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堂之上 ------------ 002 玄天历三十年,先皇毙,年仅五岁的小儿子夏之紫登基,先帝遗诏由学士院、太督院、朱砂太后辅政,改国号玄元,举国哀悼。 …… 白玉高台的宫闱内降下今年第一场春雨,雷霆忽闪的亮光闪过巍峨庄严的宫廷祖祠。 先帝驾崩已过半年,争权夺势的子嗣们终于被镇压下去,争斗了半年之久的大夏王朝好不容易喘口气。 太后的静心殿外早已雨水晃晃,雷电透过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所有的亮光,朱砂心思沉重的拨弄着手里的佛珠,脸上丝毫没有少女该有的悦色。 朱砂想了很久,还是穿好了衣衫带着侍女踏出了静心殿的大门。 雨越下越大,嘶吼的雷电在庭廊府邸炸起,远处慢慢亮起御灯,长龙缓缓向安放先帝灵柩的祝安殿移近。 为首的女子刚满十八岁,稚气的脸上却添了独有的皇家威仪,头戴凤冠高髻,脚踏祥云夏靴,腰缀七宝暖玉,宫步坚定稳健,仪态谦和坚韧,不苟言笑的表情让她时刻保持着皇家的风范。 这样的朱砂往往让人忘了她的年龄,官员记住的永远是她独断的手腕和宏德太后的封号! 祝安殿外的太监看到象征太后的御灯,高亢的声音刺穿雷电的声响侵入每个人的心头―― “太后娘娘驾到!。”―― 在八大丫鬟的拥簇下,朱砂推开祝安殿的大门,长明灯次第亮起悼念仙逝的帝王诸侯。 朱砂静然的看着祠堂里的牌位,表情沉重庄严,整整一百八十天了,谁还记得先帝戎马天下的气魄!谁还讴歌先帝惯通南北河的功绩!谁还说起先帝天下第一的文韬武略!谁还惊叹先帝让友邦称臣的霸气豪情! 一切都已归土,人死不能复生,属于先帝的辉煌在他闭上眼睛时结束。 朱砂跪在先帝的牌位前,敬重的燃起手里的龙香、行宫廷跪拜大礼,谁又能知道威仪的表现下最脆弱的角落以千疮百孔,如果不是先帝,她不过是一纸尘埃,如果不是先帝,她不过是惊慌闯入异世的孩子。 朱砂掀起袖子倒下一杯水酒,等紫儿长大了,等紫儿跟先帝一样能肩挑乾坤后,先帝的棺木下可有她的位置? 让她敬仰了十五年的男人,他可明白,自己看着他死去的悲苦。 朱砂记得自己出生那天,先帝从一百个孩子中选择自己进宫侍奉,那样一个卓绝的男人,笑的那么有力度,举手投足间均见帝王气魄,鬓间的白发让他更显深度,可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这江山,是她唯一能为她敬重的男人守住的承诺! 朱砂猛然站起,虽然先帝留有众多子嗣和太妃,不服自己的大有人在但不管前面挡着她的是什么,既然先帝选择了小儿子继位,那么她一定坚守他的遗愿!“摆驾――” 春江,春月率先转身,哀念的脸上不敢有丝毫亵渎。“太后娘娘摆驾――” 飘远的声音跟着响起――太后摆驾―― 夏江、夏月打开祝安殿的大门,灯笼绵长的照亮在祝安殿外的路上。 秋江、秋月拖着主子的凤袍走出昏暗的祝安殿。 冬江、冬月落在最后,慢慢的关闭了八米高的祝安殿大门,封印了一代伟帝的前朝旧事,忘记了一代帝王的呕心沥血,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前朝的辉煌,开始新朝的更迭。 如今的大夏王朝由年仅十八岁的太后朱砂当朝,先帝御封――宏德太后,掌兵权、控文政! …… 天蒙蒙亮时,静心殿外已经跪下一个小身影,侍卫们恭敬的等着。 夏之紫跪在地上迎太后一起早朝,他腰背挺的僵直,神情酷似朱砂般威严。 他是皇帝,是未来大夏国的帝王,他一定要像父皇一样,征战千里之外、遥看百里日月,不辜负父皇的厚爱,不忘母后的教导! 静心殿外杂乱脚步声越来越近,凤撵的灯光慢慢亮起,八大侍女恭敬的迎出自己的主子。 候在宫外的侍卫恭敬的行礼:“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稚嫩的声音尚且吐字不清,背影却挺的很直:“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静心殿的八大侍女带头跪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威仪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凤袍凤冠下的她是母仪天下的大夏朝太后,从此她要和这个小孩子荣辱与共、风雨同舟。 夏之紫上前一步:“见过母后。”声音有些生疏,但绝对恭敬,群臣让他下台时,是母后力排众议保他上位,大哥想杀他时,是母后杀一儆百斩了正太妃和大皇兄。 最轰动的‘宫门之乱’是母后立派众议,冲破大皇兄的防守,把他斩于马下,才有了自己今日稳固的地位,他深知自己该做什么! 朱砂看眼脚下的孩子,不明白先帝为什么选众他所有子嗣中最小的一个,难道他不知道帝王年龄过小会引起朝局混乱吗? 朱砂望着从小就失去生母的夏之紫,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跪在先帝的脚下,大气不敢踹的冷汗直冒,如今却物是人非早已没了那抹高大的影子,她不得不学会自己奋斗:“今日早朝的话都被熟了吗?” 夏之紫闻言单膝落地:“回母后,朕记住了。” 朱砂难得赞许的点点头:“摆驾乾德殿。” 恢弘的高音从静心殿上空响起,穿过‘保和殿’的宫墙,跃过‘中和殿’高瓦,依次传递到乾德宫的上空。――掌灯!皇上、太后摆驾乾德殿!―― 队伍重新跟上,黑压压的人群迎着第一缕朝霞开始一天新的征程…… 谁人不知静心殿的太后娘娘长了一张与世无争的脸,却有霸占山河的野心。 她从小跟着先帝长大,十岁披上战甲,十五岁被先帝册封为妃,如今已是权倾朝野的太后娘娘,杀了妄想篡位的大皇子、软禁了当初登基呼声最高的三王爷,扣留了所有生有皇子的妃嫔,谁敢造反先斩其母! 这就是当朝太后的霸政! 朱砂靠在玉撵上琢磨着,距离‘宫门之乱’已经半年,三位成年皇子依然被扣押在后宫,那些大臣今天恐怕是等不及想跟皇上对峙,不知谁更胜一筹! 朱砂冷然一笑,想欺负她们孤儿寡母,那些人还嫩了点! …… 威严的乾德殿内,上百位文武百官分类两侧,为首的四大名相率百官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稚嫩的童音不卑不亢的响起:“平身。”小小的人,身着黄袍,正规正拘的坐在大殿之上:“诸位爱卿有事准凑。” 四位首臣对视一眼谁也没动,四位首臣分别是先帝遗诏中的:学士院之首八十岁的曲继盛老太傅(中立派代表);太督院老监察师卓律老不死(支持三皇子登基);另两位分别是丞相严寒启(支持皇帝)和武将出身的静安王徐足风(没态度)。 朱砂闲散的看眼他们,心想还真沉得住气!不过先帝过逝已经半年,大皇子也死了,他们还能闹腾,恐怕轮到小人物上场了。 果然―― 下面的卓律狗腿子礼部尚严中贤动了:“启禀皇上,新皇登基已有半年为彰显国威,皇上应加封三位成年皇子为王,并前往他们的封地,帮助皇帝治理大夏国!一睹悠悠众口。” 朱砂缓慢的敲击着座椅上柄手,深知太督院一派想放了在朝臣中呼声最高最三皇子,也放了风流不羁的二皇子,以至于不成气候的四皇子也一起送回去,哼!做梦!放了三皇子难道等他翅膀硬了抢位置吗! 严中贤话落,静安王徐足风缕缕胡须面无表情。 丞相严寒容嘴角冷笑的上扬,似乎是抽到了老脸呈现出鄙视的光芒。 太督院的卓律静待着皇上的回答,他是三皇子的亲舅舅,中间的意思不言而喻。 夏之紫没动,依照母后的安排这些爪牙不多冒出来几个都要装高深莫测。 大理寺齐大人见上面没有声音,出来推波助澜:“启禀皇上,当初危机之时的下下策是让三位皇子留守京城,可如今天下太平,三位长皇子在先帝时已经有封地,禁锢后宫有失体统。” 此刻众臣跟上: “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卓律满意的看眼现在造成的局面,不管怎么说,太后软禁先帝的皇子就是不对!看她如何推脱!哼!一个女人妄想在这么多大臣面前蒙混过关吗! 朱砂咳嗽一声。 夏之紫立即微微皱眉,稚嫩的脸上似乎担负着喘不过气的压力,但他依然正坐,威严的看着他的臣民,声音不凉不热的响起: “众位爱卿的意思寡人明白,治理封地乃是国家大事,关乎我大夏生计,寡人自当选择贤能的人治理,皇兄乃是天之贵胄但朕自认为太傅对他们的教育尚不足以让他们担此大任,更不能因为他们是皇子就给予封赏,所以请众位爱卿不要提了。朕只会让有功绩的封王拜相。” 众位大臣闻言傻眼,什么是教育不够,好冠冕堂皇的理由!皇子封地乃天经地义,太后分明是想继续软禁,成何体统! 此时四相之一的曲继盛想了想站了出来。 朝廷瞬间安静,曲大人已是八十岁高龄,观点向来中肯,他跟着先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祖上是大夏国最大的贵族。 曲家从大夏国建立之初就存在,共出过六代丞相、三位太傅,是大夏国所有文人雅士的敬仰者,其地位仅次于先帝,其孙子更是大夏国最杰出的新一代文人,曲家昌盛实乃根基深厚。 朱砂见他站出来,瞬间黑了脸,老不死的!他固然治国天下第一,但是他也是礼教的拥护着,但凡不和法纪的他一定出来阻止,先帝在时,他没少跟先帝对着干,朱砂见他出来恨不得他当场暴毙身亡。 夏之紫瞬间看向母后。 朱砂镇定的安抚儿子。 曲继盛苍老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众皇子已经成年,应该分赏出宫行驶他们的责任,三皇子贤能天下皆知,他一定能解皇上之忧,请皇上勿在谦虚,封赏众位成年皇子。”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03 众学士见曲老太傅说话立即诚惶诚恐的全部跟上,深孔对老太傅不敬,高亢的声音坚定的在大厅之内响起:“请皇上封赏成年皇子!” “请皇上封赏!” 夏之紫有些拿不定主意,曲继承在先帝时期素有‘智圣’的封号,他的才学和智谋堪称世界之最,如果反驳他会不会让新生学子…… 夏之紫不自觉的皱眉,想看太后却又不敢。 朱砂见状缓慢的抬起宽大的凤袖,精致的衣衫在她周围掀起一股弱小的微风,声音安详坚定:“曲大人言之有理,但皇上尚且年幼,曲大人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曲继盛不卑不亢的屡屡发白的胡须,他跟随先帝、效忠大夏国,自然也支持皇上,可成年皇子本不该留在宫中,曲继盛只是就事论事,或者说也是为了皇上好。 曲继盛拖着行动不便的身体,沉重的道:“请太后三思……老臣认为应给予皇子王爷的封号,尤其是三王爷,三王爷贤德在先帝时期即受到重用,依照律法,三皇子当受封赏。” 众学士瞬间跟上:“请太后三思!”语气强硬蛮横!在众学士心里违抗老太傅就是对抗他们心里的神! 朱砂顿时眯起眼睛,大夏国还没亡国别忘了他们该敬重的人是谁!“曲大人是来求本宫给三皇子爵位了?曲老太傅可不后悔!” 曲继盛艰难的移动一步:“老臣一生为国,从不后悔!请太后封赏!” 朱砂冷笑,这话她今天确实想听,可不想从他的口中说不出来!毕竟他是两朝老臣,气死了终归不好!朱砂冷静下来,语气微微放软:“本宫怜悯你年迈,这些小事就有这些晚辈们去争可好?” 曲继盛布满皱纹的脸上却坚定无比:“太后是想冒天下大不韪吗!请太后封赏!”他是礼教的绝对用户者! 卓律的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这是有史以来他首次与这位大夏国顶梁柱意见一致! 朱砂有些没好气,倚老卖老!不怕卓律事后道谢让他名誉扫地!“您的的意思是皇上的顾虑和想法错了吗!皇上觉的他们德行不够、所受教育无法担当重任不如曲太傅拉回去教育如何!” 曲继盛的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微臣无能。” 卓律缓慢的站出来,语气清闲如风,封口不提‘三’字:“回禀太后,曲大人年迈,一生所学均以传授,曾任上书房夫子,众皇子均出自曲大人教育!怎能不堪重用,莫非太后怀疑曲大人的……”卓律立即下跪:“微臣不敢,请太后勿怪。” 好一个老狐狸卓律,听闻他儿子也不逞多让,所幸不喜欢为官否则还不气死自己!朱砂怕曲继盛真钻牛角尖,口气顿时严厉:“皇上说德行赏罚必会德行赏罚!还是说,你们想让本宫先封你们个王中王!你们安的是何居心!”朱砂猛然一拍凤椅!气势顿然刚硬! 众臣微微惶恐:“太后娘娘息怒,臣等无意居功!请娘娘息怒――”太后脾气不好!千万别想杀几个出气! 曲继盛却不喜不怒的继续道:“自古,人都不可能同日而语,皇子天生尊贵,我等卑贱必须奉献方可得到封赏,尊卑有别,老臣不敢与皇子并论,请太后依照国法,扬皇族威仪,封赏众位皇子!” 不识好歹! 众臣吓的立即叩拜:“请皇上、太后息怒,曲大人只是……只是……” 朱砂冷笑,只是什么……只是老眼昏花以为先帝死了他就是大夏的圣人吗! 朱砂努力压制心头的火气,她看眼夏之紫,让夏之紫背诵第三段话。 夏之紫了然的点点头,稚嫩的童音慢慢的响起:“按众爱卿的说法,封赏朕的皇兄是安定社稷,遵照法德,朕却认为不然,朕的德行浅薄,国家尚未安定,朕尚且没有能力管制众臣,皇兄又怎么能担此大任,所以朕决定让在皇城之外建立行宫让皇兄居住,众爱卿认为如何!” 下面的人闻言脸瞬间绿了,还是不给封地!众人纷纷揣测,太后想怎么样?矫勇善战的大皇子已死,二皇子心术不正,或许她担心的是三皇子,三皇子贤能、舅舅又是四相之一、母妃是太妃之首,谁能保证他没有造反之心?可三皇子有吗?三皇子绝不是会篡位的人! 静安王徐足风一直没说话,他是一介粗人,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他和大儿子站在一边,形同空气却也气压全场! 徐家在徐足风这一代才被封为王爷且是武将出生,自然不敢和四大首相相提并论,可谁也无法否定徐家目前在大夏国的影响力,大夏国第一武将!掌百万雄师。 徐足风的大儿子徐君恩无奈的看眼高台上的女子,却又慌忙的垂下头,隔在他们中间的岂是这几步的距离,当初在战场赌输于她,如今也不后悔让父皇默然支持圣上,只是上面的人不是他能冒犯的天颜…… 曲继盛看眼小皇帝,身为帝王放走兄长的气魄都没有!“皇上,您登基已过半年,应已自己的做法堵悠悠众口!请皇上三思!” 朱砂制止住皇上,心里冷笑连连,本不想难为一代老臣但他偏偏往刀刃上撞只怪他活该:“曲大人的意思是?” 曲继盛道:“分封三皇子。” 朱砂跟句:“你确定!” “臣确定!” 朱砂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曲继盛这可是你说的!记住了,不要事后不认账!朱砂的目光微冷:“既然曲大人如此坚持,本宫准了!散朝!”朱砂说完率先离开!八大侍女、四大太监随后! 夏之紫立即跟上,脚步丝毫不见混乱! 卓律嘴角阴冷的挑起,只要三皇子离开了皇城一切自有变数! …… 夏之紫穿着龙袍艰难的跟上母后,不明白她为什么走的如此快,而且方向不对:“母后,您要去哪里?” 朱砂转过头拽上他让他快一点,语气冷的慎人:“当然是太妃殿!”不就是仗着她哥哥是太督院的首辅吗!她倒要看看她如何嚣张! 夏之紫不懂为什么去太妃殿,更不懂母后为什么准了曲大人的上奏,母后不是说无论谁说什么都不能妥协吗,为什么母后――夏之紫差点跌倒。 吓的帝王的太监宫女冷汗直冒,太后的八大宫女却没任何表情。 众人绕过三道大门,穿过层层院落,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太妃殿,这里软禁了所有先帝的妃嫔!目前也是后宫最诡异的地方,曾经叱咤风云的女人,如今也只是前唐云烟。 远远的太妃殿的传唤响起――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朱砂带着众人真奔大太妃大殿,论身份大太妃确实够高,可再高也已经是个五十岁的老人,再美如今也只剩下威严! 太皇妃闻言看了眼来向她请安的夏之意,她直觉的想让儿子躲一下,却也停了动作,这里是后宫,纵然宏德太后再放肆也不敢乱来。 座位上的人温和的对母亲一笑,恬淡幽静的气质丝毫不见争斗,他便是大夏国人人敬仰的三皇子,举手投足中总带着一股如沐春风般的祥和,其才华与曲云飞并称‘皇贵双绝’,其韬略与徐君恩并称‘军事两虎’,是先帝在时最宠爱的皇子,却诡异的没有立他为帝。 夏之意叹口气,他已经极力避祸想不到祸端还是找上门来,希望能保自己儿女平安:“母妃您放心,儿臣不会有事。” 大太妃无奈的点点头,也许吧这里可是后宫,想到这里她步履稳定的带着众人出来参拜,她是先帝在世时的四大妃子之一,当年貌美绝伦,才华冠绝,虽然如今已看不出当年的风华,但却越加的尊贵、越加庄严。 她不怕朱砂,十年了先帝宠爱这个女人她认了,可没料到最后太后的位置也是她,至于为什么她不想再问,她只希望儿孙平安:“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娘娘。” 朱砂带着夏之紫站定。 夏之意同样见礼:“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印象中太后比他小六岁。 第一次见她时,她还在襁褓里,第二次见她是她随父皇去战场,那个时候所有皇兄都心生不满琢磨着回来后欺负她却也暗自羡慕,十八年了,他从不怀疑朱砂的能力,当年父皇把七弟托付给她,必不会有错!只是…… 夏之紫本能的看向皇兄,三皇兄是七位皇子中他最敬重的一个,可是父皇说他也将是他一生的绊脚石,他不懂,但觉得父皇说的是对,所以他再没主动接近过他。 夏之意却没有看曾经的七弟,有些人已经没必要在看。 朱砂转向皇太妃,再看看一旁的夏之意,当年她站在先帝身后,三皇子却已在朝廷指点乾坤,不可否认他是众皇子中最出彩的一个,可这个时候她却无力欣赏他衣袖中流转的温文儒雅。 朱砂忍不住拨弄手里的佛珠,她何尝想走到这一步,怪只怪他有个那样的舅舅还有仗着老迈死活想封赏他的曲继盛:“三皇子可想离京。” 皇太妃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夏之意无奈的叹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但凭太后做主。” 朱砂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退缩,她从小跟着先帝,见他的次数不多,关于他的传闻到是听的不少,夏之意或许淡薄可是他的舅舅呢那些想让他篡位的人呢,现在的朱砂不想赌也不能赌,皇帝太小她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曲大人为你说情,本宫决定给你封地,准许你出宫!” 皇太妃的眼里骤然闪过一丝光亮但转瞬即逝。 朱砂冷哼一声突然道:“福禄、永寿上!” 瞬间数十名侍位顿时涌入拦住皇太妃在内的所有人,按住浑然不知如何的三皇子! 春江立即捂住皇上的眼睛! 福禄、永寿顿时拔出刀对夏之意瞬间处以宫刑,惨痛的叫声顷刻间响起! 皇太妃惊恐的眼睛充满了恐惧!一瞬间的事几乎让她难以相信!怎么可能!为什么!为什么!“啊!――” 春江松开皇上的眼睛,重新站回太后身后。 夏之紫被如此进距离的血迹吓的脸色惨白,液体不断在胃里翻滚,却惊的不敢吐出来! 朱砂看着夏之意倒下,眼里丝毫没有暖意:“要恨就恨本宫!但这是你出宫的代价!”她倒要看看谁会扶持太监当皇帝!她倒要看看曲继盛以后还敢不敢狂妄!“好自为之!” 朱砂看眼已经晕过去的太妃,念在往日的交情上开口:“传太医。”说完带着来时的队伍悠然的离开皇太妃大殿。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04 一刻钟后,三皇子被宫刑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入各个大臣的府中。 红瓦大门的卓府之内,卓律瞬间站起,脸色铁青的摔了手里的杯子:“好个宏德太后!竟然……竟然……”卓律觉的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严中贤急忙扶住他:“大人,您保重身体。” 卓律咬着牙、拳头攥的如铁板沉重:“她是要绝了我卓家的百年兴盛!”卓律恨不得喝了她的血! 严中贤小心的看看周围,谨慎的扶着卓律坐下:“大人,小心隔墙有耳。”三皇子已经如此,卓家失事已属必然,那个位置恐怕是不能想了,这朝局已经明朗,皇帝的位置坐稳了:“要怪就怪曲继盛,肯定是他和太后合谋想害了三皇子!” …… 徐君恩闻言惊讶的抬起头:“她真的那么做了?!”一着急忘了称号。 通报的人也没在意:“刚刚传回来的消息,真的!” 徐君恩挥挥手让人下去,心里有丝焦急,三皇子的生母背景雄厚,不排除大太妃逼宫的可能!万一……徐君恩猛然站起,转身去了军营。 徐府大厅之内,徐足风和徐老夫人表情凝重的坐在首位,下面跪了一群人,气氛僵硬沉默。 徐足风白发苍髯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儿媳妇,心里对她很不满意,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断了君恩的念想,他绝不会让爱子娶了她,所幸她为徐家生了个听话的孙子勉强保住她如今的地位,可为了一个妾室闹到大厅之内成何体统:“来人,派人请将军过来。” 赵芮希乖巧的跪着,眼泪婆娑的哭诉自己的遭遇,自从那个狐狸精进门,她从没过一天安生日子,将军更是屡屡歇在妾室的房里,她爹爹的官职虽然是徐家一手提拔,但她是徐家的当家主母,等徐老爷子死了,这徐府女主人的位置就是她的:“请老爷夫人为臣妾做主。” 仆人慌慌张张的进来:“回老爷的话,徐大人去了军营。” 徐足风脸色顿时难看,军营?此时去军营岂不是那点心思!徐足风猛然一拍座椅,简直唯恐徐家不倒,偏偏去招惹那个女人! 徐足风忍着脾气,如此不光彩的事他怎敢启齿,徐足风再看看跪在下面哭哭啼啼的儿媳妇更是心烦。 赵芮希听说夫君不再,哭声更令人心碎:“老爷、夫人,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呀,夫君很少进臣妾的房间,都是因为那个狐――” 徐足风没闲情听这些家长里短:“够了!那个小妾,你随便处置。”说完怒气腾腾的离开! 徐老夫人认为不妥,想说话但看着夫君难看的脸色最后又吞了回去:“都散了。” 跪着的女子嘴角诡异的翘起,哭着恭送两位长者离开,可低着头却没一丝伤感,只要那个狐狸精落她手里,她就有本事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 曲家深宅内透着百年书香的灵气,亭台楼阁水榭花飞彰显出深沉悠远的大气。 可惜这清雅的景致被站立其中的男子比了下去,他傲然而立,嘴角轻蔑的扬起,摒弃了院落的博远,带着七分慎人的邪气,:“爷爷,骂了这么久不累吗?” 曲继盛气的胡子乱飞:“你干的好事!” 曲老夫人心疼的拦着自己相公,深孔他真打了宝贝孙子:“算了,云飞又不是孩子。” 曲继盛老脸通红,却也神采飞扬,云飞可是他最得意的金孙只是有时候让他恨不得溺死他:“他是朝廷的备用官员之一,现在竟然敢据不受命!”简直是大逆不道,身为臣子焉能不为国效力!气死他了!他曲家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逆子! 曲继盛刚想说什么,突然曲忠告慌慌张张的走进来,喘着粗气道:“爹,不好了出大事了!” 曲继盛还想踹孙子一脚却被曲忠告拦住:“三皇子他――他――被太后废了!宫刑!” 曲云飞离去的脚步微顿,嘴角的笑意突然变的诡异!刚想夸当朝太后两句,顿时脸色大变:“爷爷!你怎么了?” 曲家上下顿时乱成一团,八十岁高龄的曲老爷子突然昏了过去,让曲家大大小小顷刻间集中在中厅之内,大夫焦急的进进出出! 曲云飞的目光顿时露出三分寒意,爷爷身体向来不错今天为什么会……“爹――” 曲忠告无奈的叹口气,对儿子他带有几分畏惧,儿子从小跟着他爷爷长大,是父亲最看中的骄傲,只是骨子里太拧,也不知道像谁:“三皇子是此次你爷爷大力保举外派的皇子,太后这么做岂不等于借你爷爷的手除了三皇子……”三皇子贤德本以为放他离开京城从此海阔天空,想不到…… 曲云飞闻言脸色顿时阴沉,慎人的气息惊的他周围没了哭声。 大夫诚惶诚恐的出来,表情沉重的道:“回曲大人的话,老爷子年事已高,此次气急攻心,情况不容乐观……恐怕以后不亦操劳……”意思是……不建议早朝:“老爷子让曲少爷进去。” 曲云飞没再问转身进去,背后羡慕的目光恨不得瞪死他,曲云飞熟视无睹。 曲忠告眼里也多了抹羡慕,但是看着大哥六弟愤恨的眼神,他反而平静。 曲云飞走进去,看眼床上的老人,眼角冷如寒霜:“你一生为国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 曲继盛苍老的容颜多了丝感慨,神情已经清醒:“一朝天子一朝臣,爷爷早料到了,只是可惜了三……哎,今想来竟觉的宏德太后这一招确能永诀后患……” 曲云飞靠在床头,嘴角带了几分调侃的笑意:“把你害成这样你还夸她,上天没让你姓夏亏了。” 曲继盛瞪孙子一眼:“你小子不懂,咳咳――咳咳――” 曲云飞赶紧倒杯水:“爷爷……”他是不懂,一个孩子一个女人凭什么撑起这么大的江山! …… 夜渐渐的暗了,皇宫的大门关起,宫廊上的灯散发着清幽的光亮,各个寝宫的烛火依次熄灭,交接后的宫女们进入了梦乡。 帝寝殿的灯却没有熄,夏之紫不安的在梦中挣扎,额头沁出大颗大颗的冷汗,明晃晃的锦被在烛灯的照耀下刺目惹眼,突然夏之紫猛然惊醒,头上的冷汗一滴滴滑落。 守着的小太监荣安慌忙进来,伸出短小的胳膊小心的为皇上擦汗:“皇上,您没事吧?” 夏之紫接过毛巾,惊吓的敷在脸上喘息,梦中刺目的鲜血狰狞着向他扑来,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逃不过铺天盖地的血腥,三皇兄满脸是血的质问他为什么,他却答不上来。 六岁的荣公公倒杯水,平稳的递过去:“皇上,奴才去传太医。” 夏之紫道:“不用,免的惊动母后。”夏之紫靠在床头上,身上的金色里衣衬得他尊贵威严:“把灯熄了。”夏之紫说完重新躺下,小小的身体躺在宽大的龙床上显得如此诡异,可这却是他的位置,他并将一生走下去的高位! 荣安诧异的看眼皇上,不敢有异的熄灭宫灯! …… 静心殿内,朱砂身着素衣伏案而书,大批奏折摆在面前,她依然心态平和,虽然没有凤袍加身却威严庄重。 春江轻声而入,微微行礼:“回太后的话,帝寝殿的灯熄了。” 朱砂头也未抬,手依然再动:“静寝宫的灯也熄了吧,本宫今晚在这里忙,你守夜,让其他人都歇了。” “是太后娘娘。” 朱砂看着手里的折子,眼前堆积的文案不是她最担心的,明日早朝恐怕才有得熬,皇子和太妃的处置也必须给个着落,总是在后宫也不能解决问题。 朱砂头疼的揉揉额角,她弄不懂先帝怎么就把皇位给了一个五岁的孩子!这朝局万一失衡,大夏国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前有大国威胁、后有失地纠纷,莫非先帝老年糊涂? 朱砂苦笑,此刻已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朱砂放下笔捶捶酸累的胳膊,不经意间看到手背上柔嫩肌肤时,才想起这个身体的实际年纪,朱砂笑了下,拿起笔继续批阅。 …… 深夜十分,京城之外的一座大宅院里,有人手执一枚棋子认真的研究者手里的棋谱,他一身白衣,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头上的发带垂落在腰间,露出他腰间的玲珑宝玉,柔和的月光照耀在乳白色的棋盘上,散发着温润的光芒,映衬在银色的衣衫上华丽俊朗。 曲云飞一身墨色黑衣依靠在一旁的竹藤上,悠远的笛音透过月色荡漾在空寂的大宅之上。 执棋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看向曲云飞,声音空灵干净:“有心事?” 曲云飞收起笛子,想了一会问:“觉的当朝太后如何?” 执棋的人看了他一眼,目光重新归于棋盘,声音不冷不淡:“草民怎敢妄加评论。” 曲云飞坐下,似没听到他的话:“今日太后废了三皇子――宫刑!” 江神子神色微变,有几分不可思议却也在意料之中。 曲云飞别有深意的看向他:“还记得当初皇帝登基时你说的话吗,‘内宫凶乱、党羽专权’如今一个没中,一向料事如神的你也有失误的时候?你的半仙招牌是不是让给我用两天。” 江神子放下棋,手里多了一串佛珠:“这是家师说过的话……”戏言而已,但也不可否认当朝太后确实够气魄,前斩大皇子、今废三皇子,这女人可以辟邪了,只是他身在仕途之外并没有兴趣:“皇室的事而已,为何你心情不快?” 曲云飞苦笑:“她借我爷爷的手除了眼中钉,你说我还要恭喜她吗?” 江神没有回答,他从小在国寺长大,对凡尘俗物并不敢兴趣,江神子看眼棋盘邀请道:“下一局如何?” 曲云飞立即收了心思:“乐意之至。” …… 翌日,天还未亮,大太妃未梳妆神情决绝的带着一众女眷堵在静心殿门口!她们是先帝的遗孀、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既不是逼宫又不是造反!可成功赌注锦衣卫的行动! 守卫静心殿的人的确没有拦一干女眷,他们并没有带兵,徐将军交代下的事等于没了用处! 大太妃忍着心里所有的不甘!拿出她大太妃的威严,没了夏之意,她一定让朱砂给儿子陪葬! 大太妃穿了一身孝服,杀气腾腾的带着众人等着朱砂出来!她人生已过了最灿烂的时节,她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早朝降至,夏之紫一身皇袍远远的走来,看到静心殿外黑压压的人群时,眉头威严的皱起与朱砂有三分相似。 荣安赶紧拦住皇上:“皇上,别去了,万一……”她们拿皇上出气,他有三个脑袋也不够砍! 夏之紫挣脱荣安的手,刚想上去,便看到熟悉的身影缓缓的走出,心里顿时觉的安心。 朱砂带着众人出来,群妃立即一哄而上! 夏江、夏月瞬间带着数十壮妇和太监堵住她们涌上的路线!隔开她们与太后的距离。 朱砂表情纹丝不动,她并没有看突然激愤的女人,只是转向皇上的方向:“今日你自己早朝。” 夏之紫闻言想冲进去护着她,可是此刻他臂膀太弱尚且不能为她分忧,看着母后面对下面数百位宫妃,夏之紫觉的自己早朝的困难该自己解决:“朕谨遵母后旨意。” 朱砂见夏之紫离开,猛然看向下面的女人们:“怎么,诸位姐姐堵在我静心殿外想做什么!” 二太妃瞬间站出来:“朱砂,我们从小看着你长大!向来带你不薄,可如今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 三太妃也站了出来:“你还有没有良心,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你是想逼死我们吗!” 太贵人同样出来,她育有六皇子今年才刚刚七岁,怎么能不为孩子担心:“他们本无夺位之心,你何苦要――” 朱砂的同情心早被狗吃了!不要说七岁的皇子,就是六岁只要威胁紫儿的皇位她一样办了,太贵人该庆幸她没有显赫的娘家和想扶持她儿子上位的人! 朱砂冷冷的扫她们一眼,这后宫早已换了帝王,她们以为还是先帝在时一样能逼她松口吗!朱砂并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话:“诸位姐姐一身白衫是要为先帝殉葬吗!” 众宫妃闻言,顿时退缩下去!二太妃、三太妃也心里一慎!朱砂的狠早已深入人心。 春江、春月摆好姿势,谁敢说个是字立即拉她见先帝! 众人见状急忙退后一步,本出头的二太妃三太妃也没了声音,只剩大太妃孤人而立。 朱砂平静的看眼大太妃:“貌似只有大太妃一个人对本宫有意见?” 大太妃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朱砂看着她,就那么看着,早在她接手江山时就知道,她要面对是怎样的自己:“怎么!想见先帝了?”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05 大太妃没料到此人如此厚颜无耻!她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吗!:“你才该见先帝!如今先帝尸骨未寒你竟然欺凌我们孤儿寡母!朱砂!你对得起先帝的厚待吗!” 朱砂站在这里就对的起大夏国的任何子民!“看来太妃十分怀念先帝!” 大太妃骤然冷笑:“你想害死我!哈哈!我儿被你害成那样你以为我会怕你!朱砂!你有本事今天就杀了我!你会不得好死!” 朱砂看着她,往日尊贵无比的四妃之首如今也不过如此,她曾经智斗三大妃的脑子哪里去了?曾经的沉稳哪里去了?原来苍老是如此可怕的事情,原来没了理智的女人会轻易赌上所有,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老了是不是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朱砂立即收回思绪,看向怒目而对的大太妃,朱砂的确不想杀她,可也不能放了她,但是必须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所幸她今天找上门来:,朱砂骤然冷笑故意靠近她冷嘲热讽“我为什么要杀你,要杀也是杀了你的儿子和你们卓家所有的爪牙!让你们卓家从此成灰!” “你敢!” 朱砂清淡的一笑:“有什么事我不敢的,还是说你想尝尝正太妃母子的下场!血剑三尺之外!到死也得个骂名!” 大太妃闻言气的拔出藏在袖子里的刀失去理智的砍上去! 大太监万福见状瞬间撞过去,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妃狼狈的倒在地上,持刀侍卫一哄而上擒住大太妃!本已是大势已去,谁还给曾经的贵妃留有薄面:“放肆!” 众妃嫔见状,惊吓纷纷后退怕引火烧身。 朱砂看着破口大骂的女人,表情仍旧不冷不热,嘴角却有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如今来的刚刚好:“来人!大太妃以下犯上,打入冷宫押禁!” “是!”侍卫拖起地上胡乱挥舞的老女人,像溜麻袋一样拽走,属于太妃们的光环清冷的结束了。 众人瞬间没了声音,胆小一些的已经脱去孝服,唯恐太后真让她们为先帝殉葬。 胆大一些的诚惶诚恐的往后躲,怕太后想起她了,杀了泄愤! 往日风光无限的女子,现在一个个垂头而立,纵然心里有不甘心也不敢当着宏德太后的面表现出来,此刻的朱砂在她们眼里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而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恶毒女人! 朱砂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她威严的站在大殿之上看着天际一点点的泛白,心里镇定了一半,碍眼的人几乎消失殆尽,她可以喘口气了:“众位可还有事?” 冷风吹过,下面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曾惊起。 朱砂收回目光,神态谦和雍容:“既然众位都没事,本宫不送。” 众人一哄而散,唯恐朱砂逮住了拉她们去见先帝,并不是她们不够爱,而是年龄到了她们的零界点才更加知道珍惜。 …… 夏之紫朝服未脱直接向静心殿奔去。 荣安吃力的追着:“皇上,您慢点,皇上――” 夏之紫急忙转弯因为跑的过猛顿时与出来的人撞在一起:“大――”胆,可惜因为太疼没说完。 荣安惊吓的跑过去搀扶! 朱砂脸色难看的对上夏之紫。 夏之紫顿时没了声音。 朱砂不容辩驳道:“来人!把荣安拉下去打十板子,罪名是皇上静心殿内跑闹。”身为帝王焉能没了仪态! 侍卫闻言立即上前,拖走了脸色惨白却不敢发出声的荣安。 夏之紫立即站立,愧疚的垂下头,神情已经恢复帝王该有样子。 大太监万福心疼的看荣安一眼,他是太后宠信的总管太监,荣安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本以为跟着皇上能有点福气,想不到所有责罚都落在他身上,哎。 春江看万福一眼,轻蔑的目光昭然若揭,他把荣安那个小东西放皇上身边会没一点小心思?说出去谁信呢! 万福见状并没有接上春江的目光,皇上新上任的几个小侍女还不都是她的人,彼此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他和春江之间的竞争明里暗里就是那么回事,谁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夏之紫歉意的退后一步,不好说什么的看眼荣安被拉下去的方向,恭敬的道:“母后见谅,朕不该失了规矩,她们有没有……” 朱砂并没有让他问下去,不属于他的问题他没必要知道:“到书房里。”过几天是紫儿登基满九个月的日子,该去国寺礼佛了。 …… 郡王殿内,夏之意倒回床上无神的闭上眼睛,好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身为人子不能保母亲平安是他身为人子失职,夏之意骤然有股心灰意冷的错觉。 二皇子夏之橙心疼的看眼三弟:“总比大哥和正太妃的下场好。” 四皇子冷冷到嘲讽道:“二哥,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三哥这罪白受了吗!如果三哥号召,兄弟一定响应!” 夏之橙斥责的看向四弟:“这里是郡王殿你以为是你的行宫!” 老四夏之绿不服:“二哥你就是太好欺!她朱砂什么――” 夏之橙一巴掌甩了过去:“你不想活了!” 夏之绿愤恨的看眼二哥!气的拂袖而去! 夏之橙无奈的叹口气,重新做回床前:“皇弟,事情已经如此,等皇上大了或许我们就自由了。”夏之橙说完,神情无奈凄凉,话虽如此,可往日高高在上的他们如今却是这样的下场,谁又会甘心!只是迫于压力没人敢说! …… 卓律的心还没有平复,又听说太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顿时气的昏了过去! 曲继盛也好不到哪里去,气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干脆不去上朝,势必要给宏德太后压力。 徐君恩松了一口气,心里暗笑自己白担心一场,朱砂什么时候错过,先帝称其女学士果真应证了这句话。 产婆担心的靠近徐大将军,小心翼翼的道:“将军,六夫人的孩子没保住。” 徐君恩立即回神,才想起他现在站在内院之中:“知道了,让夫人好好养身体。”说完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 六夫人气的砸了所有的屏风器皿:“赵芮希!我跟你势不两立!将军呢,将军在哪里!――”六夫人歇斯底的喊叫,发疯般的乱挠却没有喊来她想见的人。 …… 朱砂从不认为朝堂上少个人别扭,四个首相少了两个,正好可以通过以前无法修正的方案,比如裁员、比如调配、比如把他们的爪牙不问理由的降职!谁敢有意见砍了再说!毕竟不是要臣,杀一个两个没什么影响。 朱砂这两天十分肆意,丞相和徐家从不投反对意见,意味着四人中有两人支持且无人反对,朱砂利用此空隙毫不客气的上调几个新人物,恨不得那两个老不死就此在家中一病不起,等他们什么时候想起上朝了,说不定能换批新面孔让他们过瘾! 卓律听闻宏德太后竟然外派严中贤,气的在府中大骂朱家不是人!可他现在称病不朝,无法上折子驳斥太后的意见!气的卓律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把给自己出主意的人砍了出气! 曲继盛也好不到哪里去,本以为不上朝能让宏德太后看到她大错误,现在可好!恐怕朝中马上要没了他的位置! 曲云飞好笑的看着他们,心想这朝局果然诡异―― …… 玄元历元年七月,新帝登基整整九个月。大皇子死,三皇子残废,太后调走了严中贤,兵部尚书死于意外,新任兵部尚书是太后的人。 同年同月,朱砂留下五位先帝的小公主,除她们的母亲能住在皇宫外,其他太妃一律发配守灵,所有皇子遣送郊外,其行为和吃住有专人记录,如有不妥立即交审法寺处置! 此时,朝中局势明朗,新鲜官员血液注入朝廷,皇帝和太后的支持着稳定,夏之紫越来越有帝王风范。 新朝,已稳如泰山! 朱砂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那些皇子始终是她的心病,审法寺都是卓律的人,不排除他们借机放纵皇子来报复自己,审法寺掌握全国贵族的赏罚,看来必须换个人做才行。 朱砂靠在窗前,看着窗外盛开的秋菊,第一个跃入她脑海的人选是曲云飞,虽然她未曾见过,可据说此人虽不按理出牌,但决不畏惧贵族与皇族,加上他的地位和曲家的威望,如若他出任审法寺一职,定能堵悠悠众口。 可……朱砂无奈的叹口气,以自己现在和曲继盛微妙的关系,曲云飞大概连朝廷也不会踏入一步。 朱砂思索的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琢磨着有什么万全之策能说服此人。 在朱砂还未琢磨透时,此月依照祖上的规矩新帝需静心焚香半月,为大夏国祈福! 朱砂的行程匆匆定格在国寺之行上,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国寺祈福,朱砂暂且搁置了审法寺的事情。 皇撵上: 夏之紫看眼母后不解的开口:“母后有心事?” 朱砂转着佛珠神情严肃:“没什么,想好选谁为伴读了吗?等你从国寺回来众位大臣会送上各自的儿子,你必须有所亲近有所梳理。”朱砂还是不习惯对着皇帝笑,那个位置不需要慈母。 夏之紫恭敬的点点头:“儿臣明白。”他一定不辜负母后的期望,早日建立的自己的羽翼。 朱砂亦不担心,夏之紫在学习和武艺上从不让人操心。 …… 国山之上云雾缭绕,清幽的钟声回荡在山林之间,香火飘然万里为大夏国昌盛做出精神上的最大贡献。 此刻国寺已经戒严,除了有袈裟的僧侣所有的不够级别的小僧已经被安排到山下。 新帝开始了他为期半个月的吃斋日。 佛门乃清净之地,不许有过多的装饰,朱砂入住后,服饰和规矩淡了下来,少了浓妆艳抹没了沉重的服饰,一身淡色蓝裙的朱砂像是一个陌生的少女,只余醉人心魄的柔美、丝毫不见朝堂上运筹帷幄的霸气。 如今的朱砂正是一个女人最青嫩的时节,犀角妆匣中的粉黛收起没了朝堂上的浓妆,纤弱的身形弱不胜风、脱俗的五官浑然天成,配上她骨子里的傲气,显的醉人心魄、美如诗画,可惜封号过于慎人,身份令人却步! 夏之紫坐在蒲团中,不经意的看到站在新竹中的朱砂,手里的佛经瞬间滑落又急忙捡起阅读,这是夏之紫第一次见退去朝服的朱砂,心思震惊到不懂害怕什么…… …… 山中的夜晚慢慢变的清冷,露水顺着月光的恩泽一点点的凝滞,曲云飞停在山下看着戒严后果然变的巍峨的国寺,嘴角有丝嘲弄:“神子,看来你见不到师父了。” 江神子毅然而立如暗黑之中的一缕月光柔如青玉:“万条青松濯傲骨,吾却止步待昆仑。今年恐是要与国寺的新竹失约了。” 曲云飞目光微冷:“谁让里面住进了个老妖女。” 江神子不赞同的摇头,如山林中走出的夜灵通透清人:“心到即可,过两日是国寺的庙会,山下会聚集各方禅师、佛物,曲兄逗留两日可好?” 曲云飞闻言调笑的看向他:“你的人生果真如名字般无趣,庙会不只有佛经,还有万千女子、大千世界,不享受一番怎对的起造物的神奇!哈哈!” 江神子并不介意,曲云飞向来如此,熟悉便好,他只是跟上曲云飞的脚步,一如往常般优雅淡定。 …… 两日后: 庙会如期而至,六条繁华街道蔓延至百里开外,杂耍的、卖艺的、谈笑的比比皆是、布匹、字画、佛经、应有尽有;武台、文台、台台出典,到了晚上更是有放生大会、女子的望夫,人头攒动的街头吸引了来自各个阶层各个地方的人们。 只是上香的礼节因为皇帝礼佛改在山下进行,可这丝毫不影响人们的热情,反而为了沾染帝王的福气聚集的人只多不少。 朱砂除去一身修饰,穿了一件暗淡色的衣衫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她没有梳妆却多了柔美,没有朝服却依然让人不敢亵渎。 春江春月谨慎的跟在后面,想劝太后回去可又不敢开口,这里没有侍卫,万一! 朱砂并不在意,十年多不曾一个人走走,如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情出奇的平和:“春江,万民生活可算富足?” 春江担忧的上前一步:“回太――回夫人的话,富足。”春江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因为没有侍卫―― 朱砂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一枚木簪上,精致的小玩意难得勾起她想多看一眼的心思,朱砂挽住衣袖本能的伸手去碰。 另一手快一步拿起木簪也觉的这小玩意不错,难得他看中:“老板多少铜板?” 朱砂骤然看向此人,高位坐久了忘了她看中的东西也有人敢抢!只是她瞬间平静,爱民如子的心她勉强有点。 曲云飞敏感的看向她,本不经意的目光在落到对方脸上时,突然多了抹放荡不羁的调笑:“江神子!你家菩萨下凡了,还不快带回佛堂供着!” 朱砂脸上多了丝不快,以她的身份谁敢对她出言不逊! 江神子闻言觉的头疼,抱歉的看向一旁的人,神情也停了一下,顿时理解云飞为何出此言论,此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必出身不凡:“对不起姑娘,他的话切勿放在心上。” 春江瞬间想上去剁了这两个登徒浪子!一句对不起能做什么! 朱砂拦住春江,神情不冷不热:“如果这位公子真有雅兴,不妨现在就买三炷香跪拜在下如何?”竟敢对她出言不逊!也不掂量下他的身份!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06 江神子和曲云飞闻言眉头有丝变动,似乎没料到有人会反驳! 朱砂神情淡然的看着他们,也许是位置使然,她早已习惯遇事反击、让人臣服! 曲云飞最先回神,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邪气:“敢问姑娘怎与菩萨相提并论,论修行姑娘可有千年、论德行姑娘可能服人、论恩泽姑娘可够胸怀?如若不然,请姑娘一心向善,本人预祝姑娘早登极乐,远离人世。” 春江直觉的上前:“放肆!竟敢――” 朱砂神情平淡的扬手,看向丝毫没因春江的话有变动的人,看来此人也定是显贵:“既然不是,公子是承认刚才眼瞎轻浮神志不清了!看来公子该多积祖德、多做善事,别污了祖宗的名声,落得家门不幸的下场!” 两人瞬间对上!彼此眼中的目光顷刻变的诡异,均看对方的言辞不顺眼! 江神子的目光定然在对方的手上,佛珠虽然无光,却是上好的木材,再看此人的语气绝不是等闲之辈,恐怕此人也必是谁家的千金小姐:“姑娘见谅,曲兄并没有冒犯之意,云飞,一把簪子而已赠于姑娘又如何。” 朱砂的目光瞬间停住,曲云飞?他是…… “怎么,姑娘听过在下?”曲云飞恢复他不在意的表情。 朱砂收起诧异,心想原来他就是曲云飞,朱砂瞬间放弃刚才的成见,改为审视他入朝后的价值。 以此人的德行显然并不适合审法寺的位置,可曲继盛的眼光怎么会错?曲继盛看中的人必定有过人之处,可,朱砂看了曲云飞很久,除了觉的此人言辞不够沉稳、神态不够庄重外看不出什么不一样:“不至于孤陋寡闻到连‘皇贵双绝’也没听说过。” 曲云飞看着她淡然的态度,嘴角的笑容有丝揣摩的不羁:“那么恕在下孤陋寡闻,敢问姑娘是谁家小姐?” 朱砂微微皱眉,如此轻浮难道不是曲继盛老眼昏花,如果没才就是一般的浪荡子弟,如果有才定是孤傲之辈,即便入了朝廷也是匹脱缰的野马,朱砂在心里瞬间拍死了曲云飞,既然没了用处又何必废话! 朱砂看也不看他的扭头离开,顺便带走了曲云飞付过钱的木簪,她看中的不习惯带不走。 曲云飞瞬间皱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顷刻变冷:“觉的像谁家的女人?” 江神子审视的道:“能认出你且不在意的,京城之内没有几家,看她对你的态度应该是卓家的女眷,或者是徐家女儿。” 曲云飞却不认为:“或许是严家的人、也或许是曲家的旁系,只是这位姑娘单纯的看我不顺眼没有打招呼而已,嫉妒本少爷的大有人在,呵呵。” 江神子无奈,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曲云飞在女人中的名声并不好,他与京城艺妓的那点事当初可没少让曲老爷子操心:“即便是前者,以你的恶趣也定要研究透彻。” 曲云飞也不避讳:“卓律虽然麻烦,但如果是他的女儿本少爷不介意喊他一声伯父。”曲云飞看眼刚刚放簪子的地方诡异的笑了:“拿了我的东西还能轻易的走?我赌她晚上一定到愿池放灯。” 江神子懒得理他,用得着赌吗?如果不是为了愿池,谁家小姐会出现在国寺山下。 …… 夏之紫远远在寺门眺望,看到母后回来时,眼睛瞬间一亮,他想跑过去问母后去了哪里,可想起自己的身份,只能缓慢的走过去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春江扶住主子的手,走在国寺的台阶上。 朱砂恩了一声走过:“经书可读完了?” 夏之紫转身跟上:“回母后的话,完了。”只是朱砂的脚步太快,他几乎是在疾走。 朱砂并没有注意,只是满意的点头:“晚上的课业早点完成,我们去山下走走。”身为帝王焉能不解民生百态,这次庙会的规模刚好能让他见到几方显贵。能惊动曲云飞的想必他身边的人也非等闲之辈。 夏之紫闻言眼睛顿时像孩子般明亮,只是又瞬间隐去:“儿臣谨遵母后的话!”夏之紫忍着心里的雀跃,一直目送母后离开,确定不会有人注意他后,才敢开心的向寝房跑去:“荣安,荣安快准备衣服我们今晚出去玩。”说着已经开始翻箱倒柜! 荣安也是个孩子,听到能出去玩眼睛也亮了,甚至忘了把握与帝王说话的尺度“真的!” 夏之紫谨慎的看看周围,确定没有母后的人,才露出孩子气的笑脸:“真的,母后亲自带我们去!” 荣安顿时瞥嘴,太后跟着肯定不能玩,有太后在谁敢大声吭气,干爹那么凶的人见了太后都不敢说话何况自己,荣安的兴致瞬间少了一些。 夏之紫依然高涨:“快给朕挑衣服!你愣着干嘛!小心朕把你砍了!” 荣安没精神的去翻,恐怕只有皇上觉的跟太后一起是高兴的事,太后板起脸来就跟梦里的鬼一样恐怖,跟太后出去有什么好玩的。 …… 夏之紫一直都很兴奋,晚课相当快的完成,饭斋过后,他穿了一身贵族服饰,努力压制着脸上的期待,一派帝王之气向太后寝房走去,还不往停在门外见礼:“母后,儿臣已经准备妥当,请问儿臣可以进去吗?” 春江闻言首先出来,重新掩好门笑着道:“回皇上,太后正在更衣,请皇上耐心等候。” 夏之紫闻言退了一步恭敬的外面。 一盏茶的功夫,朱砂出来,依然是暗色系的服饰,如玉的肤色在月色下似能发出柔光般耀眼,没了朝服的朱砂只是一个女人,只是身为女人的她显得高不可攀,手上的佛珠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她清淡的心思:“晚饭可吃饱了?” 夏之紫双手拱起:“谢母后惦记,儿臣吃好了。” 朱砂招手让暗处的人更上,因为带着皇帝,朱砂在暗处多安排了一些人:“这里不比皇宫,你要试着适应。” “谨遵母后教诲。”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朱砂曾跟着先帝出征,对这些小事并不在意。 夏之紫则有些勉强,走到坑洼处好几次险些跌倒,只因跟在朱砂身旁,他努力的镇定、努力的跟着朱砂的脚步,走的脚底很不舒服却不敢吭声。 荣安看在眼里却不敢为皇上说话,前面是太后跟在后面的是静心殿数一数二的两大姐姐,哪有他说话的份,此刻他并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将‘仆随主贵’成为大夏国皇宫中最高位的总管且没有之一! …… 到山下时,夏之紫才得以喘口气,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越来越多的人不得不让夏之紫紧紧的跟着朱砂,小孩子的体力比不上大人,只是长久的威压让夏之紫不敢说话。 朱砂的脚步突然放慢,不是她注意到了什么,而是她想让紫儿去看,看他的子民、看担在他肩上的责任。 春江反倒看出了不妥,只是太后不说她也没说。 渐渐的人越来越多,街道上挂满了火红灯笼,聚集的人潮突然让街道变的热闹起来,叫卖声、笑闹声,鞭炮声,声音越来越大,杂耍、文台、武台、花车、神女竞相亮相。 夏之紫看着稀奇的人的物,惊奇的眼睛稀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可又怕跟丢了母后,始终是看一半丢一半,突然一个行人撞了夏之紫一下,夏之紫没站稳的倒在朱砂身上。 朱砂立即站定。 夏之紫慌忙起身,惊恐的想跪。 朱砂快一步开口:“无碍,去前面看看。”她不在意,也不深究夏之紫眼里的担忧,她以前带博士生,基本都不用操心,现在带夏之紫也没把自己当幼儿园老师。 朱砂想知道今夜敬花神的女人是谁,国寺庙会是身份的象征,能让子女抢到这个位置定是花了一番心思可见其人脉佛脉都相当精通,说来惭愧,朱砂对这些大臣的子女都不太熟悉,对她们的老子却相当清楚,一个个都是难缠的老狐狸。 夏之紫悄悄松口气不敢再看周围的景物,更加小心的跟上,唯恐冲撞了严厉的母后。 小小的夏之紫首次觉的庙会真不好玩,如果是小孩子一定会和父母走散。 就在夏之紫理所当然的这样想时,他突然看到一个小男孩牵着母亲的手从他身边经过,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哭着什么,他母亲似乎很生气,大吼着不给他买,却抱起了孩子快速从他身边经过; 另一边有一个小女孩骑在父亲的肩上手里拿着一个五彩的旋转物,正开心的和父亲说着什么。 夏之紫突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不太懂的心思,夏之紫不自觉的抛弃周围的景致,目光流连在每个孩子和大人的身上,突然夏之紫看向垂在他身侧的手,手鬼使神差的伸出去――却突然扑了个空。 朱砂拨弄了下发丝重新垂下:“春月,去买个灯笼。” 夏之紫咬紧下唇,失望的表情黯然无光,在他的记忆中母后只有一次在他得了风寒时把手放在他的额头,平时都是扯他胳膊。 夏之紫重新看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没了伸手的勇气,他突然觉的周围的一切都没了吸引力,心情变的落寞。 春江忍着笑,尽量不去看垂着头的皇上,不就是想牵着太后走吗,用的着如此为难?春江看着皇上终不敢尝试的样子,不忍的开口道:“夫人,路上人多不如牵着少爷走吧。” 夏之紫猛然抬头,惊讶看着春江,心里说不出的期待和紧张!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07 朱砂并不在意,回头牵住紫儿,顺便接过春月手里的灯笼交给他:“这是祈福灯,你拿着,一会我让你给谁你给谁。”两位花女,不知这份幸运落于谁家?很值得玩味的位置不是吗?朱砂的嘴角露出一丝她才懂的笑意。 夏之紫只顾着紧张,根本没听到朱砂说什么,事后想问却也没那个胆子,干脆夏之紫不问了,感受着被母后牵在手里的欣喜,他像个孩子一样傻乐着。 春江含笑的看着皇子,心里多少能明白他的雀跃,太后向来严厉,生气的时候敢直接碰撞四大功臣,难怪皇子畏惧太后。 不过太后毕竟不是皇上的生母,希望太后跟皇上多亲近些,将来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 朱砂牵着紫儿向里走,似乎是不习惯带孩子的举动,不一会就松了手,闲散的看着街上浑然无趣的表演,猛然神经一动!刚才路过身边的人是谁!:“万福!” 万福急忙上前:“夫人。” 夏之紫吓的不敢把手放入朱砂的手中!怎么了?只是他不会知道,再过十年,重新站到这个地方,他又将是怎样的心情。 朱砂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脸色瞬间变的难看:“刚才走过去的是不是严中贤的人?”明明被外派,竟然敢公然抗旨,朱砂瞬间冷笑,正好给自己个理由把他们送入狱监! 春江叹然的摇头,又有人撞到太后的眼皮底下了! 万福惶恐的不知怎么回答,他刚才没注意看:“奴才……奴才……”万福擦擦汗,说不出‘不知’两字。 朱砂没空等他,直接道:“派人跟着。”想死还不好说嘛!朱砂的表情变的难看,任何上位者都不希望被挑衅!朱砂也不例外。 夏之紫慌忙跟上,借着牵扯的力道他扭头看了眼消失的地方,惭愧自己刚才什么也没看到,夏之紫重新看向母后,突然觉的面前的人高大的无法超越。 庙会中一年一度的文台是最吸引女子的地方,文台对垒,意味着秀才雅士云集,有眼光的女子当然都会停驻,所幸文斗中的男人确实如花孔雀般耀眼灿烂,拔得头筹还会有觐见曲继盛的资格,所以这是场颇有威望的盛宴。 春江指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潮,开心的道:“夫人,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可好。” 夏之紫茫然的不知所云,因为个子低,除了人的腿还是人的腿:“娘,为什么这么多人?” 朱砂停下,暗卫立即趟开人群护着两位主子向里面而去! “一些对你有用的人。”科举在即这些人中将有未来的面孔?朱砂并不期待这届的考生,也没兴趣寻找先入为主的人才,她更欣赏按正规渠道科考的人。 她之所以站在这里,是等着看这些未来的才俊对花车经过时的反应,因为她没兴趣收别人的爪牙。 夏之紫的视线豁然开朗,一排排字画、一幅幅卷轴高高挂起、一条条横横幅一片片喝彩让夏之紫瞬间回神,看着站在中间对答如流的众人,夏之紫的神情顿然严肃,面对未来的臣子,他必须拿出帝王的威严。 朱砂站定,看着如此多的人潮望着隐约可见的评委席,莫名的头疼曲家的影响力,为了觐见曲继盛,这些学子可谓是用心了,每年考生,十有八九都会成为曲家的门人!哎,这将是多大的压力! 文台之中人员众多,却不嘈杂,甚至可谓是安静,除了喝彩和主讲声,周围的人分外守秩序。 突然中间的人高声道:“此联为第三局,棋局?请听题,第一题:‘世事如棋,一局争来千秋业’。” 瞬间有人站出来跟上:“柔情似水,几时流尽六朝春。” 高亢的声音随后响起――“百方书院,作答秒联一次!”――“挂!”――一条新的横幅挂出。 “棋局,第二题,请听题:‘赌墅付传闻,叹青史成堆,千古河山棋一局’。” 人群安静了一分钟,有个略有年纪的人走出来道:“争墩笑多事,看画梁依旧,半湖烟雨燕双栖。” 高亢的声音重新响起――“静方书院,作答妙联一次!”――“挂!”―― “棋局,第三题,请听题:‘世事如棋,放下岂容差一着’。” 不等中间有人站出,人群中突然有一人高声道:“人情似纸,看来还要薄三分。”那人收了扇子笑着看向朱砂的方向,又见面了不是吗? 高亢的声音响起――“散答不鸣公子妙联一次!”――挂!―― 朱砂没有看他,对于没有价值的人她从不去浪费时间,不过如此暗的光线还能看见,果然对得起曲继盛如此宠他。 “棋局,第四题,请听题:‘山温水腻,风雨常存,几人打桨清游,倩小伎新弦,翻一曲齐梁乐府’。” 曲云飞不等人想,瞬间跟上:“局冷棋枯,英雄安在,有客登楼凭眺,仰宗臣遗像,压当年常沐勋名。” 高亢的声音瞬间换了个人――“散答两题,换出题人对退局着!――挂!――” 众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到曲云飞身上,出题对答退局,意味着曲云飞可以随便找个人对问,如果输了则要让出赢了的所有分值,并成为对方赢得最后胜利的筹码! 曲云飞的目光瞬间变的挑衅,嘴角的笑容别有深意的加深,虽然隔了很远的距离,曲云飞相信她看的见。 曲云飞没有想的直接送出第一题:“世事为棋,让一着不为亏我;心田似海,纳百川方见容人。”摆明是说对方斤斤计较的小气!曲云飞的折扇猛然收起,一身黑衣阴冷寡情:“江兄,有好戏看了?” 江神子的目光停在对面的女子身上,万人从中她无疑是最出彩的一个,可学识对一名女子来说是否过于牵强:“别把事情闹大,你爷爷身体不好。”万一是卓家的女眷,曲云飞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众人诧异,他指明的人是谁?众多目光瞬间四处寻找,最后定格在曲云飞一直看着的朱砂方向。 毕竟是晚上,中间光亮,人群中昏暗,从中间向人群看只能依稀出现一个轮廓,已有不耐烦的学子提醒:“接题呀!” “接题!不是不会吧!” 众人发现对方没有书院,语言变的肆意:“不鸣兄,换个简单的,别吓到对手。” “就是,就是,体谅散答。” 春江、万福瞬间恼怒,直觉的想呵斥众人闭嘴! 朱砂挥手让他们安静,依然不动声色的站着。 夏之紫看眼母后,再次望向曲云飞的目光威严不快,天子脚下竟敢公然挑衅母后,论罪当斩! 曲云飞见她没动,笑了一声道:“怎么?不敢接,本公子并不在意你没分数,如果姑娘能对出在下这一题,在下在能力范围之内答应姑娘一件事如何?”曲云飞话落挑衅的看着她,他不信她不动心,曲家的威望众人皆知。 朱砂闻言思索的皱眉,虽然此人没用,但还不至于垃圾到不能废物处理的地步,距离花车经过还有点时间,审法寺的位置先换上他也不是不可,要不然勉强用着? 曲云飞笑了,笑容有些阴谋的味道:“姑娘不答,莫非是想反过来答应在下一件事。”不对答便是臣服这是寺庙文台的规矩,曲云飞轻浮的道:“在下正好缺位娘子,哈哈!” 江神子汗颜的摇头,所幸曲老先生没在! 夏之紫直接想宰了他!简直是侮辱皇族!当诛九族! 朱砂并不在意曲云飞说了什么,对她来说曲云飞的身份和行为尚且入不得她眼,他爷爷来才勉强够看:“既然公子如此想为在下效力,在下接题。” 众学子瞬间安静,国寺文台对学士充满敬意,即便是女子也要拿出文人之气对待。 曲云飞欣然重复:“世事为棋,让一着不为亏我;心田似海,纳百川方见容人。”曲云飞用了心,他可不想白白输一个承诺。 朱砂想了一下平静的开口:“此事一枰棋,总要成功后着;人情三江水,当为砥柱中流。”