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节目录 ------------ 1.第一集 《别对他说谎》/草灯大人 2016-06-02 白心忙里偷闲,此时正坐在办公室里嚼着一颗薄荷糖。[求书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舌尖翻卷,将那细小的糖果加以搅拌,咬的叮当作响。 隔壁办公室的小林探头,啧了一声,说:“白心,你还能吃得下糖啊?” 白心纳闷了:“吃糖怎么了?” “喏,正好要给你。”小林把一份档案交到白心手里,指了指上面一具尸体,说:“王师兄接的案子,你看这个描述,受害人死的时候,嘴里还含着一颗薄荷糖呢,亏你还没心没肺,这都吃得下去。” “又不是一次两次有这种事情了,不过这杀人的胆真大,这种情况下都敢塞糖玩。” 白心是法医,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办公室里也常打趣。曾经因为值班,她还边盯着白茫茫的盖尸布,一边悠闲地吃泡面。 “这档案给你,之后还得你接手,帮王师兄的忙。有点事啊,我得先撤了。”小林落荒而逃,等白心抬头一看,这才知道是王师兄来了。 小林和王师兄之间有猫腻,上演着一出办公室追逐恋情。但这和白心无关,她不会插这个手,促成好事什么的。 白心随手翻了几页档案,记下了死者的眉目。片刻以后,她的目光落到了那人的嘴角处,有一点伤痕,淤青凝血,像是被刮伤的。上颚微鼓,嘴里有东西。 死之前含的糖,还是死之后含的? 还真是挺有趣的。 她合上档案,脱下纯白色实验服,拿包走回家。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白心在外面找了一间面馆吃了碗拌面。 吃完,白心就回家了。临到近家的公寓,白心才想起自己好像没带钥匙。 这下可惨了,她又不可能大半夜骚扰房东拿备用钥匙,更何况她身在黄山区,房东在岐山区做生意,一个晚上赶回来就为了给她开个门? 白心从楼道里出来,绕到后门一看,自家的窗户还开着,或许能想个办法爬进去? 毕竟她住在一楼,窗户外面有一块可以抵脚的突起石板,只要靠着那块石板应该就能翻进窗内。qiushu.cc [天火大道] 更何况旁边还有几根废旧的管道,只要沿着管道爬上去,就能牢牢抵达邻居家的窗户。两扇窗户就隔了半米,再从邻居那跨到另外一个窗台,白心就能成功回家。 而且,隔壁家现在没住人吧? 已经空了一整年了,总不会这么巧,被新房客抓个正着。 白心将包撸上肩头,两手攀住用来固定管道的铁勾就往上爬。 她提心吊胆,一路晃晃荡荡,还是成功抵达了窗台。 白心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接着摸墙,跨到了自己的窗户内,成功滚入了房间。 幸好,幸好,没有人发现她。 白心第二天没上班,她洗漱好以后就美美地睡了一觉。 等到半夜,白心起床上厕所,忽的听到隔壁有“蹬蹬蹬”的敲击声,像是人在走路,若有似无,很快就回归平静。 隔壁有人? 她的意识还未汇拢,朦朦胧胧有个印象。 绝不可能,隔壁都好久没住人了。今天她翻墙的时候,不也没看到那窗里毫无亮光吗? 也有可能是午夜脚步声,科学方面的解释是水泥墙中空,导致出现一些杂音,幻听成脚步声。 不过别想那么多了,她还是继续睡好了。 隔天早晨,白心是被门铃声给吵醒的。 她开门,外头却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走道中央摆着一封信,信封整洁,上面的字迹也清秀娟丽。 白心纳闷,拆开,读取其中内容,只见得上面写道: “白小姐,你好。 我是你的新邻居,姓苏,单字一个牧。 此番冒昧寄信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情,昨夜八点四十五分零三秒,你是不是曾爬到我家的窗台上,并且翻入自家窗中,整个过程历时六秒钟。” 白心哑然,却不知这个人是怎么知晓的。只是白心很确定当时并没有人看到她的行踪,所以只要找一个借口搪塞过去就好了…… “很好,已经过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内,白小姐没来和我道歉,那么就说明正在思索一些搪塞的借口,并不是诚心悔改。 你是否想问,为什么? 首先,白小姐有细微的脚印以及铁屑遗落在窗台之上,我核对过了,大概能确定是踏铁勾抵达窗台。 至于脚印方面,我已在你家门前的地毯上截取过真实的尺寸,由于长期以往的踩踏,导致地毯会出现近乎惯性的压陷处。 最后就是目的,经过我家窗台,却不进屋行窃,那么其目的只有一个,是借机抵达另一个地方。 以上,与白小姐的信息全部吻合。 所以,请务必给我一个说法,再会。” 信件内容就此戛然而止,标上了句号,干净而简洁。 白心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啊? 她有点心虚,却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和新邻居撕破脸皮。 白心出门,去水果店里挑了一篮水果,小跑上楼,按响隔壁的门铃。 很快的,就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人是一个男人,细碎的刘海微乱,戴细边眼镜,眉目周正而清俊。 他身上的暖色系沐浴露香味很重,有种令人安心的质感,极淡极淡扩散,那点气息将白心整个人包裹,团团围困。 白心结巴了:“那个,我是隔壁的白心,你好,初次见面。” 男人低头,瞥她一眼,许久,点了点头,说:“早上好,我叫苏牧。” “那个,我是特意来道歉的。昨天我没带钥匙,爬到你窗台那里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有人住,要是有,我就直接去你家问了。” “没事,我也是昨天才搬进来。不嫌弃的话,进来坐坐?”苏牧脸上虽无笑意,声音却略柔和,看似刚睡醒。 “好。”白心把水果摆到他家茶几上,打量了一下屋内的装潢与陈设。这里的装饰很普通,白色格局,非常简单。而客厅正中的地上铺着地毯,质感很软。 苏牧给她热了一杯牛奶,自己端了一杯白开水走来:“我想你应该没吃早饭,可以喝一点牛奶,不会胃疼。” 白心自己就是这方面专业的,虽然空腹喝牛奶不太好,但是补充蛋白质总是比什么都不吃的好。 她抿了一口,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苏牧顿了顿,错开眼,低语:“我的嗅觉比较灵敏。” 他这样一说,白心就懂了。 早饭不吃,嘴里会有味道,也就是从胃部散发的某种异味,所以不吃早饭者,口臭居多。 白心愣了一下,赶紧喝了一口牛奶,掩饰尴尬。 这人的观察能力真是不容小觑,白心不免觉得他是自己的同行,甚至比一般的同事更加专业。 她回顾了之前发生的种种,脸上青白交错,没想到她手脚已经如此隐秘,还是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对了,白心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事情。 她问:“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什么时候经过你家窗台的?当时屋内没有人,我记得清清楚楚。” “屋内关灯对吗?”苏牧说。 “是啊,全部都暗着,没人在家。” 苏牧垂眸,纤长的眼睫毛盖过眼瞳,许久,他才用一种细微而孱弱的声音回答:“这是一种心理暗示。” “什么意思?” “在你的潜意识里,你认为这个屋内并无住人,所以才肆无忌惮。先是被这种潜意识的念头驱使,其次又对照了屋内关灯的情景,大脑就按照你的想法给你还原了一个认知,那就是屋内没人。” “也就是说,我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 “嗯。还有,实际上当时屋里有人,我就坐在你的正前方,目睹了你爬墙的整个过程。而你,并未注意到我。” “……”白心哑口无言,幸好她还是过来道歉了,没想着错就错了,死不赖账。 所以,苏牧给她写信就是为了测试她在不同情况下会有什么反应,好借以推断她的性格? 这个人究竟给她下了多少个套,一步步逼的她无处遁形。 白心已经心服口服,她问:“你是从事刑事方面工作的?” 苏牧抬眸,眼瞳清亮,咬字准而清晰:“不,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数学老师。” 他的气场明明很弱,像是一阵风一样,稍不留神就会被人忽视。 所以之前,白心能那么容易就将他忽略。 但从现在起,白心好像又要打破最之前的那个印象,再次凝视眼前这个陌生的邻居,这个人身上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像雾一样,极脆弱,又强大到令人迷失方向。 ------------ 2.第二集 白心再次注视苏牧,他的一双眼清亮,眼尾内敛,略狭长,挡在镜片后面,极容易被忽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苏牧也望了白心一眼,目光对上,他眼底的那一点暗光一下子烫到了白心。 白心匆匆反应过来,起身,道别:“快中午了,那我就先走了。叨扰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啊,苏老师。” “无妨。”苏牧淡淡说。 苏牧送了白心出去,他身形硕长,给白心开门的时候,整个人的影子都挡到了白心的身上,那股熟稔的气息又再次涌来了。 不知是因之前的事情羞愧心虚,还是其他的什么,白心耳根发烫,又傻愣愣挥了挥手,急忙跑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又熟悉,又陌生。 总觉得他像是一个人,不,应该说是气质像一个人。 在白心的法医生涯里曾经听说过一个传说级人物Musol,做这一行的人都几乎听说过他的事迹。 这个男人曾经给警方寄过去一封写满推理过程的信,落款为Musol,也就是这封信,帮助警方破了一起,困扰他们近一年的连环凶杀案。 然而信内的破案理由也很滑稽,由于新闻都在播有关这起凶杀案的讯息,导致Musol追的电视剧暂时被撤下,他无法忍耐寂寞,从而寄信帮助警方。 那事之后,Musol扬名全国,人称新世纪的疯子。 但后来,这个人又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仿佛是灯下的影一样,明明在光亮后面,触手可及的地方,却这般容易被人遗忘,也没有人能够发现他。 甚至有人说,Musol才是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幕后指使,否则他怎么可能破解这样难的案件,但没有证据,众说纷纭,也只是猜测。 白心也是深受Musol的影响,才选择了法医这样讳莫如深的职业。然而,她在追逐这个男人的路上疾步奔走,对方却一点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而就在刚才,在对上苏牧的目光时,她突然有种强烈的即视感,一瞬间,就揭开她隐藏心底已久的秘密,让她想到了Musol。 如果Musol事件是真的,而不是炒作;抑或是所谓罪犯的告白,幻化出一个正义天使来嘲弄大众的话。他应该就和苏牧一样,有着淡淡的眉眼,做着最普通的事,隐居在都市之内。 叮铃铃。 白心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是小林打来的电话。 白心接起来,说:“喂?小林?啊,正好,我和你说,我今天遇到一个新邻居,那个人可怪了……” 小林打断她的话,“别说了,王师兄找你集合呢,加班!” “周日加班?有没有搞错,你能不能说没打通啊……” 小林压低声音:“快来,我可不要和他独处,江湖救急啊,姐们!” “喂?白心?速度来,有事,都快忙不过来了。[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王师兄直接抢走了小林的手机,命令白心在半小时之内来到单位。 白心哀嚎一声,然而无法,她这个职业就是这样,有急事,就算是半夜也得立马赶过去。 她赶到办公区,小林丢给她一件防护实验服,让她全副武装了再上。 王师兄拿过一只透明塑料袋,里头是大团的黏液与一颗浅绿色的圆形薄荷糖。 白心说:“这就是之前小林说的那个案子?” 王师兄点头:“上头对这个案子很重视,特派了调查员下来,需要我们的协助。” 白心套上手套,走到尸体旁边,她捏住死者的下颚,微微上扬,眼球与口鼻充血,典型的勒颈窒息而死。 死者脖子上面有均匀平滑的勒痕,无花纹,初步判断是电线之类的物体。 白心核对一下光片上颈椎前骨裂,说明下手者力道很大。 她又检查了一下,脖子上几乎无抓痕,痕迹很轻,手腕上也没有勒痕。 总体来说,尸体非常干净,甚至没有挣扎的痕迹,白心皱眉,想不出凶手的杀人手法,于是说:“凶器找到了?” 小林点头:“是用电线勒死的,已核对过痕迹。” “?” “也就是说是在室内?”白心问。 “嗯,门口无挣扎痕迹,犯罪现场是在室内,而尸体附近的痕迹还有指纹都被擦的干干净净,看样子是有预谋杀人。” 白心沉思:“熟人犯案的可能性比较大,否则不会选择让一个陌生人进屋,一般人都该有点警惕。” “还有很有趣的一点。”小林突然开口。 “有趣?”白心吓了一跳,这妞怎么了,死人还有有趣的地方? “你知道吃糖有什么好处吗?”小林嘿嘿笑了一声。 白心愣了,呆呆回答:“饿的时候血压低,补充糖可以防止晕倒,类似这种?” “bingo!死者之前没进食过,胃里没有什么食物残渣。凶手就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具有目的性质给她吃一颗糖,补充一点体力。这种冷幽默是不是很有趣啊?”小林说。 白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她这样一说,只觉得对方就是个变态。 白心忽然开窍了,说:“你们说,这个薄荷糖会不会是一个标记?就好像商标一样,是有意为之。” 王师兄停下检查,抬起头,问:“怎么说?” 白心说:“就好像之前有一个玫瑰杀手,不是在杀人的时候都爱放一只玫瑰吗?这个凶手就是想效仿那些连环杀人案,做出属于自己的品牌?” “对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还会有其他被害者?而且犯人处理现场特别谨慎,光是清理指纹应该就需要花上不少时间,在死人的房间里这样慢条斯理做事……啧啧,我想都不敢想。”小林抖了一下,原本甜美的萝莉脸顿时缩成了苦瓜。 白心摇摇头:“我不知道,还得再看。总之,死亡时间是5月28日早上7点?” “对,犯人代号是薄荷糖。”王师兄说道。 白心心想:敢在早上作案,还真是艺高人胆大。不过最危险的时候恰恰可能是最安全的时候,人来人往,太多了,反而不好辨别。 白心刚褪下实验服要收工,突然又问:“你等等,师兄。死亡时间是28日,为什么一天以后才被发现尸体?” “这个啊,说来话长。有点诡异,你要听不?据说犯人在5月28日早上9点曾经给自己的同事发过请假的语音。所以过了两天后,同事觉得不对劲,去拜访时才发现了尸体。那个人现在被警方暂定为嫌疑人之一,具体还在调查。而且语音检验出来,确实是死者的,这就古怪了。”王师兄喋喋不休。 白心纳闷了,死亡时间是7点,9点居然能发语音?人又不是蜈蚣,被砍断了,手脚还能由脊椎支配活动。 “谁知道呢,没准没死透,那时候爬起来请个假再死呗。”王师兄开了个玩笑。 而就在此时,门突然发出砰的一声,无风自动。 王师兄怂的往后一跳,嘴里碎碎念:“死者莫怪啊。” “你们还没忙完?”原来是检验科的陈晨,他端着一碗盒饭,站在门口说,“王师兄快点忙好,下午还能玩两局LOL,约了人了,速来。” “行行行,这里差不多了。”王师兄虚惊一场,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小林,“小林,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去逛街什么的?陪你逛街,我就不玩LOL了。” 小林吓得缩到白心身后,急忙摇头:“别介,师兄你玩好,我就不掺和你们交流兄弟情谊了。” “也行,”王师兄走几步,又探头回来嘱咐一声,“死亡时间可能有误,之后还得再确认一下,因为和语音核实了,这样的时间错开两个小时真是太有鬼了,可能是凶手故意让我们判断错误,周一再说,好了,解散,辛苦小白了啊,明天见。”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白心揉了揉酸涩的肩头,脱下实验服,洗干净手和脸就回家了。 白心饥肠辘辘,打算去吃点什么再说。然而到了半路,她又发现自己没带钱,再一摸,又一次没带钥匙。 完了,要不她还是乖一点选择通知房东好了? 白心不敢再麻烦苏牧,一见那个人就瘆得慌。 她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赔着笑脸让他能送来备用钥匙,好方便开门。 白心蹲坐在楼道口,闻着远近饭菜香味萦绕,肚子不符合时宜的又叫了一声。 好想……吃肉。 她将头埋在手臂之间,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迎着夕阳,颓然而坐的小猫。 “白小姐?”忽的,有人唤她。 白心吓了一跳,后退两步,险些绊倒。 一只纤长而有力的手拽住她的手臂,稳稳将她拽住了,让她立在原地。 白心拍拍胸口,气喘吁吁说:“苏老师?” 她不好意思说又没带钥匙,干干笑了笑,目光落到苏牧手上的食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咕噜噜。 她的肚子又叫了,白心耳根刷的成了绯红色,再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了。 “没带钥匙。”苏牧的语气很笃定。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白心嘀咕:猜的也用那么笃定的语气?然而她也一点都不想听苏牧的推理,仿佛能被这个人看穿了似的。 “需要来我家吃顿饭吗?”苏牧似乎觉得不妥当,又补充:“如果你想的话。” “好,我……我下回请客,请你吃一顿饭。” “不用。”苏牧说,“我不吃外卖。” 白心点点头,一下子抬起头,说:“哎?你怎么知道?” 她确实想请他吃饭,但肯定是外卖,因为白心压根就不会做饭。 苏牧说:“我看到很多外卖的盒子,在你的垃圾袋中。为了更好建立邻里关系,我有做一些调查。包括你的职业,姓名,兴趣爱好,甚至是……喜欢的男友类型。” “喜欢的男友类型?!” 苏牧凑近了几步,垂眸,看向白心。 他炙热的气息落在白心的发顶,仅仅一瞬,又抬起头,说:“得知你喜好的类型,也能从中推断出你们恋爱后的日常状况。” “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推断结论如果是趋向于吵架,或是喜好煲电话粥,我就应该把卧室定在另一个房间,与你的卧室位置隔开一段距离。” 这个人,真是…… 白心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好,可什么都不说,她的气势就更弱了。 ------------ 3.第三集 苏牧不去看她,自顾自掏钥匙,开门。[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的骨节修长,指尖泛光,月牙匀称。他将手轻搭在门扣上,一下子摄住了白心的目光。 白心原本只知道医生这个职业的人手都好看,微一侧腕,抵在白大褂的边领上,既骨节分明显得有力,又白皙清瘦略带风雅。 而此时,她却没想到,仅仅寻常所见的陌生人,也有这样好看的一双手。 “你在看什么?”苏牧轻声问,犹如一阵风,一下子将她四散的意识吹回,拢在一处。 “没什么。”白心有点尴尬,她分心了,却不能说分心的原因,就当她是饿晕了好了。 苏牧进门,递给白心一枚糖,说:“补充体力。” 白心还没说什么,苏牧就帮她想好了一切。 这个人是真的温柔体贴,还是观察入微到一定的境界,所以强迫症犯了要照料她一下? 白心手里的糖还有温度,酥酥麻麻,温暖她的心脏。 白心摊开手心,一看。糖壳很好看,浅绿色,很小清新。里头有一颗球形糖,是薄荷口味的。 她取出糖果,抿到嘴里,舌尖与味蕾一下子被那种清甜给俘虏,满足的滋味溢上心头。 不过,有哪里不对劲。 只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眼熟。 等一下。 白心反应过来,再看一眼糖衣,这下反应过来,这和她之前所见的糖是一样的,是死者口中含的那种糖! 她差点就要被坑了,急忙跑到厕所的洗手台,匆忙打开水,捂住了嘴。 她陷入两难,吐也不是,人家好心好意给你糖吃,吐了不礼貌;不吐也不是,死者同款糖,太渗人了! 要不是白心知道死者事件刚出,苏牧可能不知道含糖的隐情,不然白心早觉得这厮是存心坑害她的了。 白心想了想,还是把糖两下咀嚼碎了,咽下。 她回到客厅,问苏牧:“苏老师,这糖哪里买的?” 苏牧瞥了她一眼,回答:“网上。” “哎,我和你说个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工作的地方接手一个案子,死者的嘴里就含着这种糖,太吓人了。” “嗯……”他顿了顿,说:“我知道这个事件,早间新闻上有说。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还有,这糖是同款杀人糖,今天刚买,想试试看味道。” 白心沉默了:“……” 所以,也就是苏牧是知情的,并且也有近乎%99.9的机率是在存心坑她? 白心怎么觉得,这个人教的不是数学,而是厚黑学。 她是不是还得谢苏老师不杀之恩?嗯? “白小姐,帮忙把碗拿一下。” 苏牧指挥她做事,白心也不含糊,手脚利落给他摆好了盘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怎么江湖不见,也得先把肚子填饱。 所以,她忍。 好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才煮好。 苏牧吃东西很清淡,炒了几个家常小菜,又加了一道松鼠鱼,以及糖醋排骨,烹饪风格与其他菜色不同,一看就是为了白心特地加的。 白心埋头吃饭,心里嘀咕:是不是又被这个人看出爱吃肉这一点了? 她也不想着去求证,反正结论都是那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鱼肉和排骨煮的真是太好了,白心顾着吃,根本就不记得之前被欺负的事情。 这道松鼠鱼极考验火候,不腥不腻,又把活鱼的鲜味提出来,肉质白嫩软滑,还带着粘稠的汤汁,让人食指大动。 不知不觉,她就吃了两大碗饭。 白心刚放下筷子,就被苏牧接过,丢到了洗碗池里。 她白吃了一顿饭,还没洗碗,底气不足。于是打算瞎聊,企图转移苏牧的注意力:“苏老师对早间新闻那个薄荷糖事件感兴趣吗?” “因为这起事件,撤下了我在追的晨间剧。所以,应该算不感兴趣。” 因为没电视剧看了,所以不感兴趣? 这种理由怎么这么耳熟? 白心没想起来,索性不想。 她又没其他话题可以供为谈资,一下子哑巴了。 许是不适应,苏牧补充:“不过,可以听听。” 他给她台阶下,白心也心安理得继续说:“死者是被人用电线勒死的,嘴里含着糖。” “嗯。”苏牧应的很轻,不感兴趣,但是在听。 “还有,目前死亡的时间统计是早上七点左右,但在九点,有人接到了死者的电话。” 苏牧手里的碟子相撞,发出叮的脆响。 他忽的出声,尾音上扬:“嗯?”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查清楚。不过这个凶手胆真大,痕迹擦得一干二净。” “死亡来电?” “是啊,不过这是不是死者的鬼魂做的?苏老师有没有听过一些诡异事件,就是说人明明死了,却在后来打了电话给家人道别什么的。” 苏牧显然没想到白心这么不靠谱,他避开那个怪力乱神的话题,直接问:“死者的伤处,可以再描述一下吗?” 白心说:“痕迹均匀,无花纹,就是普通淤血的勒痕,痕迹很新。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死者后颈处无勒痕,应该不是寻常的交叠套圈勒法,具体还得到时候再做检验。” 苏牧洗好了碗,此时转过身。 不知为何,他看一眼桌上电线,视线下移,一双眼略暗。 “那么,就来演绎一下。” “什么?”白心没回过神。 她刚一起身,就被苏牧扯住,虚虚圈入怀中。 “这……”白心哑然。 她背靠在苏牧的怀中,没紧贴上,也没肌肤相触。 但白心的周身都是清淡的草木味,专属苏牧。 她下意识往腹部看,苏牧的手臂精瘦,透着炙热,明明并无接触到,却觉得他的臂弯强而有力,竟让她一下子都忘记反抗。 等等,苏老师这是在做什么? 白心还未曾来得及反应,就有一根电线套入她的脖下,松松勒住。 她怕极了,奋力挣扎,手指嵌入电线圈中,几下刮伤了自己白嫩的肌肤。 苏牧松了手,与她隔开一段距离,低语:“你看。” “看什么?!你在做什么啊?!”白心瞪他,腮帮微鼓,她险些就要死了好不好! 苏牧仿佛全不在意,说:“如果是被人勒死,脖颈上会有一些挣扎时的抓伤。” 白心这才反应过来,触摸一下脖间,果然隐隐刺痛。 这样的演绎代价太重了,她绝对……不要玩第二次! “那如果凶手绑住她的双手呢?”白心说。 “那么,手腕上应该也会有淤血的痕迹,等同于勒死。” 白心熄了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 对,死者的身体太干净了,手腕上没痕迹,脖颈上也只有勒痕和浅浅的抓痕,这么浅,不符合常理。按常理说,这一点太奇怪了。 “何况,勒死需要交叉线圈借力,而死者后颈无痕迹,只有前脖受力,形成半个圈形勒痕。” “也就是说,死者死前没挣扎?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牧的推论戛然而止,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苏老师,你都说到这份上了……” “从题型上看,这是一道送分题,然而数据不够,增加了一定的难度。”苏牧淡然道。 “所以?” “所以,无解。” “……”白心突然觉得,那些学渣做小抄是有道理的,解题什么的果然不太合适自己。 白心还不死心,总觉得苏牧知道许多,但憋着不说,心眼儿很坏。 她缠着问:“苏老师还有其他发现吗?” 苏牧扫了她一眼,眼风凛冽,让白心一下子联想到了当初高中刷题时,专门指导她班数学的老师,那个面黑心冷的阎王。 她讪讪道:“真的……没了?” “我只负责教题型。学以致用,是作为学生的事情。由此可见,你作为邻居,半夜爬墙,骚扰其他房客,不合格;作为学生,生性愚钝,思维虽然灵活发散,却从没有想到一个正确的点上,也不合格。”苏牧顿了顿,说:“所以,这次的考试,你挂科了。” “……”她就这么被推入了人生的低谷,永世不得翻身了? “有补考的机会吗?” “有,接下来由你去找到真相。” 叮铃铃。 白心的手机又响了。 她蹬蹬蹬跑去接电话,得知是房东打来的。对方人到了,就蹲楼梯口等着给她开门。 白心和苏牧道了别,离开了。 她回到自己家里,打算倒头就睡。 刚一躺下,左侧口袋就有什么膈到了白心。 她将手伸入口袋,摸出一颗糖。 这是一颗橘子味的,和死者不同款。 ------------ 4.第四集 白心一夜没睡好,翻来倒去,险些滚床底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 她的梦里有一个人,逆着光,背着影,从头到脚,黑影拉得狭长,犹如浮动的海藻,遮住她的一大半身体。 白心怕他,所以本能后退。 她手忙脚乱,一下子跌倒在地,陷入了沉甸甸的黑影之中。 砰砰砰。 白心心跳加速,如同小鹿乱撞,不知是恐慌还是莫名的悸动,情绪朦胧。 只是,她再也不能后退了。 他是谁? 犹如夜旅人,踏着黑夜,从地狱而来…… 他的身上总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让白心寸步难行。 而就在此时,那个人转过身,朝白心递出手掌,他的掌心里有一枚薄荷糖。 糖? 白心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个人的眉目轮廓,居然是苏牧? 苏牧半曲起食指,推了推细边眼镜,低声道:“你以为我是凶手?” 白心没说话,心想:你了解这么多东西,要么是一个很逻辑思维很强大的人;要么就是这起事件的幕后指使,绝对不能相信你。 “这道题,是送分题。如果想要确认我的凶手身份,那就拿出证据,没有证据,不管是嫌疑人还是真凶,都能够拥有逍遥法外的资格。” “我会找到真相的。”白心不服输,大声喊了出来。 她一下子惊醒,手背贴额头,擦干虚汗。 原来是做梦了,可是怎么会梦到他? 难道白心潜意识里面在怀疑苏牧? 怎么可能这么巧,凶手就住她隔壁? 而且怎么能单凭直觉就给对方定罪,没准只是单纯的……苏牧比她聪明呢? 那个男人……这样一想,她更不爽了。 白心打起精神,洗漱好了,飞奔去单位。 不管怎么说,她都很好奇那个谜一样的死法。 王师兄戴上手套,扎紧了腕口的缝隙,一面嫌弃,一面说:“都看了这么多次了,还没看完。再不火化就烂了,要么就放冷冻柜里,像储存猪肉那样,留着过冬。[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小林要被恶心死了,连连摆手:“王师兄,你别说了好不好?我都不敢吃猪肉馅的速冻饺子了。” “啊?你最近还吃猪肉馅的速冻饺子?不会做饭来师兄家吃啊,师兄的厨艺是祖传了,我曾爷爷据说之前在宫里的御膳房当过差事。” “什么差事啊?” “烧水的。” “……”小林没想到他那么能说,无语了。 白心打断他们的话,再一次握上那具尸体的手腕,上面肌肤平滑,果然一点痕迹也没有。 她很清楚淤血是如何形成的,人在死前,身体里面的血液一直循环运转,如果受到外力影响就会让毛细血管破损,形成积血。 人死后,血液停止运作,爆裂血管的部分就会变成血块,凝结成淤血残留在皮层底下,变成深褐色。不过反之,如果是在人死后,无论怎么使劲,都不会形成较深的挫伤痕迹,甚至是淤血。 这个是很好判断生前有没有打斗或者挣扎的凭证,而现在,她所学的知识似乎都无法在这具尸体上运作了。 一具尸体,身上只有脖颈的勒痕,半个圈,手脚无挣扎反抗痕迹,那么也就是说,她是在被麻醉或者其他药物导致手脚无力的情况下被杀死的。 白心问:“血检报告出来了吗?有没有药物物质残留?死者生前有没有服用过安眠药之类的?” 王师兄说:“没有,死者的体内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白心说,“如果被他杀,肯定会挣扎,但是她的身体这么干净。” “你说的这点,我们也考虑到了。调查员还在调查,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死亡时间一而再再而三的确定,是5月28日早上7点左右,时间无误。” “也就是说,死后的留言是个谜?” “是的。” 白心说:“能不能把我调到勘察组,我想要跟进这一次的事件。” “那我帮你去和领导说一声,这个问题不大。”王师兄拍了拍胸脯,打包票能办到。 “对了,对了!”白心灵机一动,说:“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王师兄讶然问。 白心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说:“你想想,死人怎么可能说话?这完全是不可能的,所以那个留言肯定是凶手所为!” 小林皱眉,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声音确实是死者本人的,和她的亲朋好友确认过了。” “不过,声音也是可以制造的。”白心说,“只要从死者之前的录音之中截取一些单字,再组合成一个句子,不就能解释留言之谜了吗?” 王师兄说:“那该怎么证明这种事情?这凶手也太精了吧?” “留言的录制磁带有吗?我拿去声音鉴定部门询问一下,说不准有所发现。”白心从王师兄那拿过磁带,就心急火燎地往鉴声部门跑去。 她肯定能掰回一局,这次肯定会让苏牧刮目相看。 咦,她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和那个男人较量起来了…… 白心把磁带给了相关人员,然后在门外等结果。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有工作人员唤她进去。 声鉴部也是由陈晨负责的,他拿出磁带,问白心:“这是薄荷糖死者的案子?” “是的,磁带是不是有问题?” “磁带的声音所属确实是死者的,我拿来和她之前的录音做过对比,各处频率都能对的上。” “不是这个问题,”白心解释,“我知道这当然是她的声音,凶手不可能那么笨。但是我想说,这个录音一定是凶手在她之前的录音里面截取出一些单字的声音,合成了一句话。好比,我吃饭,和我想睡觉。截犬我’字,和‘想’字就会变成‘我想’。但是这确实是属于死者的声音。” 陈晨不耐烦,嘀咕一声:“白心姐,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是,这是由死者说的连贯的一句话。” “你说什么?” 他把电脑扭过去,给白心看上面的声波显现图,指着那些红橙相接的地方,说:“你看,这一句话的颜色都对的上,连成一条连贯的句子。如果是拼接的单字,就会变成这样,你看,狗啃似的,一个上一个下。也就是说,这句话是死者本人说的。” 白心微张着嘴,难以置信。 也就是说,七点死了的人,真的在九点说了这句话? 暂且不提时间上的问题,就算是死者事先录音给凶手的,但又怎么可能会刻意留下这样一个让凶手有时间逃脱的借口,帮助杀死自己的人逃跑? 这不符合常理啊? 明明是一起谋杀案件! 白心糊涂了,她整个人懵懵的,下班以后,就回了公寓。 此时,她突然很想见见苏牧,见见那个无所不知的男人,让他解答这个谜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难道世界上真的存在神秘的死后来电? 白心浑浑噩噩,来到了苏牧的家门前。 她还没来得及按门铃,对方就得知了她的存在,提前开了门,迎接她。 白心透过门的缝隙朝上看,一下子将苏牧的目光所吸引住了。 苏牧并不解释那么许多,只说:“进来吧。” 白心乖乖巧巧点头,走了进去,她问:“有薄荷糖吗?这回我一定不会吐了。” 苏牧不置可否,但还是给了她。 她坐在椅子上,嘴里叮叮咚咚咬着糖。 白心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垂下猫耳,沮丧蹲坐在家门口的流浪猫。 “那个留言是真的,七点死了的人,在九点留言了,我去确认过声音,不是由凶手拼接的单字,而是死者自己说的一整句话。”白心愣了愣,继续说:“怎么可能呢?难道真的有死后留言的事件?” “1969年,丹麦曾有流传死后留言的传闻。据说是一个开车出事的司机在死后的十分钟内给家人电话,家人接起,听到的是一阵盲音,不过来电却是死者的。而2003年,意大利也有传闻,说是一名被谋\\杀的女士在死后的一小时内,给警方去电,说明了凶手的特征以及去向,后来让他们成功逮捕了那一名嫌疑犯,”苏牧垂眸,继续说,“然而,传闻之所以是传闻,就代表这是无凭无据,任何人都能伪造的风言风语,不足以为信。” “那我们能相信什么?”白心较真问。 “相信证据。” “如果证据显示,死后留言是存在的呢?” 苏牧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他嘴角勾起一丁点弧度,意味深长说:“那么就说明,死后留言是真的存在的。” ------------ 5.第五集 苏牧的一席话,一下子将白心点醒。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她太主观办事了,应该相信证据,而不是凭感觉扭曲证据。 好似前天爬墙那一次,她的脑中先入为主“隔壁屋子没人”这个印象,再后来,看到屋内关灯,就下意识扭曲证据,幻化出一个主观的判断――屋内没人。 但是,按照逻辑思维来看:屋内关灯,以及最近两年隔壁没住人,这两条线索不足以推论出那时候屋内没人。 所以,是白心自以为是了。 她比不上苏牧客观看待事实,所以永远无法超越他。 这个人冷静如斯,竟让白心感到惊恐,避之不及。 那时候,是苏牧给她上的第一堂课――不要被眼睛欺骗了。 白心顿悟,她讷讷开口:“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苏牧不作声,只喝了一口热开水,微微启唇:“我说过了,数据不足以解答该题,有待完善。” “我……”白心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以前她都只要给具体数据,推论死因与追溯犯罪行为,却并不需要自己调查,了解完整的凶杀原因,那是警方的职责所在。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接触这个过程。苦恼的同时,却意外觉得有趣,像打开了一扇未知的大门,通往真理。 “那么,我再给你一些提示好了。”苏牧放下水杯,起身,走向屋内。 片刻之后,苏牧移过一面塑料板,用水笔在上面写着“条件”二字。 “首先,我们先把所有问题拆开来看,一条一条总结出一定的推论。”苏牧说完,淡扫白心一眼。 他镜片下的眼睛,色浓似鸦羽,冷如簌簌夜雪。 仅仅一眼,就让人如坐针毡,半点都不敢走神,懈怠这名专心教课的数学老师。 “苏老师,请指教。”白心忍不住挺直了肩背,专注地盯着画板。 苏牧在画板上写下第一句话――①死者死于七点。 他的字既快又稳,算不上清逸娟秀,但字字分明,看得很浅显明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苏牧问:“什么是死亡?” 白心回答:“死亡真正意义上代表脑死亡,也就是身体的细胞死去,血液停止循环,人也无法支配身体,变成一堆烂肉。” “也就是说,人从‘动’物,变成一个‘静’物,对吗?” “是的。” “那么,下一个问题。”苏牧说。 他又在板上写下了一个条件――②死者在九点,曾经发出过死后的留言。 “没错,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因为那不是凶手伪造的证据,而是死者人为的。”白心坚定道。 “那么,结合第一个问题,我们来看这一点,人死后就是死物,死物无法发出任何讯息,所以第二个问题不成立,”苏牧顿了顿,“至少在逻辑上不成立,可是这个留言还是出现了,那么就说明,这里有一处矛盾。” 白心隐约能懂,但隐约不能懂。 她问:“你是说……?” 苏牧拿着水笔,点了点眉心,补充:“死者不可能发出任何讯息,即使那是死者的声音,也不可能是死后的她发出的。有关留言,我们要另寻方法。” “不过不可能啊,即使是死者的声音,她为什么要帮凶手?”白心说。 “帮凶手?”苏牧转过身,似乎意识到了很有趣的一点。 “她留了这样的言,导致的结果不就是会拖延时间,不那么快发现自己的身体吗?” “有趣的一点,允许你保留这个推论。”苏牧说。 他抄起水笔,又写下了最后一条线索――③死者只有半圈的勒死痕迹。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苏牧的语调略带诱导,搭配上他低沉柔软的嗓音,竟有种天生的吸引力,将学生引入他构造的演绎世界。 白心问:“这点也很可疑,但我没想到什么原因。” “按照常理说,人在被勒死时,他的手会产生应激反应,去扯那条绳子。所以有共犯就会按住死者的手,不让他挣脱,导致死亡。这样会形成脖子上的勒痕,以及两只手腕上的淤青。”苏牧风轻云淡,仿佛说生说死都和他无关,也不会被影响到分毫。 他继续推理:“但是如果死者死前服用药物,那么就会形成你所说的,死者尸体无痕迹的情况。” 白心解释:“但她的体内没有任何药物成分,这点很可疑啊。” “既不符合挣扎,又不符合药物,那么就说明什么呢?” “说明什么?”白心呢喃自语,忽的,微微张嘴,难以置信问:“难道,她是心甘情愿被杀死,所以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有趣的结论,可以往这个方向考虑,符合证据。”苏牧既不说赞同,又不点破其中的关联。 白心点点头:“我知道了,现在就只能分析到这些,我们还得了解到更多才行。” “是的,所以别急。性急的人往往都容易骄傲自负,甚至自以为是。” 白心总觉得这句话深层次的意思就是在暗喻她浮躁自负,查个案子也不肯脚踏实地。 她耳根泛红,深吸好几口气,都无法平复那种隐隐的难堪感。 “我最近感冒,需要去医院拿点药,想一起去吗?”苏牧提出邀请。 白心鬼使神差的,居然没拒绝。她还想再从苏牧口里套出点话,这种不知谜底的感觉真是太抓心挠肝了,让她心痒痒,无所适从。 苏牧会开车,他直接驱车,带着白心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医院的门诊部还没有下班,只是抓一点药的话,还有时间。 白心路过走廊时,偶然听到护士三言两语讨论病患八卦。 “A03房那个太太真是好运气,拿了那么大笔的保险金。” “有什么好运气的,赔进去一个女儿,能有什么好福气。她那个女儿挺孝顺的,没想到就这样死了。”抱着表格的护士凑了一嘴,遗憾说。 白心拦下她们,问了句:“哪个太太?” “最近电视上不是都在放那个薄荷糖死者?就是她的妈妈。” 她直觉不对,心想:难道苏牧是故意引她来这里,让她发现这个破绽的? 白心说:“我是那个人的朋友,特地来看望她妈妈的,想问问几位,A03房怎么走?” 几名护士给白心引了路,也没想这么多,就率先离开了。 白心的心底百转千回,从方才得知的讯息里,很快就构造了这起案件的杀人动机。 如果女儿他杀,死后能得到一大笔人身保险金,难不成是她妈妈见财起意,所以伪造谋杀现场,谋财害命? 也不是没有这种说法,很多人都有这方面的心思,所以人身保险条约上还会写明――蓄意他杀与自杀无法获取保险的赔偿金额。 白心心里顺畅,没想到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了。 她快步走到病房外,企图去质问死者母亲。 忽然,她被一名查房的护士拦了下来,对方问她:“你好,你找哪位?” “我找A03室的太太,我想问她一些关于她女儿的问题,我是尸检单位的,这是我的证件。”白心出示了法医方面的证件,企图获取探访权限。 可这名护士好似不识字,明明看了证件,还抬起头,特别嫌弃地看了白心一眼。 她说:“你是不是搞错了,A03房的太太是植物人,已经躺在病床上半年了,醒来的次数都不多,更别提是开口说话了。还是别打扰她了。” “植物人?”白心傻眼了,这怎么又和她想的不一样了? 原先她还以为这下问题都找到了完美的突破点,却没料到,还是被摆了一道,找到新线索什么的,果然和她没啥关系。 植物人,也就是完全不能动弹,更不要说杀人了。 那么也能够完美排除杀害自己亲女的嫌疑了。 白心狐惑,心里想着:还有,苏牧带她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协助她调查案件,而不是为了羞辱她? 她怎么总觉得,那么不太对劲? 白心拿出一颗薄荷糖,塞嘴里狠狠咀嚼,牙齿发出卡蹦脆的响动。 她越想越憋屈,索性直接再折回苏牧那里。 而就在下楼时,有个男人同白心错身而过。 白心回头,一看。那个男人,直接前往了A03病房,应该是看望死者妈妈,不知是何种关系。 ------------ 6.第六集 白心出于好奇,竟绕回原路,小心翼翼跟了上去。求书网小说qiushu.cc 她是第一次跟-踪人,鞋跟紧抵住墙面,擦着墙灰一步步尾随。 白心气都不敢出,压抑在喉咙口,堵得脸红脖子粗。 她实在是太缺乏反侦察的能力了,再怎样,都会流露出马脚与破绽。 果不其然,那男人在A03房前停顿了一下,转身,喊了一句:“那边有人在吗?” 白心知道自己躲不了多久,咬紧牙关,站了出来。 她微笑,说:“你好,那个……请问门诊部该怎么走?我在这里兜了半天圈子,没找出去。” 男人轻笑,笑容刻意许多。他的嘴角虽是上扬,眼角却并未有笑纹的痕迹,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是职业性的微笑。 他打量了白心几秒,这才开口:“这里是住院部,你出了这栋楼应该就看到了。” “啊,这样啊。”白心显然端不住笑脸了,她无比尴尬,没话找话说:“那个,你是来看望A03的太太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男人矢口否认,明明就差半步就踏入病房了。 结果,这个男人还倒退出门,抬头再看一次房门号,故作恍然大悟:“这里是A03?我以为是B03,走错了。” “是吗?”白心总觉得,这个男人是在刻意避免让她知道某种关系一样,但也有可能是她疑神疑鬼,又在自以为是判定凶手了。 “那么我先走了。”男人折回来,在经过白心身侧的时候,忽的开口,说:“还有,这位尸检单位的……哦,应该是法医小姐?在这种质地的地面行走,很容易引起回音,一般情况下,有人走动,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以及,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制造一些稍微不那么蹩脚的借口。” 这个男人…… 白心蹙眉,不知是因男人的话而感到羞窘,还是本能的觉得可疑。 而且,他特别强调了“尸检单位”,也就是说之前白心与护士的对话,他都听在耳里,而现在,白心还在强调自己是走错路,就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即使对方有什么嫌疑,知道自己被白心怀疑上了,肯定都会想尽办法逃之夭夭。 是她蠢,好心办错事了。 白心没法子,她没任何证据,只凭直觉,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总不能第六感觉得那个男人是,就能抓他进监狱。 她情不自禁,又想起苏牧所说的话――“没有证据,任何嫌疑犯都有逍遥法外的资格。[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 所以,白心按捺不住,再这样打草惊蛇的话,她就将失去一切。 白心今天一连遭受了两次重创,心情沮丧到低谷。 她走出住院部,来到门诊部门前,苏牧就等在那里。 夜幕低垂,夜风也大了,虽凉,总体温度却还算适宜。 苏牧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风衣,很轻薄,脖子上围着一圈单薄的围巾,黑白渐变色,随凉风微颤,整个人被路灯打亮,拢上一层毛刺刺的暗金。 他似乎很怕冷,从围巾里稍抬起脸,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颚,对白心说:“过来。” 白心点点头,小跑上去。 苏牧拉开车门,请她坐进去。 白心扯了安全带扣上,启唇,却不知该怎么说:“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好像是凶手的人,但是我粗心大意,好像让他有所防备了。” “我知道了。”苏牧不说别的,只是打亮车灯,开始驱车前往家的方向。 他打着方向盘,半天不言语,半张脸拢在朦胧的车厢内,讳莫如深。 白心心里打鼓,总觉得这时候应该被苏牧好好批评一下,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是失望透顶了? 她闷闷的,又说:“我似乎真的像你所说,太自以为是了。总是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能查明真凶,但是却忘了,凶手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思维能力,可一点都不比我笨,反倒是我轻敌,露了马脚。” “你听说过这句话吗?以不变应万变。”苏牧目不斜视,照样盯着远处的穿行的车辆。 只白心扭头,将目光汇聚在这个男人的侧脸上。 她不明就里,想不通,所以不再轻易出声。不懂就好好听,好好听别人的解释,不要一时意气乱猜测,曲解意思。 苏牧说:“数学老师教不了所有的中考题目,我只能教题型,学以致用,一直以来都是学生的事情。但总有理解能力强弱之分,难道就因为一名学生理解能力差,所以就对他失望,对他所做的一切加以苛责?并不是这样,只要有所成长,这就是好学生。” 白心懂了,这是在安慰她呢。 她的胸腔汇聚了一股暖流,稍一游走,经过血管,流进四肢百骸,浑身都变得温热。 这是专属苏牧的温柔,是他一贯的方式。 这个男人…… 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白心会心微笑,说:“我下次一定不会轻敌。” “当然,如果犯错次数太多,那么也可以确定这名学生的资质极差,建议还是复读一年再考虑其他。” “……”白心听了这句,顿时觉得心情更糟了。 苏牧说:“你见到了一个男人,对吗?” “是的,他是谁?”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真是他,那么必会有所行动,特别是被你这种人发现了身份。” 白心点点头,突然回味过来不对劲的地方,“你在把我当诱饵?” “诱饵?有趣的词,”苏牧勾唇,弧度不大,“我只是想让你当代我涉险而已,毕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数学老师,不想被社-会的任何恶-势-力盯上。” 果然吧,他果然是个人-渣! 白心居然会觉得苏牧温柔,她是吃错药了吗? 明明这个人就是在利用她莽撞的性格,为他办事而已! “我要下车,放我下车!”白心恶狠狠说道。 苏牧一点都不浪漫,不知道像言情小说里面那样喊一句“再说下车,我就把你扛回家好好调-教”,而是认认真真考虑了一下,说:“这里走回去,以你的步伐,大概是一秒二步,二步的长度大概一点五米。那么,从前面路口下车,到家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综上考虑,你确定要选择下车吗?” 夜深人静在公路边走两个小时?确定不会在隔天清晨发现一具无名女尸? 白心微笑,屈服:“不用了,谢谢苏老师送我回家。” 苏牧扫她一眼,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了:“不用客气。” 经过今晚这么一站,白心忽然发现,她变得冷静淡定好多了,可不能跟这个人对着干。苏老师狠起来,连她都怕。 到家,白心道了一句晚安,就分道扬镳。 她晚饭没吃,起床去吃了一个苹果。就在快要躺下的时候,她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又摸出了一颗糖果,薄荷味的,浅绿色。 是苏牧塞她口袋里的?没道理啊,难道是……那个男人? 白心不想去验证这些,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把糖丢出窗外,什么都不去想,再次倒头就睡。 隔天,白心就被王师兄通知可以去死亡现场看看情况。 她上了车,不一会儿就抵达现场。 在相关人员的指引下,白心全副武装好以后就进入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所有事物都摆在原处,她扫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死者死后,有人清理了现场,并且在她嘴里塞了糖,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被勒死的话,舌头外吐,嘴里含不住东西,含糖的事不可能是死者能办到的,所以肯定还有第二个人在,即为凶手。 白心没有进展,刚要离开,却注意到了一面墙上有螺丝眼的痕迹,显得特别突兀。这两个洞是在客厅墙面的高处,有两米高,一般人不会想到在客厅挂东西,又为什么要打洞呢? 或许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而已,白心没有驻足,转身离开。 而就在此时,王师兄突然给白心打了电话,电话中,他的声音带着迫切,心急火燎地说:“白心快回来,又出事了。” “怎么了?” “说不清楚,回单位来,是薄荷糖的事情。” 最近薄荷糖真是一个敏感的词汇啊,白心一听这词就浑身发炸,她赶了回去,套上防护服冲进摆尸间。 王师兄说:“又死了一个,嘴里含着薄荷糖,是割腕死的。” 白心看了一眼尸体,死者是女性,两只手腕有绕绳的痕迹,因为是被束缚住双手制止挣扎,而她的两只手腕上分别有一道刀伤,很深,放血过多引起的昏厥,发现时已经大出血死亡。 是谋杀吧? 这样看来一定是的,手上有被捆绑的痕迹,防止挣扎,又被割伤了,口中还塞了糖。 白心说:“看来薄荷糖真的是一个凶手专门的道具,他是在打出自己的品牌。” 王师兄说:“死亡时间是昨天半夜,但今天早上,有人看到死者进出家门,这就诡异了。” 白心皱眉,“确定是死者本人吗?” “目击者极为确定,我就不知道了。目击者是看门大爷,他说死者每天早上都有去楼下拿报纸的习惯,那天也不例外,他看的一清二楚。” 白心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这两起事件都荒唐的要死,却想不出其中的关联,要有也只能说都含糖,都是女性。 但是两次事件都出现了死后复生的痕迹,这就让人伤脑筋了。 白心想起,苏牧所说的要相信证据。死者既然已经死了,那就肯定不能活动,所以那个拿报的死者,可能是凶手本人? 她没由来的又想到了那一颗塞在自己口袋里的薄荷糖,究竟是谁干的? 是凶手盯上她的暗号吗? 白心蓦地怕了。 ------------ 7.第七集 白心这次几乎是事发后,当即跟着王师兄抵达现场。(WWW.qiushu.CC 好看的小说 这一次,凶手虽擦拭了指纹以及清理了整个房间,却并未擦干血迹。似是刻意挑衅警-方,留下了这样明显的痕迹。 白心步入浴室,这才知道凶手不删除血迹的原因。因为是油漆墙,即使擦拭了也会留下淡淡的痕迹,没必要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 白心观察了一下血迹,是沿圆心向四处挥洒,呈抛甩状血迹。 血的颜色都一样深,应该是最开始挣扎,所以四处抛洒血迹,而后来渐渐无力,从而放弃抵抗。 白心再沿着瓷砖摸过去,浴缸上还有两处摩挲痕迹,显然是凶手用绳子把死者双手捆缚在铁制把手上,防止她逃脱。 不过还是有一点非常奇怪。 按理说,如果凶手割开脉搏,死者就开始挣扎的话,肯定有一处区域是沾不到血迹的,也就是被凶手的身体挡住了,所以那一块地面会非常干净。 即使是后来,凶手退开,那一块地面再次染上血液。 这样干涸的颜色也会与其他区域的血迹不同,因为滴血的时间上有所差异。 可这一圈的血迹都呈现出一致的颜色以及抛掷力道,就好像凶手一直旁观着,并未靠近死者,割开她的手腕一样。 白心想不出来,索性放弃联想。就算知道死法也没用,凶手很精明,没有留下任何讯息,这样缜密的计划几乎堪称完美,居然没有一丝的破绽。 如果拿报的是凶手,那么他肯定是熟悉死者的人,否则不该知道这样的习惯。 白心问:“王师兄,今天死的人和前几天那个勒死的,有什么联系吗?比如她们是朋友之类的?” 王师兄说:“这个我们也去查了,很遗憾,她们没有任何联系,就连幼儿园都不是同学,职业差的天差地别,根本不可能有交集。啊,还真有一个,这个也获得了大额的人身保险赔偿金,有人说凶手就是故意挑选这样的人下手,甚至可能是保险推销的工作人员,否则怎么可能知道死者的基本信息?” “这不算是蓄意他杀,所以保险金赔定了吧?”白心问。 “是啊,再这样下去,公司都得破产了,要是我也有一个什么妹妹被……”王师兄想了一下,又打住了,“算了,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等到白心摘掉手套走出犯-案现场,她忽觉如芒在背,针刺一般,炙热而隐秘。 许是她余光看到了什么,总觉得十分不适。[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白心匆匆扫了一眼外面拥挤的人群,视线一下子被一个深黑西装的男人所吸引。 这个人好像是…… 白心靠着自己敏锐的直觉,几步追了上去。 那个人就像是消失在人海茫茫之中,再也没了踪迹。 白心闭上眼,回顾之前的画面,从那个人锋利的侧面轮廓来看,似乎是她在医院碰到的那个男人。 下班以后, 白心回到了公寓里。 她下意识踩在地毯上,却发觉脚底下有一个什么生硬的东西。 白心掀开地毯,一看,是一枚包装精美的薄荷糖,上面有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很显然对方做足了清洁工作,是在暗示白心――他得知了她所有的讯息,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样的举动,不失为是一种警告。 白心怕了,她倒退两步,按响苏牧的门铃。 很快的,有人打开门,问:“白小姐下班了?” “苏老师,救救我,我好像被盯上了。” “我知道。” “你知道?” “从手法上来看,这个人自以为是的程度一点都不输给你,换言之,就是……很嚣张。”苏牧淡然说,“进来吧,我做了晚饭,不介意可以再请你一顿。” “嗯,谢谢。”白心当然没有二话,几步就进了屋子。 苏牧原本想关门,后又倒退一步,取了个便利贴以及水笔,画上了“ ∑ i ”的符号,贴在白心的门上。 白心不明就里,问:“这是什么意思?” 苏牧说:“∑是求和的意思,I表示未知数,表示对他求和,我们得知道题型的性质。” 她恍然大悟,也就是苏牧在帮她用这种蹩脚的方式询问动机,毕竟她是被那个幕后的人盯上的对象。 是必须要她死,还是有所企图? 白心再次关上门,坐到了餐桌前。 她绞着手指,坐立不安,连吃东西都丧失了味觉,舌尖只有咸味,尝不到回甘。 是她太紧张了,杞人忧天,危险还没降临就折腾自己。 苏牧说:“做了点蛋羹,容易消化,对胃好,不吃饭总要吃两口这个。” 白心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听进去。 她木讷点头,尝了两口,又放下了勺子,在想事情。 “又多了一名死者是吗?”苏牧在餐桌上谈及这个并无半点不适,他吃饱了,拿纸巾捻了嘴角,清理碗碟上的残渣。 “说实话,你怕吗?”白心问苏牧,“他是个杀人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盯上了我,总觉得,我会是下一个。” 白心害怕不是没有道理,她是女性,符合标准,继而又被警告。 苏牧一言不发,他出门,从白心的门上扯下那张便利贴,上面除却“∑ i ”符号,后面又加了一个“”,图形是一个圆圈加一道横杆,意为空集,即为无解。 也就是说,想求和,没门。 那个人跟着她一直到了家门口,又添上了这样一笔? 白心惊得汗湿脊背,她舔了舔下唇,问:“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回信?” “因为我一直在观察。”苏牧说。 “观察什么?” 苏牧把门关上,锁好一切,才郑重出声:“观察一切我感兴趣的事情,包括这次的薄荷糖案件。几天前,那个人就应该注意到你了,但他却不知,你是在我的指引下推动案件发展。所以,在他跟踪你的同时,就由我在暗处观察他。而刚才,我在窗台目睹了他跟踪你的全过程。” “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心说。 “差不多,”苏牧说,“但是我想,他并不想杀害你,只是适当的给你一点警告,让你不要继续查下去。” “为什么?因为他是凶手?” 苏牧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可能没那么简单。再怎么胆子大,也不该愚笨到这种程度,肆无忌惮找上门来。如果我是凶手,就会伺机以待,寻求一招致命的方式。” “也对,如果是凶手,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上前来露出马脚。” “不过也有可能,他并未有马脚会暴露,所以才无所畏惧。” “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继续查吧。”苏牧不肯说话了,他眼神飘忽,转向窗外。 白心张了张嘴,也熄了声。 “对了,”苏牧忽的想到什么,“但请切记,这人绝非善茬,他已在便利贴上讲明来意了。” “来意?” 苏牧又摆出那张纸,一字一句,慢条斯理说道:“如若继续,不死不休。” 白心抿了抿唇,她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没准会搭上自己的小命。 她还是做自己职责之内的工作,老老实实,本分做人比较好。 毕竟,她的命还值钱。 隔日,白心在单位里只字未提有关薄荷糖的事儿,还被王师兄嘲白大侦探是三分钟热度。 而就在这时,案件有了新的进展。 有目击者声称,两名死者在死前的几日都有和一个穿深黑色西装的男人会面,会面地点十分隐蔽,又不似约会。 白心心觉有鬼,又不敢去确认,生怕真是那个男人。 她去送个资料,偶经审讯室,里头传来熟稔的嗓音,正是那个男人。 出于好奇,白心还是躲墙角,听了一耳朵。 有人问他:“请问5月28日早上7点,你在什么地方?” 男人依旧沉着而稳重:“是指不在场证明吗?我在扇叶早点店吃早茶,老规矩了,不信可以去询问,那里的人都能作证。” “嗯,那么前天半夜,你又在什么地方?” “我当时在加班,有同事可以作证,这点毋庸置疑。” 审讯的人为难了,他们面面相觑,看样子是核对过了,不在场的证明确实成立。 死者被害时间不在现场,那么就完全可以排除被这个男人杀害死者的嫌疑了,证据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浅显而有力。 男人轻笑一声,说:“不好意思,我可以走了吗?我还需要加班。” “好的,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联系你,麻烦了。” 白心听到脚步声,一下子后退几步,企图躲开。但这里楼道太长,怎样都找不到位置可以暂且躲避。 她迎上了那个男人的目光,顿了顿,干笑:“你好,又见面了。” 男人没笑,一双眼冷的出奇,“第二次见面,白小姐最近可好?我叫沈薄,下次见面,你可以称呼我为沈先生。” 白心点点头,说:“沈先生好,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的。”沈薄抬步要走,又绕回来,问:“对了,白小姐。” “什么?” 他勾唇,似笑非笑:“你爱吃薄荷糖吗?” “嗯?” 没等白心回复,他就自顾自出声,道:“我挺喜欢的。” ------------ 8.第八集 白心知道她逃不掉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这是一种心理击溃法,用当事人最在意的事物暗示,引起对方的惊慌,从而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 只是,白心暂且不能确定,他是在故弄玄虚,还是对未来有所规划――步步为营,直取心脏。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莽撞硬闯。 白心再也不担忧会不会引起沈薄的注意了,她本就是最怀疑他,而他,也早已盯上她了。 白心豁出去了:“沈先生,等一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在两名死者死前找过她们,是因为什么事情?” 沈薄轻笑一下,意味不明。 他说:“我是银行职员,这两人生前都抵押房屋借贷,到期还延期偿还。所以,我只是代替银行去催一下,交接一些文件而已,这些想要查的话,都能查到。” “哦……原来如此。”白心略失望,但无法,没证据,她就什么都不能做,直觉这种东西有时候能避免很多弯路,但有时候又最致命。 她打起精神,微笑:“那好,沈先生慢走,我也先去工作了。” 白心道别,又要走了,刚走几步,身后又传来打断的声音。 “还有,你的发尾黏上了糖浆。”沈薄闭上眼睛,像是享受最纯净清新的空气一般,细嗅四周,感慨:“是薄荷的味道。” 白心大惊失色,她一抚发梢,果然有黏黏的质感,是糖浆。 她一闻,竟然真是薄荷的味道。 在这样远的距离,沈薄怎么可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是沈薄的警告,所以他知情糖果的口味,还是这个人真的有这样敏锐的五感? 白心舔了舔下唇,她朝沈薄鞠躬,道了别,然后匆匆离去。 先逃为妙,她一刻都不想待在那里了。 白心心里犯嘀咕:能沾上糖浆并且不让她发觉,那肯定是近身能干的事情,并且糖浆已干涸,只有黏涩的触感,说明染上有一段时间了。她究竟在什么地方,偶遇了那个代号为薄荷糖的人? 还是说,那个人一直跟着她。 为什么? 为什么单单跟着她? 是她查到什么了吗? 白心不明就里,她用清水洗发尾,洗了一次又一次,一点痕迹都不愿留下。 白心总觉得自己在不经意间惹上了大麻烦,并且一步步身陷深渊。 下班以后,白心本打算回家,却没忍住,又在苏牧的门前驻足。 本就是她的工作私事,却一次次麻烦苏牧,说不愧疚也是假的,但这种时候,她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依赖可以联系的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要说依赖苏牧,她又想不出缘故。只是邻居,无亲无故,凭什么这么麻烦别人? “咔嚓。” 门打开了,苏牧探出一只修长的手,像是邀她进门。 白心吓了一跳,迟疑说:“我可以进来吗?” 苏牧点点头,门大敞开,欢迎她的到来。 白心忍不住,提问:“苏老师,我想问为什么每次你都知道我在外面?” “我的直觉没有那么好。” “这是什么意思呢?” “所以猜不到你在外面,”他顿了顿,补充:“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看到了。我的房门上装的并不是猫眼,而是摄像头。” 白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是苏老师自己改装的?” “嗯,顺手。” “……”白心无语,拆个门也算顺手吗? 白心狠下心,说:“苏老师,要不我给你交伙食费吧,平时我在外面吃也是吃,老在你家吃也不太好意思。” “可以,按照外卖钱给就好。” 苏牧一边说,一边把豆腐片成薄薄一层,摊在油锅里煎成黄澄澄的颜色。 既然他答应了,那白心就吃的坦然了,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不好意思,她可不是吃霸王餐的。 “列个清单。”苏牧在噼里啪啦的油炸声里说道。 “什么?”白心懵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你有权选几样偏好的菜,平时我做给你。” “嗯!”白心在纸上写写画画,添上了几样菜,走了几笔,忽的想起了正事,“苏老师,我今天又碰到了那个男人了。他被审讯,但是不在场的证明很有力,但他总在暗示我有关薄荷糖的事情。还有我的发尾沾上了薄荷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的。” 苏牧没说话,似在思考,又似毫不关心。 白心问了个空,心情也郁闷,只能默不作声。 过了大概十分钟,苏牧忽然道:“饭后说,我大致了解是这么一回事了。” 白心惊喜,就连吃饭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一倍。 她殷勤地帮苏牧洗完碗,在客厅坐定,问:“苏老师,你说,我认真听着,绝对不开小差。” “我从不私人授课,”苏牧看她一眼,说,“深夜辅导就破例这一次,需要保密,别说出去。” 白心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苏牧在开玩笑。现在很多初高中严禁老师私下设立课堂,高价辅导学生。 她点点头:“苏老师,你放心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苏牧不和她贫嘴,他又移过来那块白板,拿着油性笔写下第一句话:证据即正义。 苏牧问:“一共死了两个人,简称A与B,她们之间的交集是同为因他杀而获得高额保险金,对吗?” “对,而且她们生前都负债累累,还抵押房屋贷款。我遇到的那个男人就是银行职员,他从她们的档案获取讯息,极容易得到这些住址消息。”白心生怕苏牧会漏了什么,一股脑儿,全部补充上去。 “重点不是原因,而是死法。” 苏牧探指,推了一下即将滑落的眼镜。他的指骨微蜷,透着好看的润白色,通俗一点,似水润剔透的面霜。 白心仿佛是个手控,一下子又被吸引了。 直到对上苏牧的视线,她这才惊觉,讪讪说:“我在认真听,就是……”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异常迷恋人类的肢体部位,”苏牧说的很认真,“你听说过一些连环杀手杀人会截取肢体或者皮肤留念的吗?” “电影里看过很多。” “那是一种异于常人的嗜好,不该抨击,但也不该赞同。而喜好之情太盛,就会有占有的情绪,简称收藏,”苏牧终于说到重点了,他抿唇,问,“而你,注意我的手不止一次了,你是喜欢到想要切割下来,收藏它的地步了吗?” “……”白心语塞,她仿佛的确很喜欢好看的手,但这并不代表,她是那种会砍手的变态啊。 “即使你喜欢,我也不会同意。所以,白小姐,请死心吧。”苏牧在说这种话题居然异常认真,他仿佛真的认真而严谨考虑了这个问题,并且委婉拒绝了她。 这个人,还真是……有点让人难以捉摸。 白心干咳一声,说:“苏老师,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的手有非分之想的。呃,我会尽快忘记它,恢复正常的生活的,所以你能不能继续将案件,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了?” “好的,那我们继续。”苏牧脸色稍缓,竟然像是松了一大口气。 白心心情略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B的死法,我在新闻上看过,四周有挣扎而四溅的血迹,手腕被捆缚,割脉放血,造成失血过多致死。” “嗯。” “但是四周,并未有一处空白处,甚至是血迹稍微不同的地方,溅射的血液形状都很完美,像是一气呵成。” “对的,如果是凶手先蹲在那里割开手腕,死者后挣扎,首先会有一处地面被凶手挡住,溅不到血,其次就算让开,血液的抛洒形态以及颜色都会与第一次的不同。” “那么可以推论出什么?” 白心恍然大悟:“那就说明,死者是自己完成割脉的情况,并没有假借他人之手。” 苏牧赞同点头,继续说:“话题再绕回A的死法,A没有服用导致虚弱或昏迷的药物,那就说明被害时是清醒的,可清醒时被勒住脖颈,脖子上居然无强烈挣扎的抓痕。这说明什么?” “啊,我明白了。这说明A是心甘情愿赴死的,甚至可能是……自杀。对,只有自杀才会形成半圈勒痕,吊死与勒死的痕迹不同,吊死的颈椎开裂只有一种形态,而勒死有很多种,可以模拟成吊死的伤痕。而只是半圈的勒痕,无法借力,无论如何都很难造成,所以可以推论出,A是自-杀。” “没错,再反观B,她难道不像是自-杀吗?只不过造成了勒住手腕的他杀痕迹而已。” 白心说:“她们的目的都是造成他杀假想骗取赔偿金?” “有这种可能。” “只是薄荷糖是怎么回事?死亡来电呢?还是死后的拿报的人。” 苏牧抬眸,低语:“我曾经说过,死了的人什么都做不了,那么就说明,还有其他人。” “还有其他人在帮她们完成这个他杀假象?”白心终于明白了,“对,没错!而且这样,后来塞薄荷糖的人就能完美错过死亡时间,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警方怎么都查不到他的头上。” 白心全都明白了,她此刻再联系之前的种种,终于能解释为什么那是死者自己的留言,而不是凶手拼凑的单字。 因为凶手和死者早已串通好这一切,所以提前留言,让凶手播放死亡来电,造成悬疑的他杀假象。而在A死者客厅内发现的螺丝眼,也是为了装用于上-吊的装置,所以才要选择那样的高度,事成之后由凶手处理。 而死后的人,则是凶手自导自演,排演的一出迷魂阵。 他要的是毫无痕迹,并且悬念重重。 白心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出大戏,想明白了的同时,也不自觉浑身发寒。 苏牧看了她一眼,倒是很体贴地说:“别怕。” “嗯,我不怕。”白心感激他安慰自己。 “就算被盯上了,你今晚也不会死,因为从那个男人的行为举止来看,他仿佛还在观望,还没打算下手。所以,白小姐,你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死不了的。” 白心看了苏牧一眼,对方依旧坦然自若,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还慢悠悠喝了一口水,闭眼休憩。 白心知道他是无心之言,一时间,硬忍了下来,她选择保持沉默。 ------------ 9.第九集 其实还有疑点,还有一些小瑕疵没有解决。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如果凶手是为了帮死者,是死者较为亲密或者熟悉的人,又为何会同时帮两个毫不相干,甚至连家都很远的人呢? 并且都用薄荷糖,都用这种类似连环杀手的套路。 总觉得这种手段,不是一般普通的人能做出来的,甚至有点像在批量生产某种事件…… 白心没有想明白,但是死因还是就此破了。 她本想举荐苏牧,可奈何他不愿意出头,只想当一个没人注意的数学老师,按照他的话说,那就是――“请不要让我暴露在任何人的视线之下,我只想当一名普普通通的数学老师。” 所以,这一切也只能由白心转告警方。 一时间,她被媒体吹捧,竟也被抓拍刊登上报,不知是喜是忧。 就白心个人而言,还是挺反感这种被围观的感觉。她又不是猴子,被一群人当珍稀动物看着,感觉好玩啊? 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案子不是她破的,名不正言不顺,总觉得有种偷窃别人研究成果的心虚感。 白心一下班就逃了出去,她只求这一切能尽快消停下来,早点找到那个帮助死者掩饰死因的人,早点结束这一切。 没走几步,小林突然冲出来,拍上白心的肩头,说:“不错嘛,居然真当上白侦探了。从前有Musol,今有白侦探啊。” “别扯皮,你还不知道我啊?这次是侥幸,我告诉你吧,这一切都是我邻居推理出来的,他是数学老师,逻辑思维特别强悍,几下就想出来了。” 小林忽的捂住嘴,噗哧笑起来:“哎,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你说到你邻居的时候,仰慕的情绪都要溢出来,淹死我了。” 白心眨眨眼,拍了拍自己白嫩的脸颊,说:“有这么明显吗?” “有有有。” “谁和你开玩笑了,赶紧找你的王师兄去,我这办大事呢,回家祭我的五脏庙去。” “行行行,那明天见啊。有空给我看看你小数学老师的照片。如果帅啊,我帮你出谋划策。”小林挥挥手,刚要走,又折回来,递给白心一个信封,说:“这个给你。今天下午,有个男人让我转交给你的。那人带着口罩没看清脸,一双眼睛还是蛮好看的,是不是你的数学老师啊?” “怎么可能,那我先走了,明天见。”白心推了她一把,拿过信封就朝路灯较亮的街头走了。 白心提着包,走了两步。 她心想:出谋划策泡苏牧?拉倒吧,指不定会被他怎么推坑里呢! 白心没嫌命长,她还想多活几年。 对了,那个信封。 她刚反应过来,拿出信封时,凑巧经过杳无人烟的暗巷里。 白心三两下拆开密封的纸,信封内跑出一股难言的味道,有点刺鼻,而后,从纸壳里滚出一枚薄荷糖,浅绿的,泛着光。 白心头晕目眩,没拿稳那颗薄荷糖,啪嗒一声,它就落到了泥泞之中。 她觉得难受极了。想吐,又吐不出来,走路也踉踉跄跄,很快就跪到了地上,跌入一个陌生的怀抱之中。 白心还有一点意识,她闻到这个人怀抱的味道,不是苏牧那种甜腻的沐浴露味,而是一种拥有强烈男性荷尔蒙的香水味。 白心屏息,强迫自己再次睁开眼,睁开一道小小的缝隙。 她看见了那个男人的样子,对方戴着口罩,一双眼黑沉,布满阴鸷。(www.QiuShu.cc 求书小说网) 随后,白心歪头,真晕了过去。 就此,她落入了这个蓄谋已久的埋伏里。 啪嗒。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水声,湿意浓郁。 白心察觉额头内一阵刺痛,是睡久了缺氧缺水的象征。 她喉头干涩,刚想出声,就发觉自己唇上贴了一道胶带。 对了,她被迷晕绑-架了! 白心不敢挣扎,她怕打草惊蛇。像这种情况,能让歹-徒少一点警惕,迟一点发现人-质已经醒来是最重要的。 这样往往能争取最大限额的逃跑机会,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把自己推入能艰难的险境。 白心尝试挣脱身后捆缚住的塑胶条,但那质感坚硬,困的死紧。白心是白费力气,她根本就无法挣脱。 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 白心六神无主,她也不知道对方绑-架的性质究竟是什么。 是要杀了她吗? 是因为白心上了报,凶手得知阴谋被识破所以怀恨在心吗? 不管哪一种,对她都很不利。 白心得自救,可她又究竟能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能。 她只能坐以待毙。 白心环顾四周,只能分辨出这是一个没装修好的小房间。 不一会儿,脚步声阵阵,朝她走来,愈发近了。 白心闭上眼,倒头,装死。 有人凑近她,低语:“我知道你没睡。” 白心突然一惊,脊背发凉。 她睁开眼,眼眸朝下看,不敢看对方的脸。 这也是一种自保方式,表示没看过人,认不出来长相,从而乞求被释放。 “你很聪明,你放心,白小姐,我的目标不是你。” 白心一直以为绑架她的人是沈薄,但听声音又不像。 她唇上的胶带被人掀开,唇瓣的皮薄,很快就被撕裂,渗出了殷红血珠。 白心疼的倒抽一口凉气,抿唇说:“你抓我来这里是因为什么?” “为了引-诱我最想见的人。” 白心暂时不清楚面罩男所说的人是谁,脑中一团浆糊。 但她不敢否认,生怕会被面罩男觉得没有利用价值,从而被杀死。 白心只能默认,又不敢激怒他,唯唯诺诺说:“那你抓我也没用啊,万一他不来呢?” “他会来的,我了解他。看似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但实际上占有欲很强。就连因为电视剧被撤下都能发布那样的推理通告……”口罩男像是想起了什么,忿忿砸墙,大吼:“凭什么,就这样牺牲他……别开玩笑了!” 白心被他瞬间的变脸,吓了一跳,蜷曲膝盖,瑟缩成一团。 片刻,口罩男的声音又弱下来,他低语,“我做了这么多,进入了这个公司,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又怎么能……不来呢?” “公司?” “你们没猜出来吗?”口罩男笑了一声,“没想到连他都没猜出来,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我加入的公司专门为那些想要自杀获取赔偿金救命的人营造他杀假象,事成之后收取百分之二十的合作费。我们的商标就是……薄荷糖。” 白心明白了,这一下联合之前的疑问,就全部都清楚了,所以死者毫无联系也没什么问题,只需要有必死的决心就好。 而他们没有杀人的动机,也没有杀人,查不到身上去。 这样伪造他杀假象,上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判,正好钻了社会规则的空子。 “很厉害。”白心由衷佩服。 口罩男很高兴听到这种评价,但仅仅笑了几秒,又将胶带贴上白心的唇,转身离开。 就那样四目交接的一瞬,白心凭借多年的观察人像经验,也足以判断出他的眉目轮廓了。 这个人不是沈薄,也可以说,从一开始犯罪的人就不是沈薄。 而三番两次威胁她的人,也可能都不是沈薄。 白心一直以为苏牧口中的男人也是沈薄,但就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因为他们从未一起确认过那个嫌疑男人的长相,只是口耳相传,通过“对方是男性”的这个特征辨别嫌疑人,就很容易混淆在一起。 苏牧所说的男人是口罩男,而白心被沈薄误导,以为沈薄才是一直恐吓她的凶手。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又被直觉误导了,这种第六感害人不浅。从今往后,没有证据,还是一句话都不要说为妙。 口罩男从白心身上摸出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 他开了扩音,里头滋滋两声响,表明信号不好。 过了许久,才有人接起。 “嗯?”那人鼻音很重,听起来仿佛刚睡醒,嗓音润而哑,平缓而低迷。 “晚上好,Musol。”口罩男压低声音,回答。 白心却是一惊,心脏噗通噗通急速跳跃。 Musol? 这个消失在人世间的Musol? 她的偶像Musol? 白心的恐惧感顿时被消减去一大半,那种难言的兴奋感占据她的四肢百骸,支配着她的意识与行为。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又有了回音:“晚上好。你得手了,对吗?” Musol言简意赅,似乎早已猜到了白心的困境。 等等。 白心反应过来,那个声音熟稔,甚至是司空见惯。 好像是……苏牧的。 她的大脑短路,没反应过来。一时间结合往事,思索。 果然,苏牧的确很像那个怪人。 Musol,somul,谐音一下,就变成了苏牧。 她怎么之前就没想到? 不过令白心意外的是,坠落神坛的男神,本体居然是这么的讨厌。 让她……又爱又恨。 口罩男显然不知白心这一系列的心理纠结,他勾唇,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说:“想救她,那就一个人找过来。” “好。”苏牧并无异议。 “对了,我还送了你们一点小礼物。这里有一种填装炸-药。哦,是定时爆炸的装置,启动时间为五小时以后,也就是说,在五小时内找到这里还不够,还得剩出一点时间拆爆炸物。” 白心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口罩男会做这么狠。 苏牧说:“那么,就开始吧。” “好的,祝你旅途愉快,Musol。”口罩男放下手机,并未挂断,显然是想让白心联系苏牧,从这个窄小的房间告诉苏牧一点讯息,增加游戏的趣味性。 口罩男将炸药装置捆缚白心的腿上,又撕下她的胶带。 口罩男笑了一声,出门,上了锁,走远了。 白心看着炸药包上显示屏标记的时间,愣了半天,没敢哭出来。 她咽下一口口水,颤巍巍说:“苏老师,救我。” 苏牧深思很久,说:“要不我教你几个比较快的自杀方式,这样能让你减轻一点痛苦。我记得有几种是利用身体疲劳时进行剧烈运动,极容易导致猝死,这个比较快……” 这个人…… 白心哑口无言,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舔唇,说:“苏老师……还是说说看怎么找到这个地方吧。” 隔了几秒钟,苏牧又出声了:“好的,那我们来推论一下大概的路程,这样好判断范围。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被带走,大概时间是几点?” 白心不敢随意浪费时间,她说:“我下班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五点,走了快二十分钟,到巷子的时候晕倒。我醒来到联系你,大概花了三十分钟。现在几点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减去这五十分钟,也就是说,路程判断在一个小时之内的车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白心遗憾说:“我想不起来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坐车?” 苏牧沉默了一会儿说:“背着一名昏迷不醒的陌生女人在大街上招摇走着?又或者是背着尸体一样的女人坐地铁?按照逻辑来看,不太现实,而且容易暴露行踪。” “我不是尸体……”白心反驳,无果。 她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被带进这里的时候,绑匪好像碰倒了一个东西,然后传出了天鹅湖的芭蕾舞曲。” “嗯?” “你想到什么了?” 苏牧的语速减缓,似乎有所察觉:“只是猜测。” 每次事情有所突破,他都是这种反应,语调怠倦且慵懒,尾音很弱,犹如细语。 “我报个警,需要他们的帮助。”苏牧用家里座机通知,说明了情况与路程,希望警方也能派人行动。 而白心坐立不安,她看一眼手机,又看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间。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似迎风飘散的碎沙,从指缝钻出,抓了一手空。 白心不敢想象被炸死的场景,她还那么年轻,还没好好谈过一场肝肠寸断的恋爱,还有好多好多,她想做,还来不及做的事情。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怎么就偏偏轮到她的身上了? 那个人的目标恐怕就是Musol,只是假借她的手,来伤害苏老师吧? 这样一想,白心又有点愧疚了。 她压低声音,可怜兮兮唤:“苏老师……” “嗯?” “你如果过来,会不会和我一起被炸死啊……” “你放心,根据爆破时间以及气流冲击波的力度,我会推算出一个确切的逃生时间,我不会死的。” 那就是只有她一个人会被炸死? 很好,绝交。 白心微笑,一句话都不想说。 ------------ 10.第十集 苏牧将座机开了扩音,对上白心的手机,说:“我开了扩音,你可以直接和他们联系。txt小说下载80txt.com” 白心朝手机大声喊话:“我是黄山警局特聘法医学医师,证件号是BX908,三个月前刚任职。麻烦你联系一下黄山区警署,我现在陷入了案件之中,被绑-架到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脚上捆绑着五小时后会爆炸的炸药。” 座机那里由于隔了两层通话设备,声音含糊不清,但好歹能听懂:“好的,我这就转接黄山区警署。” 过了几秒,手机里又传来一个声音:“你好,我们还需要去白心小姐家调查一下是否失踪。即使是本人,但仅仅依靠这一通电话,无法判断真实与否,我们不能申请派出任何人救援。” 白心明白警方的流程,因为这样的恶意玩笑并不少。 她说:“好,我家里没有第二个白心小姐,还有,我是单人居住在这里,或许不能验证更多。你们只需要去我家核对一下有没有人居住,确认没人以后就开始提交申请吧,请尽快搜索我的手机号码,申请定位。” “请问你的手机号是多少?我这就往上面提交定位申请,尽快确定具体方位。” 白心报了一串号码,说:“请尽快,我的腿上还绑着一块甜心巧克力,如果这个炸-药装置如果引爆,死了我一个人事小,引起火灾就得不偿失。” “我明白了,那么等会儿再联系你们。” 警-员刚要挂断,苏牧就接嘴一句:“给你们另外一个号码,我和白小姐的通话不能断,有什么情况,麻烦你们拨打这个号码138XXXXXXX。” “好的。” 座机挂断,世界一下子清静了。 苏牧忽的说:“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他人的安危,白小姐还真是心地善良。” “这样说,他们应该就会慎重对待了。”白心说没有私心也是假,她想要引起对方的重视,守护自己的同时,也尽量让死伤减至最小。 “你能站起来吗?”苏牧说。 “双脚被捆住了,能站起来,但是不一定能保持平衡。” “手呢?” “被捆在身后,不能动弹。” “也就是说,如果挂断了电话,你就将无法拨通手机?” “毕竟我背后没长眼睛,靠蒙也不现实。”白心说。 苏牧明白了:“你站起来,然后走到墙角。沿着墙根,尽量用同样的力度跳跃,每跳一步的长度都力求精准,我需要这个房间的长宽度。还有,你的鞋码多少?” “35。” “你先告诉我平均跳一步大概多长,跳了几步,最后一步是鞋尖正好贴到一面墙角,还是还有一定距离,请务必精准。” 苏牧说这些时很严肃,并未有半点笑意。想来一旦开始做题,这名平日随心所欲的数学老师也有认真的时候。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周长,小学题。”苏牧尾音低柔,心情不错。 白心皱眉:“你看起来很开心?” “我在回忆童年。” 白心无奈:“那你的童年真是悲惨。” “白小姐,等一下千万要稳住身形,不然损伤了爆-炸物,可能就会提早献身了。”苏牧说,“还有,倒下之前请先提前告诉我。毕竟我还不知道是引爆时就能摧毁手机,杜绝噪音,还是那尖锐的声音将会提前先通过手机,损伤我的耳膜。” 白心微笑,讽刺:“苏老师,你好像很懂如何第一时间保护自己。” “谢谢。” “这不是夸奖。” 白心不和苏牧争论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她站起身,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尽管摇摇晃晃,但她舍不得放弃任何一个能够自救的机会。 白心还不想死,她必须要冷静一点。 而苏老师……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白心按照苏牧的指示,小心跳到墙边。她腿上的装置重若千斤,灌了铁水似的,稍稍一动,就颤巍巍,犹如在颤栗。 白心很怕这玩意儿会往下掉,砰的一声砸地上,炸她上天。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再徐徐吐出去,排出所有忧虑。 “苏老师,你还在吗?” 开着扩音,所以都能听见。 苏牧说:“嗯,我在,从你跳跃发出的响动也能推论出你的体重,似乎……该减肥了?” “……” 白心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但这时候开玩笑,好歹还能舒缓一点紧张的气氛。 好不容易,她才抵达了墙角。白心放松了,就在此时,她眼前发黑,身体忍不住朝前仰。 不行,绝不能让爆-炸装置在此刻炸毁。 于是,她当机立断后倾身子,由于没有手臂阻挡落势,后脑勺狠狠磕在了墙上,她头昏眼花。 “白心?”苏牧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显然也听到了那一声惨绝人寰的碰撞。 白心晕头转向:“我没事,就是脑子疼。” “一般来说,这种爆-炸装置没有那么易碎,所以不用舍身保护它。” 白心咬牙“嗯”了一声,开始进行苏牧所说的运动。 最后得出结论,她小跳一步的长度大概是20厘米,而测量房间长度时,她总共跳了10步,最后一步正好抵住鞋尖。宽度是6步,也正好抵住鞋尖。 白心回到原位,把数据告诉苏牧。 苏牧沉吟,解释:“36码的鞋子预计有23厘米,计量长度时,而你鞋尖抵住墙,就代表有11次鞋子的长度,跳了10步,这样加起来,长度就有4米53厘米。而宽度,是跳了6次,鞋尖抵墙,所以加上鞋的7次长度,总共有2米81,从而得出房间的周长。我了解了。” “不过,苏老师需要这个做什么?” “实在找不到地方,就在大概的范围内,靠这个来猜具体的位置。从卫星地图中判断可能符合的房子,再从外观上判断你所在的房间位置,总有一间会对上长度或者宽度。” “这种方法好像也太不现实了吧?” “或者,你想考虑一下自杀法?” “那我们也试试吧。”白心说,“那苏老师现在有什么头绪了吗?” “初步判断不是日常居住的房子,可能是废旧的店铺,长年不住人所以不容易让人察觉。可能是舞蹈教室,或者是乐器贩卖店。这一点是从你所说的天鹅舞曲粗略判断出来的。” 苏牧又问:“你那里有窗户吗?” “有一扇小的,上面都是铁棍,刚刚好能露出我一双眼睛。” “去看看,能看到什么。” 白心听话,跳到窗边朝外看。 屋外是一个十字路口,人烟稀少。由于路口的路灯破旧不堪,照不了亮光,所以她也实在是看不到什么,月光的亮度也很有限。 “是一个十字路口,然后我的正前方可以看到一户人家,里头没灯,没亮光,不知道住不住人。但是植被很茂盛,等一下……在路口左侧那户人家院子里,好像挂了一树的樱桃,那一棵树是樱桃树。” “别的呢?” “别的就……嗯,看不太清楚了。” 苏牧不继续问了,他略想了一会儿,说:“还有,墙是水泥墙吗?” 白心说:“是。” “那么炸裂的时候,由于墙面坚固,房间窄小,从而积压冲击波,汇聚更大的力量……你可能会死的比较痛苦。” “苏!老!师!”白心咬牙切齿。 “我现在出门,由你来决定一个方向,凭借你所谓的第六感,确定一个方向。” “我选择……出门左转。” “那我右转,先查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开在住宅区的舞蹈教室或者乐器店,就在这附近的。” 但实际上,苏牧并未随性而行。 他走了大约三分钟,停下,轻声问:“你是在惠美超市后面的小巷被劫走的吗?” 白心说:“是,好像走到巷子中间的时候。” “地上有积水,有一点泥泞。你很幸运,上面还残留拖曳你的痕迹,鞋跟着地,形成两道小边,这说明他没有同伙,是一个人行动的。”苏牧沉思一会儿,又说:“痕迹到这里就不见了,现在出现了车轮的碾压痕迹。看行驶的方向,通往的是前面路口外的单行道。” “单行道?那不就是说只有一个方向了?” “嗯。”苏牧发动车,传来关车门的撞击声,他驱车朝着单行道唯一能开的方向扬长而去。 已经确认了方向,接下来再判断就比较容易了。 “滴滴滴。” 白心的手机忽然传来急促的声音,是还剩下百分之二十的电量讯号。 她急得鼻翼冒汗,不知所措。 “苏老师,我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电。” “足够了。”苏牧说。 他这样胸有成竹,总让白心觉得好受一些。他可是Musol,她应该相信他。 “那你快一点,我怕万一……” 苏牧打断她的话,似乎对追踪以外的事情毫不关心。 他说:“已经驶出了单行道,现在在一个交叉路口,分左右方向,你选择一个方向。或者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白心不解。 “在路上听到的声音,风声,音乐声,或者其他什么。” 白心闭上眼睛,陷入回忆。 她当时其实并不是深眠状态,虽说昏昏沉沉,但好歹还有一点意识。 但是她有听到什么吗? 白心想了想,似乎知道口罩男曾经有在几个路口停顿过。因为她曾经因为刹车惯性前倾,额头撞疼几次。 第一个停顿点是什么地方? “人的大脑有时候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聪明,大脑会将人睡前昏昏沉沉时,或者不经意听到见到的事物储存在大脑皮层,等到画面重现时,就会产生一种并没有来过却那样熟悉的即视感。” “这个我明白,所以呢?” “所以你记得所有的声音,只要好好去回忆。” 再想想吗? 白心闭上眼,她脑中的画面跳跃,其实什么都没想到。 她忍不住联想,重现当时的情形。 那时候,她的头很疼,干涩一般,绞在了一起,挤压脑壳。 白心忍不住蜷缩成一团,她听到车水马龙的混淆声,随之,额头撞上了驾驶座的靠背上。 “砰。” 对了,她想到了。 白心迟疑回答:“好像听到有人买面,说要打包这样的字眼。” 苏牧回答:“那就没错了,我左侧是一间面馆,右侧是步行街。我往左侧开车,等我消息。” “好。”白心无端紧张起来了,她希望苏牧能成功抵达这里,然后警方也赶来拆除炸-药,一切都会变得顺利,所有人相安无事。 ------------ 11.第十一集 现在的情况刻不容缓,白心却只能想希望寄托在苏牧身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她别无他法,无法触碰手机,也无法向更多人呼救。 而且看样子,警方的定位申请还没有批下来,没有具体位置,就算出动,也可能找不到方向,只能再等一等。 白心不安,却不敢打扰苏牧,影响他对事物的分析与判断。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刻意压低了,唤一下,再唤一下:“苏老师,你有头绪了吗?找到了吗?” 苏牧没回答,显而易见,是不想出声。 白心闭嘴了,她百无聊赖,只能站起来,往窗外看去。 这是似乎是较为偏僻的郊外住宅区,四周寂静无声,几户人家都关着灯。 白心死马当做活马医,大声喊:“有人吗?有人能听到吗?救救我,我被困在这里了。” 可惜,这里隔音很好,也就是苏牧所说的容易汇聚压力的窄屋,没有人听到,也没有人回应她。 也是,凶手怎么可能会挑选能让她轻易逃脱的地方。 白心泄气,她颓然坐在地上,说:“苏老师,你还在吗?” “我还在。” 苏牧开着车,那头有呼啸的风声,掩过说话声,混淆在一起。他的嗓音沙沙的,似手指抚过磨砂纸,上面残留的那种粗粝质感。 过了几秒,他又开口:“你可以说话,不会影响到我的思绪。” 白心觉得难堪,她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了,但是为求自保,又不得不做任何能够逃生的事情。 她低声,说:“苏老师,我其实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我知道,你的反应就足以说明一切了,”他顿了顿,说,“你的反应,嗯,很特别。” 白心说:“苏老师,你是在嘲笑我吗?” “是的。” “……”白心知道和苏牧似乎聊不出什么特别的话题,她只是太想找人说话了,所以饥不择食,连对象是苏牧都不在乎。 白心决定换一个较为轻松的话题,这样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没话找话:“苏老师谈过恋爱吗?” “没有,爱情只不过是荷尔蒙分泌过高所产生的附属品。就这样想,人的意识在大脑产生,视觉也是第一时间将信息转达给大脑,供其筛选。txt小说下载80txt.com换种说法,就是大脑在选择别的大脑进行肢体上交-配,意识上的精神恋爱,这样,你还憧憬爱情吗?” 白心一想,两团黏糊糊的肉白色脑子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什么的。她突然哑口无言了。 苏牧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白心寂静了那么几分钟以后,苏牧又说:“那么,换我来问。白小姐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嗯?”白心没反应过来,她下意识从鼻腔回了一个疑问的单音。 仔细一想,她的心态竟真的被苏牧一语道破。 “我从事这个工作不久,我是法医学的特聘医师,不是警方的技术工种。所以经验方面可能会……” “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你为什么信任我?”苏牧问的严肃,有种不得不回答的压迫感。 “我……” 白心她自己也犹豫了。 说的也是,她为什么相信苏牧? 说理论知识,她至少是专攻这方面的,顶多缺少关于案件调查的推理部分,而这些不是她的工作,她所需要的就是回溯整个凶杀过程。 说起来,她没有必要这样依赖苏牧。 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像Musol? 她曾经崇拜了许久的人,竟和一个陌生人的样子,完全契合在一起。 所以,白心下意识会去相信苏牧,接受他的指导与引导。 更何况,他就是Musol。 “白小姐,知道Musol,对吗?” 白心惊讶,他的观察能力究竟有多敏锐,为什么连这个都能察觉出来? 苏牧解释:“得知我的身份以后,你的语境都有所变化,甚至比以前……更加依赖我了。” “对不起,”白心羞窘,“我只是听说过你的事迹,所以下意识觉得你很厉害,有这方面专业的知识,所以……” “没关系,我并不介意,”苏牧说,“而且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很厉害。所以,允许白小姐抱我的大腿。” “……”白心无语。 “玩笑,借用了一句网络词汇而已。”苏牧说。 “……”但是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白心发现,苏老师的特征除了爱坑人,还有爱说只有他自己能笑出来的冷笑话。 “又到了一个转口,现在距离炸-弹爆-炸,还有四小时时间。告诉我,在这个路口,你听到了什么。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左侧是正在施工的建筑物,右侧是巴士站牌。” 白心对这里仿佛有点印象,她说:“我记得,当时我听到了施工的声音。那样的噪音让我觉得头疼,所以下意识想要避开。而车往离那声音越来越远的方向驶去,我松了一大口气。” “那么,应该是右侧。”苏牧开了一段路,忽的,停了下来,说:“没错,应该就是这里了。” “苏老师找到了?” 苏牧说:“这里有樱桃树,正面是一间废旧的乐器贩卖店铺,大门敞开。这里的二楼有窗,但太暗,看不清具体的位置。符合你所谓的描述,应该正确。” “太好了。”白心很高兴,她走到窗前,无比期待正前方的暗影处会走出来一个男人,是来救她的苏牧。到时候就能直接把地址通知警方,让他们派来专门的拆弹人员。 苏牧朝前走了几步,发出清脆的脚步声。倏忽,声响中止,他忽然停顿脚步,说:“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白心对着手机问道。 “在外面目测屋子长度9米与宽度8米,而往二楼上去,第二层只有楼梯旁边一个房间,楼梯宽度到门边的距离是2米,由此推算,房间的长度是为7米,而楼梯宽度3米,房间宽度则会变成5米。”他顿了顿,补充:“你房间的长宽度是4.53X2.81,就算减去墙的厚度也和这里相差太多,由此推论,这里绝对不是关押你的地方。” 白心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那头就传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Musol,我等你很久了。没想到就花了一个小时,比我预期的要少一半时间。” “这个地方和你关押白心的地点不同,对吗?我找错了方向,对吗?” “是,没错。”男人低低笑起来,他肆意而傲慢的笑声在黑夜里略显清晰,“我在拐口的时候播放混淆位置的店铺录音,导致你会辨认错方向,来到这个地方。你这是关心则乱吗?Musol什么时候这样慌张过?连障眼法都分辨不清?” “心理暗示,很好的一节课,受教。”苏牧知道自己入了套,但是无可奈何,这次是他的疏忽。 白心听完这一通对话,没想到那个男人连这一层都想好了,循循善诱,就把苏牧一步步引入圈套。 没料到那个男人煞费苦心,目标还是在苏牧身上,只不过是想看他惨败的样子。 究竟是谁会这样恨他? 白心想不通,实在是不明白。 她朝电话大喊,说:“你是谁?” 由于开着扩音,她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之前不是见过我了吗?”男人回答。 原来是那个口罩男,可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看起来毫无意义,并且白费工夫。不,也不算全没用,唯一的目的就是能看到苏牧被掌控的样子,会有种强烈的征服欲。 口罩男说:“你还记得几年前你破的玫瑰骑士的案子吗?” 苏牧说:“是我写信的那次?凶手在杀人以后,都会将玫瑰衔在死者的唇间,并用线缝上。死态很美,我的印象很深刻。” “要不是你,我哥绝对不会就这样被抓,全部都是你害的。” 苏牧不为所动,依旧风轻云淡道:“现在是晚上八点,的确是八点档的播放时间,如果你执意要诉说这些痛苦经历,那么,我会配合当一个旁听者,祝你玩的开心。” 口罩男仿佛被羞辱到了,他咬牙切齿:“Musol,你以为我就这些手段?哦,现在是八点,好戏才刚刚要上演。” 白心不懂他嘴里说的好戏是什么意思,只是她腿上的爆-炸装置显示器突然闪屏,开始迅速倒退时间,速度快了整整一倍,明明还剩下四个小时,但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出一个小时,时间就会变成零! 她惊慌失措:“苏老师,我只剩下……大概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你等等。”苏牧的声音也难得有一丝颤动,他说,“抱歉,急着救人,下次再会。” “Musol,你是在开玩笑吗?我要的,是你死在这里。”口罩男也动了怒。 白心能听到那边的动静,她也能幻想出那边的场景。 此时,她忽然听到“咔嚓”一声,似枪-械上膛的声音。 不妙,口罩男应该是掏出了一柄手-枪,而这类枪支口径小,准确率高。 她提心吊胆,大气不敢出。 苏牧低语一句:“嗯,白小姐,情况可能不太妙。至少这个人对我不太友好,他拿出一柄手-枪,对上了我这个无辜民众的额头。” “……”白心沉默。 她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那样剑拔弩张的情形――口罩男高举着一柄朴实无华的手-枪,上膛,指扣扳机,对准了苏牧的额头。 即将……发出第一声枪-响! ------------ 12.第十二集 过了几秒,苏牧对着电话说:“从光泽上可以分辨出,他的手―枪是塑料的,但装入真弹或者铁制品,也足以杀人。[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重要的是,这种枪-械最容易被销毁,我们只需要一些化学溶液,譬如三―氯―甲―烷。” 白心没心情听苏牧解释这些,她急不可耐,大喊:“苏老师,当务之急是……快跑!” 苏牧屏息以待,几秒以后,忽的出声:“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弱项是……体育。” “……”白心无言以对,她不该把苏牧想的太强,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即使她知道是口罩男杀死了苏牧,她有证据说明吗?凶器肯定也会被销毁,找不到踪迹。 她不但赔上了苏老师的命,还得搭上自己的。 何况,没有苏老师,警方找不到她,然后炸-弹爆炸了,所有痕迹都会被销毁。 口罩男很厉害,他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心身上,然后杀死苏牧复仇,毁尸灭迹以后,白心也正巧被炸死了,一举两得。 “你知道如何在一个人发射子弹时,在几乎只有一秒的时间内逃脱吗?”苏牧问。 白心以为他想出办法了,松了一口气,但实在不想听他浪费时间解释演绎。 片刻,苏牧回答:“我不知道。” “……”很好,苏老师,你赢了。 白心说:“就现在,快跑,趁他发射时转入楼梯的走道,然后以最快速度翻阅过扶手,转入另外一个通道。这样就能拖延一点时间,毕竟在两个转口,他的射-击准确率会不那么高。” 苏牧没有回应,白心只能听到他沉闷的喘息声,可以推断出他正在做高速的运动。 还活着,还在逃命,听声音不是被射中重伤的苟延残喘。 白心自己会一点防身手段,所以应付这些还算在行,前提是……她的手脚没有被绑起来。 “跑!”白心继续鼓励苏牧。 几乎是瞬息之间,电话那头传来沉闷的关车门声,以及尖锐物射中车玻璃发出的刺耳噪音。 口罩男还在紧追不舍,该怎么办?! “苏老师,你有在听吗?”白心问。 “嗯,我在。”苏牧调整了呼吸以后才开口说话,这个人似乎格外注重礼仪以及在外人面前的形态,一点都不显紊乱,拒绝慌里慌张。 “听你的样子,感觉还不错?”白心松了一口气,“逃出来是吗?” “并没有,或许是我流血的声音分贝太低,你可能没有听到我的小腿中了一弹。是一枚铁制圆珠,我尝试让它继续堵住伤口,不让腿失血过多。” “很好,苏老师,你做的很对,现在来救我吧……”白心觉得,和苏牧相处还是随机应变的好,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没有一次是符合人情世故的。(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我得分析一下,究竟哪里出了错。”苏牧说,“请给我两分钟。”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声巨响传来。 “砰!” 口罩男还在发射子弹,他无所畏惧,即使会就此堕入地狱也在所不惜。 究竟该怎么办? 白心无能为力,她的鼻翼冒汗,两颊湿润,沾满发丝。 白心原本就没化妆,因为法医的嗅觉与触感需要维持在异常灵敏的状况,最好是不化妆不喷香水,拒绝任何容易使五感钝化的物质。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异常狼狈。 光是听声,白心分辨不出任何情况。 她闭上眼,借用声音幻想苏牧那边的场景,企图了解状况,让自己稍微安心一点。 那边有车的声音,风声,以及刺耳的碰撞声。 应该是正在上演一场飙车的生死追逐战,而听苏牧的车轮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看样子情况不太妙。 就在此时,手机忽然传来“滋滋”的扰乱声。 瞬息之间,白心的手机忽然静止了! 怎么回事? 白心的一颗心忍不住砰砰直跳,她倒喘气,憋在了胸口,呼不进,吐不出。 “苏老师?苏牧?” 她焦急唤人,可没有人回应。 手机挂断了? 白心不知该怎么办,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知原地徘徊。 四周暗了下来,窗外的月亮也被乌云遮住了。 这里静的只能听到她四处作乱的心跳声,白心无所适从。 “苏老师?” “我还在。” 那种死一般的静谧忽然被风声打破,像是碰壁的皮球,一下子弹了回来,重新出现了声音。 “前面是个隧道,会扰乱信号。这里是在郊外,山上只有这一条公路,围栏外面是悬崖,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白心咬唇,内心纠结:如果苏牧穿过隧道,他就能逃生,但电话就会被挂断,没有了提示,他找不到这里;但他不挂,另辟出路的话,很可能就会被口罩男追上,然后杀死在那里。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为另外一个人牺牲性命,甚至包括她自己。 白心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说:“苏老师,放弃我吧。” 苏牧没回答,不知听没听见。 她很怕,怕到了极致,可别无他法。 或许会有奇迹出现,警方找到了她的位置,并且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又或者苏牧找到了其他的路,虽然可能性不大。 她安慰自己,同时也希望苏牧好受一点:“苏老师,放弃我吧。你快点逃跑,警方会派人来救我的,在很短的时间之内。” 苏牧那边像是失去了联系,一句话都未曾说出口。 他说:“尝试一个新方法。” “嗯?” “我现在后退,朝凶手正面撞去,看他有没有胆子和我同归于尽。”苏牧语带笑意,像是渴望验证自己的测试一般,他再次出声:“这是一个有趣的推论,允许我自己……保留。” 白心来不及拦住他,也想不通苏牧到死也不放弃她是为什么。 她只听到车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要戳爆那薄薄的一层塑胶车胎。 车速加大了,风的呼啸声也越来越明显。 白心仿佛就坐在苏牧的副驾驶座上,陪他经历这一惊心动魄的演示。 “还有三米,做好准备了吗?”苏牧说,“这是我想教给你的最后一课,想要死里逃生,就要比凶手更不怕死亡。” 白心闭上眼,心脏骤然绷紧,一口气塞在了喉头,似被一块巨石堵住,死死嵌在中心,不上不下。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说Musol是新世纪的疯子了。 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 “砰!” 白心听到一声巨响,整个人吓傻了。 那头静谧无声,不知出了什么情况。 但是他们应该相撞了,口罩男比她想的还要大胆。 “苏老师?”白心不住呼气,声音颤抖不安。 她一次又一次,呼喊他的名字,渴求他的回应:“苏老师,你别死啊。” “苏老师?”白心又喊。 “苏老师!苏牧!Musol!”没有人回应,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 “我还在,白小姐请别担心。”苏牧说,“我刚才利用了角度从他的车前擦过去,看似直面撞上车头。但实际上,只碰上了车外侧的后视镜。而他,也如我所料,踩了紧急刹车。这是一种视觉错误。” “你……”白心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没事就好,幸好他没事。 可就在此时,白心的手机传来即将关机的声音,上面电量那格变成了赤红色,只剩下1%的电量。 “苏老师,我没电了……”白心说,“其实我特别开心,你没有放弃我,还这样拼尽全力救我。” 苏牧沉思一会儿,说:“我其实尝试开进去一小段,但是前方黑沉沉一片,看不清路,并且回声很大,这代表没路了。我猜测还有施工地段,或者前方坍塌了,所以看不清出路。再这样下去,我会走死路,这才打算拼死一战。” 也就是说,他这样做,和白心无关。 白心无语的同时,看着屏幕渐渐变暗,像是要挂断电话一般,内心焦急。 如果挂了电话,是不是代表她还是得死在这里? “我把定位发给警方了,他们会来追踪。还有,地理位置他们也已经发给我,很快会有其他人来救援,别担心,你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能活下来。” “太好了!” 白心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完全放下了,这个时候就算是苏牧出言不逊,她也能照单全收。她是心存感激的,也很敬佩这样一个人。 即使这个人很奇怪,做事从来没有人可以预测。 临关机前,苏牧说:“对了,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能够杀人者一般都怕死,就是因为自我保护机制太过于强悍,才会有勇气杀死别人。” “我知……”白心来不及回答,屏幕已经黑了。 但几乎没过几分钟,锁着的大门就被一声枪-响破开了。 白心见到了所有人,她得救了。 其实警-方的手机号码定位只能确定在30米的范围之内,通过苏牧的指引,他们才很快就找到了白心的所在。由专业人员拆除炸-弹。在最后五分钟时,爆-破装置终于失去了作用,白心得以死里逃生。 而口罩男也因这起事件被逮捕归案,按照正常的审-理流程进行。后来,警方得知他是几年前那个连环杀人凶手的亲弟弟,也知晓了Musol的真实身份,暗地里邀请苏牧加入日后案件的调查与指导。 因此一战,苏牧从一个彻彻底底的外行人,变成了自己人。 而白心腿发软,请了几天的病假,待在家里调养生息。