝天帝帝后拱手道:“属下安月煦,拜见天帝,帝后,龙王,公主,和各位仙尊神君们。” ------------ 060 被黑出翔的安神算 这等白面皮的男人就是东海的神算? 天帝觉得有些不靠谱,这男生女相,总是别扭的,但东海神算他也有所耳闻过,此刻龟仙不在,也只得让他算算了。 “宁轻陌,你过来。”天帝打量完安月煦,示意宁轻陌几步上前。 那安月煦的目光如此赤果果,看的宁轻陌心里很不舒服,目光清冷上扬,她礼貌上前。 “你去给她算算,她是否真与龙蛋相克,朕今日非要知道个清清楚楚。”天帝说罢,扶住额头,显然连日来的操劳让他显露了疲惫态,他往龙椅上一躺,闭上了双眼。 安月煦和瑶灼对视了一眼,可不是简单的一眼,在宁轻陌看来,那里头充满了玄机。 随罢,有人给他们端上了座位,宁轻陌刚坐下,安月煦就伸出手,道:“宁大小姐。” 这是什么意思? 宁轻陌纯真的眨了眨双眼,愣是一动不动。 安月煦被她天真无辜的看的一愣一愣的,摆摆手,又道:“宁大小姐。” 嗯? 宁轻陌又是一阵犯糊涂,忽然喊道:“我明白了,你是让我把手给你是么?想不到东海神算,竟然也和人界那些所谓的半仙一样要看手相才能算呀?” 宁轻陌手不仅没伸出来,言语间还将他冷嘲热讽了一番。 当下安月煦的脸就白了。 不是说天界第一美人宁轻陌是个温婉如水的姑娘么? 怎的嘴巴厉害成这样,一句话就堵得他不知如何回了。 “想不到轻陌你还是老样子,经常看些关于人界的书籍,是不是现在还是喜欢去弱水河畔去看人界的恩怨情仇呢?”瑶灼接了话茬,宁轻陌看向她,心尖子上仿佛插了一把刀,在滴着血。 她是很喜欢人界的一切,以往总是会跟瑶灼说起她所知道的,看到的人界的事情,但也仅限于跟瑶灼说,因为她们的天帝,最不屑最看不起的,就是人界。 她曾经的秘密,此刻就这样被瑶灼说了出来,而她此刻说出来,无非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天帝抬眸冷冷的觑了眼宁轻陌,宁轻陌都能感受到那道眼神冷到极点的温度。 可她不慌不乱,不急不躁,掩唇一笑,道:“我是挺喜欢关注关于人界的东西的,因为我觉得那些人类挺搞笑,分明就那几十年的寿命,可人偏偏想寿与天齐,更是创建什么修仙门派望想每个人只要努力修行就可以位列仙班,不过懂些五行八卦就敢自称塞神仙,呵呵。”她笑罢了还摇了摇头:“真是卑微的可怜。” 瑶灼冷嗤一声:“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是怕天帝责怪才改了话锋么?” 宁轻陌敛气眉眼,收起光华,却又掩盖不住骨子里头的气质,转而看向自己的爹娘,道:“我们九重天高高在上,倒是瑶灼啊,水是万物之源,海又离人界这般近,就连你们东海的神算,好像都沾染了人界的气息,瞧他还要看手相呢。” 又将话题转到了那傻比一样的神算安月煦身上,瑶灼深深瞪了他一眼,小脸上面不改色,可肺却好似要炸了。 宁轻陌,你不是向来说一是一,从不撒谎的么? 为什么这一次,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我还厉害。 瑶灼心里头憋屈的慌,别过脸,直咬牙。 安月煦讪讪的收回手,也不敢再大意了,自家公主已经跟人家对上了一回合,明显是处于下风,他再有所动作,可要注意了。 咳嗽一声,他正色起来,又认真的看着宁轻陌。 却只见宁轻陌眉头一皱,哟的一声叫出。 “怎么神算先生,你还要看面相呐?这手相面相,还不都是一样吗?这等肤浅的算学,可该不是你,东海神算,该有的水平吧?” 天帝沉默着不说话,可心里头却有几把算盘的。 纵然他不精通算学,但也见过龟仙卜卦,什么手相面相,哼,也的确如宁轻陌所说,是人才会作弄的骗人手段。 “你这个东海神算可会算些什么?若是出来招摇撞骗的,立马给朕滚下去。”天帝一声怒喝,安月煦的脸都白成了面粉。 这―― 一下两下都被宁轻陌拆了台,她真是一个有着美丽外表的恶魔。 安月煦紧张的手心里头都是汗,往裤腿上擦擦,他嗫嚅了许久才挤出几个字:“宁小姐,您的八字可否告知?” 宁轻陌优雅坐着,丢给他两个字:“你算呐。” 他受不了了! 安月煦的脸都扭曲了,他频频回头看向瑶灼,却发现瑶灼低着头,根本连看她都不想看了。 他出门的时候就没好好算上一算,为什么会遇到宁轻陌这个拆台王。 见安月煦憋红了脸,宁轻陌冷冷的勾起了嘴角。 龟仙呀龟仙,这就是让您念了一辈子的东海神算么?不过是个小有心计的小人,就把您弄的不知所措了么? 他要看手相面相她偏生不让他看,他要她的八字也就不给,不按常理出牌,他还有何招数呢? 龟仙呀,你,就是太老实了。 宁轻陌不禁在心底惋惜一下,只可惜,龟仙已经不在了,他们之间是什么恩怨,她也无从知道,她只要将面前这个神算,搞的身败名裂就可以了。 安月煦凝神望着宁轻陌,其实宁轻陌要他算,他也算的出来的,可是,别人的八字都跟贴在脸上一样知道的清清楚楚,为什么就宁轻陌的,怎么都算不出来。 安月煦又一次看向瑶灼。 “神算先生,难道你的算学,是瑶灼公主交给你的吗?不然,你怎么老看她呢?”宁轻陌将脑袋凑过去,安月煦紧张的一后退,差点栽倒在地上。 好可怕的气场! 安月煦觉得整个人差点被冻成冰渣。 “宁轻陌,你莫要总是打扰安神算,安静的就坐在那,神算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怎么话就那么多。”帝后有气无力的终于发声斥责了。 宁轻陌勾唇俯身,道:“回帝后,轻陌知错了,虽然轻陌不是很懂算学,但也略微知晓算学的规矩,轻陌想好好配合安神算重新开始算。” 帝后沉吟一声,满意的应了。 “安神算,笔墨纸砚可要上?”宁轻陌温柔的对安月煦道。 安月煦魂又被勾去了一半,连忙点头。 笔墨纸砚很快就被呈了上来,宁轻陌就坐下去,眼尾扫向瑶灼,自信从容的提起了笔。 你们以为找了个内应要弄死我么? 等着吧,也许你们找来的,是插向自己胸口的一把利刃。 ------------ 061 就是你,帝后 瞧见宁轻陌那般淡定从容的坐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却丝毫不忸怩不害怕,宁远松和兀那氏心里十分的宽慰。 本来,他们以为她会因为君默然的事情而沮丧,会郁郁寡欢,然实际宁轻陌的表现,真心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提着笔,宁轻陌写下了一个生辰八字,折好后,在桌案上推给了安月煦。 安月煦打开,眼神一亮,随即又在纸上写了几个数字,跟着又递给宁轻陌。 宁轻陌看完,又写了一个属相递过去,这一次,安月煦有些迷惘了,他默默放下左手,在桌子底下做了个动作。 瑶灼定睛看着那个方向,分明是看见安月煦的手放下来的,可不过眼皮眨了一下的功夫,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有些慌神,眼神四处飘荡,冷不丁发现天帝和帝后的眼神都是那么的直勾勾。 这一看,更让瑶灼的心为刚才那一眨眼时间内发生的事情感到困惑了。 真是只是一眨眼吗?为什么她觉得,那么不对劲呢。 默默收回手,安月煦冥神静等,可迟迟,却没有瑶灼的声音传来。 对面的宁轻陌总持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月煦额头上的汗滴落到了鼻尖。 忍不住了,他低着头,又想将手缩到下头去。 “安神算,可好了?”宁轻陌打断了他的动作。 安月煦一下抬起头,讪讪的笑了笑:“好了好了。” 心神不宁的将纸折好,安月煦交给了宁轻陌。 “呀。”宁轻陌一看,立马就变了脸色,眉头皱的深深的。 安月煦趁机扭头看了下瑶灼,瑶灼捂住唇,眼神中的情绪波转。 “算好了?”帝后哑着声音,朝他们挥了挥手。 她整个人好似都没什么精神,惨白着脸,撑着椅子,依靠在天帝身侧。 “好了?”天帝掀开眼眉,伸出了手掌。 安月煦连忙答应,一把将宁轻陌不肯给他的纸给扯了过来。 看人只要看面。 瞧宁轻陌现在这担忧焦急的模样,十有八九,不会错了。 眼看着天帝就要接到那张纸,宁轻陌不由自主的擦了擦眼角。 兀那氏一个没忍住,走过去将她环入了怀中,宽慰的拍着她的后背道:“你去哪儿娘都陪着你,哭什么,别怕啊。” 宁轻陌应着,被遮住的嘴角翘的老高。 若相克的不是自己而是帝后,那宁轻陌的演技也太高了。 瑶灼冷冷的眼神从宁轻陌后背上挪开,仰着身子,整个人松了口气。 就因为她了解宁轻陌,她之前若是为了保命才瞎说话,那这一次她绝对可以保证,宁轻陌,是根本不会演的。 安月煦耳朵尖尖的听到了兀那氏的话,还没奔到天帝跟前就开始喊叫了起来:“回天帝,在下算过了,轻陌姑娘的八字是真是和龙嗣相克啊,在下这一次是连着属相与五行一起算的,一点都没错,就是相克,天帝,在下多言一句,有宁轻陌,就无龙蛋啊。” 天帝刚要接到纸的手一下就握成了拳头,愤愤的望着宁轻陌:“竟然如此,是生死不容么?即令仙尊,你可都听到了,可不是朕容不下你的女儿。” 经过沉淀,宁远松的心态也淡定到了极点。 他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剔去仙骨,随着妻女离开天界,成仙一世,很多事情,他早该想开的。 帝后一直绷着的心弦松了,她顺手结果安月煦手里头的纸,就那么一看,惊讶的不能自己。 “是朕错怪你了。”恰逢天帝扭头,用深情的眼眸望着帝后。 然帝后的表情,着实不像是沉冤得雪之后的开怀。 “怎么了?”天帝见她脸色不好,就要去拿开她手里的纸,其实本意不过是想拿走,可帝后却以为他是要来拿,本能得将纸藏在身后,不肯给天帝碰到一下。 天帝的手在半空一僵,却不过眨眼间那纸又回到了他手中。 帝后失神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忽然捂住胸口,使劲咳嗽起来,咳的没完没了,还顺口吐出了鲜血。 可天帝的注意力,却难得没有在显然不对劲的娇妻身上。 他只凝着那纸,阴测测的看向安月煦,再次问道:“你说这上面的八字,属相和五行,都跟龙蛋相克,是么?” 气氛不对呀。 安月煦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天帝一声厉喝,安月煦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没,没错啊,在下刚才已经说了,有宁轻陌,就无龙蛋――” “放肆。”天帝将纸一扔,指着那皱巴巴的纸团子:“龙王,你来看看这纸上写的,你可眼熟?” 龙王看了眼脸色惨白到极点的帝后,颤巍巍的捡起了那张纸,一看不得了,那眼神差点将纸给瞪穿。 “这是宁轻陌的八字,属相,和五行?竟然和朕的帝后一模一样,两个不是同一年出生的人,怎么可能一模一样,你这个东海的神算,算的是什么东西。” 天帝的怒吼,直接引起西海海面风起云涌。 天怒,六界颤抖。 众仙全部噤声不语,静观其变。 “啊?这不是宁轻陌的八字吗?”说罢他看看已经完全无力的瑶灼,手足无措:“可是,可是,这是宁轻陌给我的啊,宁轻陌,你好大的胆子啊,天帝让给你算,你怎可给帝后的。” 天帝也顺眼看向了宁轻陌。 宁轻陌则无辜道:“回天帝,天界每个出生的后裔都会有自己的五行,轻陌虽然对修为丝毫不上心,但也是天帝钦赐的五行之符。”说罢,她撩起袖口,皙白的手腕上,赫然是一只火图腾:“轻陌早就被算出五行属火,可这个东海的神算,竟然什么都算不出来,我给什么他就算什么,轻陌的确有错,但也只是想领教领教东海神算的本事,现在看来――” 也不错如此呀。 天帝眼神收回,冷冷睨着安月煦:“你算的可是朕亲爱的帝后的八字,朕再问一遍,是否有帝后,就没龙蛋?” 所有人的眼神,都看着他。 他,已然虚弱的话都不能好好说。 “不,不不,在下方才没好好算,要不,在下再算一次?”他选择逃避自己的责任,可得到的,却是天帝的一声冷嗤。 “你再算一次,可是要将朕也算成与龙蛋相克?” 那看似是侃条的话语间,却是一秒钟可以让人生,一秒钟可以让人死的。 天帝侧首,凝着帝后,冷言开口道:“朕亲爱的帝后,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帝后掀起楚楚动人的眉眼,怔愣的望着他,嗫嚅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题外话------ 最近姻尧每天都好累好累,真心吃不消,腰酸背痛的。 很久没和大家说说话了,也觉得自己一下老了好多。 哎,岁月不饶人啊。 ------------ 062 瑶灼的秘密 “夫君――” 她喊着天帝,以平日里两人私下相处时的亲密称谓,她想攀上他的手臂,得到他的一点支持和安慰,却被无情的拍开。 “朕真是搞不明白,你可是龙蛋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会和他相克呢。”天帝纵然气,却也在惋惜,毕竟,眼前这个女子,是让他废黜了原配才娶回天宫的呀。 “天帝,万物相生相克总有办法,您可千万不要怪罪帝后啊,她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呀。”龙王焦急拱手,左一句,右一句都是在帮帝后说话。 “即令仙尊,一直错怪了你的女儿,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龙王转而又与宁远松说道起来。 兀那氏和宁远松相视一看,均是不语。 心里是气的,方才一念之间,搞不好宁轻陌就没命了,怎么也没见谁说他们心里不好受呢。 “龙王客气了,那是我们家轻陌命好。”这会再拍马屁,可拍不得劲了。 龙王碰了鼻子灰,正悻悻的。 “都不用多说了,瑶灼,你父皇母后可回来了?”天帝话锋一转问起了正在发呆的瑶灼。 瑶灼一愣,点头道:“今晚就到。” 天帝点头称应,犀利的眼神落在瑟瑟发抖的安月煦身上道:“朕宣布,废除安家所有人神算的称谓,不得再在天界以及四海任何一处卜卦,至于他这个人该怎么处置,瑶灼,这就看你们东海的意思了。” 瑶灼连忙说是。 “还有朕亲爱的帝后。”天帝眼神望着前头,没有看帝后一眼:“从今天起,龙蛋就交给――”他往下头看了几眼:“交给逍遥仙尊一家抚养,你能不靠近龙蛋,就不要再靠近一步了,还有,订婚礼结束后,你就在西海好生修养着,天宫,暂且不要回了。” 这一字一句的,说的帝后有苦难言,最后只能默默答应。 “臣定好生伺候龙蛋,请天帝放心。” 仙侍将龙蛋抱了出来,交在了亚氏怀中。 捧着龙蛋,亚氏激动的不能自已,手都抖的跟筛子似得。 宁轻陌看着龙蛋在亚氏怀里,心头涌上一股酸涩,别过头,她没再看龙蛋一眼。 “幸亏这月石,不然我们轻陌,不是要白死在安魂洞里头了。”回东院的路上,兀那氏还一个劲的在碎念。 宁远松不停宽慰她,脸上总挂着笑容:“夫人可别生气了,轻陌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对了,轻陌,今天你个小机灵,真是差点吓死爹了。” 宁轻陌勾住宁远松的胳膊晃悠着,开心的裂开嘴角。 “爹,娘,以前我不懂你们的苦心,现在才明白,多学点东西,总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宁远松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深深叹了口气:“不过爹也想明白了呀,不管你是什么样,只要你快乐,开心,就可以了。” “嗯,差点忘记了,爹,我的八字,是你们报的吗?” 提到八字,宁远松和兀那氏的脸就凝重了起来。 “我们就算要报,也不会报个假的呀,这以后天帝要是追究起来,不也是个麻烦么,我们也在想呢,这八字,怎么好好的,跟帝后一样了。”宁远松嘀嘀咕咕的,抬头一看就站住了脚步:“拜见龙太子。” 兀那氏也连忙俯身,拉着宁轻陌,止步不前。 龙子夜颔首,清冷的眸光落在宁轻陌淡然的小脸上,一下变得难耐起来。 “即令仙尊,可否让我跟轻陌单独说几句话。” 宁远松为难的沉吟了两声,后道:“还请龙太子不要太过耽搁,毕竟,您明日就是要有家世的人了。” 不需多言,那意思就很明显。 他不想宁轻陌背负一个跟有妇之夫的男人牵扯不清。 兀那氏走到宁远松身边,可惜的看着龙子夜摇了摇头。 多好的一个男人呀,就这么眼巴巴的,给自己最好的朋友送去了,哎。 不过感情,到底是自己的,她也只能叹叹气了。 待他们走远,龙子夜三步两步走到宁轻陌跟前,掰开她的手,递给了她一颗药丸子:“轻陌,吃了它。” “这是什么呀?”本能要缩回手,却被龙子夜死死按着:“回情丹,你快吃啊。” 一听是回情丹,宁轻陌一下就将他的手拍开了。 “我不吃。”她冷着脸。 “你真的就想把我忘掉,那么干干净净,果果断断吗?”手里还热着的丹药却温暖不了他的心。 “都已经忘记那么多年了,再想起来,也没有必要了,不如就接受事实,过下去才是真的。”说罢,她就要离开,手臂却被龙子夜握住。 “我不会放弃的。”他侧首看着她决然的小脸:“轻陌――” 有很多话想说,却开不了口。 宁轻陌望进他的眸子,问道:“是你,把我的八字改掉的吗?” “那里头并没有你的八字,所以,我重写了跟我姐一样的,我以为,跟她一样的,你一定不会牵扯进去,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偏偏是他姐,是龙蛋的亲生母亲,和龙蛋相克。 当知道自己的自作聪明会害到宁轻陌的时候,他不管不顾自己的姐姐会遭遇到什么就冲了出去,然如今,龙蛋被交给了别人抚养,他姐也被勒令暂时不用回天宫,他真不知道,如果帝后知道了,会怎么看待他这个弟弟。 “谢谢你。”她知道,她此刻的感谢无疑是打他的嘴巴,但是,她还是想谢谢他,挣脱开他的束缚,她举步就走,龙子夜深情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一步。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黑暗中,有一群人止步于前,看着他们,唏嘘不已。 夜深,瑶灼试穿着自己的嫁衣,却没有丝毫的心情。 几天不见龙子夜了,明天就要订婚,他会出现吗? 拨弄着手指,身后忽然蹿出一道黑影,她倏然回头,再看到来人时,松了一口气,却来了更大的火气。 “事你都办不好,你还有脸来见我?给我滚出去。” 来人却不在意她的怒气,走到她身后,贪婪的闻着她的发香,笑道:“生气什么?这么久没见,难道你不想我吗?” 瑶灼猛的回头,扯过自己的发丝,那双水眸中,充斥着的,是深深的厌恶,耻辱,以及憎恨。 ------------ 063 原来是姘头啊 月光斜照,给窗棱点缀了一层银白,撒在来人的发上,渐渐照亮那人的五官。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呢?我亲爱的公主。” 暧昧的指尖划过她白嫩得脸颊,瑶灼避开,双手环胸,转身背对着他,小脸上充满了愤怒。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方才的强硬,在思考一番过后变成了冷静。 瑶灼公主放下脸色是何等恐怖,可偏生有人不怕非要凑上去。 “让我出去?你就不怕被别人发现?明日要订婚的公主闺房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你觉得,说出去好听吗?”安月煦轻手轻脚的拢住瑶灼的腰身,气息喷洒在她耳际,笑得好不奸诈。 瑶灼没有反抗,冷着脸,望着前方,勾唇道:“下一顿饭都不知道在哪里,倒是挺有闲情过来威胁我的,安月煦,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的说辞吗?” “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你喊我来西海帮你忙,倒是害的我无家可归了,这件事,你说怎么办吧。”安月煦将下巴枕在瑶灼肩头,瑶灼往前一步,他枕了个空,对上瑶灼啼笑是非的眸,他也拉开了无赖的笑。 “你也好意思说你帮的忙?她宁轻陌还好好的在东院睡着呢。”手指指着东院的方向,瑶灼攒着秀眉一通怒吼,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着实没气质,手愤愤放下,紧紧握着,指尖发白:“天帝已经下旨废除你东海神算的称谓,也让东海惩治你,我父皇母后已快到西海,你且趁着这时候,赶紧逃吧。” 这话里意思,就是放他一命了。 安月煦阴柔的脸上漾起一抹我就知道的笑意,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在黑暗中听得让人好不惊悚。 “那在我逃走之前,我亲爱的瑶灼公主,在下有一事强求,不知道,公主可否答应?”他搭上她的肩膀,正要覆在她耳边碎语,瑶灼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事情的,安月煦,你如果再拿我们之间的事情威胁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安月煦脸色一正,随后又笑开。 “不威胁你,不会的,瑶灼公主,好歹,我们也姘了好几年,你可别说杀我就杀我,我可是很害怕的。”安月煦那双桃花眼几顾翻飞,风情万种,可在瑶灼眼底,就是噩梦。 当年,那么不堪回首―― 想到自己分明那样爱着龙子夜,却偏偏一次醉酒,失足在面前这个赖皮身上,她就觉得自己恶心,可一次就算了,仙,有着数以万计的生命,偏偏那日日的相思,夜夜的寂寞,让她一次又一次,沉沦在了安月煦的温柔中。 沉迷。 堕落。 直到她幡然醒悟,才觉得自己肮脏到了极点。 她疯狂的清洗着自己的身子,搓着,掐着,浑身都是淤青,却擦洗不掉满身的臭味,这样的她,该怎么配得上纯净无暇的龙子夜呢? 可她不配。 宁轻陌更不配。 至少她还是爱龙子夜的,可宁轻陌不爱呀,她还和君默然订了婚,所以只有她才能给龙子夜幸福。 只有她。 眼中迸射出浓浓的妒忌,恨意,最后猖狂大笑。 瑶灼爱的太疯了,以至于,可以癫,可以嗤。 然她的肆意大笑,安月煦却丝毫不怕,他这几年和瑶灼姘着,可不是白姘的,他知道她表面和宁轻陌做着好朋友,内心却想着她马上去死。 而他今天一瞧见宁轻陌,那心,就万分的难耐。 “瑶灼公主,你与宁轻陌关系那么好,可否,引荐我认识认识呢?”安月煦挑眉,捂住心口,已然心花怒放。 这些个有地位有身份的女孩,还不是各个饥渴难耐,夜夜寂寞。 就算他要死,就死在宁轻陌这朵牡丹花下,那也是值得的呀。 瞧安月煦那一副色到极致的模样,瑶灼皱着的眉头忽然就敞开了。 对呀,何不,将计就计呢。 再看想安月煦,她笑容灿烂。 东院,宁轻陌打了个喷嚏,睡得极为不安稳,左右反复滚了好几圈,最后爬起来,掏出龟壳,倒腾了半天。 哎呀,这几日她要防小人。 嗯,防小人。 翌日,晴空万里,宁轻陌入目的是一片蔚蓝的白云,湛蓝的海水,心情舒畅极了。 这一日,听说是人界的团圆日。 珊瑚宫已然人群络绎不绝,一片欢声笑语。 兀那氏早早喊了宁轻陌随她去瑶灼那,一进门,看见的就是神装打扮的瑶灼被自家娘亲宽慰着,唠叨着。 不久订个婚么? 宁轻陌瘪唇轻嗤,怎么搞的跟结婚似的。 此刻她倒是忘记了前世的自己,十里红妆,羡煞了多少仙家。 那风光的,六界绝无仅有。 “轻陌,你来啦。”瑶灼转眼一瞧见宁轻陌就攀了上去,无比亲切。 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宁轻陌在心里嘀咕,她是怎么走到一下对她不理不睬,一下对她恨之入骨,又一下对她如此热情的呢? 纵然瑶灼跟一阵风似的变来变去,可她的态度一向没变,淡淡扯出一丝笑,她道:“瑶灼,你今天,真漂亮。” 只是订婚的喜服就奢华到缀满了珍珠,果然是靠海吃饭,珍珠不要钱的。 那小脸上略施粉黛,白里透红,好个气色。 “小月,快给宁小姐倒茶。”瑶灼抓着宁轻陌的手,喊着身侧一个婢女给宁轻陌端来一壶茶。 宁轻陌默默的结果,凝着那婢女好几眼。 “怎么不喝?”瑶灼见她一直看着那婢女,顺手将她拉到了化妆台那。 “见过王后。”迎面对上的是在寒暄的东海王后和自家娘亲,宁轻陌赶紧俯身。 东海王后将她扶起,保养得宜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哎哟,我瞧瞧,这轻陌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出落的真水灵,可许配人家了?呀,你瞧我都差点忘记了,是退婚了吧?哎,真是可惜了,这长的再好看,这选丈夫,也是要有水平的呀。” 兀那氏的笑尴尬的贴在脸上,点头也不是,怒骂也不是。 宁轻陌倒是淡然,分明是挖苦,她也咽的下去。 “王后说的是呢,好在君默然本不是什么良人,轻陌早些知道也是好事,其实感情这回事,也就怕有人痴情,有人绝情了,最好还是两情相悦,皆为连理,最好不过了,是么?” 东海王后嘴角一抽,再睨着宁轻陌的眼神都翘到了天上。 ------------ 064 没有未婚夫的订婚礼 哟,这宁轻陌,什么时候这么邻牙俐齿了。 宁轻陌则玩着手中的杯盏,垂着头,默默不语。 虽然,她很善良,但这一刻,但还真希望,龙子夜没有出现在这场订婚礼上。 嗯,她,邪恶了。 因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东海公主是追着喊着倒贴西海太子的。 “王后,时辰到了。” 有仙侍来报,王后一下改了脸色,欣喜的看着脸带娇羞的瑶灼。 “瑶瑶,过了今天,你就如愿以偿了,母后祝福你。” 瑶灼点点头,又看向宁轻陌,那眼神,好似也在期待她的祝福似的。 可分明很好说出口的话,却哽在了喉咙口,此刻她脑海中,闪过的却都是龙子夜神伤的面容。 “轻陌,给你倒得的茶怎么还没喝呢,等下出去还要好久才能吃饭呢,快喝了。”还没缓神,就被瑶灼递过来的被子灌了一口都是。 宁轻陌就着喝了下去,愁眉苦脸的。 “什么味道呀这茶,好苦。”吐吐舌头,她难得露出小孩子的一面。 “当然苦,因为这可是心茶,你现在心里苦,所以就苦喽。”得意的好似点破了什么玄机,瑶灼理理衣衫,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徒留宁轻陌想着她刚才的话久久不能回神。 “轻陌,我们也走吧。”拍了拍她的肩膀,兀那氏一扫被东海王后给搅乱的心情。 这六界又不是独独有个龙子夜好的,轻陌的好姻缘,一定还在后头呢。 “嗯。”应着她就将杯盏顺手递给了一旁始终低着脑袋的婢女,那婢女接过杯盏,手指划过她手背,那触感,有些粗糙。 宁轻陌有瞬间的失神,只狐疑的又看了那婢女几眼,就随着兀那氏离开了。 珊瑚宫被布置的喜气洋洋,宁轻陌一进去就觉得心情压抑。 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众仙的寒暄扑面而来,到西海就为了等这一天,可等的是心力交瘁,这中间发生的许许,当真是现在想起来都后怕的。 只是她怎么老觉着,她们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呢? 自顾啜了口茶,她左看右看,那些纷纷要投射过来却又避开的眼神,都是几个意思呀。 仙侍宣着吉时已到,这就已经是龙子夜该出场的时候了。 宁轻陌将眼神禁锢在宫门口处,一眨不眨。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并没有龙子夜的身影出现。 天帝手指摸索着下巴,睨了眼西海龙王。 “人呢?”只两个字,虽然漫不经心,却寒彻至骨。 “我去派人问问。”西海龙王朝东海龙王王后打了声招呼,起身准备自己亲自下去关照。 此刻,瑶灼的表情已然变得焦急,不安。 宫门外,有一名仙侍匆忙赶来,气喘吁吁,竟是连腾云都忘记了,直接一双脚给奔过来的。 “回,回天帝,帝后,东龙王,西龙王,西王后,瑶灼公主——” …… 这厮果断的耿直呀,一个不落下的非得一个个提到了,就怕哪个漏掉了会要了他的命。 “哎呀你别啰嗦了,怎么了,快说。”瑶灼急切的站了起来,她认识那个仙侍,平日里伺候龙子夜起居的。 “龙太子不见了。”那仙侍说完,哭着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东龙王脸色铁青,已然坐都坐不住。 “这是几个意思?不知道今天要订婚吗?怎么不见了呢?”东王后至少还能说出几句质问的话来。 都知道龙子夜不是乐意的,所以千担心,万祈祷不要出什么事情,昨个探子还来报龙子夜试了喜服,早早睡了,怎的今个就不见了呢。 “在下也不知道呀,承西龙王关照,在下昨个还是跟龙太子睡在一个屋子里的呢。” 呜呜呜。 不过他修为和龙太子比,着实是,差出几条弱水河去的呀。 他就算抱着龙子夜看一晚上,还是会被脱光光的丢在地上,人去楼空的呀。 好心酸,感觉好累,不会再爱了。 瑶灼一下跌坐在椅上,昨天她并没有去找龙子夜,她以为,他还没有那种勇气违背帝后和西龙王的意思逃婚,她以为,就算他不愿意,只要订婚了再马上成婚,时间久了,他一定会知道她的好,爱上她的,她以为,她根本不会,这么难堪的一个人穿着红扑扑的喜服,跟个笑话一样,站在这里接受所有嘲笑眼神的洗礼。 可她以为的,都成了现实。 他根本,连再一次看见她的欲望都没有了。 决堤的泪喷涌而出,花了她美丽的妆,暗了她明亮的眸。 自从知道龙子夜喜欢的是宁轻陌之后,她就没这么哭过。 她总想着要比宁轻陌强,所以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可这一刻,她心房破碎,任由最脆弱的自己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那哭声,足以伤透所有人的心。 西海的天,一下就是风起云涌,雷声大起,那暴雨骤然疾驰而来,吧嗒吧嗒打在屋檐上,越来越密。 不过一会功夫,海潮疯涨,直逼宫门,这就是海的女儿伤心之后的效果,天,都要为之动容。 纵然之前觉得瑶灼太不要脸总缠着龙子夜不放的人,这一会,也都为这柔弱的她感到不公起来。 这天,低沉到好似要掉下来,一如此刻每个人的心情,都黯淡到极点。 到底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如果不是太爱,又怎么会放下骄傲的自尊去倒贴呢。 一时间,零碎的宽慰声越来越多。 有的母爱泛滥的仙家甚至都起身走到瑶灼身前去安慰她,但到底是不敢说龙子夜的,也只敢说他兴许是临时有事,离开了下。 “子夜何时变得这般不懂分寸了,竟然公然逃婚,来人呐,给本宫去找,哪怕把西海翻过来,都要把他给我找到。”帝后疲惫的撑着脑袋,急得脸色煞白。 宁轻陌和她的眼神对上,有马上挪开。 看帝后这几日的身体好似很不好呀,这忽然就这样,怕是—— 忽然想起在安魂洞操控上古水魔偷袭她的幕后之人—— 宁轻陌好像觉得,自己知道是谁了。 “轻陌啊。”正在沉思的思路忽然被打断,抬头看到的是逍遥夫人。 “怎么了?逍遥婶。”她冲她笑了笑。 “我说轻陌啊,你不是和瑶灼公主关系挺好的,龙太子逃了婚,你也不去安慰安慰她,瞧她现在伤心的,对了,昨个龙太子不是去找你了么,我瞧你们嘀嘀咕咕说了不好的话,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今个要逃婚的事情呀?” 这—— 宁轻陌脸色一变,立马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眼神的扫视。 ------------ 065 万夫所指 “龙太子的确是找我去了,怎的,逍遥婶昨个是去找我了?”宁轻陌敛起眸光,不慌不乱。 逍遥夫人哎哟一声,拍着宁轻陌的后背笑道:“这不晚上吃多了,跟其他夫人一起出去散散步呢,正巧就转悠到了你的院子,一不小心就瞧见了,轻陌啊,你要是知道龙太子在哪里就赶紧告诉天帝,帝后,毕竟这关系到的,可是瑶灼公主,你最好的朋友的终身幸福呢。” 真会说! 宁轻陌冷冷勾唇,手指缱绻缠绕在杯沿:“逍遥婶真是好胃口,昨个帝后怕是一夜难寝,平日里与帝后关系最密切的婶子们倒是有心情吃的心宽体胖的还出去散步,轻陌还以为,婶子们会彻夜在帝后跟前宽慰呢。” 软弱无骨的嗓音,却好似带着无数利刺,齐刷刷的戳的逍遥夫人体无完肤。 什么叫说多错多,自打嘴巴,就是她这种类型的。 逍遥仙尊使劲瞪了逍遥夫人一眼,她赶紧就着帝后犀利的眼神改口道:“不对不对,只是顺路经过你的东院,瞧见的而已。” 偷偷擦了擦汗,逍遥夫人此刻是真想把自己的嘴巴一针一针缝起来。 “逍遥夫人,您可住在西院呢,跟我们东院,隔着不是一点半点,顺路也能顺到东院去么?”兀那氏最见不得这种人了,见缝就插针,就算她瞧见了宁轻陌和龙子夜说话,此时此刻此景说出来,也决计不是为了瑶灼的幸福着想的。 逍遥夫人一时语塞,眼尾瞟到天帝扫射过来的目光,她连忙扭头对其余夫人道:“你们也一同看到了,是么?” 本以为会是支持声一片。 不料来得却是一阵倒戈。 亚氏率先摇手摇头:“昨个我们都是寝食难安的,怎么会有心情出去散步呢,逍遥夫人,你该不会是梦游了吧。” 其余夫人也是纷纷点头,徒留逍遥夫人自讨没趣。 “我说你们――” 纵然有千万句辩驳的话语,她知道此刻都是苍白无力。 苍白着脸,动都不想动一下。 “宁轻陌,龙子夜昨天是去找你了么?”天帝也是懒得搭理这群闲的没事做的妇女没事倒腾出来的事了,就两张嘴皮子,最会碎来碎去,烦人的很。 见话题终于转移,逍遥夫人好不容易喘口大气,偷偷看了眼脸色极为不好看的帝后,她拍了拍胸口。 还好,这一次帝后并不会一起跟着回天宫,至少要找她算账,也不知道是多长时间以后的事情了。 “回天帝,龙太子是去找我了,我爹娘也都瞧见了,我与龙太子和瑶灼都是挚友,他今日要成婚,找我去说说心情,可并未说今日不出现的事情。” 宁轻陌知道,就算她现在掰一个龙子夜去找她有事的云云,也决计是没用的。 “轻陌――”天帝沉默,倒是瑶灼扑了过来,小脸上挂满了眼泪:“轻陌,就算子夜喜欢你,你也知道我们今日就要成婚了,要不是你说了什么,他怎么会今天不出现呢,之前我们都还好好的,你去安魂洞的那些日子,我们可是天天在一起讨论订婚的事情呢,轻陌,我求求你,告诉我子夜去哪里了吧。” 身子被瑶灼晃着,她那张小嘴一开一合。 “瑶灼公主,你是说,龙太子不与你订婚是我们轻陌教唆的?”即令仙尊觉得荒唐极了,连忙摆手道:“公主一定是搞错了,昨个龙太子与我们轻陌说了不过几句话就回去了,再说我们轻陌与龙太子青梅竹马,若是要坏你姻缘,可绝对不会到这个时辰啊。” 宁轻陌冷着脸,凝着面前的容颜,不言不语。 她真想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伯父,您瞧我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不受子夜喜欢呢,就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人了呀,那就是轻陌,轻陌笑,他会跟着笑,轻陌哭,他会跟着哭,如果轻陌提一下让他不要跟我订婚,他一定会听的,轻陌,你不能因为你退婚了,没了好人家嫁,就来破坏我的婚事啊,我们是好姐妹啊,不是吗?” 她那深深指责,句句掏心挖肺的话语,说的是至诚至意。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你都坐不住了。 那君默然纵然之前在天界是个影军将军,可那地位,是绝对比不上龙子夜的。 龙族一脉单传,西龙王膝下又只有龙子夜一个儿子了,以后龙子夜是要继承龙位的,谁要嫁给龙子夜,那以后就是西海王后,那可比影军将军夫人头衔有权势呀。 毕竟攀上的,是帝后的亲呢。 一时间,宁轻陌好似成了那个在背后捅自己好姐妹一刀的坏女人,恶毒阴险,表里不一。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破坏我们瑶瑶幸福的,竟然是她总是挂在口中的好姐妹,宁轻陌,你这样做,对得起瑶瑶么?” “轻陌。”兀那氏攀上了宁轻陌的手臂,紧紧握着她,给她传递温暖的力量。 她望进兀那氏的眼睛,那里头是满满的信任。 真好,不管她发生什么事,自己的爹娘,总是会毫无保留的信任她的。 “天帝,帝后,还请你们一定要给我们东海一个交代,我们就瑶灼一个女儿,不能这样被羞辱的。”东海龙王气的胡须都翘了起来,冷眼撇了眼宁轻陌,冷嗤道:“小小年纪就不安好心,有女如此,即令仙尊真是此生不幸呐。” 那么凉薄的话语,直接浇的宁轻陌按耐不住,纵然被兀那氏拉着,她还是挣脱开,正欲往前一步好似是要和东海龙王对峙,却一下栽倒了下去。 “哎呀,轻陌,你怎么了啊?”眼看着宁轻陌摔下去,兀那氏和宁远松的魂都飞了,连忙将虚弱的她扶起,急得眼泪婆娑。 “流鼻血了。”宁远松一擦宁轻陌鼻翼下,惊的瞪圆了眼睛:“快,快宣御医。” 一时间,场面混乱一片,都没有人去关注瑶灼被悔婚一事了。 “哼,这是装着博同情的吧,要说可怜,谁有我们瑶瑶可怜。”东海王后不削的别过脸,擦着瑶灼还挂在脸上的泪水,毫不心疼。 “王后也是位母亲,怎就不能体会即令夫人的心情呢,将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在一个柔弱的姑娘身上,还冷眼嘲讽,东海的素质就如此吗?我龙子夜做的事情我一人承担,我并不会逃婚,就算我不要与瑶灼公主订婚,我也会站出来,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珊瑚宫外,青衫翩跹。 是龙子夜俊秀眉眼,在稍安静的暴风雨中,越来越清晰。 ------题外话------ 推荐 《无良女仙,师兄太妖孽》http://。/info/533866。html 前世,她是强者中的王者,心怀慈悲为救天下苍生,灵力枯竭付出珍贵的生命。 她,曾经天真良善,只因没有修为被人百般嘲笑,不配生在余家中! 重生的她,世故圆滑,能左右逢源,扮猪吃老虎! 新生的她,绝代风华,游历时男装行天下,她们爱慕他,他们想睡她! 且看她,如何一手握寻宝灵宠,所有的珍奇宝藏尽情归她所有。一手空间,带着千奇百怪的新式武器,轰炸机,机器人,麻醉剂,催泪,电击,无线通讯,细菌各类毒气,潜艇,激光,狙击,千奇百怪眼花缭乱的武器,打的修士也是落花流水措手不及。 ------------ 066 反抗吧 虚晃中,那人纵然眉眼间竟是担忧,此刻却只能冷眼朝着前方。 “龙子夜,你怎么现在才出现?”一瞧见龙子夜的身影,东海王后不得不说是松了口气,边上的瑶灼举步就要贴过去,被她拉住喝道:“你这让人操心的死丫头,他根本就不想跟你订婚,故意让你出丑,你还巴着送上去,你这是要气死我呀?” 瑶灼急的在原地跺脚:“娘――” 可再多的言语都说不出口。 一时间,气氛寂静。 宁轻陌的鼻血根本止不住,有一个身影经过龙子夜身边,龙子夜眉头一皱,那人就停在了宁轻陌身侧,仔细打量观察了会,塞给宁轻陌一颗药丸子,指腹擦拭过她脸颊上的血迹。 宁轻陌虚弱的睁开眼,愣了一下。 来人杂乱的发丝下是一弯安慰的笑颜。 “玉胥――”宁轻陌低喃,一下觉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你的事等一下再说,玉胥,她怎么样了?”天帝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凑过去也一探究竟。 “回天帝,她中毒了。”玉胥瞅着宁轻陌的血渐渐变少凝固,才松了口气,起身向天帝回复。 “中毒?”兀那氏整个人往后头一个踉跄:“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 忽然,她想到了瑶灼给宁轻陌喂的一杯茶,狐疑的看过去,却见瑶灼也是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的样子。 如果真是那杯茶的原因,那瑶灼的表情,不该如此迷惘呀? 难道说,她是装的吗? “她可是仙体,怎会轻易中毒,你可知是什么毒?”天帝继续追问,探究的眼神也一一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 “暂且不知,我需要提取她的血液回去再看看。”玉胥摇摇头:“而且她的毒也只是暂时压制了,我还没有解药。” “玉胥啊,你可以一定要尽量救我们家轻陌呀。”宁远松一把抓住玉胥又不肯放了,因为此时此刻,每一次宁轻陌受伤,都只有玉胥能起死回生。 玉胥尴尬的收回手:“即令仙尊放心,我会尽力的。” “那先让她回去休息着吧。”天帝挥挥手,疲惫的回到了高坐之上。 被搀扶着,宁轻陌与龙子夜擦身而过,只听的天帝的质问传来,然龙子夜的回答,也铿锵有力。 “我不会跟瑶灼订婚的,还请父皇废黜我继承西海龙王之位的资格,从此我龙子夜不再是西海的太子,只望就此逍遥与六界,毫无牵绊。” 宫门外,已然换成了一片晴天。 刺眼的阳光让宁轻陌眯起了眼睛,莫名的偷偷湿润了眼角。 这样也好,逍遥四海,那才是你最向往的生活呀。 被安顿在东院,兀那氏是寸步不离,一边抹泪一边嘀咕:“轻陌呀,娘真是不知道那瑶灼坏成这样,娘就猜了,会不会是那杯茶有问题呀?” 宁轻陌露出开怀的笑容,安慰她道:“娘,没关系的,有玉胥在,我没事的。” “还好有玉胥。”这也是兀那氏放心的一点:“真想快些回天宫,在这西海,娘一点都不习惯。” 这西海一如海面的不可预知,每一天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娘,我困了。”打了哈欠,宁轻陌疲惫的眨了眨眼。 “好好好,那娘先走了,马上过来看你。”兀那氏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和煦的阳光洒在被褥上,她乌黑发亮的发丝柔和的泻在绣着龙凤呈祥的枕头上,她凝神闭眼,听到的是遥远的珊瑚宫中,瑶灼的怒喊嘶吼。 那声嘶力竭,那痛苦流涕,那绝望奔溃,通通不再能勾起她的一丝同情。 瑶灼,你的心,太狠了。 心头忽然一疼,她喉口涌出一股腥甜,手腕的经脉中有个东西一拱而过,她嘶的抽气了一声,忽然听到有人在开门。 立马将被子盖好闭上双眼,耳际传来的是蹑手蹑脚靠近的脚步声。 那是有着她完全陌生气息的,男人。 不,好像认识。 那脚步停在床榻,宁轻陌忽的睁开眼睛,来人却没有吓一跳,反而摸索着手掌,一副色到极致,垂涎欲滴的模样。 “你是谁?”来人画着浓厚的妆,身材十分壮硕却愣是穿着婢女的衣服,一时间她还没看出来是谁。 “我是你的亲亲老公呀,小宝贝。”那人笑的拱起了肩膀,激动的不能自己,五指一伸,摸了她的脸颊一把。 宁轻陌没躲的开,嫌恶的眉头皱成一团,可他这么一开口,她倒是知道他是谁了。 “安月煦?”她喊出他的名字。 他咯咯笑开了:“承蒙小姐还记得在下,不知道我们安家的安梦茶,可让小姐浑身难耐呀?”他爬上她的床,压着她的身,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她忽然想起了今个去瑶灼那时瞧见的那怪异的丫鬟,仔细那么一想,还真像面前的这个人。 纵然让人厌恶的气息就在鼻尖,纵然自己的清白就在一念之间,她却是淡定的很。 撩开眉眼,她轻声问道:“瑶灼给我喝的那茶,是你们安家的安梦茶么?里头养着子蛊,是要我死么?” 安月煦听完一笑:“不不不,安梦茶,最多让你失去元力半天,可是那蛊毒,不过是瑶灼公主不想你活加进去的而已,我以为,以你跟瑶灼公主已经撕破脸皮的关系,你一定不会喝她的茶呢,想不到,你还真喝了,你真是个傻姑娘,不过傻的我喜欢,呵呵呵呵。” 他说的情深,正要一口吧唧亲下来,却陡然瞪大了眼,惊恐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分明是他以为的没有丝毫元力的女子,或者说本身就没有丝毫修为的女子,却是徒手一只,死死的掐住了他的下巴,让他丝毫不能呼吸。 “所以安神算,你的意思是,瑶灼在要我死的同时,顺便让你来,夺走我的贞操么?” 身下的女子,那张六界传闻美艳无双的小脸上,此刻的阴狠与肃杀,足以将他分分钟碎尸万段。 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被掐住的脖颈丝毫透不了气,他憋的脸色通红,开始剧烈挣扎。 他在求饶,可身下的女子,却无动于衷,看着他在生死边缘,命垂一线。 好似没有看到有个生命在她手掌之间,宁轻陌薄凉一笑,自顾说道:“从小,她有的东西,爹为了不让我自卑,都尽量给我,她没有的东西,爹也给我,她想要,我也都会给她,就连男人,我也让给她,可她,还是不满足,安神算,你说她究竟想要什么,难道我死了,龙子夜就会爱上她吗?” 前世她被关在牢中那么久,她纵然嫁给了龙子夜,却不也是独守空房了吗?最后,还落的个守寡的下场。 所以瑶灼呀,你根本就不懂爱,也不配。 安月煦发生呃呃呃的喊声,浑身僵硬着,眼泪,汩汩的往外流。 “轻陌,你睡了吗?”有人敲了门,是瑶灼嘶哑的声音。 这么快就来验收她被侵犯的现场吗? 宁轻陌冰冷的眸倏的看向门外,应道:“没睡,你进来吧。” ------------ 067 友情已尽 她推开门,入目的是花了满脸的妆,一抽一泣的,好似还没从方才的事情里头缓过来。 宁轻陌没有说话,只看着她眼神四处游离,好像在寻找什么,顺手关上了门,一步一摇的停在了她床榻边上。 “轻陌,刚才你这里可来了人了?”她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不死心的还问起了宁轻陌。 “有啊。”床榻上的宁轻陌撑起身子,巧笑嫣然的看着一脸惊诧的瑶灼。 “是――是子夜吗?他刚才负气走了,是来你这了吗?”她急切的抓住宁轻陌的手,又有两行清泪流出。 掰开她的手,宁轻陌还顺手拍了拍,一脸嫌弃的模样。 瑶灼讪讪的缩回手,那模样楚楚可怜,丝毫没有之前在珊瑚宫时的犀利。 “轻陌,你可要劝劝子夜,别放弃龙王的位置呀,要知道那可是他的使命,如果他――” “我可不会和他说,要说你可以自己去说,你又不是不认识他。”打断瑶灼的话,宁轻陌别过了眼:“我怕自己再跟龙子夜说一句话,明天就变成全六界众所周知的贱女人,我可真怕了呢,瑶灼公主。” 那一字一句冰冷到极点,瑶灼还在装无辜。 “轻陌,你说什么呢?” “别装了,瑶灼,你要找的,不就是他么?”宁轻陌勾唇,手一挥,安月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摔了出来,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瑶灼惊的一下站了起来,打量着死死捂着脖颈直喘气的安月煦,诧异道:“他怎么会在这里?轻陌,你跟他――” “我跟他怎么?”都这个时候了,她倒是还很清楚自己是过来干什么的。 “我跟他男未婚女未嫁,厮混在一起是么?然后被你捉奸在床,毁我一世名誉,让我从此在六界声名狼藉,是么?” 宁轻陌掀开被子,冷冷静静,一步步逼着瑶灼而走。 瑶灼的脸色由青转红,最后变成白色,嘴角拉扯出一抹凉薄的笑意。 “轻陌,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如果脏了,龙子夜会怎么看你,他还会视你如珍宝吗?会不嫌弃你吗?”她的眼眸中,是洋洋得意。 在她看来,宁轻陌现在的坚强和气势都是装的,根本不堪一击。 “很可惜。”宁轻陌惋惜的摇了摇头:“我今天让你进屋来看的,不是我和他滚在床上,而是要你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瑶灼瞪大了眼,就连地上的安月煦也连滚带爬的滚到了宁轻陌脚边哭喊道:“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啊,是我妄想,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我蠢我不该想着染指宁大小姐啊,饶了我吧,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他绝望的哭了起来。 瑶灼生气的踢了他一脚,碎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一个根本没有修为的弱女子你也怕成这样,这间屋子我进来的时候就布置了结界,根本不会有人进来的,我给你看着,你快去上了她。” 谁知一向色胆包天的安月煦听了,却是惊恐的退缩到了门边,使劲的摇头。 “我不,我不要死,饶了我,饶了我吧。”他在嘀咕在颤抖。 瑶灼气的直跺脚,锐利的眼神看向宁轻陌,正要举手将她拍晕,却只听得啪的一声,她直接被甩去了一边,跟安月煦跌在了一块。 她捂着自己被扇的脸,不敢置信的死死的瞪着宁轻陌,发出了尖锐的喊叫声:“宁轻陌,你敢打我?你是什么东西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亏我之前还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瑶灼,你的心被狗吃了吗?啊?”宁轻陌死死攒着五指,掌心还在发颤,这一巴掌,她打的可重了,可打的,心里好爽。 瑶灼气愤的一下跳起,冲过去就要为自己这一巴掌报仇,不料整个人却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一步。 她已然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元力被压制的沈甸甸,根本提不起一点,此刻的她,就算宁轻陌将她的脸打烂,都无法还手一步。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宁轻陌,有这么高的修为,却装的自己什么都不会,心机真重。”她竟然骗了整个六界,她出去一定要告诉天帝,帝后。 角落里,安月煦正欲打开门逃出去,后背陡然一个吸力将他拖了回去,他最后看见的,是宁轻陌黑色如墨的眼眸,不带一丝温度。 瑶灼的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化成了一股沙子,消失在了她眼前。 “今天的事情你可以出去说,但是我们友情已尽,我不能保证你会不会是第二个安神算噢。”她挑眉,调皮的语气中却溢满了威胁。 瑶灼紧绷的身子一下松了下去,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她呆呆的,半张着唇。 “我不会说的。”许久,她留下这几个字,起身打开门,迟钝的离开。 宁轻陌看着她的背影,敛下了眸光。 可惜,我不会相信你。 不过一会,西海岸传来消息说,瑶灼公主忽然疯了,脱光了衣服在沙滩上跳舞唱歌大笑,全然没了分寸,也不记事,气的东海龙王和王后拖着瑶灼风风火火回了东海,声称要与西海决裂,这事不会善罢甘休。 兀那氏感慨万千,拉着宁轻陌一阵唏嘘。 “好好个姑娘,心思不放在正道上,这不就算是仙也是有报应的,你看,疯了吧?”过了一会她又叹气道:“不过也怪可怜的。” 是呀,可怜人,是必有可恶之处的。 只可惜,她都忘记自己被下蛊的事情了,垂头看着自己依然有些发青的手腕,她啧啧摇头。 看样子,回天宫又要好一通忙乎了。 帝后被勒令留在西海,天帝自顾带着众仙家回天宫。 此番回天宫众人是翘首盼望,心情倍好。 这天,也好的不得了。 逍遥夫人得意的捧着龙蛋经过她身边,连忙献宝的凑过去道:“轻陌你瞧这龙蛋在我这给养的,气色多好呀。” 宁轻陌撇了眼,呵呵,素巴巴的紫色,有啥好的。 你个没节操的龙蛋,谁抱你都肯要,哼。 龙蛋又暗了暗,哎,心情不美丽呀。 ------------ 068 纸鸢上位 久违的芙蓉院呀,那木棉盛开,一副好景象。 可这魅力的景色里头,却掺杂了一声声哭泣,宁轻陌就郁了个闷了,一回来没瞧见琉璃那欢天喜地的脸就算了,怎么还是哭声迎接她来着。 寻着看过去,躲在木棉后头的,是一个小女孩,原本该是扎着两个包子头的吧,现在也乱成了一团,好像是被人扯的,衣服也破了好几处,整个人好不狼狈。 “你是谁啊?”在她的院子里头哭成这样,她总该出声问问吧。 那小女孩一回头,满脸粘着鼻涕眼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瞧见宁轻陌,还傻不拉几的,动也不动,只抽了抽鼻子。 “你在这哭什么?”宁轻陌蹲下身子,顿时不知道哪里来的母爱,还伸出手,擦擦她挂在脸颊上的眼泪。 “我没哭,我就是眼睛里头进沙子了。”小女孩倔强的自己擦掉眼泪,站起了身子。 哟,真娇小的身子,可怜巴巴的。 这份倔强倒是让宁轻陌不由的笑了笑。 “好,你没哭,那你在我的院子里头干什么呢?”宁轻陌顺着她的意思,不拆穿她。 小女孩眼一瞪圆了,捂住唇惊讶道:“这是你的院子?难道你是宁大小姐?”她转着眼睛,嘴巴还嘀咕着:“怎么每个消息忽然就回来了呢?” 嘀咕了一会,她猛发现宁轻陌在看着她笑,她连忙噗通跪下磕头道:“奴婢参加宁大小姐,奴婢——奴婢以为宁大小姐还要好些日子才回来呢,所以——” 这清幽雅静之地,真的很适合痛哭一场啊。 “没事,你慢慢说。”宁轻陌径自坐在院子中的秋千上,晃悠了起来。 啊? 那小女孩默默长大了嘴巴,她还以为宁轻陌会挥挥手就这么让她走了,当她是灰尘一样遗忘掉呢,谁知道,她竟然还正二八经要听她的理由了。 梗着脖子,瞧见宁轻陌时不时投来的眼神,她小声道:“奴婢刚来天宫不久,就被人欺负被人骂,心里觉得委屈,又见这院子无人,所以才跑进来偷哭的。” 原来是个小委屈虫。 “那你在哪个宫里伺候呢?”宁轻陌晃的高高的,整个人都好似腾云在空中。 “给帝后调香的丫鬟。” 宁轻陌没在意她的话,因为远远的,她看见了狂奔回来的琉璃。 故意从秋千上一跃而下,正巧和冲进门的琉璃对上,她一下就蹦跶到了琉璃面前,直吓的琉璃差点厥过去。 “哎呦为我的好小姐,你差点把琉璃给吓魂飞魄散了呀。”琉璃猛地直拍胸口,她就是一颗水珠子,很容易散的好么。 “我的好琉璃,也不在家好生迎接我,去哪里厮混了?”她才几个日子不在,都野心了。 琉璃没好气的笑道:“好小姐,就算老爷夫人和小姐不在,我也是很忙的好吗?”说着,琉璃眼神一暗,却愣是不肯展现在宁轻陌跟前。 “我瞧瞧。”倏的宁轻陌抓住她的肩膀,本只是想打量她一番,却见琉璃一抽气,躲开了她的手。 “你怎么了?”她眼神一下变的锐利起来。 “没事,之前摔了一下,这给摔紫了。”琉璃躲闪的眼神不能逃过宁轻陌的直觉,她一把将琉璃扯过来,将她的衣襟一扯,瞧见了里头一条条被抽打的痕迹,已然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谁干的?”她一声怒吼,气势陡然,直接吓的后头的那个小丫鬟噗通一下又跪了下去,蒲扇着眼睛不敢睁的太大。 “小姐——”琉璃抿唇,欲言又止。 “琉璃姑姑,你就说了吧,你要是不说,小焉替你说。”直觉告诉小焉,宁轻陌那么在乎琉璃的伤势,她一定是个待下人很好的主子。 琉璃要打断她,冷不丁对上宁轻陌的眼神,默默选择了闭嘴。 好像这一次小姐从西海回来,变了许多。 “是纸鸢,不,纸鸢姑姑,在帝后回西海的日子里,天帝任命纸鸢姑姑成了掌管整个天宫人事调动的掌事姑姑,可是纸鸢姑姑,总是挑下人的毛病,琉璃姑姑总为我们说话,就被责罚了,宁大小姐,琉璃姑姑是您的人,您可不知道她被打的,呜呜呜——” 一想到琉璃为她们这些小丫鬟才被打的,她心里就过意不去。 “纸鸢?”宁轻陌傻了:“她跟天帝?” 琉璃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姐,纸鸢的野心,远比你我想的都要大啊。” 当初宁轻陌要她看着纸鸢,可她发现自己对纸鸢的行踪了解,竟然心有余而力不足,直到这一次,整个天宫基本去了大半西海,纸鸢终于有了那个机会。 无需多问,宁轻陌就明白了。 这天帝的胃口,也着实特别呀,纸鸢那种重口味也下的去口么? 果然是只要女人够骚,什么男人的床都爬的上。 拉好琉璃的衣襟,她宽慰道:“没事,琉璃,我回来了,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 琉璃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偷偷红了眼眶。 她曾经那么柔弱的小姐呀,曾几何时,这般勇敢了。 帝后并没有随着回来,天帝心情极为不稳定,又听闻东海与西海决裂,顺带着东海极为丰富的物产和资源都被隔绝,大有造反的趋势,气的天帝是茶饭不思。 宁远松早早被唤去议事,宁轻陌陪着兀那氏,煮茶轻饮。 “娘,您院子里头的好几个下人怎的都眼生的很呀?”她特地将整个宁府都转了个遍,被换掉的下人,可不至少有一大半。 “这事我也问过你爹了,他说这是天帝的意思,天宫里头有些仙侍也是时候继续去修行了,总不能伺候我们一辈子,所以就换了。” “那我的芙蓉院怎么也多了好几个人?”白日里没瞧见一个,倒是晚上她出门的时候稀稀落落的回来了好几个,她急着赶来陪兀那氏也没去管。 “这我倒不知道呀,就连我院子里头的人,也是到了晚上才看见几个呢,白天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兀那氏撇去杯中茶沫,端了一杯给宁轻陌:“你若不喜欢再让他们走就是了。” 宁轻陌沉吟,将杯中茶饮尽。 直到月高挂,宁远松才回来,宁轻陌在琉璃陪伴下施施然的回去,才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 069 宁轻陌是软柿子?? “什么声音?”吵杂的紧。 她的芙蓉院想来清静,怎的都大半夜了还有人喧哗。 “小姐,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琉璃似乎对这杂闹已然熟悉,并且对之无奈。 宁轻陌满心疑虑的推开门扉,瞠目结舌。 门忽然被打开,里头一群人都安静了会,和宁轻陌大眼瞪小眼后,又全部将心思放到了眼前的事情上。 “我压大,大大大大大。” “这次我压小,指定能赢。” “大大大。” “小小小。” 哟呵。 原来仙也会赌博呢。 宁轻陌就觉得新鲜了,往常都只是在人物志,或者是弱水河畔才能知晓和瞧见人的生活状态,她只知道,这种赌的形势,在人界是非常流行的。 不想这基本能看透是非的仙,赌起来,也有那么几分样子。 “小姐,他们都是纸鸢塞进芙蓉院的仙侍,都是刚位列仙班的,我跟她说了小姐的院子不需要人多,若是她不来了,再请一个便是,可纸鸢非得塞这么多,而且还个个陋习百出,女的尖酸刻薄自私懒惰,男的好堵豪饮,粗鄙不堪,日日闹腾的芙蓉院乌烟瘴气,不得安宁,小姐,我看纸鸢她就是故意的。”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宁轻陌搭上琉璃的话茬,宽慰的拍了拍琉璃的肩膀:“她就是以前在我这气受够了,好不容易有点权了,就赶紧伺机报复。” “小姐分明对她那么好,白眼狼。”琉璃气的直撅嘴,这些天和这些粗俗的仙侍是斗的她人仰马翻的,气都能给气死,不知道,宁轻陌会怎么处理。 听到琉璃的碎念,宁轻陌在心底感慨,纸鸢那种自卑又敏感的人,是很容易感受到她的疏离和讨厌的,只有琉璃这种一根筋,才会觉得她对所有人都跟她一样的好。 热闹的气氛正膨胀开来,眼瞅着就是最热闹的时候,女的在一旁叽叽喳喳吃着消食在八卦,男的在一边赌博喝酒好不欢快,她好好的芙蓉院,是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宁轻陌先是走到那群女仙身边,往那一座,也抓了把消食吃了起来,顺便还招唤琉璃一起坐,琉璃之前跟那群女的吵得不行,别过脸死都不肯。 倒是宁轻陌坐着挺自在。 那群女仙将她上下打量几番,也不行礼也不畏惧,反倒聊了起来。 “你就是宁大小姐么?听说你是天界第一美人,我看,也就那么好看嘛。” “就是,不过如此呀,我看还没我好看呢,呵呵呵。” 其他女仙都笑了起来,眼中满是轻蔑。 宁轻陌听了也不生气,附和道:“那倒是,我么,也不过就是有个是仙尊的爹而已,你们也知道的,这仙尊嘛,在天界也不是什么大官,也就比天帝矮那么一截而已,凡是有个什么大事小事的天帝就特别喜欢喊我爹去问我爹的意见,有什么好东西也喜欢给我爹,我爹疼我啊,就会给我,我就打扮自己拉,你瞧瞧你们,不也就是,投胎没投好,不会打扮自己么,才会一个个,脸又黄,皮肤又暗,啧啧,不能怪你们的,都怪我,有个爹是仙尊。” 她一边说一边摆着手,显得极为可惜。 可始终在强调的,是她的地位。 猛地一想起来宁轻陌的身份,还是有点吃不消的。 那些女仙面面相觑,最后都识相的聊起了其他的话题,决定忽视宁轻陌的存在。 “你们听说了嘛,这一次西海龙太子没跟东海瑶灼公主订婚,是其中有个贱女人在捣乱呢,不然多好的一对呀。” “真是啊,什么女人这么不要脸。” “这种人多呢,龙太子是什么地位,如果换成是我,也会贴上去的呀。” 她们花痴的笑成了一堆。 “不对不对,你们说的不对,其实龙子夜,喜欢的是男人。”宁轻陌的声音又煞风景的传来,直雷的那群女仙外焦里嫩。 “喜欢的,是男人?”一个女仙彻底傻了。 她们无奈的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哎呀哎呀,时间不早了,赶紧去睡吧。”有个女仙挥挥手,示意她们散了,看了眼宁轻陌,眼中闪过一丝不削。 宁轻陌报以微笑回馈她,早已锁定她的一举一动。 她一定就是这群女仙的带头人了,没错。 将愉快聊天的女仙们给折腾去睡了,宁轻陌又开始转战男仙这一边。 嘿,这热火朝天的,宁轻陌都来了精神。 大大小小的喊声震耳欲聋,宁轻陌一个激动一把巴掌拍下去,喊道:“我压大!” 轰的一声,直接将桌子拍成了两半。 众男仙犀利的眼神全部投射了过来。 宁轻陌讪讪笑道:“这桌子也不值什么钱,就不用你们赔了。” 有一男仙就忍不了了,直嚷嚷道:“我说宁大小姐,您一个尊贵之躯跟我们下人混什么,赶紧回您的屋子去睡吧,你看我们玩的好好的,你跑过来就把桌子给拍烂了,你让我们多扫兴呐。” “就是,真是没劲。” “你怎么不晚回来两天呢,真烦。” 这一句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是直戳琉璃的底线,她冲到前头喊道:“你们知道你们是在跟谁说话么?你们平日里挤兑我也就算了,她可是即令仙尊的千金,你们是瞎了狗眼,吃了豹子胆,不想活了么?” 可琉璃的厉呵,却不能让他们有一丝的畏惧。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显得那么无所谓。 宁轻陌示意琉璃不要动怒也不要生气,对他们道:“我知道你们刚位列仙班,很多事情都不懂,是纸鸢告诉你们,我是一个带下人极为谦和的主子的,是么?” 她只是说的好听,其实明白人都知道,带下人谦和,那意思就是随便他们怎么造反她都不会生气,而且他们要是犯事,她还会傻不拉几的给他们求情。 男仙们冷嗤,算是默认了。 宁轻陌抱以微笑,晶亮的眸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你们来我芙蓉院的时候,我并不在天宫,所以也许你们对我还不够了解,你们放心,今后的日子,我们会相处的,很愉快的。” 男仙是嘴角都勾着鄙视的笑,眼神在暗中交汇。 果然如纸鸢姑姑说的那样,芙蓉院的宁小姐就是个软柿子,真好,成了仙也能跟人一样大吃大喝大赌都没人管,爽。 他们心照不宣,好似都看见了自己未来美好的生活。 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宁轻陌口中的愉快相处,会是多么的――愉快! ------题外话------ 下面会写到宁轻陌怎么教训这一群大逆不道的下人,咩嘿嘿嘿嘿嘿嘿,我黑暗的小天使在骚动。 对了大家一直想知道的龙蛋什么时候出来,大概在十章之内。 ------------ 070 院里的规矩 美好的生活,就是什么活都不用干,在主人的院子里为所欲为。 纵然桌子被宁轻陌给拍烂了,但是,依旧不影响他们畅玩,在得到宁轻陌的以后会愉快相处的保证后,他们换了个地方,喧哗了一夜。 整整一夜,琉璃都没有睡着,以往他们到点也都是会去睡的,可今个摆明了是看见宁轻陌回来了才变本加厉的。 一个个都欺人太甚了,小姐怎么会忍的下去呢。 她气得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忽然耳朵一尖,好似听到了宁轻陌起床的声音。 宁轻陌起身就对上了琉璃的一双黑眼,扑哧扑哧的望着她,笑道:“你怎么?一夜没睡?” 琉璃戳着手指,委屈的嘀咕道:“小姐,他们太欺负人了。” 宁轻陌知道琉璃不服气,她纵然是个仙侍却也没在天宫受过这种气,想来这一次是气的不轻的。 “好了,没事,去喊他们起床吧。”宁轻陌梳着自己乌黑的发丝,轻悠悠的飘出一句话。 琉璃噢了一声转身就走,忽然回头惊讶道:“喊他们起床?他们才刚睡――” 宁轻陌很确定的点头道:“对,就是喊他们起床。” 难道宁轻陌要教训他们了? 琉璃欢快的跑了出去。 “起床了,起床了,小姐喊你们起床。”从枭院敲到颜院,愣是连只鸟都没飞出来。 正悻悻的,宁轻陌出现在了她身后。 “小姐,他们不理我。”琉璃撅着嘴巴,看着宁轻陌直跺脚。 忽然闻到一股子焦味,枭院和颜院冲出来一群衣衫不整的男女。 “咳咳咳咳,谁干的竟然放火,不想活啦?” “呛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死在里面了呢。” 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抱头鼠窜,好不容易缓神过来,看见坐在院子里头悠闲坐着的宁轻陌,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宁大小姐,您这院子怎么回事呀,好好的还会失火吗?我们里头可都住着这么多人呢,您在外头看着也不帮忙。”一个女仙心有余悸的直翻白眼,句句都指责起宁轻陌起来。 “你们――”琉璃刚要出口的话被宁轻陌打断了。 她双腿交叠,摆弄着剔透的指甲,笑看她道:“你还真说对了,我这院子呀,就是这点奇怪,总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忽然失火呀,被水淹掉啊,有人上吊而死啊,有人失踪的,都是常事了。” 宁轻陌说的不重不轻的,倒是吓坏了那一群刚位列仙班的小仙。 “纸鸢姑姑没跟我们说这事呀?”这听着就这么可怕了,今个也算见识过忽然失火了,这以后要是莫名其妙死在里头了,可怎么办。 “她没跟你们说的事可多着呢,比如,她就没跟你们说,我这芙蓉院里头的规矩吧?” 规矩? “纸鸢姑姑说我们过来只需要看着这院子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做,您有什么规矩,我们不听。”有人挥手扭头就要走,前脚话说完后脚屁股就着了火。 “哎呀,着火了着火了,快救我啊。”他只是个小仙,放放元力根本灭不了那火,急的直在地上打滚。 有人急着端来一盆水,哗啦浇下去可算灭了。 那男仙趴在地上,已然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我院子里头的规矩呢,就是你们玩可以玩,但得先做好我交代的事情,我让你们笑,你们就得哭,让你们哭,你们就得笑,让你们往东走,你们要往西,让你们坐着,你们就得站着,总之,如果有人没做到,那不好意思,我这古怪的院子呀,还会自己教训人呢。” “这――这怎么都是反的呀?你这不是欺负人么,不带你们这虐待下人的。”有人跳出来表示非常不满,指着宁轻陌就要控诉她。 “虐待?那我还真得去好好问问天帝,这刚入仙班的小仙,在仙尊的府赌博喝酒算不算虐待呢?” 所有人噤声,沉默不语。 阳光洒在宁轻陌柔和的小脸上,却投射出的是一股冷冽。 分明是和昨天一样的人,却明显是两种气质。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呢? “对了,刚从西海回来,我这浑身都不得劲,你们――”她指着那一群男仙:“我沐浴只用弱水河里的水,看到我院子里头的水塘了么?挑满了就行,还有我带去西海的那些衣服,你们――”她指着那群女仙道:“全给我洗了,我的衣服可都是天蚕丝做的,水烫了不行冷了也不行,晒久了不行短了也不行,你们心里懂的,既然你们都是纸鸢精心挑选过来的,一定都非常优秀,要知道,纸鸢可是从我院子里头出去的,我院子的规矩,她比谁都知道呢,好了,动起来吧。” 她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去干活了。 瞧她那苛刻的要求,就算是仙都难做到呀。 且不说弱水河在那么远的地方,他们小仙的仙术要过去难如登天,就说那些天蚕丝,那金贵的是水温一点控制不好就会毁掉的呀。 如果坏了一件,那后果―― “小姐――”宁轻陌的衣服向来都是琉璃亲自洗的,她要交给这一群小仙,她还不放心呢。 “不用担心,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她拍拍琉璃的手背,笑弯了眼睛。 起身经过一个愁眉苦脸的女仙跟前,她慈眉善目的问道:“不开心么?” 那女仙一楞,惊恐的看着她,连忙摇头。 “那笑一个。”宁轻陌冲她露出雪白的牙齿。 那女仙极为不自在的扯出了一丝笑容。 前脚刚笑完,后脚那表情就尴尬在了脸上,她好像忘记了什么,是么? 好像之前听到过一句话,说让笑的时候要哭来着呀? 维诺的眼神慢慢挪到宁轻陌脸上,她在祈祷她没在意,可宁轻陌那贼歪歪的眼神,却让她浑身冷到了谷底。 “拖出去,打。”四个字,犹如来自地狱,那女仙噗通一下跌在地上,如临大敌。 一时间,他们做群鸟散去状,挑水的去挑水,洗衣的去洗衣。 琉璃捧了宁轻陌的一堆衣服,交给那些女仙的时候还不停碎念:“小心着点,弄坏了一件不够你命赔的。” 转眼瞧见兀那氏的身影,连忙跑过去喊道:“夫人,您怎么来了?” 兀那氏看着满院子的女仙拿着宁轻陌成堆的衣服不知如何是好,笑道:“这是怎么回事?扫尘了?” 这又没啥重大节日的,搞得这么热闹。 ------------ 071 龙蛋被摔 “娘,我这芙蓉院呀,也该好好清理清理了。”宁轻陌一语双关,扶着兀那氏坐在了自己身边:“娘,今个木棉花琉璃给摘了些用初露泡着,我给您沏了一杯,尝尝可有以往好喝。” 兀那氏接过杯盏啜了一口,咂咂嘴,狐疑道:“怎的,这么酸涩?” 宁轻陌听闻正欲低头也喝一口,边上一个小仙啊的叫了一声,那叫的叫一个凄惨,吓的宁轻陌手一抖,洒了一身的茶水。 那女仙颤抖着双手,浑身打着哆嗦,一下趴在地上求饶道:“小姐饶命啊,饶命。” “你扯坏了我的衣服。”宁轻陌皱着眉头,瞧着那裂了条口子的衣服,遗憾的抿着唇。 那女仙将衣服一丢,拿都不敢拿了,这薄如纸一样的衣服,为什么轻轻一扯就会坏呀? 欲哭无泪。 “哎哟,那蚕丝可是十万年才进贡一次的金蚕丝做的呢,这就给弄坏了?”纵然宁轻陌衣服多,可兀那氏还是心疼的紧呢。 她过日子向来勤俭持家的。 “那,拖出去打一顿好了。”她话音刚落,几个壮汉就将那女仙给拖了出去一顿暴打,一下两个爬不起来的女仙哼唧着躺在了院子里。 这等风格,貌似不是宁轻陌该有的呀。 兀那氏也被吓了一跳。 “轻陌啊,这打,合适吗?他们不过才刚位列仙班。”兀那氏瞧着这一群根本连头都不敢抬的女仙,不免觉得于心不忍。 “娘,爹在前头为天帝浴血奋战的时候,若是一朝心软,岂有后路可退,我们在院子里头主事的,心也不能软,不打不成方圆呢。”她起身,看着自己身上一滩水渍:“娘,我去换身衣服。” 兀那氏担忧的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落在那些暗怒不敢言的女仙身上。 主子教训下人固然没错,可此番回天宫,一切都不如之前了呀。 可见,兀那氏也算是领教过安排在她院子里头的那群仙侍的本事了。换好衣衫出来,兀那氏唤着宁轻陌和她出去转悠转悠。 宁轻陌关照琉璃在院子里头看着,就随兀那氏出了门。 天宫繁花似锦,永永远远都是这一副和睦的景色。 绕到后林之中,老远就听到了逍遥夫人笑惨了的声音。 这一听到逍遥夫人的声音,宁轻陌直觉就想转身,可有人眼尖的很,一下就看到她了。 “哎哟,那不是轻陌么,还有即令夫人,赶紧过来坐着呀,从西海回来以后就没好好见着了。”月下夫人光喊还不行,还跑过来将兀那氏给拉了过去。 兀那氏牵着宁轻陌,她没辙也只能坐了过去。 果不其然,逍遥夫人又在得瑟炫耀她养龙蛋的这件事了。 瞧见那颗蛋,她的心里头那叫一个不得劲。 “你们都不知道,天帝对这龙蛋可关照了,几乎日日来我们逍遥府,瞧见龙蛋长的这般好那叫一个开心呀,还说龙蛋要是顺利破壳,要给我们老爷一个大的奖赏呢。”逍遥夫人这得瑟的,是连看见宁轻陌和无那氏都懒得打招呼了,自顾做着自己的青天大美梦。 “哎哟,该不会是要封为神尊吧,这天界可已经几百万年没上位一个神尊了呀,如果你们将龙蛋照顾的好,保不齐逍遥仙尊会是咱们天宫几百万年以来的第一个神尊呢。”月下夫人刚一坐下那嘴巴就碎起来了,叽叽呱呱的。 一说到神尊,兀那氏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 如果,龙蛋真的顺顺利利破壳在逍遥府,那逍遥仙尊还真有可能升为神尊呢。 宁轻陌知道,逍遥仙尊和自己爹争来争去,无非是一个权力和地位。 仙尊纵然已经地位崇高,可神尊,那可是有着与龙嗣一样继承天帝之位资格的存在呀。 见无那氏明显不开心起来,宁轻陌捏着她手背,示意她不要在意。 兀那氏向来不善于言辞,这群天宫妇女的话题她也插不进去,若是以前的宁轻陌也是避之不及的,但是这种场合,若你不容进去,可不行呐。 当下宁轻陌就和她们聊开了。 “那可得使劲恭喜逍遥婶了,这神尊可不是一般的职位呀,那可是能继承天帝之位的,这么一想着就觉着稀罕,瞧,逍遥婶在照顾着未来的天帝,可逍遥仙尊,却会因为逍遥婶对龙蛋的照顾而有机会成为神尊,真是一下子,有了两个坐黄椅的人了。” 逍遥夫人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她梗着脖子看着宁轻陌,没好气道:“轻陌,你的意思是,我们家老爷会和龙蛋抢天帝的位子?” 其它女眷纷纷低下头不语,这宁轻陌的嘴巴也太厉害了,这谁都知道的事情,何必说明了呢。 宁轻陌掩唇,讪讪道:“只是多种选择,多种意外而已。” “你这话说的。”逍遥夫人抱着龙蛋一下就站了起来,拍着胸口喊道:“我们老爷可是对天帝一片真心呐,就算当了神尊也不可能篡位的呀。” “轻陌也只是说说,你看你激动的。”兀那氏拉着逍遥夫人打圆场。 宁轻陌笑开,也顺着兀那氏的意思说道:“是呀逍遥婶,你别激动,我也就是说说,如果哪天逍遥仙尊真当了神尊,您可不能小气,得请我们吃饭呐。” 逍遥夫人鼻子一翘,哼道:“那我还得考虑考虑了。” 宁轻陌和兀那氏相视一看,均是无言。 众人又纷纷七嘴八舌的讨好巴结她,直笑的她好不开怀,这种被簇拥夸赞的感觉的确很容易让人忘了本分,逍遥夫人说到开心之处手舞足蹈起来,一个没留神,怀里的龙蛋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亭子里头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呼吸,屏息凝神的望着那颗在地上左滚右滚的龙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宁轻陌的心一紧,手指一下全部蜷缩在了一起,兀那氏第一个要去将龙蛋抱起来,宁轻陌一把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没让她动一下。 靠着龙蛋有些远的萧夫人一下跑过去将龙蛋揽入了怀中。 ------------ 072 栽赃嫁祸 她抱起后还拍着呼着爱怜道:“哎呀,可吓死我了,好像没事,没事就好呀。” 她眉眼温婉,看样子平日里是个很和气的人,她将龙蛋打量一番正要递给逍遥夫人,怀里的龙蛋却冷不丁被抢走,跟着逍遥夫人一个巴掌就将她给扇倒在地。 “你太过分了,竟然推倒我摔了龙蛋,要是龙蛋碎了,你们全家的命加起来都不够赔的。”逍遥夫人紧紧的抱着龙但,一根手指指着萧夫人,骂的是义正言辞。 萧夫人被打的嘴角开裂,倒在地上一下就急哭了:“不是我撞你的,我只是看龙蛋摔了才会去捡,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呀。” “不是你撞的,你急急忙忙跑过来捡什么,你看其它人捡了吗?”逍遥夫人的眼神将周围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只有宁轻陌仰着脑袋,其它人都垂着,眼神闪烁。 逍遥夫人冷不丁对上宁轻陌那双太过清明的眼,心一下发怵,捧着龙蛋,犹如捧着一颗炸弹,极为不自在。 “我没有,我只是好心捡了一下而已啊,我真的没撞。”萧夫人泪流满脸,有理说不清楚,人太多又太杂乱,就算她说破嘴皮子,这种事,也不会有人帮她说话的。 “好心捡了一下,你心里没鬼你跑过来捡什么,我现在就去告诉天帝,你不要仗着你儿子成了天界影军的将军就厉害了,哼,那在我眼里,还是个下贱的小户人家。”逍遥夫人撂完狠话,抱着龙蛋就走了,一扭一扭的,气势十足。 众人面面相觑,赶紧都跟着逍遥夫人跑了,徒留萧夫人倒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怎么办,如风刚当上影军将军,我这一闹,不知道会不会害了他呀。”她唉声叹气,越想越难过。 忽然有人搀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她泪眼婆娑对上兀那氏同情的眼眸,她一下更难过了。 “即令夫人,真的不是我撞的,我只是好心去捡了一下而已。” “我知道不是你撞的,我都看见了。”兀那氏宽慰着她,方才要不是宁轻陌拦着她,搞不好被栽赃的就是她了,看到萧夫人现在的状况,兀那氏不由的后怕。 这天宫,什么时候连好心一下都会被诬陷成为阴谋呢。 太可怕了。 “你都看见了?那即令夫人,你赶紧陪我去跟逍遥夫人说清楚吧,这摔碎龙蛋的罪责,我可万万担当不起呀。”说罢萧夫人拉着兀那氏就要走。 “等等。”宁轻陌一下拦住她:“萧夫人,您如果真没做错事,就别这么着急,您越急,就让诬陷您的人越觉得您心虚。” 可萧夫人哪里听得进去,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可我怕如果晚了,天帝知道了,会怪罪到我儿子头上呀。” 宁轻陌听闻轻笑道:“我听我爹说,萧如风在影军里头做的挺好的,萧夫人完全不用担心天帝会因为什么事情假公济私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萧夫人还是着急,眼看兀那氏是明摆着不肯跟她一起去找逍遥夫人,她是坐立难安。 “我忽然想起来如风今晚要回家吃晚饭,我想先回去给他准备准备,我就先走了。”她找了个理由,准备离开。 兀那氏点头示意她快些回去,看着她疾步匆匆的样子,心神不宁,一看也就知道她不是回去准备晚饭的。 “这中午还没到就准备晚饭,我看萧夫人是急坏了吧。” 后林里头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个,兀那氏也是看着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毕竟没经历过这些事情,难免会害怕的。”宁轻陌笑笑,眼睑低垂,忽然一亮,起身捡了样东西。 是一块紫色的壳质一样的东西,很硬。 “娘,这东西――” 兀那氏顺眼看过去,哎唷吓了一大跳。 “这是龙壳吗?”兀那氏瞪圆了眼睛,想到逍遥夫人之前捂着龙蛋匆匆忙忙跑掉的背影,一下捂住了嘴巴:“龙蛋碎了,碎了吗?” 捏着那紫色的好似龙壳的东西,宁轻陌默默的将它收在掌心。 “轻陌,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天帝呀?”要是龙蛋真碎了,后果那真是不堪设想。 宁轻陌摇头:“娘,如果我们拿着这个东西去找天帝,那逍遥婶一定会一口咬定是萧如风的母亲推倒所致的,到时候,可就有话说不清楚了。” 兀那氏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她们这么一去,不是正着了逍遥夫人的道么。 “那怎么办呢?”若是龙蛋真的碎了,怕是天帝追究起来,今个在这后林里的所有人都难逃其咎呀。 “没事,娘,如果过会天帝那没什么消息来,就说明逍遥婶没去找天帝,也就说明龙蛋没事,搞不好,她也就嘴巴上吓吓萧夫人的。” 听宁轻陌这么一说,兀那氏也只能宽宽心,坐在后林里头看看风景,顺便等等消息了。 闲聊了好一会,太阳已然挂到了中央,树影斑驳,投射在宁轻陌指尖,她与兀那氏的一盘棋,真好下到最关键的时刻。 “都好几盘棋了,想必,是没事了吧。”兀那氏一直心不在焉的,输了宁轻陌好几次,这会嘴巴上念叨的,还是龙蛋。 宁轻陌举起落定,笑道:“娘,你又输了。” 兀那氏回神一看,笑得直摇头:“不行了,老了老了,总输了。” 宁轻陌也不拆穿她的心不在焉,捻起一颗白色棋子,端凝着。 “轻陌,我们也回去吧,在这坐着,总不安心。”兀那氏是勉强陪着宁轻陌下棋的,这会可算坐不住了。 “好。”宁轻陌应了,与兀那氏搀扶着,走出后林。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人影匆匆忙忙跑到她们方才坐的地方像是在找些什么东西,最后,只是地面上搜到了一丝丝貌似紫色的碎末,那人捻在指尖看了个仔细,额头上沁出一层又一层的汗。 眼神最后落在走远的宁轻陌和兀那氏身上,闪过一丝杀气。 还没回到院子,就有仙侍追上了她们。 “逍遥夫人想邀请即令夫人和宁大小姐前去逍遥府邸用膳,我们夫人非常诚心,希望夫人和小姐赏光。” ------------ 073 不来就绑过来 逍遥夫人派来的丫鬟嘴巴特甜,一字一句说的让人不好回绝。 这逍遥府她没事从来不踏进去一步,兀那氏正想着要回绝,宁轻陌先替她答应了。 “晚上我们会过去的。” “谢谢夫人小姐,奴婢这就回去复命。”小丫鬟一俯身,开心的扭头就走。 “我不想去。”兀那氏皱着眉头,心情不美丽。 宁轻陌揽着她的肩头撒娇起来:“娘,可我想去嘛,难得逍遥婶看得起我们,还会喊我们去吃饭呢。” “谁稀罕似的。”兀那氏嗤之以鼻,但宁轻陌要去,她肯定是要跟着的。 在她看来,逍遥府请的那叫鸿门宴,她非得陪着宁轻陌才放心。 “好了娘,就知道你最好了。”宁轻陌哄着她,兀那氏一下就心花怒放了。 送兀那氏回去之后,宁轻陌折回芙蓉院,却瞧见的是一片狼藉。 她的金贵的蚕丝衣衫统统被踩踏在脏水之中,不仅没洗干净还更脏了,水塘里头不仅没被填满弱水,连水桶都扔的满塘都是,一群男仙女仙在院中嬉戏豪赌,一如昨夜之事,还甚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你们的活都干好了?” 她轻踏进院子,绕过自己的被扔的满地都是的衣衫,站在了院子中央。 他们鄙夷的目光将她打量了几眼,随后自顾做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理睬她。 宁轻陌的怒火噌的一下冒到了头顶心,刚在后林瞧见龙蛋被摔心里就已经很不爽了,回来还要看到一群人用屁股对着她,谁给他们的权利和胆子? 手臂一挥,那又被架起来的桌子瞬间变成沙粒飞扬,男仙们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就统统被一股充沛的元力钳制住腾到半空,继而又狠狠的全部摔在了地上。 女仙们大惊,尖叫着缩到了角落,唯独那个领头的女仙鼓足着勇气冲着宁轻陌喊道:“你――你干什么?你这是虐待下人,纸鸢姑姑说了,对于你的不合理的要求,我们有权利不答应。” 宁轻陌轻嗤,然后越笑越觉得憋不住。 她摇着头,一步步走到那群女仙周围,冷冷勾唇:“我念你们苦苦修行位列仙班不容易,可你们偏偏要跟我作对,你们跟我谈权利?那今日,我就很明白的告诉你们,权利在天宫,是谁才能有的。” 那女仙狠狠咽了口口水,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栽在了地上。 “琉璃,去请我们的纸鸢姑姑过来坐坐,如果她不来,就给我绑过来。”宁轻陌话落一回首,安然坐在院子中央,拨弄着指甲,气质冷冽。 琉璃奉命而去,院中气氛诡异安静。 不一会,纸鸢就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果然,自己走进来的气场,可比绑进来的强大多了。 一瞧见宁轻陌,她先是一笑,而后十分自觉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小姐,这几日我可都被你院子里头的下人给烦死了,他们好歹都是刚位列仙班的小仙,其他院里都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怎么就你这个芙蓉院事多呢。” 她那一头黑发又长了出来,虽然不长,但也能挽个发髻,上头插满了各种珠宝,叮叮当当的,就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此刻很富贵。 宁轻陌了然的挑了挑眉头:“那得问问你这个新官上任的掌事姑姑了,之前你在我院子的时候不是不知道我的习性,冷不丁塞了这么多人到我院子里头来,能不闹腾么?” “那还不是天帝么,说您是仙尊的女儿,不能院里这么清冷,要有千金的样子,纸鸢就是念着之前在您院里头呆过,所以特意给您精挑细选的人呢,难道小姐不满意么?”纸鸢很熟稔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她眼一瞟,瞧见琉璃站在旁边,心里没来由的高兴。 “是不太满意,比起你当年的勤勤恳恳,他们倒显得散漫懒惰多了,纸鸢,我还是很怀念你当年在我院子里头当差的时候。” 纸鸢脸色一变,尴尬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她是不想宁轻陌总提到她以前做下人的事情,可宁轻陌却偏要说。 “你再看看你如今给我挑的人,我怎么都不会满意的。”说罢她打量了一圈那群男仙女仙道:“喊你过来,就是让你跟他们说说,当初你是怎么在我芙蓉院里当差的,我也挺害怕他们哪天真把我给弄不高兴了,全给送到萧如风的军营里头去,到时候吃的苦,啧啧,就不好说了。” 宁轻陌悠然自得的看着纸鸢的脸色一变再变。 萧如风是即令仙尊力荐的将军,宁轻陌要一句话将这些小仙送到军营里头去当差,萧如风肯定同意。 纸鸢嘴角抽抽,只得转身对那群小仙道:“瞧瞧你们都做了些什么,让宁小姐这么生气。” 作势这么一教训,那些小仙都噤声不说话。 宁轻陌望着她,忽然感慨道:“当初我送给你的那根簪子,怕是你也早已看不上了吧。” 忽然提到那根簪子,纸鸢脸色一下极为不自然。 “行了,把他们统统领走回去好生调教再送过来罢,衣服不会洗,水也不会挑,若是传出去,你这个掌事姑姑估计会被说闲话。” “没必要都谴回去吧,我说他们几句就可以了。”宁轻陌话说的快,纸鸢一时没跟得上。 “这芙蓉院,我说的算,还是你说的算?”宁轻陌蓦然转身,清冷的眼神直看得纸鸢不再说一句话。 见纸鸢默认了,宁轻陌转身被琉璃搀扶着就要回屋休息,瞧着满地狼藉,对琉璃吩咐道:“将那些衣服全扔了罢,这水塘也填了,我看着闹心。” 琉璃连声应着。 纸鸢瞧着她的背影,气得直哆嗦,眼中迸射出浓浓的恨意。 看样子,什么掌事姑姑也不能压得住宁轻陌,毕竟她的身份在那,看样子,只有将帝后给挤下去,她才有真正的翻身之日。 听见外头悉悉索索的声音小了,宁轻陌躺在床榻上,半眯着眼睛,松了一口气。 “小姐,很累么?”琉璃给她倒了杯茶,她一喝,眉头皱的很深。 “当真如我娘所说一般酸涩的很,今年的木棉怎么了?”放下杯盏,宁轻陌心情不好,不免唠叨。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下过雪给冻着了。”琉璃将她搀扶起靠在床沿,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腕,忽的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将她手腕翻开,赫然瞧见了那一片血色图腾,蜿蜒弥漫,已经快爬满她半个手臂。 “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她抚摸着,眼神骇然。 宁轻陌看着自己根本不能见人的手臂,勾起了嘴角:“一个我曾经最好的朋友,送给我的最深刻的礼物。” ------------ 074 我有一个宝贝 琉璃听不明白,但宁轻陌也不想再说,瞧宁轻陌现在不疼也不痒的,大概暂时也不要紧。 琉璃打定了主意,趁着宁轻陌午睡,偷偷溜去找玉胥。 玉胥的隐居院,平日里很少有人过去,琉璃还没看到院门,就被一个倒挂金钩的人吓了一跳。 青栈翻着白眼荡在天空,笑嘻嘻的喊她:“琉璃姐姐,是来看我的吗?” 他那榆木疙瘩的师傅呀,一点都不招女孩子喜欢,他们这隐居院,他看要成清修院了。 “玉胥呢?”琉璃没好气的将青栈碍事的脑袋拍开,眼神一直在前头滴溜滴溜的看。 青栈一下翻过身子,生气的抱着双手哼道:“又是找我师傅,你就不能来找找我么?我的医术不比师傅差的。” “去去去,别挡我的路。”琉璃不想再跟青栈说些什么,举步就要绕过去。 青栈心里头不服气,一把拦住她,神秘的挑眉道:“我的好琉璃,你可别对我这么无情,我这里可有宝贝,你不就是喜欢我师傅么,我都看出来了,如果你帮我做一件事,我那宝贝就送给你。” 琉璃拨开他碍事的手,皱眉喝道:“就你那些破宝贝,也就骗骗天宫里头那些小仙而已,想唬我,没门。”说完推开他的肩胛头都不回。 青栈整个被嫌弃到底,已然气的话都说不出了。 屁颠的跟上琉璃,他手里晃悠着一只青瓶子,得瑟道:“你还没听我说这宝贝的好呢,有了它,你可以立马让我师傅爱上你,你信不信?” 琉璃的步子一下就刹住了,她啼笑似非,瞅着青栈得意的眉眼,笑道:“你做梦呢吧?” 留下自己一脸狰狞,她实在忍不住决定腾云过去,本想图个省力顺便瞧瞧去隐居院会路过的那一群风景独好的浮游岛,不想遇到青栈这个烦人精。 正岔气的要摆脱掉青栈,耳际却传来他的碎念:“还不相信我?哼,也不想想纸鸢怎么有资格上位的,就她那姿色,我呵呵。” 本已走远的身影一下就折了回来,青栈冷不丁对上琉璃那双眼,吓了一跳。 “琉璃姐姐,你是回来找我的么?”他笑容灿烂。 忽然手心里一空,那瓶子已经被琉璃夺了过去。 “你是说,纸鸢会成为掌事姑姑,都是因为给天帝吃了你这药?” “嘘嘘嘘,哎哟我的好琉璃。”青栈神经兮兮的捂住琉璃的嘴巴,左顾右看,生怕被人听了去:“我可只就告诉你一个人噢,你可不能出去乱说。” “你能炼出连天帝都招架不住的药?”琉璃觉得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又被看不起了。 青栈从琉璃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怀疑。 “药是很好炼的,就看用什么做引子了,怎么样,我厉害么?”他在等着琉璃的夸奖。 琉璃勉强点了点头:“那这瓶,就给我了?” 不料话音刚落,就被青栈夺了回去:“不行不行。”一看琉璃眼神犀利,他连忙补充道:“得交换,可不是白送的。” “用什么交换?”琉璃连忙追问。 眼见一个看起来好似是惊天的秘密就要暴露在她眼前,她忽然心神一恍惚,整个人都好似飘了起来。 双眼中只有青栈的笑容,越来越虚晃,越来越迷茫。 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很清晰,又好似那么遥远。 那个声音说:“我的好琉璃,把你的灵魂交给我,用你的灵魂,来换玉胥对你一生痴情不渝的爱,你,愿意吗?” 一生,痴情不渝的爱么? 她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个人么? 多么诱人,好想说愿意。 她似乎瞧见了她与玉胥离开天宫,携手天涯,生儿育女,安度余生的美好生活,可那触手可及的幸福,却陡然间破碎一地。 琉璃的身子软了下去,被青栈一下抱住,青栈死死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男子清冷的眼,畏喏的喊了声师傅。 “你的主意都打到宁轻陌身边的人去了么?我警告过你什么?要是你忘记了,我不介意再一次提醒你,跟她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许动,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 那男子杂乱的发丝下却隐藏着一双如利刃般的眼眸,毫无基调的声线,带着生冷的气势。 青栈抿着唇,倔着:“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在这破天宫带的快要烦死了,那天帝已然被控住,不如我们――” 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玉胥别过眼,眼神望着芙蓉院的方向:“还是要先确认天帝是否被控制,如果,能在龙蛋身上动手,就尽量不要动宁轻陌,我――” 他,不想让她失望。 青栈一副我就知道的抓狂样,挠乱一头的发。 “难道你还不相信主上的东西吗?玉胥,我们的计划已经被打乱了,之前龙蛋好不容易被魔气沁入,你却收手不干,愣是让宁轻陌带着龙蛋下了安魂洞去除了魔气,主上若是知道了,你我都没好果子吃,你还不明白吗?” 玉胥却是负手而立,沉默不语。 可他不能再等了,不能,青栈死死捏着拳头,眼中满是戾气。 本只想小睡片刻,不想睁眼的时候已然近黄昏,没有人喊她起床,宁轻陌撩起帘帐,喊了好几声琉璃都没回应。 “奇怪,去哪里了?”她自顾起床梳洗,纤细的手指在梳妆盒里拨弄许久,忽然拿起一根簪子打量了好一会。 那是她跟纸鸢换来的簪子。 想了片刻,她将簪子收进袖口,理了理衣衫,举步而出。 才刚出了芙蓉院的门,她就迎上了权当散步而来的兀那氏。 她面色有些不宁,看见宁轻陌加快了步伐。 “娘,脸色怎的这么不好?”宁轻陌搀扶着她:“要不唤只仙鹤坐着吧。”话落她手一招,一只仙鹤嘶鸣而来。 眼看那只鹤就要飞过来了,却不知哪里陡然出现一根利箭,嗖的一下,直接将那仙鹤给射中,仙鹤惨鸣,嘭的摔落在地。 这… 兀那氏和宁轻陌和傻眼了。 “无碍,逍遥府也不远,我们走过去吧。”兀那氏拍拍宁轻陌的手背,两人携手往逍遥府邸走去。 巍峨的逍遥府,可比宁府看起来霸气许多,逍遥仙尊一家子都喜欢排场,可似乎对某些人来说,这种明着的虚荣,总比她爹暗藏着的衷心好掌握多了。 才瞧见逍遥府主院子里头种着的那颗高大霸气的金丝楠木,凌空飞来的一颗球眼看就要照面打在宁轻陌的脸上。 ------------ 075 你可别哭 那颗球的速度极为快速,带中阳刚的元力,兀那氏避闪不及,只眨眼的时间,那颗球戛然而止在半空中。 有人追着球而来,诧异的,眼睁睁的看着那颗球倏的落在地上,滚到他脚边。 宁轻陌看到来人,冷不丁白了脸,那人看到宁轻陌,脸色也是极为不自然的。 本能想捡到球就赶紧走,反正留在这得到的也只不过是宁轻陌的嘲讽和鄙夷。 “封将军。”不想宁轻陌却喊住了他。 封飒的步子一顿,猛地红了一张黑脸。 “许久不见,封将军都不想跟我打声招呼吗?” 身后说话的真的是宁轻陌吗? 封飒不敢确定的转过身,傻乎乎的捧着那颗球,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一俯身抱拳道:“封飒拜见即令夫人,宁小姐。” 兀那氏连忙笑道:“还真是许久不见封将军了,在东极可好?” “一切都好,谢即令夫人关心。”封飒是个心粗的汉子,十分不习惯这种对话。 “娘,你先进去,我与封将军叙叙旧。”宁轻陌对兀那氏道。 兀那氏不安,却也只能应着。 两人相视无言,封飒好似浑身长了痱子,一直在挠来挠去。 宁轻陌踱步到他身侧,露出了清浅的笑容,如沐春风。 “封将军,以前,我对你有很多不礼貌的地方,还希望你,不要生我气。” 封飒瞪圆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宁轻陌,而后哈哈一笑,挥手道:“你说的什么事呀,我都不记得了,不生气,不会生气的。” 宁轻陌腆着脸,跟着笑呵呵。 要说这个封飒,从小到大,吃了她宁轻陌的苦可真不少。 他从小就虎头虎脑,嚷着长大要娶她做夫人,可她却嫌他每天修行浑身臭烘烘,还长着一副黑面模样,极为不喜欢。 小时候,只要封飒靠近她三丈,她立马嚎啕大哭,不是说封飒拽她小辫子,就是说封飒欺负她,弄的封飒屡屡被责罚。 长大以后,封飒有些怕她,却心里还念着她,龙子夜的风度翩翩和位尊权贵,相比到封飒的粗心马虎与虎背熊腰,总让宁轻陌一看见他就讥笑他,后来,封飒升为天宫五大将军之首的大将军,受命前去守卫东极,就很少回天宫了,就算他回来,也不再去找宁轻陌,因为她给他的,从小就只有嘲笑。 然这一次,他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竟是那么真诚与和善。 “封将军,这一次回来,会待多久呢?”瞧瞧他,还是记仇的,回来也不找她,好歹,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呀。 封飒摆弄着手中的球,沉吟道:“估计会待些日子,你呢?听说,你带龙蛋下了安魂洞救了龙蛋,真不错,想不到你竟也有那番胆识。” 宁轻陌笑开,一头乌黑的发丝在微风中飞扬,她白皙的手指撩开,明眸善睐。 “封哥哥。”龙月焉追了过来,一看见宁轻陌和封飒并肩站着,宁轻陌又笑的那么开心,一下脸色就变了:“你们在干什么?” 宁轻陌回头看见龙月焉,立马挪开了一点步子,回道:“没干什么呀。” 哼! 龙月焉眼底迸射出浓浓的嫉妒,此地无银三百两。 “焉儿,你怎么出来了?”龙月焉的忽然出现,打断了宁轻陌那温暖的笑容,封飒觉得有些扫兴。 “我不出来看看,怎么知道你根本不是出来捡球的。”字里行间,龙月焉就是对宁轻陌充满了敌意,她跑过去一把拉住封飒的胳膊,拉扯道:“快进去嘛,我们继续玩。” “焉儿,别拉拉扯扯的,都这么大人了,成何体统。”封飒推开她腻过来的身子,看着宁轻陌笑道:“别让轻陌看了笑话,轻陌,走,跟我进去坐坐。” 封飒理理衣衫,为宁轻陌指着路。 宁轻陌颔首,和他举步而走。 龙月焉负气跺脚,小脸扭曲着,恨不得把宁轻陌瞪出个窟窿。 为什么?全天宫的男人都要围着你转呢?宁轻陌,你有了龙子夜还不够吗?你还要跟我抢封飒吗? 她分明是讨厌封飒的呀,为什么现在又要对封飒露出那么虚伪的笑容。 眼看着那两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眼帘,她立马追了上去。 不行,她不能让他们单独相处在一起,她要让封飒彻彻底底的明白,宁轻陌根本是个毫无用处的花瓶,她也不可能跟着他去东极吃苦的。 眼角余光撇见追上来的龙月焉,宁轻陌在心底暗笑。 龙月焉,你的弱点这么快就暴露了,那游戏还怎么玩呢? 前脚还没进院子呢,逍遥夫人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 “其实这女儿选夫婿,眼光也不能太高的,即令夫人,你说是么?想你们家轻陌,当初跟君默然订婚,羡煞了多少小姑娘,可退婚也退的让人目瞪口呆的,再看看我们家月焉,从小就勤勤恳恳的修行,这选夫婿也是实事求是,即令夫人,你说封飒如何?” “挺实在的。”兀那氏的声音淡淡的,想必是逍遥夫人提到宁轻陌退婚的事情,又戳到了她的伤疤。 “我就觉着封飒不错,人踏实,我们老爷也是极力同意的,这一次封飒回来我就跟他提这事,这月焉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嫁了,对了即令夫人,你们家轻陌可有再寻人家?” “她暂且不肯,我们也没提。” “我就说嘛,轻陌这丫头估计心里头也跟明镜似得,毕竟退过婚的,你们做爹娘的可得上点心,不然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可就笑死人咯。”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她娘的伤疤是几个意思呢? 宁轻陌皱眉,看了眼身边心情大好的封飒,心一狠,脚一拐,哎呦一声,直直的往后头跌去。 封飒眼疾手快一把就抱住了她,急的脸色扭曲:“轻陌,要紧么?哪里不舒服?” 宁轻陌惨白着脸,想站直身子,可就是不稳,一下又栽到了封飒怀中,口中还说着没事。 眼光撇到逍遥夫人一下就站了起来,铁青着脸,看着他们。 “封哥哥,我没事。”宁轻陌自顾站着,还要推开封飒,可封飒哪里放心,自从宁轻陌懂事以后就没肯喊过他封哥哥,这会他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总挡在宁轻陌前头,为她铲除掉一切小苍蝇的年纪,一下就来了爆棚的保护欲。 “来,我扶着你,走慢点。”他人壮可该心细的时候也会细,此刻他是连稍微用点力都怕拽断宁轻陌的手腕,格外的温柔。 忽然从旁边跑过一阵风,差点带歪了宁轻陌和封飒。 “月焉,你去哪里呀?”自家女儿是多要强呀,可这会逍遥夫人是眼睁睁看着龙月焉眼睛里头带着泪水委屈的跑回了自己房间里头,哎唷,她心都碎了。 瞧见她那模样,宁轻陌在心底冷哼,你也知道心疼自己的女儿么?那你还屡屡提起她退婚之事让她娘伤心难过,你活该。 “轻陌,来扶着娘,坐下来歇会。”兀那氏看见宁轻陌一拐一拐的也很是难过,连忙从封飒手中接过宁轻陌,不着痕迹的将他们两个分开。 逍遥夫人抚摸着怀中的一只大肥猫,愤愤坐下,冷嗤道:“即令夫人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哈,柔弱的连路都不会走还要封飒扶着呢,这男女有别又不是不知道,说出去多不好听。” 哟,开始指责起她的节操来了。 不过她相信不用她开口,就会有人为他正名。 “逍遥婶,轻陌也只是不小心的,您说这话就太偏颇了,昨日焉儿扭了脚,我不也扶她回房的么?” 被堵了个实在,逍遥夫人脸都绿了。宁轻陌了然的挑眉,难怪龙月焉气成那样,估摸着一向刚强的她昨个好不容易故意扭了脚获得了和封飒亲密相处的机会,结果还没开心多久,封飒身边的人就换成她宁轻陌了。 啧啧。 少女的芳心是着实脆弱。 “那可不一样,封飒,轻陌之前可是有过婚配的。”逍遥夫人极力想要扭曲宁轻陌在封飒心目中纯洁无瑕不可玷污的形象。 不料提到婚配就让人想起君默然,封飒一下就跳起来咆哮道:“那君默然个龟孙子,老子这次回天宫还特地去了趟一重天揍的他满地找牙,他算是哪颗葱难得我们轻陌喜欢他,还搞那龌龊的事情,不弄死他我心里都不舒服。” 宁轻陌眼瞪的圆溜溜的,显然被惊讶到了。 真是倒霉的君默然都被贬到一重天了还被封飒给揍了一顿,真心不知道,跑过去揍他的男仙,会不会排到南天门呢? 嗯,让她算算,之前被她拒绝和被君默然讥笑讽刺的有没有排到南天门来着。 正默默掰着小指头,龙月焉又风风火火冲了出来,捡起早就被封飒遗忘掉的球,掂呀掂呀,浑身充斥着挑衅的意味。 “封哥哥,我们继续踢球吧。”她直接无视了宁轻陌。 这会还有谁有心思玩球呢,封飒正要拒绝,边上宁轻陌却爽快的答应了。 “好呀,其实我也挺喜欢踢球的。”她眨巴眨巴眼,一下就跳了起来,吓的封飒兜着一双手就怕她再摔了。 那么小心翼翼的模样,气的龙月焉差点没握住那颗球,直接砸到封飒那张脸上去。 嘴角勾起鄙夷的弧度,龙月焉讽刺道:“就你这身板?别凑热闹了好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宁轻陌撩起衣袖,一边说着一边将黑发扎起,露出那整张小脸,精致的一掌能握,眉目清秀,一颦一笑间,更摄人心魄。 “先说好了,输了你可别哭。”龙月焉眼中迸射出戏谑。 “那也说好了,弄坏了你家什么东西,你也别哭。”宁轻陌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 那根碍眼的手指一下就触怒了龙月焉的神经,她咬牙:“宁轻陌,接招吧。” 话落,她凌空跳起,浓重的元力托着身前的球飞到高空,奋力一脚,那球好似烧了起来,滚滚朝宁轻陌飞过来。 ------------ 076 迷雾 那看起来是根本能将宁轻陌瘦小的身子给打穿的一颗球。 可一切就是来的那么措手不及。 封飒阻止不及,兀那氏和逍遥夫人还未有所反应,逍遥府邸的高空上,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已然纠缠在一起。 宁轻陌的身子陡然消失在封飒眼中,封飒只看得见一道白光迎上那颗球,唰的一声,那颗球以更决然的速度打向龙月焉。 封飒不禁高喊:“靠,真他妈帅。” 龙月焉想不到宁轻陌竟然能接住她一颗球,一慌神,那颗球已然在眼前,她迅速伸出双手一圆,元力将球的速度减缓了下来,然球后,是宁轻陌的一张笑脸,直逼近她,看样子是来抢球的。 龙月焉不服,将球往后一抛,身子急速后退,可宁轻陌好像是在闲逛一样,分明是在高空,却能立马跟上她的速度。 龙月焉的额头已然沁出薄汗。 逍遥府各处,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仙侍,她们叽叽喳喳,指着半空好不热闹。 球在龙月焉身后,这样一直被逼着也不是个事,她手心凝聚元力正准备将球握在掌心踢出去,面前的宁轻陌却忽然不见了,龙月焉惊恐的瞪大眼睛,只觉得自己肩膀被人狠狠撞开,身后的球一下被宁轻陌抢走,又是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想都没想,头都没敢回,直接弯下腰,躲过了那颗球。 她是不会被球打到了,那颗球却欢快的直直飞向红砖绿瓦上,嗙当一声,很清脆的砸碎了逍遥府最高的一座亭楼。 逍遥夫人连猫都捧不住了,呆呆的看着那以极快的速度倒塌掉的屋子,嚎啕大叫起来:“我的房子呀!” 底下一片哗然。 兀那氏咽了口口水,呆呆的看着高空之上的宁轻陌,忽然耳边出现封飒激动的脸,她吓了一身冷汗。 “即令婶,轻陌什么时候这么会踢球了,看样子我去东极以后她努力了不少呀,我太高兴了,这水平,以后四极举行比赛,轻陌直接可以做主力了呀。” 他好像看见了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可这些话,传到龙月焉耳朵里却不是个滋味了。 她才是封飒亲自教出来的主力呢,她宁轻陌,凭什么一下就能毁掉她努力了十几万年的成果。 将球吸过来,龙月焉转身,冲宁轻陌道:“继续。” 空中,速度快到只能看见一白一黑两个身影一下纠缠在一起,一下就极速分开,没人再看得清球在哪里,唯有逍遥府的房子,一间间的被打穿,一间间的被报废。 逍遥夫人身子一歪,倒在了椅子上。 龙月焉好像疯了,她涨红了脸,将元力提到极致,非要跟宁轻陌分个胜负。 然她已经好几个回合没碰到过球了,躲掉的却不计其数,她红了眼,瞪着宁轻陌,嘶吼一声冲了上去。 宁轻陌将球抛到更高,在龙月焉疲惫不堪的冲过来之际,发狠的一脚踢出去,那球是朝下踢的,龙月焉却好似不要命的下降,一下将球抱在了怀中。 她的身子跟着球急速下降,封飒惊呼,一下就飞上去将她揽入怀中。 刚落地,龙月焉就奔溃的大哭起来。 第一次,她这么彻彻底底,光天化日之下输给宁轻陌。 被这么多人看着,尤其还被封飒看着。 她疯狂的哭着,好似要被心肺都哭出来。 宁轻陌脚刚沾地,兀那氏就跑过来将她上下都看了遍,发现没事才松了口气,再看向龙月焉和已经千疮百孔的逍遥府,眼里满是同情。 “好了,焉儿,不哭,胜败乃兵家常事,封哥哥也打过败仗的,要都跟你一样哭,还不被人笑死。”封飒擦掉她咕咕流出的眼泪,有些别扭的安慰。 龙月焉挣扎着从他怀里出去,任性的将球砸在封飒身上,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个没影。 封飒被砸的莫名其妙,站起身子,不知所措。 逍遥夫人追着龙月焉的背影骂道:“你个死丫头,你是要气死我啊。”转身悻悻的看着兀那氏和宁轻陌,她不禁在心底碎念是请了瘟神过来。 “逍遥婶,把你的屋子弄成这样真不好意思,我一定会负责给你补好的。”宁轻陌看着惨不忍睹的逍遥府。 “我也会帮忙的。”封飒连忙搭腔。 可逍遥夫人把头摇成波浪:“哎哟,哪里敢劳驾你们,这一次是请你们来吃饭的,这些都不用你们管了,只管坐着就行,啊?” 兀那氏不禁抬头看了看天,是太阳今天没出来么? 她也有这么客气的时候。 “不行,逍遥婶,我要是不帮点忙我心里不好过的,你别管我,我自己去忙好了。”说罢她推开逍遥夫人,一下就没了影子。 逍遥夫人才刚张嘴,脸就僵硬在了那。 兀那氏正要说些什么,逍遥夫人也没了踪影,徒留她一个人站着。 “奇怪,葫芦里都卖的什么药?” 偌大的逍遥府邸,宁轻陌步履匆匆,封飒一路跟着她,还不停使用元力修复房子,好一会他才发现宁轻陌根本不是来修房子的。 “轻陌,你在找什么?” 宁轻陌倏然转身,认真的看着他:“封哥哥,如果我告诉你,龙蛋现在有可能有危险,你信吗?” 封飒脸色立马肃然,拔高了声音:“什么?龙蛋有危险?你怎么知道的?” 宁轻陌摊开手掌,将那紫色壳递给他:“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龙壳,在安魂洞的时候,龙蛋换壳,只有我在场,昨天在后林,龙蛋摔在了地上,这是我在地上捡到的,看起来好似龙壳却分明不是龙壳,所以我猜测,龙蛋可能已经破壳了。” 封飒一个踉跄,一个壮汉都没法承受这个消息。 “那逍遥婶为何不去告诉天帝呢?”封飒显然不相信逍遥夫人会眼睁睁看着龙蛋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就在逍遥府邸呆着。 “或许她在等一个时机,将龙蛋交在另一个人手上,然后让事情大白于天下,封哥哥,逍遥仙尊和我爹向来不和,今日逍遥夫人却喊我来吃饭,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封飒深深皱着眉头,和宁轻陌对视:“那你为何要告诉我?” 宁轻陌勾唇,她对他的信任以及拉拢并不是空穴来风,前世的教训告诉她,收住天宫的大将军,只会有好处。 前世,她该戒备的人她当作宝贝,她该拉拢的人她嫌弃远离,这才导致自己和爹娘求路无门,今生,她可要步步为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做宁家后盾的人。 有脚步靠近,宁轻陌拉住封飒的手,倏的影盾在一边的墙面之中。 才不过一会,就瞧见逍遥夫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那焦急模样,好似火烧了屁股,她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 待逍遥夫人走过去了,宁轻陌和封飒才显现出来,封飒惊讶的不能自已。 “轻陌,你可否告诉我,你这一身修为,是何时练成的?据我所知,你可是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呀。” “我开了禁术——唔——”宁轻陌话还没说完就被封飒捂住了嘴巴。 封飒了然的看着她,长长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今天你与焉儿的比试估计已经传到了天帝那边,若是有人拿这事说你,我一定站出来为你说话,说好了,你这一身修为全部由我所教,想我封飒的名声与修为在天宫,怕是没人敢说二话的。” 宁轻陌瞧着阳光下封飒那张小麦色的脸,忽然一下酸了鼻尖。 她扯出笑容,狠狠点头。 或许,是身陷囫囵太久,封飒大哥哥的关怀,让她觉得心里好温暖。 “轻陌,其实我在东极就十分的担心你,你爹娘为人耿直你又柔弱不谙世事,我就怕你被人欺负了去,如今看见你这身本事大有潜力,做哥哥的提点你,莫要心软,在这天宫,就是强者为尊。” 封飒眼中迸射出的是男人该有的刚强。 宁轻陌看呆了眼,她此刻,是多么羡慕封飒的气势,那才是一个男儿该有的气度,然她,也必将要追随着这种气度活下去。 强者为尊么? 她好似整个人都被换了一层灵魂。 也许书中说的知己就是如次吧,他们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助你,给你正能量。 “封哥哥,我们去看看龙蛋。”宁轻陌拉了拉封飒的袖口,两人跟着逍遥夫人而去。 逍遥夫人并不知晓自己后头跟着人,她此刻一心就怕宁轻陌找到龙蛋,看出什么端倪。 她鬼鬼祟祟的推开一间房门,紧跟着关起了房门。 宁轻陌和封飒停在在门后,他们能清楚的看见,那扇门前的结界,竟然丝毫不输给驿柳殿的结界。 “帝后的驿柳殿结界可是我们五位将军以及两位仙尊合力布置而成,然这方结界竟然坚固如此,究竟是何人有这般能耐,混迹在这天宫之中还无人知晓,实在是太可怕了。”封飒不禁唏嘘,仰望着那结界,整个人如醍醐灌顶。 ------题外话------ 亲们,龙蛋的名字经过投票已经出来了,叫墨唯逸。 000111010101亲,恭喜你啦。 唯逸有唯一的谐音,是不是代表了亲们的祝愿呢,希望他是女主的唯一。 ------------ 077 暗潮汹涌 结界既然坚固,那要破掉就不简单,更何况这般坚固的结界,如要强破,必定会引起不小的动静。 宁轻陌在门外左右踱步,心里头总是不安。 太压抑了心中,她好像能感受到龙蛋此刻的心情,虚弱,迷惘和害怕。 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她忽然停住脚步,想着前世发生的种种,然她的重生,已然改变了历史,如今龙蛋还能否顺利出生都是个未知数。 攥的紧紧的手几乎要被指甲戳破,忽然门被打开,逍遥夫人明显松了一大口气,她丝毫感受不到她面前就站着两个人,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封飒的手中就多了一张符咒。 宁轻陌转身靠过去不禁笑开:“你什么时候在她身上放的?”靠过去一看她就傻了:“封哥哥,你拿走了逍遥婶的生死符?” 那是记录天宫每个人一生的符咒,携带符咒之人一生所闻所见所做都会被记录下来,在命终之时,随着内丹一同葬在昆仑山顶,由神界去选择超神之人。 这是在六界最为流传的说法,然能不能成为神,至今无一人知道。 究竟有没有神,也是无人知晓的。 封飒捻着那张符咒,脸色极为严肃:“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是龙蛋有所闪失,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说罢,他将符咒往空中一抛,符咒瞬间化成虚影,一幕幕影像划过。 不亲眼目睹宁轻陌和封飒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逍遥府,那个面上看着对天帝忠心耿耿的逍遥仙尊,竟然―― “我若不将这些事情告诉天帝,岂对得起我大将军之名。”封飒捶胸,气得恨不得现在就已经站在了天帝面前。 宁轻陌示意他淡定,最后,视线落在了逍遥夫人进门之前,之间门开之后,门内的情景,竟然让她一下就奔溃了。 以为是躲起来自己哭的龙月焉也在门内,她的确在生气,可撒气的对象,却是一颗蛋。 那蛋露出了最本初的颜色,黯淡无光的紫色甚至要变成暗灰色,龙月焉一边骂着宁轻陌,一边将龙蛋踢来踢去。 逍遥夫人一进去不免指责她,却没有阻止她的行为,龙月焉说了几句话更生气,干脆搬起东西砸向龙蛋。 宁轻陌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 封飒满眼的不敢置信,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那个在他心中毫无心机纯粹心直口快的龙月焉,不想竟然恶毒至此。 在她面前的只是一颗还没有出生的龙蛋呀,更何况,那还是未来的天帝,她哪里来的胆子下的了手? 龙蛋已不如之前那般脆弱,这么被虐待也就裂了几条缝隙,蛋壳内的灵气潺潺流出,却见逍遥夫人从一旁端来一盆东西,提起笔在龙蛋上涂涂画画,龙蛋又恢复了完整,紫气还尤为鲜艳。 龙月焉还不解气,又踢了龙蛋一脚,龙蛋滚到了一边,毫无动静。 画面戛然而止,宁轻陌已然红了眼眶。 紧紧攥着那张生死符,封飒一个没忍住,一掌元力拍出,直直的打在那夯实的结界上。 轰然的声音直震的整个逍遥府抖了两抖。 龙月焉从里面跑了出来,迎面而上的是狠狠的一巴掌。 莫名其妙被甩了一巴掌,龙月焉以为见到了鬼,又缩了回去,好一会发现没什么动静又探出脑袋,啪的一下又被甩了一巴掌。 “是谁这么卑鄙只会在背后阴人,有本事出来打一架。” 龙月焉两边脸直接被甩肿了,她也来了火气,冲出门外,跟着肚子上就被踢了一脚。 她疼的弯下腰,龇牙咧嘴,眼神却倔强无比,有个身影渐渐显现在她面前,她鼻尖萦绕着一股香味,她咬牙切齿,喊宁轻陌,一抬头,看见的却是脸色铁青的封飒。 她整个人愣住,已然结巴了起来:“封――封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呀?刚才?” “龙月焉。”封飒伸出一根手指直直指着她那双无辜的眼神,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骂她吗?他不削。 还是打她?她在他面前毕竟是个弱女子。 然就是这么个人面兽心的女子,让他真诚相待了几十万年。 龙月焉眨巴双眼,颤抖着想要推开封飒的手指,封飒躲开,对她无比嫌弃。 她一下就哭了,哭的坐在了地上:“封哥哥,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焉儿做错什么事了吗?” 那么天真无辜的模样,亏她装的出来。 他以前总听她在他面前抱怨宁轻陌装柔弱装可怜,可他今天才算真正看清楚,什么才叫装。 “不,你没错。”封飒后退几步,不停摇着头:“错的是我,我不该认识你,不该相信你,不该知道一切,龙月焉,你好叫我刮目相看呀。” 那一字一句,是切肤之痛,封飒再看不下去一眼龙月焉的面容,刚要转身,胸口陡然出现一柄长剑。 龙月焉一惊,却是一声都没敢哼出来。 封飒瞪的圆圆的眼睛如铜铃般看着龙月焉,然后一点点失去焦距,他胸口的血喷涌而出,温热的,溅在龙月焉的脸上。 龙月焉眼睁睁看着封飒高大的身子轰然倒在她面前,露出了封飒身后,那柄长剑的主人。 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勾住龙月焉的一切感官。 好一会,她才哆嗦出几个字。 “你――你杀了他?”表面看似冷静着,可眼泪却汹涌的流出。 来人冷漠勾唇,指尖撩过剑身上猩红的血。 “只要我想,这天宫里头的每个人我都可以杀。”他蹲下身子,沾着血的手指钳制住龙月焉的下巴,嗜血的眼充斥着残忍与兴奋:“不过你现在要关心的不是这个人的死活,而是已经去天帝那告状的宁轻陌,她和这个人拿走了你娘的生死符,刚才里面发生的一切她知道了,如果她带着天帝来到这里,你和你全家,都要死。” 龙月焉浑身一哆嗦,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挣扎起来,她喊着踢着:“那你怎么不杀了全天宫的人,为什么独独要杀了他?你一步步的是为了什么?你既有那个本事,那杀呀,让天宫消失在整个六界呀,你来呀。” 脖颈忽然被那人死死掐住,那人的眼中波涛汹涌,杀意四起。 呼吸越来越困难,龙月焉深深皱着眉头,双手开始扑腾。 那双眼中方才有的倔强一下变成了求饶,她支吾的喊着,希望得到面前之人的原谅。 那人手松开,龙月焉一下倒在地上不住咳嗽,伴随着眼泪鼻涕,好不狼狈。 “你要知道,不是谁都可以像他一样死的那么干脆的,你再惹怒我,我让你和你的家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龙月焉被吓的直哭,倒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那人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掏出一块手帕擦擦手指,然后扔在了龙月焉的脸上。 “其他一切你都不用管,只要将龙蛋交在宁轻陌手上就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在天黑之前办到。” 话落那人消失不见,徒留龙月焉对着封飒的尸首,浑浑噩噩。 “封哥哥――”她爬到他面前,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哭到撕心裂肺。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陡然间化成了一缕沙,一颗金黄的内丹冉冉升起。 龙月焉将那颗内丹以及掉落在地面上的符咒抱在怀中,神魂落魄。 宁轻陌的心一沉,脚步一停。 眼前,明皇宫三个大字潇洒飘逸赫然在眼前,她回头看了眼逍遥府邸的方向,不知为何不想再前进一步。 好像,发生了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抬头,天界的天上云层翻滚,暗潮汹涌。 貌似一切都在逼近,那她最不愿意来到的一刻。 ------------ 078 破壳 明皇宫内,天帝桌案上,依靠着一名衣衫半褪的女子。 香烟袅袅,弥漫在纱帐寥落之间,天帝一手撑着侧脸,好似闲暇的看着桌案上的女子充满挑逗的动作,缓缓将肩头的衣衫褪去,被男性炽热的眼神盯着,女子娇羞一笑,从桌案上落下,一下坐入了天帝怀中。 “天帝――”她赤裸着上半身,摇晃着天帝精壮的身子撒娇道:“人家不要做什么掌事姑姑嘛,一点都不好玩,每天都跟刚位仙班的小仙呆在一起,档次都没了呢。” “那你想做什么?”天帝的掌心覆住她细腻的肩膀上,游离着。 “人家想做您的女人呀。”纸鸢依偎在他心口,扭着身子哼着。 天帝眼神倏的一紧,将手挪开,正欲拿起桌案上一张信纸,一下就被纸鸢按住了。 她眼中满是哀求:“都是一样的东西,别看好么?帝后可是跟龙蛋相克呢,天帝难道您忘记了吗?” “松开。”天帝脸色沉了下去。 纸鸢咬唇,指尖摩挲,还是鼓着勇气一动没动。 他们眼神对峙着,纸鸢心如擂鼓,青栈说天帝一定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的,她不能害怕。 好一会,终是天帝先败下阵来,松开了手握住纸鸢的掌心:“她毕竟给我生了个孩子,等东海的事情结束,让你做帝妃可好?” “我也可以给你生孩子呀。”纸鸢一看有了希望立马得寸进尺起来。 天帝眉头一皱,纸鸢立马呵呵笑着趴在他胸口:“我的意思是哪怕我还是掌事姑姑,我也愿意为天帝生孩子的。” 天帝沉默,揽住她,眼神看着桌案上已然堆高了的信纸,心思沉重。 帝后日日一封书信寄来天宫,说的都是至思念的话,偶尔西海龙王也有书信,说帝后身子抱恙,希望他前去探望,可他每一次想去的时候,一看见纸鸢的眼睛,他就走不了一毫。 眼前的女子好似有股魔力,让他离不开,放不掉。 “方才纸鸢来的时候听说在逍遥府,宁轻陌和龙月焉打起来了呢。”指尖在天帝胸口画着圆圈,纸鸢好似不小心的提到了这件事。 天帝眼睑一垂,噢的一声:“宁轻陌也打的过龙月焉?” “就是呀。”纸鸢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可今个很多人都瞧见了,她和龙月焉不分伯仲,最后还是龙月焉输了呢,天帝,纸鸢之前可是在宁府当差呢,这个宁府,可是很不寻常呢。” “怎么不寻常呢?”天帝冷冷勾唇。 “我可不敢说。”纸鸢调皮的一扭身:“天帝,我们去弱水河畔骑行吧,不然可得闷死了。” 天帝扶额,点头应了。 真心是老了么,就算是一个裸着的女子在眼前晃荡,竟然也丝毫提不起半点兴趣了。 宁轻陌还没怎么想着怎么进明皇宫,明皇宫里头出来一堆仙侍。 瞧见宁轻陌都一个个俯身。 “天帝在吗?”她涩着声音问。 “回宁大小姐,天帝去了弱水河畔骑行。” 弱水河畔―― 宁轻陌瞬间浑身一冷,好似被浇了一盆冰水。 前世,弱水河畔终结了她在天宫的自由,从此她被打入天牢再也没出来过,脚步沉重,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弱水河畔。 潜意识里是害怕的,害怕前世的事情重蹈覆辙。 可一想到在逍遥府邸的龙蛋,她还是毅然决然提起裙摆,转身往弱水河畔飞去。 弱水河畔,万马奔腾,飞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发出圆润的光泽。 天马厩有着全六界最好的马匹,任凭天帝选择。 老远宁轻陌就看见天帝的身影,边上还跟着一个牛皮糖似得女子。 靠近一看,宁轻陌眼角一抽,那可不就是纸鸢么,瞧她腻在天帝身上的样子,真是昨天的早饭都想吐出来了。 “哎呦轻陌,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在府邸可找了你半天呢,你娘找不着你也先回去了,你看多不好意思,说请你们吃饭的,对了,你瞧见封飒了吗?” 身后那假意的热情扑面而来,宁轻陌一转身,赫然看见逍遥夫人怀抱着看似精神抖擞的龙蛋,身边还跟着眼眶红红的龙月焉。 她猛地后退一步,心口剧烈起伏,好不容易才忍住打死面前这一对母女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她道:“没事逍遥婶,封哥哥大概一会就过来了。” 她在甩了龙月焉两巴掌,踢了她一脚之后跟封飒说好在明皇宫相聚的,龙月焉都找到这了,想必他一会也就过来了。 “他不会过来了。”龙月焉沉着脸,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宁轻陌心一紧,狐疑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宁轻陌,今天,我要你给封哥哥陪葬。”龙月焉的眼神死灰死灰的,在她还没反应之际,逍遥夫人忽然将龙蛋往地上一摔。 宁轻陌一愣,本能的伸手就要去接。 “哎呀,龙蛋要被摔死啦。”蓦地逍遥夫人传来的嘶吼让宁轻陌手一抖。 以那颗蛋的角度与力道,宁轻陌是根本不可能接住的,更何况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暗地里却是元力的较真。 三股元力的压制,让宁轻陌觉得很吃力,根本无法施展任何仙术。 眼看龙蛋就要摔在地上,宁轻陌不禁在心底低咒,明明就是知道这是个阴谋的,可偏生见不得这颗蛋有什么闪失。 真是这哪辈子都跟着颗蛋反冲。 正想着,眼前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逍遥夫人的脸狰狞着,龙月焉的神情恶毒着,再转身一看,纸鸢被天帝推倒在一边,就连天帝,那天宫的主宰,也是一股元力发在掌心,身形忽隐忽现,好似要闪现过来的模样。 正不知发生何事之时,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晃动。 她怀中陡然多了一样东西,随着她的身子被天帝那一掌给打飞。 天帝的一掌该是多么厉害呀,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低头一看,怀里的赫然是龙蛋,身子往地上一摔,龙蛋砰然碎裂在她怀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 天帝颤抖着双手,颤巍巍的,震惊的看着那蛋壳碎成一片。 逍遥夫人惊叫起来,捂着唇,和龙月焉一对视,两人也都是不明所以。 不是她摔了龙蛋要嫁祸给宁轻陌的吗? 什么时候龙蛋被宁轻陌抱住了不说,还,还是被天帝一掌给打碎的? 这可怎么办? 之前的计划都怎么办? 宁轻陌爬过去将摔在地上的小龙抱起,那么小,那么脆弱的小龙,努力睁开双眼,那双黝黑黝黑的眼中只有宁轻陌担忧的面容。 他忽然小爪子一动,拍在了她掌心,炽热的温度,带着初生破壳的心跳,噗通,噗通的。 “宁轻陌――”天帝咬牙切齿:“把龙嗣交给朕。” 那浑厚的嘶吼声喷涌而出,宁轻陌却抱着龙蛋后退了好几步。 他们都能清楚的看到,宁轻陌的周身,围绕着那一方紫色的结界,是从那只小龙身上释放出来的力量。 天帝脸色臭的好像吃了一坨屎,他愤愤放下手,恨不得龙蛋瞪穿,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转念他又把所有怒火都转向了宁轻陌。 他是龙蛋的老子,可现在他这个老子竟然被自己的儿子布的结界给挡在了外头。 臭小子,太不给他面子了。 ------题外话------ 只要没有那层壳,整个六界有谁能奈我何? 哼,我爸是天帝,我就是这么叼,我是龙蛋,我为自己代言。 今个为保护我的女人我刚出来就用了很多力气,容我休息一晚上,明天洗干净了和大家见面哈。 ------------ 079 腹背受敌+入V通知 此时此刻,谁都不想多说一句话,多说也无意,因为大家都是睁着大眼睛,亲眼看见龙蛋被天帝打碎的。 磨磨唧唧搞了半天,龙蛋还是被自己的亲老子弄碎的。 这老天捉弄人,着实让天帝都忍不住要跺两跺脚。 多憋屈多不能忍的一件事情呀,可偏偏此刻满腔怒火都只能憋着,胸口起伏了好几下,天帝才很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 “天宫请了西海最好的育仙,宁轻陌,等育仙来了之后你把龙嗣交给她,毕竟他是提前出生的,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和你整个宁家如何交代?” 宁轻陌垂首看了眼已然闭上眼睛显得很虚弱的小龙,点了点头。 她还是要自己去面对自己的事情的,总不能一辈子躲在他的结界里头。 不过一会育仙就匆匆赶来,足足等了好一会,那方结界才因为时间的原因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不见。 宁轻陌极为不舍的将小龙交给育仙,看着她抱着小龙消失在眼帘。 眼下,是她宁家的战斗了。 逍遥夫人眼看时机就要到了,赶紧一溜爬了起来。 “天帝啊,不得了了啊,宁家要造反啊。”她连气都没顺好就赶紧将这句话说出来,完了呛的一通大咳嗽,一个字都说不出。 天帝眼神一个冷冽:“宁家要造反?” 逍遥夫人呛的喉咙火辣辣的疼,说不出话,赶紧拉住龙月焉,让她快说。 龙月焉正了脸色:“回天帝,我爹已经掌握了宁府,就等着您去收尾了。” 听到这句话,天帝明显是要不高兴的,正想着逍遥仙尊是怎么回事竟然擅作主张,纸鸢一下就攀上了天帝的身子。 “天帝,您还不赶紧过去看看,这影军将军可是即令仙尊极力推荐的,搞不好他就是想喝什么人里外配合,推翻您的帝位呢。” 刚才还清明的眼眸一下就黑暗了,天帝的眼神狠狠剐向宁轻陌,身子一下消失在半空,又陡然出现在宁轻陌身前,紧紧拉住她的手腕,好似要捏碎一般,而后一下就消失在她们眼前。 想必是遁身去了罢。 纸鸢深深松了一口气,凉薄的笑道:“还要跟着去么?” 龙月焉冷冷勾唇:“去,为何不去,我要亲眼看着宁轻陌和她的宁家完蛋。” 然,没有人知道天马厩这一边被刚出生的龙蛋搅了个屎黄,此刻宁府中,逍遥仙尊带兵围剿了整个宁府,并扣押了即令仙尊,正等着天帝前来直接夸赞他的机智与勇敢,顺便抄了宁府,连带着会在弱水河畔摔碎了龙蛋的宁轻陌一起打包扔到天牢里头去。 逍遥仙尊得瑟的在宁府晃悠,看着众天兵把守的宁府,再看看被困仙阵法困住的宁远松,感叹着,唏嘘着。 “哎呀,这天宫这么多年也就独独出了我们两个仙尊,可你要知道呀老宁,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终究是斗不过我的。” “我不见到天帝,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天帝也不是傻子,你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宁远松安定的坐在阵法之中,对逍遥仙尊的冷嘲热讽表示不动容。 逍遥仙尊看他那模样冷哼了一声:“老宁啊,为了这一天我可是准备了很久的,你再淡定,也改变不了你宁家在天界消失的历史的,你等着吧。”说罢他转身问身后一名天兵,喝道:“怎么回事?怎么都没来?快去看看。” “是。”那天兵领命夹着屁股跑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被一道白光炸开,飞的老远,天帝拉着宁轻陌踱步而来,冷眼看着眼前的阵仗,现是一巴掌拍飞了逍遥仙尊。 莫名被扇,逍遥仙尊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耻辱。 他自持老成惯了,纵然是天帝,也是不可以在大庭广众这下这样羞辱他的。 可此刻却不是他发飙的时候,他要忍,都这么多年了,忍这一会算什么,想着敛起眼中的愤怒,他诚惶诚恐,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喊道:“天帝啊,老臣是做了什么让您生气的事情呀您要这么发火?” 天帝冷嗤:“你擅自动用天兵围剿宁府,你把朕这个天帝放在眼底了吗?” 逍遥仙尊垂着的眼中迸射出浓浓的不削,可立马有转为悲恸。 “那是老臣急呀,老臣要是再不出手,这天界就要易主了呀,天帝您是不知道,即令仙尊他和东海私通要攻占西海之后直从弱水河打入天宫,信件都被拦着了。”说着他就要去掏口袋。 宁远松气得从阵法中站起:“我奉天帝之命与东海交涉,完全都是为了天宫,为何要帮着东海推翻天帝,我会有什么好处,你修要信口雌黄。” 逍遥仙尊掏出一沓信递给天帝,冷嘲道:“你女儿和瑶灼的关系谁人不知,东海龙王若是做了天帝,必定会给你一个神尊做做,那可比现在尊贵多了。” “你简直是睁眼说瞎话,我根本就没有。”宁远松终究是个老实人,气得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天帝冷眼看着手中的信件,越看脸色越暗,跟着眼神撇向宁轻陌:“你跟瑶灼在东海演的一出好戏呀。” 宁轻陌微眯眼眸:“天帝您是谁说什么就相信什么吗?” 天帝将信一摔:“你好大的口气,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朕说话?” 宁远松示意宁轻陌明哲保身不要多说,可此刻若是不说,更带何时。 宁轻陌捡起摔满地的信纸,一张张看过去:“逍遥伯伯与我爹公事这么多年,倒也是学的我爹一手好字呀。” 逍遥仙尊脸色一白,立马站起来反驳:“你胡说什么,谁学你爹写字了。” 宁轻陌无视他狗急跳墙的模样。 “天帝,我爹去东海必定会与东极将军封飒碰头,不如请封飒过来问问如何?”宁轻陌将信抓在掌心。 “封哥哥不是被你杀了吗?宁轻陌。”龙月焉踱步而来,将封飒的内丹递给了天帝,一下就红了眼眶:“封哥哥之前还在我家跟我玩球呢,才跟你单独处了一会就出事了,我找到他的时候就只剩下了这颗内丹,宁轻陌,你好狠的心呐,是不是怕封哥哥到天帝这里来告状所以先下手为强呢?” 吃惊的看着那颗内丹,宁轻陌差点站不住。 怎么回事? 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只有内丹了? 心里涌起的酸涩瞬间将她淹没,她攥着袖口,极力忍住将面前这些人全部拍死的冲动。 人证没了,物证―― 她看向逍遥夫人,她想着就没开口。 估计生死符也被龙月焉拿走了,如今,再无人能证明在逍遥府看到的一切,她的生死符,她更是不能拿出来的,她的重生本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更藏着诸多不能见人的秘密,若是公布出来,逍遥仙尊一家会完蛋,可她宁家也是要跟着陪葬的。 千算万算,她算不到封飒会死,前世他分明活的好好的。 她死死咬着唇,眉头皱的紧巴巴的。 “宁轻陌,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东海已经出兵了,他们一下就找到了西海的弱处,你从小和龙太子长大,西海你会不清楚?如果不是你告诉瑶灼,东海为何一招制胜,现在就连影军都前去西海救援,整个天宫已经毫无保障,这不就是你们宁家这个内应出手的好时机么?” 逍遥仙尊一字一句,都让人无法辩驳。 真行啊,连萧如风都被支走了。 如果,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宁轻陌,那她还重生干什么呢? 可惜她重生了,所以,她不会让前世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她整理好心情,准备迎接这被精心设计的局。 “父皇,你们在干什么?带我一起么?”这么肃穆的时机下,无端插出一个稚嫩暖萌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下就看见了宁府门外,那好似有着万丈光芒的男孩微笑的站着。 ――入v通知―― 姻尧的文文要在明天11点上架了。 不想多说什么,入v是对一个作者的肯定,毋庸置疑,每一个作者都希望自己的文能够顺顺利利的入v的,我也一样。 但是写文却并非会一帆风顺,尤其人非完人,我们都会在现实中遇到很多磕磕碰碰,但是作者,却没有理由给自己找理由。 姻尧想说,这文不是纯粹的爽文,也许,是我太较真,不会想通现实已无奈,文中要开挂的道理。 我的女主或许活的是很累,是很窝囊,是很不如意,但那是她的人生,她要去面对然后去成长,最后一手遮天的。 谢谢你们包容龙蛋出生的尤为晚,他终究是出来了,陪着女主一起经历那些是是非非。 v以后会有很多女主和蛋蛋相处的情节,还有女主离开天宫去往六界闯荡以及女主身世的揭晓。 总之期待你们的信任和肯定。 我会尽量每天万更。 再次感谢你们。 ------------ 080 吃屎去吧【万更求首订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他。 入眼的是他那双翟如星石般的黑眸,圆滚滚的小脸上带着两个小梨涡,尤为可爱乖张,那密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打上一道暗影,随着呼吸忽闪着,他一身金色龙纹衫都没穿好,扣子七歪八扭,一头短发竖在头顶上有些搞笑,他胡乱抓了两把,在众人惊讶的目光踏了进来。 天帝的嗔怒瞬间转为欣喜,三步两步跑过去就将他抱入怀中:“朕的儿子,好样的,怎么不好好休息,这就跑出来了?” 墨唯逸揽着天帝的脖颈咯咯笑着:“父皇父皇——”他这一声声喊的天帝心都要酥掉了,应的好不欢快。 多么让人后怕呀,就在不久前,他还差点把自己的儿子给杀了。 “父皇你们在干嘛呢?为什么不陪皇儿玩?”墨唯逸撒娇撒够了开始左顾右盼,小眼滴溜滴溜的。 天帝神色一变,看看门口道:“你的育仙呢?父皇先送你回明皇宫好么?”不把墨唯逸送走,这里怎么继续下去。 可墨唯逸却不肯,顺杆儿从天帝身上爬下来,小脚步一下就蹦达到了宁轻陌旁边,仰头吃力的看着她,拽了拽她的衣袖,晃道:“姐姐,抱抱。” 宁轻陌只觉得后背一热,整个人都发麻了。 这小子搞什么名堂,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竟然一下就逮住她让她抱。 小子?可还记得前世天牢里的宁轻陌么? 真心是好想问一声他。 可瞧他那小眼神,和天帝一副我儿子让你抱那是你的荣幸,你要再不抱着让他站着受累我就弄死的表情,宁轻陌还是选择蹲下身子一把将他抱起。 好软的身子,还透着一股奶香,果真是香喷喷的,新鲜出炉的小龙呀。 墨唯逸勾着宁轻陌的脖颈,总算能和在场的所有人平视了,他笑嘻嘻的眼睛看到哪,哪都是一片肃静,逍遥夫人的脑袋是死死低着,恨不得低到裤裆里头,但龙月焉却高高的昂着脑袋。 “咳咳咳,咳咳咳。”墨唯逸忽然很很咳嗽起来,倒在宁轻陌肩头好不虚弱。 天帝看着心疼,不免问他:“皇儿是哪不舒服么?还是快回明皇宫歇着去吧。” 墨唯逸眼神瞬间变得可怜兮兮,捧着宁轻陌的脖子哼唧道:“也许是我没在龙蛋里头待好,之前不知是在哪呆着总觉得被人踢来踢去的,头都踢晕了,可是我又出不来,好不容易出来了还被伤了,父皇,我的心好痛——”他憋着粉红的小嘴巴,捂着心口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宁轻陌不禁唏嘘,小子,感情很丰富呀。只是你能从我身上下去么,可重了你。 好似是听到宁轻陌心中的嘀咕,墨唯逸一下就倒在她肩头:“姐姐,我难过的站都站不住了。” 那意思就是,你再让我挂在你身上挂一会吧的意思么? 宁轻陌狂汗。 “之前,你不是在逍遥府待着的?”天帝不会放过墨唯逸任何一句话,狐疑的看向逍遥仙尊一家。 逍遥仙尊不明所以,逍遥夫人却双腿开始打哆嗦,实在是没忍住,噗通一下跌了下去。 天帝眉头一皱。 逍遥夫人害怕的不能自已,忽然眼前出现一双明黄色的长靴,抬头一看,天帝冷冽的脸放大在眼前,她哎呀一声,使劲往后爬。 “逍遥夫人,你在害怕什么?难道朕的皇儿在你逍遥府过的不好?” 逍遥夫人半张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满头满脸的汗,哆嗦的恨不得躺在地上。 “没有,龙嗣在我们逍遥府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尽心尽力的去照顾他。”龙月焉打断了天帝对逍遥夫人的审问,天帝的注意力被带到了龙月焉身上,只看见她不卑不亢的站着,大有我一点都不心虚的架势。 “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好,是不是对龙蛋拳打脚踢,辱骂相向就是你们逍遥府的待客之道呢?如今再看逍遥伯伯对我爹所做之事,我还真是能确定逍遥府都是一群粗俗之人。”宁轻陌冷嗤,心里没来由安心很多。 好似怀中的重量是一颗定心丸,让她更有勇气去面对一切是是非非。 “宁轻陌,你总是信口雌黄,侮辱我逍遥府是何意思,天帝,还请您对宁府严加审问定罪。”逍遥仙尊一个眼神示意纸鸢赶紧说几句话,纸鸢点头表示知道,就要靠近天帝。 “这位大妈,我好饿噢,你能去给我拿点吃的来么?这里好好玩,我还再待会。” 纸鸢步子还没动,墨唯逸一根小手指可不就是直直的指在她脑袋上。 “我?大妈?”纸鸢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脸,气得差点头发全部爆炸。 这小屁孩张口就喊宁轻陌姐姐,怎么到她这就是大妈了? 她分明比宁轻陌小好么? 没长眼睛吗他? 纸鸢心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梗在喉咙口出不来。 偏偏墨唯逸不厌其烦的点头:“对对对,就是你大妈,我一眼就看见你了,长得太好笑了,你快去呀,要是把我饿死你就等着给我陪葬吧。” 哟呵呵。 刚出了蛋壳就会威胁人了。 纸鸢气得直跺脚,委屈的眼神看向天帝,希望天帝帮她说几句话。 可自家儿子在这,天帝哪里还看得上其他人,一挥手催促道:“还不快去,愣着干什么,要是皇儿饿坏了,你也别活了。” 纸鸢瞪圆了眼睛,这么狠心的话是那个之前和她缱绻缠绵的男人会说出来的么? 完全接受不了心理的巨大落差,纸鸢一扭身就跑开了。 徒留逍遥仙尊一家面面相觑。 纸鸢走了,那天帝谁来迷惑呢? 纸鸢离他越远,天帝越觉得脑中的清明。 宁轻陌看着纸鸢的背影,不禁觉得好笑,自古最凉薄的就是男人的心,更何况她从来没获得过天帝的心。 “姐姐,姐姐。”她正有瞬间的失神,耳边忽然一阵温热,对上墨唯逸笑歪了的眼睛,她没好气道:“怎么?” 墨唯逸正色道:“姐姐,我长大了一定是六界最好的男人。” 她心脏骤停,又猛然狂跳,而后脸颊莫名其妙飞上红云。 她——她竟然被一个小屁孩的一句话给搞脸红了。 最后只蹦出一句话:“你这么小,懂什么。” 墨唯逸也不再跟她争,就挂在她身上一阵开心。 蛋壳外面的世界真好,呼呼呼呼。 他是开心了,可天帝却觉得一阵头疼,手一伸凌空飞来一张椅子,他颓然坐下,扶着额头一阵呻吟。 墨唯逸看了扯了扯宁轻陌:“姐姐,我要去父皇那。” 宁轻陌将他放下,他还依依不舍的牵着宁轻陌的手走到天帝身边,趴着身子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父皇,你不舒服么?皇儿给你呼呼。”说罢他就爬上天帝的身子,两手捧住天帝的脑袋一通乱喷口水。 脑海中好像有一根弦砰的一下就断了,天帝忽然睁大了眼睛。 墨唯逸弄了天帝一头的口水还不亦乐乎,见天帝怔愣的看着他,他露出两个小梨涡:“父皇——” 天帝本能的应着,眼神转而看向逍遥仙尊和宁远松。 “方才逍遥仙尊你说东海出兵,影军也去支援了?”天帝忽然问起逍遥仙尊。 逍遥仙尊有些心里没底,答应的也极为心虚。 “是你下的命令?” 逍遥仙尊一听这话不对头了呀,连忙噗通就跪了下去:“回天帝,老臣是想请示天帝的,可天帝始终待在明皇宫里头不出来,老臣想见您,可您不见老臣呀,事态又紧急,所以老臣才先斩后奏的呀。” “难道你不知道影军从成立以来的职责就是保护天宫,你却下令将他们调离天宫,如果你说即令仙尊与东海私通要攻入天宫,那你,逍遥仙尊,不也是一位帮凶么?” 天帝一番话着实让逍遥仙尊没了分寸,趴在地上喊着自己是一片忠心。 “天帝,我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宫,您要这么说他,等于是抹杀了他的一片赤忱呀。”龙月焉眼看事情不对头也开始有些急了。 “就你爹有一片忠心么?那我被困在阵法中的爹呢?忠心两个字谁都可以说,就连狗叫两声也可以说是友好呢。”宁轻陌看着在阵法中满眼宽慰的宁远松,冲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龙月焉被堵,气得咬牙切齿:“天帝——” 她就不相信,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天帝看着那些信件会不相信他们。 “报——” 宁府外仓惶跑进来一个天兵,满身是伤。 “报天帝,天界的魔井封印全部被破,群魔出动,我们挡不住了。” 不过说话的那一时间,天界的天瞬间被一片黑色遮住,越来越快,群魔乱舞期间,彻底将天界的最后一丝光亮全部遮住。 天帝气得浑身颤抖,这是天界第二次被魔入侵了,然这一次,却是连影军都不在的。 整个天界如同一块小鲜肉直接暴露在魔口之下,天帝拖着墨唯逸的手,看了四周,无奈只能将墨唯逸交给宁轻陌,勒令道:“看好他。” 揽住那丝温暖,天帝一下就消失在了眼前。 逍遥仙尊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漫天的魔,笑的无比猖狂。 “来的太慢了,太慢了,哈哈哈哈。”他眼神如同嗜血的恶魔,残忍的看着宁远松和宁轻陌:“天宫要完了,完了。” “畜生,混蛋。”宁远松再后知后觉也明白了此刻是谁出卖了天宫,气得在阵法中一通乱放元力。 元力与阵法的碰撞激起一阵火光,头顶上的魔似乎嗅到了什么,齐齐朝这一边涌动过来。 那熏天的魔气与他们的仙体是相克的,宁轻陌只觉得浑身都好似被巨石碾压过,可再无力,自己的爹还被困在阵法中,他根本动弹不得,她一定要去破了那阵法。 想着就要冲过去,却被龙月焉挡住了路。 “想去破阵法?也不想想你破的了吗?就算你破的了,你过的了我这一关么?” 同样是仙体,可龙月焉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她冷冷笑着,仰头看着那些肆意猖狂的小魔一寸寸接近,眼中迸射出的笑容越渐扭曲。 “那种小阵法是很好破的呀,你是在得意什么呢?”墨唯逸觉得困惑极了,手心一抬一挥,困着宁远松的砰然而碎,碎了就算,墨唯逸挥出的元力还扭了个头,直冲入云霄,将群魔围堵的死死的天空打穿一个洞。 群魔嘶吼,似是大受创伤,再要将那洞口填补起来,可速度却明显慢了很多。 龙月焉不敢置信的看着墨唯逸,又哭又笑:“当初就连龙漓都没这种本事,你刚出生倒是挺让人惊讶的。” 为什么? 成是这条龙,败也是这条龙。 墨唯逸困惑:“龙漓是谁?” 龙月焉痴笑,这一出生就拜倒在宁轻陌美色下的小色龙,怎么会有出息呢,瞧他在蛋壳里头的时候,还不是被她当球一样踢来踢去的。 忽然她呼吸一窒,脸色惨白。 宁轻陌还没有反应呢,刚才还在她旁边的墨唯逸一下就到了龙月焉跟前,他根本没龙月焉高,可那双手却能深深钳制住龙月焉的脖子,眼中满是狠戾。 “我就知道是你。”他五指收紧,眼看就要把龙月焉的脖子给掐下来。 “焉儿!”逍遥夫人和逍遥仙尊惊呼就要冲过去救龙月焉,可墨唯逸不过一个眼神,他们全部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宁府的墙面上。 “你——”龙月焉瞪着双脚,眼睛直直凸出来,宁轻陌看的心里一阵冒疙瘩,忽然想起一件事,跑到龙月焉身边一阵乱摸。 墨唯逸窘迫,这么严肃的时刻,她是在干嘛呢。 “找到了。”宁轻陌掏出封飒的内丹和逍遥夫人的生死符,大松了一口气。 龙月焉挣扎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样东西被宁轻陌拿走,充满恨意的眼神直直射向墨唯逸。 “你还瞪我?信不信我挖掉你的眼睛当球踢。”就像她那样对他一样。 “把她留给我,我要亲自让她自食其果。”宁轻陌拦住墨唯逸,捏着那张符咒,拉开一抹笑。 “姐姐我会有奖励么?”墨唯逸一听立马将龙月焉丢的老远,一下就跳上了宁轻陌的身子:“姐姐,快抱着我,我不要站着。” 他跟个无尾熊似得直扭,宁轻陌无法只能将他抱着,刚才是多么严肃而又霸气的时刻,就被他萌歪歪的声音给打乱了。 “小姐——” 混沌中,萧如风从天而降,满目慌乱,直到看到宁轻陌好好的才松一口气。 “小姐,仙尊命我来保护小姐,小姐快跟我走。”或许是情况不容乐观,萧如风一时间忘记了和宁轻陌身份有别,男女有别,拉着她的手腕就要走,可手腕却忽然传来一阵疼痛,他痛呼,就对上了墨唯逸生气的大眼。 “这位是?”他先是困惑,而后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末将见过龙子。” 墨唯逸气得鼓着腮帮,不满意的瞅着萧如风,嫌弃道:“去去去,在后面跟着,别碍事。” 萧如风还不知道自己怎么被讨厌了,只能和宁轻陌无奈的眼神对视一眼,直到他们走在前头才起身小心翼翼的跟着。 果真是那颗龙蛋里头出来的龙嗣么? 那么小却那么霸气,刚打他那一下实在是太疼了。 “萧如风,影军都从西海回来了?西海情况怎么样了?”没走两步,宁轻陌就回头等萧如风。 墨唯逸不满意的一回头,萧如风本能步子一停,不敢再往前面走一步。 “回小姐,帝后在西海奋力抗敌,着实是女中豪杰,东海纵然攻击的是西海的弱处,可就因为西海全军将士的勇敢,才暂时击退了东海,末将在西海整兵,并不知晓天宫之事,亏的仙尊一道符命来的快,末将才立刻赶了回来。” 萧如风说着激动,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宁轻陌。 这本是件无心之事,看在墨唯逸眼中就不是那么个事了。 他气鼓鼓的看着这两人的对话,他却一句话都插不上。 “行了行了,姐姐有我就会很安全,你赶紧去帮我父皇吧,别在这站着了。”看来只有把萧如风赶走他才有机会展现自己。 萧如风尴尬的杵着,对上宁轻陌无奈的笑眼。 “你去把逍遥仙尊一家扣住,等天宫的事情结束了再说。”怀里的小东西不知道在生哪门子气,宁轻陌只能把萧如风支开。 “把那条蛟龙给我带过来。”可墨唯逸却好像很不解气,使唤着萧如风。 龙月焉倍感耻辱,恨不得就要咬舌自杀。 她虽然同帝后是亲戚,却只是蛟龙一族,和四海的龙族相比,地位也算低贱了,可也没墨唯逸这样的,直接就用蛟龙喊她。 龙月焉极为不情愿的被萧如风带到墨唯逸跟前,还很有骨气的哼道:“要杀要剐随你便,若我死了,五十万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墨唯逸啧啧啧的直唏嘘:“你那么对我,还想投胎不成?” 龙月焉一下就叫了起来:“我们一家要死要活那都要天帝来抉择,我们龙家为天宫奉献了这么多年,天帝不会让我们魂飞魄散的。” 逍遥仙尊和逍遥夫人此刻躺在地上是一动不想动了。 萧如风回来了,那墨唯逸又如此厉害,想必,与他们合作的人最后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眼看天上的魔气越来越淡,他们也明白,这一次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 千算万算,算不到这龙嗣,命这么硬。 “你们虐待我就算了还每天给我涂凤凰的大粪,那臭的我每天都碾儿不拉几的,这个气我非解不可。” 墨唯逸直在宁轻陌身上蹦跶。 “凤凰的大粪?”宁轻陌一个没忍住,原来逍遥夫人在他蛋壳外面涂的东西是凤凰的大粪调的呀,噗哈哈。 墨唯逸一下弯下眉眼:“你笑话我。” 他都可怜成那样了。 “是龙都讨厌凤凰的大粪吗?”眼下他们不需要除魔,在这宁府待着也着实是无聊的很呢,宁轻陌好像找到了一个很好玩的事情。 “那必须的,你快,去她家把多下来的凤凰的大粪全给我搬过来,我要给他们一家都浇上。” 他那根小手指一指,指的就是萧如风此刻如大粪般的脸。 他堂堂一个影军将军,瞬间就成了挑大粪的。 “好主意啊,太过瘾了。”宁轻陌举手拍好。 “宁轻陌,你不要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龙月焉气得头顶冒烟,直冲着宁轻陌狂叫。 宁轻陌笑着:“你嘴巴这么臭,是不是出门的时候就吃了大粪了,要不要等下我在你嘴巴里头塞点大粪才好呢。” 逍遥夫人一听直接晕了过去,这浑身满嘴的凤凰大粪,还不如死了干脆呢。 “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若是天帝知道了,必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此刻天帝不在,逍遥仙尊被墨唯逸的力量压制着,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死老头,那我们就打个赌,如果父皇向着我,你就吃一碗大粪怎么样?” 逍遥仙尊胃部一个翻滚,差点吐出来。 “逍遥伯伯必定是有自信会赢的,不然他怎么会精心策划那么一个局陷害我家呢,逍遥伯伯不如就答应了罢,就算输了吃点大粪也没事的。”宁轻陌觉得过瘾极了。 如果不是墨唯逸,凭她的身份,是肯定不能这么作践他们一家的。 可是她有后盾呀,她面前这个杠杠的未来的天帝呀。 逍遥仙尊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你说的这么轻松,你吃大粪我看看。” “不不不,我可不是龙族,对大粪没那种兴趣。”宁轻陌挥挥手,眼角一撇,看到一抹人影,立马丢下墨唯逸冲了过去。 “娘,你刚才去哪里了?吓死我了。”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兀那氏脚一软,倒在宁轻陌怀里,声音都还还是哆嗦的:“轻陌啊,你爹让我躲了起来,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躲了好久都没个动静,这才出来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呀?” 纵然什么都不知道,但她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宁轻陌听闻大大松了一口气,抱着她的肩膀,宽慰道:“娘,没事了,爹和我现在都很安全。” 兀那氏点了点头,看见逍遥仙尊一家一个坐在地上一个晕倒在地,一个背脊挺的直直的站着,问道:“他们是在干什么?” 宁轻陌想都没想的回道:“等着吃屎啊。” “啊?”兀那氏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正郁闷间,萧如风捏着鼻子冲了进来。 “回太子,都搬来了。” 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多呢。 墨唯逸立马来了兴致,一下就冲了出去,然后也捏着鼻子跑了回来。 “我去,那么多,都可以泡澡了。” 兀那氏指着墨唯逸:“他,他是?” 可待看清楚他的装扮,一下反应了过来:“是,是龙蛋?” 龙蛋两个字她说的极为小声,在得到宁轻陌的肯定之后,她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唉哟,你个傻丫头诶,你怎么可以让龙嗣乱跑乱跑的,万一要跌了磕了可怎么办呢,快快快,快把他带到你院子里头去好生睡着休息着等天帝来。” 兀那氏是慌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猛地对上墨唯逸的眼神,她一下就跪了下去:“臣妇拜见太子。” 墨唯逸潇洒一挥手:“起身罢。” 那帝王架势,丝毫不输给天帝。 这一会,宁轻陌才想起面前这个小家伙可是未来的天帝呢,她看见他可是要拜跪的,怎么刚才两个人就狼狈为奸得要给逍遥仙尊一家喂大粪呢。 “姐姐,好多凤凰的大粪呀,太好了,你,快把他们都扔进去。”墨唯逸莫名的兴奋,一股脑推搡着萧如风,她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凤凰的大粪那刺激的味道给弄的。 “不要啊,我不要啊。”逍遥仙尊哭喊着,哪里还有之前的得意:“即令夫人,你救救我啊,快帮我求求情,我都是被人控制的,会骗的,我没有想要害你们的,我求求你了啊。” 他开始哀求这里心最软的人,他哭着拉扯着,就是不肯动一分一毫。 逍遥夫人晕了刚醒过来,一听这就要被丢到凤凰的大粪里头去了,立马白眼一翻,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又撅了过去。 唯独龙月焉冷着脸,大有视死如归的意思。 逍遥仙尊看兀那氏无动于衷,一把把龙月焉拉倒跪在地上。 “你个死丫头,你还犟什么犟,你真想去那堆大粪里头待着么?还不赶快给宁轻陌道歉。” 龙月焉时不时来的节操总让她处在尴尬的境界,她忘记了自己之前面对封飒的死是如何求生的,然此刻,在宁轻陌的面前,她却宁愿去吃屎,也不肯低下头。 “道歉有什么用?封哥哥会回来吗?”攥着手心里的内丹,宁轻陌堵住了龙月焉想要说出的话:“你敢说封哥哥真的是我杀的?你敢说封哥哥的死跟你没一点关系?” 龙月焉咬牙:“是,封哥哥不是你杀的,但也不是我杀的,可要追究起来,他就是为你死的。” 如果,当时宁轻陌跟封飒一起留在那,那那个人一定也不会放过宁轻陌,那一剑也一定会刺穿宁轻陌的胸口的。 只可惜,真可惜,宁轻陌走了。 “宁轻陌,有本事不要躲在龙子身后,我们堂堂正正比试一次,我就是不相信,你从小什么都不会,凭什么在封哥哥面前踢球赢了我,我可是他教了很久的得意徒弟,却一下被你打败了,我不服气。”在她心底她除了没宁轻陌好看,其他都应该样样比宁轻陌强,就算这一次注定是她失败,她也是败在没有人撑腰上,而不是本事上。 “姐姐别跟她比,真是不识好歹,让我教训她一顿。”墨唯逸揉揉手就要过去把她打成原形捏成一团踢到天上去。 宁轻陌却拦住了他。 “姐姐?”墨唯逸有些郁闷,这种人还跟她比什么,直接丢到大粪里头去不就行了。 “比么?宁轻陌。”龙月焉信誓旦旦,她有把握这一次一定要把宁轻陌给弄到粪堆里头去。 就算宁轻陌性情古怪变得不一样,但她也相信她不会甘愿被她挑衅的。 正等着宁轻陌答应呢,宁轻陌却摊开了手:“我觉得龙嗣说的对,我干嘛跟你比,降我档次。” 龙月焉得意的脸色都来不及转变就这么僵硬在了脸上。 “宁轻陌,你孬种。”她气急败坏,整个人都要抓狂了。 “你让我跟你比就跟你比,凭什么呢?” 她就不比就不比就不比就不比。 龙月焉瞧她那副模样真想跟自己的娘一样直接晕过去。 好你个宁轻陌,算你有种。 龙月焉横不得咬碎一口牙。 真可气呀,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真真是气死她了。 “丢下去。”墨唯逸一声令下,逍遥仙尊一家被齐齐丢到外头的大粪坑里头。 兀那氏一哆嗦,整个人都不好了。 “轻陌,你这么对你逍遥伯伯,天帝要知道了怎么办啊。”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呀。 “娘。”宁轻陌拍拍她的手背:“我有分寸的。” 天帝也许会娇惯着墨唯逸,但未必会顺着她,龙月焉只要没被大粪熏死,都可以反咬一口是她怂恿墨唯逸这么对他们的,她也不是傻子。 留着逍遥仙尊一家在粪坑里头挣扎,宁轻陌抱着墨唯逸和兀那氏一起去南天门看看情况。 萧如风捏着鼻子蹲在宁府里头,好不郁闷。 即令仙尊不是说天界要失守了吗? 不是说急着要他回来保护宁轻陌的吗? 为何要留他一个人在宁府对着三个在大粪里头咒骂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呜呜呜呜。 南天门上,一片惨状,如果说在宁府上面看到群魔之色只是嘘叹,那此刻看到遍地的天兵伤员那才叫震撼。 兀那氏不停的在找即令仙尊,急的不知所措。 宁轻陌站着,忽然一个小兵凑了过来。 “宁大小姐——” 又是一个男的。 墨唯逸立马提高了警觉。 “宁大小姐,您是不是有个丫鬟叫琉璃的?” 那小兵伤了一只胳膊,还在咕咕流着血,他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焦急的看着宁轻陌。 “是有叫琉璃的,怎么了?”宁轻陌从心底涌出不好的预感。 那小兵哎呀一声:“魔井封印统统在那琉璃手上,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就傻不愣登的手里拿着封印站在魔井边上,现在被天帝下令关进了天牢中择日再审查,我虽然是个小兵但平日里颇受即令仙尊照顾,所以冒死告诉小姐这件事,待整兵完毕,天帝必定会对此事调查,小姐好自为之呀。” 那小兵小心翼翼的说完,跟宁轻陌点点头就混入了天兵之中,一下就找不见了人。 宁轻陌一下就愣住了。 琉璃——怎么可能呢? “姐姐?谁是琉璃?”墨唯逸抓着宁轻陌的黑发放在鼻尖闻了闻,好似闲暇。 宁轻陌心情不甚美丽,一把将自己的头发扯了回来。 感受到宁轻陌的不开心,墨唯逸顿时没了声音。 “姐姐,琉璃是你一个很重要的人吗?”沉默了一会,墨唯逸觉得自己要先打探一下敌情。 难道那个琉璃以后会对他未来的宠爱造成威胁吗? 那他要——咩嘿嘿,除掉她。 不管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还是不男不女,统统除掉。 小眼神坚定着,却不小心看到宁轻陌眼中的焦急和悲伤。 他满心的小报复一下就灭了。 在蛋壳里头的时候,他就见不得宁轻陌不开心,如今她的悲伤就那么直接的在他眼前,他发现自己真的好难过。 只是他还太小,他才刚出壳,不然,他真想把六界最好最好的东西摆在她的面前让她开心,就为了她开心而已。 宁轻陌叹了一口气,冷不丁对上墨唯逸那含情脉脉的眼前,嫌恶的把他放了下去。 很多话她觉得他还小不能对他说,不过他那眼神也太恐怖了。 他才芝麻绿豆点大好吗? 那么深情看着她是几个意思? 墨唯逸还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已经让宁轻陌起了鸡皮疙瘩,还在盘算着怎么把那个琉璃从天牢里头弄出来呢。 既然琉璃对宁轻陌那么重要,听起来也像个女孩子的名字,那他就勉强,大方一次好了。 “你看看你,拼什么命,都伤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往后退点。”兀那氏数落着宁远松往她这边走来。 宁远松浑身是血,应该是很疼的,却还在兀那氏面前极力扯出笑容去安慰她。 “瞧你急的,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好着呢,没事没事。” 可兀那氏还是忍不住碎碎念,停在宁轻陌跟前,宁远松很是无奈道:“你看你娘大惊小怪的,天界养兵一日就要用在这一时,我不冲在最面前怎么行呢,我还是仙尊呢。” “天界就你一个仙尊?就你修为高是么?”兀那氏就见不得他那副为谁都去冒死的傻劲。 即令仙尊嘿嘿嘿的,对宁轻陌摊摊手表示无奈:“对了轻陌,逍遥仙尊一家呢?” “还在宁府呢。”宁轻陌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 宁远松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以前念在他和我都是仙尊不愿意去相信他做的那些事,可他非要害我,等这里收拾好了,我定要跟天帝说清楚一切。” 人善被人欺,他不能让自己的心软害自己的家人。 明皇宫,天帝脸色沉重。 面前是臭气熏天的逍遥仙尊一家,众仙都忍不住要捂着鼻子。 墨唯逸是早就把自己给塞住了,此刻正儿八经的坐在天帝旁边,丝毫没有愧疚感。 宁远松眉毛抽了一抽,尴尬的别过眼。 好歹曾经也是威名赫赫的仙尊,此刻满身大粪着实太伤自尊了。 逍遥仙尊老泪纵横,噗通一下狠狠跪在地上。 “天帝,老臣自从位列仙班以后对天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被人糟蹋成这样实在是太委屈了,求天帝明察秋毫,还老臣一个公道呀。” 逍遥夫人是晕了又醒了醒了又晕,这一会好不容易喘口气,连忙跟着逍遥仙尊一起哭诉。 “天帝,我们老爷辛辛苦苦搜集了即令仙尊私通东海的证据,您不定罪他就算了,还说我们老爷是帮凶,我们真是没法把心掏出来给您看,不然一定是满满的委屈啊。”逍遥夫人坐在地上翻滚着,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满满的臭味。 众仙都忍不住后退好几步表示嫌弃。 逍遥夫人一下红了老脸,动作不敢再大点。 “皇儿都跟我说了他在逍遥府时被你们虐待之事,宁轻陌也上交了逍遥夫人你的生死符,你们还在这哭诉,是不是要把逍遥仙尊和你女儿的生死符咒一起拿下来给大家看看你们才肯认罪呢?” 逍遥夫人一听就跳起来了:“宁轻陌你竟然拿走了我的生死符,你简直是丧尽天良,没了生死符我以后可怎么葬在昆仑山,怎么成神啊。”逍遥夫人觉得自己要奔溃了。 “噗。”月下夫人一个没忍住笑了:“逍遥夫人还想着成神呐,我们都不敢说以后要成神,你倒是敢开口,成神有那么简单吗?” 简直是自不量力。 “谁不想成神,就你话多。”逍遥夫人恶狠狠的回了月下夫人。 月下夫人冷笑一声,别过脸不再理她。 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沦落成现在这样,简直活该。 “天帝——,宁轻陌拿走我的生死符也违反了天界律例,她也有罪的呀。”到死了了,逍遥夫人也要拉一个宁家的人陪葬。 “不好意思,我可不止拿了你的生死符。”宁轻陌话落,手心里陡然又出现两张生死符:“我还拿了逍遥伯伯和龙月焉的。” “宁轻陌,你太过分了。”龙月焉淡定不了了。 没了生死符对一个仙来说是多大的侮辱和伤害,她还想着她娘没了生死符就算了,她至少还能凭着内丹和生死符要么超神要么重头再来一次,可现在,一切希望都没了。 宁轻陌耸肩:“你们还要生死符干嘛呢?真的还想成神么?别做梦了,有下辈子就不错了,至少你们的生死符还能给我们宁家一个交代,要留在你们身上,顶多算陪着你们一捧灰而已。” 甩着那两张生死符,宁轻陌的冷冽,多少惊讶了不少在场的仙者。 “你拿走她们的生死符就算了干嘛拿我的呀,真是作孽噢,作孽噢。”逍遥仙尊挥着手,已然无力再说什么。 “你个死老头子是几个意思?你的生死符重要我的就不重要吗?”逍遥夫人歇斯底里,一下扑到逍遥仙尊身上打他:“亏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倒没发现你是这么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你离我远点,浑身一股味。”逍遥仙尊躲着她,两人就在明皇宫殿掐了起来。 真是一出臭烘烘的闹剧。 天帝冷着脸,已然不想再看下去。 “都带下去,暂且关押到天牢。”生死符是六界最不会说谎的东西,逍遥仙尊一家是不可能再存在在天界了,天帝一口气刚松,而后就跟看向宁远松:“但是即令仙尊,你宁府的事情也不少呀,你们两个仙尊是不是在天宫待的时间久了,资格老了,事情就多了?” 宁远松还在唏嘘逍遥仙尊呢,这一下被天帝提起还不知所云。 “把琉璃带过来。”天帝往椅子上一倒。 宁轻陌眉头一攒,心道,来了。 ------------ 081 你早熟你家里人知道么【万更 “琉璃?”兀那氏瞅着天帝那脸色不好,说出琉璃的名字都恨得牙齿咯吱咯吱响的,不由心里擂鼓。 话落间,琉璃就被两个天兵押解着踉跄而来。 她双手被捆仙锁死死束缚在身前,浑身脏兮兮,那双曾经溢满欢乐的笑眼此刻却落满了惊慌和失措。 天兵将她一推,她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低低垂着脑袋。 “还请问天帝,琉璃犯了什么大罪?”宁远松去除魔的晚,。并不知道琉璃是在魔井边上被发现的。 宁轻陌倒是事先得到那小兵告知,此刻也只是看着琉璃,长袖下的十指捏的死紧。 天帝一声冷哼,哼到了宁轻陌的心坎中。 “朕到了魔井边上才知道你们宁府的琉璃真是好样的,竟然揭掉了所有的封印,放任魔族侵占我天宫,即令仙尊,逍遥仙尊是咎由自取,可他说的话,你别以为朕都忘记了。”天帝一拍桌案,底下所有仙心都跳了一下。 宁远松狐疑的看看琉璃,又看看天帝,不免觉得讶异不已。 “回天帝,琉璃的修为要想揭掉封印简直是天方夜谭呀,如果老臣真的私通了东海何必让琉璃揭掉封印还留在魔井边上呢。” “修为这种东西是看的出来的吗?即令仙尊,如果朕没有记错,你的好女儿,宁轻陌不也是六界众所周知丝毫修为不会吗?可她可给你长了脸了,龙月焉都打得过,那修为岂是一年两年可以练成的?” 天帝拿宁轻陌堵宁远松的话,宁远松果然无话了。 “天帝,这不好比呀,我们家轻陌——”兀那氏觉得这根本是两码子事,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们家轻陌怎么?琉璃可是她的贴身丫鬟,还是即令仙尊,连你们都不知道你们的女儿有什么本事呢?” 宁远松嗫嚅着,忽然恍然大悟,一下就跪了下去:“回天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轻陌绝对不会是和魔界有丝毫牵扯的呀。” 兀那氏一把抓住宁轻陌的手,满手心里都是汗水。 “回天帝,揭掉封印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小姐和宁家没有任何关系。”一直没说话的琉璃忽然出声,直接就将一切揽到了自己身上。 宁远松和兀那氏对视一眼,本想说的话都在喉咙口,愣是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琉璃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眼无比坚定的看着天帝:“我是跟魔族有勾结,可是老爷夫人和小姐都不知道,他们说跟逍遥仙尊一家商量好了,要借此机会除掉我们老爷,顺便借着东海出兵西海一事让天宫无人防守,我就去揭掉所有封印,让魔族攻占天宫,这都是一个计划,只是都被打乱了而已,所以,一切都是我做的。” 天帝沉默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 宁远松不禁唏嘘:“琉璃啊,你何苦啊?跟魔界勾结会有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 宁轻陌眼一瞪大,不敢置信的看向宁远松。 “爹,你的意思是相信琉璃所说的了?她可是你带回来给我做丫鬟的,她是什么背景你会不知道吗?” 她话还没说完,兀那氏就拉扯着她的胳膊喝道:“琉璃如果没做这些事她会这么说吗?你别跟着瞎掺和。” 宁轻陌简直觉得啼笑似非:“娘,琉璃不可能的——” “小姐,你别说了,老爷夫人说的对,我没做过的事情我肯定不会承认,都是我做的,请天帝就惩罚我一个人,不要怪罪宁家。”琉璃说完深深磕了一个头。 在别人眼里这是有罪之人终于伏法。 可在宁轻陌眼里就是琉璃傻不拉几的顶罪了,她掰开兀那氏的手,眼中满是不理解,面对天帝,一字一句道:“琉璃是我的人,她所做的一切事情我都愿意承担。” “你疯了吗?”兀那氏急的直拍她的胳膊。 “娘,我真的想不到,你跟爹,竟然也会是这种人。”宁轻陌倔强的站着不肯动,气得兀那氏眼泪直流。 有很多苦,很多不得已,说不出来,也不能说。 兀那氏倒在宁远松怀中,哭的泣不成声。 在这种说不清理还乱的情况下,在宁轻陌和琉璃之间,他们一定会牺牲琉璃去保全宁轻陌。 他们不可能看着她遇到一丝丝危险,就算那危险躲不过去,他们也要陪着他。 琉璃如果被惩处,他们会不难过吗? 兀那氏想着是更不能自已。 “轻陌,怎么跟你娘说话呢?这是你的态度吗?” 女儿长大这么大,宁远松从来没这么严厉的呵斥过她,可现在她把兀那氏气成这样,宁远松心里也是满满的无奈。 “即令仙尊,我倒是挺理解你们的,毕竟跟魔族要牵扯上都不会有好下场,要是这事都是琉璃那丫头一个人做的,你们宁家倒是能明哲保身呢。”月下夫人在一旁瞧见这情景也是深深叹气。 看样子整个天宫怕是要大换血了。 而她家那个老头子,却每天都埋在一堆红线里头不知今夕何夕,永远没个出息。 “真是非常精彩的一出戏,朕看了都忍不住要流泪了。”天帝啪啪啪的鼓起掌来,哼冷一笑:“都说完了么?要是说完了,就听听朕是怎么想的。” “父皇——”一旁好像要睡着的墨唯逸忽然跳了起来,一下扑到天帝怀中:“父皇,我好难受呀,心口好痛。” 他的情绪说来就来,一下就满脸的眼泪。 天帝立马就慌了,抱着他上下打量着:“皇儿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墨唯逸使劲点头:“父皇,是不是我出壳的时候被什么打了,我好痛呀。”他一边哼一边在天帝怀中扭动。 天帝脸色一黑,可不就是自己一巴掌把他给拍出来的么? 此刻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抱着墨唯逸拍着他后背宽慰。 “皇儿不哭,父皇会给你找六界最好的神医为你调理好身子的,不哭啊。” “父皇,皇儿想要轻陌姐姐抱。”他在天帝怀中抬起脑袋,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天帝。 天帝为难的看着他:“可是宁轻陌现在不行——” 他话还没说完,墨唯逸就狂哭了起来。 “我就要轻陌姐姐,要是父皇让她死了,我也去死了,呜呜呜呜。”他抽噎着,小肩膀一抽一动,好似要哭撅过去一般。 整个明皇宫都是他中气十足的哭声,他蛮狠不讲理,根本不听天帝的哄骗,就是一心一意要宁轻陌。 宁轻陌站着不禁唏嘘。 小子,你这么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真心好吗? 众仙也是时不时都使劲打量着宁轻陌,都在想着,难道宁轻陌能够让龙嗣有母爱的感觉么? “好好好,父皇答应你,别哭了别哭了。”对于这个儿子,天帝是一千一万个心疼,一得到天帝允许,墨唯逸立马甩着小短腿狂奔到了宁轻陌怀中。 宁轻陌怔愣着没动,墨唯逸自己把她的双手掰开,然后爬到了她身上,满足的搂着她的脖颈,好不开心。 这—— 天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咳嗽一声道:“暂且把琉璃关押到天牢,明日再说。” 琉璃又被提起,经过宁远松和兀那氏身边,一下红了眼眶。 兀那氏想要上前抱住她,可又踌躇着退了回来。 宁轻陌的眼神和琉璃对上,她冲她笑了笑。 “我会救你的。”她这么跟她说。 琉璃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回头跟着天兵走了。 宁远松扶着兀那氏,看了眼宁轻陌,均是无言,两人相携出了明皇宫。 身上挂着墨唯逸,宁轻陌回到空无一人的芙蓉院,傻傻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墨唯逸从她身上滑下来,安静的看着她。 “姐姐,那个琉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他歪着脑袋问她。 眼前分明是个小不点,却露出了来吧,把我当知心大哥哥一样倾诉的眼神。 宁轻陌鼻尖一酸,扭过了脑袋。 “姐姐,是不是我父皇让你难过了?”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她,轻轻晃了晃她的手。 某一瞬间,宁轻陌是这样想的,如果,天帝不是墨唯逸的父皇,那她,倒真的是想给自己的爹娘创造一个安正无忧的天下。 然这个想法才一出来,立马就被她熄灭了。 她是在想什么?造反么? 猛地对上墨唯逸天真无邪的眼眸,她真希望他没有听到。 这小子好像会读心术一样,挺可怕的。 可墨唯逸却不怀好意的拉开一抹笑容,眼中大有我都知道了噢的得意模样。 “姐姐,等我长大你就嫁给我,我做了天帝你就是帝后,那样就没有人敢欺负你啦。”他立马说出一个我好你好大家好的好主意。 宁轻陌惊讶的站起身子,扭头就往房间里头跑。 墨唯逸不明所以在后头追着:“姐姐,你怎么啦?” 可宁轻陌走的是头也不肯回。 忽然哎哟一声,宁轻陌一个没忍住回头一看,墨唯逸屁股蹲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无奈停下脚步,她回头将他扶起,抬头就看到了宁远松和无那氏站在门口看着她。 “爹,娘。”她轻喊了声。 “轻陌,爹娘有话跟你说。”兀那氏和宁远松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本正经的模样。 宁轻陌低头看了眼墨唯逸,把他塞哪里呢? 估计塞哪里他都听得到他们说了什么。 正想着,墨唯逸很配合的眼睛一闭:“我睡着了。”他这么说。 宁轻陌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上,她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眼神落在木棉树上,飘忽不定。 “轻陌,娘知道你跟琉璃感情好,今天爹跟娘的表现也肯定让你失望了。”兀那氏虚弱的坐在她对面,擦擦眼角的湿润:“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在爹娘的心底,任何人都比不上你重要。” “所以你们就任琉璃去认那她根本不可能做得罪吗?她是无辜的。”宁轻陌双脚急躁的晃着,微风拂过,发丝遮住她微红的双眸。 兀那氏哽咽,哭的不能说一句话:“娘比你更相信她是无辜的,轻陌,娘知道你怀疑你自己的身世,娘今天就告诉你,琉璃,可是爹娘的亲生女儿呀。” 宁轻陌浑身一哆嗦,继而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们。 她轻笑,摇了摇头:“你们的亲生女儿?那你们——” “我们为什么让她做你的贴身丫鬟么?轻陌,很多事情爹娘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有一点爹娘要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你是我们全家用命要去保护的人,哪怕我们全死了,都要护你周全。” 眉眼深深皱着,她整个人在风中僵硬成一块石头。 “那——我的亲身爹娘——”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宁远松和兀那氏抚养她,前世更是因为她落得个那么个惨状,她是丝毫不怀疑他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的,可是,内心蠢蠢欲动。 她真的很想知道,生下自己的究竟是谁。 “他们都不在了。”宁远松说道口中的他们的时候,眼神好像追述到很远很远以前。 那是个宁轻陌根本没有触及过的时代,却都被时间的洪流埋葬了。 “轻陌,娘求求你,不要去管琉璃的事情了,天宫最近是多事之秋,爹娘都无法自保,更何况这一次还牵扯到了魔族,有人故意要陷害我们宁家,如果琉璃的死能换的你的安然无恙,爹娘觉得是值的,轻陌,答应娘,好吗?” “娘——”宁轻陌握住她伸过来的冰凉的手:“你们舍得吗?难道甘心吗?” 她真是,在明皇宫竟然还错怪了他们。 她怎么可以忘记前世的他们被剔去仙骨的苦痛呢,那都是为了她呀。 “不舍得能怎样呢,轻陌啊。”宁远松坐在她对面,那粗糙的大掌覆盖在她手背,将她和无那氏一同护在自己手心之下:“如果这一次宁家能脱身,爹就让天帝安排你进关,好生修炼,出来了以后,就去六界走走,见见世面吧,这天宫,委屈你了。” “爹,娘,我不会让琉璃有事的。”她反手握住他们苍老的手掌,眼中迸射出浓浓的坚韧。 兀那氏宽慰的捏捏她脸颊,将她揽入了怀中。 送走了兀那氏和宁远松。 宁轻陌傻站在门边看着那条感觉很长很长的路。 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 “姐姐,我醒了。”表示他很乖,该睡的时候睡,该醒的时候醒呢。 她牵上他的小手,远远看见有人走近兀那氏和宁远松,说了几句话,兀那氏一下跌在宁远松身上,许久都没起来。 她瞪眼看着,兀那氏颤巍巍的站起身子,被宁远松扶着,越走越远。 她没有走过去,可她却是清楚的听到了那人说,即令仙尊,夫人,琉璃在天牢中自毁内丹,魂飞魄散了。 她不自主的捏紧了墨唯逸的手,很紧很紧,好像怕一松开自己就会倒下。 “姐姐,你弄疼我了。”墨唯逸小声的提醒她。 她手一松,离他数步之远。 “走吧,我送你去明皇宫。”她平淡的声调显示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墨唯逸识相的不说话,乖乖的跟在她身后。 明皇宫内,天帝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不语。 琉璃一口咬定一切都是她做的,现在又已经自毁内丹魂飞魄散,死无对证,好像这一切,都终结在了天牢中散去的那一捧灰上。 “宣朕口谕,念在即令仙尊在天界劳苦功高,此番又奋力杀敌抗魔,暂且去除仙尊名号降为仙君,明日,天牢内诛仙柱处决逍遥仙尊一家。” 当这一条口谕传至整个天宫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唏嘘。 这一场风暴算是过去了么? 只是一个仙尊要去了,一个仙尊成了仙君,一个东极将军没了。 天宫的天分外晴朗,丝毫不会因为这些人事变故有什么改变。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宁轻陌眼睫上,她伸手在额头微挡住,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一下就落在了天牢之内。 龙月焉毫无生气的坐在地上,忽然眼皮一掀,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宁轻陌丝毫感觉不到惊讶。 “你是来送我的么?”她嘲讽的勾唇:“还是要来亲手解决我的?” 宁轻陌蹲下身子,指尖多了一根簪子,伸出手。 龙月焉躲过,嫌恶的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宁轻陌轻笑,靠过去将那簪子插在了她如枯草般的发丝中,而后起身走远看着狼狈的她,拍拍手上的灰尘。 “给你送行呀,杀你,我还怕脏了我的手。” 龙月焉气愤的将那簪子扯下来,捏在手心看着笑开:“这簪子怎么那么眼熟呢?哎呀,可不就是我送出去么。” 她笑声疯狂而又撕心裂肺。 “宁轻陌,我现在最后悔的时候没有一个像琉璃那样好的丫鬟,能替我去死的丫鬟,你知道吗?你们宁家自持清高,现在手上,也有一条无辜的人命了呢,你最信任的丫鬟,为了你,宁轻陌,魂飞魄散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死到临头,龙月焉还使劲揭宁轻陌的伤疤,她自己不好过,她也要宁轻陌不好过。 她知道她这种人最重感情,琉璃的死,她一定最痛苦。 “那封哥哥呢?你手上,不一样有一条无辜的人命。”宁轻陌将那颗内丹捏在掌心:“龙月焉,是谁杀了封哥哥,你说,是谁?” 龙月焉倒在角落,笑的好不凄凉。 “是谁?我怎么会知道是谁?他只告诉我,按照他说的去做,我可以得到我任何想要得到的,可是现在呢?我们全家在牢里,就连封哥哥都死了——都死了——” “龙月焉。”宁轻陌上前几步,一把扯住她的衣襟:“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好藏的,你说呀。” 她不是没看过龙月焉的生死符,可就是没有封飒死时的情景。 这个天宫里头藏着一个高深莫测的人,竟然能随意删除生死符上的记忆力。 她真害怕那个人如果再出手,下一个在天牢里头的人,下一个魂飞魄散的人是谁。 “我就不告诉你。”龙月焉咬牙,露出狰狞的笑容。 “啪。”的一声,宁轻陌一个巴掌将她甩到一边。 她吐出一口血水,趴在地上笑着。 仿佛此刻她只有笑着,才不至于低贱到如同粪土。 “你不说我就打死你。”宁轻陌缓缓起身,眼中冷冽至极。 “你敢么?”龙月焉扭头用充血的眼神看着她,拉扯出一丝笑容:“你不——” “啪。”又是一个巴掌将她甩到另一边。 这一次,龙月焉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龙月焉,你可曾体会过被天雷日日劈的感觉?很快,明天你就能感觉到了。”宁轻陌敛起眉眼,看着倒在地上犹如死了的龙月焉,身子渐渐消失。 至少你是比我好的,一道天雷就能了结痛苦。 可我,却日日在承受那带给她无休止的痛楚却永远不会结束的天雷。 也许,是该听宁远松的,进关好好修炼,而后遨游在六界,不去管这天界的是是非非了。 天界仙家子嗣在六界游历的也不在少数,当初她只是因为没有丝毫修为而且年纪不到才一直留在了天宫,想着算算自己也该到了进关的年纪了。 只是一旦进关,外头的是是非非都管不了了,还真是很担心爹娘的。 在床上反复翻滚着,宁轻陌就是睡不着,外头天露鱼肚白,天亮了。 处决逍遥仙尊一家,天界众人要全部到场。 凡天宫有重大事件才会这么高规格的排场,从九重天一溜溜的排到一重天,一个都不能落下。 只有降到仙君才会知道,仙君在八重天上是何其多,但是宁家依旧是那个宁家,跟在天帝身边,羡煞了不少从仙君愣是爬都爬不到仙尊的仙君们。 “都已经是仙君了还能在天帝旁边跟着,真是能气死人。” “就是呀,宁家是不是上辈子烧了什么好香,怎么都跟着天帝没的下来。” “得了,跟在天帝身边也没什么好事,瞧瞧今个被处决的是谁吧,以前也是位仙尊呢。” 那人说的叽叽喳喳的众人纷纷噤声。 是呀,伴君如伴虎,天帝旁边不是那么好跟的呀。 宁轻陌居高临下看着这场景,天牢下缓缓升起的八根诛仙柱,纵然阳光再怎么热烈,仿佛都能折射出那柱子上的血迹斑驳。 那跟柱子,扼杀了多少苦苦修炼千年万年的仙者的生命。 是谁说仙就不会死的?就不会有终结的呢? 粗壮的绳索哐当哐当,逍遥仙尊满身狼藉走在最前头,在一片如墓地的安静中停在诛仙柱边。 浩瀚的天际如此辽阔,能成为仙已然是万幸,可惜,命就要被收走。 逍遥仙尊双手伸起,仰望着天,发出凄厉的喊声。 回声荡在耳边,宁轻陌回神,眼神一瞟,对上了人海中,一个熟悉又不想再看见的眼睛。 君默然! 他那么赤果果的看着她,宁芷媃知道么? 眼神不过一带而过,果然看见了宁芷媃,姬氏也跟着她旁边,她倒是意外的,天帝并没有下罪与她,可她却也能心甘情愿跟着宁芷媃住回一重天。 难道这就是亲身母女之间的感情么? 她勾唇,不经意的一个莞尔,惊艳了不少只是想借此机会目睹她一次芳容的众仙们。 手忽然被兀那氏握住,她回神,看见天帝点头瞬间,逍遥仙尊,逍遥夫人和龙月焉都被扣在了诛仙柱上。 龙月焉忽然抬头,杂乱的发丝下眼神尤为清明。 她好像要说些什么,宁轻陌觉得她一定是要说些什么,可还没有捕捉到任何东西,一道天雷凌空劈下,那可以撕裂耳膜的声音让她一下捂住耳朵,不由自主的蹲下了身子。 “轻陌,怎么了?” “轻陌,说话呀,哪里不舒服?” “轻陌,轻陌——” 耳边有很多嘈杂的喊声,可又好像离她很远很远。 那滚滚天雷好像是劈在她心上一样,她浑身骤然冷却,环抱着双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牢里的一幕一幕那么清晰,她的恨,她的怨,她的痛,都那么活灵活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芙蓉院的,呆呆的看着帘帐,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下轻松了很多。 “姐姐,姐姐——” 暖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侧首,微笑的看着墨唯逸,继而又放下了脸。 “不是叫姐姐,该叫姑姑。” 他们的辈分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好吗? “姑姑?那不行不行,得把你叫老了呢,就叫姐姐。”墨唯逸很严肃的表示他是很有立场的:“姐姐,父皇说过几天要给我举行册封仪式,你觉得到时候我留什么发型比较好呢?” “对噢,要正式立你为太子呢。”她坐起身子,看了下他一头短发,抓了两把:“就这样挺好的。” “不行不行。”墨唯逸又迫切的要发表意见:“我要不出现则以,一出现就要轰动六界。” 之前那啥场面,父皇就说晦气没让他去,可过几天可是他的册封大典,他必须要出个大风头。 宁轻陌瘪瘪嘴:“还是低调点好。” “不不不,我就是喜欢高调。” … 宁轻陌觉得跟他没法沟通,原来代沟是真心存在的。 无力的下床,她给自己倒了杯茶。 “姐姐,姐姐,父皇说要给我找师傅,哎呀我在蛋壳里头的时候就讨厌那些师傅,姐姐你要帮我呀。” 他在后头叽叽喳喳,一个劲的数落那些师傅的不好。 宁轻陌听的头好大。 墨唯逸你这么小就这么啰嗦,你家里人知道吗? 忽然身后的声音没了,她垂眼一看,气得七窍生烟。 只见墨唯逸捧着她刚喝过的被子,就着她刚才喝的地方,小舌头伸呀伸的。 怒气一下蹭到头顶心,她一拍桌子,怒吼:“你在干什么啊?” 墨唯逸小兔子般的眼神望着她,还不忘记死死抱着那杯子不放。 那表情坚决的大有视死如归的意思。 “你这么早熟,你父皇知道吗?”她撕心裂肺。 墨唯逸舔舔杯子,嘟囔道:“我全家都知道呀。” 宁轻陌的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推推搡搡直接把墨唯逸跟送瘟神一样送出了芙蓉院。 前脚看不见墨唯逸后脚她就掏出龟仙的龟壳摆在腿上。 龙蛋已经出生了,命格不知道是不是会改变呢。 赶紧算算。 她越来越有不对劲的趋势,这墨唯逸怎么—— 想着她都没注意了。 “姐姐,你龟壳拿反了。”墨唯逸阴魂不散的又出现在了她旁边。 宁轻陌无力的瘫在龟壳上。 “姐姐,你讨厌我么?”他好不容易长了脚,能不天天往她这跑么? “你父皇给找了育仙,你不喜欢她么?”如果她没记错,那个育仙在外头已经快要站成木桩子了。 墨唯逸哼了一声。 “讨厌她。” 那时候,宁轻陌看着他的小脸,倒是觉得好玩。 可她却不知道,当墨唯逸越来越大,那风华越来越绽放的时候,他在面对任何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都能说出讨厌两个字,是多么的不容易。 育仙回去跟天帝回报墨唯逸今晚有留宿在芙蓉院的念头,天帝表示不淡定了。 亲自跑到芙蓉院请这个小祖宗回去。 谁知墨唯逸是死死抱着宁轻陌不肯撒手。 “我就要跟姐姐在一起。”他撒泼完了开始装可怜:“我一出生就没看见母后,我好想她。” 就一句话,直接将天帝堵死。 总不能跟他说你母后跟你相克,有她没你这种话吧。 瞧天帝纠结的,宁轻陌都想好心的告诉他,你儿子可精着呢,想必接受能力也很强,不会那么轻易被刺激傻的。 都搬出自己是个没娘的可怜虫了。 天帝只能沉着脸,看着宁轻陌道:“照顾好他,知道么?” 宁轻陌点头应着,墨唯逸笑弯了眼睛。 难得闲着有空,兀那氏和宁远松想着整理潋滟阁,看着许多奇珍异宝摆着,都不由的后怕,拾到拾到准备都送出去。 想到逍遥府邸被抄的时候,从里头搜出来的六界极为稀有的宝贝,那些本该待在天帝的宝库中的宝贝,却都到了逍遥仙尊家,天帝那气得,差点没把逍遥仙尊四个字写出来再一通打骂。 “等等,这个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送了可惜。” 兀那氏这个舍不得,那个舍不得。 宁远松掰开她阻拦的手,正色道:“夫人,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瞧瞧逍遥仙尊最后都带走了什么?都送了吧。” 七七八八清理完了,貌似也就剩下那一幅画可以留着了。 “最不该留着的东西纵然不值钱,却是最要留着的。”打开那副画,画中女子邪肆的笑容一览无遗。 “若是轻陌没了那层封印,想必六界是无人能敌的吧。”兀那氏唏嘘着,她好像能想到宁轻陌翻手云覆手雨的霸气,却又害怕她走跟另一人一样的道路。 “她平安开心就好了。”宁远松收起那幅画:“我们今天得去看她了。” 兀那氏宽了眉眼,微笑的点点头。 宁轻陌带着墨唯逸在天宫里头逛逛去,墨唯逸牵着宁轻陌的手总让她有一种我是来宣誓她是我的人这种即视感。 “走这边。”墨唯逸就要往南天门去,被宁轻陌拉了过来。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他立马屁颠的跟着。 宁轻陌不说话,一个劲往前头走。 “哇,这里的风景真好。”墨唯逸在看到那一座座浮游岛的时候一下眼睛就亮了。 这个地方好美呀。 姐姐是特地带我来看的吗? 他正想着,宁轻陌就停了步子,转而拨开一片花丛,走了进去。 耳中有声音悉悉索索传来。 墨唯逸不着痕迹的布了个结界,将宁轻陌笼罩住之后,跟着她的步子走了进去。 花海中,的确有人。 两个身影在纠缠不清,直到有一个被死死踩在地上才算结束。 “玉胥,我这么做可是得到了主上的夸奖,你,你不能这么对我。”青栈被玉胥踩着半张脸,贴在地面上,还不停的叫唤。 “你真长本事了,竟然背着我做这么大的动作,主上夸奖你又怎么样,你不还是失败了么?”玉胥真是气坏了,哪有平日里的老成自若,这会是恨不得把青栈给撕了。 青栈搬着玉胥的脚脖子喊道:“至少除掉了个仙尊呀,还让宁家降为了仙君,对,还有那颗蛋,提前出生了,现在身体若的不行,听说他现在可腻着宁轻陌了,要是宁轻陌来找你去看龙蛋的身子,你不正好下手把那小崽子弄死么?你瞧我做的这些,难道不都是好事么?” 玉胥脚下用力三分,低下身子,指着他鼻子骂道:“所以我特么的应该感谢你是么?那你把封印揭了放在琉璃手上干什么?你不知道直接去杀了龙蛋,你反而弄那么多脑筋害琉璃干什么?” “那个宁轻陌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药,你从到了天界就总护着她,可她是我们最大的绊脚石头呀,玉胥,你自己好好想明白吧,这个天宫你到底还想待多久。” 青栈气得放弃挣扎,任由玉胥踩着,胸口一起一伏的。 玉胥松开脚,不解气的狠狠朝他肚子上踢了一脚,一转身,对上了宁轻陌毫无情绪的眼眸。 “轻陌——,我——”他不知道她听了多少,此刻倒是显得极为手足无措。 “其实我身体挺好的,应该不需要找你去看病。”墨唯逸从宁轻陌身后探出脑袋。 他虽然很小很纯真,但也明白刚才是都听到了些什么。 只是可怜了他的轻陌姐姐,好像快要奔溃了。 “龙子?”青栈眼睛一亮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好像看到了自己离开天宫的希望,五指一伸,眨眼就要将墨唯逸抓过去。 宁轻陌将墨唯逸往身后一藏,迎面对上青栈。 两人一下就打了起来。 两股元力忽上忽下,打的不可开交。 宁轻陌下手从没这么重过,指尖一挥一道火龙直蹿到青栈眉眼间,燎了他一把头发,让他防不胜防。 “玉胥,抓住龙子。” 青栈想离开天宫想疯了,想着就这个机会了,赶紧把一切结束了,逍遥六界去。 玉胥却踌躇着,和墨唯逸对视着,没有动手。 他以往的冷血无情都去了哪里? 他颤抖着双手,怎么都下不去手,他害怕宁轻陌失望的眼神,害怕她转身不给他一个背影。 墨唯逸看着他那副傻样,耸了耸肩:“你不抓我,那我就去帮轻陌姐姐了。” 玉胥回神,和他对视着,心里一阵烦闷。 “呆子。”墨唯逸冲他摆了个鬼脸,留下两个字的评论。 欢快的撸起袖子,墨唯逸一下就出现在了青栈面前。 冷不丁看到那张笑嘻嘻的小脸,青栈以为自己眼花了。 低头一看玉胥还傻站着,他简直无语对苍天。 被玉胥害死了。 打宁轻陌一个就算了,这会还来个龙子。 “为什么要是琉璃,为什么偏偏是琉璃?”滔天的怒气根本扼不住。 “谁让她正好跑到我面前来。”对青栈来说,琉璃的命根本不算什么,然他此刻无关紧要的态度,却深深刺痛了宁轻陌。 可琉璃是她爹娘最后的依靠呀。 想着她更是不能忍。 墨唯逸忽然觉得脸上一阵湿润,还以为自己被鸟屎袭击了,一抹才发现是宁轻陌的眼泪。 一下他就暴走了。 面前这个人竟然让宁轻陌哭了。 不能忍不能忍。 必须拍死。 从袖口飞出一条锁链,灵活的窜入青栈脖颈消失不见,青栈是根本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跟着身子好似被控制住了,墨唯逸轻轻一拉,青栈就如同一条狗一样趴在了地上。 “什么鬼东西?放开我,快放开我。”青栈胡乱挥着手,却什么都摸不到,可身子的确是被控制的呀。 “你这种小角色也配叫嚣么?”墨唯逸拉着宁轻陌的手,将手心里挽着的锁链递给了她:“姐姐,折磨死他,不要客气。” 宁轻陌动了动手,青栈却好似在经历地震一样整个人飞到天上,噗通一下又摔落到地面。 真是五脏六腑都要被撞出来了。 青栈虚弱的趴在地上,伸出手喊着玉胥:“玉胥,救我——” 玉胥转身,冰冷的眼看着青栈:“青栈,我不能留着你了,你擅作主张让我十分为难,要怪,你就怪自己太自以为是吧。” 青栈的眼神面如死灰,绝望的看着他,咬牙切齿:“主上不会放过你的,玉胥,你等着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就算下地狱,那也是我的宿命。”玉胥一掌劈下,在宁轻陌眨眼之中,将青栈弄了个四分五裂,一捧沙粒。 墨唯逸赶紧躲到宁轻陌身后。 … 你确定现在装可怜还来得及吗? 墨唯逸瘪瘪嘴,警惕的看着玉胥。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有敌情。 ------题外话------ 是不是我们都经历过曾经以为能陪自己走一辈子的人离开了自己,或是亲情,或是友情。 然后再触碰那种感情的时候,伸出的手,变得好犹豫。 有时候,真怀念那些离开了我们生命中的人们。 你们,现在还好吗? ------------ 082 墨唯逸不见了【万更 他和宁轻陌就这么眼对眼看着。 浮游岛上柳絮纷飞,分明入眼的花红柳绿,可宁轻陌却觉得自己看到的是满目冰霜。 “我——” “我——” 他们异口同声,又同时噤声。 真是命运弄人,就是在这岛上,他们曾经笑的那么欢乐,那么无忧无虑。 宁轻陌走近玉胥,伸手要去弄他的头发,玉胥想躲开,犹豫了一会没有动,任由宁轻陌撩开他的发丝,露出那似曾相识的眼眸。 她轻笑,好像在自嘲。 “第一次魔井的封印被揭,驿柳殿结界被破,龙蛋被魔气侵入,就是你做的吧?”她想着,那一日,她还拖着受伤的手臂去找他,他们就在这岛上,她跟他说,玉胥,换个发型吧,剪掉这一头鸟窝一样的头发,玉胥一定是天界最好看的男人。 玉胥伸出手,想要握住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扯出一丝笑容,拍开了她的手背。 “你看你严肃的,我都不习惯了。” 他不在意的语气让宁轻陌有些愠怒。 可玉胥却一把揽住她的肩胛,豪气的拍着:“就凭我们的关系,非得这样么?” 墨唯逸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他他他—— 他竟然懒着他轻陌姐姐的肩膀,太不把他放在眼底了。 还不等墨唯逸冲过去,宁轻陌就推开了玉胥。 墨唯逸趁这个空档立马跑过去占领了宁轻陌的怀抱。 充满敌意的小眼神时不时扫向玉胥。 他知道他跟他比处于劣势,他不比他认识宁轻陌时间长,不比他们没代沟,虽然他萌暖无敌,可最重要的是,他没玉胥高。 他痛恨自己的小短腿。 墨唯逸的小心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就比如现在宁轻陌莫名他忽然跑过来求抱抱,还死死搂着她的脖颈是在想什么? 现在分明是很严肃的时刻好么? “玉胥,我不想问你来自何方为什么而来,我只想问你,琉璃她——是你,还是青栈?” “轻陌。”玉胥皱着眉头,一身黑袍在身,气质陡然冷冽下来:“一定要提琉璃么?青栈已经除掉了,以后我在天界,只会尽全力去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我还能相信你吗?”他说这话,好像当她是傻子一样:“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要的是你的诚实,玉胥,你都不能让我信任,还谈什么保护。” “我也是不得已的。”玉胥无奈的甩着手,左右踱步,恨不得抓掉一脑袋的头发。 “不得已就可以骗了我几十万年吗?”从她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就把他当做这一生都会珍惜的朋友。 她小时候哪怕生再重的病,都要撑到玉胥来才肯治,她一次次在她爹面前提到玉胥,让他爹提拔玉胥,可她今天才知道,她让他爹提拔上来的,却是今天害死琉璃的凶手。 真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她忽然眉眼挑高,看着玉胥,不敢置信的后退好几步,好像见了鬼。 “轻陌,你怎么了?”玉胥回头看了几眼,还以为有其他人靠近。 宁轻陌摇着头,忽然就笑了。 今生是这样,那前世呢? 她说呢,就凭宁芷媃,龙月焉和纸鸢,有什么能力将她宁家害成这样,原来幕后,一定是有高人的。 然那个高人,却是她连这辈子都没怀疑过的人。 “轻陌。”他靠近她一步。 “不要过来。”宁轻陌大喝一声,玉胥立马停了步子。 她怨天怨地,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去怨恨玉胥,可现在,她却是真心怪他恨他的,甚至恨不得他去死。 “玉胥,要么你现在就离开天宫,再也不要出现,要么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是认真的。 玉胥懂她的眼神,凄凉一笑,他点了点头。 “我走。”他缓缓转身,忻长的背影映衬在一片花海中,尤为孤寂。 她下不了那个狠心杀了她,她也知道她现在还杀不了他。 他选择离开,或许几百,几千万年后他们还会在六界再一次遇到,而留下,只会两败俱伤。 “你知道在浮游岛能看到什么吗?”将玉胥的背影略去,宁轻陌俯身问闷闷不乐的墨唯逸。 “姐姐。”他弱弱的喊了声她。 她明明不开心,却还要冲他笑。 虽然在他眼中,姐姐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可现在她的笑容,着实说不上违和。 “来,我带你去看。”宁轻陌放下他,牵着他的小手走到浮游岛最边上,指着弱水的方向:“在这个地方,可以看到彩虹。” 但是墨唯逸把眼睛都瞪酸了,都没看见什么彩虹。 宁轻陌不说话,他也没敢问,难道姐姐难过的傻掉了? 墨唯逸掰着手指表示好担心。 忽然宁轻陌轻嗤:“原来根本看不到彩虹,都是骗我的。” 墨唯逸鼓着腮帮,低低垂着脑袋。 他讨厌她因为别的人难过,他希望她的眼里和心里都是他。 回到芙蓉院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停在门口翘首以盼。 纸鸢一转身看到墨唯逸,兴奋冲了过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走,快跟我回明皇宫。” 她理都没理宁轻陌,好似当她不存在。 墨唯逸挥掉她伸过来的手,不满道:“大妈别碰我,我讨厌你。” 一边站着的育仙表示泪流满面,终于不是她一个人被墨唯逸说讨厌了。 纸鸢尴尬的笑了笑,满脸的白粉噗倏噗倏好似要往下掉。 “你怎么可以讨厌我呢,你不就是想有个人陪你嘛,姐姐我陪你玩呀,你就不同天天跑到芙蓉院来了是吗?在明皇宫跟你父皇还有我待着多好呀,快,今天你父皇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就等你了呢。” 纸鸢又是谄笑又是巴结的,脸上的肉都笑到了一起。 墨唯逸沉默着不说话。 “有好吃的?”他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是呀是呀,很多呢。”纸鸢自以为自己很萌的眨了眨眼睛,差点没恶心死人。 墨唯逸抬头看了眼有些心不在焉的宁轻陌,回道:“好吧,我回去。” 纸鸢一开心,就要推开宁轻陌,牵着墨唯逸走。 可墨唯逸却嫌弃的躲开她凑过来的手,又牵上了宁轻陌,冲她一阵狂热的笑:“姐姐,跟我一起去。” 宁轻陌啊了一声:“不了,我还是不去了。” 纸鸢的开心一下就破灭了:“你的轻陌姐姐就不用去了罢,她可是个外人。” … 说的好像她是自己人一样。 墨唯逸都懒得搭理她,不依不挠的晃着宁轻陌的胳膊:“姐姐,你陪我去嘛,去嘛去嘛去嘛。” 宁轻陌心烦意乱的,被他晃悠的直头疼。 纸鸢阴沉着脸,看的心里直不服气。 