他恐怕不是砥柱! 江神子难得赞成的点头,暗讽的恰到好处,曲云飞最厌恶朝局。 夏之紫突然靠近朱砂,牵住朱砂的衣角,神情威严庄重! 曲云飞目光顿冷却也笑的肆意:“请听题:‘有何胜算各争先?望虎踞龙蟠,滚滚英雄安在!休论他挥戈除暴,窃鼎称尊,到头来一局终场,好梦都成千载恨’。”这次摆明没想对方赢。 朱砂拨弄一圈佛珠悠然道:“到此愁关真打破,叹梁空燕逝,茫芒世事如斯。目任俺引水流觞,催诗击钵,放眼去企图入画,青山犹当六朝看。” 高亢的声音瞬间响起――“散答两题,换出题人对退局着!――挂!――” 众人也变的安静,各种斤两大家心里清楚,能答出如此妙联岂是等闲之辈。 江神子、曲云飞瞬间皱眉,第一题答出可说此女略有文采,这二题…… 曲云飞望着她,不羁的目光多了抹严厉,心里骤定此人绝不是自家旁系或是徐家女眷,莫非是卓家?不管是哪一家,曲云飞此刻笑的都不怀好意:“姑娘是继续出题,还是想在下以身相许!” 看来曲云飞不介意答应她的承诺。 朱砂不禁有些后悔,此人入朝行吗,审法寺的位置可不是儿戏,不过,他的身份确实能堵悠悠众口。 ------题外话------ 感谢大家送出的钻石与鲜花,特意早早送上一更,感谢大家的厚爱,鹦鹉定将勤恳更新,不辜负大家的喜欢。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08 朱砂想到这里不再看他,随便指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道:“一帘春影云拖地。” 此人一愣出题吗?时迁没料到会点中他,而且还是如此简单的问题,时迁立即惶恐的接道:“半夜茶声月在天。”对完后更愣了,如此简单吗? 曲云飞脸色顿时难看,她什么意思不反击吗! 朱砂确实不想反击,一个承诺已经到手跟他废话还有什么意思,朱砂依照规矩再给出一联:“茗外风清赏月影。”她神情并没变化,曲云飞的杀伤力还是弱了些。 时迁立即拱手道:“壶边夜静听松涛。”答完顿觉的晕乎乎的,直到唱声的人提醒两答两对互换立场时,时迁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赢了两位散答的所有分值。 万方书院见状,立即换人转开散场,时迁是万方书院的人,时迁赢了等于万方书院赢了,所有分值归到万方书院之下,此刻是万方书院出题,当然不可能再把危险抛向散答。 万方书院直接把题对准百方书院,两个本就是世仇的书院,开始上演他们百年不变的文人厮杀! 时迁为难的看眼再次开始的诗局,觉的胜之不武的看向那位姑娘在的地方,刚才是对方明显想让,如果换做自己尚且对不出不鸣公子的诗句又如何跟这位姑娘斗,可并不是自己的文台,是整个书院的面子问题。 时迁看向暗处不好意思的行礼,感念她赠与书院的分值。 朱砂欣然接受,被人跪久了对别人的谢意早已淡薄如纸。 曲云飞越过激斗的文台直直的看着她,她的行为完全超出他的预计,一个曲家的承诺,她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朱砂并没有看曲云飞,目光放在场中的万千学子身上思索着他们的将来,静方书院是曲继盛的门生掌管的部门,这次赶考的学子一半露宿静书,依照规矩只要沾染了静方的一块土都算曲家门生,恐怕这些人将来入朝为官多多少少对曲继盛心存敬意。 朱砂叹口气,如此显赫的贵族大夏国无人能及,徐家虽然手握重兵,可徐足风是莽夫出身根基尚浅,没有百年难成气候,如今能与曲家对抗的只有卓家,可卓家比曲家还是弱了:“紫儿,可看出什么不同?” 夏之紫立即拱手道:“回母亲,臣子博绝帝王更该贤能,孩儿看到未来的自己应有驾驭万千能臣的智慧,有兴大夏国与不败的豪气,四海臣服万里称臣的胆量。” 朱砂满意的点头,在明主面前一切朝中的阴谋不过是帝王闲时的消遣,紫儿能看到这些已经够了,朝局不可能没有不贪不庸的人身为帝王有能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 夏之紫小心的研究着母后的表情,发现母后还算满意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这些话他尚且无法消化,只是他知道他该这么做,夏之紫陡然站定,威严的气势如同他的身份,真实存在。 突然人群开始喧闹,悦耳的琴音率先冲破人的耳朵激荡入众人的心底,行云流水的琴音透着夺天下灵秀的霸气肆意宣泄,恢弘的琴声飞快的在琴弦上拨弄,一曲《阵前出征》挥洒的淋漓尽致,融入灵魂的乐符像是一把利刃勾起男儿征战的宏愿! 一旁的乐器被琴音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瞬间成了陪衬,却不见整体音律的失调,反而加了更浓郁的离恨国仇! 即便琴声如此出彩也比不上渐渐行进的莲花车驾中,酷似仙女的姑娘,她一袭轻纱罩面,淡粉色的衣裙坠到脚底,头上的彩蝶振翅欲飞,腰间的佛堂宝玉象征平安长寿,女子浅浅微笑,手里的银钱随着车子前进一点点抛出,却无人争抢。 女子的旁白站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约莫四五岁的年纪,长相并不出彩,可朱砂一眼就认出她是徐足风的孙女,朱砂的申请顿斯变的难看,难道徐家也参与进了此次的花神之争! 夏之紫明显感到母后的变化,神情也跟着阴霾,一副准备杀人灭口的样子! 朱砂随即释然,丞相家的千金陪上徐家的小孙女确实可行,只是为什么是丞相家的女儿?老丞相向来不问世事,难道是其他的人想避嫌? 小声的议论慢慢的响起:“为什么不是卓小姐,若论花神无人能与卓小姐相提并论,卓小姐无论才貌和学识均是我大夏国的女中‘智圣’。” “你傻吗,卓家现在的情况还敢让女儿出来,何况以卓小姐不喜露面的性子,恐怕不会再出现在花神祭上。” “可惜了,据说当年她惊鸿一现几乎让京城所有的少爷王爷踏碎了卓家的门槛,如今卓小姐也已经及笄,不知许配人家没有?” “咦?为什么严小姐身边有两个女童?” 朱砂闻言注意看了一下,果然是两个,可惜朱砂没闲到记孩子的地步,能认出徐家的女儿已经是极限,不过徐家的孙女与另一边的小姑娘比,明显落了下风,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徐家的孙女尚且不够看。 夏之紫观察的母后的样子,也慢慢变的平静,他握着手里的灯笼心静如水的看着来来去去的人潮,视线从两个孩子身上掠过,没有任何表情。 曲云飞突然出现在朱砂身边,驻信的道:“没参加不觉得可惜?卓律不会忌惮到连让女儿出现都没胆量了吧,你若扮花神一定更让众人神魂颠倒,难怪卓老爷子会小气到不给孙女一个表现的机会。” 夏之紫突然牵住母后,脸色难看的看着他! 曲云飞同样看他一眼,揣摩着他是卓家的谁。 朱砂并没有注意曲云飞,该看的已经看了,这里已然没有停留的必要,去前面看看也好:“走吧。” 春江、万福立即更上,镇定没看孔雀的曲云飞一眼。 朱砂更不会去看,甚至装不懈的心情都没有,从她被受封宏德太后起,早已忘记谁是需要她在意的,而习惯众人看她的脸色办事,何况是一个臣子。 朱砂并没有偏离花车的路程,虽然猜不出另一个小姑娘是谁,但是能和徐家的孙女站在一起定是显贵之后,不排除曲、卓两家的可能,如此小的年纪竟然出来做花神亏他们有那份雅兴朱砂心想,这两个女孩和紫儿一样的年纪吧? 朱砂心里突然咯噔一,脚步猛然一顿,他们不会是打算把两位女童送入皇宫吧!朱砂顿时有些窝火!好个如意算盘!老一代的还没死绝,就想向皇帝下手!就不怕后宫争斗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荒谬,紫儿才多大,就想打紫儿的主意!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09二更 朱砂重新上路,目光却若有所思的看向夏之紫,身为未来的皇帝,他无疑要面临更多的诱惑,喜欢的不喜欢的、功力的平淡的、爱过的不爱的恐怕都要接受,无论是功成名就的盖主、还是淡漠平静的帝王,都免不了有几个为了平衡势力要娶的女人。 夏之紫看着母后,总觉的母后有话要说,却迟迟不见她开口。 朱砂不禁琢磨先帝在想什么?一个没有成型的孩子?谁能料想到在众多诱惑面前他能事事如意?烽火戏诸侯的悲哀、西施沉舟般的苍凉、掌上乾坤的绝艳,哪个女人背后没有一个伟大的帝王甘愿为一个女人走向凄凉,先帝就坚信紫儿不是其中之一吗! 这么小的孩子,可信吗? 夏之紫努力镇定,丝毫不敢有失分寸,刚刚牵着朱砂袖子的手也已经放下,此刻的夏之紫1不求夸奖但求无过。 曲云飞看着她们离开,并没有上前挽留,只是目光中多了一层审视后的坚定:“去卓府一趟如何?” 江神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神情有些不认同:“你确定不是开玩笑?曲、卓两家向来不合,你以为卓家会把女儿下嫁给你。” 曲云飞放肆的一笑:“为什么不是他们求着把女儿嫁给我!”他看中的东西一定会到手,不是吗! 江神子并不怀疑曲云飞的话,如果是云飞想,卓小姐的名讳注定会走到他的名下,只是曲老爷子的胡子恐怕要被孙子气没了! …… 月色已经升上半空,却丝毫不影响喧闹的人群,朱砂刚好在愿池停下,暗处突然有人走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又悄然退去。 夏之紫谨慎的看向母后,猜测道:“娘,儿臣可要回朝,拿下胆敢违旨不遵的下臣!” 朱砂看向愿池里的彩灯,一盏盏的莲花蜡烛飘荡在翠绿色的湖面,记载着每个人对未来、对生活的期许:“心里有数就可,何必非去戳破,就像这愿池里的灯,即便心里知道没用,可依然愿意寄托希望。”朱砂难得有雅兴道:“紫儿,你也放一盏如何?” 夏之紫看一眼湖面,他不喜欢这些,但母后希望他放,他就放,夏之紫接过荣安已经点燃的莲花灯,走到阴冷的湖水旁,小心的放逐一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装载着什么的灯灵。 “你许的什么愿望?”一个清澈的女声问着一旁刚刚放了一盏灯的小姑娘。 小姑娘垂下头红着脸怯怯的开口:“娘亲说不能讲,讲出来就不灵了。” 小女孩呵呵一笑,笑声轻灵悦耳:“这有什么,说出来神才会知道,我希望爷爷官运畅达,爹爹能升任审法寺要职!你呢?”小女孩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表情说不出的动人。 徐天晴为难的想了想还是道:“我希望娘亲开心。”也希望娘不要总是欺负姨娘生的弟弟妹妹,只是她不敢说。 卓心玉嘟嘟嘴,算是满意这个答案:“我们去那边玩,一会严姐姐要找我们了,咦?”卓心玉猛然停下,看着放在脚旁的灯笼,眼睛亮亮的看向一旁的小男孩,两条长辫子垂在胸前显得特别可爱:“你的灯笼吗?可以给我吗?不对不对,你想把灯笼给我和天晴谁呢?” 徐天晴骤然的看向心玉姐姐,没想到心玉这个时候会记得她,看来娘亲的话不定全对,至少心玉没有对她要求什么。 万福见状打算上前。 朱砂拦住他:“看看。”虽然不能说明什么,可夏之紫应该会有欣赏力,女人的种类就像朝中的大臣,总有一个是你想扶持的。 夏之紫看向朱砂。 朱砂点头,表示灯笼可以送人。 卓心玉期待的看着他:“只可以送一人哦?”她好想要哦,在愿池碰到灯笼是吉祥的象征,爷爷说如果此次她能顺利进宫就有机会侍奉当朝圣上,她好像去,去跟皇上说让他不要给姑姑赐婚!那些男人太可恶了! 徐天晴则要淡一些,她的愿望就像她的存在,从不强求,何况灯笼是心玉发现的:“我……” 夏之紫谁也不想给,但如果要给一个的话……夏之紫随便一伸手,灯笼正好停在距离他最近的徐天晴身边,一个灯笼而已尚不足以让他费心。 徐天晴惊喜的接过来,小孩子的天真立即为其增色不少:“谢谢。” 卓心玉跺跺脚:“太讨厌了,不过妹妹能笑值了,我要再找一个。”说着牵起徐天晴的手围着愿池钻来钻去,看来是找不到第二个誓不罢休。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0 朱砂欣赏的看着跑远的两个孩子,心里对活泼一些的略有好感,女孩子太文静了见得是好事,不过紫儿似乎更倾向于乖巧的类型,这样也好,至少通情达理、懂得礼数进退。 朱砂对夏之紫点点头,很满意他的选择。 夏之紫见状不禁有些愕然,给个灯笼而已母后在考他什么,夏之紫突然变的谨慎,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唯恐自己做错什么,亦步亦趋的跟上母后的脚步。 却不知朱砂已经以此来揣摩他的喜好。 其实凭借这件事揣摩夏之紫心思的何止朱砂,万福和春江都在其中,皇上的喜好要谨记于心才不至于出错,看来帝寝殿要进一批新的宫女和太监了。 …… 月色渐渐东移,庙会的繁杂还在继续,文台上的斗争、武台上的较量,愿池里的期许,在月色下寄托着美好的将来。 朱砂带着众人往回走,露水沉静在夜间的植物上装点着国寺下的山路,尘院浑厚的钟声在幽静的树林间回荡,漆黑的路上众多侍卫匍匐在地,恭迎太后皇上归来。 夏之紫等着母后回到她的院落,看着母后禅房里的灯光熄后才敢回去休息。 荣安刚回到自己的地方,立即吩咐下人准备热水顺便把治起泡的药都拿来,然后小心的扶着皇上回房,立即帮皇上脱了鞋,跪在地上帮皇上按摩,那么远的路途,难为皇上能忍这么久。 夏之紫皱着眉忍着脚上的痛苦:“轻点,你想疼死朕!” 荣安吓的赶紧减低力道,小心的把皇上的脚放进入了药的水里帮皇上轻轻按压缓解疲劳,心里想着皇上真委屈,不敢轻易传太医,连不想走路都不能明说,不知太后是故意的还是难为皇上! 夏之紫却在想,母后最后那一次点头什么意思,一个灯笼母后想看出什么?可是他毕竟还小有些事,纵然他能看出问题却想不出为什么。 …… 朝廷之上,众人的日子并不好过,太后不再朝中又如何,照样不敢有人放肆,朱砂连曲继盛的面子都不给,卓家依仗的资本也已经不在,得罪太后已经不是明智的选择,还不如想办法讨好新皇帝。 徐家宏伟的宅邸虎豹逞威,凶猛的黑虎镇在前院的正中央象征武将的至高权力,徐家一排排的院落重力感很强,无论是门庭、小桥均是重力型材质,厚厚的压在徐家大宅上,象征徐家力大无穷的武力标志。 徐足风坐在大厅之上,中气十足的屡屡两鬓斑白的络腮胡,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嫡孙:“天放和天晴进宫老夫同意,来来,天放,到爷爷这里来。” 徐天放乖巧的走过去,他是赵芮希的儿子,父亲是徐君恩,徐天放一改徐家五大三粗的长相,显得文质彬彬聪明伶俐,深的想扭转徐家形象的徐足风喜爱。 徐足风得意的看着孙子,笑的合不拢嘴:“想不想进宫,将来做皇帝身边的第一武臣,手握千万重兵,遥指万里战场,做我大夏国响当当的男儿!” 徐天放轻缓的点点头,虽然看不出什么武将的气度但是却有说不出的韧性,曾经用自己小小的臂膀舞动了徐足风的大刀,四岁已经可以射箭,四岁半亲自拿刀砍杀吓到妹妹的黑犬,不喜欢说话,却透着徐家不曾有的高雅。 徐足风满意的点头,转而看向徐天晴,说实话徐足风不喜欢徐天晴,可是徐家从未出过嫔妃和皇后,徐天晴是他们徐家的希望,以目前徐家的声望,只要天晴不犯大错误,将来就算不能嫁给皇上,也必定由太后指婚:“你要好好侍奉,少则五年就可以出宫。” 徐天晴小心的俯身一拜:“是,爷爷。” 徐足风的目光看向最末的小孩,虽然才六岁的年龄已经能看出徐家人宽大的身材和挺拔的身高,他已经整整高出天放一个头,却没有天放的气质:“你去做皇上的伴读已是莫大的荣幸,如果皇上犯了错误,你要第一个出来受惩戒,你可知道了。” 徐天初谨慎的嗯了一声,能被选中他已经很知足,如果不是天晴,爷爷也不会注意到他,他一定会收规矩,不给徐家丢人。 天晴说以后跟着皇上大夫人就不会打他,他母亲的日子也好过些,何况能侍奉帝王已经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徐天放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伴读是皇上的侍奉,陪读是皇上的同窗,各种差距不言而喻,何况他并不介意天初出现在哪里。 …… 卓家的纹样是狮子,象征威严的等级和严明的律法,卓家现在并不热闹,频频重创已经让很多人疏远卓家,此次选择伴读和陪读是他们卓家翻身的大好机会,小皇帝还小,只要哄的到位,将来的天下和后宫依然是他们卓家的! 卓心玉不想进宫,可是为了姑姑她还是答应了爷爷的要求。 卓家送出的孙子是从卓家众多子嗣中精挑细选的一个,此人是卓家的偏房,如果不是此次选择中脱颖而出,估计死在哪个角落里都没人知道。 卓家的伴读选的也是卓家数一数二的孩子,虽然伴读得到重用的例子几乎没有,但卓家已经疾病乱投医,即便希望渺茫也想赌上一次。 众官员也选好了人选,三个伴读、众多陪读会在皇上从国寺归来后正式进宫陪小皇帝学习。 太傅是曲继盛的大儿子曲忠告、卓家的门生万志友和学士院的博士楼一鸣,其他不计。 …… 七月底,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回城,朱砂恢复一惯威严的装扮,凤冠朝服下的她看着年龄偏大神态庄严、高贵且不可侵犯。 朱砂和皇上的归来,预示着新一轮的皇室朝局,将有一段新的开篇。 …… 国寺当天解禁,上香祈福沾染皇族福气的人陆陆续续的多了,江神子和曲云飞上山,嘲讽着当朝的霸政、闲谈着半年多来的朝局,两天显然一副身在局外的态度,殊不知已经错了这一年的新竹。 廖凡坐在蒲团中央,看着自己的两个得意弟子,微微的松口气,所幸他们都不热衷朝局,否则对上那样的太后,纵然是他们,恐怕也有苦头吃了。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1二更 国寺悠闲的时光随着悠远的钟声在竹林里回荡,飘渺的诵经声祈福着一天的开始和辛劳。 朱砂已经回朝,还没待她喘口气,严丞相已经候在上书房三个时辰说有急事禀报。 朱砂没来得及脱朝服,直接去了上书房,面容有丝疲惫却依然精神:“说。” 严寒崎慌忙叩拜:“启禀皇后,此时关乎重大,微臣不得不叨扰太后娘娘,我朝自先帝起发行铜币,共铸铜币三十七万吨,可户部此次盘点,发现流通铜币仅为二十万吨,银两流通九百万吨与五年前比均有下滑,微臣接到可靠消息,有人在溶化铜币、银宝以做他用,此事忧关体大,请太后彻查。” 朱砂看严丞相一眼,敢做这种事的不是有背景就是不要命,但既然是五年前就有的事为什么现在才爆出来?“说,你查到什么了?” 严寒崎揣摩着太后的意思,小心的道:“据监察史密报,是卓大人的外戚和一些散户。” 监察史不是卓家统领的部门吗?莫非出内鬼了,朱砂有些不耐烦,神情却没什么变化:“既然如此,就交给审法寺的人去查,有了具体的证据,写份折子上来。” 严寒崎表情微动,消融金银是违抗律法的罪行,严重的可以抄家,莫非太后没打算趁机削弱卓家的权势? 朱砂看着严丞相:“还有事吗?没事就抓紧时间去做,没个答案,本宫就让你脑袋搬家!” 严丞相吓的顿时跪地:“微臣绝无它意!请太后明察!” 朱砂揉揉鬓角,明显已经累了:“既然没有私心你跪什么,下去吧。” 严寒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摸不透太后的意思,只能退下回去商议再说。 严寒崎越走越不甘心,莫非太后真不想动卓家,可如果不想动为什么说没结果就让自己脑袋搬家,可如果太后想斩草除根,为什么让审法寺去查?严寒崎纠结的走在出宫的路上,觉的今天这一本参的不妥不妥。 朱砂在春江的搀扶下回静心殿,脸色微微难看!她不过是刚刚回来,这些人已经开始旁敲侧击!好大的狗胆! 朱砂绝不相信严丞相的清白!如果清白为什么严家小姐会是这次的国寺庙会的花神,且徐家孙小姐和卓家孙小姐称呼她为姐姐,敢说他们几家没有往来吗!这些老狐狸是唯恐权利受到威胁的人精。 春江、春月发现主子气色不好,立即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伺候,唯恐触怒了太后。 万福也打了三分小心,不敢提荣安升任的事。 朱砂接过春月递上的毛巾,突然停了一下,手也没擦直接扔在一边,越想越不顺心:“传令下去,让户部把候补官员的名单送上来!” 夏江立即领命:“是。”夏江是负责传唤和记录的女官,为人比较严厉。 春江小心的伺候太后脱了朝服。 春月立即为太后穿上一件薄衫:“太后娘娘,沐浴水已经准备好了,太后现在要沐浴吗?” 万福已经递上简易的云靴,在太后走路之间瞬间为太后更换,如此绝活他整整练了三年,看似人人称羡的位置,殊不知他背后付出了多少辛劳。 朱砂嗯了一声,还是觉的不妥!不给这些人点颜色看看,他们以为朝局是他们的!“夏月,派人传曲云飞明日觐见。”…… 曲家顿时炸开了锅,太后为何传曲少爷觐见? 曲老夫人险些吓昏过去,祈祷他孙子千万不要抗旨呀! 曲继盛有些急,冷汗涔涔往下冒:“快!立即传少爷回来!就说我死了!”曲老爷子能不急吗!曲云飞当初直接驳了先帝的入朝邀请,险些没把先帝气的削了他状元的名号,这次万一云飞直接掀桌子走人,太后以抗旨不遵打压曲家,曲家百年经营将毁于一旦!“作孽!作孽!” …… 此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片刻已经传的人尽谐知,卓老爷子猛然站起,顿时哈哈大笑,他就知道,朝廷怎么可以没了卓家!恐怕太后是想削弱曲家来挽回卓家的声誉!哼!一个女人和孩子有什么可怕!最后还不是指望他们这些老臣! 严丞相更摸不到头脑,莫非太后真不想动卓家,那么自己这一本参的可就真悬了…… 曲家下人终究没胆子说老爷子死了,憋了半天来了句:“老爷子快死了!” 曲云飞立即快马飞奔。 江神子快速跟上! 待两人火速赶回时,曲老爷子活生生把孙子拎进书房,不顾孙子的脾气关上了所有的门窗,派自己的忠仆守在外面:“太后传召你入宫,我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次你必须去!” 曲云飞没好气的看着爷爷,快死这种话能乱说!“不去!” 江神子猜到会这样,悠闲的喝着清茶! 曲继盛老脸拉下,从小到大对云飞他是溺爱多余苛责,可这次万万不是儿戏,太后敢废了三皇子就觉不介意杀一个逆贼:“你若不去我今晚就吊死在你面前。”曲继盛早已准备好一肚子腹稿,准备用一晚上的时间说服孙子! 江神子不认同的摇摇头心想没用,曲云飞如果不想一个死,定有一言九鼎的效果。 可曲云飞却突然道:“爷爷真想我去?” 曲继盛有点懵:“太后懿旨岂是儿戏!” 江神子诧异,为什么如此问? 曲云飞难得心情好的看向老爷子:“也行,但我要娶卓家的大小姐!”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2 “什么!”曲继盛有些发懵:“你不如让我去死!”曲家和卓家世代恩仇!曲家就算娶个乞丐也不娶卓家的女儿! 曲云飞不冷不热的道:“那皇宫之行恕孙儿无能为力!” 曲继盛首次想甩孙子一巴掌,这两件岂能相提并论:“你忘了他卓家的女人害死你姑婆的事了!” 曲云飞叹口气,后宫争宠该殃及家族吗!“如果爷爷坚持,我也坚持。”即便削了曲家的官职又如何,曲家几代为官,如今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何必贪恋别人给的繁华。 曲继盛苍老的看着曲云飞,在世仇与家族之间他立即做出了选择:“我可以答应但充其量是个妾室,至于你,明日立即进宫面见太后!我也会同时派人去卓家提亲!”即便会被卓家扫地出门他这张老脸也认了! 曲云飞要的就是这句话,剩下的是他自己的事。 …… 幼鸟渐渐的远去,夜间,大树投下斑驳的黑影,威严的皇宫沉浸在夜色中呲着火红的獠牙,静待第二天的黎明。 静心殿的灯依然亮着,五个幼小的女孩跪在案前,恭敬的向朱砂问安:“母后晚福。” 朱砂放下书,看她们一眼神情自然平静,左手的佛珠慢慢的转动看不出喜怒哀乐:“今日的功课可完成了。” 较大的女孩夏之安恭敬的道:“回母后的话,女官说只要稍加练习已经没有问题。” 朱砂恩了一声让她们下去,不是单大臣家有女儿可以诱惑皇族,皇家一样有优秀的女儿将来力压群臣!既然都把主意动到了下一代身上,她倒要看看是紫儿先沦陷,还是那些大臣的金孙嫡子先抵不住诱惑! …… 天际微微泛白,夏之紫已经跪在静心殿外等待朱砂上朝。 曲继盛早早的拽上曲云飞侯在上书房外,千叮咛万嘱咐的道:“太后散朝后可能会召见你,你一定给我在这里呆着,否则我答应你的事随时反悔!” 曲云飞靠在门边,黑色的服饰丝毫没有修饰:“爷爷,一句可能而已,你这么早把我弄来!” 曲继盛赶紧让他站直:“这里是皇宫,注意你的行为,爷爷去上朝了,你不准离开。”曲继盛交代完让自己的心腹看着曲云飞,转身去了早朝。 …… 朱砂看眼手里的折子,关于弹劾四皇子欺压民众、扰乱治安的事屡见不鲜:“交给相关部门处理。”他就是掀了大夏国的天,也休想离开国都。 朱砂放下折子,这件事算是过了。 夏之紫见状立即接上:“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朕体谅太督院繁忙,想调任一名储备官员任职审法寺,众爱卿认为该推举谁呢?” 众人微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先前没听到一点风声!审法寺不是卓家的门人?卓律是怎么想的? 卓家的党羽此刻纷纷看向卓律。 卓律也没料到皇上此时会提这个问题,如果说谁合适当然是他儿子卓朝东,可是举贤避亲,他不好站出来举荐自家儿子,但只要给他一天时间,明天推举出的人毕竟是他儿子。 所以卓律不急。 曲家更不急,太督院的事与他们有什么干系。 严丞相没有吭声,他在琢磨太后对卓家的态度,后悔自己不该太冲动,却也不担心这次举荐,毕竟一天之内不会有结果。 徐家压根不开口,审法寺是动脑子的事与徐家无关。 朱砂满意的看眼众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审法寺是卓家的又如何,这回偏偏给你放进去个仇人:“既然众爱卿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本宫提议有曲云飞担任如何!” 众人瞬间傻眼!竟然还有人选! 曲继盛、曲忠告闻言顿时抬头,见天颜在上,又慌忙垂下!为什么是曲云飞! 卓律脸色立即难看!审法寺是太督院的下属部门,为何要放曲家的爪牙进去!太后安的什么心!何况他们曲卓两家历代就有争斗,凭什么让他们曲家人担任审法寺要职! 卓律顿时有些焦急,可又磨不开面子举荐自家儿子,频频向他的人递眼色。 法寺尚书齐信立即出列道:“启禀皇上,审法寺乃是太督院要职,怎能有一名没有担任过官员的储备接任,微臣认为当有下属部门选拔有才能的人,推举给皇上审核。” “微臣附议,审法寺乃是要职,怎可如此轻率的交给一名储备官员。” “请皇上三思。” 夏之紫龙袖轻抬,小小的身躯严肃的像经历过沧海变迁:“齐大人的意思是,曲老学士没有眼光,保举曲云飞入朝是老眼昏花、识人不清,还是说曲学士扰乱朝纲、别有居心!” 齐信吓的顿时下跪:“微臣不敢,曲学士德高望重乃我朝表率,只是曲云飞没有……” 曲忠告哪听得别人说自家儿子不是,虽然儿子不听话,但也只能自家骂,他们卓家的爪牙没资格议论他的儿子:“皇上,云飞虽未入朝,可一直感念皇恩,经过曲学士和微臣的谆谆教诲,云飞对我朝局势观察入微!如果众位大人是担心云飞的能力,微臣斗胆一句,定不辱皇命!” 曲忠告说完就后悔,万一儿子不给他面子!他的这张脸就别要了。 曲继盛苍老的眉头皱起,莫非太后传召云飞就是这件事?那么太后这一招攻其不备果然用的妙!以自己的名号抬出自己的孙子,必将得到一部分曲家门人的支持,纵然臣子有意见也不敢表态,可…… 曲继盛反而看的更加清楚,他拖着年迈的身体走出来道:“回禀太后,曲云飞虽是先帝时的状元,可毕竟才疏学浅、经验不足,微臣斗胆请太后收回成命!” 夏之紫没等母后开口,直接扬声呵斥:“你的意思是太后也老眼昏花,看错了你孙子!好大的胆子!” 众人顿时跪了一地!千呼万岁息怒!战战兢兢的等着龙颜消威,皆不知小皇帝突然而来的脾气是受太后所托,还是皇上今日心情本就不好! 朱砂被夏之紫抢白的一头雾水,紫儿今天的表现可以说可圈可点,最后这是怎么了?朱砂看眼荣安,散朝后他必须给自己个交代! 荣安吓的赶紧低下头,他也不知道皇上怎么了,皇上今日醒来就没好脸色,早膳匆匆几口就去静心殿跪着了。 夏之紫说完似乎也觉的不妥,但他没胆看太后的脸色,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既然太后已经提议曲云飞,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也不准再议!立即传曲云飞觐见,散朝!”话落,夏之紫胆战心惊的等着母后先行,如果母后不走,他今天势必要失了威仪。 朱砂站起来率先离开。 夏之紫深深的吸口气,小心翼翼的跟上。 出了乾德殿,大门刚刚关上,夏之紫立即吓得跪在太后面前声音颤抖:“儿臣鲁莽!请母后责罚!” 荣安也立即跪下!“请太后恕罪!奴才愿意受罚!” 万福不认同的摇头,皇上咆哮殿内且强制性拍板定案,太过冲动,不妥不妥。 春江难得和万福一致的叹气,到底是经验不足,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众臣认为皇上容不下别人的意见!不妥不妥。 朱砂看也没看夏之紫一眼,直接跃过去走人,跪着吧让他长长记性! …… 上书房外,曲云飞候在此地已经多时,看着沙漏里的时间,曲云飞想直接走人! 卓律、曲继盛、齐信、严寒崎纷纷向上书房走来,虽然皇上最后拍板,但是太后不是孩子,太后怎能如此轻率的决定此事! 卓律刚到上书房就看到了令他厌恶的嘴脸,不禁冷哼一声看都不看曲云飞一眼! 曲云飞被瞪的莫名其妙,脸色也立即难看。 曲继盛慌慌张张的赶来,还没来得及说朝堂中的事,太监高亢的传唤声已经响起――传曲云飞曲公子觐见!―― 曲继盛直接把孙子推了进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曲云飞急忙稳住,既来之则安之,他到要看看当朝人人畏惧的太后能把他怎么样! 曲云飞收起心思,带着几分孤傲和肆意穿过八根朱红的廊柱,来到布局恢弘大气的上书房正殿,依照大夏国的规矩,臣子无权直视圣颜,曲云飞当然也不例外,尽管不愿意也要直接叩拜:“草民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砂放下奏折看他一眼,他与那日的装扮并没有不同,可见觐见自己他丝毫不放在眼里,如此藐视君王的行为,拖出去斩了也死的不冤,朱砂缓缓拨动佛珠,神态悠然贵气:“本宫听先帝说你十岁曾任编纂院修正,如果本宫没记错你是先帝二十二年的状元,想必你……” 曲云飞猛然抬头!手里的觐见牌瞬间落在地上,惊讶的目光一闪而逝,脸色转而变的奇冷无比! 春江骤然呵斥:“大胆!胆敢冒犯圣颜。” 朱砂无怒的制止春江的行为,相比于曲云飞的态度,朱砂请神悠然淡定,仪态端庄大方神情肃穆庄重,丝毫不见国寺庙中婉约如光的姿色,却添了皇家尊荣,语气缓慢有力:“曲公子,本宫是想兑现那日的承诺。” 曲云飞说不上什么感觉,心里像有无数声音嘲弄他的可笑,什么卓家大小姐!分明是大夏国至高无上的女人!难怪气度非凡、难怪学识渊博!好个宏德太后,面不改色的样子果然对的起先帝厚爱:“怎么?我曲云飞何德何能也值得太后娘娘千里迢迢只为一个承诺!”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3 朱砂接过春江手里的茶杯,没有苛责他的态度,面容却多了抹严厉:“本宫还不至于闲到去见谁?看到你实属偶然。” 曲云飞不想跟如此身份的她说话,既然都不想见,那么:“在下告辞!”说着转身要走! “放肆!”朱砂猛然把杯子砸在龙案上,气势瞬间张开威严的看着曲云飞:“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曲云飞瞬间回头,狂妄不羁的气焰对上朱砂的霸气,竟丝毫不相让:“难到太后娘娘想留在下不成!” 春江见状立即挥手让侍奉的宫女下去,自己也悄然退到战火圈以外。 朱砂十分肯定此人决不适合朝局,面对自己竟还敢如此张扬,难保他不给紫儿面子:“曲公子对自己的承诺看的如此之轻吗?” 曲云飞冷笑,他不知该夸自己有眼光还是鄙视自己识人不清,果然是大夏帝国数一数二的女人,隐藏在凤冠皇袍中的冷静甚至吸引了他的目光!:“无所谓,草民不是君王做不来一言九鼎!如果太后没事,草民告退。” 朱砂尽量平静下情绪站起来,红黄交接的凤摆拖在地上彰显着她尊贵无比的身份:“本宫知道你想娶卓家大小姐,本宫已经拟旨,只要你接下审法寺的位置,你和卓家大小姐的婚事,本宫和皇上亲自赐婚!” 曲云飞面部瞬间僵硬:“不牢太后操心,太后还是想想怎么管好自己的事吧!” 朱砂猛然看向曲云飞:“你不怕本宫废了你们曲家!” 曲云飞也猛然看向她:“恐怕是太后有铲除曲家的心思!”自古无昌盛的大族,曲家走到这一步已经是莫大的恩典! “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的盘算也不逞多让!” 两人的目光瞬间对上!同样骄傲同样傲慢同样的理所当然。 曲云飞率先撇开眼,不想看到她眼里不带情绪的冷漠,首次把爷爷口中的太后具象化,竟是如此措手不及,如果说国寺庙会中清冷纤柔的女子不像能平息宫门之乱的宏德太后,那么此刻站在他面前,笼罩在凤袍下的她,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女人! 朱砂看着曲云飞,眉心不自觉的凝聚,心里多了抹计较,曲云飞敢在上书房对峙依仗的是什么,才学?曲家的人不会无知到以此做为资本。 朱砂收起情绪,态度恢复惯有的雍容,不管他依仗的是什么,她的目的是让曲云飞接旨,不是商议曲家的未来:“那么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本宫力所能及的范围,本宫都可以应许。” 曲云飞看着她,红与金黄的交织隔开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展翅欲飞的凤凰在她发鬓间昂首嘲笑他的天真,拖地的凤袍丝毫压不垮她的气度反而更加庄严,曲云飞越看越烦,最后忍不住扔下一句:“随便。”瞬间消失在上书房大厅。 春江顿时愣了!什么情况! 一刻钟后,一抹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上书房大厅,声音沙哑阴寒:“跟丢。”随后悄无声息的消失。 春江想说什么。 朱砂没让她开口,什么样的臣子决定要有什么主子驾驭,至少对付个曲云飞朱砂不觉的是问题:“拟旨,曲云飞忠德贤能,特调任审法寺司事一职,掌律法控赏罚,即日上任,本宫有些累了,让外面等着人都散了吧。”这个曲云飞,希望不要到职后出什么乱子! 候了半天的众人悻悻然的回去,摇头叹息的抱怨早朝的草率,却又不敢大声宣扬,卓律脸色尤其难看。 曲继盛也好不到哪里去,娶什么卓家大小姐!这下什么都不用娶了! 卓律气冲冲的回府,还没召集心腹商议明日的折子,就听说曲家派人提亲。 卓律顿时头昏眼花:“给我把东西扔出去!统统扔出去!” 瞬间曲家向卓小姐求亲被扫地出门的消息飞入大街小巷、官宦府邸,如此诡异且加深两家矛盾的事再次成为大夏国都内的首要话题。 一位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开心的牵着师父的手,摇晃着一截枯枝笑嘻嘻的道:“才子对才女,师父好玩不!” 易竹清猖狂的一笑,一袭绿衣束发,衬托出他脱离了世俗的清高,声音亦张弛有度:“小丫头你懂什么!红尘三千丈,丈丈皆因果,差一步也不是姻缘,不如寄托与锦瑟之声,奏天地豪曲!” 琴心受不了的翻个白眼,装:“师父,徒儿可有幸再听您弹《出征》。” “哎呦!――”易竹清突然觉的脚底痒痒,立即脱了鞋在墙上蹭蹭,然后没形象的松口气,高声道:“哈哈!待到四海皆平、故人一家时为师为你奏一曲《升平乐》又何妨!” 琴心眼睛瞬间一亮,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险些破土而出,但又被她贴上的一块瑕疵遮住:“你说的哦,到时候不许赖账。师父,我要吃芙蓉糕。” 易竹清拍拍胸脯:“随便吃,师父刚发了庙会的银子,咦?银子呢?银……”易竹清表情古怪的看眼琴心塞到嘴里的芙蓉糕道:“为师有事,先走一步你垫后。” “师父――”哼!琴心气恼的跺脚,每次都这样,她不情愿的掏出自己仅剩的铜板,心想今晚又要睡破庙了。 易竹清没闪过两条街,突然停下脚步骤然飞身而上,嬉笑的看眼树上冷脸冷面的人,乐呵呵的笑弯了眉毛:“呀!呀!竟然是卓老弟!幸会幸会。”突然又紧张的道:“有言在先,我不会娶你妹子,老兄――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你就可怜可怜你妹子吧。” 树后突然走出一个身影,脱俗的容貌高雅的气质,浅浅含笑的眉宇间端庄贤淑,她就像一幅缓缓展开的乐曲刚掀开面纱已经带有几分怜意:“易兄如此怕小妹不成。” 易竹清头疼的拍拍额头,立即改口:“瞧我这张臭嘴!我说怎么今天琴声高亢、艳阳漫天原来是卓小姐驾到,小生有失远迎,赎罪赎罪,听说曲少爷向小姐求亲了,小姐威名远播、抚远万里可贺可贺,谁能娶到小姐是他祖上积德。” 卓朝儿掩嘴轻笑,似真似假的开口:“既然如此,易公子为什么躲之唯恐不及。” 易竹清顿时想撞墙,天地良心啊!美女谁不爱,问题是娶回来数星星吗:“我眼瞎,别跟我一般见识!卓朝安!听说你到手的审法寺位置被人抢了,够衰,实在是衰。” 卓朝安飞身而下,狠狠的瞪他一眼,他对朝局本就没有兴趣,是谁、不是谁又怎么样,只是曲云飞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向小妹提亲:“你经常在外面跑,最近有没有觉的曲云飞哪里有毛病?” 易竹清无奈,京城偌大的地方怎么就容不下曲云飞和卓朝安,这两人文武皆斗,现在是撞上了。 易竹清有模有样的分析道:“估计傻了,你想呀,他肯定是想报复卓家才想娶我们聪明伶俐的朝儿,要不然就是有虐待癖,想把我们朝儿掉树上勒死,啊――像这样死的很惨!――鬼呀――” 卓朝东受不了的推开他恐怖的脑袋:“正经点,我看不像,不单下聘的物品齐全,曲云飞还送上了曲家娶亲时最擅长的文对,分明有纳朝儿为正的意思!” 卓朝儿不自觉的看眼易竹清,却没看到期待的神色。 易竹清挠挠头,本干净利落的头发被他弄了个包,气质顿时消弱不少:“不用想,八成是戏耍你们玩!喂喂,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么无聊的问题!走走,弹一曲去。” 卓朝儿轻轻一笑:“是呀,好久没听易公子弹琴了。” 易竹清嘴角顿时抽抽,凭良心说卓朝儿是不错的琴友,只是目光别总追着他跑会更好:“呀!我徒弟呢!徒弟不见了!先走一步!”说着易竹清几个起落间快速消失。 卓朝儿却一改刚才的痴迷,严肃的看向自家哥哥:“这么说来竹清也不知曲云飞怎了?”卓朝儿不禁思考,曲云飞想做什么? …… 天渐渐的暗了,皇宫之中点起一排排的灯光,侍卫们刚刚交接班,宫女们也换了一批精神的,静心殿外挂起一排排灯笼。 春江换了春月下去休息。 春江不自觉看看时辰,再看着频频向她递眼色的永寿,最后放下成见,不计前嫌的硬着头皮走到太后身边轻声道:“娘娘,五个时辰了,皇上还在前殿跪着,是不是让皇……” 朱砂眉头微皱。 春江顿时不敢再说,太后没消气,皇上是别想起来了,但皇上还小一天没吃东西又是跪着,是不是罚的太重了,春江无能为力的看眼永寿,她已经尽力了。 永寿急的满头是汗,刚才荣安传来消息,皇上快支持不住了。 静心殿内突然变的沉默,除了毛笔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到。 朱砂突然停了笔,看眼神态各异的众人:“心疼了。” 春江、永寿立即跪下:“奴婢(奴才)不敢!” 朱砂合上折子,语气听不出起伏:“没什么敢不敢,去传皇上过来。”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4 014 春江、永寿终于松口气:“是。” 片刻,夏之紫被抬进静心殿重新跪下,小小的人穿的依然是早晨的朝服,厚重的帝王头饰戴在头上没有脱下,身体笔直的跪着脸色明显泛紫。 朱砂见状,不悦的看了荣安一眼,皇上自罚身为奴才不知道该怎样把伤害降到最低吗!毕竟年龄太小没有把握好度,看来该派个老成的奴才。 荣安不明白太后为什么看他,战战兢兢的跪下,不敢吭声。 朱砂半靠在软榻开口:“可知道错了?” 夏之紫忍着嗓子的不适,诚恳的开口道:“儿臣知错,儿臣不该动怒,不该在朝堂之上不听母后的话,不该过快的下定论让群臣可以非议儿臣,儿臣有错甘愿受罚。” 朱砂比较满意的点点头,语重心长的道:“皇位你已经做了一年,有自己的脾气母后理解,身为帝王你可以有脾气,但不是蛮不讲理的孩子气!你今天的性子就该收敛,你跪的并不算冤; 母后的话你可以不听,但是切记要在你自己有把握解决的情况下违逆,否则很容易陷你与被动的境地,你可记住了?” 夏之紫恭敬的叩首:“儿臣谨记于心。” 朱砂恩了一声,见他没有逆反心理已经没了脾气:“回去把《养心经》抄写一遍,下去吧。” “是,母后。”夏之紫忍着膝盖的疼痛缓缓退出静心殿房门,待大门关上,外面的宫女侍卫瞬间乱成一团,抱着体力不支的小皇帝飞奔回了帝王寝殿。 春江脸色微微动容,小心的帮要就寝的太后退着衣衫,放低声音试探道:“太后娘娘,皇上还小,您是不是可以对他和气一点,多对皇上笑笑。” 朱砂诧异的看向春江:“本宫刚才不和气吗?”犯了如此大错没有说重话,她还想着是不是轻了?如果真觉的重的话,干脆紫儿也去当王爷得了! 春江见状不敢再多话,或许这样皇上才能长记性。 …… 帝寝殿内,众人忙碌的进进出出,皇上身边的大小宫女和太监尽责的给皇上进补、喂药、按压。 太医小心的曲伸小皇帝的腿、再在皇上的颈部按了几下,确认皇上没有大碍后,开了一贴疏通精血的药去静心殿复命。 荣安自责的眼睛通红,都怪他笨,他该给皇上摘了头饰:“皇上,您罚奴才吧,奴才该死。” 疏桐小侍女也跪在一边频频落泪:“奴婢不好,奴婢没有为皇上坐蒲团,刚才春江姑姑传话,太后送来了暖汤,皇上喝点吧。” 夏之紫现在谁都不想罚、也不想吃,身体很累,这里不是静心殿,他只想睡觉,其他的事明日再说…… 呼啸的冷风出来了玄天历的又一个深秋,清晨,地上的霜雪还没有消退,上朝的喊声已经穿过黑压压的天空回荡在乾德殿的每个角落。 昨日的伤还没有完好的夏之紫已经重披厚重的朝服,威严庄重的喊了:“众爱卿,平身。” 曲云飞站在卓家的队伍后面,看也没看高台上的人一眼,他觉的自己傻了今天出现在这里! 曲继盛放心的擦擦汗,来了总比没来好,看来云飞并没有冲撞太后。 卓律冷着脸丝毫不理周围的人,曲家的内贼为何担任太督院的要职,哼!别让他抓住把柄!否则一定弹劾他! 朱砂见曲云飞他没有缺席,神态也自然很多。 夏之紫已经恢复如常,重新拾起今天的章程,威严的看着下面:“弹劾四皇子的案子现在交由审法寺管理;秋试迫在眉睫,劳烦曲学士注意监察;还有三个月就是寒冬,各地可做好了应对灾害的措施。” 户部尚书出列:“启禀皇上,一切安好。” 夏之紫手掌顿时握紧,他记得母后说过,但凡能第一时间给出莫须有答案的不是不知道就是想蒙混过关,这位户部尚书明显是两者皆是,可是……母后没说怎么应付?夏之紫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朱砂。 朱砂纹丝不动,是不是昨天罚得太重,紫儿今天的表现明显不够大胆。 夏之紫见母后没有说话,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 曲云飞见众人都不吭声,直接出列:“皇上,您说四皇子交与下官处理,请问皇上,是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卓律一听,提前请旨?莫非他还想办了四皇子不成?正好,就让曲家这位没露过面的‘状元’去得罪四皇子那边的人,也好静观狗斗。 曲继盛一头冷汗,四皇子纵然骄纵,可无大过,曲云飞想干嘛?用的着问的如此庄重! 没等曲继盛回神,曲云飞再次开口。 “还有……”曲云飞看向刚才说话的户部尚书:“什么是一切安好!身为朝廷命官,请问苗大人的一切指的是各地皆有储备还是各有一半储备、还是勉强能应付过冬或者干脆就是应付之词!如果是前者等于公然欺蒙圣上,如果是后者就是满口胡言!苗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大殿之上竟敢胡言乱语!请皇上降罪苗大人!” 苗光达被抢白的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欺蒙圣上:“请皇上太后明察,下官忠心为国,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曲云飞趁机追击:“没有假话可曾有过真话,还是说苗大人但求无过什么话都说的没有定论!我大夏要你这种官员何用,太后圣明!请太后降罪!”他倒要看看,这审法寺的位置以后谁敢让他做! 卓律总算听出不对劲,这是要开罪苗光达呀!看不出来曲家这位毛都没长齐的人竟然敢在大殿之上公然弹劾朝臣,而且还是如此莫须有的罪名,不怕被人反过来攻击吗! 吏部侍郎秋大人果然出来声援:“皇上,苗大人忠心为国,天地可鉴,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曲审法的弹劾就是诬告,诬告要臣乃是重罪,臣体谅曲审法刚刚入朝,多有不明,皇上可从轻发落,但不可姑息。”他不敢开罪曲家,但也不能纵容,万一曲云飞将来针对卓大人的阵营,他们都没好日子过!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5(二更) 曲云飞立即对上:“忠心是虚构的形态,秋大人竟然能理解苗大人虚构的内心,看来两人定结交不浅!纵然兄弟义气,但在大义、国家面前都该让路!秋大人的圣贤书没学完吗!还是说秋大人和苗大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想依次为表率将来上升为党争的祸端!好大的胆子其心当诛!”敢让他上朝,他就敢闹的人人不得安宁,有本事现在就摘了他的佩玉! 秋季同吓的急忙下跪:“皇上明察,臣绝无二心!” 曲继盛赶紧暗示曲忠告,让他拉住他儿子。 曲忠告有苦说不出,云飞如果神经搭错线,谁拉也没用,认了认了,反正死不了。 卓律不解的看着曲云飞,他这是要唱哪一出?莫非曲家出了位莽夫,所以藏着不敢见人! 朱砂心里亮堂的很,跪的如此之快敢说没一点私心,四大首臣之间的明争暗斗她清楚的很,只是懒得跟这些跳不起来的人计较。 朱砂猛然看向曲云飞,怎么!第一天上朝还想掀了大夏国的天不成! 曲云飞刚想再说几句,但看着太后眼中一闪而逝的疲惫,忍着到嘴边的话气恼的撇开头没有说! 昨晚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看了当朝太后的所有记录,原来她今年才十八岁?很令曲云飞震惊的年龄,若说那日庙会上她十八岁有人信,可现在的朱砂丝毫看不出少女的羞怯只见严厉和随时准备攻击的獠牙,但是再厚重的胭脂也掩盖不了她的光芒,只是她杀人时可曾胆怯、关押太妃时可曾怕朝野震动、站在尸殍遍野的战场她可曾望而怯步,如此骄傲的女人,竟让他觉得如今的装扮和位置非她莫属!但又该死的碍眼! 朱砂见曲云飞不吭声了,才瞪了他一眼扬声道:“曲审法刚刚继任难免草木皆兵,可苗大人如果没有漏洞可循,曲审法又怎么会把矛头指向你;秋大人肝胆同僚实属义气,可朝廷乃是国事议殿,不可参杂私心,收起你们那些没必要的兄弟情,要用心为国一心为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砂看眼夏之紫,表示剩下的交给他处理。 夏之紫接道:“但朝上喧哗不得不罚,众爱卿可有良策。” 众人纷纷沉默,一方是曲学士派的嫡孙,一方是卓太督派的重臣,无论站哪边都会被套上派别的帽子,何况他们双方均有不对,不好说,不好说。 众官员自保的退缩,徒留尴尬的朝局尴尬的上位者。 曲云飞不经意的瞥见太后揉眉心的动作,压下心里的嘲弄,觉的自己是不是太过求快,曲云飞鬼使神差的站出来,刚想解决这件事。 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的出列:“皇上,曲审法是新官员,开始就担任如此要职多有出入是难免,不如就罚曲审法三日内熟悉我朝历代典籍; 苗尚书是朝中要臣,说话不当但忠君为国是两朝老臣,就罚他三日内交出各地的具体过冬储备; 秋大人本一腔肝胆却用错了地方,不如就罚秋大人一个月俸禄,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徐君恩说完,不经意的看了朱砂一眼,发现她神情好了一些,心里有丝释然。 朱砂满意的颔首,这件事由徐将军收尾恰到好处。 徐君恩见状,憨厚的表情下耳根有丝发热!第一次做文臣做的事,他怕说不好,她的认可终于让他松了一口气。 曲云飞敏感的捕捉到徐君恩的表情,左手瞬间握紧,闷气涔涔往上冒,不知在气什么! 徐君恩敏感的察觉到一丝怨气,可是想探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徐君恩表情立即紧绷,他纵然不懂四书五经,但是却有武将的敏锐!不管谁想让她难做,他定不放过! 夏之紫浑然不察的接口:“徐爱卿所言极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母后可还有事?” 朱砂看眼众人,温润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散朝后,徐将军、卓太督、曲忠告在上书房候旨,其他人散了吧。” 万福高亢的嗓音顿时响起――散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君恩恭敬的跪在地上送她离开后,想到能多见她一会,徐君恩的表情不自觉的温和,平时憨傻的脸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 曲云飞冷哼一声直接跃过徐君恩走人,后来越想越气越来越不甘心,干脆回身也去上书房候着。 曲忠告见儿子出现在上书房外纳闷的问:“你有事?”散朝了他竟然没有赶紧走? 曲云飞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开口:“有本要奏!”顺便不悦的看了徐君恩一眼,凭什么传他来,自己不能来!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7 …… 秋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曲云飞不爽的抓了四皇子后,各地考生已经云集国都。 有才黄横溢的青年才俊、有屡屡落榜的年迈考生、有张扬肆意的学士、有络腮齐鬓的大汉,有抱着一腔肝胆为国的青年、有纯属凑热闹的无聊人士,不管是哪一种,三年一次的秋试,让大夏国都城突然热闹起来,为新皇新政打开了良好的开端。 可虽然考取功名是一种面圣的方式,但对于起点高的权贵子弟则不需要这种方式。 朱红绿瓦的静心殿内,朱砂一身厚重的凤袍坐在宽敞的凤椅之上,满意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个孩子,他们虽然出身不好,但做皇上的伴读已绰绰有余。 朱砂想谁家的孩子确实像谁家的基因,徐天初一看就像徐君恩的儿子,宽大的额头、厚实的肩膀、结实的骨骼,憨傻的样子很像他父亲和爷爷,可惜徐家疼的是徐天放,他注定不是徐家栽培的下一代。 朱砂的目光转向卓文思,据内探汇报,卓文思只是卓家的外戚,对这个孩子朱砂没有过多关注,不过是皇上的伴读没什么可上心的。 朱砂喝口茶,威严的开口:“想必进宫时该交代你们的你们已经清楚,这里是皇宫不比在家里,以后受了什么委屈该闭嘴的时候闭嘴,陪在皇上身边切忌嘴快,皇上有什么烦心的事多劝解,不要把宫外的恶习带进皇宫,若本宫听说你们胆敢教皇上一些杂七乱八的事,小心本宫要你们全家的脑袋!” 徐天初、卓文思闻言大气不敢喘的匍匐在地上,两个孩子惶恐的趴在地上,恐惧的颤抖:“奴……奴才……谨遵太后懿旨。”小小的年纪、不太高的身份,第一次面见大夏国最尊贵的女人,心里的不安无人可以诉说。 殊不知再过十年,朝局大定之时,她会赋予他们能争抢哥哥位置的权利。当执掌中心划分开时,当懵懂的他们都已长大,心里的仰慕和骚动的归处竟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 三年一度的秋试,是各大势力明争暗斗的爆发点,上至考官、下至考生、门生暗夺、考生相争,数千学子十年寒窗为的就是这一刻出人头地的机会,除去清高之士,很多人都在投奔靠山。 卓家无疑是今年的败家,因为三皇子被废、大太妃打入冷宫、嫡子没如愿入朝,让很多人揣测卓家大势已去,也让很多名人雅士不敢踏入卓家的门槛。 甚至原本属于卓家的势力,已经开始隐隐向其他三家靠拢,唯恐殃及池鱼。 卓律气的在家里大声谩骂,当初他龙宠一时,多少人争相巴结,现在不过是朝中无人就避之唯恐不及,哼!他卓家还不至于少了靠山就倒塌的地步! 卓律气的踢翻桌子坐在座位上胸口上下起伏。 管家见状赶紧跑进来,小心的道:“老爷,有位自称是秋县来的学子向老爷请安。”以这位考生的觐见信,本没能力见老爷子,但看老爷如此闷闷不乐,说出来或许老爷会高兴。 卓律闻言脸色果然缓和一些,虽然秋县这种小地方不用他上心,但现在不比当初:“让他进来。” “是。” 时迁算起来是卓律的门生,时迁的夫子是先帝十年的进士那年的考官是卓律,所以时迁理所当然是卓律的门生,此次进京是受夫子所托拜见卓大人,没想到竟然准了? 时迁小心的进来,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却有文人的傲气,可再傲气的人在追求的总目标面前也变的敬重。 朱门大宅内的苍鹰展翅欲飞、两只猛狮庄严肃穆,深门大宅的肃穆让时迁从心底不敢造次:“草民拜见卓太督,卓大人富康。” 卓律立即皱眉,显然不满意时迁的出身,但特殊时期他是有一个算一个,问了些有没有的闲话,竟然要留下时迁在后院休息,供吃供住要养他到秋试开始。 时迁诚惶诚恐,可又不好拒绝,只能揣着二十万分的小心住进来,吓的大门都不敢出。 …… 有胆小怯生的就有目空一切的,自古谷河流域出文人侠士,谷城的才子往往都是秋试的亮点。 第一茶楼内,所有的言论都集中在这次的秋试上,对谷城的第一学士庄客大力追捧。 易竹清拎着破琴,挠挠身上的痒痒,黑漆漆的手抓起白嫩的馒头就要往嘴里塞。 琴心瞬间敲上去,严厉的看着他:“师父,我们可没钱看病。” 易注清咽口吐沫,直接埋下头啃。 突然一人的目光定格在桌上的琴,差异的看了眼没形象的旁人,不确定的问:“可是易先生?” 易竹清抬头,两人相视一笑,竟然没再说话直接绕过彼此。 琴心不解的看眼师父:“谁呀?” 易竹清摇摇头:“我怎么知道。”靠!笑了一下也不说话!鬼呀! 另一边,小厮不解的看眼自家少爷:“少爷?为何你不与易先生交谈?难道认错人了?” 庄客儒雅的端起茶,眉目俊朗:“何须再问,‘易主奏琴,唯心追笑’,他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不是吗。”庄客随即皱眉,这秋试他终究是不该来。 …… 上书房内,朱砂头疼的看着下面侃侃而谈的曲云飞,她从来不知道,审法寺要修个门槛也需要向自己报备。 从上午散朝到现在夜幕,曲云飞一共觐见了三次,这是她当朝以来,觐见次数最多的臣子: 第一次是审法寺瓦上掉了几粒灰尘,他建议整修审法寺,好吧算是个正当理由; 第二次是审法寺的藏书太多,问能不能转入国院寺,好,算开国院寺需要她批准,也算个理由; 可试问第三次觐见的理由是不是与第一次重复?就算没有,试问审法寺修不修门槛需要向自己报备吗!而且还讲的头头是道,换个门槛要说半个时辰吗!那她一天不用忙了,直接听曲云飞修审法寺得了!不像话:“曲大人,你是不是不懂轻重缓急。” 曲云飞突然不敢看她,目光停在朱砂胸口的位置,那刺目的红黄色凤袍已经阻止了他目光继续上移的可能:“启禀太后,国无小事,虽然只是修个门槛但万一有人弹劾微臣挪用公款,微臣担当不起。” 朱砂冷冷的看他一眼,她就没见过如此事多的臣子:“本宫还不至于妄断忠臣。” 曲云飞理直气壮道:“太后娘娘,三人成虎。” 朱砂冷笑:“虎若心正,焉怕有人弹劾。” 曲云飞继续胡搅蛮缠:“微臣只是以防万一,为了不辜负太后重用微臣的圣心,臣一定尽心尽力。” 朱砂猛然一拍桌子,他所谓的尽心尽力就是谁说话弹劾谁、谁进上书房抓谁、然后在这里胡搅蛮缠:“曲云飞!本宫警告你!你若不想入朝现在就可以滚出去!你若还想为国效力尽你臣子的责任,就老实回到你的位置!再敢扰乱朝纲!本宫不管你是谁的孙子一并论罪!” 春江同情的看着曲云飞,心想尽力是好事,可总往上书房跑像什么话! 曲云飞顿时觉的冤枉!他为何要容忍这个女人如此对自己说话!恨不得现在甩手走人,搅的大夏朝不得安宁,可如果他走了,岂不是如了徐家狗熊的意,所以曲云飞不情不愿的拱手忍着不甘道:“微臣明白,太后娘娘金安,微臣告辞。” 出了皇宫,曲云飞越想越不爽的直接对夏之绿用刑,查也不查直接认定所有的弹劾都成立,险些没把四皇子打死。 吓的施刑的人员最后都不敢下手,这要是打死了,万一皇上震怒,倒霉的还是他们。 曲云飞冷冷的一笑,甩袖走人,这个位置他做定了,他想抓谁抓谁!想砍谁砍谁!谁能奈何他!曲云飞打完夏之绿觉的余怒未消,立即召集一帮人马,半夜三惊直奔户部尚书家而去! 揪出已经钻被窝里的苗光达,就要给人家来个死刑! 探子立即报告给卓律。 卓律吓的半夜起来面见太后,唯恐曲云飞杀了他的爱将,卓律哭吼着把入睡的朱砂从静心殿哭出来,跪在地上哀嚎太后救命! 朱砂一袭单薄的绿衫,如冷月中的寒光透着天地的灵气,如压倒寒风碧波的圣灵带着所有的秋夜的柔美站在静心殿中。 春江立即为太后披上一件白裘,着急的想为太后挽发。 朱砂烦躁的拒绝,如丝般墨黑的长发落在脚边,头顶无一丝装饰,夺天地造化的容颜美的让人不敢逼视!气死她了!这个曲云飞半夜了也不让人睡觉。 卓律年迈的哭声硬生生的止住,这亦是他第一次见没穿朝服的太后。 卓律几乎失神的忘了这里是静心殿,傻傻的跪在哪里,满眼的震惊!多年的斗争早已让他忘了当朝宏德太后长什么样子!此刻卓律说不上什么感觉,他甚至不敢出声怕惊了眼前如梦似幻的女子! 朱砂坐在大厅之内,火大的骂了曲云飞几百遍,不治治他,他是不知道朝廷是干什么的地方:“来人!传曲云飞曲大人觐见!”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8 朱砂气的恨不得罢免他的官职!不经过皇上的批示竟敢私抓朝廷命官!好大的胆子!以为是儿戏吗! 春江狠狠的瞪了卓律一眼! 卓律猛然回神,惶恐的低下头跪在地上,心里的情绪错综复杂,原来这一年多来,自己竟是与如此小的孩子过招,甚至没有赢过对方,卓律顿时觉的他把卓家的脸面丢光了,当朝太后的姿色亦不敢让他多加想象!那是以下犯上的死罪!卓律擦擦冷汗,所幸他已不是毛头青年。 春江谨慎的看向太后,太后的容貌她何尝不懂,卓大人的这样的老臣都能失态更何况别人:“娘娘,奴婢为您梳妆。” 卓律猛点头,太对了!赶紧梳妆。 朱砂哪有心情,没有口谕敢动私刑!当皇帝死了吗!他曲家纵然德高望重也没权利这么做! 朱砂余怒未消的在静心殿走来走去!曲云飞胆敢藐视王法不惩治难服大众!朱砂挥开春江伸来的手怒道:“把曲继盛也找来!本宫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教儿子的!”既然要惩,就来次大的! 卓律吓的不敢吭声,心想曲云飞是犯太后手里了。 半盏茶后,朱砂坐在软榻上。 曲云飞不服气的跟着侍卫进来,刚想说什么目光瞬间迷失了焦距,宏伟的大殿,精致的软榻,名贵的摆设,金丝制毯、珠光交错,塌上的人却瞬间盖过了整座皇宫的风采,她气势逼人、耀眼贵气,怒气染红了她的双颊,盛怒的眼睛慎人的明亮!曲云飞看着她的怒容,突然本能的跪下,却又不甘心的想起来,可潜意识里不敢再触怒她的容颜! 朱砂最烦没有分寸的臣子,胡来分好多种,但不是鲁莽行事!朱砂的语气顿时抬高:“曲云飞!你没有圣谕胆敢私抓四品以上官员!好大的胆子!” 曲云飞想好的反击之词此时竟然一句也想不起来,他不过是想一个见她的理由,可脑中闪过的人影让他无法思索。 卓律擦擦汗,感慨自己竟然能理解曲云飞此时的失态,他才多大的年纪,女人经历过几个,对上这样的太后活该他倒霉。 朱砂一肚子火!一句解释也没有!他以为不说话就没人敢治他的罪!他难道不知道皇帝年幼切忌越俎代庖!朱砂盛怒之下从不介意罚人:“来人!重打五十大板!” 卓律心里一颤!五十?! 曲云飞浑然不查,或者根本没听到朱砂说了什么!等到侍卫架住他,板子打在他身上时,他突然直直的看向朱砂!纵然今天已经违反了王法,但能见她值了!如果为的是这一时的所见他愿意接受今天的惩罚!哪有不为好处付出代价的道理! 突然, 曲继盛被人搀扶着踉跄的进来,曲继盛见孙子被打本能扑过去拦下:“太……”纵然是两朝老臣,大夏国人人敬重的老学士面对这张不再预计内的容颜也惊的忘了该称呼什么。 旁边的侍卫见状,急忙越规的掐了老学士一下。 曲继盛立即回神,惊吓的跪在地上已经恢复老将的风采:“太后,云飞无知,老臣斗胆请太后从轻发落,五十大板纵然是武将也能打的皮开肉绽,更何况云飞。” 卓律心里不经感叹,不愧是老人家,反应够快! 朱砂冷哼一声,还有脸求情,送上门来讨打正合自己的意思,曲云飞总算给了自己个光明正大罚曲继盛的理由:“你可知道他做了什么!身为大夏国学士院的总司,竟然教出这样的孙子!你可知罪!” 曲继盛根本不知道曲云飞做了什么,半夜三更的云飞能做什么:“太后,云飞刚刚接任审法寺的职务,多有不知,不排除有人趁机诋毁云飞,请太后明察!” 查什么!“给本宫打,不准停!” 曲继盛立即护短的拦下,扯破老脸也想救孙子,云飞是他的心头肉:“太后,请您明察!” 朱砂冷哼一声:“是吗!擅抓朝廷命官还用查吗!