大概过了两天,白心才从那种极度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格外不真实,她险些丧命,并且经历了这场生死角逐战。 每当午夜梦回,她都会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感受自己蓬勃跃动的脉搏,以及源源不断散开的温热。 白心按响了苏牧家的门铃,他由于腿受伤,也请假在家休养。 一开门,白心对上苏牧清冷的眼眸,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心有愧疚,底气不足:“苏老师好一些了吗?” “基本都好了,”苏牧淡然答道,不过一会儿,又问,“我这算是工伤,请问在缉-拿歹-徒过程中损坏了车辆,警方会报销修理费吗?” 白心摇摇头:“不会。” 苏牧薄唇微抿,说:“我的工资不高,这次的修理费已经是我一个月的工资了。白小姐,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会选择见死不救。” 白心沉默,心里狠狠记了一笔。 苏老师的特征明显还有……特别抠门。 ------------ 13.第十三集 这些天,白心请苏牧帮了一个小忙,让他扮演自己的男朋友,陪她参加同学聚会。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 反正吃完一顿晚饭以后,白心的高中同学都会分道扬镳,不再碰面,所以她并不怕被戳穿。 白心在高中时期人缘就不太好,要是被这些人知道,她被剩到了二十六岁,变成了超级剩斗士,也挺丢脸的。 事成之后,苏牧也提出了一个要求――礼尚往来,他也必须要一个职业清白的女朋友扮演者。 到了午饭时间,白心按响了苏牧家的门铃。 她拉开椅子,泰然自若坐在餐桌上。 苏牧今天穿的是纯白的薄毛衣,就一层,指缝似的厚度,一点都不显热。 更何况,他很合适穿白色的衣服,搭配上白润的肤色,糅合一体,温和的气质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苏牧将菜色摆定,今天中午有白心清单上写的“红烧狮子头”,以及“梅菜扣肉”。 白心偏好肉食,到了无肉不欢的地步,甚至对辛辣以及腌制品也来者不拒。这样的口味,实在是很难让素来喜好保养的苏牧苟同。 苏牧夹菜时刻意避过了那些菜色,只吃时季新出的蔬菜,俨然一个素食主义者。 白心吃的满足,腮帮子微鼓,犹如一只咀嚼食物的大型仓鼠。 她脸上挂着靥足的笑容,一边说:“苏老师,没想到你也会有‘需要一个女朋友’这种烦恼?” 苏牧顿了顿,没出声,似被戳中软肋。 白心再接再厉:“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思维型头脑,像是机器一样没有其他情感。但就现在看来,你为了融入这个社会,还是很拼命的呀!” 这次轮到苏牧无话可说,他沉默良久,才出声:“这是一种伪装,为了让像你这样的人不感受到压力,我只能尽量收敛锋芒,好显得平易近人一点。” 这……这厮自卖自夸,好不要脸! 白心不再深究这个问题,生怕又被苏牧找到什么突破口反击,把她贬低的一无是处。 她说:“苏老师要去的也是同学会吗?” 苏牧说:“是高中同学举办的度假,时间为两天。据我所知,你的病假还剩下两天,刚好不冲突。只要你去,我不介意付你工资。” “非去不可吗?不能拒绝吗?” “不能。” “有什么原因?” 苏牧不肯说了,大概是也觉得变成剩斗士,有失男性尊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 白心追问无果,只能妥协。 而苏牧垂下眼睫,朝窗外远眺,意味着拒绝说话,也就是毫无商量的可能性。 这是他的小动作,也是他的惯用伎俩。 白心无论如何,都破解不了。 她也只能去了。大不了,事成之后和苏牧的那些同学江湖不见,或者说她甩了苏老师,左右丢人的都不是她。 隔天,白心就陪着苏牧前往度假地点。 白心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忍不住问:“扮演你的女朋友,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吗?” “你只需要保持安静。” 苏牧的语调并未有不快,相反的,他很享受现在这段行驶山野间感受凉风的时光。 他之所以这么说,显然是看穿了白心极其不擅长说谎这一点,给她一条最为实用的建议。 白心沉默了几秒,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擅长说谎的?” 苏牧侧目,看了白心一眼,眼带赞许:“白小姐,你似乎比以前聪明了一点。” “我一直很聪明,说重点,苏老师,别混淆视听。” “你还记得你八岁的时候做过什么吗?数学考了63分的那一次。” 白心的气势弱下来,她声音孱弱,几不可闻:“那次是一个意外,我清楚记得最后一题,是我粗心,看错了数据。” “说重点,白小姐,别混淆视听。” 白心咬牙切齿,这人做事,还真是睚眦必报。 她狠下心,说:“那一次,我把63分改成了83。结果到了晚上,忍不住还是坦白了。” “那么初二那次呢?你把班费弄丢了,又编织了什么借口?” “我说帮助家境贫困的老人了。” “结果呢?” “我选择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由上述情况得出结论,你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 “我……”白心想反驳,找不出借口。 “但是。”苏牧忽的顿了顿,他转头,看白心,镜片被阳光照得隐隐有光,挡住眸色。 苏牧迟疑了很久,才抿唇,说:“昨天,陪你去扮演男友的时候。你配合的堪称完美,这是为什么?” 白心正好找到台阶下,她洋洋得意:“这说明,我现在也是极有城府的人,和过去SAY GOODBYE!” “很显然,你不是。”苏牧说,“所以,只有一个结论……白小姐,你的内心是接受让我当你男友的,所以才会那么坦然,不是吗?” “怎么可能?”白心愣了,这种结论可能吗? “你在……暗恋我。” 苏牧说完,将目光调转回前方。他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下,发出笃笃的声响,骨节分明,透着白,很好看。 他说的有理有据,白心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在暗恋苏牧? 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他是Musol,是她曾经企图追逐的星光。 白心错开这个暧昧的话题,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苏牧说的坦然:“我说过,我了解你的全部,包括过去。” “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苏老师!”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忘记这些事情。毕竟我对你初三交出了第一封情书被拒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 白心内心纠结,心想:知道的还真多。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他们才抵达岐山区有名的主题别墅。 这栋别墅坐落在深山之中,门前有一面清澈见底的小湖,山风飒飒,稍不留意,傍晚的微风就卷入衣角,凉意渗人。 白心刚走近几步,就被眼前来迎接的人吓退。 她情不自禁,躲到了苏牧的身后,与对面那个男人对峙着。 那个男人是沈薄。 沈薄似笑非笑,说:“欢迎你们。” 苏牧垂眸,避开他的目光,一句话不答。 沈薄也不介意,还是一昧微笑,彬彬有礼:“让我们来猜猜,躲在你身后的这位小姐是谁?” 他闭上眼,嘴角的弧度加深,似品尝珍稀佳肴,需要用舌尖细品回甘,缓而慢地说道:“即使感到惧怕,躲在你身后也不会伸手拽住你的衣物,这代表了疏离和客套,说明你们的关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亲密。并且她显然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才会表现的像现在这样慌乱。很显然,你们还不到相互交心的程度。我说的对吗?苏牧。” “你说错了,沈先生。”苏牧的声音比往常都冷,他强势揽住白心的肩头,力道生猛,将她带入怀中,亲密无间。 “是吗?”沈薄玩味地反问。 “你猜错了,我们是非常亲密的关系,她是我的女朋友。” 苏牧坦然,他说完,还转身,体贴地帮白心整了衣领。 沈薄但笑不语,朝白心伸出手:“那么,初次见面,我叫沈薄,我弟弟今后就全权交付给你了。” 白心生硬地回握,听到他的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在脑中炸裂。 弟弟?沈薄居然是苏牧的哥哥? “同父异母的兄长,从基因学来说,并不算是很亲密的关系。”苏牧解释,片刻,又补充:“从感性来看,甚至次于女友。” 白心稍一联想,就大概猜到苏牧必须要来的原因了。 他不肯在自己的哥哥面前露怯,如果没有女朋友,又显得太过于孤僻,甚至是被世人讨厌。 苏牧低语:“走吧。” 白心小步跟上,她走一步,一回头,正好对上沈薄那双布满阴鸷的眼睛,内含笑意,意味不明。 别墅就在不远处,屋顶上的瓦片鲜亮,浅浅淡红,好似电影里浪漫、唯美的玫瑰庄园。 “这期的主题是Elizabeth Bathory女伯爵。”不知何时,白心的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女人。 她的卷发微翘,气质温婉。踩高跟鞋时颇有格调,猫步平稳,是个职场老江湖。 “你好,我是俞心瑶。”她朝白心伸出手,说:“你是?”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一个人自我介绍为“我是XX”代表这个人倨傲自信,认为所有人都该知道他的身份,如果是“我叫XX”则代表不自信,抑或是谦逊,处于下风。 “你好,我叫白心。”白心微笑,示意。 她不知该怎么说,正如苏牧所说,她不擅长说谎,此时窘迫,怎么也吐露不出半个字解释自己的来历。 苏牧说:“俞心瑶?是高一时的语文课代表吗?” 俞心瑶微笑:“苏牧?物理课代表,我对你的印象可是一直都很深刻,毕竟你是第一个可以当众拒收段花情书的理科生。” “这个螃蟹,由我来吃。” 苏牧说完,迈步,朝别墅走去。 俞心瑶不解看白心,眉峰微蹙。 白心干笑,说:“他可能是在开‘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种冷笑话。” ------------ 14.第十四集 到了别墅内,其余的人都聚在了那里。(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 总共五个人,除去已经熟悉的俞心瑶和沈薄,剩下的还有三人。依次分别是叶南,安慧,周潇。 叶南是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西装领带,人不高,据说是高中时成绩仅次于苏牧的尖子生。 站在白心正前方的是安慧,她是俞心瑶闺蜜,好到穿同一条裤子,果断也把白心排除在外,与她相处并不融洽。 而周潇现在是个画家,气质忧郁,寡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说话。 迫不得已,只能白心挑开话头:“之前俞小姐说这里的主题是Elizabeth Bathory女伯爵,她是谁?” 周潇启唇,难得的接口:“匈牙利的巴托里伯爵夫人,相传她貌美睿智,后因为丈夫常年征战在外而出轨。在丈夫死后,就开始残杀少女,用处子血沐浴,为求永葆青春。后来伯爵夫人被抓住,由于那个时代,伯爵不可能被处死,所以终生关押在某个塔堡里。但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翼而飞了,有人说在牢房里看见一只黑色的蝙蝠飞出,那是伯爵夫人的化身。此后,就被称为吸血鬼夫人。” 安慧怯弱问:“这是真的吗?” 沈薄解释:“白小姐有所不知,这里的主题别墅很有名,每一个月都会换主题,更有人说,能够在这里见到传说中的人物。” “传说中的人物?难道能见到吸血鬼夫人?”白心不信,她没有信的理由。 苏牧淡然说:“别信任他,他在笑的时候说话必然是不怀好意,不笑时绝对是在密谋诡计。” 白心无语:“那沈先生在什么情况下是好的呢?” “你认为这个人有好的时候吗?”苏牧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 “这个……” 苏牧忽的,低头,贴着白心的耳朵,窃窃私语:“还有,白小姐别忘记了。现在,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应该同仇敌忾。” 白心舔了舔下唇,她不想出声提示――一起说某个人坏话,那是女性闺蜜之间为了建立更深层友谊的所作所为。 好吧,如果他愿意的话,这样也不错。 叶南把几只标了箭头的箭矢递给俞心瑶,讨好说:“心瑶,你先抽,能抽中主题房的几率大一点。” 俞心瑶抽了一支箭,里头标了A,果然是主题房。 “那我就要隔壁B房啦,谁都不要和我抢。”安慧拿走里头的箭,半点没有犹豫。 由于头彩被抢走,抽签也变得索然无味,大家无所谓拿什么箭矢,只要知道房牌号就好。 打算出门举办烧烤前,沈薄提议:“不如一起去看看俞小姐的主题房是什么样子的?” 众人附议,一齐上楼看房。 所谓主题房,也就是装扮最细致的一间VIP房。 一打开门,奢靡的贵族气息迎面而来。床上挂着重重帷幕,薄纱翩跹。 而床脚正对着一副伯爵夫人画像,她脸上有一只面具,侧面来看,是立体的,像是会从墙中探出头来。面具空出两个巨大的眼洞与唇,眼睛处黑漆漆一片,略有点狰狞可怖,却不让人厌恶。 只是就材质来看,不知是特制的真皮,还是蜡凝结成的仿真面具。 “这面具做的栩栩如生,好像真人一样。”安慧赞叹不已。 周潇点头,“这是真正的艺术品。” 几秒之后,周潇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 他闭上眼,说:“这幅画好像有生命,我能听到她蓬勃的心跳声。” “骗鬼吧。”安慧说。 沈薄勾唇:“艺术家认为所有的事物都拥有生命,它们不会衰老不会成长,意味着生命永恒。” 苏牧适时出声:“沈先生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并未看向画像,反倒是将目光投在观光的众人身上,博取观光客的好感。你知道这种介绍情况意味着什么吗?这是推销惯用的手段,显而易见,你在推销商品,并且对这副画像没有一点有欣赏的兴趣。” “这家旅店也是我的资产之一,你有什么意见?”沈薄并未反驳,声音照样是平缓不惊。 叶南说:“没想到沈学长是这间别墅的老板,难怪我之前拜托你订旅店的时候,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希望各位玩得开心。”沈薄客套说。 他没有寒暄的兴致了,转身下楼,大步离开。 白心说:“你和沈薄都是这样相处的?” 苏牧瞥了一眼远处的背影,说:“能扫他的兴,我很开心。” 白心不懂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反正看样子,还蛮有趣的。 他们也下了楼,去厨房准备烧烤食材。 白心洗了青椒,由苏牧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用来插-在烤肉串上。 她说:“之前听到俞心瑶说,你拒绝了段花的情书,怎么回事?” 苏牧做事不容分心,他停下了笃笃有力的切割声,说:“字面意思,她是段花,我拒绝了她。本质上,她和你一样,都在暗恋我。” “我说了,我……我没在暗恋你。”白心明明没有心虚,实话实说,但不知为何,总有点底气不足。 “需要我解释一下,对于你们暗恋结论的推理吗?” “不用了!苏老师好好处理食材吧,我去前面帮忙了。” 白心逃也似的,一溜烟跑到了别墅外的烧烤架前。 外头,星火璀璨,天色渐暗。 烧烤架的炭火灼了点点黄芒,烟味大,颜色好看。 白心走向靠墙的周潇,问:“你不去帮忙?” “我只会越帮越忙,不如欣赏星空,听听伯爵夫人的呢喃。” “呢喃?”白心的脑子要跟不上了。 “你知道吗?吸血鬼伯爵夫人的画像,她的眼睛会转。” “什么?” “是真的。” “白心?”苏牧忽然走出门,对她说,“没有你在的五分四十三秒里,我很想你。” 他的语气很生硬,像是官方广播在报道科学频道一样,没有一丝情感温度。 如果苏牧换一个宾语,说:“没有水的五分四十三秒里,我会很渴,”白心都觉得没有任何违和感。 白心惊到了,小跑跟上苏牧。 他说:“我的演技如何?” “很烂,真的。” 白心话音刚落,忽然之间,苏牧轻握她的肩头,推到墙上。 怎么回事? 白心的大脑当机了,她的呼吸急促,心如鼓捣。 她睁开眼,看着愈来愈近的脸,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现在是危急时刻。 苏牧的唇瓣迫在眉睫,他仿佛深谙接吻之道,侧着头,避开鼻尖相抵,就此靠近…… 噗通噗通。 白心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被他那种馨香的沐浴露味吸引,情不自禁细嗅,如同猛虎细嗅蔷薇那般,卸下所有的防备。 苏牧垂下眼睫,他的侧脸隐在暗处,灯光流转,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却并不阴柔。 甚至让她,也有点想要放弃抵抗了。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我去厨房。”叶南尴尬,逃之夭夭。 苏牧松开白心,说:“现在呢?演技如何?” 演……演戏? 白心急忙避开这个话题:“还不错,那个,食材准备好了吗?我饿了。” 她很怕被这个观察入微的男人看出破绽,因为她似乎有一瞬之间,分不清现实,险些沉沦了。 ------------ 15.第十五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求书网www.qiushu.Cc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16.第十六集 白心还在A房驻足了一会儿,她走到画像前,仔细端详伯爵夫人。[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像框内的伯爵夫人典雅而高贵,披着深黑色的袍子,内部底色鲜红。 她两手交叠在一起,指节浮肿白皙,是个有点发福的贵妇人。 最重要的是她的面具,盖住了她整张脸,只露出单薄的红唇以及两个黑漆漆的眼窟窿,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一幅画而已,只是由颜料与纸张组成的物质,没什么好害怕的。 至多也就是那张面具可以取下来,这是商家有意为之,制作成这种立体模式,博人眼球而已。 白心和俞心瑶道了晚安,退出房间。 屋外雷声大作,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窗户,如同敲门声。 由于白心和苏牧是男女朋友,所以被刻意安排到同一间房内。 苏牧二话不说,拿了被子打地铺。 白心躺在床上,还在想之前的事情。 她问:“苏老师,你说叶南是在耍我吗?” “不见得。” “怎么说?” “如果是在耍你,他的表演也太真实了。” 白心回忆起之前那一幕,也是,他的慌张不似作假。 苏牧的声音在空荡的双人房内,显得格外空寂缥缈。 他的嗓音低哑,却很容易集中人的注意力,不自觉将视线都倾注在他的身上。 “但是,俞心瑶没死。她就在屋子里,什么事都没有,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说……叶南看错了,他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看到了俞心瑶的死相?” 苏牧静默了一秒,他回头,望向白心,眼底毫无波澜,一双眼清冷而死寂。 他淡然开口,说:“白小姐每次想问题,都会这样跳脱吗?” “我……就是觉得这里有点可怕。”白心怯弱说。 她是真的觉得这里阴森恐怖,特别是那个伯爵夫人的画像,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畏惧感,还有装神弄鬼的周潇,还有俞心瑶的死相,以及吓破了胆的叶南。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白心不小心步入了什么阴谋里吗?还是一个幼稚的玩笑而已。 她想不明白,直觉没有那么简单。[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 “别怕,白小姐。世上无鬼,所以,没有人能伤害你。”苏牧也学会了安慰人,但一般不超过三秒就会有转折。 果然,他又说:“不过,万一真的有鬼,总要有第一个肯吃螃蟹的人去尝试。” 原本,白心还什么都不怕,就现在听了苏牧这样说,她更怕了。 白心翻了身,还是睡不着,她嘀咕一句:“可我还是好奇。” “那么,就来演绎一下。” “什么?” 苏牧垂眸,若有所思:“假设我是脸盖面具,脸颊上都是血的俞心瑶。你是叶南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会第一时间先跑出去找救援,因为有了伯爵夫人传说的印象,所以会害怕是诅咒,也会下意识认为俞心瑶已经死了。总之找救援这一点不会变,我会飞奔下楼。” “嗯,但是我们抵达的时候,房门是关着的。” 白心皱眉:“这一点,我也觉得很可疑。按理说不可能关门的,至少不是叶南关的门。那难道是俞心瑶?可没道理啊,她要是能关门,叶南还会吓成这样?” “那么,再来判断一点好了。如果是你,看到凶杀案,和其他人陈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我会说,俞心瑶死了,她……” 苏牧打断她的话,赞许说道:“这一点,叶南吻合。那如果是你串通好吓人呢?第一时间会怎么说?” 白心想了一下,说:“应该会说的更加详细,企图博取信任。我会说,刚才我上楼,看见俞心瑶脸上盖着面具,都是血,她死了……” “你看,逻辑方面一对比,泾渭分明。也就是说,他事先无预谋装神弄鬼吓人,是真的受到了惊吓。”苏牧说。 白心点点头,她没有理由反驳。 苏牧说的有理有据,很正确。 那么,真相方面就只有一个。 白心说:“是俞心瑶装神弄鬼?关门也是她想要换装才关上的?” “我不知道。”苏牧说。 “苏老师,你怎么会不知道……”白心回忆之前的场景,忽的,开口:“可有一个疑点,如果是假血,俞心瑶的脸上按理说肯定会有红色的印记,如果她装神弄鬼的话,擦去假血的纸巾上肯定会有红色痕迹。但各处的垃圾桶都没有血迹,包括床垫地板,这么短短时间内也冲不了马桶。甚至是面具,连一点残留的红色印记都没有。这个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那么,也可能是叶南真的走到了异次元房间……” “苏!老!师!”白心无奈了,“我觉得叶南是色盲这个推论都比你靠谱。” “色盲?有趣的推论,允许你保留。”苏牧嘴角略带弧度,不明显,但似乎很愉悦,“我要睡了,请不要打扰我,白小姐。” “那……晚安。”白心翻身,心中做好了决定。 明天去问问叶南究竟是不是色盲,如果是的话,一切都好说了。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叶南是真的到了异次元房间? 谁又知道呢? 隔天清晨,第一缕温煦的阳光照到了白心的脸上,将她催醒,迎接朝阳。 白心起身,往地上看。 苏牧早已不见了踪迹,显然是起床了。 她漱口刷牙,换了一件漂亮鲜艳的嫩黄色连衣裙,这才满意下楼。 在电梯间,白心偶遇了叶南。 她踌躇,问道:“叶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叶南正为昨晚的事情尴尬,此时有求必应:“白小姐你别客气,问就是了。” “你是不是色盲?譬如红绿色盲,红白色盲之类的。” “抱歉,我不是。”叶南敛声,说:“昨晚可能是我……看错了,打扰白小姐了,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 “不过心瑶没事就好了,不然我真的很担心。” 白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凭借女人敏感的直觉,问:“叶先生喜欢俞心瑶小姐?” 叶南不藏着掖着,羞怯一笑:“嗯,我从高中就开始追她,所有人都知道。不过很可惜,到现在都没追到手,她不喜欢我这一款,觉得我性格太软弱了。” 白心安慰:“叶先生别这样说,我觉得你挺好的。会关心人,说话又温柔。” “真的吗?谢谢白小姐安慰我,其实我是什么人,我自己知道,和老同学没什么好隐瞒的,都是一起长大的。” 白心不知道说什么了,此时也只能干笑。 此时,苏牧过来解围,说:“白心,你醒了?” 白心腹诽:他倒是聪明,人前亲昵喊白心,人后生疏喊白小姐。 “嗯,你吃了吗?” “没有,想着你,茶不思饭不想。”苏牧一本正经说。 白心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毛刺刺的,浑身不对劲。 她说:“那我现在来了,你可以多吃一点了。” 苏牧乖巧“嗯”了一声,绅士一般为她拉开座位,伺候她坐下。 等坐定了,苏牧又端过一杯热牛奶,提醒她先喝。 一瞬间,白心又想到初次见面时,因空腹有异味喝牛奶的事情,一张脸顿时烧的通红,总觉得被苏牧踩到了痛脚。 这家伙,确定不是在提醒她,如果不乖乖配合,那就捅出她所有的糗事吗? 白心咬了一口鸡蛋吐司,填饱了胃,这才有精力去应对苏牧。 苏牧就坐在她的左侧,余光就能将他包裹在其中。 苏牧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扭开了两个纽扣,流畅的锁骨线条若隐若现,灯光下,像是煨着两道莹白的光。 只是,在锁骨上方,还有着什么。 白心心里在意,忍不住抬头望去。 只见得,苏牧的锁骨上方有一小枚红印,像是传闻中的“草莓”,即为吻痕。 这个心机苏老师! 白心的耳尖又充血发烫了,她当然知道这是苏牧自己为之,毕竟她可没有睡后乱-性的习惯。 特别是这种吻―痕,属于皮下淤血,是通过唇齿吸吮的负压造成的。 而苏牧伪造这样的痕迹,就是为了正大光明告诉别人,她与他关系的真实性。 为了挑衅沈薄,这厮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沈薄刚来到餐厅,扫了苏牧一眼,说:“恭喜你破了守护二十八年的童-贞。” 苏牧略满意,似乎目的达成了,说:“谢谢。” 白心窘迫,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心底嘀咕:这真的不是夸奖啊…… “下一次如果要伪装的话,请在女性的脖颈上印下吻痕,这样代表占有欲强烈,而在男性身上,很多时候会被误认为是个GAY,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苏牧波澜不惊,说:“不需要你指导我性-方-面的知识,理论知识,我比你了解的多。” “但实践上,你不如我。”沈薄一锤下定论。 苏牧欲言又止,什么都没说。 白心还是自顾自喝牛奶,虽然被洗清了推苏老师的嫌疑,但众人看她的眼神,怎么越来越怪了? ------------ 17.第十七集 白心吃饱喝足,说:“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吃。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 “我也走。” 苏牧用餐巾擦去嘴角,也下了桌,跟着白心,紧追不舍。 白心觉得头疼,她无奈说:“苏老师,正常的男女关系,男朋友也不需要无时无刻粘着女孩子。” 苏牧说:“我对陌生环境的适应能力比寻常人要差一点,所以,跟着你是本能驱使。” 白心哑口无言,不知道他是在找借口,还是在反映真实状况。 只是,如他所说,推论出:苏老师觉得她是一个熟悉的人,并且跟着她,是本能驱使? 白心的心跳加速,她面红耳赤,所有的敏感位置都忍不住升温,象征着她情绪的波动。 不一会儿,白心抿唇,说:“苏老师……” 苏牧淡薄说:“别太感动,我只是……” “你是狗吗?” “……”唯一的一次,苏牧被反驳到哑声。 “狗对于陌生的环境,出于畏惧就会采用撒尿,以及贴近主人的做法,从这一点来看,苏老师和其他哺乳类动物还真是有共通性呢。” “你在讽刺我,”他语调平缓,依旧是风轻云淡,“但这个推论很有趣,允许你保留。” 白心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是她段数还不够高,还是这个人见招拆招的能力太强了?她明明,都已经竭力讽刺了。 苏牧朝前走了几步,倏的回头,凝视白心。 由于雨后的白雾浓郁,空气中都含有湿漉漉的质感,是以,苏牧围了单薄的围巾,只掩住脖颈,露出轮廓好看的唇。 他的眼神凛冽,如飒飒夜风,卷入衣里。 也几乎是在刹那之间,让白心不寒而栗。 “怎么了?”白心的气势不免弱了下去。 “如你所言,你知道狗最喜欢陌生环境里面的什么吗?” “电线杆?”之类的东西? “恭喜你,答对了。”苏牧意味深长地说,随后,长腿一迈,朝别墅的花园走去。 暗示他喜欢跟着她,所以她是电线杆? 白心很想一笑泯尴尬,但她回神一想:狗为了熟悉环境就会朝电线杆撒尿? 这种冷笑话,好像怎么都让她笑不出来啊。80电子书wWw.80txt.com 何况,苏老师居然不惜把自己贬低为狗,也要绝地反击,呛回她的话。 实在是勇气可嘉,白心自愧不如,是她输了。 她小跑几步,跟上苏牧。 主要是这里的氛围太过于阴森,她不敢一个人逗留许久。 阴雨天气,天际压低了,浮着一层暗色的光,笼着别墅,似一座无人问津的黑色城堡。 “滋滋滋。” 她听到了什么声音,再一次回头去看别墅。 那是一架小型的遥控飞机,在窗前徘徊。 而二楼处,站着周潇。 他与白心对视一眼,眸色黯淡,啪嗒关上了窗。 这时,遥控飞机也徐徐落了地,被人捡着走了。 不是周潇的飞-机,楼下还有人在,白心也不知是谁。 她没想那么多,朝前小跑,跟着苏牧隐入了密林之内。 “苏老师,你等一下!”白心气喘吁吁,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不擅长体育的人居然能走这么快。 “白小姐,现在是你在无时无刻粘着我。”苏牧说。 白心寂了声,她解释:“这里的路,我不认识,所以就会情不自禁跟着苏老师。” “和我之前的做法一样,对吗?” “……” 对,这样说起来,她的所作所为和苏老师一模一样,也是在陌生的环境里产生恐惧,从而情不自禁跟着熟稔的人走。 不过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特意下一个无伤大雅的局来报复她? 白心迟疑问:“苏老师,你这是在报复我?” “是的。”苏牧一点都不心虚。 很好,还真有人这么无聊。 “复仇成功,跟着我出去。”苏牧掉头,朝来时的路走。 白心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等他们到别墅的时候,天又开始下雨了。 雨点淅淅沥沥,拍打地面,砸的四分五裂,溅起无数个透明王冠。 白心嗅着特有的泥土味,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感受那点微凉。 她最爱的事情就是,外头下雨,人在屋里;抑或是钻入被窝,泡一小杯奶茶。然后趴在窗口,看着街道上拥挤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就有种莫名的安心。 或许是人性中本身就饱含了幸灾乐祸的特质,她在绝不会被淋湿的家中,感受世态万千,就会有种莫大的幸福感。 “在想什么?”周潇上来搭话。 白心回神,微笑,摇摇头:“没什么,就觉得没被淋湿真好。” “知足常乐,”周潇说,“这是一种幸福,所以有些画家喜欢画老宅,或者是夜幕下的万家灯火,会引起观众的共鸣。” 不知何时,俞心瑶也凑了上来,她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客套的递给了白心另一杯。 白心接过,轻抿一口,脉脉暖流,涌上了四肢百骸。 俞心瑶说:“看样子,明天还会下雨,估计得要下午才能下山。” “心瑶,你们在这啊?在聊什么呢?”叶南是俞心瑶的爱慕者,走哪跟哪。 可显而易见,俞心瑶对他没意思,笑脸都不给一个。 白心说:“在看雨,叶先生不在厨房帮忙?” “有苏牧和安慧在,轮不到我帮忙。他俩都是厨艺高手,以前毕业野炊,都是他俩掌厨,我过去就是打打酱油的。”叶南颇不好意思。 白心想起来了,说:“那……叶先生能和我说说看,苏牧高中时期的事情吗?” 她倒是很想知道,苏老师高中时是不是和现在一样,时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叶南说:“以前,苏牧好像就不太和班上同学说话,这小子成绩倒一直很好,我那时候再怎么拼命学,也及不上他的学习效率。按理说,我花的时间比他多,就应该成绩好一些。但现在看来,有些东西真的是靠天赋的。” 白心点点头,倒没了解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唯一的认知就是,苏牧从前到现在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一开始推论,脑子就如同机器一般高速运作的怪才。 “那时候,喜欢苏牧的人很多,他的整个抽屉都塞满了情书。”叶南说。 “这个我记得,”周潇说,“后来,苏牧清理了整个抽屉,再塞上了他那时候做的所有高分卷子。” 叶南笑了:“他当时怎么说来着?好像是说,与其让其他人塞,还不如他自力更生。” 白心干笑,心想:还真是苏老师的行事风格。 晚饭做好了,他们吃完就上了楼,准备明天回程的东西。 是以,才晚上七点,几人就各回各屋,没有了交流。 白心松了一口气,她总算不用再继续伪装苏牧的女朋友了。 苏牧低语:“不做我的女朋友,你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是啊。” “在外貌方面,我比你更符合人类美学,智商上看也是。甚至遗传学上看,和我繁衍后代,能提高你的后裔各方面条件。人都是择优而上的生物,偏偏你要逆常理而行,”他顿了顿,继续说,“伪装我的女朋友,如果换个等值的比喻来看,就好像是中了一千万的彩票,你居然会不高兴?” “然而,我更喜欢一千万的彩票。”白心如实说。 苏牧欲言又止,甚至是有点不太明白。 隔了一会儿,他得出结论:“我明白了,你潜意识里产生了自卑情绪,觉得配不上我。所以,才会觉得远离我是明智之选。” “我……” “不用辩解,逻辑上看,这是最合理的推论。” 苏牧下定了结论,就不容她置喙半分。 此时,屋外又来了动静。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敲门的人是叶南,他气喘吁吁,说:“这次是真的,心瑶她……出……出事了。” 白心这次特意观察了一下叶南的反应,他的衣领大敞,显然是因为剧烈运动而下意识拧开的领口。根据说话的重点来看,知道什么是关键词,理应提前说,所以语言也没有问题。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俞心瑶真的出事了。 她眉头微蹙,皱出个浅浅山峰,几步就跑到了A房。 房门大敞开,里头站着安慧,她捂着嘴,还没从震惊中回神。 白心低头去看,只见地上趴着俞心瑶,伤口在后脑,泊泊淌血,流到了门外,濡湿一大块木制地面。 一般脑受伤,死亡率极高,更别提出血了。 白心大喊一声:“谁都别动这里,门口等着。” 很多案子至今破不了的原因都是犯罪现场被破坏,导致警-方无法还原凶杀案件。 白心问:“第一个来这里的人是谁?” 叶南说:“是我,可我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我是看到了血迹觉得不对劲,才撞开了门。” 白心望了一眼窗户的位置,是上了扣锁的,门锁部位也的确有强制损坏的痕迹。 不论叶南的证词真实与否,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 18.第十八集 在他们走之前发生了惨案,就好像离别前的礼物一样,让人记忆犹新,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 安慧捂住嘴,呜咽出声:“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啊……我们都要走了,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心被吵得心烦意乱,她低呵一声:“我是黄山警局的特聘法医,现在都冷静下来,别干扰我的思路,我需要收集罪证。” 她掏出证件,手臂平举,让所有人都能看清证件上的署名。 四周一下子静下来了,在专业人士面前,事态越严重,旁观者越不敢扰乱视听。 白心对后来跟上的苏牧点点头,示意他进现场。 苏牧说:“用你的专业知识给我描述一下,这个凶杀案的所有细节。” 她点点头,很快就进入了状态,郑重其事道:“在低体位出现了尸斑,斑点很小,颜色呈淡紫色;尸体已经开始硬化,温度冷却很快,这说明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左右。” 苏牧没点头也没摇头,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俞心瑶的遗体上,而是半蹲着身子,脊背朝前弯曲,胸襟领口微开,做出一副颓然的散漫姿态。 他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世界,半天都没反应。 白心有点不高兴,觉得他不够尊重死者,这种时候还能开小差。 她刚要出声提醒,苏牧又豁然站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苏老师?”情急之下,白心忘记了要亲昵称呼苏牧。 “嘘……” 苏牧将食指抵在唇间,他眼瞳微动,缓缓巡视四周,不知在看些什么,因为他没有任何专注的点。 白心甚至有种错觉,她总觉得苏牧像是一台大型的机器,正在孜孜不倦工作,除非没电,否则毫无消停的可能。 苏牧像是……在用脑子记录着什么,这种眼神不像是观察,更像是拍照,将陌生的事物储存在自己的大脑。 “苏老师?你在看什么?” “我在记录画面,在这个现场被毁坏之前。” 苏牧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反倒让白心好奇了。求书网WWW.Qiushu.cc 沈薄忽然开口,说:“白小姐不用管他,我弟弟小时候脑子受过伤,然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白心听不懂他在讽刺,还是说真的。 “他小时候有轻微的语言障碍,后经医生诊断,可能患有先天性孤独症。后因头部受过伤,语言障碍倒是消除了,却得了另外一种病――后天性学者症候群。” 她曾经听说过这种病症,别名是获得性天才综合征,这种病一般的成因是头部受创,脑部潜能被开发所引起“后遗症”。 甚至在前几年的新闻上也有听说,原本对数学一窍不通的中年人,在头部受伤之后忽然变得有洁癖,痴迷数学,能从一片微不足道的叶子上看出复杂的几何图形,甚至不借用工具,随手就能划出这类图案。 说的明白一点,也就是天才病。 但这种病的患者,情商普遍底下。 白心同情地看了一眼苏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经过测试,我的情商也达到了标准值,所以,请把你的担忧放回肚子里,”苏牧嗓音冰冷地说,“以及,他的话并不可信。每一次我摔倒,他总会意-淫出各种病症,并且从我举止中分析出所有疾病的可能性,是个见不得我好的人。” “是这样吗?”白心将信将疑,因为从另外一个角度上看,沈薄说的好像也挺对的。 “不过,我倒是真的有一项专长。”苏牧看够了,闭上眼深思。 “是什么?”白心蹲下身子,一边检查俞心瑶的伤口,一边询问。 “在脑中建造记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在眨眼的瞬间将一副画面记录下来,然后在脑海里逐渐还原画面,达到储存细节的效果,类似于拍照。” “记忆之宫?”白心学医时期有去心理学蹭过课,这种深度的记忆还原法是从古希腊就流传至今的,是一种浅度催眠,还被用于各种影视拍摄,但实际上,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学的不好的话,这就只是一种障眼法;假如学的好,所有记忆都能为他所用。 “你……”白心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苏牧总能瞬间推敲出案件。 他的记忆力比寻常人都要好,逻辑思维能力也是。 对其他人来说,在推断案件时,他们需要对照证据,时而会忘记细节,所以导致一些瑕疵出现;但苏牧不会,他的所有资料都记在了脑子里,手到擒来,反应能力总比一般人快的多。 这就是一种不公平,有的人就是有另外的擅长之物,不得不服。 “白小姐,请分析一下伤口的形成。” 苏牧睁开眼,他的眼底又恢复了那种清明与冷静,一下子将白心所有的遐想都压回了现实,推她倒退回这个案件之中。 白心带上一次性的塑料手套,原本是拿来烧烤防止沾上肉质油腻的,这时候正好为她所用,防止留下指纹。 她翻过俞心瑶的头部,抵着那个已经结痂变黑的洞口说:“现在没有工具,我不能徒手取出内嵌物。但就光泽来看,是针状金属物,针头呈圆形,半厘米宽,类似钉子。而且整根没入脑内,说明是由机器发-射出来的。” 周潇一直在人群外头沉默听着,忽然,他开口打断:“白小姐,你是怎么知道这根金属物是由机器发-射的?” “假设我们有一根钉子,立着摆在地面上。人摔倒了,后脑着地,刺入钉子,那么底端一定会和头皮平行,没有助推的力,所以它是无法插入脑中,造成一段内嵌的距离的,”白心满手是血,她比划着,解释,“而俞心瑶现在的伤口造成了,那就说明,金属物在刺入时,有一个外推的力,单单刺入头部还不能阻止这股力量,直到通过摩擦,深入脑颅内,这股力道才消失。” 沈薄也插了一嘴:“也就是说,这种情况类似于子弹能没入胸膛,而匕首不行一样?” “没错。”白心说,“而且按照血迹来看,呈现发射的抛拽状态,也能说明钉子是快速行进,刺入脑颅的。” “不过屋内的血迹很混乱,一时间无法推断出凶手是在何处发-射这枚金属物,只能判断具体中‘弹’位置是在床边,也就是这儿。”白心指着床尾的地板说,“她几乎是立时死亡,首先摔到了床尾,所以被单上有血迹,紧接着滚落到地面,这四周也都呈现了稍微平缓一点的血迹。还有就是,她是脑后中‘弹’,凶手是在偷袭她。”白心说完,用没染血的胳膊擦了一下脸颊的汗液,这才察觉口干舌燥,有点累了。 苏牧呢喃自语:“背后偷袭,门窗紧闭……” 白心问:“想出什么了吗?” 苏牧似乎心情不错,嘴角弯起若有似无的弧度,他低语:“什么都没有想到。” “……” 白心心想:那他还一副胸有成竹已破案的样子。 “现场处理完了,接下来就是审讯的时间。” 白心知道做事的流程,接下来的事情其实不归她管,但这里没有警-方的介入,也只能由她代劳了。 他们一行人下了楼,大门上锁,所有人面面相觑,盯着对方的脸,生怕错过了哪个杀人的凶手。 沈薄说:“这种事情需要报警,可这里没有信号,除非下山。” 这是最关键的地方,被他一言中的。 白心自己需要继续这个审讯,抽不开手,而苏牧绝不能走,他需要帮助她破了这个案子。 可剩下的人,说句不好听的,所有人都有杀人的嫌疑,能放哪个去报警? 白心谁也不相信,甚至是沈薄。 她说:“我们谁都不能去报警,如果放了凶手去,他就极有可能逃逸。” 这种事情不像是捉鳖,白心宁可误杀也不肯放过。 沈薄兴致盎然,他从柜子里抽出几个手-铐,还摆上了几盏香薰蜡烛,甚至是皮质腰带。 他说:“这些本来是为顾客提供的特殊用品,现在正好为我们所用。” 苏牧补充:“所有人都拷上一只手,另一个圈扣上身侧的那个人,这样会围成一个圈。一旦有一个人出现了异常,其他人就一起施力制服凶手,也不怕他逃逸。而审讯只维持到早上,到了早上还没结果,就派出那个最不可能是凶手的人去报警,剩下的人继续互相监-视?” 众人无异议,这个时候拒绝,反而是最有嫌疑的人。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所有人都扣上了手-铐,围桌而坐。 白心率先提问:“第一个发现者是叶南,叶先生,不瞒你说,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你是最有可能行凶的人。” 叶南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双目圆瞪,激动说:“相信我,真的不是我。之前,我还看到过吸血鬼夫人的预示,心瑶脸上盖着面具,都是血。我去的时候,房间门是锁着的,里面窗也是紧闭的。根本没有人出入过,这是真的。” 苏牧抓住了一个重点,反问他:“你为什么会知道,那道门没有人出入过?” 叶南目光躲闪:“我……我那个时候一直在门外等心瑶,所以……” “就是你,你就是凶手!”安慧受了刺激,发疯似的站起来,企图拽住叶南的衣领。 周潇拉回安慧,说:“别激动。” “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叶南眼眸一亮,语无伦次,说:“我知道了,这绝对是伯爵夫人做的!这是吸血鬼做的,这个屋子被下了诅咒!” ------------ 19.第十九集 苏牧说:“那么,叶先生,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在俞心瑶的房门前驻足一个小时?还有,第一次你说面具的时候,又是为什么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俞心瑶的房间里?” 他的眸色沉静,出声时,嗓音略低,听上去,像是被刻意压成了一线,直入人心。(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苏牧吸引了注意力,他的眼神太过于锋利,如同大漠里的一柄弯刀,借日光,借篝火,借酒,淬炼出最凛冽的一道银光。 不知为何,每每在推理的时候,白心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散着暗淡的光,不过于耀眼,却令人难以忘怀。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 “我……” 叶南垂下眼睫,实际上,他不敢讲任何话。 白心也明白他的顾虑,就算他再怎么解释,都洗不清自己极有可能是凶手的嫌疑,越抹越乱,到最后,百口莫辩。 不管是或者不是,他都不宜再多说话了。 苏牧的语调更加软绵了,他似在安抚,又似逼迫:“叶先生,希望你能如实阐述事实。断案推理,是靠证据说话,没有证据,我们不会下任何定论。当然,如果你出于害怕,不敢说出实情,故意混淆视听的话,结局怎样,我不好说。” 他说的话非常对,如果叶南有所隐瞒,很可能会把事情推入另外一个极端。 如果他是凶手,隐瞒了,露出矛盾与破绽,那么就逃不了;如果不是凶手,他又出于害怕隐瞒真相,那么很可能被真凶利用,成功当了替罪羊。 无论如何,他都该如实说出因果轮回。 叶南垂头丧气,说:“你们拿出我的手机就知道了,上面有短信,备注为‘毕生的挚爱’那个。” 沈畅摸出他裤袋后的手机,输入了解锁码,里头跳出短信页面。 总共两条短信。 一条是6月16日晚上21点10分,也就是昨天晚上,正好是叶南说看见面具血脸的时候;另一条是6月17日晚上20点26分,也就是距今一个多小时之前。 也就是说,那时候俞心瑶还活着,一个小时之前还活着。 第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叶南,十分钟后来我房间一趟,不许早到,我有话和你说。” 第二条是:“叶南,上次我让你来,你怎么不来?反而把白小姐他们都带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小时后过来一下,你说要我做你女朋友的事情,我已经有了答案了。” 这两天短信是真的,时间是不可能造假的。 也就是说,叶南出现在俞心瑶的房间,的确是情有可原。 苏牧的指节微蜷,抵在唇间,抿了一会儿,说:“也就是说,第一次你是被俞心瑶喊去的?” 叶南点点头,“对,是心瑶喊我去的。我一过去,就看到了血脸,这才慌张来通知你们。结果什么都没发生,我想这是伯爵夫人的预示,她早暗示过要杀死心瑶了。还有……” 白心也心里起疑,因为第二条短信上,俞心瑶说她没有发生过面具事件,也完全不知情。那么,可能是叶南真的走入了特殊的领域,也就是灵异房间吗?还是说,叶南在说谎? “还有什么?”白心追问。 叶南目光躲闪,他低头,支支吾吾:“伯爵夫人的眼睛……她真的会动!” “什么意思?!”白心失声低呼。 “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安慧咬牙切齿,“借口,都是借口!都是你找的借口!” 周潇勾唇,了然:“我早说过伯爵夫人是有生命的,她在惩戒世人。” 白心不知道这是叶南临时找的理由,还是其他什么。 她只觉得荒谬可笑,但见叶南缩着脖子,光洁的脖颈上真的泛起鸡皮疙瘩,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她又有些犹豫了。 叶南是真的在害怕,他说的话也不似作假。 白心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伯爵夫人的那一张脸――盖上了面具,所以不知真面目,也寓意着伯爵夫人重视自己的容貌,这是极为出色的油画作品。 而她的唇色应该是嫣红的,泛着温润的光,如同血代替了口红,涂抹上肆意而大胆的血色。 而那双眼睛…… 白心根据自己的记忆去回顾,那只面具下的眼睛的纯黑色的,空荡荡的,没有画上眼珠。 又怎么可能……会转呢? 除非,伯爵夫人,活了。 她吓了一跳,睁开眼,回神:“一副画像而已,怎么可能会动,叶南你在说谎吗?” 苏牧后仰身子,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他的双手还摆在桌上,由于大家都锁在了一起,所以做不出其他的姿势与动作。 他的一双眼清亮,透过一层单薄的镜片,都能捕捉到里头的探究之色。 苏牧低语:“别对我……说谎。” 是啊,别对他说谎,这个人会……读心术。 安慧说:“所有的东西,我们都没看见过,只有叶南在瞎编乱造,谁能相信他的说辞?” 周潇不作声,他闭上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苏牧说:“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白心问,她实在是好奇,心痒难耐,却又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 “说谎的人不是叶南,而是俞心瑶。” 安慧熄了声,问:“苏牧,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围观很久的沈薄开口了,他说:“哦,很简单的障眼法,利用的是人性。” 苏牧不赞同他,只沉默,什么都不说。 白心舔了舔下唇,急得喉头冒烟,这两个人不说是亲兄弟都没人信,吊人胃口这一点,真是一样一样的。 周潇说:“你们不相信伯爵夫人吗?” 白心吼:“别添乱,少废话。” “那好吧。” 苏牧说:“就短信来看,其实这一切都是俞心瑶在引导叶南发生的。” “我不懂,这和短信有什么关系?”白心问。 “我想,俞心瑶之所以选择叶南,是因为对他的死缠烂打表示厌恶,所以装神弄鬼,打算吓唬叶南。” 叶南说:“如果真是心瑶自导自演,那我看到的面具和血迹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伯爵夫人的预示,就我喊人的一分钟时间内,那些血迹又去哪里了?” “有时候,学好化学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几位听过滴定吗?”苏牧问。 白心点点头,“初中学过,这是一种实验操作手段,原理很简单,利用酸碱中和滴定,还有氧化还原滴定。也就是把指示剂在加入特定的溶液,让它变色。譬如某种红色的溶液在滴入一定量的反应溶液,就会变成无色。” “没错,譬如硫氰化铁溶液是血红色,常有人借以来做假血。而混入氯水,就能把硫氰根氧化,褪去血红色,变为其他颜色,甚至是无色。” 白心明白了,所以她在房间里到处都找不到血迹,是因为血色原本就褪去了,所以她只能看见垃圾桶里有几团白色的纸巾。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而俞心瑶怕短期内无法处理好这些东西,这才关上了门,拖延时间。 这一切,都是俞心瑶在装神弄鬼。 不过,为什么她会死?是叶南恼羞成怒,所以误杀了她吗? 安慧说:“这些都只是推论,这样下去,只能帮叶南脱罪而已。” 苏牧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纸巾,摆在桌上说:“不是推论,这上面有化学试剂的味道,我能准确分析出其中的含量。” 白心愣了半天,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苏牧是如何徒手翻别人垃圾桶的…… 也是……厉害了。 她服了,是她输了。 不过联想一下,应该是俞心瑶故意想要吓叶南,于是根据传说,拿了面具,再在脸上加上血红色的硫氰化铁溶液。 等叶南吓破了胆,逃跑了,她就把溶液擦掉,兑入氯水,褪去颜色后,丢到垃圾桶里,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她的房间内自带香水气息,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出差异。何况,叶南当时受到了惊吓,人在惊吓时,往往会做出一些应激反应,譬如嗅觉钝化。 难怪那天,白心看到面具边沿有深色的痕迹,想来也是溶液的水渍渗入纸内了。 白心打圆场,说:“也就是说,假血这一关不攻自破了。但第二条短信,又是为什么呢?俞心瑶为什么又叫叶先生过去?” 安慧冷嘲热讽:“心瑶死了一个多小时,叶南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杀了人,再关门伪造成密室的样子,办法不要太多。” 她说的在理,一时间,白心也沉默了。 现在顶多推理出叶南说的误闯灵异房间这一点,而他所谓的看见伯爵夫人转眼睛,也可能只是惊吓过度而产生的幻觉。 但俞心瑶究竟是不是他杀的,这一点,所有人都没头绪。 白心轻声问苏牧:“究竟是不是叶南杀的?” 她的声音很低,几不可闻,像是在说悄悄话,热气吹拂到苏牧的耳畔。 苏牧避开,说:“我也不知道,还有,白小姐,你别想趁我不注意,偷偷吻我。” “……”她哪里有想吻他了。 白心觉得问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该是调查不在场证明的时间了。 她首先问的是沈薄,沈薄说:“我当时在厨房煮咖啡,安慧小姐可以作证,我和她有碰到一次面。” “安小姐,大概是几点,你见到了沈薄?” “是8点35的时候,我看到了沈先生,他应该早就在厨房了。” 俞心瑶死亡时间应该是8点30左右,但8点35分碰到了,就说明沈薄早就在厨房,所以,他很可能不是凶手。 白心问:“那安小姐你呢?” “8点35的时候,我下楼去客厅热开水,一出门,就看见叶南鬼鬼祟祟站在心瑶房门口,理论上说,他能证明在心瑶死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房间里,没有行凶的机会。” 叶南点点头,“嗯,安慧的话……我的确可以证明。” 而安慧在8点35下了楼,有沈薄与叶南为她作证,所以她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接下来就只有周潇了。 白心问:“周先生,你当时在哪,又有谁为你证明吗?” 周潇说:“我在房间里休息,没有人可以证明。” 所以,他没有不在场的证明。 “那俞心瑶出事的时候,她的房间有人进出吗?” 叶南摇摇头:“没,所以说,这肯定是伯爵夫人做的……” 而且,俞心瑶出事时,门口一直守着叶南。如果叶南真的不是凶手,这就成了一桩悬案了。 但叶南有充足的作案理由,以及时间还有机会。 甚至还有周潇,谁知道他究竟在哪,又搞了什么鬼。 沈薄忽然勾唇,说:“还有,白小姐是不是忘了自己以及苏牧?” “你在怀疑我们?”白心难以置信。 “正如你怀疑我们一样,你们有不在场的证明吗?” “我和苏牧一直待在一起,在房间里。” “有人能证明吗?” “我们互相……”白心说到一半,哑了声音。 按道理说,她也有可能和苏牧串通了谋杀俞心瑶,总之他们也难逃嫌疑,不被人相信。 案件进行到了这里,陷入了一个死局。 没有推进的线索,所以无法破案。 叶南说:“那……心瑶可能是自杀吗?” 白心抿唇,“凶-器呢?现场没有凶-器。” 对了,他们还需要找凶-器! 沈薄掏出钥匙,解开了自己的手-铐:“在你们之中,我算是嫌疑最轻的,所以,我自己给自己解开手铐。最后,我的咖啡还没喝,祝审讯愉快。” 他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点了点头,就拿着一根深黑色手杖,撑去厨房。 不一会儿,还真有浓郁的咖啡香飘来,卷入人的鼻间,沁人心脾。 苏牧从手袖里掏出一枚黑色发夹,细款,一下子插入手-铐之中,解开锁,走了。 他说:“沈先生,我要卡布奇诺,带我一杯。” 沈薄嗤笑一声,“你不知道卡布奇诺在意大利,等同于中国的豆浆?你见过有人晚上喝豆浆的?” “见过,我就是。”苏牧认真回应。 “……”沈薄无语。 白心盯了一眼自己的手-铐,它还结结实实困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一下子也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这样跑了? 好歹也把她放出来? 大概过了半小时,这俩亲兄弟才结伴回来,解开所有人的铐子,就剩下叶南一个。 他的嫌疑最大,不管是不是,为了人身安全起见,都不能解开他。 白心说:“现在基本的情况都知道了,剩下的还有凶-器,如果连这个都确定是叶南,那么他嫌疑人的身份也就是证据确凿了。” 其实不光是白心,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怀疑叶南,毕竟怎么看,他都是最有可能杀害俞心瑶的那个人。 论爱恨纠葛,他有;论作案时间,他也有,就是警方来调查,一个重大嫌疑人的身份,他是怎么也跑不了的。 所以要搜,就搜他的房间,先从他那开始。 叶南人就很软弱,早被吓破了胆,虽然嘴上还分辨着不是自己所为,却也基本是听之任之,不再反抗。 白心和周潇他们搜查了叶南的E间,他的房门大敞开,在楼下,楼上就是俞心瑶的房间。 “时间很紧迫,如果是叶南杀的,他也不可能毁灭凶-器,所以那东西一定在这里。”白心说。 但整个房间都搜遍了,什么都没发现。 白心正打算放弃,忽然,窗户被苏牧打开,外头风声雨声呼啸卷入,打湿了他的发梢,就连鼻尖上,都沾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白心被那寒风冻了一个哆嗦,她回头,埋怨:“苏老师,你下次开窗之前能不能先提醒一句!” 苏牧不作声,他双手搭在窗沿上,左脚抬起,一个前跃,稳稳蹲坐在上头。 “嘘,别吵。拿一盏手电筒给我。” 苏牧伸手就要,好像白心是他的助手,在协助他工作一样,明明他才是外行人…… 沈薄递给他,他就打亮灯,去照地面。 这样还不够,苏牧整个人都站到窗台上,淋着雨,抬头往上看,不知在看什么。 这个人总能看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不需要打扰他,有了结论,他总会主动说的。 是以,白心的目光就落到了苏牧的锁骨处。 她这才注意到,这厮爱美,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灰白色毛衣,领口宽大,紧缚在肩头,锁骨与肩侧毕露无疑。 苏牧的肤色一贯很浅很白,雨水滑过,泛起薄薄的光。 白心这才知道,什么是……垂涎欲滴。 “你在看什么?”苏牧问她,眼底有了然的神色。 “没什么。” “别辩解,”他浑身湿漉漉,翻下来,凑到她身侧,低语,“我知道你的……所有事情。” 他呢喃细语,嗓音又哑又温柔,像是情话,一瞬间,击中白心的心脏。 她的整颗心,蓦然一紧。 白心顾左右而言其他:“你有什么发现吗?” “外面有一只改良过的铆钉枪,可以发-射拉钉,又小又轻便,你过来看……” 白心闻言,走过去。 果然,如果是用这个,那么一切都合理了。 俞心瑶是被拉钉枪投射出的拉钉杀死的,一击致命,和枪-械无异。 苏牧站在她的身后,手臂绕过她的腰身,徐徐困在她的手臂旁边,看起来,像是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 白心闻到了雨水的清新味,以及苏牧身上独有的甜腻味。 由于湿了衣服,他的浑身都在挥发水汽,不住散热,那点热气熏到她的脸上,烧烫她的耳尖。 这样的姿势,就好像……苏牧在抱着她。 白心险些,不能呼吸了。 但几乎是一瞬间,苏牧就将她打回了现实:“就在我光照的那个部位,铆钉枪深陷泥泞,根据抛物线以及陷入泥泞的深度,我推理出一个合适的高度,位置是俞心瑶的窗户上下,也就是从她窗户那里抛出来的。” “也就是说,凶手的确进入过她的房间,并且抛下铆钉枪?”白心反问。 结果不言而喻,安慧更是失声大喊:“叶南,你还狡辩,你这个杀人凶手,心瑶她怎么你了,要这样杀她,你这个疯子!” 苏牧不语,不置可否。 白心由于激动,一回身,将苏牧发梢摇摇欲坠的雨水撞落,滚到她的肩侧,滑到了胸口以下。 她不由自主脸红,感受到那一点凉意,渗透进她的四肢百骸。 白心总有种莫名的情绪,这是苏牧身上的水泽,流转过他的肌肤,再落到了她的身上。 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总让人觉得亲密。 好在,苏牧解释完了,也就松开了白心,让她得以逃脱,不再感受到那种窒息感,要知道,她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莫名的悸动,半点由头都没有。 白心还沉浸在少女情怀不能自拔,这边,苏牧又迅速翻出了窗户,将手里的拉钉枪按回泥泞的凹陷处。 他自言自语,说:“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苏牧不作声,窗外雨声大作,掩住了他的声音。 四周皆暗,他的背影在茫茫的夜雾中混淆不清。 苏牧低语一句:“如果是抛下来的,会有一个角先受力,撞击在地面上,再然后整个物体落地。但这样的话,凹陷处会不平,因为受力不均。而垂直落地不一样,有很大几率可以使凹陷处平坦,因为受力均匀。” 白心看了一眼被压低的泥泞处,虽然雨水冲刷,但也可以看出接触面很平坦。抛掷和垂直落地所形成的撞击是不同的,很容易区分。 也就是说,这把小巧的拉钉枪不是被抛下来的,而是有人慢条斯理轻丢下来的。 但这又有什么要紧的? 白心不明白,也想不通。 她说:“或许就是这样?丢下来而已?这有什么要紧的?” 苏牧瞥了她一眼,说:“如果是抛出来的,丢了这么远情有可原,但如果是将手伸出窗外,将凶-器轻放下来,使它平衡落地。那么,谁的手臂能有这么长?” 白心明白他所说的了,因为这个拉钉枪落地的位置在三米开外的窗外,除非是抛掷,形成一个抛物线的弧度能这么远。如果有人拿着它,让它垂直落地,最多也就在一米开外的距离,不可能更多了。 虽然很古怪,但这种细节对于案件来说也是无关紧要。 最终,他们决定让苏牧下山报警,其余人在山上等待。 白心说:“雨大,容易发现山体滑坡的事件,等雨小一点再下去,活着的人更重要一点。” 其余人无异议,除了双目赤红,沉默不语的叶南,基本都东倒西歪,躺在沙发上入睡了。 白心也眯了几分钟,现在都凌晨了,她实在是累的受不了,上下眼皮打架,直泛瞌睡。 就在此时,她察觉到由其他人喷洒出的热气,近在咫尺。 她猛地睁开眼,几乎与苏牧的眼睫相贴。 白心没来得及尖叫,就被苏牧堵住了嘴唇,千言万语再也说不出。 可惜,浪漫小说里,男主角都是以唇封唇,就苏牧不解风情,偏偏用手。 苏牧说:“不许尖叫,我有事找你。” “找我什么事啊?”她也压低了声音,不敢扰到其他人。 白心不免想歪,毕竟这种桥段在电影里面着实眼熟。 男主角趁大家不注意时,偷偷对女主角做一点暧昧的小动作什么的。 夜色浓厚,白心似乎是累了,所以容易浮想联翩。 她的心脏不免打鼓,咚的一声,又咚的一声,呼吸急促。 苏牧拽住她的手腕,强拉住她就往厨房走。 他的臂膀着实有力,指节因施力而泛起浅浅的青白色,如玉石,格外好看。 到了厨房,苏牧关上门,双手抵在白心腰侧的洗碗台上,将白心困到身前,完完全全压在怀中。 他附耳,低语:“听我说,我需要你的配合。” “什么?”白心明明都往后避开了,但她就是忍不住心慌意乱。 就这么近的距离,只差一点,苏牧单薄的唇就会擦着她的耳廓,轻扫过去。 她又要分神了,实在是美色误人。 偏偏夜色下,苏牧这样性格恶劣的人都变得格外性-感,说不出由来,却让她的心,兵荒马乱。 苏牧皱眉,“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到底什么事?还不说?”白心清醒了,她羞愧,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外貌协会VIP会员。 “别多问,之后的事,你照做,”苏牧凑近她,窃窃私语,“我下山以后,你把这两样东西摆在他们面前,说是在房间里找到的,上面可能残留指纹,你得去俞心瑶房间核对一下。还有,记得要说你大致猜到了凶手,只是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那我真的要去她房间核对吗?” “去。” 白心不明就里,但她还是从苏牧手里接过了一根拉钉以及遥控直升飞机残破的旋翼。 “那么,我就去报警了,再见。还有,白小姐,希望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有心跳。” 白心毛骨悚然,直觉不好,问:“你交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任务?我怎么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苏牧心情不赖,唇角微勾,隐约有一丝笑意。 他低语:“寻找真相的路上,总有几个殉道者。” “那为什么你不去送死,偏偏我去?” “因为我这种人活着对人类社会有贡献,而你……只是白白浪费生存条件而已。更何况,我说了,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数学老师,我并不想被任何坏人盯上。” 白心语塞:“苏老师,你知道你很没有绅士风度吗?” 苏牧瞥了她一眼,说:“我注重人权平等,男女平等,而所谓的女士优先,都是对男性的一种不平等。换言之,允许你怕死,不允许我怕死吗?” 他说的极有道理,白心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过了几分钟,苏牧套了一件风衣就打算出门了。 别墅外还很黑,雨声小了,风声大了。 苏牧提着手电筒走了几步,忽的转身,望着送他到门口的白心。 难得的,他说了一句体贴的话:“风大,白小姐回去吧。” 按理说,苏牧是绝对不可能安慰别人的,是以,白心没开口,等着他说下一句神转折,推翻她对苏牧温柔的印象。 可等了半天,他什么都没说。 白心轻咬下唇,说:“那……苏老师也路上小心,山下路滑,开车慢点,人都死了,慢点没事,活人更重要。” “嗯。”苏牧并不矫情,他转头,朝远处停车的地方走去。 他的肩膀削薄,身材高大而挺拔,就背影来看,很有安全感。 白心莫名的有点担忧,毕竟这一路下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直到苏牧进车,打亮了车灯。 她这才进屋,按照苏牧的吩咐,拿出那两样东西,对逐个清醒的人说:“这是我在房间里面找到的,上面仿佛有指纹,我用胶带贴下来了。” 白心微笑,又说:“而且我有点头绪了,大概知道凶手是谁,只需要再次去核对一下,就能确定了。” 安慧说:“那我们各自回屋休息吧,沙发上确实难受,白小姐要是有什么进展,记得第一时间召集我们。” 白心无异议,环顾四周,发现唯独少了沈薄。 在他们走之前,白心问:“沈先生去哪了?” 安慧回答:“他说认床,回屋睡了。” “……”这个人的挑剔程度,一点都不亚于苏牧,果然是亲哥俩。 周潇问:“叶南怎么办?” “凉拌炒鸡蛋,唉,先让叶先生在沙发上委屈一个晚上吧,等警-察来了再说。” 叶南默不作声,他垂头看地面,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白心其实是真的想去房间再看看,之前太仓促了,她不知道会不会遗漏什么细节,而且这里不是她的工作室,很多东西想检验也没实验手段,叫人着急的要命。 她又开始怀念起小林和王师兄了,至少她做不到位的地方,这两人都能帮她补上,也能实时提出建议。 白心独自上楼,推开A房,手电筒白炽的光,肆无忌惮舔过任意一个角落。 俞心瑶还是躺在原地,血已经逐渐凝固了,变成一种粘稠的质感,腥味浓郁。 白心不是不怕,而是麻木了。 曾经她的导师就这样说过:人都敢吃其他动物尸-体,却偏偏对自己同族的尸-体讳莫如深,太矫情了。 当她的手电筒再次扫过伯爵夫人画像时,心里升腾起某种难言的惧怕感。 这副画像栩栩如生,连唇廓的纹路都勾勒出来,堪称细致到完美。 而那双眼睛…… 白心忍不住去看,隔着面具,里头灰蒙蒙的,什么都没有。 叶南说,伯爵夫人的眼睛会转,果然是他编造的假话! 她蹲下身子,继续检查俞心瑶的伤口。 而就在此时,房门忽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 白心惊了,起身,环顾四周。 她的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是百蚁覆身,奇痒难耐。 白心回头,朝那副画像望去―― 顿时,她捂住了嘴,心跳加速。 伯爵夫人的脸上盖着面具,而眼窟窿里有一双深黑的眼睛,眸色带着浅光。 这双眼睛和白心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伯爵夫人的眼睛变了,完全变了。 由于白心的手电筒吓落在地,无法照亮视野,所以她看不清楚眼珠的细节。 只是那目光又尖锐又凛冽,仿佛能剖开她的身体,窥视她的内心。 不过几秒,伯爵夫人的眼睛忽然转了一圈,又眨了眨眼。 她的眼睛几乎是一瞬不瞬,正盯着白心看! 怎么可能? 伯爵夫人的眼睛怎么会动? 白心吓傻了,她跌坐在地,一个劲往后倒退。 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她紧闭双眼,心如鼓捣。 她从没想过吸血鬼夫人能够复活,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白心背过身,朝前爬了几步。 这时,一枚细长的拉钉叮的扫射过来,死死贯穿进白心手侧的地板。 几乎是千钧一发,就差那么一点,拉钉就射入了她的后脑。 所以说,真的是伯爵夫人杀了俞心瑶,对吗? ------------ 20.第二十集 白心从来没有遇到过,比像现在这样逃亡更刺激的事情。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她几乎没一刻敢放松,原本细微的心跳,在暗黑的夜幕中无限放大,震撼她的耳膜。 “咚。” “咚、咚。” 白心闭上眼,垂眸,深吸一口气。 空气并不清新,木屑味、油漆味,甚至是浓烈的腥味,有种甜腻的腐烂气息。 她躲到了墙角,无处可躲了。 这是画像所对的盲点处,至少在白心的主观意识里,她觉得伯爵夫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所藏之处。 白心关了灯,整个房间在瞬间陷入了灰暗之中。 果然,那拉钉枪胡乱扫了几发,就冷静下来,再也没有继续动作。像是在观察,蓄势待发。 白心觉得不对劲,她侧头,悄悄去看那副画像。 伯爵夫人处于明处,她在暗处。 白心能清楚看见她,但她不行,是一种灯下黑的自我蒙蔽状况,极容易暴露行踪。 白心看清楚了,这才恍然大悟――根本不是画像活了,而是人为,这是一场谋杀! 因为伯爵夫人脸上的面具已经震落,从她眼睛里钻出的是一个口径狭窄、质材深黑的拉钉枪口。 她迅速回顾隔壁房间的构造,在这个画框后面所对之处是隔壁房间的一面内嵌在墙上的镜框。 由此可见,那面小型镜框可以从墙上拆卸下来,因为被挡在画像后面,正对眼睛的位置,就没人能发现异常。 而画像两个眼睛中空,很容易被利用,作为探出枪口的暗道。 白心联想了一下所有事情,学会了苏牧那招――设身处地去演绎犯罪过程,结合所有线索以及动机,还原所有凶杀案件。 苏牧已经给了她散乱的拼图了,就等着她根据指引,一步步拼接出一副美妙的绘画。 伯爵夫人的眼睛会动,直升飞机的旋翼,门窗紧闭,不在场的证明…… 究竟是谁? 白心的脑海中有一个大胆而草率的结论――俞心瑶隔壁住着安慧,所以,她就是凶手! “砰。” 对方显然按捺不住了,开始接连扫-射拉钉,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白心。 那些拉钉由于冲击力十足,既快又稳地击打墙面,碰了一脸墙灰,又跌落下来。求书网WWW.Qiushu.cc 动静这么大,不怕没人来救她。 只是她被锁在门内,谁能来撞门? “白小姐?你在里面?”居然是苏牧的声音,白心怒火中烧,这厮果然不安好心,居然让她以身涉险! “我在,我在这里,抓住隔壁的人,抓住凶手!”白心厉声大喊。 那些人果然把注意力撞到隔壁,他们脚步凌乱,踩在地上咚咚作响。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猛烈的撞门声,力道很猛,一声声如同敲击在她的心上。 很显然,那边房门紧锁,他们正在撞门。 当白心再度往眼窟窿看去的时候,那枪口已经被抽回。 不出她所料,真凶打算趁机逃跑。 白心推开窗,朝左侧望去,只见得安慧拽住床单,淋着大雨往下滑。 她稳稳落到泥泞的地上,朝上看一眼,与白心对视。 她的一双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底带着怨愤。她迎着路灯光,黑眸发亮,最终朝上开了一枪,逃之夭夭。 白心避开了,没被击中。 果然是她。 所有的验证都吻合了,只消她将往日种种核对一下,就能辨别一切。 安慧机关算尽,没料到还是被苏牧拿下了。 苏牧…… 想起苏牧,白心就来气。 枉费她还有一丝不真切的幻想,觉得苏老师在夜色下格外的楚楚动人。 啧。 白心这回算是看清他了。 她打开门,放他们进来。 苏牧和周潇下楼去追了,剩下的不过是叶南。 白心问:“沈薄呢?” 叶南一双眼血丝遍布,跟兔子似的,他哑着嗓子说:“报警去了。” “不是苏牧报警的?” “调了包,我也是刚知道是沈先生去报警,估计警方快来了。” 白心知道自己掉入圈套里了,这一切都是苏牧布的局。 这个男人是自信到敢拿她的性命去博弈,还是正如他所说,她的命如蝼蚁,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白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叶南急了,“究竟怎么回事?” “你别急,我也要掰开了揉碎了,好好想想。” 白心抿唇,脑子忽的灵光一闪,她逃也似的跑到安慧房里。 那门被撞破了,飒飒山风吹拂窗帘,如同山魅幽灵。 白心环顾这一片狼藉,目光落在墙上被拆卸下的镜框处。 果然,有两个小洞,正好眼睛的位置,恐怕这一早就是商家用来吓唬客人的道具,却正巧为安慧所用。 她目的还不在此,搜了一通,翻出湿漉漉的遥控直升飞机以及遥控器。 这两样东西犹如一把钥匙,塞入锁扣的机括中,完美吻合,将封尘多年的旧物打开。 白心的记忆迅速翻涌,借助这把钥匙,将散落的片段,连成一篇旷世文章。 “我明白了。”她呢喃自语,享受着满足好奇心以后的靥足感。 “白小姐?” 白心出门,将事情全部说给叶南听。 他曾蒙受冤屈,现在得以洗刷冤情,所以他乐得听这些,也将会是一名很好的听众。 “叶先生,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白小姐,你快点告诉我,心瑶真的是安慧杀的?” 白心咽下一口唾沫,她口干舌燥,钝化的五感,这才在刹那之间涌回。 “叶先生,你别急,我慢慢和你说。”白心把手上的遥控直升飞机以及遥控器给他看,一点一点,剥皮抽丝,还原所有。 “首先,你是被利用的。应该说,安慧原本就知情,她从一开始就抱了杀心,企图杀害俞心瑶。还有一点,我想知道,叶先生一早是不是就想好了要给俞小姐VIP主题房?” 叶南点点头,“我想讨她欢心,抽签的时候,几乎是将那根箭矢递给她的。” “这就是开端了,我们从第一次看见俞心瑶脸上有带血面具说起。最开始,俞心瑶给你发短信,让你来房间,就是想着吓唬你来着。你脑子里有了吸血鬼伯爵夫人的印象,看到俞心瑶满脸是血躺在床上,而伯爵夫人眼睛在转,就会下意识以为这是一起灵异事件,顾不上查看生死就先跑了,对吧?” “你说的很对,但伯爵夫人眼睛会转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机关,安慧房间的镜框可以拆卸下来,抵上自己的眼睛,主题房里看起来就好像画像眼睛在动一样,”白心滔滔不绝,“目的达成了,俞心瑶又想进行下一步,可这一次却被安慧利用,死于非命。” 叶南明白了,“就算是安慧通过那个眼洞杀死心瑶,可凶-器却是从心瑶的窗户外丢下的,这又说明什么?” “接下来就用到了遥控直升机,她用直升飞机吊起凶器,可是夜黑风高控制不好角度,这才从三米外的位置落下,形成了极其容易分辨的平坦痕迹。” 白心说完了,自个儿又想了想。 其实她早该发现的,因为上次她听到直升机的声音,楼下有人,楼上站着周潇,他两手空空。 那就说明,周潇并没有操控直升飞机,还有一个人在场。再说了,叶南又不是凶手,周潇没有使用作案工具,一用排除法,不就剩下安慧这个犯罪嫌疑人了吗? 而她刚才对证的那番作为,恰巧触了安慧的逆鳞。 安慧害怕白心走漏风声,给苏牧提供线索,这才趁苏牧走后,再上演一出伯爵夫人杀人,神不知鬼不觉,解决了她。 这个女人究竟和俞心瑶有什么恩怨,需要明面上装朋友,背地里这样害她。 不得不说,人心可畏。 “那白小姐,如果我没有嫌疑了,你可以解开我了吗?”叶南递上手-铐,可怜兮兮的。 不得不说,这个人真的如外界传闻那般,软弱又胆怯,就连白心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白心点点头,说:“你等等,我找找钥匙,不知道沈薄放哪了。” 她手忙脚乱,又没有苏牧那种能用金属物开钥匙的能力。 于是,白心回到楼下,在抽屉里翻检。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雷声轰鸣,就连人的脚步声都能掩去。 不知苏牧他们有没有找到人,这么大的雨,警方开上山应该都很困难。 她浮想联翩,侧脸在落地灯的照映下,镀上一层白边,显得恬静。 “哒哒。” 她的身后适时响起脚步声,由于雨声大了,近在咫尺,方才察觉。 白心不耐烦:“叶先生,你先等等,别那么急。” “白小姐。” 她的身后传来阴冷、怨毒的一句呼唤,如同寒风入领,惊起一脊背的鸡皮疙瘩。 “你……” 白心缓缓回头,她目瞪口呆。 只见得,安慧湿透了衣衫,鬓发黏住耳廓,犹如刚从海底浮出,遍体海藻砂石的海妖。 她似笑非笑,从茶几上摸过一柄水果刀,迅速朝白心刺了过去! ------------ 21.第二十一集 出于恐惧,白心的瞳孔骤然紧缩。[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的瞳孔深邃,如同深渊里疾速旋转的漩涡,在刹那之间,收窄了水眼,水势湍急。 白心并未被眼前的情形吓破胆,她学过女子防身术,甚至还会些跆拳道,比不上警方迅猛如豹的缉拿手段,但好歹自保还是没有问题。 只不过,安慧手里有刀……这是一个难题。 白心已经做出最快的反应,就势往左侧一滚,手臂没来得及收回,被安慧划下一刀。 “啪嗒、啪嗒。” 不久之后,就传来血滴落在地的声音,混淆着浓郁的腥味,刺激她的鼻腔。 白心察觉到剧痛,她咬紧牙关,鬓角布满薄汗。 她开始慌了,倒退几步,寻找能够防守的地方。 有时候,敌人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人的畏惧心理。 明明两个人高矮一致,性别一致,但由于其中一个人手里有刀,进攻时无所畏惧,那另外一个人就很容易败下阵来,就此屈服。 白心想起从前看过的书,鲁迅曾经说过一句话――“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而苏牧也说过,凶手之所以杀人,那是因为他比被害者更怕死,所以为了自保,从而杀人。 就好比安慧,只敢使伎俩偷袭,只敢对她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却不敢迎面和苏牧这些人对抗。 那就是说明,她把白心当软柿子捏,以为柔弱的女性总会惧怕死亡,由她发泄被戳穿真相的愤怒。 白心轻笑一声,果然,安慧是怯者,是最懦弱的人。 不管她和俞心瑶有什么恩怨,但她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输了一半,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你笑什么?”安慧走过来,她手里的刀尖朝地,上面沾了一点血液,汇聚在刀尖,摇摇欲坠。 “你以为在被捕之前杀了我就能泄愤?” “我杀你,需要理由吗?白小姐?”安慧冷笑,猛地扑上来,企图以刃封喉。 白心眉头紧皱,形成沟壑。她强忍住痛苦,屏息,以腰力,灵敏避开水果刀。 这时,白心扬手抽过一把拖把,手腕朝上,握住尾端,以击剑的姿势迎敌。 她从不怕和别人打架,只是好久没上手,技艺生疏。求书网小说qiushu.cc “安小姐,刚才是你偷袭我,所以才勉强让我中刀。”白心说,“空有武器,不会使用,即使是枪-械,在你手里也只是废铜烂铁。而真正学过搏击或者剑技的人,就算是一把拖把都能击败敌人。” 安慧仿佛看出白心擅长剑技,她只觉不好,拿着水果刀,迎面上阵。 “咔。” 白心手里的拖把抵住安慧的正面攻击,死死卡在与拖把的金属杆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击打。 安慧用上了双手,手背青筋爆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白心一步步朝地面紧逼。 不好,不能让她压制在地。 这样的话,白心就很难施展身手,而水果刀合适近身攻击,只会让安慧占了便宜。 说时迟那时快,白心抬步朝上一踢,直击安慧的小腹,将她踹到一旁,踉跄几步。 安慧仿佛吃痛,龇牙咧嘴,一下子滚到了地上。 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吭哧喘气,手里的水果刀都因脱力滑落在地。 而白心趁机拿手铐铐住了她的双手手腕,这才从九死一生的险境中逃脱,松了一口气。 屋外雷声大作,瓢泼大雨,犹如水珠帘幕,闪现白灿灿的光,一点又一点。 密林之中,万千银丝,被风吹起波折。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白心去开门,是淋成落汤鸡的苏牧以及周潇。 随后,她跑厨房拿出消毒水以及棉花还有绷带,简单清理伤口。 白心的伤口还在泊血,由于之前动作幅度大,手臂紧绷,所导致伤口张开,也不知道外围沾染上了多少细菌。 她一边用酒精轻擦划伤的四周,一边龇牙咧嘴,疼的鼻尖发酸。 “白心。” 她听到有人唤,猛地抬头,眼睛对上刺目的吊灯,又加上鼻腔酸涩,竟然一下子滚落两行清泪。 原来是苏牧站在门口。 苏牧站在门边上,衣服湿透了,发梢也在滴水。他原本浅色的衣服沾上泥泞,显得狼狈不堪。 他就在近处,身上传来雨水的清新味,混淆着那股经久不散的沐浴露味,明明很寻常,却令人依恋。 或许是刚才,白心真的怕极了。 所以此时看见苏牧,她也忘记了被设计圈套的事情,反倒有点依赖他,鼻尖酸楚,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又想哭了,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怕。 苏牧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她,碰到眼角炽热的泪珠上,似乎是用行动,别扭又生硬地暗示她,别哭了。 白心懒得理他,他不记仇,她记。 于是,她说话客套,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说:“谢谢苏先生,我有纸巾。” 苏牧听出了称谓上的改变,一双眼被湿濡的镜片挡住,看不清神色。 只是,他抿唇,缓缓将手臂缩回,像个要糖被拒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白心的错觉,此时的苏牧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的眼镜糊了雨水,也没来得及擦,第一反应居然还是给她递纸巾。 苏老师,他…… 白心摇摇头,她险些又要被这个人骗了。 这个人自私自利!是个自大狂! 这一次的伯爵夫人事件,是苏牧挖坑推她跳,要不是她警觉,早就死了。 他险些害了她的命。 所以,白心又怎么可能因为他一时的温存小意,就轻易原谅他。 而且案子也破了,从今往后,她和他再无瓜葛了。 而薄荷糖案件那次,苏牧的确冒死救了她,虽然他是有自己的目的,但好歹,他也第一时间赶来救人了。 白心心里纠结,低声说:“苏先生,薄荷糖那次,谢谢你特意赶来救我。你车的修理费,我来出,上次的医疗费也可以算给我,我一起还你,毕竟是我害你平白受伤。” 只要偿还了上一次的损失,白心就问心无愧,可以好好和这个人划清界限了。 她暗地叹了一口气,放下袖子,转身刚要走,又被苏牧拦下。 苏牧看了她一眼,只轻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学过剑技,以及跆拳道。” 他在解释,示意之前放任她一个人引蛇出洞是有原因的。 白心在听,但是不回答。 “你的掌心与食指侧面的茧子很厚,这说明你长期握类似穿甲剑之类的剑柄,可以看出你学习过剑技。以及我第一次演绎时,伸手环住你的肩侧,能感受到你肌肉紧绷的力量,这说明你做过某些运动,再结合一下你平时应激时的惯用动作,以及反应,就能推理出你学过跆拳道之类的防身搏击术。” 他说的在理,没想到,这个男人一直在观察她。 苏牧是料定了她有手段逃生,所以才这样放任她? “更何况,我精通□□。那道门被损坏过,即使再次关闭,也很难困住人。只是我没料定,她下手比我想象的要快,如果你不够警觉,就很可能在我赶来之前,死在房间内。” 看吧,他终于说了一句实话。 白心心里不是没有埋怨,即使苏牧说了这么多,但她还是心有余悸,万一她没躲开那些拉钉呢?她岂不是就死在里面了? “那么低的生还概率,你还能死里逃生。由此可见,今天是你的Lucky Day。” 白心呵呵一声笑,说:“在我的Lucky Day里面,我险些被爆头,手臂又被水果刀刮伤。” 苏牧凉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缝,他垂眸,低语:“我道歉,其实在这件事里,我也有一个疏忽的地方。” “嗯?” 白心愣了,是她的错觉吗?这个自大狂还能有主动认错的时候? “我高估了我的奔跑速度,导致凶手能逃回这里。” 白心无语:“……” 其实她明白,安慧之所以逃回来报复,是因为这里地处深山,没有车辆,逃跑也不现实。她逃无可逃,不如冲回来拼个鱼死网破。 但像苏牧这样――从案发现场开始追凶手,人没追着,还能被对方逃回来,朝相关人员补刀,再被捕的。 可能就他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白心无奈,但也知道,在这个人身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她的立场就是这么不坚定,气都气不过两秒。 所以,在他解释之后,白心打算原谅他了,说:“那下一次,缉凶这种事情,就全权交由警方来做。” 苏牧没异议:“好。” 白心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忽然问:“你体育这么差,以前中考的体育考试,你是怎么过关的?” “我用学术理论给医生解释了我的腿部构造,不适合做比较激烈的运动。” “于是呢?” “他查看以后,发现没问题。但在我的坚持下,他建议我不如考前摔断腿,放弃体育考试,而我照做了。” 白心看了苏牧一眼,发现他脸上并无异色,甚至觉得是理所当然。 于是,她扯了扯嘴角,客套笑了一声。 很好,苏老师,你赢了。 ------------ 22.第二十二集 其实白心有点看不懂苏牧这个人。求书网小说qiushu.cc 他该是聪明的,曾经的Musol,现在熟稔的苏老师。他如何破案,如何推断,全部事情,都被她看在眼里。 但是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他第一时间进来,却不是擦自己的眼镜,而是递给她纸巾擦眼泪,回想起来,明明温柔细腻的人,却会推她作为自己的诱饵。 不选择其他人,是因为信不过别人吗? 白心异常烦躁,她虽说不记恨苏老师了,但并没有说,从此以后,她还得和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继续接触下去。 她依赖他,不过是因为他在生死关头,曾经救过她的命。还有,他是Musol,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观察力,她是崇拜而钦佩他的。也是当初,她一心追逐的星光。 但现在,这些都被推翻了,是被苏牧一手摧毁的。 白心原本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纪怪人建立了默契,甚至是友情,他们可以一起合作,互相是朋友。 但就现在看来,苏牧应该只对自己的推论感兴趣,这个人不被其他人了解,甚至是……不需要朋友。 他和她说的最多的也就是推理的过程,他并不把她当朋友,而是当一个听众,一个可以完全投入进他的演讲的听众。 白心明白了,反而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警方的车就上山来了。 警-员们冒着雨,青色的制服上压下一片片深黑色的水渍,看起来很狼狈,也很辛苦。 跟上来的检验技术工就只有小林一个,她看了白心一眼,焦急说:“你的手怎么了?” “受伤了。”白心风轻云淡。 小林眉头蹙起来,说:“血还没止住,你这伤口够呛,到时候去医院再包扎一下。还有,我去楼上看看死者,你们先下去吧。” 白心点点头,没制止。 她问了几个要带犯人下山的警-员,打算跟车下去。 白心的血流了太多,此时眼前晕眩,看事物都显出一层淡紫色,恶心难受。她只想在车上倒头睡一觉,实在是累极了。 这时,苏牧启唇:“白小姐可以坐我的车下去。” 白心回头,望他一眼,带着迷茫。 苏牧乌黑色的短发被雨水打湿了,焉焉压在耳侧,却并不显得狼狈难看,反倒是将他的那一双眼突显出来,如夏日的星子,色淡,却璀璨生辉。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他是在愧疚吗?所以做事这样殷勤,在讨好她? 可苏牧的脸色未变,依旧是疏远而冷淡,没有半分的内疚与热切,白心不免觉得,她是想多了。 她淡淡笑着,变回了称谓:“苏老师,我跟着徐队的车下去就好了。等一下你去局里说明一下来龙去脉,他们问完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苏牧垂眸,定定看她一眼,答:“好。” 他的语调很低,压抑成一线,如夏日里吹在耳侧的喟叹,不真实,又撩拨人心。 不知是不是白心的错觉,她总觉得,苏牧好像有点失落? 应该是错觉,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不同车下山就失望了,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白心点点头,愈发坚定,她就连苏牧的朋友都不是。 警局里的事情处理好,白心就回去睡了,她是在破案过程里受的伤,允许她再延长两天病假。 到了傍晚,白心模糊记得苏老师是这时候下班。 她出了房门,下意识想去按苏牧门铃,但后来一想,她不该再去他家蹭饭了,即使付了钱。 于是,白心下楼,把塞了伙食费的信封放入苏牧的信箱里。 她是怕极了当面给苏牧,最近不知怎么的,白心对他避之不及,生怕又熟悉起来。 白心总会想起之前的事,当时,她孤立无援,险些死了。 而薄荷糖那次,苏老师之所以会倒车来救她,不惜牺牲性命也要倒退着和凶手的车撞上,可能只是想验证自己的推论,并不是觉得白心重要,人命关天。 这样一想就很好理解了,这一次推她入坑,也是因为想验证“凶手是安慧”的推论,他无从下手,所以选了白心当诱饵。 没错了,这个结论符合他的性格,简单明了。 这个男人冷静到让人惧怕,并不是什么善茬。 她正打算回屋,迎面就和下课回来的苏牧撞上。 “白小姐?” 苏牧的嗓音很沉,带着浓厚鼻音,是感冒了。他的眉目疏朗,即使在光线昏暗的楼道也能一眼辨认出容貌,他的手上还提了两个袋子,蔬菜肉类,以及一条鱼。 白心不免想起了――苏牧从不吃鱼,做菜的时候也仅仅是因为她偏好鱼类,这才会用不同的煮法烹饪鱼类,是特意为她加的菜。 “我刚下课,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在我家等等,一个小时后才能煮好晚饭……” 他话音未落,就被白心焦急打断。 白心不好意思笑了一声,说:“苏老师,今天开始,我就不去你家吃晚饭了,感觉这样麻烦你也不太好。” “不会……”与往常不同,苏牧没有马上答应,只是委婉反驳。 白心没听,她小跑下去,从信箱里拿出信封。 她低头看地面,手上把钱毕恭毕敬递给苏牧,说:“这些天麻烦苏老师照顾了,饭菜很好吃,不是不喜欢吃的意思,就是我这个人脸皮薄,真的不太好意思一直麻烦你。” 苏牧迟迟未接过信封,白心忍不住抬头看对方一眼――他就在她的眼前,鼻息洒在她的发顶上,微热,带着薄荷的清新味道,估计是换了一种沐浴露。而那双眼微微下视,更显得眼尾狭长。 他在看着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心不免再出声,提示:“苏老师?” “嗯。”苏牧拿过信封,什么都没说。 他走了几步,忽然问:“你打算去哪里吃饭?” 白心愣了一下,说:“我得想想。” “也带我去。”他说,“你还欠我一顿饭。” 白心忽然回忆起,在之前,她的确说过要请苏牧吃一顿饭的。 “那苏老师想吃什么?”能还他人情再好不过了。 “你喜欢哪家的味道,就选哪家,我不挑。”苏牧说,“等我放一下东西,出发的时候告诉我。” “好。” 白心正好也要去换拖鞋,她去屋里挑了件休闲的运动服,短袖短裤,正好符合现在的时季。她又把长发都扎了起来,露出一双麋鹿一般的大眼,水灵灵的,整个人活力四射。 她拉着门把手时,目光不免又落到了手上包扎好的伤口上,原本松快的情绪又低沉了下去。 说不介意,其实也是假的。 “苏老师,我好了。”她按了门铃,等苏牧出来。 苏牧只穿一件白衬衫,领口微开,露出锁骨。 他很高,却不是那种被风一吹就倒的削瘦身材,宽肩窄腰,所以穿着衬衫也显得煨贴,很合适。 白心的“看脸病”差点又发作,拍了拍脸,打消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跟上苏牧。 在车里的时候,白心点开导航,看着上头推荐的菜馆,选了一家名叫“儿时巷弄”家常菜馆。 她听说过这家店,就连小林吃过都赞不绝口,味道自然是好的。 选定目标,他们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白心下车,和苏牧步行一段路。 她和苏牧由于身高差,在人群中很显眼,还有女高中生拿手机问能不能拍一张背影,好发到微博上晒。 白心摆摆手说:“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情侣。” 高中生说:“有什么关系嘛,我们摆拍说成抓拍就好了,没人会人肉你们的,就拍个背影可以吗?” 白心不知所措,转头看苏牧。 苏牧倒是无异议,站在原地不动。 白心咬牙,转身,做了个亲昵的姿势,让女高中生赶紧拍完了就放他们去吃饭。 等弄好了,女高中生又得寸进尺问:“既然不是情侣,这位哥哥能不能给个微信呀?” 苏牧瞥了她一眼,低声说:“不好意思,未经我女友同意,我不会轻易贡献出我的微信。” 他话说的暧昧,就连一侧的白心都不免心脏一跳。 “天呐,低音炮,低音炮,好苏。” “姐姐,你还说不是男朋友啊!” 女高中生还在原地嗷嗷叫唤,这时苏牧已经把白心拉着走了。 白心问:“苏老师,你为什么这样说?” “按照那句话的逻辑是,我没有女友,所以我不会给微信。” 他话音刚落,转眼就到了菜馆。 白心再有疑问,也没追问。 她进了菜馆,点了道鱼和肉,就换苏牧选菜。 才过了五分钟,白心的清蒸鱼就端上来了。 她打了饭,知道苏牧不吃鱼,所以先下筷为敬。 可奇怪的是,苏牧也拿了筷子,戳了一小块鱼肉。 白心顺着他的筷子头,眼睁睁看他把鱼肉抿在唇齿间,片刻,才出声说:“调味料加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建议你还是吃我做的鱼比较好,毕竟比较健康。” 他仿佛理所应当,话里也带了一点温度,若即若离,拂过白心的耳侧。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之前对她也没有多热情,现在看样子好像又很期待她回去吃饭? ------------ 23.第二十三集 白心此刻想到了一句至理名言――当初是你要我圆润离开,现在又要我回来,对不起,滚远了,回不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但她没敢这样说,生怕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苏牧仿佛也不知道自己说话有多暧昧,时而会令她心猿意马,要不是知道他的本质,她可能都把持不住。 这个人说话时,嗓音又哑又低,像是那个女同学说的什么来着?低音炮,没错了,妥帖,也恰当,可不就是低音炮,又细微又低哑,在你耳侧炸裂。 白心没说话,她愣了一会儿,又埋头吃饭。 对苏牧的这种行为,她早该习以为常了。或许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面对不熟悉的人,也不该用这样异常温柔的语调,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这是在犯罪。 不一会儿,苏牧点的秋葵之类的菜也上来了。由于蔬菜都在温室里种着,什么时季的都有,齐齐整整,摆满一桌,这回白心得下血本了。 白心一边心疼,一边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往嘴里塞。 她刚下完筷子,苏牧也紧接着夹了肉,含到嘴里,腮帮鼓起一小块,有点滑稽。 白心几乎是目瞪口呆,这个人怎么会吃肉?他居然吃肉了?还是糖醋酱? 苏牧吃到一半,蹙眉,说:“糖放过量了,原本米饭里含糖量高,平时还刻意食用过多的糖,很容易得糖尿病,这可不是中老年人的专属疾病。” 白心当然知道这一点,可知道和照做是两回事。对于吃的方面,她没什么自制力,几乎是想吃什么就胡吃海塞。 这一顿饭,白心吃的食不知味,基本在苏牧的挑剔下完成进食。 她倒了一大半的胃口,而苏牧却仿佛对自己的说教很满意。 临走时,他率先付了钱,对白心说:“这一顿我请,你可以考虑再请我一次。” 白心不懂他到底怎么回事,只知道她想要跟苏牧划清界限,将是一场长久的拉锯战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苏牧轻敲着方向盘,说:“从你在外的点菜偏好上,我就能看出你的饮食有多么不健康。你确定,你不要在我家里吃饭,放弃一个能延长自己寿命的机会?” 这说的什么话,好像她不答应,就会立即短命一样。 白心还是客套笑了一下,“不麻烦苏老师了,下一次让我请。” 不管怎样,已经决定好不接触了,那她就真的不想再有任何交集了。[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下了车,白心疾步如飞,几下跑到家里锁门,就连晚安都忘记说。 今天的苏牧奇怪的很,就连她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白心洗澡以后躺回床上,不一会儿,她的鼻息悠长,陷入了沉眠。 梦里,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是个男人,背影逆光,暗夜中,身形被光剪的锋利,一侧头,五官朦胧,只知道是疏朗的模样。 他朝白心走来,看不清脸,只是气息熟稔,似曾相识。 白心无法动弹,看着他缓缓走近,启唇问她:“为什么不理我?” 一出声,是苏牧惯有的低沉嗓音,沙沙的质感,隐隐有落寞。 白心一下惊醒了。 她看了一眼闹钟,原来到点了,得起床去上班了。 到了工作的单位,才知道警方把伯爵夫人案件都处理好了。 白心八卦了一嘴,安慧杀人的原因。 小林说:“这个可玄乎呢,原来安慧不是安慧。” 白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她是安慧的双胞胎妹妹,叫安怀,长得一模一样。她姐早在一个月之前自杀死了。” “那她同学怎么认不出来?” “分开太久了呗,谁想那么多。据说安慧生前和叶南还有俞心瑶是同一个公司的,安慧本人暗恋叶南,但苦于对方无感,后来被俞心瑶讽刺就算是她不要的,也不会给好友,然后安慧辞职了,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自杀。”小林瞥了她一眼,“反正,自杀的消息没有传到公司,反倒是安怀从日记里发现她姐的异常,从而散布同学家聚会的消息,借口给叶南当个助攻。遂起了杀心,要杀俞心瑶,又想嫁祸给叶南。毕竟罪魁祸首是俞心瑶,而不是叶南。” 这样一想倒也是,分开那么久的老同学,还是非常相似的双胞胎,周潇和苏牧这些人哪里能认的出来?就连俞心瑶和叶南都被蒙混过关了。 更何况,现在邻里的关系都很冷漠,有时候连对门家里几个人都不知道,更别提是相隔已久的老同学了。 白心恍然大悟,她去投币咖啡机里打了一杯咖啡,小口小口抿着,还没来得及喝完,就被小林叫走了。 “快来停尸房,又有新的案子了。”王师兄朝休息间里喊了一声,拿了档案就往楼上赶。 白心也马不停蹄赶过去,毕竟死者为大,这种事情可不是说笑的。 到了傍晚,白心下班了。 她累的趴在办公桌上,整个人如同在炎炎夏日下被晒化了的雪糕,淌成一片软绵绵的牛奶酱。 小林提包走过来,挤眉弄眼说:“我先下班了,对了,你说的数学老师我看到了,长得挺帅啊,好好把握。” “算了吧,我和他不联系了。”白心有气无力摆摆手。 “别介,怎么了这是?小两口闹脾气了?要不要和我这个专门处理家庭问题的妇女之友说说。” 白心哈哈大笑,“少贫嘴,快走吧,省的被王师兄逮住。” 小林吐吐舌头,果然一溜烟跑了。 这时,王师兄前脚赶到,后脚就问:“小林呢?我还想约她吃饭呢。” 白心摸摸鼻子,装没听见,她拿起包,也走了。 如同往常一般,白心在回家之前都跑到一间面馆去吃面。 她这次点的是雪菜肉丝面,面是手擀面,这家店,面做的特别劲道,很有韧性,面条外围裹着浅绿色的汤汁,吸溜一声进嘴,回味无穷。 不知是不是她最近在苏牧家吃饭,嘴被养刁了,一旦汤里有什么料放重了的,她一吃就能吃出来,就像是鸡蛋里挑骨头,总能说出点什么。 但以后再也不能去苏老师家里吃饭了,要么自己学做饭,要么自己在外头吃了再回去。 而且吃完了再回去,正好能避开苏牧的下班时间,不碰面也就不会尴尬,不然还要寒暄几句,她都没话说。 老板娘看见了白心,挺高兴的,她上来问:“小姑娘今天来了?最近都没看你来吃面,还想着是不是附近又开了什么面馆,这竞争对手挺会抢生意啊。” “哪家店也没有这里做的好吃,就是我最近受伤了,工伤,在家养病呢。” 老板娘皱眉,说:“小姑娘什么工作啊,手上包了这么大块。” “医生,不小心被人划伤的。”白心说。 “噢,现在医患问题这么严重啊。小姑娘一个人在外好好照顾自己,看你都是一个人来吃饭,也没男朋友,独居的话小心一点。我先去招呼客人了,你慢吃。” “嗯。” 白心闷闷点头,她心生惆怅,一个人出来工作久了,总会想家的。 她望着外头渐黑的夜幕,来往人声鼎沸,灯光璀璨,明明身处在闹市之中,却总觉得格格不入,这就是所谓的孤独吧。 白心一贯粗神经,矫情不过二秒。她垂头,再把注意力放在葱香四溢的面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唯有吃能忘忧,吃货不分性格、人种与国界。 等到白心回家时,她下意识回头望了对门一眼,那是苏牧的家。 看完了,感慨一下新交的朋友没了,她又转头开门。 “咔嚓。” 这时,苏牧的房门忽的打开了。 白心讪讪一笑:“好巧,苏老师下楼丢垃圾?” 苏牧没回答,蓦地走出来,站在她的身后。 白心一颗心突突直跳,差点找不到呼吸。 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背都要贴在冷硬的房门上。 苏牧微微低头,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下颚弧度堪称完美,在路灯的映照下,泛起诱人的白光,线条流畅。 他是内双眼皮,不注意看像是单的,但眼尾狭长,即使被镜片阻隔,也挡不住底下那一双眼的锐利,甚至是有某种禁-欲的色-气。 不知是不是白心多想了,她总觉得,苏牧这样撩她,是有话说。 “苏老师?” 苏牧开口,“我开门不是巧合,我的猫眼是摄像头,所以我在观察你的一举一动。” “嗯。”白心反应过来,的确是这样。 “通过观察,我得出结论。白小姐,你在躲着我。” “对。”白心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为什么?” 白心鼓足勇气,将所有情绪都倾诉出口,“我觉得你不把我当朋友,不顾我的生死,你这个人自私自利,做事很过分。” 苏牧听到这样的诉控,很明显被震撼了,他倒退一步,远离白心,让她重新沉浸在白炽灯的光辉下。 他们僵持了很久,久到不知该怎么收场。 终于,苏牧先出声了,他说:“对不起,我先为我错误的判断道歉。” 白心没出声。 他道歉,但并不代表她一定要接受他的道歉。 白心转身,拿着钥匙继续开门,进门前,她还是好心说了一句:“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我觉得我的命很珍贵。所以,从今往后,我不想再接触苏老师了,就是以上这些,谢谢你最近对我的关照,晚安,以及再见。” 她关上门,在即将合上的门缝里,仿佛还能看见苏牧站在原地,很久都没离开。 ------------ 24.第二十四集 第二十四集 白心关上门,惆怅吐出一口气。[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没多想,还是蒙头就睡了。 早上起来,她没出门吃早点,自己热了一包泡面随便吃了。 吃方便面这种事上,白心也有讲究。 面一定要放到沸腾的水里烧过再捞,这样不被水泡胀开,面也劲道许多,如果能再用冷水冲一下,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面原本膨胀的热气被紧缩,压紧了面条的质感,味道就更好了。 白心郁结,也就是她不会做饭,所以吃个方便面还能搞出这么多花样。 如果这时候,有人请她吃个大鱼大肉多好? “叮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适时响了。 白心点开通话键接听,她的怨气很大,仿佛隔着屏幕,对方也能听到。 是以,拨号人停顿了很久都没敢开口。 白心幽怨:“喂?哪位?” “白小姐。” 电话里,人说话的声音难免失真。但即使是这样,白心也能准确无误认错这个嗓音的主人,这是沈薄。 “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没有荣幸请你吃一顿饭?” “现在?现在只能吃早点吧,”她看了一眼时钟,“才早上七点。” “那就吃一顿早点,可以吗?”沈薄轻笑,“我的工作时间是八点,正好有一个小时闲暇。” 白心无语,如果是搭讪约女孩子的话,用得着这么积极? 不一会儿,沈薄就发了一个位置过来。 白心没法拒绝,只能换了衣服,赶车去了。 出门时,她好巧不巧遇到了苏牧,尴尬说:“早安,苏老师。” “早安。” 他点头致意,由于天气燥热,即使感冒,他也只穿一件纯白短袖,看起来干净利落,像个大男孩。 “那我先走了。”白心挥手。 “等一下。”苏牧喊住她。 他的眼神锐利,如同一把利刃,刀面凛冽,压迫感十足。 苏牧定定的看了白心一会儿,轻启薄唇,“你要去见谁?” 他的声音很弱,如同午夜惶惶然的烛火,几不可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他没问是去哪里,而是要见谁。 很显然,白心的某些穿着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但她实在是不想计较这些。 “沈薄请我吃早饭,所以我是去赴约的。” 白心觉得瞒着反而有鬼,大大方方说了,以苏牧的观察力,才会觉得她和沈薄没有任何关系。 等等,她和沈薄有没有关系,关苏牧什么事? 她用得着这样心急火燎和他澄清吗? 苏牧的手指攥紧,指节有一丝青白色。 他避开白心略带疑惑的目光,说:“哦,没事,你去吧。” “嗯,那苏老师上课加油,我走了。” 白心小跑走了,逃之夭夭。 她在躲苏牧,这个人不躲不行。 还有,他不是一般七点四十才出发去上课吗?怎么现在七点二十就出门了。 总不可能是为了她吧? 怎么可能啊,肯定是凑巧早起了,毕竟苏牧晚上九点就能入睡,和老年人一样保养自己的身体,也是厉害。 到了早点店,沈薄果然在那吃早点。 他将点好的早点摆在白心,推了一叠剥好的鹌鹑蛋,以及两个烧麦,一碗新煮的豆浆。 沈薄微笑,解释:“早上食用豆类,蛋白质,以及糖,对身体很好,你是该吃这样的搭配,维持身体的营养均衡。” 白心也不客气,咬了一口烧麦,那清香四溢的糯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里头酥脆的炸肉以及玉米粒,仿佛在味蕾上跳跃舞蹈,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家好吃的店? 白心沉浸在美食的世界里,险些忘记沈薄的存在。 她赶紧擦了嘴角上的油脂,正襟危坐:“沈先生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我听说你和苏牧吵架了?” 白心震惊:“你怎么知道?不对,我们不算吵架,我和他没关系,也没吵起来……” 苏牧绝不可能是那种将自己动态分享到什么朋友圈,微博上去的人,是以,沈薄知道这些事情,令她感到吃惊,也暗暗在怀疑,难道她与苏牧被沈薄监-视着? 白心心里的念头百转千回,却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别担心,我什么都没做,”沈薄说,“苏牧屏蔽了我的微信,却加了我的小号,所以,我能看到他的朋友圈。” 好吧,苏牧还真的是把自己动态发到朋友圈上的人? “他是怎么写的朋友圈?”白心对此很好奇。 “他写了――误食了氰―化―钾却不想用硫代硫―酸钠(漂白剂)来洗胃。” “什么意思?”白心没听懂啊。 “误食了氰―化―钾毒会死,所以意思就是,他有想死的心了,并且不想自救。害的我都想邮寄给他这种化学物质,让他完成心愿。” “呵……呵。”白心扯嘴角,笑了一声。 苏牧不满的方式还是一贯的特别。 “所以,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情绪这样大变,他甚至上传了自己最害怕的蛇照片,很明显,就是想吓死自己。” “呃,这个……所以,你找我出来,到底什么事?”白心哑口无言。 “我想要和你合作,让他继续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我可以给你五十万,合作时间为一个月。” “算了吧。”虽然钱很诱人,但是白心是真的不想和这家兄弟扯上任何关系,怎么一个比一个怪异。 “价钱可以再加,只要你答应。” 白心眼神游离,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会把持不住自己,答应这个要求。 她的眼睛下视,看见沈薄那边的桌上有一本名为《意念大师》的书,转移话题,问道:“沈先生在读这本书?” “嗯,这是我同事推荐给我的,据说作者的意念能力很神奇。” “这种书怎么会出版呢,也不怕被人说是迷信。”白心嘀咕。 “任何事都有可能,何况,只要挂上心理学的标签,就能蒙混过关,极容易出版。” “也是,不过这些大师都是噱头而已,哪里有人真的有意念能力。” “好了,不说那些。白小姐,你决定好了吗是否要跟我合作?价钱我可以出到一百……” 白心赶紧打住,她起身,说:“这个别说了,我不会答应的,我还得回单位看看,那沈先生慢吃,我先走了。” 她再一次逃之夭夭。 明天就要上班了,白心没什么事情,索性今天就去单位看看,她落下的工作肯定很多。 刚一进办公室的门,白心就被王师兄拉住了,“白心?来得正好,来帮忙。” “师兄,我还在病假中。” “有没有为国为民无私奉献的精神?当医生的时候,你怎么起誓的?别说有的没的,赶紧来帮忙,记得防护服穿好一点,万一手上伤口被感染了什么,不算是工伤啊。”王师兄拿着一些器材,又跑到了停尸间。 白心无法,只能套上安全防护服,戴好了手套才进屋。 里头已经有王师兄了,小林被分到了别的案子,此时也忙的焦头烂额。 台上摆着一具女尸,头部出血,衣着凌乱,有吻痕,背部的衣物有一点发黑,是烧焦的痕迹。 白心检查了,说:“脑栓伤,坠楼身亡?” 王师兄点头,“她是坠楼死了,伤口没有什么特殊处。据说是被交往的男友推到窗台,撞碎了玻璃,才坠楼死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纷争或者情杀?凶手没被抓到吗?” “不,凶手被第一时间抓到了,所以尸体送来检查。但凶手矢口否认,他说不是他做的,看到了报警的人,又大呼大叫,说是那个人的意念力所为,嫁祸到他头上。” “意念力?”白心皱眉,她又想到了早上看的那本《意念大师》。 “嗯,但人赃俱获,他想要推脱也推不掉,那个房间里只有他和死者的指纹,绝无第三个人,这是一场冲动酿成的他杀。” “嗯,看证据说话就是了,”白心点点头,“报警的人是谁?” “是张涛,写《意念大师》的作者,是死者的前夫,那一天他正想去拜访死者,却在屋外听到了摔死的声音,于是在他及时报了警,人都没上楼过。” “还有目击证人,那凶手怎么都跑不了了。”白心说。 “不过,你说是不是真的意念力做的?” “怎么可能,别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他们交了验尸报告,忙了近五个小时,这才下班。 王师兄说要请白心吃饭,但白心最近被人请怕了。 她回绝了,打算自己坐地铁回家。 白心到了站,人还没回过神来。 她在一间书店外的海报前面驻足,看着上面微笑的男人,只见得这人一手托着书,一手指着海报上的标语――比魔法还要神奇,人的特异功能意念力。 白心只看了两眼,觉得用词浮夸,神神叨叨的。 她一边往回家的方向走,一边在想:这世上真的有意念力? 怎么可能呢? 她难道只要在心里说走路好累,就会有车停下来接她? 白心刚想完,路边忽然就停下一辆车,她被吓了一跳。 车窗摇下,原来是苏牧。 “和沈薄玩到这么晚才回来?”他看了白心一眼,问:“如果是回家的话,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 25.第二十五集 两侧的树上挂了无数小灯,忽闪忽闪眨着眼,像是一串串五彩缤纷的小果子。qiushu.cc [天火大道] 苏牧的眉目被染上这些五光十色的灯光,更平添了一分神秘莫测的气质。 他的手搭在窗边,露出白洁的腕骨,圆润的一个小骨包,铺了一层光,白润润的。 “考虑好了吗?” 苏牧用手指轻敲两下方向盘,缓慢而有节奏,仿佛在等待白心的回答。 白心抿唇,哑声,还是打算拒绝:“这里离家很近,还是不麻烦苏老师了。” “嗯。”苏牧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他扬上车窗,朝前,扬长而去。 白心打发了这尊大佛,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上网搜索有关《意念大师》的资料,想要一窥究竟。 即使外面说的煞有其事,她也完全不把意念当真。世界上一定没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任何怪力乱神之语,都能用科学来解释。 “叮咚。” 而就在此时,有人发了一条短信给白心。 她点开,上面写着:想要查清楚意念力的真相吗?Musol。 白心的心脏蓦地一跳,像是被人捏住了七寸,动弹不得。 苏牧总有办法勾起她的兴致,知道她有好奇心,还专门往她感兴趣的地方撩。 白心咬牙,直接打了电话过去,“苏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号码?” “沈薄给的。” “他?”这到底是敌是友?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上车,我们慢慢谈。”苏牧将“慢慢”二字音调拖长,仿佛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车上?” 白心一回头,不知何时,苏牧已将车倒回,又停在路边。 他握着手机,一双眼清亮,隔着反光的镜片,一瞬不瞬看着她,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与凛冽。 对于白心的妥协,他是十拿九稳了。 “好。”白心也不犹豫,本来就是她想知道的事情,苏牧肯大方告诉她,满足她的好奇心,那最好了。 这就好比饥渴难耐,忽然有人免费捧上一只香酥焦脆的烤鸭,外头的鸭皮涂抹上百年流传的秘制酱汁,莹莹发光的一层,任谁都无法抗拒。 白心就此屈服于烤鸭……啊,不,意念力的真相之下。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她刚迈动腿,天又起风了,吹拂起叶片,扫过她的袖口与柔软纤细的发梢,拂向远方。 苏牧望着远方,意味深长说了一句:“昨晚下雨了。” “是吗?”白心不置可否,她睡工高超,一旦入睡很难清醒,所以没听到雨声是正常的。 她见天青色,雾蒙蒙一片,又要落雨,赶紧钻入苏牧的车内,指挥他开车回家。 副驾驶的车窗没摇上,猛地一落雨点,水泽砸在她的发间,质感微凉,像是猎物落入了密集的蛛网,她的前额刘海粘上水珠儿,晶莹剔透。 苏牧很友善地将车窗关上,又递过一张纸巾,说:“擦一下。” “谢谢。”白心对于苏牧雪中送炭的行为很是感动,甚至感慨,他在一夜之间忽然变得善解人意了。 她的鞋尖不知碰到了什么,哗啦一声,书掉了一地。 白心急忙道歉,低头去捡,结果越看这些书名,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提高情商的一百种方法》、《让你的相亲永远不失败――读懂女性心理》、《心理学》等等,诸如此类。 白心闭上眼睛,索性不去看,以免苏牧尴尬。 她收拾好了,系上安全带,正襟危坐。 苏牧低声,说:“这是沈薄邮寄给我的。” “嗯,他会帮你?”白心不知道这是他的借口还是什么,但从常理上说,沈薄不应该帮他。 苏牧抿唇,说:“初一的航模竞赛里,他的直升机旋翼是我拆了再安装上,所以导致他第二名。而我为了请教这些问题,承认他在那次竞赛里是比我强,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苏老师,你还真是下血本了。” 就因为邻里关系不融洽,能让他这样倨傲的人低头,不得不说,苏牧对她还是挺上心的。 上心? 咳。 白心干咳一声,示意自己嗓子痒。 她绕开那个暧昧的话题,直戳了当问:“苏老师,意念力的那个案子,你听说了吗?” “嗯,今天下课的时候,警-局有人把最新发生的案件讲给我听过。” 苏牧作为特聘的侦查顾问,所以可以参与案件之中。 “你怎么看?” “人证物证俱在,没什么好调查的。” 白心说:“那你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吗?” 她的直觉最准了,总觉得里头有猫腻。这种感觉,就好似腌制甜果的罐子,用黄油布包着,最上头溢出一点点红润的果汁,闻得到味,吃不着,总觉得里头藏着什么,心痒难耐。 “有,所以我今天下课后,跟着警-局的人去了一次案发地。等他们验完现场,确定是寻常的他杀案件后。我就和队里申请,取了所有玻璃渣带回来,现在就放在车厢后面。” “玻璃渣有什么用?”白心不解。 “能够还原现场。”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冷漠之中,又含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思量。 能让苏牧这样关注的话,那就说明,这里头肯定有什么问题。 不过白心还不知道,这些玻璃渣能有什么用,居然是案件的关键? 等到了公寓,白心跟着苏牧去了他家,这是她说决裂以后的第一次登门,难免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好像不知不觉之间,又被苏牧牵着鼻子走了。 不过她跟他破案,可没说是原谅他,也没说他们之间会从陌生人的关系上升到友情,能旧“情”复燃。 “你要吃宵夜吗?”苏牧问。 “不用。”白心拒绝,不好意思在他家吃饭。 苏牧避而不答,只厚脸皮继续问:“馄饨可以吗?或者水饺。” “真的不用了,谢谢苏老师。” “那就馄饨吧。” “……”根本没白心说话的余地,但他算的很准,如果专门给她做了,她是不好意思不吃的,这样白费别人苦心也不是她的为人处世风格。 苏牧剁了碎肉,粉色的猪排肉被剁成油光发亮的小粒,一点点铺就在塑料砧板上,再调入味精,一点麻油,生抽以及少许糖,光看着就口齿生津。 苏牧明显有备而来,连馄饨皮都准备好了。 他就在做饭上面有天赋,白嫩的手指翻飞,几下捏好一个馄饨,等水沸腾,下锅就煮。 几乎不过五分钟,就煮好了两碗馄饨,撒上蒜末葱花,清香四溢。 白心了然,原来是他没吃,顺带捎上她的,这样她就吃的心安理得了。 馄饨的口感实在是好,白心连汤都喝了不少,只觉得又鲜又可口。 她洗了碗,出厨房时,看见苏牧已经在桌上拼凑那些玻璃渣了。 有一些粉末,但好歹还能拼出个大概轮廓。 “苏老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坐一下,很久就好。”苏牧回答。 白心觉得如果是让她来,这样成千上万的碎片要她还原,还不得十几二十天,可偏偏苏牧得心应手,仿佛知道碎片摆块,几下就凑好了两面玻璃。 白心问:“为什么是两面?” “那是空调房的双层玻璃,为了防止传热,使屋内更凉快。而且,这种玻璃的安装法也适用于空调车,很常见。”苏牧解释。 白心想,平时一层玻璃就足够坚固,偏偏还两层,那怎么可能破的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意念力? 白心费解道:“不过这两面玻璃有什么特别的?” 苏牧垂下眼眸,思忖一会儿,才开口:“如果是人的头击打玻璃,发生碎裂是什么样子的?” 白心愣了一会儿,说:“会先出现一个击破的圆心点,然后从那个点开裂。” “也就是说,如果是击破的,就会有一个中心点,边上的碎片会呈现弧度对吗?” “是的。” 他了然点头,说:“那你看看,这两面玻璃有什么不同。” 白心扫了一眼,恍然大悟:“这两名玻璃的碎裂痕迹很均匀,且狭长,即使落窗碎裂成粉末,现在拼凑起来也没有那些带圆弧的痕迹。” “所以呢?” “所以,这面玻璃不是被人撞开的,而是它自己裂开的!” 苏牧嘴角微微上扬,笑意不显,但也知晓,他在认可白心的推论。 白心不由感慨,这个世纪怪人,总能发现这些寻常被人忽视的细节。 苏牧将玻璃照片拍下,再整理了推论发给警局,希望能再详细调查一下,以免遗漏了什么。 而白心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忽然之间,她浑身发寒发颤,没有任何由头。 她有一个意外而大胆的想法,总在心头滋生,萌芽。 她看了苏牧一眼,小心翼翼,说:“会不会是那个意念大师做的,他站在屋外,用意念摧毁了那一面玻璃。” 苏牧微蹙眉,抿唇,他的唇色本就浅淡,这样一拧,更是透出一点青白色,显得冷峻。 他风轻云淡,说:“这个假设符合目前的情况,允许你……保留。” ------------ 26.第二十六集 白心百思不得其解,满心的好奇。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她呢喃自语,又问了一遍:“苏老师,世界上真的有人会有特异功能吗?真的有人用意念就能操控事物?” 苏牧不语。 他淡扫白心一眼,狭长的眼睫如同小扇,每每微颤一下,就像是轻薄的蝶翼扇动,一下子摄住了白心的目光。 过了几分钟,苏牧才淡然开口:“在1981年,日本曾有一名男子宣称自己能用意念力驱赶白云,电视台主持人特意登门邀请他出席,当众为观众表演意念力。主持人在天空中指定了一块白云,让对方施法。那名男子没有怯场,而是一边嚎叫,一边摆吸收云露的动作。” “结果呢?”白心入神了,问。 “结果白云真的消失了。” “看吧,我就说真的有这种事。” 苏牧倒了一杯热开水,他抿了一小口,说:“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串通好骗取收视率,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哪一种假设都不可信。” “那能不能让警局里的人联系一下意念大师?你不是负责侦查顾问吗?详细调查案件也是你的职责之一吧?” “不急,我还有事情需要调查。”苏牧回绝,“你认为玻璃可能事先就破了吗?” 白心惊了一下,说:“你是指在推窗的时候就碎了?但是会有裂缝,没道理被害人看不出来啊。” “查了才知道,明天下班在我家见面。” 白心点点头,说:“不过我可能迟点到,在外面吃完面,再坐地铁大概是七点……” “不用,照常下班,我可以带你的晚饭。”苏牧说。 “这样麻烦苏老师不太好,我还是……” 苏牧看了她一眼,眸色很冷,就神情来看,几乎是不容白心拒绝,他说:“特殊时期,吃一两次也没什么关系。何况,我的时间宝贵,希望白小姐能早点到,不要耽误我备课的时间。” 他说的在理,如果白心真的介意,大不了查清楚以后,她再和苏牧撇清关系好了。 其实这些都是她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怪她好奇心胜,否则也不会藕断丝连,轻易就跳入苏牧挖的这个坑。 临走时,白心又说:“这一次,苏老师可不要拿我做诱饵。” 苏牧低头,显然底气不足,不知是否在为之前那一次愧疚,“这一次一定不会,白小姐别担心。” 他压低了声音,嗓音温柔嘶哑,犹在耳边。 白心姑且相信他这一次,希望不要再出什么纰漏了。[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虽没有原谅他,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东躲西藏,对苏牧避之不及了。 “好的,那苏老师晚安。” “晚安。” 白心大大方方打了招呼,先行进屋了。 次日上午,白心先是在单位忙了一整天,一下班就倒在了苏牧家的桌上。 她微张嘴,口鼻并用,大口汲取空气,仿佛旅客找到了沙漠中的绿洲,不顾是不是海市蜃楼,先一股脑冲上去,钻入了池水中,肆意饮水。 苏牧给她倒了一杯水,说:“水温为25℃,最适合饮用。” 白心如牛饮水,喝完白开水,这才觉得回过神了。 她百无聊赖,索性在视频网站上搜张涛这个人,结果还真的让她找到一点东西。 通过搜索,弹出一些节目的报道,都是关于意念力的表演。 而张涛是个心理医生,所以哗众取宠的表演视频并不多,但慕名而来的病患就数不胜数的,大概都觉得这位医生有特异功能,所以治病也肯定有奇效。 白心点开视频,发现那是去年拍摄的。 视频最中间坐着张涛本人,他看起来还算年轻,戴着眼镜,是典型的制服精英男。 他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对主持人说:“我这个不是魔术,偶尔发挥的好,偶尔发挥不好,我都说不准。所以万一没能成功,也希望你们能理解。” 白心感慨这人真会说话,要是那种一上来就打包票说可以成功的,显然是有什么机括,私底下藏着猫腻。 他说完了,也就开始了意念力表演。 张涛倒是没有那些魔术师的夸张动作,只是抬起手,作势要抓住眼前的窗户,他的指尖微颤,稍一动弹,那玻璃窗户就裂开了一道小缝,只听得哗啦啦的声响,那道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原本完好无缺的玻璃板,此刻居然生生裂成了两半! 意念力表演居然是真的,现场的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张涛气喘吁吁,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白心目瞪口呆,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看样子,意念力是真的了。 她把视频拿到厨房给苏牧看,兴奋到难以言喻的地步,她说:“真的,居然是真的!太神奇了。” 苏牧只看了一眼,就不想继续了,他冰冷道:“如果原本就贴上了魔术的标签,你会觉得神奇吗?” “哎?”白心没明白,但是她好好想了一下,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是魔术,反而不会觉得有什么感觉,甚至还会觉得小儿科。 这种心理其实很好说明,就好比闯入游乐园的鬼屋,即使再狰狞的场景,也知道是假的,所以就不会害怕;但如果是夜闯死过人的屋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两股战战,这就是差异,也是一种利用人类心理的欺诈手段。 “你觉得是假的?” 苏牧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向来不相信没有亲眼所见的东西,即使是录制的视频。 片刻,他又说:“我也能给你表演一个读心术,我们拿一副牌,你随意想着一个数字,我会读取出你的内心世界。” 白心对这个魔术是见怪不怪了,她脱口而出:“这个魔术很常见啊,我早看过了。” 苏牧的嘴角略带弧度,却不明显,他意味深长说:“如果,不是呢?如果是……我也有意念力可以读取心声呢?” “这……怎么可能。”白心懵了。 “也对,怎么可能。”苏牧呢喃一句,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他煮好了菜,这一次,他显然是花了心思去做的,大概是为了示好,又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吃那些菜肴而已。 苏牧再也不将肉与菜分开烹煮,而是搭配好了食材,一叠菜有肉有红萝卜以及黑木耳,大杂烩一般炒起来,让白心这个酷爱吃肉的也无从下手――挑挑拣拣的夹菜方式很没礼貌,但是她又不能一筷子下去荤素不忌,要知道,白心最讨厌吃蔬菜了。 她一边抱怨,但一边又能理解苏牧的好心,他是在为她的身体考虑,这个才二十几岁就步入老年养生生活的男人。 他们吃完饭,洗完碗,整装出发。 这一次,他们算是私下调查,没有警方陪同,自己去查探一下真相,不过有什么进展可以直接把线索发到警-队里,自然有人会去调查。 那栋死了人的别墅就在山脚下,据说是张涛从前和前妻(死者)生活的地方,后来他们离婚,房子判给了妻子,所以张涛才去市区定居,离开了这栋别墅。 等白心等人抵达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夜幕微垂,山与天相接处是蔚蓝的颜色,闪现着星子。 由于昨夜下过雨,悠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混淆着山风,让人瑟瑟发抖。 白心不自觉抱住双臂,说出的话都呵了白气,亏她还觉得天气燥热,特意穿了短袖,现在冻着了,真是得不偿失。 由于没有搜查证,他们不能进别墅去查看,而苏牧似乎也觉得无关紧要,在外头翻翻检检,不知看些什么。 白心问:“苏老师,你在看什么?” “这里风景不错。” “这里风景那么好,还靠海,别墅肯定很贵,那个张医生真有钱。”白心感慨一句,她自己的房子还是租的呢,明显比不上这些年薪百万的医生。 说到百万,她又想起沈薄了。只要合作就能得一百万,还能让苏老师委屈,哭哭唧唧…… 她回头看苏牧一眼,正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白心心里有鬼,怕被拆穿,耳根上泛起寻常难见到的浅粉色。 她干咳一声,说:“那个,要不要我们在隔壁打听一下,我看还有几户人家。” 苏牧点点头,答应了。 他们按了隔壁的门铃,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妇女,四十来岁,耳朵上戴着光泽甚好的白珍珠,一看就是家境富裕的人。 她微笑,说:“你们是?” 白心也笑:“你好,打扰了。我姓白,我是来调查隔壁的案件的,所以问问情况,希望你不要介意。” “白小姐,你好。我姓安,如果不介意,就叫我一句安阿姨好了。没关系的,外面天冷,那你们进来说话吧?早上已经有警察来问过了,我这里新鲜的也说不出什么。” “没事,那我们就进来坐一下,麻烦安阿姨了。”白心点头致意,又扯了扯苏牧,逼他打个招呼,对个笑脸。 “嗯,打扰了。”苏牧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进屋。 安阿姨性格温柔,待他们也很好,上了饮料,切了一碟果盘待客。 白心不想多耽误时间,直接问有关隔壁的事情,“安阿姨,我想问问,那事情大概发生在几点?张医生当时也在场?” “嗯,当时我也是听到了响动才开门去看,正好遇到下车的张医生,他还没按隔壁的门铃,显然是刚到的,我一看情况,就选择了报警,接下来的事情是张医生处理的,我倒没关那么多。” “哦,这样。”那张涛就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了,他根本连门都还没进去过。 苏牧忽然问:“那扇窗,之前有开裂的迹象吗?” 安阿姨皱眉,说:“我倒是没注意这些,但是昨天下午打扫院子的时候,我有看一下那边二楼的情况,没发现那面窗有什么开裂的痕迹。” 苏牧接下来的话问的不太客气,他直勾勾盯着安阿姨,问:“您为什么会下意识看那扇窗?” 安阿姨语塞一下,她睁大眼睛,有些支支吾吾,之后说:“因为张太太和她现在的男朋友常常会吵架,偶尔大打出手,我瞧着动静都很大,所以会时常看一眼情况。” “这样啊。”白心倒没觉得有什么,关心邻里还是蛮正常的事情。 只是,她愈发好奇,如果是张医生让窗户裂开的,那岂不是说明,他真的有特异功能了? ------------ 27.第二十七集 白心从来没有遇到过,比像现在这样逃亡更刺激的事情。[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几乎没一刻敢放松,原本细微的心跳,在暗黑的夜幕中无限放大,震撼她的耳膜。 “咚。” “咚、咚。” 白心闭上眼,垂眸,深吸一口气。 空气并不清新,木屑味、油漆味,甚至是浓烈的腥味,有种甜腻的腐烂气息。 她躲到了墙角,无处可躲了。 这是画像所对的盲点处,至少在白心的主观意识里,她觉得伯爵夫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所藏之处。 白心关了灯,整个房间在瞬间陷入了灰暗之中。 果然,那拉钉枪胡乱扫了几发,就冷静下来,再也没有继续动作。像是在观察,蓄势待发。 白心觉得不对劲,她侧头,悄悄去看那副画像。 伯爵夫人处于明处,她在暗处。 白心能清楚看见她,但她不行,是一种灯下黑的自我蒙蔽状况,极容易暴露行踪。 白心看清楚了,这才恍然大悟――根本不是画像活了,而是人为,这是一场谋杀! 因为伯爵夫人脸上的面具已经震落,从她眼睛里钻出的是一个口径狭窄、质材深黑的拉钉枪口。 她迅速回顾隔壁房间的构造,在这个画框后面所对之处是隔壁房间的一面内嵌在墙上的镜框。 由此可见,那面小型镜框可以从墙上拆卸下来,因为被挡在画像后面,正对眼睛的位置,就没人能发现异常。 而画像两个眼睛中空,很容易被利用,作为探出枪口的暗道。 白心联想了一下所有事情,学会了苏牧那招――设身处地去演绎犯罪过程,结合所有线索以及动机,还原所有凶杀案件。 苏牧已经给了她散乱的拼图了,就等着她根据指引,一步步拼接出一副美妙的绘画。 伯爵夫人的眼睛会动,直升飞机的旋翼,门窗紧闭,不在场的证明…… 究竟是谁? 白心的脑海中有一个大胆而草率的结论――俞心瑶隔壁住着安慧,所以,她就是凶手! “砰。” 对方显然按捺不住了,开始接连扫-射拉钉,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白心。 那些拉钉由于冲击力十足,既快又稳地击打墙面,碰了一脸墙灰,又跌落下来。txt小说下载wWw.80txt.COM 动静这么大,不怕没人来救她。 只是她被锁在门内,谁能来撞门? “白小姐?你在里面?”居然是苏牧的声音,白心怒火中烧,这厮果然不安好心,居然让她以身涉险! “我在,我在这里,抓住隔壁的人,抓住凶手!”白心厉声大喊。 那些人果然把注意力撞到隔壁,他们脚步凌乱,踩在地上咚咚作响。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猛烈的撞门声,力道很猛,一声声如同敲击在她的心上。 很显然,那边房门紧锁,他们正在撞门。 当白心再度往眼窟窿看去的时候,那枪口已经被抽回。 不出她所料,真凶打算趁机逃跑。 白心推开窗,朝左侧望去,只见得安慧拽住床单,淋着大雨往下滑。 她稳稳落到泥泞的地上,朝上看一眼,与白心对视。 她的一双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底带着怨愤。她迎着路灯光,黑眸发亮,最终朝上开了一枪,逃之夭夭。 白心避开了,没被击中。 果然是她。 所有的验证都吻合了,只消她将往日种种核对一下,就能辨别一切。 安慧机关算尽,没料到还是被苏牧拿下了。 苏牧…… 想起苏牧,白心就来气。 枉费她还有一丝不真切的幻想,觉得苏老师在夜色下格外的楚楚动人。 啧。 白心这回算是看清他了。 她打开门,放他们进来。 苏牧和周潇下楼去追了,剩下的不过是叶南。 白心问:“沈薄呢?” 叶南一双眼血丝遍布,跟兔子似的,他哑着嗓子说:“报警去了。” “不是苏牧报警的?” “调了包,我也是刚知道是沈先生去报警,估计警方快来了。” 白心知道自己掉入圈套里了,这一切都是苏牧布的局。 这个男人是自信到敢拿她的性命去博弈,还是正如他所说,她的命如蝼蚁,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白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叶南急了,“究竟怎么回事?” “你别急,我也要掰开了揉碎了,好好想想。” 白心抿唇,脑子忽的灵光一闪,她逃也似的跑到安慧房里。 那门被撞破了,飒飒山风吹拂窗帘,如同山魅幽灵。 白心环顾这一片狼藉,目光落在墙上被拆卸下的镜框处。 果然,有两个小洞,正好眼睛的位置,恐怕这一早就是商家用来吓唬客人的道具,却正巧为安慧所用。 她目的还不在此,搜了一通,翻出湿漉漉的遥控直升飞机以及遥控器。 这两样东西犹如一把钥匙,塞入锁扣的机括中,完美吻合,将封尘多年的旧物打开。 白心的记忆迅速翻涌,借助这把钥匙,将散落的片段,连成一篇旷世文章。 “我明白了。”她呢喃自语,享受着满足好奇心以后的靥足感。 “白小姐?” 白心出门,将事情全部说给叶南听。 他曾蒙受冤屈,现在得以洗刷冤情,所以他乐得听这些,也将会是一名很好的听众。 “叶先生,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白小姐,你快点告诉我,心瑶真的是安慧杀的?” 白心咽下一口唾沫,她口干舌燥,钝化的五感,这才在刹那之间涌回。 “叶先生,你别急,我慢慢和你说。”白心把手上的遥控直升飞机以及遥控器给他看,一点一点,剥皮抽丝,还原所有。 “首先,你是被利用的。应该说,安慧原本就知情,她从一开始就抱了杀心,企图杀害俞心瑶。还有一点,我想知道,叶先生一早是不是就想好了要给俞小姐VIP主题房?” 叶南点点头,“我想讨她欢心,抽签的时候,几乎是将那根箭矢递给她的。” “这就是开端了,我们从第一次看见俞心瑶脸上有带血面具说起。最开始,俞心瑶给你发短信,让你来房间,就是想着吓唬你来着。你脑子里有了吸血鬼伯爵夫人的印象,看到俞心瑶满脸是血躺在床上,而伯爵夫人眼睛在转,就会下意识以为这是一起灵异事件,顾不上查看生死就先跑了,对吧?” “你说的很对,但伯爵夫人眼睛会转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机关,安慧房间的镜框可以拆卸下来,抵上自己的眼睛,主题房里看起来就好像画像眼睛在动一样,”白心滔滔不绝,“目的达成了,俞心瑶又想进行下一步,可这一次却被安慧利用,死于非命。” 叶南明白了,“就算是安慧通过那个眼洞杀死心瑶,可凶-器却是从心瑶的窗户外丢下的,这又说明什么?” “接下来就用到了遥控直升机,她用直升飞机吊起凶器,可是夜黑风高控制不好角度,这才从三米外的位置落下,形成了极其容易分辨的平坦痕迹。” 白心说完了,自个儿又想了想。 其实她早该发现的,因为上次她听到直升机的声音,楼下有人,楼上站着周潇,他两手空空。 那就说明,周潇并没有操控直升飞机,还有一个人在场。再说了,叶南又不是凶手,周潇没有使用作案工具,一用排除法,不就剩下安慧这个犯罪嫌疑人了吗? 而她刚才对证的那番作为,恰巧触了安慧的逆鳞。 安慧害怕白心走漏风声,给苏牧提供线索,这才趁苏牧走后,再上演一出伯爵夫人杀人,神不知鬼不觉,解决了她。 这个女人究竟和俞心瑶有什么恩怨,需要明面上装朋友,背地里这样害她。 不得不说,人心可畏。 “那白小姐,如果我没有嫌疑了,你可以解开我了吗?”叶南递上手-铐,可怜兮兮的。 不得不说,这个人真的如外界传闻那般,软弱又胆怯,就连白心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白心点点头,说:“你等等,我找找钥匙,不知道沈薄放哪了。” 她手忙脚乱,又没有苏牧那种能用金属物开钥匙的能力。 于是,白心回到楼下,在抽屉里翻检。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雷声轰鸣,就连人的脚步声都能掩去。 不知苏牧他们有没有找到人,这么大的雨,警方开上山应该都很困难。 她浮想联翩,侧脸在落地灯的照映下,镀上一层白边,显得恬静。 “哒哒。” 她的身后适时响起脚步声,由于雨声大了,近在咫尺,方才察觉。 白心不耐烦:“叶先生,你先等等,别那么急。” “白小姐。” 她的身后传来阴冷、怨毒的一句呼唤,如同寒风入领,惊起一脊背的鸡皮疙瘩。 “你……” 白心缓缓回头,她目瞪口呆。 只见得,安慧湿透了衣衫,鬓发黏住耳廓,犹如刚从海底浮出,遍体海藻砂石的海妖。 她似笑非笑,从茶几上摸过一柄水果刀,迅速朝白心刺了过去! 希望大家看正版,草灯需要挣点生活费吃面。 ------------ 28.第二十八集 这一晚,白心睡得极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她出门赶车时,又恰巧遇到早起的苏牧。 白心跟他打了一声招呼,“苏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 苏牧轻声答了一句。 他今天穿的是短袖衬衫,纯白色,折叠的领子一丝不苟,如同一对白鸽的羽翼,半掩住他的喉结,划出一道弧度,若隐若现。 不得不说,苏牧的皮肤是真的好,比寻常女性的皮肤都要白净,灯光下,见不到一点瑕疵,不知是如何保养的。 苏牧低头,回望白心,语风凛冽:“你在看什么?” 白心这回倒很大胆,回嘴就是撩:“看苏老师你呗。” 很明显,苏牧被噎了一下,哑口无言。 白心忽然想到,这个人总是很在意被别人注视,每每她凝视他的肢体部位时,总被逮个正着,并且无一不出言呵斥。 难道是苏牧很害羞?所以不爱被别人关注? 她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看够了?”苏牧的语气不耐,也有些不客气。 “苏老师是不喜欢被别人看吗?还是在害羞?” 苏牧顿了一下,虽脸色未变,可他的单薄的耳廓却显现出一点浅浅的粉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他辩驳:“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太失礼。” “哦,原来如此。那以后我在看之前都会先询问苏老师,你答应了,我才会看,好不好?” “……”苏牧不语,快步走开了。 他在上车前,还狠力关了车门,以示不满。 啧。 白心突然觉得,苏牧的段数也没那么高嘛。 她快步走向单位,换了工作服,跟着王师兄做一些检验工作。 今早,薄雾刚散,日头升起,一丝温煦的暖阳照耀大地。 已经入夏了,刚到九点,阳光就猛烈起来,仿佛是熏烤的炭火,毫不留情地将高温火焰趋向路人。 白心褪下手套,她擦了擦鬓角的汗液,在休息间里喝几口茶。 此时,她的手机忽然传来振动声,点开一看,是苏牧发来的短信――“下午下班在门口等我,我去接你。” 白心回复:“嗯?做什么?” 苏牧仿佛连字都懒得打,意简言骇:“重要。qiushu.cc [天火大道]” 既然他都说重要了,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白心记在心里,临到下班时,果真有苏牧在门口等她。 小林朝白心挤眉弄眼:“你们俩怎么回事?是要去约会?” “去去,别添乱,是正事。你快回家,我刚才看到王师兄来了。” 小林果然正色,一溜烟跑了。 “诶?白心,有没有看见小林?”说曹操曹操到,王师兄每次的点都抓的很准,却没料到小林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一闻到猫的气息,立马逃之夭夭,逮都逮不住。 “没……没看到啊。”白心睁眼说瞎话。 苏牧补充:“刚才那位林女士朝左边的巷子走了,刚走五秒不到,她一步大约0.7米,而你可达1米,照这个速度追过去,保守估算,应该在12秒能追上。如果对方没有在刻意逃跑的话,那么,再见,还有,祝你好运。” 王师兄懵了一下,也不管苏牧的说话方式奇怪,直接小跑追上去。 而苏牧则伸手握住白心的手腕,将她拽上车,说:“走吧。” “哦,哦,好的。”白心还没回过神,已经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她这才反应过来,苏牧刚才牵她了。 虽然握的是手腕,但好歹是肌肤相触,她的腕骨处还残留着浅浅余温。 白心面红耳赤,耳根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如红灼的炭火落入枯草之中,起初是浅淡的烟雾,借了东风,助了火势,一下子汹涌起来,化作一片火海。 该死,她到底在害羞个什么劲。 现在又不是以前的封-建社会,牵一下手就要负责? 而且,苏牧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牵了一个异性,那种神经大条、情商低下的男人。 白心顿感没劲,她平复了心情,再也没了悸动。 大概过了半小时车程,白心就被苏牧拉到一间名叫新心的治疗所,点名寻了张涛医师。 白心缴了一个小时的费用,和负责的护士约好面诊的时间。 她说:“苏老师,等一下你记得好好配合,演的真实一点。” 苏牧略不满,“为什么让我来扮演患者?” “因为我瞧着健康,你一看就像是心理有问……”白心被苏牧盯的毛骨悚然,刹那间,止了声。 “有什么?”苏牧语气不善,他朝前迈一步,将白心往死角的阴影处逼去。 瞧苏牧的样子是要来真的,她这一次怕是不能够蒙混过关。 白心灵机一动,真挚点了点头,“苏老师看起来有阅历,心机深沉,这样才能应对那个老辣的张医生。我是初生牛犊,虽不怕虎,但也没能力和这样的老专家抗衡啊。论能力,论随机应变的反应力,我都比不上苏老师。” 这马屁拍的响,苏牧仿佛很受用,也没再逼着她说话。 白心得寸进尺,说:“苏老师,你要记得,到时候一句话都别说,该问的事情由我来套话,你得扮演一个后天性自闭症患者。” 苏牧的眼风凛冽,如腊月冷风,看起来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白心觉得后颈凉飕飕的,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嘀咕:“反正说好了,就这么办。” 她话音刚落,就有接待的护士领他们去办公室。 “请进。”屋内传来年轻的男人声音。 白心推门而入,一见张涛,微笑道:“张医生好,我是他的家……” “不好意思,这是我女朋友,她最近好像出现了幻听以及幻视,我觉得可能是心理上的问题,还有其他的问题……所以来咨询一下张医生。”苏牧语速很快,连环炮似的,一下子堵住了白心的嘴。 等等,病患怎么变成她了? 白心侧头,瞪了苏牧一眼,结果遭到了无视。 张涛彬彬有礼说道:“你们好,心理咨询的话,我需要和患者单独沟通,有外人陪同,可能效果会不太好。” 苏牧说:“没关系,她怕生,有我在反而会安心一点。” “那好,你们坐,我这里有两张表格,麻烦这位小姐填一下。” 白心接过表格,她下意识轻咬笔头,绞尽脑汁想着该写什么答案,怎么伪装一个病患。 而张涛则跟苏牧聊天,想从多方面打听白心的情况,了解病情。 苏牧看了白心一眼,伪装成关切女友的良好青年,他说:“大概是一个月前开始,我女朋友就老说自己有特异功能。” 张涛的笑容明显僵硬一下,他温声问:“特异功能?” 苏牧点头,“她清醒的时候完全不记得这些,只在睡觉的时候会梦游。有一次,我觉得好奇,就偷偷跟上她,结果看到她对灯的开关喊开灯,那灯就真的亮了。” 白心又脸颊发烫了,她心想,难道昨晚的事情,被苏牧看到了?不可能啊,这人一定是猜的。 “这样,倒是很神奇的事情。”张涛说。 苏牧直戳了得:“张医生,您相信……意念力吗?” 张涛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说:“凡事皆有可能。” 他不可能说绝对不可能,他自己就曾经在台上表演过。 “我曾经看过张医生的表演,用意念力使玻璃碎裂。” “年轻时候的事情。”张涛仿佛不太爱谈论这些。 “那么,您是真的可以用意念力使窗户碎裂吗?” 张医生抿唇,一双眼变得犀利,他盯住苏牧,说:“不好意思,这些问题和心理治疗无关。” 苏牧勾唇,嘴角上扬,略有一点弧度,但他的一双眼却太过清明,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淡薄而冷峻。 他再一次,不顾张涛的拒绝,逼问:“就你身后这面窗户,你能让它碎裂吗?还是说,你只能让别墅二楼的窗户碎裂,而这里的却不行?” 张涛的笑终于敛尽了,他严肃道:“这位先生,如果你不是来诚心咨询心理疾病的话,那么我希望你能出去,治疗费可以全款退给你,我不想你浪费其他病人的时间。” 苏牧不语,只与他对视。 白心不填表格了,拉着苏牧,说:“苏老师,我们走吧?” 苏牧点点头,知道问不出什么,但能留个印象也很好。 他推门出去,临走时,回头,说:“张医生,如果只是碎裂窗户,我也有几百种办法让它无风自破,而你的那些意念力,很小儿科。” 张涛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直勾勾盯着苏牧,手撑在桌上,骨节青白,用力很猛。 砰。 门被关上了。 苏牧走出来,回头看一眼装潢精致的治疗所,说:“名声大噪很有用。” 白心深有同感:“慕名而来要他看病的人不计其数,难怪能这么有钱。苏老师,你刚才说你有几百种办法能碎裂窗户?你也帮我想一个,我上了电视,没准也有名起来。” 苏牧瞥了她一眼,冷冷说:“给你想一个诈-尸术?然后所有人都找你检验尸体,或者是让死者死而复生,这样,你的办公室就门庭若市了,是不是很有趣?” 那样的场景,白心想都不敢想。 她摇摇头,拒绝:“还是算了吧。” ------------ 29.第二十九集 白心从来没有遇到过,比像现在这样逃亡更刺激的事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她几乎没一刻敢放松,原本细微的心跳,在暗黑的夜幕中无限放大,震撼她的耳膜。 “咚。” “咚、咚。” 白心闭上眼,垂眸,深吸一口气。 空气并不清新,木屑味、油漆味,甚至是浓烈的腥味,有种甜腻的腐烂气息。 她躲到了墙角,无处可躲了。 这是画像所对的盲点处,至少在白心的主观意识里,她觉得伯爵夫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所藏之处。 白心关了灯,整个房间在瞬间陷入了灰暗之中。 果然,那拉钉枪胡乱扫了几发,就冷静下来,再也没有继续动作。像是在观察,蓄势待发。 白心觉得不对劲,她侧头,悄悄去看那副画像。 伯爵夫人处于明处,她在暗处。 白心能清楚看见她,但她不行,是一种灯下黑的自我蒙蔽状况,极容易暴露行踪。 白心看清楚了,这才恍然大悟――根本不是画像活了,而是人为,这是一场谋杀! 因为伯爵夫人脸上的面具已经震落,从她眼睛里钻出的是一个口径狭窄、质材深黑的拉钉枪口。 她迅速回顾隔壁房间的构造,在这个画框后面所对之处是隔壁房间的一面内嵌在墙上的镜框。 由此可见,那面小型镜框可以从墙上拆卸下来,因为被挡在画像后面,正对眼睛的位置,就没人能发现异常。 而画像两个眼睛中空,很容易被利用,作为探出枪口的暗道。 白心联想了一下所有事情,学会了苏牧那招――设身处地去演绎犯罪过程,结合所有线索以及动机,还原所有凶杀案件。 苏牧已经给了她散乱的拼图了,就等着她根据指引,一步步拼接出一副美妙的绘画。 伯爵夫人的眼睛会动,直升飞机的旋翼,门窗紧闭,不在场的证明…… 究竟是谁? 白心的脑海中有一个大胆而草率的结论――俞心瑶隔壁住着安慧,所以,她就是凶手! “砰。” 对方显然按捺不住了,开始接连扫-射拉钉,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白心。 那些拉钉由于冲击力十足,既快又稳地击打墙面,碰了一脸墙灰,又跌落下来。[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动静这么大,不怕没人来救她。 只是她被锁在门内,谁能来撞门? “白小姐?你在里面?”居然是苏牧的声音,白心怒火中烧,这厮果然不安好心,居然让她以身涉险! “我在,我在这里,抓住隔壁的人,抓住凶手!”白心厉声大喊。 那些人果然把注意力撞到隔壁,他们脚步凌乱,踩在地上咚咚作响。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猛烈的撞门声,力道很猛,一声声如同敲击在她的心上。 很显然,那边房门紧锁,他们正在撞门。 当白心再度往眼窟窿看去的时候,那枪口已经被抽回。 不出她所料,真凶打算趁机逃跑。 白心推开窗,朝左侧望去,只见得安慧拽住床单,淋着大雨往下滑。 她稳稳落到泥泞的地上,朝上看一眼,与白心对视。 她的一双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底带着怨愤。她迎着路灯光,黑眸发亮,最终朝上开了一枪,逃之夭夭。 白心避开了,没被击中。 果然是她。 所有的验证都吻合了,只消她将往日种种核对一下,就能辨别一切。 安慧机关算尽,没料到还是被苏牧拿下了。 苏牧…… 想起苏牧,白心就来气。 枉费她还有一丝不真切的幻想,觉得苏老师在夜色下格外的楚楚动人。 啧。 白心这回算是看清他了。 她打开门,放他们进来。 苏牧和周潇下楼去追了,剩下的不过是叶南。 白心问:“沈薄呢?” 叶南一双眼血丝遍布,跟兔子似的,他哑着嗓子说:“报警去了。” “不是苏牧报警的?” “调了包,我也是刚知道是沈先生去报警,估计警方快来了。” 白心知道自己掉入圈套里了,这一切都是苏牧布的局。 这个男人是自信到敢拿她的性命去博弈,还是正如他所说,她的命如蝼蚁,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白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叶南急了,“究竟怎么回事?” “你别急,我也要掰开了揉碎了,好好想想。” 白心抿唇,脑子忽的灵光一闪,她逃也似的跑到安慧房里。 那门被撞破了,飒飒山风吹拂窗帘,如同山魅幽灵。 白心环顾这一片狼藉,目光落在墙上被拆卸下的镜框处。 果然,有两个小洞,正好眼睛的位置,恐怕这一早就是商家用来吓唬客人的道具,却正巧为安慧所用。 她目的还不在此,搜了一通,翻出湿漉漉的遥控直升飞机以及遥控器。 这两样东西犹如一把钥匙,塞入锁扣的机括中,完美吻合,将封尘多年的旧物打开。 白心的记忆迅速翻涌,借助这把钥匙,将散落的片段,连成一篇旷世文章。 “我明白了。”她呢喃自语,享受着满足好奇心以后的靥足感。 “白小姐?” 白心出门,将事情全部说给叶南听。 他曾蒙受冤屈,现在得以洗刷冤情,所以他乐得听这些,也将会是一名很好的听众。 “叶先生,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白小姐,你快点告诉我,心瑶真的是安慧杀的?” 白心咽下一口唾沫,她口干舌燥,钝化的五感,这才在刹那之间涌回。 “叶先生,你别急,我慢慢和你说。”白心把手上的遥控直升飞机以及遥控器给他看,一点一点,剥皮抽丝,还原所有。 “首先,你是被利用的。应该说,安慧原本就知情,她从一开始就抱了杀心,企图杀害俞心瑶。还有一点,我想知道,叶先生一早是不是就想好了要给俞小姐VIP主题房?” 叶南点点头,“我想讨她欢心,抽签的时候,几乎是将那根箭矢递给她的。” “这就是开端了,我们从第一次看见俞心瑶脸上有带血面具说起。最开始,俞心瑶给你发短信,让你来房间,就是想着吓唬你来着。你脑子里有了吸血鬼伯爵夫人的印象,看到俞心瑶满脸是血躺在床上,而伯爵夫人眼睛在转,就会下意识以为这是一起灵异事件,顾不上查看生死就先跑了,对吧?” “你说的很对,但伯爵夫人眼睛会转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机关,安慧房间的镜框可以拆卸下来,抵上自己的眼睛,主题房里看起来就好像画像眼睛在动一样,”白心滔滔不绝,“目的达成了,俞心瑶又想进行下一步,可这一次却被安慧利用,死于非命。” 叶南明白了,“就算是安慧通过那个眼洞杀死心瑶,可凶-器却是从心瑶的窗户外丢下的,这又说明什么?” “接下来就用到了遥控直升机,她用直升飞机吊起凶器,可是夜黑风高控制不好角度,这才从三米外的位置落下,形成了极其容易分辨的平坦痕迹。” 白心说完了,自个儿又想了想。 其实她早该发现的,因为上次她听到直升机的声音,楼下有人,楼上站着周潇,他两手空空。 那就说明,周潇并没有操控直升飞机,还有一个人在场。再说了,叶南又不是凶手,周潇没有使用作案工具,一用排除法,不就剩下安慧这个犯罪嫌疑人了吗? 而她刚才对证的那番作为,恰巧触了安慧的逆鳞。 安慧害怕白心走漏风声,给苏牧提供线索,这才趁苏牧走后,再上演一出伯爵夫人杀人,神不知鬼不觉,解决了她。 这个女人究竟和俞心瑶有什么恩怨,需要明面上装朋友,背地里这样害她。 不得不说,人心可畏。 “那白小姐,如果我没有嫌疑了,你可以解开我了吗?”叶南递上手-铐,可怜兮兮的。 不得不说,这个人真的如外界传闻那般,软弱又胆怯,就连白心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白心点点头,说:“你等等,我找找钥匙,不知道沈薄放哪了。” 她手忙脚乱,又没有苏牧那种能用金属物开钥匙的能力。 于是,白心回到楼下,在抽屉里翻检。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雷声轰鸣,就连人的脚步声都能掩去。 不知苏牧他们有没有找到人,这么大的雨,警方开上山应该都很困难。 她浮想联翩,侧脸在落地灯的照映下,镀上一层白边,显得恬静。 “哒哒。” 她的身后适时响起脚步声,由于雨声大了,近在咫尺,方才察觉。 白心不耐烦:“叶先生,你先等等,别那么急。” “白小姐。” 她的身后传来阴冷、怨毒的一句呼唤,如同寒风入领,惊起一脊背的鸡皮疙瘩。 “你……” 白心缓缓回头,她目瞪口呆。 我是晋江文学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晋江度假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支持正版 ------------ 30.第三十集 白心从来没有遇到过,比像现在这样逃亡更刺激的事情。[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她几乎没一刻敢放松,原本细微的心跳,在暗黑的夜幕中无限放大,震撼她的耳膜。 “咚。” “咚、咚。” 白心闭上眼,垂眸,深吸一口气。 空气并不清新,木屑味、油漆味,甚至是浓烈的腥味,有种甜腻的腐烂气息。 她躲到了墙角,无处可躲了。 这是画像所对的盲点处,至少在白心的主观意识里,她觉得伯爵夫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所藏之处。 白心关了灯,整个房间在瞬间陷入了灰暗之中。 果然,那拉钉枪胡乱扫了几发,就冷静下来,再也没有继续动作。像是在观察,蓄势待发。 白心觉得不对劲,她侧头,悄悄去看那副画像。 伯爵夫人处于明处,她在暗处。 白心能清楚看见她,但她不行,是一种灯下黑的自我蒙蔽状况,极容易暴露行踪。 白心看清楚了,这才恍然大悟――根本不是画像活了,而是人为,这是一场谋杀! 因为伯爵夫人脸上的面具已经震落,从她眼睛里钻出的是一个口径狭窄、质材深黑的拉钉枪口。 她迅速回顾隔壁房间的构造,在这个画框后面所对之处是隔壁房间的一面内嵌在墙上的镜框。 由此可见,那面小型镜框可以从墙上拆卸下来,因为被挡在画像后面,正对眼睛的位置,就没人能发现异常。 而画像两个眼睛中空,很容易被利用,作为探出枪口的暗道。 白心联想了一下所有事情,学会了苏牧那招――设身处地去演绎犯罪过程,结合所有线索以及动机,还原所有凶杀案件。 苏牧已经给了她散乱的拼图了,就等着她根据指引,一步步拼接出一副美妙的绘画。 伯爵夫人的眼睛会动,直升飞机的旋翼,门窗紧闭,不在场的证明…… 究竟是谁? 白心的脑海中有一个大胆而草率的结论――俞心瑶隔壁住着安慧,所以,她就是凶手! “砰。” 对方显然按捺不住了,开始接连扫-射拉钉,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白心。 那些拉钉由于冲击力十足,既快又稳地击打墙面,碰了一脸墙灰,又跌落下来。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动静这么大,不怕没人来救她。 只是她被锁在门内,谁能来撞门? “白小姐?你在里面?”居然是苏牧的声音,白心怒火中烧,这厮果然不安好心,居然让她以身涉险! “我在,我在这里,抓住隔壁的人,抓住凶手!”白心厉声大喊。 那些人果然把注意力撞到隔壁,他们脚步凌乱,踩在地上咚咚作响。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猛烈的撞门声,力道很猛,一声声如同敲击在她的心上。 很显然,那边房门紧锁,他们正在撞门。 当白心再度往眼窟窿看去的时候,那枪口已经被抽回。 不出她所料,真凶打算趁机逃跑。 白心推开窗,朝左侧望去,只见得安慧拽住床单,淋着大雨往下滑。 她稳稳落到泥泞的地上,朝上看一眼,与白心对视。 她的一双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底带着怨愤。她迎着路灯光,黑眸发亮,最终朝上开了一枪,逃之夭夭。 白心避开了,没被击中。 果然是她。 所有的验证都吻合了,只消她将往日种种核对一下,就能辨别一切。 安慧机关算尽,没料到还是被苏牧拿下了。 苏牧…… 想起苏牧,白心就来气。 枉费她还有一丝不真切的幻想,觉得苏老师在夜色下格外的楚楚动人。 啧。 白心这回算是看清他了。 她打开门,放他们进来。 苏牧和周潇下楼去追了,剩下的不过是叶南。 白心问:“沈薄呢?” 叶南一双眼血丝遍布,跟兔子似的,他哑着嗓子说:“报警去了。” “不是苏牧报警的?” “调了包,我也是刚知道是沈先生去报警,估计警方快来了。” 白心知道自己掉入圈套里了,这一切都是苏牧布的局。 这个男人是自信到敢拿她的性命去博弈,还是正如他所说,她的命如蝼蚁,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白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叶南急了,“究竟怎么回事?” “你别急,我也要掰开了揉碎了,好好想想。” 白心抿唇,脑子忽的灵光一闪,她逃也似的跑到安慧房里。 那门被撞破了,飒飒山风吹拂窗帘,如同山魅幽灵。 白心环顾这一片狼藉,目光落在墙上被拆卸下的镜框处。 果然,有两个小洞,正好眼睛的位置,恐怕这一早就是商家用来吓唬客人的道具,却正巧为安慧所用。 她目的还不在此,搜了一通,翻出湿漉漉的遥控直升飞机以及遥控器。 这两样东西犹如一把钥匙,塞入锁扣的机括中,完美吻合,将封尘多年的旧物打开。 白心的记忆迅速翻涌,借助这把钥匙,将散落的片段,连成一篇旷世文章。 “我明白了。”她呢喃自语,享受着满足好奇心以后的靥足感。 “白小姐?” 白心出门,将事情全部说给叶南听。 他曾蒙受冤屈,现在得以洗刷冤情,所以他乐得听这些,也将会是一名很好的听众。 “叶先生,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白小姐,你快点告诉我,心瑶真的是安慧杀的?” 白心咽下一口唾沫,她口干舌燥,钝化的五感,这才在刹那之间涌回。 “叶先生,你别急,我慢慢和你说。”白心把手上的遥控直升飞机以及遥控器给他看,一点一点,剥皮抽丝,还原所有。 “首先,你是被利用的。应该说,安慧原本就知情,她从一开始就抱了杀心,企图杀害俞心瑶。还有一点,我想知道,叶先生一早是不是就想好了要给俞小姐VIP主题房?” 叶南点点头,“我想讨她欢心,抽签的时候,几乎是将那根箭矢递给她的。” “这就是开端了,我们从第一次看见俞心瑶脸上有带血面具说起。最开始,俞心瑶给你发短信,让你来房间,就是想着吓唬你来着。你脑子里有了吸血鬼伯爵夫人的印象,看到俞心瑶满脸是血躺在床上,而伯爵夫人眼睛在转,就会下意识以为这是一起灵异事件,顾不上查看生死就先跑了,对吧?” “你说的很对,但伯爵夫人眼睛会转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机关,安慧房间的镜框可以拆卸下来,抵上自己的眼睛,主题房里看起来就好像画像眼睛在动一样,”白心滔滔不绝,“目的达成了,俞心瑶又想进行下一步,可这一次却被安慧利用,死于非命。” 叶南明白了,“就算是安慧通过那个眼洞杀死心瑶,可凶-器却是从心瑶的窗户外丢下的,这又说明什么?” “接下来就用到了遥控直升机,她用直升飞机吊起凶器,可是夜黑风高控制不好角度,这才从三米外的位置落下,形成了极其容易分辨的平坦痕迹。” 白心说完了,自个儿又想了想。 其实她早该发现的,因为上次她听到直升机的声音,楼下有人,楼上站着周潇,他两手空空。 那就说明,周潇并没有操控直升飞机,还有一个人在场。再说了,叶南又不是凶手,周潇没有使用作案工具,一用排除法,不就剩下安慧这个犯罪嫌疑人了吗? 而她刚才对证的那番作为,恰巧触了安慧的逆鳞。 安慧害怕白心走漏风声,给苏牧提供线索,这才趁苏牧走后,再上演一出伯爵夫人杀人,神不知鬼不觉,解决了她。 这个女人究竟和俞心瑶有什么恩怨,需要明面上装朋友,背地里这样害她。 不得不说,人心可畏。 “那白小姐,如果我没有嫌疑了,你可以解开我了吗?”叶南递上手-铐,可怜兮兮的。 不得不说,这个人真的如外界传闻那般,软弱又胆怯,就连白心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白心点点头,说:“你等等,我找找钥匙,不知道沈薄放哪了。” 她手忙脚乱,又没有苏牧那种能用金属物开钥匙的能力。 于是,白心回到楼下,在抽屉里翻检。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雷声轰鸣,就连人的脚步声都能掩去。 不知苏牧他们有没有找到人,这么大的雨,警方开上山应该都很困难。 她浮想联翩,侧脸在落地灯的照映下,镀上一层白边,显得恬静。 “哒哒。” 她的身后适时响起脚步声,由于雨声大了,近在咫尺,方才察觉。 白心不耐烦:“叶先生,你先等等,别那么急。” “白小姐。” 她的身后传来阴冷、怨毒的一句呼唤,如同寒风入领,惊起一脊背的鸡皮疙瘩。 “你……” 白心缓缓回头,她目瞪口呆。 我是晋_江_文学~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支持正版 ------------ 31.第三十一集 白心从来没有遇到过,比像现在这样逃亡更刺激的事情。9; 提供Txt免费下载) 她几乎没一刻敢放松,原本细微的心跳,在暗黑的夜幕中无限放大,震撼她的耳膜。 “咚。” “咚、咚。” 白心闭上眼,垂眸,深吸一口气。 空气并不清新,木屑味、油漆味,甚至是浓烈的腥味,有种甜腻的腐烂气息。 她躲到了墙角,无处可躲了。 这是画像所对的盲点处,至少在白心的主观意识里,她觉得伯爵夫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所藏之处。 白心关了灯,整个房间在瞬间陷入了灰暗之中。 果然,那拉钉枪胡乱扫了几发,就冷静下来,再也没有继续动作。像是在观察,蓄势待发。 白心觉得不对劲,她侧头,悄悄去看那副画像。 伯爵夫人处于明处,她在暗处。 白心能清楚看见她,但她不行,是一种灯下黑的自我蒙蔽状况,极容易暴露行踪。 白心看清楚了,这才恍然大悟――根本不是画像活了,而是人为,这是一场谋杀! 因为伯爵夫人脸上的面具已经震落,从她眼睛里钻出的是一个口径狭窄、质材深黑的拉钉枪口。 她迅速回顾隔壁房间的构造,在这个画框后面所对之处是隔壁房间的一面内嵌在墙上的镜框。 由此可见,那面小型镜框可以从墙上拆卸下来,因为被挡在画像后面,正对眼睛的位置,就没人能发现异常。 而画像两个眼睛中空,很容易被利用,作为探出枪口的暗道。 白心联想了一下所有事情,学会了苏牧那招――设身处地去演绎犯罪过程,结合所有线索以及动机,还原所有凶杀案件。 苏牧已经给了她散乱的拼图了,就等着她根据指引,一步步拼接出一副美妙的绘画。 伯爵夫人的眼睛会动,直升飞机的旋翼,门窗紧闭,不在场的证明…… 究竟是谁? 白心的脑海中有一个大胆而草率的结论――俞心瑶隔壁住着安慧,所以,她就是凶手! “砰。” 对方显然按捺不住了,开始接连扫-射拉钉,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白心。[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那些拉钉由于冲击力十足,既快又稳地击打墙面,碰了一脸墙灰,又跌落下来。 动静这么大,不怕没人来救她。 只是她被锁在门内,谁能来撞门? “白小姐?你在里面?”居然是苏牧的声音,白心怒火中烧,这厮果然不安好心,居然让她以身涉险! “我在,我在这里,抓住隔壁的人,抓住凶手!”白心厉声大喊。 那些人果然把注意力撞到隔壁,他们脚步凌乱,踩在地上咚咚作响。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猛烈的撞门声,力道很猛,一声声如同敲击在她的心上。 很显然,那边房门紧锁,他们正在撞门。 当白心再度往眼窟窿看去的时候,那枪口已经被抽回。 不出她所料,真凶打算趁机逃跑。 白心推开窗,朝左侧望去,只见得安慧拽住床单,淋着大雨往下滑。 她稳稳落到泥泞的地上,朝上看一眼,与白心对视。 她的一双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底带着怨愤。她迎着路灯光,黑眸发亮,最终朝上开了一枪,逃之夭夭。 白心避开了,没被击中。 果然是她。 所有的验证都吻合了,只消她将往日种种核对一下,就能辨别一切。 安慧机关算尽,没料到还是被苏牧拿下了。 苏牧…… 想起苏牧,白心就来气。 枉费她还有一丝不真切的幻想,觉得苏老师在夜色下格外的楚楚动人。 啧。 白心这回算是看清他了。 她打开门,放他们进来。 苏牧和周潇下楼去追了,剩下的不过是叶南。 白心问:“沈薄呢?” 叶南一双眼血丝遍布,跟兔子似的,他哑着嗓子说:“报警去了。” “不是苏牧报警的?” “调了包,我也是刚知道是沈先生去报警,估计警方快来了。” 白心知道自己掉入圈套里了,这一切都是苏牧布的局。 这个男人是自信到敢拿她的性命去博弈,还是正如他所说,她的命如蝼蚁,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白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叶南急了,“究竟怎么回事?” “你别急,我也要掰开了揉碎了,好好想想。” 白心抿唇,脑子忽的灵光一闪,她逃也似的跑到安慧房里。 那门被撞破了,飒飒山风吹拂窗帘,如同山魅幽灵。 白心环顾这一片狼藉,目光落在墙上被拆卸下的镜框处。 果然,有两个小洞,正好眼睛的位置,恐怕这一早就是商家用来吓唬客人的道具,却正巧为安慧所用。 她目的还不在此,搜了一通,翻出湿漉漉的遥控直升飞机以及遥控器。 这两样东西犹如一把钥匙,塞入锁扣的机括中,完美吻合,将封尘多年的旧物打开。 白心的记忆迅速翻涌,借助这把钥匙,将散落的片段,连成一篇旷世文章。 “我明白了。”她呢喃自语,享受着满足好奇心以后的靥足感。 “白小姐?” 白心出门,将事情全部说给叶南听。 他曾蒙受冤屈,现在得以洗刷冤情,所以他乐得听这些,也将会是一名很好的听众。 “叶先生,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白小姐,你快点告诉我,心瑶真的是安慧杀的?” 白心咽下一口唾沫,她口干舌燥,钝化的五感,这才在刹那之间涌回。 “叶先生,你别急,我慢慢和你说。”白心把手上的遥控直升飞机以及遥控器给他看,一点一点,剥皮抽丝,还原所有。 “首先,你是被利用的。应该说,安慧原本就知情,她从一开始就抱了杀心,企图杀害俞心瑶。还有一点,我想知道,叶先生一早是不是就想好了要给俞小姐VIP主题房?” 叶南点点头,“我想讨她欢心,抽签的时候,几乎是将那根箭矢递给她的。” “这就是开端了,我们从第一次看见俞心瑶脸上有带血面具说起。最开始,俞心瑶给你发短信,让你来房间,就是想着吓唬你来着。你脑子里有了吸血鬼伯爵夫人的印象,看到俞心瑶满脸是血躺在床上,而伯爵夫人眼睛在转,就会下意识以为这是一起灵异事件,顾不上查看生死就先跑了,对吧?” “你说的很对,但伯爵夫人眼睛会转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机关,安慧房间的镜框可以拆卸下来,抵上自己的眼睛,主题房里看起来就好像画像眼睛在动一样,”白心滔滔不绝,“目的达成了,俞心瑶又想进行下一步,可这一次却被安慧利用,死于非命。” 叶南明白了,“就算是安慧通过那个眼洞杀死心瑶,可凶-器却是从心瑶的窗户外丢下的,这又说明什么?” “接下来就用到了遥控直升机,她用直升飞机吊起凶器,可是夜黑风高控制不好角度,这才从三米外的位置落下,形成了极其容易分辨的平坦痕迹。” 白心说完了,自个儿又想了想。 其实她早该发现的,因为上次她听到直升机的声音,楼下有人,楼上站着周潇,他两手空空。 那就说明,周潇并没有操控直升飞机,还有一个人在场。再说了,叶南又不是凶手,周潇没有使用作案工具,一用排除法,不就剩下安慧这个犯罪嫌疑人了吗? 而她刚才对证的那番作为,恰巧触了安慧的逆鳞。 安慧害怕白心走漏风声,给苏牧提供线索,这才趁苏牧走后,再上演一出伯爵夫人杀人,神不知鬼不觉,解决了她。 这个女人究竟和俞心瑶有什么恩怨,需要明面上装朋友,背地里这样害她。 不得不说,人心可畏。 “那白小姐,如果我没有嫌疑了,你可以解开我了吗?”叶南递上手-铐,可怜兮兮的。 不得不说,这个人真的如外界传闻那般,软弱又胆怯,就连白心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白心点点头,说:“你等等,我找找钥匙,不知道沈薄放哪了。” 她手忙脚乱,又没有苏牧那种能用金属物开钥匙的能力。 于是,白心回到楼下,在抽屉里翻检。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雷声轰鸣,就连人的脚步声都能掩去。 不知苏牧他们有没有找到人,这么大的雨,警方开上山应该都很困难。 她浮想联翩,侧脸在落地灯的照映下,镀上一层白边,显得恬静。 “哒哒。” 她的身后适时响起脚步声,由于雨声大了,近在咫尺,方才察觉。 白心不耐烦:“叶先生,你先等等,别那么急。” “白小姐。” 她的身后传来阴冷、怨毒的一句呼唤,如同寒风入领,惊起一脊背的鸡皮疙瘩。 “你……” 白心缓缓回头,她目瞪口呆。 我是jinjiang文~学~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支持正版 ------------ 32.第三十二集 “那么,接下来由我给你授课吧。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什么?”白心猛地抬头,不解其意。 苏牧那双眼冷的出奇,只消一眼,就让人如坠冰窟,浑身打颤。 白心难得见他如此认真严肃的样子,心里只觉得要打起精神好好应对他之后的话。 苏牧再次启唇,开口:“我说,深夜补习的时间到了,白小姐。” “哦,哦。”白心讷讷点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脊背挺直。 苏牧将那块塑料板再次推出,用油性水笔写着:“张涛――心理医生,说谎娱骗大众的人。” 他问:“白小姐,告诉我,在什么情况下,人会杀人?” 白心抿唇,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个问题太阴暗,太过于深刻,以至于她再如何鼓起勇气,都说不出口。 “你可以按照你常年检尸所得经验告诉我,不一定要在内心询问自己,”苏牧若无其事道,“我知道以你这种性格,比起让你杀人,还不如懦弱被杀。” “我才不是那种人……”白心下意识反驳。 她怎么可能会选择被杀? 苏牧垂下眼眸,“别不信,很多人在危险时刻都会选择被杀。” “这怎么可能……” “你回忆一下那些案子,明明是两个体型相等的人,如果真的抗争到底,未必是被害人死在凶手的手里,可又为什么,到最后关头,被害人会选择放弃挣扎,于是被杀害呢?” “这个……”白心说不上来。 “就算让被害人逃离了,他也无法杜绝后患,像凶手一样杀人,所以他注定只能输或者平局,绝不可能赢,在他的想法里,没有杀人自保的可能性。” 白心沉默了,苏牧说的在理,但这个话题太过于压抑。 “所以,一旦选择了杀人,凶手一定抛弃了所有的道德底线,甚至是对这个社会绝望,他们再也不可能做回好人,也绝对不会忏悔。” “苏老师,你想说明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张涛能够杀人,那他已经是一匹狼了。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再因小失大,暴露自己,为了掩饰真相,以及保住自己的社会地位,他可能会不择手段,想出其他的方式,甚至是杀害我们。” “但这样,目标太过于明确了,如果我们死了,一看就知道是他犯罪了。张涛真的会做这么蠢的事情?那他岂不是暴露了?”白心问。 苏牧微笑,笑意很冷。 他说:“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有堵住我的口,他才有可能继续坐拥名与利。9; 提供Txt免费下载)” 白心点点头,心底恶寒:果然,这个男人不是善茬,他几乎是一步步将张涛逼上了最险恶的那条路,张涛别无选择。 就在此时,白心的手机响了。 她一看是陌生号码,犹豫不决要不要接,“要接听吗?” 苏牧点点头,表示准许。 白心按下扩音键,大声说:“你好,你哪位?” “白小姐?我是张医生,请问你的男朋友在吗?” “我在。”苏牧接话。 张涛的声音暗带汹涌的怒意,他压低嗓音,说:“你想要多少钱,可以停下这些。” 苏牧意味深长,“哦,张医生这是承认自己没有意念力了?” 那头沉默:“……” 但可想而知,这个世上没几个人会相信意念力,张涛只是骗术高超而已。 可现在,经由苏牧的手放下这些鱼饵,那些自认为是聪明人的网友自然不相信所谓的天才存在,人都是有妒恨攀比的心理的,只要一点诱导,那些负面情绪自然而然会发酵、膨胀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也可以说,否认张涛的意念力,这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情,是不可抗力。 所以,张涛也慌了,他根本不敢想视频播出以后的后果,更何况是以Musol的名义。 苏牧的语调还是不疾不徐,“愚弄大众,是不是很有趣?” 他这样的说话方式很欠扁,至少白心都怕张涛突然情绪失控,杀到家里来。她扯了扯苏牧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激怒这个人了。 电话那头的人终于被惹火了,他歇斯底里喊道:“你究竟要怎么样!你这个疯子,毁了我就这么快乐吗?” “你冷静一点,我们在谈价格,价格好,我自然就不会拆台。”苏牧说。 “你说,要多少钱都可以。” 苏牧玩味道:“无价。” “你!!”张涛几乎要炸了,整个人如同一戳即爆的油桶,被苏牧用油烟熏一熏,就迫不及待崩盘瓦解。 苏牧适时挂断电话,余下白心心有戚戚。 白心缩了脖子,问:“怎么办?” 苏牧站起身,他低头,毫无预兆地靠近她的耳畔。 白心的心跳加速,她避无可避,稍一侧头,就能闻到苏牧身上清晰的薄荷味,浅淡而高雅。 苏牧凑近她单薄到几乎透光就泛白的耳廓上,气息舔过她的脸颊,说:“和我去开房吧,白小姐。” “什么?!”她明显被吓到了,一双如同麋鹿的眼瞪的老圆,受惊一般警惕地望着苏牧。 他……他究竟在说什么? 开房? 这是性-暗示吗? 她……她该怎么办?能拒绝吗? 呸,当然可以拒绝。 “如果你想保住命的话,我们需要失踪一个星期。家里是不能待了,带上基本的衣物,我们在宾馆里面住一周。”苏牧解释,但他嘴角的些许笑意并未褪去,反而兴致勃勃,一直观察着白心脸上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 白心缓下心跳,她没回答,但潜意识里面也是答应的,至少现在是避无可避,只能被苏牧牵着鼻子走,否则就会被张涛报复,还可能找上门来。 是了,上次去治疗所就是填写她的住址和讯息,难怪张涛有她的手机号码。 苏牧这只老狐狸,这个人的心肠怎么会这么黑?害的她有家也不敢回了! 半个小时后,他们就一起离开了公寓。 苏牧打着车灯往市中心的方向开去,突然之间,只听得他道:“低头。” 白心猛地低头,再次往后面看去,她吓得一跳。 张涛的车正巧与他们擦肩而过,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心急,居然连夜就找上门来,还好白心逃了,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苏牧扒着方向盘,目不斜视,说道:“开笔记本,我的门上有摄像头,能看到发生什么事情。” 白心照做,电脑屏幕里放大了张涛的脸,很明显他在四处打量,企图撬门而入。 她慌里慌张:“怎么办?” “如果他敢撬门,你就报警。”苏牧说。 “哦。”白心心里有底多了。 但张涛也只是狠狠拍了几下门,就坐在楼道等,监-视着那道门,怎么都不肯离开。 直到白心进了宾馆的双人房,她还恍恍惚惚没回过神。 她坐在纯白色被单上,就坐了一个小角,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媳妇一样,一点都不敢动弹。 白心直勾勾盯着电脑屏幕,虽是监-视,心思却飘远了。 她怎么会蠢到来和苏牧开-房了? 还要共处一室? 还要待一个星期? 天呐,来人杀了她吧。 她崩溃了,听到浴室里那哗哗的水声,心尖又是一颤。 苏牧是早就料好了这一出吗?为什么他这样泰然自若,一点都没有膈应的感觉。 看他对订房的各种流程都很娴熟,几下就办理好了入住讯息,难道他是个中老手? 白心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她心想:苏牧总不会是因为情商低谈不到女朋友,结果热衷于露水情缘,就是现在流行的一-夜-情?以他的颜值,的确很容易约到人呢。 可就算苏牧用美色诱-惑她,她也绝不会轻易屈服的! 白心下定了决心,在看到苏牧裹浴袍踏出来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双腿发软。 她咽了咽口水,示意自己不要担心。 她学过擒拿,甚至还会那些失传已久的招数,譬如猴-子-偷-桃,攻人下盘,对付一个苏牧绰绰有余。 苏牧走到她的面前,默默看了她一眼,眸光温和。 这让白心更坐立难安了,她双腿紧紧并拢在一块,出声:“苏老师,你洗好了?那我去洗……” 糟了,她这样说,就更引人遐想了。 白心嫌弃自己的嘴笨,刚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就被苏牧大力握住肩头。 他低下头,轻声说道:“等一下。” “什……什么?”白心没骨气地结巴了,她是真的应对不来这种情况了。 “嘘――”当苏牧凑近她的耳廓时,白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都险些忘了自己为什么不反抗。 她还记得苏牧现在的样子,他的发梢都是湿漉漉的,裹着一点晶莹剔透的水珠,颜色变得更深了。 他的身上都是熟稔的体味,不难闻,蕴含清晰的沐浴露清香,甚至让人沉醉,这是男性荷尔蒙的力量。 “苏老师……”白心又忍不住开口,由于紧张,她的声音都软糯糯的,显得不真实。按照小林那个色-情-狂来说,就是娇滴滴的,一掐就能掐出水,最能催-情。 大概是因为房门紧闭,总会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所以白心也有点恍惚了,甚至是……放弃抵抗。 苏老师说的果然没错,在凶手太过于强势的时候,被害人总会出于胆怯,而任其为所欲为。 白心感受到耳侧一热,蜻蜓点水一般的触动,苏牧就松开了她。 “好了。”苏牧说。 白心睁开眼,眼眶都有点红,她难以置信:“好了?” 苏牧抬起手,给她看:“有杂草,我给你拿下来了,现在可以去洗澡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但白心总觉得有点恼羞成怒,却也不知道在羞什么,在恼什么。 ------------ 33.第三十三集 第三十三集 白心逃到了浴室里,以背抵着门,气喘吁吁。求书网小说qiushu.cc 她也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那些悸动毫无来处,似乎刹那之间就聚集在她的胸口,熙熙攘攘,簇拥成一团。 白心自我安慰――这一定是上天给颜控的一个考验,所以她不能慌,要临危不惧。 浴室里白雾萦绕,由于苏牧刚洗完澡,那种蓬勃的湿气还在,甚至还有一丝馥郁的沐浴露清香。 白心隔着粗粝的玻璃门看外头的情况,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影子,是苏牧坐在床边,专心致志看着电脑。 怎么办? 呼,还能怎么办,洗吧,洗吧。 白心磨蹭了一个小时才从浴室里出来,她换了自己的短袖睡衣,图案是盖着被铺的黄色蛋黄。 苏牧看她一眼,眼底倒没什么情绪起伏,如同看最寻常的桌椅一般,也可以解读为――他对白心毫无兴趣。 “困了可以先睡。”他轻声出口,语调波澜不惊。 白心看到他反应这么淡定,自己倒是尴尬了,她轻声重复:“睡觉?” 她睡哪?睡床上吗? “如果你不想睡的话,可以玩手机玩游戏,这里有WIFI,想做什么随你喜欢。” “哦……”白心凑过去,坐到床边一角,只沾了半个屁股,都不敢完全松懈坐下。 看苏牧的样子,也没想打地铺,何况这里的地毯不知道干净不干净,又没沙发,这尊佛肯定不会屈就睡地上。 那么,要和她一起睡床上? 咳,虽然白心并不是那种思想太保守的女孩子,她觉得只要不发生性-关-系,又没肢体触碰,并排躺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要是万一苏牧兽-性-大发呢?她一个弱女子,难道能抵抗? 不,也不对。 凭她当年能两步把搏击教练打趴下,对付一个苏牧还是绰绰有余的,甚至还需要保留力量,不让他身受重伤。毕竟自-卫-过度,也是要判-刑的。 白心想明白了,浑身舒畅,也不忌讳什么,直接睡倒在床上。 隔天,她一醒来发现自己正扒着苏牧不肯放手,俨然一条人形八爪鱼一样勾住苏牧,将他困在怀里。 苏牧幽怨盯着她,声音又轻又缓:“白小姐,我已经挣扎了半个小时了,请你下次想做什么事情直接说可以吗?不要这样隐晦地暗示我。” 白心尴尬,急忙松开了手。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欺-辱良家少男的禽-兽。 “我睡相不太好,今晚我睡地上吧。”白心妥协。 苏牧没拒绝,一张脸还是黑着,很明显是记仇了。求书网WWW.Qiushu.cc 直到中午,外卖到了以后,苏牧还冷脸,一声不吭,独自在笔记本上写一些数据。 白心把两碗面放到他的面前,她特意点了香菇肉末,两碗一模一样,有讨好之嫌。 她闻到面的香味都饥肠辘辘了,可苏牧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心抿唇,下意识想要咬指腹,这是她紧张的应激反应。 她实在不懂了,苏牧究竟在生什么气?他是那么讨厌被她触碰吗? 明明苏牧上一次还握住她的手腕,那样也叫肌肤相亲啊。 她凑到苏牧旁边,问:“苏老师,你在生气?” 苏牧没说话,只不咸不淡说:“如果饿了可以先吃,不用管我。” “你是在生今天早上的气,我扒着你不放的事情?”她脸红了,但还是当着他面说出来,问个清楚。 苏牧翻飞的五指停下,他侧头,眼底的寒意更甚。 他回:“本来我是很相信白小姐的人品,但我没想到,你会趁我熟睡,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也没想到,我平时也不这样啊。”白心嘀咕一句,她自诩睡姿优雅,从不踢被子乱滚,可怎么就这一次马失前蹄了。 “哦,白小姐还想赖账是吗?”苏牧的声音更冷了,如冬日初寒的雾霭,冻的人后脖子发凉。 “我……” 她还想说什么,结果被苏牧眼风一扫,一下子寂了声。 苏牧掏出手机,上面有一张特写的照片,画面里是白心睡得很沉,死死抱住苏牧,而他则在自拍。 白心震惊了,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罪证留下。 “都是我的错,苏老师,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是是是,都是她的错。 苏牧说:“一句道歉就可以?你是打算不负责任?” “负责?”白心愣了,这种事情还用得着负责?她负什么责? “我的身体有将近三分之二的部位被你触摸过了,你是我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触碰到我肉体的异性,我觉得无论是针对这种特殊性,还是纯洁的肉体对于我来说的意义性,你都需要负责任。”他说的煞有其事。 “……”虽然她还是不太懂,但此刻也只能说,“好好好,我一定负责,需要赔偿吗,还是?” “你想用钱打发我?” “我……没啊。”不用钱,难道用肉体? “没想到,白小姐居然是这样没有担当的人。” “那要不,我也给您摸回来?”白心的脸上浮现出壮士扼腕的悲壮。 “你是觉得这样就能抵消了?白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你在暗恋我。所以从情感上分析这样的不对等的,明明触摸我的肉体是你本能的意愿,现在又想要把我引入圈套,被我触碰,让你得偿所愿。你倒是想的很美啊。” “到底怎么样,苏老师你给我个准话吧。” 苏牧皱眉,若有所思,“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容我考虑几天,最好的结果,应该是由你为我的余生负责。” “……”白心哑口无言,苏老师还真的贞烈啊。 但很显然,这可能只是他的冷笑话之一,白心并不当真。 解开了心结的苏老师,和白心吃面吃的很开心。 收拾了桌上外卖壳后,他们就开始商量有关直播的事情。 白心和苏牧都没有去上班,但私底下都有和警局的人联系,并且把企图告诉他们,希望届时能够里应外合,毕竟张涛不会轻易罢休。 苏牧说:“我答应在义奇的直播间拍摄,你把这个消息发到微博上,附上时间以及地址。” “你不怕被张涛找来?” “丧门之犬,就怕他不找来。” 白心对张涛有所畏惧,但又不得不这样做。 如果张涛足够聪明的话,应该在这段时间敛财,逃离海外,而不是就此疯魔了,处心积虑想要报复他们。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白心一大早起来便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看了一下手机的未接电话,一共四百个,威胁短信不知有多少,全部来自于张涛,这些都能作为之后攻击苏牧的罪证。 白心此时才感到了苏牧的可怕,他总在无形之中将人的意志摧垮。 他不怕张涛拨号,就怕他不打来,所以尽情开机,让张涛一次次拥有希望,又一次次失望,情绪跌入低谷,把他逼成一个疯子。 白心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鼓劲,“成败在此一举,白心,加油!” 她说完了,就跟着穿戴好深黑西服的苏牧走出宾馆。 现在是凌晨三点,按照苏牧的吩咐,他们一早就要离开,以防在门口被张涛堵住。 白心偷眼看苏牧,他穿西装的样子格外沉稳。 他的眼镜是细框的,白金一般的颜色,闪现着某种寡淡的光泽。而西装笔挺,腰间的纽扣紧束,勾勒出宽肩窄背的身姿,有种禁-欲精英的味道,而那种儒雅老师的温润气质,现在全部都散去了。 不得不说,苏老师很配这样的打扮,人好看,穿什么都别具风味。 “你知道你的眼神,很禽-兽-吗?”苏牧垂眸,淡扫白心一眼。 “你也知道禽-兽这个词了?” “最近七天,在你身上已经领悟的很彻底了。” “……”白心无语。 他们和直播室的工作人员联系上,录像设备已经处理好了,其实说直播,也只是先录制下再由网站转播到网站里,不可能是实事播放。 甚至在茶水间的时候,还有网站人员过来与苏牧洽谈,要不要直接入娱乐圈,可以经由这次捧红苏牧,结果都被他拒绝了。 录制开始,白心在台下看着上头气定神闲的苏牧,心里一阵紧张。 她其实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张涛的意念力既然是个谎言,那么就该有人出台解开这一层帷幕,让真相大白。 主持人在显示屏回放了一下张涛种种表演,结果才播到一半,就被苏牧叫停。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苏牧在搞什么鬼。 “就从这里开始,由我来解释。” “好的,那么请Musol老师来说明。”主持人应变能力很强,当下强扯出笑容,把镜头转到了苏牧的身上。 苏牧没有一般嘉宾那种急于表现的反应,他只是淡淡的,以温吞的语速解释:“屏幕上的图片,大家应该已经看到了,窗外下雨,窗上是水雾,玻璃已经开裂。” “是的,但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在这里,我想联系一桩案子说明。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印象,在十天前,黄山区曾经发生过一起坠楼事件,是张先生的前妻,死于被推出玻璃窗碎裂,被现男友推出窗外坠楼身亡。网上众说纷纭,不乏有人猜测是张涛的意念力所做。那么,现在我来解释一下这扇窗是如何碎裂的。” 他让台下的白心搬上来一个小型的装置,两面密封的玻璃板,最底下是特制的升温装置。 苏牧让台上的主持人将空调温度调低,然后运作手上的遥控装置升温,很快的,玻璃会蒙上一层水雾,直至碎裂。 “啊,真的裂了。所以说,那个传闻中拥有意念力的张先生只是一个骗子咯?他为了不惹人怀疑,所以选择容易起雾的雨天,是这样对吧?”主持人惊呼。 苏牧依旧反应不大,“这是通过很寻常的热胀原理,操作很简单,只不过那些人为了名利,利用了意念力的幌子,这才显得神奇。所以,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仅仅是愚弄大众,仅此而已。” “那前妻死亡案的真相,也值得人寻味了。”主持人话还未尽,苏牧就打算离开。 而在此时,突然有人冲入了演播厅,现场一片哗然。 张涛双眼赤红,他不知在外埋伏了多久,而此刻,他终于忍不住,想要报复苏牧。 由于演播厅人多势众,他不好接近台上的苏牧,于是灵机一动,直接将处在外围的白心拉到怀里当做人质。 他瞪着眼睛,下颚微抬,明显的挑衅动作,“别过来,让……让Musol过来,不然我杀了你女朋友,我杀了她!” 白心咬住下唇,她不敢轻易动弹,至少反抗,也需要伺机而动。 苏牧适时皱起眉,他一步步走下台,整个人从璀璨的灯光,隐入阴影,他的声音低缓,不疾不徐,说道:“我还没碰到过她的身体,就被你占了先机? ------------ 34.第三十四集 “白……白行。[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安夜一边望着窗外,一边手足无措地推搡着他。 白行解开安全带,也将安夜身上的那条解开,随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枪,狠狠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将弹匣装好,随后“咯噔”一声上好膛,抵在手肘前。 他侧身望向窗外,整个人悬空在安夜的身上,那股茉莉清香若有似无,掠过安夜的鼻尖。 安夜此时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影响到白行的判断。她微微仰着身子,争取空出更大的空间便于白行活动。 这样近的距离,她仿佛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勃发的、有力的,带着男性的健壮沉闷的跃动声。 白行侧头看她一眼,将手指抵在自己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随之,他按下了锁门的按键,并且摇下一点窗户,露出一小道缝隙。 冷风从那点缝隙吹入,拂到安夜的脸上,她这才察觉到了一丝冷意,忍不住颤动着身子。 她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忍不住要蜷缩起来,以一种自保的方式挤成一团,给自己安全感。 窗外突然有人喊话:“小子,你们把文件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 白行默不作声,他勾唇,说:“文件已经拍成了照片,只要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把文件发给警察。” 那个戴墨镜的光头男说:“你要是敢发,你就死定了。” “你们让开,让我们把车开走。我就把文件和手机都给你们。”白行与对方谈判着。 光头男有一丝犹豫,突然,他对着蓝牙耳机说了些什么,大声回道:“老大说了,杀了他们,不留活口,再把文件拿来销毁!” 安夜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李山能狠到这个地步,只要看不见原文件,单凭几张照片也很难定案,他肯定是想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死手。 没有时间了。 怎么办? 安夜有点哆嗦,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助白行。 她打开手机想要联系小周,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该怎么办?! “怎么办?”她呢喃出声。 白行说:“没事,这把枪的子弹里有装置。只要我一开枪,它就会自动启动定位信号,白楠会赶过来。” 对,手\枪上有定位装置,小周他们肯定能反应过来,只要来得及…… 如果来不及呢? 光头男拿着铁管走近,显然他是想要开始击破车玻璃。(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白行眯起眼睛,将枪管抵在车窗缝隙上。 等对方走近,他按下扳手直接开枪。 “砰”的一声,子弹射中对方的小腿,嵌入骨肉之中。 光头男腿下立时爆开一朵血花,一下子跪倒在车面前。 安夜笑了,说:“喂,大哥,想要认输也别跪着说话啊!哈哈!” 光头男疼得嘶嘶直抽气,大声喊:“他娘的,拉我上车,撞死他们!” 其余的人很快将对方搀上车,一时间,几部车都传来了发动引擎的声音。 白行将车窗摇上,他坐到驾驶座位上,突然对安夜说:“你怕不怕死?” 安夜说:“怕。” 白行似乎没反应过来她这么没骨气,一时间笑了,又说:“那怕高吗?” “有点。”安夜迟疑说:“我们会不会死?” “不一定。”白行说:“要死,我陪你。” 他将文件塞到风衣口袋,又突然伸出手,将安夜捞到怀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安夜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白行的脖子,说:“这是做什么?!” “搂住,到死都不要松手。” 他这样说着,话尾还没落下,就听到“砰”的一声,那辆深黑奥迪直接从前面撞了过来,把他们震地一个踉跄,额头被车窗擦出血丝来。 车前盖已经被撞得凹陷进一个小坑,就像是试验一般,那辆车又往后退了好长一段路,想要借势再撞上来。就像是运动员起跑跳那般,需要一点距离积攒力量。 安夜不想尝试再次被撞的滋味,她知道如果有下一次,这辆车很可能被挤扁,她和白行都会死在这,一个不剩。 已经等不及白楠的救援了。 她心跳加速,脚底升腾起一团火热,好似气血都涌上了脑门。 安夜的心跳过快,连呼吸都无法很好地控制。 她在害怕,她忍不住将白行抱地更紧。 “抱稳了。”白行这样说,他突然打开车门,一脚踩下油门,趁着那车后退的空档,直接绕出来,朝山路边的护栏空隙快速开去。 安夜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她现在还有意识,也还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白行直接从山路边的护栏开出去,等同于跳崖,等同于自\杀! 就在车凌空的一瞬间,风从车门呼呼卷入,像是要掀翻他们一般,冲击着他们的脸庞。 说时迟那时快,白行突然抱着安夜从车门跌了出去,弃车逃生。 安夜闭起眼睛,这样的高度让她的心悬浮到了喉咙口,她几乎要被吓破了胆,可害怕之余,她还记得白行的话。 抱紧他,到死也不要放手! “砰!” 她感觉到有什么尖锐之物刺入了自己的身体内,她的身上被那些长条状的藤蔓刺地体无完肤。 又像是被什么挡了一下,她突然感觉自己落到了地面一般,虽然疼,但是那股冲势被树枝狠狠挡住了。 白行估算地很准确,他搂着安夜直接撞到了山崖下的树上,卡在了枝繁叶茂的树枝之间! 由于是白行当了肉垫,他的脊背撞在树桩上几乎两段,好在有其他几根粗壮的树枝拦住了他的身子,平均了那几乎要命的冲势。 安夜虽然浑身疼痛,像是被人生生撕扯开一般,但是她还有意识,还能从模糊的双目中看到那辆坠毁的车在底下炸裂开一道火光,火势冲天。 而后,她就陷入了沉眠,眼皮似有千斤重,再怎样都无法睁开了。 安夜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几乎无法从梦中挣扎起来。 她能听到声音,有人在黑暗之中呼唤着她,一声一声,催命似的。 她浑身不能动弹,也无法使用力气。 恍惚间,她仿佛闻到了那一丝茉莉花香。她朝着光亮处伸出手去,稳稳的,握住了那道光芒。 安夜睁开眼来,她看到了小周白楠还有鸭舌帽,可唯独不见白行。 她的喉咙干涸,一开口,嘶哑地不成样子。 她问:“白行呢?” 小周叹气:“还没醒来。” 安夜几乎要发狂,她的喉头又漫上一股甜腥味,突然觉得很难过。 白行……会醒不过来吗? 除了这个以外,她似乎都无法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安夜又一次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 她感受到自己手上那冰冷的吊针液体涌入躯体,竟慢慢冷静了下来,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 ------------ 35.第三十五集 张涛已经急红了眼,“你跳不跳!不跳我就杀了她!”他想看的不过就是这些,生离死别在他面前也早已麻木,他想要看的,就是苏牧的死,仅此而已。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 很显然,张涛的妒恨心理已经完全压制了他的懦弱求生心理。 现在的他,就像是围观古罗马竞技场的观众,为血腥,为暴力而肆意嚎叫,杀红了眼。 白心舔了舔下唇,出于恐惧,她浑身冒汗,舌根发干发苦。 怎么办? 苏牧如果想救她,就要跳下去吗? 那些围在外头的警员不如赌一赌,直接开枪试试看好了! 反正她不一定会死,为什么这样犹豫不决? 烦躁! 白心的内心想法百转千回,那些念头兜转来,兜转去,只是不想苏牧就这样死了而已。 他这么厉害,早该料到这样的局面了。 他应该有办法应对,肯定有的! 白心又出声:“别跳,苏老师,别跳!” 苏牧没看她,只淡然说:“只要我跳了,你就会放过她,对吗?” “我不会让她死的,你放心好了。你还不快跳,是在拖延时间吗?这些警-察也不是吃素的,你当我傻吗?我和你说,我马上下刀!快给我跳!” 已经有三四点红外线对准了张涛,可警员又怕挣扎途中贸然开枪会误伤,万一在开枪的一瞬间,如果张涛下刀子杀害人质,那白心是生是死,也更就难说了。 如果谈判条件是要钱还好,但现在是要命! 他们可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情况,只能和上级报道,咨询救援方案。 张涛已经临近疯狂,如果苏牧不跳,就很可能激怒他。 白心心里明白,要是张涛怕死,他早在苏牧权衡利弊的时候就放开她了,但他没有。那很显然,张涛觉得即使活下来,他也生不如死,前途一片灰暗,那不如让苏牧给他殉葬好了! 他本来就做好了决定,就是想要报复苏牧。 他妒恨这个男人,妒恨他Musol的名号,妒恨他所拥有的一切,也讨厌他这样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所有人都能被他看穿心中的那一点阴暗心思。 这个男人真当自己是神吗?那种轻视的眼神,真是受够了! “还不跳?我真的会杀了她!我是个医生,我知道用怎样的力气下刀子,她会没命,你以为我不敢吗?苏先生!” “好,我跳。(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苏牧明显动摇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按照张涛现在的眼神以及姿态分析,他临近崩溃,极有可能做出残忍的事情。 苏牧迫不得已,只能后退两步,正面朝向他们,背对大敞开的窗。 这里是第十楼,一旦跳下去,苏牧绝对会当场死亡,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给我跳!跳下去!” “哒。”众位训练有素的警员已一齐扣上了扳机,观察现场状况。 “好。” “跳下去!”张涛声嘶力竭地喊。 苏牧已经踩到窗外,他的鞋跟悬空,整个人就像是平浮在半空之中。 风撩起他的额发,拂过眼睫。 他的眸色很深,鸦青色,如鸟羽,有着独属自己的纹路。 “三……”苏牧自己给自己倒计时。 他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苍凉,刺骨的寒风从窗外灌入,将他的白色衬衫撑开,衣角撩起优雅的弧度。 “二……” 苏牧做好了准备,他闭上眼睛,身体缓缓朝后倾倒,即将悬空…… 白心的嘴被捂住,她的眼眶发热,不知是因为急切,还是难过。 她的心尖酸涩,有种难言的情绪呼之欲出。 “一。” 苏牧朝后跌下,如同一只身姿轻盈的白鸽,一下子消失在人的视线之中。 他跳楼了,他真的跳下去了! 张涛出于兴奋,手间松了力。 白心猛地手肘后击,脱离了他的辖制。 “砰!” 就在此时,有警员开枪了,一击射入张涛的膝盖,让他丧失了行动能力。 白心冲上前去,她简直要疯了,揪住张涛的衣领就是几拳揍去。 她从未这样打过一个人,以宣泄的心情,这样畅快淋漓地搏击。 要不是警员上前把她拉开,估计张涛都能被直接击晕。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这个疯子!”白心气喘吁吁,她的脸上都是眼泪,和汗液混淆着,前襟还有血,看起来狼狈不堪。 “白心。” 有人喊她,是熟稔的声音。 白心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回头望去,只见得苏牧还平稳站在窗外,衣衫整洁,额发也没有半丝紊乱。 “苏老师?” 白心发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苏老师?”她又喊了一声。 “嗯,我在。”苏牧朝她走来,朝她张开双臂,仿佛期待她能因为感动跳入他的怀中。 白心这才看到他身后的升降装置,是类似悬空的电梯一样的铁架子。 原来那是平时录制节目时用来摆放摄像机的移动装置,这样可以上下楼移动摄像机,节省时间,也避免损害设备。 所以,是苏牧使诈骗了张涛和她? 白心一口气难平,上前一步,伸手“啪”的一声,摔在了苏牧的脸上。 当场的人都懵了,没想到还有这样戏剧化的一出。 白心语带哭腔:“你又骗我。” 苏牧疼的“嘶”了一声,皱眉,解释:“这不是我预谋已久,这是临时起意。我是在分析利弊时才发现这个装置,索性骗一下张涛,让你有机会逃脱,仅此而已。” 白心咬住下唇,之前的跳楼事件给她太大的冲击,直到现在,她都没能好好消化完全部。 不过幸好,他还活着。 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抱着怎样浓烈的愧疚情绪活过余生。 不知哪里来的冲动情绪,迫使她几步上前,一下子紧抱住苏牧。 “苏老师,你吓死我了。” 白心感受着苏牧的心跳,以及他身上独有的薄荷味道。 她呜咽低语,先是小声抽泣,后来嚎啕出声。 她现在才知道后怕,也总算是把心头那口郁结的气呼出,让心脏恢复了匀速搏动。 苏牧将西装盖在白心的身上,拥住她的肩头出了演播厅。 他们刚一出去,外面就是人山人海,所有人一齐喊着:“Musol,Musol,Musol!” 怎么回事? 白心还没反应过来,但她仔细一回想,就记得了――当时演播厅的人直接将现场拍摄下来,转播到网络上。 所以那些网友是直接在网上看的全程直播,她丢脸哭泣的样子被成千上万的网民看到了! 天呐,她还要不要活了。 白心尴尬,把外套拉高,挡住自己的眼睛。 此时,忽然有女粉丝冲上前来,对白心说:“白小姐刚才打张涛的样子好帅,你是不是学过跆拳道?” 白心礼貌笑笑,并不回答,她只是扯着苏牧要逃,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倒是成了网络红人。 特别是摄像师拍摄很有一手,肯定又是面部特写或者加工处理过,这样一来,把苏牧变得像是偶像剧男主角一样。 最主要的是,这个视频是完全真实的,那么就没有任何作秀的嫌疑,所有人都被深情的Musol给俘虏,又被他的机智给折服,甚至还成立了Musol后援会,把白心的小号都挖了出来。 白心现在是天天工伤,又在医院住了两天,幸好伤口无大碍。 而张涛伏-法,安阿姨的案子有他的毛发残留,验证了DNA完全符合,这样一联系前妻坠楼案,就判定张涛是案件真凶,他前妻的男友倒是无罪释放。 原来张涛前妻婚内就出轨,被张涛撞破才离了婚,张涛对前妻用情很深,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恨,于是策划了这一出,本来是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料到被苏牧给揭穿了。 总之,苏牧经由这一次算是名声大噪,连同白心都小火了一把,甚至还被邀请参加一个情侣探险活动,奖品是五百万人民币。 白心拿到节目组的邀请函,还有点恍恍惚惚没反应过来。 “这是邀请我们的?”她从未想到自己能上这个节目。 《死亡96小时》是一个非常火的午夜节目,由于奖金丰厚,欲报名的人多,所以节目组就特别制定了只允许情侣参加的条件。 苏牧点头,问:“有兴趣?” “五百万,谁没兴趣啊!”白心觉得碰碰运气也是好的,更何况是和苏牧一起参加,那赢的几率应该会很大。 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打来电话,来电人是沈薄:“白小姐,你的伤怎么样了?” 白心开了扩音,客套说:“好多了,谢谢沈先生的关心。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我只是来告诉你们,关于《死亡96小时》这个节目,我也参加了。” “你脱单了?” “你有女友?” 苏牧和白心几乎是异口同声。 “嗯,我们节目上再见。”沈薄急匆匆挂断电话。 苏牧沉思了一会儿说:“我需要去和节目组举报,有人伪装情侣参赛。” “说的好像我们不是伪装情侣参赛一样。” 苏牧看了白心一眼,若有所思:“我们不是。” 白心的脸刹那红了,她的耳尖发烫,上头充血,形成小小的一点,仿佛两个红珠子。 苏老师的意思是? “我是开玩笑的。”苏牧若无其事坐下,继续削自己的苹果。 果然吧,他说冷笑话的能力又有了进益。 ------------ 36.第三十六集 “白……白行。(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 ”安夜一边望着窗外,一边手足无措地推搡着他。 白行解开安全带,也将安夜身上的那条解开,随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枪,狠狠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将弹匣装好,随后“咯噔”一声上好膛,抵在手肘前。 他侧身望向窗外,整个人悬空在安夜的身上,那股茉莉清香若有似无,掠过安夜的鼻尖。 安夜此时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影响到白行的判断。她微微仰着身子,争取空出更大的空间便于白行活动。 这样近的距离,她仿佛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勃发的、有力的,带着男性的健壮沉闷的跃动声。 白行侧头看她一眼,将手指抵在自己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随之,他按下了锁门的按键,并且摇下一点窗户,露出一小道缝隙。 冷风从那点缝隙吹入,拂到安夜的脸上,她这才察觉到了一丝冷意,忍不住颤动着身子。 她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忍不住要蜷缩起来,以一种自保的方式挤成一团,给自己安全感。 窗外突然有人喊话:“小子,你们把文件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 白行默不作声,他勾唇,说:“文件已经拍成了照片,只要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把文件发给警察。” 那个戴墨镜的光头男说:“你要是敢发,你就死定了。” “你们让开,让我们把车开走。我就把文件和手机都给你们。”白行与对方谈判着。 光头男有一丝犹豫,突然,他对着蓝牙耳机说了些什么,大声回道:“老大说了,杀了他们,不留活口,再把文件拿来销毁!” 安夜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李山能狠到这个地步,只要看不见原文件,单凭几张照片也很难定案,他肯定是想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死手。 没有时间了。 怎么办? 安夜有点哆嗦,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助白行。 她打开手机想要联系小周,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该怎么办?! “怎么办?”她呢喃出声。[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白行说:“没事,这把枪的子弹里有装置。只要我一开枪,它就会自动启动定位信号,白楠会赶过来。” 对,手\枪上有定位装置,小周他们肯定能反应过来,只要来得及…… 如果来不及呢? 光头男拿着铁管走近,显然他是想要开始击破车玻璃。 白行眯起眼睛,将枪管抵在车窗缝隙上。 等对方走近,他按下扳手直接开枪。 “砰”的一声,子弹射中对方的小腿,嵌入骨肉之中。 光头男腿下立时爆开一朵血花,一下子跪倒在车面前。 安夜笑了,说:“喂,大哥,想要认输也别跪着说话啊!哈哈!” 光头男疼得嘶嘶直抽气,大声喊:“他娘的,拉我上车,撞死他们!” 其余的人很快将对方搀上车,一时间,几部车都传来了发动引擎的声音。 白行将车窗摇上,他坐到驾驶座位上,突然对安夜说:“你怕不怕死?” 安夜说:“怕。” 白行似乎没反应过来她这么没骨气,一时间笑了,又说:“那怕高吗?” “有点。”安夜迟疑说:“我们会不会死?” “不一定。”白行说:“要死,我陪你。” 他将文件塞到风衣口袋,又突然伸出手,将安夜捞到怀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安夜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白行的脖子,说:“这是做什么?!” “搂住,到死都不要松手。” 他这样说着,话尾还没落下,就听到“砰”的一声,那辆深黑奥迪直接从前面撞了过来,把他们震地一个踉跄,额头被车窗擦出血丝来。 车前盖已经被撞得凹陷进一个小坑,就像是试验一般,那辆车又往后退了好长一段路,想要借势再撞上来。就像是运动员起跑跳那般,需要一点距离积攒力量。 安夜不想尝试再次被撞的滋味,她知道如果有下一次,这辆车很可能被挤扁,她和白行都会死在这,一个不剩。 已经等不及白楠的救援了。 她心跳加速,脚底升腾起一团火热,好似气血都涌上了脑门。 安夜的心跳过快,连呼吸都无法很好地控制。 她在害怕,她忍不住将白行抱地更紧。 “抱稳了。”白行这样说,他突然打开车门,一脚踩下油门,趁着那车后退的空档,直接绕出来,朝山路边的护栏空隙快速开去。 安夜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她现在还有意识,也还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白行直接从山路边的护栏开出去,等同于跳崖,等同于自\杀! 就在车凌空的一瞬间,风从车门呼呼卷入,像是要掀翻他们一般,冲击着他们的脸庞。 说时迟那时快,白行突然抱着安夜从车门跌了出去,弃车逃生。 安夜闭起眼睛,这样的高度让她的心悬浮到了喉咙口,她几乎要被吓破了胆,可害怕之余,她还记得白行的话。 抱紧他,到死也不要放手! “砰!” 她感觉到有什么尖锐之物刺入了自己的身体内,她的身上被那些长条状的藤蔓刺地体无完肤。 又像是被什么挡了一下,她突然感觉自己落到了地面一般,虽然疼,但是那股冲势被树枝狠狠挡住了。 白行估算地很准确,他搂着安夜直接撞到了山崖下的树上,卡在了枝繁叶茂的树枝之间! 由于是白行当了肉垫,他的脊背撞在树桩上几乎两段,好在有其他几根粗壮的树枝拦住了他的身子,平均了那几乎要命的冲势。 安夜虽然浑身疼痛,像是被人生生撕扯开一般,但是她还有意识,还能从模糊的双目中看到那辆坠毁的车在底下炸裂开一道火光,火势冲天。 而后,她就陷入了沉眠,眼皮似有千斤重,再怎样都无法睁开了。 安夜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几乎无法从梦中挣扎起来。 她能听到声音,有人在黑暗之中呼唤着她,一声一声,催命似的。 她浑身不能动弹,也无法使用力气。 恍惚间,她仿佛闻到了那一丝茉莉花香。她朝着光亮处伸出手去,稳稳的,握住了那道光芒。 安夜睁开眼来,她看到了小周白楠还有鸭舌帽,可唯独不见白行。 她的喉咙干涸,一开口,嘶哑地不成样子。 她问:“白行呢?” 小周叹气:“还没醒来。” 安夜几乎要发狂,她的喉头又漫上一股甜腥味,突然觉得很难过。 白行……会醒不过来吗? 除了这个以外,她似乎都无法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安夜又一次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 她感受到自己手上那冰冷的吊针液体涌入躯体,竟慢慢冷静了下来,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 ------------ 37.第三十七集 “白……白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安夜一边望着窗外,一边手足无措地推搡着他。 白行解开安全带,也将安夜身上的那条解开,随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枪,狠狠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将弹匣装好,随后“咯噔”一声上好膛,抵在手肘前。 他侧身望向窗外,整个人悬空在安夜的身上,那股茉莉清香若有似无,掠过安夜的鼻尖。 安夜此时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影响到白行的判断。她微微仰着身子,争取空出更大的空间便于白行活动。 这样近的距离,她仿佛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勃发的、有力的,带着男性的健壮沉闷的跃动声。 白行侧头看她一眼,将手指抵在自己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随之,他按下了锁门的按键,并且摇下一点窗户,露出一小道缝隙。 冷风从那点缝隙吹入,拂到安夜的脸上,她这才察觉到了一丝冷意,忍不住颤动着身子。 她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忍不住要蜷缩起来,以一种自保的方式挤成一团,给自己安全感。 窗外突然有人喊话:“小子,你们把文件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 白行默不作声,他勾唇,说:“文件已经拍成了照片,只要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把文件发给警察。” 那个戴墨镜的光头男说:“你要是敢发,你就死定了。” “你们让开,让我们把车开走。我就把文件和手机都给你们。”白行与对方谈判着。 光头男有一丝犹豫,突然,他对着蓝牙耳机说了些什么,大声回道:“老大说了,杀了他们,不留活口,再把文件拿来销毁!” 安夜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李山能狠到这个地步,只要看不见原文件,单凭几张照片也很难定案,他肯定是想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死手。 没有时间了。 怎么办? 安夜有点哆嗦,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助白行。 她打开手机想要联系小周,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该怎么办?! “怎么办?”她呢喃出声。 白行说:“没事,这把枪的子弹里有装置。只要我一开枪,它就会自动启动定位信号,白楠会赶过来。” 对,手\枪上有定位装置,小周他们肯定能反应过来,只要来得及…… 如果来不及呢? 光头男拿着铁管走近,显然他是想要开始击破车玻璃。求书网www.qiushu.Cc 白行眯起眼睛,将枪管抵在车窗缝隙上。 等对方走近,他按下扳手直接开枪。 “砰”的一声,子弹射中对方的小腿,嵌入骨肉之中。 光头男腿下立时爆开一朵血花,一下子跪倒在车面前。 安夜笑了,说:“喂,大哥,想要认输也别跪着说话啊!哈哈!” 光头男疼得嘶嘶直抽气,大声喊:“他娘的,拉我上车,撞死他们!” 其余的人很快将对方搀上车,一时间,几部车都传来了发动引擎的声音。 白行将车窗摇上,他坐到驾驶座位上,突然对安夜说:“你怕不怕死?” 安夜说:“怕。” 白行似乎没反应过来她这么没骨气,一时间笑了,又说:“那怕高吗?” “有点。”安夜迟疑说:“我们会不会死?” “不一定。”白行说:“要死,我陪你。” 他将文件塞到风衣口袋,又突然伸出手,将安夜捞到怀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安夜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白行的脖子,说:“这是做什么?!” “搂住,到死都不要松手。” 他这样说着,话尾还没落下,就听到“砰”的一声,那辆深黑奥迪直接从前面撞了过来,把他们震地一个踉跄,额头被车窗擦出血丝来。 车前盖已经被撞得凹陷进一个小坑,就像是试验一般,那辆车又往后退了好长一段路,想要借势再撞上来。就像是运动员起跑跳那般,需要一点距离积攒力量。 安夜不想尝试再次被撞的滋味,她知道如果有下一次,这辆车很可能被挤扁,她和白行都会死在这,一个不剩。 已经等不及白楠的救援了。 她心跳加速,脚底升腾起一团火热,好似气血都涌上了脑门。 安夜的心跳过快,连呼吸都无法很好地控制。 她在害怕,她忍不住将白行抱地更紧。 “抱稳了。”白行这样说,他突然打开车门,一脚踩下油门,趁着那车后退的空档,直接绕出来,朝山路边的护栏空隙快速开去。 安夜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她现在还有意识,也还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白行直接从山路边的护栏开出去,等同于跳崖,等同于自\杀! 就在车凌空的一瞬间,风从车门呼呼卷入,像是要掀翻他们一般,冲击着他们的脸庞。 说时迟那时快,白行突然抱着安夜从车门跌了出去,弃车逃生。 安夜闭起眼睛,这样的高度让她的心悬浮到了喉咙口,她几乎要被吓破了胆,可害怕之余,她还记得白行的话。 抱紧他,到死也不要放手! “砰!” 她感觉到有什么尖锐之物刺入了自己的身体内,她的身上被那些长条状的藤蔓刺地体无完肤。 又像是被什么挡了一下,她突然感觉自己落到了地面一般,虽然疼,但是那股冲势被树枝狠狠挡住了。 白行估算地很准确,他搂着安夜直接撞到了山崖下的树上,卡在了枝繁叶茂的树枝之间! 由于是白行当了肉垫,他的脊背撞在树桩上几乎两段,好在有其他几根粗壮的树枝拦住了他的身子,平均了那几乎要命的冲势。 安夜虽然浑身疼痛,像是被人生生撕扯开一般,但是她还有意识,还能从模糊的双目中看到那辆坠毁的车在底下炸裂开一道火光,火势冲天。 而后,她就陷入了沉眠,眼皮似有千斤重,再怎样都无法睁开了。 安夜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几乎无法从梦中挣扎起来。 她能听到声音,有人在黑暗之中呼唤着她,一声一声,催命似的。 她浑身不能动弹,也无法使用力气。 恍惚间,她仿佛闻到了那一丝茉莉花香。她朝着光亮处伸出手去,稳稳的,握住了那道光芒。 安夜睁开眼来,她看到了小周白楠还有鸭舌帽,可唯独不见白行。 她的喉咙干涸,一开口,嘶哑地不成样子。 她问:“白行呢?” 小周叹气:“还没醒来。” 安夜几乎要发狂,她的喉头又漫上一股甜腥味,突然觉得很难过。 白行……会醒不过来吗? 除了这个以外,她似乎都无法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安夜又一次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 她感受到自己手上那冰冷的吊针液体涌入躯体,竟慢慢冷静了下来,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希望能在晋江支持我,也可以来留评论和我互动。 