这个宁轻陌哪里来的好运气,就连刚出生的龙嗣都能围着她团团转。 一定都是她那一张脸,纸鸢恶毒的看着宁轻陌那张嫩滑白皙的脸蛋,嫉妒的两眼直冒光。 她的容颜会一直留在这个最美好的年华,永不消逝,就因为她生来是仙命。 可她呢,一天不修行一天不努力,她的青春就会一天天老去。 老天真是不公平。 所以她不能意气用事,她一定要把龙子的心拉拢过来,不就是一个小屁孩么,她就不相信宁轻陌那爱理不理的态度能让墨唯逸坚持多久。 纸鸢正盘算着自己的春秋大梦,没看见墨唯逸鄙夷的目光从她面皮上跳过去。 宁轻陌拗不过墨唯逸,被他屁颠的拉着进了明皇宫。 明皇宫里头飘着一股饭菜香,本该是个温馨的场面,却因为宁轻陌的出现变得尤为尴尬。 天帝冷着脸,手持酒杯晃着,指尖摩挲杯沿,深邃的眼透过杯沿打量着墨唯逸和宁轻陌。 纸鸢咳嗽了好几声,都没能让墨唯逸收敛一点。 他小小的身子几乎全趴在了桌案上,不熟练的夹着筷子,把所有能吃的好吃的全部堆在了宁轻陌的碗里。 嘴里还不忘招呼着:“别客气呀,姐姐,快吃呀。” 宁轻陌为难的看着满满一碗东西,有些怜爱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墨唯逸的脑袋:“行了,我可吃不完的,你自己吃吧。”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跟天帝坐在一起吃饭。 对于仙来说吃饭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天帝厌恶人,却偏生要跟着人的习性。 人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仙也一样,可却还要口中道貌岸然的说人是六界最卑微的东西。 宁轻陌看着满桌子丰盛的饭菜,不禁在心底冷哼。 “宁轻陌,你爹今日前来与朕说了你进关的事情,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天帝一想到这事,心里是舒坦了些。 宁轻陌进关了,墨唯逸可不就不会腻着她了。 等她再出来了那都不知道是多少年的事情了,墨唯逸肯定都忘记她了。 “回天帝,我随时都可以进关。” “嗯。”天帝沉吟了一声,啜饮了一口酒:“其实你也早就该进关了,当初也是因为你丝毫修为都不会才耽搁下的,如今正好进去好好修炼,不要再辜负即令仙君的一番好意。” 宁轻陌颔首应着,不想多说一句话。 纸鸢正想说些风凉话呢,墨唯逸那边安奈不住了。 “父皇,进关是什么?”他可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小孩。 天帝就喜欢他那萌样,一下心就软了半截。 “皇儿以后也是要进关的,仙界子弟到了年纪都要闭关修炼直到功成,出来以后是游历六界还是留在天宫当差都随便,等你长大了就慢慢知晓了。” 墨唯逸一听立马看向宁轻陌。 “那姐姐进关了,我还能看见她吗?” “那当然是看不见的了。”纸鸢一下戳破了墨唯逸的希望。 墨唯逸一听这可不得了,赶紧又问道:“那要进关多久呢?” 瞧瞧他都知道了些什么呀? “大概,几十万年是要的。”宁轻陌粗摸着估计了一下。 墨唯逸圆溜溜的大眼睛里一下盈满了不敢置信。 “几十万年?” 对于他才豆丁点大来说,几十万年太久太久太久了。 久到他可以长成一个小伙子,久到他可以忘记她的样子,久到他们再也没法像现在这样亲密。 “不行!”他一拍桌子,脸色铁青:“我不同意。” 就连天帝都被他这忽然而来的怒吼吓了一跳。 搬过他的小脸笑道:“皇儿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任何一个进关的仙界子弟都有权利选择自己进关的时间,你不同意有什么用。” 墨唯逸委屈的看着宁轻陌,一下两行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不要姐姐进关,我不要。” 宁轻陌没想到自己这么无心的一句话会让他哭成这样,一下慌了手脚。 “这进关是每个人都要进去的,你哭也没用呀。”宁轻陌觉得跟小孩子真是没法沟通。 “那可不是,不过还是会有仙界子弟为了不进关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什么的——”纸鸢正碎念着,一只杯子就飞了过来,还好她躲得快,不然她就要毁容了。 后怕的捂着心口,她正要开口质问是谁袭击她,冷不丁就对上了墨唯逸冰冷的眼神。 那根本不该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眼神,那么暴戾,那么残忍。 “你滚,滚——”墨唯逸指着她的鼻尖,额头青筋都突了出来。 “这——太子,纸鸢是说了什么——” 她又是话说了一半,这下砸过来的可是酒壶了。 纸鸢尖叫着捂着脑袋跑到一边,一下就哭了。 “天帝,你看看他。”纸鸢扭着身子好不委屈的对天帝哭诉。 天帝伸手挥了挥,示意她先推下去。 纸鸢不服气的直跺脚,这小孩子的脾气怎么这么坏,根本没法沟通。 不就仗着自己是龙子么,等她跟天帝生了孩子,哼,你就失宠了。 纸鸢这么想着,迎面飞来一张桌子。 “啊啊啊啊啊。”她哆嗦着双腿连忙后退,墨唯逸暴戾的眼死死瞪着她。 “我讨厌你,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这个老女人算是什么东西,还想给我生小妹妹,你配吗?你要是不想死现在就给我滚,不然我马上让你生不如死。” 纸鸢吓的捂住嘴巴,怎么?她刚才的心里话难道都说出来了么? 要不墨唯逸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天帝深深皱着眉头,喝道:“还不快滚下去。” 纸鸢咽了咽口水,提着裙子扭头就跑,刚跑出明皇宫,一股充沛的元力扑面而来,直直冲着她脚跟划过去,呆呆的回头一看,天呐,明皇宫的顶竟然被掀掉了。 不得了了,这龙子的脾气可真不小呀。 是谁说小孩就该无忧无虑就该纯真无暇就该被人哄着。 墨唯逸就觉得自己才芝麻大点的心就受伤了。 他顶着天帝的冷眼,掀掉了半个明皇宫,却好似并不能挽回宁轻陌要进关的决心。 他郁闷的撑着小下巴,坐在毕方鸟背上,在天界漫无目的的遨游来遨游去。 毕方嘶鸣,扰了宁轻陌的好梦,她无数次无奈的睁开眼,仰望着天空。 那毕方其实一直盘旋在她院子上空,来来回回,不厌其烦,鸟背上头是一双如小兔子般可怜的眼睛。 瞧那一撮撮飞下来的蓝色鸟毛,都快成漫天飞雪了。 墨唯逸呀墨唯逸,你确定这么对毕方好么? 听听毕方那凄惨的叫声哟。 为了不让毕方被扒光了毛从此在鸟群中抬不起头,宁轻陌决定唤墨唯逸下来。 他这么作贱毕方,不就是想见她么。 一看见底下的宁轻陌朝他挥了挥手,他眼睛一发光,一把扯住毕方的鸟头要往下俯冲。 可毕方却忽然嘶鸣起来,煽动着翅膀,丝毫没有听墨唯逸的指挥,反而是掉了头。 “喂喂喂,错了错了,是这边。”墨唯逸扯着毕方的鸟头焦急的喊着。 “喂什么喂,谁让你这么虐待毕方的。” 前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吼声,墨唯逸抬头对上一双明眸,那里头此刻却满是愤怒。 毕方一瞧见那女孩,立马就瘫在了地上。 墨唯逸打量着那女孩:“你是谁呀?” 女孩气鼓鼓的一把将毕方抢过来,抚摸着它少了几块毛的地方:“你管我是谁,总之你这样对毕方就是不对。”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放肆,当心我把你关到天牢里面去用天雷劈死你。” 墨唯逸趾高气昂的恐吓那女孩。 女孩一听就哼了一声:“你们天宫就会用雷劈死人吗?我们凤凰一族才不怕呢。” “凤凰?”墨唯逸嘀咕了两声,一下就后退了好几步。 那女孩脸一下就黑了。 “你干什么?凤凰有那么可怕吗?用得着跟见鬼一样吗?” 墨唯逸不自觉地嫌弃的捏住鼻子。 一提到凤凰,他就想到那大粪,就连再看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好像都变成一滩屎了。 “太子?太子?” 宁轻陌的呼喊传来,墨唯逸眼睛嗖的亮了。 “太子,太——”还没喊出口的声音就被墨唯逸给堵住了,小身子蹦跶上来,很熟练的就挂在了她身上。 “姐姐。”墨唯逸再次抱着宁轻陌,总有种失而复得感觉。 宁轻陌拍拍她,然后就看到了抱着毕方看着她们不说话的小女孩。 “这位是?”她笑着问道。 宁轻陌轻声细语的,明显是很好亲近,可女孩却脑袋一昂,愣是没睬她。 宁轻陌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暗暗耸了耸肩肩。 这现在的小孩子脾气都很不好呀。 可墨唯逸不买账,指着那女孩一通怪罪:“我姐姐问你是谁呢,你怎么不吱声,你是哑巴吗?” 女孩翻着长睫毛,翘起小红唇:“吱——” 墨唯逸傻了眼。 挣扎着从宁轻陌身上下来,冲过去就抓着那女孩的手拉着她就要走。 “你干嘛抓我,放开我。”女孩吓了一跳,眼圈瞬间就红了。 “我要把你抓到我父皇那去,把你关进天牢。” 气死他了,竟然让他在姐姐面前丢人,他非得好好教训这个小妮子。 “梦裳?” 那两人在磕磕绊绊的,有人也追着那小女孩而来。 如和煦微风般的声音,宁轻陌还以为是龙子夜,可回头看到的却是完全陌生的一个男子。 “哥哥,有人欺负我,呜呜呜。”羽梦裳一看到来人,委屈完爆,眼泪决堤,哭的人震耳欲聋。 那男子和宁轻陌一颔首,连忙跑过去将女孩抱在怀中哄着:“不哭不哭,一哭就变成小花猫了,就不可爱了,哥哥就不喜欢了。” 羽梦裳的抽噎一下就没了,说停就停。 可还是带着小抽噎,指着可怜兮兮的毕方道:“他拔了毕方好多毛,要不是我,毕方就秃了。” 这种明显很小孩的告状着实让羽梦宸无奈到极点,这才有时间看向羽梦裳指责的人。 这么一看不得了,羽梦裳是小孩子不懂,可他不能不知道,那龙纹长衫,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 立马抱着羽梦裳就跪了下去。 “凤凰族羽梦尘拜见太子。” 墨唯逸嫌弃的跑到宁轻陌身边拉着她的手。 “你们凤凰族可真行,竟然跑到天宫里头指责我,那毕方是我的,我想煮了它都行。” 墨唯逸霸道的宣誓自己的主权。 毕方将脑袋藏到翅膀下面,表示不想活了。 羽梦裳正要反驳什么,嘴巴就被羽梦尘捂住了。 羽梦尘打圆场道:“太子说的是,是我们太放肆了,还希望太子不要怪罪。” 羽梦裳露在外头的眼睛瞪的圆圆的,恨不得把墨唯逸瞪穿。 “我才不会跟你们计较呢。”墨唯逸显示自己很大度的挥挥手:“姐姐,我们走。”说罢他不理会后头两个闹别扭的人,开心的牵着宁轻陌就走。 宁轻陌冲羽梦尘抱歉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羽梦尘却沉沦在了宁轻陌的笑容中。 “六界有传言,天宫有佳人,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呀。”就连那背影,都是销魂的让人瞎想非非。 可宁轻陌那张脸,却好似六界最纯洁的一块玉,没有丝毫的瑕疵可以挑剔。 “哥哥,哥哥。”羽梦裳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还是揪住他耳朵他才肯回神:“那个就是明天要册封的天界太子吗?” 淡定后的羽梦裳开始反省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每一次她都这样,羽梦尘都习惯了。 “可不是,来之前就让你学礼仪,你都学到哪里去了,一看他的衣着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仙。” “那他身边跟着的漂亮的姐姐是谁呀,我怎么看她都比圣女姐姐还要好看呢。”羽梦裳可不是吃里扒外,而是有感而发,她虽然才这么点大,但是审美要求还是很高的。 就比如刚才的墨唯逸,唔,脾气是讨厌了点,但是长得真心的很好看。 “是呀,整个六界,怕是没人比的上她的。”羽梦尘唏嘘着,还在回味方才宁轻陌的那个笑容。 不急不急,反正明日又可以看见她了。 想着,羽梦尘的心情一下都变好了。 “姐姐是不是等我册封大典过了就要进关了?”他们穿过一片竹林,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墨唯逸的小心思还琢磨在那上面呢。 眼看天一点点的变黑,他就一点点压抑。 “叫姑姑。”宁轻陌不厌其烦的纠正他。 “姐姐,我跟你一起进关好么?”他当做自己没听到。 宁轻陌摘下一片树叶,深深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羽梦裳,她也不会发现自己跟这群小孩真真实实的差距,羽梦裳才是能够跟墨唯逸玩成一片的,而她则老了。 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莫名的沧桑感油然而生。 “关内元气充沛,而你还未长成,如果跟着我进去,会六脉俱损,搞不好还会魂飞魄散,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跟她一起进关的事情,他想都别想。 “知道了。”他闷闷的看着她的背影,失望的垂下了脑袋。 这一晚上,墨唯逸难得很乖的自己回了明皇宫。 宁轻陌看着空荡荡的芙蓉院,倒有些不习惯了。 “轻陌,还没睡吧?”兀那氏和宁远松相伴而来。 “爹,娘,我还没睡呢,在看看这天界的夜晚,也许有天会怀念的。”她勾唇,冲过去抱了抱他们。 兀那氏宽慰的笑着:“这些都是娘给你准备的东西,你都放到乾坤袋中,有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用,需要打点的也要打点,关内修炼的人不在少数,还是要疏通疏通关系的。” “娘,都是去修行的,哪有那么多规矩呀。”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将那些东西统统收了下来。 兀那氏极为不赞同的嘀咕道:“爹娘也进过关,比你懂,不是所有人在外头都有牵绊,有的人进去了就终身不会出来,所以里头是藏龙卧虎,你又是一个姑娘家,又是天宫里头去的,难免会被人关注,会引来什么麻烦,可爹娘又帮不了你,自然会担心。” 宁远松也是点头关照道:“爹和娘建议你还是遮住容貌换个性别,做任何事都要明哲保身不要强出头,安安稳稳待过那段时间,出来就好了,知道么?” “看你们紧张的,就跟我要进虎穴一样,那么多人都进关都好好的,我怎么会有事呢。” 还遮住容貌换个性别,有那个必要么? 兀那氏和宁远松相视一看,均是叹气。 她自己是不知道自己那张脸哟,就往那一杵,就会引来麻烦。 不过关内也不是什么狼巢虎穴的,只要不惹是非,安逸过几十万年几百万年也不是个事。 想宁轻陌那性子,应该不会有事吧。 兀那氏和宁远松又是在芙蓉院待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放下堆了一个晚上的笑容,宁轻陌回到房间内,一下倒在床榻上,忽然起身,从枕头下掏出一个绣袋。 打开将里头的东西倒出,咕噜噜的滚出来十几颗丹药。 每隔一段时间,龙子夜都会寄来一颗丹药,自从她离开西海之后,从来没间断过。 也许,这里面就会有一颗是可以让她找回对龙子夜的感情的丹药,但是,她却没有勇气吃下去了。 毕竟是错过的,老天没有让她重生在她吃忘情丹之前,那就注定他们今生也是无缘的。 将丹药全部塞回绣袋中,她洗洗漱漱,是一夜好眠。 就要离开天宫了,心情是豁然开朗的。 然这一夜,天宫却是极为的不太平。 各路神仙基本都赶到了天宫前来参加墨唯逸的册封大典,可是,天微亮的时候,一声尖叫打破了一切的宁静。 “不好了,太子殿下不见了。” 天宫,人影攒动,悉悉索索,好不热闹。 墨唯逸一不见了,天宫里头每一个人想到的都是会不会在宁轻陌那。 天帝风风火火冲进芙蓉院,正巧着看见宁轻陌在打理着她那株木棉。 冷不丁一下冲进来那么多人,还吓了她一大跳。 “拜见天帝。”她连忙俯身,天帝却没理会她,直接冲进了屋内,这里没有,天帝怒,那里也没有,天帝已经面无表情了,最后还是回到宁轻陌面前,吼道:“说,你把朕的皇儿藏到哪里去了?” “啊?”宁轻陌左顾右盼:“太子殿下并没有来我这里呀?” “那他去哪里了?今天是他的册封大典,他却不见了,不是来你这了,是去哪里了?”天帝左右踱步,双手负在身后,一个劲的叹气。 “天帝,轻陌。”得到消息,兀那氏和宁远松也是匆匆赶来,拨开人群停在宁轻陌身边,急的是满头大汗:“回天帝,轻陌不会不知轻重,今天的大典那么重要,她怎么可能藏着太子殿下呢,再说太子殿下的修为高深莫测,他要去哪里,谁也没法阻止呀。” 纵然知道兀那氏说的都是对的,可天帝还是气不过。 他大张旗鼓的为墨唯逸准备了这场册封大典,就是要告诉全六界他后继有人了,可是他呢?放他亲老子的鸽子。 天帝气得吹胡子瞪眼:“找,都去给朕找,哪怕把六界给我翻过来都要给我找到他。” “是。” 本来都是当客人来的,这会全部得到命令满天宫去找墨唯逸了。 宁轻陌傻站在院子里,觉得啼笑似非。 怎么? 他竟然搞失踪? 难道就因为她要进关的原因么? “轻陌啊,你真的不知道太子去哪里了?”等到人都走光了,兀那氏还是忍不住要再跟宁轻陌确定一下。 宁轻陌无语的直叹气:“他昨天早就回明皇宫了,后来我就没见过他。” 兀那氏焦急的模样跟天帝如出一辙,好像没了的是她的儿子一样。 “娘,我也出去帮忙找找吧,在这急也没用。” 宁轻陌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他们出了院子。 不过宁轻陌却是没有跟随大潮流,而是去了浮游岛,浮游岛在天宫比较偏僻,一般也不会有人走到这边来,她信誓旦旦以为墨唯逸挥在这里,可是扑了个空。 “我干嘛要去找他?我可是来做客的,我才不要去找。” 传来的声音熟悉,宁轻陌故意放慢了脚步,果然在小径上等到了嘀咕的来人。 她就猜到是羽梦裳。 羽梦尘是被这个妹妹给唠叨死了。 正一个头两个大,就看见前面看着他们笑的宁轻陌,三步两步就靠了过去。 “见过宁小姐。”他一俯身。 宁轻陌连忙挥手笑道:“不不不,你可不能拜我,不和规矩。” 其实按理来说,他们的身份在天宫是相同的,不过种族不一样而已。 能在这小路上遇到宁轻陌,羽梦尘心如擂鼓,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拿自己的妹妹开聊。 “你瞧,我妹妹正闹脾气呢,我们凤凰族来了不少人,其他都化成真身去寻太子殿下了,可就她不肯,愁死人了。” 宁轻陌轻笑,莞尔的看着羽梦裳道:“没事,那么多人找,想必很快会有消息的。” 羽梦尘呵呵一笑,挠了挠头:“听说宁小姐要进关了,是么?” 宁轻陌点了点头。 羽梦尘眼一下就亮了,笑的尤为开心:“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快进关了,到时候,还希望宁小姐多多关照呀。” 她年纪是比羽梦尘大点的,她进关已经算晚了,可羽梦尘这年纪若是进关却也算是早了,看样子,他在凤凰族里还是很受器重的。 “哥哥。”被无视的羽梦裳很不开心,极力求关注。 羽梦尘无奈的将她抱起,还不忘跟宁轻陌分享带孩子的苦痛。 可到最后,也都化成一声叹气。 “进关以后肯定会想她的。”看了眼自己可爱的妹妹,羽梦尘这样说道:“当初知道我要进关,她也是不开心了很久,可不开心又能怎么样,那一天还是要来的。” 宁轻陌听在耳朵里,好似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然后她就笑开了。 墨唯逸,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呀。 果然是个小屁孩。 足足找了一天,花费了巨大的人力,却没有一个人找到墨唯逸,天帝已然奔溃。 芙蓉院中,宁轻陌是早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了。 “册封大典都没开始,你这样走了好吗?”宁远松觉得好像不妥。 “爹,娘,也许太子是以为只要册封典礼一天不开始,我就一天不会走,但我怎么可以被册封典礼耽误呢,他一定会做太子的,册封典礼只是热闹的吃个饭而已,我不在,天帝不会说什么的。” “这么说也没错,这太子殿下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得到,你进关的时辰不能耽误了。”兀那氏想着天帝这会估计也不会想看到宁轻陌,她要走也不要紧。 “那爹娘,我就——先走了。”明明在心底演练了很久的话,可这会还没说呢,她就哽咽了。 兀那氏绷着的神经也一下就松垮了。 眼泪哗啦的流,怎么擦都擦不掉。 “哭什么,天界的子弟能进关那是福气呀。”宁远松哑着声音安慰她。 是呀,前世她没有经历过进关的洗礼,今生是一定不能错过的。 “爹娘,你们一定要保重呀。”很多话最后都只变成这一句:“我一定会好好回来的,你们不要太挂念我,我会吃好饭,穿好衣服,睡好觉,好好修炼,不给你们丢脸。” 兀那氏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只会一个劲的点头。 “爹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宁轻陌踌躇了半天,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魂瓶:“我听说,关内有位高人能修补灵魂助人重生,我偷偷去天牢,抓住了琉璃的最后一魄,你们放心,我出关的时候,一定会带着琉璃一起回来的。” 那忽闪忽灭的一魄好像黑暗中的一束火苗,一下点燃起了兀那氏和宁远松的希望。 兀那氏双手覆住宁轻陌的双手,连同那魂瓶一起包裹在掌心中,哽咽着:“轻陌,谢谢你。” 孑然一身,她一步步,走向她不一样的人生。 兀那氏和宁远松欣慰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觉得她好似是一只浴火的凤凰,等待破茧重生。 天宫,暂时跟你说再见了。 她这一次进关,承载了两条命的重生。 一手是琉璃的一魄,一手是封飒的内丹。 她一定要让他们都重新活蹦乱跳的站在她面前,一定。 从九重天一路下到一重天,每一重天都有天兵在找墨唯逸,他一个任性的出走,忙坏了所有人。 最后一重天,这里是君默然被贬黜来的地方。 “宁大小姐,你怎么到一重天来了?”萧如风刚刚搜查完一重天,一无所获,正要回去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尤为显眼的宁轻陌。 她是不管站在那里,都一下让人看到的。 “萧将军,我要进关去了,来一重天就是来找你的,我爹娘,你一定要帮我多照顾照顾。” 左嘱咐又关照,就是不放心,毕竟人心太难揣测了,就像以前她也不知道玉胥会—— “宁小姐放心,末将的一切都是即令仙尊给的,一定不会辜负仙尊的栽培。”一听宁轻陌要进关,萧如风一下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其实他不能否认自己心底还有宁轻陌,甚至他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能更靠近她一点点,能配的上她而已,可她说走就要走了。 不过他不是还承载着宁轻陌的交代吗? 他会在天宫等她回来的。 “还即令仙尊呢,不是都成仙君了么?萧将军的嘴巴这么不利索,很难说以后能不能照看好即令仙君他们呢。” 所以说这一重天就是小,不过随便站一站,就会有苍蝇跑过来嘤嘤嘤。 可是对于宁轻陌来说,现在的宁芷媃,又算什么呢? 收拾好心情转身,她看着她,笑的很云淡风轻。 “这不是我那曾经如花似玉的表妹嘛,不过也只是曾经了,刚一转身,我还以为看到的是你娘呢。” 宁芷媃可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才过来的,她把家里所有能看得上眼的东西都装扮在了自己身上,可才说了一句话,对了一个回合,她直接就被气得差点七窍生烟。 她此刻再站在她面前,当真是,尤为的脏呀。 ------题外话------ 有时候,我们有没有用很极端的方式去试探另一个人的感情,或者关掉手机封闭自己,可等了半天忍不住开机,却没有一个人找。 我们都很任性,却再也没有那个激情去满世界找一个人了。 姻尧想写一个细水长流的爱情。 你们会陪着我吗? 建立了一个qq群,群号:180711696。 来吧,亲爱的们,都来骚扰我吧。 进群备注请填写随便女主还是男主的名字,进群后请修改群名片,修改成粉丝等级+会员名字噢。 ------------ 083 姐姐我能摸摸吗【万更 “女儿像娘那是天经地义的,倒是表姐不说我倒是没注意,即令仙君夫妇能生出表姐这么不像爹又不像娘的女儿才叫本事呢。” 分明知道宁轻陌是说她被贬黜到一重天之后老了许多,可她已然这样了,不如自黑到底了算了。 然这种精神的确也是值得宁轻陌学习的。 “女大十八变,自然要越变越漂亮的。”宁轻陌笑着,顿觉心情十分的好。 难道是因为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所以再看见故人,就会有一种自己即将获得自由,遨游于六界,而她却还要拘泥在愤世嫉俗中不能自拔的幸灾乐祸感么。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看看时辰不早了,宁轻陌豪气的挥了挥手:“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说罢她举步就走,经过宁芷媃身边,清清楚楚能看见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她唏嘘,看样子,嫁给君默然之后,她的日子不好过呀。 “表姐,你别走,表姐,我一事相求。”宁芷媃忽然一改脸色,提着裙摆追着她跑。 宁轻陌有些不耐烦的皱眉,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宁芷媃追上她,眼圈红红的,忽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 “表姐,我知道以前我有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她说的至情至深,倒是教宁轻陌困惑了,怎的?特地找她忏悔来的吗? 宁轻陌没说话,随她跪着。 宁芷媃脸色中夹杂着一丝尴尬,她以为,她都这样了,宁轻陌至少会客气一下把她扶起来好言相待。 可宁轻陌是无动于衷,甚至看都没她一眼。 跪着就跪着吧,她擦擦眼泪,继续诚恳道:“表姐,这一次不是逼不得已,我绝对不会这么麻烦你,我知道当初要嫁给君默然是我自己非要嫁的,怨不得别人,我也不是不愿意跟着君默然在这一重天过日子,可是——”说着她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可是他自从来到一重天以后是日日酗酒,日日喝醉对我打骂,日日没个人影子,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求求你了表姐,你去跟表叔说说,让君默然休了我吧,我还愿意继续呆在一重天,可却是不愿意待在君家了。” 看到这个情景,萧如风不知道心里该有何感想。 当初,他也是瞎了眼才会跟宁芷媃狼狈为奸,还好他迷途知返,及时回头,不然真不知道自己日后是个什么下场。 “这种事何必那么麻烦,你直接跟君家说不就得了么?” 她想君家应该是喜闻乐见的吧。 宁芷媃抽噎着:“君默然疯了,我跟他说了好多次,可他都不肯,他说就算是死也不会休了我,要我跟他一起下地狱,表姐,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想跟他过了,呜呜呜。” 婚姻的不幸,让宁芷媃整个脸色都没有光彩,倒教宁轻陌想起了宁芷媃之前所说的,就算是死也要嫁君默然。 如今,真是造化弄人。 她轻笑。 那笑容深深刺痛了宁芷媃的脸,难道,宁轻陌的心真的那么狠嘛,毕竟,她还是她表妹呀。 宁轻陌转身,俯视着她。 宁芷媃对上她的眼,她一下就愣住了。 真是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宁轻陌的眼神,竟然那么亮,那么深。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你的婚姻,我们全家都没有权利去干涉,更何况,我今日就要出关,再次回来怕是几十万年之后,表妹还是自求多福吧,君默然也没有那么坏,你只要尽好你做妻子的本分,不会过不下去的。” 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她也说的出来。 她的心呢,她都可怜成这样了。 宁芷媃半张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说的都说了,哭也哭了,可宁轻陌的态度,就是那么显而易见。 “表妹可别跪着我了,我消受不起,萧将军,还麻烦你将我表妹好生送回去,我就不逗留了。”冲萧如风眨眨眼,宁轻陌最后关照道:“萧将军,以后我表妹可要多麻烦你照看了。” 萧如风了然抱拳,目送宁轻陌离开。 宁芷媃跌在地上,失魂落魄。 为何她现在再看宁轻陌,总觉得她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呢? 好像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困顿住她。 “芷媃姑娘,我们走吧。”萧如风的笑脸在看不见宁轻陌之后一下就不见了,对宁芷媃十分冷淡。 他可生气着呢,要不是宁芷媃,他或许还能送送宁轻陌。 “萧将军,我跪久了,站不起来,你能不能扶着我?”宁芷媃立马收拾好心情,楚楚可怜的看着萧如风。 萧如风眨眨眼,头一仰,当自己没听见。 宁芷媃气绝,也太没风度了。 没办法,咬咬牙,她自己爬了起来,可还不忘记制造个小事端,脚上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倒在萧如风怀中。 可这把戏,对于一颗心已经跟着宁轻陌走的萧如风哪里凑效,只见萧如风不慌不忙,脚一挪,宁芷媃直直摔了出去。 “哎哟。”她倒在地上,疼的一动不动。 “芷媃姑娘也太不小心了,既然跪麻了起不来,再跪着休息一会不就好了,瞧瞧,太心急就是不好吧,瞧你给摔的。” 宁芷媃气的简直想去死。 难道她真的在一重天已经被糟践成这样了,就连萧如风连队她客气都不削了。 “哎哟,我的妈呀瞧我都看到了什么,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在这里干什么?”君夫人正巧着经过,冷不丁看见宁芷媃和萧如风站着,左看右看那些从他们身边经过都不忘记偷偷笑得人,顿觉丢大了脸,对着宁芷媃就是一通骂:“你可是我们君家的媳妇,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你要不要点脸啊,你坐在地上干嘛?还不给我死的起来,快跟我回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让你老往外面跑,是不是现在嫌弃我们默然没出息了?想去勾搭别人了?你也不想想我们家这样都是谁害的,我告诉你,除非我们家咸鱼翻身又爬上去了,我们家主动休了你,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们君家,你得跟着我们一起被人作贱。” 君夫人当真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这么多人,她也骂的出口,萧如风是听不下去了,默默转身就走,无视了宁芷媃投射过来的哀求的目光。 他明白宁轻陌走之前的意思,那照看的言外之音,就是一定要阻隔宁芷媃和即令仙尊夫妇的遇见,宁远松和兀那氏心好,怕是会心软的。 等到萧如风想追上宁轻陌的人影再看一眼的时候,哪里还能看的到一丝一毫,此刻,宁轻陌已经停在一朵云彩之上,呆呆的看着人界的热闹繁华,走不动一步。 早就向往着人界的生活,热热闹闹,平凡朴实,知足常乐。 想着进关还要再飞许久的路,不如先下去游玩一番,也好以后为自己的游历先做个调查。 想着,宁轻陌身子一下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然到了繁华的长安街上。 猛然出现在大街中央,还是个好似天仙下凡的女子,街上所有人先是一片安静,然后一阵哗然。 “天呐,我没眼花吧,她是不是忽然出现在这里的?” 对呀,大婶。 “好美啊,世上竟然会有这么美的女子,她一定是从天上下来的。” 咦?大叔,你懂我噢。 “长成这样,搞不好是妖怪,还是赶快跑吧。” …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妖怪。 宁轻陌被万众瞩目着,杵在那一动不敢动。 此刻,是双方僵持着,就看谁先破功。 难道,人都这么小心翼翼吗? 宁轻陌想着自己也许是小题大做了,人物志中可是记载着呢,人是一种会掩耳盗铃的生物,她只要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应该就没事了吧。 想着,宁轻陌先往外头踏出了一步,谁知道她一动,街上的所有人都跟着往后退一步。 … 她很臭吗? 她不禁提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很香呀。 想着她又走了一步,街上的人又全部后退了一步。 宁轻陌觉得自己彻底奔溃了,偏生在他们眼底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要说害怕么,他们还都惊艳,要说惊艳么,他们又带着深深的防备。 想着宁轻陌干脆身形一变换,又消失在了长安街上。 一下子街上炸开了锅。 如果说宁轻陌的出现很多人都没注意到,那这一次她的消失,算是彻底让她在长安街上红了。 郊外密林中,宁轻陌颓然的坐在一根树叉上,怎么想都想不通。 这一瞬间,她倒是十分的佩服起龙子夜了,他能在六界混那么多年,想必本事是很多的,瞧她才刚下人间就遇到个这么乌龙的事情。 无趣的掏掏乾坤袋,那里头有兀那氏给她准备的很多东西,掏来掏去,她忽然掏出一件月牙白色男人的衣服,脑海中回想起宁远松的忠告,她换上男衫,从密林中一步一摇的走了出来。 还是那条街,她再次出现的时候,果然没有之前那么轰动了,纵然还是会引起许多人驻足围观,但她还能接受,毕竟在天界她一出现也是会有这种效果的。 想着她步伐就轻快了许多。 今日正好赶巧是人间的庙会,街上的人尤其的多,摆的小摊也特别多,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让宁轻陌还想一下智商后退了几十万年。 她驻足在一个捏糖人的小摊面前,拿起一根糖人,左看右看,总觉得好像很面熟。 “公子,方才长安街上一道奇景,你可曾有幸见到?”捏糖人的是个中年汉子,此刻他手上不停的捏着一个糖人,还不忘和宁轻陌寒暄。 “没呀,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宁轻陌一下就后悔了,她刚才走什么走呀,好玩的事情都错过了。 那中年汉子一脸你太可惜了,你人生白活了的表情。 “瞧瞧这糖人我捏的怎么样,刚才街上忽然出现一个白衣女子,那美的简直是不可方物呀,我这捏的还是丑化她了呢,她忽然出现,又忽然不见了,我们都以为自己眼花了呢,还好我看的仔细,立马就给捏了出来,才这一会就卖了好几百个,公子要不要带一个走?” 汉子说起刚才的事情还是满脸的憧憬和向往。 宁轻陌却涨红了脸,搞了半天,说的是她呀。 她挥挥手,表示自己不需要。 汉子惋惜道:“买卖自由我可随便你,不过我这东西卖的是真好,那些个画画的没我捏的快,不比我这可以睹物思人,你若是去酒楼吃饭住宿可是能看见几乎人手一个呢。” 人人都有一个? 那她没有会不会又被围观呀? 想着宁轻陌还是决定要一个,于是她自己拿了一个,转身就走。 “公子,你还没给钱呐。” 汉子赶紧喊住他,眼神一下就变得犀利起来:“虽然我这买卖红火,但也是小本生意,不赊账的。” 汉子这么一喊,一下喊来许多人围观,宁轻陌手里拿着那糖人,莫名其妙。 “钱是什么东西?”她在人物志上貌似没瞧见呐。 汉子拉开一抹笑,以为自己遇见了鬼:“一个大男人连什么是钱都不知道,我看你穿的倒是有模有样,想不到也会装傻骗人呀,别啰嗦,快给钱。” 说着那汉子就要上手,可还没碰到宁轻陌就忽然飞了出去。 她——刚才没用元力吧? “打人啦,要死人啦。”那汉子倒在地上直哼唧,更多的人跑过来围观,好不热闹。 宁轻陌一下就觉得周围都是人,体内无比压抑。 人界虽然花红柳绿,很是吸引人,但也的确如人物志上所说,是牛鬼蛇神最喜欢混迹的地方,各种污秽的东西全部都掺杂在人气中,时间久了,会让人都变得心灵污浊。 宁轻陌很很清楚的能看见许多人的额头中央那一团黑气,她皱眉,解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副紫玉手链,放在了那人的摊上:“这副紫玉手链可是极为珍贵,跟你换那糖人,怎么样?” 那人一听珍贵赶紧爬起来抓住那副紫玉手链打量了一番,他虽然不懂玉石,但看这成色,大抵也知道是个好东西。 “换可以,但我刚才被你打飞了出去,那医药费你怎么说?” 宁轻陌正松口气,一听还有事,一下就沉下了脸。 “刚才不是我打你的,是你自己飞出去的。”她一点元力都没提,难道嘴巴里头呼出的气也能把人给吹飞么? “那我还是自己飞出去的吗?”那汉子一拍桌子不依不饶:“要不你把这东西收回去,我们去报官,看看青天大老爷会说你有理还是我有理。” 言罢那人又想伸手过来拉宁轻陌,可一想到上一次就是想去拉宁轻陌才飞出去的,这一次他犹豫了一下立马将手缩了回来。 这给闹的。 宁轻陌觉得简直无奈。 “不过就是一个卖糖人的小摊贩,果然是不识货,这么好的东西放在你面前,你竟然不要,还要去报官,简直是鼠目寸光。” 宁轻陌身边驻足一个男子,拿起那被小贩掀起的紫玉手链,左看右看不禁唏嘘:“恐怕这世上,都不见的会有第二块这种玉了。” 小贩耳朵竖的尖尖的,立马跑了过来要把那玉抢走,却被那男子给拦住了。 “你干嘛?那是我的东西,光天化日,你是要抢不成?”小贩急红了脸,这个男的人高马大的,不比宁轻陌瘦弱,看样子不太好对付呀。 “你不是不要么?你不是要去报官么?”男子如此说。 “我不去了,不去了。”那小贩急得跟鬼似的。 男子轻笑,垂首我问宁轻陌:“公子确定要将这块紫玉给他吗?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呀,如果公子不建议,我可以替你解决这些麻烦,这块玉——” “不用了,无所谓。”宁轻陌拒绝了那人的好意,只拿着自己的糖人走出人群。 她心情很是不好,对人界这么充满着希望,却头一次就遇到着一种事情。 “公子,等等——”那男子也跟着追了过来。 宁轻陌侧首撇了他一眼。 “公子,请问后面这个孩子是你的——” 那男子踌躇半响,着实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的关系。 后面的孩子? 宁轻陌不知所以,一转身整个人就石化了。 九酒楼内,两双眼睛面面相觑。 一个满是愤怒,一个笑意盈盈。 僵持许久,唯有宁轻陌败下阵来。 “我送你回去。”她一本正经。 “那我继续藏起来。”墨唯逸自有对策。 “你跟着我干嘛?”宁轻陌忍住要拍死他的冲动。 墨唯逸瘪瘪嘴,嘀嘀咕咕的:“你不在天宫,我一个人会闷死的。” “可你是太子,你还这么小,不在天宫能去哪里?”宁轻陌头都大了。 墨唯逸却是希翼的望着她,宁轻陌连忙挥了挥手:“想都别想,进关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我马上就送你回去。” 宁轻陌说着就起身。 “公子这就要走了吗?我才刚点了一些菜,不如吃了再上路吧。” 那男子和小二在不远处嘀咕了几句,看宁轻陌站了起来,连忙走过来招呼。 “好。”墨唯逸舔了舔嘴巴。 “不了。”宁轻陌冷着脸。 两种回答,异口同声。 宁轻陌瞪了他一眼,墨唯逸垂下了小脑袋。 看这两人行为举止,男子觉得有趣,不禁劝慰道:“都是一家人,有事可以好好商量嘛。” 说着他很是自觉的坐在了他们的桌子边上,好似闲暇的望着他们。 被他这么一看,宁轻陌好多话都没法说了。 “师兄,你在这干嘛?”正尴尬间,寻来好几名女子,狐疑的望着他们。 “哇,好可爱的孩子呀。” “真的好可爱呀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多大了呀?快告诉姐姐。” 一下子墨唯逸就被那几个女子给围住了,又是捏脸又是要上嘴巴亲的,各种不含蓄。 墨唯逸吓傻了眼,立马从板凳上跳下来跑到宁轻陌怀里,警惕的看着她们。 那些女子扑了个空,面面相觑的看着墨唯逸扑入的怀抱。 呃… 是个很俊俏的公子。 咦?也很是不错呀。 宁轻陌窘迫的将墨唯逸抱到怀中,看他那样子好像被吓的不轻,要是她现在再拒绝他,估计他会哭来着。 “你看看你们,都不知道矜持一点,吓到人家了不是?”那男子为了缓和气氛打趣道,继而看向宁轻陌:“实在是对不住公子了,吓到你弟弟了,还没给你自我介绍一下,我们乃是崇华山的弟子,我叫韦钊,那些都是我的师妹们。” 那些女子兴奋的围圈坐下,有的还时不时冲着墨唯逸和宁轻陌眨眼睛。 “墨轻。”宁轻陌给自己换了个名字:“他叫墨唯逸。” 遂又指了指墨唯逸。 韦钊是有点奇怪的,这个墨轻在听到崇华山的时候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崇拜和惊喜,而是完全面无表情,这世上难道还真有不知道崇华山的人吗? “师兄,我们把长安镇全部都搜查过了,并没有丝毫的妖气,你的推断想必是错了,那个凭空出现的女子,搞不好就不是妖怪,就是神仙呢。” 其中一个女子还有些理智,没忘记她们来长安镇是干嘛的。 韦钊挠挠头,很是苦闷:“那就奇怪了,要说这神仙我到今天还真是一个都没见过呢,更何况那个——美成那样——” 韦钊回想起他在人群中看见的一幕都忍不住唏嘘,一下撇到宁轻陌放在桌案上的糖人,他痴痴的笑开。 他们也在谈论她么? 宁轻陌咳嗽了一声,摸索着墨唯逸的小手,鼻尖全是他的气息,不免觉得心安。 能在人界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认识的人,纵然是个奶娃娃,那也是很好的。 “墨公子,你可曾见过那女子,你说,她会是妖怪吗?”忽然韦钊问起宁轻陌。 她会说自己是妖怪吗? 开玩笑。 宁轻陌轻笑摇了摇头:“自然不会是。” 她回答的很笃定。 其它女子都相互看着笑了,在她们眼底,宁轻陌此刻就是一个文弱小书生,韦钊还去问她,她怎么可能知道。 “饭菜来了。”韦钊招呼起来:“今天能和墨公子认识是我的荣幸,墨公子不要客气呀。” 说着他就给宁轻陌倒了一杯酒。 宁轻陌在天宫就只是喝茶,从不喝酒,这一会这酒往她面前一端,那纯纯的酒味弥漫开来,很是香醇。 “好香呀。”墨唯逸眼一亮,伸出小手那么一端,一杯酒就咕咕全喝了下去。 这让宁轻陌防不甚防。 “小孩子喝酒干什么?不许喝。”她严厉的呵斥。 墨唯逸小心翼翼的放下酒杯,委屈的小模样映衬在她眼底,她心里一下就不好过了。 他离开舒适的天宫,放了全天界人的鸽子,就为了跟她在一起,她还对他高喉咙,是不是太过分了。 正想着呢,墨唯逸就点头道:“当然过分了,我就是个小可怜虫,所以我还要再喝一杯。” … 又偷听她心里话,气人,宁轻陌冷冷的给他倒杯茶,毫无商量的余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墨唯逸只能舔着茶杯默默叹气。 “呵呵,小孩子的确是不能喝酒的,要听你哥哥的话,来墨公子,我们喝。”韦钊顺着宁轻陌的话说了几句,端起酒杯就要跟宁轻陌干杯。 宁轻陌心底蠢蠢欲动,虽然天界也有酒,可香醇却闻起来不如面前这杯的,她端起来啜了一口,嗯,果然好喝。 瞧见她那表情,韦钊是哈哈大笑:“你可不知道,这安定酒楼中的酒可是出了名的香醇,一般人要想喝,还喝不到呢。” 这真是他是的身份地位在那,不然哪有这种待遇,再看像宁轻陌,他不免觉得很是得意。 会出收帮宁轻陌,无非是被她出手的那只紫玉手链给震惊到了,也因为她俊秀不染尘俗的容貌,可接触了才发现她虽然一身衣衫名贵,却好似丝毫不知道人间的生存法则。 遇到这样的人,让韦钊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崇华山的弟子最喜助人为乐了不是? “的确是好酒,好像每一口酒中就有一个故事。”那酒流动在唇齿间,宁轻陌莫名就觉得悲伤,不自觉的她开始环视这个酒楼,看着这上下三层的酒楼,用的都是上好的楠木所搭建,刷着大红喜庆的漆色,由酒楼中央往上旋转,挂着不少副手画。 有山有水有人,皆是栩栩如生。 “那都是安定楼的老板画的,听说安定楼在长安镇已经开了几百年了,而安定楼幕后的老板却一直活着,我们都猜测那老板定是一位仙人,安定楼定期提供助捐穷人的事,店里的小二们也是各个都有一身本事,平常都接替着巡视长安镇,帮着除除小妖小怪的——” 宁轻陌听着又喝了一口酒,总觉得好像会记起一个人。 “我们曾经还目睹过安定楼老板的风姿,虽然只是背影,却能让人回味一生呀,他那一天穿着是一身青衫,背影修长,当真是仙人之姿,与今日所见那女子气质尤为相似。” 其中有位女子貌似相当花痴,见人就想分享她曾经见过的红颜姿色。 宁轻陌眼一紧。 青衫—— 她忽然又摇头笑开,不会那么巧吧,龙子夜在六界历练,又怎么会在这么个小地方开个酒楼呢。 “好好吃哟。”怀中的墨唯逸早已经吃的满桑帮都是饭菜,那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不少人,宁轻陌回神,摸摸他的脑袋,一口就着一口,不知不觉喝了不少的酒。 不知不觉夜深,宁轻陌留宿在了安定楼,韦钊就在她隔壁房间睡着,宁轻陌关起房门,头有些晕乎乎的,摇摇晃晃倒在床榻上,墨唯逸就爬了过来。 她满嘴的油,盯着宁轻陌,大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 “要送你回去。”宁轻陌嘀咕着,睁开双眼,看着他。 墨唯逸哼唧:“还说小孩子不能喝酒,你看你自己都喝醉了,还怎么送我回去?” “我没醉。”宁轻陌忽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整个人都软趴趴的:“是他的酒太好喝了。” 那酒是不是用眼泪酿的呢? 为什么每一口下去都能让人心里压抑,好像能体会到酿酒之人日日夜夜的思念与痛楚。 前世,她一心一意扑在君默然身上,以为的幸福快乐都是假象,其实谁能知道,今生,她虽然一步步将君默然推倒在悬崖底下,得到了他的报应,心底却也是极为孤单寂寞的。 “我没醉,没醉。”奔溃的情绪让她捂住容颜碎碎念,忽然她手一挑,一个绣袋挂在指尖,她将满袋子的丹药倒出来托在手上,呆呆的看着。 “姐姐,这是什么东西?”墨唯逸紧张的扒住她的手:“姐姐,你别吃呀。” 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颗颗的把那东西从宁轻陌手上拿掉,可还是没能阻止她一口咽下去一半。 “姐姐。”墨唯逸害怕的哭着扑到她怀中,好不伤心。 宁轻陌顺手抱住他,笑了:“哭什么,我就是跟命运赌赌看,看看老天是什么意思嘛。” 墨唯逸听不懂她的话,但至少知道她还清醒着。 好好睡一觉,她就能知道老天要告诉她什么了。 真疯狂,呵呵。 如果她真的吃到了回情丹,她会不会满六界去找龙子夜呢? 哎,都是那该死的酒惹得祸。 “姐姐,你别送我走,好不好,我陪着你去进关,我不会有事的。”墨唯逸觉着现在这个时候是个说话的好时机,没等宁轻陌来得及反应呢,他立马和她拉钩道:“好的,我答应了。” 宁轻陌无语的看着他贼兮兮的笑容,无奈的倒了下去。 “睡觉吧。”宁轻陌把他抱到床榻上,塞进去了里面。 在天宫他又不是没跟她睡过,天天赖在她的芙蓉院是赶都赶不走。 “我——我睡不着。”墨唯逸嘟囔着嘴巴:“姐姐,你脱衣服吧。” 宁轻陌倏的脸红了半边天。 “你胡说什么呀?我脱——脱不脱衣服关你什么事。”这小屁孩真是,郁闷死她了。 “我,我看着你那张脸,我睡不着。”墨唯逸实在忍不住坐了起来,指指她的脸,一脸的委屈。 宁轻陌郁闷的脱着身子坐到镜子跟前,就那么一照,吓了自己一跳。 “我的脸怎么变了?”那根本不是她的脸呀,什么时候变的她都不知道,难道她就顶着这么普通的一张脸在外头晃悠了一天? “大概是衣服的原因,姐姐你脱了试试看。”墨唯逸晃悠着脚,撑着小下巴,督促着她。 纵然他是个小孩子,可这么被他看着也是奇怪的。 可她毕竟是个大人,只脱个外衫何必大惊小怪,想着宁轻陌就一一解开扣子,将外衫褪下。 前脚外衫刚落地,后脚宁轻陌的容颜就回来了。 一层层的面皮褪换,最后是她那张好似能在黑暗中发出光亮的白皙面容。 黑暗中,墨唯逸不着痕迹的咽了口口水。 “还真的是这件衣服,原来爹娘给我准备的是件宝贝。”只穿上去就能改变容貌,还真是方便。 将那件衣服踢到一边,她顿时又觉得没了精神,三步两步跑过去挤到床榻上,她发出了一声感叹。 “姐姐,抱抱。”墨唯逸将脑袋凑到宁轻陌怀里头,小脸红扑扑的。 “抱就抱,别乱动。”宁轻陌累的慌,一把搂住她就要沉入梦乡。 可墨唯逸却睡不着,好奇心直冒泡泡。 “姐姐,你面前两坨东东是什么?” …。 宁轻陌决定装睡。 “姐姐,为什么我没有呢?” … 宁轻陌眉头跳了两下,依旧决定继续装睡。 “姐姐,我能——摸摸吗?” …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宁轻陌猛地睁开眼,一声怒吼:“不能。” 墨唯逸刚要伸出去的手一缩,颤巍巍的将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不敢再说话。 宁轻陌的嘴角抖动,浑身都是烫的。 她毕竟是个大姑娘,没有成婚没有生过孩子,关于男女的生理构造以及感情方面的启蒙,那应该都是墨唯逸的母亲所教导的,然他每日跟着她这么一个已然决定终身不嫁的女子,真的好吗? 淡定之后,宁轻陌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黑暗中墨唯逸的嘴角翘起,心里小算盘打的啪啪的。 哼,还终身不嫁? 我一出生就跟着你了,我会拍走你身边所有的坏人,让你没机会嫁给别人,等我长大了,你只能嫁给我,嘿嘿嘿。 想着多美好呀,墨唯逸紧紧攥着宁轻陌的手心,陷入了梦想之中。 或许是酒劲上来了,宁轻陌没一会也深深的沉入了梦乡。 然她第一次踏入人界,白天不太平,也注定了这个夜晚,蠢蠢欲动。 混沌在人间最黑暗地段的妖气在月光下肆意蔓延,扩散。 最后,在银白的月色下凝聚成一个人的身影,身子一转,是一袭白衣,水袖舞动,映衬出那绝色容颜,竟然同宁轻陌如出一辙。 韦钊正睡的香,忽然一下瞪开了眼睛,他眼神瞟开,发现床沿边上有人,可却嗅不到一丝的不对劲。 就着昏暗的光亮,他看清了来人模样,一下坐直了身子,整个人手足无措。 “你——你是谁?怎么进我房间的?” 他们修仙之人在外都喜睡觉之前都喜在房门外布置结界,一般人是不可能进得来的,可面前的女子是淡淡含笑,好不镇定的望着他。 “公子,你不记得我了吗?”话落间她手一挥,屋内烛光亮起,她绽放的风华让韦钊目瞪口呆。 “我,我记得呀,可你,不是——”韦钊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当真是比白天更有冲击力的。 她那皙白的肌肤,皓腕如酥,一头乌黑墨发披散肩头,柳山眉下是一汪水眸,此刻含情脉脉,就只看着他一个。 “我不是消失了是吗?其实我那是躲起来了,刚下人间就被这么多人看着,当真是很害怕的,但是我却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公子,所以,就一直偷偷跟着公子,到这会才敢现出真身,是吓到公子了吗?” 面前的“宁轻陌”羞涩的拨弄着耳际的发丝,红唇掀动,每个动作都充满了挑逗。 “真的吗?想不到我也有让姑娘一眼不忘的魅力呀。”韦钊整个人都被迷惑住了,先前他还怀疑她是妖怪来着,可此刻一眼,不得了,妖怪哪能有这般气质。 他白天真是瞎眼了。 “公子,我乃是从那九重天上下来,什么都不懂不明白,不知公子可否肯帮我一个忙呢?”“宁轻陌”哀怨的叹了一口气,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要融化了韦钊的心。 “姑娘有何苦处尽管和我说,我乃是崇华山的弟子,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我的。”韦钊拍拍胸脯,豪气不已。 “宁轻陌”眼睛一亮,立马笑开道:“那不知公子的元魂,可否借我一用呢?” 元魂? 韦钊一下从美色中清醒了过来。 “宁轻陌”一看他眼神开始清明,立马靠近他,小鸟依人的偎依在了他的怀中,衣衫半褪,春色撩人。 “我下凡的时候伤了元神,没法运功了,刚下了凡间就看到了公子,人群中你的元魂闪闪发光,如果公子肯将元魂借我一用助我恢复元神,我——我愿意在人间的日子里头一直跟着公子。” 她声音软绵绵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弹在韦钊的心口上。 但是美色纵然再勾引人,拿出元魂都不是一件小事。 他为难的皱着眉头:“元神乃是一个修仙之人的根本,难道姑娘的元神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修补了吗?如果有,韦钊愿意用生命为姑娘办到。” “宁轻陌”不着痕迹的冷冷勾唇,带着死亡的寒冷。 “既然公子都愿意用生命为我找到修补元神的办法,那何不就干脆直接把元魂交给我呢,是么,公子——” 那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一波接着一波。 陡然间韦钊的唇被“宁轻陌”覆盖上,他倏的瞪大眼睛,却再也没有办法挣扎开。 他清清楚楚的能感受到,那女子的舌头从他的喉咙口深了进去,在他的胸膛之中掏来掏去。 她在找他的元魂。 可他却犹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动,连哼都没法哼一声。 “姐姐,你快看,他们在干嘛呢?” 刹那,房间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两个人。 墨唯逸牵着宁轻陌,惊讶的指着床沿上看似在唇舌交缠,难舍难分的一对男女。 这个… 宁轻陌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这个怎么说呢,哎呀,这人间的事怎么这么多。 ------题外话------ 嘤嘤嘤嘤。 宁轻陌q版糖人手办,有人要咩? 不过要给钱喔。 很抱歉今天更新晚啦,因为今天白天出去了,快到下午点才能码字的,话说白天不能码字,晚上再赶着好幸苦的说。 建立了一个qq群,群号:180711696。 来吧,亲爱的们,都来骚扰我吧。 进群备注请填写随便女主还是男主的名字,进群后请修改群名片,修改成粉丝等级+会员名字噢。 ------------ 友情推荐《魔宠 贪财女药师 链接:http://。/info/551907。html 何为魔医?就是可以仅凭一针就轻松的爆了别人菊花的恐怖分子; 何为药师?就是随便扔个药丸就可以让魔界人界相互争夺的香馍馍。 沧澜大陆,以武为尊,不能修炼武力的都是废物。 慕容樱托着下巴,练武算什么?废物又怎么了?我修的可是灵力,比你们武力强一千倍不止的灵力。 可是谁能告诉她,不过是刚穿越过来抢了一件衣服穿,那个傲娇魔王怎么就从此赖上她了? 魔王说,天命师曾预言,能穿上我这件衣服的就是我的宿世伴侣,你是赖不掉的了。 慕容樱四十五度角望天,这台词,有点耳熟!可是没钱你跟老娘说个毛啊! 从此,沧澜大陆多了一个魔医门,欲求一颗丹药简直难如天; 从此,沧澜大陆多了千家娱乐场所,云仙公子成了众人口中的土豪; 从此,天魔海迎来一位“可亲可敬”的魔后,称霸人魔两界指日可待。 这是一个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童话?还是一个废物慢慢走向修灵巅峰的血泪史? 慕容樱望天,看过才知道。精彩赏析: 《贪财篇》 “跟我走。”某男嚣张地说。 “不要!”慕容樱果断转头。 某男无奈,看来只有使用杀手锏了,变魔术似得拿出一袋金币。 慕容樱强忍住想扑上前的冲动,环抱双手,“老娘是有节操的,别以为一袋金币就可以收买我。” 某男无奈,伸出手,只见一枚可以收容无限量金币的金卡出现在手里,“我的以后就是你的…” 于是某女像狗一样动了动鼻子扑过去,“这个不错!” 某男略显无奈,“你的节操呢?” 慕容樱将东西收入怀里,不以为然的看着他,“节操是神马?能吃么?” 《狂傲篇》 那兰:“听说你天生废材,呆在沧澜国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慕王爷:“听说你桀骜不驯,简直就是慕容家的耻辱…” …一阵阵不满声不绝于耳。 慕容樱掏掏耳朵,手指不知不觉的滑动。 围观的众人呆了,那兰家公子的手突然残了,慕王爷突然掉到水里去了,连他们身后的小厮的裤腰带都全部松了。 “有些人,开始是个神话,后来成了笑话;有些人开始是个笑话,后来成了神话,很明显的,我属于后者,而你们,属于前者…”慕容樱拍拍衣袖,无视围观的众人那惊诧的表情,淡然自若的离开。 《贪色篇》 魔王:“主人,小的可以帮您宽衣么?” 慕容樱:“免费的么?” 魔王:“全程免费…” 慕容樱:“那宽吧…” 魔王:“主人,小的可以跟您玩游戏么?” 慕容樱:“免费的么?” 魔王:“一路免费…” 当被吃干抹净,慕容樱按耐不住了,一脚踹开身旁妖孽的身影,“服务不够到位…” 魔王擦擦嘴角,好似意犹未尽般,“主人,我们再玩一次游戏吧…” 宠文,傲娇楠竹有木有,新文各种求包养有木有,不变的一对一,不喜慎入。 链接:http://。/info/551907。html ------------ 友情推荐《巨星崛起 修真狂后 莫小浮悲催地穿进了都市言情小说,成了原著恶毒花瓶女配,作为修真界一代天骄,她表示,踹掉黑心女主,逆天改命才是王道!【p。s。本文一对一】 。 修真本逆天,大道不公,我便毁天灭道! 影视天后?歌坛王牌?黑道强者?军界传奇?没错,这都是她! 大能陨落之地的剑法传承,异界神兽的契约助力,变异灵器的认主回归,睥睨黑白两道的卓绝风姿……揭开玉简的神秘面纱,当隐藏在都市中的人、妖、魔纷纷异动,群雄逐鹿,翻云覆雨,谁主沉浮! 。 ◇◆【娱乐圈大背景,修真主旋律、感情、事业、人性均有涉及】◆◇ 【一句话】这是一个鬼才修真女夺舍重生到np肉文小说的炮灰身上,从被人唾弃的花瓶艺人成功逆袭,在娱乐圈华丽转身、谱写传奇的故事。成长型腹黑女主,主角身心干净,尽请跳坑! 。 【美男――保质保量】 半湿的黑发随意挡在额前,神祗般的完美容貌勾魂摄魄,即便身上只围了件锦缎浴袍,也颇有一番睥睨天下的气息。 莫小浮闭着眼睛,也能分明地感受到那人出浴后带着的灼人水汽,她迅速出手,却在下一秒被禁锢在了他的怀里,一道禁制打入命门,她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我想要你,”他贴着她的耳垂低声道,身上灵力波动极度紊乱,声音却冰寒阴冷, “哪怕你恨我,也在所不惜。” 。 【事业――传奇巨星】 2100年,当人们回忆绝色佳人莫小浮的时候,环球周刊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 她是一个世纪的传奇,前无古人,在即将到来的新世纪,也绝无来者。 她是影视神话,以饱受争议的花瓶出道,却连获三届环球影后; 她是歌坛天后,以完美的声线和音律开启辉煌的夏国新生流派; 她是娱乐教皇,星梦影视帝国缔造者,绝代风华的时尚引导者; 她是璀璨流星,弹指十年,惊鸿一瞥,只留下一道绝美的剪影,历史,终将铭刻这位娱乐巨星! 。 【温馨提示】: 公子专注反苏事业五百年,奋斗型女主,重度玛丽苏患者请点叉! 等级说明: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渡劫――反虚――大乘 。 作为特别小众的娱乐修真文,这条路很难,但我要坚持,我的阿莫,so……希望亲们点进来看几章,勾勾手指收藏吧!(看我真诚期待[谄媚]的大眼!) ------------ 友情推荐《无良女仙,师兄太妖孽 前世,她是强者中的王者,心怀慈悲为救天下苍生,灵力枯竭付出珍贵的生命。 今生,她成为无极大陆中,臭名昭著的余家废柴女,不被家族重视处境亦堪忧。 她,曾经天真良善,只因没有修为被人百般嘲笑,不配生在余家中! 重生的她,世故圆滑,能左右逢源,扮猪吃老虎! 她,曾经倾国倾城,被同性百般恶意诋毁,异性垂涎三尺,都想撕毁她的美! 新生的她,绝代风华,游历时男装行天下,她们爱慕他,他们想睡她! 她,曾经纯真无暇,只因人小被欺,马善被人骑! 现在的她,腹黑狠辣,岂能被人骑,只能骑他人! 且看她,如何一手握寻宝灵宠,所有的珍奇宝藏尽情归她所有。一手空间,带着千奇百怪的新式武器,轰炸机,机器人,麻醉剂,催泪,电击,无线通讯,细菌各类毒气,潜艇,激光,狙击,千奇百怪眼花缭乱的武器,打的修士也是落花流水措手不及。 再看她,如何翻云覆雨力挽乾坤,拾回昔日骄傲屹立修真界尖峰,重塑绝世传奇。 锦年语录: “凡是,敢欺负我的人,通常都会后悔从娘肚子里爬出来。” “凡是,骄傲轻视我的人,都会死的很惨,有木有?” “你妈难道没有教过你,不能狗眼看人低,更莫欺少年穷?” “谁伤害了我的家人,哪怕追到海角天涯,那怕追到十八层地狱,那怕遭受天谴,那怕再次成为孤家寡人,哪怕再次一无所有,我余锦年也绝不会放过你们,誓死方休!” “与我为敌就只有这一个下场,从今日起,我们就是永生永世的仇人,下一个轮回再碰到你,我还会见一次杀一次,杀一次鞭尸一次,再杀,再鞭!永不放弃,上苍请为我见证,在此立心魔誓言为据。” 注:本文稍微慢热,女主前面蛰伏,后面迅猛爆发,喜欢的菇凉点击你们的小书架,帮漂漂收藏吧!请相信文文越往后面会更精彩。 ------------ 友情推荐《豪门军宠,儿子轻点 【此文一女二男,身心干净。】 她是漂零在演艺圈的二三线小明星,却不料电磁波异动,让她成为了臭名昭著的豪门夫人。 病房内,她疑惑的看着二人,一黑一白,她问:你们是谁? 他们冷笑,“你说呢?小妈?” 慕思了然,原来她还是个不知廉耻,寂寞下贱勾引两个继子的坏女人。 可是有一天,当坏女人从良了,不做坏心勾当,一心做老鸨,找个良人了此一生时,那两个儿子却不干了。 ★片段一★ 风月场所,她做的就是皮肉生意。 某日,军少砸场,条件? 老鸨亲自接待! 据说,老鸨的实力远远大于军少。 事实却是, “小妈,你知道你来开风月场所丢了我们湛家的脸面吗?” “我说小儿子,你现在正在潜你小妈,脸面用来做什么?祭奠你老爷子?” ★片段二★ 豪门大宅,深闺寂寞。 她前脚踢开了腹黑大少的门,后脚勾上了火爆二少的床。 总之,这一夜,她醉了疯了,却不知道偷了谁的心。 “哥,这次,小妈我不会让给你的!” “小弟,谁说要让了?365天,单数归我,双数归你,还有一天,正好守夜过年!” 于是在某小妈睡得天昏地暗之际,已被两兄弟瓜分领地。 注:某只妞是个色妞,一直想着开个np来,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可惜本人人品不好,拒绝模仿,坑品不好,谢绝模仿。收藏是关键,人气是动力,花花钻石咱不奢求只求看官手下留收,手下留言。 ------------ 第一卷 ------------ 4.9号关于今天的更新 function redirecttohost{ var host = ; = "" + host; } var errormsgdata = { "400":"请求出现语法错误", "401":"没有访问权限", "403":"服务器拒绝执行该请求", "404":"指定的页面不存在", "405":"请求方法对指定的资源不适用", "406":"客户端无法接受相应数据", "408":"等待请求时服务器超时", "409":"请求与当前资源的状态冲突,导致请求无法完成", "410":"请求的资源已不存在,并且没有转接地址", "500":"服务器尝试执行请求时遇到了意外情况", "501":"服务器不具备执行该请求所需的功能", "502":"网关或代理服务器从上游服务器收到的响应无效", "503":"服务器暂时无法处理该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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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无法连接到服务器", "-105":"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109":"无法访问该服务器", "-138":"无法访问网络", "-130":"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 "-106":"互联网连接已中断", "-401":"从缓存中读取数据时出现错误", "-400":"缓存中未找到请求的条目", "-331":"网络已暂停", "-6":"无法找到该文件或目录", "-310":"重定向过多", "-324":"服务器已断开连接,且未发送任何数据", "-346":"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49":"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50":"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118":"连接超时" }; var ecode = ("ecode")nerhtml; var emsg = errormsgdata[ecode]; = emsg; ("emsg")nerhtml = emsg; ("emsg_t")nerhtml = ecode + "错误!"; ------------ 114 醒不过来的宁轻陌【万更 function redirecttohost{ var host = ; = "" + host; } var errormsgdata = { "400":"请求出现语法错误", "401":"没有访问权限", "403":"服务器拒绝执行该请求", "404":"指定的页面不存在", "405":"请求方法对指定的资源不适用", "406":"客户端无法接受相应数据", "408":"等待请求时服务器超时", "409":"请求与当前资源的状态冲突,导致请求无法完成", "410":"请求的资源已不存在,并且没有转接地址", "500":"服务器尝试执行请求时遇到了意外情况", "501":"服务器不具备执行该请求所需的功能", "502":"网关或代理服务器从上游服务器收到的响应无效", "503":"服务器暂时无法处理该请求", "504":"在等待上游服务器响应时,网关或代理服务器超时", "505":"服务器不支持请求中所用的 http 版本", "1":"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2":"连接失败", "-7":"操作超时", "-100":"服务器意外关闭了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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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2":"连接失败", "-7":"操作超时", "-100":"服务器意外关闭了连接", "-101":"连接已重置", "-102":"服务器拒绝了连接", "-104":"无法连接到服务器", "-105":"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109":"无法访问该服务器", "-138":"无法访问网络", "-130":"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 "-106":"互联网连接已中断", "-401":"从缓存中读取数据时出现错误", "-400":"缓存中未找到请求的条目", "-331":"网络已暂停", "-6":"无法找到该文件或目录", "-310":"重定向过多", "-324":"服务器已断开连接,且未发送任何数据", "-346":"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49":"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50":"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118":"连接超时" }; var ecode = ("ecode")nerhtml; var emsg = errormsgdata[ecode]; = emsg; ("emsg")nerhtml = emsg; ("emsg_t")nerhtml = ecode + "错误!"; ------------ 117 关神来了 【万更 function redirecttohost{ var host = ; = "" + host; } var errormsgdata = { "400":"请求出现语法错误", "401":"没有访问权限", "403":"服务器拒绝执行该请求", "404":"指定的页面不存在", "405":"请求方法对指定的资源不适用", "406":"客户端无法接受相应数据", "408":"等待请求时服务器超时", "409":"请求与当前资源的状态冲突,导致请求无法完成", "410":"请求的资源已不存在,并且没有转接地址", "500":"服务器尝试执行请求时遇到了意外情况", "501":"服务器不具备执行该请求所需的功能", "502":"网关或代理服务器从上游服务器收到的响应无效", "503":"服务器暂时无法处理该请求", "504":"在等待上游服务器响应时,网关或代理服务器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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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rormsgdata = { "400":"请求出现语法错误", "401":"没有访问权限", "403":"服务器拒绝执行该请求", "404":"指定的页面不存在", "405":"请求方法对指定的资源不适用", "406":"客户端无法接受相应数据", "408":"等待请求时服务器超时", "409":"请求与当前资源的状态冲突,导致请求无法完成", "410":"请求的资源已不存在,并且没有转接地址", "500":"服务器尝试执行请求时遇到了意外情况", "501":"服务器不具备执行该请求所需的功能", "502":"网关或代理服务器从上游服务器收到的响应无效", "503":"服务器暂时无法处理该请求", "504":"在等待上游服务器响应时,网关或代理服务器超时", "505":"服务器不支持请求中所用的 http 版本", "1":"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2":"连接失败", "-7":"操作超时", "-100":"服务器意外关闭了连接", "-101":"连接已重置", "-102":"服务器拒绝了连接", "-104":"无法连接到服务器", "-105":"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109":"无法访问该服务器", "-138":"无法访问网络", "-130":"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 "-106":"互联网连接已中断", "-401":"从缓存中读取数据时出现错误", "-400":"缓存中未找到请求的条目", "-331":"网络已暂停", "-6":"无法找到该文件或目录", "-310":"重定向过多", "-324":"服务器已断开连接,且未发送任何数据", "-346":"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49":"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50":"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118":"连接超时" }; var ecode = ("ecode")nerhtml; var emsg = errormsgdata[ecode]; = emsg; ("emsg")nerhtml = emsg; ("emsg_t")nerhtml = ecode + "错误!"; ------------ 127 好,我陪你【万更 function redirecttohost{ var host = ; = "" + host; } var errormsgdata = { "400":"请求出现语法错误", "401":"没有访问权限", "403":"服务器拒绝执行该请求", "404":"指定的页面不存在", "405":"请求方法对指定的资源不适用", "406":"客户端无法接受相应数据", "408":"等待请求时服务器超时", "409":"请求与当前资源的状态冲突,导致请求无法完成", "410":"请求的资源已不存在,并且没有转接地址", "500":"服务器尝试执行请求时遇到了意外情况", "501":"服务器不具备执行该请求所需的功能", "502":"网关或代理服务器从上游服务器收到的响应无效", "503":"服务器暂时无法处理该请求", "504":"在等待上游服务器响应时,网关或代理服务器超时", "505":"服务器不支持请求中所用的 http 版本", "1":"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2":"连接失败", "-7":"操作超时", "-100":"服务器意外关闭了连接", "-101":"连接已重置", "-102":"服务器拒绝了连接", "-104":"无法连接到服务器", "-105":"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109":"无法访问该服务器", "-138":"无法访问网络", "-130":"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 "-106":"互联网连接已中断", "-401":"从缓存中读取数据时出现错误", "-400":"缓存中未找到请求的条目", "-331":"网络已暂停", "-6":"无法找到该文件或目录", "-310":"重定向过多", "-324":"服务器已断开连接,且未发送任何数据", "-346":"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49":"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50":"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118":"连接超时" }; var ecode = ("ecode")nerhtml; var emsg = errormsgdata[ecode]; = emsg; ("emsg")nerhtml = emsg; ("emsg_t")nerhtml = ecode + "错误!"; ------------ 128 反正,有我呢【万更 function redirecttohost{ var host = ; = "" + host; } var errormsgdata = { "400":"请求出现语法错误", "401":"没有访问权限", "403":"服务器拒绝执行该请求", "404":"指定的页面不存在", "405":"请求方法对指定的资源不适用", "406":"客户端无法接受相应数据", "408":"等待请求时服务器超时", "409":"请求与当前资源的状态冲突,导致请求无法完成", "410":"请求的资源已不存在,并且没有转接地址", "500":"服务器尝试执行请求时遇到了意外情况", "501":"服务器不具备执行该请求所需的功能", "502":"网关或代理服务器从上游服务器收到的响应无效", "503":"服务器暂时无法处理该请求", "504":"在等待上游服务器响应时,网关或代理服务器超时", "505":"服务器不支持请求中所用的 http 版本", "1":"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2":"连接失败", "-7":"操作超时", "-100":"服务器意外关闭了连接", "-101":"连接已重置", "-102":"服务器拒绝了连接", "-104":"无法连接到服务器", "-105":"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109":"无法访问该服务器", "-138":"无法访问网络", "-130":"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 "-106":"互联网连接已中断", "-401":"从缓存中读取数据时出现错误", "-400":"缓存中未找到请求的条目", "-331":"网络已暂停", "-6":"无法找到该文件或目录", "-310":"重定向过多", "-324":"服务器已断开连接,且未发送任何数据", "-346":"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49":"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50":"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118":"连接超时" }; var ecode = ("ecode")nerhtml; var emsg = errormsgdata[ecode]; = emsg; ("emsg")nerhtml = emsg; ("emsg_t")ner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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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de")nerhtml; var emsg = errormsgdata[ecode]; = emsg; ("emsg")nerhtml = emsg; ("emsg_t")nerhtml = ecode + "错误!"; ------------ 132 天帝的怀疑 function redirecttohost{ var host = ; = "" + host; } var errormsgdata = { "400":"请求出现语法错误", "401":"没有访问权限", "403":"服务器拒绝执行该请求", "404":"指定的页面不存在", "405":"请求方法对指定的资源不适用", "406":"客户端无法接受相应数据", "408":"等待请求时服务器超时", "409":"请求与当前资源的状态冲突,导致请求无法完成", "410":"请求的资源已不存在,并且没有转接地址", "500":"服务器尝试执行请求时遇到了意外情况", "501":"服务器不具备执行该请求所需的功能", "502":"网关或代理服务器从上游服务器收到的响应无效", "503":"服务器暂时无法处理该请求", "504":"在等待上游服务器响应时,网关或代理服务器超时", "505":"服务器不支持请求中所用的 http 版本", "1":"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2":"连接失败", "-7":"操作超时", "-100":"服务器意外关闭了连接", "-101":"连接已重置", "-102":"服务器拒绝了连接", "-104":"无法连接到服务器", "-105":"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109":"无法访问该服务器", "-138":"无法访问网络", "-130":"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 "-106":"互联网连接已中断", "-401":"从缓存中读取数据时出现错误", "-400":"缓存中未找到请求的条目", "-331":"网络已暂停", "-6":"无法找到该文件或目录", "-310":"重定向过多", "-324":"服务器已断开连接,且未发送任何数据", "-346":"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49":"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50":"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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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 "-109":"无法访问该服务器", "-138":"无法访问网络", "-130":"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 "-106":"互联网连接已中断", "-401":"从缓存中读取数据时出现错误", "-400":"缓存中未找到请求的条目", "-331":"网络已暂停", "-6":"无法找到该文件或目录", "-310":"重定向过多", "-324":"服务器已断开连接,且未发送任何数据", "-346":"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49":"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50":"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118":"连接超时" }; var ecode = ("ecode")nerhtml; var emsg = errormsgdata[ecode]; = emsg; ("emsg")nerhtml = emsg; ("emsg_t")nerhtml = ecode + "错误!"; ------------ 140 抉择 function redirecttohost{ var host = ; = "" + host; } var errormsgdata = { "400":"请求出现语法错误", "401":"没有访问权限", "403":"服务器拒绝执行该请求", "404":"指定的页面不存在", "405":"请求方法对指定的资源不适用", "406":"客户端无法接受相应数据", "408":"等待请求时服务器超时", "409":"请求与当前资源的状态冲突,导致请求无法完成", "410":"请求的资源已不存在,并且没有转接地址", "500":"服务器尝试执行请求时遇到了意外情况", "501":"服务器不具备执行该请求所需的功能", "502":"网关或代理服务器从上游服务器收到的响应无效", "503":"服务器暂时无法处理该请求", "504":"在等待上游服务器响应时,网关或代理服务器超时", "505":"服务器不支持请求中所用的 http 版本", "1":"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2":"连接失败", "-7":"操作超时", "-100":"服务器意外关闭了连接", "-101":"连接已重置", "-102":"服务器拒绝了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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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舞子旸十分从容淡定。 他是魔君,那股铺天盖地的威压之气,或许能制住玉胥和沐云歌,但是对他却丝毫没有影响。 “本皇只是在此找老朋友叙叙旧而已,巫皇来此,莫不是也是想分杯羹么,只是可惜了,本皇还没摆开茶具。” 被称为巫皇之人浑身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徒留下那一双血红色的双眸定定的看着这边。 他黑袍裹身,于玉胥竟然是同一副装束。 黑袍拖在地面,刮起一阵瑟瑟之风。 “魔君严重了,我只是看最近族中小辈一个个心不在焉,想多加了解了解他们,这才跟来罢了,若是搅合了魔君的兴致,还希望魔君能够海涵。” 他阴沉嘶哑的声音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的突兀,听着就让人浑身发毛。 他又看向始终背对着他的沐云歌,发出了低低的粗噶笑声。 “我尚且不知道,云歌,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残忍蛮横,不能做大事的人么?” 质问声从身后响起,沐云歌整个人打心眼里颤抖了一下。 玉胥看向沐云歌如死灰般的脸,轻声叹了一口气。 “玉胥,你又为何叹气呢?我在你们心底,难道就真的这么不服众么?” 巫皇的眼神闪烁了两下,他声音很平缓,没有什么起伏,但是,玉胥和沐云歌都能感觉的到他滔天的怒气。 玉胥垂首,恭敬的回道:“回主上,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云歌只是被我蛊惑的,还希望主上惩罚我一人便好。” 他半弯着身子,整个人卑微的犹如要埋入地中一般。 “不是的,都是我,是我怂恿他背叛你的,主上,你……” 她话未说完,整个人就被巫皇掀飞了出去,狠狠的栽入桃花林中,飞起一阵隐藏在黑暗伸出的虎视眈眈的兽鸟。 营帐中,宁轻陌突然睁开了眼睛,朝枭幽谷中看去,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墨唯逸彼时正在营帐外瞧着那满目银色的月光发愣,跟着赶到到那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之时,身子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走之后,宁轻陌的营帐上悄悄的被布起了一方结界。 沐云歌被巫皇一巴掌给扇飞出去以后,只听得她闷哼声,许久她未曾爬的起来。 玉胥想过去,巫皇挡在了他面前。 他眼神阴鸷,黑袍缓缓从头顶落下,露出他那张犹如从地狱出来的恐怖的脸,带着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玉胥周身。 玉胥竟然就如此,丝毫都动弹不得了。 巫皇侧首,对舞子旸阴测测道:“魔君,这是我们巫族族内之事,还希望魔君能够避讳,日后当本皇血洗天宫,重振巫族之时,再请魔君一同品茗。” 舞子旸将视线从巫皇脸上挪开,轻笑了一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转身就回了魔界。 沐云歌极为艰难的撑起身子,只看到了舞子旸潇洒离去的背影,她怒喝道:“舞子旸……” 舞子旸脚步微顿,回头只轻飘飘冲她笑了笑,身子就消失在了结界处。 此刻,枭幽谷的深处,就只剩下了杀气浓重的巫皇,还有认命的玉胥,以及痛苦呻吟的沐云歌。 巫皇眼神一紧,一只手倏地就掐上了玉胥的脖颈。 他呼吸一深一浅,五指在极速收紧。 玉胥的脸色由开始的淡定渐渐皱起了眉头。 “巫皇,我求求你,求求你绕了玉胥吧,求求你了……” 沐云歌哀求的声音很急切,她嘴角溢出的鲜血都顾不得擦,一步步的往玉胥那边挪去,她眼中盈满了愧疚,都怪她,如果不是她自以为将行踪隐藏的很好,也不至于被巫皇跟踪了来。 她方才,还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 玉胥的巫力比她高深,巫皇纵然要除,也必定是玉胥,而非是她。 眼看玉胥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挣扎的迹象,沐云歌咬牙,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朝巫皇跑去。 “哼,不自量力。”巫皇一声冷哼,从脚底腾升起的巫力将他和玉胥包裹其中,直直的将沐云歌挡在了外面。 沐云歌一下扑倒在那屏障上,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 “纵然你们两个是巫族经历过那场劫难之后所出小辈中甚是有出息的两个,但是,你们妄图想要忤逆我,玉胥,沐云歌,从你们有那个念头开始,就应该想到若是有朝一日我知道了,你们的下场,会有多惨?” 巫皇毕竟玉胥的面如死灰的脸,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生机。 自从他从天宫回来之后,他就是这么一副死样,怎么扶都扶不起。 一如此刻他分明一个用力就能将他捏死,他却丝毫都不挣扎。 “玉胥,你就如此求死吗?” 巫皇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玉胥掀了掀眼皮子,微微翘起了嘴角:“只求巫皇不要怪罪沐云歌,她真的是无辜的。” “玉胥……”沐云歌拍打着那屏障,哭的不能自已。 他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巫皇眯起眼,邪肆一笑,将玉胥扔了出去,跌在了沐云歌身上。 沐云歌一把就抱住了不停咳嗽的玉胥,眼泪一颗颗的滴落,擦都擦不完。 玉胥轻轻握住她的手背,冰凉,不过眨眼的时间就松开了。 淡薄的眼神也只是带了一丝丝释然而已,他对她,从来都是进退得宜的。 巫皇转身,凝着他们两个好一会,手一挥,凌空就显现出一方炼狱,咆哮的火舌就隔着一层结界而已,热焰熔熔,翻滚奔腾。 纵然知道那滚烫炽热的岩浆不可能冲出来,但是,沐云歌还是打心眼里冷颤了一下。 那是什么,她和玉胥都知道。 那是巫族为了炼化世间万物为傀儡的归墟炉,凡是进去的,不管是牛鬼蛇神,还是仙妖魔人,要么化成归墟炉中的一撮火焰,要么炼化出来,成为巫族傀儡军中的一员。 没有思想,没有记忆,被埋葬在洪荒之流的地底,就为了等待攻上天宫的那一天能为巫族尽一份绵薄之力。 “你们是巫族子弟,就算是死,也要为巫族尽最后一份力,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另外一个必须亲自走近这归墟炉中,是化成炉灰,还是成为傀儡大军中的一个,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如何?” 巫皇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一般,将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打入了地底。 玉胥想也没想站起来就要进去,可是沐云歌却一把拉住了他。 玉胥甩开她的手走的更快了。 沐云歌又是上前几步死死的抱住他。 “玉胥,让我去!”她万分用力的抱紧着他的双腿,根本不让他向前一步:“你比我更有资格活着,你知道不知道?难道就因为宁轻陌那一句再也不出现,你就真的要从六界永永远远的消失吗?” 玉皇眉毛挑了挑,没有打断他们。 “你放开。”玉胥抬脚要走,无奈一步都挪不得。 沐云歌连忙站起身一把就抱住了玉胥,将脑袋狠狠的埋入了他的胸口,不过一会,玉胥前襟就被她的眼泪给沾湿了。 “玉胥,没有你,她过的一样很好,很好啊,你又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二十万年了,玉胥,你还没想明白吗?你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她的低喃就在他的耳边,浅浅的。 玉胥的眼神有些许的迷惘,他想起了天宫那浮幽岛上的彩虹,七彩斑斓,照亮了宁轻陌的笑容,然不过这一个缓神间,沐云歌用力推开玉胥,纵身跳入了那归墟炉中。 玉胥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再看向归墟炉,捕捉到的唯有沐云歌最后一个回眸。 没有痛苦,没有遗憾,没有后悔,唯有满满的期待。 玉胥,我等你十年百年,不过只想你偶尔能回头看一样始终跟在你身后的我而已。 玉胥,宁轻陌没有你,过的一样很好,可是,我若是没了你,根本就活不下去。 所以,原谅我,选择在你面前死去,因为,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玉胥,珍重。 …… “云歌……” 玉胥震惊,一声怒喊,咆哮到整片桃林,犹如狂风骤起,搅乱了枭幽谷的安宁。 他猩红了双眼,死死的瞪着与他不过一丈相隔的巫皇。 掌心中迅速凝结起的巫力不过片刻就如泰山压顶之势集结,他们脚下,泥土翻飞,桃花肆虐,天空风狂残卷,一片狼藉。 “玉胥,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这是你逼的,我一心求死,你为何不杀我?为什么?” 玉胥向来温和内敛的性子这一刻被逼到极致,凭沐云给那一瘦小的身子能拦住他根本就不可能。 唯有他,唯有面前的这位伟大的巫皇,暗暗压制住了他的巫力,他不过有片刻的懈怠而已,沐云歌就跳进了归墟炉。 仿佛那烈焰还在眼前汹涌一般,玉胥气急之下双手一推,混元的巫力就朝巫皇飞了过去。 巫皇眼神一暗,黑袍一掀,庞大的巫力和玉胥的碰的撞在了一起,迅速的被吸收进去,犹如在黑袍陡然出现一个黑洞一般,浑厚的巫力在黑袍中滚动了几圈,砰的一下就飞了出去,将玉胥整个人都砸了出去。 漫天飞散的巫力犹如黑夜中点点的荧光一般,一点点消散在玉胥面前。 他当年能在天宫掀起腥风血雨,根本不过是借了舞子旸和巫皇之手而已。 至始至终,玉胥,你都是一个无用之人。 你只会害己,亦会害人。 见玉胥如木偶一般倒在地上,巫皇冷嗤,从牙缝间发出的嘲笑落在玉胥耳边。 他拢好衣衫,眼神跳过这片桃花林,看向不远处仙界扎营的地方,说道:“方才若是沐云歌不提,我倒是忘记了那个你心心念念的天宫小姑娘,如今我功法大成在即,若是得了她的元丹,必定如虎添翼,玉胥,女人乃是蚀骨的毒药,待本皇去为你除了那祸人的妖精,从此以后,本皇保你在巫族尊荣华贵,一世无忧。” 巫皇说罢,身子一下就化成一股黑雾消散在了玉胥跟前。 玉胥惊恐的捂着胸口想要爬起来,可试了好几次,终究是跌在地上怎么都没法站起。 他嗤笑,万分悲凉。 他与宁轻陌,不过一片桃林之隔。 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危险之中。 玉胥…… 你莫非太懦弱了。 他低垂的眉眼间,一团血色之气忽隐忽现,从他漆黑的瞳仁中一闪而过,玉胥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跟着也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舞子旸去而复返,站在结界之外,看着一片空荡的桃林,裂开了唇角。 “看我的猜测没错……玉胥,你果然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天兵营帐,宁轻陌神情凝重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这潺潺结界,伸手触碰了一下,又缩了回来。 她本以为自己听到的动静不过是枭幽谷中的凶兽弄出来的,没想到方才又是好大一阵动静,还隐约有一股黑暗之气席卷而来。 她想着不放心想去打探不下,不想她的营帐竟然被人布了结界。 这结界之气很是熟悉,但是她熟悉之人,不过些许年纪,竟然也能布出这种结界不成? 在将信将疑间,宁轻陌举手就要破掉那结界。 一团黑雾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了她的面前。 “你就是……宁轻陌?” ------------ 143 不借也得借 fun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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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4 秀恩爱,死的快万更 function redirecttohost{ var host = ; = "" + host; } var errormsgdata = { "400":"请求出现语法错误", "401":"没有访问权限", "403":"服务器拒绝执行该请求", "404":"指定的页面不存在", "405":"请求方法对指定的资源不适用", "406":"客户端无法接受相应数据", "408":"等待请求时服务器超时", "409":"请求与当前资源的状态冲突,导致请求无法完成", "410":"请求的资源已不存在,并且没有转接地址", "500":"服务器尝试执行请求时遇到了意外情况", "501":"服务器不具备执行该请求所需的功能", "502":"网关或代理服务器从上游服务器收到的响应无效", "503":"服务器暂时无法处理该请求", "504":"在等待上游服务器响应时,网关或代理服务器超时", "505":"服务器不支持请求中所用的 http 版本", "1":"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2":"连接失败", "-7":"操作超时", "-100":"服务器意外关闭了连接", "-101":"连接已重置", "-102":"服务器拒绝了连接", "-104":"无法连接到服务器", "-105":"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109":"无法访问该服务器", "-138":"无法访问网络", "-130":"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 "-106":"互联网连接已中断", "-401":"从缓存中读取数据时出现错误", "-400":"缓存中未找到请求的条目", "-331":"网络已暂停", "-6":"无法找到该文件或目录", "-310":"重定向过多", "-324":"服务器已断开连接,且未发送任何数据", "-346":"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49":"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50":"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118":"连接超时" }; var ecode = ("ecode")nerhtml; var emsg = errormsgdata[ecode]; = emsg; ("emsg")nerhtml = em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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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g; ("emsg")nerhtml = emsg; ("emsg_t")nerhtml = ecode + "错误!"; ------------ 146 恶战 万更 气氛有些凝重。 毕竟擎苍也是掌管一方极地的大将军,就这么被废了一条腿,虽然于他也不算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以后他也只能渐渐退居二线了。 宁轻陌摸了摸腰间的轩辕剑,轩辕剑抖了抖,明显在抗拒,宁轻陌无奈的摸了摸他,让亦瑾去取了一柄普通的剑来。 剑身折射出冰冷的光芒,闪在擎苍的眼中,他垂下眼,紧紧攥紧了椅把。 “还是我来吧。”墨唯逸伸手就要接过宁轻陌手中的长剑。 宁轻陌摇了摇头:“没事,我来。” 墨唯逸讪讪的缩了回了首,看着宁轻陌的眼神有些许的惊讶。 这么触目惊心的场面她也下的去眼?当真是越来越……汉子了。 宁轻陌说罢就一剑看了下去,血溅了满地都是。 擎苍就这么睁眼看着自己的腿一下掉落在了地上,离开了新鲜的血肉,那条腿连灰都没剩下来,哗啦一下就散了。 宁轻陌连忙给他止住了血,顺带宽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亦瑾也是有些内疚,终究他还是没能将上官姐妹带过来,不然,他也用不着少一条腿了。 “没事,少一条腿,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的,你们干什么一个个都哭丧着脸。”擎苍有元力护着,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但是生生的一条腿下来,要说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当御玄走进营帐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擎苍还安稳的在那,只是少了一条腿,纵然是向来好脾气的御玄,此刻也掩盖不了他的惊慌与震怒。 他三步两步跑过去,当下就傻眼了。 “怎么回事?腿呢?宁将军,你说的治愈系家的上官姐妹呢?她们没来吗?” 面对他的质问,宁轻陌也不知如何回答。 “她们还在关内,没有出关。” 亦瑾代替了宁轻陌回答。 不想御玄根本不管此刻的身份之别就吼了出来:“没出关?没出关你干什么对我说她们会来?为什么要给别人希望?最后还是要砍掉擎苍的一条腿,你知道他没了腿,他以后怎么打仗?他怎么让那些将士们臣服?怎么完好无缺的去见封飒?” 御玄声嘶力竭,倒是擎苍反而宽慰起了他。 “你觉得我少了条腿会怎么样吗?根本没影响的好吗?你发什么疯?” 御玄被他拉的后退了一步,整个人也有些缓了神,他双手垂在两侧,低下头,许久才闷声道:“抱歉……” 宁轻陌按住了墨唯逸,没让他去指责御玄。 “你们出去吧,我给他包扎。”御玄整个就跟泄气的球一样,他蹲在擎苍身边,接过了宁轻陌手上的动作。 宁轻陌拉住墨唯逸,对亦瑾点了点头,带着他们出了营帐。 墨唯逸眉头皱的紧紧的,走出营帐后,回头看了一眼,哼唧道:“他胆子倒是不小,竟然连我都一起吼了?” “算了,他与擎苍,封飒算是莫逆之交,如今封飒走了,擎苍又没了一条腿,他自然是没法接受的,你让他出出脾气,也少不了一块肉。” 墨唯逸本来气鼓鼓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听宁轻陌这么一说,倒是好奇的打量起她的脸来。 宁轻陌被他看的不自在,别扭的憋了憋唇:“你看着我干什么?” 墨唯逸正儿八经的摇了摇头,跟着笑开:“就是觉得你很奇怪,明明爱记仇,也不会让别人对你恶言恶语,但是有时候,却乐意被人家当出气筒。” 宁轻陌挑了挑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道:“有吗?” 她明明很善良的么? 墨唯逸斜着眼睛看了看她,跟着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宁轻陌好像抓到了把柄,立马指着他的脸说:“你看你才奇怪,一会笑一会愁,傻蛋。” 墨唯逸眸色黑亮,嘴角高高的翘了起来,一把就拉住了宁轻陌的手将她拉到了身前。 “你要不说傻蛋我倒是忘记了,之前我蛋壳里头的时候你倒是没少这么说过我,我傻么你觉得?” 他欺身而来,整张脸都放大在了她面前。 宁轻陌的脸越来越红,最后好像红的要滴出血来一样,终于,她受不了一把推来了他的腮帮子。 “滚远点。” 凶巴巴的三个字,伴随着的是她仓皇逃窜的背影。 墨唯逸摸了摸脸颊,笑嘻嘻的,侧首一看,惊呆了一群小伙伴。 亦瑾伸出手将下巴装了回去,冲墨唯逸露出了极为难看的笑容。 自然墨唯逸的审美还是在的,很不客气的回了他一句:“真丑。” 亦瑾下巴又掉了回去。 当年在雪山,何时见过宁轻陌还会害羞的?她方才那模样根本就跟怀春的小女孩一般,会嗔怒,会娇涩,竟然还带着一丝撒娇。 难道,他们真的……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一直守在营帐外头的楼江山以及他旁边那位极其八卦的兄弟。 如今亲眼看到宁轻陌和墨唯逸亲密的互动,他根本就站不住了。 使劲戳了楼江山几下,他兴奋的嘴巴都咧到了脑袋后面。 “兄弟,瞧见没?宁将军一定是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 楼江山这会心里也没什么底,只能硬撑着:“别你别下所,这事还说不准呢。” 那人白了楼江山一眼,恨不得使劲晃他几下将他晃醒。 “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你还装什么呢,他们自己都不介意了,这敢情好呀,以后太子殿下若是做了天帝,那宁将军就是帝后了,六界独尊,她可金贵了呀。” 楼江山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看着不远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那龙太子呢? 他们跟着宁轻陌在雪山度过二十万个年头,深知龙子夜对宁轻陌的深情,当年他不顾若临仙君的劝阻,一意孤行将宁轻陌体内的魔气吸走,那时,他们当真是为这个男人觉得可惜的。 只是龙子夜虽然痴情,可在六界的情债却也不少,那妖界的公主,甚至不惜将妖丹挪出体外化成普通女子混入他的身边。 然墨唯逸对宁轻陌也是无独有偶的好,甚至他体内的魔气到今日都不曾去除干净。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外甥,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朝夕相处。 都不好抉择呀。 营帐内,御玄轻手轻脚的为擎苍处理伤口,脸耷拉着,一直就没笑过。 向来大咧咧的擎苍这会竟然沉默了许久,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听说,关内有一位高人可以重塑身骨,等这战事了了,我带你进去找他。” 御玄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们进不去了,御玄,当年我们在关内那么多年,不也是没找见那个什么所谓的高人么?” “那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好好的找,他一定还在的,进不去关又怎样,就算是打进去,我也要带你进去。” 御玄紧紧的捏着手,提高了声音,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擎苍深沉的眼落在御玄的后背上,跟着他另外一脚一踢,将御玄踢倒在了地上。 御玄不敢置信的坐在地上看着他,脸色很是难看。 “打进去?你不想活了么?不想好好守护封飒当年一手为我们争取来的位置了么?就为了这一条腿,一条破腿么?”他说着,竟然举起手就砸那断口处,御玄一看立马扑了上去拦住了他凶残的动作,但是那血,还是不可抑制的再一次流了出来。 御玄死死的抱着他,一下都不肯松手。 擎苍圆目怒睁,喘着粗气,好久才平缓过来。 “你说,如果我们解甲归田,封飒会怪我们么?” 擎苍怔怔的,眼睛虚晃的看着前方,低喃着。 “不会的,他不会的。” 御玄的声音闷闷传来,带着沧桑之意。 营帐内,一片萧瑟。 营帐外,八卦满天飞。 楼江山头顶一片乌云,整个人都黑黑的。 分明他旁边的八卦男就没离开过岗位,可是凡是巡逻从他们这边经过的每一个人都跟眼睛里头进了小虫子似得挤呀挤的。 他旁边的男子更甚,手舞足蹈,表情甚是丰富。 有人没忍住,朝这边喊了两声。 “喂,秦风,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假的,你可得输我们一人一壶好酒。” 楼江山旁边的秦风立马就不高兴了。 他叉腰吆喝道:“我秦风说的话何时有错过?就一人一壶了,怎么滴?” 提到酒,顿时人群骚动了起来。 “那就说定了,秦风,要是宁将军没有和太子殿下在一起,看我们不将你那点年俸给喝个底朝天。” 士兵们全部都笑了。 秦风正要宣誓自己绝对不会输。 一个阴测测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中间,不偏不倚,正巧是正中间。 宁轻陌脸色铁青,看看秦风,又看看边上都开始装聋作哑的将士们,缓缓的,邪肆的勾起了嘴角。 “别管我,你们继续。” 她摊开手,无辜的看着他们。 秦风眼睛都要钉在脚趾头上面了,愣是一个字都不敢吱。 巡逻的军队迈步就要走,可是刚抬起的脚在对上宁轻陌冰冷的眼神的时候,又讪讪的放了回来。 “怎么都不说了?不是说的很开心么?”宁轻陌围着他们赚了几圈,所到之处,残留一片冰渣。 恐怖…… 秦风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这宁轻陌看起来柔弱不堪,可是发火的时候,竟然是比萧如风厉害许多的。 都说萧如风承了宁大小姐的几分威严,没想到,他们的萧将军当年根本就是连皮毛都没学回来呀。 瞧瞧宁轻陌此刻的气势,根本就是不怒自威。 秦风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就瞧见一双白靴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颤巍巍的抬头,根本不敢对上宁轻陌的眼睛。 “秦风,是么?” 宁轻陌的声音如同鬼魅。 秦风双腿软趴趴的,感觉随时能倒下去一般。 楼江山往边上挪了挪,十分不地道的想要留下八卦战友独自承受宁轻陌的怒气。 “我记得大军之中还缺个马官,你今日就调过去好好锻炼锻炼吧。” 马官? 秦风脸一下就苦下来了,五官都挤在一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可是偏偏他还是一句话都不敢回。 “你还杵在这干嘛?还不快去?”宁轻陌一声吼,秦风终于是没忍住跪了下去。 宁轻陌是恐怖,但是她身后的墨唯逸更恐怖呀。 想到此,秦风提起裤子就跑远了。 众人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都感觉乌云压顶。 宁轻陌一个转身,他们连忙手忙脚乱的继续巡逻,只是那步子走的十分乱,估计他们自己都没发现。 楼江山尴尬的杵在那,就他跟宁轻陌了。 宁轻陌沉默了一会,伸出手揉了揉脸。 “楼江山。”她喊了他一声,楼江山没来由的后脊梁冷了一下。 “我什么都没说。”他以为宁轻陌来找他算账来着,条件反射的就回了这么一句。 宁轻陌眉头又打结了。 “我交代你一件事。” 她眼眸中的神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纵然楼江山与宁轻陌不如亦桓亲近,但是他也明白,她只要有这种眼神,就说明她很认真。 楼江山定了定神,表情跟着严肃了起来。 很久以后,当这场仗结束了不知几许之后,楼江山有次闲来无事逛到弱水河畔的马厩,冷不丁瞧见有个十分熟悉的声音摸着泪灼的毛发,双眼泪汪汪。 他走近一看,竟然是秦风。 秦风一瞧见他就哭的肝胆俱裂,竟是那么多年,宁轻陌都没下令让他回到影军。 那时秦风问他,为什么宁轻陌突然就出现在他们中间了,他们分明一点气息都没有感觉的到。 作为影军的将士,他们的敏锐力定时比旁人警觉的。 那时楼江山十分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宁轻陌完完全全传承了楼家的隐身术,她那时就算站在他面前甩他两巴掌,他也是察觉不到的。 秦风顿时就呆住了。 千想万想,他都没想到宁轻陌会隐身术。 保不齐他当时的得瑟模样早就被宁轻陌看了个彻底,真是太阴险了,也太记仇了。 楼江山离开后就一直在感慨,这宁轻陌果然是惹不得的,一朝被惹怒,终生在马厩呀。 枭幽谷边,整军待发。 宁轻陌骑在泪灼背上,边上跟着的是满脸期待又满是悲恸的亦瑾。 她此番前去人界,不为魔界,独独为亦皓。 他必须为屠杀了亦家上万口人这件惨案付出代价,为了亦瑾,也为了当年那个对他呵护到心坎里头的哥哥,亦桓。 墨唯逸留在了枭幽谷,自然开始他是很不同意的,但是他根本就无法忤逆宁轻陌的意思,他也很清楚,枭幽谷这边没法缺人。 魔界之所以可以派兵前去人界,任何时机都没有,唯独他们在与巫皇纠缠的时候,所以,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发制人。 墨唯逸修为更甚,他留在枭幽谷,势必要破了那条结界,攻入魔族的老巢。 无论是怎样安排的,宁轻陌和墨唯逸都不放心彼此。 是以,宁轻陌轻轻摸着泪灼的脑袋,眼神落在站在营帐外笑眯眯看着她的墨唯逸身上。 “我走了。” 只三个字。 墨唯逸点头,冲她挥了挥手。 宁轻陌策马,身后一拨军队随身狂奔离开。 墨唯逸看着她的背影,许久都没有动一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拂袖转身,面色阴霾。 “副将军,我们……” 留在他身边的是丁休,他是萧如风手中的得力干将,当年还进关去调查过魔界入关的事情,宁轻陌在影军中瞧见了他之后,就将他委以重任。 “丁休,当年萧如风带领你们的时候,可有说过,将在外,该如何?” 丁休手中紧紧握着的卷轴都变了形。 “但是,副将军,天帝十道密令,催的很急呀。”丁休惶恐,天帝的命令,谁敢不听。 墨唯逸冷冷的看着丁休手中的东西,冷傲不鞠。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更何况,还不是军令,你速速去整兵,随我出发。” 墨唯逸根本不理会丁休惨白的脸,举步就走。 丁休无奈的看着手中的卷轴,脸色纠结的跟吃了屎一样。 分明是有话要托给自己的儿子,却偏生用了密令,天帝定是将太子殿下唤回去有十分重要的事情的。 可是太子殿下这样置之不理,真的好吗? 一路,亦瑾都是面色郑重,亦步亦趋的跟着宁轻陌。 当年他们在关内,几人也可谓为算是相依为命。 如今却是四分五裂。 亦皓,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的解释,不然,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人界。 一道稳固的结界护在空中,结界下,是被用魔血灌溉的木棉锁释放出的魔气涂毒的弱小人类,结界上,是两军对峙,气氛凝重。 一方,魔军黑骑招展,肆意狂妄,率兵男子半张面容隐在鬼面之下,隐约只能瞧见那嘴角高傲的瞧着,半点都不低调。 另一方,西海大军蓝旗无风自动,龙子夜一身银白盔甲,雕翎戎装,一向温和的眉眼此刻都染上了肃杀。 两军身后,都是乌泱泱的一片,谁都不输给任何一方。 这一次,西海几乎是将全部兵力都调动了过来。 龙子夜狭长的眸内敛,冷冷的看着对面始终噙着微笑的男子,愣是半天没说一句话。 跟他比耐心,他还少练了个几百年。 终于,对面的男子咳嗽了一声。 不过后面再也没声音了。 他身后的魔军都甚是无语,他们知道这个新来的大宿主话也不多,自从去了魔界,只见过几面,他就说过一句话,加起来不超过五个字。 但是现在是拼命的时候,他们在魔界憋了数百年,如今正是手痒的时候,他还在磨磨唧唧的,真是急死人了。 男子看了眼四周,翘着的嘴角垮了垮。 龙子夜微眯眼眸,却笑开了来。 “阁下若是听我一句劝,还是乖乖回魔界的好,当天天下封印与魔界结界之处,乃是天命使然,天界掌管六界,也是天命使然,纵然我们是超乎常伦的存在,但是,也免不了受到命运的左右,阁下若是强取,只会害人害己。” 龙子夜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他要说起话来,那口才也是六界少有的好。 他端的就是一份正能量,与他的父亲西海龙王不同,他在六界游走多年,口碑杠杠的好。 对面魔军一片沉没,竟然连个反驳的都没有。 他们都看向自己的大宿主,对方好歹说话了,要不咱就用唾沫说死他得了。 无奈那男子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只是奉命行事,龙太子,你口中的天命,与我没太大关系。” …… 魔军都躁动了起来,他们的大宿主也是好口才呀。 端的就是这份冷酷就对了。 他们是魔,天下苍生那是天界的事情,与他们何关。 龙子夜听罢,只是叹气。 “那真是可惜了。”他抿唇,眉梢在烈焰下镀上了一层冷漠:“当年我曾经以为,任何事情的结局未必都是要沾染上血腥,只要能退一步,就尽量不要去害人性命,但是我后来渐渐发现,有很多事,必须是一个死,一个活,才能彻底结束的。” 他好似是在喃喃自语,声音不大,但是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是代表龙子夜要出大招了么? 魔界众人立马都提高了警惕。 其实他们小魔很难的,谁知道对面的龙子夜是他们魔君最宝贝的妹妹的心仪之人,他们要是伤了他,回去也是被公主剥层皮的。 但是要是不对他下死手,回去又要被魔君弄死。 两难之间,他们又看向了大宿主。 后背那齐刷刷的眼神,男子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男子隐在面具下的容颜好似有瞬间的怔愣,但是片刻又恢复了回来。 他轻笑,貌似同意的点了点头。 “龙太子的确是好口才,我也十分赞同你的话,不过近日究竟是谁死谁活,还都不好说呢。” 龙子夜声线淡然,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其实结局,早就在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 他这话,说给对面的男子听,也说给自己听。 从在那宴会上第一次看见宁轻陌开始,就注定了他永远只能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他从未想过,一步错,竟然步步错了下去,等到他再想站在她身边的时候,他却只能站在她的身后了。 轻陌。 既无法同你并肩而战,那我就站在你的前面,护你一生周全。 战鼓擂起,军心打动,不过一方结界之隔,却是熙攘之别。 一黑一白大军以滔天之势向对方冲去,很快就厮杀在了一起。 男子刚与龙子夜交上手,有个黑色的身影冲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他们二人的战斗之中,来人气势汹汹,剑剑毙命,龙子夜下手松了一松,那两人已然打的是难舍难分。 “亦皓,你个畜生,你有脸背叛我们去魔界,你还没脸见人了不成?搞什么名堂遮住半个脸,你以为你遮住我就不认识你了?” 亦桓下手颇狠,丝毫余地都没有留,与他过招的男子却对他的出现没有太过讶异,但是每一招都没有下杀手,反而是在避着他。 亦桓自然也知道,他停下攻击,指着亦皓就骂道:“畜生,不要对我手下留情,在你杀了亦家上上下下上万口人的时候,在你杀了亦崇的时候,我们已经不是兄弟了,你不必对我手下留情,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亦桓句句绝情,面色更是冷冽不已。 他找了这个畜生找了不少天,根本是连影子都没有,他也回过枭幽谷,但是他还没靠近,就听到了亦瑾嚎啕大哭的声音,他想着愣是没进去,转身又走了。 他一定要找到亦皓,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三哥……” 亦皓嗫嚅着唇,这两个字就从口中蹦了出来。 然这两个字,好像要将亦桓给逼疯了一样,他挥着剑,疯狂的砍杀着边上的小魔,还不断的吼着:“不要叫我哥,我不是你哥,我不是你哥……” 眼前忽然就模糊了,亦桓突然冷静了下来,他怔愣的摸了一下眼睛,然后仰天大笑了起来。 搞笑,真搞笑。 他竟然会因为那畜生的一句三哥而流出了眼泪? 他竟然还会为那个畜生流眼泪…… “对不起……” 亦皓垂下脑袋,半边脸上的面具都跟着他的情绪黯淡了下来。 “一句对不起,能换回亦崇的命吗?一句对不起,能让亦家上万口人活过来吗?一句对不起,你能洗清一切罪名从魔界回来吗?一句对不起,够吗?” 亦桓捏着剑柄的指尖发白,他黑发在背后狂舞,他刚毅的脸上布满了悲痛。 眼前这个少年,是他在亦家家族心心念念要保护好的少年。 在他们都在挥汗练习剑术的时候,他在研究鬼魅,在他们一入定就好几年的时候,他还在研究那些鬼怪之术,家族中人皆说他无用,却只有他愿意信他一次。 他们不如那些天生仙骨的修行者,循规蹈矩的修行根本不能让他们成为人中之龙,除非有特别的际遇,但是,亦皓不一样。 他以为,他终究有一天会是亦家的骄傲。 但是骄傲他没等到,等到的是血流成河的背叛。 亦皓,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么? 那一剑一剑,你是如何下的了手的呢? 想到此,亦桓几乎浑身颤抖了起来,他举起剑,剑身直直的指着他的心口。 他周身没有其他人,唯独亦皓,今日,就是他们兄弟两个殊死一搏的时候。 两军之中,亦桓和亦皓终究避免不了一场恶战。 那一句对不起说出之后,亦皓下手明显不是在躲避了,他招招都能破解掉亦桓的招数,甚至元力比他更加浑厚。 亦桓根本无心多想,他一心只求速战速决,他怕拖久了,他又为亦皓找借口了。 两人元力爆棚,天空发出轰鸣的雷声,两剑相碰撞,他们四目相对,亦皓单手捏诀,一道魔气形成的火龙嗖的就朝亦桓双眼蹿去,亦桓简直不敢置信,他也不信,真的不信亦皓会下的去那手,他躲闪不及,那火龙刷的一下就燎了他的眼。 他一声惨叫,捂着双眼,哆嗦着手,疼的碰都没法碰。 龙子夜见亦桓受伤,屈身就要前来,亦桓却伸出一手,拦住了他。 “龙太子,我们之间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解决。” 他双眼被魔气灼伤,面前的景色时而模糊时而清楚,他重新提起剑,捏紧。 “亦皓,我对你,是真的心死了。” 亦桓只这一句之后就冲向了亦皓,亦皓连忙后退,张开结界想要将亦桓隔在外头,可亦桓的元力一下厉害了数倍,剑身一下就戳破了那结界…… 刀光剑影,火光四射。 结界爆裂的声音炸碎了天空,就连龙子夜布置的结界都晃动了好几下。 刺眼的强光照射的每个人都无法睁开眼睛,那是元丹终结之时发出的最后的完爆之力,顿时周围一大片的小魔全部在那光芒之下灰飞烟灭,惨叫声一片,场面颇为震撼人心。 所有人都看着那一团光亮之处,每个人都被那强大的气息震惊到无法动弹。 龙子夜捏紧了十指,突然看向了不远处。 有人策马而来,速度非常快。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那人就到了眼前。 宁轻陌纵身跳下马背,泪灼仰头嘶鸣,时间,好似定格在了这一秒。 当宁轻陌的双脚刚刚沾到地面的时候,她看见的,是黄色光晕之下,赫然站立的两个人。 他们的剑,都送进了对方的心口。 宁轻陌眼睛一瞪,挥手间,是无数小魔化成灰烬。 她没顾到龙子夜,一下就到了亦皓和亦桓身前,但是,不过百米之处,却一步也靠近不了了。 血,沿着剑身一滴一滴滴落下来。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宁轻陌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她就怕不过闭个眼睛的时间,他们就会化成一缕灰,消散在她的眼前。 “亦桓……” 亦瑾随后而来,一下就扑倒在了那仙罩之外,他满脸惊恐,颤抖着手,都不敢伸出去。 他都看见了什么? 他看到的是一对亲兄弟在自相残杀,他看到的是他们的亲情在那一刻碎成了渣。 “大哥,你来了么?”亦桓视线不知道往哪边看,沿着声音才大概找到亦瑾的方向,拉开了一道他以为很帅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亦桓的那个笑容的时候,宁轻陌竟然红了眼圈。 “亦皓,畜生,混账,你连亦桓都下了手吗?他可是亦桓,最疼爱你的三哥啊……” 亦瑾一拳一拳打在那仙罩之上,歇斯底里。 “大哥……”亦桓虚弱的喊了亦瑾一声,血,沿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大哥,别怪他,他不是我们的四弟。” “四弟只是走丢了,四弟一定会回来的,大哥,你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告诉他,他始终是亦家的骄傲,一直是我最喜欢的,最疼爱的四弟……” 他说着捂着心口,后退了一步,倒了下去,胸口,那微弱的金光一闪一闪,好似随时会消失一样。 血蔓延在眼底,是刺眼的红色。 “只是可惜,我连最后看你们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他说着,循着宁轻陌的气息看过去,勾起了嘴角。 “轻陌,我一直没告诉你,认识你,真的很好,你可别忘记了,如果我还有来生,你一定要将六界最好看的姑娘嫁给我……很好看很好看……跟你一样……” 他话音刚落,宁轻陌的手就按上了那仙罩。 宁轻陌的元力和那仙罩本身的力量相抵抗,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轻陌,别白费力气了。” 亦桓的声音越来越低,脸色越来越苍白。 宁轻陌手上更加用力,突然就起风了,肆意的吹在这九州大地,卷起了她的长衫,吹乱了她的一头青丝。 “没用的,你破不了我的结界的。” 一边始终没有说话的亦皓突然站了起来,他慢悠悠的将插在他心口的剑拔下来扔了下去,他转身,看着宁轻陌,那半只鬼面好似也诡异的笑了起来。 他心口的伤口在快速愈合,一会就恢复成了原样。 他好手好脚的站在那,可是亦桓却…… 亦瑾浑身都颤抖了起来,陪着宁轻陌一掌就要拍在那结界上,但是他却被弹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亦瑾气急攻心,喷出一口鲜血,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亦皓,今日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活着回去。” 宁轻陌放下手,脚下光芒万丈,一股更大的结界包裹住了所有的人,一瞬间,除了在自己结界之中的亦皓,其他小魔全部在顷刻间消失在了空中。 “你这样会被反噬的,你不怕死吗?”亦皓抬头看了眼将他的元力抑制住的属于宁轻陌的无比强大的气息,有些讶异。 不过也无妨了,他虽然没算到宁轻陌回来,也同样没算到亦桓和亦瑾会来。 “你口中的死,还算稀罕吗?”宁轻陌冷冷勾唇,缓缓抽出了轩辕剑:“亦皓,于情于理于任何感情,你都不应该下那狠手,我以为你至少是有苦衷的,但是我错了,魔界给你的好处,怕是不少吧?” 亦皓冷笑,遂点头道:“的确不少,至少,比我在亦家的时候好太多了。” 宁轻陌脸色冷冽,剑脱离她手心,矗立在亦皓的结界顶部,一股威压之势直逼而来轩辕剑发出一声龙吟之声,剑气砰然炸开,狠狠的往结界里头戳去。 亦皓脸色一变,立马就要去补那结界。 宁轻陌嘴角抽动,冷声道:“来不及了。” 她腰间另外一柄长剑从剑鞘中飞了出去,分明是一柄剑,却幻化出了一匹巨大的狼的身影,以踩天吞地的气势盘踞在轩辕剑身侧。 亦皓脸色惨白,踉跄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好似浸在了冷水之中。 独琅虚幻的身影仰天长啸,万分悲鸣。 “独琅……” 亦瑾眼中冒出了一丝希望。 亦桓抬头,对上独琅幽蓝色的眼睛,冲他勾了勾手指。 “独琅,谢谢你来送我。” 他只动唇,未出声。 独琅眼神悲伤不已,突然看向亦皓就带着嗜血的气息。 “亦皓,终有一天你会知道,背叛,是这个世上最不能让人原谅的错事。” 独琅狼口没动,声音却带着浑厚的气息汹涌的朝亦皓涌去。 亦皓是仙力与魔气混合修行,怕也是有些日子了,他的结界之力十分的难破,好似还掺杂着一道不属于他的气息。 那气息微弱,可是力量却无比强大。 但是任何力量在此刻,都是飘渺的。 亦桓还有的救,只要她再快一步,再快一步。 宁轻陌眼神落在几乎要闭上眼睛的亦桓身上,她双手捏决,唤出五行之阵,提起元丹之力,与轩辕剑的剑气,独琅的元力,还有……龙子夜强悍的力量结合成破阵之力,齐齐攻向亦皓。 天,瞬间就暗了下来。 大抵只能看到一道血红之光陡然间在消散在天空,亦皓一下就被吞没了。 脚下开始剧烈抖动起来,摇摇晃晃的跟着就站不住。 宁轻陌大惊,撒手想要将龙子夜布的结界给撑住,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亦桓就那么直直的跌了下去,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结界破了,下面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亦瑾受伤根本追不上亦桓下落的速度,他们又脱不开身,正恍惚间,有道粉色的身影嗖的一下就接住了下落的亦桓,但是好似接的不太稳,在空中晃悠了好几下才停住了。 他们凝神看去,亦瑾当下就呼了出来。 “上官可心?” 那道粉色的身影拖着亦桓慢慢的靠了过来,还喘着气。 她本来在人界救死扶伤来着,突然头顶就爆炸了。 有个身影落了下来,她想也没想的就接住了。 冷不丁一看竟然是亦桓,还隐约没了气息。 她大惊,一看空中竟然是另外一番天地,靠近了才发现,宁轻陌在,龙子夜在,亦瑾在,亦皓竟然也在? “你们都在这干嘛呢?”她嘶哑着声音问道,她也是满脸的疲惫,好似许久都没休息了一样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全然不知她的出现,就犹如那天边的一道曙光,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心。 ------题外话------ 勤劳的我飘过… 话说我今天把自己写哭了,好吧也许只是我泪点低。 嗯,很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47 大叔 “快,快救他……” 亦瑾是连滚带爬的到了上官可心身边,急切的抓住她的手腕,满脸的期待和紧张。 第一次亦瑾靠她这样近,也是他第一次和她有身体上的接触,上官可心愣在那,没有反应过来。 见她呆在那,亦瑾急了,他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为了亦桓,他跪在了她的面前。 他哭喊着,他求着她,让她救救亦桓。 上官可心吓的不轻,手忙脚乱将他扶起,赶紧低头察看亦桓的伤势。 她秀眉紧拧,上上下下将亦桓检查了很久,额头满是汗水,滴答滴答的落下,她都没有时间去擦。 亦桓的伤势比她想象中的严重的很。 她迷茫的抬头眼神掠过亦瑾的,落在宁轻陌身上。 “我将他带下去,可萱还在下面。” 宁轻陌点头,上官可心让亦瑾帮她扶着亦桓,晃晃悠悠的下了人界。 新的结界将天空重新隔成了两半,宁轻陌的心也往肚子里沉了沉。 上官可心并没有说没得救,更好的是上官可萱也在这,她们两姐妹合起来的力量比她们分开会增加好几倍,亦桓……,你一定要撑住呀。 转而再看向这边被他们齐齐困住的亦皓,天,黑的阴沉的根本就看不到的人影,那么强大的力量,他也许早就被轰成了渣子。 宁轻陌手指微缩,顿了一下,不过一下而已,有一股强大的魔气就从反噬了回来,轰的一下炸开,将他们全部都炸的后退了好几步。 轩辕剑和独琅更是全部回到她腰间的剑鞘中没再出来一下。 天空阴沉阴沉的,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孑然挺立,雾气散去,露出那人的容貌,宁轻陌一瞧见,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那人一身青衣,剑眉飞鬓,眉眼间好似是穿过世间沧桑的一股倦容,那是那双眼睛,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光亮,仿佛一眼就能看破这个世俗。 他身边,亦皓浑身的血,一边的鬼面上也是鲜血淋淋,他强撑着身子,尽量不让自己卑微的倒在他们面前。 所有人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唯独那突然出现的男子,他的力量,与他们相比较,简直有一道到死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人是什么来头,没有人知道。 龙子夜眉头紧锁,站在宁轻陌的身旁,捏紧了拳头。 眼前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他的气息,竟然比那九重天上的天帝还要厉害。 那人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亦皓,冲他一个拂袖,亦皓顿时就被一道血红色的光芒笼罩住,在那光芒下,亦皓的伤口在迅速的恢复,就连那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待他的伤口完全恢复之后,亦皓冲那人半弯下了身子。 亦皓的头垂的很低,几乎到了脚部的膝盖处,这是一个极为标准也十分能表现成诚意的礼节。 如今亦皓被魔族收拢,他对这个男子做出这个动作,难道,那男子也是魔族中人么? 可是他的魔气,却不如舞子旸和亦皓出现的时候一般浓烈,按道理说,他不应该如此的呀。 困惑中,那人冲亦皓颔首,遂又看向宁轻陌。 他眼神一紧,淡紫色的唇就抿的很紧。 “我闭关许久,尚且不知道六界是如何形势,只感觉到此处有我气息就过来看了看,若是打扰到了你们,还希望诸位不要见怪。” 他出口倒是谦逊,也不维护亦皓,看不出是站在那一边。 宁轻陌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冲他莞尔一笑。 “前辈此话严重了。” 她不卑不亢,展现出了一个将军的淡定从容,不管来人是谁,是否是与亦皓伙同,今日这阵仗,势必是要分出个你死我活的。 男子盯着宁轻陌看了好一会,瞳仁深处的探究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他轻笑,举步慢慢走向宁轻陌。 龙子夜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挡在了宁轻陌的身前,警惕的看着他。 那人脚步一顿,笑意更深。 “年轻人,你要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他话意并不客气,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好似是温暖的情话。 这个人,有一种魔力。 可以杀人与笑容之中,不留一丝恐惧。 龙子夜眼神深沉,脚步依旧未动。 “前辈,我当然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想前辈应该不会对我出手才是。” “噢?你为何任我不会对你出手?是因为你的身份?你以为我会怕那个西海太子的身份吗?” 那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了龙子夜的身份,他还好意思说他闭关太久,六界之事都不知道。 简直是……为老不尊。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纵然年轻的很,但是宁轻陌就是在心底将他定义成为了一个大叔。 甚至是与她爹一样年纪的大叔。 想到这个,宁轻陌没来由的多看了他几眼,分明是浓眉大眼,一副一出世就迷煞多少女子的俊俏容颜,也没有一丝苍老的迹象。 可惜,在她心底他就是大叔。 龙子夜摇了摇头,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 “前辈言重了,在下的身份根本不值一提,只是前辈位高权重,应当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小辈吧。” 位高权重? 宁轻陌狐疑的看向那人。 只见男人轻笑的摇了摇头,好似对龙子夜很无奈似得。 “想不到现在新出的小辈们一个个都这么精明,拿我的身份来压我么?你既好像知道我是谁,那就应该也知道,我向来不在乎什么权利地位,也不在乎六界对我的看法,如今你们是我皇子要诛杀之人,我若出手帮他铲除掉你们也不为过。” 宁轻陌满脸的迷茫瞬间就变成了了然。 她从龙子夜身后出来,对上那人的眼睛,冷冷说道:“如果前辈执意如此,那我们也会殊死一搏。” 不过就一条命而已。 亦皓怔愣的看着他们,突然眼神一紧,扭头对上了同那男子十分相似的眼眸。 他悄悄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 男子沉默了一会,朝身后挥了挥手笑道:“崽啊,这两个人有意思,你切莫不可以将他们杀了,为父游离六界回来之后,要请他们去魔界做做客。” 他说罢,冲宁轻陌和龙子夜笑了笑,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一点气息都没留下,就跟没出现过一样。 舞子旸额头冒出几条黑线,整个人都不太好。 还没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崽是谁,舞子旸双手负在身后踱步而出,看着他们脸色黑漆漆的,好似憋着特别多的火,可是又发不出来。 宁轻陌想着就笑了,方才那位想来就是舞子旸的老爹了,也忒个性了,分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势必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的,但是他却当着他们的面拂了他的面子。 也难怪舞子旸脸色不好了。 但是舞子旸的心情是不会就这么萎靡住的。 他弯起眉眼,阳光下,一派和乐的模样,与方才那阴霾之人判若两人。 “我父皇既然都发话了,我就饶了你们两人的性命,反正也弄死了一个,弄伤了一个,我也算值得了,是么,亦皓?” 他还特意扭头问亦皓。 亦皓颔首,算是默认了。 宁轻陌死死瞪着亦皓,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方才那人出手,将他们都伤了,可偏偏那人却将亦皓的伤全部都治愈好了,表面看来他好像保护了他们,其实也同样在警告他们。 她此刻若是出手,势必讨不了任何的好。 “轻陌……”龙子夜扭头,轻轻的喊了她一声。 “我知道。”宁轻陌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元丹此刻还在颤动,仿佛随时要爆裂一样,方才那人的厉害好像来自远古洪荒一般,着实让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你们两个的命就先记着了,不过龙子夜,你得跟我去魔界。” 舞子旸慢慢抬起手,一股魔力就朝龙子夜而来,龙子夜抡手画圆,用元力化出一面盾牌,挡住了他的魔气。 一时间场面又对峙了起来。 亦皓想去帮忙,被舞子旸给拦住了。 “这是我跟龙子夜之间的私事,亦皓你别插手,宁轻陌你最好也别插手,我妹妹为了他差点就魂飞魄散,昏迷了二十万年,最后还是我父皇出关她才得以醒过来,龙子夜,你这几十万年的情债,难道就不该随我去魔界好好做个了结么?” 紫夜……竟然昏迷了二十万年吗? 宁轻陌的眼神迷离起来。 龙子夜面若冰霜,丝毫都不退让。 “当年我出魔界的时候我就与公主说过,此生此世,我都不可能与她在一起,希望她能死心,如今她自己执念太深放不下,又岂是我去魔界就能了断的,还希望魔君回去好好劝劝自己的妹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好,好一个命里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突然有个女声插入其中,带着不容忽视的骄傲。 空中落下一名女子,血衣黑发,眉眼张狂,手腕处绑着一根藤鞭,脖颈上带着一条骷髅项链。 一如当年在雪山上宁轻陌所遇到的那个女子,与紫夜完全不一样气质的女子。 这个,才应该是紫夜真实的面容,那个妖界骄纵跋扈的公主,舞子嫆吧。 ------题外话------ 也许会有持续一个月更新不会太多也会比较晚。 爸爸今天装修了,我要全面帮忙起来,这样才会早点弄好。 对不住大家了,家里一旦弄好就会恢复正常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48 离魂界 紫夜落在舞子旸的身边,轻佻的眼神望着龙子夜,眼尾扫到宁轻陌,不知为何,就是没有看向她。 她一出现,龙子夜的脸就彻底的黑了。 当年她做的一些好事,到现在都还没解决,墨唯逸会有一身魔气,也是拜她所赐,她怎么还有脸站在他们的面前。 龙子夜面色冷冽,凉薄的哼了一声:“怎么,我说的不对么?我该是叫你紫夜公主呢,还是子嫆公主?” 这句句都带着怨气,紫夜的嘴角僵硬在那,愣是扯不出一丝笑容。 舞子旸就见不得龙子夜那样对他妹妹,问题是他妹妹还总是表现出一副我没事,我很好的样子。 她分明一点都不好。 他想着就气,就要好好教训龙子夜一顿。 可是紫夜一下拉住了他的手,紧紧攥着,她故意将眼神不削的跳过龙子夜铁青的脸,只对舞子旸说道:“哥,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他了,你就别在老是跟他牵扯不清了,这样于我于他都尴尬,我自己的事情,你就就别操心了行么?” 舞子旸不相信的嘀咕道:“你这就不喜欢他了?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紫夜拉着他直撒娇:“哥,我怎么会骗你呢,我堂堂妖界的公主,什么人不好找,干嘛非得赖着一个甚至都不愿意正眼看我的男人呢,以前是我不懂事,但是现在我真的想开了,哥……” 她的眼中已经溢出一丝祈求:“哥,我们回去吧。” 舞子旸打量了她一会,跟着叹了一口气,拍着她的手背点了点头。 “好,哥带你回家。” 转而舞子旸的眉眼都挑高了起来,整个都好似灌了蜜糖一般,他嫌弃的看着龙子夜,咧开了嘴角。 “哥早就跟你说过,这种男人不值得你喜欢,等到了魔界,哥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咦,你瞧瞧他怎么样?” 说着舞子旸就将紫夜拉到了亦皓跟前。 孰料紫夜后退了一步,盯着亦皓的眼神很不友善。 “哥,这种背叛亲情的人,总有一天也会背叛你的,你最好不要跟他靠的太近,这人人品有问题。” 见自己的妹妹果真恢复成了当年的有主见,舞子旸哪里管的着其它的,只会一个劲的点头。 紫夜扭头,终于对上了宁轻陌的眼睛。 她那一双黑眸,竟然在看见她的时候毫无情绪。 她……不恨她吗? 想着,她嘲讽的勾起嘴角。 相比她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骗子而已,什么愤怒,什么责怪,什么恨,大抵都在这二十万年里风化了吧。 想到此,她深深的看着龙子夜,好似要将他的容颜刻在脑海中一般。 她亲启淡紫色的唇,她对龙子夜说:“龙子夜,从今天起,我不再爱你了。” 不过短短几个字,可她却觉得好似说了一辈子一样。 舞子旸拉着她要走,她终是忍不住看向了宁轻陌。 想开口,却又害怕。 宁轻陌十指攥的紧紧的,在她开口之前先开了口。 “紫夜,我不恨你,也不怪你,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紫夜的脸色一变,最后轻笑,落寞的垂下了脸。 “我们才不稀罕你的原谅。”舞子旸扯着紫夜,跟着就同亦皓一起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宁轻陌的手松了松,感到一阵疼痛,低头一看,指甲竟然都已经戳到了掌心中,血溢了出来,滴在了地上,可她却浑然不知。 龙子夜一把抓住她的手,看到那伤痕累累,脸上露出了心疼。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会伤害到自己呢,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他好像是在喃喃自语,他将她的五指掰开,眼神落在那伤口处,沾染了满眼的伤疼。 就算紫夜对他说出不再爱他了,他也只有松口气的份,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但是宁轻陌要是少跟头发,他都会难过。 爱情就会让人变得卑微,爱情闹的笑话,也总是让人无可奈何。 宁轻陌收回手,冲他笑了笑:“我没事,我们下去瞧瞧亦桓。” 她说罢就转身,可是手还是被龙子夜牵住了。 “唯逸来找过我。” 身后传来龙子夜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宁轻陌扭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墨唯逸去找你?他找你做什么?” 心噗通噗通的跳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只是纯粹的在担心。 龙子夜眼神晶亮,眼神定定的看着她,莞尔一笑,好似在说一件很平淡的事情一样。 “他跟我说,他会代替我好好照顾你一辈子,让我不要担心。” 宁轻陌眼睛都惊讶的瞪圆了。 红晕也从耳后慢慢开始蔓延。 那厮一天到晚在外面胡说八道什么呢,真是的。 龙子夜瞧见她那模样,心底苦涩的很。 “他还说什么了?”宁轻陌有些急切,催促着他赶紧说。 龙子夜抿唇,一会又继续说道:“轻陌,我跟你说过我不会放弃,就算是唯逸亲自跟我说的,我也不会放弃,我永远不会放心将你交给我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唯逸还小,或许还要等他再长大一些,轻陌,唯逸是我一手交出来的孩子,他是很好,你们如果……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越说,他鼻尖越酸。 他从来不知道,要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交给别人竟然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即便他知道,如果摒弃一切世俗,墨唯逸真心是个良配。 至少,比他好多了。 他不过是西海的一个庶子,因为有个帝后的姐姐才得以与她靠的这么近。 还能陪着她,这就够了。 宁轻陌脸上燥红,她转身背对着龙子夜,有些语无伦次。 “你瞎说什么呢,我一直都把他当小孩子,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呢,你别听他胡说。” 可话虽然这么说,她的眼中却没有嫌恶。 龙子夜在她身后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她…… 轻陌,就让我此生都这样看着你的背影,可好? 只要你安好的站着,我活着才有意义。 手中是好几颗回情丹,他垂首看着,手一松,几颗回情丹就直直的落了下去,穿过结界,不知落向何方。 再多的努力都没用了。 他们,是真的错过了。 人界。 宁轻陌屏息凝神看着上官可心和上官可萱齐齐将亦桓包裹其中,源源不断的元力一直灌入亦桓的体内。 上官可心和上官可萱浑身都是汗,两个人已经接近筋疲力竭,但是没有一个人想要放弃。 亦瑾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紧紧盯着亦换的眼睛,就怕错过一丝蛛丝马迹。 可是时间一点点流逝,亦桓始终没醒。 亦瑾开始踱步,宁轻陌转头看着他,轻声叹了一口气。 上官可心先收了手,上官可萱随后撤了手,整个人一下就倒在床榻上直喘气。 “怎么样了?”亦瑾冲过去连忙问道。 上官可心喘了两口气说道:“他的伤势和元丹都已经恢复了……” “那他怎么还没醒。”亦瑾打断她的话,焦急不已。 宁轻陌知道亦瑾心里头急,也就没说什么。 上官可心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和上官可萱对视一眼,不知如何说话。 “你快说呀。”亦瑾急的都要将床榻给拍断了。 上官可心犹豫了一下,脸色变得很凝重:“亦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但是,他的魂却散在了六界,所以他才没有醒。” 噗通。 亦瑾跌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呆掉了。 宁轻陌倏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看着亦桓也是诧异不已。 魂散在了六界,那此刻在他们面前的就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么? 气氛一下变得尤为凝重。 上官可萱擦了擦头上的汗,声音闷闷的:“轻陌姐姐,亦瑾哥哥,对不起,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可有挽救的办法么?如果将他的魂魄找回来,还可以救活么?” 宁轻陌看着上官可心,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上官家一定知道有解决的办法,一定知道。 上官可心皱眉,有些踌躇。 “有是有,但是能救亦桓的人,怕是应该不在了,我们上官家与那人也算有点渊源,那人能修补灵魂,重塑肉身,他一直隐在关内,我与可萱在关内也找过他,但是关内都没了他的气息。”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的消息,但是,亦瑾的眼睛却亮了。 他一把抓住宁轻陌,丝丝的抓着。 “轻陌,轻陌,你,就是你呀,你救救亦桓,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亦瑾满脸的哀求。 宁轻陌将他扶起,在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亦瑾,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救亦桓的,你放心。”说罢她对上狐疑的上官可心说道:“你说的那位高人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他将毕生所会都写进了一本书中,那本书被我所得,如今他所会的,我都会了。” 听到这个消息,上官可心也是喜上眉梢。 “那真是太好了……”可是她的笑容却又暗淡了下来:“轻陌,那书上是不是只记载了如何修补灵魂?” 宁轻陌点头道:“是的。” 上官可心叹了一口气,跟着摇了摇头:“那还不行,你们不知道,魂魄离开体内之后,虽然是散在六界,但是,心魂一定会去往离魂界,而且,魂魄散在六界要找到也并非一朝一夕,亦桓的肉体也一定要放在至冰的地方才能保存的完好,如要快速的找回他的魂魄,必须要拿到离魂界的镇界珠。” “那我去一趟离魂界不就好了。” 宁轻陌倒觉得那不是什么大事。 上官可心却没松一口气。 “但是,离魂界是六界的禁地,旁人不能进去,更别说你还是影军的将军,若是强行进去还要拿走镇界珠,那就是犯了天规,轻陌,你会收到责罚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49 墨唯逸被掳 一边是亦桓,一边是天规。 他们都看着宁轻陌,不知她会如何抉择。 宁轻陌眼神落在了亦桓的脸上,坐在他身边,帮他将颊边的发丝弄到了耳后。 亦瑾满脸悲痛,实在忍不住,别过去了脸。 “与朋友比起来,天规实在算不得什么。”宁轻陌勾起嘴角,好似想到了那一年关内,亦桓拉着她去瞧他堆得一群歪鼻子歪眼睛的雪人。 “所以我去。”她侧首,眼中迸射出浓浓的坚定。 亦瑾眼一红,差点就朝宁轻陌跪下去磕头了。 龙子夜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嘴唇嗫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决定的事情,向来是别人说不动的。 “可是你也许会因为这一件事被天帝责罚,你不怕吗?”擅闯离魂界,还要拿走镇界石,那是让六界都不容的事情。 镇界石关系到稳定离魂界里所有魂魄的安定,若是将镇界石拿走,所有的魂魄都会在六界肆意游走,那就会打破六界的稳定。 上官可心还是觉得十分的担忧。 宁轻陌起身,双手拢在袖口中,摩挲着,紧紧的。 “如果只是因为害怕被责罚,就要让我对朋友置之不理,可心,那样我一辈子良心都不会安定的。” 她轻声低喃,又吩咐道:“我会将亦桓带到雪山之巅去,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上官可心看着她,点了点头。 “人界如今惨不忍睹,我不是在责怪你们,只是纯粹的想问一下,这场灾难究竟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她从关内出来后本来想直接回上官家的,但是一路以来民不聊生,因为人界的花草树木全部枯萎,打破了人的生命链,让不少的人因为各种疾病而死去,死去的人得不到好的处理,腐烂之后又会引起新的传染。 她实在于心不忍,一路和上官可萱走走停停,竟然是好几天都没能再迈开一步,来找她们的百姓越来越多,她们越来越没法走开。 修行者就该有心怀苍生的气度,她们一朝在关内修行,一朝出关又为苍生尽力,这两位姑娘,的确好心态。 宁轻陌十分理解她们的顾虑,但是找不到同样会操控固天之力的人,就没有办法破解固界之力的力量,除非,舞子旸自己撤掉那力量。 但是他怎么可能会撤掉呢。 想到他方才拉着紫夜走的时候那怨恨的眼神,她不自觉的将眼神落在了龙子夜的脸上。 哎。 都是这厮的桃花呀。 龙子夜摸了摸脸,不明白她在看什么。 “可萱姑娘?可萱……” 屋外,有一男子寻了来。 上官可萱一听到那声音立马就跳了起来,跟着谁也不管,撒腿就跑了出去。 瞧她出去的时候那脸上给笑的,估计都能开成一朵花了。 “什么人?”宁轻陌小声问道。 上官可心倒是丝毫都不开心,闷闷说道:“人界的一个小王爷,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那小王爷天天来找可萱,可萱也像是天天在等他的样子,两个人关系好的不得了。” 宁轻陌挑眉:“那就是看对眼了么?” 上官可心搅着手指,小声嘀咕了一句:“姐姐都没嫁呢,她是急什么事。” 虽然她声音很矮,但是宁轻陌还是听到了,她看了看一心都扑在亦桓身上的亦瑾,又看看上官可心哀怨的眼神,霎时就什么都明了。 又是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悲剧。 只是希望亦瑾能早日开窍,不要又伤了一个姑娘的心。 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太多的悲伤了。 宁轻陌是关神,可以随时进关,她要将亦桓送入雪山之巅,那地方的温度极低,可以很好的保存亦桓的身体,等她将他的魂魄全部找回来之后……亦桓,你就可以回来了。 雪山之巅,宁轻陌微眯起眼睛,瞧着那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的宁府,双手负在身后,发丝随风飘扬。 雪花洋洋洒洒在她睫毛上,她闭上眼,又睁开眼,身边多了一个人。 “不去看看么?”落初玥指着那宁府,看起来分外的安静,好似一个人影都没有,唯独那府邸外头的几个雪人貌似还矗立在那个地方。 “不了,不去了。”宁轻陌摇了摇头,转身没再看那宁府。 落初玥打量着她的脸,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遭遇到这么多事情,你想好了,真的要进离魂界吗?” 每个人都在问她,想好了吗? 可是在她心里,她却觉得这根本就是不需要想的。 她要救的,那可是亦桓呀。 “我想好了,我一定会去离魂界的。” 她说罢拂袖转身,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雪山,依旧是一片苍茫,好似从来没来过这么一个人一般。 宁府,还是那样巍峨的矗立在那,亘古不变。 枭幽谷。 当宁轻陌赶到的时候,是一片空旷,墨唯逸的大军根本就没有在这驻扎,这干净的都跟没来过人似的,唯独那枭幽谷被燎去一片的古树告诉她,她没有来错地方。 她骑着泪灼奔到结界处,也没有丝毫的异常。 枭幽谷一如既往的安静,煞气散了又聚起,永远都是那么浓厚。 宁轻陌又策马回头,外头亦瑾等在外头,在看见宁轻陌的时候摇了摇头。 “一点消息都没留下,他到底去哪里了?” 宁轻陌紧紧的攥着马缰,心噗通噗通的跳着,总觉得很是不安。 耳边突然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周围立马就安静了下来,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修行之人若是定下心来,可谓说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宁轻陌突然夹起马肚子,又冲进了枭幽谷中。 亦瑾瞅着不对劲,号令大军随他一起进去。 不料他们才刚进去,枭幽谷中的阵法全部都变了,他们被困在其中,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袭击。 然而宁轻陌那边却是畅通无阻,再一次停在那结界处,这一次那声音就好像是在耳边一样。 突然有人跌在了她脚边,浑身都是血。 迷雾散去,是滔天的魔兵就近在咫尺,而倒在她脚下的,则是楼江山。 楼江山一看见宁轻陌就喝道:“轻陌,快走,太子殿下被他们掳走了,快走。”他撑着身子就要将泪灼拍走。 可惜除了宁轻陌,谁都没法让泪灼乖乖听话。 宁轻陌一听墨唯逸掳了去,当下就不淡定了,她从泪灼背上跳了下来,扶起楼江山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是太子殿下被掳走了?” 楼江山满身的伤,显然方才是支撑到极点了。 他点着头,喘着气,说句话都很是艰难。 “太子殿下带着所有的将士在此处攻击魔界的结界,本来就要得手了,可是突然魔界出来了一个特别厉害的男人,他看着太子殿下说,你就是他的儿子么?去我魔界做做客如何,跟着太子殿下就被他扔进了结界中,轻陌,那人实在是厉害呀,我估摸着,六界能与他相抗的,估计都没几个。” 他这么一说,宁轻陌大抵就能猜到那人是谁了。 不过何止是六界与他相抗的没几个,估计是一个都找不出来的。 天界与魔界向来不和,墨唯逸又是天帝的儿子,那人将墨唯逸掳走,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龙子夜又率兵回了西海,亦瑾…… 她猛然转身,身后是一片黑雾,一团团的聚集在她身后,哪里还有亦瑾的影子,分明就是与她分散了。 如今,这里就只有她,楼江山,还有躁动不安的泪灼面对着一大波的魔兵。 宁轻陌眼神缩紧,紧盯着那结界,抿着唇,与那些魔兵对峙着。 他们并没有攻上来,但是也没有后退一步。 宁轻陌干脆就地将楼江山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一下,如果是依照自己的元力去恢复也是可以的,但就是会慢了些。 楼江山说,这些魔兵,他们若是不攻上去,他们也不会主动来攻击他们。 可是这样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 墨唯逸在魔界,根本不知是死是活。 宁轻陌想着,掌心开始凝聚起巨大的元力,对面本来有些松懈的魔兵突然一下全部都精神了起来,全部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宁轻陌,就等着她一朝出击就攻上去。 可是宁轻陌那一掌脱离而出,砰的一下,重重的砸在了魔界的结界上。 结界颤抖了两下,恢复了镇定。 魔兵们一看,全部都隐忍住了笑。 他们的结界岂是她说弄破就能弄破的? 真是不自量力。 他们也没动手,就好似在看着宁轻陌的笑话,她就算是将元力给弄光,也不可能将结界弄破的。 见他们都没有攻上来,宁轻陌稍稍松了一口气,手心中的元力光球变大了一些,跟着又砸在了结界上。 …… 魔界,浮屠宫。 舞子旸仰头看着自己在晃动的宫殿,额头冒出了三条黑线。 是谁在轰魔界的结界,有完没完,简直是烦死了。 他们魔界的结界要是那么容易就被轰开,他们魔界还怎么在六界混。 想着他站起身就要去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可是他才刚站起来,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他脸色一变。 我去,还真有人有那个本事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50 结界碎了 那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彻了整个魔界。 不管是大魔小魔,全部都在那一刻狂奔到结界之处来。 魔界的结界乃是浑然天成,与天界的结界一般都是与生俱来,若是有人能将那结界打破,那岂不是六界除了他们的上一任魔君,又多了一位了不得的高手? 结界处,楼江山嘴角边的血都忘记擦了,他就傻乎乎的看着宁轻陌一下又一下将元力打在那结界上,好似丝毫都不费力一样。 一次一次,对面的魔兵全部都在看他们的笑话。 楼江山也知道,这魔界的结界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打碎的。 他劝过宁轻陌一次,她只是猩红着眼冲他吼道:“墨唯逸在里面,他在里面,你知道不知道?” 只这一句,他就知道自己该闭上嘴,不再多说一句话。 也许,她自己还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关心,但是其实旁人都看得出来,当她知道墨唯逸被掳进魔界之后她的表情,就好像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没想到,龙太子一生的守护都没有得到她,可是墨唯逸,比她整整晚出生数万年,却住进了她的心底。 只是轻陌,只是你还没有察觉到而已。 咔嚓一声。 宁轻陌凝聚元力的手顿了一下。 楼江山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再看看对面的那一群魔兵,竟然全部都傻眼了。 “怎么可能?” “我们的结界怎么可能会被她打碎呢?” “天呐……” 魔兵们都在唏嘘着,全然忘记了他们的结界要碎了,他们此刻应该将宁轻陌要么赶走要么弄死。 但是魔界与天界不同,他们对于强者有着无法估量的崇敬之心。 能将固界之力形成的结界打碎,那等于说宁轻陌将会有着和他们老魔君一样的力量。 这一时间,所有魔兵都不知如何是好。 宁轻陌欣喜若狂,凝聚的元力更加巨大,煞白煞白的,无比的刺眼,砰的一下打了出去,砰的一下却被另外一股力量给吸收了进去。 舞子旸黑着脸从结界里头跑了出来,瞪着宁轻陌,再仰头看看他的结界,咬牙切齿道:“宁轻陌,你有完没完,我父皇既然说饶你一命不死,我就不会再对你如何,你不回你的天宫,你跑来轰我的结界干嘛?” 宁轻陌向前几步,直逼舞子旸逼问道:“墨唯逸呢?他人呢?” 舞子旸咳嗽了一声连忙后退了一步,伸出一只手挡住宁轻陌喝斥道:“男女授受不清,你可别再过来了,那天宫的太子殿下不过是在我们魔界坐坐客而已,你急什么急,又不会吃了他。” “你们会。”宁轻陌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回了他。 这下舞子旸身后的魔兵们按耐不住了。 “我们才不会吃人呢,你这小姑娘怎的乱说话?” “就是,我们可是高高在上的魔,我们只吞天地之魔气,我们吃那劳什子人干什么?什么味道,是咸是甜呢?” “这误会可大了,估摸着外头的人都以为我们吃人呢,被误会真心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过的事情呢。” “就是说。” 那一群傲娇的魔都在哀怨自己的形象被毁的一干二净,全然没瞧见舞子旸一脸黑线,眼看就要暴走。 又是咔嚓一声。 十分明显的裂纹从天空蜿蜒而下,一直延伸到底地。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都看着宁轻陌一动不动。 宁轻陌指尖颤抖了两下,她举起手,看了又看,对上舞子旸的黑脸,郁闷道:“我刚才没轰呀。” 舞子旸连忙转身,担忧的看着魔界,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很显然,这结界碎裂的声音跟宁轻陌根本就没半毛钱的关系,但是,他却丝毫都感觉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他捏紧了拳头,只能站在这结界处看着。 越来越多的裂纹蔓延下来,一时间,本来隐藏的很好的结界全部都是裂纹斑斑的呈现在众人面前,那一声接着一声的结界碎裂声听得人可劲的糟心,就连宁轻陌都觉得听不太下去。 所有魔兵和赶来的小魔大魔都失去了方向,他们都看着舞子旸不知所措。 突然舞子旸了然的瞪大了眼睛,拔脚就往魔界奔去。 宁轻陌瞅准了机会,跟着他的脚步就一起冲了进去。 魔界的结界穿过她的身子,就一如她当年被魔气侵入时候的痛苦,她当下眉头一皱,疼的就要跌倒在地。 感觉身后跟了一个人,舞子旸回头一看见是宁轻陌都傻了。 “你进来干什么?你会死的。” 宁轻陌抓着他的袖口站直了身子,咬咬牙挺着,就是没放开他。 “如果我会死,那墨唯逸呢?你是不是怀疑碎了结界的是墨唯逸?你快带我去找他,快点。” 宁轻陌几乎是嘶吼出声,舞子旸却是看着她一动没动。 “你走啊。”宁轻陌一把抽出腰间的轩辕剑就架在了舞子旸的脖颈处,边上的魔都吓呆了。 啊咧。 在他们魔界的地方还要挟持他们的魔君么? 这个宁轻陌胆子好肥好硕大。 轩辕剑嘶鸣,好似是能感觉到宁轻陌几乎濒临到极点的情绪,舞子旸抿唇,竟然什么都没说,举步就走。 宁轻陌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身后,每走一步,都感觉是刺骨的疼。 结界外,楼江山的叫喊声都抛在了脑后,她的心里头此刻只有墨唯逸。 她一定要将墨唯逸完好无损的带出去。 一定。 结界外,楼江山喊哑了嗓子,却只能看着宁轻陌随着舞子旸渐渐消失在了一片魔气之中。 他踉跄的站起身子,想着就要去找人赶紧来帮忙。 可是他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尤为阴鸷的双眸。 那双眼睛恶毒的看着宁轻陌消失的方向,露出了肆意的畅快。 “宁轻陌,我祝贺你,我去无回。” 楼江山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脸色一片死灰。 魔界,一片漆黑色砖瓦墙面,也是琼楼玉宇,处处透着魔界独有的气息。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小魔在看到舞子旸的时候全部都跪拜了下去,丝毫都不去关注将一柄长剑架在他脖子上的宁轻陌。 反而是他们身后,跟着越来越多的魔,舞子旸没有命令,他们不敢攻击宁轻陌,但是他们一定要跟着自己的魔君,等待随时将自己的生命贡献出去。 不知为何,魔界这种心照不宣的团结,却反而让宁轻陌觉得有些暖心。 越走越深,魔气越来越浓郁,许多魔都停住不走了,那是接近浮屠宫的地方,浮屠宫,是在魔界只有上了巅峰实力的魔才能入住的地方,当然,浮屠宫,也是舞子旸的宫殿。 这里的魔气非常充沛,一团团紧密连接在一起的魔气之中,隐约出现一股银白色的光茫。 那光芒好像有冲破魔气穿透到天空的势头,看到这情况,舞子旸的脚步加快了些。 可是魔气却是渗透到她每一个毛孔之中,带来的疼,不亚于千刀万剐之痛,宁轻陌的脚步尤为蹒跚,以至于舞子旸一加快步子,她一下没跟上,剑一脱手,帮当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十几名魔将宁轻陌围了起来,宁轻陌脸色苍白,虚弱的看着舞子旸转身投向她的眼神,提了提精神,一脚迈了出去。 舞子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拖住了她差一点就倒下去的身子。 他的呼吸就在身前,宁轻陌皱眉,将他推开了些。 他身上的魔气比周围的还要让人难受。 宁轻陌闷闷的想到。 舞子旸嗤笑,低下身子想要将轩辕剑捡起来,可是轩辕剑却一下发出了金色的光茫弹跳了起来飞回到了宁轻陌的身边。 宁轻陌握住剑身,感觉有一股力量冲掌心涌了出来,无比的舒畅。 舞子旸的脸色不太好,他冷哼一声,转身继续走,还嘀咕了一句:“我不过是想捡起来换给你而已,天界的人就是小肚鸡肠。” 宁轻陌摩挲着轩辕剑,以暗示的夸赞了它一下,再举步就轻松了一些。 只身进入魔窟,不是一件小觑的事情,如果不是她的前面跟着魔君,怕是她早就被铺天盖地的而来的魔类们给生吞活剥了。 她非常知道她纯净的元丹在这一片魔气中代表了什么。 就好似是在一群饿狼中放了一堆肉一样的效果。 眼看那熟悉的力量越来越逼近,宁轻陌加快了脚步。 突然前面的舞子旸停了下来,宁轻陌和他并肩,看着眼前的场景,整个人都惊呆了。 只见在他们面前,房屋瓦砾都碎成了渣子,以静态的速度在不断的攀升,中间端坐一少年,黑发飞扬,遮住了他刚毅的鬓角,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眸此刻紧紧的闭着,旁若无人的入定在那,方圆十里,人畜全无。 那市里之内的浑厚力量形成一个好似阴阳八卦的阵型,墨唯逸在其中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不知今夕何夕,岁月几朝。 没有人能迈出脚步去靠近他。 他被包裹在一片银白色的光茫中,汲汲不断的在吸收天地的灵气。 “咔嚓,咔嚓,咔嚓。” 碎裂声越来越响,越来越频繁,舞子旸只来得及抬头的时间,整个魔界的结界轰然就碎了。 结界碎裂,却楞是被墨唯逸的那一股力量牵扯住,结界碎的很慢,是用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龟裂,一片一片,好似雪花一样,洒的整个魔界都是。 群魔躁动了起来。 他们的结界碎了,碎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51 渡劫 可是还不等他们去哀嚎自己的结界,一股不由他们能控制的力量从天而降,龙吟好似穿过了远古的洪荒而来,带着一股让人飘渺的神力,唰的一下就将墨唯逸笼罩在了其中。 这…… 舞子旸一跺脚就吼了出来:“我去,你要渡劫,干嘛在魔界呀。” 渡劫? 宁轻陌立马全神贯注的看着墨唯逸,只见他在那一片光芒中睁开了眼睛,笑意吟吟的看着宁轻陌,不过笑了一下,他又变了脸色。 “谁让你来魔界的?不是分工好的吗?” 宁轻陌不知为何裂开了嘴角,她就想给他一个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 墨唯逸突然怔在了那,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如果他没记错,这还是宁轻陌第一次这样对他笑过。 他以为,这辈子只有龙子夜才会见过她这样纯真的笑容,但是没想到,他也能看到,但是就是这时机不太对。 不过片刻,墨唯逸的头顶就电闪雷鸣了起来,轰鸣的雷声,震的整个魔界都站颤抖,没了结界的魔界,根本不是舞子旸可以控制的住的。 向往外头自由的世界,想要夺得最纯净的元丹,所有贪婪自私的魔都在朝魔界外头狂奔。 舞子旸死死捏着拳头,长袖一挥,魔界的天空一片血光。 只几个字,却带着摄人的威严。 “凡擅出魔界者,杀!” 顷刻间,魔界就窝里哄了。 有魔不乐意,全部聚集在空中叫嚣道:“魔君,只因为老魔君的一己之私,我们在魔界暗无天日数十万年,如今结界已经破,封印效力已经失,为何不让我们去称霸六界,难道你还了一被那天帝老头欺在头顶一辈子吗?” “只要魔君一声令下,属下们定将整个六界奉送到魔君面前。” “魔君,你才应该是这个六界的主宰,魔君,让我们去吧。” 空中一声一声的全部祈求舞子旸发号施令让他们称霸六界。 舞子旸猩红着眼,还未发作,一道长鞭甩过,眨眼间就死了一片的魔。 有凶兽的嘶吼传来,仿佛能穿透天地。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为我哥称霸六界,其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吧,我们魔虽然不比那些仙卑贱,但是我们更不削掌管什么六界,我哥已经发号施令不得擅出魔界,你们如今不听,日后又岂会乖乖听话,休要再啰嗦,否则,你们全部都得死。” 紫夜骑着她的凶兽米宝而来,英姿飒飒,她手握长鞭,在空中和那一群魔对峙着。 “子嫆,你怎么来了,妖界可有受到牵连?”舞子旸稍稍放了些脸色,落在紫夜身边,眼中满是担忧。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懂。 她懂舞子旸对这个魔界的热爱,她懂他一定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魔界可以被这个六界承认。 其实那封印很久之前就已经对魔界没有丝毫的作用了,但是这么多年来,魔界就那一次闹进了关内造成了不少惨案。 然那一次,若不是她的私心…… 她想着捏紧了手中的鞭子,微笑的勾起嘴角冲舞子旸笑道:“哥,妖界好着呢。”她说着眼神落在墨唯逸的身上,倒也没好奇,只是看着对面躁动不安的魔冷哼道:“哥,这些东西交给我就好了,你赶紧重新布上结界。” 舞子旸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用的,那天宫的太子殿下要渡劫了,他引来了九天玄雷,以我的魔力就算布上了结界,还是会被击碎的。” 紫夜瞪圆了眼睛,仰头看着渐渐齐聚在魔界上空轰鸣的雷声,突然就了然了,她诧异的再看向墨唯逸就多了好几分不明的情绪。 “哥,他渡劫会怎么样?” 她倒只是听说过渡劫这回事,可就是没亲眼见过。 “如果他熬的过去,实力会大增,若是熬不过去,就会灰飞烟灭。” 紫夜唇抿成一条直线,让舞子旸留在了那,她自己则翻身而下,落在了宁轻陌的身边。 当年那个柔弱的女孩儿突然这样霸气侧漏的出现在她面前,说她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样的她却不知为何反而让她更加的习惯。 她生在魔界,拥有对她宠爱有加并且实力是六界巅峰的父皇,她天生就有着王者的骄傲,她的眉梢,总是有资格上扬的。 “我相信他会撑过去的。”紫夜没有看宁轻陌,她眼神飘渺,不知飘向了何方。 宁轻陌轻阖起双眸,掩盖住了其中的情绪,再睁开之际,满目清明。 “我也相信。”她翘起嘴角,绝代风华。 紫夜转身看着她的侧脸,对她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是妖界的公主,紫夜,我真的很希望,能重新将自己介绍给你,也希望你能重新认识我。” 她眼神明朗,丝毫不躲闪,与之前那个总是觉得无法面对她的紫夜根本就是两个人。 宁轻陌眼神停在她的掌心上,许久都没有伸出手。 可是她还是将手伸在那,十分耐心的在等她的回答。 “我叫宁轻陌。” 只五个字,不多也不少,纵然没有双手相碰的接洽,但是,紫夜懂她的意思。 她放下手,也不恼怒,只是笑意更深。 “你好,宁轻陌。” 她低喃,好似在反复咀嚼那一句话,遂她转身与她并排,一同俯瞰着阵法中的墨唯逸。 我们曾因为一个男人而相识,我爱他,他爱你,可你却不爱他。 可是如今,我想用真实的自己认识你。 你好,宁轻陌。 我叫紫夜。 空中,舞子旸黑衣飞扬,剑眉冷凝。 听到那有着灭顶之势的雷声铺天盖地而来,闹着要出魔界全部都不能再等了。 舞子旸的威严根本就比不过外界的诱惑,他们叫嚣着,嘶吼着,再也不要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魔界。 魔界的天空黑云翻滚,偶尔有几道金光穿透云层而来,轰隆一下,眼看就好似要打在墨唯逸的身上。 宁轻陌的心一提,眼神一刻都不愿意挪开。 紫夜仰头看了看,飞了上去停在舞子旸身边,眸色阴狠:“哥,不要跟这些人客气了,你若要成大业,他们留着终会祸害。” 紫夜说罢就跳上米宝的头顶,一下就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声巨大的雷声咆哮而来,那道金光划破天际,好似要撕裂天空一般,跟着那道光就从宁轻陌的眼中一闪而过,狠狠的劈在了墨唯逸的身上。 宁轻陌手一下收紧,指甲就戳破了掌心,血沿着指缝蜿蜒而下,在地面聚成了一滩血迹。 已经看不到墨唯逸的人了,他完全被包裹在那一道金光之中,那光好似要将整个魔界都照亮。 那光始终没有消失掉,跟着又是一声更大的雷劈了过来,那道雷这一次竟然直接从那些魔中间穿过,顿时被那光靠到的魔全部都化成了一堆灰。 突然整个魔界就都安静了。 他们都惊恐的颤抖起了双脚,好似在等待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那一道道雷声划过,一道道金光划破眼帘,砸在墨唯逸身上不说,还将整个魔界都弄的千疮百孔。 那光亮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根本就不用紫夜动手了,方才舞子旸说要杀的,现在也没留下了几个。 魔界这一次,几乎就等于是被灭了。 天宫不费一兵一卒就算了,他们在这渡劫的太子殿下还是他们父皇请进来做客的,这下好了,窝都被捣了。 舞子旸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但是宁轻陌的更不好。 她已经接近奔溃,她迈开脚步,朝墨唯逸靠近了一步。 紫夜一下就飞了下来拦住了她:“你干什么?不想活了么?” 宁轻陌甩开她的手,反而加快了脚步。 紫夜也不管那光芒与她来说才会死的更快,愣是追上去再一次拉住了她:“你不是说会相信他的吗?” 宁轻陌却摇着头,整个人都迷茫了。 “我连我自己都开始不相信了,你知道有多少道天雷了吗?十七道,有十七道了呀。” 她就没听说过天宫史册上有谁渡劫会引来十七道天雷的,而且听那阵势,好像还没结束。 墨唯逸是死是活她都看不见,所以她要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你还不到渡劫的时候,你过去要是被天雷碰到,你会灰飞烟灭的,你还有你的爹娘,你还有那么多朋友,你都不想管了吗?”紫夜冲她一顿怒吼,好似要将她的魂给喊回来。 宁轻陌楞了一下,跟着狠狠的摇了摇头。 没错,她是有爹娘,是有很多朋友,但是…… 但是,墨唯逸就只有一个呀。 那个在她两世记忆中都存在过的墨唯逸,那个四海八荒,独独就对她一个人好的墨唯逸,那个说要用生命去爱她的墨唯逸,那个只是她的墨唯逸。 “你醒醒吧,只有活着,你才能去爱你想爱的人,你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那劫既然是他墨唯逸的,那就该他承担下来,宁轻陌,他不过是想跟你并肩站在一起,他不过是想变得更强大再去保护你,你就不能在他的身后,安分一点吗?” 紫夜扯着她的手腕一阵的火辣,宁轻陌突然眼神变得清晰起来,她怔愣的看着紫夜,好一会,她的瞳孔越来越紧缩,跟着她浑身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 如果那一刻有人问她,宁轻陌,如果墨唯逸死了,你会怎么办? 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我也会去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52 捉拿宁轻陌 有的人说不上哪里好,他比不得有的人的默默守护,比不得有的人的温柔体贴,比不得有的人对她趋之若鹜,但是,他就是谁也替代不了。 十七道天雷之后,是轰鸣而来更多的雷声,墨唯逸的身影在那片光芒中若影若现,宁轻陌安静了下来,只在那阵法之外看着他,等着他。 魔界为捣的一团乱不说,因没了结界,天兵大举而来。 天空突然出现乌泱泱一片雕翎戎装的天兵,一眼都看不到头,天兵最前面,是御玄脸色铁青的看着底下。 舞子旸一下就窜了上去,御玄的心思本来还在墨唯逸身上,突然看见一团黑色冲了上来,跟着就提起元力去对抗。 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在魔界的上空,夹杂着雷声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舞子旸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分明就是在泄愤,他招招致命,毕竟是在魔界的地方,御玄不敌,被那魔气一举击在胸口,悲剧的飞了出去。 电闪雷鸣,忽明忽暗,映衬着舞子旸漆黑的双眸,在一片黑暗中散发着阴鸷的眸光。 “就算我魔界此时此刻连一张结界都没有,但是我舞子旸在此告诉你们,你们一个都别想侵占我魔界,凡进来一个,我杀一个,进来两个,我杀一双。” 他一声怒喝,魔界的天空上一道血红色的光芒骤然亮起,天兵们全部都仰头看着这奇景,都不免唏嘘。 御玄可怜巴巴的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渍,咳嗽了一声,无语道:“魔君莫非多虑了,我这一次前来魔界,倒真不是为了乘火打劫。” 舞子旸眉毛都没动一下,显然不相信。 当初天帝那御书整个六界都瞧见了,莫非当他是傻子不成? 御玄叹了一口气,看向宁轻陌,终是没办法开口说道:“我这一次奉帝后之命,前来将宁轻陌将军带回天宫受审。”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御玄。 就连宁轻陌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帝后……么? 御玄为难的脸都夸在了一起:“宁轻陌,你还不速速随我回天宫。” 宁轻陌侧首与他对面,讽刺的咧开了嘴角:“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要天帝收回给我的命令反而要将军你来将我捉回天宫呢?” 御玄知道这对宁轻陌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大的逆转,而且充满了不可思议。 然而天宫谁不讶异呢? 事实就是这么让人啼笑是非的。 “宁轻陌,天帝说你有罪,你自然就是有罪的,你就无需多问了,与我回去吧。” 被委派到这个任务,御玄是十分的不乐意,但是作为臣子,他们要做的就是对天帝绝对的忠臣。 他,也是没办法的呀。 宁轻陌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显然很不赞同御玄的话。 “那可以未必呀,御玄将军,我丝毫不觉得自己到哪里有罪,所以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她说罢转身看着墨唯逸,方才还很冷冽的眼神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我会在这里看着你安全的渡劫完,我不会走的。 然而御玄却是有备而来的。 他想过无数个理由要拒绝这个前来捉拿宁轻陌的理由,但是全部都被帝后给推翻了。 对,没错,就是帝后。 那个因为和自己的儿子相克,所以二十万年来只回过天宫一次的帝后。 天宫中,天帝和帝后都在关注着魔界中在渡劫的太子殿下,他引来了多少道天雷,都代表着他渡劫之后的实力会变得有多可怕。 方才是十七道过去了,跟着又过去了三十道,这个数字,正在往他们遥不可及的地方攀升。 然而那阵法中的少年,始终是黑发飞扬,眼睛紧闭,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帝后是墨唯逸的母后,墨唯逸如此渡劫,也会带着他的母亲一道接受一些上天的馈赠,然而那馈赠不偏不倚,正巧改了她与墨唯逸相克的命格。 当那代表分水岭的二十八道天雷过去之后,天宫的摘星阁中,显现出了几个字,那几个字无旁人看的见,唯独天帝和帝后。 只听说当天帝和帝后看了之后,便下令要将宁轻陌给抓回天宫。 之前也因为天帝要太子殿下撤回天宫,太子殿下却执意要攻打魔界,跟着遇到了魔界的高手将他掳进了魔界之中,正当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天宫有使者而来将他们全部撤了回去。 这就是为何宁轻陌来了枭幽谷,却愣是一个人都没瞧见的原因。 御玄想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宁轻陌,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我都是为天宫效命的人,你又何必为难我呢?” 宁轻陌眼尾扫向御玄,轻哼了一声:“御玄将军,封飒哥哥不是没跟我说过你的为人,他说你脾性尤为的好,但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这一次你分明知道我无罪,却还是奉命前来捉拿我,是否是有把柄落在了旁人的手中呢?” 能让御玄不分青红皂白的来捉拿她,只有这一个原因。 听到封飒两个字,御玄眼神有瞬间的躲闪,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有人亲眼瞧见你与魔君进入魔界,并指责你与魔界根本就是串通一气,想要借此除掉天界,所以,天帝与帝后让我下来将你上去问问话。” 宁轻陌听闻是笑的更冷了。 “这话倒是没错,我就是与舞子旸魔君大人一起进入魔界的。” 她唇角凉薄,舞子旸看着她的侧脸,莫名有种对她竖起拇指的冲动。 这脾性,他倒是挺喜欢的。 “无需多说了,你若再不跟我回去,可就别怪我下狠手了。”御玄已经无力,不免要说说狠话。 不料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宁轻陌的倒是更僵了。 她一横,跟木头桩子一样钉在了原地,只朝御玄丢过去一个我不怕的表情。 “御玄将军,太子殿下正在渡劫,我说什么都不会跟你走的。” “帝后就是特意吩咐不让你在一旁打扰太子殿下渡劫呀,你怎么就不知道呢。”御玄说着袖口一挥,他周身围绕着八十一根定魂针,盘旋着,发出审判的阴冷的银色光芒。 宁轻陌冷不丁瞧见那八十一根定魂针,眼中终是露出一丝讶异。 “没想到他们为了抓住我,竟然将定魂针给了你,还给了八十一根。” 八十一根,若是根根钉入她体内,是不偏不倚,正巧将她所有命脉都封死住,她无法再施展任何的元力,就会如同鱼肉一般任他们宰割。 这种阵仗,哼,帝后,你当真是憋了二十万年的怨气都要狠狠发泄在我身上吗? 只是可惜,可惜为何墨唯逸渡个劫,却让你改了命格。 也许,这就是命运罢。 想着宁轻陌依旧无动于衷。 “宁轻陌,你若此刻……” “御玄将军,你只是带着定魂针可将我带不走的,若是不钉入我体内,你又能耐我何?”她的实力,他们根本就没有人见识过最深层的,她此话一说,倒也不免让御玄觉得头疼。 他很早就知道,宁轻陌是一个又臭又硬的石头。 “他奈何你不得,本宫可奈何你得?” 一道金光闪过,天帝与帝后一同落在了魔界。 舞子旸和紫夜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赶走呢,赶走呢,还是赶走呢? 这一群人也太莫明其妙了,将他魔界当成什么了?私事公事都齐齐搬了过来,烦人。 但是…… 终究是一场好戏本,看看也无碍,无碍。 想到此,他眼神滴流的转,想捞个小板凳来就地坐着顺便嗑嗑瓜子。 宁轻陌从来不知道,自己该淡定的时候,竟然如此淡定。 纵然是二十万年不曾见过的帝后,但是她还是一如既往,不把她放在眼底。 如果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帝后龙泷,那她,也一定不再说二十万年前那一个仙尊之女宁轻陌了。 她永远永远都不必在在她的面前摇尾乞怜,永远永远都不用害怕她的指桑骂槐,更是永远永远都不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并不是她仗着墨唯逸对她的偏袒,而是这二十万年的岁月,她给她的心脏,铸造了一道铜墙铁壁。 如今,正是验收的时候。 她,是彻底的失望了。 那个天宫,伪善的天宫,终于在帝后出现的那一刻,成功的让她放弃了再相信它的理由。 她密长的睫毛犹如一把小扇子,在眸下打下的暗影,遮住了她眼中的不削,只留下了些许的桀骜,不卑不亢的对着那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天帝与帝后。 她勾唇笑开,明眸善睐。 “我本无罪,就算是天帝和帝后赶来如此说,我也并不会觉得我有罪,御玄将军奈何不得我,帝后你也一样。” 帝后瞪圆了杏眸,一时无话,毕竟二十万年不曾掌握大权,她也不如当年那般自信了,她看了看天帝,希望寻求一丝支持。 天帝侧首看了她一眼,冲她点了点头。 只要为了他们的儿子好,她怎么样都可以。 “宁轻陌,本宫与天帝也不是空穴来风,实话告诉你,摘星阁上有天箴闪过,你与墨唯逸,不是一死,就是两伤,所以,你必须离开他,而且……”她说着,她的身后走出来两个人:“你与魔界那牵扯不清的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53 离开墨唯逸 了断么? 宁轻陌敛下了眉眼。 阵法中的墨唯逸眉头紧紧攒在一起,好似十分痛苦。 她不知为何就能了然,他对于他们的打扰很不开心,既然如此,那了断就了断吧。 她倏的一下就落在了天帝和帝后的面前,那速度让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叹声。 她白衣翩跹,黑眸散发出灼灼光华,落在谁身上,谁都忍不住一阵的颤抖。 那眼神太过清澈,好似能将人心底所有的肮脏和歹念都看个明明白白,除却天帝与帝后的爱子之心,那在场就还只有那两个人,对宁轻陌有着无法释怀的恨。 腾夕颜一头黑发都干枯了,那张脸丝毫水份都没有,干巴巴的好像老树皮一样,她无手无脚,悲怜的被安放在一张轮椅上,她那双被恨意充满的双眸充斥着血丝,紧紧的盯着她,一刻都不挪开。 她身后,是推着她的腾千洛,相比较腾夕颜显而易见的恨意,他浑身都充斥着纠结两个字。 他越来越迷茫,越来越想不明白,姐姐说了二十万年的恨,究竟是不是对的。 但是,他依旧找不到任何的办法去证明姐姐说的是错的。 当年他曾说过,若是下一次再见,必定不会再放过她。 如今,他果然就站在她的对面,和他那已经癫狂的姐姐指控着她。 他们是仙盟子弟,对他们来说,能够亲眼看见天帝与帝后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在他们的观念中,只要天帝和帝后相信了他们的话,那她宁轻陌一定是必死无疑。 只是可惜,可惜他们不懂这个天宫的生存法则。 她与他们对峙些许,她突然勾唇,肆意而笑。 “宁轻陌,有何可笑的?”帝后广袖垂地,看着是雍荣华贵,可也是无人知道她掌心里满是汗水。 整整二十万年,她都在西海郁郁的活着,她只能听着各种流言蜚语传入西海,她的儿子离开了她之后,什么都没有变得不一样反而活的很快乐,快乐就快乐吧,可是他为什么独独对宁轻陌那般要好。 他可是堂堂天宫的太子,宁轻陌如何配的上他? 只可惜她这个母后不能在他身边教导他,才让他随着宁轻陌将脾性变得那般怪异。 如今可算好了,她终于能回到他的身边,她一定不会让那些想要攀富贵的女子再肆意妄为。 宁轻陌不是一个良配,首先她的年纪就是很大一个阻碍,他们要是在一起了,这说出去还不笑死整个六界。 帝后的威严根本震慑不到宁轻陌,她只是笑,转而看像沉默不语的天帝。 天帝好似有什么心思一般,整个人都处在魂游的状态。 “天帝,当初我接手影军将军之位的时候,我曾经说过,我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与魔界丝毫没有任何关系,你可还记得?” 天帝回神,双手负在身后,一双如老鹰般的眼睛渐渐恢复了光亮。 他抿着唇,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朕记得,但是你好像并没有好好的证明,反而让朕越来越怀疑了。” 宁轻陌笑笑,不恼也不狡辩。 “你又是笑什么?宁轻陌,你休要以为你转移话题我等就会忘记如今为何来找你,你在关内就与妖界的公主勾勾搭搭的搞不清楚,这一次六界遭殃更是因为你院子里头的那一株木棉,你更不要忘记了,当年你的丫鬟也是因为揭掉魔井处的封印才在天牢中自裁而死的,她不过一个小丫鬟,如果不是你指使,她为什么会死?纵然最后是你下的安魂洞将太子殿下给救了回来,可是他如今一身魔气,还不是因为你,宁轻陌,你们这一家子,至始至终,怕是都与那个叫玉胥的巫族人一般,是受魔界指使,混入天宫的罢。” 腾夕颜字字珠玑,声嘶力竭,将她指控的看似毫无狡辩的机会。 她对她的生平,倒是了解的足够的彻底。 可惜她不能提玉胥,不能提紫夜,更不能提的,是那个为了保护她而傻傻的选择去死的琉璃。 宁轻陌的眼神一下变得犀利起来,她眸泛精光,那深处乃是满满的哀伤。 “腾夕颜,我向来都不在乎我与你之间有什么恩怨,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但是你不要跟我提到琉璃,她不管是为什么而死,她的死,终是你们给逼的。”她话落,一根手指指着天帝。 天帝一拂袖,大怒:“宁轻陌,你想造反不成?” 她指尖突兀的就指着天帝,她不躲闪也不害怕,她一人与百万天兵对抗。 紫夜牵住舞子旸的手,很紧张。 原来,她在天宫也并非是风光无忧的。 天宫有天宫的勾心斗角,天宫有天宫的黑暗,然她却是一个明朗的女子。 她,又如何能待的下去呢。 “天帝,你若说不让我与墨唯逸相交过密,你只管说便是,你若是害怕我爹权利过大,危及到了你天帝的地位,你也只管说便是,你若是想为自己不想再诛杀魔界而要找个借口,也只管说便是,为何偏生要找那么多借口,为何要诬陷我,为何要威胁我爹娘?如此道貌岸然,与你统治六界,有何好处?你以为,旁人都是瞎子吗?” “宁轻陌……”帝后歇斯底里的冲宁轻陌吼道:“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之分,你如今还是影军的将军,你还是天帝的臣子,你若再口出狂言,本宫必定要你宁家从此消失在六界。” 宁轻陌缓缓放下手,胸口起起伏伏,好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她怔怔的看着帝后,突然将天帝当初亲手赐给她的虎符扔了出去。 天帝手一挥收入手中,一看是那虎符,当下气的七窍生烟。 “宁轻陌,你……”他支支吾吾,愣是气的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从这一刻起,我宁轻陌不再是天宫影军的将军。” “那又如何,你体内有仙骨,你生来就是天宫的人,你就算不是影军的将军,你还是即令仙尊的女儿……” 帝后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声音缓和了些:“宁轻陌,你可休要如此任性,你就不为你爹娘想想嘛?他们年纪可大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拿她的爹娘威胁她吗? 呵呵。 宁轻陌摩梭着手指,超乎寻常的淡定从容。 天帝沉着脸,担忧的看着还在渡劫的墨唯逸,有一些犹豫了起来。 墨唯逸向来看重宁轻陌,如果他渡劫完了,知道他们曾经这样逼过宁轻陌,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夫君,唯逸这一次渡劫非比寻常,连我都能借他渡劫的力量改了命格,天雷更是过了六十六道,想必怕他是要突破巅峰实力了,若是不趁此机会让宁轻陌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等他渡劫完,我们再也无法左右他的决定了,夫君,他是我们最为骄傲的儿子,他应当是俯瞰六界的王者,他不能这么年纪轻轻就被美色给迷住了呀,更何况,那宁轻陌的身世……” 帝后在天帝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着,天帝本来还很犹豫的眼神渐渐变的坚定起来。 是呀,他怎么可以放任一个可能是魔族的女子与他的儿子在一起,与墨唯逸在一起的,日后可是要成为帝后的,天宫与魔界争了数百万年,他又怎么甘心。 想到此,他再看向宁轻陌,眼中满是杀气。 “宁轻陌,朕可以不追究你对朕的忤逆,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朕,从此消失在墨唯逸的世界里面,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此刻当着仙界和魔界所有人的面,他不好堂而皇之的对宁轻陌下手,只要她离开,只要她落单,那这个六界,一定就不会再有宁轻陌这个人。 “天帝此刻以什么身份对我提这样的要求?”宁轻陌反问天帝,天帝踌躇几许,并未说话。 “以一个父亲之名,如何?”帝后在旁回道。 宁轻陌莞尔:“那天帝应当和太子殿下说,我是宁远松的女儿,不是天帝的。” 帝后气闷,又道:“那以君臣之道呢?” 宁轻陌又耸肩:“我方才将虎符交还与天帝,此时此刻,我宁轻陌不过是天宫一个普通女子,我爹亦不在天帝身边任职,君臣之道,有何缘由?” 帝后看了眼天帝,搅着手沉默了一下。 天帝双手负在身后,凝着宁轻陌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审度。 他倒是从来没注意过,眼前这曾经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 见帝后无话,他便接着说道:“宁轻陌,听你这意思,倒是想与墨唯逸在一起了?” 既然任何理由都没有办法让她离开墨唯逸,那间接的意思,不就是她与墨唯逸已经私定终身了么? 周围的人眼神都透着不可思议。 若是这么想来,除了年纪,其实宁轻陌与墨唯逸还是十分的般配的。 宁轻陌与君默然退婚不说,西海太子龙子夜夜不要,最后与她牵扯不清的,倒是六界主宰天界天宫的太子殿下。 看样子,这宁轻陌的野心倒是不小呀。 然对宁轻陌来说,她想的却比这个简单太多。 “我只是不喜欢天帝与帝后总是喜欢插手别人人生与选择的性格罢了,我若是不喜欢墨唯逸,我自然不会与他亲近,可我若是喜欢他,就算你们再怎么说,我也不会离开他,旁人的人生有旁人的定义,你们随便插手,若是墨唯逸知道了,真的好吗?” 她向往绝对的自由与公平,就算是这个六界的主宰,也不该去插手别人的人生。 如果,她真的背叛了天界还好说,可是,他们分明就是在假公济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54 通缉令 魔界的风,带着肃杀的冷漠。 拂在每个人的脸上,是刺骨的疼。 也许很多年以后,他们都不会忘记今天这一幕,当年那个连一丝修为都不会的即令仙尊之女,在魔界以一己之力与天帝和帝后对峙,不退缩,不畏惧。 雷声轰鸣,早就让人麻痹了。 六十六道天雷过去,每个人对墨唯逸会进阶到什么实力已经不会去猜测了,很明摆着,不管是什么实力,都是他们每个人都遥不可及的。 难道真的有传承这一种说法么?因为他的爹娘是天宫的主宰,所以他生来在修为上的造诣就会高于旁人么? 那……为何宁轻陌生下来却丝毫修为都不会呢? 这一点,便是天帝最为忌惮的。 他虽然看起来是六界的主宰,但是隐藏在六界的来自远古洪荒被时间遗忘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只要一招不慎,也许就会满盘皆输。 纵然宁轻陌句句都不无道理,但是,他不能妥协。 他想罢了摆摆手,显然已经十分的无力了。 “你说朕假公也好,济私也好,总之,你今日和墨唯逸必须有个了断,我们是他的父皇母后,不管我们做什么,他总不会怪我们,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想太多,你在他心中的分量,朕很清楚,还不是重到要他与我们决裂的。” 天帝自信满满,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们还是墨唯逸的父皇母后。 宁轻陌听闻,轻笑着摇了摇头。 “宁轻陌,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稍微低低头吗?”御玄在旁急的要死,这宁轻陌就这么跟天帝和帝后对着干,这胆子是被谁给养的。 若是说墨唯逸,那他现在在渡劫,没法护住她呀。 “御玄将军,她向来就是这么目中无人,您难道不知道吗?”滕夕颜阴冷的嘴角翘着,看着这一切很满意。 滕千洛的手紧紧攥着轮椅,忍不住垂首对滕夕颜小声说道:“姐,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了,仙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不料滕夕颜一听拔高了喉咙怒吼道:“谁要回去?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在这看着她宁轻陌死,看着她遭报应。” 她那声音凄厉的拔高,十分刺耳,帝后不满的侧首看了几乎的滕夕颜,在心底不免唏嘘,她那副惨样,果真是宁轻陌害的吗? 若真是,那宁轻陌心思得歹毒到什么模样,墨唯逸总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以后她要是成帝后,那岂不是六界的灾难。 越想她越坚定了要分开她和墨唯逸,而且要越快越好。 “宁轻陌,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该想想你的爹娘呀。”帝后突然提到宁远松和向氏,宁轻陌眼神跟着落在她好似抓住她把柄很得意的模样的脸上,笑开了。 “这就不劳帝后操心了,我爹娘年迈,我自然会让他们安静养老的。” 帝后脸色一变,立马扯了扯天帝的袖口。 天帝好似也觉得不对头,冷冷的看了眼宁轻陌,唤来一人吩咐了几句话又警惕的与宁轻陌对视。 不过片刻,那人气喘吁吁的落在了天帝身侧,嘀咕的说了几句话,天帝的脸色刷的就变了。 那双眼睛顿时变得十分的阴鸷,咬牙切齿的,好似十分的痛恨与恼怒一般。 难怪,难怪宁轻陌敢跟他们对着干,原来她身后的根本就没有拖累了。 本来扣在宁府的即令仙尊和向氏竟然凭空消失,就连守卫在门口的将士都没有发现。 究竟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帮助她? 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天帝死死的捏着拳头,五官狰狞。 宁轻陌笑意盈盈,她知道天帝知道她爹娘已经不在天宫了,不过他现在知道也晚了。 从她知道接手影军将军准备要出天宫去攻打魔界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暗地里安排要将她爹娘一起带出天宫。 不过这一切为何会这么顺利,她都要好好感谢胡忆柳。 当初她还怕她不肯帮忙,但是她只看着她,然后点了头。 想到此,她心里头不禁更加宽慰了些。 好歹,她没有将与胡忆柳的关系弄的跟龙月焉一样僵,如果不是她那玄华仙尊女儿的身份,怕是要从重重守卫的宁府要将楼江山带着混进去,并利用楼江山的隐身术将她爹娘带走根本就不可能。 只是她没有想过,天帝下手竟然那么快。 还好她有过前世的前车之鉴,对于她的爹娘,她是一定会掉以轻心的。 楼江山和胡忆柳都制造了一场当时不在天宫的证据,楼江山在魔界外被打伤,胡忆柳则去了仙盟,还有一人…… 羽梦尘此刻应该是陪着她爹娘到了那地方了罢。 只有最后一步了,脱离这个让她困顿了两世的天宫,充满了恨意的牢笼。 “宁轻陌,你执意不听我等劝,那就莫怪朕不留情面了。”他们最后的把柄都没有了,宁轻陌在天宫最牵挂的两个人消失了。 天帝将交给御玄的八十一根定魂针收拢在周身,来自天帝提起的元力威压猛地照亮了整个魔界。 那璀璨的光芒无不昭示着他至高无上的地位。 他是天帝,他是六界的主宰,他要一个人死,那个人就必须死。 “宁轻陌你枉顾天规,屡屡触犯底线,不知悔改,当年朕颁下过硬令,凡是与魔界有丝毫勾结者,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你在关内与魔界舞子旸之妹妖界公主朝夕相处那么多日,更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让墨唯逸体存魔气,至今未消,人仙亦家亦皓投奔魔界,背叛天宫,你与他们在关内又是相处二十万年,你更是与奸细巫族玉胥在天宫关系甚密,朕要将你扣押至天牢好生审问,若你无罪,自然会放你出来,若是有罪,宁轻陌,你自当要受天规的惩罚,作为天宫仙尊之女,这是你该承受的后果。” 天帝说罢,一道金光拂过天际,所有人都看了个明明白白。 “即令仙尊之女宁轻陌触犯天规,收押至天牢受审,若是逃匿,六界当诛杀。” 六界当诛杀…… 宁轻陌瞳孔一缩,捏紧了拳头。 这条天令,便是她的通缉令。 只要她逃走,那六界所有的修行者都会追杀她,她再也不会有安逸的日子过。 猛然间她想到了花蓉和凤娘,她们当年便是这样被通缉的么? 不过甚好,这便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她也被通缉了。 她咧开唇角,丝毫都不为这通缉令敢到惶恐,她一朝从风光的即令仙尊之女,关内关神,影军将军的位置沦落到了六界的通缉犯。 宁轻陌…… 你为何还能笑的出来? 你的心里,究竟藏着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她身后,雷声有间隙的停顿,耳边只有一片静谧。 那道天令在天空越来越淡,到最后消失不见,天帝周身的定魂针也全部射了出去,齐齐的,全部抄朝宁轻陌的方向。 定魂针在空中呼啸着,密密麻麻的,犹如一张密集的网,如果宁轻陌躲不过去…… 御玄和滕千洛的眼神都紧张的收缩了起来,紫夜一把挥掉舞子旸牵着她的手,跟着就朝宁轻陌狂奔过去。 “子嫆,回来!”舞子旸大惊,立马追了上去。 魔界永无天日的黑暗之中,唯独那少年在一片白光中安静的坐着,只是那眉眼紧紧皱,带着无法释然的痛苦。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沉浸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垂首只能看见迷茫的自己,耳边有人在唤着一个名字,三个字,字字都好似刻在他心底。 他周身都被一阵火光包裹着,他在燃烧,又好似冷到冰点,他在那世界中狂奔,想要找到一个出口,但是他跑,拼命的跑,却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比在龙壳中的世界还要孤寂。 他瘫软在地,仰头看着一样亮到刺眼的天空,就好像一个笼子,将她困顿其中一般。 他在思念一个人。 那个人,在他还在龙壳中的时候,总是嘴角含笑的冲他笑着,他们之间只跟着一层壳,好多次他伸出手,高高的举着,以为自己就能碰到她的眉眼。 “宁……轻……陌……” 他低喃,心都跟着软了。 突然天空落下一道天雷,以他不能躲避的速度劈在了他的身上,他整个人就跟虾子一样蜷缩起来,疼的额头全是汗水。 跟着雷声一起下来的还有嘈杂的声音。 有哭喊的,有哀求的,有叹气声,还有哈哈哈大笑的声音。 是谁在笑? 他瞪大眼睛,眼前有一幕幕的场景飞速的划过,有人披头散发,一脸决然,被两名身穿铠甲的神兵压着前往一根攀着无数盘龙的柱子边上。 有人在质问那人:“司漓,你擅改天命,打破六界创常伦,如今被罚魂飞魄散,你可服?” 那人眉眼释然,仰天大笑,不卑不亢。 他淬了那人一口唾沫,他不削,他讥讽。 他说:“我终有一日会回来,随着她一起,重新站在你们面前,让你们忌惮,让你们害怕,让你们清楚的知道,谁才是这个混沌之世的主宰,逆改天命的,不是我,是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55 骇人的决定 逆改天命的,不是我,是你们…… 猛地墨唯逸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被什么东西拖着拉着往前方而去,熊熊烈火将他瞬间包裹住,肌肤有一种被撕裂的疼痛,灵魂好似要生生从体内脱离而出一般,突然又狠狠的一个向前,就像身体猛的坠落在地面,有一种充实的感觉隐瞒全身,浑身每个经脉都豁然开朗。 阵法中,他陡然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那八十一根定魂针朝一个女子飞去。 魔界,每个人的眼中都映衬着定魂针的光芒,足足八十一根,直接朝着宁轻陌而去。 由于根根不少,是以那八十一根定魂针会径自布置一方阵法,在天帝挥手而出的那一瞬间,就将宁轻陌紧紧地笼罩在了其中。 挣脱不得,逃脱不了。 舞子旸一把抓住紫夜的胳膊就将她拉入了怀中,也顾不得平日里的宠爱,这一会是直接骂了出来。 “你三番两次任性而为,想过哥哥想过父皇的处境吗?你若再是如此,别怪我将你关在妖界,永远都不得出来!” 可是舞子旸的恐吓在紫夜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她紧紧扣住他的手腕,用力的掰着他的五指。 她哀求他,小脸上满是焦急。 “哥,不管事后你关我禁闭也好,打我也好,但是现在,求求你,让我去救她。” “你以为她是你可以救的了的吗?”舞子旸咬牙切齿,又将她往怀中拉了几分:“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再出事。” 八十一根定魂针穿透魔界的魔气,眨眼就紧紧逼在宁轻陌眼前。 她掌心的元力渐渐凝聚成小圆球,跟着是大圆球,接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那圆球的光亮煞白煞白,刺的人眼睛都无法睁开,更是掩盖住了那八十一根定魂针的光芒。 帝后不安,抓住了天帝的手,天帝垂首看了她一眼,将她冰凉的手心握住。 时隔二十万年,她终于又能够重新站在他的身侧,虽然二十万年他们只见过一面,但是他发现,他爱她,丝毫不简当年。 尤其当那纸鸢消失了之后,他对她的思念更甚。 感受到天帝传递来的力量,帝后眼中泛出一丝坚定。 本该属于她的东西,终于全部都要回来了。 她想到此,微微勾起了嘴角,可是那嘴角还没来得及完全翘起的弧度,再顷刻间僵硬在了脸上。 “你快看……” 事有变故,舞子旸推了推不忍再看的紫夜。 紫夜连忙转身,惊讶的嘴巴都张的大大的。 只见宁轻陌手中的两个元力光球在将她整个人都包拢住的时候,不远处墨唯逸渡天劫的阵法刷的一下就将宁轻陌一起吞在了其中。 如此这般,他们两个人便都被那九天玄雷的阵法给围住,八十一根定魂针在靠近那阵法最边缘之际,跟遇到了王者一般瑟瑟发抖,跟着就稀里哗啦全部落在了地上,没了丝毫的生气。 天帝和帝后都不着痕迹的紧缩了瞳孔。 御玄松了一口气,偷偷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天帝和帝后,松了松十指,疼歪了嘴巴,低头一看,掌心赫然是十个血印,然之前他却丝毫都未知。 倒是滕夕颜见那定魂针并未将宁轻陌封住,反而九天玄雷的阵法将她给保护住了,这下给她气的脸色通红。 九天玄雷的阵法乃是自然形成,由渡劫时才会产生,亦或者受到天罚才会在诛仙台上生成,此刻是墨唯逸在渡劫,可是九天玄雷的阵法又为何会将宁轻陌一起拢进去呢? 此刻,谁都无法动弹宁轻陌一分一毫。 她也有些怔愣,但是片刻恢复了淡定,身旁的少年睫毛微扇,似醒非醒,她深深的凝了几眼,眸光中满是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柔情,遂又看向天帝和帝后,却是满目凶光。 “天帝,帝后,是否只要宁轻陌一日为天宫之人,便是一日要受尔等管制?” 天帝沉吟半响,哼道:“那自然是。” “那若宁轻陌只是一介凡尘俗子,没有仙根,没有元丹,与人界寥寥众生无异呢?天帝与帝后,又是否要管制一个普通人类?” 天帝冷嗤:“既是渺小人类,朕又何须关注,人界之人数以万计,朕想管也懒得管,可是宁轻陌,你既是天宫之人,又不是普通之人,朕与帝后,怎的都有权利将你绳之以法,你莫要再挣扎,你今日是逃不了的。” 天帝说着向前一步,气势滂沱,但可惜,在九天玄雷的阵法面前,他这个天帝的尊威都显得渺小了起来。 宁轻陌却好似听到了一个很满意的答案。 她眸光精亮,释放出璀璨的光芒,她的身子突然在阵法中腾空了起来,竟然引得那九天玄雷齐齐在她头顶轰鸣起来。 “这……” 天帝低喃,突然一下就懂了。 帝后也好似明白了,紧张的也趋前一步,对宁轻陌喊道:“宁轻陌,你不想活了吗?” 阵法中,宁轻陌黑发飞扬,遮住了她半张面容,只露出她那一双漆黑的双眸带着无比决然的姿态。 “我去除仙根,毁掉元丹,从此与天宫没有任何关系,与天界也无任何关系,从今天起,我宁轻陌不过一个普通女子,天宫不再进得,魔界也不再能入,六界恩恩怨怨,皆与我无丝毫关系,天帝,帝后,如此这般,你们可还管的了我?” 她淡定从容,嘴角微扬,轻声细语,说的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天帝骇然,显然不敢相信。 “你真的要去除仙根?”他简直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会有人要将天生的仙根去除,怎么会有人要毁掉如此力量强大的元丹,又怎么会有敢这样站在他的对面,丝毫都不将他天帝的威严放在眼中。 她这是在逼他,却也算是在退步。 然而这退步,却让他的整颗心都跟着充满了愤怒。 “今日是我与天宫断绝关系,且不是天帝与帝后将我去除仙籍,还希望各位仙友们可以作证。” 她眼神淡淡的划过所有天兵的脸,在御玄诧异的眸光中引来了九天玄雷,她并不渡劫,却能引来天雷,她…… 御玄心一紧就冲了出去。 “宁轻陌,你天生仙根,更是仙尊之女,身份如此高贵,你为何要这样对自己?天帝不过说要带你去天宫问话,你若与魔界真的毫无关系,天帝不会将你如何的,再说你与太子殿下的事情,如果你们是真心,又有何畏惧旁人的拆散,可是如今你要自去仙骨,自毁元丹,你想过你的爹娘,你想过对的起你这一身傲骨吗?” 御玄痛心疾首,与他和宁轻陌相处的几日来看,她并非一个花瓶,不过是个女子,所以他与擎苍有诸多不满,但是他要她看着从此就变成一个普通人。 御玄死死咬牙。 天宫能用的人才已经不多了,要是连宁轻陌都不在了,这个天宫就更加是千疮百孔的。 然而宁轻陌却是心意已决。 “我前世不负众人,却惨死天宫,今生我宁可负尽天下之人,也不要委身于天宫,我离开天宫,不代表我会死在六界,终有一日,我会以另外一种姿态回到你们面前,一定会的。” 她低喃,声音很矮,无人听清,只道她唇微动而已,天空玄雷而下,狠狠的劈在了她的身上。 又是一道天雷而下,劈在了墨唯逸的身上。 宁轻陌双腿一软,差一点就跪了下去,但是她又重新站的直挺挺的,不让自己有丝毫的退缩。 紫夜眼泪汹涌的布满了脸颊。 她与墨唯逸,竟然是连遭九天玄雷劈都要在一起吗? 变成一个普通人? 那怎么可以呢? 她可是宁轻陌呀,那个在关内如此嚣张自信霸气,那个力压滕千洛成为关神的宁轻陌,那个接手影军将军之位,信誓旦旦本以为能为自己所爱之人护住一片天下的宁轻陌。 真的就要这样成为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吗? 紫夜紧紧的攥着舞子旸的前襟,抽噎的不能自已。 舞子旸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眼中的诧异渐渐的变成了算计。 如果宁轻陌在此与天宫从此划清界限,那她将不再属于天宫之人,事后她再归属于魔界还是人界或者仙界,可都不好说了。 他得意的撇了眼跟吃了屎一样的天帝,在心底讥讽道,这老头就会将身边得力忠诚的人给弄走,总想保住他的三亩地而作出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天帝之位有何尊贵?有什么好得瑟的? 且看他将所有人才都收拢到魔界来的时候,可有他哭得日子在后头呢。 哼。 他想着,倒不觉得心情沉重了。 不过看着那阵法中双腿在颤抖,脸色煞白,满脸汗水都沁透了发丝的宁轻陌,他又不禁想到,无论如何,她也得能活下去才好说。 “轰隆……” 天雷的声音越发的响,好似要将天帝都劈开一般,血,顺着宁轻陌的指尖,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 宁轻陌无力的闭上眼睛,许久都没有睁开。 剔除仙骨,竟然是这般的疼,疼到不想喊,不想叫,不想动,只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恨不得是死了才能解脱。 爹…… 娘…… 前世的你们在这一刻,究竟有多绝望? ------题外话------ 对不起亲们,昨天实在是跑材料跑的很累,而且晚上在外面吃饭回来很晚,都十一点多,实在眼睛睁不动所以就没有码字,今天更是去看灯整整看了一天,回来的虽然有些早,但是头很疼,倒在店里随便铺了张地铺就睡了一会,吃个晚饭再回家再洗澡又不早了,每天这样真的好累,感觉要奔溃了。 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56 生死相依 疼痛,一寸寸在侵蚀她的意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坚若磐石的仙骨在一点点的消失,那雷霆丝毫不手软,一下又一下劈在她的身上,如果说一开始她还能用元力将自己保护住,那此刻她已经几乎是完全靠肉体在支撑着。 “轰隆隆……” 刺耳的雷声不绝于耳,眼前的一切好似都要被那能毁天灭地的天雷给毁灭,所有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阵法中的二人。 一个在渡劫,一个却在剔去仙骨。 如果…… 如果墨唯逸知道宁轻陌被逼到了那份上,所有人都不免后怕,就一如宁轻陌所说,如果墨唯逸知道了,对天帝和帝后,自然是不会姑息的。 血一点点染透了宁轻陌的衣衫,她本就着着白色,如今却是鲜血淋漓,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汪血水,折射出天雷淬冷的颜色,倒映在每个人眼中都是骇然的震惊。 身上的伤口,大概是千道万道了,血就跟流不尽一样,宁轻陌的毅力,也就跟石头一样 。 她始终就是站着,时而看看墨唯逸,时而看着与她只有一张阵法之隔的天帝和帝后,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不容忽视的挑衅。 纵然也许,她根本就不能在这天雷之下活着出来。 但是她傲然的笑容,还是震摄了所有的人。 体内的力量在一点点的流逝,她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但是她依旧在强撑着站着,眼睛睁的圆圆的看着前方。 她就要将那仙骨从她体内拿走了,四海八荒,九洲六界,总有她宁轻陌容身的地方,再寥寥数百年,她还依旧是那个坚强的宁轻陌。 只是脱离了天宫,离开了天界,与爹娘随行,与朋友相依,快哉。 突然她感觉后脊梁一疼,她瞳孔猛地瞪大,跟着她双腿一软,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外面一阵哗然,她倒在血泊之中,浑身如血浴一般,发丝沾满了汗水,脸色惨败,嘴唇干裂,只有那微阖起的双眸中,透露着永不服输的倔强。 天雷的声音,开始来的缓慢了。 天空一片风卷残涌,好似有一双大手要将那灰暗的天际搅和的一团乱,黑云涌动如潮,煞气肆意流窜带着刺人的疼痛,天宫所有人都不禁布起仙罩将自己包裹其中,就怕那不长眼的煞气伤了自己一分一毫。 一时间,魔界的上空布满了各种元力浑厚不一,大小不一的仙罩,乍然一看,场面尤为壮观。 隐约的,好似能感觉到一道凝聚许久的力量要破天而来,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最后一道天雷,有人没数明白,只道是天雷众多,怕是墨唯逸渡的劫也不同凡响,可有的人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算了个一干二净。 整整九十九道天雷,代表九九归一。 墨唯逸这一渡劫,怕是直接渡与天帝不相上下的实力了。 只是墨唯逸周身的银白色光芒是淡定从容,越加的稳重厚实,然而他旁边的宁轻陌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她犹如随时对凋败的花儿一样,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众人只瞧得见她的发丝垂在地面上,丝毫生气都没有。 这最后一道天雷下来,搞不好她就魂飞魄散了。 场面紧张的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有人在期待,有人在害怕,有人在担心…… 最后一道天雷如期而来,在天空中形成破天之势在嘶吼着,那力量强大到天帝和帝后都不免后退好几百米只为以防万一,所有人都眯起双眼,根本就只能呆呆的看着那天雷不知所措。 紫夜傻傻地看着那天雷的阵仗,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那天雷仿佛长着一双眼睛一样,以睨天的气势将他们这些凡尘之人都望进了那一双穿透洪荒的双眸之中,但又好似是幻觉一般,再一眨眼,那天雷狠决的劈下,没有丝毫的犹豫。 “……” 想要呼喊出谁的名字,可却卡在喉咙口怎么都没有喊出来。 紫夜只感觉有一股热浪直接震碎了那阵法,铺天盖地的朝他们席卷而来,她逃脱不开,反倒是舞子旸抱着她连忙跳开数百米才得以缓神,只是舞子旸纵然躲得快,胳膊上还是被烧掉了一层的皮。 肉就跟被烤焦了一样,紫夜心疼的一下就红了眼圈,紧紧抓着舞子旸的手哭的泣不成声,再看那些方才还老身淡定的天兵们,竟然是硬生生的被那冲破阵法席卷而来的热浪给燎的惨不忍睹,一片哀嚎。 天帝和帝后浮在半空之中,冷色凌然的看着发出这一骇人杀伤力的地方。 光,渐渐的淡了下来,热气也越来越消散了下去。 只见刚才还站着宁轻陌和墨唯逸的地方,此刻竟然没了宁轻陌的声音。 难道,她真的魂飞魄散了吗? 紫夜哭都忘记了,只能不敢置信的看着原本站扎宁轻陌的地方空空如也,心里头,有一股悲伤刷的一下就冲进了脑袋,她突然发现自己哭都不会了。 但是当那光晕全部消失之后,一阵阵抽气声此起彼伏。 就是舞子旸都忍不住的呆了一呆,跟着才笑着摇了摇头。 只见不远处,墨唯逸神色冷然,冰冷的黑眸只看着脸色瞬间就惨白的天帝和帝后,怀中紧紧的抱着昏迷的宁轻陌,血依旧沿着宁轻陌垂在身侧的指尖低落下来。 他一步步的朝天帝和帝后走去,每走一步,他们都能感觉到魔界在颤抖,元力从他脚下散开,形成瑰丽的之法,笼络整个魔界,压抑着每个人的神经。 舞子旸摸摸鼻子,不找痕迹的抱着紫夜往后头推了退。 这个墨唯逸,显然已经不好惹了。 对面朝她而来的分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帝后却觉得无比的陌生,他强大的气场直逼的她想转身而逃,她双脚颤抖,忍不住想要后退一步,可手腕却被天帝死死的攥住了。 “他始终是你的儿子,你终究是他的母后,你没有什么好怕的。”天帝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帝后稳了稳心绪,终是恢复了从容,准备面对自己儿子的质问。 墨唯逸抱着宁轻陌停在了与天帝和帝后相距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将宁轻陌朝怀中拢了拢,十指紧紧的扣在她的身后。 “唯逸,你渡劫成功,父皇和母后很是为你开心呀,快速速随父皇回天宫,父皇定要给你好好举办一场宴会。” 天帝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快将宁轻陌直接无视掉,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墨唯逸渡劫的事情上来。 但是他可以装糊涂,可是墨唯逸却不糊涂。 他冷冷的眼神从天帝的面皮上挪到一旁又是期待又是满含柔情的帝后身上,森冷一笑道:“母后?我怎么不记得我有母后?” 帝后脸色刷的就变白了,她踉跄一步,好似痛心疾首,松开天帝的手,捂着心口,眼中跟着就满是眼泪,好像以眨眼就能流出来一样。 天帝不禁怒从心中来:“你母后幸苦怀胎将你生下,你怎可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当年她只因为与你命格不合才在西海委屈了二十万年,如今你渡劫也改变了你与她之间的命数,难道这不是老天要让你们母子团圆吗?” 天帝一番话说的至情至深,直接说的帝后的眼泪哗啦啦的都流了出来,说的就好像她在西海的二十万年过的跟在天牢里头似的,只可惜墨唯逸却根本不吃这一套。 “生恩不如养恩,既然老天让她与我命数相克,那就说明我们母子根本没有缘分,就算此刻命格改变,但是她从未养我丝毫,却一出现就要干涉我的私事,这习惯可真心让人觉得无比的讨厌。”他说着那冷漠的眼神就好像带着刺一样戳到了帝后的身上,他又重复了一遍道:“听到了么?你真让人讨厌。” “唯逸!”帝后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叱责,跟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墨唯逸抿唇,无视天帝骇人的眼神,冷冷的撇了眼他身后的天兵,又冷冷的对上天帝开始有些祈求的目光。 硬的不行,要不来点软的。 “唯逸,父皇与母后也都是为了你好,父皇也与你说过你同宁轻陌并不合适,你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又何必强求呢?更何况她此刻是生是死尚不可知,就算还活着,那也没了仙骨,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了,与你更是不般配了,你可是天宫的太子殿下,如何能跟一个普通人类女子在一起呢,你们就如同那云泥之别,不可能相守的,唯逸,你听父皇和母后的,随我们回天宫,父皇保证宁轻陌能在人界活到寿终正寝,如何?” 如何? 墨唯逸眉毛挑了挑,好似是听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见他不说话,帝后也连忙呜咽道:“母后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尽到一个做母后的责任,是母后的不好,但是母后也是希望你能幸福的,你与宁轻陌在一起丝毫没有主权,定是被她拉着鼻子走,她又是何人?心思歹毒还一肚子算计,以后若是让她成为帝后,怕是六界的不幸呀,唯逸,你就算不为自己的幸福着想,你也要为这苍生着想呀,不是吗?” 不是吗? 墨唯逸嘴角抽了抽,将宁轻陌抱的更紧了。 冠冕堂皇,一派胡言。 他猛地眼中满是凶光,直看着帝后将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她为何会剔去仙骨,你们当我在渡劫丝毫不知吗?要说般配与否,我倒是觉得我才配不上她,我有你们这样的父皇和母后,才当真是无言面对她!”墨唯逸一声怒吼,从他心口释放的元力直逼的天帝不禁动用起本源之力才对抗。 “你们听着,她如今剔去仙骨,与天宫再无丝毫瓜葛,我便随她与天宫断绝关系,太子,我不要,以后的皇权,我也不稀罕,你们就守着你们的尊贵和骄傲的身份般配下去吧,你们的一切我都不会要一分一毫,从今天,我墨唯逸只是墨唯逸,与天界天宫,毫无关系。” 他说罢,抱着宁轻陌转身就走。 他背影萧瑟,却直挺挺的有着固执的骄傲。 舞子旸差点没忍住就为他拍手叫好,本他以为在魔界结界之处瞧见宁轻陌和墨唯逸的秀恩爱只是儿戏一般,却不想墨唯逸和宁轻陌的感情能让人骇然到如此地步。 他与天宫那些家伙倒真是不一样。 他看好他。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跟舞子旸一样看热闹的,墨唯逸这样与天宫断绝关系,被悲愤的莫过于天帝和帝后了。 眼见墨唯逸转身就走,帝后三步两步就冲了出去对墨唯逸喊道:“你为了一个女人,你连你的父皇和母后都不要了吗,你连你本该承担的责任也都不要了,你辜负生恩便罢,你还想辜负聊聊众生吗?墨唯逸,你休要忘记了,你本不是一个人,你的手中将来会掌握着六界的命脉,你终有一天会继承天帝之位俯瞰天下,你现在说走就走,你未免太任性了吧。” 墨唯逸停下脚步,却未回头,他黑发飞扬,眉梢透着坚毅的决然。 他只侧首,那与天帝透着几分相似的脸庞带着无法释怀的隔阂。 “有人的出生是为了俯瞰这个六界,有人的出生是为了显示你们的尊贵,有人的出生,只是为了看看这世间的锦绣繁华,有人的出生就是在人世间走上一遭品尝酸甜苦辣,然而我墨唯逸的出生,不为任何权贵,不为任何风景,不为任何感情,唯独只为一个人,我寻她千年万年,我等她一生两世,只为她,你若要伤她一分一毫,我日后定要你六界陪葬,你若让我与她分开,我定会为了她背弃六界不惜,我墨唯逸在此最后一次告诉你们,今夕何夕,她,宁轻陌,与我墨唯逸生死相依,谁,都不要妄想将她从我身边带走,否则,杀!” 他最后一个字,杀,带着无法让人抗拒的力量席卷而来,直逼的帝后后退数步眼睛都睁不开,边上所有人也都是被震撼的无法动弹。 等再都回神,眼前一片空空荡荡,早已没了墨唯逸和宁轻陌的身影,只有那地上的一滩滩血水告诉他们,方才发生的那一切,都不是一个梦。 ------题外话------ 抱歉亲们又短更了一天,实在是愧疚不已,朋友失恋昨天陪她去吃饭还看了沉睡魔咒,回来已经超过十二点,今天我爸妈去弟弟桑家谈了结婚的日期,又是累了一天的节奏呀。 但是装修貌似还有二十天就结束的节奏,我感觉看到了希望,哟西,坚持坚持就会过去哒。 么么哒亲爱的们,可不要忘记我呀,等着勤劳的我回来,好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57 舞沧澜不饶人的嘴巴 魔界纵然千疮百孔,却也无人无心再管,墨唯逸带着宁轻陌消失了,只要他不想出现,谁都无法找到他。 不过短短数月,却好似是白驹过隙一般到了千年之后。 天帝和帝后就在那黑夜之中,仿佛一下就苍老了许多。 墨唯逸的那一番话至情至深也彻底否决了他们对他所有的爱。 他就那样带着宁轻陌,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帝后突然一个没忍住,失声痛哭起来,静谧的魔界,就只有帝后的哭声,久久不能停歇。 这是一场闹剧,却搅和的他魔界惨不忍睹,但是用这代价换着看了一本好戏,舞子旸倒是觉得未免就是不值得的。 他呵呵笑着,摸摸紫夜的脑袋,也不管自己受伤的胳膊,当场就想讥讽两句,但是他父皇不在,他若是就这样戳了那两个老家伙的痛处,他们本就卑鄙,要是合力欺负他一个人那可就亏大了。 想着他面部有些纠结,就这么好的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可惜了他家老头子不在呢。 正感慨着呢,魔界上空划过一道发亮的黑色,就算是在如墨的黑夜中也能看的一清二楚,那黑色刷的落在了舞子旸的身侧,来人黑衣黑发,张狂无比。 跟着舞子旸的眼睛就亮了。 “墨渊,你怎的来了我魔界还一副死了全家的表情,是有什么悲伤的事情发生了吗?快说来让我开心一下。” 来人张嘴就是气死人的话,天帝当下脸色铁青,好似吃了屎一样有苦难言。 帝后跟着停了哭声,怔愣的看着那人不知所措。 她并不认识身前的男子,但是他方才开口却说他的魔界,她又看看他身后的舞子旸,瞧着是有几分相似的,难道,他就是当年那个让六界都闻风丧当的魔君舞沧澜么? “哼,你魔界结界已碎,魔兵也死伤无数,此刻是千疮百孔的,你就少管点闲事,嘴巴上积积德吧,闭关了那么久,怎么就没把你的嘴巴修炼修炼。” 天帝冷嗤,也不肯服输,更是一句句猛戳舞沧澜的痛心之处,这魔界要在能恢复到以往,怕是几百年都未尝可以的。 想着他也对他的毒舌没那么厌恶了。 不料对于冷嘲热讽这种事,舞沧澜向来在六界是极为不愿意输掉的。 他当下就不满意的摆了摆手,讥讽开来:“墨渊你此话差矣,我们纵然都位高权重,但是毕竟也有妻有子,人生最快活的事情也莫过于儿孙围绕了,我魔界纵然被毁掉一半,但是我儿乖女孝,都在我身边好好的呢,可你呢,就宝贝疙瘩一个儿子方才还跟你断绝关系了,你说说该一头心思的是我还是你呢?” 他句句就乐意在天帝的伤口上拼命的撒盐巴,天帝气的在原地踱步,使劲拂袖,恨不得再在魔界放一把火给燎了。 “本宫与天帝的私事,还是谢谢魔君关怀了,我们打扰了,也该回天宫去了,就此告辞。” 帝后见天帝气的鼻孔都在冒烟,连忙打个圆场要离开,天帝为人纵然不算是老实型的,但是嘴巴也绝对没面前这个舞沧澜厉害,再说下去,估计会被气死。 帝后想着就要拉住天帝的手将他带走,可是天帝这会肚子里更是憋着一把火呢,当下甩开帝后的手就不肯走。 他指着舞沧澜,咬牙切齿的说道:“你魔界弄什么劳什子固界之力封印在我天界,扰的六界民不聊生,这事你可知道?” 舞沧澜的眉眼略微低了低,该说正事的时候他自然会正经起来,他此番在六界游历也是知道了外头的事情的,他那时在闭关根本不可能释放固界之力,想来又是舞子旸做的好事。 他斜眼看了看垂着脑袋的舞子旸,勾唇又对上天帝说道:“自然知道了,我闭关许久,练就了操纵固界之力的办法,想着就要去会会你这个老朋友,顺便炫耀一把,谁知道我这固界之力放出去那么久了,你都没有破的掉,怎么,墨渊,这么多年你在天宫,竟然是丝毫长进都没有么?” 听到他这样说,舞子旸垂着的脸跟着就浮现了一丝笑容,可随后又落寞了下去。 唔。 就算他现在在众人面前将所有责任都拉到了自己身上,但是等他们都走的时候,可不就是他要开始教训他的时候了么。 想想就悲伤呢。 本来天帝还想借题发挥,好好说说舞沧澜祸害六界的事情,没想到直接被舞沧澜说成了他这个天帝没用。 是呀,人家可是老魔君了,不过闭关了一些年,出来就能操纵固界之力,可他这个天宫的天帝呢? 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六界在水生火热之中都办法救,舞沧澜天生是魔,本就没心,也不能奢求他能做出什么好事来,但是作为要将苍生放在首重的天帝呢?此刻,是一万个有责任的。 天帝也不想说话了,他被堵得的无力,也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弄的筋疲力尽,他褪掉了浑身的刺,他转身,将落寞的背影留给了其它人。 舞沧澜看着他的背影,邪肆的勾起了嘴角。 “墨渊,可要保重身体呀。” 身后传来舞沧澜侃调的笑声,天帝的身影一下就消失在了魔界的天空,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所有的天兵。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魔界的天宫就被一道潺潺的结界重新包裹住,比之前的更加浑厚与坚固。 天帝走了,舞沧澜也没了刚才的能说会道,倒是浑身都充满了戾气,让舞子旸和紫夜都不由的感到害怕。 “你们知道人界死了多少人么?”舞沧澜突然转身,啪的一个巴掌就甩在了舞子旸的脸上,紫夜瞪大了眼睛,惊吓的尖叫了出来,一下就扑到了舞沧澜的面前抱住了他又要甩出去的胳膊。 “父皇,哥哥不是故意的,你别打他呀。” 紫夜的眼泪汹涌的流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舞沧澜气成这样,那一巴掌打的尤为的重,舞子旸的嘴角都被打裂了,沁出丝丝的血迹。 舞沧澜气势汹汹的看着舞子旸,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管你有多任性,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你,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拿人命当命,你杀一个亦家我不说你什么,但是你让整个六界都处在生死之中就是你的不对,舞子旸,从今天起我罚你在魔界百年禁足不得出去,否则别怪为父对你不客气。” 舞沧澜说罢拂袖离开,根本不管紫夜的求情和舞子旸有些悔恨有些不服又有些想妥协的眼神。 魔界,恢复了一片安静,渐渐的沉寂在永无天日的黑暗之中。 然而天宫此刻却是一片热闹,天帝一回到天宫就摔碎了明皇宫所有的东西,更是跑到已经没了人烟的宁府,看到不顺眼的烧,看到刺眼的砸,最后他停在那一株已经没了固界之力的木棉跟前,一掌风下去,木棉轰然倒塌,砸碎了芙蓉院的砖瓦。 一切都没了。 宁府就好似从来没在天宫出现过一样。 天帝的身后跟着一群战战兢兢的臣子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都怕惹到天帝跟着就落到哥魂飞魄散的下场。 “为什么他们会消失,是谁带走了他们,究竟是谁?”天帝失魂落魄的站在宁府中,不停在低喃。 他用了最精锐的部队看守宁远松和向氏,并交代了任何人都不得去探望他们,可是他们却凭空消失了。 本来他算的好好的,只要宁远松和向氏在他手中,他就不相信宁轻陌还能那么倔强,她一定会妥协的,他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 她可是很孝顺的。 可惜,可惜他的把柄却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天帝哈哈大笑起来,好似癫狂,突然他止住了笑声,倏的转身,身后一群人全部都绷紧了神经,一动都不敢动。 “给朕查,一点一点的查,朕要知道是谁吃了豹子胆带走了宁远松,给朕查,就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要是查不出来,你们全部都去死!” 天帝几乎癫狂,疯狂的挥舞着手臂,撩起一阵狂风带着王者的气压直逼得所有人都不敢抬头。 “快去!” 天帝又是一阵怒吼,下面的人全部都跑了个没影。 纵然他们都理解天帝的愤怒,但是他还是太可怕了,还是离远点好。 人都走光了,天帝怔愣的看着空旷的宁府,痴痴的笑了。 瞧瞧他这一辈子都活成什么样了? 厉害也不如人家厉害了,儿子儿子也不要他了,从前最信任的仙尊也走了,都不在了,都不在了。 他噗通一下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天界蔚蓝的天空,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此刻,人界,莫留山。 山名很有意思,莫留,莫留,便是告诉你莫要强留。 莫留两个字就刻在一块大石碑上,矗立在山头,知道这座山的都只到它是无名山,之因为那刻着这山名字的大石碑好巧不巧的矗立在山顶上。 当墨唯逸带着宁轻陌落在这山头上的时候,满眼入目的就是莫留这两个大字。 他当下就挑了挑眉头,就决定留下来了。 莫留么? 哼,那他就偏要留下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58 苏醒 莫留山上空无人烟,满是瘴气弥漫在四周,别说是人了,就是连老鼠都不乐意钻进来,然而对修行者来说,这莫留山却充满了许多未知的,值得去探寻的东西。 但是,从来未曾有人能够踏足莫留山半步,大多是在外头就被那骇然的瘴气给吓回去了。 这个山,从山顶到山脚都透着一股子的神圣,尤其在某一天之后,这山更是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但是却也能让人觉得,突然有了一丝生气。 越是神秘,就越是让人趋之若鹜。 当墨唯逸在山顶给宁轻陌搭好一座小木屋将她安顿好之后,他无奈的听着山脚下叽叽呱呱的议论声,跟着手一挥,一道强风而过,直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要进山的人全部都拍了出去。 烦死了。 被拍出山的人更加的觉得这山上会有了不得的东西,尽管要冒着生命危险,也非要进山一试。 当亦瑾和上官可心循着墨唯逸放出的信号寻到这莫留山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墨唯逸一脸黑线的牵着一头凶神恶煞的凶兽,一拍那凶兽的屁股让那凶兽狂奔下山,跟着山下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再也没了吵闹。 总算安静了。 墨唯逸脸色缓了缓。 “她还好么?”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亦瑾看着紧闭的木屋门,小声问墨唯逸。 山上四季如春,此刻是阳光和煦,仅仅矗立着一间小木屋,边上围着匝的密密麻麻的篱笆,篱笆上攀爬着点点绿色,有些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再点缀着些许的粉色,黄色,白色的小花儿,泥土散发着芳香,偶有鸟儿的叫声清脆的传来,入目的一切,都美好的好像一幅画。 可是唯有那心情就是高兴不起来。 宁轻陌在魔界的骇然举动早就随着风刮遍了九州大地,此时此刻,怕是无人不知天宫即令仙尊长女宁轻陌当着天帝和帝后的面剔去了仙骨,做了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但是更让人不敢置信的,便是天帝和帝后之子,未来的天宫天帝墨唯逸竟在魔界渡劫之后,生生与天帝和帝后断绝了关系,带着宁轻陌消失在了六界。 亦瑾和上官可心,上官可萱都有些怔愣的看着墨唯逸,总觉得他那刚毅的眉梢染着些许的温柔,只为了那门内昏迷着的女子。 究竟是有多爱,才能为了她放弃整个天下呢? 亦瑾捏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清楚的记得宁轻陌答应过他,一定会去离魂界拿到镇界石将亦桓散掉的七魂六魄都聚拢回来救醒亦桓的,但是此刻,她自己都昏迷了,都成了一个普通的人,亦桓……怎么办呢? “她很好。”墨唯逸眼神落在那紧闭的门扉上,嘴角微微勾起:“你们进去看看她。” 上官可心和上官可萱受宠若惊,连忙点头靠近那木门,轻轻的推开,却在看见那床榻上的女子时,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 感受不到了,通通感受不到了。 宁轻陌的力量,宁轻陌纯净的元力,都没有了。 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子,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那个她们根本就无法踏足的天宫呀,究竟造了多少的罪孽呢? 床榻上,宁轻陌安静的睡着,她浑身上下的伤口不计其数,血都已经干涸在了衣衫上,映衬着她苍白的肌肤,越加的让人心疼。 上官可心坐在床沿,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伤口,泪珠一滴滴的落下去,晕开了血迹。 “姐,她真的就变成一个普通人了吗?”上官可萱闷闷的出声,感觉心里很压抑。 上官可心皱着眉头,捏紧十指,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夜深,莫留山周围的瘴气更加的扑朔迷离,自从有了那凶兽镇守山口后,整个莫留山都安静了很多。 是夜,躲躲藏藏可也算终于赶来的宁远松和向氏终于看见了宁轻陌。 宁远松噗通一下跪了下去,痛心疾首,奔溃的狂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待在那,呆呆的看着宁远松竟然跪着自己的女儿,哭的不能自已。 向氏昏了好几次,都被上官可心救了回来,上官可萱扶着她,不知不觉也想哭了。 羽梦尘,楼江山和胡忆柳都站在门口,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呆呆的,显然还没消化好所有的事情。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只要她再等一会,等太子……等你渡劫完,谁都没法奈何她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剔去仙骨,为什么要去承受那份痛苦呢?” 羽梦尘眉头都拧成了川字,狠狠的挥了一拳头出去。 他们冒了那么多的风险才将宁远松和向氏偷偷带走,可他们要的结果,不是她变成一个普通人呀。 一切再重新开始,太难太难了。 “也许她只是不想和天宫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而已。”胡忆柳脸色凝重,眼神停留在宁远松好似一下苍老了许多的后背上,再看看宁轻陌,她就那么睡着,丝毫不管他们在外头有多难过。 “这下可好,还真是一点点关系都没有了。”楼江山嘀咕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墨唯逸始终都没有说话,他整个人都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的痛苦,他们都懂,没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被自己的父皇母后逼到那种地步,然而自己却在渡劫束手无策更加煎熬了。 只是宁轻陌要做的决定,怕是没人可以改变吧。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什么可以感慨的,她既然那么做,就一定会有那样做的道理,我将你们都唤来,只是想问你们一件事,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愿意。” 墨唯逸的侧脸露在了光亮下,他们都看着他,不禁一同回答道:“我们愿意。” 墨唯逸不动声色,许久,突然嗤笑出声。 什么都不问,便毫无条件的答应任何条件,这才是朋友。 姐,这一世,你有真的朋友。 莫留山,在某一天突然就隐遁了,整整一座山都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许多人被惊讶到,跑到原本是莫留山的地方左顾右看,可是那么大的一座山,的的确确,真真实实就这样消失了。 然而凡胎肉眼,自然是看不到其中的奥妙的。 就在他们寻找期间,莫留山却还是好好的矗立在它本来该在的地方。 只见围着莫留山的众人皆浮在半空,盘腿而坐,围绕着山顶的那小木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凝重。 墨唯逸,亦瑾,上官可心,上官可萱,楼江山,羽梦尘,胡忆柳,宁远松和向氏,一个都没有落下。 一道道充沛的元力从他们的掌心流出,全部都灌输入木屋内在床榻上安然睡着的宁轻陌身上。 她周身被九道元力围绕着,她眉梢上好似有精灵在舞动一般,她身边的两柄长剑在嘶鸣着,颤动着,好像随时被飞出剑鞘遨游天际一般。 斗转星移,日月更替,这样的动作,持续了整整七天。 在最后一天的破晓之际,墨唯逸率先收手,刷的落在了地面上,跟着其他人都落了下来。 他们全部都耗费了一百年的元力,用来修补宁轻陌已经千疮百孔的内丹。 纵然仙骨没了,但是只要内丹还在,她终究一天还能练就一身无法撼动的修为。 墨唯逸有些踌躇,但还是推开了门,吱呀的声音好似敲在心坎上一样,他掀起眉眼,看到床榻上坐着的女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心突然就停止了跳动,跟着又骤然狂跳。 “你醒了,姐?”墨唯逸三步两步跑到宁轻陌跟前,毫不犹豫的一把将她抱紧在怀中。 闻声其他人全部都冲了进去,直到确定看到宁轻陌那晶亮的黑眸才都松了一口气。 “丫头。”宁远松颤巍巍的伸出双手,在墨唯逸让开的位置上,一把将宁轻陌的脑袋拢在了胸口:“爹对不起你呀……” 宁远松又呜咽的哭了出来,他老泪纵横,显然被吓的不轻。 “爹娘,让你们担心了。”宁轻陌鼻尖一酸,她想过宁远松和向氏一定会被吓到,但是她没想到,宁远松竟然会为了她,哭成了一个孩子。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让爹娘怎么办?”向氏摸着她的脸颊低喃着,见宁轻陌不说话,她连忙接着说道:“娘不是那个意思,娘不为任何,只是担心你,你是爹娘的女儿,永远都是。” 她怕是宁轻陌以为她若是出了事,他们没办法跟棠浅仙君交代,连忙有些慌乱的解释。 “娘,我知道。”宁轻陌抱着她,晃着她的胳膊,露出了脸边上的两个小酒窝。 “你没事就好。”向氏浑身都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抱着宁轻陌,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襟。 “轻陌……” 身后还有很多人都殷切的看着她。 宁轻陌抬眸看着他们,笑的很灿烂。 “谢谢你们。”仅四个字,很简单,但是,他们或许都不知道,不过四个字,却能让宁轻陌在未来的人生中,用尽生命去保护他们。 只因为,他们曾经将自己的命放在身后去保护过她。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在莫留山顶能看到绝美的日出,宁轻陌拢了拢衣衫,呆呆的看着那日出,整个人都晕染在一片光芒之中。 不远处,亦桓正带着楼江山在继续搭建小木屋,两个人干的是热火朝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59 小黑 “轻陌,来喝点东西。”怕她在那石墩上冷着了,向氏端着一碗薏米粥过来递给了宁轻陌。 雾气腾腾的遮盖住了她的双眸,她接过,笑意盈盈。 “这地方挺不错的,只是……” 向氏还是有所顾虑的抬头看了一眼天。 那人就在头顶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抓过来,每一日她都忧心忡忡的,实在是不安。 “他不会来的,干娘。”墨唯逸撑着下巴,看着宁轻陌一口一口漫不经心的喝着粥,突然笑道:“怎么样?是不是现在觉得一顿不吃就饿的慌了,而且这些本来只是闲暇之余塞塞嘴巴的东西,一下子变得很美味?”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宁轻陌反而更加细细品尝起来,接着重重的点了点头,好似十分赞同他的话。 “你别说还真是,其实以前吃这些东西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现在入口倒是很不一样。” 有点甜甜的,甜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原来是一种能让人开心的味道。 想着她笑弯了双眼,看呆了墨唯逸。 身后亦瑾他们还在干的有劲,因为人多速度也快,没一会一间间小木屋就初见成型,宁轻陌不愿意再去屋子里面待着,就一直坐在了外头,突然哒哒哒的声音传来,她抬头一看,竟是有一只凶兽屁颠屁颠的甩着尾巴而来。 那丑的,简直没有了纲常。 但是墨唯逸却对那家伙特别爱护,一瞧见它跑来了连忙就招呼它去吃好吃的,那家伙见到墨唯逸也跟见了亲戚似得,好几次想凑过去亲亲,都被墨唯逸凶狠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看门看的好,没别的原因,你别给我得意,否则我下一秒就能让你变成一头猪,肥的永远肚皮贴着地,听到没?”墨唯逸在那凶兽旁边咬牙切齿的,一边喂着它果子一边恐吓着它。 然而那凶兽却好似根本听不懂一样,甩着尾巴依旧哼哧哼哧的很快乐,偶尔将脑袋歪上一歪,卖上一卖萌,全然不顾它那丑陋的形象再卖萌会有多可怕。 “它……很可爱呀。”宁轻陌凑了过来,眨巴着双眼看着那突然不再吃东西的凶兽,双手拢在胸前,小声道:“你好呀。” 那凶兽突然后退几步,果子全部从嘴巴里面掉了出来。 墨唯逸这一看还得了,拉着宁轻陌就要走:“你这审美怎么档次降低到那程度了,那叫可爱么?可怜没人爱还差不多?它丑的根本就只要往那一站就能死人的好么?你赶紧别看,再看你也长成那样了要。” 墨唯逸这么一说,那凶兽眼睛里迅速就集起小泪泡,好像墨唯逸要再说一句,它马上就悲愤的从山上要滚下去寻死以示它是有尊严的。 宁轻陌甩开墨唯逸,瘪了瘪嘴巴:“谁告诉你可以以貌取人的?这莫留山是它帮你看着的么?你还嫌弃它丑,简直是忘恩负义。” 墨唯逸指着自己的鼻子,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嫌弃了,而且对象还是那丑到无法无天的小怪兽。 他当下就双眼带着刺一样的射向那凶兽。 凶兽咽了口口水,四只蹄子同步的后退了几步。 宁轻陌走近小凶兽,蹲下身子捡起地上散落的果子,她双手摊开,递给了凶兽。 “吃吧。”她笑嘻嘻的看着它,眼中干净的好似一张白纸。 凶兽不安的划拉着蹄子,好似做了一个大决定一般,小心翼翼的凑上去,吧唧一口吞掉了宁轻陌手中的果子。 然而它因为放下了防备,反而一把被宁轻陌抱住了脖子,它本想挣扎,但是那女子的温度太炽热,气息太过美好,它不过呆了一会,就彻底沦陷了。 宁轻陌抚摸着它的毛发,甚至不嫌弃的擦掉了它方才很努力挤出来的还挂在眼角的眼泪。 “哎呀,真丑。” 上官可萱以为这边有啥好玩的,冲过来一看竟然是丑不拉几的凶兽,立马嫌弃的后退了好几步。 凶兽龇牙咧嘴的冲上官可萱吼了两声,委屈的冲宁轻陌嘟起了嘴巴。 宁轻陌汗颜的拍了它的脑袋,无语的叹气道:“好了好了,你真的不适合卖萌。” 凶兽垂下脑袋,哼哧了两声以表示难过。 “轻陌姐姐,这家伙是你喊来看门的么?”仗着这边人多,上官可萱才不怕那表面凶狠的凶兽,凑过去跟宁轻陌一起摸他。 不过宁轻陌是在摸,而她很明显是在拔人家毛。 “咦,看门……” 宁轻陌眼睛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于是凶狠庞大的凶兽不见了,有的只有被栓在篱笆上被上官可萱使劲调戏的小黑。 “小黑,翻肚皮。” “小黑,你滚两圈我看看,我就给你果子吃。” “小黑,叫两声听听。” “小黑,你真无趣。” 上官可萱玩的累了,坐在小黑身边眼神迷茫的看着山下,好似在思念着什么一般。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小黑趴在地上,尾巴都懒得摇。 呜呜呜,人家是威猛凶狠的凶兽,不是小狗,呜呜呜。 屋内,烛光摇曳,屋外,月黑风高。 是以,宁轻陌终于能亲自用双眼看到人界的月亮,纵然她知道,那月亮的光芒,无不是镀着一层天宫的阴冷。 但是,人们总是心怀感激的赐予神明最崇高的敬意,却始终不知他们的生命,在那些神明面前,根本就如同蝼蚁一般。 墨唯逸在她身后,看着她在深思的背影,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躲着干什么?” 宁轻陌突然回头,对上了他来不及躲闪的眼神。 “我怕你不想看见我。” 墨唯逸嗫嚅着唇,从黑暗走了出来,停在了她的身侧,看着她垂在肩头的墨黑发丝,他饶在指尖,缱绻摩挲。 “嗯,我还真是不太想看见你。” 宁轻陌撑着下巴,嘀咕了一句。 墨唯逸手一顿,尴尬的在半空不知道是收回去还是怎么弄。 “你让整个四海八荒都说我红颜祸水,迷的你连天宫太子都不要了,父皇母后也不要了,就跟我走了,还让他们都说我老牛吃嫩草的,我这以后要出了这莫留山,还不被人说死。” 原来是这原因! 墨唯逸松了一口气,不难过反而有些得意起来。 “那有什么,他们若是敢说你一句,我弄死他们。” 宁轻陌站起来转身,对上他漆黑的眼睛:“你瞧,你又让我背上了一个罪名,嗯,是什么,祸国殃民,是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墨唯逸抱进了怀中。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直接抱上了他,将他紧紧的环在胸前。 就在那九十九道天雷之中,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自己不安的内心,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她只知道,如果那时候墨唯逸没有撑下去,那她也一定不会活的下去。 上一世,她临死之际,他那双清湛的双眸就好像一阵清风,拂过她满是污秽的心灵。 这一世,如果她等不到那双眸子的主人长大,如果拥有那样安静双眼的男子没有长活,那……该是一件多悲伤的事情呀。 只是,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条和时间赛跑的生命,此时此刻,一点小病也许就能让我死去,一点小意外也许就会让我去冥界报告,我的双手,除了还能抱住你,再也不能释放出一点点力量,再也举不起一柄剑,我再也没有办法,为你护住一片天下了。 但是,没关系,你没有的,我还有,你只要负责笑颜如花,你要让我每天都看见你,只要你开心,我可以用我的双手为你铲除一切流言蜚语,我可以去冥界陪你轮回生生世世,这一次就让我保护你,让我弥补我不曾在你生命中存在过的空白印记。 也许此刻,并不需要任何言语,也许这样,是最好的陪伴。 屋外,宁远松和向氏相携而笑。 纵然,谁不知道他们的未来究竟在哪里,但是此刻,至少他们在一起。 “老头子,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向氏也不禁有些煽情起来,她温柔的看着宁远松,将头枕在他肩膀处。 “我信,亘古洪荒之间被遗留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老婆子,我一直相信有神的存在,而且我们的一举一动也一定都会被神关注着,就好像烟火录上会记录人间的是是非非一样,只是,那是我们穷极一生也许都无法到达的地方,但是,我们必须要相信它们的存在。” “所以,我们宁愿死,这辈子,也不要做违背人心的事情,因为,神会看着你。” 宁远松垂首,冲向氏笑开。 向氏莞尔,点了点头:“我其他不图,只愿轻陌能平安一世,就够了。” 她话音刚落,从天际话落无数有如流星一般的东西降落下来,跟着消失在夜幕之中。 “那……” 向氏惊讶的坐直了身子。 宁远松的脸色凝重不已:“他们来了。” 向氏眼中满是不安,如今宁轻陌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了,如果天帝去冥王那篡改了宁轻陌的生死录,那她立刻就死去,跟着走上永远无法结束的轮回之路,一世一世,历经生离死别,永无休止,那痛苦,岂是一朝两夕能遗忘的? 恐惧,侵占了向氏的全身,她冷不丁转身,看到宁轻陌和墨唯逸竟然也站在外头。 “爹,娘,我要去离魂界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0 去离魂界 那如流星般的光亮消失不见很久了。 宁远松和向氏还呆呆的看着宁轻陌,许久没有回神。 “你去离魂界干什么?”好不容易宁远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可怕。 “我去找亦桓的魂魄,我要救他。”宁轻陌眼神坚定,不容置喙,但是宁远松却一口就回绝了。 “不行,你不能去,你要去找亦桓的魂魄是么?爹替你去找,你就在这莫留山上好好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宁轻陌双手覆在身后左右踱步,整个人独陷入了惶恐的不安中。 向氏哆嗦着双手,咽了口口水,走到宁轻陌跟前一把抓住她冰凉的小手道:“你瞧你手多凉呀,你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前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离魂界冤魂多,戾气重,你可去不得,听你爹的,让你爹去,听话,知道么?” “娘,我没事,墨唯逸会陪着……” “谁陪着你都不行,我说你能不去就是不能去。”宁远松突然生气起来,他脸色狰狞喘着粗气,眼睛猩红看着宁轻陌,十指死死的都要黏在一起了。 宁轻陌被吓了一跳,怔愣的看着宁远松不知所措。 “干爹,离魂界无人管辖,虽然乱,但好歹是相安无事那些支离破碎的魂魄也没什么攻击力,你为何不同意姐去呢?” 墨唯逸拍了拍宁轻陌的肩膀,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他估计宁远松会不同意宁轻陌去离魂界,可不止是担忧她安全这一个原因。 “唯逸,轻陌,你们尚且要理解做爹娘的苦衷,虽然你们都长大了,你们都有自己的原则,但是,爹娘还是希望你们有时候能够考虑考虑我们的想法。” 宁远松只这样说罢,转身拂袖就离开。 向氏看着焦急,无奈的追了过去。 宁轻陌和墨唯逸面面相觑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向来宁远松对宁轻陌的想法都是支持的,但是这一次…… 离魂界里有什么? “老头子,老头子……”向氏追上宁远松,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到面前喝道:“你反应这么激烈,那两个孩子又那么聪明,这会那离魂界恐怕是非去不可了。” 宁远松一张写满正义的脸此时布满了不安和丝丝的悔恨,兴许他也知道他这样的抵制会让宁轻陌更加好奇离魂界有什么,但是,他想到宁轻陌会去离魂界,他就害怕的要颤抖。 “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她有一天竟然会要去离魂界,老婆子,这就是命呀,命呀。”宁远松紧紧攥着向氏的手,将那满面悲愤都隐在了黑暗之中。 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天际,竟是连一颗星星都没有,黑的就好像一挥毫间的墨,染透了一双眼睛。 当年棠浅的容颜好似还历历在目,他怀抱着那即将要离开他的小婴儿,一再对宁远松和向氏特别关照,此生,定不要让宁轻陌去离魂界。 因为离魂界中,尘封着宁轻陌从出生之际就带有的记忆,一旦被宁轻陌传承,那六界,又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纵然,宁远松并不知道宁轻陌的记忆中有什么,但是棠浅的一句话,他却深深的记在了心底。 棠浅只问他,若是你一心守护的六界,会被你亲自抚养长大的女儿给毁灭,宁远松,你那日该如何自处,你若有一天必须与她刀剑相逼,宁远松,是你死,还是她活? 从那一刻,他就决定他一定一定不要那一天到来。 但是,历史的轨迹终究是到了这一天。 宁轻陌没有乖乖的嫁给君默然,在天宫永远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影军将军夫人,她不仅退了婚,还去了关内做了关神,甚至和太子殿下暗生情愫。 如今,她竟然要去离魂界。 突然宁远松就一个机灵被惊醒了,他慌乱的从床榻上爬起,眼看竟然天亮了,他浑身都是汗,衣服也没来得及套,就这么披头散发的冲了出去,他在院子内狂奔,他心在狂跳,他怎么就睡着了呢? 他用力的推开宁轻陌的房门,空的,他后脊梁一冷,鞋都跑掉了一只,又往墨唯逸的屋子里面冲去,小黑正在阶梯处翻着肚皮晒日光浴,冷不丁被宁远松一脚就踢飞了出去,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跟着砰的一声,小黑脑袋朝下栽进了泥巴中,只有四只爪子还在外面不停的扑腾,而它那根短小精悍的尾巴已经吓的跟一根棍子似得硬邦邦。 “我去,这是什么节奏?”羽梦尘怔愣的看着宁远松疯了一样满院子狂奔,好心的蹲下身子提着小黑的一只爪子将它拉了出来。 小黑的脸更黑了,整条狗都不太好。 它突然扑腾着将满脸的泥巴拍掉,摇头摆尾的谄媚的看着羽梦尘做讨好状。 羽梦尘恶寒的看着再一次不知羞耻的卖萌的小黑,阴测测的垂下脑袋对它说道:“小黑,你要对我以身相许吗?” 小黑努力晃着尾巴,以显示它是有良心的,是知恩图报的。 “那你来救救我的肚子,好不好?” 这一刻,小黑很确定看到了羽梦尘身后黑漆漆的一双大翅膀。 轰的一声。 小黑直接被吓回了原因,很大一坨,软趴趴的趴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看着羽梦尘。 羽梦尘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他很淡定的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被泥土弄脏的衣角,转身拔脚就走,嘴巴还在嘀咕着:“真是的,还真忘记了这家伙原形丑的无法无天的。” 小黑失落的垂下脑袋,又变回了小狗的模样,回到刚才它栽的坑中,将脑袋塞了进去。 它很丑,谁都不要来理它。 宁远松将整个院子都翻遍了,可却根本没有找到宁轻陌的身影,后院的小菜地中,他找到了向氏,那时她正在拨弄着宁远松前两天刚种下的小青菜,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很漫不经心。 “轻陌呢?看见她了吗?还有太子殿下呢?” “走了。”向氏背对着他,轻飘飘的说出了两个字。 宁远松瞬间就觉得从脚底窜起一股凉气。 “你让他们走的?”他瞬间就拔高了声音,赤着脚跑到向氏面前将她拉起质问道。 向氏被他扯着,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眼神犹如一汪平淡的湖水,可以包容万千幻象。 “老头子,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根本阻止不了,难道你还没有想开吗?如果棠浅仙君说的那一天真的会来到,那我们可以做的选择很简单,要么陪她死,要么陪她活,不是吗?” 她看着宁远松眼中的暴戾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他猛地松开向氏,后退好几步,整个人都呆呆的。 “就连比她晚出生那么多年的太子殿下都可以毫无保留的去爱她,更何况我们抚养了她长大,还有就是,老头子,你难道不相信我们的女儿吗?你真的觉得棠浅仙君所说的她会毁了六界就一定是她的错吗?天宫是什么样子,你难道还没有看透吗?” 向氏一连串的质问一句句将宁远松从疯狂中拉了回来,他垂头丧气的,整个人都坐在菜地边上,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向氏靠过去,将手搭在他肩头,轻轻的拍了拍,此时,莫留山上一片雾气霭霭,有如人间仙境。 宁轻陌坐在云头,撑着下巴,不安的回头看了好几次。 “就这样不辞而别真的好吗?”她想到昨天宁远松的样子,总觉得他今天如果发现她走了,一定会很难过的。 “你娘也说让我们走了,她一定会劝好你爹的。”墨唯逸同她一起坐在云头,在蓝天中翱翔。 宁轻陌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现在这样,真的能去离魂界吗?” 她蜷缩着手指,有一些心虚。 “当然那不能了。”墨唯逸没头脑的一句直接让宁轻陌侧首看向了他。 “离魂界必须是魂魄形体才能进入,我们这肉身可是进不去的。”墨唯逸冲她眨眨眼睛,就跟做了一个恶作剧一般。 宁轻陌却更加瞪大了眼睛:“可是现在天宫到处有人在抓我们,我们将身体放在哪里才安全呢?” 她可不觉得自己有放心的地方,万一到时候没了身体只有一副灵魂,回不去了,那她岂不是也成了游魂了。 “所以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 墨唯逸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眼神又飘渺虚无的看向远方。 突然有一股铁甲之气传来,十分刚毅,宁轻陌和墨唯逸待的云头突然就消失了,不过一会,就有一群天兵从他们身边而过。 宁轻陌怔愣的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走过去,突然噗哧一下就笑了。 “你也学会了影身术?”瞧瞧那些傻到家的天兵们,就这么找,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找到他们的。 墨唯逸耸肩,看见她的笑容心里头稍稍松了口气。 “对了,你还没说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呢?”宁轻陌突然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被转移了,立马将视线从那傻不拉唧的天兵们身上挪开,又落在了墨唯逸脸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1 公子简玉 冥界,邑都。 鬼魅横生,流光幻影,忘川河上,无根的曼陀罗花张牙舞爪的想要挣脱束缚,有的攀上了奈何桥,血红色弥漫在眼中,从瞳孔深处滋生的阴森渐渐密布到全身,宁轻陌没来由的打了冷颤。 墨唯逸握住了她的手心,侧首冲她笑了笑。 宁轻陌嘴角的弧度十分牵强,她惨白着小脸,看着自己身边一个个走过去的孤魂野鬼,有的哀嚎,有的淡薄,有的麻木,有人的容颜已经模糊,有人还清晰的好似能看到满脸的恐惧,冥界的天空是一片血红,偶有如流星一般的红色陨石划落,轰的一下不知道砸在了冥界什么地方。 突然有人踏云而来,轻飘飘的落在了他们面前。 “太子殿下光临,小生可来晚了?” 来人一副书生打扮模样,眉清目秀,笑意盈盈,看到墨唯逸的时候,还俯下身作揖状,看似是恭敬,但是话语间却无不充斥着随意。 他眼带笑意,将视线也一并落在了宁轻陌的身上,突然瞪圆了眼睛,正要上前说话,却被墨唯逸一把推了出去,他踉跄几步,差点栽倒在地上。 “简玉,她的主意你少打,我来是你找你要东西的。” 被称为简玉的男子无奈的站好,拍了拍前襟,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不过是想看清楚未来嫂子的模样而已,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虽然我简玉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迷死万千少女,但是兄弟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还是……” “闭嘴吧你。”,墨唯逸紧紧的拉着宁轻陌从他身边经过,还很不客气的撞了他的肩膀一下,简玉捂住肩膀痛呼,转身对上了宁轻陌的视线,他裂唇一笑,连忙跟上了他们。 “我这破烂的冥界有什么值得你拿走的东西呢?我瞧着我什么也没有,有的就是没完没了的鬼魂,你要的话,你领几只回去调教调教呗?” 墨唯逸突然刹住脚步,转身阴测测的看着简玉,小声说道:“那可不一定呀,简玉,你这冥界虽然破烂货是多了点,但是宝贝还是有几个的,不过我很仁慈,我要的不多,就只要一个而已。” 简玉迷蒙的眨巴眨巴眼睛,捂着心口看着墨唯逸好似很心痛。 “你要哪一个?” 话都说的那么直白了,他再装傻也不好了,真是的,墨唯逸就是个人精,他要数第一,没跟敢跟他抢,他这冥界估计有几根毛他都数好了。 “我要阴阳袋。” 简玉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就没嗝屁了。 “不行。”他当下就严肃了起来,脸色也变得铁青。 墨唯逸却根本不放在眼底,耸肩说道:“很不幸,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借给我,所以我今天是过来抢的。” 宁轻陌骇然,仰头看着墨唯逸。 “瞧瞧,姐姐,他平常就是这么欺负我的。”简玉气急败坏的指着墨唯逸的鼻子,可又不敢多说什么,罢了,他手无力的在身边晃悠着,他们穿梭过九曲的回廊,将邑都有些诡异却不失热闹的街道甩在了身后,直朝着那漂浮在冥界半空中,悠悠发着血红色光芒的三层小楼而去。 那楼顶有一颗血珠不断吸收着阴森可怖的月光,再将那月光转化成阵阵阴气,散发在冥界各地。 宁轻陌趁机偷偷拉了拉墨唯逸的袖口问道:“我知道固魂罩是保冥界安宁的,可那阴阳袋是什么?” “阴阳袋是可以让你随时在肉体与灵魂之间转换的媒介,只要我们有了阴阳袋,我们便可以将自己的肉体随身带着,这样我们就不怕自己的肉体在外界被损坏了,所以我们要去离魂界的话,就一定要拿到阴阳袋,除非我们能保证我的肉体在外面足够的安全。” 听到这宁轻陌连忙摇了摇头。 她还真不能保证。 可这阴阳袋似乎简玉很不乐意借呀。 “你们是要去离魂界么?”简玉突然回头,眼中满是认真。 宁轻陌和墨唯逸面面相觑,也没说话。 简玉又自顾说道:“东西我可以借给你们,但是你们必须在阴阳界给我找一个人,不,找一个魂魄。” “不可以。” “可以。” 两声回答,截然不同,简玉黑了脑袋,指着墨唯逸一阵咬牙切齿:“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东西都答应借给你了,让你办点事你还不乐意,我不跟你说,我跟姐姐说。”他说着甩着小腿儿就要扒拉住宁轻陌,可还没等靠近,墨唯逸一掌就呼了出去。 众鬼只看见他们伟大又英明的冥王大人直接从奈何桥上头飞了过去,跟着狠狠的落在了忘川河中,爬上来的时候,头上顶着一株偷偷在笑的曼珠沙华。 “墨唯逸,老子这辈子吃了屎才会认识你。” 一阵怒吼从冥界上空传来,惊到了一群小鬼。 可又有一声回答来的好巧不巧,将冥王大人的形象彻底毁于一旦。 “简玉,当年你去天宫的时候在那草堆里头难道就不是在吃屎的吗?不然我也不会记住你的,所以你才会认识我呀。” 群鬼都瞪大了眼睛。 “妈的,老子那是憋不住了在解决大自然的问题的好吗,好吗,吗?” “喔……那还是跟屎有关呀。” “我去,墨唯逸,老子恨你,恨你,恨你……” 简玉搅乱了整条忘川河,激荡起一阵阵如繁星般的碎片在空中肆意飞舞,就好像萤火虫萦绕一般,奈何桥上正准备去投胎转世的小鬼们都看呆了去。 有的小沙砾很调皮,飞到了宁轻陌的眼前,宁轻陌伸手一接,那沙砾落下,嗖的一下就钻进了她体内。 “啊……” 一声压抑的呼声没有传的出来就卡在了喉咙口,那刺痛感转瞬即逝,跟着有一些场景在她眼前刷刷而过,宁轻陌待在了原地,感受着那破碎的记忆,整个人都沉浸在那沙砾中承载过的岁月。 “姐?姐,你怎么了?”墨唯逸的声音传来,宁轻陌一下就惊醒了。 “没事。”她连忙摇头,按了按眉眼,有些许的疲惫。 “要是累了我们就在这歇一晚上,简玉的红楼可奢华的紧呢。” “不允许,我不允许你们住在我屋子里。”简玉狂奔而来,满脸惊慌。 “我们不住,马上就走了。”宁轻陌转身冲简玉笑了笑,解决了他的尴尬。 墨唯逸哼了一声,不等简玉反映过来就一手撩开了红楼的帘帐,不太看得清楚里面的景色,但是霓虹灯影,还是映衬出了那些女子曼妙的身姿。 “哟哟哟,简玉,你可当心别闪了腰。”墨唯逸冲他挤眉弄眼,一脸侃调。 “关你屁事。”简玉连忙三步两步就钻进了红楼,跟着扔出来一个袋子,脸都没再露出来一下,之听到他的声音很囫囵,但也听得清他说些什么。 “去离魂界记得帮我找一个叫小紫的姑娘,她原身是一只小狐狸,拜托了。” 手中握着阴阳袋,墨唯逸揽着宁轻陌的肩膀转身就消失在了冥界。 他们前脚刚走,简玉就露出了半张脸,迷茫的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久久没有回神。 红楼中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攀附了上来,暧昧的抚摸着他的肌肤,简玉青筋突突的,反手将她们全部都推了出去。 他怒吼:“滚……” 整个冥界都在那一声怒吼中颤抖了起来。 此刻的简玉,面目凶憎,眼露杀意,活生生一个阎王模样。 宁轻陌感觉自己听到那一声滚了,出了冥界之后她老回头看,整个人有一点魂不守舍。 “我也听到他吼了。”墨唯逸突然说了句话,可随后就被宁轻陌捏住了耳朵。 “又偷看我心事,想死还是不想活?” 墨唯逸皱巴巴着个脸,哼唧道:“姐姐饶命嘛,我错了。” 宁轻陌愤愤的放下手,看到他红了的耳朵,又有点后悔,于是嘟囔着,想说点别的。 “那个……你跟简玉是怎么认识的?” “他去天宫串门子,找半天没找到如厕的地方,就蹲在浮游岛上解决被我发现打了出去,所以说,这家伙生来就是个俗人,平常嘴巴不靠谱就算了还特别沉迷在美色中,但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除了那副花花肠子,还有他无与伦比的煞气,他镇的住冥界没完没了的阴气,所以他成了冥界的主宰。” “那小紫……” “这小紫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他没跟我提过,估计又是一个被他伤透了心的女子罢,不过他还能记得人家的名字,可见他对那小紫也算是用过心的。” 墨唯逸摸着下巴感叹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自己怎么不去离魂界找她呢?” 宁轻陌有些嗤之以鼻,男人总是有一堆的借口去搪塞女人,但是女人也不是傻子看不出来的。 他若是对小紫是真情真意,何必要让他们帮着去找。 茫茫离魂界,哪有那么简单。 “他可是冥王,掌管着世间所有的鬼魂,然而离魂界中却也都是七离八散的魂,他要是去了离魂界,会扰乱了离魂界的秩序的,所以他不能去。” 宁轻陌颔首,也算有点体谅简玉了,想着,他们就已经到了魔界的入口。 不如当初来的时候一样,魔界被更强大的力量给隐藏住了,那坚固的结界就好像铜墙铁壁一般,和她芙蓉园中那一株木棉之外的结界气息一模一样。 “更强大的固界之力,这根本就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有人将固界之力完全吸收后再肆意操纵的,想不到天下已经有这般厉害的人了。”墨唯逸感叹着,心里大抵也知道会是谁。 “离魂界的入口在魔界吗?” 宁轻陌停在那结界处,捏紧了十指。 不过隔了这些时日而已,但是那一日的情景却还是历历在目,她本能的,有些排斥魔界。 “不,天宫也有入口,但是我想我们应该都不想去天宫的那一个,所以,就只好再来麻烦魔君了。” 说着,魔界的结界就向两边散开,从里面传出来了豪迈的笑声。 “我魔界可比不得天宫的尊贵大气,但是却也不会怠慢了客人,二位快快请进,上一次欠下的茶水,这一次可不能在错过了,否则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墨唯逸勾唇,冲宁轻陌伸出了手掌。 宁轻陌犹豫了一会,将手放入了墨唯逸的掌心中。 他们跨入结界内之后,那结界又合并了起来,继续保护着魔界不受外界的一丝侵扰。 虽然只是第二次来,但是却已经显得熟门熟路的了。 墨唯逸和宁轻陌远远的就看见了那矗立在魔界中央的巨大的府邸,巍峨霸气,处处透露出主人的脾性。 他们虽是在走,却好似在飞,不过眨眼的时间,就已经能看到那府邸二楼长廊上,舞沧澜微眯双眼品茗的模样。 他啜饮一口,香的啧啧摇头,睁眼看到墨唯逸和宁轻陌,连忙招手让他们上来。 揽着宁轻陌,墨唯逸脚就蹬就到了舞沧澜的对面,也不客气就入座了。 舞沧澜看了眼宁轻陌,手指一点,有一道黑光就笼罩住了宁轻陌,渐渐的淡化了去。 “魔界煞气太重,你这凡胎肉体可吃不消,这魔气会护着你的。” “谢魔君体恤。”魔气在她周身护着,她已没有仙骨束缚,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墨唯逸自顾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就灌了下去。 “啧啧,这么粗鲁,怎么品出这茶的味道来?” “这茶我日日喝,可比你熟悉这味道,你去过天宫?还是他给你送来的?” 墨唯逸挑眉,也不拐弯抹角的。 宁轻陌立马闻了闻,眼中的情绪也沉了下来。 明皇宫中经常飘着这种茶香,她不会闻错的,这是仙盟每五百年才会进贡给天帝的养在人界最纯净之地,用露水养育而成的茶叶,天帝自己平常都不太舍得喝,这魔界又怎么会有? 舞沧澜轻笑道:“我和你父皇可是老朋友了,叙叙旧的,他送我点东西,也不奇怪。” “哼,他对你这这么一个老朋友,可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好。”墨唯逸说罢倏的就站了起来,提到天帝,他的心情就很不好:“我今日恐怕没法陪魔君喝茶聊天了,我来魔界只是借道而已,告辞。” 他说罢,拉着宁轻陌就走。 宁轻陌如今没了元力,就也跟没了主权一样,被他拉着就走,还踉跄了几步,他怒气太甚,根本没顾及到她跟不上。 宁轻陌咬牙,也没说什么,只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突然墨唯逸停住脚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他松开一直抓着宁轻陌的手,抚摸着她已经红透的手腕,声音闷闷的。 宁轻陌摇了摇头,摸索着手腕,没有说话。 舞沧澜没有追上来,也没有为难他们,离魂界的入口在魔界内如同黑洞一般,飓风不断的旋转,旋转,好似一进去就能被吸走一样。 偶尔能用眼睛看到那边也是漆黑的一片,宁轻陌咽了口口水,指尖摸索着胸口的魂瓶,心中满是期待。 要是这离魂界去的好,有可能会救活三个人。 琉璃,封飒,亦桓,你们都会回来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2 小紫姑娘 阴阳袋从墨唯逸袖口处飞了出来,在他们头顶不断膨胀开来,跟着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宁轻陌直觉的闭上眼睛后,就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飘着离开了地面,飘着被离魂界中的引力一下就拉扯了进去,飘着根本都来不及握住墨唯逸的手…… “墨唯逸!”她一声惊呼,实在不习惯那根本不由自己控制的灵魂,整个脑袋都是倒在下面的,世界都颠倒着,宁轻陌感觉头晕脑胀,整个人都紧绷着。 “我在这。”墨唯逸连忙飘过来一把要捞住她,可手心却生生从她灵魂中掏过,什么也没捞着,尴尬的将手放了回去,他只能用元力一点点将宁轻陌挪了回来,他们触碰不到彼此,唯有用元力牵引着,才不至于让宁轻陌就在这离魂界中飘不见了。 “你得跟着我,不然我又要飘了。”宁轻陌十分认真严肃的告诉墨唯逸他一定不能离开她。 墨唯逸笑着直点头,只觉得她这么需要人保护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 女人嘛,总是要有这样柔弱的一面的,之前的宁轻陌太拼了,打打杀杀都是冲在最前面,然此刻,她一丝一毫都要依赖着他。 “你是在嘲笑我么?”见墨唯逸咧着嘴巴在笑,宁轻陌皱起了眉头。 墨唯逸连忙收住笑容狂摇头:“不不不,我只是突然觉得你很可爱。” 宁轻陌眨眨眼睛,转过身将视线投在这浩瀚迷茫的离魂界,突然嘀咕了一声:“我一直都很可爱,你是刚才才发现么?哼。” 说罢,她又忘记刚才脑袋朝下的囧事了,自顾往前飘了两下,墨唯逸连忙跟着她,不敢怠慢半步。 “镇界石在哪儿?”她瞅着入目的都是一片漆黑,心里头没来由的烦躁。 “在离魂界的最中央,现在是晚上,我们得等到白天再走,离魂界虽然无人管辖,但是镇界石浑然形成屏障,在离魂界各个地方都设有阵法,我们不太好贸然行动。” 也不是他墨唯逸怕,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不想带着宁轻陌去冒那个险。 宁轻陌听闻抿着唇没说话,只是在原地飘了几下,跟着丧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若是以前,她必定不会这样干等的,但是现在的她自己不要命就算了,可不能连累了墨唯逸。 想着她耐耐性子,准备等待离魂界的白天来临。 他们并肩而坐,大眼瞪小眼,安静的就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突然有一道光划破离魂界黑暗的天际,有一道黑影追随着那道光而过,砰的一声,有人重重的落在了地上,震得宁轻陌和墨唯逸都跳了起来。 墨唯逸紧张挡在宁轻陌身前,在这离魂界里什么都是轻飘飘的,那是什么东西竟然有那么大的分量,想着墨唯逸就皱起了眉头,眼神死死的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 “嗯?怎么是你们?”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黑衣黑发,眸若曜石,正冷冷的看着他们。 见到来人,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前来离魂界有要事,不知魔君为何会来呢?”墨唯逸双手环胸,打量着舞子旸很有质感的身躯,没来由的不爽。 为什么他能好好的待在离魂界里头,而他们却非要做一只轻飘飘的灵魂呢? “这离魂界都跟我魔界的后花园似的,我为何不能来。”舞子旸勾唇,显得很轻狂:“这离魂界我很熟悉,你们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们。” 宁轻陌听闻眉头就挑了起来:“魔君何来的兴致?” 她记得他们貌似一点也不熟悉,而且拜他所赐,墨唯逸到此刻体内的魔气还在呢。 “就凭你们当着众人的面一点都不给天帝和帝后面子,我就应该对你们客气一点,二位真是好气魄,我舞子旸欣赏你们。” 墨唯逸的嘴角抽了抽。 “那真是谢谢魔君的抬爱了,可我们不稀罕。”他微仰起头,和舞子旸对视着,眼中有说不尽的道不明的火花。 突然舞子旸的身后有道紫光袭来,快狠准,眼看就要打在舞子旸的后脑勺上,舞子旸头都没回,只是手一挥,便将那紫光给灭了,跟着他怀中就紧紧的禁锢着一只毛茸茸的东西,那东西屁股撅在外面不停的扭动,嘴巴里还在叫嚣着。 “舞子旸你个混蛋,大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你放开我,别碰我,我跟你可没那么熟,别碰我的毛,滚开滚开……” 舞子旸满头黑线,刚想伸手摸摸那小东西的脑袋,然他怀中的小东西却挣脱了开来,一下就蹦了出去,踉跄的跌落在地上,浑身上下就散发着一股灵气。 宁轻陌诧异的看过去,呆在了原地。 那是一只小狐狸,一身雪白的毛发有些不丰满,秃秃的好似营养不良一般,宁轻陌啧啧叹了口气,这小狐狸可真不算的上好看,她视线再落在她小脸上,瞬间就被惊呆了。 小狐狸有一双无比灵动的双眸,乍看好似楚楚动人一般,可眸光中却带着无法撼动的坚韧,纵然是只小狐狸,但是却眉目清秀的,小巧的鼻梁同那嫩粉色的唇瓣一样透着光泽,纵然是黑夜,却掩盖不了小狐狸的气质。 尤其她那尾巴上充盈的一小撮紫色光芒,映衬在她眼底,好似也泛着紫色的光晕。 紫色……小狐狸…… 宁轻陌和墨唯逸对视了一眼,好似想到了什么,但是这小狐狸怎么会在离魂界,又怎么会和舞子旸有牵扯呢? 好似是发现了有不认识的人,小狐狸警惕的看着宁轻陌和墨唯逸,后退了几步,又将视线落在了舞子旸的身上。 “舞子旸,十天之后我还会去结界口找你,我总会打败你的,你等着。” 她说罢就转身,然而就在转身的顷刻间,她幻化成了一名紫发女子,她足微顿,稍稍侧首,密长的睫毛微扇后就无力的垂了下去,有一声叹气飘过,好似来自离魂界的深处。 “为什么这么执着?难道就为了出去见那个男人吗?他有成千上万的女人,根本就不会记得你的。” 舞子旸跟上一步,根本不在乎这还有别人在,当下就喊了出来。 小狐狸背对着他,身形纤细瘦弱,看着让人很是爱怜。 她捏紧了纤纤十指,又轻轻松开。 “谁说他根本不记得她的?我们才从简玉那过来,他可是拜托我们要找一个叫小紫的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小紫姑娘吧?” 宁轻陌的这一句话说出来,刷的就被两道炽热的视线给盯住了。 一道是热切的,一道是愤恨的。 “对,我就是小紫,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小紫突然折了回来,停在宁轻陌跟前热切的看着她,她笑意盈盈,溢满了一双眼睛:“他……真的还记得我吗?” “当然。”宁轻陌的回答让她更开心了,她整个人都没了方才的阴霾,就好似沉浸在了阳光之中。 舞子旸咬牙切齿的看着宁轻陌,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的牙。 “二位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再说吧,十日后我等你,小紫,我说到做到,打赢我,你就自由了。” 他说罢就化成了一道黑烟消失在了离魂界。 然而他的话,小紫也根本就不在乎。 她只盯着宁轻陌,很热忱:“如果有一天我能出去,我最该感谢的一定是你。” “我?”宁轻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小紫开心的转身奔奔跳跳的往前走了几步,跟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她转身,紫发承托着她洁白的肌肤,就好似这黑暗的离魂界中的一朵白莲。 宁轻陌笑开,努力的往前飞了飞,停在了小紫的面前。 “你们来离魂界是有事的吧?既然舞子旸不帮你们了,那我就帮你们,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的。” 她歪着脑袋看着宁轻陌,一双大眼睛泛着纯真的光芒。 “小紫姑娘为何会……这样待在离魂界?” 墨唯逸却是问了一个很不和谐的问题。 瞧瞧小紫那扎实的模样,再看看他和宁轻陌这轻飘飘的,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 小紫轻笑,指了指离魂界的天空:“这离魂界共有五层,你们如今在第一层,所以并不能看到那一轮妖月,离魂界虽然无人管辖,入口也有两个,但是天帝却向来不削这块地方,可是那舞子旸却清楚的知道这个地方的好处,于是,他将妖界的妖月,用半轮镜挪了一半到这离魂界……” 突然小紫没再说话,她搅着手指有些为难,好像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所以呢?”墨唯逸紧追着问她。 “所以……”小紫的双眼转了两圈:“所以……” “所以,离魂界中妖就可以肆意出入,比如你,所以,离魂界中的魂魄就变成了你们的食物,是不是?” 墨唯逸的声音乍然冒了出来,小紫眼睛瞪的圆圆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宁轻陌只觉得后脊梁都冒出了一股冷意,不禁抬头看了眼,入目的虽然是一片黑暗,但是,她好似是穿透了五层厚厚的结界,看到了第五层空间中那妖气萦绕的妖月。 没想到,天帝最嗤之以鼻的地方,竟然也会被舞子旸利用成造妖炼妖的风水宝地。 只是那万千魂魄中,不知可否有琉璃的,可否有封飒的,又可否会有亦桓不小心迷失来的呢? 想到此,她眉眼的都沉重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3 默默守护的人 气氛有些凝重,小紫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两条小细眉微微皱了起来。 “我可没吃过那些灵魂。”她嘀嘀咕咕的:“不太好吃。” 宁轻陌笑开,拉着墨唯逸的手示意他别生气。 墨唯逸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紫,我们想去第五层看看。”宁轻陌往小紫那边飘了飘,墨唯逸牵住她,探出半个脑袋打量着小紫。 小紫看着他们,又抬头看看漆黑的天空,脚尖不断的在地上画着圈圈:“可我去不了第五层呀,我只是一个小妖。” 因为是小妖,所以很弱小,打不过舞子旸,就只能在这离魂界中一天天的煎熬。 这…… 宁轻陌和墨唯逸面面相觑。 “第五层有什么好?”小紫突然抬眸,怔愣的看着宁轻陌问她。 宁轻陌沉吟:“妖月能源源不断的散发妖力,怎么说在修为上都会有很多长进的。” 小紫的眼睛亮了,拉住宁轻陌蹦跶道:“那你们快带我去呀。” 宁轻陌额头冒出三条黑线。 貌似不对头呀,姑娘,不是说好你带我们去的么? 但是面对这样一个纯真无暇,活泼可爱的姑娘,任由谁都不会想要去伤害她,尤其宁轻陌对这样的孩子,对,就是孩子,有着无法去解释的喜爱。 一如当年那个同样可爱的紫夜一样。 说好的要等到白天再走的话也忘记了,两只魂,一只小狐狸妖在离魂界蹒跚而走,一步一挪,着实说不上速度快。 墨唯逸一直跟在她们的身后,不紧不慢的。 没了仙骨,宁轻陌没了太多的约束,她在前面飘的开心,也没注意墨唯逸满脸的警惕。 他说不准,那些黑暗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蠢蠢欲动的东西会随时爆发出来。 妖月的力量会促进太多的小妖急速成长,这个离魂界已经不是魂魄的聚集地了,如今怕已经是个妖窟。 妖可以以魂魄为食,宁轻陌没了仙骨,就好似也没了之前的警惕与防范心一样,她怕是根本也忘记了,她魂魄所散发出的灵气足以让方圆百里之外的妖都垂涎而来。 就连她身旁那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小紫他都不能不妨。 这么想着,墨唯逸的眼神越渐深邃,紧紧地跟着前面的宁轻陌不敢落下一步。 在黑暗冲穿梭了好半天,纵然周围全部都是蠢蠢欲动的攻击力,可却没有一个冲上来。 墨唯逸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眼神在四处打量着。 “姐姐,你得跟好了我,这周围可都是妖怪呢。”小紫煞有介事的跟宁轻陌说,小脸上也布满了紧张。 之前墨唯逸没瞧见,此刻打量一下,却也发现她是满头的汗水。 想来刚才那一路,她也没宽心过,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妖气不甚,估摸着小紫也是趁这个机会喘口气的。 宁轻陌一听就惊呆了:“刚才有妖怪?” 见小紫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她感叹道:“天呐,我竟然连一丝丝危险都感觉不到了。” 她的开心在瞬间都飞走了。 她开始有些不安,她迷茫的看着四周,她满心里头都是丧气。 “现在少了很多了。”小紫发现她有些不开心,以为她是害怕的,连忙这样安慰她。 宁轻陌眉头皱了皱,闷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刚才有很多?” “这个……”小紫尴尬的看向墨唯逸,希望他能解救她一下。 可是墨唯逸此刻的心思可不在她身上,他锐利的眼神死死地看着一个方向,突然在她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了出去,一把就将一个青色的影子给捞了出来,跟着狠狠一摔,那将那东西用力的砸在了地上。 他的脚随后就跟了上去,好巧不巧的就踩在那东西脸上。 “哎哟。”那东西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划破离魂界的天空,惊的其他在窥探的小妖齐齐后退数步。 “大侠饶命呀,我只是在旁边看看,又没打算吃掉她,这也犯法吗?” 那蛇妖脸被踩得扁扁的,极为不舒适,干脆直接变成了原形,化成一条青蛇在地上游来游去。 墨唯逸改踩着他的尾巴,蹲下身子,掐在他七寸处将他提了起来,阴测测的问道:“说,你们在搞什么鬼?” “大侠,我们就只是看看呀。”青蛇甩着尾巴,谄媚的看着墨唯逸。 “哼,你可是一条公蛇,对我使美男计,会不会太违和了?”墨唯逸微眯着眼睛,两根手指收紧,大有要掐死他的架势。 青蛇感觉自己小命就要不保了。 他在妖界本来就是一只小妖,好不容易妖界和离魂界通融了,他以为来离魂界就能混出个蛇样来,没想到离魂界的事情更多,如今他小命就掐在墨唯逸手心里头,他要是嘴巴再不乖点,估摸着立马就会嗝屁掉。 他可是一只妖,节操皆可抛的。 想着他就甩着尾巴连忙谄媚道:“大侠,大侠饶了我,我什么都说,只要你饶了我一条命,我还小,我还没长大,我不能死呀。” “说。”墨唯逸酷酷的将那青蛇往地上一丢,站起身俯瞰着他。 青蛇盘在地上将自己的七寸处先保护好,跟着看了眼宁轻陌,颤巍巍的说道:“在你们来之前,有一名男子已经来过离魂界,他不由分说,将我们的老大给打死了,那下手叫一个恐怖,那叫一个雷厉风行,当时我们都吓尿了,还以为来了一个不得了的除妖人……” 青蛇眼见墨唯逸的眼神很冷,连忙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我们以为他会将我们一一打尽,但是他只是将我们的老大残害了,跟着对我们说,如果等一下有一个十分纯净的人类的灵魂过来,让我们绝对不允许攻击她,不然我们老大的下场就是我们的下场,他还不许我们说出来,如果我们说出来,下场也跟我们老大一样……” 他说的煞有介事的,好像他现在说的就不是他口中那恐怖之人所关照的事情一样。 “那人什么模样?” 墨唯逸连忙追问。 在他们来之前,他们只看见了舞子旸,难道会是舞子旸不成? “那人……长得好俊俏的说。”青蛇一想到那人,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起来,可他迷离的眼神在下一秒就变成了狰狞,他惨白着脸看着墨唯逸好像很不小心踩到他尾巴的那只脚,默默的咬了咬牙。 “模样不大记得了,但是我记得他的衣服,和我的皮肤是一样的颜色,很好看呢。” 青衣? 墨唯逸倏的就瞪大了眼睛。 宁轻陌也是心头一紧,不用再说,便也知道那人是谁。 喜着青衫,又会为她的安危着想的,除了龙子夜,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宁轻陌连忙看向墨唯逸的脸色,说不上是什么表情,不怒也不喜,很淡然。 他松开踩着那青蛇的尾巴,挥了挥手:“你走吧。” 青蛇如释重负,一溜烟就游了个没影。 气氛在这一刻有一丢丢的尴尬。 小紫也亲眼见到过那青衫男子将他们第一层的老大给打的哭爹喊娘,那男子温软如玉,可下手却狠辣不已。 那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呀。 “正好,我们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是不是?”墨唯逸轻扣着双手,指尖缱绻在前襟的一颗玉石纽扣上:“不过舅舅也真是的,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他这样说着,从宁轻陌身边经过,停在了她身侧。 “我们赶紧去第五层吧。” 宁轻陌侧首看着他,点了点头。 小紫连忙跟上她们,亦步亦趋的不落后。 他们前脚刚消失在第一层后,一道青光闪过,方才消失的青蛇又突然回来了,他连原形都没来得及变,他倒在地上,不断的向后退,脸上布满了惊恐。 “是他逼我说的,饶了我,求求你……” 他哆嗦着双唇,狠狠的咽了口口水,眼中很快就积聚起了两泡泪水。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名青衫男子,冷峻的容颜上杀气密布,丝毫没有缓和的余地。 “他逼你说你就说,那我逼你死,你会去死吗?” 青衫男子面容如霜,咬牙切齿。 龙骨剑自他手心浑然天成,冰冷的剑身在黑暗中折射出死亡的气息。 “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么?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了……” 他的哀求并不会让龙子夜心软,世人都说他是六界最有情义的男子,却殊不知,他的柔软,向来只是对一个人而已。 如果,她的美好已经由另外一个人去守护,那他宁愿化成恶魔,为她铲除一切阻碍。 方才,他看到宁轻陌和墨唯逸并肩而战,他说不清楚心里头的感觉,有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冲上头顶,第一次,他第一次有不认识自己的想法,因为那一刻,他竟然想冲过去将他们分开,并对墨唯逸咆哮。 但是,他还是隐藏在黑暗中,什么都没有做。 她不爱他,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是无用的, 微微阖上眼眸,再睁开之际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悲伤,有的只有肃杀。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他低喃一声,收起剑落,连哀嚎都不给那可怜的青蛇,就将他砍成了碎末。 躲在别处的小妖们都惊呆了。 “龙太子殿下好气魄,无缘无故杀了我妖界两只妖,你真当我们妖界好欺负是么?” 正当龙子夜收起龙骨剑的那一刻,有一血衣女子缓缓落在他身前,她面容邪肆,妖娆魅惑。 这个曾经爱他入骨的女子,此刻看着他,竟是面无表情。 龙子夜抬眸,和她那双清冷的眸对上。 两人一时,静默无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4 最深的爱是放手 时间,也许会让她忘记当初是怎么样爱的痛彻心扉,但是,却依旧不能让她在面对他的时候完全的不动容。 她的淡定都是装的,但就算是装,她也要装的完美。 龙子夜好似没听到她说的话一眼,淡淡的眼神从她脸上扫过,跟着转身就要走。 纵然他讨厌她,但是他有必要绝情成这样吗? 紫夜无法遏制的骄傲又腾了上来,她趋身向前挡在了他面前,小脸上布满了愠怒:“我可是妖界的公主,你杀了我两只小妖,丝毫解释都没有就要走,甚至还无视我,龙子夜,你当我是什么?” 龙子夜掀起睫毛,眼神好似穿过了紫夜的容颜,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龙子夜……” 她口中低喃着他的名字,明明是斥责,最后气势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妖界擅用离魂界为炼妖之地,本就违反了六界的定律,这事我若要上报天帝,天帝定会出兵妖界,离魂界本就不属于任何一界,我杀你两只小妖有何错?公主休要胡搅蛮缠,否则对彼此可都不好。” “龙太子这话未免也太可笑了,你确定天帝还会出兵吗?你觉得他现在有那个心情吗?”紫夜优雅的从他身边经过,眼神中满是侃调,她摆弄着手腕上的藤鞭,突然咯咯的笑了出来。 “这个荒谬虚伪的世界,龙子夜,又是不是只有你还在坚守那一份信仰呢?你看看你,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你甚至连宁轻陌的一个眼神都失去了,她不再需要你了,她有了能够保护她的人,那个人,是天界的太子,以后会是六界的至尊,而你呢,你是什么?不过区区一个西海的太子,就算继位,你也只是西海的龙王,和未来的帝后相比,你这龙后的身份又算什么?” “在你心里,她就是那样的人吗?”龙子夜捏紧了拳头,猩红着双眼,他看着她,后退两步,好似在看一个怪物。 紫夜和他不过咫尺之遥,但却觉得两个人的心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远。 她唯一一次离他最近的时候,只有在关内雪山的时候 想着,她讽刺的勾起了嘴角。 宁轻陌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这样说,不过是想让他醒醒而已。 她都醒了,他还要沉迷到什么时候呢? “舞子嫆……” “紫夜。” “……”龙子夜叹了口气:“不要跟我讲道理,即便我知道你说的可能都是对的,但是,我依旧有我坚持的原则,谁,都没有办法改变。” “让我不跟你说道理,你倒是先跟我说了,但是……” 她话还没说完,龙子夜就淡漠的从她身边走过去,没再看她一眼。 “但是,我却宁愿你这样对着我说话,也好过你不理我。” 这句话,她也只能自己说给自己听了,偌大的离魂界,已经没了龙子夜的身影。 躲在暗处的小妖们都暗暗叹气,瞧瞧他们的公主呀,总是在别人面前装的很坚强,但是当所有人都走光了以后,她就会一个人偷着难过。 不过是爱而已,要么忘了便好,要么就大方去追就是了,总是这样让喜欢的人讨厌自己,真的好吗? 紫夜擦了擦眼角,是干涸的,她苦涩的笑了笑,身子消失在了离魂界。 宁轻陌和墨唯逸来了离魂界,她大概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这一次她必须阻止他们。 纵然是有妖月在离魂界,但是因为龙子夜从第一层打到第五层的效果,所以他们一路到达第五层十分的顺利。 这顺利的,让墨唯逸有点不安。 但是宁轻陌的心态却好的出奇,当她怔愣的仰头看着那一轮妖气十足的妖月时,侧首看了眼小紫:“怎么样?” 小紫兴奋的捏紧了小拳头:“很浓重的力量,如果我能在这个地方潜心修行,我一定会打败舞子旸的。” “是吗?”紫夜倏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犀利的落在小紫的身上:“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如果想出去,求我就是了,我反正本身也不想你做我的嫂子,但是你却不肯,所以你这是你的招数吗?欲擒故纵,弄的我哥魂不守舍的?” 紫夜言语字字珠玑,但是小紫显然在跟她的对抗中练就出了一副好嘴皮子。 “明明是你哥欺负人,你还要我求你,你们这一对兄妹还真是要笑死人了,你不向来不让我来第五层,就是怕我利用妖月的力量变得强大,不是吗?你们都一样的卑鄙,活该没人爱。” 她话音刚落,紫夜一鞭子就甩了出来。 雷厉的鞭风眼看就要扫向小紫,却又在顷刻间被墨唯逸拦了下来。 鞭子的刃气在半空被拦截了下来,墨唯逸伸出一根手指,跟着一弹,那刃气就被弹了回去,震的紫夜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宁轻陌微眯双眸,看着他们一直都没有说话。 “你们的恩怨,要不去第一层解决去,现在,这个第五层,是我们的。”墨唯逸贴在宁轻陌身侧,邪肆的勾起嘴角:“不过她说的也没错,死缠烂打,倒也就是你们兄妹两个的作风哈?” 紫夜眼神一冷,嗤笑了一声:“那你呢?太子殿下,抢自己舅舅的女人,可算的上光明磊落?” 墨唯逸的眼神倏的就暗淡了下去。 那眼神太冷,冷到紫夜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方才说了那样的话,但是她不怕,她的眼神挪到宁轻陌身上,不知为何,她总是在想,宁轻陌是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难道说的有错吗?轻陌姐姐,龙太子究竟爱了你多久,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就这样欣然接受了墨唯逸,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龙太子呢?他究竟哪里不好?又是哪里做的没有他多?” “你疯了吗?你在帮你爱的人抢女人吗?”小紫觉得自己都被颠覆了。 “紫夜。”墨唯逸向前一步,屈身向前,停在了她的面前,他倾身覆在她耳际,呼吸温热。 “在舅舅心里,最深的爱,就是放手,姐姐从来没有去选择任何任何人,但是你们都不会知道……”他将脸挪到紫夜面前,虽然在笑,可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你们都不会知道,我爱了她有多久。” 紫夜心一沉,身子就飞了出去。 “离开这里,不然就去死。” 墨唯逸的声音突然覆盖到整个离魂界,顿时五层都躁动了起来,所有的小妖都开始四处逃窜,紫夜的身子一直往后飘,丝毫都不受自己控制。 墨唯逸的身影越来越远,宁轻陌的也快要看不见了,但是她那一双眼睛却一直停在墨唯逸的身上,她就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眼神很深沉。 她突然就笑了。 墨唯逸说的真的没错,或许,放手也是一种爱。 离魂界安静了很多。 就连妖月的光芒都暗淡了下去。 离魂界的天,突然就开始亮了。 一点一点的白从最遥远的东方开始泛滥,眨眼间就将方才还黑漆漆的离魂界变成了白天。 妖月的光彻底被覆盖住了。 离魂界的天这才真正的显示出来。 宁轻陌骇然的看着在自己周遭飘着的大大小小的魂魄们,惊呆的一转身,小紫竟然不见了。 “妖和魂魄们和平共享一个空间,不过妖掌管了黑夜,然魂魄们,依旧还有白天。”墨唯逸靠近宁轻陌,冲她笑了笑:“而此刻,白天来了。” 他抬眸,一望无际的白,全部是密密麻麻的,数也数不清出的魂魄。 “你刚才跟紫夜说了什么?” 她跟墨唯逸并排飘着,穿过一个又一个的灵魂,好奇的问道。 “秘密。” 他想伸手揽住宁轻陌的肩膀,可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离魂界的白天会越来越短,到最后会直接被黑夜给侵占,到那时候,整个离魂界也会变成妖界,可是我们并不知道白天已经短暂到什么地步,所以,姐,我们要抓紧时间。” 他语气严肃,眼神在灵魂中不断搜索。 宁轻陌垂首看了眼捏在手心里面的魂瓶,依旧是微弱的光芒,丝毫没有变强。 “离魂界也有五层吗?” “不,就一层。” “那为什么感受不到琉璃其它的魂魄呢?” 宁轻陌摩挲着魂瓶,心里很不安。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要找到琉璃的魂魄,她就能将她救回来,封飒的内丹还在,比琉璃好办一些,但是,如果……如果找不到呢?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但是真正深处其中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比以前的自己紧张的太多。 “也许是那魂魄太弱了,感应不到,我们去取镇界石,它能感应到。” “嗯。” 宁轻陌将那魂瓶收好,颔首点头。 离魂界中,破碎不堪的灵魂们在漫无目的的飘荡着,在这里,没有未来,没有过去,也没有记忆。 魂魄们在离魂界中被消磨,被淡忘。 宁轻陌经过一个个魂魄之间,想到琉璃或许也是这样在这个地方待了二十多万年,她鼻尖突然就酸了。 琉璃…… 她低喃着,突然眼前就黑了下来。 “天黑了。” 墨唯逸也呆了一下,妖月的力量又重新弥漫在整个离魂界,他刚才还能感受到镇界石的力量,可是现在,全部都没了。 “太快了,看样子,离魂界就快要没了。” “会晚了吗?”宁轻陌仰头看着那泛着血色的妖月。 “但愿没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5 离魂界消失 群妖从他们身边经过,纵然垂涎宁轻陌的灵气,却也都不敢擅自往前一步,他们齐齐往妖月底下而去,每只妖的表情都带着无比的崇敬和期待。 妖月一轮轮的散发出浑厚的妖力,墨唯逸微微垂下了脑袋,觉得妖月的光着实是太刺眼了。 宁轻陌侧首打量着他,十指死死的捏在掌心。 “唯逸,你先去拿镇界石,不要管我了,我什么都不会,只能拖累你,你如果带着我,也许就来不及了。” “不可能。”墨唯逸想也没想的就否决了:“你也知道你什么都不会,离开我,你会有危险的。” “可是……” “以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也该轮到我保护你了。” 墨唯逸一把拉住她的手,纵然是可以穿过去的,但是他就算是摆个姿势,也要摆的好似跟她十指相扣一般。 这一刻,宁轻陌觉得自己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温度。 没来由的,她突然很想抱抱他。 “镇界石的力量丝毫都不存在,定是被妖月完全封印了,这些妖顾忌舅舅的厉害,也顾忌我们与紫夜的关系,所以我们要趁这离魂界有更强大的妖出现之前将镇界石拿到手中。” 宁轻陌连忙点头,跟着墨唯逸混在一群小妖之间往妖月的方向走去。 “轻陌姐姐。” 有人拍了拍宁轻陌的肩膀,回头一看,竟是小紫。 “好快,一天又过去了,我们又见面了。”她璀璨的眸光笑意盈盈,仰头看着天空伸了个懒腰:“你们也要去看长崎出世吗?” “什么长崎?”宁轻陌听着就觉得貌似不是个好东西。 “长崎是妖界和魔界费了几百年才制造出的第一个妖魔合体的凶兽,他既有妖的千变万化,也有魔的战斗力,很厉害的噢。” 看着小紫那事不关已,很淡然的样子,宁轻陌和墨唯逸面面相觑。 难怪要躲到离魂界来,同时拥有妖力和魔力,那不就跟同时拥有仙力和魔力一样的不可思议吗? “长崎出世一定是个奇景,但是轻陌姐姐这样去很容易被长崎发现的。”她自己嘟囔着,跟着手指在宁轻陌额头上一点。 墨唯逸纵然反应再快也没来得及阻止那道紫光进入宁轻陌体内,他一把抓住小紫的手腕厉声呵斥道:“你弄了什么东西?” 他攥着小紫的手腕很紧,小紫疼的脸刷的就白了。 “唯逸。”宁轻陌扯着他的胳膊吓了一跳。 小紫嘴唇煞白,盯着墨唯逸的眼神充满了恐怖:“我只是用妖力盖住了她的灵气,不让长崎一眼就发现她而已,我真的没害她。” 墨唯逸听闻反而更加收紧了手,小紫这下是真疼的哭了。 豆大的泪珠滚滚的从她眼中掉下,楚楚动人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真的没有……”小紫这一哭都没法收拾了,好像连带着也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一样,嚎啕大哭,就连墨唯逸都放开她了,她还是蹲在地上兀自伤心的哭着。 宁轻陌看向墨唯逸的眼神有些责怪。 她如今也就破败不堪的这一个身子了,还有什么好值得别人害的,他这给人家姑娘吓的。 宁轻陌蹲下身子,将她红了的手腕拉过来,轻轻摸着,宽慰道:“他就是太小心了,你别生他的气。” 小紫呜呜咽咽的,径自擦了擦眼泪,闷不吭声。 “你不去看长崎出世了吗?我陪你一起。”宁轻陌也觉得自己估摸着是没了仙骨也没了脾性了,耐心好的不得了。 小紫听闻,抬眸看了看她,抽了下鼻子,小声嘀咕道:“轻陌姐姐,今天是小紫的生辰,小紫想爹娘了。” 想着她又哭了出来,将整个脑袋都藏在胳膊中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生辰吗? 宁轻陌心倏地疼了一下。 她想着摸着小紫的脑袋,可是最后手还是停在了半空。 周围的小妖们都悻悻的看着她们,可是好奇的小目光都在接触到墨唯逸要杀人的眼神的时候全部收了回去。 宁轻陌一直没有说话。 小紫自己哭完了,擦干净眼泪,重新露出笑容,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等我打败舞子旸出去了,我就能见到他们了。” 她的笑容被妖月照亮,充斥着满满的希望。 “你跟舞子旸,到底……” 宁轻陌话还没说完,妖月那个方向就传来了一声怒吼,整个离魂界都动荡了起来,好似随时会碎裂一般。 墨唯逸一把就要抓住宁轻陌,可他总是不能习惯他跟宁轻陌此刻都只是一只魂魄,倒是小紫紧紧攥着宁轻陌的手没放开。 她眉梢泛着妖冶的光,有些挑衅的冲墨唯逸笑了笑。 墨唯逸瞬间瞪大了眼睛,可再看过去,哪里还有小紫方才的那副姿态,有的只是她紧张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妖月的方向。 大妖小妖们挤满了整个离魂界,白天,好似永远都不会再来一样,将整个离魂界都笼罩在了一片暗无天日之中。 凶兽的怒吼越来越嘹亮,离魂界恢复了平稳,妖月的光在瞬间黯淡了下来,在妖月的下面,有一头能顶天的凶兽破土而出,仰天长啸。 在他们面前,乌泱泱的,瞬间都跪成了一片。 就连身边的小紫都因为没有办法抗拒长崎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跟着跪拜了下去。 因为体内有着小紫的妖力,是以那妖力对长崎的拜服也驱使着宁轻陌没来由的想要冲对面的凶兽跪拜。 但是她是人呀,她此生只跪爹娘,更别说要去跪一只凶兽了。 茫茫人海中,长崎的目光中带着无与伦比的傲然。 他带着上古凶兽的血液重生,他是第一个集齐妖力与魔力在一身的凶兽,他的出世,注定了要为妖界和魔界提供更大的战斗力。 谁,还有谁敢不服他? 他兴奋的红了眼,得意的昂着脑袋俯瞰着整个离魂界,瞧瞧,都跪着呢,他们都臣服在他强大的威压之下,头都不敢台。 可是,为什么还有两个人,不,两只魂站着呢? 哼,是吃了豹子胆不成? 他非得给那两个胆大包天的人颜色瞧瞧,正好也树立树立他在妖界的威风,想到此,他一拍地面,巨大的身子整个都跳了起来,然后轰的一声,重重的落在了宁轻陌和墨唯逸的面前。 “啊……” 周围的小妖们全部都被吓得后退好几步,有的根本就不需要后退,直接就被长崎的力量给震飞了出去,登时,在宁轻陌,墨唯逸还有长崎的周围,除了已经傻掉的小紫,荒无人烟。 小紫咽了口口水,怔怔的看着长崎狰狞的面孔,感觉脚都麻了。 她死定了。 看热闹的小妖们都这样想。 “小妖,看到我为何不跪下?” 宁轻陌一直以为他是冲着小紫来的,她正睁着个眼睛打量着长崎长的着实纠结的脸。 长崎见宁轻陌竟然不说话,就瞪着个眼睛看着他,他又出声哼道:“你是哑巴吗?” 宁轻陌这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哼道:“你是在问我吗?” 长崎哼出了两道不削的白气。 “我们既不是妖界的妖,为何要跪你?” 墨唯逸跟着翻了白眼。 “嗯?”长崎将眼神挪到墨唯逸跟前,好久才吭声:“仙界的人?怎么这离魂界不是妖界的吗?” 他站起身子,巨大无比,足以遮天蔽月,宁轻陌觉得也许他站起来,一眼都能看到离魂界的尽头。 “不然你以为呢?就为了你这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出世,有必要摆那么大的排场吗?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墨唯逸的冷嘲热讽,直接说的边上那些小妖们个个都傻了眼。 长崎更是瞪大了眼睛,捏了大拳头。 “小子,你会为你今天对我的嘲讽付出代价的。” “哼,不过是借了个灵魂出世而已,你真当自己是从上古洪荒复活而来的不成?长崎,出了这个地方,你不过是众多凶兽中的一个,你特别的不过是有一颗妖丹和一颗魔丹而已,其他的,你根本一无是处。” 长崎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喉咙口中滚动着怒吼,好似随时都能爆发出来。 长崎源源不断散发出的威压直逼的边上的小妖们齐齐后退,小紫整个人都趴在地上,难受的好像立刻马上就能爆炸。 宁轻陌没有说话,她此刻所有的力气都去用来对抗那妖力了。 不过是一抹小小的妖力,她没说,可是她却很清楚的感觉到那妖力一进入她体内就好像生根了一样。 她虽然没了仙骨,但是好歹仙丹还在,那妖力直窜入那仙丹中,本想鸠占鹊巢,但是她仙丹太过浓郁,纵然已经没了仙骨的支撑,那些元力没法通过她的凡胎肉体所释放出来,可是那力量也还不是那妖力可以控制的。 妖力在她体内发现不能肆意而为,干脆在她体内重新找了个地方准备落地生根。 这是个什么情况? 宁轻陌呆了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但是此刻也不是她去想那个的时候,长崎显然被墨唯逸给激怒了,他从小就是,那张嘴巴到哪里都不肯服输的。 长崎出世,哪里知道现在的人已经坏到嘴皮子都能杀人了,当下说不过,抡起拳头就要打。 墨唯逸怕也是瞧见那么多小妖小怪的拜这么一个丑八怪,很扭曲的觉得看不顺眼,将宁轻陌往边上一推,给她布了仙罩就冲了上去和长崎对打起来。 纵然是一只轻飘飘的魂,但是墨唯逸每一招都是杀招,直打的长崎连连后退。 好不容易长崎得以喘口气,惊叹道:“你竟然来真的,那我可就不管你是谁了。” 说罢他被一股飓风般的黑气围绕着,密不透风的,跟陀螺一样冲了过来,城门失火,殃及鱼池,墨唯逸急速的后退,长崎穷追不舍,倒是可怜了在周围看热闹的小妖,都抵不过长崎的力量全部都被那飓风给卷了进去,进去一个小妖,长崎的黑色罩子就更大,力量更加强,想必是将那些小妖的力量都收为己用了。 这种可以利用周围任何东西来强大自己的东西,还真是很可怖的。 尤其看长崎越来越大,直将墨唯逸给逼到无路可退,宁轻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墨唯逸总不会无缘无故去惹怒长崎的,纵然他的确没有害怕他的资本。 但是…… 她这但是还没想好,墨唯逸突然就不见了。 长崎在自己的飓风里转正欢乐,扭头一看墨唯逸竟然不见了。 他诧然,猛的一回头,瞧见墨唯逸竟然直往妖月的方向而去。 “你娘的。”长崎怒吼,顿时整个身子就变成了十几个,一下都飞到空中要以天罗地网之力将墨唯逸给困在其中。 宁轻陌眉头一皱,刚想上前,小紫却拉住了她。 “轻陌姐姐,别去,你可打不过他。” 宁轻陌眸光清明,将她的手拉了下去,继续往前走了一步,小紫以为她说的话宁轻陌没有听明白,又对她说了一遍:“轻陌姐姐,你现在只是一个灵魂,你会被他吸走的。” 宁轻陌睫毛微扇,眼神放的很缓慢。 她转身冲小紫笑了笑道:“没事,他还没那个能耐吸了我。” 小紫呆了呆,手就松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宁轻陌费力的飘了出去,挡在了长崎的面前。 长崎惊呆了,他觉得外面的世界简直都疯狂了。 说好的打架不打跑到妖月那去就算了,这一只小灵魂也敢来拦他的路不成? 他将其他分身都收了回来,垂首冲着宁轻陌龇牙咧嘴:“小妖,你想死吗?” “是呀。”宁轻陌双手环胸,飘到他眼前和他对视着。 长崎嘴角抽了抽:“为什么?” “我就是想死,你管我为什么呢?”宁轻陌无奈的瞅着他,眼尾扫到墨唯逸已经到了妖月那,心里头微微松了一口气。 再拖一会,只要再拖一会就好了。 “你以为你想死,我就一定会让你死吗?你今天要是不告诉我理由,我还就偏不让你死。”长崎较真起来,还真的是……挺可爱的。 宁轻陌突然发现,像长崎这种虽然有两颗内丹,但是明显脑子只有一根筋的家伙,真是出奇的让人喜欢呀。 想着她为难的摇着脑袋,一副很悲伤的样子,指了指自己对他说道:“你看看我,很弱小是么?” 这倒是的,长崎连忙点头。 宁轻陌额头冒出三根黑线,有必要承认的这么快么? “因为我很弱小,所以我总是被欺负,所以我就不想活了,这理由够么?” 离魂界的空中,正上演着这么一幕奇怪的情景。 一只弱小的灵魂飘在刚刚出世的长崎面前,正在和他认真的探讨她究竟该死不该死的问题。 只是没想到这么个烂理由,长崎还真的很认真的想了。 他巨大的身子弓着有点累,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着很长指甲的手撑着下巴,他思付着,时不时看看宁轻陌悲痛欲绝的脸。 “你这么厉害,你是不会懂我们这种弱小的小妖的痛苦的,我被关在这离魂界好多年了,魔界界主都不让我出去,就因为他喜欢我,就要囚禁我……” 咦? 这故事怎么这么耳熟来着? 小紫的两只耳朵动了动,见到长崎那认真打量宁轻陌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红了脸。 长崎沉吟了一声道:“就你这样还有人喜欢?界主是瞎眼了不成?” …… 长崎这话刚说完,一颗巨大无比的石头就从妖月那个方向扔了过来。 看看那石头大的哟,宁轻陌本能的头一歪,石头就从发际飞了过去,被长崎一把抓在了手心。 长崎猛的站了起来,愤怒的看着悠哉悠哉朝他们飘过来的墨唯逸,轰的一下,生生捏碎了那颗大石头。 “臭小子,老子本想放你一命,可你竟然不识时务,看到这石头的下场了吗?下一个被捏碎的,就是你。”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说她不好,就算你不是人也不可以。”墨唯逸根本不把长崎的威胁加恐吓放在眼底,他只温柔的看着宁轻陌,仿佛眼中再无其他。 长崎对着宁轻陌就一阵咆哮:“这小子还不如界主呢,我看我们界主挺好的,妹子你靠边点,待我杀了他,你就好好死心,跟我们界主好好过日子吧。” 啥? 墨唯逸眉头挑了挑,怎么他才不在一会,故事就发生了转折点? 小紫无法安奈心中的激动,好想告诉墨唯逸,但是长崎的威压让她只能后退后退,不停地后退,就别说靠近了。 宁轻陌痛心疾首的看着长崎,又是深深地一口叹气:“你不懂,爱这种东西是不能强求的,我既然没法爱上你们界主,我又出不去,唯有一死了,最重要的是,你还说我丑,这对我来说,比没的出去还要心痛呀,求求你吃了我,让我死了算了。” 墨唯逸眨巴眨巴眼睛,呆了。 长崎却一扭头,挥了挥拳头叫喊道:“我跟你本就不是一个品种,我看着你肯定不觉得好看,但是界主喜欢就行了,你且不要胡思乱想,好好活着才是真的,你来我这边,待我杀了这个总是纠缠你的臭小子,再带你出离魂界,可好?” “不好。”宁轻陌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她侧首问墨唯逸道:“怎么样?” 墨唯逸对她点了点头,又覆在她耳际小声道:“我们要快点,离魂界就要没了。” 宁轻陌点头,脸色凝重。 见他们那么亲密的在说话,长崎表示很不满意,当下他就蹬了几下地面,喘着粗气喝道:“妹子,你今天可没选择了,我看那小子不顺眼,不吃了他难消我心头只恨,你只管旁边点,要是上了你,哥哥我可没办法了。” 他说罢就仰天长啸一声,妖月乍然一亮,源源不断的力量全部都涌动进了长崎的体内,长崎的眼更加的猩红,死死地盯着墨唯逸,带着嗜血的冷意。 他邪肆的勾起嘴角,冲墨唯逸勾了勾手指头:“小子,来呀。” 墨唯逸却嘲笑的哼了一声:“蠢货。” 长崎的笑这就僵硬在了脸上。 “妈的,去死吧你。” 他纵身一跳就朝墨唯逸冲了过去,但是还不等落地,嗖嗖嗖无数只飞箭齐齐射进了长崎的后背中,长崎一声惨叫,跌落在地上,脸色狰狞。 “妈的是谁偷袭老子?”他吃力的转身拔掉后背上的飞箭,扭头一看,乌泱泱一片,全部都是雕翎戎装的天兵。 为首的男子一袭铠甲护身,手持长剑,面容冷峻。 宁轻陌呆呆的看着那男子,与他隔着数百米之远,视线冷不丁的对上,两个人都好似不能动弹了。 “萧如风?”墨唯逸本是狐疑,但是随后就释然了。 想必天宫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才了,萧如风当年带领影军战功赫赫不说,宁轻陌反正也被逼走了,谁都知道萧如风是无辜的,天帝会重新用他也不过为过。 萧如风的眼神隔着数百米远落在宁轻陌的身上,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当初他醒来的时候就在一重天了,他看到他那憔悴的好似老者的娘当时就崩溃了。 在他选择为宁轻陌去背负罪责的时候,他就注定了要辜负他娘亲的养育之恩,但是老天开眼,他不仅没有死,他的亲人,唯一的亲人也还健在。 他在一重天小心翼翼的养伤,一直待了很久。 九重天的事情再传到一重天的时候,就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不说,也晚了很久了。 所以当他知道宁轻陌在魔界自愿剔去仙骨,从此沦落为凡人,再也不会回到天宫之后,他倒在小院子中,哭的肝肠寸断。 不管他当年有没有替宁轻陌去思过台,好像结局都是一样的。 这个天宫,终究是容不下她。 仅仅让他宽心的,便是墨唯逸一直跟着她。 他所有的担心,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痛苦,都在看到宁轻陌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 即便她已经没了一身骇然的修为,即便她弱小的好似随时都能死,即便他们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 当天帝找到他,问他还愿意不愿意继续为天宫效力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答应,不是为天宫,而是为了能重新获得权力,能随时随地第一时间知道宁轻陌的消息。 果不其然,他上任不过才几天就得到了天帝谕令,要前往离魂界消除妖界在离魂界炼出的凶兽长崎。 只是他貌似还是晚来了一步,长崎已经出世了,而且好似要攻击宁轻陌和墨唯逸,当下他就什么都不顾了,下令射箭,将长崎的攻击夭折在了半路,当然,也成功的将长崎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长崎哼哧哼哧的转过身子,抹了一下自己的后背,冲着萧如风就是一阵咆哮。 “天宫的杂粹,都是来填饱老子的肚子的么?尽管来吧,老子不怕你们。” 长崎说着撒开蹄子就冲了过去,萧如风临危不惧,长剑一挥道:“天帝谕令,今日定要将凶手长崎斩杀于离魂界,不得让他出去为祸六界,各位将士听令,杀!” 杀声一落,嚎叫四起,无数的天兵瞬间就将长崎给包裹其中,剑声夹杂着惨叫声,混乱成一片。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墨唯逸示意宁轻陌赶快跟他走,小紫早就瞅准了他们的动作,三步两步就贴上了他们。 墨唯逸不满的看着她,她稳了稳情绪,声音有些颤抖:“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 宁轻陌看着她捏着小拳头那一副坚定的模样,转身就走。 墨唯逸没再说什么,就随便她跟着他们了。 离魂界顿时就混乱成了一片,萧如风飘在高处,看着墨唯逸和宁轻陌往结界的出口处走去,微微勾起了嘴角。 倏的宁轻陌回头对上了他来不及收回去的眼神,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这一刻,萧如风发现自己从心底深处竟然有股冲动,他想要冲下去,跟着她一起走。 他不要权力,不要富贵,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他不能不要朋友。 宁轻陌冲他点了点头,跟着扭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如风将心头的冲动遏制了下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哪里都不能去,他就要待在天宫,他要为她看着这一片地方,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凡是任何动静他都不能放过。 想着他的眼神更加的狠戾,好似将所有的怒气都转移到了长崎的身上。 长崎一个转身就没看见宁轻陌了,只捕捉到了她的一丝丝背影,他当时就怒吼了起来:“妹子,你可不能走!”他说着手掌一挥,一股浑厚的妖力带着杀意捕捉到宁轻陌的气息就追了过去。 萧如风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 宁轻陌只感觉后背火燎燎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追了过来,正准备回头看一眼,一声惊呼就从头顶落了下来。 萧如风碰的一下落在地上,心口被烧掉了一片,浑身都在发烫,满身疲惫,好似心肝都要被摔出来了。 “萧如风……”宁轻陌跑了过去一把将他扶起,可是手却从他身后穿了过来,她凝噎,惊讶的一个字说不出来。 血从萧如风的口中咕咕的流出,很快就将他白色的铠甲给染红了。 “走……”萧如风吃力的别过了脑袋:“别管我,快走。” 墨唯逸跟着蹲了下来,眉头紧皱好似打了个结。 宁轻陌使劲的摇着头:“一次就算了,你真当自己不会死是吗?你能重新做影军将军很好的,别为了我又失去了,你好好想想,你走到今天容易吗?我拜托你了,别管我了,行不行啊?” 萧如风眼神晶亮,纵然伤势很重,但是此刻他和宁轻陌靠的这么近,他都觉得自己不疼了。 他轻笑开,不过笑容很牵强。 “如果没有你,我还只是一个没有人愿意理会的小人物,什么影军将军,根本毛都沾不上的。” 宁轻陌是他的恩人,是他的伯乐,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宁轻陌却失声的笑了:“你傻么?我不过是推荐了你而已,你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你自己努力的呀,那都是你自己的,萧如风,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甚至不需要用命来保护我,你的命,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知道吗?” 萧如风执拗的摇头。 宁轻陌无奈的看着墨唯逸,她根本都触碰不到萧如风的身体,就更不要说替他诊治了,要么他们就将他带出离魂界,要么就只能丢下他,否则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正想着,离魂界就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妖月的光芒渐渐被压制了下来,好好的一个圆溜溜的月亮,硬生生的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给压成了扁的,离魂界的天在以眼睛能看的到的速度坍塌下来。 萧如风也惊呆了:“这……” “离魂界要消失了。”墨唯逸左右一看,将傻在旁边的小紫给拉了过来:“你带着他跟我们一起走。” 小紫咽了口口水,怔愣的看着萧如风。 “出去保你一世不受舞子旸的骚扰,这个条件够么?”墨唯逸见小紫不动弹,以为她是想跟他谈条件。 然而其实小紫的心思都在墨唯逸的那一句离魂界要消失的话上,冷不丁听到出去以后永远不受舞子旸骚扰,她当下扛起萧如风就狂奔起来。 开玩笑,墨唯逸刚才说的是永远,那可是永远呀。 见小紫跑的飞快,宁轻陌也连忙站起来和墨唯逸就要走,熟料在离魂界中所有的大妖小妖还有天兵们好似都察觉到了不对头,架也不打了,全部都朝结界口狂奔了去。 宁轻陌感觉自己就要被一股股力量给吹得要飞起来了。 那可是一大波妖力和仙力在齐刷刷的靠近呀。 就长崎还在正儿八经的对着一个天兵使劲捶,突然有人一脚踢在他脑壳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我就一会不在,你也能闹这一出?赶紧给我滚出离魂界,这里就要没了。” 长崎还么来得及去看是谁踢了他一脚,轰隆一声,天就塌下来了一大半。 “哎哟。”他一声惊叹,连忙把他太过高调的身子给缩小了一点,丢掉那个早就没气的天兵,四只爪子都利用起来往结界口跑了出去。 是谁说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的? 有人回头一看长崎都变小了,连忙喊道:“高个没了,快跑呀。” 一听顶天的没了,每个人都跑的倍儿快。 离魂界乱的出奇,宁轻陌都没时间往后面看,墨唯逸一直跟在她身后,小紫都没了人影子,她只能奋力的往前面飘,眼看结界口就在前面,没来由的力气更大了,使劲的飘呀飘,可算飘到了结界口的,但是一到结界口她就傻了。 别说她傻了,估摸着所有人都傻了。 这…… 这天帝和帝后在结界口是在守着谁呢? 小妖们都讪讪的停下了脚步,往前是死,往后也是死,到底是往前还是往后呢? “今日天帝和帝后不过是以父亲和母亲的身份在这里等自己的儿子而已,各位同类们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出来,不必害怕。”舞子旸从空中落下,侃调的看着天帝和帝后,觉得心里头倍儿爽。 小妖都很踌躇,都不敢迈开步子。 “让开让开。”长崎不知道状况,第一个冲了出去,看到长崎安全的出去了,小妖们全部都炸开了锅,一窝蜂都冲了出去。 果然,天帝和帝后根本就没有出手杀他们,他们只看着脸色铁青的墨唯逸,眼里只有墨唯逸。 没有墨唯逸的天宫,安静的就跟墓地一样,龙泷日日以泪洗面,天帝也是暴躁不已。 他们就一个儿子,唯一一个,他们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就不要他的亲生爹娘了呢? 最终龙泷终究是忍不住了,她跪到在天帝面前,她哭着说只要墨唯逸肯回来,她什么都答应,接受宁轻陌都可以,她不管宁轻陌什么,也不管她以后会是什么,她只要墨唯逸回来。 所以,他们找到了这里。 身后的离魂界在不停地坍塌,所有的小妖都出去了,只有小紫背着萧如风站在宁轻陌和墨唯逸的身侧,警惕的看着结界外的舞子旸没有动。 “小紫,离魂界要消失了,你怎么不出来?”舞子旸紧张的朝小紫伸出了双手:“快,快出来呀。” 明明出口就在面前,她日思夜想,终于可以走出离魂界了,但是这一刻,她却后退了一步。 她摇了摇头,躲在了宁轻陌的身后。 “小紫,今天是你的生辰是么?我记得呢,你瞧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快出来呀,出来我就给你。” 舞子旸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害怕了,以前他用各种理由将小紫困在离魂界,她会吵会闹会骂,可终是无可奈何。 可是现在离魂界要消失了,他也松口了让她出来了,她却死都不肯出来了。 他往前一步,小紫就后退一步。 离魂界开始颤抖起来,小紫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舞子旸吓得整个人都凉了半截。 “你当我是什么,舞子旸?是你的宠物吗?虽然我是很想出去,但是我要么就自己出去,要么就不出去,你那么假惺惺的样子做给谁看,你以为我会怕死吗?” 小紫决然的别过脸,都不要看舞子旸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这小狐狸怎么回事?我哥让你出来的时候你却不要出来了,你要死就死在里面好了。” 紫夜靠在舞子旸身侧,凉飕飕的这么说。 真的会死的。 小紫颤抖着嘴唇,又朝宁轻陌靠了靠。 “我不怕。” 不过三个字,她觉得自己喊出了气势。 舞子旸的眼神一下就黯了。 他落寞的垂下拿着礼物的手,痛心疾首的看着她。 小紫知道他在看她,但是却始终没有正眼看他。 “唯逸,快出来呀,你还傻站在里面干什么呢?”帝后觉得墨唯逸总不见得也不肯出来吧,但是等了好一会墨唯逸果真动都没动,她这就开始害怕了。 “唯逸,不要任性,你还真打算不认父皇母后吗?你拿了镇界石,父皇也不会怪你的,反正这六界都是你的,但是你可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出生的多不容易,你难道不知道吗?” 天帝总是放不下自己的那点架子,他指着墨唯逸先是一通教训,跟着才想到来软的:“你看你母后这几天给憔悴的,快出来,父皇和母后不会怪你的,你要跟宁轻陌在一起,我们也答应你,这还不行吗?” 他们以为的,是墨唯逸听到他们这样说就会感动的痛哭流涕,然后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但是现实却是墨唯逸听到之后冷冷的笑了。 他的笑容太过冷,冷到天帝和帝后都有点后悔今天来这找人了。 “很可惜,本来我以为我能活的很久的。” 墨唯逸耸了耸肩,脚步始终没有迈出去。 帝后嘴唇微张,发现自己竟然紧张的说不了话了。 “但是你们在外面,我就只能在里面了,你们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相信,你们以为的恩赐在我眼里不过是笑话,你们同意我跟姐在一起了是吗?” 帝后连忙点头。 “好遗憾,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们同意了。” 帝后的表情就僵硬在了那,跟着她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离魂界自身形成的结界渐渐变得夯实起来,那结界就要将他们给包裹其中,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就在这个时候,舞子旸突然冲了进去,一把就将挣扎的小紫抱在了怀中。 结界彻底将他们隔绝了起来。 “不要啊……”帝后凄惨的叫声在结界外头传来,跟着巨大的力量打在结界上,可怎么都没有办法打开那结界。 来不及了,就晚了一步。 结界中,宁轻陌反而觉得十分的从容。 她侧首,微笑的看着一边满脸悲愤的小紫,勾起了嘴角:“小紫,今天是你的生辰是吗?” 小紫推开不了舞子旸的怀抱,只能憋着嘴巴点了点头。 “祝你生辰快乐!” 宁轻陌和墨唯逸的笑容,就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小紫只来得及张开嘴巴发出一声惊叹,离魂界就轰然倒塌了,上下紧紧的合并在了一起,永远的消失在了六界。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整个六界都好似处在一种虽是能爆发的状态下,压抑的乌云密布。 ------题外话------ 亲爱的小紫,为了你的礼物我码到头脑发晕,后背发硬呀,但是好歹也算是赶出来了。 生日快乐哟。 希望你跟大傻子永远幸福,永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6 朋友?背叛? 魔界异常的安静,连根针掉下来好似都能听得很清楚,这份安静持续了好一会,最后才被帝后撕心裂肺的哭喊给打断。 “唯逸,墨唯逸……”帝后冲到那结界消失的地方,噗通一下跌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 离魂界的结界消失了,在她面前的只有抓不住的空气,手一捞什么都没有。 “母后都已经答应你接受宁轻陌了,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呀……”帝后的哭喊歇斯底里,她揪着心口,眼泪刷刷的直往下流。 天帝痛心疾首,蹲在她身边,伸手擦掉了她满脸的泪水。 帝后握住他的手心,倒在了他肩头,可是她的眼泪就好像决堤了一样,怎么流都流不尽。 “泷,别哭了,再哭人界就要被淹掉了。” 天帝小声的安慰着她,可帝后只是抽噎了几下,跟着痛苦的摇着脑袋,好似十分的痛苦。 “我想他,真的很想。” 她难以抑制的擦了又擦那流不尽的眼泪,突然推开天帝站起身子站起来就跑掉了。 天帝无奈的扶着额头,跟着追了上去。 紫夜怔怔的看着他们走了,再又呆呆的看着方才离魂界消失的地方,眼泪大颗大颗的就落了下来。 她不是不伤心,而是被吓到了,直到这会她才反应过来,就在离魂界消失的那一刹那,她哥哥进了离魂界,陪着那叫小紫的小狐狸,还有宁轻陌和墨唯逸一起消失了。 是死是活,没有人知道。 她踉跄一步,想伸手触摸那方才还有结界的地方,但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哥……哥……”她低喃着,整个人突然就陷入了一种无边的恐惧之中。 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了哥哥,她以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她总是任性,不听话,在他们的父皇闭关的那些日子里,他没少为她操心过,别人都说他们是妖魔,有着比石头还要硬的心,但是她明白,哥哥和父皇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保护好自己最爱的人而已。 但是就那样一个哥哥,却为了自己的爱,就这样丢下她了。 她捏紧拳头,低低的抽泣着。 “嘿,长崎见过公主。” 长崎刚才跑出离魂界开心了好一会,和才过来见过他的公主,但是很可惜,他来的不是时候。 紫夜扭头甩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清脆的无与伦比。 长崎莫名被打,不开心的立马就凶巴巴的瞪着紫夜,好像一口咬把她吃掉一样。 可是他所有的怒火都在看到紫夜眼中含着的泪水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 他讪讪的摸着自己头一次被手掌光顾的脸蛋,郁闷的转过身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魔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莫留山上,宁远松已经快要待不住了。 此刻是不管向氏再说什么,他都烦躁的左右踱步,莫留山的日出绝美,天空泛着鱼肚白,渐渐的照亮莫留山上的一草一木。 强大的结界将这个世外桃源与世隔绝,也将外面世界的一切消息都隔绝在之外。 小黑已经过了好几天的潇洒日子了,他毛发黑亮,一顺儿的光滑,就连走路都划拉划拉的,头昂的高高的,好不骄傲。 羽梦尘已经很久没想着去逗弄他了,这才使得小黑有机会将自己养的胖胖的,但是瞧见小黑日日吃好喝好的蠢劲,楼江山他们也忍不住日日要说他几句。 他也不看看是谁让他有这种好日子过的,现在墨唯逸跟宁轻陌都走了快半月了都没消息,他们都急得跟狗似的,反而是狗的没良心的很,一两肉都没掉。 木屋外的篱笆上,胡忆柳已一种极为难的姿势,单脚矗立在那极为细的木桩上直挺挺的站着,她眼神飘渺,双手负在身后,双眼微眯,就看着不远处的下山的小路,许久都没回神。 屋内,又传来宁远松摔东西的声音,这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天了,她知道,他们这一群人已经向是锅边上的蚂蚁,一个个全部都躁动不安。 要让他们再这样安静的在莫留山等宁轻陌回来,那已经不可能了。 她想着叹了一口气,从篱笆上跳了下来,刚转身,就对上了羽梦尘有些哀怨的眼神。 “怎么了?” “有人来了。”羽梦尘抬头,睫毛在他眼下打出一道暗影,不过片刻,无数道剑气直逼他眼底而来,胡忆柳没来由的心一提,以为结界就要这样破掉,可是那些剑气却都在刚触碰到结界的片刻全部都被结界给吸收了。 就在此刻,羽梦尘拉着胡忆柳就往屋内跑去。 小黑本来还在篱笆边上打盹,一瞬间就被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剑气给吓醒了,他忙不迭的爬起来,四只爪子拼命的跑,跟着就钻进了屋内,随便找了个谁的脚跟就窝着,害怕的秫秫发抖。 木屋的房门紧闭,屋内数人坐着无比严肃。 “我们的结界如此牢固,他们是怎的寻到的?” 亦瑾双手扣在膝盖住,脸色铁青。 耳边一阵阵的都是破阵的声音,纵然他们对自己的结界有足够的信心,但是就这样持续不断的破阵下去,谁都没法保证结界会在什么时候碎裂掉。 “理应不该,都这么多天了,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寻来呢?”羽梦尘双手环胸,面目凝重,眉头皱的紧紧的。 来人来势汹汹,怕不是好兆头呀。 “怕什么,出去跟他们拼一场不就是了。”胡忆柳一挥手,捏着拳头就要出去。 向氏一把抓住了她:“忆柳丫头,如果这一次来的是你爹呢?” 胡忆柳愣在了原地。 向氏看她那模样,深深叹了一口气:“忆柳丫头,你爹如今还在天帝跟前当差,你难道就不顾他的死活了吗?” 向氏这么一说,其他人的视线都看向了胡忆柳,楼江山指着他,恍然大悟道:“伯母不说我倒是不记得了,胡忆柳你爹可是天宫的玄华仙尊,该不会是你出卖了我们吧?” “楼江山,你少血口喷人,我要是要出卖你们,何必还冒着生命危险将宁伯父和伯母救了出来,你别忘记了,如果不是我,你就算有再厉害的隐身术也不可能把他们救走的。” 胡忆柳淬了楼江山一口,眼神执拗无比,她咬着唇,难堪的环视着他们一个个的。 她突然冷笑道:“怎么,难道你们真的都怀疑我?” “胡姑娘,楼江山也就是说说,你别往心里去。”上官可心想攀上胡忆柳的手背宽慰她一下,可却被胡忆柳一下给拍开了。 胡忆柳后退好几步,离他们有些远,失望的看着他们,双手垂在身侧,恨不得捏碎。 “好,真好,我胡忆柳以为你们会是真心交付的朋友,但没想到你们对我竟然丝毫都没有信任,那我留在此处还有何用?各位保重了。”她愤懑的对他们一抱拳,转身就走。 “胡忆柳。”上官可心想追出去,却被亦瑾给拦住了。 亦瑾的眼中带着满满的防备,显然他们对胡忆柳是真的不放心的。 “她爹终究是玄华仙尊,以前也没少刁难过宁伯父吧?让她走,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上官可心为难的搅着手,最后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就是,搞不好她就是想借此机会赶紧逃回她爹那边去呢,我们不杀她就算给轻陌面子了,我们要赶紧收拾收拾离开这,等胡忆柳出去了,搞不好就将我们给出卖了,到时候他们来个一锅端,那可就惨了。”楼江山摩挲着下巴,将他们一个个都看过来。 最后,宁远松轻轻的点了点头。 上官可萱眼神闪烁,靠着上官可心,眼神落在胡忆柳消失的地方久久都没有回神。 “可萱,走了。”直到上官可心拉了拉她的手,她才猛地回神,失魂落魄的跟着上官可心去收拾行李。 下山崎岖的山路上磕磕盼盼,胡忆柳走着走着就越来越快,跟着一个踉跄跌了下去,翻滚着好几圈才停了下来,她浑身的擦伤,脸上挂着好几道血丝,她趴在地上,突然失声痛哭。 她凄厉的哭声和天际轰鸣的破阵之声混合在一起,只觉得耳鸣的厉害,整个世界又好似在一瞬间安静了。 她一个人慢慢的爬了起来,擦掉满脸的血和眼泪,一步步的,铿锵有力的朝山下走去。 突然天空一声霹雳,轰鸣的雷声滚来不过片刻,倾盆大雨哗啦啦啦的下了下来,一下就将胡忆柳给打的浑身湿透。 胡忆柳仰头,睫毛上水珠不断的滴落,混合了她怎么流都流不尽的眼泪,她闭上双眼,蹲下身子将自己抱住,失声痛哭。 终究,还是伤心的。 为什么? 为什么宁轻陌就能有那种可以交付后背的生死之交,为什么她胡忆柳不管怎么去付出,他们总是将她排斥在外? 她有个仙尊的爹怎么了? 宁轻陌的爹不也是个仙尊吗? 老天不公,总是将最好的东西给宁轻陌,最深情的爱人,最关怀的爹娘,最信任的朋友,最美丽的容颜,最执着的守护者,全部都给了她。 然她有什么? 不过是自以为可笑的友情而已? 她咬着唇,哭哑了声音,脑海中,回想起在芙蓉院,她在宁轻陌屋外站着,屋内宁轻陌在窗楞边被烛火照亮的身影。 她笑意盈盈的跟她的爹说,让他把她交给她。 总是她,给了她一个走出天宫的机会,也让她很清楚的明白,人生,并不是在天宫和群花斗艳,比个谁娇嫩才算完的。 女子,也可以倾覆天下。 只是宁轻陌,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她站起身子,扶着边上的一颗大树,狠狠的,再一次擦掉了脸上的水珠。 她抬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数以万计的天兵,身影一下消失在原地。 空中,玄华仙尊正在指挥着天兵们破阵,急的是焦头烂额。 冷不丁的胡忆柳就杵在了他的面前,他先是一愣,好一会好才缓过神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摇晃道:“死丫头,你到底去哪里了呀?你要急死你娘,急死我吗?” 不过才数月的时间,可是玄华仙尊却好似老了很多。 胡忆柳看到他两鬓斑白,一个没忍住抱住了他,紧紧的不肯放手。 再多的责骂都在这一抱中消失了,玄华仙尊反手抱住她,反而宽慰起她来:“好女儿,别哭了,回来就好,别哭了,啊?” 胡忆柳好一会才平复下来,抽噎着,可怜巴巴的看着玄华仙尊。 玄华仙尊伸出粗糙的指腹擦掉她眼角的眼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丫头,告诉爹,你是不是跟宁轻陌在一起呢?” 玄华仙尊的眼神带着审度之意,胡忆柳抿唇,环视了四周询问和疑惑的眼神,在他了然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那她在不在里面?” 玄华仙尊激动不已,指着结界里面高声问她。 “她不在。”胡忆柳摇了摇头,低垂的眼眸中隐忍着旁人不看到的情绪。 “她果然不在。”玄华仙尊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跟着频频叹气。 胡忆柳眉头一皱,连忙抬头问道:“爹你早就知道她不在里面了是吗?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里面的人都不知道宁轻陌和墨唯逸究竟怎么了,但是感觉都不太好。 玄华仙尊眼底闪过一丝防备,但对面终究是自己的女儿,他想了想,还是摇着头叹了口气:“她和太子殿下在离魂界,但是离魂界已经被妖界所控,天帝派兵前去离魂界之际,离魂界却消失了,太子殿下和她都没有出来,我们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她已经回来了,但是……” “离魂界,消失了?”胡忆柳低喃着,惊讶不已。 她知道宁轻陌和墨唯逸去离魂界是为了拿镇界石的,但是他们既然如此清楚自己的目的,又怎么让自己陷入消失的离魂界中呢。 想着胡忆柳就担忧,冷不丁对上玄华仙尊好像能看透她的眼神,她连忙正色的表现这出自己也很惊讶的模样。 事实上,她也压根不用表现,在玄华仙尊看来,胡忆柳对宁轻陌的行踪是真的不知道的。 他自己的女儿,他很了解。 “那里面还有谁?”玄华仙尊犀利的眼神又落在结界的里面:“是不是会隐身术的那家伙也在?” 胡忆柳闷不吭声。 “给我破开。”玄华仙尊没说话,只是吩咐天兵们以更快的速度去破结界。 结界一明一暗,已经开始有了裂缝。 胡忆柳突然往前一步抓住了玄华仙尊的手背:“爹,别破了,这结界你破不掉的,我知道有处地方可以进山,你如果相信我,就跟我来。” 玄华仙尊为难的看着结界好似有些破裂的地方,又看看胡忆柳没有回答她。 “爹,你难道已经都不相信我了吗?这可是宁轻陌,太子殿下,即令仙尊还有很多人一起布的,不会那么容易破的。” 玄华仙尊左看右看,结界虽然有丝裂缝,但是许久了却还是那样,他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于是大手一挥,说道:“别破了。”随后他又看向胡忆柳,沉吟道:“你是我的女儿,除了我,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对你毫无怨言的奉献,忆柳,爹养了你一辈子,也该是你回报爹的时候了,知道吗?” 他摸索着胡忆柳的脸颊,眼中充满了她看不懂的慈爱。 既然看不懂,那就装作自己没看到,她僵硬的点点头。 “走。”玄华仙尊满意的勾起了嘴角,让胡忆柳最前面带着一众天兵们开始找那条小路往莫留山中而去。 当楼江山他们从莫留山中出来的时候,外头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可真是让他们都诧异了好几分。 “奇怪,那个胡忆柳出来竟然没带着她爹找到结界口直接攻打进去,反而都把人给带不见了,真是有意思。”楼江山本来绷紧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他还以为出来注定要打一场狠架呢,结果屁都没有。 “是很奇怪,难道她……”羽梦尘想说胡忆柳也许是来了哥调虎离山计,但是又怕自己的想法是错的,想了想又没说。 “我们赶紧走吧。”宁远松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这样舟车劳顿的,着实累的很,他搀扶着向氏,在莫留山的夕阳的余光中渐渐暗淡下去。 整整半日,玄华仙尊和所有的天兵都被胡忆柳带着穿梭在莫留山茂密的丛林中都没转悠出去,反反复复,玄华仙尊终于忍不住了。 “忆柳,你究竟认识不认识进去的路?如果你已经忘记了,那就就此打住,有这么多时间,那结界我也早就破开了。” 胡忆柳听闻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眼开始变黑的天,驻足在了原处。 “爹,我可能真的忘记了。” “啪……” 狠狠的一个巴掌甩在了胡忆柳的脸上,玄华仙尊气的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 惊讶的捂着自己肿着的脸,突然就笑了。 什么都变了,都变了。 玄华仙尊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胡忆柳,咬牙切齿的呵斥道:“你果然骗我,你竟然有胆子,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对我吗?” 胡忆柳别过脸没说话。 “把她关起来,给我关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7 你究竟在哪里? 玄华仙尊几近疯狂,猩红着眼指着胡忆柳悲愤大吼。 天兵们面面相觑,虽然都被胡忆柳带的怨天恨地,但是她可是玄华仙尊的女儿,就算老子发令要抓女儿,他们也得看看形式,免得吃力不讨好。 见他们都不动,玄华仙尊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都聋了吗?” 猛地他们都回了神,以五人一阵的布局齐齐将胡忆柳围在了中间。 “爹……” “你不要叫我爹。”玄华仙尊一挥手,别过去了脸:“我没你这种女儿,你根本不拿我当你的父亲,你有想过你这样做,我回去怎么跟天帝交代吗?” 胡忆柳咬着唇,看着他满脸的畏惧和对那天帝的崇拜,还是选择了闭上嘴巴。 “抓起来。”见到胡忆柳根本不管他的死活,玄华仙尊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颓然的转过身去,不忍心再看胡忆柳一眼。 “这是父女情分就到此为止了吗?” 空中,突然四面八方传来这样的声音,带着让人头晕目眩的回声,吗吗吗吗吗的让人捧着脑袋生不如死。 玄华仙尊火急火燎的将四面八方都看了一遍,根本捕捉不到任何人,他的眼神瞬间就沉了下来。 “看好她。”他转头吩咐天兵们,自己则飘浮在半空,警惕的看着四周。 胡忆柳本来已经死绝的心突然又突突突的跳了起来,她听得出来那是谁的声音,但是他们不应该已经逃走了吗? 为什么要回来? 难道……是因为她吗? “玄华仙尊,自己的女儿都要抓,你还有点人性没?” 亦瑾突然出现在玄华仙尊面前,眼神冷重,话刚说完,倏地又不见了。 “他向来倒是这么果决冷情的,是么,玄华仙尊?”羽梦尘又突然在他身后出现,玄华仙尊连忙回头,可也只捕捉到他的一丝影子,跟着羽梦尘又不见了。 “忆柳,我们不会丢下你的。”上官可心的笑容就子在胡忆柳的身侧,但也是转瞬即逝。 这些人就跟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根本就没有办法抓到,天兵们开始恐慌,他们知道,这群人之中有个会隐身术的特别厉害,当初即令仙尊和向氏就是那样悄无声息的给劫走的。 “不要慌乱,都给我镇定。”玄华仙尊嘴上说着不慌,但是脸却煞白煞白的,他眼睛一转,率先跑到胡忆柳的身边,死死抓着她的掌心:“布阵,布阵!” “布阵,布阵!” 可悲的,玄华仙尊自己的声音都在这密林中回荡起来,一圈圈的,经久不散。 “装神弄鬼。”玄华仙尊咬牙切齿,他攥着胡忆柳的手很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给掰断。 然而胡忆柳此刻的心思,却丝毫不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满眼的期待,在四处寻找他们的身影。 她与楼江山一起潜入过天宫,她清楚的知道楼江山的本事。 突然被密林遮住的天空落下无数让人躲闪不及的火弹,以天罗地网的形势扑面而来。 天兵们惶恐而叫,不过眨眼时间,火弹还没落下,就有天兵一个个尽数倒下。 噗嗤噗嗤的剑入身体的声音触目惊心,那速度太快了,玄华仙尊不过眼睛扫视的一会功夫,近在眼前的天兵就少了将近半数。 玄华仙尊单手布起仙罩,带着胡忆柳就开始连连后退,冷不丁的脚上踩到什么,玄华仙尊一愣,正要转身,手里本来攥的好好的胡忆柳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惶恐的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 这倒是他第一次正面和有隐身术的人交手,想不到竟然输的这么惨。 他想着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气得恨不得胡子都翘到天上去。 胡忆柳呆呆的任由自己飘在空中,跟着就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她慌忙转身推开那人,看到他的面孔时,整个人还都反应不过来。 “你们回来干嘛?”她眼中带着闪躲,好似很不愿意面对他们。 楼江山双手环胸,笑嘻嘻的拍了她的脑壳一下:“朋友嘛,就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喽。” 胡忆柳眨巴眨巴眼睛,将朋友两个字放在嘴巴里反复咀嚼了好几遍。 她是他们的朋友吗? 也许,他们都只是因为宁轻陌的原因才回头来找她的吧。 胡忆柳的眉头皱的紧巴巴的,她下定决心是要回天宫的,只有她留在天宫,她才能知道天宫的动向,也许还能给宁轻陌通风报信的,如果她现在就这样走了,那以后将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想到此,她还是准备回头去找玄华仙尊。 但是,她终究是晚了一步。 玄华仙尊被困在密林中央,起起伏伏,衣袍翻飞,他周围的天兵一个个倒下,他却五官沉静,在空中不急不躁,突然他从袖袍中扔出一面镜子,阳光穿透密林打在镜面上,只闻楼江山一声惨叫,十分悲壮的从一根高壮的树丫上摔了下来。 玄华仙尊一看到他的声身影就飞了过去,本来借着楼江山的隐身术都藏起来的亦瑾,上官可心,羽梦尘此刻都显露了出来,天兵们终于都找到了自己的对手在哪里,立马都扑了上去。 他们却无心和天兵纠缠,齐齐要去救楼江山,但是玄华仙尊掏出的镜子倏地变成了十个将玄华仙尊和楼江山包围在其中,镜面折射出此言的光芒全部照射在他们面前,将他们所有的力量和攻击都反击了回去。 “那是什么鬼东西?”亦瑾怒意十足,担忧的看着被镜子包围的楼江山,他只露出了几根头发在那飘啊飘的。 如果他的隐身术使不出来,那他可真不是玄华仙尊的对手。 “那是玄华仙尊的法器,无量镜,他祭了出来,最起码会损耗百年仙力,他这一次为了捉住楼江山,真的是拼了老命了。” “这老头不要命了吗?”亦瑾惊呼,更加的担心了。 可不过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一瞬间,镜子刷刷的全部收拢成了一个,镜中除了玄华仙尊,根本就没了楼江山的人,再看玄华仙尊手中的镜子中,显然是搂江山被困在了镜面中。 “我这次祭出法器,就不信抓不住一个毛头小子,羽梦尘,你贵为凤凰一族未来的继承人,就丝毫不顾及你族人的安危吗?你想想你的妹妹,你难道就不担心她?” “羽梦尘,你别被他吓到了。”亦瑾冲着羽梦尘一通怒喊。 羽梦尘捏紧拳头,拳风形成飓风,集聚了满心头的怒火。 玄华仙尊祭出法器,本就虚弱不已,抓住一个楼江山他就已经满足了。 他无畏的看着羽梦尘在心底一声冷哼,羽梦尘飞身而出,跟着玄华仙尊将无量镜抛出,瞬间跟羽梦尘纠缠在了一起。 镜面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听着让人揪心不已,但是羽梦尘就是挣脱不开那阵法。 亦瑾看着干着急,腾空而起要冲过去,熟料有一面镜子突的转过身子,照耀出刺眼的白光咻的一声让他连连后退好几步,数百名天宫围攻了过来,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去管楼江山。 上官可心和胡忆柳背靠着背,警惕的看着将她们越逼越紧的天兵们,额头沁满了汗水。 一道道元力在这密林中创造出了毁天灭地的气势,他们所有人的都被逼的分了开来,聚拢不到一起,就无法发挥出最大的攻击力。 “别管我,你们快走,去找轻陌。” “我一个人被抓就算了,你们想都进来陪我不成?别傻了。”楼江山拍打着镜面歇斯底里,亦瑾痛心疾首的看着他,咬着牙,愣是没理会他。 玄华仙尊觉得他吵,手一挥镜面就恢复了一片安静。 亦瑾呆了一下,玄华仙尊腰间长剑出鞘,手指一挥,数道剑气齐刷刷的朝亦瑾飞去。 剑气冷冽,眼看就要将亦瑾戳的七孔八洞,亦瑾不知自己怎么了,躲也忘记了躲,就看着那道道剑气直逼而来,他以为自己这一次死定了,但是有个身影冲了过来,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剑气扑哧扑哧的全部戳入了冲过来的人的后背中,上官可心痛呼,仰着头,嘴唇一下就变成了紫色。 亦瑾颤抖着双手将无力的上官可心抱在怀中,整个人都恍惚出神。 羽梦尘飞身一看,心一紧,高举左手一手,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群鸟混杂在天兵之中,制造了些许的时机让他们聚集在一起。 羽梦尘一把拉住亦瑾的胳膊:“楼江山说的对,我们不能再被抓了,快走。” 亦瑾呆滞的眼神挪到羽梦尘满是汗水的脸上,突然脚尖踮起,抱着已经昏迷的上官可心踩着天兵的脑袋往密林更深处跑去。 胡忆柳也跟着隐遁在了密林中,她的眼神一直落在玄华仙尊手中的无量镜中,她眼中渐渐凝聚起雾气,最终她转身,身子消失不见。 玄华仙尊被一群鸟围攻,怒上眉梢一剑而过死了一大群,再看哪里还有人影,气的举剑就要冲过去。 “玄华仙尊留步。” 一抹青色落下,阻拦住了玄华仙尊的脚步。 玄华仙尊停下脚步,半躬身道:“见过龙太子,不知太子不在西海准备即位之事,为何会来这里?” 龙子夜看了眼方才羽梦尘他们消失的方向,侧首笑意吟吟,不紧不慢对玄华仙尊道:“我即位在即,便要代替父皇去四海巡视,刚巧经过此地见到元力波动,就下来瞧瞧了,怎的,玄华仙尊在此有何事?” 玄华仙尊忍了好几忍,终算是打了算了的算盘。 此刻再去追怕也是追不到了,更何况这个龙子夜向来对宁轻陌好,说的是冠冕堂皇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来阻挠他的。 想到此,他也就放宽了心笑回道:“不过是听说这莫留山上有凶兽出没所以来看看,这不刚抓了一个,正要回去复命,龙太子还请自便,老身就先告辞了。” 龙子夜颔首,优雅的示意他可以走了。 刚转身,玄华仙尊的笑容就变成了狰狞的愤怒。 但是没关系,他抓了一个,伤了一个,也算是赚了,只要那个会隐身术的不在,他料他们也躲不了多久。 龙子夜的笑容也渐渐的冷了下去,他看着玄华仙尊带着一众天兵消失在天际,转身看着满地的血蜿蜒而入密林,举步跟了上去。 一路跌跌撞撞,亦瑾的胳膊被树枝刮了好几处伤痕他都顾不上,他只抱着上官可心疯狂的往前跑,也不知道前方会遇到什么。 那玄华仙尊还亏得是天宫仙尊,随身佩戴的长剑上竟然还淬着毒,偏偏中了这毒的还是上官可心,她的治愈术只对别人有效,遇到她自己身上,她反而如同要凋败的花儿一样,枯萎的比都谁快。 “亦瑾,我们要去找上官可萱,你别乱跑。”羽梦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喘着气,打量着周围高耸入云的密林,已经浑然找不到方向了。 亦瑾回了点神,不住的嘀咕:“对,要找上官可萱,她在哪?在哪?” 胡忆柳追了上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她看着亦瑾和羽梦尘担忧的模样,又看着上官可心深紫色的双唇和惨白的脸,心中满满的都是自责。 她还以为他们根本不会顾她的死活,她以为他们从来没拿她当过朋友。 可他们却为了她全部回来了,却落得个一个被抓,一个被伤的下场。 做出这些事情的,还偏偏是她的父亲。 胡忆柳痛苦的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猛的手腕被羽梦尘握住,炽热的,好似要灼伤她。 “别想太多,要回来的决定是我们一起做的,我们不会怪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和宁伯父聚头,跟着我走,我们会没事的。” 羽梦尘平日里话不多,光芒也都被亦桓和亦瑾给取代了,看似他跟宁轻陌不怎么亲密,但是这一刻,他低头看着她的双眸,却带着王者的笃定和霸气。 这一刻胡忆柳才记得,面前的这个男子,可是上古一脉凤凰一族未来稳当当的继承人。 只是他也放弃了荣华富贵和至高无上的权利,选择了陪着宁轻陌逃匿天涯。 没来由的,胡忆柳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她冲羽梦尘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跟着他的知吾鸟开始在密林中艰难的穿梭。 纵然知道脚下的路艰难,前方的路艰险,但是他们走的却丝毫不慢,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再快一点,上官可心就撑不住了。 莫留山中,迷雾环绕,将整座山笼罩的更加神秘,有一阵哭声传来,由远及近,听着很是渗人。 上官可萱眼睛都哭肿了,不管宁远松和向氏怎么宽慰她都不行,也不管小黑怎么翻跟头怎么逗弄她都没用,她兀自在哭,哭的撕心裂肺,嘴巴里时不时嘀咕着些什么,旁人也听不懂。 突然羽梦尘留给他们的知吾鸟从歇息的状态冷不丁警惕的站了起来,毛发变得硬邦邦的好似是十分紧张,直到确定来的不是敌人它才欢快的飞了出去,和给亦瑾他们带路的同类顺利会师。 上官可萱怔楞的站了起来,就看到亦瑾抱着上官可心浑身都是擦伤,气喘吁吁的跌在他们面前。 宁远松连忙过去将他扶起,担忧的看着已经整个面部都开始发紫的上官可心惊讶的问道:“发生了什么?她中了毒?” “是谁伤了她?”向氏握住亦瑾扣得死紧的手,担忧的频频叹气。 “是玄华仙尊。”羽梦尘拉着胡忆柳跟了过来,两个人也是一身的狼狈。 宁远松眼中露出了了然,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早就听闻玄华仙尊浑身上下都带着剧毒,想不到他竟然连剑上都抹着。” “对不起。”胡忆柳憋了半天,却在看到宁远松和向氏慈祥的面容的时候没忍住哭了出来。 同样都是爹娘,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没事,孩子,我们不会怪你的,当务之急是将可心给治好,可萱……”向氏的眼神落在已经扑在上官可心身上哭的死去活来的上官可萱身上,没再说话。 “玄华仙尊祭出了法器,楼江山被抓了,我们……没有办法……”羽梦尘的声音很矮,带着深深地自责。 一时间,除了上官可萱的哭声,周围寂静的什么都没有。 “我……我治不了。”上官可萱闷闷的声音却好似有着一道惊雷的效果一样,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到了。 好似觉得自己这样真的不好,上官可萱连连后退,眼中带着深深地自责:“我都是辅助姐姐的,我自己本身对治愈根本没什么心得,姐姐说会慢慢教我的,但是姐姐才只来得及教我怎么治疗普通人的伤痛,可没教我去解天宫的毒,我……我……” 上官可萱的眼泪决堤,满脸都是。 他们很想说几句安慰她,但是苦涩的嘴角怎么都牵扯不起来。 同样是姐妹,差距也是很大的。 上官可萱被上官可心宠的太好了,不谙世事,单纯无邪,可关键时候,也一样毫无用处。 亦瑾眸底深处满是伤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也许是因为上官可心是为了他才这样的,也或许是因为他…… 总是,现在心里的感觉,很舍不得。 “如果玉临仙君在就好了,如果轻陌在,也好。” 羽梦尘低喃着,这才发现他们都已经离开他们很久了,他们被困在这茂密的丛林中,孤单的好似就要在这其中死去,跟着腐烂。 有种感觉侵蚀在心头,那种情绪,他知道,叫思念。 物是人非,事事休。 恍然回首,自己抓住的,根本不过是时光的影子,又从指缝溜走。 “我们去西极。”宁远松好似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 向氏担忧的看着他,宁远松宽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他们都是轻陌的朋友,没关系的,我们好歹也算是长辈,怎么可以让小辈被抓的被抓,被伤的被伤呢?如果轻陌回来了,也会难过的。” 向氏沉吟些许,遂点了点头。 纵然不知道西极有什么,但是他们决定跟着宁远松和向氏。 他们将上官可心得神智先封印了去,以放慢毒素沁入内丹中的速度,一行人,带着些许的悲凉之意离开了莫留山。 龙子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整个人都隐藏在树荫之中。 现在六界到处都在找宁轻陌和墨唯逸,但是天帝出动了几乎所有的天兵,依旧是一无所获。 找不到他们,天帝更是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她的朋友身上,莫留山那一站,着实给他们一个不小的打击,楼江山不在,他们不管躲到哪里都不会太长久。 想着龙子夜深深叹了口气。 他仰头看着天空,安静的好似要和这密林融为一体。 轻陌…… 你究竟在哪里? 人界。 雾气萦绕,山清水秀。 这地处天界与人界交界之处,混聚六界的灵气与一体,浑然形成的天罩将此处隐秘在悠悠山谷之中,花红柳绿,芳草碧连天。 有一只小白兔迈着四只小短腿蹦跶到溪水边,扭头看了看同样在溪水边发着呆的宁轻陌身侧,小心翼翼的往溪水中凑了凑自己的嘴巴,红彤彤的小眼睛时不时打量着宁轻陌,突然宁轻陌扭头看了它一眼,它毛发一瞬间全部都竖了起来,噗通一下摔进了溪水中。 有一双大手很快将它捞了出来,奇怪的小兔子浑身上下竟然丝毫都没有湿。 “真是一只笨兔子。”墨唯逸轻轻的将兔子放在草地上,小兔子连忙又蹦跶着四只小短腿跑了个没影。 直到跑到没人的地方,小兔子突然化成了人形,擦擦嘴巴上没干涸的水渍,她扭头嗔怒的瞪着墨唯逸的背影,嘀咕的说了一句:“你才笨呢。”说罢,她娇羞的转身又化成兔子跑了。 她要赶紧回去告诉姐妹们,那个她们口中所说的丑女人才不丑呢,不仅不丑反而都好看的不得了,倒是她们所说的俊俏的不得了的男人倒是真的如她们所说的一样十分的好看。 她就才对上他的眼睛一眼而已,整个人都好像要酥麻掉了。 清音谷素来没有外人进来,谷中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都是浑然天成,修炼成精,再慢慢利用谷中的灵气得道升天的。 但是不日之前,却突然出现了两对男女,那从天而降的架势吓坏了谷内所有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8 滚出去 他们是从什么地方而来的,无人知道,只道是来的四个人,各个都风华绝代,顿时将整个谷中的审美档次都提升了不知几许。 谷中最美丽的灵狐姐姐曾经偷偷的瞧过那紫衣男子,只觉得不过是侧脸就俊俏的让人无法自拔,当下就沉迷其中了,灵狐姐姐说那小俊哥总是跟着另外一名女子,那女子不常说话,总喜欢在溪边而坐,一坐就坐上半天。 她们修为不高,甚至都没胆子去窥探能配的上如此男子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只道是灵狐姐姐说那女子甚是丑陋,与那男子根本就不般配。 她这么说,她们也就那么信了。 直到有一天她为了追一根快要成精的胡萝卜不小心来到了他们栖息的山谷,瞧见了那男子与女子相携而立,他侧首深情凝视着女子,此时日光和煦,正好将他眸光中的情愫让她一览无遗,他伸手轻轻拨开女子遮住了半张面容的长发,他指尖皙白,在阳光下好似透明的一样,女子仰头,冲他微微一笑。 那场面…… 小兔子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分明是在看着别人,她却觉得自己好像心动了。 在那之后,她找了无数的机会,也鼓起了无数的勇气要靠近去一看究竟,她很想知道那女子到底是什么模样,为什么会让那样的男子用那样眼神看着她,守护着她。 终于,她看到了。 小兔子在回去的路上整个都魂不守舍的。 那女子的眼神淡漠的就好像她刚才掉进去的溪流之中的水一样,她要是再看一眼估计就沉溺其中了。 分明就不丑,灵狐姐姐骗人。 想着小兔子更加卖力的狂奔起来。 清音谷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打在小溪中,晕不起一丝水圈。 墨唯逸坐在宁轻陌的身侧,将她揽入了怀中。 宁轻陌没有挣扎,就这他的肩头看着被小雨笼罩的清音谷,嘴角缓缓勾起了释然的弧度。 “小紫呢?” 她稍稍侧首,看着墨唯逸露出些许胡渣的下巴,轻声问道。 “又不见了,舞子旸在满地找呢。”墨唯逸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自从他们莫名其妙的来到这座谷中之后,小紫和舞子旸躲猫猫的游戏就没停止过,日日来上一出算是家常便饭,要是加上一场,就算是加菜了。 看多了他们也就习惯了,随便他们闹去。 “看样子舞子旸是真心喜欢她的,只是小紫却好像很讨厌他。”宁轻陌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嘀嘀咕咕的。 她是从来没看见舞子旸那低声下气的样子,但是小紫根本就正眼都没瞧过他,不是躲起来就是跟他打一架,当然一如既往还是输,输了她继续躲起来,过几天出来再打,周而复始,就没个完。 墨唯逸憋着嘴巴沉吟道:“那可未必,总是有人喜欢把伤害留给最爱的人的。” 宁轻陌怔愣的盯着墨唯逸正儿八经的脸,突然笑了。 墨唯逸知道她在笑他假正经,他也不说话,就盯着溪水闷闷的。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宁轻陌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她垂首,将手伸入死寂的溪流中,再捞起,稀稀疏疏的,都留在掌心,她抓到跟前来看,眼波流转,轻声道:“这条小溪的上流应该就是弱水河了,能通到天宫。” 墨唯逸凝视着那他万分熟悉的弱水河底沙,闷不吭声的。 “明天就是鬼日了,等了这么多天,不就是等那一天用镇界石把亦桓的魂魄都聚回来么?”墨唯逸转了个话题,倒让宁轻陌一下站了起来。 “那倒是,这个地方灵气这么足,将亦桓的七魂六魄聚集回来以后还可以在此地凝固一下,跟着我们就循着这小溪找到出去的路,就去关内把凝好的魂魄送入亦桓体内,这样他就可以醒了。” 宁轻陌说着挥掉满手的沙砾,一脸兴奋。 然被她挥掉的沙子,有的落在地面上,有的掉入溪水中,竟然逆流而上,朝溪水的最上游而去,最后落入了一人手中。 那人眼神一紧,捏紧一把沙砾,邪肆的勾起嘴角。 有的人,既然劝不动,说不回来,也放不下心,那还不如狠一狠,毁掉。 清音谷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场细雨给吓坏了。 谷中素来四季如春,阳光明媚,谷中人甚至知道月有阴晴圆缺这回事,天空莫名下雨,他们都以为是突然出现的四个人带来的晦气。 这谷中有至灵之气,每每会有人在谷后的一处仙柱边缘得道升天,那一刻仙气四溢,谷中百花齐放,景色宜人,所以清音谷向来都是这么生机勃勃,从没一滴雨落下来过。 纵然天宫也不怎么下过雨,也不没有这清音谷中来的稀罕。 所以当宁轻陌和墨唯逸都在觉得这雨不过是毛毛雨而已的时候,清音谷中已然翻了天。 一直都躲藏在暗处的各种精灵们都待不住了,开始他们畏惧外来人,也发现这么多天他们也都只是待在一处山洞中不怎么出来,也就没管。 咳咳,当然他们是不会承认是被墨唯逸的容貌给惊的晃了神,这好几天的了都只顾躲在自己的窝里面春心萌动。 这一场雨,浇醒了很多人。 灵狐姐姐首当其中要大家团结起来走出去问问那四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小兔子平日虽然低调,但是这一刻却第一个要冲在最前头。 谷中其它人都有些忌惮,他们面面相觑,都不肯出头。 直到在鬼日那一天被一股力量强大的仙罩给聚拢住,有一颗珠子升起到半空中,将谷外的阴气一丝丝的抽离过来,谷中的精灵们才真正觉得恐慌。 那是一股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力量,很冷,好似能沁入每个精灵的皮肤中,心脏里。 墨唯逸早就知道在鬼日这一天,这个谷中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所以这一日,难得小紫和舞子旸都没有离开。 舞子旸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小紫在哪儿,他也就在哪儿。 洞内,宁轻陌启动镇界石,在鬼日这一天,汲取万物之阴气,之为在茫茫鬼海中寻找一个人的七魂六魄。 宁轻陌安坐在洞内,镇界石漂浮在她头顶发出嘤嘤嘤的声响,在这洞中不过数日,她便觉得在她剃去仙骨之后一直毫无动静的内丹有了些反应,这让她很是欣喜若狂,再好几日的入定后,她甚至能轻松的移动身前的物品。 虽然很有限,但是至少说明她的内丹只要再继续修炼就一定会重新再恢复。 不过是少了一根仙骨,没了天生的仙缘,日后再修行就要尊遵循天地法则,一如这谷中所有的精灵一样。 但是就这么一点成效就够了,足够她去启动镇界石了。 也因为她能力暂且就是如此,所以才挑在鬼日这一天,这一日阴气很甚,镇界石被阴气所动,散发出盈盈的黑光。 宁轻陌闭着双眼,脑海中各种情景在飞速而过。 有人的喜怒嗔痴一一而过,她在这所有的魂魄的记忆中,千辛万苦的在搜寻一个人的。 洞外,墨唯逸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一众要赶走他们的精灵们,一时无话。 “你们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而来,又是什么身份?” 灵狐姐姐站在最前方,口中虽然问的严肃,但是眼神却一直暧昧的盯着冷着脸的墨唯逸。 “我们过几天自己会走的,我们也保证不会在这个地方惹事,你大可放心。”小紫知道墨唯逸不愿意搭理他们,所以很自然的就接手了跟他们对话的机会。 舞子旸看着她很认真的侧脸,就觉着她怎么就那么爱事儿呢。 分明有个大老爷们在后面,不,还有一个在她旁边,她怎么就什么都喜欢自己出头呢? 灵狐姐姐终于将视线挪到了小紫的面前,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突然整个人都呆住了。 “姐姐?”小紫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灵狐姐姐突然打掉小紫的手,后退了好几步,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不,我不允许,你们必须要走,现在就走,否则,你们就等着死在这。” 小兔子一愣,呆住了。 为啥对话不一样呢? 好似跟他们出来之前说好的不是一样的呀? 她正想说些什么呢,就看见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俊俏男子默默从后面走了过来。 他眼神冷漠,犹如一汪深水难以琢磨,那眼神从她脸上挪到灵魂姐姐脸上,最后勾勒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很抱歉我们最近都不会打算走,要不,你来杀我们试试?” 许多抽气声此起彼伏,众人都看着狂妄的墨唯逸都不知所措。 灵狐姐姐咬牙,早就忘记了面前这个男人之前有多么的吸引她。 她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好似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中。 “不,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你们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她闭上眼睛,突然又睁开,都只是看着小紫,就好像看着……一直以来的仇人。 灵狐姐姐从来没有这样过。 小兔子担忧极了,她想伸手去安慰一下灵魂姐姐,却被她倏的一下给推开了,她瘦小的身子一下就飞了出去,眼看就要被拍在地上摔个半死。 “白衣……” 有人惊呼,小兔子飞在空中的身影突然就被人接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9 紫脉,皇脉 接住小兔子白衣的并不是小兔子以为看起来还算和善的舞子旸,反而是方才黑面冷漠,说话尖酸刻薄,狂妄无比的墨唯逸。 被自己暗暗喜欢的人抱住,小兔子根本就忘记了自己方才遭遇到了什么,只浑身僵硬的在墨唯逸的怀中动都不敢动,一张小脸红彤彤的,涨成了猪肝色。 小紫和舞子旸不约而同的看过去,皆是啧啧叹气。 “灵狐姐姐,你差点伤了白衣。”身后有人不满的看着灵狐挺直的背影,孰料话刚说完就被灵狐转身甩了一个巴掌。 灵狐眼神恶毒,透着深深的杀气。 “灵狐一族掌管着清音谷,我是这个谷中唯一的长老,我说的话,我做的事,都不允许你们有任何的意见,闭上你们的嘴巴,否则都给我滚出清音谷。” 灵狐狂傲的眼神从他们一个个都隐忍的面皮上跳过去,身边鸦雀无声。 墨唯逸将怀中瘦到可怜的白衣放在地上,白衣垂着脑袋,搅着手指,和灵狐身后的敢怒不敢言的人都是一个状态。 “哼,虚张声势,就你这种态度,估摸着你这长老也当不太久了。”墨唯逸双手又交叉在胸前,邪肆的看着灵狐惨白的脸:“喏,小紫也是一只狐狸,虽然毛不太多,但是她可是紫脉,我记得在你们灵狐一族中,紫脉可是皇脉,你这无缘无故的发怒,是不是也发现了小紫这尊贵的血脉了?” 灵狐踉跄后退一步,简直已经吓到无话可说。 不用说是灵狐了,就连小紫自己都呆住了。 白衣倏的抬头看着小紫傻愣着的小脸,没来由的觉得看起来比灵狐姐姐顺眼多了。 灵狐姐姐总是喜怒无常的,谷中人却碍着她的身份都忍气吞声,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的好日子可就盼到了。 “你胡说,紫脉早就陨落了,现在是蓝脉最尊贵,狐族有千种万种,她可未必就是灵狐一族,你不要以为她是只狐狸就能是我们灵狐一族的,你们别听他胡说。”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说辞没什么说服力,她连忙转身对谷中所有人的解释着,但是越解释却越是觉得苍白无力。 纵然小紫不是灵狐一族的,但是狐族中若是有紫脉现身,那就是所有狐族的王者,管你狐族有千种万种,都必须要臣服于她。 灵狐为首,在不管是在修仙界还是妖界,都是响当当的统领着。 是以清音谷中纵然种类繁多,但依旧是以灵狐为尊,更何况谷中的灵狐一族弥留也不少,自然就形成了一大家族。 此刻他们是看都不想看灵狐一眼,只都盯着不安的小紫,都希望她能立马显现出紫脉的标记,好承受他们的跪拜。 小紫为难的看了眼墨唯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紫脉在灵狐一族中会是皇脉,她由天地孕育,所有的修为都是在离魂界中得以提高,她生在妖界,养在离魂界,就算遇见过什么狐族那也是妖化的,对她皇族的血脉根本就不屑于顾。 如今莫名被这么多双崇拜的眼睛盯着,她咽了口口水,很不自在。 “纵然你脉象微弱,可也掩盖不了紫脉是皇脉的事实,你别害怕,你理当是他们的统治者。”墨唯逸踱步到她身侧,声音软了些,不如放才对灵狐姐姐的讽刺。 这态度这么大,灵狐姐姐也不是傻子。 不等小紫说什么,她率先就矢口否认了。 “就算她是紫脉,但这是清音谷,灵狐一族之前的长老在弥留之际将这个谷托付给我,我就是这里的唯一的长老,别人休想霸占,你既身份高贵,那这小谷也容不下你,你且出了这谷,你爱去哪里做皇族就去哪里做皇族,没有人管的了你。”灵狐姐姐言语嚣张,纵然她承认小紫的皇脉,但也丝毫不给她面子。 小紫脸色一沉,心里莫名的不爽起来。 “你这唯一的长老口气倒还不小,你管着清音谷内还是谷外呢,只要有灵狐一族的地方,那就得听我家小紫的,不让你下跪膜拜是好的,你还这么咄咄逼人,以为我们教训不了你么?”舞子旸说着就捏了捏拳头,格拉格拉的声音听得格外的渗人。 小紫按住了他得意的拳头,一言不发的对上了灵狐凶狠的目光。 她虽然弱小,但对手是舞子旸,如果是对眼前这称自己为长老的小狐狸,哼,小紫表面乖巧内心腹黑的性格显露无疑。 面前这狐狸可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她愿意再逗弄她一会。 “灵狐姐姐,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白衣突然出声问灵狐,她一双透明的眼睛紧紧地落在灵狐脸上,不愿意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灵狐咬牙切齿:“假的,都是假的,他们想霸占我们的谷,所以才找了个小狐狸来冒充,他们的修为都不低,随便制造个幻境也是有可能的,你们不要被他们给骗了,根本没有紫脉,紫脉早就陨落了,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紫脉陨落的事情吗?”灵狐歇斯底里,疯狂的在他们中间穿梭着。 “紫脉虽然陨落了,但是也未必完全消失了……”有人嘀咕着,突然灵狐的脸就放在了在她面前。 “不,陨落了,就再也不会出现了。”灵狐就好像魔怔了一样,一回首,眼神穿过墨唯逸打量的目光,落在了洞口。 不过片刻的时候,浓郁的阴气就布满在了清音谷的上空,进不来,但是黑压压的一片,给谷中所有的人都带来了不舒适。 镇界石的力量吸引了太多的魂魄,有冤魂,有煞魂,有迷途的魂魄,都笼罩在清音谷的上空,引得谷内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 墨唯逸往洞内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担忧。 “看,他们不知道在谷内做什么,他们会害死我们的。”灵狐指着源源不断散发出力量的洞口,眼睛瞪的圆圆的。 白衣被那阴气弄得浑身发冷,不自觉的往墨唯逸那边靠了靠,可墨唯逸却突然转身,在他们之前布了一道仙罩,将白衣也一起笼罩在了其中。 “我告诉你们,谁也不要想轻举妄动,否则你们都别想活。” 墨唯逸说罢就朝洞内走去,舞子旸几步跟过去拦住了他:“你进去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墨唯逸一把将他的肩膀推开,径自走了进去。 舞子旸惊讶的捂着自己的肩膀不敢置信,跟着哼了一声没再搭理墨唯逸。 两队人之间只有一道仙罩之隔,无辜的是白衣莫名奇妙被加入了墨唯逸这一边。 灵狐大怒,丝毫不顾及墨唯逸的威胁,一掌元力轰出就击在了那仙罩上,仙罩发出了嘤嘤的声音,跟着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灵狐的仙力此刻在那仙罩面前显得尤为的微不足道。 灵狐身后的人都面面相觑,不敢再轻举妄动。 “岂有此理,你们当这清音谷是什么地方?”她五官狰狞,捏紧十指,倏的看向小紫,冷冷勾起了嘴角:“紫脉是么?我会告诉你,如今这天下,灵狐一族的长老,只有蓝脉才是最尊贵的。” 说罢她转身就走,将她身后站的人都撞的乱七八糟。 “白衣……” 灵狐一走,其他人都冲到那仙罩边上关心的看着里面的白衣。 “我没事,你们看着灵狐姐姐,可别让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白衣趴在仙罩上,将脸挤的歪歪的。 “嗯,白衣,这些人厉害的紧,你在里面可要听话些。” 外面的人还不忘记关照迷糊的白衣,就生怕她嘴巴快惹怒了墨唯逸可就不好了。 白衣使劲点头,可根本就没听进去几句。 墨唯逸刚才还救了她呢。 想到她就开心。 “搞什么名堂。” 反倒是舞子旸,看着即将要一个个穿透清音谷的结界而入的魂魄,顿觉不对头,他猛地转身跑进洞内,瞧见宁轻陌入定而坐,墨唯逸靠边而战凝望着她,连忙说道:“快停下镇界石,外面来的魂魄不对头。” 墨唯逸一扭头怒道:“你开什么玩笑?现在停掉,你是要她死吗?” 舞子旸却踱步而前丝毫都不拖沓:“我说停下就停下,如果现在不停止镇界石的力量,等下死的可就不是她一个人了。” 他话刚说完墨唯逸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跟着一脚就将他踢到了岩石上,砰的一声砸在地上,速度快的连让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墨唯逸一脚踩在舞子旸的胸口,蹲下身将重量压到最重,冷声道:“舞子旸,你可别搞错了,你们的命在我眼里,连她的一根头发都不如。” 舞子旸喘着粗气,瞪着眼,气的好一会都没想说话。 墨唯逸在魔界的渡劫之后力量不知强了多少倍,他这才跟他过了一招就惨败,实在是丢脸丢到了家。 但是对于这谷内这么多无辜的性命还有他自己的,他不得不说。 他一把抓住墨唯逸的脚踝,继续说道:“你自己出去看看,镇界石引来的可未必是什么亦桓的魂魄,我怕有凶魂夹杂在里面一起过来了,清音谷的结界就要被迫了,你难道不知道凶魄的齐聚的厉害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70 危机 墨唯逸扭头看向洞外,眼神一紧,身子半倾,又仔细看了一会,跟着将实现挪回舞子旸脸上,一言不发。 舞子旸四叉八仰的躺在地上,冷哼了一声:“我可有骗你?还不过去让她停下来,兴许还能救她一命。” 舞子旸是神气惯了,他在魔界是高高在上的魔君,然而他忘记了在他面前的男子,在天宫可也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 就算他说的是对的,如此态度,墨唯逸也不会想要理会他。 一山有二虎,那就看那一只虎下手狠了。 镇界石的灵力此刻是和宁轻陌的神识连接在一起的,她此刻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专心在茫茫魂海中寻找亦桓的,如果……如果强行将她和镇界石分开,墨唯逸担心以宁轻陌现在的修为会抵抗不了,更坏的是,若是有强大的魂魄通过镇界石为媒介侵入到宁轻陌思想中将她控制住,那他…… 墨唯逸想着愤恨的捏紧双拳,将脚从舞子旸胸口拿开,怔楞的看着洞外,沉声道:“我知道凶魂齐聚有多可怕,但是我不会拿她的生命去换你们的,以及我自己的,如果你信我,就守着这个谷,如果你不信我,你沿着谷前的溪流而上,可以出清音谷,你自己选择吧。” 舞子旸捂着胸口站了起来,吐了口口中的鲜血,双眼猩红。 “我不走。”小紫抓着洞岩脸色严肃,舞子旸看向她,嗫嚅着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突闻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墨唯逸没来得及理睬小紫三步两部就冲了出去,双手结印,刷的打开,一道灵力冲向结界,及时的方才就要碎裂的结界给巩固了起来。 阴气厚重,即便没有破了结界,但是已经影响到了清音谷的灵气,凡是靠着那阴气的地方,花草树木皆是枯萎,一片萎靡的形象看的人心惊胆战。 白衣一直站在外头,目睹了墨唯逸加固那结界,看的是目瞪口呆,也看墨唯逸又要进山洞,她小步跟上,声音低低的。 “公子,我们会死吗?” 墨唯逸的步子戛然而止,他皱着眉头凝着白衣一会红一会白的脸,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声哼:“你可能会死,但我一定不会死。”说罢他提脚就走,留下白衣在原地看着满头的阴魂不知所措。 是呀,他的修为很高,他一定不会死,但是她呢? 白衣咬咬唇,依旧守在那洞口一动不动,本来将洞口笼着的仙罩突然不见了,有一股力量将白衣推了出去,跟着那仙罩又关闭了起来。 白衣连忙转身趴在仙罩上看着里面,墨唯逸正靠在洞口看着她。 见到她傻乎乎的看着里面,墨唯逸无奈的叹了口气:“要是不想死,就去找你的同伴,离这远点,知道么?” 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白衣看着空荡荡的洞口,微微勾起了嘴角。 洞内,宁轻陌的额头上满是汗,滴答滴答的落下,弄湿了她身下的床褥,她好似在经历什么十分痛苦的事情,出不来,也逃不开,舞子旸看着她头顶的镇界石不断的散发着力量,不断的在召唤外面那一群凶神恶煞的凶魂,十指捏的无比的紧。 “你别想动她,要是死我宁愿和她死在一起。”小紫好似看破了舞子旸的心思,立马挡在了宁轻陌的前面。 舞子旸凝聚起的煞气又散了去,他咳嗽了一声,看向了洞口,墨唯逸正一脸黑线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他在心底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结界撑不了多久的,过会就要破开了,我们要有个人出去做诱饵,将所有的凶魂都聚集到这个地方来一起解决掉,不能放他们乱跑,不然这个清音谷就没一个活口了。” “我去。”小紫想都没想就要出去,却一把被舞子旸拦住了。 “你只是一块小肥肉,那些凶魂才不会看的上,你没听懂他的意思么,他要保护宁轻陌,那就只能我去,如果分量不够足,怎么将他们吸引过来呢?”说着舞子旸双手环胸一副我很了解的表情看着墨唯逸,无奈墨唯逸却已经用屁股对着他了。 小紫啊了一声,挠了挠头。 不过才刚巩固的结界,这会就又有要裂开的迹象,舞子旸不在拖沓,飞身而出,直往裂缝处而去。 那些凶魂好似是嗅到了不得了的味道,更加凶猛的破着结界,清音谷的另外一处,谷中所有的人早已经被这一幕给吓的目瞪口呆。 白衣寻了过去,一下就被他们给围住了。 “白衣,你有没有受伤呀?” “你要受了什么委屈要跟我们说,我们一定给你讨回个公道。” “白衣,你傻了吗?” 他们叽叽咕咕问了一堆,可白衣只是喘着气什么都不说,灵狐姐姐推开众人停在了白衣的面前,捧着她的脸和她对视:“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衣咽了口口水:“我……我不知道呀。” 灵狐眼睛一瞪,很是凶狠。 “你胡说,你刚才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你怎么会知道会发生什么?”灵狐的双眼转了一圈,她忽然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懂了,那个仙罩一定是保护他们的,他们不知情将你也一起罩在了里面,发现以后又将你赶出来了,他们将一群孤魂野鬼弄到清音谷来就算了,还不想救我们。”她说着转身对所有的谷中人说道:“我们都是要得道升天的,我们可不能死,既然事是他们弄出来的,他们就一定要保护我们,我们去找他们,让他们将我们也一去弄到那仙罩里面去。” 因为方才的事情,很多人对灵狐有些不满意,但是此刻情势紧急,灵狐的话又铿锵有力,他们便都听了,赶忙都跟着灵狐往墨唯逸所在的洞口而去。 “你们别去呀,他说过的,如果不想死就跟你们一起躲起来,你们别去呀,他不会骗我的。”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下白衣一个人在原地跺脚,她想想也没办法,也跟着跑了过去。 此刻,墨唯逸和舞子旸都做好了一击制胜的准备,只要结界一破,他们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所有的凶魂都打在魂飞魄散,如果让她们分散了,这个谷中将是一片血腥。 墨唯逸让小紫在洞内陪着宁轻陌,由舞子旸在结界口镇守,然他在洞口入定而坐,激起内丹的元力,将笼罩在洞口的结界撑的更加的发亮,好像随时都可以爆炸一样。 然而这分明是在拿自己的命在做诱饵的事,在灵狐看来就是那结界十分的牢固,足以将他们的命给保住。 灵狐根本不等其他人反映,自己第一个就冲到了结界面前。 “让我们进去,不然我们会死的,这个谷中的安宁是你们打破的,你们必须负责我们的安全。” 墨唯逸倏的睁开眼睛,看着系数都站在结界外头的谷中人,不免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去,什么情况。”舞子旸在半空回头一看,整个人都不好。 在洞内的小紫也听到了,不由得往宁轻陌身边靠了靠。 她凝视着宁轻陌的紧闭的双眸,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厉鬼的嚎叫就在耳边来自六道最深的怨气就好像随时能将生命给腐蚀掉一样,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镇界石的召唤,但是宁轻陌却停止不了。 她在寻找她最珍贵的朋友们,她在救他们。 但是如果这种拯救在今天,在此刻必须要付出清音谷中所有人的生命,这种代价,值得吗? 小紫抿唇,垂首晃着脚丫子,然而就在她低头的这一瞬间,宁轻陌突然睁开了双眼。 她眼中黑气一片,盈盈散发着晦暗的光,小紫觉得不对头,抬头就对上了宁轻陌犹如死灰般的双眸,根本还来不及喊出声,宁轻陌一手就勒住了小紫的脖颈。 “轻……轻陌……”宁轻陌站起了身子,将小紫提了起来,小紫扒着她的手腕,胸口窒闷的一句话都说不完全。 宁轻陌好似整个人都被隔绝了一样,谁都不认识,她五指渐渐收拢,猛的将小紫扔了出去,手指一勾,小紫一声惨叫,有一颗珠子就从小紫的胸口破出,血淋淋的落在了宁轻陌的掌心。 血,很快将小紫的衣衫都染红了,她捂着伤口不断的后退,最后抵在洞岩上,满头满脸的汗。 宁轻陌生生将那珠子在小紫的体内逼了出来,跟着就呆呆的看着那带血的珠子没有任何反应。 洞外,舞子旸听到小紫的惨叫声,心一紧,转身就要下来。 “舞子旸……” 墨唯逸只来得及惊呼这一声,舞子旸头顶的结界轰然就碎裂了。 铺天盖地的凶魂齐刷刷的从那破裂的结界口挤了进来,双眼猩红,贪婪的发出极为恐怖的笑声。 舞子旸只因为扭头看了不过一眼,在眨眼的时间就被凶魂给淹没了。 墨唯逸怔愣的站起身子,看着迎面而来的一群凶魂,又看看在洞口的结界外都傻了眼的所有人,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中。 都乱套了,乱了。 ------题外话------ 大家的留言都在我回归之际回复,对不起大家了,最近真的很忙很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71 误会 墨唯逸将洞口的结界撤了,冷冷的看着和他面面相觑的灵狐,讥讽道:“这下可好,陪着我一起死吧。” 灵狐脸色惨白不知所措,哆嗦着双唇道:“你怎么把结界撤了,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陪着他一起死?她还不想死呢?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灵狐刚想迈开一步去扒住墨唯逸,一只凶魂从天而降,瞬间就侵占了灵狐的思想,反手一抓,几道锋利的爪刃甩了出去,伤了她身后许多人。 这一下,整个清音谷是彻底的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开始疯狂逃窜,却都因为恐惧而一个个落入凶魂的手中,被侵占了意识,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朝墨唯逸而去。 空中一道黑气席卷,舞子旸有一些狼狈的落在墨唯逸身侧,和他一起看着步步逼近的本来淳朴的谷中精灵们。 墨唯逸见白衣还呆在那,闪过去将她拎到身后,扭头吩咐道:“在那别动。” 