本宫念你肝胆为国,让开就没你的事,否则连你一起罚!” 曲云飞倔强推开爷爷,今天的罚他认! 曲继盛就不让打:“要打老臣一样有罪!”摆明了倚老卖老! 朱砂不屑于顾,以为自己不敢吗:“好!曲学士阻拦执法本宫念他年迈从轻发落!来人!重打十大板!” 侍卫们闻言吓的全部跪下,就连卓律也惊到了,静心殿内响起求饶的呼声:“太后娘娘息怒!请娘娘从轻发落!” “娘娘息怒!” 这张容颜下一样是太后的狠心! 曲继盛的威望直追先帝,他们纵然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老智圣!“请太后娘娘三思!” 朱砂见状火气顿然高涨!难怪曲云飞敢如此放肆,原来依仗在先!有自己在,大夏国就别想有德高望重的臣子!:“放肆!你们想本宫亲自动手吗!打!” 曲云飞一听要打自己爷爷,顿时找回自己的立场:“太后!错的是我!我甘愿受罚!”这是他为了传召做的事,与爷爷无关:“何苦为难我爷爷!” 朱砂更怒:“这是你说‘我’的地方吗!曲学士教子不严难道不该罚!给本宫打!” 曲云飞瞬间扑过去,强硬的拦下侍卫的板子,顿时震慑住身边的人:“谁敢动手!” 曲继盛没等太后发火骤然看向曲云飞:“闭嘴!老臣愿意受罚!”此时此刻,他一生的荣耀都要交代在十大板子上!他肝胆为国不假,可这罚他受的也不冤,曲云飞错在先,他身为曲云飞的爷爷,理应受罚:“臣甘愿领罚,请娘娘息怒!” 朱砂白裘骤然一动:“打!”她要打给全大夏国的学士们看看!谁敢渺视朝廷就是这个下场!谁敢不听调令照样治罪!让那些参考的学子们知道,他们入朝后该效忠的人是谁! 曲云飞愧疚的看着爷爷,没料到自己的任性竟然会害了爷爷! 卓律谨慎的跪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太后这是要清君侧!除了卓家的势力现在又拿曲家开刀,太后的用心令人胆寒! 卓律小心的跪好,知道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他们能做的就是怎样争得太后和皇帝更多的厚爱,做好一个臣子,在帝王能容忍的范围内跳跃。 静心殿一直到了子时才消停下来,夏之紫本想过去却被朱砂的人拦在了外面。 曲家今晚在静心殿的遭遇,打碎了曲家在众人心中的神话,捧出了皇室的权威,昭示着太后时代的到来! …… 早朝之上瞬间安静,曲继盛因为伤势严重没有早朝,五十大板打在曲云飞身上似乎没任何影响,只是今天出奇的沉默。 众官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太后的脸色,唯恐开罪了大夏国的权威。 夏之紫明显感到了众臣的变化,是臣服,不曾有过的臣服,这气氛不是来自他,而是他身后的女人,夏之紫骄傲的坐正,神情学着母后带有三分慵懒,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自觉地模仿他最敬爱的人:“众爱卿有本凑来,无本退朝!” 卓律闻言谨慎的站出来小心的呈上一个折子。 夏之紫看了一眼,认识的字不多,转手给了母后。 朱砂翻了一页,抬头看了卓律一眼,很识相吗,或许她会考虑不打压卓家。 卓律诚惶诚恐的跪下:“请太后降罪!微臣家教不严,致使亲属私自熔金,请太后严惩这些蛀虫,以安我大夏国威。”说着不自觉地擦擦冷汗,总觉的曲老学士的板子近在眼前。 众臣瞬间惊叹,卓律竟自己弹劾自己的亲属! 朱砂合上折子,凤袍带起微弱小风,语气听不出起伏:“依照卓大人的经验该怎么处罚。”朱砂突然瞪了曲云飞一眼,敢直视自己想死了! 曲云飞急忙收回越轨的视线!心虚的没有出声! 卓律直接道:“涉案严重者直接处以死刑!绝不姑息!微臣恳请太后将此事交给审法寺处置,微臣相信审法寺的公正!” 卓律这一招,不可说不妙,借曲云飞的手铲除他的党羽,有助于让他重新处于弱势,好让太后和皇上眼线不要总盯着他,他们卓家才能度过这次危机! 徐君恩纵然傻但也知道卓家不会无辜送出去牺牲,看来昨晚静心殿发生的事是真的! …… 早朝和谐的散去,朱砂非常满意大臣的反应,连带着看紫儿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最近功课可好?” 夏之紫闻言惊了一下,心里非常开心,母后很少在不合时宜的问他这些问题,可见母后心情不错:“回禀母后,儿臣吃的消。” 朱砂轻扯嘴角,笑的不慎明显但是却在笑:“那就好,待会把功课拿来上书房,有什么不懂的问母后,现在可否陪母后去秋园赏菊?” 夏之紫立即开心的点头:“谢母后恩赏。” 朱砂淡然一笑。 夏之紫恍惚的看着母后,心里也跟着开朗起来。 皇宫的御花园内四季常青,共有七大主园、十六个小园,按照不同的景致不同的季节开放着不败的艳丽。 朱砂闲散的带着紫儿进了秋园,菊花盛开百花齐放,今日难得秋高气爽,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异常舒服,园林内盎然的生机欣欣然的昭示着生命的开绽。 朱砂带着宫女太监和小皇帝,听着宫廷乐官的歌舞在秋园内消磨难得的时光。 朱砂走的累了,在阳光普照的地方停下,乐师奏起了清晰动人的小调,舞者秀着婀娜高绝的舞姿展示着大夏国最高端的艺人水平。 夏之紫见母后坐下,孝顺的跪在朱砂脚边,小心的帮朱砂按摩。 朱砂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欣慰的笑了。 万福赶紧找来蒲团让皇上跪的舒服。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9 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朱砂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养神,缓缓的乐声在耳畔奏响,朱砂心情不错的闭上眼。 众人静悄悄的站着,夏之紫的动作也轻了几分,微分轻轻吹过,乐声和花香在秋园里弥漫。 就在朱砂快睡着时,歌舞突然换了曲目,琴音更加轻灵曲调更添柔美,朱砂敏感的睁了一下眼,快速阻止了万福让宫艺下去的举动,瞥了她们一眼又懒洋洋的闭上,她们动的那点心思,她可以不管!但那些狐媚手段不要太过分! 万福紧张的看眼宫艺的表演,唯恐她们触怒了太后,这批表演的宫艺是一批女童,虽说皇帝不会自将身份宠幸一个艺人,但是身在皇宫都是皇帝的女人,大夏国历史上不是没有侍女被册封的先例,可这些人未免太急功近利,尽敢如此迫不及待的向皇上展示旖旎之态!不惩难正宫内之气! 万福已经拿定主意,就算太后不发话,也要依照规矩治乐首司的罪! 朱砂一直没有睁眼,直到临近中午才不舒服的起来:“来静心殿用膳。”这江山是紫儿的,紫儿想宠幸什么女人她不干涉,她相信紫儿不是会被几个狐媚女人玩弄鼓掌的帝王,只是这些人也太沉不住气,在自己眼皮底下还敢如此放肆。 夏之紫敏感的察觉的出母后不高兴,他偷偷了看了春江一眼。 春江摇摇头,表示不是因为他,心里却为冬江捏了一把汗,婢艺馆是冬江负责的地方,出了这种纰漏恐怕免不了要挨罚。 朱砂并没有问罪,她甚至不曾费心,至于万福和春江做了什么她也不想过问,朱砂满意的是朝局的现状,关心的是曲继盛往后的态度,朱砂敢赌,曲继盛咽不下这口气! 曲继盛当然不服!可又能怎样,七十年来忠心为国,曲家百年昌盛更是祖宗一点一滴积累的成果,可如今全毁于一旦,朱砂打的是曲家的颜面,落的是曲家的威望,他已经八十岁高龄,没有颜面再给曲家抹黑。 曲忠告为难的看眼父亲:“爹,太后只是一时……” 曲继盛趴在床上,白花花的胡子早已没有精神:“太后要的是老夫离朝,老夫成全她……咳咳……” “爷爷……”曲飞云靠在柱子上,神情复杂的望着窗外的景色,他错估了朱砂用在爷爷身上的心思。 曲继盛叹口气,突然之间心里一阵后怕,可又不知道隐隐的担心是什么:“不是你的错,我答应先帝安邦如今大局已定是爷爷隐退的时候了。” 曲云飞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恩,爷爷确实该休息了。” “臭小子,咳咳!――咳咳――”老子,十板子都撑不住了…… 秋试当天曲继盛正式告家养老,曲忠告继任学士院总司,控文权。 曲云飞突然不再在朝堂上插嘴,皇上传召一律推脱,该传的人一次也没请他。 卓律因为熔金一事问他十句,高兴了恩一句,却不见他抓人备案,弄的卓律简直想办了他! 曲云飞执法全屏喜好,金条饭局,一律全收,高兴了判个死缓,不高兴了直接送入大牢,闲来填词、忙了武斗,花天酒地的喝、城南城北的闲游,半个月来被多次弹劾,滥用职权,收受贿赂,却不见丝毫悔改。 坊间猜测,曲云飞曲大才子是不是因为被拒婚受了刺激。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20二更 朱砂看到弹劾的折子翻都没翻,曲云飞是何等睿智的人,他会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只要是自己能容忍的范围之内曲云飞就是掀了审法寺的天,朱砂也当看不见,毕竟审法寺有一位神经病的总掌司,比一个能让人摸透脾气的人有震慑力! 太后的纵容让曲家在朝中的地位微妙起来,众臣纷纷猜测太后是不是未打算惩治曲家。 众人又开始试探性的接近曲家,发现太后并未对曲家门生有所打压后,众人深深的松口气!早朝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不再战战兢兢。 …… 秋试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考场中的巡视检查总司是新上任的曲云飞,他一共转了三圈共扔出去三名考生,最后一个直接砍了! 让向来平静的秋试骤然变的人心惶惶!却也更见秋试的威严! 秋试突然让都城瞬间消沉,朱砂却奇怪的没有出来安抚民心。 朱砂对朝中之事从不过分干预,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报上来的她处理,不报上来她就是知道了也不问罪,如果她万事上心,那么臣子就会失了价值,大夏国会难以有自主的灵性。 科举永远不需要成为噱头,它需要严肃的求职、严格的把关,如果谁不幸成了文权的祭奠,也只怪其心术不正。 …… 秋试缓慢的进行着,天气越来越冷,冬季近在眼前。 朱砂的政事开始堆积,各地的储备和地质灾害包括贼匪治安都成为冬季的首要问题。 今日,朱砂忙完公事,难得有空带着四大丫头两大太监向‘引德殿’走去。 黄色帷幔迎着冷风簌簌作响,春江边走边报备皇上的课程:“这个时间皇上在学骑射,徐将军说皇上很有悟性,将来一定如先帝一样是位戎马天下的伟大帝王。” 万福也赶紧接口:“皇上勤学上进,引德殿的夫子都夸皇上聪敏,太后娘娘可以放心。” 朱砂点点头,这些话她会有选择的听:“皇上现在在涉猎园?” “回太后的话,是的。” 朱砂闻言改了路线:“去涉猎园看看。”紫儿勤勉不假,但他毕竟是皇上,恐怕徐君恩不敢逾越了规矩。 涉猎园是皇宫中最大的马上猎杀园林,先帝在位时经常与臣子在此游乐,现在是新皇的教习课堂。 朱砂刚进去,视野顿时开阔,勒马声和箭风声瞬间传来。 三匹幼马载着三个孩子同时从起跑线出发,中途连发四箭在二十米处勒马返回。 十几个孩子紧张的看着比赛场上的人,叫好声不断高涨。 朱砂看到紫儿在马上拉弓,嘴角露出一丝欣慰,却也觉得好笑,小马小人小弓还做的一板一眼,不愧是孩子们。 朱砂扶着春江的手缓缓的向教习场走去。 徐君恩猛然看到朱砂,急忙下跪请安,心跳的声音几乎冲破他的承受能力,他没料到太后会出现在这里:“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娘娘驾到未能远迎,请娘娘恕罪。” “起来吧。” 孩子见状,吓的纷纷跪下,请安声此起彼伏的在马术场上响起。 朱砂并没有让他们起来,身为大夏国未来的栋梁,他们应该看到将来的责任,朱砂的目光转向训练场,三个孩子迎着冷风勒马飞驰。 夏之紫第一箭射出,收弓的空挡看到母后出现,骑姿瞬间更加标准,拉弓的速度更快,射出的距离距离靶心更加精确,勒马的动作一气呵成,四支箭羽全部射出,马速越来快速,赶超了一直在他前面的徐天放,以摇摇领先的成绩,第一个抵达终点。 夏之紫急忙下马,喘着气恭敬的跪下:“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后面的二个孩子随后抵达,急忙下马跪下:“参见太后娘娘。” 朱砂不置可否,为什么皇上加速的时候没一个提速!小小年纪就如此有心眼!比的出什么! 徐君恩敏感的低下头,已经猜到太后因何沉默,但这是无法避免的问题,谁敢冲撞了帝王。 小太监提着靶子跑过来兴奋的报备:“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四发四中,距离靶心最近;曲少爷三中、严少爷两中。” 徐君恩满意的点头,虽然免不了有人想让,但皇上的成绩无疑也不逞多让,因为他知道太后重视皇上,对皇上的教育他从未松懈,只希望太后从皇上的骑射里能看到对他的褒奖。 夏之紫得意的看着母后,脸上的喜悦不言而喻,他的骑术和功课一向能让母后展颜。 朱砂这次并没有笑,马还未出野性、弓臂不够力度,虽然在同龄人中突出,但不好就是不好,何况还有人作弊。 朱砂的脸色顿冷:“万福,把本宫的海阔牵来,弓箭和靶子换成正规的标准!”朱砂转而看向徐君恩:“徐将军跟本宫比一局如何?” 徐君恩愣了一下,诚惶诚恐的拱手:“是。”随后表情瞬间严肃,太后从小跟着先帝奔赴战场,曾参与两路交锋独自射落对方旗帜,他不会轻敌。 徐君恩看着属下牵来的马匹,场中的靶子和弓箭已经换新,表情陡然严厉,身为武将他不想输,或许他更不像让她失望。 朱砂冷着脸接过海阔。 春江急忙除去朱砂凤袍外的凤肩,恭敬的侯在一边。 春月快速取下太后头上的凤钗,双手捧立。 朱砂瞬间翻身上马,逼人的气势立即压制全场,曾经驰聘战场的气度一览无遗。 一年多没碰缰绳海阔的嘶鸣仍然记忆犹新,朱砂突然看眼紫儿,伸出手拉他上马,在紫儿惊讶的眼神中稳稳的把他固于身前。 徐君恩见状同样拉起徐天放上马。 徐天放偷偷的瞄了当今太后一眼,又快速垂下,徐家是武将出身,论武德徐天放坚信父亲不会输给别人。 夏紫儿伸出手,抱住母后,心里有丝期待有丝紧张。 当万福的锣声响声。 两匹骏马飞射而出,马蹄声瞬间卷起一地尘土向远处奔去,顷刻间拉开起点的距离,凛冽的风声在耳边呼啸,马蹄快速在草场上驰聘,两匹同样顶尖的快马,你争我夺的飞驰!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21 朱砂拉开弓,箭羽嗖的一声飞出!朱砂立即勒马续奔。 徐君恩同时拉弓,箭脱弓弦呼啸而去!徐君恩快速追击,两匹马不逞多让的齐头并进!卷起的尘土模糊了后面的视野。 众多孩子诚惶诚恐的低头,均不知太后娘娘还会马术!心里的敬重不禁多了一分。 朱砂快速收弓,四发四出!勒马飞跃,两人的速度已经达到极致,瞬间功夫两匹马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朱砂以微弱的优势率先冲破终点,海阔急速飞奔出百米后才尤未尽的停住。 万福急忙跑过去抱皇上下来。 夏江立即为太后拭汗。 春江快速为太后披上凤肩。 春月为太后戴好凤钗,恭敬的候在一旁。 徐君恩看着忙碌的众人,突然觉的刺眼却也理所当然,她似乎就该享受这样的待遇,受所有人的敬爱,徐君恩表情复杂的撇开头,心想她还是她勇敢、睿智,就像一个无法超越的鸿沟,骄傲独立的出现在每个人的眼前,似乎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跨越。 夏之紫骄傲的看着母后,因为朱砂的表现心里顿时衍生了自豪。 徐君恩见太后回头,急忙单膝落地:“太后骑术精湛,微臣甘拜下风。” 朱砂摇摇头,气息有些微喘,很久没运动不比徐君恩有耐性了:“徐将军也很了得,面容丝毫未变。” 小太监拿着靶子跪地:“太后娘娘四发三中,一箭偏离,徐将军四发四中,无一偏离。” 徐君恩松口气还好不是太难看,脸上却不见悦色,太后常在后宫马术依然不逞多让,赢了一发对他来说尚对不起大夏国对他的厚爱。 徐天放垂下头,爹爹没有让,却输了!徐天放突然又看了太后一眼,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超越。 夏之紫赞许的看眼徐君恩,却不见对朱砂时的敬佩,帝王看臣子或许永远只有满意和不满意。 朱砂骤然看眼跪着的孩子们,三品以上官员的儿子众多,名声在外的也不在少数,可无论功课还是武学均没见有人超过紫儿,真是好孩子呀,不治治他们,他们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来人,换十匹成年马来!徐将军,你挑出十个孩子与皇上比试,如果谁家孩子输了父亲官将一级!” 孩子们瞬间不懂的互相对视!那是赢呢还是输,万一父亲因为自己将职,岂不是会挨打?很多孩子的面容突然严肃,大有一死拼成绩的气魄! 徐君恩立即选出十人,其中一个是徐天放。 徐天放神情冷漠的看父亲一眼。 徐君恩点点头:她应该不希望有人想让。 徐天放立即会意,太后赢了父亲,他也会拿出诚意向太后致敬,让皇家看到徐家是值得拥有军职和期待的家族。 夏之紫不解的看眼母后,但他没胆子问,可他会尽力,论成绩他从来未输过,这次也一样,夏之紫威严的看众人一眼,在母后面前他从不想输。 十一个孩子同事上马。 十二个一级护卫保驾,防止他们跌落。 锣声响起,十一匹烈马同时飞出,其中三个孩子直接落下。 护卫第一时间挽救,三个孩子惊吓未定的跪在在太后脚边,诚惶诚恐的怕太后治罪。 马匹刚跑起,夏之紫明显不习惯成马的颠簸和速度,马绳几乎勒不住。 徐天放瞬间超过夏之紫,风声划过夏之紫的耳边,徐天放头也未回一下。 夏之紫急忙飞追。 两大侍卫紧紧相随,唯恐皇上落地。 曲典墨第二个超过,曲家向来是文职,曲典墨的马术并不好,但是他接触成马早,如今驾驭丝毫不见生熟。 夏之紫被颠的背部生疼,可是奔跑中的马让他根本无力拉弓,单是稳定马的方向已经让夏之紫很吃力,可当着母后的面他绝不会输,夏之紫猛然用力马匹和弓箭同疾驰。 七个孩子为了不给家人丢脸,几乎都是拼命的在跑。 最后,徐天放第一个抵达、曲典墨第二、夏之紫第三,后者呼吸明显不顺、脸色苍白。 朱砂没看夏之紫,欣慰的转向徐天放,果然是天赋异禀,虽没有徐家的体格却有徐家的气魄,朱砂接过万福捧着的短刀,亲手递到徐天放面前:“今天本宫把它送给你,这把寒雪是本宫当年第一次上战场,先帝赏赐本宫防身用的,希望将来你能跟你父亲一样保家卫国、为皇上效力。” 小小的徐天放闻言惊讶的看着太后,御赐圣品,爷爷也不过只有几件,爹爹唯一的一件也是供起来天天擦拭,可是自己没有功绩,可以拿吗?这把刀一定很厉害,单看刀套已经知道必是利器! 夏之紫忍着心里的不服气,什么表情都没有的站在一边。 朱砂笑了,傻孩子,一把刀而已:“本宫欣赏勤勉的孩子,将来你们都有望是大夏国的重臣,只要你们勤于学习、忠心拥护皇上,本宫就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君恩表情怪异的看着那把刀,最终看着儿子欣喜的收下,甚至忘了斥责儿子直视太后的不敬,当太后的手摸上儿子的头时,徐君恩才惊醒,诚惶诚恐的跪下。 小小的徐天放不懂,他觉的太后很亲切、很慈祥,为什么父亲和爷爷会那么怕太后娘娘? 朱砂奖励了所有赢了紫儿的孩子,也依照自己先前说的条件,降了所有输了孩子父亲的职务,她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玩小聪明。 夏之紫当晚没有就寝,倔强的一遍遍练习马术,直到脸部擦伤,荣安哭着跪在地上磕头,才在上朝前拉住了手上起泡的皇上。 朱砂似乎不知道此事,对紫儿的行为和伤痕没有追究,只是提醒万福记得传太医。 朱砂在早朝上怒斥了所有陪读的父亲,每人罚俸半年,如有下次,直接罢官! 轻松没两天的早朝又瞬间紧绷。 曲云飞对这些不敢兴趣,他只是看着徐君恩,心里就像绕了一百条线,令人喘不过气来,琢磨着:跟太后赛马很了不起吗?至于从早朝开始笑到早朝结束!现在还一副欠扁的得意样,他很闲呀!还能跟太后赛马! 曲云飞突然扫开前面的官员,直接拦住徐君恩:“有没有兴趣,我们赛一场。” 没走完的官员立即看过去,但一瞅是他们两个,立即撤人,这两人目前是太后的宠臣,开罪了哪个都是死路一条,不如去想,批哪四位考生面见太后。 徐君恩对上他的目光,又瞬间惶恐的躲开,或许是他多心,曲云飞怎么可能知道?却也不逞多让的开口:“乐意奉陪!”以他的出身或许这辈子都无法与曲家的孙少爷比较,但是为国之心,徐君恩不比曲云飞少!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22 结果两人还没抵达到郊外,就被宫中侍卫拦下,宣旨太后传召。 朱砂冷着脸让他们在上书房外跪了一个时辰,才传徐君恩进去:“曲云飞没脑子你也没脑子?他不懂朝局轻重!你是不是也跟着胡闹!” 徐君恩急忙跪下:“微臣不敢!微臣一时糊涂,请太后恕罪!”心里却说不出的喜悦,原来太后是这样看曲云飞的,瞬间觉的曲云飞顺眼多了。 朱砂烦他们内斗,看他们谁都不顺眼,朱砂心烦的赶徐君恩下去,传曲云飞进来。 朱砂看到曲云飞忍不住叹气,让人头疼的臣子:“徐家人鲁莽,难道你的脑子也被狗吃了!文武臣不合对大夏是致命的打击!曲云飞!你是不是也长了徐君恩的脑子!” 曲云飞一愣,原来她也知道徐家都是狗熊,那他嫉妒狗熊做什么?曲云飞瞬间对徐君恩没了感觉:“微臣明白,微臣告辞。”说完直接走人,离开保和殿的大门时,看都没看狗熊一眼。 徐君恩也没看没脑子的曲云飞,难以相信曲云飞那种人竟然姓曲,曲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 夏之紫最近很少出门,宫灯熄灭之后,他会封了窗子偷偷的点燃蜡烛继续学习,每天早朝前练字半个时辰,散朝后去引德殿学习,课程结束后去藏书阁待两个时辰,晚膳后选择温习或去习武。 一个月后,夏之紫的成绩已经摇摇领先其他学子,他勤于学习善于观察,一个月的苦练终于让他追平徐天放,隐隐有赶超的趋势。 徐君恩赞叹的钦佩,不愧是她教育出的皇上果然是君中雏龙,大夏国一定会在他的手中缔造更加广阔的领土更扶远的影响力,他期待有一天因他奔赴战场,缔造超越父亲的神话! 夏之紫的努力不是没有任何代价,因为睡眠不好,风寒屡屡发作,却不顾太医的恳求,依然我行我素。 荣安害怕,哭着告诉了义父。 万福心里一惊,觉的不妥直接告诉太后。 朱砂依然没有反应,只是让帝寝殿的人多加照顾,其他的没有过问。 …… 冬季瞬间袭来,鹅毛大雪纷纷落下,大地银装素裹雪白一片,秋试榜单准备下发,其中前四甲按成绩排列分别是:谷城第一才子庄客、茶城三世子流年、落魄书生余展、曲家门生高进。 状元、榜眼、探花三道折子已经拟定,有内部消息的人几乎已经知道排序。 但就在放榜前一天晚上,其中前两名直接婉拒了朝廷的拉拢,拒绝殿前面圣。 朱砂直接把他们从状元里剔除,连夜拟旨改由高进为本届状元、余展榜眼,原来的第五名升任探花,流年和庄客分别无缘三甲,被划分到普通考取功名的学士中。 放榜当日,群臣震惊,不解封了的印条为何会有改动?这可关乎国体! 朱砂认为理所当然,秋试是皇考,选的是为国效力的人,没事弄些哗众取宠眼睛长天上的人做什么!她没兴趣成全另一个曲云飞,让那些不想面圣的人回家去吧,秋试只为每一个卖于帝王家的人开设。 圣旨一下,高进愣了很久才相信他是状元,回神后立即恭敬的接旨,立誓将为大夏国耗尽一生的所学! 荣升酒楼内,二十五岁的余展诚惶诚恐的接旨,神情有些胆怯、眼神飘忽,却有着不可察觉的喜悦,寒窗苦读二十载,这份荣耀来的如此欣慰却也震惊,他没想到竟然能位列三甲。 掌柜老爷立即跑过来,亲自掏腰包教余展怎么打赏公公,豪爽的称呼险些被他轰出去的酸书生――余老爷,亲热的像是寻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 恭喜声瞬间淹没了这位腼腆的青年,余展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善意,有些不知所措紧张的手脚发冷。 庄客坐在角落里看着众人反应,眉头微皱,为何圣旨突然变更,虽然他不在意那份虚名,但如此大动作让庄客心惊!前三甲由二十位文臣选出,敢冒着危险改动三甲,可见此人的荒谬! “好热闹!”二楼突然下来一位青山绿服的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透着逼人的压迫力却如沐春风。他闲散的看了庄客一眼,不笑而笑的直接向新榜眼走去。 众人瞬间安静,吓的纷纷避让。 余展见他过来,慌忙想起身行礼。 流年用扇子压住他,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看着这位没什么印象的货色,心想,新帝生冷不忌这样的人也敢弄进皇宫丢大夏的脸面。 流年突然松开手,邪气的脸上不怀好意,:“当朝榜眼?不知你比本少爷的《天下论》好在哪里?” 余展顿时一头冷汗,流年比之京城出名的曲云飞亦不逞多让,余展自认凭自己的所学无法与流公子比肩,可,这是皇上给的封号,如果他承认技不如他,岂不是否认了圣旨:“草民侥幸。” 流年好笑的靠在椅子上突然看向庄客:“庄兄,快来看看!这里有个踩狗屎运的侥幸榜眼!” 众人闻言吓的一哄而散,三甲乃是皇家御批此话岂不是杀头的死罪!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运气是一个人七分的努力加两分的机缘,即便榜眼老爷的学问不如你,他的机缘你却没有,既然没有,当然是流公子技不如人。” 余展感激的看眼角落,惊的瞬间收回目光,好清冷的一双眼睛,即便身着男装也无刻意掩饰她女子的特质。 流年的目光瞬间转过去:“哦?照姑娘所说,本公子不能女扮男装是本公子资质愚钝?” 朱砂悠然的喝口茶不置可否:“公子可以男扮女装,几率是一样。” 庄客顿时看过去,落在女子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如此强势的气场,想必出身不凡。 流年好笑的看她一眼,京城果然人杰地灵,单是这份气度就配和自己开口:“对于连自己是雄是雌都不敢示人的人,本公子没兴趣应付。” 朱砂放下杯子,食指摩擦着瓷杯的边缘,神态一如既往的闲散:“流公子眼睛不好多久了,出门在外记得治好眼疾。” 春江掩嘴一笑,眼瞎!太后什么阵势没见过,于太后过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23 流年用扇子抵着头,嘴角挂起笑意:“本公子没义务看别人,你是公是母与我何干?” 朱砂同样含笑:“这就难怪余公子是榜眼而你不是,愿意为别人屈就的人才能为他人服务,愿意通过表现深入本质的臣子还能扬大夏国威武,愿意降尊纡贵才能看到更多弊端,所以你落榜情理之中。” 流年握紧折扇冷冷的看着此人:“秋试又没表明忠君爱国者参加。” 朱砂无语:“难道圣上要在谷河流域写个告示‘禁止游泳’吗,如果流公子连这些小事也要提醒,功名不要也罢。” 余展心里瞬间明朗,感激的对朱砂抱拳。 朱砂没有表情,如此形象所幸没批准他成为状元。 庄客突然站起来:“姑娘,就算我们有错,难道君者就没容人之心?”明人不说暗话,想必她知道他们的身份。 朱砂觉的荒谬:“单凭一份考卷展示的才学,值得帝王容忍吗?还是你觉得朝中的智者都是摆设,论不出像你们那样高深的见地(di)。” 流年嗤之以鼻:“那就让这种人当榜眼!我看大夏国自从先帝去后也不过如此。” 朱砂不置可否,先帝惜才众人皆知,可她没心情:“静安王一样是草莽出身,现在照样位列一品大员,却不见当初嘲笑徐足……静安王的人功成名就,流公子今天的言辞,似乎有些自降身份。” 流年气的撇开头,这种货色也配与静安王相提并论! 庄客反而是镇定:“听姑娘的语气,姑娘定非凡人,想必姑娘也知道内情。”庄客的目光瞬间凌厉:“擅自变更是否不尊重考生寒窗十载的努力。”这里人多,庄客没把话挑明,但意思出去了。 朱砂也不嫌他们烦,如果嫌弃,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在意吗?”朱砂拿起一双筷子,随手扔掉一根另一根支撑茶壶壶盖:“只要适得其所就不会在意原来的形态,相反如果你想夹菜少了一根就是一无是处,所以两位或许没你们表现的那么不在意,不是吗?” 流年脸色顿时阴沉。 庄客若有所思,或许吧,虽然是被逼,可面对全国上千位考生,他就真不想拔得头筹吗! 流年不服气:“掰断了一样能用!” 门外突然有人大笑,摇着头走进来,目光桀骜不驯:“如果你强求,那叫凑合或者是勉强。小德,让你在外面等我怎么自己进来了。”曲云飞不怕死的走过去,直接坐到朱砂对面,含笑的目光充满了挑衅。 朱砂收回视线,不懈跟他一般见识,如此恶心的称呼都能想出来,如果先帝知道宏德的称号被一个毛头小子叫成这样会不会从坟里爬出来掐死他:“你很闲?”朱家外戚私自圈地他倒是不急吗,认定自己法不会避亲吗!那可未必,或许她心软了会仗势欺人。 人群顿时小声的嘀咕:“曲公子,是曲公子。” “真的是曲大人!” “曲大人竟然出现在这里,新任榜眼好大的面子。” “难怪那位姑娘敢对峙两大才子,原理是曲公子的人。” 朱砂当听不见。 曲云飞无疑是新生代官员的代表,他上任后无厘头的打压手段让众贵族心惊,都城治安明显好转,仗势欺人的官员子弟锐减,但也招来骂声连连,可均无法撼动他文武奇才的名声。 庄客愣了一下,他们认识?难怪,或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大夏国曾经的神童。 庄客突然有丝落寞,曲云飞如今的地位是很多才子学士想走到的地步,虽然相差没有几岁,成就却现实的摆在眼前:“草民见过曲大人。” 流年别扭的见礼,不服气又能怎样,曲云飞和卓朝安在国都有无法撼动的地位,何况民见官,同为学士当然要过得去:“见过曲大人。” 余展急忙过来行礼,第一次见曲云飞,余展明显双腿发颤,他是三甲人员理应行大礼:“微臣见过曲大人。” 这德行无怪乎流年欺负他,如果是自己一脚把他踢出朝廷:“起来吧。”曲云飞接过春江手里的茶壶,亲自为朱砂斟上。 众人不仅倒抽一口气,但凡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事,那个女子什么身份。 朱砂没什么感觉,大夏国没有她喝不起的茶。 庄客看着她理所当然的动作,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一起,一抹疑惑爬上他的眉梢,他不是傻子,相反他善于扑捉所有细节:“敢为姑娘可……” 朱砂止住曲云飞的动作,外面的茶她喝不惯,但他非要倒,朱砂嫌他烦,应付了一句:“水。” 曲云飞嘴角一挑,很得意他的胜利。 朱砂转向庄客,表情恢复严厉,庄客的文章并不狂妄,相反透着几分中规中矩的傲慢,只是才子做久了,国都内又有曲云飞,他担心朝中没有他的位置,难免用些小心思。 她可以不计较庄客想受到重视用的手段,但无缘三甲就是无缘三甲,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冲撞皇室是事实,何况如此隐晦的表述,紫儿再过十年也看不懂:“夫天下者,民之本也,欲富国者务广其地,欲强兵者务富其民,欲王者务博其德,三资者备而王随之矣……这篇论确实点中了要点,但纸上谈兵终归只是理论基础,庄公子应该拿出更多的实力,毕竟大夏国不是你庄家独大,这是本……这是我唯一能妥协的地方,如果你不是太目空一切,下个月去户部补个侍郎的空缺。”最后一句朱砂说的很小声。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24 庄客猛然一惊,慌的急忙要跪! 曲云飞手臂一扫,茶壶碰的一声在他面前裂开目光凌厉无畏:“庄公子好大的面子,这不是你的地方改收敛的时候记得收敛,不嫌弃的话去该去的地方报备,如果没兴趣,也没人稀罕。” 庄客闻言心里很不舒服,可也没反驳的没有立场,是他拒绝皇室在先,但不代表他就愿意屈居人下,总有一天他也会超越曲云飞让朝中有他的位置!:“草民明白。” 朱砂对流年的印象不太好,流年是真不喜欢入仕,从他的言辞和文章中一目了然,此人过于潇洒,以他的脾气入朝只会落入奸人的算计,不谈也罢,现在的时辰是紫儿拜见的时间,该回去了:“春江,该走了。” 流年见她们起身心里极其不爽,有什么可显摆的,不就是跟当朝太后的大红人有关系,就以为自己是皇家敢对考生妄下评论。京城的女子原理如此没规矩。 朱砂看都不看他,不上路的人多说无用。 庄客急忙相送,除去她的身份,她的功绩就值得所有人敬仰,只是没料到她竟然如此年轻,如果她尚且在为大夏国尽心尽力,那么身为六尺男儿不该誓死效忠吗!想必大夏国的朝堂上有她的身影,一定会不负所望。 曲云飞见庄客呆愣,直接瞪过去,有他在,谁也别想动什么歪心思,却也突然开始惶恐她显于人前的位置,她的身份注定她将让世人膜拜,藏不住她夺人心魄的气势,泱泱大夏国在她肩上似乎轻的看不见重量,这样的女人他该用什么去给予…… 流年看着他们走了,不屑的转向庄客:“你刚才对他们什么态度!当初曲云飞可不是三品官员,还不是靠裙带关系入朝!” 庄客表情凝重,流年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刚才出去可以她在前面,没有一定的身份敢走在曲云飞前面吗!只怪他们太好高骛远忘了人外人有,庄客刚想提醒些什么,周围突然响起小声的议论。 “刚才那个女孩说的有理,流公子确实不适合入朝。” “对对,性格古怪脾气暴躁,如果他当官不定多少人倒霉。” “就是,就是,快走,小心惹火烧身。” 酒楼内的人一哄而散,唯恐流大少爷的坏脾气延伸到他们身上,掌柜的早早躲了,余展也赶紧离开了是非地。 徒留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怪异的看着流年和庄客,似乎被推捧为状元、榜眼的人就不该是他们一样,淡然的接受了两大才子落榜的事实。 …… 朱砂怕扰民没让马车停在闹市,而是绕过了一条街让马车停在外面。 朱砂带着两大丫鬟慢慢的往回走,边走边考虑父亲跟自己提小舅舅时的态度,父亲是想自己保小舅舅吧,哎。 朱砂并不是追求公正的人,曾经为了给父亲脱罪没少在先帝面前使手段,朱家因为自己的身份曾屡遭先帝贬职,如今自己当朝,自家地位当然稳稳上升,没什么外不外戚的问题,朝廷之中用谁不是用,帝王不用外戚简直就是荒谬! 外戚养好了省时又省力,朱砂并不反感这些,她早已说过,她并不是一个不会寻私的人,毕竟血浓于水。 曲云飞突然拉住朱砂,拿起摊位上一根牧笛摆弄的问:“很精巧?觉的怎样?” “没兴趣。”朱砂继续前行,猜测圈地会给朱家造成的不良影响。 曲云飞无趣的放下,他就纳闷,这女人难道是天生当太后的料!曲云飞挥开春月走在她身侧:“有个问题问你,出了皇宫,你板着高高在上的脸给谁看……。” 朱砂扶着春江的手绕开一个乞讨的瞎子:“给你看。” 曲云飞想想也对,自己是臣子不给自己看给谁看,曲云飞看着她凝白的面颊突然道:“你和先帝有没有同房?” 朱砂险些没岔气。 春江直接开口:“曲云飞你想死吗!” 突然一匹马猛然冲入人群,路人慌乱闪避,推挤声乱成一团! 曲云飞瞬间护住朱砂,面色凝重的把她待到安全的地方,暗处的侍卫自动退去。 春江春月吓的花容失色。 曲云飞半揽着朱砂瞬间看向人群中,目光清冷慎人!在他管辖的地方竟然冲撞了她! 马上的人直接扬鞭打在地上跌倒的孩子,娇嫩的声音透着掩不住的扈气:“姑奶奶的钱袋你也敢偷!不想活了!”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26 易竹清看向眼前的女人,谦和贵气的仪态有内而发,神态悠闲举止怡然,只有位高权重、天生富贵的人才会达到如此高妙的境界:“敢问姑娘是?” 朱砂微微一笑,笑容不达眼底:“我姓朱,单名一个砂。” 易竹清立即撇嘴,死了!又是权贵:“朱砂……御批,当朝宏德太后是你的……” “姑姑。” 易竹清闻言立即八卦道:“告诉你姑母赶紧把严寒崎人贬职!不是好人!……等一下,顺便告诉你姑母,没事发点救助金,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怪饿死了!没人追了!”先撤再说,罪厌恶权贵:“告辞!” 朱砂看着空荡荡的马车,命人直接回宫。 …… 静心殿内,朱砂忙完公事,抚着手里的佛珠想着朝中的老臣,他们均是跟随先帝的功臣,能力固然有,只是麻烦也多,卓家、严家、曲家,六部十三司,哪一个也不让人省心,看来是该动一动了:“春江,去请皇上过来。” …… 帝寝殿内,夏之紫威严的坐在书桌前,凌厉的看着跪着的太傅:“朕让你说你就说!你敢不从,朕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 万太傅诚惶诚恐的跪着,吓的浑身发抖:“皇上,您饶了老臣吧,未经过太后的允许,老臣不敢私自改动皇上的教学,皇上年纪尚小,军事布局上的事皇上何必操之过急!” 夏之紫猛然一拍桌子,锋利的目光直视万志友:“大胆!你敢抗旨不成!你不说朕不说谁敢在太后面前嚼舌根!” 万志友擦擦冷汗,皇上的课程是太后安排的,万一让太后知道皇上想接触军权触怒了宏德太后,他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皇上没事抽什么风,小小年纪问鼎权势做什么!吃饱了没事干:“微臣……微……”真不敢。 荣安慌张的跑进来:“皇上,不好了,春江来了。” 夏之紫慌忙看向万志友:“今天的话如果传到太后耳朵里!朕要你的脑袋!” 一刻钟后,夏之紫一身龙袍恭敬的向朱砂问安:“儿臣参见母后。” 朱砂指指一旁的位置。 夏之紫小心的坐了一个边缘。 朱砂拿起桌上的秋试名单给他,:“你有什么看法。” 荣安低着头接过,传给皇上。 夏之紫赶紧站起,拱手而立:“母后可是问秋试学子的官位安排,儿臣认为应当三三而分、二二分流,七八任用; 古往今来大夏国的官员均是三分文职、三分武职,尤其朕刚登基,为平衡关系理应如此; 二二分流当然是指一官对一吏,既能有效的平衡功绩有能抑制结党营私; 所谓七八,是儿臣自己想出来的,儿臣七分中三分再不用,外放中三分留京任小吏,等待升迁,这样下来,再过五年京师重地的要职都是儿臣在位时的学子,可钳制老臣,不知儿臣想的可正确。” 朱砂看了他一眼,小小的肩膀、粉粉的耳朵,同样是表述看法却已经能说的如此清楚,难怪先帝从众子嗣中看重他,果然可塑,还好自己没有独揽大权的心思,否则他该是自己想杀的第一人:“春江,把今年进贡的白羽面料赏赐到帝寝殿,吩咐婢艺房为皇上新添一套新衣。” 春江含笑的看向皇上,猜到皇上一定喜欢:“是,太后。” 夏之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被春江笑的脸红,今天是侥幸,其实他猜到母后会问他秋试学子的去处,已经准备很多天了。 夏月进来俯身道:“太后娘娘,曲审法求见。” 夏之紫闻言偷偷的看向母后,他不喜欢曲云飞,对母后不敬的人他都不喜欢。 朱砂没什么表情,这人也有意思,可现在没时间应付他:“让他等着,紫儿,冬季围猎本宫没时间去,到时候静安王和曲忠告侍驾,你自己小心点,拿捏好自己的身份。” “是母后。” “下去吧,顺便让曲审法进来。”六江总督的事、舅舅的事还有严丞相都该办了,明年紫儿登基该有个功绩。 …… 时间装点着每个朝代的传奇、历史印证着值得歌颂的人物,天气越来越冷,大雪一场接着一场的飘落,全国六大城市告急、三地报上自然灾害,在繁多的事情中过节的气氛渐渐浓重。 冬猎风光结束,皇上以三只鹿六只羊位列所有孩子榜首,徐家第二、卓家第三。 回来后朱砂大加奖赏,毫不吝惜不错的心情, 让紫儿不好意思了很久,却也受的理直气壮,母后的赞许本来就属于他谁也没资格抢! 徐天放落寞的垂下头,除了那把刀,去年他再没得到过什么赏赐。 …… 年关越来越近,各大戏剧、说唱、把京城装点的热闹非凡,大雪刚停,红绸白雪双色交织的京师妖娆大气,边关物资已经运到,因为过年新增了万张棉被,边关的喝彩声震耳欲聋。 朱砂忙着处理国事,并没有与民同乐,大年三十的晚上,朱砂下旨调回了三江总衙都司梁启开。 朝中因为太后此举弄的人心攒动,很多人立即向梁启开递出橄榄枝,认为他一定高升,很多不屑于故,认为不过是回来过年。 皇宫外的北苑内,是大臣居住的府邸。 年近四十的梁启开在花园里来回徘徊忧心忡忡,太后调他回来做什么?回调等于贬职!莫非他有什么事情触怒了太后? 一位巧笑温和的女孩走来,调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分外可爱:“爹爹在想什么,既来之则安之,皇上还能吃了你不成,呵呵。” 梁启开苦笑:“希望不是我多心,除了官位,爹爹最担心的是余展,万一他……” 梁婉儿摇摇头,玩着手里的手帕永远那么乐观:“我当初不嫁不是因为他没有功名,即便他坐到爹爹的位置我不嫁还是不嫁,爹爹怕什么。” 梁启开叹口气,话虽这么说,但……梁启开能不担心吗,他怎么就没料到那个直冒酸气的小子能考中榜眼,现在有曲云飞提拔,可谓前途不可限量,早知道如此当初他就不该毁婚,无缘无故得罪了人他能高兴才怪! 梁婉儿歪着头看着爹爹,她不喜欢余展,她爱的人已经在她喜欢的等她,这次随爹爹来京,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梁婉儿望着枝上的积雪,短暂的分离已经开始让她想念。 梁启开看眼女儿,眉头皱的更紧,婉儿和余展有婚事在先,怎么说也是他嫌贫爱富,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余家不记仇。 …… 上书房内,朱砂翻着余展递上来的折子,不经意的抬眼看了余展一眼,还行,四个月过去了比当初在殿前觐见时好多了,眼神总算不乱看,着装和气度已经隐隐有了曲家的气派,曲云飞在塑人上确实有一套。 朱砂合上折子,装似无心的问:“你和梁大人女儿有婚约?” 夏之紫偷偷看眼母后。 余展立即拱手:“回太后,是的,不过,微臣已经退婚。” “理由。” 夏之紫扭头看向余展。 余展不好意思的脸色通红,手足无措的左顾右言,连带着以前的小动作不经意的出现:“微臣……微臣……配不上梁小姐……”余展有些伤怀的垂下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觉的他是那么漂亮那么耀眼,怎么会喜欢他吗,余展苦笑的挠挠头,他早已认命。 夏之紫重新看向母后,左无意识的学朱砂把玩佛珠的动作,可惜手中空空如也。 朱砂严厉的看余展一眼,动什么动!什么毛病!:“谁先毁婚?” 余展吓的立即站正,想说是自己怕欺骗太后,可说梁大人是不是显得不敬:“恩……微……微……” 夏之紫突然道:“上书房是你恩的地方吗?是谁就是谁!说!” 余展顿时下跪:“回皇上太后,是梁大人。” 朱砂不高兴的看他一眼,紫儿问话也能吓的这样,历练还是不够:“下去吧。”气场差多了,人是自己选的不好也得教:“紫儿,拟旨,婚事照旧。” 夏之紫毫不迟疑的道:“是母后。” …… 大年初七是人事旺日,店铺开张、远行启程、庙门开启,繁华的一年在人事日大吉的时候疯狂的展开。 早朝也在今天重新恢复,盛大的年庙奢华的拉开。 这一天,朱砂和夏之紫送走了六江总督,却给梁启开在上书房弄了个闲职,在与梁启开商谈了之后,皇上下旨:梁婉儿和余展的婚事下月进行。 北苑内: 一身新衣的梁婉儿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圣旨,眼泪不自觉的流出眼眶,为什么!为什么是余展!父亲不是说会求来谅解吗,为什么! 梁启开挥退所有的人,没敢看女儿询问的目光,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了,余展现在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各种意思还不明白吗,太后不许有人落了余展的面子。 …… 青瓦大院的院落里,余展捧着手里的圣旨,心里未升起的喜悦被滔天的压力吞噬,他何德何能竟让太后和皇上如此提携。 余展站起来,擦擦说不清的眼泪,脚也没停的向审法寺走去。除了努力,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 皇室的每一点动向都是大臣揣测的焦点,但不管是哪种,事件和任命说白了就是太后的意思,这一点才是朝中大臣唯一的认识。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27 节日的氛围慢慢的远去,春天的气息渐渐浓厚,阳光普照下万物开始复苏。农事提上议程、国事有条不紊的开始,新的一年新的景象。 审法寺内,曲云飞听完下属的报备,思索的敲击着手下的扶手,严寒崎为相十五年,不可能查不到一点问题?还是说这老狐狸太会做人,曲云飞挥退朝官目光骤然看向光亮处。 突然一名黑衣男子不其然的显现:“主子。” 曲云飞道:“查严寒崎有没有通过本部办事,所有资料给我一份。” “是,主子。” 曲云飞靠在座椅上,思索着朱砂心目中下任丞相是谁?跟着朱砂一起入仕的是陆司错,但陆司错常年在外,启用他根本不现实,如果用原户部尚书,他实力不足,启用卓律的希望是零,莫非朱砂想梁启开上位? 突然暗处的人影重新出现:“主子,卓律买梁启开的消息。” 曲云飞停笔,好快的速度,看来不傻的很多:“来人!传令下去!卓朝安横行京师立即逮捕归案!”卓律没雅兴弹劾梁启开了,她行事会顺利些吧。 …… 御花园内人头攒动,华盖飞扬,四大首臣的女眷带着儿女前来拜见,恭敬的笑声夹杂在春意盎然的景色里分外迷人, 夏之紫看眼围着母后的女人们,目光冷冷的垂下。 徐天放看妹妹一眼,鼓励她多跟太后亲近。 徐天晴害怕的垂下头,看也不敢看皇上一眼。 卓文解尽量避开卓心玉,虽然他现在与皇上学习,但心玉是府邸的嫡亲长小姐,他依然无权与大小姐交谈。 卓心玉在母亲的鼓励下拿出自己的绣品。 卓夫人头戴一品妇冠,身着一品诰命服,妆容精致的脸上衬托出她不俗的气度:“太后,这是心玉绣的牡丹朝春,请太后、皇上笑纳。” 朱砂含笑的接过,看了几眼笑道:“果然漂亮,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长大了肯定像她姑姑一般聪明伶俐。” 卓夫人闻言急忙道:“哪里哪里,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女目前还没请夫子,只是学学刺绣,画画花鸟。”卓夫人心里捏把汗,该死的小姑,没事名声那么好做什么! 朱砂但笑明了:“紫儿,你觉的怎么样,心玉的手艺没的挑吧,如果将来皇儿有幸娶得如此贤惠的妃嫔,本宫就放心了。” 卓夫人闻言嘴巴瞬间笑到耳后:“太后谬赞,如果能嫁给皇上才是妾身和小女的福气。” 夏之紫不痛不痒的哼一声,尚且不理解娶个妃嫔能干什么,母后什么就是什么。 卓心玉偷偷的看夏子紫一眼,想不到他竟然就是皇上,他不累吗,那个动作他已经坚持一个时辰了?才不要嫁给他。 夏之紫猛然瞪过去。 卓心玉急忙撇开头,哼!凶什么凶!皇上了不起吗! 徐夫人见卓心玉出了风头,立即把自家女儿拉到太后面前:“太后,小女自幼学琴,琴艺不敢说多精妙,但请皇上和太后准许小女演奏一曲为太后、皇上助兴。” 朱砂怎会不懂其中的意思:“哦?天晴会弹琴,那本宫可要洗耳恭听了,来人,备琴。” 浓妆艳抹的徐夫人不好意思的道:“臣妾有准备,天晴,还不为皇上和太后表演。” 朱砂心里暗叹原来早有准备:“既然如此请吧。” 徐天晴害怕的看皇上一眼,今天的他好严肃,一点也不似河边那样。 夏之紫心烦今天的聚会,一个个轮流展示什么!作画、刺绣、舞步一个比一个难看,不知道母后看什么!现在又换一个风一吹就倒的可怜虫,早知道不如装病。 徐天放对妹妹点头。 徐天晴抱着琴上前。 卓夫人、严夫人、梁夫人纷纷冷笑,徐家的孩子只能弹鬼哭狼嚎的乐理,有什么可显摆的。 徐天晴放下琴,十指在琴弦上微滑,漂亮的乐声瞬间而出,十指如十多莲花在一湖碧水蓝天间演绎多姿的巧妙绚丽。 众人一愣,歹竹出好笋? 朱砂也一愣,她以为徐天晴会表演摔跤呢,朱砂满意的点头,这孩子不错,安静懂礼。 徐天放见太后笑了,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但转向皇上时,却没有看到想要的效果,徐天放低下头,心里对皇上的喜好把握不清。 一曲弹落,赞许声此起彼伏。 徐天初崇拜的看着姐姐,能为皇上和太后表演是何等荣耀,可惜皇上似乎不喜欢,也对,皇上貌似没有喜欢的东西,他和文思跟了皇上这么久,皇上很少说话,也没什么特殊喜好,想迎合皇上很难。 徐天晴羞涩的退下。 卓心玉为她开心的笑了,真好听,她回去也要学琴。 梁夫人见状刚想让孙女趁机为皇上表演些什么,移驾的喊声已经响起,浩浩荡荡的队伍跟着起身向咏春园走去。 人群中不知谁提议了一句:“太后,不如让小少爷们骑马助兴如何?” 夏之紫眼睛一动。 朱砂见状笑了,一上午陪着女人逛园子恐怕男孩都闷坏了:“好提议,万福,去清理马场。” 一行人换了路线来到占地广阔的御马园,二十余匹马已经就位。 夏之紫跃跃欲试的看眼母后,他也想参与。 朱砂摇摇头,这次不行,朱砂笑着看向众人:“难得大家有雅兴,今天但凡跑一圈的孩子本宫都有赏赐。” 夏之紫失望的垂下头。 瞬间二十匹马都有了主人,甚至有个两岁的孩子在侍卫的搀扶下上马。 卓心玉跺跺脚,她也好像玩,她也要赏赐,讨厌的皇上不给她灯笼现在也不给她马匹,卓心玉偷偷的瞪皇上一眼,小嘴嘟的很高。 夏之紫看也没看她。 朱砂见状吩咐永寿再添五匹马:“女孩也可试驾。” 卓心玉闻言立即笑了,三十匹马停在御马场的跑道上分外壮观,只是骑在马上的人没什么气势。 夏之紫觉的无趣的跟着母后观席。 一声锣响,三十匹马同时跑出,速度却大相迥异,有疾驰飞奔的、有慢悠啃草的,有吓的哇哇大哭的有兴高采烈咯咯笑的,五花八门的孩子逗笑了心情不错的朱砂。 众人见太后笑,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夏之紫见母后开心,也不再纠结什么,目光落在马场,竟然发现卓心玉在第二,她是女孩子中跑的最快的一个,很少看到女孩子也会赛马。 卓心玉猛追前面的徐天放,她三岁学骑马,不信跑不过一个矮子。 徐天放跑的轻描淡写,除了皇上他还没输过谁。 曲典墨轻松超过卓心玉,心想女孩子骑什么马!以为能超太后吗!不妥不妥! 卓文解随后超过,虽然身份不如人,可这个面子卓文解不好让着姐姐,否则他太丢人了。 场外的讽刺声瞬间响起:“卓夫人,看不出来,令千金还是马上高手。”好笑! “就是,我们家天晴可比不上了。”女孩子骑马像什么话! 卓夫人表情难看的应和,心惊胆战的直冒冷汗,可恶!她怎么就忘了按住这小妮子!万一给太后落下不好的印象,她未来的皇后位置就泡汤了! 六匹马同时向终点飞奔,卓心玉已经落到了最后的位置,但她依然不放弃,卯足了劲往上赶,头发被吹散开、衣服倾斜却更见活泼漂亮的本质。 朱砂满意的笑了,这孩子精力充沛有意思。 夏之紫顺着母后的目光看过去,心想原来母后喜欢这样的女孩。 六匹马越来越近,徐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天放第一她能不高兴。 临近终点,突然卓心玉坐下的马猛然向围观的人群冲去!卓心玉顿时脸色苍白!众人瞬间傻住! 徐天放见状立即勒马飞踹! 朱砂本能的去护夏之紫! ------题外话------ 看尖叫二更哦,╭(╯^╰)╮ 谢谢花花,瞅见你了,竟然敢点名让我夸你,小心踹飞(*^__^*)。 本月钻石、鲜花让我有点不敢言谢,因为已经无以为报了。 虽然我也免不了喜欢俗物,但我也同样喜欢大家的问候,一句问候,一条留言、一朵小花,我已觉的足以。这次的鸡蛋,嘻嘻,没料到大家竟然如此欺负人家砸蛋蛋的,下次要温柔,哈哈 真的很感谢大家为我的破费。其实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才沉默呵呵。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28二更 夏之紫猛然推开朱砂,瞬间向马匹铲去,马的左蹄瞬间扑倒,翻转的后踢踢在夏之紫身上。 朱砂脸色顿时苍白:“紫儿!” 徐天放吓的连人带马向疯马撞去! 暗卫随即出现,两匹相撞的马头瞬间滚出它们的脖子!血淋淋的现场吓傻了养尊处优的小姐少爷。 侍卫们快速控制所有人!远处的宫人急忙去传太医! 卓心玉惊的脸色惨白,看着倒在地上的皇上双眼呆滞!恐惧和害怕吓住了这个孩子。 朱砂瞬间回神:“谁也不准动!”说完抱起紫儿向帝寝殿冲去! 春江、万福、荣安,徐天放急忙跟上:“皇上!皇上!” 片刻的功夫,太医把帝寝殿围的水泄不通,心情焦急讨论皇上的病情。 朱砂心慌的站在一边双手不断的颤抖,心里的恐惧不自觉的一点点扩大,如果紫儿有事,她岂不是等于……朱砂不敢想下去,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心里万分紧张。 六十个太医轮番诊治,药辽虽然已经用上,但床上躺着的是九五至尊容不得一点闪失。 曲云飞急忙赶到,他远远了看了朱砂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快速转去现场,两匹马的尸体无一人敢动,所有人保持原来的位置站立。 曲云飞、余展第一时间接手现场,宫内的马匹专家已经开始勘察马的尸体,马厮禁止人员出入。 小马看了一眼为难开口:“曲大人,马匹受过撞击,又有外伤如果是这方面的高手所为,小人恐怕……” 曲云飞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一位少了一只眼睛的大汉走出,趴在马的尸体上开始第一轮的验尸。 “如果他能找出证据你却没有,本官会向皇上请旨诛你九族!” 马总长闻言立即吓回去小心取证。 曲云飞瞬间看向场外所有人:“诸位好大的胆子!最好不要让本官查到与你们有关!” ――噗通――提议赛马的夫人吓的昏了过去。 这件事第一轮筛查结束后共六人下狱,十二名马房小厮被关押。 …… 帝寝殿内,春江小心的看眼一只没开口的太后,再看看频频向她求救的太医,春江没办法了硬着头开口:“庙太医,皇上的情况怎么样?” 太医院之首庙大人道:“回姑娘,皇上并无大碍,只是踢到了肋骨要静养,最近半年最好不要做剧烈的活动,其他的安好请太后不要担忧,保重凤体。” 春江松了一口气:“太后,皇上没事您可以放心了。” 朱砂无动于衷,她就纳闷他怎么敢冲出来。 春江见状为难的让太医出去。 万福看了里面一眼,拉出荣安去外面训话,皇上是太后的心血,如果皇上有什么不测,他们都不用混了! 朱砂走到床边,神情不自然的坐下,两年了,她对紫儿多多少少有些隔阂,毕竟不是自己的骨肉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宫变,一直以来她只是把他当一个学生尽自己做老师的本分,从未想过他是一个儿子。 古往今来,非亲帝母的关系不过是维持表面的平和,朱砂从未强求紫儿把她当生母伺候,所以她也不尽生母的本分。 她从小就教紫儿趋吉避凶,即便他不救她自己也不会有怨言,毕竟他是帝王是皇室的全部,只是没料他会反过来护她,自己下意识的救紫儿,多少有些答应先帝的责任在里面,他呢?不能吗。 朱砂的手抚开他额前的头发,突然觉的自己挺可笑,她尚且不如一个孩子,或许是紫儿因为太小没有利益的想法,或许紫儿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无法否则,那一刻的紫儿毫不犹豫。 朱砂不欣慰是假的,那声母后他叫的真心诚意,跪自己时从未有反抗的心思,现在想想他种种的表现,觉的自己做母亲做的真失败。 春江小心的伺候着太后,唯恐这个时候触怒了她。 徐君恩秘密戒严了京师。 卓律第一个找上夏之意,旁敲侧击的问是不是他做的,如果是立即跟外甥撇清关系,他可不想得罪上头的妖女。 曲云飞第一个怀疑严寒崎,但是经过调查他却没有嫌疑,那会是谁呢?如果皇上死了对谁最有利?曲云飞的目光瞬间瞄向了城外的皇子府。 徐足风重兵围住皇子府拒绝任何人进出。 庄客听闻此事皱着眉想会是谁,可他毕竟只是一名小小的侍郎尚且没有资格接触更高的秘密,知道的毕竟不多,庄客首次觉的位置用时方知低。 余展也开始忙碌,他把婚事全全交给了母亲,所有的心力都放在查找凶手上,虽然没见太后发什么脾气,但想必等太后追究时要的就是答案,而他不想给太后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曲大人要的是证据和凶手! …… 夏之紫的情况并没有大碍,当时的情况下他已经阻挡了马的踢力,太医只所以让皇上多修养是因为他是皇帝,即便是风寒发烧都该举国为皇上祈福更何况是被马踢了,加上皇上龙体本就是太医院头疼的事,这次能修最好。 朱砂半个月来从未问过这件事的始末,早朝照样进行却不提那天的事,褶子照样批示只是不拿请罪的褶子,弄的朝野上下纷纷揣测太后想做什么。 朱砂则没什么看法,凶手出来后肯定是死刑,与其想那些不如多想想令人头疼的皇帝,虽然知道应该对疼紫儿一点,但她并不是一个会溺爱孩子的人,恐怕她还是要问了。 帝寝殿内,朱砂刚进门竟看到紫儿下地她的目光忍不住严厉! 夏之紫吓得赶紧窝回去。 朱砂见状尽量收起对付老臣的目光,可她还是喜欢速战速决,有些事错了就要骂!朱砂不冷不热的坐下,慈母的形象对她来说不好学:“回答我,你的武学跟谁学的!”她问过宫里的教习和徐君恩,他那天用招式没一招是出自他师父们之手! 夏之紫闻言惊的立即从龙床上滚下来:“儿……儿……臣……” 朱砂看着他跪也心情,但这件事她不认为他该起来,为什么所学不是出自师父:“说说看!” 春江同情的看眼脸色苍白的皇帝,太后也真是,皇上的伤还没好何必这样严厉,皇上因为惊吓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太后的老毛病已经犯了。 夏之紫低着头不敢再隐瞒:“是祝安殿地寺关押的一个疯子,儿臣听说他很厉害所以……所以……” 嘭!――朱砂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地寺!?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竟然敢下地寺!我看板子没打你身上不长记性是不是!” 春江急忙拉住太后,干嘛呀!皇上还没好呢:“娘娘息怒,娘娘息怒!皇上身上有伤,有伤。” 荣安、文思、天初急忙的跪下,等着替皇上挨板子! 朱砂摘了他们脑袋的心都有,地寺关押的是江湖死囚,虽然自古江湖之事朝廷睁只眼闭只眼,但皇宫还是有这些穷凶极恶之徒受刑的地方!敢接触这些人他不要命了!朱砂气的怒道:“本宫这次不罚他们!来人!传所有的帝夫子在引德殿前跪着!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准起来!” 夏之紫顿时看向母后:“不行!母后,儿臣怎能让夫子代罪!”天下学子已定会笑话他:“儿臣愿意领罚。” 朱砂心想还有脸求情!地寺就不是他该去的地方!“你也知道丢脸!做事的时候怎么不为你可怜的夫子想想!” 万福和春江战战兢兢的候在一边,没有去传,让帝夫子跪,岂不是丢脸丢到大夏国了。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29三更 朱砂不悦的瞪着夏之紫,这能怪不宠他,他干脆拿身体喂老虎得了!胡闹! 夏之紫倔强的跪着,错了他承认但是他觉得是该付出的代价,母后五岁入战场、六岁的时候已经很得父皇宠爱,可他自己还跟白痴一样被马匹踢,丢人死了! 朱砂看着他那副样子就想罚,什么态度!但考虑他身体状况,朱砂压下火气,拖着厚重的宫服坐下:“愣着干嘛!还不扶主子回床!” 徐天初、卓文思急忙上前扶皇上。 夏之紫见母后不气了,小心的躺回去,唯恐再触怒了母后。 朱砂气恼的喝口茶,这件事等紫儿好了一样要罚,朱砂不经意的看向角落里的徐天初,突然道:“天初,文思,你们过来。” 徐天初、卓文思闻言互相看一眼小心的候过去:“太后。” 夏之紫看着他们,不知道母后要做什么。 朱砂向来赏罚分明,这次也不例外,皇上出事他们和天放同时冲着紫儿跑来,虽然没起什么作用,但护驾的心不假这点难能可贵:“想要什么奖励,本宫定不亏待你们。” 徐天初、卓文思急忙跪下,他们怎么敢要奖励,服侍皇上为皇上牺牲是臣子的责任:“奴才不敢。” 朱砂皱眉,还让她问第二遍不成:“说。” 春江见状急忙提醒:“太后让你们说就说,要什么都行。”太后的赏赐不要白不要,傻孩子。 徐天初憨厚的看眼卓文思,傻傻的眼睛充满不解,真的可以要吗,他想回去看母亲。 卓文思不知道要什么,哥哥说想要一把弓,他可以帮哥哥要吗? 朱砂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什么速度:“没什么可要的吗?既然这样,以后皇上上课的时候,你们也跟着加张桌子,本宫准许你们旁听,但是切忌自己的本分!” 徐天初、卓文思惊讶的看着太后,太后的意思是…… 春江不赞同的看向他们:“傻站着干嘛,还不谢恩。”春江心想是虽然同姓,可这些庶出的子嗣确实不如那些嫡子嫡孙有气场!他们见了太后虽然恭敬但是不会如此失礼。 朱砂挥手让他们起来你,吩咐春月把静心殿的折子搬来,今晚在这里留宿,她问过太医说惊吓过度的问题不抚平会落下心里恐惧,但看紫儿的样子,朱砂觉的他知道恐惧才怪,她甚至怀疑他半夜睡不着根本不是吓醒。 朱砂拿过纸颠摊开一道道奏折,慢慢的审阅。 夏之紫不解的看向春江,母后要做什么? 春江神秘的一笑,皇上这下该开心了。 夕阳渐渐下山,第一道宫门在鸟雀回巢时关上,官衙和十三司已经停止办公,路上多了回家的人们。 夏之紫胆战心惊的观察着母后,母后从上午到现在一直没有离开,中途只休息了半个时辰用膳,吓的他没敢吃第二碗,但已经这么晚了,母后还不走吗? 荣安一直偷偷的看春江姑姑,都这么晚了太后怎么还不走呀,太后在这里好恐怖,整个帝寝殿一天都安静的吓人,春江姑姑到底什么时候走呀。 春江猛然看向荣安。 荣安吓的险些掉了手里的茶,可恶的姑姑坏死了,难怪干爹不喜欢她!活该! 日头渐渐落下,宫中第三道门落下,房内的烛火点燃,照亮了春天的夜色。 