我是jinjiang文~学_城的作者草灯大人,我在jinjiang发布《别对他说谎》这本小说 ------------ 38.第三十八集 安夜有密室恐惧症,一旦四周完全黑暗,她就会产生焦虑心理,甚至是有种隐隐的窒息感。(wwW.80txt.com 无弹窗广告) 平日里安夜所见的黑暗和此刻完全不同,寻常的黑夜也仅仅是天色灰暗,四周的景物被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影,显得孤寂和晦涩;可现在不同,现在是完全的黑暗,伸手连自己的手掌位置都无法辨认,就像是视觉神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安夜的五感一瞬间被封闭住了,又哑又聋又瞎。 不行,她得出去。 在这里,安夜连一秒都无法待下去。 不知为何,安夜总会联想到墓地。她就像是一个被封印在棺材之中的躯体,四周阴冷潮湿,不见天日。 她无法呼救,无法出去,就和死亡无异。 安夜得冷静下来,她蹲在地上,将脑海里的思绪收拢,揉搓成一条条理分明的麻绳,从始至终,一点一点回忆――她是安夜,现在来到的是第四车厢,她需要去第五车厢让驾驶员停车,然后救出白行。 安夜一睁开眼,入目又是一片漆黑,浓到有毒。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安夜觉得眼角酸涩,直欲流泪。 她站起身,开始贴着墙摩挲锁眼。 难道是要她在漆黑之中寻找钥匙吗? 安夜摸遍了地面,可是什么都没有,墙上也是光滑如镜,就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空箱。 要死了,要死了。 安夜拽住头发,牙关紧咬,整个人都觉得狂躁。 她再一次站起身,贴着墙根,鞋尖抵脚跟,走猫步,用脚步测量这个屋子的长度。 长度需要走十三步,宽度需要走八步。 不过究竟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安夜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里,有限的氧气早晚会被吸收殆尽,只剩下令人头昏脑涨的二氧化碳。 “我是安夜,我需要救白行……”安夜不断给自己催眠,她总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会忘却什么,直到最后,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了,带着温热的暖意,渐渐的,令安夜焦虑,愈发难以呼吸。 就快要窒息而死了…… 安夜重重吸着气,胸腔一起一伏,引发剧烈的颤动。 安夜曾经听说过不进食而死的人,如果是女性的话,首先消耗身体的脂肪,会变成皮包骨头,其次是消耗胸部,可能弧度会有明显的萎缩,接着就是消耗心肌,甚至导致心肌衰竭,继而猝死。求书网www.qiushu.Cc 死亡很容易,也很可怕。 特别是在这样令人绝望的空间之内。 即使发出一点声音也好,有一丝亮光也好啊。 安夜甚至是渴望回到第五车厢,即使有那样心怀鬼胎的人,但也让她察觉自己还是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但现在发生的一切究竟算是什么啊? 她要怎么样才能逃离啊? “放我出去!”安夜曲掌成拳,狠狠敲击着墙面,手指被蹭去一层皮也不管不顾,那点痛楚甚至还让她感到愉悦。 能痛,就说明还活着。 但是她再怎样敲击都是没用的,这里没有任何人,白行也不可能来救她。 有没有人……能来救救她啊。 安夜绕着房间,一圈一圈地走着。 她走了第十圈,突然发现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 之前她走的长度是十三步,宽度是八步,现在变成了长度十一步,宽度七步。 这个房间在不断缩小,大匣子变成小匣子,小匣子可能把安夜挤成肉团。 总而言之,她死定了。 安夜放弃了,她大汗淋漓,粘稠的汗液将发梢濡湿,贴在脸颊处。 房间真的在逐渐缩小,安夜能感受得到。 甚至,连氧气也越来越少了,安夜也能察觉到。 她张着嘴,像是濒死的鱼用腮打捞空气里仅剩的氧气,然而无用,注定是死路一条。 安夜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脸颊内部有种刺痛感,犹如血管爆裂后充斥在皮下的湿热。 她整张脸都在发烫,却不能摆出任何表情。 屋内突然漫上了一层冷彻的水,一点一点,沾湿安夜的衣物。 有水? 那么说明就有可以通水的出口! 安夜四周爬行,渴望找到那一处突破点。 但是事实很显然扇了她一个耳光,这里没有任何可以供水进入的缝隙,犹如一个游戏设定的漏洞,完全不符合逻辑与科学。 在这里没有逻辑可言。 安夜绝望了,又坐回原位。 水渐渐漫上了她的膝盖,然后腹部,不一会儿,就紧贴她的鼻腔,企图钻进她的鼻间,几乎无孔不入。 好冷。 安夜搂紧自己,带起哗哗的水声。 要被淹死了! 安夜还没察觉出来,整个人就没入了水中。 她鼓着腮帮子,但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氧气变成气泡从她的口中泄露而出,四处游散。 没时间了。 安夜用尽最后一份力气,朝前猛游,没有目的地的在水下循环。 憋不住了。 安夜的鼻腔酸涩,有水挤入其中,刺激鼻腔通气道,进入口中。 她忍不住咽了一口水下去,就此将所有的氧气吐出口外。 这下死定了。 安夜溺死在这个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水缸内,一动也不动。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放弃唯一的生念,只是有求生欲也是一种折磨。 可是,这样放弃真的好吗? 安夜迷糊之间睁开眼,任凭浑浊的水浸入她的眼中。 有亮光,不知道是不是死前的幻觉,抑或是高低温产生的海市蜃楼? 但是现在,她要赌上最后一把。 “安夜,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她在心底呢喃,恍惚失神,又觉得是白行在对她说话。 现在不能死,有光亮,不再是黑暗了。 安夜的正前方闪过一道光,像是某种诱导一般,她终于鼓起勇气,朝前猛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那光圈有一个锁眼,像是用光写着“3”这个字眼,是成功过关了吗? 安夜冲了上去,一下子没入光圈。 …… “啊。” 安夜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她环顾四周,看到是一名拿着医用手电筒的医生。 医生微笑,说:“你睡了整整一年,终于醒了。简直是一个奇迹!” “什么?”安夜不明就里。 医生说:“刚睡醒有这种现象很正常,但是别担心,一切都好起来了,心率也是正常的。虽然胃萎缩了,但是每天增加一点饭量应该能在半年之内恢复。”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安夜的声音都沙哑了,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瘦到皮包骨,即使有给身体补充营养液,但是还是比不上自主进食来的好。 她现在这样,就是吊命而已。 不过这个医生说的是真的吗? 安夜将视线望向窗外,外头的日光耀眼,白灿灿的一片。 窗户那头似乎是花园,她还嗅到了花卉馥郁的馨香。 “我叫什么名字?”安夜问。 “安夜是吗?哪个夜我没有注意看。”医生说。 “嗯,我的夜是夜晚的夜。”安夜说。 “哦,你朋友来了,那我先去给别的病人做检查,你要是有需要喊护士就好了,如果有哪里疼痛记得说,我还得做一些检查。” “好的,谢谢医生。”安夜再次躺在床头,侧头望向门处。 原来是白行。 白行吗? 安夜不自觉出声:“白行?” “你醒了。”他脸上并无其他表情。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住在医院?” “你还记得你一年前写的《缝隙之语》吗?” “是小茵?”安夜难以置信。 白行骤然蹙眉,低语:“小茵?” 安夜说:“对,那时候我们去实地探访,然后住在一个奇怪的公寓里,还有小茵的死因也是我们找到的。” “是个不错的写作题材。”白行下定论,“还有,在那次去实地探访的路上,我们出了车祸。你拿水时不小心松开了保险带,正好有车撞上来,所以头部受伤导致昏迷整整一年。我伤了腿部,不过已经痊愈。” “你的腿不是做任务的时候受伤的吗?你不是刑警吗?” 白行说:“嗯?我是文学系毕业,做版权编辑已长达八年。” “等等……”安夜闹不明白了,难道说从最开始的见面之后,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她的妄想吗? 这……这怎么可能! 她不信! 而且,白行很爱她,她也不是爱上白行了吗?现在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先好好休息。”白行大概是内疚,所以这一年几乎没有中断地来看望她。 难度这整整一年时间安夜都在虚度?而她听到了白行的声音,所以将他强行代入到自己的梦中?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嘶。” 安夜感受到了冷,她抖了一下,望向手臂上的针头,可能是刚才起身时不小心将吊牌滑轮滚快了一点。 她调节好速度,又再一次躺到了病床上。 ------------ 39.第三十九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草灯微博――作者草灯大人 ------------ 40.第四十集 不得不说,苏牧是个很好的老师。(www.QiuShu.cc 求书小说网) 他总在最关键的时刻抛出线索,引人深思,再循循善诱,让所有人都根据他的指引,点出重点。 只有那位看门老伯留在最后,他有能力在白心和苏牧抵达狐仙房之前对钢琴做手脚。 节目组将提示卡藏在这里,很明显是串通好了的。 虽然节目效果达到了,但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不好,以至于大家都盯着祁连,企图让她给个说法。 祁连讪讪笑:“抱歉,实际上提示卡的藏身之处,我是不能知道的,制片人就怕我透露给嘉宾。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我安排的。” 沈薄给她解围,温声说道:“不过是一个游戏,请不要这么在意。大家都还有绝地反击的机会,那么下一次请好好把握,必要时刻,我甚至可以退出游戏,将争夺奖品的机会留给你们。” 苏牧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他微眯起眼睫,手指将提示卡攥的死紧,他也接连出声:“我也是。” 白心扶额,看着这兄弟俩剑拔弩张的样子,多少也猜测到了一点。 苏老师觉得这奖品像是被沈薄让出来的,一点价值都没有,瞬间倒了胃口。 白心的心都在滴血,她疼的无法呼吸。 那都是钱啊,都是钱啊。 节目组的人也难以置信,但很快察觉这是一个爆点,他们将这一部分过程后期过播出,反响很好。 网上众说纷纭,无一不在好奇,为什么有人能抵抗金钱的诱惑? 甚至有人去扒沈薄的身份,发现他虽是银行的工作职员,但家底殷实,身价过亿,家产大多都在海外,难怪国内连一点水花都没听着。 事情很快回到了正轨上,节目还在继续,他们即将启程去下一个地方。 临走前,白心去找过老伯一次,问他:“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制作出假的钢琴声,让旅客人心惶惶。” 老伯睥了她一眼,将烟斗里的烟丝凿出,说:“小姑娘不懂哩,这年头不挣这个钱挣哪个哩?可得保密,我的买卖还得做下去。” “嗯,那我们先走了,伯伯你好好保重身体。” “待会儿,小姑娘看着脸熟,我给你一个好东西,就给你一个人。” 老伯转身回屋里,将一个小红袋子递给她,像是寺庙的护符,又不像。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白心接过,道了谢,这就上车了。 她打开小红袋子,发现里面是一撮白毛,质地柔软,像是动物的皮草。 苏牧看了一眼,说:“狐毛。” 白心吓了一跳,赶紧把白毛塞回去,把红袋子装手提包里安放着,动都不敢动。 这是什么意思?纪念品?还是说……是狐仙留下的狐毛? 苏牧忽的转头,上上下下打量她,嘴角微勾,玩味说:“说不定是那个老伯觉得你眼熟。” “眼熟?” “像是以前的狐妖娘娘。” “是在夸我貌美如花吗?” “大概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白心哑口无言。 苏牧又补充,“不过,白小姐幻化成人形的样子,勉强还算能颠倒众生。” “呵呵。”白心干笑,他说冷笑话的技艺,还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白心翻出之前的那个糖罐,塞了一颗话梅,细想:他们算是领先一步,下一关即使没有拿到提示卡,也不会被淘汰。主要就是剩下的这三队了,总有一对会被刷下去。 祁连神秘兮兮说:“对了,这一次,我们要去一个鬼屋哦。据说一旦住进那个屋子,就有人会出现一些寻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甚至连动物都不喜欢那个地方,一旦强拉狗入内,它就会狂吠不止。” L太太紧张地问:“是‘红屋子’吗?” “对了,就是那里。” 白心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但岐山区传说多,是一直盛传的。甚至还有人总结了一本《岐山怪谈》,专门记述这个城区里发现的恐怖现象,还被拍了影视。 苏牧突然开口,“你们知道鬼打墙吗?” 福山治子补充:“当然,怪谈一类的,是我中学时期的最爱。在日本,这些故事都有专门的杂志记录,很受学生喜欢的。鬼打墙,应该就是在深郊野外,路人常常会原地打转,走不出一个地方,对吧?” “在1879年,德国的某个小山村传来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位醉酒男士在山林里徘徊一晚上都在原地打转,到后来,等男子家人请来了神父,为他诵读《圣经》以后,男人才得以返家。”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也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L太太下定论。 “错,”苏牧辩驳,“人的腿并不是笔直的,每个人的双腿长短都不一致,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异。而走路时,这种差异会被放大,形成两腿迈步长度不一致,甚至无法肯定自己走的一定是笔直的一条线,肯定会有所偏差。” 白心恍然大悟,“所以说,那名男子醉酒了,眼睛无法观察到方向的不正确,就不能提醒大脑做出修正的行为,就容易走成一个圆形,从而在原地打转?” “没错。”苏牧微笑,笑意不及眼底,“这个世上,几乎所有的事,都有答案,只不过以我们现在的能力,还无法找到那把解开谜题的钥匙。” 祁连但笑不语,“总之,‘红房子’那里已经有人在接应我们了,只等各位去寻找提示卡。” “等一下,”福山治子突然伸手,不好意思问,“我其实不了解‘红房子’的由来,有什么人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叫做红房子吗?” A小姐说:“我以前有在岐山区出差过,听一个客户聊到红房子的事情。据说那家里住着一家三口,结果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整个屋子里都是鲜红的血迹,所以被称为红房子。” 白心的后脊顿时发麻,她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一听到这种阴暗的讯息,就会忍不住心生怜悯,并且心生畏惧。 “不过幸好,凶手落网了。凶手是他们家的朋友,因为这户人家有钱,所以才心生歹意。”A小姐无所谓摊手,“但那栋房子却怎么都出不了手,就因为有恐怖传说润色,一直闲置着,即使降低了百分之20的全款,也没人敢买。” “那现在那个房子有人住吗?”白心问。 祁连点头,“有,出租给男主人那边的远方侄子了,这一次也是跟他交涉了,才答应让节目组在那里拍摄。” 她话音刚落,巴士就在路口停下了。 白心等人到了站,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小城镇,环境很好,四周有田野,风卷起草浪,清新的麦香迎面而来。 她的心情颇好,深吸一口气,沿着沥青地面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红房子门口。 这里大概是度假名地,有着许多小旅馆,也有很多私人的别墅。而左右植被茂盛,空气清新,是天然的氧吧,待了几天,就能完全远离城市的喧嚣。 很快的,红房子就有一名年轻人出来接待,“啊,你们就是那些节目组的人啊,请进,不要客气。我叫叶青,叫我阿青就好了。” 这个年轻人穿着牛仔短裤,头发杂乱,不修边幅。很明显,他对节目组前来拍摄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 祁连和他聊了几句,就让其他人领着白心等人上楼放行李。 白心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摆设,也没有一点恐怖气氛,她大失所望。 苏牧说:“越寻常的地方,越能做手脚。” “是吗?”白心兴致淡淡。 “你的床对着门,从风水学上说,脚朝门,容易见鬼。” 白心吓了一跳,赶紧爬到另外一张床上,说:“苏老师,我睡这张好了。” “不要。”苏牧毅然决然拒绝。 “为什么?”白心最怕鬼故事,她也说不出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懂,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也从来没人规定过,医生不能怕鬼。 “因为,我也怕鬼。” “骗鬼吧!”白心皱眉,“你就是不想和我换床。” “没错,白小姐这一次很聪明。” “……” “不过,如果你实在想睡这一张床,我可以勉为其难让出一点位置给你。”苏牧苦恼说。 “那还是算了。”白心说,“那我反着睡,头朝门不就好了?” “哦,原本那种东西只是摸摸脚就好了,现在可以碰到头了?” “苏!老!师!”白心咬牙切齿。 “我开玩笑的,脚朝门没事。” 白心闻言,这才冷静下来。 “但是头朝窗,好像就有事了。” 白心看了一眼她床的位置,顿觉不好。她这个位置怎么这么古怪,床脚朝门,床头朝窗,让她怎么睡啊! 她哭丧着脸,默默抚了抚苏牧的床侧,依恋地说:“那苏老师如果不嫌弃,今晚留个床边边给我?” 苏牧了然,“哦,我不介意,只要你洗干净再上床就好了。” “洗……洗干净?” “我有洁癖。” 白心无语了,她偷偷瞥了苏牧一眼,只见得他的神色自然,一点都没有阴谋得逞的得意之色。 她不免心里犯嘀咕,真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但她怎么越想越觉得,是被苏牧算计了? ------------ 41.第四十一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八零电子书HtTp://Www.80txt.COM/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42.第四十二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43.第四十三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 ”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44.第四十四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45.第四十五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9; 提供Txt免费下载)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46.第四十六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47.第四十七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80电子书wWw.80txt.com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48.第四十八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49.第四十九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50.第五十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www.QiuShu.cc 求书小说网)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51.第五十一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52.第五十二集 两侧的树上挂了无数小灯,忽闪忽闪眨着眼,像是一串串五彩缤纷的小果子。[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 苏牧的眉目被染上这些五光十色的灯光,更平添了一分神秘莫测的气质。 他的手搭在窗边,露出白洁的腕骨,圆润的一个小骨包,铺了一层光,白润润的。 “考虑好了吗?” 苏牧用手指轻敲两下方向盘,缓慢而有节奏,仿佛在等待白心的回答。 白心抿唇,哑声,还是打算拒绝:“这里离家很近,还是不麻烦苏老师了。” “嗯。”苏牧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他扬上车窗,朝前,扬长而去。 白心打发了这尊大佛,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上网搜索有关《意念大师》的资料,想要一窥究竟。 即使外面说的煞有其事,她也完全不把意念当真。世界上一定没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任何怪力乱神之语,都能用科学来解释。 “叮咚。” 而就在此时,有人发了一条短信给白心。 她点开,上面写着:想要查清楚意念力的真相吗?Musol。 白心的心脏蓦地一跳,像是被人捏住了七寸,动弹不得。 苏牧总有办法勾起她的兴致,知道她有好奇心,还专门往她感兴趣的地方撩。 白心咬牙,直接打了电话过去,“苏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号码?” “沈薄给的。” “他?”这到底是敌是友?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上车,我们慢慢谈。”苏牧将“慢慢”二字音调拖长,仿佛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车上?” 白心一回头,不知何时,苏牧已将车倒回,又停在路边。 他握着手机,一双眼清亮,隔着反光的镜片,一瞬不瞬看着她,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与凛冽。 对于白心的妥协,他是十拿九稳了。 “好。”白心也不犹豫,本来就是她想知道的事情,苏牧肯大方告诉她,满足她的好奇心,那最好了。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这就好比饥渴难耐,忽然有人免费捧上一只香酥焦脆的烤鸭,外头的鸭皮涂抹上百年流传的秘制酱汁,莹莹发光的一层,任谁都无法抗拒。 白心就此屈服于烤鸭……啊,不,意念力的真相之下。 她刚迈动腿,天又起风了,吹拂起叶片,扫过她的袖口与柔软纤细的发梢,拂向远方。 苏牧望着远方,意味深长说了一句:“昨晚下雨了。” “是吗?”白心不置可否,她睡功高超,一旦入睡很难清醒,所以没听到雨声是正常的。 她见天青色,雾蒙蒙一片,又要落雨,赶紧钻入苏牧的车内,指挥他开车回家。 副驾驶的车窗没摇上,猛地一落雨点,水泽砸在她的发间,质感微凉,像是猎物落入了密集的蛛网,她的前额刘海粘上水珠儿,晶莹剔透。 苏牧很友善地将车窗关上,又递过一张纸巾,说:“擦一下。” “谢谢。”白心对于苏牧雪中送炭的行为很是感动,甚至感慨,他在一夜之间忽然变得善解人意了。 她的鞋尖不知碰到了什么,哗啦一声,书掉了一地。 白心急忙道歉,低头去捡,结果越看这些书名,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提高情商的一百种方法》、《让你的相亲永远不失败――读懂女性心理》、《心理学》等等,诸如此类。 白心闭上眼睛,索性不去看,以免苏牧尴尬。 她收拾好了,系上安全带,正襟危坐。 苏牧低声,说:“这是沈薄邮寄给我的。” “嗯,他会帮你?”白心不知道这是他的借口还是什么,但从常理上说,沈薄不应该帮他。 苏牧抿唇,说:“初一的航模竞赛里,他的直升机旋翼是我拆了再安装上,所以导致他第二名。而我为了请教这些问题,承认他在那次竞赛里是比我强,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苏老师,你还真是下血本了。” 就因为邻里关系不融洽,能让他这样倨傲的人低头,不得不说,苏牧对她还是挺上心的。 上心? 咳。 白心干咳一声,示意自己嗓子痒。 她绕开那个暧昧的话题,直戳了当问:“苏老师,意念力的那个案子,你听说了吗?” “嗯,今天下课的时候,警-局有人把最新发生的案件讲给我听过。” 苏牧作为特聘的侦查顾问,所以可以参与案件之中。 “你怎么看?” “人证物证俱在,没什么好调查的。” 白心说:“那你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吗?” 她的直觉最准了,总觉得里头有猫腻。这种感觉,就好似腌制甜果的罐子,用黄油布包着,最上头溢出一点点红润的果汁,闻得到味,吃不着,总觉得里头藏着什么,心痒难耐。 “有,所以我今天下课后,跟着警-局的人去了一次案发地。等他们验完现场,确定是寻常的他杀案件后。我就和队里申请,取了所有玻璃渣带回来,现在就放在车厢后面。” “玻璃渣有什么用?”白心不解。 “能够还原现场。”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冷漠之中,又含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思量。 能让苏牧这样关注的话,那就说明,这里头肯定有什么问题。 不过白心还不知道,这些玻璃渣能有什么用,居然是案件的关键? 等到了公寓,白心跟着苏牧去了他家,这是她说决裂以后的第一次登门,难免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好像不知不觉之间,又被苏牧牵着鼻子走了。 不过她跟他破案,可没说是原谅他,也没说他们之间会从陌生人的关系上升到友情,能旧“情”复燃。 “你要吃宵夜吗?”苏牧问。 “不用。”白心拒绝,不好意思在他家吃饭。 苏牧避而不答,只厚脸皮继续问:“馄饨可以吗?或者水饺。” “真的不用了,谢谢苏老师。” “那就馄饨吧。” “……”根本没白心说话的余地,但他算的很准,如果专门给她做了,她是不好意思不吃的,这样白费别人苦心也不是她的为人处世风格。 苏牧剁了碎肉,粉色的猪排肉被剁成油光发亮的小粒,一点点铺就在塑料砧板上,再调入味精,一点麻油,生抽以及少许糖,光看着就口齿生津。 苏牧明显有备而来,连馄饨皮都准备好了。 他就在做饭上面有天赋,白嫩的手指翻飞,几下捏好一个馄饨,等水沸腾,下锅就煮。 几乎不过五分钟,就煮好了两碗馄饨,撒上蒜末葱花,清香四溢。 白心了然,原来是他没吃,顺带捎上她的,这样她就吃的心安理得了。 馄饨的口感实在是好,白心连汤都喝了不少,只觉得又鲜又可口。 她洗了碗,出厨房时,看见苏牧已经在桌上拼凑那些玻璃渣了。 有一些粉末,但好歹还能拼出个大概轮廓。 “苏老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坐一下,很快就好。”苏牧回答。 白心觉得如果是让她来,这样成千上万的碎片要她还原,还不得十几二十天,可偏偏苏牧得心应手,仿佛知道碎片摆块,几下就凑好了两面玻璃。 白心问:“为什么是两面?” “那是空调房的双层玻璃,为了防止传热,使屋内更凉快。而且,这种玻璃的安装法也适用于空调车,很常见。”苏牧解释。 白心想,平时一层玻璃就足够坚固,偏偏还两层,那怎么可能破的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意念力? 白心费解道:“不过这两面玻璃有什么特别的?” 苏牧垂下眼眸,思忖一会儿,才开口:“如果是人的头击打玻璃,发生碎裂是什么样子的?” 白心愣了一会儿,说:“会先出现一个击破的圆心点,然后从那个点开裂。” “也就是说,如果是击破的,就会有一个中心点,边上的碎片会呈现弧度对吗?” “是的。” 他了然点头,说:“那你看看,这两面玻璃有什么不同。” 白心扫了一眼,恍然大悟:“这两名玻璃的碎裂痕迹很均匀,且狭长,即使落窗碎裂成粉末,现在拼凑起来也没有那些带圆弧的痕迹。” “所以呢?” “所以,这面玻璃不是被人撞开的,而是它自己裂开的!” 苏牧嘴角微微上扬,笑意不显,但也知晓,他在认可白心的推论。 白心不由感慨,这个世纪怪人,总能发现这些寻常被人忽视的细节。 苏牧将玻璃照片拍下,再整理了推论发给警局,希望能再详细调查一下,以免遗漏了什么。 而白心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忽然之间,她浑身发寒发颤,没有任何由头。 她有一个意外而大胆的想法,总在心头滋生,萌芽。 她看了苏牧一眼,小心翼翼,说:“会不会是那个意念大师做的,他站在屋外,用意念摧毁了那一面玻璃。” 苏牧微蹙眉,抿唇,他的唇色本就浅淡,这样一拧,更是透出了一点青白色,显得冷峻。 他风轻云淡,说:“这个假设符合目前的情况,允许你……保留。” 123354466 ------------ 53.第五十三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54.第五十四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www.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55.第五十五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求书网WWW.Qiushu.cc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56.第五十六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txt电子书下载Http://wWw.80txt.com/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57.第五十七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58.第五十八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txt小说下载wWw.80txt.COM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wwW.80txt.com 无弹窗广告)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59.第五十九集 苏牧还怔松看她,眼神从最初的迷蒙,逐渐转变为探究。[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他望向白心,肆无忌惮注视着她,仿佛能从白心最基层的心脏剖开,从内而外,分析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快要被……看穿了。 白心呼吸急促,她后退一步,逃跑了。 真是丢人,这一整天来,她都逃了几次了? 她就这么害怕苏牧吗?还是说,只是害怕这个人洞悉她的内心? 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他会读心术。 白心气喘吁吁,又躲到了外头的烧烤棚处。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薄甚至还生了一堆篝火。 火苗窜在木架之中,徐徐跳跃,如同随风飘荡的鲜红绸布,被风吹出波纹,卷着边角,不断翻滚着。 白心凑上去,伸手摊在火苗上方,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暖意。 她长吁一口气,总算将之前那般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 周潇上前,他坐在地上的大石上,手里是一本素描本,还有一支笔。 “你在画什么?”白心好奇,靠近他,探头去看。 “我在画被伯爵夫人惩罚的少女们。” “惩罚?” 白心显然不太会和艺术家沟通,这些人的思维跳跃,寻常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对话都平添了尘世烟火味。 在他们眼中,俗不可耐。 尽管听不懂,但白心还是在看他利落下笔,几秒之间就勾勒出一个躺倒在床上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盖着一层布满褶皱的皮,像是面具。面具边沿加深,用厚度涂抹出浑浊的血迹。 这是一个被强行盖上人皮面具的少女,显而易见,已经死了。 白心心下一沉,觉得既压抑又阴暗。 她问:“为什么画这个?” 周潇说:“伯爵夫人想要青春永驻,所以杀死了她们。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贪恋美貌的犯人,她们自以为是,以青春做掩护,肆意玩弄那些追随者。所以伯爵夫人会惩罚她们,把她们的容貌统统夺来。” “我不太明白。” “没什么,一时兴起,随手画的游戏之作。” 他撕下纸张,随手抛到篝火里,助长了火势。 那团火焰在瞬息之间,就将纸张舔舐进肚,沿着纸张边沿一点一点烧灼而去,烧成灰烬。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 当烧到画上的面具边沿时,斑驳的黑色血迹被红光一染,就好似真血一样,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白心被吸引,企图倾身去看。 却在瞬间,被人拉回。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会变成飞蛾吗?”苏牧问。 他说的话暧昧,着重于‘他不在’的这个关键点上,既亲密又温柔。 可白心没领情,她没在意语言上的脉脉柔情,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飞蛾,我也没想扑火。” 很好,还能读懂苏牧的冷笑话。 苏牧说:“以后离火远一点,即使不碰到火苗,高温也足以烧焦你的眉毛。” 白心知道他现在所有的关心都是在演戏,她也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甜甜回答:“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呕……她好虚伪。 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聚会终于开始了,他们三三两两开了几瓶啤酒,举杯畅饮。 白心不擅于酒力都大口灌了一喉咙,只剩下苏牧与啤酒瓶对视着,愣是不动手,谁喝了谁就输。 白心无奈,悄悄问:“苏老师怎么不喝?” “你知道酒的结构吗?酒之所以被称为酒,是因为里面含有3%到65%的酒精。而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定影响,会进入血液循环,所以会醉。” “苏老师,你想说什么?”白心太了解他的套路了,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分析本质。 “我……不会喝酒。” 果然如此,被白心猜对了。 “但是不喝酒,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沈薄走到苏牧面前,皱眉看白心,说:“显而易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居然不知道我弟弟不擅于喝酒。” 白心惭愧。 沈薄说完,拿出一瓶AD钙奶,摆在了苏牧面前,体贴道:“你喝这个,醉不了。” 苏牧欲言又止,片刻,没憋住:“我在两岁的时候已经不喝这种饮料了,沈先生,请自重。” “哦,原来如此。”沈薄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人准备几瓶营养快线,我忘了你不喝这个了。” 苏牧淡然,看了他一眼,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白心关切问:“苏牧?你没事吧?” “没事。”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趴到了桌上,一睡不醒。 没想到,苏老师说的不胜酒力是这样子的。 白心吃了几串烤肉,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个时间。却意外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右上角那一块一直都是“X”,表示此处无信号。 怎么会? 沈薄解释:“这里地处位置没有覆盖网络,信号质量差,下了山就好了。” 白心怕他,但就现在而言,他耐心解释,白心竟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阴狠恶毒。 不过片刻,沈薄又低声补充了:“这是商家刻意安排的,如果在主题公寓里遇到了什么,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就能放大这种恐惧。这也是生意兴隆的秘诀之一,白小姐,你明白了吗?” 也对,只有这样特殊的条件,才会让人兴致盎然。 可这个人……还是如她最初印象所想的那样令人畏惧。 白心忍不住后退,避开他如同毒蛇一般,专注的目光,那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油绿的,在暗夜中发光。 可怕。 她逃避,将脸转向另一头。 山风缠绵,拂过树梢,带着点点暗影,似山雨欲来。 她坐下,吃了最后一支碳烤羊肉串。 肉上面撒了孜然与烧烤架,浓郁的酱汁还未烧干,涂上油光发亮的一层褐色,起着小泡,热气腾腾。 白心吃的直嘶舌头,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 之后,她擦了嘴角的油脂,在安慧的帮助下,成功将醉倒的苏牧扶到肩上。 苏牧醉酒的样子也是有趣,虽不省人事,但腿还会走,只需白心搭住他的胳膊,引他走路。 “D房,房卡在这里。”沈薄递给白心一张房卡,由她上楼。 白心点头道谢,就在侧头的一瞬间,苏牧的脸堪堪擦过她的唇瓣,带着一点温热,以及苏牧独有的馨香,甜腻,让人心底发软。 她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美的花香味沐浴露。 算了,这也是苏老师的特征吧。 不过,她刚才算是占了苏牧的便宜吗? 她可没有故意要亲他的侧脸,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白心把苏牧放倒在床上,揉揉酸涩的肩头。 而就在此时,苏牧忽然坐了起来,眸色清明,没有半分醉态。 白心吓了一大跳,说:“苏老师?你清醒了?” 苏牧抬头,眼神冷冽。 他盯着白心,不知为何,哑声启唇:“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趁醉亲我?” “我……我哪里有!”白心结结巴巴,她实在想不通,苏牧醉成那样了,又闭着眼,是怎么知道的。 “睡着时,我的体温会稍微下降0.17℃,所以外界碰到我,就会让我察觉到温度的升高。以及,唇部温度通常比体表要高,再结合一下当时的接触范围,就能推算出是你的唇。” “你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何况,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苏牧冷淡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能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暗恋苏牧吗? 白心心好累。 这时,一声惨叫忽的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叶南连滚带爬跑到他们房门前,哆哆嗦嗦说:“心瑶,心瑶她死了!她脸上盖着伯爵夫人的面具,都是血,都是血啊!” “快走。”白心的职业病犯了,她几步就冲了上去。 由于A房在上面一层楼,距离不远。 才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到了A房门前。 然而,A房房门紧闭,叶南也不像那种看到了死人,临走时还带上房门的人。 白心下意识撞房门,咚的一下,门被撞开了。 “俞心瑶!”她大喊。 “白小姐?怎么了?”俞心瑶还稳稳站在门边,疑惑看白心。 怎么会? 这时,苏牧也赶到了。 他进屋查看情况,视线落到了那一个挂在画像上的面具上头。 面具边沿有一丝暗色,像是液态物渗入了画纸之中。 白心问:“叶先生,你在耍我吗?” 叶南难以置信,他摆摆手:“我没有,真的没……”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俞心瑶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白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有气,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她环顾四周,包括垃圾桶,里头都没有什么红色污渍的垃圾,就只有几团纯白色的纸巾。 沈薄等人也接二连三赶到了,见是虚惊一场,也没说什么,都散了。 ------------ 60.第六十集 这些天,白心请苏牧帮了一个小忙,让他扮演自己的男朋友,陪她参加同学聚会。txt电子书下载Http://wWw.80txt.com/ 反正吃完一顿晚饭以后,白心的高中同学都会分道扬镳,不再碰面,所以她并不怕被戳穿。 白心在高中时期人缘就不太好,要是被这些人知道,她被剩到了二十六岁,变成了超级剩斗士,也挺丢脸的。 事成之后,苏牧也提出了一个要求――礼尚往来,他也必须要一个职业清白的女朋友扮演者。 到了午饭时间,白心按响了苏牧家的门铃。 她拉开椅子,泰然自若坐在餐桌上。 苏牧今天穿的是纯白的薄毛衣,就一层,指缝似的厚度,一点都不显热。 更何况,他很合适穿白色的衣服,搭配上白润的肤色,糅合一体,温和的气质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苏牧将菜色摆定,今天中午有白心清单上写的“红烧狮子头”,以及“梅菜扣肉”。 白心偏好肉食,到了无肉不欢的地步,甚至对辛辣以及腌制品也来者不拒。这样的口味,实在是很难让素来喜好保养的苏牧苟同。 苏牧夹菜时刻意避过了那些菜色,只吃时季新出的蔬菜,俨然一个素食主义者。 白心吃的满足,腮帮子微鼓,犹如一只咀嚼食物的大型仓鼠。 她脸上挂着靥足的笑容,一边说:“苏老师,没想到你也会有‘需要一个女朋友’这种烦恼?” 苏牧顿了顿,没出声,似被戳中软肋。 白心再接再厉:“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思维型头脑,像是机器一样没有其他情感。但就现在看来,你为了融入这个社会,还是很拼命的呀!” 这次轮到苏牧无话可说,他沉默良久,才出声:“这是一种伪装,为了让像你这样的人不感受到压力,我只能尽量收敛锋芒,好显得平易近人一点。” 这……这厮自卖自夸,好不要脸! 白心不再深究这个问题,生怕又被苏牧找到什么突破口反击,把她贬低的一无是处。 她说:“苏老师要去的也是同学会吗?” 苏牧说:“是高中同学举办的度假,时间为两天。据我所知,你的病假还剩下两天,刚好不冲突。只要你去,我不介意付你工资。” “非去不可吗?不能拒绝吗?” “不能。” “有什么原因?” 苏牧不肯说了,大概是也觉得变成剩斗士,有失男性尊严。qiushu.cc [天火大道] 白心追问无果,只能妥协。 而苏牧垂下眼睫,朝窗外远眺,意味着拒绝说话,也就是毫无商量的可能性。 这是他的小动作,也是他的惯用伎俩。 白心无论如何,都破解不了。 她也只能去了。大不了,事成之后和苏牧的那些同学江湖不见,或者说她甩了苏老师,左右丢人的都不是她。 隔天,白心就陪着苏牧前往度假地点。 白心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忍不住问:“扮演你的女朋友,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吗?” “你只需要保持安静。” 苏牧的语调并未有不快,相反的,他很享受现在这段行驶山野间感受凉风的时光。 他之所以这么说,显然是看穿了白心极其不擅长说谎这一点,给她一条最为实用的建议。 白心沉默了几秒,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擅长说谎的?” 苏牧侧目,看了白心一眼,眼带赞许:“白小姐,你似乎比以前聪明了一点。” “我一直很聪明,说重点,苏老师,别混淆视听。” “你还记得你八岁的时候做过什么吗?数学考了63分的那一次。” 白心的气势弱下来,她声音孱弱,几不可闻:“那次是一个意外,我清楚记得最后一题,是我粗心,看错了数据。” “说重点,白小姐,别混淆视听。” 白心咬牙切齿,这人做事,还真是睚眦必报。 她狠下心,说:“那一次,我把63分改成了83。结果到了晚上,忍不住还是坦白了。” “那么初二那次呢?你把班费弄丢了,又编织了什么借口?” “我说帮助家境贫困的老人了。” “结果呢?” “我选择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由上述情况得出结论,你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 “我……”白心想反驳,找不出借口。 “但是。”苏牧忽的顿了顿,他转头,看白心,镜片被阳光照得隐隐有光,挡住眸色。 苏牧迟疑了很久,才抿唇,说:“昨天,陪你去扮演男友的时候。你配合的堪称完美,这是为什么?” 白心正好找到台阶下,她洋洋得意:“这说明,我现在也是极有城府的人,和过去SAY GOODBYE!” “很显然,你不是。”苏牧说,“所以,只有一个结论……白小姐,你的内心是接受让我当你男友的,所以才会那么坦然,不是吗?” “怎么可能?”白心愣了,这种结论可能吗? “你在……暗恋我。” 苏牧说完,将目光调转回前方。他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下,发出笃笃的声响,骨节分明,透着白,很好看。 他说的有理有据,白心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在暗恋苏牧? 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他是Musol,是她曾经企图追逐的星光。 白心错开这个暧昧的话题,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苏牧说的坦然:“我说过,我了解你的全部,包括过去。” “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苏老师!”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忘记这些事情。毕竟我对你初三交出了第一封情书被拒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 白心内心纠结,心想:知道的还真多。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他们才抵达岐山区有名的主题别墅。 这栋别墅坐落在深山之中,门前有一面清澈见底的小湖,山风飒飒,稍不留意,傍晚的微风就卷入衣角,凉意渗人。 白心刚走近几步,就被眼前来迎接的人吓退。 她情不自禁,躲到了苏牧的身后,与对面那个男人对峙着。 那个男人是沈薄。 沈薄似笑非笑,说:“欢迎你们。” 苏牧垂眸,避开他的目光,一句话不答。 沈薄也不介意,还是一昧微笑,彬彬有礼:“让我们来猜猜,躲在你身后的这位小姐是谁?” 他闭上眼,嘴角的弧度加深,似品尝珍稀佳肴,需要用舌尖细品回甘,缓而慢地说道:“即使感到惧怕,躲在你身后也不会伸手拽住你的衣物,这代表了疏离和客套,说明你们的关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亲密。并且她显然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才会表现的像现在这样慌乱。很显然,你们还不到相互交心的程度。我说的对吗?苏牧。” “你说错了,沈先生。”苏牧的声音比往常都冷,他强势揽住白心的肩头,力道生猛,将她带入怀中,亲密无间。 “是吗?”沈薄玩味地反问。 “你猜错了,我们是非常亲密的关系,她是我的女朋友。” 苏牧坦然,他说完,还转身,体贴地帮白心整了衣领。 沈薄但笑不语,朝白心伸出手:“那么,初次见面,我叫沈薄,我弟弟今后就全权交付给你了。” 白心生硬地回握,听到他的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在脑中炸裂。 弟弟?沈薄居然是苏牧的哥哥? “同父异母的兄长,从基因学来说,并不算是很亲密的关系。”苏牧解释,片刻,又补充:“从感性来看,甚至次于女友。” 白心稍一联想,就大概猜到苏牧必须要来的原因了。 他不肯在自己的哥哥面前露怯,如果没有女朋友,又显得太过于孤僻,甚至是被世人讨厌。 苏牧低语:“走吧。” 白心小步跟上,她走一步,一回头,正好对上沈薄那双布满阴鸷的眼睛,内含笑意,意味不明。 别墅就在不远处,屋顶上的瓦片鲜亮,浅浅淡红,好似电影里浪漫、唯美的玫瑰庄园。 “这期的主题是Elizabeth Bathory女伯爵。”不知何时,白心的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女人。 她的卷发微翘,气质温婉。踩高跟鞋时颇有格调,猫步平稳,是个职场老江湖。 “你好,我是俞心瑶。”她朝白心伸出手,说:“你是?”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一个人自我介绍为“我是XX”代表这个人倨傲自信,认为所有人都该知道他的身份,如果是“我叫XX”则代表不自信,抑或是谦逊,处于下风。 “你好,我叫白心。”白心微笑,示意。 她不知该怎么说,正如苏牧所说,她不擅长说谎,此时窘迫,怎么也吐露不出半个字解释自己的来历。 苏牧说:“俞心瑶?是高一时的语文课代表吗?” 俞心瑶微笑:“苏牧?物理课代表,我对你的印象可是一直都很深刻,毕竟你是第一个可以当众拒收段花情书的理科生。” “这个螃蟹,由我来吃。” 苏牧说完,迈步,朝别墅走去。 俞心瑶不解看白心,眉峰微蹙。 白心干笑,说:“他可能是在开‘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种冷笑话。” ------------ 61.第六十一集 白心还在A房驻足了一会儿,她走到画像前,仔细端详伯爵夫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像框内的伯爵夫人典雅而高贵,披着深黑色的袍子,内部底色鲜红。 她两手交叠在一起,指节浮肿白皙,是个有点发福的贵妇人。 最重要的是她的面具,盖住了她整张脸,只露出单薄的红唇以及两个黑漆漆的眼窟窿,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一幅画而已,只是由颜料与纸张组成的物质,没什么好害怕的。 至多也就是那张面具可以取下来,这是商家有意为之,制作成这种立体模式,博人眼球而已。 白心和俞心瑶道了晚安,退出房间。 屋外雷声大作,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窗户,如同敲门声。 由于白心和苏牧是男女朋友,所以被刻意安排到同一间房内。 苏牧二话不说,拿了被子打地铺。 白心躺在床上,还在想之前的事情。 她问:“苏老师,你说叶南是在耍我吗?” “不见得。” “怎么说?” “如果是在耍你,他的表演也太真实了。” 白心回忆起之前那一幕,也是,他的慌张不似作假。 苏牧的声音在空荡的双人房内,显得格外空寂缥缈。 他的嗓音低哑,却很容易集中人的注意力,不自觉将视线都倾注在他的身上。 “但是,俞心瑶没死。她就在屋子里,什么事都没有,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说……叶南看错了,他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看到了俞心瑶的死相?” 苏牧静默了一秒,他回头,望向白心,眼底毫无波澜,一双眼清冷而死寂。 他淡然开口,说:“白小姐每次想问题,都会这样跳脱吗?” “我……就是觉得这里有点可怕。”白心怯弱说。 她是真的觉得这里阴森恐怖,特别是那个伯爵夫人的画像,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畏惧感,还有装神弄鬼的周潇,还有俞心瑶的死相,以及吓破了胆的叶南。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白心不小心步入了什么阴谋里吗?还是一个幼稚的玩笑而已。 她想不明白,直觉没有那么简单。 “别怕,白小姐。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世上无鬼,所以,没有人能伤害你。”苏牧也学会了安慰人,但一般不超过三秒就会有转折。 果然,他又说:“不过,万一真的有鬼,总要有第一个肯吃螃蟹的人去尝试。” 原本,白心还什么都不怕,就现在听了苏牧这样说,她更怕了。 白心翻了身,还是睡不着,她嘀咕一句:“可我还是好奇。” “那么,就来演绎一下。” “什么?” 苏牧垂眸,若有所思:“假设我是脸盖面具,脸颊上都是血的俞心瑶。你是叶南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会第一时间先跑出去找救援,因为有了伯爵夫人传说的印象,所以会害怕是诅咒,也会下意识认为俞心瑶已经死了。总之找救援这一点不会变,我会飞奔下楼。” “嗯,但是我们抵达的时候,房门是关着的。” 白心皱眉:“这一点,我也觉得很可疑。按理说不可能关门的,至少不是叶南关的门。那难道是俞心瑶?可没道理啊,她要是能关门,叶南还会吓成这样?” “那么,再来判断一点好了。如果是你,看到凶杀案,和其他人陈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我会说,俞心瑶死了,她……” 苏牧打断她的话,赞许说道:“这一点,叶南吻合。那如果是你串通好吓人呢?第一时间会怎么说?” 白心想了一下,说:“应该会说的更加详细,企图博取信任。我会说,刚才我上楼,看见俞心瑶脸上盖着面具,都是血,她死了……” “你看,逻辑方面一对比,泾渭分明。也就是说,他事先无预谋装神弄鬼吓人,是真的受到了惊吓。”苏牧说。 白心点点头,她没有理由反驳。 苏牧说的有理有据,很正确。 那么,真相方面就只有一个。 白心说:“是俞心瑶装神弄鬼?关门也是她想要换装才关上的?” “我不知道。”苏牧说。 “苏老师,你怎么会不知道……”白心回忆之前的场景,忽的,开口:“可有一个疑点,如果是假血,俞心瑶的脸上按理说肯定会有红色的印记,如果她装神弄鬼的话,擦去假血的纸巾上肯定会有红色痕迹。但各处的垃圾桶都没有血迹,包括床垫地板,这么短短时间内也冲不了马桶。甚至是面具,连一点残留的红色印记都没有。这个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那么,也可能是叶南真的走到了异次元房间……” “苏!老!师!”白心无奈了,“我觉得叶南是色盲这个推论都比你靠谱。” “色盲?有趣的推论,允许你保留。”苏牧嘴角略带弧度,不明显,但似乎很愉悦,“我要睡了,请不要打扰我,白小姐。” “那……晚安。”白心翻身,心中做好了决定。 明天去问问叶南究竟是不是色盲,如果是的话,一切都好说了。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叶南是真的到了异次元房间? 谁又知道呢? 隔天清晨,第一缕温煦的阳光照到了白心的脸上,将她催醒,迎接朝阳。 白心起身,往地上看。 苏牧早已不见了踪迹,显然是起床了。 她漱口刷牙,换了一件漂亮鲜艳的嫩黄色连衣裙,这才满意下楼。 在电梯间,白心偶遇了叶南。 她踌躇,问道:“叶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叶南正为昨晚的事情尴尬,此时有求必应:“白小姐你别客气,问就是了。” “你是不是色盲?譬如红绿色盲,红白色盲之类的。” “抱歉,我不是。”叶南敛声,说:“昨晚可能是我……看错了,打扰白小姐了,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 “不过心瑶没事就好了,不然我真的很担心。” 白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凭借女人敏感的直觉,问:“叶先生喜欢俞心瑶小姐?” 叶南不藏着掖着,羞怯一笑:“嗯,我从高中就开始追她,所有人都知道。不过很可惜,到现在都没追到手,她不喜欢我这一款,觉得我性格太软弱了。” 白心安慰:“叶先生别这样说,我觉得你挺好的。会关心人,说话又温柔。” “真的吗?谢谢白小姐安慰我,其实我是什么人,我自己知道,和老同学没什么好隐瞒的,都是一起长大的。” 白心不知道说什么了,此时也只能干笑。 此时,苏牧过来解围,说:“白心,你醒了?” 白心腹诽:他倒是聪明,人前亲昵喊白心,人后生疏喊白小姐。 “嗯,你吃了吗?” “没有,想着你,茶不思饭不想。”苏牧一本正经说。 白心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毛刺刺的,浑身不对劲。 她说:“那我现在来了,你可以多吃一点了。” 苏牧乖巧“嗯”了一声,绅士一般为她拉开座位,伺候她坐下。 等坐定了,苏牧又端过一杯热牛奶,提醒她先喝。 一瞬间,白心又想到初次见面时,因空腹有异味喝牛奶的事情,一张脸顿时烧的通红,总觉得被苏牧踩到了痛脚。 这家伙,确定不是在提醒她,如果不乖乖配合,那就捅出她所有的糗事吗? 白心咬了一口鸡蛋吐司,填饱了胃,这才有精力去应对苏牧。 苏牧就坐在她的左侧,余光就能将他包裹在其中。 苏牧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扭开了两个纽扣,流畅的锁骨线条若隐若现,灯光下,像是煨着两道莹白的光。 只是,在锁骨上方,还有着什么。 白心心里在意,忍不住抬头望去。 只见得,苏牧的锁骨上方有一小枚红印,像是传闻中的“草莓”,即为吻痕。 这个心机苏老师! 白心的耳尖又充血发烫了,她当然知道这是苏牧自己为之,毕竟她可没有睡后乱-性的习惯。 特别是这种吻―痕,属于皮下淤血,是通过唇齿吸吮的负压造成的。 而苏牧伪造这样的痕迹,就是为了正大光明告诉别人,她与他关系的真实性。 为了挑衅沈薄,这厮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沈薄刚来到餐厅,扫了苏牧一眼,说:“恭喜你破了守护二十八年的童-贞。” 苏牧略满意,似乎目的达成了,说:“谢谢。” 白心窘迫,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心底嘀咕:这真的不是夸奖啊…… “下一次如果要伪装的话,请在女性的脖颈上印下吻痕,这样代表占有欲强烈,而在男性身上,很多时候会被误认为是个GAY,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苏牧波澜不惊,说:“不需要你指导我性-方-面的知识,理论知识,我比你了解的多。” “但实践上,你不如我。”沈薄一锤下定论。 苏牧欲言又止,什么都没说。 白心还是自顾自喝牛奶,虽然被洗清了推苏老师的嫌疑,但众人看她的眼神,怎么越来越怪了? ------------ 62.第六十二集 白心还在A房驻足了一会儿,她走到画像前,仔细端详伯爵夫人。[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像框内的伯爵夫人典雅而高贵,披着深黑色的袍子,内部底色鲜红。 她两手交叠在一起,指节浮肿白皙,是个有点发福的贵妇人。 最重要的是她的面具,盖住了她整张脸,只露出单薄的红唇以及两个黑漆漆的眼窟窿,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一幅画而已,只是由颜料与纸张组成的物质,没什么好害怕的。 至多也就是那张面具可以取下来,这是商家有意为之,制作成这种立体模式,博人眼球而已。 白心和俞心瑶道了晚安,退出房间。 屋外雷声大作,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窗户,如同敲门声。 由于白心和苏牧是男女朋友,所以被刻意安排到同一间房内。 苏牧二话不说,拿了被子打地铺。 白心躺在床上,还在想之前的事情。 她问:“苏老师,你说叶南是在耍我吗?” “不见得。” “怎么说?” “如果是在耍你,他的表演也太真实了。” 白心回忆起之前那一幕,也是,他的慌张不似作假。 苏牧的声音在空荡的双人房内,显得格外空寂缥缈。 他的嗓音低哑,却很容易集中人的注意力,不自觉将视线都倾注在他的身上。 “但是,俞心瑶没死。她就在屋子里,什么事都没有,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说……叶南看错了,他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看到了俞心瑶的死相?” 苏牧静默了一秒,他回头,望向白心,眼底毫无波澜,一双眼清冷而死寂。 他淡然开口,说:“白小姐每次想问题,都会这样跳脱吗?” “我……就是觉得这里有点可怕。”白心怯弱说。 她是真的觉得这里阴森恐怖,特别是那个伯爵夫人的画像,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畏惧感,还有装神弄鬼的周潇,还有俞心瑶的死相,以及吓破了胆的叶南。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白心不小心步入了什么阴谋里吗?还是一个幼稚的玩笑而已。 她想不明白,直觉没有那么简单。 “别怕,白小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世上无鬼,所以,没有人能伤害你。”苏牧也学会了安慰人,但一般不超过三秒就会有转折。 果然,他又说:“不过,万一真的有鬼,总要有第一个肯吃螃蟹的人去尝试。” 原本,白心还什么都不怕,就现在听了苏牧这样说,她更怕了。 白心翻了身,还是睡不着,她嘀咕一句:“可我还是好奇。” “那么,就来演绎一下。” “什么?” 苏牧垂眸,若有所思:“假设我是脸盖面具,脸颊上都是血的俞心瑶。你是叶南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会第一时间先跑出去找救援,因为有了伯爵夫人传说的印象,所以会害怕是诅咒,也会下意识认为俞心瑶已经死了。总之找救援这一点不会变,我会飞奔下楼。” “嗯,但是我们抵达的时候,房门是关着的。” 白心皱眉:“这一点,我也觉得很可疑。按理说不可能关门的,至少不是叶南关的门。那难道是俞心瑶?可没道理啊,她要是能关门,叶南还会吓成这样?” “那么,再来判断一点好了。如果是你,看到凶杀案,和其他人陈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我会说,俞心瑶死了,她……” 苏牧打断她的话,赞许说道:“这一点,叶南吻合。那如果是你串通好吓人呢?第一时间会怎么说?” 白心想了一下,说:“应该会说的更加详细,企图博取信任。我会说,刚才我上楼,看见俞心瑶脸上盖着面具,都是血,她死了……” “你看,逻辑方面一对比,泾渭分明。也就是说,他事先无预谋装神弄鬼吓人,是真的受到了惊吓。”苏牧说。 白心点点头,她没有理由反驳。 苏牧说的有理有据,很正确。 那么,真相方面就只有一个。 白心说:“是俞心瑶装神弄鬼?关门也是她想要换装才关上的?” “我不知道。”苏牧说。 “苏老师,你怎么会不知道……”白心回忆之前的场景,忽的,开口:“可有一个疑点,如果是假血,俞心瑶的脸上按理说肯定会有红色的印记,如果她装神弄鬼的话,擦去假血的纸巾上肯定会有红色痕迹。但各处的垃圾桶都没有血迹,包括床垫地板,这么短短时间内也冲不了马桶。甚至是面具,连一点残留的红色印记都没有。这个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那么,也可能是叶南真的走到了异次元房间……” “苏!老!师!”白心无奈了,“我觉得叶南是色盲这个推论都比你靠谱。” “色盲?有趣的推论,允许你保留。”苏牧嘴角略带弧度,不明显,但似乎很愉悦,“我要睡了,请不要打扰我,白小姐。” “那……晚安。”白心翻身,心中做好了决定。 明天去问问叶南究竟是不是色盲,如果是的话,一切都好说了。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叶南是真的到了异次元房间? 谁又知道呢? 隔天清晨,第一缕温煦的阳光照到了白心的脸上,将她催醒,迎接朝阳。 白心起身,往地上看。 苏牧早已不见了踪迹,显然是起床了。 她漱口刷牙,换了一件漂亮鲜艳的嫩黄色连衣裙,这才满意下楼。 在电梯间,白心偶遇了叶南。 她踌躇,问道:“叶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叶南正为昨晚的事情尴尬,此时有求必应:“白小姐你别客气,问就是了。” “你是不是色盲?譬如红绿色盲,红白色盲之类的。” “抱歉,我不是。”叶南敛声,说:“昨晚可能是我……看错了,打扰白小姐了,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 “不过心瑶没事就好了,不然我真的很担心。” 白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凭借女人敏感的直觉,问:“叶先生喜欢俞心瑶小姐?” 叶南不藏着掖着,羞怯一笑:“嗯,我从高中就开始追她,所有人都知道。不过很可惜,到现在都没追到手,她不喜欢我这一款,觉得我性格太软弱了。” 白心安慰:“叶先生别这样说,我觉得你挺好的。会关心人,说话又温柔。” “真的吗?谢谢白小姐安慰我,其实我是什么人,我自己知道,和老同学没什么好隐瞒的,都是一起长大的。” 白心不知道说什么了,此时也只能干笑。 此时,苏牧过来解围,说:“白心,你醒了?” 白心腹诽:他倒是聪明,人前亲昵喊白心,人后生疏喊白小姐。 “嗯,你吃了吗?” “没有,想着你,茶不思饭不想。”苏牧一本正经说。 白心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毛刺刺的,浑身不对劲。 她说:“那我现在来了,你可以多吃一点了。” 苏牧乖巧“嗯”了一声,绅士一般为她拉开座位,伺候她坐下。 等坐定了,苏牧又端过一杯热牛奶,提醒她先喝。 一瞬间,白心又想到初次见面时,因空腹有异味喝牛奶的事情,一张脸顿时烧的通红,总觉得被苏牧踩到了痛脚。 这家伙,确定不是在提醒她,如果不乖乖配合,那就捅出她所有的糗事吗? 白心咬了一口鸡蛋吐司,填饱了胃,这才有精力去应对苏牧。 苏牧就坐在她的左侧,余光就能将他包裹在其中。 苏牧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扭开了两个纽扣,流畅的锁骨线条若隐若现,灯光下,像是煨着两道莹白的光。 只是,在锁骨上方,还有着什么。 白心心里在意,忍不住抬头望去。 只见得,苏牧的锁骨上方有一小枚红印,像是传闻中的“草莓”,即为吻痕。 这个心机苏老师! 白心的耳尖又充血发烫了,她当然知道这是苏牧自己为之,毕竟她可没有睡后乱-性的习惯。 特别是这种吻―痕,属于皮下淤血,是通过唇齿吸吮的负压造成的。 而苏牧伪造这样的痕迹,就是为了正大光明告诉别人,她与他关系的真实性。 为了挑衅沈薄,这厮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沈薄刚来到餐厅,扫了苏牧一眼,说:“恭喜你破了守护二十八年的童-贞。” 苏牧略满意,似乎目的达成了,说:“谢谢。” 白心窘迫,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心底嘀咕:这真的不是夸奖啊…… “下一次如果要伪装的话,请在女性的脖颈上印下吻痕,这样代表占有欲强烈,而在男性身上,很多时候会被误认为是个GAY,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苏牧波澜不惊,说:“不需要你指导我性-方-面的知识,理论知识,我比你了解的多。” “但实践上,你不如我。”沈薄一锤下定论。 苏牧欲言又止,什么都没说。 白心还是自顾自喝牛奶,虽然被洗清了推苏老师的嫌疑,但众人看她的眼神,怎么越来越怪了? ------------ 63.第六十三集 白心还在A房驻足了一会儿,她走到画像前,仔细端详伯爵夫人。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像框内的伯爵夫人典雅而高贵,披着深黑色的袍子,内部底色鲜红。 她两手交叠在一起,指节浮肿白皙,是个有点发福的贵妇人。 最重要的是她的面具,盖住了她整张脸,只露出单薄的红唇以及两个黑漆漆的眼窟窿,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一幅画而已,只是由颜料与纸张组成的物质,没什么好害怕的。 至多也就是那张面具可以取下来,这是商家有意为之,制作成这种立体模式,博人眼球而已。 白心和俞心瑶道了晚安,退出房间。 屋外雷声大作,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窗户,如同敲门声。 由于白心和苏牧是男女朋友,所以被刻意安排到同一间房内。 苏牧二话不说,拿了被子打地铺。 白心躺在床上,还在想之前的事情。 她问:“苏老师,你说叶南是在耍我吗?” “不见得。” “怎么说?” “如果是在耍你,他的表演也太真实了。” 白心回忆起之前那一幕,也是,他的慌张不似作假。 苏牧的声音在空荡的双人房内,显得格外空寂缥缈。 他的嗓音低哑,却很容易集中人的注意力,不自觉将视线都倾注在他的身上。 “但是,俞心瑶没死。她就在屋子里,什么事都没有,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说……叶南看错了,他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看到了俞心瑶的死相?” 苏牧静默了一秒,他回头,望向白心,眼底毫无波澜,一双眼清冷而死寂。 他淡然开口,说:“白小姐每次想问题,都会这样跳脱吗?” “我……就是觉得这里有点可怕。”白心怯弱说。 她是真的觉得这里阴森恐怖,特别是那个伯爵夫人的画像,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畏惧感,还有装神弄鬼的周潇,还有俞心瑶的死相,以及吓破了胆的叶南。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白心不小心步入了什么阴谋里吗?还是一个幼稚的玩笑而已。 她想不明白,直觉没有那么简单。 “别怕,白小姐。(wwW.80txt.com 无弹窗广告)世上无鬼,所以,没有人能伤害你。”苏牧也学会了安慰人,但一般不超过三秒就会有转折。 果然,他又说:“不过,万一真的有鬼,总要有第一个肯吃螃蟹的人去尝试。” 原本,白心还什么都不怕,就现在听了苏牧这样说,她更怕了。 白心翻了身,还是睡不着,她嘀咕一句:“可我还是好奇。” “那么,就来演绎一下。” “什么?” 苏牧垂眸,若有所思:“假设我是脸盖面具,脸颊上都是血的俞心瑶。你是叶南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会第一时间先跑出去找救援,因为有了伯爵夫人传说的印象,所以会害怕是诅咒,也会下意识认为俞心瑶已经死了。总之找救援这一点不会变,我会飞奔下楼。” “嗯,但是我们抵达的时候,房门是关着的。” 白心皱眉:“这一点,我也觉得很可疑。按理说不可能关门的,至少不是叶南关的门。那难道是俞心瑶?可没道理啊,她要是能关门,叶南还会吓成这样?” “那么,再来判断一点好了。如果是你,看到凶杀案,和其他人陈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我会说,俞心瑶死了,她……” 苏牧打断她的话,赞许说道:“这一点,叶南吻合。那如果是你串通好吓人呢?第一时间会怎么说?” 白心想了一下,说:“应该会说的更加详细,企图博取信任。我会说,刚才我上楼,看见俞心瑶脸上盖着面具,都是血,她死了……” “你看,逻辑方面一对比,泾渭分明。也就是说,他事先无预谋装神弄鬼吓人,是真的受到了惊吓。”苏牧说。 白心点点头,她没有理由反驳。 苏牧说的有理有据,很正确。 那么,真相方面就只有一个。 白心说:“是俞心瑶装神弄鬼?关门也是她想要换装才关上的?” “我不知道。”苏牧说。 “苏老师,你怎么会不知道……”白心回忆之前的场景,忽的,开口:“可有一个疑点,如果是假血,俞心瑶的脸上按理说肯定会有红色的印记,如果她装神弄鬼的话,擦去假血的纸巾上肯定会有红色痕迹。但各处的垃圾桶都没有血迹,包括床垫地板,这么短短时间内也冲不了马桶。甚至是面具,连一点残留的红色印记都没有。这个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那么,也可能是叶南真的走到了异次元房间……” “苏!老!师!”白心无奈了,“我觉得叶南是色盲这个推论都比你靠谱。” “色盲?有趣的推论,允许你保留。”苏牧嘴角略带弧度,不明显,但似乎很愉悦,“我要睡了,请不要打扰我,白小姐。” “那……晚安。”白心翻身,心中做好了决定。 明天去问问叶南究竟是不是色盲,如果是的话,一切都好说了。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叶南是真的到了异次元房间? 谁又知道呢? 隔天清晨,第一缕温煦的阳光照到了白心的脸上,将她催醒,迎接朝阳。 白心起身,往地上看。 苏牧早已不见了踪迹,显然是起床了。 她漱口刷牙,换了一件漂亮鲜艳的嫩黄色连衣裙,这才满意下楼。 在电梯间,白心偶遇了叶南。 她踌躇,问道:“叶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叶南正为昨晚的事情尴尬,此时有求必应:“白小姐你别客气,问就是了。” “你是不是色盲?譬如红绿色盲,红白色盲之类的。” “抱歉,我不是。”叶南敛声,说:“昨晚可能是我……看错了,打扰白小姐了,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 “不过心瑶没事就好了,不然我真的很担心。” 白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凭借女人敏感的直觉,问:“叶先生喜欢俞心瑶小姐?” 叶南不藏着掖着,羞怯一笑:“嗯,我从高中就开始追她,所有人都知道。不过很可惜,到现在都没追到手,她不喜欢我这一款,觉得我性格太软弱了。” 白心安慰:“叶先生别这样说,我觉得你挺好的。会关心人,说话又温柔。” “真的吗?谢谢白小姐安慰我,其实我是什么人,我自己知道,和老同学没什么好隐瞒的,都是一起长大的。” 白心不知道说什么了,此时也只能干笑。 此时,苏牧过来解围,说:“白心,你醒了?” 白心腹诽:他倒是聪明,人前亲昵喊白心,人后生疏喊白小姐。 “嗯,你吃了吗?” “没有,想着你,茶不思饭不想。”苏牧一本正经说。 白心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毛刺刺的,浑身不对劲。 她说:“那我现在来了,你可以多吃一点了。” 苏牧乖巧“嗯”了一声,绅士一般为她拉开座位,伺候她坐下。 等坐定了,苏牧又端过一杯热牛奶,提醒她先喝。 一瞬间,白心又想到初次见面时,因空腹有异味喝牛奶的事情,一张脸顿时烧的通红,总觉得被苏牧踩到了痛脚。 这家伙,确定不是在提醒她,如果不乖乖配合,那就捅出她所有的糗事吗? 白心咬了一口鸡蛋吐司,填饱了胃,这才有精力去应对苏牧。 苏牧就坐在她的左侧,余光就能将他包裹在其中。 苏牧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扭开了两个纽扣,流畅的锁骨线条若隐若现,灯光下,像是煨着两道莹白的光。 只是,在锁骨上方,还有着什么。 白心心里在意,忍不住抬头望去。 只见得,苏牧的锁骨上方有一小枚红印,像是传闻中的“草莓”,即为吻痕。 这个心机苏老师! 白心的耳尖又充血发烫了,她当然知道这是苏牧自己为之,毕竟她可没有睡后乱-性的习惯。 特别是这种吻―痕,属于皮下淤血,是通过唇齿吸吮的负压造成的。 而苏牧伪造这样的痕迹,就是为了正大光明告诉别人,她与他关系的真实性。 为了挑衅沈薄,这厮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沈薄刚来到餐厅,扫了苏牧一眼,说:“恭喜你破了守护二十八年的童-贞。” 苏牧略满意,似乎目的达成了,说:“谢谢。” 白心窘迫,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心底嘀咕:这真的不是夸奖啊…… “下一次如果要伪装的话,请在女性的脖颈上印下吻痕,这样代表占有欲强烈,而在男性身上,很多时候会被误认为是个GAY,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苏牧波澜不惊,说:“不需要你指导我性-方-面的知识,理论知识,我比你了解的多。” “但实践上,你不如我。”沈薄一锤下定论。 苏牧欲言又止,什么都没说。 白心还是自顾自喝牛奶,虽然被洗清了推苏老师的嫌疑,但众人看她的眼神,怎么越来越怪了? ------------ 64.第六十四集 或许是晚霞的余烬太过于耀眼,绯红色的光辉镀到苏牧的耳廓上。[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一线金芒,半明半暗,又压深了眉眼的轮廓。 他好像无论何时的仪态都是最美的,一个男人,长着这一副皮囊,偏偏又不是草包,很容易虏获少女的心。 白心手捂胸口,好似要下意识触摸一下,自己的心有没有被他偷走了。 苏牧松了手,带她去前头的小饭庄。 他们还没吃饭,总要找点东西果腹。 白心偏好面食,就选了一家面馆。她点了一碗炸酱面,苏牧要了香葱清汤油面,他惯来爱清淡,没白心的口味那种重。 环顾四周,总能闻到一股火腿香味。 白心问:“小哥,那桌客人点的是什么?”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那道菜,只知道粉白的一团,配料淡雅又香。 店员小哥笑了,“他们吃的是火腿蛋,店里的招牌小吃,你要来一份吗?” “好,来一份。” “两份。”苏牧接着补充。 很快,他们点的配菜先上了,是火腿蛋――粉色的火腿薄片裹住荷包蛋,蛋白煎熟了,蛋黄还是液态的,泛着黄澄澄的光,微微颤动。四周点缀着沙拉菜,粉白的一团让人很有食欲。 白心淋了一点酱油到上面,黑色的汁液融不开油脂,糅合在一块儿,更显得鲜嫩欲滴,有种水汪汪的质感。 她挑破了蛋皮,先吮了鲜嫩的蛋黄酱,再将火腿蛋整个塞到了嘴里。 腮帮子被充斥的鼓鼓囊囊,白心喟叹一句:“好吃。” 苏牧看了几眼,似是没想到吃个蛋都能吃出十八门武艺,花样颇多。 不知为何,他又忍不住勾起嘴角,微笑着,也吃了一口蛋。 有点腻,酱料还不错,却没她说的那么至尊美味。 苏牧似有点不舒服,硬邦邦问:“比我做的还好吃?” “不一样的风格,这是外面小吃的味道,苏老师做的,是家的味道。”她自认这一席话说的很好,又夸了小吃,又没贬低苏牧的厨艺,还特别点题,说了他的菜很有家的感觉,很温馨。 谁知苏牧并不领情,冷哼一声,说:“家花哪有野花香?” 这话的醋味很大,就连白心都愣在了原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为了个火腿蛋,他还醋上了? 这酸味,百米外都能闻到。 “没,家花最香。”她可不敢惹这位活阎王了,只能赶紧闭嘴。 苏牧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就闷头吃蛋了。 没一会儿,两碗面端了上来。 白心这碗的肉丁是羊肉,有点羊膻味,熏的苏牧要退避三舍。 偏偏她喜欢,拿筷子翻搅了酱汁,黑扑扑的一团,芝麻香、卤酱香混合在一起,再加一点醋提鲜,馋得她口水直流。 白心吸溜了一口面,意犹未尽舔舔下唇。 苏牧则皱眉,说:“你非得吃这么重口味的?” “苏老师要不要尝尝看?” 苏牧犹豫了,用筷子挑了一根吃进去,发现果然不合适自己的口味,又不肯要了。 他咬牙切齿威胁:“吃完别亲我。” 白心愣了一下,没敢说:我本来就没想亲你。 但这样说太伤自尊,她不能对苏牧使坏。 白心喝了一口碳酸饮料,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淋了一头冷水澡,舒爽得像在空中翱翔。 她满足地长吁一口气,问:“苏老师,你有你妈妈的消息吗?” 话音刚落,白心自觉说错话,哑声闭嘴了。 “没有,”苏牧倒没在意,“她不可能再出现的,也不可能对我负责。” “能冒昧问一句,为什么吗?” 苏牧瞥她一眼,“你不用对我这么小心翼翼,说话前还要三思措辞。首先,我没你想的那么敏感,其次,我的情绪很欠缺,几乎对这些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所以,你可以大胆提问,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 他好像一个劲地在帮她了解他,也很热情地接纳她,进入那防守极严的心城。 白心领他的情,“你还记得有关你妈妈的事情吗?” “我母亲……”他用的是这样生疏的称呼,隔了几个字,就像是隔山隔水,千里迢迢。 他想了很久,最后说了一句:“我忘了。” 白心微愣,一时间,心尖突然酸麻一般地抽疼。 苏牧不像寻常人那样苦酒自饮,惆怅地答一句忘记了,放下了。他说的忘了,就是字面意思,不记得了,或者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记忆。 她仿佛除了生下他,就从未在他的生命里存在过,只有生恩,没有养恩。 苏牧喝了一口面汤,袅袅的白雾呵住他的眼镜,模糊了一层白片。 他摘下那碍眼的眼镜,用纸巾擦拭镜片,道:“她自从丢下我以后,就没再出现过。首先是我父亲绝对不可能再续弦,因为他妻子的父辈很强势,得知我的存在已经很生气了,绝不可能再让我父亲对亡妻熟视无睹,娶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回来。” 白心咬下唇,“即使你母亲做错了,但是你没错。你生下来就不应该受到谴责,这是你的父辈的罪过。” “实际上,我母亲并不知道我父亲没离婚,所以她也是受害者,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才抛下我离开的。她还有点良知,把我的行踪暴露给我的父亲,至少没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白心想安慰,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她很乐意听这些,因为这些是苏老师的秘密,她总想了解的更多一点。 “后来呢?” “后来,我以领养的身份入了沈家户籍,考上大学以后,我就搬了出去,有出国留过学,学了两年生物技术,提前毕业,然后回国又读了师范。” 难怪他不喜欢沈薄,毕竟两个人都是沈父的儿子,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地生存于世,另外却只能蜷缩在阴影里面,苟且偷生。这样的差别待遇,可想而知。 “你是想问,我和沈薄有什么往事纠葛?” 白心点点头,的确,这个也是她好奇的点。 苏牧细想了一会儿,说:“实际上没有,我和他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他待我比我父亲待我还要好一点。” “那为什么?”总是掐个你死我活? “游戏,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约定俗成的那一种,怎么都改不了。我看他痛苦了,我就很开心,他也是如此。” “好吧。”白心嘴角抽了一下,还真是别致的兄恭弟友。 看来是她最近太多愁善感了,明明是打算宽慰苏老师,到最后,倒像是他在说明心事,开解她了。 这个男人……果然很坚强。 吃过了饭,他们就一起回了公寓。 苏牧把白心困到了自己家,还是提出了同床共枕的要求。 白心释然,她反正不介意,也有暗暗考虑婚姻的打算。 她与他,也只是差一本结婚证而已,并不算得了什么。 临睡前,苏牧突然从被子底下慢慢潜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要贴上她的后脊背。 白心忍无可忍:“苏老师,你到底要干什么?还睡不睡?” 苏牧低语:“干……你。” “什么?” “我睡不着。”他说的很无赖,还有一点耍滑头的意味。 白心挑了挑眉,咬牙切齿:“为什么睡不着?” 睡不着来折磨她做什么? 白心哈欠连天,几乎闭上眼睛五秒就能睡了。 他睡不着就不让她睡了?什么破逻辑。 还有,她能做什么,讲睡前故事给他听?讲《白雪公主和七个矮冬瓜》还是《美女与烤乳猪》? 苏牧又摸过来,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烫到吓人,惊得白心瑟缩了一下,伸手就触上他的额头,“怎么了?是发烧了?还是哪里难受?” 苏牧没说话,一双眼又黑又亮,闪烁着就像是黑曜石。 他将她的手拽紧了,贴上某个炙热物体,又垂眸,有些低地出声:“这里难受。” 白心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手指被高温刺的几乎发麻,忍不住颤了颤手指,却因有动作,导致苏牧闷闷哼了一声,松开了她的手。 白心马上缩了回来,整个人钻到黑漆漆的被窝里,就像是受到了惊吓躲到壳中的寄居蟹。 这个不要脸的老狐狸。 他那里难受,她能帮他什么? 虽然她是知道一点理论知识,但实践为零。更何况,她一点都不想帮他! 白心结结巴巴:“那里我帮不了你,我也不会啊。” “哦,”他闷声回答,“那你帮我一些你会的忙。” 他没容白心拒绝,就捧住她的脸颊,贴上唇瓣。 苏牧的呼吸滚烫,几乎是有点汹涌,像是饿狼扑食。 白心招架不住,想要挣开,却又被他扣得很紧,像是要嵌入体内。 他的唇齿细细咬过她的嘴角,又吮吸又舔舐,百般技艺一股脑袭来。 白心闷哼了一声,避开嘴角,他的吻又顺着她的脸颊,下滑至脖颈,一路火热地吻到肩上,再一次沦陷入他的掌控之中,心城失守。 慌乱间,她几乎是被动地抵抗,却因身体诚实的反应,力道又小又弱,一不留神,她的手还伸到了苏牧的睡衣里,不小心触摸上了他坚实的胸膛。 很烫,隔着一层皮肉,还能感受到里头轰隆隆的心跳声,杂乱无章。 ------------ 65.第六十五集 【22】 零君的天赋技能是做饭,厨艺非常之好。[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相比之下,我就是那种好吃等死的人,有点心虚…… 总之,零君家突然来了一个亲戚,说是暂住几天,每天都要求零君做饭给她吃。 我得知这个事情,怒起:“总有种自己的狗被别人干了的感觉!” 零君沉默良久,笑:“你的意思是,你喜欢被狗干?” “嗯……?” 我并不想懂啊。 【23】 从中国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零君。 他原本满心期待我回国一趟或许能变得温柔端庄,但是还没见到我人,听到我按的门铃声,他就崩溃了。 我是这样按的――叮叮叮叮叮叮咚,叮叮叮叮叮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叮叮咚。 感觉能唱起来 【24】 说一个有损零君男子气概的事情。 我很爱丢三落四,常常会把各种东西丢在零君家里,大到毛衣外套,小到发夹以及耳环。 零君总是一边嫌弃,一边帮我全部收集起来,珍藏好。 如果是脏了的衣服外套,他还会帮我洗好再放到柜子里,等我哪天去他家如果冷了还能拿出来穿。 之前我回国了,零君仿佛非常想我,就抱着我遗留的毛衣睡觉,否则会失眠。 偶然一次,零君妈妈来看望零君,发现他盖着我的毛衣睡得很香,那时候是大夏天。 然后妈妈被恶心到了,说了一句:“你好变\态。” 妈妈GOOD JOB! 【25】 平时和零君的相处模式都很矫情。 我常常会和他说一些无聊的事情,甚至连被蚊子咬了都能和他抱怨:“我被蚊子咬了呜呜呜。” 零君还会一本正经安慰我:“摸摸头,乖,注意一点,下次不要被蚊子咬了。” 蚊子:你们超恶心,我选择狗带。 【26】 之前在微博上看到一个博主写恩爱日常很厉害,还出书了,于是超羡慕,就和零君说。 零君不悦:“哦,那些小把戏,比得过我?” 我一边觉得零君好厉害,一边似乎……发现了什么。 【27】 偶尔和零君说起来养动物的事情,我会坏心眼逗逗这个蜜汁男孩。 我:“我想养一只兔子。” 零君:“可以。” 我:“然后过几天,你妈妈就会把它炖了吃。(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零君皱眉:“我不吃自己养的东西。” 我开始放大招了:“我吃啊!” 【28】 养宠物的后续是,考虑到了种种事情。 我决定养一颗猕猴桃,我没在开玩笑,我是真的想养,包括现在!我真的想养一颗猕猴桃! 零君沉默了一会儿,提示:“猕猴桃是水果。” 我:“我会天天摸它的,主要是我想养长毛的东西呀。” 零君又沉默了,良久,他才欲言又止,补充:“你这不是养猕猴桃,你这是在养绦虫。” 【29】 我在整理截图记录的时候偶然发现一张图,忘记到底说了什么了,零君说:“今天本来要尽情享用大小姐的是我!” “……………………” 那天,我们到底是COS了什么啊。 【30】 零君是个纯情大男孩。 有一天晚上,我打电话给零君:“你在哪?” 零君很高兴:“我在你家对面。原来XX住这里,这样我就能天天跑他家睡觉,和你隔着十几米,就好像……和你睡在一起一样。” 虽然很好笑,但是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心疼。 【31】 我和零君是同一个专业的,他比我高几年,基本上是领着我学习那样。 然后主科教授是同一个,零君为了不让教授八卦,就谎称我是他妹妹。 一次,教授说:“零君这门课很厉害,对了,那个X班的妹妹也很厉害。” 同学开启群嘲模式,大致内容比较损,就是:“您是不是蠢,那明明是他女朋友”之类的。 教授懵逼:“和自己亲妹妹也能谈恋爱……吗?” 零君无语望天花板,并没有说话。 【32】 我:“除非你叫我公主殿下,不然我不要就寝。” 零君无奈:“公主殿下,您应该就寝了。” 我:“不要睡觉,贱婢退下!” 零君的内心OS一定是抓住我狠狠调\教,早已看透一切的我这样说道。 【33】 一日,零君去买水,说要买两瓶。 我:“可以就买一瓶呀!” 零君:“一瓶可以交换喝?” 我:“什么?交\配着喝?” 零君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 抱歉,是我污。 【34】 偶然和零君讨论了一下工作的问题,我说我有两个走向,一个是在家全职写小说,一个是出去工作。 零君想也不想就定下全职,说:“我会努力让你在家全职的,毕竟想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嗯……! 【35】 闲暇时无聊,我就和零君讨论以后小孩子可以生男生女的事情。 我觉得男孩子会像骑士一样保护我,结果被零君一口否决。 他顿了一下,说:“已经有我了,不需要另外一个护花使者。” 好的,零君。 【36】 我有时候嘴上还蛮厉害的,就是坚决不服软那种,还爱口头调\戏零君。 零君是个很害羞的人,有时候还会脸红,很有趣。 前几天闲得无聊,我又想着要调\戏零君:“拍几张果照我看看?” 零君男友力爆表地说一句:“别过分。” 突然被苏到了,于是我安分的哦了一声。 【37】 零君看了一个早上的植物世界,以及各式各样能吃的菌类。 他突然忧心忡忡说:“以后我们被困在山上,我就能喂饱你了。” 我:“……” 你到底都在瞎担心一些什么东西啊! 【38】 我陪零君改个医院会面的时间,然后半路,我被榨汁机吸引过去,美美的点了一杯橙汁。 零君隔着玻璃门散发出怨气,一直用一种很是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出于心虚,赔笑上前:“你要不要喝一口?” 零君不说话,拿起塑料杯一饮而尽。 我:“……” 他就这么喝光了,我的心真的在滴血。 【39】 零君有做早饭给我吃的习惯。 某天,他早起做饭,看见我懒懒地走出房间,突然冷声说:“我昨晚做了一个很不高兴的梦,所以等我做好早饭,我要打你一顿。” 我委屈地瘪嘴,你做梦打我干嘛啊?!QAQ 【40】 零君老是会用口令红包诱导我说一些情话,不过他怎么这么肯定我就是那种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呢? 好的,我就是。 【41】 很久以前,跟零君说不会写英语读后感。 零君英语很好,我是个渣滓。 但是他事情太多了,毅然决然拒绝了我。 我不死心:“我们一起写?” 零君笑了:“你好意思这样说?一起写到最后还不是我写?” 算……算你狠。 【42】 零君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妈妈多年一直让零君煮饭给她吃。 每到饭点,零君常常会嘀咕:“十点吃的午饭,四点应该饿了。” 然后就跑去做饭,像是养小动物一样计算好时间,太有趣了。 不过,面对我的话,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伸手摸摸我的肚子,说:“小肚子没了,饿了?” 是时候绝交了。 【43】 看了以前的微博,发现零君曾经在授课的时候对我说过一句话:“同学,请不要这样勾引老师。” 咳……我以前究竟做了什么,才让我会记录这样的话。 【44】 我的成绩比较渣,零君倒是个学霸。当然,桥段并不是入江直树看到相原琴子那样,而是古美门看到小黛那种恨铁不成钢分分钟想你狗带那种。 零君在授课方面会意外的没有耐心,时常会被我的蠢激怒。 听到最后,我依旧云里雾里,零君开始忍无可忍,厉声呵斥我能不能再专心听讲,不要东碰一下西碰一下。 我怒起:“温柔一点授课行不行?!!” 零君:“你这么……还要我温柔授课?” 虽然到最后都是我妥协:“好,你记住,我可蠢了请不要对我那么高要求,想象自己正在教一个智\障会不会有耐心一点?” 零君想了一下,既然都这样说了也只能和我握手言和:“嗯。” 【45】 十号那天,我和零君说了十四号给他一个惊喜。 据说零君当时很高兴,脑子里蹦过无数个想法。譬如我要变得贤惠,做饭给他吃。又或者其他什么(哔――) 我出于兴奋,直接和他说:“我要做一个语录。” 说完才反应过来,已经告诉他了。 然后……惊喜就这么不攻自破了。 最后,零君表示:“那明明是给女孩子的礼物……” 临走之前喷一下零君。 前天考试和他借个计算机,他教我他的计算机正确用法。 当黑屏需要敲一下,没有字需要按on等等。 最后,我一拿到手,这玩意就黑屏死机了。 零君叹了一口气:“我的计算机不喜欢你。” “……………………”那计算机的主人喜欢我,是不是好荣幸? ------------ 66.第六十六集 直到现在,我还能记起小时候看的的那一幕―― 在我随着波浪沉入海底的瞬间,有什么粘稠、轻柔的类似纱绸一样的东西抚过我的腰侧,将我整个人从海底平托了上来。[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我趴在暗礁上往下看,海面下似乎还有一个人,那人睁着一双闪现着灼灼星光的眼睛,深切地望着我。 等我再咳嗽一声,他又不见了踪迹。 或许是一个梦吧? 多年以后,我对这个事情的印象不再清晰,而那个人以及那个夏天的事情也被我用只言片语记录在了童年的日记里。 …… 这是我唯一一次提前下班的日子。 风微凉,星也很亮。 我看了看手表,七点四十。 很好,夜幕刚刚降临,距离平时打工的超市关门提前了两个小时,这个时间段还可以去隔壁老香家吃碗鱼丸。 我一路纠结着等一下鱼丸要不要加香菜,一面低头看路。 就在此时,我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鱼。 不,是一大条鱼。 这条鱼有点自带风情,且韵味十足,如果真要说的话,就是有点好看? 我沉默着想:今天是怎么了?它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我默默抬头,从它的身上……跨了过去。 “请等一等!”身后这条鱼突然开口,声音清冷低哑,居然有点惑人心脾。 但……即使它再怎么诱人,我也不想理它啊。 传说中被妖魔鬼怪拦下的人,活着回来的能有几个? 于是我继续往前走,可没走几步,身后那条鱼又大喊了一声:“请可怜可怜我,我……缺水了。” 我背对着它,开口:“噢,好可怜呢。可是我没水,所以……再见,江湖不见。” “我……” 即使背对着大鱼,我也能感受到它此时的情绪很低落,甚至会哭出声来。 就这么想着,我更加愧疚了。 看到它哭的样子,我肯定会心软陪它说话的……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拔腿就跑。 只要不看见它的脸,那就不会有怜悯的情绪了。 何况我还要吃鱼丸的,可不能被一条大鱼打动了,这是鱼类和人类之间的战争,不能被弱小者的乞求给打动,不然食物链底端的动物们都趴成一排可怜兮兮求你,那你还吃啥啊?! 我不能为了一条鱼,而放弃整个大海。 所以……大鱼,对不起了! 我狂奔到老香面食铺,走进去要了一份菜单。 铺子的服务员叫赵青,长得人高马大。穿着服务员的宽松制服都不能遮挡他健硕的肌肉,看起来格外的……强壮且性感? “给我一份……”我指着那碗鱼丸,突然犹豫了起来。 赵青吼我:“一份啥!” 我鼓起勇气:“一份……” 就在此时,那张泫然欲泣的鱼脸突然浮现在我面前,它的下半身变成的纤长的人腿,两手捧着硕大的鱼头哭泣……一滴泪从它黝黑的眼珠旁边滑落…… 对……对不起。 赵青的性子非常急躁,他伸手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你到底要吃个啥!鱼丸吗?!” “鱼……鱼鱼鱼鱼丸?”我结巴了一下,很快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被迷惑了,那肯定是一只鱼妖,它是想来救自己小弟的,我……要为人与鱼之间的战争做出贡献。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大喊:“一碗牛肉贡丸不加香菜!” 赵青斜了我一眼:“指着鱼丸点贡丸,你哪学来的隔山打牛啊?!” 我摆了摆手,心情有点失落。 我有气无力坐在位子上,仔细想着这场战争失败的细节之处,大概是……敌人太过强大了吧? 有的时候,只要我们站在鱼类的角度想一想,就会发现,可能牛肉丸更加好吃呢。 没过一会儿,贡丸就端上来了。 我拿着叉子戳了一个塞到嘴里,一不留神就被溅出的汤汁烫到了舌头。我吐出丸子,伸舌呼哧呼哧吸气。 “啪!” 我身旁的窗户突然贴上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吓得我险些打翻了碗筷。 我后仰到座椅的另一侧,警惕地往向窗外。 原来是一片巨大的鱼尾啊。 等等,鱼尾? 鱼妖追上来了?! 有了这个认知,我赶紧从座位撤出来,就在逃跑之际,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虽然我点的是贡丸,没吃它小弟,但是万一它不听我解释呢? 不过鱼丸是白色的,贡丸可是灰色的呢!可要是它坚持认为这是一枚皮肤被晒成古铜色的小鱼呢? 不管了……先跑再说! 我捞起一个丸子塞到纸巾里面,打算等一下当做没杀生的证据。 窗户那里的啪啪啪声大作,我急忙冲出门外,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求书网小说qiushu.cc 跑了大概有那么七八分钟,我回头一看…… 我日,这货居然这么能跑,为了防止缺水还带着水桶跳过来。 等等,他怎么长着一张人脸,难道……这不是鱼妖,是传说中的人鱼?! 临到家门口,我发现自己避无可避。 于是我单膝跪地,手呈上那一枚被包裹在纸巾里灰色鱼丸,毕恭毕敬说:“鱼大王,您大人有大量,别追杀我,这是一枚贡丸,牛肉的,千真万确,不信你尝尝。” 他将握着桶沿的两手松开,居高临下睥着我,轻轻哼了一声。 “您……尝尝看?” 他迟疑了一会儿,捏住那一枚贡丸塞到嘴里。 我小心翼翼抬头看他,被纸巾遮挡,也只能看见他线条明朗的下颚,肌肤白润,仿佛能掐出水一般,带着盈盈的光辉。 他口中含着圆溜溜的贡丸,轻轻嚼了嚼,蹙起眉头来。 我心道不好,觉得这下肯定是不信我了。 没过多久,我手里的纸巾被他抽走。 这下,鱼王的脸毫无遮蔽地暴露在我的目光之下。 他的五官深邃,眼瞳里仿佛晕了一点蓝焰,徐徐的,游荡着星火。即使与常人不同,可这样的脸,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很好看。 他将贡丸咽下,又伸出猩红的舌尖吮了吮指腹,说:“下次能点鱼丸吗?” 我哑口无言,就这么单膝跪了……很久很久。 这条大鱼名叫祁山君,是某方海域的人鱼王,至于其他嘛……那些详细的身世他就不肯对我言说了,我估计他是有某些秘密吧,譬如奉命前来拯救这个世界上所有被谋害的鱼的生命,总而言之,作为人类身份的我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我决定……将他关在门外,远距离观察他。 因为擅自放一条大鱼进家门真的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我是接受过基本安全科普的成年人,我不会做这样的傻事,没听过猪崽子放狼进门结果都被吃了的故事吗? 不对,这个比喻不太对,我不是猪崽子。 祁山君呆立了很久以后,才发现被人关在门外这个事实。 等到他察觉了,我才心满意足回屋睡觉。 毕竟时候不早了,作为一个爱美(实际上是一天黑就怕得要命)的少女,必须早早入梦乡,保持我的少女体质。 而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去厕所想要释放一下膀胱,就听到身侧传来一句:“人类少女的晨尿GET!” “啥?!”我转头,发现浴缸里躺着一条翩翩美少鱼……而他此时正举着某鲨鱼牌哑铃练着自己的马甲线。 等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大清早,我的脑子给我掉房里了。 我咽了咽口水,说:“鱼大王……” “请叫殿下,这位姿势不太雅观的人类少女。”他倏忽皱起眉头来,说:“你到底是要脱还是不要脱?” 我的手正掐在自己的裤腰上,之前那种欲释放尿液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了。我再怎么鼓起勇气,也是没能够脱下裤子,顺从我的生理需求。 由此可见,我的自制力比一般人强大一点。 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而是…… “你要我的尿干嘛?!!!!”我怒吼一声。 祁山君皱了皱眉,优雅地抬起湿漉漉的手臂撑着脸颊,说:“少女的晨尿总带着一股馥郁的,热气勃发的……恶臭。” “……” “我很久没有体会过了,所以,想让你再现一下那种场景。”他远目窗外说,“我只是,有点怀念故乡。” 我顿了顿,说:“那么,殿下,您的意思是……以前很多人往你统治的那方海域撒尿?” “……”人鱼君认真地看着我,蹙起眉头来说:“曾经,你也想。可是我阻止了你。” “什么?!!!!!” “你忘记你以前掉海了吗?”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想起来了,那个海底的人影,很可能就是祁山君! 我迟疑问:“你的意思是,你害怕我在你的那方海域撒尿,所以把我救上岸?” “聪明的女孩是会获得殿下的亲吻的=3=。” “我一点都不期待所谓的王之亲吻,请你立刻,马上,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什么救命的人鱼,那些童话小说里面的人鱼公主救了王子,就是怕对方溺水吓到失禁然后污染海域吧!这些让人无语的海洋环卫工! “本王拒绝。”他灿然一笑,眼底闪耀着光华,险些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他说:“用这种手段吸引本王注意力的不在少数,可你……成功了。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恭喜你。” 恭喜你妹啊!!!!!!! 我现在气的倒仰,险些栽倒在马桶上。面对这样不正常且不要脸的角色,我瞬间被秒成了渣渣。 我决定放弃挣扎了,还是暂且让他投宿几天,先积攒一下血槽里面的血液。 “好了,那我打算出门买点食材做饭了。你既然是鱼的话,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 “辣椒,大蒜,葱,香菜。”他皱眉细数了数。 我默默将这些记在心里,打算煮一锅可怕到人神共愤的汤吓跑这只不正常的殿下。 他顿了顿,说:“都能吃。” 卧槽,什么时候了还用排除法啊!!!!!!!!! 排除你个鬼啊!!!! 我的魂魄从口中吐出来,徐徐飘荡在半空之中。 “除了人肉,我大概没有不能吃的东西了吧。”祁山君异常认真地说道。 我迟疑问:“难道你不能吃人肉?” 卧槽,居然有弱点! 等等,这个弱点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啊!!!我总不能牺牲我人族成员去驱逐这个不正常的异教徒吧! 还是烧死好了! “但是,尝试一下还是不错的选择。我可以舔舔看,如有不适应,我会立马放弃。”祁山君眯起眼睛,说:“那么,要投怀送抱吗?少女。” “滚你蛋的!” “蛋,是指这个吗?” 祁山君疑惑着变幻成了果体男身,他纤长的两腿交叠在一起,一手撑头看我,另一手则指着某X…… 我……不负众望地爆发出一声惨叫。 我日哟,这糟糕的相处第一日。 我看着这条鱼王变形,内心极其复杂。 能变成人形你特么不早说?!! 但是我还是维持了我完美的少女形象,微笑着,犹如圣母一般温柔问他:“能站起来吗?” 鱼王沉吟了几秒说:“能打辫子。” “啥?!” 岐山君一本正经地看我,随即伸手将两条犹若无骨的腿编织在一起,半晌扭成了一根麻花。 此时此刻的我,内心是复杂的,我忍不住开口:“蠢货,你居然……” 鱼王迷茫看我:“……” “你打错了!”我义正言辞说:“两根腿是绝对不能打成麻花辫的,只能打成油条,看我的!” 我将他的手拉过来,叠在他的两腿之间,专心致志想要打辫子。 而片刻之后,我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手盖在脸上。 麻痹,险些被这货蒙蔽。 现在是打辫子的时候吗?! 还有,尼玛为什么能拿腿打辫子啊!!!卧槽!!! “你……站不起来吗?”我问。 “可以。”鱼王说。 于是,他在我“鱼鱼站起来”的热切目光中直立起来了,而此时此刻,我才发觉这货……没有穿衣服呢。 很好,我微笑着,决定点燃手侧的拖把。 还是烧死他吧,不带一丝丝的犹豫。 过了几分钟之后,这货又恢复了长长的鱼尾跌到了水里,溅了我一身水。 等岐山君从浴缸里探出头时,他突然露出那种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古怪眼神,耳根泛红了,说:“请不要这样,我是不会答应和低劣的人类交\配的,但是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由于被浸湿而曲线毕露的身体,顿时抽了抽嘴角,摔门而去。 等到了中午,我已经炖好了一锅鱼丸。 这和我原本想象的精致大餐出入比较大,但是从目的上来看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能吃饱。 我自己先吃了十几个丸子,还加了白醋和胡椒粉。 等到吃饱喝足以后,这才想起浴室里还有人鱼君没有吃东西。 我侧头望了望冰箱上面的鱼缸与鱼食,决定将里头的金鱼小花和岐山君一同饲养起来。 既然是同类,应该会好好照顾它的吧? 我捧着鱼缸,看着里头的家伙悠闲吐着泡泡,顺便将鱼食也塞到手里,兴冲冲跑了浴室里。 而此时,岐山君幽怨地趴在浴缸边,不满地等着我。 不好,怨念的视线太过强烈了,整个人都要被灼瞎了! 我将小花倒到浴缸里头,又倒了许多鱼食进去,对岐山君说:“别跟我客气,随便吃。” 岐山君回:“小花说你今天中午吃的是鱼丸,还常常喜欢就穿着内裤在厨房闲逛……”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鄙夷起来,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样子望着我:“我没想到,你居然……” 卧槽,这金鱼都说了些啥?! 我赤手抄起这条叛变的金鱼,丢进了院子外头的水沟里。 岐山君突然不满地说:“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也不是啦……”我不太想看到大鱼哭的画面,因为我那般心地善良,肯定会于心不忍的。 “那么,是喜欢我吗?”他突然笑起来,“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但,我不会轻易答应人类少女求婚的,即使以饿死我威胁都没有用。” “……”我哑口无言,立马打了一碗鱼丸毕恭毕敬呈到他的面前说:“殿下,请好好享用!” “呵,但如果是你用鱼丸做嫁妆的话,那我就勉强答应你了。” 啥?!!!!! 最近,我一直在提防祁山君。 这个,原因有点复杂,我不太好意思说。 好吧,其实是这样的。 我是个热爱收集少女漫画的女孩子,没错,偶尔那些漫画家总会画一些比较猎奇的设定,这个我们是不可否认的,然而就算猎奇还是蛮受读者喜欢的……好的,我废话少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之前买过一本《山川下的人鱼》连载,这本漫画就是讲一名少女捡到了一只人鱼,从而发生各种不和谐的事情…… 原本这本漫画在岐山君的到来之时,已经被我封印到床底下了。可是那天,我一回到家就发现祁山君破开了那道结界,并且正摇摆着鱼尾津津有味地看着那本漫画,而我的耳边则无限重复着那句歌词“摇摆摇摆,摇摆摇摆,让我们一起摇摆……” 等等,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发现了三个重点。 第一个,祁山君肯定误会了什么,因为他看我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以及暧昧不清,似乎在暗中窥视着我什么…… 第二个,祁山君之前不是说自己没水会缺水而死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是他的谎言吗? 第三个,为什么一个男孩子设定的人鱼会在我那么梦幻粉红的床上那么享受地摇摆?!!! 最后一个才是重点,我不想再睡湿漉漉潮潮的鱼腥味的床! 请注意这句话里面的“再”字,没错,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点了一根假想烟(请注意好这个名词),独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星星,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名穿西装打领带,异常知性且有品位的男人走到我的面前。 他扬手,将一只玫瑰递到我的面前,一手抵在自己心口上,低声说:“My master。” “what?” “I'm in love。” 