白衣连点头都忘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平日里无比熟悉的人现在都眼露凶光,朝他们逼过来。 “只有心存恶念的人,才会被凶魂控制,我以为这世间拥有最多感情的无非就只有人了,但是我这一路走来,我发现我根本就是错了。”墨唯逸低喃着,眼中丝毫悲悯都没有,他淡淡的看着就要逼近的精灵们,背对着白衣,面前的精灵们生活在这灵气至纯的地方,但是心中却都未必是清明的,否则,又怎么会被凶魂控制呢? “倒是那小兔子算是特例了。”舞子旸冲白衣笑了笑,忽然脸色一变,身影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 白衣后退了一步,转身看着洞内,只看到一团黑雾以很快的速度进入了洞内,不过片刻,他一步步后退而出,背影僵硬。 此时此刻,凶魂们悉数逼近,灵狐结界眼睛血红,一声嚎叫后冲了过来,墨唯逸手滑过腰间,长剑出鞘,发出嘶鸣,丝毫犹豫都没有就挥向了人群。 白衣想喊,但是喉咙口就好像被堵住了什么一样喊不出来。 长剑所到之处一片哀嚎,一团团黑气散去又在空中凝聚起凶魂的本性,剑回到墨唯逸的手中,他握紧,眼神发狠,提脚就要飞出去。 “小心啊……”白衣突然在墨唯逸身后大声喊道,跟着墨唯逸就觉得好似被什么人抱住了一样,身后的人身子一抖,很快就滑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他立马转身,怔愣的看着痛苦的倒在血泊中的白衣,眼光渐渐网上挪,整个人都待在那。 舞子旸已经被逼的退到了墨唯逸的身侧,只因为那人的出现,本来要攻上来的凶魂们竟然全部后退,一步都不敢再靠近。 墨唯逸双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此刻眼中只有那个手执长剑,满目黑气,一点点将舞子旸逼出来的宁轻陌。 宁轻陌手腕翻转,将长剑负在身后,密长的睫毛遮脸住了她眼眸中的杀气,她抬眸,对上了墨唯逸。 结界破碎的地方,大雨倾盆而下。 大雨眨眼就将墨唯逸整个都浇透了,舞子旸已经退到墨唯逸的身边,耳边大雨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带着没法说清楚的情愫。 小紫就在里面,不知是死是活,然而他面对眼前这个已经没了仙骨,甚至都不会操纵内丹的宁轻陌,竟然忌惮的一个字都不敢说。 她眉宇间黑气浓重,眼中带着深深地隔阂,好似根本不认识他们一样,难道……她被镇界石侵扰了吗? 墨唯逸垂在两侧的双手捏紧,他正欲往前一步,宁轻陌却突然举起了长剑。 剑起剑落,丝毫不犹豫的就将墨唯逸身后的凶魂砍到灰飞烟灭。 墨唯逸嘴角微微牵扯,即是很不着痕迹露出的笑容,却好似能穿透乌云密布的天空,点燃一丝光亮。 然而宁轻陌的眼神却掠过他的脸,直接跳到了他身后,她举剑毫不犹豫的冲入人群中,剑花飞转,元力爆炸,招招致命,都根本不用墨唯逸和舞子旸出手,她好似杀红了眼一样,越杀下手越快,带着无法遏制的兴奋感,丝毫无法停下来。 这种杀伐的感觉充斥在浑身每一个血脉,流动在她蠢蠢欲动的心脉之血中,被吞噬着,被赞扬着,也被操控着。 “姐……”墨唯逸突然整个人都激动的转身,朝着宁轻陌就跑去。 宁轻陌在人群中扭头,眼神生疏而且狠辣,她一剑挥去,生生将墨唯逸和她之间用一道锋利的剑气给隔离住,墨唯逸诧异的停下脚步,宁轻陌又转身没入人群。 “她被镇界石操纵了么?” 舞子旸此刻唯和墨唯逸靠在一起,宁轻陌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都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要说她被镇界石控制,那她却还偏偏知道不对他们下黑手,甚至明里暗里还知道帮助他们,可要说她没被控制,她却只顾着在手起手落的不停的杀,跟他们一句话都不说。 “你进去看下小紫。” 墨唯逸突然想到了什么,趁宁轻陌没注意这边将舞子旸推入了洞内。 洞内此刻现在非常的黑,舞子旸一时间都没有缓神,只觉鼻尖满是血腥味,待到他看的清楚时,只见小紫倒在血泊中,已然白了一头的长发。 “小紫……”舞子旸震惊不已,踉跄而去,抬起昏迷的小紫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人。 他指甲摸索过她一头的白发,她一张小脸苍白无比,嘴唇泛紫,浑身冰冷,眼睛紧紧的闭着没有一丝生气。 舞子旸的眼神挪到她的胸口,湿漉漉的一片,用手一抹,通红的血染红了他的掌心,也将他赤目的双眼给遮盖住了。 手心下没有小紫的心跳,舞子旸浑身颤抖着,眼中渐渐流露出深深的不敢置信。 他沉默许久,在发现小紫是真的没了体温没了心跳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啸,发出一声好似能划破清音谷的惨叫。 “啊……” “啊……” “啊……” 一声声凄厉到骨子里,让在洞外的墨唯逸都不径动容。 舞子旸抱着小紫一步步走了出来,黑发飞扬在身后,他眸光清冷,落在不远处的宁轻陌身上,咬牙切齿:“宁轻陌,你对她究竟做了什么?” 在被这样问到的时候,宁轻陌的眼神有一些迷茫,她垂下举着手的剑,开始朝舞子旸走过去。 她这边剑一落下,身后本来被宁轻陌要逼要结界外头去的凶魂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它们见宁轻陌丝毫不管不顾,只用后背对着它们,它们眼中贪婪和不畏惧的神采,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 然而宁轻陌纵然是后背对着它们,却好像脑袋后面长了一双眼睛一样,她倏的扭头,犀利的眼神中咒术轮转,毁天灭地之势在她体内冲破而出,哗啦一下将所有的凶魂都定格在一瞬间,她发丝在空中微扬,根根分明,她一转身,所有的凶魂都在瞬间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 墨唯逸和舞子旸都看的呆呆的。 白衣只能仰望着宁轻陌从她身边走过,步履生风,最后,驻足在了警惕的舞子旸跟前。 宁轻陌刚过去,白衣以躺在地上的角度撇到结界外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里面,她想撑起身子看清楚了,但是她一动才发现自己疼的好像要四分五裂一样,跟这她就又跌了回去,再看向天空,哪里还有一丝影子,就连刚才化成灰的凶魂们都已经没了一点点的残留。 “你杀了她。”在舞子旸的口中,这是果断的,没有丝毫的怀疑。 刚才就宁轻陌和小紫在洞内,没有旁人,小紫此刻毫无生机,如果不是宁轻陌,那还能有谁? “舞子旸,你可给我悠着点,姐对小紫不错,怎么可能杀她。”纵然心中也有怀疑,但是墨唯逸依旧相信宁轻陌的为人。 她为亲人为友情她不顾一切,小紫纵然与她相识一场,但好歹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她宁愿杀了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杀了小紫。 舞子旸冷嗤,觉得对面的两个人万分可笑。 “那她可以告诉我,小紫的伤口是谁弄的么?” 那么大个血窟窿,也不像是利刃刺破的,就好像生生的破裂开来一样,那得多疼呀。 想到此,舞子旸抱着小紫的双手就颤抖起来。 “那伤口是我弄的,我在小紫的体内,找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宁轻陌眉宇间黑气依旧萦绕,但是她眸光黑白分明,也不像糊涂的样子,说话也十分有条理,不禁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舞子旸眼神一暗,声音带着刺骨的冷。 “你的东西?呵呵。”舞子旸的讽刺意味十分明显,在这大雨滂沱之中带着无比凄冷之意:“小紫的元丹,是属于你的东西吗?宁轻陌,亏她一直将你当成姐姐来看待,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吗?” “元丹?”宁轻陌皱起了眉头,跟这舒展开,摇了摇头:“不,我没有取走她的元丹,我在她体内拿走的,是我的……记忆。” ------题外话------ 话说可怜的我被跳蚤咬了,满腿都是红包包痒到死,好几天了都没好,也不造是不是龙虾过敏的节奏,每一天都很悲愤有木有,一道晚上就想要钻房间有木有,不然整个人站都没法站,就觉得全世界的蚊子都在咬我啊有木有? 明天果断去看医森啊有木有! 值得高兴的是,装修终于有了一点点收尾的意思,灯终于装好了,还有些收尾的工作好几天就是整理房间了。呦呵,我就要肥来啦。 等我哟,么么哒,爱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重生之仙门嫡女第一卷 ------------ 172 用生命去保护你 凶魂都已经消失殆尽,只鼻尖好似还因绕着些许的黑暗之气,不过风一吹,雨一打,都消散在了眼前。 舞子旸抱着小紫和宁轻陌还有墨唯逸相互对峙,不肯退让一步。 宁轻陌突然修为大涨,如果不是强抢了小紫的元丹,这种奇迹能够发生的可能性太低了。 他抱着小紫的手拢在小紫的背后,感觉到那彻骨的寒冷,让他恨的牙根紧紧的贴在一起。 “我根本不会相信你,宁轻陌,小紫虽然从来没有打过我,但是她的修为在妖界也算不低,她的元丹对你来说可不是个小的诱惑,你已经没有仙骨了,你日后修行也同这天地万物每一个普通生灵一样,是以天界所说的旁门左道来修行,还你的记忆,你怎么不说你的心也是在小紫身上挪过去的?” 舞子旸说着就将小紫好好安放在旁边,再对上宁轻陌的时候对了许多肃穆。 “把元丹给我。”他冲宁轻陌伸出手,脸色决然。 墨唯逸正想过去呼死舞子旸,让他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是谁,可轮不到他来对宁轻陌指手画脚,可宁轻陌却拦住了他。 “唯逸,我跟他的事情,我跟他来解决,他既说我取了小紫的元丹,那我就让他找找有没有小紫的元丹。”她说罢就几步向前,舞子旸见她步履飞快,好像一点都不心虚的样子,竟然不知为何想要后退,但是天生的自尊心还是让他留在了原地,直到宁轻陌停在了他的面前。 “来看看,有没有小紫的元丹。” 她伸出了收,让舞子旸看。 墨唯逸的眼神紧巴巴的看着他们,捏着双拳,一动不动。 他眼神微敛,看到十分痛苦却强忍着不肯发出声音的白衣,眸光稍稍柔和了一点点,蹲下身,他点住白衣的好几处穴道,将元力输入她体内给她提提神,手上这边弄着,眼神还不忘记时时看着宁轻陌和舞子旸。 舞子旸犹豫几许,见宁轻陌都没有躲闪,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只要对方愿意,修行之人可以任由对方来试探自己的元力,但是一般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因为这种愿意,等于是将自己的命交给了对方。 这样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元丹任何别人去试探强弱,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 但是宁轻陌不在乎,舞子旸也就不扭捏了。 他先是满脸不敢置信,跟着又瞪圆了眼睛看着宁轻陌好一会,最后瞳孔微缩,渐渐暗淡了下来。 他轻轻的松开手,垂了下去。 “有小紫的元丹吗?” 宁轻陌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悄悄舒了一口气,刚才她所有的力量都被舞子旸的魔气给压制了,那种感觉还真心是不太好。 舞子旸眉毛都耷拉了下来,很无力的摇了摇头。 “我说过了,我在她体内拿走的,是属于我的东西,至于她的元丹,我想……”她抬头看看破碎的结界外蔚蓝的天空,很诡异的勾起了嘴角:“我想会找到答案的。” “会是谁?究竟是谁?”舞子旸没在宁轻陌的体内找到关于小紫的任何气息,但是他在宁轻陌体内找到了什么,他也很识相的选择了闭口不提,他只回头看着脸色纵然苍白却是面带微笑的小脸,不知为何有些鼻尖酸涩。 他和小紫打打闹闹,牵扯了上百年,他以为就算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也不会跟他在一起,可就算是冷眼相向,就这样度过一生但也愿意。 可他……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冷冰冰的睡在他的面前,不会笑,不会哭,不会闹…… 宁轻陌抿唇没说话,扭头一看,墨唯逸已然垂首看着怀中气息快绝的女子,没有看着她。 这是第一次在她回头的时候,没有捕捉到墨唯逸的眼神,这一刻,他是看着白衣的。 她有些好奇的看向倒在墨唯逸身前的女子,唇角溢血,痛苦不堪,却强撑着笑容。 “你放心的去,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投胎的。” 墨唯逸的声音很低,算是宽慰也算是报答,毕竟她救了他。 白衣想努力牵扯出一丝微笑,但是她疼的只有五官紧皱。 宁轻陌就站在他们的身后,她呆呆的看着墨唯逸的背影,有瞬间的失神。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方才找回来的记忆,乱七八糟,有的甚至她根本就没法接受,但是却全部都在脑袋中盘旋着。 她表面毫无改变,但是内心却汹涌澎湃。 她终于知道,也终于理解,为什么宁远松不让她去离魂界了,在她被宁远松夫妇收留,前去天宫之前的记忆,游荡在离魂界渐渐有了自己的神识却被在离魂界苦求飞速提升修为的小紫得到,小紫将她的记忆凝聚成的小元丹团吸收在体内,导致她元力大增,即便还打不过舞子旸,却也足够她在离魂界生存下去; 千算万算,千找万找,是万万没有想过,小紫的体内,竟然有她被放逐了上百年的记忆。 “姐……姐?” 耳边传来呼喊声,她回神,怔愣的看着墨唯逸。 再垂首,他身前的白衣已经没了气息。 环顾四周,这个清音谷寂静的如同墓地一般。 “我想葬了她。”墨唯逸仰头看着宁轻陌,整个还都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明明死去的人跟他们可以说毫无任何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就很沉重。 尤其是墨唯逸,向来只以宁轻陌为大的他,这一次却抱着白衣走了许久的路,他们在清音谷中走走停停,最终找到了一个小山谷,三面绿荫围绕,面前溪水潺潺,纵然不再有鱼儿跳,鸟儿叫,但却也十分的美丽。 “这里是你的故乡,我将你留在这里,若是你有仙缘,总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的。” 墨唯逸说着便将白衣的魂魄牵引进了魂瓶,将白衣轻轻放入了他挖好的洞中。 一铲一铲,他将白衣埋入泥土之中,在最后一培土掩盖住白衣的黑发时,墨唯逸捏着铲子的手紧巴巴的。 最后他停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将那魂瓶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在清音谷的结界要碎的时候,凶魂齐齐冲入谷中,她替我挡了一招,但是她还太小,能力太弱了,只不过一招而已,她就死了……姐,你说她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死,明明知道自己那么弱小,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来救我呢?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连她叫什么都是听别人喊得,为什么呢?” 他陷入了一种纠结之中,他捧着自己的脑袋坐在白衣的坟前,整个人都痛苦不已。 从他出生到现在,经历的凡事多种,却独独这一次,在看到方才还活蹦乱跳的白衣突然就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内心,起了一点波澜。 他以为,他对宁轻陌已经是大爱,却不想还有人比他更傻,对只见过两次面的人,竟然可以放弃生命。 同样都是女人,宁轻陌很清楚白衣的心思。 她落坐在他身边,拉住他冰凉的手,摊开,掌心中红红的都是方才挖洞留下来的痕迹,她一遍遍的摩挲着,墨唯逸指尖缱绻几分,还是将她的手收拢在了掌心。 他困惑的看着她,依旧不知所措。 “唯逸,所以我们要变得更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是吗?” “她是想保护我的吗?” “当然了。” “为什么呢?” “因为……也许,她爱你呀; 。” “爱我?” “对,爱你,虽然只见过一面,却愿意用生命去爱你。” 墨唯逸怔愣的看着前方,突然手指收紧将宁轻陌的手紧紧的抓住。 他也会用生命去爱一个人,但是他一定会好好活着,只有拥有无边的能力和永无止境的生命,他才能护的她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平安无虑。 在埋葬好白衣后,他们回到之前的洞口已经没了舞子旸的身影,想必他已经带着小紫离开了,墨唯逸揣着白衣的魂瓶,决定一起和宁轻陌却冥界凝魂。 宁轻陌已经收拢到了亦桓的所有魂魄,但是这个代价太大了。 一时间,宁轻陌不免觉得手中的魂瓶是多么的沉重。 冥界,依旧是红火燎燎,鬼魅横生。 错综复杂的桃花林中,简玉将自己藏匿在其中,手中摩挲着一个木头雕刻的人形,听说发了好几天的呆。 就连宁轻陌和墨唯逸寻了过来他都没反应。 眼看着一望无际的桃林,宁轻陌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要是有桃林的地方,总不免是阴气很重,或者带着魅惑之意,让人一踏足就十分的不舒服。 冥界无人敢阻拦墨唯逸,但是桃林中也是阵法密,简玉不出来,那就只好墨唯逸闯进去了。 亦桓的魂魄不能等,白衣的也不能。 桃林深处,简玉好似感觉到了有人闯入,将那木雕往怀中一收就站了起来,身子顿时就消失在了原地。 桃林外,一道黑气阻拦在了墨唯逸的面前化成了简玉的身形,他第一眼都没看向就在他面前的墨唯逸,而是看向了在墨唯逸旁边也打量着他的宁轻陌。 ------题外话------ 今天发烧了,本来又没时间码字,但是还是撑着赶紧在晚上的这点时间码了三千字,赶紧爬到床上去碎叫,上午简直要死的节奏,结果家里还了好多人,吊顶的,漆匠,木匠,电工,一大堆,巴拉巴拉,我站都站不住的节奏。 庆幸的是晚上稍微好点了,今年总是发烧,感觉自己苍老了好多。 其实每天都很忙,真心想请假,因为有时候没有时间码字甚至是上个qq都觉得烦,上床就睡觉了,会觉得对不起大家又食言了,但是又会想到也许明天会好点吧,也许明天会有时间码很多字,可是真的到了明天就是很多一堆堆的事情,总是应该还有一个星期的样子,已经收尾了,每天要在家打扫一堆被弄乱弄脏的衣服鞋子柜子被单被套。 还是那句话,等我,我很快回来。 ------------ 173 再见,过去 他盯着宁轻陌眉宇间的一团黑气,嘴角微微抖动,许久才嘟囔出一句话:“怎么去个离魂界,还染了这么多戾气回来了?” “过些日子就好了,只是太多一时无法接受而已。”宁轻陌对在她体内的戾气好似丝毫都不关心,墨唯逸打量着她和简玉之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简玉轻笑,将视线从宁轻陌脸上挪开,他伸手豪迈的拍了拍墨唯逸的肩膀,问道:“怎么样?我让你打听的事有结果了么?” 墨唯逸一愣,不知所措的看向宁轻陌。 宁轻陌见简玉一脸的期待,也不知是如何开口。 简玉是什么人?就算人见的没几个,但是七七八八的鬼他可是都看全了的,见宁轻陌和墨唯逸那一副表情他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 “是不是兄弟?有事就直说。” 他按在墨唯逸肩膀上的手沉了沉,墨唯逸叹了一口气道:“那个小紫我们找到了,但是抱歉,简玉,我没法将她带过来见你……” “为什么?”简玉在听到他们找到小紫的时候眼睛一下就亮了,但是他在压抑着自己,压抑着不让自己太过于兴奋而失了方寸。 “她一路跟我们到了清音谷,却因为我启用镇界石而被误伤,她的元丹不知被谁取走了。”宁轻陌只能用最简单的语言区解释着一件事,很多过程犹如迷雾一般,都需要她去好好探索。 简玉好似泄气了一般后退了好几步,脸色惨白惨白的。 “那她的人呢?” 他颤抖着嗓音,他好怕自己会吼出来。 “被舞子旸带走了; 。” “舞子旸……”简玉低喃着这个名字,好像很陌生。 “怎么?简玉不认得他吗?”墨唯逸双手负在身后,整个人隐在冥界幽暗的光芒背后,浑身散发着要与世隔绝的气息。 桃花林外,时不时有小鬼而过,有的神智还算清醒,都眼巴巴的看着墨唯逸和宁轻陌发呆。 冥界何时还有如此俊俏和脱俗的鬼呀? 当真是能让整个冥界都明亮起来了呢。 简玉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不认得,我与小紫失散百年,却一直不知有个舞子旸在其中搅合,那人是谁?” “魔界魔君。”墨唯逸对于简玉竟然不知道如今魔界的魔君是谁还是很惊讶的,但是想想也不奇怪,简玉向来就喜欢在这个黑漆漆的冥界呆着,外界有什么事情,大抵他知道的也是七七八八。 一听是魔界魔君,简玉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哆嗦着双唇,不敢置信的伸出一只手指向墨唯逸,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舞子旸是魔界的魔君?” 墨唯逸和宁轻陌面面相觑,两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不料在得到答案之后的简玉非但没有淡定下来,反而跟疯了一样发出尖叫声。 “舞子旸,舞子旸,舞子旸……”他一连三声,声声恨之入骨。 “简玉……”墨唯逸是想拦也拦不住简玉的步伐,简玉的人一下就消失在了冥界:“简玉,你回来,简玉……”墨唯逸伸手捞了个空,呆在了原地。 冥界阴森的风吹乱了宁轻陌的发丝,她连忙转身,俯瞰着奈何桥上络绎不绝的鬼魂们,发丝遮住了她一半的容颜让人看不清楚。 那一刻,在奈何桥上等待轮回的鬼魂们皆是抬头,都看到了那女子的倾城回眸,这一刻,兴许他们都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多年后,宁轻陌这个名字就如同她那让人无法忽视的绝美容颜一样,在整个六界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冥界无主,一时间宁轻陌和墨唯逸揣着两个魂瓶皆是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简玉是去找舞子旸,那他的下场估摸着不会太好。 “姐,没有简玉,你一样可以凝魂,不过是要借着这个阴气重的地方而已,可是白衣如果没有简玉,估摸着就要消散了,更何况简玉不过是个掌管冥界的儒君子,他根本就打不过舞子旸,我想去找他。” 他看着宁轻陌毫无波澜的双眸,不知道她会如何回答。 宁轻陌捏了捏手中的魂瓶,抬头对他笑道:“我陪你去。” 墨唯逸显然没有想到宁轻陌会想要陪他一起去,一时间都呆在了那。 宁轻陌冲他伸出了手,嘴角含笑,明眸善睐。 墨唯逸连忙牵住她,她的手很凉,他不免心疼,摩挲了两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宁轻陌微微垂首,双颊染上些许的红色。 “等我把简玉找回来,一定马上给亦桓凝魂,还有琉璃,还有封飒。”墨唯逸心情大好,就觉得一切美好就在前方了,可他却没有看到在他说到琉璃和封飒的时候,宁轻陌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苦涩。 于此同时,遥远的西海,正在举行一场隆重的即位仪式。 百官臣服,天帝与帝后为证,龙子夜一身龙袍加身,一步步走向那个纵然金碧辉煌,却禁锢他一辈子的龙椅。 这个男子,已经褪去了青涩,也同时掩藏掉了柔和,他的一步步,染透了心伤,眼前是那个他曾经万分不想触碰的位置,但是这一刻,他却丝毫不犹豫,心甘情愿的走上去。 四海龙王系数到齐,瑶灼坐在东海龙王的身后,眼看着龙子夜在她身边经过,眼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 自从认识龙子夜到如今,他已然从一个少年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他气质冷冽,眼神冰凉,纵然不会再为她展露一丝笑容那又如何?至少他从今天起,此后都是留在西海的了,只要她想要找到他,总能找到,而不是他漂泊在茫茫的六界中,她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 只是…… 她的笑容突然僵了僵,只是他是为了什么才放弃他想来比生命还看中的自由而选择留在西海呢? 宁轻陌和墨唯逸是昭然皆知了,纵然那是六界不予承认,天帝和帝后也不答应的事,但是他们双双与天界为敌,怕是日后也没好日子过了,更何况宁轻陌已经没了仙骨,跟谁都配不上的了。 只要她努力,再努力,只要她陪着他,他一定会感动的。 想到此,瑶灼不免心情有些雀跃。 龙子夜已经走上了龙椅,周围一片肃静,他眼中只有那金光灿灿的椅子,他怔愣着,脚步一顿,以为自己看到了宁轻陌。 他好像看见了幼时的他们在沙滩上看着夕阳落下,宁轻陌手中扔着贝壳,笑看他苦着一张脸,跟着不管自己脏兮兮的手就过来将他的眉眼给提了上去。 她对他说,龙子夜,你若是不喜欢那龙王的位置,只管不做便好,我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肩膀上本就背负着推脱不掉的责任,但是我活着,我只觉得,我自己过得开心,才是对自己最大的负责。 那时他看着她洒脱的笑容,整个人都傻了。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如果不想继承父位便不要继承的,虽然他本来就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有资格去做未来的龙王,但是哥哥不幸去世,他作为西海唯一的皇子,继承龙王之位,责无旁贷。 他日日为以后要接手龙王的位置而努力学习,努力克制自己,努力改变自己。 直到他的不开心被宁轻陌一眼看破,她十分淡然的跟他说,不想做就不要做吧,龙子夜,你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纵然我们的生命是无穷的,但是让自己快乐也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 他那时问她,若是不做,于父皇姐姐天帝帝后如何? 她却反问他,那对你自己又如何? 那一刻,他看着她晶亮的黑眸好像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抛开了无聊的课程,他不顾父皇姐姐反对离开了西海,他游历在六界,看遍了六界的大好河山,他阅历无数,整正给了自己快乐,直到他想将他的快乐一起分享给宁轻陌。 在那之前,他是绝对相信宁轻陌与他是一样的人。 但是他的告白却被拒绝了。 她与往日不同的决然眼神,陌生的好似一把剑戳进了他的心口。 他千辛万苦做了自己,只是为什么一个转身,他一直放在心底的人儿却没跟他身后。 她和他,不知在何时,背道而驰。 心,疼的好像在滴血。 龙子夜拂袖转身,落座在龙椅上,边上天帝和帝后露出了甚是欣慰的笑容,底下百官朝拜,都为这个新继承的西海龙王龙子夜,四海之首龙子夜。 隐藏在龙袍下的手紧紧地收拢,差一点就要扣烂龙椅的把手。 他清冷的双眸看着遥远的海岸上,双眸微阖起,再睁开,已经是没有任何的情绪。 轻陌,为了你,我游历六界,做了那么多年真正的自己。 这一次,同样为了你,我拾起权利,只为保你这一次做一次真正的,快乐的自己。 我一定会在你的身后,为你撑起一片稳固的天空。 你和唯逸……一定要幸福。 再见。 过去。 天际彼端,宁轻陌晃着脚丫坐在墨唯逸的云端上,突然往西边看去。 “今天西海龙太子继承龙王之位,帝后大悦,是说这个向来对龙王之位漠不关心的弟弟这一次能够乖乖的当上龙王高兴不已,特意宴请天界大小仙官都前往西海参加宴席,听说这一次的宴席呀,堪比当年天帝去西海提亲与帝后的那一次,我们以前哪里有机会去见这样的市面呢?还不赶紧趁着这一次赶紧去瞧瞧热闹。” “可不是嘛,那我们还得快些,否则去西海的路可要被堵住喽。” 身边隐约有一朵云彩翩跹而过,自然是无视了隐身住的他们。 宁轻陌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好似浸在了冷水中。 龙子夜……即位了? ------------ 174 吃软不吃硬 宁轻陌连忙站了起来,看着那朵云消失的方向,愣愣的。 墨唯逸一直看着她的反应,在看到宁轻陌看向他的时候,他连忙笑道:“我不急,我们可以先去西海,舅舅即位我都不知道,理当去祝贺他一下的。” 不知为何,本来波澜的心情却在看到墨唯逸极力微笑的面容中平静了下来,她摇了摇头,坐了回去。 “你父皇母后肯定也在西海,我们还是不要去了罢。” “他们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只说不认他们是我父皇母后,可没不认那个舅舅,姐,我们就去看看,若是真的瞧不见,再走也不迟。”墨唯逸蹲在宁轻陌的身侧,调转了云头的方向; “不去不去了。”宁轻陌按住墨唯逸的手背,连忙摇头。 墨唯逸只笑着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 宁轻陌没在说话,只是坐在云头,心没来由的噗通噗通的跳的厉害了起来。 越是靠近西海,她越是紧张的不得了,她突然不知道如果看到龙子夜的时候应该跟他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要即位吗?还是说告诉他,告诉他前世的他起兵造反天界,最后惨死呢? 任何一句话,她都开不了口。 然就在她发呆的那瞬间,墨唯逸驱着云就到了西海,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只一眼就能瞧见西海的热闹。 宁轻陌和墨唯逸在半空沉浮,看着所有仙人在靠近西海之际系数下落云端,全部乖乖的走在从西海龙殿延伸出来的云台之上,落下坐骑与云头改为拾阶而上,在高高云台上一步步的前行,也是为了尊敬刚刚即位的西海龙王。 墨唯逸也没什么特别的,落下云头,呆着宁轻陌大步大步走在云台上。 边上有仙友先是惊叹追上来的仙友的元力,再一看,嗯,眼熟的很,想了想,我去…… 那,那不是天界太子殿下么? 赶紧看看他旁边跟着的女子,哎呀天呐,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惊呆了,他他他,他旁边的女子可不就是那个在魔界自愿剔去仙骨沦为凡人,摒弃与天界的任何关系而一时在天界和修仙者中名声大噪的宁轻陌吗? 她和墨唯逸…… 明眼的一看他们纵然显得不是你侬我侬,但却是分外习惯的相处,这也就都明了了。 只是宁轻陌现在可是天界的通缉犯,她竟然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西海,出现在天帝和帝后的眼皮子底下不成? 这胆子,不亏是有太子殿下罩着的。 既然敢来这西海,宁轻陌就没怕过天帝和帝后,只是她到此刻都没想好怎么面对龙子夜。 然而她好像也不需要去想怎么面对了,他们不过才落在云台上一会,走了没几步,迎面浩浩荡荡而来的,可不就是一身龙袍加身的龙子夜,以及她根本就不想见的天帝和帝后么? 猛然在云台上看到拾步而来的宁轻陌和墨唯逸,纵然是天帝和帝后也都傻了。 可傻了归傻了,总算是看到自己儿子还活着,帝后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当下就哭了。 她摊开双手就要冲过去将墨唯逸揽入怀中,但是墨唯逸冰冷的眼神也只是从她面皮上跳过去,跟着就落在了也很是诧异的龙子夜脸上,他笑开,冲龙子夜拱手道:“恭喜舅舅即位龙王之位,日后可要仰仗舅舅的关爱了。” 墨唯逸调皮的冲龙子夜眨了眨眼睛,饶是龙子夜也没反应过来。 离魂界消失,他们根本没抱多少希望说宁轻陌和墨唯逸还活着,他们始终没有消息,天帝和帝后也在魔界赖了好些日子,但是就算是舞沧澜也没法查探出舞子旸的气息,最后天帝和帝后才落魄的回到了天宫,萎靡了好些日子; 他选择在此刻即位,按天帝和帝后的意思来看,只有好几个目的的。 其中一个,就是为了吸引想来和龙子夜关系甚好的墨唯逸出现。 如果他还活着,那他一定会出现,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 不过事实证明,墨唯逸终是墨唯逸,想来不喜做那些遮遮掩掩的事情,他既要出现,必然是光明正大的。 龙子夜愣是挤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来,暂且无视了天帝和帝后,只顾与墨唯逸寒暄起来。 “唯逸你没事就好了,我今日即位你能来真是好,我正要前去宴席,你们跟我一起如何?”他的视线终是落在了宁轻陌的脸上,他勾起嘴角,弯起了眼睛:“轻陌……” 这样平淡的喊出她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私下里练习了多久,不过不管是多久,总算也是有成效的,此刻,他表现的没有任何一丝破绽,就好像他真的和宁轻陌之前没有那些过往,平淡的就只是普通的朋友一样。 瑶灼本来跟在东海龙王的后头仰望着龙子夜高大的背影陷入了无限的需仰慕中,突然听到宁轻陌的名字,她如醍醐灌顶,不顾东海龙王的阻拦就挤到了前头去。 透过人群,她看到宁轻陌和墨唯逸并肩而站,一双清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龙子夜,里面包含着千言万语,都是说不出的话。 宁轻陌突然莞尔一笑:“恭喜龙太子……即位西海龙王。” 每个字说的都很违心,但是所有的牵强在这些人面前,统统都要收起来。 龙子夜颔首,算是接受了她的祝贺。 天帝咳嗽了一声,威严的向前一步,上下将墨唯逸和宁轻陌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唯逸,之前父皇和母后去离魂界接你,你也不听父皇和母后的怎么说,一意孤行,跟离魂界一起消失了,可让父皇和母后吓了一跳,不过现在你没事就好,今日也正巧是你最喜爱的舅舅即位之日,父皇之前在离魂界答应你的事情也不会改变,要不今日就来个双喜临门,将宁轻陌许配给你如何?你与父皇和母后回天宫,宁轻陌的通缉令也可以撤了,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怎么样?” 天帝能当着所有仙者的面这样说,天帝是想的足够足够的。 他愿意摒弃前嫌,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唯一的宝贝儿子。 墨唯逸也知道,他既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不会反悔,他又看向帝后,帝后连忙点头,以显示他们是真的退让了。 毕竟是自己的轻生爹娘,墨唯逸看到他们好似苍老了许多的容颜,不免心中觉得不孝,他之前和他们对立,也不过是因为他们一步步的在逼宁轻陌而已。 他们要将宁轻陌逼死,那他宁愿跟她一起死。 可是如今他们都愿意放下尊严和面子只为了他们能够回到天宫,也答应不再追究宁轻陌所有的事情,墨唯逸看向宁轻陌,眼中有些闪烁的光芒; “唯逸,你父皇母后一切也都是为了你,你想想你母后怀你生你养你是多么的不容易,纵然她没有尽责到一个母后的责任,却也是因为保护你而已,你为爱要抛弃他们是大爱,却也是大不孝呀。” 在面皮上,龙子夜不免要说墨唯逸几句,怎么说他的母后都是从小对他亲密的姐姐龙泷,在她与墨唯逸不能相见的二十万年,他在西海是看遍了她的隐忍和苦楚,她不过是一个想好好爱护夫君与儿子,以及夫君的天下的女人而已。 于谁来说,都没有绝对的对错。 错的,不过是这个世俗而已。 宁轻陌嘴角的笑容牵强不已,但是墨唯逸愿意为了她一个心安来到西海,她也要为了墨唯逸的心安而努力撑下去。 她心里很清楚很清楚,天帝和帝后是不可能接受她的。 如今这个只能算是缓兵之计,但是很显然,墨唯逸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他们说的都没错,你不该为了我……” “你要是在这样说,我们立马就走,以后谁也不见,再也不出现在六界。” 墨唯逸知道她要说什么的,当下就放下了面孔。 帝后一听墨唯逸要再也不出现立马就急了,她没办法,只能一把抓住宁轻陌的手,一时间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轻陌,本宫……不,我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之前做的一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唯逸而已,可是我现在知道了,他爱你不比我们爱他少,他是我儿子,我不能没有他,你别怪罪我们,你跟唯逸一起回天宫好不好?我和唯逸的父亲一定为你们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对了,还有你爹娘,你爹娘呢?” 帝后一激动就提到了宁远松,她身后的天帝脸色一变,连忙呵呵笑道:“即令仙尊想必是不想惹更多的麻烦就隐匿起来了,不过没事,等轻陌你回到天宫,朕会派人去找他们的。” 帝后缓了缓,跟着笑着点了点头。 宁轻陌讽刺的翘起嘴角,眉梢染着不削:“天帝,帝后,我已没了仙骨,我爹也早就不是仙尊了,天帝何出此言,会折煞我们的。” 宁轻陌态度清冷,是个人都看的出来。 天帝和帝后尴尬的面面相觑。 “这事可以在饭桌上聊,何必站在这呢?”龙子夜是想打个圆场的,但是宁轻陌却转身背对着他们。 天帝和帝后一看她要走的样子,都紧张的靠近了几步。 墨唯逸和宁轻陌之间有时候相处就是特别奇怪,他分明没有进入她的思想中,却总是能很准确的知道她的想法。 ------------ 175 本源之力 他靠近宁轻陌,转身对天帝和帝后道:“我这一次来是祝贺舅舅即位的,至于要不要回天宫,容我考虑一段时间,至于宴席我们就不参加了,告辞。” 他说罢就跟上宁轻陌的背影举步就要走,帝后焦急的看向天帝,时而光彩熠熠时而灰不拉几的脸色精彩的很。 天帝脸色阴沉,感觉从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都太过灼人,他当下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厉声呵斥道:“站住!” 他这一声怒吼震天动地的,宁轻陌和墨唯逸要离去的脚步当场就停顿下来。 宁轻陌侧首,眼尾扫到天帝铁青的脸色,继而转过身,对上了他好似能将她千刀万剐的眼神。 看。 就算嘴上说的再好听,他的眼神,他眼底深处对她的憎恶都是逃避不了的。 要天帝和帝后接受她,呵呵,难如登天。 “朕与帝后一次次的包容你们,宽恕你们,给你们机会,但是你们却不知好歹,一次次的拒绝我们,大庭广众之下,仙界百官之前,堂堂西海,岂容的你们说走就走,说来就来的,墨唯逸,今日你是出现在了朕的面前,你是不想走罢了,要想走,哼,先问问朕这百万天兵答应不答应。” 天帝眼色冷灼,大掌一挥,百万天兵将西海团团围住,上天入定,无所遁形; 墨唯逸方才还缓和些的脸色立马就黑了。 “夫君,你要干什么?你要抓我们的儿子吗?”帝后一副讶异模样,实在看不出有作秀的意思,只见她瞪着眉目,一双眼睛充斥着担忧的目光落在墨唯逸身上,好似真的对天帝的举动事前根本一无所知。 “不能再由着他了,连子夜都即位了,他已经不能再逃避了,他是天宫的太子,整个六界都是他的责任,他必须担负起,这一次,就算是捆,也要把他捆回去。”天帝咬牙切齿,似是卯足了劲。 墨唯逸倏地转身,眉峰清冷,带着不容缓滞的肃杀。 他方才的柔和在瞬间烟消云散,天帝和帝后的服软才持续不到一会,就已经破功。 宁轻陌为他们觉得可惜,如果他们就这样放墨唯逸走了,保不齐过几天他就劝了她一起回到天宫了。 纵然她对天宫深恶痛绝,但是她究竟会不会为了墨唯逸而回去,她还是准备离开这里后好好琢磨琢磨的。 但是可悲的是,天帝和帝后根本就沉不住气。 “怎么?又想要拿出你们的威严来威胁我,来恐吓我吗?今日是舅舅即位的大日子,我本不想跟你们闹翻的,但是你要不让我们走,可别怪我不认你们是我父皇母后。” 墨唯逸是不喜欢天帝和帝后用自己的身份去压制他的,也许天生对权力这种东西比较敏感,他向来觉得用自己的身份却控制一个人是悲哀的。 要么你就完全操控他,他心甘情愿。 要么你就放手,让他自由自在。 可对方既不情愿,你又要去控制他,造成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便是两败俱伤了。 龙子夜隐在长袍下的十指握紧,眼神时不时落在宁轻陌脸上,带着担忧。 她没了仙骨可有哪里不舒适?她体内的情蛊可有再犯?她有没有遭遇过天帝和帝后的追杀?她开心不开心?身体好不好?幸福不幸福呢? 很多问题他想问,可是他和她之间却永远隔着千山万水,人海茫茫,纵然就在咫尺,心却隔着天涯海角。 他最后抿唇,还是选择了将一些都沉默在肚子里。 他们不会有机会再去说那些云淡风轻了,再也不会有了。 百官们都面面相觑,许多人都是亲眼瞧见墨唯逸忤逆天帝和帝后,当下都皱起眉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墨唯逸实在是大为不孝。 为了一个弱女子,他不仅抛弃爹娘还抛弃责任,抛弃六界子民,那宁轻陌可真是一个红颜祸水呀。 周围的唏嘘声传来,皆是对宁轻陌的指指点点,关于她的传闻从来没有停歇过,从她出生到现在就一直不是个低调的人,纵然之前是丝毫修为都不会,也可以凭借了不起的美貌在天界红透天,如今又靠着墨唯逸死心塌地的追求而在六界稳稳的站住了狐狸精这个宝座,这个宁轻陌可真是厉害的很呀; 天帝气闷,是好一会都没说上话,帝后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着气,眼框一直红红的,服软也没讨到好,那也不同低三下四了,帝后始终掩藏不了的讥讽的模样落在宁轻陌未施粉黛却依旧光彩夺目的脸上,带着无法忽视的酸味。 “宁轻陌,墨唯逸对你死心塌地,抛弃天下和父皇母后都不要是不是让你特别骄傲?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呢?”作为一个母亲,在她看来宁轻陌可是要千刀万剐的,但她私心中更加厌恶宁轻陌的原因,估摸着也就她自己心里明白。 她嫉妒她二十万年来和墨唯逸的朝夕相处。 她嫉妒她能够得到墨唯逸毫无保留的信任和跟随。 她更嫉妒她就算失去了一切,可身后还有一个死心塌地维护她的男子。 作为女子,此生何求? 宁轻陌抬眸,看向墨唯逸刚毅的侧脸,他抓着她的手紧紧的,将她抓的很疼,可她却莫名的觉得安心,他突然侧首,黑眸同她对上,莞尔一笑,哪里有方才的狠戾。 此番,宁轻陌挪开视线,再看向天帝和帝后的时候,面上的的确确带着没法忽视的一股骄傲。 “帝后,墨唯逸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六界苍生的责任,他是要承担,但若他不愿意,那就只要他活着开心就好了,既然你们是他的父皇母后,那就更该尊重他的选择,不是吗?就如此刻,他要是选择跟你们离开,我也会尊重他一样。” 天帝听闻一声冷哼从鼻子里面喷出,显得十分不削,帝后嘴角抽了抽,笑道:“敢情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呀。”突然她眼睛一瞪,转而到龙子夜边上拉着他往前:“平日里他最听你的话了,你赶紧说说他,如今妖界魔界躁动不安,天宫正是要人的时候啊。” 龙子夜被她从身后拖到身前,停在墨唯逸跟前有些手足无措,他掩唇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很自然的将他们紧握的双手给忽视掉了。 宁轻陌睫毛微扇,没松开墨唯逸的手。 墨唯逸感受到她抓紧他的力度,心脏噗通一跳,眉梢悄然的染上了一层雀跃。 龙子夜冲他们笑笑之后,转身却对龙泷道:“姐,我都已经回来帮你了,就让唯逸出去闯闯吧,多些阅历,对以后继承大统有好处,你看看我不就是个例子么?” 龙泷一听他压根就是帮宁轻陌和墨唯逸说话的,气的打了他一拳头。 “哼,要出去闯可以,要多些阅历也可以,那就不要带着天宫太子的身份出去,宁轻陌为了和天宫脱离关系亲自剔去了仙骨,你既想脱离仙宫那就将你的本源之力交给我封印,你尽管去闯荡你的江湖,去潇洒你的快意,朕都不会管你,你可答应?” 天帝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帝后第一个惊呆了。 “夫君,这可不行呀,你要是封印了本源之力,那唯逸,唯逸不就跟普通人一样了吗?这可不行不行啊; 。”帝后急的两头看,也不知道是跟谁说。 墨唯逸嘴角一勾,直接勾的天帝是怒火中烧。 “墨唯逸,没了天宫的庇佑,你以为你能在六界逍遥多久?你还要带个同样没了仙骨没了修为的女人,哼,你从小在天宫长大,养尊处优,你觉得你活的下去吗?” 有本源之力护体,墨唯逸自然是能在六界如鱼得水,可如果没了本源之力,那…… 众人都看向墨唯逸,却见他只是淡笑,丝毫都不恼怒。 “可以,我给你。”他嘴巴一咧,回答的干干脆脆,丝毫都不含糊。 “唯逸。”龙子夜皱眉,却不知如何开口劝说。 当年他一意孤行要离开西海的心情他还记忆犹新,他现在又能用什么理由去说服墨唯逸呢? 天帝五官狰狞,覆在身后的手紧紧扣着,好似怎么掰都掰不开。 墨唯逸松开宁轻陌的手,指尖缱绻而过,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单手向胸口提起,银白色的本源之力十分轻松的托在掌心,散发出浓厚无比的元力,那光芒和煦温柔,不禁让人想要臣服于此,本源之力,是天之骄子命定之力,墨唯逸可是几百世修来的福气可以投身与天宫帝王家,可是他却就这样生生不要了。 他手一挥,本源之力就落在了天帝手中。 “本源之力我给你了,若是没事,我这次可真走了。”他遂又握住宁轻陌的手,步履有些许的迟缓,他转身,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了。 宁轻陌看着他强撑的模样,也不敢加快步子。 这显然是天帝没有想到的结果,这本源之力拿出来岂是那么简单的,墨唯逸现在还能站在他面前,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他不甘心,他的儿子,亲生儿子,为了宁轻陌,父皇母后不要了,天下不要了,现在连命都不想要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天帝托着墨唯逸本源之力的手颤抖起来,登时天色聚变,海岸上波涛汹涌,潮涨翻滚,天地剧烈晃动,在天帝眸色之间,风云变幻,变化莫测。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一个都不许。” 天帝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将墨唯逸的本源之力一收,大掌挥出一拳,带着浓厚的天命之力,直直朝宁轻陌而去。 宁轻陌直觉后背一凉,拉着墨唯逸本能侧身,那股惊天动地的力量从她腰腹间猛然擦过,轰的一声,划破天际,好似将要天都轰出一个洞来。 宁轻陌身子一顿,微微垂首,整个都人都呆在了半空。 这是……被打到了吗? ------------ 176 坚持 蔚蓝的天际骤然被一片乌云笼罩,天地之间这狭小的缝隙之中,众人屏息凝神,皆是不敢说话。 宁轻陌怔愣的模样好像定格在了那一瞬间,海风拂过,墨唯逸踉跄一步,打破了这凝固的瞬间。 宁轻陌一把扶住墨唯逸,单手拢过他臂弯,掌心中,托着的是已经碎掉的魂瓶。 “碎了,唯逸。”宁轻陌有点反应不过来的,呆呆的托着那魂瓶不知如何是好。 瓶碎了,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琉璃孱弱的灵魂,根本就没有。 天帝五指大张要撒开捆仙大网,龙子夜连忙一步向前伸出手拦住了他的手腕,他面色凝重,汗水已然满脸都是:“天帝,姐夫,你现在抓他回去,不过是一副躯壳,他已经没了本源之力,如果现在再气血攻心,可就救不回来了呀; 。” 天帝充血的眼神犹如野兽一般定在龙子夜的脸上,他伸出去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然而就这一下,宁轻陌就带着墨唯逸在瞬间消失在了西海。 她早就知道,这个西海,不该来的。 天帝明显感觉到他们消失不见,猛地将龙子夜推到一边,在看到空空如也的云台的时候,气得一挥手,将整个西海都搅的天翻地覆。 “给朕去追,不管天涯海角,都要将他们给我绑回来。”天帝气得浑身颤抖,一声令下,所有天兵领命,贯穿在四海八荒。 龙子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虚无缥缈的眼神落在海平线上,眼中满是悲伤。 事已至此,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人界。 香炉鼎盛,人烟繁茂。 这的确不是一个疗伤的好地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掺杂着各种祈福念经的声音,香烟袅袅,在空中盘旋形成烟圈,将这半山腰上的庙宇笼罩在一片祥和与神秘之中。 宁轻陌掩着唇咳嗽了几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还是很不习惯这地方每日都烟雾迷蒙的。 她借宿在这庙宇之中,以男子的身份,庙宇主持眉目慈善,见她吃力的扛着虚弱无力的墨唯逸从山下蹒跚而来,二话不说就将她收留在了此处。 本来宁轻陌只决定在这地方暂留就走的,因为这地方日日香火不断,人气过旺盛,还吵闹不已,但是最终她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首先这地方人气足,十分能够掩藏掉他们的气息不说,还听闻这坐庙宇曾经是个道观,留下来的炼药炉子好几个,都被弃在了后院之中,倒教宁轻陌能拾了来给墨唯逸炼药,再加上墨唯逸一直没醒,她扛着他也的确去不了什么地方,是以她也就宽心的留了下来。 这小庙宇能给他们的也就后院这一小间还漏风的屋子,宁轻陌庆幸这几日无雨无风的,就是晨曦初露时,山间雾气就会从屋顶的破洞处钻进来,搅的宁轻陌无眠。 她反正是睡也睡不着的,她带着墨唯逸消失在西海后就日日惴惴不安,没了本源之力的墨唯逸究竟会如何,谁都不知道。 她只能尽量去炼药,给他不断的输入元力,强健他的体魄。 “墨轻公子,又在给你弟弟熬药呀?”庙寺主持每日一探访,笑眯眯的荡着两只大耳垂而来。 他十分的和善与好客,也对宁轻陌和墨唯逸颇为照顾,此间庙宇虽然不大但却香火不断,是以庙中每个人日日都十分的开心。 看惯了天宫人的愤青与嘴脸,日日看到住持的笑容,不经让宁轻陌觉得心情开朗。 遂她笑开道:“是呀,住持今日的禅坐可是结束了吗?” 住持捋着胡子翘起了嘴角,眉眼间忍不住是得意:“刚结束,今日你怎的没去呢?” 日日这长得无比俊秀的小公子都要前去听他的禅坐,茫茫人海中,他总是那么的惹人注意,就是庙宇中的小和尚瞧见了都要红着脸,再说他扛来的那个受伤的弟弟,也是好看的紧,这一对兄弟看起来就十分的有灵气,住持看遍了世间千万种人,让他能百般注意的人也是极少的; 宁轻陌脸色上略微露出些许遗憾,叹了一口气:“今个要给家弟换药了,所以时辰上不凑巧,就没去,真是可惜了,住持的禅坐博大精深,奥妙至极,依我看,是丝毫都不输给那西天净地的。” “诶,公子万万不可折煞老衲呀。”住持连忙摆摆手,急的老脸惨白。 瞧他那谨慎的模样,宁轻陌呵呵笑了起来。 她蹲着身子,不停的扇着扇子,时不时擦擦脸上的汗水,虽然在跟住持闲聊,但是眼中的认真丝毫不减。 住持好奇的往破屋内看了两眼,不禁问道:“都好些天了,家弟一直没醒,是得了什么顽疾不成?” 他瞧墨唯逸也没外伤,也没被妖气侵,怎么就跟半死不活的一样呢。 宁轻陌的动作一顿,嘴角翘起丝丝苦涩。 “住持有所不知,家弟从小身子就弱,受不得一点点的惊吓,不然就会昏迷不醒,我带他走遍了千山万水,就为找到一个灵气足的地方让他好生修养,可惜因为舟车劳顿,他又受不了了,这才麻烦到了住持。” 住持听闻眉梢都耷拉了下来,再看着屋内带着满满的同情。 “受不得一点惊吓么?可是在来的路上经过了一座山?那山中素日就有传闻有妖魔,若是被吓到了,保不齐是魂被勾走了,那些妖魔吸人精魂强身健体,已经许久未曾有人去过那山了。” “这附近有妖魔?”宁轻陌在四处看了看,抓紧了扇子。 “只是传闻,但是许久未曾有动静了,兴许是百姓们烧香祈福有了效果,所以才安宁的,但是若是家弟的魂被勾走了,那可就麻烦了。” 宁轻陌沉默不语,心思不知去了何方。 “墨轻公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老衲……” “谢谢住持了,就算是有妖魔,家弟的魂魄也是孱弱不堪的,想必妖魔也不稀的要。”宁轻陌言语极淡,好似方才的怔愣都是眼花一样,住持沉吟了一声,又寒暄了几句便走了。 宁轻陌扇扇子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将药熬好之后,她小心翼翼的倒入碗中,端入了屋内,墨唯逸还是昏迷在床榻上,安详的好像只是睡着了。 她坐在床沿,睫毛下,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透露出旁人永远无法看到的脆弱。 撑在床沿的双手抓紧,将被单抓的皱巴巴的。 “唯逸,拜托你,醒醒吧; 。”她嗫嚅着唇,手一弯,整个人都撑在墨唯逸上方,肩膀微微抖动,那是强撑的坚强。 是夜,半山腰上的小庙宇安静了下来,没了白天的熙熙攘攘,这安静随着清冷的夜色,不禁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宁轻陌走出屋内,黑发飞扬,迎着月光抬眸,她许久未曾拿出来的长剑一下就窜了出去化成了一道光芒,跟着落在她面前的是独琅充满悲伤的眼眸。 他素来是骄傲狂妄,特立独行的狼人。 但是他不断前进前进的脚步却在遇见宁轻陌之后停留了下来,他曾经对夺魂斩说过,宁轻陌就是他要找的人,但是他很遗憾,没有办法陪着她经历所有的是是非非,如今他就对着她,和她面对面的看着,他却觉得她太累了,好似已经到了极致。 “独琅……” 分明许久许久才能看到面前的男子,但是宁轻陌觉得好似他们昨天才见过一般。 她身子往前面一倒,就被独琅拢入了怀中,独琅双手僵硬的摆在自己身侧,只敢让宁轻陌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动都不敢动。 “我知道你累,但是你必须坚强,否则,你,太子殿下,伯父伯母,亦瑾,亦桓,上官可心,上官可萱,胡忆柳,羽梦尘,还有……若临仙君,都会撑不下去的,轻陌,你必须撑住,你要找到他们,知道吗?一定要找到他们。” 宁轻陌怔愣的眼神迷茫的看着前方,最后聚焦成一个点,充满了力量。 她推开独琅,勾出笑道:“这还用你说么?这就离开天宫了,六界还不是我说去就去的,可惜我至今都没让你回来,独琅,别急,等墨唯逸醒了,我就将你们都找回来。” 独琅用力的点了点头。 每个月圆之夜是她最期待的时间,没来由的,那会让她更加怀念关内那些年的无忧无虑。 日日将墨唯逸照顾好后,宁轻陌就在不停的凝魂,但是这地方灵气足,阴气很少,凝魂根本没有成效,再加上本来她放着琉璃的魂魄的魂瓶被天帝打碎后竟然丝毫魂魄都没有,这就更她更加想不通,她还是决定要去冥界一趟。 本来那日是要跟着简玉去魔界找舞子旸的,他们半路却改了道,还让墨唯逸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大概就是造化弄人吧。 宁轻陌在墨唯逸的屋子外布上结界后,直到确定万无一失,身影这才倏的一下消失在了半空。 冥界,本来繁盛的桃花林此刻枯败成一片,光秃秃的树干之中,一眼就可以看到垂头丧气,披头散发,满身酒气的简玉坐在那。 这一次他的反映可就慢的很了,宁轻陌就到了他身后,他都没察觉到。 ------题外话------ 亲爱的们,昨天去姑姑家调解纠纷了,半夜才回来,表示心里真的替她感到很难过,一个女人如果嫁错了人,真的是一辈子的悲哀,希望大家都能够幸福,无论如何都要幸福。 ------------ 177 交换条件 他斜坐在好似淬着血的巨石上,黑袍倾斜,皱皱巴巴,一头青丝散落在身后,手中举着一坛子酒,想都不想的就灌入了口中。 纵然是豪饮的一口,但是却有很多从他嘴角溢了出来,打湿了衣襟。 宁轻陌不禁皱眉,坐在了他的身侧,拨弄着衣角,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在魔界掀起一阵大风大浪,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了,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却见你一个人躲在这冥界喝的烂醉如泥,简玉,虽然我们并不熟悉,但是墨唯逸口中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侧首,凝视着他陡然僵硬的面容,许久后勾起凄冷一笑。 “他口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呢?”简玉邪肆勾唇,脸上布满嘲讽,他侧首,侃调的看着宁轻陌:“是风流,薄冷,还是多情呢?” 宁轻陌看着他,突然笑开,眉眼微弯。 “都不是。” 简玉挑了挑眉头,倒是好奇了起来; “那你倒是说说,他口中我是什么样子的呢?”他说罢,又是狠狠的饮了一口,宁轻陌顺势将他的酒坛子夺了过来,在手中端详几分,跟着也是豪气的灌入了口中。 “他口中的你,义气,像个女人似的还有,滥情。” 简玉呵呵一笑,无语的摇着脑袋,且没说话,但是眸光中的沉色却因为宁轻陌的话而稍微放松了一些。 “简玉,我这次来找你,不只是因为要凝魂之事……”说着她掏出碎掉的魂瓶在手中:“二十万年前,我将一人的一缕魂魄放入这魂瓶之中,但是几日前,这魂瓶碎了,魂魄也没了,我想知道这是怎么了?” 简玉将那魂瓶接过手中,看了两眼,沉吟道:“我以为你费尽心机拿到镇界石一定是明白的,但是现在看来你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宁轻陌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该知道,镇界石的启动,是需要引用六界所有魂魄的力量的,你为搜寻一个人的魂魄而启动了镇界石,那也代表你总要放弃掉另外一个,很显然,这个,就是被你放弃掉的。”简玉又将那魂瓶碎片交还给了宁轻陌,他轻笑,他举起酒坛子,斜眼看了看宁轻陌瞬间就惨白的脸,咕噜咕噜喝了个痛快。 宁轻陌捏着那魂瓶,脸色虽然不好,但也没到奔溃的地步。 她只咧开嘴角,将魂瓶好好收起,起身拍了拍衣角。 “你竟然不难过?”显然这不是简玉要看到的结果。 “我自然不难过,因为我知道,关于魂魄这种事,就没有冥王简玉无能为力的,不是吗?” 凝望着宁轻陌晶亮的眼眸,简玉突然大笑起来,他倏然起身,黑袍纷飞,公子如玉,却独独透着一股魅惑之气。 他上下将宁轻陌打量,一扫了之前一个人时的气闷。 “关于魂魄的事,我的确有很多办法,但是每一个办法都会让我元力大失,所以我不会替你找那魂魄的,就算是墨唯逸来了我也不找,如今我自己都无法顾及,又怎么有那个心情管你。” 他嘀咕了两声,转身背对着宁轻陌,整个人又笼罩在了一片阴霾之中。 “除非……” 果然是有条件的,宁轻陌挑了挑眉头。 “除非你替我看守一下冥界,若在我回来之际冥界安好无事,我不仅帮你找到那丢失的魂魄,我还会帮你凝魂,你要知道,有了我的帮助,你凝魂的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怎么样?” “你要去找小紫?”看看他方才的萎靡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在魔界无功而返了,加上舞沧澜的手段,他估计还碰了一鼻子的灰,是以才悻悻的在冥界一个人喝闷酒。 “你别管我,你只说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简玉的眼睛都要发出光的样子; “若是被发现……” “不会的,这冥界虽然隶属于天宫,但是天帝和帝后却从来不曾来过,你只管我这小鬼大鬼都不逃出冥界便是,对了,还有就是一月后的鬼日你要辛苦些,其他就跟在天宫一样的舒服。” 宁轻陌的眉毛打了几个结,在表情上看是很不乐意的。 简玉急的就要朝她鞠躬了,这么好的人选他上哪儿去找,如今小紫生死未卜,他要出去的心无比迫切,一刻都等不及了。 “你只要不出尔反尔,我就答应你。” “成交。”简玉拉过宁轻陌的手一个击掌,酒坛子一扔就跳了起来,笑成了一朵花。 “你如何?是这就来?还是要准备准备?”简玉摩挲着手,无比的客气。 “你得去帮我把墨唯逸扛过来。” 简玉眨了眨眼睛,傻了:“扛过来?” 宁轻陌轻轻点了点头。 “你二话不说就往魔界跑,我跟墨唯逸怕你出事想去拦着,可半路却听闻墨唯逸的舅舅龙子夜即位西海龙王之位,墨唯逸向来对龙子夜敬重,此番他即位,他势必是要去一趟的,不料那一去,倒教他一直昏迷到现在都没醒,我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在前去寺庙的路上,宁轻陌将前几日的事情都告知了简玉,简玉只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模样,之后又是频频叹气。 “你说的,我倒是听过些风言风语,还以为只是传闻,没想到,还是真事。”他摩挲着下巴,突然一拍大腿道:“冥界虽然是阴气极重之地,但是却也是消息八卦来往最密切之地,我久居冥王之位,日日听到的小道消息倒是不少,有一件却是极为私密的,就是关于天宫皇嗣的本源之力一说。” “如何?”宁轻陌紧张的都收拢起了十指。 简玉的表情有些为难:“可是太难太难了,你肯定没有办法做到的。” “不试试你又怎知道?” 她话语清淡,在云头收拢住双臂,下巴颔首在双腿膝盖处,睁着一双坚定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他。 简玉沉吟,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你且要先寻到断魂,幽魂,苍魂,血魂,裂魂,戾魂,冥魂,骨魂,杀魂,亡魂,将这十魂混以息壤神土凝聚,以无根之水搅和,用无根之火淬炼,期间要一直用真灵之力和真元之力打磨,经历七七四十九天,才可以炼出勉强可以代替本源之力的元丹,但是你要知道,这毕竟是后天制造的,且太过困难,又太过耗费精力,所以……况且炼就出来的元丹还不会具有墨唯逸与生俱来的天命仙力,之后所有的一切,还是要靠他自己去修行的。” 每每寻到一魂,就要杀掉一人,那人可未必是普通凡人,兴许还有的是得道的高人,她要杀掉他们本就不容易,更何况她与他们无冤无仇,又更不行的是,她这十个人一杀,就必定是天地不容的了; 为了一个人,要和天下为敌,值得吗? 宁轻陌没说话,只看着云头下的大好山河,微微勾起了嘴角。 她唯一的愿望,不过是和墨唯逸安逸的在人界寻一处地方隐居起来,自己种种菜,种种花,再养条狗,这样相伴一生而已。 然而此刻墨唯逸昏迷不醒,生死不知,她一个人,又怎么去面对未来无数的日日夜夜呢? “简玉,你今日若所言有假,我一定会杀了你。” 思付半响,宁轻陌扭头,黑白分明的眼中淬着如寒冰般的冷意。 简玉一愣,捏了捏拳头,呵呵笑开:“好。” 寺庙就在一片丛林之中,宁轻陌驱使云头而下,却见是火光一片。 平日里此刻应该是人头攒动,香火不断的寺庙此时此刻是遍地尸体,残垣断壁,冲天的火光在丛林中升出白色的烟雾,但是却又被消弭在这大山之中,那一片惨状,被撑托的渺小不已。 已经有鬼差在勾魂了,瞧见简玉都是一楞,连忙都退到一边恭敬的垂下脑袋。 简玉手一挥,所有的死去的亡魂连带着鬼差都消失在了眼前。 宁轻陌纵身从云头而下,直奔墨唯逸所在的屋子而去。 简玉连忙跟上她,脚步飞快。 她所布的结界还在,只是在结界外,懊恼的杵着十几个小妖,其中有个妖力颇甚,但是还不至于让她骄傲到目中无人的地步。 宁轻陌在看到自己的结界还安好的困扰到她们的时候,脚步就已经慢了下来。 “是谁?” 果然只有那只妖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她连忙转身警惕的看着宁轻陌出现的地方,眼中黑气一片。 “我道是什么东西,原来只是窥探美色的小蛇精呀。”简玉将脑袋从宁轻陌身后探出来,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甚至还朝小蛇精抛了个媚眼。 小蛇精小脸一红,眼中的黑气更甚,好似还能冒出几朵爱心出来。 “小蛇精,是觉得里面的哥哥长得好看是么?但是可惜,那哥哥有心上人了,瞧,就是这个姐姐,所以你还是快点回你的蛇窝去好好待着,不然等下可就要死的很惨很惨呢。” …… 宁轻陌的额头黑了黑,嘴角也跟着抽了抽。 小蛇精的花痴在那死的很惨很惨呢的矫情语调中变得生冷起来。 她咧开嘴角,露出蛇信子一吐,诡异笑道:“哎哟我好害怕哟,好害怕自己会死的很惨很惨呢。” ------------ 178 承诺 蛇精搔首弄姿,虽然面上是淡定的很,但是她已经暗自提起的妖气却陡然间将她自己完全笼罩其中,好似一道坚固的屏障把自己保护了起来。 看到她这明显是底气不足的样子,简玉就笑了。 “既然害怕,你还不快快滚走,否则等一下想走就走不了了。” 简玉说罢就跟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一脸的掀嫌弃 小蛇妖边上的小杂卒们面面相觑,脸上皆是隐忍之意,她们看看小蛇妖又看看不动声色的宁轻陌,就准备随时攻击出去将他们吞入腹中吃个饱。 小蛇妖咯咯笑着,眼中出现迷惑的猩红之色,却见宁轻陌清冷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魅惑之术不过学了点皮毛,想蛊惑住我们还不够,小蛇妖,你最好速速离去,不然可就要死在这了。” 一个小蛇妖妖气不多,但是这十几个小蛇妖聚在一起,她都能看到那源源不断的妖力一直往结界之内而去,大抵是墨唯逸觉得体内太过空虚,所以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能增强力量的气息都往体内去吸。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体内还有魔气没消除呢。 想到此宁轻陌眼神暗了暗,再看向那些小蛇妖的眼中满是杀气; 小蛇妖吐着蛇杏子,看了看边上的同伴,突然卷着尾巴就冲了过来,小蛇妖在半空化成圆形,一张巨大无比的蛇头以铺天盖地的姿势朝宁轻陌和简玉压过来。 简玉眨巴着眼睛看着那血盆大口,只嘀咕一句道:“我去,这哪里是什么小蛇妖呀。”前脚说完,后脚他就躲了个没影。 宁轻陌回头什么都没看到,没好气的在心底鄙视了他一顿之后,还没转身,腰间的配剑就飞了出去,凌厉的剑气在空中与那蛇尾相遇,刀光剑影间,宁轻陌腾空而上一把握住那剑身,一剑就抵在了那小蛇妖的七寸之处。 胜负不过是在眨眼的时间内,宁轻陌是怎么在那巨大的蛇身中来回穿梭的都没有人看得清楚,只道是那小蛇妖开始瑟瑟发抖,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了一起。 “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我不过是觉得那个男子好看,所以才来看看的。” 宁轻陌冷哼,剑锋一转,蹭破了小蛇妖的一层皮,直惊的小蛇妖满头大汗。 那是什么剑呀,刺破她的皮肤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再看看面前的女子,分明就瞧不出来是什么来头,就跟在那结界里面的男子一样,看起来普通的很,却总能让人觉得他其实根本就不普通。 “既然是窥探美色,那为何要杀了寺庙中这么多人。”宁轻陌眼中风起云涌,手更往下一分,直接割开了小蛇妖的皮肤,丝丝猩红的血顺着剑锋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 小蛇妖一张蛇脸就拧巴在了一起,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没杀他们,我是闻到血腥味才寻过来的,这个寺庙香火这么旺,平常我们哪里敢靠近,要不是突然全死光了,我也不会来呀,我说的都是真的,饶了我吧。” “我看她不像是在说谎。”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简玉秉持着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出现在宁轻陌的身后,被她一个胳膊肘给顶到了一边。 “是不是真的我看看就知道了。”宁轻陌说罢将剑一收,手掌往下一压,小蛇妖刚才还巨大无比的身子渐渐缩小,最后被宁轻陌托在了掌心。 “你如果是在说谎,我马上就捏死你。”宁轻陌的瞳仁对着小蛇妖的眼睛,不过片刻的功夫她手掌心中就出现一团金色的光芒将小蛇妖笼罩在其中。 小蛇妖只感觉到有一根蚕丝般的东西戳入了脑袋中,跟着她的思想就完全游离在外了。 宁轻陌倾入了小蛇妖的回忆中,将她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统统看了个遍。 简玉在旁边不动声色,心底却已经万分惊讶。 这倾入别人的思想中去看别人的回忆在天宫可算得上是禁术啊,不想这宁轻陌不仅学到了还当众就用了,她对那已经倾尽全力要剿灭他们的天宫真的一点都不忌惮吗? 金色光芒倏的消失,小蛇妖软绵绵的爬在宁轻陌的手心里连气都不肯喘一下了。 小蛇妖旁边的伙伴们都早就惊的花容失色,却一句话都不敢大声喧哗,就怕宁轻陌一个不高兴将他们的老大给捏死了; “这小蛇有化龙的潜力,日后你就跟着我吧。”宁轻陌都没等小蛇妖反应过来就订了她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她又看向边上的其它小蛇,眉眼间满是戾气:“这寺庙中每个人都与我有恩,从今日起,你们便守护着这座山头不被任何人侵扰,我许你们每条蛇五百年功力,如何?” 小蛇们面面相觑,都惊呆了。 “宁轻陌你疯了么,你也不数数这里有多少条蛇。”简玉拉过宁轻陌的胳膊,皱着眉头看着她一脸的不满意。 开什么玩笑,一条蛇五百年功力就算了,这里可有十几条呀。 “我没疯,就是每条蛇五百年,但是前提是必须守护好这个地方。” 小蛇们赶紧都不再考虑了,全部都朝宁轻陌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 “谢谢仙女,我们一定会守护好这个地方,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光芒,就好似看到了救世主一样。 宁轻陌缓缓勾唇,嘴角有一丝狠戾一闪而过,没有人捕捉到。 “可如果你们有人背叛我,不需要我知道,你们就会变成这一捧灰,永远消失在六界,记住,我能成就你们,也一样能毁掉你们。” 本来的欣喜若狂却在感受到宁轻陌言语间的冷意的时候彻底变成了敬畏。 他们又将脑袋全部磕了下去,不再有一点点的浮夸。 “何必呢?” 简玉双手负在身后,对于宁轻陌这种损耗自己的修为之为去守护这个以后只会有墓地的闪腰的做法实在是不能苟同。 宁轻陌转身,视线落在飘渺的山涧之间,她略微松下了肩头。 “简玉,你不懂,与今日此时的我来说,有恩必回,有仇,也必报。” 山腰上在一夜之间多了上百座坟墓,也在一夜之间,灵气萦绕,将那十余只蛇妖的妖气彻底掩藏住。 她们将在这个地方尽心看守,努力修行,等到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简玉扛着墨唯逸,看着他眉宇间的黑气也知道是之前吸收的妖气还没消化的掉,他现在的身体空的恨不得用棉花去塞满,但是这小子也真是不挑食,本来是至灵的身体,现在连妖力也不放过了。 “主人,你可还会再回来此处?” 在宁轻陌和简玉要离开之际,那十一只小蛇妖都睁着眼睛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会啊。”宁轻陌颔首,转身摸了摸一个小女孩的脑袋:“十一,只要你们不背叛我,如果有一天你们遇到了危险,必须保全好自己,哪怕丢了这座山,也在所不惜,知道吗?” 被唤作十一的女孩眼睛一红,狠狠点了点头; 她还以为,她们的命在宁轻陌的眼中不过是为了看守这百来个坟墓的呢。 只是没想到,原来宁轻陌看重的不过是一份念想,更看重的,无非是她们这十一条蛇的承诺。 悠悠山头,一夜被灭,只有从此隐匿在世人心中的香火传奇,还有那在山中渐渐变强的力量。 “我跟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冥界山水都带着死气,将墨唯逸安顿好,宁轻陌就晃到了奈何桥上,坐在孟婆旁边看着她一碗碗的端着孟婆汤递给要去投胎的鬼混们。 正巧的是谈论到了之前的事情,宁轻陌说着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但是想起来却又觉得揪心。 “你知道是谁杀的他们吗?”孟婆一身黑袍将脸都给遮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宁轻陌。 这个不速之客将冥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还跑来跟她聊天,实在是奇怪,但是她的气场太可怕了,她也不敢不跟她聊天,之前冥王可交代过,不管她去哪里,都要好好招待。 “知道。”宁轻陌在奈何桥边晃着脚丫子,很认真的吐出两个字,很笃定。 “那你干嘛不去报仇?”孟婆端碗的手只停顿了一下,跟着又恢复了麻利。 宁轻陌垂首看着忘川河底的点点细沙,眼神有些飘渺。 “总会报的……”她兀自嘀咕了一声,连孟婆都没听到。 奈何桥上生生死死,精彩的来生不过是在喝掉那一碗汤之后又重新开始,宁轻陌就在那看了一天,丝毫疲惫之感都没有。 孟婆扭了扭胳膊,哼了一声:“别寻了,这每日来冥界报到的鬼混成千上万,你只要找那几个,太难了。” 好像心思被戳破,宁轻陌有些尴尬的冲孟婆笑了笑。 “原来你会笑呀,我还以为你不会呢,可惜了你这张脸。”孟婆打趣了她一下,可不知道宁轻陌却很认真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若是她不说,她也不会注意,曾经的自己是多快乐,总是笑容满面,然而现在的她,日日被戾气掩盖住,都没当初的那份天真。 宁轻陌,你都离开天宫了,还有什么是想不开的呢? 这一世你还能如次精彩的活着,就够了不是吗? ------题外话------ 你们永远也猜不到我这几天有多倒霉… 家里灯坏了三个,几乎每个插座都被装修的硬插给插断了,装修好的地方好几处被抬东西的时候蹭掉了,阳台吊顶弄衣架的时候被木匠打穿了,最近总是在漏雨,今天超级大暴雨,把我店里的广告牌给撕烂了。 不说了,一把辛酸泪。 ------------ 179 红衣公子 简玉包袱款款,在奈何桥过,好像别人都不认识他似得。 孟婆也是眼瞎,一碗孟婆汤就杵在了他的面前。 简玉脚步一听,立马拱手谄笑道:“美丽的孟婆婆,我也要喝这孟婆汤不成?” 孟婆手一伸,从鼻子里哼道:“只要是从奈何桥上过,都得喝。” 简玉咳嗽了一声,尴尬的看了眼宁轻陌,端起那碗孟婆汤喝了个底朝天,跟着眉头就打了个结,将碗一丢挥着手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道:“不是我说你啊阿离,你这孟婆汤也该改改口味了,当年我下界历劫在你这奈何桥走了九百九十九遭,遭遭都是那一个味,真是喝够了呀。” 孟婆捡起简玉丢掉的碗放在了一边,隐藏在黑袍下的双眸带着无比的黯淡; 直到简玉的身影消失在了冥界,孟婆才寻着他离去的地方看了一会。 宁轻陌双手扣在奈何桥上,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 “看样子这冥王也不是好当的,是么?”她突然出声,孟婆冷不丁回神,还有些没缓过来。 “孟婆,我听闻冥界禁地藏有当年老灶王陨落之时弥留下来的烟火录是么?”分明是问的很私密的话题,但是宁轻陌的语气却好像是在问,孟婆你房间里是不是藏着很多好吃的一样。 孟婆垂首当没听到,只突然抬头怔愣的看着她轻声说道:“冥王走了,那冥界谁来看管?” 宁轻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呵呵的站起了身子。 “你?”孟婆惊呆了倏地站了起来,谁知道孟婆汤一洒,弄的一地都是。 孟婆面前的小鬼吓得噗通跪了下去不停的给孟婆磕头,此时宁轻陌却已经走远了。 简玉的小角楼看起来寒酸的很,宁轻陌觉得他住在这里的时间估计还没有窝在桃林里面的多,死气沉沉的,处处都让她感觉不舒服。 但是这冥界泱泱,到处都是用不着躺只要飘着的孤魂野鬼,也只有这里有张像样的床给墨唯逸躺着,她撑在床沿,看着墨唯逸有些安逸的睡颜,不禁松了口气。 这冥界虽然阴气重,但还正好压制了墨唯逸的心火,她起身放下帘帐,推开边上蹭过来的不怕死的小鬼,唔,人家本来就是死的,故意压重了口气道:“都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们扔到十八层地狱去滚油锅。” 小鬼们本来还以为宁轻陌长的跟女菩萨似得一定是温柔体贴心地善良的主,没想到开口就这么吓鬼,当场就都缩到了角落里面去。 见到他们那副鬼样,宁轻陌的心情和这冥界灰暗的天空完全不搭调,反而是笑了出来。 小鬼们没心,见到她笑就没了方才的紧张气,有只小鬼胆子大,弱弱的回了句:“你又不是我的冥王,凭什么扔我们去十八层地狱呀。” “谁说我不是你们的冥王。” “谁说她不是你们的冥王。” 有人掀开丝幔而来,一袭红发垂地,黑袍裹身,眉目清秀,丝毫没有冥界的阴霾之气。 宁轻陌狐疑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这人是谁。 “红衣大人,您怎么会有空来冥界?”小鬼们看到红衣前来都兴奋到不行,一窝蜂都围了上去。 分明穿着黑衣却被喊作红衣的男子无奈的被一群小鬼围着,只嘴角含笑,眉宇清明,眉峰一转,对宁轻陌颔首一笑。 “想着许久没来看你们了。” 红衣将一个爬到他脑袋上的小鬼扒了下来,咯咯的笑声显得很清脆; “是呀,红衣大人,您真的挺久没来了,您不来,我们都感觉冥界的阴气更冷了呢。” 红衣只笑着,小鬼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没个完,红衣只能微微放下脸色,拔高了声音:“你们且先出去候着,我要与你们的新冥王说上几句话。” “什么新冥王呀?她可不是。” “是呀是呀,她还说要把我们扔到油锅里面去呢。” 小鬼们立马就开始告状,宁轻陌横眉瞪眼的看着他们,又将他们吓到了红衣身后。 “她就是新冥王,你们都不许对她不敬,好了,先出去,不然我可生气了。”红衣将他们三下两下都轰出去,关好门扉,便很熟悉的走到桌案上,为宁轻陌泡上了一杯茶。 茶雾与茶水分离,形成诡异一幕,宁轻陌垂眼,不禁觉得惊讶,怎么这冥界的茶都能透着三生三世的悲凉之感来。 “轻陌姑娘,你的事,简玉都随我说了,我是简玉的祭生,严格说来,是简玉的另一半灵魂,简玉的职责是在这冥界镇守万千鬼魂,而我的职责则是去人间猎杀恶灵,所以你没见过我,是正常的。” 宁轻陌怔愣的看着他与简玉长的一点也不像的一张脸,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红衣瞧见她那模样不禁笑道:“姑娘不必讶异,这洪荒亘古,岁月如洪流一般,总会将我们这从一个身体内衍化出来的两个人磨练成不一样的性格,简玉好动,而我好静,可以说是相反的。” 宁轻陌端起杯盏,敛气眉眼,点头道:“那倒是,可竟然让一个好动的整日守在这冥界,让一个好静的日日在六界奔波,不知当初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轻陌姑娘就有所不知了,简玉虽然好动,但是爱恨分明,容易心软,而我虽然好静,但是处事冷静,下手果决,世间恶灵千千万万种,若是一朝被迷惑,就是万劫不复,所以简玉是不适合猎杀恶灵的。” “公子这手……”宁轻陌在红衣的手腕处看到一道猩红弥漫开来,只见红衣不在意的撸开一看,竟然是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 红衣却十分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不碍事,只是遇到了比较厉害的恶灵而已,其实这猎杀恶灵也是同降妖除魔一样危险的,比如我这次遇到的恶灵,生前必定是位了不起的修仙者,只是无辜冤死,一念执迷与人世间被衍化成了恶灵,与我交手间,我甚至还感受到他善用医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呀。” “善用医术却无辜枉死,这世间的生死定律果然不是可以预判的。” 宁轻陌摩挲着杯沿,只是附和的言语,却也让红衣莞尔一笑。 “姑娘好慧根。”红衣勾唇,笑意盈盈:“只是简玉任性,倒是教姑娘为难了,不过姑娘放心,因为我在回来之际遇到了简玉,他让我定要全力帮助你凝魂,并且辅助你做好一个冥王之位,所以,我暂且是不会走的。” “那倒是好。”宁轻陌微笑的冲他点了点头,那标准的毫无任何感情的笑容让红衣挑了挑眉头; “过几日便是鬼日了,那日阴气极重,冥界可能会有些骚动,但是姑娘不必害怕,不过那一日我不会出现,因为这一次我抓住的恶灵比较难缠,我必须在那一日看好他,否则怕他出去又为祸世间,这期间姑娘别乱走动就是了,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红衣一遍又一遍的关照,那细心的模样倒是比起简玉来有过而不及之处。 宁轻陌频点头,眼神划过他腰间的锦绣袋,瞳孔一紧,可红衣已经走了。 总觉得红衣身上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却说不上熟悉在哪里。 想半天没相出个结果,宁轻陌在照顾好墨唯逸之际,还是日日去奈何桥上看大戏。 孟婆的人生依旧是一日复一日,宁轻陌双手环胸看了她好几天,就没瞧见她有累的时候。 “孟婆,你此生让无数人忘却了前尘,那你自己呢?可还记得前生?” 孟婆却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她,狐疑的开口道:“姑娘日日来这奈何桥,却只是为了问孟婆这一句么?” 宁轻陌觉着她的眼神很陌生,不禁心一沉。 却听孟婆又道:“姑娘也许不知,记忆对于孟婆来说,就如同那忘川河底的沙砾,一抓一大把,可想要抓紧,却又都从指尖流走了,孟婆的记忆,只停留在眼睛看到的那一刻,此后,便是虚无,人生寂寥,何须记得那么多呢?” 她不记得她了。 宁轻陌瘫软在奈何桥上,整个人都呆呆的。 后来红衣告诉宁轻陌,孟婆的记忆,从来不会超过三天。 这一天,她会重新认识她,然后三天之后,她又会忘记她,她唯一不会忘记的,从来就只有这个冥界的主宰,简玉而已。 宁轻陌跟她又说起之前跟她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 直到有一天,奈何桥上走过一名老者,光头袈裟,满面哀伤,却在看到宁轻陌的时候整只魂都发出了光彩。 “墨轻公子……” 他一声呼喊,让宁轻陌一下就跳了起来。 等了这么多天,可终于让她等到了。 “住持,我终于等到你了。”宁轻陌欣喜上前,却见他脸色灰蜡,终不是那个红光满面的住持了。 “难道,你也死了吗?”颤巍巍的看着宁轻陌,住持觉得自己好似还能哭出来一般。 “住持,我非凡人,住持心境透明,想必是清楚的,只是我对不起住持,因为我和家弟的叨扰,却让你们惨遭灭门。”等了这么多日,不过是为了这一句解释,还有那一句其实没啥用的抱歉。 住持莞尔,反而是有了一丝释然。 ------------ 180 鬼日 “公子非凡人,老衲一眼便能识知,也自然知道公子与世,定然从善,灭门之事,公子完全无需介怀,生死轮回乃是天命定数,老天要你几时死,你必定活不过那时,如果因为这事而让公子耿耿于怀,那老衲可就罪过了。” 住持说罢双手皈依,纵然是一只孱弱的魂魄,却处处透着一股子的佛气。 “你这老者倒是颇有佛缘,只可惜了前尘枉死,不然多加修行,必定可以有所造诣的。”孟婆见多了要去投胎转世的魂魄,哭的喊的没表情的应有尽有,倒很少见她会主动同一只魂魄说话。 住持微微勾唇,对孟婆的可惜报以释然一笑。 “公子,前尘已过,来世在等,如果还有来生,老衲相信还是可以同公子一起相约于竹林下,端坐于蒲团上,共赏禅坐的。” 住持的眼神带着对来生的向往,他冲着宁轻陌微微颔首,就潇洒的接过了孟婆手中的孟婆汤一饮而尽,撩开衣袍,大步迈开,阔步而走。 宁轻陌只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错楞的脸上最后终是浮上了一层笑意。 “他有佛缘,来生必定会早登极乐的。”孟婆送完一个又冷冷淡淡的去迎接另外一个了。 纵然是改变不了结局,但是宁轻陌心里的一块石头总是落了地,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红衣站在角楼高处,早已将这边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他单手结印,一道红光落在已经跨入轮回之门的住持身上,一闪而过的光芒随着住持身影的消失没落在时光的洪流中; 屋内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红衣一愣,连忙将手缩了回来,三步两步跑入屋内,就见一直以来都是在昏迷中的墨唯逸虚弱的爬在桌案上,手里还拿着一只已经洒光临茶水的杯子。 “你……要喝水?”红衣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结巴这一高难度的活。 墨唯逸脸色惨白,点了点头,跟着力不从心的干脆也不挣扎了,就这么趴在了桌上。 红衣三步两步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墨唯逸端过来就喝了个干干净净,往红衣手边上一递,红衣赶忙又倒了一杯,两人就这样你送一杯我倒一杯,跟着喝了整整一壶的水。 喝完了一壶水,他就趴在桌上大喘气,也不搭理红衣,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红衣单手扣在茶壶把手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打量着面前的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不禁有些觉得世俗弄人。 “唯逸!” 宁轻陌巧着回来,在看到墨唯逸已经挪了地方而且在大喘气,激动地立刻就到了他面前。 红衣只觉得一阵风过去,宁轻陌就已经在眼皮子底下了。 他不禁心头一紧,想起了之前他所听到的传闻以及经历了魔界那一次变故的友人的亲口叙述,他们皆是说,宁轻陌自剔仙骨,沦为凡人,是毋庸置疑的,没了仙骨,失了灵体,纵然有灵力浑厚的内丹,但是那对宁轻陌来说也只不过是可以让她延年益寿的一颗珠子而已了。 所以世人皆是以为宁轻陌此刻,只是一个大概能活到百岁的普通人。 可是他亲眼看到的,却是宁轻陌被掩藏到毫无破绽的能力,看不出修为,看不出生死,若说她是普通人,她毕竟没了仙骨,可要说她不是,她能下的了冥界,能布的了结界,能驾的起祥云,能时不时展露一下高深莫测的灵力。 她,变得让人捉摸不定,不可预测。 “你再忍忍,这里除了鬼真没其他好吃的,但是明日就是鬼日了,听说到时候小鬼们会从人界带回来许多好吃的好用的,到时候给你拿些。” 红衣嘴角抽了抽,这宁轻陌难道不知道鬼日在人界拿回什么东西在冥界是不允许的吗? 这还不算,红衣还没反应过来,宁轻陌就跑出去吩咐了一条命令。 意思大概是,那只小鬼明天要是能从人界带回来最好吃最多的东西,她立马就给他投胎去,而且必定非富即贵的命。 小鬼们躁动了。 红衣的心碎了。 冥界的铁一样的纪律就被宁轻陌这样轻轻松松的给打败了。 红衣觉得他是没有办法去面对简玉了,只能兀自趴在角楼的栏杆上看着茫茫冥界伤心难过; 宁轻陌这回才想起好像要问问红衣来着,刚才好像看见他跟只阿飘一样飘了出去,毫无存在感,心里没来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正想着出去,墨唯逸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只见那厮眉头打结,好似如临大敌,憋着嘴巴,手上一刻都不松。 “姐姐要丢下去我去找刚才那个红毛怪物么?” …… 红毛怪物? 宁轻陌不敢置信的指了指外面,跟着嗤笑了出来:“红衣可不是怪物呀。” “就是怪物,是丑八怪。”墨唯逸撑着在床榻上坐起身子,愤愤的红唇上带着对宁轻陌的白目的不理解。 不料宁轻陌是丝毫都没有觉悟。 “红衣不丑呀,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嘣的一声,墨唯逸觉得自己脑袋里面的一根弦断了。 他这才昏迷了多久? 宁轻陌的审美就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有我好看吗?”忍不住的,墨唯逸还是问了一个酸溜溜的问题。 宁轻陌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有点明白墨唯逸在纠结什么了。 “没有。” 很斩钉截铁的两个字的否定,墨唯逸欣然的露出了笑容,门外的红衣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人生。 当然他知道在身份上他是没法跟墨唯逸相比,但是在容貌上,他可向来没觉得自己比别人差过。 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他可以原谅他们的无知和无礼。 “红毛大叔,刚才谢谢你给我倒茶。”墨唯逸心情大好,也有礼貌了起来,他见到那一缕红色在外面飘来飘去,就知道红衣早就在偷听了。 红衣探出一双眼睛,闷闷的哼了一声:“太子殿下客气了,我可受不起。” 看他那傲娇的小眼神,明显处处透着我不服气的意思。 “我心情好,你就受的起。”墨唯逸很是不客气的踩在了红衣那仅存的一点点的自尊上,将他整张脸彻底击败成黑色。 很显然,墨唯逸不喜欢红衣。 他不喜欢任何一个人他不认识的陌生男子,尤其是跟宁轻陌关系好的。 所以在他犹如回光返照的这点点时间里,是将红衣整个人进行了彻底的摧残。 他根本就忘记了,红衣就是简玉; “明日是鬼日,太子殿下好生待在这地方不要出去,知道么?”红衣是想好好跟墨唯逸说的,但是他那眼神看的他就不自觉的想要挺起小胸膛。 墨唯逸撇了他一眼,眉梢露出清冷的不削,却偏要装成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你得在这陪着我,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吃不完兜着走。” 红衣悄悄捏紧了拳头。 “太子殿下,之前我已经与轻陌说过了,鬼日我不会出现的……” “请叫她,宁轻陌姑娘,嗯?”墨唯逸咬牙切齿的斜眸看着他。 红衣这一刻才了解到简玉口中所说的他对小紫的痴迷于墨唯逸对宁轻陌的重视来说,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之说,这个墨唯逸对他的敌意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偏偏他还不敢对他不敬重。 人家的身份和身体都在那,都精贵的很呢。 红衣咳嗽了一声,只能忍气吞声:“反正我那日有要事,还请太子殿下好生在角楼里待着便是。” “哼,我们在你冥界做客,还要遇到阴气至重的鬼日,这就是你们的招待方式和保护方式吗?我姐一个弱女子不说,我还如此虚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当的起?你要担当的起,今天就把命拍在这,明天你去哪里干什么去我都不管,如何?” 红衣胸膛不断的起伏,恨恨的瞪着墨唯逸的脑壳恨不得瞪出个洞来。 “如何?”墨唯逸突然扭头,红衣吓得连忙挤出个笑容。 墨唯逸贱贱的得瑟的笑容让红衣不禁在心底咬碎一口银牙,最后只能挑着眉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鬼日。 角楼本该如往常一样安静,但是却因为红衣的肃杀之气显得格外阴沉。 宁轻陌早就准备好等下冲出去收购好吃的了,但是红衣那背影好像一堵墙似的在她面前,她不免觉得丧气。 “红衣,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儿么?” 端着一副猪腰子脸杵在这他是安得什么心。 “我要保护你们。”红衣屁股都没动一下,天知道他这句话说的有多违心。 “他应该的。”墨唯逸附和着,心情很好。 红衣黑袍飘动,只片刻间,宁轻陌就觉得冥界纵然向来是黑暗的天也变得更暗了一些。 周围阴气攒动,丝毫声音都没有,就连平日里鬼来鬼往的奈何桥上此刻都是空无一鬼。 “等下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乱动,冥界的事情,自有我把关好。”红衣突然扭头,黑眸乍红,有些恐怖,他腰间锦袋开始剧烈的扭动,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要挣脱开来一样。 ------------ 181 离开 “可是我觉得他很熟悉,红衣……”宁轻陌眉梢轻敛,眼神中好似是在征求红衣的意见,但是红衣知道,他是没有办法拒绝宁轻陌的。 红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整个人都十分的无奈。 “轻陌……” “叫她宁轻陌姑娘,好吗?”底下阴测测的传来墨唯逸很不满意的声音。 红衣额头抽了抽,很不顺畅的挤出一丝笑容,对宁轻陌说道:“宁轻陌姑娘,这个恶灵虽然从未害过人,但是世间万物的恶性他只一触碰就会被吸收,更何况这还是在这恶性聚集的冥界,如果搞不好他逃了出来,只瞬间的时间或许能强大到我控制不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只为了你一句也许认识就冒着险,不太好吧。” 宁轻陌沉默没说话,却看着那炼妖壶深深皱着眉头。 “你这人唧唧歪歪好生麻烦,你只想到了你的结果,但你可曾想过如果这只恶灵我们认识,兴许就能解决掉你所有的麻烦呢?”墨唯逸在下面看的干着急,干脆腾的到了他们旁边,将红衣往边上一推,好顺理成章的站在了宁轻陌的身侧。 红衣觉得自己的心脏彻底要爆炸了。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红衣反倒是撅上了,伸手一捞就将炼妖壶收进了乾坤袋中,身子一转人就消失在了冥界。 就剩下墨唯逸和宁轻陌在那面面相觑。 “都欺负我没了元神没法教训他了是么?”墨唯逸突然嘴巴一瘪,也不厉害了。 嘴上虽然说着像是在耍贫,但是那眼中的落寞,宁轻陌看在眼底,不免心上一冷。 他终究是在意的。 本来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如今是连腾个云都抖三抖的弱男子,普天之下,六界至尊,都不再会有他存在的痕迹。 独独为了她……而已。 想着宁轻陌握住了墨唯逸冰冷的手,墨唯逸冷不丁回头,迷茫的眼神对上宁轻陌淡淡含笑的双眸,也不禁放松了心情下来。 “等鬼日过了,明日红衣会带着那恶灵去投胎转世,到时我们去瞧瞧就是了,如果是他那还好,如果不是,也没给红衣找麻烦不是么?” 宁轻陌倒是淡然的很,墨唯逸听闻只是点头。 只是那一股熟悉感在心里涌动着着实难受,毕竟已经失踪了二十万年的人了。 月光森冷,照耀在纷飞的桃花林中,映衬着宁轻陌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发丝,透着丝丝的清冷之意; 凝望着手中不住透着金黄色丝丝缕缕之气的元丹,借着这鬼日更甚的阴气,宁轻陌凝望着手中虽然慢却在慢慢聚集的魂魄,眼中丝毫都不肯放松。 她利用镇界石将亦桓的魂魄从六界寻来,在此凝聚,却因此失了琉璃的魂魄,但是红衣说过会帮她将琉璃寻回来的。 想到此,她不禁手上一紧,那魂魄一抖,有些不稳。 她连忙稳固心智,没再乱想。 桃林巨石上,宁轻陌一身白衣飞扬,百鬼之回路,都看见了那女子倾城的侧颜。 那时的她,敛去了所有的锋芒,只在这冥界中安心为挚友凝魂,守着她的是一生挚爱,还有那些虚无缥缈的鬼魂。 纵然平淡祥和,却是那样安逸永生。 这与日后那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女子相比,安静美好的像一幅画。 这一次的鬼日,顺利的像没来过一样。 翌日,宁轻陌收罗了一堆好吃的不说,还要信守承诺,领了一群小鬼过奈何桥要送他们去投胎。 孟婆一年难得休息那么几天,冷不丁回到奈何桥上,看见宁轻陌这架势,差点手一抖,丢了老饭碗。 “姑娘,您这是?” 好吧,她又不认识她了。 面对这种三天两头忘记她的朋友,她着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但是她无辜的眼神又显得那么的单纯,无奈,宁轻陌又叽叽呱呱跟她介绍一下自己。 然后将那些小鬼往她面前一推。 “孟婆,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这些小鬼我也瞧过了,上辈子虽然没做什么好事,但也没做什么坏事,我允了,就让他们下辈子投胎到富贵人家,你就只管给他们一碗孟婆汤就是。” 孟婆端着汤,还有些懵懂。 “如果上辈子没做什么好事,也没做什么坏事,那也不该投入富贵人家,宁轻陌姑娘,难道你没看过冥界大史吗?” 红衣负手而来孟婆连忙垂下了脑袋。 宁轻陌转身对上红衣冷峻的面容,眼神就落在了他手中的炼妖壶上。 想必,他是来送那恶灵投胎转世的。 看样子为了不出意外,他果然如墨唯逸所说会连夜将那恶灵炼化,好早早送他轮回以免节外生枝。 “红衣……”宁轻陌眸光一沉,声音也没方才那么高亢了。 红衣咳嗽了一声,停在她身侧,又低声道:“倒是可以许诺他们一生平安幸福,如何?大富大贵,也未必就是福气呀; 。” 宁轻陌眼神亮了亮,却是不着痕迹,她微勾唇,点了点头。 孟婆连忙将孟婆汤递了过去,连着是十只小鬼,皆在她的注视下入了轮回道。 遥远的角楼之上,墨唯逸撑着下巴看着宁轻陌的背影,捂着心口晃着身子,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冥界的阴气可以扼制住他的心火,却没法堵住他失了元丹的体内的空缺。 他体内现有魔气未除不说,如今还有妖气残留,到了这冥界阴气更是窜入他五脏六腑,直接将他的身体击垮到随时可以倒下的地步。 没了元神,他就已经脆弱成这样了吗? 这样的他,如何去保护宁轻陌? 无奈的勾起嘴角,他强撑着身子倒在扶栏上,从脖颈处掏出一直挂着的月石,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他侧首,眼角残留宁轻陌纤瘦的身体,突然眼神一个模糊,他连忙仰头,制止住了眼中的朦胧。 也许……他该离开了。 他不能拖着这样的身体在这连累她,他必须让自己更加的强大起来,必须重新以王者的身份回到她的身边。 纵然没了天帝之子的身份,他也要他身边的她是万人敬仰的。 但是,这其中的代价,却是不言而喻。 轻陌,你会等我吗? 一道青色身影倏地停在他身前,来人无比迅速,还微微喘着气。 墨唯逸抬头,微红着眼圈看着他,只吐出了两个字,很轻,很轻。 他喊他,舅舅。 奈何桥上,宁轻陌的注意力完全都被红衣手中的炼妖壶给吸引了。 红衣见她不走,也不再有所顾虑,将炼妖壶抛出,默念咒语好几番,有一股纯洁无暇的幽灵缓缓的从炼妖壶中飘了出来。 在他飘出来的瞬间,宁轻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很是失望。 因为那幽灵已经五官模糊,完全没了识辨度。 若要说他是若临仙君,如今倒是丝毫都看不出来了。 宁轻陌只看着,没说话,红衣打趣的看了她一眼,牵引着那幽灵荡在了他们的前面。 “与他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果,是么,孟婆?”红衣接过孟婆手中的碗,递给了那幽灵。 幽灵上下漂浮,不似那些新鬼喊得撕心裂肺,他太安静,安静的就好像空气一样。 一碗孟婆汤入肚,前尘之事皆是忘的干干净净; 昨日的熟悉之感完全消失不见,宁轻陌只看着那幽灵,却没来由的觉得心里头难过。 幽灵转身,走过奈何桥,停在了轮回道。 轮回道中万丈光芒,对于旁人来说不过是一瞬,对于即将要投胎的鬼魂来说却能看遍一生。 宁轻陌紧紧的看着从轮回道照出来的刺眼的光芒将那幽灵笼罩其中,不过转瞬即逝的出现在轮回入口的身影,却生生将宁轻陌打入了地狱。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喊,那幽灵就被吸入了轮回之中,消失在茫茫六界。 就连一个等字,宁轻陌都没来得及喊出来。 她整个人都呆呆的看着前方,好一会都没回神。 “我早就知道那恶灵前生必定不凡,想不到竟然是个仙君,只可惜,枉死在人界,也只能从头开始了。” 红衣只感叹了一下,转身就要走,却见宁轻陌还在待在那,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宁轻陌姑娘还在等什么呢?”红衣心情大好,成功解决掉一个麻烦的恶灵,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事情了。 但是宁轻陌此刻的心情却糟糕透了。 她冷不丁转身,眼神好像要杀人一般,从红衣身边踱步而过,撞歪了他的肩膀不说,还一下就腾飞了起来,眨眼的时间就落在了角楼之上。 “唯逸,是若临仙君,我看到他了……” 她急不可耐的要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墨唯逸,但是没有墨唯逸的身影。 “墨唯逸?” 她声音突然就颤抖了起来,带着无法忽视的恐惧之意,她颤抖着双手推开角楼的每个房间,没有。 她寻遍桃林,没有。 她找过平日墨唯逸可能去的冥界的地方,没有。 通通没有,墨唯逸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宁轻陌有些懵,失魂落魄的看着墨唯逸一直住着的房间,鼻尖好似还萦绕着他的味道,但是他的人,的的确确消失了。 ------题外话------ 对不起,消失了一段时间,不过还好,我回来了。 最近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我说再多也都是徒劳,虽然今天更新少,但是我会慢慢的恢复到万更的,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谢谢你们还在等我。 谢谢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82 若临仙君的来生 宁轻陌失魂落魄的,呆呆的站在角楼栏杆旁边,俯瞰着整个冥界的苍凉落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刻就算是呆子,大概也知道墨唯逸不见了。 红衣停在宁轻陌的身后,看着她萧瑟的背影,一时无话。 宁轻陌紧紧的捏着双手,恨不得将手掌心给戳穿。 “要不,去找找?”红衣咽了口口水,小声的问道。 宁轻陌发丝飞扬,没有说话,红衣看着她掌心的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面,溅起的血滴黏稠猩红,不免心中一愣,他向前一步,停在她身边,侧首看着她冷冷的容颜,咳嗽了一声,又问道:“他那身子,估计也走不了多远的。” 宁轻陌一直瞪着的眼睛一眨,酸涩的恨不得泪流满面。 她垂首,摇了摇头:“他有心要走,就不会让我找到的。” 红衣轻声叹了一口气,双手扣在栏杆上紧紧的。 “红衣,你帮我个忙行么?” 红衣身子一下站直连忙点头。 “在简玉回来之前,我想将亦桓的魂魄凝好,还有琉璃……” “没问题,我帮你找。”红衣答应的很快。 大抵,是从没见过她那么落寞的样子,没来由的,只希望她的垂头丧气能早点过去。 宁轻陌牵强的勾起嘴角,愣是没笑的出来,只是点点头,跟着进了屋内,关起了门扉; 她将自己的孤单和寂寞全部都关在了那一扇门内,红衣在外头看着,一袭黑衫好似要隐匿在黑暗之中。 如果是他,也许早就选择离开了。 做为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保护太丢人了,但是如果墨唯逸能回来看看宁轻陌现在的样子,也许再要离开的脚步,就变得很沉重,很沉重了。 日日宁轻陌不是在凝魂,就是在轮回道边看着已经投胎转世的若临仙君在人界是如何的生活,她看着他出生,看着他笑,看着他哭,看着他会走路,会说话,就跟看着自己的老朋友在慢慢的回来一样。 若临仙君投胎在商贾之家,取名白奇烨,从小生活就无比的富裕,周岁那天,他在数十种拈阄的东西中,独独挑了一本书。 宁轻陌在冥界看到他肉嘟嘟的小手按住那本书的时候,没来由的红了眼睛。 那一夜,她离开了冥界,来到了人界。 白家,灯火辉煌。 宁轻陌从天而降,惊呆了白家的所有人,从天而降的女子容貌倾城,仙气十足,落在白家之后,一双凤眸就一直看着白奇烨,眼中水波流转,是说不出的情愫。 好一会,白家所有的人全部都噗通跪了下去,悉数对着宁轻陌使劲磕头,口中还一直在碎碎念着,仙女降临,仙女保佑。 宁轻陌莞尔,轻轻走到纯真的望着她笑的白奇烨跟前,蹲下身,牵起了他肉嘟嘟的小手。 白奇烨先是一愣,跟着就咧开小嘴巴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婴儿,不懂面前之人的身份是多么的让凡人趋之若鹜,白家人只看白奇烨竟可以让从天而降的仙女如此眷顾,不禁在心底都更加喜欢这个孩子。 他出生就有预兆,那日城中好似被上天眷顾了一般,突起异香,那异香整整弥漫了三天三夜,就那三天,城中几乎患有顽固疾病的病人全部都恢复了健康。 有人说,白家小少爷是医仙转世。 在宁轻陌知道这个传闻的时候,笑了。 手中的柔软是独独属于孩子的,白奇烨没了若临仙君的狡黠,没了若临仙君的调皮,没了若临仙君的倔脾气,她可以知道他长大后会是个温文儒雅的俊俏公子,而不会是那个从来不用真面目示人的坏老头。 他总算做了一回一个医者应该有的样子。 将思绪收回,宁轻陌将手中的一块玉佩亲自系到了他的脖子上,顺便还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脸颊。 白家无人敢说话,本来十分热闹的周岁宴,却安静无比,纵然安静,白家每个人的心底都万分的高兴。 白家有福气,得到了仙人的眷顾,这颗都是白奇烨带来的好运呐。 “仙人,仙人……” 一直抱着白奇烨的白家主母一直看着宁轻陌,在直觉她要离开之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喊住了宁轻陌; 宁轻陌凉薄的眼神落在她虽然看得出年纪,但也是保养得宜的脸上。 “仙人,您会亲自下凡来参加小儿的周岁宴,一定是知晓小儿的前世今生,也许你们是故人,可那不是我等,也是我等根本没法去触碰的东西,我只想问仙人一句话,小儿在二十岁那一年,可真是有致死的劫难?” “有人说过他在二十岁那年会死?” 宁轻陌微眯起双眸,将在场所有的白家人都看了一遍。 除了抱着白企烨的妇人,旁人都没有敢抬头看一眼的。 可虽然没人抬头,宁轻陌却总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不放,这种深宅大院,还是商贾世家,财富,权力,地位,都是众人追逐的。 在四面墙围之中的勾心斗角,她是生生从里面走出来的。 如今若临仙君的转世可是这首富白家的长房长孙,身份,地位和未来都是一片光明,这偌大的家业,注定是要传给他的,然而生来就站在高处,自然就避免不了要被扼杀。 前世她没保的了他,他为了寻她枉死人界,至今她都无法知道原因,如今她岂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那些低劣卑俗的斗争中去呢? 想到此,宁轻陌眉梢一紧,嘴角蹦起的冷冽带着死亡之意,可是她在看着白奇烨和妇人的眼神却无比的温和。 “你放心,他不仅能平安幸福的度过今生,或许还可能得道升天,他生来带有仙缘,是个有福气之人,也会给你们带来福气的,好生对他,好好造诣他,我还会再来看他的。” 能够得到宁轻陌的亲口许诺,妇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抱着白奇烨一通对宁轻陌磕头。 宁轻陌颔首微微点头,跟着就消失在了白家。 有的人的死,只是为了渡过一次劫,若临,我会在苍茫六界中等你回来的。 红衣在冥界心不在焉的凝魂,在看到宁轻陌回来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她不回来呀。 一瞧见宁轻陌回来,红衣跟飞起来似的冲了过去停在了她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可爱美丽的宁轻陌姑娘,凝魂还有两天就可以完成了,届时只要给那个,亦桓是吧,重塑下肉身,他就可以回到你身边了哟。” 分明是逆天之行,可是对红衣来说就好像干了件好事一样。 终于快要完成了吗? 宁轻陌觉得心里头有一股闷气松了松。 “那你什么时候帮我找到琉璃的魂魄?”这是她可是从来没忘记过。 “这个……”红衣摸着下巴转身,突然侧首道:“烟火录在冥界的最底层,就算是我想要拿到也得算算日子,你别急成么?” 宁轻陌在红衣手中接过亦桓的魂魄,已经能感受到里头的力量了,她随口应道:“你的意思是,烟火录有什么东西看守么?” “那毕竟是关系整个六界有生命有感情地方的记录者,自然会有东西看守着,往往这种被镇压的东西一旦厉害起来,也招架不住的好么?” 宁轻陌抿唇,很深的点了点头; “报……冥王大人,红衣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有鬼吏摇摇晃晃的飞过来,本来就已经是鬼了,可他好像也被鬼吓到一样的,脸色狰狞惨白,一下跌在了他们的面前。 红衣飞起一脚就将踢飞了出去,眉头皱的紧巴巴的。 “跟你说过几百遍了,不要慌乱,有事好好说,这个冥界天天来的都是鬼,还有什么比死更不好的事。” 红衣的叽叽咕咕倒是没让那小鬼觉得害怕,被踢飞出去无所谓,再爬回来继续说。 “冥王大人,红衣大人,天界来人了,现在就在奈何桥呢。” “什么?” “天界?” 宁轻陌和红衣都是瞪圆了眼睛,两个人都傻了。 小鬼觉得他们现在的表情肯定也没有他刚才的表情好看到哪里去。 “是天界的谁?”倒是宁轻陌反应快,连忙先问问来的人的身份。 “好像是什么仙尊,玄什么的。”小鬼摸摸脑袋,想得好幸苦。 “什么?来的是个仙尊?”红衣从来不了解天界的事情,只道是仙尊已经在天界地位崇高,如今简玉不在,是宁轻陌这个假冒货在代替简玉,这要被这个仙尊知道了反应到天界,简玉必定没好下场的。 冥界虽然独立为一界,但终究还是逃脱不了被六界之首天界所主宰。 宁轻陌的心口稍稍松了松,来的既是玄华仙尊,他来冥界做什么呢? 不过好在来的是他,其实就算天帝和帝后她也不会畏惧,她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墨唯逸都走了,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想到此,宁轻陌一个转身,一挥手,吩咐道:“将那个仙尊给我迎上来,我要好好招待一下他。” 红衣眼睛一瞪,吼道:“你不躲起来,还要接待他,你疯了不成?” 宁轻陌转身,勾起了嘴角。 “嗯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83 冥界的招待 玄华仙尊是极为不愿意来这怨气冲天的地方的。 他感觉自己一到了这个冥界,充盈的仙气瞬间就被玷污成了死气,他此刻站在奈何桥上,脸色灰白,五官狰狞,好似一分钟都不愿意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孟婆旁若无人,还是在日复一日做着她的动作。 玄华仙尊身边经过一个又一个的鬼魂,等的时间越久,他的火气就越大。 “你们冥王好大的面子,为何这么久了都没有来迎接本尊?”玄华仙尊无人说话,只能逮住孟婆问个明白。 无奈孟婆天生是个冷面之人,连看他都没看一眼。 玄华仙尊当下就气的七窍生烟,但是碍着这是冥界的地方,也顾虑他堂堂仙尊的威严,他愣是将那滔天的怒气憋了一点回去,但是口气明显已经十分的不耐烦。 “本尊前来冥界可是受了天帝与帝后的谕旨,你们冥王对我不闻不问,将我晾在这破桥上半天,待我回天界,定要好好禀告天帝帝后,哼。” 孟婆听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个仙尊好像搞错了什么,冥王想要怎么做,也不是她一个孟婆可以左右的呀,跟她在这哼,哼什么哼。 孟婆嘲讽的勾起了嘴角,依旧是没搭理他。 玄华仙尊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个冥界什么都是诡异的,就连这孟婆也是跟鬼一样的,他想着不能再等下去了,拔脚就要往那在黑夜中灯火通明的角楼而去。 “诶,仙尊请留步。” 玄华仙尊突然出现人声,吓的玄华仙尊后背一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让仙尊久等了,真是对不住了,因着鬼日刚过,所以我们冥王有些忙,这不,好不容易挤了点时间,连忙就让我过来请仙尊了,仙尊……不会怪罪吧?” 红衣将脑袋凑到玄华仙尊,一脸的看起来内疚实则在幸灾乐祸的表情; 玄华仙尊也不是呆子,又不是看不出来,但是冥界与天界的关系实在微妙,能不发脾气他尽量是不能发的,既然来了一个能管事的,他最多就放放脸色就是了。 于是他咳嗽一声,皱着眉头哼道:“本尊可是在那桥上等了老半天了,冥王就算再忙,也得派个人,鬼,额……也得安排下本尊在何处等他不是么?就那么傻站着,实在是太没礼数了。” “是是是,仙尊说的是,但是冥界不同于礼仪周到的仙界呀,这里都是死去之人,没那么多讲究的,仙尊委屈了,快随我来。” 红衣三句两句堵上了玄华仙尊的嘴巴,就没让他再有发牢骚的机会,三下两下就将他带到了角楼,安排他在一间厢房内好生待着。 “仙尊,冥王知道怠慢了仙尊,所以特意让我要好生招待仙尊,我绞尽脑汁,是将整个冥界最高级别的招待仪式都搬来了,还希望仙尊不要嫌弃呀。” 红衣说的是情真意切的,终于感觉被重视的玄华仙尊满意的啜了一口茶水,微眯起双眼点了点头。 红衣轻勾起嘴角,眼中划过一丝戏谑。 “仙尊您就在这等会,我这就去喊我们冥王,您放心,我是托也要给他托过来的。”红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去吧去吧。”玄华仙尊挥挥手,眼神一直落在眼前撩开的纱帐后的景色。 红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中的笑意眼看就要遮不住了,于是连忙扭头走了出去,关紧了门扉。 角楼楼顶,宁轻陌好似闲暇的闭着眼睛躺在一只摇椅上晃来晃去,对下面发生的事情好似一点都不关心。 红衣落在她身侧,咯咯咯的笑声终于忍不住了,笑了好一会他突然停住,狐疑的看着宁轻陌问道:“要是给他吓出病来了可怎么弄?” “放心,吓不出病来的,好歹也是个仙尊。” “我觉得那仙尊不是根好嚼的草,你之前在天宫,没少受他的苦吧?” 红衣这话中意思,显然是知道宁轻陌在天宫的点滴的。 宁轻陌掀开密长的睫毛,深究的眼神落在红衣有些窘迫的脸上,红唇轻抿,最终只吐出了几个字。 “那都是过去了。” 是呀,不管他玄华在天宫地位有多崇高,不管她是不是受过他的苦,那都是过去了。 玄华仙尊来到冥界,是觉得自己屈尊的,自然自然,他万万不会想到,在这个冥界,等待他的竟然会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招待。 果不其然,只要有间厢房待着,只要有茶水喝着,只要有美人欣赏着,他就觉得时间过得比傻站在那破桥上过的快多了。 瞧瞧,瞧瞧那纱帐后若隐若现的妖娆身姿,瞧瞧那一双双时而勾魂,时而撩拨的水眸,瞧瞧那纤细雪白的玉足…… 玄华仙尊茶也不喝了,两眼瞪的圆溜溜的,使劲看着那些在他面前尽情放肆扭动的美丽身躯,衣香旖旎,美人儿翩跹起舞,玄华仙尊代替天宫出使过不少地方,只是没想到,这冥界竟然也有这般活色生香的场面; 纵然是女鬼,那也是标志到极致的美女鬼呀。 玄华仙尊感觉自己浑身都躁动了起来,在那些美人儿妖娆的注视下,不自觉的手脚都麻木了起来。 丝竹声声,不绝于耳,玄华仙尊将杯盏往边上一推,不自觉的朝她们挥了挥手:“来,都过来让本尊好好瞧瞧。” 他作为仙尊,看过的摸过的女人不在少数,今日若是能尝尝女鬼的滋味…… 想着玄华仙尊就忍不住淫笑起来。 女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我,不知是谁推了最前面的一个女鬼一把,她们便全部都娇笑着朝玄华仙尊冲了过去,她们扭动着小蛮腰,全部都攀上了玄华仙尊的身子。 摸在手中的触感是真真实实的,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冥界,玄华仙尊还以为围着自己娇笑的是天仙呢。 “仙尊,来喝酒呀,我们冥界的酒也是不输给天界的噢……” “仙尊,您觉得我们美吗?” “仙尊,是我美还是她们美呀?” 美人儿你一句我一句的,连声音都好听的像银铃一样,玄华仙尊开心的合不拢嘴,连忙附和道:“哎呀,都美,都美。” 他说着的同时还摸了一个美女鬼的屁股。 “不行,仙尊您必须说出我们之中谁最美啦。” “是呀,听说天宫都会举行什么第一美人儿的选举呢,我们冥界虽然不比天宫,可美人儿也很多,自然也要有最美的一个呀。” 美人儿皆是点头,跟着一个个都使劲浑身解数的往玄华仙尊身上黏。 “仙尊……” 她们撒娇的摸着玄华仙尊的胸膛,玄华仙尊感觉全身都麻的要飞起来了,话这会都说不清楚的,只道是狂点头:“都美都美,你最美,你也很美啊……” “哎呀,仙尊说我最美呢。” 被点名的女鬼立马就眼睛亮了,跟着撩开长发,俨然一副我就是最美的模样。 同样也被点名的女鬼这下不乐意了,推了那女鬼一把骂道:“你胡说什么呢,分明仙尊说的是我最美,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仙尊说的是我,不是你,你才不要脸呢。” “是我,是我。” “滚开,是我; 。” 本来就两个人的纠纷,结果到最后变成五个人的打闹。 本来还沉浸在暖香软玉之中的玄华仙尊突然被莫名其妙的扇了个巴掌之后彻底不淡定了。 “吵什么吵!” 他一声厉喝,果然都安静了下来。 见到美人儿各个都含泪低泣的模样,玄华仙尊顿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开口语气太重了,就想着温和一点,没想到他脸色刚放下,方才还安静下来的五只鬼这一次是彻底的扭打在了一起。 她们谩骂着,撕扯着,根本不拿对方当个东西,说扯断对方的胳膊就是胳膊,说拧掉对方的脑袋就是脑袋。 玄华仙尊的脸色在一根肠子哐当落入他茶杯之中后,完完全全的变黑了。 他只觉得心口一股酸意往上翻涌,跟着呕吐一声趴在桌沿吐了个昏天暗地。 到底是养尊处优的仙尊呀。 红衣在角楼顶上看的那叫一个啧啧称奇。 美丽的皮囊他都亲的下口,反而皮囊下真实的面容却能让他呕吐不止,呵呵。 “呕……呕……” 玄华仙尊吐得是没完没了,好不容易缓了缓神,提脚就想跑,但是他可是引起这场骚乱的始作俑者,他怎么可以跑。 女鬼们一下全部都冲了过去,本来都美丽的容颜呀,此刻不是少了只眼睛,就是肚子被掏空了,浑身满脸都是血,看的那叫一个恐怖。 玄华仙尊本就喜美厌丑,更别提面前这对根本没法称是东西的东西还恶心成那样,当下他就举着双手高高在头顶喊道:“别过来,不然我可对你们不客气了,滚远点,滚开……” 他的厉喝并没有让女鬼们害怕,反而都激起了她们滔天的怒气。 “哼,人人都喜欢漂亮的面容,婀娜的身材和软糯的声音,是个男人都想要得到这天下最美丽的女人,但是却偏偏在知道她们的真实面容后就变了嘴脸,要说人贪婪肤浅,你这个仙尊,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玄华仙尊冷色铁青,咬着牙转身,虽然极为不乐意看到她们的样子,但是他此刻的一举一动,可都关系着天宫的面子。 他不能再吐了…… “行了……” 不等玄华仙尊开口,红衣就在十分“合适”的时机走了出来。 ------题外话------ 大家的留言我都回复了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84 难以说出口的秘密 红衣一出现,玄华仙尊就冲了出去一把抓住玄华仙尊的胳膊,将红衣往前面一扯,正好对着那群已经面目全非的女鬼。 红衣气闷,手一挥,那些女鬼全部都消失在了屋内。 一瞧见那些恶心人的东西都不见了,玄华仙尊这些来来了脾气,将红衣的胳膊一推就骂道:“这就是你们冥界的待客之道吗?简直是卑劣,不上档次,我要回天宫如实禀告给天帝帝后,你们给我等着。” 玄华仙尊说着愤恨的甩手就要走。 红衣眉头一皱,猛地回头,冷哼了一声。 “仙尊,冥界除了鬼,你以为还有什么?美人虽美,也不过只有一副皮囊而已,仙尊难道不清楚她们那副皮囊下,只是腐烂的本质么?冥界孤苦,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为仙尊安排了这场表演的,仙尊竟然不领情,我可真是心寒啊。” 他心寒? 玄华仙尊眼角抽了抽,他那表情分明是他很不识相,哪里有心寒的意思? “你们冥王呢,你废话不要说,让他出来跟我解释。” 红衣的冷哼更不削了,他连他都说不过,还妄想说服宁轻陌?想着他径自坐了下去,双手搭在桌案上轻扣,冷声道:“仙尊,缺胳膊少腿没脑袋破肚子的画面不好看吧?” 玄华仙尊气得跟头似得,哼都懒得哼一声。 红衣又继续道:“仙尊是好运的,未列九重天时,纵然天帝有出征,也只是小打小闹,仙尊位列仙尊之际,却是一丝出征都没有,尸骨成堆,血流成河,腐尸糜烂的景象,是比仙尊方才看到的恶心一千倍的,仙尊是要做大事之人,是在天帝面前要为天宫赴汤蹈火之人,这样矫情,怕也会是让天帝寒心的吧; 。” 玄华仙尊一时无语,竟是看着红衣不知如何说话。 “虽然我不知仙尊为何屈尊冥界,但是如今六界形势紧张,仙尊终有一日会奔赴战场,方才的事红衣是没安排好,但是也算是让仙尊先习惯习惯了,仙尊若是要告知天帝帝后,红衣无所谓,只怕是到时候仙尊这为天宫赴死的赤诚忠心,也一并要让天帝和帝后好好说说的吧。” “你少威胁我,我到冥界来岂会没事,可冥王呢?竟然到此都不见我,哼,本尊这就回天宫,别送。” 他转身哼哧哼哧就走了,红衣默默撇了他一眼,不削的嘀咕了句:“本来就没想送。” 玄华仙尊气鼓鼓的大步走着,却在半路突然停了下来。 他猛地扭头,微眯的,犀利的眼神落在角楼顶上,空无一人。 宁轻陌此刻撑着下巴趴在扶栏上看着他,但是他丝毫却看不见他。 “你这隐身术倒也是厉害,连那个仙尊都看不破,你认识楼家的人?”红衣阴测测的出现在她身后,笑眯眯的冲玄华仙尊挥了挥手。 玄华仙尊瞪圆了眼睛,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看不破,你却是怎么看破的?”宁轻陌侧首,打量着红衣恢复淡然的面容。 “因为我从来不会用眼睛去看这个天下。”红衣指了指自己的眼皮子,突然凑到宁轻陌跟前问道:“你看看我是不是双眼皮?” “噗嗤。” 宁轻陌一个没忍住,笑了。 她笑的时候,好似有一阵微风拂过面颊,很软,很香。 她能这样一直笑着,真好。 红衣呆呆看着她撤掉隐身术后淡然的笑容,感觉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一种温暖中。 可惜,可惜,她已经有心底的人了。 无奈,无奈,就是连此刻的西海龙王龙子夜都没法打动她。 更何况……是他呢? “对了,那条小蛇可还好?”红衣感觉脸上有些燥热,连忙转移了话题。 “嗯?好的很。”宁轻陌从袖中掏出一颗蛇蛋,她托在掌心,突然有种拖着龙蛋的感觉。 “等她破壳,就不一样了。” 红衣翻了翻眼睛:“是呀是呀,你可是用精血在养她呀,能一样吗?” 傻姑娘; 为什么你经历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却还是会对一个陌生的人,不,一条陌生的蛇这么真心呢? “红衣,我们去凝魂吧。” 宁轻陌的声音好似穿透了轮回道而来,带着无与伦比的沧桑之意。 红衣笑着点头,跟上了她的步子。 玄华仙尊这一次无功而返,早就做好了被天帝和帝后训斥一顿的准备。 其实他哪里有那么厉害,在他去冥界之前,天帝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对冥王客气,更是左关照右关照,只是去冥界探探口风。 但是帝后给他的任务就不一样了,六界该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不仅找不到宁轻陌和墨唯逸,就连宁远松和向氏还有那群小毛孩子都找不到。 人界混杂,七情六欲之气太重,已经派了许多天兵下去寻。 唯独冥界了。 帝后千万告诫他前去冥界定要查出个所以然来,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个苗头,就一定要留心。 可是他现在脑子一团糊涂,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些血淋淋的肠子,想到就要吐。 想着他一肚子气,一回天宫就先跑到了天牢之中,他这一腔怒火,不撒出来还真不好去面对天帝和帝后。 萧如风双手环胸,靠在铁栏杆上,就看着玄华仙尊一身黑气的冲进了天牢。 这玄华仙尊,去了趟冥界,也不忘记带点死气回来。 他冷笑一声,起身跟了进去。 抓住楼江山,天帝帝后可高兴坏了,狠狠的奖赏了一番,只是他所有的奖励和功劳,却在想起胡忆柳的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他玄华仙尊现在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那个女儿。 都是宁轻陌和她的那群狐朋狗友,他当初就不该答应让胡忆柳跟着宁轻陌出去。 哼,什么影军将军,如今还不是一个逃犯。 想到此,玄华仙尊戾气更重了。 天牢内,楼江山双手被吊的高高的,只脚尖微微着地,他嘴唇干涸,眼睛酸涩,浑身都好似是硬的,整个人都没有丝毫的生气。 他来这天牢的第一天就被天雷伺候过了,一天一天的,他都不知道在这个结界重重,阴气森森的天牢中过了多久。 他是楼家最后一个血脉了,他去关内,根本就没想过要混出个模样来,只当个形式,好出来了就赶紧出来,然后在六界众寻个安定之所,繁衍出楼家的下一代,将隐身术延续下去。 可惜他被抓了,如果,如果不是宁轻陌,他一定早就死在了那场残忍的比赛中; 是宁轻陌给了他一个新的生命。 他并不后悔。 如今他落入天牢,是死是活已经无所谓,至少他保住了很多人的命,只是,他孤单了些而已。 说孤单倒也不尽然,他本来耷拉的耳朵突然动了动,然后他垂着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讽刺的笑容。 好歹时常也是有人来看他的。 玄华仙尊悠哉悠哉的停在结界外,看着楼江山那副凄惨的模样心里就开心。 “楼江山,这天雷的滋味可还好呀?” 他挑眉,笑的无比猖狂。 楼江山哼了一声,眼皮都没掀。 “要不是为了抓住你,我何须祭出无量镜,耗费了我百年的修为,害我去哪里都畏手畏脚,真是太可恨了。” 说着玄华仙尊又来气,他抓去挂在墙边的长鞭,举手就要甩到楼江山已经破败不堪的身体上。 “仙尊何必这么动气呢。”萧如风的大掌从后头禁锢住了玄华仙尊的,让他根本就无法动弹。 “你少管闲事。”玄华仙尊想挣脱挣脱不开,气得只能丢了长鞭,指着萧如风就一通大生气:“你整天没事做就在这天牢待着,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能护的了他一时,你护的了他一世吗?你可是将军,你总有一天会离开天宫,到时候你看我不弄死他?萧如风,你跟宁轻陌那三三两两说不清楚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等着,要是这个楼江山有天不见了,是你放走的也是,不是你放走的也是。” 萧如风的笑容渐渐变冷,最后一丝好脸色都没给玄华仙尊。 天宫缺人才,他此刻在天宫的地位可不比这个养尊处优的玄华仙尊低,他看够了这些人的嘴脸,根本无需给脸。 他只撇了他一眼,视线就落在了瞧瞧打量着他们的楼江山身上。 “仙尊所说之事可就要看天帝和帝后如何抉择了,也不是仙尊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这人虽然是仙尊抓的,但是仙尊损掉的天兵也不少,却也只抓了个楼江山回来,天帝和帝后虽然没说,但也是觉得有些可惜的,仙尊自欺欺人,自以为自己立了个大功,实在太不低调了,对了,这天牢如今是我萧如风将军的管辖地,仙尊以后要没什么事,少来为好,这地方阴气重,别伤了仙尊,仙尊毕竟才耗了百年修为呢。” 玄华仙尊胡子都气得敲的飞了起来,指着萧如风,愣是一个字都没有憋出来。 跟着只能放下一句狠话,撅起屁股就走。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什么人都跟他作对,他就没一次顺心的。 天牢内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笑声,跟着越来越大。 萧如风眼神撇向楼江山,无奈的耸了耸肩。 “要不是怕他年纪大了,倒也不会这般嘴软了; 。” 楼江山看向他,嘴角笑纹渐深。 “你这嘴上功夫倒也厉害,我看那老头之前就受了气了,这下可别被气死才好。” 萧如风笑着,摇了摇头。 他要是那么容易被气死可就好了。 想着又皱起眉头,眼神有些凝重:“不过他说的倒是没错,我终会有离开天宫的时候,到时候你……” “你已经很护住我了,我谢谢你,我定不会让你为难,你该什么就干什么去,若是我死期要你,你也拦不住。” 萧如风皱着的眉头一松,笑开。 “楼江山,你与轻陌认识多久了?” “嗯?”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楼江山有些困惑。 萧如风摩挲着手掌,穿过天牢的窗户看到了无边的天际,月色,正在蔓延。 “她一定会来救你的。” 他视线没有落在楼江山身上,话语中丝毫没有迟疑。 他很肯定,只要宁轻陌知道楼江山的处境,一定一定会来救他的。 只要他撑下去。 就像当年在思过台的他一样。 “跟你说句实话,我倒不希望她来救我,萧如风,当年为了救你,太子殿下替她背了罪名,只因是太子殿下,提天帝帝后没有办法,但是如今呢,太子殿下已经和天帝帝后决裂,轻陌也是天宫的通缉犯了,她若是来救我,那下场,可没有当年救你那样好了。” 萧如风没有说话。 他大抵知道楼江山说的是对的,但是如果瞻前顾后是宁轻陌的做法的,那她也不会有这么多朋友了。 “你好生保重吧。” 他淡淡将眼神从楼江山面上跳过,走出了天牢。 天在此刻彻底黯淡了下来,今日的天宫,竟然没有月光。 萧如风犀利的眼神在四周环绕,跟着才慢慢放松了警惕。 他能重新回到这个位置来的尖酸与辛苦是旁人没有办法想象。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天帝已经对他下了谕旨,十天之后,他必须带着影军的将士从天宫出发,继续寻找宁轻陌和她的朋友,这一次,无须手下留情,只要找到,不论是谁,杀无赦。 杀无赦! 这三个字像根刺,扎的他体无完肤; 轻陌,我究竟该怎么办?虽然我设想过无数次这一天的到来,可却在真的即将要到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唯一想的,只有逃走。 “哎。”萧如风深深的叹了口气,跟着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冥界,宁轻陌倏地睁开双眸,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从眼中流出。 红衣坐在她对面也睁开了眼睛,狐疑的看着他指尖的晶莹问道:“你怎么哭了?” “红衣,你知道简玉是为什么离开冥界的么?” 红衣一听就炸毛了:“我怎么不知道,还不就是为了那只小狐狸。” 宁轻陌唇在颤抖,好似想起了很不好的事情。 “舞子旸说是我拿走了小紫的妖丹。”宁轻陌眼神有些迷离。 红衣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事我听简玉说过,但是他说他相信你,小紫的妖丹,还至于要你去拿。” 宁轻陌勾唇,苦涩的笑了笑:“其实我在小紫体内的确拿走了一件东西,那东西甚至比拿走她的妖丹还要让她痛苦。” 红衣本来敛下的眼眸突然就愣住了。 “小紫汲取了离魂界中的一缕神识,那神识自己在离魂界中凝聚成了一股精气,那精气让小紫的修为在短时间内大幅度上升,但是却在不断的侵蚀她本身的妖灵,我取走了那东西之后才发现,那东西其实本来属于我。” “你怎么会有东西在离魂界?” 红衣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是呀,我也想问,我怎么会有东西在离魂界,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宁轻陌看着红衣,红唇亲启,很是吃力。 红衣摇了摇头。 他还真猜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是我的记忆,红衣,是我出生之前的记忆。” 红衣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笑了出来。 “那有什么好哭的,你能找到你的前世是好事呀,你应该……”接下来红衣的话都在宁轻陌红了眼圈下咽了回去。 他想,那一定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不然宁轻陌不会在心里憋了这么久,更不会突然无缘无故的哭。 在她得到记忆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似又一次重生了,即便那重生没有之前的撕心裂肺,不是带着彻骨的恨意。 但是,那些莫名的记忆充斥满她的脑海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可以淡然的将那些压在心底。 痛苦又怎么样呢? 她只想过好今生就好了; “轻陌,魂凝好了。” 红衣飘飘然的声音突然出现,打乱了宁轻陌的思绪,她低头一看,那发着盈盈金光的魂魄正在红衣手中散发出生命的力量。 宁轻陌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那魂魄接过来,立马就感受到了他的亲密之意。 “亦桓,欢迎你回来。” 她将那魂魄放在眼前,嘴角翘的很高,很高。 这真是这么长时间来最让她高兴的一件事了。 “只是要给他弄一个身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听说有位高人在关内闭关着呢,你要去找他么?其实我也不会介意你去找他,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但是轻陌……你现在出冥界真的很危险。” 红衣欲言又止,只能这样嘀嘀咕咕半天也说到重点。 宁轻陌将那魂魄放入准备好的魂瓶中收好,站起身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谁说我要去找那位高人的,我自己就会。” 红衣一挥手笑了:“你开什么玩笑,你现在可是一个普通人。” 是呀,世人皆以为宁轻陌此刻只是普通人,而墨唯逸又没了本源之力,他们能逃到哪里去呢? 无非就是人界了。 可是…… “红衣,你真的以为我只是个普通人吗?” 红衣思付了一会,想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 被坑了,他赤果果的被坑了。 他竟然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宁轻陌竟然能好好的在冥界待了这么久,不仅会凝魂,还能从轮回道穿梭到人界。 “你……你恢复仙力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恢复呢? 宁轻陌的睫毛垂下,带着深深的后悔。 都怪她,都是因为她没有及时告诉墨唯逸她已经恢复了仙力,所以墨唯逸是怕拖累她才走的吧? 她只是没法去面对那陌生的记忆才选择没说的呀。 你为什么,那么傻呢。 “报……不好了,不好了,冥王大人,红衣大人,这次真的不好了啊。” ------题外话------ 咳咳咳,背好一点的孩纸爬上来更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85 简玉和帝后 红衣本能抬手就想将那大惊小怪的小鬼给拍飞出去,说了几百次,他每一次总是不好了,哪有那么多事儿不好的,嗯? 小鬼知道自己要被打,急忙停住脚步咽着口水看着他好不可怜巴巴。 “红衣大人,这次小人真的没乱说,帝后来了,天宫,九重天,帝后来了。” “什么?”红衣诧异,眼珠子差点没瞪的掉下来:“快,你快躲起来。”他根本顾不到那小鬼,只能手忙脚乱的推搡着宁轻陌让她赶快离开。 宁轻陌被他推得差点一个踉跄,倒是没有他那么浮夸紧张。 “你不想躲吗?”红衣捧着脸,那浮夸模样倒是和简玉如出一辙。 宁轻陌扭头皱眉看着他,摇了摇头:“为什么要躲?” 红衣被反问的愣了一下,咳嗽了一声,尴尬的笑了笑。 “行,行……” 宁轻陌就撑着下巴在角楼顶上看着帝后会走过的方向一动不动,红衣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不争气,汗一滴滴的落在了颊边。 “帝后到哪儿了?”时不时的,红衣就问问边上也是紧张的很的小鬼。 小鬼挠着脑袋很是困惑:“该来了呀。” 正在他们郁闷间,奈何桥上果然出现了一道金灿灿的身影,能在冥界都这么闪闪发光的,除了那天宫不知低调为何物的帝后还能有谁? 她施施然的走着,旁边好似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墨衣黑发,咦,看着很是眼熟呀。 “简玉。”红衣低低喊了声,跟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回来的还真是及时呀。 简玉眼神微瞟,看见了角楼上的两人,微微勾唇,将帝后带去了另外一个方向,完全背对着他们。 宁轻陌眸色深沉,站直了身子,没再看那边。 帝后挺直着背脊走在简玉旁边,很是镇定的要让自己极力表现的无所谓,但是简玉虽然看似礼貌有加,可浑身的冷意她是忽略不掉的; “帝后屈尊来冥界,不会只是来看我死了没死吧?” 帝后脸色一白,哼了一声:“你是什么人物?要本宫来亲自看你?” 简玉嗤笑,耸了耸肩:“那你为何会来冥界?” 他对她没用敬语,帝后也好似习惯。 “先前天帝和本宫派了玄华仙尊前来冥界,倒是得到了冥界的好生招待呀。” 简玉一愣,有些不明白,但随即呵呵的笑了过去,没说什么。 “他再怎么说也是仙尊,冥王却用小孩子的把戏吓唬他,着实过分,但是他贵为仙尊却这么有失天宫的面子,本宫也好生说了他一顿,这一次本宫来冥界,也不是为了此事……” “既不是为我,也不是为别的,那帝后是为何?” 帝后突然停下脚步,拢在怀里袖口下的手紧紧扣住,她深沉的目光看下前方,冥界红火流光,映衬在眼底,看不出情绪。 “本宫来,就问你一句话,宁轻陌和墨唯逸可在你这?” 简玉眼神突然转向帝后,眼中透着打量。 眼前这个分外跋扈的女人到底是改了很多的。 若是换做以前,她若有所怀疑,必定是兵临冥界,丝毫都不容他说一句半句话的。 但是此刻,她不仅会屈尊冥界,甚至可以说做出了退让,她,龙泷,竟然有一天会好好的站在他的旁边这么跟他说话。 想到此,简玉不禁就笑了。 “你笑什么?在或不在,本宫就听你一个答案。” 简玉莞尔:“你又何必问我,但你的数百万天兵天将来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帝后双手交握,气的嘴角直抽抽,跟着倏的转身,举步就走。 “不想知道答案了吗?” “哼。”此时此刻,帝后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 简玉就这样看着她离开冥界,如果不是鼻尖还留有只有天宫才会有的花香味儿,他甚至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呵,老天真是眷顾她呀。”简玉苦笑的摇了摇头,跟着身子突然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角楼。 此时,宁轻陌正襟危坐,就是在等他了。 听到动静,她抬眸一看,眼中毫无情绪。 “魂,红衣已经帮我凝好了,你既然回来了,就赶紧给我找琉璃的魂魄。” 简玉听闻,一撩黑发,一屁股坐在宁轻陌旁边,一脸的痛心:“我前脚刚到了冥界就帮你解决了个大麻烦,你不谢我就是了,还催命似得催我,就算你很急,好歹让我喘口气吧?” 宁轻陌慢慢将脸凑到他眼皮底下,哼了一声:“嗯?是吗?我还以为冥界都是不会喘气的呢; 。” 简玉脸上的变幻莫测,跟着哈哈哈笑了起来。 “你真逗。” “简玉,你找到那只小狐狸了没有?”红衣风风火火冲了进来,眼神紧紧盯着简玉,左看右看,就怕自己看到那一撮紫毛。 简玉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了下去,但是却被他给压抑了下去:“你看你紧张的,哈哈哈,你以为我这次出去就是为了找那小狐狸呢?我是去散心了,你瞧我,满血复活,什么小狐狸不小狐狸的,我都忘记了,以后我就是冥王,安安分分待在冥界的冥王……” 简玉的强颜欢笑到最后变成苦瓜脸,到最后的最后,他呜哇一声哭了出来,捧着脑袋,嚎啕大哭。 宁轻陌和红衣面面相觑,都傻了。 “我真的忘记她了,我真的……真的不去想她了,可是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简玉揪着心,低喃着,痛哭着。 就连着红衣都是一脸痛苦,他能感受到简玉的疼,可是奇怪的是,他从来感受不到简玉的爱。 宁轻陌叹了口气,将手放在简玉后背安慰似得拍了拍。 爱情这种东西,是最不能强求的了。 就算是经历过那么多世轮回的冥王,也难免会为情所伤呀。 简玉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上看看下看看,抽噎的问了句:“墨唯逸呢?” 红衣立马看向宁轻陌,紧张的不得了。 好死不死,简玉干嘛提墨唯逸呀,这下好了,估摸着要轮到宁轻陌哭了。 但是显然宁轻陌的心态比简玉好多了。 她只是苦涩的笑了一下,跟着很轻松的说道:“走了。” “走了……什么?走了?”简玉糊里糊涂的抹了下脸,惊恐的看着红衣,红衣使劲摇了摇脑袋,简玉跟着叹出了口老气。 “别说这个了,帝后来找你干什么了?”宁轻陌摆弄着自己的行李,看的简玉心惊胆战的。 不知为何,他就觉得宁轻陌现在的每一句话,每个动作,都挺……挺有寓意的。 “她来问你们的行踪了,之前有天宫的仙尊来过?” 红衣颔首。 “那据我估计,一会就会有天兵来了,轻陌,为了保险起见,你必须离开冥界,帝后那个人,为了她的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六界之中,暂且也就人界可以藏得了你,虽然天宫在人界派出的兵力很多,但是要找到你,也不是容易的,琉璃的魂魄你交给我,我必定给你找回来并且凝好再交给你,你信我,我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琉璃的,但是在那之前,你至少要保住自己的命; 。” “你跟帝后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帝后不直接派兵而来,反而是自己先来了一次,怕是简玉方才惹怒了她,这才说她会派兵而来的。 “轻陌,有的事你没必要知道,而且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宁轻陌眉峰犀利,语气森冷:“那简玉,我只问你一句,若有一天,我逼至天宫,剑指天帝与帝后,我,是否需要为了你,手下留情?” 简玉惊愣,眼睛都瞪圆,不敢置信的看着宁轻陌,只能发出一个字:“你……” “回答我。”宁轻陌丝毫不给他更多的退路。 简玉知道,往后的是是非非,终究是没有办法去估量的。 他垂首,十指相扣,低声道:“轻陌你可知道龙泷并非天帝的第一任帝后?” 宁轻陌点了点头。 “那你可曾听说过关于他第一任帝后的事情?” 这个…… 宁轻陌摇了摇头,她从未听说过,只觉得那个女人好似只是杜撰出来的一样,在天宫不仅从来没有见过不说,也从来未曾听谁提过。 简玉脸上的表情花花绿绿,可最多的,无非是嘲讽。 “她就好像从来不属于那个天宫是不是?就跟我一样,轻陌,我是天帝和她生的孩子,当今帝后,等于就是我的后娘。” …… 宁轻陌想过无数简玉会和帝后的关系,但是万万不会想到的,竟然是这一层。 一时间,她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红衣也只是站在一边不做声。 就算是被废黜的帝后又如何呢?可她的儿子和龙泷的儿子,却是过的天差地别的生活。 他从小就被逐出天宫,放任轮回经历人生百态,最后终于成为冥王,也算安定了些。 但是这冥界的黑暗,却没有将简玉的心一同给染黑。 简玉和墨唯逸一样,有着这世界上最真挚的笑容。 “这件事知道的人没几个,当然,墨唯逸是知道的,我与他会认识,也是我每百年秘密去天宫探望母后一次才有的机会,说实话,我当初接近墨唯逸,的确是有目的的,但是他是他,终不是他母后,是以,我们才能成为最好的兄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86 岁月是把杀猪刀 简玉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说说笑笑,倒是开朗。 宁轻陌抿着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 他到底是一个牺牲品,天帝移情别恋的牺牲品。 “轻陌,我知道他们逼你逼的太紧了,我从来也不觉得你和墨唯逸之间不能在一起,可是如果你说的那一天真的来了,还希望你,想想我。” 简玉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他知道,他不该要求宁轻陌什么,但是,那九重天上的男子,终究是他的父亲,终究是他母后爱过的唯一的男人。 宁轻陌倏地起身,默默捏紧了拳头。 “我从轮回道去人界,琉璃就交给你了。” 她没有再回头,消失在简玉眼前的时候,简玉只看到了她撩起的发丝后发白的脸色。 “他们那样对你,你为何还要维护他们?”红衣愤愤,留恋的看着宁轻陌消失的方向,鼻尖不知为何酸了一下。 简玉将脑袋埋在双手中,声音闷闷的:“红衣,我们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小紫已经离开了,我好怕,好怕有一天这么大的六界,竟然连一点可以让我去怀念和保护的东西都没有了,到那时候,我该怎么活着……” 经过奈何桥的时候,宁轻陌从孟婆手中接过了一碗孟婆汤,却没有喝,而是倒入了自己的桦树皮酒壶中。 孟婆隐藏在黑暗中的双眼怔愣的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下次见面你还是会忘记我,但是我真的还是希望有一天你会永远记得我,就像你只记得简玉一样。” 她冲她笑着,跨入了轮回道。 孟婆端着碗的手收紧,跟着她被遮住的双唇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在轮回道中直接下去,她就到了白府; 人界,正是艳阳高照的好天,不知不觉,竟然离上次来已经很久了,估摸着算着,白奇烨如今怕是已经六岁了罢。 想着她竟然笑的十分温和,白府很大,她所停留的地方貌似是白府的花园,花团锦簇的,姹紫嫣红,嗯,人界正是花红柳绿的春天。 她迈脚前行,雪白的裙角拖在地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泥泞沾染上去,既然都来了,不如去看看白奇烨吧。 她手指缱绻在花瓣上,偶尔会停下来闻闻花香,偶尔会抬头看看蔚蓝的天际,在冥界待久了,她倒是忘记了这外头的春风其实可以这么让人沉迷,她甚至忘记了,她在天宫的芙蓉院,曾经也拥有过世间少有的宁静和美丽。 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呜呜呜,呜呜呜……” 突然她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宁轻陌循声而去,在花海中找到了一个剃着桃子头的小男孩,他一边呜咽的哭着,一边手中在捣药。 他兀自哭的伤心,都没有察觉到宁轻陌到了他身后。 宁轻陌蹲下身子,就这么看着他,他穿着一身孝服不说,还坚持不懈的在捣药,不知是为何。 “我看见他了,他就在那。” “快,快过去抓住他,他娘可算死了,今天不弄死他我都不开心。” 花园外传来一声声怒骂,在他们踏进花园的那一刻,宁轻陌隐去了身影。 “白奇烨。”四名男女咬牙切齿冲到了小男孩的身后,跟着一把就扯住了他桃子头上的小红绳。 白奇烨一声痛呼就跌在了地上,他四角朝天,药罐子也摔在了一边,即便如此,他含着泪的双眼中还是带着无法撼动的倔强。 “你娘都死了,这回看还有谁能护着你,不是都说你是被神仙保住着的吗?怎么我也没瞧见你有多大能耐啊,除了弄你那些破草,你还有什么出息,可是爹却愣是要把家业坚持传给你,传给你?传给你去开药铺不成?” 带领的男孩块头很大,力气也不小,那一把扯的白奇烨脸都有点变形了。 他句句都带着切肤的恨意,即便还是个孩子,戾气却已经不小了。 “你娘整天得意死了,说你是白家的福星啊,爹也是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过,白奇烨,你如果真的福星,怎么没给自己弄个好人缘。” 出声的是个女孩,即便是女孩,却有着不输给男子的骄傲。 她瞪着白奇烨,即便是自己的亲弟弟,但是她也丝毫都不在乎他的感受。 “这家业也不是爹说给我,我就要得,我早就跟你们说过,等我长大,我会去云游四海,根本就不会留在白家的,你们又何必把我当回事; 。” 纵然才六岁,但是显然白奇烨已经非常有自己的主见了。 这个年纪,他想要的不是好吃好玩的,他要的,只有自由。 “哼,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吗?放你安安稳稳的长大,然后顺理成章的接手白家,然后我们跟白痴一样后悔死?”大男孩冷嗤,对白奇烨的话充耳不闻,他话落又是一把将白奇烨扯到了身前,一脚就踩在了他的胸口:“你娘死了,爹也病入膏肓了,白奇烨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我今天就告诉你,只要爹一死,下一个去冥王那报道的就是你。” 说着他恶狠狠的用力的踩了白奇烨一脚,双眼放着光的转身就走,就跟自己是个老大一般。 其他人也都亦步亦趋的跟着,眼中充满了对白奇烨的讽刺。 这个从出生就带着福星光环的人,给他们带来的,从来就只有阴影而已。 所以他们讨厌他。 白奇烨一个人躺在地上,眼睛里含着泪水始终都没有留下来。 过了好一会他自己慢慢的爬了起来,拉开前襟看了看胸口,只是一些青紫,他叹了口气,继续将药罐子捡起来捣药。 六岁,不本该是个活泼的年纪吗? 这个年纪的他,难道不正是享受爹娘宠爱的年纪吗? 宁轻陌一直以为他在人界纵然外人看着嫉妒,却终究是过着人上人的生活的。 但是她忘记了一件事,他的爹娘总是凡人,会生老病死,不会保护他一辈子,一旦他的屏障没了,他,就是白家其他人的鱼肉。 他们不需要他的庇佑。 有爹娘的爱的孩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呀。 这一刻,宁轻陌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她的爹娘。 距离她和墨唯逸擅自离开莫留山前去离魂界,竟然不知不觉过去了那么久了,她都没有跟他们有任何的联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想到此,宁轻陌放了知隐身的雀鸟出去,飞的正是莫留山的方向。 再看眼前的白奇烨,已经起身端着药罐子往院子外头走了。 宁轻陌跟上了他。 只见他迈着小断腿在白府长长的走廊上一步步的走着,绕了些许个圈,他推开了一扇沉重的屋门,一开门就有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宁轻陌皱眉,还是跟了上去。 屋内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瞧见一重重的纱帘之后有微弱的光芒在忽闪。 “不是跟你们说过吗,要经常通风透气的,别总是将窗户都关着。”白奇烨一进去就嘀咕了起来,跟着踮起脚尖就要自己将关着的窗户开过来。 可是他才六岁,他还不够高,他够了好一会没够到,就想去端凳子; 宁轻陌看着揪心,手一挥,窗户吱呀就开了过来,光亮透进来,照在了白奇烨诧异的脸上。 他连忙左看右看的,脸上布满了警惕。 他捏着手,又走向另外一扇窗户,同样是够不到,宁轻陌同样也帮他开了过来。 他亲眼看到窗户没有人动就开了过来,吓得立马贴在墙面上看着前方,眼睛眨都不敢眨。 “谁?是谁?你是人还是鬼?或者,是我娘经常跟我说的那位仙女?” 宁轻陌莞尔,觉得他那小模样还真是好玩。 她不清楚白奇烨和若临仙君的长相会不会一样,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白奇烨有一双和若临仙君一样的双眸。 她没说话,周围只有微风的声音。 “少爷,您在跟谁说话呢?”从里屋走出来的大丫鬟莫名其妙的看着白奇烨不明所以。 白奇烨咳嗽了一声,略有些尴尬,摇了摇头,就往里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嘀咕道:“夏花,把窗户都打开。” 里屋的软榻上,躺着一位看起来十分苍老的男子。 宁轻陌有些傻眼,她从来不明白为何距离上一次她见他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他怎么就可以老成这样。 她说的他,就是白家的老爷了。 她不禁摸摸自己的脸,有些感慨。 岁月,真的是无情的。 岁月会让脆弱的人老去,死掉,但是岁月,却只给了她无穷无尽的等待。 她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呀,可是她却日日在羡慕这些人,如今她看着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白老爷,却第一次为自己是个仙而松了口气。 要让墨唯逸看到她老了的模样,还真是有些难以接受呀。 “爹,我又给您换了副药,今个就让夏花给您熬了,等你吃了,肯定就会好了。” 白奇烨爬到他的床沿边上,小脸上布满了希望。 只是那希望不知道是他真的觉得有,还是装给白老爷看的。 “少爷,您又给老爷换药了么?这一次,真的有用吗?”夏花开了所有的窗户走了进来,眼中有着狐疑。 都换了那么多副了,都没什么效果,这一次,怕也一样吧。 白奇烨抿唇,也不知如何回答。 结果,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 ------------ 187 萧如风,断交 宁轻陌双手交拢在身前,眼神一直停留在白奇烨的身上,原来他之前在院子里头捣的药是给白老爷的,不过就这点时间,大概她也了解了白府的情况,当年抱着白奇烨的那个妇人,如今已经死去,然那个在妇人旁边默默守护着她的白家老爷,也已经就在这短短六年的时间变成了如今这个瘫软在床榻上的枯木老人,不过就好像是瞬间的功夫,白奇烨在白家的地位就从高高在上,变成了任人践踏。 没有人再能保护他,因为之前被捧的太高,所以这一次摔得也很惨。 而他自己…… 宁轻陌看着他瘦瘦弱弱的样子,唔,她估摸着他除了会拔拔草,也没什么本事了; 白奇烨吩咐已经不太相信他的药的夏花去熬药,然后自己就坐在白老爷的旁边,一双乌黑的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 白老爷的一天基本都处在睡梦中,也就难得会睁开眼睛。 白奇烨坐了好一会,背笔直的,一动不动,知道白老爷动了一下,他才连忙凑过去吃力的将他扶了起来。 “奇烨,你来看我了?”白老爷哆嗦着干裂的双唇,整个人身上已经看不到什么生气了。 白奇烨偷偷红了眼圈,用力点了点头。 “爹,拖累你了。”白老爷每次醒过来,总是抓着白奇烨的手一个劲的跟他道歉,分明他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是在跟他说对不起。 白奇烨捏着双拳,一个没忍住吼了出来:“你总是说拖累我,对不起我,你哪有对不起我?你是我爹,你病了我要照顾你要救你这是应该的,可是你为什么总对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 白老爷瞪着双眼,跟着憋不住狠狠的咳嗽了一通。 白奇烨觉得自己过分了点,又别着过去扶住了他。 “爹,从小你跟娘就跟我说,我是被神仙保护住的,既然神仙要保护我,为什么不保护你跟娘,娘死了,你也病了,你们有一天都会离开我的,到时候的我一点都不会幸福,这就是神仙的保护吗?” 白奇烨说着就哭了,从小他就被神仙眷顾着的这种光环给笼罩着,但是他却从来没觉得自己幸运过。 白老爷一把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腕,撑着身子坐直了,认真的看着他轻声说道:“奇烨,你要相信爹娘,是真的有神仙来过白家,她亲口说的,说你会是白家的福星,说你有仙缘,生老病死是人的常态,不是说有神仙保护你,爹娘就不会生病,就不会死的,奇烨,你不要抱怨这个世上的任何东西,知道吗?人生走的每一步,都是天安排好的……” 白老爷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咳的昏天暗地的,整个人都倒在白奇烨的面前不停的抽搐。 “爹,爹,你别吓我呀,爹……”白奇烨小小的身子被白老爷压着,挣脱不开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奇烨……爹……” 对不起,爹不能给你一个安逸无忧的人生,爹不能看着你有一日得道飞升了…… 白老爷毫无生气的双眼最后放出一丝光亮,跟着他翘起嘴角,含笑而去。 就在刚才,在他要死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白奇烨身后的女子,一如六年前的模样,岁月丝毫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她还是那样,她一直在白奇烨的身后,保护着他。 “爹……爹……” 白奇烨凄厉的呼喊划破了白府表面看起来的安宁。 白老爷最终还是死在了白奇烨的怀中,没有任何的征兆; 白家后院,整个白府,只有这个地方可以容得下白奇烨了,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连这块破地就容不下他。 白老爷死后,白奇烨的人生果然很预料的跌落到了谷底,兄弟霸占了全部家产,将他好心的赶到了这个破院子中,也一并将从小就跟跟着他的福星二字改成了克星。 他是克星,不过六年,克死了爹娘。 手心里死死的攥着一把杂草,白奇烨眉头皱的紧巴巴的,突然就将那把草给拔起来仍了出去,小胸膛气的鼓鼓的。 “什么破神仙,都是骗人的,神仙有什么了不起的,除了不会死不会生病,我看也是冷血无情的,要是真有神仙,你倒是出来呀,你给我看看你长什么模样?” 白奇烨发了疯似的在破院里大吼大叫,涨红了小脸,仰着脑袋,咬牙切齿。 “那个小孩在喊神仙……” 空中有一队天兵悠然的飞过,有人垂首指着跟疯子一样的白奇烨笑开。 “真是搞笑,这等凡人,岂是可以见到我们的?不自量力。” “可不是么,唉,我们在这人界都晃了段日子了,什么都没看见,你们说那个宁轻陌她能躲到什么地方去,这么翻天覆地的找都找不到。” “这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好好的天宫太子不当,为了个女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找不见了,现在在这人界晃着无趣,回天宫也是胆战心惊的,真是难受着日子过得。” 天兵们在人界找久了,不免就有怨念,吐槽什么的一大堆。 宁轻陌仰头看着他们一身肃杀之气而过,冷冷的勾起了嘴角。 为了找到她,这个人界的天际上怕是要爬满了天兵了。 至于吗? “神仙,你出来呀,有本事你出来呀。” 底下的白奇烨还在那喊,可是天上的神仙已经走远了。 有天兵还听到白奇烨的喊叫声,不削的笑了一声,跟着脸色立马就变了。 天际有道光飞逝,很快,天兵们看到之后立马就变得严肃起来,整个军队的杀气也起了来。 杀气,宁轻陌也感觉到了。 只见那一对天兵瞬间就消失在了空中,朝着那道光的地方飞了出去。 在人界还有什么人的出现是会让天兵这么紧张的呢? 宁轻陌的心情也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迈开脚步从白奇烨身边走过,见到白奇烨突然停住的惊呆了得表情,冷哼了一声:“真喊来了神仙,你能打死我?” 白奇烨咽了口口水,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宁轻陌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揉揉眼睛傻了,再抬头一看,宁轻陌赫然就飞在半空,跟着彻底消失成一个小黑点; 刚才……刚才那个真的是神仙? 方才的嚣张的气焰瞬间就歇了。 白奇烨傻不愣登的使劲的捏了自己一下,跟着疼的在原地嗷嗷的叫唤。 真的是神仙吧?他没有看错吧? 竟然真的有神仙……神仙……仙…… 前头的天兵飞的很急,宁轻陌在后面跟着心情也不知不觉的就有些忐忑。 天际火光四射,那是凡人看不到的一场战争。 还没到那,就能感觉到血腥的味道弥漫在鼻尖,看样子,是一场恶战没错了。 宁轻陌捏紧十指,嗖的一下就从那些天兵头顶飞了出去,天兵们都只感觉到了一阵风过去了,什么也没看到。 前方…… 宁轻陌赫然的瞪大双眼,怔愣的看着被一群天兵围着的那一群人,惊呆了。 寻寻觅觅,所有天兵离开天宫,除了要寻找宁轻陌和墨唯逸,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将所有跟宁轻陌勾结在一起的人全部都杀掉。 这其中,包括宁远松和向氏,以及玄华仙尊的女儿――胡忆柳。 这一群人自从在莫留山被玄华仙尊突袭后就没了踪迹,直到今天,终于被天兵发现了踪迹。 当下在人界徘徊的所有天兵都赶了过去,就是为了一举能将他们全部拿下。 他们日夜为了躲避天兵已经是筋疲力尽,还要带着个昏迷的上官可心,在这么多天兵的围堵下,已经渐渐没了反抗的力气。 宁远松肩部受了一剑,血沁透了整个衣袖,他也顾不到捂着,只提着剑挡在向氏的面前,警惕的看着将他们围堵的死死的天兵们。 萧如风站在最前方,凋零戎装,脸色肃杀。 他的剑上滴着血,一滴一滴,好似滴在了宁轻陌的心里。 “萧如风,亏得轻陌那么信任你,你直到你今天要逼死的人是谁吗?他们可是轻陌的亲生爹娘,你想背叛轻陌吗?” 亦瑾咬牙切齿,剑头恨不得都指向萧如风的鼻子上。 他们在人界千躲万躲,虽然有的时候会被发现,但是也亏得天兵都散,还没来得及通知其他天兵就被他们给解决了,可是萧如风来到了人界,他一来,所有的天兵好像都长了同一双眼睛一样,只要一处地方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立马其他的可以在瞬间的时间都聚集过来。 这一次,如果不是上官可萱不见了,他们也不会乱了方寸; 上官家就这么两个宝贝疙瘩,一个昏迷了,一个还跑丢了,如果不找回上官可萱,等上官可心醒了,他们怎么面对她? 然这么一找就找出事来了,萧如风好像就是在等着他们出现一样,这才冒个头,他就来了。 来了,只能拼着出去了,但是他们都知道,这里离西极太远了,就算拼了命出去了,要去西极,估计也没什么希望了。 “萧如风,你的良心究竟去哪里了?”羽梦尘的眼神好似能剐了他一样:“你忘记当初为了救你从思过台出来,她跟太子殿下受了什么罪么?你以为她要接手什么劳什子影军将军头衔?对,你会进思过台也是为了保护她,但是你别忘记了,归根究底,你的一切,也还都是她给的,她给的,你懂吗?” 羽梦尘猩红了双眼,突然就心酸了。 他在天宫亲眼看到过萧如风和宁轻陌的相处,他甚至很羡慕宁轻陌对萧如风的重视,他有的时候还很不服气觉得萧如风地位根本没有他崇高,凭什么就可以得到宁轻陌的关注,但是直到后来他知道朋友对宁轻陌来说的意义,他也就释然了。 他们都是她的朋友,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是凤凰一族的继承人了。 风,吹乱了萧如风的黑发,遮住了他黝黑的双眸。 他提着剑的手微微提起,对准的,是羽梦尘的脖子。 宁远松挪了一步,对上了萧如风太过冷酷的眼神。 “我知道你听命于天帝,没有办法,你也孝顺,你娘这辈子受了不少的罪,你再有什么起起伏伏,对她也不好,你既接命要杀我,我今日也是躲不过了,但是你若亲手杀了我,与你和轻陌的关系都不是好事,如风,当年推荐你的是轻陌,提携你的终究是我,我懂你的为难,所以不会让你难做人的。” 向氏紧紧抓着宁远松的胳膊,感觉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仙尊既然明白就好,身在我这种位置,真的是太难了。” 宁远送还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可气的羽梦尘想骂娘,胡忆柳在旁边拉住了他,脸色凝重的就跟死了爹一样。 她总是不相信萧如风会那样对他们的,如果是真的,那他究竟把宁轻陌放在哪里? 萧如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黑发中的容颜:“仙尊既然都明白,那就不需要我动手了吧。” 宁远送轻笑,拍了拍向氏冰凉的手心。 “老婆子,我们活着,也就是给孩子添堵,如今天下大局,形势要变了,我们,也该退了。” 向氏的眼泪一个劲的流,她使劲的点头,可是口中还是嘀咕着:“可是我就是想见轻陌一面,是死是活,好歹给个消息呀。” “见和不见都没说法了,她是做大事的人,从一开始,就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不早该知道了吗?这一世,能做她的爹娘,也该知足了; 。” 向氏哭着倒在了宁远松的怀中。 兜兜转转,是要他们的死去成全宁轻陌的破茧成蝶的。 她不是怕死,就是……太舍不得宁轻陌了。 宁轻陌简直不敢相信,前世她最怕最怕的一幕,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拉开在她面前的。 她看着宁远松丢掉手中的剑,然后他跟向氏的周围就出现一道金色的光圈。 羽梦尘他们都被隔绝在外,嘶吼着,呐喊着,都没有办法阻止他要将他们的元丹引爆。 如果就这样爆了,来生都不会再有了。 然萧如风只是这样冷冷的看着,他竟然能那样冷冷的看着她的爹娘就这样魂飞魄散? 萧如风,你好狠的心。 宁远松周身的光圈越来越浓厚,就在羽梦尘他们要绝望的时候,那道光圈突然化成一缕缕星光,幻化在了天际。 宁远松喝向氏被弹的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围。 萧如风也是立马紧张的提起剑,警惕的看着四周。 “宁伯伯,宁伯母,你们太傻了,你们这样究竟是要成全谁呢?你们会逼死轻陌的,你们知道吗?”胡忆柳冲过去,一个没忍住扑倒在了向氏的怀中。 跟她想象中的一样,是个温暖的怀抱,她紧紧抱着向氏,心有余悸的哭的死去活来。 向氏拍着她的后背,眼泪就没停过。 羽梦尘和亦瑾他们连忙都过去靠近宁远松和向氏,不再给他们任何一个人机会单独将元丹引爆。 如果要死,他们一起死好了。 “仙尊又后悔了?”萧如风向前一步,那如钢铁般的铁靴,纵然是踩在空气上,也能让人感觉到死亡的声音。 “说到后悔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吧,萧如风。” 白色的身影,漫不经心的声调,虚晃五行的脚步,还有那双……冷如寒冰的双眸。 纵然是已经将自己武装到没有任何失误的萧如风也是瞪圆了眼睛,看着那个倾城女子,一步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天兵都傻眼了。 只是不知为何,竟会觉得此时此刻的宁轻陌,竟然比圈养在天宫的那个第一美人美太多太多。 她拥有了她的自信和生命,她好像将六界都不放在眼底,她分明是天宫要追杀的通缉犯,可却在她出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去拿下她的脑袋,纵然他们都知道,只要拿下宁轻陌的脑袋,他们有的就会是无可限量的前途; “轻陌,是我的轻陌……” 向氏喜极而泣,路都没法走稳了,她冲宁轻陌张开双臂,如愿以偿的将她抱在了怀中。 “娘,对不起。”宁轻陌紧紧将她抱住。 “轻陌啊。”宁远松的这一句,好似穿透了一个世纪,他将他们母女一起揽在自己的臂弯中,纵然已到中年的男子,也是红了眼圈。 辛辛苦苦养大个女儿,本来以为能顺顺利利的将他嫁一个他能信任的,对她好一辈子的男人,只是没想到一步错,竟然步步错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好在,她又回到他们身边了。 “爹……” 眼泪从眼眶划落,宁轻陌浑身都在颤抖着。 她不敢想,如果她没有在这里,是不是她的爹娘就会被萧如风给逼死? 她甚至没看到他们最后一面,就如同前世,一模一样。 想到此,她纵然是背对着萧如风,可那怨愤之气也是滔天的。 “萧如风……”她擦掉向氏的眼泪,悠然转身,眼神暗沉,带着陌生的冷意:“从此刻起,我宁轻陌和你萧如风,恩断义绝,再无任何关系,日后你见我要杀,我见你必诛。” 恩断义绝。 再无任何关系。 你见我要杀,我见你必诛。 …… ------题外话------ 我回来了,之前去出差顺便带买嫁妆了,一直没有网络,电脑也没带,就没有更新,顺便也散散我这个即将成为新娘的人的火气。 说真的,结婚这前几个月真的太难熬了,真的很难。 小紫说所有的一切没网没电脑都是借口,其实是对的,但是当某一刻绝望到连这场婚姻都不想要的时候,真的觉得也没什么是值得去珍惜的了。 对不起,那一刻我想放弃的,还有你们,还有这本我写了快一年的书。 但是我终究没能放的下手。 也许,是真的舍不得,所以我又出现了。 这几天你们是一天天的失望,我度过的,也并非是去买嫁妆的喜悦心情,如果以后我又断更了,放心,我不会走太久,也许我只是突然迷惘了。 如果自己不幸福,那就让轻陌和墨唯逸幸福下去吧。 幸福的,还有你们。 ------------ 188 告密的人 淡淡风中,飘过的丝丝血味,紧密的围绕着,都没有让人松口气的机会。 宁轻陌的那句恩断义绝好像随着风就这么飘走了,看似都没有人放在心上,其实一字一句,都刻在了萧如风的心底。 他不知道她会出现,真的不知道。 “轻陌……”他抬头,清冷的面容毫不掩饰的露在宁轻陌的眼底,他攒着眉头,剑不离手:“我也是奉命行事,我别无选择,你也该明白此刻你的身份,是天界追杀的通缉犯,此时此刻与我们的关系,的确还是断了比较好,省的自找麻烦。” 他倒是看开的很呢。 宁轻陌撇着眼冷笑了一声。 “既然是通缉犯,而你又出现了,也不用我们天天去找了,今天,我就将你们一并带回天宫,让天帝和帝后审判吧。” “笑话。”宁轻陌嗤笑,一拂袖间,天地都要为之变色:“你是什么东西?说能带走我就能带走我的吗?也不问问我手里的剑,答应不答应。” 一道剑光闪过,所以天兵不自觉都眯起了双眸,再睁开之际,更是挪不开视线。 轩辕剑再出,风采夺目。 “你……” 此时此刻,他们才有些恍然大悟,宁轻陌,不是变成普通人了吗? 那此刻这个元力浑厚的女子,根本就比之前的宁轻陌更加的厉害呀。 宁远松和向氏相视一看,心都沉到了嗓子眼,这股力量,分明就不会是这么短时间内能够得到的,她一定是在离魂界找到了那属于她的记忆,也一起找到了那一份属于她的,能毁天灭地的力量; 只是这力量还未完全觉醒,是以现在除了知晓来龙去脉的宁远松和向氏,倒没有人会猜测她这力量的来历。 大抵他们都是以为这么长时间宁轻陌都没有出现,是找了个山洞潜心修行去了。 可即便是如此,这速度也是快的吓人了。 “轻陌,轩辕剑乃是天宫的东西,你如今拿着它,怕是不妥吧。”萧如风的眼神从轩辕剑上挪开,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他是惊讶宁轻陌的变化,但是在宁轻陌身上,又是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哼。”宁轻陌举起剑,指尖划过剑身,嘴角翘起带着不削:“这剑上可写着天帝帝后的名字?既然没有,那怎么就是天宫的了,现在这剑在我手上,就是我宁轻陌的,我说是我的,就没有人敢说是别人的。” 她蛮狠的模样,根本不讲一点道理。 胡忆柳得意的双手环胸,刚才被萧如风给气出来的一肚子火这下可稳妥妥的灭了。 萧如风皱眉,没说话。 “将军,她的脑袋可就是前途呀,将军既然都跟她断绝朋友的关系,那就无须手下留情了,将她杀了,将军还怕日后没有真心朋友不成?” 萧如风身后的将士冲上前,激动的脸色通红,唾沫横飞。 “你他妈说什么呢?将军有将军的考量,岂是你可以左右的,给我闭嘴。”丁休连忙将那人拉到身后,面目狰狞,瞪的他愣是哑口无言。 “将军。”丁休无奈的看着萧如风,此时此刻这般对峙,真的已经是进退两难了。 萧如风大掌一摆,示意他不用多说,往前一步,剑气划过空气,都能让人感觉到冷意。 “抱歉各位,今日萧某必须要执行御令,如果各位不愿意好好同我回天宫,那萧某只有来硬的了,诸位如果逃的了,那是我本事不够,如果逃不了,那也别怪我。” “谁要怪你,自作多情,受我一剑。”胡忆柳咧嘴一骂,跟着就冲了上去,很快就和萧如风纠缠在了一起,亦瑾怕她吃亏也加入了进去。 羽梦尘就守在宁轻陌的旁边警惕的看着想冲上来却又都不敢的天兵们。 “楼江山呢?还有上官可心和可萱,对了,小黑……” 宁轻陌发现少了这么些个身影,心中不免升起不好的感觉。 “楼江山被玄华仙尊抓走了,上官可心也受了伤,可萱不见了,我们就是为了找她才暴露行踪的,至于小黑你放心,他守在上官可心的身边,可心现在灵力被封着,就如同普通人,不是他们的目标。” “可心不是他们的目标,那小黑呢?” 宁轻陌眼神转到羽梦尘脸上,就看到他有点傻的表情; 他一拍脑袋,愣了。 “我……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小黑可是只凶兽呀,那煞气重的,估计只要他一撒泼,分分钟就会被抓住的。” 宁轻陌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就赶紧把这里解决掉去找她,省的时间久了有麻烦,天兵数量太多,我们拼了没好处,我在你们前面,你找机会带我爹娘离开,我跟他们一起撤。” 宁轻陌拍了拍羽梦尘的肩膀,冲宁远松和向氏笑了笑,转身就对上了那群虎视眈眈的天兵。 她提剑而走,不快不慢,天兵见到她靠近,立马全部后退,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圈,就随着宁轻陌的脚步挪了好几圈。 那边萧如风已经和亦瑾还有胡忆柳厮杀到了圆圈之外,宁轻陌转念你一看时机,一剑挥去,打了所有天兵措手不及,包围圈一下就破了个口,眨眼的时间羽梦尘就带着宁远松和向氏消失在了包围圈中。 速度,向来是羽梦尘的骄傲。 天兵们傻眼了,凤凰一族的继承人的速度比死亡还要快,更何况在他们这么久的围追堵截中,他更是将飞行这种事练就的如火纯情呢。 那边萧如风还在厮杀着,都管不上这边的事情,副将只能临时派出一部分军队去追羽梦尘他们,跟着全神贯注的要提防着宁轻陌,结果不过眨眼的时间,宁轻陌就加入了萧如风那边的战争,轩辕剑的剑气是独一无二的,在宁轻陌的手中,轩辕剑的威力被释放出来,一道道金色的剑气划破天际,剑剑直逼萧如风的脑门。 萧如风本来以一敌三还算可以,突然一道杀气凌然的剑气冲了过来,一下子就划破了他的胳膊,伤口深可见骨。 “保护将军。” 丁休一声大喊,天兵悉数冲了上去。 “先撤。”宁轻陌低声一句,亦瑾和胡忆柳随着宁轻陌就消失在了天际。 空中,徒留一群天兵和萧如风面面相觑。 捂着胳膊上的伤口,萧如风垂下的容颜上透露出了些许的松懈,好一会后,他抬头喝道:“一群废物,人一个都没抓到,都等着回去挨骂吧。”说着他第一个转身便走了。 那边宁轻陌带着亦瑾和胡忆柳赶上了羽梦尘他们,见到没有人受伤,向氏是揽着宁轻陌又是一阵的偷偷抹眼泪。 宁轻陌一边宽慰,一边跟着他们去了安置上官可心的地方,小黑还在,只是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然院中却没了上官可心的身影。 看到那床榻上被褥乱七八糟,空空的,好像心也跟着空了。 “人呢?小黑,人呢?”胡忆柳冲出去,一下把小黑耷拉的耳朵揪了起来,可是染到的,却是一手的血。 她吓得丢下小黑,后退了好几步; 小黑也没力气挣扎了,整个身体都瘫软在地上软趴趴的。 “看样子还没被带走多久,要不我们分头出去找找?” 亦瑾看着院子四周的方向,最后眼神落在宁轻陌身上。 “嗯。”宁轻陌颔首:“爹娘,你们留下来照顾小黑。”她说着将小黑的伤势检查了一遍说道:“还好都不是致命的伤,我去找西边,你们再分头。” 亦瑾和胡忆柳纷纷点头,跟着全部都消失在了院子里。 镇中,有一高壮男子鬼鬼祟祟的背着一名女子,旁边跟着一位身形矮小的女孩子,闪入了一条巷子中。 “就这样得什么时候才到西极?万一他们追过来怎么办?” “我好害怕,我们还是回去吧。” “荣轩……” 女孩子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急切,男子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喝斥住了她。 “行了,别吵了,瞻前顾后的,怎么做的了大事,她是你姐,你究竟想不想她活了?就算被他们追到又怎么样?他们又不会杀了你们,再说了,你不是早就说过,跟着他们,只会害死你和你姐吗?” 男子的一番话说得女孩儿是哑口无言,但是笼罩在斗篷下的容颜又十分的迷惘。 “我怕,就我们三个也没法到西极啊。” “怕什么,不是有我吗?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呀,傻瓜。”见到上官可萱可怜的模样,叫荣轩的男子也软了声音,停下来摸了摸上官可萱的脸蛋,眼中柔情似水,好似可以滴出水来一样。 “可是你上次竟然出卖了我们,你差点也害死我。”上官可萱毕竟娇气,说着又倔去了一边。 荣轩脸色立马就变了。 “跟你说过不要再提那件事,你怎么总提,我不也是被逼的吗?你还怪我?是,我是差点害死你,那你要我怎么办,现在去死,赔偿你吗?” 荣轩的嗓门大的能穿透巷子,上官可萱拦都拦不住。 他瞪着牛眼,面目可憎,一点都没有之前的柔情似水了。 上官可萱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小子,玄华仙尊会知道他们在莫留山上,都是你告的密么?” ------题外话------ 今天终于领回来了金毛宝宝,但是那货也太会叫唤了,一直是折腾我到十一点啊,赶紧码字码完上来吐槽一下,大家之中有养金毛的么,希望以后可以一起交流呀,但愿我家那货可以快点变成天使,天使啊天使,虽然我知道很难… ------------ 189 久违的放松 一道纤细的身影投射在巷子深处,此刻,太阳正好完全隐没了下去。 “轻陌姐姐……”上官可萱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在看清楚来人的面目之后,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她扶着墙面,手指几乎都扣进了墙缝之中。 “可萱,她,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宁轻陌?”荣轩忽然咧嘴一笑,很是开心,没想到呀,宁轻陌居然是个这么漂亮的美人。 虽然上官可萱总是说宁轻陌十分的漂亮,但那也只是漂亮两个字,哪有亲眼看到的时候震撼。 那个男人色迷迷的眼神太过明显,宁轻陌从巷子口走近他们,都没看荣轩一眼就停在了上官可萱旁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跟我回去。” “等下。”荣轩连忙将手覆盖在了宁轻陌的手腕上,还顺手摸了两下,笑得贼兮兮的:“轻陌姑娘,我叫荣轩,也许可萱没向你提起过我,不过今天我们能在遇见,相识,那是我跟姑娘的缘分呀,姑娘这么冷漠的对我,不好吧。” 宁轻陌一把甩掉他的手,厌恶的拍了拍。 “大家都在找你,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就这样跑掉了大家会很担心的,你不知道吗?就算你要走,你也要回去跟大家说清楚再走。”宁轻陌依旧无视了荣轩。 荣轩的怒气蹭的就上来了。 “轻陌姐姐,我……对不起……”感觉到荣轩的怒气,上官可萱连忙的道歉,跟着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整个人都贴到了荣轩那边:“我没说就是知道大家不会同意我走,我知道我惹麻烦了,但是我不能回去。” 宁轻陌看着上官可萱依赖的拉着荣轩的衣袖,终于将视线落在了荣轩的脸上。 荣轩眼皮子抽了抽,仍旧是笑的很诡异。 “我听可心说过你,可萱喜欢你,我们都知道,但是你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带走可萱,还有可心,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竟然知道荣轩背上背着的是上官可心! 上官可萱更加的紧张了; 宁轻陌此刻不免在心底夸赞一下小黑,要不是他之前守着上官可心的时候做梦吃美味流了上官可心一身的口水,她还真不好在这鱼龙混杂的人界找到这条小巷子里头来。 “轻陌姑娘,可萱和她姐姐跟着你们,一路被追杀,好几次都差点死掉,真的太危险了,不如我们分开行动,你们吸引天兵,我负责把上官可心送到西极去,不是更好吗?不过你的那群朋友太不讲理了,跟他们说了没用,我们这才先斩后奏的。” 荣轩眼中充斥着不削,鄙夷,还有轻薄,他嘴上说的是一套,眼中流露出的阴险狡诈却让宁轻陌不禁觉得不对劲。 一个人界的普通小王爷而已,懂得却不少,西极是什么地方,岂是他说去就能去的。 然而他说的,上官可萱竟然还信了。 真是一如当年的她一样,傻傻地,以为男人说的甜言蜜语都是真的。 “之前是我不在,他们也疲惫与追杀,没有照顾好可心,但是现在我已经回来了,去西极的事就不劳烦你了,可心你可以交给我,还有可萱……”宁轻陌突然想到一件事,话锋转了一下:“如果你真的想和可萱在一起,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等可心醒了,让她做主,她要是同意,可萱就交给你了,但是在这之前,可心和可萱,必须跟着我。” “不……” “好呀……” 上官可萱的阻止都被荣轩的欣然答应给噎了回去,她怔愣的看着荣轩那双发亮的眼睛,落寞的垂下了脑袋。 “轻陌姑娘,我听可萱说你可厉害了,不知道有机会姑娘可否教在下几招呢?” “在下仰慕姑娘很久了,姑娘不要不跟我说话呀。” “姑娘可有心上人呢?” 一路上,荣轩都是跟在宁轻陌身边,就好像他身上根本就没背着一个人一样。 上官可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心情低落。 然而至始至终,宁轻陌都没有理睬荣轩一次。 “我要弄死他。”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后,有人咬牙切齿的一拳头砸碎了一块墙砖。 “嗯,你去吧。” 另外一个淡然的声音很悠哉,分明知道那人处在愤怒之中,他倒是看得开的很,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去了。 “你没看到他看她的眼神,太嚣张了,他不知道他垂涎欲滴的女人是我墨唯逸的吗?” “谁知道呢?” 那个声音依旧是漫不经心的。 好一会,方才怒气冲天的声音变得颓丧了下来; “舅舅,我好想回到她身边,真的很想。” “没有人拦着你,唯逸,你要想回到她身边,随时可以回去的。” 龙子夜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叹了一口气。 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真的能回去吗? 墨唯逸的双眸中透露着无尽的悲伤,如果真的能这么潇洒的回去,当初又何必离开呢? “走吧。”墨唯逸转身,消失在了人界。 龙子夜眉头深攒,也没了踪影。 终有一天宁轻陌会找到他这里来的,到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会不会说谎。 墨唯逸离开了宁轻陌,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天大的机会,他有上万上千个机会守护在她身边,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跟着墨唯逸一起守她。 他陪着她爱的人,再在她身后关注着她。 只要他们两个都好好的,就好了。 回到院子中,胡忆柳和亦瑾已经无功而返,等了一会宁轻陌才带着上官可萱和上官可心出现在他们面前,当然还有面生的荣轩。 根本没有人顾得上荣轩,全部都跑到上官可萱面前去嘘寒问暖了。 尤其是胡忆柳,抱着她哭的撕心裂肺。 上官可萱被胡忆柳抱的喘不过气来,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她以为她回来,迎接她的会是一顿责骂和冷眼,可是他们却没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向氏一直抓着宁轻陌的手,笑容和善不已。 这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独独的缺憾,就是墨唯逸不知身在何方。 她偷偷侧首打量着宁轻陌的侧脸,没有太过情绪的起伏,但是她知道她心里的难过。 “呜呜呜,嗷呜……” 小黑不友善的瞪着荣轩,龇牙咧嘴,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撕裂。 荣轩恐吓的瞪了眼小黑,面上还要陪着笑。 小黑被恐吓的万分不开心,干脆狂吼了起来,它激动地站了起来,毛发全部都竖着,凶兽的煞气一下冲破了天际。 “嗷呜……”它冲着荣轩就是一阵狂吼,吓得荣轩连连后退的抵在了墙面上。 “小黑。”宁轻陌喝斥住了小黑,小黑委屈的看了眼宁轻陌,软趴趴的卧了下去。 “这狗还挺厉害哈,呵呵呵呵。”荣轩尴尬的笑了笑,狼狈的擦掉了满头的汗水。 宁轻陌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小黑呜咽的没再看荣轩; 它就是要告诉他,如果不是因为有所顾及,它完全可以回成真身吃了他,就他之前那点小把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宁轻陌说过,不能随便暴露自己是凶兽的身份,凶兽不在自己该待的地方待着,若是被仙盟的人发现了,可是会被诛杀的。 “没事,小黑就是看着凶,那个,难得都聚在一起了,要不我去做点好吃的?”向氏看着宁轻陌,见她点了头才拉着宁远松赶忙离开了院子。 这都是年轻人的事了,他们可别掺和了。 但是那句难得聚在一起倒是不免让人很是心酸。 哪有聚在一起,分明少了很多很多人。 宁轻陌和亦瑾等人在院子上空布置了一方隐形的结界,这才让人有些心情舒畅的坐在院子中间把酒言欢。 这久违的轻松,的确来的太晚了。 “轻陌,离魂界之后,你究竟去了哪里?你可知道我们都担心死了,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从来不信。” 羽梦尘大口的喝了一口槐树皮酒壶中的酒,本来就是沾光才得来的,他可宝贝的不得了,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根本不会喝里面的酒。 毕竟那个叫凤娘的,以后会不会见都说不准了,还是省着点比较好。 “还挺复杂的,总之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冥界待着的,也没见天兵去哪里找过。”宁轻陌喝了口茶,忽略了荣轩投递过来的赤果果的眼神。 胡忆柳一拍大腿就笑了:“对呀,还有冥界,怎么我们都没想到呢,你可真会挑地方呀,估计天帝和帝后也不会想到你在冥界吧。” 宁轻陌轻笑,摇了摇头:“就六界,怎么可能想不到,我快离开的时候,你爹去了冥界,估计就是已经在怀疑了。” 胡忆柳的脸色在听到玄华仙尊之后变了变,她没再说话。 “忆柳,你爹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 因为深深知道自己对宁远松和向氏来说有多重要,从女儿的角度来说,她还是希望胡忆柳可以回到宁远松的身边去的。 “我跟他已经不是一路人了,他根本就不拿我当女儿,只把我当棋子,以前没出这些事的时候,他就希望我能嫁个好人家让他权利更稳,现在出这事了,他又希望我出卖你们给为他的前途添砖铺瓦,可是我做不到,轻陌,我不能背叛朋友去成全我爹的前程,他如果真拿我当女儿,他不是更应该不让我为难,不做仙尊了,跟着我归隐六界吗?” 胡忆柳的红了眼圈,眼中满是水汽,愣是没有哭出来。 不是所有爹跟女儿的关系都可以像宁轻陌和宁远松那样的。 他们对彼此的爱是好像都超越了亲情本身,那根本……就是羡慕不来的。 ------------ 190 男人的面目 “那轻陌……” 亦瑾看着宁轻陌,欲言又止的。 “亦瑾,给你看样东西。”知道亦瑾关心的是什么,宁轻陌连忙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颗元魂。 看到那远魂,亦瑾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就是……就是……” “亦桓呀,亦瑾,那离魂界我可不是白去的,你瞧我已经凝魂好了,明天我就去关内将这元魂注入亦桓的体内,到时候,他就可以回来了。” 亦瑾双手捧着那元魂,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之前连宁轻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根本没对这事抱有什么希望。 但是谢天谢地,亦桓的魂魄凝好了。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关内,我想看着,确保万无一失。”亦瑾又将那魂魄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宁轻陌。 宁轻陌在接到亦桓魂魄的那一刻,眼神撇到了一旁的荣轩,他那双贪婪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亦桓的魂魄一动不动。 拿着亦桓魂魄的手紧了紧,对荣轩,宁轻陌更加上了心。 他绝对不仅仅是人界一个普通的小王爷。 入夜,院中欢声笑语,向氏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摆在了院子的中央,向氏的手艺他们都是尝过的,他们向来就觉得蹊跷,怎么向氏一个天界九重天上的仙尊妻子,却能做的一手人界的好饭菜; 可是关于这个,就连宁轻陌都没发知晓源头。 向氏只说是爱好,宁远松也就是笑笑。 对于宁轻陌在离魂界得到的东西,宁远松和向氏都选择了闭口不谈。 等到宁轻陌想要提起的时候,她自然是会提起的。 一番酒足饭饱后,折腾了一天的他们都各自入房睡觉,明个还休息在这,就为了宁轻陌能去关内将亦桓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月,高高挂在空中。 宁轻陌的房间烛光微亮,她坐在窗边,擦着轩辕剑,眼神却呆呆的落在独琅化成的那柄长剑上。 好几个月圆之夜了,独琅都没有出现过,难道是因为她在冥界的原因吗? 放下轩辕剑,她刚想拿起那一柄剑,有人敲了她的房间门。 她心一提,又瞬间放下,理好衣衫走到门前,问了声:“这么晚了,是谁?” 门外许久没有声音回答,宁轻陌也不好奇,就是没开门。 过了一会,终于是有人出声了:“轻陌姑娘,是我。” 宁轻陌眼神一冷,嘴角就翘了起来:“荣轩王爷,这么晚还不睡,你来找我做什么?” “在下想跟姑娘说说之前玄华仙尊找到莫留山的事情,想必姑娘应该很想知道是谁告的密,差点害得姑娘没了爹娘,也没了朋友吧?” 只有一墙之隔,宁轻陌是好似闲暇,双手环胸,一点都不期待的样子。 自然她的语气上也变得很是淡然。 而外头的荣轩则是小心翼翼的听着门里头的动静,又是好一会,宁轻陌都没有开门。 “姑娘难道真的不想知道?那姑娘总该想知道太子殿下的去处吧。” 门内,宁轻陌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她突然转身走到案边拿起轩辕剑,跟着又走到了门后。 “我告诉你,关于是谁告诉玄华仙尊我爹娘和朋友都在莫留山这种事,我根本一点都没有兴趣,我再告诉你……”话音未落,轩辕剑就嗖的一下就门内穿了过去,门外的荣轩志感觉到一道热气从脖颈边上窜了过去,还没有所反应,耳边上的头发丝就掉了一截。 “砰。”的一下门就碎的乱七八糟。 灰蒙蒙之后,是宁轻陌铁青的脸色,她三步走到荣轩的面前,脸色冷冽的看着她,五指一收就将轩辕剑收回了手中,捏的死紧。 荣轩眨巴着眼睛,傻愣的看着宁轻陌,一时间,竟然害怕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再告诉你,谁都不能拿墨唯逸的去处,生死,喜乐来决定我的人生,他是死是活是在哪里,只能我宁轻陌去找去知道,其他人,都不许管也不许说,知道吗?” 她咬牙切齿,纵然是张美丽的脸蛋,此刻在月光下,也变得诡异了起来; 荣轩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转身夹着尾巴就跑了。 宁轻陌看着他狼狈的身影冷嗤了一声,正要转身进屋,却看到了躲在一边捂着嘴巴,眼圈中泛着泪光的上官可萱。 她就知道,她一定会来找她的。 纵然是没了门,但是对于宁轻陌来说,一张稳固的,不容易被破掉的结界才是最安全,最实在的。 “说吧,告诉玄华仙尊我爹娘在莫留山的是不是你?” 都不用上官可萱开口,宁轻陌就直接一句话说的她哑口无言。 “对,对不起,轻陌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上官可萱突然就哭了出来,眼泪跟决堤似的。 此时上官可心昏迷着,她就好像是上官可萱的姐姐一样,墨唯逸已经长大很久了,都很久没有人哭着喊她轻陌姐姐,然后用委屈的小脸看着她。 此刻宁轻陌看着上官可萱,竟然没来由的重叠了墨唯逸的脸,猛然缓神,她不禁莞尔,她在关内,缺席了墨唯逸人生中太多的喜怒哀乐,他从小长到大,她陪伴他的人生,却是他最懵懂无知的时刻。 后来好不容易他们能够互相了解彼此,这次,却换他离开了。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荣轩?”不用问,宁轻陌也知道,唯独就只有爱情可以让女人没了头脑的。 上官可萱擦擦眼泪,有些结巴了起来:“我真的很喜欢他,可是姐姐不喜欢,姐姐说我的身份不适合跟人界的人在一起,他们贪念太重,会污了我们的灵气,但是我就是喜欢上了,没办法,我们在莫留山上,很隐蔽,姐姐都不让我跟他联系,我没忍住,三次两次之后,我就将怎么进莫留山的路告诉了他,谁知道,他竟然告诉了玄华仙尊,可我没法怪他,他跟我道歉,磕头,我就心软了。” “他是不是还顺便跟你说,你跟我们在一起就是活靶子,不如分开走,他会照顾好你们姐妹,是吗?” 上官可萱怔愣的看着宁轻陌,轻轻点了点头。 “那上官可心是因为他告密才昏迷的,可能还会死,你这也不怪他?”宁轻陌看着上官可萱的脸色变了又变,就知道她在纠结。 还是单纯无知的女孩儿,根本就不知道一个道理,喜欢,不过是淡淡的爱,而爱,则是深深的喜欢。 她连爱和喜欢都分不清,就差点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看样子,她已经不能坐以待毙了。 “他说,他可以救姐姐的,他说的。”上官可萱嘀咕着,全给宁轻陌听到了。 宁轻陌坐在她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膀:“可萱,你既然喜欢他,我并不反对,但是人跟人之间,本来相处就是要靠缘分的,我并不喜欢他,无关与他是你喜欢的人,你并非是我的亲人,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感情,但是你姐姐有权利,所以在你姐醒来之前,你还是上官家的姑娘,一切都要以上官家为主,告密的事我不会怪你,因为除了你姐,别人都没有受伤,这也算是对你的惩罚了,现在擦干眼泪,好好回去睡觉,等明天天亮了,兴许你再看荣轩,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 “怎么会是另外一种感觉呢?”上官可萱还不明白。 然而宁轻陌却不肯再多说什么,就将她送了回去。 要知道一个人男人对你是否是深深的爱,就要看他对你有几分坚定了。 就像她和墨唯逸,纵然是习惯相处才滋生感情,但终究她和他之前,是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无关生死,无关信任。 翌日,上官可萱肿着个馒头双眼前脚刚出房门,就瞧见荣轩坐在宁轻陌的身侧不断寒暄温暖,端茶递水,一副讨好的模样。 “荣轩,我饿了。” 上官可萱跑过去坐在他旁边他都没看见,她只有出声提醒他一句。 “你手边上不都是吃的么?喊我干什么。”荣轩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眼神跟着又落在了宁轻陌的身上。 “哎呀,那黄金烧卖看起来不错,就是太远了我拿不到。”宁轻陌双手环在胸前,翘着个腿就看着桌面上的烧卖,只动了嘴巴,没动手。 “给你。” “轻陌姑娘,这烧卖好呀,我拿给你。” 同样是献殷情,羽梦尘拿着烧卖递出去的手硬生生的被宁轻陌给忽视了。 宁轻陌很自然的拿起了荣轩递过来的烧卖,吃了一口,笑弯了眼睛。 这看的上官可萱可是瞠目结舌,要知道那烧卖可就在宁轻陌的眼皮子底下呀。 她气闷,自己拿了颗包子狠狠的咬了一口。 同样被忽视的羽梦尘将那烧卖一丢,华丽丽的被小黑叼的跑走了。 这一顿早饭,吃的上官可萱十分不舒服,就好像吃了一顿石头进肚子里一样。 亦瑾说要辟谷,没再肯吃东西,所有人中,除了上官姐妹和荣轩,其他人都是生来不是龙就是凤,吃东西就是增加情趣,无关饱饿,可对亦瑾来说不一样。 他差的就是一道劫,只要那道劫来了,他过去了,他就可以和宁轻陌一样了。 ------题外话------ 真心被狗烦死了,但是菇凉说,文和狗都是我选择的,所以都要负责,那好吧,虽然已经过了十二点,但是我真心努力赶了。 晚安。 ------------ 191 卑鄙小人 等到他们酒足饭饱,亦瑾揣着一张饿扁的脸从房内走了出来,是个人见着他都能感觉出他的萎靡不振,走路都是虚晃的,羽梦尘扶住他,他还将他给推开了。 “亦瑾,得道不得道没说法的,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就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亦瑾虚弱的扶着墙面,脸色惨白的摇了摇头:“你别管我了,我没事,再挺个几天就不会这样了,我要跟轻陌去关内接亦桓了。”说着他撑起身子,从羽梦尘的身边走了过去。 宁轻陌就在长廊尽头看着他们,看到亦瑾走了过来,没对他的脸色有任何的评价。 只是问了声:“你这样还能去关内么?” 亦瑾立马就挺直了背脊,狠狠点了点头。 “嗯。”宁轻陌颔首,一转身差点撞到荣轩,他就贴着宁轻陌的后背,谄媚的看着他,:“有事儿吗?” “轻陌姑娘,你要去哪儿?能带我一起么?” “不……” “好呀; 。” 亦瑾的拒绝就在嘴巴边上,被宁轻陌的应允给拦住了。 “轻陌。”亦瑾看着宁轻陌有些不明白。 上官可萱就在旁边看着,突然就红了眼圈,她一把拉住心思根本就不在她身上的荣轩,气愤的说到:“你不在这陪我,去关内干什么,那是你一个人类可以进去的地方吗?你别忘记了,我才应该是那个被你关注的女人。” “你闹什么呀。”荣轩皱着眉头推开了她,就好像她是瘟疫一样:“你这意思是看不起我吗?关内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去了?这不是有关神在吗?我怕什么,多管闲事,边儿去。”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羞辱,纵然是再有爱也承受不住了,上官可萱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擦都没来得及擦就转身跑走了。 胡忆柳喊都喊不住她,深深的看了眼宁轻陌,连忙追了上去。 