晚膳在春月的指挥下悄然的送到,十多位宫女摆好六十多道菜静悄悄的退去,帝寝殿的人在静心殿的人面前向来不敢大声说话。 荣安担心的看向春江,莫非太后还不离开吗? “太后,该用晚膳了。” 朱砂看看窗外的天色,这么晚了:“紫――” ――噗通!――夏之紫瞬间从床上跌下来!脸色通红的低着头不敢见人! 荣安急忙去扶。 春江突然道:“太后,皇上这是撒娇让您抱着,说来皇上才六岁从床上掉下来让母后疼也是人之常情吗?太后不会不给皇上这个当孩子的机会吧。”似乎忘了太后也不过才十九岁而已,忘记的太后的年龄总是容易一些。 荣安闻言缩回手,不敢再扶。 朱砂看眼春江,小孩子的把戏向来没耐性。 春江讨好的对主子点点头:“娘娘,皇上有伤耶,您就让皇上任性一次吗?” 春月立即跟着点头,姐姐的话怎么能不附和。 朱砂勉强信之,既然她们有雅兴配合一下也没什么不妥,朱砂转身向紫儿走去。 夏之紫见状突然从地上爬起来钻被子里不敢看母后,母后从来没抱过他,反而有些不敢。 朱砂见他起来了,满意的点头,看来身体恢复的不错:“下来吃饭。”说着向餐桌走去。 春月立即跟上。 夏之紫偷偷看眼春江,各种意思不言而喻,他很开心母后并不讨厌亲近他。 春江但笑不语,她敢独揽静心殿的大权就绝不会让万福在帝寝殿做大,别以为有荣安在未来的帝寝殿就是他的,皇上高不高兴才是重点,谁让他当初扶那个狐狸精升任婢艺房长事,自找的! 春月赶紧低头,心里对姐姐和万福的恩怨没有办法,据说他们两人当初关系很好,刚跟太后时更是相互扶持才有了如今不可撼动的地位,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成这样了。 夏之紫恭敬的走来,先对朱砂见礼然后提筷试吃,确定没有危险后夹给母后用膳。 朱砂受的理所当然:“你也坐。”朱砂吃了几口后突然问:“皇儿认为谁是凶手……不用站起来,坐着说就行。” 夏之紫小心的坐下,表情严肃的看着母后,表情为难极了,他不知道:“儿臣……儿……” 朱砂看着他,心想只是晚膳中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用的着如此正式,朱砂刚想说不知道算了。 春月走过来问:“太后,帝寝宫的浴婢问开,沐浴时是开两个浴房吗?” 荣安闻言险些崩溃,太后不是要留宿吧!惨了惨了到天亮都别想有人敢出声! 朱砂记得帝寝殿的浴房比华清池也不逊色,虽然没有温泉水却也是药引长流:“一间吧。”只是沐浴而已。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30 夏之紫吃饭的手停了一下,又赶紧埋头继续,她不忙吗?夏之紫的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母后的认可和关怀总让他忍不住开心。 荣安彻底没了期盼,太后不走谁敢让她离开。 浴房的布置是先帝在位四十年的心血,宽敞的浴房与乾德殿的面积一样宽广,浴池边上九只玉龙悠然吐水,热气上翻的同时熏出玉龙百变的色泽,浴池上方天悬五瀑,五道人工瀑布一泻而下壮观恢弘,六条飞跃的金龙逼真霸气,相互交织彩凤傲然安详,十二座精美的屏风依次拉开,二十六根天柱撑开十三面丝绸纱幔一路铺进冒着热气的水池,雕工精美的卧床、夺天地造化的三十八州贡品、镶金铺路玉石为天。 迷迷蒙蒙的环境熏怒了朱砂的眼睛:“浴房的掌事太监给我滚过来。” 夏之紫立即离开母后三步之外,同情的看眼喜公公。 荣安什么都不敢听的给皇上解腰带。 喜公公心里没底的跑来,不知道哪里触怒了太后:“奴才参加太后,太后万福。” 春江给太后卸着头饰,心想难怪太后生气。 春月给太后换上平靴、取下厚重的宫服装饰。 朱砂指指上面哗哗而下的温水:“这五面天泉在皇上未成年前不准再用,九龙只准开三龙,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全换成明黄色,夜明珠回国库不准出现在浴房,北面墙上的七仙飞天遮起来,如果本宫没记错天顶应该有两面墙,把这面镶满乱七八糟装饰的翻过去,皇上没亲政前谁敢把这些东西摆出来别怪本宫不给他机会!” 喜公公诚惶诚恐叩首:“奴才遵旨。” 朱砂心烦叹口气:“下去,下去。” 即便这些东西都撤去,也难言帝寝浴池的奢华和尊贵,当初先帝花在浴房的心血和他的政绩一般卓越。 朱砂冷笑一声,曾经她也不过是他后宫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她成年时先帝已经老的无能为力,先帝一怒之下把她摔下浴池,事后他极力补偿,但有些东西他们都已经忘了怎么说歉意。 朱砂苦笑的任春月退去宫服,铜镜里的人依如当年的样字,只是再无人能左右她的思想…… 春月见太后脸色不动,惊的扯到了太后的头发,吓的立即跪下:“奴婢该死。” 朱砂随意挥挥手让她起来,天天听该死的话,早没了感觉,即便是剪坏指甲、茶水太热、佩戴饰品,都能听到天塌下来的请罪声,却又是尊卑高低最不容忽视的界限,等级制度是维持王朝制度的保障。 妆容退去、宫服离身、浴袍覆上、一头青色散下,瞬间模糊了众多人的眼睛,侍女、太监纷纷跪下,那是一张怎样沁人心扉的容颜却又是怎样的威严崇高。 朱砂转身进了浴池,浴袍退去的一刻瞬间压制了满室的朦胧。 夏之紫收回目光,想亲近又没胆量,他喜欢这样的母后,少了威严多了一丝柔和,此刻的母后就像触摸他额头的手伴着清香夹杂着慈祥。 “怎么还不下来。” 夏之紫闻言急忙在距离朱砂最远的池沿下水,拿捏着帝王一板一眼的神态。 荣安暗自撇嘴,为皇上心怜,都说帝王尊贵他却不曾感受皇上的肆意。 朱砂拿起浴巾,发丝垂在耳边熏红了含笑的脸颊:“紫儿过来,本宫给你洗。” 夏之紫猛然爬住池沿:“儿……儿……儿臣自己可以……”说的异常小声。 朱砂没听见诧异的看着他:“怎么了,不舒服?那我过……”去。 夏之紫急忙走来,因为太慌脚下突然一滑猛然跌入朱砂怀里,夏之紫急忙手足无措的想站起来,却因为太焦急什么也抓不住,不小心扯住了母后的头发吓的急忙松手,整个人向后跌去! 荣安跳水。 朱砂住笑着扶好他,半抱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有些滑了,回头让喜公公清理一遍。”朱砂拿起沾水的浴巾敷在他的肩上:“最近太累了吧。” 夏之紫觉得自己丢脸透了,背脊挺的更直:“儿臣可以。” 春江扔给爬上来的荣安一块浴巾,还好没淹死。 朱砂散开他的头发,看着他一板一眼的样子笑了,这孩子:“不用逼自己太紧,你做的很好。” “真的吗?” “当然。”朱砂帮他擦着背,想了一下问:“紫儿,你……介意母后处置你的六哥吗?……” 夏之紫猛然转向朱砂:“是澜贵人?” 朱砂没有回答。 夏之紫神情落寞了几分,他未登基前与澜皇兄的关系最好……“儿臣恳求母后放过皇兄。” 朱砂扶着他转过去帮他洗背:“澜贵人必死,难保他长大了不恨你。”紫儿出事,自己最有可能扶持的是年仅七岁的六皇子夏之澜,澜贵人的如意算盘打的果然响亮。 夏之紫回过头,刚想说话被朱砂搬回去。 夏之紫努力了几次没成功,便不动了:“母后,儿臣的江山不是一张纸!” 朱砂婉儿一笑:“你呀,翅膀没硬,心思到挺大,抬起胳膊,洗不到了。” 夏之紫咯咯发笑,忍不住躲闪:“痒。” 朱砂坏心的把他拉住:“怕痒?”说完忍不住故意挠他。 夏之紫痒的瞬间扑腾:“母后,咯咯,痒,放开,咯咯。” 朱砂含笑的抱住笑岔气的夏之紫点点他的额头:“你呀,充其量就是个孩子。” “母后欺负人。” 朱砂看着他理直气壮的眼神更想笑了:“胸口还痛吗,下次记得别往外冲,你是大夏国最尊贵的人。” 夏之紫摇摇头:“母后才是。” 朱砂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子:“嘴甜的小家伙,起来,让荣安再去给你洗洗。” 夏之紫站起来,认真的看向母后:“真的。” 朱砂不再说话,尊不尊贵要等紫儿亲政后才能知道。 春江立即帮太后搓背。 荣安赶紧要为皇上擦拭。 夏之紫摇摇头,今天他自己来。 春月急急忙忙的进来:“太后,曲审法送来的折子。” 朱砂接过来,放在池沿上翻看。 春江小心的服侍太后,不敢弄伤了太后的皮肤。 夏之紫静静的看着母后的背影,心里的敬仰让他不敢亵渎她的所有命令。 “曲审法呢?” “回太后,曲审法让您早点休息,已经走了。” 朱砂继续翻这份折子,全是弹劾严寒崎的铁证,看不出来曲云飞挺有手段,当初她派人查可没查出什么。 夏之紫看着继续翻折子的母后,那抹背影是他陌生又熟悉的所见,几乎每天早朝他都是跟着这道身影开始。 夏之紫忍不住伸出手,挽起沉入水底的长发。 朱砂诧异的向后看一眼。 夏之紫没来得及放开。 朱砂笑了一下,目光重新放在折子上。 夏之紫偷偷松口气,轻轻放下手里的青丝,却又忍不住挽起一缕,霸道的抢过夏月手里的梳子帮朱砂梳理。 夏月不敢有意见的松手,心想皇上除了对着太后时看起来无害,平时都很吓人,尤其是皇上瞪人的时候与太后不高兴时有八分相似,不愧是母子都难伺候。 一刻钟后朱砂躺在龙床上帮夏之紫掖好被角:“睡吧。” 夏之紫睁着眼看着她:“母后呢?” “我审完这两份折子,明日早朝要用。” 夏之紫掀开被子:“儿臣陪母后。” 朱砂把他按下去:“睡吧,明日你也要早朝!早点休息。”说着给他盖好被子,揉揉他的小脑袋哄他躺着。 夏之紫为难的看向母后,或许现在的他不懂眼前的女人有多美,但现在的他懂身为人子应为母分忧,母不睡子不寝,可尽管夏之紫这样坚持但还是敌不过孩子的睡意,子时的更声响起时,夏之紫已经抱着朱砂的令一只手臂睡熟了…… 夜色下的皇城之外,曲云飞懊悔的想撞墙,他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没要求面见! 曲云飞越想越不对,那么大的事是觐见的最好借口,为什么白白放弃!曲云飞突然向宫门走去,却又瞬间返回,她不会因为自己去而复返削父亲的官职吧!以这个女人的脾气什么做不出来! 但他为什么在意? …… 翌日早朝。 朱砂不痛不痒的扫过安静的朝臣,双鬓两侧的九凤衔着九枚珍珠傲视群臣。 曲云飞看向徐君恩。 徐君恩勉强看他一眼。 两天便不再有什么交集。 夏之紫依照朱砂的安排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批示了河道的整改,提拔了一位官员。 众人不禁松口气,心想皇上恢复的不错,看来不管是谁做的只要别太嘴硬,应该能脱罪,就在众人都放心时,朱砂突然开口了:“丁大人!身为六皇子的外公,你不觉的该对本宫说些什么吗。” 丁监察史瞬间看向太后,冷汗顿时浸透衣背,双腿脚忍不住打颤! 朱砂废话都懒得说:“来人,没收丁家全部家产,除澜贵人这一脉九族之内问斩!不用费事了,全部就地处决省的占刑场的位置。” 朱砂滑落,徐君恩瞬间刀起头落,侍卫第一时间拖走、地上的血迹顷刻间被扫除。 随后三十人组成的禁卫军瞬间出现在乾德殿外,高亢的声音同时响起:“丁家九族之内共计一百二十人口人头带到!” “丁家共计银两一千五百万两,良田三百六十亩、府邸三座均已查封!” 众人瞬间懵了,直到曲云飞带头高呼皇上万岁,群臣才慌忙跪地夹杂着颤抖和恐惧喊出卡在喉咙里的话,人人惊的不管站起来吭声。 夏之紫威严的看着下面,眼睛都没眨一下! 朱砂不以为意神态安详自若,刺杀皇上本就是这样的下场,辩白的机会也不会给你们,所以以后这样的事不要抱有侥幸心里:“严丞相,本宫给你个坦白的机会,如果――” “太后,微臣决没有参与谋害皇上的事情!请太后明察!” 朱砂要的就是这效果,严寒崎这只狐狸做的事面上根本查不出一点问题,他贪污巨款、暗自撺掇卓家夺位她都可以不在计较,但是勾结藩院私售国家布防他好大的胆子,所幸陆司错举报他在先,但毕竟他还没卖出去,如果以此论罪不免杀不了他,趁着这次机会一起办了:“曲审法。” 曲云飞站出来,罪状清晰列出。 徐君恩待曲云飞话落,直接拿布堵住严寒崎的嘴,因为撺掇夺位和贪污拿不出可信服的证据,不得不强行让他伏法。 严寒崎是政治犯,必须要罪证,这也是朱砂为什么趁着办丁家时一起杀他的原因,如果没有证据就是君主不仁,古往今来没有人愿意背个暴君的名号,朱砂又不自虐,不会给自己乱叩,至于面上的文章那是曲云飞的事。 夏之紫看着没人吭声的朝局,心里油然钦佩,这个时候谁敢追究证据谁敢出来求情。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31 散朝后,曲忠告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件事他事先没听到一点风声!果然是好儿子连自己也防! 曲云飞没有辩解,以父亲的为人难保他不会依法办事。 夏之紫散朝后没有回寝宫直接去了课堂。 楼太傅见状急忙请他上座,纳闷皇上休息半个月就好了吗?但他不敢多嘴,从接任太傅一职,他发现皇上并不好相处。 夏之紫神态自若的坐下,明晃晃帝王服,瞬间镇住了在场的气氛,在夫子开讲之前,他依照母后的决定在自己旁边添了一张小桌子供天初、文思使用。 楼一鸣没敢问什么。 小小的徐天放神情不解的看了那个位置一眼又面无表情的移开,为什么! 卓文解显的很高兴,他明白弟弟有个学习的机会意味着什么。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引德殿共计六十多位孩子,分七个学堂,父亲官职的高低和身份的差异往往有着森严的制度,官位高的欺负官位低的孩子是历朝历代默认的事。 徐天初和卓文思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支持徐天放的一派机会整节课都在观察徐天放的脸色,庶出上位是正房最忌讳的事,虽然国发有定,庶出的最高官职不得超过四品,庶出的女儿不得为妃,可是破例的帝王也大有人在,现在皇上还小,变数太大。 何况他们的身份进引德殿本就容易引起身份高的孩子不满。 休息的空挡,七个孩子趁皇上被夫子找去,堵住了想入厕的徐天放,直接把他推在地上:“有本事!能跟我们平起平坐。” 另一个孩子抢过他的书一片一片的撕:“警告你!夫子讲课时别一副白痴的样子看着他!你当你很勤学吗!” 户部尚书之子苗帆鄙视的看着他:“能跟我们同室而是你的福气,如果你敢幻想什么庶子争位!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他父亲当初和曲审法闹不愉快,所以苗家果断投靠了徐家。 徐天初高大的个子缩在角落了,偷偷的看眼徐天放,他生气了吗? 徐天放面无表情的和曲典墨说着话,似乎没注意这边发生的事。 卓文思看到徐天初被欺负,默默的缩回课堂不敢出去。 兵部尚书之子一脚揣在徐天初身上:“做好你的本分,敢妄想不属于你的事,小心死的更快!” 徐天初不敢吭声的窝着,他的身份天生是被欺负的,这点他从无怨言和恨意,因为出身就决定了一个人的未来。 卓文思、卓文解何尝不懂,所以他们并没有出面,他们的出身一样是这些天之贵胄欺负的焦点。 万夫子远远的看到这一幕,果断的绕开,不是他不育人,而是尊卑本就不能乱了章法,皇上给两个孩子在帝桌旁安置桌子,本就违背了尊卑的道义,看来他该对太后反应一下。 徐天放淡淡的扫过他们,小小的身体里有种说不出的魄力,他并不把徐天初放在眼里,以他仅次皇上的所学,他几乎可以笑傲以文学著称的曲家长孙,以他的胸襟怎么会在乎一个不成气候的弟弟。 下节并不是万志友的课,万志友果然去向太后告状,引德殿的一举一动都由他负责,他理应去反映。 可错就错在,朱砂听到的不是徐天初和卓文思在哪个位置,而是紫儿尽然没回帝寝殿! 朱砂脸色难看的带着两大侍女向引德殿走去。 夏之紫本孤傲的姿态见到母后的那一刻瞬间有些慌,可躲已经没机会了,只能硬着头皮急忙请安。 朱砂没兴趣当着这么多人落紫儿的面子,朱砂指指帝桌旁边的桌子:“般后面去,跪着听课。”帝夫子的身份何其高,给他们讲课等于辱没他们的才学,虽然人无贵贱学无高低,但是这里不行,学好是他们的造化,学不好也没人强求,但一定要摆清自己的位置。 朱砂看眼紫儿:“下课后,到静心殿来,明日统一考你们的学识,答的好本宫自然有赏。” 众孩子齐齐跪下:“谢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砂恩了一声,转身走了。 夏之紫立即瞪向万志友! 万志友吓的心中一颤,急急忙忙跟着太后退去。 楼一鸣顿时为好友捏了一把汗,得罪谁不好得罪皇上,看来军事上的进度他有必要向皇上妥协了,哎。 徐天初、卓文思搬到了后面,跪着听课对他们来说一样是莫大的恩赐。 朱砂刚回静心殿,卓夫人和卓心玉已经跪在门外。 卓心玉如果不骑马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但同样的如果卓心玉不骑,那匹马会被训练的更加纯属,说不定紫儿……“进来吧。”这孩子到挺有福气,或许配给紫儿为后也未尝不可。 ------题外话------ 鸟一鸟二解散报告,见闲言碎语板块,呵呵所以只是解散,大家无需发问。亲爱的,今天发烧先去睡了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32 只怕卓家会不识好歹。 引德殿内,夏之紫翻动的手里的书本突然猛然合上,吓的楼一鸣险些掉了藤条,急忙回神继续:“……乐平之战在慧王和路王两军最疲惫的时候开始,却创造了整片大陆上最惨烈的一场战役,慧王隶属厉国之……”喽一鸣边说边观察皇上的表情,心里琢磨着下节课装病比较好。 夏之紫脸色一直很差,他想脱离小孩子的定义,可每次做事却不够成熟,他怎么知道天初和文思不能坐他旁边!哼!不能就不能!跟他说会死吗,凭什么去找母后! 他是帝王他的事可以自己做主,那些该死的臣子一点小事就知道告状! 楼一鸣战战兢兢的上完自己的课,夏之紫踢开椅子向静心殿走去。 楼一鸣吭的没敢吭一声。 卓文解见状赶紧追上皇上,小心的掏出一方绣着龙腾的手帕恭敬的送上:“皇上,此物是家姐的心意,希望皇上福泽胜天、恩泽万里。” 夏之紫看了他一眼,他姐姐?那个像个猴子一样的女孩。夏之紫冷着脸接过,到了转角处直接扔给了徐天初:“你的了!”什么破东西也配让他拿,要不是母后说要和睦臣子,他早把这些人赶走了。 徐天初诚惶诚恐的接过,为难的看眼卓文思。 卓文思苦涩的一笑,多少明白皇上的脾气,皇上不喜欢的事物,给也是白给,看来爷爷想让姐姐为后的心思要等皇上满意了才行。 …… 春风吹过大地,绿色的水平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柳条擦着水面随风吹曳,人群踏着大地的绿意欣赏着难得的闲暇,京城的贵族子弟们开始了吟诗作赋的妙曼生活,各府的小姐出门焚香,引来众多人的围观。 朱砂最近不忙,只是有些累,丞相下台后很多事要重新处理难免有些疲倦,朱砂揉揉眉头,刚想喝杯茶,一双柔韧有力的手悄然搭上她的肩膀。 朱砂看了身后的人一眼没有说话。 赵公公小心谨慎的一点点揉捏,他不是静心殿的宫人,这次是帮师父过来,他震惊于静心殿的大气同样惊讶于太后的年轻,虽然心里很怕但手下的力道依然掌控的很好。 他四岁跟着师父学技艺,如今整整十年,师父昨日终于让他表现,他带着惶恐和欣喜,今日有幸服侍太后,他知道他能不能如师父说的过的好全看今天了,他对这些其实不慎在意,能服侍大夏国最尊贵的女人,已是他莫大的荣幸。 俊秀的少年小心的用力,精致的手指如一枚通透的美玉,力道准确的按压在太后的肩上,他的手指时而上移时而下坠,或按或捏或揉,穴位和力道都把握的很好,难得的是舒服。 朱砂渐渐的有些昏昏欲睡,舒服的力道不自觉的放下紧绷的精神,疲惫不其然的冲入她的四肢百穴,她亦没有抗拒的半躺在软榻上假寐。 小赵的手更加小心。 夏之紫走进来便看到了这和谐的一幕。 春月嘘了一声,不让他吵到太后。 夏之紫却猛然瞪向帮母后按摩的太监:“他是谁?” 赵公公本能的想跪,但是他不敢松了力道。 春江端着茶水进来笑了:“他是工房的太监,这次是奴婢借他过来为太后疏松筋骨。” 夏之紫恩了一声,总觉的这个太监怪怪的:“以后不要借他过来。” “是,皇上。” 朱砂听到声音缓缓的睁开眼:“来了。”朱砂慵懒的坐起来摆摆手让身后的人停下:“下去吧。” 小赵精致的脸上有丝失望但也如释重负的向皇上请安后慢慢的退下。 朱砂突然道:“明日到静心殿按个差,下去吧。” 赵公公的脸色立即如百花绽放,绝美的不像话:“谢太后恩典!谢皇上福泽。” 夏之紫看他一眼,从心底讨厌这个人,但又说不出哪里令人不舒服。 春江、春月亦诧异的看了门边一眼,太后很少主动往静心殿加人,这次算破例了。 朱砂慢慢的坐正,睡意淡了几分。 夏之紫还是赶紧过去扶着:“母后勿太操劳,有儿臣在,儿臣定尽快为母后分忧。” 朱砂突然看他一眼。 夏之紫吓的立即跪下,他没有争权的意思!绝对没有。 朱砂好笑的坐好,即便他有也是理所当然:“再过几日是春闱,母后想让百官的儿女陪紫儿同乐,紫儿认为如何。” 又是那些人,夏之紫偷偷的看母后一眼,不骂自己去学堂的事了:“但凭母后做主。”到时候他扔下那些讨厌的人跑了也没人知道。 …… 春闱并不是围猎,无非是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文武百官陪着皇上赞美祖国的河山,欣赏京城的美景,陪在皇上身边的当然是如今太后最宠爱的两大臣子的女眷。 不傻的百官都明白,四足并立的年代已经结束,如今最受宠的是徐家和曲家,虽然梁启开出其不意的被调任丞相,但是梁家根基尚浅不足和徐曲两家相提并论,可前途无量,谁让其女婿亦是太后宠爱的臣子。 夏之紫懒的应付这些女人,尤其黏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他从不知道原来女子如此烦,他的姐姐和母后从不会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 夏之紫眼珠一转趁着大人不注意道:“你们看见前面的亭子了吗?如果谁先跑过去,朕就把刚买的弓箭送谁。” “真的吗?”卓心玉眼睛闪着点点星光,看傻了众臣子的公子。 徐天晴温柔的眼睛瞪大,疑惑的看着皇上,家里依然摆着他送的灯笼。 卓心玉这次丝毫不想让,属于她的她一定抢,就像那一天他救下自己。 夏之紫坚定的点点头,看着两个傻子拼命的跑出去神情动都没动一下。 徐夫人见女儿跑了,吓的急忙去追,这是怎么了。 卓夫人见状,也急忙去追,丢人显眼的东西,要不是自己生的一定不带她来, 夏之紫冷笑的看着她们,没一点分辨力的傻子,无聊透了。 卓朝儿突然走来,看眼如今大夏国最尊贵的男人,表情充满指责:“皇上,不觉的你这样做会另臣子寒心吗……”果然是难搞的小皇帝,无怪乎侄子们说他难以相处。 夏之紫看向她;“朕允许你跟朕说话了吗。” 卓朝儿神色没变;“身为一位帝王――” “朕的为君之道不需要一个女人多话,还是说深闺大院的小姐们觉得自己那点井底之见已经可以通天夺地!朕提醒你句,女人倚老卖老时,已经开始令人厌恶,就像曲审法没向你第二次提亲一样!” 卓朝儿有些挂不住,虽然她不该跟当朝帝王说什么,可是他毕竟是孩子,说话竟如此狠毒。 夏之紫突然道:“卓小姐,朕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和厉国联姻,卓小姐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卓朝儿闻言,逼不得已的跪下。 夏之紫嘴角冷冷的上扬,什么人也配说他:“朕累了,朕先去休息,你们自己看。”说完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瞬间溜了。 徒留众人傻傻的看着卓朝儿,不明白这位才女怎么得罪了小皇帝。 …… 夏之紫不敢这么早回去,怕被母后骂,他换了便服,手里把玩着柳藤慢慢的走着,虽然事后肯定有人去母后那参他一本,但是能晚一秒是一秒:“天初,我们去前面看看。” 徐天初、卓文思、荣安立即更上,今日是春游的黄道吉日,郊外的庭院和各大景色秀丽的地方聚集了很多游乐的人。 一路望去,人于景的和谐交织衬托出京师良好的人文风尚,一路上舞文弄墨的人潮和两两相视的男男女女就像装点京师的神奇风景。 夏之紫顿时觉的什么都没意思,这就是他的江山吗?幅员万里的一草一木,天地间的空气山河都是他的吗?那么他一定让天地称臣,日月无辉,这样子民记住的就不会是她。 突然一道青嫩的女声引起了夏之紫的注意。 “哥哥,等等我吗,我再也不闹了,哎呦。”小姑娘被绊了一下,幸好没有倒。 小男孩明显不愿意:“不要,你跟着母亲去敬香有什么不好,我要跟同窗骑马,不准跟着我。” “哥哥,哥哥。”无论女孩怎么叫,男孩都么有回头:“疼。”小姑娘突然抬起头。 夏之紫猛然愣住。 荣安也突然愣住,好像,几乎是缩小版的太后娘娘,好美的一张脸,即便是身为太监的他也懂,这位小女孩是真的漂亮,只是没有让人想跪的错觉,但是显得更加可爱,如果太后也……荣安立即打自己脑袋,想什么呢! 朱儿伤心的看着跑远的兄长生气的绞着手里的手帕,真讨厌,以后再也不帮他写诗词,看夫子怎么打他。 朱儿敏感的察觉出有人看她,不解的转头看去。 夏之紫面色冷冷的走开,不是就是不是。 荣安急忙跟上。 徐天初、卓文思亦急忙上路,没来得及看身后的人一眼。 朱儿,朱家的嫡出小姐,当朝宏德太后名副其实的小小侄女,亦是十年后朱家想送去皇宫的第二个皇后,历史上的臣子没有不想把女儿送入皇宫为后的异类。 …… 朱砂可笑的摸摸脸上的面纱,再看眼在摊位前讨厌还价的曲云飞,瞬间摘下,她又不是什么深闺小姐,弄这些东西干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大事?曲云飞,你当本宫很闲。”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33 徐君恩急忙给她挂上;“夫子,风大……您别摘为好……” 曲云飞鄙视的看徐君恩一眼,有风吗,但还是走过来道:“徐熊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徐君恩狠狠的瞪曲云飞一眼:“不比曲愣有见底!” “呦,了不起,学会反击了。” 朱砂无语,身为朝廷命官这就是他们的智商!丢人现眼!“两位如果不想提交审法寺,下次管好你们的嘴。”竟然联合起来说谎,她就是太信任徐君恩才会跟着出来!胡闹! 徐君恩见状心里懊悔不已,他哪根筋搭错了和曲云飞合谋! 曲云飞好心的揽住徐君恩:“放心,本官判你无罪。”骗她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火急火燎的徐君恩,如果不带着他,他岂不是要讲一天的国事。 秋江心好,急忙缓和气氛:“夫人,外面风和日丽,您也该出来走走看看京师的人文变化不是。” 曲云飞、徐君恩急忙点头,就是就是,变化。 朱砂冷着脸,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下不为例。” 曲云飞笑了,顺便买了一个黏人给她:“送你,呼吸新鲜空气才能看的更远。” 朱砂瞪他一眼没接,她还不至于有失身份到接糖,何况前世今生,她均不喜甜食。 徐君恩伸手要帮太后拿。 曲云飞瞬间咬自己嘴里:“想吃自己买。” 徐君恩无言。 秋江看着不远处聚集的人潮,不懂的问:“夫人,那边在做什么?” 曲云飞表情诡异的一笑:“你想知道?不如让你家夫人也给你弄个绣球抛一下,你肯定懂了。” 秋江立即羞红了脸:“才不要,奴婢一辈子伺候夫人。” 朱砂不高兴的看眼曲云飞,这些话是他该对婢女说的吗!曲继盛怎么就没把他教成曲忠告循规蹈矩的个性,大夏国的宫婢没有圣旨终身不得出宫,他国法读他姥姥家去了吗! 徐君恩故意看曲云飞一眼,活该。 曲云飞耸耸肩,好,当他踢到冷板,不就是一个玩笑何必较真,但身份到了朱砂的地步,她会想要什么?稀世珍宝?土地城池?盛世英明?博她一笑的难度有点大。 徐君恩见地上有摊水,小心的扶着朱砂绕过。 曲云飞表情古怪的看着徐君恩的手。 徐君恩慌忙松开,表情恢复如常:“夫人,今天是鸳鸯节,夫人要不要去外堤看看?” 曲云飞直接道;“她肯定没兴趣,不如去国寺焚香,夫人喜欢祈福。”要不然手里不会总握着佛珠,但也不排除亏心事做多了怕被报复。 朱砂停住脚步,阴沉的看向曲云飞:“曲审法,你是想让本夫人请曲老学士好好管教他的孙子不成!” 曲云飞闻言,立即闭嘴! 朱砂落下袖子,威严的气势即便没有国服也丝毫不见消减:“国寺。” …… 香火鼎盛的寺院里响起悠远的诵经声,弥撒三三两两的走在台阶上诉说着佛法禅理,袈裟斜肩的僧侣偶然送出有身份的施主。 各家的小姐缠着自家的母亲前来祈福,谁家的公子束了发前来问个功名,母亲抱着孩子祭拜图个平安,商家虔诚的问吉想着发财。 香火,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或多或少的熏染古籍的色泽。 朱砂看着笼罩在雾气绿林中的红瓦国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到底是迷信是迷信还是科学是人类认知的逃避:“两位不去求个姻缘。”朱砂说着抬步上阶。 曲云飞、徐君恩见状同时伸出手臂。 朱砂诧异的看他们一眼,干什么! 秋江见状急忙钻过他们,伸出自己的手臂:“两位老爷就别抢奴婢的饭碗了,夫人,小心点。”难怪春江姐姐总很诡异的看曲大人,可惜,帝王闲事,没轮到她们做奴婢的嚼舌根! 曲云飞、徐君恩闻言当什么都没做的收回胳膊:“咦,天气不错。” “恩,不错,不错。”不错什么,就快下雨了。 朱砂慢慢的向上走,谦和的仪态给人轻描淡写的高贵,她根本不会费心去想他们的思维。 论学识他们或许尚且不如朱砂曾经的爱徒,在石油、资源、文化成为竞争力的今天,她当初更愿意把理想投入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所以如今她一样派出最放心的陆司错游历各国,只是不知为什么他至今未归:“君恩。” “臣在。” 曲云飞撇开眼,为什么不叫自己云飞,难道怕忘了自己的官职? 朱砂慢悠悠的道:“虽然你的家事本宫不该多干涉,但最好约束下家里的女眷,别弄的全京师都知道你和小妾的那点事!”徐家竟然会容忍这样的事外传!这就是差距吧! 曲云飞突然靠进徐君恩邪气的一笑:“这个我知道,没事,歹竹出好笋,你和你夫人刚好生了个好笋,徐天放的文学悟性没的说。”连自己父亲也夸。 徐君恩看眼曲云飞,不悦的道:“你侄子也不傻。” 曲云飞理所当然的接受:“那是,我曲家得天独厚,承蒙皇恩浩荡。” “没看出你浩荡什么。” “没事,我看出你是歹竹!” 朱砂突然怒道:“行了!像什么话!”朱砂抖抖袖子,越来越觉的不该让曲云飞当朝,也许真如他爷爷说的,有个女人管着能好点:“曲审法。” “臣在。”就知道。 朱砂就事论事:“你不小了,曲继盛多次跟本宫提到你的婚事,没事多想想,本宫指个才貌兼备的给你,听说你曾向卓……” 曲云飞脸色顿变:“我不想谈这件事,不知太后可否容微臣回去想想再报。” 徐君恩猛然看向他:“曲云飞,这是你跟太后说话的态度!” 曲云飞瞬间瞪向他:“你吼什么!想趁机报复吧!没看到这里是国寺!难道要我跪!” 徐君恩更火:“跪是你唯一表达敬意的方式吗!身为臣子怎能――” 曲云飞直接抢白:“少说一句你会――”死吗! 朱砂觉的自己疯了才出来遛狗:“都闭嘴。”头疼,曲家一世英名全毁曲云飞身上了,徐君恩吃错药了吗!发什么脾气:“行了行了,让我静一静,你们该看什么看什么去。”烦人:“我去点柱香,不准跟着!谁敢跟本宫让他在国寺扫一辈子香灰!” 曲云飞、徐君恩互瞪一眼,不得不走。 朱砂难得清静一下,继续上行:“走吧。” …… 国寺正后殿的铜香炉没有开,大殿的香火依然鼎盛,帝王礼佛的通道千篇一律的关着,绿瓦佛殿因为官家夫人小姐礼佛已经打开。 威严庄重的氛围是是朱砂最喜欢佛家要地的原因,无论什么时候来、无论何时踏入,国寺永远不改其幽静淡然的佛香,即便祈福的人员众多亦无人喧哗。 秋江拿来几柱香点上。 朱砂接过跪下,拒绝了秋江的搀扶,过了一会才起身放入香炉,她不迷信,但是心诚这份安静:“去佛台走走。”她记得那里是一片竹林。 琴声带着佛香弥漫,忧伤的乐曲在竹林里徘徊,佛烟似乎随着韵律缓缓上旋,挣扎的雾霭似有说不尽的心事,竹林的风吹进琴律又化作忧伤无可奈何的飞出,似那柳絮飘出的愁、清水缠绕的忧,打不散的纠葛,无可奈何的煎熬,似乎让闻者看到了生的挣扎看到了希望的渺茫。 朱砂站定,望着远处白衣翻飞的一双男子,手缓缓的扶住一旁的竹子,《履霜操》?竟是《履霜》,朱砂有多久没听过这个调子,它讲述的是尹伯奇因受继母虐待而伤感,在清晨踏着霜,只能用琴弹出《履霜操》的无奈。 可却不见有人能演绎的如此痴缠,本是念母之情何苦演绎的像是丧母之痛,‘预知孝子伤心,晨霜践履’是否尹伯奇也思念他的生母,是否违背了琴音的赤诚? 琴音缠绵而止,极度的哀伤早已不是履霜操的本意,却更见琴音中的刻骨之痛,或许在很多有气节的人看来,《履霜操》远远不止是孝子的心声。 江神子收了笛子,哀伤之色还未脱去,绿意的幽静绕在他身侧似还不肯远离:“易兄,今日心不在焉?”弹错了调了便没有修正不像竹清的性情。 易竹清抛开琴半靠在竹木间,嘴里不知道叼着什么使劲咬;“别提了,琴心不知道闹什么脾气非让我滚,老子滚了两圈也没见她消气,切,老子直接滚,看谁哭。” 江神子摇头一笑,抬起衣袖泡了杯清茶看向朱砂的方向,本想说什么的神情突然温和的笑了:“是你?” 朱砂微微颔首,很荣幸,这两位她均见过:“可曾打扰两位雅兴?” 江神子看易竹清一眼:“无碍,不知姑娘近几日可曾见曲公子?”莫非真入朝去了,他和她的事看来没刺激曲老爷子:“这位是易琴师,吟游诗人。”不可思议,曲老爷子做梦都想掐死卓律才对,平时曲云飞谈起来都咬牙切齿的样子。 易竹清突然靠近朱砂,纳闷的问:“我们见过?”眼熟? 朱砂不动声色的推开他,没必要提醒一个记性不好的人:“刚才还见他了,估计不知道你在此处。”同样是朋友,差距怎么如此大。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34 江神子向四周看看,却不见人影:“小童,寻曲少爷过来。” “是,公子。” 易竹清持续向朱砂凑去,如果见过不可能忘了:“我们真的见过?” 秋江委婉的推开易竹清:“公子,我家夫人甚少出门也许是认错人了,请公子自重。” 江神子诧异的看向朱砂:“你成家了?”有夫之妇?曲老爷子这下真气死了! 易竹清猛然跳开:“我想起来了!我就说怎么可能忘了,原来是你!” “易公子,你又乱认朋友呢?”卓朝儿站定,一身喜庆的装扮婀娜唯美。 朱砂看眼来人的方向,不动声色的移开。 易竹清顿时头疼,早知道他就去抛绣球:“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春闱?” 朱砂闻言看向来人,春闱这么早散? 卓朝儿想想就委屈:“上位者说走就走,我们做臣子能干看着不成,我看小皇帝长大了肯定跟当朝太后一样难以沟通。” 秋江小心的看太后一眼。 朱砂面色如常的喝口茶。 易竹清多嘴的毛病不停的跳腾:“上面得罪你了?听说上面很有一套。” 卓朝儿看眼两个外人。 易竹清没事的摆摆手:“朋友,铁朋友。”殊不知最熟的才认识一个月。 江神子含笑。 朱砂摇头。 卓朝儿半真半假的开口:“也没什么,上面毕竟小,没轻重在所难免,可惜了玉儿,大夫说跑的过快伤了筋骨,要修养一段时间,不知当朝太后是不是没教上面为君之道,欺负两个小女孩有意思吗?” 曲云飞瞬间出现,声音随即而至:“当然有意思。” 徐君恩也走来:“没意思会做吗。” 卓朝儿脸色顿变,徐家大将军谁不认识:“草民见过徐将军,徐将军万福,曲审法安康。” 易竹清看向两人,顿时皱眉。 徐君恩脸色难看的入座:“卓小姐下次说话注意用词,毕竟是女流之辈,不懂朝中之事在所难免,当今圣上贤德恩重,甚至救过你的小侄女,你不记得了!” 曲云飞双手抱胸,神情不懈:“还用说,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呗,当初如果不是圣上救驾,单是冲撞太后的罪名够诛卓家九族。” 江神子纳闷的看眼曲云飞,他不是最厌恶朝纲,今天怎么了。 朱砂撇开头,跟一个姑娘废话也不怕失了身份。 易竹清有些护短,何况是他让说的:“两位均是德高望重之身,何苦为难一名姑娘。” 曲云飞冷哼:“国无小事,何况是散播圣上谣言的语论。” 易竹清不悦:“难道我大夏国不准许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草民想,当今天达不可能如此短见。” 朱砂招呼江神子用茶。 江神子尴尬的笑笑。 曲云飞不屑:“不一样的声音建立在胸有丘壑之中,难道但凡泥瓦之地黄髫碎语,天达都要听吗?那未免天达也太无知,何况当今圣上的学识,徐将军最有发言权,他还没说话,这位小姐已经否定圣上的努力,敢问这条罪名够不够按一个诋毁圣上英明的叛逆之罪!” “曲公子,没听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你肯定不知道当局两字的含义,请问你跟我们身在一局吗?你是当朝小吏还是大夏国的脊梁,如果都不是你怎么能看的清。” 易竹清还想说什么。 卓朝儿带着哭腔道:“易大哥别说了,是草民的错,草民不该妄下评语。” 易竹清闻言,真的说了,他傻了才跟第一辩才曲云飞和第一武才徐君恩对上,谁知道他们手,里有没有先斩后奏的法宝,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以卓朝儿的身份,没事说上面坏话本就是找死,活该!让她长长记性。 朱砂突然笑了,这人真怪,是他缠着人家说,现在说不管就不管:“喝杯茶。”朱砂亲自斟了两杯给曲云飞、徐君恩:“姑娘也起来吧,下次注意就是。” 卓朝儿看她一眼,这么没轮到她说话吧?卓超儿含着泪看向徐君恩。 徐君恩自然听朱砂的:“起来吧。” 曲云飞喝口茶,心想果然香,出自她手里的物品自有一股不多见的高山仰止般的错觉:“我给你撕开。”曲云飞急忙接过朱砂手里的糖包。 徐君恩帮她重新温上水:“小心衣袖。” 江神子满脸不解的看着他们,不染纤尘的脸上充斥着疑惑。 卓朝儿硬着头皮坐下,印象中搜不出此人的记忆。 朱砂脸色难看的瞪眼霸占着她杯子的曲云飞:“一块糖需要放这么长时间?” 曲云飞抬抬眼皮:“我帮你尝尝。”说着就要去喝。 徐君恩伸手去夺:“曲审法……” 曲云飞赶紧放下:“当我没说。” 易竹清脸色纠结的看着三个人,什么关系。 卓朝儿的目光充满了怨恨,面纱虽然遮住了她大部分面容却让人觉得异常清晰,那股透在骨子里的寒气,让卓朝儿倔强的抬起头,不想认输。 可输不输心里自有计较,朱砂的位置和出身注定她一生也追不上,就像卓朝儿的女儿心思,朱砂看都不看一眼一样…… …… 朱砂回宫后没有问责夏之紫,看着夏之紫胆战心惊的在她身边转了两圈,她笑了笑让他下去,身为帝王他可以决定他想去的地方。 夏之紫突然回头:“母后,儿臣想让卓家长女远嫁厉国。” 朱砂摇摇头:“你十皇姐一个月后出嫁,卓朝儿的品行和修为尚不足以为我国和厉国联姻。” 夏之紫表情严肃的点点头:“儿臣明白了。”就算讨厌一个人,也不能高估了那个人的影响力。 朱砂看着他离开,帝王路上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 春天渐渐的行远,夏日火热而至,余展如愿迎娶了梁丞相的大女儿梁婉,他抱着虔诚的疼惜和对皇婚的敬意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可却不知新婚当天,火红的新房里多了一条白绫,她不敢逆旨但她亦不愿意委屈等她的人。 余展先一步进来,本嫣红腼腆的脸色瞬间冰冷如霜,他夺下白绫声音寒如冬雪:“你不愿意我不勉强,此婚是太后懿旨,我亦不可能休你,但请你不要辱她的名声,我不会碰你,本官累了,先回书房休息。” 同月底,大夏国十公主远嫁厉国,带着政治决策、带着满腔离愁和责任她踏上了属于她的道路,同日十公主生母被朱砂接回后宫修养。 夏天悄然而逝,秋风扫落了枯黄,又到了金秋时节,夏之紫忙完公事还是背着太后跑入了地寺,祝安殿下的血腥炼狱里,夏之紫早已忘记了朱砂的嘱托。 冬末春初,朱砂带着四大侍女两大太监站在祝安殿外,就那么看着出来的夏之紫。 夏之紫猛然跪下,却没有认错,整整一个个年节,朱砂没跟夏之紫说过一句话。 曲云飞的心思一点点的积累,外放的忍耐机会压制不住他日渐增盈的情感,看着年会上笑而不语的她,看着大殿上挥洒自如的她,看着踏青时安静祥和的她,还有不经意间扑捉到的柔美,让他险些没在早朝上失态。 朱砂看曲云飞多了抹严厉,二十岁的她依然是她,她不崇尚感情,亦不追求不在意的幸福,年龄到了她的地步,她或许愿意宠一只猫一只狗,也不愿意养一只虎:“你还没重要到让我刮目相看的地步。”这是朱砂拒绝他再送时,说的话。 曲云飞站在大雪中愣住,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静心殿内,似乎有什么让他顿然醒悟,目前的他确实不重要,又凭什么折梅送她。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暖洋洋的时光。 赵公公趁着为太后按摩的空隙,小心的道:“娘娘,奴才家有六个兄弟,小时候奴才的娘不准奴才爬梯子,奴才就天天爬,这样奴才的娘就能天天和奴才说话了,太后,皇上只是孩子。” 朱砂掀开眼皮看他一眼。 小赵雪白的脸上腼腆羞怯:“奴……奴才是不是不该那么说……” 朱砂抬起手,雪如凝脂的肌肤触碰他的面颊,他是男的吗。 春江惊的跪下。 小赵吓的也扑腾跪下,心里向打翻了七八瓶酒,脑袋一阵发懵。 朱砂挥挥手,闭上眼:“下去吧。” 小赵刚出大殿,万福已经脸色发青把他堵住:“敢在静心殿施展你的狐媚手段,以为是女人不成,来人,拉下去掌嘴,打到他再也不敢接近太后为止!” 翌日,朱砂违背常理的传召赵公公的时候,他的脸上多了一条狰狞的疤痕。 朱砂猛然合上折子。 满屋的太监宫女吓到纷纷跪下。 朱砂的脸上多了层怒气:“怎么弄的?” 小赵急忙跪下:“是……是奴才烧火时不小心……烫的……”说完倔强的跪直,是就是! 朱砂烦躁的让他下去:“养好伤再来伺候。” 春江心想,太后终于要远派他了吗?‘再来伺候’是一句最伤人的话,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被太后想起,或许一辈子都养不好伤。 小赵何曾不懂这个道理,但卖与帝王家的有心有身,出了静心殿他的位置将何去何从,他错了吗?十年学艺为了只是这样的结局吗?他得罪谁了吗?为什么万公公这样对他,如果不能伺候太后他还能做什么,他一个太监还能做什么!可惜本俊秀的脸上再也哭不出好看的娇态。 静心殿的杂房监工长见他如此,贼眼一亮:“长的挺俊,来给大爷揉揉,大爷或许给你个好差事。” 小赵倔强的撇开头。 监长一巴掌打在他的伤口上:“傲气个屁!连万公公的饭碗你也敢抢,你真以为太后会吃你那一套,你也不看看万公公是什么时候跟着主子的,别臭美了!滚过来给大爷揉!” 小赵不愿意,技监有技监的规矩,如果服侍过上位者那么穷其一生也不能丢了主子的面子,这是师父教的话,他记得。 “好呀!还敢拧!来人!给我打,打到他清醒为止!” 后宫永远不会安静,即便大夏国的后宫还没有女眷却依然上演着不次于女眷的争斗,无论哪个位置、哪个职位都有适应它的人,去争去抢。 春去夏来,夏之紫早已不敢再与朱砂斗气,死皮赖脸的跪了一晚博得了母后的谅解,还撒娇的生了一天病让朱砂照顾了他一天。 朱砂也似乎真的忘了一个小小的太监,国事繁忙俗世繁多,忘掉一个不重要的太监是如此简单的事,事实往往如此,总在不经意间已经被人忘记。 朱砂从不追寻华丽,亦没心力弄懂一些俗物,她的精力多用在朝廷和紫儿的身上。看着他健康勇敢的长大,似乎才是她该有的乐趣,先帝过世已经三年,守孝期满,朱砂也退去了沉重的颜色,换上了明黄嫣红的朝服。 夏之紫的成长是众太傅骄傲却也心惊的功绩,对夫子而言没有比教出一代伟帝更得意,可身为夏之紫的太傅却得意不起来,反而次次被问的像个傻瓜。 皇上越大越有自己的主意,神态举止越来越酷似太后,却比太后更见阴狠,毕竟是男人,隐藏在骨子傲气压也压不住! 夏之紫八岁的时候反驳楼太傅:“什么是明君,明君难道就是像父皇一样立朕为帝?什么是魄力,魄力就是扔下我们撒手人寰,不顾三子夺嫡,那么朕不要做明帝,朕要行自己的文德弘自己的天下,只要无愧于国泰民安,谁也管不了朕要做什么!” 徐天放第一个高呼万岁,为臣之道在他心中亦然,他永远忠于皇室! 曲典墨、卓文解带头高呼万岁。 弄的楼一鸣也脸色难看的跪下。 秋去冬来,不见了去年的银装,春退夏至,寻不见昨日的烈光,每一日的清晨都是一个新鲜的开始。 就像每一天的夏之紫都会悟出一个新的花样,身高的增长,学识的广博,跃马飞奔千里骑射的气魄、腹藏乾坤决战天下的雄心,他在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的不一样,围绕在他身边的孩子从敬仰到崇拜到臣服,完美的演绎着帝王的蜕变。 八年过去了。 狩猎苑内,翻身下马的夏之紫俊朗卓绝,谈笑间均见帝王风采,皇袍翻飞乃是伟帝雏形:“刚才谁说宫外的马更有野性,朕到要见识见识。” (本卷完) ------题外话------ 群号:65214984(注意关注进群手册) 会员群号:175391498(私人重地,谢绝擅闯) 请勿重复进入。o(n_n)o~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暗堂风雨 ------------ 035 户部尚书之子苗帆跟着下马,内敛的小眼闪耀着灼灼精光,精瘦的身躯丝毫不见瘦弱,表情却有丝讨饶:“皇上,臣子的话可不包括皇上那匹神驹,谁人不知皇上的御马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海阔和凉血的后代乃是草原上一等一的烈马,皇上岂不是折杀臣子。” 夏之紫龙颜微悦,神情颐指天高:“算你有见底。”这是朱砂去年送他的礼物,亦是他最爱的神驹:“其他人散了,剩下的去上书房议‘三江大火’的折子。” “是!”工部尚书之子顾事、徐天放、秋凯归齐齐跟上。 …… 八年,大夏国休养生息、国泰民安、君贤臣忠、风调雨顺,经过八年的养精蓄锐,大夏国的国力蒸蒸日上。朝内文武双将治国,城外六位大将军镇守边关。 文有曲家卓家,武有徐家巫家,百官无大事、千总无弱兵,大夏国的影响力在整片大陆已经恢复到先帝在的全盛时期,人称――宏德祥瑞。 朱砂一身淡红的宫装,迎着和煦的日光陪着五个女儿在御花园赏花:“小安可是喜欢海棠?” 安公主温婉一笑,声音清雅淡然:“母后百忙之中能还记得儿臣的喜好,儿臣与有荣焉。” 朱砂喜欢的点点,小安是所有她留下的公主中最懂事的一个:“你呀,就嘴甜。”随后微怒的看向跑远的小公主:“回来,这么大了还这么皮,没事多跟你姐姐们学刺绣。” 十二岁的顺公主嘟嘟嘴,绝美脱俗的容颜胜过她所有的姐姐,只是性情让朱砂头疼。 顺公主折下一朵牡丹跳出来,笑着扑朱砂怀里:“才不要,我要像母后一样,想去哪里去哪里,母后,送你一朵牡丹,聊表女儿崇高的敬意。” 朱砂接过花敲在她小脑袋上:“少拿话哄本宫,你一半心思用在学业上,母后就不念你了。” 顺公主立即讨好的摇摇朱砂的胳膊:“不要吗,母后最好了,小顺不要读书,母后你给我撤了夫子吧。” 雨公主把她揪出来:“少缠着母后,就你最笨,再不学习小心你夫家嫌弃你。” 顺公主踢着脚下的石子,跑跑跳跳的去追蝴蝶:“才不要,小顺要一直陪着母后。” 朱砂无语,这孩子!“你父皇当初为他的十六位公主取名是‘音容相貌、沉云落雁、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寓意是我大夏国女子容颜和未来的年景,你们现在长的这么好,先帝看到,也心安了。” 风公主缓缓一拜,自然清雅,沉稳练达:“是母后教导有方。” 朱砂但笑不语,与五个十五六岁小丫头比,她是老子:“小顺,你慢点!”这孩子,她怎么放心把她指给徐天放,以天放的性子将来还不把小顺整的团团转,到是小风让人放心,可惜…… “太后娘娘,徐侍郎求见。” 徐天初慌忙走来恭敬的请问:“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给诸位公主请安。” 朱砂抬抬手示意他不用多礼:“怎么了?” 徐天初低下头不敢有丝毫不敬,他离开皇宫时,是太后把他和文思要去伺候,他们在静心殿当差六年,去你被外放到兵部为吏,按品阶,他们是静心殿的奴才: “回娘娘,兵器库此次清点少了六百七十八件兵器,奴才把这件事上报,上面没给回应,奴才觉的兹事体大,特向太后请罪。”以他是身份不回应是常事,只是这次实在不像话。 风公主闻言看了徐天初一眼,淡雅温柔的性子带着一丝精明,她转到太后身边,小手挽住朱砂的胳膊,声音有些羞怯:“母后,此事不得不查呀。” 朱砂叹口气,看吧,她可惜的是以小风性情怎么就喜欢五大三粗的徐天初,论长相论气度徐天初均不如他大哥,哎:“小风说话了母后能不查吗,天初到上书房回话,小安,你带她们继续逛,看好小顺别磕着她那张脸,否则真嫁不出去。” 众主公闻言瞬间笑了,娇艳如花的容颜像一朵朵阳光下的新叶透着含苞待放的娇羞,可惜均为未徐天初侧目。 徐天初跟在太后身后快速离开。 安公主怎么看不出妹妹的心思,只是有些话说出了或许伤人:“小风,有些人还没有资格让母后指婚。”说完带着众人向春苑走去。 另一边,朱砂并不急着去上书房,有些话她想问天初:“天初,你爹为你大哥向十六公主请婚的事,你知道多少?” 徐天初茫然的摇摇他的榆木脑袋,家里的事他爹爹和爷爷从不让他参与。 朱砂想想也对:“那你可知这事是你爹的主意还是你大哥。” 这个他知道:“是大哥,他说他喜欢十六公主。” 喜欢个屁!十六漂亮归漂亮可性子也傻乎乎,打死徐天放也不喜欢没脑子的女人,这个徐天放,到是懂先下手为强:“你跟文思不用逼自己太紧,慢慢来,如果有功绩,本宫不会亏了你们。” 徐天初闻言愣了几秒,急忙感恩的跪下:“奴才谢太后恩典,奴才定将――” “行了,起来吧。”他也说不出什么新鲜词来,孩子大了虽然不用操心了,但同样的烦事也多,这两年朝中有女眷的臣子看中的是什么她心里清楚,可每次她想跟紫儿提,紫儿都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也是,十五岁的孩子懂什么,初中都没毕业:“去把文思找来。” “是。” …… 上书房内,苗帆贼贼的看眼徐天放,故意靠近他小声的探问:“听说你家里给你安排了通房?” 徐天放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如果你看折子的本事有你打探消息的一半,皇上就不怕无人可用。” 苗帆才不怕他冷脸,他实在好奇:“是不是?你说是不是?”苗帆的眼睛发着光,渴望的看着自家兄弟。 徐天放无奈的推开他的脑袋,神情丝毫未变:“别急,马上轮到你。” 苗帆怎么能不急,他怕轮到自家的时候紧张丢人,这才是跟大哥取经:“你不忍心兄……” 夏之紫诡异的抬起头:“想知道?用不用朕现在赏你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试试?” 苗帆闻言急忙低下头翻乱七八糟的折子:“不敢。” 夏之紫重新看向折子,威严的表情,对这个问题丝毫不感兴趣。 徐天放觉的没什么,那天不过用力过猛扔了出去,有什么可探究?女人没有一个看的顺眼。 疏桐端茶而入,浅绿色的侍女服配上上好的茶香淡淡的在上书房漫开,清新淡雅的自然气息沁人心脾,:“皇上,请用茶。” 苗帆不自觉的抬起头,瞬间傻住,好美。 徐天放不动声色的拿起折子猛然拍在他的脑袋上,瞬间面色冰冷的塞了一块芙蓉糕堵住他想大叫的嘴,低着头沉声提醒:“傻了,疏桐是春江的干女儿,你敢打静心殿姑姑们的主意?” 苗帆瞬间蔫了的低下头,他没哪个胆子,静心殿呀,对他们来说神一般存在的地方!算了。 徐天放满意的翻开新的折子,表情始终如一,如果不是苗帆所看非人他远不会如此警告自家兄弟,看中春江保护的人,不死也脱层皮,如果是皇上那就另当别论。 十六岁的荣安长的异常俊秀,办事却见成熟,至少不会像小时候一样怕见太后:“皇上,太后带着徐侍郎、卓侍郎向这边来了。” 夏之紫闻言急忙放下笔去门口迎接,这是多年的习惯,他习惯敬重他心目中唯一可敬的人:“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徐天放、苗帆、顾事立即跪下有些人,不容他们有失:“臣子,参见太后,太后千岁。” 春江带自家的丫头奴才跪:“奴才(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荣安带自家奴才丫头跪:“奴才(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砂欣慰不少,这帮兔崽子没去玩就是万幸:“在谈什么?”朱砂走进来。 夏之紫迎她到主位,自己退到次位,恭敬的候在一边:“三江大火,儿臣想知道是否可避免这次意外,是否人为?母后有什么意见给儿臣和臣子?”母后不是和姐姐在御花园,怎么徐天初在? 徐天放看了徐天初一眼,他怎么又跟着太后? 苗帆、顾事暗地里狠狠瞪他,一个奴才出身而已,天天缠着太后就能跟天放对抗吗!异想天开! 徐天初不自在的低下头,对于大哥,他不敢越位。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36 朱砂看眼放在桌上的折子,从弹劾的角度和用词的语气确实能看出问题,但要对三江的官员调配有详细的了解。 朱砂刚想说什么,便瞧见徐天放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三江的升迁表,朱砂不禁对徐天放多了丝审视,身为武将他无疑很不错,但未免太有心,从他选中十六能说明很多问题不是吗。 朱砂放下手里折子无意跟他们多相处,隔代的臣子自有他们的朝局,论心境她已不留恋手里的权利,人的衰老不单是年龄还有灵魂,这几年她明显不想过问朝庭,闲来对花草反倒多了丝钟爱,有时候她常想,灵魂是不是也有寿命,为什么厌倦了越加繁荣的国度。 朱砂看向众人,举手投足间不复往日的凌厉但依然威严:“你们都很用心,回头一人写份折子给本宫,算你们进驻上书房行走的考核。” 苗帆、康事闻言激动的跪下:“谢太后娘娘恩典,谢皇上洪福。” 徐天放皱了一下眉也急忙跪下谢恩,为什么?朝局现在都是太后的人?她为何放行。 夏之紫看向朱砂,申请若有所思。 朱砂在春江的搀扶下站起来,厚重的宫服拖出高雅的弧度:“行了,你们在这里查,天初,跟本宫回静心殿。” “是,太后。”徐天初没敢看众人急忙跟上。 夏之紫突然道:“母后,御膳房今晚有新菜色,儿臣想让母后尝尝。” 朱砂最满意的就是此刻的夏之紫,自信睿智,自有他的威仪,只是有时候太拧:“看着办。” …… 催人老的不单是时间,还有渐渐长大的孩子,虽然众人平等的面对距离形成的年轮,但我们并看不到时间印证的足迹,往往是他人、是周围不经意的变化告诉我们,走过的真的已经走过。 十年,朱砂付出的心血有了今日的回报,她曾骄傲大夏的长治久安,曾心率大夏的顽固不化,曾焦虑瘟疫横行、六大太妃自缢时的逼宫、曾感慨三江大水、百官弹劾的无奈,慢慢的走来,却又那么的充实。 朱砂不否认自己过不来平庸的生活,她早已习惯站在这里,俯视属于她的天下,和她一手栽培的孩子:“天初,你娘的身体好些了吗?” 徐天初拱手:“回娘娘的话,好多了。”站在她的身后,他甚至比她高,却为他无用的人生增添了几百种可能。 朱砂深有感触,徐夫人对妾室不好人人皆知,这个徐家非成了京师茶余饭后的笑话不可:“没事多照顾她,待会出宫去药堂领根人参。” 徐天初点点头,心里的感激无力描述。 …… 翡翠阁内: 曲云飞一身黑衣,端详着手里的翡翠,神态凝重威严,他看了足足两个时辰后,纠结的看着好友:“哪个好看?” 江神子一身白袍,岁月几乎不曾在他容颜上留下什么,却更见清雅,他神情古怪的不知道该给什么意见,这么多年了,他总觉的放弃比较现实,以曲云飞的身份何必执着于一个得不到的女人。 曲云飞不悦的看着他:“瞎了?意见!” 江神子中肯的道:“如果是送她,哪个都不好看,不如拿今年进贡给你的血玉配她。” 曲云飞把镯子放下,发鬓已有几缕斑白,他何尝不想,但他还不想被她踢出朝堂,这么多年虽然他并没太大进展,但她至少不再排斥自己的靠近:“上次她已经有所怀疑,这次算了。” 江神子认为情理之中:“她现在也没有不怀疑你,哪个臣子做的像你一样嚣张,如果太后下台,当今圣上第一杀你!” 曲云飞丝毫不在意,他也没料到有一天他会把心血贡献给朝廷:“我……” “曲大哥――”突然一个女孩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淡蓝色的衣衫衬的她异常好看,身后跟着的猎犬是大夏国没有的品种:“曲大哥,我找你半天了,你看那边好热闹,你陪我去。” 江神子但笑不语,齐人之福。 曲云飞不动声色的退开,表情已见严厉:“阿升,带瑞小姐出去。” 瑞若儿不依的挽住曲云飞的胳膊,嘟着小嘴异常可爱:“不,就要你陪,曲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来这里七天了你从来没带我出去玩?” 曲云飞面色难看的抽回手,但又不得不给她哥面子:“注意你的行为,我还有国事要忙,神子,帮我照顾若儿,回头请你。” 江神子立即傻了,为什么是他:“喂,那个……”江神子和气的看向来人,此人确实不方便得罪:“他真的很忙――” 瑞若儿不高兴的看着曲云飞跑远,脸色难看的转向江神子:“朝廷算什么!难道他堂堂――” 江神子赶紧带着小祖宗走,免得她说出不该说的话:“人各有志,就像你哥励志人类和平不断发动战争一样的道理,他的价值就是不断的发光发热,宏大他的国家,瑞小姐,这边请。” 瑞若儿想想也是,这些老男人的思想总是很古怪,活该这么大年纪娶不到老婆,还好有自己喜欢他:“江大叔,那你为什么没追求?” 为什么自己是大叔,曲云飞就是大哥,怎么看也是曲云飞更老:“我……我亦追求世界和平,只是不像你大哥,那么……那么极端……”极端。 瑞若儿嫌弃的看他一眼,笨死了:“猎希!我们走!” 江神子顿觉无奈,瑞鹤仙是何等豪迈的人,怎么就有个如此古怪的妹妹。 ……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37二更 和煦的阳光照耀在静心殿内,飞鸟交错的飞翔、时起时落,百花争春的景致下,几只小猫撒欢的滚动毛球,秋江帮它们喂食后,换了春江退下。 床上的人脸颊上留着绯红的枕痕,头上的凤冠还没有整理,屏风上的字画宏伟大气,朱砂锁着眉,不太满意被吵醒:“又怎么了?” 春江委屈的垂下头:“还不是曲太督,他非说有急事。”谁人不知太后午睡不喜打扰,偏偏有不识相的,可却拿他没办法。 朱砂尽量打起精神,披了件浅黄色的衣衫出去,长发垂在脚踝,末梢轻轻滑过地面,简单却骄傲,她是这座宫殿主人,亦是大夏的精髓,只是精髓明显不高兴:“天塌了还是地陷了,竟然让曲太督中午扰人清梦!”朱砂不悦的瞥了他一眼,坐上软榻接过春江手里的茶。 曲云飞示意众人出去,十年了,曲云飞早已不是当年初入朝廷的他,只是脾气更加暴躁,行事越来越摸不清头脑,却凭借五年前的‘端公案’和‘谷河十二渠’成功把卓律踢下位,以主张‘无法新政’的实施,顺利位列四公之首,坐稳他第一文将的位置。 同样的,国事对谁都是公平的,没有懵来的成功、没有不付出成果,这位号称大夏第一智囊的曲太督,虽然才是三十五的年纪,却也已见白发已见沧桑,却更添睿智和老辣。 春江心领神会照做。 曲云飞靠近朱砂,手自然而然的握住她:“怎么了,身体不适?”她说过的话他记得,这么多年他凭借努力,换取她要的承诺,虽然所得不多,但时间早已磨平了他的菱角,妥协是他挣扎了五年才得来的教训。 朱砂任他握着,精神好了一些,身体半靠在软榻上翻开曲云飞递上的折子:“边外的消息?十公主怎么说?” 曲云飞帮她把发丝拨到耳后,这张容颜他百看不厌:“有陆司错在以厉国的传统,新帝会纳先帝的女人为妃,十公主亦被选中,预计无法遣返。” 朱砂叹口气,当初她选中老十就料定她能留下,只是厉国……?“让陆司错多注意些,别让厉国的动荡殃及十公主,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不给她添麻烦的前提下尽力而为。” 曲云飞岂用她说,为官十年早已心知肚明,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为什么有一份信件是陆司错单独交给她的:“这位陆大官员到有意思,常听人说起却从不回国,为什么?” 朱砂的手停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抽回来:“各司其职而已,厉国的事放一放没什么,金国的动向多关注?”金国好战,外界戏言金国的皇上不打仗睡不了觉,不过大夏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夏和金国是这片大陆最好战的两个国家,她也没功夫笑话别人。 曲云飞心知肚明,金国帝王和大夏国人称‘两大煞帝’,能与朱砂比肩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平时多走动,对你有好处,春科在即,你不用太操劳有我和余展你放心。” 朱砂不在意那些:“也让紫儿参与,他不小了。” 曲云飞突然看向她,语气里有丝调侃:“你忍心放权,他不过是个孩子没事溜溜马逗逗蛐蛐不是挺好,亲政未免早了!” 朱砂撇他一眼:“你给他蛐蛐试试,他不给你淹死才怪!这孩子主意多,你别在朝廷上总冲撞他,小心他亲政后第一个办你!” 曲云飞亦不是好惹的,当初如果不是朱砂他根本不会从政:“不用他先亲政,我先辞官。”曲云飞看着她,七分邪气的脸上恢复往日的自命不凡:“如果朝廷没了你,我不会继续呆下去。” 朱砂不赞同的坐正,语气有些严厉:“你当朝局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说不切实际的话,小心我先把你办了,好了别靠了,让她们都进来,紫儿大了,注意影响。” 曲云飞偏偏不怕夏之紫,帝王又如何,他辅佐的是她,纵然他是天下第一明君与他有什么关系:“何时出去走走,我陪你。” “先让紫儿接触春试再说,春江,进来。” 春江目不斜视的进来,这么多年她多少猜到一些,她认为没什么不可,太后年龄不大,曲云飞亦没有婚嫁,若说大夏国能配的上太后的,也只有他。 曲云飞站好,恢复臣子的仪态。 朱砂到没什么,知道不知道又怎么样,现在的大夏国又不需要她的名声,相比于以前的谨慎,她现在不在意和曲云飞的关系:“你觉的徐天放这孩子怎么样?” 