我抬头,看着这个有着银灰色的短发的男人深情款款望着我,忍不住说了一句:“You……是不是傻?” “My master,您已经彻底俘虏了我,我苦苦追寻你而来,终于……再次见到了您。”他单膝跪地,吻上我的手背,以一种虔诚的眼神望着我:“请不要再次将我抛弃,My master My love。” “……”我沉默着看他,将手里的假想烟摔在了地上,说:“你信不信我分分钟找人打你。” “不,请不要再寻找他人,若是想要责罚在下,那么就让在下自己来吧。这是您的命令,我会完全遵从。”他以一种极其荣幸的表情扬起手,正要狠狠挥到自己的脸上。 我伸出手拦住他的攻势,无奈说:“别打。” “我就知道,您一定会不忍心。您会庇护您的部下,如同从前那样。” “我们从前认识?” “不认识。”他说了句实话:“但,在我的梦里,您就是这样拉着我,不让我跌入火锅里的。” “什么?!” 就在此时,楼上突然冲下来一个人,不,是跪着走下来一条人鱼。 祁山君高傲地将鱼尾幻化成两条人腿,他一边睥睨众生,一边缓缓蠕过来…… 我以手掩面,实在受不了这两个恶心的样子,此时看着还不能完全使用自己双腿的祁山君说:“你朋友?” 他眯起眼睛,咬牙切齿说:“虾米君?” “殿下?!”虾米君仰头夸张地绕了一圈,跪拜在祁山君的脚下说:“抱歉殿下,我抛弃了您,今后,我将跟随着我的大小姐,永生永世不分离。” 祁山君与我面面相觑,似乎发现好像有比他还神经病的存在,他顿时站了起来,又将桌布一抖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祁山君煮了一大锅火锅汤,此时用两根筷子直接插在了虾米君的腋下,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要往火锅里扔,祁山君欢快地说:“少女,大鱼吃小鱼,小鱼吃什么?” “虾米虾米虾米虾米虾米!”我欢快地附和着。 在我们期待的目光之中,虾米君紧紧缩成了一团,他望着身下滚烫的汤水说:“在下如实招来,在下只不过是想留在大小姐的身边而已。殿下……您不也是吗?为了大小姐,您还不惜放弃了统领的海域,来到了这里。您……完全不管你子民的死活啊!” 我扶额,在虾米君热切的目光中将他救了下来,将这两个都抛到了浴缸里,随后我才走进去打算和他们说明一下,如果要留下来该做些什么。 而虾米君夸张地捂住鼻子,说:“天呐,太幸福了。殿下好卑鄙,居然和大小姐共浴,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 我将啤酒塞到虾米君的嘴里,迫使他变成了一只不会出声的醉虾,然后命令道:“你们如果要留下来,那么就不要惹是生非,否则我会把你们两个都从这里赶出去,听到没有?!” 祁山君乖巧点点头,说:“我不要和他睡。” “嗯?” “我要和你睡。” 我抽了抽嘴角,猛然关上了浴室的门。 ------------ 67.第六十七集 直到现在,我还能记起小时候看的的那一幕―― 在我随着波浪沉入海底的瞬间,有什么粘稠、轻柔的类似纱绸一样的东西抚过我的腰侧,将我整个人从海底平托了上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我趴在暗礁上往下看,海面下似乎还有一个人,那人睁着一双闪现着灼灼星光的眼睛,深切地望着我。 等我再咳嗽一声,他又不见了踪迹。 或许是一个梦吧? 多年以后,我对这个事情的印象不再清晰,而那个人以及那个夏天的事情也被我用只言片语记录在了童年的日记里。 …… 这是我唯一一次提前下班的日子。 风微凉,星也很亮。 我看了看手表,七点四十。 很好,夜幕刚刚降临,距离平时打工的超市关门提前了两个小时,这个时间段还可以去隔壁老香家吃碗鱼丸。 我一路纠结着等一下鱼丸要不要加香菜,一面低头看路。 就在此时,我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鱼。 不,是一大条鱼。 这条鱼有点自带风情,且韵味十足,如果真要说的话,就是有点好看? 我沉默着想:今天是怎么了?它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我默默抬头,从它的身上……跨了过去。 “请等一等!”身后这条鱼突然开口,声音清冷低哑,居然有点惑人心脾。 但……即使它再怎么诱人,我也不想理它啊。 传说中被妖魔鬼怪拦下的人,活着回来的能有几个? 于是我继续往前走,可没走几步,身后那条鱼又大喊了一声:“请可怜可怜我,我……缺水了。” 我背对着它,开口:“噢,好可怜呢。可是我没水,所以……再见,江湖不见。” “我……” 即使背对着大鱼,我也能感受到它此时的情绪很低落,甚至会哭出声来。 就这么想着,我更加愧疚了。 看到它哭的样子,我肯定会心软陪它说话的……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拔腿就跑。 只要不看见它的脸,那就不会有怜悯的情绪了。 何况我还要吃鱼丸的,可不能被一条大鱼打动了,这是鱼类和人类之间的战争,不能被弱小者的乞求给打动,不然食物链底端的动物们都趴成一排可怜兮兮求你,那你还吃啥啊?! 我不能为了一条鱼,而放弃整个大海。 所以……大鱼,对不起了! 我狂奔到老香面食铺,走进去要了一份菜单。 铺子的服务员叫赵青,长得人高马大。穿着服务员的宽松制服都不能遮挡他健硕的肌肉,看起来格外的……强壮且性感? “给我一份……”我指着那碗鱼丸,突然犹豫了起来。 赵青吼我:“一份啥!” 我鼓起勇气:“一份……” 就在此时,那张泫然欲泣的鱼脸突然浮现在我面前,它的下半身变成的纤长的人腿,两手捧着硕大的鱼头哭泣……一滴泪从它黝黑的眼珠旁边滑落…… 对……对不起。 赵青的性子非常急躁,他伸手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你到底要吃个啥!鱼丸吗?!” “鱼……鱼鱼鱼鱼丸?”我结巴了一下,很快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被迷惑了,那肯定是一只鱼妖,它是想来救自己小弟的,我……要为人与鱼之间的战争做出贡献。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大喊:“一碗牛肉贡丸不加香菜!” 赵青斜了我一眼:“指着鱼丸点贡丸,你哪学来的隔山打牛啊?!” 我摆了摆手,心情有点失落。 我有气无力坐在位子上,仔细想着这场战争失败的细节之处,大概是……敌人太过强大了吧? 有的时候,只要我们站在鱼类的角度想一想,就会发现,可能牛肉丸更加好吃呢。 没过一会儿,贡丸就端上来了。 我拿着叉子戳了一个塞到嘴里,一不留神就被溅出的汤汁烫到了舌头。我吐出丸子,伸舌呼哧呼哧吸气。 “啪!” 我身旁的窗户突然贴上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吓得我险些打翻了碗筷。 我后仰到座椅的另一侧,警惕地往向窗外。 原来是一片巨大的鱼尾啊。 等等,鱼尾? 鱼妖追上来了?! 有了这个认知,我赶紧从座位撤出来,就在逃跑之际,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虽然我点的是贡丸,没吃它小弟,但是万一它不听我解释呢? 不过鱼丸是白色的,贡丸可是灰色的呢!可要是它坚持认为这是一枚皮肤被晒成古铜色的小鱼呢? 不管了……先跑再说! 我捞起一个丸子塞到纸巾里面,打算等一下当做没杀生的证据。(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 窗户那里的啪啪啪声大作,我急忙冲出门外,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跑了大概有那么七八分钟,我回头一看…… 我日,这货居然这么能跑,为了防止缺水还带着水桶跳过来。 等等,他怎么长着一张人脸,难道……这不是鱼妖,是传说中的人鱼?! 临到家门口,我发现自己避无可避。 于是我单膝跪地,手呈上那一枚被包裹在纸巾里灰色鱼丸,毕恭毕敬说:“鱼大王,您大人有大量,别追杀我,这是一枚贡丸,牛肉的,千真万确,不信你尝尝。” 他将握着桶沿的两手松开,居高临下睥着我,轻轻哼了一声。 “您……尝尝看?” 他迟疑了一会儿,捏住那一枚贡丸塞到嘴里。 我小心翼翼抬头看他,被纸巾遮挡,也只能看见他线条明朗的下颚,肌肤白润,仿佛能掐出水一般,带着盈盈的光辉。 他口中含着圆溜溜的贡丸,轻轻嚼了嚼,蹙起眉头来。 我心道不好,觉得这下肯定是不信我了。 没过多久,我手里的纸巾被他抽走。 这下,鱼王的脸毫无遮蔽地暴露在我的目光之下。 他的五官深邃,眼瞳里仿佛晕了一点蓝焰,徐徐的,游荡着星火。即使与常人不同,可这样的脸,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很好看。 他将贡丸咽下,又伸出猩红的舌尖吮了吮指腹,说:“下次能点鱼丸吗?” 我哑口无言,就这么单膝跪了……很久很久。 这条大鱼名叫祁山君,是某方海域的人鱼王,至于其他嘛……那些详细的身世他就不肯对我言说了,我估计他是有某些秘密吧,譬如奉命前来拯救这个世界上所有被谋害的鱼的生命,总而言之,作为人类身份的我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我决定……将他关在门外,远距离观察他。 因为擅自放一条大鱼进家门真的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我是接受过基本安全科普的成年人,我不会做这样的傻事,没听过猪崽子放狼进门结果都被吃了的故事吗? 不对,这个比喻不太对,我不是猪崽子。 祁山君呆立了很久以后,才发现被人关在门外这个事实。 等到他察觉了,我才心满意足回屋睡觉。 毕竟时候不早了,作为一个爱美(实际上是一天黑就怕得要命)的少女,必须早早入梦乡,保持我的少女体质。 而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去厕所想要释放一下膀胱,就听到身侧传来一句:“人类少女的晨尿GET!” “啥?!”我转头,发现浴缸里躺着一条翩翩美少鱼……而他此时正举着某鲨鱼牌哑铃练着自己的马甲线。 等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大清早,我的脑子给我掉房里了。 我咽了咽口水,说:“鱼大王……” “请叫殿下,这位姿势不太雅观的人类少女。”他倏忽皱起眉头来,说:“你到底是要脱还是不要脱?” 我的手正掐在自己的裤腰上,之前那种欲释放尿液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了。我再怎么鼓起勇气,也是没能够脱下裤子,顺从我的生理需求。 由此可见,我的自制力比一般人强大一点。 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而是…… “你要我的尿干嘛?!!!!”我怒吼一声。 祁山君皱了皱眉,优雅地抬起湿漉漉的手臂撑着脸颊,说:“少女的晨尿总带着一股馥郁的,热气勃发的……恶臭。” “……” “我很久没有体会过了,所以,想让你再现一下那种场景。”他远目窗外说,“我只是,有点怀念故乡。” 我顿了顿,说:“那么,殿下,您的意思是……以前很多人往你统治的那方海域撒尿?” “……”人鱼君认真地看着我,蹙起眉头来说:“曾经,你也想。可是我阻止了你。” “什么?!!!!!” “你忘记你以前掉海了吗?”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想起来了,那个海底的人影,很可能就是祁山君! 我迟疑问:“你的意思是,你害怕我在你的那方海域撒尿,所以把我救上岸?” “聪明的女孩是会获得殿下的亲吻的=3=。” “我一点都不期待所谓的王之亲吻,请你立刻,马上,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什么救命的人鱼,那些童话小说里面的人鱼公主救了王子,就是怕对方溺水吓到失禁然后污染海域吧!这些让人无语的海洋环卫工! “本王拒绝。”他灿然一笑,眼底闪耀着光华,险些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他说:“用这种手段吸引本王注意力的不在少数,可你……成功了。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恭喜你。” 恭喜你妹啊!!!!!!! 我现在气的倒仰,险些栽倒在马桶上。面对这样不正常且不要脸的角色,我瞬间被秒成了渣渣。 我决定放弃挣扎了,还是暂且让他投宿几天,先积攒一下血槽里面的血液。 “好了,那我打算出门买点食材做饭了。你既然是鱼的话,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 “辣椒,大蒜,葱,香菜。”他皱眉细数了数。 我默默将这些记在心里,打算煮一锅可怕到人神共愤的汤吓跑这只不正常的殿下。 他顿了顿,说:“都能吃。” 卧槽,什么时候了还用排除法啊!!!!!!!!! 排除你个鬼啊!!!! 我的魂魄从口中吐出来,徐徐飘荡在半空之中。 “除了人肉,我大概没有不能吃的东西了吧。”祁山君异常认真地说道。 我迟疑问:“难道你不能吃人肉?” 卧槽,居然有弱点! 等等,这个弱点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啊!!!我总不能牺牲我人族成员去驱逐这个不正常的异教徒吧! 还是烧死好了! “但是,尝试一下还是不错的选择。我可以舔舔看,如有不适应,我会立马放弃。”祁山君眯起眼睛,说:“那么,要投怀送抱吗?少女。” “滚你蛋的!” “蛋,是指这个吗?” 祁山君疑惑着变幻成了果体男身,他纤长的两腿交叠在一起,一手撑头看我,另一手则指着某X…… 我……不负众望地爆发出一声惨叫。 我日哟,这糟糕的相处第一日。 我看着这条鱼王变形,内心极其复杂。 能变成人形你特么不早说?!! 但是我还是维持了我完美的少女形象,微笑着,犹如圣母一般温柔问他:“能站起来吗?” 鱼王沉吟了几秒说:“能打辫子。” “啥?!” 岐山君一本正经地看我,随即伸手将两条犹若无骨的腿编织在一起,半晌扭成了一根麻花。 此时此刻的我,内心是复杂的,我忍不住开口:“蠢货,你居然……” 鱼王迷茫看我:“……” “你打错了!”我义正言辞说:“两根腿是绝对不能打成麻花辫的,只能打成油条,看我的!” 我将他的手拉过来,叠在他的两腿之间,专心致志想要打辫子。 而片刻之后,我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手盖在脸上。 麻痹,险些被这货蒙蔽。 现在是打辫子的时候吗?! 还有,尼玛为什么能拿腿打辫子啊!!!卧槽!!! “你……站不起来吗?”我问。 “可以。”鱼王说。 于是,他在我“鱼鱼站起来”的热切目光中直立起来了,而此时此刻,我才发觉这货……没有穿衣服呢。 很好,我微笑着,决定点燃手侧的拖把。 还是烧死他吧,不带一丝丝的犹豫。 过了几分钟之后,这货又恢复了长长的鱼尾跌到了水里,溅了我一身水。 等岐山君从浴缸里探出头时,他突然露出那种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古怪眼神,耳根泛红了,说:“请不要这样,我是不会答应和低劣的人类交\配的,但是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由于被浸湿而曲线毕露的身体,顿时抽了抽嘴角,摔门而去。 等到了中午,我已经炖好了一锅鱼丸。 这和我原本想象的精致大餐出入比较大,但是从目的上来看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能吃饱。 我自己先吃了十几个丸子,还加了白醋和胡椒粉。 等到吃饱喝足以后,这才想起浴室里还有人鱼君没有吃东西。 我侧头望了望冰箱上面的鱼缸与鱼食,决定将里头的金鱼小花和岐山君一同饲养起来。 既然是同类,应该会好好照顾它的吧? 我捧着鱼缸,看着里头的家伙悠闲吐着泡泡,顺便将鱼食也塞到手里,兴冲冲跑了浴室里。 而此时,岐山君幽怨地趴在浴缸边,不满地等着我。 不好,怨念的视线太过强烈了,整个人都要被灼瞎了! 我将小花倒到浴缸里头,又倒了许多鱼食进去,对岐山君说:“别跟我客气,随便吃。” 岐山君回:“小花说你今天中午吃的是鱼丸,还常常喜欢就穿着内裤在厨房闲逛……”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鄙夷起来,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样子望着我:“我没想到,你居然……” 卧槽,这金鱼都说了些啥?! 我赤手抄起这条叛变的金鱼,丢进了院子外头的水沟里。 岐山君突然不满地说:“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也不是啦……”我不太想看到大鱼哭的画面,因为我那般心地善良,肯定会于心不忍的。 “那么,是喜欢我吗?”他突然笑起来,“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但,我不会轻易答应人类少女求婚的,即使以饿死我威胁都没有用。” “……”我哑口无言,立马打了一碗鱼丸毕恭毕敬呈到他的面前说:“殿下,请好好享用!” “呵,但如果是你用鱼丸做嫁妆的话,那我就勉强答应你了。” 啥?!!!!! 最近,我一直在提防祁山君。 这个,原因有点复杂,我不太好意思说。 好吧,其实是这样的。 我是个热爱收集少女漫画的女孩子,没错,偶尔那些漫画家总会画一些比较猎奇的设定,这个我们是不可否认的,然而就算猎奇还是蛮受读者喜欢的……好的,我废话少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之前买过一本《山川下的人鱼》连载,这本漫画就是讲一名少女捡到了一只人鱼,从而发生各种不和谐的事情…… 原本这本漫画在岐山君的到来之时,已经被我封印到床底下了。可是那天,我一回到家就发现祁山君破开了那道结界,并且正摇摆着鱼尾津津有味地看着那本漫画,而我的耳边则无限重复着那句歌词“摇摆摇摆,摇摆摇摆,让我们一起摇摆……” 等等,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发现了三个重点。 第一个,祁山君肯定误会了什么,因为他看我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以及暧昧不清,似乎在暗中窥视着我什么…… 第二个,祁山君之前不是说自己没水会缺水而死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是他的谎言吗? 第三个,为什么一个男孩子设定的人鱼会在我那么梦幻粉红的床上那么享受地摇摆?!!! 最后一个才是重点,我不想再睡湿漉漉潮潮的鱼腥味的床! 请注意这句话里面的“再”字,没错,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点了一根假想烟(请注意好这个名词),独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星星,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名穿西装打领带,异常知性且有品位的男人走到我的面前。 他扬手,将一只玫瑰递到我的面前,一手抵在自己心口上,低声说:“My master。” “what?” “I'm in love。” 我抬头,看着这个有着银灰色的短发的男人深情款款望着我,忍不住说了一句:“You……是不是傻?” “My master,您已经彻底俘虏了我,我苦苦追寻你而来,终于……再次见到了您。”他单膝跪地,吻上我的手背,以一种虔诚的眼神望着我:“请不要再次将我抛弃,My master My love。” “……”我沉默着看他,将手里的假想烟摔在了地上,说:“你信不信我分分钟找人打你。” “不,请不要再寻找他人,若是想要责罚在下,那么就让在下自己来吧。这是您的命令,我会完全遵从。”他以一种极其荣幸的表情扬起手,正要狠狠挥到自己的脸上。 我伸出手拦住他的攻势,无奈说:“别打。” “我就知道,您一定会不忍心。您会庇护您的部下,如同从前那样。” “我们从前认识?” “不认识。”他说了句实话:“但,在我的梦里,您就是这样拉着我,不让我跌入火锅里的。” “什么?!” 就在此时,楼上突然冲下来一个人,不,是跪着走下来一条人鱼。 祁山君高傲地将鱼尾幻化成两条人腿,他一边睥睨众生,一边缓缓蠕过来…… 我以手掩面,实在受不了这两个恶心的样子,此时看着还不能完全使用自己双腿的祁山君说:“你朋友?” 他眯起眼睛,咬牙切齿说:“虾米君?” “殿下?!”虾米君仰头夸张地绕了一圈,跪拜在祁山君的脚下说:“抱歉殿下,我抛弃了您,今后,我将跟随着我的大小姐,永生永世不分离。” 祁山君与我面面相觑,似乎发现好像有比他还神经病的存在,他顿时站了起来,又将桌布一抖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祁山君煮了一大锅火锅汤,此时用两根筷子直接插在了虾米君的腋下,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要往火锅里扔,祁山君欢快地说:“少女,大鱼吃小鱼,小鱼吃什么?” “虾米虾米虾米虾米虾米!”我欢快地附和着。 在我们期待的目光之中,虾米君紧紧缩成了一团,他望着身下滚烫的汤水说:“在下如实招来,在下只不过是想留在大小姐的身边而已。殿下……您不也是吗?为了大小姐,您还不惜放弃了统领的海域,来到了这里。您……完全不管你子民的死活啊!” 我扶额,在虾米君热切的目光中将他救了下来,将这两个都抛到了浴缸里,随后我才走进去打算和他们说明一下,如果要留下来该做些什么。 而虾米君夸张地捂住鼻子,说:“天呐,太幸福了。殿下好卑鄙,居然和大小姐共浴,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 我将啤酒塞到虾米君的嘴里,迫使他变成了一只不会出声的醉虾,然后命令道:“你们如果要留下来,那么就不要惹是生非,否则我会把你们两个都从这里赶出去,听到没有?!” 祁山君乖巧点点头,说:“我不要和他睡。” “嗯?” “我要和你睡。” 我抽了抽嘴角,猛然关上了浴室的门。 ------------ 68.第六十八集 今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9; 提供Txt免费下载) 我与乔装打扮过的祁山君以及虾米君两两对望。 他们此时用一种极其期待的眼神望着我,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光华,嘴角翘起,很愉悦的样子。 虾米君拿起筷子戳了戳铁板上煎得肉香四溢的小型章鱼,对我说:“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 “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 “请不要说得那么猥|琐,章鱼会哭的。” 铁板上尚且还有一丝意识的濒死章鱼毅然决然地点点头。 祁山君望着章鱼,眼中露出一丝丝几不可闻的不屑,最终拿起筷子戳进了章鱼白嫩嫩光滑滑的躯体内,再浸泡到芥末加上柠檬的完美组合酱汁,最后塞到口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好幸福o(* ̄▽ ̄*)o!他此时以这种表情回应我。 很快的,虾米君也跟上了他的步伐,他也塞了一个章鱼到嘴里,露出与祁山君一模一样的表情:嗷呜好幸福o(* ̄▽ ̄*)o! 我以手掩面,此时夹了一筷子外带的麻辣烫,无奈地摇摇头。 这两货似乎对吃特别敏感,且知道哪里有最好吃的。然而那些所谓的美味佳肴都是最贵的!所以此时,为了满足他们,我只能自个儿节省开支,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们。 “大小姐不吃吗?”虾米君的眼睛贼亮亮地盯着我,此时用筷子戳了一只小章鱼抵在我的鼻尖上。 “真的真的不吃吗?”虾米君难过得简直要哭了。 我想了想,张嘴,咬下了一口章鱼。 卧槽,那种光滑细腻的触觉是什么?!一口下去里面的蛋汁就要喷|射到口腔内,那种清淡的感觉与海鲜的鲜味完美结合,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触感。 感觉……好幸福o(* ̄▽ ̄*)o! 糟糕,我要被这两货骗了,如果我也加入吃货大军的话,那么我的钱包就岌岌可危了。为了守护它,守护着一直挨饿受冻肚子干瘪瘪也不肯离我而去的钱包,我一定要振作。 “虽然味道不错啦,但是我不太想吃。”我咽了咽口水,这样说道。 祁山君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一只眼镜,此时架在鼻子上推了推,以一种独断的语气说:“呵,绝对不可能有人能拒绝油光光水滑滑的铁板小章鱼的魅力!” 他的背景是一片黑暗,此时手中还拿着一只深蓝色蝴蝶结,散发着睿智的圣光。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感觉要被闪瞎了。 我叹了一口气,折服在这两个神(经病)级侦探的推理能力之下,说:“其实我只是担心没钱付账而已,但是我都答应虾米君可以随意吃了,这样似乎不大好。” “只是这样吗?”虾米君问。 我说:“就是这样。” “大小姐请不用担心,这种事情包在我的身上。My master。”他突然双膝跪地,虔诚地亲吻我的手背。 嗯……至于双膝跪地这个动作,还是非常有‘绅士风度‘的祁山君教他的,总之就是……一只膝盖的倍数总有诚意一点吧。 他朝我笑了笑,从袖口中摸出一朵玫瑰花,转身就朝另外一位小姐单膝跪下了。他扭头,朝我们竖起大拇指,露出一个成功的微笑,意思是:大小姐看我卖\身卖\肾给您挣钱! 然后单膝的意思大概就是:大小姐请放心,再怎样人家都是你这边的啦,讨厌(\\\\\)! 他对那名小姐说:“您的光辉简直要将我捕获,我注意您这么久,终于鼓起勇气来和您说话。” 那小姐刚要开口,他就以一种感动的语气说:“不,请不要开口。您就这样看着我,我都心满意足。只要能让我追随着您,一顿铁板章鱼算什么,我……愿意,请您吃两顿。” “好啊。” “……等等,好像记错台词了。”虾米君伸手数了数,发现请吃两顿就要花两倍的钱,那现在的情况是……他被人坑了?!0口0! 人类女性好奸诈,居然这样坑他! 我戳了一个小章鱼,盯着祁山君,目光如炬:“他数学怎样?” 祁山君叹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了遥远的往事,说:“曾经,他是我国家的军师。” “后来呢?” “亡国了。” “哦,我知道了……” 嗯……之后的事情我并不想多说,既然是传说就让它消失在天际吧。 总之就是,由于虾米君对数学的不敏感,导致自己的国家原本是战胜国结果被坑签订了不平等条约,还要年年上供给敌军。而当祁山君征战凯旋归来的时候,那个国家已经被卖掉了。 那时祁山君的脸色异常好看,他微笑着,将虾米君丢掉了火锅里,就像现在这样。 等等,火锅?! 我看了一眼将虾米君举起来的祁山君,大喊:“人鱼君你住手!” 我急迫地喊:“这样生吃我们的小虾米君太过于残忍了,不如先做醉虾然后再加佐料腌制了之后再泡火锅吧。” 就这样,我与人鱼君对视一眼,转而含情脉脉看着虾米君,眼中的垂涎之意不过多言表,总之,我们极有默契地将虾米君丢到了火锅内。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火锅弥漫着虾仁的淡淡鲜味,在浓稠的汤汁里,我仿佛都看到了虾米君晕红的脸颊。 他扯开领口,一手捂着额头说:“大小姐,我好难受……” 我摊手:“难受也没有办法呀,再忍忍……”就能吃了。 虾米君抬眸,眼底是那种盈盈的水光,他微抿下唇,露出那种留恋而迷茫的眼神对我说:“难受……” 卧槽不好,这货想用美人计!感觉自己快要瞎了,我绝对不能被他蛊惑! 就在这时,人鱼君突然朝他的头淋下一大勺芥末,再挤上去一些柠檬汁,开口:“虾就要生吃才好。” 而虾米君突然缩小成了一只真虾,它就瞪着它那两只黑溜溜的眼睛,静静悬浮在汤面上,一动不动。 感觉……有点残忍呀。 我不忍心再看,急忙把它捎起来带回家,再扔到浴缸里面去。 而受到冷水洗涤的虾米君迅速恢复了那白嫩的颜色,瞬间膨胀开来,变成了一大只赤身果体的虾人。 他定定地看着我,头上是两根长长的触须,他伸出来与我的食指点了一下,像是建立了什么契约一样发出了亮光。 这让我不由自主想到了外星人和人类用食指互相触碰,建立好朋友契约的画面。 所以……虾米君这是什么意思? “大小姐。”他悠悠然开口,然后把头枕在我的肩上说:“嘤嘤嘤,在汤里被大小姐看见了全身好羞呀,连人家的虾线都看见了,就是人家背上黑不溜秋的那一条哦!” “……”我沉默望天,那个,刚才吃虾米君的时候为什么不记得把虾线剔掉呢?这样吃起来多爽口呀。 真是悔不当初。 我现在满心后悔将虾米君救活的事情,而他此刻仿佛变得更加依赖我了,就连睡觉也要躺在我的门外,做一只随遇而安的小虾。 而人鱼君也不甘示弱,当晚就煮起了火锅,打算进行第二轮厮杀。 【第一回合】 当我门前的虾米君换成人鱼君的时候,我才发现大事不妙了。 我问人鱼君:“虾米君呢?” “昨晚吃了。” “说正经的。” “你为什么不问我昨晚吃了什么,你是不是……不在意我了?”人鱼君最近好像很敏感,也可能是家里多养了一只虾导致他出现了强大的危机感,所以此刻,他正目光如炬盯着我,学着最近他看过的脑残片那样紧咬下唇,默默注视着我。 片刻,他开口:“你是不是……” “不是。”我知道他要说我是不是出轨了。 在人鱼君的概念里,出轨的意思代表出门窝在铁轨上等艳遇,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理解成这样,但是无论那个意思,似乎都不太好。 论人是如何懂得鱼的思维的。 “反正你不能……绝对不能。”他突然站起来,将我抵在了墙上,来了一个鱼咚。 他幽蓝的眼眸中恍若有光,声音如同簌簌夜雪,低哑中带了一丝性感。 他低着头,水珠从狭长的发际落下,滴入我的眼睛里。 我日,好辣! 我急忙捂住眼睛,大吼:“你昨晚泡了什么澡,你说!” “他们说辣椒泡澡可以驱除脚气……” “……所以你有脚气?” “我就是试试。” “你在辣辣的水里能呼吸?” “我……其实是两栖动物。”人鱼君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仿佛抓住了关键:“那你之前瞎说你会缺水,缺的什么水?!” “那是……”他勾唇,语调暧昧起来:“不能说的秘密。” “我今天就去把你硬盘里面的破爱情电影删掉!” “你不爱我了……” “爱爱爱,但是我还是要删删删!” 论是主人重要还是小爱情片重要。 嗯,主人完败。 【第二回合】 这天我正在午休,而虾米君突然找上了我,他两眼泪汪汪对我说:“我刚才看了一个韩国爱情片,大小姐,我……” “怎么了?”我有点担心他经历过什么,难道是这两人争电视剧看然后大打出手?我观察了一下虾米君,发现他并无受伤之处,突然感到十分担忧。 不行,我得去看看人鱼君有没有受伤。 “里面的女主角和大小姐好像,长得甜美可爱,可是……” “可是什么?” “她居然吃虾!!!”虾米君开始嘤嘤嘤了,QAQ! 很快的,远处人鱼君也爆发出一声:“虾米!你来看,她……她居然还吃大鱼!!!!” 于是连人鱼君也难过地嘤嘤嘤了。 而我更加坚定了等一会儿要砸电脑的心思,谁都别拦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 9 九 夜狼的身影被灰蒙蒙的光芒笼罩着,风似乎能穿透他的身影,将他浓缩成一团黑色的影子,暗暗的,给人一直阴寒诡秘之感。 即使四周再明亮,他也仿佛什么都看不见,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这样的夜狼,竟让我有些似曾相识。 我记得那天他和我说九狐不好的时候,也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狠辣之中带着一点期待,甚至是杀意。 我下意识往九狐怀里躲了躲。 九狐发出一声短促而又嘲讽的笑,他眯起眼睛,眼角显现出几条繁乱的金纹,隐隐发光,像是自带了王者的气场,此时高傲地微抬下巴,眼风扫了一下夜狼。 夜狼身上的黑气愈发浓郁了,像是从心口涌出的雾霭,将其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九狐轻蔑道:“原来是他的走狗。” 我不懂九狐说的“他”是谁,反倒觉得,夜狼并不是我所想的那么纯良之辈。 至少现在,我觉得我信任九狐没有错,九狐要吃了我或者欺负我都是光明正大地来,可是夜狼呢?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随情况而改变,究竟怎样才是真实的他,谁都不能做出一个定论。 无法捉摸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吧? “大小姐躲在我身后的样子,真是好可爱!”九狐突然对我说了这样的话,他的目光饱含痴迷的神色,满满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 明明是非常严肃的气氛里,他还有时间以及心情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我是不是要说这家伙是不是有点蠢啊? 夜狼开口道:“大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在玩|弄我吗?明明为了您,我都决定不再杀害您了,可是为什么,您还是选择抛弃我?原本的我,是那么想亲手杀死你的啊!” “明明他是更加危险的妖怪,为什么您会选择他?” 他的声音里混淆着几不可闻的哭腔,似乎蕴含了极大的痛楚,他的目光令人怜悯又惧怕。 夜狼说要亲手杀死我?! 我做了什么,让他这样恨我?! 他驱赶九狐,也是为了待在我的身边……亲手杀死我? 怎么想都觉得他和九狐是绝配啊,一个负责解剖我,在我的肚子里塞满各式各样苹果块以及香草粉等等调味的东西,而九狐则负责将我以最合适的方式炖煮,譬如塞到烤炉里烤狸猫,三十分钟味道刚刚好哦,又或者塞到高压锅熬汤,大火三十分钟,小火十分钟,再等散光了气食用味道更好哦。九狐总能针对不同的食材做出不同的绝对美食,所以从某个角度来看,他是非常令人尊敬的,当然,如果主食材不是我就更好了。 总之,他们俩如果狼|狈|为|奸,那么就会成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绝佳拍档。 所以我这样拆散他们,让他们反目为仇真是正确的选择啊。 我呱唧呱唧给自己鼓掌,呃,话题似乎歪了。 我装作小鸟依人摸样缩在九狐的怀里探出头来,对着黑漆漆的夜狼道:“所以,你为什么想要杀害我?” 夜狼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他目光迷蒙,呢喃道:“大小姐,您一直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我不解。 像是松了一口气,他的语气里略带上了那么一丝笑意:“我明明是如此深爱着您。” 被人爱慕着呀?我摸摸下巴,表示很满意。 “即使您的血统如此低劣肮脏。” 这句话直接中了要害,我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刺入一箭,血溅三尺。 “整个家族也穷得要命。” 我的膝盖也被箭矢贯穿,血洒一地。 “甚至大小姐您本人,也不大聪明。” 我的肩膀仿佛也被钉入了奇怪的东西,粘稠的血液流淌了一地。 “即使被这样低劣的家族收养,我要时刻铭记着曾经狼族的荣耀,忍辱负重在狸猫世家生存,明明我才是高贵血统的那个。要不是因为您曾经给过我活下去的光芒,让我背负着爱意与恨意在泥泞中挣扎,生存了下来,我一定会立马杀死您。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您现在……却选择了这样的妖怪,将我抛弃了?” 夜狼的话语中带了三分真心,如果不是他一直重复“卑劣的血统”这样的字眼,我都要感动地痛哭流涕了。 这家伙的目标一直都是赶走九狐暗搓搓杀害我吗? 不要太目标明确,我一定都不想养这样可怕的家伙在身边啊,比起心思深沉的夜狼,明目张胆要吃我的九狐明显可爱许多呀! 喂,九狐大人,我这样说并不是在夸奖你,所以能把你脸上那装出来的两抹酡红消下去吗,娇羞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奇怪啊,是真的! 九狐用手抹去脸上炙热的红色印迹,此时严肃道:“为了满足你所谓的爱慕,就连做其他人走狗,失去自尊这样的事情,你也觉得心甘情愿吗?” 夜狼朝我伸手:“只要,能让大小姐回到我的身边。” 作为主角的我此时异常淡定道:“可我不喜欢你。” 九狐低头,似乎为了增加夜狼令人厌恶的数值,乖巧地附和我:“是吧?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真是令人鄙夷。” 我握拳点点头,与九狐两个人嘀嘀咕咕讨论起来,就好像在背地里说夜狼的什么坏话一样。 九狐顿了顿,又开口:“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以惩戒渣滓的名义来好好调|教你吧!” 九狐的语气并不像是开玩笑,甚至还包括了某种认真的意味。 这样让我的某根神经瞬间绷紧了,迟疑地望了望九狐。 他的眼瞳此时已经有些黑红,里头的星火光辉若隐若现,细碎游离,根本无法捕捉。 九狐眯起狭长的狐狸眼,身后的九条狐尾突然卷着疏离的洁白雾霭冲出体外,像是要做好攻击准备一般,狐尾高高飘忽在头顶之上,悠闲地摇晃,不一会儿,抖落了几根银白色带着淡淡光泽的狐毛。 他伸出艳红色的舌尖舔了舔手背,将手心向外平摊,上头狰狞猩红的伤疤清晰可见,虽然结了一层血痂,可稍不注意就会撕裂那道伤疤一样,令人担忧。 可这样也让我更加确定了,之前不是看错,这个伤疤是真的存在的。 就在他的手上,那样的位置,又那样深的伤口。 究竟是,做了什么? 九狐的眼神仿佛更加坚定了,他勾起唇角:“身上还带着他的味道,是想要寻死吗?渣滓。” 这个时候的九狐和往常并不一样。 他身上的血腥味盖过了原本的桂花香道,就好像沐浴着地狱中的血池涅槃的恶鬼一般,身上都是将死的腐臭,浅淡的,并不催人作呕。 夜狼并不畏惧九狐的样子,他身上的黑雾突然幻化成了无数个黑影,那黑影游走迅速,很快就将九狐团团围住,困入其中。 我不免为九狐担忧了,一个人又怎么能够同时对付那么多黑色的人影呢? “拙劣的玩法呢。”九狐漫不经心道。 他徒然扬起九条狐尾,齐齐围住周身,像是被巨大的光茧包围一般,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狐尾溢出几道光弧,将黑影冲破。像是吞噬一般,那巨大的暖光一点点,一寸寸,竟然把光影融化了,黑色的痕迹逐渐被白华取代! “我说了,要杀了你呀。”不知何时,九狐已然冲到夜狼面前,他扬起巨大的狐尾将夜狼困住,死死缠绕着,就像是生性凶恶的巨蟒绕住猎物那般。 夜狼在挣扎,他的喉咙被九狐死死扼住,险些窒息。双手又无法挣脱开那层皮甲,无可奈何地颤动着。 九狐借以自己的武力值给对方上了一课“既然无法挣脱那么就好好享受”的主旨内容。 九狐露出了期待的眼神,他静默着,垂眸看着临死挣扎的夜狼,然后发出一声轻笑,音调愉悦。 “我啊,最喜欢看着别人死去了。明明还抱有一丝希望,然而眼底的光会渐渐熄灭……”九狐温柔说着,语调平缓。像是司空见惯一样,他期待着,夜狼将会以何种表情死去。 突然,不知从哪刺来一根长箭,直接将九狐捆绑夜狼的那条尾巴拦腰刺断,血溅一地,像是徒然开了无数的曼陀罗花,是由艳丽的花色铺就的一路。 像是预料之中,九狐并没有露出错愕的神情,而是勾起嘴角,又加深了笑意。他的尾巴突破那层血肉模糊的皮肉,很快长出了一条新的狐尾,而且毛色比之前的更有光泽。 “回来吧,只不过是让你迎接一番,何必这样认真?你的大小姐,再迟一些,我就把她送给你。”有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抬头一看,只见得电线杆上突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身影,逆着光,黑乎乎的,不足以让人看清他的脸。 “你看,八尾的你,不也很漂亮吗?”这话是对九狐说的。 那个男人的身后是八条迎风摇晃的尾巴,如同九狐一样。 我望着他,感觉很微妙。 就像是,突然又出现了一个想要吃掉我的奇怪妖怪。 每天都沉浸在“可能会被吃掉”的情况中,心好累。 “果然是你,山月。”九狐舔了舔指缝上的血迹,嗓音低沉,“如果敢碰到我的大小姐,那我就……杀了你哦。” “只不过是见面礼而已,何必那么紧张。”那个神秘的八尾男人发出嗤嗤的笑声,带着嘲弄,“我们来日方长啊,我亲爱的弟弟。” 弟弟?这个八尾妖怪是九狐的哥哥? 我心中一寒,完蛋了,吃人大队是不是又要加入一个有力的队员? 他将夜狼招回身后,渐渐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消失在烟火灿烂的背景里面。 我好奇问道:“那个山月是你的哥哥?” “哦,是关系并不好的哥哥。” 听到他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那么就不会和他亲爱的弟弟狼|狈|为|奸,然后将我吃拆入腹了,不管哪种吃法,我都不要! “可是,他似乎也对狸猫有着浓烈的兴趣。”九狐略带遗憾的语气。 “什么?!” 好乖乖,这下完了。 九狐道:“所以……大小姐还是早日与在下结合吧,这样他总不会对我家养的小娇妻做什么手脚。” 我毅然决然拒绝:“谢谢,不要!我不要!”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此时此刻的九狐收回了那具有杀伤力的狐尾,对我摆出委屈的表情:“大小姐,方才那场恶战之中,在下受伤了,今晚是不是可以……” 等等,恶战?别让我笑可以吗? 明明是你单方面欺负人吧?要不是看不惯的哥哥出现惩治了你一下,你还要玩出命吧? 我警惕看他:“可以什么?你放心,我都不会答应你的。何况,你的尾巴早就愈合长出新的了,此时再怎么装可怜也是无用功。” “什么?您提出想和在下一起洗澡?这个要求虽然有些为难,但是对象是大小姐的话,那么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九狐露出很无奈的神情,一副“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 明明是他自说自话,擅自做主这样的事情吧? 何况一起洗澡什么的,虽……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我才不要! ------------ 10 十 刚和九狐经历过一场诡秘的交战,身心都有些疲惫了。 可庙会却丝毫没有被我们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所影响,依旧是人山人海,大家逛着小型摊位以及各种食肆,兴致浓厚。 翠绿色的玻璃风铃悬挂在屋檐底下,微风吹过,骤然拨动出一声叮铃,细细碎碎,像是风的絮语,隐入灯火煌煌之中。 我的手背上突然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触摸着,低头一看,原来是九狐的手实在是不老实,此时正用指腹抵着我的手背,他滑动了几下,见我没有将他拍开,微微一拿捏,就握住了我的手掌,而九狐本人嘛,此时却假装在看四周的风景。 我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忍无可忍:“把你的手从本大小姐的手上松开!” 他低头一看,错愕道:“大小姐何时趁我不注意和我牵手了?” 什么叫牵手?!明明是你单方面抓着我,单方面抓着我的手掌好吗?!甚至不需要我握住啊,那五指就像是粘稠的章鱼触手一样,此时紧密贴合在我的皮肤上啊! 我揪住他的衣襟,忿忿道:“快给本大小姐松开,你今天已经耍过很多回流|氓了!” 不能再得寸进尺了,想都不要想! “大小姐的意思是,得等到明天才能耍吗?”他的手掌反而握地更紧,此时留恋不舍的目光焦灼在我身上。 “请不要擅自曲解我的意思!”我咬牙切齿,“要不是,要不是你今天护主有功,我才不会让你碰到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生怕被他看到我的眼底的那一丝感激之意。 我怎么可能会感激这个家伙? 全心全意守护在自己主人身侧明明就是管家的职责嘛,给了他这样的表现机会,他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可是,大小姐……”他抬起我的手抵在薄凉的唇上,烙印下一吻,九狐的目光专注而温柔,就像是此时此刻,他正剖析着自己那柔软的内心,将所有一切都毫不保留展开给我,任我索取。仅仅一眼,就能叫人看到内心深处,那被重重高墙围堵住的,隐蔽绽放蔷薇的心城。 好像通过那深邃的目光,我就能更加了解九狐了。 九狐柔情道:“可是我无时无刻都在爱慕着大小姐,如果是明天才能触碰你的身体,我……忍不住。” “果然是流|氓!” 什么叫忍不住啊,你要是忍不住是不是就会对我做更加过分的事情? 不要忘记我们是主仆好吗,你一副“霸道管家爱上我”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究竟是“爱”上我,还是爱“上”我,这种问题,我也根本不想去深究啊! “禽|兽乘上一百遍!”我松开九狐的衣襟,无可奈何地大步往前走去,另一只手则是拉着臭不要脸的管家大人。 当然,我们的九狐大人心情颇为愉悦,还哼了一曲小调儿。 “大小姐曾经来过庙会吗?” “当然来……来过啊!”我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显然是底气不足。 连最普通的庙会都没有来过,还是九狐第一次带我来玩,这样丢脸的事情我才不会承认呢!而且庙会一点都不好玩,什么香喷喷的糖人,油光发亮的大块肉,奇形怪状的面具,我统统都不喜欢! 九狐突然将我揽到了怀里,用手掌抚着我的下巴,语调轻扬:“大小姐明明是在说谎。” 他像是爱抚猫儿一样轻轻戳着敏感点,逗弄一般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脖颈,我咽了咽口水,很不适应他这样接近,可喉咙里却舒服地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咕噜,仿佛是身体已经对他做出了肯定。 我脸颊发烫,觉得浑身都热得要烧了起来,此时转过头去:“说谎又怎样?” “大小姐对我要诚实一些。”他的话语里带着清浅婉转的叹息,仅仅一瞬就融入了暗沉的夜色里,化作一缕夜风。 九狐是很在意我的反应吗? 他好像很在意我对他说谎呢。 我忍不住回头去看九狐的表情,果然啊,这家伙又露出了那种微垂眼眸的伤心样子。 “你这回是在装难过吗?” 九狐笑了,笑意极浅极淡,如同湖面被风吹皱撩起的泡沫,不过片刻就破碎,荡起了不易察觉的涟漪。 他低声道:“不是,这次我是真的在难过。” 这次,他是真的在难过呢。 不是寂寞,也不是失望,而是他在难过。 平时看起来强大蛮横的九狐居然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吗? 总觉得,还是有些心疼。 我踮起脚,伸出手覆盖在他的脸上,他白皙软滑的肌肤乖乖偎贴在我的掌心里面,透着专属九狐的温度以及味道。 我舔了舔下唇,温柔说:“那你不要难过了。” 因为你露出那样寂寞的表情,我会觉得很可怜呀。 所以,还是不要让你难过了。 九狐的眼底还是泛着那抹薄弱的殷红之色,却并未带着杀戮之气。 他低下头,又一次封锁住了我的唇。 而这次,他只不过是将唇轻触在我的唇瓣上,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我与他面面相觑,虽有些不满,却也没有拒绝。 九狐的眼底是星辰大海,一望无际的黑色平原里徒然升起几点暗红色的星火,映在幽蓝的夜幕之中,点缀着他的眼瞳,是他唯一的生气。 而在他那样背景的眼睛里,倒映着的只有我一个人。 只有这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他所谓对主人的恭敬之意呢,即使和夜狼那种盲从表现地有所不同,但是也能清晰感觉到他对我的温柔之意,保护之意。就好像,我真的成了他的全世界,他唯一的大小姐,也是唯一一个作为管家的他想要守候的主君。 我鼓着腮帮子,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怨恨他,只是在心底默默说:管家殿下,这可不是什么深爱之吻,只是安慰哦,只是安慰的意思!有些外国人也有接吻的礼节吧,只是礼节而已哦,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九狐没有咄咄逼人,这次他微扬起嘴角道:“我知道。” 我擦擦嘴角,生怕上面沾了九狐的味道会被其他人认出来,红着脸道:“所以管家大人,作为我的下属,你应该履行你的职责,陪你最亲爱的大小姐逛逛庙会了吧?” 他恭敬道:“求之不得。” 九狐牵起我的手,走得特别坦荡荡,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我总觉得在这里面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话说我为什么会觉得让他牵着手也完全无所谓啊?! 这样一想总觉得非常不对劲啊! 首先是获得了触碰我的权力,也就是所谓的耍流|氓之权,现在又得到了遥不可及的主人之吻,完全就是全胜的模式。 也就是说,他随便摆出个可怜的姿态就能让我母性大发,从而为所欲为?! 得知了这个的我,顿时觉得九狐就是个凶狠可怕的老狐狸啊…… 九狐露出阴险狡诈的笑容道:“大小姐想的真是一点没错呢。” 我就说吧,这就是个小人,需要被钉在鬼府门前受百鬼唾弃的小人! 这种被钉在鬼府门前的比喻其实也有个由来,大概在四十年前,鬼世的阎王殿下有一次喝醉酒误入他的辅佐官锦鲤的房间,结果这个锦鲤乃是鬼府名气非常高的美女,甚至有一年被封为鬼世萌王,总之阎王殿下调|戏自家辅佐官这种事情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鬼府的居民们不满此举,于是合伙起义,将阎王殿下绑在鬼府的城门前施以凿钉之刑。 于是流传到妖市就成了遇到登徒子就要钉在鬼府门前的说法,表示痛恨这等无|耻之辈。 如果在我这,照葫芦画瓢,难道要把夜袭我的九狐钉在我的房门之外? 总觉得这样反而更加危险了…… 我若有所思地跟着九狐行进,可走了一小段路反应过来,等等,现在的路不太对啊,怎么开始走山路了?!说好的热闹非凡的庙会呢?我们都走出去好远了啊,九狐这厮说好的逛街怎么把我往家里带了?! 九狐为难道:“让大小姐在外面游荡到深夜实在不像话,就像是从小没有父母管教的野丫头一般,我决不让大小姐沦落到那样的地步,也决不让人有这样的话柄拿来评论您。” 他说得真诚,可眼睛里闪动的光芒分明是在说:大小姐,这是你我的爱巢,今后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做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哦,绝对不会被其他人听到的。 此处再配上九狐招牌式的表情——一副无可奈何却必须要这样做的为难样子。 我鄙夷看他:“你确定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所以要好好把握和我独处的每一个夜晚吗?” “大小姐真是聪明啊。”他笑得眉目都弯了起来,露出森然的白色尖牙,“在下不是说过了吗,如果没有吃掉夜狼,那么就让我们一同沐浴。” 等等,怎么版本一个个变换啊?! ------------ 11 十一 我站在原地忸怩地不肯往前走,九狐也跟着我停下步伐。 他的手还握住我的五指,带着略微粗糙的触感以及微凉的体温,将我小小的手全部包裹在他的掌心里,连一丝凉风都不能从缝隙里面钻入,变相地保护着我。 九狐回过头来,月光透过朝天生长的树木,将晦暗不明的树影打在他光洁的脸上,使得他深邃的五官更加立体了。 他纤长的睫毛好似夜蝶漆黑的羽翼,翩翩飞入月辉之下,只那样一触茭白,就扫去了浓重的阴暗,破茧成蝶。 月光与树影下塑造的九狐,竟然是出乎意料的温柔清俊。 我望着他那如梦似幻的模样,有些出神。 他突然笑了一声,清脆悦耳,却并没有带上什么嘲讽之意,就连平日的戏谑都没有夹杂在其中,是从心而出的愉悦笑声。 这样笑,一定是在看我的笑话吧? 该死,刚才居然出神了,真是好窘…… 我顿时面红耳赤,为了掩饰尴尬打断他的自娱自乐:“我不想回去,我要在外面。” 他玩味道:“大小姐是想和我在野地里度过一夜吗?可野外蚊虫多,还是我牺牲一下自己,解开长袍将大小姐护在身下吧。” 他说得心不甘情不愿,好像还是我在逼迫他一样,明明是这个流|氓在以调|笑我为乐,说的这些都是荤段子吧?!还好意思露出那种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怕九狐说干就干,急忙改口道:“那还是回去吧,脏了你的衣服也不好。” “您说的什么话,只要是大小姐碰过的东西,再肮脏也会变得圣洁。所以,大小姐也可以尝试碰碰我,任何部位都可以,我也想要变成大小姐手下的圣洁之物。” “我一点都不想碰到你啊……”我反抗。 “大小姐不要再开玩笑了。”他脸上带着微笑,另一只手却突然从怀中掏出手铐,银白色的光泽险些闪瞎我的眼睛。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吧?如果我不服就把我拷在任何一个地方,热锅旁边,浴缸旁边,床架旁边,甚至是他的手腕旁边……想想就激动人心,想想就好可怕啊! 于是我回答:“当然是玩笑呀,我怎么可能不喜欢碰我最心爱的管家大人呢?” “荣幸之至,我的公主殿下。”九狐继续保持微笑,很淡定地将手铐扣在了我的手腕之上……很好,现在我是真的跑不掉了。 他眯起的眼睛闪动着一丝精光,突然将连着手铐的手往自己的方向猛拽过来。 我跟着他的动作,脚下一个踉跄,跌跌撞撞扑在他的怀里,一下子就被九狐独有的草木香味给笼罩住了。 我整个人都被九狐圈在了怀里,在夜色的遮蔽之下,这样亲密的行为就好像有种让人为所欲为的冲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刺激感,甚至是蠢蠢欲动,一切罪行都会被黑夜所原谅,被黑夜所保护,并且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难怪书上说偷|情都有一种难言的乐趣吧? 等等,我和九狐才不是偷|情!明明是光明正大啊!可要真说是光明正大,又觉得有奇怪的地方了。 我才没有想和九狐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一点都没有……一点也不想! “大小姐……”九狐用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与他对视,声音里带着一丝隐忍着的落寞:“真的不想和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我义正言辞:“你说得再可怜,我也不会答应的。” “今天的大小姐真是不好骗呢。” 我就知道这个家伙没安好心啊,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相信九狐是一个有敏感内心的妖怪了。 我无奈地盯着他,冷淡说:“好了,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被大小姐这样问,我也只能实话实话了。” 你原来还不打算实话实说吗?! 九狐顿了顿,低下头凑近我的脸颊,他的发梢清浅扫过我的鼻尖,略感柔软。 他低声道:“我只是想背着大小姐回家。” 他的声音如同阳春白雪一般清润柔缓,可那关怀的话语底下的暗潮汹涌却让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想要背我回家是什么请求,可就算这样,用手铐铐住我是怎么回事啊?能不能选择正确的背人方式呢?! 我继续面无表情盯着他:“为什么会想要背我回家。”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而且九狐现在兴奋的表情一定都不想作假,他肯定熬夜想到了什么,譬如《一百种调|戏大小姐的方式》又或者《戏弄大小姐的周末手册》,反正他是调|教行业相关书籍的资深著作人。 九狐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捻住我下巴的指尖一顿:“真的要说吗?” “真的,比真金还真。” 他突然表现出正直的神色,开始义正言辞讲解着:“大小姐今天穿的是长袍,相当于长裙一样的东西,那就是说里面要么就是一条单薄柔弱的内|裤……” 我心里咆哮:请不要用“柔弱”这种形容词好吗?内裤可不能拟人化!也不会变成什么可以任凭你欺负的可疑小姑娘。 我长叹一口气:“继续说。” “要么就是什么都没有穿,如果背上大小姐,我的手就可以准确无误地触碰到那里。”九狐毫无羞耻感说出这种话。 “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哦。” “不过是个玩笑,我怎么会用如此粗鄙的手段接触您的身体呢?我又怎么会强迫你呢?”他深情款款补充,“要接触,我也只会在大小姐无力反抗之时,为——所——欲——为——” 他的音调拖长,语气暧昧,惹人浮想联翩。 我现在才真的发觉到,自己带回家的是一头怎样饥肠辘辘要吃人的饿狼。 “所以,请上来吧。”九狐解开我的手铐,蹲下了身子背对着我。 原来,他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是要背我吗? 走路的确是觉得不方便,让九狐背就好很多了。 我低头看了看脚踝处被杂草磨出来的红色印迹,红红痒痒的,像是一点点疹子戳在上面,隐隐作痛。 可……这样不就是被占便宜了吗? 不管了,总之能少受一点皮肉之苦总是好的吧? 我犹豫着,小心翼翼伏在九狐宽厚的脊背上,他的脊背平稳和宽阔,宽肩窄腰,带着男人的特殊气息与魅力。 九狐朝后伸出手,隔着长袍,将自己的手掌交叠抵在了我的屁股下面托住,寻了一个方便的姿势,随之稳稳地站了起来。 我就这样被九狐背在了身后,生怕掉下去,情不自禁搂住他的脖颈,将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处,就像是锥子狠狠扎在地面一样死死扣着他,生怕九狐使诈要把我丢下去,口鼻间尽是萦绕着独属他的味道,就好像自己也成为了九狐的人,身上被沾满了他的气息。 九狐这次很乖巧,并没有欺负我,反而是很温柔的一直背着我往前走,甚至走路缓慢,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的,生怕踩了空。 他这样的小心翼翼却让我有些不自在了。明明是很寻常的样子,可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是他温柔得太过于诡异了吗? 九狐没有如他所说的占我便宜,难道是发现我的脚被路上的杂草划伤了吗?可他明明不需要在意这样的琐碎小事……按照他的性格,更关心的应该是能不能借助背我的这段时间竭尽所能羞|辱我吧? 他这样不按照常理出牌,真是让我不明白了。 如果真的是在关心我的话……我心头一暖,总觉得有什么甜滋滋的。 当下我有些羞涩地回答:“总之到家了,就把我放下来好了,这样背着,你一定会累吧?” “不累。”九狐语气中糅合了一丝笑意,“想到等一会儿就能吃了大小姐,就不累了。” 这件事告诉我们,有些人的心狠手辣是从骨子里就散发出来的,不是光看看皮相就能定夺的。 我僵直着脊背,勉力往后倒,再也不敢靠近他了。 可这样的举动却引发了九狐的不满:“大小姐要是再不搂紧我,我就把你摔到地上去。” “不要。” “所以乖乖抱住我的脖子。” “哦。TAT”我只能照做了,因为我知道九狐是个言出必行的小人。 等到快要到家的时候,九狐顿了顿,突然倒头又往来时的路走去。 我百思不得其解,戳了戳他的脸:“家就在后面了,为什么……” 九狐默不作声,打算装傻。可眼底却溢出了一丝低迷的温柔之色,泛着淡淡的月光,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情绪。 像是想得知什么样的答案,我忍不住又对着他耳语:“我说,为什么又走回去了?” “因为,想就这样背着你,再多走一会儿。” 他的声音低哑深沉,其中的温柔再也掩饰不住了。就像是遇到春风徒然绽开在枝桠上的花苞,纷纷扬扬,飞飞洒洒,铺就了一地的瑰粉。 九狐啊,此刻是真心的想要接近我呢。 ------------ 12 十二 九狐突然的亲近之语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倒不是因为惧怕,也不是因为反感,而是说不出来的诧异。 因为他眼中的温柔太过于真实了,就像是真心实意流露出的情感,不是玩笑。 此时此刻,我却不敢再去窥视他的眼睛了,生怕看到了什么难以招架的思绪。 接收管家的爱意这种事情,我可做不来呢,何况……这也太奇怪了,我才不想要这样的家伙守护着我,仅仅是不讨厌他,家里也不缺多一个人的碗筷以及口粮,仅此而已。 我腹诽着安慰了自己,其实更多的是对九狐的不信任以及某些方面太过于信任,现在的关系矛盾到我自己都无法梳理了。 我明明会畏惧他所说的将我吃拆入腹的言论,但是又全心全意信任着九狐,而他也确确实实保护了我,不让我卷入危险之中,甚至是以我能够接受的正常方式来照顾着我,就好比现在把我背到背上,防止脚踝被野草划伤。 我不自觉颠了颠脚上的木底深红绣带的拖鞋,低头看着脚趾甲被月光树影连连掠过,忽明忽暗,有些出神。 所以,九狐呀九狐,我真的不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蛰伏在我身侧的坏人吗?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呢? 我胸口处不断升腾的炽热,如同蜿蜒而上的火龙一般,结实地缠绕住整个心脏,带着令人窒息的胁迫感,也带着如火如荼的热情之意,这是对九狐有所动容呢,或许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排斥他? “大小姐是在担心什么吗?”九狐的声音平缓,没有调|笑,也没有故作低落。 我张了张嘴,如鲠在喉:“总觉得……好奇怪。” 该死,怎么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 他的话语里略带笑意,循循善诱:“是什么在困扰你?” 我垂下眼眸:“你为什么会陪在我的身边?之前说来实现愿望也不全是真的吧,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怎么想,都觉得还是有隐|情。 九狐虽然言语行为上凶残刻薄,可却会时不时表露出温柔的一面,甚至是关怀备至,如果我不跟他对着干的话,这份宠爱甚至能达到“我要天上的月亮,九狐也会为我摘下来”的程度。 所以,我很想弄清楚九狐的真实目的,是有所预谋,还是如他所说的爱慕。 “我说过,大小姐是我此生的挚爱。”他语气平淡,不像是玩笑之语,却也带了十足的冷淡,就好像是酝酿着什么滔天怒火。 “你别生气,我也不是在怀疑你什么……” 九狐垂下眼眸,里头的情绪看不真切,不知道是默默酝酿着什么,但是他这次很好脾气地没有欺负我,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该回家了。” “好。” 我有点心虚,因为我这样询问,分明是在质疑九狐的真心,对于他来说,也可能是非常受打击的言语。 话毕,九狐没有过多逗留,很快带我回到了家门口。 我一手用力探出去按灯的开关,另一手搂着九狐的脖子,由于身子朝坐倾斜,手掌微微向下滑动,入手就是一大片软滑细腻的肌肤。 我顿时大窘,那个……这才不是有意去勾|引管家大人,才不是! 九狐原本高贵冷峻的模样有些维持不住了,他身形一顿,胸前的肌理都微微绷紧,显出清晰明了的线条,也在我的手掌之下,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这样的举动惊得我连忙松手。 他这起了反应,就好像是我一手促成的一般。可不能因为老虎最近软糯乖巧就以为他成了猫的呀,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舔了舔下唇,忽觉得一阵口干舌燥:“那个,管家大人你要明白,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以狸猫世家祖祖辈辈三百七十二条猫命起誓。” 九狐侧过头来,眯起眼睛,之前的阴郁一扫而空,只余下眼底的意犹未尽,大有想以下犯上的想法,看得我汗毛倒立,一惊一乍。 我真是个尽职尽责的主人,每天都在体恤下属,每天都在推测管家大人的所思所想,饿了我亲手喂,渴了我亲手倒,冷了我亲手抱,热了我亲手脱……咳,亲手将门打开给管家大人散散热。 九狐道:“不是故意的什么?” 我支支吾吾,声音越来越弱:“我不是故意摸你的。” “很好,那在下也不是故意摸您的。”他突然将我放置在客厅侧面那木制的走廊处,不等我逃跑,就徒手握住了我雪白的脚踝。 我用手肘抵住地板,为了维持身体的平衡,而此时此刻,九狐大人正俯跪在我面前,赤手抓住我那不足一握的脚踝……细细把玩。 我的管家大人不但恋|童还恋|足吗?! 虽然知道他是这报我胡乱摸他一仇,可他这仇不但报地有点久,还有点奇葩啊! 对此,我只想说一句:那个,已经摸了我十五分钟了,现在能放开我的脚了吗?TAT 我涨红着脸,脚下细细密密的触觉像是导电一般,一下一下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的耳根如火在烧,原本只是一点星火,却在那触摸的引导之下,顷刻燎原。 昏黄的琉璃灯盏就悬挂在上方,时不时被蚊虫推搡,微微颤动了起来,细小的黑影被灯光打在了九狐的衣袍之上,落下不大不小的浅灰光晕,就像是逐地盛开的深黑花蕾,衬着他脸上的那一股邪气。 我瞪圆了猫眼儿,今天算是开眼界了,九狐这样的恬不知耻真是我从未见过的,简直就是流|氓! 九狐用手拖住我的脚底,微微朝上抬高,迫使我为了迎合姿势,情不自禁向后仰去,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突然在我脚背落下一吻,微热的湿意让我情不自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毛孔都放大了,毛刺刺的,都能透过风了。 “你你你……”我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 “大小姐是不满意在下吻你的脚背吗?” “谁会满意这种东西啊!”我恼羞成怒大吼。 “很好,那我就吻其他的地方?”他不知道领会成了什么意思,握住我脚踝的手突然使劲,将我的腿部绷直,突然伸出了鲜红色的长舌将我脚踝处的红痕尽数吮去,流连辗转,像是品尝着什么。 我胸口小鹿乱撞,那干涩的伤口遇上了九狐的唾液,起初是青涩的刺痛,裹着温热,可没过一会儿,那股子疼痛就消失了,好像……伤口在他的唇舌间愈合了一般。 虽然妖怪可以自愈伤口啦,可速度也没有那么快,难道是九狐的唾液起了什么作用吗? 那我是不是错怪九狐了?他只不过是想帮我愈合伤痕吧? 我心怀一点愧疚,等着九狐松开我,可他似乎没有愈合好伤口要过来讨赏的意思,又闭眼顺着小腿肚轻啄吻上,或深或浅,却没有丝毫放过的意思。紧密的接触又不似平时那般玩笑,隐隐的,带着炙热。 如果刚才有治疗的借口,现在就是赤|裸|裸的占便宜啊! 我心里一惊,抬腿就朝他脸上踹去。 九狐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我踢中了肩膀,他松开了手,闷哼一声,皱起眉来。 那个,虽然脚是脱离了魔爪,可我怎么总觉得更不妙了? 我干笑着坐起身子,装出不谙世事的模样,“咦,刚才有些痒,所以下意识就上脚了,希望管家不要和我见怪,现在道歉还……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眼底的血色像是毒蛇一样慢慢攀附了上来,映在黑色的瞳孔底色中,像是铺就了一层暗纹,流光溢转。 九狐拦腰抱起了我,朝浴室走去,将我放在放了热水的浴缸之内。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一切言不由衷的道歉,都是来不及的。 我又试探地问了一句:“所以,来不及了是吗?” “我的大小姐真是聪慧呢,所以,惩罚时间到。” 惩惩惩罚?!他是想做什么?特别是我现在浑身浸湿了,真是让人有作案的冲动啊!怪就怪我太过貌美吗? 我暗自咂舌,不要脸地给自己冠上了一个“世人无法抵抗之美”的名号。 突然,九狐握住我的手,牵引着搭在他的衣襟之上,缓缓解开他原本就松散的外袍,露出极具男性魅力的结实胸膛。 我在心中点评一番:嗯,不错,有胸有肉的,切下来做酱汁胸肉真是太好了! 他又拉着我的手缓缓朝下,解开他的腰带,露出精瘦有力的腰腹。 我又在心中点评一番:唔,肉质紧致鲜美,如果片下来卤起来蘸醋吃不要太美味! 我由着九狐为所欲为,他终于将我的手按在裤上,仿佛想借我的手行一些奇怪的事情,譬如纾解他的欲|望什么的! 这狼子野心,我早就看穿了。 不行,可不能让他如愿! 我暗暗思索了一番,突然急中生了个智:“管家大人,我饿了。” 既然身为我的管家,平日里也有照顾我的习惯,所以一定不会看着最亲爱的大小姐挨饿的,这是身为管家的基本素质。九狐别的没有,素质还是有些的。 只是,在九狐这样尽心尽力打算让我服侍他的当口打断,真的是不要太开心! 深夜及时的饿肚子真是太好了,再也没有一次饥饿能比得上今天了。 “所以?”九狐的眉目微微松动,有些无奈。 “我不但饿,还胃疼。” 我的胃部的确有些隐隐作痛的架势,我急忙入戏,双手捂住肚子靠在浴缸边上,咿咿呀呀呻|吟出声。 九狐目光复杂道:“大小姐,您捂住的那个位置……是小肠。” 我欲哭无泪:咦,还懂猫(人)体结构的管家不要太难搞! ------------ 13 十三 我的肚子恰到好处发出一声耐人寻味的咕噜噜,完全证实了我的确是饿的事实。 九狐斜睨我一眼,似乎是无可奈何,慢悠悠道:“所以呢,我亲爱的大小姐在深夜,想要吃些什么?” “让我想想……” 我一手抱胸,另一手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这样的动作使得原本就裹着湿漉漉的衣服的酥胸被手臂扶住,现在更加突显出玲珑的弧度,那湿濡的布料似乎蘸满了糖浆,粘稠爽滑,还沾了甜味,吸引着九狐那放肆贪婪的蜜虫视线。 等反应过来,九狐还在兴致勃勃地盯着我某些部位。我顿时嘴角一抽,太阳穴上青筋暴露:“那个,管家大人,我好歹是个女孩子,请不要用那么色|情的眼神看我好吗?!” 我简直要给他跪了,就算不把我当主人,也请记住男女大防这样通俗易懂的规矩好吗?! 就连我十岁也知道了男人性感健硕的身躯在书里看看就好,所以每当那些青年部下洗澡的时候,我也不会去偷偷窥视啊! 我义正言辞地想。(……) 九狐托着下巴,歪了歪头,几根带有光泽的黑发覆在眼睫之上,他启唇道:“我不像大小姐那么不诚实,喜欢就是喜欢,就要多看看。” 我被他这样大胆且正直的话语惊吓到,一下子语塞。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但是……总觉得古怪却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如果按照他这样说的话去做的话,凡是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要争取,不管手段是偷或者抢,那么那些偷了东西逃跑得红光满面的老爷爷又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却要遭受毒打真是太可怜了。 我一时间被九狐洗脑,有些责备那个对他如何苛责、不肯让他实现愿望的自己。 我无奈道:“既然你想看,那就允许你看一会儿吧,如果这样做能让你高兴的话。” 九狐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其实大小姐如果让我碰碰,我会更高兴。” 我终于清醒了,伸出爪子狠狠往九狐脸上拍去:“不要!” 这明显就是一个变|态的言论吧,亏我还当真了。 我不想和九狐胡扯,急忙催促他快点去做饭,然后自己洗漱好了再去厨房。 这晚和九狐玩(划去)到了深夜,又吃了热气腾腾的蛋包面,我心满意足地揉着肚皮进了房间。 九狐在临睡前非常体贴地没有为难我,乖乖巧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锁上房门,突然见窗外有磷火漂浮,深深浅浅,像是数万个小灯。 那火光由远及近在雾气朦胧的玻璃窗外汇聚成几个字——“大小姐,总算找到你了TAT!” 我悠悠然叹了口气,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再怎么逃出家族也会被我那几个吃里扒外的墙头草部下给找到。 想我当年不知道出逃了多少次,每次都和这些忠心耿耿的心腹部下说不要告诉我父亲,结果还是被父亲赏了几个漂亮女妖就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当然,敌人没有以利益相诱时,他们还是守口如瓶,非常惹人信赖的。 我伸出手在窗上写下几个字——“说吧,家主又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那窗上很快显现出一句话:“不是家主的好处,而是……族中突然出现了来头不小的少主,而且并不是我族人的血统。” 我沉默了一下,回道:“你们是意思是,父亲出现了一个儿子,身为狸猫的家族和某个不知名的女人生下了异种,是一枚蛋或者一条龙?” “正是正是,还请大小姐回到族中。” 几位部下也不藏着掖着了,他们一堆妖从林中跑出来,兴奋地朝我飞过来,结果双双撞在我正前方的窗上,紧贴着那扇玻璃窗挤出了深深浅浅的无数个大饼脸。 我面无表情拉开窗户,由于窗户是推拉式的并不是关合的,于是乎这一面面脸又被叠加在一起的玻璃窗纷纷挤下楼去,坠入地面,发出此起彼伏的呻|吟。 没错,我的部下,有点蠢。 我这几十年,也真是受够了他们的蠢笨。 难为现在我遇到个聪明绝顶的管家,又不能和他多多亲近,真是造化弄人。 我对于家族纷争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也不管那几位惨摔下楼到底是死是活,索性又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临睡前,我想:那个所谓的少主究竟是一枚蛋呢,还是个什么?如果是一枚偌大的蛋,那么就说明父亲很有眼力,勾搭了白凤一族的小老婆,才生下这么个东西,也不知道这么大的蛋,一个锅够不够煎的…… 我砸砸嘴巴,一如睡,梦里都是各式各样丰盛的菜肴,竟然是一桌荷包蛋宴。 睡醒了的时候,九狐没有如往常那般守在我的床头。 我梳洗打扮好,这才想到我楼下还摔着几个部下。 这些个部下显然不是我亲生的,所以虐起来丝毫不心疼。 我就是这样有原则,亲疏分明!虽然这个词并不是这样用的…… 我精神抖擞走下楼,九狐正喝着茶,他微垂下的眼睑遮住瞳孔,瞧不分明。 而他像是主人家一般此时正闲适地窝在沙发之中,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笑意未及眼底。 九狐对着那几个跪在他面前的乖巧部下开口,音调微扬:“所以,你们是要我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大小姐回去抢家主的地位?” “疼爱多年?!” 我脑中如惊雷轰下,等等,疼爱了这么多年怎么回事? 九狐只是我的管家吧,那一副“大小姐就是我的”的骄傲模样是怎么回事啊!语气中可是满满的自信啊! 我和他还什么都没有吧?! 我干咳一声,很怕九狐继续作怪。 而我那几个部下此时张着大嘴,足足能吞下一枚鸡蛋。 他们突然朝我扑过来,一堆堆只有一只眼睛的大脸蹭在我的大腿处,声泪俱下:“都是属下的错,没能早日找到大小姐,导致大小姐为了保全性命,潜伏在这等贼人的身下委屈求全,苟|且偷生,这一切,都是属下的错啊……呜呜呜呜。”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说出来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疑问:“你们是不是傻?” “大小姐您已经受了如此多的创伤,现在只要能让大小姐觉得开心,再怎么折辱属下都行TAT。” 我又沉默了一会儿:“你们真不是傻?” 九狐看着这一出闹剧,满意地敛去了笑意,他将茶盏放下,毕恭毕敬走到我的身后,他附耳对我道:“果然大小姐的部下也如大小姐一般的,笨。” 我一阵面红耳赤,这算是羞|辱吗? 九狐恢复冷彻的样子,低声道:“诸位大人,初次见面,我是阿狸小姐的管家——九狐。” 属下们破涕而笑:“那就好那就好。” “将来也是大小姐的……丈夫。”九狐笑眯眯。 “最纯良的大小姐果然被欺负了啊,呜呜呜TAT。” 而这群好欺负的部下又纷纷哭了起来,我脑仁好疼。 最终还是九狐嘴里衔着一支娇艳的玫瑰,风情万种地将剑刺入他们的脊背,在这样暴力威胁下,他们终于乖乖闭上嘴,停止了哭丧。 不过我对于九狐这种连家暴都要铺张浪费到用上玫瑰道具的行为,很是不|耻。 我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严肃问道:“说吧,我的父亲又多了一个儿子是怎么回事?” 部下们你推我,我推你,就没一个肯说真话的。 九狐的额头上突然扬起了两团黑蓝色的火焰,那是恶魔的象徵,他阴测测道:“不说就吃掉你们哟。” 部下们抖如筛糠,急忙跪拜在他的面前,“这是前几日我们将秘密养育多年的管家呈给大小姐当做礼物,结果隔日那个狼妖回到族中,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让家主认他当了儿子,我们怕从前虐|待他的事迹暴露,然后被少主吊着打,所以特地来寻大小姐,求条生路呜呜呜。” 我了然:“哦,所以前几天那个狼妖找我复仇也是因为你们从小就虐|待他了?” “大小姐,实乃平日里被显赫的家族欺|辱太甚,所以想体会一下欺负贵族的感觉,要是知道他是少主,我们哪里有胆子呀。” “所以这个故事叫少主的复仇对吗?很好,虽然故事有些俗套,可是都是喜闻乐见的剧情,去吧,回到家族里好好享受哦。”我目带慈爱之色,这几个猪队友害我好苦。 “大小姐,原本我们也想一力承担此事,可是被少主说出您现在的住所,所以家主早就派人过来寻您了,而且有我们的里应外合……啊不,那个,您还是从了家主,回到族中去吧?”独眼部下怯怯地瞥我一眼,没来得及吐气,就倒在了九狐的剑下。 还真是……吃里扒外啊。 按照他们这么说,那个夜狼难不成真的是我的哥哥或者弟弟? 可为什么到现在才认了亲,而且他之前不是九狐哥哥的属下吗? 这一通乱七八糟的究竟又是什么? 总不会是恶意来接近我的吧? 我的哥哥是妹控这种问题真是…… 九狐突然单膝跪地,吻上了我的手背,“请不要担心,我不会将大小姐拱手让给任何人,包括死,我也要带您一起死,这是我身为管家的誓言。” 虽然我不太想和九狐一起死,这样的死法未免太亲密了,可是眼下,也必须说些什么激励他。 我干咳一声:“你有心了。” 总之现在还是先同仇敌忾,对付对付那个出招古怪的夜狼吧?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似曾相识的男性声音,那人语带暧昧道:“我深爱的妹妹,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这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了一身漆黑,透明质度的黑纱斗篷系在脖颈之上,遮盖住他清俊的脸颊。 他掀开斗篷,眼里是难以掩饰的光彩,好像看到我就看到了多年未曾食过的油光发亮的红烧肉一般。 我定睛看去,很好,这脸我认识,居然真的是夜狼。 ------------ 14 十四 我对夜狼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诧异,也没有回敬他,我身为红烧肉期待被他吃的热切眼神。 夜狼的步伐缓慢而低调,还带着一丝倨傲的气势。 他朝我走来,伸出了手,道:“身为乖巧的妹妹,是不是该跟着哥哥回家了?深夜出游,还和陌生的男人在一起,可不好哦。” 夜狼意味深长地看了九狐一眼,眼底颇有几分挑衅。 九狐置之不理,抽出静候一旁多时的长刃,衬着夜狼微青的脸色默默擦拭了起来,时不时还用反光的那一面比了比这死敌的脸,又用剑尖儿指着那□□在我面前的手腕,大有此时此刻就削下他的小妖爪,决心要斩草除根的架势。 夜狼握了握伸出的爪子,迟疑了一会儿,收回了手。 我对于夜狼的不甘以及识相非常满意,也知道这住了好些年的屋子再也待不下去了,当即起身,带着九狐回族见老爹。 临出门,夜狼突然狠下心拦住了我,带着一丝厉色道:“妹妹,你真的要带这样危险的妖怪回族?” 我扭头,看了看九狐的脸。 九狐道:“大小姐,只要此时此刻您将我抛下,那么天涯海角,我都会去找到您,并且……吃掉您。” 我身躯一抖,坚定道:“当然带!” 夜狼似乎对我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过多的不满,反而笑了笑,眸光间带了丝冷色以及狠辣。 我对于他这种分分钟就憋出坏点子的模样已经司空见惯,当即领着自己外带的陌生男人九狐,随着其他人坐上了车离开了旧宅。 一路上我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有微弱的暮光映入车窗,落在眼睫上,我才迟疑睁开眼睛。鼻尖是好闻的草木味道,带着剔透的青涩白露味,像是清晨的阳光。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窝在九狐的怀中,头抵住他的膝盖上,险些就压在他某个隐秘处之上。 我干咳一声,急忙坐起来。 九狐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异样,却并没有嘲笑我,只轻轻掸了掸有些褶皱的裤腿,起身开了车门。 对于他的恭敬,我还有些无所适从。 但是对于他的不恭敬,我是难以忍受的。 所以两相权宜之下,九狐现在的样子,我极其满意。 管家大人果然是个上道的,对于我的不满,一直有特殊的解决方式。 我揉了揉眼,尽量让自己打起精神。而就在踏出车门的一瞬间,九狐俯身对我耳语了一句:“第一次登门见岳父,在下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让家主看到,在下对大小姐的无微不至,以及……疼爱。” 我腹诽:我还是叫我父亲分分钟提刀捅死你好了。 想起父亲,我又斟酌了一会儿,却实在想不起他长什么样了。 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明明家族很穷却还花天酒地,小老婆无数还爱摆阔的中年大叔。 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是由几位部下看护长大的,再大一些,父亲就终日缠绵病榻,大有不知何时就入鬼府的架势。 没等我进门,突然有人大喊:“家主死了,家主死了。” 我那刚要抬腿进门的脚悬在半空,又缓缓缩了回来。 我心中跃跃欲试,很是期待等一会儿会有人喊:“少主死了,少主死了。” 可我等了很久,却没有任何人来通报,只有那几名对夜狼忠心耿耿的部下对我道:“大小姐请放心,可以进来了,家主已经死透了。” 我不死心:“那少主呢?” “少主还在里头等您。” “哦。” 我心中颇为遗憾啊。 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内厅,大概听了一下大家讨论一下该怎么葬家主的言论:有的说要先炖了再装到罐子里面埋起来,有的说直接烧掉再洒江河里面去,也有的说还是直接装到棺材里埋掉好了。总之最后都是要办一个盛大的送葬仪式的。 说完以后,大家又探讨了一下现在家族的经济状况,突然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简单而又干净地选择埋掉好了,因为家里早就被家主吃吃喝喝挥霍光了,至于要不要鞭|尸泄愤这种问题,也请少主不要多问了…… 于是就在父亲被埋掉的当晚,我心情很是抑郁地上了楼,回到多年未曾踏入的房间小憩,刚关上房门,就看见了门后写着一行字:觉得好讨厌大小姐,可是又好喜欢你该怎么办?——BY九狐。 这种羞涩而又小清新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信不信我被你雷地分分钟封杀你啊?! 我及时抽出黑色中性笔在问题后面补刀:那就去死啊。 多么简单的答案,至于让一向英明神勇的管家大人苦恼如斯吗? 晚饭吃什么啊,好难哦,选不出来该怎么办?——那就去死啊。 早饭真的要做煎蛋吗,可是盐应该放多少嘛,想不出来了怎么办?——那就去死啊。 我好喜欢我的英语老师,可是不敢表白怎么办?——那就去死啊。 我好喜欢我的管家,可是不敢扑倒怎么办?——那就杀死管家啊。 抱歉,原本该举一反三的我让这样奇怪的答案混进来了。 总之,我列举那么多例句就是为了证明,只要人人都去死,世界就会变得温暖安定。 想出了这样绝世答案,我此时此刻有点小自豪。 这都可以和“当年男朋友叫你去喝热水”的热门回答相媲美了。 “大小姐真是不可爱啊。” 九狐的声音突然从床底下传了出来,我的脊背发凉,徒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货此时此刻就如同一根光洁而又滑腻的擀面杖一般,从床下滚了出来…… 我现在好想胖揍这个家伙一顿啊,是真心的。 九狐站起身,身上原本笔挺的西装已然除去,换上了宽松的绸袍。 他两手抱胸,慵懒地倚在床架边上,却并没有其他动作。 我有些警觉道:“你想要做什么?” 他伸出手,撩起我耳侧的发梢,嗅了嗅,近似呢喃道:“深夜找大小姐,当然是想和你私|奔。” 私私私私奔?! 我一双猫眼瞪得圆润,看着这个想要诱|拐良家少女的管家。 请请请请你时刻记住自己是尽职尽责的仆人身份好吗? 可不要动不动就想着把我这样那样,或者是和我这样那样啊! 我的管家满脑子都是荤段子该怎么破? 九狐并未多语,他突然靠近我,伸出两只手臂往空中随处一捞,就将我拦腰抱起。那姿势就想是炖煮锅汤时随意放下去滤肉的铁丝网子,只要那么轻轻浅浅一探,想要什么都能尽数舀上来。 那就是说,九狐想要我?! 咳咳,得出这样的结论真是意料之中啊…… 我的管家素来是有点主控,还蛮恋主的。 “你在想些什么?” “没,没什么啊。” 九狐的声音萦绕在我额头上方,沙哑带着低迷的清润,他鼻息之间的热气吐纳在我的脸侧,略微带了点亲近之意。 我情不自禁搂住九狐的脖子,原因倒不是因为我喜欢被他抱着,只是因为我怕他出其不意把我丢下去……毕竟九狐就是不爱按照常理出牌。 “你抱着我做什么?!”我少女了半天,终于想起主人家对于仆人轻佻的东西是要勃然大怒的了。 “做想做的事。”九狐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亏心,且十分心安理得。 “那你想做什么?” 我有些心虚了,他想做什么,我门儿清! 肯定是让我脱光光,待在某个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地方,然后再把我的身体上的部位逐一弄热,然后…… 就可以加大火把狸猫汤快点煮熟喝掉了。 九狐勾起唇角,笑容姣好,并未多言。 他扬起身后的华光九尾,徒然踏在窗沿之上,临空一跃就飞出窗外,身侧携着阵阵迷蒙的白色雾霭,如同山雨迷离。 九狐的身影映入茭白的月色之中,踏雾在空中奔走如履平地。 我眯眼窥了窥脚底下,只见得山林郁郁苍苍,夜色覆盖着,如同暗礁深渊一般。 这样的高度…… 我迟疑了一会儿,突然瑟瑟发抖。 “大小姐怎么了?”他道。 我惨白着嘴唇,虚弱道:“我……恐高。” 九狐脸色一僵,似乎对于我打断他难得想出来的闲情雅致甚是不满,最终落到某处偏僻的神祠之内。 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就是我曾经来过的神祠,没想到当年香火鼎盛,结果现在这么荒芜了,难怪九狐无家可归,想要投奔我。 看来他这寻求收留的一路上吃了不少苦,才会不嫌弃我的家徒四壁,即使为奴为婢也要效忠与我。 这样也说明了一件事,那么就是我的人格魅力太过于强大了,所以把九狐这样的狐仙都勾地五迷三道,毕竟他是狐仙我是妖,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下凡的天使也总是比鸡好的。 只是,带我来这儿时的神祠做什么? 难道是要让我想起往事,好借以羞辱我吗? 连欺负人都要做到文图并茂,管家大人不要太敬业! ------------ 15 十五 我问:“所以呢,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九狐背对着我,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笼罩一层薄薄的白光,如梦似幻。 他侧过头,弯起嘴角,笑容邪性又带着蛊惑:“哦?那您说呢,大小姐,我带你来这里,又该是有什么事呢?” 九狐此时此刻突然变得有些异常,就连说话方式都失去了平日里的那一丝坚毅之色,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我不知为何,斟酌着开口:“你是九狐吗?” “大小姐连九狐都认不出来了吗?”他有一丝遗憾,掩埋在低沉的嗓音里头,不一会儿又道:“我啊……当然不是。” 话音刚落,他的周身就显出一层光芒,细细碎碎,将整个人覆盖住。而强烈的光线迫使我闭上眼睛,来不及去分辨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到那光芒终于消失,我才得以睁开眼打量对方。 艳红色的眼眸,深褐色的发梢,身后飘荡着雪白的长尾。 他不是九狐! 而是那个被称作山月的八尾哥哥,是九狐的亲哥哥! 我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刚想要夺门而逃,却被他身后的狐尾紧紧就缠住,倒吊在了半空之中。 我整个人都要被勒地喘不过气,心脏猝然加速,好似要窒息一般,疯狂地逼迫着呼吸。 好……紧。 我梦呓般呻|吟,不知为何,那狐尾上似乎还伴随着某种令人昏沉的味道,浅浅的,却能钻入鼻腔直达肺腑。 我没来得及细想,思绪突然断开,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 我是被一阵铁锈的腐臭味给熏醒的,肩下酸疼,好像膈着什么坚硬的东西。 我本能地抬起手,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拷在铁床之上。 虽然看不清周边的事物,可单单从嗅觉来看,这是一处阴凉且略带潮湿的铸铁牢房。 至少我本人现在就被死死拷在了铁床之上。 我不敢睁开眼睛,生怕一睁开就对上了其他人的视线,万一他们想得到什么讯息,逼我屈打成招怎么办? 毕竟我不是那么有骨气的人。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足够清楚的。 “眼珠子在眼皮下滑动,你当我是九狐那样的蠢货,不知道你已经醒了吗?还是要我……拿刀子往你眼皮上割过去,看看你的眼珠子是不是在滚动?” 这是山月的声音,沙哑而蛊惑。 为了保命,我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我问:“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你知道我们家主刚死,狸猫世家本来就没钱,你想要赎金的话也拿不到什么吧?” “啧。”他唾了一口,“真是肤浅,我怎么会要那样的东西?我要的,是九狐的命呀。也就只有你了,才能把他引过来,心甘情愿被我杀死。” 我嘀咕:“就现在来看,你要的分明是我的命。” “你是我弟弟的人,我自然要好好对待你,那么,就让夜狼来伺候你吧,亲爱的大小姐,哈哈哈。”他并未多话,原本坐着的身影一晃,已经站了起来。 山月解开铁门的锁,似乎把什么人放了进来。随后他又熄灭了外面的一盏落地灯,踩着水声离开了。 即使山月走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我知道,就在身后,还有一人。 这个人是夜狼,只见得他手中拿着鲜红色的绳子,脚步放得很轻,缓缓靠近我。 “大小姐,今天再也没有人打扰我们了,我说了,你是我的。” 夜狼将唇抵在我的脖颈处,触感微凉,他痴迷地嗅着我身上的味道,露出了餍足的神情。 现在的我就如同被束手束脚的傀儡一般,所有救命的绳索都紧紧攥在夜狼的手中。 只要他有心,就能随心所欲操纵我。 可他也得明白,傀儡无心,就算我被他掌控着做了什么事情,也一定不是我心甘情愿的,一点都不走心。 所以,我沉默了一下,心中徒然升出多种抗拒之意:“夜狼,你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对我做这些无礼的事情真的好吗?” 他微微合上眼睛,露出了一丝微芒,嘴角勾起,略带嘲讽之意。 “果然大小姐还是喜欢九狐吧?”夜狼停下了那种戏弄的姿态,语气里有难以言喻的落寞之色,仿佛真的是爱重我一样。 “为什么这样说?”我拎不清他的目的。 夜狼的指腹抵住我的唇齿,带茧的手指摩挲着我干涸脱皮的唇瓣,姿态暧昧轻浮,全然不像我的属下,虽然他口口声声喊着我“大小姐”,可明明自己就没有半点的属下样子。 他轻声说道:“因为,只有在产生怀疑的情况下,你才会说出这种看似妥协的询问之语,面对我应该也不是害怕吧?只是警惕以及不信任,不愧是我的大小姐呢,这种时刻也没有慌乱阵脚。” “哦。”我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是不是应该询问一下,为什么夜狼能够洞悉我的心境? “我比九狐更加了解您,我从小就看着您长大的,我一直都在暗处默默窥视着您啊。” 他说得无比深情,我只总结出了‘这是个变|态’的结论。 夜狼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无比急迫地剖白自己的心迹:“虽然知晓您更加深爱九狐,但是你要知道,我是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你的啊,是以恋人的心态。” 我沉默了一下,打断他的话:“夜狼,你要明白。所谓恋人,是双向产生的爱慕,而你这种默默窥视的单相思,只是一种畸形的单相思。也就是说,爱我与否都是你个人的问题,我没有必要对于你单方面的爱慕做出任何负责的举动,现在能明白吗?” “大小姐……” “也就是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驱使你,远离我存在的净土,夜狼阁下。” 这么烦人的对象,我真的是第一次见着了,虽然他所谓的爱意真挚地让人动容,可是……真的让我觉得很恶心。 要接受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人,这真的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并且我完全不需要他的爱意,他所有的付出,我都有权全盘否认,那根本就是他一厢情愿的举动,并且还妄想以这种付出来约束我,限制我,甚至捆缚我。 所以,滚吧。 休想再接近我! “所以,您是爱着九狐对吗?” 夜狼的表情突然狰狞了起来,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又流露出一点可怜,似乎潜意识里面正苦苦哀求我不要说出什么令他伤心的言论。 我没有被他的情绪所影响,却被那句话给扰乱了思绪。 爱着……九狐? 我,作为大小姐,爱上了自己的管家? 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吧。 但是,我并不讨厌他,这是真的。 还会有种难以言喻的信赖,即使没有见过多面,但是能全心全意相信他。 第一次见面的古怪场景,明明我是被胁迫着答应和他建立管家契约,明明起初那么咬牙切齿,心不甘情不愿,可是事后却觉得非常有趣。 还有在庙会上的吻,我其实并不排斥那种唇齿相接的亲密感觉,甚至内心深处还会有种小小的期待以及冲动,就好像是什么禁|忌之物一般,明明要摆出抗拒的姿态,思绪上却是欲拒还迎。 那种蜜饯一般烧入心窝的触觉,真的是毕生难忘。 甚至是后来,我遇到了危险,陪伴在我身边的也只有九狐一人。 我也只信任他一人。 虽然还有所不足,但是目前来看,他是我所任命的、所喜爱的第一管家。 我摆出一副坚定的样子:“你说得没错呢,我啊,还是挺喜欢九狐的。” 主人对管家的肯定,莫过于说喜欢他了吧? 这是我对九狐的赞誉,没错,就是这样。 “所以,只要我得到大小姐就好了。既然得不到您的心,那也无所谓了,原本我在您的心中就没有任何地位,所以得到您的人,也会让我觉得很满足。”夜狼说。 我紧张了:“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我说了驱逐你的话,但是只要你别触碰到我,我也可能会收回那种东西的,毕竟我是一个不大坚定的人……” “没有用了,我只要得到大小姐就足够了。” 夜狼打算破罐子破摔,他眼底的欲|念愈发强烈。 他伸出手,缓缓解开我胸口的丝带以及纽扣。 我略带冰冷的肌肤就这样一寸一寸,暴露在他的眼中。 像是要祭奠什么神圣的事物,夜狼的眼神专注而又贪婪。 我狠狠拽动手腕上的镣铐,希望能破开这道束缚。 可除了磨破手腕上细嫩的皮肤以外,全无作用。 手臂上的血液像是几条鲜红的绳索一般,滑落到铁床上,映在我的肌肤上。 我一点都不想被夜狼触碰到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想。 “你给我滚!”我怒吼道,不知为何,心里充满了杀戮,甚至想就此除去夜狼。 “大小姐不要做无谓的举动了,这样弄疼你,我会很心疼。”他吻上了我的脖颈,舌尖还未来得及探出,突然瞳孔放大,猝然吐出一口呻|吟,眼中已经失去了光彩。 我抬头望去,原来是九狐。 他将刺入夜狼脊背的长剑收回,抹干了上面的血迹,又徒手拧断了扣住我的手铐脚镣,微抿着唇,一言不发。 我揉了揉猩红的手腕道:“还好你来的及时,做得很好,我的管家。” “都是在下的失职。”九狐的语气里不带任何戏谑之意,他伸手将我拦腰抱起,五指微微颤动,最终将我紧紧搂在了怀中,如同珍宝。 我的心跳如鼓擂,险些窒息。 ------------ 16 十六 九狐的这个拥抱充满了占有意味,他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我。 就好比一颗含在口中原本甜腻的糖掉落在了地上,也会在几秒以内捡起来,用嘴吹掉那些肮脏的尘埃,最后重新裹入温热的唇舌之下。 按照这种比喻的话,我现在是被九狐用舌头舔遍全身吗?似一颗被细绳扎起来的金针菇一样,终于要放入滚烫烧灼的汤汁里,炖满浓郁的味道,充满九狐的味道,这样想想真是有点古怪呢…… 我不知为何,浑身都像是要烧起来,爬山虎一般从胸口攀沿至耳垂,每一个部位都泛上了浅显的粉色,似真的受了什么皮外伤一样。 可明明没有呢,我只是……很害羞。 明明之前还是恐惧的,现在面对九狐居然有了害羞的情绪。 真的是太讨厌了,就好像自己是小孩子一样,什么样的情绪都会马上展现在外面。 我想要逃脱这样暧昧的气氛,只能随口扯开话题:“那个,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九狐原本抱住我的手有一丝放松,他的眼神怜爱又复杂,似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眸,露出一点落寞之色。 他说:“这里原本……是关押我的地方。” “原本是关押你的地方?!是山月关押你的地方?!” “嗯。” 不对啊,山月不是他的哥哥吗,怎么会…… 为什么会有这种哥哥,一心想要弟弟去死吗?这又怎么可能呢? 难道,山月原本就是要杀害九狐的吗? 一心一意找到九狐的目的也就是要杀害他? 那我现在,不就是诱饵,引诱着九狐前来赴死吗?! 我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问:“所以,你是逃出来的吗?” “嗯。”九狐没有再回答什么俏皮之语,他的思绪好似放空了,漂浮在遥远的地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勾起他不好的回忆了吗? 这可不是一个体恤人的大小姐该做的事情。 我深呼吸:“对不起。” 还是道歉比较好吧。 九狐亲昵地低头蹭了蹭我的鬓发,最终吻上我的侧脸说:“大小姐无需自责,能让在下守护在你的身份已经是恩赐了。谁都别想夺走你,你是我的。” 我揪住九狐的衣襟口,默默将脸埋到他的胸膛上,想借他微凉的体温来降下烧灼的热感。 明明他和夜狼都说了‘你是我的’这种话,但是真正让我起反应的只有九狐的声音。 所以在潜意识里,我本来也就是承认着九狐的吧? “大小姐,我带你逃出这里。” “好,我们一起逃出去。” 九狐突然沉寂了下来,半晌没说话,继而轻笑了一下,也不知是笑什么。 可好像是欣喜,又是寂寞。 如同桂花一般细碎而又低迷的香味,此时此刻,让人心尖揪疼。 九狐开口,声音非常好听:“你会逃出去的。” 不容我质疑,九狐就开始往铁牢外走去。 我从他的怀中挣扎下地,伸手拉住他的手:“这样你就不会累了,我可以自己走。” 铁牢外的世界就像是一个永不见天日的黑暗城堡一般,到处都是带着铁栓的拱门,大敞着,里头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事物。 脚下又是那种潮湿的石块路,来来回回映着倒影,闪烁在火光之间。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每走几十步,就有铁盘摆在道路旁边,铁盘里是各式各样的新鲜水果,甚至还有香味四溢的夹肉面包。 关个犯人还有这样奢侈的待遇吗? 不得不说,八尾世家就是财大气粗。 我伸手想要摸一个面包吃,突然被九狐揪住了手腕,他低声问:“大小姐是饿了吗?” “还好,只是看到有吃的。” “那就再忍忍吧。” 再忍什么?我不理解。 难道这是九狐对于我独自跟山月出门表示不满,引发的报复吗? 我有些泄气,只能一步一步跟在他的身后。 这里像是永远都走不完一样,走完一个拱门,很快还会有下一个。 逃生的路永远都没有尽头,无论走多少路都看不到曙光。 黑漆漆的,让人绝望。 以前的九狐,也曾这么绝望过吗?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九狐的发梢被粘稠的汗液沾在耳侧,精疲力竭的样子。 只那一双眼,清亮之中带着坚定,莫名让人觉得很安心。 现在的我还是有着九狐的陪伴,那么从前的他呢,是否一个人走过这样漫长的道路,无论走了多久都看不见曙光。 就像是踩在深渊水面上,脚下暗潮汹涌着不知名的怪物,无论如何都好似无法逃脱,只能让那些家伙尾随着,来回游荡,伺机寻找着突破口。 似乎能够理解九狐身上那如影随形的血腥味道了,也似乎能明白他为了来到我的身边,曾付出过什么代价。 我斟酌着开口:“九狐。” 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很快反应过来,转头看我,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似乎很愉悦。 “你逃出来,是为了找到我吗?”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是你找到了我。” “什么?” “没什么。”他突然蹲下身子,与我直视,眼底的温柔映入我的瞳孔之中,将我的整颗心都占据了。 他又开口:“是大小姐守护着我。” 是是是是是我吗?!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等我反应,九狐就吻上了我。 突然间的唇齿相交让我无所适从,却也没有害怕。 我把和九狐的吻都定位成这是对下属的一种肯定,明明是非常不寻常的举动,但是我并不想因此来否认他。 也可以说,九狐在我心中,终于占据了很大的部分了呢。 九狐的舌尖在我唇上辗转,却并没有探入。他软软的舌尖就好似软滑的小鱼儿一般,浅浅厮磨着河床底下的海藻,来回纠缠、穿梭,却不急于食用,极尽温存。 他眼里带着难以忽视的留恋与不舍,勉强微笑说:“大小姐,再走几步就可以出去了。你往前走,我在后面看着你。” “你不走吗?” 我抓住了他的话语中的重点,拽住他的袖子不肯松手。 “我很喜欢大小姐呢,所以,请好好生活。” 他还是那样微笑着,风儿一般,清清淡淡,却让人印象深刻,好似烙印在骸骨之内。 我想,九狐想要告诉我的是——请带着与他相处的那些记忆,好好生活吧。 他将一枚葡萄喂入我的嘴里,低声叮嘱道:“看到光的时候再咬下去,出去吧。” 不知为何,我好想预料到了什么,再留下来也是徒劳的。 我想要让九狐安心,所以,我必须从这里出去。 如果可能,他也会再次从这个地牢逃出来,再次寻找到我的。 我含着葡萄,小心翼翼往前走。 前面不再是黑暗了,很快的,露出了一点光。 我回头往后看,九狐的脸被外面的光遮挡住,只看见他那随风飘扬的发梢,以及单膝跪地的姿势。 九狐在用自己的姿势,恭送他的大小姐呢。 请再次来到我的身边吧,我的管家大人。 我咬下那枚葡萄,甜味瞬间充斥了味蕾,意识顷刻间就变模糊了。 身后传来铁门关闭的细琐声,而我却再也无力回头看了。 临睡之前,我终于明白了这些食物的用意。 明明知道是不可食用之物,却在□□的时候带着绝望的心情吃下,这该是多么崩溃呢? 而我,明明该好好珍惜这样的管家的,好好珍惜,曾经和他一起度过的时光。 虽然有一部分并不是那么愉快。 ……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只有几位部下团团围在了我的身边。 我想要确认之前那些究竟是不是个梦境,可看见手腕上的伤疤后,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 几位部下露出焦急的神情,哭喊着:“大小姐,你总算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 别是一晃十年吧,我有些伤感起来。 “一个小时,我们几个人去郊外露营的时候偶遇到您,这才把您带回来的。” “……”我沉默了一下:这些家伙伺候人是有多不走心,家里少主以及大小姐都丢了,居然还能出门露营吗? 我能拿起刀分分钟砍死他们吗? 为了世界的和谐,我愿意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小姐,您也老大不小了,如果到现在还没有合适的管家,真的让我们愧对家主啊。” “所以?” “所以我们已经帮你发布了招聘帖子,要求是各方面的能力都要很过关,血统已经不在乎了。” 对于这些擅自做主的家伙,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于是我站起身,从架子上拿来了刀。 ------------ 17 十七 等到几位部下终于知道何为忠心耿耿为主人卖命之后,我才心满意足上楼。 躺到床上,我连想都不敢去想九狐。 我在被子里滚了半天没睡着,坐起来,蜷缩在角落里。 九狐说只有我一个人能出去的意思是这次只能我一个人逃出去了,之后他会跟着出来,还是说他再也出不来了? 虽然妖怪没有命门,让它们死很难,但是也并不代表死不了。 山月会杀死九狐吗? 可是为什么亲哥哥会杀害自己的弟弟呢? 我突然想起他们的不同来:山月是八尾,是尊贵的妖族。可九狐是九尾,生而为神。 都说神明不死,可这样无所不能的九狐,也快要死了。 我的胸口郁结着一团气,像是压实了的棉絮,鼓鼓囊囊,全部堆积在胸腔口,阻止我呼吸,隐隐作痛,又似要窒息了。 原来别人说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会心疼不是说说而已,真的不是心理上的形容,而是生理上的。 所以,我是因为九狐心疼了吗? 嗯,失去左臂右膀一般得力的奴仆当然会觉得遗憾。 我如是想,完全不想去承认那是因为这个人是九狐。 我蹑手蹑脚走出门,凭着记忆寻到之前九狐所在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了解他的屋子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我推开门进去,就好像做贼一样。 九狐的房间很整洁,似乎也没有什么私人物品。我翻了翻抽屉,突然发现抽屉内部有一个小木盒。 打开以后,木盒里面是一叠照片……而且都是我的。 我如五雷轰顶,一张张翻检过去—— 六岁模样的我,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躲进了花田里,偷了隔壁家青龙大小姐的风车,还暗搓搓嫁祸给她的管家,导致一个原本根正苗红、前程似锦的年轻人就这样被赶出了家门。 这样的罪证居然被九狐拍下来了,是不是该杀人灭口啊? 七岁模样的我,骑在部下的脖子上,手里是燃烧着的仙女棒,头顶上是各式各样的金鱼花灯,灯火煌煌,笑得连眼睛都瞧不着了。 这张拍得还算有技术含量,当时的我就是这么乖巧可人。 八岁模样的我,偷爬到了树上,把隔壁山姥家的李子全打了下来,最终没来得及逃跑,差点被揪住揍了。 就连这种被揍得惊慌失措的反应都要拍下来,真的是…… 你有时间拍,倒是去救我啊! 我的管家似乎天天都只会看我的笑话! 再到后面的照片就只有我最近的了,除去几张洗澡时候被偷拍的,还有几张睡姿。 总而言之,九狐就是个恋\\童的变态吧。 我还怀旧?还思念他? 思念个屁! 我怒气冲冲地回到了房间,继续睁着眼……陷入了怎么睡都睡不着的状态,活像失恋了,不对,应该说是男友遇险失踪,或者是坠机死亡了。 待到快要凌晨的时候,我终于撑不住小睡了半个小时。 等到醒来的时候,几位部下说有人送了包裹,还有一封情书。 虽然没了旧爱,面对新欢,我还是有点小兴奋的,但是也要摆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推脱:“我的管家刚生死未卜就有人给我送这样的东西?真的够了,快把信拿来,我要看看!” 我把几位部下都驱逐出屋子,两下子就拆了信。 信的内容比较简单,落款是山月,内容如下: 致我弟弟的亲爱的大小姐(这货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 见信如见吾!(你滚谢谢,有胆子把我前男友交出来啊,啊不,是前管家。) 昨日在府上叨扰,深感不安,顺便,你爸是我杀的。(哦,这个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地方。) 以及,原本想杀死吾之挚爱——九狐,可是他奋力挣扎,怎样都不让我下手,这让我万分困扰。(……) 于是,我就决定让我们三个人度过这样一个美好的夏天。 我砍下了他的狐尾,废除了他的神识。简单的说,也就是失忆了,如果在三个月内,大小姐不能让九狐恢复记忆,那么我就要把你们两个都一起杀死了哟。 祝游戏愉快,本游戏不附赠攻略。 ——幽默的山月留。 我望着另外一个礼物盒,沉默了好久。 简单的说,就是山月觉得之前的逃跑PLAY不好玩了,现在又抓回来,轻易杀死就更加不好玩了,所以要玩这样一个失忆游戏? 而且不管九狐恢复不恢复记忆,都是要死的,只是经历过游戏的挣扎之后,再附带上我。 现在的九狐就是被拔去翅膀的苍蝇,只能爬了。 我有点不想面对这样一个全新的九狐,还没想好他会以什么样的模式出现,于是迟迟不肯打开那个礼物盒。 终于,盒子里面的人先忍不住了,发出咚咚咚的敲击声。 “请问,我能出来吗?”盒子里传来的声音是九狐没错,但是如此谦逊有礼真是让人不习惯。 我决定报之前被他玩弄的各种仇,只是后来我才发现,失忆不代表傻了,该腹黑还得腹黑。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我询问道:“你想出来?” “想。” 我义正言辞拒绝:“不行,我问你想不想,不代表我要放你出来啊。” “同理,我问阁下能不能,不代表我就要听你的话不出来。” 于是礼物盒爆开,白雾升腾,从中跨出一名赤|身|裸|体的男子……很好,还真的是九狐。 我对他臀部以上、腰部以下那玩意开启了屏蔽模式。 他歪着头,狭长的狐狸眼眯起,并未表露出不屑的样子,而是在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我被看得有些发毛,本能后退几步。 突然被他扣住一只手腕,按在了地上。 等等,画风有点不对劲! 我此时警觉过来,没有管家这层关系束缚着的九狐完全就是脱缰之马,可以尽情为所欲为啊!他最起初对我的想法是什么来着?是吃我啊还是吃我啊? 不对,好像不止是吃,还有什么来着? 我咽了咽口水,结巴着喊:“你你你你你别激动,你失忆了你知道吗?” “哦?”他显然是不信的,一副对自己的智商很是信服的样子。 这话给我说,我也不信。 我智商又没欠费,能看清东西瞧清事情,你突然说我脑子里缺了一块,就算是记忆缺少一块,我也是不信的。 古人有云,你这特么全是坑我。 以上推论得出,九狐完全有资格不去信任我。 我只能曲线救国,选择和他远距离沟通:“那么你先放开我。” “你说我失忆了?”他绕开我的请求,略带怀疑地盯着我。 “你没失忆,你脑子好好的呢。” “哦。” “所以能放开我了吗?” 九狐突然笑了一声,笑意中藏着三分不怀好意:“你刚才说我失忆了骗我,现在又屈打成招说我没失忆,这样一个小骗子,我还会放开你吗?” “……” 我哑口无言,只能说九狐的逻辑思维真好? 不对,这应该是说,这货无论失忆还是没失忆都会一手超好的推倒大法! 就连失忆都无法拯救这个一心想要上主人的管家,我该怎么办啊?! 我决定要按照他失忆以前的步奏行进,于是好声好气问:“那么,你要做我的管家吗?” 做吧做吧做吧! 然后我就可以用大小姐的身份好好压榨你了! “不要。” 我目瞪口呆:“为什么?你明明之前很想做的,为什么又不要了?” “嘘——” “嘘什么嘘啊!”我怒吼一声,“你倒是给个说法啊,你现在这样我完全没招了啊!” 嘘什么嘘,嘘什么嘘,是要上厕所还是怎样啊……说好的剧情进度呢,怎么老是不按照常理出牌啊,见招拆招真的好累的可以吗! 九狐皱了皱眉,似乎对于我喋喋不休的抱怨不满。 突然,低下头,用唇封住了我的唇。 世界突然清净了,我的心要炸了! 我睁着眼睛,完全能看到近在咫尺的九狐。 他的眉目,他的眼神,一如既往,还是那样温柔的神色。 明明失去了记忆,可九狐却还是像从前一样,用一些烂招对付着我。 尽管这样的招数有点蜜糖的甜味,可是……明明他都不是他了。 难道九狐对我这个大小姐的爱意,是摒弃了记忆也无法逝去的情绪吗? 