宁轻陌转身,笑意吟吟的看着荣轩,突然问道:“看样子荣轩王爷是真对六界之事无有不晓呀,就连我是关神的事你也会知道。” “你知道的的确挺多的呀。”亦瑾也突然觉得荣轩鬼鬼祟祟的,不像个普通人。 荣轩眼神闪躲,嘴唇皮子掀了又掀,最后才一挥手哈哈笑道:“多关注关注不就知道了吗,真是,怎么说我也是心心念念要成仙之人呀,是不是?” 宁轻陌眼神掠过他不安的双眸,没深究他的马虎眼。 关内,雪山之巅。 遥远望去,宁府就好似被埋在了雪地中一样。 关内大雪纷飞,这是在关外几乎看不到的景象,洋洋洒洒的雪花在宁轻陌的指尖掉落,她发现,宁府外头亦桓曾经堆起来的雪人们已经都瞧不到了。 “这什么鸟地方,怎么冷,冷成这样?”荣轩抱着胳膊不停的跺脚哈气,整个人一刻都没停下来过,他睫毛上都结上了霜,身子弓着冷到不行。 “这还好是有我们的结界护着,要不然你刚进来就变成冰条了,知足吧。”亦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充满了鄙夷。 “你是仙,我是人,能比吗?能比吗?”荣轩得寸进尺跳到亦瑾面前,一巴掌就被亦瑾拍了出去跌在雪地里滚了好几个圈。 “我警告你,今天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最好别捣乱,否则我弄死你。”亦瑾瞪着他,眼中充满了警告。 荣轩狼狈的从雪地里爬了起来,蔫儿巴拉的看着一直看着洞内的宁轻陌,咬着牙没说话。 “我进去了。”宁轻陌侧首对亦瑾说了声就走了进去。 亦瑾紧张的在门外守着,纵然是大冷的雪山上,他也急出了一手的汗; 这处冰洞,是当年羽梦尘待过的,十分隐蔽也十分的有灵气,当年将亦桓的身体放在这也是出于很多的考量。 冰洞中的温度不是一般的冷,四周冰面围绕,映衬出许多影子,白晃晃的移动着,冰柱掉垂,尖锐犀利,这是一座冰的皇宫,处处透着沁人心脾的冷意。 突然宁轻陌的脚步停了一下,跟着就连续后退,剑都没来得及出鞘,就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窜到了她的面前,她随手一挥,周围的冰柱系数飞了过来,在她面前凝结着一道冰的结界,将那人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消去了一半的功力。 那人的攻击一下就停了下来。 黑衣翩跹,墨发飞扬,即便是他背着身子,宁轻陌也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舞子旸,你怎么会在这?” 满心的狐疑都掩盖不住,身前的冰结界哗啦一下就碎了一地,化成雪渣消融在冰面。 舞子旸侧首,俊逸的脸上充满了肃杀。 “宁轻陌,我不去寻你,你竟然来送死,废话不要多说,你害小紫变成什么模样,我就要你十倍奉还。”舞子旸说罢不由分说又冲了上来,他滔天的魔气瞬间就笼罩住了整个冰洞,乌黑的瘴气弥漫,将宁轻陌那一身的白都掩盖在了其中。 剑出鞘,剑气横生,舞子旸招招都是杀招,她也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先打一架再说吧。 舞子旸的脸上弥漫着的杀气浓重,宁轻陌一剑而过削去他一截头发,他咬牙一个转身,根根分明的五指就牵制住了宁轻陌的手腕,魔气和灵气相撞,将整个冰洞都震动起来,震动越来越强烈,最后砰的一下,电光火石间,全部都炸飞了出去。 雪花洋洋洒洒的落在两人发间,眉间…… 洞外的亦瑾和荣轩都给震飞了出去,仓皇之间从雪地中爬了起来,看到舞子旸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那人眉宇间黑气萦绕,双目中充斥着血红之色,那是罗刹之容,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 荣轩一瞧见舞子旸的样子就吓得双腿都抖了起来。 死神,那绝对是死神的样子。 “轻陌……”亦瑾大惊,冲过来就去帮宁轻陌,却被舞子旸一掌拍飞了出去,又在雪地中滚了几个圈,不过就是一掌,亦瑾爬了几下都没爬起来,只觉胸口郁结,噗的一下,喷了一雪地的鲜血。 鲜红鲜红的,染了一眼。 宁轻陌身前的灵气犹如一道疯狂残卷的暴风,一直在逼向舞子旸,舞子旸黑发张扬的乱七八糟,脸色凝聚,嘴角紧抿,两人相互对峙,没有人要退缩。 “你走之前就说是我伤了小紫,根本不听我解释,如今看见我提手就杀,舞子旸,纵观六界,任何事有结果就有缘由,你丝毫不听解释,太过偏激了吧; 。” 宁轻陌十指紧握,提剑的手往前一逼,舞子旸脚步微微的往后挪了一些。 “有何好解释的,你自己也亲口承认过,你就是从小紫的体内拿走过东西。” “妖丹并非我所拿,我拿的是她体内的另外一样东西,那东西在离魂界中所生所长,最后有了神识才被小紫融入体内,是以她在离魂界中的妖力才会增加,你自己好好想想,就算小紫血统尊贵,可就在离魂界那种地方,怎么可能让她三天两头就找你挑战还从未输的太过丢脸,那速度,你想过为什么吗?” 舞子旸睫毛一暗,遮住了眸中光芒,好似有些糊涂了。 “可当时谷中就你和她在,如果不是你,还能有谁,我可根本没看见还有第三个人进去过。” 他又抬眸,还是深深的质疑。 “是小紫体内的那股力量唤醒了我,在我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那样了,我没有必要骗你,我虽然和小紫相识时间不长,但是我根本没有理由害她,你看看我,舞子旸……”她说着又向前逼近一步,舞子旸连后退数步,警惕的看着她一言不语:“现在的我,我的灵气根本不输给你的魔气,我宁轻陌纵然现在不是六界第一,但也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弄死我的了,如果我要你死,你就算不死,也绝对讨不了巧,我有必要骗你吗?” “哼,如果不是小紫体内的力量,你有这么厉害?还好意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宁轻陌,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廉耻。” 舞子旸双目充血,怒目圆睁:“休要解释太多,那洞里的男人我见过,他也是亦家的人吧?亦家已经有个叛徒归顺了我魔界,哼,里面那个,你今天也别想带走。” 说罢他双手一沉,一道由白雪堆砌起的屏障迅速从地底崛起,一下就形成滔天的阵仗阻拦在了宁轻陌的面前。 “舞子旸,你真是卑鄙小人。”宁轻陌的声音终于冷了下来,变得不削和冷嘲。 有的人,偏执的就好像一头牛,他沉浸在自己的理解与世界中,根本不听人解释。 这样的人,一直在伤害自己,也在伤害别人,如今,他不仅困住了小紫的自由,也破了亦瑾的希望。 那屏障后的,毕竟是魔界的界主,就算宁轻陌再厉害,与他也不过相当,更何况要在发狂的舞子旸手中夺回亦桓,想着有些难。 亦瑾捂着胸口,嘴角还挂着鲜血,怔愣的看着那好似要插入天际的屏障,突然身子往后一倒,昏了下去。 “诶,你别吓我呀,你醒醒呀,兄弟,你死了吗?”荣轩给吓的不轻,赶紧跑过去探探他的鼻息,急的跟蚂蚁似得直跺脚:“这都什么事儿呀,早知道不来了,不来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中秋节快乐,我得到了福利,今天毛毛有我妈妈照顾,我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凌晨睡,早上五点起啦,赶紧捣腾捣腾睡个好觉,喵。 ------------ 192 宁轻陌连忙转身,也顾不得舞子旸了,扶起亦瑾就消失在了雪山之巅。 宁府,门扉紧闭,雪都堆到了门槛上,这一看就不像有人住的样子,难道凤娘他们都已经走了吗? 也不去胡思乱想,宁轻陌推开宁府的门,扛着亦瑾就走了进去,亦瑾纵然是个汉子,但是此刻被饿的也跟张纸片没差了,宁轻陌扛着他也不算费力,熟门熟路的将他带到之前在关内的房间里,没有想象中的霉味,反而清爽的又好似有人打扫一样。 宁轻陌皱着眉头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满是狐疑。 将亦瑾放在床榻上后,她就开始给亦瑾看伤势,舞子旸那一掌也不知道打到他哪里了,喷出那么多血就这么昏过去了还挺吓人的。 纵然外头是大雪纷飞,可在屋里的她却累的一头的汗水,整个宁府都像是被尘封了一样,看着亘古又悠远,却又处处透着人味,心里有一股涌动时不时的窜上心头,给亦瑾疗伤后,宁轻陌在宁府赚了好几圈,最后怔愣的停在院子中间,眼神恍惚,好似看到了二十万年前的某一天,在这个院子中,有她,有墨唯逸,有亦家五个兄弟,有若临仙君,有楼江山,有很多很多人…… 她的墨发随着寒风飘动,吹迷离了她的双眸。 她身后不远处,有人静静的看着她,一动不动,好像要将她定格在一副画中。 她突然转身,那个身影在瞬间不见,没有留下一丝丝痕迹。 她提脚就往后院跑去,直觉告诉她这个院子中不像没人,但是那感觉忽隐忽现,得不到证实。 她狂奔,群脚在风中摇摆,空荡荡的后院,空荡荡的宁府,她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任何一丝气息。 雪山之巅,那一道看起来能顶到天上去的屏障在雪山的昼亮下发着萦萦黑气。 冰洞内,舞子旸呆呆的抱着昏迷的小紫怔愣的不知看向何方。 从清音谷将她带出来,她就这么一直睡着,没了生气,没了笑容,就算是骂他,他也不会了。 这样的小紫让他感到害怕,多少年了,他都不记得了,她纵然一直对他凶巴巴的,但是只要看到她上蹿下跳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黑暗无光的未来还是可以坚持着熬下去的。 但是现在他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亮熄灭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没了。 当年舞子嫆为了龙子夜半死不活的时候,他就发过誓,从此以后,必定不能让自己在乎的人再受伤,然而一次两次,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在逼他。 将小紫的头按在胸口,舞子旸的眼中突然落下两行浑浊的眼泪,黑色的,带着独独属于魔的冰冷; 魔,是不会流眼泪的,尤其是他,这个已经被六界认定的魔主。 那眼泪滴落在地面,一时间开始从他脚边开始蔓延黑色的瘴气,铺天盖地,又在瞬间笼罩着他全身,就好似龙卷风一样将他和小紫都包裹在其中,任凭风暴残卷。 “你自己要堕落,又何必拉上她,你根本没有权利为她选择,至始至终,你都太自私了。” 风暴的外圈,有人清冷而语。 舞子旸的瘴气瞬间全部散去,他猩红着双眼,怒视着来人,咬牙切齿。 “你还敢来?不怕死么?” 来人轻笑,靠在冰墙上,双眼望天,带着十分的淡然。 “你觉得我会怕死吗?” 舞子旸还是那样坐着,突然邪肆的翘起了嘴角:“你怕,因为你还有放不下的人,只要你还有牵挂,你就不会想死,墨唯逸,不要在我面前装崇高,说我自私?哼,我至少比你坦诚,我爱小紫,我就要她在我身边,不管生死,可你呢?只会逃避,如今你就跟她在一个院子中,你却不敢见他,你真不是个男人。” 舞子旸字字珠玑,说的墨唯逸却没有生气,他只是笑着,冰冷的眼神终于从冰柱上挪到了舞子旸的脸上。 “我又如何不懂?小紫在你们之间要的是自由,可她,要的是陪伴,我知道她会责怪我不辞而别,但至少我们还会有重逢的时刻,而你呢,舞子旸,你这样只会让她更加的讨厌你,就算是昏迷着,也在讨厌你。” 舞子旸抱着小紫的手倏的就收紧了,他猛地站了起来,气的脸色通红。 他承认他此刻十分的暴怒,在嘴皮子这方面,他向来比不过墨唯逸。 “墨唯逸,你不要惹怒我,否则我先去杀了宁轻陌,再杀了你。” 墨唯逸也站直了身子,脸色冷峻不已,他瞪着舞子旸,丝毫都不畏惧他的恐吓。 “舞子旸,你最好也别逼我,你真以为我会打不过你?更何况她现在也在关内,你要是敢动她一下,我要你整个魔界陪葬,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两人之间的气焰熊熊燃烧,谁都不输给谁,在此之前,他们话不投机都开始打,墨唯逸本源之力被取走,任何方面都比不过舞子旸,通常是被他打到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直到被雪快埋了起来自己才慢慢苏醒,醒后他蹒跚着回到宁府,调息好后继续来找舞子旸吵架。 说他犯贱也好,但至少在这里,还是有个认识的人可以吵架的,一次次他被打倒,一次次他更加明白自己要多努力的修行才能快点回到宁轻陌的身边。 舞子旸是魔,他心中戾气越多,魔气越盛,就越厉害,不比他们,还要入定修行,讲究个循序渐进。 但是这一次,舞子旸却没有冲过去将墨唯逸打到趴下,他反而是笑开,又坐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我把你打趴下了,然后你就顺理成章的被宁轻陌发现了,带回去了,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是么?墨唯逸,我不会让你逞心的,只要你没有借口,你就没脸就这样出现在宁轻陌面前,你就在这关内陪着我到地老天荒吧,我们谁都不要出去; 。” 墨唯逸蹲下身子,撑着下巴,好笑的回味着舞子旸这小肚鸡肠的猜测。 “我就知道你心情好,不会打我的,所以今天我才来了,舞子旸,我可以代表宁轻陌在关内让你欺负个几十年几百年的没事儿,但是里面那个男人,今天你必须让我带走,否则,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纵然是笑着的表情,但是他眼中的表情也无比的认真。 舞子旸却咧开嘴角,无所谓的耸肩:“里面那个男人对我来说就是个人,是死是活跟我没任何关系,我就是要宁轻陌急,要她不称心,不过既然你说你愿意给我一直欺负,那好像比欺负宁轻陌更加爽,我同意了。” 说罢他一挥手,亦桓的身子就被扔出了冰洞,很可怜的栽到了外头的雪地中。 “好,爽快。”墨唯逸站起来拍着掌赞赏着:“你等着,我将他送到宁府就过来让你欺负。” “等会,我给你送过去。”舞子旸将小紫放了下去,布置了一道稳固的结界后鄙夷的看了眼墨唯逸,这才放心的走出冰洞。 洞内,就剩下墨唯逸和小紫了。 墨唯逸走到被结界包裹着的小紫身边,蹲下身子,手指一戳,结界就消失殆尽。 “舞子旸,你这么自负,你爹真不知道么?”他调皮的翘起嘴角,手面拂过小紫,小紫化成小狐狸的模样瘫软的躺在了地上。 “啧啧,真是只可怜的小狐狸。”他说着就将小紫抱在了怀中,摸了摸她有些没营养的毛发,嘀咕了句:“也不知道养养好,也敢说喜欢?” 说着他就带着小紫消失在了洞内,全然将舞子旸给骗了个一干二净。 当舞子旸回到冰洞的时候整个人都癫狂了,不仅墨唯逸不见了,就连小紫也都不见了,他愤恨的捏着拳头在洞内疯了的找,最后只在墙面上找到几句话,是独独属于墨唯逸的嚣张。 “小狐狸我带走了,你就当是我威胁你的,宁轻陌如果在手上有任何一点事,我就弄死那只狐狸,后会有期,舞子旸,对了,谦虚点小伙子,这六界不是只有你牛逼的,记住我,墨唯逸。” 后面还画了个笑脸,气得舞子旸一掌就将那墙面给拍烂了。 “墨唯逸,墨唯逸,墨唯逸!”他在原地左右踱步,抓狂的不知如何是好:“宁轻陌。”他突然低沉的喊了声就冲了出去。 宁府外,宁轻陌怔愣的看着被扔在雪地中的亦桓,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还没有反应,舞子旸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宁轻陌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分明心中怒气冲天,将宁轻陌撕掉的心都有,可是捏紧的拳头就在手边,怎么都下不去手。 能破掉他给小紫布的结界就说明墨唯逸之前一直都骗了他,他根本就是心甘情愿让他打的,他已经放话说不许动宁轻陌,要是他现在下手了,很有可能这辈子真的见不到小紫了。 宁轻陌看着舞子旸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脸色表情丰富,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眼前这情形,是他良心发现将亦桓送了过来,然后又后悔了吗? 舞子旸纠结又尴尬的站着,怎么都没法发泄掉满心的怒火。 见他一直不动,宁轻陌干脆走过去将亦桓扛进了宁府,他现在要后悔也没机会了,人都送来了,她不要白不要。 宁府的门吱呀被关了起来,舞子旸还在门口呆呆的看着紧闭的门扉一动不动。 最终他还是没下的了手,他承认,他被墨唯逸恐吓到了。 宁轻陌将亦桓安顿好还是觉得奇怪,在门缝中看到舞子旸还是那个姿势站着,无语的捏着脸蛋,怎么都没想明白他要干什么。 紧紧地闭上双眸,舞子旸突然就跟泄了气一样倒在了雪地中,这可把在宁府里面偷看的宁轻陌吓了一跳。 怎么到了关内,谁都兴昏倒这一套,敢情都觉得雪地厚,摔了不会疼是么? 舞子旸麻木的看着煞白的天,雪花一片片的落在他的脸上,冰凉冰凉的,许久他都没有动一下。 宁轻陌摇头脑袋决定不管他了,真是无聊。 本来以为要和舞子旸大打出手才能将亦桓要回来,没想到他就那么好好的回到她身边了。 宁轻陌看着亦桓就好似被定格的容颜,舒心的笑了。 “轻陌……” 亦瑾艰难的睁开双眼,第一声喊得就是宁轻陌。 “嗯?”宁轻陌走到他床榻上,开心的指着一边的亦桓说道:“亦瑾你看,是亦桓。” 亦瑾一下都顾不得自己浑身的疼痛,三下两下就爬到了亦桓面前左摸摸右摸摸,激动的不能自已。 “轻陌,是你把他抢了出来?”亦瑾期待的小眼神看向宁轻陌,也不等她回答就激动的抓住她的手热泪盈眶:“谢谢你,轻陌,只要亦桓能醒过来,我亦瑾只要活着,一定会一直追随你,我发誓。” 他激动的话都说不清楚,跟着又爬到亦桓身边,粗糙的双手想要抚摸他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但是却又害怕的缩了回来。 亦桓在他们五个兄弟中真的算不上出色,但是他却出奇的乐观,他的世界里充满了单纯快乐和无畏,他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来不回来,这就是为什么在知道亦 ------------ 193 荣轩的身份 将荣轩提回宁府之后,那货趴在院子中的桌案上许久都没动弹一下,宁轻陌时不时的从他身边走过去,斜眼看他好几次,他都是满头大汗的坐在那大喘气。 “我说你既然那么害怕,干嘛还往悬崖下爬呢?” 那挂在那的姿势真是销魂的紧,她估摸着要是晚去一步,他就得变成风筝自由去飞翔了。 荣轩喘了口气,唉声叹气的:“别提了,你都没带眼睛搭理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找你呀,看着这院子近的很,要过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说着又是趴在桌上一阵大叹气; 宁轻陌哼了一声就走了,荣轩见状连忙追了过去,贴在宁轻陌的身侧,眼神猥琐,又没了方才的怂样。 “轻陌姑娘,这地方冷虽然冷了点,但是风景还是不错的,我们要在这待多久呢?” 宁轻陌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冲他笑了笑:“这可不知道,估计要很久。” 没想到荣轩不仅不难过,反而还很高兴:“那敢情好呀,我可要好好欣赏欣赏这个地方。” 说着他就笑呵呵的转身就走了。 宁轻陌在他转身的时候手指一点,有个小东西落在了荣轩的头发间上,跟着就隐遁不见了。 亦瑾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亦桓的身边,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是有精神,直到宁轻陌拍了他后背一下,他帮当一下倒在了亦桓的旁边又吓醒,宁轻陌才知道他竟然就那样睡着了。 “你也真是厉害。”宁轻陌轻笑,也跟着坐在了旁边。 亦瑾揉揉眼睛算是醒了一大半:“怎么样,凤娘他们没有留下什么消息吗?” “没有。”宁轻陌摇了摇头:“都走了,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我估计他们是自己走的。” “他们会去哪里呢?不是说是在外头不安全么?”亦瑾皱着眉头一番嘀咕,抓着亦桓的手一直没放开。 “现在天界都忙着对付魔界,想必应该是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们,更何况他们都避世这么久了,天界的那什么追缉令大抵也都废掉了。”宁轻陌摆弄着腰间的长剑,突然看着亦瑾沉默了。 每当她有事儿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的时候,就会这个样子,要么是发呆,要么就是看着别人。 “是楼江山的事么?我不同意,你现在这样子去天界,就是去找死。”亦瑾躲开了她的眼神,第一次这么严厉的否决了她还没要说出口的事情。 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左右宁轻陌的决定,向来没有,但是他们至少是朋友,如果是朋友,她就该听劝。 “天宫没有人能保他,他会死的。”宁轻陌攥着被单的手收的紧紧地。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去,你再等一天,如果亦桓还不醒,就将他带到人界去慢慢恢复,我,羽梦尘,胡忆柳都会陪你的,但是你一个人千万不能冲动。” 天宫已经将大将都派了出来,所以防备肯定十分缜密,虽然知道以宁轻陌这样去天宫也许没事,但是想想楼江山的例子,他们还是不能冒险。 宁轻陌没说话,撑着下巴发着呆,好似是接受了那仅仅一天的限额。 可是就仅仅一天,在亦瑾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如人意,就这么一天的时候,老天都不愿意宽容一下; 不过翌日上午,雪山之巅出奇的停了下了许久的鹅毛大雪,在六界所有修仙者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天令,五日后,诛仙台,当众处死楼家后代楼江山,天令还写着,希望能到场的仙友们系数出席,杀鸡儆猴,为天证明。 这道天令,就那么明晃晃的出现在宁轻陌的头顶。 竟然这么快! 难道天帝已经一刻都没有办法容忍了吗? 亦瑾以为宁轻陌会失控,立马就冲到天宫去将人夺下来,但是宁轻陌只是呆呆的看着天空,没有动一下,也没有生气。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总是这样,很多事都放在心底,不肯说出来。 或许,也只有那个男子才能让她敞开心胸吧,毕竟这个世界上,还能信任着的,好好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宁府外,雪堆中,有个黑色身影爬了出来,拍掉一身的白雪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宁轻陌就在他对面站着,一袭白衣好像要跟这白雪的世界融为一体。 “天帝那老东西要处死你的朋友,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舞子旸一从雪堆里面出来就冷嘲热讽的,看他那样好像是想明白了几百年沉淀下来的心事一样。 宁轻陌眼神转向他,默默的又转了回去:“要是天帝说什么我就激动什么,那我还有我的矜持么?这不是还有五天么,有什么好急得。” “你就没想过这是天帝老头儿的把戏?”舞子旸停在她身边,轻声的话语中透着邪肆。 他毕竟是个魔,浑身都透着诡秘和冷意。 “就算是把戏也要矜持呀,既然是猎物,明知道还有五天可以逍遥自在,又何必在第一天就钻进笼子去呢,你说呢?”宁轻陌皙白的指尖泛着粉光,她轻扣在胳膊肘之间,整个人在风雪中透着一股清冷。 舞子旸轻笑:“你这猎物倒是想得开的很。” 说罢他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宁府,也不管有没有人邀请他。 “你,你进来干什么?”荣轩躲在后头紧张的要死,见到他进来吓得就赶紧躲得远远的。 “你这小妖,不过占了副皮囊,沾染了人气就真以为自己是人了?”舞子旸说着还故意斜眼看了下宁轻陌:“不过你也真会挑人,跟在她旁边,就算是一天也比的上你修行一年,如果能得到她的元神,那你直接就可以得道飞升了呀,多划算呀,更何况他们都那么笨,都没发现你是只妖。” 舞子旸声音倍高,是个人都能听到,荣轩的眼中明显充满了防备和紧张,在被舞子旸说破的那一刻还出现了要反扑的凶狠,可舞子旸的一个人眼神他就蔫了。 舞子旸说的没错,在宁轻陌的身边哪怕就是待一天,都比他自己修行一年要厉害,但是就算他自持尊严,在舞子旸的面前,不过是以卵击石; 宁轻陌转身,轻勾起了嘴角:“我看这小妖装人装的甚是像,就没想着戳穿他,你又何必揭人家短呢?” 荣轩眼中的惊讶更甚了,他一直以为宁轻陌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原来她知道,而且早就知道。 “大概除了可萱那么傻才不知道你是妖,别人都会知道的,你浑身上下散发着那么浓的黄鼠狼味道,不想闻也不行。”亦瑾捏着鼻子感叹了两声,这几天可把他给憋坏了,也不知道宁轻陌同意将他带到关内来,是不是就是为了给别人一点新鲜的空气,反正这几天是苦了他了,要说看破荣轩的真身,那宁轻陌肯定是第一个,不过她没说,他们也就没戳破。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想多点修为,真的,求求你们,别杀我。” 荣轩躲在桌子后面,就露了个脑袋出来,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三个人。 他的本性在此刻一览无遗,那小眼神滴溜的转,感觉随时随地都在想一些歪点子。 “如果要杀你,何必等到现在,你利用荣轩对可萱的喜欢背叛了我的朋友,就这事就够你生不如死的了,把你带到关内来,就是不想让可萱伤心,小妖,如果识趣就离开荣轩的身子,喏,这位的妹妹可是妖界的公主,妖界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你若识趣,我还可以给你求个情,找个好去处,如果不识趣,这个关内,你可就出不去了。” 宁轻陌言语间虽然毫无情绪,可威胁之意却十分明显。 黄鼠狼妖露在外面的一双小眼睛中充满了不服和隐忍,半天没吭一声。 “别想了,就玄华仙尊给你的那一刻仙丹,你就连昏迷在那的那个男人都打不过,更别说要打的过这里这么多人,小妖,别人就给你那么点好处,你可别把着以为拿到了王牌,否则死的会很难看。” 宁轻陌悠闲的,一步步的走到桌边跟着坐了下去,黄鼠狼妖吓得连忙后退,躲在了长廊的柱子后面,就伸出个脑袋看着他们。 作为一个人有这种动作看着还真是挺猥琐的。 舞子旸冷嗤了一声,跟着宁轻陌坐了下去,而且还十分自觉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个一干二净。 “你别忘记了,我可是在荣轩的身体里,只要我想,荣轩随时都可能死,到时候你怎么跟上官可萱交代呢?你可是知道她有多喜欢我的。” 沉默了半天,没想到那小小黄鼠狼妖竟然心思这么沉重,不但不知悔改和害怕,反而利用荣轩的身体威胁起宁轻陌来。 宁轻陌刚端起茶壶的手就顿在了那,然后就笑了:“荣轩算什么?不过一个人界的小王爷而已,上官可萱呢?那可是稍微点拨点拨就很快可以位列仙班的上官家女儿,荣轩如果死了,这四海八荒她可以嫁的仙君多的去了,还在乎小小一个荣轩,你还真把那个人看成什么人物了。” 宁轻陌不削的眼神落在黄鼠狼妖挣扎的脸上,然后突然砰的一下放下了茶壶。 茶壶应声而碎,院内一片安静。 ------------ 194 收我为徒吧 章节名:194 收我为徒吧 碎裂的茶壶就那样摆在了桌子中间,在茶壶碎裂的那一瞬间,荣轩一个没忍住噗通一屁股坐了下去,吓得浑身颤抖。-- “你不要威胁我,小妖,否则现在就跟荣轩一起去死,清静。” 舞子扣着杯沿的手顿了下,然后就将双眼隐藏在了氤氲的雾气之下,好一会才放下杯盏笑开道:“行了行了,不就一只小妖有何好生气的,我给你收了便是。”说罢他拂袖而过,从荣轩的体内挣扎的被吸出一个黄色的身影钻进了舞子的袖口中,荣轩的身子噗通一下栽倒了下去。 宁轻陌静默不语,只五指微动,碎裂的茶壶又慢慢的凝聚成型,又在她手中恢复了形状。 茶水依旧是热的,就好像刚才都没有事情发生一样。 “魔君是失忆了么?貌似我们不应该这样坐着聊天呀; 。”她的目的就是小妖离开荣轩的身子,不论如何只要是达到目的就可以,对于舞子的举动她并没多说什么,只是那货从雪地里爬出来之后就一直跟在她旁边,甚至现在还这么自觉的在宁府里面喝茶说话,就跟在自己家院子里的样子,着实让她很好奇他要干什么。 “为何不应该在一起聊天?你别忘了那人是我给你送回来的,你还记仇不成?”舞子指着屋内的亦桓,那动作吓得亦瑾连忙堵住了门,就怕他后悔了进去抢人。 尴尬的将手收了回来,舞子的眼神落在宁轻陌的脸上,哼了一声:“之前的事就别管了,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同仇敌忾,对付天宫么?” 宁轻陌睫毛一沉,看着他有些无语:“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对付天宫?我又不是魔界的人,你跟天宫的那点事不要扯上我。” “说的好听,你倒是不要去天宫救人呀。”舞子的眼神带着不削。 宁轻陌皱眉的看着他,抿着唇嘀咕了声:“你都懂了……” “喏。”舞子手掌向上,一张请帖突然出现在他掌心,他将那请帖放在宁轻陌的面前,让她好好看看:“看见没?你跟你爹娘还有朋友在人界颠沛流离,可是天宫却是喜事一桩接着一桩,我记得这请帖上面写着的男人是谁吗?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在你是还是影军将军的时候,他也是将军。” 宁轻陌顺势看了一眼,眸光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隐藏了下去。 “一个将军和仙尊的女儿成婚,天帝却给你下了请帖,你不觉得会是鸿门宴?”她说着就将请帖往边上推了推,不再看那些大红色的喜字。 那一个个字就好像刺痛了她的双眼一样让她难堪。 御玄和夏尔岚么? 哼。 在她看来,御玄与擎苍相比就是一个特别随遇而安的人,他能够答应迎娶夏尔岚的确很出乎她的意料,擎苍废了一只脚,在她看来,估计御玄这也不是自愿要娶的。 天帝就是那样,只要对他有利的,他才不管别人乐意不乐意,如今天宫缺人才,他靠这种事去维护自己的利益也不出意外。 但是他竟然会发请帖给舞子,天界和魔界的关系,难道不是一触即发的吗? 感受到宁轻陌探究的眼神,舞子咳嗽了一声:“我最近为了小紫的事情许久没有回魔界了,如今魔界和天界是什么关系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父皇是一直不支持我与天宫屡屡为敌的,我估计他是和天帝缓和了,不过我倒是无所谓,请帖既然来了,我就去,不为自己,也为你,不是么?” “为我?” 宁轻陌指着自己的鼻子狐疑的拔高了声音。 “呵,当然了,你难道不想混进天宫去救你的朋友吗?你看看这请帖的日子,可是比处决你朋友的日子提前了两天,哎哟,也不嫌晦气的。” 舞子妖冶的容颜带着满满的不削,关内雪白的雪花映衬着他的发丝越发的猩红,宁轻陌第一次发现,舞子的身上竟然还透着一股暖意; 那是他不绷着脸的时候才有的。 “你带我去,就不怕我给你惹事,又将魔界和天界的关系拉回原点吗?到时候你的父皇估计会打死你。”她看见过舞沧澜和舞子的相处模式,在舞沧澜的面前,舞子就跟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舞子翻了个白眼,气愤的没说话。 “不同你说了,你要么就坐着,要么就回你的山洞去,我再说一遍,小紫的事跟我无关,你要想打架,之后再约个时间,还有,偷袭不君子,当心我整个六界去宣扬。”她指着舞子的鼻子,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就和亦瑾一起走进了亦桓的房间。 舞子撑着下巴看着她的背影,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无所谓。 墨唯逸呀墨唯逸,你既然偷走了我的小紫,那我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的宁轻陌,我倒是要看看我们谁耗得过谁,谁忌惮谁,你既小紫威胁我,我就拿宁轻陌威胁你,呵呵呵,他太机智了。 对了,想着舞子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别让他看见龙子夜,否则他第一个弄死的就是他。 想杀他很久了,想着舞子捏了捏十指,悠哉的找了间房间钻了进去。 亦桓屋内,亦瑾在门缝里看到舞子走了才回头看着宁轻陌不安的问道:“他可是魔君呀,就这么跟我们待在一起好么?” 宁轻陌摆弄着亦桓的手脚,问道:“怎么?你是怕他杀了你?还是怕什么人误会呢?” 亦桓抿唇,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他两者都有,但是他不敢说。 “如果是害怕他杀你,那你完全不用担心,他要杀你,早就动手了,他不是那种跟花半天时间跟你相处再杀了你的人,如果说要害怕别人误会,那也大可不必了,都被通缉了,还怕谁误会呢?天生你不解释,在别人心中你都是跟魔界牵扯不清的。” 亦瑾被说的无话反驳,最后只能嘀咕一句:“反正你当心点,他不靠谱。” 宁轻陌笑着点点头。 那请帖就在桌案上,很快关内又下雪了,洋洋洒洒的大雪很快就将那请帖给彻底掩盖住了。 身前的床榻上,荣轩虚弱的睁开了双眼,突然看到有个人站在他面前,他吓的半撑起了身子。 “你……你是谁呀?这……这又是哪里?” 宁轻陌垂首看着他没说话,反而是一通给他检查身子,最后沉吟了一声:“你没事儿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荣轩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又问道:“姑娘你究竟是谁?我又怎么了?” “我是可萱的朋友,你被妖附体了; 。” 荣轩眼睛一瞪,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做摸摸自己右摸摸自己,十分不能相信。 “妖已经被降服了,但是你在被妖怪附体的期间做了很多坏事,对可萱也不好,荣轩,据我所知你是人界的一个小王爷,你又为什么要跟可萱在一起呢?” 荣轩拧着剑眉,慢慢消化了宁轻陌的一些话,咬着牙从床榻下下来,撑着床站的直挺挺的,慷慨激昂的回答道:“我知道可萱的身份,我就是喜欢她的单纯和善良,我也跟她说过要努力修行,就算以后是散仙,也要陪着她活到天长地久,我要去见可萱,我要跟她道歉我之前做的事情。”说着他摇摇晃晃的就要出去。 宁轻陌拦住了他:“可萱不在这里,不过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说着宁轻陌勾起了嘴角,眼中充满了对荣轩的赞赏,她虽然以前瞎过眼看上了君默然,但是她现在心眼通透,她知道,荣轩对上官可萱是真心的。 “姑娘,那我们是在哪里呢?”荣轩貌似很急切的要去见上官可萱,纵然身体不舒服也无法阻挡他一颗热切的心。 “在关内。” 宁轻陌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那漫天的大雪惊的荣轩没再说话。 关内他知道,凡是在修行界和天界有地位的人在一定的年纪都会来关内修行,他为了和上官可萱般配,可是花了很多银子和权力和仙盟打好关系,当然,他也知道这漫天大雪的地方,在关内是处于雪山之巅处,在这个地方,有座府邸就好像神话一般的存在,新进关内人都想去那府邸,但是仙盟至始至终从来没有分配过任何一个人去那府邸,是以,那府邸便成了一个传说。 “在下可否问下姑娘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猜测,他只听可萱提过她姐姐上官可心,眼前这女子,倒是从未听她说过。 但是,他感觉自己大抵能猜到她的身份。 她就站在那,玲珑剔透,浑身的气质就好像和这雪山如出一辙一般,她应该是…… “我叫宁轻陌。” 她转身,勾唇一笑。 荣轩已经欣喜的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思绪,只能捂着唇,瞪着眼睛,看着宁轻陌傻傻地不能自已。 突然他噗通跪了下去冲宁轻陌磕了几个头:“宁仙人,在下荣轩仰慕仙人许久,在此有不情之请,还希望仙人可以收荣轩为徒,为了可萱,我一定要努力修行,早日飞升,还希望仙人成全。”说着他就使劲磕头,磕的噗通噗通的响。 “啊?”宁轻陌也惊讶道了,看着他磕头有些不知所措。 她都要收徒弟了吗? 她还这么年轻呀,在她看来收徒弟的可都是老头子老婆子了好么? 她有些纠结。 “仙人,收下我吧,仙人。” ------------ 195 两道天令 荣轩一边磕头一边往宁轻陌那边爬,眼中充满了期待和祈求。 “轻陌,你在吗?” 亦瑾刚一敲门,没有完全关上的门吱呀就开了过来,亦瑾呆呆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荣轩,额头上都沁出了血丝,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求求你了,仙人。”荣轩的低喃就在耳边,他十指扣在地面上,嗓子低沉的沙哑。 “他要求你什么?”亦瑾看的不忍心,走过去要将扶起,可他就是在地上不肯起。 宁轻陌叹了口气:“他要我收他为徒。” “啊?”亦瑾傻眼了,搀着他的手松了一下差点没又将荣轩给扔在地上,他低头,佩服的看着荣轩,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好眼光呀。” “说什么呢。”宁轻陌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跟着无奈的眼神又落在了荣轩身上。 荣轩见宁轻陌又看他,连忙继续磕起头来。 “你别磕了,起来好好说,她如果不想答应,你今天头磕烂了也没有用,她如果想,这就是在考验你呢,你磕了也白磕。”亦瑾说着就将他拉了起来,容颜开怀,很是高兴,然后一脸邀功似的看着宁轻陌,却遭到了她的一个白眼。 “真的吗?”荣轩激动的擦擦额头的上要低落下来的血水,开心的咧开了嘴巴:“师父……” “我还没说收你呢; 。”宁轻陌打断了他的话,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咕隆就喝了个精光。 “师父,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你放心好了。”荣轩被亦瑾推了下,大抵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连忙追到宁轻陌旁边轻声讨好。 宁轻陌撑着下巴,娟秀的双眉拧巴了好久终于才松了松,她斜眼看着荣轩,问了声:“你真的要做我的徒弟?我可能会很严厉。” 虽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一身修为传道授业解惑,但是这个人根骨不错,诚心也大,最重要的是他是可萱看中的男人,如果能凑合一段姻缘,是不是她就会积点德呢? “我不怕。”感觉有希望,荣轩使劲摇头以表示自己肯定不会畏惧她的严厉。 “那我还有一个要求,我虽然还未曾收过徒弟,但既然要收了,大徒弟的位置是要留给一个人的,你只能委屈点,做我的二徒弟了。” “噗……”亦瑾没忍住笑了声。 这刚还说不收徒弟,结果一收就两个,真是。 宁轻陌白了亦瑾一眼,觉得他真是分外的像亦桓了,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没个正经,讨人厌。 “我答应我答应,我都答应。”只要能做宁轻陌的徒弟,他管是大徒弟二徒弟呢。 他答应的很是爽快,但是在他真正看到宁轻陌的大徒弟的时候,那一声师兄,真真是如论如何都没开的了口。 哎。 失策呀。 亦桓一直没醒,不过也在宁轻陌可以承受的日程之内,雪山也不宜久留,她便要亦瑾带着亦桓跟着她一起出关。 自然舞子旸也会留下,非要跟着他们一起走。 可就不过一天的时间,又有一道天令浮现在六界上空,这一次天令的内容,倒是让宁轻陌傻眼了。 天令上清楚的写着,五日后暂且不处决楼江山,日后再议,但是还是欢迎各路仙家前去参加御玄将军和夏尔岚的婚礼,这变故,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呀。 “又不处决了?天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亦瑾抬头看着天,思绪有些沉重。 能让天帝这么快就不处决楼江山的可能性只有天帝心情非常好,然而此刻能让天帝心情非常好的事情无非就几件,要么就是抓住了宁轻陌,要么就是抓住了即令仙尊,要么就是……墨唯逸回去了。 宁轻陌还在关内,排除,墨唯逸跟天帝都闹成那样了,就这么回去的话可能性也很小,那就只有…… “快,我们快去人界。”宁轻陌想着就发寒,敢情天帝会取消处决楼江山的天令就是为了凑齐她爹娘一起杀给她看呀。 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显露情绪的宁轻陌看起来有些着急; 舞子旸撇了她一眼,在心底哼了一声。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呢,他还以为她已经练就了一颗百毒不侵的心,原来她也有软肋,除了那个讨人厌的墨唯逸,就是她爹娘了。 镇上今日是个庙会,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接踵而过的人群中,有人喜笑颜开,有人淡漠冷峻,有人东张西望,有人埋头就知道走路。 胡忆柳双手揣在兜里,走得那叫一个快如风,她的脸上集结着各种表情,欣喜,释然,不安还有好奇以及警惕。 能将这么多种表情都摆在脸上也的确不容易,不过能在她脸上看出这么多表情的宁轻陌也算是厉害。 “喂。” 胡忆柳正准备着手干点大事,有人就扣住了她的肩膀。 她本能的反应就是要抽剑,可是剑鞘竟然也被人给按住了,她顿时额头上就沁出了汗水,一下抓住那只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提起的元力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迅速暴涨,一股昏黄之力笼罩在两人之间,气氛很紧张。 “既然这么害怕,还出来乱晃什么?” 宁轻陌无奈的看着她那副拼命的样子嘀咕了一句,松开了按着她剑鞘的手。 修行的人就是这习惯不好,动不动就要拔剑,也不看看这可是闹事,这一剑气过去能死多少人她算过吗? “轻陌?” 胡忆柳手一丢连忙转身,在看到宁轻陌的时候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轻陌,你吓死我了。”她乐呵呵的拍了宁轻陌一下,那心情极为的好。 宁轻陌环顾了下四周,还准备拉着她去隐蔽的地方再说话,可是胡忆柳拉住了她:“没事的,我们都出来看过好几次了,自从第二道天令出来以后,人界的天兵全部都撤回天界了,一根毛都没留下,我们都奇怪死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呀,天帝不仅不杀楼江山,还撤走了天兵,这意思难道是……不抓我们了?” 躲躲藏藏那么久,胡忆柳也算是真正了解道什么叫做世界之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说真的在密密麻麻的天兵的搜查下,没死就真算万幸了。 “我爹娘还好么?”想到自己担心的,宁轻陌眼神不放松,口中先问道。 “挺好的呀,对了,你都回来了,那亦桓呢?”胡忆柳在她身后看了看,没发现什么。 “亦桓还没醒,剩下的就是等了,反正你还是小心点好,万一是个陷进就麻烦了。”宁轻陌冲她点了点头,就又隐遁在了人群中。 回到安置亦瑾他们的巷子中,宁轻陌松了一口大气。 “我爹娘没事,我们回去吧; 。”她撑着墙壁,整个人还有些软,从关内回来的一路她都揣揣不安,都已经想好了如果爹娘真被天帝抓走了她应该怎么办,但是真好,他们没事。 “宁轻陌,你这么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真的不好,谁不知道你有爹娘,谁又不知道你在乎他们?但是你又何必表现得这么明显呢?” 在舞子旸看来,她这样就等于是将心脏赤果果的交给了敌人。 宁轻陌缱绻的手指抚摸过独琅之剑鞘道:“其实是你自己不知道,对于你的妹妹,你表现得也很明显。” “额……”舞子旸一愣,宁轻陌就走远了。 “真的很明显吗?”他有些怔愣的看着亦瑾。 亦瑾背着亦桓就走,还不明显吗?在关内他都把宁轻陌打成那样了,还公开叫嚣说要天界交出龙子夜不然就第一个祸祸掉人界,这些都是谁干的事?又是为了谁干的事? 哼,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隐藏在巷子深处的小院中,难得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轻松之意。 一只白色的小鸟在屋檐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销魂的小眼神不经意的看到巷子口拐进来的人,毛都立马炸开了。 它突然飞起又俯冲下去,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几乎是在宁轻陌开门的同时,羽梦尘也开了门。 “就知道你回来了。”他勾唇,笑意吟吟。 宁轻陌轻笑:“我都看见了,到处都是你的眼线。” 说着她推开门扉让亦瑾扛着亦桓走了进来,一瞧见他背后的人,他们不禁唏嘘连忙去准备房间,忙得不亦乐乎,倒是那继续跟在后头的黑衣男子被他们无视了个彻底。 舞子旸将黑发拢好,贴着宁轻陌,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他们当他是谁? 宁轻陌的影子吗? “哎呀,倒是没有想着这么顺利,真好,只要亦桓醒了就好。”宁远松开心的几乎老泪纵横,自从别了天宫,他越发的像个人界的小老头了,任何一点事都能让他热泪盈眶的。 “仙尊,这还得好好谢谢本尊我呢。” 舞子旸阴测测的眼神投射过来,将这暖日之中独独的插了一股子冷意。 宁远松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哎哟,这不是魔君么?”羽梦尘好像刚看见他一眼,说话风凉的能让人打几个冷颤。 舞子旸嘴角抽了抽,狭长的双眸勾勒出了魅惑的弧度。 “在关内和令女有幸巧遇,就跟着来讨杯茶喝喝,仙尊不会介意吧?” ------------ 196 去天宫 宁远松探究的眼神最先落在了宁轻陌的身上,好像是在问她为什么会和魔君在一起,宁轻陌却冲宁远松笑了笑,十分的坦荡。 “哎。”宁远松轻叹了口气,纵然心中无奈,可面上还是要表现得从容淡定,他径自走到舞子旸跟前落座下去,还给他倒了杯茶水,笑道:“还能跟魔君在这凡尘之中坐在这品尝,也是宁某跟魔君的缘分,那九重天上的当初魔君就不要再拿出来羞煞我了,如今我宁远松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嘴上说着自己是普通人,但是宁远松的一派气度确实舞子旸向来欣赏的。 为何宁远松会在天宫待不下去,就他那性子也是麻烦事之一。 “既然如此,那我就尊称您一声宁伯伯了。”舞子旸端着茶杯的手一翘,拉开了嘴角。 “就说魔君您这身份,叫宁伯伯一声伯伯好像不太合适吧。”羽梦尘就在一边干着急,却也只能冷嘲热讽的提上一句。 开什么玩笑。 舞子旸可是魔君! 就算宁远松此刻不是天宫的仙尊了,跟魔君的这么亲密简直就是给现在的情形雪上加霜,这要哪天传到天帝耳朵里,说什么宁远松欣然接受了魔界魔君的拉拢云云,那根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碍事,梦尘,魔君能喊我一声伯伯,也是抬举我了。”宁远松却丝毫都不介意:“只是依宁某看,魔君这次来可不是讨杯茶喝喝这么简单吧?” 舞子旸呵呵笑着扣着桌面,眼神落在了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宁轻陌身上:“那是自然的,不过也没什么大事,纯粹找个落脚的地方而已,过两天就要走了。” 在舞子旸的眼中宁远松没有发现任何的情绪,只是在他看着宁轻陌的时候有些些的严肃,但是那严肃,却是很少能在舞子旸眼中看到的。 “那魔君就不要客气了,忆柳,去给魔君收拾一间房间出来。”宁远松招呼了胡忆柳,胡忆柳眼睛一瞪,有些不愿意,但也只能去。 她活到现在打死她都没想过有一天会给魔君收拾房间,要不要在被子里塞点什么小玩意呢? 突然她想到了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传闻,在雪山之巅,宁轻陌被舞子旸给打的昏迷了二十万年,胡忆柳背脊梁冒出了冷汗,安安分分去收拾房间了。 院中,除了宁轻陌和舞子旸,旁人该走的走,该避的避,都没有再出现在院子中。 院边一颗参天的古树郁郁葱葱,树影婆娑,阳光穿透树枝投射在宁轻陌的侧脸上,遮住了她的心不在焉。 “想好了吗?” 她的对面,有一双修长的手凑过来端走了茶壶。 那声音待着摄骨的冷,恰巧能在这晴朗的天给人一点凉爽的感觉。 树枝上,墨唯逸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宁轻陌,她的心思好像专注在茶杯里的水上,根本没有搭理对面的人。 突然有一撮紫色从墨唯逸的肩膀上穿了过去,跟着稳稳的站在了他的肩头。 阳光下,小狐狸小紫的毛发显然光亮了很多,她毛茸茸的尾巴翘着,一晃一晃的在墨唯逸的身后摇摆,小脑袋也探究的跟墨唯逸放在同一个地方。 “又调皮了。”墨唯逸收回视线,笑嘻嘻的将小紫从肩膀抱下来放在了怀中,他摸着他的毛发,感觉到她渐渐开始恢复的力量,满意的勾起了嘴角:“怎么样?当初让你重新开始没有骗你吧,你根骨好,却太急了,从来再来虽然慢,可你没坏处,就你之前那修行的方式,白瞎了你这血统。” 小紫听了眼睛一横,一尾巴扫在了他的脸上,呛得墨唯逸差点没一个大喷嚏就这么打出来。 宁轻陌沿着杯沿的手楞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墨唯逸捂着嘴巴瞪着眼睛,抱着小紫消失在了大树上。 这一切都好似是发生在眨眼之间,大约只能感觉到一阵清风拂过,古树上的树叶洋洋洒洒飘下来一片,宁轻陌怔愣的仰头,看着那已经空空如也的地方,垂下了眼睫毛。 她刚才看见他了…… 但是她却没有说…… “喂,跟你说话呢,干嘛不理我?”舞子旸伸手在宁轻陌面前敲了敲; “噢,想好了。”宁轻陌回神,然后起身扭头就走:“我累了,回去休息,你自便吧。” 她说着眼角瞥了眼古树,没做逗留就离开了院子,只留下舞子旸一个人跟自己大眼对小眼。 “师父。” 荣轩拉着上官可萱躲在不远处等她好一会了,看他们俩那手拉手的亲密样子,宁轻陌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说开了。 上官可萱一瞧见宁轻陌就噗通跪了下去,眼泪直流。 宁轻陌也没有去扶她,她受的了上官可萱这一跪,毕竟面前这两个人差点害死了她的爹娘,而且还不是一次。 “轻陌姐姐,对不起,从今天起,我一定好好修行,不会让你失望的,也不会让姐姐失望。”她眼中满是坚定,旁边的荣轩眼中满是对她的爱恋。 上官可萱和他会心一笑,这才应该是荣轩应该有的眼神,之前那个…… 想到之前有个妖怪窜入了荣轩的身体,她就觉得慎的慌。 “起来吧。”宁轻陌蹲下身子,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得好好修行,在你姐醒过来之前,我们这群人中,可都指望你了。” 治愈术有多稀罕,那是上官可萱还没懂的。 “嗯。”上官可萱笑弯了眼睛,就好像那黑夜中最明亮的一颗星星。 年轻真好。 “你说轻陌会去天宫么?要不我这几天都跟她睡?”兀那氏打量了宁轻陌好久都没发现什么不一样,她拱了拱旁边的宁远松,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拦得住么?上次我说不让她去离魂界,拦住了么?”宁远松想到就气。 “哎呀,你声音就不能小点么?”兀那氏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反正从关内回来吧,谁看宁轻陌的眼神都怪怪的,那两道天令他们都看见了,当时还都担心宁轻陌就直接冲到天宫去抢人了,但是她不仅没有,还把魔君带回来了,太匪夷所思了。 “你说这丫头现在想干什么我们这做爹娘的都猜不透了,到底是女儿长大了啊。”宁远松突然一声感叹,头发都白了一头似的。 “我去跟她说清楚,就算要去天宫,也得带着我们一起去。”兀那氏甩掉了宁远松的手,抬脚就要去找宁轻陌。 宁远松一把拉住了她:“行了,好歹楼江山暂时死不了,轻陌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走的,我们再看看。” 然而就这句再看看,着实让宁远松又生生的吃了次大亏; 宁轻陌不过在院子中晃了两天而已,就在宁远松准备要戒备起来防止宁轻陌要去天宫的时候,她就跟着舞子旸一起不见了。 宁远松的怒吼在响彻了一次莫留山之后,又再一次的响彻了人界。 同样是不告而别,他们一样被弄得措手不及,这一次,却很有可能是去送命的。 “我好像听到你爹的吼声了,看不出来,你爹文文雅雅的,嗓门还挺大。”舞子旸回头看了眼渐渐变小的院子,轻笑了一声。 “我不是个孝顺的女儿。”宁轻陌皱着眉头,每到这个时候她内心就十分的纠结。 “我也不是个孝顺的儿子。”舞子旸跟着她一起皱着眉头,哀怨的看着远方。 宁轻陌白了他一眼,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 还未到天界,熟悉的味道就传了过来,离开天界那么久,宁轻陌才豁然发现,原来天界的味道,是一种沁入心脾的香味,香的腻味,香的让人不禁要捏住鼻子。 仙音袅袅,不绝于耳,这样的情形,还依旧深深的刻在她的记忆中。 只是物是人非,今日要喜结良缘的两个人,与她来说,毫无关系。 “搞得这么盛大,这天帝哪来的好心情?”舞子旸本来漠不关心,但是也在那虽然远却已经传来的丝竹声中郁闷了起来。 “留住了一员大将,他能不高兴么?搞不好今天就把你给弄死了。”宁轻陌斜眼看着舞子旸,他却耸了耸肩,一副我根本不怕的样子。 仙禽盘旋,犹如空灵天籁在耳际,五彩的凤凰围绕着天帝的明皇殿挥舞着斑斓的翅膀,那高高昂起的头颅和俯瞰苍生蔑视的双眼,无不显示着他们尊贵的地位。 “哼,求他弄死我。” 舞子旸不用恶狠狠瞪就很有威慑力的眼神扫过那一圈凤凰,直接有一只就软了翅膀,灰溜溜的埋头继续搔首弄姿的。 宁轻陌挑了挑眉头,魔君大人呀,你今天来,好像也不光是来吃饭的啊。 真是一场鸿门宴,摆宴的和赴宴的都各有心思。 南天门处,萧如风站着的笔直,警惕的眼神看着每一个人来来往往的仙人。 舞子旸和宁轻陌落在云头,他扭头一看,宁轻陌赫然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哥,惊的他差点没掉了下巴。 迎门小厮一眼就看到了分明是来参加别人的婚礼,却愣是从头到脚一身黑得舞子旸,当下就结巴了。 再看看她边上的小厮,我去,一头到脚竟然都是白。 这…… 这魔君是要来天界唱一出黑白双煞不成么? ------------ 197 恍惚的疑惑 如今这四海八荒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难得天宫有喜事还缓和一下,天帝还破例邀请了魔界的界主舞子旸,虽然知道舞子旸不会喜气洋洋的来参加别人的婚礼,但是也不至于来得这么气势汹汹罢。 迎门小厮张口要说出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不知道到底是被舞子旸的气势给吓的,还是真不知如何开口。 舞子旸冷着脸从他身边经过,生生用眼神谴责了他的迟钝,宁轻陌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就跟没来过这地方一样,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留恋和环顾。 眼中看到的情形是那么的熟悉,每走一步,每个拐角,她都会知道可以通向哪里,即便是花海丛林,即便是高墙深院,这个天宫中的一草一木,甚至那些和她擦肩而过的脸孔,她都记着。 但是,他们却都不认得她。 直到舞子旸从南天门的云台上大步流星的经过,潇洒的连个眼神都没留下,小仙才缓过神来,连忙扭头呆呆的看着那快要消失的一黑一白的身影,连忙仰头扯着嗓子喊道:“魔界界主舞子旸到……” 这几乎是沙哑的一声嘶吼惊呆了在南天门处各种寒暄的八方仙人,本只觉得那黑衣男子气质冷冽,却不曾想竟然会是魔界界主,他还真敢来; 萧如风犀利的眼神一下就捕捉到了身影几乎消失的舞子旸,走了两步想追上去,跟着又停了下来,只招呼了几个天兵小声吩咐了几句后又回到了南天门口。 在舞子旸决定来天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此番的出现定会让自己惹的一肚子气,从六界初开之际,天界授天命为六界主宰之时,不管是那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天帝,或者是在地仙瞎蹦跶的散仙都看不起魔界。 他就不明白了,他们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的? 他舞子旸自认不输给那个墨唯逸,他爹舞沧澜也绝对不低于那天帝,说的是天界遵循天地法则,以和待天下,可是他看到的,却都是一片片龌龊之事。 想着他就眼角撇了眼在边上默不作声,只关心走路的宁轻陌。 这姑娘就是了…… 他看着没什么不好的,却生生给逼成了天界的通缉犯。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现在我也是个男的。”宁轻陌无奈抬头看着舞子旸,示意他好歹也观察观察边上那些奇怪的目光。 “那有什么。”舞子旸气闷,反倒是来了劲,竟然一把勾住了宁轻陌的肩膀将他揽在了怀中,还顺势摸了摸她的脑袋。 宁轻陌的眼睛倏的就瞪大了。 边上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气声,本来都赤果果的打量着他们的眼神渐渐都缩了回去。 魔界的人果然思想道德十分的败坏,这男人和男人,竟然…… 哎呀,不忍直视,非礼勿视呀。 “舞子旸……”宁轻陌娇嗔的要推开他,却教舞子旸搂的更紧了。 他轻佻的覆在她耳际,轻声说道:“反正也没人知道你是谁,你那么在乎干什么?我如果不显示一下我们的关系,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跟我到天宫来,也不好呀,是么?” 他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引得宁轻陌一阵的发麻,她微微退开,对上他黑白分明的双眸,红唇轻抿,好一会才道:“我可是你的小厮,你又何必让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呢?这要让小紫知道了怎么办?” 提到小紫,舞子旸突然就推开了宁轻陌,脸色变得有些变幻莫测。 “小紫……呵呵,小紫……”他低喃了两句,转身就走,也没再看宁轻陌。 宁轻陌尴尬的杵在那,接受别人审视的目光,轻叹了口气,她撩了撩头发,跟了上去。 她大抵都知道天宫定是传开了,魔界界主舞子旸竟然对男人有兴趣,可悲的是,那个本来十分有幸陪他来天宫参加喜宴的男子,在刚进过南天门这会功夫之后,还迅速的失宠了; 想着一路跟着舞子旸走过来,奇奇怪怪的眼神见得多了,宁轻陌倒是也学会了释然,她一脚迈入明皇宫,虽说宴席尚未开始,却已经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帝后就是喜欢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半空中还时不时的飘下来一些粉色的花瓣,落在一脚踩着都能陷进去的毯子上,格外的让人感觉怪异。 本来她的出现都没有人关注到,天生是个面生的人,根本引起不了什么喧哗,可是舞子旸偏生不让她好过,在重重人群中一眼就逮住了她,还不要脸的冲她挥了挥手,笑着喊道:“小陌陌,快到哥哥这边来。” 登时宴会上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巴,诧异的看向了宁轻陌。 宁轻陌感觉一口气就憋在喉咙口,要出来没得出来,要下去也没下去,最后只能在所有的目光中,愣是憋着变成了噗嗤的一声笑。 她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舞子旸得意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欣赏着宁轻陌的变脸戏法。 他倒是要看看她这么脸皮子薄的人该怎么办才好。 他就是要看她笑话的,他明明知道她来到这个天宫怎么待都不舒服。 宁轻陌在心底咬咬牙,愣是没将怒气显露在脸上,她只一勾唇,纵然是个男子面貌,却依旧是晃了不少人的眼。 “哎呀哥哥,方才都不等等小陌陌,可教小陌陌好找呢。”她一甩手一撒娇,就这么扭着小腰冲到了舞子旸的怀里,噗通一下坐在了他的怀中。 舞子旸傻眼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 宁轻陌得意的搂着舞子旸的脖子,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她妖冶的眉梢翘起得以的弧度,看呆了她身后的舞子旸。 他发现他真的看错她了。 本以为她生在天宫的仙尊家,从小地位不说比天帝的子孙崇高却也居高不下,必定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就算在被天宫追杀期间被练就的一身杀人不眨眼的本事,却也依旧是谷子里头的矜持与莞尔。 却不想,她……竟然也有如此奔放的时候。 舞子旸噗嗤一声笑了,摸着她的脑袋使劲摸都舍不得放手。 “何事竟然让子旸你如此高兴?可否说来给伯伯听听?” 他们身后,有人屈身而至,不用转身,宁轻陌就闻到了来人是谁。 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香味,平日里明皇宫就只有他一人的时候,会蔓延的整个宫殿都是,那时候的他在她的心里,是整个六界最厉害的男人,然如今她再转头看着他,满满的,没有恨,只有怜悯。 舞子旸头都没回,只顾玩着身前的杯盏,眼神落在宁轻陌的侧脸上,轻笑道:“伯伯?奇了怪了,我在天宫怎么会有亲戚呢?” “朕与你父皇自幼相识,若是摈弃之前的误会,也算是情同手足了,如今朕欲与魔界重修共好,你父皇也无他意,你唤朕一声伯伯又如何呢?” 天帝说着就转到了他们的身前,笑意吟吟的看着他们,他犀利的眼神打量着想要从舞子旸怀中挣脱出来的宁轻陌,许久才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爱人; 。”舞子旸说着将宁轻陌搂的更紧了。 他如刀子般的眼神落在天帝的脸上,时时刻刻都不愿意给他一点的好脸色。 宁轻陌看了他一眼,无奈的垂下了眼睑,兄弟,你可是来参加婚礼的呀。 天帝噢了一声,扯开了嘴角:“时间过得真是快呀,一眨眼你们都长大了唯逸虽然小你很多,但是朕也很高兴他能尽快成家的,今日你这个做兄长的肯来也好,待会就给他做个见证吧。” 天帝说完这高深莫测的话,双手覆在身后就走上了高坐。 “他什么意思?”宁轻陌有些糊涂。 她自认为自己还不算笨,可她怎么没听懂方才天帝的意思呢? 舞子旸怔愣了好一会才皱着眉头道:“他的意思好像是,等下要我见证墨唯逸可以成家……什么?墨唯逸在天宫?” 他一个机灵,差点就激动的站了起来。 宁轻陌也是神情恍惚,可空灵的眼神却再看到笑意吟吟,昂首挺胸走进来的帝后时都聚焦在了一起。 她从来没见过帝后那么高兴过,之前墨唯逸为了她和他们撕破了脸皮,她看的最多的是她绝望的面孔和被眼泪弄花得妆容,她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要么撕心裂肺的骂她,要么苦口婆心的求墨唯逸。 可是那个她不见了,现在的她妆容精致,脸色红润,满身满头都是奢华的配饰,就连那眼神都是无法掩饰的幸福,娇嫩的就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 她难道忘记了墨唯逸带给她的伤痛了吗? 还是说……她的苦苦哀求,终于求回了墨唯逸。 宁轻陌突然觉得很冷,整个人坐在舞子旸的旁边有些出神,上面再说些他们她都不知道,之前在人界她分明看到了他却没有敢出声,她以为他至少一直陪着她,只是她在等他自己愿意面对她的那一天,她却没有想到,他很有可能回到了天宫,像天帝和敌后妥协了。 “小陌陌,天帝和帝后要敬我们呢。”舞子旸拱了拱他,不自然咧开的嘴角上挂满了尴尬。 宁轻陌突然回神,一下就对上了帝后深究的眼神。 ------题外话------ 终于拍完婚纱照了,肥来了,好开心~ ------------ 198 人生处处多误会 “这位公子生的好俊俏,难怪小侄会心仪他。”帝后掩唇轻笑,连着手中的酒杯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舞子旸嘴角抽了抽,冷笑道:“那可不是,在我看来,比你们天宫那个第一美人好看多了。” 天帝和帝后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方才好不容易被挑起来的热闹气氛也逐渐变得冰冷; “呵呵,提她做什么?都已经不是天宫的人了。”帝后只冷哼一声,又在天帝提醒的目光中强撑起了笑容:“小侄何必扫兴呢,今个可是大喜日子,能看到你和唯逸都有所归宿,那才是我们做长辈所希望看到的。”帝后说着就仰头将酒杯中的陈酿一饮而尽,刚才的不愉快跟着就一扫而光。 舞子旸却只抿了下杯沿,一口没喝就坐了下去。 那酒是帝后敬的,帝后都干了,他却没喝,着实是大不敬,许多仙家看着都为帝后鸣不平,脸上都写满了舞子旸无德无教是败类,却又都不敢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 舞子旸虽然是后辈,但是他身后的人却是惹不得的,帝后和天帝热脸贴了冷屁股,却也只好悻悻的忍了下去。 宁轻陌捏着酒杯坐了下去,此时,已经没有人再对她有兴趣。 婚礼前的寒暄眼看就要结束,婚礼即将开始,人群中,擎苍不知何时跛着一只脚混入其中,他满脸的疲惫,一双凹进去的双眼带着空洞和迷惘。 宁轻陌打量了他一会,眼神就收了回来,高坐上,天帝和帝后好像在说着什么,帝后眉头皱的很紧,左顾右盼的,直到玄华仙尊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她才松了口气。 帝后朝玄华仙尊挥了挥手,玄华仙尊弯腰连忙点头,跟着站直了身子就扯开了嗓子。 “吉时已到,有情两位新人。” 玄华仙尊有幸被邀请成为证婚人,那嗓门喊的叫一个高,眼睛都笑弯了去,纱帘之后,有女子一席红妆,款款而来,她身旁,御玄也是红袍加身,可却一脸青色,看不出有半点的喜悦。 擎苍在看到御玄的侧脸时,悄悄将身子往人群中挤了挤,还亏得这次四海八荒前来参加喜宴的仙家格外的多,这才可以让他藏着,之前说好不来参加的,可还是没忍住跛着一只脚溜过来了。 想到他知道御玄答应天帝要迎娶夏尔岚的时候,他几乎是疯了一样揍了御玄,直到现在仔细看还能看出他眼角的一些青紫,然他却根本没有还手。 他告诉他,他们可以卸甲归田,可以不要名利权势,可以离开六界纷争,但是御玄却只回答他,他必须娶夏尔岚。 他在屋里想了很久,直到婚礼要开始之前他突然有些想明白了,卸甲归田,离开,那都是他擎苍的一厢情愿,他跛了一只腿,等于没了前途,可是他御玄不一样呀。 夏尔岚好歹是仙尊的女儿,更何况如今天宫人才凋零,他从前是荒蛮极地的将军,如今却有机会一跃留在天宫当值,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又为什么要跟他走呢? 御玄直勾勾看着前方的眼神突然撇了一下,扫视的人群一圈,又落寞的收了回来。 夏尔岚小鸟依人的跟在他的旁边,微微垂着脑袋,一步一婀娜,直到走过宁轻陌身前,停在天帝和帝后的面前。 他们朝天帝和帝后微微一拜,直看得天帝和帝后笑的合不拢嘴; 在宁轻陌的对面,坐着的是夏尔岚的爹娘,御玄是孤儿,这倒是省了他们担心夏尔岚之后和婆婆相处的问题。 想到帝后也算个婆婆,那宁轻陌可就没捞到个好。 “尔岚,御玄将军,为了你们的大婚,天帝和帝后特意邀请了四海八荒的各路仙家,就连魔界界主都给面而来,可见你们的结合,是集了多少人的祝福呀,我们天宫不比其他那么繁琐,只要天帝和帝后满意就成,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夫妻了,印下比翼朱砂痣,你们就是天命的夫妻,除非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否则,你们都不可以分开。” 玄华仙尊的话,一时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素来天宫成婚,秉的就是地老天荒之则,可是…… 宁轻陌没来由的想笑,可是这个天宫的主宰,当初为了迎娶龙泷,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吧,唯独可怜了简玉,还有那个天命的女人,却偏偏被天帝逆改了。 或许天帝也是觉得主持这场婚礼有些尴尬了,连忙笑着将夏尔岚牵了过来行天礼,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御玄全程面无表情但是也不反抗,宁轻陌一杯酒跟着一杯酒喝的浑然不觉,直到夏尔岚退下去换个轻便的衣裳再上来敬酒的时候,她突然所有的动作都顿住了。 “唯逸,你这怎么才来呀,婚礼就结束了,你巧着来就赶上新郎官敬酒了呢。”帝后也撇到了那抹身影,不惜亲自起身将他拉到身边,一下又以下的抚摸着他的胳膊,脑袋,后背,眼中充满了宠溺。 天帝也顺势看了过去,笑呵呵的说道:“皇儿要睡个懒觉你也管,这又没他什么事,不要紧的。” 墨唯逸还睡眼惺忪的,一听没他什么事起身就要走,口中还嘀咕着:“既然没我什么事,那我就走了。” “别呀。”帝后将他拉了回来,佯装嗔怒的打了他一下,然后看向舞子旸,笑容里带着不明所以的情绪:“你来都来了,也不见见你舞伯伯的儿子舞子旸,他今天可是带了爱人来的,瞧瞧,人家都心有所属了,你也得赶紧的了。” 说着她就将墨唯逸半推半拉的扯到了舞子旸的身前。 宁轻陌总觉得,她是在幸灾乐祸。 她也许是想到了气急败坏的舞沧澜,宝贝儿子喜欢的是男人,魔界要无后了。 墨唯逸对舞子旸没什么兴趣,倒是在看到宁轻陌的时候眼神暗了一下。 是个……男人! 他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翘起,有些戏谑。 舞子旸突然站了起来,也顺带夹着宁轻陌一起对着墨唯逸,冷笑道:“墨唯逸,看样子我是高估你了,声势闹得那么大,最后还是跟孙子一样滚回了天界,啧啧,真是有出息呀。” 他开口就是一顿诋毁,帝后一听脸就绿了,却愣是憋出一丝笑容来:“小侄怎么这么说呢,唯逸的家就在天宫,不管他怎么闹怎么吵,总是要回来的。” 舞子旸搂着宁轻陌的肩膀紧了紧,突然就很为宁轻陌鸣不平; “是呀,天宫就是他墨唯逸一个人的家?既然他迟早是要回来的,何必又给人家姑娘承诺呢?为了跟他在一起,人家一家人被通缉不说还在人界颠沛流离,还要躲避你们天界的追杀,值得吗?你倒好现在拍拍屁股回来了,哼,墨唯逸,你告诉人家姑娘你回天宫了吗?啊?” “小侄怕是搞错了吧,宁轻陌一家被通缉和追杀可不光光是因为唯逸的事情。”天帝听到这边的动静,皱着眉头就走了过来,好在场面热闹的很,他们这边压低些声音倒没引起什么注意。 舞子旸摇头轻笑,翘起的眉梢带着无比的轻佻和冷薄:“我知道,不光为了墨唯逸的事,那还为了我魔界的事,不是么?可是天帝帝后,连你们天宫有人结个婚你们都邀请我舞子旸来了,那就说明天界和我魔界已经是重修于好了,你这儿子也回来了,那宁轻陌的通缉令,难道不该撤掉吗?” 舞子旸黑白分明的眼眸紧紧盯着墨唯逸,他们的眼神相互不退缩,谁也不畏惧谁。 站在眼前的,就是那个他,她日思夜想的他。 可是在为她鸣不平的,却是根本没什么交际的舞子旸。 是呀,当初说好背叛天下,颠覆六界都是为他,可如今,他好像都已经回到了自己该有的生活,然而她的人生,已经没有办法再开始了。 走一次是错,走第二次难道还有错的机会吗? 宁轻陌,你以为人生是随随便便可以重新再来的吗? “小侄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好好提起的那个女人,今个可是尔岚和御玄的大好日子,就别说那些扫兴的了。”帝后脸色沉了沉,扯着墨唯逸就要走。 “我不扯宁轻陌可以,但是有件我事不能不提,墨唯逸,你支走之后偷走了我的爱宠,可还知道要还回来?” 墨唯逸眼一瞥:“爱宠?” 舞子旸皱着眉头,不满意他重复这两个字。 在这情况下说小紫是爱宠是情非得已,可他重复个什么劲。 “抱歉,我带走的是个好姑娘,可不是什么宠物。”墨唯逸轻蜷手指捏拳,忍住揍舞子旸的冲动,甩开帝后的手就离开了宴会,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他刚走出宴会,有只小狐狸就窜上了他的脖颈,伤心的贴在他胸口,闷闷不乐的。 “他说你是爱宠,你难过么?”墨唯逸摸了摸她的脑袋,深深的叹了口气。 小紫眼神落寞,没有吭声,只随着墨唯逸的脚步,离宴会越来越远。 舞子旸失魂落魄的坐回在座位上,对周遭的一切都没了兴趣。 “舞子旸,你跟墨唯逸之间,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他身侧,宁轻陌紧紧捏着酒杯,侧首看他,带着审度。 ------------ 199 偷听 舞子旸呆呆的看着前方,牵强的嘴角上挂着不明所以的冷冷笑意。 “你口中说的爱宠,是小紫么?”宁轻陌踌躇半响,甚是觉得爱宠两个字难以启齿,也不知道舞子旸是怎么开口说的了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呢?”舞子旸扭头,清冷的看着宁轻陌:“小紫跟着墨唯逸,怎么说都比跟着我更有利于修行,我尚且就让墨唯逸再得瑟那么几天不为过,倒是你,小陌陌……”他说着突然凑上耳朵,轻声道:“墨唯逸这一回天宫,大抵是让你失望死了吧。” 他自己心里疼,还不忘在别人心口上插一刀。 宁轻陌眉头紧蹙起,身子往后仰了仰:“那可不尽然,舞子旸,如你所说,天宫好歹是墨唯逸的家,他回来,总比颠沛流离的好,我又有什么要在意的。” “哼。”舞子旸也不恼怒,没来由的还有些怜悯宁轻陌。 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她也不再辩驳。 此时夏尔岚已经回到了喜宴上,倒正好是错过了方才来的墨唯逸,她面若娇花,眉梢洋溢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傲气,端着酒杯,跟在御玄身侧开始应酬这些纯粹为了赶热闹而来的仙家们; 这时候,宁轻陌反而在想,如果当初胡忆柳没有跟她出征,那以她爹在天宫的身份,此时披上嫁衣的应该是她,而不是夏尔岚了吧。 只可惜,物是人非。 一一寒暄敬酒之后,宁轻陌已然感觉有些乏了,反而到这时,御玄才走到他们跟前。 宁轻陌揉揉眼睛,左看右看自己坐的地方,可是天帝的下坐,怎么着也不该是轮到这个时候吧? 她想着仰面一看,御玄倒是什么表情,就他旁边的夏尔岚拱着他的腰腹,阴阳怪气的停在了他们身前。 “在下御玄,敬界主一杯。”御玄不卑不亢举起酒杯递到了舞子旸的跟前,舞子旸头都没抬。 这一场宴会什么正事没干就鼓捣敬酒了,敬酒就算了,每次都要给他脸色看,他舞子旸喝个酒也要受气不成? 这御玄不死不活的,他那心媳妇可是一肚子的小算计,俺看她那眼神,又是看不起又是要隐忍,哼,这新夫婿还没飞上枝头呢,她就已经等不及摇尾巴了,肤浅。 想着舞子旸就来气,一把又准备搂住宁轻陌装傻。 这一次宁轻陌却推开了他,反而端起酒杯站起身,笑意吟吟的冲御玄道:“御玄将军,我们界主不胜酒力,这杯酒,我替他喝,也借此机会住将军以后仕途一帆风顺。” 御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也没说什么,只好买的一干而尽。 “你算什么东西?我相公敬酒哪里轮得到你来替?难道界主的酒量就那么小吗?”夏尔岚皱着眉头瞪着宁轻陌,不爽的用眼角撇了眼舞子旸。 她虽然忙着婚事礼节,但是她也听说了,眼前这个长得男女不清的可是舞子旸的小相好,这等怪癖,也亏的他敢带上天宫,这真是天宫如今形势不如从前,否则非的好好治治他不成。 想着她的眼中更是充满了鄙夷。 舞子旸不吭声,反是端起酒壶直接灌了口酒。 夏尔岚气急往前一步道:“看这架势,界主的酒量根本就是深不可测,可我相公敬酒,你为何要一个小倌代替?这是不给我们面子吗?” 御玄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虽有不满,可真心懒得说。 天宫的女子大多恃宠而骄,整个没脑子,除了……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那个曾经带领着大军盘踞在魔界外的女子,她看着也很柔弱,可是,一身铁骨却不输给男子。 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御轩有些出神,呆呆的站在一边没有反应。 “你的面子?”舞子旸邪肆勾起嘴角,黝黑的瞳仁中有丝血光忽隐忽现:“小姑娘,要我给你面子,也要看你有没有命拿; 。”他抬首,那眼神犹若一股冷风,寒的夏尔岚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她哆嗦的双唇,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看了看周围这么多仙家,再看看对面就一个舞子旸和瘦弱的宁轻陌,还是鼓足了胆子昂起了胸脯。 素来听闻舞子旸桀骜不驯的,可如今天帝一喊他就来天宫了,他一定也是忌惮天宫的,在天宫的地盘上,他定不会翻脸,她想来就看不惯这些歪门邪道,天下大道理应以天为重,魔界迟早是要被灭掉的。 想着她就来了勇气,眼神中也多了些无谓。 “我知道界主本事盖人,但是今日是尔岚成婚的好日子,还希望界主能给我些面子,我相公既然给你敬酒了,你总不好不喝的。” 舞子旸眼一沉,砰的一下就将酒壶给摔碎了,成婚的日子却碎了东西,那可不吉利,当场夏尔岚就青了脸色,死死瞪着舞子旸恨不得把他蹬出个洞来。 听到这边的动静,天帝和帝后也连忙看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小侄怎么脸色不好?可是两位新人招待不周?” 帝后善察言观色,以下就知道是有事。 不过片刻没注意到那边就出事,看看夏尔岚那副不知道收敛的模样,帝后在心底叹了口气。 能伸不能屈,不过是个弱不经风的女子却还那般嚣张,她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敢跟舞子旸对着干。 舞子旸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桌面,冷冷哼了一声:“你们这新娘可真是了不起,就非得让本界主喝她相公敬的酒,还让本界主给她面子,天帝,帝后,我倒是想问问,这面子,我需要给吗?” 不想夏尔岚竟是想争这口气,帝后不由的瞪了她一眼,这么急着要自己的相公在众仙家面前立威,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面对的是什么人,真是没脑子。 天帝也没想到这事,看了看夏尔岚,亲自起身走到舞子旸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侄何必跟个小辈计较呢,你虽然年轻气盛,但也算是少年成名,这四海八荒要给你面子的人都数不过来,怎么还要人给你面子呢?是么?哈哈哈。” 天帝一番话,说的下面的仙家也都尴尬的陪着笑。 舞子旸勾起嘴角,倏然起身,天帝连忙递给他一杯酒道:“来,小侄,今天请你来是高兴的,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影响到我们的心情,如何?” 舞子旸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一下拉起宁轻陌,眼神环顾了下四周:“这酒过半旬,倒还真是有些头晕眼花的魔界不比这天宫花团锦簇的,酿酒的好料一把一把,多年过去,我真是不胜酒力了,想着也许多年没来过天宫了,可否出去透透气,也好疏散下酒气,等会回来和天帝接着喝。” 天帝微微侧首,和帝后对视的眼光中带着些防备。 帝后明了,整好容上表情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劝酒便是了。” “早听闻天宫四季如春,景色宜人,小陌陌,可想去见识见识?” 舞子旸垂首看着宁轻陌,将话锋转向了她; 宁轻陌怔愣。 她都看了那么多年的景色了,还有啥好看的? 钳在肩膀上的五指手紧,舞子旸含笑的目光中带着很多很多的“期待”。 “好呀。”宁轻陌连忙点头。 舞子旸立马又期待的看着天帝。 天帝支吾了一声,还是点了头:“小侄可要人引着?天宫甚大,可别忘了回来的路才好。” “不用不用,想着太子殿下估摸着没有走远,我追上去便是。”舞子旸话音刚落,人就消失在了宴会上,宁轻陌也只来的及听到他那句话尾的音,人就跟着到了外头。 她挣扎开来,怒气冲冲指着舞子旸的鼻子。 “我知道此行的目的,不会坏你事的。” “那你还惹什么事,赶紧尿遁掉不就行了。”宁轻陌气愤的指着他不放手,其实心里想着却是拦着他去真的去找墨唯逸。 从没想过该怎么面对他,即便她现在是个男子的外貌。 “尿遁?不不不,那可不是我魔君大人该找的借口。”舞子旸一副太有损他英明的模样,直摇着脑袋往前走:“咦?那不是太子殿下么?怎么走了那么久才走了那么几步,嗯?他旁边的是谁?” 他分明是故意说给宁轻陌听,果然宁轻陌也是忍不住将眼睛探了过去。 花丛中,墨唯逸一身紫衣华贵,墨黑的发束在脑袋,被一根玉色的带子拢住,微风拂动,吹起他颊边细小的发丝,露出他刚毅的侧脸,那双曾经溢满笑意的眼眸,如今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他身边,有位姑娘正拽着他的袖口在摇晃,身子还扭来扭去的,好似在撒娇一般。 走近一听,那声音倒真是娇嫩的没法入耳。 “唯逸哥哥,天帝伯伯都答应我们订婚了,你怎么还这么冷着脸对我呀?你都回天宫了,难道还在想那个老女人不成?” …… 老女人? 宁轻陌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不由的瞪圆了眼睛。 不对,她好像关注错了什么东西。 订婚? 谁跟谁? 墨唯逸跟羽梦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200 遇故人 ads_wz_txt; “唯逸哥哥……” “唯逸哥哥……” 此时此刻,宁轻陌满耳朵里都是羽梦裳软糯酥麻的声音,满眼中都是羽梦裳扯着墨唯逸的衣袖撒娇的模样。【擺渡搜免费下载小说】 她只觉后脊一阵阵的发冷,冷不丁后退一步,踩在了一块就要羽化的小石头身上。 “哎哟。”小石头一声惨叫,头顶好似又多了一个肿包一样的小东西。 宁轻陌慌乱的扭头看了眼即便被踩,也只敢哼一声的小石头,再回头之际,巧着墨唯逸也正在看着她。 她似乎忘记了,忘记自己现在是别的模样,墨唯逸根本不会认得她,但是她心中的郁气和不明所以的倔强让她一个扭头,转身就跑走了。 舞子旸没拉住她,兀自留在原地有些尴尬。 墨唯逸甩开羽梦裳朝舞子旸走了过来,眼神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宁轻陌跑走的方向。 这场好戏已经拉来了帷幕,他舞子旸又有何不说评两句的权利? “你都要订婚了,怎的我都不知道呢,保密的那么好干什么?我就说嘛,好好的,你回天宫干什么,原来……”舞子旸戏谑的看了眼羽梦裳,笑道:“原来是天宫有佳人等候呀。” 他的侃调让羽梦裳红了脸,一时间倒是忘记了眼前之人乃是她一直深恶痛绝的魔界界主。 因为魔界不甘为下,总是伺机而动,屠害生灵,让天帝帝后日日不得安宁,在羽梦裳的心底,魔界之人都必当天诛。 她想的生活,只是与墨唯逸携手花前柳下,诉语衷肠而已,她不想要杀戮,不想要出征,因为那意味着,她爱的人很有可能像她的哥哥一样,走了,就没再回来过; 害羞过后,她面上稍稍回了些惨白,再看向舞子旸,多了几分警惕。 “墨唯逸,有个女人为了你剔去了仙骨,至今还在人界被你父皇母后追杀,你都忘了?你就这么背着她回到了天宫要享齐人之福,貌似不太厚道。” “轮不到你来说唯逸哥哥,那个女人她是咎由自取,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她迷惑了唯逸哥哥,如今唯逸哥哥回到天宫是他没有再被迷惑,再说自从唯逸哥哥回来以后,天帝伯伯已经撤回了所有在人界的天兵,等于就放她一命,她应该感到感激才是。” 羽梦裳一听舞子旸竟然帮着宁轻陌说话就不乐意了,当下就攥着小拳头跳出来,脸色涨的通红,就恨不得告诉整个六界宁轻陌是狐狸精,宁轻陌已经被墨唯逸抛弃了。 “你说谁不是好东西?” 这等言辞,还没等舞子旸说什么,她身边的墨唯逸清冷的眼神就剐了过去。 “我……”羽梦裳抿着唇,看着墨唯逸清冷的眼眸,逐渐红了眼眶。 “说要订婚的是我父皇,你若要订婚,就去跟他订婚罢,我是不会和你订婚的,我回天宫可不是为了你这等儿女私情,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我警告你,从前我未曾离开天宫之际,天宫中从未有一人敢说宁轻陌的一句不是,日后就算我离开,天宫中也同样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说她不好,否则,别怪我不念与凤凰一族的亲戚关系,照杀不误。” 他那肃杀模样,吓的羽梦裳连连后退,捂着心口,眼泪一滴滴的就滚落了下来。 “唯逸哥哥,你怎么可以……” “我本源之力都可以为她不要,还有什么不可以?”墨唯逸剑眉紧拧,倏然又松开,释然一笑,只不过那笑就是昙花一笑,好似那笑,仅仅是因为心底想起了某一个人而已。 那笑,根本不为她羽梦裳,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可是帝后温柔的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在阐述她和墨唯逸的美好未来时,她真的以为,自己得到他了。 原来,都是骗人的。 “我讨厌你!”羽梦裳突然崩溃大哭,捂着脸就扭头就跑开了。 “哎哟哟,看的真是让人心碎呢。”舞子旸也捂着胸口一副心好疼的样子,眼角却莫名的翘起,带着深深的戏谑笑意:“墨唯逸,悠悠众口,你可管的了那么多?我舞子旸要是在乎这六界众口,估计早就给说死了。” 一人一张嘴,能说出上万种说辞,管?如何管的了。 “若是与她有关,我偏生要去管这世间万人之口,我就是容不得旁人说她一点不好,置若罔闻,不是我墨唯逸为人处世的风格,我就容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墨唯逸双手负在身后,眉头深锁,甚是认真。 从他眉眼中,依稀可以看到他小时候的模样,轮廓大抵相似,只是幼时的纯真与调皮,也在这世俗的磨练中消散了; 花丛之后,宁轻陌双手紧握,嘴角微微含笑,看着花影那一边的少年,他紫衣鎏金滚边在阳光下刺着她的双眼,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她注视着他。 “那你为什么要回天宫?”舞子旸冷嗤。 “我回来自有我的道理,同你有什么好说的,去吃你的饭吧。”墨唯逸哼了一声,背身而走,身影有些许的萧条,如今的天宫没了她,空的心里疼。 “你……”舞子旸气闷,可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许的酸涩。 同样是男人,他却只会圈住小紫,让她恨她,让她失去快乐,他利用自己的优势困住了小紫,从来没有想过她该不该快乐,墨唯逸和宁轻陌,近在咫尺却都没有相认,他们看似分的很远,却比他与小紫日日相处却心如隔阂来的更亲密一样。 小紫……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不想去找小紫了,如果她有机会遇到简玉…… 如果真的有那种机会,就让她跟他走吧。 舞子旸始终高挑的眉梢,第一次落寞的垂了下来,有时候,放手很疼,可再抬头,却能看到自己从前没有看到过的风景。 宁轻陌寻到了浮游岛上,仰头望着天际,天空仙禽飞鸣,耳边花草被微风吹的沙沙作响,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白云层层叠起在蔚蓝天际之上,她闭眼,双手枕在身后,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一年。 那一年,她同玉胥相携而坐,那时候的她,对身边的任何人都充满了信任。 那一年,她同样和玉胥相携而坐,可那时候的她,却已经是涅槃重生过的她了。 时间,会让她渐渐忘记她因为什么事而难过,可难过的感觉却刻在了心里,直到今日想起,还是会疼。 “你是谁?坐在这干什么?” 她正被和煦的阳光照的昏昏欲睡,身后突然有人而至,打断了她的一番情愁思绪。 她扭头,看到了一张久违的脸。 她不懂,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瑶灼警惕的看着躺在草地上的少年,再抬头看着漂浮在蓝天白云之中的琼楼玉宇,恰逢仙钟长鸣起,在耳边萦绕不散。 “你怎么不说话?”仙钟声中,瑶灼往前一步,停在她身侧,垂首打量着她的眉眼。 很秀气的少年,只是她方才回头的那一个眼神,吓了她一跳。 她以为,是宁轻陌回来了。 “我是随魔界界主前来参加喜宴的侍从,界主将我放这等他,我等着便困了。” 宁轻陌缓缓坐起身,却没有站起来面对她; “原来你就是宴会上传的那个少年呀。”瑶灼笑意很深,很随意的坐在了她的旁边。 宁轻陌撇了她一眼,有些困惑。 那个恃宠而骄,总是分外在意自己尊贵的公主身份的瑶灼,如今却可以如此随意从容的面对一个从魔界而来的侍从了吗? 真是可笑呀。 时间真的改变了太多的东西了。 “你第一次来天宫罢,觉得天宫美吗?” 宁轻陌本来垂着脑袋在心底犯嘀咕,没想到瑶灼还真有那个闲情逸致跟她聊天。 她抬头同她看着同一座宫殿,定心而听,好似还能听到里头丝竹声声,欢歌笑语。 那是奢华的明皇宫,在阳光下散发着尊荣的耀眼光芒。 “美,可却比不过人界。” 宁轻陌双手扣着双腿,盘膝而坐,将下巴枕在膝盖处,悠悠的眯起了双眼,很享受的样子。 瑶灼看了她一眼,悄悄勾起了嘴角:“你也喜欢人界么?呵呵,我也觉得天宫很美,但是,比不过西海的美。” 宁轻陌微睁开双眼,呆呆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要说什么。 “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西海了,他继承了西海龙王之位后,就断绝了与东海的来往,我不甘心就跑去西海大闹,最后被他冷酷的遣送了回来不说,还把我父皇气得大病了一场,至今都未好,西海有我最美好的记忆,我最爱的他,我最好的朋友她,可是如今那个西海,却是我不能再踏足的地方,纵然再想,也不能去了。” “你同我说这个干什么?”宁轻陌皱着眉头觉得莫名其妙。 难道她看出来了她的模样? 她摸摸脸,没有呀。 瑶灼听闻只摇头轻笑,口中还低喃道:“是呀,我同你说这个干什么呢?只是觉得此情此景,我身旁就该有个人同我这么说话而已,你是个男人,你自然不懂的,不懂的。” 宁轻陌起身拍拍屁股,不经意看到瑶灼露了半截在外头的手臂上,赫然恐怖的布满了刀疤。 她眉头一皱,撇过了眼。 “我的确不懂,抱歉,我得去找界主了。” 她说罢提交就走,没有丝毫的迟钝。 她刚才说,西海有她最爱的他,还有她……最好的朋友,她吗? 呵呵。 瑶灼,如今再来说最好的朋友,还来得及吗?; ------------ 重生之仙门嫡女 第一卷 ------------ 201 变故 ads_wz_txt; “等等。|经|典|小|说||” 决然要离去的脚步又被瑶灼喊住,宁轻陌警惕的没有回头,只在原地静静的等她把话说完。 “可否帮我约下你们界主呢?”瑶灼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宁轻陌微侧首,看到了她眼中些许的祈求。 原来,她是因为她和舞子旸的关系才跑过来跟她说话的,她就说嘛,好好的一个瑶灼,怎么突然悲怀春秋起来了。 “那不好吧,我和界主的关系,你应该都听说了,我若是帮你约了界主,是显得我宽宏大度呢?还是我脑子有病呢?”宁轻陌倒是真把自己当成舞子旸的小相好了,拒绝的那叫一个有理有据; 瑶灼轻笑,走到他身前,双手暧昧的搭在她肩头,又缓缓的滑到了她胸口处,她向前倾下身体,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了宁轻陌的鼻尖,她亲启红唇道:“俊哥哥,就帮我约一下,我不会抢你的男人的,我真的是找他有事而已。” 对面的女子眼波妖娆,身姿旖旎,浑身都散发着风尘之气,宁轻陌不禁觉得后背发冷,这样的瑶灼,真的还是那个有着自己的傲气和倔强的东海公主吗? “小哥哥?”见宁轻陌在发呆,瑶灼轻挑的戳了她粉嫩的脸颊一下,不禁还讶异手中的触感,竟然丝毫都不输给女子。 宁轻陌回神,连忙后退了一步,却跌落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想不到瑶灼公主尽然还有这样的嗜好,喜欢在背地里调戏我的小相好。”舞子旸顺势将温香软玉搂进了怀中,戏谑的看着不知不觉涨红了脸的瑶灼。 “放开我。”宁轻陌怒斥,拱着手就要推开舞子旸。 舞子旸被她拱的疼,不禁后退了一步,无奈的对瑶灼说道:“瞧瞧她那小气样,生我气了,你可是和他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呀。”宁轻陌那脸色着实说不上好看,瑶灼有些摸不到底,害怕她真生气了,惹了舞子旸生气,连忙直摇着手,同时眼神还时不时的打量着宁轻陌。 “她让我约你,既然你来了,你们就谈你们的,我先走一步了。”宁轻陌满心里的怒气全部都因为舞子旸的靠近蹭的就燃烧了起来。 她突然就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人生莫名其妙就跟这些人牵扯到了一起,她开始变得黑暗,暴怒,越来越看不到希望。 “等等,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听哪一个?”舞子旸一把拉住了宁轻陌的手腕,凑过去邪肆的冲她一勾唇。 宁轻陌深吸了口气,嗯,的确邪气十足,可惜,对她来说毫无魅力。 “抱歉,界主大人,我哪一个都不想听。”宁轻陌温柔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毫不留情的一抽手,丝毫都不留恋的扭头就走。 “诶……”舞子旸喊不住她,可自己已经放下小紫的决心却很想她跟说,不由的就追了上去。 瑶灼默默的在旁边看着,也正要跟着舞子旸过去,浮游岛的上空天兵齐齐降落,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 萧如风第一个从云头上落下来,焦急的眼神将在场的三个人都看了遍,抿的直直的唇中包含着许多的心思。 “这是什么架势?本界主不过就是出来晃悠晃悠,有必要喊这么多天兵来请我回去吗?”舞子旸当场就不开心了,翘着他的凤眉愤怒的双手拢起,冷冷的盯着萧如风。 萧如风环顾了下四周,心不在焉的回道:“抱歉打扰到了界主,末将只是公务在身,就在刚才天牢中的要犯逃脱,天帝正在命令我全力搜查,如果界主,公主还有这位公子没事的话,最好是先回到明皇宫中,省的引起没必要的误会。” 萧如风说完手一挥喝道:“去别的地方搜; 。” 他刚硬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舞子旸突然就喊了一声:“要犯逃脱?怎么有人比本界主下手还快?” 宁轻陌额头微微冒汗,这位界主大人,貌似你关注东西的点跟别人都不太一样呀。 “走,先回去瞧瞧。”舞子旸顺手就拉过宁轻陌,十分自然的就要往明皇宫而去。 “等一下,界主。”瑶灼可不管什么要犯不要犯,她这一次来天宫,就是为了舞子旸而来的,眼看舞子旸就要走,她心一急就拉住了他的胳膊,猛的一股冷意就从她手腕延伸到全身,她心一抖,愣是拽着没放手。 舞子旸阴测测的回头,看着她没说话。 “界主,你上次提的条件,我答应你。” 这几个字,她已经在心底说了几百遍,所以真的说出来的时候,竟然一点都不打结。 “想明白了?”舞子旸倒是没有想过瑶灼会与他说这个,不免觉得诧异不已。 瑶灼认真的点了点头,抓着舞子旸的手更加紧了紧。 “那好,离开天宫后我去找你。”舞子旸甩开她的手,冲她微微一笑,带着宁轻陌就离开了。 那笑容在瑶灼看来就犹如一丝阳光,可在宁轻陌看来,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她答应什么了?” 宁轻陌晃着舞子旸的胳膊一直问个不停,她倒是真的好奇,瑶灼和舞子旸只见能有什么事是能达成协议的。 在宁轻陌很不经意的问了第三次的时候,舞子旸很是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哼道:“她给我她的龙魂,我给她想要的男人。” 宁轻陌一愣,斜着眼看着舞子旸完美的下巴一时无话。 “我是魔,我只要得到我要的东西就可以,你不用开口劝我,我和瑶灼之间的交易,她情我愿,你在中间,说了不算。”舞子旸不等宁轻陌说一个字就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话音刚落,他们正好就落在了明皇宫的殿前。 与之前的热闹非凡相比,此刻的明皇宫安静的有些诡异。 舞子旸优雅的拉着宁轻陌毫不避讳的走在白玉长廊上,一袭黑衣衬托在蓝天白云间,宁轻陌看着他的背影,飞扬的乱发有些迷乱住了她的双眼,恍惚间,她竟然觉得这情景有些熟悉。 明皇宫中,天帝和帝后正襟危坐,脸色都十分的不好,底下百官都颤颤兢兢的不敢左顾右看,夏尔岚和御玄也都恭敬的站在一旁,丝毫没了结婚的喜庆之意。 “不过是逃走了个要犯,有必要跟天要塌下来一样么?原来天宫的承受力这么低,倒是让本界主吃惊一场。”舞子旸大摇大摆的走在百官让开的大道中间,笑的那叫一个明媚灿烂。 百官们都敢怒不敢言,全部都将方才不知道放在哪里的眼神此刻都放在了舞子旸的身上; 天帝微微叹了口气:“小侄有所不知,那要犯可是玄华仙尊祭出无量镜才抓住的,难缠的很。” “那有什么?让玄华仙尊再祭出一次无量镜去抓他不就好了。”舞子旸走到最前面找到一个空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还很开心的翘起了二郎腿。 真好,是谁这么棒,都不用他出手就将人给救走了,太省心了。 想到舞子旸就觉得思绪飞扬。 他是高兴的很,倒是玄华仙尊被噎了个没屁放,只能嘀咕来一句:“那无量镜哪里是说祭就祭的。” 帝后侧首瞪了他一眼,再看向舞子旸也愣是挤不出一丝笑容来。 她和天帝面面相觑,都是苦笑连连。 “天帝,帝后……”萧如风突然从殿外疾步而来,正欲说些什么,墨唯逸淡淡然的身姿却比他快先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都不用找了,人是我放的。” 他话音一落,天帝一下就站了起来。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墨唯逸,你在胡说什么?你要造反吗?”天帝歇斯底里,猩红了双眼,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掌就将他拍死。 “太子殿下……”在墨唯逸身后的萧如风怔愣的看着他萧条的背影,一时无话。 墨唯逸却没有理会他,只前去几步,与天帝和帝后正面相对:“不然你们以为我回天宫是干什么的?娶她吗?”墨唯逸冷冷的看了眼帝后身侧始终垂着脑袋的羽梦裳,嘲讽道:“做梦。” 无情的两个字,再一次刺痛了羽梦裳的心,她眼圈通红,豆大的泪珠怎么都抑制不住的滚落下来,很快就打湿了她的前襟。 “唯逸,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胡言乱语什么呀你?”帝后十指紧紧的握在凤椅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凤羽之上,她描绘的精心的容颜此刻纠在了一起,满脸都写着无奈与恐慌两个字。 从墨唯逸回到天宫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宽心和怀疑的两件心思上转个不停。 她一边告诉自己,儿子回来就好,一边又告诉自己,也许他回来是为了本源之力,或者是为了宁轻陌的。 然而他回来之后虽然话不多,却也没有其他异常,对她特意安排的与羽梦裳的见面也丝毫的不排斥,她还一度真的以为他是厌倦了在外头颠沛流离的生活,是想回来做个安逸的天宫太子了。 结果…… 他竟不为本源之力而来,却是为了楼江山,那个对她来说死不足惜的一个小人物而已。 ------题外话------ 祝我生日快乐~; ------------ 202 迎亲 章节名:202 迎亲 静谧的明皇宫中,气氛压抑的可怕。【sogou,360,soso搜經|典|小說免费下载小说】/ 宁轻陌看着墨唯逸紧绷的侧脸,十指的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中,可她丝毫都没有注意到。 “想不到你墨唯逸还不算太怂。”整个场面中,也就舞子心花怒放,顶着众人的白眼还夸赞了墨唯逸一下。 天帝松了松紧扣着龙椅的手,手心里全部汗水都浑然不知,他缓和了下绷的太紧的五官,朝墨唯逸招了招手:“来,到父皇这来。”他一边招呼着墨唯逸,一边对玄华仙尊道:“将前来参加喜宴的仙家们全部领到后林去好生招待。” 玄华仙尊领命带走了所有人,只有舞子还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天帝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出声赶他走。 墨唯逸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天帝那声温柔的召唤也没能将他唤过去。 “唯逸,父皇母后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的不信任我们,要跟我们作对呢?” 天帝颓然的放下手,就恨不得挤出两滴眼泪出来了; 他宁愿他像小时候一样总是拿生病骗他以达到目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站在他的面前,非要和他分个你死我活。 这句话像跟针,扎进了他柔软的心底,他手指微颤,剑眉紧拧,好似无论如何都放不开一样。 “就当父皇母后错了不行吗?我们不反对你跟宁轻陌在一起了,真的不反对了,母后这就让萧如风去人界将她请回来,恢复即令仙尊的仙尊之位,立马就让你跟宁轻陌订婚可好?你对母后笑一下吧,母后虽然生了你,但是却没有养过你,已经够愧疚了,如果再让你不开心,母后真的觉得……觉得还不如就一直被困在西海,不要再回天宫的好。”帝后失控大哭,一如在离魂界那一次的大哭一般。 天帝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深深的叹了口气。 “都别说了,楼江山的事就算了,你就在天宫好生修养着,等着宁轻陌回来与你成婚吧。”天帝好似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搀扶着帝后,两个人蹒跚的走进了内殿,没有再追究墨唯逸任何事。 舞子扭头看了眼宁轻陌,她只是看着墨唯逸,那双漆黑的眼神中好似只有那个矗立在那的少年一样,其他什么都没有,然后,她勾起了嘴角。 不由的,舞子看呆了双眼。 人界。 自宁轻陌安好无损的回来已经有五天了,她日日不是在房内梳妆打扮就是泡花瓣澡,若是外面是大太阳,她怎么都不肯出来晒,一天之中要见到她必定已经是太阳西落,她说,她要找回曾经那个白嫩的自己。 院内,楼江山唾沫横飞的说着自己在天宫无论受了多少刑法都没有认怂的英勇事迹,亦桓则坐在亦瑾特意为他做的藤椅上微笑的看着他吹得满天飞。 “你们都不知道太子殿下当时有多英勇呀,就两个字,放人,那些天兵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呀,可惜我当时太虚弱了,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 楼江山从天宫回来以后就变得话很多,总是喋喋不休的,好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既然他那么厉害,怎么没早点去放你出来,害你还受了那么多苦。”上官可萱一边靠在荣轩身上,一边磕着瓜子,时不时还不忘记抓抓楼江山话语中的漏洞。 “这个嘛……”楼江山一时无话,愣了下:“这个嘛,估计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有什么好考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是因为轻陌姐姐跟天帝帝后闹翻过的,这次他回去还能放走你,指不定答应了天帝帝后什么条件呢,你呀,可能就因为你,轻陌姐姐和太子殿下从此就无缘无份了。” 楼江山脸色一变,环顾了下四周,大家都是一副这个有可能的表情,再想想宁轻陌和舞子回来时候的反常表现,不免也觉得她可能知道了什么。 兀那氏端着盘子在长廊尽头听到他们的谈话后,皱着眉头又折了回去; 闺房内,梳妆镜前,宁轻陌在精心的描绘妆容,她有多久没有好好倒腾自己了,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出了天宫之后一直在逃命,倒忘记自己曾经还是天宫第一美人了。 已经五天了,天宫还是没有人过来吗? 还是说天帝和帝后后悔了呢? “轻陌。”兀那氏敲开了宁轻陌的房门,担忧的走到她身边,凑近看了看她在描的眉线,又是一声叹气。 “娘,怎么又叹气了呢?” “现在所有人看着都挺好,只有你,轻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跟娘说么?” 宁轻陌放下眉笔,笑着拉住了兀那的手晃了晃:“娘,我真没事,就是想打扮打扮自己了,也不行吗?” “你别骗娘了,你跟那魔界界主去哪里了,你以为爹娘不知道吗?去天宫了吧?遇见太子殿下了么?”兀那氏如今就像人界一位很普通的娘亲一样,世间任何事她都漠不关心,但是唯独放心不下的,只有她的女儿。 “我没去天宫呀,我是陪界主去找一只小狐狸了。”宁轻陌看眼镜子中的自己,很好,现在说起谎来简直是行云流水了。 “真的?”兀那氏有些不信,但是宁轻陌从小也没说过谎,她踌躇间,攥着宁轻陌的手说道:“我跟你爹商量过了,这天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是好歹现在是将天兵都撤走了,我们趁这个机会赶紧去西极,可心可拖不得了。” “现在就走?”宁轻陌愣了愣。 “明天就走,轻陌。”兀那氏摸了摸宁轻陌的五官,有些话怎么都说出口,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没事出去跟他们多聊聊,他们都很担心你。” 说着她继续拿着托盘关好了她房间的门。 宁轻陌看着门缝,纤细的手指在梳妆台上划过,最后落寞的垂在了腿旁。 这一日,却并非是安逸的一日。 他们所在的院子在镇上十分的僻静,平日要进来都要九曲十八弯的,除了自己人,根本就没有旁人来过,可这一日的晌午,却听的一阵敲锣打鼓的喜庆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们的院子外。 这好大的动静将周围平日根本就没见过面的邻居都招了过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挤在外头看着这边,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 院子里头还以为是谁家有喜事都没有在意,可院子外头却是十里红妆不知羡煞了多少凡人。 最前头的男子难得换下了刚硬的盔甲,反倒是一身儒雅的青衫给自己平添了几分气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周围几乎眨眼就凝聚起来的看热闹的人群,硬着头皮敲响了院门。 “是敲我们院子的门么?”胡忆柳指着门问羽梦尘。 “你去瞧瞧。”羽梦尘正在跟荣轩下棋,看都没正眼看胡忆柳,只挥了下手; 胡忆柳冲他做了个鬼脸,屁颠的跑过去将门开了个缝,这一开还得了,门外男子她虽然不熟悉,可那张脸她可看了不少年,她吓得一下关起了门,背靠着门惨白了脸色。 “是谁呀?”羽梦尘就听到砰的关门声了,不禁好奇的问了声。 可是胡忆柳已然吓的不知该怎么说。 按理说萧如风和宁轻陌的关系她不该如此害怕,可是之前萧如风可是举着剑要杀即令仙尊和夫人的,他到底是敌是友,她真分不清了呀。 许久没声音,羽梦尘嫌弃的撇过去眼神,却见她脸色的确不好,搁下棋盘走了过去将她推开用力的打开了门扉。 这一开,外头的喜气洋洋全部都敞在了眼前。 院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哎呦,快瞧那,平日都不知道,这院子何时住了这么多年,一个个还都气质不凡呢。” “可不是嘛,看着都挺年轻,是一家人么?” 左邻右舍甚至老远跑来看热闹的都叽叽喳喳的热闹了开来,但是最大的讨论还是在于这十里红妆究竟为谁。 看到羽梦尘,萧如风连忙拱手弯腰,恭敬道:“末将参见太子。” 羽梦尘的脸色从青到白,从白到黑,变了好几色,最后气愤的指着萧如风的头顶,气的只能蹦出几个字来:“滚你的太子,你来干什么?” 看他那样也不是来剿杀他们的,身后也没有百万天兵,反倒那一目的红,红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不知为何,心里十分的不安。 “末将授天帝帝后之命,前来接宁大小姐回天宫。” 萧如风抬首,眼中难得一片清风。 院中还是一片安静,这会连羽梦尘都傻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萧将军怕是搞错了吧,我们与天宫都已经没了关系,何来接一说呢?”宁远松和兀那氏匆匆赶了出来,看到这个阵仗,也都是面面相觑。 萧如风侧身让出了他身后的十里红妆,笑说道:“恭喜仙尊,仙尊夫人,天帝已经赐婚太子殿下与宁大小姐,末将就是前来接宁大小姐去天宫与太子殿下完婚的。” 轰隆……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炸翻了所有人的思维。 “将军……可不要随便……。”许久兀那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怔愣的看着他身后渐渐走近的男子,最后几个字都憋了回去。 萧如风警惕的回头,看到来人松了口气,拱手道:“太子殿下。” 谢谢大家的祝福噢~; ------------ 203 考验 章节名:203 考验 所有的唏嘘都在那男子出现之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将这小院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都呆呆的看着那好似仙人一般的男子,目瞪口呆。极品小说舒适看书 他来的蹊跷,却又好似一直与这喧闹的景色融为一体一般,他优雅从容的走向那一对老夫妻面前,竟一撩起裤脚,单膝跪拜了下去。 方才叽叽喳喳人言人语,都没哟听清楚那青衣男子说了些什么,可如今四周只有麻雀的叫声,这紫衣男子的声音就犹如天籁一般,突兀的好听。 “墨唯逸拜见宁伯伯,宁伯母; 。” 他这么一跪,可吓坏了宁远松,连忙也跟着跪了下去,一下就拖住了他的胳膊。 “使不得呀,可使不得呀。”宁远松不知为何竟然酸了鼻尖,拖着墨唯逸的手也觉得分外的沉重。 兀那氏站在一旁,却丝毫未有动作,只是皱着眉头,好似存着无边的心思。 “进来说吧,外头人太多了。”胡忆柳示意他们看下外头的阵仗,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墨唯逸被宁远松搀扶了起来,一群人都在外头看热闹的人群的失望的眼神中走近了院子,吱呀一声,只留下了那羡煞旁人的十里聘礼在外头,再也看不到其他。 院中石桌上茶水聚齐,雾气氤氲,气氛一阵沉默。 宁远松许久都没找到自己的声音,着实不知该如何开口。 “太子殿下,虽然我们夫妻并不在天宫了,但是也尊称您为一声太子殿下,我们就轻陌这一个女儿,为了太子殿下,也吃了不少的苦,这其中孰是孰非就都不说了,但是如今太子殿下突然就带着这些聘礼前来,我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何意思?” 在这个时候,兀那氏作为一个娘,脑子就比宁远松这个爹清楚了百倍。 政事战事她不懂,可是女儿的事,她不能糊涂。 她不知宁轻陌是何时倾心墨唯逸的,但是墨唯逸在她心中根本就不是良配,与当年温文儒雅的龙子夜相比,这个墨唯逸,不合适呀。 “宁伯母,我带着聘礼前来,自然是提亲的,当然我不请自来的确不礼貌,可是我迫切的心情也希望伯父伯母理解,我与轻陌兜兜转转,为了的不过这是一天而已,还希望伯母伯母成全。” 他谦卑的微垂下脑袋,那恳切的心情他们都看得出来。 不知为何,其他人心里是稍稍都松了口气,宁轻陌和墨唯逸他们也看了两百多万年了,从墨唯逸从小长大到,宁轻陌操了不少心,如今也该是被成全的时候了。 “太子殿下这话未免说的太搞笑了,难道只有天帝和帝后成全了,太子殿下才会来请求我们夫妻二人成全么?再说了,你说你和轻陌兜兜转转都是为了这一天,那是你以为的,轻陌是否是为了这一天,你又如何能知晓呢?” 兀那氏并未客气,可以说这是她对墨唯逸最不和善的一次,宁远松拉了拉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得太过。 兀那氏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只咄咄逼人的看着墨唯逸。 墨唯逸轻勾唇,清明的眸中迸出些许黯淡,却是一闪而逝。 说实话,他根本没有信心说可以确定宁轻陌同他想的是一样,他不告而别,还回了天宫,她是生气还是理解,他都不知道。 “太子殿下,你这么冒昧的前来,让我们夫妻太为难了,我们知道轻陌也喜欢你,可是那喜欢是拿你当弟弟喜欢,还是当未来的良人喜欢,我们还不知道,你毕竟不是个普通人,毕竟给不了她安稳平静的下半生,原谅我们要考虑考虑要不要收下你的聘礼,殿下还是请回吧; 。” 兀那氏二话不说就下了逐客令,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宁夫人,就算是太子殿下来的突兀,可是为了和宁大小姐在一起,我们殿下真的很努力了,您何不将宁大小姐喊出来问问她同意不同意再决定呢?”萧如风焦急的往前几步,就恨不得自己冲进去找宁轻陌了。 “我的女儿,我一生就只能给她决定这一次,我还不能说了算吗?太子殿下请回吧。”兀那氏态度坚决,拉着宁远松转身就走,走到一半还忘回头吩咐其他人道:“都不要在院子里头待着了,如果太子殿下还没想通,就让他那在好好想想收不收的起我们轻陌这么重一份责任吧。” “伯母……”羽梦尘想为墨唯逸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兀那氏就扯着宁远松走了。 他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去看墨唯逸铁青的脸。 “没事,伯母让你们走你们就走,我就在这好好想想。”墨唯逸绷的紧紧的脸稍稍缓了缓,他冲他们挥了挥手,旁人一看,全部做众鸟飞散了去。 萧如风心疼的看着墨唯逸的背影,没来由的怀念起他小的时候。 他出生就拥有旁人无法企及的尊贵身份,却日日和他混在军队里,每每修行到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他都让他回去做他安逸的太子,可他咬咬牙,还是泡在血水中。 他问他为何如此,他只回他说,为了日后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那时,他还在心底笑过他矫情早熟。 可当他为了宁轻陌和天宫决裂后,他突然就明白了,墨唯逸虽然年纪还轻,可明显不是天帝和帝后随随便便控制的,纵然如今的路走的崎岖不堪,可至少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他始终不信,难道从他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倾心宁轻陌了么? 那时候的墨唯逸,还很小呐。 正想着往事,面前的墨唯逸却突然站了起来,跟着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一下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萧如风惊诧,连忙扶住他,可却被墨唯逸给拦住了。 “你不用管我,伯父伯母要看看我的诚意是对的,轻陌不是我随随便便能娶回家的女子这个我知道,我为她的人生惹了太多的麻烦,我跪都不算什么,你别拦我。” “那末将同你一起跪。”萧如风也噗通跪了下去,因为跪的太狠差点没把膝盖跪断了,他一阵龇牙咧嘴后,正儿八经的同墨唯逸一起跪的笔直,心里想的却是这事要是传到天宫去了,估摸着天帝帝后又要背地里说宁轻陌的不是了。 胡忆柳他们倒是从来没这么听过兀那氏的话过,还真都没到院子来一下,可纵然没来,墨唯逸跪在院子里头的消息他们还都是知道了。 偶尔偷偷的在远处看上那么一眼,每个人都急的跟蚂蚁似得; 这太子殿下可真倔,他那是什么膝盖呀?还真跪的来劲了。 偏生宁轻陌的房门就一直没开过,就连兀那氏去敲都没敲的开,没有人敢去来硬的,如今这情况僵在这,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兀那氏日日在宁轻陌的房门口徘徊,急的不知所措,三天过后,墨唯逸还笔直的跪在那,丝毫没动。 “太子殿下对宁姑娘还真的是上心呀。”荣轩趴在栏杆旁发愣的看着墨唯逸,紧紧的拉着上官可萱的手。 上官可萱偷偷擦了擦眼角,重重点了点头:“我听忆柳姐姐说过轻陌姐姐和太子殿下的事,他们真的是太波折了,宁伯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明明人很好的,可这一次却对太子殿下好凶。” 荣轩温柔的拍了拍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又是嫁到天宫那种地方,本来就是从里面逃出来的一样,再要回去,总是有顾虑的。” “诶……”荣轩正说着,就见兀那氏不知何时站在了墨唯逸的身前,还蹲下身子,扶起了他。 就算是仙,一动不动跪了三天也差点跪断腿,踉跄了的站了起来疏通下血液,墨唯逸最先的就是迫不及待的追问兀那氏的考虑。 兀那氏依旧是面无表情,可明显那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安。 “太子殿下,你这么跪着真是折煞我们夫妻了,轻陌这几日一直将自己关在房内没有出来,我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可她不该不知道你来了,也不会不知道你跪了三天,她之所以一直都没又出现,大概理由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根本就不想见你,你还是回去吧。” “我不回去。”墨唯逸眉头一皱,捏紧了拳头,他眼神跳过兀那氏看着前头,抿着的唇一片惨白。 宁远松连连唉声叹气,羽梦尘他们都跟了过来,也都是一脸的无奈。 在他们看来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偏偏宁轻陌逃避了。 “回吧。”兀那氏冲墨唯逸挥了挥手。 就这么回去吗? 墨唯逸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 满心期待的来,却是人都没见到就这么回去了?究竟是她在生他的气,还是说真的从来就没想过要嫁给他呢? 院中雀鸟啼啼,清脆悦耳,丝竹沙沙,挠的人心一阵烦闷,一片静谧之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众人皆是回头,在看到那女子一袭白衣而来,都诧异的瞪圆了眼睛。 不过三天未见,她却好似是脱胎换骨一般,眉如远山,眼澈如镜,红唇微翘,身姿妖娆,她一步步如青莲般的步子最后停在长廊的尽头,和煦的阳光下她轻笑,却是对着已然看呆的墨唯逸。 她亲启红唇对他道:“我同你一起回去。”; ------------ 204 告别 章节名:204 告别 墨唯逸本绷紧的五官在看到他之后瞬间染上了雀跃,更是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表情。请加经|典|书友新群9494-7767百度搜索 “轻陌,你说的可是真的?”兀那氏一把扯住宁轻陌的手腕,脸上布满了焦急; 宁轻陌将眼神从墨唯逸脸上挪了下来,笑意盈盈的将手覆盖在兀那氏的手背上,轻声道:“娘,我都想明白了,我跟他回天宫。” “你跟娘进来。”兀那氏气愤的攥着她的手就要将她拉走,却被宁远松给拦住了。 “女儿既然已经想明白了,你就不要操心了,让他们走吧,耽搁了三天了,天帝帝后会着急的。” 兀那氏看着宁远松那一副慈父模样就来气,坏人都给她做了,他现成的说点好话,以为谁会感激他呢? “开什么玩笑,天帝帝后是什么人,岂会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你以为天帝帝后会着急,可殊不知他们正等着我们的女儿上去等着他们数落呢,好不容易才从那种地方出来,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女儿再回去。”兀那氏言辞咄咄,死死拉着宁轻陌不肯放手。 “娘……”宁轻陌一时无话,她知道兀那氏的顾虑,她也知道她这么回天宫会遇到的所有困难和冷眼的嘲笑,但是站在她面前的不止是荆棘,还有一个她深深放在心底去珍藏的男子。 如果前路是坎坷,那她也必定是要陪着他一起走的。 他曾经陪过她在人界千山万水间游走,她也势必要去陪陪他在天宫端荣华贵中俯瞰六界沧桑。 因为兀那氏强势的坚持,就连墨唯逸也不知该如何再进一步,所有人都僵持在那不知所措。 站在宁轻陌身边的人都是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人,他们不希望她再受伤,不希望她再难过,而他能带给他的,在他们眼里只有一片凄凉。 可他已是决心已定,他能给她的,绝对不止是如此呀。 “宁夫人如此坚持,可是怕本宫以后亏待了令女呢?” 沉默间,悄无声息的有一人前来,那人一身凤袍旖旎拖地,所到之处百花齐垂,百鸟齐卑,除了墨唯逸和有些不情愿的宁轻陌,身旁左右的人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龙泷的眼神在看到没有下跪的宁轻陌时渗透出一丝冷意,却在不经意撇到始终观察着她的墨唯逸时,有些心虚的连忙转换成了满满的笑意。 她热情的走过去一把拉住宁轻陌的手,似有含义的拍了拍她的手,寒暄道:“瞧瞧,这么久不见,你竟比在天宫时更好看了,有的人天生丽质就是没法比,难怪我们唯逸就是倾心于你,想必你如今也知道了,本宫与天帝已经想明白,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心一意就要你,我们老了,也不想管太多了,就允了,本以为会是欢欢喜喜促成一段良缘,没想到在天宫等了三天都没等到你们回来,天帝焦急,就派本宫下来瞧瞧,果然同作为母亲,本宫就是猜对了,宁夫人有顾虑是对的,可本宫如今都亲自来了,本宫答应你,日后定不会为难轻陌的,自当她同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 兀那氏怔愣的看着帝后那么亲热的拉着宁轻陌的手,阳光的余韵下,是她那不知何时苍老不少的容颜,布满了担忧和心酸。 “帝后,轻陌就拜托了。”宁远松扶住兀那氏的肩膀,他感受到她突然放松的身体,全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又看向墨唯逸,眼中满是诚恳:“太子殿下,我们的女儿就交给你了; 。” 他说罢带着兀那氏转身笑看着宁轻陌,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好像小时候一样,不为任何,纯粹是满心里对她的喜欢罢了。 “轻陌,只要受了委屈,随时可以回来找爹娘,只要爹娘还活着,哪里都有你的家。” 宁轻陌鼻子一酸,垂下眉眼用力的点了点头。 “轻陌……” 胡忆柳一声有些犹豫的叫唤,引起了不少人的悲意。 胡忆柳,羽梦尘,上官可萱,亦瑾,亦桓,楼江山,荣轩,小黑…… 不管是人眼还是狗眼中都充满了不舍和迷惘。 “若你们选择,可以去六界闯荡,若你们愿意,我也会感谢你们可以照顾我的爹娘,每个人的人生都有终点,对不起,曾经我以为我的终点会是和你们一起隐匿六界,可如今我选择的,是陪着他。” 宁轻陌松开帝后冰冷的手,她走到墨唯逸身边,勾起嘴角,轻轻牵起了他的手。 “轻陌,你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伯父伯母的。”亦瑾突然哈哈笑出了声,一巴掌拍了亦桓的肩膀上,一副豪迈阔气的模样:“只是你要是有空,记得随时回来看看。” 最后一声,说的有些低迷。 许久许久未曾看到宁轻陌的眼睛中有光亮了,他们其实都知道,宁轻陌的快乐已经早就和墨唯逸牵扯在了一起,任是谁,如若有个男子愿意为她放弃无尚尊崇的地位和与生命息息相关的本源之力,大抵都会心软的。 “瞧你们这好似生离死别一般,如若不介意,你们可以同轻陌一起去天宫的,你们是她的朋友,想她也舍不得你们,还有即令仙尊和即令夫人,天帝说了,可以恢复你的仙尊之位,宁府还在那好好的,就等你们了。” 真是第一次瞧见帝后这般温婉的模样,兀那氏不安的看了眼宁远松波澜不惊的容颜,稍稍放宽了心。 “不了,我既已经儿了女办,就该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还希望帝后成全,让我们老夫妻逍遥六界罢。” 宁远松自持着淡然,拒绝了帝后。 似早知道宁远松会如此回答,帝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行人浩浩荡荡牵至院门口,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在看热闹。 “到底是天界的事,让那些凡人看了笑话可不好,本宫已经下令封住了那日看到送聘礼之事所有人的记忆,且就当没发生过吧。” 帝后为这院外的清冷做了个解释。 宁轻陌站在墨唯逸身侧,留恋不舍的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站了一排的亲人朋友。 说她不舍,她又可以为了墨唯逸什么都放下; 说她心狠,又有谁知道,在她决定跟墨唯逸走的那一刻,她已经在算着自己离开的天宫的那一天。 帝后的鸾轿就停在身后,宁轻陌与墨唯逸同坐一轿,腾云离开。 掀开轿帘,底下众人的身影渐渐变小,直至不见,徐徐微风轻柔的吹开她荡在眼角的发丝,她抿着唇,迟迟不肯放下手。 身后的人一言不语,就连气息都淡薄的很。 直到她的手都举得累了,她不免泄气,自己放下帘子扭头气愤的瞪着墨唯逸有些戏谑的眸子。 竟然就那么看她的笑话,太过分了。 她嗔怒,倔气的别过了头,却落入了他的怀抱之中,被他双臂紧紧箍着,动弹不得。 好似满心的怒气都在那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消散了,她没动,他亦没动,至只有鸾轿在不断的上升,轻微的颠簸,离那九重天宫越来越近。 “没什么问我的吗?”墨唯逸突然将唇凑到她耳边,有些许沙哑的声音就在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耳垂之上,分明觉得自己是老皮老脸了,可宁轻陌还是没来由的红了脸。 她连忙手忙脚乱的推开他,紧贴着轿帘站着,一本正经的说道:“有何好问的,问你为什么在冥界不告而别,为什么回到天宫,又为什么突然就要娶我吗?” “是呀,你不该问吗?”墨唯逸撑着下巴认真的点了点头,小眼神中却布满了笑意。 “我不问。”宁轻陌骄傲的撇开眼神,又撩开了轿帘,不看还好,这么一看竟赫然发现那琼楼玉宇,雕栏画栋就在眼前,隐约的,南天门那肃穆的身影都已经可见。 “你还真不问啊。”本来都准备好一堆解释的话却愣是都要憋回去,墨唯逸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一下子冲到宁轻陌的身后就要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宽阔的胸膛之中,却不想整巧鸾轿落地,一个踉跄,他颇重的身子压着宁轻陌一起跌了下去。 纵然都是有身手的,也都被彼此弄的措不及防。 帝后前脚刚踏出轿子,后脚旁边的轿子中就跌出来两个人,只见墨唯逸大喇喇的压在宁轻陌的身上不动弹,他身下差点没被压岔气的宁轻陌在不停的扑腾,口中还在骂道:“墨唯逸,你给我滚开,滚开……” “行了行了,别打了,疼死我了。”墨唯逸单手撑起身子,另外一只手连忙抓住宁轻陌的手,见她满面酡红,还生龙活虎的,他不禁松了口气。 宁轻陌将手一抽连忙就爬了起来,不顾周围的审度眼光先是整理好衣衫和头发,再抬眸,赫然吓了一跳。 在心里,她已经将墨唯逸骂了千遍万遍,真是该死的墨唯逸呀,她想好的光芒四射,霸气侧漏,气场逼人的回天宫都被他那么一压给压泡汤了。 瞧瞧站在她面前的一群脸色铁青的人呀,以天帝为首,各个脸上都写着不成体统四个大字,好吗?好,吗?; ------------ 205 琉璃的复活 章节名:205 琉璃的复活【二更】 “父皇。更新最快”墨唯逸倒是颇为镇定的站了起来,胡乱的拍了下衣衫后就跟护犊子一般的贴在了宁轻陌的身后,纵然口中喊着父皇,可每个眼神和动作间都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天帝会亲自到南天门来接他们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他可不认为他是好心,看看他那架势,身后跟着一群仙家,各个用眼神都能看死宁轻陌,根本就是来者不善。 “民女宁轻陌,拜见天帝。”没有卑躬,没有屈膝,她带着她自持的骄傲与从容,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拜见了这个六界尊崇的男子。 天帝嘴角一抽,很习惯的就要出口的冷嘲热讽硬生生就在墨唯逸的眼神中憋了回去,对于这个根本谈不上尊敬的拜见,他最后只发表了一个字的意见。 “嗯……” 墨唯逸千盼万盼,宁轻陌终于来了天宫,纵然每个人心中各有思绪,却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 这倒是比她想象中顺利多的。 没有太多的寒暄熟络,这种冷尴尬对于比气氛还要冷的宁轻陌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倒是十分坦然的一一重新见过之前分明就认识的天宫仙家们,最后连看都没看不知是想上前讥讽她还是讨好她的夏尔岚,扭头就同墨唯逸一起回了宁府。 对了,她旁边那个唯唯诺诺的姑娘叫什么来着? 对了,安柔蝶。 想当年她还在关内的时候,胡忆柳,安柔蝶,夏尔岚作为刚晋升为仙尊的三位仙君的千金一同迁至到九重天,还各个都对她独霸天宫第一美人的称谓而心怀不满,甚至屡屡找茬。 然而如今却是物是人非,胡忆柳离开天宫跟随她的爹娘在六界游历,夏尔岚前几日风光嫁给了御玄将军,只有那个安柔蝶,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她看得出来,她如今是处处受制与夏尔岚的,然而她们是一同来的天宫,都是仙尊的女儿,安柔蝶对与夏尔岚的指使会服气才怪。 在经过夏尔岚身边的时候,她看似连个眼神都没给夏尔岚,可她却不是没有注意到夏尔岚身后的安柔蝶冲着她富有深意的一笑; 想到此,她不禁摸摸自己的脸蛋,顿觉世事变迁之快。 当年那个傻姑娘,如今是已经复杂到连个眼神都要揣度许久了吗? “这是你的芙蓉院,还好好的在这呢。”墨唯逸的声音无端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神一看,那株木棉赫然就在眼前。 她有些惊讶:“这株木棉,没有死吗?” 当年这株无辜的木棉被当做魔界的媒介一度被当成邪恶的源泉,她以为,就算最终舞子将魔障散去,这一株木棉也免去不了衰竭的命运,只是没有想到,它还屹立在那,比曾经住在这座院子中的任何人过的都好。 墨唯逸一掌拍在木棉的树干上,仰头看到阳光穿过树影投射在眼底,微眯眼,神情有些恍惚:“本来……是要死的,但是,我救了它。” 宁轻陌怔愣的看着墨唯逸的侧脸,同样伸手抚摸着木棉的树干,摩挲着,手心里的触感很粗糙,突然有一双大掌覆盖在她手背,渐渐收紧,将她轻轻拉到了身前。 “谢谢你。” 宁轻陌抬首,墨唯逸却伸出一根手指盖住了她的唇,不让她说话。 “谢谢你愿意陪我回到这个让你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谢谢你还愿意面对你的敌人我的亲人,谢谢你,轻陌……” 手指下的红唇拉开一丝弧度,她撇开他的手臂,伸手用力的环住了他健硕的身体。 “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她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两个人都跟孩子一样彼此抱着彼此一摇一晃。 “这个……倒还没决定,你说呢?”墨唯逸将下巴靠在她头顶,跟着她摇摇晃晃的,不禁笑出声来。 听到他的笑声,宁轻陌也笑开,她突然将手挠向他的咯吱窝,乐呵的墨唯逸一下缩着胳膊满院子跑,宁轻陌就在后头满院子的追,他们的小声萦绕在芙蓉院,散开去整个天宫。 芙蓉院外,一袭青衫落寞的看着高高的墙院,听着里头的欢声笑语,苦涩的勾了勾嘴角。 这样的笑声好像还在他的记忆最初,西海海岸,伴随着朝阳黄昏,他们携手在沙滩上奔跑嬉戏,那时候他们还小,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输给了墨唯逸这个人,还是输给了命运这个东西。 罢了罢了,从他接手西海龙王之位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决定将宁轻陌放在心底深处,再也别去想了。 他转身,手中刚刚采摘下来的花不经意被扯掉了几片花瓣,落了一地,他轻笑,眉梢染起的落寞怎么看着都让人心疼不已,他不禁捏紧那朵花,花汁染了满手都是,滴落在他裤脚,犹如旖旎绽放的血滴,带着嗜血的诱惑,染红了他的双眸。 告诉过自己几百遍几万遍,放手吧,放手吧,可是龙子夜,为何你在听到他们要成婚的消息时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心呢? 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眼中的清明忽然被一阵迷障遮住,不过片刻功夫又恢复了清澈; 然而就这么一瞬间,身在魔界的舞子突然在闭目养神时瞪开了眼睛,他恍然起身左右踱步,好似十分的不敢置信,最后又是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所以说,仙和魔都有何区别呢? 不过一念成仙,一念为魔而已。 帝后为了特意欢迎自己这未来的儿媳所以在驿柳殿举行晚宴,全部邀请的都是天宫的女眷,就连天帝和墨唯逸都不得参加。 才来第一天就让宁轻陌去老虎窝,墨唯逸整个都不放心,自从宁轻陌踏进南天门那一刻,他就没有离开她半步过,这会宁轻陌在那梳妆打扮,他就在旁边走来走去,整个人都很急躁。 “你别晃了,她们还能吃了我不成?”宁轻陌十分淡定从容的将脸凑到铜镜前精细的描绘着妆容,眼角撇到一脸不开心的墨唯逸,不禁莞尔。 墨唯逸气闷,随便找了个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如果母后敢找你麻烦,我立马就带着你离开。” 他这气鼓鼓的样子颇为小孩子气,可宁轻陌看着就是高兴。 “太子殿下。” 门外突然传来萧如风的声音,墨唯逸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立马开门就走了出去。 宁轻陌手一颤,却没有回头。 门外萧如风的表情却和他紧绷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他整张脸都洋溢着笑容,见到墨唯逸出来,一下就窜了过去。 “太子殿下,冥王殿下来了。” 墨唯逸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这下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兴奋,还没来得及和宁轻陌说一声就狂奔了出去。 简玉呀简玉,希望你给我带来的会是个好消息。 当宁轻陌打扮好开了门,门外别说墨唯逸和萧如风了,连只雀鸟都没有。 到底不是当初的芙蓉院了,没了人,死寂死寂的,谈不上回味。 她深深叹了口气,关上门扉决定自己先去驿柳殿赴宴。 今天这场宴是什么来头她比谁都清楚,看看她这寒颤的,在这个天宫,除了墨唯逸,她没有别人了。 “轻陌。” 还没出宁府就遇见了迎面而来的墨唯逸,他气喘吁吁,却是满面笑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恨不得给捏碎了。 “怎么了?”宁轻陌吃疼,却不想打扰了他的喜悦。 墨唯逸看看她左边,又看看她右边,唏嘘道:“看看你,连个侍女都没有,太磕碜了,我给你找了个侍女,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 “不……” 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全,萧如风就带着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而来,很容易看出来他们在极力放慢脚步让自己显得十分淡定从容,但是她还是看得出他们的姬妾。 萧如风就不说了,然而他身后的那个身影,她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还没等他们走到面前,那婢女却突然跪了下去,萧如风一愣,连忙让开了身子让宁轻陌可以直接看到她。 那婢女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身子不停的抖动,拼命忍住的呜咽声却是怎么都隐藏不住,她支支吾吾的,好不容易才说全一句话。 她胡乱擦了擦眼泪,一抬头,宁轻陌整个人都傻在了那。 “奴婢琉璃,见过小姐。”她说完,又是猛的一个磕头,再也不肯抬起头来。 简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一闪而过,仿佛是在冲她笑,宁轻陌看看墨唯逸,看看萧如风,又看看琉璃,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很疼,疼的她龇牙咧嘴。 既然那么疼,那就不是假的了。 琉璃,真的是琉璃吗? 决堤的眼泪滚滚流出,硕大的泪珠一滴滴的很快就打湿了她整张脸,泪水模糊的就连眼前的人儿的身影都瞧不真切了,她连忙用力的擦干,可还是止不住一抽一抽的在狂哭。 她有多久没这么放肆的哭过了? 她以为自己在看到琉璃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不会哭,只会笑的。 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哭。 “小姐……”琉璃也是哭的撕心裂肺,当年那么一死,就没想过还能睁开眼,当她在冥界重新看到光明的时候,简玉告诉她,宁轻陌一直没有放弃过她。 她就知道,她的小姐,不舍得她的。 然同样的,她也一样舍不得她,看看她柔弱的小姐呀,没了她的这么些年,她瘦了,憔悴了不少,她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嘴角已经许久没有翘起过了。 她太倔强的小姐呀,你为什么不让自己快乐一点呢? “琉璃……”宁轻陌突然狂奔向她,琉璃也连忙站起身子去迎接她侍奉了一辈子,也依然决定侍奉一辈子的小姐。 这世上能有几次生离死别,又有几次死而复生呢? 爹,娘,我将你们的女儿,带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很酸~好希望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看见的人能够复活,还能够触摸到他。 爷爷,你还好么?; ------------ 206 欲点鸳鸯谱 章节名:206 欲点鸳鸯谱 “来,不哭了。|經|典|xiao|說||||”宁轻陌豪迈的一把擦掉自己的眼泪,温柔的指尖滑过琉璃的眼角,笑弯的双眸中满是光亮。 琉璃连忙点头,眼泪是擦了又擦,好不容易两个人的情绪才恢复一些。 墨唯逸和萧如风在一旁一直没有打扰他们,萧如风不懂宁轻陌和琉璃的感情,墨唯逸亦是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他陪伴着宁轻陌那些个日日夜夜中,一直都有琉璃的存在,宁轻陌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他也一直在为让琉璃复活而努力着。 如今,简玉果真是没有让他失望。 萧如风怔愣的看着那个温婉的女子,赫然发现她同宁轻陌看着倒是挺像,表面柔弱不堪,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坚韧。 琉璃的事,他只是略有耳闻,当年魔界从魔井攻入,差点害死了当年还是龙蛋的太子殿下,当时琉璃就在魔井边被抓个正着,有心人想利用这件事除掉即令仙尊和宁轻陌,然琉璃这个看着柔弱的女子,生生在天牢中自杀了,当时听说是魂飞魄散的。 他当年只感慨此女子的忠心,如今才重新认识到,那并非是主仆之间的关系,而是亲情之系呀。 一时间,萧如风看着琉璃的眼神温和了些,他不由的有些心疼这个为了宁轻陌牺牲了自己的女子,如今被简玉复活,应当好好为自己着想着想了罢。 “行了行了,我们都不要这么哭了,我等下还要去赴宴呢,肿了眼睛别人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萧将军,麻烦你将琉璃送到芙蓉院去休息,她的房间就在我房间的旁边,还在那,一直都有收拾,很干净。” 宁轻陌笑着拍了拍琉璃的肩膀,示意她跟萧如风走:“萧将军很值得信赖,别怕。” 萧如风本要先迈开的步子一停,惊讶的看着宁轻陌。 她是忘记之前在人界他曾经举着剑对着她的爹娘吗?她如今……竟然还说他值得信赖。 攥着的手紧紧的,萧如风的心中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滋味都有。 可宁轻陌却没有注意到的顾虑,只是推搡着琉璃去休息。 “我得跟着你,小姐,你要去赴什么宴?危险吗?”她一死就死那么多年,很多事就连简玉自己都搞不清楚,就别说都告诉她了,所以琉璃对如今的局势还是一知半解,只道是回了天宫了,就觉得宁轻陌怪危险的,她就得跟着。 “别担心,不危险的,而且我能保护自己了,真的。”宁轻陌再三保证自己绝对没事,琉璃才依依不舍的跟在萧如风身后往芙蓉院去。 宁轻陌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勾起了嘴角。 墨唯逸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不明所以的问道:“两个背影有什么好笑的?” “你瞧。”宁轻陌用下巴拱了拱:“一个那么高大,一个那么瘦小,背影看着真般配,萧如风也该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吧?” 墨唯逸傻掉了下巴,一手就揽住了宁轻陌唏嘘道:“你可真能操心,你自己还没嫁呢好不好?再说了,萧如风之前可是效忠天宫的,没少对付你,你放心?” “可是他重新掌管大军之后,至少我爹娘他们再也没有人受伤过,不是说他效忠天宫我就该恨他的,我可不是不分黑白的人,萧如风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我信他; 。” 他们相携而走,背影在阳光下斜斜的跟着走,他们殊不知琉璃和萧如风回头看着他们看了好一会,都没动。 “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都那么大了,而且竟然和小姐那么亲近。”琉璃很是感慨,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以前的一切了,世事变迁的快呀。 萧如风低头看着她的脑壳,不禁勾起了嘴角:“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太子殿下不仅和宁大小姐亲近,他们还就要成婚了。” “啊?”琉璃诧异的瞪圆了眼睛看着萧如风。 她那副如小鹿一般的眼神一下就看进了萧如风的心里,他这么一个被天宫那么多女人爱慕的大男人,他这么一个经历过那么多生离死别的大将军,却在琉璃那一个眼神中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他羞涩的扭过头,连忙往前走了几步以缓解自己的尴尬,咳嗽了一声才说道:“你别惊讶,这是真的,但是其中曲折却也是很多很多的,总之,他们能成婚太不容易了,我真的很祝福他们。” “萧将军。”琉璃走到他身边,不安的搅着手指:“你能跟我说说这么多年都发生过什么吗?我有点害怕……” 萧如风看着她不安的小脸,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荡起了涟漪,他内心突然涌起一股保护欲,那是他决定保护宁轻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的。 “可以,琉璃姑娘,我先送你回芙蓉院,我慢慢跟你说。” 他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背脊,跟着琉璃身边走的那叫一个铿锵有力。 驿柳殿,一阵阵笑声传进宁轻陌耳中,她整理好妆容,端庄淡定的就站在清一色金黄的帘帐后,听着那些笑声,自己也勾起了嘴角。 时间恍惚,好像是她重生过来后的第一天一般,她命琉璃准备了那块羊脂玉呈给了帝后,从此她的人生就走向了另外一外一条道路,一条走到今天,是非曲折,坎坎坷坷,哭哭笑笑,都已然值得的路。 “诶?宁大小姐怎么站在外头不进去呢?帝后和其他夫人小姐们可都在等你呢。”帝后的贴身仙侍颜柳一掀开帘帐就看见宁轻陌还吓了一跳,不过立马就恢复了满面笑容,迎着宁轻陌就往里头去。 宁轻陌深吸一口气跟着她走了进去,刚迈进就有一股花香扑鼻而来,思绪被勾出去一会,立马缓神,就对上了一群审度的目光。 在座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又来,来又走,总是没少过,她们都将视线挪到宁轻陌精心装扮的容颜上,都在心底发出了一丝丝感叹,到底是天宫第一美人,就算去关内风吹日晒了两百万年,又在六界颠沛流离了那么久,还是如水一般的柔,如雪一般白,如花一般嫩,再瞧瞧日日在天宫享福的千金小姐们,到底还是底子重要呀; “轻陌,你来啦。”帝后在高坐上只寒暄了一句,没有亲自下位迎接,她指了指她右手下边的最前面的一个座位对宁轻陌道:“你坐那。” 宁轻陌清冷的眼神划过得意的坐在帝后身边,亲昵的挽着帝后的胳膊的羽梦裳,微微一点头,径自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对于宁轻陌同样很敷衍的行礼,帝后十分气闷。 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对宁轻陌再三忍让,在墨唯逸面前,她不得不对宁轻陌低声下气,可她既然答应要嫁给墨唯逸,她日后可就是她的婆婆,就算她不顾及她帝后的尊贵身份,那她就是如此这样对待未来婆婆的吗? 思绪几经辗转,帝后还是决定别那么快就露出自己的不满。 她调理好思绪,冲颜柳道:“既然都来了,那就布菜吧。” 颜柳应声下去,驿柳殿中却陷入了一股尴尬的沉默中,宁轻陌好笑的自顾端起身前杯盏饮了一口,眼角却十分在意的留意着每个人的表情。 她来之前有说有笑的,怎么她一来都哑巴了呢? “轻陌呀,可还记得我呢?” 有人拉了她的衣袖,宁轻陌侧首,看到那人立马就笑了。 “月下夫人,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你还是那么年轻呀。”宁轻陌笑容无比的灿烂,就跟冬天里的暖日一样,根本没有方才的高冷,看的旁人是瞠目结舌。 月下夫人一把握住宁轻陌的手感慨的直点头,也是满脸笑意。 “回来就好呀,我倒是很想你爹娘的,如今这天宫,能同我说上几句贴心的话的人根本没有呀,那些新上来的夫人各个都肤浅的很,哪有你娘那么识大体呢,哎,就是可惜了。”月下夫人捂着嘴巴贴在宁轻陌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纵然心里憋闷,但还是很开怀。 宁轻陌呵呵笑着,心中也很是酸楚。 当年那么多夫人,看着也就只有月下夫人没有大起大落了,那还是归咎于月下仙人无心政事战事,一心给天上人间的有缘人牵桥搭线配姻缘才能免祸,说到底,权力中心,是非多呀。 “瞧宁姐姐笑的,方才你一进来,我还以为是唯逸哥哥欺负你了呢,那脸色可难看了,就连帝后伯母你都爱理不理的,原来不是不开心,是没看顺眼的人呀。”羽梦裳尖锐的声音从高坐上传来,一下就将月下夫人的笑容都说的尴尬在了脸上,月下夫人连忙讪讪的缩了回去,没再吭声。 自从羽梦尘跟着宁轻陌离开凤凰一族后,羽梦裳就被凤凰一族当成族长来培养的,她又深受帝后宠爱,甚至帝后一度要撮合她和墨唯逸结为连理,只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过她跋扈的性格在天宫依旧是嚣张至极,天帝帝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也都不敢招惹她。 更何况羽梦裳和墨唯逸的事在很多人看来,并非是有了个宁轻陌就会终止的。; ------------ 207 因为没素质呀 章节名:207 因为没素质呀 宁轻陌掀起眼帘,将羽梦裳那嫉妒的眉眼都看在了眼底,轻轻一嗤笑,就如云烟一般吹散了去。更新最快 当年那个特别依赖哥哥,纯真可爱的羽梦裳到底是被时间给磨不见了。 如今她一心一意都扑在墨唯逸的身上,更因为羽梦尘的事情对宁轻陌是恨之入骨,言辞间丝毫不注意利益尊卑,只有满满的讥讽和嘲笑; 但是她那小儿科的冷嘲热讽对宁轻陌来说就跟瘙痒一般,她笑罢,眼尾勾着的冷薄之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叹息道:“公主言重了,经历了如此多的是是非非,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事,我倒是不会那么明显的摆在脸上的,帝后是相当的清楚的,我就这么一条命,死了几回又活了几回,早就不在乎了,倒是公主你,瞧瞧你脸上的忿恨之色,倒不像那个年岁该有的。” 宁轻陌如今是什么身份?天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素来不会给天帝帝后面子,如今又是墨唯逸定要娶她,天帝帝后为了儿子才不得已妥协,是以她如今想什么说什么,是没有一点点顾忌的。 就如同羽梦裳只能指桑骂槐的挤兑宁轻陌,她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击她。 “我为何小小年岁就这般模样,难道你不清楚吗?你迷惑了我的哥哥,让他宁愿抛弃凤凰一族族长之位都宁愿跟着你跑,可见你的魅惑之术有多厉害,也难怪唯逸哥哥一时被你迷了心窍了。” 羽梦裳气红了双眼,都顾不上帝后就在边上要少说两句,字字珠玑,就想着要将宁轻陌说的羞愧掩面而去。 她分明就是个害人的妖精,为什么她的眼睛还可以那么明亮透彻? 羽梦裳咬着牙,突然觉得自己在宁轻陌的淡然笑容之下显得十分的小家子气。 帝后只顾喝茶,好似对两人对话熟视无睹,宁轻陌知道她是想借着羽梦裳的嘴巴给她一个下马威,她若说哭了羽梦裳她可以说她斤斤计较,她若让了羽梦裳,那货又不会善罢甘休。 月下夫人扯了扯宁轻陌的袖口,示意她不要再迎面而上了。 羽梦裳还小,让着就是了。 见宁轻陌没有说话,羽梦裳不出所料的来了劲头,今日前来的都是天宫颇有脸面的女眷,她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宁轻陌无地自容。 “我说的没错是么?你觉得我也说的对,所以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是吗?你就是如此的,没礼数没教养没意思,时间久了,唯逸哥哥就会讨厌你的。”羽梦裳自认为自己放了一句狠话,说完还委屈兮兮的抱住帝后的胳膊直哼唧:“帝后伯母,您倒是为裳儿说句公道话呀,明明说好唯逸哥哥会娶我的。” 帝后却不仅不斥责她的放肆,还宽慰的摸了莫她的脑壳,看的宁轻陌是瞠目结舌。 怎么,今个就是她们的独角戏,合着她就是来受气的不成? “其实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公主完全可以跟轻陌姐姐娥皇女英呀,公主身份高贵,想必轻陌姐姐也知道尊卑之分的。”夏尔岚看了会好戏,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她娘在旁边脸色一白,连忙使劲摇头让她别再吱声。 “就算是娥皇女英,那也得太子殿下同意呀。”安柔蝶咳嗽了一声,堵了夏尔岚一句,她笑意盈盈的冲宁轻陌笑了笑,充分显示了自己的友好。 宁轻陌只勾了下唇,顿觉今日的宴会开始变得有趣了。 “太子殿下有何会不同意,你这真是多此一举,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左拥右抱的,更何况公主是如此可爱美丽; 。”很显然,夏尔岚感觉自己十分有见识的投奔到了羽梦裳那一边。 安柔蝶整个人都转了身子,唏嘘的看了夏尔岚好几眼才道:“想不到你倒是如此开明,看样子日后若是御玄将军要纳妾,你也会十分欣然大方的接受了,反正男人都是喜欢左拥右抱的,噢?” 一提到御玄夏尔岚就急了,撇了对面突然就笑开的宁轻陌,她就觉得她是在嘲笑她一般,气愤的呵道:“我家御玄才不会纳妾呢。” 看看她那醋样,只不过说了纳妾二字,感觉她就能气炸了。 “难道御玄将军不是男人吗?”对面的宁轻陌凉凉的来了句,夏尔岚眼睛一瞪,立马就直勾勾的看着她,倏地就站了起来。 帝后本来还在和羽梦裳窃窃私语,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只见夏尔岚双眼通红,似是忍着极大的委屈,没一会眼泪吧嗒吧嗒就流了下来,好不可怜。 “哎哟,宁大小姐这嘴巴可真够厉害的,这就把尔岚丫头给气哭了呀。” “就是就是,这外面的丫头就是野,一点素质都没有。” “尔岚丫头不哭,婶给你做主,御玄将军定是不会纳妾的,你就尽管放心吧。 一边坐着的七大姨八大婶立马都围上了夏尔岚,又是安慰又是暗暗对宁轻陌的讥讽,场面一时热闹了起来。 “这好好的,提纳妾干什么,真是话多。”帝后脸色一沉,不满的看了眼宁轻陌和安柔蝶,好像她们罪大恶极一样:“来,尔岚丫头,来本宫旁边坐着,瞧瞧你,有什么好哭的,这要是御玄那小子赶纳妾,本宫第一个饶不了他。” 帝后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夏尔岚过去,这还得了,夏尔岚立马哭的更凶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帝后那跑去,经过宁轻陌身边还不忘记瞪她一眼。 宁轻陌摇了摇脑袋,眉梢都染上了笑意:“这纳妾在天宫是没有先河,当今天帝就是最好的榜样,不过是废黜了旧妻,迎了新娇娘而已,尔岚小姐要担心的,完全没必要啊。” 她把弄着手中的杯盏,语出惊人,赫然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帝后脸色一下青一下白,好不容易才挤出了几个字:“宁轻陌,就算你如今不顾忌本宫帝后的身份,但好歹本宫日后会是你婆婆,你就如此同本宫说话吗?” 宁轻陌放下杯子,一双清明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帝后,一脸的肃穆:“我不过就纳妾之事说了个事实而已,帝后又何须如此较真。” “宁大小姐,你这可太不是好歹了,怎么如此对帝后说话呢。”场面上不知是哪位夫人义正言辞的指责着宁轻陌。 宁轻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耸了耸肩膀:“都问我为何?那不简单,因为我没素质呀。” …… 如此大方的承认自己素质低下,倒真是辩驳的旁人再无话可说; 一撮色从驿柳殿内钻了出去,一到外头就捧着小肚子笑倒在了墨唯逸的脚边。 小咯咯咯咯的笑的眼泪直流,直看得旁边的墨唯逸莫名其妙。 “小,我母后可有为难她?你倒是吱一声呀。” 他在外头就是担心宁轻陌的安慰,她如今脾气不同以往,不顾死活,该说什么说什么,他也知道她再回到天宫看到谁都来气,不免就觉得后怕。 他倒不是怕帝后对她如何,就是怕她太较真气坏了自己。 小好不容易停住了笑声,认真的瞧着墨唯逸,发出了一声“吱”。 “你个小调皮。”墨唯逸气结,一把就将小给吊抓了起来,同她大眼瞪小眼的,大有不肯放手的意思。 没一会小就开始挣扎了,直扑腾着求饶。 “我说我说,你放开我嘛。”得到了自由的小一下就窜上了墨唯逸的肩膀,顺了口气说道:“的确是有人欺负她,帝后也没好脸色给她,但是轻陌姐姐十分的淡定老成,句句话回击的都不客气呢,旁人根本都没讨到便宜,轻陌姐姐实在是太霸气,太机智了。” 小甩着大尾巴,捧着小脑袋,满是崇拜的看着天上。 墨唯逸听闻倒是松了口气。 “不过唯逸哥哥。”小突然将脑袋凑到墨唯逸跟前,奇怪的看着他问道:“轻陌姐姐自从到了天宫对天帝帝后丝毫都没有当成长辈去看待,他们毕竟是你的父皇母后,你看了不觉得难受吗?你可是对轻陌姐姐的爹娘都很尊敬的。” 是他们双方的爹娘,难道不该互相尊重孝敬吗? 小想不明白。 墨唯逸却是摸着她的脑袋,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就看到了我对轻陌姐姐的爹娘尊敬,却未曾瞧见他们对我也如同亲子,你也只看到了你轻陌姐姐对我父皇母后不恭不敬,同样也没看见当初他们对她赶尽杀绝,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要平等的,他们对她不好,她又如何能放下干戈呢?我倒是不想她如此委屈,若是我父皇母后有天对她改变了态度,我相信她定会对他们加倍的好的。” 小噢了一声,好像懂了似得。 “行了,再进去瞧瞧去,瞧的好了,晚上多给你一颗糖吃。” 小一听就来了精神,嗖的一下就又蹿进了驿柳殿,为了糖,为了糖,为了那看着像糖,却苦的要命的仙丹,拼了。 驿柳殿内,可算结束了深藏锋芒的对话,总算传来了一阵阵香气宜人的菜香味。 小柳探出小脑袋,馋溜溜的看着那么多好菜,伸出小爪子擦了擦口水。 为啥恢复成小狐狸的样子,反而胃口更大了呢? 好想吃呀呀呀呀。; ------------ 208 避开就对了 宁轻陌正百般无聊的拨弄着手中的筷子,脑子里头想着都是琉璃,也不知道萧如风将她送回芙蓉殿没有,她在干什么呢?会不会害怕呢? 盘中的东西看着好看,实则苦涩无味,宁轻陌烦躁的一仰头,就撇到了高梁上脑袋都要掉下来的小紫,她毛茸茸的尾巴裹着自己的狐狸脸,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下面香气四溢的食物,根本就没察觉到宁轻陌已经发现了她; “哎。”小紫忧伤的叹了口气,收敛了差点被食物gou'yin走的心魂,准备好好瞧瞧宁轻陌,却冷不丁对上了她戏谑的眼神。 她,她,她被发现了? 小紫惊骇,就感觉一股血从脚底嗖的就窜到了头顶,本来就凹着的身子脚跟不稳起来,在高处摇摇晃晃起来。 宁轻陌被小紫那高难度的动作吓了一跳,看她晃得厉害,担心她摔下来摔疼,丢掉筷子正准备帮她一把,可本还在眼皮子底下的小紫却突然被一股风给卷走了。 卷哪儿去了? 宁轻陌左右看了眼,这才在帝后所在的高坐听到了小紫的一声痛呼。 “小狐狸精,可让我抓到你了,你说,你鬼鬼祟祟的躲在上面干什么?是不是想要害帝后伯母呢?”羽梦裳粗暴的揪着小紫的毛发将她倒吊着,瞪着她愤怒的小眼神咄咄逼狐狸的呵斥着。 小紫只能扑腾着小脚丫子,疼的眼泪汪汪,愣是不肯吭一声。 “这不是一直跟着唯逸的那一只小狐狸么?怎么会在这呢?”帝后瞧着那小狐狸眼熟,却不是很关心,只淡薄的提了句。 “帝后伯母,据我所知,这只小狐狸来头可不小呢,在跟着唯逸哥哥之前就已经修成人形了,不过妖丹丢失,差点没了xing命,是唯逸哥哥救了她,这才变回了真身的模样,而她人形的样子,可是漂亮的很呢。” 羽梦裳这一字一句的,满满的都是对小紫的嫉妒,来了一个宁轻陌就算了,即便如今落魄,好歹出生显贵,可这只小狐狸算什么呢?不过是一只妖狐而已,却可以和墨唯逸日日夜夜在一起,她可想弄死她很久了。 小紫惊愣羽梦裳对她的了如指掌,同时也极为担心自己的处境,她如今修为大减,可是对付不了羽梦裳的,如果她再在帝后面前说上几句她的坏话,估计谁也救不了她了。 想着小紫的尾巴就萎靡的耷拉了下去。 对小紫,在场不少爱慕墨唯逸的各家小姐们都是讨厌的,如今她落在羽梦裳手中,每个人心中都说不上有丝丝的高兴。 “小紫的妖丹是我取走的,正因为你们总是说她是妖狐,所以我取走了她的妖丹,如今她跟着墨唯逸修行,日后必能修成元丹,位列仙班也是迟早的事情,这有什么不对吗?” 在场的,估计也只有宁轻陌敢在这个时候说话,谁都知道,羽梦裳想找机会弄死小紫不是一次两次了,无奈她从不落单,如今她从天而降,可不就是来找死的么? 只是庆幸又不幸,宁轻陌也在这。 帝后掀起眼帘,冷冷的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你取走了这小狐狸的妖丹,唯逸又带着她修行,就是为了她某一天位列仙班?”言罢,帝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瞅了小紫一眼。 然而就这一眼却让帝后愣了下,就那丝不容易捕捉到的惊愣让宁轻陌给看的一清二楚,她十分明白小紫的身份是不可能不引起帝后的注意的,毕竟小紫的皇脉一如帝后出身显贵的龙族一般,都来自远古洪荒; “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要位列仙班,哼,难呢。”果不其然,帝后掩住自己满心的顾虑,将小紫的身份说的极为卑微:“估计是馋了嘴误入了进来,但是就算是只狐狸也该懂规矩,这驿柳殿旁人都来不得,更何况是这东西。”帝后宽大的袖袍下,十指的紧紧的搅在一起,似是很努力在想怎么给小紫的出现找个借口狠狠惩罚她一顿,最好将她逐出天宫,或者……永远消失。 “帝后伯母,她是有罪,不如交给我惩罚她吧。”羽梦裳急切的想要获得小紫的生杀大权,紧紧的拽着小紫的毛发心里涌出一股子快意。 宁轻陌眉头深皱,感觉已经不能再忍了。 “轻陌丫头,那小狐狸若是消失了,对你不好吗?你不在天宫不知道,太子殿下对她可很不一般呀,若是有天她修成了人形,那威胁可不比凤凰公主少,不是吗?”月下夫人凑到她耳边好心提醒她一句,让她不要养虎为患。 “月下婶,小紫是我妹妹,也是墨唯逸的妹妹,如果她消失了,不要说我们两个,怕是六界都要乱的。” 月下夫人一脸惊悚,不敢置信的看着宁轻陌,还在斟酌有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然而就在她fā'lèng的那一会,宁轻陌已然起身离开桌案边,一步步走向帝后那走去。 帝后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竟然没有看宁轻陌,她眼神飘忽,更怕墨唯逸或者是天帝突然出现。 “帝后,这只小狐狸再怎么说也是墨唯逸带上天宫的,若是要处置,也应该得到他的同意,不是吗?就这么交给了公主殿下,若是小狐狸出了什么事,那公主殿下在墨唯逸心底的印象可更不好了。” “不过是一只狐狸,唯逸哥哥还能怎么样我吗?”羽梦裳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气得小脸鼓鼓的,她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醒她,墨唯逸对她十分不待见吗?实在是太不给她面子了。 “不过是一只狐狸?呵呵,怕是公主殿下还不知道吧,这只狐狸……” “行了。”帝后突然出声打断了宁轻陌要说出的话,宁轻陌轻勾起唇,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帝后伯母,你怎么不让她……” “闭嘴。”帝后脸色铁青,呵斥住了羽梦裳的话,丝毫都没有方才的慈祥模样:“吃顿饭都不让好好吃,扫兴。”帝后沉着脸站了起来,富有深意的眼眸瞟过宁轻陌的脸,一拂袖,再没说一个字,转身就走了。 被训住了的羽梦裳委屈的憋着嘴巴,直到帝后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恢复了龇牙咧嘴的嚣张模样,恶狠狠的瞪着宁轻陌,丝毫都不可爱。 “都怪你,害我被帝后伯母骂了,你真讨厌。”她嘴上这么说,手中却丝毫不软的扯着小紫的毛发。 小小年纪,心思都这般歹毒阴险,羽梦尘不在的这些年,真不知道是谁在教育她的。 想着宁轻陌就想叹一口老气,她伸手,自羽梦裳手中夺过小紫,自然羽梦裳是不乐意的,可是就她那点能耐,纵然厉害,在宁轻陌面前却根本不值一提,她就觉着自己轻飘飘的,手里的小狐狸就被宁轻陌拿走了; 顺着小紫的毛发,宁轻陌心疼的看着她都被扯掉一块的毛发,冷冷的撇了羽梦裳一眼:“你这般模样,可有想过你哥哥回来以后瞧见了会难过?他当年可爱单纯的小妹,去哪儿了呢?” 她知道她这句话着实多余,却真心想替羽梦尘问上一句,她们年少时并非没见过,不过如今,太过物是人非了。 “别提羽梦尘,他不是我哥,他就是你的一条狗而已,一条狗。”羽梦裳猩红着双眼,不知是极力忍着眼泪还是气得,她歇斯底里,一跺脚,一甩手就狂奔了出去。 宁轻陌转身,无辜的抱着小紫,面对着底下一群rén'dà眼瞪小眼的。 “这都走了,菜可都浪费了,都吃了再散吧。”她倒是从容,抱着小紫又坐回了位置上,将小紫往桌上一放,小紫一改之前的萎靡模样,立刻振奋起来,小爪子像模像样的抓着筷子,很快就将桌上好吃的一扫而空。 宁轻陌撑着下巴笑呵呵的看着她满嘴的油光满面,不禁戳了下她的脑壳笑道:“你这小狐狸倒是不挑嘴,墨唯逸是怎么nuè'dài你的?不给你吃吗?” 小紫嘴巴里含着筷子,一双大眼睛活泼的滴溜的转,跟着一笑,丢掉筷子跳进了宁轻陌的怀中。 “好了,我们吃完了,先走了。”宁轻陌将小紫放在肩头,也不管那些味如嚼蜡的一群人,潇洒的走出了驿柳殿。 相比二百年前的龙泷,如今的帝后到底还是懦弱了呀。 小紫的生死,终究不是她和她能够承受的起的。 龙族,狐族,狼族,凤凰族,巫族,遥远洪荒之际的五族鼎力究竟是在哪一刻崩塌瓦解的,那深深埋藏住的黑暗秘密,帝后,你又如何敢独自承担? 今日你避开了,就对了。出了驿柳殿,空空如也,小紫错愣的从宁轻陌肩膀上跳了下来左窜右跳,跟着糊涂的扭头看着宁轻陌,突然伸出小爪子遮住了眼睛。 宁轻陌本来也在找墨唯逸的突然,忽然有人就从她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温热的掌心,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那么近,那么炽热的心跳就紧紧地贴在背后,很真实。 “猜猜我是谁?” 墨唯逸捏着嗓子,笑嘻嘻的问她。 ------题外话------ 对不起大家,最近更新很不稳定,我必须说明,并非我没有时间,而是一坐在电脑面前就挠头苦闷,实在是卡文的厉害,毕竟九十几万字了,很多东西还没有写到,的确是一篇很长的文,我承认我写的也十分的慢热,但是毕竟是一个铺设很大的文,每个人的感情和经历我都想尽力细腻开来,对不住大家了,实在等不了的可以存着,等完结了一起看,这文一定不会坑的,我也会尽量整理好心情争取早日文思如泉涌,真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 209 荣浅仙君 “你是谁?” 宁轻陌站着没动,被遮住的双眼中一片红,声调严肃不已,好似真的不知道身后是谁一样。 “你猜。”墨唯逸将脑袋探到她面前狐疑的看了她两眼,有些郁闷,他不过捏了把嗓子,她就不认得了? 宁轻陌笑开:“你猜我猜不猜?” “我才不猜你猜不猜。”墨唯逸双手用力将她拉到身前,微笑着将下巴枕在了她肩膀上。 “闹。”宁轻陌掰开他的手,转身笑嘻嘻的看着他:“我早就知道是你了。” “啊?那我可太失败了。”他故作难过,心里却乐开了花。 恰逢驿柳殿内的其余人都相继而出,远远就瞧见在门口腻歪到不行的两个人,步子不知为何都没法向前挪动一步。 月下夫人唏嘘的瞧着,嘴巴都笑歪到了耳朵边上:“看看,看看,多般配的两个人呀。” “般配什么?简直就是天界的笑话。”夏尔岚瞪了月下夫人一眼,随即冷嘲道:“亏你还是月下老君的夫人,眼见力我看也很一般,回去可要月下老君瞪大眼睛牵姻缘线,可别再牵错了; 。”说罢她冷哼了一声,提脚就走,怒气冲冲的。 月下夫人被数落了一顿,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指着夏尔岚的背影直跺脚。 “月下婶,你别跟她计较,她向来就是口直心快的。”安柔蝶见到了机会,连忙凑到月下夫人旁边宽慰她。 有人给台阶下,月下夫人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一把熟络的牵起安柔蝶的手就往宁轻陌那边走去。 能接近宁轻陌,安柔蝶自然愿意,扶着月下夫人是好不殷勤。 其余人看看走掉的夏尔岚,再看看朝宁轻陌走去的月下夫人,当下三三两两的都选择了自己的阵营,该干嘛都干嘛去了。 又是一番和月下夫人寒暄后,宁轻陌的心早就迫不及待的飞回了芙蓉殿,大抵也知道宁轻陌的心思,墨唯逸就打发走了月下夫人,牵着宁轻陌就往芙蓉院走去。 一路上墨唯逸都没怎么说话,眉头始终紧皱着,好像在想什么心思。 宁轻陌撇了他好几眼,他都专注的看着前面没发现。 小紫踩在宁轻陌的肩头昏昏欲睡的,突然一个激灵差点栽下去,晃了晃脑袋,她还是跳到了墨唯逸的肩膀上,他的肩膀比较宽厚,至少不会睡着睡着就会倒下去。 被小紫这么一踩,墨唯逸倒是回了神,深深的叹了口气。 方才那个安柔蝶跟在月下夫人旁边一个劲的对他笑,可看的烦死他了,看她对轻陌的一番热情讨好,必是有所图的,只是不知道身旁这个傻姑娘可知不知道,他就怕呀,怕她在这个处处与她为敌的天宫,稍微有人对她好点,她就又掏心掏肺的了。 芙蓉院就在前头,老远就看见了萧如风和琉璃在门口谈笑甚欢,宁轻陌松开墨唯逸的手跑了过去,就见萧如风尴尬的眼神闪躲了下,连忙后退好几步,继而恭敬的道:“太子殿下,宁大小姐,你们回来啦。” 宁轻陌戏谑的指着他们两个问道:“你们就没进去,一直在门口聊天了?” 琉璃慌乱的看了眼宁轻陌,又羞涩的将眼神从萧如风脸上瞟过,没好意思说话。 萧如风挠了挠脑袋,笑的很牵强。 他也不知道怎么一聊就聊了那么久了,跟琉璃待在一起,时间过的可真快呀。 “看样子你们倒是挺有话聊的呀,那萧将军以后可要多来陪陪我们琉璃呀,我觉得就算是我好像都没办法让她那么开心呢。”宁轻陌打趣着他们,揽着琉璃的肩膀一副调皮的模样。 “小姐……”琉璃佯装嗔怒,红着脸转身就跑走了。 “还害羞了。”宁轻陌笑了笑,送走了墨唯逸就一头栽进了芙蓉院中。 和琉璃双双躺在床榻上,宁轻陌的手紧紧的拉着琉璃的,仰头看着青莲色的帐子,叹了一口老气。 “我终于可以跟爹娘交代了,琉璃,你想爹娘吗?” 琉璃眼色一沉,连忙回道:“琉璃没有爹娘呀,小姐在说什么呢?” 宁轻陌侧首,撑起身子,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琉璃,我都知道了,你不用瞒我,你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我不是; 。” 琉璃眼中闪过不知所措,最后只能呆呆的看着宁轻陌,双唇嗫嚅,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琉璃,当我知道zhēn'xiàng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我拥有的一切,竟然都是你的,而我,不过是西极一个被封印住的怪物。” “小姐……”琉璃惊讶的看着她,眼中布满了骇然。 难道爹娘都把zhēn'xiàng告诉她了吗? 可是不可能呀,爹娘分明说此生宁可是死,也不能告诉小姐的呀。 “不过没关系,他们虽然没生我,但是养了我,丝毫不比轻生爹娘差,琉璃,以后我会跟你一起保护他们,照顾他们的。”宁轻陌坐起身子,满眼释然,她毕竟知道很久了,就算缓也早就缓过来了:“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她说罢轻声起身,又轻手轻脚的关起了门扉。 在她走后,琉璃还是没反应过来,两眼空洞,呆呆的看着门口,许久都没动一下。 小姐竟然都知道了,那以后…… 爹娘说的六界会被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真的会来到吗? 琉璃无力的捧着脑袋倒在床榻上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小姐……终究是要翱翔九天的呀。 木棉树下,宁轻陌靠着树干整个人都很无力,当初知道了一切之后,她觉得这才恍若重生,她的出生终究有她要完成的使命,她知道自己终究有一天会走向那万劫不复之地,但是此刻,她只想陪着墨唯逸,能多陪他一会是一会。 “宁大小姐。” 院外有人敲门,宁轻陌慵懒的哼了一声,那人也没敢进来,就在门口道:“擎苍将军听闻宁大小姐回了天宫,特要小侍来邀请宁大小姐前去喝茶。” 擎苍? 宁轻陌眨巴眨巴眼睛,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马上就过去。”回了门口的小侍,琉璃就开了门三步两步跟了过来。 “小姐要出门吗?琉璃陪你一起去。”琉璃未施粉黛的小脸上满是紧张,好似浑身的弦都绷的紧紧的。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去见的是个老朋友,没事的。”宁轻陌宽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未再多说一句转身就走,留下琉璃一个人站在木棉树下,心里头更加的慌乱难受。 因为御玄要成婚的事,所以擎苍一直住在了天宫,不过过几天他就要回他的西极了; 西极吗? 走近一方葱翠郁林的庭院中,满地青草中间的石桌上摆着一局棋,就要下到末了了,擎苍单手撑着仅剩的那一条腿,眉头紧锁的看着棋盘,好似百思不得其解一般。 听到脚步声,他一抬头,见到宁轻陌,立马笑开道:“还好我耳朵灵光,不然就你这步子可还真听不到。” 宁轻陌低头看了看自己双脚,她刚才可真是将步子放的很轻很轻的呀,这他也能察觉到? “我们许久未见,你就这么生疏了?”擎苍比较之前却是开朗了许多,宁轻陌不明白,为何少了一条腿,他反而爱说话了。 但是他能想的开倒是一件好事。 想着宁轻陌的步子也轻快了起来,三步两步就走到他跟前,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擎苍将军,这天宫可好玩么?”西极酷冷,这天宫却是四季如春,擎苍皮糙肉厚的,看着却好像适应的很好。 “好玩是好玩,就是太安静了,西极条件虽苦,却日日夜夜有狂风陪伴,时而还有白雪皑皑,一眼望去,甚是壮观呐,宁大小姐可是在关内雪山待过很久的,那雪山之景,你觉得如何?” 回想起雪山的景色,宁轻陌也不禁有些怀念:“雪山很美,好似这世间万物都无法玷污一样,西极也常常下雪吗?” 一边和擎苍聊着,宁轻陌一边拿起棋子斟酌着如何完结了那一局棋。 “自从荣浅仙君走了之后,西极就没下过雪了。”擎苍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眉梢间都染上了一丝丝悲怆。 宁轻陌举着棋子的手一顿,没有抬头,心思却百转千回。 没有想到,她还未提及荣浅,倒是擎苍先提了,荣浅作为仙君却一直住在西极那么遥远偏僻又艰苦的地方,而且她至始至终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仙君,对他的好奇之心极为之重。 记忆里,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荣浅的脸,但是他的声音却在她被封印的那么多年岁中,日日夜夜都陪伴着他。 荣浅是一个极为温柔的男子,安静美好的,就好像当年西海海滩边,黄昏余韵下的青衫男子,蓦然回首,风华绝代。 “荣浅仙君?我怎么没听说过,怎的有仙君是住在西极的?”宁轻陌装作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试探的问擎苍。 擎苍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想着直摇头:“莫说了,整个天宫都没有人愿意提起他,我是在西极野惯了,此处又无外人才敢稍稍说一两句,荣浅将军当年犯了天条,自愿被贬黜到西极那蛮荒之地,一直到魂陨,都没能再回天宫呀。” “荣浅仙君,没了?” 宁轻陌捻着棋子的手一松,棋子帮当掉落在了地上。; ------------ 210 小聊 宁轻陌的声音在这片勃勃的葱绿之中却显得尤为落寞。 擎苍纳闷的看着她,啼笑似非:“怎的?你认识荣浅仙君,不对呀,他魂陨的那一年,你才刚出生呢。” 宁轻陌思付着,有些魂不守舍。 这么说来,将她交给宁远松夫妇后,荣浅仙君就魂陨了? 怎么会那么巧呢,究竟是荣浅仙君真的时候到了,或者说……是他自己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呢? 她有些困惑,捏着棋子的手紧紧的,胡乱落下,却误打误撞的破了秦苍许久都没破掉的棋局; “哎呀,没想到这种死局都被你破了,我就算是要走,也走的没遗憾了。”秦苍不舍的再看了几眼棋盘后,吃力的用拐杖撑起身子,冲宁轻陌笑了笑:“说好了请你来喝茶的,倒是就这样让你渴着和我聊了这么久,来,到那边去。”他用下巴努了努不远处的一方小亭子,亭子被漆成了墨绿之色,都和这满院树林融为了一体,方才宁轻陌都没注意到。 “早就给泡上天宫上好的梦回茶,怎知一下棋都忘记了,这会估计都要冷了罢,那还是御玄大婚,天帝赏赐的,他自己留了些,别的都给我送来了,也好让我这西极来的穷酸将军见见世面。” 宁轻陌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越来越熟练的拄着拐杖往那亭子的方向挪过去,脑海中浮现出在枭幽谷时那个英姿飒爽的擎苍将军,再看看眼前这个仿佛佝偻老人一般的男子,慢慢停下了脚步。 擎苍好不容易走到亭子下,喘了口气坐下去,扭头一看宁轻陌还站在远处,一时间有些怔愣。 “宁大小姐?”他试探的喊了一声。 宁轻陌回神,冲他一笑:“擎苍将军,你这腿就没想办法么?” “当初断了一条腿,就是为了保住一条命而已,还想什么办法,活着就好了。”擎苍低头落寞的看着自己的腿,苦涩的笑了笑。 宁轻陌坐在对面,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提他腿的事情。 还能在天宫和旧识聊聊旧事,这对宁轻陌来说十分珍贵,擎苍说,东极将军没了,北极将军也没了,南极将军又要留在天宫发展了,他这个西极将军也残废了,四极如今犹如空壳,也巧着现在天界和魔界的关系十分缓和,否则魔界必定是在其中任何一极攻入天界,天界也必定是防不胜防的。 天帝也希望他能帮忙推荐一些新人好尽快填充四极将军的空缺,他想着萧如风之前就是宁轻陌提拔的,眼光还算好,天宫的人他也不熟悉,就希望她能帮帮他。 “我就说将军不会没事请我喝茶的,日日在刀尖上生活的人,什么时候会懂得这份风雅呢。”宁轻陌举起杯盏,这已经是她喝的第三杯梦回茶了。 擎苍咧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难得装风雅而已,怎么样,宁大小姐,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当然,我知道四极是条件十分艰苦的地方,但是四极也算是难得的福祉,只要愿意去,四极总不会亏待有心人的。” 宁轻陌皱眉思付,跟着轻轻摇了摇头:“对你来说,四极就是家,可对旁人来说,就等于是贬黜,谁会愿意放弃在天界的前途不要而去四极呢,你要知道,如今许多人眼光都是肤浅的,他们宁愿在天界日复一日的熬下去,都不愿意去别的地方闯一闯的。” “你说的我也知道,所以这才急呢,天帝给了我几个人选让我好好斟酌,可我是谁都不认识,又何来考量一说,可愁死了。”擎苍说着就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纸,毫不犹豫的递给了宁轻陌。 宁轻陌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宁大小姐向来为人热心,应该不会拒绝我吧,我这茶你可都喝了快一壶了。”擎苍干脆将纸一丢,也不管了; 宁轻陌指尖缩了缩,当年举荐萧如风也不过是随手无心的事,再说那时候有她爹在天宫顶着,出了什么事她到底不怕的,可如今这一字一句说出去,关系到的不仅仅是那些人的前途,甚至还有天宫的安危,她可真是不好随便答应。 想了又想,她将那纸捏了掌心。 “擎苍将军,人,我是可以帮你参考参考,但是你好歹也要给我一些报酬吧。” 擎苍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他这浑身上下除了一根拐就没其他的穷将军,能给她什么报酬? “我最值钱的就那茶,也给你喝差不多了呀。”擎苍闷闷的回了句。 “不是,我想要将军将所知道的荣浅仙君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一字不漏。” 擎苍眉宇微皱,嘀咕了句荣浅仙君我也不熟的,最后还是在宁轻陌冷冷的眼神中勉强点了头。 比起天帝给的差事,说几句荣浅仙君的八卦实在就是小儿科了。 捏着纸条,宁轻陌走在回芙蓉院的路上,思绪飞转。 纸条她刚才看了,除了一个丁休是有些印象的,旁的她也是一个都不认识的。 哎,这真是个不讨好的差事,但是如今这世上,她想除了她爹娘,大抵也就只有擎苍与荣浅仙君接触的最多了,她就是奇怪,分明得了那么大一块记忆,却偏偏没有荣浅的。 那个人留在她脑海中的,唯独如微风一般的声音罢了。 “轻陌……” 她脚步也一顿,慌乱转身,一下没站稳,差点栽了下去。 “小心。”龙子夜心一提,本能的伸手就拉住了她。 本没想着遇见她,却偏偏看见她失魂落魄的走在前面,忍不住喊了她一声,她却反应那么大,还将他吓了一跳。 思念许久的容颜就在面前,龙子夜觉得手心里的触感是那么真实,心中有些恍惚,却还是将她放开,保持了些距离。 “在想什么呢?走路都不看着的。”他如此轻松的跟她说话,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还似当年一般。 宁轻陌怔愣的看着龙子夜的脸,耳边还在回想着荣浅仙君的声音,一圈一圈的,继而与眼前龙子夜的重合在了一起。 她后背一冷,牵强的扯出了一丝笑。 “没想什么,尽发呆了。”她眼神闪躲,显然对自己竟然将荣浅和龙子夜想到一起的事感觉荒谬。 “你此番回天宫,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没有时间恭喜你,你……你和唯逸还好么?”问出这样的话,就好像在他心口戳了一刀一样,很疼,可却很清醒。 没错,他如今最需要的就是清醒; 在他自己选择接手龙王之位的时候,他就放弃宁轻陌了。 所以,他不能再爱她了。 宁轻陌没有想到龙子夜会直接提到墨唯逸,她自己还有些尴尬,但是瞧着龙子夜俨然以舅舅姿态的望着她,她不禁咳嗽了一声。 “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龙子夜勾唇,眼神中迸发出的温柔他自己都没感觉到,此刻宁轻陌露出的小女儿姿态就像一朵花一般,他很怀念。 “帝后要我做你和唯逸的证婚人,呵呵,你觉得如何?”好像玩笑一般的话,却让宁轻陌不知如何回答。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笑了又笑。 “那个……”她觉得帝后一定是故意的。 “你也别纠结了,我都答应了,我就觉得,若是我不应,估计你们成亲也不会喊我吧?”龙子夜觉得自己和话说的挺寒酸的,这个证婚人,当的是有预谋,也很心酸呀。 “其实你不用答应的。”就算她选择的是墨唯逸,可她仍然不希望他不开心,亲眼看着她嫁给墨唯逸,那种痛苦,她想着心都疼。 “对了,这个是什么?”龙子夜敛起眉眼,突然将手心一摊,竟然是刚才宁轻陌拿着的纸条。 “这个,是为西极选将军的人选。”宁轻陌从他手中接过那纸条,看着直犯愁。 “你还管这个?”龙子夜惊讶不已:“据我所知,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连他都这么说,宁轻陌眉头都打结了。 “我是受人所托,不得不管。”她唉声叹气的将纸条收好,连着又看了他好几眼。 他们并肩走在青石板小路上,两边花团锦簇都快要没过了人高,倒是十分的隐秘。 他们本是无心,却教有心的人看进了眼底。 “帝后伯母,那不是子夜舅舅么?”羽梦裳搀扶着帝后好巧不巧的跟在了龙子夜和宁轻陌的身后,她一脸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模样,难堪的看着帝后不知所措。 帝后深究的眼神落在他们并肩的背影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如今四极将军的位置都空缺着,天帝也很急,也问我我的意见,我自然是愿意擎苍继续掌管西极的,倒是听说他想卸甲归田了,只可惜了。” “我倒是没听他说要卸甲归田呀。”宁轻陌嘀咕了句,深深叹了口气。 “所以是受他所托么?最好还是别掺和的好,四极的利害关系始终牵扯着天宫的安危,你虽然如今看似和天宫和解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介怀你和魔界的关系,若是以后又恶化了,必定少不了猜忌你的,万一四极再来个不争气的,你可就说不清楚了。”; ------------ 211 琉璃被审问 知道龙子夜说的是有道理,但是她毕竟都答应了擎苍了,想着她又挠了挠脑袋,抓乱了一头的秀发。 龙子夜轻笑,无奈的摇着头,情不自禁伸手将她乱糟糟的头发弄整齐,阳光下,她有些闪躲却又不好意思躲开的表情显得尤为的可爱,龙子夜看的有些呆,弄好后将手背在身后,十指紧扣,扯出了丝丝笑意。 “天帝也是的,将这差事交给擎苍,这不是添堵么。” 宁轻陌连忙赞同的直点头,依她看,天帝随便指几个人去,谁敢有二话?可偏偏天帝喜欢把麻烦丢给别人。 “你们在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宁轻陌和龙子夜一同回头,冷不丁就撞进了帝后审度的目光中; “姐。”龙子夜喊了帝后一声。 宁轻陌则是微微屈膝算是行了礼。 羽梦裳探究的看着龙子夜,眼中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她刚才都看见了,看见龙子夜温柔的给宁轻陌捋好头发,那含情脉脉的神情,龙子夜根本就没有忘记宁轻陌,她早就知道他们还会藕断丝连的,就只有墨唯逸是傻瓜,傻傻的相信着他们。 “瞧见你们有一会了,见你们聊的好,便没打断你们,但是也实在好奇,不妨说来一起高兴高兴?”帝后走到他们跟前,询问的眼神却是落在宁轻陌脸上的。 宁轻陌看了眼龙子夜,眨巴眨巴眼睛挺无辜的。 “回帝后,我们在说西海龙王要做我和墨唯逸证婚人的事情。”她提起这件事,就见帝后果然有了浓厚的兴趣。 “说到这个,本宫倒是要问问你,子夜做你们的证婚人,你可有意见?”帝后掀起眼皮子看了眼龙子夜,却见他面无表情,方才的温柔好像是眼花了一样,转瞬即逝。 她这个弟弟,真的是越来越会伪装自己了。 “我倒是没意见的,只是不知道墨唯逸的想法。”她早就练的没心没肺的,如今有膈应也该是墨唯逸有,这帝后怕是问错人了。 帝后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有些失望,却也有些释然,只道:“你没意见便好,对了子夜,你这番上天宫怎么没去找本宫呢?来,我们走走,也能好好聊聊。”帝后说着就贴着龙子夜走,龙子夜冲宁轻陌颔首,就跟着帝后消失在了一片花海之中。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羽梦裳才逼近宁轻陌,阴测测的看着她。 “你们有jiān情,你骗不了我。” 宁轻陌白了她一眼,实在不想搭理她,转身就要走。 “你别走。”羽梦裳却拉住了她,紧紧的攥着她的胳膊。 “放手。”宁轻陌阴鸷的看着她,脸上怒气腾升。 羽梦裳被宁轻陌那模样吓了一跳,心里发憷,却因为放不下面子不肯放手。 “我再说一遍,放手。”宁轻陌怒了,眉宇间都染上了一层戾气,羽梦裳有些惧怕,顷刻间她就被宁轻陌甩了出去,几步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宁轻陌几步向前逼至她面前,一双美目此刻盈满不削和愤怒:“我念你年纪小,也顾忌你哥哥和我的关系,所以向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别蹭鼻子上脸,你是凤凰族养尊处优的公主,可不是我宁轻陌的谁,我做大小姐的时候,可不比你低贱到哪里去,你别忘记了,我如今除了是墨唯逸将要娶的女人,其他都不是,我不是仙尊的女儿,不是影军的将军,我可什么都不怕。” 羽梦裳被吓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个劲的在那咽口水。 “别再惹我,收起你那挑拨离间的本事,那都对我没有用,如果我和墨唯逸的关系是你随便两句话就能破坏的了的,我根本不会跟他回这虎xué狼窝,懂么?”感觉自己的威慑力也够了,也将人家小丫头吓到了,宁轻陌很满意的就要离开; 羽梦裳的确是被她吓到了,但是倔强的脾气依旧让她不肯服输。 “我知道你跟唯逸哥哥的关系很好,但是你们关系再好,也斗不过天的,唯逸哥哥的本源之力已经离体,他如今修为依旧,甚至更厉害,保不齐是借了其他的力量,可能是妖力,也可能是魔气,哼,答应让你跟唯逸哥哥成婚,不过是想借你的元丹给唯逸哥哥借体而已,等你的用处用完了,唯逸哥哥的本源之力回去了,你就是那个被利用完就要丢掉的废物。” 宁轻陌背对着羽梦裳,她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觉得宁轻陌被吓坏了,恨不得立马就逃离天宫,然而宁轻陌却笑着转身,一点都不惊讶。 “天界的太子殿下却已经是妖魔共同体,怕是天帝和帝后都很痛苦吧,将一切都告诉你,是为了稳住凤凰一族不叛变么?我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些,只可惜,我早就知道了,你放心,不管天帝帝后现在答应我和唯逸成婚是为了什么,至少我们成婚完,我就是他唯一的妻子,他不休我,我不离他,就没你什么事,少cāo点心吧你。”宁轻陌凉飕飕的给了羽梦裳一个白眼,十分欢快的走了,徒留羽梦裳在原地愣愣的。 她……早就知道了? 那她为什么…… 羽梦裳有些懊恼,却更多的是不服气。 芙蓉院外,琉璃翘首盼望,搅着手指在等宁轻陌回来,好不容易瞧见一抹身影,立马欢快的迎了上去,却见来的可不是一个人,约莫看了下,竟然跟着七八个。 “你是琉璃?”为首的仙侍犀利的将琉璃打量来去,最后才出生质问。 琉璃本能的退到院门口,想着点头,却又警惕的直摇头。 “你不是?”那人显然不相信,只一挥手道:“不管你是不是,都带走。” 琉璃小脸刷的就白了,转身就想跑,却愣是被抓了回去,她被好几个人钳制着就拖走,丝毫都没有挣扎的余地。 “等下,你们干什么?”萧如风正欢欢喜喜的采了几朵小花儿过来想要一讨佳人欢心,却瞧见娇弱的琉璃被几个彪悍的仙侍给架住了,当下花一扔就气呼呼的冲了过去。 “见过萧将军。” 那些人见到萧如风都停下脚步恭敬的俯身。 萧如风指着琉璃,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她犯了什么错,你们要带她去哪里?” “回将军,天帝命奴婢们前来芙蓉院带走琉璃姑娘,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为首的仙侍不卑不亢的,萧如风听闻眉头一皱,担忧的看着琉璃。 “可有说什么事?”萧如风想不明白琉璃好好的犯什么错了,但是听闻是天帝要带走人,气势也弱了些。 “奴婢不知; 。”仙侍回答的不多不少,抬首看了眼萧如风又立马低下头去道:“如果将军没什么事,人我们就先带走了。” 说罢她一挥手,琉璃又被架走了。 萧如风只能看着琉璃欲哭无泪的望着他,他心总觉得七上八下的,最后踌躇几响,还是决定去找宁轻陌。 宁轻陌在浮幽岛上睡的四叉八仰的,那张纸就盖在她脸上,遮住了一切光景。 “轻陌。” 萧如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到宁轻陌的时候眼睛都发光了,他就知道宁轻陌会在这边,每次她有心事的时候都会来这边,她不在天宫的时日,他也常常来这岛上,这岛地处偏高,往下看去皆是玉宇琼楼,在云雾缭绕间,恍恍惚惚的,每次他一看就看呆了时日,不知今夕何夕。 宁轻陌睫毛微动,愣是没动一下。 “轻陌,琉璃被天帝带走了。”萧如风也不罗嗦,上来就连忙求助。 宁轻陌将纸条从脸上一拿来,起身就走,看都没看萧如风一眼。 “轻陌?”萧如风不明所以,还追着她直跑。 “萧如风,有的事我不提,可不代表我忘记了,你别得寸进尺,否则别怪我不看时间不看地点就跟你刀剑相逼。” 萧如风一愣,伸出去的手就僵硬在了半空。 “你……你那日当真了?”他们在天宫重逢,他多怕她真的举剑就来,可她没有,他是多么庆幸呀,他以为那日不过是她太生气了才说出那样的话的,可不想,他的庆幸才没过几日就被打消散了。 “那你呢?你那日可是当真了?”宁轻陌转身,邪肆勾起的嘴角带着嘲讽,见萧如风嘴角微动好似要回答,她又立马打断了他:“行了,我不管你是真是假,我说的话是收不回的,日后在天宫,你莫要来打扰我,我也不会去找你,我们彼此相安无事最好,出了天宫,你可要保好你的命了。” 她说罢就消失在了浮幽岛,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了萧如风的头发,他一身黑衣在一片花花绿绿中那么突兀,他突然失笑,却笑的尤为苦涩。 明皇宫中,琉璃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根本不敢看高坐上的天帝一眼。 气氛很紧张,好似一根弦,一触即发。 “琉璃,当年你在天牢中分明已经魂飞魄散了,为何又回来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魂飞魄散,一切都是谁的阴谋?”天帝冰冷的逼问声传来,在空荡的明皇宫中还带着回音。 琉璃惊恐的抬眸,胡乱的使劲摇头。 “回……回天帝,当年琉璃真的是魂飞魄散了,没什么阴谋,真的。” “噢?”天帝显然不相信,哼了一声,仰着身子倒在了龙椅中:“那你又是如何跪在朕的面前的呢?朕可是天帝,朕不是傻子,魂飞魄散,可再也没机会轮回的。”; ------------ 212 母子离开 琉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双唇蠕动,怎么都不敢开口。 天帝的威压一寸寸将她逼到崩溃的极点,她向来畏惧权贵,之前跟着宁轻陌的时候,出去交际的事都是纸鸢一手包办的,如今她就这么和天帝面对面,她紧张的心噗通噗通的直跳,感觉嗓子口跟堵着什么东西一样。 “琉璃,你最好实话实说,你当初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死,而是有人将你偷偷救了出去?你跟魔界,究竟是什么关系?” 琉璃仓惶的眼神紧紧盯着地面,咬着唇,面上一片死灰。 “你为何不问她,琉璃,是不是有人给你凝魂了?何必逼人家小姑娘承认和魔界有关系呢?” 侃调的声音传来,天帝抬眸,看到的是简玉吊儿郎当的依靠在门边,讥讽之意布满言表; 看到简玉的时候,天帝眼中闪过丝丝喜悦,却又要硬生生的隐藏住,装出一副不欢迎他的模样,语调都冷成了冰渣子。 “朕的事情,何时要你管?你来天界做什么?” “怎么?你名正言顺的儿子回到了天宫,你就不稀罕我这个过气的儿子了是么?”简玉一步一摇的走到琉璃身边,低头冲她温暖的笑了笑:“你不是怀疑琉璃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当初她的确是魂飞魄散了,但是还留有一撮魂魄,宁轻陌找到了我帮忙,我答应了,你有意见么?” 当着外人的面,简玉丝毫都没给天帝留有面子,天帝气的额头青筋突突的跳,十指恨不得抠烂了龙椅。 可气归气,他还是绷着天帝的威严,就是不愿意在自己儿子面前软一软。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当年的事差点害的墨唯逸夭折,琉璃会选择魂飞魄散,那就说明她是心中有鬼,如今她安然的回来,朕又如何容得了她?天界如何容的了她?”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要追究,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小气了呢?”简玉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来天界可不是为了看你耍威风的,我要跟你单独谈谈。” “现在不行。”天帝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等过会宁轻陌知道了琉璃在他这,估摸着墨唯逸就得冲过来了,想到两个儿子齐齐对付他一个老子,天帝不禁就要老泪纵横,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真操心。 “所以我还不如一个仙侍重要了?那你跟我娘说希望我时常来天宫转转都是屁话了?”简玉了然,好似早就知道自己这般卑贱,转身就要走。 “你回来。”天帝扶额,咬牙切齿:“来人,将琉璃先带下去。” 琉璃感激的看着简玉,磕了两个头就被带走了。 空荡荡的明皇殿内,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这个地方充满的都是墨唯逸美好的童年,即便有娘生没娘养,可他有着他双倍的父爱,然他呢?眼前这个男人只给了他一条命,还有无穷无尽的轮回,生生世世的折磨和痛苦,其实他每次看见他,都恨不得杀了他,真的想杀了他。 简玉感觉自己的牙根都吱嘎吱嘎响了起来。 “什么事,快点说。”天帝等了他半天没吱声,不耐烦的催促。 简玉冷嘲一笑:“我要把娘带到冥界去跟我一起生活。” 此话一落,天帝骇然起身,瞪着双眼怒视着他:“你想都别想。” 似乎早就知道天帝是这般反应,简玉倒也不急:“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的,你早就休了她,明面上说给了她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其实就是囚禁着她,其实有必要吗?如今你妻儿围绕,墨唯逸也即将要娶妻,也是该让我们母子彻底消失的时候了,她留在天宫,只会碍着帝后的眼罢。” “你懂什么?你母后根本离不开我,她不会跟你走的,但是你若想要母子团圆,你来搬来天宫倒是不错,冥王之位,朕会另外安排; 。” 简玉心底的嘲讽都要飞出来了,他伸出手冲天帝摇了摇:“你倒是别异想天开了,我娘已经答应了,我说了,就是来告诉你一声的,再见,天帝,后会无期。” 简玉耸肩挑眉,转身一步不离开明皇宫,背影越来越小,看在天帝眼中却犹如一根刺一般。 他呆了许久,突然消失在了龙椅之上。 驿柳殿内,帝后默默的摆弄着手指,听羽梦裳叽叽咕咕的说些根本就没法记住的笑话。 突然她抬起头,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也突然就消失在了凤椅上。 天宫中最权威的二人,如今竟然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了天界的禁地。 