曲云飞闻言直觉的赞许:“堪称徐熊家的奇葩!徐君恩所有子嗣中他是唯一能接替他爷爷官职的一个。” 朱砂也觉的可以,如果老一辈的臣子退下来,新进的这一批都不错,只是紫儿的皇后,徐家的肯定不可。 “娘娘,皇上来了。” “传他进来,你没事回去吧,厉国的事你也忙好几天,多休息。” 曲云飞笑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的告退。 夏之紫刚巧与曲云飞擦肩。 曲云飞见礼,夏之紫嗯了一声神态微变的向内堂走去,为什么这个时间他会在这里? 曲云飞没多想的离开,小孩子一个!如果不是朱砂,他以为他能坐稳今天的位置!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38 夏之紫请了安,目光看向朱砂的时候,不高兴的为朱砂再披一件外衣:“母后,天气还是有些凉,小心身体。”他就是这样这样进来的! 朱砂不在意的整整衣服、合上折子:“忙完了?” 夏之紫点点头,觉的曲云飞这样进来不妥:“母后,曲太督有急事吗?”要不然为何偏偏挑母后午睡的时间!而且母后还没有梳洗!春江未免太随意,太后这样适合接见臣子吗! 春江被皇上看的莫名其妙,她怎么了! 朱砂没注意他的神情:“你十姐的信,你也可以看看。” 夏之紫闻言坐到朱砂的软榻上却没有翻折子,而是伸出手帮她系好领口:“十姐今年回来?” 朱砂本想移开他的手,但见他扣的认真便不再说什么:“厉国有些麻烦,过了今年?” 夏之紫突然道:“母后以后还是不要在内堂见臣子,万一冲撞了母后,臣子怎么担待的起。” 朱砂看向夏之紫。 夏之紫收起心思坦然的让朱砂看,他是当今圣上,收敛情绪这一招还是她的真传。 朱砂移开目光,心想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和曲云飞的事:“本宫心里有数,春试马上要开始了,跟着曲太督多学学。”朱砂并不是在意他知道,而是觉的没必要的还是不说好。 夏之紫继续帮朱砂扣扣子,说不上怕朱砂知道什么,却也失落朱砂不猜什么:“母后,今年还让曲太督主考?儿臣觉的庄尚书也堪此重任。”庄客本就文人,论学识和地位他任此职有何不可? 朱砂面色凝重的拉下紫儿的手,夏之紫是她一手带大的,轻易不会反驳她的意见,如果他说证明他十分不满意:“紫儿,关于臣子本宫以前对你说过什么?” 夏之紫明白母后又要袒护曲云飞,他是母后的臣子,母后自然有所偏心,但也不能六次春试都是曲家主考,其他学子难到就没有其他选择,时迁的能力亦能担此重任,玄天厉一年秋试的状元高大人也不逞多让,为什么就必须是曲云飞! 夏之紫倔强的抽回手,继续帮母后弄扣子:“母后说过对臣子要有包容之心,以己之强容他人之能,但是母后,紫儿有一事不明?” “说。” 夏之紫拿着衣服的腰带,郑重的看着朱砂:“母后还说过要普施恩德,众用每位有能力的臣子,试问母后现在算不算偏心!” 朱砂闻言,靠在软榻上静然的看着他,紫儿果然对曲云飞很有意见:“如果现在让你从引德殿的孩子们中选一个担任这次秋试的主考,你会选谁?” 夏之紫本能的想答徐天放,却又瞬间不悦的看着朱砂:“那不一样,儿臣别无选择,但母后有很多选择!” 朱砂不想与夏之紫争辩,夏之紫越来越大早晚他会想控制的东西越多,既然他想换人,她也没必要执着,正好让曲云飞休息一段时间:“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民日早朝颁旨即可。” 夏之紫愣了一下,突然惶恐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跪下:“儿臣不该质问母后,请母后责罚。”虽然所了出来,但他却惊恐朱砂没有坚持己见,以前母后绝对不会听他的想法,为什么……夏之紫说不上为什么,突然有些怕了…… 朱砂不在意,曲云飞不会在意职位的多少,即便他有意见,安抚几句也不会有脾气,何必为了曲云飞降了紫儿的适应能力:“起来吧,母后很满意你对春试有自己的想法,大夏国不是母后的,你当然有权利阐述你的想法。”怪只怪自己当初不该吓他,哎,有得必有失。 朱砂站起来,神态祥和威严:“把腰带系上,母后陪你用膳。” 夏之紫看了朱砂一眼,身高几乎触碰到朱砂头上的凤饰,夏之紫惶恐的推开一步,小心的帮朱砂系上腰带,手环住朱砂腰间的时候,夏之紫小心的道:“母后,儿臣没有别的意思。” 朱砂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傻孩子,该亲政了……”还如此小心:“别忘了你是谁?你有权利对大夏国做出任何你认为对的、值得的事情。” 夏之紫突然跪下:“但孩子永远是母后的紫儿不是吗。”夏之紫养着头,直直的看着朱砂。 春江不自觉的撇开头,实在不忍看差距如此大的帝王,平时在帝寝殿大发脾气的时候,一群人一跪就是一夜,很难把此刻的皇上与要拆了臣子家十八代的帝王联想到一起。 朱砂牵起夏之紫的手语重心长的宽他的心,虽然很后悔小时候教的太严厉,但总好过他太有自己的主见,紫儿这孩子像他父皇,脾气性格犟着呢:“你呀……”朱砂拉着他向餐桌走去,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 二十位丫头、奴才统统跟上。 春江收着茶水准备过去。 荣安突然跑过来,小心又紧张的问:“姑姑,奴才有件……”荣安不好意思的四下看看:“有件事想问您……”荣安说着脸色通红,他实在没人问了才找干爹的对头,他怕自己把握不好伤了皇上。 春江不满的看他一眼,口气明显不善:“说吧,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荣安难以启齿的拉低春江。 春江不依:“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偷偷摸摸的。” 荣安没办法,只能小声的问:“药膳房今天送来了补阳的药房,让混在皇上的洗澡水里入浴,奴才……”荣安再看看周围更加小声的问:“奴才想问问,用不用让‘人’在一边伺候,如果用,奴才选什么样的人合适。”太难为情了。 春江顿时懂了,可不是,以皇家的规矩是到时候了,可……“药干净吗?”如果把握不好量会伤了未来的龙子龙孙。 自古以来皇家为了繁衍更多的子嗣,都会为帝王保阳,确保皇上可以临幸更多的女人,为皇室诞下更多希望,但……“太后过目过了吗?” 荣安有些懵,还用太后过目吗?这些话用了几百年能出什么问题:“不曾。” 春江想了想道:“你今晚先少放点,一会晚膳后我跟太后提一下这件事,至于女人,你吃饱撑了,给皇上启蒙的当然有太后亲自挑选,今天用药的时候也不准有婢女伺候,谨防有人想趁机上位,让疏桐盯紧了,如果出了什么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39 春江挥退了荣安,越想越不对,荣安为什么问自己,这么好的机会万福不可能不安排他的人上位,春江猛然一惊,急忙找来疏桐。 疏桐不懂的看着干娘,皇上在用膳她还要伺候呢,怎么了? 春江看里面一眼果然发现荣安跟万福说着什么:“疏桐,你今天盯紧帝寝殿,不准任何有私心婢女进去!”这件事自己知道,如果出了差池就是自己的责任,万福你未免太有心计。 另一边,万福脸色难看的瞪眼荣安:“为什么问她,这么重要的事你自己不会拿主意,就算不知道不会问太后的意见,你这个傻子!”万一有事,她就是有两个脑袋也担当不起:“行了,今晚你多注意一点,以后不要什么都问她,她又不是神。” 荣安撇撇嘴,心想干爹心眼真小,问一下难道还怕春江姑姑安排她的人吗。 …… 月光透过万千物种斑驳的倒影在地上,漆黑的夜幕下星星闪耀着独特的光辉书写苍穹的寂寥,威严的宫廷楼阁沉静在夜空下庄重恢弘。 守夜的侍卫一拨换过一拨,帝寝殿的灯依然亮着,夏之紫翻动着折子,忙于早上未处理的国事。 疏桐端了一碗莲子羹,小心的放在龙案上:“皇上,天色不早了先吃点东西准备睡吧,明日还要早朝。” 荣安为皇上碾磨的手停了一下,细声细语的道:“疏桐说的对,皇上您龙体要紧。” 夏之紫目光凌厉的看他们一眼,他们从小便跟着自己,是帝寝殿最受宠的两个奴才,可同样也是静心殿一手栽培出的奴才,他无意去追究他们那些小心思,但是他们最好记住该服侍的人是谁! 夏之紫合上折子脸色难看的开口:“说!你们今天在静心殿嘀嘀咕咕的跟万福、春江说什么!” 疏桐、荣安诚惶诚恐的跪下:“回皇上,奴才不敢,奴才们一心为皇上着想,不过是皇上一些的日常琐事,决没有乱说什么!” 夏之紫猛然一拍桌子,冷笑的盯着他们:“怎么?想给自己换主子了?”只是日常琐事春江的脸色会那么难看!春江在太后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不至于为点琐事变色:“想让朕用刑不成!” 荣安心里一颤,为难的看眼疏桐。 疏桐小脸苦苦哀求的看着荣安,这事她怎么说。 荣安深知皇上的脾气,纵容他们从小伺候皇上,皇上也绝不许帝寝殿的人吃里爬外:“回皇上,是药膳阁的事……”荣安小心的叙述晚膳的事,唯恐皇上不悦说的小心翼翼。 夏之紫神情古怪的看着荣安,荒谬:“哪朝兴起的古怪招式!” 荣安惊吓的趴在地上:“回皇上,古往今来历来如此,是帮皇上养气修‘身’之用,并无害处呀。” 夏之紫瞬间看向瞪向荣安:“没坏处!你去问春江如此荒谬的事!”母后会怎么想呢?……夏之紫装作不在意的开口:“太后什么态度?” 疏桐叩首答道:“不知道,我们想着明天春江姑姑应该会给消息。” 夏之紫抚着手上的扳指,神色紧张的看着袖子上飞舞的五爪金龙,突然道:“现在去问,去看看太后什么态度。” 荣安惊讶的一愣,为什么现在? 夏之紫心烦的开口:“看什么!朕乃九五之尊乱用药物你们都是死罪!太后她老人家见多识广,总比你们想当然的可信有说服力!不想问也行,如果朕用的身体不适,摘了你们的脑袋!” 荣安闻言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有道理有道理。 夏之紫心神不宁的端着汤,想着母后应该不会答应如此荒谬的事,他虽然已经十五岁,但不曾听母后提及为他纳妃,可……万一要是……他是否愿意呢?为什么不想…… …… 静心殿内,太后已经睡下,万福被荣安叫出来脸色有些不悦:“你想死了?万一吵到太后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荣安苦哈哈的看着干爹,他有什么办法,皇上让来他敢不来吗:“干爹,太后怎么说?” 万福轻扫浮沉搭在胳膊上,知道荣安问什么:“就为了这件事?我看你是真分不清轻重缓急!不过你来问问也没错误,毕竟是皇家的事……” 荣安没空听干爹的大道理,着急的问:“太后到底怎么说?” 万福心疼又可气的戳荣安不长进的脑袋:“问什么问!历朝历代都有的事,瞧把你急的,太后能说什么,太后只是找来太医问了问,去除了其中的一味药材,其他的没说什么让你们按量为皇上药浴就行,荣安,你不会以为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药材吧!” 万福想到这里使劲戳荣安:“你个笨蛋,不过是一些养……养,用太后的说法是养精蓄锐的方子,虽然没证明管用但也没证明没用,只要合理搭配,保证将来皇家枝繁叶茂。” 荣安总算放心了,原来是这样,吓死他了,他以为会……嘿嘿,荣安谄媚的把干爹请进里面:“干爹休息,儿子这就识相的退下。” 万福叫住他:“跑什么,过来把新药方拿去。” “是,干爹。” …… 荣安急急忙忙的跑回帝寝殿。 疏桐还在地上跪着。 夏之紫见荣安回来,故作没事的放下茶杯:“说!” 荣安一五一十的重复了干爹的话,小心的查看皇上的脸色,发现皇上并无大碍后,深深的松口气,还好还好。 夏之紫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滋味,原来并不是让他成年准备的药物,害他白担心一场!哼!一帮不中用的奴才!一点小事也要惊动太后! 荣安、疏桐赶紧垂下头,不知皇上突来的怒火为哪般。 夏之紫站起来:“服侍朕沐浴吧。” “是。” 夏之紫融入五龙吐水的浴池中,金幔低垂的十二屏障庄重威严,九条悬挂的人工瀑布因长久不用早已干揭,本来摆放夜明珠的地方放上了一株翠竹,屋顶上金碧辉煌的天顶早已被隐藏,如今的帝浴只留下威严庄重。 夏之紫靠在水边,看着习惯了的景致,突然想起十年前母后在这里大发脾气,十年?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而她已经高高在上,十年后他依然是个孩子,而她依旧是大夏国最尊贵的女人。只是触手所及的绝不是他敢奢盼的。 早晚有一天,她会为他选妃,她会为他讲伦常人理,无论他在这里呆多久,都不可能再触碰那一缕青丝……也永远没有资格肆意的跟她说笑,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敢反抗!为什么他甚至怕牵她的衣袖!他是帝王不是吗! 夏之紫突然想抗争什么,突然讨厌她强加给他的所有不合理:“来人!立即让池中的九龙吐水!” 喜公公闻言顿时傻了,为什么?! 荣安也愣住,皇上这是怎么了! 夏之紫见他们不动没来由的想发脾气,难道他的话不是话:“愣着干嘛!九龙吐水!”没道理他的所有事都是她说了算,为什么要听她的!为什么他想反抗的标准也不过是九龙吐水,他为何不敢让天顶打开、九瀑循环!为什么要怕她! 夏之紫靠在天池边,泄气的没有任何心情,何时他能超过她!什么时候他才能不惧她! 夏之紫心烦的看着金黄色的药液在身边流淌,手掌突然翻起,猛然拍在平静无波的池中,冲天巨浪陡然翻起直冲天顶金龙! 帝池殿瞬间跪满了太监。 呆冲击平息,九条龙的嘴里安详的吐着温水,夏之紫如常的靠在池边,发丝未湿。 荣安双腿颤抖的跪着,不知哪里又惹到了帝王。 夏之紫突然没了看九龙的心情:“关了,今日的事谁敢说出去别怪朕不念多年情面!” 荣安吓的已经趴在地上,给他十颗脑袋他也不敢告诉干爹,九龙吐水的事他们会咽进肚子里,成为不触碰的禁忌。 …… 翌日早朝,夏之紫依然是夏之紫,不管昨夜梦中的身影让他惊醒时多么的手足无措,此刻他是大夏国的帝王,神情肃穆神态谦和威仪。 朱砂上撵向乾德殿走去,中途看眼身侧跟着走的夏之紫问:“怎么,昨夜没睡好?” 夏之紫恭敬的俯身,看不出任何异样:“让母后挂心了,只是昨夜看折子晚了一些。” 朱砂点点头,凤冠在阴暗的晨光中闪烁夺目:“注意龙体。” 夏之紫拱手,面容依然平静:“是,母后,儿臣谨记于心。” 早朝之上,夏之紫毅然颁布了高进为这次春试主考的决议,否决了余展提出的南木丛林开采计划和上调南木官员为南木县员的决议。 曲云飞低着头,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朱砂昨日才与他谈了春试的事,今日为什么是高进,虽然他不在意谁是这次的主考,但是朱砂不会出尔反尔才是?曲云飞偷看眼朱砂? 朱砂示意他稍安勿躁,手里的佛珠慢慢的拨弄,她虽然同意夏之紫可以自行安排春试主考官,但不曾想他真的心意已决,但高进依然是曲家的门生并不算紫儿想打压曲家的手段,那么紫儿是纯粹看不惯曲云飞在朝廷上的地位? 夏之紫偷偷观察着母后的反应,如果朱砂手里佛珠过快他会立即转开话题,如果朱砂手中的佛珠一个频率转动,他则对自己的话有七分把握,母后应该没有生气? 夏之紫松口气,随即心里冷笑自己瞻前顾后,他错了吗!即便是母后也不会同意南木丛林开采!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40 朱砂想了想,觉的这样没什么不可手里的佛珠自然而然的停顿。 夏之紫条件反射的道:“散朝。” 荣安尖细洪亮的声音瞬间在空旷的乾德大殿响起――散朝!―― 百官齐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砂率先起身,凤袍拖着地面缓缓前行。 夏之紫默默的跟在朱砂身后,为自己条件反射的行为恼怒不已! 朱砂神态未变的向前走,这是她多年训练紫儿的效果,什么时候她佛珠停了紫儿还不喊散朝的时候,大夏国才算真正要易主的开始,可今天看来紫儿还没有接管一切的雄心,是不敢?还是没准备好?如果没有准备好为何今日反抗,如果准备好了为何他会喊散朝? 朱砂习惯性的转动佛珠,想着紫儿到底为何不敢把步伐迈的更大。 夏之紫不自觉的慢了一步,谨慎的观察着母亲的反应,当瞥见佛珠动时,表情更加凝重,似乎怕朱砂想到什么!“母后,儿臣传召了徐天放想先行一步。” 朱砂看他一眼,红黄镶间的凤袍庄重富贵,神态肃穆凌厉,她看了紫儿好一会才平静的开口:“去吧。” 夏之紫赶紧拱手:“儿臣告退。” 朱砂看着他仓皇而去的背影,不赞成的摇头,看来是自己高估他了,跑的这么快怕自己问罪不成!“万福。” “奴才在。” 朱砂搭上春江的手继续前行:“问问荣安皇上最近怎么了?”紫儿不会做出没计划的事,难道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多少能猜中他情绪来由。 万福神情复杂的俯身:“是,太后。” 曲云飞急忙退出了,见小皇帝不在本能的追上来:“太后,微臣有事要凑。”总该给他个解释不是吗! 徐君恩也不动声色的走进,眼睛死死的盯着曲云飞,他要是敢因为被撤主考一事跟太后闹事,别怪他不客气! 曲云飞瞪他一眼,这么多年他越看徐熊越不顺眼,只可惜朱砂护着他,否则徐熊一定是他先除之后快的目标。 朱砂淡淡的看眼他们,继续前行,现在还掐没救,这么多年了,从少爷都成老爷了还这么不长进,如果不是他们在朝廷的表现可圈可点,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带初中生。 曲云飞故意上前一步:“太后,微臣有本奏!” 徐君恩立即跟上:“太后!微臣亦有本奏。” 两人互看一眼,暗地里互不相让的快速前移。 朱砂猛然咳嗽一声。 徐君恩、曲云飞立即老实的垂下头,赶紧后退两步,只因跑的太急险些超过了朱砂。 春江想笑又不敢笑的憋着,谁能想到人人称羡的文武双将,暗地里竟然是这副样子。 朱砂看眼春江:“除了你和万福,其他人退到二十步以外伺候。” “是,太后。” 曲云飞见众人散了,神情立即嚣张:“为什么!他的决定你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我撤了高进也不准他在你不允许的前提下对朝廷指手画脚!” 徐君恩本能点头,他忠于大夏国不假,但他更忠于当朝太后,如果皇上想夺权,一样以谋逆罪论处,就像当年对付大皇子、三皇子一样,大不了再扶持个小家伙登基算了。 曲云飞很满意徐君恩这点,战线统一,至少不是皇帝派的人。 朱砂瞬间站定,目光顿时严厉的看着他们,九头凤钗在日光上闪耀着庄严的色泽!威严无惧! 徐君恩赶紧垂下头。 曲云飞不自觉的缩了回去,不知为何,第一次见朱砂他亦畏惧朱砂生气的样子,她的一切似乎生来就是让人跪的,即便身份到了自己的程度,也不忍或许还有些不敢,挑战她神态中的威严。 朱砂双手交握,就那么看着曲云飞,她的确有过想掌权的思想,即便有朝一日她不在去早朝她亦想自己有能力控制朝局,但,想是一回事有人当着她的面质疑自己的儿子就是另一回事:“曲云飞,本宫再警告你一次!有些话你当玩笑说说本宫得过且过,可如果你敢在不恰当的场合说再说出今天的话!别怪本宫先让你好看!” 曲云飞闻言眉头顿时拧在一起,那些被岁月压制的冲动不自觉往上冲!说穿了,朱砂还是向着夏之紫!到底他们是一家人!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外人! 徐君恩快速按住曲云飞,小声的道:“稍安勿躁。”笨蛋就是笨蛋,这时候跟太后杠上,倒霉的只是臣子,太后偏袒皇上是当然的,难道偏袒他们不成,他们又不是孩子。 朱砂表情随即缓和,语气恢复如初,毕竟这朝局、这权势是她经营了二十多年的成果,如果她想后半生过的安逸舒服,不至于被夏之紫皇妃的爸爸们气死,她都要有自己的权势。 朱砂见曲云飞犯拧,对付起来早已轻车熟路,她像哄不听话的孩子一样道:“怎么委屈了,这么大的人了说话不看场合,这是你大逆不道的地方吗?不是说天气不错想出去走走,看看哪里合适。” 曲云飞立即道:“郊外。” 徐君恩表情有丝苦涩,他们的事他多少知道,曲云飞至今未娶,朱砂睁只眼闭只眼的没有给他指婚,他当然懂了,如果自己也……徐君恩立即拧断脑袋里的思绪,他何德何能怎敢亵渎于她。 朱砂轻笑,继续前行,五年了,年年都是郊外,亏他还是大学士家的儿子新意都想不出来:“就这样吧,皇上参与这次春试大典的事,你们二位多上心,别成天想些有没有的,皇上永远都是皇上。”最后一句朱砂说的掷地有声,表情丝毫不见妥协。 曲云飞自然不会往枪口上撞,当娘的要溺爱自己的孩子他管的了吗:“春试上我和徐熊都会协助,但……”今年他不想妥协:“只能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梳我要求的发髻。” 朱砂闲闲的看他一眼,俗物而已没什么不可,省的她花心思扯破布了。 曲云飞感激不已,每年朱砂的衣服均惨不忍睹,曲云飞见朱砂没生气突然道:“那天,我想听你弹琴?” 朱砂突然见鬼的看向他,出于直觉的问:“本宫会吗?”她记得她进宫这么多年从未摸过乐器,绣针都不知道是短是长,骑马如何? 徐君恩闻言,谨慎小心的提醒道:“微臣,微臣以前……听过太后哼过曲子……” 曲云飞立即不干了:“我怎么没听过!徐熊!你竟然敢瞒本大人!本大人先卸了――” “行了!”闹什么闹!朱砂恍惚的想想,她哼过吗:“曲云飞你再敢没大没小‘你’‘我’乱用,自己就去龙牙上跪倒反省为止!” 曲云飞没见她拒绝,神情忧思的看着她,是不屑还是不在意:“微臣,谨记太后的训斥。”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41二更 上书房内,夏之紫表情凝重的靠在龙椅上,心里懊悔不已,母后生气了吗为什么那样看他,夏之紫无意识的抚弄着手里的御玉,就像朱砂拨弄手里的佛珠一样自然深思。 徐天放从折子上抬起头,思索的看着皇上,他怎么了? 夏之紫突然坐正,威严的看着徐天放:“如果你是曲云飞,你会不会批准南木丛林开发提议?” 徐天放冷静的点点头:“会,因为余展是他的人。” 夏之紫闻言转动玉珠的动作突然加快:“南部丛林开采不利于南部防线固守,太后都不同意,他曲云飞焉能草率!” 徐天放目光冷淡的看着皇上,想了一会缓慢的开口:“皇上,他是曲太督,没有他不敢的。”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谁能知道,或则这就是横在曲徐两家的差距,也是父亲终日愁苦的愿意呢,徐天放握笔的手突然一紧,何时他能缩短这种距离,让父亲过的不如此累。 夏之紫放下玉珠,曲云飞什么事做不出来:“这次春试你们都要参与,对你任职兵部有好处。” 徐天放不在意的问:“皇上,曲典墨会参加文试吗?” 夏之紫拿出新折子,神态已然恢复如初:“自然。” …… 青绿的朱门大院内,威武的雄狮镇守在迂回的庭院之中,晚风吹过院子里的内湖、小楼长廊穿梭与深门大院之间,气派唯美。 瑞若儿摸着猎希的头,不停的向门口张望,他怎么还不回来? “小姐,外面起风了,您在屋里等可好?” 瑞若儿摇摇头,发丝利落的束在脑后英气绝美:“你下去吧,我等他。” 曲云飞刚下轿子,一个身影快速袭来,曲云飞不动声色的避开,神情顿时冷了几分。 瑞若儿握着手里的长鞭,得意的看着他:“不愧是曲宫主,果然身手了得,喂!你等等!人家很没意思耶!你就不能空出时间陪我玩。” 曲云飞看也不看她,继续向里走去。 瑞若儿急忙追上,神态丝毫不受影响:“曲大哥,生气容易变老的,你看你的白……”瑞若儿说着伸手要摸曲云飞双鬓的白发。 曲云飞顿时停住,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念在你大哥的面子上,你最好遵守我这里的规矩!” 瑞若儿耸耸肩,不摸就不摸有什么了不起:“至于对我这么凶吗,我哥哥说了,我会是你的女人,难道我不可以摸你吗,我都没嫌弃你老你还敢计较我,老人家都不可理喻!” 曲云飞无意跟不懂事的人废话,女人的魅固然是一种资本,可也要看当事人稀不稀罕! 瑞若儿看着曲云飞继续走远,生气的甩响手里的鞭子:“狂什么狂!我肯嫁你是你的福气!” 曲云飞冷笑,以前的他之于她来说,是不是就像此刻的瑞若儿一样另她心烦…… …… 夜风吹过漆黑的夜色,猛虎的雕塑盘卧在徐家的大宅上空,肃穆主杀。 徐君恩握着手里的弓,神色凝重的趁着月色一遍一遍的擦拭,小心珍视的表情像是抚触稀世珍宝,徐君恩看着弓柄上她的刻章,手指顺着刻章的纹路小心的触碰?她真的容下曲云飞了吗?徐君恩忍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嫉妒和钦慕都埋进心里。 徐天放站在凉亭外,趁着冰冷的月色不动声色的看着坐在里面的父亲: 依然是那把弓依然是这个时候,他最敬重的父亲永远坐在这座亭子里表情愁苦?为什么?是怕得不到皇家的认可,还是担心徐家走到今天依然不能脱去莽夫的评价。 试问大夏国除了曲家谁家的身份尊贵的过徐家,他爷爷是当朝静安王、父亲是威武大将军,可为何徐家却不是大夏国第二大家族,就因为徐家人不会做学问吗! 但那些人可知道谁能比得过父亲弯弓御敌的气魄,谁能抗衡父亲的万余战马,父亲的荣耀和骄傲是他们穷其一生都无法超越的目标,那个背影教会他坚强、教会他弯弓射马的雄心,曾牵着他的马绳骄傲的向自己讲述一场场战役,他最敬爱的父亲,终有一日他会将徐家推上曲家的高峰,让所有人不敢笑徐家是莽夫、让所有人不敢小瞧徐家! 徐君恩收起弓,无比珍视和小心,这一生注定他没资格站在她的身后,那就让他做好臣子的本分。 徐天放毅然转身,他会让父亲知道,他亦是父亲的骄傲。 ……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42 朱砂没办法还是被墨迹的曲云飞拉了出来,春中的阳光柔和的照耀着万物,树叶在阳光中毅力闪光,盈盈的绿色铺满土黄的大地,万物滋养着空气的润香散发着勃勃生机。 朱砂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腰佩淡蓝色的美玉,发钗上的蝴蝶扑颤着金蓝色的翅膀缀在她的耳边,不染粉脂的脸上散发着女人的幽香,长发简单的束起,两屡青丝垂在耳畔没显示她已婚的身份,一枚天蓝色的宝石戒指挂在她凝白的手指上柔美纤细,两枚粉色的耳钉更添柔情蜜意。 此刻的朱砂嫣然一幅大家闺秀的扮相,却胜闺秀六分气度更胜女孩几分清雅。 春江小心的伺候着太后下轿,湖光嫩柳的清晰铺面而来。春江笑着迎主子下了,每次见她除去下朝服均仿佛看到了女子最美的灵魂,可惜太后并不喜欢,甚至不会在宫内如此穿着。 朱砂不喜欢不庄重的事物,过于清淡的穿着在她看来有些浮夸,审美观到了她的年龄其实更喜欢繁琐的大气:“景色更添诗意了,去年来的时候这座桥还没修,远去的亭子也没建呢。不错,一年一个样子。” 曲云飞闻言冷着脸靠近,语气多了份无奈:“这里是宫外,不要像视察一样可好,我的老祖宗。” 朱砂故意摇摇头,莞尔一笑:“你的老祖宗说不好。” 曲云飞捉住她的手宠爱的带着她向前走:“你呀。” 两人的首席管家随即跟上。 曲忠没胆子跟万福走一起走,这么多年他还是不习惯看到那抹贵气到极点的女人,似乎生而不属于这里一样的冷漠、不可侵犯。 曲云飞带着她绕过空无一人的沙堤,两岸的景色今天独属于他们:“是否精致。” 朱砂站在凉亭上,看着碧绿的湖面上盛开的水仙和以花的颜色组成各种形态的荷,由衷的叹道:“天池之景,果然费心了。” 曲云飞靠在栏杆上,任海风吹乱他鬓发的银白,嘴角的笑容有几分不怀好意:“你比这里更美。” 朱砂傲立其上,衣衫在湖光中飘扬将碧蓝染色,她笑了一下,嘴角的痕迹又快速淡去,神态安然祥和不失女儿娇态。 曲云飞突然站直,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肩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精致的嘴角,所有的倾慕几乎让他不受控制。 朱砂笑着握住他的手,不动声色的移开:“这里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曲云飞苦笑的反握住她,他日思夜想了多好回,十年的付出,他竟不敢触碰他最想得到的女人:“去年夏季修成,听说是一个老富商为了讨好最受宠的小夫人修造,当时传为一段佳话,后来他妻子听说后,气的险些砸了那面桥,可因为那位小夫人有孕,富商派人捉回发妻才保住了这里的一切。”曲云飞盯着眼前面容无波的脸,心里像翻起了滔天巨浪,他在忍什么! 春江搬来坐椅,茶水已经布上:“太后,您休息一会吧。” 曲云飞猛然瞪过去,目光冷峻如刀。 春江立即收口,她下次会记得。 曲云飞扶着朱砂坐下,痴迷的神情散去一些:“你不为这里说些什么?”当时很多女人扬言要封了这里,就连母亲也在家长吁短叹了很多天,徐家更是了不得,据说又弄死了不少小妾,曲云飞别有深意的看着她,似乎她该有所反应。 朱砂奇怪的看他一眼:“你看那朵荷花,为什么不是粉色的?” 曲云飞看了一眼诧异的收回目光:“如何?”不是就不是,怎么了? 朱砂笑了,端起茶杯清浊一口:“同理。”修就修了,又不是自己的男人要宠小妾。 曲云飞看着猛然大笑,是呀,他可是在跟堂堂大夏国的太后对话怎能奢望有一样的表情,曲云飞看着此刻的她,不自觉的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入手的肌肤像上好的美玉晶莹剔透。 其他人自觉的低下头推开一步。 朱砂放下茶杯,目视了他很久后勾住他的颈项,平白而生的等待有意思吗! 曲云飞顿时愣了,僵硬的手指停在她的唇边忘了下一步的举动。 朱砂看着他,十年,岁月催老着一代又一代的人,初见他时的情形已经模糊不清,但肯定没有皱纹、鬓间不见白发,什么时候起他竟如此老了,那么自己呢,朱砂拉下他的头,唇角静静的覆上,怜惜的描绘他冰凌的纹路。 曲云飞猛然醒悟,嘴角不自觉的颤抖,因为牙齿用力不当失策的咬伤了她的唇角,血珠挂在她的嘴边,妖艳的醉人心魄。 朱砂苦笑着推开他,掏出丝巾擦拭:“属狗呢乱咬。”朱砂缓慢的伸出手挡住想为她擦血的曲云飞:“给我倒杯茶。”…… 曲云飞收回衣袖,猛然怒于朱砂无所谓的神情,他有时候真想杀了她,哪怕得到具尸体也比他费尽心机依然得不到这个女人舒坦! 朱砂收起丝帕,见他没动不其然的推推他:“生气了?” 曲云飞夺过她袖子里的丝纱,脸色阴晴不定:“起来,去别的地方走走。” 朱砂没动,猛然拉过他爬在自己身上,笑着点点他的鼻子:“瞧你把眉头皱的,这么大了跟孩子一样。” 春江、万福跪在地上,惊的大气不敢喘。 曲云飞心跳猛然加快,刚刚蓄积的脾气烟消云散,身下的如此陌生且熟悉,他伸出手抚摸着他百看不厌的额头,任岁月如此转变,她似乎依然如故,骄傲如斯清雅如梦,曲云飞低下头,嘴唇覆上他梦寐以求的温暖…… 春月突然跑来远远的高呼:“夫人!夫人!曲大人!曲――” 曲云飞站起来,神情肃杀的看着碧蓝的湖面,丝毫不见刚才的旖旎。 朱砂躺在椅子上没动,语气依旧淡然:“怎么了?” 春江终于松口气,却也嗔怪的看了春月一眼。 春月被瞪的莫名其妙,她怎么了:“奴婢参见夫人,夫人,外面有群人非要进来,是否亮出曲大人的身份!” 曲云飞顿时转过头,脸色阴沉如雷:“亮不亮你没长脑子!难道静心殿掉了一片瓦还要问你主子是不是安回去!白痴!” 朱砂闻言不自觉的笑了,当年他掉一片瓦可能说一个时辰,朱砂站起来,臂上的佛珠自动滑落手里:“不用了,让给他们,云飞,你不是说要换地方,走了。” 曲云飞一脚踢翻石桌,恨不得把春月剥皮抽筋!他如果有此手下,非灭了不可! 朱砂淡笑不语。 春月被瞪的委屈异常。 不远处,五六个衣冠楚楚的少年带着几位年轻的姑娘走来,笑容清爽,举手投足间尽显自信,言谈之间的兴致彰显着他们高人一等的存在,锦缎玉佩张扬着他们或富或贵的身份。 其中一个少年合上折扇,挑衅的看着远处的身影:“楚弟,果然有人不长眼敢封你爹建的地方。” 楚遗海闻言敷衍的望过去,秀气的脸上精致如瓷,一对没张开的眼睛深邃忧虑,只是太过稚嫩没有丝毫杀伤力:“恩,前面就是河池,我们走吧。”不知母亲的身体有没有好些。 苏益可不这样认为,意气风发的他是万方书院的才子、时迁的门生,名誉地位应有尽有,论财富苏家不如楚家,但论地位,官宦出身的苏益可比商家出身的遗海高出太多:“遗海,莫不是你也跟你娘一样,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吧。” 众人闻言轰然大笑,几位姑娘笑的更是含蓄,但也难掩目光中的嘲弄。 楚遗海似乎听不懂他人的嘲讽,稚气的脸色与这些人格格不入,他尴尬的笑着道:“你们不是要看荷,书院的题目不能耽误了。” 一个少年猛然推他一下:“敢教训我们!你以为你是夫子,充其量是一身铜臭的九等贱民!”少年随手扯下一片叶子塞他手里:“看见那两个走来的人吗,你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把这片叶子送给那个女的,说你很想抱她,我们就原谅你敢教训我们,否则,我们可只有欺负你妹妹了。” “你妹妹欺负起来可比你有意思多了。” “就是,那小手嫩的。” “呵呵,你们坏死了。” 楚遗海没什么情绪的直起身,脸上的忧愁与生俱来,对于欺负更是司空见怪,不就是被打吗,无所谓了。 楚遗海没感觉的走过去,习惯的拦住朱砂曲云飞,机械的伸出手里的叶子,看都不看朱砂的愧疚开口:“你很漂亮,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抱你一下?” 曲云飞猛然看向远处,阅人无数的他还不至于把某人当回事。 朱砂伸出手,青嫩的食指拾起少年手里的叶子,和煦的笑容挂在嘴角:“树梢一叶绿,万物已惊春,这新嫩,绿的恰是时候,云飞,你觉的呢。” 楚遗海不自觉的抬起头,映入眼睑的容颜让他惊的愣在原地,不是因为美丽还是说不出的高贵。 曲云飞不悦的移回目光:“什么时候你也会同情弱者了。” 朱砂收起叶子,诡异的看了曲云飞一眼,有什么,不就是几个孩子,朱砂伸出手抱了少年一下:“谢谢你的礼物。”都是大夏国一米一土养出的希望,只是有时候呀,总忘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曲云飞嗤之以鼻,换做当今圣上,她绝对一巴掌甩过去,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丢人也没心情管。 楚遗海傻傻的站着,直到朱砂、曲云飞从他身边走过他依然愣着,浑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43 众人也愣住,待两人走进,本能的让开一条通道,不敢造次的恭送两人走开。 过了很久苏益缓过神,擦擦额头的冷汗心里像被什么碾过:“什……什么人……?” 众人压抑的喘着气:“不知道……” …… 皇宫大内,一位小太监绕过所有人的监视跑到上书房,小心的跟荣安说了什么又快速退去。 荣安赶紧进来小声的道:“皇上,太后不在宫里。” 夏之紫停下御笔,神情微变:“去了哪里?” “跟曲太督出去了。” 夏之紫闻言脸色顿时阴沉,又是他!“可曾说什么时候回来?” “回皇上,不知道。” 夏之紫本能的站起来就想出去,可想了想又坐了回去:“太后回来后第一瞬间禀告。” “是。” …… 豪华的马车在大路上行进,春江、春月、曲忠紧跟其后。 曲云飞坐在软塌之间半抱着朱砂,目光贪婪的落在她身上,额头若有若无的摩擦她的脸颊,语气撒娇的嘀咕:“继续好不好……继续……”都怪那帮兔崽子! 朱砂享受着半眯起眼睛,身体不自觉的放松,欲望是一种本能,朱砂不否认曲云飞的行为并不让她讨厌反而很舒服。 曲云飞像受到鼓励一般,小心的摩擦,嘴唇若有若无的进攻,手掌揉捏着她圆润的肩膀,呼吸微微沉重,他小心的靠近,不敢惊吓了身侧的女人。 朱砂突然睁开眼,尖细的牙齿陡然咬住他的脖子,笑容挑衅的看着浑然忘我的男人:“呵呵,真笨,如果我是奸细,你已经殉国了。” 曲云飞愣愣的看着她的肆意的笑容,目光陡然阴沉,用力的把她推倒车窗上,嘴角霸道的撬开她的牙齿,辗转侵入,心跳几乎冲破他能承受的力度,牙齿泄愤的咬这她的耳朵,直到出血后他吞回自己的肚子里。 朱砂笑了,觉的曲云飞发泄够了才推开他,掏出他袖子里的丝纱擦耳唇上的血迹,男人的确是经不起勾引的生物,同样,女人也会跟着念想犯错。 朱砂拍拍靠在她肩上的男人,伸出手半抱住他的腰,心里琢磨着也算男色当年,不知出场费怎么算,希望不是半壁江山。 曲云飞不悦的拿开她的手,自己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他堂堂一个男人可不是让女人当宠物抱的:“我爱你。”永远,就像十年来他从不曾后悔走入她的生命。 朱砂嘴角多了抹笑意,触手江山的画怎能放弃蓝颜痴傻,男人多情总让人心生怜爱,女人多情招来骂声一片,但身在皇家男人绝对不能多情,尤其是她寄予厚望的皇上:“云飞,紫儿该选妃了。”紫儿将来绝不能为了女人昏头转向,否则等待了十年的江山该是怎样委屈。 曲云飞抱着她,触手可及的女人让他心里异常柔软:“你有适的人选吗?” 朱砂把玩着他的手指,目光若有若无的看着窗外,神情庄严冷静:“觉的朱儿如何?” 曲云飞闻言哈哈大笑,却更加爱惜的抱紧怀里的女人:“本官就知道你不会把皇后的位置拱手让人,但朱家的权势不高,你冒然封朱儿为后恐怕会引起多方不满。” 朱砂抚摸着手里略显粗糙的拇指,笑容淡然坚信:“曲太督,我养你可不是摆设,这时候你该做什么需要本宫教吗。” 曲云飞闻言脸色有丝僵硬,他骤然抽回自己的手,苦笑的道:“你不用这样,我也会为了你捧朱家上位。” 朱砂微愣,顿时了然的含笑:“你想什么呢?不会认为是场交易吧……那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呵呵。” 曲云飞顿时恼怒的压住她,尴尬的在她颈项间使劲蹭:“还说!还说!” 朱砂被他隔的痒痒,笑容的红晕侵染她的脸颊,美的不似凡人。 曲云飞抬起头,留恋的看着她的容颜,上天何其不公,给了她傲视天下的身份,还有令人眷顾的容颜,它可知女人如此会成为众人的劫数,怎能不让人为其颠覆黑白、为其挖心示忠?徐熊何等忠心的人,到头来依然会为了她一句话拉帝王下马:“朱……砂……” 诛杀,先帝给你取名时,是否料到你红颜带煞。 朱砂坐起来,缕平胸前的发丝,红晕一点点的退去,却依然美的让人不敢直视:“想什么呢?” 曲云飞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先帝太老,如果不是先帝选中小皇子登基,她一定会因为男人的占有欲被要求殉葬,想到她以前属于另一个男人,曲云飞突然憎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绑住她:“多久没人叫你的名字了……” 朱砂闻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抹人影,他曾在敌前拽自己于马下,宁愿受伤也不让她再去赌:“似乎很久……”久到他再不回来,他们真会彼此忘记。 曲云飞见她思绪走远,急忙岔开话题:“徐天晴也不错,以徐家的地位,她如果不为后,恐怕会引起多方猜测。” 朱砂立即回神:“曲典心也不错,你不觉的可惜?” 曲云飞到不在意:“我曲家不用一位皇后锦上添花,即便是妃嫔,曲家的女孩一样有让帝王宠爱的资本。”典心是大嫂一手调教的大家闺秀,不能说万一挑一,但是得到皇上的宠爱自然不在话下。 朱砂见状眼神不自觉的挑衅,看着他们完全把紫儿当猎物一样攻克的样子,还是激起了她的好胜心:“紫儿可不是儿女情长之辈。” 曲云飞可不那样认为,他是男人,以男人看典心的标准,她这辈子肯定一生无忧:“听说你的侄女很像你?” 朱砂没见过:“我父亲也这样说,不过……”朱砂故意道:“卓心玉也不错,以她家现在落魄的地位,我或许会让她上位?比如四妃之首……” 曲云飞眉头微皱,虽然他不在意这些,但曲家在乎,曲家的女儿怎么能在卓家之下,可……他对典心有信心,何况曲家不会指望后宫的地位稳固他们朝中的局势:“随意。” 两人似乎都忘了问最重要的人愿不愿意。 朱砂突然翻身覆在他身上,看着他眼睛的惊吓,笑容如水如烟:“我最讨厌你无所谓的态度,你以为你曲家有什么了不起,如果真不在意,何况从小训练典心宫廷礼仪,你敢说不想把她送入皇宫,为曲家光耀门楣。” 曲云飞任她压着:“实话,曲家在意,但曲家从不强求,永远不要怀疑曲家的忠心。” “忠于谁?”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44二更 曲云飞宠溺的看着她,她比自己想的更在意她手里的权利,曲云飞握住手畔的青丝,郑重的道:“我忠于你,但曲家忠于大夏国。” 朱砂翻身而下,笑自己失态,莫非今天太轻松?“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 朱砂突然掀开车窗,震惊的看着突然跑过的两道人影,惊讶的道:“停车!快停车!” 曲云飞急忙跟着下来,快速拉过朱砂才不至于让她被突然跑来的一群人撞到。 “站住!抓小偷!站住!” “来呀!来呀!抓不到笨蛋!”一抹轻快的身影在身边人的护卫下跟一帮人周旋追逐。 朱砂气的顿时语无伦次:“反了,反了――她怎么在宫外!老十六!你给我过来!” 顺公主看过去,吓的顿时撞到一旁的柱子,惊的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母后怎么在这里!死定了,死定了! 曲云飞见她要跑,示意身后的人带她过来。 两名黑衣人快速出现在顺公主身边,可顺公主身边的护卫突然挡开两人,亲自捉住自己的主子向太后请罪。 顺公主一幅少年的装扮,脸上的污泥丑陋无比,衣衫乱七八糟的穿的像个乞丐,她胆小的缩侍卫身后,不断冲母后讨好的笑:“娘……你今天真好看!” 朱砂脑子险些充血,竟然真是十六,她身为大夏国的公主,怎么会……怎么会…… 曲云飞半扶住她,急忙安慰:“别急,别急,十六主也许只是贪玩而已。”早闻当朝十六公主顽劣,想不到竟然敢背着朱砂往外跑,果然对着起顽劣这两字。 夏之顺不解的看着曲云飞,他怎么可以挨母后那么近,但小小的她什么都长了就是没长心眼:“娘,人家想你了特意跑来看你!” 曲云飞笑了,这孩子。 朱砂瞪他一眼,笑什么笑,这丫头就没让人省心过。 远处的人急忙追上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本来还想大吼大叫的他们看到两人的气度,立即变的恭敬,但还是有几分理直气壮:“夫人、老爷,这孩子偷了店里的一只鸡,我们也是……” “他才不是老爷……”夏之顺到底是皇家公主,维护的是皇家声誉。 朱砂闻言快速拨弄手里的佛珠平复心里的怒火,偷鸡?她还真敢玩!并没注意别人的称谓。 夏之顺见母后不会打她,小心的靠近母后,贼笑的扑朱砂怀里撒娇:“娘,人家真的想娘了,你看――”夏之顺掏出一串通体碧玉的佛珠,得意的道:“这是孩儿专门为母后偷得,母后喜欢不。”说完期待的等朱砂赞美。 朱砂很想宰了她所有的夫子! 春江想笑又不敢。 夏之顺的护卫闻言急忙跪下:“单凭夫人责罚。” 曲云飞掏出银两打发走这一群人,转身看向夏之顺:“十六主,很有心,相信你娘一定喜欢。”曲云飞温和的看着朱砂,暗自的意思是为十六公主求情。 朱砂也懒得跟她较真,藏宝阁的羽扇八成也是她偷的,改天非去她寝宫搜出来:“说!你怎么出来的!” 夏之顺闻言求救的看向曲云飞,垂悬欲滴的小脸分外惹人怜爱。 曲云飞立即道:“算了,小孩子贪玩。” 夏之顺晃悠着母后的衣服,可怜惜惜的把偷来的佛珠套母后手上:“人家真的是为了母后。”母后今天真漂亮,比她偷看的花魁姑娘都漂亮,呸!她们怎么有资格为母后提鞋! 朱砂看着她,脾气降了一半:“下不为例。” 夏之顺瞬间扑朱砂怀里,笑容灿烂如光:“娘亲最好了,娘亲万岁。” 夏之顺话落,一群小乞丐哄的围过来,紧张的问:“鸡呢,鸡呢?” 夏之顺闻言似乎刚想起这回事,急忙从胸前拿出油乎乎的炸鸡:“给,不许抢,分着吃。”夏之顺把鸡给了一个看起来大点的少年,然后转身晃着朱砂继续撒娇。 朱砂难以相信的看着十六,发誓回去后一定打她的教习宫女! 为首的小乞丐接过鸡,身后的人果然不闹了,一个个直直的看着他们的小老大。 少年的目光在朱砂和曲云飞的衣服上停了一下,再看眼认识没多久的‘小兄弟’,什么都没说的带着众人离开,原来不是他多心,他们真不一样,而他们的群体不欢迎没事找乐的少爷公子……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45 曲云飞看着浑然不知盟友已去的顺公主,为将来的徐家担忧不已,徐天放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选中她:“十六主,饿了吗?” 小十六急忙点头:“恩!我要吃螃蟹。” 果然! 京师最雅致的酒楼内,曲云飞用心的为朱砂夹菜,偶然间的小动作亦不避讳夏之顺:“尝尝味道如何。”论实权曲云飞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让他避讳的不足两人。 夏之顺懵懂的看着他们,觉的曲太督对母后是不是太随意了……“娘,我也要吃。” 朱砂把碗里的夹给她,帮她擦擦嘴角:“教习宫女没教你不能碰出声音。”这幅样子落徐天放手里,骨头都被嚼碎! 曲云飞也不在介意再夹一块放朱砂碗里,语气温和:“你吃点。” 夏之顺挠挠小脑袋,不懂的看着两人,曲太督该为母后夹菜吗? 朱砂没注意夏之顺想什么,无奈的看向曲云飞:“典墨是不是还没有婚配?” “咳!――”曲云飞擦擦嘴,不会吧:“咳咳!我想典墨对……”曲云飞有意无意的看眼狼吞虎咽的小公主:“但你若不在意,这婚事曲家应许。”只是不保证她能得典墨的心。 朱砂何尝不懂,曲典墨、徐天放看女人的眼光何等挑剔,以十六的性情的确不会招他们喜欢:“容我再想想。”这孩子让人头疼。 夏之顺偷偷抬起眼,在曲云飞第六次帮母后夹菜时,她突然伸出自己的碗看着曲云飞:“曲太督,我也要。” 曲云飞不动声色的放下筷子看向春江,目光有丝严厉:“帮小主夹菜。” 春江急忙为十六公主布菜:“小姐,奴婢为你夹。” 夏之顺嘟嘟嘴,她何尝不懂今天的地位是母后给她的,但超不过母后宠爱的臣子,夏之顺滑下座椅吃醋的扑朱砂身上:“娘,你今天真漂亮,你出来做什么?” 曲云飞笑容冷峻语气平淡的开口:“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该多嘴。” 夏之顺转头看向母后:“娘,抱抱。”坏人! 朱砂赶紧接住她:“多大了还这样,小心徐家不要你。” 夏之顺突然笑着看向曲大人:“徐家有什么了不起比曲大人家厉害吗。”说完挑衅的看着曲云飞,紧紧的抱着朱砂。 曲云飞淡然的撇开头,他还不至于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可也知道今天无法跟朱砂继续,但……曲云飞别有深意的看朱砂一眼,下次他一定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朱砂当没看到,教训自家女儿:“怎么说话呢?徐家忠心为……” 曲云飞夹菜的手微顿,如果她有个女儿,是不是也如她一般――睿智唯美!曲云飞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弧度又随即隐去,像她一样的女儿,很有吸引力不是吗? …… 朱砂回宫后立即传召了雏殿的宫女侍卫,玩忽职守、知法犯法的一律贬职,十六可以犯错,下面的人则不能不尽责:“如果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屋内的侍卫吓的六神无主:“谢……谢太后不杀不恩,谢太后恩典。” “下去。”太不像话,公主竟然能钻出皇宫!成何体统! 众人急忙退去,不敢触怒了心情不好的祖宗。 秋江换了春江晚班当值,她进来后为太后卸了凤肩,小心的提醒道:“娘娘,皇上恭候多时了,奴婢说您在休息,是否请皇上进来?” 朱砂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累了:“他等多久了?” “回娘娘,两个时辰了。” 朱砂制止秋江帮她换衣的动作,决定见他一下:“让他进来。” 片刻,夏之紫静静的站定,黄袍威严的撑于袖前,神色平静如初,介于男人与男孩间的神态俊朗大气、睿智谦和,论规矩他不敢问母后的去向,此次为了不惹母后起疑,他甚至不敢提起:“儿臣参见母后,母后金安,儿臣有国事相商,夜里打扰母后休息,请母后勿怪。” 朱砂点点头,走过来做在软榻上:“吃饭了吗?”这么晚了还不回帝寝殿?难怪太医院的折子堆积如山。 “儿臣惶恐,儿臣已经吃过。” 朱砂看着此时的紫儿,突然想起了中午和曲云飞探讨的话题,是该跟他提提了,:“你有什么事?” 夏之紫抬起头刚想报备什么,看到母后嘴角的伤痕时,眼里的诧异一闪即逝:“母后,你怎么……”夏之紫本能的走过去伸手想触碰她的伤口。 朱砂赶紧拦住他,尴尬的不愿多谈,他还小跟他解释这些不合适:“没什么,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说说你的事。” 夏之紫没听朱砂说什么,急忙道:“请太医了吗?儿臣这就――” 朱砂笑着按他坐下,这孩子,她又不是玻璃做的传什么太医,但紫儿的在意还是温暖了朱砂的心,就像十年前的意外,紫儿给她的印象更多的是温暖宽厚不够阴狠,所以难免心里多偏袒他一分: “一点小伤不在意,紫儿,朝廷的事你都可以做主,跟不跟母后说都没什么,按皇家的习俗你已经成年是到了该亲政的时候,母后再把持着朝政,你该说母后不讲情理了。呵呵。” 夏之紫脸颊微红不自觉的低下头,心里对亲政有几分跃跃欲试却也不想得罪母后,他又不傻朝廷都是谁的人他不清楚吗:“儿臣还小,不亲政,母后为政多年才是大夏国的支柱,儿臣愿永远跟于母后。”此话说假不假,毕竟他羽翼未丰。 朱砂忍不住戳戳他的额头:“你就嘴甜吧。” “儿臣说的是真心话。” 朱砂拉过他的手,心里异常舒服,不管他想什么,紫儿不会有多狠的心,那帮大臣们,以为她养育一个儿子是给他们女儿准备的吗,到时候谁迷惑了谁还不一定:“母后问你件事。” “母后请讲。” “可有中意的郡主小姐?” 夏之紫闻言眼里寒意稍纵即逝,看着朱砂等待的神情,他作思索的低下头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即便不情愿他亦知道有些事他躲不过,可现在的他没资说什么:“容儿臣好好想想。” 朱砂笑着屡屡他的额前发丝,宠溺异常:“不急,过几天是你生辰,到时候各家的小姐郡主都会来,你若有中意的跟母后说一声。”朱砂有点自豪也有些无可奈何:“我们紫儿该长大了,母后也改当奶奶了。” 夏之紫突然站起来,后又觉的反应太大,老实的站定:“母后,儿臣想起来还有事想先走一步。” 瞧着孩子,这么大的人还……朱砂脸色顿时凝重,夏之紫没接触过女人难保他不会因为紧张和腼腆……朱砂的心思瞬间转移到这件事上并没注意夏之紫神色,是她疏忽了:“紫……算了,你去忙吧。” “是。”夏之紫故作平静的告退。 朱砂见他走后,睡意散了一半,脸色异常凝重:“秋江。” “奴婢在。” 朱砂思索了片刻道:“把静心殿内姿色中等受过调教的宫女找来。”以紫儿的身份过早接触女人对他只有好处。 秋江顿时明了,转身下去叫人。 …… 宫里是没有秘密的,尤其在没有女人争宠不封锁内宫的时候,婢女、太监的消息异常灵通,静心殿刚动,帝寝殿的人随即听说。 婢女房内,争风吃醋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道尖锐的嗓音不服气的响起:“凭什么又是静心殿!咱们帝寝殿的宫女就见不得人吗?” 小太监赶紧关上房门:“小祖宗,你小点声,太后选人怎么也得从静心殿先挑。” 角落里一名侍女安静的缝补着枕头,不曾注意她们说了什么,她始终记得进宫时教习宫女说过的话――谨言慎行! 一位侍女语气古怪的刻薄道:“论姿色,伺候了皇上多年的疏桐姐姐万里挑一,可惜这次她也没戏。” 众人瞬间没了声音,疏桐是帝寝殿的大宫女,下面的人对说她的坏话始终有三分忌惮。 可还是有不怕的,毕竟帝寝殿的侍女可不只有春江的人。关于疏桐这次不能伺候主子,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真心嫉妒。 “疏桐靠的不就是静心殿的大姑姑,有什么了不起,论泡茶的手艺她有凝茶的万分之一吗?论绣工她更是不及牡丹,这帝寝殿不服她的人多了!活该没伺候爷的福分!” 查房的疏桐没有推门,隐隐压下心里的怒火,转身走了。 论身份她自然该是第一人选,可干娘没有说话,她就知道没被太后提起,她服侍皇上这么多年,说没有一点私心是假的,他是那样的高不可攀,是大夏国最尊贵的男人,他的骄傲他的成绩他的努力让多少人折服,她亦不是圣人,她愿意服侍他、伺候他,哪怕这辈子她都当不了他身边的女人,她也愿意把自己给他,可……她没有资格不是吗? 荣安提着灯笼走来,见疏桐在这里急忙追来:“你这是去哪了?怎么了?哭了?……” 疏桐立即收敛情绪,脸上的怨念已然消失,身在皇家她深知自己该做什么:“我没事,安公公要去哪里?”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46 荣安还小又是太监,不懂女人的心思,宫里的勾心斗角见的不多,想不到疏桐的想法:“我找你半天了!还能有什么事!太后传咱们过去?估计是为了……” 荣安没说完,心里一阵长吁短叹,大家心知肚明,皇上真的乐意吗!到头来还不是他们挨皇上的训,再说,给皇上物色人选自然要慎之又慎,弄不好了肯定是奴才不对; 最让荣安心慌的是,如果那些女人造化好将来不是妃嫔也是小主子,他岂不是凭白多了主子,还是比他地位低的主子…… 疏桐落寞的跟上,神情恢复如初:“走吧,别耽搁了。”以后能远远的伺候恐怕就是她的福分。 夜幕重新归于平静,草虫的叫声清晰婉转,宁静的晚风吹过地表卷起一片残叶,万籁俱静之时,角落里突然走出两抹宫装身影,身上的衣服属于三等婢女的斜肩蓝:“吓死我了,应该没听见……” 另一个女孩担心的开口:“姐姐,我好怕,我们还是不……” 飘泉严厉的看妹妹一眼,有心疼有狠心:“你傻呀,这件事不能再拖了,皇上没有女人,如果你成为主子的第一个女人将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为什么我们不赌一次!” 飘儿拿不定主意,脸色异常惊慌:“万一……” 飘泉坚定的看着她,月光下透着无穷能量:“怕什么,我们在浴华池伺候,只要……”她小心的看眼周围敷在妹妹耳边说了什么,肯定的对她点点头:“一定行,我宫外有认识的大夫,肯定神不知鬼不觉,放心,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 飘儿还是有些怕:“但……”她何德何能伺候爷。 飘泉心疼的安抚她,但语气犀利见血:“你想一辈子当奴才,还是给那个老不死的当喂食!” 小女孩怯生生的低下头,可她真的可以伺候主子吗?飘儿有些心动却也深知自己的本分,小声的嘀咕句:“当奴才没什么不好――” “你说什么?” “没什么。”飘儿调皮的吐吐舌头,娇颜清纯如水, 飘泉恨铁不成钢的打她一下,一双丹凤眼在月光下犀利如光:“你想想后宫穿金戴银的主子,如果你有幸得皇上宠爱,到时候封妃都有可能,姐姐我只求你飞黄腾达后让姐姐伺候你。” 她不要只是个奴才,她有飘儿,她要赌一次,将来做一座宫中首屈一指的大宫女,她纵然是利用了飘儿,但是如果她不救飘儿,飘儿到头来也不会有好下场,那个老太监已经弄死多少姐妹,所以不是她逼她,不是吗! …… 黄瓦朱墙的帝寝殿内,威武的五爪金龙吞吐着口里的珠子盘旋于九天之上,大屏之下,夏之紫胸前的龙袍起伏不定! 啪!――桌上的茶杯、砚台一扫而落,夏之紫靠在龙椅上心神恍惚。 他说不清为什么想发脾气!身为大夏国的帝王多年来他始终遵循他走过的路,他敬重他的母后、感激母后捧他上位,母后该是他这辈子最敬仰的女人不是吗!到底错在哪里!――嘭!――夏之紫一头撞在桌案上让自己清醒! 夏之紫紧握双拳,青筋暴露透明,是药物!?要不然为什么会做亵渎她的梦!礼义廉耻见鬼去了吗!为什么,夏之紫心里无限惶恐甚至是怕, 凝茶赶紧拿着纱布过来,着急的道:“皇上,你流血了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夏之紫猛然拽住她。 凝茶惊慌失措的打碎了手里的茶杯,不敢直视主子冷笑的表情:“皇……皇……” 夏之紫冰冷的手指抚上她颤抖的脸颊,女人?她不就是想让给自己安排女人!夏之紫顿时一扯,凝茶跌落在他的身上,吓的几乎哭了。 夏之紫笑的更冷了:“不愿意伺候朕!” 凝茶闻言紧紧的咬紧自己的下唇,脸颊通红如血,羞怯惊慌害怕的情绪让她丝毫不敢移动,身上的男人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幻想,谁人不想得到他的独宠,可她只是一届婢女,万一太后:“奴――” 夏之紫目光瞬间阴寒:“不愿意?”夏之紫猛然一甩,凝茶顿时摔在地上,茶杯的碎片割伤了她的手臂,疼的她不敢哭泣。 凝茶诚惶诚恐的匍匐在地,眼泪不断在眼球里打转:“奴婢不敢,伺候皇上时奴婢的福分,如果皇……” 夏之紫顿时心烦的挥落桌上的折子:“出去!” 折子飞落刮伤凝茶的脸颊,凝茶缩在一边不敢发声! “滚!” 凝茶急忙站起来,一脚踩在碎片上也浑然未觉,吓的向殿外跑去,惊魂未定的心跳有歉疚、有心疼,他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痛苦? 夏之紫看着凌乱的前厅,自己笑自己无聊,他发什么脾气!他是大夏国的皇上,他有什么不满意,女人?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可为何像缺失了什么!拼不起来的地方又在哪里…… …… 雄狮卧睡的曲家之内,一名绿衫女子梳着简单的少女发髻,青丝如幕般垂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镶嵌在巴掌大的脸上柔弱可人,五官精致如墨,小巧的鼻子可爱不失福气,气质柔和尊贵,脸颊像上好的瓷器,每条线条每笔勾了,均巧夺天工,她的美真如一尊价值连城的素瓷,古典高雅。 女子抬起手,绿纱滑落,手腕露出一串没有光泽的珠子,不似太后的佛珠那般圆润,可看起来依然深沉,她想了一会轻轻叩响书房的门。 “进。” 纵然不愿意入宫又能怎样?身为曲家的女儿,婚事岂有自己做主。 曲典心带着侍女端着银耳汤进去,声音沉稳淡然,嫣然有皇后的贵气:“侄女给小叔请安,小叔,累了吧,这里有银耳汤,您趁热喝点。” 曲云飞抬起头又垂下:“放这。”对于即将选秀的小侄女他有十分把握,即便不能封后他亦相信聪慧如典心,知道怎么抓住男人的心,何况封后就不会有变数吗,古往今来哪代皇后有好下场,到时候后位属于谁谁说的清? 朱砂,将来你厌倦了,可否跟他远走天涯。 “小叔……”曲典心不解的看着曲家的顶梁。 曲云飞回神:“皇上的生辰今年必将大办,你准备一下。” 典心盈盈一拜:“谨遵叔叔教诲。”要见他了吗?被大哥一直称赞的人将会是什么样? ……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47 朱砂看了很多教习宫女,里面不乏受过调教的,可就是觉的缺点什么,论姿色她们不能说难看,只是缺了配上紫儿的韵味,说来婢女就是婢女丝毫没有大家小姐的气派。 朱砂揉揉额头,一夜没睡有些累了,第二天走出静心殿的时候神色有些疲惫,年龄大了,熬夜不如年轻的时候。 夏之紫小心的扶着母后,迎着没升起的太阳走在前往乾德殿的路上:“母后要多注意休息。” 朱砂无声拍拍他的手,神态祥和慈目,跳出了孩子的儿女情长,俨然有了老祖宗的派头:“你也一样,听荣安说你又批了半夜的折子,身体比什么都要紧,以后亲政了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 夏之紫垂着头,移开被母后碰触的地方,心中警戒自己,敬重她要如敬重父王一般:“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朱砂迈步上台,宽大的凤袍盖在脚面上不见前路,突然脚下一滑,险些跌倒。 夏之紫慌忙扶住她,脸色紧张焦急:“怎么了?伤到了没有!传太医!传太——!” 朱砂好笑的制止住所有人:“别忙了,差点跌倒又不是真摔着了。” 夏之紫急忙把母后扶正,触手所及的人比他想象中更加瘦弱,慌的夏之紫急忙松手。 因为松的太急,朱砂诧异的看他一眼:“怎么?刚才伤到你了?” 夏之紫不好意思的推开母后,阴暗的天色遮住了他脸颊的微红:“没事,母后您还是请太医看看,万一……” 朱砂无奈的笑笑:“走吧,散朝后再说。”头有些疼,是该传太医。 …… 早朝之上,文武百官依次排开,手里拿着象征身份的牌子和早朝要奏请的折子。 夏之紫听着臣子报备。 朱砂频频揉眉。 曲云飞不经意的抬头,见她脸色不好,瞬间瞪向准备报备‘雍仓案’的臣子。 户部尚书苗光达立即缩回去,被曲云飞关押的阴影历历在目,他可不会没事找死,押后再报。 徐君恩趁着臣子移动的间隙看了曲云飞一眼,心里百味参杂,他昨天带她去哪了,为什么她脸色那么差,徐君恩没敢多想的低下头,高大粗狂的身躯与他此刻的形象格格不入。 高进见太后精神不济,放弃询问春试的问题。 正在备案的庄客,见太后频繁喝茶提神,简明扼要的说了几个大问题也不再说话,十年,他从没品级的侍郎,做到今天礼部尚书之首,虽然玄元历一年与状元失之交臂,可这么多年他始终努力。 有时候他也常想,如果当初他不自傲、不那么自以为是,将会给她一份更满意的成绩吧,现在想想自己当年的自己就像个傻子!他算什么,这朝堂之上,比他傲气比他有才学的人不胜枚举,难怪当时的自己在她的眼中像个闹别扭的孩子,可笑的如猴子一般。 他很庆幸没有一直错下去,十分感激她能给他入朝的机会,亦十分荣幸能在她手下效力,十年,他没有辜负她的委任,十年,他始终记得她说过的话,如果不是十年前是她的第一批臣子入朝,她恐怕没有耐性为一位臣子费力。 只是不知这届的参考学士们,是否也有如当初的自己一样眼高于顶、自以为是,希望骄傲不会害了他们,不会与大夏国最尊贵的人失之交臂。 朱砂看完折子,咳了一下。 庄客立即收回思绪。 朱砂嗓子难受的开口:“北永县的县令是流年吧?” 