超越记忆存在的东西,就好像是一个人的习惯一样。 唇上的温热还在,仿佛不止是为了吞没我那些话语一般,而是某些专属的烙印,纷纷扬扬,带着火热滚烫,犹如红铁一般,迅速聚集冷却,形成了某座不容小觑的心城。 城里的九狐还未苏醒,却不曾遗忘。 这次,是不是要我化身为骑士,一路披荆斩棘,去解救被困在记忆城堡中的王子了? 就好像,九狐从前保护着我那样。 ------------ 18 十八 我废了好大力气才从九狐的怀中挣脱,心里揣揣不安,也不知道他失忆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我必须得测试一下,这样也方便我帮他找回记忆。 我带着九狐去他自己的房间,一打开门,他就露出了有些雀跃的眼神。 我心道:这家伙还记得自己的房间啊?看来傻得没那么严重。 九狐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你是想和我开|房?” “我……”我哑口无言,他究竟是通过怎样的脑回路得出这个结论的?看来是我往常都太低估他了? 九狐将身上原本就很单薄的那间长袍解开,露出结实健硕的肌理,他单手抵住墙,将我困在他的怀中。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跃动,就好像被九狐蛊惑了一样,有些被掌控了的不甘心以及尴尬。 我一点都不在意他啊! 九狐低下头,用鼻尖抵着我的额头,低声说:“如果是你要和我开,我也会接受的,大概是……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 九狐哥哥你快放过我吧,我跟你真的没有什么情啊,你对我这一见钟情完全都是假的啊,你没失忆之前天天看着我呢!那叫什么?那叫见多了钟情吗? 我嗷呜一声发出狸猫特有的悲鸣,用以来表示惧怕。 九狐微凉的鼻尖蹭了蹭我的额角,动作亲昵。 他伸出手,突然抚上了我脸,温柔说:“你是我的。” 我犹遭雷击,这句话,九狐说过不止一次,而且是在没失忆之前。可现在,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为什么?”我低声呢喃。 “因为我想……吃了你。” “哈?!” 九狐的态度并不像是开玩笑,而是认真地回答。 难道狐狸对狸猫肉都情有独钟?即使失忆了还不放过我,还觉得我美味异常? “别别别开玩笑了。”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下头心虚地开口,可刚说一个字就结巴了,像个小哑巴似的。 “小骗子。”他宠溺道。 “我才不是小骗子!” 我不和他说了,蹲下身,从他的手臂之下绕了出去,成功脱离禁锢陷阱,再顺手关上门,以免让他以为我有非分之想。 九狐刚才说到吃的倒是提醒我了,如果他真的对失忆之前的事物有印象,那么失忆以前爱吃的东西,失忆后应该也会爱吃吧? 当然,不爱吃就最好了。 他失忆以前说爱吃的,可是我呢! 嗷呜TAT! 我将九狐带到房间里,并且在他面前摆上三种食物。 其中有他吃过一次发现很讨厌的食物,也有他吃过一次觉得很喜欢的食物。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凭感觉找出爱吃的,或者还是像初次品尝那样一个个试吃过去。 第一样食物是——抹茶夹心的糯米团子。团子微苦,后甘甜。九狐偏爱甜口,特别爱与茶相关的食物,只是糯米团子容易噎住狐狸的喉咙,所以他一般都是掰开两半,将抹茶夹心吃光了,再丢下外层的软壳。 我将这个摆在九狐的面前,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拿起了一个团子。 九狐注视了很久,就是没有下嘴,最后伸手一递,将那个团子抵在我鼻尖,他左右磨蹭,很快的,白灿灿的糯米粉糊了我一嘴。 他的意思是让我先吃? 虽然很不满意这样的测试结果,但我还是憋着气小口咬了下去,直到露出了翠绿色的夹心,九狐才把手缩回来,就着我咬过的地方小口小口咀嚼。 我愣住了,他这样……算是有记忆还是没记忆啊?说像他以前的样子吧,可他又没有掰开吃,说不像吧,的的确确是吃了夹心的部分。 第二样食物是——抹茶羊羹,羊羹是用小豆粉混着小麦粉蒸出来的一种糕点。之前九狐去买茶叶的时候,曾带我去铺子里点过这样茶点,他不但爱喝茶还超级爱甜口,简直到了无甜不欢的样子。 我也实在是难以想象,一只狐狸居然捧着茶杯喝得像是一个隐居的小道士,甚至是茶后还兴致勃勃地吃着小甜点,画面太违和了,我都不想看到第二次。 九狐平时都一副心狠手辣、管杀不管埋的样子,也只有我知道,他有醉茶的习惯……只要吃了和茶有关的甜点或者喝了茶,就会心情愉悦,甚至发茶疯…… 真的是,怪癖地无可救药。 等等,发茶疯,我怎么忘了这个?! 我警惕地看了他一样,九狐正勾起嘴角,心情愉悦地吃着羊羹。 很好,果然失忆前喜欢的东西,潜意识里就会维持着喜欢的情绪。 所以他想要吃了,现在没了管家身份约束,就一定会吃了我吗?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硬着头皮摆上了最后一道食物——这个是海鲜味的仙贝,也就是沾满海苔的小饼干。这是九狐最讨厌的东西,据说没有之一。 他唯一讨厌的东西就是海鲜,特别是海带一类的。 我怀疑这和狐狸不会水,看到和水有关的东西就怕有着特别大的关系。 为了确认九狐究竟是不是真的带着对一些习惯的记忆,我拿起一个仙贝逼着要他吃下去。 可九狐却还是那副天真烂漫的笑容,突然伸手操起那碟仙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窗外一抛,碟子在遥远的天际化作一颗闪动的星星。 世界清静了…… 哦,这下能确认了。 既然还记得关于食物的美味程度,那就说明……九狐肯定会吃了我了。 我站起来不等解释,拔腿就跑。 九狐的醉茶技能发挥地很是时候,只见他脸颊微醺,踉踉跄跄地起身,一个前空翻将几欲逃跑的我按在了地上。 没错,他真的是用了一个前空翻,将我撂倒在地了。 我连话都不想再多说。 我的前任管家还不放过我,现任什么时候来救救我? 我被九狐死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此时地板冰冷,我又觉得冷,小声说了一句:“我冷……上床好不好?” 不知道醉了茶早就昏昏欲睡的九狐到底能不能听明白我的请求。 可没过多久,他就将我拦腰抱在了床上,自己窝在床垫外侧,将被子全部拿来裹住我。 我的心底徒然升起一股暖流,洋洋洒洒,似午后流过指缝的阳光,明明不会带来任何负重感,却能体会到那股温柔。 唔,那我也勉强承认,有时候的九狐还是挺……挺招人喜欢的吧! 我小心翼翼蹭过去,感知着九狐的气息。 他像是已经熟睡了,一旦喝了茶就很容易入睡的反应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借着月色,我好好打理着九狐的面容。 他身上的血腥味道仿佛更重了,一点一点,从身子里漏出来一般,软绵绵地漂浮在九狐的周围,只要凑近去嗅,都能察觉那股不寻常的气息。 和他平时的味道不一样,现在这股气息带着浓烈的血气,像是……受了什么伤。 九狐在失忆之前受了伤吗? 是山月做的吧?不然他又怎么可能让还尚有战斗能力的九狐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失忆,九狐会死在那座地牢里面吧? 我伸手抚过他眉头深锁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将身上的被子拉下来,轻手轻脚盖在九狐身上,仿佛这样还不够暖和,我伸出手,揽住九狐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口鼻间都是熟悉的味道,一瞬间就叫我放松下来,沉沉入了睡。 昏睡之间,我察觉到又有些什么从我额上掠过,感觉似曾相识,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触动。 一如既往。 等我睡醒的时候,我发现九狐已经不在楼上了。 他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出入随便,甚至还指挥着我几个部下种菜。 所以我现在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九狐正拿着一根小皮鞭督促着部下快点除草,不然啪啪啪抽死你们哦。 而我想象的场景是这样的——人生地不熟的九狐在家里兜兜转转,害怕极了,最终回到了我的房间,并且守护在一旁等我醒来。 由此可见,以常理去推论九狐是完全不行的,他不像是个能按照常理出牌的家伙。 看到我来了,九狐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显然我来了,他看起来很是愉悦嘛! 毕竟我是他失忆以后认识的第一个人,肯定对他来说意义非常? 不过就连九狐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失忆了,他觉得他不认识任何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样还怎么对我心怀感激啊? 我得想想如何让这个失忆患者注意到他自己真的失忆了,并且意识到寻找会记忆的重要性。 于是我急中生智,对部下们大喊:“你们之前看到过这个拿鞭子的男人对不对?他是不是失忆了?是失忆了对不对?” 部下们不明就里,但好在很听话,当即就点了点头。 可患者九狐就不满了,在他眼里,好像我们是串通起来骗他的。 于是不爽的九狐势必也想让其他人不爽,他抽起长鞭,眼底流露出怪异的期待之色,又伸出猩红的长舌舔了舔鞭柄,微抬下颚:“哦?刚才我听到谁说以前认识我了?我可一点记忆都没有,如果是假话,我就把你们的头……拧下来哟。” 部下们很害怕,瑟瑟发抖,连说啥事都没有。 九狐很满意,无声地笑了。 我很无奈:哪个失忆的会有这种记忆啊? ------------ 19 十九 最近九狐和我的几位部下玩得很开心。 虽然他们是单方面被九狐欺负来着,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真的有一起在玩游戏。譬如在宅子里面玩捉迷藏,被九狐抓到就要狠狠揍一顿,如果他们抓到九狐就有十秒的逃跑时间…… 这个游戏的深意就在于怎样能拖延时间少挨揍。 是以,我没了九狐纠缠,顿时就闲了下来。 总要找点事情做吧? 隔壁家的山姥要出门,所以把自家养的小猫送到了我们这,要我帮忙照顾几天。 于是我带着猫回到了家,这只小猫是刚出生三个月的,小小的一只,有点嗜睡,把它团在怀里的时候都觉得整颗心都安定温柔了起来。 所以说宠物就是小天使,这种话一点都没错。 我抱着小猫逗弄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坐在走道上的九狐。 他与我面面相觑,又把视线转到了我的怀里,缓缓的,皱起了眉。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在不爽! 可他究竟在不爽些什么啊?! 我顿时有点警惕,将怀里的小猫搂地更紧了,像是宣誓所有权一样,死死盯住他:“这个猫可不是给你拿来玩的!这是我的。” “我才没有兴趣玩这样的东西。”他将头甩到一边,下巴微扬,很不屑的样子。 我有点愣住了,他这样,好像是在自己发脾气哦…… 真的是这样吗? 可是面对一只猫有什么好发脾气的?失忆的九狐,我可是越来越不了解了。 我没理他,径直从他身边经过跑到了客厅里。 得给小猫找个可以待的盒子吧?找什么好呢……我抓耳挠腮,突然瞥见客厅阳台的推拉门外有一只纸盒,我抬眼望去,突然从里面探出了一个白白软软的狐狸脑袋,虽然很可爱,但是我知道这是九狐的恶作剧,于是无奈地将朝他走过去。 他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两颗闪闪发光的黑色宝石,张开嘴,发出一声:“喵~!” 我僵住了,很想说:那个……狐狸不是这样叫的。 他反而觉得自己卖萌很成功,一直叫得停不下来。 “喵喵喵喵喵~!” “去别的地方玩。”我拎起他,朝屋外一甩。 砰的一声,九狐在半空中变回了人形,他黑发微扬,赤脚落地,可眼神却愈发不善了。 我没理会他,只管自己拿着盒子进屋,将小猫小心翼翼装在了里面。 小猫好像能了解到我的善意,用头拱了拱我的手心,微张嘴,露出几颗小奶牙,发出短促而颤抖的喵喵声。 好乖好乖,心都要化了TAT! 这么依赖我,一点都不像是那个自己玩把我丢在一边的九狐! “明明都一样。” 屋外传来九狐的声音,我抬头望去,他正趴在门缝旁边,望眼欲穿地看着小猫。 我问:“你喜欢小猫?” “不喜欢,我喜欢吃小猫。” “……”我顿了顿,说:“你还是快走开吧。” 走开啦,这样的九狐好烦人哦! 总觉得他会趁我不备杀害小猫一样。 九狐闷闷走过来,窝在我的旁边,突然侧过头,将头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被吓了一跳,可是也没有推开他,就是觉得九狐这样也实在是太反常了一些,突然这样是怎么了? 我摸摸他的额头,低声问:“生病了?” 九狐:“没有。” “那是饿了?” “没有。” “那究竟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没有。” 我伸出手摸摸他的黑发,发丝穿梭在手指之间的质感很好。 九狐砰的一声变回了狐狸,顺理成章卧在我怀里任我□□,乖巧地不像话,好半晌,才稍微语气好转说道:“你不喜欢狐狸吗?” 呃,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毛茸茸的东西的确都很喜欢啦,可是他这样特意讨好我是怎么回事? 难道……难道是吃醋了? 我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带上了取笑之意,戳了戳他的耳朵尖:“吃醋了?” 九狐的耳朵抖了抖,低低回答:“没有(-\\\\\\\\\\\\\\\\\\\\\\\\-)” ------------ 20 二十 等到了中午,九狐已经可以和小猫混得很好了。 虽然常常是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不对眼的状态,但至少他也不会再说什么要吃掉这个家伙的话。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阻拦得及时。 “松手!”我在厨房处理着吃食,突然看到九狐把小猫的脚拎起来,高高提住,看样子是想往自己的嘴里塞。 这家伙真是…… 面对九狐的血盆大口,哪里有小动物可以受得住? 那只小猫奋力挣扎了两下无果,终于在瑟瑟发抖之中晕死了过去。 九狐没有松手,但是还是闭了嘴,一脸雀跃说:“哦,死了。” 我很想说:你那种高兴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小猫死了你这么爽是不是啊?山姥真的会上门来拆家的啊! 他迟疑了一会儿,征求我的意见:“死了,会腐烂,可以拿出去丢了吗?或者……现在可以给我吃了?” 吃你个头啊! 我以手掩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无奈回答:“赶紧放到盒子里去,来吃饭。” 他有些可惜地把猫放回了盒子,拍了拍手走过来。 九狐自从失忆以后,就好像失去了做饭技能,现在都要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煮泡面送给他吃。 当然,我自恋以为,可能是他想吃我亲手做的? 九狐突然从身后圈住我,举止暧昧。 我有点不明白他这样的举动,如果是以前那个九狐的话,这样就是想轻|薄我的意思,当然,他根本不用和你意思意思,过来就可以上嘴的,这才是我无奈之处。 但是现在的九狐,算是什么意思? 难……难难难道真对我一见钟情了啊? 我一点都不想被这样的家伙喜欢啊! 虽然感觉也不赖的样子。 我觉得脸颊烫的快要冒烟了,结巴道:“你你你是想要试吃吗?” “试吃?”他勾起嘴角,若有所思,突然将脸凑近,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嘴角,继而微笑:“味道不错。” 等等!这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刚才我是喝过面汤,但是我叫他试吃是要吃锅里的面啊,可不是我啊! 怎么办,现在的九狐,我好像完全招架不住了…… 九狐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耳侧,低声道:“一起去庙会吧,我的大小姐。” “你说……大小姐?” 我微咬下唇,有点难以置信。 九狐喊我大小姐,这是指对我有印象吗?或者他根本没有失忆?还有庙会,他怎么知道我热衷去庙会? “我听到那些渣滓都这么叫你的。” “所以,是学他们的?” 九狐挑眉:“不然?” “没什么,看到你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 “已经离开了,也可能回不来了。”我有点小失望,如果他恢复不了记忆,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现在的他其实并不是我曾经信赖依靠的九狐一样。 “那就不要想了,你是我的。” 他的声音如同晚风般轻柔,拂过我的耳侧。 你是我的。 这句话曾被他说过成千上万次。 可无论哪次,都带着一股温柔之色。 此时此刻,我才察觉到,失忆与否,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吧。 ------------ 21 二十一 吃完午饭,九狐就枕在我的腿上睡着了。 自从失忆以后,他就异常嗜睡,好像随便说说话都能把体能消耗光,一点都没有从前那股精神气。 临睡前,他还特意再提醒一次晚上要出门的事情,似乎是怕我食言。等我信誓旦旦答应了,这才带着怀疑的态度入睡。 我低头看着九狐安详的睡颜,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自从回来以后,九狐的气势就比从前弱上很多,甚至从来不会对我示以乖巧的他,现在就如同小孩子一样,痴缠着、接近着。 我情不自禁地抚过他的脸颊,此时阳光正好,洒在他的侧脸上,铺就一层金辉,似金沙一般斜斜糅合在了发丝之间。 九狐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呢。 我轻笑了一声,刚要缩回手却被熟睡中的九狐一把抓住。 他睁开眼,似乎是睡饱了,声音还略带沙哑:“笑什么?” “没什么,我先去收拾一下……” 没等他回答,我就落荒而逃了。 那个,偷摸他这种事情总不至于被发现吧? 我回到房间拿出几身雪纺料的小洋裙,现在天气逐渐炎热了,还是穿得单薄一点比较好吧?而且很久以前,九狐似乎是说过白裙子好看的? 完了,我现在一心想着怎么取悦前任管家了0口0! 我别扭地打扮好自己,将手指相互交织在身后,一蹦一跳下了楼。 那个,我才没有高兴呢! 手指交叠在一起也绝对不是因为紧张,真的不是啦! 我在心里暗暗说服着自己,总觉得这样期待真的好丢脸啊。 九狐如同从前那样,守候在楼下。 可今天的他却有些不一样,应该说,九狐这样的打扮我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 他穿着白衬衫,第一枚纽扣解开,露出性感而又流畅的锁骨线条。他的手上戴着截断到腕口的黑色手套,熨帖紧致,就像是量身定制一般,优雅地不像话。 九狐勾起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他朝我伸出手,半弯下身子:“大小姐,可以和我一同出行吗?” 我的心跳慢了半拍,这样熟稔而又久违的话语…… 我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试探问:“你想起了什么?” 他避而不答,只问:“这是你前任管家留下来的吗?挺合身的。” “哦,哈哈,是啊。原来是这样啊……”我有点沮丧,却只能在他面前强颜欢笑。 也对,山月根本不可能让九狐安然无恙回来。 我舔了舔下唇,有些黯然。 九狐突然伸出手,覆在我的头上,逗弄宠物一般揉了揉,语调温柔,像是诱哄:“你的前任管家很好吗?” “很好的,他啊……”我抬眼看了看九狐,心生温暖,“是个表面上看起来很坏,但是心地很好的人。” “哦,那死了也挺好的。” “你说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古怪的东西。 “没什么。”他笑起来,狡猾道:“那么,我可以当你的现任吗?” “现任?” 九狐单膝跪地,将我的手背抵住唇齿之间,低声道:“我的大小姐,能否忘却往事,今后由我一人侍奉你,做你唯一的管家呢?” 他在说……要做我的管家? 我有点飘飘然,那个,他最起初不是拒绝的吗? 可现在又算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望去,九狐充满柔情的眼眸也正落入我的眼底,浩瀚辽阔的夜幕之色是他瞳孔间的底色,像是星辰大海一般,酝酿着无数星云。 此时此刻的九狐,竟然格外温柔。 他的体温似乎都能传递到我的身上,隔着炙热的温度,一点点,一寸寸,解开我封雪的内心,将我融化,捂热,化作一团星光。 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会败在九狐那里。 就像是永生永世都无法逃脱的宿命一般,我的命门,也只有九狐一人。 九狐顺着我的手背慢慢吻上来,从手臂,肩侧到鬓角,举止轻浮却不惹人生厌,他蹭着我的耳廓再次诱导:“我的大小姐,请让我做你的管家,让我永远守护着您。” “好。”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他轻笑一声,低迷而蛊惑,扰乱我的心绪。 九狐侧过身,将我圈入怀中,复而低头深深吻住了我。 “这是约定之吻哦,我的挚爱。” 他如是说。 ------------ 22 二十二 即便从庙会回来,九狐的话也还烙印在我心上,久久难以释怀。 虽然那一刻有一些欣喜之意,但有了失忆这个前提,好像总会怀疑他所谓的挚爱的真实性。 啊呀,也不对,那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我承认九狐以前说的爱都是真的了? 他明明就是一个喜欢玩弄别人的大骗子吧? 好害羞! 我低下头,耳根有烧灼之意,沿着四周血脉,缓缓爬至我的脸侧。就像是失/足跌入了冒泡的汤锅之中(得要怎么失足才跌得进去啊喂!),稍一挣扎,那浓郁丰满的汤汁就会尽数没入口鼻与五脏六腑,那股温馨的滋味充斥在味蕾与躯体之中,一不留神,就会溺死在滚烫的热度里面。 明明,这样的害羞、脸颊这样的发烫,我也并没有厌恶的吧? 相反的,我有这么反常的行为全是因为在意九狐呢! 由此可见,我是挺喜欢他的…… 咳,总而言之,得到大小姐的爱是多少管家梦寐以求的事情,所以九狐真的是占了大便宜了! 何况,我才没有那么喜欢他,也不是那种喜欢! 我撇过脸,不去看九狐。 他笑了一声,宛若银铃般清灵。 “笑什么?” “我的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我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迟疑一会儿:“一如既往?” 九狐微笑,却并不多言,好半晌才答:“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真的是失忆吗?” “真的哦。” 他的尾音微扬,似拉出的糖丝儿,易碎,带着甜味儿,清莹透亮。仿佛不去看那阳光下微黄的糖浆,也能尝到那股甜润的味道,久久不能忘怀。 九狐挡在我的面前,突然伸出双手,握住我的腰,将我高高举了起来。 我有些惊慌失措,又不明白九狐这样做的用意,只能紧张的微微扬起手臂,想要搂住他的脖子。 风吹过九狐的面颊,带去缕缕花香。 我的面前充盈着九狐独特的草木味道,似乎要让人遗忘了他原本有着杀戮血腥味的这个事实。 这么近的距离,这样合适的高度,让我能够清晰地看见九狐的脸。 他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我。眼瞳里折射出的光彩,一瞬间恍若隔世。 似曾相识吧? 九狐好像……已经回来了。 我脸颊发烫,低低道:“还是……抱抱我比较好。” 顿了顿,我又焦急补充:“我可是不喜欢你抱我的,我只是爬高,所以不喜欢被你这样举起来,所以要么放我下去,要么就……抱抱我。” “我明白,大小姐。”他一手垫在我的臀部,一手紧紧搂住我,拥我入怀,又重复了一句:“我都明白。” 等等,你明白了什么啊?我都还没搞明白呢…… 我脸上更烫了,鼓了鼓腮,好像也无法祛除那种尴尬以及羞涩,只能闷闷想:反正不要明白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好了。 “你明白什么了?”我忍不住开口,总觉得能听到什么期待的答案似的,这种心情就等待父母发糖的小孩,心里没有把握能不能拿到,但是还是满心期待。 九狐凑近我,将脸贴在我的耳廓上,诱惑一般,微微蹭了蹭,举止万分亲昵。 我稍稍后退,刚才那一下的触碰,让我的身子触电一般软了下来,连呼吸都不畅快了,就好像被九狐使了什么咒术,感觉好奇怪。 “你说,到底明白了什么?”我忍不住催促了一声,伸出手指去绕九狐的衣襟布料,看他依然微笑着无动于衷,我又凑近了一点点,将嘴唇抵在他的喉头,吐了一口气,想要惹他发笑,想要瘙痒儿一般逗他说话。 “别闹。”他声音里带了一点儿颤抖,忽的避开脸。 “我没和你闹,你快告诉我明白了什么!”我讨好一般蹭了蹭他的脖颈,这样的姿势就好像是我小时候和玩伴撒娇一样,这是狸猫表示亲昵的惯用手段,那个,狐狸也是哺乳类动物,都是长毛的应该很受用才是呀! 我用脸上上下下蹭动着他的脖颈,见他反应古怪,心里疑惑,又小声问:“快说……” 本大小姐都这么讨好你了,你还不说吗?! 万一是明白成我喜欢他了,这可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我我一定要解释清楚的! “大小姐,真的想知道吗?”九狐一手扣住我的手腕折到背后去,将唇抵在我的额上,又低低重复一句:“大小姐,这是在勾/引我吗?” “我没有。” “你有。”他吻上我,轻咬一口,没入舌尖纠缠,片刻后松口,牵出一点银线,“你有,大小姐无时无刻都在勾/引我。” 我紧闭双唇,唇上还有残余的温热以及九狐湿软的津液,这样一想,又忍不住闹了个脸红。 失策,该死! 我这算是主动诱惑他的吗?明明不是的,但……好像感觉也还不错? 夜色静好,月光温柔。 再没有一天的天气就像是今晚这样的舒适了,是气温刚好呢,还是因为九狐在身边呢? 这种少女情怀真是糟透了。 九狐顺着我的额吻下来,又再次覆上我的唇,他开口,呼出的热气就好像小鱼儿一般在我唇齿间游走。 “我明白大小姐也是喜欢我的。” 我就知道你会明白这种事情,其实是你想岔了,我才没有喜欢你。 “我没有……” “所以我说,我明白的,而不是你明白。” 这样一说好像是有些道理,九狐明白我喜欢他,可是我自己不明白。 等等,这样一想更不对劲了,我喜欢他我怎么不知道? 这这这明明是他拐着我往坑里跳吧? “所以,”九狐笑起来,“今晚让在下和大小姐一同入眠吧?大小姐心中肯定期待得很。” 你闭嘴,期待个鬼啊! “哦?不期待吗?” “当然不期待。” “我很期待。” “……”九狐的不要脸是不是到了一个境界了? 你期待有个鬼用啊! 作为大小姐是有尊严的,说不要就不要! 我不爽地撇开脸,闷闷回答:“我才不会同意和你一起睡,你想都不要想!” 九狐略有些遗憾,眼神都黯淡了下去。像是一股正在波涌而出却倏然抑制住的活泉,那一刹那的不甘或是失望,就连我都能感受得到。 我干咳一声,虽然不是很想理他,但是时间久了,还是有些在意。 “那个……你还好吗?”我问他。 九狐一直在往回家的路上走,他侧过头,抵在我的额上,轻声道:“有大小姐在就很好。” “是很不高兴吗?” 他摇摇头,微笑着。 “那你……为什么听到不能和我一起睡就变成这样了?” 你倒是快说啊,我真的很在意啊! 他踌躇了一会儿,回答:“只是觉得和大小姐一起睡,好像就能想起什么……明明觉得自己没有失忆,却还是会很慌张,害怕遗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甚至是,遗忘了对大小姐的爱,只有对你的爱,我是刻骨铭心的,即使你口口声声说我失忆了,我还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想法。” 这是九狐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大段的话,这是他的心迹剖白吧? 这一刻,我仿佛明白了九狐的所思所想。 他啊,一直在意着我呢。 不止是管家对于大小姐的责任,还有一些隐秘禁忌的情感。 超越了主仆之间的信任忠心,这是所谓的爱吗? 九狐他……爱着我? “大小姐,我爱着你。”九狐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如是说:“所以想要寻找到过去,想要回忆起和大小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忍心舍弃。” 我的心颤动了,仿佛被冰刃刺中心脏,随着微醺的月光慢慢融化成温热的水流,将整颗心都包裹在其中。 这就是所谓的心动吗? 我张了张嘴:“我也……不讨厌你。” “所以是喜欢吗?” “算……算是吧。” 九狐笑了起来,如同三月暖阳,不燥热,只是舒适。 他说:“我曾经和大小姐一起睡过吗?” “有吧……”我回忆了一下,那算是一段有些惨痛的回忆。 “所以今天也请大小姐放在下上床。”他说得郑重其事,一点都不像开玩笑,“让我再重温一下那段回忆,或许会想起些什么。”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居然无法反驳。” 这样的话就好像有人想要体验一些奇怪的东西,并且找到了明明不可能却非常有道理的借口要求别人陪同一样。 反正我就是,不能拒绝他的吧? 如果拒绝了九狐,他又要哭了…… 为了让我最心爱的管家不哭,还是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我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小姐,我为自己竖个拇指。 “那好吧。”我勉强答应了。 九狐一改之前那个阴郁的表情,满心雀跃飞奔回家了。 等等,他总没有误会什么吧?只是一起睡觉而已,这么兴奋做什么? 总觉得有点小害怕啊!QAQ! 到了家,九狐驱赶走部下,又在我房门外上了四道锁,这才心满意足洗澡换衣服。 我锁在床角落瑟瑟发抖,总觉得今天的九狐有什么阴谋? 我幻想了一下各个场景,可能是这样—— 九狐睡眼迷蒙地从浴室里走出来,腰间围着一圈白色的浴巾,肌理线条明晰,手臂健硕,还泛着浅浅的水光。 他逼近我,突然将我的手腕反手扣到身后,整个人压了下来,又不顾我的挣扎,用唇堵住了我那怒斥的话语。 等等,这种情况好像太霸道总裁了一点? 不过也可以是这种吧—— 九狐在浴室里面喊了一句:“大小姐可以送条干净的毛巾进来吗?在下不忍心用大小姐的贴身毛巾,这样总觉得玷污了您。” 于是,我很是天真地送了进去,结果没想到,刚一打开门,我就被赤/身/裸/体的九狐按在了喷头下面。 热气腾腾的喷头洒了我一身,将我浑身的曲线都勾勒了出来,衣服紧紧贴在了身上。 我略带娇/吟地嗔了一句:“九狐,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说完,我捂住了自己的前胸。 九狐将手按在了浴室墙上,任由喷头将水洒在他的额前,他薄唇微启:“做你。” 说完,他就狠狠地…… 不对,画风不对啊!一点都不是这样的! 还有,还我那个禁欲腹黑的九狐大人! 我将脸埋入被窝里,好像遇到危险要钻入缝隙里面的鸵鸟一样,一点都不想让九狐察觉到我的失态。 他还没这么表示呢,我我我就幻想了这些东西! 我真是……啊啊啊,救命,感觉要害羞死了! “大小姐?” “大小姐?!” 突然有人握住我挥舞的手腕,力道有点大,声音也略带担忧。 糟糕,是九狐! 完了完了,什么窘态都被他看见了! 我紧张地抬起头,正好撞上九狐似笑非笑的脸。 “大小姐是想了什么吗?” 我矢口否认:“我没有,你胡说。” “……” 九狐又忍不住笑了一声,总觉得心情很愉悦。 每次看他笑,我反而都会觉得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觉得九狐能笑很难得吧? 我闷闷道:“你老喜欢笑我……” “因为大小姐很可爱。” “可爱?” “大小姐总是让我觉得很可爱,所以……我会想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我有些疑惑,但是又有点好奇,全然不知道其实是大难临头了。 “譬如这样……”他将我按在了床上。 “又譬如,这样。”他微微扯开我的领口,伸出舌尖吻上了我的脖颈。 喂!松开我啊,这样的事情……我我我一点都不喜欢啊! 还有,不要咬我好不好,总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痒痒的很不喜欢呀呜呜呜! 九狐松开嘴,眼底居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神采,即使隔着夜色也能察觉到那一点复杂的情绪,是所谓的情/欲吧? 我这才明白过来,九狐他……不是那种乖巧卖萌的小狐狸,而是一个危险的男人啊。 失策……这下是真失策了。 “大小姐何必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明明,你会喜欢的。” “喜欢个鬼啊,我一点都不喜欢啊!而且今天才表白就做这些事情,真是……”我忸怩着不肯说了。 “做这些事情?大小姐说的是什么?” “你在逗我说出来吗?我不傻哦,我知道让女孩子说出这些是你们男人催/情的惯用手段,我才不会被你骗呢!” “哦?那你说说看,我要你说什么?”他眯起眼睛,兴致盎然。 我咬咬牙,大声喊:“就是!做那种事情!” “我不过是想叫大小姐洗澡罢了,你都想了些什么?嗯?”他尾音上扬,嘴角微勾,心情颇好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吗?”我大窘。 九狐又笑了:“原来是这样,可现在……却不是这样了。” 哎哎哎哎哎?!!! ------------ 23 二十三 明天入V,购买正版很重要哦,草灯会超级高兴的,而且留言的前十名都会发放小红包哦!我们明天见!大概是一万字福利哦!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比往常要强烈得多。 毕竟现在的九狐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但……但是之前那样互相说喜欢的样子又感觉好像恋人啊。 嗷呜,我明明什么都没有答应吧? 可是他说现在不是这样了,是指要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啊啊啊,难道是绘本里面的那种事情? 现在的剧情好像非常合适呢,不会太近,又不会太远,还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暧昧感,简直要晕倒了。 “嗯……” 我涨红脸,低低哼了一声,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很沉闷。 “大小姐。” 九狐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浑身一颤,眼底的光芒都要将我融化了。他情不自禁流露出那种痴迷的眼神,怜爱地用唇抚着我耳后的轮廓,每沾上一个部位,就觉得要为之融化。 我的身体不自觉变得火热,好似一块锤炼中的烙铁。九狐就是那个技艺精湛的铸铁人,用着强硬且合适的力道敲打、塑造,以他特有的方式完成那个完美的我。 就好像随他摆布似的,我的身体在他的触碰之下产生了很多奇异且莫名其妙的触觉。 好奇怪! 虽然……并不讨厌。 “九狐……”我伸出手轻轻推搡他,想要把自己滚烫的躯体从他身下抽离。 要是擦枪走火,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就不好了! 不行不行,我是个合格的大小姐,我要克制住自己,克制住自己的管家! 必须的,必须的! “大小姐,我说过的,您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可是……” “既然大小姐真的不想和我亲近的话……”他有点失望,眼睛都黯淡了下去。 我摆摆手,很怕伤害到九狐的自尊心。 一个是怕他胡思乱想,以为我讨厌他。另外一个是因为九狐每次在我面前摆弄他高超的调/情技术,虽然几乎都没成功过,但是这个一定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今天的气氛都这么好了,他还接连失败,一定会让他一蹶不振的,所以,为了让他高兴,我必须要在不伤害到自己的前提之下稍稍安慰一下他。 九狐垂下眼眸,轻笑一声,有些落寞:“大小姐是在安慰我吧?这种话……”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是在安慰你?你的技术……”我昧着良心说:“很棒!” 等等,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对吧? 他使用自己高超的调/情技术这一茬还是我自己意/淫出来的,他没有亲口承认过自己是在使用这种技能啊,我这样强调着说出来,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自己想歪了一样。 这种情况就好像他按倒我,忍不住用某个部位磨蹭我,表示亲昵而已,而我解读成了当:“你好,我裆中央高度重视你。” 又像是九狐将我按在浴缸里,他还没说什么呢,就被我一拳揍了出去,并且说:“快滚开,休想对我做□□的事情。”但天可怜见,他只是想帮我洗澡。 九狐勾起嘴角,神情晦暗不清,瞧不明白是高兴还是讨厌,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大小姐还想体验更多吗?” 这样的九狐太不对劲了,难道真的很在意这些事情吗? 明明拒绝他已经很伤害他的自尊心了,偏偏现在我还说出了这样的事情。 就好像他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里,什么都是个笑话一样。 我伸出手覆上九狐光滑的脸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炙热的鼻息喷洒在脸颊上,汗毛都微微颤动了。 我闭上眼,狠了狠心凑上去,用唇堵住了九狐的嘴。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接近九狐吧? 我睁开眼,九狐近地只能看清眼瞳。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顷刻间呆滞住了。 我腹诽:难不成光是吻唇还不够吗?还要更深入的啊? 我伸出小小的舌尖,笨拙地从他唇缝之间探入,好像一把小钳子一样,废力地撬开九狐的牙关。 九狐的唾液有一种甜津津的细微味道,我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用舌尖又尝了一点儿。 他突然回过神来,情绪间有些激动和兴奋,眼角都潮红了,带着浅浅的血色,晕染上水气,看起来有着小小的性感。 九狐像是失而复得一般,在我毫无防备之时死死抱住了我。他粗暴地纠缠住我的舌尖厮磨、辗转,细细吮吸着每一寸的湿软。他抬起我的下颚,迫使我迎合他,被他肆意掠夺。 此时的九狐就好像饥饿了多年的凶狼,看到肉色就失去理智扑了上来,只管大快朵颐,等到吃饱喝足了,才缓缓稳下了动作,一点又一点儿轻舔着我的嘴角,似乎在表达歉意。 我的管家不是人,突然兽/性大发怎么办?有药治吗? 我动了动舌头,发现舌根生涩地疼,一阵一阵的,而这一切都是九狐干的好事。 所以说我就不能信任这只狐狸呀! 什么可怜技能全都是临时触发的骗术吗? 罪魁祸首九狐似乎察觉到自己的错误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我……只是有点高兴,所以……” 他看我一眼,又将我困在怀中,轻声问:“大小姐,您还疼吗?” “疼!”不单嘴疼,心也疼……相处多年还会被骗的蠢是无法医治的,想想这个,我就心尖疼。 “那我帮您舔舔,舔舔就不疼了。”他爱怜地看了一眼,我忍不住哆嗦起来,急忙拒绝:“啊呀,还是不要了吧……就这样就很好了,何况也没有那么疼。” “也是,对于大小姐,我还是很有分寸的,所以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就请好好放下心吧,我不是那种毫无自制力的禽/兽。”他说得极其认真,就好像所言属实一样。 管家大人,别逗我了好吗?您要是有自制力,母猪都能上树了好吗? 九狐抱着瑟瑟发抖的我躺在床上,他的内心是极其安详且满足的,我的内心显然是崩溃的。 这样相顾无言了许久以后,我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从前的事情吗?” “从前的事情?” “嗯,很久很久以前的。”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大小姐。” 我对了对手指,脸颊发烫:“嗯……略有点感动。” “只有一点吗?”他闭上眼睛,安详地抵在我的肩上,“只要记得大小姐就好了。” 我转过头,看着在暮色中也散发着夺目光芒的九狐,觉得这一刻的他有点惹人心疼。 可究竟是在疼什么呢? 为什么我的心会觉得动荡不安呢? 好像有什么跃入我的心潮一般,搅乱了一江池水。 温温热热的,满满的,都是九狐的身影。 我在内心深处想着九狐吗? 我是否爱慕着……九狐呢? 所以想去了解他,想去明白他从前手上的伤疤是什么,想去知道他曾经受过什么伤。 好像知道了这些事情,就能为他分担一些什么似的。 只要九狐开心了,好像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温暖安定了。 这种情绪,让人莫名其妙会变得很慌张呢。 我将脸埋在九狐的肩窝处,不自觉蹭了蹭,耳根泛红。 临睡之前,九狐说了一句:“大小姐,明天我们去约会吧。” 我觉得稍微安慰一下这个失忆了的管家也是没问题的,于是回答:“好吧。” 九狐又轻声道:“约会的话要出去逛街,拥抱,接吻,还要开房哦。” 开……开开开开房?! 嗷呜,哪里有这种事情呀! “是真的,这些都是书上告诉我的,所以我很期待和大小姐一起住在外面。” 我脸红说:“可以不要去吗?” 他眯起眼睛,笑得不怀好意:“大小姐不要怕,在下会温柔的。” 这和温柔不温柔完全没有关系吧?! 难道要给九狐看到我只穿内衣内裤的样子,然后羞涩地用窗帘裹住身子,扭扭捏捏就是不肯出来什么的…… 又或者是很狂野地玩起了浴室PLAY,泼水游戏什么的,将身体都弄湿了,衣服呈现出透明色,露出若隐若现的肉色皮肤……然后然后然后…… 简直就是连想想都不敢的事情! 不过他也没这么说吧,不一定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就是大小姐想的这样没错。” 我脸颊像是烧了起来,一缕魂魄从我口中飘出,此时此刻,我终于承受不住害羞之意,晕死了过去。 “所以明天,我是你的男朋友了哦。” “那那那那那……好吧。”那时候的我显然是糊涂了,根本没听到他的重点是男朋友,我还以为是男保镖呢。 ------------ 24 二十四  这天早上,我醒了。 我伸手按了按脑袋,脑仁有点疼,好像宿醉以后的那种恍惚感。 下意识的,我掀开被子看看身上有没有奇怪的草莓痕迹。 除了脖子上,其他地方都没有呢!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啊! 哪里好了,这说明我白皙纤细的脖子被九狐轻/薄过了啊! 这个家伙真是不按照常理出牌,我掀开被子观望了一圈,九狐早就不知所终了。 等等,今天是约会日吧? 也就是说得和九狐出去住一整天吗? 不,不止是住一整天这么糟糕的事情,糟糕的是,我今天得容忍他做一切奇怪的事情吧? 毕竟男朋友光环是无所不能的。 譬如—— “大小姐,请喝下这碗我炖了一夜的鸡汤吧?我以男朋友的身份命令你,封印解除,释放女友之魂。”他笑着将汤饮进了嘴里,又缓缓凑近我,似乎在诱导我去深吻他,喝下他口中的鸡汤。 首先,我才不爱这样的喂汤方式,而且嘴对嘴,怎样都是我被占便宜吧? 又譬如—— “大小姐,出门要一直黏在我身上不许走丢哦。”说完这话的九狐就把我架在了他的九条狐尾之上,好像共同骑马一般的姿势,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又又譬如—— “今天的大小姐是属于我的,所以请好好享受我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吧。”说完他就把我压在了床上深吻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总之,对于九狐的不按照常理出牌,我要想好所有的应对方式,以防被他打个落花流水、措手不及。 “咚咚咚。” 响起了敲门声。 开了门,是九狐捧着一束玫瑰花站在门口。 玫瑰花的颜色很艳丽,还沾着水,非常新鲜,就好像是刚刚摘下来的。 我低头看了看九狐的手掌,上面有略微斑驳的红色印记,像是被刺扎破手指。难道说这花是他亲手摘的吗? 九狐侧了侧头,笑得天真无邪:“阿狸,早上好。”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浅浅的,像是小毛爪子在心尖上挠了挠,又像是想打喷嚏打不出,有什么风儿在鼻腔里转了转一样。 “早上好,九狐。” 也只能回敬他,喊他的名字了。 我红着脸答:“花很漂亮,手疼吗?” 他的笑意敛去了,愣了愣几秒,转而摇了摇头:“不疼,你……喜欢吗?” 他好像在担心什么,犹豫着,等待着我的反应。 是想做些什么让我认可他这个男朋友吗? 好笨,突然有一点点心疼。 我大力点点头,接过花:“很漂亮,我很喜欢。但是下次不许用手了可以吗?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我才会开心的。” “真可爱,我的大小姐。” 他凑近我,低头吻了我的额头。冰凉的,带着细微的触觉,如风掠过。 “这一生,好像就只有大小姐在守护我一样。” 又来了,这种奇怪的话。 和没失忆之前一样,一直在说我守护什么的。 我没有九狐那么厉害,也无法保护他,这也算是守护吗? 有时候还真的是不能理解九狐呢,我任意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富有深意一般,是真的有特殊的安抚效果呢,还是这只是他所认为的? 我换好了衣服和九狐一起出门。 我穿的是清透的欧纱连衣裙,纯白色的,看起来特别干净清纯,还斜挎着一个藤木编织的小包,完全的妹妹类型。 这样的打扮也是为了迎合九狐的白色衬衫,总要穿成情侣装的样子吧?不过,他穿衬衫特别好看,腕口白皙,动作间还能看到清晰有质的手骨轮廓,并不显瘦,但总有点性感。 如果真的要比喻的话,那就是我想舔舔? 啊啊,这种想法! 我涨红脸,下意识捂住嘴。 “大小姐,怎么了?”他玩味地看着我,琢磨着我的动作。 我更尴尬了,连连摇头。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他发现,我我我我才不是手控,我我我也不是九狐控! “大小姐这样……让我很不放心。”他嘴角微勾,隐隐的,有一点戏谑的意味。 这只老狐狸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如是想。 九狐手插在口袋了,低下头,额前的发梢掠过我的眉毛,痒痒的,若即若离。 他开口,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味,道:“大小姐,是想……舔遍我的全身吗?” 我血充脑袋,整个人都变成了熟透的番茄! 天呐,要晕过去了。 这种说法真的是让人招架不住啊,呜呜呜! 我低下头,脑海里浮想联翩,不自觉浮现出九狐半倚靠在沙发上,身上披着一层带有光泽的绸缎,是银色的,很透。绸缎下的皮肤若隐若现,浅白的,带着白里透红的粉色。 他微咬住唇,半合上眼睛,露出迷茫的眼神。身上的布料就这么一点一点滑落,将赤/身/裸/体展现在我的眼前。 真是毫无防备啊! 这样的九狐真的是太香/艳了。 “大小姐?” “大小姐?” “啊?”我反应过来,“怎么了?” 言毕,我突然鼻尖一热,伸手去摸,还好什么都没有。 九狐似笑非笑,心情颇好:“要我说出来,大小姐你都想了些什么吗?” “闭嘴!你说出来我就回家了。” “和男朋友出来的女孩子可不能独自发脾气要回家哦,因为我……会担心的。”他说的话语气恰到好处,像是诱惑,又像是安抚一般,带着九狐独有的魔力。 该死,我什么时候也成了会被美色迷惑的那种人了? 我扯开话题:“那么,今天要去哪里?” “现世,人所居住的地方,像人一样约会,你喜欢吗?” “现世?!好棒,这种地方我还真的没有去过几回。”我欢欣雀跃,不在妖市里,而是去现世,多好呀! 那是一个伴随着诸多故事的地方,多少妖怪向往人的日子?虽然也有好多老辈妖会大谈论阔,说那是一个如何复杂的地方。 我问:“九狐,你去过现世吗?” “不记得了,但还记得一个人,我得去拿一样东西。” 九狐从屋后的仓库里面提出一辆自行车,他拍了拍积满灰尘的坐垫,抬腿跨了上去,调整好姿势一样回头看我:“大小姐,坐上来。” “坐到这个后面吗?”我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坐。 后面坐垫那么矮,我如果双腿分/开坐上去的话,脚一定会着地的吧?那么难道……要我抬起双腿坐着?我幻想了一下,难道是要这样——“╔╗”? 这种姿势感觉丑的不是一点点啊…… 我犹豫了一下:“真的要坐吗?” “大小姐不喜欢吗?”九狐扭头,摆出有些失落的眼神。 “没、没有!”我咬咬牙,一下子坐了上去。 夏日炎炎,蝉鸣阵阵。 九狐看着我的眼神突然有些不一样了,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展现了一个“你开心就好”的笑容,骑上车往前走了。 妖市离现世其实并不远,应该说只是用结界缝合在一起的两个世界,就是隔了一面墙而已。 九狐骑车带着我穿过那道屏障,很快的,就来到了一条郁郁葱葱的山路上,这是现世的世界,也是非常陌生的存在。 我维持着这个抬腿的动作有些累了,忍不住开口:“九狐,我累了。” “那么,就换个动作吧。” “换个动作?” 等等,还有其他的坐车方式?你下来,我绝对不打死你。 九狐笑意正浓厚,他伸手将我抱起来,稳稳放在了自行车前面的那根铁架上,就好像,我正坐在九狐身前的某根又粗又长又硬的东西上面…… 这样一想感觉好不习惯,我被九狐困在怀中呢,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温柔的脸,就真的好像男朋友一样。 当然,我还是不会忘记他让我出笑话的这段记忆。 过了今晚,再好好惩罚这个胆大包天,居然敢戏弄主人的家伙吧! 我这样在心里说,也只能是说说而已。 很快的,车在某个小镇的偏僻路口停下来。 九狐用咒术困好车,就牵着我往里走去。 最终,我们在一间名叫“雾夜食肆”的小吃店停了下来。 “这里有妖怪的味道。”我皱起眉,觉得不妥当。 九狐笑了:“听说过人和妖怪结合吗?” “人和妖怪……真的结合了?” “你看看就知道了。” 他领我撩开帘子进去,老板是面色冷峻的青年人,有着细碎的短发,目光安定柔和,却没有笑意。 他抬眼看看我们,突然从柜子底下拿出两样东西递过来,开口:“这是可以隐去妖怪味道的符咒,不会被人盯上,但是副作用是无法使用咒术。” 我疑惑地看了看九狐:“这是说,我们要像人类一样生活一整天吗?” “我说了,我会给大小姐一个完美的约会。”九狐笑起来。 “木叶,饺子下锅了。”厨房里突然钻出一名小姑娘,小小的,有点怕生,还不爱笑,可她身上有浓郁的妖怪味道。 我震惊了一下,指着他们道:“那个……你们是人妖结合吗?” 那名唤作木叶的青年护犊子一般将小女孩揽在身后,又将东西往前推了推,开口,声音清冷:“哦?还不走吗?” 九狐眯起眼睛,拿起东西,似笑非笑:“好了,大小姐,我们该走了。” 出了门,我问:“他们……真的是人和妖在一起了吗?”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哦,我的大小姐,等到以后再告诉你好了。”他将我抱起来,哄小孩一样将我整个人扣在自己的手臂上。 我害羞地挣扎:“放开我,要是被人看见觉得好奇怪。” “我的大小姐一点都不奇怪,相反的,很可爱。” 无时无刻都能说情话真的是太讨厌了! 九狐凑近吻了吻我,蜻蜓点水一般,却让我的心狂跳不止。 他说:“大小姐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冰淇淋!这是约会必备!” “约会必备?”九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不善起来:“阿狸这么经验丰富,难道除了在下以外,还有谁曾接近过你?” 我欲哭无泪:“那个,你失忆之前是个变态跟踪狂,从我三岁起就一直默默监/视着我。” “干得好。” “什么?” “没什么。”他宠溺一笑,说:“那么,大小姐吃冰淇淋,我吃你好了。” 什……什么?!我才不要呢,吃你个鬼啊! 什么冰淇淋落在身上结果被舔吻吃掉的情况,我才不期待呢! “不要不要不要!” “反对无效。” “不要不要不要!” 九狐买了个冰淇淋,往我嘴里一塞,拍拍头:“乖,吃掉。” 嗷呜,我好怕吃了以后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即使怀着恐惧的心情,我还是很乖巧地抱着冰淇淋一路舔舔舔,偶尔停顿下动作,伸着舌尖看一眼九狐,再继续舔舔舔。 他的眸色变深,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突然凑过来,张嘴,含住了我伸出的舌尖,细细一吮吸,将那上面的冰淇淋咽下去。 我反应过来,捂住嘴,面红耳赤。 这个大变态! 九狐微笑:“这才是正常的情侣关系呢。” “是这样吗?” “大小姐在怀疑我吗?怀疑你的男朋友吗?”他有点伤心。 “没有。”我连忙摇头,“只是……” 只是大家看我们的眼神好奇怪啊,感觉像是看神经病还是发现了新大陆啊,那种古怪的眼神和看女娲补天有的一拼啊! 我环顾四周,发现路人都围观着我们,好像是因为九狐一边抱着我,一边双脚踩在桌子上。 虽然视野开阔了,有助于更加痛快地吃冰淇淋,但是真的好奇怪啊! 九狐仍然不知悔改:“我只是觉得这里视野比较好。” 视野比较好也不要踩在桌子上啊,你这个大变态! 等到我把整个冰淇淋都吃完了,九狐才依依不舍地从桌子上下来。 “接下来是去商场时间,书上说,女孩子都喜欢购物,男友只要说‘买买买’,形象就很高大了。” 虽然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致,但他这样说好像也没错。 我揪住九狐的衣襟,说:“但是,你有钱吗?” 可不要像我们祖上一样,出去买东西变张叶子出来。 “为了今天,我可是有好好努力哦。”他掏出了一手的金卡银卡,“早一个月就让部下出去工作了呢,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也必须这么辛苦了。” 人渣! 为了一己私欲,居然欺凌我的部下,干得真是太好了! “所以,大小姐要好好买买买,才能对得起他们的辛苦呢。”九狐微笑着,丝毫都不心虚。 我叹了一口气,“那也只能这么做了。” 远在外省工地上的几名部下突然觉得后背一冷,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吗? 刚到商场,九狐就把我往内衣区领。 我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九狐就早在服务员手下拿了一套深红色带蕾丝蝴蝶结的胸/罩换换靠近我,他低声诱哄道:“乖,穿上我看看。” 我满头大汗,这个……九狐是想做什么?! 买买买也不是必须要买这种东西啊?!何况,我都还没有说自己的尺寸他是怎么知道了? 问题太多,居然不知该从何问起,简直要逼疯我了! 我像是看怪蜀黍一样盯着九狐,开口:“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九狐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发现我居然如此机智,他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快住手吧,变态有什么红晕可言啊,不要侮辱一个职业的变态好吗?!),轻声回答:“因为我……趁大小姐睡觉之时,有轻轻用手指触碰了一下。” 轻轻用手指触碰?! 天呐,简直要疯!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九狐趁我熟睡的时候将手掌覆盖在我那片柔软上面,然后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半睡半醒的我突然呻/吟出声,睡眼朦胧看他,然后这家伙再义正言辞回答:“怎么了?大小姐是做噩梦了吗?快到我的怀里来。” 可是……我怎么没有一次发现这种情况? 变态你快走开吧,我仿佛都要看到你流鼻血的色/情样子了! 我的心中如天雷轰顶,惧怕地后退几步,捂住胸摇头:“不要,我不穿,我才不要!” 九狐逼近,眼神很可怜,笑容却像是一只老狐狸:“大小姐……今天要听男朋友的话哦。” “男朋友什么的去死吧!” “阿狸,你这样防备我,让我好伤心。”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那个……”服务员小姐用诡异的眼神看了看我们,突然凑过来,有些尴尬地说:“你们好,本店的内衣是不允许试穿的。” 我如蒙大赦,瞬间松了一口气。 九狐愣了愣,指尖提着的胸/罩都忍不住抖了抖。 “但是,可以选择合适的尺码买回去,然后在家里试穿。”服务员小姐仿佛看不惯九狐那种失落的眼神,出言提示这个变态。 啥?!我惊吓到了! “好的,这几件我都要了。”九狐又笑了,此次购物之旅对他来说非常满意。 “这是约会的礼物哦。”九狐朝我眨眨眼,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可我一点都不想要这个礼物,请你稍微考虑一下收到礼物的人的心情好吗?谢谢。 我就知道,九狐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恋人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变态也是有职业素养的,不可能那么容易变回正常人。 “接下来该买什么呢?”九狐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深思。 我有些颓废:“那个,你还是什么都不要买了吧,带我去吃一顿,然后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这是我和大小姐的第一次……” “第一次?!” “约会。”他咬字颇重,“所以我想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奉献给大小姐。” 我摇摇头:“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九狐的眼底满是心疼,他握住我的手道:“大小姐,您一定很期待这次约会吧?看到其他人有自己的伴侣一定会很羡慕吧?而我……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您一定是因为害怕麻烦我才出言拒绝,这样善良温柔的大小姐,怎么能不让我心疼呢?” 你快闭嘴吧…… 我一点都不需要你心疼! 我出声:“那个,我其实一点都不……” 没等我话说完,九狐就伸手捂住了我的唇。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像是一名温柔的绅士那样。 九狐说:“大小姐,今后有我在你身边了,任何您觉得无礼的要求都可以和我提,我一定会尽力满足您的。” “真的吗?”我隔着手心出声。 “千真万确。” 我有点跃跃欲试:“那你就先走吧,快走开吧。” “不行。” 咦咦咦咦?!怎么不按照剧本走了。 “为什么?!”我不满! “和我提要求是一回事,在床上满足您又是一回事。”他说得义正言辞。 我捋了捋他这话里的深意,一下子不是特别明白。 就是说我和他提要求,答应不答应看他心情,但是提床上的要求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也就是说,他只是把“今天天气很好,我开车出去玩”和“然后车坏了,我去喝杯水”混合成了“今天天气很好,我去喝杯水”的样子?! “……”这样一想,好像也是有点道理,但是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我是被坑了吗? 一定是的吧?! 知道了真相的我就这么怀着怪异的心情和九狐一起出去吃饭了。 吃饱喝足了,夜也深下来了。 小镇非常安静,偶尔在住宅区附近听到几声犬吠。星光像是月亮的剪影,模模糊糊,稀稀落落地挂在天际。 我和九狐十指交握,就这样手牵手走在街上,就好像恋人一样。 不过今天,我和他也的确是恋人吧? 虽然这个恋人有点变态,但是大体上,还是满意的。 也还是第一次有被男友保护着的感觉,好像他在身旁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迷路,不用担心挨饿,不用担心累,因为会被抱起来。 就好像全能一样,男友居然是这么神奇的存在吗? 我偷偷看了一眼身侧的九狐,路灯将他的身影拉长,掺和着一半的橘色阴影。 他的侧脸晦暗不清,带着安详的笑容。 九狐似乎也很享受呢,他在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时光吗? 我低下头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心里裹了一层蜜一样,甜津津的。 “九狐。”我开口喊他。 “我在。” “九狐?”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不问什么话,就这样喊喊名字也会有一种小小的满足感。 “大小姐,我在。” “九狐!”我又喊了一声,笑起来,“我这样喊你会烦吗?” “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很高兴了。”他侧头看我,眼睛里燃着别样的光彩,像是烟火,散散漫漫,隔着风,暖着我。 “我也是。”我这么和他说道,“只要听到你的声音,就好像很高兴了。” “大小姐……”他停了下来,突然在我面前半蹲下身子与我平视,“这样诚实的大小姐,我好喜欢,也好高兴。” “是,是吗……”我不自觉脸颊发烫。 “是哦。” 九狐弯起嘴角,笑了。他的笑容就像是月光顷刻间洒满九州,莹莹的,暖暖的,淡淡的,内敛却温柔。 我心中培植多年的植物,似乎在那一刹那结了花骨朵,徒然绽开了花,纷纷扬扬,满心欢喜。 这是……我所认识的九狐呢。 真好。 我的管家,无论失忆与否,都还陪伴在我的身边。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呢。 “接下来,就是开房时间了哦。”九狐突然打破这样温馨的画面,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我的笑容僵住了,果然不能对九狐怀有太大的期待吧? 这家伙总会随时随地给你惊喜(吓)! “开开开开房?在哪开?”我都要结巴了,九狐果然是异常的……有心机,今后请叫他心机狐! 九狐还维持着那种“迷煞万千少女”的笑容,他指着我身旁说:“就是这里了。” 我扭头一看,果然是一间旅店。 这个大变态,让我在旅店门口说了这样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还以为气氛恰好,像是小少女初恋情怀一样,结果不出几分钟就被男友拉去开房了。 真是赤/裸/裸的打脸!我脸颊好痛! “九狐……” “嗯?” “你真是个大变态!” “谢谢夸奖,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我的大小姐。” 天呐,还是让他快走开吧,这样的管家我一点都不想要啊! 不管我怎么挣扎,我都还是被九狐这个身强体壮的青年给拉到了房内。 他将手上的礼物盒打开,拿出一套套内衣,手抚下巴,做出认真深思的模样。 只有我知道,这货是个选择性困难,现在一定在苦恼该让我试穿哪件,我说过,他的变态是职业的,世界化的,与国际接轨的。 “不如……就这样吧。”他犹豫着,指着那件淡粉色蕾丝蝴蝶结的内衣与胸/罩,“阿狸要乖乖给男朋友看到自己的身体哦。” “你这个渣男。” “来……换嘛,男朋友会乖乖守在浴室门口,绝对不让其他人进入哦。” “你这个变态。” “不要拒绝我,我们已经恋爱了十年,可我……一直都没有触碰过您的身体,今晚让我们……” “快走开,不要随意捏造我们的恋爱时间。” “要不然,就让我亲手帮大小姐换上吧。”他略有些无奈。 我警惕看他,觉得九狐是说到就做到的,于是乖乖拿起内衣内裤就往厕所去了。 与其让这个变态下手,还不如让我来呢…… 至少我还能对待自己温柔一点?等等,我想到哪里去了。 我在浴室里洗完澡,磨磨蹭蹭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毕竟我是要脸的,哪能让九狐说看就看,于是我裹着浴巾,轻手轻脚走了出来。 必要时刻还可以变回狸猫嘛,不要太开心~ 等等,变回狸猫? 我突然想起早上那个木叶说的符咒,这个符咒好像是让我们一天以内不能用咒术吧? 那变回狸猫也就是天方夜谭了咯?完全不可能的吧! 啊啊啊啊,九狐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这个老狐狸,我早该想到了啊,什么模拟人类的约会,明明就是防止他自己吃不到肉吧? “阿狸真是好聪明。”房内的黑暗深处,突然亮起了一双眼睛,是饥/渴的九狐大人。 嗷嗷嗷嗷,这种情况该怎么跑? 部下救我,我真的好怕! “大小姐不要怕。”他打开灯,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手腕内侧,“我一定……会温柔的。” 这和你温柔不温柔完全没有关系啊! 是我害怕,是我害怕好吗?! 请体会一下一个被诱拐的少女的心情好吗?谢谢! 现在的我就是这样一个无依无靠,又落入贼人之手的可怜少女,本来还有白马王子的,可这贼人就是白马王子黑化后的产物。这件事告诉我们,无论外表多英俊潇洒都有可以有精神分裂症。 “所以……”他微扬下巴,那双眼亮的出奇,“请大小姐解开浴袍,毫无防备地落入我的怀中吧。” “我不要,我拒绝!” “抗议无效。”他笑了笑,“大小姐是要等我亲自动手吗?这样香软的大小姐,真的是太可爱了。” 他像是一只长满黏糊糊触手的章鱼,此时此刻正缓缓朝着我蠕动,而我,正被束缚在奇怪的架子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近。 这个幼/女控,快住手,收起你的小触手改邪归正吧,我一定会不计前嫌原谅你的,相信我,我们之间还有友情啊! “这样美味的阿狸,我又怎么忍心错过?就连错过都是一种亵/渎。” “快亵/渎我吧,狠狠的,不要大意地凌/辱我,只要你错过我,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 我锁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九狐已经逼到了我的面前。 他吻上我的鼻尖,伸出舌轻舔一下我的唇瓣,眼神痴迷,“今晚的大小姐,是我一个人的。” 完了,说了这句话就代表九狐黑化地无可救药了。 理智呢,说好的冷静严谨的管家呢,说好的拥有自律的管家呢? 面对主人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他伸手解开我的浴袍,指腹抵在我的肌肤上,缓缓抚动,眼里露出感动的神情,复尔,又将我的唇吻上,伸出舌尖细细纠缠、吮吸。 他伸出手,解开自己的衣襟纽扣,一颗又一颗,露出干净白皙的锁骨,线条流畅,富有男性魅力。 九狐的美色,险些就要俘虏我了。 不行,我要镇定,不能被迷惑! “大小姐。”他松开我的唇,“我爱你。” 九狐的声音带着磁性,还有不容忽视的温存。就像他此时此刻的体温一般,火热,却不滚烫地要将人灼伤,是恰到好处地将人融化,困住他那早已垒好的心城之中,只许他一人注视,只许他一人守护,只许他一人,将我拥入怀中。 这是九狐的守护与温柔。 我似乎明白了他这样疯狂的后面还隐藏着什么,像是害怕受伤一样,将自己深埋在心中坚固的堡垒里,似乎无坚不摧,似乎无所不能,给足我依靠,给足我安全感,将强势的一面展现给我,默默守护着我。 我情不自禁伸出手,抚了抚九狐温热的面颊:“你其实是在害怕吗?”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一瞬间的迟疑。 “是在怕不能好好守护着我吗?” “大小姐……” “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我开口,声音有点沙哑,“所以,如果你怕的话,就抱紧我好了。” 我都在你的身旁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怕了吧? 九狐缓缓将我搂住,像是要验证着什么似的,用力很大,将我扣在怀里。 他的头埋在我的肩窝处,整个人,就像是要埋在我的身体里面一样。 紧紧的,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但是却很安心,此时此刻,觉得我与九狐的距离更近了。 也稍微能够了解到,他在想什么了呢。 166阅读网 ------------ 25 二十五  九狐紧紧搂住我,他的身体突然颤栗了一下。 我伸出手抚着他的脊背,可那一下的颤动仿佛就是一个开端,九狐突然无法抑制地抖动起来。 隔着衣料,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脊背骨上的节节突起点。 衣料下面,是九狐温热的躯体,一直隔着衣服,我好像都没有注意到九狐消瘦了许多,虽然不算瘦骨嶙峋,但也从身体来看,也憔悴了的样子。 可这样一直颤动着…… 他在怕些什么吗? 我虽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通过九狐的身体摆动频率能看出,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九狐?”我出声唤他,竟然有一点紧张。 他没答话。 我将九狐推开,看了一眼他的脸。 九狐单薄的双唇惨白,带着浅浅的青灰色。他紧闭双眼,似乎被封闭了五感,对于我的呼唤完全没有反应。 九狐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关入自己的世界里面了。 此时此刻,我就只有这种想法。 “九狐!”我大声喊他,也顾不上自己只穿着“情趣”内衣这种事实了。 他还是没有答话,像是完全听不见了,浑身瑟瑟发抖,颤动着,像是一只受惊而蜷曲起来的刺猬。让我莫名的有点心疼,我心疼曾经无坚不摧的九狐流露出这样无助而脆弱的样子,我心疼曾经无所畏惧的九狐变成这样虚弱而憔悴的样子。 究竟经历了什么,九狐变成了这样? 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却被反握住手腕。九狐艰难地睁开眼睛,眯成一条缝,徒然笑了笑,道:“原来是你……” 原来是我? 他似乎很庆幸,又闭上了眼睛。 九狐的手腕那条裂缝徒然出现了,皮肉撕裂开,流出泊泊鲜血,与他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隐隐的,那狰狞的伤口处还流转着银白色的字符,忽而飘起,忽而坠落,好像是什么咒术。 是束缚之术? 仿佛被粗壮的绳索捆住手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开始溃烂,结痂,再新生皮肉,结果咒术生效,再次溃烂,结痂……周而复始。 这种咒术是妖怪世家对于那些被囚禁起来的罪俘用的,往常还是比较少见的。 看九狐的样子,这咒术下了也有很久了。 为什么他从前都没有说起过? 明明只是束缚之术,为什么还会有这种痛不欲生的表情? 就好像,他的身体里还盘踞着什么一样。 难道是…… 平日里,九狐可以自己用咒法克制这种束缚之术的疼痛,可是今天为了约会,失去了使用咒术的能力,却没想到束缚之术是无孔不入的,竟然现在就发作了。 我明白了,不止是束缚之术! 山月不是刻意让九狐失忆,而是在他身上下了其他的咒,所以会一次次发作,一次次痛苦。 我伸手抚过九狐紧锁的眉峰,莫名的,有点心疼。 “他对你做了什么?”我这样呢喃道。 可是没有人回答我了,明明觉得已经找回了九狐,可是他又一次陷入沉睡。或许会再次清醒,或者再次陷入昏迷,明明触手可及的东西,这次却又从手中溜走了。 我费力将九狐拉上床,让他安安稳稳躺在上面。 虽然现在毫无动静就像是一具死尸一样,但是只要还有呼吸,就一定可以苏醒。 我是这样坚信着的,因为九狐无论多么困难,都来到我的身边了。 曾经我那么排斥他,他也隐忍着束缚之术的痛苦留在我的身边。所以,我的管家大人,一定会再次回来的。 我小心翼翼钻到被子里,一手压在九狐的腹部,另一手撑着头,就以这样亲密的姿势细细端详九狐。 除了束缚之术,他到底还承受着什么? 山月又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为什么冒着可能会被束缚之术折磨致死的危险也要来到我的身边? 为什么明明抵抗不了山月,还会在那时候挡在我的前面? 九狐好像对我隐瞒了什么呢,这是他不能说的秘密吗? 我伸出手,像是哄小孩一样轻拍着九狐的胸口。偶尔,他会发出一两声哼哼,像是酣睡时的声音,可看他冷汗直冒的表情又完全不像,我只能借助这样的温柔来使九狐稍微好受一点,即使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 恍惚之间,我也入睡了。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这才清醒过来。 我睁开眼,正好对上九狐憔悴的脸。 我笑了笑,可他全无反应,眼神中甚至有些陌生。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九狐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谁?” 这次的九狐连对我的爱慕之心都失去了,满眼都是警惕疏离。 难道山月下的另外一个咒术就是渐渐忘记挚爱之人? 不至于搞得这么矫情吧……? “我……”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毕竟现在我是以情趣内衣的样子和九狐共盖一被,难道要和他说是他昨晚电话叫的深夜服务? 我闭了闭眼,咬牙说:“你自己掀开被子看看就是了,你看我是你的谁,就是你的谁!” 九狐皱眉,似乎又些不喜,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说:“嗯……” 于是他认命地掀开被子,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忽然面红耳赤,又将被子盖上了。 他舔了舔下唇,呼吸也变得急促了,支吾道:“你……是我的女朋友吗?我们昨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没做完?” 哈?!!! 为什么二次失忆,失忆的平方后的九狐,还是这么脑洞硕大? 没没没没做完你个鬼啊! “我……”耳根好烫,我顿了顿才开口:“算……咳,算是吧?” 嗷呜,说错了,能改口吗? 等等,我这句‘算是吧’会不会被他误解?误解成还没有完成那种事情,所以要继续,还是误解成我是他的女朋友,可以天天干那种事情?! 啊啊啊,要死了。 还有就是,明明失忆地这么彻底了,为什么九狐还会有这种想法? 那要是下一次躺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不是我,难道他还会认其他人当女朋友? 我才不要! 所以,还是勉强给他当一下女朋友吧…… 九狐没羞没臊地又一次掀开我的被子,往里探了一下,又抬头看我,有点害羞地回答:“那……要继续吗?” 继续?! 九狐没等我反应,有些局促地扣住我双手手腕,置于头顶,再伸出食指顺着我的脖颈,轻轻滑向胸口处。他犹豫了一下,眼神迷蒙看着我,像是含着一层水气,他说:“还有往下吗?” 话音刚落,九狐就把手指往内衣里一勾,正好触上那块禁忌之处。 被他微凉的手指一触,我浑身就像是触电一样,一下子颤栗了起来。我鼻尖一热,忍不住……流下了鼻血。 这种事情不要怪我,我也不想的! “你流血了。”九狐有点焦虑,他松开手,从床头柜上拿来纸巾给我,又伸出冰冷的手背触摸我的额头,希望能够让血液停止流出。 我捂住鼻子,含糊不清解释:“我们……没做那个事情,是你昨晚发烧了,所以我用自己的身体给你降温。” “可是为什么还穿着这个?”九狐眯起眼睛,指着我的胸/罩,显然是不信的,降温也要降地彻底一点,这样局部降温,好像不太像。 我咬咬牙:“其实我们还没有做过那件事情!” “那……原本是昨晚就要做的吗?” 竟如此敏锐?! 我的一双猫眼瞪得犹如铜铃般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只见得九狐嘴角微勾,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意有所指:“幸好我没有错过……如果我连你的身份还有昨晚的事情都忘记了,总觉得会很后悔。” “那万一,我是骗你的呢?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其实我是一个色诱你的杀手,你是……你是妖怪世家的霸道神明什么的。” “哦,原来是这样吗?” “嗯……是啊。” “小骗子。”他又灿然一笑,“我并没有失忆。” “那你还坑我,我还以为……你失忆了。我还以为你每次那样难受以后就会忘记我,如果躺在你身边的不是我,那你就会喜欢上其他人了。”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都是红的,但是觉得现在不说,就可以会失去机会了。 “不会哦,无论经历了什么,我最爱的仍然是大小姐呢。”他这样回道。 “但是,睡醒第一眼看到的是你,我真高兴。”九狐将我拥入怀中,并不嫌弃我鼻下的艳红血迹,他亲密地蹭了蹭我的后脑勺,吻一下发顶道:“所以,请永远不要抛弃我,大小姐。” “怎么可能会抛弃你呢?作为我的管家,就该陪伴主人到死的那一刻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我抬起头,吻上了九狐。 166阅读网 ------------ 26 二十六  九狐那句“我会温柔的”在我脑海中炸开,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将我霹得外焦里嫩。 他的意思是……一定要做这种事情吗? 不行,这种时候,我该借用大小姐之力来抵抗他,不能让九狐色令智昏。 我深吸一口气,出声打断他的设想:“不行,我们……还没有结婚!” 婚前x行为,我不提倡也不支持。毕竟我是一个比较……比较内敛的人? 九狐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复杂,似笑非笑道:“大小姐这是要求我和你结婚吗?这是……激将法吧?” 咦?!! 你怎么会理解到那上面去? 虽然我一边说不能和你那什么,一边又提出结婚的确很容易想歪。但是,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咳,好吧,我也没想出来到底有什么意思qaq! 我把被子揪地老高,正好盖住脸,闷声闷气回答:“也不是,反正就是不要!” “不行哦,大小姐要听男朋友的话。” 我把手缩到被子里,整个人就像是蜷曲在茧子里面的蛾一动不动的。还是装睡比较好,这样就不会吸引到九狐大人的注意力! 我在被子里摸索着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手指突然蹭到了什么又硬又烫的东西,滚了一层热气,即使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那个事物的硕大。 好像……怪怪的? 我伸出手又捏了一下,是棍型的,似乎还能滑动? “嗯……” 被子外头的九狐突然发出一声闷哼,从喉头低喘出来的骚动,带着隐忍之色。 九狐又发病了?! 我掀开被子,只见九狐眼眸微合,眼睫毛像是濒死的蝴蝶一般细细颤动着。他的薄唇微抿,呻|吟从唇缝中溢出,不知是好是坏。 “你怎么了?发病了?”我焦急地推了推九狐,看他不说话,又俯身去蹭蹭他的脸颊,示意我很担心且心疼。 九狐这样随时随地发病可怎么好?为了管家大人,我真是操碎了心。 我趴在他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的胸膛,希望能缓解九狐的病情。 “你到底怎么了?” 九狐迷茫地睁开眼,眼角潮红,依稀有一丝水气,可眼神却非常清明,隐隐的,还有什么情绪在其中蠢蠢欲动。 他这样的异常却让我更担心了,我拍了拍九狐的脸,低声问:“九狐?” “没……什么。”他的额上冷汗直冒,咬着牙回了一句,最后还将身子往后瑟缩了一下,似乎在逃离我的接触范围。 这样怕我……? “你讨厌我?”难道是九狐意识到对我的厌恶,所以决定要逃离我吗? 明明前一刻还在求婚,后一刻就约好老死不相往来,这种画风转变太大,我有点接受不了啊! “不,不是。”他矢口否认,“大小姐是我最爱的人,我说过的。” “那你……”那你干嘛还离我远远的啊?!不喜欢就直接说啊,我又不会……特别难过! 我凑近了一点,九狐却更加后退了。 这样的情况从前可没有过啊,他是怎么了?肯定是讨厌我了吧? “你到底在做什么?!” “大小姐大清早就来拨撩我,还问我怎么了?”他突然说了这样一句,又一把抓住我的手按在先前那古怪的事物上。 又烫又硬…… 那个…… 我咽了咽口水,问:“这是你的东西啊?” 九狐面色不善:“……” 他突然掀开被子,将我搂入怀中抱了起来,赤足往浴室走去。 走了几步,九狐低下头道:“所以,大小姐要对我负责。” “负责?!” 九狐将我抛到蓄满温水的浴缸里,抬手打开喷头,让湿热的水直接洒在我的脸颊上,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九狐的身影在我眼前若隐若现,他正解着自己的衬衫,在雾气朦胧下,浅白色的领口处那片肌理忽明忽暗,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诱人?! 不对,我怎么会对管家大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只有我欲拒还迎的时候,哪能这么主动让他吃到手呢?! 作为一位有尊严的大小姐,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算他是血统高贵的神明大人,我也要让他当倒插门那个! 不对……我我我才没有想和他结婚,让他入我族谱什么的! “大小姐,”九狐握在纽扣上的指节一顿,淡然道:“如果我再次失忆了,你会后悔现在没有和我亲近吗?现在的我,还记得大小姐,是以爱为目的,全心全意想要占有您,庇护您。可是如果我再次失忆了,失去了大小姐,那时候,即使您爱慕着我,我也不再是现在这个追随着您的步伐的人了。” “我……” 我低下头,身上的单薄衣物已经被浸湿,显露出轻薄的质感,通透而熨帖,紧紧地黏在身上,极其合身。 我忍不住面红耳赤,又看了一眼九狐,却发现他的眼底其实并没有那种压抑不住的情/欲,而是我无法理解的恐惧以及怜爱之色。 对于他,我就像是易碎的瓷器,如若不好好呵护,不但会破碎,还会失去光泽。 可九狐是在怕什么? 他想要占有我不是因为本性驱使,而是另外的原因吗? “我很害怕。”他跪在浴缸外面,头发被胡乱喷洒的喷头打湿,湿漉漉的,所有鸦青色的发丝都黏在了两鬓,却有种杂乱的美感。 九狐小心翼翼握住我的手指抵在了唇边,他微垂头,落下一吻,说:“我一定是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理上不记得了,可心理上却很疼。” 他伸手指着自己的左胸,那是心脏的位置,他深情道:“我会心疼,生理上,牵扯着五脏六腑的疼痛,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您,能明白吗?” 我不自觉用指尖探上自己的心口,感受指腹下那清浅的颤动,伴随着呼吸起伏,象征着生命的脉动。 这里……会疼吗? 爱一个人,连心都会疼得抽搐吗? “每次见到大小姐,明明如此喜欢,明明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而潜意识里面,我的心会抽疼。所以我知道,您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我很害怕再次失去您,即使我没有死去,可下一次失忆,再下一次,我会不会没有那么幸运,能够遇到你。” 我会不会不够幸运,无法再次遇到你。 即使失去了记忆,身体的习惯却不会改变。 即使忘却了前尘往事,可心里的悸动还是一如既往。 这是九狐隐藏在心里的秘密吧?他的秘密,就是深爱着我吗? 似乎能够懂了九狐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占有我,他没有安全感,所以害怕失去,只要抓到手里,就没有理由再次松开。 “所以,大小姐,你只能是我的。我无法容忍你会被其他人拥有,无法容忍,你会再次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他伸出手,将我紧紧拥在了怀中,像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将我搂得很紧,穷尽毕生力气。 我身上的水渍将九狐的衬衫全部打湿了,甚至是他黑色西裤。 我怔愣在原地,怀中还有九狐那滚烫的热度。 我裸露在外的肌肤就这么紧紧熨帖着九狐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皮下骨下的心跳,一下一下,如同脱缰野马,糟乱而不安,甚至是隐隐骚动着。 似乎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明白地了解到九狐的内心世界。 而我,也是爱着九狐的。 我所选用的字眼是爱,而不是喜欢。 他生病我会心疼,他吃醋我会高兴,他逗弄我,我甚至是欲拒还迎。 明明,只有他是特别的。 当被夜狼触碰,我只有厌恶,也全心期盼着九狐犹如天神一般来救我。 的确,他的确来救我了,却险些死在地牢里。 他背负着很多的东西,很多的阻碍,甚至是忍受着束缚之术的痛苦,也执意来到我的身边。 即使还不知道他那层面具之下究竟有着什么,但是他的心意,真的完完整整传递到我的心里了。 九狐是爱着我的,即使我不肯承认,即使我不够坦率,我爱着他这个事实也是无法磨灭的。 “我也爱着你,九狐。”我对着他的耳朵,轻轻说道。 九狐微微一颤,他搂住我的肩膀,将脸埋在我肩窝更深处,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一声“嗯”! 似乎是知晓了什么,他的心跳逐渐平缓了下来,体温也愈发升高,隔着湿软的皮肤,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所以,我也想把自己交给你。不是你向我索取的身体,而是我心甘情愿,以爱为名,想要把我交给你。我最爱的管家大人,请温柔对待我哦。” “大小姐……”九狐松开手,温柔地看着我,灿然一笑,“我会好好珍惜的。” 他解开自己的衣裤,胡乱散在了浴缸外面,然后小心翼翼爬到浴缸里,与我面对面望着。 九狐舔了舔下唇,唇缝微抿,似乎有些小紧张。他伸出手将我翻身扣在浴缸沿上,解开我身上的那些阻碍物,欺身压了下来。 我半趴伏在浴缸侧面,感受到下面炙热的触感,忍不住颤栗一下,哑着嗓子说:“你……要轻一点。” “我会爱护大小姐身上的每一处。”他如此说道,在我的颈侧落下无数个吻,又用手指擒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侧过头迎上九狐微凉的薄唇。 像是裹了蜜一般,他齿缝里的津液也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味。 九狐用灵巧的舌尖勾勒着我唇上轮廓以及我身体的弧度,尽其所能拨撩着我,诱导我与他纠缠,追逐,沦陷在他的粗野与温柔之下。 虽然白日宣/淫有点不妥,但是对象是九狐的话,我也勉强忍受一下吧。 我闭上眼睛,完全沉溺在九狐难言的温柔与火热之中,他触碰到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点燃了火种,稍有不慎就星火燎原,让我浑身都为之沸腾,变得难耐不已,只想寻到什么宣泄口,排出那些焦躁的情绪。 难、难受…… 我忍不住哼出声音,脊背被九狐若即若离地抚动着,每一个骨节都能感受到酥麻的触觉。 “嗯……啊……” “大小姐……”九狐眼角潮红,声音沙哑着,低低地唤我,时不时还带着几丝男性的粗喘,表示他的压抑着自己的火热之处。 “进来……吗?”我有点不受控制地询问着,身体正暗示着自己需要些什么。 “嗯……”九狐又喘了一声,温柔地循着本能进入深处。 整个浴室都只剩下了热气腾腾的白雾,以及若有似无的喘息声。 迎合着九狐粗暴的动作,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方落入海潮的小舟,时而被水浪淹没,时而翻滚入漩涡,不得逃脱。 我就像是九狐的猎物一般,此生此世都不能逃离他的身侧。 而我,也不想要逃离。 166阅读网 ------------ 27 二十七  我睡了很久才醒,眼睛好像紧密贴在了一起,睁开时还有那种干涩的痛感,像是久未打开眼皮。 九狐的脸映入我的眼瞳,他一手撑头,正饶有兴致地观摩我的睡颜。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低下头,在我唇上印下一吻,探入舌尖细细勾勒了一圈我的口腔壁,舌苔触碰到的感觉像是隔了一层沙子,颗粒感很明显,带着清淡的咸涩味道。 好不容易被九狐松开了嘴,我急忙爬起来喘气,这样吻下去都要窒息了,这是九狐式谋杀啊! “大小姐。”九狐搂住我,用下巴亲昵地蹭我的脖颈,落下无数个吻,口中又呢喃道:“真好,大小姐睡醒就能看到我。” “这话说反了吧?应该是你一睡醒就能看到我吧?” 九狐笑了一下,并不反驳。 他起身穿好了衣服,又变回衣冠楚楚的样子,只有我知道那一层衣裳之下的九狐是怎么样的鬼/畜与变态! 变态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说到鬼/畜,我突然想到九狐曾经用过手铐还有蜡烛,难道他是有那种嗜好的人? 我抖了一抖,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九狐你是不是喜欢捆绑?” “嗯?”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捆住我?”我顿了顿,突然想到他已经失忆了,“啊不对,明明你都不记得了。” “哦,如果第一次和大小姐见面的时候,在下用的是捆绑式,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不想让大小姐逃跑,并且想捆住大小姐然后上下其手。”九狐眯起眼睛,黑暗之中,他的瞳孔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我后退两步,大惊失色。等等,我是不是提醒了他什么? “如果大小姐想要怀旧的话,我们可以试试。”九狐勾起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有些邪性。 “我才不想呢!昨晚的事……”我的脸色立马转青了,身下的某种痛楚还时不时提醒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昨晚的事情绝对不要和其他人说!”我声嘶力竭! “咦?大小姐怎么不早说?我昨晚不小心拍下我们在床上盖住被子的合照发到妖怪论坛上去了,就是这里……”他脸上染着小粉红,似乎有些抱歉的样子,抬起手在空中虚化了一个圈,上面有好多留言回复,绝大多数都是“卧槽,狸猫家的管家居然这么快得手?我们也要加把劲了……”! 我以手掩面,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这个不靠谱的男人。 “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我拿起枕头砸向他! “大小姐这样闹脾气,我真的好为难……还是再调教一下您好了。”九狐说的很真挚,我很害怕。 “好了好了,随便你吧……”不能再和这个危险的男人作对了,我的下半身这么提醒着我。顺便,这种提醒真是痛彻心扉,生理加心理。 “说起来,人类有度蜜月这个说法。”九狐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那是什么?”我爬起来,忍住腿间的酸痛去刷牙。 “就是新婚夫妻必做的事情。”九狐这么认真地回答道。 难道是……要做一个月的甜蜜事情?! “估计是大小姐想的那样吧,不过我早就在论坛上发布这个问题了哟,可以看看都有什么答案。” 我点开九狐所说的那个询问区域,帖子上书写着一行清晰的句子——【度蜜月是什么?该做什么?】 很快的,下面有妖怪灌水回答: 明月有大树:大概是……交\配一个月吧?等到怀孕可能就结束了。 交……交/配?就是昨晚那种事情吗? 九狐看我的眼神突然暧昧了起来,我捂住那个回复,坚定地摇摇头:“我听说过度蜜月这种事情哦,不是这个!” “那大小姐说吧,是什么?” “是……是那个,我现在记不清了,看到正确的答案就能想起来啦!” 机智如我,这么哄骗九狐一定没错,只要好好挑选一个正确的答案…… 于是我又寻找了一番其他回复。 青龙家的职业管家:一定是交/配这种事情,人类的寿命短暂,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繁衍后代吗? 姬鱼:你们都错了,这个是指要去一个叫蜜月的地方,只有在那交/配才会生出最优质的后代哦! ……………… 等等,为什么全部都是交/配的答案? 还说人类只记得繁殖,明明是你们吧?!自己最注重的居然是交/配这种事情! 你们这些变态,果然好渣啊……另外,为什么给九狐上传交/配的二十三种方法这种东西啊?我知道你们的资源多,可是这种东西也太…… 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这些东西是什么鬼?还有是什么东西啊?! 感觉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好像被灌输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阿喂! “既然大小姐喜欢……那么,我们也就只能按照他们所说的,交/配上一个月了。” 九狐将喉头的纽扣扣好,身后四周呈现出模糊的黑雾,那一双眼中的红色光芒亮的出奇,他微翘嘴角,露出森然白皙的小尖牙,似乎早有预谋。 ∑(°△°|||)︴?!! 这种居高临下的恶魔气场是怎么回事?!感觉九狐要黑化了……啊! 于是,我屈于九狐的淫/威之下,被这个那个了三百回合才得以脱身。 起床以后,我成功地……只能让九狐抱着我走了(ˊ^ˋ)。 “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x1000。”我这样不自量力地抱怨着,身下的痛感一阵一阵的,似乎快要消失了,都怪妖怪的愈合能力太强,大战三百回合以后还能完好如初。 甚至有人类打某私/处紧致的广告也是拿妖怪做比喻的,咳,这种事情,还是很少人知道的。 “大小姐再这样说,我就忍不住了。” “哎?”什么变态嗜好,说讨厌你,也会勾起性/欲?!! “我对大小姐,可是处于随时随地,提枪就上的状态呢。”九狐这样暧昧道。 “大……大色狼。”我用手背抵住下唇,尽量将脸撇向一边,不去看九狐,这样的对话真是太让人害羞了。 “说起来,我有注意到一个事情。”九狐悠悠然,“大小姐,你为什么不爱吃蔬菜?” “哎?蔬菜?是指胡萝卜还是白菜?” “全部。” “你见过……吃菜的猫吗?” 九狐沉默了一下,道:“我见过吃菜的狐狸。” 没错,就是他自己。 九狐热爱素食,严肃的说,是个偶尔会吃肉的素食主义者,有点匪夷所思。 我决定编造一下我为什么不爱吃素,不然对于九狐喜欢当保姆式男友的性子,一定会费心费力逼我吃下去的。 我摸了摸下巴,望天想了很久,道:“这是一个不太愉快的故事,你确定要听吗?” “嗯。”他买好了爆米花还有可乐,现在正坐在我旁边,兴致勃勃的样子。 ∑(°△°|||)︴要不要这么期待? “很久很久以前,我家里很穷,你是知道的,狸猫一族一向在妖怪圈里被人看不起。” 九狐嚼了一颗爆米花:“如果你那时候来投奔我就好了,童养媳什么的,在下也很喜欢且乐意。” “不要扯开话题,会影响我讲故事的性质。”我教训他,“然后为了节省开支,所以就只买肉,不买菜,因为两样都买,家里的经济不允许呢!现在明白了吗?我现在天天吃肉是在忆苦思甜呢,再也回不到小时候那种热爱吃菜的时光了。” 简直厉害的借口,我为自己点赞。 九狐喝了一口可乐,举手提出质疑:“但是……菜比肉便宜,家主为什么会选择买肉不买菜呢?” “哎?这好像也是个问题。”我琢磨了一下,“哦,是这样的,家主比较喜欢吃肉。他是一个非常强势的父亲,他喜欢吃什么,我必须要吃什么,现在懂了吗?” “家主似乎只喜欢喝酒呢。” “嗯,那就是我说谎了。”没办法,被戳穿就要勇于承认错误。 “大小姐果然是不诚实啊……”九狐发出一声清脆的笑,“那么,就惩罚一下好了。” 他侧过头,微抬下颚,吻上了我的唇。 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以这种别扭的姿势秀恩爱。 嗷呜不要啦,会……会被烧的。 我眼角含泪,呼吸急促地低下头。 “既然大小姐喜欢吃肉,那么今后,就吃我好了。”九狐灿然一笑,“交/配一个月的话,还有29天可以吃哦。” 这……这个大变态! 166阅读网 ------------ 28 二十八  由于部下都被九狐发配到了远方,现在家里就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了。这样就好像同居一样,在没有钻戒以及婚纱的情况下提前过上了新婚夫妻的生活。 我忍不住脸颊发烫,那个……好像无意间看过很多关于新婚夫妻情/趣方面的东西,果体围裙什么的,真是让人害羞的不要不要的。 我……我我才没有想着和九狐过二人世界呢,我超级讨厌他……咳,好吧,也没有那么讨厌,总而言之,我不会就这样屈服,让他为所欲为的! 回到家中,九狐去厨房做饭,留我一个人拿着衣服蹲在浴室门口。 虽然很想去洗澡,但是总有种很危险的感觉呢。 九狐在做饭,总不会变态到来偷窥我吧?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就让我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将衣服褪下,小心翼翼探入冒着粉色泡沫的浴缸里,底下似乎还铺了一层小垫子,软软的,很满意。 我心满意足地躺在其中,突然水波一漾,有什么从我两侧游过来,一下子就将我搂在了怀里!!! 什么?!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九狐躺在里面,我刚才完全就是很主动地朝他投怀送抱! 管家大大,你笑得这么奸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爽!呆!了! “你这个衣冠\禽\兽!”我咬牙切齿。 九狐发出低低的笑声,小腹微微颤动,随着他的幅度,连同肩膀也抖了起来,一下一下的,隐忍着喘息声。 “我没有衣冠,只是禽\兽。”九狐将唇抵在我的耳廓,这样闷声回道。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我的耳尖,滚烫的触觉让我打了一个激灵。 “你不要乱来……” “哦?大小姐真是误会我了,我不过是想在做饭前泡个澡,却等到了投怀送抱的大小姐。”他顿了顿,不怀好意说:“真是缘分。” “缘分个鬼啊,你这个……偷窥狂!还有,为什么每次都是浴缸?!” “大小姐不喜欢浴缸吗?我还以为您对浴缸会有特殊情结呢。” “我才没有!浴缸明明就是我的噩梦……不要每次都是这个场景好不好?”我暴躁地都要抓狂了,可是整个人又被九狐禁锢在怀中。 他发出爽朗的笑声,眼泪都要从眼角溢出来了,似乎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大小姐真是可爱。” “这不是可爱!”我闷声闷气,“明明是在说讨厌你啊。” “大小姐的口是心非,我早就见识过了。”他吻了我,低声道:“所以,怎样的你,我都喜欢。” 喜喜喜欢……感觉要被九狐迷惑了!我整个人身上冒出粉色的热气,和浴缸里不断溢出的玫红色泡泡融为一体。 “那……总之,你快从我的浴缸里出去吧!” “我想帮大小姐洗澡。” “什么?!(°Д°)你有胆子再说一次!再说一次!”我怒吼。 “我说,我想帮大小姐……洗澡。”九狐捞过一团泡沫抹在我的肩膀上,指法娴熟,力道恰好地为我按摩。 我脸红,那个……感觉有点小舒服嘛,哼! 反正我不会承认要给九狐洗澡的! “就……就这一次,没有下一次了。” 他宠溺说:“好的,女友大人。” 九狐将泡沫捏在我的发顶,另一手舀起一些肥皂水盖在上面,轻轻揉搓起来。 我伸出手,有点不自在地玩弄着水里的黄鸭子。 头上轻柔的触觉让我忍不住哼了两下,从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噜的声音。我眯起眼睛,像极了阳光下晒暖的猫,啊不对,我就是猫呢。 九狐揉着揉着,突然开口说话:“不过我觉得……妖怪用热汤泡澡就好像是x肉什锦火锅一样。” “你这样一说,好像也是有点像啦。” “那我和大小姐就是鸳鸯火锅了。”九狐无比机智补充,“鸳鸯可是有名的忠贞动物呢。” 我默默鄙视了一下九狐,他的曲解能力果然极强,我还以为是这样热气腾腾的洗澡水诱发了他的食欲,想要煮一锅狸猫汤呢…… “大小姐的确是让我很有食欲。” 用读心术,好卑鄙! “只不过,是另外一种食欲。”他靠近我,满满都是泡沫的两只手裹在我的胸前,他屈膝半跪在我身后,某处炙热就那么坚/挺地……抵住我的后腰。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 “你快走开,快走开!每天都要把我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是怎么回事?!我……我超级讨厌你!”我涨红脸抵触道。 九狐微愣,眸光瞬间暗淡了下来,他启唇:“大小姐……原来不喜欢和我做那种事情吗?” “嗯,不喜欢哦。”话都说出去了,我才不会收回来,天天这样不节制真的受够了! “原来……是这样。”九狐勉强地扯了一下嘴角,笑容带着一点苦涩,他站起来欲走,泡沫正好盖住那敏感位置。 就这样走了?! 说好的洗澡呢?!不负责任! “如果不喜欢的话,就应该早点说吧?” “我……” “偏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都是我……自以为得到大小姐的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我的自私害了大小姐,这样的我也的确不配再留在您的身边。”九狐扯过浴巾,盖在自己的腰上。他背对着我,脸陷入阴影里,似乎是真的觉得很难过。 “等等。” “……嗯?” “我刚才是说着玩的。”我真是太容易受九狐的情绪影响了,“作为你的大小姐,我命令你,过来帮我洗完澡。” “可是……” “可是什么?” “看着大小姐的躯体,我害怕自己忍不住会……害怕不只是洗澡这样的事情,我怕我的举动会伤害到大小姐。” “那我就允许你上下其手,好了吗?快进来!”我强装镇定道。 “好的。”九狐变脸变得很快,当即在我面前扯开了浴巾,几步踩进了水中。 九狐将我的头发洗好,又接了一些沐浴露涂在我的肩上。 他半跪着,低下头含住我的耳尖,用温热的舌尖细细舔舐着、轻吮着,积极调动着我的身体,了解我身上的任何敏感之处。 身上被他的手抚动着,隔着软滑的沐浴露以及泡沫,有种别样的酥麻触觉,让我忍不住软在浴缸沿边。 九狐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九狐顺着我的姿势弯下腰来,他覆上我身上低语:“大小姐这样诱惑我,是犯规哦。” “我才没有诱惑你。”我用手背遮住脸,该死,险些被九狐裸/露在外的躯体迷惑了! “大小姐的身体最诚实了,”他伸出手指顺着我的胸口向下,又向下,直到我微微颤动起来,方才继续道:“所以,要好好惩罚一下。” 九狐吻下来,深情而缠绵。从我的嘴角为源头,一路往下,落下无数个深深浅浅的红印,是属于他的独有印记。 他覆到我的身上,肌肤紧贴在一起有一种湿热粘滑的感觉,微微一蹭,就有一股电流自脚趾往上,让我整个人都要如同虾米一般蜷曲起来,说不出是好受还是难受。 “烫……”我轻轻推了推九狐,仰着头大口大口呼吸,觉得浑身就像是火烧一样。 “不烫,忍忍,乖。”九狐额角的汗落到我的嘴边,滋味咸涩。 他掐住我的腰,费力地挤入,一边吻我,一边哄我,战战栗栗的,就像是随时都会将我弄散架了。 我搂住他的脖颈,感受那一下一下接连不断的撞击,直达深处,缓慢而绵长。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麻木的快感让我意识都模糊了,逐渐昏沉,最后在他释放的那一瞬间,由于太累忍不住睡着了。 等到我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沙发上了,而九狐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简直就是贤淑良夫,当然,前提是如果他没有对我做那些事情的话。 “醒了?”九狐从厨房探出头,松垮的薄毛衣露出了一点锁骨,他此时带着金丝眼镜,镜片很薄,闪着不一样的光芒,有些居家和温雅。 “你近视?” “不,是装饰。”他勾唇,“我觉得,大小姐可能会喜欢。” “还……还好吧。”虽然这样也看起来非常不错。 有点可口的样子,啊不,一点也不可口。 “煮了一碗面,幻想过大小姐在沙发上睡觉,我在煮饭的样子,觉得很好。”他将海鲜面端在桌上,递过筷子,“和大小姐在一起,每一天都很好。” “哦。”我低下头不说话了,直勾勾盯着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面。 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很不错呢……有点小害羞,咳咳。 突如其来的甜一点是蜜桃味的,我心想。 166阅读网 ------------ 29 二十九  这样的九狐让我想到了秀色可餐这个词,他就真的好像一道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一般,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那馥郁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或者品尝。 我居然光这样看着都想对九狐上下其手? 这真是……都是九狐害的,让我都同化成了他这样的人! 明明我对九狐一点“性”趣都没有呢。 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九狐的眼镜很通透,如若不逆着光,那单薄的镜片就如同不存在一般,只隐隐泛着浅淡的白芒,将他眸中的光彩也掩盖住了。 可不得不说,九狐戴眼镜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戴眼镜也……很好看。” “大小姐喜欢,我很高兴。”他低下头吻住了我,用灵巧的舌尖吮去了我嘴角上的汤汁。 我猛然捂住嘴,这种“我享用面,他享用我”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强烈到不容忽视! 虽然我是喜欢着九狐,但是……但是我还没有勇气对他做那种羞耻的事情,让我主动按倒他或者推倒他什么的,简直就是不可能事件。 九狐在我对面坐下,他的位置比我高,微一侧首,就像是居高临下的慵懒样子。 九狐轻声道:“大小姐要尝试一下情侣间特别的相处模式吗?” 我咽下嘴里的面条,疑惑道:“还有什么特别的模式吗?” “譬如同吃一根面条,这种事情要试试看吗?”九狐微笑,脸上的表情很柔和,让人分不出是在严肃说话还是开玩笑。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抬眼看他,“你想和我做这种事情吗?” 还是要稍微体谅一下已经和我成为恋人的九狐吧?如果他想做这种事情,我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想。”九狐很坚定,语气却十分温柔,“一切和大小姐有关的事情,我都想尝试。” 我红着脸,将一条面的一端含在嘴里,又夹上另外一端喂给九狐。 他用牙齿轻轻衔住,却没有往回吸,只是抿着唇好笑地盯着我,让我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 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啊,感觉在九狐的目光下,我整个人都解剖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也没有任何的隐秘之处。 连同我的心,都是九狐的。 别……别这样看着我。 我低下头,避开九狐的目光。 唇上突然一热,九狐居然没有吃那根面条就趁机吻住了我,隔着那软滑的面,感觉真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这算是偷袭吗? 九狐用舌尖将面勾到嘴里,嚼了嚼,咽下,他擦了一下嘴角,说:“味道不错。” 他这句“味道不错”听起来含义就颇深了,到底是我的味道不错,还是面的味道不错? 就好像一对情侣晴天出去玩,男孩子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可究竟是天气真的不错,还是因为有女朋友陪着,这就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就是,九狐真的好狡猾啊,而我居然还没招架住。 “那我还能继续吃吗?”总觉得九狐还想继续羞辱我似的,连吃都不敢了。 “可以。”他随手拿了一本书,专心致志看着。 我低下头喝了几口面汤,又小心翼翼窥了九狐一眼,见他并没有盯着我看,这才继续把剩下的面也吃完了。 “我来收拾。”九狐很自然地接过碗筷,带到厨房的洗碗池里。 我也跟着走上去,凑在九狐的身边看他洗碗,忍不住开口:“九狐,你平时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吗?” “以前的事情?” “就是我和你的事情,你能够想起来吗?”我试探着问他,毕竟山月之前说过,如果九狐想不起之前的事情,那么就会被杀死吗? 可他这样将九狐放出来是为什么? 究竟有什么原因,作为九狐的亲哥哥,却不得不杀死他? “不记得了。”九狐并没有笑,手上的动作滞了一下,握着碗沿的指节泛白,似乎有些用力,更有点懊恼的样子。 “不要在意,就算你不记得了,我也喜欢你。” “不是呢,我不担心大小姐对我的喜欢会变质,只是……总有种慌乱的感觉。” “慌乱?” 九狐将剩下的碗冲洗干净,擦干了手,仿佛漫不经心道:“一定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才让我失忆了,所以,我希望大小姐能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我。” “你记得山月吗?” “山……月?” “你的亲哥哥,也是要杀你的人。” “为……什么?”九狐的眼神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似乎是无法理解为何至亲的人会想要自己的命。 “我不知道,你以前没有告诉过我,你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以前的事情太过不堪了,所以……不想让大小姐知道呢。”九狐搂住我,低下头,将下巴抵在我的肩窝里,“就如同现在的我,也不想让大小姐知道我有着怎样不堪或者阴暗的过去。你,有我就足够了。” “但是,我不想让你再替我去送死,上一次,你也是因为我才被哥哥带走,才失忆的。”我这样说着,心底隐隐的,有一丝生疼。原来那一刻的绝望,我并没有忘记过。 “所以,我才想知道更多的事,才想要继续保护大小姐。但是不管对于从前的我或者是现在的我来说,只要大小姐平安无事,牺牲了自己也是一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 “这样的牺牲我很讨厌。”我难得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任何自以为伟大的牺牲我都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在世界上,以恋人的角度就是不负责任,以主仆的角度就是……没有我的命令,你居然敢擅自去死吗?” “大小姐……”九狐惊喜地唤了我一声,亲昵蹭了蹭我的耳后,“我很高兴,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很高兴。” “就因为我要你保全性命吗?” “因为我知道,大小姐爱着我。”九狐如是说。 渴望着爱的九狐这一刻仿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紧紧搂住我一刻都不肯放松,满足地像是个小孩子。 “所以,今晚大小姐就和我尝试一下新鲜的东西吧?