那禁地的结界已经被破,放眼望去,里面竟不是想象中的恐怖诡异,倒是山清水秀,是另外一番天地。 简玉扶着一女子就在原本是结界的地方站着,微风中,女子乌黑的秀发竟然长到脚踝,她安静的看着眼中的世界,背对着旁人的眼神中满是不舍。 这个地方囚禁了她几百年,如今她就要离开,却是有很多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婉婉。”天帝看着她好一会,终是那一声呼唤蹦出嘴边。 这一声婉婉喊的尤为发自内心,喊的帝后都忍不住看向天帝,满脸的嫉妒之意。 女子听闻一个转身,秀发遮住半张脸,之露出了那一双好似能看透凡尘的双眼,她站定,冲天帝一笑:“渊,你是来送我的么?” 就连声音也是那么的空灵,这女子,不仅在容貌上看不出丝毫的年岁,却是连声音都犹如少女一般,此时的帝后在她的对面,竟然花俏的像个笑话。 简婉的眼神和帝后交汇,她也只是轻轻一笑:“龙泷,你也是来送我的么?” 她左一句送我,又一句送我,好像就觉得自己立马就能离开天宫一样。 天帝脸色铁青,并没有因为她如春风一般的笑容而有所释怀。 “谢谢你能让我离开,能和简玉住在一起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不管是在哪里我都很开心,能在离开前见到你我也很开心……”她轻声细语,平日里看着就觉得是个十分温和的女子,她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边,却不能让边上的人有一点点放松。 分明是不想她走才来的这里,可却被她的满怀期待把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她终于要离开了吗? 帝后的心里是说不上的一种感觉,是如释重负吗?她说不上。 但她要离开了,离开就好了,她一直就在这个天宫的角落里待着,旁人都知道她的存在,都在暗地里讽刺她的上位,她不是不知道,眼前的女子纵然没有她的风姿卓越,却清新的好像雨后的一道彩虹,随时都绽放出七彩的光芒,让她总是觉得在她的面前无法抬头; “真没想到,之前的帝后竟然是这么漂亮的女子,你看她的气质,真的是龙泷没有办法比的。”宁轻陌和墨唯逸躲在不远处偷偷看着,宁轻陌一直在嘀咕, “我也没想到,你说我父皇是瞎眼了么?”墨唯逸摸着下吧,皱着眉头很是犯愁。 宁轻陌一直看着简婉,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笑容,看着简婉就会让她心情莫名的很好。 这之中,唯独天帝满心里的话不知如何说出口。 简玉知道天帝心中的苦,却就着简婉的话茬说下去:“是呀,真该好好谢谢天帝帝后,不然我们母子也不会有今天的,娘,我们走吧,这个地方你不会再回来了,里面也不会去住了,所以不用回头去看,不用怀念,往前看,有更好的在等你呢。” 简玉的话中有话,说的天帝在龙袍下的十指掐的死紧。 简婉轻笑,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了,不用再送了。”简婉被简玉扶着,就这么从天帝和帝后的身边走了过去。 她是真的看不出天帝的脸色还是装作自己不知道呢? 宁轻陌捕捉到了简婉在天帝身边走过之时眼中强忍住的悲恸,她忽然觉得,这个女子也许并不是她表面那样单纯简单。 “婉婉。”即将错开的手被天帝一把拉住。 帝后的心也跟着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简玉,照顾好你娘。”最终,天帝也只是交代了这一句,许多人的心又悄悄的沉入了心底。 简婉没有再看天帝一眼,将手拿开,跟简玉慢慢消失在了他们的眼中。 “你很舍不得吗?”帝后的声音是自己都没发觉的冷,天帝却之看了她一眼,失魂落魄的消失在了她眼前。 帝后咬牙,默默垂首,将脑袋埋入在了双手之间。 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之前的妻子要是简婉,换成另外一个女子,总好过是她千倍万倍的呀,然而,世事总是那么追弄人。 “简玉把他娘带走了,这会父皇该去审琉璃了,走,轮到我们了。”墨唯逸把时间掐的好好的,拉了宁轻陌就走。 其实简玉会突然在明皇宫真心算是巧合,他本就是打算来接他娘的,之是顺便帮他们拖拉了一些时间而已。 只琉璃没想到,还没缓过一会呢,又得面对天帝那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了。 她刚才一个人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该怎么跟天帝说,心想着大不了几百年前是魂飞魄散,今日也再来一次好了。 总之,她就是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借着这点事和她威胁到宁轻陌。; ------------ 213 重游人界 这么想着,琉璃的心也定下来了不少,所以当仙侍再将她带走的时候,她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其实有何可怕,无非是一死而已,况且死对她来说,已经熟悉了。 不想明皇宫中,却并非如之前一般只有天帝一人,墨唯逸和宁轻陌也静坐在旁边,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她看见宁轻陌急切的眼神在她的身上上下卡了个遍,她知道她在担心她,连忙摇了摇头,宁轻陌这才松了口气。 简婉的离开已经让天帝怒不可遏,如今宁轻陌和墨唯逸更是好像掐着时间来的,这更让天帝气不打一处来,只感觉高坐上的天帝就跟一块冰似的,浑身都散发着不能靠近的冷意。 琉璃已经跪在地上好一会,却愣是没有一个人说话,这让本来要坦然赴死的琉璃又悄悄紧张了起来。 “父皇,你不是说要审琉璃吗?怎么不说话呢?”墨唯逸终是没忍住提醒了天帝一句。 宁轻陌只看着琉璃,心里却十分有数,依她看,天帝这次一定会放了琉璃的。 果不其然,只见天帝扶着额头又是老半天没吭声,过了许久才沉声道:“不用审了,你们两个齐齐来朕这,就算审了你们也是会求情的,朕不如给你们一个面子,人就带回去吧。” “那琉璃的罪行?”墨唯逸得寸进尺非的提到重点上去。 天帝这次却是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明皇宫外,帝后的身影渐渐变大,又是一股冷气压逼近,宁轻陌走到琉璃身边将她扶起,和墨唯逸离开了明皇宫,此时此刻,该是这一对不寻常的夫妻之间的谈话了。 出了明皇宫琉璃就两眼发愣,眼泪刷刷的就往下流。 萧如风一早就守在了外面,看见他们出来想迎接上去,去又在看到宁轻陌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好了,别哭了,以后我去哪里你都跟着我,不会再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了。”宁轻陌揽着琉璃的胳膊,擦去了她满脸的泪水:“但是以后你不许再叫我小姐了,你比我大,我以后叫你姐姐,你就叫我轻陌。” 琉璃本来还在那伤心,一听宁轻陌这么说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傻愣愣的看着宁轻陌,然后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使劲的磕头摇头。 “不行的小姐,这万万不行的,就算小姐觉得我牺牲了很多,可那都是琉璃自愿的,也是爹娘嘱咐好的,规矩不可乱啊。”琉璃显然被吓的不轻,整个人都在发抖,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在我这没什么规矩也没有自愿这种话,我就是你妹妹,你就是我姐姐,很简单的事情,姐,你别顾虑爹娘,在他们面前我们还是要以主仆相称; 。” “姐,轻陌怎么说你就听着是了,如今不同以往,你不需要想那么多的。”墨唯逸倒是特别会攀爬,一听宁轻陌喊琉璃姐,他也连忙凑了上去。 琉璃眼角抖了抖,什么情况?这下是连太子殿下都跟着一起叫她姐了么? “起来,我们先回去。”宁轻陌将琉璃扶了起来,笑吟吟的挽着她从萧如风的旁边走了过去,还特意停下来跟他道:“对了,萧将军以后还是少往芙蓉院跑的好,我跟将军的关系好像没好到那个地步。” 她这话一落,琉璃眼中的光芒一下就暗淡了,就连萧如风也是跟木桩子一样站在那半天没动。 回了芙蓉院将琉璃安顿好,墨唯逸十分不解的追着她问为什么要警告萧如风,他是十分有意撮合他们的,但是宁轻陌这个搅屎棍一搅和,估计那两人没戏了。 宁轻陌到也是不急,似乎十分乐意做这么一个棒打鸳鸯的角色。 依她的意思是说,看着两个人情路坦荡心里不舒服,就非得让他们经历点摩擦。 摩擦摩擦,墨唯逸连声叹气。 她一定是过的太闲了,一定是的。 如今天界和魔界缓和了关系,倒是每日无趣的很,她来到天宫也有些时日了,可是天帝帝后愣是没提过什么时候去选个婚期,墨唯逸有时去问,都是吃了个闭门羹,大家都知道天帝最近心情不好,帝后也是脾气暴怒,但是这么拖下去,实在是能无聊死几个人。 想着宁轻陌就想回去看看宁远松他们,琉璃也是万分的期待。 这事墨唯逸就做了主了,就没想着去告诉天帝和帝后,两人带着琉璃就直接从一重天下了人界,这看的一重天的小仙们是一个个桃花眼泛滥,嫉妒心成灾。 当年发生在一重天的事可是被嚼到了今天,那什么纸鸢的死,君默然和宁轻陌的婚约,都是在这一百年都发生不了什么大事的地方可以说上很久的。 如今当年的龙蛋已经长成了翩翩的公子,差点就嫁给君默然的宁轻陌这次要嫁给太子殿下了,物是是人非了,可故事还是在继续。 能够亲眼看到传说中的两位人物,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宁轻陌对人界向来有独特的情感,当年她前去关内就在人界逗留了几番,甚至还阴差阳错的找到了火珠,如今那火珠下落不明,她猜着就应该是在妖界或者魔界的手上了。 想到这宁轻陌就气闷,当年的事来的急去的也快,她差点忘记这茬,等看过爹娘了,她一定要去魔界要回来。 三人先落脚于安定楼中,往事历历在目,当年韦钊就是带着腾千洛在此处与她相识,那时的滕千洛还是个喜欢穿着女装的小男孩,如今,他和她竟不知为何就走到了对立的面上去,他掌管着仙盟,有个恨她入骨的姐姐,仙盟盟主虽然十年才去天界一次,但是她和墨唯逸成婚时,他们兄妹一定是会被邀请的; 想到滕夕颜每次看到她的狠毒眼神,宁轻陌的眉头就皱的紧紧的。 极雪之日她昏迷了二十万年,和腾夕颜的仇恨也就在那时被深种,她非常同情滕夕颜,但是也很可怜她,可怜她如今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安定楼中的人潮已经不如她之前来时那么多了,反而透着一股冷清,宁轻陌在楼下品着酒,想起了韦钊曾经夸赞过这是好酒,正发愣着看着街上忙着过生活的人群,安定楼的小二却在掌柜的指挥下将安定楼中所挂着的所有画都拿了下来,有不少汉子也从二楼三楼纷纷搬下来不少画轴,齐齐的都堆在了客栈的门口。 宁轻陌放下酒杯走了过去,看着那些画轴,不禁拿起了一卷问掌柜道:“掌柜,这些画是要不要了吗?” 人界已经平安度过了她昏迷的二十万年,几乎每个地方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安定楼也是变了又变,唯独这些画,一直都安安稳稳得挂在楼中,而如今,又是什么变故要拿走这些画呢? 掌柜见有人问画,连忙热情的迎接了上去,指着那堆画轴说道:“可不是嘛,这个安定楼前段日子被转让了,现在的老板说要将安定楼改成歌舞坊,这些文文雅雅的东西都不要了,让我赶紧处理掉好让他尽快搬进来,我都犯愁好几天了,你说这么好的画,可是从祖祖辈辈那传下来的,这可要怎么处理呀。” 宁轻陌了然,随手打开了一副画轴,这是一副山水画,画的是一望无际的海平线,这一幅画中,除了波光粼粼的海面,就只有黄昏的余韵,这光景,倒是像极了西海的黄昏的。 想着宁轻陌又打开了一幅,这画中的景色已经换成了一名女孩,女孩身着粉嫩的衫裙,蹲下海岸上,背对着看画人,她好像在海滩上写些什么,认认真真的蹲着,时间被定格在那一瞬间,宁轻陌合起画,有些恍惚。 “看姑娘好像很喜欢这些画,要不就送给姑娘几幅如何?我听祖父过说过,这安定楼的老板貌似是位得道的仙人,气质超凡脱俗,却独独透着一股清冷之意,可他的每一幅画都充满了感情,祖父说,大抵他是心里有着一个心上人,却不能跟她相守所以才这般寂寞,所以这些画都充满了思念的感情,老身看姑娘气质也是不同寻常,画就送给姑娘,还希望姑娘情路顺当,能够一生幸福呀。” 掌柜虽是个老者,却好似心境透明。 宁轻陌对上他饱含沧桑的双眸,牵强的勾起了嘴角。 他说的倒还真没错,如果她没猜错,他们那位得道的老板,有个心上人的痴情人,估计就是龙子夜了。 这画中情景她说怎的那般熟悉,竟然幅幅不是西海的海景,就是她的喜怒哀乐。 他总是在各种地方留下关于她所有的一颦一笑,他总是这样,做的一切都让她没有办法招架也没有办法面对,宁轻陌啊宁轻陌,在这个世上,你两生两世最对不起的人,唯独龙子夜了。 “姑娘?”掌柜见宁轻陌出神,多喊了她几声。 “啊?”宁轻陌回神,惊觉自己竟然将画轴抱在了怀中,她尴尬的冲掌柜笑了笑,豪迈的大手一挥:“掌柜,这些画我全买了。”; ------------ 214 她不要做穷鬼 “都买了?”掌柜显然不相信自己竟然一下就遇到了个这么阔气的买家,一下都愣在了那半天没回神。 “对,都买了。”宁轻陌将怀中的画轴一同放在那一堆中间去,对掌柜道:“银子我晚上送过来。” 只留下了这一句,宁轻陌就往楼上走去。 “掌柜,这姑娘好气质呀,眼光也是好的很,我看这些画卖给她,她一定不会糟践了的,掌柜你可放心了吧。”小二兴冲冲的靠在掌柜旁边,痴痴的看着宁轻陌的背影,顺手打开了怀中抱着的画轴,这么一看就直接将他看傻了; 掌柜回神也是低头一看,呵的一声,连忙将画拿到眼皮子底下看了个仔仔细细,最后颓然的放下手臂,感叹道:“想不到老身此生竟然能亲眼看到这画中女子,若是到了阴曹地府见着祖先,也是脸上有光呀,这些画,卖不得,本就是那姑娘的呀,快,好好的都收拾起来给那姑娘送去。” 掌柜立马浑身的劲,指挥着楼上楼下忙着的汉子们将画轴一幅幅放好,安定楼要被转让的丧气心情也一扫而空。 宁轻陌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没有进房间。 她下楼的时候,墨唯逸正好在入定,他此时不同于往日,一切仙法却都要依靠魔气妖力凝聚成的两颗元丹去支撑,如果不想被反噬,日日都需要用精魂去压制,宁轻陌知道,这种办法极为伤神,如果一直得不到改善,怕是墨唯逸终有一天不是被反噬,那就是会消失。 然而被取出的本源之力如今却不可以直接还给墨唯逸了,他的七魂六魄已经伤的伤,损的损,所以天帝和帝后同意她和墨唯逸成婚,就是希望她的元魂可以帮助墨唯逸养神。 一旦他精魂恢复,本源之力立马就可以灌入他全身,那两颗妖气魔力凝聚成的元丹也会被吞噬消化掉,那时候,墨唯逸就没事了,就如羽梦裳所说,也许她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 呵呵。 天帝和帝后总是这样,做任何事,拉拢任何人,都必须是要有价值的,如果没有价值就赶尽杀绝,如果有价值,脸皮可以厚到天上去的求别人。 算着时间,墨唯逸入定也该结束了,宁轻陌转身看了眼紧闭的门扉,准备先出门一趟去钱庄取了银子给掌柜的。 此时人界正直晌午,艳阳高照,人潮熙攘,宁轻陌随手买了不少消食的零嘴,本说好了和墨唯逸晚上去戏园子看场折子戏,听说那是京都来的戏班子,一票难求,她一直都向往人界的那一场场好似能说尽人生缠绵悱恻故事的戏本,墨唯逸说带她去看,她欣然就答应了。 手里提着不少的零嘴,她潇潇洒洒的走近了镇上最气派的钱庄,在人界的那些日子,她倒是也琢磨到了不少在人界生活的方法,比如吃的用的东西都要买,要买就要银子,但是银子怎么来呢,那就得赚钱。 这种循环对宁轻陌来说稀罕的紧,她向来不知道竟然还有一种人群,活着就是为了不停的赚钱,买东西吃东西,花光了钱再继续去赚钱,如此反复,直到死亡。 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而已。 想着宁轻陌就从荷包中掏出了一把金色的钥匙,钥匙上挂着一面奇怪的图腾,她没见过那图案,也就没在意。 当初她在人界也学着开了不少的生意行当,当然也是经过亦瑾,楼江山这些在人界生活很久的人指点,但是她无法亲力亲为,所以就在人界找了能人管理,并让他们所赚的除去他们该拿的,其余每半年存进这在各地都有分店的钱庄。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如今这钱庄中有多少她的银子呢? 宁轻陌攥紧了那钥匙,有些心虚,楼江山说过,生意有盈利就有亏损,搞不好她现在已经是负债累累了; 这么越想她越发憷,站在门口半天没进去。 “轻陌。” 琉璃背着一个包裹朝她跑了过来,她大清早就去取昨天在裁缝铺定做的衣裳,这会才赶了回来,在大太阳下跑的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都拿回来了,料子好的很呢,想不到除了天宫,竟然还能有这样手感细腻的布料,做工也精细,丝毫都不输给织女们呀。”琉璃就跟发现了宝藏一样叽叽喳喳说的没停,宝贝一样的捧着那包裹笑呵呵的看着宁轻陌。 “这人界可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他们虽然寿命短,也脆弱的很,但是很多东西都是不输给其他天界的,所以我一直就向往这个地方,这山水秀丽,各有千秋,山河壮阔,风景各处迥异,可比天界单一的花团锦簇好看多了。”宁轻陌很高兴琉璃能和她有一样的共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姐,我真的希望有一天,我,墨唯逸,你,爹娘,还有我的朋友们,都可以在人界寻一处世外桃源,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琉璃望着她眼中的期盼,反手握住了她的,紧紧的。 她何尝不知道呢,她的小姐,她的轻陌,向来只是个向往自由和无虑的人呀。 那天宫中的争权夺利,六界中的阴谋鬼策,都不应该属于她的。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琉璃对她十分的有信心,她抬头看了眼人来人往的钱庄,不禁问道:“你站在这钱庄门口做什么?我老远就瞧见你了,半天没动。” 她这么一说,宁轻陌眉头又皱了起来:“我之前和爹娘在人界的时候也学着做了点生意,但是交给旁人打理了,如今我需要用银子,就想着去钱庄看看可有收益,但是如果没有怎么弄?” 她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怕起做个穷鬼。 她听人界的乡下悍妇骂过人,那左一句穷鬼右一句穷鬼,她真的觉得这两个字是来自人界的深深恶意呀。 “那你站在门口也没用呀,要是怕,用仙术进去瞧瞧呀,又没人发现。”琉璃瞠目结舌,都没想到宁轻陌竟然会担忧这个。 宁轻陌听闻只是攥紧了钥匙,摇了摇头:“在一界就要遵守一界的规矩,仙法什么的还是少用为好,我这就进去瞧瞧,你跟我一起。”说着她提脚便走了进去。 这钱庄在外头看着气派,里头更是奢华贵气,一个个小窗口处都是人满为患,她站在人群中不知去找谁。 “姑娘,可是要来存钱?”眼尖的钱庄庄主叫张发财,一眼就看准了宁轻陌,他本来只是在幕后看着自己的钱庄日进斗金,但是今日宁轻陌一进来他就觉得她不同寻常,所以才亲自出来迎接。 宁轻陌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中年岁数,满身的铜钱味,一双三角眼死死的盯着她,就好像盯着什么猎物一样,眼中透着一股子的精明诡异,看着就让人反感。 宁轻陌轻舒了口气,心里闷闷的,她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个庄主才是富人的模样,而她这么正派,铁定就是穷鬼了; 不管了,试试吧。 想着宁轻陌就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了他:“我是来取钱的。” 张发财瞪圆了眼睛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金钥匙,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的表情变幻莫测,先是铁青而后又唰白,最后变成死灰色。 宁轻陌看的心里直犯嘀咕,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她真是个穷鬼? 正想着,张发财一下就将那钥匙还给了宁轻陌,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怒声呵斥道:“哪里来的小姑娘,拿着一把破铜钥匙就想来坑我大龙钱庄白花花的银子?也不看看我张发财是什么人,我告诉你,别说取钱了,一毛没有,你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这的东西,你是哪儿捡来的?行了,赶紧滚出去,别在这碍事。” 张发财一通大骂,前脚说完后脚就有几个大汉过来要将宁轻陌扛出去。 但毕竟来人是个美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女子,那些大汉在靠近宁轻陌还有一米距离的时候竟不知为何都不敢再向前。 这女子的美好,果然只能远瞻呀。 宁轻陌显然被这变故给惊呆了,她眨巴眨巴眼睛,失声笑道:“不可能,这把钥匙一定是你们钱庄的,当初我办的时候,你们钱庄的庄主还说过,这种钥匙,有的人并不多,既然不多,你就不可能不知道。” 张发财眼睛斜着看了眼宁轻陌,嘲讽的哼道:“姑娘,你倒是问问我们钱庄的伙计,可有人知道这种钥匙?” 钱庄中的伙计一听都纷纷摇头。 宁轻陌垂首看着那钥匙,有些糊涂,当然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很多事情都变了,很多人也都不在了,但是这大龙钱庄却还在,就肯定错不了的。 “姑娘,你这么漂亮,我给你指条路,出门往左边走,有一条街叫花街,也许你该去那里取钱去。”张发财的话引来不少人的笑声,许多男子看着宁轻陌,眼中还露出了猥琐的神情。 “你怎么说话呢?你早说是在花街上不就好了,何必说这么多废话,轻陌,我们去花街。”琉璃不知道所谓的花街是什么意思,还真以为张发财是在告诉她们这把钥匙属于的钱庄是在花街。 果然琉璃这话一出,笑倒下一大片人。 “你听见没,听见没?哈哈哈,她竟然真的要去花街。” “姑娘,你去花街那一家可要告诉我们呐,哪天你挂牌了,我们定去给你捧场。” “哈哈哈,是呀是呀,看姑娘这模样应该还是处子吧?不如小爷今个就买了你,你不是要银子吗?小爷有的是呀。” 一句句污秽的言语传入宁轻陌耳中,张发财有把握宁轻陌等下一定会哭着夺门而出。 然而他万万不会想到的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人。; ------------ 215 物是人非的过去 宁轻陌将钥匙收好,方才满脸的怒气倒是转念变成了笑意,她俯身在琉璃耳边说了几句话,琉璃刷的脸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子,最后又褪成铁青。 她气愤的伸出手指指着张发财,哆嗦了好几次才哆嗦出一句话。 “你这个人真坏。” 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声骂,哪里能让张发财感受到危险,他瞬间就觉得面前这两个女子十分的柔弱好欺负,就是连污秽的话都不会说的样子,当下就往前走几步,一双脏手就要摸到琉璃的脸上去。 琉璃瞪圆了眼睛,脚步往后挪了步,此情此景,她们被围堵在一群有着各种思绪的人中间,还被一些她们不懂的言语给戏弄了一番,心中是极为生气的,但是却不知为何无法对这些生命无比脆弱的人下手。 想着宁轻陌说过仙法不能随便用,琉璃愣是傻乎乎只知道往后退。 “你要干什么?”一只纤纤玉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推,只听到咔嚓一声,张发财的手直接断了,这速度快到张发财愣了一会才知道疼,脸色惨白惨白的满头大汗,怔愣的看着宁轻陌一句话都说不出。 旁人只瞧见宁轻陌拦住了张发财的手,那惨绝人寰的咔嚓一声在喧哗声中都没注意到,只有张发财自己知道自己手断了,可是太疼了,疼到他惊恐的脑袋一片发白。 “我告诉你,收起你那肮脏的心思和你这一只脏手,我是来取钱的,你可别逼我杀人。”宁轻陌面无表情却堪比冰山,她手一推,张发财惨叫一声就跌在了地上,这么一跌,整个大龙钱庄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你……你想干什么?如今是有王法的,可……可不是你随随便便想杀人就可以杀人的。”张发财一得到自由就连忙往后爬,几个伙计将他扶起来,一碰到他的断手,疼的他是欲哭无泪。 宁轻陌几步逼向前,将那钥匙强硬的塞进了他另外一只手中,冷哼道:“王法?哼,如果是有王法,我看第一个要被抓走的就是你,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把钥匙是不是你这的,再撒一次谎,我就拆了你这大龙钱庄。” 张发财气的浑身发抖,一声怒吼道:“你敢!” “你看我们敢是不敢。”琉璃也是逼上前,一脸怒气。 看样子这人也是会挑软柿子捏的,瞧她们两个姑娘家好欺负是么?那他可就真是大错特错了。 张发财心咯噔一下,许久都没吭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十分期待这场闹剧的结局会偏向哪一方。 有些在大龙钱庄的老主顾也纷纷都是看着那钥匙直摇头,他们都跟大龙钱庄合作多少年了,就从没见过有那种钥匙的,那姑娘怕是真的找错了地方; 张发财托着断了的手,咬咬牙,还是坚持说宁轻陌是找错门了,甚至还让伙计去报了官,那官什么的宁轻陌是一点都不在乎的,那官管得了他们这些普通人,可是管不了她,但是张发财宁可死也都不肯承认那钥匙就是大龙钱庄的,倒是让宁轻陌很想不明白。 是祖上没传下来吗?那为什么张发财在第一眼看见那钥匙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呢。 “轻陌。”琉璃拽了拽宁轻陌的胳膊,小声道:“算着这时间,估摸着唯逸该醒了。” 宁轻陌往外头看了眼,冲琉璃点了点头,本就是没想到会在这拖延这么久,宁轻陌也不想等那什么官来了,自古就是官官相卫,官商勾结,来了也是没说法的,想着宁轻陌手臂一挥,周围所有的人的言语动作都定格在了瞬间。 张发财一抬眼就傻在了那,仓惶的看看左边,惊恐的看看右边,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大汗淋漓。 “哎呀,仙人,女仙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呐,饶命,饶命啊。”张发财一连朝宁轻陌磕了好几个头,吓的是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哆嗦。 “你这人倒是矫情,方才老老实实的不就行了,非得我们用仙法,我可告诉你,用了仙法,你要是再说谎,立马就会灵魂出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而你的子子孙孙也会有报应的。” 琉璃的话唬的张发财是眼泪鼻涕一把把的往下流,差点脚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他抽泣着,一愣一愣的道:“我说,我都说。” 瞧见他那样,宁轻陌有些唏嘘。 “女仙人的这把钥匙其实是我们大龙钱庄的,但是我的的确确没有见过,只在家传祖书上记载过,而这把钥匙的主人,也只有一个,书上记载,此钥匙的主人遨游世外,姓宁,生意遍布全国,涉及各种领域,每半年就会有他帐下的主事人将那半年的收益存入大龙钱庄,也因为这位顾客,大龙钱庄才得以资产更加雄厚,甚至一度达到巅峰,然而……” 宁轻陌眉头一皱,他连忙又继续道:“然而那位宁老板手下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传闻说宁老板一个月所赚的都比国库一年所得都多,这样传来传去传入了皇室,皇室想要拉拢,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位宁老板,既然找不到,拉拢不到,那皇室就觉得宁老板是个威胁,便开始暗地里要除掉宁老板手下所有的生意……” 除掉…… 宁轻陌心一冷,想起了那些在她脑海中容貌依旧年轻的她所找的一个个掌柜,他们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的出生,虽然开始学艺都不精,但是统统有个美好的品质,就是淳朴善良,她在走之前还特意给他们立了条规矩,富裕了以后,切不可以忘记多行善事,然而如今,他们难道都已经被…… 她知道皇室的手段的,动辄就是株连九族,连幼儿都不会放过。 “皇室为了除掉宁老板手下的生意真可谓是一波三折呀,宁老板的生意牵扯的太广,涉及的太多,甚至有的一旦被铲除,连皇室的利益都会动摇,然而越是这样,越是加快了皇室除掉宁老板的动作,而我的祖辈……”张发财说着就垂下了头; “说。”琉璃听的这激动,他这么一停怪难受的,立马一声厉喝。 张发财连忙点头继续说:“我的祖辈出卖了宁老板,将所有宁老板的账务都告诉了皇室,但是那时候祖先也是后悔了的,传记上都记载了,纵然宁老板的所有财产都被充公,但是皇室却赏了一比巨款给大龙钱庄,可是祖辈愧疚,死前留下遗书,若是以后有后人拿着女仙人手中那把钥匙前来取帐,一律支付。”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承认这把钥匙?”宁轻陌捏紧十指,心中有团窝火不断的蹭蹭的往上冒。 她算是听明白了,敢情她之前找的那些年轻人全部都被皇室给弄死了。 张发财软在地上,就跟泄了气一样,他一声叹气,好似一下老了几岁:“大龙钱庄如今有今天,少不了皇室当年的那笔赏赐,可是就算是那笔赏赐如今还一文不少的都不在,还是支付不起当年宁老板的所有存帐呀,不是支付不起,可以说是连一个角落都比不上,祖上留下的账目我看了都胆战心惊,我日日祈祷那位有钥匙的人不要来大龙钱庄,不要来,可偏偏还是来了,女仙人,你要是将当年的存帐全部拿走,那我张发财一家老小也不用活了呀。” 宁轻陌看了眼手中的钥匙,就这一把在她这里安安稳稳的那么多年,然而人界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你那传记呢,取给我。”宁轻陌挑了把椅子坐下,敲着桌面看着周围的人群的百种姿态,感觉有些悲凉。 “轻陌,你打算怎么办?”琉璃大抵也是听明白了一些,也是为那些当年威宁轻陌做事的人感到可惜,都是大好的年华,不过因为宁轻陌当年的一个机遇,本以为是大富大贵的生生世世,却不想得到的却是满门抄斩。 “这个大龙钱庄看着可怜,可其实心眼子最坏,出卖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痛恨的事情,他的祖先有胆子出卖,就不需要假惺惺的再去忏悔,这个大龙钱庄我要定了,他张发财一家老小怎么活跟我可没关系,当年那么多为我做事的人都没想过怎么活,他又凭什么?”宁轻陌眸光狠戾,见张发财畏畏缩缩的吃力的拖着一沓厚厚的传记而来,琉璃接过手,宁轻陌站起了身子:“张发财,冤有头债有主,当年你祖先留下遗言想必就是想到过今天的,如今你大龙钱庄气数已尽,是宁老板回来的时候了,明日我自会派人前来和你核对账目,该是宁老板的,你一个子都别想少。” 张发财一听就栽倒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对了,今天你还的给我两千两黄金。”宁轻陌将钥匙往桌上一拍,彻底改变了大龙钱庄的命运。 人都会说命不由己,凡事看天,那很好呀,因为她就是天。 对张发财来说无比折磨的这一段时间,对边上的人的来说却只是眨眼的时间,张发财痴痴的看着空荡荡的大龙钱庄,要不是断手的疼到心脾之中,他都以为刚才是个梦。 他坐在地上,无视周围关切的询问声,整张脸布满了阴霾,他不要,他不要一夜之间就一无所有,那个女人……她等着,他不会放过她的,她难道以为,这个世上会仙法的就只有她一个吗?呵呵,那她就太天真了。; ------------ 216 不合时宜的吻 安定楼中,掌柜已经将所有龙子夜的画作都堆放在了桌案上,掌柜在门口翘首等待,望眼欲穿,许久都没瞧见宁轻陌回来。 “掌柜,那姑娘不会是不回来了吧?”一直跟着掌柜的伙计也是担忧的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想在其中能够看到宁轻陌的人。 掌柜一声叹息,低喃道:“不能呀,对了,那姑娘不是还有个同伴也一起入住了么?要不你去问问?”掌柜转身仰头看了眼楼上,伙计示意赶紧跑了上去。 实在不能怪他着急,看了一辈子的画,画中女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没晕过去就算大福了,想再她几眼,偏生她总是不出现。 “掌柜,敲了门,没人应,会不会是也走了?”伙计跟发现什么似得扒拉在栏杆边上冲着底下狂喊狂叫。 掌柜冲他挥了挥手,让他别着急,说再等等。 伙计就没下来,眼巴巴的就在房门前等着,眼看着太阳一点点的落下,宁清轻陌都没有要回来的迹象,房内也安静的好似没人一样,掌柜纵然是阅历丰富也是安奈不住了。 “算了,喊车去吧。”掌柜失望的摇着头往后院走去,浑身充满了落寞。 这些画如果要送去京都,他还不如都扔掉的好,去了京都,它们的命运无非是被一些达官显贵出高价收藏了去,可在掌柜眼底,给那姑娘拿去是最好不过的。 那些画,本来就是应该给那姑娘的。 只可惜,没缘分呀。 掌柜唉声叹气的,伙计看着也难受,他的父辈爷辈都是在这安定楼中生活过来的,对于这安定楼的感情,他不比掌柜少,他们犹如谪仙一般的老板他是没见过,可他画中的风景和女子,他却看得懂。 他记得同那姑娘一同前来的男子,甚是风姿卓越,绝世无双,与那姑娘站在一起尤为的般配,他想,大抵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老板的画才会透着那么浓重的无奈还有犹如西海海水一样的深沉吧; “掌柜,我觉得冷的慌。”在楼上待着好好的伙计突然抱着胳膊嘟囔了句,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他总是觉得不对劲。 “你赶紧下来喊车去,耽搁不了了。”掌柜从后院跑出来喊了声,又碎碎念的大抵是嫌弃伙计速度太慢云云。 伙计却满心里都是那间房间里头到底有什么,之前来的男子看着很是和善客气,不像是那种会敲门不理的人呀,他们出手也很是大方,也没必要为了房钱跳窗而走吧? 难道是有危险了? 伙计越想越发毛,嗖的一下跳起来又去狂敲门。 “你干什么呢?”掌柜听到那敲门声连忙跑到大厅骂道:“虽然安定楼要卖了,可你这咚咚咚的敲客人门不是要在最后毁了安定楼的声誉嘛,赶紧给我停下来。” “掌柜,你说那客人会不会出事呀,你说这有谁一天都不出门的?”伙计手下不停,还是咚咚咚的使劲在敲,敲的掌柜在楼下干着急。 屋内,墨唯逸满头大汗,虚弱的半睁着眼睛看着被敲的在颤动的两扇门,牵强的抿着唇,扯出了一丝冷笑。 真是会挑时间来敲门呀,简直是想害死他还是自己想作死呢? 在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屋内飘着的各种牛鬼蛇神本来都凶狠的眼神一时间都变成了诡异的奸笑。 只要那人打开门,那么墨唯逸的结界就一定会受到波澜,到时候他们要吞噬掉墨唯逸的灵魂就轻而易举了。 墨唯逸可是天之骄子,体内拥有纯灵之气不说竟然还有妖丹和魔丹,他来到鱼龙混杂的人界,还敢在这个时候入定,简直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无比好的机会。 然而纵然机会好,可墨唯逸的结界也不好破,他们一直僵持到现在,墨唯逸都没有一丝丝空隙让他们钻过,不过,有人敲门了。 听声音那人在外面还很焦急,快破门而入吧,快吧,搞不好还能让墨唯逸反噬,受一下内伤。 感受到屋内气氛的变化,墨唯逸冷笑了一声:“你们这些飘在人界的废物,真的以为吞噬掉我墨唯逸就可以一呼百应了么?你们有这么胆子来抢我的灵魂,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消化的掉,别到最后得不偿失,挤得魂飞魄散了。” “我们会不会魂飞魄散不劳烦太子殿下操心,你只管安安分分的死就可以了。” 光天化日,却有鬼魅横行,人界这个混浊的地方,当真是不知滋养了多少怪物。 墨唯逸默默的闭上眼睛,汗水一滴滴的落下,他倒是不怕的,就是担心会让门外的无辜人受到牵连。 说实话,他当真是没想过在人界入定竟然会引到这么多鬼物妖魔垂涎,他如今的身子难道就是一块肥肉么? 想着他还自嘲的笑了笑,可这在那群东西面前,墨唯逸已经是任鬼鱼肉的了; “掌柜,要不喊人来破门吧,我真的觉得不对劲。”伙计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 墨唯逸真想冲他吼一句滚开,可此刻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布置结界上,他希望即便是破门,他的结界依旧能保护门外那群无辜的人安全,他别无所求,他们不会因为他而死就可以了。 “墨唯逸,我们看你到底还能撑多久。” 猖狂的笑声弥漫在房间内,一瞬间,屋外的阳光就好像被隔绝在了房间的外头,屋内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街上,宁轻陌和琉璃并肩而走,她们身后跟着一群挑着大箱子的汉子,走的不紧不慢。 “估摸着唯逸这会入定该结束了,找不见我们会不会着急呀?”琉璃垫了垫脚看向安定楼的地方嘀咕了句。 她向来喜欢照顾人,以前就照顾宁轻陌一个,如今多了个墨唯逸,她倒真越来越像个老婆婆啰嗦了。 “他才不会呢,我以前要入关之前在人界走了一遭,他还偷偷跟来了,他在人界过的可比我滋润。”宁轻陌看着满街的小商贩,嘴上说着,眼上却在看着给墨唯逸带点吃的回去。 “对呀,你入过关,我听说过,好像是件很传奇的事情,你还是关神呢,只可惜,我没亲身经历过。”琉璃搅着手,心中分外的落寞。 宁轻陌入关的那段岁月认识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那段时间内,她修为增长了,墨唯逸也长大了,然而她那个时候,不知长眠在何方。 “无碍,以后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啦。”宁轻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突然脸色一变,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怎么了?”感觉宁轻陌身边整个气都变了,琉璃也提高了警惕。 宁轻陌摇头,默默的看着周围的气息流动,全部都向一个方向,她感受不到是什么吸引了各种污秽的东西朝一个方向过去,但是很显然,那些东西都在有意的避开她。 腰间的轩辕剑和独琅之剑都在微微嘶鸣,宁轻陌一把握住独琅的剑,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我先回去。”宁轻陌都没来得及回头看琉璃一样,一下就蹿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在了人群中,独独剩下琉璃呆呆的站在那,莫名其妙的指着一堆空气,话都噎在了喉咙口。 安定楼的楼顶盘旋着各种黑气,开始渐渐朝下蔓延。 掌柜已经招呼了几名汉子要上去破门而入,丝毫都没注意到整个安定楼已经被沉浸在了一股瘴气之中。 “可要当心点。”掌柜吩咐好了之后就退后几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撞了。 几名汉子举着一根粗壮的树干子,吆喝着一二三就要去撞。 “你们干什么?” 宁轻陌突然出现在门前,他们使的力气一下都被吓了回去,几个人踉踉跄跄倒了一地;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伙计一看到宁轻陌激动的一步上前,指着门内说道:“跟你一起的那位公子一直没出门是么?我们喊了也没人应,就怕他出点什么事,这才要破门而入的。” 宁轻陌没有立马推门而入,而是瞪着门外那群人喝斥道:“你们安定楼的规矩就是随随便便破别人的房门么?没人应关你们什么事,人活着,能少管闲事就少管你们不知道么?” “诶,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看你长得标标志志的怎么那么凶,我们也是好心好意呀。” “就是,好心没好报,掌柜,我们赶紧下去别管了,管她是死是活。” …… 宁轻陌的话引起了汉子们的强烈不满,掌柜为难的宽慰着他们,也是困惑不已的看着宁轻陌。 伙计被堵的无话可说,自己直觉墨唯逸会出事这种事也不敢乱说,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转身就要走。 “姑娘,我们真的是好心。”掌柜弓着一把身子想要前去解释,宁轻陌却冷着脸拦住了他的步子。 “掌柜,买画的银子已经派人送来了,你只管管好我的画完好无损就是了,其他的,还请你不要再管。” 掌柜和伙计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带着还在碎碎念的一群伙计下了楼。 肉眼看不到的瘴气已经弥漫到了这一楼的窗沿,宁轻陌贴在门板上,呼吸有些急促。 琉璃的声音渐渐传来,楼下有些吵闹,抬箱子的汉子们放下箱子就走了,没一会琉璃咚咚咚就跑了上来,脸色很不好。 “怎么会有这么浓的瘴气?是不是有不好的东西盯上我们了?”琉璃也是担忧的看着门内,她们都好说,就怕的是墨唯逸。 “等下你看好楼下的掌柜和那些伙计,我进这个房间,只要那些东西不出来应该没事,外面的这些也都只敢闻风观望,里面的一旦歇菜,外面的会立马散了的。”宁轻陌指了指楼下时不时往楼上看的掌柜和伙计们,示意琉璃下去。 “那你小心。”琉璃点点头,转身就跑了下去。 她看着琉璃带着掌柜和伙计们去了后院,这才转身一把推开了门。 她之前站在门外可不是白站着的,她的灵力直接窜入屋内和墨唯逸的连接在了一起,宁轻陌的灵气充沛,一下就将墨唯逸的局势给扭转了过来,反而从屋内和屋外形成一股包围圈,将屋内那些东西全部困在了其中。 窗外的瘴气往上升了升,好似在忌惮着什么。 门一开,屋外的阳光照射了进来,第一个就照在了墨唯逸满是汗水的脸上,宁轻陌一脚踏入之后将门一关,又陷入了一股子阴森之中。 “又进来了一个,竟然元丹这么纯厚; 。” 纵然是被那股子结界收到呼吸困难,可宁轻陌在黑暗中发光发亮的元丹还是让所有东西都垂涎不已。 这里有至尊的灵魂还有至强的元丹,果然是天赐的机会呀。 宁轻陌二话不说,直接拔出轩辕剑,轩辕剑一出鞘,划过一道流光般的色彩,只听耳边一声声哀嚎响起,不少受不了轩辕剑威力的废物立马就化成了一股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连一柄剑的剑气都抵挡不住,还妄想吞噬掉别人的灵魂,夺走别人的元丹,这不是个笑话么?”来自宁轻陌的嘲讽就笑一阵冷风反倒是吹出了那一群东西的一声鸡皮疙瘩。 分明它们才是日日夜夜生活在最阴冷地带的人,偏生有人的一声笑,比他们所经受过的还要冷。 “轻陌,你过来。” 墨唯逸这才舒缓了嘴角,连忙招呼了宁轻陌过去。 宁轻陌提着轩辕剑三步就到了墨唯逸面前,本以为墨唯逸是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是受了伤,正准备低下头去检查一下,墨唯逸却伸手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低头就往她嘴巴上吧唧亲了一口。 宁轻陌防不胜防跌在他怀中不说,还没有所反应就感觉有个柔软的东西印在了唇上,就听到那湿哒哒的吧唧一声,她整个人从脚底红到了头顶。 “哎呀,我瞬间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墨唯逸砸吧砸吧嘴巴,笑嘻嘻的揽着宁轻陌,哪里还有方才那副要死的模样。 “墨唯逸!”宁轻陌怒火中烧,一把就将他推开了,手忙脚乱的起身不知该往哪里躲,最后还是贴在了门边上。 怎么办,怎么办,她浪漫又唯美的初吻,怎么……怎么会是在这种地方没了的呢? 眼角悄悄看到一些囧了脸的牛鬼蛇神,她也是醉了。 “害羞什么,你守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留给我的么,我不过是取了回来而已,来来来,别躲了。”,墨唯逸大方的就跟没脸皮一样,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依旧是淡然依旧的继续招呼又跑掉的宁轻陌。 他就真一点都不害羞么? 宁轻陌愤愤的擦了下嘴巴,故意就做给墨唯逸看,熟料那货竟然闭着眼睛,不知在回味个什么劲。 “神经。”宁轻陌又哒哒哒的跑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 ……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无视我们?” “实在是太过分了。” …… 周围的气氛一下骤冷,宁轻陌打了个冷颤,这才恍惚记起自己是进来干嘛的; “你说你,没事找事。”想着又气,举起手锤了墨唯逸一下。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呀,我都布结界了,可他们竟然还能察觉到,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想害死我。”墨唯逸看似无辜的在嘀咕,实际这种怀疑却不是没有可能。 宁轻陌摆弄着手中的轩辕剑,剑气横扫,总是有倒霉的东西中招就消散了。 此刻他们三米之内无东西敢靠近,眼神中,也都不再是之前的肆无忌惮。 “你们要他的灵魂,不就是想要多些修为好投个道,找个去路么,这有何难的,只要你们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入定的,我就让那说的附身进他体内一刻钟,如何?” 墨唯逸只感觉自己后脊梁一阵发冷,整个人都愣愣的看着宁轻陌,哭笑不得的。 “我的好姐姐,你这是在谋杀亲夫你知道吗?” 宁轻陌侧首看着他使劲笑:“可是要人家说实话,也要给人家大大的好处呀,否则人家凭什么告诉你呢?” “呵呵。”墨唯逸嘴角抽了抽:“我懂了,你这是公报私仇,公报私仇啊。” 墨唯逸一副恨天怨地的模样,两人一唱一和搞得跟真的似得。 可是宁轻陌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别说附身进墨唯逸体内了,说实话,他们只要能靠着墨唯逸和宁轻陌坐会儿都是好的。 “说吧说吧。”宁轻陌挥着轩辕剑指来指去,又不知道指死了多少躺着中枪的东西。 这些漂浮在人界的鬼不鬼,妖不妖,魔不魔的东西大多都有上千年的年纪了,时间让他们忘记了自己是谁,也教会了他们人类会的那一套阴险狡诈,但即便平日里会偶尔做些恶事,制造一些惨案,可他们最本质的,无非是想获得更多的力量挣脱这种日日夜夜,无穷无尽,漫无目的的漂浮。 在他们心底,哪怕是去冥界做一只鬼,也比现在好。 所以宁轻陌提出了条件,他们纵然担心是骗局,却都心动了。 这样飘着,迟早是被时光给消磨掉的,这样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自己是什么是谁的日子,终是要结束的。 “是个女子。” 正对着宁轻陌的一团黑雾发出了一声极为嘶哑的声音。 宁轻陌挑眉,随手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女子的模样:“这个模样?” “不是。” “这个?”宁轻陌手指画出来的女子在黑夜中莹莹的发着光。 “不是。” 宁轻陌几乎是画光了她觉得可能性很大的所有女子,她侧首看了眼墨唯逸,嘀咕道:“会是谁呢?” 这些东西基本被消磨的没了多少脑子,今天还能记得昨天的事已经是不错,还能告诉他们是个女子,想必也是记忆深刻的; “我记起来了,跟着她的还有一只凶兽。” 宁轻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几乎是立马就知道了是谁,然而这个人,她却已然不想画出来确认了,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那我们……” 他们察觉到了宁轻陌表情的变化,立马都驱身向前,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道足以毁天灭地,却生生将所有力量都困在这一间房内的剑气。 剑气横卷,一直窜到了屋顶,浓密的瘴气一下散开,砰然碎裂。 琉璃在后院看到瘴气散掉,大大的松了口气。 墨唯逸愣愣的看着空空的屋内,突然感觉好空荡,刚才还挤满了的说。 “你不是说,让他们附身在我身上的么?”他起身,哒哒哒的跑过去推开了窗愣,阳光照射进来,他一下就感觉自己暖暖的。 “跟这种东西说话有必要当真么?你这什么身体,我会让他们附身进去?那不是赶着你去死么。”宁轻陌收起轩辕剑,冷不丁就又被冲上来的墨唯逸给扑倒在了床榻上。 这一次墨唯逸没有立马就松开她,反而将她困在怀中,唇舌交缠中,旖旎蔓延,有一种情愫悄悄从心底爬到全身,麻了手脚。 “轻陌,唯逸……” 琉璃一把推开门扉,愣愣的看着倒在床榻上的两个人,突然尖叫一声,转身门都没关就跑没了影,隐约还能听到楼下的伙计在问琉璃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唯逸却好像丝毫没被影响一样一直没松开,宁轻陌有些喘不过气,悄悄半睁开眼,迷蒙的看着墨唯逸密长的睫毛,感受到他不断的探索还有他宽阔温暖的臂弯,沉醉其中,竟然有些呆了。 “轻陌,我爱你。” 粗喘的呼吸就在耳边,温热的喷洒弥漫,她抱着他,冲着阳光勾起了嘴角。 我也是。 她唇微启,却未出声。 我爱你。 谢谢你,穿过前世和今生终于握住了我的手,但愿,此生永不放开。 收拾好下楼的时候,琉璃将脑袋都埋到了画堆中,就留个屁股在外面。 “姐。”宁轻陌也是有些窘迫的喊了一声,琉璃跟触电一样站直了身子,没有回头。 “姐,你面前是什么呀?”墨唯逸走了过去,看着堆了小山一样高的画轴,好奇的随手拿了一副。 “那是龙子夜的画,我都买下来了。”; ------------ 217 玄华仙尊尊位在人界 最快最新在/三/江/阁/,感谢书友提供本章节。 墨唯逸的表情倒不似那么尴尬,只打开看了眼,唏嘘的赞了龙子夜的画工。看最快更新就得上无忧中文网 他对龙子夜向来是打心眼里的崇拜的,就算此刻他们面对彼此稍有些尴尬,他却也是对他很是敬重。 看着龙子夜画中的宁轻陌,他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没有嫉妒,没有疯狂也没有想要冲到龙子夜面前去羞辱他一番的冲动,他却唯独是羡慕。 他羡慕他拥有过宁轻陌最纯真灿烂的年华,他获得过宁轻陌情窦初开的情愫,他甚至在今后往生中,会永远的被宁轻陌愧对着,思念着。 他是没有得到她,可是他会一直在宁轻陌和他的世界里,怎么都退不出去。 “唯逸……” 宁轻陌拉住了他的手,小声的喊了他一下。 墨唯逸回神,将画收起,揽住了她的肩膀。 不需要多说什么的,他对你的好,我都知道,然而你选择了我,那我便会对你更好,比任何人都好。 大龙钱庄此刻大门紧闭,看着萧条苦涩,门外却是人潮涌动,每个人都虎视眈眈,眼露凶光,这钱庄就在之前突然来了个拿着一把奇怪钥匙的姑娘后,竟然莫名其妙就一直关着门,这个镇上好多人还都在钱庄存着银子呢,这大龙钱庄里头不知搞什么名堂,可不能坑了他们老百姓的钱呐。 钱庄外的人心急如焚,钱庄内的人心如死灰。 “老爷,催了好几次了,您真的不出去吗?” 钱庄的后院内,深邃隐晦的地方藏着一间两层小房,此时张发财提着一只鸟笼,面色凝重的看着鸟儿在笼内叽叽喳喳跳个不停,心思不知在何方。 他旁边的管家是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应一次。 管家深深叹了口气,前头钱庄里的几个人看着就不是善茬,说着是来和钱庄核对账目,可钱庄人都知道,估摸着那人背后的人来头不小,会掏空了钱庄都有可能。 但是人都来了,逃避也不是办法呀。 “老爷……”管家又喊了声,这下喊的张发财一个机灵,怒目圆睁,吓了管家一跳。 “人来了?”张发财侧首盯着管家问道。 “是……是……”管家被他盯得发憷的慌,连忙回应。 张发财扭曲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将鸟笼一扔,惊的里头的鸟一阵扑腾,他只看着,面目狰狞。 “迎进来。”张发财低嘠的声音中好似带着最后的一搏,眼中也是输死的坚定。 没了钱庄他也是死,得罪了宁轻陌他也是死,如果要选择死法,他张发财宁愿将死放在自己手中。 在安定楼的最高处,有一层是专门辟出来看星辰日落的,龙子夜喜欢西海的日出日落,在这安定楼的顶层,不仅能看到绝美的日出日落,还依稀可以看见遥远的海平线。 然而在这个地方能看到的,却也不止是美丽的景色。 宁轻陌手中把玩着方才琉璃在楼下买回来的小玩意东西,眼睛却停留在了大龙钱庄的方向。 大龙钱庄外可热闹了,她不想看都不行,那人都快堵上了一条街,熙熙攘攘的,亏的是大龙钱庄的大门是费了心思的,不然估计早就被挤垮了。 人的心思总是很敏觉的,在关乎生命的钱财上,他们似乎有着堪称奇迹一样的第六感。 大龙钱庄不过关了下门而已,他们就自动聚集在了一起要为自己的心血讨个说法,还好她还是准备接手了大龙钱庄后继续经营的,毕竟大龙钱庄的存亡的确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 然而接手了大龙钱庄之后呢? 宁轻陌睫毛一沉,眼下一层暗影凸显了她的一些疲惫。 她经历过天宫皇族的勾心斗角,真的不想插足人界皇室的尔虞我诈,可当年那些为她做事的上千口人,死的太无辜了。 “轻陌,人回来了。” 琉璃的手刚搭在她所坐的藤椅上,来人脚步匆匆就停在了她的身后。 “小姐……” 宁轻陌回头看向那人,翘起了嘴角:“不亏是出了名的算师,对账真是快,琉璃姐,给他银子,他可以走了。” 琉璃应了,将那人又请了下去,本以为宁轻陌至少会问些什么,熟料就这么简单一句。 摆在桌案上高高的账本和账本旁边同样高高一堆的传记交相辉映,宁轻陌随手拿起一本账本准备看上一看,却感觉手指一疼,连忙一看,就见一条类似血虫般的东西从她的指甲缝中钻进了体内,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心一冷,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轻陌,上面风冷,还不下来吗?” 墨唯逸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他好玩,纵然之前入定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扰了心神,有些损了元气,但是也不影响他玩心大起,在安定楼下面不仅同那些伙计们相聊甚欢,还学了不少的新鲜玩意,玩到尽头了,才想起宁轻陌还在楼顶看太阳呢。 捏着手指,宁轻陌脸色十分的难看。 之前瑶灼给她下情蛊,她就不提了,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人类都敢在她身上动手脚,真当她是什么? 情蛊只为无情,然而如今这血虫又是什么东西? 她不懂蛊毒这类的东西,那是巫族的术法,向来都被禁锢在天宫最隐蔽的地方,宁轻陌想起了玉胥,这茫茫六界,他是否已经坐上了蛮荒之地,巫族之巅的那个位置?可纵然如此,为了她而牺牲的姑娘,还是回不来了。 “掌柜说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要好好款待我们,你快下来呀。” 墨唯逸又在楼下扯着嗓子喊。 宁轻陌将账本和传记一起收好,起身下了楼。 “听说大龙钱庄变主了,刚才有人看到张发财收拾了几件破行李,带着一家老小从后门偷偷出了院子。” “那张发财都是赚的黑心钱,早就该遭报应了,他将钱财散在赌场妓院,收取高额的利息,害的多少人寻死觅活,家破人亡呀。” “可不是嘛,看看他一落魄那些跑走的妻妾,多数都是他仗着钱多抢回来的,这下他倒了,那些姑娘也终于解脱了。” …… 零零散散的声音一一传入宁轻陌的耳底,她脚步停在楼梯上,看着底下的客满为患,又想起安定楼就要被卖掉被做歌舞坊,连忙哒哒哒跑下了楼。 墨唯逸没了身影,宁轻陌在柜台找到了掌柜。 掌柜神秘兮兮的,看到宁轻陌那小眼神都变了。 “掌柜,你可知道这安定楼是要卖给谁?”宁轻陌开门就提这事,倒是问的掌柜防不胜防的。 掌柜合起账本,沉吟道:“这个老身还真不知道,只知道是半月后就有人前来接手了,你看我这安定楼该拿走的东西都拿走了,可就是搬凳椅子还在,客人还是多呀,舍不得啊。” 掌柜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宁轻陌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了考量。 “公子,姑娘已经在外头了。” 小伙计一掀开帘帐,看到宁轻陌连忙回头焦急的喊了声。 宁轻陌困惑的看着他,就见墨唯逸端着两只盘子走了出来,盘中还是热气腾腾,再看他的造型,卷起袖管,还围起了围裙,像模像样的一个厨子样,看着宁轻陌笑的心花怒放。 “你自己下厨的?”宁轻陌啼笑似非,连忙迎了上去。 “我一个人可不行。”墨唯逸得意的龇牙咧嘴,将盘子放在桌上满意的很,他撑着双手看着自己做出来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色,跟宁轻陌炫耀道:“瞧瞧,是不是都是你喜欢吃的?” 宁轻陌一看就笑了:“估摸着你后头还有个帮凶叫琉璃吧。” “什么叫帮凶,那叫打下手。”墨唯逸很不满意宁轻陌的称呼,拍了拍自己得瑟道:“请叫我墨大厨。” “噗嗤。”宁轻陌笑弯了眼睛,又被他按着坐下去催促着赶紧尝尝,她忙不迭的塞了一口肉到嘴巴里,嚼的满嘴都是,好一会都没说出话。 安定楼中旁的客人都着迷的看着他们,男的俊女的美,他们那一桌好像在另外一个世界一般的存在,完全无视了他们,兀自笑的开心。 那种场景,就好像是看到了神仙眷侣一般。 唏嘘间,门外突然鞭炮齐鸣,吓的宁轻陌手一抖,一块卖相极好的肉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墨唯逸瞠目结舌,惋惜的直叹气。 宁轻陌无辜的放下筷子,也跟着看了出去。 那鞭炮声越来越近,吵的人头晕脑胀,刚想问问是做什么,却见安定楼中所有人突然都跪拜了下去,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恭敬畏惧的模样。 宁轻陌和墨唯逸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来头?难道是人界皇室有人来访? 却听后头的掌柜焦急喊着他们:“二位还不快些跪拜,玄华仙尊尊位路过此地,定不能亵渎了呀。” “玄华仙尊?”宁轻陌皱眉,那老头儿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人界呢? “快呀。”伙计看着着急,干脆冲过去要将墨唯逸和宁轻陌按倒下去。 墨唯逸却冷着脸一推,直接将伙计给推到了柜台上,疼的伙计是龇牙咧嘴的。 “玄华仙尊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让我跪拜,简直是开玩笑。”墨唯逸将袖口一撸下,周身的气压极速下降,脸色铁青铁青的。 宁轻陌也是分外讶异,她不想,墨唯逸也不想,玄华仙尊在人界,为何会有如此高的声誉。。.。 免责声明:本文内容为转载作品,内容章节均由网友上传,与三江阁()无关,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其原创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 ------------ 218 黑翟石项链 最快最新在/三/江/阁/,感谢书友提供本章节。 墨唯逸一番话,倒是吓坏了掌柜的,他惨白着一张老脸,一个劲的叹气,倒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他只能说,这天下之大,不怕死不信神仙的人,.三江阁 见他们齐刷刷的跪的整齐,宁轻陌心里却是堵得慌,起身走到门边,就见那敲锣打鼓声越来越近,自然,安定楼外也是跪倒了一片,只见不远处,十几个汉子抬着一尊被包裹的好好的石像,一步步的朝他们这边而来,石像前后都跟着七七八八数百人,阵仗十分的大,看着就觉得隆重不已。 “玄华那老东西在人界私受香火,我父皇母后怎会不管呢?”墨唯逸贴在宁轻陌身后,眉头紧皱。 这在天界可是大忌,人界自有仙人管理,那是天帝帝后都交代好的,若是与人界毫无瓜葛的仙私自到人界去受了香火,严重的,怕是要遭天劫的。 “或许你父皇母后并不知道。”宁轻陌双手环胸,看着那高高大大的石像,嘴上这么说,可心底却觉得不可能。 天帝厌恶人界,所以在任职于人界的仙他所定制的规矩也十分严格,玄华仙尊可是他真心十分亲信的,私自在人界受香火,他应该一下就知道了的。 很显然,墨唯逸也不觉得他父皇母后会不知道。 “我总觉得,我父皇母后总是藏着许多的事让人捉摸不透。”墨唯逸感叹了一声,整个人都有些糊涂。 正在两人惆怅间,他们与琉璃一共三人突兀的站着,一下就被注意到了。 石像最前方领头男子骑着高头大马,雄赳赳气昂昂的,好像石像刻的是他一样,本享受着只有皇帝才能享受的万人膜拜的感觉,冷不丁就看到安定楼门口站着的三个身影。 一下他的火气就蹭的冒上了头顶。 岂有此理,如今这天下,还有谁看到玄华仙尊的尊位是敢不跪下的?那三个人是什么东西,胆子竟然如此的大。 想着他就华丽的翻下身子,他这一停,他身后长长的队伍就全部都停了下来,只见那男子指着宁轻陌和墨唯逸喝斥道:“大胆,见到玄华仙尊的尊位,为何不跪下?” “那人是在跟我们说话?”墨唯逸侧首问宁轻陌,站那么远叽叽喳喳的,那人搞什么。 掌柜在他们身后汗都快滴成一条小河了,他旁边的伙计也是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 “可惜了,可惜了呀。”掌柜低喃,着实心痛。 好好的一对神仙眷侣,却怎么会那么倔强呢,玄华仙尊仙术高强,庇佑百姓,他们不跪,真是大逆不道呀。 男子老远见那三人没反应,尴尬的杵在原地,气哼哼的一挥手,让边上的手下过去将他们带过来,还不忘趾高气昂道:“将那三个不怕死的给本少爷带过来,看本少爷怎么弄死他们。” “是。” 他身旁的人呼啦啦一片都冲了过去,气势上他绝对占了一把暂时的优势。 可还没让他得意多久,那群人又乌拉拉的都冲了回来,一个个脸色酡红,十分羞涩,哪还有刚才的肃杀之气。 “干什么,都干什么,还能有点出息吗?让你们去抓三个人,你们这么一大群都抓不回来吗?”男子气的直拍大腿,脸色铁青铁青的。 本来都虔诚的跪着的百姓们,这会也都忍不住悄悄抬起头看起热闹,现在在那乍呼呼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这地儿有名的小霸王,他仗着家中有钱,没少横行霸道,如今玄华仙尊仙名赫赫,他也跟着凑热闹,非得说在镇上弄个玄华仙尊的尊位,废了不少银子花了重工才弄来一块听说是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给打造了一个石像,这不打造好了,就大张旗鼓的要游行一下,然后再放入他家在镇上出资建造的玄华庙。 他跟他老子做的亏心事都不少,如今肯花这代价去打造玄华仙尊的石像,想必也是畏惧玄华仙尊的仙术,想要稍稍弥补一下,这足以见得玄华仙尊如今在人界的威望,是以当看见那三人不跪没有敬意的模样,百姓们也都有些碎语。 “少爷,您自己去看看呀,我们可……” 男子的贴身小厮扭捏的靠着男子,话都说不好了。 男子一听就炸毛了,一个巴掌甩在他脑壳上骂了几句就掀起裤脚冲了过去,然而风风火火的步子也是戛然而止在离宁轻陌仅仅两米的距离内,他本来怒气冲冲的脸,在瞬间就换成了一张笑脸,谄媚的好像只看见了宁轻陌一个人。 “姑娘……生的好标致,姑娘叫什么,姑娘哪里人呀?”男子摩拳擦掌,恨不得口水都要滴了下来。 那些刚才被骂的手下们看到少爷此刻的模样,也都是偷偷捂嘴笑了,就宁轻陌那姿色,是个男人都舍不得下手去抓呀,然而最最主要的,自然也是那漂亮姑娘旁边的黑面男子,虽然同样生的让人无法离开视线,可他周身的温度很明显的在告诉他们,靠近就一个下场,死! “姑娘我叫滚远点,姑娘我是你有病镇上的人。”宁轻陌冷冷勾唇,出口就是一顿损,损的男子面皮一黑,尴尬的觉得脸上火撩火撩的。 “扑哧。”墨唯逸很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男子不满的瞪了墨唯逸一眼,干脆忽视了宁轻陌口中的不削,兀自介绍道:“姑娘我叫凌安,就是这镇上的人,鼎鼎有名的凌府就是我家的,我就是凌少爷,姑娘是刚来镇上么?去我家府上坐坐吧,我家府上什么都有,也保准将姑娘伺候的好好的。” 这三句两句一说就要将人往自己府邸上带,可不是他凌安的风格,想之前,他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都是直接用抢的,而如今这位姑娘,怕是就一个人站在街上,他也抢不下去手。 都说玄华仙尊仙风道骨,可此刻这姑娘就那么站着,就好似能让人感觉有股仙气袅袅,怎么着都让人靠近不得。 “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说这些话,本姑娘对你那什么府邸可没兴趣,识相的就滚远点。”阿谀谄媚,她经历的太多太多,在天宫那种地方,她已经习惯了从小就面对这些惊艳崇拜甚至猥亵的目光,她很懂男人眼中的神情代表什么意思,但是就这么聪明如斯的她,却生生的将上个人生,断送在了君默然那个渣男的手里。 想着宁轻陌就捏紧了手掌,果然不管过去多久,想到还是恨的牙痒痒。 当着大街上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被甩了面子可让凌安十分的生气,他千忍万忍,还是忍出了一张笑脸来。 “得,姑娘,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等我,等我把这石像送去玄华庙,我亲自八抬大轿来接你,你可别走,别走呀。”姑娘虽然好看,但是将石像按时完好无损的送去玄华庙也十分的重要,他们凌家肯花那么多银子去打造玄华仙尊的石像,去建造玄华庙不是钱烧的,孰轻孰重,他凌安如今心中有数,可美人太美,他一见倾心实在舍不得,临走临走还是将自己脖颈上挂着的一块黑翟石摘下来递给了宁轻陌:“姑娘,这东西可是个宝贝,千年难得一块,我真的喜欢姑娘才送给姑娘,姑娘一定要在这等我回来。” 他这完全无视墨唯逸的做法将墨唯逸可气的不轻,墨唯逸拿起那项链就要砸到凌安脸上去,却听见宁轻陌应了声好。 墨唯逸眼睛一瞪,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那满心奔腾的怒气感觉就要烧到了脑壳上去了,那满手蓄积起来的力量好像随时会呼到凌安那张得意扭曲的脸上去的感觉叫什么? 吃醋,对,就是吃醋。 凌安兴奋到不行,走路都要飘起来的感觉,三步两步蹦上马,对身后被忽略了好一会的大队伍喊道:“走走走,走快点,快点。” 说着他策马狂奔起来,还不忘冲宁轻陌眨眨眼。 琉璃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实在无法忍受的翻了个白眼。 旁人快点倒是无所谓,可是却苦了那十几个抬着石像的大汉,这一句句的快点快点,直催的他们就差跑起来了,石像在上面扭来扭曲的,怎么看怎么危险的就这样摇摇晃晃的跟着前头狂奔的凌安消失在了大街上。 百姓们悉悉索索的都起了身子,一个个扭头指着宁轻陌那边交头接耳的。 掌柜被伙计搀着站了起来,整个人都颤巍巍的。 “公子,可快些带着姑娘离开吧,那凌安可是小霸王,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没事,就在这给你们撑着,你们赶紧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在掌柜看来,宁轻陌被凌安看上是非常不幸的,然而墨唯逸一个人势单力薄,肯定也不是凌安的对手,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逃了。 “掌柜不用担心,收拾好我的客房,我就在这等那个凌安过来,我不会走的。” “你等他干什么?” 墨唯逸不明白的看着宁轻陌,感觉自己都要快气死了。 宁轻陌挥了挥手中的项链,冲他一笑道:“等他带我去凌府,看看他怎么给我我想要的所有的东西,怎么把我伺候的好好的呀。” 她说的云淡风轻,可听的人却是如晴天霹雳。 墨唯逸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之前就算是知道宁轻陌和龙子夜之间的事情,可他却从来没有因为龙子夜而产生过异样的情绪,他敬重龙子夜,也相信宁轻陌,可如今这感觉不一样,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即便他脆弱的他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他,可是他却万分的嫉妒他。 他不想看到宁轻陌冲他笑,他不想看到别人用爱慕的眼神看着宁轻陌。 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那什么凌安不过就是个脆弱无比的人,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耐竟然可以让宁轻陌注意到他。 墨唯逸站在原地,浑身上下好像都能冒火一样,琉璃看着他面目凶光,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跟到宁轻陌身后小声道:“你看他给气的,他如今身子不比以前,你可别气坏了他。” 是了,如今墨唯逸就老会拿这招唬住他,他没了本源之力,他很可怜,他很脆弱,他需要爱,需要关怀,就连琉璃也老是这么帮着他,让她每次都要妥协。 就像这次,她不过是想逗逗他而已,又被琉璃说了。 招呼了墨唯逸过来,他还有些不情愿,将那黑翟石项链让他手上一放,一股子阴气就沁到了皮肤里,没来由的墨唯逸打了个冷颤。 “这项链里面封着不少的阴魂,一个普通人手里竟然会有这种东西,我看他家也一定有什么,所以才说想去看看。” 宁轻陌看着那黑翟石,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可她的确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满心都是困惑和疑虑。 “用阴血养石,用阴魂封石,这……” “这是巫术。”宁轻陌指尖落在黑翟石上,好像又想起了之前自己被蛊虫咬了一口的手指,在这个方圆大小的地方,先是她被蛊虫咬,后有存着巫术的东西出现,想必这里怕不止是他们三个不是正常人,还有其他的人在吧。 只不过,他不肯露面罢了。 “那何必等那小子过来,我们直接去凌府不就好了。”墨唯逸来了兴趣,但还是一点都不想看到那个凌安,他怕他再看到他,会一拳头打死他。 这话才刚落,安定楼外急冲冲的就跑过去一群人。 伙计本还在店里忙着,一看到外头热闹就连忙冲了出去,过一会脸色惨白的跑回来,看着宁轻陌气喘吁吁的说道:“姑娘,外头人说凌府的少爷因为太急着赶路,抬玄华仙尊石像的十几个汉子手脚没跟上,让石像给砸了下来,死了好几个人,凌少爷也被砸伤了,现在被抬回了凌府,听说伤的不轻。” 墨唯逸一听眼睛一亮,差点没举手举脚一起欢呼。 宁轻陌第一反应却是看向那黑翟石,拿着就起身,脸色凝重。 “怎么了?”琉璃也紧张兮兮的站了起来,突然见宁轻陌指着外头,她看过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唯逸,你快看,是天兵。” 宁轻陌这话一出,墨唯逸也跟着看了过去。 “真的是天兵,他们怎么会伪装成人的模样在人界呢?”墨唯逸靠着安定楼的大门边上,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多。 他看着不像是来监视他们的,反而像是在人界搜寻的。 如果有书友打不开可以尝试访问备用域名:。.。 免责声明:本文内容为转载作品,内容章节均由网友上传,与三江阁()无关,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其原创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 ------------ 219 石像的脸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那些天兵好似感受到了某些强大的力量就在周围,根本没和墨唯逸和宁轻陌打照面就匆匆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要不要追上去问问?”琉璃不安的搅着手指,嘀咕了一声。 “小心跟着吧,别被发现了。”墨唯逸牵起宁轻陌的手,刚出了客栈的脚步却突然顿在那:“不对,天兵在两个方向,他们分开了。” 宁轻陌看了眼墨唯逸,松开了他的手:“我去那边,你去那边,琉璃姐你跟着唯逸。” “那你呢?”琉璃脱口而出。 “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他,你一定要看好了。”宁轻陌叮嘱了几句,琉璃知道扭不过,点了点头,就和墨唯逸朝着和宁轻陌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宁轻陌看着他们的背影看不见了才走,一个纵身消失在街道上。 她并不知道,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同样也意味着面对的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画面。 宁轻陌循着仙气不知不觉竟然寻到了倒塌玄华仙尊石像的地方,方才还巍峨挺拔的石像现在碎的乱七八糟,如小河一般的血迹在石像地下蜿蜒流出,场面惨不忍睹。 天兵隐了身形围在石像边上,似乎也十分的骇然。 普通的百姓均是唏嘘不已,石像不仅砸坏了凌府的少爷,还砸死了不少的抬石像的汉子,只不过他们命贱,所有的人只会去关心凌安是死是活,而他们却是连刨个尸体的人都没有。 宁轻陌想起在可客栈外凌安转身嚣张吩咐那些汉子快些快些的时候,她竟然也是没想到,加快了步伐,抬着那么重那么高的石像是会发生这种惨剧的。 “玄华仙尊私受香火,天帝帝后怎会不知道呢,我们还要不要往上面报?” “不管天帝帝后知不知道,我们都得报呀,这可不是件小事。” “你们说,玄华仙尊在天宫要什么没有,怎的还那么糊涂呢。” 围着石像的天兵皆是交头接耳的在碎碎念,竟一个都没发现宁轻陌在他们身后。 宁轻陌靠近了些,将他们的谈话听的更是清楚。 “这石像摔成了这样,也不知道还看得清面目不,要不看看是不是玄华仙尊,也不排除有别的小仙借着仙尊之称在人界受香火呀。” “谁有这样的胆子,那不是找死吗?” “还是看看先。” 商量来商量去,他们还是决定去看看这石像的真面目,之前一路石像都是被红布遮住了全身的,的确也都没确定是不是玄华仙尊的面容。 宁轻陌听他们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是有道理,依旧是决定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那几个天兵使了小伎俩吹开了挡着石像面部的红布,突然来了一阵风吹开了石像上的红布,吓的边上围观的百姓一个个都噗通噗通的跪了下去,头都不敢抬。 宁轻陌两眼睛瞪得大大的,在红布离开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就跟被雷劈到一般,完全楞在了那里。 “这,这不是……” “我的天。” 天兵们接二连三的发出无比惊讶的声音,也是都诧异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是谁呀?你们干啥了?”有一小天兵才刚飞升没多久,没见过什么世面,对天宫的事情还没八卦透,这会看到旁边两个人那副惊讶的模样,好奇的整个人都骚动了起来。 “这根本不是玄华仙尊呀,这……这不是当年的即令仙尊么……” 另外一个天兵深沉着脸,很是惆怅的点了点头。 “当年的即令仙尊?那现在呢?你们别愣着呀,快说说咋回事呀,好好的玄华仙尊,怎么还搞成即令仙尊了呢?” 小天兵在旁边咋咋呼呼的,气的有个天兵一巴掌呼了上去喝斥道:“吵什么吵,出大事了你知道个鸟,闭上嘴巴,消停点。” 被甩的小天兵委屈的捂着嘴巴,倒真没敢再说一个字。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宁轻陌的心情更是犹如刚上了坟一样。 她瘦弱的身子有些单条的站在那,眼神一直停留在石像的面容上,最后无奈的扯出了一丝笑容。 这种伎俩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难道,就非要置她无辜善良的爹娘到死路么? “不管什么,还是赶紧上报天宫再说。” 他们拿不定主意,只能将人界的事情全盘上报,即令仙尊已经不是仙尊了,他隐匿六界,许久没了消息,但是他的女儿却被帝后和太子殿下亲自接回了天宫,不日就要与太子殿下成婚,如今即令仙尊却突然变成了在人界私受香火的玄华仙尊,他们很糊涂,这到底是凌府根本就雕错了石像的脸,还是说这根本就是隐匿许久的即令仙尊打着如今威名赫赫的玄华仙尊的名头在人界受了香火呢? 他们觉着,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要出大事的。 “行,我们赶紧回天宫。”他们商榷后决定立马回天宫。 “站住。” 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冷彻到骨子里头的喝斥声,他们动作一停,齐刷刷扭头一看,脸色皆又变成惨白。 乖乖,这讶异,可丝毫不输给刚才看到石像的脸是即令仙尊的那威力呀。 “见过宁大小姐。” 三个立马跪地叩拜。 小天兵肿着半张脸跪的一点都不犹豫,倒是让旁边两位天兵纳闷不已,他刚来天宫谁都不认识,怎的看到宁轻陌就知道跪呢? 他们却丝毫不知小天兵此刻双腿双脚软如棉花,刚才宁轻陌那一声站住出来,他还没来得及看是谁吆喝的那一声,才刚转身就被身后之人元力的威压给逼迫的只能跪了下去。 那是弱者对强者的畏惧,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元丹好像有了意识一样,十分自我的就朝宁轻陌臣服了。 然他不知道的是,他旁边的两位天兵心中也是如此唏嘘,只是为了面子,不肯承认而已。 “你们来人界干什么?”宁轻陌很自然的好像根本没看到石像的脸一样,只问他们为何来到人界。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们隐去身形,三个两个分布在人界干什么?说话。”宁轻陌逼近一步,小天兵突然噗嗤吐出一口鲜血,痛苦的趴在了地上。 宁轻陌一愣,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有些迷茫。 其他两位天兵皆是吓了一跳,连忙扶起那位小天兵给他不断输入元力。 “宁大小姐,我们授命与天宫,自然是带着命令来到人界,但是是什么命令,宁大小姐可能无权过问。”比较老成的一位天兵纵然害怕,却是不卑不亢,稍稍稳了那小天兵的元丹后,这才松口气继续说道:“但是宁大小姐这样欺负一个小天兵,不会觉得太过分吗?” 宁轻陌冷声道:“不管你如何说,方才我是无意的,他受损的仙力我可以双倍的补给他,但是你们必须告诉我,你们来人界做什么?” “谢谢宁大小姐的好意,但是我们真的不能说。” 他们说罢皆是一起磕头,牙关倒是很紧。 其实此时此刻对宁轻陌来说,他们来人界是做什么的她倒真的不是最关心的了。 她看了眼石像那熟悉的面容,心口莫名的疼。 敛起情绪,她气势依旧冷若冰霜。 “其实你们来人界做什么我的确管不着,但是玄华仙尊在人界私受香火的事你们也知道了,你们方才是要回天宫告知天帝帝后的吧,那就去吧。” 他们面面相觑,竟然有些不敢接话,连忙扭头再确定一遍,却赫然发现石像的脑袋没了。 方才他们分明看到了石像的脸,可现在,石像的脑袋却不翼而飞了。 这…… 他们支支吾吾,一时都有些背脊发冷。 “不瞒宁大小姐,方才我们看见石像的脸分明是即令仙尊的,可现在石像的头却不见了,我知道即令仙尊是宁大小姐的爹,但是宁大小姐,仙尊私自在人界私受香火可是要遭到天惩的,宁大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徇私枉法呀。” “是吗?”他们一番话说得好似是诚恳至极,可宁轻陌的冷笑却是没心没肺:“我方才来分明看见这石像的脑袋碎了满地,哪还有什么头,更别说即令仙尊的脸了,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你们来人界,就是找我爹麻烦的吧?” 宁轻陌眉头一挑,竟是妖冶万分。 三名天兵心都咯噔一样,丝毫都不觉得宁轻陌如今这模样叫秀色可餐。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有着深不可测的力量的女人,他们随时可能死在她的手上,她面容虽然清纯可人,但是她的眼神中布满的却只有警告和威胁。 他们懂,一定是宁轻陌做了手脚。 “宁大小姐何出此言呢,我们只是小小的天兵,我们又哪敢乱说,只是方才的确看到的是即令仙尊的脸,宁大小姐为何不想想,如果是有人想要嫁祸即令仙尊,难道您就不想天帝帝后给即令仙尊一个公道吗?” 听到公道两个字,宁轻陌没忍住有些想笑。 她摇了摇头,轻轻的呼出一个口气,好像是对一些不甘心的往事的释然一样。 是呀,她早就该知道的,这世间,根本没什么公道可言,就如她爹娘,善良了一辈子,倒头来,还是要在六界东躲西藏,就算天帝帝后想要放他们一条命,那个善妒阴险的玄华仙尊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来人界也有些日子了,只听说是玄华仙尊在受香火,根本和即令仙尊没有半点关系,想必天帝帝后也是如此听到的,你们回到天宫,可别乱说话。” 宁轻陌的意思,分明是要他们忘记看到石像的脸是即令仙尊的事。 这三个天兵有些傻得耿直,竟然心中都有些不情愿。 宁轻陌看着他们那为难的面容,没来由的很是感慨。 “看到你们,我倒是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可爱的让现在的自己觉得可笑,但是我跟你们不同,我纯真无知的年代,有我爹娘保护,可你们的无知和耿直没有任何人庇护,你们如果不按我说的做,死就是你们最后唯一的下场。” “不要啊……” 小天兵一听死字当下就吓的哭了出来,他胆子小,可不要吓他,呜呜呜。 “宁大小姐……” 其他两位天兵皆是被宁轻陌的话语震惊住:“宁大小姐,我们都是萧将军手下,当年您做影军将军的时候还带过我们,您忘记了吗?当年那个宁大小姐,不是您这样的。” 分明知道就算是当年的宁轻陌,他们也只能跪拜在她身后,可那时的宁轻陌,出征时眼中是热烈,凯旋时眼中是兴奋,生气时眼中是火焰,不像现在的她,一直是冷冰冰的。 宁轻陌还真认真的打量了他们两个,却依旧是面无表情:“我如今和萧将军倒是没什么关系了,提起当年也无济于事,我是否变了与你们也没有丝毫的关系,这年岁在变,人不变,只能被淘汰了,你们记着,不管天帝帝后如何说,你们只管说是玄华仙尊在人界受了香火,如果有错,我回到天宫依旧可以找到你们三个。” 小天兵见旁边两个天兵不说话,他害怕,连忙使劲点头答应了。 然而宁轻陌知道,石像会是即令仙尊的脸绝对不是个美丽的误会,这其中,必定是有个她不知道的阴谋。 她也知道,让三个天兵回天宫这样上报天帝帝后并不能阻碍天帝帝后知道一切,但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搅浑这一摊水,此刻,能有多浑就要有多浑才好。 回到客栈,墨唯逸和琉璃还没回来,她坐在桌前,才不过喝了一口热茶,就见从二楼下来一名青衫男子,那身姿十分的眼熟,熟悉的让她有些恍惚。 龙子夜扶在楼梯边缘的手一顿,步子也跟着停了下来,就看到楼下宁轻陌举着杯子扭头看着他,他轻勾唇,喊了声:“轻陌。” “你怎么来这了?”宁轻陌放下杯盏,转身站了起来。 龙子夜下楼走近她,笑意不减:“西海如今没什么事,我也是闲的慌,所以来人界走走,没想到你住在这间酒楼中,可惜,就要卖掉了。” 宁轻陌垂下眼睫,朝周围看了看,小声道:“有些东西留着也只是徒增思念,没了就没牵挂了。” 龙子夜眼神一黯,他知道宁轻陌话中的意思,只笑着点了点头,没再往那上面说。 ------题外话------ 还有两个都星期就要结婚了,爸妈都不在家,很多事都是要自己去亲力亲为的,怠慢了这篇文,也怠慢了亲们,今天也是十分难得送了请帖难得有些闲暇去了一趟网吧,赶着码了一章出来,平常回到家是电脑都不想开的,对不住了。 人生大事仅此一次,我真的很希望爸妈能够陪我,但是我只有自己,买婚纱礼服是自己,打扫卫生布置房间是自己,还要开门做生意,有时候觉得很孤单,但是为了生存,谁不是这样呢? 对不起大家,不求你们原谅体谅,我自己是作者也是读者,我明白自己十分无理不负责,还是一句话,谢谢还等地的亲们,它终究会有个美好的结局,在不久的以后。【百度,360,Sogou搜索|三江阁|无弹窗更新最快最稳定】 ------------ 220 凌府中,设阴瓮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你又怎么会得空来人界呢?西海无事了?”心里虽然记挂着墨唯逸和琉璃,可身前龙子夜的寂寥与落寞,却让她怎么也下不去口说离开。 龙子夜轻轻摇了摇头,抿着唇,手指扣着杯沿,像是满腹的心思,也是不知如何开口。 好不容易见着一回,宁轻陌陡然发现自己对他竟然是有些别的关照。 “如今你和瑶灼可还有见面?”她知道东海和西海的形势,想来瑶灼是没有那个机会接近到龙子夜的,但是想到之前舞子旸说的话,她就一阵的担忧。 瑶灼要给舞子旸龙魂,而舞子旸给瑶灼她要的男人,一直以来,瑶灼要的不就是龙子夜这一个男人么? 想着她就将龙子夜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就差点要将他看出个窟窿来。 “她倒是约了我好几次,我巧着去了西极,不过她的邀约也跟着去了西极,我想也该跟她做个了断了,是以就应了,就约在了这安定楼,就在明天,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了你,你呢?是否也许久没见她了?” 就在这!还是明天! 宁轻陌眸光一敛,恍了神,都没有所反应。 “轻陌……” “你不能见她,以后最好永远也不要见她。” 龙子夜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宁轻陌打断,她看着他的眼神透着无比的绝决。 他一愣,想问为什么却是开不了口,他知道,总不是因为她嫉妒的。 “好,你说不见就不见。”没有任何的质疑和怔愣,他永远都是那么的信任她。 他如此配合,一时间都让宁轻陌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个……我还要去找唯逸,你……” “我同你一起,今天的事我大抵也知道,那个凌府透着的阴气不小,怕是不简单的。” 宁轻陌颔首,为了保险起见,她觉得龙子夜还是跟着去最好。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去问凌府在哪个方向,那蔓延滋生的阴气就足以给他们引路。 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能看到这么壮观的场景,建造的犹如奢华宫殿般的府邸,此刻铺天盖地被一阵黑色的阴气笼罩着,每每从凌府门口走过的人都不免要打了冷颤,跟着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不愿意逗留,而从府邸里面走出来的人是各个萎靡不已,精神欠佳,尤其是那些眼神,灰败无光,好似没了灵魂一般。 偌大的府邸,竟然是丝毫都感受不到墨唯逸和琉璃的仙气的,可见这里头阴气有多浓重。 龙子夜眉头紧皱,侧首看了眼宁轻陌,道:“这里头阴气太重,你是女子本是阴体,还是不要进去的好,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问题并非我是阴体,而是你心里也没底这里头会有什么是么?没事的,我同你一起进去,我如今已经不是以前的宁轻陌了。”她直接说出他的顾虑,也不会给他一个人进去的机会,话刚说罢,她就朝那府中走去。 龙子夜立马跟上,想着她那句如今的宁轻陌已经不是以前的宁轻陌了不禁在心底唏嘘,自然不是以前的了,以前的她,可是他的,可如今的她,是墨唯逸的。 真是,造化弄人呀! 这个凌府造的是奢华无比,里头弯弯绕绕,九曲回肠,若不是能循着阴气最重的地方走,怕纵然是龙子夜和宁轻陌也会迷路在里头。 凌府的佣人甚多,各个都萎靡不振,宁轻陌随手拦住了一个婢女,只见那婢女颤巍巍的抬头,一双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犹如一滩死水。 宁轻陌心一冷,手一松,那婢女却在顷刻间化成了一摊灰消散在了眼前。 “只是傀儡了吗?这凌府中的下人估摸着都有上千个,看样子那释放阴气之人会选择凌府也是有这层原因的,估摸着在这里,也没有其他地方的人会比这凌府集中了。” 龙子夜唏嘘,究竟是何人竟会直接残害了这上千条的生命,目的又是为何? “到现在都没感受到一丝丝墨唯逸的气息,会不会没在这里呢?”宁轻陌兀自低喃了一声,加快了脚步,这凌府头顶的天都要黑下来了,好像这个府就成了个瓮一样,怎么待都不舒服。 “宁姑娘。” 身后有人喊住了她,她诧异,回头一看,却已愣在了那。 “玉胥。” 这个名字有些日子没想起过了,那日别离,就好似隔了千年百年一般。 然而此番再见,他唤她,宁姑娘。 龙子夜看着两人之间莫名的气氛,一时无话,其实玉胥的事他一直都知晓却从未插手,他向来崇尚和平,巫族若是能和天界化干戈为玉帛,那是他龙子夜最想看到的事情,其实他从未说过,相对于魔界与巫族来说,他更忌惮的,则是与天界丝毫没有任何关系的巫族。 至于魔界,再怎么说,总是有层血缘在那的。 龙子夜眼神一暗,那层隐晦的光芒消失在一片阴气中,谁都没有发现。 “没有想到匆匆数年,会和宁姑娘在此处相见,只可惜,这地方如今却并非是个相聚的好去处,宁姑娘和龙公子,还是早日离去的比较好,这个凌府已经被我设为阴瓮,只待今日阴时到来之际方可收瓮,若是你们不及早离去,到时辰可就麻烦了。” 玉胥言语间尽数是淡然之色,似乎沐云歌的死,也一起带走了他对宁轻陌的眷恋,他并非不再迷恋她,只是…… 当他听闻宁轻陌就要墨唯逸成婚时,他对着依旧汹涌澎湃的归墟炉嚎啕大哭了一个晚上,他,玉胥,从来自认为无心,他的心,是在天宫的那段日子里找到的,他的笑容,也是宁轻陌给的。 他看着她从小女孩长到风华绝代的少女,直到今日,她站在他的对面,那么自信卓然,那么的……不一样。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就连龙子夜都被宁轻陌和墨唯逸的那段感情给摈弃在了外头,没有再去挣扎过,争取过,他已经是巫皇的他,又如何再坚持下去。 只是她今日的出现,是让他措不及防的,他日日夜夜的练习,练习再次遇见她该如何自处,最后,他还只是憋出来了一句,宁姑娘。 那声缱绻的轻陌,最终还是被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 或许,龙子夜和他的想法如今是一样的,既然她选择了墨唯逸,那他们,便真诚坦然的希望她可以幸福。 “玉胥,你为何要在人界弄这一出,这府邸中的人,可都是死了?”纵然遗憾他不再与她和当初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般熟稔,可他答应过她,绝对不会去冒犯天宫,然而他却在人界搞这么一个大阴瓮,要说没目的,她怎么也不信。 玉胥环顾了下四周,看着来来往往如傀儡一般的佣人,没有内疚没有恐慌,他只轻声道:“我应过你不会与天界兵戎相见,但是其他的事,宁姑娘,我有我的理由,只请你离开便好,对了,那块黑翟石是否是在你那里,你可以还给我么?” 宁轻陌手指攒缩了一下,摇了摇头:“黑翟石在墨唯逸那边,不过他也来这凌府了,你没遇见他么?” 玉胥浑身一颤,呆住了:“他来这了?”说罢他就跟如临大敌一般一下就跑了出去。 宁轻陌二话没说也跟了上去,龙子夜是完全糊涂不知所谓何事,只能跟着宁轻陌一起过去。 在凌府最中心的院落中坐落着一间三层楼房,漫天的阴气就从那间房中弥漫出来,将整个凌府都笼罩其中。 玉胥脚步匆匆,甚至可以说是踉跄的冲了进去,宁轻陌紧随其后,却见玉胥双目通红,噗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那二层房内,床榻上安然躺着一名面色苍白的女子,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双眸紧闭,密长的睫毛打在眼下有了暗影,唇色煞白,一袭黑发铺散在整个床榻上,她身穿一身白衫,身后铺着的却是全黑色的被褥,如此强烈的视觉差,让整个房间的氛围都诡异了起来。 “她死了?” 玉胥失魂落魄的出声,不知问谁。 “我杀的。” 床那边传来的声音分外耳熟,宁轻陌骇然的看过去,可不就是墨唯逸吗? “你……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玉胥双膝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他咬牙切齿,十指紧紧的捏在一起,似是要将两个拳头都捏碎。 “你们巫族人就是喜欢逆天而行,就仅仅这一点,我素来看不惯,玉胥,进了你归墟炉中的人,何必再让她回来呢?如果人人都能死而复生,人人的死而复生都要用上千上万条无辜的人命去换,那人生还有何遗憾,还有何错过,还有何意义?” “那为何她可以死而复生呢?你以为,你们以为她能活过来仅仅只是简玉的功劳吗?啊?你说我巫族行事你看不惯,哼,你们天界的行事我玉胥还看不惯呢。”玉胥歇斯底里,指着墨唯逸身边惶恐的琉璃怒不可遏。 纵然方才宁轻陌还有些不知所云,此刻,也皆是明白了。 玉胥所做这一切,或许,皆是因为想叫沐云歌重生罢。 ------题外话------ 一个月过去的真快,久违了,亲爱的你们,久违了,宁轻陌,墨唯逸。【百度,360,Sogou搜索|三江阁|无弹窗更新最快最稳定】 ------------ 221 鸿沟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此刻的玉胥是那么的歇斯底里,仿佛回到了当年沐云歌为了保护他而毅然决然进入归墟炉中的那一天,他倒在地上,控诉着他们。 其实,他说的未必又不对呢? 宁轻陌抿抿唇,纵然他是对着墨唯逸嘶吼的,可她却是说不出一个字去为墨唯逸辩护,他们的确是为了琉璃的复活而用尽手段的,然而今日,墨唯逸又有何资格断了玉胥的念头呢? 即便那个念头的成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此刻这诡异的房间内,气氛压抑的可怕。 墨唯逸的眼神从玉胥身上挪开,看向跟在宁轻陌身后的龙子夜,这一次,他却是丝毫笑容都挤不出来。 “其实玉胥说的又何尝有错,你说是么?唯逸?”宁轻陌深深地看了眼墨唯逸,再没说一个字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玉胥痴痴的坐在地上,好似泄气的皮球一般没了气息。 他们都不知道的,他为了沐云歌能醒来的那一天付出了多少,可是如今都破灭了,都没了。 “轻陌……”看到宁轻陌走,墨唯逸连忙跟了上去,可是走出房间门,漫天的阴气已经随着那女子的咽气跟着都散了去,但同样的,也没了宁轻陌的身影。 这是墨唯逸第一次感受到了宁轻陌的冷漠,却仅仅是因为一个他们都素不相识的女人,或者是那个女人今后灵魂中寄宿的沐云歌。 “要不要我们分头去找找?”龙子夜在他身后问道。 “舅舅,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墨唯逸转身,眼底深处隐藏的情绪好似就要压抑不住一般。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害怕,尤其是方才宁轻陌的那个眼神,让他莫名的害怕。 他并不知道那个女子会和玉胥有什么关系,他一路沿着凌府走过来就寻到了那栋小楼,如果他知道那是玉胥为了沐云歌还魂而设的,他还会下手吗? 他想,他会的。 轻陌呀轻陌,或许在你心中,沐云歌只是那个不服输与你,嫉妒你玉胥关系的寻常女子,可他知道,她不能重生,绝对不能的。 想到此,墨唯逸深深地叹了口气,同龙子夜只简单的说了句我去那边找找,就消失在了原地。 龙子夜也是想走,玉胥却红着双眼喊住了他。 “我还是习惯唤你龙太子,你也曾说过,永远不会接手龙王之位的,可当年你我说过的话,却都好似放屁一样,全不算了,是么?” 龙子夜背对着玉胥,面无表情。 “玉胥,当年我没揭穿你的身份,并不是因为和你有交情,如今你我都走了不同的路,既然还没兵戎相见,就不要有过多牵扯了。” 玉胥冷笑,忽然说道:“你知道宁轻陌身重情蛊是么?我告诉你,那蛊我能解,我还知道,你为了那蛊,走遍了六界,试了千万种法子,可都失败了。” 龙子夜刷的回头,眸光中好似能淬出冰来,他嘴角崩的直直的,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你就不想最后去搏一下么?为什么你守了那么多年的女子现在却要拱手让给自己的外甥呢?我玉胥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承认我爱慕宁轻陌,可我也只是爱慕,我从来没奢望得到她,然而你不一样,我亲眼看着你守护她,你有多爱她,她曾经有多爱你,我都记得,然而你呢,你就不想知道如果宁轻陌的蛊毒解了,她到底是爱你多一点,还是爱那个墨唯逸多一点呢?龙太子,不,西海龙王,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么?” 玉胥的话一点点在蚕食着龙子夜的理智,他已经放弃寻找解蛊之法多年,如今希望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你又如何知道这些?难道当年瑶灼那蛊是找你要的?”龙子夜眼神犀利,看着玉胥带着警惕。 “只需要你的一滴眼泪而已,只是一滴眼泪就可以解开蛊毒,可是你却寻了那么多年,直到她要嫁给自己的外甥你都没寻到,其实龙子夜,你也挺可悲的,哈哈哈哈。”玉胥并没有回答龙子夜的话,只这么念叨了几句就突然癫狂一般的笑了出来。 轻陌,你会对我失望的是吗? 从你知道我的身份开始,我们就已经没了未来了。 然而如今,我倒是也想看看,面对如此多为你可以抛弃性命的男子,你又该如何选择呢? 我,玉胥,真的很想知道呀。 人群接踵的街道上,墨唯逸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宁轻陌,因为茫茫人海,他竟然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她。 他呆呆的站在街道中间,浑然不知自己的样貌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直到一双冰冷的手牵住他。 他垂首,宁轻陌的笑眼引入眼帘,她说:“唯逸,跟我回去。” 总是她先找到他,总是她用笑脸对着她。 紧紧牵着她的手,他知道她方才的不快乐都已经被抛弃了,这样的她,多么值得他去珍惜呀。 安定楼中,龙子夜默默的看着手中的酒杯,酒杯在手中转了好几个圈,最终还是被他狠狠得摔在了桌面上。 他不知如何选择,当初是不知道如何解蛊所以他才认了命,可如今,他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洒脱。 心中好似总有个声音在说,试试吧,也许她更爱的是你呢。 向来自持冷静的龙子夜第一次挠乱了自己的一头发。 这一夜,谁也没有去找谁,就连墨唯逸都没有出现,龙子夜就看着那个杯子看了整整一个晚上。 与瑶灼约定的日子眨眼就到,宁轻陌因为想着当日舞子旸的话也就没走,她知道瑶灼是有目的而来,但是龙子夜不知道。 墨唯逸摸着手中的小馒头,快将一个白馒头给捏成黑馒头了都没下一口。 宁轻陌倒是今天胃口极好,咕噜咕噜喝了一碗粥,将碗噗通一放,吓了墨唯逸和琉璃一跳。 “你今天是怎么了?吃这么饱,是要去打架么?”琉璃讪讪的开口,不情愿的将手中的包子让给了宁轻陌。 宁轻陌咬了一口,狠狠得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搞不好今天就是要打架。” 墨唯逸看着她神采奕奕的侧脸,眼神又落在了龙子夜的房门上,那间房门一直没开,龙子夜也一直没出来,究竟会有什么事呢? 然而直到月亮高挂,瑶灼都没有出现在安定楼中,可能连龙子夜夜坐不住了,吱呀开了门,赫然看见宁轻陌和墨唯逸坐在楼下,桌面上的食物也从早餐换成了晚餐。 “一起下来吃么?舅舅?”墨唯逸冲龙子夜招了招手。 龙子夜犹豫了下,返回房间拿上了一壶酒,每个步子都有些迟疑的走了下去同他们坐在一起。 “舅舅还带了私藏的好酒么?殊不知可比不比的上轻陌那桦树皮酒壶中的酒呀?”墨唯逸眼带侃调,无聊了一天,他本来的小心翼翼也都给磨得差不多了。 “恩,自然是比不上的。”龙子夜拿着酒壶的手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放在了桌面上。 墨唯逸一下就将那酒壶拿了过来将每个人的杯子都满了上,笑说道:“在这楼下看了一天的人来人往,眼睛都看歪了,轻陌也不说坐这干嘛的,既然还是要继续坐着,那不如喝喝酒,聊聊天,解解乏了,你们说呢?” 宁轻陌不安的看着门外,随意的点了点头。 “那干了。”墨唯逸一口就将酒杯喝了个干净。 龙子夜沉默不语,看着酒杯中荡起涟漪的酒水,放在桌下的五指恨不得捏出血来。 宁轻陌拿起酒杯,撇了眼龙子夜,也是张口就要喝下,可这时刻,龙子夜却伸手一巴掌拍掉了她手中的杯子。 酒,洒了宁轻陌一身,也溅了墨唯逸一脸,冰凉冰凉的,一下让人都清醒了许多。 “龙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琉璃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又是帮宁轻陌擦又是给墨唯逸擦。 龙子夜双手撑在桌案上,浑身都在颤抖。 宁轻陌怔怔的看着他,莫名问道:“你怎么了?这是为何?” 龙子夜深深地闭上双眼,只咬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说罢他转身就跑了出去,留给他们只有错楞。 宁轻陌一看他走了,也顾不上墨唯逸也要冲出去,墨唯逸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你没告诉我?” 宁轻陌眼眸忽然诧异的瞪大,好似看到了瑶灼那嘚瑟得逞的脸。 她已经来了?可一直都没出现。 突然宁轻陌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没来得及跟墨唯逸说什么就挣脱了开来,循着龙子夜离开的方向跑了出去。 琉璃呆呆的看着墨唯逸不敢置信的脸,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是追还是不追? 默默的放下手,墨唯逸起身站在桌边,身影在此刻显得分外的寂寥。 他知道,他再怎么努力,龙子夜和宁轻陌之间,都有着他没有存在过的上一世。 上一世,他是她至死都在想念的人,那是纵然重生都割舍不掉的,她只是中了蛊毒而已,如果没中,她不会爱他的。【百度,360,Sogou搜索|三江阁|无弹窗更新最快最稳定】 ------------ 222 他该死的嫉妒他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太子殿下,快去追呀。”琉璃推搡着他,急的恨不得跺脚。 犹豫些许,墨唯逸还是摇了摇头:“不了。”说着他拿起那一只没吃的馒头回了房间。 琉璃默默的看着一桌的饭菜,一屁股坐了下去,撑着下巴看着门外,一动没动。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只有冷风的声音瑟瑟,宁轻陌能清晰的感受到龙子夜的仙气,那仙气从未如此的澎湃过,她寻了过去,在一片树林深处,有一处空地,唯一有的只有一口枯井,井旁站着一个身影,纤细窈窕,一看就知道不是龙子夜。 宁轻陌左右看了看,脚步刚落在地面上,那人就回了头。 “轻陌,好久不见了。” 那声音不知为何在这夜色中分外的凄厉,宁轻陌打了个冷颤,没有说话。 “轻陌,你抛弃掉墨唯逸跑到这里来找龙子夜,就不怕他误会么?”瑶灼脚步轻盈,语调都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龙子夜呢?”分明龙子夜的仙气就在这,可是却没有他的人。 “我知道舞子旸告诉你我的计划了,只可惜你还是来晚了一步,虽然我的计划算不上完美,但至少我成功了。”说着她摊开手上,那龙魂就在她敞开的掌心中发出璀璨的白光。 “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夺走他的龙魂么?” 宁轻陌将眼神从那龙魂上挪开,看着瑶灼,眼中最后一丝诧异都被隐藏了起来。 瑶灼咧开唇,有些不怀好意。 夜风吹乱了她们的秀发,在月色下缱绻沉默。 回到安定楼,琉璃还在等她,墨唯逸去而复返,已经喝红了双眼。 落坐在他旁边,她夺过他的酒杯,一口喝个精光。 她满腹心思,却不知如何开口。 “舅舅人呢?”墨唯逸抬首看着她问道。 宁轻陌嘴唇蠕动,刚想说出口的话却被心口的一阵疼痛给阻止住了,她摸了摸心口,突然莫名的看着墨唯逸,那张脸不知为何跟龙子夜的重叠在了一起,她晃了晃脑袋,顿觉心口闷的很。 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捂着心口半天没说话,墨唯逸焦急的打量着她,问了好几遍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铺天盖地的痛楚席卷了全身,她只感觉自己好似要被撕裂成两半一样,她满脑海中都是之前与龙子夜之间的种种,他的喜怒哀乐,他默默守护的爱恋,他的一切…… 为什么会这样? 豆大的泪珠就好像不听使唤一样就从眼眶中蹦了出来,怎么都收不住,吓的墨唯逸手足无措,将她抱起就往楼上厢房而去。 那个名字就在嘴边,感觉随时都能脱口而出,宁轻陌死死的咬着唇,神智恢复了些,她清晰的看得清,清楚的知道她眼前的男人是谁,可是,心却不由自主的好似要将她欠了龙子夜那么多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她莫名的特别的想念那个如水般的男子。 “子夜……子夜……” 她终是低喃出他的名字。 墨唯逸的脚步一愣,浑身就僵硬了起来,他就那么抱着她停在了房间门口,感觉浑身都被冷水浇透了一样。 宁轻陌紧紧的攥着墨唯逸的衣袖,钻心的疼让她已然无法说完整一句话。 她分明不爱龙子夜了呀,她明明已经放弃和龙子夜的那一段前世今生了呀,可为什么突然间的,她……感觉自己的心将另一半匀了出去呢? 为什么? 安静的看着睡着了的宁轻陌,墨唯逸攥着她冰冷的手,就这么陪了她一夜。 琉璃踏着晨曦进来,他只看了一眼就将眼神挪到了宁轻陌的脸上。 琉璃停在他身后,小声道:“太子殿下,休息会去吧,我守着就行了。” 墨唯逸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琉璃姐,在我没出生之前,舅舅待她定是很好吧?” 琉璃神情有些闪躲,有些不愿意在他面前提及宁轻陌和龙子夜的过去,因为那在任何一个知道的人的心中,都是一段佳话,只是那佳话为何突然中断无人知晓而已。 “你不说我也知道,舅舅能守护她这么多年,定是用命去爱她的,就以当年她的身份和舅舅的身份,父皇将她许配给舅舅也是十分可能的,可是你们无人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跟舅舅在一起,反而要嫁给那个君默然,是么?” “太子殿下,过去的事情你又何须再提起呢,至少现在轻陌是要与你携手走过一生的,那就够了,不是吗?同样我也知道,殿下一定不会比龙王殿下少爱她一些的。” 墨唯逸突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那么轻,那么无奈又是像是自嘲。 “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爱她,就是连舅舅,自是都无法与我相比的。” 然而他终究还是错过了她的一世呀,就那么一世而已。 琉璃只当他是介怀龙子夜和宁轻陌的关系,便在没敢在他面前提及龙子夜三个字。 宁轻陌睡了了整整一天,醒来的时候,还是墨唯逸握着她的手,红红的一双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吓了她好一跳。 “唯逸,你……怎么了?”她吃力的撑起身子,焦心的望着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随后却又淬不及防的被墨唯逸推倒在了床榻上,他蛮横突然的吻强硬的压在了她的唇上,他双手死死的钳制住她挣扎的手腕,他健壮的身躯将她刚刚恢复一点点体力的身子完全压在了床榻上,一点点余地都没有留。 他撬开她的唇,肆意席卷,她睁着双眼,看着墨唯逸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她,却吻的那么深。 剧烈的挣扎渐渐平息,宁轻陌没有再要推开他,任他吻到她双唇发肿,有些刺痛才放开她,一道暧昧的银丝勾在两人唇齿之间,墨唯逸舌尖一舔,那*的模样一下红了宁轻陌的脸。 她突然发现,当年那个小豆芽竟然长的这般俊朗了,他浓眉大眼分明那么摄人心魄,他剑眉入鬓,他薄唇邪肆,他身躯伟岸,哪一点都足以让女子怦然心动。 那与龙子夜比呢? 纵然不如他俊朗潇洒,却也是风华绝代,宛若一汪净水的。 只是,她为什么要拿墨唯逸同龙子夜比呢? 宁轻陌有些晃神,愣愣的被墨唯逸压着,心思都不知道飘向了何方。 “轻陌,我必须要向你承认一件事,我嫉妒舅舅,我该死的特别嫉妒舅舅。” 他一脸悲愤的模样看的宁轻陌一愣一愣的。 “我说真的。”他气鼓鼓的看着她,眉头皱的紧巴巴的,脸色十分严肃。 宁轻陌有些结巴,许久才嘀咕一句:“所以呢?” 墨唯逸叹了口老气,摇了摇头:“没所以。” 怎么所以?让她永远不要和龙子夜见面吗?他墨唯逸还不是那么一个没自信的人。 “既然没所以……”宁轻陌坐起身子摸了摸疼丝丝的嘴唇说道:“那我们先去找下龙子夜。” 墨唯逸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宁轻陌。 他才说了嫉妒龙子夜,她这就要眼巴巴的去找他么? 他感觉自己醋坛子翻了一地。 “昨天我遇到瑶灼了,她拿走了龙子夜的龙魂,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龙子夜,我有些……” 担心,焦躁,不安,都是她现在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热切的想要看到龙子夜平安无事,她怕这种情绪让墨唯逸伤心,所以压制住了。 她有些明白,很有可能她的情蛊被解了,不然她不会现在满脑子都是龙子夜和墨唯逸在乱窜,只是,何时解开的,又是谁解开的呢? “瑶灼的仙术和舅舅根本没法比,龙魂那么重要的东西,瑶灼怎么可能会拿走呢,那不等于是要了舅舅的命吗?”墨唯逸跳了起来,脸色刷的就青了。 宁轻陌从床榻上下来,脚步还有些虚浮,墨唯逸连忙扶着她,可脸色依旧不好看。 “昨日我回来就想和你说的,可喝了一杯酒之后就晕了,这耽误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宁轻陌想着就更加急。 “那瑶灼是留不得了。”墨唯逸冷声一哼,眼中布满了杀气。 西海龙宫,瑶灼大摇大摆的走近了龙子夜的殿宇中,竟然一人都没有拦住她。 满心的骄傲和得意让她咧开唇恨不得眉开眼笑,昏暗的殿内,连夜明珠都无精打采的。 龙子夜半靠在床榻上,双唇惨白,眼神涣散,呼吸都是轻的。 看到他那副模样,瑶灼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完全都变成了气愤,她走到他跟前哼道:“龙子夜,我是真的相信你为了宁轻陌是不要命的,但是有何用呢?你就是怂包,玉胥分明告诉你解开情蛊的办法,你还是没敢踏出那一步。” 龙子夜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呆呆的看着前方。 他越是冷漠她,她就越是想要激怒他。 她坐在他面前,强迫他的眼神看着她:“当然那只是你表面做做的模样,如果你真的没私心,又怎么会将那壶酒故意留在桌上呢,我就是来带给你一个好消息的,那壶酒,宁轻陌喝了。”【百度,360,Sogou搜索|三江阁|无弹窗更新最快最稳定】 ------------ 223 我们公平竞争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龙子夜毫无波澜的眼眸在听到瑶灼那句话时突然有了些波动,即便转瞬即逝,却依旧是被瑶灼捕捉到了。 她笑开,从认识龙子夜开始,她想着好似还是第一次抓住龙子夜的把柄,她一直就在想,如果有一天龙子夜有什么事被她拿捏住了,他还会那么骄傲那么高高在上么? 她这一想,就从一个女孩想到了如今,她就知道,龙子夜也是个人,他不会那么完美的。 “她喝了,蛊毒就解开了,当年我是多么不希望她爱你,可如今,我倒是特别的期待她会怎么选择,一个是旧爱,一个是新欢,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外甥,呵呵,有意思。” 龙子夜只感觉方才还好些的心口更疼了。 “子夜,我不会告诉轻陌的,你的决心我也看到了,可我还不想你死,你要是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呢,所以我这次来是还你龙魂的。” 瑶灼说着就将一直小心存放的龙魂拿出摊开在龙子夜的面前。 身体感受到龙魂的气息都变得躁动起来,若是龙魂再不进那副躯壳之中,怕也是撑不了多久的。 然而不知哪里来的倔强让龙子夜猛的伸手将瑶灼的手拍开,瑶灼防不胜防,那龙魂就这么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瑶灼刷的就坐了起来,惊愣的看着满地发着白光的龙魂,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累了,不想争了。”他唇微动,神色都是那么的萎靡。 “不争?”瑶灼颤问,又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你龙子夜何时争过,说什么不争,屁话废话。”眼泪刷刷的留下,怎么都擦不完,她慌乱的跪在地上将那些不知所措的龙魂捡起,一点点的塞回龙子夜的体内,塞进去一点,又被逼退出一半,瑶灼不管不问只顾着塞,看着那些不断从龙子夜体内飞出来的龙魂,她知道,他真的是不想活了。 如果他死了,那她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瑶灼捡着龙魂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她突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她无能为力,面对一个一心只想求死的人,她最爱的人,她竟然是束手无策。 沉重的殿门被一股力量弹开,龙魂渐渐凝聚,最后停留在一双纤细白嫩的手心中央。 宁轻陌额头沁满了汗水,看着那龙魂,二话没说就强制塞进了龙子夜的体内,他们甚至都没有一个眼神的交流,有的只是宁轻陌迅雷不及掩耳的反应,龙子夜只感觉整个身体就好像要被撕裂一下,猛的就晕了过去。 屋内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如今我真不是你的对手了,你会杀了我吗?”瑶灼颓然的坐在地上,发丝凌乱的遮住了她的容颜,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我会。”宁轻陌转身走向她,蹲下身子,抬起了瑶灼的下巴,她精致的容颜显露出来,妆都被哭花了,可见方才是多么的难过,可是那眼中隐藏不了的窃喜又是那么明显,她总是那样,什么情绪都隐藏不住。 “瑶灼,我们之间,必须做个了断了。” “我也觉得,该是时候了。”瑶灼牵强的扯出一丝笑容,别过脸,躲开了宁轻陌的手,她撑起身子,还有些踉跄站不稳,可却莫名笑了出来:“当年我们三人嬉戏漫步在西海海岸,我真的以为,我这一生都只能看着你和龙子夜快乐的背影过下去,可原来未来是这个样子的。” 她环视着这个殿宇,巍峨华丽,却独独不符合那床榻上清和的男子。 “宁轻陌,你情蛊已解,是不是此刻内心万分纠结呢?该选择谁呀?哎呀,好难啊,我都替你着急。”瑶灼貌似惋惜的看着宁轻陌,依靠在墙面上,人疯疯癫癫的。 “该怎么选择那是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既然你也说我情蛊已解,那你就会知道,为了龙子夜,我也断然不可能再留你的。”手指覆上腰间的轩辕剑,倏然握紧,剑身出鞘,带着刺骨的寒气。 “我知道你会寻来,知道他会求死,也知道……你会杀我,所以我自知躲不了,我此生有昨夜足以,我死后,宁轻陌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唯一遗憾的是,他没能看我最后一眼。”瑶灼看向龙子夜,犀利的眼神一下就柔软了,她嘴角微微勾起,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最后恢复清明,冷冷静静的看着宁轻陌:“轻陌,我真恨这世间只有一个龙子夜,真恨那一年那场宴会,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我。” 她话音刚落,她手中剑还没挥出,瑶灼便一脸痛苦,还未有所反应和挣扎就随风消散了去,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来得及给宁轻陌。 墨唯逸冷冷的出现在方才瑶灼站着的地方,一阵风拂来,分外的冷。 “不是说好让我自己跟她了断的么?”手中的剑是收还是不收都尴尬的在那,宁轻陌扯了扯嘴角,有些晃神。 “这种事,都让我承担便好,瑶灼活着,只会危害舅舅和你的人生,然瑶灼死了,东海必定会借口造反,父皇母后那边,还是要有个交代的。” 眼中闪过一丝温色,她似乎并没有因为瑶灼的死而难过。 她们的友情,早就消散了。 “轻陌……” “轻陌……” 身后传来虚弱的呼喊声,宁轻陌浑身一颤,觉得那声音真心是熟悉的可怕,就好似那个日日在耳边萦绕的声音一样,轻陌轻陌,声声都唤在心口里。 墨唯逸经过宁轻陌的身边走到床榻边,龙子夜看到墨唯逸,眼神闪躲开,微微闭了起来。 “舅舅,你还记得方才发生的事吗?”墨唯逸剑眉紧拧,想到他们若是晚来一些,他这个舅舅很有可能就跟瑶灼一样没了就生气。 龙子夜虚弱的点点头。 “舅舅,你又是何必呢,既然事情都已经如此,那唯逸愿意敞开说话,在我出生之前,轻陌与舅舅是彼此倾心那是事实,然而如今轻陌选择与我成婚也是事实,然而最大的事实莫过于她还是未婚,你我也是未娶,既然这样,舅舅,我们堂堂正正的比一场呀,动不动就要寻死觅活,那还是我墨唯逸的舅舅吗?你要么就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和我争,要么就放弃的彻彻底底,看着她跟我在一起,你如何选择?” 龙子夜渐渐瞪大了眼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墨唯逸。 宁轻陌想说些什么,却都被墨唯逸制止了去。 “我不喜欢支支吾吾磨磨蹭蹭,就这么说定了,你早点好起来,我们公平竞争。”墨唯逸说着一把就握住了宁轻陌的手,转身就离开。 宁轻陌回头看了眼龙子夜,却只看到了他攥紧着被褥的手指。 西海的天空分外的蓝,海平线那端是一条直线,与天相接,海岸上,墨唯逸抓着宁轻陌的手一点都不轻松,直到宁轻陌挣扎了下,他才缓神稍微松了松。 他看着她,故作无所谓的笑道:“其实我真没把握能不能赢了舅舅,轻陌我想问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的死缠烂打吗?” 宁轻陌秀眉拢在了一起,眉梢都崩了起来,她摇头,有些愠怒:“若是因为你的死缠烂打,魔界中,我的选择是因为我疯了吗?” 墨唯逸突然笑了起来,猛的抱起宁轻陌在海边上使劲转圈圈,他笑声爽朗,穿透心脏,他总是这样,什么烦心事都是一闪而过,所以……所以这样性格明朗的墨唯逸,不可能会是荣浅仙君吧。 这个想法在宁轻陌心头闪过,她相信荣浅不会消失在六界的,他如果守护的了在襁褓中的她,必定也不会错过她的成长,只是……他在哪儿呢? 本只是简单的想要来人界寻宁远松,却莫名被耽误了这么久,在安定楼与琉璃会了和,他们退了房间,行程都变得紧凑了起来。 宁轻陌将那日她所见石像容颜的事告知了墨唯逸,让墨唯逸好一顿困惑。 “难道就算是宁伯伯离开了天宫,玄华仙尊还是要至他与死地吗?”是什么仇什么怨要让玄华仙尊非得跟一个离开天界就想要逍遥自在过一生的老人家过不去呢? “或许,要我爹死的可不仅仅是玄华仙尊表面这么简单。”宁轻陌轻笑着摇了摇头,有些话不说明白,只是因为还顾忌天帝帝后与墨唯逸的那一层血缘关系而已。 墨唯逸握住她的手,宽慰道:“你放心,宁伯伯都离开天界了,若是我还保护不了他们,岂不是太无用了,只是我想着人界变故颇多,怕他们已经不住在原来的地方了,当然,我得承认我让琉璃姐回去看过,事实他们的确早就离开了,这茫茫的人界,要找到他们还挺难的,从你回到天宫,他们真的就没再联系你吗?” “或许……他们对我的选择都很寒心吧。” 宁轻陌抿抿唇,重重的叹了口气。 琉璃偷偷看了眼墨唯逸,耸了耸肩。 “不对,我在天牢放走楼江山的时候似乎跟他约定过什么,不过那时候他身体尤为虚弱,到如今是否已经找到你爹娘他们都还未知,但要找到楼江山还是可以的。”【百度,360,Sogou搜索|三江阁|无弹窗更新最快最稳定】 ------------ 224 怎么都回天宫了呢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那可不是,或许楼江山离开天界的时候,宁伯伯和宁伯母还没走呢。”琉璃一听就欢呼雀跃了起来,总算是有些希望的。 墨唯逸也是松了口气,握着宁轻陌的手也放松了一些。 “当时我和楼江山定了个记号,我们去那镇上找找,我想楼江山到人界也定是会去之前宁伯伯住的地方去寻的,若是寻到了,定会一路留下记号,若是他没寻到,他也会留下他寻的记号让我们找到他的。” 宁轻陌颔首,三人就一同离开了安定楼。 之前琉璃来寻的时候墨唯逸都没有记起,这么再回去一仔细查看果然瞧见了楼江山和墨唯逸约定的记号,他们循着记号一路的找,却发现这一路,楼江山竟然朝着西极的方向直走而去。 如果还是往西极的方向去,那她觉得定是有件悲伤的事情发生过了。 “可心的伤肯定还是没好,否则他们不会一路去往西极的。”宁轻陌摸索着雕刻在不起眼角落处的隐秘记号,神色肃然。 “那倒未必,或许宁伯伯只是想寻一处安全的避所,他们有那么多人,上官可心就算伤没好也不会有大事的。”墨唯逸宽慰着她,眼底闪过了丝丝的不安。 她会后悔那时的选择吗? 他的父皇母后三番五次要将她和她的家人置于死地,她还是不顾她爹娘的想法选择跟他回到天宫,做出这样的选择,她定是受了很多委屈的罢。 就这样傻的她,宁愿剔去仙骨都不愿意和天界有任何关系的她,还是为了他回到了那个处处充满了她的伤心往事的天界,他此生又怎可负她。 想着他不禁动容,望着宁轻陌的眼神无比柔情。 他可不管舅舅有多爱她,他反正是不会放手的。 “轻陌,你瞧,好多灯笼,今个难道就是你之前同我说过的元宵节不成?”走出巷子,琉璃被满大街各种各样的灯笼吸引了眼神,不禁开怀的笑开。 这热热闹闹的,五颜六色的,倒真是温馨和睦的很。 宁轻陌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这天界一天,人界就是一年,习惯了时间缓慢流逝的他们,却不想要在人界渡过一年四季是这么的快,再回首,当真是体会到了一个词,白驹过隙呀。 “要不我们过了这元宵节再走可好?”知道宁轻陌的心思,墨唯逸也想着留下来看看。 心里是想的,但是想到不知在何方的爹娘,宁轻陌还是摇了摇头:“以后有得会是机会,我还是想快些找到爹娘。” 墨唯逸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些什么。 他们从热闹的人群中穿梭而过,宁轻陌的眼神胶着在那些满颜欢乐的孩子身上,他们央求着爹娘买了灯笼,一个个点上,兴高采烈的同伙伴们飞奔了出去。 有的女孩子就文静些,买了河灯,双手合并闭上双眼好似是许了什么愿,将河灯一放就满脸期待,好似愿意就可以达成一样。 宁轻陌用了仙术,那女孩儿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希望爹娘可以永远那么年轻,陪伴我一辈子。” 呵呵,当真是天真的愿望,她会渐渐长大,爹娘也会老去,又如何陪伴她一辈子呢,但是这愿望,又何尝不是她所想的。 纵然仙的一生足够漫长,可对她而言,还是太短了。 走在他身侧的墨唯逸突然停下了脚步,怔愣的看着前方,脸色凝重。 “怎么……”话还没问出口,宁轻陌就警惕的拉住了琉璃。 琉璃不明所以,墨唯逸周围的气压就缓和了去。 摊开手掌,里面赫然躺着一封密函,琉璃诧异,这是何时出现在墨唯逸手中的? 墨唯逸摊开一看,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羽梦尘和胡忆柳都回天宫了……” 宁轻陌惊愣。 “上官可心和上官可萱也被封了上仙,上官可心的伤,父皇也着人去治了……” 宁轻陌这下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信上说,亦桓和亦瑾失踪了,初步断定是在西海没了的,楼江山没有提,有可能还没找到他们……” 说着说着,墨唯逸看向宁轻陌,抿着唇,支吾着许久都没说出一个字。 “我爹娘呢?” 她自信的以为能够保护她爹娘无忧的那些人竟然全部四分五裂,基本都去了天宫了,怎么回事? 那她爹娘呢? “宁伯伯和宁伯母,没提。” 是呀,没提,之所以是因为没提所以才让人胆战心惊。 他们旁边的人都好好的,可就是宁轻陌的爹娘没了讯息,究竟是没提,还是遭遇了不测呢? “唯逸,我想去个地方。” 墨唯逸敛眉,点头。 孤寂的山头,因为那上百座坟显得分外的恐怖,这里白日里都不会有人来,就别提着漆黑的晚上了。 三道光落在山头,瞬间消失不见,却有是一双通红的眼睛渐渐浮现,越来越清晰。 “十一恭迎主人回来。” 寂静的山头上,这清脆的声音尤为的响亮。 “恭迎主人。”十一个声音充满了敬畏和幸喜,有光皱亮,将眼前的情景照的清清楚楚。 墨唯逸诧异的看着跪在他们面前的十一位妙龄女子,不明所以的看向宁轻陌。 妖气甚足,面前这十一位女子,都是妖。 冲天的妖气让琉璃没来由的发怵,特意往宁轻陌那边靠了靠。 “十一,许久未见,你可还好?”宁轻陌勾唇,十分满意这些日子以来十一的修行。 被唤作十一的女子抬首,开怀回道:“回主人,我们姐妹十一在主人离开后尽心尽力修行,如今已经颇有进步,多谢主人关怀。” 宁轻陌点头,将十一扶了起来。 “十一,我此番回来,实不相瞒,是有事要你们帮忙。” 她此话一出,十一又是跪了下去,诚惶诚恐道:“能为主人效力是十一的荣幸,主人但说无妨。” 宁轻陌欣慰至极,不厌其烦又将她扶了起来:“十一,这山头你们无需再守了,我要你带着姐妹们,帮我找三个人。” 茫茫六界,单单靠她和墨唯逸想要找到她爹娘太慢了,如今她一分钟都不想等,纵然她之前并没有想过要让十一她们这么早就投入到六界中去为她效力,但是为了爹娘,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主人,十一同姐妹们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帮主人寻到那三人的。”十一眼神咄咄,带着姐妹们瞬间消失在他们眼前。 “轻陌……”墨唯逸轻叹,看着她的侧脸,恍惚间感觉有点不认识面前的女子:“她们都是妖,还是蛇妖,你给他们渡了仙力让她们加快修行,更是被她们称作主人在六界走动,这若是被人拿去做了把柄,你同魔界妖界的事可真就说不清楚了。” 宁轻陌看向他,眼神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情绪。 “我同魔界妖界的事本就说不清楚,怎的你还会害怕不成?” 墨唯逸轻嗤,摇了摇头:“我这个魔力妖力都往体内吸的怪物又有何怕的,大不了就是永远不会天界不做太子,又不是没不做过,只是我不想我父皇母后总是拿着自认为是你的把柄一副居高自傲的样子,其实他们真是天真,就是他们有把柄又如何呢?我们向来不是畏惧恐吓的人,是么?” 他那么坦荡的护着她的姿态,真真是让她无法拒绝他的最大原因。 此生有夫若是如此,又有何求呢? 他如此懂她,她又何尝不懂他呢? 一个堂堂天界太子,如今没了本源之力不说,浑身的仙力还是靠莫名吸来的魔气和妖力提供的,若是说出去当真是要笑死人的。 “既然那些蛇妖去找了,我们还寻么?要不我们直接去西极找找看?” 墨唯逸绕开了话题,他知道宁轻陌眼中的沉重是什么,他不想她落寞,所以立马堆开笑容说起了旁的。 “不了,我相信十一她们的速度,我们回天宫吧,我想见见羽梦尘他们,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轻陌仰头看了看满是繁星的天空,思绪十分的冗长。 绕了一圈,终还是回到了原点,换上了纷繁复杂的服饰和装扮,宁轻陌步履轻缓,丝毫都不急促,慢悠悠的走在天宫的悠长小道上。 “哥,你这次回来可还走吗?” “你别走了好吗?那个宁轻陌根本没把你当朋友,将你丢在人界不管不顾,自己倒是跑到天界来跟我抢唯逸了,哥,你可要跟她断交,否则我会生气的。” “哥,你不喜欢裳儿了吗?为什么你回来以后都没对裳儿笑过呢?” “哥,你……你怎么哭了?” 花团锦簇之后,羽梦裳的声音渐渐从高亢变成了支支吾吾。 绕过拱门,宁轻陌瞧见鱼池边长廊上荡漾着一双腿的兄妹二人之前,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羽梦尘呆呆的看着池水中倒映出他的模样,一颗男儿泪噗通落了进去,惊到了羽梦裳。 警觉的羽梦裳一抬头就看到了宁轻陌,然后就跟护犊子的野兽一般拉紧了羽梦尘的袖口,眼中没了往日的嚣张和挑衅,有的只有害怕和防范。 她怕,她怕她好不容易回来的哥哥就因为和宁轻陌在天宫的一次重逢,永永远远的将她再次抛下。【百度,360,Sogou搜索|三江阁|无弹窗更新最快最稳定】 ------------ 225 选个婚期吧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裳儿,哥哥对不起你。”羽梦尘在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怜惜的摸了摸羽梦裳的脑袋,却见她眼神恍惚看着旁边,他侧首,便对上了宁轻陌戏谑的双眸。 他浑身一僵,尴尬的站了起来。 “轻陌,你回来了。”他这一声轻陌倒像是隔了千年百年一样久违。 宁轻陌风姿摇曳的走近他,丝毫都不介怀避讳的坐在了他身侧,拢了拢衣衫,声音轻飘飘的,很是淡然。 “你知道我去人界了是么?可惜没找到你们,倒是你们回了天宫,发生什么事了,说说看。”她话落那眼神就如同刀子一样看着羽梦尘,看的他双唇嗫嚅,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羽梦裳被无视的彻底,心里头分外的生气,宁轻陌这态度分明就是来找茬的,可她不争气的哥哥竟然那么逆来顺受,那孬样她看了就着急,不免心塞,想要为羽梦尘争点面子。 “你怎么跟我哥说话呢,你还真把他当你的跟从了是么?我告诉你,我哥只是跟你出去玩玩而已,他现在要回来了,将来还要继承凤凰族,不比你低贱一些,你注意你的态度和措辞,别那么自大了。”羽梦裳抱着羽梦尘的袖子,气鼓鼓的小脸上布满了不开心。 “裳儿,不可这样与她说话,她是哥哥的朋友。”羽梦尘立马喝叱了一声,眉头拧的打了结,将胳膊从羽梦裳手中拔了出来,沉重的叹了口气。 当众被甩脸,羽梦裳气的红了双眼,气愤的站起身子,指着羽梦尘好一顿跺脚。 “我讨厌你们。”她挤了半天挤出这几个字,转身擦着眼泪就跑了。 谁说她她都不会那么难过,偏偏是她的哥哥,他不是她哥哥,不是。 看着那小身影消失在眼帘,羽梦尘连追的力气都没有,回来不过这么点时间,他就彻底的领教了羽梦裳现在的脾气,他又气又愧疚,当年他走的时候,妹妹明明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可如今呢,她骄纵蛮横,说话不知天高地厚,真不知道凤凰族的那些老家伙们是怎么教她的。 “她一直都很想你,特别怪我,其实想想,你入关之后便没回来过,仔细算算,是很久了,久到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羽梦尘眼底闪过的内疚汹涌而出,他十指攥着坐着的楠木,低喃道:“是呀,要不是这次回来看到裳儿的变化,说真的,我还真是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呢。” 宁轻陌笑开,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宽慰了他。 “要感慨你有的是时间,说说我爹娘的事吧,他们去哪儿了。” 羽梦尘眼角余光撇了眼宁轻陌,为难道:“轻陌,我从未对你撒过谎,这一次你也定要信我,伯父伯母跟我们是不辞而别,我们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便在即将要到西极的一个小镇上与我们失散了。” 宁轻陌诧异的看向羽梦尘,突然失笑,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从未对我说过谎,但是梦尘,你觉得你刚才说的,我可能会信吗?” 她爹娘会不辞而别? 好好的他们干嘛要不辞而别呢?他们难道要彻底和她断绝了联系不成?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这样一走她会有多担心吗? 所以她不信,她不信她爹娘会这么做。 “你不单单是问我,不论是忆柳,可心还是可萱,她们也都是这样的回答,至于亦瑾和亦桓,我们也是在寻伯父和伯母的时候在西极走散的,我们没办法,只能先回天宫,不然单单凭我们的力量,我们要找到何年马月呢?” 宁轻陌怔愣的看着羽梦尘那张无比较真的脸,他甚至因为激动鼻尖都沁出了汗丝,他眼中丝毫没有虚心之意,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一回来,天帝和帝后别提有多高兴,二话不说先封了可心和可萱,就连荣轩都能在六重天弄个小仙君做做,还有小白,就是你的大徒弟,你走之前吩咐过我们将他一起接着,我们只能也将他带回天宫,现被安置在浮游岛上,我和忆柳的意思是回天宫同你商量对策,不巧你却去了人界,轻陌,我们虽回了天宫,却绝对不会因为天宫中锦衣玉食的日子而退缩的,你需要我们,我们随时都可以为了你再离开,你要信我们。” 宁轻陌晃着被华丽罗裙遮住的双腿,眼神虽漫不经心,鼻尖却莫名酸了。 “轻陌你别急,伯父伯母一定会没事的。”现下,他也是只能这样宽慰她了。 “轻陌。” 琉璃在树后探出了脑壳,小声的唤了下。 宁轻陌招手让她过来,琉璃踌躇的摸了摸裙角,三步两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说道:“帝后唤你过去呢,刚派仙侍来传的。” “知道了。”她同羽梦尘稍稍又说了几句,就随着琉璃一起往驿柳殿走去。 “这刚回来帝后就派人来喊,是不是要责怪我们不告而别去人界呀?”琉璃跟在宁轻陌旁边一路碎碎念的,整个人都很紧张。 “我觉得不是,就算要显示自己的威风,也不急于这么一时,估摸着有别的事。”话这么说着,驿柳殿就在眼前,里头欢声笑语的,看样子聊的甚是欢乐。 宁轻陌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他们在去人界之前墨唯逸给了小紫几份修行的任务,此刻估摸着去检查去了,想到每次进驿柳殿都没什么好事,她不免也有些躁动。 还没缓缓,就有仙侍掀开了驿柳殿外的纱幔,仰头一看到宁轻陌,连忙笑开喊道:“宁大小姐来了。” 她这么一说,里头估摸着都听见了,宁轻陌牵强的扯了丝笑容,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倒是有一张久违了的面孔在里头等着她。 眼神和胡忆柳的一对上,胡忆柳便倏地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去,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轻陌,你可想死我了呀。” 她豪迈的狼抱倒是让她和羽梦尘方才的见面显得太过于严肃了。 是呀,他们久别重逢,难道不该使劲拥抱才可以的吗? 想着宁轻陌也使劲拍了拍胡忆柳的后背,直拍的她哎呀呀的叫唤。 “轻陌呀,你看,朋友都回到你身边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呢?还能在你们这群年轻人中看到这些至情至深的情谊,真是让本宫唏嘘感慨。”帝后莫名的感叹从高坐传来,宁轻陌拍了拍胡忆柳的后背示意她们有空再叙,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座位上。 宁轻陌嘴角始终含笑,她此刻心情至少不错。 “本宫知道你和唯逸去人界走了一圈,听闻人界正是元宵节,不知道可热闹呢?”帝后望着宁轻陌笑问,优雅卓越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浓妆艳抹下的表情倒没有她话语中的那份闲暇。 这张口就提到她和墨唯逸去人界,算是旁敲侧击么? 罢了,她就当她没听明白好了。 想着宁轻陌倒真是洋洋洒洒同在座的每个人说起了人界元宵节如何如何好玩,如何如何热闹。 帝后嘴角微微抽动,不着痕迹的斜了宁轻陌一眼。 她这话中有话宁轻陌那么精明会没听出来?呵呵,就装吧。 “素来听闻宁大小姐着迷人界的悲欢离合,如今看来还真是,只是不知道人界那卑微浮尘之地,有什么值得宁大小姐如此留恋的呢。”夏尔岚听着不耐烦,秀帕捂着唇悠悠问道。 “这个你也可以回去问御玄呀,他之前同我聊天时也提过,他以往也时常同擎苍将军,封飒将军去人界把酒言欢呢,我想对于人界,他定是比我知晓的多的。”宁轻陌凉凉的将问题又踢回给她,她知道御玄同夏尔岚一点都不和睦,次次在她多嘴之际她偏要提起御玄,她就不信三番五次下来她夏尔岚还会有那种闲情逸致多管闲事。 果然提到御玄就跟踩到地雷一样,夏尔岚的脸色刷的就变了。 “没事你提他做什么,扫兴。”暗地里愤愤的嘀咕了句,夏尔岚气的愣是没再说话。 安柔蝶暗暗翘起嘴角,直为夏尔岚这一次次的吃瘪感到高兴,从前她觉得她能嫁给御玄是走了狗屎运,如今她才庆幸,嫁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才叫悲哀。 “总之不管怎么说,这人界还是少去为好,轻陌,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记挂你喜欢人界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节日,想着近日也拖沓了为你和唯逸选婚期,所以趁今天高兴,喊你来商议商议,要不就选个人界的好日子,按照你的喜好定日子,如何?” 宁轻陌没想过帝后这次喊她来竟然是选婚期的,当下就有些踌躇在那。 这一提,又是嫉妒死了不少人。 但是按照人界的日子来选,帝后会有那么好? 宁轻陌同胡忆柳对视了一眼,胡忆柳冲她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好似是有坑,别跳。 “如何呢,轻陌?”帝后温婉的看着宁轻陌,眼神殷切。 “这个……天帝帝后决定就可以了,我无所谓的。”她轻笑表态。 帝后往身后凤椅上一靠,浑身慵懒:“其实本宫还真是看了个好日子,可还记得百花会么?再过些日子就要到了,百花会对天宫来说可是个大日子,不如就挑那天可好呢?对了,届时,还得请你爹娘来天宫参加你和唯逸的婚宴呢。”【百度,360,Sogou搜索|三江阁|无弹窗更新最快最稳定】 ------------ 226 我还你一条腿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她提到了她的爹娘! 宁轻陌当下就警觉了起来,那石像的脸还历历在目,她不知是敏感还是为何,总觉得帝后的眼神一下就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忆柳,你们都回天宫了,轻陌的爹娘怎的没跟着回来呢?是不是要天帝和本宫亲自去请才行?其实也对,他们是轻陌你的爹娘嘛,架子自然是要有的。” 帝后这字里行间充斥着的嘲讽意味宁轻陌不是听不出来,她微勾起嘴角,自当是要以最好的姿态去面对帝后的话中有话。 “回帝后,宁伯伯和宁伯母在轻陌回到天宫之后便于我们分开了,他们说要去游历六界,不过我们在暗中一路护送他们,直到确定他们安全以及他们的嘱咐,我们才回了天宫。” 这说的和羽梦尘不一样。 宁轻陌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却没有说话。 倒是帝后被提起了不小的兴趣,含笑看着胡忆柳继续问道:“还有这等事?好好的跟你们分开做什么?” 胡忆柳为难的摇了摇头:“这我确实不知。” 帝后稍稍坐直了身子,往胡忆柳的方向倾了倾:“那他们最后定所在哪儿了?这唯一的女儿要成家了,做爹娘的不来总是不好吧,总是要将他们请来的,好歹以前也曾是仙尊。” 胡忆柳的表情倒是看不出一丝丝的心虚,十分爽快的就回答道:“是月牙镇。” 她回答的高亢嘹亮,帝后满意的翘起了眉眼。 之后帝后便未在提起宁轻陌爹娘的事情,只是又几番寒暄之后,众人放才散去。 一离席,胡忆柳就紧巴巴的跟着宁轻陌,攥着她的手心直往芙蓉院跑去,一路话也不说,倒是让宁轻陌郁闷的很。 直到确定她们周围是安全的,胡忆柳从停下脚步,转身将宁轻陌揽进了怀中又是蹦跶又是尖叫。 “啊啊啊啊啊,我终于又看见你了,轻陌,我好想你呀。” 她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倒是弄的宁轻陌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失笑的抱着她跟着跳起来。 这才对嘛,这才像个重逢的样子。 又是疯癫了许久,胡忆柳才算安静下来,脸色就跟那天气一样刷的就变了。 “其实我方才唬了帝后,就如你所说,羽梦尘说的才是真的,宁伯伯和宁伯母就是不辞而别的,月牙镇是我随便想的一个地方,至于人界有没有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的意图是想拖延天兵,我此刻只期望他们能比你晚一步找到宁伯伯和宁伯母。” 胡忆柳模样哀怨,同宁轻陌闲暇在芙蓉院中,坐在木棉树下的石凳上,撑着下巴闷闷不乐的。 “那你在人界可能听说你爹玄华仙尊的名声?” 胡忆柳一下就坐直了,然后使劲点头:“你不说我方才都忘记跟帝后说了,我爹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人界私受香火,他难道不知道这在天宫是重罪吗?不过就算我不说,天帝估计也会知道的,天兵的探子在六界无孔不入的,哪儿还要我先说呀。”胡忆柳一脸的愤愤不平。 宁轻陌听闻更是叹了口老气。 “忆柳,在人界的声威是玄华仙尊的,可是我查看过了所有庙中的石像的脸,却全部都是我爹的模样。” 胡忆柳刚端起喝了一口的茶在听到宁轻陌的话的时候噗的一声全部喷了出去。 她不敢置信的擦了擦嘴角,眼中的惊讶渐渐变成了慌乱。 “那可真是有一万张嘴巴也说不清楚了,依我爹此刻的地位,背了这黑锅的极为可能就是宁伯伯呀,更何况,他们是你的爹娘,天帝和帝后也可能一直没想放过他们的,如果借这个机会的话,那……” 胡忆柳摩挲着手掌,就这片刻的功夫掌心就布满了汗水。 宁轻陌沉默不语,可心中的疑虑也不比她少。 她的爹娘如今真的是陷入了一场莫名的局中,单凭两张嘴自然是说不清楚的,更何况…… “轻陌,他虽然是我爹,但是我绝对不会庇护谁的,我甚至可以说,他待我这半生,都不如宁伯伯和宁伯母待的这短短时日,你既然如此说了,我定会帮你查个清楚,如果是我爹在从中作梗,我也不会徇私的。”胡忆柳眉宇间没有一丝丝的娇柔作态,她站起身子,心情已不复刚才与宁轻陌重逢时的轻松。 眼前的事,沉重的如同一座大山,她没再逗留就离开了芙蓉院,脚步显得十分仓促。 琉璃端着茶壶进来,狐疑的看着胡忆柳的背影小声问道:“胡大小姐走的那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宁轻陌摇头,揉了揉额头,一脸的疲惫。 琉璃瞧她那模样看了心疼,将茶壶放在桌上便蹲下身子与她平视道:“你既累了就休息吧,我去转告擎苍将军晚些再来。” “擎苍将军要见我?”宁轻陌掀开眉眼。 琉璃点了点头:“不过他说不急,你若有事或是在休息,他可以等会。” 宁轻陌抬头看了眼天际,稍犹豫一会就起了身:“不了,他腿脚不好,不让他等了。”说着就跟一阵风一样走了出去。 擎苍就坐在宁府外院的一所圆亭中,他依靠在藤蔓蜿蜒攀爬的亭柱上,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天际飞翔遨游的仙禽,一时都没察觉宁轻陌到来。 一时间,宁轻陌发现自己也不想打扰他的这一片清净。 “你来啦。”倒是擎苍先发现了她,招呼她过去坐下,他气色十分的好,显然心情也是不错:“你刚才人界回来,肯定十分疲惫,擎苍这就来叨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的,将军这次前来可是为了之前委托我为四极挑选将军的事?”宁轻陌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进了主题。 擎苍点头道:“天帝都催了我好几次了,我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 宁轻陌轻笑,掏出之前擎苍给她的那张纸,摊开指着丁休的名字道:“这小伙子我接触人,人着实不错,跟萧如风的时间也久,将军可以考虑提拔提拔,嗯……我介意让他做南极的将军,还有这个刘辉,可以代替袁惊鸿做北极将军,刘辉我之前是听萧如风提起过的,他为人刚正不阿也嫉恶如仇,出生同样不好,十分不善于应对这天宫中的尔虞我诈,若是安排他去北极,他定是自愿前往的。” 擎苍听得直点头,遂又问:“那东极将军和西极将军呢?” 想着要将自己管理了一辈子的西极交给旁人,心中还真是有些不舍呢。 宁轻陌莞尔一笑,面露些许俏皮:“擎苍将军,若我说,这西极还是交给你,然东极交还给封飒,你又如何想呢?” 擎苍倏然惊愣,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最后只苦笑起来:“宁大小是在挖苦我们不成?一个是无用的瘸子,一个是死去多年的人,如何来掌管西极和东极?” “正因为你们一个是瘸子,只是缺了一条腿,一个是没了肉身的死人,只是少了副躯壳,所以我才这么有把握,我想在将军决断这腿是否要舍弃之际,定是有人在你面前提及过关内的一位隐世高人是有重塑肉身的仙术的吧?” 宁轻陌的话倒是让擎苍连连失笑,当时在那情况下,御玄的确跟他提起过那个关内的隐世高人,但是他将腿舍弃之后,他们动用了一切办法都没有在那关内找着那隐世高人,最后才得知那高人竟然飞升了。 呵,他当时的心情,可谓说是,凉透了。 如今再从宁轻陌口中听到此事,擎苍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冷笑连连,明显已经心灰意冷。 “看将军的样子,是找过那高人了,但是显然没找到是么?你们没找到是应该的,那位高人早就飞升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留下了一本册子。” 擎苍眼神闪烁,很是纠结,他不知自己该不该再燃起一点希望,若是那希望被燃起又破灭了,他的人生又会晦暗很久的。 “那册子中所记载的全是古文,无人能看懂,包括我,我研究了许久都没有研究明白,不过有一天忽然那册子上就标注了不少的解释之意,我全部看熟之后便将那册子毁了,所以将军,如今这六界,真正知晓那高人留下来的重塑肉身的仙术,除了那帮我译著之人,便只有我了。” 擎苍手指在暗暗颤抖,眼神紧紧的看着自己没了的那条腿,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将军,我还你一条腿,你可否,给我一片我想要的四极之地呢?” 宁轻陌这句话说得十分低,擎苍攥着裤腿的手一下松开,赫然有些汗渍印留在上头,他抬首,眼中闪耀着的光芒宁轻陌看得懂。 “其实封飒的内丹我一直留着,甚至间断不停歇的用自己的元力在滋润他的内丹,他的内丹非常充沛有活力,所以只要给我时间,你们就会重逢的,擎苍将军,你对我的安排,可还满意么?” 擎苍蹦的直直的嘴角终于柔和了一些。 “我自然十分满意,但是天帝那边,我如何说呢?”【百度,360,Sogou搜索|三江阁|无弹窗更新最快最稳定】 ------------ 227 赐名若临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宁轻陌思付良久,沉声道:“将军在天帝面前还是莫要提及此事为好,两极将军我们先选择可控制之人前去,将军说呢?” 擎苍颔首,忽然笑开道:“你这倒是学了个好本事,若是事成,我与封飒真是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 “将军不知,将那本册子完完全全翻译与我知道的人,才是最有本事的。” 她低喃着,好似回想起了自己看到那册子的时候的惊讶心情。 “怎的,你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么?” 擎苍也被挑拨起了些许的兴趣,便问起宁轻陌。 宁轻陌回了神,笑着摇了摇头:“当真不知。” 擎苍感叹:“那此人若是为友还是好事,若不幸日后要为敌,那就太可怕了。” 宁轻陌敛起眉眼,擎苍的那句话反反复复在心中盘旋。 喝完一壶茶,擎苍便同她告辞要去同天帝回话,宁轻陌隐在那圆亭中,不经意看到萧如风悄然无息的从眼前走过,神秘兮兮的直往芙蓉院而去。 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样子,萧如风同琉璃的关系她是挡不住的了。 琉璃守在院外,一看见萧如风来眼中闪过热切的欢喜,却不得不转换成冰冷的拒绝。 “我不是同你说过不要再来找我吗?你还来做什么?”萧如风是个老实人,原原本本将他所做之事全部都告诉了琉璃,包括他曾经刀剑相逼宁远松和兀那氏,他这么一交代,琉璃当下就愤怒了。 她要如何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因为接近她而要伤害宁远松夫妇的呢? 她开始退缩了。 但又如萧如风所说,他既然愿意告诉她,便就是不想骗她的。 他悄然而来,早知道会看见琉璃这冰冷拒绝的模样,他几步上前,踌躇不已,轻叹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柔和。 “琉璃,你若让我不来找你我就不来,那我肯定是不值得你去爱的,我知道你这样是为了不让轻陌为难,我也不想你为难,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呀……” 他这番言语,听得琉璃眉头紧皱。 “琉璃,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你了,我知道你对轻陌来说很重要,不管你信是不信,我会待在天宫,也完全是为了轻陌而已,是她提拔了我,更是她同太子殿下在思过台救了我,我萧如风不是个知恩不图报的人,但是,羽梦尘殿下和胡大小姐已经背离天宫追随了轻陌,这天宫,谁能留下给她通个风,报个信呢?我留在天宫,我是影军的将军,我掌管着万万天兵,我萧如风总有一天定会派上用场的。” 他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此番必定也是急了,然要牺牲掉宁轻陌的信任留在天宫,萧如风,你怎么这么傻呢? 琉璃眼圈微红,别过脸,却被萧如风布满了老茧的大掌给抬了起来,她湿润的双眸望进他深情的眼中,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即便你们两情相悦,但也得等爹娘点头才行,虽然当年我爹也十分肯定萧如风的为人品行,但是如今他老人家看的多了,眼神也未必一样了,你就想这样糊弄着骗走我家琉璃,不太好吧?” 宁轻陌戏谑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琉璃吓的一把将萧如风推出去老远,红着一张脸,尴尬的看着宁轻陌手足无措。 “那个……那个,我是在这边等你的,我……我不知道他会过来……我……” 琉璃说话结结巴巴,许久都没说完整一句话,急的恨不得咬舌头。 萧如风挠了挠头,好似豁出去一般看着宁轻陌正色道:“宁大小姐,我想要娶琉璃,我一定会用生命去保护她,去爱她的。” 他绝对不会让她再那么傻,一个人在天牢中孤苦伶仃,只能选择自裁去保护她要保护的人。 她那么一死,就是二十万几万年,他经历了几次起起伏伏,终于在她重生之后遇见了他。 “这可不够呀,萧如风。”宁轻陌走近他,嘴角翘起,眼神微撇向他涨红的脸,突然覆上他耳际,轻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琉璃才是即令仙尊真正的女儿,你方才大言不惭说要娶的,可是真的宁大小姐,你确定你娶的起吗?” 晴天霹雳! 萧如风被宁轻陌的话惊呆在了那,眼神放空呆呆的看着前头,半天没个反应。 宁轻陌与他擦肩而过,笑眯眯的揽住了琉璃的肩膀,看了眼萧如风,冷冷的笑了声:“让他好好想想再决定吧,不过才认识这么短时间张口就说要娶也不觉得自己很肤浅吗?我们走。” 她将萧如风一顿嘲讽,拉着心思明显在萧如风身上的琉璃就进了院子,碰的一下关起了门扉,一点念想都没留给他。 琉璃深深地叹了口气,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忍不住嘀咕了句:“其实他对我挺好,真挺好的。” 宁轻陌就当没听到,兀自回了房间,留了琉璃一个人在院子里对着那株木棉惆怅。 突然宁轻陌又将脑袋探了出来:“等下我要去浮游岛,琉璃姐,你帮我准备些补品一起去好么?” 琉璃胡乱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偏殿而去。 宁轻陌看着她落寞的背影,靠在门边仰头看了看天,摸了摸腰间的一柄长剑,小声碎碎念道:“独琅呀独琅,我若再不让你回来,大抵他们都要儿女成双了,若是让你成了可怜的孤家寡人,估摸着你会哭的吧?呵呵。” 腰间的长剑晃动了两下,好似十分万分支持她的说法的。 “就连若临我都寻到了,你们一个个,总算都要慢慢回到我身边了,真好。” 她闭上双眼,嘴角的笑容难得带着些许的释怀。 长剑沉默着,再没有动静。 “如果……我能让你们都看着我幸福的嫁给唯逸,该多好呀,只是爹娘,你们到底在哪里呢?” …… 上官可心被安排在浮游岛上,上官可萱和白奇烨不适应天宫中的生活,也宁愿缩窝在这岛上日日陪着上官可心,听闻上官可心的伤势就算是天帝请来的天医都没有办法突破,直到今日都没有丝毫的进展,急的上官可萱是日日的以泪洗面。 连来到这至尊的九重天都没有办法,那她姐姐定是完了。 一落在浮游岛上,宁轻陌就瞧见了那在满地的花草中撅着屁股不知道在寻什么的小孩儿。 她轻手轻脚的靠近,那孩子却突然站了起来,没吓到宁轻陌,倒是吓了旁边心不在焉的琉璃一大跳。 “师父……”白奇烨呆呆愣愣的看着宁轻陌,整张小脸着实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着突如其来的幸福。 “你我师徒不过匆匆一面之缘,就连认师都没有,怕是我朋友去寻到你的时候,你都不敢相信吧?”宁轻陌望着眼前的男孩,脑海中浮现的却都是若临仙君那张张不知是真是假的容颜。 他都死过一次了,可她还是不知道他真实的容貌是什么,实在是太调皮了。 “我信,我信师父说过的话,一直在等你,虽然没等到你,但是你的朋友跟我说的很清楚,白奇烨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师父,师父,请受徒儿一拜。”白奇烨激动不已,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宁轻陌的面前。 宁轻陌连忙将他扶起,攥着他的小手,心中思绪万千。 不经意看见他手中抓着的东西,便问道:“你这手上拿的都是些什么?” 白奇烨低头一看眼睛便亮了:“我初来这岛上便发现这岛上竟然种满了药草,都是我所看的药书上记载的绝迹的药草,我便想要再研究研究,可心姐姐的伤一直不好,当年我爹生病我也为他看过,虽然依旧无用,可是还是想为可心姐姐试试。” 宁轻陌看着他攥着药草的那用力劲,又想到百转千回他终究是来到了天宫这地方,或许,一切便是天意吧。 他还是那么执着于医理,也从一个普通的凡人像修行之人转变,她觉得,也许老天爷是想要还给她一个若临吧。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道:“我同你改个名字你可愿意?” 白奇烨丝毫不犹豫便点了头:“师父改吧,我在人界已无牵无挂了,但是白姓奇烨还是想留着……” 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宁轻陌点头,犹豫片刻,望着他的眼睛,道:“从今以后,你便叫若临,白若临。” 白若临又是一磕,受了这名字。 若说没有天意,那就是人为好了。 若临仙君有着六界独一无二的医术,若是他那身医术绝迹了,那当真是可惜的很的,她私心是想他能回来,还有一点便是,她是真的想他了。 她想那个最喜欢将自己捯饬成老头儿的若临仙君,也想那个为了那个至情至性的落初玥而一直用着她的容貌的若临仙君。 他是为了找朋友才失踪的,她很庆幸,她终于将他找回来了。 白若临不知道为何宁轻陌在看他的时候,总是好像穿透他的灵魂在看着另外一个人,他知道,他很普通,她是一个仙人,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收他为徒,他就算上辈子烧了多少香都不会有那样子的好运,但是他终究是幸运的。 他定要努力,努力的修行,努力的……留在她的身边。 ...【百度,360,Sogou搜索|三江阁|无弹窗更新最快最稳定】 ------------ 228 从安魂洞中生出的树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j建在浮游岛上的殿宇并不奢华,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此刻天宫阳光充裕,微风徐徐,吹开上官可心房内的层层纱幔,那安睡在床榻上的女子面容祥和,嘴角微扬,就跟不小心进入一场美好梦境中一样,而并非昏迷了那么久。 “轻陌姐姐……”上官可萱眉头紧皱,还红着眼睛,她如小兔一般看着宁轻陌,搅着手指,分外的愧疚。 “你与荣轩可还好?”宁轻陌轻笑,却是拉着她的手问起了这件事。 上官可萱有些怔愣,恍惚点了点头。 “那便好了,过去的事就全部它过去罢,眼前才是要珍惜要面对的,不管你做过什么,荣轩做过什么,甚至是我做过什么,都不重要,你们过得好就行了。” 她知道宁轻陌的意思,可是内心却还是很纠结。 宁轻陌拍了拍她的手掌,凑近她耳边低喃道:“如果你信轻陌姐姐,就好生帮着若临,就是奇烨,他必定会治好可心的。” 那个男孩吗? 上官可萱眼中闪过几丝怀疑。 “你信我便是,我也信他,纵然不是信那具凡人的身体,也该毫无保留的去相信那身体中沉睡的灵魂。” 她如此笃定,倒给了上官可萱万分的信心,她点头,总算露出了几丝笑容。 将带来的东西交予仙侍,宁轻陌又只寒暄几句便要离开,走之前有意将玉胥之前所待宫殿引给了白若临,以前玉胥在天宫为天医,那宫殿中留下来的东西,兴许能帮到他一些吧。 从浮游岛离开,她顿觉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墨唯逸自回到天宫便一直同小紫在一块,之前听墨唯逸提过,小紫修行甚快,她隐约猜到墨唯逸是在用自己的元力帮小紫修行,可他身体那么弱,又为何要帮小紫速成修行呢? “御玄,你个孬种,混蛋,嫁给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当时真是瞎了眼才会要嫁给你……” “你话还没说完你走什么走……” “御玄,我恨你,我恨你……” 一声声咒骂从夏府传出,根本丝毫是不避讳,宁轻陌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这处地方,再仰头看看,这可不就是以前逍遥仙尊的府邸么? 夏尔岚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府内传出,好似就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过的不好一样。 突然有个人影冲了出来和宁轻陌打了个照面,宁轻陌愣愣的看着满脸泪水的夏尔岚一时间竟然无话,好似是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发现那种愤怒,夏尔岚一跺脚哭着又跑开了。 宁轻陌扭头看了眼她如风一样跑没了的声音,和琉璃面面相觑。 “看样子传闻不假,她过的的确很不好。”琉璃唏嘘,甚是感慨一场婚姻若是不幸会对女人带来多么凄凉的结局。 “怎么?御玄不喜欢她?”对于御玄和夏尔岚的那场婚姻,宁轻陌了解的不多,但是御玄那人她知道,温文尔雅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虐待老婆的人呀。 琉璃摇头也表示不太清楚,只同宁轻陌继续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天宫之中。 “听说御玄当初会和她成婚也是不情愿的,只是为何后来他们还是成婚了就不得而知了,可这一切都不重要不是么?夏尔岚心心念念要嫁给御玄,最终还是没得到幸福。” 强求的爱情,总夹着一层苦味的。 不知不觉她们走到了南天门,此时萧如风正在练兵,他飒爽的背影落在了琉璃眼底,深深的,好像刻在其中一样。 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找她了…… 好像感受到什么一样,萧如风回头就对上了琉璃清澈的眼眸,他莞尔一笑,刚硬的容颜下竟满满的都是深情。 琉璃一愣,转身就走。 “萧如风可一直都是天宫中许多小姐想要嫁的好男人呢,他刚升为影军将军的时候,这南天门上挤满了姑娘,各个都想和他说上几句话,获得他的爱慕呢。”宁轻陌紧随其后,却说着风凉透顶的话。 琉璃心疼,可惜只可惜,她没早些认识他,若是她能在他与宁轻陌关系最为密切的时候认识他,或许,他们早就成婚了。 “不过他曾对我说过,他从一个不起眼的仙君之女荣升为影军将军是运气,人能高升也能跌落谷底,他要的不是看到他的成就趋炎附势的女子,要的是不论高就或者落魄都可以与他携手共进的女子,你说他这话傻不傻,若是他哪天被通缉了,哪个女子愿跟着他颠沛流离呢?” 宁轻陌说着就看着琉璃,却见她眼神一会深情一会坚强。 她知道,她或许可以代替爹娘,将琉璃嫁出去了。 只不想宁轻陌的这句话,却再不久之后很不小心的成了现实。 鲜少她的生活中没有墨唯逸,他不过才几天未曾来找她,她便难受的紧,然并非次次都要墨唯逸来找她的,她也可以去找他。 木棉的秋千上,宁轻陌晃了几百个来回最终下了决定,刚要起身,却见那院门外的青衫男子踌躇几步,终是跨了进来,和她打了照面。 是龙子夜。 之前在西海,墨唯逸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回荡,他说要与他最崇拜的舅舅公平竞争,所以他这次来…… 与她再见面,恍若隔着个沧海桑田,自知道她情蛊已解,他再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期待,他不再似以往心灰意冷,一心祝福他和墨唯逸,她如今对他是有情的,或许只要他稍加努力,她依旧会是他的呢? 她是唤她子夜,还是唤她龙王呢? 好似任何一个称呼都不对劲一样。 倒是龙子夜洒脱的很,好像在西海已经偷偷练习了几万遍一样,他从身后递出一把树干,看呆了宁轻陌。 “你可还记得安魂洞么?那洞自几十万年前覆灭之后便消失不见了,日前我无事去西海海面巡视,却见在海底有颗树根好似要拔地而起,我见那树根气息至灵,与安魂洞中的净化之气如出一辙,便猜想或许那树根与安魂洞有些许关系,所以摘了几根小树杈带回西海,不过几日,我元丹碎裂所引起的伤体之疼竟然好了大半,我想那树根必定要长成不得了的东西,还想再去摘些给唯逸养伤,可却怎么也寻不得了,只能将之前摘的带来天宫,你……帮我交给唯逸可好?” 他开口就说了这么多,倒是从未有过的。 宁轻陌见他将手递过来,那几根树杈即便跟她还隔着些许的距离,可那让人为之精神的气息却扑面而来。 果然和安魂洞中的气息是一模一样的。 安魂洞中的气息可以去除魔气,当年墨唯逸还是颗龙蛋的时候,她带着他下过安魂洞,也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总算将他蛋中魔气去除,然而在她在关内的时候,龙子夜和墨唯逸同时染了魔气要去安魂洞中,不仅一去不复还,还走丢了独琅和若临仙君。 那时候,安魂洞就没了。 “既然是要给唯逸的,你怎么不自己给他呢?”宁轻陌没有去接那树杈,只看着龙子夜,却见他拢起了眉头。 那是他为难的时候才会有的小动作。 宁轻陌回神,赫然惊出了一声冷汗,如今她清楚的了解并且记得两个男人的小动作小心思,倒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龙子夜轻叹口气,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要见他的好了,我知道他如今六界所有之气他皆会往体内吸,那是极为不好的,他虽没了本源之力,可他毕竟是龙身,那些污浊之气总会伤到他体之根本的,还是早些去除了较好。” 宁轻陌接过了那树杈,打量了几番,转了话题。 “这树杈的灵气就这么浓,估摸着那树根更是了不得,不知道会长出什么树来呢?若是在西海拔地而起,可有影响?”她将那树杈看了好几遍,隐约觉得有些偏红,可再反反复复看,又是普通树干的颜色了。 “我还不知道,我留了一根,今日来就是要禀告天帝帝后的。” 宁轻陌一时无话,两人之间充满了尴尬。 琉璃在门口悄悄注视着两人静默站立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有时候同时遇见两个至情至深的男子,未必是件好事。 宁轻陌将手中的树杈转了好几圈,突然抬头对龙子夜道:“如果你不急着去见天帝,不如留在芙蓉院用个午膳吧。” 龙子夜一愣,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门口琉璃却是困惑了,平常他们根本不会去吃那对他们来说丝毫没有用处的凡间食物,然今天宁轻陌却邀了龙子夜留下来用膳,她难道…… 琉璃晃了晃脑袋,迷糊了。 将那树杈收好,宁轻陌领着龙子夜往内院而去,与他并肩,她时常用眼角打量他,龙子夜突然扭头与她打了照面,宁轻陌倏然尴尬的笑了笑,又将视线挪回了地面。 “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他还是了解她的,无缘无故,她不会请他吃什么饭的。 “我的确有事要问你,但是这件事,或许连天帝帝后都不知晓,可是子夜,我独独想问你。” ------------ 229 帝后的惶恐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龙子夜的心中疑虑更甚:“你问便是,只要是我知道的,定然都会告诉你。” 宁轻陌突然驻足,仰头看着很龙子夜,眸光中的挣扎若隐若现,踌躇许久,她终是问道:“你可听说过荣浅仙君?” 那个恍惚间,龙子夜的心中思绪万千,他所有的情绪统统从眼眸深处流露出来,那么挣扎,那么想要躲避,还有那么的惶恐。 一时间,宁轻陌觉得自己好像不需要再问下去了。 “我……”龙子夜的犹豫最终还是化成了一缕深深的叹气。 “荣浅仙君你必然听说过,他就住在西海西极之地,他在天宫虽然无人提及,但要问起也是无人不知的,他当年为何会离开天宫前去西极,知晓之人只道是他与天帝不合,故而半赌气半流放去了西极,子夜,我查了很多史册,据我所知,荣浅仙君的仙位可来的比天帝即位还要早,那就意味着荣浅仙君本该是被供奉在天宫比仙尊还要尊贵的一个人,但是,他又如何会被天帝流放呢?” “好好的,你调查这些作甚?长辈的恩怨,与我等并无关系呀。”龙子夜声音极为轻,也在可以回避这个话题。 宁轻陌将视线从龙子夜不自然的脸上挪开,领着他入座,琉璃一一将膳食摆放好便退下了,花团锦簇中,只有婆娑树影在左右陪伴。 她看着茶水中自己的那一双剪水瞳仁,突然勾唇邪肆一笑:“不,有关系的,你大概也听说过,我是我娘在西极生下来的,之前她一直没有受孕,却偏偏去了西极就有了身孕,还在西极将我生了下来才带回天宫,我生来还是个废物,若不是……”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那笑容更加的苦涩:“若不是我后来勤学苦练,怕是一辈子都如同蝼蚁一般任人宰割,子夜,西海与西极密不可分,我将此事告知与你,就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龙子夜竟不知觉的捏起了拳头,整个人都蹦的紧紧的。 “我其实并非我爹娘亲生,而是他们在西极抱养回来的,然在他们抱养我之前,我被荣浅仙君用封印封在了西极,不知多少年岁,斗转星移,连我自己都不记得,直到将我交给我爹娘,荣浅仙君就……没了。” 宁轻陌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龙子夜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呆呆的瞪圆了眼睛,就这么看着宁轻陌半晌没个反应。 当初这股记忆席卷她脑海之际,她也是这般模样,不敢接受,也不想接受。 她爹娘爱她如亲子,到头来,她却是抱养的。 然而这件事在脑海中反反复复想了那么久,也是想通了,她径自给龙子夜倒了杯酒,自己的却是一饮而尽,很是痛快。 “我就一直在找呀,荣浅仙君他到底去哪里了?他长什么模样呢?我的记忆到底来自何方,那是我的吗?我又到底是谁呢?那记忆杂乱无章,痛苦无比,那元力汹涌澎湃,纵然使我大增修为,却屡屡不受我控制,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好想找到他,问清楚他,我是什么人呀?我宁轻陌,到底是谁?” 她趴在桌案上,一瓶酒几乎在瞬间就灌入了口中,她酒量是极好的,然而此刻却好像是有些醉了。 她有很多很多心事,却不知何时起不想再对谁说了。 自从在小紫那得到那股莫名的力量之后,她并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她甚至都不敢承认自己是故意想要再回到这个天宫,纵然记忆零散,可对天帝帝后深深的仇恨却那么的清晰。 然而她终还是有丝丝的怜悯之心的,他们是墨唯逸的爹娘,不像她,他们是他的亲生爹娘呀。 龙子夜看着她那般模样万分心痛,可纵是同她一样痛楚,却依旧不知该如何宽慰,只得夺过她手中的酒壶,泄愤一样将酒喝的一滴不剩。 “西海必定知道西极的一切,你已是龙王了,子夜,帮帮我,当年荣浅仙君如何没了的,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突然坐直了身子,没了方才的郁郁寡欢,眼中竟是坚韧。 “我定会尽力的,你放心吧。”龙子夜垂首,应的十分果决。 亭外,墨唯逸看着他们二人一壶酒,喝的甚是畅快,竟是鬼使神差的没有进去。 很奇怪,若是以往,他必定丝毫不介意插足在他们二人之间,纵然知道龙子夜对宁轻陌有情他也是不在乎,可是此刻,他的脚却是那么的沉重,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掌心中捏着的东西发烫,他紧紧的攥着,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芙蓉院。 他说过要和龙子夜公平竞争的,既然是龙子夜先来的,那他就不该去破坏,他相信他和宁轻陌同生共死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轻易被击垮的。 送走龙子夜,宁轻陌恍恍惚惚的看着满桌子几乎没动过的菜,感觉有些凉意才回了神。 天已然是黑透了,从未有丝毫变化的天空还是那个月亮,还是那几颗星星,她披上琉璃递过来的斗篷,去了墨唯逸的寝殿。 殿内昏昏暗暗的,连旁人所说的平日里总能听到小紫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都没有,安静的诡异。 吱呀殿门被推开,独独剩下宁轻陌手中的树杈发出悠悠白光。 “唯逸?”宁轻陌试图喊了声,却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她往前几步,突然一阵微风拂过,眼前淡紫色的纱幔被卷起,那份柔软落在她脸上,不过一个出神间,她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了进去。 身后的气息十分熟悉,她放松了身体,不禁笑开:“你同我说在殿内助小紫修行,可没说要和我玩躲猫猫呀,差点没吓到我。”她说罢想要转身,可墨唯逸却还是紧紧的箍住她的双肩不让她动弹。 他粗重的气息就在耳边,有些急促。 宁轻陌有些奇怪的侧首看着他坚挺的鼻梁,小声问道:“唯逸,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身后墨唯逸还是不说话,宁轻陌开始挣扎起来。 “我后悔了。” 她剧烈的挣扎没让墨唯逸松手一分,反而抱的更紧,突然墨唯逸将她转过神来,昏暗之中,只有他的双眸亮如星辰:“我后悔当初说要和舅舅公平竞争了,我突然发现我会害怕,很害怕你还是会选择和他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更痛恨的是自己没有能早一些来到你的身边,轻陌,你别离开我可不可以?” 他将脑袋枕在她肩头,声音是那么的闷闷不乐,宁轻陌莞尔,将双手环绕在他身后,像安慰个孩子一样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是你说的要同子夜公平竞争,我并未参与你们的这种提议里,我的选择已经是很明确的了,你母后也说了,百花会那日就是我们成婚之日,没多长时间了,有何可怕的?” 墨唯逸任性的抱着她摇了摇头,嘀咕道:“我们一日未曾成婚,我一日都会害怕。” 宁轻陌轻笑,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突然感觉手中的膈应,将墨唯逸推开道:“龙子夜今天来天宫找我了,他让我将这个交给你,说是可以去除你体内的魔气和妖力。” 看着宁轻陌手中的那几根树杈,只看着,他就能感觉到那股洁净的力量在一点点的蚕食他的元力。 能够去除魔气和妖力是件好事没错,可他如今的修为都是靠魔气和妖力支撑的,若是将它们都去除了,那他……不就是个普通人了吗? 然而看着宁轻陌那期待的眼神,他知晓她兴许并未注意到这点。 欣然接过她手中的树杈,他还放在鼻尖闻了闻,连连感叹:“好香,这是哪里长出的树,竟然有净化的力量。” “是安魂洞长出的,就在西海拔地而起,龙子夜这次到天宫也正是为了要告诉天帝帝后这件事呢。”宁轻陌只说着,却浑然没有注意到拿着树杈的墨唯逸双手一抖,整个人都陷入了无边的恍惚之中。 西海,安魂洞,拔地而起吗? 他怔愣的看着手中的树杈,突然露出了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 大限终于是要到了呀。 百花会的请帖和喜帖一同发了出去,驿柳殿内,帝后慵懒的躺在凤椅之上,画的高高的浓眉陡然一挑,伸手接过了一边仙侍递过来的密函。 她越看眼瞪的越大,最后愤然将密函一扔,气的是浑身发抖。 “怎么了,伯母?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羽梦裳本在她旁边削着苹果,也是被帝后突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 帝后冷哼,每一根长长的指甲恨不得都捏进掌心之中。 密函中所说,天帝竟然私自前去冥界两次,虽并未说他与简婉见过面,但他怎么想的,她岂会不知? 男人都是花心的,他当年可以为了她而抛弃发妻,如今娶了她却又念着旧妻的好,呵呵,真是可笑呀,他难道还指望简婉会回心转意吗?他囚禁了她那么多年,就算是简婉傻会答应,她那个阴晴不定的儿子都不会答应的。 但是他的态度却让她恐慌。 他如今越来越不愿意同她说话,就连对墨唯逸的事情都开始不上心起来。 墨唯逸当年将本源之力逼出体外,如今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他又这般对待她,难道…… 难道他是想重用他的另外一个儿子了吗? ------------ 230 偷了本源之力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当帝后发现这个让人为之一寒的事情之后,她不由的浑身都打了个激灵。 简玉的为人与能力可以说并不输给墨唯逸,而他那么多年不断轮回的坎坷经历或许会练就他更甚墨唯逸的老练与深沉,这天界从来就不是独独属于谁的,若是天帝要将天界传给简玉,简玉定会好生经营的。 那到时候,简玉同他母亲是逍遥自在的,然她呢?她和她的儿子呢? 帝后越想就眉头就皱的越紧,真是日日想着如何争斗与宁轻陌,不知不觉都疏忽了那潜在的威胁,就算斗倒了宁轻陌,可她这个帝后和墨唯逸的太子之位都被暗中夺走了,那斗了半天又有何意义呢? 一口长长的哀叹久久才平息,帝后倏然站起,那复杂纷杂的装饰与华服好似将她整个人都镶嵌在了凤椅上。 此刻当务之急,就是要将墨唯逸的本源之力还给他,只有他仙力恢复成以往那样,他才有能力和所有敌对的势力抗衡,如今一个堂堂天界太子,妖不妖,魔不魔的,说出去的确是笑死人的。 “伯母,您怎么了?可别吓梦裳呀?”羽梦裳纤细的手掌攀上了帝后的肩膀,本是想宽慰她一下,却不料帝后一推,直接将她给推了出去,她踉跄几步,差点就栽倒在地。 “天帝此刻在何处?”帝后对羽梦裳差点摔倒之事不闻不问,只问边上的侍女。 “回帝后,天帝近日都忙于凤凰族族长上任之事,此刻应该是在明皇宫前殿与凤凰族长老们议事。”仙侍半蹲下身子回答的毕恭毕敬。 “好,很好。”帝后兀自点头之后,提着裙摆就匆匆离开了驿柳殿。 羽梦裳怔愣的倒在地上,一张小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究竟是什么事会让帝后好似没了魂一样呢?她撑起手起身,咬了咬唇,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或许是帝后太过紧张,凭她的修为竟是丝毫没有注意到羽梦裳跟在了她的身后,她一路疾步到了明皇宫的后殿,关上殿门后,她不时的回头看着殿门,汗水不一会就湿透了凤袍。 她是帝后,随意出入天帝的寝宫是正常的,但是现在她却感觉自己是做贼的一样,那么的小心翼翼。 墨唯逸的本源之力一直被天帝收在寝宫内,他收拾东西的习惯她知道,她十分熟练的就在一处暗格中找到了一个木匣子,木匣子被结界封印着,那是天帝的龙气,若她强行破了结界,天帝立马就会知道的。 她不能立马就破了结界,想着她先将那瓶子收了起来,再面不改色的出了明皇宫,匣子就在手中,她倒是淡定了不少,一下察觉到羽梦裳的气息,她警惕的看向一根龙柱之后,羽梦裳吓的立马缩了回去,双手都不禁在颤抖。 “梦裳,你是跟着本宫来的吗?”不想帝后却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波澜不惊的声调听不出她是高兴还是动怒了。 羽梦裳为难的结巴了起来,尴尬的笑了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罢了,之前我离开驿柳殿的时候有些反常,你必定是担心我才跟来的吧?”帝后这么说着,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也让羽梦裳放松了一些。 帝后给她台阶下,她连忙点头说是。 帝后一笑,牵起了她的手,一步步往驿柳殿而去:“你既然跟来了,想必也猜到了,本宫背着伯父来这明皇宫,就是为了拿回唯逸的本源之力的,梦裳……”帝后说着竟然抹起了眼泪,好不伤心:“你不知道,唯逸的身子那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还年轻,他脾气倔强,他父皇也是这个性子,可是唯逸的身子经不起他们这样耗呀,本宫这么做,都是为了唯逸啊,你明白吗?” 羽梦裳连连点头,听帝后这么说也是担心的不得了:“伯母,是唯逸哥哥的身体不好了是吗?裳儿就一直记挂着呢,你说那个宁轻陌她怎么会好好照顾唯逸哥哥呢,之前还带他去人界,人界那么污秽的地方,唯逸哥哥去了不就等于是自杀嘛。”羽梦裳说着就来气,也不免红了眼眶。 帝后斜着看了眼羽梦裳的反应,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后又悲痛的沉了下去。 “谁说不是呢,所以本宫唯一的办法只有将本源之力偷出来了,毕竟是亲身的父子,哪有那么多的隔夜仇呢,他们之间,只是需要有个人缓和一下而已的,裳儿,等这本源之力还给唯逸了,那个宁轻陌的存在就可有可无了,到时候,你要什么伯母都给你,只要你高兴。” 帝后的允诺让羽梦裳高兴不已,这宁轻陌之所以会横插一脚,不就是因为墨唯逸没了本源之力么? 如今帝后既然敢冒险偷走了本源之力,那要不要宁轻陌都无所谓了。 “裳儿,那个宁轻陌如今修为这么高,你的仙术却日日都没有增加,伯母看着很是着急,今日伯母心情好,这天气也好,不如去驿柳殿,伯母指点你几招,日后好蹉蹉那宁轻陌的锐气,可好?”帝后转了个念,萌生了一个借刀杀人的办法。 可怜的羽梦裳浑然不知,兀自得意开心的答应了。 明皇宫前殿,天帝一手扶着额头,脸色阴沉,不顾底下众位凤凰族长老的叽叽喳喳谏言,心情十分烦闷。 “回天帝,虽然羽梦尘的确犯过错误,但是他生来就是被当做凤凰族族长来培养的,若这次族长不选他,我凤凰族可没有那个现成的族长来当呀。” “是呀,天帝,如今羽梦尘涅槃在即,他此番回到凤凰族更是虔心悔过,我等老啦,也愿意给年轻人一个机会,还希望天帝就允了吧。” …… “啪。”天帝突然拍了下龙案,吓的底下的长老们齐齐跪了下去,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你们这些所谓的长老们可真是凤凰族的吗?亦或者是说凤凰族在你们心中只是随随便便一只宗族是吗?你们是不知道凤凰族对于六界来说的重要性还是愚忠呢?羽梦尘犯的那何止可以用错误两个字来形容呢?他若这样还能继续当族长,朕天威何在?凤凰族的威望何在?” 长老们面面相觑,各个脸色惨白,不敢出气。 羽梦尘当初背离凤凰族的确让他们都十分的寒心,但是如今若是不推举羽梦尘,那他们这个凤凰族就会落入外族人手中,这天帝要制衡凤凰族的心思,可不是存了一朝一夕了呀。 纵然明明知道天帝的意思,可是长老此刻也是只能吃哑巴亏,谁让羽梦尘之前的确犯错了呢。 “若是将凤凰族交给羽梦尘,他哪日不高兴了,说走就走了,那弃凤凰族于何地?若是只有羽梦尘,朕不会应的,尔等要不再回去商议商议,再重新择个人选上来吧。” 天帝态度十分果决,就是不要羽梦尘,急的下面长老一个个叹气。 突然天帝眼神一赚,抓紧在龙案上的手抖了下,他唰的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匆匆从那些长老们旁边走了过去。 “哎,凤凰族完了,完了呀。”天帝一走,一位长老就瘫软在了地上。 “长老们,天帝不答应是么?”羽梦尘走了进来,靠在柱旁,看长老们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要继承凤凰族无望了。 他凄冷一笑,双手环胸,看着是十分的无所谓。 可笑呀可笑,他从出生就是被当做族长培养的,如今,却生生被断定与族长再无缘分了,他后悔吗?自是不的,从绝对追随宁轻陌开始他就没有后悔过,只是在想到凤凰族未来的命运,他身为族人,也是颇感忧愁。 长老们都是恨铁不成钢,一个个指着羽梦尘的鼻子却是一个字都懒的骂,于是都拍拍屁股回去了。 偌大的一个议政殿,就他一个人看着那高处的龙椅一直没动。 驿柳殿,羽梦裳还在不断的练习着帝后方才教她的仙术,她越是娴熟就越是欣喜,突然手腕被人牵制住,疼的哇的叫了一声,扭头一看,帝后竟不知何时不见了。 “你在做什么?”天帝怒气滔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羽梦裳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唯唯诺诺的垂下了脑袋。 “说,你方才是在做什么?”天帝将她推开,逼近后问的更加咄咄逼人。 羽梦裳从没见天帝这般模样,吓的不轻,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回天帝,裳儿是在练习仙术。” 此刻她就连伯父两个字都没敢说出口,天帝太可怕了,好像要将她吃掉一样。 “练仙术?哼,好,很好。”他冷哼了一声,身形一下就消失在了驿柳殿。 墨唯逸的宫殿就在前面。 羽梦裳并不能拖住天帝多少时间,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帝后可以感受到天帝的愤怒,她早知道偷了本源之力他会生气,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那么动怒。 这更加让她确定了,天帝根本就没打算要将那本源之力还给墨唯逸,他就是要墨唯逸那样子过一生的。 他是他的亲生父亲呀,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帝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想这件事的原委了,只是神行如闪电,一下就入了墨唯逸的宫殿之中。 分明是白天,阳光普照,可这殿宇中却处处透着冷意。 帝后冷的打了个哆嗦,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泷儿,你要去做什么?” ------------ 231 让人寒心的父子之情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从决心偷本源之力的那刻起,她就做好了和天帝撕破脸皮的准备,他都不要他们儿子的命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想到此她的手指便紧紧的蜷缩在一起,愤恨扭头,一脸阴狠。 “你说我做什么?那你频频去冥界做什么?” 天帝眼色一变,将她往身前一拉,声音变得低沉可怕:“你派人跟踪我?” 帝后冷笑一声,想要挣脱开手臂,可天帝抓的死紧,她吃疼,却愣是不肯说一句软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墨渊,你心心念念从来就没忘记过简婉,那你何必要招惹我,当年你若不对我许诺天长地久,你就可以和你的简婉,和你们的儿子快乐的生活在这九重天上,又何苦现在对我冷眼相向,对我的儿子不管不顾!” 帝后撕心裂肺,句句歇斯底里,那双眼中的情绪充满了哀怨和强势,她要将对天帝日日来的怨气都撒出来才解恨。 “泷儿……”天帝唤着她的名字,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我是去了冥界,但是并非是去见简婉的,你要信我,再说我何时对唯逸不管不顾了,若我不想管他,何必费尽心思要将他留在天界呢。” “那你为何迟迟不将本源之力还给唯逸,他还是个孩子,他不知道本源之力脱离本体对他的伤害,可你这个做父皇的会不知道吗?” 天帝抿唇,看着帝后几番才嗫嚅道;“这不是近日琐事繁多,忘记了嘛,再说你既有此顾虑告诉我便是,何必偷偷摸摸的呢。” 天帝说着松开了住帝后的手腕,改为揽着她的肩膀,状似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既你已经将本源之力拿出来了,那我们便将他还给唯逸,如何?” 就这么简单? 他并没有帝后想象中会那样子的动怒,反而让帝后有些不知所措了。 “走吧。”天帝带着他十分熟悉的往墨唯逸的寝宫走去,平日里墨唯逸没事就爱睡到日晒三杆,他们做父皇母后的自是十分熟悉他的习惯,可寝宫之内并没有发现墨唯逸,倒让人困惑了。 “这整个天宫都未感受到唯逸的气息,泷儿,你可察觉到了?”天帝剑眉一拧,放开帝后开始左右踱步,有些不相信自己竟然感受不到墨唯逸。 “我也是。”帝后低喃,手心里都沁出了薄汗:“是不是唯逸又走了呀?” 想着想着,帝后就要冲出去去找宁轻陌,若她还在,就不怕墨唯逸不回来的。 “等等,泷儿,我们分头去找,你将本源之力交给我保管,我的本源之力可护得唯逸的元力充沛,你毕竟是阴体,总有损耗的。” 帝后步子一顿有些纠结,但天帝说的的确没错,她并没有料到墨唯逸会不在,如果本源之力再在她身上时间久了,怕是不利。 她看了眼天帝,他眼中赤诚,他是墨唯逸的父皇,再终究,他都不会害他的吧。 帝后拿出那黑匣子,还是递给了天帝,之后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黑匣子回到了天帝的手中,他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沉起来,他推开方才未曾关紧的殿门,浑身上下的阴冷气息跟着一起隐藏在了漆黑的宫殿之中。 床榻边上,墨唯逸赫然就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汗水湿透了衣衫还没有干涸,却有丝凉意,显然他晕厥过去许久了。 天帝蹲在他身侧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看着他那张结合了帝后与他容貌优点的容颜,再封闭刚硬的眼神深处还是透漏出了满满的父爱。 眼前的他的儿子,别说是仙力了,就是之前为他所用的妖气和魔气都已经消散的一点都不剩,他此刻就是个普通的人而已,所以龙泷才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 看到被扔在一旁的已经枯萎掉的几根树杈,天帝捡起放在手心里端详了一会,竟将墨唯逸的本源之力同那树杈上浑浊不堪的气体融合在了一起。 本源之力离开本体本就孱弱,此刻更是如昙花一般,瞬间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从此这世间,便再没有墨唯逸的本源之力。 宁轻陌在一根柱后将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她不讶异,甚至冷静的可怕。 “不用躲了,出来吧。”天帝的视线一下就捕捉到了她,那股杀气汹涌澎湃直接席卷宁轻陌而去。 她走出柱外,冷冷的看着天帝,眉梢一挑,很是凉薄。 “他是你的儿子吗?我感觉有些怀疑了。”她的声音波澜不惊,看到这一幕,她的确不害怕。 这个天帝倒是没有想到的。 天帝起身,拍了拍掌心,冷哼道:“这你不用怀疑,他的确是朕的儿子,但是朕,可不止他这一个儿子。” 宁轻陌眼神一敛起,突然释然的点了点头:“所以,你要废了他,然后提拔简玉是么?” “宁轻陌,朕的六界,朕的九重天,是不允许毁在一个只懂情爱罔顾天下的小子手里的,唯逸的确有天赋,他没有将本源之力逼出体外之前,朕无比的看好他,只可惜,他太迷恋于你,为了你,他甚至可以不要命,这不是一个掌权者该有的心态,与他相比,简玉恰恰就是比他多了一颗冰冷的心。” 是吗? 宁轻陌笑了。 “你笑什么?”这周围这么安静,她的这声笑显得格外的诡异。 “我笑你竟然谁都不懂,却还沉浸在自己的论断中潦草而过。”她悲恸的眼神只为墨唯逸,但也好,也罢,他生来由天帝赐予给他的力量,终是毁在了天帝自己的手里。 她独独希望,唯逸,你醒来之后,切莫伤心悲观难过,因为,我定会将更好的本源之力放于你手中,定会。 “唯逸,唯逸……”帝后嘶哑的喊声冲破殿门就传入了他们耳中,她在殿内看到天帝和墨唯逸,赫然瞪大了眼眸。 天帝身前哪里还有宁轻陌的身影,她来无影去无踪,他竟然丝毫都没发现,不由的天帝后脊梁冒出了丝丝的冷汗。 “唯逸,我的唯逸啊。”帝后一下扑倒在墨唯逸的身旁,眼泪刷刷的流了满眼:“为什么,渊,唯逸为何变成了凡人,他的本源之力呢?” 她一声质问咄咄逼人,天帝本就心烦意乱,干脆一拂袖呵斥道:“什么本源之力,没了。”话落就离开了,他日后只管专心培育简玉,他纵然恨他,可天界却并非他所创立,只要是他的血脉继续在掌管着六界就好。 芙蓉院,琉璃在给宁轻陌的嫁衣做最后的整改,那鲜红的颜色铺满在眼底,看得宁轻陌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轻陌,还有几日就是你成婚的日子了,你看看这嫁衣你可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琉璃满眼羡煞的打量着那嫁衣,嫁衣是墨唯逸邀了六界最好的绣娘绣的,还镶嵌了由四海贡上来的上品珍珠,那凤冠之上更是璀璨夺目,所有珠宝皆是六界少有。 天宫气派不气派她不知道,但这件嫁衣,可说是真的气派极了。 “琉璃姐,这婚,怕是成不了了。” 宁轻陌眼睛红通通的,一点都没有了方才和天帝对峙时候的淡定从容,天帝不仅颠覆了她对忠义的看法,更是让她对至亲之情寒了心。 “怎么了?”琉璃担忧的靠近她,一摸她的手,竟然冷的像冰块。 宁轻陌抿唇,只自己回了房间,没有再对琉璃说一个字。 很多事,琉璃知道的越少越好,她已经想好,不想再让琉璃牵扯其中,茫茫六界,定会有琉璃和萧如风潇洒度日的地方。 琉璃见她如此,也顾不得看嫁衣如何,擦擦手就跑了出去。 萧如风日日都等在一处隐秘的花团之中,那是琉璃有日借话让宁轻陌布的一方结界,她挪了过来,不想竟然谁都无法发现,他们也猜测,估摸着除了天帝帝后,旁人要发现这处地方也是难得。 琉璃脸色紧张的钻进了花团之中,一见萧如风便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他们可有消息?” 萧如风与宁轻陌的决裂天宫人人都知道,琉璃甚至为了更逼真的体现她们姐妹二人誓死不予萧如风来往还特意在南天门和萧如风演了唱戏,如今萧如风越来越得帝后的赏识,倒是天帝对他好似还充满了芥蒂。 “琉璃,今日有个大消息。”萧如风一把抓住琉璃的手,竟然满是汗水:“这些日子我的忠心让帝后好像越来越信任,今日说在百花会之前要派我去一个地方接两个人来天宫参加太子殿下和宁大小姐的婚礼,我若是猜得不错,那两人定是宁伯伯和宁伯母。” “你为何如此确定,万一是帝后的仙友呢?”不过是两人,随便谁都可以呀,琉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不不不,我能感觉的到帝后对那二人充满了厌恶,而且那二人好似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帝后还关照我带他们进天宫的时候要神不知鬼不觉,若是仙友,直接来便是了。” 这么一说,连琉璃也觉得就是了,不免有些释然:“若是就好了,只要知道他们在那里,我就告诉轻陌去救他们。” “宁大小姐成婚在即,若是突然离开天宫必定会引起怀疑的,不可告诉她。”萧如风脸色慎重,断然否决了让宁轻陌去救的法子。 提到成婚,琉璃叹了口气:“你不知,今日轻陌竟然说,这婚,恐怕是成不了了。” ... ------------ 232 唯一的好消息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萧如风一愣,挠头苦闷不已:“可是出了什么岔子?你有问到什么么?” 琉璃摇头,一个劲的叹气:“轻陌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不想说,我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呀,如今只能说祈祷祈祷,百花会那日不要出什么事才好。”琉璃说着双手合十闭上眼默默嘀咕,但那眼色中怎么看也看不到什么希望。 “若那二人真是宁伯伯和宁伯母,琉璃你放心,就算冒着被通缉的危险,我也定会将他们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的,只是你,定要一直跟着宁大小姐,对了,还有我娘……” 琉璃一把抓住了萧如风的手,竟偷偷红了眼圈不知如何是好。 “如风,你放心,我定会将伯母安顿好的,只是你……” 她一声呜咽,扑进了他的怀中。 萧如风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假意放松的宽慰道:“傻姑娘,我不会有事的。” 琉璃在他怀中使劲点了点头,眼泪沁湿了他的衣衫,两人抱着,久久不能分开。 浮游岛,上官可萱打着瞌睡趴在上官可心的旁边小憩,天宫的天气总是那么的好,春暖花开的,可苦的她天天就跟春困似得睁不开眼,每每她去探望荣轩不免都要嘀咕一番,然最让她觉得前途无望的,就是上官可心的伤势了。 宁轻陌说过要相信白若临,那小子的确看着也挺尽责的,日日研究不同的药,日日吞下稀奇古怪的草,有时候一连消失个好几天,回头来说竟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晕在某处几天无人发现,她觉着,这人定是脑子有病,竟然执着到这般地步,然而他这般拼命,倒叫她再也不好意思开口催问他何时能让上官可心醒来。 胡忆柳带着一些平日里不多见的小甜食来看望她,一进门就见上官可萱已然睡得昏天暗地的,她不免莞尔一笑,眉眼中却依是带着浓浓的愧疚。 终是她爹害的上官可心这样,可恨的是他爹竟然是没有解药,她了解她爹,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必定没有后路,就是下毒也一般模样,一般他弄出去的毒,是一定不会有解药的。 她正要跨步进去,却见上官可心的手指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她惊呼,吓的上官可萱一下就坐直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上官可萱晕头转向的不知看向何方在喊。 “我看到她手指动了,真的动了。”胡忆柳一下扑倒上官可心旁边,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拿起,激动的在上官可萱面前晃:“可萱,可心的手指真的动了,她要醒了,要醒了。” 上官可萱迷糊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低呼:“真的吗?再动个我看看啊,姐,你再动下我看看啊。” “让开。”白若临人小鬼大一下就冲进了她们两人之间,一番检查后浑身瘫软在床榻边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我果真赌对了,没想到,竟然就差在那味药里,两位姐姐,若临现在可以用姓名担保,不出一月,可心姐姐定能活蹦乱跳的站在你们面前。” 他此话一出,上官可萱是激动的一把就将他揽入了怀中。 “太好了,太好了,若临,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你真的是我们上官家的恩人呀。”她又哭又笑,这日日的等待终于在这一刻宣布结束,她释然,她放松,她语无伦次的真的不知道该将这个好消息先告诉谁。 “我去告诉轻陌,她知道定是高兴的。”胡忆柳连忙爬起来,三步两步就没了踪影。 上官可萱眼泪擦个不停,傻呵呵的笑着,内心充满了期待。 胡忆柳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不禁想嘲笑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姑娘,怎的遇到点事还不能控制了。 突然她停住了步子,看着不远处那个青衫男子,依旧美好的好像镶嵌在画中一样,她怦然心动,却似乎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执念。 龙子夜扭头看到她,微笑的冲她点了点头。 她毅然可以同样微笑点头,轻声一句见过龙王,便从他身边轻巧而过。 她是爱慕过龙子夜,甚至为了他接近宁轻陌,但是,自从她屡屡见过从宁轻陌手中那柄荒芜剑中走出来的男子之后,她发现她一直在期待他的下一次出现,轻陌告诉过她,那剑中的男子名叫独琅,他还需要一百万年才能从剑中出来。 