庄客急忙拱手回话:“是太后,流年是天元历一年的解元,天元历三年接任北永县县令,这次有人弹劾他收受贿赂导致北永茶城茶叶出现连年亏损,请太后明察,不过,因牵连甚广,太后可移交审法寺,等待定夺。”她看起来状态不好,累了吗?那就稍后再为流年求情。 朱砂确实想交给审法,有些不舒服想下去休息。 庄客话落,突然有位不识相的冒出来:“请太后严惩!北永茶城是我大夏国最大的茶乡,流县令仗权欺人,难平众人之口,请太后罢免流县令的职务。” 梁启开惊讶的看向此人,文派还是武派?太后不适群臣噤声的定律他没学吗? 果然。 曲云飞立即瞪向徐君恩,怎么调教属下的,莽夫就是莽夫,脑子都喂狗了。 徐君恩被瞪的懵了,这人是他的人吗?往后一看,可不是吗?新上任的兵部左侍郎。 徐君恩愧疚的看曲云飞一眼,急忙出来说话:“太后,流县令的事还有待查清,等余审法有了确切的证据再判不迟。”今天就算了。 新任兵部左侍郎不解的看向他最敬重的威远大将军,为什么!如此罪大恶极、仗势欺人的人不该立即严惩!这是大将军一直传承的军人是非观,为什么…… 众武将见状愧疚的垂下头,傻子呀!太后病者呢!那可是太后,踢走了前朝老臣的太后,他们一贯的默契是,太后不适绝不找事! 朱砂刚想说,那就这样。 突然又有不识相的站出来道:“太后,庄大人的折子已经证据确凿,何必再延误,臣恳求太后皇上给流县令定罪!” 徐君恩诧异的看向曲云飞,原来文官里也有不开窍的!这回谁也别笑谁。 曲云飞弄死他的心都有,谁准他登堂的! 朱砂闻言收起不适,打起精神,琢磨着看眼夏之紫。 夏之紫觉的母后可能染了风寒,刚才春江不是说母后一夜没睡。 朱砂不动声色的哼了一声。 夏之紫立即正坐,神态如初:“但凭母后做主。” 朱砂又看了一遍折子,她对流年已经没什么印象,但是隐约知道这人很傲,文采不错,对人对事有独到的见地,虽然品级不高却没有怠忽职守的行为,以他的家世和行为,说他贪污受贿未免太勉强,虽然折子里义愤填膺、字字珠玑可朱砂认为做人到了流年的高度,准则应多过对世俗物的追逐。 朱砂想到这里看向曲云飞:“曲太督。” 曲云飞急忙出列:“臣在。”要杀要剐一句话,然后散朝,就算冤枉了也是这官员倒霉。 朱砂咳嗽一声,接过春江手里的茶饮下,看来真感冒了,到底是老了:“曲爱卿费心一下,传流大人进京。” 茶叶是北永乃至大夏的茶业聚集地,流年做这一行应该知道北永对大夏国的重要性,为何会出如此大的纰漏,还是说他亦无法处理:“即日传旨,他到了,立即面圣,咳——”朱砂喝口茶,因为凉了有些冷:“众位爱卿可有本要奏。”雍仓案还没报吧。 那位文官见状,心想怎么能不了了之,刚想说什么,曲云飞目光阴冷的看过去! 众人也直直的看着他,大有他敢说一句话法办了的效果。 该文官被看的傻眼,顶着无限压力撤回去。 夏之紫见没人动,目光若有若无的在群臣身上飘过,此种对母后无言的敬重,他何时才能让群臣如此对他,而他真的有能力驾驭母后提拔的这群臣子吗! 夏之紫回神,威严的宣布散朝,转身扶着朱砂离开,身为人子,不该他想的他一定会忘记。 …… 朱砂出了乾德殿直接上了坐撵,没让紫儿送:“你回上书房,很多事他们没报折子你要看,听听他们有什么想法,本宫没事,有太医呢。”还跟:“荣安也会给你报备,你不用跟着又不是大事,去忙吧,回头报给本宫。”朱砂说完走了。 夏之紫站在原地,恭敬的目送那抹身影离开,看着车撵、侍女消失,心里一阵茫然,超越她何其为难,又怎么敢亵渎于她。 ------------ 048 皇陵山下的小山村,郑妇人忧愁的坐在院子里编竹筐,每捏一根藤条都会发呆好长时间,直到正午十分,她手里的竹筐才完成了五分之一。! 中年汉子背着卖完菜的竹笼进来,见她又在发呆,小心的四下看一眼,皱着秀气的眉毛拖着尖细的嗓子走近:“夫人,您不能这样……万一……” 郑妇人苍鬓微垂,心不在焉的编动手里的藤条:“我知道……就是心里放不下。” 汉子闻言叹口气,放下竹笼帮妇人编筐子:“他们已经在路上,您千万别沉不住气,奴知道您当自己死了,但如今……”汉子对天拱手:“到了,难免触动夫人的坚持,咱们不能前功尽弃……” 郑妇人头也没抬,手下的动作娴熟了几分:“……我知道……”孩子,岂是她能看的。 …… 百官开路、万民朝拜、地方官出迎、青石路、方子街、衣着光彩、丐乞无路,凡是这次预定的官路,皆呈现出繁荣方正的夏国风貌,所到之处,律法森严、歌功颂德。 朱砂放下车帘,二十六人齐行的凤撵密不透风的行走在锦衣铁骑之中。 朝中三分之一的官员参与此次祭奠出行。 皇帝的金黄色御撵行在队伍中间,徐君恩开路走在最前,与往日祭祖不同的是,这次的气氛明显诡异,官员士卒中,竟然没有一位互相寒暄者。 曲云飞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未着官服、牵着马,脱队是常事,往往走着走着就要因为儿子不合作停下来陪儿子看新奇的玩意。 跟在后面的臣子,自动将其忽略,跟着大队前行,落下他百米之远。 曲云飞停着马,看着越走越远的队伍,想拽回儿子,他没想过摆谱亦不想让太后难堪,口气突然多了几分严厉:“曲折,再不走天都黑了。”他不愿意让某人以为他有情绪。 曲折扒着鸡栏,津津有味的看两只迥异神壮的公鸡斗战。 “走了!” 曲折拨开父亲的手,小身板吊在几丈高的鸡栏上恨不得自己摔进去替两鸡厮杀。 曲云飞无奈的背着马绳,站在一旁陪他。 秋凯归走在队伍的中后端,负责太后的安全,在来来往往的巡视中是经过太后凤驾最多的人之一,他见曲云飞没到,太后又一直不肯露面,心里的不安稍稍减轻一些,或许曲云飞放弃了。 天气晴好,万空如镜,雄壮的宫队在宽广高府间穿梭,走过一座座小而精致的城市越过一寸寸精心修缮的土地,持枪装甲的军队带着全国最精妙的工艺手,将进行一次皇陵的大规模修缮。 朱砂半依在凤撵内,左手撑着额头假寐。 夏之紫在处理奏章,偶然得空休憩却充满了忧色,太后一月未出静心殿未召见任何臣子,不知她现在如何? 荣安候在帘子外:“皇上,静安王求见。” “进来。” “皇上,皇陵到时行之上行。”说完,徐君恩退了下去。 夏之紫看着他离开,莫名其妙的想笑,想不到他竟如此失败? …… 七天后,队伍依照原定的速度停在了皇陵山脚下。晴朗依旧,薄云似纱。京城郊外卧野千里一江滔流的帝王埋骨地是京城风水地之龙脉,周围百里没有异家坟冢。 山脚下的小村山富庶平静,烟火燃起时霞光满布,今日这座不显山不露水的小村庄再次迎到了帝王圣驾。 帝陵山下的慕祖殿已经收拾干净,一众驻地官员候此迎驾。 路上观望帝王驾的子民越来越多,胆大的也多,他们几乎每年见一次皇帝,有些年长的村民甚至是从帝王孩童时代一直到皇帝建功立业,对皇帝没来由的生出一种自己祖先般的自豪感。不乏有大着胆子张望的人。 人群中不起眼的小角落内,一个胖壮的妇人抱着一篮子鸡蛋半蹲在人群中迎驾,待御撵走过她才抬起头看向顶金光璀璨的龙驾。 车队缓缓的停下。 众人齐齐垂头,虽然想一睹圣颜人很多,但有胆色的人很少。 夏之紫身着龙袍,脚踏祥云靴,意气风发的少年风姿中还有五分沉稳深邃。他走出龙撵,看眼绵延绿意的高山,转身向后面走去。 京师御政军紧随其侧。 夏之紫行至凤撵前,身躯微弯,恭谦有礼:“母后,前方不宜车马,请母后随儿臣步行。” 春江跳下马车,掀开车帘弯腰行礼:“太后。” 朱砂一袭暗蓝色的宫装,素手从帘幕中伸出。 夏之紫上前一步,递出左手,紧张的目光谦卑。 朱砂半搭着胸前的珠饰,右手停了一下,还是搭在了来者的臂上。 夏之紫手指微紧,吐出一口浊气安了心:“母后,小心。” 众臣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个月来即流言层出后,太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惹的诸方大臣想看又不敢冲撞圣驾。 朱砂未看夏之紫,眺望远处的娇媚翠绿,生出几许豁达:“皇帝带路。” 夏之紫感激的道诺,扶着太后的手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 皇家的队伍缓缓跟上,身着各种服饰和官服的人员依次前行,身份不够的则被安排别宫,能跟进慕祖殿的人,都是帝王的宠臣、宠侍。 人群缓缓抬头,各种声音乍然而起。 “皇上英姿更胜以往。” “龙光焕发、天家气度,我夏国有福也,不愧是五岁即有天象的龙子龙孙。” “太后她老人家风采不减当年,五年前的太后也是这样雍容,想不到五年后更见华贵。” “母慈子孝,真乃夏朝之福。” 渐渐的细小的议论响起。 “虽然不是生母,皇上也很孝顺,刚才低着头时我看到皇上为太后平土。” “太后对皇上也是尽心尽力,皇上的婚事都是太后精挑细选的贤惠之女,国事上更是耐心教导,实乃我夏朝的运数好。” “太后贤德,是皇上的福气。” 郑贵人听着默默的垂下头,有些不是滋味。 “但……”声音更小了:“听说皇上发落了太后的宠臣太督大人,太后正为这事跟皇上僵持着,没看到太督没来。” “皇上岂不麻烦了?太督背后可是太后?” “皇上这是过河拆桥,当初若不是顾命大臣岂有皇上的今天。” “不能如此说,皇上大了,当然有自己的主意,太后如不约束她的臣子,是太后失德。” “谁不知道,皇上还小,说是太后退居幕后,幕后真那么好退?” “看着,皇上肯定会寻个契机给太督一个重新搏击的机会。” 想捕风捉影、听闲道话的众人瞬间被此话题吸引,很多人开始卖弄自己的见闻,谈起宫廷秘事。 郑妇人闻言,紧张的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她想拉人询问,可人群快速从她眼前散开,声音早已不知从哪个方向传出。 郑贵人从高端落入草莽,她早已强迫自己看开,不论是别人的荣耀还是她此生无缘的孩子,她从未想过赎回。 可她是位母亲,尽管没能力尽力可谁不曾尽心?她也会担忧孩子、会在梦醒时怪自己懦弱无能,比如此刻,就算听到让她担忧的事,她不过是闲着急,连询问也不可能。 朱砂没有直接回寝宫,她带着侍女侍卫先去燃了一炷香,叩拜了夏朝先祖才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去休息。 夏之紫不敢叨扰她。 徐君恩趁机求见被挡在门外。 朱砂传了万福进来,看似劳累的她此刻丝毫不见疲惫,七天的行程与养尊处优的人有几分关系:“她在?” 万福恭敬的上前:“回太后,在。” “可曾观礼。” 万福弯腰道:“观之,太后……”万福稍微起身:“可要派人监……” 朱砂解开腕袖:“不用。”祭祖多年都没发生什么不妥,她不会傻到这时候出现,何况……只是生母而已,有什么需要关注的,如果真觉得她儿子在她这里受了委屈,直接带走就可,她也懒得费心:“下去。” “是。” 皇上的到来在小小的帝陵村引发了不大不小的热闹景象,街头巷尾都是谈论皇家的声音。 郑贵人这些天不再上街,也不接近皇陵百尺,更不会在帝陵山外驻足只求见皇上一面,每年皇上祭祖,她也只是远远看一眼便不再多看,她是母亲,受不住一再观望。 可这次……郑贵人虽然担心可毕竟是曾经荣宠一时的贵人,不会仗着虚无的身份去做她自己办不到或者给他添麻烦的事,但这几天她一直精神不济,听着邻里间称赞皇上、赞美太后,她总有些心中忐忑,心疼儿子受了委屈也不能诉说的苦衷,无助儿子施政时无人管用的尴尬局面,这天下,如今有几分掌握在她儿子手里?还不是那个妖妇手握大权不放,却偏偏要受这份人情,就连她也要感激她对儿子的‘养育’之恩。 …… 帝陵山中,陵墓若现,高林秘丛中高大肃杀的建筑群傲然天际。夏之紫带着自己的近臣,站在青山白云间最新的一座陵墓前停下脚步。 他是值得任何一位母亲骄傲的孩子,只是他的努力想得到他倾慕的人认可还有一些距离。 四周护卫远远避开。 臣子退后一步。(未完待续) ------------ 049 夏之紫望着这座正在施工中的复杂皇陵,手掌轻放在陵墓墓门的玉板上,手指下意识的摩擦着桀骜雍美的凤首,看眼深入地下的宽广陵门: “这里三面临山……后有先祖庇佑……前方生机盎然,是先祖帝预留给圣培贤皇太后的陵地……当年若非那场冤案……这里葬下的应是我朝贤明通达的培贤皇太后。” 众臣沉默,不知皇帝提这些是何意?培贤皇太后和先祖帝伉俪情深人人皆知,只是结局让人悲叹。 秋凯归安静了一会,上前一步:“培贤皇太后一生为先祖帝,即便死时亦不想为贤名让先祖帝内疚,实乃我夏朝之福。” 夏之紫手指轻敲,神情苦涩:“朕把这里留给太后,不枉费此刻的造化神奇。” 众臣更加安静,想不出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反而是皇上的决定让很多人不解。 太后的陵墓于玄天三十三年开始修建,靠近先帝陵在先皇后之上,虽然因为户部紧缺银两停建过两次,但丝毫不影响太后陵的进展,没料到,皇上登基第一件重大决断,竟然是为修建中的太后陵迁址。 这座耗资更大、修建更久、占地面积更广的太后陵,不次于先帝陵墓,独立成穴、占据要塞,当时文臣谏言,皇帝力挽狂澜最终决定迁建,如今已是夏朝国库每年重要的支出之一。 “皇上体恤万民,知太后洪德,太后陵选在此地是天脉相合的祥瑞之兆。” 夏之紫心情不错的背手而立:“苗爱卿这话如果被死谏的臣子听到可谓大祸临头,哈哈。” 众臣陪笑,知皇上所言是谁。 秋凯归笑中无意,自从太后陵开始修建,太后从未问过进展,每年祭祖也不关心此地,似乎并不在乎这里的贫奢穷傲。 夏之紫望眼独立成型的方正陵墓殿,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太后对他可还有一丝怜爱为何他已求和,也不见太后像往常一样有时过境迁的打算。 …… 日头浓烈,草木弯曲,迟到了三天的曲家父子终于抵达了这座不起眼的地方。 曲折坐在马背上,顶着宽大的荷叶晃悠着小褪,好奇的向四周张望:“爹爹,草。” 曲云飞头发未动的道:“那是树。” 曲折跟着念:“树,大树。” 曲云飞牵马,有气无力的走在路上,烈日烘烤而下,炎热火列,若不是儿子不让他骑马,他此不会在太阳下烤着。 “爹爹,抱。” 曲云飞把他推回马背上:“热。” 曲折不热:“爹,抱。” 曲云飞抬起头看眼太阳,刺目的阳光亮的睁不开眼,他伸出手抱过曲折,让小家伙坐他肩上。 曲折盖着荷叶从绿孔缝中张望四周忙碌的人们:“爹爹,羊……” 曲云飞掂掂腰上的银子,买了一只牵在身后。 曲折抱着曲云飞的头向后看羊:“呵呵……” 曲云飞看不见路,但还是加快了步伐,穿过繁闹的街道走入茂林之中。 阳光被苍天大树掩盖,绿意肆虐生长的软质植物高及膝盖,荆棘中开出的小花鲜艳异常,或红或绿的果实娇嫩欲滴。 曲折掀开头顶的荷叶,好奇的仰着头看这铺天盖地的‘绿草’。 曲云飞舒口气,缓和下身上消耗过多的水分,看眼官道之沿,再过一会就会与队伍会合,想到让他挫败人,他也没了前进的动力。 曲折从他爹身上爬下来,瞬间淹没在灌木之中:“唔……” 曲云飞再次抱起他,向前方走去。 …… 朱砂换了便服,没让侍卫更随,带着亲近的宫人向先帝陵走去,每年一次扫陵,她并不出现在夏显的陵墓旁,她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她凭吊的地方,只是今年她想去,已经埋骨此地再也不能动她分毫的‘夫君’。 春江、春月在前面先行,秋江扶着太后走在中间,秋月提着贡品略后。 万福跟在最后,半弯的身躯几乎垂在地面。 先帝陵墓是至今年代最进的建筑群,雄狮象塑庄严宏大、天鹰游鱼精美绝伦,守陵的侍卫从未间断,里面陪葬着稀释国宝什锦九龙绣,同葬宫人一千六百、金银珠宝无数、珍奇异宝多如繁星,陵顶以金水走穴,墙壁是水银加固,据说陵墓中奢华壁丽美不胜收。 朱砂站在十层楼高的陵柱前,柱子旁龇牙怒目的雄狮镇压着锁魂的恶鬼,陵台上已经先于她们的到来摆上了贡果,显然不久前有人祭陵。 朱砂放开秋江的手,衣袖放于胸前遥看造价不菲的陵墓,如若他在,他是不是真要取金国之珠、秋国之木、海上之蛟来装点他的陵墓。 朱砂收回目光,看着一节节的台阶,愕然发现心中本有的恨却空荡无凭,想到的只是他未纳她时的英姿焕发,难道真的是人死了,想到的只有好吗? 朱砂抬起脚慢慢的步上台阶,两旁的石像如狰狞的恶鬼俯视着胆敢前进的众生浮华,朱砂登上高台,功德墙上瑶瑶万字道不尽夏显一生的峥嵘岁月,如若没有她的参与,他的江山又将是怎样的绿意翻新。 可惜,走不回如果亦没有重来,朱砂蹲下身,扫开陵台上的尘土放上一瓶七里红:“可后悔了?”后悔没有让她陪葬,后悔他一手缔造出的太后。 空荡荡的陵墓发出刺耳的风鸣,绿木苍天的大树遮盖不住覆盖广茂的皇陵,空出的天际边缘白云漂浮、碧蓝如梦。 朱砂讽刺的微笑:“或许我该让我儿子来祭你……”还是恨,恨他得到后肆意夺取:“对了,你儿子有没有跟你说,你的陵墓里不会有我,你准备的凤棺睡下的不过是你宫里女侍的衣服……你的墓已经封顶,如果你还执意让我入凤棺……”朱砂笑的更加肆意:“恐怕要掘墓挖坟,不知重视埋骨地的你会不会不得安寝、做鬼不安……” 朱砂倒上一杯酒,跟她曾不能面对的人聊起了家常:“地下可有你的爱妃?她们可曾欺你对她们的愧疚,你也可曾愧对为你生儿育女的她们……” 朱砂想,以他的多情怎么会不会,他宠爱的三子令他骄傲的大皇子,都是他一手培养的国之栋梁,结果却……:“你的儿子……呵呵,不愧是你的儿子……”朱砂淡淡的为自己倒上一杯:“本宫该说他小不懂事还是情不自禁。” 朱砂把酒洒下,看着水渍在石墓上散开,眼中蕴含着几缕不安和惆怅。 “哎,你……”朱砂叹口气:“郑贵人她……”到底是心疼了舍不得杀吗?你本情柔何苦要晚年专宠后宫之一:“或许,如果不是我出现的太晚,我也不过是你后宫中苦苦挣扎的一个。”你的后宫多少美人?多少年华?曾经征战天下、举目无上的你也曾让我倾倒,可生不逢时的差距,得来的是却是不甘和不愿。 凭借年少时的崇拜我为你守这天下,养大紫儿,可你却睡在这里,再也不是战场归来时于万千人中抱着婴儿时的我说天下当平的豪言雄壮,也再也不是我要看官道期盼归来的英雄,实时弄人,还没来的及让爱刻骨,你以生生挖空了我所有的迷恋,以至于我连信都薄弱的自我唾弃。 “夏显……多想回到你曾抱起我的一幕,看不到你的野心不会沉迷你的气魄,不会心念你,时过境迁,我也站在了你的位置,比我小的他说的那层爱慕可是如我当年那样对你,可惜……都在错误的相遇,或许我该跟曲云飞走……” 朱砂扶着墓碑站起身,头有些轻微的眩晕,她站了一会抚弄着墓碑上雕刻的一戟战矛,眷恋中透漏着无边的恨,几经挣扎的交换,不过换来一声长叹。 “太后……曲太督已到。” 朱砂点点头,默然的转身下阶,已不想扰了死人的清净。 万福相扶。 走到一半,朱砂停下脚步,想回头那个人如今是什么样子,终是没动。 …… “皇上,太后去了先帝陵。” 夏之紫抬起头想了一会让汇报的人下去:“荣安。” 荣安快速跑进:“皇上。” 夏之紫有些期待的问:“太后可有交代?” 荣安垂下头,小心的摇晃脑袋,突然又抬起:“皇上,曲太督到了,要传召吗?” 夏之紫没了兴趣:“不用。”往日都是自己代替母后祭父陵,今年母后连这件事也不需要他了。 夏之紫合上奏折疲惫的靠在龙椅上。 荣安心疼退下,最近皇上一直精神不济,太后这次可把皇上教训的不轻,不知太后何时才能消气。 …… 皇陵埋骨,风流险地,国之重守,即便是一方泥土也是天子天家,徐君恩记得,二十年前,他跟随先帝来这里挑选葬地,一转眼物是人非,就连该跟在他身边风流不羁的那个人如今也只是陪着儿子这天。 “她去祭他了?” 曲云飞看眼不远处打滚的儿子,口气漠不关心:“那又如何?”她如果想去谁拦的住。 徐君恩想想也是,往年她不祭并不说明她永远不去,但云飞的回答也太随意了……:“好奇你是不是介意?” 曲云飞嘴角讽刺的扬起,他有资格介意吗?“如果我介意还能挖了皇陵?!”他没有那么自找没趣,他不犯错已经触到了她的底线,如果再让她抓了把柄,他岂不是没了翻身的余地。 他早看透了,朱砂想起他来,他就是人家的爱人,想不起来他什么也不是,或许就如朱砂所言,谁让他死皮赖脸的贴过去,不怪人家任意践踏。 徐君恩诧异的看他一眼,觉的他是不是受刺激太深:“曲折很可爱。” “不用你提醒。” 徐君恩当没听到:“明日大祭,你会不会参与。” 曲云飞见儿子摔倒又爬起,温和的一笑:“你说什么?” “明日大祭……” “不了。” 徐君恩叹口气,心想他和太后真要闹到这一步?“或许她想看到你。” “我认为她更想看到曲折。” 徐君恩无话可说,曲云飞明显在和朱砂斗气,连说话的语气都如此寒人心骨,他可是又在委屈他的付出和太后的漫不经心。 …… 皇陵祭祖,前三清礼后三奉经,僧侣过百万吊皆白。 今日天气晴好,绿林昂然,官员待命,僧侣吟唱,高进已经率领先行官,开启了皇坛的祭台。 夏之紫身着祖祭,率领文武百官朝陵。 朱砂紧跟其后,礼节周到完美无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夏之紫与朱砂错开一步跪在皇蒲上奉香,周围经声呢喃。 台下百官叩拜,颂德之声此起彼伏。 夏之紫一叩,缓缓直起身时,突然小声的开口道:“母后为何心情不欲?”说着再次叩首。 朱砂看了他一眼,再次叩首:“皇帝这次来,可是想本宫在此静修几日。” “儿臣不敢。” ——礼毕!敬香—— 夏之紫起身,转身扶起太后。 朱砂向前趋步准备接香,看着前方巍峨的巨形天祭台,目不斜视:“紫儿……” 夏之紫心喜的望着前方:“母后……” 朱砂接过香柱:“母后没有怪你,这里清净又兼顾避暑,母后就在这里住些日子缓和下京城的气氛也好。” 夏之紫有些急,接香的手险些掉了手里的香柱:“母后,儿臣没有……” “我知道。”朱砂把香没入檀炉,双手合十再次叩拜:“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母后想了很久,你说的对,我错在先,是该静静自己的性情,往日你小,母后的举动肆意惯了,是该改改自己的行事作风。” 夏之紫着急的把香燃上:“母后,是儿臣不好,儿臣不该让母后……” ——成!叩—— 夏之紫跪:“母后,您是夏朝太后,你想怎样是您的自由,儿臣断然不敢违逆您的意思,您听儿臣说,儿臣只是一时昏了头,才……儿臣错了,您跟儿臣回去好不好。”说着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看着他的母亲。 朱砂从不是慈母,也不吃讨好的套路,何况她也没打算让紫儿放低身份求他:“你做的对,不用急着推翻你的推测,何况本宫那天确实……” “朕不想听!”夏之紫站起来,仓惶逃至诵经队伍。 朱砂无奈的想笑,这孩子……说他不懂事还真会自欺欺人,不听就不存在吗? 徐天放注意到皇上的反常,但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出什么动静,心里有些着急。 徐天放移开目光看向缓缓走向另一边诵经队伍的太后,急忙垂下头不敢多看。 徐君恩站在武将之首带领百官叩拜。 三礼六跪结束后,皇陵祭祀台恢复了本有的宁静留下焚香后佛殿传承般的幽清。 …… 朱砂回到祖殿,宫女立即为太后退下繁重的服饰换上轻便的衣衫。 春江急忙跑进来:“太后,皇上在外面候着。” 朱砂阻止秋江为她退佛珠的举动:“先让他进来。”来的真快。 朱砂清楚,她和皇上之间只是小事,曲云飞的话才值得她多想想。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起来,看茶。” 夏之紫松口气,偷偷看眼神色平静没有怒态的太后半坐在木椅之上:“谢母后。” 朱砂放下佛珠,看眼夏之紫已经换下的衣服,满意的颔首:“皇儿无需多虑,母后心里有数,在这里住几日是权宜之计,皇儿不用内疚。”前朝的局势她不用问也知道一点,今日她召见紫儿的举动应该多少弥补一些。 夏之紫有些急:“母后,是孩儿不好,母后教训的有道理,孩儿还小需要母后多方提携,母后怎么能扔下孩儿自己在这里伴父皇。” 朱砂真的不气,紫儿的话她听着也相信他此刻的虔诚,但他拂开自己的手怒视自己的神态也是朕,只因他是皇帝,然后才是她的儿子。所以朱砂依然坚持了自己的决定:“母后觉的此地不错,皇儿处理完这里的事早些回去便罢。” 夏之紫不愿,太后好不容易有软化的迹象,他想……“母后——” “不用多言。” 夏之紫看眼母后没一丝火气的样子,垂头丧气的低下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母后不再想想。” 朱砂喝口茶,轻飘飘的看眼夏之紫后笑了:“皇儿什么时候想见母后了可以常来走走。” 夏之紫心脏微缩,母后是在讽刺他吗?虽然母后在笑,他却觉的母后心不在焉。 夏之紫黯然的垂下头:“儿臣让沈贵人陪……” 朱砂莞尔:“你让她陪我这个老婆子是赏她还是罚她,不用了,本宫自己呆着挺好。” “可……” “皇儿,该怎么做母后心里有数,你想来祭祖母后没有拦着,母后希望你明白,母后没有怪你的意思,母后要处理的也不是你的问题,所以皇儿别胡思乱想,母后更不会干预你处罚曲太督的事。” 夏之紫闻言,心放下了一半,自从他处置了曲云飞心里一直愧对母后,怕为此再生间隙,如今母后亲自承诺,他虽是放心了一些,可想到母后不回宫又阴郁了几分。 连续半个月的祭祖渐渐进入尾声,虽然不知陵墓中的先烈有无感到活着人的追思,但是活着人们终于舒了一口气,因为这些天,太后和皇上渐渐破冰,偶然还能看到皇上陪同太后在殿外走动。 看似和谐氛围让紧绷的局势慢慢缓和,臣子间的交流多了,紧张气氛消融,曲云飞事情似乎也在缓缓淡去,只是曲云飞依然没参与进朝局中来。 随着归去时间的临近,夏之紫显的心烦气躁,与众人的和乐相比,他有些低落,母后的坚持他无力说动,只能想着多亲近她几分改变她的主意。 夏之紫心情郁结的走出祖殿,漫步在青山绿石当中神情萎靡,这座恢弘的帝陵山,他来过多次却没怎么看过几眼,说来惭愧,他尚不如这里的居民对这座山的熟识度,可他将来却埋骨此处。 夏之紫挥退了侍卫,慢慢的走远,因为心情不好走出了很远也未察觉。 荣安不敢提醒,默默的跟上。 夏之紫一身便服,终是走下了祖山,立于浮生繁华之中,遥看生动活灵的众生。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回回无人注意这对仆从,最近皇上祭祖,来往此地的权贵不胜枚举,其中不乏下山走动的官吏,这里的人也不过是把他们当做了出来寻乐子的子弟。 夏之紫迈步而入,他的江山他的护陵地,历代生活于此皆是为了高山之上的帝王寝陵,这座城镇可真是尊贵又无趣。 荣安跟上,垂着头亦不吭声。 街头的转弯处,一位妇人背着一篮鸡蛋神情无神的走着,她似乎满腔心事神情落寞,不知是走的累了还是到了摆摊的地方,她无意识的坐下,背上的鸡蛋也不曾拿下。 “让开!这是我的摊位。”老汉把占位置的人轰走,骂骂咧咧的道:“菜都踩坏了好几把。” 妇人下意识的道歉,惊醒的四周,发现她走错了地方,立即打起精神往前走,就在她打算抬脚时,骤然抬头看向左侧,那里有位俊朗的少年,停在一个蒲扇的摊位前讨论着什么。 妇人瞬间攥紧背篓,眼中泪光闪闪,她急忙压制住心里的惊涛骇浪想快速转身离开,又不忍不看她朝思暮念的人。 夏之紫摆弄着手里的蒲扇,神情已经好了很多,他扇着风闻着扇面上的淡淡香气笑容如日月之光:“荣安,可是太……夫人喜欢图形。” 荣安立即赔笑:“公子好眼光,夫人见了一定喜欢。” 妇人不自觉的迈步期近,她的孩子,她想孩子,想走近一些摸摸她无缘的孩儿,他长大了,像先帝一样伟岸,她认为此生都不得见的孩子,如今就在几米之外,如神如皇,不愧是她的孩子。 夏之紫又拿起一面紫色的蒲扇,再手里粉嫩的颜色,皱着眉分析:“我觉的夫人应该喜欢紫色?” 荣安继续赔笑:“对,公子最知夫人心,公子买的夫人一定欢喜。” 夏之紫瞥他一眼,责怪的声音中难掩心喜:“你那张嘴里本公子选什么都好。” 郑贵人闻言欣喜的掩苦笑,是皇上,是她儿子,站在人群中亦掩不住他的帝王气度,他现在在笑,他心情很好,郑贵人恨不得抱住他,告诉这里所有的人这是她儿子,可她不能,她只能站在一旁,因儿子的得意而开心。 摊主笑着招呼:“公子,你家小厮说的不错,这两面扇子可是摊位上最好的,现在都被公子您挑去了,不知公子是送内人还是……” 荣安立即接口:“我家老妇人。” 夏之紫瞪他一眼,转而恢复如初:“紫色太沉稳。”不适合他心目中的太后。 送她吗?郑贵人高兴的眉宇间闪过苦涩。 摊主摇摇头:“公子,这您就不懂了,如果您是送心上人当然是粉色,可如果是老妇人还是紫色更好,更能显出老人家的高贵大气。” 夏之紫没有听,两面扇面都不想放下,粉色纵然不适合她,可它这里已经选不出一面值得她执于手中的物件:“荣安,两面都选如何?” 荣安怎敢说不好:“公子英明。” “买面擅自有什么好英明。”说着拦了荣安的手,自己拿银子付账。 荣安跟着傻笑,只要皇上心情好,买下什么都无所谓。 摊主笑的合不拢嘴,不讲价的客人他最喜欢:“小公子真孝顺,出门在外也知体恤家里的母亲,实乃仁孝的典范,您放心,我这扇子您拿回去定能得母亲喜欢,这可是我家祖传的手艺。” 夏之紫反复的把玩着扇面:“这东西能在她手里把玩也是三辈子休来的造化。” 摊主无奈:“是,是,公子说的是。”哎,遇到这样的客人,是看不出扇面的精良了。 背着草笼的妇人,黯然的退后一步,眼中的思慕被什么蛰了一下疼的揪心,他说能被她把玩是扇子三生的造化,看来在他心里,做工精巧风中带香的扇子尚配不上他要送出的人,而他要送给的人是那个取代了她,如今坐于宝殿之上无比尊贵的女子。 郑贵人颓然的后退一步,夏之紫眼中的亮光刺痛了思儿心切的母亲。 夏之紫浑然未觉,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集市上东西并不精致,比起每年送入静心殿的贡品,这的物品只能说是平庸,但胜在清雅新奇。 夏之紫走了片刻又被一枚石质簪子吸引,这枚簪子细看并无出奇之处但就是太不出奇反而让夏之紫觉的有意思,这枚石簪只是簪子的形状,什么装饰也没有。 夏之紫拿起来。 荣安无奈,这东西太后断断不会戴。 郑贵人苦涩的随着儿子停下脚步,说服自己是儿子买个他的哪位宠妃子。 夏之紫满意的看眼簪子,透过阳光把玩了片刻,越看越满意:“本公子记得,老妇人喜欢轻减的物件。” 荣安本想复合,但话锋一转提醒道:“老妇人喜欢雅质轻减的,不是真的轻减。”然后忍不住提醒皇上:“公子,您往四周,几乎所有的夫人都用这样的簪子,怎么能用这类东西污了夫人的风华。” 夏之紫果真看见有人戴了童言的簪子,其中一个背着竹笼的夫人戴起来尤其没有讲究,夏之紫立即放下手里的簪子:“果然是俗物。” 郑贵人心里一阵难受,总觉的他这句话是因为她才形容出口,郑贵人不自觉的低下头自己发白的衣衫,破旧的鞋子和垂下的白发,经久不打理的容颜已经苍老如枯,郑贵人神情干涩的拉开与他的距离。 此刻她的样子,怎么配站在那样他身后。 荣安见皇上放下,赞许的点头:“公子慧眼。” 郑贵人不自觉地握住头上的石钗,虽然于儿子手里的不是同一款,但此刻却觉的此物俗不可耐,偷偷的扯下来隐于袖中才安心了一些。 苗帆轻佻的吹声哨子,到底是皇家之地,街上偶然走过门户小姐,也别有一番惹人怜爱的羞意。 秋凯归急忙把他拉回来:“别闹,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也不怕上面怪罪。” “你懂什么,这叫及时行乐。” 秋凯归不喜欢他轻佻的样子,心里还在为太后担心:“你就不担心国事?”曲云飞到现在还在与太后僵持。 苗帆稀罕的看他一眼:“有什么事?现在两边天不是挺好,一位万里无云一位晴空万里,我们的好日子总算来了。喂,喂,快看前面的小娘子,是不是纤弱如柳、姿态妙曼。” “苗帆!” “别生气,容小生上前打声招呼。” 秋凯归没拉住,让其撞上了一旁的姑娘。 姑娘条件反射的闪躲,撞上了身后的妇人。 妇人心神不宁的往前扑倒,摔碎了一篮子的鸡蛋,溅了临近的人满身黄污。 此地瞬间叫嚷声四起:“怎么搞的!走个路也能招灾。” “谁的鸡蛋,敢扔老子身上。” 小姑娘的尖叫一声手足无措的躲在奶娘身后:“不是我,不是我。” 妇人也急忙起身道歉,苗帆目瞪口呆:“好美。” 惊叫的声音惊了夏之紫,他回头看去,之见背后混乱一人如狼。 苗帆跃过地上的鸡蛋,撞开惊慌的小娘子,飞奔到美人面前:“本人京城人士……敢问姑……” 美人看他一眼:“眉目如蜡之久放,形如枯木遇水,目光涣散无聚,先吃三帖逍遥散,如还不见效再来找我。”说完背着药箱,神情冷漠的离开。 苗帆直觉想追,突然被身后的呵斥惊出一身冷汗。 秋凯归早已跪下:“公子金安。” 苗帆暗骂秋凯归不仗义,双腿一软也已跪下:“公子洪福。” 夏之紫看眼地上的脏乱,眉目皱起却依然俊朗如星:“看你做的好事!” “喂!你这妇人想跑!陪钱,我这身衣服五枚铜钱!” “我这双鞋子上都是蛋清,让我怎么见主家,必须给我换一双。” 说着四周的人堵住妇人的去路,要她寸步难行。 妇人心里很急,她不想注意到她,想扔下银子走人,可摸了半天发现没有铜板才想起鸡蛋还没有卖,妇人急的满头大汗,直言,以后还上。 苗帆、秋凯归战战兢兢的跪着,不知刚才的情况皇上看到了多少。 夏之紫转眼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妇人,示意荣安去解决,自己则像惹是生非的苗帆走去。 片刻后,妇人垂着头,有些紧张的立与夏之紫之后,磕磕巴巴的开口:“多……多谢公子援手。” 夏之紫看也不看,挥手表示不碍事,意思是她可以离开,转而厉声训斥苗帆:“胡闹!如果传入夫人耳朵里,你也呆在这里不用走了!” 妇人还没来得及惊喜跟儿子说话的喜悦,听到这句话愣住。 “公子饶命!公子,奴才一时糊涂。” 夏之紫恨铁不成钢的嗤之以鼻,口气更加严厉,苗帆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劣行般般却有本事让余展拿不到把柄,但没有证据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如今在皇陵脚下,他还色胆包天! 夏之紫的语气异常严厉,出口便不绕他,铁了心要给苗帆一次教训:“还嫌盯着你的人不多。”万一拿他当接口毁了他好不容易和太后缓和的气氛,不用别人动手,他亲手炸了苗帆! 站在一旁的妇人看着儿子威严外放收了少年心性的神色,强压在眼中的水汽又有决堤之势,她只听到了一句‘如果被夫人知道’。孩子这话什么意思?他不说律法不提国章,竟然提夫人如过知道会怎样?难道他的皇权真那般不济。 “微……” “闭嘴!强词夺理!一派胡言!”夏之紫决不允许苗帆这时候不争气。 郑妇人没有离开,心疼他时时防人的无奈,他到底受了多少苦,都是自己不争气,争不过那妖人,连孩子也要低人一等,郑妇人见他骂的痛心疾首,心里也痛的万般苦涩,下意识的拦了句:“这位公子,都是民妇不好,不该坏了诸位上街的雅兴,于这位小公子无关。” 夏之紫诧异的看她一眼,然后皱着眉看向荣安。 荣安心想坏了,急忙想拉回这冲撞了皇上的妇人。 郑贵人不走,她不认儿子可以,但她不希望儿子分不清谁才是忠于他的人,刚才这两个、位跪下的孩子,一看就对皇帝敬畏有加,如果他一味打压他的忠臣,以后岂有他的好日子,这些朝廷的手段他不懂吗?朱砂那个妖女到底教了她儿子什么! “公子!不是他们的错!是民妇不小心!真的是民妇不小心!” 荣安吓的要死,心想哪来的愚妇,没看到他家公子都不耐烦了,还敢说! 夏之紫眉头越皱越紧,看眼傻眼苗帆更有气:“看什么看,一会的功夫也出来闯祸。” 苗帆听到这句知道皇上的气消了,万分感激这妇人阴错阳差的一句,还万分轻佻的对妇人抛了个媚眼。 秋凯归见了狠狠的掐了苗帆一下。 苗帆疼的龇牙咧嘴。 老妇人松了一口气,已经被荣安拖出一段距离,她远远的看着重新站起来的两位小公子,看着他们围在儿子身边说了什么,然后重获笑脸,心里如释重负,但另一件事却压在了她的心上。 传闻,太后是有大智慧的人,她无私的养育了一代帝王,前者她相信,那个女人在宫里时已无人是她的对手,可是后者呢?又有几分是真! 太后年轻,皇上长成,太后就甘心放权,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真的敢教他夺她权的方法,或者她自始至终就向天下苍生撒下弥天大谎,根本是她软禁她的皇儿,不准皇儿干政! 郑贵人想到这种可能,浑身发凉,她想起这些天的传言,想起儿子每次的妥协,金国战败后,是太后提拔的官员,如今朝中掌握要职的都是太后的人,难道他是被架空了的皇帝? 想到儿子可能与自己一般不幸,郑贵人突然觉的心寒如冰,她感激那个高位上的女人守住了儿子的皇位,可儿子要这样坐在他的王位上吗? 想到儿子,郑贵人有些担忧,他那么像他的父亲,他该如他的父亲一般能动乾坤能撼万国,而不是怕一个妇人的言语就畏首畏尾。 夏之紫敏感的向后看去。 郑贵人立即垂下头擦干眼角的泪水。 夏之紫眉头皱的更紧:“荣安,查一下那个妇人是谁?”希望不是它国对付母后的奸细,想到这里夏之紫心里一紧,‘奸细’绝对不能留太后独自在这里。 郑贵人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想接近她儿子,哪怕不相认,只希望儿子受委屈时能有个安慰他的人。 夜深人静时,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内,郑贵人严肃的看着守护了自己多年的老公公:“我想去宫里。” 公公心里微惊,吓的心脏发颤:“夫人,您不要命啦。”说着急忙关上房门:“那可是龙虎之地。” 郑贵人十分坚持:“我知道,可我顾不了那么多,如果我不能看到皇儿,我会以为朱砂想把他害死。” 老公公急忙捂住她的嘴,后觉得冒犯快速松开:“夫人,那人的名字也是咱么能说的,您别听外面胡说,皇上他好的很,以往的留言比现在还猖獗,不是都没事吗?夫人,您别自己乱了阵脚。” 郑贵人无畏的冷笑:“你怕她朱砂我不怕,当年若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求,一心只希望她善待我的孩子,可是如今……” 老公公慌忙解释:“如今也挺好,皇上您不是见了吗,长的好文采好,所有人都夸皇上贤明。” “不对,我要亲眼证实,你不知道我今天听到了什么,我……我不希望我儿子像我当年一样委曲求全,以为退让能换来他的回心转意,想不到却是一杯毒酒。” 郑贵人似乎想起了不愿想的往事,情绪有些激动:“当年如果不是皇儿哭闹,引出了先帝的一点怜悯,我早就死了!一个死人再也看不到我的皇儿!那样心狠的女人,她抢了我的夫君不算还抢我的儿子!她抢了我儿……”郑贵人不合时宜的眼睛通红。 李公公见事不好着急的安抚:“夫人,您冷静,夫人,您忘了您以前的话……您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说过不计较那么多……”李公公心急的跪下,害怕夫人做出冲动的决定:“夫人,如果你出现,皇上怎么办?她可是太后,先帝亲封的太后!”(未完待续) ------------ 050 郑贵人颓然跌坐:“那我就这样看着,看着那个女人……” “不会,不是您想的那样。,”李公公尽量安抚她:“夫人,您冷静,您忘了您以前的话……您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说过不计较那么多……”李公公心急的跪着:“夫人,她若有二心,何必等皇上亲政,夫人,您想多了,您只是一时蒙蔽了头脑,您再好好想想……”您不是看不清形势的人。 郑贵人能怎么想,她只能苦涩的冷笑:“你不知道,你根本不懂我担心什么……他是那么敬重那个女人…… 今天在集市上他为那个女人挑选扇面,他竟然为害死他生母的女人挑选扇子……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看着他,我多希望那面扇子是给我的……本来就该是给我的,我不要荣华不要富贵,只是希望他叫我一声娘,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能陪我说说话。” 李公公懂,可这不是她该求的:“夫人,您静一静,不该咱们说的话咱们烂死在肚子里。” 郑贵人悲哀的苦笑:“我不认他,我不是为了认他,我可以为婢,我可以进宫伺候人,只求多看他两眼,知道他好不好,小李子,你成全我,我不回让他发现,不会让那个女人知道,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是想陪着他。” 李公公躲开郑贵人祈求的目光,无能为力的垂下头。 郑贵人突然开始发笑,笑声无力悲切。她不断的自问,为什么抛下他,为什么当初不带着他离开,死了?当她死了,为了儿子她只能死了…… 朱砂默不作声的抚弄着紫儿送来的扇子,扇面十分雅致做工亦见巧妙、偶风做起还有一缕幽香,不错的扇子,只是配上属下的汇报就不怎么美了。 万福俯身待答:“请太后示下。” 朱砂把玩着扇子,反复的思量,毕竟是紫儿的一份孝心,如果仓促处理岂不是伤了孩子的心,就算孩子无心总有人等的迫不及待,朱砂状似无所谓的问:“她真那么说?” “回太后,千真万确。” 朱砂微笑,笑容雍容、无争无求:“急什么,她不是还没动,或许人家只是一时嘴快,本宫如若先发制人,岂不是被别人说成铲除异己,咱们可别冤枉了好人。”朱砂语气暗讽轻蔑:“要动,也是该动的人动。”这黑锅她可不背。 万福不懂,郑贵人是皇上的生母谁敢动。 朱砂含笑而坐:“皇上处事虽然不够成熟,但他是皇上。”朱砂笑容更加好看,连看着扇子的目光也多了份欣赏:“曲折可好?” “回太后,小公子健康活泼,调皮可爱。” 朱砂想到儿子,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都是为母亲的,她多少理解郑贵人的冲动,再理智的人面对亲生骨肉也会失了分寸。对了?是谁不让她杀她来着? 朱砂想到了陆司错,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陆司错是在躲她,封王拜相也不回来,果然是他的作风,陆司错说的对,郑贵人没必要动,她不敢踏入她的领地,可苍蝇掉进碗里即便它不吃你的食物也令人不痛快。 春江换上花茶,小心的看太后一眼,玩笑道:“太后,刚才奴婢在殿外遇到小公子了,小公子比以前漂亮了呢,奴婢觉的小公子越长越俊朗了。” 朱砂见春江笑容过于灿烂,认真的看了她片刻,心想:春江是想提醒她什么吗?比如,纸包不住火。 朱砂端起茶杯,小时候也就罢了长大了就不容易瞒住。朱砂想到这里,又把茶杯放下:“传太督进来。” 一刻钟后,春江扭捏的进来不敢报。 朱砂忍不住笑了:“他不来?” 春江头垂的更低,太督何止不来,太督还说他不是一只物件,不能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朱砂深知他的性子,这次没那么容易哄听话,他经营感情这么多年,要的不就是收获,朱砂打量着茶杯的边缘,想着是顺了他还是往死里打击他一次,朱砂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算计的包括了感情,可悲不?早在十多年前她已经算计了一个,这个…… 朱砂没了夜谈了兴致,升起一丝疲惫:“本宫困了,歇了。” …… 曲云飞见祖殿那边的灯暗了,拳头嘭的一声击碎身旁的大树,讽刺的自我唾弃,以为她会请第二次还是会亲自来,这么多年了,哪次期待不是次次落空,为何总还甘愿来等。 侍卫听到动静快速跑来,见曲太督不阴不阳的站着,又飞一般的散去。 曲云飞心里难受的靠在一旁的树上,像有一万只蚂蚁啃食他的心房,每一下都不是很痛但加加在一起足矣击毁他的自信,他也很累,累的都不愿往前走。 突然,大树顶端飞下一只庞大的蝙蝠,此蝙蝠有眼有鼻或动或静俊美无双、轻若蛟虹。 他悲伤的站在碎了的大木前,修长如玉的手缓缓的解下腰上的水袋,珍惜得倒在大树的根部,眼泪从粉嫩的脸颊上滑落,哭像凄美绝伦:“你怎么能这样去了,来不及让我见你最后一面,我恨不得也跟你走了,表我相思相念之情……” 曲云飞没空看他作假,他仰望着看不见的天际,心里空落落的无助。 瑞鹤仙见没人附和,哭的更加伤心:“竟然伤你如此之重,天里难容,你一腔肝胆,竟然无人稀罕,枉你自称林中之木,自认成长百年无人能敌,可现在还不是独自碎去,无人垂怜,你伤心而死又有谁……” 一只手掐住他纤细的脖子,手的主人冷淡无波:“再让我听到一句,撕碎你那张嘴!” 瑞鹤仙惊慌的跳开,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容色在月光下更加旖旎艳丽:“怎么!我骂你了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还不是为你伤心,我妹妹一心对你,你偏偏挑一个残花败……” 曲云飞瞬间跃起。 瑞鹤仙拔腿就跑:“我就骂,她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他有相公有孩子有家势,还深宫寂寞的勾搭你,你也傻,她伸手你就入套,你还真不值几个铜板,难怪人家用完后弃之如——啊!谋杀!——哈哈!追不到!” 山木丛林之中,月光照不入的苍天古木之间,两道人影飞快的缠绕,一追一跑快如雷电。 瑞鹤仙憋了无数年的怨气终于有机会羞辱回来,想当初那个女人辱没他的妹妹可曾手下留情!也别怪今日他逞口舌之快:“追什么追!恼羞成怒还是默认你自己做的踟蹰事,你不单是介入别人家庭且是见不得人男眷,你自己不自重跟了一个更不自重的女——啊!——放手,我……不……不说……” 瑞鹤仙刚刚解放,飞快的窜到树上贼贼一笑:“瞧瞧你被抛弃的可怜样,如果让她看见说不定看在你可怜可悲的份上,她会重新怜宠于你,与其等着她临幸,不如你换个口味让舍妹——还追!——” 两道人影再次跃起,雷光火石间飞跃大半个丛林,惊起飞禽走兽无数…… 曲云飞越发心绪不宁,晨起时有些发热,多年不曾生病的身体也支持不住他这些天胡思乱想,曲云飞苦笑,想不到他也有今天,是他强求了吗?如果朱砂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哪里来的曲折? 曲云飞重新躺回床上,瑞鹤仙的话早已被他抛之脑后,只是心思郁结,他自己的结自己解不开。 曲折见爹爹又倒回去,四肢并用的爬到爹爹身上趴好:“爹,回家……” 曲云飞伸手扶住他:“这里多好,有山有水,在这里多住两天不好吗?” 曲折不愿意:“小忠……哥哥……没……” 曲云飞笑,脸色有些苍白:“应该说,这里没忠曲哥哥。!”忠曲?余展呀余展,我如果是皇上,凭这个名字我就不容你。曲云飞揉揉发疼的头,想让儿子先起来。 曲折蹭了蹭不动:“爹爹,困。” 曲云飞苦笑:“行,就这么睡。”曲云飞摸摸额头,心想一会让人抓些药来。 曲福突然在门外急切的道:“大人,您醒了吗?大人!大人——太后到了您快起身迎——” 曲云飞闻言猛然惊起,后又头晕的倒了回去,他挣扎的想起来,心里有惊喜有震怒,错综复杂。 曲折被晃的难受:“疼。” 曲云飞闻言,焦急的心瞬间冷回原位,他刚刚差点忘了他们胶着的关系。 曲云飞压下心底的渴慕,手掌颤抖的把儿子放回床上,想快点看到她,又放不下心里的傲气,凭什么她来他就要迎驾,她…… 朱砂下定了很大决心才决定走这一趟,他们马上将要回朝,她希望这段时间和曲云飞谈谈,尽量缓和彼此的关系,最好是打消曲云飞别朝的念头,让朝局回到当初的时候,能给她点时间让她应对郑贵人可能给她带来的冲击。 门自动打开,朱砂屏退了宫女太监走进来,屋内的情景一目了然。 曲云飞看了她一眼,强迫自己镇定的转过身哄着曲折:“不疼,一会就没事了。” 朱砂见他如此,眼底的落寞一闪而逝,但随即释然,也收起了想哄他的那丝心里,免得贻笑大方,堂堂曲云飞怎么可能纷乱于儿女私情,他这些天不觐见不面圣,应该是为离开做准备,才不是她想的等她。 既然他能为皇上忍到这个地步,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她也没什么可责怪他的:“曲太督好雅兴。” 曲云飞不回头,对她阴阳怪气的语调也不买账,不愧是太后,就算少了他一个也照样意气风发。 朱砂自发找个位置坐下:“本宫来小折,他可醒了。” 曲折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他爹。 曲云飞半挡着曲折,语气冷淡十分呛人,把想起身的曲折又按在床上:“睡下了,等方便了再来不迟,还是说太后什么时候也不方便,只有想召见的时候犬子才能进宫,也是,毕竟犬子不能见人,怕污了太后的名声。那就劳烦太后以后亲自来探望犬子,别让犬子眼巴巴的等,微臣不胜荣幸!” “你非要这么跟本宫说话?” 你不也本宫本宫的自称:“太后乃万贵之躯,微臣不敢冒犯,如果太后想找个说话好听的,不妨去军务司走走,或许干脆太后忍忍等微臣走了,您把陆宰相接回来,到时候太后想怎么说话还不是太后的自由。” 朱砂震怒:“曲云飞你什么意思!”军务司可是徐天放的地方,她的把柄还不用一个臣子再三提醒! 曲云飞察觉出自己说过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微臣没别意思,只是提醒太后,犬子是微臣的犬子,太后还是不要探望的频繁了才好,免得有人起疑。” 朱砂努力让自己平静,今天是她要来的,这些话她只能认了,朱砂扣着椅木收回看向床幔的目光,语气也冷了几分:“曲太督多日不上朝,是不是也该交接下你手上的政务。” 曲云飞听她谈国事,怒火腾的冒起:“看来太后看犬子是假,想架空微臣的权势是真?” 朱砂懒得跟他废话,儿子是你不让看!十二个时辰全天候盯着!防的不就是她!反而冤枉自己传召儿子:“曲太督!如果那么认为!本宫也没有办法!既然如此,请太督归还时童否则休怪本宫——” 曲云飞闻言手掌没来由的握紧:“你敢说他是时童。” 曲折突然痛的大叫。 朱砂闻声惊起,想儿子怎么了? 曲云飞不让她靠近,心里的无名火本就浓烈,见朱砂靠近儿子,想也不想的要推开他,可惜起的太急,他自己反而不稳的摔下床去。 朱砂吓了一跳,本能去扶。 曲折趴在床沿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他老爹出丑:“笨爹爹。” 曲云飞气恼的挥开朱砂,不知恨自己不争气还是恨在她面前失了面子:“不用你扶!”就算他死了也不用她施舍。 朱砂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压制的火气也没来由的苏醒,好呀!以为她稀罕扶:“既然曲公子醒着,本宫——” 曲云飞瞬间抱住儿子,碰也不让她碰:“请自重!曲折是微臣的儿子,太后但凡有点羞耻心就别跟微臣抢犬子!” “你什么意思!”朱砂眉头紧紧皱起,心里首次摸不准曲云飞的脾气,他今天表现很反常,往日就算,今日她都放下身段来看他,他道好,张口闭口刺人,真以为她离开他不能过吗!还是以为夏国没了他就不能转了! “微臣不敢!”曲云飞的态度冷淡若冰:“太后是何等人也,当然不在乎一个孩子,太后高高在上想起我们父亲来便想哄哄,想不起来看也不看一眼,微臣和犬子没那么好的修养供太后赏玩,太后另选他人!军务司如果不好,不是还有偌大的王府!” 朱砂恨不得撕了他那张嘴:“算我今天有病竟然想到来看你!”说完甩身就走! 曲云飞看着她离开,强迫自己不去看她,颓然的靠在床沿上,松开抱着曲折的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曲折呆呆的看着爹爹,想唤他可推了推爹爹没动,他又收回手,安静的在一旁坐着。 朱砂吃了一肚子气回来,无名火不断网上冒,她没事犯傻才去找羞辱!什么爱不爱,他曲云飞心狠起来也六亲不认! 春江追的满头大汗:“太后,太后,您消消气。” “哪只眼看到本宫生气了!”她没事跟那只疯狗什么气! 春江急忙改口:“是,是,太后宅心仁厚不跟臣子一般见识,太后,您歇歇脚奴婢们追不上了。” 朱砂脚下未停,直接回了寝宫,她如果再去自讨没趣就是自己有病! 徐君恩远远的看到朱砂从曲云飞那里出来,见朱砂神色有异,直接闪进了曲云飞的院落。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还有很多臣子,太后和曲太督的关系可说是鱼和水,太后要想控制朝局,须通过曲云飞的手,曲云飞若想耀武扬威,必须有所依仗,所以一直以来曲云飞是当之无愧的后党之首。 这次太后去见曲云飞,一定程度上吸引了各方的注意,谁都知道曲云飞最近受了皇上的责难,太后将为谁撑腰是最好的指示,不知太后会发落曲云飞对皇上的不敬,还是不痛不痒的默认曲云飞的放肆,如果是后者,则朝局必将模棱两可下去。 可就在众人等着两个结果之中的其中一个时,谁也没料到太后是这样出来的,太后明显跟曲太督动怒了,曲太督什么事惹了自己的主子? 众臣纷纷不解,心想曲太督开罪了皇上不算什么,他竟然开罪太后?还是说曲云飞早就开罪了太后,太后不方便整治太督所以借了皇上的手? 此种猜测一出,满堂哗然,不管是哪一种,都会为朝廷再次洗牌,可问题就在这里,如果太后没了曲云飞,是不是就证明,太后要放弃对朝局的控制?难道太后真想退出朝局?本处于摇摆中的臣子,有了微微的倾斜。 徐君恩闪进院子,劈头就是教训:“曲云飞你玩什么少爷脾气,她来看你,你就忍忍,难道你真想走!” 曲云飞正在责怪自己沉不住气,见有人说风凉话,立即怒了:“是我少爷脾气是我把她轰走!怎么不说她奶奶脾气一点也不吃亏!她那是来看曲折的态度吗!她要有一点为人母的耐心也不会闪身就走!徐君恩我告诉你,一个人怎么也吵不起来!别以为她什么都对!” 徐君恩见他脸色不对,眼睛微红,吓的不敢再揣测、也不再听他吼叫,直接走人,有些事,超出了他该看的范围他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曲云飞气的一把扯下床幔,顿时头混脑涨的更加难受。 徐君恩果断的选择不理他,他现在明显一副悔不当初、暗自恼怒的样,看来他也没自己表现的那么不在乎,哎。 徐君恩从曲院出来后,徘徊在祖殿之外,见冬月出来,急忙拦住她:“冬月姑娘,太后她……” “奴婢见过王爷。”小冬月摇摇头:“奴婢没见着太后,听姐姐们说,太后好似在生气。” “劳烦姑娘帮我传个话,就说静安王求见。” 一刻钟后,徐君恩出现在祖殿之上。 朱砂喝着茶,不见先前的怒火但语气呛人:“如果是为某人求情,本宫劝王爷不用白费心机,他可好的很,用的着怎么操心。” 徐君恩见状缓缓一笑:“太后所言极是,咬了主人的狗再好也是咬了,主人想烹了吃肉也是对狗的抬举。” 朱砂闻言心里的怒火将了一半:“行了,别以为羞辱他两句,他今天说过的话我就能一笔勾销。”他的话是往她死穴上踩。既然他不想求和,她也无所谓。 徐君恩恭敬的施礼,想让她消消气:“太后仁德,想必太督大人现在一定正后悔刚才的举动,太后何必再当回事趁了他的意,太后,今日天气微凉,不知微臣可有荣幸陪太后四处走走。” 朱砂不想动,想到曲云飞拿徐君恩说事她就有气:“不用了,本宫累了。” 徐君恩状似惊讶的天:“太后,现在才辰时,午膳还未烧柴怎么会累,若非太后不给微臣这份荣幸?” 朱砂见徐君恩难得坚持什么,想了想道:“等我一下。” 徐君恩恭敬的拱手:“微臣遵旨。”他悄然松口气,看着春江扶她下去,缓缓的移开目光不敢追逐她的影像,他最近听说太后不打算回朝,如果她不回去,说不定这是他最后几次陪她,他了解曲云飞,曲云飞不会留她一个人在此。 现在距离班师回朝的日子越来越近,侍卫宫女已经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出发,皇陵诵经昨天已经结束,最快明天启程回宫,徐君恩不想就这么放弃。 朱砂出来的时候,发现除徐君恩之外多了三个人。 徐君恩无言的苦笑:“恭迎夫人。”看来跟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皇上。 夏之紫回头一身儒士装扮英姿飒爽,笑容别致可心,雍贵之余又有几分少年英气:“参见母后。” “臣等参见太后。” 朱砂挥手让他们起来,突然觉的这三个孩子站在一起,比之已过而立之年的曲云飞和更老的徐君恩要耀眼的多,哎,想当初他们也如这三个孩子一样,处在人生最无畏的年代,骄傲又肆意的挥霍自己的学识。 可惜,再怎么努力也终不是孩子了,找不回那个年纪为所欲为的勇气,开始贪恋安定和相守的忠诚,待到过些年,再用孩子用孙儿消磨他们所剩不多的年华。 夏之紫见母后精神不好,上前扶她:“母后,儿臣带您去看上次卖扇面的地方如何?别看他家摊位小,做的扇面让儿臣也目不暇接呢。” 朱砂见他笑的开心,脸上多了抹慈爱:“难得皇儿有心。”年幼真好,轻易就能攻破她的心房。 曲典墨、徐天放跟在最后。就像太后出宫一定会有曲云飞、徐君恩一样,皇上有事一定会带曲典墨和徐天放。 可惜今日徐天放自始至终不敢抬头,太后不看他,他更不敢放肆;曲典墨有心事,走在了最后,失了往日的精明。这两人注定在今日的‘劝回’上起不到丝毫作用。 徐君恩跟在朱砂左侧,默契的不打扰皇上偶然的撒娇。 “娘,你不跟儿臣回去,儿臣多无聊。” “行了,你唠叨一路了,母后只是想清净两天给你父皇烧烧纸,这你也计较。” 父皇?夏之紫突然打起精神:“娘,你刚才去见曲太督了?”说着状似不经意的摆弄着手里的叶子,似乎并不在意太后的回答。 徐君恩神色不动,他相信皇上问的是国事。 朱砂如常,即便险些跟儿子摊牌,她也无惧:“不过是些小事,这些天他不参政,本宫总要问问。” 夏之紫松开气,伸手摘下路边的一朵草花送母亲手里:“是儿臣太冲动,不该发落曲太督,太督是母亲的近臣,自然对错都有母亲决断,是儿臣鲁莽。” 朱砂拿在手里把玩:“都是臣子,没什么应不应该的。回宫的事准备好了吗?”朱砂转开话题,不想谈曲云飞。 五个人各自走着,除了偶然和母亲谈话的夏之紫,周围的人都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因为不到交易的闹时,除了主干道上繁华一些,其它店面都在做迎客打扫的准备,街上的小摊位更是寥寥无几。 夏之紫失望的四处:“还没来,娘,不如我把他们带回家里专为娘设计羽扇?” 朱砂笑他卖乖:“就你事多。”突然想到曲云飞今天的话,又没了逛街的兴致。 徐君恩见状率先道:“夫人,难得出来走走,前面不远有座神庙,求签很灵验,不如夫人去凑份香油钱?” 朱砂敬鬼神但谈不上信,签文嚼字甚少接触,说到底还是对鬼神之说有几分排斥,与信不信无关,只是不喜有人把人生或真或假的让别人窥探。 夏之紫、徐天放、曲典墨根本不信,处在能拿捏别人生死的高位,听信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夏之紫从小就被朱砂灌输了不尽信的思想,何况他本是神授的君权,也没见神给过他什么神机,反而都是自己苦苦学来才有了今天,早已麻木:“娘,觉的如何?” 徐君恩是来哄朱砂的,多了几个拖油瓶他一句话也说不上,见他们还有脸问,顿时提了几分音量:“解解闷也好,不如几位少爷去求一份?” 朱砂开口:“走走也好,闲着也是闲着,难得紫儿有时间多接触接触民生,要知道自行一里胜过你伏案急书三尺奏折。” 夏之紫笑容可心的撒娇:“娘教训的事。” 曲典墨、徐天放一本正经的拱手,用早朝回复皇上问话的语气恭敬的道:“夫人所言极是。” 朱砂忍不住叹气,这哪是玩乐,后面这两位比臣子都臣子,这事也值得一本正经的应和。 庙宇并不远,中等规模,香火鼎盛,来来往往的妇人和儒士很多:“咦?看来是很灵验?” 徐君恩急忙符合:“是,不如让几位少爷求几只签让夫人开开眼?” 夏之紫瞬间瞪过去,凭什么他去;“徐老爷去求一支如何?” 朱砂见信徒众人也多有几份玩心,看眼徐君恩道:“去试试,当解闷了。” 徐君恩无语,他问什么?问他心中所想? 夏之紫见状心里平衡了,又见母后很有雅兴看他们笑话,想了想,大义凛然的带着臣子进来庙堂:“走,求一支去。” 徐君恩没进,抓紧时间道:“夫人不回去?” 朱砂拿起一枚平安符,知道他问的是,不回宫:“恩。” 徐君恩直接付了铜板:“夫人不考虑考虑,云飞如果……” 朱砂不想谈他:“不管他怎样不会影响我的决定,难道他不在了就能影响我们苦心经营多年的朝局?太抬举他了,我自有分寸不用顾虑。” 徐君恩听出她还在生气,纳闷曲云飞那白痴跟她说了什么把她气成这样? 朱砂刚要回身,见门口一个身影快速冲进寺庙内,朱砂骤然皱眉。 徐君恩上前一步:“怎么了?” “阴魂不散。”还敢说没有二心,紫儿刚刚出来就能看到她,凭什么让她相信,她不会认回儿子,何况她为什么要信她? 徐君恩纳闷:“别说的那么恐怖,什么阴魂不散。” 朱砂看眼徐君恩,狡黠的笑笑:“故人,你也认识,说不定一会就能看到。” 徐君恩不解的四处张望,什么故人,曲云飞?难道他也来了? 夏之紫学着身旁人的样子跪在佛像前,摇动手里的签筒,掉出来一支后他看了一眼,隐约觉的上面的字句不喜欢,又摇了一次,待摇到自己喜欢的那支时,才决定放弃。 夏之紫心情不错的收起签,刚想起身,身边跪下了一个老妇人,老妇人对他笑道:“小伙子怎么能不诚心,求签虽说只是一份运道,可也不能亵渎它的……” 夏之紫冷淡的站起来,直接转身离开。 曲典墨、徐天放早已拿起签跟上,纳闷这位看起来僧不僧尼不尼的人对他们少爷说什么玄机? 朱砂早已站在门口,比往日更加温和的看着她的皇儿:“瞧你挤的满头大汗。”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赶到这边来的妇人:“求完签了。”她老了,老的让她不忍心下重手,呵呵。 夏之紫献宝般的拿出六支签:“娘喜欢哪一支?” 朱砂随意chou出一支:“就这支,我觉的这支为你解姻缘不错。” 夏之紫瞬间丢了其它五支:“娘说哪只好孩儿就解哪一支。” 郑贵人见状猛然停下脚步,愤恨的看着笑容碍眼的朱砂,竟然是她,那个女人! 她受不了朱砂骄傲完美的站在她面前还对这她的儿子笑,凭什么! 郑贵人见到朱砂的那一刻心底的刺扎的更深,凭什么那个位置的人是她,凭什么儿子叫的娘不是对自己,那个抢了别人相公的女人,现在光鲜的活在众人面前,丝毫不见岁月留在她身上的影子,她还是高贵如初还是胜利的哪一个,依如十几年前她也是高傲不屑的站在她面前,让她情何以堪! 还让她又一次赢了她,再次夺走了她的儿子!夏之紫不理她却和那妖人说话! 郑贵人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转身,强自支撑自己站定,她不能被恨压垮,这么多年她什么没有熬过来,她忍的起! 可她一再的忍让,这个女人回馈了她什么,如果单是旧怨她忍了,谁让当初技不如人,可是……她竟然对孩子摇出六个签不闻不问,朱砂就是这样教导孩子的吗! 郑贵人恨朱砂,恨她要了她的孩子却不知照顾,都说她教出了一代明帝,这就是朱砂手里的明帝吗!喜怒无常、不辨忠奸、做事没有原则,连对神灵都能不敬,朱砂分明是想毁了她的紫儿。 朱砂心情不错的带着夏之紫去解签,她以前想杀了郑贵人,现在也不例外。只是如今已经晚了,她不能动手,否则她和夏之紫之间注定会是仇人。 