以恋人的角度允许你考虑一下再答应我,以主仆的角度您就必须答应一个会使用暴力手段的仆人。” 哦,原来九狐的乖巧都是不纯粹的,都是带着阴谋的。 “我能不能拒绝?” “不能。” “那究竟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秘密。”他亲了一下我,“这是我和大小姐之间的秘密。” 我一点都不想共享你那个秘密,所以放开我好不好?我在心里无力地哀嚎着。 九狐将我的双眼用布条蒙上,特意嘱咐道:“你在心里数一百下,数完才能解开布条。” 100下?!!九狐知道我数数特别差,还会数串吗?一百下都足够我玩一年的了! “我就不能五十下?” 九狐沉默了一下,显然没意识到这种事情我都能讨价还价:“不能。” 那好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在原地掰着手指头,隔着布条只能感受到外面的光线忽明忽暗。 天色已经晚了下了,暮色卷着黑雾盖过了整片天空,四周都灰蒙蒙的。 九狐似乎还在准备着什么,半天也不喊我揭下布条。 “到一百了,我可以拿掉了吗?” 没有人应我。 “九狐?” “那我就擅自拿下来了哦。”我摘下布条,眼前徒然出现了几点亮黄色的星火,忽闪忽闪,好像无数的小眼睛。 是萤火虫? 我伸出手去触碰那光芒,微亮,微暖,并不怕生。 星火越来越多了,我忍不住跟着这些孱弱的光芒往前走。 穿过客厅还有走廊,还是没有九狐的身影。那些神秘的小家伙将我领到屋子外面去,这里是平时走过多次的山道,再走几步就是密林和湖,它们要带我去哪? 我拨开茂盛植被,跟随着萤火虫来到湖边,九狐就站在湖中央,穿着平日管家的装束,站在湖面上等待着我。 我朝他的位置踏上湖面,刚一触上,那湖底就有什么蜷曲着攀附上来,带着鲜艳的光辉,如同火树银花般结成了一座桥,而桥的尽头,是九狐。 我义无反顾地朝他走去,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将我纳入怀中。 我问:“你说的秘密,是什么?” 九狐微笑,单膝跪地,身后的九条狐尾突然绽开,带着万丈光滑,轻盈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他从怀中拿出一枚戒指,对我道:“我见过人类缔结誓言的样子,他们没有咒术,会老去和死亡,脆弱不堪。但是他们相信爱情,会用仅有的生命去和恋人缔结誓约,和对方承诺接下来的生命要一同度过。” 我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却想不到有什么该说的,只是傻傻站在原地,期待九狐的后文。 “而妖怪的寿命没有尽头,拥有使用咒术的能力,不会苍老,不会轻易死去。所以我想在这里宣誓,不是以管家的身份,而是以恋人的身份。我愿意将今后的生命全部交给你,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用性命来庇护您。大小姐,您愿意接受我吗?” 九狐说的秘密,就是告白吗? 他想要和我……像人类一样白头偕老吗? “我愿意。” 当然,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荣幸。 我问:“那么,九狐先生,你愿意接受一个好吃懒做,还贪生怕死,特别不坦率爱耍小聪明,并且浑身都是毛病的女孩子吗?” “我愿意。”九狐将戒指戴在我的指上,抵唇一吻。 “好了,现在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九狐站起身,并没有立时吻我,而是紧紧地,紧紧地将我抱在怀中,好像自己的生命一样。 许久以后,九狐才带着爱恋的神色吻上了我。 “今后也请好好相处哦,我的管家先生。” 166阅读网 ------------ 30 三十  话音刚落,九狐突然膝盖一软,跪倒在我的怀里。 “怎么了?!”我有些慌张,紧紧搂住他,不让九狐沉重的身躯继续下滑。 湖面上的结界逐渐溶解了,湿冷的湖水裹着冷风浸湿了九狐的西装皮革。他瑟缩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似乎是冷到了极致,修长清淡的眉都蹙了起来,很是难受。 “再忍忍。”我费力地架着他的胳膊往外拖,一双脚都踩在了冰冷刺骨的湖里,冷彻心扉。 他看起来好像很难受,很让人心疼呢。 我眼眶有些发热,又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很难受。 心脏像是被一手拽住了,强硬地让人感到疼痛,撕扯拽拉一般,动作粗鲁。 “你到底怎么了?”我这样问着,尾音还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近似哭腔。 总觉得九狐来到我身边是一个错误,好像还害得他伤痕累累的样子。 九狐还是那样沉睡着,渐渐安详了下来。虽然我常常会因为拉不动而勾破他的外衣甚至是一些细嫩的皮肤,可九狐并没有因为这些小动作而醒过来。 我的心里突然又有一种莫大的恐慌,我在害怕,害怕九狐再也醒不来了。 从他上次昏迷我就该知道,九狐的身体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 我不知道山月要做什么事情,可是我很害怕,很害怕是九狐执意要回到我身边,所以做出了什么牺牲。 好不容易才回到房间,我将九狐的外衣褪去,又拿了毛巾给他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 “只要你醒过来,想做什么都可以,让我照顾你,给你当一天的主人也没有问题哦。”我笑了笑,强装镇定地和他说。 九狐当然是听不到的。 他蜷缩在被子里,搂住自己的双臂,好像小孩子一样,惧怕黑夜,在角落里静候黎明的小孩子。 感觉有点寂寞呢。 九狐现在是在做梦吗? 还是失去了意识,可还能感觉到疼痛? 九狐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将手指贴在九狐的眉心处,能察觉到那一片温热。 可以读心吗? 或许可以用咒术去知道九狐现在在想些什么,或者在做什么梦? 我闭上眼,想试试看能不能使用读心术。 九狐是神明,所以这方面的能力很强,而我是不知名的小家族小姐,所以难免的,能力上会有所欠缺。 我闭上眼,隔着眼皮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光晕,那是九狐微弱的神识。 我伸出手触上去,突然眼前一片黑暗,四周也逐渐暗了下来,陷入了混沌。 风声、落叶声、鸟叫声。 鸦雀迟暮归巢。 我躺在落叶堆里,上面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已经带上了昏暗的颜色,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晦暗不清,带着特有的潮气。 这里是…… 是沉睡的九狐脑中的环境吧? 我从落叶里爬起,蹒跚往前走去。 要循着九狐的味道找到他,就好像他找到我一样。 就在前面了,那种熟悉的味道。 “生来就是九尾,和主上一样,是要继承大统的。”有少年这样说着,笑不及眼底,是山月的模样。 “哥哥……”是幼小的九狐,才两三岁的孩童,走路也不稳。 “我缺了一尾,所以不能成神,不能成为八尾家主。即使身为兄长,我也无法……保护你。” “我可以……保护哥哥。”九狐听不出对方说话有多么不走心,一双眼亮的出奇,像是说着什么誓言。 我走过去,想要追上他们。 可八尾的山月牵着九尾的九狐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这样看来,他们的关系似乎还很好吧? 画面变换,烽火狼烟。 熏黑的气焰将整个家族吞噬,陷入了恐慌之中。 在飞射的红色星火中,有人双手执住刀,领着一大帮人前来屠城。 拿刀为首的,竟然是山月?! 他双目赤红,布满银色的纹路,和黑化的九狐一模一样。 隐隐的,还能闻到他身上似曾相识的血腥味,以及那朝天飘扬的八条狐尾。 “杀光他们。” “少主,可主上……”部下询问。 “连同主上一起,杀了。”山月笑起来,带着诡秘的期待,“既然我不是生来为王,那么这王就由我抢来。” 哦,是弑父夺王? 就因为九狐生来九尾,所以也必须…… 九狐?! 不行,山月要杀他,我得去找他。 我冲进燃火的宅邸里面,由于是幻境,所以并不能感受到热度。 寻了好久,我才看到九狐蹲在角落里抱住膝盖,眼中一派清明,却并没有惧怕的意思。 他似乎是在等着山月。 “快走,山月来了。” 我大声驱赶他,可手指穿透过他的躯体,无法触碰。 会死吗?或者会受到伤害吗? 我莫名地恐慌起来,原地打转。 突然,九狐朝我伸出了手,他抿唇开口:“你是……什么?” “我?” “是你。” “你能看到我?”不过是记忆里面的幻想,为什么九狐能看到我? 他嘲讽一笑:“我是神明。” 并不如一般妖怪只有一瞬的记忆,对于未发生的事情无法感受或者预知。换言之,就是他能感受到任何的次元的力量,也就是他能够看到我吗? 还真是小瞧你了啊,九狐君。 “有人要杀你。” “我知道。” 我问:“不逃吗?” “神明……死不了。” 所以,不想杀害山月就等着被他杀害吗?因为有了无法死亡这个保证就能忍受他的折磨以及杀戮吗? “可是他杀了你的父亲。”我顿了顿,将自己知道的解释给他听,“你的父亲是家主,所以他要杀了你父亲,而你是九尾,生来为王,他也要杀了你。” “你听说过吗?” “什么?” “八尾一族的雌性在生下九尾以后就会死去,山月眷恋我的母亲,反之,也厌恶轻视他的父亲。而我害死了我的母亲,他又是我的哥哥。” 所以,不想要逃离吗? 想熄灭他的怒火吗? “既然你不会死的话,那我迟些再来找你。”这不过是九狐的记忆罢了,我并不能改变历史,所以有我的劝解或者没有我,结局都是一样的。 我能做的只是开导开导他。 画面一转,我又回到了之前关押过我的那个地牢。 这次的地牢和以前又略有些不同了,四周都燃着怪诞的幽蓝色烛火,仔细一看,像是无数只眼睛。 啪啪啪。 是脚踩在湿漉漉的地上发出的水声,还有急促的喘息声。 我循着那个方向跑过去,看到了奄奄一息的九狐。 他瘦的不成样子,蹲在墙角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饿吗?”我问他。 “饿。” 我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一个食物递给他:“那要吃吗?” 九狐抿了抿唇:“不能吃,吃了会被抓回去。” 我把食物放回去,问:“那么怎么办?你想要逃出去吗?” “想。” “那你逃出去,可以来找我。” “你是谁?” “我叫阿狸,是你的大小姐,是狸猫家族的大小姐,你记得要来找我。” 九狐凝视着我,沉默了很久:“好。” “如果逃不出去就吃下去吧,只要不难受就好了,我们下次再逃,下次,等到再强一点就逃出去,好不好?”我诱哄着九狐,将面包塞到他干裂的唇边。 如果不吃下去,很可能会昏死在这里,不如从长计议。 我不知道九狐受了多少苦才来到我的身边,可至少在我的面前,我希望他有一刻的安宁。 九狐皱起眉头,反而更不想吃了。 我逼近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眉间,只愿能抚平那一点。 “吃进去。” “嗯。”九狐张口咬了一小块,总算是肯吃了。 我:“他们会打你吗?” 九狐没说话,似乎觉得回答这些很羞耻,只是伸出手给我看,他的手腕上伤痕累累,有一道很深的泪痕,布满了青黑色的痂甚至还有艳红色的皮肉,触目惊心。 这就是束缚之术吗? “疼吗?”我摸了摸那个伤痕累累的部位,有点小心疼。 九狐怔怔看着我,忽的低下头,轻轻说:“不……疼。” “那……”我还没说完,突然被九狐喊了一句:“阿狸?你……快走,他们要来了。” “我不走,他们看不见我的。别怕!”我这样安慰他。 “我不想……不想让你看见我弱小的样子。”九狐支撑着身子站起来,干瘦的身体摇摇欲坠,他灿然一笑:“我会逃出来的,到时候我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你。所以,求求你,不要看……” 不要看他任人打骂的样子吗? 这是九狐仅有的尊严吗? 所以他就算是中了束缚之术,午夜病发也从来不让我知晓吗? 这是……九狐的温柔吗? 我舔了舔唇,忍住开始发烫的眼眶:“我说,我要看着你。被打得遍体鳞伤也好,奄奄一息也好,我都要看着,我要让你知道,如果不变强,连仅剩的自尊都拿不回来。” 所以,变强啊,九狐。 我会……好好看着的。 “好。”九狐妥协了。 166阅读网 ------------ 31 三十一  我站在原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浩浩荡荡,不止一人。 似乎还有铁链落在地上的声音,悉悉索索,一路拖过来,像是夺命的乐声。 “哦?逃到这里了?我亲爱的……弟弟啊。” 山月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哦,他本来就是狐狸。 总之是非常不怀好意的表情。 他将九狐踩在脚下,黑色的军靴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语气轻蔑:“陪在我的身边不好吗?为什么要跑呢,我的弟弟。” “不好吗?你不是……很喜欢吗?”山月弯下腰,将绳索直接勒在了九狐的脖子上,微微使劲。他的脖子上就显出了细密的褶皱,喉头也被那绳子克制住,无话滚动,甚至说出话。 九狐皱眉,流露出厌恶的眼神,还有些无奈。 他看向我的方向,突然嘴角微勾。 这是在笑吗?还是在高兴? 这个笨蛋,这么难受也无法反抗,真是笨蛋! “大笨蛋。” “唔……”九狐发出一声低吟,眯起眼睛,眼角潮红,似乎是喘不过气了。 可山月并不想放过他,肆意地笑起来,格外愉悦。 他将九狐抬高,迫使他的脖颈受力在那根绳锁上,稍有不慎,甚至会折断颈骨。 九狐……他在难受呢。 即使在微笑,可是我明白,他很难受呢。 为什么没有力气? 为什么会无法抵抗? 九狐不是神明吗?! 为什么不能抵抗那样的八尾狐妖?! “杀了他啊……”我开口,声音沙哑。 “我说,你是我的仆人。我要你,杀了他啊!”我声嘶力竭地大喊。 九狐的瞳眸逐渐涣散,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怔忪的眼神,似乎不理解,又似乎有所震撼。 我握紧双手,指节也由于愤怒泛着青白,我再次开口:“我说,你要杀了他。不然,他会伤害你,也会,杀了我。” “他不但会伤害你,还会伤害你最爱的人。这样说可能你会不相信,但是你之后最爱的人是我,所以,杀了他,为了保护我。” 九狐微启唇,虽然没发出声音,但是从那唇形来看,他说的分明是:“我信。” 他的瞳孔红光大作,又是那股散漫的血腥味。白芒忽起,熟悉的味道充斥在狭窄的甬道里。 那道光华冲破九狐身上的禁锢,九条狐尾直接散开,以一种怪异的弧度飘扬在半空之中。 “九狐。”我开口,轻轻唤他。 他血红色的眼瞳似乎并未失去理智,微微一笑,朝我这个方向跃过来,挡在我的身前。 这样做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八尾狐族并不能看到我,所以,也伤害不了我。 山月不满地皱起眉,似乎自己正玩得火热,突然被调皮的孩子打断的,他微怒道:“你就这样忤逆你的哥哥吗?” 九狐不语。 “过来。”山月张开手臂,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对着九狐道:“回到我的身边,我会好好教你如何享受痛苦的,回到我的身边啊。” “走开,或者,杀了你。”九狐开口,声音细弱地听不清,显然是刚才伤到了喉咙。 “什么?”山月微笑着,脸色却不好看起来,黑的像一团浓雾。 “杀了你。”九狐再开口,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你就这样忤逆你的哥哥吗?我亲爱的弟弟,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杀了你。”山月很遗憾,装作很伤感道:“所以,还是给你一点教训吧。” “没有受过管教的弟弟现在要学会如何尊敬兄长吗?可不是像哥哥我当年把剑刺入父亲胸膛里面那样哦,而是匍匐在自己兄长的面前,跪拜着,崇拜着,敬仰着,或者舔着我的鞋尖,还要心怀感激。” 山月的眼睛亮起来,身后的八条狐尾冲出体外,他手中握着剑,一步一步走过来,姿态散漫道:“我亲爱的弟弟,我说过的,我是主你是仆,要永远听着我的话,听着我的命令,在我的怜悯下存活。你看啊,我手里这把剑就是杀害父亲的剑呢,而母亲呢,是你杀的哟,你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死了呢,为了九尾神明,你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不觉得肮脏吗?这样获得了新生。” 我看着九狐动容的样子,有点担心,忍不住道:“母亲的死是无法避免的,可父亲的死却能够避免,是他,你的亲哥哥亲手杀了父亲,杀死了你母亲深爱着的父亲,为了不让九尾的你称王,所以连自己的父亲都杀害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值得可怜的事情,你不杀了他,死的就是你。” “所以,我会杀了你。”九狐目不转睛,盯着山月说了这么一句话。 山月笑起来:“哦?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建立了契约,我是主你是仆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你赢不了我的,除非你逃出去,以叛奴的身份与其他人建立的契约,否则,你永远都赢不了我,明白吗?” 也就是说,九狐后来认我当大小姐,所以能摆脱山月,也有足够的能力与之对抗? 但是现在的九狐被强行下了契约,永远不能违背主人,所以无论他再怎么拼命,都是不能赢的,因为主仆的命运相连,仆永远都是俯跪在主的脚下。 即使这样,也想要试试看,杀了山月吗? 会……死的很惨吧? “我想杀了他。”九狐这次是对我说,“我想有一个机会,能来到你的身边,不论你是谁。” “你会的。”我笑起来,“我无法改变历史,所以我们的遇见是必然的,而我会在未来等你。” “好。” 仅仅是一个眼神,也足够建立契约。 这一刻,我与九狐仿佛命脉相通一般,整颗心都温暖澎湃。 山月冲杀上来,手中的光剑划开一道绚烂的弧度,带着某些不知名的咒术暗纹,裹着黑气。 九狐并没有避开,而是仍山月刺入自己的胸腔之内,刹那间鲜血淋漓。 不,并不是九狐不想躲开,而是他的束缚之术发作了,双手都被不知名的光环束缚住,紧紧扣在身上,不得动弹。 山月眼里的血光更盛,他雀跃道:“我说了,亲爱的弟弟,你逃不了的,你的一生都注定了留在我的身边,饱受折磨。” 他笑起来,狂妄而嘲讽。 山月将长刃又刺入几寸,流下泊泊鲜血,洗涤着他的利器。 九狐闷哼一声,疼痛难耐,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 我走过去搂住他的脖颈,想让他觉得舒服一点。 “我没事……”九狐以一种低吟的声音对我的耳畔轻声说,如同恋人间的窃窃私语。 山月:“还觉得不够厉害?我的弟弟真是坚强呢,要不要试试看其他的东西?” 他将剑从九狐的胸口拔出来,嗅了嗅,痴迷道:“弟弟身上的戾气,可不比我轻呢。那么,我们来看看啊,来看看你身上其他的味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山月握住九狐的一根狐尾,用剑覆上去滚了滚,最终从根部刺入,另一手直接揪着这个断裂的伤口将狐尾拽断! “嘶……”九狐忍不住俯下身去,双手还被牢牢地束缚在身后,无法动弹。 他的脸由于剧痛都狰狞起来,潮红的眼中只有愤怒,以及不甘。 “才一根呢,那这样呢?”山月将另一根狐尾也从根部截断,直接拔了下来。 白色的毛染上黑红的血,格外触目惊心。 这个……禽/兽! 我手足无措地搂住九狐,低头与他耳鬓厮磨:“长……出来就好了。”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 山月似乎对九狐的狐尾格外偏执,疯狂地将九条全部撕扯下来,即使明白妖怪有自愈能力,他还眷恋地做着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 “现在的弟弟就和我的八尾一样的漂亮。”山月抱住那些尾巴,用脸蹭了蹭,露出一枚小尖牙,“是吧?弟弟,如果你也是八尾,那该多好,我们该多好。” “我也爱着你啊,看着你被欺辱而无力反抗的样子。”山月如是说,“不要再逃跑了,你忍心让你的哥哥伤心吗?” 我看着山月抱着狐尾的样子突然有些作呕,他曾经也是从高空刺断九狐的狐尾吧?借此来警告他吗? 当时的九狐,是惧怕着的吗? 突然,画面开始动荡,似乎是九狐不安了。 我搂住九狐低语:“我得离开了,总之,不论你记不记得我,都请好好坚持,并且,来到我的身边。” 我松开他,朝着黑暗尽头走去。 幻境破碎就代表了九狐苏醒了,那么我就该离开了,去寻找另外一个世界的他。 至于他会不会记得我,我想是会的吧? 这是记忆深处的东西,也就是过去。 九狐是神明,能记住所有。 所以,他能来到我的身边,也是因为我和他的承诺吧? 这样想着,我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唇上温热。 是九狐将嘴唇贴在我的唇上蹭了蹭,撒娇一般低语:“醒了吗?” “嗯,醒了。”我摸了摸他的脸,“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似乎,记得。” “总之,你没有忘记我。” 我也知道了后来的故事,后来啊,他一定没有忘记我,所以找到我了。 如约来到了我的身边。 166阅读网 ------------ 32 三十二  我搂住九狐的脖子,用脸蹭了蹭他耳后,又主动印上一吻。 九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腔起伏,好似中空的乐器一般,发出沉闷的呼哧声,五脏六腑都能被他从喉咙深处呕出来。 “很难受吗?” 九狐的眼角微红,染着星点泪光,他捂住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噗——”他突然咳了一声,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溢出,落在被单上,点缀了三四点梅花。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神经,说不出是难受还是郁结。 “除了束缚之术,他还下了什么咒术?”我质问九狐,“告诉我,到底还有什么?” 不然为什么会一次次发作,身上的血腥味会慢慢淡去,又为什么……会没有记忆。 “或许你没有听过这种东西,总之,只要离开他,我就会逐渐死去。”九狐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指间与嘴角,将头枕在我的肩上道:“可我,想回到你的身边。” “既然下了这种咒术,他又会让你离开吗?”我问。 “那封信失忆的信是我写的,裸/体躺在礼物盒里也是我的主意。但是我的确失忆了,所有从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我只记得你,记得你的模样,你的名字,还有你的温柔。” 九狐闭上眼睛,嘴角的笑如同棉花糖一样柔软甜腻,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暖:“所以,我眷恋那种温柔,再次逃了出来,也再次,回到了你的身边。” “你是笨蛋吗?” 他蹭了蹭,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真好,我找回了那些记忆。一醒来,你也还在身边。我的大小姐,我的,挚爱。” “笨蛋。蠢透了,我的管家明明应该很精明的。”我咬了咬唇,“回去吧,回到山月的身边,只要你还活着就好了。” “不要,我宁愿死在大小姐的身边……” “笨蛋,我以大小姐的身份驱逐你,离开吧。” “大小姐,请不要做这样的事情,我不想离开,也不会离开。” 我注视着九狐的眸子,认真道:“但是你要明白,你不回去,会一次次发病,也可能一次次将我遗忘,最后死在我的身边。” 九狐微笑着,没有说话。 “或许我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我爱上了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活着,即使见不到面,但是你活着就好,可能有点自私,但是想到世界某个角落还有一个你,即使再艰难痛苦也好,只要知道你还活着,我就会很高兴。所以,我希望你能离开我,好好的在世界某处活下去。” 我不知道山月会怎样对九狐,但是应该不会杀了他,失去咒术牵扯的九狐是无法死去的,他是神明,最多会遭受折磨,可待在我的身边,一旦咒术生效,九狐也会被咒术牵制导致死亡。 所以,离开我比较好,虽然很自私,但是我想他活下来。 九狐睁开眼,好半晌才回一句:“那么,等我病危再离开可以吗?不然好亏,我还想……再留一段时间。” “好。”我低下头,吻上了九狐的唇,唇齿都被那铁锈味淹没,刻骨铭心。 我轻轻哼着小调,听着九狐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下来, 别人都说,只有王子才能配得上公主,可九狐不像是王子,他是骑士,披荆斩棘,一次一次来到公主身边的捍卫者。 这一生,都为了守望着公主而活。 所以谢谢你,九狐大人。 谢谢你,我的管家。 我让九狐一个人在楼上休息,自己下楼做饭。 我拿着锅铲站在原地很久,突然想起……我似乎不会做饭吧? 那炖个粥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剁了蘑菇以及各类菜丁混着米就倒进了锅里,最后加上了水,放在那里煮。 大概一个小时就够了吧? 我等了很久,然后掀开锅发现……咦?怎么变成什锦饭了? 我的心情有点复杂,就乘着这样的饭端上去给九狐吃。 刚一上楼,发现九狐已经醒了。 他的头发有点蓬松零乱,逆着光,整个人蒙上了一层灰布,白茫茫的,只觉得有光。 嗯,锁骨很好看。 我把饭端到他的面前,九狐看了一眼,突然笑了一声。 还是很明显的嘲笑。 “我不会做。” “我知道。”他将手放在我的发顶,轻轻揉了揉。九狐说话有气无力,但是能听到那细微的温柔之色,如沐春风。 “所以……还是不要吃了。” “嗯,不吃。” “真的不吃啊?” “不舍得,这是大小姐的心意。我很高兴,虽然做得不好,但是我很高兴。有点庆幸自己是妖怪。” “为什么?” “不会被食物毒死。”九狐真挚道。 你去死吧…… 我咬牙切齿,还是打了一勺饭喂到了九狐嘴里,将他的腮帮子挤地满满当当的。 我说:“不要轻易和发怒中的女人说话,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九狐咽下一口饭,斟酌了一会儿:“死在床上吗?” “唔?” “我愿意。” 喂!不要随意曲解我的意思好吗? 你这个……大坏蛋,真的是好讨厌啊! “快吃你的。” “想和大小姐说话。” “不想听。”我拒绝。 “就要!” “你好烦哦。”我又喂了他一口,堵住他的嘴。 不知不觉,九狐也把我做的这碗看起来很诡异的饭吃完了。 他漱了口,又一次窝到了床上,奄奄的样子像极了落水的猫……啊不对,突然嘲讽起了自己。 “大小姐……”九狐浑身上下都透着我好可怜的气场。 “做什么?” 九狐掀开被子,可怜兮兮道:“有点冷,似乎是又发病了……” “真的?”我将信将疑爬上床,缩到一边摸摸他的额头,“不烫。” “相思病。”九狐勾起一抹笑,将我压在身下,另一手抚了抚我的鬓角,指腹上带着些许温热,“你在身边就会不药而愈。” 你知道你点亮了说情话技能之后变得好恶心吗?我在心里这样吐槽着,冷眼看着九狐褪去自己的睡衣,香肩半露,若隐若现的样子。 你这样引诱我也没用,我是不会屈服的。——阿狸小姐捂住鼻子正直地说道。 “大小姐真的,对我……没有兴趣么?”九狐抿了抿唇。 “我……也不是啦。” “那为什么?我知道的……毕竟这种事是我强迫您的,也不是您自愿的,所以……” 我辩解着:“不不,不是这样。” “那为什么……” 我弯起身子,面朝九狐,微微张口含了一下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然后猛然憋过头去,用手捂住嘴,耳根发烫:“这样可以了吧?” “大小姐。”九狐的声音里满满是情动,他将我的双肩按在床上,克制着我不让我反抗与拒绝。 “不要拒绝我。”九狐这句是命令,而不是乞求之色,“我爱你,所以,我想要得到你,无时无刻。” “蠢货。”我眯起眼睛,眼角挤出了一点泪水,不知道是热还是情/欲驱使。 我捧起九狐的脸,深深印上一吻,迟钝笨拙地伸出舌头勾勒九狐的唇弧,一圈又一圈,用唾液涂抹上去,再细细吮吸过去,甜味稠地像化不开的糖浆,浓烈馥郁,紧紧地裹入其中。 九狐也急促而激烈地回应我,双手不自觉困住我,搂得很紧,一刻也不曾放开,带着眷恋以及不舍。 他抚着我的后颈,顺着脊背往下,力道很轻,拿捏着我身上每一个敏感点。 我浑身酥软了下来,突然双手被九狐紧缚在床上,无数种光束缠绕到我身上,结成了一张细密的大网。 我来不及挣脱,就被捆缚在其中。 是结界! 这是……什么意思? “你……”我的声音逐渐被呼吸声代替,字句消失,无法发出其他声音。 “我一定会再次回到您的身边,我的公主殿下。”九狐在我的颈侧印下一吻,艳红似梅花。 他站起身,穿上往常的西装,手里握着一柄不知名的长刃。 九狐的发梢被月光打湿,映出盈盈的色泽,光华流转。他的瞳眸如同星月入海,隔着雾,那一点困兽之斗般的倔强却无法被掩盖,还带着难以忽视的温暖。 这是他最后一次与我对视了。 他微笑着,温柔道:“原谅我之前欺骗了您,我不可能留在他的身边,也不可能在您的身边死去。如果告诉了您,可能会被制止这样愚蠢的行为,所以,我很卑鄙地将你困在这里。” 我张了张嘴,却不能出声。 “我明白您要说些什么,总之,我会拼尽全力回来的。只因我爱你,现在去杀了他是最好的时候,等到真的病危,我并未有那个能力,甚至会死在您的身边。我不想你……再为我难过了。”他顿了顿,又走到我的身边,往我唇上印上一吻,“我爱你,所以,我会活下去。” 笨蛋,给我回来啊! 九狐仿佛听不到我的心声,他执着剑,从窗口一跃而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166阅读网 ------------ 33 三十三  这个笨蛋笨蛋!超级笨蛋! 一个人去,怎么可能会活着回来。 从前没有发病,可是有束缚之术都无法赢山月,现在身子这么差,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明明就是去送死。 我抑制不住胸口的疼痛,突然大声嚎啕了起来。由于嗓子里发不出声音,只能低声呜咽。 哀哀的,仿佛如鲠在喉,时不时扎一下,再扎一下,溢出了血,皮肉深埋着骨头无法愈合,断断续续地疼痛着,无法忍受。 即使有一天,这个伤口可以结痂,但只要触碰到一点往事,就马上会化脓破开,又是血迹斑斑。 “九……”我张着嘴,想要大声撕嚎,可却还是无法出声。 我挣扎着,无力地反抗着,心底的悸动一阵一阵起伏着,驱使着,疼得无法自已。 “九狐!”我挣破结界,吐出一口血,喉头似乎被东西撕破了一般,带着清晰的疼痛,隐隐约约,辗转不去。 我用牙齿咬开手上的光束,那锋利之物在我牙龈上划开一道一道伤疤,满口的唾沫混着血液,腥咸味直冲味蕾。 即使再疼痛,我也不想停下,必须要挣脱,这样才可以去找到九狐,让他不要白白送死。 “大小姐。”突然从窗口传来一个声音,清晰低迷,却不是九狐。 “谁?” “大小姐已经不记得我了吗?”他朝我走近,身影被月光拉的硕长。 “夜……夜狼?”我浑身一抖,脊背发麻,“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夜狼走到我的面前,递出手指:“大小姐是在想九狐吗?” 我皱眉,不回答。 “如果我带你去看九狐,你会跟我走吗?” “不会。”我顿了顿,“但是你带我去见九狐,我会感激你。” 夜狼苦笑一声,却没说话。 我仍旧费劲咬着光束,即使手腕被挣出了血也不想停下。 只要再努力一点,再坚持一会儿。 我还想要去见九狐,至少再见一面。 夜狼就在我对面坐下,他的黑色帽檐遮住了半张脸,连说话声音都含糊不清:“大小姐,你会后悔吗?如果你爱上的我,那么一定不会忍受分离之痛,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永远守护着您,爱您,也如同爱自己的生命一般。” 我停下嘴,说:“你是梦靥了吗?爱情是分先来后到的,九狐是先来的,你是后到的,所以,差也只差这点时间,可是就是这点时间导致我爱上的是九狐,而不是你。” “我明白了。”夜狼掀开帽子,露出一张残缺的脸,他的左眉处有一道伤痕,自眉心到左耳,裂了半张脸。 我哑然:“你怎么了?” “我想卑鄙一点,告诉大小姐,这是为了见您的代价。如果……我们赶去的时候,九狐已经死了,那么您就回到我的身边吧,我会照顾您。” 我愣了愣:“我……也没有多漂亮,至于你这样迷恋我?” “就如同大小姐所说的那般,爱是分先来后到的,从前,您是我生命里的光,就算过了多年,您也是。” “我只能答应和你一起去找九狐。” “好。”夜狼扯断我手上的光束,弯腰伸出手,毕恭毕敬等我的回应。 我迟疑了一会儿,也朝他递出手去。 这是我给你的温柔,却不能再多。 夜狼的手握住我的,突然,他笑起来,眼底是满满的欣喜,与平常不同,甚至有些满足的意味。 夜狼的心中,应该是很憧憬当我的管家的吧? 至少只是做这样的事情都能让他觉得心满意足。 “抱歉。”我开口,“虽然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总觉得还是应该道歉,对不起,让你这么心怀期待,但是我也想你明白,我爱的是九狐,管家,也只能他一人,所以抱歉。” 夜狼顿了顿,却没有沉下脸色,反而有些释然:“我明白,可我也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如果九狐死了,那么我就会占有你。” “如果九狐没死。” 夜狼沉默着,却不肯多言了。 或许放手这个词,他还说不出口。 我问:“九狐在哪?” “应该在地牢里,山月一直在找他,有杀心。” “那你呢,你是怎么出来的?” 夜狼微笑:“他以为我死了。而且,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我需要陪在大小姐的身边。” 我有些犹豫:“你是怕山月杀了我吗?” “我投奔山月是为了得到大小姐,如果他想杀了您,我也会义无反顾替你挡刀。” 我心中有一丝悸动:“谢谢。” “不用谢,我有私心,当不上大小姐的感激。而且,我不希望九狐活着,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接近您。” 我斟酌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绑走我……这样对你来说不是更好吗?如果我们一起去,很可能也会死在那里吧。” 夜狼看着我,目光如炬:“您就不怕会提醒我吗?” “怕。” 他嗤笑一声。 “可你不会。” 夜狼突然怔住了,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和什么抗争着,好半晌才开口:“因为你会不愿意,甚至以死相逼。曾经我以为得到您就好了,如同那个凶神一样,只要把你绑在身边就好了。可是我发现,我错了,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死心,也不会情愿跟在我的身边。也可以说,从前的您并不惧怕那个凶神,而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 “我……”才没有。我才没有那么早就想和九狐在一起,不逃离他,只是……只是时机未到。 这种话说给自己听都不信,破绽百出。我有无数种可能,可能逃离九狐的身边,按照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对我加以阻拦。 可是我还那么执意留在他的身旁,究竟是为了什么? 夜狼瞥了我一眼,眼神暗淡下去,说:“问问您的心吧,您早该知道了。这世上或许真有一见钟情这种事,如同我对你。” 我抿了抿唇,良久说:“我现在只想救出他,你会帮我,对不对?” “我不想救他。”夜狼说:“但是我会无条件答应你,我的大小姐。” “谢谢你,如果真的要说的话,现在的你就像是护送公主回到王子身边的骑士,我不会和你在一起,可我会感激你。” “……”夜狼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又似乎是有些低落。 夜狼突然俯跪下身子,化作一匹银白色的狼:“好了,我的小公主,时候不多,再不过去或许就见不到了。” 我骑上去,拽住夜狼的毛发,一路乘着风,朝远处狂奔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从漆黑幽深的密林中走出来,到处都是阴暗潮湿的腐臭。 眼前,一座古堡拔地而起。 最高处站着一个人,隐约可见迎风飘扬的狐尾。 他背对着月,逆着光,看不清楚脸。 微顿了顿,那人开口:“哦?居然没死吗?去接你的小公主了?也好,都一起死在这吧,我答应过你,会让你们……永远在一起。至于我亲爱的弟弟,我会好好对待他的,至少,他的尸体会一直摆放在我的床边,九条狐尾也整整齐齐挂起来,这是他的心爱之物,我当然也会好好对待的。啊呀,说了这么多心里话,真是有些羞涩。” 恶心,我皱起眉。 “大小姐,你可以命令我,我愿为你而战。”夜狼这般说道。 “我不能……山月之前就险些要杀了你,那就说明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夜狼笑出声:“我愿意为了大小姐牺牲,所以请以主上之名命令我,让我当一天您的管家,这是我毕生的心愿,希望您能成全。我不可能也不想看到大团圆的局面,你和九狐安然回去生活,而我孑然一身。现在让我替您出战,为了您而战死,这是我最好也最喜欢看到的。我想要为了守护大小姐而牺牲,您明白吗?” “我……”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拽住一般,无力而又觉得遗憾,甚至有点心疼。 我觉得夜狼很傻,从前觉得他为了所谓的爱不择手段,可现在却觉得他非常的温柔。 或许这个温柔只是对我一个人的,对于其他人,他可以是天使或者恶魔,可他愿望永远用自己或黑或白的羽翼守护着我,将我笼罩在那片安逸之下。 而我又何德何能? “大小姐,请您成全我。” “我以主上之名命令你,驱使你,我的部下夜。为了守护我而战,杀死他,你将获得由我加冕的荣耀,去吧,守护者,以你的忠诚战胜他。”我这样说着,如同每一次战役一般,这样命令着。 “好的,大小姐。”夜狼单膝跪地,平托起我的手背虚吻一下。 他抬起头,眼中是难以磨灭的光辉与灿烂,额角的发丝显出一点银白色,略有些动人。 夜狼微笑说:“我爱你,大小姐,请记住我。” “好。”我抿了抿唇,伸出手覆在他的头上,“我将永远记住你,骑士一般的你。” “愿为您效劳。”夜狼站起身,手中化出一道光束,是一把弓弩。 他从城壁上冲杀上去,以决绝的厮杀姿态朝山月发难。 166阅读网 ------------ 34 三十四  我望着夜狼在月色中的背影,第一次生出哀凉的情绪。 这是为我而死的人。 九狐也是,夜狼也是。 都是可能……为我而死的人。 啊啊啊啊啊! 有点……受不了了。 真是卑鄙,明明我都不想的,结果要我承受那么多。 我缓缓跪在地上,用手揪住头发,难受地要抓狂,心脏仿佛被人揪住一般,生硬地,机械地撕扯着,连根拔起,连带着我的血液,洒了一地。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所以……杀了山月,就好了吧? 只要杀了他,九狐就能活下去,只要没有山月,咒术就会不攻而破,夜狼也会没事。 我不想……任何人为我而死。 多恶心,就好像我是被争夺着的食物一般,竞争者互相哄抢,输者则要付出生命。 “杀了他。”我朝着夜狼大吼,“杀了他,夜狼,杀了他!你要活下来,杀了他,我命令你!” 夜狼停在半空中,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格外温柔的神色,最终点了点头,那眼神在月光下布满了银泽,万分动人。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我失控一般咆哮着,“他剥夺了太多东西,本来就不该活下来,一定要杀了他啊。” 夜狼虚虚停在半空之中,抄起手中的弓|弩借月光为箭朝山月射去,那箭矢像是有灵性一般,直勾勾朝山月眉心击去,带着不容拒绝的迫力与速度,像是一道光一样迅速地向前游走,划开一道屏障。 “哦?月弓吗?”山月的声音自上面传来,他突然低低笑起来:“我还真是小巧了你,你究竟是狼族的抛弃者还是狼族的凶者。” 山月一扬衣袍,朝左旋转飞起,八条狐尾像是丝带一般将他裹入其中,牢牢束缚住像是一道结界,将自己防御在其中。而那光箭突然分开八道,直接顺着山月的身躯划过去,削下几缕银色毛发。 “就这样吗?”山月眯眼笑起来。 “不止。”夜狼微笑,手指翻飞念着咒术,“以血为媒,结网!封!” 那箭矢像是有感应一般,从后突然延长,变成八根细密的绳索,直接把山月困于其中。由于之前山月用狐尾为外袍防御箭矢,却没想到夜狼不是想厮杀,而是要结网封印,现在被困于其中,一时间难以逃脱。 那绳索似从天上来,交织成六芒星,连接天地,中间捆缚着山月。 华光大作,风声突起。 夜狼怒吼一声:“大小姐,进去,去救九狐。” 我震惊:“九狐?怎么了?” “他杀不了山月,被困在地牢,你去救他。我无法杀死山月,或许九尾神明可以,你去唤醒他,快去!最多半个小时,还有,请记住我。” “我明白了,夜狼,别死。” “好。” 山月低低笑起来,声音蛊惑而诱人:“有趣之至,请让我再看看,你们垂死挣扎的样子,可怜我的弟弟,这么早就要堕入轮回。” “我会杀了你。”我直视山月的目光,再次强调:“我会杀了你。” 没有时间耽误,我直接冲进暗堡。 沿途阻拦的随从被我随手抄来的刀给砍伤,我发疯似的,循着九狐的气息往里跑。 他就在前面,带着那股难以忽视的血腥味。 在这个地堡深处,我的九狐,在等着我的解救。 等着我,九狐。 这次轮到我披荆斩棘,踏遍千山万水来到你的身边。 这次轮到我守护你,轮到我救你了。 不知走了多久,身上的裙子早已泥泞不堪,带着浓烈的腐臭味以及血腥味。 我一路朝前狂奔,泪水夺眶而出,落在地上,回音甚响。 “九狐!” “九狐,你在哪?” “九狐!” 我一路跑,一路喊。 他一定能听到,他一定没事,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待着我。 “九狐!” “九狐,九狐!” 我突然想起之前约会的那次,我一唤九狐的名字,他就会立刻回应我。 我内心强烈渴望着九狐的回应,他一定会回应我的,一如既往。 “九狐!” 血腥味越来越浓烈了,我心中不详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虽然知道不可避免,这样浓烈的血腥味就代表了……九狐很可能身受重伤,甚至会死亡。 但是我还是不相信,那样天神一般的九狐,那样为了我坚强活下去的九狐居然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骗人,骗人!”我哭出声,“大骗子!” 我一路狂奔着,朝着那股熟悉的味道而去。 就在前面了,我的九狐,在等着我。 隐隐的,火光突起。 沿途都是血迹,一路的血,鲜艳的颜色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颤栗不已。 九狐被铁锁捆缚在十字架上,浑身都是血。 他紧闭双眼,仿佛再也醒不来了。 我伸出手去触探他,还有温热,带着他的热度。 我捧着九狐的脸吻上唇,颤巍巍探出舌尖去舔他的牙齿,撬开牙关探索着他的舌尖。 “笨蛋。” 九狐缓缓睁开眼睛,似是疲惫不堪,嘴角溢出一丝笑容。 “对不起。”他对我说:“让大小姐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 “笨蛋,大骗子。”我声音颤动着,带着哭腔,无法控制语调:“你是笨蛋吗?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你也知道你很狼狈吗?那个天神一样的九狐去哪里了?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九狐睁开的眼又合上了,气息也孱弱下来:“对不起,我爱你。” “蠢货!”我吻着他,几乎要发狂了,嘴里贪恋着九狐的温度以及气味,吮吸着,纠缠着,就是不肯放过他,也不想要让他再次入睡。 “我也爱你啊。”我回应他,发狂一般吻着他,深而绵长。 “大小姐……”他也缓缓回应着我的吻,溢出一丝喘息,“我如果无法保护大小姐……” “怎么可能,卑鄙!既然我在这里,你就要保护我,不要睡了,什么时候了还要睡吗?睁开眼睛,去杀了山月保护我啊。” “我……”九狐有气无力说了一个单音,又合上了眼睛,“我……怕自己不能……你离开这里,左侧有路,可以……离开这里。” 我猛地摇摇头,带着哭腔:“不要,不要不要,你是笨蛋吗?我是来救你的,救不到你,我就不走,所以你如果不醒过来保护我,那么我就会死在这里,和你一起,你不准闭上眼睛!” “好,我陪着你。再等一会儿,我就睡一会儿。”九狐勉强睁开一丝缝隙,朝我勾了勾嘴角。 “不许睡,不许!”我睁大眼睛,泪水止不住往下落,“不许,我说了不许,命令你,我命令你!骗子,九狐你是大骗子,不是说好了会活着回来,陪在我的身边,你这个大骗子,你这个大骗子,骗子骗子!你快醒来,山月被夜狼困住了,你可以去杀了他,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九狐垂下头,似乎毫无反应。 “醒来好不好?”我抿了抿唇,心痛如绞。 “好一出情深意重的戏码,接下来,是我出演的时间了吧?”山月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低低的笑声在狭窄的甬道里显得诡秘而恐怖。 我抄起地上的剑,转身护在九狐的前面。 山月将手中的夜狼抛到一边,解开长袍褪到手肘上,动作轻缓而优雅,并无半点紧张之色。 他伸出脚轻踩了踩夜狼,语带嫌弃:“啧,即使是凶者也不过撑了二十分钟,真是丢脸。” “凶者?夜狼他……” “哦?您还不知道吗?凶者和九狐一样,都是天生杀戮的神明呢。真是糟糕,居然就这样埋没了,早知道他是凶者,我又何必这样对待他,啧,有些人真的是……不够自爱。”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今天我必须带走九狐。” 山月又笑起来,仿佛被我取悦了:“我最亲爱的弟弟为何要跟随你?他的主人,可只有我,你又是……什么东西?啊,我想想,狸猫是吗?下|贱的的血统也敢肖想凶神么?” “我不管你说什么,总之,我要带走九狐,也一定要带走他。”我将手中的剑往身侧一横,皱起眉看向他,大声宣告:“所以,放马过来。” “趁我还不想杀你,你最好快点离开。”山月顿了顿,“既然你要求了,我还是杀死你吧,在我最亲爱的弟弟面前,让他死了心,好心甘情愿去赴死。我真是最疼爱他的人了,我亲爱的弟弟。” “放……了她。”九狐的声音突然响起,清晰而坚定。 我将手中的剑握地更紧,直勾勾对着山月的喉咙。 “什么?”山月弯起嘴角,“说了什么?” 我拿着剑朝前冲去,大声回答:“我说了,要杀了你。” “姑且让你一试。”山月站在原地并不动弹,等到我的剑真的刺入他的胸膛,血流了一地,他也面不改色。 “为什么……”我有些发愣,咬牙将剑更刺入几分,听到那穿透肌理的声音,我突然有些愉悦。 “试好了吗?”山月伸出手拧着那把剑,“那么,该轮到我了。” 我松开剑,猛然往后退,却突然身躯被一股怪力顶了回来,喉咙被掐在山月的手中。 他手腕使劲,我几乎连气都透不出来,脸憋成了紫红色,张着嘴,像是濒死的鱼。 “放了她。”九狐费力睁开眼,又说了一句。 “什么?”山月手腕使力,脸上笑着,“你说,什么?” “我说,放了她。”九狐突然挣断两条锁链,踉踉跄跄跌倒在地,他垂着头,阴冷道:“山月,放了她。” 九狐的身上突然溢出华光,那白芒遇血蒸腾,仿佛在吸食着什么,所有的艳丽血液都被光芒所包裹,慢慢吞噬着,盘踞着,翻滚着。 九狐被困于其中,他的狐尾微微扬起,带着难以言喻的绚丽光辉。 他抬起头,眼中是明亮而透彻的血红色,如同星云。 九狐开口,声音低哑阴沉:“我说,放了她。” 166阅读网 ------------ 35 三十五  九狐还俯在那一团柔软的白雾之中,银灰色的纹路从地下汇聚至地面,有生命一般,缓缓爬行在他的狐尾上,似无数条银链,尽数交织、结网、孕育出新的力量。 这是……新的九狐吗? 山月由于震惊,松开了手。 我一下就落在了地上,嗓子眼还是干涩的疼痛。 我热泪盈眶,捂住脖子,也不知道是因为九狐,还是因为难言的痛楚。 此时的九狐总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与之前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他似乎背负着巨大的痛苦,才能以这种姿态站在这里,这样的九狐,即使再凶恶,都不让我惧怕,甚至有满满的心疼,只有我才明白他的内心世界拥有着什么。 何况他是九狐,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知道他是九狐。 因为他是九狐,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知道他是九狐。 白雾渐渐散开,九狐侧着脸,眼中夹杂着迷茫的神色,双目赤红,隐隐闪现着绿光。 他的狐耳也从头上钻出,白绒绒的,耳后还有一道红痕。 让我在意的不是他的狐耳,而是九狐额头上的两根细小鬼角,深黑色的,隐隐有黑雾散出,这是凶神的象征。 九狐不是什么神明,应该说不是寻常的神明,而是负责斩杀的凶神。 这才是他的本体吧? 一直禁锢在体内那么久,总算复苏了吧? 九狐皱起眉,有一丝怔忪。 他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鬼角,抿了抿唇,脸上是复杂的痛苦之色。 我趁山月不备,一路狂奔而去,扑到九狐的怀中。 我搂住他的脖颈,额头抵在他的鼻尖上,轻轻笑起来。 “不怕哦,你母亲,不是因为你而死。”我这样宽慰他。 九狐看了我很久,突然溢出眼泪,细细的,温热的,一点一点落在我的脸庞上。 他伸出手,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像是寻回了自己最珍爱的东西一般。 “笨蛋九狐。”我贪恋着九狐怀中的味道,反手拥住他,再也不舍得放开。 山月想了很久,此时也开口:“封印住你的神识也不够?我原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蛰伏了这么多年,嗤,臭虫就是臭虫,既然出来了,那就再次杀死好了。” 再次……杀死? 我回望一眼山月,他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曾经,杀死过九狐是吗? 杀死过真正的神明九狐? 我伸出手抚了抚九狐的狐耳,低头吻上去:“我的管家大人,请好好保护我。我命令你,杀了山月。” “好的。”九狐眷恋地蹭了蹭我的脖颈,印下一吻,“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他将我抱到一侧,低头吻了吻我的唇,这才恋恋不舍离去。 九狐站起来,他的狐尾化作尖锐的利刃,迎风催长,高高耸立着,如同九把钢刀,闪现着灵动的光泽。 而山月手中则拿着一把长刃,和我从前在幻相中看见的一模一样,那是山月杀死自己父亲的长刃,也是他亲手把这把刀刺入自己父亲的胸膛,如同恶鬼一般,他流露出了靥足的笑容。 山月身后的狐尾突然齐齐朝前直立,尖端像是倒刺一般,泛着盈盈白光。他抄起长刃就冲杀过来,踏步凌空跃起,那狐尾像是一层极具杀伤力的屏障,在半空中划出炫目的光弧,忽明忽暗。 “呯!”的一声,九狐双手执着地上的长剑,扬手狠狠砍去,将山月护体的狐尾拦腰削下,血光大作,那被砍断的狐毛直接化作了白雾。 有血溅到了九狐的脸上、眼睛里,他只是抬起手腕擦拭了一把,半张脸都是淡淡的红印。 九狐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手腕上狰狞的伤疤,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你的血,是苦的。” 山月被削断了半根狐尾,也并不恼怒,此时低低笑起来:“那是因为你没有尝过,我可尝过你的味道,亲爱的弟弟,你的味道是甜的。” “这样吗?”九狐微抬起下颚,他勾起嘴角,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股傲然的神态,“那就请再让我好好品尝一下,亲爱的……哥哥。” 九狐并不畏惧山月了,他身上的王者气势极其强烈,带着杀戮的*,吞噬着他的本身。 像是要验证许我的承诺一般,他决心,要用山月的血来献祭。 九狐往后退了一步,摆出要厮杀的架势,微笑道:“毕竟现在的我,可是一心要杀了你呢,山月。” “有趣之至。” 山月受伤的狐尾瞬间愈合,将先前落下的血液都尽数引回了躯体里面。 九狐踏着墙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杀过去,手中的长刃平扫过地面,微垂着朝山月的双脚砍去。 “叮!” 山月凌空跃起,堪堪避开,却不料九狐早有防备,手中长刃刚晃过剑花,身后的狐尾就架在空中迅速刺杀过去,直击山月的左肩! 只听得哗啦一声,山月的左肩被破开一个口子,血液像是红灿灿的赤珠一般,挥洒在墙面上,浓烈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山月轻点了一下地面,影子一般迅速退到墙角,他捂着左肩,发出一声沉闷的喘息,继而笑开:“不错,还算有点长进,比从前束手就擒的样子有趣多了,我会再次将你的狐尾连根拔起的,还记得吗?” 九狐身形一顿,却并没有多语,他脸上的汗液顺着脖颈落到了地上,印出深深浅浅的坑,扬起细微的灰尘。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九狐嘴角微勾,眼中的杀意却没有丝毫动摇,他又一次冲杀了上去。 他手中的长刃挥舞出无数朵剑花,白灿灿的,带着光滑,恍如白昼。 九狐怒喝一声,他的眼眸突然闪出一道红色的火焰,焰尾狭长,摇曳在暗黑色的囚牢里,映出他的脸庞,以及那布满煞气的鬼角。 他将剑狠狠刺入山月的左肩,说时迟那时快,山月突然抽动狐尾,无限延长,平擦着地面朝我袭来。 我往后瑟缩一步,那狐尾突然扭上了我的小腿,紧紧束缚住。 “啊……”我刚想拿起武器,却被这绳索一般的狐尾迅速拽倒,脊背贴地往前拖去。 “大小姐!”九狐拔出剑,转身冲来,拦腰砍断那偷袭的尾根,将我搂在怀中。 我望着山月的方向,只见得他低低笑了起来,扬起鲜血四溅的尾巴朝着九狐的后背刺下! “呯!” “夜狼!”我开口大声呼喊。 直到眼前那个身影落下,我才反应过来。 笨蛋笨蛋笨蛋,这个笨蛋! 夜狼匍匐在地上,血花已在他的身后绽开,他口鼻都是血,一团一团往外吐。 身上还倒插着山月的狐尾,直刺心脏。 “抱歉……我……”夜狼捂住口鼻,眼睛睁得很大,眼角也溢出血液,那些艳红的液体透过他的口鼻不断溢出,落在了地面上。 “笨蛋,谁要你挡刀,你这个笨蛋!”我泣不成声,握住夜狼伸过来的手。 夜狼的眼中流露出眷恋的神色,他嘴角微微笑起,如沐春风。 夜狼似乎触摸到了圣光,满心的温暖,脸上显出很高兴的情绪。 最终,他以这种姿态,缓缓闭上了眼睛。 死前触碰到了您的温暖,真好,大小姐。我永远爱着您。——这是夜狼死前的心声。 我揪住九狐的衣襟,低低哀嚎起来。最后像个委屈的孩子那样,接连哭出了声音。 “大小姐,我爱你。” 九狐松开我,拦在了身后。 他的狐尾扬起,直接朝前刺入墙壁,像是一根根铁棍一般,将山月困在那个角落里。 九狐手里拿着剑,缓缓走过去。 他将缝隙的尖端刺入山月的喉咙,迫使他露出难受疼痛的模样。 九狐微笑:“滋味如何?” 山月开口就吐出了一大滩血液,他的口中发出“呼哧呼哧”如同风箱的声音,说:“即使被你杀死又如何,让你染上弑兄的罪名,让你永世不得摆脱梦靥,这样就足够了,我的弟弟,活在我的阴影下吧,你将永远不能逃离我,逃离没有我的梦。” “那你就全心全意赴死吧?”九狐削下了山月的头颅,又泄愤一般用自己的狐尾接连不断刺入山月的心脏,确认对方死透了,这才坐到了地上,陷入昏睡。 这一场多年的梦靥终于画上了句号,终于能无所畏惧和九狐在一起。 “九狐!”我上去扶住他。 “没事,只是太累了。”九狐勉强睁开一条缝,像是累极了,那种疲惫之意挥之不去,“我就睡一会儿。” “那你要醒过来,不能一直睡下去。” “好,我会再次醒来。再次守护在大小姐的身边。”九狐如是说。 166阅读网 ------------ 36 三十六  我将九狐带回家里去,把他扶倒在床上的时候还特意探了探他的脖颈。在那一片细腻温润的皮肉之下有孱弱的颤动,这就以为着九狐还活着,他还没有死。只要没死就好了,这样……或许在今天、明天、在我的有生之年,我还可以见到他。 真是太好了!我兀自欢喜着。 我把九狐往里推了推,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我伸手捂暖九狐冰冷的躯体,自言自语:“如果你现在就醒来的话,我会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九狐并没有回应,我也早就料想到了,如果这么快就醒来,那么昨夜也就不算是一场梦靥了。反正妖怪的寿命无限,我可以等他,一年两年,只要能等我都会等下去,然后余生可以和九狐一起度过。 之后一起住在这间房子里面吗? 我环顾四周,部下几乎都被遣散了,整个屋子空空落落的,可却并没有让人感觉到多么的孤寂寒冷。 我边上还躺着九狐,他的身体还是热的。只是在熟睡而已,总有一天,他还会醒来的。 到时候天天在一起的话……会生下小孩子吗? 狸猫和狐狸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感觉是很奇怪的东西呢! 奇怪也不要紧,只要是九狐的孩子,再怎么怪异,好像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我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情不自禁溢出一点笑容,心里总觉得甜滋滋的。原本没想过这种事情,现在似乎觉得也不错的样子…… 想这些果然有点害羞呢,会有个小家伙从里面出来吗? 可是生孩子很痛,偏偏女孩子才要遭这种罪!我有点不甘心,也把手伸到九狐的衣服里,摸了摸他肌理光滑的小腹,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做什么事,像是烫手山芋一般,急忙撒手了。 我这样……不就和九狐这个大变态一样了吗? 但是……总觉得有点小兴奋。 喜欢对方,然后偷偷触碰着的感觉真好。 我伸出手,抚着九狐的脸颊,他的眉毛很直很黑,鼻梁很高,鼻尖还有一点微白的光晕,然后就是嘴唇了,唇色倒是有些发白,艳丽的血红从唇缝间溢出来,白里透红的样子,像是滋味轻甜的樱桃,美得让人眩晕。 为什么男的也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要不是他现在身受重伤躺在我身边,大概也没有那么多的机会去触碰九狐吧? 我凑近一点,仔细看着九狐的脸庞。 床头灯的光打在九狐的脸上,透着一层轻薄的昏黄光晕,像是打磨过的瓷娃娃。九狐的眼睫毛很长,交错着光晕,盖在眼睛下,愈发显得纤长。 就这么静静看着也很好呢。 明明我以前连碰都不让九狐碰的,结果现在像个狂热者一样,小心翼翼地触摸他,然后满心欢喜,开出花来。 我探头吻上了九狐的唇,用舌尖在他的唇缝之间打旋,细细吮抿着,舌尖挤入他的牙关,撬不开贝齿,只能遗憾地退出来,恋恋不舍地再吻了吻。 我穿过九狐的腋下,隔着衣服将他搂住。手掌抵在他的脊背上,隔着单薄的衣料也能触摸到那一条条长长的狰狞的伤疤。 这才是真实的九狐吧? 从前他用幻术隐藏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躯体,现在没有力气了,终于肯将自己坦诚暴露在我的面前了呢。 好笨! 明明什么样的你,我都会喜欢的。 九狐就是个大笨蛋。 我忍不住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嗅到那股熟稔的青草气息,最终安心地闭上眼睛。 只要还在你怀里,哪怕天崩地裂,都好。 这是我的深情,也是九狐的温柔吧? 但其实,我也非常害怕。 我害怕九狐还活着,但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很多昏睡过去的人会沉溺在自己美好的梦境里面,以为那是现实,再也醒不过来了。万一九狐也在做美梦呢?他根本不知道我还在等他呢? 我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 “九狐,一定一定要醒过来,我们约好了的。” 我吻了吻他的额头,如同九狐对我那样。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偏偏夜深了,寒气有些重,我怕冻着九狐,就起身去关窗,结果瞥见外头的树林隐隐有萤火,如梦似幻。 我走出门,捎上一壶九狐留下的桂花酿踏到走廊上,看着星点萤火,吹着冷风,这样清醒的样子反倒让我好受一些。 一旦入睡就会想到九狐,很害怕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 会不会再也没有机会喊我一句“大小姐”了呢? 以前不懂珍惜,九狐在努力朝我走近的时候,我只会仗着他喜欢我四处躲避,甚至是恃宠而骄。 当时还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穷追不舍,为什么要这样强硬却温柔地占有我。现在大概能理解到他的心情了呢,明明有那么多艰辛的事情,明明那么努力来到了我的身边,如果不在努力一点,将我也失去了该怎么办?做再极端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吧?毕竟……失去这个词太过于沉重了。 我甚至要感激九狐的温柔,他一直是用循循善诱的方式,让我一步一步走进他的怀里呢。 如果我是九狐的话,遇到了自己深爱多年的爱人,估计就算用囚|禁的方式也不想让对方离开吧?即使会恨,即使会怨,只要能够看着他,就会有莫大的满足感。 九狐又是挣扎了多久,才能这样按捺住自己心底的喜欢,这样对我极尽温存呢? 我的九狐,果然是非常温柔的管家呢。 我也深以为傲。 只是有些晚了,到了现在才稍微明白,能触碰到自己深爱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也应该大醉一场,让自己好好回忆一下吧? 至少要好好为九狐痴迷一场呢,总要将自己的心情都宣泄出来。 我灌了一口酒,烧灼的味道一下子冲上鼻腔,险些让我咳出声来。憋出几滴眼泪后,我又强迫自己喝下了一口。暖意顿时在胃以及小腹蔓延开来,好似怀中有温暖以及太阳一般,能够驱散寂寞。所以世人说要喝酒,就是想要借以酒水的温热来驱散孤寂吗? 又是多么可怜呢? 九狐是否有过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呢?望着月亮,就如同我今日一般。 “我爱你,九狐,我爱你。”我大声喊了出来,惊起几点萤火,随即嗤嗤笑出声。 如果九狐在我面前,我大概也不敢那么“嚣张”呢,毕竟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心声是很羞耻的事情,我可一点都不想让九狐那么得意。就应该让他觉得是自己深爱着我,我可以仗着他喜欢我而耍小脾气,任性,总之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九狐也只能听之任之,如果敢提意见,我就抽身离开。 总之要让他好好见识一下刁蛮大小姐的战斗力,这样他才会在我身边一直陪伴着我,并且百依百顺呢。 如果我开心呢,说不定还会为我的仆人九狐君生一个宝宝……咳,当然,这种事情要先让我开心才行,不然我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但是……无论如何,九狐你也要快点醒过来才是呀。 为什么还不醒呢,都睡了十几个小时了,还不够吗? 不是只说睡一会儿吗?一天不够,会不会接下来要等一个月呢?等到大雪满头的时候吗?还是等到这个世界的尽头? 我很害怕呢,已经这么安慰自己了,可还是很害怕。 我抱住自己的膝盖,突然哀哀哭出声,并没有那么悲伤的情绪,可是就是难以忍受没有九狐的日子。 为什么以前信誓旦旦说离开他也没有问题的大小姐,现在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仅仅是十几个小时未见就会这般思念? 我张着嘴喘气,不敢哭出声音。心口一阵一阵抽疼,就好似有刀在上面剜着一般,早已血肉模糊了,可是新伤带着旧痛,总有理由让我止不住眼泪,就像是梦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都已风干,干涸的触觉黏在脸上既难受又冷硬。我垂着头,走路都有些蹒跚了,一整夜也只有星火与月和我作陪,唯独缺了九狐,也缺了这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我不止一次幻想过,当我一回身,九狐就在灯火阑珊处,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 就算在很远的刀山上、火海里,我想我也会不顾一切朝他飞奔而去,只要他在那,再痛再累都不算什么。 我牵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将酒壶放置在地上。 天已经出现了蒙蒙的灰色,濒临破晓。 如果是往常,九狐大概早就喊我起身梳洗了吧? 但是现在,就连他喊我的名字也是奢望呢,像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一般。 “阿狸。” 什么? 我猛然转过身,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灯火之下,仅仅隔了几步远,像是大半个世纪一般。 他披着单薄的长袍,眼睛微微眯起,并没有什么神气,可让人觉得他散发着光,微暖的,诱人的,光辉,如同星月。 “九狐?”我微咬下唇,眼眶蓄满泪水,竟然是又要哭了,好丢脸…… 九狐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他泛白的嘴唇舒展开,一手扶着柱子,另一手朝我招了招,声调孱弱:“过来。” “我不是在做梦?” “傻傻的大小姐,请回到我的怀里来。”他这般语带宠溺,让我忍不住落泪。 “笨蛋九狐!” 我朝他飞奔而去,一下子搂住他的腰身,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味道。 真好,真好。 “你醒来了真好,我还以为,要等很久,等到满头白发的时候,就像是现世的人,一等就是一辈子。”我泣不成声,低低的,抽噎着说。 他轻咳一声,掩住了唇道:“我舍不得。” 九狐将我搂紧,如同珍宝,“我舍不得大小姐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上,在梦里有人把我往深渊下拉,我奋力爬出来,朝着有光的地方。终于……还是看见了你,能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 “我也是,三生有幸。” 他低头吻上我,舌尖纠缠。再多的话语,也都尽数淹没在九狐的缠绵之中。 可我知道,能够厮守在一起有多么的不容易,也多么的兴奋。 是我三生有幸,能够得以遇见你,得以相守一生,得以两人风雪一世,双双白头。 166阅读网 ------------ 37 夫妻问答-上  今天是草灯出场的时间,后面的朋友请挥舞你的双手让我看见好吗!不然我是不会轻易询问什么问题的,就是这样没错! 还有不要轻易想知道什么隐秘的事情,因为九狐先生的狐狸尾巴现在正对着我的喉咙呢,请稍微有人性一点,并且让我活着问完问题…… 首先,草灯:“请问你们的名字?” 九狐:“我叫……老公。” 阿狸震惊:“老……老公?” 九狐感慨tat:“好乖。” 草灯:喂,这是赤|裸|裸的欺负吧,真是够了啊,没想到九狐君是这样人面兽心的家伙,可怜的阿狸居然被这样一只饿狼叼走了,真的好痛心,我养了几百年的闺女tat。 九狐轻蔑一笑:“您……有意见?” 说完,他将狐尾扬起,微抬下颚,以一副睥睨众生的不屑模样注视着某只灯(没错,就是我,我是职业跑龙套的):“是想一箭穿心,还是九箭穿心?” 草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人家什么都没说tat! 阿狸瀑布汗:“管家大人,请不要大庭广众威胁主持人,毕竟名声不好。” 九狐感动tat:“我的夫人果然贤惠,这种事情,私底下就好了,还能做得干净一点。” 草灯:“好想逃tat!” 草灯颤颤巍巍:“那年龄是?” 九狐沉默了一下:“我是全心全意爱着大小姐的。” 阿狸害羞:“为……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草灯抽了抽嘴角:“管家大人,即使你不说年龄也一样会暴露你可能有恋\童癖这个事实。” 九狐微笑:“您,想死吗?” 爱说真话的草灯默默闭嘴了。 草灯:“性别是?” 九狐深情:“性别男,爱好阿狸。” 阿狸震惊加害羞:“这……这种事情就不要大庭广众说出来了,好……好害羞。” 九狐将大小姐搂入怀中,低头轻吻一下嘴角:“我忍不住,我无时无刻都想对大小姐诉说自己的爱慕之心。我是这样卑微而又诚挚地爱着您。” 阿狸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满头黑线:“管家大人,您还记得三天前你也这样说过吗?” 九狐失忆中:“有……这样的事情吗?” 阿狸微笑:“然后您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吗?” 阿狸阴森笑:“之后……就被你迷惑了,大战了三百回合,所以你所说的卑微等词都是拿来博取同情的,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 草灯与观众们齐齐:“(°Д°)居然如此人渣吗?!” 九狐以目光杀死在座的各位:“哦?最近对我不满的声音可是越来越大了呢,别忘记了,我可是开金手指的男主角,想杀几个炮灰可是绰绰有余的。” 在上一本书里就成功当了一次炮灰的草灯突然沉默了下来。 草灯:“请问你们的性格是怎样的?” 九狐身后冒出无数小花,怜爱看着阿狸:“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好男人。” 阿狸以一种漠视的神态盯着九狐,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好半晌才开口:“你……确定吗?” 九狐有些难受,突然单膝跪地,平托着她的掌心,情深意切道:“大小姐是不相信在下的真心吗?想要在下将此心剖开给您看吗?我对您只有满腔的温柔与爱慕,您难道不信任我吗?还是说,是有什么多事者在教唆着您?” 他突然回头,眼底冒出几丝绿光扫向草灯…… 草灯无端打了个寒颤:“那个……请相信管家大人的一派真心tat” 阿狸沉默了一下:“虽然很可疑,但是姑且相信你吧。从前你囚禁我,束缚我这些,大概都是爱慕的行为,很是‘温柔体贴’呢。” 九狐决定装聋作哑,微笑:“难得大小姐明白我的拳拳赤子之心。” 草灯干咳一声:“那么,请九狐大人说说大小姐的性格吧?” 九狐:“性格什么的完全不重要,怎样的大小姐我都喜欢。” 草灯无语望天:请不要无时无刻都在秀恩爱可以吗?会有种想烧的冲动呢,咦,我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火把? 草灯:“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九狐说:“咳,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回忆起来了。” 草灯解说:看过剧情的人都知道这段,是在九狐被哥哥混合暴打的时刻,最狼狈的时刻,被同情心泛滥的阿狸看见,导致弱小的九狐非常依恋这样宛若天神一般的阿狸姐姐,没错就是这样,请不要反驳了。 九狐笑着,从身后抽出了长刃抵在草灯的喉咙上——“你是不是想死?” 草灯想要哭出声:“九狐大人放过在下,在下对您是一片真心的啊……绝对不敢诽谤您,欺辱您!” 阿狸:“嗯……大概是在床上吧?你要知道,当时被手铐铐住的我是非常不爽且愤怒的。” 九狐:“大小姐,都是在下的爱意作祟,才会做出那等不可饶恕的事情。所以下次,您可以将在下捆缚在床榻之上……然后为所欲为。” 阿狸又陷入了沉默,开口:“可是,你要知道……我一点都不想对你做奇怪的事情。” “可是我想,不如不要回答接下来的问题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回到家中,您要知道,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正在哭泣呢。” “说人话。” “我想要个孩子。” 草灯简直要跪了:“这种私密的话请在私底下慢慢说好吗?!” 九狐装作脸红红的样子刺杀了主持人——草灯。 草灯卒。 草灯:“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阿狸:“坏、讨厌、可怕。” 九狐:“喜欢、喜欢、舔舔。” 草灯腹诽:你这个变态。 草灯:“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九狐大王突然笑了一声:“这个问题不错,重重有赏。” 草灯对于九狐完全没脾气了,无奈道:“谢大王赏。” 阿狸有点尴尬,干咳了几声也掩饰不了那羞涩的情绪:“大概是他为了救我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时候吧。” 九狐满意点点头:“我喜欢大小姐的全部,只要是她,我都喜欢。” 草灯:“讨厌对方哪一点?” 九狐:“没有讨厌的地方。” 阿狸:“为所‘欲’为的心态以及行为。” 草灯:“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九狐笑:“你说句不好试试看。” 草灯哭泣:“不敢。” 草灯:“您怎么称呼对方?” 九狐:“我都没有意见,不过……喊主人似乎很有趣。” 阿狸:“我……我都可以,就是喊主人什么的,你想都不要想。” 九狐:“大小姐你真的伤我的心。” “现在如果不伤你的心,等下就要伤你的肾了。” “大小姐果然了解在下。” 草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微笑着记录着。 草灯:“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阿狸:“女王殿下。” 九狐:“主人。” 草灯:“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阿狸:“狐狸,奸诈的老狐狸。” 九狐:“猫,手无缚鸡之力的猫。” “为什么我添加的是形容词,而你的是动词。”阿狸这样问道。 九狐装作惊讶的样子:“不然您以为呢?这样才能体现出来,在某些方面,我是多占优势。” “不要脸。” “既然不要我的脸,那么其他地方,请您都完完全全收下吧。” 阿狸:大变态。 草灯:“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九狐:“我自己。” “你是有前科的人。”阿狸补充,“我大概会送……嗯,自制的粥什么的?” 九狐难得低吟了一下,说:“大小姐请不要毒害在下。” “你再说一次,说什么了?” “大小姐的厨艺天下第一。” “我很满意。” “那今晚请好好满足我。” “……” 草灯:“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九狐:“果的大小姐。” 草灯表面冷静,内心——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阿狸:“只要不是他,其他什么都好。” “那就送个小九狐给你好了。” “你走开!”阿狸伸出手推九狐,恼羞成怒道:“上了这个节目我就发现了,你就是不怀好意!” “大小姐这样说就让我伤心了,我什么时候怀过好意?”九狐泫然欲泣:“您居然这么不了解我吗?” 阿狸,卒。 草灯:“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阿狸:“有什么时候满意过?” 九狐:“没有不满,我对大小姐是一片真心,可大小姐对我就……” “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大小姐说不喜欢在下,既然如此,那我走就是了……” “我……我才没有。” “这种事情也无需勉强的,如果仅仅是被我一次次救你感动的话,其实只要明说就好了……” 阿狸拽住九狐的袖子,低着头,脸都可以滴出血来,她微咬下唇,开口:“我……我其实喜欢你的。” “什么?” “我说……喜欢你!” “很好。”九狐将她搂到怀里,看向草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很满意。” 166阅读网 ------------ 38 夫妻问答-下  草灯:“对方的毛病是?” 阿狸严肃回答:“深夜老是会莫名其妙偷袭我算不算毛病?” 九狐略微不满,下巴微抬,形成微妙的弧度,好像睥睨着众人一般,自带高傲的气场:“哦?您的意思是,我那些爱的触摸竟然如同宵夜贼人一样,是一种见不得光的偷袭?”伐开心伐开心伐开心伐开心╭(╯^╰)╮ 阿狸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心想:完了,似乎触碰到了九狐大大的某个不能言说的g\点,现在这货似乎蠢蠢欲动要黑化呢喵呜! 阿狸正色:“不是,我是说,那种黑夜里的偷袭,我喜欢。” 就是这么有骨气,不许打脸╭(╯^╰)╮! 草灯:“那么,管家大大,阿狸的毛病是?” 九狐:“从来不知礼尚往来,反偷袭我。” 草灯心想:你还是闭嘴吧。 草灯:“您的毛病是?” 九狐接嘴:“大小姐最完美。” 草灯被这两个秀恩爱秀瞎了,卒。 草灯继续不要命提问:“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九狐:“偷看别的男人,无视自己最深爱的管家大人。” 草灯化身为好奇宝宝:“有这种事吗?” 九狐大大徒然扬起九条狐尾困住可怜的草灯君,他轻笑一声,眯起了狭长的凤眼:“要你管?” 为了性命,草灯君很识相的什么都没有管了。(这是一颗不会说话的草灯菇,大家要善待她。) 阿狸:“如果九狐和其他人说话……我大概也会小小的不高兴一下吧。” 话毕,阿狸侧过脸望向地面,脸上升腾起古怪的潮红,害羞什么的真的是超级讨厌! 九狐君的一身戾气褪去,满意的不要不要的。 他竖起的狐耳颤了颤,伸手把阿狸揽到怀里去,发出一声短促的喟叹。 草灯君表示:真的……要瞎了。 草灯:“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阿狸脸红,支支吾吾:“碰……碰到小九狐的时候算吗?” 九狐探指挠了挠脸,抬头望天,莫名的红了耳朵尖,嘟囔一句:“嗯……小九狐还是挺高兴的。” 阿狸缩了缩脖子,更害羞了:“哦……” “嗯。” 草灯:“咳,这种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草灯:“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九狐笑:“哦,还是处呢,所以请作者大大再给我一次献身的机会。” 作者君隔着屏幕呼喊:心机狐,你想怎样2333! 阿狸对手指:“亲妈说嫁了人就要都听老公的” 草灯:“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九狐:“家里。” 阿狸:“有约会过嘛?∑(°Д°)” 草灯:“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九狐摸摸下巴:“大小姐似乎很依赖我。” 阿狸神情复杂:“哪次?” “初次见面的时候。” “那次算是约会吗?明明是你单方面将我拷在床上。” 九狐微笑:“大小姐不是很享受吗?还很依赖我。” “哪里有依赖你?” “求着要我解开你呀。” “那不是依赖,那是要抓狂了,请分辨清楚啊喂!” “一样啦一样啦。” 阿狸震惊:这一点都不一样好吗?!九狐君你的羞耻心呢,统统被狗吃了吗? 草灯无力:“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九狐扶额,似乎有点无奈:“我原想着和大小姐这样那样,可惜她有些矜持。” 阿狸又一次震惊了,心里写满了卧了个槽:“什么叫我矜持啊?!明明你就是想……就是想……” “想什么?”九狐凑近阿狸,鼻尖恰巧点上对方的额头,发出细微的一声:“嗯?” “逼……煎!!” “大小姐竟然这样看我,我是那种人吗?” 阿狸有点心虚:“难道是我误会你了吗?” 九狐单膝跪地热泪盈眶,握住大小姐的手说:“大小姐您终于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吗?您并没有误会我。” 阿狸死鱼眼:“哦。” 草灯:“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阿狸与九狐:“床上。” 草灯:“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九狐君:“会把自己当做礼物献给大小姐。” 阿狸:“我不要!” 草灯:“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阿狸:“是管家大人先表白的,然而我并不想答应呢。” 九狐:“哦?那在床上说深爱的我又是谁呢?” “才,才不是我……你瞎说!!”阿狸要暴走了,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九狐困在怀里,他修长的指节细细摩挲着阿狸的下颚轮廓,语带暧昧:“大小姐能不能再坦诚一些?” 草灯:“您有多喜欢对方?” 九狐:“我的性命也是大小姐的。” 阿狸:“我会好好珍惜你的命,毕竟如果失去你,就没人给我做饭洗衣打扫卫生了。” “我的用处可不止这些呢。” “不许说!!”阿狸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踮脚用手捂住九狐的嘴,却反被他轻啄了一下掌心。 这……这个大变态!! 草灯:“那么,您爱对方么?” 九狐:“爱。” 阿狸低头,瓮声瓮气:“爱……” 草灯:“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九狐想了想:“说要小九狐的时候,我会没辙,想着‘算了算了满足你吧’然后全力冲刺。” 阿狸叉腰跺脚,大喝一声:“你不要脸!” “对于大小姐,我怎么能要脸呢?不然还怎么能欺负您呢?”九狐伸手,突然往阿狸脖颈之下的软肉处不轻不重捏了一把,低语:“这里,还有这里,是要脸就能碰到的吗?” “你你你你你……”阿狸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吃了辣椒,要被辣晕了,头晕目眩,浑身发热。 “我怎么了?” “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那我跟你好。”九狐低头,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突然觉得心情愉悦。 草灯君与众人默默望天,不想被九狐大人杀人灭口。 草灯:“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阿狸:“我会驱逐他吧。” 九狐搂住阿狸:“不许,我绝对不会做背叛你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人陷害我的话,你要听我解释……” “不要。” “那好,从今以后如果有女性生物离我两米以内,我就杀掉她们,以防你误会。”九狐笑了笑,突然看向草灯。 草灯默默的,乖巧的,退开十米远…… 草灯:“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阿狸:“不能。” 九狐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古怪的神色:“是……大小姐变心吗?” 草灯补充:“是呀。” 他舔了舔下唇,神情落寞道:“如果是您深爱的人……我大概会……” 阿狸有点动容,觉得这样的九狐真是可怜死了,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对方道:“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斩杀他,连我的女人都敢碰,他是想死吗?” 温柔的九狐什么的,果然不存在呢。 阿狸微笑着,这样想着。 草灯:“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九狐:“我会陪她在床上多睡一个小时。” 阿狸抗拒:“我不要。”(作为一个抗\日英雄——by作者君) 草灯:“对方性感的表情?” 九狐:“大概是大小姐捂住胸口想让我离开的时候。” 阿狸鄙视:“我那时候是真的想让你离开,而不是欲拒还迎。” 九狐觉得好伤心。 阿狸:“我觉得他最性感的时候应该是洗完澡露出锁骨的时候。” 九狐二话不说解开衣领,露出锁骨,还伸手把阿狸抱起来,方便她就近观赏。 “你放我下来,你这个变态!” 草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九狐:“大概是压在大小姐身上的时候。” “你闭嘴!!” 草灯:“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九狐:“什么时候都感到幸福。” 阿狸:“我……我不知道。” 草灯:“曾经吵架么?” 九狐:“没有过。” 阿狸:“没有过。” 草灯:“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九狐:“我绝不会让大小姐远离我,她决不能从我身边逃离。” 阿狸:“会希望吧……” 说完,她搂住了管家大人。 还真是身兼体正直的大小姐呀。 草灯:“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九狐:“大小姐主动亲吻我的时候。” 阿狸:“一直跟随我的时候。” 草灯:“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九狐:“决不让她从我眼前逃离。” 阿狸:“温柔一点点对待九狐吧。” 草灯:“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阿狸:“不……不想要我的身体的时候。” 九狐:“大小姐,我爱慕着您,随时随地都想要得到您的身体。” 阿狸:“变态变态变态x100” 九狐:“不爱我么?大概是……抗拒见到我的时候吧。” 草灯:“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阿狸:“狗尾巴花。” 九狐:“仙人掌花。” 你们还真的是绝配啊。 草灯:“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九狐:“有,明明能一夜七次,我骗她只能三次,这样就可以干后面那四次。” 阿狸:“原来如此。” 草灯:“您的自卑感来自?” 阿狸:“血统。” 九狐:“阿狸不再爱我了。” 草灯:“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阿狸:“公开。” 九狐:“宣告全世界,让所有妄想得到大小姐的人死心。” 草灯:“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阿狸:“一生一世。” 九狐突然低头吻住她,说:“永生永世。” 所有大家想知道的问答都说完了,接下来请祝福这对恋人,希望他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回答完问答的九狐君摇着九条狐尾和阿狸邀功请赏,结果被阿狸狠狠推开了。 于是,欲\求不满的九狐君开始了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日子。 166阅读网 ------------ 39 夜狼–番外  夜狼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到浑身冰冷。 他静静卧在飞雪漫天的地里,浑身都不能动弹。 已经死了吧? 这是……阴间吗? 他无法去思考,也无法让血液流通,使浑身温暖起来。 这是死的前兆呢,他有点悲哀地想。 很快的,夜狼又镇定了下来。 他微睁开眼睛,还难以承受这灼目的白光,漫山遍野都是飞絮白雪,没有其他的颜色,好似废墟一般荒芜安静。 夜狼透过那些随风涌动着的白雪,细细回想从前,还有一个名字能够让他感觉到温暖,好似一点星火,炙热的,灼灼的,隐藏在心口。 阿狸…… 他在心中呢喃着,带着几丝愉悦的情绪。 或许能这么光明正大念着这个名字,享受这段禁忌的爱慕也只是在死后的世界呢。 这样一个可以允许他享受罪恶的,没有大小姐的空虚时间。 夜狼想哭,可是他早就没有眼泪了。 真好,最后还是以她的骑士身份死去了。 明明是仇人家的女儿,明明……连杀死她的父亲,夜狼手上都有沾染着一部分的鲜血呢。 还真是有点卑鄙,对她犯下过不可饶恕之罪,却在死前以这种纯良的身份,以这种守护者的身份献出生命。 呵……夜狼低低的笑了起来,他闭上眼睛,回想着遥远的过去。 在那个充满杀戮的夜晚,他亲眼看见了父母亲的死亡。自己懦弱地躲在床下,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他仍旧记得父亲倒下时那种悲悯的眼神。 不是悲悯他自己的死去,而是在可怜夜狼。 或许是因为夜狼没有狼族的血性,又或许是其他什么。 不过他也确实没用吧? 快到黎明时分,狸猫世家的暗卫从狼族撤离,他这才感受到了仇恨,可是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险些压垮了他。 夜狼茫然地跟随着那些恶魔的脚步,来到另外一个陌生的村落。 那时的他才六七岁,隐姓埋名生活在那里,为了混入狸猫族内,他打杂,做跑腿,做一切能干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山月。夜狼投诚他,臣服在他的脚下。 山月有足够强的能力,能帮助他复仇。 所以他忍受着,默默祈祷着,也是对父亲临终前的眼神有所畏惧,不为他们复仇,夜狼就良心不安。 终于,他以暗卫的身份混入狸猫族内。 他刻意接近家主唯一的女儿,想要杀死她,让仇人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楚。 可第一眼看见阿狸,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就像是他所期盼的温暖,在夜狼的血液里沸腾。 她就像是他的梦靥,想要狠心驱逐,可稍一触及,就痛得撕心裂肺。 夜狼掩埋住杀戮的情绪,他就这么扭曲地爱慕着大小姐。 明明该杀死她的,明明该逃离这一切。 可……夜狼明明什么也做不了。 “为什么,我都决定不杀你了,你还是不选择我?”夜狼呢喃自语:“明明……背叛了全世界,我也想要守护你。” 以恋人的身份。 雪还是一直下,夜狼就倒在这个死后的世界,缅怀着过去的一切。 还有那心中的爱人。 166阅读网 ------------ 40 我的大小姐怎么会这么可爱  这是我和九狐婚后的第一个年。 毕竟是两个人过难免有点小兴奋,九狐一大早就开始筹备起来了,可他筹备的东西似乎都有点不大对劲…… 我趁他做饭的时候偷偷掏出他的笔记看了一下,上面赫然写着:圣诞雪女的超短裙套装get,冬意浓浓兔女郎典藏版套装get,催x酒get,新的电子玩具(名字已被我屏蔽,并不想懂这是什么)get! 我陷入了沉默,良久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这个满脑子黄段子的人!!!!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点的主仆意识?!!! “哦?大小姐已阅?” 在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像是从地狱涌出的粘稠汁液,泛着苦味,带着剧毒,浩浩荡荡淹没我。 等……等等! 我从九狐的恶魔之泉里面爬出来,湿漉漉地蜷缩成一团抗议着:“我绝对!不会!穿的!你想都不要想!” “大小姐真是残忍呢。”九狐轻轻笑出声,语气里颇为不屑,似乎很是有把握会让我穿上这些东西的样子。 “明明残忍的是你吧?!”我忍不住控诉,“上次你说感冒了需要一种治愈的能量,于是逼迫我穿上女仆装,上上次你说心口痛可能是旧伤未愈,需要我穿上特制的短款长袍服侍你,上上上次你觉得你好像失忆了,必须要我穿超短蕾丝洋裙来唤醒你的记忆,于是这次呢?你又有什么借口?!你!想!都!不!要!想!” 九狐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他微微抬起头,眼底有一丝落寞:“大小姐到现在还不懂吗?” “懂……懂什么?”他这样的表情让我有些动摇了。 九狐靠近几步,将我拥入怀中,动作小心翼翼。他一点一点收紧着手臂,直到他怀中的温暖传递到我的身上,这才低哑出声:“我是这般爱慕着您,想要拥有所有的您啊。” “所以……你就想我穿上这样那样能使你亢奋的套装,达到你最终会一件件脱下的目的?!” “大小姐最近似乎聪明了一点,看来要开始吃一些使人变得迟钝的食物了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食物是什么东西,那种白花花粘兮兮的东西你敢让我吃,我就将你驱逐出去!” “也就是……要和在下离婚吗?”九狐有一丝茫然。 “也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突然愧疚了起来,没想到九狐会自己意淫到这个程度上,我并没有想要和他分开呢,只是……只是不想取悦他,不想看他得意的样子! 00!! 这是什么心理呢……我,我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肯定了九狐喜欢我,所以才会仗着他的喜欢为所欲为,甚至是恃宠而骄吧? 感觉……像是坏毛病的样子。 以前我畏畏缩缩的,明明很惧怕九狐呢! “大小姐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九狐的声音里带了几不可闻的颤抖,好半晌才出声:“您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了吗?果然是……厌倦我了吧?” 他松开手,颓然坐在原地。 九狐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露出一丁点灰白色的睫毛根部。他眼底有暗光流动,像是活水里涌动的清泉一般,带着一股澄澈的味道。 这样的九狐,真是可怜极了。 我…… 并不是这个意思呢。 在一起久了,反而对道歉有点难以启齿。 这是所谓的七年之痒吗?虽然这痒有点提前了,但是就是这个意思吧?至少九狐理解成了这个意思。 “这种事,大小姐明明可以直接对我说的。我……并不会很难过,也并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束缚着您会让我感觉到非常的不安,我宁愿放纵你去过喜欢的日子,也不要貌合神离,强行把你留在身边。” 宁愿放我自由,也不要为一己私欲而强行霸占我的九狐果然是很好的呢。 而我却连他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是不是太过自私了呢? “没关系的,你可以好好考虑清楚。那么今晚,我就不侍奉在您的身侧了。”九狐站起来,打算走出门去。 什么侍奉在我身侧?你睁着眼说什么大瞎话?明明是待在我旁边为所欲为好吗?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并不想纠正九狐的错误。 反而是让他误会我想要离婚比较严重呢。 如果不及时澄清的话,我怕他还会胡思乱想。 何况……何况我一点都不想让九狐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我大声喊着,突然面红耳赤,觉得难堪得要命:“我……我很喜欢你啊,只是……只是那些衣服很羞耻而已,所以我才会不高兴。但是如果你如果喜欢,穿一穿,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扭过头,不去看他的脸。 我的心脏突突跃动着,敲打着我的心墙,仿佛要跳出来,连手都不能捂住。 真的是好羞啊! “大小姐真是可爱呢!”九狐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有一点嘲弄的意思,“这样坦诚的大小姐,我很喜欢。” 咦,虽然解开误会我很高兴。 但是听他的语气,总觉得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的大小姐怎么会这么可爱。”九狐这样说着,抱住了我。 吃完午饭,九狐决定带我享受一下美好假日的气氛。 九狐一边收拾碗碟一边询问我:“大小姐有想玩什么游戏吗?” “游戏?是指那些恋爱攻略游戏吗?还是?”我嘴里的肉还没吞下去,含糊不清回答。 “唔,大小姐想玩什么呢?” “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九狐从厨房走出来,一手抵在我的椅子靠背,另一手扶住我的桌沿,微微低下头,就这样以这种富有侵略性的动作将我困在角落里。 我稍微抬头就能看见他的喉结,略带胡茬的下颚,皮肤在灯光下润着一层珍珠光泽,竟然有一点点小小的性感。 我有点头晕目眩,不知道是被九狐迷惑了,还是因为灯光太晃眼。 “突……突然这样是怎么了?”我结结巴巴问。 九狐勾起嘴角,低下头似乎是想要触碰我的发顶,又似乎是在逗弄我,恰到好处地悬在我额头上方,几点发丝掠过我的额角,痒痒的,带着诱惑。 他开口,声音清晰地钻入我的耳朵:“那不如……玩这种游戏吧?掷骰子比大小,输了就脱一件衣服。” “什?!什么?!”我的脸顿时涨红了,整个人厌巴巴的要晕过去。 这种……这种东西但凡有一点廉耻心的妖怪都不会玩呢! 我……我我我虽然有一点兴趣,但是才不要。 九狐在我面前一点点褪下衣服,露出光滑细腻的肌理什么的,我一点都不期待! “口是心非的大小姐。”九狐突然将指尖抵在我的唇上,强行挤入我的齿间,他略带坏意地翻搅着将我的舌头抵住,又开口道:“大小姐明明是喜欢的,可不能反驳。” 他就这么隔着手指吻上了我的唇,不许我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他……他这是在趁人之危吗? 可我……居然有点不想反抗?! 完了,管家大人好像有魔力嘤! 166阅读网 ------------ 41 我的小公主怎么会这么可爱  妖怪圈子里面也有所谓现世的论坛以及微博账号,而最有名的大v也就是阎王大人等人,也有妖怪为了当一把网红使上各种邪门歪道,额……虽然不是想象的那么可怕,但是也有一定的负面影响。 譬如不知道哪来的无名小妖把九狐的侧面照给发网上了,还配上句子——怒舔禁欲系制服管家!!!这是实拍!!这是实拍tat原谅窝不敢凑近拍,对方妖力好强!不对,这是男友力啊男友力,好想被床咚(意指被按在床上)#我的男神并不能看到正脸系列#【侧脸图片】。 我凑近看,无论从哪个角度,这都是九狐没错。 这张照片拍得有些模糊,就连这样也无法抵挡九狐那从内而外散发出的雄性荷尔蒙。 他笔挺的西装略带禁欲与性感,中分的黑发斜斜落在鬓边,脖颈处的黑发稍短,看起来利落又清爽。特别是高挺的鼻梁闪现着灯火的光泽,染出一团亮点,嘴唇微翘起,似笑非笑。 再怎么,都是一副霸道总裁的模样!啊不,这样确实……很好看呢。 特别是他胸口的白衬衫纽扣要解不解的,居然会让人有些想往里抚摸……这要是在往常,他白给我碰,我都不要呢! 我神游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迷惑了,顿时惊炸Σ(°△°|||)︴我我我我好像又中管家大人的招数了! 这样堕落可不好呢!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点开评论,一方面是想看大家夸赞我家的男人(才不是!)另一方面又想看看多少小妖精对他虎视眈眈……总之心情很是复杂呢,明明我对他毫不在意的!他怎么样管我什么事呢……可之前明明都是九狐一个劲粘着我,我不屑理他,现在有人要来抢了反而舍不得又拉不下脸来讨好他。 评论早已破万,几个热评还是大v—— 1l、鬼府的猫小姐v:啊啊啊啊禁欲*好,怒舔三百下,谁给我人肉出此妖,我给他送三千冥币!(赞6068) 2l、买资源的小白泽:白泽家资源,高清无m,欢迎购买,赠送五百g的账号,月月更新,月月精彩。没钱来卖片,要脸别赞。(赞5048) 3l、白泽家的腹黑老板v:小泽泽,我养你啊,你卖什么片!(赞4968) 4l、西门小仙女:楼上两只官方秀恩爱,赞我上去骂他们!这一对死gay!(赞4946) 5l、祁连山的小山雀v:粉丝们,证明你们对我的爱的时间到了,人肉到这个壮汉,我将赠送我的签名专辑十套!(赞4868) 6l、阎王大人不吃盐v:我赌一百块他是人妖,作为男的怎么可能这么好看!╭(╯^╰)╮(赞4727) 7l、阎王家的辅佐官兔子v:楼上的大人我总算逮住你了,你说你去批阅罪案,怎么跑这来看热门微博了?!(赞4726) 8l、雾夜食肆的阿渡v:似乎发现了奇怪的东西,我只是路过的,别赞,会被逮住包饺子的时候还分心看微博tat!(赞4706) 9l、阿渡的小夫君木叶v:哦,已经发现了,我会温柔惩罚你的(笑)。(赞4668) 10l、看不下去的路人君:楼上均跑题,我都看不下去了!赞我上热门骂他们,必须给他们这些大v一个教训,以及管家哥哥,我想给你生孩子!tat!(赞3068) …… 我忍不住也回了一句——狸猫家的妹妹小公主v:不许生孩子,只……只能我给他生。╭(╯^╰)╮ 原先以为这样发泄似的评论会被淹没到舔屏的热潮之中,可没想到只过了几秒,突然出现了几千个赞。 我顿时蒙圈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我定睛看去,原来是九狐了我,并且评论了一句:“赞我上热门,我需要表白,成功了就给你们看正面照。(笑)” 没过多久,评论下面又哗啦啦刷了一批新的回复,皆为—— “什么?居然有主了?但这并不妨碍我对管家小哥的爱!” “什么?!发现小哥一只!嘤嘤嘤,好开心,可以私下去围观小哥了tat!” “我发现了什么,小哥的微博居然都是秀恩爱,而且还这么甜有点舍不得烧嘤嘤嘤。” “小哥,你和公主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卧槽不要太甜!!!” “管家小哥快给我看正面照,怒舔一百次啊喂!” …… 即使再多人哄吵,我也无暇顾及,只记得九狐说的那一句要表白。 表白吗…… 在一万人面前表白吗?! 啊啊啊啊啊……快让我死! 我的管家总有办法羞辱我…… 该怎么办?真的要表白吗?表白……表白什么呢?! 九狐将那些转发的粉丝引到自己微博上,又设置了只有关注人可评论,而他关注的人只有我一个。 其他人就只能靠转发还有点赞来发送祝福。 我有些紧张,也有些惴惴不安。他那条微博只了我一个人,还发了自己的正面照,只不过这次的正面照略有不同,是他捧着玫瑰花以及戒指的照片,看来是蓄谋已久了。 那些粉丝疯狂地刷着祝福,每一条都展现在我面前,好似我和九狐是天底下最登对的夫妻。 明明都是夫妻了,还……还要表白吗? 虽然很高兴,但是还是……很害羞呢。 我的脸颊渐渐升温,耳尖都似冒出了热气,发出滋滋的焦灼味道。 九狐在评论区一句一句和我诉说着爱慕之意—— “尊敬的大小姐,你好。我是你的管家九狐。” “这封信我想写很久了,可是不知该如何下手,也不知该如何郑重其事和你诉说我的爱慕之意。” “或许您并不相信,曾经那个只会逗弄您的下流管家是这般小心翼翼在爱慕您,渴求您,甚至是以极端的手段在保护着您。”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在有生之年遇到你。” “更有幸能以恋人的身份陪伴在你的身边。” “如果你有印象,应该记得在幼时,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是如何将我从泥泞之中拉起来了。我感激你,不曾忘记你的容颜、你的声音、你的笑脸。” “所以,我早就做好要占有你的准备。即便你有心上人,我也打算将你夺到身边来,可能会有些卑鄙吧?但是我并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或许你没有记忆,我也会慢慢让自己占据你的内心。明明……我是最早与你相识的。” “在每个还没得到你的心的日夜,我都在担忧且惧怕,我害怕这是梦一场,就如同当年,你入我梦一样。” “有时候会庆幸自己是凶神,明明如此唾弃这个身份,明明一次一次被杀死,明明能抛却一切入地府,可因为这个神明的身份无法死去,无法脱离痛苦。也幸好,我没有死,还能……等到你。” “尽管你有许多小脾气,但是真挚可爱的模样我很喜欢,那些脾气我也并不讨厌,相反的,会觉得很有趣。” “这样的大小姐,我真的很喜欢。有时候能让我忘记那些阴暗的过去,说实话,我并不是什么无坚不摧的神明,我也惧怕黑暗,甚至作为凶神还会渴望光明,可在从前漫长的百年间,光明并未眷顾我,即使我曾躲避山月逃亡神祠,帮那么多人实现愿望,做了那些令人心满意足的事,但幸运并未眷顾我。” “也可能是苦尽甘来,终于,我遇到了你。” “我还记得你刚到神祠的时候,还是小小的一团,有时候连耳朵都收不好,畏畏缩缩躲在功德箱后面捂住头。稚气未脱的样子很好,也很可爱……并没有见过什么血腥呢,这样干干净净的大小姐,能够这么早遇到我,能够这么早就庇护着您,我很高兴。” “我害怕你受到惊吓,所以一直都是隐身跟随着您。你从三岁化形,能变成小姑娘,再然后搬出去独居,再然后一个人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面。我都在寻找一个时机,能够现形和您相聚的时机,很抱歉我最后没有忍住,以那样的方式强行与您签订了契约。” “当时我也有利用您的心思,为了防止被山月寻到,我必须与您签订契约,让你的妖气覆在仆人身上,这样他就寻不到我,我身上的戾气也不会散出去,也不会吸引那些寻食的秃鹫。也就能和你待在一起更久更久了。” “原谅我,我的确对山月心存过惧怕。也是在逃避,我不知该如何猎杀自己的兄长,为了您,我也不能选择被猎杀,最终……我还是选择保护了你。” “我的大小姐,我的爱人,现在,也是我的妻子。” “我爱你,以神明之名起誓,我将生生世世伴随在你的身侧,至死方休。——您的管家九狐君。” 看到最后,我的心中百感交集,临到最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长长叹了一口气后突然笑了:“笨蛋九狐。” 我想了想,也动手回复他—— “笨蛋管家大人,你好,我是你的大小姐阿狸。” “第一次见到你,虽然被你的外表所迷惑,但是对你将我捆绑在床上的行为还是深恶痛疾。” “后来你带我去庙会,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我。虽然很反感,但是我并没有推开你,相反的,潜意识里面还会有些许期待,连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或许在很久以前,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吧?” “你后来对我做了许多以下犯上的事情,我明明可以驱逐你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在纵容你,也可以说是在纵容我自己,纵容我自己的心,甚至是……渐渐亲近你,还喜欢上了你。” “你陷入昏迷的时候,我很担心也很害怕,怕你一睡不醒,怕你在梦中得到圆满,怕你将现实里的我丢弃。不过幸好,你醒来了,还能陪在我的身边。” “我爱你,如你爱我那般爱着你。” “我喜欢和你提无理的要求,喜欢你以仆人的身份纵容着我,甚至喜欢你占有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看见你就会心神不宁,就会呼吸急促,你好像我病入膏肓的救命良药一般,我完全无法脱离你。如果可以说的话,就像上瘾一样。” “我爱你,管家大人。” “请你生生世世陪伴在我的身边,就连死也不能离开,否则我将以主人的身份对你做出裁决,我将驱逐你,以叛徒的身份。——您的大小姐阿狸。” 我打下最后一个字时,嘴角还挂着浅笑,心底甜腻腻的感觉将我淹没。 九狐突然从门外踏入,拥住我印上一吻,“晚上好,我的夫人。” 此时,光屏上转发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齐声贺着:“早生贵子。” 许久以后,突然有只小妖弱弱地提了一句:“那个,狐狸和狸猫生下来的……该叫啥?” 熙熙攘攘的刷屏大军突然沉默下来了……就连我也陷入了郁结之中。 到底是个啥?! 也大概只有生出来的时候才知道了。 166阅读网 ------------ 42 九狐主人系列–1  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某处的草地,啊不,是草坪上。 “阿狸小姐!这是高级管家学院,不是你睡觉的地方!”突然,有人趾高气昂地朝我吼道:“就快要开始实习了,就你这个样子还想正式从学院里面毕业吗?还想接近那些高贵的王族大人吗?!简直就是做梦!痴心妄想!” 我坐起来,揉了揉额角,那处疼地发慌,关于自己的信息还有些零零碎碎,一时间并不能想起来。 四周逐渐围上了许多人,她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时不时还发出一点嗤笑,似乎嘲笑的对象还是我。 “这里是……”我犹豫着开口,思忖着怎么会在家睡了一会儿就来到这个地方,还有……九狐呢? 刚才吼我的那位夫人还不曾停下她的怒火,她将教鞭抵在我的额头上,戳出一个浅浅的窝,继续开炮:“阿狸小姐!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尚自在这里睡觉,是要受罚吗?还是说,你想逃离学院,流落到异族去,被那些嗜血的种族吃掉?要知道你家中的大人花了多少钱财精力才将你送到这个地方,你是要辜负他们的期望吗?自古以来,雌性要么是沦为玩物,要么就是繁衍后代的工具,好不容易开创出了雌性官员机构的管理学院,你非但不引以为傲,还如此散漫?!” “我……我错了。夫人不要生气。”我就势服软,听她的口气,好似被赶出这里也不太妙呢。 “哼,看在你是我培育出的第一届毕业生份上,这次我就不向教导汇报,快点收拾好,下午还要去王族大人家实习管理。”夫人微扬起的鼻孔渐渐低垂,她俯视着我,眼底那一丝轻蔑一瞬即逝,很快的,嘴角又挂起那种做作微笑,红唇如血一般殷红。 很快的,那些穿着管家制服的女孩们就各自散去了。 这不是做梦吧? 我心想着,撩起手腕的袖子掐了自己一下,嗷呜,真疼……tat! 突然间,有什么在我的手臂上闪闪发着红光,原来是个狸猫的图案。 我回忆了一下,想起那位夫人也有图案,她的是在眼角处,是一个蝙蝠的标志,而方才围观的众多女孩都是那种蝙蝠的标志。 嗯……也就是说,在这个学院里,我才是异族?! 难怪她先前的眼神如此不屑轻蔑!原来是看不起我是个血统低贱的猫妖吗?! 等等,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之前我当主人让九狐管家服侍地太好了,现在轮到我服侍别人了?! 嗷呜,我我我不要嘤嘤嘤! “阿狸!”从我身后窜出一个女孩子,她扎着双马尾,玲珑可爱,笑起来还带着两个梨涡。 “你……” “我是丞玉!哎?!!你怎么了?难道还被下了失忆咒?!”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睛瞪地像铜铃那么大。 我抓住了她话中的小细节,问:“你说还?!我之前被下了什么?” 她愤愤不平:“夫人原先就想对你下手,她觉得狸猫身份低贱,即便你的父亲是和血族结合,也不配拥有血族雌性能享受的一切,所以才会处处捉弄你,想要将你驱逐出去。你刚才睡着呀,都是被她下了咒术,现在还失忆了,一定还是她的手笔。” “哦……”我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问:“那么,下午呢,要去实习吗?” 她笑起来:“啊呀,你忘记了?下午要去狐族的宫殿里实习几天,让主上筛选管家,如果能被选上,就能逃离被随意分配给异族的下场。” 总之这个世界就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吧? 不过,狐族……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啊不对,九狐不就是在狐族吗?难道现在在位的是九狐的父亲或者是他的祖先,我这是穿越了还是怎么的?! 还是说另有其人? 一想到我可能比九狐大上好几轮,我的内心就觉得……格外的爽。 还没等我想好,丞玉就拉着我朝集合的目的地跑去。 这次去王宫的总共有四人,除去我和丞玉,还有两名血族的大小姐,据说她们是家中大人靠关系硬插入毕业生的贵族小姐,为的就是以管家身份接近那位年轻的狐族继承人,然后与狐族联姻,攀上这根高枝。 总而言之,她们都打着不切实际的灰姑娘梦。 我的丞玉跟随着夫人谒见了王宫总管,由于是为继承人挑选贴身的侍从,所以夫人并不包括在内,她早早就退下了。 我打量此处,四周被暗红色的帷幕封住,像是一座寂静的空城一般,寂静无声。 很快的,伴随着军靴的踢踏声,王宫总管领着一位年轻人走到正殿中心。 那位年轻人想来就是狐族继承人了。 我没敢抬头仔细看,只能透过余光窥视对方的衣着,笔挺的纯白军装,军靴内侧别着一把匕首,镶着钻,却足以彰显对方的身份。 他坐在正殿之上,一手撑着头,许久未曾开口。 