一百万年看着很长,却也会如白驹过隙的,她想等他出来,她想真真实实的认识他,而不是通过一柄剑。 芙蓉院,宁轻陌正在入定,小紫轻轻的落在她身前,她依旧不动。 “你若不去陪着他,他醒来想不开怎么办?”小紫本不想打断她的入定,但是满心的话实在是憋不住。 宁轻陌眼睛都没睁,只是简单的回了句:“不会的。” 小紫一哼,跳上了桌案:“那可未必,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他那种高傲的男人,肯定接受不了。” 宁轻陌微睁开眼睛,轻声笑了笑:“那简单呀,你将他之前渡给你的元力再还给他不就是了,粗摸算算,好歹也有几十万年的仙力吧?” 小紫一听这个就瞪圆了眼睛,捂着胸口一下跳到了离宁轻陌老远的地方使劲摇头:“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对我的,这是唯逸哥哥送给我的,切莫不可拿回去的,再说了,我若是修为高了,还能保护轻陌姐姐你呀,是不是,要拿回去了,我就是只可怜的小狐狸,毛也不顺滑了,眼睛也不圆溜溜了,好看都不好看了。” “我可不需要你的保护,你的命可不比我卑贱,小紫,从今以后,墨唯逸再也没有办法帮你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如今你的修为根本不比在离魂界的时候低,反而胜出的不可估量,若是你愿意,随时可以离开天宫。” 小紫嘟着嘴,又跑到了宁轻陌的脚边上,又爬上她的双腿,一双大眼睛分外认真的看着宁轻陌说道:“轻陌姐姐,我哪儿都不去,我要保护你和唯逸哥哥。” 宁轻陌摸了摸她脑袋,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不需要你的保护,你生来是灵狐一族的王者,你该回到你的族中,去继承该属于你的位置。” “小紫是天地孕育的,才不是灵狐一族的。”或许是清音谷中同类的不信任与咄咄相逼她还没忘记,提到灵狐一族,小紫显得十分的反抗:“轻陌姐姐你切莫多说了,小紫是哪里也不会去的。”说着她就蹦跶着离开了芙蓉院,那倔强的小身影还带着不小的怒气,看的宁轻陌只能无奈摇头。 “轻陌,可心醒了,不不不,是快要醒了。”胡忆柳激动的都不知该如何说话,冲进房内激动的手舞足蹈:“我方才去探望她们姐妹,却见可心指头动了,而后那小屁孩,不不不,是若临小弟去看了,说是只要一个月,保证可心活蹦乱跳的站在我们面前,你说说,这是多好的消息呀,娘的,这么久了,可不就是这一件事能让人笑会吗?” 胡忆柳一拍大腿那是激动的不行,就差去亲一口宁轻陌,但是宁轻陌的表情虽然开心,但还是深深的藏着一股沉闷。 “真是太好了,我就说若临一定可以的。”宁轻陌眼睛放光,也是只知道笑。 “轻陌,那若临到底是什么来头呀?年纪小小的竟然如此厉害,天天宫的御医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他竟然可以,而且他之前还是生活在人界,那个草药贫瘠的可怜地方,能这么快有效率,不简单呀。” 胡忆柳就一直怀疑白若临的背景,竟然可以让宁轻陌将荣轩弄成二弟子非要将大弟子的位置给他留着,一个小屁孩而已呀,而且虽然平日里看着是个闷葫芦,可私下可会坏了,嘴巴还贱,好几次没要气死她。 “她是我一个挚友投胎转世的,若临就是他的名字,生前是位仙君,我与他相识在关内,在我昏迷的二十万年里,他为了去寻我的朋友而失踪,后来我偶然得知他竟然已经死去,可还有魂魄存留与世,所以在冥界的时候就让他轮回了,从他投胎到出生到后来我们在人界遇见,我都是知道的。” 胡忆柳愣了下,不敢置信的嘀咕道:“竟然是位仙君,那他既然枉死,如今又重新回到天界,怕日后也能修行到那地步的,而且他还经历了轮回之苦,怕这一次还能成为仙尊呢。” “他生前也是可以做仙尊的,但是他一生爱逍遥自在的,就领了个仙君做做,我会将他带到天宫来,也是有意要他修仙,待到修成,还是依着他的意思,放他游历六界,自由自在。” 胡忆柳看着宁轻陌,抿着唇,想着白若临的模样,还是不能想象他前世竟然那么牛逼。 怎么宁轻陌身边的人各个都那么不能小觑呢,倒是她胡忆柳,除了有个会作恶的爹,倒也没什么了。 想到她爹,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轻陌,你说我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最近竟然在给我安排相亲,我好好的,才不要嫁呢。” ------------ 233 至少我还活着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宁轻陌轻笑:“也是年纪了,你以为还是小姑娘么?” 胡忆柳气闷,揪着袖子不停数落她爹的这个不是,那个不是。 “忆柳,不管你爹人是如何,但你和他有割舍不掉的亲情,切莫像我,如今想孝顺爹娘,却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到这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深知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这样说胡忆柳,但是她满心的愧疚与日日期盼简直就是种煎熬,她的痛,真的希望胡忆柳不要重蹈覆辙。 “你放心,宁伯伯和宁伯母人那么好,不会有事的。”胡忆柳宽慰着她,心底也是一阵迷惘。 说是这样说,六界就那么大,说是皆在天帝手中,可天帝要知道他们在何处,又会不会留他们一条性命呢? 然他们在何处,并非是无人知道的。 帝后回到驿柳殿,整个人都是虚脱的,天帝那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还在她眼帘回荡,她不敢相信,他们的儿子都变成普通人了,他竟然还能吼她。 他那态度,是不是就揭穿了他的面具呢?他终于…… 不对,不对不对。 帝后突然浑身一冷,倏地就站了起来,本源之力好好的怎么会没了呢,她可是亲手交给天帝的。 难道是…… 在这个想法窜入脑海的时候,帝后发现自己竟然被惊的都没法动弹了。 “帝后,萧将军来了。” 仙侍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猛的回神,重新坐回凤椅上大口的喘气。 她眼神阴冷,将这件事暂时压在了心底,一时间,她突然觉得心底空空的,之前她一直以为的依靠,如今却好似跟她隔着几重山,更有可能是想害死她儿子的人,她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了。 太孤单了。 “萧如风参见帝后。”萧如风步履生风,走到帝后跟前单膝跪地,恭敬抱拳。 帝后掀起眼皮子,手微微一抬,萧如风站起,一身的肃杀之气。 帝后端倪着他,突然觉得谁都不可信,她派人跟踪萧如风许久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此时此刻出了之前那事,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小心一点。 “萧如风,本宫之前同你说要去接两个人,你可还记得么?”帝后故意不看萧如风,语气也十分疏离。 帝后的态度让萧如风有些困惑,只点头说是。 帝后勾唇,笑开道:“好,很好,你或许不知道那两个人有多重要,此番你去接也是极为隐秘的事情,这是本宫连天帝都要隐瞒的事,所以可想而知,本宫选你是有多器重你。” 好好的,帝后突然说起这个,必定有事。 萧如风不敢多说话,只是态度卑谦,就站在下头,等着帝后下面说的话。 “但是最近本宫遭遇了一些事,让本宫突生一个念头,就是这四海八荒,除了本宫自己,旁人皆是都不可信,萧如风,如今只要你做一件让本宫彻底放下对你的戒心信任你的事,本宫就立马让你去接那二人。” 萧如风一愣,不知为何后脊梁有些发冷。 他双手捏成了拳头,掌心全是汗水,分外的紧张。 “怎么?你不愿意?”见萧如风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帝后冷嗤,凉凉的声音窜入萧如风的耳底,他突然一怔,回了神。 若他不应,茫茫六界,要自己去找到宁远松和兀那氏实在太难了,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若放弃了,他如何向琉璃与宁轻陌交代呢? 想着他硬着头皮道:“不知帝后要臣做什么,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让帝后失望。” 帝后勾唇,说了声好就站了起来,眼神看向殿外有些飘渺,却带着浓浓的玩趣之味:“本宫要你去杀一个人。” 杀人? 萧如风瞳孔微微放大。 “不知帝后要臣杀何人?” “宁轻陌随身仙侍,琉璃。” 萧如风只感觉自己脑壳快炸,却依旧只能站定如松,表面淡定。 他竟没想到,帝后要他的杀的人,却是他最爱的人。 怎么办?该如何应对呢?是答应还是拒绝? 萧如风觉得自己快崩溃了,浑身都在发热,他此刻只想怒斥帝后一番,再去找到琉璃将她带离天宫,永远永远都不回来。 “萧如风,一个小小侍女,你要杀她,不难吧?”帝后这口气,好似选了琉璃还是便宜了萧如风一般。 “自是不难,只是帝后,琉璃与宁大小姐关系匪浅,众所周知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宁大小姐如今与太子殿下又有婚约在身,若臣将琉璃杀了的事被宁大小姐知道了,恐怕不妥吧?” “你怕什么,出了任何事都有本宫担着,你只管杀你的人便是了,对了,本宫还要提醒你一句,你的动作最好是快点,百花会在即,本宫可等不了你多久了。”帝后显然无心再与萧如风多说,话落便站起身子离开,留下萧如风一人站在殿内。 墨唯逸或许要醒了吧。 宁轻陌站在殿门外,看着紧闭的门扉,许久都没走进去。 她不得不说自己在害怕,她害怕看到墨唯逸绝望的眼神,害怕他撕心裂肺的质问她为什么他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她该如何回答他呢? 是他的父皇亲手将他的本源之力毁掉的吗? 不,那太残忍了,墨唯逸小的时候帝后被罚在西海不得与他相见,是天帝一手将他带大的,他和天帝的感情纵然表面这不怎么样,但在墨唯逸的心里,他敬重这个父皇,他若知道真相,必定会接受不了的。 吱呀。 恍惚间殿门突然打开,羽梦裳从里头走了出来,脸色黑黑的,十分难看,猛的看到宁轻陌,她纠结的脸色突然就笑成了一朵桃花,那变脸的速度简直看的宁轻陌一愣一愣的。 “哎呀,唯逸哥哥方才实在是太坏了,我都说要走了,他还要抱着我不让我走,让我多陪他一会,我本来还困惑呢,唯逸哥哥好好的怎么那么依赖我了,这不出来一看,原来是怕门口这位黑面菩萨进去叨扰了他的兴致,才迟迟不肯让我离开的呀。” 宁轻陌听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脸色和表情难道真的很难看么?“轻陌姐姐,你说你也真是的,虽然和唯逸哥哥要成亲了,但好歹你们还没成呢,你这日日都躲在芙蓉院里不出来,留着唯逸哥哥一个人在殿里多可怜呀,如果不是还有我来陪他,他铁定对你有意见。” 分明是她赖着一个快要成亲的男人,却还义正言辞的可以指责人家名正言顺的未来妻子,这羽梦裳的厚脸皮倒真是让她见识了一把。 “那多谢梦裳妹妹了,本我是觉得唯逸最近身子不适所以不想打扰他休息才没有来,没想到就算我有心不来,还是有呱噪的乌鸦回来打扰他,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觉得我以后还是天天来陪他的才好。” 羽梦裳脸色一变,想到方才在殿里墨唯逸发的那一通大火,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吵到他了么? 但是从没有听说过墨唯逸身子不适呀。 “好了梦裳妹妹,我要进去了,你慢走啊。”她的心情好似一点都没有被羽梦裳破坏掉,依旧是那么优雅的走进了殿内,反而特别显得羽梦裳小气的很。 羽梦裳愤愤的捏紧了拳头,恍惚间觉得万分委屈。 她要赶紧去找帝后,她要去问问为什么墨唯逸身上的气息不对劲,她觉得肯定是宁轻陌在墨唯逸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她要嫁给墨唯逸,定是不安好心的。 宁轻陌关上殿门,看着羽梦裳匆匆离去的背影,也算是理解了她方才为何要装那么一出。 这身后的气压那么低,可别说赖着她不肯让她走了,估摸着墨唯逸一巴掌想拍死羽梦裳的心都有。 她早上忽然想到,龙子夜托她交给墨唯逸的树杈,本就是会消散他体内的各种污浊之气让他变成普通凡人的,本源之力消散之事,其实他并不知道。 只要他不知道,她就能好生宽慰他。 想着她往殿内走去,想象中的火爆脾气没有,却见殿内灯火通明,墨唯逸一身白衫,黑发披散在肩头,反闲情自若的在伏案不知在写些什么。 他剑眉微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黝黑的瞳仁中满是认真,就连握着笔的手指都蹦的紧紧的,宁轻陌轻声走近一看,他竟是在画画。 她向来知道龙子夜可画的一手好画,安定楼中那么多画轴都可以充分体现,但是墨唯逸的画,她却从未见过。 她在他身后端倪着,不免想赞叹几许,他的画与龙子夜的柔和不同,反是刚劲有力,画中的景色都好似充满了力量,要冲破宣纸而出一般。 “我会画画,还是舅舅教的,但可笑的是,舅舅笔锋柔和,教出来的我,却是犀利,不知为何,同样的方法,却能教导出两种画风。” 他开口未提自己,未提方才出去的羽梦裳,反而是对着一幅画,感慨了一些。 “唯逸,你若有什么心事就告诉我,别憋着。” “我能有什么心事呢?无非是已成普通人,更糟一点,就是本源之力没了,没什么比这个更倒霉的了。” 他……竟然知道。 一时间,宁轻陌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本源之力是我的,没了我怎会没感觉呢,但是无所谓,轻陌,至少我还活着。” ------------ 234 求你出去闯祸吧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看见你,能看见你,我就不会觉得人生没有意义,这样就可以了。”他转身,轻轻握住了宁轻陌的手,将她拉到身侧,指了指他方才画好的画:“你看,这是我想要的我们以后能住的地方,面朝着大海,春暖花开,我们没事可以种种菜,散散步,再养一只大狗,多好呀。” 宁轻陌莞尔,笑道:“嗯,的确是个好地方。”宁轻陌俯下身子抚摸着他的画,仿佛看到了他们美好无忧的未来。 “我已经是个凡人,父皇定不会再让我当太子了,也正好,我们离开这个天宫,随意在六界游历吧。” 他接过宁轻陌送来的树杈时,他就想过最差的自己,可他没有料到,还有更差的自己在等着他,本源之力没了,他如今,彻彻底底是个废物。 宁轻陌觉得她没法再在墨唯逸的旁边待下去了,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预想到,而且却是已这么淡定的姿态说出这样的话,她知道他不在乎太子的位置,可是如果是被自己的父皇给废掉的,那与他的尊严来说,那是彻底的毁灭呀。 自己不要的跟别人拿走的,那感觉是绝对不一样的。 “天帝还没说要废你呢,你又何必这样说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分明一直希望他跟她离开的,但是此刻看他落寞的神情,她却宁愿他们保持之前那样的状态。 纵然日日身在虎穴狼窝,但她定能自保,总比现在他一心离开,日后郁郁寡欢的好。 不料墨唯逸听完,只苦笑一声:“天宫不要我这样一个太子的,简玉现在才是最适合的人选,你看着吧,过不了多久,父皇就会宣布的。”他耸耸肩,释然的晃了晃她的手:“那是正好的,我了解简玉,他有这个野心也有这个能力,屈居在冥界,他跟我抱怨过很多次。” 宁轻陌无声,只默默陪着他,至于天帝的那份旨意是要下来还是不下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期待还是不期待。 庭院深处,萧如风面色凝重。 “帝后要我杀了你以表衷心。”他不敢看琉璃,这话一说,他立马摇头否认掉:“不,我不会杀你的,那两个人也可能不是宁伯伯和宁伯母呢?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可万一是呢?谁知道帝后神不知鬼不觉要将他们带到天宫来是想做什么,而且还是要在轻陌成亲的时候,里面一定有阴谋,你不可以不管的。” “我怎么管?要杀的是你呀,你知道么,我宁愿要死的是我自己,我也不希望是你。”萧如风将自己的头发挠的乱七八糟,声音嘶哑,无比痛苦。 琉璃静默,只是叹气,她也不是软弱好欺的小白兔,她之前会选择自裁,是可以确定她的死能护得宁轻陌一个清白,可若她这次死了,可那两人却不是她爹娘,那她死的才叫不值得。 她第一次的命若说卑贱,那她的第二次生命可是宁轻陌花大心血才救回来的,她不能恩情还没报,就冤冤的死了。 可若那是她爹娘呢? “要不……我假死呢?”琉璃突然眼睛一亮。 “你以为我随便去说你死了,帝后就会信么?”萧如风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为她的单纯感到欣慰。 他不管这实际多么浑浊黑暗,至少他的琉璃是善良的。 “那怎么办,那不仅是轻陌的爹娘,也是我的爹娘呀。”琉璃撑着下巴,眼圈都有些红了,她从醒过来之后,还没见到过他们的,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是否变了。 “琉璃,别怕,你想呀,我若去接那两个人,在路上我若做什么手脚,帝后定然知道是我,即便我确定那两人的身份也无济于事不是么?可如果我不去,等那两人到了天宫,我寻办法打听到那两人身份,若真的是宁伯伯和宁伯母,我们再想办法,那这范围就广了,帝后要怀疑,也难以先怀疑到我呀,是么?” 琉璃将眼神挪到他脸上,想了想,倒是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哈,那你就想个法子,别去了。” “嗯,前几日西海龙王来天宫向天帝禀报了一件事,说在西海拔地而起一颗神树,有着无法估量的净化之气,天帝一直说要着人前去查探,可以还要留在西海一段日子观察,我因为舍不得你就没接这事,不过看样子,是要借这个机会离开天宫,以躲开帝后的指使了。”琉璃欣喜点头,同他相视一笑。 西海拔地而起一颗神树,神树还有净化之气,顿时成了妖界魔界要斩除的对象,若天宫利用这颗神树的力量,那妖界魔界就没有存在的必要,皆被净化得了。 纵然如今妖魔两界主与天界看似交好,但是天帝一派天兵前往西海之际,三界之间的关系好似在莫名间又诡异了起来。 长崎默默的看着紫夜,深深的叹了口老气。 紫夜从未开怀过,日日躲在妖界,话也少的可怜,舞子旸想邀她去人界走走,她摇头说不去,说请她去天宫玩玩,她闭眼说不去。 她心里难过,却一滴眼泪都没有,他被造出来的时间晚,但是八卦已经了解了透彻,她会这样,都是因为一个叫龙子夜的男人。 那个男人,现在是西海的龙王。 长崎是第一个妖魔共体的怪物,他长相丑陋,却衷心无比,他的主人是紫夜,他就不想他的主人日日不快乐。 他分明是个可以叱咤六界的巨怪,却偏生日日陪着紫夜蜗居在这妖界中,日复一日。 “听说西海底长了颗树,有很强的净化力量,你不去瞧瞧是什么鬼东西么?”再一次的,舞子旸想着法子要紫夜出去走走。 “不去。”紫夜摇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还有几日宁轻陌就要和墨唯逸成婚了,届时那个龙子夜是证婚人,天帝邀请我去参加婚宴,你去么?” 紫夜眼神闪烁了下,终是摇了摇头:“不去。” “你哪儿都不去,是要烂在妖界么?”舞子旸气闷,坐在她身侧,仔细打量着她的侧脸,恨不得将她看出个洞来。 “哥,你以前总说我出去就是惹是生非,如今我哪儿都不去,不是正和你心意么,何必还费那个劲让我出去闯祸呢?”紫夜皱着眉头,嫌弃的看了眼舞子旸,又继续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前头,浑身就写着三个字,你很烦。 舞子旸被堵的心塞,拳头都捏紧了,想想还是松了开来:“你这死丫头,哥哥现在求求你,求你出去闯祸行不行?你以为我大妖界还是以往么?养精蓄锐这么多年,忍辱偷生的我心情都抑郁了,现在是时候出去闯祸了,好妹妹,你要知道,那颗树无缘无故的长出来,搞不好是我们妖魔两界的劫数呀,好好的,你说那颗树怎么会有净化之气呢?” 舞子旸将这事告诉舞沧澜的时候,他只是闭着眼,冲他挥了挥手,跟赶苍蝇一样将他赶了出来,他们都对那颗树漠不关心,难道就他觉得那颗树会对妖界魔界不利么? “哥,如今这局面不好么?六界祥和,所有人都开心都安宁,不好么?”紫夜现在犹如被拔光了刺的刺猬一般,只想着缩在自己的窝里头舔舐伤口。 她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外面的阳光,她怕那刺眼的光芒让她想起那个如阳光一样温暖的男子。 她和他,没缘呀。 可笑的是,她终是忘不了他。 舞子旸冷哼,好似对紫夜口中的祥和六界十分嗤之以鼻:“说是祥和,那为何妖界魔界要受制与天界呢?为何不是我舞子旸统领六界,而要是那个墨渊?反正我是不服气的。” “那哥哥想要怎么办呢?”紫夜心不在焉的问他。 “你瞧瞧这是什么。”舞子旸说着神秘兮兮的摊开手掌,递在紫夜眼前的,赫然是龙魂:“这是东海那傻子公主瑶灼给哥哥的,她为了那个龙子夜,竟然不惜拿龙魂和我换一个机会,哼,她是得到了她想要的,可是她却依旧死于了非命,能将自己龙魂都拿出来交换的人,势必是要遭到天谴的。” “瑶灼拿这个同你换了什么?龙子夜他要紧么?”紫夜倒是不关心瑶灼的生死,却一听到龙子夜的名字就分外激动起来。 舞子旸打心眼里又开始生气了:“你说还能换什么,一夜*值千金呗。” 瑶灼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痛,默默的将脑袋埋在双臂中,嘀咕了句:“是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兴许还可以理解瑶灼的心思。 既然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龙子夜,那却是还不如占了他的身体比较划算,至少,精神和*,是拥有了一件的。 “哥哥说什么你还信什么了,你切忘记了吗?这种交易是不可以随便说的,哥哥若方才说了,自己也会遭劫,我是猪吗?” 紫夜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愤恨的瞪了眼舞子旸,起身就要走。 这人也忒无聊了。 ------------ 235 潜伏在西海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子嫆,哥哥真的是担心……” 舞子旸却没有追上她,只是那声音突然失落了下去,让紫夜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开去。 “哥哥真的担心那颗树对我们妖界魔界的威胁,所以哥哥想要你帮个忙,就算不为了我,不为了你自己,就为了咱们这妖界魔界的万千生灵,答应哥哥好么?” 舞子旸许久未曾有这样落寞的神情了,看的紫夜着实心里难受,她的确拖了妖界很多后退,从来没有帮舞子旸处理过什么事情,如今舞子旸有如临大敌一般,或许,她的确是该为妖界做点什么了。 “你吸了这龙魂,潜伏去西海,帮哥哥打探那颗树的情况行么?最好是随时可以像哥哥报告天宫对那颗树的态度,这样哥哥才好知道天帝有没有想要借那颗树毁掉妖界魔界的意思。”舞子旸说着就将那龙魂递给了紫夜,一脸的情深意切:“子嫆,哥哥拜托你了。” “哥,你让我去西海,就不怕我看见龙子夜把什么都说了么?”他也不想想她如今的郁郁寡欢都是拜谁所赐的,还让她去西海,呵呵。 “子嫆啊,如果在私情和大义中你都不知道孰轻孰重,那就当哥哥看错眼了吧。”舞子旸拍了拍的肩膀,意味深长:“哥走了,你好好休息,随便什么时候出发。” 他话虽然这么说,可走的时候还是在念叨念叨着:“哎,如果晚些了,怕天兵都已经将那颗树重重包围了,到时候,一切可就晚了,晚了呀。” 紫夜没憋住翻了个白眼,捏着那龙魂恨不得追上去揍舞子旸一顿,想了想还是吸了龙魂,准备即刻就动身,她没有可以告别的人,可算是了无牵挂。 长崎一看她要走,立马就跟上,大的恐怖的眼睛中满是不舍和执着。 “你不能跟我去,你的妖气魔气太重了,一去就露馅了,长崎,就在妖界好好待着,等我回来,可以吗?” 长崎摇摇头表示不愿意。 紫夜无奈的挥挥手,也不想跟他多啰嗦,转身就离开了妖界。 魔界深处,舞沧澜默默的睁开眼睛,看着黑暗的魔界,幽深的叹了口气。 西海,众仙齐聚,有的是来看热闹的,有的则是来看内幕的。 从西海拔地而起的大树已经冲出了海面,正在用每日不可估量的速度长大,在海面看那树就盘根错节,枝叶繁茂,老远都能看到,由此可以想象那海底下的树根该有多么的壮观,让人唏嘘了。 就远远的靠着这树,便能让人感觉心旷神怡的。 这西海的海里,可真是长出了一颗造福六界的好东西呀。 然而对于西海来说,这颗树的出现无疑是让西海平添了不少麻烦,不过龙子也上报天帝之后,天帝总算派了天兵下来查探此事。 萧如风同龙子夜见面后,也没再客套寒暄几句就直接蹦着那颗树而去了,在看到那巍峨的壮景之后,任谁都要发出一声唏嘘的感慨。 “这再怎么听闻,可都不如自己亲眼一见,这棵树,当真是生的好气派呀。”分明只是颗树,却透着无法让人忽视的威严,只它散发出的气息都让人又爱又恨的,这可树,一看就不是个普通的仙树。 “萧将军,不知天帝的意思是什么呢?”连日来,西海的所有的兵源都用去看守那可神树了,西海其他地方的守卫都十分的松散,只是等了好几日都不见天宫有动静,今天可算来了人,他便连忙问道。 萧如风知道龙子夜急,也不拐弯抹角,一拱手,恭敬的回道:“回龙王,天帝的意思,是这颗树对天界十分的重要,所以派末将与影军将士前来将这颗树好生看管,直到它完全长成为止。” 龙子夜听闻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那不知道天帝可否将这颗树是什么树告诉萧将军呢?” 萧如风摇头,也是一脸困惑:“天帝并未说,直说这树六界罕见,更有可能是只有此一件,甚是稀少,要末将一定要好生看管,切莫不可让妖界魔界的宵小之辈毁了此神树。” 这颗树的净化之气超乎寻常,正经的修仙之人与凡人皆不会忌惮,倒是那妖界魔界与巫族之人,恐怕现在已经坐不住了。 “那就麻烦萧将军了。”龙子夜的客气的语气下,也隐藏不了他的疲惫。 这颗树长哪儿不好,偏生长在了西海,这日后,恐怕西海的日子不会太平的。 萧如风仰头看了看天宫的方向,有些释然的耸了耸肩膀,虽然是有些日子会看不到琉璃,不过以这种借口离开天宫,帝后也拿他没有办法,琉璃这下是不用杀了,只是帝后要接的那两个人,只有等到了天宫再说了。 紫夜看着龙子夜离开的背影,手指捏紧,眼神始终不能从身上离开。 他认不得她的,她吸了龙魂,隐藏了自己的妖气,又将那龙魂的气息引化成普通小仙的气息,这样龙魂在她体内持续的时间可以更加的长久,她更是换了容貌,乍一看,非常的不起眼。 他还是那个样子,处事不紧不慢,对人不冷不热,眼眸中总是含着一丝丝笑意,可那笑,从没入过眼底吧。 龙子夜的身影已经消失,她连忙提起裙摆跟了上去,一路就混在西海的仙侍中,他竟是丝毫都不会看到她,她看着他坐上那龙王之椅,伏案看着折子,那眉头紧皱着,一直没有松开过。 她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接手这个龙王的位子,那不是他最最厌恶的吗? 然而放弃了自由,日日将自己困顿在这一方天地的西海,他真的快乐吗?子夜,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给我倒杯茶可以吗?”他忽然抬头,疲惫的眉眼映入她眼帘,紫夜一愣,和他对视着,丝毫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龙子夜见眼前的小婢女仙气微弱不说,人还有些傻乎乎的,方才的疲惫竟一扫而空,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给我倒杯水可以吗?我渴了。”他分明是在对一个小婢女说话,然而态度却和善的让人惶恐。 紫夜回神,眼神十分闪躲,紧张的手脚慌乱,扭头就跑了出去。 龙子夜轻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七手八脚的将茶倒上来,她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走近龙子夜,越靠近他是越是紧张,以前她放过狠话,哭过闹过,他从来没这么认真的看过她,可是现在她相貌普通,修为普通,不过是给他端个茶,他却愿意笑意盈盈的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端过来。 没来由的,她都开始嫉妒自己扮的这普通的小侍女。 “龙王,您的茶。”为了不穿帮,她还是尽力做到尽善尽美,可这蹦好的一切,却是在看到龙子夜桌案上被许多折子压在最底下的一副画时全盘崩溃。 她手一滑,手中滚烫的茶就翻在了龙子夜的胳膊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惊慌失措,然她的骄傲却从来没教过她要下跪,她只会那么傻愣愣的站着,看着龙子夜的胳膊在一个劲的冒热气。 “没事,你是新来的仙侍么?”龙子夜淡然一笑,只稍稍运用元力,那热水就被蒸发的一干二净。 紫夜垂首,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这笨手笨脚的,估计刚混进来就被要打发走了吧。 真是的,又要换个身子了。 “你不用紧张,伺候我没有那么难,难免犯点小错误我是不会计较的,不过既然你是新来的,我的禁忌就同你说一下,只要你不触及我的底线,我都不会生气。” 紫夜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脚,没来由的巨野的心酸。 龙子夜从来没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过一句话,他不是冷面相向,就是直接不理会她,她只从他看宁轻陌的眼神中看到过温柔和怜惜,如今她才知道,原来他随随便便对一个小侍女都可以这么和善。 可是龙子夜,你这么多的柔情,为什么就不肯分一点点给我呢? 龙子夜以为她害怕不敢抬头,就也没有在意,只兀自说道:“我的寝宫,不管西海任何一个人都不允许进去,知道么?” 紫夜又是点点头,龙子夜见她吓得可怜,也就没再说什么,将桌案上的那副画从折子底下抽了出来看了两眼,摊开后,手指还是忍不住触摸了上去。 他既然忘不了她,又何必装什么好人要去给人家证婚呢。 紫夜咬唇,竟会为龙子夜感到委屈。 若是她,爱就是爱了,不愿爱了就不爱了,她若这次不是受舞子旸所托,也已经决心不会再见龙子夜的,但是龙子夜呢,日日说着要成全成全,可是心里却念念不忘的,真是窝囊极了。 若是她,要么放手,要么就拼一场,输了也甘愿的。 忽然龙子夜抬头,朝殿外喊了声:“儒越,你进来。” 殿外有一男子匆匆而来,恭敬的站在他面前听候。 “你帮我去趟人界,去买一束叫做风信子的花。” 儒越一愣,抬头尴尬的看着龙子夜,半天没个反应。 “愣着干什么?”龙子夜的眉头微攒,手指敲打着桌面,静谧的殿中他这声音突兀的问出还显得格外的清楚。 “属下惶恐,这就去办。”儒越狐疑的眼神瞟了眼边上的紫夜,还是一头雾水的离开了宫殿。 风信子,意寓为休憩的花。 紫夜看着龙子夜又继续埋头奋笔疾书的侧脸,心还是揪在了一起。 “你退下去吧,有事我会再唤你的。”突然龙子夜闷声说了句,紫夜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然而一出宫门,她却是觉得分外的压抑,一时间没有忍住狂奔了出去。 留在妖界她虽然足不出户,但是她在心底演习了千遍万遍再次遇到他的时候,她该如何大度又潇洒的表示自己的态度,然而,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是用一张他不认识的面孔接近他的。 紫夜呀,你说龙子夜傻,那你呢,又何尝不是? 儒越的办事效率非常的高,在紫夜整理好情绪又回到殿门口候命的时候,他已经是捧着一束风信子回来了。 看着那刺眼的花,紫夜别开了眼睛。 殿内,她不知晓龙子夜在同他说什么,但是那束花会送向哪里,她却很好奇。 不一会,儒越捧着花傻傻的从殿内出来,甚至还失态的差点被门槛给绊倒,紫夜眼疾手快,一下就扶住了他。 儒越回神,默默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止不住的在嘀咕着:“奇怪呀,好生奇怪呀。” “儒越大人,你还好吗?”紫夜小声问了问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儒越。 儒越这才看向她,又看看她还紧紧扶着自己的手,连忙分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没事,方才多谢扶着我,看你这小小个子,反应还挺快,新来的吧?日后就留在这殿内当差吧。” 儒越是龙子夜当上龙王之后才选的贴身随侍,在龙子夜离开西海的时候,他便会替龙子夜处理西海的各种事务,所以他在西海的地位举足轻重,但是儒越的身份,却没有人知晓,只道他是龙子夜凭空找来的,也有人说,儒越是龙子夜自己造出来的。 不过种种的一切,也都是猜测罢了。 西海的天,渐渐的就黑了下来,龙子夜要盛情款待萧如风,西海的侍女本就不多,紫夜恨不得一个人被当成五个人在用,不过好在龙子夜不喜欢应酬,所以西海宴请宾客的机会很少,难得这样使唤侍女们,倒没有人会抱怨。 紫夜穿梭忙碌在宴厅之间,从没做过什么苦活重活的她这下可真是被忙坏了,一找到个空闲就坐在旁边敲胳膊敲腿,一脸的苦瓜相。“是累了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软如玉的声音,紫夜身子一怔,尴尬的停在那不敢动。 “西海的侍女不多,不过这种宴会也少,辛苦你了。”龙子夜踱步到紫夜身侧,笑着看着她,看她满头大汗一脸嗔怒的样子,很明显就是有怒而不敢言。 “没……没事的。” 龙子夜是不是脑子不好呀? 紫夜不禁在心底第一次怀疑起来,她现在不过是个侍女好吗?他屡屡冲她微笑对她体贴是要做什么呢? 笼络人心?那倒是有可能,瞧瞧这整个西海上上下下被他的温柔计给驯的服服帖帖的下人们,都忠诚的让人觉得唏嘘。 “真的没事?其实没什么的,能在西海宴请的都是我的朋友,就算你做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们也不会计较的,等下宴会开始就没你和其他人什么事了,你来西海不久,不如到处去逛逛吧,熟悉熟悉西海的环境,对你以后的工作有利。” 他是给她在下套吧? 紫夜的眼神丰富多彩,看的龙子夜也一愣一愣的。 “萧如风拜见龙王。”萧如风大跨步进来,龙子夜抬头一看,便笑脸像迎了过去。 龙子夜从旁边一走,紫夜就感觉到自己周围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射了过来,恨不得将她给看穿,没来由的,她忽然觉得特别高兴,原来这种被人嫉妒的感觉这么好呀。 她现在可真希望这些怨愤羡慕她的女人们过来数落她一句,龙王跟你说话了你了不起呀。 没错,她就是了不起,哈哈。 宴会开始,果然她们都被谴了下去,龙子夜并不娇气,整个宴会,竟然只有他和萧如风两个人在吃。 紫夜踌躇在殿门外,想着自己若是听不到萧如风从天宫带过来的消息,那舞子旸要她打探的天帝对那颗树的态度她就没法知道了,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儒越捧着个肚子踉踉跄跄的端着个东西跑了过来。 她一看就知道儒越肚子不行了。 所以她一把就将儒越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笑嘻嘻的冲他说道:“儒越大人,拉肚子了吧?这是要送进去的东西吗?不如交给我吧,你说你这进去了要是没憋住,多扫兴呀。” 儒越脸色一青一白,可不就是憋不住的神情。 “我就说我去不得人界,去一次回来就拉几天,好好的人活生生都要给拉死呀。”儒越忍不住要吐槽几句,满满的都是对龙子夜不体恤下属的指责,当然他却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每次去人界都要去贪吃,吃了一肚子的垃圾东西回来拉肚子,他能怪谁呢? “行了儒越大人,里面就交给我吧,您赶紧去解决,可别真憋不住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推儒越离开。 “那就交给你了。”儒越就跟看救命稻草一看看着紫夜,接着就撒丫子飞奔着跑向了茅厕。 该死的人界,真的不要再去第二次了,泪奔。 端着的东西散发着一股醇香,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好酒,紫夜闻了又闻,不禁觉得这酒香好像是在哪里闻到过。 想到这事,紫夜就困惑起来,她就是个较劲的人,想不起来的事,就一定要想个明白才可以。 “怎么是你在外面,儒越呢?”或许是龙子夜等的太久,竟然自己跑了出来,一出来看见的就是紫夜端着那壶酒在发呆。 他左看看右看看,根本一个人影都没有。 “回龙王,儒越大人他肚子不舒服,所以……” 龙子夜眉眼一拢,好想知道儒越发生了什么,实在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吃了这么多次教训,他还是屡屡要犯,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既然这样,你就进来吧。” 龙子夜让开身子,紫夜连忙唯唯诺诺的走了进去,顺便在心里高呼,天助我也,不,魔助我也。 萧如风斟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去,眼睛就瞪的圆圆的,猛的看向龙子夜,不禁问道:“这酒……好生熟悉呀。” 龙子夜轻笑,点头道:“你猜的不错,这酒同宁轻陌那桦树皮酒壶中的酒,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萧如风唏嘘,他听宁轻陌提起过那酿酒之人,他也知道那人乃是天界通缉的要犯,之前那人曾在关内出现过,后来就杳无音讯,难道……是藏匿在了西海吗? “此事萧将军还是莫要多问的好,将军应该深谙生存之道,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才越好,既然酒好,将军也喜欢,那就多喝点,就足矣了。”龙子夜并不想深谈酒的事情,直接拿话就堵住了萧如风的嘴巴。 萧如风抿唇,端起酒杯,也没再提这事。 紫夜在旁边不停的斟酒,他们说的,她大抵也都知晓。 她好歹也跟了宁轻陌一顿时间,那酿酒的凤娘和花蓉都是隐世的高人,若是她们藏匿在西海某处,估摸着也是为了那颗树而来的。 紫夜不禁皱起眉头,开始有点体会到了舞子旸的担忧。 或许在暗地里已经有数不清的高人秘密聚集到西海周围,他们都不约自主的形成了一派要守护这颗神树,怕的就是被他们妖界魔界以及巫族之人给毁掉,因为那颗树,极有可能会形成一股超越天界的力量,若是好好控制与利用,足以对他们三界产生毁天灭地的灾难。 想着紫夜手一紧,不知觉流露出来的紧张情绪差点要将那酒壶给捏碎。 她一回神,惊出一声冷汗,但还好的是龙子夜与萧如风并没有注意到她。 萧如风频频点头,兴许是有心事,也或许是根本没拿紫夜当回事,他几杯酒下肚,就有些话多。 “龙王殿下,末将有件事,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告诉于你。” 龙子夜抿了一口酒:“你说便是。” “末将在来西海之前,曾授命与帝后要去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接两个人去天宫,帝后说那二人乃是太子殿下与宁大小姐成婚时非常重要的两个人,但是为了要末将表示对帝后的绝对忠心,帝后要我杀掉宁大小姐身边的侍女,我下不了手,为了逃避,便向天帝邀了来西海的差事,可是帝后说的事,末将却觉得不简单,那两个人,末将怀疑……” 紫夜耳朵竖的尖尖的,就怕自己听差了什么。 “别说了,我知道。”龙子夜打断他的话,剑眉拧起,捏着酒杯的手指发白,显得十分用力。 “末将的猜测如果没有错,在百花会那天定会发生大事,末将别无所求,只望龙王殿下可以护住宁大小姐与她的婢女琉璃,末将不能在天宫保护他们,实在是……” 萧如风将头埋在了桌子上,因为赶不回去而无比的痛苦。 “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会保护好她们的。”龙子夜沉吟,眼神微眯,一向温软的他,竟然也有透着肃杀气息的时候。 ------------ 236 长崎被抓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静谧的殿内,只有醇香在蔓延。 紫夜蹲在龙子夜旁边,静静的看他优雅的品酒,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前方。 萧如风好似借酒消愁一般,一杯一杯的喝个没停。 这个夜,紫夜并没有听到什么舞子旸想要的消息,天蒙蒙亮,她红着一双眼睛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巧碰到西海的其它仙侍已经起床准备去干活了。 “哟,看,那个新来的在龙王那伺候到现在才回来,可真稀奇呀。” “就是呀,龙王殿下宴请朋友的时候,可从来没让我们伺候过呢。” “哎,也不知道她走的什么狗屎运哈,真是好命,看她仙力也不怎么样,长得也普通,可气的是连儒越大人都对她十分客气友好。” “别说了,她看着这边呢。” 她们自以为自己是窃窃私语的交头接耳就在紫夜那犀利的眼神中停止了,她们眼神闪躲,各自忙各自的,都不愿意打理她。 “你还愣着做什么?你别看龙王殿下要求不高,但是你也不能偷懒,收拾收拾马上跟我走。”有人狠狠的拍了下紫夜的肩膀,那强势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就被人拖走了。 软手软脚的跟着那人不知往什么地方走,她只看见那人虎背熊腰的,是个十分粗犷的女人。 “喏,你今个就在这打扫,我晚上会过来检查,要是没打扫好,晚上就别回去了。”那女人至始至终都没给紫夜一个好脸色看,落下话就走了。 紫夜愣愣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大片树林子,打扫? 树林子可怎么打扫?她环顾了下四周,鸟影子都没一个,她落寞的选了颗大石头坐下来,深处在密林之中,她看着西海蔚蓝的天,眯起眼睛差点要睡着。 “还有几日就是轻陌那丫头的婚礼了,之可惜呀,我等没法去祝福她。” “你可以酿些好酒让龙王殿下带过去,她看了,以她的聪明才智,定会知道我们在西海的。” “知道我们在西海又如何呢?我们见了她又如何呢?这么些日子,她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我们都能帮上忙,以后要想帮上还要看我们自己的造化呢,你别忘记了,要不是龙王殿下,我们可没现在这么好的日子。” 凤娘依靠在一颗树干上,无聊的拨弄着树干。 “我知道我知道,你日日说天天说,头都被你说大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帮我们的救命恩人龙王殿下看守好那颗神树,是不是?我记着呢。”花蓉的声音从树顶上传下来,她竟然十分有技巧的坐在树顶,悠哉悠哉的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 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可真是舒服,这地方真是比关内好玩多了。 “本都要走了,却莫名长了颗树,这颗树,可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呀。” 凤娘也跟着飞上了树顶,她们的瞳仁中都倒映出那颗树交错的壮观,心底,都是悬着的。 “我看是祸,你感受不到吗?满满的魔气和妖气,还有若隐若现的浑浊之气,西海看着平静,可若要有一点点导火线,立马就会……嘭。” 花蓉精致的面容上,充满了期待。 凤娘无奈的看着她摇了摇头,她内心却是不希望有任何事发生的,灾祸的过程中,牺牲的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紫夜闻了闻自己的身体,还以为是自己的妖气出来了,直到确定自己很正常她才松口气,没想到,花蓉和凤娘被龙子夜救过,看来她猜得没错,这西海,还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高人呢。 “总之我是不管的,那些妖魔鬼怪要么不要来,否则别怪我花蓉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花蓉滔天的杀气突然汹涌而出,惊的紫夜瞪圆了眼睛。 兴许是花蓉和凤娘真闲的紧,一直在那没走,紫夜没法有所动作,干脆蹑手蹑脚的跑了个没影子。 她晃悠到海岸上,心中的伤感莫名的涌上,也许是用了瑶灼的元魂,她在自身对龙子夜的牵挂之下,竟然在这般景色中,多了些悲怆的心绪。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一股肃杀之气犹如爆破一般朝她这边涌来,她隐约间好像看到了龙子夜的身影,她本准备要提起妖力保护自己,最后还有硬生生压了下去,她闭上眼睛,等着那剑气横扫而来将她撞飞出去。 然而却有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拢了进去,一下就将她带离开了海岸。 “待在这别动,那边很危险。”龙子夜气息不稳,按着她的大掌很是用力,他话音刚落,天兵就团团朝方才那地方跑去。 “龙王殿下,是不是有人闯进来了?”紫夜还心有余悸,好在龙子夜方才救了她,不然她肯定伤的不轻。 “不关你的事,你切记不要再往海岸上跑了。”龙子夜说着便放开了她,拔起插在地上的龙骨剑又飞了出去。 紫夜往地上一看,猩红的血竟然沿着龙子夜方才离开的方向滴了一地。 他受伤了。 是因为她吗? 她仓惶的想要追出去,又被人给拉住了。 “他好不容易将你带离海岸,你还追出去干什么,要害死他么?”儒越气黑了脸,将她使劲扯到了身后。 “儒越大人,闯进来的是什么人?”她内心无比彷徨,她害怕是舞子旸安奈不住先派了魔族之人打探消息,但是看龙子夜招架的都吃力,她又觉得那不像舞子旸的风格。 “有妖气有魔气,还真分不清楚是什么东西,总之你待着别动就是了。”儒越也是搞不清楚一样,没再搭理她就朝海岸而去。 有妖气有魔气? 紫夜手指不安的搅在一起,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突然不远处的海岸上传来一声低吼,那低吼穿透云霄,带着浑厚的妖气,直接勾着她体内压住的妖气,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撕裂开一样。 她诧异,不安更重。 那吼声,这妖力,竟然是长崎! 他不好好的在妖界待着,他跑来西海做什么,更是释放出那么浓重的妖力,是要逼她出现吗? 长崎那一声声的吼声响彻天际,紫夜捂着疼痛的心口不断的后退,头顶飞过两个翩跹的身影,赫然就是凤娘和花蓉,她额头的汗一滴滴的往下滴,越来越多的高手往那边去,再这样下去,长崎定会招架不住的,他纵然厉害,但是在西海聚集的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呀。 “这东西是妖魔两界创造出的第一个妖魔共体的怪物,着实不好对付,大家要当心呀。”儒越的声音老远传来,看样子他们已经团结在了一起,找到了对付打败长崎的办法。 长崎的吼声开始变得绝望,他没有看见她,定是很难过的吧? 紫夜心很酸,长崎虽然是巨怪,但是她却是她和哥哥用心制造出来的,他还处在第一阶段,长的是恐怖了点,但是他却和其他妖魔不一样,他有情,甚至可以说是多情。 毕竟她和舞子旸都是多情痴情之人,不是吗? 但是在那些修仙之人心中,长崎就是个怪物,必定要处之而后快,他们甚至没有给不会说话的长崎一个解释的机会,或许,他只是想来找她的呢? 她离海岸线越来越远了,那边的打斗声,长崎的吼声都听不见了,她落寞的靠在一根柱子上,揉了揉眼睛,很酸,却终究是一滴泪都没有,她想也许她脑子中进的水都哭干了吧,再也哭不出来了。 眼前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龙子夜的寝宫,她忽然想到之前龙子夜对她说的规矩,说他的寝宫西海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进去,她向来不会那么乖乖的听话,更何况现在龙子夜还在海岸对付长崎,必定管不到这边的,她想着,鬼使神差的推开殿门就走了进去。 入目的是一片青色,着实符合他清新高雅的性格,她走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上,拨开因微风而拂到她面上的青纱,若隐若现的桌案上,宣纸堆的很高。 纵然从来没有人进来收拾过他的寝宫,但是这里面依旧是干净的整整齐齐,她坐在龙子夜都坐出痕迹来的凳子上,犹豫间还是翻开了那一堆的宣纸。 她以为那些应该都是龙子夜的画,却不想竟然密密麻麻的上面都写着字,她粗略看了最上面的一篇,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惊呆了。 那篇文章的时间距离现在有些日子了,那是天帝帝后刚宣布宁轻陌和墨唯逸订婚的时候,字里行间,充满的是他的成全和祝福,竟丝毫都没有一点埋怨。 龙子夜,难道你私下真的也是个不怨不妒的人吗? 你怎么可以做到这样的大度淡然的呢?若是真爱,不该放手放的这么彻底呀。 她捏着纸的手发白,看了眼那宣纸的最下面竟然有些发黄了,那就显示那些纸是有些年代的了,她连忙翻到最下面几张,她认识他那么早,那在他这么久远的心事中,她会出现吗? 发黄的纸不少,可见他以前的心事还挺多,她一篇篇看过去,吧嗒一下,她以为永远不会有的泪水竟然湿透了宣纸。 她终于也总算明白了,或许,只有将每一天都当人生最后一天来过的人,才会将一切都看的那么开吧,然而龙子夜就是那样的人,她竟从不知道,从他出生那天起,他就在为自己日后的死而准备着。 他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孤单。 他甚至还在纸写着那个名叫舞子嫆的她其实跟他一样的可怜。 是呀,他用了可怜两个字,因为他已经很可怜,又怎么可以让一个跟他一样可怜的女子跟他在一起呢? 他不可以,所以他一直在拒绝她。 “你又怎么知道,两个可怜的人在一起会更可怜呢?你也真是太傻了,真的傻。” 她趴在桌案上,这么多日子来,第一次哭的撕心裂肺,好似那些年在妖界因为不服气因为委屈而痛哭流涕的日子都在今天一起宣泄了出来。 她曾经的骄傲,她的不可一世,她的孤单可怜,他都看在眼底,他容忍过她无人可以接受的脾气,他安慰过她倔起来就无人可劝的执拗,他也陪过她年少轻狂,然后这一切都在他离开妖界的时候被划上了句号。 她终究没有错爱他的。 将桌子收拾好,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翘起嘴角,昂首挺胸的走出了他的寝宫。 她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去面对他,就算他知道了她是谁,她也不会再觉得难堪尴尬,她爱他,就会一如既往的爱下去的。 “诶,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去打扫树林子去的吗?偷懒是吗?今晚还想不想睡觉了。”好巧不巧,她的好心情都在遇到那泼妇的时候被毁了个干净。 她站在一边,撅着嘴巴听她在那使劲碎念。 要不是因为自己有任务在身,肯定拔了她的舌头让她说不了话。 “菊姑,你怎么在这呢,海岸上的事结束了,你还不赶紧去收拾,不少天兵受了伤。”儒越匆匆从她们身边经过,不满意的瞪着菊姑一眼。 “是,这就是。”菊姑惶恐,提脚就走,都没再看紫夜一眼。 儒越叹了口气,看了眼还站在一边的紫夜,拍了拍衣衫:“瞧我这衣服都脏透了,你随我回去一趟,取了我的衣服洗了可好?” 紫夜抬头,见儒越殷切的看着她,她无奈点了点头。 她还不会洗衣服呢,戳手指。 “儒越大人,那怪物被抓住了吗?”儒越步子迈的大,她连忙跟上,十分关切方才的战局。 “抓住了,这还亏的龙王殿下,他就跟不要命似得,看到我这一身的血了吗?全是他的。”儒越指了指自己满身刺目的血,不停咂嘴摇头。 紫夜瞪着他的衣衫,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这么多血,他那么拼做什么呢。 “更可恶的是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拖着浑身是血的身子跟我说,让我把那天买的风信子给送到天宫去,我的天呐,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也只有在背地里,儒越才敢这么吐槽龙子夜,即便他知道就算当着龙子夜的面这样说,他也只会淡淡的笑一笑。 “龙王殿下在天宫是有爱慕的人吗?”紫夜追的步子都没停过。 “不是呀,龙王殿下要我将花送给即将要和天宫太子殿下成婚的宁大小姐,是提前祝福她的。” 紫夜突然就刹住了脚步,眼神放空的看着前方。 送给宁轻陌的? 可是风信子,是寓意为休憩的花呀,他送给宁轻陌,是要暗示她不论什么时候,他都愿意做她后退的港湾吗? “你停下来做什么?快点的,我可赶的很呢。”儒越回头不满意的催促着她。 紫夜回神,只得跟了上去。 无碍的,宁轻陌就要成婚了,他再怎么怎么寓意,他也得不到她了。 想到此,她心情又好了起来,她向来会这么安慰自己,这样在漫无尽头的人生中才能过的稍微舒坦一点。 “儒越大人,那怪物是什么来头?能关的住吗?”她拐了弯打探起了长崎的事情。 儒越一哼,眉眼间尽是不削:“开什么玩笑,就算是那大魔头舞子旸来了,也会受不住西海的水牢的,更何况是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紫夜脸色一变,瞪着儒越的后脑勺恨不得瞪出个洞来。 “到了,你在外面等我下。”儒越小心翼翼的关起门,好像还怕紫夜偷看一眼,紫夜不削的屁股对着他的房门,方才还无知懵懂的眼神瞬间变得暗沉起来。 “喏,给你,记得洗干净点。”儒越没出来,衣服却飞了出来,正巧扔在紫夜的头顶上,她气愤的捡起,一句话没说就跑走了。 揉着手中的血衣,她默默的在等着天黑。 等在树林子中,果不其然天一黑那菊姑就跑来将她数落了一顿,当然也没让她回去睡觉,不过她也没想过要去睡觉,当过了子夜,她紧闭的双眼刷的瞪开。 水牢中,长崎痛苦无比,他能感受到剧烈的痛楚从自己每个毛孔渗透进去,最后齐聚在头顶那一处,他疼的剧烈晃动,可那玄铁打造的粗壮铁链将他捆的结结实实,他失落的低吼,一只怪物,都恨不得流出眼泪来。 有个黑影慢慢的走近水牢,水牢中的水甚至都带着削弱妖力的力量,紫夜在水中摸索,就感觉到双脚刺疼的紧,但好在她还有龙魂庇佑,再疼也疼不过长崎。 听到动静,长崎激动的开始挣扎,那声声低吼充满了防备之意。 “长崎,是我。”紫夜停在牢前,扣着牢笼的手紧紧的,她凑近,看到关着长崎的水牢中的水都被血染成了红色。 长崎是第一个血是红色的妖魔,她不知道舞子旸打造出长崎的初衷是什么,但是她答应舞子旸一起打造长崎的时候,她希望她打造出的,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长崎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默默的垂下了脑袋,好像在等着紫夜斥责他。 “长崎,抬起头来。”她以往是任性的很,有什么气都撒在长崎身上,但是今天她却不想骂他。 长崎满满抬起头,大大的眼睛中竟然布满了眼泪。 “你相信我吗?”她看着他,认真严肃的问他。 长崎点头,十分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你等我,撑着等我来救你,好不好?” 长崎的眼泪吧嗒落在了水牢中,他咬着牙,坚定的点了点头。 紫夜冲他露出了个宽慰的笑容,他们隔着一个牢笼,却彼此达成了一个约定。 天界天宫。 天帝正在明皇宫发着怒火,龙座之下没有一人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喘的小心翼翼的。 墨唯逸也在坐下,剑眉紧拧,一声不吭。 “这舞子旸简直欺人太甚了,不过是一颗树而已,朕还没说什么呢,他倒会先发制人,害的子夜受那么重的伤。”天帝气的不轻,在龙椅上愤愤不平,突然又开口道:“那怪物是个什么东西,怎的那么厉害,什么时候妖魔界竟然能造出那种怪物了?这还只是一个,这要是有成千上万个,那这天界,岂不是早就被那舞子旸占领了?” 天帝没来由觉得后怕,这话说到这边,说的还真是,的确无人知晓妖魔界是否已经造好了成千上万个长崎要准备对付天界呀? 一时间,气氛更凝重了。 “唯逸,你替父皇去西海看看那长崎究竟是何物,若是能和你舅舅以及萧如风一起商讨出那怪物的死穴最好,日后就算再有这种东西出来为祸六界,那天界也无需害怕了。” 墨唯逸这才抬头一直低着的头,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父皇,恐怕我无法胜任这个任务。” 一时间殿内一片哗然。 “为何?”天帝狐疑的看着他,然而那眼睛深处的淡定却是早就准备好的。 “因为我已是普通之身,就连这天宫都下不去,又如何去西海。”他说的是坦然,然而却惊讶坏了那些天臣。 身为天界的太子,他却已是凡人之身。 天帝放在龙椅上的大掌紧握,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挤出了一丝笑容:“唯逸你说什么呢,你可是天帝的儿子,怎么可能是普通身呢?” “父皇,我的本源之力什么时候消散的,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墨唯逸冷嗤,不过就这一会,他倒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眼神都能杀死人。 天帝没有说话,底下的喧哗声也体现了众人对这件事的震惊程度。 “没了本源之力,我如同废人,父皇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不如从冥界请回来吧,太子这个位置,墨唯逸消受不起了。”他话落便转身离开,宁轻陌就守在殿外,看到他出来立马就迎了上去。 “我说了,太子的位置让给简玉。”他好像没什么事一样看着她笑了笑。 宁轻陌眼中满是心疼,握住他冰冷的手竟然无言以对。 他的手一直都很冷,以往却不是的,都是他用他热乎乎的手掌给她捂着,然而现在,他却好像要依赖她了,也只能依赖着她。 ------------ 237 受气受的神清气爽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虽然我拒绝了父皇去西海,但是我还是想要去一趟。”牵着宁轻陌,墨唯逸带着她慢悠悠的走在羊肠小道上。 “去做什么?”宁轻陌随口一问。 墨唯逸深叹了口气:“舅舅受伤了,听说伤的很重,我想去看看他。” 她脚步一顿,牵着他的手更紧了紧:“好,我陪你去。” 芙蓉院,琉璃激动的不能自已。 “真的要带我一起去吗?”她有些欢喜也有些愁。 喜的是可以看见萧如风,愁的是他们都走了,那帝后那边的消息她可就没法时刻注意着了。 “怎么?你不想去吗?”准备带着琉璃,宁轻陌也是为了她想要见萧如风而考虑的。 琉璃一听连忙摇了摇手:“不不不,我想去。” 她离开宁轻陌的房间后就一脸有心思的模样,整个人都十分不安定。 “琉璃姐姐。”小紫化成姑娘的模样从树上跳了下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她:“你就放心去西海好了,帝后那边交给小紫就可以了。” 琉璃脸色变了变,支支吾吾很是闪躲:“小紫你说什么呢,我哪有要知道帝后那边的事。” 小紫听她这么说只调皮的笑了笑,屁股后调皮的冒出一只狐狸尾巴晃了晃,她指着她尾巴尖上那一撮紫色对琉璃说道:“琉璃姐姐,看到了吗?我可是灵狐一族中的紫脉,轻陌姐姐说紫脉是皇脉,我小紫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我可是什么都知道的,你就放心吧。” 琉璃知道墨唯逸向来宠这只狐狸,宁轻陌也对她十分的好,但是她其实私心一直十分的戒备她,毕竟她是以妖身出生的,她更是因为墨唯逸将自己的元力帮小紫修行而对小紫不满意过,但是眼前的姑娘软声细雨,勾着她的手指不停的撒娇,眼中却布满了坚定,她想了想,还是妥协了。 “那就交给你了,但是注意安全,好吗?” 琉璃握住她的手温柔的拍了拍。 小紫使劲点了点头,高兴的又窜到了树上变成一只小狐狸消失在了她眼前。 “什么事交给小紫了啊?”宁轻陌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吓了琉璃一跳。 她收拾好心情,满心欢喜的走了进去:“没事,就是要她多关照点上官姐妹和若临那小子。” 宁轻陌了然的笑了笑:“我之前已经同忆柳说过了,她会常去探望的,琉璃姐,你也是有心了。” 琉璃嘴角扯了扯,从来没说过谎的她显得十分局促。 “好了,我们走吧。”她将方才一直在擦的轩辕剑和荒芜剑全部收入剑鞘,别在腰间就走出了芙蓉院。 她很久没有擦过她的剑了,琉璃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免觉得担忧。 她已经听说了西海的事,妖魔长崎闯入西海,西海出动所有兵力去抗敌,就连龙王龙子夜都受伤了,那萧如风肯定也是拼了全力的,他受伤了吗? 西海长了颗奇怪的树,就注定西海从此不会安宁,怕是这次轻陌的剑又要出鞘了。 然她许久未曾使过剑,太子殿下又成了普通身,龙子夜受了伤,西海的安危都压在了萧如风身上,琉璃叹了口气,这次西海之行,是怎么想怎么不简单了。 就在墨唯逸和宁轻陌去西海之际,明皇殿内,一场关于是否要更换太子的热烈讨论正在进行。 然墨唯逸成为普通人是事实,就算不让简玉当太子,墨唯逸也没有办法继续当太子了,天帝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再让那些仙臣讨论,无非是走个形式,就在宁轻陌他们刚到了西海之际,一道天令降在每个人眼前。 宁轻陌看都没看就一掌拂去了那天令。 择选简玉为太子,废墨唯逸。 好一个择选,又好一个废。 然而这道天令,却哗然了整个六界,龙子夜一看就愣住了,正要挣扎着起身,却教儒越按了下去。 “龙王殿下,你伤的这么重,你要去哪里?” 龙子夜推开他的手,就光是做起来就已经气喘吁吁:“好好的,天帝为何要下这道天令呢?还有几日就是轻陌和唯逸成婚的日子了,唯逸在这个时候被废除太子之位,那婚事呢?” 儒越将他又按了回去,无奈的摇了摇头:“龙王殿下你就别操心别人了,你看看你自己的伤吧,你可是西海的顶梁柱,若是伤一日不好,西海所有百姓可一日都不会安心的。” “儒越你说什么?唯逸是别人吗?” 儒越浑身一僵硬,尴尬的笑了笑:“儒越说错了,请龙王殿下恕罪。”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眼神落在帐顶,没再看儒越一眼,儒越知道龙子夜在生他的气,也没有再说话,安静的退了下去,刚一出门,就遇到菊姑手忙脚乱的跑了过来。 “儒越大人,天宫来人了。” 在儒越心底,是怨恨宁轻陌和墨唯逸,虽然他知道他没有资格去厌恶任何一个人,但是龙子夜的一片深情宁轻陌却从来不当回事,只和那个跟她足足小了那么多岁的墨唯逸在一起,他真心是替龙子夜觉得不服气。 但是他那个傻龙王却根本不当回事,该默默付出还是默默付出,从来不计较自己的心碎了又自己补好,再碎了,继续再补好。 他儒越自认为性情已是极为和善的,然而在亲眼看到宁轻陌和墨唯逸那亲昵的模样,他还是偷偷的捏紧了拳头。 看看他可怜的龙王殿下,受了伤孤苦伶仃的躺在床上无人照料不说,还要继续为他们的事情操心,墨唯逸被废了又如何?那宁轻陌不还是不离不弃的守护在他身边吗? 那个女人的心是狠的。 宁轻陌没有见过儒越,乍看到他还晃了神。 儒越好不容易才压制住满心里的怒火,牵强的扯出一丝笑容去接待他们。 “在下是儒越,是龙王殿下的贴身随侍,儒越见过太子殿下和宁大小姐。” 他的那句太子殿下一出口,就让墨唯逸好不容易才有丝丝笑容的脸僵硬在了那。 儒越抬头一看气氛不对,连忙改口道:“抱歉,是儒越嘴拙,方才怕是全六界都已经知晓,如今的太子殿下……已经择选了。” 嘣的一声,宁轻陌感觉到自己脑海中的一根弦好似断了。 她方才还十分友善的眼神在瞬间就变得冰冷无比,她微眯眼眸,危险的看着儒越,丝毫都不客气。 儒越心头一抖,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被一个弱小女子的眼神给看的害了怕。 他连长崎都不怕,又岂会怕一个天宫来的大小姐。 想到此他理好心绪,他从他们身边走过,径自坐在椅子上,态度傲慢又无理。 “二位不请自来,怕这次要失望了,龙王殿下受伤不说,如今西海长了一颗神树,是西海重点看护的对象,如今的西海戒备森严,是绝对不允许外人随便进来的,因为二位是我们龙王殿下的旧识,所以在下好言相劝,二位还是快些离开吧。” 他们从天宫而来,竟是一杯茶都没喝到就被下了逐客令吗? 宁轻陌眉头紧皱,犀利的眼神落在儒越脸上,儒越本来要自己喝茶,可是被宁轻陌那么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手都软了,想了想,他还是将茶杯放了下去。 不知为何,就是下不去口就是了。 若是换作以往,墨唯逸早就跳脚了,他的骄傲和尊贵不会允许他受这样的侮辱,然而如今的他,却好像是被拔了刺的刺猬一样,软绵绵的,他只想到了躲避,一味的去躲避世俗的争论和眼光。 她那么阳光洒脱的唯逸呢?她那么自信潇洒的唯逸呢? 她不允许,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墨唯逸。 墨唯逸正要开口说走,却被宁轻陌制止住了,她拉着墨唯逸坐在了儒越的旁边,是一点都不客气。 她给自己和墨唯逸倒了杯茶,侧首看了眼儒越,邪肆的勾了勾嘴角,轻蔑开口道:“儒越是么?我可不管你是龙子夜的什么人,能这样就要赶我走的,你可还是第一个,当年我在这西海肆意玩耍的时候,你儒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呢?更何况唯逸还是龙子夜的外甥,要说走,恐怕轮不到你说吧。” 儒越知道自己十分的逾矩,但是他却私心一点都不希望这两个人留下来,故而还是硬着头皮道:“那也是非常时期,如今西海的局势,二位定不会不知道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二人来西海是会拖了西海的后腿了?” 宁轻陌将茶杯碰的放在桌案上,吓了儒越一跳。 墨唯逸懒懒的眼神看了眼被吓的脸色惨白的儒越,分明是害怕的了,却依旧不动声色要赶他们走,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胆子。 不过宁轻陌的气势……他还是真是难得见她这般模样的,着实有趣。 “在下不是……” “行了,我们来西海是要探望龙子夜的,我不想和你啰啰嗦嗦,不过就说拖后腿这种事,我宁轻陌和墨唯逸定不会有你儒越做的好,作为龙子夜的随侍,自己的主子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却好手好脚的在这跟我哔哔,我也真是无语了。” 儒越瞪圆了眼睛,脸涨成了猪肝色,刷的坐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二位随便坐,儒越就不伺候了。” 说罢他拂袖离去,显然气的不轻。 走到门外,他还不忘记回头瞪了眼宁轻陌和墨唯逸,口中嘟囔着:“不过是一个被废的太子和过气的大小姐,有什么好得意的。” 宁轻陌捏着茶杯的手一紧,茶杯应声而碎。 或许墨唯逸听不到那些闲言碎语了,但是她听的清清楚楚。 有多久没受这种气了?没想到受受还挺神清气爽的。 宁轻陌嘲讽的勾起嘴角,突然有双大手就伸过来揉了揉她的脸。 “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碎语,你又何必在意呢?当初我是备受父皇宠爱的天宫太子,你是仙尊的千金小姐,我们听多了阿谀奉承的恭维话,如今再听听这些落井下石的风凉话也是很好的,至少这可以提醒我们,人风光一时落魄一时,只有一直在身边不离不弃的人才值得去珍惜,不是吗?” “我在关内听的闲言碎语可不少,但是你可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宁轻陌低喃着,任由墨唯逸一一捡去她刺入掌心的玻璃渣子,看他温柔的神情,她的心就堵得慌。 “你不在天宫,你怎知道我没受过委屈?当年纸鸢受宠,可没少欺负我,不过还好我机智,又都欺负回去了。”他洋洋得意的眉眼就如同朝阳一般,很快就温暖了她的心。 她轻笑,也捏了捏他的脸颊。 “轻陌,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有一丝难过的,我向来只是墨唯逸,而不是那个叫太子殿下的人。”他动容,握住了她停留在他眉眼间的手。 宁轻陌颔首,依偎在他胸前,十分感动他能够如此的看的开,但是那个儒越…… 温柔的眼神转而变成狠毒,她定要让他为他的嘴贱吃个教训。 儒越一去不复返,显然是又气又害怕,暂时不敢再出来,宁轻陌和墨唯逸也没有想去打扰他,而是去了海岸。 就站在海岸上,便能看到那颗一日比一日高大的神树,树周身的灵气都已经形成了一方结界,纯白纯白的,将神树好好的保护其中,有两个身影慢慢从树那边而来,靠近才看到竟然是萧如风和琉璃。 落在海岸上,萧如风单膝跪地道:“末将拜见太子殿下,宁大小姐。” 不知为何,这声太子殿下从萧如风口中说出来就比从儒越嘴巴里说出来好听多了。 墨唯逸轻笑,将他扶起:“萧将军不必拘礼了,难道你不知道么?我已经不是太子。” 萧如风惶恐垂下头:“末将不敢,在末将心中,天宫太子殿下永远是您。” “琉璃姐。”宁轻陌将琉璃唤到身边,将她看了又看:“你方才去那树旁边做什么,也不怕危险么?” 那颗树看着安全,实则就是个祸根。 琉璃直摇头,爱慕的看了眼萧如风,小声说道:“有如风在我身边,我才不怕什么危险呢,他是觉得这颗树颇为壮观,所以才带着我去看了看,这不看还真不知道,这颗树着实好大呀,而且如风说就这几天长了不少,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呢,要是再这么长下去,兴许没多久就要顶到天上去了。” 琉璃那模样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一样,宁轻陌只当她说了个笑话,但墨唯逸的眼神却变得有些恍惚。 他看着那颗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神树,双手负在身后,却不知为何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琉璃说的并不错,那颗树再长下去,就是会顶到天上去的。 “轻陌……”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人扑过来抱住了她,她防不胜防,被抱了个满怀。 那声音…… 她惊讶的转身,在看到那人泪流满面后,她一喜,紧紧的抱住了来人。 “凤娘,真的是你,凤娘,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真的太好了。”宁轻陌恨不得将凤娘融进身体中,她们开心的又蹦又跳,好像一下就回到了最纯真的年代。 “瞧你们乐的,这六界就这么大,我早跟她说过你们一定会再见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而已。”花蓉也是为之动容,她一说话,宁轻陌也一起将她揽入了怀中。 “花蓉前辈,轻陌今生还能见到你们平安无事,真的好开心呀。”宁轻陌将两个比她年长不少的前辈都抱在了怀里,快乐的像只小鸟。 “花蓉……”萧如风一嘀咕,惊的连忙拔出了剑,拉着琉璃就后退了好几步,警惕的看着她们:“你们是天界通缉的要犯,没想到你们竟然藏在西海,难怪找了那么多年都找不到你们的下落,今天被我萧如风遇见,可算你们倒霉。” 重逢的喜悦都被萧如风给吹散的一干二净,琉璃不知道花蓉和凤娘是谁,只怔愣的看着他们。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口气倒是不小,我花蓉在六界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没一个天兵能抓住过我,你今日可休要口出狂言,否则我花蓉看你不顺眼,你可就惨了。”花蓉双手环胸,挑衅的看着萧如风,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底。 凤娘拉了拉花蓉的袖子,看了眼宁轻陌。 宁轻陌了然,对萧如风道:“萧将军,花蓉前辈和凤娘的确是天宫通缉的犯人,但是此刻她们是我宁轻陌的朋友,你若要执行你将军的指责我不阻止,但是别被我看到,我若是看到了,我可是会多管闲事的,我可不会管你与琉璃是何关系。”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萧如风焦急的摆了摆手,他方才只被知道花蓉和凤娘的身份给震惊到了,倒是没在意她们同宁轻陌的关系,宁轻陌的性格他虽然不是最了解,但也清楚,她交朋友向来不分妖魔还是恶人,只要与她对盘,她就统统接受。 看样子,这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两个在他面前嚣张却抓不得了。 “轻陌,我会督促他的,他不会抓二位前辈的。”琉璃连忙帮萧如风替宁轻陌解释。 宁轻陌知道自己或许让琉璃夹在在中间难做人了,但是那是琉璃自己的选择,她有时候也没法顾忌那么多的。 “二位前辈,不知可还记得墨唯逸呢?” 墨唯逸被晾在旁边许久,总算找到了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 凤娘和花蓉看过去,一时间竟然都没认出来了,好一会花蓉才指着他笑开了:“记得记得,天宫的小太子,没想到呀,你大了竟然长的这般俊朗。” 花蓉这么一说凤娘也记了起来:“我们也听说了你和轻陌的事,没有想到最后真正有缘分的竟然是你们两个,我和花蓉昨日还说呢,没法去你们的婚礼实在是太遗憾了。” “唯逸真是感谢两位前辈还能记得,这些年轻陌也经常在我耳边说起二位前辈,如今能在西海重逢,实在是一个值得庆贺的事情呀。” 宁轻陌的确是经常在他耳边念叨着这两位前辈,她的桦树皮酒壶一直珍藏在那,可酒却早就空了,他是真心替宁轻陌高兴,说实话,六界虽小,却也不小,还能再遇见故人,那是真的有缘分了。 “那我和花蓉就做主了,今晚请你们在西海好好喝一顿,龙王殿下平日十分自持,基本不喝酒,我凤娘的一手好手艺可都要放坏了。”凤娘挽着宁轻陌可别提多高兴了,一行人叽叽喳喳的就离开了海岸。 紫夜没有想到,再次看到宁轻陌,竟然会是这个场景。 她被菊姑带着进了宴厅,就端坐在宁轻陌的身边为她斟酒。 她能感受她身上的一股清香,那不是后天喷上去的,反而像修为到了一种境界浑然天成的,这么多年不见,她的修为更甚了吧,在她心中最记得谁呢,是那个叫紫夜的小女孩,还是叫舞子嫆的妖界公主呢? 不管如何,她希望她不要恨她就好。 “龙王殿下说了,他身子不便,就不来打扰各位的雅兴了,花蓉前辈和凤娘前辈在西海多年,她们可以替他好好招待各位,如果有什么需要,再唤奴婢便是。”菊姑小心翼翼的交代完龙子夜的话就退了下去。 凤娘莞尔一笑,第一杯酒是自己亲自给每个人倒好的。 “那日长崎来闯,你们是不知道有多危险,当时我们都去帮太子殿下了,不过也许是他第一个与长崎打起来,伤的尤为严重,不过他仙术高强,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花蓉喝了一口酒,也是点头道:“是呀,锈了这么多年,倒这是手生了,竟然连个人都保护不好。” “我和唯逸是见到过长崎的,他的确是厉害,也不奇怪你们要抓他那么费劲,不过好好的,他孤身来闯西海做什么呢?”宁轻陌一直狐疑这一点,长崎不像没脑子的妖魔,而且宁轻陌知道,长崎授命与舞子嫆,难道是紫夜让他来的吗? ------------ 238 设法救长崎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除了那颗树,还能是为什么来的呢,不过魔界也太高估他们的长崎了,最后还不是被抓住了。”花蓉眉眼间尽是得意。 紫夜十指收紧,垂敛的睫毛在眼下打了一层暗影,无人看得出她此刻的情绪。 她有些想笑,长崎根本没有想要伤害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他不过是想找她而已罢了,然可怜的就是他不会说话,否则这事实,又怎么胡乱他们怎么说。 “帮我斟满,可以么?”她正发着呆,就被宁轻陌的声音喊回了神。 “好的。”紫夜连忙给她倒上了酒,顺便还偷偷的看了她一眼,不料宁轻陌正好在看着她,被看了个正着,没来由的紫夜心虚了起来,拿着酒壶的手不稳,不小心碰到了已经倒的很满的酒杯,洒了一桌子的酒。 “这丫头怎的笨手笨脚的,连杯酒都不会倒么?”花蓉好像将西海当成了自己家一样,数落起了紫夜。 紫夜不好意思的垂了垂头,默默的收拾起宁轻陌面前的残局。 “没事的,反正也没洒到我。”宁轻陌倒是亲和的没再追究下去。 “轻陌,还有几日就是你们的婚礼了,这时候你们来西海做什么呢?”凤娘没有在意方才那一点点的小风波,只十分关心宁轻陌和墨唯逸的婚事。 “我们的婚礼成不成还不知道呢,天帝才刚择选了新的太子,估摸着给新太子册封才是头等的大事吧。”宁轻陌看了眼墨唯逸,见他笑意吟吟好似丝毫都没有在意的样子才有些放心。 凤娘看了眼花蓉,花蓉耸了耸肩,表示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两个情路坎坷的有情人。 然而宁轻陌不过随口说说的一句话,竟然在还没夜深的时候就成了现实。 简玉一如墨唯逸所说,欣然答应了太子之事,于是百花会本来是给他们成婚的日子,则又改成了给简玉册封的日子,更重要的是,天帝竟然还邀请了墨唯逸。 他们的一场宴席还没结束,众人尴尬的都不敢看墨唯逸,宁轻陌坐在他的对面,看他始终挂着笑容的脸看了一个晚上,他是真高兴吗? 她多心疼他。 他一杯一杯的灌自己他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 或许是凤娘的酒太浓醇,又或许是有心的人太想醉,墨唯逸很快就迷迷糊糊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先扶他去休息了。”宁轻陌扶着墨唯逸,小脸上满是愧疚。 “没事的,倒是他,你多劝劝,太子有什么的,他当年不还不要么,虽然自己不要跟被废掉是两回事,但废都废了,还能怎么样呢,想开点才好。”花蓉大度有理的还说起了宁轻陌。 “行了行了,你也少说点,你看你舌头都打结了,说起别人还跟真的一样。”凤娘没好气的打断了花蓉的话,花蓉笑嘻嘻的冲宁轻陌挥了挥手就被凤娘搀扶了下去。 宁轻陌冲萧如风点了点头,也带着墨唯逸离开了。 一路上,墨唯逸脚步蹒跚,跌跌撞撞的,路都走不好,动不动就朝柱子上走去,吓的宁轻陌一阵阵的冒冷汗。 “轻陌,我其实不难过自己,我难过简玉你知道吗?”他嘟囔着,一把搂住了宁轻陌的肩膀:“其实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当天界的太子,那位置本来就应该是简玉的,但是他要真当了太子,他牺牲的又太多了,他对我很好的其实,你知道吗?他就真的跟个哥哥一样,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他会教训我,我犯了错他会替我顶包,我伤心难过他会陪我,就算我们一个在天界一个在冥界,可我们依旧关系很好很好……” 他说的话语无伦次的,可他就是不肯听,兀自说着自己的心里的话。 “我们其实都约定过,不过是谁日后当了天帝,都定要护的彼此一生无忧,可我们其实不过都是父皇手中的棋子而已,我这颗棋废了,那就拿另外一颗吧,要是另外一颗也废了,那随便给谁就好了,不一定非要是儿子的……他要的不过是闲云野鹤而已,他会答应做太子,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你知道吗?如果他不答应,那太子就给别人,给了别人,或许我们这种潜在威胁都会死,他说过的,为了保护我,他可以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可以去守护这个六界,还有六界中的我……” 墨唯逸突然哭了起来,就这么抱着宁轻陌哭的撕心裂肺。 原来,他的难过并不是为了自己而已,而是那个因为他娘亲而被迫被流放到冥界,更受尽了轮回之苦的哥哥。 简玉…… 宁轻陌想起了那个冥界中血衣黑发的男子,他日日处在那黑暗阴森的地方,看着一个个鬼魂投胎转世,在奈何桥上鬼哭狼嚎不愿忘记前生,最后还是心如死灰走向来生,看久了,看多了,他的心也变的冷了罢。 但是即便再冷,他对自己在乎的人依旧是那么的火热。 比如小紫,比如他娘,比如唯逸…… “唯逸,他若是为了你守护这六界,那你就去守护他吧。”宁轻陌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一切的心痛难过。 他闹了许久说了许久,最后终于累的睡着了,给他盖好了被子,她看着他睡着的面容,伸手从他眉眼开始摸,一直摸到他的薄唇。 “都是什么人呐,刚来就喝的烂醉,实在是没教养,难怪天帝不要选他当太子了。” 她门并没有关紧,然她没想到不过没关紧个门而已,竟然让一些冷嘲热讽传进了她的耳朵中。 她正火大着呢,谁这么不怕死的找上门来。 五指一收,宁轻陌转身就出了门,关好门,隐约还能看见刚才嘴贱的人还没走远,她冷哼,轩辕剑嗖的一下就出了鞘,她手掌一挥,轩辕剑应声飞了出去,那剑气笔直的,刷的一下就戳在了那人面前的一堵墙上。 儒越整个人都石化在了那,一步都不敢动。 “你三番五次的要羞辱我们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是皮痒还是命痒,是找打还是找死呢?”宁轻陌悠哉悠哉的走到他面前,身子一转,一双寒眸带着冰冷之意,直看得儒越双腿秫秫发抖。 宁轻陌是变身了吗?她浑身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实在太强,逼得他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要跪下去,白天她并没有这么张扬她的仙术的呀! 儒越不禁在心底默默后悔,后悔刚才经过他们房间的时候非要多嘴那么一句,看样子宁轻陌是来找他算账来了,白天她肯定是顾忌墨唯逸的心情和面子没动声色,可他失算,到了这大半夜,她会不会弄死他呢? “你也会害怕?你嘴贱的时候可有想到这一天这一刻?”宁轻陌低头看了眼他不由自主发抖的双腿,轻蔑的笑了声:“还跟长崎打呢,我看龙子夜那一身的伤都是为了护你才受的吧,真是没用。” 儒越气红了眼,却敢怒不敢言,就跟个杆子一样站着一动不动。 “我告诉你,什么越的,以后看到姑奶奶我最好跪着从我身边爬过去,不然姑奶奶我分分钟让你屁滚尿流,让你为你的嘴贱付出代价,知道么?” “宁大小姐,这打狗也要看主人吧,你让我看到你跪着爬过去,可有想过龙王殿下的心情?”儒越一听就不乐意了,冒死也要为自己的尊严驳回点面子。 宁轻陌噢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差点没将他给拍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那什么越的……” “儒越。” “噢,什么儒的,当你对你的龙王殿下的外甥冷嘲热讽的时候,你又可有想到你的龙王殿下的心情呢?” 儒越脸色惨白,竟无言以对,只垂着脑袋没说话。 宁轻陌见他那明显不服气又不敢说的样子微微一笑,手腕一转,轩辕剑就飞回了她的手上,她举着剑身,看着那柄蹭亮的剑,她又说道:“那或者我给你一个男人之间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比试一场,你若赢了,我看到你跪着爬过去,如何?” 一定要玩这么大么? 儒越脸都变成了苦瓜。 她有两柄剑,她当手就是轩辕剑,要他赤手空拳怎么跟她打? “这柄轩辕剑给你,我空手跟你打。”不想宁轻陌却将轩辕剑一扔,儒越手忙脚乱的接住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藐视他呀。 他恨不得咬碎自己的一口牙,愤恨的又将剑塞给宁轻陌:“我可不敢用轩辕剑,不如我等都不用剑比试如何?” “不用剑,我就怕你明天见不了人。” 一开始,儒越根本没有搞明白宁轻陌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肿的有如猪头,才彻彻底底理解那句怕他明天见不了人的意思。 他何止是见不了人,他连自己都不想看见自己了好吗? 宁轻陌,你也太狠了。 儒越将自己的脸塞到被窝里,即便疼的鬼哭狼嚎都不想再露出脸来。 宁轻陌果然不是个好惹得主,她根本就是故意要他说出不用剑的,这样她才可以一拳头一拳头的将他揍成猪头,他真蠢。 宁轻陌,你给我记着。 儒越在被窝中恨恨发誓,定要给宁轻陌一个好看。 墨唯逸宿醉,菊姑让紫夜送来了醒酒汤,宁轻陌坐在窗前看着朝阳,西海的清晨就能听到阵阵海浪的声音,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见到紫夜,她的心情也尤为的好,冲她明媚的打了个招呼:“早呀。” 紫夜将醒酒汤放在桌上,也冲她笑了笑。 “早,宁大小姐,菊姑让我送了醒酒汤,要不要奴婢喂给墨公子喝呢?” “不用了,你放那吧。”宁轻陌起身走到桌前,端起那碗醒酒汤吹了吹,见紫夜还是站在那不动,她又是看着她笑。 紫夜尴尬的垂下头,连忙退了下去。 她搅着手指漫无目的的走在外头,想着方才宁轻陌的笑容,不由得叹了口老气。 忽然她眼角一瞥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小跑着迎了上去,她果然没看错,就是龙子夜。 “见过龙王殿下。” 她停在他面前,殷切的小眼神就这么看着龙子夜。 龙子夜一愣,看着她想了半天,最后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是……” 紫夜这才想起,龙子夜竟是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名字,她脑子转了转,脱口而出道:“回龙王殿下,奴婢名叫小蛮。” 你在妖界的时候常叫我蛮丫头的,你可还记得吗? “噢,小蛮,挺好听的。”龙子夜极为敷衍的这么一说,就要绕过紫夜离开。 紫夜侧过身子看着他的背影,失落填满了心房,他这么步履匆匆,是要去见宁轻陌的吗?伤才好那么一点点就迫不及待了吗? 她有时叹了一口气,扭头继续落寞的走在长廊里头。 “公主殿下。” 一只乌鸦停在她肩头,吓了在想心思的紫夜一跳。 “界主派属下来探问公主口风,请问界主是否需要前来解救长崎?”乌鸦好似定格在紫夜肩头一样。 “告诉哥哥,长崎我自会想办法,让他暂且不要妄动,还有,关于那颗神树,天帝的意思是静观其变,还没有要利用神树毁掉妖魔两界的想法。” 乌鸦叫了两声就化成了一缕黑烟消失了。 儒越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他刚才明明看见有只乌鸦停留在紫夜的肩膀上的,怎么忽然就没了呢? “小蛮。”他不自在的躲在柱子后面喊了紫夜一声。 紫夜一惊,探出脑袋去,却只看到了儒越的一只眼睛。 “儒越大人,怎么了?”她连忙跑了过去,还没到儒越面前,儒越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别过来,你就站那别动,我问你,刚才是不是有只乌鸦在你肩膀上的?” 紫夜好奇的打量着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儒越大人,你躲在柱子后头干什么?” 这死丫头。 儒越气闷,将领子往上提了提,往后缩了缩。 “你别打岔,回答我便是。” 紫夜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十分诚恳的摇了摇头:“没有呀,儒越大人是看花眼了吧。” 儒越狐疑的皱眉,不禁嘀咕道:“不可能呀,难道真的是我看花眼了么?” “儒越大人,你眼睛怎么是黑的,让我看看呢。”紫夜往前走了一步,儒越突然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跑了个没影。 紫夜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墨唯逸被宁轻陌唤了起来喝醒酒汤,他正喝着,龙子夜走了进来。 “听闻你昨日喝醉了,今日可好点了么?”他嘴角淡淡含笑,站在窗前看着他的眼神犹如一个长辈。 “舅舅。”墨唯逸放下醒酒汤就要从床榻上下来。 “你别动了,我只是来瞧瞧你,你们来的也是不巧,我明日就要去天宫了,你们要随我一起回去么?” 墨唯逸看了眼宁轻陌,宁轻陌只看着他,让他做决定。 墨唯逸又躺了下去,闷声问他:“舅舅觉得我该回天宫么?” 龙子夜叹了口气,这种事,他也是说不好的。 “简玉怎么说也是你哥哥,不过唯逸我有一事不明白,你的本源之力是如何没了的呢?” “不要说舅舅不明白,我自己都不明白,或许这一切,都要去问问父皇才能知道真相吧。”墨唯逸苦笑一声,话语间充满了讥讽。 知道一切的宁轻陌怔愣的看着他,她忽然觉得墨唯逸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什么都不明白。 龙子夜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也是觉得不知用什么话去安慰他,看了眼宁轻陌,他低语道:“那我先去天宫了,你好好照顾她。” 宁轻陌颔首,他从她身边经过,没有丝毫的停留。 她来了西海,那估摸着儒越的花送去了天宫她并没有收到,生平第一次送女人花,当事人却没有收到,也是够心酸的。 墨唯逸紧紧闭上眼睛,宁轻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两人在屋内,没来由的安静。 “要不要去看看擎苍将军呢?”宁轻陌这样提议。 墨唯逸睁开眼,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龙子夜一走,宁轻陌和墨唯逸也去了西极,一时间这个西海只有萧如风一个大将军在镇着,或许他们都没有想过长崎才刚要闯入过西海,短时间内其他势力应该不会有所动作,但是他们千算万算,算错了拥有着瑶灼的龙魂的紫夜就混在西海之中。 但是即便厉害的人都走了,紫夜要有所动作还是十分的难,那儒越并不是个马大哈的人,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看到乌鸦停留在紫夜的肩头是自己看错的,一直有意无意在跟踪着紫夜,他跟的十分隐蔽,若不是自己天生的直觉,紫夜根本不会察觉,但是依靠她现在的身份,她又的确不该察觉,纠结间,她整日在西海瞎晃悠,直晃得儒越要发火。 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将长崎救了,等龙子夜他们回来了,她就更加没有办法了。 可是要她自己将长崎救出来再带回妖界很难,她唯一的办法是只能让长崎自救,他绝对的忠诚于她,是看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的,于是她将计就计,在知道儒越就跟着自己的情况下,还是往水牢那边走了过去。 儒越在看到紫夜走的方向是水牢的时候愣了一下,他心中的狐疑越来越重,他猜测的不错,那小蛮丫头果然不简单,乌鸦乃是不祥的东西,又何故会落在她的肩头消失在她的肩头呢? 想着他打起十万分的精神跟了过去,此刻龙王殿下不在,他就有责任将西海看护好,若是让那长崎跑了出来定是不得了的。 紫夜一路跑的气喘吁吁,后面的儒越根本没跟甩掉过,这样她是十分确定儒越已经彻底怀疑她了。 她故意等了等儒越,等到他的身影她已经能悄然看到的时候,凝聚起自己体内几乎所有的元力打在了水牢的结界上。 那巨大的震动惊的儒越整个人都傻在了那,更加加快了脚步,一看到紫夜的人影,他一下冲过去就将她按在斑驳的墙面上,直蹭的紫夜的脸皮一阵发疼。 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元力也普普通通,竟然可以一掌碎了水牢的结界,这不由得让儒越开始怀疑西海的水牢结界是不是跟张纸一样薄。 结界应声而碎,长崎的吼声从里头传出来,那震怒好似要将天地都给撕裂一般。 儒越气愤的看着被自己死死压住的紫夜,咬牙切齿的喝斥道:“说,你是什么人?潜伏在西海做什么?” 紫夜一改脸色,犹如突然惊醒一样看着儒越,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 “儒越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无辜的眼神扑闪的看着儒越,鼻子一吸一吸得,看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你看你的样子,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你毁了水牢的结界,我可能还真就相信你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长崎的吼声一阵一阵的传来,儒越的心越来越慌乱,可是此刻就他一个人在这个地方,自从那个琉璃来了西海之后,萧如风守卫的心思也淡了,怕是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发现水牢这边出了状况,想着儒越额头都沁出了汗。 “毁了水牢的结界?”紫夜呆呆的重复了着一句,扭头一看结界真的碎了,隐约还能看到里头长崎的巨大身影,她假装浑身无力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儒越的身上。 儒越躲她都来不及,她这么一倒下,他本能的就将她一推,紫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痛呼。 长崎的吼声更加的怒气深重了,儒越感觉整个水牢都在震动,急切的没再顾得上紫夜,而是要先去将水牢的结界重新布起来,然而水牢的结界可是龙子夜布的,他的仙法哪里能跟龙子夜比,就算布出了结界,也未必就有用, 然无论如何,还是试试再说。 紫夜一看他要布结界,连忙扑到了他脚边哭喊道:“儒越大人,你要相信我,我刚才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我要碎掉水牢的结界的……” ------------ 239 紫夜之死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她的纠缠让儒越没法安心布结界,他甩不掉她,气的只能用脚蹬,一边蹬还一边骂道:“你滚远些,等我布好结界再好好审问你。” “我不,你一定要相信我,你要不相信我,我就抱着你的腿不撒手了。” 她这么胡搅蛮缠,倒更让儒越怀疑她是故意拖时间给长崎逃跑的,但是她太也低估水牢的本事了,即便是没了结界,那长崎想要出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儒越蹲下身子,一把用力的抓住紫夜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提到了脸面前,恶狠狠的说道:“别装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你的,真搞不懂妖界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救长崎,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哼。”他说着就将紫夜往后一推,紫夜故意提起元力,借着儒越的力将自己狠狠地撞到了墙面上,噗的还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鲜红的颜色将长崎脑海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就这么崩断了,他突然仰天长啸,妖气涌入全身,脚一剁,竟生生将水牢就炸开了。 水牢就这么在儒越的眼前被炸的粉碎,儒越呆呆的站在那,看着长崎猩红着一双眼,一步一步的,带着死亡的杀气朝他靠近。 儒越已经不会相信她了,她不能留下儒越,即便不要他死,也绝对要她在她还在西海的时候醒不过来。 紫夜眼神一眯,心中已有算计。 “你别过来……别过来……”孤身一人对战长崎,儒越忙不迭的后退,心中是一点底气都没有,长崎一步步的走的越来越快,几步就到了儒越的面前,怒气冲冲的一掌拍下,妖气带着撕裂的痛楚将儒越整个人都压制的死死地,他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一口血就抑制不住的喷了出来。 他的元丹,竟然生生就这样被长崎拍碎了。 儒越两个膝盖一软,噗通就这样跪在了地上,长崎还不解气,抬起巨脚又将儒越踢进了海里,那清脆的落水声被淹没在天兵赶来的喧嚣之中,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一片海水。 长崎收敛起戾气,温柔的抱起嘴角还带着血的紫夜,抱着她就好像是抱着一个珍贵的宝物一般。 “长崎,别管我,你先回妖界,我在西海还有事没做完呢。”紫夜捂着心口,方才她因为要假借儒越的手激怒长崎,却是下手狠了点,到现在她浑身都跟要散架了一样,但是长崎温暖的大掌包裹着她全身,她没来由的觉得十分的安心。 真好,妖界魔界终于有了一个血是热的长崎。 长崎缓缓的摇了摇头,抱着她就这样看着天兵越来越多聚集在他们面前。 “长崎,不要任性,你擅自来闯西海坏了我和哥哥的事,我还没有怪罪于你,此刻你又不听我的命令回去妖界,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么?”紫夜脸色一沉,怒斥着长崎。 长崎眼神布满了受伤,悠悠的看着紫夜,踌躇半响,还是将她缓缓的放在了地面上。 一落回地面,她就觉得不对劲,果然抬头一看,她以为此刻应该在天宫的人却好好的就站在她的不远处,他的眼神就好像跟看个怪物一样的看着她,一点都没有了温柔和信任。 她支吾着双唇,发现自己竟然在心虚。 “龙……龙王殿下……”她结结巴巴的喊了他一声,得到的却是龙子夜冰冷的注视。 她闭上了唇,一个字都没法再说出口。 长崎护她的态度明显,在这四海八荒,长崎只会听命她一个人,龙子夜聪明如斯,又怎么会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的面皮下隐藏的会是谁。 “舞子嫆,游戏好玩吗?”龙子夜就站在她对面,可是他一开口,那语气中冰冷的温度就一下将他们的距离拉开到了天涯海角。 好冷…… 好远…… 她牵强的勾了勾嘴角,心中想的分明是替自己解释的话,可她的倔强和骄傲,还是不允许她在这么多人面前示弱低头。 她昂起了自己向来高贵的头颅,也是冷声道:“挺好玩的,没想到扮成这样就让龙王殿下认不出来了,看样子我们妖界魔界要想攻入西海拔了那颗碍事的树也是轻而易举的,不是么?” 龙子夜手指捏紧,眉头一皱,她总是能有这样的本事,一开口就能激怒他。 “也算是巧了,我才混进西海,长崎就跟着来了,不过我可是要替长崎说句话,他只是来找我的,才不是打那颗树的主意。”她仰头冲长崎笑了笑。 长崎呜咽了一声,默默的弯下了腰,靠她更近了些。 “他是来做什么的我不要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也不会管如今舞子旸同天界是什么关系,今天我西海不戒备森严不允许任何一人进来,就绝对不允许谁进来,我不会拦着你,你和长崎快些走吧。”龙子夜让开了点身子,示意她可以立马走人。 紫夜深吸一口气,气的差点厥过去。 “你既然什么都不管,那不是应该将我和长崎抓一起来好用来威胁我哥哥吗?你又为什么要放我走呢?”她不信他那么绝情的,他分明对一个人不认识的小蛮都可以那么温柔体贴。 她也知道他的心思,他不过是用这种冰冷的面具让她知难而退,但是她不会退,他要她退,她反而要靠近。 “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做事不光明磊落,总是喜欢变个模样接近对你好的人,再在背后捅他们一刀子吗?舞子嫆,人傻过一次就够了,要是傻两次,那就是蠢。”龙子夜神色冷冽,字字犹如寒冰刀子戳在紫夜的心底。 她突然觉得自己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看样子,他还是在怪她以凡人的身份接近宁轻陌的。 长崎感受到紫夜的心情,冲着对面的龙子夜就吼了一声,龙子夜纹丝不动,倒是他身后的天兵各个都吓的后退了一步,每个人都面面相觑的,显然前几天和长崎的那场恶战还让他们心有余悸。 “长崎,别妄动。”紫夜连忙安抚着长崎的情绪,不安的看了眼面不改色的龙子夜,他的伤还没好,要是长崎动了手,怕是龙子夜这次会凶多吉少,虽然现在他讨厌她,但是他要是哪天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了。 或许,恨也能是一种记挂的方式吧。 “舞子嫆,你要再不走,就别走了,我看舞子旸也不会是个说话算话的主,抓了你和长崎,兴许日后还真能牵制住他,我再给你最后的时候考虑清楚,要是选择不走,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这时候了你还说大话,龙子夜,你以为你的伤是白受的吗?”紫夜变回了自己的模样,滔天的妖气一下就弥漫在西海上空,她毕竟是妖界的公主,她的妖力,从来就没逊色过她哥哥,只是,她从来不想出手罢了,因为她要一出手,伤害的必定是她最亲密的人。 眼中都是紫夜妖冶的面容,她是极为漂亮的,那双眼眸只这么一看就好像要陷进去一般,充满了魅惑的妖气,但是就这样一个女子,却让他总是不知所措。 长崎不满意的粗喘着,躁动着,好像一刻都不愿意再等一下,等着要扑过去将对面的天兵撕的粉碎。 “舞……” 龙子夜刚开了个口,一柄剑就从天际飞了下来,那剑气带着浓郁的仙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气势直冲着长崎和紫夜而去。 龙子夜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 不知为何,或许是受了伤,所以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那柄剑生生的朝紫夜射去。 “吼……”长崎仰天怒吼,一掌就将那柄剑拍飞了,那剑犹如失了方向一般竟然掉了头,没长眼睛的竟然朝龙子夜而去。 所有人都惊呼,却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定格在那一瞬间一样,剑停在了龙子夜的面前,本还在长崎身边的妖界公主不知何时紧紧地抱住了龙子夜,噗嗤一声,剑没入胸口,深深地,一起插入了龙子夜的腹部。 两个人贴合在一起,一柄剑将他们连在了一起,血,沿着剑身滴滴落下去,很快就染透了龙子夜雪白的长靴。 宁轻陌和墨唯逸落在地面,看到轩辕剑竟然是刺中了紫夜和龙子夜都不由得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我分明是……”她扭头一看长崎,拉着墨唯逸连忙就飞了出去。 长崎疯了。 一双血眼好似要突出来爆炸一样,他双掌贴合在一起,狠狠地砸向了地面,轰的一声,整个西海的海水都汹涌的翻起了几十丈高,一下就灌入了凡界。 一股力冲着龙子夜而去,他伸手一把抱住了身前的女子,不管自己提起元力会流失多少血,愣是带着她后退了几步躲开了长崎的攻击。 “啊……啊啊啊……”长崎心痛的看着在龙子夜怀中已经没了生气的紫夜,巨大的身子在四周胡乱的转,那妖气横扫,不知无辜毁坏了多少东西,波及伤到了多少人。 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下来。 龙子夜呆呆的抱着冰冷的紫夜,眼神呆滞,有些恍惚。她替他挡了一剑,一剑直接毙命,她和他从小到大的恩恩怨怨,所有的纠葛竟然一剑就刺没了…… 他以为……他本来以后他们会纠缠一辈子的。 “给……我……把……她……给我……” 长崎生生的竟然逼出了几个字,龇牙咧嘴的看着龙子夜,伸出巨大的手就要将紫夜拉到自己身边。 然而轩辕剑发出的剑气却让他没法下手,他急得要跺脚,在原地疯的直砸东西。 海水四溅,就连那颗神树好像都被晃动了起来。 龙子夜将手伸到紫夜身后,狠下心用力一拔,他们两个人的血混合在一起就这样喷了出来,龙子夜手脚发软,怎么都没法再抱住紫夜,他眼睁睁看着紫夜要从他臂弯里掉落下去,就在瞬间被长崎捞了过去。 就好像抱住了一颗珍宝一样,长崎没再西海纠缠就窜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在了西海。 也许是血失多了,也或许是心太痛了,龙子夜觉得眼前一切都恍惚起来,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舅舅……”墨唯逸跑了过去,声音歇斯底里,他看龙子夜的伤势也不容乐观,若不是他太过无能,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受伤,他扶起龙子夜立马查看他的伤势,凤娘和花蓉这才赶了过来。 “我们昨日都喝多了,没想到贪睡了一会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龙王殿下如何?”花蓉也帮着查看了下,好一会才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是刺中的腹部,只是外伤,要是再受那日一样重的伤,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凤娘脸色铁青,捡起了落在地上染着血的剑,狐疑的问道:“这不是轻陌的轩辕剑吗?为什么这剑会伤了龙王殿下呢?” 墨唯逸这才想起什么,然一回头却没有看到宁轻陌的身影,他诧异的站起身子将四周都看了一遍,宁轻陌的确不见了。 “怎么了?轻陌呢?”凤娘拿着轩辕剑没来由觉得不安。 墨唯逸只站在那看着眼前一片空荡荡,悄悄捏紧了十指。 长崎本就是初造,性情极为不稳,尤其是紫夜给了他太多七情六欲,他对紫夜的忠诚于守护之心高于了一切,所以在他看到轩辕剑刺入紫夜胸口的那一刻,他彻底沦入进了妖魔道。 这样一个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恶魔,正是会拥有她要找的杀魂。 宁轻陌一路跟着长崎,见他竟然误闯到了人界,他在人界肆意屠杀,血流成河,他引起的洪荒之灾更是殃及了不知多少的无辜百姓,他抱着紫夜在人界狂奔,所到之处是一片哀嚎。 她内心在纠结,她就这样看着那么多的无辜生灵惨死在发狂的长崎手下,可她却不能阻止,为了墨唯逸,为了能重新造出她的本源之力,她本来就要承受旁人承受不了的各种折磨和纠结。 从她知道可以重新造出本源之力的方法时,她就注定要走一条不归路。 她绝对不能让墨唯逸就这样拖着一个残破的身子,自卑,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他的生命会变得短暂,他会慢慢老去,她怕的不是他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她只怕他会忘记她,会离开她。 长崎根本不知该跑向何方,他的残虐让人界陷入了整个人间地狱,她在高处看着,直到御玄带着天兵出现在她身后,看到宁轻陌,御玄是无比惊讶的,但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宁轻陌明明就在这,可她却眼睁睁看着长崎在人界作恶,却不出手阻止一下。 “宁大小姐,末将可以不可以认为你是在等待出手的时机呢?”御玄给宁轻陌找了个台阶下,否则他没法解释宁轻陌的冷漠旁观。 宁轻陌回首,冲御玄摇了摇头:“不,我打不过他。” 御玄一愣,不敢置信的笑开:“别开玩笑了,宁大小姐的轩辕剑只要一出手,又有什么妖魔鬼怪是会打不过的,好歹末将也是亲眼见过宁大小姐与前巫皇厮杀时的本事的,宁大小姐就不要说笑了。” 宁轻陌嘴角勾了勾,摊开了双手让他看:“你瞧,哪有轩辕剑。” 御玄一看果然没有轩辕剑,只有一柄看似十分普通的长剑挂在她的腰间,御玄一时也不知如何说,一挥手,身后天兵如蜂窝一般冲向了长崎。 宁轻陌负手而立,继续看着下面血腥味冲天的战场。 只要长崎杀的人越多,杀魂就越好。 “末将素闻宁大小姐颇爱人界,心也十分柔善,但是末将好似错了。”不管如何,宁轻陌会袖手旁观都让御玄的心凉了一大截。 宁轻陌不理会他的讥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忍的下去,若不是为了墨唯逸…… 如果不是为了她心爱的人,她也不会这样的,但是她前世柔善了一生,又得到了什么呢?说到底,还是心狠才是最正确的。 “御玄将军,若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就不要在这里冷嘲热讽了,我或许是冷漠了些,但是我说了我打不过,长崎若是那么好对付,龙子夜又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呢?我那么盲目的冲上去,无非就是死路一条罢了,难道在将军心里,只有不顾生死莽撞冲去送死的人才入得了将军的眼么?若是如此,将军又为何在这和我说些没用的,你倒是上呀。”宁轻陌让了让身子,看着御玄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嘲讽。 御玄被堵的无话可说,只看着宁轻陌叹了口气。 “御玄将军,不管你私人生活是有多不幸多痛苦,可别把你在家里的怨气带到战场上来,每个站在你身边的人,都有可能变成最后能够救你一命的人,将军素来仁厚,怕是一听就懂得。” 御玄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许久才点了点头。 自从娶了夏尔岚,他就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易怒暴躁,也变得有些咄咄逼人,那个夏府他是一天一刻都待不下去,所以特领命出兵前来缉拿长崎。 然而他的心事却被宁轻陌一语道破,她并不怪罪他方才的失礼,反而让他的心境开朗了些。 想到此,他对宁轻陌一拱手道:“多谢宁大小姐的点拨,末将这就前去缉拿长崎,此地危险,宁大小姐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这人间的炼狱,还是不要看得好了,御玄话落就飞了出去,没入了一片杀海之中。 宁轻陌往后退了退,隐在了云层之中。 她还在等…… 西海,墨唯逸安静的坐在龙子夜的床边,眉峰紧皱,就这么看着花蓉忙来忙去的给龙子夜包扎伤口,嘴巴里还碎碎念的说着都怪昨日酒喝的太多误了大事,才让这祸事降了西海。 “儒越大人的元丹都被长崎拍碎了,现在还昏迷着,现在西海除了萧将军在镇守,已经没有再可以依赖的人了,我们可切莫不可再马虎大意了,要是有什么事,可都指望着我们保护龙王殿下和墨公子呢。”凤娘担忧的频频咂嘴。 “凤娘,花蓉前辈,你们以后唤我唯逸便是了,再唤墨公子显得太生分了。”墨唯逸轻笑,那张平常都是溢满了笑容的脸此刻却布满了愁云。 事实总是无常,不可能永远快乐无忧的。 “好,好,就唤唯逸。”凤娘眼中满是爱恋,连忙满口就应了,墨唯逸一点都不像天帝和帝后,性格洒脱随性,其实非常得花蓉的喜欢的。 这不花蓉一听他如此说,也是欢喜的不得了。 “明日就是新太子册封大典,龙王殿下又昏迷着,怕是去不了了。”凤娘给龙子夜擦去了额头的汗水,看了眼花蓉又道:“水牢的结界是龙王殿下布的,怕是一破龙王殿下就察觉了,所以才赶了回来的罢。” “定然是的,都是怪那个妖界的公主,怎么到哪里都阴魂不散,上次是害了轻陌,这次又害了龙王殿下,就没一次消停的……”可花蓉想到紫夜最后为龙子夜挡的那一剑,其他的话又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了:“不过也可惜了……” 她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桌案上的轩辕剑,兴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宁轻陌本要杀的是长崎,却误打误撞被长崎挡了剑,杀了紫夜。 就这样长崎都不疯才叫奇怪呢。 凤娘撇到菊姑在外头鬼鬼祟祟的,唤了她进来:“菊姑,你在外头不进来做什么,是有什么事么?” “萧将军说,有要事要同……”菊姑为难的看着墨唯逸,兴许也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了。 墨唯逸起身,冲她们一颔首就走了出去。 萧如风在海岸上等着墨唯逸,一见他来就迎了上去:“太子殿下,方才天宫有令,让末将带太子殿下速速回天宫。” “回天宫做什么?”墨唯逸狐疑问道。 萧如风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有事你但说无妨,否则我就这么回去了不是闹笑话么。” “是简玉殿下向天帝说明定要您回天宫和他一叙才愿意明天的册封大典如期举行。” “噢?”墨唯逸突然笑出了声,修长的手指摸向下巴,眼中迸出了几许的玩味。 那个简玉又要搞什么名堂呢! ------题外话------ 情人节快乐亲爱的们。 ------------ 240 杀长崎,夺杀魂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波涛汹涌的海水一下一下的拍打在岩石上,激起浪花四溅,一直没有停歇,就好像长崎之前惹起的风波还未停歇一样,总让人觉得有股不安的力量在蠢蠢欲动着。 墨唯逸看着那棵神树,眼神许久都未曾挪开,看的萧如风渐渐有些着急。 “殿下,天帝命令末将无论如何都要将殿下带回天宫的。”萧如风言语有些按耐不住,但是他也无可奈何,因为如果换作是他,估计都受不了那份凌辱。 当了半生的太子,如今却还要亲眼看着别人册封,萧如风根本就不确定墨唯逸会不会跟他回去。 “萧将军,你说轻陌去哪里了呢?你能感受到吗?”他忽然看像萧如风,深邃的眼眸中布满了担忧。 “殿下,末将会派天兵去找宁大小姐的,一定会将宁大小姐安全的带回天宫。”他十分笃定的向墨唯逸保证。 “那便好,就拜托你了。”墨唯逸轻笑,眼神从那棵树上离开,转身离开了海岸。 保护她的人千千万万,却是没有他的。 呵。多嘲讽呀。 天界天宫,一派喜气洋洋。 但是无论布置上多喜庆,心情上欢乐的却只有天帝一个。 明皇宫内,他百般讨好简玉,那模样丝毫不像个慈父,反而像个卑微的仆从。 一顿简餐,他两个儿子相坐在他下位两侧,他的眼神和宠爱却总是留在简玉那一边,相对于墨唯逸,坐在那可真像个笑话。 这样的场景,还真是让人明白了什么叫做风水困流转,但是无论是简玉还是墨唯逸,谁登了高位似乎都不是他们最重视的。 “唯逸啊。”天帝像刚才想起这个儿子,转眼对他说道:“你如今本源之力没了,就不要随便出天宫了,那是十分危险的。” “可就在天宫也太闷了,父皇,我可以去人界走走么?”墨唯逸自从回到天宫之后一直表现的都非常的得体,这不由的会让别人觉得他这是在讨好天帝。 天帝听他这么说,几乎想都没想就应了。 “行,不是还有宁轻陌么?让她跟着你,正好她也很喜欢人界得生活,你们要去人界就去,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他说的如此痛快,让墨唯逸讥讽得勾起了嘴角。 他看像简玉,简玉得神情竟然和他如出一辙。 散了这场所谓得家宴,墨唯逸和简玉出了明皇宫并肩而走。 “你将我喊回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春风得意的么?”墨唯逸撇了眼还在暗自憋笑的简玉,没好气得嘀咕了一句。 “哈哈哈,墨唯逸啊墨唯逸!你小子也有今天我也是醉了,真的一点元力都没有了?”他停下脚步窜到墨唯逸得面前左看右看:“那我现在要揍你岂不是跟虐待一只小白兔一样简单?”他两眼睛扑闪着,亮亮的。 墨唯逸哼了声:“是,你现在就是要打死我都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呢,不过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这很显然意味着你以后就多了只拖油瓶,你不该哭一下的么?”墨唯逸一点都没有因为简玉的话而有丝毫的难过,反而侃条的十分高兴。 简玉笑了笑,摇了摇头,似是对他方才的话的否定。 “以前你在这高高的九重天上当太子,我在低低的冥界下面做冥王,现在我接了你的烂摊子,你小子倒是毫无牵挂的去人界潇洒了,我的确是该哭一下的。”简玉忽然勾着他的肩膀拍了拍:“兄弟,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墨唯逸沉吟了声:“送你一个媳妇怎么样?” 简玉瞪圆了眼睛,看着墨唯逸就跟看着一个怪物一样。 墨唯逸的笑容越加的神秘,他精心准备了许久的惊喜可算要来临了,他花了那么多精力和元力不就是为了还给简玉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媳妇么? “快说你搞什么鬼?”简玉不知为何心有些慌,见在墨唯逸口中问不出什么来,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宁轻陌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去西海的么?她是不是在宁府?你要再不说,我就去找她了。” “她没跟我一起回来。”拉住说去宁府就要去的简玉,墨唯逸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可能去追长崎去了,到现在都没消息,你帮我感应下她的仙气呢,我还担心着呢。” “找长崎去了?”简玉有种不好的预感,立马感应了一下宁轻陌的位置,在得到确切的信息后,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眼墨唯逸。 “怎么样?她在哪儿呢?”墨唯逸能看的出来简玉眼神中的意思,但是简玉却摇了摇头。 “我没感应到她。” 不可能! 墨唯逸皱起了眉头,简玉不可能感应不到宁轻陌,他肯定就是不想说,但是他既然不想说,他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他摸了摸忽然绞着疼的心口,叹了口气:“我身子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等等。”简玉喊住了他:“你的宫殿……父皇赐给我了,但是你住在哪儿,他没说。” 墨唯逸的背影僵了下,随后他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没事,我去浮游岛。” 简玉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话都堵在了喉咙口,他知道他再说些什么都无济于事,父皇对他们兄弟的离间就算没用,但是墨唯逸心里的那一关算是难过了。 心口好疼…… 越来越疼…… 墨唯逸按着心脏的地方,一步步走的艰难起来,突然他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他手忙脚乱的扶住了墙根,低头一看,有些发黑的血竟然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在了他的鞋尖。 他怔愣的伸手擦了下嘴角,满手都是血。 哪里来的血? 他迷茫的抬头看着前方,但是心口疼的却让他没办法集中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问题,他从来不知道心可以这样疼,原来凡人的身子会这么的脆弱,随随便便就可以流血,就可以疼的好似随时要死去一样。 浮游岛就在前面,他撑着身子一步一步走的极为艰难,脚步虚浮,最终还是一个没坚持住栽倒在了浮游岛满岛的花花草草之中。 简玉脚步匆匆,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就出了天宫,直奔着他感受到的宁轻陌所在的地方而去。 凤娘还在照顾着龙子夜,桌上的轩辕剑却忽然剧烈抖动起来,跟着在她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宁轻陌召唤了轩辕剑,那剑带着滔天的杀气,唰的一下就被宁轻陌握在了掌心。 在她对面,是已经杀红了眼的长崎。 手握轩辕剑,宁轻陌眼神冰冷,她和长崎都浮在一片尸体的海洋之上,冲天刺鼻的血腥味弥漫着,长崎不在意,她也不在意。 他们就这样对峙了许久,长崎不动手,宁轻陌也没动手。 或许到底是有感情的,长崎方才一直在杀,可独独在面对宁轻陌的时候他安静了下来,他温柔的看了眼他怀中的紫夜,再看向宁轻陌的时候杀气收了收。 不行,他若是将杀气收了,那就不是夺杀魂最好的时机了。 “长崎,你知道我跟紫夜的关系,所以你才不想杀我是么?”宁轻陌将剑放下,往长崎的跟前走了几步,她看着他认真又恐怖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她回神,又道:“但其实你知道之前在西海我那一剑本来想要杀的就是紫夜么,噢,不,是你的公主殿下。” 长崎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他激动的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 宁轻陌紧逼而上:“没错,我一直就想杀她了,她之前骗了我还伤害了我,更重要的是她还不自量力的喜欢龙子夜,龙子夜是喜欢我的,她就算再喜欢他,他也不可能喜欢她的,她太可笑了,还有,她是妖界的公主,为了六界的安宁,她和她哥哥本就要死,现在她死了,我可真是高兴。” 宁轻陌的话无疑是在长崎的心湖激起了千层的浪,他不由的喘气了粗气,面目开始狰狞,好不容易才熄灭下去的杀气和怒火蹭的一下全部腾了上来。 好浓的杀气,比刚才浓烈多了。 御玄和身边没剩下多少的天兵都吓的后退了好几步,他们损失惨重,本来以为宁轻陌是来帮忙的,可现在来看,她显然是来捣乱的。 她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御玄拖着受伤的身子担心的看着宁轻陌,她为什么想要激怒长崎呢?那对她来说根本没好处的。 “长崎,你想杀了我为她报仇吗?那就来呀,不要畏手畏脚跟个懦夫一样,你方才杀的不过都是一些普通人,你将我杀了才算你有本事,否则你就是丢了舞子嫆的脸,只能显示她的本事不过如此,才造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啊啊啊啊……”长崎彻底被激怒,举起巨大的拳头带着浑厚的妖气就朝宁轻陌挥了过去。 宁轻陌就在那原地看着他的拳头下来,丝毫都没有闪躲的意思,但是有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竟然将她带离了原地,长崎的拳头打了个空,那层层气浪直接甩的御玄他们差点没飞出去。 “宁轻陌,你是不是疯了?” 她甩开简玉的手,瞪着她眼眸如冰:“简玉,你不要来坏我的事。” 简玉拉住她的手腕,手心里竟然都是汗水。 “我知道,你想用我提议的那个办法了是么?可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旦踏上了那条路,你就再也没法回头了,你会杀很多人,万一里面就有你的亲人呢?你是杀还是不杀?唯逸现在这个样子没什么不好的,大不了你再带着他重新修行啊,虽然时间长,过程辛苦,但我想只要有你陪着他一定不会觉得累的,就非得走这极端吗?” 宁轻陌看着简玉,轻声笑了:“你急什么?就算是要万劫不复那也是我的事,与你何关呢?你现在是太子的位置坐着,是说话不腰疼,唯逸的已经是凡人的身子了,他现在要开始修行,还没结丹呢搞不好就已经老死了,根本就来不及的,再说这极端,你既然告诉我了,那就知道我有天定会一试的,不是吗?” 简玉急的有些慌,长崎的气息就要逼过来,他将她往身前一拖,打算来硬的:“你要不听我的,我就将你的计划告诉墨唯逸,你看他答应是不答应。” “你大可去告诉他,我宁轻陌要做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的。”她将简玉一推,转身就飞上到了长崎的脑袋上。 他还想要追上去,却有一股结界将他挡在了宁轻陌和长崎之外。 他提起元力想将那结界破掉,可怎么都没法破,他看了眼在不远处的御玄,犹豫了半响还是将他唤了过来。 可就算是连上御玄以及所有天兵的元力,那结界还是纹丝不动。 “太子殿下,这结界是宁大小姐布的么?怎么这么牢固?”御玄诧异不已,集这么多人的力量都没法破除的结界,那布的人该是有多强的元力呀。 简玉彻底已经没办法了,他叹了口气,甚是颓丧的摇了摇头:“我真后悔呀,后悔。” 御玄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又看看宁轻陌越来越小的身影,也是叹了口气。 结界内,宁轻陌总算可以专心致志的对付长崎,她决心已定,却也不想伤及无辜。 轩辕剑叫嚣着,也是感受到了长崎强大的力量,强剑遇到强妖,这必定是一场不同寻常的厮杀。 长崎率先发动攻击,他怒火冲天,身子纵然巨大,但是抱着紫夜也丝毫不影响他灵活的移动,他一下就窜到了宁轻陌的面前,就如同鬼影一般,宁轻陌有些骇然他的速度,却也不急,只将剑往剑鞘中一收,凝起元力,祭出九玄天雷裹在周身,与长崎周旋在那结界之中。 雷声轰鸣,都已经看不到宁轻陌的身影了,只有长崎的吼声从里头结结实实的传出来,还能唬的人一阵阵的发冷。 像长崎这样的巨怪,在舞子旸制造他的时候就应该想过他的攻击是属于力量型的,所以长崎一定是刀枪不入,痛觉也低,就算是受了满身的伤也不会收手,但好就好在这样的东西往往只需要一击毙命,只要找到他们的死穴。 宁轻陌在长崎一拳一拳之下闪躲着,长崎总是打不到宁轻陌十分动怒,突然仰天一吸,冲着宁轻陌就吐了一个大火球。 外头的天兵们一看就愣了,惊呼道:“这个怪物竟然还会喷火球,方才他好在没喷,否则防不胜防呀。” 宁轻陌双手一并用结界护住了自己,她的眼神迅速的在长崎的身上搜寻着,他的死穴不会简简单单就能看到,但是在哪儿呢? 她两手一挥,身子嗖的一下到了长崎的脸前,结界散去,她抽出轩辕剑,身子陡然消失,再出现时剑气横扫,生生刺入了长崎的眼中。 长崎痛叫,差点没丢到手中的紫夜,或是想起了紫夜还在手上,他只伸出一只手想要将宁轻陌拍飞,宁轻陌却是咬牙,用元力镇住了长崎的妖力,长崎的身子顿了好几秒,最终还是挣脱了开来,疯狂的扭动着身子将宁轻陌甩了出来。 血从那窟窿中流了出来,宁轻陌穿着粗气跳离开,失落的又打起了精神。 “她不想用蛮力,她在找长崎的死穴,那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很有可能死穴还没找到,她就撑不住的,长崎这么厉害,她一个人对付的来吗?”御玄看出了点门道,十分担忧的问边上一言不发的简玉。 简玉看了眼阻拦在面前的结界,悄悄的捏紧了十指。 他太无能了。 他竟然连宁轻陌的一个结界都破不掉,如果结界破不掉,那他根本没有办法去帮她,她要一个人对付长崎也是太不要命了,她怎么就那么自信可以打败长崎呢? 他知道她厉害,但是要对付长崎……哎。 血染了长崎一身,血腥味刺激了他的一切,他的兽欲在蓬勃激发,他想要厮杀,想要将眼前的宁轻陌撕裂,他要杀光所有的人。 “杀……杀……”长崎挤出几个字,竟然跑着冲向了宁轻陌,他奔跑起来卷起妖气魔气肆虐在一起,一下就将宁轻陌的发丝全部吹得飞扬起来。 那妖力魔力直接往心口上撞,就算是宁轻陌都觉得胸口一阵的发闷而喘不过气来。 胸口? 宁轻陌恍惚了一下,长崎的龇牙咧嘴的巨脸竟就到了眼前,她一骇然,轩辕剑出手,剑身发出嘶鸣,蹭的一下变成了千万把哐哐哐的在宁轻陌面前形成一道剑墙,刺眼的剑气形成一道无法让人直视的白光,冲天的仙力支撑着轩辕剑万箭齐发,以不容置疑的速度与杀力从长崎的身体内戳了过去。 若换成是普通的剑,怕是连长崎的一点皮毛都损伤不了的。 但是好就好在宁轻陌拥有的是轩辕剑,万剑又合一,嗖的回到了宁轻陌的手中,方才那么多柄剑不知是哪一柄伤到了长崎的死穴,他眼神非常震惊,依恋不舍的看向了怀中的紫夜,跟着眼睛一闭,直直的从空中落了下去。 简玉身前的结界忽然就碎了,他只听到宁轻陌的声音清晰的传来,让他接住紫夜往下掉落的身体。 而宁轻陌则追着长崎的身子,将他生机勃勃的杀魂从长崎体内逼了出来,立马收进了准备好的魂瓶之中。 长崎的身子轰然栽在了地上,扬起的灰尘迷了所有人的眼。 突然简玉传来一声低呼:“她好像要魂飞魄散了。” 宁轻陌还没反应过来,有个青色身影比她快了一步。 本她以为至少是伤的要昏迷许多天的龙子夜竟然脸色惨白的赶了过来,一直寸步不离他的赫然就是凤娘和花蓉,怕是龙子夜醒了就坚持要来找紫夜,她们没办法才这样跟着的吧。 龙子夜本就伤的重,一来就听到简玉喊紫夜要魂飞魄散,心里焦急,根本顾不到自己的身子就拼命的往紫夜的身体内输元力,但是他太心急,他忘记了紫夜是妖,他的元力根本就不能救她,纯粹就是浪费而已。 “你这样自己都会死,又怎么救她?将我还给我吧。”舞子旸落在他面前,声音毫无情绪,伸手就要去接紫夜。 龙子夜闪开了他的手,紧紧的抱着紫夜不肯撒手。 “活着的时候不珍惜,现在人没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你们这些仙就是矫情,说什么不能和妖魔结合,说什么要普度众生,但其实呢?一个等我妹妹死了开始后悔了,一个呢……”他看向了宁轻陌:“一个却也能和我们妖魔一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惨死在长崎手下,宁轻陌,其实你的心,何尝又不是跟我们一样冷的呢?” 舞子旸冷哼,从龙子夜手上强势夺回了紫夜,他方才的冷冽都在看到紫夜那犹如睡着的面容时变得温柔起来。 “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记着,这笔账,我舞子旸一定会给你们算的,今日你们欠我们妖界魔界的,是我妹妹一条命,我要你们整个人界血债血偿。” 舞子旸冷冽的气势让人没来由的就是畏惧,他是一个王者,他的气场和长崎的就完全不一样,就连简玉都是对眼前的男子十分的警惕防备。 他满身戾气,犹如一股风暴一般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宁轻陌攥着手心里的魂瓶,就跟没事人一样就要走,御玄连忙跟上她追问道:“既然杀了长崎,那宁大小姐可否将魂瓶交给末将去天宫复命呢?” 长崎的杀魂还留在外头实在是太危险了,御玄的考虑也不是不对,但是那杀魂可是宁轻陌要的,她断然不会交出去。 她瞥了眼御玄,将魂瓶一收,冷言道:“御玄将军,我希望你回天宫复命的时候最好不要提到魂瓶的事情,我可以保证长崎的杀魂绝对不会再流出去祸害人,但是要我交出去也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你要那杀魂做什么?杀魂杀气那么重,你带着实在太危险了。”御玄不依不挠,俊秀的脸上此刻满是焦急和担忧,他看了眼简玉,但是简玉却看向了别的地方,好像根本不想搀和其中。 ... ------------ 241 帝后的交易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宁轻陌看着御玄,看着他那份执着的认真,特别想看到以前的自己,但是无论她怎么看,在御玄清澈的眼眸中看到的都是面若冰霜的自己。 她突然冷笑了一声,那笑容看的御玄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些害怕宁轻陌,她方才的气息,一如之前杀长崎的时候一样。 “御玄将军,长崎既然是她杀的,那杀魂放在她那又有什么你不放心的呢?若是将杀魂交给你我在半路出了什么问题,你我如何承担呢?”简玉看着宁轻陌莞尔一笑,他旁观了这么久,想的有些释然了:“有些事,将军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再说轻陌这个人,你又有何不放心的。” 御玄挣扎的看着简玉,他作为太子都这样说了,他一个小小的将军又凭什么坚持下去呢。 何况他说的也没错,杀魂放在他手中,他估计还要抖三抖呢,杀魂的杀气戾气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震慑住的。 看着宁轻陌离开的背影,孑然一身,她步履轻盈,发丝在身后飞扬,轩辕剑在手中发出潺潺流光,纵然就消失在了眼前。 御玄忽然想起,许多年前他似乎听说过关于宁轻陌的传言,大抵是说,宁轻陌作为即令仙尊的千金,却是天界第一个生下来连元丹都没有的仙门嫡女。 但是…… 她如今却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长崎追杀,其中她修行的坎坷之路,必定是旁人没法理解感受的。 “等等,轻陌……”简玉突然想到墨唯逸已经回到了天宫并不在西海,但是宁轻陌早已离开。 天宫,浮游岛,上官可萱在偷偷擦着眼泪。 白若临也一收平时与上官可萱斗嘴时候的气焰,担忧的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墨唯逸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轻陌姐姐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她回来了看到唯逸哥哥这样,一定会特别伤心的。”上官可萱哭的一抽一抽的,眼睛红的跟只小兔子一样。 “我会伤心什么?”宁轻陌突然出现在了门外,吓的上官可萱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差点没岔气了。 白若临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三步两步走到了宁轻陌面前。 “轻陌姐姐,你回来啦。”他太过冷静的和她这样寒暄,倒是让宁轻陌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怎么一个两人都怪怪的,我知道唯逸回天宫了,可找了半天没找到他,他人……”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墨唯逸,她脸色一沉就推开白若临走了过去。 墨唯逸的脸色非常不好,她连忙检查了他的身体,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 “他中毒了?”她回头看了眼白若临,见他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她突然就捏紧了拳头。 她根本就不用问是谁下的毒,墨唯逸如今是凡人之身,随随便便的小毒就可以让他魂飞冥界,应该有太多的人想要害死他,根本无从查起。 “不过还好他遇到的是你,如果不是你,他可能早就死了。”宁轻陌无比庆幸她寻到了若临仙君的来生,这才屡屡可以躲避劫难,有一个医术高明的朋友在身侧的确是件好事。 “但是那毒还是沁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作为一个普通人,这本来就是致命的毒药,我觉得他之所以还能撑到我来救他,完全就是因为这是在天宫,再怎么样天界的仙气总能护得他一丝平安的,否则就算是我也无力回天,想要毒死他的人下手太狠了。”白若临年纪小小可经历的事情却不少,认真起来很有小老头的风范。 宁轻陌握住墨唯逸冰冷的手,内心一阵发冷。 她不能再将他放在这个危险之极的地方了,她绝对不能承受在此时此刻失去他的痛苦。 她眉头紧皱,似是下定了决心。 芙蓉院,她端坐在圆镜之前,前世她曾无数次在这面镜子前梳妆打扮,然而重生后,她却鲜少去注意自己的妆容了,她放下一直握紧着的轩辕剑,凑近了镜面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自己的脸,似乎没什么改变,然眉眼之间的冰冷戾气却加重了不少,她知道自己如今杀气颇重,妖冶之气也若有若无的开始散透,她想起了以往在爹娘院子看到的那幅画,画中女子那张妖气邪魅的面容浮现在她脑海,她打了个冷颤,伸手按住了开始不安躁动的轩辕剑。 自从找回了离魂界中属于她的记忆,她莫名而来的一股力量就让她越来越没法控制自己的内心,那股力量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释放出她没法控制的力量,让她即便是在对付长崎的时候都毫无犹豫。 她觉得,就算此刻她是站在天帝面前,她都不会有丝毫的退缩的。 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天帝不过还是个和墨唯逸一样年轻气盛的少年,再看看如今天帝老谋深算,布满沧桑之气的容颜,她翘起嘴角,他都算个什么鸟。 他敢欺负墨唯逸,他就要付出代价。 但是她的记忆还不稳定,就连力量都不能完全归她所好好控制,所以她不能妄动,她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墨唯逸,将其他的九魂全部寻好制出本源之力才是最为关键。 “你好歹也是天宫第一美人,总算想起捯饬捯饬自己的脸了么?”一声侃调传来,宁轻陌都没回头就在镜中看到了那一脸堆满讨好笑容的男子。 许久没见到他了,她有些欢喜。 “红衣,简玉若当了太子,你是不是也是太子了?” 红衣一愣,没有想到宁轻陌看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这句。 “你这问题倒是难到我了。”红衣挠了挠自己的脑壳,还真狠认真的想了想:“我虽然是简玉的祭生,但是我却只能感受到简玉的痛苦,感受不到他的爱,所以他因为血缘回来接手了那个墨唯逸不要的太子位子,那是简玉的选择,我红衣还是要代替他继续坐镇冥界,猎杀恶灵的。” “那就是说,太子位子你是不打算蹭一半了?”宁轻陌不由得想要嘲笑他,她心情看着很好,或许是见到了故人。 红衣在回答那个问题的时候十分的认真,或许在简玉答应回到天界的时候,他和红衣就已经分别做好了选择。 然而少了一半灵魂的自己总是不完整的,简玉和红衣也是下了大决心的想必。 “我都说了,那是墨唯逸不要的,我红衣可不削。”红衣双手环胸,突然凑近宁轻陌的脸,小声问道:“我听简玉说,若你有朝一日发现他告诉你的办法是假的,你会杀了他?” 宁轻陌斜眼看了看红衣,然后点了点头。 红衣深吸一口气,转身摩挲了下手掌,好一会他才扭头哀求的看着宁轻陌道:“其实那办法简玉的确听说过,但是真是假他也没法保证,毕竟是道听途说,你真要杀?” “红衣,你相信我会为了墨唯逸,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吗?” 红衣不知如何回答。 宁轻陌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覆在他耳边轻声道:“红衣呀红衣,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以骗我,尤其是我的朋友。” 红衣后背一阵发凉,就见宁轻陌离开了芙蓉院。 帝后早就派人前来请了宁轻陌,她却故意拖了一个时辰才去,等她进了驿柳殿的时候,那端坐在凤椅上的帝后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但是如今她已经失势了,儿子么儿子没了本源之力沦为普通人,如今连太子的位子都没了,丈夫么丈夫又好似重新眷恋起了旧情,甚至爱屋及乌特别宠爱简玉,她此刻虽然还是天界的帝后,却看着丝毫都不风光了。 这一切,她谁都不怪,独独就恨宁轻陌。 说到底一切的祸根就是宁轻陌,如果不是宁轻陌,墨唯逸又怎么活总是跟他们对着干,又怎么会将本源之力逼出不要,墨唯逸如此忤逆,也不怪天帝对他死心不管,甚至为了提拔另外一个儿子而将这个屡屡叛逆的儿子给彻底毁掉,墨唯逸一毁,她龙泷的风光日子也就跟着到头了。 再看看宁轻陌呢? 说是没了仙骨,可仙力却出神入化,她还听说她杀了长崎,这让她的心更加的不安起来。 她早就猜测宁轻陌接近墨唯逸的心思不简单,简玉和红衣还分别见过她,她是不是谁做了太子就勾引谁?她一定是有阴谋的。 帝后的眼神中布满了太多的情绪,宁轻陌却一眼就能看透。 如今帝后和天帝是两种心思了,一个想杀墨唯逸,一个大概想杀了她,他们总觉得他们互相是他们的绊脚石,估计从来都没想过他们的自私才是自己最大的绊脚石吧。 她不削的轻哼了声,一脚迈进了殿内。 今天驿柳殿安静的连个仙侍都没有,只有帝后和宁轻陌面面相觑。 “宁轻陌,本宫同你做个交易如何?”她开门见山,太有自信了,反而让宁轻陌有了兴趣。 “如果是要我离开墨唯逸的交易帝后就不要说了,我是不可能离开他的。”她也开门见山,直接就将帝后的话都推了回去。帝后抿唇,起身优雅的走到了宁轻陌的身边:“如今唯逸已经是个废物了,你再跟他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未来的,你这么聪明,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么?更何况你还这么漂亮,这天宫你嫁给谁不好,可就是不能嫁给唯逸了。” 她这话说的,好像她跟墨唯逸在一起都是因为墨唯逸之前是太子的原因一样的。 肤浅。 宁轻陌都不想跟帝后再啰嗦下去了。 “如果你愿意,本宫可以跟天帝提议将你许给简玉,你同简玉也不是不认识,好像还很熟吧?成不了唯逸的太子妃,成简玉的也可以的,反正只要是当了太子妃,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帝后站在她身侧,微笑的看着她。 宁轻陌也看向帝后,笑道:“帝后真是好想法,我还真是有些心动了,反正墨唯逸想要翻身也难,我跟着他的确是没什么出息的。” 帝后眼睛一亮,追问道:“你真是这么想?” 她就知道这天下哪有什么真爱,一切不过都为了权力而已。 宁轻陌轻蔑的一哼,别过了脑袋。 “我是不是这么想的很重要吗?将我许给简玉成了太子妃对帝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既然是交易,帝后那不妨说说你需要的呢?” 帝后靠近了宁轻陌的耳边,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要的很简单,我要你杀了简玉……不要说你不可以,我知道你杀了长崎,你的本事,可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要将她许给简玉,然后要她杀了简玉? “宁轻陌,你就算此刻不杀简玉,以后还是要杀简玉,因为你需要的一种魂,就在简玉那里。”帝后悠悠的飘出这么一句,慵懒的拨弄了下自己的指甲,优雅的转身又回到了凤位上,眼神犀利的看着她:“既然你选择了用十魂之法帮唯逸,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如今还好我只知道简玉是亡魂,你不爱简玉,下手还简单些,若是在你最爱的人身上有你需要的,你是杀还是不杀?” 这个问题……简玉也这样问过她。 他说一旦踏上了那条路,她就再也没法回头了,她会杀很多人,万一里面就有她的亲人呢?她是杀还是不杀? 是呀,杀还是不杀。 因为简玉竟然是亡魂。 宁轻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已经犹豫了。 她刚夺了杀魂还信心满满,没想到造化弄人,将最捉弄的事情放在了她眼前让她抉择。 亡魂,你是要是不要?简玉,你杀是不杀?墨唯逸,你是救还是不救? 她突然摇了摇头,猛的后退了好几步。 “我知道简玉喜欢你,当然他也喜欢那只唯逸精心照料的小狐狸,但是没事,我自有本法让他娶你放弃那只狐狸,只有你嫁给他,他才会对你放松防备,我更知道你只有不留痕迹的杀了他,才会避免你们二人刀剑相逼的尴尬,我想,你并不想走到那一步,是吗?”帝后想的还真是很周到的,她为今天这样成功将宁轻陌说到沉默是做了足够的准备的。 这一次,她果然赢了。 “当然你如果能让简玉也为了你放弃本源之力那是最好的了,但可惜简玉经历太多轮回,本源之力并不是适合墨唯逸,不然直接将他杀了逼出本源之力,倒是省事多了。”帝后阴狠的眼神瞪着前方,似乎要将简玉碎尸万段一般。 宁轻陌突然亮了眼睛:“帝后提醒的倒是,要说这世上还有谁有本源之力,除了不适合的简玉,那不就还剩下天帝了么?” 帝后大惊,丝毫都没有了方才的自信和从容,慌乱的就从凤椅上站了起来,她指着宁轻陌尖叫道:“宁轻陌,他可是天帝,你岂敢……” 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一点都不雍容华贵了。 她只是说着吓吓帝后,想不到她还真吓到了,看样子在她心里,她宁轻陌还是有些本事的。 天帝虽然本源之力适合墨唯逸,但是他毕竟是天命定的六界主宰,要杀他哪有那么简单,更何况她宁轻陌根本就不削拿天帝的本源之力救墨唯逸,她嫌脏。 帝后见宁轻陌眼中满是玩味,稍稍放松了心情,她也真是傻了,天帝那是何人,宁轻陌要杀他还太嫩了,更何况天帝怎么说都是墨唯逸的父皇,她要杀了墨唯逸的父皇去救他,也就不怕墨唯逸会怪罪么? “想不到天帝都已经不在意帝后了,帝后还是如此为他着想,实在是感人。”宁轻陌看的出来帝后对天帝的关心,但往往就是这种割舍不掉的爱,才会让她那么被动。 帝后恍惚的看着前方,思绪好像回到了她和天帝最幸福快乐的时候,她再回神,看着宁轻陌问道:“本宫的提议如何?” 她以为宁轻陌一定会心动的。 但是她唯一失算的是宁轻陌爱的根本不是太子妃得那个位子。 “帝后,提议很好,但是我不会答应,至于杀不杀简玉,那是我自己的事,就算要杀我也不会选择龌龊低贱的方法,就不劳烦帝后操心了。”她说罢转身就走,帝后也没拦住她。 帝后在空旷得驿柳殿独自呆了很久,直到有人不知何时落在她身后她都没察觉。 “如今这个天界还有什么是值得你留恋的呢?我的泷儿,你后悔当初的选择了吗?” 帝后没有回头,却冷笑的摇了摇头。 就算如此,她竟然还是不后悔。 “子嫆死了,死在了西海,死在轩辕剑下,长崎也死了,妖界魔界不会再袖手旁观,这种表面和平的状态终究要被打破了,泷儿,回西海去吧,不要再留在这个天宫了,因为这个地方,最终一定会成为一个血腥的战场。” “就算如此,那我也要陪着他。”帝后满是坚定。 “他是一个太过自私的人,他可以因为墨唯逸的忤逆的毁了他去扶持简玉,就足以说明他的心狠手辣,你就算为了他去死,他也不会难过的,你难道忘记了因为你和墨唯逸相克,你足足被放在西海二十万年吗?如果不是你错过了墨唯逸的成长,你跟他又何至于这么没有感情。” 帝后红了眼眶,她当年背负那么多流言蜚语嫁给天帝,如果不是因为爱,她又何必呢?但是如今既然她什么都没有了,空有一个帝后的头衔,那她怎么都不肯轻易再让给那个女人。 “你也是低估了宁轻陌那个丫头了,你以为她要的就是未来帝后的位置吗?你都没有看透她的心思还要将她喊来与她交易,实在是太鲁莽了。” 帝后怔愣的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明白。 “如果她是因为看中唯逸的身份,她又怎么会爱上一个比她小那么多岁的后辈呢?”墨唯逸当年出生的时候,宁轻陌可已经是一个适龄的女子了呀。 “那你想如果她爱的是墨唯逸的身份,那如今墨唯逸什么都没有了,她为什么还要冒那个险集齐十魂给墨唯逸重造本源之力呢?太子谁都好当,她何必将那么大的赌注压在墨唯逸的身上,而不答应你嫁给简玉呢?” 帝后恍然大悟,立马扭头看着那人眼中多了丝希望。 “所以我错了是吗?宁轻陌既然和我在意的是同样的人,那她就该和我是一条战线上的,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唯逸,将这个本就该属于他的六界再放在他的手上。”帝后眼神一眯,眼中迸射出的情绪无比阴狠。 那人只轻叹口气,无奈她太过执着权利。 “你会出手吗?你如果出来,墨渊一定会慌了手脚的。”帝后突然抓住了那人的衣袖,希翼的看着他。 可是那人却摇了摇头,推开了帝后的手:“我早就立誓不会插手六界之事,如今界主是子旸,他有自己做主的权利。” 帝后颓丧的又坐了回去,凄冷的笑了笑:“那你还说什么,这场仗,还未必是谁会赢呢。” 那人瞳仁漆黑,泛起丝丝冷冽。 “不管输赢与否,只希望你能独善其身,我受人之托,必定要忠人之事。” 帝后叹了口气,起身理了理自己华贵的衣衫,没有再看身后的人,可声音却变得低迷的很,她沉默了半响才低喃道:“荣浅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他若知道你还对他以往的关照那么上心,一定十分欣慰。” 荣浅这个名字,在天宫是禁忌,许多人不知为何是禁忌,然只有当事之人才明白,当年龙泷刚嫁到天宫来的时候同荣浅仙君相交甚好,当时六界祥和,就连当时魔界的界主舞沧澜都与他们关系甚密。 但是,这一切会毁于一旦皆是因为当今天帝的嫉妒。 是以,舞沧澜退下界主之位不再过问六界之事,荣浅仙君也自愿被流放到西极再也没回来过,所以荣浅这个名字在天宫是禁忌,因为天帝听不得,帝后思念不得。 “说真的,我看你的胞弟龙子夜性情和为人都非常相似与荣浅,你可曾想过他会是荣浅的转世呢?” 帝后猛地转身,只想了一下就摇头否决了:“不,不会的,如果他是荣浅,我定能一眼就相识,不会跟子夜相处了这么多年都没察觉一点蛛丝马迹的。” 殿外,一直没走的宁轻陌靠在墙面上,方才听到的话还不停的在脑海中旋转。 原来她一直要找的荣浅仙君跟帝后和舞沧澜竟然是挚友。 ------------ 242 擎苍为寻酒见凤娘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其实她也一直怀疑龙子夜是否就是荣浅的转世,因为只要是见过荣浅的人,第一次看到龙子夜的时候都会觉得他无论是眉眼还是气度都和荣浅十分的相似。 但是她的怀疑和舞沧澜的怀疑都被帝后一口否决了。 她说如果龙子夜是荣浅她一定会立马就认出来,但她却不那么认为,荣浅会是龙子夜的可能性,依旧在她调查的范围之内。 “泷儿你万事小心便是。”殿内,舞沧澜最后关照了帝后几句就消失在了天界,那人带着一身魔气却来无影去无踪连天帝都没有发现,着实让人觉得恐怖不已。 庆幸的是他立誓不管六界之事,可即便如此,天帝总是对妖界魔界屡屡忍让,想必还是十分忌惮他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舞沧澜是越来越厉害,然而天帝却恰恰被权力所带来的琐事一直束缚着没有精进,如今舞子旸亲手斩断了与天界的和平,扬言要踏平天界。 然而这场仗,天帝却并不想打。 天界如今的气势是大不如从前,天帝心中比谁都清楚,更何况舞沧澜即便不问世事毕竟出关就在魔界,他若不考虑舞沧澜收手的因素那说不过去,可舞沧澜要管他儿子的事情也无可厚非,只要他出手,天界就会危险。 战令舞子旸嚣张的送来了天界,他正在妖魔两界之内积极练兵准备随时出发,天帝在明皇宫内急的左右踱步。 突然天帝想起了帝后龙泷,连忙唤仙侍去请帝后。 不一会仙侍就赶了过来,噗通一下跪在了天帝的面前,支支吾吾的好久才挤出几个字:“回天帝,方才帝后说想要回西海暂住些日子,还要带二殿下一同回去。” 龙泷要走? 天帝皱紧了眉头,冲那仙侍挥了挥手让她先下去,自己则立马去了驿柳殿。 驿柳殿内,舞沧澜已经走了好一会了,帝后坐在大的离谱却空荡荡的床榻上,手指轻柔的抚摸着细滑的被单,她日日将房间整理的一丝不苟,可是天帝却是许久没来了。 不来就不来了吧,反正他现在估摸着也不会有心思来看她的,他知道了她要离开天宫回西海,一定特别欣喜立马答应的吧?这样他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去和那个简婉见面了,不是吗? 想着帝后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泷儿。” 天帝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看到帝后还坐在那松了口气,三步两步走过去就拢住了她的手,亲密的贴着她坐了下来:“我方才听仙侍说你要回西海,是么?” 帝后望着天帝那双殷切的眼眸,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舍不得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她假装自己并不知道魔界要起兵,只用自己心情不适,墨唯逸身体也不适,想暂回西海修养为理由这样回了天帝。 “我知道废了唯逸你心里不开心,但是唯逸那身子,不做太子也是不给他压力,他不是向来就喜欢游历六界逍遥自在吗?不做太子了,他也可以随便跟谁在一起了,我们不会发对他跟宁轻陌在一起了,这样不是最好的结果吗?你又何须介怀呢?” 天帝还想苦口婆心的劝帝后,帝后却松开了他的手,心灰意冷的眼神迷茫的看着不知名的前方。 “渊,如果有人折断了你的翅膀,那你还能自由自在的翱翔吗?不,从此你只能够在地上爬,卑微的,慢慢的爬。”帝后起身,没有再看天帝:“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天帝叹了口气,颓丧的拍了下大腿:“那你自己好好休息,但是回西海我绝对不同意。” 身后连气息都没有了,天帝走了,龙泷转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也空落落的。 “回帝后,奴婢方才打听到二殿下回了天宫之后就与天帝和太子殿下一同参加了宴席,之后就晕倒在了去浮游岛的路上,听浮游岛上的白若临说,二殿下他……是中了剧毒。” 帝后一惊,立马起身就往殿门走去,然而那一溜肃穆的盔甲却让她呆在了门边。 “帝后,天帝有令,在妖魔两界与天界的关系并未缓和之前,还希望帝后能够留在驿柳殿不要随便外出。” “你们放肆!”帝后咬牙切齿,一巴掌就挥向了说话的天兵,她毕竟是帝后,就是连挥出去的巴掌都带着浑厚的元力,那天兵前脚被挥了出去,后脚就有另外一名天兵顶替了他的位置。 整个驿柳殿被围的是水泄不通。 “请帝后回驿柳殿!”所有天兵皆是单膝跪地,声音响彻天际。 砰。 帝后用力的关起了殿门,踉跄几步,一下就栽倒在了地上。 她竟然被囚禁了,被她最爱的男人,她本以为墨渊不定不会将她牵扯进这场战争之中,但是她错了,他的确是想利用她,利用他的妻子,利用这样一个弱女子去制衡舞沧澜,他只要控制住了她,舞沧澜就绝对不会出手。 但是墨渊呀墨渊,你可知道舞沧澜的魔力已经到了你连仰望都望尘莫及的地步了吗? 你这样做,可真是太小人了。 这种人,就是她用生命去爱的吗? 但唯一让她庆幸的是他只禁锢住了她的自由,除了天兵把手之外,他甚至用了结界将她困在驿柳殿内,但他并没有断了她还外界的联系,她还是可以利用仙侍随时知道墨唯逸的情况。 在得知白若临控制住了墨唯逸体内的毒,她总算松了口气,如今她也不能做什么了,和魔界的这一场仗天界未必能赢,她一定要保全好自己,才能够有资格说未来。 然而西海作为要地,如今却是岌岌可危,龙子夜受了重伤加之紫夜的死给他的打击让他一蹶不振,此刻在西海坐镇的便只有本是去看守神树的萧如风。 天帝临时又拨兵千万责令萧如风一定要稳住西海,就怕东海借此机会将四海收入囊下。 宁轻陌与突然飞走的轩辕剑不知在何处,琉璃只能留在西海陪着萧如风日日在西海不安的等待着。 四极将军重新归位之后还是第一次面临如此巨大的挑战,擎苍一直没有等到宁轻陌前去给他重塑新肢,倒是等来了即将要开始的一场场恶战。 他坐镇西极,日日闭目养神,养精蓄锐,六界安宁了那么久,总算是有场硬仗要打了。 宁轻陌寻了一日得空去了西极,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西极,山峰绵延之巅,飘着着一座巍峨的宫宇,仙气萦绕,是这一处穷山恶水中唯一的福地。 摘星阁中,擎苍席地而坐,双目微阖,本安逸无比,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宁轻陌就落在了他的面前。 “擎苍将军,宁轻陌应邀而来,还将军的一条腿。” 肉体重塑是需要时间的,然巧的是上天或许就是想要眷恋这位生来就是猛将的男子,就在昨日宁轻陌为他重塑的一条腿已然可以安装上身,所以天一亮宁轻陌就赶来了西极。 西海形势危急,西极更是不容懈怠的。 宁轻陌可以感受的到西极紧张的气氛,从摘星阁看下去,西极处处都是蜿蜒的山峰,地势十分诡异,去也透着一股肃穆之大气,和眼前这位饱经沧桑的将军一样,都是经得起实力的考验的。 “宁大小姐,不知封飒他……” “擎苍将军不要急,我学习这重塑之术也不久,重塑一条腿倒是简单,可要重塑一个人,必定是要经历千百次的失败才可以的,总之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定会做到,封飒一定会回来的。”宁轻陌语气如此笃定,让擎苍松了好一口气。 眼前这个女子虽然看着柔弱娇小,但是她的话,在他看来可比那九重天上的天帝还要算数的。 宁轻陌对擎苍笑了笑,指着穹苍殿之下的绵延山峰问道:“擎苍将军,这眼下的山峰倒是各个生的奇形怪状的,这西极的地势向来都是如此的吗?” 擎苍顺势看下去,在看到那些山峰的时候眼神竟然变得温柔起来。 “宁大小姐有所不知,这些山可不是普通的山,只听闻许久以前不知天降何物齐刷刷的落在这西极,竟然比普通山峰还要大,天帝派人来查探,发现这些山体无比坚硬,根本没法肆意搬动,所以只能放之任之了,等我掌管这西极之后可是好生研究了一番,发现那山体上状似石头却又不是石头的东西若是敲打下来制造成兵器竟然不可思议的坚韧,那刀锋只需稍稍一磨就锋利无比,着实是个好东西,所以我西极大军的所有配剑全部都是这些山上挖下来的石头打造的,但是可惜的是我害怕天帝知道我擅自做主挖掘这些山上的东西动怒与我而没法再让我利用这些石头打造出好兵器,我便没有上报给天帝,是以除了西极,天界其他天兵都没法用到那么好的兵器。” “我懂将军的遗憾,作为一名将军,一名战士,没法拥有这世上最好的武器都是件憾事,但是将军顾虑的也没有错,有时候你自己拥有了最起码还是筹码,别人都知道了,未必会珍惜你所珍惜的。” 擎苍欣慰,不禁感叹道:“每次与宁大小姐聊天都让我非常开心,我看这世间还有一憾事,就是宁大小姐你竟没有生成男儿身呐。”这样一个女子,可柔可强,心中没有错对善恶的绝对标准,她肆意妄为,不妥协权力,又讲义气又知进退,更重要的是她心有大义,却不独独是为天下,有如此心境的女子能此刻站在这摘星阁与他擎苍相聊甚欢,他顿觉此生足矣。 擎苍欣慰,不禁感叹道:“每次与宁大小姐聊天都让我非常开心,我看这世间还有一憾事,就是宁大小姐你竟没有生成男儿身呐。”这样一个女子,可柔可强,心中没有错对善恶的绝对标准,她肆意妄为,不妥协权力,又讲义气又知进退,更重要的是她心有大义,却不独独是为天下,有如此心境的女子能此刻站在这摘星阁与他擎苍相聊甚欢,他顿觉此生足矣。 “有件事说出来不怕宁大小姐笑话,当年你授命为影军将军,出征鸣枭谷的时候我同御玄在去与你会和的路上时还谈论过你,当时我们根本不用知道你是谁也不用看见你就觉得你根本不会撑下去,因为一个女子要率领一个大军,当真是前所未有,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宁大小姐,我擎苍不得不说我错了,我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果然,在和巫皇的厮杀中你并没有让我看错,只可惜倒是我自己不争气,没了一条腿。” 回想起旧事,擎苍不免为自己之前的无知和愚蠢讥讽一番,他当时多么的不服气多么的想要蹉掉宁轻陌的锐气,但是如今他残缺着一条腿蜗在这西极也算是想明白了。 人家会那么骄傲自信,总是有人家的资本的,只有弱者才会日日沉迷在嘴上的争斗,强者只要一个眼神,有时候就能让你甘拜下风。 “过去的事情将军就不要再提起了,你虽然失去过一条腿,但是你得到了我这个朋友,不值得吗?”宁轻陌笑谈,挥散了擎苍的一些颓丧。 “说的极是,不去想了。”擎苍豪迈的挥一挥手,那放荡不羁的模样才像宁轻陌最开始认识的擎苍。 “对了,御玄在天宫可还好么?”以往他常来他这西极与他喝酒,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对月独醉了。 “如今这形势,天帝毕竟会对他委以重任,想来是好的不得了的。”宁轻陌坐在擎苍对面,将自己又装满的桦树皮酒壶中的酒十分豪迈的给擎苍分享。 她已经找到凤娘,还怕这酒会少不成? “你有所不知御玄那人,权力并非他所着迷的,哎……”擎苍嘀咕了几句,想要挽回挽回御玄在宁轻陌心中的印象,没留心喝了一口酒当下眼就亮了:“这酒可真是……不知宁大小姐在哪儿得到的?” 宁轻陌撇了眼擎苍,十分爽快的回答道:“你知道凤霖么?” 突然提到这个名字,擎苍有些恍惚,他摇了摇头。 “那花蓉呢?”不知为何,只要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就能让人瞬间后背发凉。 擎苍惊呼:“她们两个可是天界通缉的要犯呀,宁大小姐,你难道认识她们?” 任何一个在天界做过将军的人,甚至可以说只是当过天兵的人,都不会不知道凤霖和花蓉,因为他们不知找了这两个人多少时间,不知道将六界翻了多少遍,可独独就是没有消息。 如今在宁轻陌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名字,擎苍竟然觉得十分诡异。 “我不仅认识她们,还与她们的关系非常好,你瞧见这酒壶没,这就是凤霖送给我的,而这酒壶中的好酒,也是凤霖自己酿的,这凤霖酿酒的技术可不是天界五重天上那些酿酒师可以比的上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呢。”宁轻陌故意将自己和凤娘的关系说的让擎苍眉头紧皱。 在他心底,还是有些固执的认为宁轻陌应该和这些天界通缉的要犯保持距离。 “而且凤霖和花蓉此刻就在西海,擎苍将军,我将这么私密的消息都告诉你了,你如今可以在天帝面前立下大功了。”宁轻陌故意这么说着,然擎苍也不是笨蛋。 他的诧异和错愣都散了去,只留下了嘲讽还在脸上。 “她们都是宁大小姐的朋友,她们的落脚处也是宁大小姐故意透露,如果我擎苍要借此机会立功,那就是背叛了我与宁大小姐之间的信任了,我擎苍不是这种人,她们二人我若是要抓,也不会枉做小人去抓的。” “其实擎苍将军,天界要追杀的人并非就一定是十恶不赦的人,就连我宁轻陌手中都有人命无数,谁能说谁就是恶人呢?凤娘人其实非常好,她人贤惠又温柔,还做的一手好菜,每次靠着她我都感觉就找到了家一样,特别的温馨让人依恋,花蓉前辈也是,她纵然脾气坏嘴巴毒,可是心和凤娘一样是软的,她们两个女人被天兵追杀了这么多年都是躲躲藏藏的,日子也不好过,其实也是可怜人罢了。” 关于花蓉和凤娘的恶事其实擎苍知道的并不多,但是他潜意识里却没有想过她们会是可怜人。 然而宁轻陌却说她们可怜,擎苍垂下眼眸,心中许多事好似突然有些放下了。 宁轻陌走后,他奋力的站起身子,属于自己的双腿能够踏实的站在地上,那感觉可不是一般的好,他兴奋的左蹦右跳,像个孩子一样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西极与西海极近,他突然纵身一跃,直接去了西海。 他莫名的就想去看看能酿出那么醇香的酒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模样,或许,他也能运气好的讨杯酒喝。 西海竹林内有一座茅屋,虽然小却被修葺的极为温馨朴素,凤娘蹲在茅屋前仔细打量着一壶壶她酿好的酒,就等着什么时候宁轻陌来了再给她全部装走。 “你说你月月酿日日酿,轻陌好好一个姑娘都给你的酒灌成什么模样了,人家是个闺秀,人家有相好的,嗜酒不是个好习惯,你就别害人了行么?”花蓉坐在茅屋顶上忍不住要嘲讽她,这天天她一头心思就知道酿酒,也不怕把宁轻陌给喝死了。 “我知道你在激我,我每月就给你那么点酒你不开心,但是花蓉你年纪就在那呢,可别跟轻陌他们比,你可比不起。”凤娘这毒舌的功夫是一点也不输给花蓉的,毕竟两个人相处久了,花蓉没越来越像凤娘,倒是凤娘有像花蓉那性格方向发展的趋势。 “我说阿凤,我年纪怎么了?写在脸上了吗?你看出来和轻陌有什么不一样了吗?你可别故意激我生你气啊。”花蓉不满意的摸着自己保养得体的皮肤,鼻子里都要哼出气来了。 凤娘轻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诶,我说那个躲在后面偷看的,你是为人来还是为酒来,好歹出来说个目的呀。” 擎苍没想到自己还没藏稳妥就被发现了,不禁觉得恐怖不已,这茅屋前的两个女子果然不是简单的人,难怪天兵翻天覆地的找了那么久连跟毛都没找到。 想着他还是走了出去,客气道:“在下擎苍,见过两位姑娘。” “呵,擎苍,西极大将军,说,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谁告诉你的?”花蓉哼了一声,卷着自己的裙摆就跟查问底细一样盘问着擎苍。 擎苍不恼,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他没想到她们竟然认识他,看样子他当年毫无目的的追杀还是让她们记住了他。 “两位对我可能有误会,当年六界祥和,我们这些将军都无所事事,这才被天帝派去到处追查二位的下落,但是最终还不是没找到二位么?”擎苍试着想缓和下气氛,但是花蓉可不是个客气的主。 “你是没找到我们,那不是你的功劳擎苍大将军,那是我们藏的好,你是不知道就为了躲你,我们可受了多少罪,别的将军都跟蠢猪一样,就你聪明难躲你知道么?”想到那个时候的日子,花蓉就气的咬牙切齿。 “噗嗤。”凤娘没忍住笑了声,倒是让擎苍更诧异了。 “你莫要同她计较,她说话就是这样,知道我们在西海又告诉将军的一定是轻陌,她之所以会告诉将军我们的下落想必对将军是十分信任的,所以我们也并不用担心将军今天会抓我们,是吗?”凤娘擦了擦方才湿漉漉的手,十分和善的看着擎苍笑容温暖。 擎苍失神,只点了点头。 “哼。”花蓉的冷哼一下又将他的思绪牵了回来。 “凤霖姑娘,实不相瞒,在下今日是为了姑娘所酿之酒而来……”看着凤娘身后那一堆酒坛,擎苍的酒虫被勾了出来。 凤娘回头看了眼自己酿的酒,十分愧然的笑道:“那真是太不巧了,这些酒还要写时日才能好呢,将军恐怕这次白来一趟了。” “可不是吗?就算是酒好也没你的份的,那些都是宁轻陌的,你一滴也没有。”花蓉龇牙咧嘴,就恨不得吃了擎苍。 擎苍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只冲凤娘匆匆抱拳就离开了。 这辈子也就厚了这一次脸皮,果然是丢脸丢到家了,他还是赶紧回他的西极去吧。 凤娘的笑容在擎苍离开后就消失在了脸上,她呆呆的看着擎苍方才离去的方向许久没回神。 “我说阿凤,你这次表现的不错,看到他竟然没露出破绽,不过擎苍也不错,他真的将你忘记了,忘的一干二净。” ------------ 243 攻入西海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凤娘苦笑一声,低喃道:“是呀,他终是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花蓉见她情绪低落,从屋顶落了下来凑她身边有些别扭的安慰道:“阿凤,至少他还记得你的酒味儿呢,这不还是寻来了吗?” 凤娘狐疑的看着花蓉,有些哭笑不得:“他忘记我你不是最开心的吗?怎的今天又这样说呢?” 花蓉叹了口气,转身兀自踢着脚闷闷的说道:“当年我是真的觉得你和他在一起是没有将来的,我也并不觉得他接近你是因为爱你,所以我才那么激烈的反对,但是阿凤,我发现你离开他之后一点都不快乐,甚至因为他离开了我,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怕看见我最后弄的我们不欢而散你才不辞而别的,阿凤,你一直都是在为我着想,但是我太自私了,所以我想明白了,如果你和擎苍还有缘分,我不会再阻止你们了……” 凤娘动容的看着花蓉的背影,偷偷擦了擦眼角。 “阿凤,你就原谅我,好不好?”花蓉转身,憋了憋嘴,像个委屈的孩子。 “我从来就没怪过你,其实你并没有错,如果当初我不狠心和擎苍分开,他的前程定会葬送在我手里的,我如果爱他,就不该把他牵扯到我们的逃亡中,花花,你别自责了。”凤娘温柔的走到花蓉面前握住了她的双手:“如今我们相依为命挺好的。” 花蓉咧开嘴角,开怀的抱住了凤娘。 “咦?”突然凤娘仰头狐疑的看着天空,本来还晴朗的天不知何时悄悄的被一片黑压压的云渐渐遮住,豆大的雨点哗啦啦的往下落,很快就湿透了凤娘和花蓉的衣衫。 天边还仅剩一小片的蔚蓝也在瞬间被那片黑云吞噬了去,突如袭来的轰鸣声仿佛要将整个天给炸开一样,凤娘和花蓉立马捂住耳朵,眉头皆是紧皱,都对那声轰鸣表示不满。 西海陷入了空无的黑暗之中,一点光亮都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变天定不是巧合,果然大雨之上,乌泱泱的一片妖魔齐聚云端,冲天的妖气魔气让西海的花草树木迅速的枯萎了去,本来的生机勃勃一下就变成了死气沉沉,雨水太大,遮的凤娘和花蓉都没法睁开眼睛,但她们心知肚明,妖魔界突然来袭,必是为龙子夜而来。 这与所有人的预想都是不一样的,西海并非攻入天界最好的入口,舞子旸会选择先将大部分的兵力投入到西海,必定是恨极了龙子夜的,他想将西海变成血腥的战场,再也不留一丝一毫舞子嫆恋恋不舍的影子。 云端上,舞子旸懒散的坐在黑色蟠龙座椅上,一袭黑红相间的长袍好似将他整个人都刻在了椅子上,他眼神肃杀,妖娆的眉眼怒视着因为大雨变得狼狈不堪的西海,他知道他们定会觉得他最强的兵力都投到了西海必定是蠢,但是他舞子旸不为别的,就为一口气,那个龙子夜,他早就想杀也一定要先杀,那才能解了他的恨。 他最爱的妹妹为了他昏过死过,他早该知足了,也该去陪她了。 “花花,龙王殿下受了重伤是没有办法应对妖魔界的,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他就行了,其他的萧将军自然可以抵挡。”凤娘在花蓉耳边嘶吼,大雨滂沱中花蓉听明白了,冲她点了点头,两人就立马往龙子夜的宫殿而去。 “哼,不自量力。”舞子旸在空中将整个西海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也早就摸清楚了西海内有多少高人有多少天兵都分别安排在哪里,花蓉和凤霖是两个了不得的角色,他早就想好了拖住她们的办法,他才不会让她们有机会去保护龙子夜。 现在的龙子夜就是一滩烂泥,根本扶都扶不了,杀了还干净些。 “你们去拦住她们,杀了最好。”舞子旸手一挥,他身后的两个黑色影子如闪电一般纵身离开了他身后。 “为了一个龙子夜,你让我巫族的死士都来西海,若是都陪葬在这个地方,那你可怎么跟我交代?”一片黑暗中,并看不到舞子旸的身边有人,但是一个清冷的声音却就响在耳边。 “玉胥,要成大事的男人就不要拘泥于这些小事上,我们现在是一路人,你的人要是陪葬了,那我的人还会有好下场吗?那还有什么交代不交代的。”舞子旸邪肆的嘴角翘的高高的,他修长的手指有以下没一下的在眉眼处摩挲着,眼睛微眯,盯着西海快速涨潮起来的海水,冷笑了一声:“你只要助我杀了龙子夜,但我可是要助你杀入天界,谁比较吃亏你心里清楚,你说是吗?” 玉胥沉默不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在回荡。 西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萧如风措手不及,正如所有人所想,天帝的确将最重要的兵力都安置在了枭幽谷,每个人都知道舞子旸终有一日会来西海寻龙子夜,但是每个人也都没有想到他会第一个就来西海。 如此重兵来杀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若是旁人还真做不出来这等事,但来的可是舞子旸,他也向来不是那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他做事不问规矩不走正道,因为他是魔,天生被认为是败类的魔。 萧如风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去御敌,偏生还放心不下琉璃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妖魔压境,甚至连去禀报天宫的天兵都不出去,他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便天帝迟早会知道西海遇敌,但是现在的情景,只怕是天帝晚一分知道,西海就多一分的危险。 琉璃惊慌失措的看着天际随时会扑下来厮杀的妖魔,紧紧的拽着萧如风的袖口不放,她狠狠的咽了口口水,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你别怕,我至死都会护你周全的,你只管跟着我便好。”萧如风能感受到她的害怕,在布置战事布局的同时还不忘记宽慰宽慰她。 琉璃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内心还是无比的紧张。 “如风,魔界界主定是为龙王殿下而来的,我们一定要保护好龙王殿下的。”她虽然害怕可是脑子也还清楚,但是,她叹了口气,眼神环视下四周:“如果凤霖前辈和花蓉前辈可以保护龙王殿下就好了,那样你就可以专心御敌,但若她们袖手旁观,如风你肯定很危险。” “你说的对,琉璃,我已经派人去探问凤霖前辈和花蓉前辈的口风了,其实她们早就脱离天界,如今这战事她们不理会也是常理,但是我总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巨大的雷声和雨点声吵的萧如风不得不拔高声音对着琉璃说话,他们皆被雨水打的浑身湿透,却都不舍得去浪费一丝一毫的元力布结界让自己免受风吹雨打。 只要这紧绷的气氛被打破,元力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所以现在是丝毫都不能浪费的。 “回将军,花蓉前辈和凤霖前辈都不在风雅屋,属下不知她们去了哪里,可还要派人去找吗?”有天兵冲过来立马跟萧如风禀告,萧如风同琉璃面面相觑,最后无奈的挥了挥手,放弃了寻找花蓉和凤霖。 “她们定是走了。”琉璃拨开挡在眼前的发丝,不知为何微红了眼圈:“如风,我替你去保护龙王殿下,只要你守住了前面,我在你身后就不会害怕也不会有事的。”琉璃突然步子往后退,松开了一直揪着萧如风衣袖的手。 “不行,琉璃,你回来,我不能让你去冒险,我可以派别人去保护龙王殿下,但是你不可以。”萧如风转身就要拉住她,但是琉璃却躲开了。 雨幕遮挡了他们望着彼此的视线,但是对方的容貌早就深深的刻在了心底。 “如风,必须是我去,因为只有我在那,你才能用心好好的挺到最后,但是如风你定要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死。”琉璃说罢转身就跑开了,留下萧如风怔怔的站在原地。 “萧将军,找到花蓉前辈和凤霖前辈了,她们已经遇敌,正在和敌人交战。” “萧将军,龙王殿下坚持要亲自去与魔界界主面对交涉,请问将军该如何是好?” “萧将军,雨下的太大快要将西海淹没,是否要派天兵开始布置结界护住西海?” “萧将军……” 越来越多的事情铺天盖地的朝萧如风而去,他双拳紧握,在大雨中站的如同一座雕像。 “萧将军,魔军攻过来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魔军率先发起攻击的时候被打破了,什么问题都没法再想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杀。 “为了天界,为了西海,将士们,杀杀杀。” 萧如风举起长剑,在一片厮杀声中冲到了最前面。 他剑起剑落如收割一般,他面色发黑双眼充血,下手毫不留情,很快就在密密麻麻的魔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舞子旸在天际看着,危险的眼神一直看着萧如风。 “整个西海就这么一个将军在镇守,你说天帝是哪里来的自信我不会第一个就攻打西海?”舞子旸闲暇的撇了眼跟空气一样的玉胥,心底有些玩味的激起一阵冷笑。 “或许并不是疏漏,而是根本不在乎。”玉胥沉吟,说出了他的想法。 ------题外话------ 小伙伴新年快乐,什么都不说,今年是我过的最惨的一个年,可竟然是我结婚后第一个年,呵呵。 ------------ 244 西极大军赶来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这昏天暗地中最浑浊的要说不是他舞子旸,那就属玉胥了,但是不知为何,这个玉胥身在泥潭却总是好像不沾染一丝泥土,总是碍眼的让他不舒服。 “你的意思是,天帝本来就打算要放弃西海?”舞子旸觉得根本就不可能。 玉胥只秉持着自己的想法,既然舞子旸不相信,他也就没多说。 但是舞子旸思绪中还是在不停的想,作为六界主宰,他是不应该放弃任何一处乐土的,若他只为了护住天界而要放弃其他所有地方,那他觉得天帝的心估计是跟他一样黑的。 玉胥定是乱说的,微微晃了晃脑袋,舞子旸继续将眼神放在了眼下的战场上。 雨水混着血水漫了一地。 魔是无血的,一旦死去就会化成一缕黑烟消散去,然而天兵一个个的倒下,尸体却是遍布了满地,那景象,实在是触目惊心。 萧如风脸上身上沾满了鲜血,不是对手的,不是自己的,而是那些一个个倒在他身边的战友的。 他杀红了眼,杀麻了手,只要想到就在他身后守着龙子夜的琉璃,他就一刻都不会停歇不会放弃。 他还没有带她去这个花花世界好好游览一番,还没有许诺她一生无忧,还没有陪她到地老天荒,他不能死,她也不能再离开了。 “呀……” 想到此,萧如风一个剑气横扫,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将身前的妖魔击的溃不成军。 他剑身没入地面,他撑着直喘粗气,还没喘够,就又有妖魔围攻上来,没完没了,咬着牙,他提起长剑继续冲入了妖魔之中,长剑在满是汗水的手中充满了杀气,就连海水都已经蔓延到了他膝盖处他都没有察觉。 “萧将军,雨水太大了,西海要保不住了。”他的副将焦急的跟萧如风汇合,粗壮的身板露了只胳膊出来,他的盔甲竟然在方才生生被妖魔撕裂了去。 “你的意思是要撤吗?援军还没有到,天帝的命令也没有到,我们不可以离开。”萧如风喘着气贴着副将的后背,在雨水中与妖魔周旋,突然他一瞪圆眼睛,冲副将喊道:“让所有天兵往神树的方向挪动,记住要挪的不着痕迹,不能让他们发现。” 副将听着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惊恐的问道:“萧将军,你想利用神树的净化力量消灭敌人吗?那如果神树有了丝毫闪失,你我如何向天帝交代呀?” 不是没想过利用神树,但是神树拥有净化的力量他们谁都没有试用过,是只要浑浊之物靠近神树就会被净化呢,还是那净化之气需要载体才能够使用出净化之力也都无人知晓,这样贸贸然的将妖魔全部带到神树边上去,若好巧不巧是给了妖魔一个i饿毁掉神树的机会,那他们可就只能自刎谢罪了。 “西海都要保不住了,你还在乎那颗树做什么?无论是我们丢了西海还是树保不住我们都是死路一条,既然都是死,那何不试一下,听我的命令,立即去执行,不要再耽误了。”萧如风声音都喊嘶哑了。 “属下遵命。”副将领命,立马去执行萧如风的命令。 萧如风仰头看着头顶透着威压之气的乌云,冷哼了一声,继续投入了战场之中。 “那萧如风倒是好身手,到现在可还撑得住,不过到此刻我派出去的不过都是些炮灰罢了,就他现在的体力若要碰到个稍微强劲点的对手怕就没办法了。”舞子旸感受到了萧如风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削和挑衅,但他看着他还没碍眼,倒还想再看他在下面蹦跶一会。 “再拖下去你不怕天界的援军赶来吗?”玉胥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你不是说天帝不在乎这西海么?那还怕什么援军呢,不会有的。”舞子旸嘟囔了句,扭头斜着眼睛看了看玉胥身后的众多死士:“玉胥,这里就交给我便好,龙子夜的宫殿在那边,你可以出动了。” 玉胥和舞子旸相视看了一会,玉胥犹豫了一会,一挥手带着死士直往方才舞子旸指的地方而去。 有另外一股敌意往龙子夜的宫殿过去了,萧如风讶异的看着那抹黑色挪动的方向,一个没留神手臂被砍伤,鲜血直流,直勾的妖魔们蠢蠢欲动。 “到底是影军将军的血,就是不一样,萧如风,让你尝尝鲜血干涸而死的滋味如何呢?”舞子旸眼中冰冷一片,他突然战了起来,十指一握,滔天的魔气竟从萧如风的脚下腾空而起,如千万柄锋利无比的长剑一般将防不胜防的萧如风弄的满身伤痕。 细小的伤痕不断滚出血珠,很快鲜血就染透了萧如风的盔甲,越来越多的妖魔被萧如风的血味吸引往他这边而来,萧如风咬牙,然而一剧烈的动作他的血便流的更多。 他不能在这个地方耗下去,他要去救琉璃和龙子夜。 萧如风深吸口气,心知自己必须放弃这边。 “想走了么?哼。”舞子旸像是看透了萧如风的心思,手腕一拉,竟生生将萧如风拉到在地上,剑脱离了手心,他仓惶之间只能布起结界将自己护在其中,结界外,不知多少妖魔在破他的结界,他本就疲劳迎战元力损耗过多,如今这结界怕也是撑不了多久。 一时间,萧如风心如死灰,以为自己定是死无全尸的。 “萧将军,这边交给我们便是,琉璃姑娘那边擎苍将军赶过去了。” 身前的压迫之感突然消失,萧如风发现眼前并非漆黑一片了,本来被遮的密不透风的西海天际不知为何生生被破了个口子,明亮的光就从那口子处照射进来,然而有光却并非好事,因为入目的惨状反而让人觉得还不如什么都看不到。 花蓉看到萧如风那一身的伤一下就皱起了眉头,将还在发愣的萧如风一翻过去,提着他就消失在了半空。 巨大的酒缸之后,花蓉正在用元力给萧如风疗伤,他元丹损耗过多才导致他整个热有些魂不守舍,方才他用结界护住自己最后一刻安危的时候一定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决心了。 还好她来的及时。 “那舞子旸是算计好的,不想对我和阿凤下死手,但是却派人缠着我们怎么都不甩不掉实在是烦。”花蓉一边给萧如风疗伤还不忘记一边吐槽。 “那花蓉前辈又是如何赶来的呢?”萧如风双唇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总算回了一点神,立马追问花蓉方才的经历。 “说实话那二人虽然无心杀我们,但是也的确难缠,正胶着间是擎苍将军赶来解围才让我们得以脱身的,你尽管放心,西极大军已经赶到,你可以先松口气养好自己。” “那天界的援军何时到,擎苍将军可有提到?”萧如风急切的问花蓉。 花蓉一时无话,避开了他的追问。 “萧将军过会去问擎苍将军便知了,这等事情,他是不会告知我这样的人的。”花蓉收起手掌叹了口气,拍了拍萧如风的后背笑道:“好了萧将军,此刻你不是孤军奋战,可不要再那么拼命了,还有人等着你,送死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花蓉话中有话却不说破便离开了此处。 萧如风立马站了起来根本无心去琢磨方才花蓉的话就往龙子夜的宫殿飞了过去。 琉璃,你定不要有事。 西极大军会赶到是舞子旸没有想到的,说实话天帝总是自命清高,总认为天兵出手根本就没对手简直就是废话,在他看来,条件向来艰苦的四极将军所带领的士兵才是最勇猛的,然而其中要数西极最厉害,擎苍训兵本就严厉再加上西极军队配备着甚至连天兵都没有的武器所以才让舞子旸有些许的忌惮。 不玩了,杀了龙子夜他就回魔界,下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天帝。 龙子夜的身前,死死护住他的是一个弱小的女子,琉璃挺着自己的胸膛冷冷的看着玉胥,不禁嘲讽的笑开。 “我说为何我死而复生之后便再没见过你,轻陌也奇怪从未提起你,原来你竟是巫族的人,玉胥,是不是当年你混入天界也是有所企图的?”琉璃歇斯底里,实在不能接受。 在她的印象里,玉胥是唯一能让宁轻陌像个孩子一样开怀大笑的人,也是宁轻陌和她十分信任的人,但是现在他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充满了杀气。 玉胥也没有想到陪着龙子夜一起的竟然会是琉璃。 当年……他是愧对琉璃的。 “你莫要管我了,你是轻陌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切不可因为我再断送了性命,你既然与他是旧识,他应该会放你一条生路,他要杀的仅仅是我而已,琉璃,你快走吧。”龙子夜伤口又崩裂开,血本就染红了衣衫,此刻又几番激动,忍不住住咳嗽了几声。 琉璃焦急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宽慰道:“琉璃的命是轻陌救的没错,但如果是因为龙王殿下而没了也不可惜。” 她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宁轻陌和龙子夜的过去的,她为他们惋惜,也很清楚在宁轻陌的心里,龙子夜其实并非毫无位置。 ------题外话------ 新的一年新的心情,早上醒来心情不错,希望小伙伴们今年都能开开心心的,毛爷爷怎么用也用不完。(*^__^*) ------------ 245 宁轻陌出现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龙子夜莞尔一笑,眼神中带着释然。 “之前那是因为你了无牵挂,可是现在你有了刻在心上的人,就不会那么绝情了。” 龙子夜的一番话像是说到了琉璃的心底一样,她的确不想死,但是要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不管龙子夜她又做不到,所以为难之间,她只能看向玉胥。 如果……如果他还是个念旧的人,不知道会不会看在宁轻陌的面子上放了他们。 “巫皇大人,我们界主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免得节外生枝。”在玉胥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个背着大刀的短发男子,他脸上布满了伤疤,一双透着死气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龙子夜,好像恨不得能自己出手将他杀之而后快。 “既然界主将此事交给我,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过是个打手,有何资格如此和我说话。”玉胥眼神一斜,直看的那人讪讪的又退到了后面去,心中却是万般不服气的。 玉胥轻叹了口气,又将视线挪到了琉璃脸上,和她正好对视,他微别开,发现自己还真是无法面对她那双太过纯净的眼眸。 “玉胥,龙王殿下身受重伤,你现在杀了他,就不怕背负上小人的罪名吗?你们毕竟相识一场,若真要斗个你死我活也应该是堂堂正正的比试才对,这样乘人之危,你不觉得太丢人吗?”琉璃句句都是在指责他趁龙子夜受伤来袭的不对,唯一希望的就是能为龙子夜拖延一点时间,只要拖到有人来就行,也不奢求玉胥会撤走的。 “若不趁人之危,哪还有机会攻入西海,反正我等之人在你们仙界人心中不就是小人吗?就算做的再堂堂正正,我们举兵来犯,你们就可以说成是我们造反,但其实天帝只是命定六界主宰,天却没有给六界分过尊卑,又凭什么妖界魔界处处受制于人,又为何我们巫族要被放流在蛮荒之地永无出头之日呢?你们仙界秉承公正,那你说说,我巫族公正在哪儿,妖界魔界的公正在哪儿?” 琉璃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子,她根本不懂六界之事,她被玉胥问的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扭头看向龙子夜。 龙子夜本闭着眼睛,却又悄然睁开,一双清冷的眸看着玉胥,发出了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玉胥不安的看着龙子夜,即便知道他此刻受了重伤根本毫无威胁,但是他还是十分的忌惮他。 “我笑你们为自己找的借口着实可笑,若说天界对巫族的公允有失偏颇,那你为何不想想你巫族所做之事是否是合乎人情天规的?玉胥,你扪心自问,就说之前你应了瑶灼先是给宁轻陌下了情蛊,后又因为私心给宁轻陌去了情蛊,你这所做一切的铺垫,又如何不是为了破坏我,唯逸还有轻陌三人之间的关系呢?但可惜你失算了,唯逸和轻陌的感情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所破坏,轻陌也十分确定自己的选择,我龙子夜是输了没错,但你也没赢。” 玉胥面无表情的看着龙子夜,不知道为何他说出这样的话竟然这么平淡安静。 他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的吗? “你若要杀就来杀,你已经愧对琉璃一次,这次若你还是个男人就不要为难她。”龙子夜突然伸手将琉璃护到了身后,以自己布满鲜血的胸膛直接去面对玉胥,丝毫都不退缩。 玉胥怔愣,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下手了。 “你若不下手,可没机会再下手了。”萧如风赶来,发现琉璃和龙子夜还安好松了口大气,和擎苍带着的大军立马将玉胥他们围的水泄不通。 “巫皇大人,人还没杀呢,如今我们想走可就难了。”他身后的短发男子不免发出牢骚,心中一阵哀嚎。 这个玉胥就是婆婆妈妈的,做事总是拖泥带水,既然要成大事,又怎么可以总带着私情呢?若下不了狠心,还不如滚回蛮荒之地永远不要出来的好。 “如风。”琉璃一看到萧如风眼泪就唰唰的流了下来,她一下扑到萧如风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撒手。 她本来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呢。 萧如风也是后怕的将琉璃紧紧抱着,忍不住低喃着还好还好。 “龙王殿下,擎苍来迟了,还请殿下恕罪。”擎苍将龙子夜扶起,心中一阵愧疚,他赶到西海来时,看到西海如此惨景着实心中一阵骇然,若不是他从西海回去之后还沉迷在见过凤娘和花蓉的羞涩之中没有时刻做好准备,也不至于会晚了许久才知道西海出事,如今殿外的雨下的越发的大,就连那雨点打在身上都一阵的疼,西海多处都已经被淹没,当初那风景如画的西海变成天兵的埋葬场,他心中实在是痛心。 然而天都有不测的风云,更何况是变故呢,这些事,龙子夜向来看的很开。 他宽慰的拍了拍擎苍的肩膀,让他不要太介怀。 “擎苍将军,你既然都已经赶来,那必定是有了天帝的命令的,天帝可有何指示么?”都这么长时间了,天帝应该早就知道了西海遭遇魔军袭击,定是会给了擎苍命令的。 擎苍却为难的看向了萧如风,萧如风眉头紧皱,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巫皇大人,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你倒是给句话呀。”玉胥身后的男子急的不知所措。 玉胥气色极冷,深吸一口气,步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想撤了。 但是即便他们已经被重重包围,他身后的男子还是想要搏一搏的。 界主的任务没有完成,他回去如何交代? “玉胥,人你还没杀,你想退到哪里去?”玉胥的后背突然被人顶着,他扭头一看,舞子旸面色铁青的就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抵着他的后背,态度坚决丝毫都没有退路。 萧如风诧异,再仔细一看,方才可以说是水泄不通的包围圈此刻却已然被破出了个打洞,反而在他们的包围圈之外又是被魔军围的死死的。 琉璃紧张的抓着萧如风的大掌,担忧的小脸上冷汗涔涔。 舞子旸将玉胥往前面一推,冷哼了一声:“今日我带兵前来,就没想过会无功而返,玉胥,你若此番让我看出你的决心不过如此,那日后巫族的事情就自己解决,不用再来找我魔界了。” 玉胥虽看着面无表情,但是在袍子之下的双手已然捏紧。 “让我看看你要同魔界合作的决心,杀了你眼前这些人,否则,我魔界可以立刻撤兵,但是与巫族再不会有任何的关系。”舞子旸邪肆的勾起嘴角,阴狠的眼眸落在玉胥纠结的脸上:“他们都是仙界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杀了有何可惜的?你莫要再耽误时间。” 舞子旸催促的紧,玉胥心一冷,自己往前走了一步,浓郁的浑浊之气在手中渐渐凝聚成一团黑屋,带着浓烈的杀气就团在他的手心之中。 “我等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擎苍怒喝,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同玉胥纠缠在了一起。 舞子旸看准了时机,一下变成一缕黑烟消失在原地,他是看准了龙子夜所待的地方才行动的,但是莫名其妙的他却抓了一个空。 他错愣的看着眼前空空的一切,猛地回头环顾了四周。 “人呢?”他呵斥道。 那短发男子连忙摇头,表示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人为何会无缘无故消失?难道是…… 想到此,舞子旸的后背立马冒了一层的冷汗,他刚想转身就走,一柄长剑就落在了他脖颈之处。 防不胜防,他舞子旸在这六界若要说还能着了谁的道,他估摸着也就那一个人了。 “舞子旸你也太大意了,你怎么就那么自信就一定会抓住他们呢?就连我隐身了你都没发现,不应该呀。”宁轻陌侃调的声音传来,她纤长的身影也慢慢的出现在舞子旸的面前,她今日无端竟然着了一身她从未穿过的血色衣衫,她发丝张扬剑,手持长剑,眼神犀利,竟存了几分妖冶之气,让人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绝色魅惑女子,竟然是之前那个天宫中文静儒雅的千金小姐。 她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可不单单是舞子旸。 他看着就架在自己脖颈上的轩辕剑,本来是吃惊此刻已变成了不削和无奈。 “我的确是大意了,我竟然忘记了你会出现,不过我打探到的消息分明是你已经离开西极回了天宫,你又如何这么快赶来的呢?”他的确是有意要避开宁轻陌,因为他觉得不止是他,就连天帝现在估摸着都不明白拧轻陌的真正实力有多强,摸不清底细的对手,他觉得还是要留到最好才好,只是他没想到,他第一次出手就已经和宁轻陌正面交锋上。 “赶来?呵呵,那可不,我要来西海,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快。”宁轻陌话语间都透着神秘之感,倒是让听的人更加的按耐不住了。 她的确是回了天宫,但是还没有踏进南天门就察觉到了琉璃的恐惧之感,那是一种来自心底深处最原始的恐惧,她能清楚的感受的到,因为她在让简玉给琉璃凝魂的时候,融入了自己的一滴血。 舞子旸眉头微皱,笑容已然有些挂不住了。 ------------ 246 神界的扶桑神树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虽然子嫆是死在你的轩辕剑下,但是我知道你本意并不是要杀她,所以我并不会迁怒与你,我更知道其实天帝与帝后带你和你爹娘都不公允,你难道就没有心生怒气吗?更何况你如今与墨唯逸是情投意合的,龙子夜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既要杀他,你不管也无可厚非,你若不管,我舞子旸发誓不论日后如何都不会伤害你和墨唯逸,如今墨唯逸的身子你也清楚,你能保护的了他一时,可不一定保护的了他一世的。”舞子旸的这一番话,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总之句句都是想要宁轻陌置身事外。 他不想与宁轻陌为敌,这谁都看的出来。 宁轻陌轻笑,她突然觉得舞子旸竟然十分的有趣,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是死板无聊的。 然而她这一笑,却让舞子旸有些不明白了。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他尴尬的抽动了下嘴角,顺便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剑:“你若不想端着剑就收起来,架在我脖子上算什么事?很重的好吗?” 额。 众人皆看向宁轻陌,宁轻陌咳嗽了一声,像模像样的将轩辕剑收回了剑鞘。 “宁大小姐,可千万不能放了他走,他以后还会卷土重来,龙王殿下还是很危险呀。”萧如风攥着琉璃的手焦急的在宁轻陌旁边不知如何是好。 “轻陌,只要有机会除掉他都不要放弃,西海可经不起魔界再次来袭了。”琉璃也在一旁劝她。 舞子旸对宁轻陌耸了耸肩,笑道:“他们都以为你来了我就会输定了,但是他们可能都忘记了,我带来的是一波军队,但是他们盼来的,却只有你一个人。” 一个人对一个军队,舞子旸觉得自己就算杀不了龙子夜,但也不至于会被宁轻陌牵制住。 “难道你们希望宁轻陌用命来跟我拼你们的那一口气吗?你们怕我魔界卷土重来,就不怕宁轻陌这一次送命?”舞子旸鄙夷的看着萧如风和琉璃,两人被他这么一问竟也无言以对。 他们方才的确没有想到宁轻陌这么去跟魔界拼会死,他们竟然忘记了,来的不过是宁轻陌一个弱女子,就算她手持着轩辕剑,要对抗妖魔大军以及巫族死士都不简单,更何况还有魔界界主和巫皇大人呢。 “舞子旸,你若不去当个说书的可真是可惜了,你看这里所有人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宁轻陌笑开,言语间就如同是在和舞子旸喝茶聊天,而并非是对峙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我的确不会傻到用自己的一条命去跟你拼,我的命可没那么贱,我只要你还没杀了龙子夜就行了,至于你的大军那是天帝要想办法去铲除的,跟我可没一点关系,你若还想杀龙子夜,那我们就只能兵戎相见,你若想回魔界了你随时请便,我不拦着你。” 她伸出一只胳膊指着舞子旸的身后,就如同送客一般。 天际中,擎苍与玉胥一下分开,两人皆是脸色铁青,愤恨的瞪着对方不挪开视线。 “多谢,我魔界的茶还泡着呢,你什么时候有空,欢迎随时来坐坐。”舞子旸轻挑的冲宁轻陌眨了眨眼睛,转身脸色却已然变成狂风暴雨般大怒。 短发男子心一提,悄悄的软了手脚。 舞子旸一走,西海的天瞬间就变成了晴朗的蔚蓝之色,海水直退下去,洗刷走了血水的腥味,却带不走满地的尸体。 那情景,真是惨不忍睹。 龙子夜捂着胸口扶着殿门看着西海满目疮痍,苦涩的勾起了嘴角。 “你的伤很重,就不要起来了。”宁轻陌搀扶住了他的手腕,就要将他带到殿内的床榻上去。 “这是我的西海,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与你相识的地方,然而如今却已是这般模样了。”他就任由宁轻陌搀扶着往殿内走去,端坐在床榻上,轻叹了口气:“是我无能,没有守住西海,舞子旸虽然没有杀了我,但是西海变成此番惨景,我实在是……” “是他乘人之危在你受伤之际前来攻袭,你无需介怀的,之前为保西海你与长崎厮杀已算是尽力,如今再生变故你也是防不胜防,西海子民不会怪罪与你,相反我觉得他们应该更希望的是你早些养好伤,这样才能继续守护他们一方平安,不是吗?” 宁轻陌走在桌案前给他倒了杯水,转身递给他,笑容温和。 龙子夜抿唇一笑,被她安慰的心顿时也并不觉得那么冷了。 “你总是这样能让我释怀开朗,其实龙子夜哪有旁人说的那么清风淡雅,从容释然呢,不过是之前有你在身畔时常劝慰,之后没了你自我麻痹罢了。”他鄙夷的喝下那杯茶水,却不小心被呛到,忍不住一直在咳嗽。 他这么一咳嗽,伤口又迸裂开,鲜血汩汩的直往外流,触目惊心的。 “这些都只是外伤根本无需在意,你非凡体很快就会好,只是与长崎厮杀时太过伤了元丹,你且坐好,我帮你调息一下。”宁轻陌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坐好,她跟着坐在他的身后将自己的元力源源不断的输给龙子夜。 难得两人独处的静谧时光,却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 “你之前要我调查荣浅仙君的事迹,我倒是找出了些眉目,我仔细研究了几番,觉得荣浅仙君或许与神界有关。” 宁轻陌一愣,手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可真是有神界一说?” 她内心无比激动,她向来是崇尚有神言论的,但是天帝却从不相信,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制衡整个六界都崇尚无神论说,所以关于是否真有高与六界的神界的存在一说,在六界总是众说纷纭。 如今她能够在龙子夜的口中听到与神界有关的事情,她当真是不能再淡定了,尤其是与神界扯上关系的还是荣浅仙君。 “我或许并不知道,荣浅仙君的资历是比当今天帝要高的,但是他却屈尊做一个仙君最后又自愿被放逐到西极,在许多人看来是因为我姐姐龙泷当初嫁进天宫与荣浅仙君十分要好,荣浅仙君怕天帝有误会所以才离开了天宫,这是知道那件事的人的看法,一开始我也以为荣浅仙君是因为这件事才离开天宫的。” 龙子夜额头满是汗水,他的元丹在慢慢恢复,他的气息也渐渐稳了起来。 宁轻陌沉吟一声,在这件事上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她在驿柳殿外听到舞沧澜和帝后的谈话也是这样的,与龙子夜所说的并无差异。 “但是据我后来所知,荣浅仙君的性格却并非是那种怕天帝误会所以选择远离纷争的人,相反,他在天宫的时候在六界所交的朋友十分广泛,就连当时魔界的界主舞沧澜,就是舞子旸的父亲也会常常去天宫与他们下棋聊天喝茶,荣浅仙君交友根本不看朋友是妖是魔是否做过十恶不赦之事,只要是他认定的朋友,他根本不会去管那些闲言碎语,所以要说他是因为怕天帝误会而离开天宫,那是不可能的。” 那荣浅仙君的性格倒是与她宁轻陌有几分相似的。 宁轻陌心中对荣浅的好奇是越发的大了起来。 “那是为什么呢?”宁轻陌焦急的催问龙子夜。 龙子夜轻笑,示意她莫要着急,又继续说道:“所以他离开天宫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而且他离开天宫之后,就不再过问六界之事也断了一切和之前朋友的联系。” 断了联系? 宁轻陌皱起眉头,在龙子夜身后垂下了头。 不对,荣浅仙君并没有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要不然宁远松和兀那氏又是如何从荣浅仙君手中接过当时被封印在襁褓中的她的呢? “你去过西极么,轻陌?”突然龙子夜问她。 她回神,嗯了一声。 “西极那些所谓的从天而降的山脉巨石都是荣浅仙君魂陨之时落下的,我查了六界所有关于神界的一点点记载,得知若真有神界,那神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从未见过的稀罕与强大,就比如那可以锻造出锋利兵器的山石,还有那在西海拔地而起的扶桑神树。” 宁轻陌眼眸倏然瞪大,连呼吸都不敢再大声了。 “扶桑神树?你是说那颗树是神界的东西?” “不然为何唯独西极的军队无往不胜,又为何那颗神树拥有净化的力量呢,其实轻陌,我与神界或许还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多年前你曾带着属于我的月石陪同唯逸下了安魂洞为他去除魔气,你可还记得了?那月石是我出生时便于我同生的,扶桑神树也是在安魂洞长出来的,也只有戴着月石才能进入安魂洞,所以可以理解为,月石和安魂洞都是与神界有关,更有可能那安魂洞,就是整个六界唯一通往神界的入口。” 宁轻陌怔愣的垂下了双手,呆呆的,被龙子夜方才的话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不敢置信了,太震撼了。 一下子她似乎感觉自己脑子非常的清醒,好像很多事情都有了眉目一样。 舞沧澜的话响起在耳边,她怔愣的看着龙子夜,一时无话。 他说龙子夜性情和荣浅极为相似,会不会是荣浅仙君的转世? 龙子夜生来就带有与神界有关的月石,他难道真的是荣浅仙君吗? ------题外话------ 这两天跑亲戚可跑的真累呀,感觉不会再爱了,每天都处在昏沉状态,真心只想睡觉,好好的睡他个昏天又暗地。 ------------ 247 同样一株木棉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但是这一切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龙子夜轻叹一声,还是在为这六界所记载有关于神界的事情太少而惋惜,身后气息很淡,龙子夜稍稍扭头,见宁轻陌垂着头,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你不要着急,我定会帮你查出荣浅仙君究竟是魂陨在了西极,还是隐居于六界某个角落的。” 有时候就不要管龙子夜说了什么,只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觉得安心,那其实是一个软弱不坚强的人致命的陷阱,紫夜就是深深坠落其中的一个,然她因为瑶灼的情蛊爬了出来,再面对他的时候,她发现他的温柔虽然似蜜,但是依旧孤苦的如同窟窿。 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只会更加寂寞罢了。 然而宁轻陌却不知道,这个理由,也同样是龙子夜拒绝紫夜的那一个。 “你好好休息,西海的重建还需要你有个健康的身体。”宁轻陌回神冲他轻笑,便没有再在他的房内逗留。 屋外,萧如风和擎苍面面相觑,凤娘与花蓉百般无聊的在一旁坐着,见到宁轻陌出来,一群人静默无言的挪了个地方,他们有些话并不想让龙子夜知道。 “当时我收到天帝的命令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那是真的,天帝宁愿放弃西海,放弃龙王殿下的生命也要保留天兵的实力,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再怎么说,龙王殿下也是帝后的亲弟弟呀。”擎苍单手撑着下巴脸色凝重:“然而我与萧将军却违背了天令继续留在西海与魔军相抗衡,损失也是相当惨重,估计天帝的责罚很快就会下来了。” “就算被罚也是值得的,作为将军,即便是作为一个小兵,我们都不会放弃继续斗争到底的机会,要我们临阵撤兵弃龙王殿下和西海子民不顾,我萧如风是做不到。”萧如风愤愤的别过脸,对擎苍带来的天帝那道天令十分的不满意。 “只怕天帝不会去顾及你的想法,真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你。”琉璃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担忧。 “龙子夜元丹所受的损伤我都已经帮他恢复了,其他只是外伤会好的极快,西海的事,他自然会去天宫向天帝禀告个清楚,你们只管各就各位就行,萧将军,不用太过在意,琉璃姐你也不用担忧,如今天界可用之兵那么少,天帝不会在此刻对你们怎么样的,除非他想将天帝的位置拱手让人,擎苍将军,你也只管回你的西极便是,此刻守护好西海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仅要防范的是魔界大军,要提防的还有东海呢。” 擎苍默默点头,释然一笑:“宁大小姐说的极是,我等在这左思右虑也无用,各就其位才是正事,不过这次还是要多谢宁大小姐及时的赶来。”他话落眼神不经意的看向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凤娘,却被花蓉犀利的眼神等了个正着,他黑脸一红,拍拍屁股立马就跑没了影。 “萧将军,西海的一切暂且都交给你了,你多与凤娘和花蓉前辈商议商议,龙子夜就暂时不要去叨扰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宁轻陌见擎苍一走,她也随着离开了西海。 擎苍刚回到西极还没喘口气,宁轻陌就跟了上来,彼时擎苍正负手而立与摘星阁之上,仰头看着摘星阁上密密麻麻,复杂之极的星纹叹了口气。 “这摘星阁之前是否是荣浅仙君常来的地方呢?”宁轻陌从他身后走出与他并肩仰头同看,擎苍一惊,随后又松了口气。 方才他竟然丝毫没有感受到宁轻陌的气息,她现在果然可怕。 不过能让舞子旸都忌惮的人肯定是简单的,想到此,擎苍也是了然,依旧看着摘星阁说道:“不错,这的确是荣浅仙君常来的地方,他日日看时时看,也不知看出什么东西来。” 他自然是看不懂的,宁轻陌莞尔,低头看了眼自己站着的六芒星图纹处,又抬头一看这巍峨壮丽的摘星阁,不禁唏嘘:“那荣浅仙君可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呀,对了,擎苍将军,除了荣浅仙君,这些年来可有其他星宿星者来这摘星阁了?” “不曾有过。”擎苍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和仰慕:“这摘星阁乃是荣浅仙君亲手建造的,旁的星宿星者怕是没那个资格前来,宁大小姐突然这么问可是有什么事么?” 宁轻陌摇头,心里的一块石头可算是放了下来。 她就知道墨唯逸在魔界渡劫的时候,帝后所说那句摘星阁已算出她与墨唯逸在一起必定不是一死就是一伤的话是骗她的,不然帝后又如何会答应墨唯逸与她成婚呢?难道她也是和天帝一样想要害死自己的儿子不成?亦或者她就那么自信天劫只会应在她宁轻陌的头上? 真是可笑的谎言。 “不,我只是问问而已,只是不知荣浅仙君在西极住了那么久,擎苍将军可见过他容貌?” 宁轻陌对荣浅仙君的好奇心擎苍那日小聊时就知道了,他抱憾的摇了摇头:“宁大小姐有所不知,荣浅仙君其实极少待在西极,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六界游历,就算偶尔回到西极也是来这摘星阁上一待就待上许久。” “那将军可有注意到荣浅仙君去游历六界或者回来的时候可有什么十分珍贵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呢?还有他的住处,我能否……”她想知道的越来越多,她已经安奈不住想要挖掘出她和荣浅仙君潜在关系的一切真相,当然她也知道最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她的爹娘。 如今这六界,怕也是只有爹娘是见过荣浅仙君最后一面的人了。 如果荣浅是神界之神,那她呢? 那离魂界中莫名的一团记忆还有让她措手不及的强大力量呢?那是荣浅为了遮蔽住她的锋芒所以封印在离魂界的她的过去吗? “荣浅仙君的住处在他魂陨之时就被一场大火烧没了,你不过你若要看遗址,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擎苍也知道宁轻陌的心情,哪怕是一堆废墟他也带宁轻陌去看了。 然而果真是一堆废墟,甚至因为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被埋没的丝毫当年的痕迹都没有了,只道是一处空地,被山石围在中间,看起来十分凄凉,宁轻陌轻叹,转眼一看竟然有颗树参天而起,她仰头眯眼才看的清楚,竟然是一株木棉。 木棉…… 同她的芙蓉院中一模一样的木棉树。 宁轻陌不禁觉得自己浑身都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莫名的看向擎苍。 “什么都烧没了,唯独这颗树了,听说是荣浅仙君种的,你看虽然是在西极这种地方,可长的还不错。” 的确是不错,竟是比她那芙蓉院中的木棉长的还要高还要壮。 一时间,宁轻陌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一切都那么了然,荣浅仙君借着不想让天帝误会他与帝后的关系自愿被流放到了西极,却在西极秘密将她交给了宁远松,然后他就消失了,彻底消失在了六界之中,无人知晓他是否转世,亦或者永远的没了。 她是旁人交给荣浅的责任吗?或者她是荣浅的孩子? 她想到了在宁府看到的那一副画,又想到了凤娘和花蓉第一眼看到她时说的她与谁相像,她双手环胸,一下消失在了擎苍眼前。 她去时如一阵狂风,席卷在西极上空,让擎苍看的目瞪口呆。 “你受伤了就不要逞强,毕竟是把老骨头了,哪有不生锈的道理呢。”一场大雨淹了她们之前所住的茅屋,大水虽然退了,也一起将茅屋也带走了,所以花蓉只能让凤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给她疗伤。 “只是没想到来的还有十二血煞的狂刀和鬼妹,不过方才只看到了狂刀,没看到鬼妹呀?”凤娘丝毫都不在意自己手臂上的伤,其实伤很小,只是被魔气给侵蚀了一些,她还是惦记着之前的事,总觉得心里头不安。 “你忍着点,我要剐了那些腐肉,不然你就等着和那个擎苍一样变成缺胳膊少腿的残疾吧。”花蓉嘴上不饶人,但是下手却极为的小心。 “少了胳膊我也不害怕的。”凤娘毫不在意笑的像个孩子。 “是呀是呀,有轻陌丫头在呢,你就指望她给你重塑个胳膊?那后造的能和现在的比吗?就轻陌那看几下破册子的水平你也指望着我也是对你无奈了。”花蓉叽叽呱呱的,很快就在她们的聊天碎语中给凤娘弄好了伤口还包扎了起来。 “轻陌可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古书是谁给她译的呢,你说她要知道就是二殿下,她会如何?”凤娘看了看花蓉给她包扎的还挺好看的胳膊,咧唇笑开:“我……” “她会如何?当然是怪罪你不早日告诉她喽,这能译著古书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儿,更何况是个小屁孩子呢。”她们身后缓缓走出来一个身子妖媚的女子,她掩唇轻笑,身子慢慢腾起漂浮在半空之中,单膝翘在了另外一只腿上,就在空中斜躺着看着她们:“我来的好巧,听了一出好戏,你们有事瞒着那个宁轻陌做什么呢?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 ------------ 248 别了,凤娘,别了,花蓉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花蓉将凤娘护在身后,几乎是习惯的一个动作,凤娘脸色刷的就白了,她就知道她的直觉不会错,鬼妹方才没有出现就是躲了起来,她也没跟舞子旸一起走,她就是要留下来,继续寻她们复仇。 “这么多年不见,你们两个还是神神叨叨的让人看着心烦。”鬼妹撩了下头发丝,眼神刷的就变成了血红色,空洞无神的盯着她们咯咯咯的冷笑着:“刚才没能杀的了你们真是可惜,擎苍那死瘸子追了过来,那个叫宁轻陌的也的确让人害怕,不过他们都走了,花蓉,凤霖,还有谁能救你们呢?” “哼,狂刀不也不在么,就你一个,可未必能敌得过我们两个。”花蓉每根汗毛都竖着充满了警惕。 她们和十二血煞的根源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与十二血煞的一路厮杀根本没有停止,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她们才缓了过来,然而那一个人的出现,也让十二血煞一下子少了七个人。 她以一人之力杀了十二血煞之中的整整七位,十二血煞合体那威力是何等惊人?她们永远都忘记不了当时那个女子的神情,血沿着她的长剑滴落在地面上,她放肆的勾着嘴角,雪白的手指挑起剑尾的血滴,魅惑的舌头一舔,张狂邪佞。 “那人已死,你们以为你们还有什么靠山?一个天宫的将军?还是一个千金小姐?别做梦了,我十二血煞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能让我们找到你们,那是上天的安排,今日,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们亡。”鬼妹站起了身子往边上一让,狂刀阴狠的面容就出现在她身后。 狂刀竟然去而复返了? 花蓉瞳孔一缩,脚尖不着痕迹的往后稍稍挪了一挪。 “如今你们残留的五煞听命与魔界,擅自回来寻仇,就不怕你们十二血煞一个不留统统被弄死吗?”花蓉攥着凤娘冰冷的手,本来心如擂鼓,却在对面两双如狼一般的眼神中渐渐稳定了心神。 她们躲天兵,躲仇杀,躲了这么多年,不是早就想明白会有这么一天的吗? 既然那天来了,那就接受好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新仇旧恨,今日必须算清楚。”狂刀不想多说,将大刀一拔出就朝她们冲了过去。 鬼妹一哼,也跟着消失在了原地。 两股杀气直直的朝她们而来,花蓉沉声,只来得及给凤娘一个眼神。 她们并无血缘,却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如今再逢昔日劲敌,她们真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还能活下来,但是此生有知己如此,便足够了。 这一片西海的天瞬间就陷入了刀光火石间,鬼妹的勾魂锁生生将花蓉和凤霖分了过来,在她们之间犀利的穿梭,和狂刀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么多年他们丝毫都没有懈怠过修行,就是为了这一天。 花蓉大喝一声放出傀儡,那是她珍藏了许多年的宝贝,鬼妹知道,只要逼花蓉放出傀儡,她们便再无退路。 凤霖的伤口迸裂开,以气为剑抵挡住狂刀的一招,发丝都被那杀气直逼得飞扬起来,她冷冽的眼神对着狂刀毫无表情的双眸,一下转眼就感受到了鬼妹的勾魂锁竟然瞬间就到了腰腹之间,她痛呼,勾魂锁硬生生从她腰腹之中穿透了过去,带着鲜红的血一下就飞到了天际。 那画面凄美的像一幅雪白的宣纸被画上了点点红梅,鬼妹飘在空中,由她十指而出的十条勾魂锁各个都像有了自己的神识一般,穿过凤霖的腰腹又嗖的收了回去,凤霖眼眸瞪的圆圆的,剑气一弱,狂刀的刀锋就这样劈了下来。 一条勾魂锁划过花蓉的手臂,然而她却丝毫都没察觉,勾魂锁除了本身就无比的锋利,还带着能摄人心魄的鬼气,花蓉眼睁睁看着凤霖从空中栽落了下来,砰的一下倒在地上扬起了一阵的灰。 她哆嗦着双唇,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鬼妹和狂刀对视一眼,两人齐齐攻向花蓉,花蓉回神,再想抵挡却已是来不及,狂刀的刀直接划过她腰间,十根勾魂锁根根穿透花蓉的身体,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要被撕裂成千万片,根本抓都抓不住。 “去死吧。”鬼妹阴测测的笑声传遍了西海,她将勾魂锁一收,花蓉就如同蒲公英一样碎成了千片万片。 是灵魂的支零破碎才会那么疼吗?她向来觉得自己是不怕疼的,可是她看着自己渐渐没了的五指,她发现自己是真疼,心疼那个倒在她远处的女子,她疼她没法跟她说一声再见。 凤霖使劲的眨了下眼睛,将眼眶里的眼泪全部都挤了出去,她怕自己没发多看花蓉一眼,若是看不到,那下辈子可未必就会认得她了,然而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和花蓉都被勾魂锁所伤,根本没什么下辈子了。 什么轮回转世,她们从来都不觉得跟自己有关系,她们也向来不信的,所以她们格外的珍惜这一辈子,因为不论这辈子有多好多相爱多知己舍不得,她们都不会再有下辈子的重逢了。 “花……蓉……”凤霖干裂的嘴唇微张,她喊了她的名字,然而她却如同一闪而过的水光一样,永远的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刺眼的阳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却依稀可以看见狂刀和鬼妹的身影渐渐走到了她面前,狂刀举起他的大刀,那张狂的笑容逐渐放大在她眼前,她微勾起嘴角,十分坦然的接受自己和花蓉一样的命运。 “凤娘……” “凤娘……” 有个声音焦急迫切的响起在她耳边,她睁开眼,最后看到的是宁轻陌一掌拍开狂刀和鬼妹,惊恐痛心的看着她。 别了,轻陌丫头。 宁轻陌不敢置信的看着凤娘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再无生气的躺在血泊之中,倒在她的面前。 凤娘死了? 那花蓉前辈呢? 她摇摇晃晃的转过身在四处寻找着,可是什么都没有,她不过去了趟西极而已,就是走了一下而已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鬼妹和狂刀都捂着胸口,痛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根本不知道宁轻陌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还一掌将他们两个人都拍飞了出去,狂刀淬了口血水,擦掉嘴角的血渍,拉住鬼妹道:“人杀了就可以了,我们赶紧撤,这人不好对付。” 鬼妹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你们想走?”本来还在远处的宁轻陌却才如同真的鬼魅一样一下就到了他们面前,不知是因为仇恨还是眼泪而变得通红的双眼就这么狰狞的看着他们:“杀了我敬重的两位长辈你们就想走?”宁轻陌拖着轩辕剑往前走一步,鬼妹和狂刀就惊慌的往后退一步,与方才对付花蓉和凤娘完全不同的感觉,在宁轻陌那双愤怒的双眼下,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都是魂飞魄散,轮回都不得,好狠的心呀。”宁轻陌咬牙切齿,她觉得自己攥着轩辕剑的手都要将剑身给握断了,轩辕剑也好像感受到了宁轻陌滔天的怒气一样嗡嗡的发出剑鸣声。 “你若是要给她们报仇,我们就在这,要战就战。”狂刀挺身就当在鬼妹面前,他勇敢的面对着好似要发狂的宁轻陌,其实心脏早已像是要跳出来。 宁轻陌清冷的眸中是狂风暴雪般的怒火,她将剑一插入地面,满心口的痛苦从嗓门口冲出。 “啊……啊……”她仰天长啸,凄厉惨烈,不过是一声怒吼却也能逼的狂刀和鬼妹招架不住,宁轻陌的这一声叫喊引来了一阵飓风,就在宁轻陌的周围肆意狂卷,她发丝飞扬,在风暴中心站着,一双漆黑的双眼就好像发出了白光,看着让人不禁心头胆颤。 狂刀紧紧拉着鬼妹,两人皆被风暴吹迷了眼睛,风暴好似带着浑厚的杀气,一刀刀剐着他们的血肉,没一会他们就满身的伤狠,但是血却留的极慢,十分痛苦。 挣脱不得,躲避不得,只能生生的去忍受那种千刀万剐的痛苦,鬼妹的锁魂勾还没放出来就被宁轻陌一根根扯到了极致。 鬼妹骇然的看着宁轻陌,惨白的唇哆嗦了几下。 “是你……竟然是你……” 如此他们才看清楚那女子的眉眼,竟如当年杀了他们十二血煞中七煞的女子长的一样。 说像也不像,可要说不像,此刻又一模一样,就好像是环境一样。 “啊……”恍惚间鬼妹的十根勾魂锁就被宁轻陌扯断,勾魂锁是与鬼妹的魂魄相连,勾魂锁一断,鬼妹一下就消失在了风暴中,最后残留的一丝丝残渣都被风暴给不知道卷到了何处。 狂刀惊恐的连忙后退,连大刀都不要了。 飓风倏然停了下来,宁轻陌提着轩辕剑就追了上去。 “轻陌,如果她还活着,一定是希望你能送她最后一程,仇恨就放到后头去吧。” 凤霖身边,擎苍一下沧桑不少的声音好似将宁轻陌拉了回来,她怔愣的转身,眼泪唰的一下就冲出了眼眶。 狂刀早就跑了个没影,宁轻陌将剑一丢就跪在了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双臂哭的撕心裂肺。 她以为自己失去过很多东西,必然是不会再这样嚎啕大哭了,但是她发现她错了,还是有人在不断的离开她,她还是接受不了她们永远都不会再站在她的面前。 她会想念花蓉的刀子嘴豆腐心,她会想念凤霖的温柔慈祥和酒香,她更怕时间了她会忘记自己曾经这么痛苦就为花蓉和凤霖的离开,她好害怕没了那些温柔和如亲情般的温暖,她会逐渐忘记自己也是一个有温度的人。 一如她方才要杀鬼妹和狂刀时候的凶残,她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擎苍无言的抱着凤霖,五官都拧在一起,可即便是痛到极致,却依旧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你和凤娘,认识吗?”擦擦眼泪,她还是决定先解决好凤娘的后事。 擎苍温柔的眼神落在凤霖安详的容颜上,伸出粗糙的手指擦去了她眼角残留的最后一滴眼泪。 “不认识。” 三个字,他告别了他和她的过去,他因为她的死而全部回来的那段过去。 凤霖,如果让我忘记你是你当初的选择,那我会继续忘记你就这样活下去,地老天荒,我擎苍会好好活下去。 “世人皆说我们是仙,可以起死回生,可以逆改天命,可他们又岂会知道,即便是仙,也有无法挽回的遗憾,有的人我们失去了,也就永远没法再见了。” 擎苍站在崖头,海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他感慨着,扭头看了眼还红着眼睛的宁轻陌:“我记得有人同我说过,这辈子该珍惜的就好好珍惜,不要去误会,不要去争吵,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冷战中,因为下辈子,无论爱与不爱,都不会再遇见了。” 宁轻陌有些慌神,她抱着凤霖的骨灰,摸了摸,轻叹道:“是呀,就算再爱,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什么都忘记了,就算遇见了,也不记得那刻骨铭心的爱了,这世间轮回可真是造化弄人,一生一世,上演的都是不一样的剧情,我们就像玩偶,被操纵着,挣脱不得。” “人各有命,谁都不知道谁什么时候就离开了,你不必太过介怀,她们已经走了,你还活着,你还有你的亲人你的爱人你的朋友,你该好好的过下去。”擎苍说着从宁轻陌的手中接过了凤霖的骨灰,垂首一看,是满眼的动容:“西极其实是个极好的地方,她既然一生漂泊不定,不如将她交给我,我定然会给她找个好地方埋了的。” 宁轻陌依依不舍的看着那骨灰,感觉鼻子又酸了起来:“可是我想将她送到关内雪山去。” “雪山之巅你们极少回去,冰天雪地的,她一个人在那多孤苦呀,再说了,你们在那那是她的家,你们不在那那只是个壳子,你将她送过去她一定会不习惯的,西极有我陪着,纵然是……互不相识的两个人,可毕竟是个伴侣,西极还住过荣浅仙君呢,绝对比雪山热闹的。”擎苍几句话就让宁轻陌答应让擎苍带走凤霖,他说的是对的,他们在雪山那雪山才是家,他们不在,那只是一栋房子罢了。 “擎苍将军,我要给花蓉前辈和凤娘报仇。” 宁轻陌摸了摸腰间的长剑,之前的阴狠之气又腾了起来。 擎苍心惊肉跳的,他在赶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宁轻陌就如同入魔了一样,那么可怕那么没法控制,他一度觉得她很有可能会屠杀六界,然而那样恐怖的气息却竟然是他此刻身边这么弱小的一个女子所有的,他实在想不明白。 “凤娘就交给你了,我会时常去西极看她的。”她又看了眼擎苍手中的骨灰盒,转身就走,崖头上冷风洌冽,就剩下擎苍一个人独看海水潮起潮落。 若不是她从西极赶来想要探问花蓉和凤娘她们之前所提与她想象女子的事情,她根本不会遇见这样一幕,即便她如今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但是凤娘和花蓉的仇,她不得不报。 “轻陌……” “宁大小姐……” 早闻惨事的萧如风和琉璃早就等在了山崖的另外一头,龙子夜默默的站在他们两个的身后,眼中充满了担忧。 “你要去找那人寻仇岂不是要孤身去魔界?如今魔界不比从前,与天界也撕破脸皮了,你作为仙界的人去魔界,一定会遭到围攻的。”琉璃一把抓住宁轻陌的手不让她走,她不不知道宁轻陌和那死去的两位是什么关系,但是作为她,她是绝对绝对不能失去宁轻陌的。 “我早就剔去了仙骨,早就不是仙界的人了,我去魔界又不是找舞子旸喝茶的,我是要去杀的他魔界不得安生的,那有何不妥,琉璃姐,你不要管我了。”她亲近的人越来越少了,琉璃是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就算此刻她要复仇的心有多,她还是舍不得对琉璃说一句重话。 “天帝的天令下来了,说魔界举兵来犯西海本定是做足了灭了西海的准备,但是却因为你而撤兵了,你救了龙子夜是功,可是一直以来和魔界牵扯不清的关系是罪,如今天界魔界宣战,你的敌我关系不明确,天帝要如风和擎苍将军戴罪立功,将你看守在西海不得随意出去,否则……否则……” “否则我就永远不得回天宫,再也见不到墨唯逸是不是?”宁轻陌突然拔高了嗓音,说的琉璃是一言不发。 因为天帝的确就是那样说的,如今对宁轻陌来说最重要的除了失踪的爹娘和亦家兄弟,那就是在天宫的那群朋友还有已经毫无自我保护能力的墨唯逸了。 拿自己的儿子,一个已是凡人身体还重了剧毒的人威胁她吗? 宁轻陌嘲讽的勾起了嘴角,她不削那样的人,他根本没有那个气度和心态掌管六界。 宁轻陌仰头看着层云叠嶂的天冷笑道:“待我为凤娘和花蓉报了仇,天帝,我倒是要看看你这百万天兵,可挡得住我宁轻陌一个。” 她话落根本没在啰嗦就消失在了琉璃面前,她心意已决,谁都没法劝说。 琉璃呆呆的看着空空的身前,转身抱着萧如风就痛哭了起来。 “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跟爹娘交代呀?爹娘,你们到底在哪儿呢?琉璃好想你们……”琉璃被萧如风紧紧的抱着,哭的好迷茫。 宁轻陌已经不是她可以控制住的了,她完全没法知道她如今在想什么,她就算再相信宁轻陌的仙术已经达到不可估量的地步,但是她依旧是担心,凤霖和花蓉不厉害吗?可不还是说死就死在了鬼妹和狂刀手中。 琉璃哭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萧如风耳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如风,我想到了一件事,之前我陪着轻陌和二殿下去人界找爹娘的时候得知所有人都回了天宫,爹娘却没了踪影,那时候轻陌带我去了一座山头,她在那座山头曾经帮十一只蛇妖渡了仙力助她们修行,轻陌要她们去寻找爹娘的下落,可她们一直没有回应,我估摸着是因为轻陌去了天宫的原因,所以她们才没法找到轻陌,如今轻陌行踪更是飘忽不定,你能不能帮我找找那十一只蛇妖,兴许她们已经有了爹娘的消息呢?” 萧如风一愣,看着琉璃有些为难:“琉璃,那可是一群蛇妖,妖本就是个狡猾之物,跟何况是蛇妖呢,我是天宫的将军,若是去寻蛇妖被天帝知道了,那你我的未来可全部要毁了呀。” 他不是不愿寻,只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了吗?一旦他在六界寻妖的事被抓住了把柄,那他也会变成一枚棋子,一枚天帝制衡宁轻陌的棋子。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快点找到爹娘,只有他们可以劝的了轻陌了,她本身已经有够多的麻烦事了,我真的不希望她再牵扯到天界和魔界的战争中去了。” 萧如风摸了摸流利的脑袋,无奈的笑了笑:“我懂我明白,我只能暗地里调查寻找与她们会和,不保证速度的。” 琉璃欣慰的点了点头,抱着萧如风紧紧的。 “萧将军,天帝要我们戴罪立功看守好宁大小姐,可是这人说走就走了,你说这天帝的下一道天令,是不是就真的是责罚我们的了?”擎苍从崖头下来,纵然是抱着凤霖的骨灰,但是整个人却无比的释然。 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少了条腿就哭爹喊娘的擎苍了,他发现自己就算久经沙场,可是还是这一次才算真正的看透。 “不管如何,萧如风定是与将军同仇敌忾的,若天帝觉得宁大小姐好困住,那就让天帝去困吧,尔等无能,不是么?”萧如风和擎苍相视一笑,转念就将天帝的天令抛到了脑后。 不得民心,又何以得天下。 狂刀在六界狂窜,总是觉得有人在后头穷追不舍,他从未有如此恐怖的感觉,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被宁轻陌的轩辕剑砍成两半。 他迂回了好几次才敢踏入枭幽谷,那是魔界的入口,只要进去他就安全了,就算舞子旸不庇护他,至少他还有其他三煞兄弟在,根本不用害怕宁轻陌。 ... ------------ 249 为宁轻陌求情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他心有余悸,方才鬼妹消散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吓的连武器都不知道丢去了哪里,此刻他只想保命,只有活着才能谈以后,他提着一口气窜入枭幽谷中,左顾右盼,步履匆匆,就在要进入魔界的时候,一股强大的魔气从结界里面冲出,一下就将他掀翻在地。 “哎哟。”他痛呼,栽倒在地上许久都没能爬的起来。 “四弟……” 从魔界里面传来了几声急切的声音,狂刀抬头一看就傻了,只见他其余的三个兄弟竟然都被五花大绑的送了出来,被魔兵一推,一个个都圆滚滚的栽在了他的旁边。 “大哥,二哥,三哥,这是怎么回事呀?是谁捆了你们?”狂刀拉扯着他们身上的绳子,却是越拉扯越绑的紧,直疼的他那三哥兄弟瞎叫唤。 “可别再弄了,是界主绑的我们,你说你和鬼妹究竟搞什么名堂,为什么偷偷留在西海不回魔界?”唤作大哥的九剑怒瞪着狂刀,咬牙切齿的好像恨不得要将他撕碎。 “大哥,我与九妹随界主前去围攻西海,却没有想到遇见了花蓉和凤霖,为了报仇,我们留在了那,花蓉和凤霖被我们杀了,大哥……”像是邀功似得,狂刀立马将这件事告诉了九剑。 “那鬼妹怎么没回来?”九剑冷哼,一下就将狂刀的心给泼冷了。 狂刀垂下脑袋不再吭声。 “你们两个可真是坑死我们了,好好的去惹那个宁轻陌做什么,界主大怒,要将我们四兄弟统统绑了送去给宁轻陌请罪,那可是连界主都不敢得罪的人呀,你倒是好……” “哎……” 狂刀怔愣的坐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将你们捆了,宁轻陌还是会寻来,我总不能为了你们四个毁了我魔界准备许久的计划,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命不好,偏偏要去作死。”舞子旸在结界内冷冷的看着他们,话音刚落,一道强硬的仙力从天而降,砰的一下落在了他们面前。 尘埃散去,宁轻陌眉眼渐清晰,舞子旸一看见她就勾起了嘴角,一改之前的狠戾之气。 “我知道你要寻来,人都给你捆好了,是要杀要剐,随便你如何。” 宁轻陌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四个男子,狂刀将头埋的低低的,一点都没了嚣张之气,萎靡的像一颗稻草。 “舞子旸,你不是那种会趋炎附势的人,你屡次这样,就是想让天帝更加怀疑我与你,与魔界关系匪浅,是吗?”宁轻陌的心就更镜子一样,好歹她也和舞子旸交过朋友,他是什么样的人她知道,他不会趋炎附势,更不是会讨好人的人。 “你聪明如斯,可惜就可惜在天帝那老头根本不知道去重用你,女子又如何呢?眼睛看的可是比他们清楚的,然而天帝那老家伙却还一直打压你,阻止你与墨唯逸在一起,我看倒是不如这样,你就入了魔族,同我一起杀了天帝,待我坐上天尊之位,你和墨唯逸想如何就如何,你说呢?” 宁轻陌望着他一笑,耸了耸肩。 舞子旸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轻叹了声:“那就没办法了,我与你好歹相识一场,我很欣赏你,但是如果我得不到你,那我就必须毁掉你,省的日后你会成为我的敌人,不要怪我借天帝的手除掉你,我是魔,我没心的。”他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笑的无比凶残阴狠:“宁轻陌,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阻碍我为子嫆复仇的路,龙子夜从未让我妹妹开怀过一天,他必须死,还有你,是你的轩辕剑刺进了她的胸口,我也不会放过你,可我不会亲手杀了你,我要让天帝误会你,追杀你,让你在六界逃窜中惶惶度日,这是我的计划,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他那双曾经溢满笑容的双眸此刻布满了寒冰,他和她就这样相互对望着,中间好似隔了一道鸿沟。 原来她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如他所说,他是魔,他是没心的,他要她死,丝毫余地都没有。 宁轻陌释然,笑开:“那就谢谢你的安排了,希望能如你所愿,否则就算有一丝的变故,我都会回来先杀了你,因为我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不安全的人留在这个世上去伤害我和我的亲人。” “那我在魔界等你,但是现在……”舞子旸说着突然到了宁轻陌的面前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宁轻陌错愣,跟着就要推开他,舞子旸立马覆上她的耳际低喃道:“做戏就要做足了,否则怎么让那一直跟着你的天兵相信你我是关系匪浅的呢,是不是?” “无耻。”宁轻陌一掌拍开舞子旸,拔出长剑就与他厮杀在了一起。 舞子旸接连后退,一下就窜入了魔界之中,轩辕剑刺在那固界之力上,碰的一下又弹了回来,宁轻陌诧异的看着固界之力中的舞子旸,愤恨的瞪着他恨不得将他瞪出一个洞来。 之前来魔界她就觉得那固界之力非比寻常,今天才知道竟然连轩辕剑都没法刺穿,她突然有些明白天帝的后怕,若那舞沧澜插手六界的事的话,可真就是一趟浑水搅和不清楚了。 “你说天帝那老头儿会怎么想你呢?祝你好运。”舞子旸潇洒的冲宁轻陌挥了挥手,心情大好的消失在了她面前。 宁轻陌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她眼角直跳,猛的转身看向那一直不敢说话的四兄弟,一步步的走近他们。 他们一个个都被捆的跟死猪一样无法动弹,皆是一副赴死的表情。 她脚步停留在狂刀跟前,狂刀眼底只能看到她的绣鞋,轩辕剑身挑起他的下巴,他缓缓对上宁轻陌淬着寒冰的眼眸,咽了口口水。 “要求饶么?”宁轻陌轻声问他。 狂刀眼神不安的看了眼边上的九剑,九剑别过脸,丝毫都不愿意妥协的模样。 “死都不求饶。”狂刀也来了底气,用鼻子哼出了一声冷气。 宁轻陌冷哼:“很好。” 狂刀心一冷,只感觉冰冷刺骨的剑气从头顶而来,一点都不犹豫的将他砍成了两半。 九剑惊恐的瞪圆了眼睛,可还没能说些什么就落得了跟狂刀一样的下场,她剑起剑落根本都不手软将这四兄弟杀的一个都不留。 她扭头看了眼魔界的结界,那双好似能穿透结界的眼直看得其实还没走的舞子旸心头一紧。 但只不过是稍纵即逝的恐怖之感,因为宁轻陌下一刻就消失在了枭幽谷。 看着倒在结界外的四具尸体,舞子旸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即便是他不绑着那四人去送给宁轻陌杀,她也会将他们杀的一个都不剩下的,看样子他的策略是对的,宁轻陌一定要留到最后一个,最好是借天帝的手将她除掉。 天宫,明皇殿,天帝铁青着脸听完跟踪宁轻陌的天兵将宁轻陌最近的行踪一一报完,听到最后是一拍桌案就跳了起来。 “简玉,你还有何话说?”天帝气的双眼通红的看着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简玉,冷哼道:“看看舞子旸对宁轻陌是如何的上心,人家要复仇,他分分钟就将十二血煞绑了扔出来给她杀,现在是何等危机的时刻?十二血煞若是活着对舞子旸会没好处?他就这样让宁轻陌杀了难道没损失?若不是他们二人有染这种种舞子旸庇护宁轻陌的事该如何解释?” 简玉捏紧了拳头,犀利的眼神直看得方才那天兵浑身发抖。 “天帝,一直以来轻陌为人实爱广交好友,我等可以保证,她与舞子旸就算有过交情,但也绝对不会影响如今天界与魔界大战的。”羽梦尘急忙为宁轻陌辩解。 胡忆柳看了眼羽梦尘,她知道他是冒死也要为宁轻陌说话的,于是她也往前一步高声说道:“天帝明鉴,这或许是舞子旸的离间之计,估计让我等看着像他与轻陌交好,想要借天帝的手将轻陌除掉,天帝,轻陌如今修为甚高,若是损失了她,是天宫的遗憾呐。” “忆柳,你莫要胡说乱说。”玄华仙尊怒瞪,一下冲出去扯着胡忆柳的手就要将她拉走:“你个孽女,凡事你都要去插一脚,还嫌不够麻烦吗?宁轻陌那是咎由自取,明知道此刻是关键就好好在天宫不完了,非得跑出去,这让谁都要怀疑,更何况天帝心如明镜,自当了解的一清二楚,岂要你等这些小辈在这指点,快随我回去,莫要丢人现眼。” “我说的话未必就无可能,轻陌为人我等清楚,她定不是会危害天界的人,还希望天帝相信她一次,不要对她赶尽杀绝。”胡忆柳挣脱开玄华仙尊的手,和羽梦尘一起噗通跪在了地上。 “天帝,上官可萱也为轻陌姐姐说句话,请天帝相信她。”上官可萱匆匆赶来,二话不说也跪在了那。 简玉的手松了松,表情也没有方才那么纠结,但是他始终都没有开口为宁轻陌说一句话。 天帝气的胸口一起一伏,一下坐回龙椅上大叹了口气:“还说要朕相信宁轻陌,看看你们,若是宁轻陌今天真的叛变了,你们是否就如同此刻像她求情一样的坚决,头也不回的就跟她走了?” ... ------------ 250 相信简玉?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这个…… 他们面面相觑,因为这个问题他们的确都没有想过,经过天帝这么一提醒,他们倒还真好好的想了一下,发现天帝说的还是那么一回事。 “朕已经下令要萧如风和擎苍将宁轻陌看守在西海,为何宁轻陌还是追去了魔界?他们二人竟然丝毫都不将朕的天令放在眼底,宣御玄将军……”天帝想着脸色凝重,大掌一挥宣了御玄。 御玄其实早就等在了外头也等着十分焦急,一听到天帝宣他,他第一直觉竟然是想逃跑。 他特别害怕此刻天帝给他的任务不是去捉拿宁轻陌,要么就是去控制擎苍。 虽然他早就知道他留在天宫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一天真的到了,他还是没法接受,摸了摸自己胳膊,很疼,那是昨日夏尔岚跟他吵架的时候掐的,她总是那样,脾气很暴,她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不愿意理她,所以就随着她发疯吵闹,她要打便打,要骂就骂,他反正无所谓,大概……是因为心不在她那吧。 “御玄将军,天帝宣你……” 边上的天兵又喊了他一声,他回神,应了声,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吓的那天兵瞪圆了眼睛惊呼:“御玄将军你怎么了?” “我……我……”他话还没完就栽倒在了地上。 天帝在里头没等到御玄的人,等到的是他受伤他的消息,当下他就站了起来。 “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呢?”天帝质问前来报信的天兵。 那天兵自己也十分郁闷,御玄方才还就好好的站他旁边呢,说吐血就吐血了,但好歹御玄还是给了他理由。 “回天帝,御玄将军说,是上次去缉拿长崎的时候受的伤,本来以为不严重所以就没有声张,不想却复发了。” 天帝坐了回去,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让他好好养伤,那天宫还有……”天帝眉头紧皱,发现想了半天竟然想不出什么能重用的将军,凡有些能耐的之前都被派往四极去了,留在天宫的也都是一些年轻至极的将军,有的甚至没怎么出过天宫,要说将他们派出去,他怎么都不会放心。 “父皇,我还是那句话,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就别说萧将军掌管着影军了,那擎苍也是在四极之中处于领导地位,若是此刻父皇降罪与他们,会非常不利于人心合拢,宁轻陌不过是一个女子,她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父皇总是将精力放在一个女子身上,说出去可不好听。” 胡忆柳别了别嘴,心里头十分赞同简玉的话,她就是不明白天帝三番五次要找宁轻陌的麻烦是为什么,简玉都说了,她不过是个女子而已呀。 天帝眼中波涛汹涌的,有很多情绪在里头奔腾而去,他并非傻子,苦苦为难一个弱女子也不是为了好玩儿,但是其中的理由,他此刻却没有办法告诉简玉。 他有预感,若是这一次放过了宁轻陌,那下一次就是他要忌惮宁轻陌会不会放过他了。 然而臣心所向,他的确没法在此刻太过为难宁轻陌,想着他几番纠结,放弃了此刻与众臣的对峙。 “父皇,儿臣愿意亲自带兵挫挫魔界的锐气,不知可否?”简玉起身站在天帝面前,毛遂自荐要出兵。 天帝怔愣,又欣慰又担忧:“可是父皇还是想先将你的册封典办一下,将你母后也接过来可好?她若是看到你如今这么出息,一定会很高兴的。”天帝与简玉说话的语气变得十分的温柔,那正是简玉期盼又不可及的父爱的眼神,但是这种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却付出了差点牺牲掉墨唯逸的代价。 他不着痕迹的嘲讽的勾起嘴角,摇了摇头:“父皇,唯逸莫名中毒,这事我非得查清楚,他即便如今没了本源之力,但怎么说也是天界的二殿下,是您的儿子,是我的弟弟,那人如此的大胆,若是被我抓住,我定要让他不得好死。”简玉言语狠戾,捏紧着拳头,好似那人若是在他手心,他随时都会捏死他一样。 天帝莫名的咳嗽了一声,眼中划过一丝心虚。 简玉捕捉到他的情绪,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其实唯逸如今的身体是极为脆弱的,兴许他只是自己误食了什么东西才导致现在这般,你要查此事费时又费力,还怎么能安心的出兵呢。”天帝语调温和劝慰着简玉:“唯逸父皇自当会照顾好的,此后你烦心的事太多,就不要再管他了。” “唯逸是我唯一的兄弟,我不会不管他的,简玉先告辞了,还请父皇定夺出兵时间,简玉定当不辜负父皇所托。”简玉没在和天帝在墨唯逸的事情上纠缠下去,只自顾离开了明皇宫。 羽梦尘,胡忆柳以及上官可萱也陆续全部退了出来。 和简玉并肩而走,羽梦尘叹了口大气:“天帝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会让我做族长的,但是我涅盘在即,若不选我,他又会选谁呢?” 简玉双手环胸,深邃的眼神望着烟雾飘邈的前方,琼楼玉宇若隐若现,长廊两边汉白玉石柱高耸入云,漫步其中宛如仙境,他有些出神,天宫的景象和冥界有着天壤之别,当年他虽然处在冥界却心如明镜,如今他身处在天界,却不知为何自己心如浊水了。 他既然应了要回天宫,他就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太子殿下……”胡忆柳小声的喊了他。 简玉回神,沉吟一声:“梦尘,你不要着急,天帝如今非常的依赖我,他既然做了彻底毁掉唯逸而扶持我的准备,那我就是他一颗没法控制死的棋子,他想一边讨好我一边又拉拢各族就是做梦,我定不会让凤凰族的族长位置落入旁人手中的,但是你必须要看好你的那个妹妹,你们两个虽然年纪相差了一轮,但是涅槃时间却很接近,而且你妹妹特别的巴结讨好天帝帝后,保不齐天帝会推举你妹妹而放弃掉你,所以你其他的不要管,只要管住你妹妹就可以了。” “梦裳还是个孩子,天帝……应该不会那样做的吧。”羽梦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和自己宠爱的妹妹去争族长的位子,他心头有些酸,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在你眼里她的确还是个孩子,但是她的野心也城府绝对是你看不到的,你可以不信我,那就用时间去证明好了。”简玉也不多说,这条长廊走到尽头他就和他们分开了。 看着简玉离去的背影,胡忆柳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觉得简玉殿下太让人难以琢磨了,可是轻陌走的时候特别关照我们一定要扶持简玉殿下,如今轻陌还不回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简玉看着就是一团迷雾,听闻他到了天宫之后还揽了许多美丽的仙娥去他的宫殿里面伺候,几乎整个天宫有些姿色的他都弄去了,日日歌舞升平的不离酒,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可以依附的人。 “之前简玉殿下还掌管冥界的时候我就有所耳闻他的名声,只说他是好美色性风流,与唯逸殿下相比,他的确在性格上就不是一个能当明君的料,但是可惜呀,唯逸殿下的身子已无力回天了,真不知道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如何接受这一切。”同样作为男人,羽梦尘觉得自己特别能理解墨唯逸,若是他此刻一身修为毁于一旦,事事都要靠自己的女人去撑,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萱,唯逸殿下最近可还好?”想到此,胡忆柳立马问起了日日跟墨唯逸住在一起的上官可萱。 上官可萱点头笑道:“忆柳姐姐,唯逸殿下挺好的,一点也不忧郁悲愤的,与若临那小子处的尤其的好,就好像是早就认识了一样,还真亏的他心情好,他的身子也渐渐的养了回来,估计等轻陌姐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神采奕奕的殿下了。” 这般好的心态,估计也只有墨唯逸了罢。 胡忆柳和羽梦尘相视一笑,但愿墨唯逸能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小紫蜷缩在墨唯逸的怀中闭着眼睛休憩,墨唯逸摸着她毛茸茸的毛发手中拿着一本册子安静的翻看,他端坐着,好似这世间的纷争都与他无关一样,突然他垂首看了眼睡的不安分的小紫,轻笑道:“不要装睡了,你若想见他就去见便是了,我之前差点就说漏了嘴,估摸着他也猜到了。” 小紫这才慢悠悠的睁开大眼睛,不开心的嘀咕道:“那他为何不来找我呢?” 非但不来找她,还日日在宫殿里头歌舞升平的,她每晚都会去他的宫殿偷偷看他,但是也是每晚都伤心欲绝的回来。 当初说什么爱的死去活来的,如今他或许知道她在哪儿,可都不愿意来找一下了。 “或许他是怕看到你之后会忍不住利用你,你要知道他如今是太子殿下了,他日后要接手的是整个六界,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无牵无挂只有你的简玉,他可能是觉得自己给不了你安逸的未来,所以才选择干脆不见你罢。”墨唯逸叹了口气,朝小紫笑了笑:“但这只是我猜的,你可别稀里糊涂的就被我感动了。” ... ------------ 251 宁轻陌的劫数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可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小紫从墨唯逸的怀中跳了下来,变成女孩儿的模样认真的看着他说道:“虽然我有很多事不明白,但我知道简玉是和唯逸哥哥一伙儿的,之前唯逸哥哥说过,凤凰族一定要控制在简玉手里,那我狐族肯定个也一样的,如今狐族是谁掌权我不知晓,但我是紫脉是皇脉,只要我回去,那狐族一定是我掌管,我只要去投靠简玉就行了,就是帮到了他了,对不对?” 墨唯逸怔愣的看着小紫,十分心疼她这样的想法,想伸手宠爱一个孩子一样的摸摸她,却被她躲了过去。 “唯逸哥哥,我如今已经不是一只要你和轻陌姐姐保护的小狐狸了,我能保护好自己,也可以撑起狐族的一片天下,你信我吗?”她小眼睛中亮晶晶的,布满了需要墨唯逸肯定的眼神。 “但是我不希望你去涉险,简玉有很多办法让狐族投靠他。”墨唯逸收起册子,弹了下小紫的脑壳,疼的她直接撅起了嘴巴:“你这个小家伙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是简玉要知道是我一句话反而让你回了狐族,那他肯定会怪我的,他现在可是太子,你知道你唯逸哥哥惹不起他呀。” 墨唯逸那副可怜巴巴的神情逗乐了小紫,她连忙坐到墨唯逸的旁边小声嘀咕了起来:“唯逸哥哥你就别赖了,你会那么好心渡仙力给我修行,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嘛。”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墨唯逸诧异,他失声笑开,很是无奈。 “你这小丫头还真会装呀,你可不笨呀。”墨唯逸笑声爽朗,传开在这浮游岛,像是人间一处仙境。 “唯逸哥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可知道你很多秘密,所以你千万不能惹我。”小紫蹦蹦跳跳的围着墨唯逸绕了一圈,最后垂下脑袋又大大的叹了口气:“唯逸哥哥,以后我不在你旁边照顾你保护你,你可要自己注意留心了。” 墨唯逸笑着点了点头,又打开了册子继续看。 驿柳殿。 帝后冷冷的看着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天帝,自顾喝了一口茶,理都没理会他。 天帝知道帝后在生他的气,他也不恼,只自己坐在那笑道:“不过几日不见,泷儿,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么?” “为何你请唯逸和简玉用过膳之后唯逸就中了剧毒,是不是要害死他?”帝后实在忍耐不住,激动的站了起来,气的浑身都在颤抖,这一口气她憋了好几天了,就等着天帝来的时候好好问个清楚。 天帝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悠哉的喝了一口才说道:“泷儿,你在心里我是一个会杀自己儿子的人吗?唯逸从小骄纵,兴许是哪个看他不顺眼的仙尊子女要加害于他,为何你独独怀疑我呢?” “那你为何不彻查此事?反而息事宁人了?他没了本源之力就不是你儿子了吗?他死了无所谓是不是?”帝后感觉自己的心真的是凉透了,现在坐在她眼前的还是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吗? “泷儿……”天帝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到她旁边握住了她的手。 帝后却挣脱了去,别过脸不愿意看他。 “如今天宫的形势你也知道,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我若彻查此事搞不好会牵扯到许多人在其中,十分不利于人心所向呀,所以我只能委屈唯逸了,至少他现在没事,不是吗?” 帝后鼻尖一酸,冷笑了一声。 她的孩子,她的唯逸,曾经是那么骄傲,那么的高高在上,他拥有这世上最崇高的一切,她本想给他最尊荣的身份,最奢华的生活,所以她坚决不同意他和宁轻陌在一起,不管是他太过迁就宁轻陌还是她觉得宁轻陌配不上他,她总是不同意,然而如今她亲眼见到墨唯逸落魄至此,陪在他身边的竟只有宁轻陌一个,她不仅没有离开他,反而还走上一条绝路要给他重造本源之力,恍惚间,帝后觉得自己根本就小看了墨唯逸和宁轻陌之间的感情。 就算墨唯逸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是因是宁轻陌,然而果,也是宁轻陌,有这样的父皇,也是墨唯逸最悲哀的地方,是她无能,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 帝后满心底的觉得愧对墨唯逸,如果她没有苦苦相逼他和宁轻陌,他也不至于会将本源之力逼出,也不会有今天了。 捏紧了十指,帝后眉头紧锁,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泷儿,等将魔界打败了,我定会好好补偿你和唯逸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天帝的声音就在耳际,曾经她觉得多么温馨甜蜜的耳语此刻却让她毛骨悚然。 她倏地站起离开天帝好几步远,踌躇一会,扭头冲天帝笑了笑:“渊,你一定要保护好唯逸,只要不让他有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见她似是放弃了一切挣扎,天帝高兴的直点头。 转身,帝后满脸的笑容渐渐褪去变成了冰冷的阴狠,为了唯逸,她一定要忍。 天帝离开驿柳殿后,帝后传仙侍去传简玉,但是简玉会不会见她,她却不确定,果不其然,简玉根本不想见她,然而她此刻务必要联系到宁轻陌,她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起来。 天帝会饶了宁轻陌一次,却不会饶宁轻陌第二次的,宁轻陌和魔界的事本就说不清楚,天帝会借此机会铲除掉她是必然,但是她必须要在天帝动手之前将一些事告诉宁轻陌,否则她六界颠沛流离就再难找到了。 西海地牢,那是连耗子都不愿意进去的地方。 有个身影慢悠悠的走了进去,在黑暗的长廊中走到尽头,眉眼忧愁,拂开一张又一张的结界,直到停留在一面厚重的石墙跟前,他将五指放入右边的图腾之上,石门轰隆的升起,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小小的瀑布潺潺流水,草绿花香,入目竟是一片阳光,丝毫没有外头地牢的阴气森冷。 洞中住着两个人,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皆是起身相迎。 “伯父伯母,在这住的可还习惯吗?”来人将四周看了一遍,随后才温和的笑着看着他们。 “挺好的,你多费心了。”宁远松立马给龙子夜倒了杯茶水,指了指自己面前下了一半的棋说道:“既然来了,陪我下完如何?” 龙子夜应了,端坐在石凳上认真的看着那棋盘。 “子夜,你可有将我们死去的消息告诉轻陌呢?”兀那氏贴着坐在宁远松的旁边问他。 龙子夜刚要捻起棋子的手一愣,落下了棋子,却没有说话。 “子夜,不要再拖了。” “伯母,为何要那样逼她,她已经够辛苦了。”龙子夜捏着棋子的手恨不得将棋子捏碎,他咬牙,满心都是舍不得。 “当年荣浅仙君十分清楚的告诉过我们,若是轻陌去了离魂界找回了那部分记忆和力量,那就必须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是她的劫数,只有过了,她才能回到属于她该去的地方。”宁远松语气严肃,态度也坚决。 “可是……我说不出口,伯父,她那么爱你们,一直在找你们,若是我将你们死去的消息散步出去,她会疯的。”龙子夜内心无比的纠结,这件事已经让他操心了很久很久,每次看到宁轻陌那张脸,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真的不想她再伤心了,但是宁远松却逼得他不得不去伤害她。 “我们会选择你,是因为你说的话她一定会相信也不会再去寻我们,子夜,算伯父伯母求你了,我们想尽了办法不让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这就是天命呀,她就是去了离魂界,就是拿到了她的记忆,拦都拦不住,谁愿意看到她将六界弄得生灵涂炭呢,但是那是她的路,她必须走。”宁远松说着抹了把眼泪,别过脸不愿再多说。 龙子夜忧伤的看着他们,在这个洞中他们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他们明明知道宁轻陌在外面找疯了他们,却不得不躲在这。 “伯父,伯母,所谓的天命在我看来不过是你们一步步计划出来的而已,如果我们都缄默不语,或许如今她已经可以和唯逸相守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度过余生了,但是你们却非要她去经历那劫数,定要她肝肠寸断,我不懂,真的不懂。”他将最后一颗棋子落下,竟然将这盘棋下成了死棋,他没再看一眼棋盘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龙子夜离开,兀那氏眼泪刷拉拉的就流了下来。 “夫君,荣浅仙君说他定会转世,可事到如今,他在哪儿呢?” 宁远松叹了口气,一拂手,将棋子挥散,弄得满地都是。 “我又何尝想这样呢……”他感叹着看着缓缓放下的石墙,将头埋在了双手之间。 龙子夜走出地牢,咳的扶在墙面上久久都没停,里面的伤和外面的伤都好了,可是就是觉得自己浑身都疼。 “你身子还虚,就不要总是出来吹风了,西海的事,你多交给儒越就好。”宁轻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 252 羞辱墨唯逸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龙子夜心一惊,有些心虚她是否看到了他从地牢出来,稳了稳心神,他轻叹道:“你又为何要浪费元力去帮儒越呢,我恢复了以后自然不会忘记他的。” “我只是不想你那么累罢了,对了,我要回天宫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宁轻陌一身轻松的样子,很显然她将狂刀杀了。 龙子夜沉吟,点了点头:“也好,西海的事我也要去天宫汇报一下的。” 宁轻陌点头,和他并肩走在海岸上:“你看,扶桑神树越来越高了,我这么看好像都要顶到天了,你说它究竟会长到什么时候呢?” 她微眯着眼睛看着那颗神树唏嘘着。 “轻陌……”很显然龙子夜的心思都放在了别处:“你想不想和唯逸一起离开天宫,两个人去别的地方生活呢?” 宁轻陌惊讶的看着龙子夜,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以前很想,但是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龙子夜走到她面前连忙追问。 宁轻陌垂首看着自己的指尖,十指搅在一起,她沉吟道:“因为他不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说着她看着龙子夜,眼中有着龙子夜不懂的悲伤。 一时间龙子夜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 她发生什么事了吗?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天帝对你很不信任,你最好还是留在天宫才行,别的地方就别去了,行么?”龙子夜只能想到这样的话。 “清者自清,天帝若要借口与此事除掉我,我躲也没办法,留在天宫是不可能的,我在六界有很多事要做。”宁轻陌加快速度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了着龙子夜问道:“你是荣浅吗?” 龙子夜讶异的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回神。 突然他勾唇:“如果我是荣浅,你会重新跟我在一起吗?” 这下轮到宁轻陌楞在那了,她几乎想都没想的就摇了摇头。 “子夜,我们错过了,就真的是过了,永远不能回头了。”她说着转身,只留了个背影给龙子夜。 她越走越远,龙子夜则慢慢的在后面走着,他呼吸着西海的空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为寻其它的九魂,她必须马不停蹄的在六界找寻,但是有的魂如杀魂,需要逼迫才能显出最好的状态,否则即便是她也难以感应,茫茫六界,十分难寻。 想到帝后同她说的简玉乃是亡魂之说,她不禁就想要抚额低叹,寻找十魂,最怕遇到的就是此事,她仰头看了看天宫,竟没来由的不想回去。 但是……总要回去的,墨唯逸还在天宫,许久没见他了。 天宫,帝后端坐与驿柳殿,有仙娥来报,宁轻陌已经入了南天门,她一下坐了起来,神情十分激动。 “快宣她来见本宫。”帝后急切的让那仙娥立马去请宁轻陌。 不想那仙娥却是有些错愣的回道:“回帝后,宁大小姐正是往驿柳殿而来。” 帝后惊愕,后不由失笑,坐回凤椅上安静的等宁轻陌过来。 跨入驿柳殿,宁轻陌诧异的看着布满的天兵,眉头紧皱,驿柳殿内,那女子高坐于上,怎么看都有些凄凉。 “快来坐。”她还没靠近,帝后就从那凤椅上走了下来,十分殷切的迎向了宁轻陌。 宁轻陌步子一顿,很是不习惯。 在她脑海中,帝后就从未给过她一丝好的脸色,像今天这般殷切还是头一遭呢,但是人家莫名的热情,她便也不冷着一张脸,也就顺应坐了下去。 帝后没有回凤椅上,反而就坐在了她的旁边,还亲自给她倒上了茶。 她本就不是一个会虚伪谦让的人,帝后既然给她倒茶,那必定是有事要求她,她只看着,就受了帝后的一杯茶。 其实在帝后的心里,她向来就知道宁轻陌是一个不好控制的人,不然她不会那么反对她和墨唯逸在一起,因为她知道墨唯逸一定会受制于她,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但是偏偏也是这样一个女子,才能在如今的这种情况下救墨唯逸,她有些后怕,如果当初宁轻陌和墨唯逸真的不在一起了,而墨唯逸娶的是一个他们认为贤良淑德,与他般配的空有身份的女子,怕此刻墨唯逸也就真的废了。 “轻陌,作为唯逸的母亲,我也就不和你绕圈子说话了,之前那样对你,我此刻要真心和你说声对不起。”帝后语气诚恳,这句道歉是早就想说的。 宁轻陌垂着眼眉,轻翘起嘴角,不着痕迹的别过了头。 别人和她说对不起,可未必会换来她的一句没关系,毕竟帝后当年的苦苦相逼不是没给她和墨唯逸造成过伤害。 伤害是有的,伤口只是愈合了,但不代表她会忘记。 所以,她不会说没关系。 帝后苦笑一声,感觉十分的尴尬。 “我承认我这声对不起并非只对你,我也承认我如今这样拉拢讨好你是为了唯逸,如果不是因为如今我们想要保护的是同一个人,我的确不会这样坐在这和你说话。” 到底是骄傲的帝后,即便如此都要有自己矜持的姿态。 宁轻陌点了点头,笑开道:“看样子帝后是知道唯逸的本源之力是如何没了的,也知道唯逸的毒是谁下的了?” 帝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可以告诉你其它九魂在哪里,希望你尽快将唯逸的本源之力造好,否则他一定活不了多久的。”帝后急切的看着宁轻陌,又回头看了眼将驿柳殿围的水泄不通的天兵,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要唯逸恢复了,我便离开这天宫回到西海,不会再过问你和唯逸的事了。” 宁轻陌听闻挑了挑眉头,在心底冷嗤了一声。 事到如今,她还是以为自己能操纵一切吗?她太高估自己了,不管何时,她又何曾能过问她和墨唯逸的事。 “在此之前,我只想让帝后帮一个忙,希望唯逸在天宫的这段日子里,帝后可以保证他足够的安全,当然首先,帝后不能再被天帝囚禁在此了。” 帝后抿唇,思付许久,点了点头。 “就算发现已经是殊途同归,但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帝后,为了你的儿子,你该懂得。”宁轻陌起身,将帝后给她倒的茶喝掉,轻轻放下杯子,看着帝后笑了笑便离开了驿柳殿。 帝后呆呆的看着面前空空的茶杯,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驿柳殿十分凄厉,听的人不由就有些发寒。 她终究……是嫁错了人了。 本以为帝后一生就是高高在上受人尊崇,可如今,她却要看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脸色,她是忌惮她,和天帝一样,并非他们弄不死她,只是那其中的隐情,却是要自己付出无比多的委屈去保守。 她优雅的擦掉眼角不知是笑出还是哭出来的泪水,倏的起身,对殿外说道:“去明皇宫禀告天帝,我有要事找他商议。” 话落她转身,一点一点的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浓妆艳抹。 以前她觉得她必须日日这样鲜艳才配的上那个高贵的凤椅,如今她卸去妆容才发现,其实那妆面底下的她才是当年西海海岸最爽朗开怀的她。 素面朝天,龙泷,你有多久没这样好好看自己了呢? 走在天宫内,宁轻陌有些失神。 她知道每个人都在忌惮她,但却并非是忌惮现在她,她摊开手掌,看着自己的掌心,苦笑开来,他们忌惮的都是她身后的荣浅罢。 她是谁,只有荣浅知道,她的力量有多强大,或许也只有荣浅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自己去亲自试验她的力量,因为都害怕呀,害怕那力量一出来就是毁天灭地的。 “快看呀,他也有今天,可真是狼狈极了。” “以前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可嚣张了,没少欺负我们,再看现在呢,只是一个凡人的身子,连我们都敌不过,太弱了。” “走,过去逗逗他,反正天帝也不会再理他了,不用怕。” 面前三个仙侍叽叽喳喳的看着不远处,没一会全部起身往浮游岛里头走了过去,宁轻陌抬头看了看,看到那静坐在草地上的身影,没来由的勾起了嘴角。 以前要他安静下来看本书简直比杀了他还难,没想到现在世道这样乱,他反而可以拿起本书慢慢看了,他可也真是奇怪的紧。 “哎呀。” 一声惊呼将宁轻陌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往花丛中走了几步,看到方才那几个仙侍已经走到了墨唯逸的旁边,她们手中挎着的篮子也都洒在了墨唯逸的身上。 然而分明是洒了墨唯逸的一身,她们却都纷纷指责起墨唯逸来。 “二殿下,这可是要送去给太子殿下的药膳,您好好的不坐在那殿中,反而坐在这花丛中吓人做什么呢。” “就是呀,二殿下,如今您可不是仙体了,反应也不快,这药膳洒了您一身,知道的是您没躲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故意往您身上洒的呢。” “二殿下,您快让开吧,我们还得收拾好重新去给太子殿下做好送去呢,可真是晦气。”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在宁轻陌看来满是大逆不道,她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墨唯逸在天宫竟然会遭遇到这种待遇。 捏紧十指,她脑海中一股怒气蹭的一下就燃烧光了她的理智。 她似乎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没有仙力,处处受排挤,甚至还被君默然玩弄与手掌之间,被鄙夷的感觉她明白,但是她从小就没仙力,她没有落差,然而墨唯逸不一样,他生来高高在上,如今落魄,却要听这些闲言碎语,怎么会受得了呢? 那三个仙侍充满怨气的将篮子收拾好还不甘心的碎念着就要走,转身一看到就这么冷眼看着她们的宁轻陌,吓得全部噗通噗通的跪了下去。 ------------ 253 杀到东海去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静谧的气氛之中弥漫着恐怖之气,却隐藏在天宫向来安静祥和的氛围之中,怕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受的到。 宁轻陌狠戾的眼神从那三个仙侍身上挪开,落在了满是笑容的墨唯逸脸上,她朝他走过去,却被他抱了个满怀。 “你总是往天宫外头跑做什么?害我都找不着你了。”墨唯逸嘟囔的声音就在耳边,他突然将她推开一点,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眸哼唧道:“是不是见我现在追不上你了好欺负?” 宁轻陌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怔愣,随后一笑摸了摸他脑壳道:“我还就是欺负你了,怎么滴?” “怎么滴?”墨唯逸瞪圆了眼睛,伸手就去挠宁轻陌的痒痒:“我只是没仙力,可不是没手了,欺负我,看我不欺负回去。” “哎呀。”宁轻陌躲都来不及,捂着双手就跑了个没影,墨唯逸也立马跟了过去,留下那三个仙侍面面相觑。 “宁大小姐没听到我们说什么么?”其中一个看着另外两个结巴的问,其他二人皆是摇头表示不清楚,但是内心隐隐的不安却萦绕心头。 世人皆知墨唯逸对宁轻陌是出奇的好,但是他们或许都忽略了一点,宁轻陌对墨唯逸,也同样是好到极致的。 “你留在天宫陪我可好?” 青葱草地上,墨唯逸拉着宁轻陌的手这样问她。 嬉笑打闹一番,宁轻陌告诉墨唯逸她还是要离开,墨唯逸立马就不乐意了。 “唯逸,我必须要离开。”宁轻陌这么说着,突然就觉得被墨唯逸握着的手心十分的炽热,她有些心虚,没来由的不想跟他那么亲近。 墨唯逸叹了口气,眯起了双眼,看着蔚蓝的天宫,心情却变得沮丧起来:“如今我只会拖了你的后腿,反倒是舅舅,怕能帮助你许多吧。” 宁轻陌撑起身子看着他,还是那样英俊的五官,但是那双眼却没有了之前的神采奕奕,遭遇如此,心态再好不过是时时刻刻的自我安慰罢了,她知道其实他是在意的。 她说不出只要离开天宫的理由,她不能告诉他她要去寻十魂为他重塑本源之力,她只能皱着眉头这样看着他,同样希望他能看懂她的愁绪。 “你要时常回来看看我。”他最后只是冲她一笑,那笑容却让人看着那么心疼。 明皇宫,龙子夜将西海之前遭遇的一切都禀告给了天帝,天帝冷着脸听完,冷哼了一声。 他早就知晓西海的一切,如今龙子夜再来报,不过是再次激起他的愤怒而已。 “宁轻陌,舞子旸……” 天帝口中念着这两个名字,让龙子夜有些不明所以的抬了抬头。 “子夜,西海受此重创定需要时间重振旗鼓,朕就让萧如风带着天兵留在西海帮你整顿,你只管将西海顾好便是,其余的就不要你操心了。”天帝手指敲打着龙椅,高高在上望着龙子夜说道。 “是。”龙子夜沉吟,往边上退了一步。 有天兵匆匆而来高声喝道:“禀告天帝,已有天兵寻到宁远松夫妇的消息。” 龙子夜一愣,看向了那天兵。 明皇宫外,宁轻陌也楞在了外头。 “在东海海域,有人亲眼见到宁远松夫妇同东海龙王交手,最后不敌……魂飞魄散了。”这一句话让宁轻陌脑海中的一根弦一下就断了。 她呆呆的站在那,脑海中回想的都是宁远松的循循善诱和兀那氏从小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 她重生以来最想保护的两个人……竟然死了。 她踉跄后退一步,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天帝也是有些不信,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在东海?所见之人呢?” “回天帝,所见之人不愿露面,但是这消息已经确认,是真的。” 分明就是假的。 龙子夜瞪着那天兵,心里头有些堵,他知道是假的,可是他却不能说出来,他若说出来他如何向所有人交代,尤其是来寻求他帮助的宁远松夫妇。 再说,他们本来就是要他散步他们已经死去的消息,如今只是这消息不是通过他嘴巴说出去的,也顺带诬陷了东海龙王而已。 龙子夜捏紧着拳头,内心无比纠结,转眼一看,在明皇宫外一闪而过的身影可不就是宁轻陌嘛。 她都听到了? 突然龙子夜觉得后背一凉,糟糕了。 这分明就是有人从中作梗要借宁轻陌的手毁掉东海,不,未必是要毁掉东海,只要宁轻陌失去理智杀去任何一个他们想要宁轻陌去的地方,那宁轻陌……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天帝……” “噢,子夜,这几日你姐姐心情十分不好,你难得来天宫,不如去陪陪她,否则朕真怕她憋出病来,朕随你一起去。”天帝并没有在宁远松夫妇的事情上纠葛太久,反而是约着龙子夜一起去看龙泷。 龙子夜将眼神从殿门口挪开,看着天帝慢慢从龙椅上走下来,默默的叹了口气。 或许,一切都来不及了。 东海,风起云涌,有一女子迎风而立,看着底下的百万水兵,眸中好似能淬出寒冰。 她所带起的杀气将整个东海的海水搅得天翻地覆,波涛汹涌的海水在不断的拍打着东海的龙宫,东海龙王站立在殿外,指着高高于上的宁轻陌喝斥道:“你持剑而来,难道是想要灭我东海不成?你我同效命于天帝,你若灭我东海,就是与天宫为敌,宁轻陌,你难道是想造反?” 狂烈的海风之中,宁轻陌发丝飞扬,只留出一双犀利的眼眸冰冷的看着东海龙王,突然她将手中的轩辕剑连剑鞘一起扔出,剑如飕风,嗖的一下深深地插入在了东海龙王双脚之前。 竟然……分毫不差。 东海龙王一吓,踉跄的连忙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身后有人抵着,怕此刻已经狼狈的跌倒在了地上。 他气愤的颤抖着双手指着宁轻陌叫骂道:“你当真是要造反,六界早有传闻你与魔界舞子旸关系暧昧,依本王所看,二殿下就是活生生戴了个绿帽子,宁远松那老家伙将你养到如今,就是为了让你挑拨离间天帝和二殿下的关系,你害的二殿下到如今地步,害的我女儿无辜丧命,更是害的西海差点沦为废墟,如今又想来害我东海,宁轻陌,你居心叵测,天帝就该追杀与你,实在是不该再有仁慈之心。” 东海龙王说的义愤填膺,十分解气。 宁轻陌从空中落下,一步就紧逼到了东海龙王跟前,东海龙王心头一紧,十分不争气的哆嗦了下双腿,竟然是一个字都没再说的出来。 “你为何杀我爹娘?” 东海龙王一愣,喝道:“胡说,本王要杀宁远松那老家伙作甚?他虽然十分可恶,但是要他死,又何须本王出手,看到我这百万水兵了吗?耗就能耗死他,将他耗的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 再次听到这四个字,宁轻陌觉得自己最后一丝理智都没了。 正因为是魂飞魄散,才逼得她整颗心都要沦为一片黑暗,魂飞魄散,就是永生无法再见,她都没来得及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前世如此,为何今生已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依旧如此! “你该死,你真该死。”宁轻陌咬牙切齿,一下拔起嗡嗡嘶鸣的轩辕剑直逼东海龙王。 “宁轻陌,本王警告你,你若要发疯可休要怪本王无情,你只要一出手,这六界绝对再无你容身之地!”东海龙王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即便如此他还是嘴不饶人。 “他都已经不是仙尊了,你为何不能放他一条生路,为什么杀了他,为什么是魂飞魄散!”宁轻陌滔天的元力激的真个东海都在颤抖,她还未出手,那让所有水兵都不由自主想要臣服的元力就已经让东海的气势输了一半。 “就算不是仙尊他也是宁远松,他死了活该。”东海龙王歇斯底里,他并听不明白宁轻陌的意思,但他唯只听懂了宁远松反正是死了,他和宁远松争斗了一辈子,他们的女儿也争斗了一辈子,都是表面看着友好和善,背地里捅刀子,他憎恨宁远松总是一副慈善的模样,他死了好,死了他才高兴,反正他女儿也死了,这才公平。 宁轻陌捏着剑的手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挥了出去,一道浑厚的剑气,带着仿佛能劈开天地的气势,将整个东海劈成了两半。 血混着海水一下就冲出几百米高,成千上万的水兵腾空而起又重重落下,只是内力的一较高下,他们就统统死在宁轻陌的一腔怒火之中。 根本无需再动手,她剑起剑落间,就像是在碾死一群蚂蚁。 “这个宁轻陌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的?”东海龙王整个人都傻眼了,立马转身就要跑,突然顿住问旁边的龟相道:“她刚才是不是一直在问我为什么杀了宁远松?” 龟相偷偷露出个脑袋点了点头。 “我没杀宁远松呀。”东海龙王傻愣愣的嘀咕了句,看着欲哭无泪的龟相有些不明所以。 “那龙王殿下,您为何还要激怒那个宁轻陌呢?”龟相包着两泡泪,差点就给东海龙王给跪了。 是呀,他为什么要激怒宁轻陌呢?不对呀,他只是觉得宁远松死了很泄气,不是他杀的很可惜,要是他杀的他一定要他魂飞魄散而已,到底哪里说错了? “龙王殿下,她……她来了……”龟相哆嗦着四只腿,噗通一下缩回了龟壳里头。 ------------ 254 龙子夜入狱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诶,你……”东海龙王指着临阵缩头的龟相,气的是胡子都翘了起来,想着自己好歹也是龙王,就这样逃了岂不是跟那龟东西一模一样。 身后剑气抵在后背,东海龙王一拂袖,转身迎上了宁轻陌。 以水为盾,东海龙王双手高高举起,同样浑厚的元力凭借水之力将宁轻陌死死的阻拦在后头,突然水盾结为坚固的冰墙,生出根根锋利刺手的冰锥,刷拉一下,齐刷刷的朝宁轻陌射去。 血红色的衣衫飞扬在半空中,被困在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冰锥之中,嗖的一声,冰锥自动形成包围圈将宁轻陌包裹在其中一眼都不再看见,只闻尖针刺破空气的刺耳声音,包围圈缩紧,悉数穿插戳了进去,然而本应该是被裹在其中的宁轻陌却不见了踪影。 东海龙王将手一放,冷着脸望着天际,冷哼了一身,撒手而出一张大网,大网每根丝线根根透明纤细,被抛出的瞬间就隐藏在了阳光下消失不见。 猛的空中传来砰砰砰的声音,一角血红在不远处显现出来,一柄飞剑倏的从天而将,嗡嗡嗡的插在了离宁轻陌不远的地上。 东海龙王急促几步往前一看,不禁有些错楞。 “若不是那柄剑救了你,你此刻已经被困在本王的手掌心中,宁轻陌,你也不过如此呀。”东海龙王双手负在身后,张狂的笑了出来。 宁轻陌落在地上,忍着浑身的疼痛,不明所以的后退了一步。 不知为何,方才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撕裂一样,根本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力量,她扭头看了眼即便是在西海,但在东海依旧能看见的扶桑神树,貌似……又高了许多。 或是方才只沉浸在了赢了宁轻陌一招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东海龙王一看自己的东海,连尖叫都叫不出来了。 “本王的水兵呢?本王的东海呀。”他惊恐的看着自己好似被灾难席卷过的东海,根本就是比被魔界偷袭的西海还要惨,别说水兵死光了不说,就连他精心休憩的宫殿都被宁轻陌的剑气夷为平地。 四周光秃秃的,简直就是一处荒岛。 “宁轻陌!”东海龙王痛呼,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宁轻陌拔起荒芜剑后退了几步,吃力的想将荒芜剑塞入剑鞘中,可双手怎么都提不起力气,她分明没有受伤,可是体内的元力忽膨胀忽又消失,就好像有了自己的呼吸一样让她没法控制。 眼看东海龙王越来越近,她五指微张,想在最后关头召唤来轩辕剑,但是荒芜剑却在她错楞的目光中嗖的冲了出去…… 不……不要…… 她瞪圆了眼睛,瞳孔放大,那声惊呼就这样咽在喉咙口。 时间好似静止了一样,荒芜剑就在半空中被宁轻陌硬生生拉了回来,荒芜剑反噬的力量和东海龙王一掌拍出来的元力统统打在了宁轻陌的身上,她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被抛出一条优美的线条,噗通一下落入了浑浊的东海海水之中。 身子很沉,急速的在往下沉,即便如此,她还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荒芜剑不肯撒手。 还好还好,荒芜剑并没有染上一点血,独琅,我说过不会让你再沾血腥,一定会保护好你,让你早些回来的。 蔚蓝的天在一*水纹中越来越远,耳边是无比安静的世界,双手开始无力,荒芜剑从她手中溜了出去,她想捞却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荒芜剑跟着那蔚蓝的天消失在她眼底。 好不容易才能天宫借口离开的龙子夜在看到东海如此惨景也不禁后背凉了一大截。 惨,很惨,不是惨与魔界之手,竟是惨在宁轻陌手上。 那幕后之人的赌注是押对了,只要是关于宁轻陌爹娘的,她都不会松一下手,她真的屠杀了上上下下东海那么多水兵。 东海宫殿塌了,光是宁轻陌的元力就生生压死了不知多少人,东海龙王想去刨出点家眷都刨不出来,只能在坍塌的残垣断壁跟前嚎啕大骂。 他说,定要宁轻陌付出比这还要凄惨十倍的代价。 这一刻,龙子夜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拔出了龙骨剑,在东海龙王不注意的时候一剑刺穿了他的元丹。 错楞之下,东海龙王只用眼角看到了身后之人的一点侧脸,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眸,最后一丝声音卡在了喉咙口都没来的说出来便倒在了地上。 龙子夜一向温润的眼眸中淬出的冰冷是前所未见的,他收回龙骨剑,一把龙火飞出,猛然间就燃烧起了整个东海。 恰逢无数天兵在简玉手下而来,龙火烧的正旺,好似烧红了半边的天。 简玉就这么看着龙子夜,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得到的消息是宁轻陌在此,为何……却是你呢?”简单玉不知是在问龙子夜呢,还是自己在嘀咕。 龙子夜并未说话。 “带走。”简玉一挥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回了天宫。 总之不管是谁,不是宁轻陌就可以。 一瞬间,西海龙王龙子夜屠杀了整个东海的消息在六界传的沸沸扬扬,龙子夜的声明远播,素来都是温文儒雅的谦谦公子形象,根本无人相信,但是他是被当今太子殿下简玉亲自送入天牢又是事实,谈笑间,众人也只能感慨世事无常。 浮游岛,墨唯逸打翻了一手的茶水,他用力的放下茶杯,心中隐隐的不安被完全的放大。 隐在浮游岛数月,他终是忍不住跨了出去。 走出浮游岛没一会他就听闻了诸多版本的八卦,大多都是天帝本得到的消息是宁远松夫妇在东海与东海龙王交手被东海龙王杀害,随后宁轻陌就出现在了东海,为怕宁轻陌报复,天帝才派了简玉亲自去守东海,然而简玉到了东海根本没看到宁轻陌,看到的却是用一把龙火烧光了东海的龙子夜。 宁远松夫妇许久不曾有消息了,为何独独此刻出现在东海呢?东海有何? 墨唯逸走着突然被人拉住胳膊,错楞间就被扯进了一方结界中。 胡忆柳惨白着一张脸望着他,咽了口口水说道:“二殿下,轻陌失踪了,龙王殿下入了天牢,帝后还被天帝禁足了,您如今在天宫根本无人保护,您出浮游岛做什么?” “怎么?难不成下一个有人要对付的就是我?”墨唯逸倒是一脸的不在乎,侧首望着一脸凝重的羽梦尘笑道:“不还有简玉么,怕什么。” 胡忆柳瞪圆了眼睛,惊呼道:“那可是取您而代之的人呀,您竟然还指望他保护您?您疯了吗?” 墨唯逸对这点倒是不以为然:“并非他要取我而代之,本身太子之位就要能人胜任,我没了本源之力如何承担维护六界的责任,让给简玉是常理,你们根本无需介怀。” 胡忆柳怔愣,一时无话,只能将眼神转个了圈,落在了羽梦尘身上。 “如果是您,绝对不会将龙王殿下关入天牢的。”羽梦尘闷哼,十分愤愤不平。 墨唯逸却摇头,轻叹道:“若当时毫无办法,一切都指向舅舅,我一样会将他下狱。”说着他看向羽梦尘和胡忆柳道:“毕竟舅舅的身份在那,父皇不会将他如何,但是轻陌在哪儿,你们可有消息?” 胡忆柳摇头,憋了憋嘴:“我爹将我看管的非常紧,九重天根本就下不去,若我当初知道回来会如此,根本不会踏入天宫半步。” 羽梦尘也是叹了口气:“我涅槃在即,怕是出不了天宫半步的。” 墨唯逸收了收五指,有些牵强的勾起了嘴角:“无碍,你们保全好自己便是。”说着他便出了结界,一个人漫无目的不知往何处走去。 “他如今怕是很无助吧。”胡忆柳看着墨唯逸的背影,内心不知有多纠结。 “可我们竟然无能为力。”羽梦尘恨不得将十指都捏碎,但是无奈,真的无奈。 愣是天帝都没有算出在东海简玉遇到的会是龙子夜,明皇宫内,简玉端坐在旁,有些恍惚。 他本是打算好若在东海遇见真是宁轻陌要如何将为她脱罪,但是他遇见的是龙子夜,他与龙子夜无仇也无怨,交情更是很浅不深,但是他却十分敬重龙子夜的为人,然而无奈,他若不关了龙子夜,就必须满六界去寻宁轻陌,他想,那或许是天帝愿意接受的结果。 然而被抓的是龙子夜,天帝大怒。 损了整个东海,不过是为了有个合理的借口将宁轻陌收押而已,偏偏,就是有人那么傻得替她顶了包。 利用宁远松之死逼急宁轻陌屠杀东海是一步多么好的棋,如今却折在了龙子夜手中,天帝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闷闷的坐在那满身的怨气。 如今唯有让龙子夜不承认是他屠杀了东海,若他一口咬定,要杀宁轻陌还要再从长计议。 龙子夜,你可莫要不识相了。 天宫天牢内,龙子夜被绑在诛仙柱上,昏暗潮湿中,纵然他再儒雅也不免满身的狼狈。 有天兵怜惜他,偷偷想要将他松绑下来,他却是温和一笑,摇了摇头。 “龙王殿下,您何必呢?我们都不相信您会屠杀东海的,虽然末将身份卑微,但是此刻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上一句,为了那个宁轻陌,您不值呀。”看守天牢的将领是一脸心痛,龙子夜为人向来以理服人,要说他会屠杀东海他是死都不信,然而那红颜会祸水谁都知道,若不是为了宁轻陌,他又如何会落得此番下场呢? 龙子夜勾唇,无奈的别过了脸,那双眼中,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温柔。 他不语,那将领也是无法,只能守在他旁边,一刻都不放松。 他们不懂,墨唯逸可以为了宁轻陌不要本源之力,可又有谁知道,他龙子夜也是可以为了宁轻陌抛弃龙魂的,不是没这样想过,但是他们两个,如果一个注定是陪伴,那另外一个,就必定要去守护。 若身后没有一堵坚实的盾,她又怎么走的更远呢。 他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龙子,他从小在妖界长大受尽过折磨冷眼,被绑诛仙柱他并不觉得有何屈辱,如今唯有他咬死是自己屠了东海,那暂时宁轻陌都不会有危险。 只是一旦破罐子破摔了,那之后,谁来保护她呢? 有个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恍恍惚惚的,最后才现出原身,简玉眉头紧皱,挥手让那将领和所有天兵退下,亲手帮龙子夜解开了捆仙绳。 “我知道东海是宁轻陌屠的,但是男子必要成大器,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愿意为了她完全顶了下来,你不怕天帝不顾情面罚了你吗?你要知道,他如今对你的姐姐可丝毫都没有眷恋之情了。” 言下之意,天帝很有可能不会看在帝后的面子上饶了他,屠了东海,必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的。 “你的大器是六界,可我的大器是护她周全,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呵,宁轻陌有何好,你们一个两个都送上门去替她顶罪,我不信你不知道,宁轻陌可能并非凡人,天帝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她,其中的蹊跷,你会不好奇?” 龙子夜靠着诛仙柱沉吟:“我不理解不好奇,她便是她,管她是谁。” “如果我说,她或许会是神呢?”简玉双眼冒光,对自己的这番话持着许多期待。 龙子夜望着简玉,有些出神。 “呵,那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神只是传说,又怎么会好端端出现在你我身边。”简玉突然转了话锋,围着诛仙柱转了一圈,背对着龙子夜问道:“天兵找遍了六界都没找到宁轻陌,她凭空消失了。” 是生是死,无人知道。 龙子夜深吸一口气,垂下了脸:“去西海海底找找罢。” 简玉探出半张脑袋看着龙子夜的背影,一直都没出声,许久,龙子夜转身,简玉早就走了。 龙子夜紧缩眉头,想起了宁远松对他说过的劫数。 伯父,伯母,如今的一切,又是否是你们想要看到呢?事情都朝着你们预算中的去走了,但是,这真的就是命吗? 西海海底,是盘根错节,是壮观的无法想象的巨大树根,紧紧地抓在西海的海底,以无法估计的速度在不断的增长。 每长出一寸,都好似要跟宁轻陌争夺什么力量一般,她躺在交错的树杈上,脖颈间的月石发出刺眼的光芒。 扶桑神树的每一根树干中都流淌着血红色的灵力,不断上升,不断成长,那些灵力好像有生命一样,最后竟然窜入了宁轻陌的体内,同她的血肉连在了一起,很快就有树干长在了她的身体上,渐渐的将她完全隐藏在了树干之中。 这是一场腐蚀,还是未知的蜕变呢? 看似平静却动荡的西海海底,噗通跳入了一个身影。 ------------ 255 神树捅破天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那身影还海底寻寻觅觅,最终落在扶桑神树的树根,他与海水隔绝着,蹲下身子在密密麻麻的树根中寻找宁轻陌的身影。 海水翻过一浪一浪的,将他的身子也推的一顿一顿的,他寻了许久未果,双手双脚都有些虚浮。 “人是在东海没的,来西海找有何用。” …… 海面上隐约传来吵杂的声音,海底下的人一愣,立马脚一蹬就离开了树根旁边,游了个没影。 “西海交给我,你们只管多搜搜西海才是。” 简玉飘在西海上空,将大部分的天兵全部派到了东海去搜寻,他自己则看着西海的海底,想起龙子夜的话,有些踌躇。 “太子殿下,西海海底全部搜遍,没有。” 天兵们过了一会哗啦啦的全部从西海海底冒了上来,皆说没有寻到宁轻陌。 简玉沉吟,突然眼睛一亮,他不顾天兵们熙熙攘攘的阻拦跳入了海底,他含着避水珠将在海中浮沉的荒芜剑握紧在手中,仔细端详,确认就是宁轻陌的无误。 荒芜剑在此,那宁轻陌肯定也在。 他想着将荒芜剑抱紧在怀中,往海底更深的地方游去,海水极清,扶桑神树壮丽的树根就在眼前,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踩在扶桑神树的树干上,他仔细端详着每一根树干底下的缝隙皆是无果,心中不禁有些气闷,将掌心凝火,随后不由分说一掌拍在了扶桑的树干上。 树干突然剧烈抖动,一只红红的掌印在树干上发出刺眼的红光,再乍现之后又突然消失不见,好似被树干吸收了一样,抖动平缓下来,简玉瞠目结舌,举起自己的手掌看了半天,觉得体内空虚不已,大惊下,他瞬间就离开了扶桑神树的树根,树根却好似被惊醒一样咆哮起来,天都为之要变色,巨大的力量搅和的整个四海一片狼藉,天是昏暗的,水是天翻地覆的,即便是简玉都觉得在这场树根的发怒中完全没有控制力。 太无力了。 这一种感觉好似自己就跟一只蚂蚁一样,巨石就在头顶,看到见,就是逃不掉。 “噗嗤!” 恍惚间,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好似晴天霹雳在脑海中炸开一样,所有人冷不丁抬头,却被一阵强光给刺的睁不开眼。 “太子殿下,天,天被捅破了。”有天兵惊恐的指着那原本被一层层的云包裹的高高在上的九重天吓的连连后退,脸色惨白。 他这么一说,其他天兵也纷纷都议论起来,那扶桑神树不知为何突然疯狂生长,竟就在这片刻的时候将天给捅破了。 天都破了,六界是否要打乱了? 军心开始不安,本就是一片杂乱的西海变得更加的混乱,简玉也是十分伤脑筋,但此时此刻他作为太子必须镇定,他勒令所有天兵必须整装待发,不得再闲言碎语,凡再造谣扰乱军心者皆当场就杀无赦。 简玉从冥界管万鬼而生,气势如虹,倒还真是镇住了所有天兵。 天宫,天帝只觉龙椅剧烈晃动,随后便碾成了一堆粉末,他诧异站起,竟然连明皇宫也一起晃了起来。 “出了何事?”天帝惊怒。 御玄领兵而来,皆是一脸惊恐:“回天帝,那长在西海的神树……捅破天了。” 天帝瞪圆了眼睛,二话不说,拂袖就往破洞之处而去。 眼前的一切景象天帝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颗巨大无比充满莫名力量的神树,竟然生生从西海的海底长成以至捅破了他整整九重的天宫。 天帝又气又怒,却不知该找谁问责,这棵树本来的就莫名其妙,又如何牵扯到旁人身上去。 突然那神树杂乱无章的树枝纷纷向四周分开,犹如花骨朵绽放时的姿态一般,树干齐刷刷的散开,露出了沉睡在树干中昏迷了的女子。 “宁轻陌!”天帝和御玄皆是惊呼,很显然,他们都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神树捅破了天,却将宁轻陌好好的包裹其中送来了宁轻陌,天帝眉头紧皱,却不知为何心底一阵发寒。 然还不等他再多想什么,宁轻陌便睁开了眼睛。 她好似是做了一场梦,梦中她与树干起舞,舞了好几日疲惫不堪,沉沉睡去。 缓缓睁开双眼,她本能,眯了好几下才看清眼前一切,一眼入目的便是天帝和御玄面如死灰的表情,御玄就不提了,一醒来就看到天帝,着实谈不上什么心情愉悦。 她在树干上撑起身子,觉得自己浑身轻松的可以飞起来一样。 之前的一幕幕又飞速的回到了脑海中,她一愣,猛的抬头看向天帝。 这下可好了,让他抓个正着,她屠了东海,还不给足了他借口除掉她么? 不想天帝的内心是经历多少纠结的,他双唇嗫嚅,最后的最后,只望着宁轻陌说了句回宁府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宁大小姐,您为何会在那神树里头呢?”御玄一路跟着宁轻陌是满心的好奇,但其实他更好奇的是向来对宁轻陌咄咄逼人的天帝却在天被捅破的今天,任性的关心了宁轻陌一把。 他可真是糊涂了。 宁轻陌摇头,一摸腰间心凉了半截,荒芜剑竟然丢了。 “宁大小姐,龙王殿下被关入了天牢。”不等宁轻陌缓上一缓,御玄接下来的话可让宁轻陌愣住了。 “太子殿下在东海抓了龙王殿下,当时龙火烧遍了整个东海,龙王殿下说,是他屠了东海,。” 宁轻陌此刻是根本没有心思去关系天帝为何会对她好心的网开一面了,她没有想到她落入东海海底之后,竟然是龙子夜赶过来替她扛了包。 她脚步一停,扭回头看了眼扶桑神树,微皱的眉宇冲透着一股子思虑。 她比谁都清楚天帝的顾虑,扶桑神树将她送回天宫,是因为了解她的内心吗? 明皇宫,宁轻陌去而复返。 天帝好似此刻是不愿意见到宁轻陌的,本是推脱身体不适不能接见,不想宁轻陌却自己走了进来。 她已经毫无规矩可言了。 天帝脸色铁青的抓着龙椅,就这么看着宁轻陌一言不发。 “东海是我屠的,并不是龙子夜。”她来者不善,直接就问龙子夜证明。 他要杀她,她便给他机会,她已经亲口承认东海是她屠的,天帝心底一定是高兴坏了。 然而她却低估了天帝对她的看重,几番表情过后,天帝竟然挤出了一丝笑容:“是简玉亲眼所见龙子夜屠了东海,证据确凿,你又何须为他求情呢,他虽然是朕的小舅子,但是事关重大,朕也是不会徇私枉法的。” 天帝……竟然要龙子夜就这么背了黑锅? 这是宁轻陌万万没有想到的,她一时间有些郁闷:“不,是我在明皇宫外听到有天兵报我爹娘在东海与东海龙王交手被东海龙王所杀,随后我便去了东海将东海所有水兵与龙王全部杀害,但是我受了伤落入了东海,虽然我不知道为何最后我到了地海的海底,但是东海是我屠的,不管龙子夜的事。” 墨唯逸站在明皇宫外,听着宁轻陌的一言一语,苦涩的露出了个笑容。 她不知道她所说的会有什么后果吗? 但是为何她却可以说的那么振振有词。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此刻在天牢中的男子是龙子夜吗? 天帝依旧是笑,似乎根本不将宁轻陌的话放在心里:“此事已经定夺,你就不要再浪费时间在这与朕争辩了,事实就不容许你妄自改变的,龙子夜屠杀东海一事已经确定,不日必定要受到惩罚,你若时间宽裕,不如多去陪陪唯逸吧。”天帝并不想再在这件事上与宁轻陌纠缠下去,他起身,不顾宁轻陌的声声说明就离开了明皇宫。 天帝难道不想杀她了? 宁轻陌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明皇宫中有些不明所以。 西海海底那一睡,她感觉自己似乎和神树融为了一体,她之前体内难以控制的力量被压制的服服帖帖,所谓神树的净化之力,她感觉貌似在她手中随时释放出,就像潺潺的水波纹凝聚。 她根本记不起来自己和所谓的神会有什么关系,但是扶桑神树却将它的净化之力赋予给了她,那天帝也是否凭此事彻底确定了她已是无法撼动的一个个体,所以,他才要从她身边的人一个个入手呢。 “在东海,究竟发生了什么?”墨唯逸从殿外走了进来,停在宁轻陌的身后问她。 宁轻陌连忙转身,在看到墨唯逸的时候三步两步走了过去,一下就扑倒进了他的怀中。 不知为何,这一次她特别的想他,想的好像心都要碎了。 墨唯逸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笑道:“你每次离开天宫都特别危险,我就想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变回以前是龙蛋的时候,这样你就可以天天揣着我走了,就不用留我在这天宫跟个怨夫一样等你。” 宁轻陌在他怀里闷笑了一声,抬起头看着他的下巴哼道:“出去本来就危险了,若还揣着一颗蛋,不是时时刻刻都得看着你有没有被压碎么?那多分心呀。” 墨唯逸砸吧砸吧嘴,叹了口老气:“得,你就是嫌弃我了。” ------------ 256 情劫来临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不嫌弃。”她义正言辞,眼中满是认真。 墨唯逸挑了挑眉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就往殿外走:“我不在东海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知道你在父皇面前承认你屠了东海是要救出舅舅,那你呢?你可有想过你自己如何自处?” 宁轻陌跟在他旁边小步而走,嘟囔道:“他出狱了,那就是我入狱呗。” 墨唯逸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生气的瞪着她,那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看着还怪吓人的。 “你这样都不帅了。”宁轻陌砸吧砸吧嘴嘀咕了句。 墨唯逸立马收起一脸凶相,别扭的揉了揉僵硬的五官,咳嗽了一声,还是极力的表现的很严肃:“神树将你送回了天宫,父皇好似便不再敢轻易动你了,看他的意思,是想要让东海那件惨事扣到舅舅头上,你无论怎么说,估计他都不会改变心意的。” 宁轻陌嗯了一声,抬头笑嘻嘻的看着墨唯逸问道:“那请问小龙蛋你可有什么办法呢?” “我尊重舅舅的意思。” 宁轻陌眼睛一瞪,有些不敢置信:“你不会是想假公济私,除掉情敌吧?” 墨唯逸假正义的模样被宁轻陌揭穿,十分泄气的往前跑了几步:“我才没有,不信你去天牢问问,舅舅定是一脸淡然的说,天帝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 他还是有够了解他的了。 宁轻陌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上了他。 “既然天帝此刻不敢动我,那我就不能没有作为,试探天帝是否真的顾及我的第一步,就是擅自放了龙子夜,触怒他最好,正好翻脸爱谁谁谁,如果他还是忍着,那我就继续为非作歹喽。” 她言语间满是轻松挽着墨唯逸的胳膊,墨唯逸偷偷笑了两声,也没有说什么。 他向来就是个不怕事儿的主,看样子即便成了普通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看热闹,当然,没有那几分的把握,他也不会这么淡定自若。 弱水河畔马厩,泪灼在精心的照料下长的是油光发亮的,宁轻陌拍了拍它的屁股,感觉肥肉都厚厚一层了。 她嫌弃的看着泪灼兴奋的眼睛,不免有些心塞。 身后有马蹄声踢踏而来,安柔蝶英姿飒爽的骑在一匹骏马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宁轻陌,转眼又看到泪灼,不禁笑开:“瞧瞧当年人人羡慕想要得之的宝马泪灼,如今都已经肥成这般模样了,真不亏我时常让仙侍多照料照料它,看样子他们做的不错,宁大小姐,您还满意吗?” 宁轻陌斜眼瞟了瞟安柔蝶,摸着泪灼叹了口气:“泪灼啊泪灼,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了,本该是匹纵横天下的良驹,却偏偏被喂成了步履维艰的肥猪,不过也不能怪你,处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相处在一起就会像什么,你选择不了的。” 安柔蝶惊呼:“你说我是肥猪?”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宁轻陌忍不住揉了揉耳朵,随后纵身跃上泪灼的马背,拽了拽马缰,泪灼踢踏了几步,停在了安柔蝶的身侧,将她上下打量了好几眼点了点头:“我挺满意的。” 话落她从她旁边策马离去。 安柔蝶气愤的扭头看着宁轻陌潇洒的背影走的越来越远,一个劲的在那踹马肚子,马受惊开始扭动,她就在马背上疯狂的尖叫,差点没被马给甩下去,那尖叫声好像能刺破云层一样,老远宁轻陌都能听到,十分嫌弃的她让泪灼跑的更快,疾驰在弱水河畔,犀利的风在耳边拂去,凌冽的吹在她脸上,十分的清醒。 良驹还是匹良驹,只要是好的,就算被搁置再久,依旧是好的,然而如果是废物,即便扶持再多,永远都不会有出息。 泪灼的嘶鸣停在了驿柳殿的门口,她本只想一走而过,却惊讶的看见天帝满面笑容的从驿柳殿中走出。 是下马还是不下马? 宁轻陌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竟然是没法屈尊与眼前这个六界至尊了。 天帝却好似丝毫都不介意一样,看到宁轻陌之后十分和善的打了声招呼便扬长而去,与之前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宁轻陌狐疑的下了马,牵着泪灼驻足在殿门口满脑子都是问号。 驿柳殿的天兵全部被撤走了,天帝这是搞的哪一出呢? 泪灼粗喘的气息在耳边回响,她摸了摸他让他安定下来,带着它走向了被神树捅出了一个洞的地方,那地方已经被天兵团团守了起来,天帝暂时还不敢拿那颗树如何,只能派天兵守着,但是天破了个洞可不是一件小事儿,那意味着天界的结界就破了一个洞,随时可能都会有被偷袭的危险。 洪荒六界,没了结界,那就跟没穿衣服一样,看天帝今天心满意足的样子,貌似根本没把这破洞的结界当回事儿啊。 但是那个在魔界的舞子旸,怕是不会像天帝这般轻松的。 魔界分明供着一个比天帝还厉害的人物,他却偏偏要靠自己为魔界争取一片天下,舞子嫆的死就是他的底线,他忍让了龙子夜那么多年,忍让了天界那么多年,仇恨堆满了心,若要不来便罢,若来了,那定是来势汹汹。 单单凭影军,她觉得要抵抗魔界很难。 简玉虽然有才,但是他独立于天帝之外,他回到天宫并不是要为天帝撑住屁股底下的龙椅的,天界的气数,她觉得在越渐的变弱。 “轻陌丫头。” 她恍惚间,身后传来的喊声有些久远,但是却还是那么熟悉。 她转身一看有些错愣,好一会才勾起嘴角笑说道:“月下婶。” 后林小亭,她也也是许久未来,和故人相坐,她有些唏嘘感慨。 “真是很久没有看见月下婶了,但是即便如此,看你的气色,这些年过的也是不错。” 月下夫人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宁轻陌,长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没什么,倒是你呀,这些年可真是让我太惊讶了,我都不敢相信,你真的……” “和传闻肯定有差距,但是肯定和以前也不一样了。” 看她淡定从容的模样,岁月虽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但是却让她的经历历经沧桑,她终究不是她以前所认识的那个小女孩儿了。 “从前我以为你的人生就是在你爹娘的保护下,找个英俊魁梧有前途的夫君安逸的这么过一辈子,但是很显然,是我太狭隘了,你的人生远远不是我想的那样,但是轻陌,走上那么一条路,你后悔吗?” 宁轻陌抿唇微微一笑,她知道月下夫人以为的是她因为君默然的原因才开启了修行之路,所以才会问她问那么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走上了一条不安逸的路会不会后悔。 但是事实也是她的确是因为君默然的原因才开启修行之路的,唯不用的是她其实本身就拥有者力量,只是被封印了而已。 “我不后悔啊。”宁轻陌心态十分轻松。 路是她重新走的,怎么能后悔。 月下夫人了然的点了点头,抓着她的手就跟抓着自己孩子一样的慈祥。 她温热的手掌让宁轻陌有些心闷,这双手虽然有些苍老但是还是顺滑白皙,暖和和的,就跟兀那氏握着她的手一样,但是她永远都见不到兀那氏了,她没有娘了,琉璃也没有了,她甚至没能让他们再见上他们一面。 她鼻尖一酸,却还是努力在月下夫人面前堆起满脸的笑容。 “我听说了你爹娘的事,我也很遗憾很震惊,当年的故人一个个的都走了,只剩下我和我那个闷葫芦似得老头子在了,真是不习惯呐。” “月下婶,如果我爹娘知道你还记挂着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毕竟是同在天宫共事过一场,说怀念那不是没有的。 “对了,轻陌。”走出了重逢的喜悦中,月下婶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紧紧的抓着宁轻陌的手比刚才用力了许多,都抓疼了宁轻陌都没有察觉:“我这次来天宫找你是有要事的。” 她那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宁轻陌有些抗拒,如今她可真是不想再知道什么不好的事了。 感觉承受不了。 咽了口口水,月下夫人也觉得她要说的事有些难以说出口,但是她却不能不说。 “之前我家老头子一直没有算出你和二殿下的姻缘,但是在神树捅破天的那日他算出来了,好的是你和二殿下的确是有情人,但是不好的是……” 有好总有不好,宁轻陌在心底哀叹了一声,上天总是不会眷顾她的。 “不好的是你和二殿下之间竟然真的有一道情劫,当年帝后想用这个借口拆散你们,但是没有想到时至今日,竟然变成了事实。” “情劫?”宁轻陌惊呼,有些哭笑不得。 她早就认定了墨唯逸,所以不管他们是不是有情人她都会坚持,但是情劫…… “就是情劫,你们有缘却无份,能相爱却无法厮守,你与他若要相许终身,必定不是你死,便是他亡。” 不是你死,便是他亡? ------------ 257 劫走龙子夜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宁轻陌看着月下夫人的眼神也不像是开玩笑。 “轻陌,就算你不信我,你还不信我那个死脑筋的老头子吗?”月下夫人拍了拍的手背,很是无奈。 她说的极对,月下仙君的为人在天界是出了名的,整日缠绕在那些纠葛不清的红线之中,从未参与过任何勾心斗角之事,为人十分耿直老实,所以若是月下仙君算出来的,那定不会错了。 宁轻陌的心渐渐的沉到了谷底,她之前好嘲讽帝后用了一个最不靠谱的理由想要拆散她和墨唯逸,却不想…… 月下夫人垂着脑袋,心中不免为宁轻陌和墨唯逸难过,但是她提早告诉他们,也好给他们一个准备,省的到最后悲剧发生了还不知为何。 宁轻陌起身伸了个懒腰,阳光穿透过树影斑驳投照在她脸上,她笑容明媚,好似并没有被这个消息影响到心情。 羽梦裳在树后得意的翘起了嘴角,望着宁轻陌的背影带着不可一世的倔强。 她知道了宁轻陌的一个秘密,她终于可以彻底拆散他们了。 树后的人急切的离开,宁轻陌稍稍侧首,收回了双臂,拢在身前,有些冷。 天牢内,龙子夜双唇干涸,已是撑到了极点,被捆在诛仙柱上,即便不做什么,久而久之元丹都会受损,他之前在与长崎一战时本来就受了重伤,虽然被宁轻陌治好,但依旧不如以前硬朗了。 他垂着睫毛,闭着眼睛,安静的呼吸浅浅的。 宁轻陌脚步轻盈,本不想打扰到他,但是他还是抬起了头,睁开了眼睛。 她步子一顿,望着他有些尴尬。 “是我对不住你。”即便她从来没有要求龙子夜这样做过,但是,她终究是辜负了他的。 龙子夜轻笑,果真如墨唯逸所说那样,他并不会怪任何一个人。 “神树还是捅到天宫来了,如今每一天每一刻我都觉得特别恐怖也特别珍惜,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遭遇不能预料的事情,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依旧要去面对,子夜,神树捅破天那一刻起,天帝好像就不再针对我了,他反而为了要拉拢你而要牺牲掉你,我必须承认,我没法坐视不管。”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恍惚间觉得好像回到了幼时一样,她倾诉,他总是倾听。 那种安逸无忧的感觉,她突然十分的怀念起来。 “但是你不能管,轻陌,你答应我,今后所有的纷争你都置身事外可好?”龙子夜有些焦急想要挣脱开捆仙锁,却因为浑身无力瞬间就放弃了挣扎。 他太累了,此时此刻他才感觉到,自己沉默了一辈子,守护了一辈子,是真的会累的。 宁轻陌嗫嚅着唇,十指捏的死紧死紧,恨不得掐出十个血印子来。 “子夜,我觉得你就是荣浅,真的。”她望着他,莫名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他的柔情好似可以完全与荣浅合二为一,不然为何她如此伤他,他还是对她那般好,她不信龙子夜对她的感情可以这般义无反顾,她不值得,除非他是荣浅,生来就带着守护她的使命。 一定是这样的。 “我不是,轻陌。”龙子夜第一次这样认认真真的否决了宁轻陌的这种猜测。 他知道她一直怀疑他是荣浅,他也从来没有这样坚决的反对过,因为他总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如果宁轻陌觉得他是荣浅,那就会多注意他一点,说不定会重新再选择他,但是他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再欺瞒她了。 “如果你不是,那会谁是。”宁轻陌很显然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龙子夜不是,那还有谁是?她不信她还没有长大荣浅就会消失,他一定还在,而且就在她的身边。 “不管是谁,总之不是我,我从来不会骗你的,对不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却飘渺的看向了别处。 他说了谎,他其实骗了她,但是他却将要永远带着那一个秘密守下去。 心凉了半截,龙子夜如此坚定的否定了她,那他定然不会是荣浅了,她一直讲寻找荣浅视为一个突破口,但是很不幸,这条线索中断了。 最像的人,却不是对的人,她仓惶后退几步,脸色惨白。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龙子夜到最后都没有再看她一眼,那诀别的模样分外的凄凉。 三日后,思过台,天帝要亲自主持碎了龙子夜的龙魂,他甚至不能葬于关内,那个世世代代龙族长眠的地方。 帝后龙泷顶着一双明显哭了一夜的双眼与天帝一同降临思过台,烟雾缭绕的云层之间,她衣着华丽,却素面朝天,冷面坐在天帝身侧,坐在一片光彩熠熠之中,看着尤为像一具玩偶。 九重天来了不少围观的大小仙君,关于龙子夜,温暖的如同一个传说,然而如今这个传说却要被粉碎了,他一生对谁都温文儒雅,他一生只倾心爱慕一个女子,他的一生,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一生。 思过台上,他即便被五花大绑,却依旧风采奕奕。 宁轻陌本借口挤在人群之中,却偏偏被天帝指名坐与他身侧,那故意的神色她看的很清楚,他要亲自看着她不去劫走龙子夜。 她坐如针毡,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内心焦急如焚,脚下满是人头攒动,身侧简玉,玄华仙尊等所有重臣武将全部到齐,就连羽梦尘,胡忆柳,上官可萱,白若临都齐齐到了现场,然而唯一没有瞧见的就是墨唯逸。 他大抵心里头难受吧。 龙子夜是他最敬重敬爱的长辈,即便他们爱上了同一个人,他却依旧对他尊崇无比,然而如今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龙子夜赴死,他的内心,定是疼极了。 不来也好,这浑水这漩涡,能不进去最好就别进。 玄华仙尊宣时辰已到,仙钟长鸣,那声音浑厚嘶哑冗长,带着亘古的沧桑之感,飘荡在天界的每一处角落之中。 “行刑!”玄华仙尊一声话落,宁轻陌手中凝聚的元力已然就要一掌推挥出去,比她更快的却有一个身影一下就窜上了思过台之上。 天帝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立马将他周围的每张面孔都看了个遍,发现什么可疑的都在,继而才愤怒的瞪着思过台的身影呵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来劫走要犯。” 不要说是天帝,就是除了天帝之外所有的人都特别的惊讶,宁轻陌也是不由自主的跟着站了起来,眼神紧紧的盯着那个身影就想看出来是谁。 “在下只是一个看不惯天帝所作所为之人,也是一个曾经受过龙子夜恩惠之人,若此番就让龙子夜魂飞魄散,实在是一生难安,故而只能对不住天帝,人,我就带走了,你且就当他死了罢。” 那人语调张狂,眉目邪肆,光看那眼神就不是一个能够轻易驯服之人。 怎么看怎么都不认识,宁轻陌感觉自己紧张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这个人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快的多,在她要出手之前竟然就将她的元力统统推了回去,她想如今这四海八荒还有这等修为的,她果真不知除了天帝和舞沧澜还能有谁了。 “放肆,天宫要处置的人,岂有你想带走就带走,来人呐,将此人与龙子夜统统拿下,一个都不许让他们逃走。”天帝怒喝,大掌一挥,天云变换。 帝后花容失色,终是忍不住痛哭出声,她在纠结,不知是纠结龙子夜是否就此逃走从此与她永不相见,还是纠葛不如牺牲掉龙子夜换一片安宁祥和。 “帝后,这天终是要乱的,你哭也没有用,保全好自己,日后你亲眼看到要被天帝处死的人还多的去了,可不要就伤心在这一时了。”宁轻陌从天帝身后绕过去一把抓住了帝后冰冷的手腕,阴测测的在她耳边说道。 帝后猛的一颤,好似被惊醒一样,她瞪圆着眼睛看着宁轻陌,那眼中的情绪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即使是牺牲掉一个龙子夜,天帝也不会就此罢手的,帝后,你费尽心思让天帝重新注意到你,难道只是为了爱情吗?”混乱之中,宁轻陌才有这点机会和帝后说这么一句话。 帝后那层水雾蒙蒙的眼眸之中,是被极力隐藏的仇恨于隐忍,她最后看了宁轻陌一眼,跟着一把将她推开,撕心裂肺的投入到了天帝的怀抱之中。 天帝扭头看了眼尴尬的宁轻陌,抱着龙泷端坐于高处静观下面的战况。 看样子宁轻陌和帝后是没有纠缠的,那这样他就放心了,只要帝后还蠢心与他,那他就能再次利用起她。 宁轻陌看着天帝的背影莫名勾起了嘴角,他还是太低估女人的心思了,她和帝后之间如今可以需要任何语言,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因为她们之间有个共同要守护的人,那就是墨唯逸。 突然刺耳的雷鸣声将宁轻陌的神识拉了回来,她脚步不稳往后退了一步,实在忍不住的想要捂住耳朵。 如此,耳边唯有一个声音高亢的传来,分外清楚又好似穿透了洪荒。 那个声音说:“记住,在下司漓,后会有期。” ------------ 258 为仙真累,御玄贬黜为人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一样,来的那么快,也去的那么快。 方才龙子夜被绑的地方依然空无一人,只有众人仓惶相视之后的唏嘘之声在耳边不停的回荡。 司漓? 那是什么鬼? 天帝气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司漓公然劫走了龙子夜,根本不把天帝放在眼底,简直是岂有此理。 天帝好不容易才喘回了一口气,生生将御玄拉扯到跟前怒斥道:“去给朕追,快,休要让他们逃走,否则朕要你的命。”说罢他将御玄一推。 御玄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栽倒在地上,然而御玄被如次对待,身为御玄的妻子夏尔岚却始终垂着脑袋没有往这边看,就连御玄被推开差点倒地得时候,她还微微别过去了脸。 夫妻陌路,大抵就是说的如此了。 御玄领命,纵然脸色铁青,却也不得不率兵出征。 他如今就像傀儡玩偶,变得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但是为了当初的选择,他还是必须要忍下去。 就算是错了,也要错到底。 龙子夜混混沌沌的被那人拉着在云间穿梭,虚弱的身体耷拉着,他痛苦的捂了捂胸口,好不容易才揪住那人衣袖问他道:“不知阁下是谁,为何冒如此大风险救我,我们认识吗?” 那人不语,直拉着龙子夜落入一座山头,山中有小茅屋一间,一只小黑狗看到他摇头摆尾扭了过来使劲蹭他小腿,被瞪一眼后十分委屈的又缩到了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龙子夜一声不吭。 龙子夜拖着蹒跚的步子走到院中由树根随意砍成的小圆凳上将四周打量了一番,他似乎认得这个地方。 像极了莫留山的。 困惑的眼神又落在那唤为司漓的男子身上,他背对着他,正巧着蹲下身子去揉方才那只小黑脸肉嘟嘟的脸,小黑狗躲不得,一张小脸被揉的惨不忍睹,小眼神里头满是可怜巴巴。 司漓看的开心,不禁勾起了嘴角。 龙子夜眼神微眯,紧紧箍着他那丝笑容思付了许久,眼前的人,似乎也是极为熟悉的,但是,却总是想不透。 “小黑,日后你不仅要守着这山头,可还要保护好此人,若有任何闪失,看我回来不炖了你吃肉。”司漓声线柔和,迷茫的睫毛下却能看的很清楚,那迸出来的就是威胁的冷意。 小黑毛炸了一身,警惕的摇了摇尾巴。 司漓起身,对上龙子夜打探的眼神。 “我……” “我……” 两人竟然不约而同。 “我要走了,这山中我布了结界,你若不觉得憋屈,一生都生活在此地都无碍,我好不容易才救了你的命,你可切莫要珍惜了,后会有期。”司漓却是不给龙子夜一点点询问的机会,丢下这句话就消失在了龙子夜眼前。 龙子夜本来绷紧的身子一松,整个人差点栽倒下圆凳,小黑突然朝他奔了过来,在狂奔途中瞬间化成了一名黑衣男子,一把稳稳的扶住了龙子夜。 龙子夜讶异的看着他,五官不精致,却也不丑,那小黑狗竟能化成人形,看样子修为不浅了。 “公子,在下小黑,以后还请多多包涵。”小黑让他坐稳之后,单膝跪地,恭敬地朝龙子夜磕了个头。 龙子夜连忙阻止住他的大礼,心中百感交集,此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切都好似做梦一样,他本以为自己大限已到,却凭空冒出来一个司漓。 司漓,你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那日亲眼所见之人都在想,但是茫茫六界,纵然是天帝竟然都查不出关于司漓的一点点消息,那人像是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一样。 明皇宫中气压极低,无人敢在此刻多说一句,御玄跪坐于下,显然是一无所获。 简玉深沉的眼眸微闭,无人看得出他眼中的情绪。 “御玄,你真是叫朕越来越失望了。”天帝大怒,御玄垂首不语,直看到叫旁人焦急。 那个当年至少还算潇洒肆意的将军,如今却已经被生生折磨成如此,不管任何事都不温不热,眼神如死灰,看着让人十分心疼。 “这天界,朕还如何指望你去守护?”天帝一声冗长的叹气。 御玄突然抬头望着天帝,认真道:“回天帝,御玄无用,还请天帝撤销御玄将军职位,御玄再担当不起。”说罢他一个磕头,脑壳贴在地上怎么都不肯抬起来。 “你这是在跟朕耍脾气么?你以为朕除了你这个将军就无人可用了不成?”天帝一拍龙椅,直接站了起来。 “御玄不敢,还请天帝撤销御玄将军职务,御玄自愿贬黜至人界,从此不再踏入天界半步。”御玄垂着脑袋,声音却异常坚定。 他是来真的。 天帝嘴角翘了翘,有些想示软了,简玉在此刻睁开了眼睛,眸中满是看好戏的笑意。 “朕可以暂且撤销你的将军职务,将你禁足在夏府好生思过……” “御玄从未将天帝任务执行好,御玄自知无颜面再在天界为将,御玄恳请天帝,就撤销御玄职务,将御玄贬黜至人界。” 天帝的话被御玄就这样打断,天帝恼羞成怒。 “你真是死性不改,既你如此想去人界,那好,剔除你的仙骨,去掉你的仙籍,将你贬黜至人界,可是你愿意的?” 御玄微微抬起了一直贴在地面上的脑袋,悠悠回道:“谢天帝成全。” 还成全? 天帝胡子都气歪了,十指捏的紧紧地,怒吼一声:“滚……” 那声滚,好似一重天都能听到一般。 御玄自愿请辞,自愿要贬黜至人界,这消息传到夏府的时候,夏尔岚差点晕厥过去,御玄直接是被带到思过台去的,世事一个轮转,本来那个地方要去的是龙子夜,如今却变成了他御玄。 剔去仙骨,除了宁轻陌那个笨蛋还有谁做过呢? 夏尔岚朝思过台狂奔,眼泪在空中翻飞,他终是忍不了她了,他竟然要用剔去仙骨,去除仙籍这样残忍的方法离开她。 她就那么让他讨厌吗? 思过台,宁轻陌讶异的嗫嚅着唇,却发现自己对着此刻的御玄竟然无话可说。 御玄却好似要解脱一般还能对她笑。 “你莫要难过,我的选择都是自愿的,只是你可不要羡慕我,我此番是真正去做一个人了,一个寿命短,却能用心过好每一个天的普通人。” 宁轻陌轻笑,心情即便沉重却还是被他带的不想那么悲壮。 “你这样一说我倒就是羡慕了,你这天宫下去的将军,定能帅到不少人界小姑娘。” “难道人界的小姑娘都那般没见过世面不成?”御玄侃调着,嘴角却挂着苦涩:“轻陌,为仙真累,你说的是对的,人只有活的时间短了,才会学会去珍惜的。” 宁轻陌拍了拍他的肩膀,挤眉弄眼道:“那你下界了可别哪天穷哭了找我噢。” 御玄咧唇,十分难得的露出了自己的一口大白牙。 远处,夏尔岚呆呆的看着御玄的笑容,脚步怎么都迈不开。 他竟然笑了,他和她成婚以来,别说笑了,他连正眼看她的次数五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如今他就要变成凡人,却高兴成那样,还是说,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宁轻陌呢? 结界将宁轻陌和御玄隔了开来,那道道剐心疼的天雷一击一击的击在御玄的仙骨上,他却始终挂着笑脸,不肯让自己最后留在天界的容颜有丝毫的痛苦。 他身为将军,生死无数,剔仙骨,根本一点都不疼。 宁轻陌默默捏紧了拳头,突然手掌被包裹住,她扭头一看,墨唯逸无声的站在她身侧,望着御玄眼眸深沉。 打量着墨唯逸的侧脸,宁轻陌努力想找出些不一样却怎么都找不出。 突然墨唯逸垂首捕捉到她的眼神,嘟囔道:“那个时候,你疼吗?” 宁轻陌回神,摇了摇头:“不疼。” 墨唯逸若有所思,天雷声声刺耳,就好像劈在每个人心底一样,整个从一重天到九重天的每个人都脸色凝重。 天界许久未曾有这样大的动静了,这尤为显得天界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明皇宫,简玉像天帝立马推荐了好几个将军人选,各个在他所言都是极好地。 天帝有些失神,他的力将是越来越少了,倒是属于简玉的势力越来越束缚的紧,尤其是御玄一撤,他特别的感觉窒闷。 他知道,简玉不是墨唯逸,他在一步步的逼他退位,他要天帝的位置,十分迫切。 然他却感觉无力回天了,猛然间,他想起舞沧澜同他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我们都老了。 老了吗?他摸了摸自己的鬓角,有些不甘心,但是又找不出任何为自己辩驳的理由。 他只能点头,应了简玉的一切要求。 宁轻陌和墨唯逸相携手走在天宫小路上,前头失魂落魄的走着的是夏尔岚。 她眼泪不由自主的一滴滴的往下溜,双眼红肿,连身后跟着人不知道。 不由自主的,宁轻陌和墨唯逸竟然就这样跟着她一步步的走回了夏府,等他们回神的时候,他们也不禁为自己感到有些可笑。 “轻陌姐姐,唯逸哥哥,我姐姐醒了,她醒了……” 不远处,上官可萱挥着手跑来,小脸上布满了兴奋。 ------题外话------ 去了北京又去了山东,回来牙齿发炎还发烧,到今天都没法吃东西,感觉这半个月就是去受罪的,但总算回来了,么么哒。 ------------ 259 结局前篇一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沉睡不过是闭眼的事,再次醒来,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上官可心微微眯着眼睛,刺着疼,却还是总舍不得睁开去看已经久违的花花世界。 眼前的男孩十分陌生,她并不认识,只是望着他噙着淡淡的笑容,等着那看她醒来就如同花蝴蝶一般飞奔出去的妹妹回来。 她安静的躺着,直到身旁有个清脆如鸟鸣的声音由远及近,跟在她身后脚步匆匆的,可不就是墨唯逸和宁轻陌吗? 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她想起身,可是虚软的手脚怎么都提不起劲来,她只能这样看着他们走近她,在她床边皆是露出满脸笑容。 “你醒了就好,多亏若临,他治了你很久了。”宁轻陌欣慰的看向白若临,他却有些窘迫的别过去了脸,脸上有些不自在。 他听闻过上官家的事,却只有一点点,他总觉得他的医术和上官家的治愈术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只可惜上官可萱对那不精进,如今上官可心醒了,他倒是分外的想早些和她讨教讨教。 会治愈术的女子,眼眸当真是清澈无双的。 “这么久来,真是谢谢你们替我照顾可萱了。”上官可心得喉咙还沙哑着,抓着上官可萱的手紧紧地。 她眼中满是内疚,作为长姐,她却独留她在乱世存活,她真是不尽责。 宁轻陌摇了摇头,坐在她床沿小声道:“照顾她是应该的,就怕你还觉得照顾的不好呢,你其他就不要多想了,好好睡一觉,养好身子,以后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了。” 上官可心点头,笑意从未从脸上褪下去,然她突然左看右看,问道:“宁伯伯和宁伯母呢?” 宁轻陌的脸色突然变了,她不自在的看着她的枕头,眼神有些空洞,里面只有悲伤,没有其他。 气氛瞬间变得尤为的沉重,上官可心顿觉蹊跷,她心思敏感,一下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或许……或许宁伯伯和宁伯母都不在了,心中悲痛万分,她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极力装傻,再将话题转到别的事情上去。 胡忆柳和羽梦尘听闻上官可心醒了皆是赶来探望她,当这个消息传到天帝耳中时,这个他之前遗忘的人却猛然间让他如醍醐灌顶。 他当即将荣轩提携到了九重天,更是代替了御玄之前的位置,让荣轩错愣不已,根本无法相信。 无缘无故,天帝会这样,明显是在拉拢,这无端让上官可心得苏醒添上一些无奈。 天帝示好,他们该如何自处呢? 守在扶桑神树边,荣轩一直在打量自己的一身戎装,怎么看都不习惯,他莫名一下被提升成将军,底下不服气的人比比皆是,他不自在的就杵在神树边,忍受着那些指指点点的眼神,心中不知叹了多少口气。 神树已经停止了成长,日日发着血红之色,蓬勃的气息源源不断,日日给宁轻陌传送去无法用完的灵气,她挥手间的精华之气好似若是闻了,似是感觉心情都明朗一些。 她或许连自己都未曾发现,她所居住的芙蓉院上空,就连那天都比别的地方分外的蓝一些。 天帝脸色阴鸷,望着芙蓉院那边的天许久未语。 帝后端坐于旁,脸色同样难看。 “在宁轻陌出生的那一刻,你就怀疑她的身世定不简单,但是她却从小无法修行,倒是教你我放松了警惕,不想一夕之间,她气息竟与神树完全融合,渊,是真的有神吗?” 作为天帝,本该是这个六界最为尊崇之人,他向来自命不凡,从不认识自己对被什么比下去,直到一个字,神。 神,这个存在意味着他必须向一种未知的力量俯首称臣,他不再是六界最顶端的人,他必须卑躬屈膝,必须垂下他高贵的头颅。 他一直在努力杜绝有关于任何关于神的事情出现,然而年幼的宁轻陌却让他疏忽了一下。 “不管她是否是神,我都可以肯定她一定没有苏醒,只要她没苏醒,那就有可能……永远不存在。”天帝声音晦涩,帝后望着他,垂下了眼睑。 他不会再让宁轻陌活着了,搞不好被牵连的还会有墨唯逸。 帝后仓惶的眼神不经意看到暗处的一抹身影,和简玉错楞的目光对上,她也是呆在那不知所措。 宁轻陌竟然有可能会是神! 失魂落魄的简玉站在扶桑神树跟前,看着高高的神树有些失神。 这样一颗旁人觉得无法亵渎的神树呀,真的来自宁轻陌可能来的地方吗? 神界如何?是否同仙界一般呢? 种种猜测,都让简玉相信或许天帝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惊出了一声的冷汗,扭头一看,墨唯逸笑意吟吟的望着他。 “你不用这样冲着我笑,我什么都不会帮你的。”还没等墨唯逸开口,简玉就拍开他的手要走。 墨唯逸拉住了他的胳膊,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若不帮我,就我这身子能做什么?” 简单猛的回头,眼中满是狐疑:“司漓真不是你?” “不是。”墨唯逸回答的十分果决。 扶桑神树抖了两下,动静很大,引得简玉也看过去,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墨唯逸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瞪了眼那颗神树。 “什么都不要说了,舞子旸率魔兵要强攻天界,天界此刻无将,我必须亲自出征,唯逸,不论如何,你这条命我是用心在保了,我娘,你可记得要照顾好。”自从来到天宫,他风流,桀骜,随性,不羁,却从未有今日这一刻般认真。 墨唯逸点了点头,心有些塞。 看着简玉离去的背影,墨唯逸立马转身看着扶桑神树,眼中的杀气蹭的盈满眼眶,好似只是个眼神就能将树给杀死。 神树刷刷抖了两下,树干中的红色越发的亮了起来,那亮光越来越猖狂,好似要将整个天都映衬成红色一样,却又在陡然间全部收了回来,从最高处的树干开始一直缩到看不见。 芙蓉院中,宁轻陌错楞的感觉自己本拥有的净化之气竟然在顷刻间又全部消失了。 她望着自己的双手,立马走了出去。 之前还生气盎然的神树竟然就在刚才一下就萎靡了下去,宁轻陌左看右看皆是没有看出什么名头来,正是满心疑惑之际,却惊讶的发现在神树底部竟然有屡屡黑气正在网上蔓延。 难道是舞子旸的魔气将神树的净化之气全部压制住了不成? 净化之气分明是可以遏制住魔气的呀。 正这么想着,轰的一声,神树开始剧烈摇晃,数不清的黑色妖魔全部从那洞口冲到了天界之中。 那布满在天际的妖魔让宁轻陌傻了眼,这一切,也让宁轻陌觉得无比的熟悉。 “怎么回事?” “快,妖魔攻进来了,快堵上……” “快去禀告天帝……”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防不胜防,宁轻陌的周围乱糟糟的,混乱间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不知将她扯到了什么地方去。 回神,是墨唯逸担忧的眼神:“你站在那做什么,魔界攻进来了,那里很危险的。” 他话音才落,漫天的妖魔开始将天宫的蔚蓝的天一点点的遮蔽起来,凭借着神树而攀爬上来的妖魔越来越多,根本就堵不住,其他八重天全部失去控制,荣轩刚登上将位,已然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神树是要死了吗?”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随着神树的萎靡而在流失,宁轻陌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神树没有神气保护,还被弥漫的魔气包裹住,那丝丝魔气渗透神树,竟然就好像可以渗透她的毛孔一样让她难受。 即便不是没尝过魔气的入体的滋味,但是在此刻,竟然还是疼的无法自持。 “不要管神树了,你跟我来。”墨唯逸有些急,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正想带她走,却被羽梦裳拦住了去路。 “我看到了,是宁轻陌放妖魔进来的,二十万年之前你就怂恿那个琉璃放妖魔进来,今年此刻又是,你们宁家奉命就是魔界的间谍。” 她咄咄逼人的语气说的跟真的一样,指着宁轻陌的鼻子义正言辞。 “滚开。”墨唯逸两步走到她面前将她的手拍开,眼中满是厌恶之气。 羽梦裳不明白,她都已经抓到宁轻陌那么大的把柄了,为什么墨唯逸还是选择那么相信她。 她会害了他,会害了天界的,难道他就是不明白吗? 咬着牙,羽梦裳还是执着:“唯逸哥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看到的,你不要再相信她了,要是魔界攻入了天界,你想想你的父皇母后,他们会很危险的。” 她就不信,难道在他的心里,宁轻陌就真的比不上他父皇母后的性命吗? “你滚开。”墨唯逸却一点都不想听她在说,使劲将她推开,然宁轻陌在此时此刻也挣脱开了他。 他扭头,发现宁轻陌的眼神无比的陌生。 “轻陌……你怎么了?快跟我走呀。”他很着急,想再抓住她,她却躲了过去。 ------题外话------ 开始结局了,但是不知道还要写多少章,会写的有些慢,大家担待哟。 ------------ 260 结局前篇二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陌生。 他用了这个词。 宁轻陌有些恍惚,眼中恢复了一片清明,墨唯逸的手还有些尴尬的在半空中,又握住她的,攥的死紧。 他们的眼神交流那么默契,看的羽梦裳说不出的心伤,有人也拉住了她的手腕,有些疼。 她扭头,对上羽梦尘满是怒火的双眸,迎面而来的什么都不是,而是他狠狠地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无比的清脆。 羽梦裳不敢置信的捂着半张脸,眼泪一下子就溢满了眼眶,从小到大,羽梦尘还是第一个打她的,她向来被哄得好好的,这么狠得一巴掌,虽然打的她脸很疼,但同时也打的她有点懵。 “这巴掌是告诉你,不是你的你便莫要强求,用卑鄙龌龊的手段去获得你想要却不属于你的东西,那叫愚蠢,裳儿,哥哥真的很痛心,何曾几时,你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羽梦裳就有些回神了,猛的将他的手拍开,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的就滚了下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从来就没管过我,我的长大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打我?”她歇斯底里,对着羽梦尘一通嘶吼,吼的羽梦尘一红了眼眶,却依旧是咬着牙关叱责她。 “就算我没管过你,你也不可以变成哥哥最讨厌的那种人,二殿下喜欢的从来一直都是宁大小姐,你纠缠在其中就像个笑话,像个小丑,你难道不明白吗?” 变成哥哥最讨厌的那种人吗? 羽梦裳抽噎着,一时间没有说话。 羽梦尘见她那柔弱的身子好似站都站不稳,正想向前几步说些好话哄哄她,眼神突然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他顾不及其他,一把就将羽梦裳拉到了身前,自己一个转身,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一柄满是魔气的长剑就刺入了他的后背,噗嗤一声,深深地戳入了他的胸膛之内。 羽梦裳只感觉到一股温热一下就洒在了她的后背,她感觉到羽梦尘温热的呼吸很急促就在耳边,他的胸膛一起一伏的,世界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了。 羽梦尘痛苦的哼了一声,直直的抿着唇,抱着羽梦裳的手依旧是死紧死紧的,血很快就滴滴答答的浸透了他们所站的地面,羽梦裳一挣脱就挣脱开了羽梦尘的怀抱,扭头一看,是满眼的鲜红。 “哥……哥你怎么了?”羽梦裳的惊呼将本来被墨唯逸带走的宁轻陌又折了回去,眼看妖魔被血腥之位吸引全部都往羽梦尘和羽梦裳那边聚集了去,她手指一抬,轩辕剑就飞了出去,横扫千军,在她和那对兄妹之间杀出了一条血路。 墨唯逸也是去而复返,焦急的停留在羽梦尘身边,见到有人来,羽梦尘好似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下就倒了下去。 “救救我哥,求求你了。”羽梦裳失控大哭,完全不知所措。 墨唯逸眉头紧皱,是他大意了,若是在从前,羽梦尘是绝对不可能受这样的伤的,但是最近不同,他正要涅槃,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他竟然只顾拉着宁轻陌离开,将充满怒气完全失去理智的他和羽梦裳独独留在这是非之地。 他真的是太大意了。 轩辕剑像是被释放了天性一般在妖魔之中穿梭,所到之处皆是黑烟一片,死伤惨重无数。 但依旧是有源源不断的妖魔从扶桑神树的底部攀爬上来,退回到墨唯逸身边,宁轻陌有些气喘吁吁。 “快将他带到可心那边,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护着你们还是可以冲出去的,若是要再耽搁下去就未必了。” “不行,那你呢?”墨唯逸扶着羽梦尘坚决摇头。 羽梦裳焦急的捂着羽梦尘受伤的胸口,心脏噗通噗通的,紧张的直咽口水。 “别管我了,羽梦裳,他们交给你了。”宁轻陌顾不得其他,只为他们杀出一条路,将墨唯逸和羽梦尘全全交给了羽梦裳,很快妖魔又将那道缺口塞得密不透风,他们身上却因有着宁轻陌的结界丝毫都没有妖魔发现。 看着自己周身的结界,赫然是结界中最为耗尽元力的,结界之气与布结界之人的元丹连接在一起,结界保存多久,就耗损多少元力。 墨唯逸脸色铁青,十指捏的死紧,不过犹豫了片刻,扛着羽梦尘立马急促的离开。 羽梦裳唯唯诺诺的跟着,一句话都不敢说,她以为墨唯逸会破掉结界回去找宁轻陌的,没想到,他竟然随宁轻陌布那么耗损元力的结界,反而要先将她哥哥送到上官姐妹身边去。 他难道不知道他多耽搁一会,宁轻陌就多一份危险吗? 想到此,她眼角闪过一丝诡异,突然脚踝一拐,踉跄的跌倒在了地上,还差点将受伤的羽梦尘给一起带的倒下去。 “哎呦。”她痛呼一声便捂着脚踝,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我扭到脚了,唯逸哥哥……”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墨唯逸,那眼神是多么迫切的希望他能够为她停留一会。 墨唯逸冷冷的看着她,本毫无情绪的嘴角突然邪肆一勾,结界应声而破。 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妖魔之下简直是要吓死羽梦裳了,她整个人一哆嗦,害怕的看着满天飞舞的妖魔,就害怕被发现。 眼神又落在墨唯逸脸上,她不知为何方才想到这个点子时候的小窃喜全都变成了深深地恐慌。 “害怕吗?”墨唯逸阴测测的问她。 这hi她好像也忘记自己应该脚踝疼了,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同样是女人,你会害怕,宁轻陌就不会吗?”他的这声质问,竟然让她无言以对。 “但即便你们都是女人,你们都需要保护,她却是在危机关头为了保护你,你哥和我不顾自己的性命为我们布了可保无忧的结界,可你呢?你假装摔倒只为了拖延时间将她元力耗尽,羽梦裳,这下你懂了吗?为什么我心里眼里只有她,没有你。” 羽梦裳双唇嗫嚅,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墨唯逸又重新给她布了个结界,自己则扛着羽梦尘先行离开了。 羽梦裳沉浸在莫名的愁绪中好半天没个反应,突然她回神看着将自己包裹其中的结界有些错愣。 这是……墨唯逸留给她的吗? 可是……墨唯逸不是已经是普通人了吗? 既是普通人,结界又是怎么来的? 羽梦裳凌乱的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怎么都没有想的明白。 浮游岛还不曾被妖魔侵袭,上官可心才苏醒,还虚弱的很,正在争分夺秒的教授上官可萱治疗术的要领,白若临就在一旁守着,小眼神紧张兮兮的。 荣轩升替了御玄的位置,本该是在这陪他们的,如今却不得不杀在第一线,上官可萱人虽然坐在上官可心对面,然而心思却不知飞向了何处。 “我知道你担心荣轩,但是你若迟迟学不会治疗术,日后又如何助他一臂之力呢,他是将军,受伤在所难免,你若学会了治疗术,那岂不是锦上添花?你又何须做无用的担忧。” 上官可心有些犀利的言语传入耳中,拉回了上官可萱的思绪,她知晓上官可心说得不错,只叹了口气,将游走的神思拉了回来。 “可心,若临……” 不远处,墨唯逸踉跄而来,白若临一下就跳起来,三步两步就冲到了墨唯逸面前帮他扛住羽梦尘。 “他被魔剑刺中,伤势很重,快看看。”墨唯逸的声音都有些抖,他一路来走的急,气都没喘几口,将羽梦尘一放下,他顾不得其他就要走。 胡忆柳匆忙赶来,手持长剑,一看到要走的墨唯逸立马将他拦住。 “二殿下,你其他地方暂且都不要去了,你只是凡人之躯,若被魔气侵袭是会死的。”她本将羽梦尘留在浮游岛才走的,谁知道刚赶到神树那就听闻羽梦尘竟然受伤了,宁轻陌要她看好墨唯逸,切莫让他去而复返,还好她来的及时。 “你莫要管我,守好浮游岛才是真的,我没事,没有仙气,反而不是妖魔的眼中之钉,轻陌一人在那我不放心,对了,简玉何在?” 胡忆柳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只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不知在哪,我赶来之际只闻荣轩正率兵赶往。” 简玉同他分开时间并不长,方才说舞子旸要攻打天界这就来了,他竟是还不知道吗? 拍了拍胡忆柳的肩膀,墨唯逸也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浮游岛,胡忆柳冷不丁回神竟是连墨唯逸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糟糕,怎么还是让他走了。”胡忆柳一拍脑袋,肠子都青了。 羽梦裳扒拉着门框,保护她的结界这才散去,她看着胡忆柳在那大呼小叫担忧墨唯逸,她一回头正要去将墨唯逸带回来便对上了羽梦裳有些失神的双眼,她也是一愣,一时无话。 不对呀。 胡忆柳突然狐疑的望着羽梦裳问道:“你为何没有跟羽梦尘一同回来,外头妖魔那么多,你怎么……” 羽梦裳脸色煞白,有些吓人,她嗓子眼都在颤抖,好不容易才挤出了几个字:“是唯逸哥哥给我布的结界……真的……”好像怕他们不相信,她还加了一句真的。 “你骗谁呢,二殿下凡人之躯,怎么可能……” “是真的,真的。”羽梦裳靠着门框坐了下去,自己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就别提胡忆柳他们了。 此时此刻,他们都想到了一个名字…… 司漓! ------------ 大结局后篇 一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一条血路,杀的没有尽头。 以为的凡人之躯,却是在一众妖魔之中来去自如,神树之下忽的蹿出一个黑色的身影,脸色阴鸷一晃而过,瞬间就和墨唯逸纠缠在了一起。 招招致命,两人四目相对,纵然还有些矫情,在此刻也都消散在了杀招之中。 舞子旸嘴角张狂而勾起,眸光中映衬出的森冷源源不断的给涌上来的妖魔无穷无尽的力量,妖月在妖魔之界盈盈发光,一个萧瑟的身影落寞的垂下了脸。 当初发誓六界之事不再插手,然而在他看到舞子旸抱着了无生机的紫夜跪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陡然发现,自己其实并非有如自己以为的那般淡然。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到底……那个人也是该受受教训了。 感受到他强大的气息,妖月的力量更加的充沛,舞沧澜转身看着魔界上空的洞口,幽怨的叹了口气。 只是他的一挥手,舞子旸就足以攻入天界,这四海八荒,他终是隐藏在这些晦暗之中的一颗明珠,他甘愿陨落,但是那并不代表他的孩子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受伤。 他正有些惘然,一只血蝶扑闪着翅膀停留在了他的肩膀上,舞沧澜肃杀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动容,就那么站着也不会随便乱动,深情的目光望着那只小血蝶,好似有千百万句话想要对它说,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血蝶的触角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脖颈,舞沧澜有些犹豫,随后就将血蝶引到了手指之上,笑问道:“恰逢人界春暖花开,你若想去看看,那便去吧。” 血蝶收了收翅膀,显得有些舍不得。 “父皇只希望你一生快乐,真的,其他别无所求。” 说着他手一收,血蝶便悠悠的飞向了空中,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听说,恰逢人界春暖花开之际,一只美丽的血蝶翩翩起舞,竟不知不觉落入一座山头,停留在了一个人的肩头。 那人正湿身与一处泉水之中,和一只小黑狗玩的不亦乐乎,笑容干净温和,那一只血蝶突兀的出现在他眼眸之中,他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好似鬼使神差一般,竟伸出手接住了那只血蝶。 小黑狗痴痴地看着,被那在阳光之下分外吸引目光的血蝶迷得神魂颠倒。 “小东西,迷路了吗?” 他轻声问它,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温柔的注视着它。 小血蝶不能言不能语,却是将触角温柔的碰了碰他的手心,男子一愣,竟发出了清爽的笑声。 那笑容…… 小血蝶愣住了,前世今生,她与他相识了那么多日日夜夜,他却从未对她笑过一次,然而如今她只是一只小血蝶,他却露出了这么迷人的笑容。 “你看,恰逢这莫留山春暖花开,山中我一人,这一狗,若你愿意便留下来,同守这片天地……直到……”他说着,仰头看着刺眼的阳光布满的天空,又嗤笑了一声:“你可愿意?” 小血蝶扇开翅膀,却是离开他,飞的越来越远,男子看着它就要消失的身影,叹了口气:“它不愿意。” 小血蝶努力的拍着翅膀往天空中飞,身下是各种不同的风景,是它自己才能独有的经历。 龙子夜,生前我眼中都是你,却从未好好看过这世间风景,如今我即便忘不了你,但是我定要为自己活一次,哥哥差点用他的命救了我,更是为了我杀去了人界,没关系,他没看到的风景,我替他看,这一次,是我拒绝了你,将你抛在了身后,同样从今天起,我便不再叫紫夜。 请叫我,舞子嫆! 魔界,有人杀气腾腾,一路而入,没有丝毫的阻碍,整个妖界魔界所有小妖小魔全部去了天宫,天帝脸色一片漆黑,一下就逼至了舞沧澜身后。 “若不是你插手,舞子旸有何能耐杀入我天宫,舞沧澜,难道你忘记你当初发的誓言了吗?” 舞沧澜倏的转身,天帝竟忍不住往后退了那么一小步。 他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好像是忘记了什么。 舞沧澜微眯眼神,冷哼了一声:“我发誓不问世事,那是为了六界和平,我不插手六界之事,可不是代表我妖界魔界可以被你肆意欺凌,我儿我女纵然有千错万错,却始终错不该次次差点魂归西路,墨渊,你这天帝的位置是否是坐久了坐的糊涂了,我此番也只是为了提醒提醒你,这六界,并非是你独尊,想想那颗扶桑神树吧,有神来了,你的末路就算不是被我儿终结,也是被神……” “你胡说什么,根本就没有神,没有,你休要为你当初的誓言找借口,你破了誓言,天谴近在咫尺,你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又有何资格说我。”天帝的表情有些扭曲,好似他来不是为了找个说法,只是为了来看舞沧澜受天谴的。 舞沧澜轻嗤,无奈的摇了摇头:“墨渊呀墨渊,自欺欺人永远是你最擅长的,我承认,我还真是比不过你。” “舞沧澜……”天帝显得有些焦急,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你告诉我,宁轻陌是不是荣浅的孩子,你和荣浅,龙泷那么要好,你一定知道。” “你忍了那么久,终是忍不住来问了我吗?你不是觉得这六界没有神的存在吗?那你又何必介怀宁轻陌的身世呢?就因为你的怀疑,你看看你将宁家给逼的,你将那可怜的姑娘逼到了什么地步。” “我就想知道,宁轻陌到底是谁的孩子?”墨渊突然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打断了舞沧澜的话。 舞沧澜深沉的目光一直盯着天帝有些闪躲的眼神,沉声道:“她谁的孩子都不是,荣浅说,她是他捡的,在西海……安魂洞。” 安魂洞。 扶桑神树就是来自安魂洞,天帝有些恍惚,后退了几步,感觉自己懂了什么,又觉得之前知道的更加迷糊了。 “你走吧,我天谴在即,阻碍不了你什么好事了。” 舞沧澜转身没再看天帝,那黑色的背影渐渐的隐遁在一片黑暗之中,再看不见了。 魔界的魔气越来越稀少,越来越薄凉,天宫,舞子旸却丝毫都没有感受的到。 舞沧澜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力量,他本以为自己要弄死已经是凡人之体的墨唯逸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是墨唯逸竟然与他纠缠的没完没了了。 只是隔着汹涌的魔气,宁轻陌在另外一边竟是和玉胥不期而遇。 他带着巫族死士也从沿着神树上了天宫,正巧和就在神树边上的宁轻陌对了个正着。 将轩辕剑收在身后,宁轻陌本来皱紧的眉头突然松了松,她翘起嘴角,有些嘲讽:“怎么?你是要趁乱来打偷袭呢,还是就是舞子旸的帮凶呢?” 再见到宁轻陌,玉胥是十分尴尬的,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人界,她毁了他的巫术,让他错失了让沐云歌死而复生的机会,他缓了很久很久才缓过来,他不恨她,但是她已经不再是他遏制自己欲望的借口了。 他要强大,重振巫族! 然眼前魔界攻入天界,是他最好的机会,他管不得宁轻陌的眼神是多么的犀利,多么的阴冷,多么的陌生。 “你……我并不是来偷袭,天界入口大开,我是光明正大的进来的,轻陌,我不奢求你明白我的选择和我的痛苦,但求你……不要插手。” 宁轻陌抿着唇,没有说话。 “天帝与你不仁不义,你根本没有必要帮他,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根本没有几个天兵在帮你,几乎所有的天兵,都守在他的明皇宫,他根本没有把你的命放在心里,你,还有墨唯逸的,他都不在乎。” 这个残忍的事实从玉胥的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她即便知道自己就是在孤军奋战,但是却怎么都没法收手。 她不是为了保护天帝,只是在这个天宫,有很多很多需要她保护的人。 “我不会伤害你和你的朋友,轻陌,我只要天帝的命。”玉胥咬牙,眼中满是恨意。 他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果然,他们需要的就是不一样的。 宁轻陌让开了身子,没有再阻止他的脚步。 他们不是敌人,但同样,也不会是朋友,那就各自安好,各取所需吧。 玉胥感激的冲宁轻陌抱拳,立马就往明皇宫的方向赶了过去。 冥界,简玉还在悠哉的喝着茶,好似根本不知道天宫的事情一样。 简婉不安的坐在他身侧,给他倒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气都不知道叹了多少口。 “娘,我难得回来看你一次,你为何总是他叹气?”他装着傻,只问些有的没的。 简婉指了指天,问他道:“你不要骗娘了,娘再无用也知道天宫出事了,你身为太子,为何还在这里,你不回去帮你父皇吗?” 简玉突然坐直了身体,冷冷的笑了一声:“娘,父皇厉害的很,不需要我的帮忙的。” 他的冷漠,是简婉怎么都想不到的,她一时间有些怔愣,默默的垂下了眼睑。 “娘,其实我是骗你的,我并不是不帮父皇,而是之前父皇派我去西海有事,我事情还未去办,只是想你了来冥界看看你,父皇既然派我去西海,肯定是西海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了,那我不得不办完再回去,不然父皇生气怎么办呢。” ------------ 大结局后篇 二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看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却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说谎的。 简婉秀眉紧皱,十指紧紧的扣着,指甲都戳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 红衣从奈何桥而来,与孟婆相视而看,没有带有停留,疾步匆匆的敢向了简玉所坐之处。 孟婆黑袍裹身,看不清楚那黑帽之下的双眸中是什么情绪,这几日奈何桥上的鬼魂挤得满满的,她纵然三天两头忘事,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大事,冥界幽暗的天空好似越来越低沉,当然跟着低沉的还有红衣的脸色。 红衣代替简玉留在了冥界,她奇怪的是都能记得简玉,却偏偏怎么都记不得红衣。 她想到此抬头追看了眼红衣的背影,叹了口气,继续递着手中的孟婆汤。 “玉,我查到了小紫姑娘的下落,她回了灵狐族。”红衣带来的消息让简玉一怔愣,随后又淡定了下来。 “那她在灵狐族可还好?”如今六界如此之乱,他倒是真不放心她的。 红衣坐在简玉身侧,喝了口茶水道:“这你倒是不用担心,她回到灵狐族没有多久就掌管了灵狐族,你要知道,她可是紫脉,妥妥的皇脉跑不了,不过……” “不过什么?”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又跟着被提了起来。 “不过她要带领灵狐一族投奔宁轻陌,然而宁轻陌此刻正在天宫和魔族对抗。” 简玉将手中茶杯往桌案上一扣,立马就坐直了起来。 “她也真是会蹚浑水。”说着他就起身只对简婉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简婉和红衣面面相觑,又是长叹一声气。 “红衣,我突然觉得我错了,或许,我就不应该答应让玉去天宫当太子。” 看着简婉后悔的面容,红衣面无表情。 “夫人,您既然当初选择了,就不要后悔,如今这乱世,还希望您能跟着我保全好自己,那就是对简玉最好的保护了。”红衣说罢也跟着起身起来。 六界大乱,连着冥界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太重的魔气一下从魔界涌了出去,引得冥界最幽暗深处的瘴气都活跃了,更是因为天界魔界妖界大乱,人界也连同遭殃,这几日死去的凡人不计其数,冥界所有鬼差都忙的团团转。 真是够了,红衣无奈的放松了拳头,又是匆匆离开。 简玉屈身前往西海,萧条的西海已没有了往常的繁荣,一场厮杀让西海从此落寞了下去,唯独那颗在西海海底拔地而起的扶桑神树,在此刻就显得无比的壮硕。 但是…… 简玉一步入西海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浓郁的妖气…… 他一下就循着妖气而去,循着循着竟然发现妖气全部聚集在一处暗牢之外,和那群妖在一起的,赫然就是萧如风。 他竟同妖处在一起,那暗牢之中又有什么? 简玉不动声色,隐了气息,默默的在不远处打量着他们。 暗牢被打开,十一和姐妹们带着萧如风走了进去,临进去之前萧如风还回头看了眼简玉隐藏的地方,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简玉眉头紧锁,想起了天帝让他来西海的目的,他手中拿着一份天帝谕令,此时一想,似乎映衬了一些什么。 当暗牢中的别外洞天被彻底曝光于众妖和萧如风面前的时候,宁远松和兀那氏惊讶的瞠目结舌。 “伯父,伯母,你们……你们竟然没有死,为什么?”萧如风一个疾步向前声声追问,他看的出来,宁远松的眼神中并不是欣喜,而是恐慌。 他不希望他们被世人找到,但是为什么? 兀那氏紧紧的攥着宁远松的手,往他那边的方向靠了靠。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看样子,龙子夜并没有让宁轻陌真的相信他们死了。 十一同姐妹们面面相觑,便悉数转身准备离开,她们只授命与宁轻陌帮她找人,如今人找到了,她们就该回到山头继续等待下一个命令。 默默的退到暗牢之外,十一和简玉对了个正着。 对方都是什么,大家心中都清楚。 十一当下就后退了好几步,警惕的看着简玉,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凝滞的气氛好像将时间都定格了,然最后却是简玉的一声冷哼将一切都打破。 “如今你妖界众寮皆在天宫厮杀,尔等却不声不响来到西海,有何企图?”简玉斥责,往前一步,声色肃杀。 十一不知简玉来头,心中十分警惕,抿唇一直后退,直到暗牢门口才停了下来。 “我们虽为妖,却从未在妖界修行过,我们授命与旁人,并非妖王,阁下仙力深厚,想来并非普通仙人,既天宫遭此大难,阁下为何不回去帮忙,反而要纠缠于此?” 简玉唏嘘,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这小妖倒还有些意思,但休想唬的我离开,这暗牢之中有何猫腻,待我好生察看一番。”说罢,简玉欺身向前,却不想料到十一和姐们们誓死守护。 面前这人不知是敌是友,是绝对不能让他进去的。 见她们以卵击石的举动,简玉只邪肆的勾起嘴角,一掌婚后元力挥出,竟是让十一和姐们们丝毫招架不住。 只闻一声声惊呼传出,十一她们尽数跌落在了地上,摔的脸色狰狞。 简玉手掌一收,鄙夷的看了眼十一惨白的脸色,冷嗤道:“不自量力。”说罢,他便举步走近暗牢之中。 昏暗的暗牢伸出,重厚的石门之后,宁远松和兀那氏已经死透,毫无生机。 萧如风呆呆的站在原地,十根手指都不知是因为过度的悲痛还是过度的紧张,总之是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让他脑袋一片放空。 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简玉是认得的,之前宁轻陌会大杀东海就是因为宁远松夫妇,最后却是被龙子夜顶了一切罪责差点被弄的魂飞魄散,如今这暗牢之中他发现了宁远松夫妇,却已经是死的了。 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他们刚死,而并非死了许久了。 狐疑的眼神落在一旁的萧如风身上,简玉一把钳制住他的肩膀将他的眼神和他对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问道:“怎么回事?” 萧如风回神,看到是简玉,不知为何心中腾升起无边的恐慌和内疚,一下就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即令仙尊和夫人……” 保护? 简玉想起了在外面一直阻挡他进来的蛇妖,又想到死在萧如风面前的宁远松夫妇,不知道为何不太相信他的话。 “萧如风,你是何时知道轻陌的爹娘在暗牢深处的?外面那群妖又是什么来头?与你是何关系?” 萧如风突然一怔,后背阵阵发冷。 十一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她特意关照他不能说出她们授命与宁轻陌的事,但若不告诉简玉,那他如何为自己辩解呢?难道是他收服了那些蛇妖为他卖命?那本身在天宫就是触犯天归了,可若说了,害的又是宁轻陌,蛇妖和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宁远松夫妇,却没有将他们保护好,反而让他们真的从此再也醒不过来,萧如风内心一阵阵搅着疼,是说出来的苦。 “说啊?”简玉的逼问让萧如风脑子越来越乱,越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若不说,我权当是你害死了轻陌的爹娘,你若没有歹心,为何他们死了,不要哄我,我知道他们没死多久,以你的能力,如果他们是自杀,你根本是可以拦住的,但是他们依旧是死了,到底是为何?” 萧如风垂着脑袋,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好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倏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双眼中充满了坚定。 他将很多情绪隐藏在了那双眼睛之下。 “太子殿下,我没有任何理由要杀即令仙尊和夫人,我跟外面那群妖也是第一次相见,你若不信,我无可奈何,的确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即令仙尊跟夫人是活着的,但是他们说……他们说……” 萧如风突然怔住,有些犹豫。 “说什么?”简玉早就猜到宁家不寻常,宁远松夫妇绝对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样子那是真的。 “抱歉,我不能说。”萧如风最终还是别开了脸,什么都没有说。 简玉脸色一冷,双手负在身后往后退了好几步:“好,很好。” 萧如风心噗通噗通的,望着简玉冰冷的眼眸一动不动。 他方才也是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他有耳闻过宁轻陌和简玉,墨唯逸关系都匪浅,但是如今这是危急关头,他不能随俗便便相信一个人,如今他宁愿带着那个秘密去死,也绝对不会说出来,只是琉璃…… 正想着,整个西海的地面却突然剧烈抖动起来,那抖动的幅度逐渐剧烈到跟根本没法站住脚,摇摇晃晃中,简玉定了心神一下窜出暗牢,然后整个人都傻傻的站在那,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萧如风后他一步出去也是傻在了那,之间方才还气息微弱的扶桑神树竟然就在这片刻间好似被什么附体了一样,以极为快的速度迅速的长的更加强壮。 神树有股力量,一种让人望而却步,只敢仰望的力量。 发着刺眼白光的神树不断的生长,生长,生长,直直的戳入天界。 ... ------------ 大结局 无弹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扶桑神树的力量复苏,滔天的神气带着一种陌生而又让人仰望的力量以咄咄逼人的气势重新绽放出属于它的光华。 那么的刺眼,那么的,不敢让人直视。神降,众生膜拜。 那股威压直直的逼着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下跪,噗通噗通的眨眼间跪下去不少的人,就连在西海的简玉双膝都隐隐发抖,他垂下了下好似不受控制的膝盖,正为自己窝囊的条件反射而郁闷的时候,一个声音威严而又空灵,飘飘渺渺的传来。 “司漓,你逆改天命,逆天而行,如今,该是到了回来接受惩罚的时候了!” 那声音一出,简玉根本没法控制住自己,一下就跪了下去,此番六界,不论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帝,还是不可一世的魔尊,统统全部跪的稀里哗啦。 后背一层层的全是冷汗,额头上吧嗒吧嗒低落的汗水在眼底晕开几个圈,那么骄傲尊贵的天帝如今就跪在南天门外,一如那些将军士兵,并无二样。 神! 竟然真的有神。 然而一片跪拜之中,唯独只有两个没有跪下。 宁轻陌怔愣的看着从万千跪着的妖魔,天兵之中穿过来的墨唯逸,嗫嚅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来。”墨唯逸朝她伸出手。 宁轻陌看着他,手指缱绻,竟犹豫了。 司漓,这个名字她在思过台听到过一次,她可以确定并不是她,那么只会是她眼前的这个人了,这个她看着他出生,长大,又爱上的人。 “大胆司漓,你目无神界,就算几番轮回都无法去除你的戾气,难道你……” 那个声音还未说完,墨唯逸一把就将宁轻陌拉到了身边,紧紧地扣着她的肩膀,瞪着扶桑神树,邪肆的勾起了嘴角。 “我向来眼中无人,神主并非不知,就算你们让我千百万次轮回,我依旧如此,看你们不起,桀我之不训。”话落他掌心中凝拳,一掌击向扶桑神树,那一掌的力量无法估量,甚至连宁轻陌都有些看蒙了。 那一掌甚至直接击碎了神树的结界,神树颤动了一下,抖得天都抖了三抖,倏的一下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后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随后有一面容安详恬静,眼中却充斥着万般愤怒的白袍神者漂浮在半空之中,悠然又骄傲的望着底下的聊聊众生。 宁轻陌有些想别开脸不愿意多看那人,下巴却教墨唯逸给抬了起来,无法,她的眼神和那人对上,一下就深陷其中,整个人浑浑噩噩。 “轻陌,你莫要害怕他们,该害怕的反而是他们那些道貌岸然,所谓的神。” 宁轻陌瞳孔瞪大,死死地瞪着那神者,不明白墨唯逸说的是什么。 神者被宁轻陌看的有些不自在,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张手就要擒住他们。 墨唯逸也不多话,将宁轻陌往身前一推,食指中指二指在宁轻陌几处穴道一点,继而迅速咬破食指点在宁轻陌后背脊中间,一条血线被吸入至体内,宁轻陌整个人一愣,感觉好似身体都要被撕成两半一样。 很疼,有很多东西要挤出来一样,但是身体却受不了,她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撕裂了。 从小紫身上拿回来的记忆算什么?那点痛苦根本没有办法跟这个比,宁轻陌突然捏紧十指,仰天长啸,一头黑发肆意飞扬,遮住了她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 强大的力量因为孱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而到处迸射出来,呯呯碰碰,炸碎了天宫的琼楼玉宇,不管是天兵是妖魔只要被她的力量碰到立马就烟消云散。 一股滔天的力量从天界而出,肆意流窜到整个六界,轰的一声,满是狼藉。 天帝哆嗦着身体,躲在南天门的天柱之后,整个人已经被汗水沁湿。 太可怕的力量了,那是比扶桑神树强大百倍的力量,他想着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感觉自己的心脉好似随时都能断。 好累。 宁轻陌眉头皱的紧紧地,力量释放完了之后,一下就瘫软在了地上,但是她还没倒下去,一股意志力又支撑着她站了起来。 记忆,像是开闸的洪水,她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要被动的接受她从来没想过会拥有的故事,她陌生的回想着,眼神空洞,好像记起的都是别人的人生一样。 神界尊贵的神女,爱上神界从不喜欢规矩伦理的祭祀,他们被追杀,被放逐…… 然神劫难躲,她差点彻底沦为碎片。 之后的记忆,皆是她静默无言,望着一个叫荣浅的男子悉心养育她。 后来,他将她交给一对天界的夫妇,从此六界不再有荣浅,而多了一颗龙蛋。 司漓,荣浅,墨唯逸…… 宁轻陌望着那个看着她淡然浅笑的男子,鼻尖一酸,她脚步微微挪动,想要走到他的身边去。 她千怪万怪,总不能怪他当年敲开了她常年紧闭,却日日在窗后偷看他背影的窗户,她千苦万难,总不能说他随她下界轮回,陪伴了她三生三世她却浑然不觉。 原来荣浅并非龙子夜,她一直在寻找的荣浅,那个拥有世上最纯净双眸,最温和声调的荣浅,竟然日日陪在她的身边。 她真傻,但是她丝毫都不后悔自己当初爱上他。 他终于拥有了最真实的她,三世了,他逆改天命让她重生,不过是为了这一刻而已。 只是傻瓜,你并不知道所谓的情劫,早在你重生的那一刻就消散了。 神者无言,褪去奢华的光环,也依旧只能静静的跪拜在宁轻陌的面前。 她生来是神界最尊贵的神女,不论经历多少世俗轮回。 “珈蓝,时隔三世再见到你,我竟觉得你老了,那是从前看了你千百万年都不曾觉得的。”宁轻陌看向珈蓝神者,轻笑开。 珈蓝惶恐,单手扣在心脏处,一袭白衣似雪,怎么看怎么圣洁。 “只可惜,我轮回三世,依旧无法剔除情根,司漓同我一样,轮回的痛苦折磨并不能让我们忘却彼此,放弃彼此,珈蓝,你和长老们,可放弃了吗?” 或许珈蓝并没有想到宁轻陌会这样说,他惊讶的抬头看着宁轻陌,却发现她眼中满是释然。 她终是变了,她没有离开神界的时候,眼中满是戾气,无法消除而且日渐深厚,连带着整个神界都是灰蒙蒙的。 “其实在神主轮回最后一世的时候,长老们已经妥协了,我们最尊贵的神主,祝愿您,您可以选择您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从此,神界的大门也会永远的为您关闭。” 她终是摆脱了神界,她终于可以选择留在她最爱的人界,同她最爱的人。 宁轻陌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她看向墨唯逸,满心的雀跃。 “珈蓝,愿你和神界,永生安好。” 宁轻陌在雀跃之后对珈蓝行了神界大礼,珈蓝第一次淡然的接受,随后没有再看宁轻陌和墨唯逸一眼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其实从他准备来六界的时候,长老们就预测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扶桑神树没有从开始就诞生,他们只在西海安放了一个洞。 然而归根究底,最终的结果,其实根本就是司漓的相守不弃所注定的。 或许,有很多事是神也没有办法阻止的,但人界是有多好,爱情是有多好,珈蓝想,或许他这一生都不会了解到了。 六界,恢复了一片宁静。 天界的龙椅之上,此刻端坐着的不再是天帝,也不是简玉,而是一脸有些蒙的宁轻陌。 她被天帝恭敬地请到了那个位置上,跟着天帝带着一众大臣和将军恭敬地跪在了宁轻陌的面前。 他们呼唤她为神,他们的眼中不会再有不削,嘲讽,还有鄙夷。 此刻的宁轻陌和墨唯逸是超越六界的存在,他们是神,是不可亵渎,屈尊留在六界的神族。 宁轻陌倏的从龙椅上坐了起来,吓的底下一片人不敢哼一声。 墨唯逸走到她身边,笑着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一起离开了天界,无人敢阻拦。 后曰,宁轻陌下令由简玉接手天帝之位,将天帝墨渊禁足在明皇宫。 后曰,简玉上台后先废除了之前在西海下的追杀萧如风之令,将萧如风与荣轩大将军之位贬黜,恢复其二人自由之身,六界任他们所去。 后曰,萧如风与琉璃成了婚,荣轩也与上官可萱成了婚。 后曰,宁轻陌与墨唯逸消失在了六界,有人说在关内关主大赛上见过他们,也有人说他们去了狼族,只为重逢一位狼族的故人。 后曰,羽梦尘继承了凤凰族族长之位,羽蒙裳从此不再提墨唯逸三个字。 后曰,胡忆柳踏上了六界女侠之路,她励志要成为同宁轻陌一样闯荡六界的女子。 后曰,白若临留在天宫研习医药之理,简玉说要封他为仙尊,他婉拒,只愿为若临仙君。 后曰,上官可心嫁了妹妹之后,踏上了寻找故人之路,茫茫六界,她定要寻到亦瑾与亦桓。 后曰,宁轻陌将宁远松和兀那氏同葬在了西极,由擎苍与十一蛇妖共同守护。 后曰,关内雪山,白雪皑皑,依旧在风雪之中屹立的宁府,难得有了来客,是滕千洛怔愣的看着宁府中的一草一木,独自感慨余生。 后曰,莫留山,那只去而复返的蝴蝶从此一直停留在龙子夜的肩头再没有离开。 后曰,灵狐一族族长要与当今天帝订婚成礼,六界同庆。 后曰,好似六界都有宁轻陌和墨唯逸出现的身影,但是又好像从未看见过他们。 有一场故事开始的仓促,结束的却又像另外一个开始,很多故人或许不能再见,但是故事依旧再继续…… ------题外话------ 我并非会因为故事的完结而感到喜悦,相反,我却觉得特别的难过,难过自己并没有给故事一个更好的结局,难过没有继续写下去。 我一直觉得自己完结的时候应该会有很多废话哔哔一大堆,但我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想说什么。 唯有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一直等待守护没有忘记这篇文的读者,我其实并没有善始善终,但是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局,很多事,结束也是就是开始。 愿你我珍重,此生不悔,番外再见,下本再见。 ------------ 公告及作品相关 ------------ 友情推荐《逆世悍凤,男色闪开 链接:http:///info/543649。html ◆这里是有节操版简介◆ 曾经,她无父无母,无关爱却也无牵绊,不想有一日爱上盗墓人。 无妨,他盗墓她便陪他天涯海角,学历史搞考古研究风水玄学。 不想,竟是这些本领两人让黑暗组织盯上,强迫完成超级任务。 如今,心爱之人行踪不明,亲生骨肉生死未卜。 她,自愿替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组织卖命,只为有朝一日能全家团聚。 当身上的一切尽去,还有谁能拦她一分一毫?有种的拿出命来,问问她手中的导弹愿不愿! ◆这里是玄幻版简介◆ 圣光师很屌?圣光师很高贵?圣光师很难得?圣光师都是圣光大神钦点的虔诚信徒?有圣光师在的军队就能以一敌百? 放屁!若曦晴鄙夷说这话的人一百遍! 搞笑呢吧?特么有人见她信奉圣光大神了么! 她不过就是随便哼首歌,就有一团白光乱闪,莫名其妙地一批小流氓就多了一倍体力了。这就是圣光师的能力? 这么次的标准都被人捧上天,还只有万分之一的诞生率。 但凡现代人谁不会百八十首口水歌啊。这都行的话,她不横行一番,是不是都对不起她会唱的歌啊? ◆这是男色横行版简介◆ 十里花开,桃花漫天。 他一席白衣,黑丝清扬,双手轻抚琴弦,超凡出尘。 “喂,那个谁。圣光公证处怎么走?”无视了这美感,某女毫不淑女开口。 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随意对待,出尘男沉默两秒,“倒退五百米,左拐,直走左拐。” “喔,谢了。”某女道完谢径自转身,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顺便说一句,你的长发很娘炮,但效果不错,可以拍洗发水广告。” 天干物燥,月明星稀。 他微露胸膛,媚眼勾人,骄傲与娇媚相随相生。 “你会辨别东西年代和优次吗?”某女问。 “不会!” “你懂风水会捣腾机关吗?”某女又问。 “不会。” “那你懂枪支弹药吗?”某女再问。 “不会。”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空有好皮相一脑子豆腐渣有什么用!”她说完摔门而去。 机关重重,十面埋伏。 他枕地望天,被人指着枪,生死之间依旧嬉皮笑脸。 “你不怕死?”她冷冷挑眉。 “不怕。”他得意挑衅,“这四周皆被我布满机会。你要嘛从我,要嘛跟我一起死。” 某女轻蔑一笑,“这么小儿科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你倒是看看我会不会解!” … ------题外话------ 咱在潇湘结缘的粉嫩粉嫩的友谊呀,很开心有很多朋友的一直陪伴,希望亲们去支持,拜谢~ ------------ 2014,欢迎光临 为何一眨眼,又是一年过去了,这一年,懵懵懂懂的,跟家人大吵过,狂哭过,绝望过,幸福过,最后,是以淡淡的微笑,慢慢迎接着新的一年到来。 新的一年,未必会过的比以前顺心,但我想会越来越好。 日子是人过的,有时候想想,何必想不开呢。 新的一年,我也许会收获爱情,收获事业,总之以前的不如意都会离开。 祝福所有可爱的亲们,过的就过去了,我们看向未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好的。 新年快乐,希望明天阳光和煦,能照亮你们最美的笑容。 姻尧,贺。 ------------ 友情推荐《重生之鬼眼狂妻 链接:http:///info/554827。html 【爽文1v1,宠文无极限,女腹黑强大很无良,男冷酷强大很宠妻。】 “终有一天,不是我容不下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再也没资格容得下我!” 吾,以眼窥天机,以口预未来。 夜君临,一介孤女,幸得神龙怜惜收为义女,从此一双鬼眼看穿世间生死,一张妙口算遍天下变幻。 正当她混得风生水起之时,无奈光芒太盛,窥探天机太多,竟被上天世人妒忌。最好的朋友与她暗恋许久的男子狼狈为奸,引来一道圣火天雷结束了她如花的生命。 龙父为她逆天转命,却落得灵魂湮灭的下场。 当往日的天才少女重生于惨死破相的侯府废材七小姐夜君临身上,又将发生怎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本上古秘籍造就万年难遇的炼魂师,不仅可以操控灵魂,甚至可以炼冶灵魂! 武圣武神的,统统滴放马过来,看我如何颠倒乾坤,重铸灵魂,为我效用! 得神器,练灵药,御万兽,逆天下!遇神杀神,遇佛屠佛,只要本小姐不爽,全部灭掉! 天元大陆最强女汉子就此诞生!一条弑神灭天之路拉开了序幕! * 片段一: “君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而且你以前不是最善良的人么?放过我们可好?”美丽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声声哀求,好一副美人伤心图,只可惜马上就变成美人出殡图了。 夜君临妖艳的红发随风飘舞,冰冷的语气击毁了女子唯一的希望,“李落雪,你说我是把你全身皮肤割下来做灯罩呢,还是把你剁烂了喂狼?” 片段二: 某女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南风俊,一个邪恶的想法油然而生。 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捅向南风俊的菊花,然后开唱, “菊花残,满腚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你忧伤记心上…” 看着南风俊憋红的俊脸,某女纳闷了,一脸无辜,“不是泛黄么?怎么泛红了?方法不对?要不,再来一次!” 南风俊闻之喷血而亡。 片段三: 一日,夜君临发现自制的小内内不见了,心里大惊,难道天元大陆也有内衣变态? 次日,闷骚妖王前来拜访,手中居然拿着她失踪的小内内! “小君临,你真是特别,连手绢都造型独特,我好喜欢。”说着还吻了一下,以表爱慕之心。 夜君临满头黑线,冷汗直流。 呐,大哥,我能告诉你那不是手绢而是偶的内裤么? 片段四: “夜君临,我娶你做王妃,你说不喜华丽的身份,不肯;我放弃王位,娶你做老婆,你也不肯,你到底想要什么?”求爱不成的某男终于爆发了,使劲抓住夜君临不停地摇晃。 “你放手啊,衣服要撕坏了。”话音刚落,衣服华丽丽的变成碎片,顿时某女春光外露。 “夜君临,你是在勾引我吗?那好我就成全你。”某男化身为狼,一个饿狼扑食扑倒夜君临。 “我靠,勾引你妹!”霸气女主一个降龙十八掌把悲催男主直接拍到十万八千里。 男女主角身心皆干净得不得了,文文重口味,喜欢的妹子哥子请入坑!不喜的不勉强哈!你们的支持是偶最大的鼓励!收藏,留言,花花,票票砸晕偶吧。 链接:http:///info/554827。html ------------ 友情推荐《魔宠:贪财女药师 链接:http:///info/551907。html 何为魔医?就是可以仅凭一针就轻松的爆了别人菊花的恐怖分子; 何为药师?就是随便扔个药丸就可以让魔界人界相互争夺的香馍馍。 沧澜大陆,以武为尊,不能修炼武力的都是废物。 慕容樱托着下巴,练武算什么?废物又怎么了?我修的可是灵力,比你们武力强一千倍不止的灵力。 可是谁能告诉她,不过是刚穿越过来抢了一件衣服穿,那个傲娇魔王怎么就从此赖上她了? 魔王说,天命师曾预言,能穿上我这件衣服的就是我的宿世伴侣,你是赖不掉的了。 慕容樱四十五度角望天,这台词,有点耳熟!可是没钱你跟老娘说个毛啊! 从此,沧澜大陆多了一个魔医门,欲求一颗丹药简直难如天; 从此,沧澜大陆多了千家娱乐场所,云仙公子成了众人口中的土豪; 从此,天魔海迎来一位“可亲可敬”的魔后,称霸人魔两界指日可待。 这是一个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童话?还是一个废物慢慢走向修灵巅峰的血泪史? 慕容樱望天,看过才知道。精彩赏析: 《贪财篇》 “跟我走。”某男嚣张地说。 “不要!”慕容樱果断转头。 某男无奈,看来只有使用杀手锏了,变魔术似得拿出一袋金币。 慕容樱强忍住想扑上前的冲动,环抱双手,“老娘是有节操的,别以为一袋金币就可以收买我。” 某男无奈,伸出手,只见一枚可以收容无限量金币的金卡出现在手里,“我的以后就是你的…” 于是某女像狗一样动了动鼻子扑过去,“这个不错!” 某男略显无奈,“你的节操呢?” 慕容樱将东西收入怀里,不以为然的看着他,“节操是神马?能吃么?” 《狂傲篇》 那兰:“听说你天生废材,呆在沧澜国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慕王爷:“听说你桀骜不驯,简直就是慕容家的耻辱…” …一阵阵不满声不绝于耳。 慕容樱掏掏耳朵,手指不知不觉的滑动。 围观的众人呆了,那兰家公子的手突然残了,慕王爷突然掉到水里去了,连他们身后的小厮的裤腰带都全部松了。 “有些人,开始是个神话,后来成了笑话;有些人开始是个笑话,后来成了神话,很明显的,我属于后者,而你们,属于前者…”慕容樱拍拍衣袖,无视围观的众人那惊诧的表情,淡然自若的离开。 《贪色篇》 魔王:“主人,小的可以帮您宽衣么?” 慕容樱:“免费的么?” 魔王:“全程免费…” 慕容樱:“那宽吧…” 魔王:“主人,小的可以跟您玩游戏么?” 慕容樱:“免费的么?” 魔王:“一路免费…” 当被吃干抹净,慕容樱按耐不住了,一脚踹开身旁妖孽的身影,“服务不够到位…” 魔王擦擦嘴角,好似意犹未尽般,“主人,我们再玩一次游戏吧…” 宠文,傲娇楠竹有木有,新文各种求包养有木有,不变的一对一,不喜慎入。 链接:http:///info/55190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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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身份怎么办? 做人嘛,想要混的好,达到目的,世故圆滑是必修滴。 能左右逢源,扮猪吃老虎,脸皮足够厚,是绝对不能少滴。 出门女扮男装,还得勒紧小包子,那是糊弄不熟悉的外人滴。 嬉笑怒骂背后的腹黑狠辣,人若犯我,我必还手,才是最实在滴! 且看她,如何一手握寻宝灵宠,珍奇宝贝尽情归她所有。一手空间,带着千奇百怪的新式武器,打的修士也是落花流水措手不及。 再看她,如何翻云覆雨力挽乾坤,屹立修真界尖峰,塑出绝世传奇。 锦年语录: “凡是,敢欺负我的人,通常都会后悔从娘肚子里爬出来。” “凡是,骄傲轻视我的人,都会死的很惨,有木有?” “你妈难道没有教过你,不能狗眼看人低,更莫欺少年穷?” “谁伤害了我的家人,哪怕追到海角天涯,那怕追到十八层地狱,那怕遭受天谴,那怕再次成为孤家寡人,哪怕再次一无所有,我余锦年也绝不会放过你们,誓死方休!” “与我为敌就只有这一个下场,从今日起,我们就是永生永世的仇人,下一个轮回再碰到你,我还会见一次杀一次,杀一次鞭尸一次,再杀,再鞭!永不放弃,上苍请为我见证,在此立心魔誓言为据。” 注:本文女主绝对不是圣母,前面蛰伏,关键时刻爆发,男主是天下第一土豪师兄,绝对的妖孽骚包货,专一忠贞,深情不悔,虽然身体有点冷,但是总会好滴。喜欢本文的妞们,动动小手点击你们的小书架,帮漂漂收藏吧~ ------------ 友情推荐《豪门军宠,儿子轻点 【此文一女二男,身心干净。】 她是漂零在演艺圈的二三线小明星,却不料电磁波异动,让她成为了臭名昭著的豪门夫人。 病房内,她疑惑的看着二人,一黑一白,她问:你们是谁? 他们冷笑,“你说呢?小妈?” 慕思了然,原来她还是个不知廉耻,寂寞下贱勾引两个继子的坏女人。 可是有一天,当坏女人从良了,不做坏心勾当,一心做老鸨,找个良人了此一生时,那两个儿子却不干了。 ★片段一★ 风月场所,她做的就是皮肉生意。 某日,军少砸场,条件? 老鸨亲自接待! 据说,老鸨的实力远远大于军少。 事实却是, “小妈,你知道你来开风月场所丢了我们湛家的脸面吗?” “我说小儿子,你现在正在潜你小妈,脸面用来做什么?祭奠你老爷子?” ★片段二★ 豪门大宅,深闺寂寞。 她前脚踢开了腹黑大少的门,后脚勾上了火爆二少的床。 总之,这一夜,她醉了疯了,却不知道偷了谁的心。 “哥,这次,小妈我不会让给你的!” “小弟,谁说要让了?365天,单数归我,双数归你,还有一天,正好守夜过年!” 于是在某小妈睡得天昏地暗之际,已被两兄弟瓜分领地。 注:某只妞是个色妞,一直想着开个Np来,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可惜本人人品不好,拒绝模仿,坑品不好,谢绝模仿。收藏是关键,人气是动力,花花钻石咱不奢求只求看官手下留收,手下留言。 ------------ 4.9号关于今天的更新 很抱歉亲爱的们,今天姻尧在大封推还这么不靠谱,但是家里的确发生了点事情被耽误了,早上奶奶身体不好去医院给她配药还给她做午饭,下午去上班又遇到我对象的妹妹离家出走,然后几个小时的开导,导致我到现在都没有码一个字,我表示对一直追随我的读者和新来的读者很是不好意思。 但是我今天一定会更的,就是会比较晚了。希望大家能够谅解,我觉得我还是要发个通告比较好。 嗯,就是这样,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么么哒。我爱你们,我会努力码字的。 ------------ 完结文《妖娆神音师 吾,以音驭天下。杀人无声,灭人无影。千古绝说,无人颠覆。 乐无双,二十一世纪天才小提琴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无情冷酷,高傲小气,有仇必报。却被相伴多年的恋人的报复,发生车祸后永远沉睡。 乐无双,仙莱大陆斐乐斯帝国的“四皇子”,性格懦弱,却拥有天才般的天赋,年轻尊荣的炼丹师。 身怀巨大秘密。二哥嫉妒她的才华,美貌与天赋。联合昔日好友谋害她,使她成为废人被打入万丈深渊。 一朝重生,灵魂替换。 曾经软弱的“四皇子”成为无赖小气,耍酷无情的大小姐。 等级为零,没有灵力,已是废人? 单凭天生的凤凰火焰就足够让你灰飞烟灭。 害她之人取笑她,计算她? 那我不仅要你将从高高在上的位子上狠狠打入万丈深渊,还要践踏揉捏你的自尊心。 听说,千年前叱咤风云的神音师,如今却成为一个鸡肋只能辅助救治他人的职业? 且看我乐无双如何将鸡肋的的神音师再度变成仙莱大陆最灿烂的星辰! 踏上强者的道路上,她,乐无双。 不仅重铸神器,颠覆先河,还要进阶升级,收服上古神兽,调教渣人。 以女扮男装,调戏天下美人。 姻缘的注定?还是命里终有一劫? 当风华绝代,舍弃七情六欲的他遇到这个琢磨不透又流氓的她时,又将发生怎样的激情碰撞? 本文1V1,剧情慢热,热血,女主从零走向神的道路。 (禁止抄袭,借鉴。再次申明,此文1V1,打斗较多,不喜勿入。) 喜欢《神音师》的小伙伴收藏+留言,乃们滴的支持是瓶子最大的鼓励。 ------题外话------ 已经完结,可以放心追文噢。 ------------ 4月18号无更新 姻尧昨天就很是不舒服,然后今天本来大气谨慎要码字来着,结果改了一天的文,唯一的收获就是很努力的码了一章龙子夜的番外在群里头。 我知道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该承诺,但是… 不多说,今天的章节没法代开的是因为潇湘在审核,审核完就可以了。 特此通知。 姻尧昨天就很是不舒服,然后今天本来大气谨慎要码字来着,结果改了一天的文,唯一的收获就是很努力的码了一章龙子夜的番外在群里头。 我知道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该承诺,但是… 不多说,今天的章节没法代开的是因为潇湘在审核,审核完就可以了。 特此通知。 ------------ 4月29号的更新 月底了,大姨妈在身,我就休息一天成么。 其实不想多说,无非又是吵架了,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也许,我们并不适合。 也许,我该放手了。 我希望我能幸福,也希望你们都能幸福,真的真的真的希望。 月底了,大姨妈在身,我就休息一天成么。 其实不想多说,无非又是吵架了,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也许,我们并不适合。 也许,我该放手了。 我希望我能幸福,也希望你们都能幸福,真的真的真的希望。 ------------ 110章节正在修改中。。。 110章节正在努力修改中,订阅过的别怕,没看的也先别看,审核太慢了。 110章节正在努力修改中,订阅过的别怕,没看的也先别看,审核太慢了。 110章节正在努力修改中,订阅过的别怕,没看的也先别看,审核太慢了。 110章节正在努力修改中,订阅过的别怕,没看的也先别看,审核太慢了。 110章节正在努力修改中,订阅过的别怕,没看的也先别看,审核太慢了。 110章节正在努力修改中,订阅过的别怕,没看的也先别看,审核太慢了。 ------------ 5.2.0。姻尧自述。 今天素520,我要表白。 我最先要谢谢是前夫凉凉,如果没有你,不会有现在的我,不管我成就如何,是你一直在背后督促我,跟我一起聊剧情,鞭策我码字,一起做着那些不实际,却好像又触手可及的梦想。 凉凉,我等你跟我站在一条线上,然后携手一起走,一直会等你。 然后就素傲娇的小紫,很贤妻良母的小紫,很爱子夜,很爱我的,咳咳紫夜,很认真给我新的章节找不合理的地方还有错别字的鹰姐姐,不经常冒泡,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大放血的婉婉,要中考很负责的沫沫… 还有很多很多我虽然不认识,或者不熟悉,或者错过的,但是我会一直感谢你们。 也许会有重复,因为比较复杂。 谢谢你们的支持,谢谢你们,还有那些我没有列出来的,请原谅我,我对数字字母本身就有点白目,这个也是弄了很久的,你们只要知道,我真的很耐你们就是了。 还有那些曾经支持我,如今却离开的亲们。 我今天在这,还能写着自己喜欢的故事,离不开你们当初的支持。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明年的这个时候谁都不确定我们是否还记得彼此,但是,今年这个五月二十号,我爱你们。 xiaomo0050 swallowfeng 霜雪天诗 amreska swallowfeng lanchongying 我如初那么你呢 黑黑白白12200 无罪乀释放 13823446095 506073009 月小妖 tudouwang 海在飞 xffx809 tong22jing chenjunqi圻 853862492 dailiyan 绎︶妮子ζ? 公子君临 496462444 影笙 遥望天边的虹 飞花i轻尘 月下天使 萌萌小咪兔 343136993 燕春 15267309188 雅飞婷 lm125 亦晚希 yuying223 chenxicc shenqingming youzimaomi xrxdan 13817844912 败犬符 贝儿秀 水無月 竹蓝 shamingyu qq582842493 yzsweetmay 素顔的倾听 guixixi99 swallowfeng 13377198379 云似雪 三头凤 lanchongying 天涯一叶舟 sallycr 娜拉taka 恨君多愁 2470701501 jw2625 苦恋依 小溅溅 nataliehxx 18267485373 18077941307, qquser7317207 000111010101 wei520198 13818131543 无聊的小曹 落冰残月 kukhwa s1230 璐璐雪儿 13816525120 sizhangj 浅言芷语 853862492 默默de聆聽 sallycr 172895020 猫猫taoqi 文子0226 xlhwan1314 myth2111 小二1 13823446095 fionayan8687 youhongbin 腾htt tong22jing 13911363515 长安念故里 jw2625 xulili88 qquser6687180 ------------ 关于5月21号的更新 表示昨天家里闹鼠灾,弄的我凌晨两三点在抓老鼠就算了,今天妹妹家娃办满月酒,去了一天,下午四点才回来,回来就算了,收了份快递一肚子气,厂家给我发的两批货全是坏的,怒摔,真心不能好好做生意了,然后肥来就彻底打扫了个卫生,到现在地还没拖呢,好累好困。 所以今天不更了,明天会努力的。困倦无比去碎了,感觉要SHI掉了。 对了,超级谢谢婉婉,凉凉的大手笔礼物。 你们真的是豁出去了吗?爱你们哟。 留言也没有回复,明天我会抓紧回的。 对了还有谢谢小紫,飞花i轻尘,yy4001,不负卿,丹丹110,无罪乀释放,你们在二十号送我月票花花,是想跟我表白么? 我表示,我愿意,快,一家一个月,轮着来养我吧。 ------------ 5月22号更新传错了卷 5月22号的更新是129章节,本来是应该传在正文里面的,但是不小心手残,去了碎碎念的姻尧这一卷里面去了,请亲们挪动一下,去那一卷里头看吧,因为我老是手残,所以老麻烦编辑,果断已经不敢再去找编辑了,所以亲们将就着看看吧。 然后我晚点还会更新的,在此声明一下。我又被锁在码字软件里头了,于是乎继续去码字,不然出不来,电脑没法用呀。 呜呜呜,一堆堆的事,手残党求跺手……。 ------------ 通告6月2号 今天是粽子节,大家粽子节快乐。 这两天变天,不知道是我穿少了还是没睡好,今天头疼了一天,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眼睛都睁不开。 真的好累呀。 不知道是心累呢,还是人累。 日复一日的人生,总会有让人感到疲倦厌烦的时候。 想挣脱,想逃跑,可是,却迈不开一步。 现在是八点,我想去休息了。 抱歉大家。 我现在是闭眼就能睡着的状态,脑袋也胀的很。 希望大家放假玩的快乐,就让我自生自灭去吧。 ……。、、、、 ------------ 7月6号请假 今天做午饭的时候切肉把左手的无名指的指甲给切没了,表示没法打字的节奏呀,好疼好疼,也许一指弹的亲没关系,但是对于十个指头都用的我真的太受折磨了。 表示天天做煮饭破的日子真不好过。最近装修到最后阶段真是天天有麻烦,天天几乎在家里跟木匠或者漆匠在吵架,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呀,一点心情都没有…… ------------ 背抽筋的孩子爬上来说两句 本来我以为我的春天到了,嗯,虽然我妹妹还总是黏在我家抢我的电脑,但是很高兴她今天终于滚到学校去练球了,本来我是信誓旦旦要好好更新的,但是现实给了我一巴掌,我心心念念的大电影秦时明月啊,终于可以去看了,结果悲催的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坐在椅子上,看完电影后,我的左肩膀往下的背部华丽丽的抽筋了。 坐着疼,躺着疼,站着疼,一动就疼。 最近在拔火罐减肥,因为大家知道我年底要做美美的新娘子,结果拔火罐那么疼我都没有哭一下,可是这背抽筋,直接让我一天哭了四五次,捂脸,我不想说我很脆弱,但是那疼痛真的让我像个残疾人一样在床上爬来爬去。 我家弟弟桑说,你可以去拍部电影叫智障儿童励志记,好吧,我真的很励志。 抽了两天,我已经两天没法好好呼吸了,不知道那根筋是连着什么的,深呼吸很疼,大声说话也很疼,双臂抬着一直疼,缺氧的日子真心不好过,这几天我日日啃黄瓜,天天喝酸奶,感觉自己就是一具只能躺在床上的傻子。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我今天好点了。 天天带着膏药味,都没有人敢靠近我,o(╯□╰)o。 而且背抽筋这种事也不太敢去医院看,因为奶奶当年就是因为类似的毛病去按摩,然后脊椎被按坏了,导致现在腰很不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有句俗话,我也不说一百天了,反正妹妹走了,我有时间一定会更新的,只是觉得该上来跟大家说下。 不要觉得每天只能平躺在床上几泡尿憋成一泡去尿,就为了起床别疼死的我很舒服。 我宁愿自己生龙活虎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所以希望大家要多运动啊,我这就是懒得,也不知道是看电影之前爬了坐小土堆给爬坏了还是怎么的。 反正多运动,少坐着,肥肉也会离我们远远的就是了。 打了这么多字已经疼晕,果断滚去躺起。 ------------ 对不起大家 真的咳嗽的很厉害,坐都坐不住,去挂急诊挂水了,对不起~真的咳嗽的很厉害,坐都坐不住,去挂急诊挂水了,对不起~真的咳嗽的很厉害,坐都坐不住,去挂急诊挂水了,对不起~真的咳嗽的很厉害,坐都坐不住,去挂急诊挂水了,对不起~真的咳嗽的很厉害,坐都坐不住,去挂急诊挂水了,对不起~真的咳嗽的很厉害,坐都坐不住,去挂急诊挂水了,对不起~真的咳嗽的很厉害,坐都坐不住,去挂急诊挂水了,对不起~真的咳嗽的很厉害,坐都坐不住,去挂急诊挂水了,对不起~真的咳嗽的很厉害,坐都坐不住,去挂急诊挂水了,对不起~真的咳嗽的很厉害,坐都坐不住,去挂急诊挂水了,对不起~ ------------ 我在厦门 来厦门拍婚纱照了,所以这几天没有更新,希望大家理解噢~之前不是说咳嗽嘛,然后一直没有好,在家里挂了两天水就来了厦门,结果还是咳的厉害,今天在鼓浪屿上,干脆直接去鼓浪屿的医院配药了,感觉我也是蛮拼的,只求咳嗽快点好起来,每天晚上都咳嗽的昏天暗地的都没法睡觉还要吵到别人真的觉得好忧伤。 而且还不能次好次的,愤恨,只能两眼睛看着,看着,看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