既然如此,既然郑贵人非要介入她的生活,她会让这位曾经的宠妃,生不如死! “紫儿,不问姻缘问什么?”朱砂故作不解的问夏之紫。 夏之紫道:“家国。”他不问姻缘,他不用问,若是存在他会自己抓住。 “有胆量。”但随后一想,不管解出个什么也不会是真的。 徐君恩四下留意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不禁多了一丝警惕。 曲典墨握紧手里的签,根本没看上面写了什么,一直恍惚的想起夏之安在他出门时喊出的话,她竟然去跟太后提了他的难堪!曲典墨想到这里,握着签文的手更紧,她竟让他的骄傲在她面前碎了一地。 徐天放同样没注意手里的签,有皇上在,太后的心思自然都落在皇上身上,至于这签根本不是他求的,他见地上落了一支便捡了起来。 解签的摊位前挤的人山人海,神算什么时候也有他压不倒的市场,就算在地府、神仙论被推翻的时候也有人相信他们在更虚无缥缈的地方。 夏之紫护着朱砂向里走,护母心切的他,自然会不小心碰到了别人或者用力过强,比如想挤近朱砂的郑贵人,在郑贵人距离朱砂还有一步远的地方被夏之紫强自扫开。 郑贵人看着被挥退一步的自己,愣愣的看着护着朱砂的儿子,他竟然……竟然……郑贵人收起散落的悲伤,安抚自己,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他的生母,一定会为她拦了周围的人群,可即便有这么好的理由,看着一步内不进人的朱砂,郑贵人心里还是不好受,那个女人…… 朱砂漫不经心的回头,笑容不减态度从容,与在人群中挣扎的郑贵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朱砂转回目光,有说有笑的跟紫儿讨论着什么,朱砂嘴角隐匿的冷笑,脑海的画面里有那个女人呆愣的不甘。 朱砂莞尔,其实现在无论她做什么都能‘刺激’了郑贵人,即便是夏之紫现在运筹帷幄、遥指天下,在郑贵人心里也是不够,郑贵人不过是在寻找合理的接近他儿子的借口,在人家生母眼里,她这个养母做什么都不够,都想替代了她的位置,对儿子嘘寒问暖。 夏之紫见母后一直笑,诧异的问:“娘,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的人有时候挺好玩。” 徐君恩闻言再次往后看一眼,但怎么看也没觉的有什么不妥,朱砂在说谁?(未完待续) ------------ 051 夏之紫笑了:“娘肯定又看到了有意思的事。,”说着护着朱砂向里走,恭敬认真、孝顺懂事。 刺眼!郑贵人觉的朱砂的一举一动都在瓦解她的承受力,可她又比谁都清楚,有了朱砂才有她的皇儿,就算恨她什么也不能做! 夏之紫敏感的向后看去,并没有察觉出异常,暗笑自己多心,这里有禁卫军封路怎么可有人进来:“娘,轮到咱们了。” 夏之紫扶着朱砂坐下,拿出自己求来的签,笑容谦和俊朗:“仕途。” 老者两指捏须,目光下意识的轻抬,随即镇住!想跪又不知该不该。 朱砂打量老者一眼,见他捏着两撮胡须,白须如雪,身骨若松,指白无垢,目光清明,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只是没有国寺高僧般的超脱。 老者急忙收敛心神,深思的看着签上的文字,眉头皱了几许。 徐君恩打量眼周围,除了一个费力挤进来的妇人并没有发现异常,这里的人都在挤,挤进来几个实在没必要注意。 老者眉头松开,看了看坐着的夫人,又看了看站着的少年,手指不舍得离开胡子:“恕贫道无能为力。”说完放下签,有轰客的意思。 朱砂闻言站起身,感受着身侧的目光,心思浮动,已被人打扰了心情也没了散心的想法:“既然如此,我等就不打扰了。” 徐君恩急忙道:“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解解。” 夏之紫见状,也跟了句:“你不是号称什么签都能解,区区一枚仕途签有何不可,解来听听当哄我母亲一乐……绝不将罪。”最后一句夏之紫说的很小心。 老者闻言,惊慌的坐下,识人看相的本事他还是有些,这五人往他面前一站不用算也能看出官宦商途,尤其是坐着的夫人,几乎瞬间确定了这五人的贵不可言,皇族祭陵,来的最尊贵的女眷是天家上人,她能在四人中独坐,还用算吗,推论都能推出一个让他震惊的身份,问他仕途?他得有胆子解? 老者恭敬的起身,看眼坐下的夫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签,偷偷的打量站着的青年,果然是不凡之人,却暗自嘀咕,明知是江湖术数,平日为小门小院解答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看些简单的风水他自认每言必重,但为他们看,不能说他没那造诣,只是变数太多,只能看‘是非’哪能观将来。 朱砂见老者为难,笑着开口:“只是孩子的玩笑,但说无妨。”心里却多了一份认真,看签是门学问,修身修哲才能把这门学问运用七七八八,这位老者看来并非浪得虚名。 老者收回目光,觉的五人中最该算的是这位夫人,她虽然看似无碍但最心不在焉的就是她,有何事惹了这位尊贵的客人:“仕途?”老者把目光转向少年,恭敬的拱手:“人中圣杰,圣中妙人,若生太平盛世必琉璃为路、文章为琼,摇摇九天俯瞰众人;若生乱世,万骨皆殇留一英骨,群英逐鹿当断则断,实乃贵者天象,不可解也。” 郑贵人闻言心情激动的看向儿子,比自己解出上上签还高兴。 夏之紫笑容淡然的看向母后,想让母亲因术士的话高兴一些:“娘可放心了。” 朱砂拍拍他的手算是回应,却不见欣喜,似乎解出这些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朱砂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没有称帝的心,更不想阻紫儿仕途,他当然已经贵的妙不可言。 郑贵人见分享夏之紫喜悦的是朱砂,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 徐君恩瞬间推徐天放上前:“夫人,听听徐公子的签文,估计又是一处妙言,能聚集群豪也。”目光却四处打量,想找出谁有问题。 老者心乱的接过签,目瞪口呆的看眼签文上的字,艰难的咽口唾液,为难的问:“公……公子确定,您这签是正殿所求?” 徐君恩不解的看向老者:“有何不妥。”目光四处游离。 老者惊慌的看眼徐小公子。 徐天放回神,不在意的道:“一支签而已,高人随意解便可。” 老者更加为难,心想就算他们不在意也不能拿支签乱解,这是一支女子签文,应该是偏殿求来,怎么可能落到男子手里,何况一个姓氏能猜出的东西太多,难道他要跟徐家将军解女子姻缘求而艰辛的旖旎形态,简直是找死。 朱砂见道士迟迟不开口,诧异的抬首:“怎么?” 老者急忙拱手:“回夫人,此签绝不是公子所求,还请公子换一支签。” “什么签让你这么为难。”说着就要拿去。 老者不避讳的递出:“是枚姻缘签,说的是‘念而心伤求而乱心’的情……” 徐天放顿惊,伸手就要去夺。 可签文已经转手落入了半途收回手中间伸出手的夏之紫手中。 夏之紫灿然一笑显得万分豪爽:“好一支念而心伤,天放,你告诉我有什么女人是你念而不得的,我赏了你。” 朱砂收了笑容,脸色说不出的宁静。 徐天放吓的跪下,心中如明镜般清朗,他闯祸了,虽然阴错阳差,可这一签当着太后的面出现就是他狼子野心:“少爷恕罪,夫人恕罪,奴才……奴才……” 夏之紫不解,怎么了?他不过是问了无伤大雅的问题。 徐君恩同样不解,可又因为对儿子不了解,弄不懂天放跪什么,不就是一支签,解出了什么能有何不妥? 一旁的郑贵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细的发现,刚才跪着的这孩子跪的人是朱砂,不安也来自朱砂,为何一支签让这孩子觉的对朱砂愧疚?郑贵人心思百转,绕过无数可能。 朱砂无意多事,口气尽量平和,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又有些乱:“起来,不就是一枚签,求错了再求便可。” 徐天放急忙解释:“回夫人,签是奴才在地上捡的,绝对不是奴才所求。” 朱砂眉头皱起,让他赶紧起来。 夏之紫更加疑惑,既然是捡来的他又为何惊慌,夏之紫看眼手里的签,是枚姻缘的下下签,值得这么认真吗?莫非他真有求而不得者,夏之紫想到徐天放的几门婚事也皱起了眉,小公主还小他有的等了。 曲典墨多看了徐天放一眼,诧异一枚小签引起的波动。 徐天放心慌的起身,安静的没入人群不敢看太后一眼。 朱砂眉头紧缩,在徐天放跪下时她已经有些动怒,想到曲云飞的话更是有些不悦,什么是军务司?曲云飞不就是想说徐天放,朱砂心烦的想离开此地又觉的太明显,只能坐着,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徐君恩瞥了眼徐天放示意曲典墨上前。 曲典墨确定自己手里不是姻缘签后递了过去。 老道士颤颤巍巍的接过,心里五味参杂,笑他们不尊重此事却偏偏又在乎签文的种类,看着徐小将军跪的干脆,他不禁惊叹帝王家的规矩果然森严:“公子问?” “仕途。” 老道士心想问的果然概括:“公子钟灵神秀,木丰于林为森,公子只要耐心等待,所求所得必将如意。”他解的也模棱两可。 夏之紫颔首,却有意无意的看眼太后,谁人都知曲云飞宠爱的是幼子,曲典墨还没入族谱,中间的变动不言而喻,而能说动曲云飞的只有太后,如今道士所言虽然不可尽信,但是太后的表情应能揣测出曲云飞对典墨的态度。 朱砂无动于衷,只是心里更加厌烦,不愧是朝堂,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揣测,紫儿想让她承诺什么?她给的信任还不够!朱砂觉的出来一圈更累了,但表面依然微笑:“此签甚好。”她就再给夏之紫吃颗定心丸,只是她仁至义尽,他也别欺人太甚! 曲典墨没料到太后会开口,急忙行礼:“承蒙太后谬赞。”再好的签又如何,太后不过是看在公主的面上的恩赐,不是他凭本事得来。 曲典墨退回原位,神情冷淡,他所有的努力都被她们踩在脚下,让他在皇权面前变的可笑,即便他爬的再高都要逞公主求的那份情。 徐君恩见状叹口气,心想皇上太急了,反而弄巧成拙:“夫人,您出来一会了想必也累了,不如回去如何?”要不到该有的结果,不如不走。 朱砂早已没了兴致:“也好。” 夏之紫急忙搀扶。 朱砂本想收回手,想了想还是算了。 夏之紫有所察觉,心情暗淡了一分,最近他做什么都容易激起母后的猜测,不知母后有何心事,让她如此警惕不安。 郑贵人见朱砂不情不愿,讽刺的冷笑,不知足的女人,对夏之紫没有传闻中那么好,看着儿子放下身份迁就那个女人,郑贵人心里多了丝心疼,她的皇儿受苦了。 朱砂向后看去,停了一会收回目光。 “娘……” “没事,走。”至于她,如果不能好自为之,就凭本事接近她的皇儿,她也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劳心劳力了。 徐君恩再次回头,这次他准确的看到了郑贵人,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无心,可三次回头都能看到同一张脸时,愚笨如徐君恩也看出了端倪,他隐约觉的那人很熟悉,那位妇人看到他看她,快速隐入人群,徐君恩想再看时已没了踪迹。 徐君恩顿时想派人追踪。 朱砂看他一眼,让他稍安勿躁:“一些小事而已何须动怒。” 徐君恩更加疑惑,那人是谁?似乎见过却想不起是哪里的印象。 徐君恩不解的望向太后和皇上的背影,突然一惊,震惊的向后看去!他猛然想起这里是皇陵,皇陵脚下住着……他想起来了——郑贵人。 徐君恩不敢相信的看向皇上,又急忙收回目光。再向人群望去时早已没了任何人的行踪,徐君恩想到那人的容貌,难以相信她是郑贵人,曾经艳冠群芳的六宫之最,先帝最娇宠的女子,原来也已经那般年纪。 徐君恩没时间怜悯她,心里已想了上百种方式送其上路。 朱砂心情不好早早的挥退众人,走在回宫的路上。 夏之紫本不放心,但见距离祖殿已经很近,路上又有侍卫便不敢再跟。 徐天放更不敢跟上,他隐约觉的是自己应答失败破坏了太后的心情,徐天放落寞的反其道而行。 夏之紫突然叫住他:“朕有话问你。” 徐天放内心涌动,感激皇上关心之余,已想好了应对的回答。 …… 朱砂缓缓走着,早上曲云飞的话犹在耳边,刚才夏之紫的试探还没有淡去,猛然间抬头发现木遮天日,阴冷无比。 朱砂自嘲的一笑,这就是她走的路,有种众叛亲离之感。 朱砂苦笑的回头,本以为该空荡荡的山路上站着一个人模糊的身影,他还停在分手的地方,注视着她的方向。 朱砂缓缓的回头,心里掠过一丝暖流,徐君恩?无论她于众相中是什么样子,他都在那里巍然不动,朱砂继续抬脚,再看周围的景色时已多了清明和生机。 朱砂走了片刻,裙摆上沾染了地上的泥土和经年腐叶,在她弯身拂去腿间的碎屑时,一阵焦急的童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快!那个!我要那个!”孩童的声音很急,似乎不满意手下笨手笨脚,传来了几声踢打的声音。 朱砂立即直起身,神情严肃的向前方走去。 曲折生气的拿树枝打人:“左边那个!哇!哇——我要左边那个——”边哭边不满意的打人。 朱砂站定,看眼发脾气耍威风的儿子,再周围边躲边为曲折勾果实的侍卫,面容更加平静,她看了好一会,直到曲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跳脚时,朱砂试着迈步,瞬间皱起了眉,曲云飞不在?往日他绝不允许自己进曲折五米之内。 朱砂带着疑惑试着继续走进。 突然前方暗影出闪过一道残像。 朱砂并没有停步,只要曲云飞不在,任何警告她都不在意,但……为何曲云飞不在,曲折哭成这样没道理他不在? 侍卫见太后出现,急忙丢下长长的勾竿行礼:“属下参见太后,太后千岁万福。” “太后万福。” 曲折哭的眼睛通红见没人帮他勾果子了哭的更加伤心,他生气的看眼朱砂,着急的自己去撞树。 侍卫们见状急忙去追。 朱砂也快了几步,但毕竟清楚曲折的状况心里有数。 曲折撞上去,百年大树纹丝不动,但他也没受伤。 曲折挣开拦他的侍卫,哭闹着还要去撞。 朱砂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把他抱在怀里,不管多久没见,儿子在她心里的位置都是如初:“乖,告诉我怎么了?” 曲折抽噎哭泣,小脸上泪痕般般,着急的想推开朱砂又收回手,印象中讨厌的太后很有本事:“果子,小折要。” 朱砂抬头看去,高耸入云的大树上勉强能看到上面的红果,爬树的侍卫已经爬了一半,可惜摘不到好的,朱砂收回目光:“小折,这些果子不能吃。” 曲折不依不饶的闹:“不……吃,爹爹……病……”说着又想掉泪。 朱砂一惊,早上还好好的能有什么病,就算病了不请太医摆弄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果子做什么;“怎么病了,谁告诉你要摘这些果子。” 曲折学不清楚,只知道着急的要果子,太后不帮他,他也不理太后,挣开她的怀抱就要去撞树。 朱砂急忙拦住他,心里急了几分:“怎么回事,小公子怎么了!” “回太后,太督得了风寒,太后说此树之果能治疗伤寒让小公子来取。” 朱砂闻言大怒:“胡闹!”这果子绝对不能治风寒,她用力按住儿子,身上被他踢了好几下:“走,我带你去看你爹。”难怪他不在原来是病了,朱砂有些担心,加快了脚步。 曲折不想走,影大叔告诉他让他在这里敲果子,敲下来给爹爹吃爹爹就会好,曲折不让朱砂抱,三两下挣开了朱砂的钳制,霸道的命令侍卫继续勾果子! 朱砂赶紧上前:“这果子下不来。”除非森林淹没才能破开其表的坚壳,再说这果子不能治病,估计是有人支开曲折的借口,这孩子闹起来谁受得了:“曲折,跟我走,我保证能治好你爹。” “真的?”曲折不相信的擦擦眼泪,原本干净的小脸如今哭的脏兮兮。 朱砂承诺的点头,心疼的抱起自家儿子:“太后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忘了你爹爹也听我的。” 曲折想想是那么回事,小眼睛哭的浮肿;“爹爹没事……” 朱砂帮他擦擦眼泪:“没事。” 曲折闻言猛然抱住朱砂的脖子哇哇的大哭,他好怕,早上爹爹还跟他说话,可突然就不理他了,无论他怎么叫爹爹都不醒,他好怕。 朱砂心里想针扎一样,说不清突来的感觉因为什么。 残影骤然退去,又不甘心的突然回来:“曲院士嫌小少爷哭的心烦打发他来这里敲果子,小主子因为敲不下来,一直哭到现在,曲院士说,敲不下来就不准小公子进院子见他爹。”说完再次消失,徒留目瞪口呆的侍卫。 好大的胆子,曲云飞不过是病了,就有人欺负她的曲折,好胆量!朱砂抱紧曲折:“走,我带你去见爹。”朱砂抱起曲折直接向曲院走去。 侍卫们远远的跟上,两旁的宫人急忙行礼,本不让曲折进的曲院,此刻也跪了一地奴仆恭迎太后驾到。 “参见太后。” 曲忠告见状,慌张从卧室出来,赶紧叩拜:“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敢。” 曲折从朱砂怀里滑下来向里面跑去。 曲忠告冷汗涔涔的想拦着。 朱砂率先开口,语带不悦:“曲院士好大的面子!太督什么病情需要把小公子赶出去!” 曲忠告料到她会发怒,但……曲忠告拦住想进去太后,高声道:“太后,犬子不适合探视,请太后改日再来。” 朱砂没料到这老匹夫连自己也拦!当着众侍从的面她断然不会闯宫:“曲院士什么意思?” 曲忠告原话奉还:“犬子染病,不适合见太后,请太后海涵。” 好!果然是大学士!朱砂瞪着他:“来人!传太医!” 曲忠告跪着不敢起身,他有的理由不让朱砂进去,而且无错无畏。她是太后,儿子是臣子,他不希望儿子和她之间再纠缠什么,尤其是最近,他感觉的出太后和儿子之间出了事,既然要断,就让他们断的干。 曲忠告向着儿子,儿子糊涂成那样还喊着她的名字,可见这些事是太后要断,又何须在折磨他儿子,太后高贵他曲家高攀不起,还不如让太后带走曲折,从此一刀两断! 太医慌张的进来。 朱砂立在院中与曲忠告对峙,这老匹夫平时不见动静,专挑在人讨厌的时候出现:“曲太督病情如何?” 太医恭敬伏地:“回太后,只是风寒,吃了药已经睡下并无大碍。” 朱砂稍微放心,紧张感淡去了几分,心里的担忧竟超出她的预计:“行了,你退下。” “是,太后。”说完,躬身退去。 朱砂看向曲忠告。 曲忠告跪在门口坚守,不愿她进来:“多谢太后对犬子的关怀,犬子已无大碍,微臣怕犬子的病体过给太后,请太后改日再来探视,太后保重凤体。”改日他们走了,谁也不用看谁。 朱砂收回目光,曲忠告认死理,比曲继盛更加迂腐却不及继盛的学识,不过曲家这代他的地位本就不高,难得拿着鸡毛当利剑:“既然曲院士坚持,本宫也不便打扰,来人,把小公子抱来,说我有话给他说。” 曲忠告恨不得她把曲折带走,曲家多曲折一个迟早家破人亡,现在人们不怀疑,以后绝对不会,曲折越长越有太后的影子,但凡敢往那方面想的都能让曲家百年经营毁于一旦! 曲折不愿意走,他爹爹病了,他要陪爹爹,曲折在万福怀中挣扎。 曲忠告镇定的跪着。 房间里突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以及曲云飞的咳嗽,他似乎受了刺激想说什么又无能为例。 朱砂想制止,走了一步就被人拦下。 曲折挣扎的更激烈,一口咬在万福手上向屋里跑进去:“爹——” 里面又传来几声争吵,接着一个虚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出来,脸色苍白,披头散发,他一把抱回曲折,愤恨的看着朱砂:“你……咳咳……” 朱砂见状脚下不自觉的上前一步,踢开拦着的侍卫,可又生生停住,先一步开口:“本宫没有别的意思,曲院士不让曲折进来,本宫带人过来,你病着曲折吵你也不是事,本宫只是想帮你带一晚,既然曲太督无碍,本宫不带走便是,万福,退下。”他的脸色为何如此不好。 “是。” 曲云飞不相信的看向朱砂,眼里的戒备丝毫不减,即便身体虚弱意志不弱。 朱砂苦笑,曲云飞何时防她防的如此之重,朱砂收起心里的落寞,让自己看起来无碍:“既然太督没事,本宫也不便久留,劳烦太督照顾好曲折。”说完朱砂向门口走去,至少这时候他不能刺激曲云飞。 曲忠告恭敬的送行。 曲云飞看着她的背影紧紧的攥紧曲折的胳膊,恨她走的如此洒脱。 曲折不觉的疼,因为爹爹病者没有力气,他只是抬头看着爹爹,慢慢的将身体靠过去依偎。 朱砂踏出院门,向后看来一眼又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跪下的曲忠告,冷眼而立:“曲院士怎么说也是祖辈,还是别对孙辈太过严厉。” 曲忠告出其不意的开口:“微臣只有曲修正一个孙儿。”说完直接匍匐在地,等着太后处置。 朱砂甩袖就走!好一句只有典墨一个孙子,她到要曲典墨进不进的去曲家族谱! 春江、万福急忙跟上:“太后勿恼,曲院士只是一时口快,太后……” 万福也急忙追着,平时沉默寡言的他难得开口劝慰:“太后大量,曲院士没有其它意思。” 朱砂怎么听不出来曲忠告的暗语!他分明是警告自己不要接近他儿子!好呀!现在本事了所有的目光都对准她!她和曲云飞之间用着他问!他曲家借着曲云飞往上爬的时候怎么不大义凛然,现在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想把谁推到错误的立场! 春江快速扶住太后:“太后,您小心。” “死不了!” 万福收了口退到一旁,曲忠告怕祸及曲家也在情理之中,说到底这段感情都有些见不得人。 朱砂心里很累,三十年来从未如此挫败,似乎做的一切都没了本来的样。 春江见状想说些什么,张张口又觉的力度薄弱,尤其这个时候,太后被负面的情绪沾染,怎么劝也听不进去。 春江退出来,命人去请王爷。 徐君恩一直在窗外等到日落,等到暗自掉泪的太后自己想开后伸手拿起茶杯。 徐君恩突然道:“太后,去他……” “……” “早上你走后他看起来很不好……虽然他嘴硬,但微臣觉的他还是希望你多听他的感受他的不安。” “你确定他不是想我早死!” 徐君恩笑:“太后何必自欺欺人,在太后眼里曲云飞不过是一个闹腾些的孩子,您真的把他放在过与你同等的位置看吗?虽然太后否认,可太后知道曲云飞的喜怒全凭您说了算,微臣希望如果太后消了气,还请去太督大人,心伤多了会有不受控制的时候。” 朱砂握紧丝绢苦笑:“你今天也要往我的痛处踩。” 徐君恩不卑不亢:“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那样对太后好。”她不经营细节,做天下她当之无愧,可经营家族她不合格,她的能力中没学过那些,是曲云飞被爱蒙了眼才从她这里要。 朱砂松开手帕,她也累了,语气温和了许多带着丝丝疲惫:“他怎么样?” 徐君恩道:“发热,没什么大碍。” “这样的天气他也能发热?” 徐君恩笑:“谁知道。” 朱砂静了一下,屡着手里的丝帕:“我一会去他……曲忠告,就那么不喜欢曲折。” 徐君恩叹口气:“深门大院难免对子嗣多有顾及,曲典墨又不是云飞的生子,曲院士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朱砂嗤之以鼻:“都是他的孙子,怎么不顺其自然,难道在他眼里,曲典墨还争不到一个主位。” “当然争不到,云飞偏心人尽皆知,何况先入为主在先,在曲院士眼里,曲典墨更像他一些。” “所以他就处处为难曲折!” 徐君恩希望她冷静:“只是今天而已,平日曲云飞不会给别人机会,你还不了解曲云飞,他能让儿子被别欺负去。” 朱砂松口气,想到儿子无助哭泣的样子,内心一阵绞痛:“现在什么时辰?” 徐君恩心知肚明,表情如释重负:“太后想去什么时辰都可,今日云飞在院子里大发雷霆,曲院士也没能幸免,现在院子里只有云飞和曲折,太后打算现在动身?” 朱砂看眼面前的茶杯,茶叶漂浮其上碧绿若舟:“他看起来精神不错。” “如果太后不去,他永远不会精神不错。” 朱砂突然站起来,走向徐君恩,目光清明如月:“你不予余力就那么想他好。” 徐君恩垂下头,安静如初次相见:“微臣只想太后好。” 朱砂透过窗望向远处斜挂的月白,余光所及有徐君恩低垂的发髻,值得吗? 徐君恩不需要她多想,永远不需要:“太后,现在动身吗?” “……走。” 徐君恩伸出手带着她飞速从祖殿消失,眨眼间落在安静的院落中,悄然退去。 朱砂看了眼冷风消失的尽头,默然的收回目光,透过窗,听着两父子你来我往的话语笑了。 “奶奶……凶……” “说了不是奶奶。” “奶奶……” 曲云飞苦劝:“跟你说不是奶奶就不是奶奶,别听她们乱叫。” “奶……” “你找打,那是太后,奶奶是尊称,你叫……你叫太后就行。” 朱砂心里一怔,除了这个称呼也没有别的。 “厚厚……” “对,总之不是奶奶,她今天跟你说什么了?”曲云飞的语气有些期待。 “……” 曲云飞见儿子不理他立即又把他搬回来:“看着我,……跟我说太后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曲折仰着头:“奶奶……” 曲云飞无语:“跟你说了不是奶奶,告诉爹爹,凶巴巴的太后跟你说了什么……” 朱砂苦笑,安静的站在门外,除了曲云飞焦急的问话和曲折不合作的奶奶曲云飞什么都没问出来,可他还不断的问着,似乎不问出什么誓不罢休。 朱砂心里不是滋味的垂下头又抬起,决然的推开了紧闭的门扉:“我问他‘你怎了’。” 父子二人同时回头,小折立即眉目含笑:“后后……” 曲云飞瞥开头不看她,目光冷了几分。 朱砂当没看见,关上门走了进入。 曲云飞顿时心跳加快,可心里总有不甘,尤其反感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落空的挫败:“微臣不放便面见太后,请太后离开。”说着抱住了儿子,不准曲折亲近太后。 朱砂走进,并不介意曲云飞的态度,反而伸出手帮曲云飞抚平了他半盖着的被子,侧身坐在床上。 曲云飞顿时移开目光:“太后自重。” 朱砂看他一眼,脸色虽然还比较苍白已经比中午好了很多,她伸出手去握曲云飞垂在床侧的手。 曲云飞顿时惊开,神情压抑:“你走……” “你病了。” 曲云飞看向她,这个借口能说明什么,一时的可怜?他曲云飞不需要。 朱砂不在意他的冷淡,轻柔的帮他抚开锦缎上的褶皱。 曲云飞心神微暖,下意识的想握住她的手,察觉出自己要做什么,曲云飞急忙收回手,不知恨自己还是恨朱砂让他情动,顿时大怒:“你现在就走,我不用你同情!我就算死也你不用你来可怜!走!现在就走——”曲云飞情绪激动,甚至想站起来把她拉下床。 朱砂不动,看着他,表情认真:“小心……”手下的动作都没听,语气干净清爽:“你不用这么激动,一会你把侍卫吵来,他们自然会带我走。”说着扶着曲云飞躺好,动作更加小心。 曲云飞哑口,愤恨的盯着她让人魂牵梦绕的脸,声音不自觉的放轻:“你以为我不敢!你以为我稀罕看到你。” 朱砂苦笑,不稀罕继续大吼,朱砂不敢把得意挂在脸色,但还是因为曲云飞的在意生出几丝勇气面对曲云飞的无理取闹,她虽然不知曲云飞吃了什么如此口不择言,不过她不想跟他僵下去,他病了,她想见他,想让他时刻保持高标准的欠扁精神无时无刻挑战她的神经,也不希望他像现在一样虚弱:“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喝水吗?” 曲云飞不知为何竟然松了一口,她没有走,没有因为他刚才口不择言的话扔下他们离开,他比谁都清楚他不想看到朱砂离开,就是这样他才更看不起他自己。 曲云飞无力的靠在窗幔上,恍惚中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么,他知道该见好就收,可就是不甘心,这么多年他的付出竟然抵不住她的地位,她甚至不屑跟他吵架,他到底在付出什么? 朱砂见他如此,下意识的伸出手碰他的额头。 曲云飞顿时挥开,挥开后又暗自后悔,心想这次她该走了,以她的脾气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面子。 曲折茫然的看着他们。 朱砂并不介意,转身为他倒杯水,神态如初的看着他:“喝点吗?” 曲云飞想发火,但见她笑脸迎人的样子,心里的怜爱超过他预期的升腾,她不该如此忍让,她是朱砂就算想挽回也可以高高在上,他的朱砂不用那么委屈,那可是他爱慕的朱砂。 曲云飞突然觉的自己不是人,他在做什么不高兴什么,朱砂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为什么不顺着走,他到底不服气什么! 朱砂见他不喝,把水放在一旁的烛台上:“曲折下来,吃饭了吗?” 曲云飞反射性的想抢回来,快触碰到曲折时又松开了手:“他一直在哭……刚才只吃了些流食……” 朱砂点头:“万福。” 门外立即传来回答:“奴才在。” “带小公子下去用膳,乖,去吃点东西一会爹爹陪你玩。” 曲折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听见有吃的当然开心:“真的。”小家伙看向爹爹,他没忘记爹爹不喜欢他接近太后。 曲云飞看着朱砂,目光从未有过的严厉:“最好不是你的计谋。” “我有那么糟?” 曲云飞选择信她,虽然嘴不绕人,心里还是欣喜于她愿意流下来跟他说话:“去。” 曲折离开后,房里很久没有传出声音,曲云飞似乎独角戏唱的没意思不再大呼小叫。 朱砂一直默默的照看他,湿了毛巾帮他擦了擦身体,他虽然抗拒但是半推半就间也不是很激烈,朱砂默认他的逞强,他若想自己离开,即便是高烧也有能力让自己出去,更何况现在他精神不错。 朱砂见他又在发呆,低声解释道:“今天中午,我只是送曲折回来,没有抢他的意思,何况就算我们之间有什么我也绝不会和你争曲折,你……” 朱砂的话似乎激怒了喜怒无常的曲云飞,某人像猜到耗子尾巴一样乍起:“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曲折,什么叫和我之间有什么?好不如直接说,我走时你甚至不屑跟我争曲折,那我这些天算什么,我是不是在你眼里很可笑。” 朱砂真想掐死他算了:“不会,我爱曲折像你一样,我知道他跟着你能得到最好的。” “更好的,一个爹就是更好!原来你是这样想!”曲云飞不服气:“你还是说让我走,我算什么,你终于用完的男宠准许带着孩子离开?我是不是该三拜九叩感谢你仁德!” 朱砂看着情绪再次高涨的曲云飞,认真的看着他的眼:“你听着,我没想过放你走,吵架也好、你生我气也罢、我都没想过你不再我身边会什么样,云飞,十多年的感情我也不是木头,我对你不比你对我少,你最近心情不好,我却还跟你吵,是我做的不够,云飞,我们不吵了好吗?” 曲云飞看着她,顿时没了火了,甚至忘了他刚才在激动什么,可是眼前的人早上才从他这里甩袖而出,为何现在……“朱砂……” 朱砂握住他的手,对着他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是个好母亲也会做的更好,你说想离开,我陪你离开,别生气了,我不该让你担忧这么长的时间。” 曲云飞震惊的一动不动。 朱砂苦笑,她做人有这么失败,她将额头抵在他的头上:“不烧了,你现在是清醒的,云飞……”朱砂握着他的手放在胸前:“不吵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曲云飞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他用了十多年去追求的幸福,此刻却不知该不该信,朱砂太了解他,他就像她手里的棋子能任凭她揉捏,他清楚他会在她哪个表情下溃不成军,她清楚他喜欢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就像此刻,他也分不清是朱砂的手段还是情之所动。 他还要再信她一次吗?在九重深宫而不是他的千门瑶台。 “不吵了,好吗?”朱砂摩擦着他的脸颊,安静听话。 曲云飞闻言,感动不受控制的滋生,纵然理智再强大再说服自己不能心软,此刻他都想信她,心中无一处不想抱她再给彼此机会。 曲云飞不得不承认,他一切的坚持都抵不过她软软的哀求,他就是再修百年神功再心狠再无情也受不住她的苦求,或许她连苦求都不用,只要轻触他的心房已经溃不成军。 谁让爱情之初,他已经输的彻底:“朱砂……” “恩……”软软的语调,几分柔喃几分撒娇。(未完待续) ------------ 052 曲云飞忍不住靠近她,心底的坚持慢慢融化:“你说真的……” “恩……”依然是眷恋的口吻,诱惑中带着无助的祈求。, 曲云飞的不甘轰然崩塌,迫切的擒住她蹭来的温暖,贪婪的索取。 朱砂轻推了一下,矜持的接受,她应和,虽然只是点点主动只是一个眼神一种声音,曲云飞已迫不及待,眷恋着思念着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好都给她,弥补今日的刁难。 曲云飞再一次在说服自己,信她,哪怕前面是另一个万劫不复的开始也要走下去。 只要诱惑他的最终结果是她心甘情愿的愿意再次骗他,有什么不能跳。 床幔落下,满室春色,思念若狂也好、娇呻回应也罢,终究是人家男女愿意承受的结果,谁又会计较里面的真心参有几分真假。 月隐云层,乌啼鹰落,乍然飞起的鸟兽,惊了守夜的侍卫,闹腾过后归于宁静。 房内,**初歇,朱砂半趴在床上衣衫半盖,雍容中带着几缕醉人的慵懒:“好累。” 另一侧的曲云飞宠爱的叹口气,起身为她整理衣着。 朱砂眯着眼看着忙碌的曲云飞,心里紧绷的弦落回原位,说不清为什么,这样的感觉非常轻松,似乎天塌了也不用她动一样。 曲云飞批上衣服湿了毛巾,帮她拭汗,他一直知道她不喜欢运动过后的胭脂气:“笑什么?” 朱砂也不知道,只是看着他觉的安心。 曲云飞突然道:“咦?你长皱纹了。” 朱砂闻言立即掐他一下,不等曲云飞尖叫撒娇的蹭入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好困。” 曲云飞为她屡顺发丝,声音平缓爱慕:“睡一会,等天快亮了我再送你回去。” “我想你陪我。” 曲云飞笑,笑容肆意又甜腻:“好,我病着要在皇陵养病,有很多时间陪你,只要你不觉的烦,我可以陪你一辈子。” “那你不走了?” 曲云飞笑:“我们不在今天谈论这个话题好吗?” 朱砂也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换个话题,太后不回宫,太督不回宫,别人会怎么想?” 曲云飞丝毫不在意:“我刚跟你闹了不愉快,别人能怎么想。”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 曲云飞得意的道:“就让他们都成了傻子……” 朱砂动容的靠近他怀里:“想你了……” 曲云飞抚着她的背:“别动……”声音夹杂着未完的欲念:“好好休息……” 朱砂闭上眼,她确实累了,心累人累,抱着他睡才不觉的事事需亲为、件件需防备,朱砂靠近他,眷恋的蹭到舒服的地方,安静的睡去。 曲云飞半抱着她,看着她安详含笑的样子,压在心里多日的不快烟消云散,却也忍不住自嘲,还是太宠她了,要是把她骗走了再让她得意才是完美,唉,何必计较那么多。 皇陵城下小村庄,老者的苦劝声低沉小心:“夫人,不可,小不忍则乱大某,咱么多年的忍气吞声不能没了价值……” 妇人不耐烦的开口:“我懂!但我受不了那个女人竟那样对小紫,紫儿他还小,很多事不理解,如今又被奸人蒙蔽了眼睛,我不放心!我必须在他身边,李公公,你成全我,我不会乱来,我怎么会害我的孩子,我只是想他,想……” 李公公摇头:“不能,夫人你冷静点,等皇上走了你就忘了,你以前不这样,你忘了你以前说的话,你如果出现在皇宫,多少眼睛会盯着你,太后会不知道?皇上会不起疑?到时候你让皇上怎么做!” 郑贵人颓然的坐在炕上,看着李公公着急的样子眼中有些往日的精明:“是我太心急。” 李公公松口气:“皇上依仗太后不假,皇上登基时还年幼,如果不是太后……所以,咱们要忍,何况太后对皇上也还不错,皇上亲政后太后也不再介入朝堂,该知足了。” 郑贵人看向李公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我在,我也可以保儿子登基,我也会不惜一切的为他,即便是弑子杀臣我也可以,我不会比她……” “贵人,您不能那样想,那会使你不甘,你现在只需念太后的好,是她成就了皇上,皇上是你的儿子,您的儿子是皇上,您还有什么不知足,奴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在宫中的时候可敢想七皇子将来是皇帝,既然不曾,就该感恩,贵人,这是你说的话。” 郑贵人能记得,以前她只想呆在这个小地方只求安得一隅,能听听孩子的消息能活命她就知足了,那时候她有大把的时间耗在等待上,可现在,她已经老了,会想儿子,尤其见到他后,她无时无刻不想陪在他身边,那是她的儿子她怎么能不惦记。 李公公见夫人已经想开,松了口气:“夫人,该休息了。” 郑贵人突然拉住他:“小李子,我只想进宫为婢。” “宫里有人会认出夫人。” 郑贵人嘭的给李公公跪下。 李公公吓的急忙跪下:“夫人使不得,夫人折杀老奴了,夫人快点起来。” “你答应我,我可以不要这张老脸,我也不会让皇儿难做,我只是想他,真的只是,求你体谅下我做母亲的难处,我知道我给不了他什么,我不争我不认他,我就是想远远的看着他,李公公您成全我,我求你成全我。” 李公公惊的闪开。 郑贵人苦苦哀求。 李公公没有办法只能扶起她:“容我想想。” …… 清晨,朱砂在自己床上醒来:“云飞……”往旁边伸手才发现扑了空。 春江掀开床幔,机灵的当没听见:“太后,今日皇上启程,如今已经侯在殿外向太后辞行,请太后起榻。” 朱砂闭上眼又睁开,眼中的迷离已经散去,透射着平日的精明雍容:“沐浴。” 朱砂装扮妥当,如往日般出现在众人面前,神态肃穆举止安详:“众爱卿起。” “谢太后恩典。” 夏之紫起身,见母后神色无碍松了一口气,他昨天不该看她惹她生气:“母后,您自己在这里儿臣不放心。” 朱砂一贯的从容,今日再看紫儿也多了不一样的感觉:“无碍,天子脚下皇陵之中哪个宵小敢猖狂,皇儿无需担心。” 夏之紫还是不放心,放太后在哪里都不如在他在地方:“母后,儿臣……” 朱砂为他整整龙袍:“行了,这么大的人了让臣子们见你还这么粘糊,该让人笑话了,上路。” 夏之紫有些欣喜,母后不生气了,顿时大着几分胆子想再劝劝太后。 朱砂已经先一步推着他向前走:“皇儿需识大体,国之根本还是你,不要放过每个机会。” “母后……” “走,母后在这里也会看着你,不要让母后失望。” 夏之紫懂了,母后不回去是把朝堂给了他,如今得到他心中梦寐以求的承诺却没有最初的高兴,他宁愿母亲回去:“母后,其实你不用……” “走,山路难走,今日可能有雨,早点出发。”说着推着他转身,温和的看着他向外走。 夏之紫不断回头,觉的母后今天很反常,可仔细看又没有什么不一样,夏之紫望着台阶上,始终微笑的身影,心里的不安一点点的消退,似乎有无尽的力量和执念从立于台阶上的人眼中传出,她相信他鼓励他,无论他做了什么都能得到原谅的母亲:“太后……”他喊的声音很低,没几人听的见。 朱砂送夏之紫离开,望着归朝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行进,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似乎那一世的荣华与她无关。 徐天放忍不住回头,昨日的不安萦绕心中,她今日却不曾跟着队伍回去,还有那只签,只是随意的捡来却能说中他几分心思,是谁跟他一样求了一个下下签,是否如他一般也惶恐不安,所以才早早丢弃。 徐天初看眼大哥的方向,又收回目光,大哥在他心里什么时候都是最高贵最完美的榜样,他的婚事皇家内定,他的所求帝王让路,即便是他不喜欢的女人他也可以不抬进府。 徐天初想到这里移回目光,他可以吗?如果王妃让他娶……随即又觉的自己可笑,他以为他是谁,王妃肯操心他的婚事已是他积德,谁会管他愿不愿意。 徐天初突然看向皇陵之殿,去路高木笼罩不见想见人的影子。 曲典墨如释重负,他早早想离开这里,皇陵?对他来说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跟随的官员人人都有祖陵,偶然谈起,他便成为众人同情和避开的目标,让他好像又回到小时候在学堂时被人避让和敬畏中夹杂着不屑的目光。 他比任何人都想离开这里,最好永远不要再来。 徐君恩不能留下,但等护送完皇上他会回来,他不喜呆在没有她的地方。 队伍渐行渐远,直到走出山脚远离皇陵,割据了多数人的心思,关了另一边的浮华。 曲云飞从院落里出来,含笑的看着远处还站着原地的朱砂,纵身一跃落在她面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朱砂抬头看他,微微一笑:“身体好些了?” 曲云飞暧昧不明的开口:“你说呢……” 朱砂笑,想到昨晚的旧事不禁也有些耳红。 春江站在一旁因太后笑多了抹开怀,这些天太后一直很难伺候,现在终于好了,拨开云雾见晴空。 “回去。” “恩。” …… 皇陵之地,山路崎岖,保留着天地山脉最原始的面貌,高木耸天、丛林密布,山林深处的腐叶,能没过成年人的发髻,山林之中野兽繁多,物种繁杂。 皇上带走了大部分侍卫,留下的是平日守陵人员,皇陵恢复了本来的清净,更显得空旷超然,仿若走出了仕外,远离了纷争。 太后不准人接近祖慕殿,环境更加清净。 曲云飞喜欢这种安静,就像为了弥补那几日吵闹欠下的好事,这些天,他无时无刻不黏着朱砂,下下棋、散散步,看着儿子打闹、望着日升日落,好不惬意。 没人打扰、没有国事,朱砂不用顾及回宫的时间,也不担心被人发现,曲折偶然喊声娘也无伤大雅,就像他们真的离开了朝廷,过起了属于他们的生活。 曲云飞也有情动时不分场合的时候,但都在朱砂不合作的羞涩下,换了场地。 朱砂尽量应和他,有时候也会为了曲折的教育问题吵架,除了不欢而散,就是被某个以力气取胜的人转了话题,徒留旖旎。 朱砂渐渐的喜欢上了这种幽静,远离朝堂不闻政务,偶然放松时还可以靠在曲云飞肩上看日落,儿子会围着他们跑呀跑的伴鬼脸,当然朱砂有时也会为儿子的问题苦思发笑,比如,为什么晚上跟他抢爹爹?为什么爹爹咬她的时候她不生气? 以至于小屁孩天天也会使劲咬她一下,可惜因为没把握好力度,真的咬出了血。 曲云飞为此还揍了曲折,可惜他抗打压,皮实的很。 早晨春江为太后上妆的时候,暧昧的一笑,小心的避开太后的伤口。 朱砂想解释,可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免得越描越黑。 曲云飞突然出现在朱砂的寝宫,这些天他经常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完全把这里当成他自己的寝宫。 曲云飞看着镜子中描了一半的眉,接过春江的墨笔,仔细的描画。 朱砂从镜子中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会吗?我怎么觉的画歪了。” “别动,你再动就歪了。”曲云飞固定好她的头,认真的一笔一笔描线:“你们女人怎么那么麻烦,天天画这些东西不嫌累。” 朱砂瞥他一眼:“你们男人如果不看,谁喜欢画这些东西,糊在脸上很难受。” 曲云飞突然看着她,见她不舒服的动,抚开她额上的头发:“你不画也好看。”说着垂下头覆上被儿子咬出血的伤口:“朱砂……” “别闹。” 曲云飞不放,搁下笔抱住她,手指往她怀中谈去:“就一会。” “一会就成一上午了,待会曲折该进来了。” “我把他打发走了。” “曲云飞!” “别叫,一会再叫。”说完哈哈大笑,抱起朱砂,弄乱了春江好不容易折好的床铺。 朱砂再次醒来已经过了早膳时间,暗笑生活奢靡,往日的紧张似乎都卖给了这几天的懒散,弄的她也开始无所事事,再这样闹下去,鬼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看来曲云飞是有意让她回不了宫。 朱砂半依在床头上,看着早已空空如也的另一半,食指轻轻在床沿敲打,似乎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朱砂刚打算唤春江。 床幔打开,曲云飞端着米粥进来,顿时呆住,好一片春色。 朱砂也愣了一下,看了眼自己穿着,慢慢的把薄毯盖上,恢复了几分英气:“我以为你走了。” 曲云飞坐在床沿,看着她赖床不起的样子,嘴角升起一抹笑容:“我煮的,你不尝尝?” “你确定能吃。” “你可以试试。” 朱砂坐起来,衣衫垂了一半,她下意识的想拉。 曲云飞已经接过她的动作为她更衣:“我没那么禽兽,为夫亲自服侍你更衣,是不是甚觉荣幸?” 朱砂懒得跟他打浑:“你不回去,你爹不催你?”她可还记得曲忠告正义凛然的脸,恨得让她和曲云飞老死不相往来。 曲云飞不可能离开:“你看我像会走的人?本太督有病在身,不适合长途跋涉。”说着扶朱砂起来,帮她披上换洗过的衣物。 朱砂合作的让他服侍,得空了还喝一口粥食,不禁赞叹曲云飞还有这手艺:“过几天徐君恩该来了,你若再不走,前面还以为你们要密谋造反。” 曲云飞希望全世界都那样认为,好革职查办:“我听春江说,你来见我的那一晚心情不好,怎么回事?”曲云飞为她系上腰带顺便偷了个香。 朱砂弄好领子:“春江就喜欢搬弄是非,我如果心情不好,谁理会你那天乱咬。” 曲云飞认真的看着朱砂:“真的没有?” 朱砂想了想道:“我看到郑贵人了。” 曲云飞闻言停了一会,才猛然想起郑贵人是谁!表情立即阴冷:“杀了她。” 朱砂接过曲云飞打湿的毛巾擦擦脸:“何必我动手,她现在除了没用的身份有什么值得我顾忌,还是你认为夏之紫会认她?” “她是皇上生母。”难道不认。 “生母又如何?皇上生母已经死了,追封我都做了,她还有什么身份站在夏之紫面前?何况夏之紫会让自己再出一个生母吗?朝廷现在已是多事之秋,稍微有些变动都会有出乎意料的后果,郑贵人这时候想认祖归宗,夏之紫会怎么做?” 曲云飞不那么认为:“皇上仁孝,说不定……” 朱砂觉的这话无比讽刺:“你哪只眼看到他仁孝了?” 曲云飞觉的奇怪,夏之紫仁孝天下皆知,单看静心殿的摆设和朱砂的用度谁敢说皇上不孝?也不怕昧了良心。曲云飞刚想反驳两句,见朱砂拿出了上朝时的尖刻样,赶紧结束此类话题:“你说不是就不是,再喝口粥,曲折等着你带他去山里冒险。” 朱砂也不在此问题上跟他细谈,随便吃了点东西,一家三口深入丛林探险去了。 山下的村庄里悄无声息的少了一户住家,熟知的邻居们以为他们去探亲,院子偶然还有邻家人打扫,似乎没几日便会回来。 …… 郑贵人跟进了京城,七天的马程她却走了半月有余,久不出皇陵城下的她乍见京城的繁华,悲从中来哭了一夜,祭奠她在这里的起起伏伏终归尘土。 京城繁华缠绕了无数人的心血,身为夏国政脉中心,这里跳跃着金银的诱惑聚集着夏国最出色的学士,即便是灯红酒绿的去出也生出一缕书香的门风,无处不彰显着京城繁华地的雅致。 修养了一日的郑贵人走在昔日熟悉又陌生的路上,不断的感慨,不断的惊叹,却没来由的还有几分骄傲:“这里……还有这里原本都是三品官员行走的地方想不到现在竟然是闹市。” “夫人,这里是永康大街,动静皆是皇家恩赐。” 郑贵人忍不住点头:“好,好,我当初就觉的这条街该热闹一些,以前跟着皇……老爷出来最远可以走到这里,但总是觉的空落落的,现在不一样了……”郑贵人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祥。 李公公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京城的变化很大:“夫人,小心。” 生莲坐着马车经过,歉意的看了险些碰到的妇人一眼,急忙赶路走了,他今日有事不能耽搁。 郑贵人微愕:“谁家的公子,到也俊秀。” 李公公笑:“京城之地,多出灵秀的治国之将,夫人,奴才扶着你走。” 郑贵人望着满街繁华不禁想到了皇儿,家国天下,何其有心。 …… 金碧辉煌龙飞凤绕,宫中少了华飞昂首的凤凰,却也挡不住这里龙生龙长的九天王风。 夏之紫坐在书房内,看眼跪着密报:“来了京城?”那两人来京城做什么?夏之紫不怎么在意的打开折书,他只是一时兴起才让你查了那个妇人,心里并不怎么在意,若不是今日没事,他根本不会想起查看。 夏之紫皱着眉打开龙案上折书,本不在意的心骤然皱起,夏之紫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恐惧:“这件事谁知道?除了朕还有谁知道?!” “回皇上,知道的人不多,但陆司错和曲院士等都见过郑贵人,若他们见了应该能想起来。” 夏之紫蹭的从龙椅上起来,慌忙传人:“来人!截住静安王去皇陵的队伍!”他那天见了郑贵人他也认出来了吗?“太后知不知道!” “回皇上,应该不知,当年先帝为了讨好太后,亲手杀死了郑贵人,太后一直认为郑贵人已经去了。” 夏之紫颓然的坐下,努力缓和听到的冲击:“她不是死了吗?” “属下不知,他们的身份并无法确认真实,只是初步判定应该和郑贵人有关,这些不过是她们夜间的谈话,若想找出证据很难,先皇当年未曾留下活口。” “既然未曾留下,为什么还会有这些对话!” “属下惶恐……皇上需要……”杀了她们…… 夏之紫突然道:“这件事不可走漏任何风声!尤其是对太后!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谁敢拿这件事打扰太后清修,别怪朕不念往日情分!继续跟着她们,别让她们出了差错,退下。” “是,皇上。” 夏之紫冷静下来,思索着脑中模糊的印象,根本记不得匆匆一瞥的妇人身影,那人会是他生母? 夏之紫觉的无比可笑,初闻此事他并不觉的高兴,也没有想见一眼的想法,何况只是揣测,对方不见得是他生母。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母亲,有记忆开始就是太后一点点把他带大,母亲在他脑子里不过是个概念,有无都没关系。 可当这个概念有可能出现在现实中时,对夏之紫只有冲击,不见喜气,夏之紫以为他会想念,可没有。他甚至没有想见她的想法,反而担心此人的出现会不会引起太后的不满。 夏之紫没了看折子的心情,这么多年来她们没有出现,为何现在回京城?夏之紫多了一份警惕,他的出身让他不可能欢天喜地的认亲,反而觉的对方有所图谋。 夏之紫不知为什么,首先想着是瞒着太后,朱砂和他之间如果再出现一个生母,不知会闹出什么,何况他已经习惯了只有太后,不需要再换一个,他亲政时也没有追封生母为后,也就没了那个必要,既然没必要,无需惹母后不快,这件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哪里来哪里去,如果被他查处这些人是假的,他定让她们知道后果! 徐君恩匆忙间回来,急急向上书房赶去:“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夏之紫直接开口:“从皇陵回来时你有否见过一个妇人?” 徐君恩闻言想了想道:“不知皇上说的是谁,那日微臣和皇上太后出去见了很多人,请皇上示下。” 夏之紫盯着他,每一个表情都不曾放过:“你确定?那个妇人还曾与朕说话。” 徐君恩立即惊了:“皇上可是发现了刺客,微臣立即派人去查!” 夏之紫见他不似作假,再想想那妇人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贵人,即便是,这么多年来徐君恩也已经忘了:“让王爷担心了,朕可能记错了,王爷今日要去皇陵,辛苦王爷了,太后的安危系在王爷身上王爷多费心。” 徐君恩感觉疑惑:“微臣不敢,保护太后是微臣应尽的责任。” 夏之紫挥手让他走了,盯着徐君恩出了上书房,夏之紫并没有松口气:“来人,盯着徐君恩,他这几天做了什么及时向朕汇报。” “是。” 徐君恩出了皇宫,脸色顿变,皇上问那句话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徐君恩不知太后的意思断然不敢泄露秘密。 徐君恩并没有马上赶去皇陵而是回了一趟王府,交代亲近的人去查皇陵山下,才重新套鞍上马! 静安王妃第二次送他离开,虽然不是令人羡煞的夫妻,她依旧按照规矩送他出了皇城。 徐天初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跟父亲说,只是每次抬脚都一阵无形的阻力制止。 赵芮希转身,经过徐天初身边停下。 徐天初急忙拱手问礼:“王妃金安。” 赵芮希闻言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以为送送他能改变什么,劝你死了那条心,指望他看你一眼,不如多想想怎么孝敬你娘。” 徐天初惶恐:“孩儿不敢。” 赵芮希没心情理会他敢不敢,只是突然觉的他也挺可怜,遇到这样的爹如果落在没良心的主母手里,只有自认倒霉的份,而赵芮希从不认为自己是慈母:“你的婚事,本宫跟你娘提了,你娘很满意,过了这几日,聘礼媒人就会过门,这事先定下,等高祭祀的婚事办完后,本宫再为你张罗。” 徐天初皱眉,他不想应下却不善言辞。一定程度上他像徐君恩年轻时一样,木讷老实。 赵芮希看出他不情愿,可惜她只有一个儿子没心情照顾妾出的心情,他要怪就怪他有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爹。 赵芮希为徐天初挑选的是没落门第庶出的表小姐,人品不错,风平很好,长相端庄,这些条件已经是赵芮希能给出的最好条件,庶出能指望有什么不一样,除非皇家赐婚,可惜太后一直没提。赵芮希当然得赶在皇家提之前办了,否则等着庶出的儿媳妇压她一头吗!她儿子结婚她没指望了,只能压下徐天初,谨防他将来压过儿子那一房。 徐天初无话可说,娘跟他提过婚事,女方条件不错,配他很合适,只是他不想……就算是门婚事他也希望是太后下旨,太后说过会为他…… 赵芮希转身走了,母不为子天诛地灭,她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为儿子铲除可能有的祸害。 徐君恩快马加鞭向皇陵行去。 夏之紫听了属下的汇报稍微放心,看来他是真不知道,即便徐君恩不知道这件事,他也要有所防备…… …… 此时军务处内:曲典墨不能理解皇上竟然答应徐君恩去守太后。 秋凯归问:“有何不可?” 曲典墨眉毛一抬,当然不可:“曲太督没有回来,王爷又走了,还用问吗?” 苗帆chou出一本书:“余展还在,他娘子又有了身孕,现成的质子,咱们怕什么?” 曲典墨看他一眼:“如果徐君恩动武整合各地军务你知道什么?除此之外,曲太督掌握着大部分文政,他若施改你能阻止?何况人不在咱们身边无论是想做什么都少了可观摩的对象。” 苗帆扔回书,不赞同:“就算人家在,你能观摩出什么?技不如人就承认技不如人!不跟迂腐的人废话,走了,上街吹风去。” 曲典墨顿时握紧书页,恨的牙根疼。 众人安静下来,没人敢冲撞曲典墨。 至于苗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强悍的家世养出那样脑子的儿子。 …… 徐君恩千里迢迢赶到皇陵。 曲云飞正悠闲的带着儿子女人野餐:“惬意,就是伸手可握娘子柔荑,张口能有人间美味,娘子,你看你儿子摔倒了,惬意否?” “行了,没正经。”朱砂甩开曲云飞的手,架起剥好的鱼放在火上烤:“把盐水拿给我。” 曲云飞躺在自备的毯子上望着远方层层叠叠的白云,很有骨气的道:“自己拿。” “曲云飞你是不是找死!” 曲云飞吃口烤肉:“非也,下厨非大丈夫所……”曲云飞话未落,盐水已经越过他的头顶递到伸出手的美人身边。 曲云飞眯着眼瞄徐君恩:“你在剥夺我的乐趣,介入我逗娘子的雅事中。” “那也得你的乐趣不惹太后生气。” 曲云飞不跟他谈太后:“真是阴魂不散,才几天你就能追来。” 徐君恩在曲云飞身旁坐下,拿起另一条洗好的鱼架在火上:“不比你潇洒,曲老公子,你不回去总该跟余展说一声,他一直堵我门口闹了三天。” 朱砂接过徐君恩手里的鱼一块帮他烤:“他最近神智不清,不用跟他谈国事。” 徐君恩看了眼兀自惬意的曲云飞,再不远处捡叶子玩的曲折,目光落在未施粉黛的太后脸色,又快速移开,这样的曲云飞当然神志不清、不谈国事:“这里很悠闲。” 曲云飞别有深意的笑,蓝天白云,爱子爱妻,有什么比这一刻更令人神往:“不用羡慕,这深山里有一条瀑布,气势磅礴,值得一观,吃完了带你去一次,让你试试人间仙境。” 徐君恩应下,只是仙境要因心而异。 朱砂提醒道:“徐君恩刚到,你让他休息一天,瀑布又不会飞了。” 曲折闻言,欢快的跑过来:“飞,瀑布飞,爹爹……飞。”说着拉着曲云飞就要飞。 曲云飞被溜出毛毯,可却死赖着不想走:“吃完再去。” 曲折偏偏要拽,而他有力气拽东曲云飞。 远远看过去就像曲折拖了一只懒猪费力的向深山中走。 朱砂站起来湮灭了脚下的火跟上:“宫里没什么事?” 徐君恩想了想:“微臣来的路上,皇上突然急招微臣回去,皇上似乎发现了郑贵人。” 朱砂闻言嘴角扬起:“迟早会发现,皇上怎么说。” “回太后,皇上什么都没说,只是打探微臣知不知道这回事,太后,咱么要采取……” 朱砂摇头:“皇上既然没说,咱们不用多事,小折,你慢点,爹爹会疼。” 曲云飞大叫:“你们没良心,见小兔崽子折磨我也不帮一把手,救命呀!谋杀亲爹呀!” 徐君恩看着他们,很认真的对已经心疼的朱砂开口:“如果疼他就起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不禁赞叹这对父子的活力。 …… “皇上,属下查到,郑妇人想在宫里某份差事。” 夏之紫顿时抬起头:“不准她们入宫!”人多口杂,万一说错了话,对谁也没有好处,若她真是自己生母,夏之紫希望她够聪明不要进宫留在皇陵脚下,他会尽他的义务,给她无忧晚年。 “是。” …… 夜幕之下,温泉池旁,曲云飞执起梳子,为水里的朱砂梳发:“前方来报,皇上不准郑贵人入宫,那小子总算知道不让那蠢妇人出现在你的面前。” 朱砂闭着眼,蒸汽缓缓上升:“毕竟是生母,他想保她也是应该,希望郑贵人不要辜负了紫儿一番心意。” 曲云飞放开她头发,重新执起另一半:“我觉的郑贵人没那么通透。” 朱砂赶紧护住自己的头发:“轻点,跟你说你做不来细致活,非要抢春江的梳子,疼死我了。” 曲云飞立即陪不是:“我轻点,轻点。如果郑贵人非要进宫看她的儿子,我们需不需要助她一臂之力。” 朱砂谨慎的握住头发,眼里闪过一丝似是而非的嘲弄:“她若想死怎能不成全,我虽然并不讨厌她,说到底她的死我也有一部分责任,但我不喜欢有人祈视我的成果。” “知道你心好。” “告诉你轻点,你还拽!”朱砂真疼了:“算了,我自己来。” 曲云飞就不给她,强硬的把她按进水里,乐颠颠的为她梳头:“我轻点。” “啊!——曲云飞我劈了你!” “这次一定不会,你小点声,嚷醒了曲折你哄吗,乖,最后一次。” “曲云飞你想死。” …… 京城之内:郑贵人毫无门路的乱转,她年纪大了,若想有个借口进宫难上加难,本来她是想让李公公的干儿子通融一下让她做个洗浣房的嚒嚒,可不知哪出了问题,本来说好的事却没了消息,他们已经在京城逗留了太长时间,身上的盘缠也所剩无几。 郑妇人越来越急,望着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她偏偏进不去:“怎么办?” 李公公也很为难,他以前只认识太监,可都没在皇上得心的人身边伺候,想出力也不可能:“不如咱们回去。” 郑妇人坚决摇头:“来已经来了,不试试怎么行。” 就在两人走投无路,不知怎么进去时,朱红高墙之中走出一顶小轿,带着为数不多的护卫向正街的方向走去。 郑归人看到轿梁上的挂饰,急忙跟上:“去。”这个图案她认识,是以前荣贵人的标识,不知里面是不是她?以前她和荣贵人姐妹相称,是宫中最好的姐妹,皇上也常夸她们聪慧敏达,不知事隔多年,姐妹是不是还一样。 …… 皇陵之中,朱砂抱起被腐木绊倒的儿子,看着儿子又飞快跑开,笑着问:“她跟上了?” “跟上了,太后为何这么做?郑贵人和荣太妃关系很好,而荣太妃和太后有过节,万一郑贵人进宫,对太后……” 曲云飞闲适的扶着朱砂看向徐君恩:“这你就不懂了,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她这是让某人看的到吃不到。”说着宠爱的揉揉朱砂的头发,一点也不介意她的黑心肠。 朱砂不舒服的挥开他的手:“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曲云飞变本加厉的揉:“你说谁幼稚?我就幼稚,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徐君恩移开目光看向跑远的曲折:“我去他。” ------题外话------ 明日六一,大家一起过节,顺便也让月票过节(未完待续) ------------ 053 “都把徐君恩恶心走了,你还闹!”朱砂受不了曲云飞的躲开:“头发乱了,你再弄今晚滚回中山睡。” 曲云飞立即僵住,啧啧有声的看着她:“真狠。” 徐君恩跟在曲折身后,看着小家伙捡着地上的坚果,得意洋洋的对他显摆:“吃……” “不了。”徐君恩听到声音,向后看一眼急忙收回目光,脸色微红:“你吃。” 曲折好奇的学着徐君恩向后看。 徐君恩立即搬正他的脸:“走了,前面有个洞穴,咱们去看看。” 曲折闻言顿时忘了回头的目的,拉着徐君恩兴奋的向前方跑去。 曲云飞已然把朱砂按在树上,一个反抗一个追击,几乎要大打出手。 …… 不是每份远离喧嚣的本貌都可以幸福,生在高门府邸、嫁于帝王之家,其中的无奈,只有挣扎其中的人才知一二。 在快被人遗忘角落里,守在深宅中的女子每天都重复着单调无二的活计。 容秀以为她会服侍夫人到生产,她甚至放下了手中大部分的活为夫人的饮食和用品费心费力,比当初对待长依时更加用心,希望夫人足月后诞下王府的孙少爷。 可不知为什么,一个月前,郡爷说不用她去伺候了,态度也不如以往好,没有留宿便走了,容秀有些不安,不知前院发生了什么,但她有丝庆幸,不用见他们也好,每次看到心里也不舒服。 只是事情没那么简单,从她不去前院后,她的用度和吃食发生很大变化,连她送到前院的东西也被全数退回,郡爷更是没再来过她的院子。 容秀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前院是防着她了,容秀看着退回的东西,笑了笑接了回来,心想,生孩子是大事,他们谨慎一点也好。 前院内,云儿抚着四个月大的肚子轻推覆在其上的脑袋:“郡爷,你又犯忌讳,你是父亲,怎么能……能听妇人的肚子。”说完娇嗔的低头,风韵无限。 夏永耀心痒的握紧她的手:“夫人更美了。” “贫嘴。”说着脸色微红,娇羞艳丽。 