另外两位小姐似乎按捺不住,未经准许就小心翼翼地抬头看那位年轻有为的继承人。 王宫总管轻咳一声道:“殿下,这四位就是管理学院培训出的王族贴身侍从,可以让她们在您身边实习数日,再择一当任您的侍从。” 过了好久,也不见这个年轻人开口,总管只得尴尬说:“各位小姐!” 闻言,我随着其余三人抬头,这下子就能将那位殿下的脸完全看清,可这一眼着实让我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那那那那那那个……你们在玩我呢?! 这长得和九狐一模一样是怎么回事?! 我注视着他,想要寻出这人和九狐不同之处,同样是狭长的丹凤眼,同样是齐整的深黑短发,就连眼瞳之中那一点冉冉升腾的红色光辉也相差无几,只是他那身上散发出的警惕与陌生却不是我所熟识的那个人……他是九狐吗? 我注视着他,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却没想到引来了这位殿下的目光。 他微垂头,斜长的短发遮蔽住眉目,那一点红色光晕愈发鲜艳嗜血。这位殿下直勾勾盯着我,视线与我胶着。突然间,他勾起嘴角,似乎察觉了什么,但很快又隐去了那一点笑意。 我匆匆低下头,不管他是不是,总之在这里,他的身份是王族殿下,惹怒了他没准我就死这了,更别提让九狐来救我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种霸道总裁模式又是怎么回事啊……虽然很多人好这口但是真的好想死啊!更何况,再怎么看,他分明就是九狐,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他被另外两个漂亮的贵族小姐勾引,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轨吗?!不好意思,本大小姐心胸一点都不宽广,我可做不到啊! 还有,到底该怎么让这位继承人殿下注意到我并且无法自拔爱上我?好像寻常的那种欲擒故纵不吃香呀……也不是所有的总裁都吃“女人你很幸运你的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招啊! 如果我是总裁殿下,有不知名的陌生女人在我面前叫板,我分分钟就把她拖下去砍死了啊 我试想了一下,如果我是总裁,九狐来勾引我,我该是什么反应,毕竟很多事情都要换位思考一下,这样我才能迅速模拟出一个虏获九狐芳心的方案,现在我总算能了解到九狐当初追我有多么用心良苦了。 方案如下—— 第一个我称之为‘神秘女人大作战’,作战方针是:做一个难以驯服的小辣椒少女,从而引起殿下的注意。 例子:我当着各大王族的面出言不逊或者是很嚣张地跟殿下叫板:“你就是传说中的继承人?也不过如此嘛!” 九狐殿下轻笑一声:“哦?是吗?砍了。” 于是小辣椒我就这么死于非命。 第二个我称之为‘纯真女人大作战’,作战方针是:做一个纯洁烂漫的蠢少女,从而引起殿下的注意。 例子:我当着王宫总管的面,用手指点在嘟起的小粉唇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你就是传说中的狐族殿下吗?” 按照我对九狐的了解,他对待陌生少女的反应应该是这样的:“呵,不是。” 于是照样将我拉出去砍了。 第三个我称之为‘猫系女人大作战’,作战方针是:时理时不理,看似好接近其实是个神秘莫测的少女,从而引起殿下的注意。 例子:我跟着众人一起在王宫中实习,有时候殿下会传唤我做一些事情,我和他聊天聊地聊得还算融洽,有时候他传唤我做一些事情,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不理睬他。 最后,另外两名漂亮的管家少女趁虚而入,与殿下日久生情,我一个人背井离乡被赶出去分配给了异族,剧终。 我沉默了一下:“……” 看来也只有最后一个方案了。 那就是‘犬系女人大作战,作战方针是:狗腿地跟着殿下大人,抱紧殿下大人的大腿不放松,殿下吃肉我喝汤,殿下说啥我做啥,一切为讨好殿下而努力卖力尽力。 听起来是有点悲催,但是按照九狐的性格,这样似乎是可行的,我又模拟了一个例子—— 作为一只犬系的少女,我每天坚持不懈尾随着九狐,为他洗衣烧饭洗碗,总之做一切我能做的事情。 然后他就会轻笑一声,对我说:“这么喜欢我?” 我摇摇尾巴:“是呀~” “勉强让你留下了。” 于是一狐一狗,啊不,一喵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打定了主意,于是在王宫总管话毕以后开口道:“传闻中的殿下居然如此英俊潇洒,只见一眼我就要爱上您了,请务必让我服侍您!” 话音刚落,四周就陷入了可怕的沉静。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难堪的话,那个……咳,说干就干什么的干的有些快。 现在好像不是讨好的时候呢! 我匆匆低下头,不敢再瞧座上的殿下。 “哦。”座上的人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这么说了一句便起身离开了。 我和丞玉跟着另外两位小姐一同尾随着殿下往另外一处宫殿行去。 路上,那位深黑色长发的血族小姐开口:“没料到狸猫世家这种血统的人也妄想攀上九狐殿下的高枝,您不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吗?就连血都是黑稠的,泛着腐烂的味道。” 另一位深黑短发的小姐咯咯笑着接嘴:“要不是你在学院里面,我早就把你们这样下贱的妖怪抽干血了,还轮到你现在在这阿谀奉承?啧啧,被九狐殿下视若无睹的滋味如何?” 我满脑子都在听到‘九狐殿下’这句炸开了花,就连她们那满怀恶意的讽刺都熟视无睹。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九狐就是我所知道的那个九狐?! 被喜欢的人漠视的滋味真不好受,我决定如果回到正常的世界以后,要好好虐九狐三千七百遍,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喂,你哑巴了?”深黑短发沉不住气,伸手推搡我。 我反应过来,挥开她的手:“没哑巴,能说话。什么叫对我视若无睹?!哎,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不懂男人的心呢,他这明明是心里爽翻了天,偷着乐呢,你们懂吗?男人啊,就得哄哄才好,想当年……”我犹豫一下,又开始瞎掰:“想当年,我跑那十七八个壮汉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知道怎么蛊惑男人吗?不然你们以为现在那是x情广告为啥都叫‘热情似火小野猫’而不叫‘热情似火吸血鬼’,勾引人可是我们狸猫世家的秘诀!” 我看着她们俩惊呆了的眼神,洋洋得意且沾沾自喜,就连丞玉给我甩眼神我都没在意。 “哦。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学院读出来的贴身侍从都一个个这么‘经验丰富’。”不知何时,那位殿下已经没有继续前行了,而是站在我的身后,竖起一双狐耳饶有兴趣打听着。 我沉吟了一会儿,严肃说:“殿下……我这都是胡说的。” 166阅读网 ------------ 43 九狐主人系列–2  然而,我再怎么腹诽也无济于事,根本没有人管我的死活。 而这个九狐殿下的脾气又略有些不同,说和以前不像吧,又确实像,说像吧,又太冷漠了一些,估计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和他还不大熟稔,等到熟悉起来或许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了。 一想到爱慕我的九狐殿下可能会这么说:“亲爱的,整个王宫都被我承包了,这是你的地方!”可我一点都不期待! 但是也不能将我用过的人分享给别人,这样的事情我可做不到呢! 大小姐不要放弃,千万要加油嘤嘤! 等到攻略了九狐殿下,我一定要让他跪着和我赎罪╭(╯^╰)╮! 九狐殿下恢复了往常那副淡然的神情,低声道:“各位既然是竞选我的贴身侍从,那么不妨从今夜的晚餐做起,为了将来我和你们其中的某位能和睦相处,我将会认真对待此次的晚餐试炼,祝你们好运。再会。” 九狐微微俯身,行了个不大隆重的辞别礼,之后跟随着几名侍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王宫总管干咳一声,大声说:“好了,小姐们,殿下对你们抱有莫大的期望那是你们的荣幸,总之请好好对待此次晚宴,菜色可以自己吩咐厨娘筹备,但是切记一点,九狐殿下厌恶辣味,一丁点辣椒都不行,即使餐盘上沾了星点辣椒粉,也会被取消资格,希望你们能引起注意,可不要有什么反其道而行、吸引殿下注意的可爱想法,那会送你上断头台的。” 他扫了我一眼,动作并不太显眼,但仿佛我就是那个勾\引九狐殿下的典型,这样被人误解可真是郁闷…… 总管大人,你听我解释!我是那种偷偷摸摸勾\引殿下的人吗?!热情似火小野猫从不做背地里撩\骚的事情!我明明都是光明正大勾\引,你未免太不了解我了! “好了,厨房在这里,我已经安排在四位厨娘在里头等待你们。小姐们,请加油,我很期待最后谁能够留下来。”总管说完这话,也从我们面前退了下去。 身侧的门打开,里头的热气冒了出来,这里竟然是个偌大的厅堂,里头有七八个巨大的架子,摆放着形形□□的珍稀菜肴,就像是一间食材库一般。 深黑短发轻蔑地朝我翻了个白眼,趾高气昂说:“低贱的妖怪,刚才说吸引殿下的可爱举动就是说你吧?明明被讨厌了还不知道呢。” 深黑长发也接嘴:“呵,某些人就是不太自知,你以为什么样的身份都能留在殿下的身边吗?无权无势的下\贱种族,再让我看到你做出那样惹人生厌的行为,我就吃了你。” 我很想反击她们,无奈我的短处就是吵架,我憋得脸都要紫红了,才吐口而出一个“哦”字,随后拉着丞玉去前面找厨娘了。 身后隐隐还回荡着她们的对话—— “她刚才说了什么?” “好像是很厉害的话,但是我没听清。” “该死!” “下次再辱骂她好了,还是殿下的晚餐比较要紧。” 我吩咐厨娘炖了一锅鱼汤,再自制了三四个包裹了海苔的饭团,就匆匆跟着她们一齐去往殿下用膳的大厅。 深黑短发突然凑了上来,眼中带着轻蔑的笑:“你做了什么菜?” 我回:“你家住海边吗?” “什么意思?” “管太宽了。” “你!”深黑短发很不服气,脸色憋得紫红,很是不好看,最后踩着她的高跟鞋忿忿一跺脚,摔下一句狠话:“等着吧,等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等我来到大厅的时候,丞玉已经到了。 她朝我灿烂一笑:“哎?你才做好呀!我早好了。” “加油!”我回。 “我才不想加油,我倒是想直接被刷下去。” “别人都巴不得想上来,你怎么……” 丞玉眨眨眼:“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和人私定终身了,就等着被刷下来私奔!” “……”我沉默了,“那个,你总没有刻意加辣吧?!” “我怎么可能那么傻哈哈哈,我加的是大蒜!” “……” 她是不是傻?我如是想。 我们四个站在原地等了很久,九狐殿下才款款而至。 他换下了见客的军装,穿上了整洁舒适的白衬衫,领口犹如洁白的信鸽一般,透着一股矜持自制的禁欲味道。 厨娘将深黑长发的餐盘端上来,里头是一杯陈年的红酒加一块切割精致的鹅肝。 九狐殿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揽过高脚杯微抿一口,润了润唇,这才用刀叉小心翼翼分割鹅肝,好似对待一件精美的奢侈品一般专注仔细。 气氛顿时凝固住了,大家屏息以待殿下对菜色的反应。 良久,他才开口说了一句:“下一个。” 大家面面相觑,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 很快的,厨娘又将深黑短发的餐盘端上来,里头是一碗沙拉菜以及一杯炸好的石榴汁。 我估计她是以为殿下吃惯了山珍海味总要来一点爽口小菜润润喉的,所以才准备了这样田园的菜色。 可九狐殿下也只是尝了一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带着审视的目光,似乎是试图在我脸上寻找什么,最终他的视线变得柔和下来,低低说:“拿上来。” 一掀开盖子,我的鱼汤就散发出浓郁醇厚的清香,那饭团似乎还带着一点余温,里头的金枪鱼溢出了一丝油汁,看起来非常诱人。对我来说是的,当然,高高在下的狐族殿下吞不下我亲手做的饭团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但是如果是九狐君,大概给他一缸都没问题吧? 九狐殿下拿起一个饭团,咬了一小口,突然皱起了眉。 我心道不好,难道出了什么问题?而我身旁的深黑长短发姐妹突然发出了几声嗤笑,意味不明。 九狐殿下闭上眼,沉默了许久,既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厉声呵斥我。 他又拿起一个饭团抵到我的唇边,说:“你尝尝。” 我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险些哭出声来。 这特么是抹了几层芥末才能辣到想要让人升仙啊!肯定是帮我装盘的厨娘动了什么手脚,否则怎么会是这样?!我又想到先前那两姐妹花的嗤笑,这样一联系就明白了,原来是她们联手坑我呢! 可怎么办? 九狐不会真把我杀头吧?! 还没有相爱上就杀头什么的,我好不甘心呜呜呜! 我紧张地与殿下对视,他并没有多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饭团,眉头拧成了一团,最终又咬了一口。 深黑短发发出一声惊呼,可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长发捂住了嘴巴。 她们俩带着怒意注视着我,目光如炬。 我的牙齿都差点咬到了舌头。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最厌恶辣吗,可为什么?! 难道这是要包庇我? 我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也小口吃着饭团,边被芥末辣出眼泪一边在那咀嚼着,滋味别样销\魂。 于是,这顿晚餐就在我与九狐殿下惺惺相惜(并不是)、相见恨晚的重逢泪水中落下了帷幕。 散席之前,殿下突然对我说:“跟我过来。” 我尾随着九狐的背影,道歉的话几经周转在唇舌之间,就是难以吐露出来。 “那个……”我绞着手指说。 “嗯?”他没有回头,反而是继续往前走,直到我们进入了某处被荆棘围住的花园内,他才停了下来,侧头看我。 我深吸一口气问:“殿下,您为什么要帮我?” “我只是不想杀了你。”他顿了顿,开口:“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我们以前,见过吗?” 我有些小雀跃,又要假装矜持:“你知道为什么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吗?” “嗯?” “我想,你是爱上我了,所以情难自禁你知道吗?” 他抽了一下嘴角,欲言又止,却也没有打断我。 我更理直气壮了:“你相信有另外一个世界的说法吗?” “另外一个世界?哦?” “另外一个世界,你是我的仆人,每天给我洗衣烧饭拖地,还各种伺候我,服侍我,可没想到,我一觉醒来,你就变成这样了。我很痛心你知道吗!” “嗯,还有呢?”他突然勾起嘴角,但笑不语。 “然后我就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了……好不容易看到你,可是你好像完全都不记得我。而且这个世界,好像不能当上你的管家,我就要被分配给异族吃掉了。” “所以?” “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选择我当你的管家!” “我知道了。” 我很高兴,他终于开窍了。 “但不代表我就得这么做。”他的眼睛突然升腾起猩红的焰火,嘴角露出一点尖牙,即妖冶又带着杀戮之意。 “你……!”我哑口无言,显然这个世界的九狐还不相信我是他的恋人呢,这该怎么办?更何况,看他的意思是还想吃掉我呢,我突然有些惧怕起来,嗷呜不要啊tat! “我什么?”他恢复了平静,伸出中指勾住领口的领带,微微扯开一点,道:“每天像你这样吸引我的女性有千千万万个,要不是我觉得你特殊,我绝对不会和你说任何一句话,包括站在一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在勾\引你啊!你听我解释!” “好,给你一分钟,解释。”他掏出怀表,在我的面前悬挂着,上面滴滴答答的走动声提示着我时间不多了。 “事情是这样的,另外一个世界的你也叫九狐,并且爱慕着我,心甘情愿做我的管家,由于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所以我和他日久生情了。而现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看见了你,可是你明明就是九狐,可是你却记不起我了。而且我也不想要其他人接近你,所以我就想接近你,好歹要待在你的身边。”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要待在我的身边。”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啊!” “很好。”他终于绽放出笑容,单膝跪地揽住我的手背:“我也喜欢你,我的大小姐。” 什么?!我的九狐君并没有失忆,他今天纯属是在逗我玩吗?! “咳,也并不是大小姐所想的那样,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很享受被大小姐服侍的感觉。” “所以你就能无所畏惧地逗弄我?!” “也不是这样。”他犹豫着,开口:“现在的我有些不一样,你看,现在有月亮,但凡月亮出来的时候,我能想起和大小姐在另一个世界的种种,可如果是白天,我就失忆了,并不能记起您。” “那也就是说,我白天还得全心全意讨好那个刁钻刻薄的九狐殿下?” “我的大小姐果然聪慧。” hatthe*?!!! 他朝我伸出手:“所以,我的小女仆,准备好和你的主人共享这个夜晚了吗?” “共享这个夜晚是什么意思?!”我问,“难不成还要在一起睡?” “哦?一起睡?”九狐装傻,“如您所愿。” 他将我扛在肩上,几步跃到窗台之上,跳回自己的卧室。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个,如果白天的你爱上了其他人怎么办?” 九狐犹豫了一下,迟疑道:“我竟然能弃可爱的大小姐于不顾?” “并不是这个道理,但是万一呢?还有就是,我们该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 九狐回答:“只要失忆的我爱上您,这样我们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什么?!要让那个眼高于顶的你爱上我?!怎么可能?!” “大小姐不必担心,为了弥补你,每个夜晚我会给予您满到要溢出来的疼爱!” 可我一点也不想要啊!你快点放下我好吗?!已经落地了吧?喂喂,放下来不是指放在床上啊,你到底想做什么?! 总之,这个晚上在九狐的这样那样下,我陷入了沉睡。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我脸上,我从梦中苏醒,一睁眼就看见九狐那张清俊的面庞。 他裸着上身,一手撑头,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我:“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我……”我哑口无言。 等等,这是变身了吧?! 我该怎么解释?! 半夜爬床的热情似火小野猫果然名不虚传吗?! 166阅读网 ------------ 44 九狐主人系列–3  他嘴角微扬,眯起的眼睛里有一圈光晕,犹如阳光倾泻其中,将浑身的光辉赐予他的眼眸,那种倨傲的神态与从前的九狐一模一样。 可我不能掉以轻心,可不能因为他的举止如同九狐那样,就能对他随便乱来。毕竟他还是个要皇家脸面的狐族殿下,还是未来的继承人,若是我这样举止轻佻,可能会被拉出去砍了也不一定,不然谁家大臣愿意看到一个天天把自己主子往床上勾的管家?轻者说我祸国殃民,重者可是会一排排轮着朝柱子上撞,为表忠心耿耿而死谏。不……不对,我想的实在是太多了,现在的问题才不是这个呢! 现在的问题是我该怎么活着从这个被子里出去? 我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现在□□……咳,这可怎么是好?总不能就这样爬出去吧。 我虚虚地窥了一眼九狐殿下,他肩上到处是零零碎碎的淤青。说我没有对他上下其手,我都不信……我难道要说‘殿下你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变身欺凌我一介弱女子? 虽然怎么看,都是我看重他的美色强行对他做那等苟且之事啊! 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哭丧着脸,一言不发。 他的笑容又扩了一点,似乎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道:“以下犯上,我没治你的罪,你倒是委屈起来了?” “我没……”我缩了缩脑袋,好半晌才开口:“殿下我说是你欺负我,你信吗?” 他勾起嘴角,侧过身问:“初次见面就对我舞骚弄姿,第二次则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故意在饭团中加芥末,现在又趁我不备夺我清白……” 他这一宗宗一件件压下来,我张了半天嘴,愣是没话说,生生的把要反驳的话憋了回去,细声细气道:“原来我昨晚解释的那些,你都没听到啊,都是被九狐听到了。” “什么?” “没什么。” 他凑近我,狭长的睫毛近在咫尺,眼中有一丝情绪闪现,我似乎能从他的眼中读懂什么。过了近几分钟,他都未曾开口,反倒我沉不住气了,哑声问:“您在想什么?总不会……是杀我吧?” 我害怕地抖了个哆嗦,忍不住抱紧被子。 他斜了我一眼,侧过身,大腿不经意间触碰到我的腰腹。这一触碰仿佛如遭雷击,九狐殿下再如何沉稳都忍不住涨红了耳根,他舔了舔下唇,眼中流露出一丝迷惑。 直到门外的呼喊声响起,这才拉回了他的思绪。 “殿下?殿下是醒了吗?需要我将侍从们带进来服侍您起身吗?”屋外有人这样道,隔着重重帷幕,那声音反倒不是很清晰。 我哆哆嗦嗦着,像是受惊的猫儿,不对,我本来就是猫,现在在这兀自担心着,生怕他一句进来就喊人将我拖下去,丢脸是其次,没命了怎么办?就算月夜里的九狐来救我,那时候刀都落下了也无济于事啊! 九狐殿下拢了拢被子,眉心微蹙,似乎对我的存在十分头疼,最终喊了一句:“退下!离开十米远,我……自己换。” “可……可是,殿下。” “哦?总管你是这个位置坐得太舒适了吗?皇族的命令也敢违抗?擅自惴测我的心思可是要失去性命的,你是不知道吗?” “殿下,是属下的错,我这就喊她们退下,让她们候在殿外!” “也包括你!” “这……”王宫总管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颤抖,似乎是不安,很快的,他又补充:“好的,殿下,如有需要请传唤我。” 他这样把人都遣到外面去反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为了保护我吗? 果然,即使不记得我了,九狐还是深爱着我的吧? 我笑得愈发甜了,心里喜滋滋的绽放着无数花朵。 “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疲惫,带着几不可闻的沙哑,“轻薄我以后,又擅自将我衣服藏起来,你这是故意的吗?我这个样子,能叫别人看见?” 我想起来了,那是他昨晚自己将衣服统统抛底下的,还觉得看见衣服就想起不能与我肌肤相亲的事实,十分的厌恶呢。 可我总不能说‘殿下那是您自己脱了扔进去的’,只能无奈说:“那您转过去,我去帮您把衣服找出来。” “昨晚与我这样那样都不嫌害羞,现在到底装起清纯了?”他捏住我的下颚,眼底有狠辣的戾气。 “殿下!”我忍无可忍了,“我和你说实话吧!是您昨晚将我拉到你房里来的,你这是故意要潜|规则我还不负责吗?” “我?” “你好好想想,昨晚都做了什么。”我握紧了手掌,也只能赌一把他到底记住了哪些事情了。 “嗯?” “是不是你叫我去花园里的?”我问。 他回忆了一下:“似乎有过这事。” 我逼问他:“那你再好好想想,你当时是不是和我说话了,还掏出怀表让我解释一些东西。” 他用手腕抵住额头,脸上有一丝痛苦之色,似乎是头疼难当。 “是不是?” “我……不记得了。” “那就是说,你只记得叫我去花园对吗?”我笃定道:“之后的事还是我说了,我去了花园以后,正逢满月,殿下好像是兽性大发,强行抱住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还不让我挣脱,三两下就将我制服了,之后就将我带回寝殿了。” 他的疼痛似乎缓和下来了,脸上冷汗津津,大口喘着粗气,之前那些凌厉的杀气倒是完全不见了。 我松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就好,不然就以我玷污他清白的罪过,而且九狐又患有洁癖,别说女人了,就连在他床上吃点零食,他都要好好惩治我一番,如果是这位九狐殿下,足以将我杀上三百七十八回了! 果然,九狐殿下流露出一种极其嫌弃加古怪的神色,他问:“我真的……对你这种类型下手? 我隔着被子挺了挺胸,希望他能从被子外面看出我还是有一丁点波涛汹涌的! “你是在小看我吗?” 他突然笑了,如沐春风:“不敢。” “哼!”我难得地和他叫了一次板,心情好好。 “好了,去拿衣服给我。”他认真道:“我失忆了,可不记得在哪。” “那你转过去。” “哦。”他心情似乎略有些愉悦,并没有多加反抗就拿他光|果的脊背对着我了。 我看到他完全转过去了,没有一丝角度能看到我了,这才偷偷摸摸爬下床,拿起衣服就往他身上扔,我捡了自己的缩在床帘后头换起来,等换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那个……九狐殿下。” 我看到九狐殿下的时候,他正在系着自己的皮带,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茫然看我。 “我……什么都没看见啊!”我这样解释着,急忙转过身。 九狐殿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妥当,问我:“刚才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和你一起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擅离职守吗?那样的话,不用我开口,总管就能让你离开狐族,倒不如和我一起出去,毕竟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赤身裸|体的样子,可我没说,不想让他们看见你。” “哎?”这是什么意思? 以我的智商还无法好好消化这段话,他的意思是我被他们看光了就可以,他的身子金贵,半点都不能被占了便宜?! 他这样说,我可就不高兴了╭(╯^╰)╮这是什么意思嘛?分明是看不起我?我好歹是狸猫家的大小姐,还容他这样轻视啊?!该死,快拖下去打十大板! 殿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开口,声音清润如玉击石:“读心术,我也是会的。” 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一时间面红耳赤,也就是说我那些腹诽他都是听在耳朵里的,简直要丢死人了tat! 很快的,我跟随着殿下来到大厅中。 丞玉和深黑长短发都依次排好队,在那垂手等待服侍。 殿下左脚刚到,深黑短发就单膝跪地说:“殿下,阿狸擅离职守,一大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这等人,你该将她驱逐出去……你!” 她一抬头,就发现我尾随在九狐的身后,顿时哑口无言,憋红了一张嫩脸都说不出一句话。眉间那点得意之色早就被震惊所覆盖,也不顾九狐是不是正居殿中,开口就是一句:“你怎么会在这?!” 我睁眼就能说出瞎话来:“昨晚我深思熟虑了小半夜,想着该怎么尽心尽力服侍殿下,所以大半夜就跑到寝殿门前候着,等待殿下醒来,好能第一时间去伺候。” “你骗人,之前我们也在殿外的,分明就没有你。”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甘以及怨愤涌上心头:“你是不是趁殿下入睡偷偷进入殿中,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女……” “住嘴!” 我还没来得及启唇反击,反倒是九狐蹙紧了眉头,厉声喝了一句,将深黑短发吓在原地。 166阅读网 ------------ 45 九狐主人系列–4  赶走了深黑短发,九狐又像没事人一样在大厅中用餐。 他吃到一半,突然开口问王宫总管:“另外两位实习管理用过餐了吗?” 王宫总管到现在,脚下还打着摆子呢,颤颤巍巍回:“用过了。” “那好,你们退下。” “殿下……不要人伺候用餐?” 九狐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朝我瞟了一眼,扬声:“她留下伺候,你们出去。” “是。”王宫总管见过殿下喜怒无常的样子,可不敢再贸贸然当那个被开刀的人,他把所有人都领了下去。 临走之前,我还收到了黑长发不屑的白眼以及丞玉竖起大拇指的夸赞表情。 这是夸我干得漂亮? 也不知道她们意|淫了什么,如果把我想成那种轻|浮的人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了。”九狐将身侧的一张椅子拉开,开口:“你坐下吃。” “我吃?” 九狐并未答话,让人险些混乱了他刚才的话究竟是不是对我说的。 我坐了下来,他便往后挪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为自己的好心而害羞还是觉得不习惯和身份低下的侍从一起用餐。 直到他将一盘沙拉菜挪到我的面前,暗示着我可以开始用餐,我这才开始津津有味地吃饭。 这样一想,其实九狐在没暗恋我之前,性格也是非常温柔的,虽然说是古怪了一点,但是对于亲近的人还是示以友好态度的。 额,不过现在的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九狐亲密的人呢。 或许就是其他小妖怪口中的‘一夜情’关系吧?或许他也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呢,这样想着,我不免有些失落了,头渐渐低下来,都要埋到碗底了。 他停下来,捻住纸巾擦了擦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察觉到他的目光,这才发现自己盯着餐盘太久了,好像傻子一样,不免有些窘迫。 “你在想什么?”他一本正经地说出逗弄我的话:“刚才我没用咒术读心,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难不成,你天天用咒术读我在想什么啊?!怎么到了这个世界,你的性格还是完全没有变化?! 我就不该对我从前的那个腹黑管家大人有多少期待! 明明无论如何,一匹恶狼是绝对不会改邪归正学吃草的! 我说:“我没想什么。” “你在说谎,说谎的时候,你的眼睛会往右转,这是一般人的特性。”他伸手想拧开一枚扣子,又似乎触碰到了脖子上那些淤红的印记,尴尬地收回了手,说:“你说,昨晚是我对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是吗?” “当然!” “那为什么,我的脖子上会有唇吮过的印记,我总不能自己对自己这样做吧。” “你想说什么?”我头皮发麻,他不会又觉得是我强迫他,所以又动了要杀我的心思吧? “所以,这是两情相悦吗?”他对自己说了什么样古怪的词毫无察觉,顿了顿,勾起嘴角道:“即使失去清白也完全不在意,即使知道我兽|性大发还半推半就爬上我的床,这是你一早就想好的阴谋吗?还是你真……这么喜欢我呢?” “我……” 我如同被人哽住了喉头,吞不下,吐不出。那种苦闷的感觉无法形容,就连意会也觉得是苦涩的。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如果是从前的那个九狐对我说这种话,我除了娇羞以外,心还是甜的,可如果是现在的九狐对我说,就好似我的拳拳真心暴露在别人的面前,除了羞愤以外,更多的是难堪。 他是置身事外的,可我不是,就好像我在他面前屈膝奉承,他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若是合他的意思,他就逗一逗,如果不合他的意思就一副嫌弃的样子,看着我狼狈跑开。 真的是很可恶呢。 “怎么不说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冷漠起来,全然没有九狐那种温柔的神态。 “我不喜欢你,我只是想爬上你的床,让你任命我当管家。而且你有权有势,看在这些面子上,谁又会不心动?”我说着这些违心的话,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反应。 此时的九狐流露出一种迷茫无助的神态,可怜兮兮的,如同被人抛弃一般。 我抽身离开座位,还是很介意他那些轻浮的话。 我单膝跪地道:“殿下我吃饱了,请允许我擅自离席。” 我拔腿就往殿外跑,那种苦涩的情绪如同海浪一样浩浩荡荡汹涌而至。 身后的人良久才喊了一句:“好了,我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了,谢谢你的告知。” 谢个屁啊,要你谢! 我心里这样回话,嘴里可不敢说什么不恭敬的,只能越跑越快,自己离开了大殿。 临到晚上,九狐那也没有要召见实习管家的意思。 我望向窗外,今夜没有月亮,也就是说我所熟悉的那个九狐不会再来了。 我呆呆地看着屋外发呆,忽然瞥见西边的房内走出一个妙龄少女,是穿着单薄蕾丝裙的深黑短发。 她小心翼翼掩上门,径直往九狐的寝殿方向走去。 她是想要和九狐潜|规则吗?是……想跟九狐做奇怪的事情吗? 好在意,有点想去看看呢…… 可寝殿里面的那个明明就不是九狐,我才不要自取其辱过去看情况。 可……分明很在意吧? 怎么可能和其他的女孩子这样呢? 我在这边兀自纠结着,那边深黑短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再也不能犹豫了啊,再犹豫一下,他们都生米煮成熟饭了,难道要生出个吸血鬼狐宝宝以后,你才高兴啊? 我脑海中的小人这样质问着。 可是不行啊,我明明没有什么资格过去质问,万一……万一看到他们正在做那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办呢?说走错路了?走错路也能走到寝殿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吧? 何况那个九狐并不喜欢我,他只当我是陌生人。 如果像白天那样跪在寝殿外面等候传召,结果被说情况有误不得谒见该怎么办? 实在是有太多的顾虑了,我无法像九狐那样毫不在意地做任何事情。 即使再难受,我也不想面对他那种冷漠的神情,以及置身事外的取悦心态。 在他眼里,我就是一厢情愿喜欢着他的吧? 我心中的郁结不得释放,从桌上捎过来一壶酒往屋外走。 我想找个能看见天的地方喝酒等月亮,或许内心还有着希翼,想着月亮能破开云去,九狐会来见我。 我浑浑噩噩的,不知走了多久,迎面撞上一个人,看衣着,是有官衔的武将。 我低声说:“抱歉啊,我没看清路。” 他微笑,轻声说:“没事。” 我听闻声音耳熟,抬头一看,这正是夜狼! 就像九狐是有月亮才记得我那样,我也摸不准他到底认不认识我,只能试探问:“你之前见过我吗?” 他的黑色长发被挽起,束成一把,用一根木簪扎着,死前的那道伤疤也并不在脸上。 他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最终释然一笑道:“没有,初次见面,我名唤夜狼。” “夜……狼。”我唇舌间勾勒着这几个字眼,又低低唤了一句:“夜狼?” 似乎上一辈子,在死之前我都没能好好唤过他的名字。不知是愧疚还是想要弥补什么,我想将自己的温柔宣泄在他的身上。 我抬起酒壶问他:“要喝酒吗?” “好。”他仍旧是微微笑着看我,眼瞳如同黑曜石一般闪闪发光,带着炫目的光彩,引人坠入这方心潭。 他身上仿佛有那种治愈人的力量,此时竟然让我心口的苦涩减弱了。 我把酒举起来,想递给他喝一口,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你是什么官呢?” “我是此处的侍卫首领。” “也就是说可以抓刺客?” “可以。”他有些紧张:“怎么,你遇到了?” “我……我之前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刺客往寝殿跑进去了,不知道九狐殿下有没有入睡,会不会有危险。” 他抿了抿唇,微垂下眼睫,眼底流过一丝犹豫之色。 我不明白他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是担忧殿下吗?还是在考虑着什么? 我急切地问他:“怎么了?“ “没事。”他笑了一声,“殿下很厉害,十个九个异族都不在他话下,你不必担忧这么多,如果真的不放心,我们喝完酒再过去都来得及。” “可是……”喝完酒以后,他们都完事了吧?!那时候怎么来得及呢? “还是不要吧,”我又不能说我这是想着破坏殿下的好事,“毕竟如果他哪里伤到了,也不太好呢,万一这个刺客很厉害,会使阴招呢?” 她还的确会! “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夜狼低下头,他的鼻尖恰好离我只有几厘米远,就连他的眼睫我都能敲得一清二楚,这样近,反倒让人有一些心慌。 可我并不惧怕他。 我对夜狼更多的是同情与愧疚,总想着在不越过自己底线的前提下,给他一个圆满,或者让他感受到我的温柔也好,毕竟他前世用命救我,似我的兄长,似我的父辈,这种恩情与爱情不同,是值得心中留念的。 166阅读网 ------------ 46 九狐主人系列–5  夜狼低下头,他的鼻尖恰好离我只有几厘米远,就连他的眼睫我都能敲得一清二楚,这样近,反倒让人有一些心慌。 可我并不惧怕他。 我对夜狼更多的是同情与愧疚,总想着在不越过自己底线的前提下,给他一个圆满,或者让他感受到我的温柔也好,毕竟他前世用命救我,似我的兄长,似我的父辈,这种恩情与爱情不同,是值得心中留念的。 “你说吧。”我大义凛然,一副舍身救国的样子,“什么要求都可以。” 他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神极其复杂。 “你真可爱。” “哎?”我有点不太明白,但是突然被这么夸,还是有些害羞呢。 “我喜欢你。” “什么?”我望着他,方才风声很大,盖过他的言语,也可能是他故意借着风声说了什么,并未让我听清。 而庭院之中,他在桂树下怡然站立,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我也见过他这样笑得开怀,可时候太过久远,我只有印象,并不能记起那时发生过什么。 “你喂我喝一口酒吧?亲手喂。”他眨眨眼,提了这样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要求。 “就这样吗?” “还可以有更过分的?”他不怀好意看我。 “不能!”我犹豫着,怕他是逗我玩的,“那我们说好了,喝完酒就去救殿下。” “一言为定。”他伸出小指。 我勾了上去,“一言为定。” 我从怀中掏出那个原本是为自己预备的小酒盏,倒了酒水,踮脚喂到他的口中。 他的神情靥足,半合着眼细细品味了几秒,开口:“好,我随你去。” 我马不停蹄往九狐殿下的寝殿赶,心里做好了打算:就算是被责怪,我就一口咬定是有白衣人在里面,然后为了他的安危硬闯进去,就算看到的是深黑短发,我也说自己看错人了就是了,或者就说不是她,还有其他刺客闯进去了,让夜狼守着九狐殿下过一晚,看他们还怎么做那些羞耻的事情! 思及至此,我不免给自己竖了竖大拇指,我真是相当机智的一个人啊! 这样九狐殿下可挑不出我什么错来了。 我和夜狼相继赶到寝殿,殿外只点了长明灯,其他吊灯都早已熄灭,帷幕在风下翻卷,倒有一种寂寥的味道。 我与他面面相觑,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他担忧的大概是刺客究竟被抓住了还是让殿下受伤了? 我担心的却是这么安静难不成在暗搓搓行事呢?可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夜狼知道我胆小不敢出声,就单膝跪在九狐寝殿外,将身上的武器与铠甲砸的啪啪作响,为了让里面的人引起警觉。 他开口,高声喊道:“殿下可在里面?臣下听到刺客之说,特意带了人前来缉拿刺客。” 许久,里头都并没有声响。 夜狼顿了顿又高声道:“殿下如果不出声,臣下就擅自进去了。” 过了几分钟,里头还是没有骚动,夜狼与我对了个眼神,就想冲进去一探究竟。 可没过多久,里头就传来一声娇滴滴的:“殿下。” 我管不了那么许多,直接推开门,看着门旁衣衫不整的深黑短发,若有所思道:“咦?你怎么在这?” 她愤愤瞪着我,仿佛在怨恨我坏了她的好事,难不成她成事了? 我的九狐居然不是清白之身了?这让我大受打击。 很快的,九狐从殿内缓缓而至,他窥了我一眼,又望向我身侧的夜狼,眼瞳眯了起来,似笑非笑:“怎么了?” “我听闻寝殿有刺客,这才跑来抓人,结果没找到刺客,倒是找到了个妙龄少女。” “哦。”九狐将视线定格在我身上,轻声说:“那你怎么来了?” “我看见刺客了。”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草纸都不打一张。 “长什么样?” “白衣服,我没看清呢,只是这位血族小姐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装傻,全然不见她一副要侍寝的诱惑打扮。 “你……”她有些恼羞成怒,却也说不出什么话。 “你回去。”九狐说。 深黑短发无奈,跺了跺脚,只能悻悻离开。 我心中暗喜,表面上还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殿下的身体要紧,要管理偌大的狐族呢,万一被那些异族的人刺伤可就得不偿失了,凡事可千万要小心。” “刺客找到了吗?”九狐并不接我阿谀奉承的话,只抬眸,扫我一眼。 “没……” “那好,你留下近身保护我,夜狼你退下。”九狐饶有兴致道,并未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当的。 夜狼犹豫了一下,开口:“可她一个女人怎么保护殿下,还是我留下吧。” “贴身侍从早晚要习惯近身保护王族,这是试炼,你退下。” “那我守在外头,殿下有什么就唤我。” “守在外面,万一有什么不该听的被你听见呢?你这是要窥探王族机密吗?”九狐意有所指。 大帽子扣下来,夜狼不从也得从。 他的手指紧握在掌心之中,隐隐的,还嵌出了一点血丝,却并没有启唇说什么。 良久,他才回:“是。” 他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只能走出去,顺便合上了殿门。 我站在原地,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把自己留下了,那要是明天早上看见深黑短发,我该怎么说呢?说好巧,我又在殿外守了一夜? 说出来鬼都不信。 九狐握住我的手腕,忽的将我手臂抬高,扣在门上,他居高临下看我,眼中的赤色逐渐鲜明,隐隐带着一丝怒意,他冷笑道:“你这是想着,勾引我不成,就勾引侍卫总管,曲线救国了吗?” “我……”我哑口无言,他这是什么反应? “我……我没有。”我反驳他。 “那是什么?临到半夜了,和他相约而至,到我这里演一出戏,赶跑了人,是为了保住管家的位置,好长长久久在宫中与他双宿双栖吗?” “你都在说些什么啊!”我有点不懂九狐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他生气生得莫名其妙,如果是从前那个九狐,看见我和夜狼在一起肯定是要不高兴的,可现在是他,明明没有记忆,又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话。 搞得好像……就很在意我似的。 明明没有在意我吧?! 明明,连喜欢我都还没有,现在说在意也太可笑了一点! “怎么不说说你自己?”我生气了,盯着他的眼睛,竟一点都不畏惧:“自己大半夜在勾搭漂亮女孩子,还说我?!” “我……”他的目光突然柔软下来,松开了我的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并不知道她在殿中。”他往床的方向走过去了,远远的,丢下这句话。 我跑过去,满心欢喜想追问他什么,过了一会儿,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我坐在床下的台阶上,抱着膝盖问床上那个假寐的九狐:“你是不是困了?” “嗯。” “那你睡……我陪着你好了。” 床上又没了声息,好半晌都没了动静,许久以后,那上面的人又说了一句:“你怕刺客吗?” “不怕。” “说真话。” “不怕啊。”我是真不怕。 “说真话!” “好吧,我怕。”看来我不说怕,九狐就会一直追问我呢。 “既然怕就上来睡吧,我保护你。”他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却不知其中的深意究竟是什么。 我小心翼翼爬上床,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人不再陌生了。 即使再怎样,他都是我的九狐。 温柔的时候,怎样都有以前的影子,他是我深爱的人没错。 我下意识伸出手,将他搂到了怀里,脸紧紧贴在他的脊背上。 九狐反抗了一下,见无效,才低声道:“错了。” “我不该抱你吗?” “抱错了。” “什么?” 他侧过身,与我面对面。 他的眉目变得格外柔和,带着一点浅显的笑意,如三月暖阳,笼罩着我的全身。 他将下颚抵在我的额头上,伸出手将我拥到了怀里。 九狐说:“该是我抱你的,傻傻的。” 我下意识望了望窗外,月亮并未出现,可这明明是我熟知的九狐。 我没有多想,继续陷入了沉睡。 166阅读网 ------------ 47 九狐主人系列–6  我又尝试着动了动,可是这次,他将我扣地很紧,我完全没有办法挣脱开他手臂的禁锢,只能被强硬地拘在怀中,如同另一种囚禁一般。 九狐也是这样拥着我入睡的呢……好像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全心全意抱着能给予自己温暖的东西,如果那东西被抽离,他就会彷徨迷茫,一整晚都睡不着。也曾经有过我半夜去喝酒,九狐就马上醒了在家里到处找我的事例。 我伸出手,触了触他的脸,心里怀念着那个已经一天没见到面的九狐君。 我用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心,心里腹诽:九狐从前并未在我面前皱过眉呢,我潜意识里就认为他没有皱过眉。现在也算是个好机会,让我去了解他的过去吧? 毕竟,这就是他过去的样子,如果没有被哥哥囚禁的话,他本就是狐族的王,本就是一介神明,又何须像现在这样呢? 我心里突然释然了,面对这个几番给我难堪的九狐殿下也温柔了起来。 可能是我之前太过计较了,即使他的记忆里没有我,他是九狐的事实也是不可改变的。 难道我要因为他暂时忘却了我的存在,就放弃他、抛弃他吗? 我做不出来这种事,所以也只能等待着,无论在何时,九狐喜欢的也应该就只有我一人吧? 就像现在这样,说不定对我也是一见钟情呢。 我窃窃笑起来,眉目弯着,几乎见不到眼珠子。 “笑什么?”不知何时,九狐已经醒了,他用枕头将头垫高一点,低头看我,眼神是说不出的柔情惬意。 “咳,没什么。” “大胆,公然嗤笑主上,你知道是什么罪过吗?”他弯起唇角,语间带笑,明明不像是动怒的语气。 “殿……殿下,你醒了?”我没由来地怕他,就好似前世我怕九狐要吃掉我那样。 “醒很久了,你在想什么?嗯?”他眉目松散,刚起床还心情很好的样子,并没有一贯冷漠的样子。 “咳,说了没什么呀。”我避开他的眼神,“殿下要起身吗?” “好。” 我难得当了一会伺候人的侍从,将他整好衣冠,就如同平日里我和九狐的婚后日子那样,帮他理好了内衬以及锦斓外袍。 我问:“今天穿这个吗?好像是旧时的服饰样子。” “你家中大人不穿吗?”他无奈说:“这是族内商议事情时要穿的礼服。” “啊……那个,”我尴尬了一下,“可能是我一贯在外跑,所以没看见家中大人穿吧。” 他像是想到什么,很有闲情逸致地垂眸看我,声音轻柔:“小野猫果然名不虚传,平日出去跑也是为了会情郎吗?” “才……才不是呢!” “真的没有吗?”他笑意更浓了,一副轻蔑的样子。 我下意识回了一句:“也算是有过一个。”从前的九狐也算吧? “哦?”他的声音骤冷。 “那是以前。” “进宫以前的事吗?”他又恢复原先那种客套疏远的语气,让人摸不着又碰不到,不免觉得他先前的温柔都是错觉。 难道九狐一点都不喜欢我,之前抱着我入睡也只是帮我当肉盾挡刺客的利器?!?也对,他都没有直言说喜欢我,谁知道是不是玩玩,是不是我自作多情呢?而且如果说喜欢我,又怎么会不说?又怎么不会恢复记忆? 我心底有点发虚,整颗心脏忍不住沉沉下坠,落入冰冷刺骨的潭水一般,刻骨严寒。 何况,只是喜欢我这种话,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很快,屋外又响起了传唤——“殿下,家臣都在大殿等候您,是时候起身了。” 我将他打好最后一条衣带,束上帽冠,搀他出门,随后在他身后毕恭毕敬说:“殿下走好。”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眼神中有一丝惆怅,最终还是随着王宫总管往大殿走去,留我和其余三名管家待在寝殿门前。 深黑短发见人走远,这才阴阳怪气道:“恐怕你还不知道吧?狐族殿下可是快要娶王后了。” 我蹙起眉头:“王后?” 她低低笑起来,说:“怎么?你还不知道?异族的人想要狐族的地盘很久了,这次一连召集兵马攻打了进来,就连一贯维持和平的鬼府都无法从中周旋,这下正交战呢,听说狐族快要撑不住了,这下正火烧眉毛急着跳脚呢!也就都城风平浪静,外头乱成什么样你是不知道。狐族最近的可不就是狼族嘛?可惜了,人家就想坐观虎斗,等两边都熄鼓鸣旗了以后再分一杯羹,就不肯出手帮忙,要帮忙也行,人家塞了一位公主过来,说除非让九狐殿下娶了她做王后,让狼族也共享狐族的天下,否则就是别想了,万一抵不住异族的炮火,可不就是灭族吗?” 灭族吗? 我突然有些慌乱,这个词有多么熟稔,能够让九狐多恐慌,我完全能想象地出来。 以前的九狐不也就是因为这些事情而一蹶不振吗?当初他想守卫家园,却败在了哥哥的刀刃之下,这次呢?他想成就大义,那是不是就得娶狼族王后?他不能因为一个后位就拿全族去搏啊! 就算是我,我也知道该选什么。 那怎么办呢? 这一次,我要和九狐失之交臂了吗? 如果无法让他爱上我,那是不是就要永远在这个世界无法离开了呢? 而前世的种种甜蜜,都像是日出泡影一般,阳光加以照射就完全消失了吗? 深黑短发如释重负,带了一丝怜悯之色:“也多亏你,昨晚将我赶走,没把身子给了殿下,不然我就算投靠异族也无法找到合适的靠山。啧啧,真是可惜你,牺牲那么大,可什么都没得到呢。” 我吼了一句:“闭嘴。” “怎么?还不能说?现在是心如死灰还是怎么的?新王后入宫,难道还能让你也做个王后?早说了,狸猫族的下贱血统怎么能担任贴身管事一职,这一贯都是我们血族的事,就凭你体内有一般的血族血统就让你来王宫?这么美的事情,你怎么想得到?反正我现在是什么都不愁了,要是今晚战争事态更严重一点,我就和管事提出要出宫。有王后的话,我就没戏了,没王后的话,狐族被打成这样,还能有什么剩,我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深黑长发也叹了一口气,轻蔑道:“我倒还真是同情你呢。” 丞玉颇有些紧张:“阿狸,你没事吧?放心吧,狐族这么多年都能立在神坛不倒,这一次也一样,而且我听说九狐殿下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九尾神明,既然是神明,那肯定就能保族里平安,你就放心吧!只是……我要和你说一声,我倒是想趁此机会出宫,和我的心上人在一起,你不会怪我吧?” 她犹豫地看我一眼,复而又怯弱地低下头。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你喜欢上异族的人也没什么不对的,只管按照自己的心去做吧。” 你爱上异族,我可是爱上那个随时可能牺牲自己的婚姻保全狐族的殿下呢!我苦笑了一声。 166阅读网 ------------ 48 九狐主人系列–7  以前也从来没想过会相爱会这么困难。 我是自扫门前雪的落魄狸猫世家,九狐若是没被山月囚禁,那就是富硕的八尾狐族,何况他是九尾神明,生来就是被供奉在神坛内的。如若没有山月,或许我还不能遇见他,也就没有人那样一心一意守着我过寻常的日子,谁有能想到深山老林里还有个妖怪大小姐呢? 九狐说遇到我,是他一生的幸事,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我们也曾相守相往,驻足彷徨吧? 虽然我是后一个爱上九狐的,可我的爱意绝不比他浅。 如果不能回到另外一个世界,他能抛下族里的一切带我远走高飞那该多好呢?可是他不是过去的九狐,他还没看开家族里的一切,也没有和我相恋的记忆。就连爱慕我的九狐,我都不能百分百确定他会抛弃拯救家族的机会而选择我,大概会选择放弃狼族,自己持着利器上阵,战死在前方吧? 这是九狐凶神的归宿,沉浸在死亡与杀戮之中,这是他的宿命。 这难不成就是山月死前所说的要用梦靥困住九狐吗?所以让我们坠入这个梦境之中,如若不能选择我,要选择家族选择山月,那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 山月并没有消失吗?这就是他所想看到的一切吗? 让白日的理性九狐做出一切抉择,让夜半回首的感性九狐陷入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好狠的一招呢!而我也全然没有办法。 我只能往前头去了,希望能听到什么好的消息,譬如狐族骁勇善战,已经破开了围攻,现在正收拾异族残部什么的。 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着,讨论着有关战事的一切。 这一些就好似一场难以言说的梦一样,才一个晚上就变得这样,让人疲乏不堪。 半路上,我撞上夜狼。 他风尘仆仆,好似从外头策马疾奔而来,身上带着刺鼻的风沙味,脸颊上还有极其浅淡的伤痕,结着痂,还粘着一点新鲜的血肉,不难看出是利刃所伤,还裂开了一次。 他看见我,眼中有一丝欣喜,很快又被倦意覆盖了下去,他声音沙哑说:“下次走路小心一些。” 我点点头:“我知道。” 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我。 我正巧有事想问他,也不避讳他炙热的目光,开口就问:“你是从前面战场回来的吗?” “嗯。”他声音落寞,“昨夜被袭击了,异族的人还集合了龙族,架着云雾从上往下攻击,狐族的人不是对手,他们就快逼到都城来了,如果没有援军的话……” “援军,是狼族吗?”我声音渐渐冷了下去。 “能应急的只有狼族,可也只有这两天时间,如果殿下不能说动他们的话,就算不被异族灭族,都城里的人应该都跑不了。”夜狼似乎想到什么,神色复杂地安慰我,“你也不要担心,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我心中重燃起希望,很快的反应过来,这只不过是他在搪塞我,哪里还有什么办法,要是有办法,早就实施了还要等到现在? “只要殿下还活着。”夜狼声音沙哑。 “牺牲全都城保护他一个人活着吗?这样就能召集其他州的族人,好重新杀回都城?”我笑了一下,“可要怎么保护他?” “我保护他。”夜狼的目光有些闪烁,这话似乎也说不响,仿佛还在犹豫什么。 “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 他说:“你总听过神明不死这种事,可这只是传说,从未有人见过神明。有传言说九狐殿下是九尾神明,可所谓的神明不死也不过是死去以后会陷入长眠。何况现在的九狐殿下并未察觉神识,恐怕也无法使用神力,除非……由心爱之人以心头血引神,破开神识,这样说不定借助神力就可以解除神识的封印,可你要知道,即使妖怪不老不死,是因为那颗心不会衰竭,若是这颗心受了损伤,那未必不会死。” 妖怪……为什么夜狼会知道九狐深爱之人是妖怪? “夜狼,你是不是记得什么?”我警惕地看他,眼中带了一丝考量。 “我……”他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夜狼,我以大小姐的身份命令你。” “大小姐,我只是……”他抿了抿唇,闭上眼道:“我不过是贪恋这般和大小姐初识的岁月罢了,希望您不要怪罪我,也不要驱逐或者讨厌我。” “你起来吧。”我叹了一口气,“我实话和你说,九狐只有在月夜的时候才能复苏,如果是从前那个九狐,他早就是凶神之身,就能借助神力救全族,可是他现在正在沉眠,我怕他也无法及时赶上。而且现在的九狐,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就算我用心头血可能也唤不醒他的神识。” “大小姐务必要考虑清楚,妖怪伤及心脏,说不准就会死去。您是我最珍爱的人,我不想眼睁睁看您送死,如果有需要,我说不准会下手将您救走,希望届时你不要恨我,前世我能保护你,今生我也能保护你。”他有些急促地说道。 我笑了笑:“我之后找你喝酒,现在有些困,先去睡一下了,等殿下和家臣商议之后,我再去问问情况。” 如果九狐娶了新王后,我和他就将要困在这个梦靥的囚笼里不得逃脱,如果九狐想要以自身破开一条生路,那说不准就会牺牲掉自己,如果我想要助九狐一臂之力,那就要以我的心头血喂他,引出神识。 无论哪条都是不好的选择呢,就算月夜的九狐化作凶神前去杀敌,一旦日出,他失去了能力,岂不是又死在敌人的埋伏之中?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他去死的,我舍不得也做不到这种事情,这比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还难。 要不我去说动九狐放弃整个家族,跟我一起逃出升天吗? 这种事情,即使再不可能,也是唯一能保全我们两个人的方法了。 我来到前殿,九狐已经从宴上退下了了。 他面色不豫,好似遇到了什么纠结的事情。 难道是纠结娶新王后,还是坚守心意喜欢我吗?我有些自恋地揣测着他的想法。 深黑长短发与丞玉此时也一同入殿,她们齐齐跪在地上,手中高举着匕首道:“殿下,我等想要出宫和家中大人团聚,希望您能放行,让我们舍弃作为您的奴仆身份,回家去。” 九狐冷笑:“哦?是吗,” 深黑短发似乎有些惧怕他这个样子,抿着唇颤抖说:“是,我们做好决定了,即使被驱逐都无妨。” 九狐从椅子上一步步走下去,嘴角挂着风轻云淡的疏远笑意,眯着眼,一字一句说:“那带着匕首来是做什么?如果我不同意,就正巧用这等利器杀死你们吗?好一些忠义之士!” 他将匕首狠狠掷在地上,落地有声。 “狐族不杀雌性,就如你们所愿,走吧,今生不要踏入狐族的地盘。” 她们退了下去,临走之前,丞玉遥遥望了我一眼,似乎是担忧,可很快的,她隐去了眉头间的思绪,匆匆离开。 九狐背对着我,他的身影落入阴影之中,声音低沉而落寞:“你呢,要回去和家中大人团聚吗?” 他顿了顿,自嘲一笑说:“趁战乱的时候。” “我不回去。”我笃定说。 他似乎有些惊讶,侧过头,眉目藏匿在帷幕的暗影里头,看不真切,他呢喃自语,又问了一声:“为什么?” “我……”我犹豫着,不知该从何说起,说舍不得他吗?还是说……喜欢他? 九狐突然轻笑了起来,声音急促而清越,反倒咳出了声,他用长袍掩住嘴角,虚虚瞟了我一眼,这才止住笑说:“我忘了,你宫里还有个恋人,你之前说喜欢过人,也是他吧?现在能和他在一起了,自然不肯走了。” “你说什么呢?!”我不满地反驳着。 “是恼羞成怒吗?”九狐仍旧笑着,不疾不徐说道:“我明白的,现在我随时可能失去狐族,你不必再讨好我,你做什么,我都没有必要也无权干涉了。” “你还是狐族的殿下!”我对他这种自暴自弃的态度异常不满,好似还没开始打战就觉得自己一定会输了一样。 “因为我是殿下,才摆出这样一副喜欢我的样子吗?”他摩挲着嘴角,开口道:“我明白了,你不必……” “我喜欢你。”我急促地喘息着,胸口由于气闷不住起伏:“不是因为你是殿下,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而喜欢你啊!” 166阅读网 ------------ 49 九狐主人系列–8  “喜欢……我?”九狐茫然地回望着我,张了张嘴,又问:“喜欢我吗?” 我索性一次性都说清楚了:“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喜欢你,你明白了吗?你又怎么会明白,你又不是那个九狐。” “你在……说什么?” 我撇嘴:“我说什么,你不一定会懂。我就想问你,你是不是要娶狼族的公主?” “公然议国事,你……”他习惯性地要发怒,甩袖以后,回过神来看我的眼神,突然什么气都没了,抿着唇,不笑也不言语。 “一定要娶吗?”我又问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把他从阴影里头捞出来。 他既不会回话,又不转过身来,孤孤单单落在那个阴影里头,让我想起了九狐的从前,也是孤孤单单被遗忘在那个角落里,既不笑也不言语,与现在如出一辙。 是出于无奈吗? “我不能……”他背对着我,徐徐吐出这样一句。 “我知道了。”我转过身,艰难地挺起脊背,想要以一副淡然自若的姿态走出门去。 我大概能想象到他是如何对着我的背影肝肠寸断的,这也只是我的想象,如果他真的能悲从心中起,那还倒好了。 反正我是不能在他面前露怯的,我作为一介大小姐是从来没有露怯过的。 何况,何况他也不是九狐! 我抹开眼角溢出的一点湿意,愤愤地想:反正他不是九狐,一定不是,我的九狐怎么可能对我说那些话?! 我走到外院去,城外的天空压了一片青黑色,看样子今夜又会下雨了,下雨的时候,大概是没有月亮的吧? 我的九狐,又不会回来了。 我有点惆怅,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可半道上就看见夜狼提着酒守在那里了,院中的桂花还飘香,隐隐落下三四点花叶,浮在他的肩头,人比桂花还淡雅清俊。夜狼难得有这么诗情画意的时候,前世他可是逼着我要生要死,没想到最后居然是那样死去的。我笑了笑,有些嘲弄的意味,我不也是以为和九狐能有个好结局吗?最后不也落得这样?困在这个梦靥之中无法逃脱吗?我不想也不甘心的。 这一切都是用夜狼的命换来的吧?还有全狐族的命,所以现在报应来了,要偿命吗? 我将脑子里这些低沉的想法挥出去,勉强扯起一个笑脸对夜狼说:“没想到你在院子里等我。” “我想和大小姐喝酒。” “前世没有机会喝,那现在就喝吧。”我问他,“那带杯子了吗?我可不想又想上次那样要用手来喂你喝。” 夜狼难得也露出一个笑脸:“上次就是玩笑,您还当真了。” “我做人就是这么较真的,怎么,第一次见?” “真好。”他像是感慨着什么,最后掏出酒杯给我斟上满满一杯酒,扬手说:“酒不知道好不好,我从总管的院子里挖出来的。对了,你喝过现世木叶所酿的酒吗?” 我皱眉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听过木叶,他的店我去过,和九狐一起。” 我声音逐渐弱下去,我知道夜狼不爱听到与九狐有关的一切,我没必要触他霉头。 夜狼权当听不见的样子,含糊其辞就绕过去了,直接顺着‘木叶’的话题往下说:“他酿的酒也只有宴会上才能饮到,明明是个人,可却能在人与妖之间游走,且相处融洽,是可不可小觑的人物。” “这样说来,他的确是厉害的人物,只是他一个人,为何需要在妖怪之间游走?妖怪也没有卑劣到为了喝酒就强取豪夺争一个人类的酒这种地步吧?难不成他的酒真的很好?”我尽量让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气氛之中,不要想起九狐,不要想起那个随时可能失去的人。 夜狼喝下一杯酒,脸颊隐隐潮红:“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他原本是人,现在只算是一个不老不死的生灵,何况他和妖怪相爱,能有什么下场,只有牺牲一切东西方能保全了。”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感慨他们,还是在伤感自己,随后接口:“你看我,明明都是妖怪,还这么艰难。哦,说起来是神明和妖怪,倒也是奇怪了,这样也能在一起,果然不同族就要遭天谴呢,你看,这不是报应吗?” “我是妖怪,大小姐若是肯和我在一起,那也不会遭报应了。” 我三杯酒下肚已经有些晕眩了,只呵呵笑着推脱:“你?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再怎么,你也和他不同。长得不像,性格也不一样。要是爱上了一个,不管他是花是草,都爱,真的有超越躯体的爱,你信吗?现在的殿下对于我来说是陌生人,我爱,即使再怎样,我都爱。我怕的是,他会死会消失会沉睡,会去一个我再也无法涉足,再也无法抵达的地方,这比死难受。” “我明白,”夜狼意有所指,“或许,我正在死后的世界思念着您吧。” “唔。”我摸了摸额头,已经烫的不行了,身上开始逐渐泛红,开始散发热气。 我又结巴了一下,磕磕绊绊说:“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并不觉得后悔,就像这一次,如果可以,我也想为您挡刀。我也像你说的爱你,看你受伤或者死去,比死还难受。” “对不起。”我喝了一口酒,“殿下现在去哪了,你知道吗?” 他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去狼族了?”我嘻嘻笑着:“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喏,天上越来越黑的,怕不是下雨,而是战火快蔓延过来了。没时间了,他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夜狼将手覆在我的头上,轻轻抚了两下。 那一瞬间,竟让我错认成九狐。 “我挺想他的。”我捧着酒缸就喝起来,边哭边喝,越喝越多,也越哭越大声,泪水像是下雨一样淅淅沥沥落下来。急得夜狼团团转,把我揽到身边,又不敢用脏兮兮的袖子给我擦眼睛,只能撩起袖子,用纯白的内衬给我擦脸,鼻涕和眼泪糊了他一把,他也不嫌脏,还小心翼翼擦着。 “脏,别弄了。”我抽噎着,将他的手推开。被他一打断,我又不知道该哭什么了,张着嘴想嚎,又没词了。 就这么一杯两杯三杯,折腾到半夜,我已经醉的连看夜狼都是重了两个人影。 外头的战火已经烧起来了,火光重重,黑烟弥漫,想也是逼到城外了,可破不开城门与结界还是白搭。而且九狐还未归来,寝殿那处还是暗着的。 “九狐……那个负心的,还……还没回来?”我大着舌头,脚下一个踉跄就跌到夜狼怀中去了。 他担忧地搂住我,抬头往前看去,身躯猛然一震,惊得我也连连往后看去。 我意识还不太清晰,脑子浑浑噩噩的,像是水充了面粉一团浆糊,只见得对面站着一名长身而立的男子,风扬起他的黑发,鸦青色,带着一轮光晕,那是月光洒下来了吧?隐隐的还能看见他的赤色眼瞳。 我想不起对方是谁,头疼的要命,在夜狼的怀中就蹲了下来。 等我终于缓和的时候,再一转身,那个白衣男子已经不在了,而天上,好似出了月亮,盈盈的,腻着白光。 真好看。 我想着就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夜狼似乎没走,站在我身旁挡着风,他身上的草木香伴着桂花味道,再夹杂着一点血腥的气息这让我想到了九狐,就好像九狐站在我的身边一样。 我紧闭的眼中又流出一点湿热的眼泪,真是丢人,我浑浑噩噩地擦去眼泪,专心睡着。 不知多了多久,几声“飕飕”的□□拉响声将我惊回了现实。 我望了望天上,还未黎明,月还亮着。 我的额头还带着宿醉以后的疼痛,夜狼来不及跟我解释这些,拉起我就往远处跑去,躲到屋檐之下。 慌乱之中,我问:“九狐昨晚回来了吗?” 夜狼不想回答我,装作没有听见。 我又问了一次,坚定而急迫:“他到底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他去见了狼族的人又回来了,想也是狼族的援兵立刻就到了,即使这样,你也要想着他吗?他为了族人将你抛下,何况他不记得你,为什么你还要想着他?有意义吗?” “我去找他。”我没时间和夜狼解释那么许多,挣开他的手就往寝殿跑。 寝殿的门是大敞开的,里头坐着身穿长袍的九狐,他看见我眼前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低声唤了唤我:“大小姐……” “是九狐吗?”我颤抖着,难掩心中的喜悦。 “是我。” “真好,你还在。”我跑过去,投入他的怀中,将他身上的气息嗅到鼻间,是那种熟稔的草木味,使人安神。 “你有白天的记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走好不好?逃离这个狐族,我们去没人的地方,回不去也没什么,我趁天黑把你带到很远的地方去,等到白天你醒来,我就不怕你一下子能逃回来了,我夜夜都将你带到远处,越来越远,只要逃离这里就好了,我不要你回狐族。” 他眼中有一种我难以形容的神态,像是无奈,又像是挣扎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化形成凶神的样子,额上的鬼角闪现着别致的光。 他这是要决一死战吗? 即使死也不愿意为了舍弃这个家族吗?或是早已替白日的那个九狐答应迎娶公主了呢? 我迫切地唤他:“不要去。” “我……”九狐开口,欲语还休。 “不要去好不好?” “我不能。”即使是月夜的九狐,也是这般回答,“他们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能……舍弃父母留下的这一切,而为了自己生存,我的母亲,也是因我而死的。” 我难以置信:“所以你要娶狼族的公主吗?保全家族,舍弃我吗?” “我不会舍弃大小姐,我以死护卫大小姐的安危。” 我握紧他的手,渴求道:“你别娶王后,我保护你活着逃出去,你再召集部下重振旗鼓好不好?” “异族逼上王宫了,我必须出去。” “可月亮快没了,快被日头给盖住了,你出去有什么用?!变成那个无法唤醒神识的九狐吗?” “可……”他渐渐地有些动摇,眉目间尽是彷徨迷茫。 “好,我成全你好了。”我笑着,从怀中取出匕首,这是我从夜狼身上带下来的。 我忍住疼痛将匕首狠狠扎入心头,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险些让我发疯,我忍住那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往九狐身上靠去,让身上的血液落到他的衣上。 “好了,我……说了会为你做任何事。” 我笑着,意识有些涣散,有点想睡了。 166阅读网 ------------ 50 九狐主人系列–9  我不知道我那么怕疼为什么还会做这些事,我只是知道有一些冲动是必然的。 就好比我觉得我可能会死,我也会义无反顾去这么做。临到死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会思考起自己的前半生,我觉得我是弥足幸运的,有过辉煌的一生,有过生死相随的爱人,有过能为我付出生命的挚友,有过疼爱我的家人,仿佛一切幸运都被我用尽了。 我有点想哭,可是也哭不出声。临死的那一刻是不会哭的,我到现在才知道。 以前我痴痴傻傻的还在想如果死的时候那么疼,该哭的多大声啊,人类真可怜,也可悲,要经历这样的痛楚,还要与心爱的人分别。 我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恍惚有泪落在我的脸颊上。曾经有人和我说过,死前最后失去的是听觉,我还能听到九狐的哭声,嚎啕的,全无形象的。明明月亮都还没升起,他为什么要这样哭呢? 明明根本就不喜欢我吧? 大骗子,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是骗子! 可我有点心疼这个骗子呢,明明……不要这么伤心的。 我的意识逐渐混沌了,分辨不出声音。 我想要张口,可是喉咙漫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仿佛我张口,那液体就会堵住唇舌,连炙热的离别情绪都不能吐露,死还真是残忍呢。 我反倒有些释然了。 我的四周突然暗了下来,我能看见九狐将我揽在怀里,细细磨蹭着我的手背。他的眼神依恋又迷茫,含着热泪,稍有不慎就会打湿我的襟口。 我好想笑他,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呢,好娇气,像个女孩子。 我的管家大人怎么可以哭呢? 我无所不能的管家大人怎么会哭呢? 呐,不要哭,即使我会渐渐消失……这也是无可避免的吧? 你是神明,注定后世孤独吧。 这是神明的代价,与万世千秋同进退的代价。 我突然可怜起他了,这个笨蛋。 我这样笑起来,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我的脑子更加迷糊了,像是兑了一团水,发出晃晃荡荡的声响。 “铃铛是系在脖子上的吧?”有稚嫩的女孩子声音响起。 “你看见了?” 女孩子笑起来,声音清脆悦耳:“明明就是系在脖子上的,你怎么系在脚上呀?” “这是枷锁。”那名男子的声音很是熟悉,带着一种催人入眠的效力,好似就在眼前。 他的脸是模糊的,带着某种故人的气息,给我一种依恋感。 他站在灯火煌煌之中,是在庙会里,就好像站在我的面前。 他说:“等我挣脱了枷锁再带你逛庙会好不好?” 我开口,血漫了出来,溢在胸口上,我望着他,眼中含泪:“好。” 他笑了起来,声音极具男性魅力,带着某种蛊惑以及熟稔:“请等待我,大小姐。你可以安心入睡了,早晚我会陪在你的身边,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他的脸逐渐清晰了,舒朗的眉目,如高山流水那般清雅俊秀。他勾起嘴角的时候,常常是自带着笑意的,软软糯糯,含着三分宠溺。 是九狐啊。 原来这么久以前,就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陪我度过春夏秋冬的,都是九狐。 那种熟稔的味道,都是九狐没错。 可我为什么不记得了呢? 他为什么从未告诉过我呢? 果然是……大骗子呢。 直到现在才知道,还不算晚,就是有点可惜。 明明还可以更加深爱的吧,拼尽全力的那种爱意。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朝九狐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 他反手拥住我,将哽咽的唇抵在我的肩上,微张着,发出轻轻的颤抖,有眼泪落下,痒痒的,划出一道水痕落在我的衣服里,染在我的躯体上。 真好,临到死这一刻我们还相爱着。 我将口中满出的血吐掉,发出沙哑的声音说:“我记得……你说要带我去庙会的,那铃铛,已经摘了吧?真好,我们去过了,你还……亲了我对吗?” 九狐身躯震了一下,仿佛被某种情绪牵引,他将我拥地更紧了,低声呢喃:“我爱你,大小姐,我爱你。请不要离开我,我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着你,请不要从我的身边逃离。” 叫我大小姐了? 我没有力气睁眼了,只能笑起来,勉力扯开嘴角,露出那种甜蜜青涩的笑容,我说:“你记起来了啊?九狐殿下,哈,真好玩……我想睡了,就像上次那样,我等你叫醒我,好吗?” “大小姐。”他突然将我平放在地上,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一种异常严肃的情绪和我说:“大小姐,你没有心了,我把心给你,我是神明,我不会死,我们共用一心。” “共用一心?” 我笑了一声,还没开口说话,嘴里就喷了一口血,呛满了自己的一身。 他将匕首也刺入自己的胸口,剜了一下,有什么光芒从中倾斜,徐徐落在我身上。 九狐像是疼极了,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流着豆大的热汗,稍一动弹,就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像是回过了一点力气,制止他继续剜心:“你把心挖出来给我了,你怎么办?” “大小姐不用怕,只要你能活着。”他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眼底含着笑,将痛楚都抛在脑后。 “没有用的!”突然有人从屋外闯入,那是夜狼。 他冲过来,从九狐手中夺过匕首,说:“没有用,这是梦靥,即使剜心又如何。现在有你的神识罩着大小姐,她不会死。你的凶神之身已经回来,只有破了异族的来兵,你才能和大小姐一起回到那个世界,否则这一切都是白费力,说不定都得死在这里,你死没什么,别让大小姐给你陪葬!” 九狐抿着唇没开口说话,他贪恋地望着我,说:“好,我去杀了他们。” “等等,把大小姐也带上吧。她不能离你太远,否则无法收到神识之芒。”夜狼将我搀起来,开口:“你去,我跟着你。” 九狐怔怔望着夜狼,并未开口。 夜狼反倒皱起眉说:“放心,大小姐不止是你深爱的人。”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好,麻烦了。”九狐也没多矫情,他随手抽了一把地上的长剑,凌空跃了出去,夜狼抱起我,尾随而上。 城外已经撩起火光与黄沙,异族军队的声音震天动地叫喊着,有将士骑龙而来。 而百米开外,有人一袭黑袍随狂风翻卷,猎猎出声。 他骑龙而来,一头黑发狷狂散漫,盖过眼睫去。 那人悠远而近,兀自笑起来,笑声魅惑而诡异。 居然是山月?! 他没死?! 山月的眉目还如往常那般,既妖又媚,还有一丝难言的戾气与怨气。 他扬声笑道:“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弟弟。我说了,你早晚会入我梦来。不如我在此世称王,你陪伴着我可好?我不杀你,我会将你困在寝殿里,日日折磨你。” “呵。”九狐难得地笑起来,他扬起九条狐尾,朝天冲去,遮蔽了一方日月,仿佛自天宫而来,徐徐落入人间的谪仙。 九狐也回应:“哥哥,是好久不见了,死了还不满足吗?要我再杀你一次?就如同你前世杀了我那样?” 我听着他们的话语,突然有一丝怅然,心里满满涨涨的也不知是什么情绪,忽的想起来了,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九狐也曾经消失过,难道……是被杀死了吗? 现在的九狐,是重生的吗? 为了我,所以从沉睡中活过来,一路找到我的吗? 山月啧了一声:“你又何必那么执着,都是死过的人,和我一样,和我活在这个异世里不好吗?你不……贪恋血亲吗?我记得,你曾经也是仰慕着兄长父亲的,有我陪着你不好吗?” “我有了深爱之人,所以想活着了,至于哥哥你,可以好好长眠了。”九狐也不过多言语,他冲杀上去,扬起狐尾直逼他的喉头,想要一击刺入喉口。 山月侧身避开,怀中黄光一闪,竟是个铃铛从中滚了出来。他刚想要伸手去捡,却被九狐一击从背部刺下,血喷了满身。 “呵……”山月倒下之际突然这样笑了一声,他伸手捏住了那个铃铛,低声说:“陷入长眠也无妨,等我醒了,定要再来杀了你的……这样,也好。” 他不知想了什么,周身突然散出白色烟雾,华光笼罩,竟然将身躯给碎成了粉末。 九狐看着那个铃铛的位置,怔松了片刻,一句话也不曾开口。 我望着夜狼,他也渐渐笑开了。 他的身躯也正在缓缓模糊,像是要破灭了一般。 我突然察觉到,他大概是真的要死了。 我觉得很可悲,却不知悲从何处来,想要替他哭,却没有眼泪。 他盯着我只是笑:“别哭,大小姐。我很高兴,我会得到永生,会……和记忆里的大小姐活在一起。” 他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只有脸还残留一点幻想,他轻声说:“我爱你,这是最后一次,我爱你。” “谢谢。”我也只是说出这种话。 九狐收回狐尾,从空中落下,他将我搂在怀里,慢慢踏出这个漫天飞雪的废墟。 原先的一切就像是一场黄粱大梦一般,梦过就无痕了。 我问九狐:“为什么那个铃铛……” 九狐抿唇,不知该如何开口:“那曾是,他送给我的。” 所以山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再也没人能知晓了。 九狐带我回到家里,家中还是熟悉的样子,没有起什么灰尘,大概我们出去的并不是很久。 我心口还在隐隐作痛,似乎又开裂了。 九狐将我放在毯子上,他解开衣襟,胸口上有一道伤痕,那是未完成的剜心举动。 他将赤裸的胸膛贴在我的身体上,胸口逐渐流淌出一股暖流,带着湿润的潮意,迅速裹住了我和九狐。 这么近的距离,我都能看到他微翘的睫毛,眼瞳里卷着的一点赤红色。 我低声问他:“还疼吗?” 他摇摇头:“不疼。”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身。 九狐搂住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如失而复得般小心翼翼。 他道:“今后大小姐的心就是我的心,我们将永生永世都不再分离。” “好。”我仰头吻了一下他的下巴,又说:“好,我会好好对待你的,管家大人。” 166阅读网 ------------ 51 51  【番外-包子】 九狐近日可闲暇了,他一闲下来就会往我的肚子瞟两眼,眼底发光,好似我怀中藏着什么珍稀佳肴一样,盯地我浑身发毛,直道不好。 他这种眼神似曾相识,好像刚开始看见我就是这么幽怨且饥渴的。 难不成……他是又想要吃我了?! 不是吧?我原以为和他做了夫妻就能幸免于难,却没想到这会儿要栽在阴沟里?! “阿狸……”身后的九狐悠悠唤我。 我脚下的步伐一顿,徐徐转过身去,盯着他干笑两声,扬起一个微笑:“那个……管家大人?” 他从身后搂住我,轻抚我的小腹,语气里带了几分不甘:“隔壁家最近搬来一户笋精,他们家早就生了一窝嫩笋。” “你想吃嫩笋了?”我迟疑着问他,心里却想:不好,用嫩笋来炖狸猫肉可是再鲜美不过了,难道他真的是在考虑配料的事情了? 九狐眸色沉了下去,怨气更重了,黑压压的戾气散出来,将我整个屋子都笼地一团黑,他眼里的赤红色亮地都能点灯了,让人心猛然一沉。好乖乖,这是要怎样,这明明就是杀人放火的前奏啊! 我的管家大人好像无时无刻都会动起吃我的念头tat! 他抚着我的下巴,结茧的指腹带着一点粗糙的触觉,将我那处的皮肉摩擦得生疼,仅仅几秒,就擦红了一小块。 九狐抵住我的头顶,又缓缓开口:“前几天白泽上门,说他暗恋多年的兔姬和人结婚了,现在连孩子都生下来了。” 这是什……什什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不满足只炖我一个,还要再抓一个来炖?这是暗示我小兔崽子比较嫩?特别是新生的最好? 没想到管家大人居然这么心狠手辣,想吃鲜嫩的兔肉!当然只要能救我一命,不是吃我那就只能牺牲它们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我挡枪,它们大概也会觉得荣幸吧?毕竟我还是妖怪圈里有名的大小姐,九狐还是神明呢!它们得感恩戴德等着被吃才是! “想吃小兔子?这个容易,我去抓!”我这样回。 九狐的戾气又乌压压扫了一波,这次连他的长袍都随着那黑滚滚的黑气飘扬起来,如蛟龙在其中翻滚,气势迫人。 我心中嗷呜一声哀嚎,没摸清楚他的意思,这是要干啥呢? 九狐张嘴,低低叹了一口气,最后不满说:“我想……” “想……想想想什么?!”想吃我?tat不要不要不要!即使是询问我的意见,我也不会被你吃的。 “我想要个孩子。” “不要不要不要!”我毅然拒绝,随后反应过来:“什……什么?” “大小姐不想要一个孩子吗?”九狐抿唇,眼中有伤心之意。 “没有!”我顿了顿,面红耳赤:“那个……这种东西不是得看缘分的吗?怀不上大概……也不是我的问题吧,咳咳!” “绝不是在下的问题!”九狐比较在意这方面的男性问题,当即扬声断定,他最近有些奇怪,好似被白泽的那些奇奇怪怪离婚案例吓到了,什么雄性没有生育能力被扫地出门等等,甚至有一段时间,九狐会趁我在睡觉之际,一个人偷偷摸摸在厨房里炖一些稀奇古怪的汤药,似乎是为了预防那种无法生育的窘态。 我说:“那说不定……是我的问题?” “也绝不是大小姐的问题!”他又当即下了定论,仿佛很在意没有孩子该如何在这个家中立足。 我摸了摸他立起的狐耳,低声问:“孩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他难得流露出一丝羞涩的意思,低声回:“我不过是想和大小姐有一个孩子。” 我咬咬牙:“那就再等等吧,一定会有的。” “我们再努力一些。”九狐眼睛亮了起来,当即将我压倒为所欲为…… 我就知道他是这种衣冠禽兽,明明就是找借口想和我这样那样,还当我不会发现呢! 大约过了两个月后,我突然觉得自己昏昏欲睡,口味也变得差了。等到九狐将妖怪圈里知名的产科大夫请过来一诊断——我这是怀孕了。 九狐高兴坏了,当天晚上就做了一堆好菜宴请附近的街坊邻里,顺便取一取育儿经。 凡是和怀孕有关的,他都记在一本本子上,睡前还要拿出来扫两眼才能安心入睡。 等到第二个月,九狐似乎察觉了没有我的‘陪伴’有多寂寞,大早上兀自伤心地抚着小小九狐,对月长叹。 我要被他这样时不时的伤感绝倒,只能以手抚慰之,九狐还算得到了一点安慰。 等到了九月中,我怀孕已经第三个月了。 我的孕吐反应非常强烈,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我开始拒绝进食。 九狐要急死了,每顿都会特意变换一下菜色,看我夹了哪些菜就急急忙忙记录在本子上,下次再多准备一下这些东西。 他一边拿着勺子,用薄唇试了试温度,一边温柔地哄我吃饭:“大小姐,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孩子也吃一口?乖。” 我皱眉,闻到那味道就觉得气喘不出来,噘嘴避开:“宝宝说它也不喜欢吃。” 九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轻声笑了一下。他将饭含到嘴里,低头凑上我的唇。 我知道他的居心,咬死了牙就是不开口,他无法,只能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张开嘴,全然不顾我奋力挣扎的呜呜声,这是不吃完就不放过我的意思。 我无奈,只能张口,将那口饭接了过来。 我鼓着腮帮子嚼了嚼,怨气更大了。 他犹不知足,又蹲下身子,舔了舔我的唇,像是寻找了什么味,突然搂住我,将舌探入。 我闭着眼,身子就酥软了下来,仿佛怀孕以后我就更加虚弱了,甚至对九狐这种时不时的拨撩完全招架不住,大概是许久没有和他亲近了,这样随意一逗逗就觉得浑身燥热难忍,捂着胸口呼哧呼哧喘气。 九狐吮过我的上唇,又将舌勾住我的口中软肉,扯着我的小舌肆意纠缠,怎么都不够似的,带着一种留恋的意味。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他的怀中挣脱,大口大口汲取着空气,半带埋怨地瞥了九狐一眼。 他弯起嘴角,一副沾沾自喜的得意模样,仿佛偷腥偷得浑身舒畅,简直欠揍! 等到了晚上,九狐牵我到庭院散步,他手中提了一缸桃花酒,是他早些时候酿下的。 他将那酒埋在桂花树下,迎着月色,镀上一层白光,侧脸犹如画,他低声开口:“等孩子出生,我再把酒挖出来,当是庆生。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很期待,也很高兴。” 我察觉到了他话中的古怪,不满道:“第一个孩子?!你还想要几个?我才不要生!” 九狐笑起来,他将我搂到了怀里,那股草木香随即就充盈着我的鼻腔,摄人心脾,异常好闻。 九狐开口,声音具有男性的磁性与性感,他温柔说:“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个家,还有个孩子,还有你。这是我的梦,从来都没有敢和你说的梦,或许大小姐会不信,我曾在睡前偷偷幻想过,如果能和大小姐结合该有多好,像现在这样,早上我能唤醒你,以一个吻,或者是其他什么,然后看着你的睡颜,赖着不肯起身,直到你再次熟睡了,我才从床上起来,去厨房做饭,期待您吃饱了靥足的脸。” 我反手拥住他,心里满满是安详。 夜色正好,有一轮明月挂在上头,周围是三四点繁星,半闪烁半灰暗地隐藏在疏离单薄的云层内。远远的,还有几点山火,像是人家在居住,照亮过客的路。 每个人都有归途,总有个终点。像人总是要回家的,像女子总是要等到相恋的丈夫的,才不会辗转反侧,像孩子总要寻到父母的,否则就会害怕与孤寂。 自从我找到九狐,那种无处归属的感觉才逐渐消失,大概他就是我的归宿吧,家里有他,才是个家的样子,我才会期盼着回到那个家,否则不过是一出无人的空屋罢了。 我将脸埋在他的怀里,细细嗅着他衣襟的软糯味道,像是桂花又像是桃花,还有一点花雕酒的味道,各式各样夹杂在一起,不引人反感,反倒还有一种安神的效力。 我有点依恋,也有些彷徨,这一切美好地像是一个无人道破的梦境,竟然好的让人心虚,让人心生不安。 我轻声问九狐:“这不会是梦吧?” 他笑起来,声音清脆且柔软,宠溺说:“傻傻的大小姐,这不是梦,相信我,这不是梦。” “真好。”我似感慨一样开口。 “大小姐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觉得真好,和您这样相依相偎,真好。”他将我牵到庭院下坐着,让我坐在他的腿上,我低声开口:“我和你说哦,我很小的时候就想过自己未来的恋人。我想要那种笑起来很温柔,会对着我笑,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男孩子。大概……大概就像你这样。” “我这样,那现在正好,如你所愿。” “是呀,如我所愿。”我嘻嘻笑起来,抬头亲了九狐一口,舔了一下他的唇瓣。 我这样蜻蜓点水,也未尝不带着挑逗他的意思。九狐却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我采撷,他将唇抵在我的嘴角,伸出舌头撬开我的牙关,勾住丁香小舌狠狠吮吸,汲取着我口中的津液,仿佛还不够,一手又伸到我的襟口里,淫靡地抚动着,撩得我一阵阵喘粗气。 最后还是他意识到我怀孕这一件事,满怀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小小九狐异常精神地立在那里。 我险些要笑出声,又怕被他伺机报复,只能忍着肩膀一抽一抽的,看得他想下手抚慰小小九狐,又觉得甩不开脸子,只能握着我的手抵在那处,这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我不满地挣脱开手,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有没有看到亲爹这种老流氓的模样! 166阅读网 ------------ 52 包子篇–2  我怀孕第四个月的时候,孕前呕吐的反应已经逐渐消失了,肚子显怀了一点,人也胖了好几斤。 九狐不知从哪晓得的邪门歪道,将某位年迈的老妖怪请入家中,让他看一看我的肚子,猜测这一胎究竟是男是女。 那个老妖怪盯着我肚子很久,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摸下巴,最后沉吟说:“这个胎……不好测。” 我笑话九狐:“说了是江湖老术士,不准嘛。” 老妖怪对我吹胡子瞪眼:“咄!夫人别不信了,你这个胎就是奇怪,不清楚生下来的是什么!” 九狐听到这个话,脸上也阴云密布,心情甚是不美好,结果动手把老妖怪赶出门去了。 我摸摸他的头,抚慰他。最近我母爱泛滥,看九狐也是越看越顺眼,想着肚子里面的孩子要是有九狐那么好看,我也是有安慰了。至少在我心目中,九狐大人是最好看的管家,没有之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生产的那天,我咿咿呀呀在床上叫唤着,九狐又束手无策,屋外围了一大群妖怪,有九狐的粉丝,也有对狸猫和狐狸结合能生出个啥十分好奇的路人。 -妖怪生产从来不需要产婆或者大夫,于是九狐也被众人拉了出去。 我在里头干嚎着,肚子犹如要开裂一般,疼得让人无法忍受。 我浑浑噩噩,脑子一下子出现九狐,一下子出现夜狼,一下子又出现山月,完全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下慢慢出来了,到了大半夜,那东西顺势一滑,闪现万丈光华,落在我的床脚下。 九狐就势冲了进来,他没来得及看孩子,只是心疼地将我盖上被子,小心翼翼擦去我的汗,这才转身打算看看到底生了个什么。 我醒过来,内心有点忐忑,这孩子生下来也没哭,难不成是被羊水堵了喉咙,说不出话来了? 我气喘吁吁喊九狐:“给我看看生了个啥,没哭,要不要打两下。” 九狐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他蹲下身子将那发光发亮的东西搂到怀里,递给我看。 妈呀!怎么生了个又圆又滑的蛋?! 我和九狐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状况。 在外头贺喜的那群妖怪按捺不住好奇,也兴冲冲跑了进来,见我们夫妻俩一个躺在床上,一个手捧着蛋如遭雷击。 他们愣了很久,才开口问:“九狐大人……您家的小公子,是个蛋?!” 九狐有点疑惑也有点尴尬,伸手敲了敲怀里这个东西,沉吟说:“我想……是吧。” “恭恭……恭喜?”有人开口说了一句。 大家又恢复其乐融融的样子,互相道喜九狐老年得子(……),结果被九狐轰了出去。 没过多久,九狐又捧着蛋单膝跪在我的面前:“都是我不好,让大小姐生出个蛋。” “不怪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是个蛋……” 九狐沉默了一下,说:“那要孵吗?” “会孵出个鸟吗?” 九狐望了望天花板,内心十分纠结:“如果是个鸟,就扔了吧……” “喂!”虽然我知道你喜欢长得毛茸茸的哺乳动物,但是你这样做的话,鸟禽类真的会哭的。 果不其然,那颗蛋颤了颤,似乎听懂了自己父亲的话,从他怀中跳下,一路滚到我的被窝里乖巧窝着。 九狐绝没有想到这次不但生出了个蛋,还是一枚争宠的蛋,当即他拿起刀对着蛋道:“大小姐,今晚做饭没有食材了,您想吃蛋包饭吗?我想吃,不如就这样斩了这个蛋精,让我们细细享用好了。” 总之骄傲如九狐,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居然生出一枚蛋的,还不如再怀一个,反正这个蛋和他一点都没有父子相,肯定是什么蛋精附到我身上,吃了他的心肝宝贝儿子。 我拍了拍那枚浑身发颤的蛋,对九狐说:“你如果容不下我们母子俩,连我一起炖了好了,反正你想吃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枚蛋似乎没察觉到我和它的遭遇是如此大同小异,它滚到我的面前,用光滑的蛋身蹭了蹭我的脸,以示安慰。 “大小姐……”九狐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对他这样说话,呆了半秒,狠狠说:“大小姐别被这个小畜生蒙蔽了,这绝对是个祸害,我不要什么孩子了,我们两个生活就已经足够了。” 我拍了拍蛋,浑身散发出母性的光辉,将九狐抛在脑后,等和那枚蛋互动完毕,这才回过神来看九狐:“完了,我和这枚蛋母子情深,你别想拆散我们。” 熬了十个月没有得到大小姐疼爱的九狐,在生出蛋这一刻突然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绝对不能生孩子,孩子都是争宠的小恶魔。可当他想明白这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九狐闷闷地缩到厨房里去用花雕酒炖鸡蛋,等煮好了又兴冲冲端到我的面前,厉声道:“这是用三个鸡蛋炖的补汤,还加了枸杞,大小姐请用。” 那颗蛋发现九狐的到来,往后缩了缩,又钻到被子里去了。 我叹了口气,怎么从前没发现九狐这么幼稚? 等到临睡了,九狐洗完澡,浑身都是沐浴露的清香。他爬上床紧挨着我,刚想伸手来搂,突然发现中间隔了一层,再低头看,原来是蛋儿子,气的没把它从床上扔下去。 蛋孩子似乎也心思比较敏感,看自己老爹不喜欢自己,闷闷地从床上滚到了角落里,浑身盖着阴影,要多可怜又多可怜,要多失落有多失落。 我身上不舒服,又不敢下床,只能喊九狐去捡起来。 九狐啧了一声,将衬衫拧开一个扣,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与肌理,他搂着我,可怜兮兮说:“大小姐舍得我在这样冷的天气下床吗?” 我盯着他,心道:所以你就舍得让蛋孩子在这样冷的天蹲角落里?!万一孵不出来,冻死了怎么办! 我命令他:“下去!” 九狐不甘心,哀哀唤了我一声:“大小姐……” 那枚蛋突然原地跳了两下,发出要死要活的撞击声,好似不捞它上来,它就碰死在地面上。我和蛋孩子到底是母子连心,这时候只能把怒火往九狐身上引:“你不下去,这辈子就都别上来。” 九狐没想到我能做的这么绝,看向蛋的目光里夹杂了杀意,哑着声音说:“既然如此,我也只能下去了。” 于是他掏出剑冲了下去,抬脚将蛋踢到半空中,双手握着剑柄往蛋身上一击,那蛋受了这样的猛击,顿时化作一枚流星消失在半空之中。 九狐心满意足拍拍手,又再次爬上了床。 可没过多久,屋外响起了敲门声。九狐开门,那枚蛋又从外头滚了进来,一下子缩到了我的怀里,浑身瑟瑟发抖,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我心疼它,朝九狐怒吼:“管家大人,今晚请在外头睡!” “我……”九狐愤愤然开口,“大小姐要我还是要它?” 我想了一下,没想出个所以然。 于是九狐不满意了,他走进来,将我怀中的蛋抱在怀里,不顾那枚蛋的挣扎,挥挥衣袖一起睡在了门外面。 我望了望天花板,想着这也是增进他们父子情谊的好方式,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 之后的一个月,这枚蛋每晚都和九狐入眠,一来二去,九狐也好似没那么讨厌它了,有时候,九狐还会和自己的蛋孩子玩游戏,譬如拿它当球踢什么的,好歹玩在了一起,我很满意也很欣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和九狐已经习惯了家中多一个蛋的时候,这枚蛋突然有了反应。 这一天它奄奄地躺在床上,不蹦不跳,更不会粘着我。 就在我急得团团转,暗想它会不会生病了的时候,它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有白色华光从里头倾泻而出,蛋身上刻满了繁杂的金纹,那纹路时而明显时而暗沉,渐渐散出红光。 九狐围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他伸出手指碰了碰那蛋身,突然有什么细小的光索从蛋中钻出,绑住了九狐的手指。 我问:“这是怎么了?蛋蛋是要死掉了?” 九狐有些纠结:“大概……是要出生了吧?” “出……出生?”我眼中亮起一道金光,心里有些期待。 狐狸和狸猫结合,究竟会生出个啥啊? 那蛋突然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蛋壳一点一点剥落着,露出一团白色的光环,像是个茧子一样,裹着里头的事物。 九狐眼中突然燃起了三四点猩红,他将手指破开,把血染在那光茧外面,那道白光才开始逐渐熄灭,不住地汲取九狐鲜红的血液,染出另外一层暗淡的红色茧子。 那茧子外壳轻薄,隐隐的能看见里头事物,好像是个长着尾巴的小东西。 我伸出手,将那红茧托住,里头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吟,嗷呜的一声,用爪子揪开了薄薄的外壳。 原来是一只浑身雪白的九尾小狐狸! 这是我和九狐的孩子啊? 我高兴地将它拥到怀里,蹭了蹭它软软的脑袋,看着它瞪着圆滚滚的眼珠子,傻傻地盯着我。 九狐又将指头上的血染在了它的眉心,使它化了形,变成个三四岁的小孩子。 蛋蛋长得很好看,眉心有一点红痣,头发是银白色的,眼角有金色暗纹,狭长的眼睛和他父亲九狐一模一样。只是还不太能够化形,身后的九条尾巴收不回去,长长地翘起来,开心时还会摇上一摇。 我朝他喊了一声:“过来。” 他伸出手,搂着我的脖子要抱,嘴里细声细气嘀咕着什么,最后吐出了两个唾沫泡泡。 九狐看蛋蛋乖巧可爱,也不计前嫌想要伸出手抱他。 他的手指刚碰到蛋蛋,蛋蛋突然浑身颤了一下,露出两枚小尖牙,咬住了自己的父亲的指尖,奶声奶气说:“坏!” 我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拍了拍小家伙的头,迫使他松开嘴。 九狐的脸色更加不善了,他抬起头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完全不屑抱这个东西。 等到了晚上,我还在考虑要不要给蛋蛋喂奶这个事情,结果小家伙聪明得很,伸手握住勺子就能舀饭吃,虽然吃相难看,但好歹不需要我给他吃奶了。 我拿过小家伙的勺子,自己打了一口递到他的嘴里。他张嘴嚼了嚼,咽下,又张嘴讨要下一口。他口中的小乳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彰显着自己是食肉动物这个事实。 我又给他打了一口递上去,突然,九狐凑上头来,张嘴将那勺子含到了口中。 小家伙怒了,扬起九条狐尾,匍匐在桌上,就要和父亲决斗。 九狐也不甘示弱,发出一声轻蔑的笑,似乎是觉得那家伙不自量力,也扬起九条狐尾,抱胸站在他的面前,做出应战的慵懒姿势。 我扶着额头,简直头疼的要命。这两个恐怕是上辈子的冤家,现在开始,这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有这么个会和小辈抢饭吃的父亲,这日子还是太平?何况小家伙也护食得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自己父亲压制? “你们别打起来。”我将碗筷往前一隔,以绝食来反对他们之间的斗争,这父子俩双双看我一眼,想乖乖听话,可没打一架又心有不甘,只能继续以发动攻击的姿势僵持着。 我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我直接上手将小家伙抱到怀里,他呜呜挣扎着,看见是我,又不敢用爪子挠我,只能小声小气地抱怨。 九狐看我怀里抱了个冤家,虽不爽也无可奈何,只能收起狐尾又坐到了桌子上,咬牙切齿道:“大小姐不能厚此薄彼,我……我也想大小姐亲手喂饭。” 什么?! 你也想要喂饭?! 我震惊地望向九狐,他仍旧一副笃定的姿态。 我无奈,只能左一口小九狐,右一口大九狐喂。轮到了我自己吃,九狐倒也还有良心,直接将我抱到了膝盖上喂食,小九狐从桌子另外一侧爬过来,手掌握着勺子颤颤巍巍递到我的唇边:“张……张嘴,妈妈……要,要粗。” 他说话还说的不是很流利,稍微长的句子,说到最后就会变了调,有时候还会急得冒汗,异常纯真可爱。 我揉了揉他的头,小九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高兴极了,他又打了一勺饭递到我的嘴边。 九狐不满意了,他低头就把小家伙的饭含住吞了下去,还眯着眼轻蔑地笑着,对他耀武扬威。 小家伙气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怜兮兮地望着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九条狐尾又扬了起来,弯着身子趴在桌上,要和他爸同归于尽。 九狐将我置在旁边的椅子上,又高高晃动着狐尾,想要朝小九狐发动进攻。 我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累不已,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了小家伙的存在,看来这个家想要恢复平静,那是很难的事情了。 我觉得九狐为了夺回我,说不准还敢从小就教导儿子要早恋,只有这样才能够将我从他的身边夺回,让其他的敌人牵制住如狼似虎的儿子。 这个家,这下可完了。 166阅读网 ------------ 53 包子篇–3  九狐给小家伙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凌山。 凌山长得很快,完全继承了九狐皮实的样子。不过,这个小子好像有一点坏,这个还是众妖屡次告状以后,我得出的结论,主要是他在我面前装的太乖巧可爱了,我完全没想到他还有那样小恶魔的样子,不过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九狐不是什么善茬,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温顺良善到哪里去? “凌山。”我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那小家伙才从树上一跃而下,手里还捧着他亲爸刚酿的桃花酒。 凌山走路都有些踉踉跄跄,面色潮红,显然是喝了酒了。 我完全不能理解这么小的家伙为什么会嗜酒?不过九狐似乎也挺喜欢喝的。 我伸出手,向他索要酒:“拿来,你不怕被你爸爸骂?” 他将头朝左侧一甩,撇着头不满道:“我就是看不惯他好过。” 凌山喊九狐从来不喊爸爸,都是他他他的喊,但是对外有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样,不知道做给谁看。 “阿狸,大小姐?”九狐从屋内寻来,高声问:“你有没有看见我新买的酒?” 我心道不好,伸手将凌山拦在身后,对九狐干干笑了两声:“我……没看见。” 九狐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似笑非笑:“是吗?” “咯。”凌山没忍住,打了个酒嗝,将那烈酒的味道吐地到处都是。 九狐伸手要去抓他,却将我搂了个满怀。 我伸手搂住九狐的脖子,迫使他不能动弹。九狐无奈,见凌山那小子在远处抱着酒吐舌头,气的咬牙切齿。 我怕他们父子大打出手,连忙劝说:“凌山还小呀,你想想,这么小的小孩子知道什么,爱喝就喝一点,咳……只要不出事都可以。” “这小子偏生喝我的酒,是有意和我作对,大小姐不能这样偏袒他。他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那你打了有用吗?他才多大呀,出生到现在,哪次不是被你揪住揍,你都不疼疼自己的孩子吗?” 九狐反手搂住我的腰,低声叹道:“看在大小姐都投怀送抱的份上,我就暂且饶他一次。作为补偿,大小姐得满足我。” “哎?满足你什么?” 还没等我开口,九狐就抬手将我抱了起来,一路搂到楼上去,打算白日宣淫。 等到了房里,九狐锁上门。 他急不可耐地解开自己的腰带,刚一抬头,突然闻声:“妈妈,别看,爸爸好色,当着你面换裤子呢。” 我的眼睛突然被凌山的手蒙上了,一下子笑出声:“噗。” “凌!山!”九狐见好事被坏,咬牙切齿地吼着。 我心想:咳,凌山这小子倒聪明,知道他爸喜欢带我在房间里干古怪的事,早早就埋伏在此处。 九狐冷笑道:“今天再不教训你,我就不叫九狐。” 他身后的尾巴扬天耸起,眼中的赤红色渐胜,像是气极了,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哼!我才不怕!”凌山也化作九尾白狐的原身,稚嫩的白狐尾笼成一面网,欲抵挡九狐猛烈的攻势。 我伸出手揪住凌山的尾巴,将他拽到怀里,厉声喝道:“和爸爸打架,小心我也不理你。” 凌山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软软的挨在我的怀里,他低声说:“可我不想……” “不想什么?”我问。 “我不想有小弟弟小妹妹。”他低着头,语气里略带些寂寞,“白泽叔叔说了,如果他和妈妈在一起,就会生小弟弟小妹妹,到时候就不疼我了。而且……而且他本来就不喜欢我,肯定会喜欢上其他小孩的。” 凌山口中的他指的是九狐君。 九狐听到最后一句,面色突然古怪了起来,他将狐尾熄下,伸出手轻轻搭在凌山君的肩上,有些尴尬地安慰他:“我……不会喜欢其他小孩。” “真的吗?”凌山的眼睛亮起来,像是吃了什么糖果一般,声音也溢出了一丝甜腻。 他像是无法肯定,又再次问九狐:“你真的不会喜欢上其他小孩吗?” 九狐点头:“我不会。” 凌山意识到了自己的表现太过于期待,害羞地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说:“我……我才不在意你喜欢谁,你们爱怎样怎样,我……我要出去了。” 我觉得好笑,他这明明是很在意九狐想法吧?明明很喜欢九狐却不肯承认,性子居然这么别扭。 凌山不肯在我们身旁待了,一头窜了出去,连酒都不带了。 我对九狐道:“小家伙其实挺喜欢你的。” 九狐捏住我的下巴,突然笑出声:“他喜欢我,那你呢?” 说完,他将唇抵上我的,勾住我的小舌抵死纠缠,只把我哄得又喘又热,这才徐徐解开我的衣衫,行欲行之事。 临到了晚上,九狐煮了一桌菜,还特意将凌山喜欢的糖炒香肠摆在他的面前。 凌山尤其爱吃甜食,简直无甜不欢,这样炒起来的香肠给他下饭,他可以吃两大碗。 可惜家里掌厨的是九狐,他和九狐不合,就没敢说爱吃甜这种事,还是有几次偷偷摸摸蹭到我旁边告诉我,让我把这个意思转达给九狐的。按照他的意思是,我是九狐的枕边人,我吹吹耳旁风,他就一定会做甜食给凌山吃了。说得好像九狐就不是他的父亲一样,我都闹不懂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而九狐也很好笑,明明对凌山君还是关爱有加,碍于面子又不肯直说,父子俩犯起倔来让旁人看着都累。 幸而还有我在其中当调剂,否则关系只会越来越糟糕。 九狐不住给我夹菜,尽做讨好之事。 凌山也有样学样,知道他父亲喜欢我,也不住给我夹菜,让我夸他乖巧懂事,好让父亲心里不爽。 只要他爸不爽了,好似他就能爽了一样。 我只能这边吃一口,那边吃一口,这边夸九狐厨艺好,那边夸凌山乖巧。 我看不惯他们的关系这样僵,试探着说:“九狐,你给凌山夹点那个豆腐,他手短,夹不到。” 九狐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 凌山站起来,竖起自己的狐尾衔住筷子,伸长尾巴去夹豆腐。 他朝我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笑说:“我能夹的!我可不像他那样没用。” “哦?我没用?”九狐笑起来,语气阴寒地让人浑身发颤,“我倒要让你看看,谁才是没用,呵,别人的女人你也要下手,和我争宠,你还远远不够看。” 等等,别人的女人是什么意思?!九狐君,那是你亲儿子,亲儿子啊喂! 九狐没听到我的心声,他站起来,为了方便脖颈活动,还特意解开一枚纽扣。他冷冷地注视着凌山,那眼神略带怜悯,就像是看弱者一般,带着轻视。 凌山的自尊心很强,被自己的父亲小觑,顿时就不满了起来,他浑身的白毛都要炸起来,一双狐耳已经朝天立起,眼底的赤红色也隐隐显露了出来,如他父亲一般。 我见小的是劝不动了,只能伸手去拉大的。 我尽显我淑女的智慧,低声一呼跌到九狐的怀中,咿咿呀呀呻吟:“我头疼。” “大小姐?”九狐伸手揽住我,眼底的杀戮之意顿时被担忧的情绪所覆盖,他低声唤我,亲昵地将脸贴在我的额头上,想要尝试一□□温。 “我……我躺一下就好了,你陪着我。”我揪住他的衣襟,生怕他找到机会和小的干架。 凌山也颇有良心,见我不舒服,也熄下了怒气,担忧地用自己肉乎乎的小手贴住我的脸,小小的眼睛里满满的担心。 我摸摸他的脑袋,示意他不要慌张。 “妈妈怎么办?”凌山突然揪住九狐的衣角,问:“她会死吗?” 九狐抿唇,却没有伸出手抚开他的手,只低声说:“不会。” 我见他们越来越认真,装病都要装不下去了,只轻声说:“我好多了,再睡几分钟就好了。凌山,你不是说要放烟火吗?你和爸爸去外头放,我等会儿就来。” “那你要来看,说好了的。”凌山伸出手勾了勾我的小指,与九狐结伴出去了。 当然,这样温馨的画面就维持了几秒,很快我便听到了外头一阵接一阵的吵闹声—— “呵,你到底会不会?” “闭嘴,我不会你会?” “我……哼,白泽叔叔会,怎么他不是我爸爸,他什么都会!” “你想我揍你?” “来啊!” ……………… 我在屋内听着那打打闹闹的声音,突然也不怎么在意了,这大概就是九狐和凌山的相处方式,如果有一天,他们俩的态度都变得温柔,大概那样才会觉得奇怪与尴尬吧。 这样想着,我闭上眼想要休息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就响起了嗖嗖嗖的烟花爆竹声。 凌山兴奋地冲进来拉我去看,我跟着他小跑出去,跌到了九狐的怀中。 烟火就绽放在我头顶上方,五颜六色的花球在半空之中炸裂,划开几道灿烂的光束,火树银花一般,带着世俗的温馨气息。 我被九狐拥在怀里,跟前是活蹦乱跳的凌山,突然觉得心中满足。 我和九狐还生活在一起,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叫凌山。 我还是那个口是心非的大小姐。 九狐也还是那个狡诈奸猾的管家大人。 所有人都没有变,都在自己该在的轨迹上渐行渐远,获得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真好,真好。 我突然笑起来,踮起脚亲了九狐一口。 他怔怔地看着我,眼底的光彩如沐春风。 九狐朝我灿然一笑,也对着我吻了下去,就好似那个一起逛庙会的晚上,也有烟火,也是这样近的距离。 我与九狐相拥在一起,唇贴着唇,心也贴着心。 或许在那一刻,我的爱慕之意,就已经勃勃萌发了吧? “大小姐。”九狐这样唤了我一声,突然将我拥地更紧了,“真好,我们还在一起。” 是啊,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在一起。 和那个我曾经讨厌的管家大人,一直生活在一起。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