夏永耀把她抱进怀里,爱怜的搂着她,在他心里云儿像养在瑶池中的明珠,只有用心栽培才会绽放耀眼的光彩,身为她的夫君,他不愿她的光芒陨落:“云儿,原谅容秀行吗?她不是……” 云儿用手盖上夫君的嘴,温顺的摇摇头:“不是秀秀姐的错,嚒嚒说了秀秀姐不知道那些东西对孩子不好,所以云儿不怪。” 夏永耀动容的抱住她:“不怪就好,她那人就是好心办坏事,本郡王以后不让她进前院便是。” 云儿也没反对,相比姐妹情深她更担心孩子:“但凭郡爷做主。”然后忧心的道:“谨防那些小人利用了姐姐的善良。” 夏永耀抱着云儿心思稍安,看着怀中乖巧的妇人,想起了容秀有孕的日子,那时候没这么多讲究,吃食也不挑剔,只有他看着她吐的头脑发昏也无能为力,长依出生的时候父母虽然失望,但他却觉的极好,有一个像容秀的女儿,是他此生之福。 “郡爷在想什么?” 夏永耀立即收回思绪:“想孩子的名字?” 云儿闻言靠在他怀里觉的此刻非常幸福,她从未想过郡爷是没有架子的人,不但喂自己吃药,吐的难受时他也在一旁陪着,一点也不忌讳男子不进孕人卧榻的习俗,好多次从梦中醒来都见郡爷为她按摩肿胀的小腿,这种幸福让她心惊也感动。 她知道那次意外是有人陷害容秀,也知道动手的人是自己的嚒嚒,可她怎么忍心发落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嚒嚒,只能让容秀背了黑锅。 “夫君。” “恩。” “嫁给你是妾身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夏永耀笑了,揽着她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显得甜蜜幸福,只是在云儿看不见的地方,他想起容秀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他们不住在这里,还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她每天都会靠在自己怀里说这句话,只是现在换人了而已。 容秀放下阵线,翻看厨房里的膳食发现没人准备,她习以为常不见怒气,自从住进王府好几次也是她出去买菜,尤其是最近几天,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还好她早已习惯。 容秀从后门出去,还是以前的打扮,淹没于人群中也不会有人想到她是郡王府的妾室。 容秀对集市很熟悉,买东西也轻车熟路,偶然还和眼熟的妇人说些闲话。 阴暗角落里的另一边,生莲艰难的把探出头的浮青拉回来,不赞同的道:“你做什么?她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如果你接了这单生意,你让她怎么见人。” 浮青见鬼的看眼生莲:“怎么?长本事敢教训我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有个好恩主不接客也能养活自己?拜托,我不接客会死人。” 生莲不喜欢他轻佻的态度:“我不信那位妇人能付你银子,你跟我回去,这单生意我替你收账。” 浮青闻言瞬间娇媚的扑生莲怀里:“呦大爷,你这是要嫖了小的呀。” 生莲受不了的瞥开头:“你现在身体不适。” 浮青噌的离开生莲,严肃的看向买菜的妇人:“不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有人买我跟她**一度,我也不能半途而废,何况……”浮青突然诡异的媚笑:“你不觉的她是良家妇人,或许会替我赎身吗?” 生莲懒得理他,忍不住道:“你去,你现在去!” 浮青见状无趣的收起接客那一套:“急什么,我又没说现在去。”随即严肃道:“这次客人开了很高的价筹,甚至答应替我赎身,只要我给这妇人添了麻烦都没要求必须拉上榻,我怎么觉的阴森森的。” 生莲的表情也多了份严肃:“你别轻举妄动,四王府的事你还没得了教训。” 浮青闻言想到深门大宅里的争斗,恶寒一片:“不见的比咱们干净,听说四王府闹的不可开胶,幸好咱么抽身快。”随即目光落在买菜的容秀身上:“哎,好好的妇人又毁了,不知是谁家的娘子?不过生莲,这单生意我不接也会有人接。” 生莲自然知道,看浮青双眼冒光的样子就知道他想接这笔具有挑战性的生意,浮青不缺赎身钱,就是性格太糟:“你先别下手,我找人查一下她的身份。” 浮青闻言温柔的倒他怀里,声音柔情似水:“生莲,你真好,如果我能嫁给……” 生莲嫌恶的把他推开,转身就走。 浮青飞一般的扑过去:“你这个负心汉,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竟然不要我,大家快来看呀,大药房的掌柜始乱终弃!抛家弃子杀人放火呀!” 生莲捂上他的嘴把他拖入马车:“别闹了,要是让遗海看到有你好受。” “切!他不过是软脚虾一个,当初在街上谁把他当人……不过,他现在是厉害,算了,好男不跟恶犬斗。” …… 京城边郊内的一座尼姑庵内,一对妇人相视而坐,不胜感慨。 华衣贵妇般的夫人握着一双粗糙生茧的手悲从中来,激动莫名:“你既然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郑贵人伤怀的chuo回手:“有什么好,活着还不如死了。” 一句话勾起了两位老妇人多年的回忆,前者叹世事无常,后者悲命运多劫,两个同处深宫中际遇不同的姐妹相对无言,清泪痕痕。 华贵的夫人突然收了悲念道:“姐姐,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见皇上,皇上他是您的亲生儿子?” 郑贵人无奈的苦笑,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分,她撇开头不想昔日不如她的妹妹看到她如今的苍老,更不想面对眼前人光彩的容颜:“哪有那么容易,我都已经是个死人,这次皇上祭祖我远远看了一眼,他长大了……”说着忍不住擦擦泪:“一晃十几年我有什么面目见他。” 荣太妃想想也是个理,脸色落寞带着几分心疼:“你呀,就是命不好碰到了她当宠,哎……都是命,皇上心好,对她也敬了几分,你不在宫中是你的福分,进去了也是活死人而已。” 郑贵人闻言心知她过的不如意,但能被接进宫中奉养,总比陪葬和外放好的些:“皇上他如今可好。” “好,皇上有上天庇佑,现在太后又不在宫里,皇上可谓是鱼龙得水,可施展满腔抱负,我劝姐姐还是早些离开是非之地,不知太后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她怎么可能容的下姐姐?” 郑贵人闻言阴冷的一笑:“她当然容不下我,她怕我抢走先皇,不惜让先皇杀了我,如今霸者我儿,更不准皇上为我追封后位,这个女人即便我死了也不让我尊贵。” 荣太妃心有戚戚,谈起太后心里发憷:“她心狠手辣也不是一天两天,不要说荣华不与人共享,儿子更不可能,所以你还是……走吧。”荣太妃纵然看不起太后,可人在屋檐下,说什么也不管用,她们这些老妇人如今都仰仗人家的鼻息生存。 不能触怒了她。 郑贵人不怕她:“要走也是她走,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她不成!” 荣太妃想你有依仗,当然不怕,皇上生母多大的身份,不亚于一张免死牌,可太后会让你用吗?荣太妃想到宫中无人敢犯的太后再看看眼前容颜不再萎靡不振的妇人,想不出她那点能与太后抗衡:“你还是走吧,皇上平日不出宫,你等在这里也无用。” 郑贵人摇头,眼中从未有过的坚决:“我知道,我没打算等在这里坐以待毙,我要进宫!我想看看皇儿,哪怕只是一撇。” 荣太妃顿惊:“这……这……不行,使不得,你要进了宫就落入了太后手里,她……她会杀了你。” “她不知道我活着,好妹妹,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我活着,求你想个办法让我进宫行不行,好妹妹你帮我一次,今日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荣太妃有些怕:“不行,万一让她知道。” “好妹妹。”郑贵人突然给荣太妃跪下:“求你看在我思念孩子的份上,帮我这一次,我不给你添麻烦,就算出了事也不会供出妹妹。” 荣太妃不愿意,虽然她看不起朱砂,更恨她当年杀人无数,甚至连她的亲妹妹都死在宫变之中,她恨过,但这些年她的地位和生活已让她渐渐的贪生,她…… 郑贵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见荣太妃并无帮她的想法,突然决绝的开口:“妹妹,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皇上认了我你会怎么样,有我在,我会让你只是现在有名无权的太妃,你的家族你的背后!就没有要保护的人,妹妹,皇上仁孝,只要他知道我活着,我定然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妹妹,你真想这样默默无为下去,不放手一搏。” 荣太妃一惊,想扶郑贵人的手骤然停下,心里微微震动,帮吗?皇上的生母很有诱惑力的身份,想到曾经在宫中郑贵人的手段,她不胜唏嘘,郑贵人能死里逃生她的睿智能弱到哪里去,可值得她一搏吗? 郑贵人见她动摇,乘胜追击:“太妃,皇上仁孝。” 荣太妃闻言骤然抬起头,对,皇上仁孝,对自己的生母怎么会没有心思,何况事情如果曝光,她可以说念在郑贵人思子心切没想那么多。 荣太妃想到这里,下定决心般扶起她:“放心,我们是多年姐妹,我不帮你,谁能帮你。” …… 绿水青山的幽静,小儿绕床的别致,出门有娇儿笑闹关门有家夫忙碌,普通的夫人普通的生活。 朱砂已经搬出了祖殿,住在深山中搭建的竹屋内,风景优美空气怡人是夏日避暑的好去处。 曲折拿着铲子在院子里挖土。 曲云飞躺在吊床上指点儿子挖土的姿势。 朱砂依在竹楼,看着下面悠闲的两个人:“定了?” 徐君恩陪她站在一旁:“荣太妃已经铺好门路,最近就会想办法送郑贵人进宫,荣太妃还算聪明,并没有为郑贵人安排容易接近皇上宫殿的事务,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安排了进宫而已。” 朱砂闻言笑了:“她太着急,也是,看着这大千世界只有她是不公,她怎么忍的下那口气。”朱砂捏起盘子里的葡萄。 徐君恩道:“也许我们多想了,或许郑贵人只是想见见皇上,以郑贵人的聪慧,她应该知道若认回儿子风险很大。” 朱砂掂着手里的葡萄气恼的向对她抛媚眼的曲云飞丢去。 曲云飞张嘴接住,拱手对娘子施礼:“多谢娘子恩赐,若是去皮就更好也。” 朱砂瞪他一眼,重新拿起一颗薄皮:“她现在或许没有认皇上的意思,但是将来呢,如今郑贵人只想接近皇上,等她接近了皇上就想改变皇上的想法,等她改变了皇上的想法就会想永远留在儿子身边,等她能永远留在皇上身边时,她又会觉的我的出现抢走了他儿子的注意力,我站在母亲的位置扰了她利益,到那个时候她还能无动于衷?” 朱砂诡异的一笑,把剥好的葡萄放入一碟清亮的水中,看着楼下等着她喂食的曲云飞,笑容越发灿烂。 徐君恩想提醒朱砂洗错碟子了,但见朱砂笑的开心,不禁为楼下的兄弟捏了一把汗。 曲云飞耐心的等着美人献魅。 徐君恩不忍看。 朱砂笑容淡淡的对着楼下的男子洒下无限秋波,随后扔出了牵引秋波的种子——葡萄。 葡萄刚入口,曲云飞瞬间从吊床上跳起来,大吼大叫:“水!水!拿水来!” 徐君恩当没听见:“太后打算怎么做?” 朱砂瞪楼下的人一眼,活该:“当然一步一步的做,不杀也能让她体会下蚀骨的滋味。” “太后如此肯定能成功?” 朱砂指指傻愣愣看着他爹的曲折:“如果有人跟我抢曲折,而曲折又向着他后妈,我会想宰人。” “什么是后妈?” 朱砂看徐君恩一眼,觉的不适合与脑子简单的人解释高深的问题:“京城还有什么事?” 徐君恩刚想摇头,突然道:“风如梦宣布了她的死讯,看来是不想再回王府。” 朱砂叹口气:“也好,以她的脾气不适合王府的生活。” 曲云飞缓过神来向楼上冲来。 徐君恩扶起朱砂落下楼去:“还有一件事,二王府的郡夫人怀了身孕。” “我知道。” 曲云飞见状,飞速般跃下与徐君恩打在一起。 朱砂瞥了他们一眼,拉着儿子走到一边玩土。 “爹爹?……” “你爹和你大伯做运动,你玩你的。” 曲折半信半疑。 徐君恩边打边对朱砂道:“云从龙为了女儿坐稳正房的位置,买了添香楼的男妓给容秀泼污水,只要同患难的糟糠之妻除了,他女儿再也没了竞争对手。” 朱砂拿个小碗,给儿子表演扣土的奥秘:“容秀不是那样的人。” “但如果手段够高明呢……曲云飞!你真打……” “谁让你分心!你这个长舌妇只会说别人家,怎么不说说你家,你儿子要成家也不见你关照一下,徐天初怎么说也是太后的属下,你这么做爹的未免太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题外话------ 六一快乐,半路拉票。 来点票,二更在招手。 ------------ 054 朱砂抬起头,眼中有丝波动:“天初要成亲了?” 徐君恩放手反击:“区区一个孩子成婚有什么可报,曲云飞,你还打!” 曲云飞轻松应对,学着他的语气反击:“区区生个孩子有什么可说,你不是天天说!装什么有深度,你看看你天天报的都是什么,除了家长里短还是家长里短,不知道以为你辞了静安王的职位当起了妇人。” 徐君恩气无可气:“曲云飞!谁上个月不死不活哭爹喊娘,现在得意了,瞧不起我了!” “就瞧不起你怎么了!妇人!妇人!徐妇人!” 朱砂见他两没营养的互掐,转过头陪儿子玩土:“宝贝,城墙不能用干土,别看了,你爹顾不上管你,娘帮你弄。” 曲折转回头认真纠正:“是后后。” “行,后后。”不可爱,跟你老爹一样难伺候。 …… 朱砂离开京师一月有余,徐君恩和曲云飞相继跟去,本来打起精神准备应对各种突发事件的皇党后党突然发觉各自的担忧如此可笑,因为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 久了众人便想或许太后只是带着两个近臣清扫皇陵去了。至于其它旖旎的想法,不是没有,但多存在于乡野市井半夜私语的泄愤话,其言语难听异常,不理伦纲,可惜太后未亡谁也不敢大范围乱传。 反而这一个月,京城官场的氛围出奇的和谐。 朝堂上没有曲云飞阴阳怪气的破坏官员间的融洽,京城好似进入了平和的发展时期,气象一新,蒸蒸日上。 就连余展都不得不说,早朝后面不站着活死人般的大哥的(di)确舒服,让他为此没少向皇陵方向磕头表示自己不该‘背叛’老大。 夏之紫在国事上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怠懈,唯恐母后回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对静心殿的照顾都不敢放松,后宫去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 郑贵人进了宫,分在洗浣房,因为年纪太大没有好的岗位可去,一间屋子里挤着十几个奴仆,大多跟她年龄差不多。 宫里的老仆人,平时尖酸刻薄说话刺人,对新来的郑贵人更是不加颜色。 郑贵人不敢睡在通铺上,只能睡地下,所有难洗的衣服都是她洗,晚饭要把饭菜省下来孝敬房里的大仆人,半夜不能安睡,要给大仆人端夜壶擦身子。 以前她虽然知道低等的下人不好做,想不到竟这般难,看着一个个趾高气昂指使她干活的宫人,郑贵人不禁冷讽,朱砂管理下的后宫也不过如此,乌烟瘴气欺压新人。 一大早,郑贵人已经倒了夜壶,开始劳作,她不敢触怒了一辈子出不去的老女人,这些人有被大殿里退下的宫女,其手段阴狠毒辣,不敢有丝毫反抗。 早起的嚒嚒挽着衣袖在水房洗涑。 不一会外面送来一堆衣服,分门别类的放置整齐,被六辆车运来:“这些分给六院清理。”说完传话的公公发下衣物离开。 水房里立即有几个大嚒嚒出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孔殿送来的,果真是宠人,瞧这衣服的都透着贵气。” “要真是贵人,衣服能送到你们六院,别以为为个小小的九品七子洗衣服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不得意,你洗呀,轮的到你吗,你们十二院充其量就配给宫女太监洗洗衣服。” “你——” “你什么你!孔七子是皇上面前得宠的人,指定我们洗怎么了,不自量力。” 郑贵人不明所以,不就是没分到一个七子的衣服,至于这么吵,不过孔七子是谁?看样子很得皇儿宠爱?想到这里也有几分见儿媳的欣喜感。 十二院的嚒嚒骂骂咧咧的回自家水房:“得意个屁,不就是一个下等出身的狐媚贱婢得了皇上的眼有了今天,能跟真正的天之贵家的女子们比,哼!” 嚒嚒说的很小声,郑贵人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知道这位七子出身不高但得皇上眼缘,郑贵人不禁露出几缕微笑,不知怎样的姑娘,能让她皇儿封了七子。 “愣着做什么!还不添水!” 郑贵人急忙倒水拿毛巾,不管儿子宠谁,她现在都要先熬过这一关。 帝寝殿内,夏之紫刚下早朝,听闻属下汇报,心里惊怵:“她怎么进来的?!你们怎么办事竟然把人放进里!” “属下该死。”明明已经离开京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了,他们也一头雾水。 夏之紫心慌不已,她来皇宫做什么?刺杀母后?想到这种可能夏之紫都觉的可笑,太后是什么人,是区区一个宫女可能接近的? 放弃这些不谈,夏之紫对所谓的郑贵人在皇宫中心里就像堵了一根刺,他也说不上为什么,总之他认为如果母后知道她在宫里肯定会动怒:“太后什么时候回来?”不能让她们遇上。 “回皇上,没有消息。” 也就是说还会住一阵子,他还有时间解决。 两者则其一,他希望郑贵人离开,虽然宫里不缺位置养一位他的生母,可既然母后都以为曾经的郑贵人死了又何必在触犯太后的逆鳞,何况若他已经有了生母,他想太后永远在宫里的可能会很低,万一朱砂和生母不和,势必要二选一,还不如现在就把所谓的生母送走。 虽然有违孝道,但也是无奈之举,生母来的太突然,他根本没做好应对的准备,至少现在他没想过。可他会给生母安逸的生活,只期望她别打扰此刻的安静。 “皇上?” 夏之紫站定,下定决心道:“这件事立即处理,找个理由把她赶出宫,等一下,方式温和一点,只要弄出宫别出什么乱子。” “是,皇上。” 夏之紫坐在龙榻上,心里越发堵的慌,及其不理解十多年来对他不闻不问的生母有什么理由会回来?不是已经离开皇宫了吗?保持原来的样子有什么不好? 夏之紫不否认心里早已信了事实的真相,他也相信那个人就是他生母,可……他已经有了母后,不能再多一个,想到这里,夏之紫坐起来,他要亲自去做,保证万无一失。 …… 永康大街经过半年多的运营,成为皇城脚下具有代表性的交易集散地,城楼茶肆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应有尽有,这条街的所有者楚遗海也成为京城新贵。 永康大街内一家大药房前客人络绎不绝,全国各地的药材批发都从这里集散,是永康大街标志性的门铺之一。 此刻药店的后院内一间药香盈室的小房间,生莲磨好药,看眼半依在床侧妖媚无比的男人:“躺好,上药。” “急什么,小爷又不会不给你嫖。” 生莲态度自若:“一天三敷,不能沾水,如果还不见好转,再过来。” 浮青随手解开衣衫半躺在床上,黑亮的眼睛神采奕奕的问:“那妇人的身份你查了没有?” 生莲见他撩人的媚劲,撇开头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为他盖上露出的多余皮肤:“查了,二王府小郡爷的侍妾,你不能动。” 浮青闻言颇为失望的垂下头:“这么好的机会……” “什么好机会?” 浮青叹口气抵着下巴道:“那位妇人一看就是良家女子,如果她跟小爷我有点什么,一定会走投无路众叛亲离,到时候小爷我温柔呵护她一下,说不定也能给我赎了身,以后跟着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生莲微惊,没料到向来不信人的钱奴也会为将来打算:“你怎么不说,人家好好的一位妇人被你侮了后,会想不开跳河自杀。” 浮青顿时来了精神,拍开生莲的手:“什么话,你当小爷这些年在添香楼混假的,小爷我人见人爱保证享受过一次的人终身蚀骨,跟你说你也不懂,半吊子家伙,注定当不上红牌,幸亏有人不长眼赎了你们出来,否则等着老死添香吧。” 生莲闻言顿时用力,引来某人尖叫:“不准对我的恩人不敬。” “是,是大爷,你轻点,奴家受不了。”媚眼一抛。 生莲闻言险些没吐了。 “你跟我说说二王府的事,他们为什么无赖到害一个妾室,莫非她生的儿子要继承二王府?” 生莲一五一十的把二王府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富贵贫贱不就是那点事,好好的正房成了妾室那些人还不知足,现在想彻底毁了她。” 浮青不甚唏嘘:“比咱们添香楼争花魁时还险恶。” 能比吗?“好了,记得别沾水,细细的伤情怎么样了?” “老样子,除了嚒嚒,谁也不准近身,看来他此生不把嚒嚒拿下誓不罢休。” 生莲收拾好用具准备包药:“你也该找个出路了。” “给你当小童怎样,难道怕我太美,抢了你的生意,呸!请我,我都不来。” …… 曲云飞握着儿子的手一笔一划的写着儿子的名字:“曲,弯曲的曲。” 曲折难受得左顾右盼不喜欢写字。 曲云飞浑然未觉耐心的教导:“曲字是你的姓氏,夏国最大家族的一员,你要为这个字骄傲。” 曲折根本不看纸张,只想出去玩泥巴。 曲云飞按着他,一心当他的好爹爹:“按照爹爹教的自己写一遍。” 鬼知道他教了什么。 朱砂在一旁绣着针线:“你总折磨他干嘛,他要去玩就去,你按着他,他不学有什么意义。” “你不是说让我多教育,我这是牺牲自己成全儿子的伟大父爱。” 朱砂嗤之以鼻:“你儿子都快憋死了,没见你的父爱在哪里。” 曲云飞刚放手。 曲折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曲云飞放下毛笔走进朱砂,连带着针线一起抱进怀里:“你看儿子只有一个多孤单,他又这么不成器,咱们再生一个,有人陪小折玩,也可以分担我的压力。” “你有压力?” 曲云飞握着朱砂的手,压在自己胸口,蹭蹭娘子的颈项:“你摸,压力都在这里。” “没正经。” 曲云飞拨开朱砂手里的线,暧昧的在她唇间嬉戏:“我很正经,只要你需要,我永远正经。”说着欲挑开朱砂胸前的结。 朱砂不让他动:“青天白日你做什么?一边去。” 曲云飞折回来,无赖的把她压到踏上:“我做什么你会不知道?不知道也行,我做给你看。”说着快速出手,解开朱砂的腰带,玉肌半露时,门突然打开。 徐君恩心急火燎的道:“外面有野——”话卡在半路快速退回去碰的把门关上。 曲云飞气的脸色通红,恨不得把徐君恩剁了!“给我站住!”话未落,人已穿好衣服冲了出去,该死的徐君恩,这已经是三天来的第六次,他敢说他不是趁机报复!次次都来这么巧当他曲云飞是白痴! 徐君恩火速冲出,不给曲云飞下手的机会。 曲云飞势必要剁了他,若不把徐君恩赶出竹楼三里难消心头之恨! 朱砂穿好衣服,重新拿起绣线缝补曲折的衣物,至于跑出去的两只东西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去。 …… 婚事的好坏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乱男方还是女方能从中起到作用的人寥寥无几。 乔家小小姐站在阁楼的窗前,秀丽端美的容貌清新稚嫩,她有些担忧将来的婚事,她的出身不高,父母又没有官职,哥哥虽然考了功名但只是九品小吏,主家怎么会选她嫁给静安王的二公子? 乔思浓越想越不对,她虽说占了小姐的头衔,可多年来乔家这一支早已没落,家里的活计多是一家四口共摊,她甚至会下地懂买卖,甚至因为小贩少给了几文钱大闹过市集,她这样的姑子怎么能配那样的高门府邸,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乔思浓望眼崭新的阁楼心里十分不安,她一个月前被接来京城,开始学规矩懂礼仪,越是这样她越心慌,怎么会有平白的好事落她头上,据说徐天初官居二品,怎么会轮到她嫁? 乔家的正牌小姐同样恨的眼红,若不是她许了亲事且跟那男子有……她断然不会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什么也不懂的乡下丫头!人蠢不说长的还难看,徐总司才不会看上乔思浓那个乡巴佬。 乔家主人不耐烦的哄走又来墨迹的大女儿,他何尝不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可……他自己的女儿他还不清楚,那样的破身子嫁了过去全家灭门! 乔家主人明白,徐天初虽然不得王妃宠爱,可却是太后的门生,说句难听的,只要太后发话徐总司娶公主也绰绰有余,哪轮得到他家的女儿,所幸王妃不想妾室做大,许了他家这门亲事。 他立即屁颠屁颠的答应,翻遍了族谱才从旁支侧系里找出了适龄的女儿嫁过去,总算没让天大的好事飞了。 在乔家主人看来,论身份他们都不是正脉,正合适,只是如果深究,恐怕就不合适了,他必须趁王妃能做主时赶紧把女儿嫁了。 乔虹堵住乔思浓的去路,趾高气扬的看着她,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尖酸刻薄:“穿上凤袍真以为自己是贵族了!徐总司可有很多个候选,不见得非选你。” 乔思浓规矩的见礼,纤弱的身形中带着少有的坚定,傲立其中亦不显卑微:“见过姐姐。” “什么东西!敢不接我的话!谁让你出来的!”说完直接撞上乔思浓。 老嚒嚒赶紧过来扶小姐:“姑娘,您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皮粗肉厚,撞一下又不会坏了。”说完趾高气昂的离开。 乔思浓温和的摇头,心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是在家乡她非让乔虹后悔撞过她,可惜在这里她必须装柔弱扮可怜,只求一方安隅。 乔思浓比谁都期待徐总司别选中她,否则她不定遭受多少人的白眼:“没事,让嚒嚒担心了。” 老嚒嚒伺候自家姑娘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表面柔弱实在心硬的小姐在想什么,苦口婆心的道:“姑娘别犯傻,您要卯足了劲让徐总司选中您,否则,单大小姐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您。” 乔思浓微惊,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解的望着自己的老嚒嚒。 老嚒嚒叹口气:“姑娘不是生在京城,当然不懂其中的凶险,算了,跟您说您也懂,走一步算一步吧,姑娘如此忍气吞声说不定能平安离开京城。” 乔思浓松口气,对这里越发不自信,她宁愿嫁给一路奔波相扶相持的相公也不要落入深门大院勾心斗角,那样她会疯了的。 乔思浓不管在想什么,表情永远看起来谦和:“嚒嚒,咱么走吧。” 老嚒嚒满意的点点头,心里觉的小姐大气,定能登上正妻主母的位置,将来必是一位厉害的后院之主。 …… 敬香是京城各门各院小姐的传统,也是焚香添灯的雅事,小姐们敬香时能看能听的事多了去了,比如自己未婚夫婿的名声、自家的仕途的方向、各府各院的稀罕事,都是借此机会知道一二。 今日的敬香宴,多了一位举足轻重的小姐,乔思浓。 乔家在京城并非大户,能被人记起当然是因为最近抄的沸沸扬扬的联姻之事,能与位高权重的徐总司结姻是各家小姐天大的造化,虽然徐总司的出身差了点可谁人不知前途不可限量,能嫁进徐家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梦想。 乔思浓几乎是躲着走的,每个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充满了打量和猜忌,她就不懂了,家主到底为她许了怎样的人家竟然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 巫舞的目光落在蒙了面纱的女孩身上,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曾经她以为凭借喜欢能跟心目中老实木讷的大哥哥在一起。可哥哥偏偏带着一群人打了他,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柄,爹爹更是不准她再接近军营一步,而她和秋家的婚事最近也被提了出来,属于曾经心动过的男子注定要成为过往。 “小姐,咱们该进去了。” 巫舞收回目光,鼓励的对女孩微笑,她恭喜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乔姑娘,希望她的将来比自己幸福,何况……徐天初是值得女子托付终身的良配。 乔思浓回头,随后又诧异的收回目光,她刚刚觉的有人在看她。 有女孩的地方就有男孩趋之若鹜,尤其是此等公开的可见日子,思念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也好,想见昔日的玩伴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也罢,都可以在今日窥得一二。 如此好的机会自然少不了京城纨绔之首的苗帆,他的风流有目共睹,出言更是大胆狂妄,有些看不过眼的小姐姑娘没少给他话柄,可人家依然故我,照样有很多大门大户的家主把小姐的生辰八字送到苗府,只求苗大少爷一观。 有苗帆的地方就有他拉上的狐朋狗友。 苗帆无不得意的扫眼自家兄弟:“别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今日来的都是各家深闺中的大小姐,说不定就有我未来的嫂子和弟妹,拜托你们笑笑,不要吓到了你们未来的娘子。” “苗少爷久违了。” “久违。” 几位世家的少爷走过,友好的跟苗帆打过招呼,但见他那队伍高官太多,悻悻然的离去。 苗帆摇头叹息:“看看你们的样子,男人都吓跑一片。” 巫崖瞬间拉住苗帆,不自在的道:“咱么走吧,成何体统。” “怕什么,你妹妹也在,你不怕她被宵小看了去!再说,你不怕凯归还怕呢,对吧?”说着暧昧的撞秋凯归一下,早已忘记巫舞心系过混蛋的往事。 秋凯归懒得应付苗帆,苗帆说风就是雨,谁跟他一般见识。 巫崖大着胆子四处瞄,想看又害羞:“真的没事?” “废话,你看这些男人哪个像你一样没出息。” “我不是很久没来了怕被我爹逮到。” “放心,咱们的爹只有在国寺看老女人的命。” 众人摇头,这话只有苗帆敢说。 徐天初也来了,他被徐府的管家拉到一边嘱咐:“王妃说让您看乔家小姐一眼,如今少爷您也看了,聘礼的事小的和内子就为少爷做主了。” 徐天初撇过头,脸色不适:“可……可以等太后回来……” “当然不行,太后日理万机,怎么能顾念到少爷的婚事,太后老人家虽然提过为您指婚,但那是太后仁德,您不能认死理,婚事还是听王妃的妥当,就这么定了。”说着一锤定音。 徐府大管家是王妃出嫁时带的大仆人,地方尊贵很会办事,加上徐少爷又是八竿子撵不出一个屁的人,徐管家当然敢直接拍板。 果不其然,徐天初不敢说不。 老管家直接走了,准备把好消息告诉王妃。 徐天初无神的苦笑,憨厚的脸上有几分无奈,他怎么敢奢望有人听他的,婚事他不可能自己做主,娶谁不娶谁不是过日子,只要王妃高兴能让母亲过的好些,让他娶他就娶。 徐天初想到这里,直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迈步,就听到前面有声音传来。 “你敢说你没踩我。” “……”女子怯弱的站在人群中,左顾右盼。 “踩了本少爷想走,没那么容易!”虽然说着狠话,语气却轻佻带笑。 乔思浓觉的京城的人真烦,她还没告这男子敢大庭广众下扯她面纱,他到怪她踩了他,不要脸,早知道直接把他推水里算了。 心里纵然这样想,乔思浓却委屈的想挣脱对方挡路的架势赶紧回房。 苗帆不让,好容易让他看上一个,他怎么会放弃。他本来没注意走过的人,只是回头时一缕幽香飘来他便看直了眼,当时女子就站在竹台下,静静的留个背影给他,那一刻他神情一震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所以才有了情不自禁想扯她面纱的举动,想看看覆在其上的是怎样一副倾城容颜,想不到不单没成功还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他没来得及惊叫就见女子要离开,这才情急之下无赖般的说对方踩了他,挡了人家的去路,虽然语气轻佻,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没低:“你是哪家小姐?” 乔思浓深吸口气,说服自己这里是京城,登徒子可以通过律法解决不可‘暗杀’,她急急后退避开险些碰到她的男子,着急的装柔弱:“公子请让开,小女子是来敬香的,请公子勿再拦路。” 老嚒嚒急的不行,竟然发现周围无一人施救。 巫崖拉苗帆一下:“别闹了,她都快哭了,小心惹事,走了。” ------题外话------ 想不想有第三更,呵呵现在91,加的够让我六一快乐,就有三更哦!我真好 ------------ 055 苗帆把巫崖弄一边:“我有分寸。”他虽然乱来但知道底线在哪,此女的衣着和侍从一般,身份可见不高,如果他喜欢他或许可以向父亲讨了她为妾。 秋凯归拉着巫崖退到一边:“别管他,他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只要不调戏公主,他爹有的是办法为他摆平。” 巫崖、顾事也不再说话,虽然他们不见得赞同苗帆无赖的举动,但不可否认,因为是自家兄弟,他们遇事当然向着兄弟,何况若此女能被苗帆看中,也是她的荣幸。 乔思浓抓住空隙想跑。 苗帆先一步堵住她的去路,chan 绕在鼻间的幽香又浓了几分,苗帆几乎脱口而出:“你用的什么香料?” 乔思浓险些哭了,怎么会有男子问这些问题,京城果然不是人来的地方。 老嚒嚒急不可耐,赶紧扑到刚才劝说的男子脚下求人:“公子,请您行个方便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乔的表姑娘,求公子行行好,乔老爷必有重谢。” 巫崖立即闪开一步,乔家?没听说过。 可巫崖必定不是苗帆,见老嚒嚒求情,这里又是各家小姐云集的地方,怕自家兄弟闯了祸,试着道:“苗帆,算了,我们不是还有事吗?”说着冲苗帆打眼色,让他快点走。 苗帆听不进去,他觉的有什么诱惑着他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 乔思浓低着头,隐藏了眉宇间的不耐烦,她本不是藏于闺中的大家小姐,被人围观她也不觉的有差,只是堵得久了很烦,所幸这些天学习的修养,此刻派上了用场,否则她真要把此人推下湖,让他尝尝落汤鸡的滋味。 苗帆见她不答,只是一味的低头饮泣,顿时有些着急和不耐烦,不知为什么他觉的身前的人不该是这幅样子,应该……应该…… 他说不上来,总之不是这样:“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就是问你个问题,你至于哭成这样。” “求公子开恩,求公子让我家小姐过去,我家小姐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求公子勿吓到我家小姐!”老嚒嚒着急的跪地哀求。 苗帆烦不胜烦:“我就是问她用的什么香料?是哪家姑娘?又没有让她去死,她甚于……算了,回答了问题就让她离开。” 乔思浓很想把香包甩他身上,什么人?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他的问题跟在大街上问女子穿什么颜色的肚dou有什么区别:“对不起公子,小女子还有事……”再纠chan 就告诉他,烦人! 苗帆瞬间拽住她胳膊:“站住!” 乔思浓本能的想甩他一巴掌。 突然一只手快一步的擒住了苗帆,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放手。” 围观的少爷公子们瞬间惊呼,本来不打算看热闹的士子也停了下来,震惊的望着这一幕,武将遇到文将不知后果如何? 苗帆见状哈哈一笑:“我当是谁这么大胆敢扰本少爷的雅兴,原来是你这个登不得大雅的东西,难怪坏人兴致,怎么?以为披了一身官皮就有资格管本少爷的事,徐天初!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哥惯着你,你就以为你是徐家的二少爷!王妃可没有给大哥生个弟弟!” 乔思浓微惊,他是徐天初?乔思浓下意识的打量了他一眼,立于人群中的他非常高大足足比眼前的登徒子高了一尺,皮肤有些黑,五官谈不上英俊但很工整,乍然一看绝对让人无法联想是武将反而像下地归来的青年。 乔思浓瞬间低下头,微微脸红,她竟然盯着人家看。 徐天初看着苗帆,毫不相让,他虽然不喜欢这门亲事,但是遇到又是另一种说法。如果可以他不想和这些天之骄子对上,平时也是能绕则绕开,可今天他不得不出现:“请苗少爷手下留情。”徐天初看着苗帆,表情纹丝不动。 秋凯归、顾事、巫崖见状,走到苗帆身后与徐天初对峙!眼里的高傲和世家大弟子的狂傲毫不掩饰。 尤其是对上徐天初,几乎是他们正派出身最恨的人,仗着太后宠爱一路爬到现在的地位,几乎是踩着他们这些嫡出的脸面往上爬,如果是乱世,竖子当道也就罢了,可现在是太平盛世,岂容竖子当道! 乔思浓敏感的察觉出气氛不对,这些人刚才还事不关己,怎么现在? 徐天初不想跟他们对峙,对方是身份什么,如果他动手打了他们就是以下犯上,不管他官位多高,在国事之外动手就是庶子对嫡子不敬,这就是太平盛世的世道:“请苗公子行个方便,乔姑娘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她来此地敬香,天初理当护送。” 乔思浓再次抬头,他知道?思浓心里说不出的古怪,他……满意自己吗……乔思浓早已把不嫁深门大院的豪言壮语抛在了脑后,只因天初给她的感觉很好,沉着谦顺,是她喜欢的男子样子。 苗帆险些炸毛:“你未过门的妻子!?”惊的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 秋凯归立即变了脸色,如果对方是徐天初的人,他们断然没有出手的理由。 徐天初怎会不知,他亮出身份也是希望此事快点解决。 苗帆却没有退,反而很恼怒,凭什么他看中的人是这小子的!巫舞的事他还没跟这小子算账! 再说他苗大少爷怎么可能看上徐天初的东西,简直是污了他大少爷的脸面!可如果让他现在放手,他又不愿意。 乔思浓见有人维护,渐渐的收起柔弱,静待她未来的相公解决此事,或者……她也有些少女的梦境,愿意相信自己相公非常伟大,想到这里,乔思浓脸上绽出一抹羞涩。 苗帆突然愣住,看着本来该哭哭啼啼的乔小姐渐渐含笑的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摆弄着发梢的青丝,惊了苗帆心里的那根弦,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想放过:“我就不让她敬香怎么了!”无赖是他的拿手好戏。 徐天初不愿跟他们一般见识,养尊处优的人如果不是‘大家学士’就是‘纨绔’而苗帆属于后者。 于是徐天初转向乔思浓拱手道:“不知小姐介意绕到吗?” “有何不可。”乔思浓笑,目光微微从发丝间看出,带着几分调皮和释然。 徐天初微惊,急忙收回唐突的视线,心却不动:“姑娘,这边请。” “放肆!谁准你走了!”苗帆瞬间拦在前面,但头脑发热过后他立即恢复冷静:“巫崖,好不容易碰到徐总司,你不跟他讨教讨教马上功夫。” 巫崖闻琴知意,立即道:“徐总司,不会不赏脸吧。” 徐天初立即皱眉,这些人不想息事宁人! 乔思浓总算明白这些人是找事的,而且冲着徐天初来。 乔思浓立即转动心思,猜出拦路人身份可能很尊贵,只是,难以想象这些贵胄竟然如此闲,没事找事!乔思浓见徐天初皱眉,脆声脆语的娇羞道:“这位公子,小女子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想让徐公子送小女回去,还请公子成全。” 谁也没料到她会开口。 乔思浓继续把玩着发梢,甚觉无聊,心里却想着,身份确实是好用的东西,能让他们拦着堂堂从二品的路,哎,如果徐天初出身不低也轮不到她嫁。 徐天初松口气,立即为乔思浓开路。 苗帆气的脸色发青,可恶的徐天初!不要认为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太后宠你,皇上可不宠你! 如今太后不在皇宫他有的是办法整死徐天初。 巫崖看着两人走远,不服气的问:“你就这样看着他们走了?” 苗帆怒道:“不看着怎么办?难道强留,就算强留也是我上,你们一个个能起什么作用。” 巫崖闻言摸摸鼻子站到一边,有些事他们想做但却不能,只能让苗帆出头。 秋凯归也被说的很不好意思,他们天天鄙视苗帆闯祸的时候,心里也是很爽着,看不上眼的人落难。 苗帆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心里怨恨交加,人是他先看上的,轮不到徐天初跟他抢!想到这里苗帆甩下众人:“我先走了。” “喂,你干什么去!” 苗帆充耳不闻,气哄哄的走人! …… 徐天初直接把乔思浓送了回去。 乔思浓从车上下来,羞涩的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移开目光:“多谢公子搭救。” “不,是小姐解围。”他不看乔思浓,也不认为需要寒暄。 乔思浓等了一会,听不到对方再开口,奇怪的抬起头,发现他顾盼游离的样子,扑哧一笑:“我进去了,谢谢你。”说完拉了嚒嚒的手向乔家院子飞去。 徐天初终于松口气,他不会与人相处,还好对方也没指望他说什么,徐天初看眼自家小厮含笑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回府。 这门婚事他还是不满意为多。 乔思浓心情愉快的走在庭院里,想到那人木讷好笑的样子就乐。 老嚒嚒也笑着应对:“姑娘这是高兴什么呢?是不是遇到如意郎君了?” “才不是。”乔思浓脸色微红,笑容甜腻,不过随即有些忧心:“希望那些人不要找他麻烦才好。” “姑娘不必担心,徐少爷是什么身份,他们就算要动也得有好的借口。” 乔思浓闻言,心想:也是,随即放下了心里的石头,欢笑的向阁楼跑去。 涉世未深的她并不知,在京城做事永远不需要借口。 苗帆回到家,撞开正与小妾欢好的老爹大门,不客气的冲进去:“爹,爹!我有事找你!” 苗光达惊的立即穿好衣服,死死的攥住床帐惊叫:“听见了,听见了,你别扯,我立即出来。”真是祖宗,谁家当爹的像他这样命苦,被儿子呼来喝去。 年已近四十的如夫人慢悠悠的系的丝带,看着老爷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外面大呼小叫的苗帆,心里什么滋味都有,同样是儿子,她的儿子连请安都要看老爷的脸色,可人家正牌嫡妻出的儿子,想时候见什么时候老子都得有时间。 苗光达急急从妾室床榻上起来,一本正经的走出来,对上气呼呼的儿子:“怎么了?谁惹你了?”到底谁不长眼惹了他家祖宗。 苗帆嗤之以鼻的看眼里面的女人,拽上自家爹走人,跟他娘抢爹,也不看看有没有那身价,以为多陪他爹几次,就能给她儿子谋个好差事,做梦! 如夫人冷静以对,心里不屑于故,老爷宠她是事实,有本事让你娘留住老爷呀!兔崽子一个,懂什么! 苗光达任儿子拽着,苗帆是他的宝贝疙瘩,当同僚都有嫡出子嗣时只有他没有,他虽然儿子很多可没有嫡出总低人一等,当苗帆出生时他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他:“你慢点,摔着了。” 苗帆没功夫管爹为什么又近了那个女人的房间,他现在有大事让爹去办:“我看中一位姑娘。” 苗光达不以为意:“谁家的?爹去下聘。” 苗帆一五一十的把他遇到乔家小姐的事和徐天初的事都说了一遍,心里气不过的边学边摔杯子。 苗帆形容事情从不丢三落四,也不会为了让爹帮他,忽略徐天初不提,相反他分析好利弊后才与父亲剖析,想知道从徐天初手里把人抢过来的几率有多大,总之他就不让徐天初如意!他看中的人,只能是他的! 苗光达立即收起轻视的态度,表情多了份严厉:“徐天初的人?” 苗帆也很担忧:“当时很多人都听到徐天初说乔家小姐是他未过门的娘子,会不会难办?” 苗光达缕缕胡须,确实难办:“还没下聘?” “应该没有?” 苗光达认真的看向儿子:“你真的很喜欢这位乔家小姐?” 苗帆立即红了脸,他还记得发梢在她指尖滑过的弧度,她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他心生神往。 苗光达见儿子这表情就知一二:“你下去吧,这件事有我来想办法。” 苗帆说了就抛之脑后,他没对爹抱什么希望,只是不找个人说说他咽不下那口气! 爱子心切,要说谁也不如苗光达,他对苗帆百依百顺,儿子要什么给什么,比之曲云飞也不逞多让,他也是京城之中唯一一个不鄙视曲云飞对儿子态度的爹。 苗光达办事相当有效率,他清楚事情的难处,所以会加快步伐,他直接找上了王妃,找了皇上,找了徐天放和徐天初,甚至带着歉意穿着平服,拉下老脸和徐天初谈了一夜,他不想儿子树敌,更不想和王府结怨。至于乔家则没有发言的资格,至于乔家小姐更轮不到她开口。 苗光达对乔府下了聘后见的徐天初,语重心长道:“以总司您的身份,太后不可能不上心,王妃给您退了这门亲事也好,你别乱想,我是看王妃改了主意乔家小姐也不错才给帆儿下的聘。” 说到这里时,苗光达立即转移话题:“你别担心,婚事我和王妃都帮你盯着,只是你身份尊贵不能再如此盲目的定下,否则太后她老人家都要怪罪了,我已经给太后去了折子,你的婚事叔叔给你记着,一定给你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 事情如此措手不及的袭来,甚至没给徐天初回神的空挡,他根本不知王妃有没有安排,已经结束了这门不曾被正式议论的婚事。 …… “欺人太甚!”许炎怒不可势:“你就这样忍了!” 徐天初根本不知不忍的地方在那里:“聘礼你下了吗?人是你的吗?这件事提过吗?乔家小姐有很多咱们确定就是这一个?王妃改注意你能做主吗?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吃这个哑巴亏谁吃!”他也动怒!可有理由吗!人家三个老谋深算的老人算计你,谁逃的过! 许炎气愤的坐到椅子上:“最烦这些勾心斗角的行当。” 徐天初冷漠以对:“纵然不是我中意的婚事,他们这次也太不把人当人了!” …… 苗家的轿子也已经深入了乔院,抬走了同样不知所措的乔思浓。 苗帆不能不说欣喜,可:“其实我可以给她正妻的身份。” 苗母闻言顿时把杯子砸在木桌上:“胡闹!她是什么身份。” 苗帆不敢顶嘴,在家里他最怕的就是母亲。 苗母看向一旁一脸喜庆的夫君,忍不住柔声抱怨:“你也是,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对方什么身份、什么家世你就敢往府里抬,先不说这姑娘出身低不低,她可是王妃给天初选中的媳妇,你可好,抬进府里来了,徐天初怎么想。” 苗光达安抚的为娘子倒茶:“放心,徐天初是什么人,你以为他就想娶这位乔小姐,他连乔小姐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我看,徐天初心大着呢,不会任王妃摆布,就算咱们不抬进府……”苗光达偷偷对儿子做个手势让他快撤,**一刻值千金:“徐天初也不见得会娶,何况乔家这样出身的姑娘多的是,王妃如果想再找一个……” 苗夫人见儿子想跑,刚想拦住他教训两句。 苗光达立即握住娘子的手道:“王妃想找一个也简单。好了,你别为难儿子,他都这么大了知道在做什么,何况,你不觉的儿子该收心了,有个女人管着比咱们管有用,我看这家丫头不错,是个聪明的,要不然我能随便往回抬,那可是得罪徐总司的大事,我不掂量掂量,可你想想……” 苗光达语重心肠的握住原配的手:“帆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咱们老子走不动了,他自己又不争气的时候,可怎么办呀,我打听过了,这姑娘机警,以前在乡下也懂点生活得行当,配咱家儿子不屈。只是……我看那丫头不怎么待见咱儿子,你呢,平日多去后院走动走动,卸下她的防心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苗夫人听到这里,脸色也多了抹忧色:“你说的有道理,这些天我也在族里选能担家的女孩,有几个也不错,你得空了看看,如果觉的还行,给帆儿定下来。” “夫人说的是。” …… 苗府后院是三环三绕的大宅子,高门府邸,六代荣宠,苗家在整个夏朝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高粱环飞、万华齐春,身为六部之首的苗光达,那是心尖上的人物。 乔思浓的药效已过,无神的望着头顶上的雕花,脸色惨白。 老嚒嚒捧着一碗粥食跪在床边:“姑娘,您吃点吧,事以至此,日子总是要过。” 乔思浓不动,为什么她被抬了进来,她不在乎嫁了谁但让她死个明白,为什么不娶?既然不娶为什么让她从乡下来到这个地方! 她不甘心,不甘愿!为什么! 乔思浓紧紧握着殷红的锦被,死死的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老嚒嚒跪在地上慢慢垂泪,为妾,那是海一般的规矩呀,她家姑娘这样的性子,怎么受得了这些:“小姐,您吃点吧,姑爷就要来了。” 乔思浓丝毫不动,她似没听到嚒嚒的话,无神中透着绝望,几乎一夜之间,京城教会了她什么叫物是人非、草菅人命! “小姐,您多少吃点。” 就在屋内主仆僵持之时,屋外传来丫头欢喜的声音:“少爷,您可进来了,新夫人等着呢。” 乔思浓握榻的手更紧。 苗帆心跳加快,虽然他不是第一次,可却是第一次纳妾,第一次把人抬进家里并且是令他心动的女子:“赏。” “多谢少爷。” 苗帆进门时没料到是这样的场景,一片嫣红满室红光,站立其中的女子把剪刀抵在脖子上无波无喜的盯着他。 苗帆见状,顿时踢翻了脚边的桌椅:“好!你好样的!”说完摔上门拂袖而走! 乔思浓松口气倒在地上,隐隐的哭声渐渐变成无助的哭泣…… …… 浮青换上一身干净整齐的衣服,收起一身娇媚,背着竹筐混入集市,站在容秀身后状似不经意的等着买菜。 “多少铜板?” 浮青听了生莲的话开始好奇这个妇人,心想谁这么倒霉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落得寻花问柳的下场?虽然他没接那桩生意,可总会有人接,他想知道她会怎么样,寻死觅活? 容秀买完菜回头,险些撞到不动的男子。 ------题外话------ 二更在招手,给点票,多多益善。 票到200+豪华更新 ------------ 056 容秀不经意的瞥见男子买菜的举动,不赞同的皱眉,坏了还买?可她也只是随意一撇,没有注意,她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从不跟男子说话。 浮青一路跟着她走了一条街,买了六种蔬菜三种肉类,最后不得不感慨,她真是王府的妾室?而不是王府的厨子? 添香倚在门边看着背筐边走边跳的浮青,长发披散眼中含笑说不出的魅惑与慵懒,目光却冷的可以:“你这是去种地还是去买药?我添香楼什么时候换了经营,我怎么不知道?” 浮青闻言有些心虚的扔了筐子,对嚒嚒献殷勤:“我是去锻炼,您不知道,生莲让我多走动,我是去市集上转转,顺便买些东西孝敬您。” 添香可不是傻子:“我警告你,生意归生意,你既然没接就别打别的主意,那人是你能动的,就算王府不要了也轮不到你要,你什么身份还想学人家被养了去!放正你的想法!” 浮青闻言顿时怒道:“我做什么我心里有数,谁愿意被谁养了去,嚒嚒别血口喷人。” “你心里明白就好。”添香看着浮青不悦的走开,心里总有点担心,他看得出浮青很想过安稳日子,有了生莲和玉筑当榜样,浮青更信了几分,可人家是王府的妾室,再怎么走投无路也轮不到他浮青,胡闹! …… 曲云飞站在青山绿水的湖边,不远处是一对嬉戏的母子,他也坐下来,看着天水一色的蓝微笑而望:“别人欺负你儿子没有爹,你就不管?” 徐君恩跟着做下来:“这句话有病,我儿子如果没有爹,我是什么?” 曲云飞哈哈大笑:“是,你算人,但夺妻之恨就算天初不在意,心里也一定卡着刺,你就不想报复回去。” “孩子们是孩子的们的事,轮不到我参合,家里有王妃,王妃如果不处理自然有不处理的原因。” 曲云飞佩服的拱手:“兄弟!爹做到你这一步,实乃万子之福。” 徐君恩回礼:“承让承让。” 曲云飞顿时怒道:“你还真不管!这么多年你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当没看见,我告诉你,这件事我非常欣赏苗光达的做法,人家为了孩子那是什么精神,你再看看你,简直就是爹中……爹中的败类。” 徐君恩不怎么在意,他看着远方,天水相接之处如此超脱幽静:“小点声让她听到不好。” “呦!原来你也有怕的人,不知道的你以为你升华了,六亲不认。” 徐君恩任他取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早已对这些议论免疫:“他们大了,该有自己的主意,何况他们从小到大的成长跟我本就关系不大,我这时候出去算怎么回事,孩子们不见得希望这时候看到我,再说了,乔家小姐那样的出身配天初合适吗?” 曲云飞闻言啧啧称奇:“原来你还知道那家小姐姓乔,不错吗?”曲云飞突然拔高音量:“知道不行动,你真以为你不是他们的亲爹让他们那样被祸害了。” “小点声。”徐君恩丝毫不见激动:“我还是那句话,我觉的王妃自会处理。” 曲云飞不耐烦他事不关己的态度:“你什么时候那么爱你的王妃,认为她什么都是对的!” 朱砂突然牵着曲折走来,好奇的问:“你们说什么呢?什么爱不爱?君恩跟他王妃怎么了?”王妃莫不是恨透了徐君恩跟长随跑了!?那可是京城大新闻。 徐君恩惊慌不已,他排斥在太后面前谈赵芮希,这中执着的排斥不次于郑贵人要认儿子的决心。 曲折献宝般的掏出一堆石头,赤着小脚在地上转呀转。 曲云飞抱过儿子突然道:“你听错了,我们不是说静安王妃,说徐天初呢。” 朱砂也坐下来:“天初怎么了?”她把裙子垂下盖住脚裸,免得徐君恩不自在。 曲云飞看眼兀自惊慌的徐君恩,突然灵机一动道:“没什么,就是徐天初看中了乔家的一个丫头,而王妃嫌乔家丫头的地位太低不给说亲,徐天初正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就把消息递了‘过来给徐君恩,徐君恩就跟我说,‘既然天初自己爱人家,就该自己努力想办法,’他这个当爹的不管,就这点事。” 徐君恩震惊的看着曲云飞,怎么可能是这点事,乔家小姐已经入了苗家的院,苗家的聘礼都已经消化干净了还努力什么?! 朱砂闻言深思的看向徐君恩又望向曲云飞:“这件事呀……我一直说给天初赐婚,这样……不如这婚事我做主,抬一下乔家小姐的品级,让王妃把这件事办了。” 徐君恩刚打算说不可,人已经嫁进了苗家怎么能…… 曲云飞瞬间把徐君恩推到:“就这么办,你写明是乔家的乔思浓小姐,这孩子命苦,没有好身份,怕她不自信。”说完回过头狠狠的瞪徐君恩一眼,他要敢废话一脚把他踹湖里。 徐君恩要死的瞪着曲云飞,他怎么能让太后下这样的懿旨,苗家已经吃下去的东西不可能吐出来,就算吐出来有人敢要?胡闹,曲云飞让太后下旨,至别人与何地。 曲云飞见徐君恩不死心想说,瞬间道:“郑贵人不是进了孔七子的殿里伺候,怎么回事跟太后说说。” 朱砂觉的他们怪怪的,不过一想他们什么时候不怪怪的:“怎么?” 徐君恩瞪了曲云飞一眼道:“不知郑贵人犯了什么错,依照规矩,出了这样的事该交给宫刑司发落,决定去留,却不知为何让孔七子碰到了,孔七子给拦了下来,并让郑贵人进了自己的寝宫伺候。” 朱砂若有所思:“想不到她还挺有造化。”这事也能碰到孔七子,孔七子可不是轻易出现在洗浣局的人。 曲云飞见徐君恩想旧事重提,立即道:“朱砂,你去写道懿旨,趁有人回宫报平安顺便稍回去,那件事早办早安心。” 朱砂站起来:“我先去处理一下。” 朱砂刚转身,曲云飞顿时捂住徐君恩的嘴,威胁道:“你最好什么都别说,否则我把你扔出皇陵。” 朱砂突然转身:“你们干嘛呢?” 曲云飞装模作样的拍拍徐君恩肩上的沙子:“有虫子,虫子。” 曲折闻言伸直脖子使劲看,哪有虫子?虫子呢? 朱砂转身离开,直到朱砂走出很远,曲云飞才道:“你蠢吗?告诉太后一切都完了,苗家来个抵死不从,太后能把他们怎么样,人已经娶了太后就是顶天了,能让苗家吐出来?趁太后不知道,这道旨意先下去,我们让苗家吃下去也噎个半死。” “还不是于事无补,他们已经娶了。” “傻了吧,现在太后不在宫里,等一会懿旨到手,我们把日期往前改改,改在苗家没抢人之前,把旨意伪造成被耽搁的样子,你说苗家要是看到被押后发的懿旨会怎么样的表情?” “可,人他们已经娶了。”大不了死扛到底能怎么样? “跟你说多少次了,太后不在宫里,他们想请罪也找不到人,到时候我们挡了所有苗家递到皇陵的折子,活活急死他们,这叫心里战术,懂不懂?” 徐君恩佩服的看眼曲云飞,不愧是奸臣中的表率,的确不是东西! “你什么表情,我都是为了你儿子。” 徐君恩想,为了你唯恐天下不乱的想法还差不多。 不管曲云飞为了什么,远在皇陵的旨意当天抵达了京师的后寺衙,传懿旨的小太监找毛笔的时候不小心撞落了一叠旧书,压在旧书下的太后懿旨令浮出水面。 小太监一看是太后的指令再看看日子,急忙揣上懿旨令去了总衙司。 总衙不敢耽搁,叫上太后的御用宫外传旨小太监火速向乔家冲去,心里想着还好是喜旨,晚一天两天没事。 当懿旨传下,老太监喜滋滋的等着乔家的谢礼时。 跪着的乔老爷顿时昏了过去,乔家听旨的众人活活瘫在地上,忘了喊大夫拯救一家之主。 圣旨颤颤巍巍的落在苗家的大殿上。 苗光达也惊的不轻,再看看日期,是他命人抬乔思浓进府的前一天,也就是说他苗家从老虎嘴里扒牙,抢了太后给徐天初准备的正牌夫人! 苗光达惊的呆坐在椅子上,颤、目光呆滞,如何是好,得罪了太后得罪了太督令王府难做?他苗家莫非气数将近…… 苗夫人不明所以的拿过懿旨令,顿时脸色苍白!她就说不能随便抬人!可现在不是怪谁的时候!苗夫人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惊慌,立即传亲近的丫头去给娘家递帖子,她要去省亲。 苗夫人表现出了关键时的冷静,这件事是她儿子闯出来的,她会想办法解决,苗夫人看着瞬间老了几岁的夫君,坚定得道:“老爷,没事,苗家百年气韵不能毁在我儿身上,大不了我和苗帆去给太后以死谢罪。” “夫人……”苗光达紧紧的握着夫人的手,早已六神无主:“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总有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那个不孝子!”说着忍不住垂泪:“他就是再不孝也是我的儿,再不争气也是我生下的宝,可您是我夫君,你的荣辱才是我的荣辱,我不能让苗家因为他这个不孝子毁了名声,老爷你不止帆儿一个儿子,他担责不过是他少年错事,至于夫君不过是家教不严而已,可如果老爷认罪,那我苗家就是欺上之罪,大错特错了。老爷,您放宽心,妾身有的是办法。” 苗光达看着眼前的原配,相守二十多年他从未认真看过她,他敬她却谈不上宠,他的宠妾是如夫人,可如今站在身边为苗家着想、轻描淡写放弃名声的确实是他敬重有余宠爱不足的夫人。 苗夫人不知他想什么,但却知道女人有什么好盼的,不就是相公好孩子好,至于他们的女人,她早已经看开:“老爷,我疼孩子,但你才是我该相守维护的人。” 苗光达瞬间抱住自己的原配,眼泪流出眼角:“总有办法,总有办法,我去认罪,你和帆儿是我的命怎么能……” 苗夫人很坦然,她不会让相公身败名裂:“小不忍则家衰,相公想成为苗家的罪人吗?” 太后的懿旨在苗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苗帆也呆愣的坐在大厅里,反复把太后的懿旨令看了很久很久,尽管心里害怕还是坚定的坐着:“按娘说的办,孩儿没意见。” 苗光达恨不得自己撞死,他的命根子、他宠了多年的儿子说放弃就放弃!不如喝了他的血! 苗帆看向父亲,认真坚持:“是我不好,我任性,以为什么都有爹和娘撑着,这件事爹和娘谁也不用出面,孩儿一人担下,是孩子鬼迷心窍,与父亲母亲无关。” 苗母苦笑:“你以为别人是傻子,这件事需要多大的能耐别人不清楚?你别参合母亲自有主意。” “不。”苗帆瞬间跪在母亲面前:“孩儿不孝,让母亲……” “傻孩子,你是我儿子。” 一句话道不尽世间母子多甘愿。 赵芮希听到消息时非常镇定,她有什么可怕的,到是苦了苗家那小子,经此一闹,不知会不会吓的收了性子。 桃砚为王妃斟杯茶:“娘娘不担心吗?” 赵芮希喝口茶:“本宫担心什么,要担心也是苗家担心。” 桃砚不是很明白:“事以至此,太后怪罪又能如何?况且,苗家去宫里请过旨,太后能把苗家怎样顶多是不喜几天而已。” 赵芮希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如果太后在宫里,苗家跪着闹闹说几句不知也没什么,可是现在……”赵芮希品着茶笑:“现实是太后不在宫、王爷不在京城、太督不在曲府,整座都城没有一个人能直接代表太后,而苗家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若往大了追究,完全可以说是苗家仗着皇上的宠爱押后了太后懿旨,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堵了太后的嘴,你说这罪名够不够苗家死无葬身之地。” 桃砚顿惊,竟然这么严重。 赵芮希含笑,就是如此严重,太后不在会有太后不在的说法,何况谁不知太后旨意比皇上的旨意可管用多了,苗家敢对太后不敬,等着想为太后出头的人压死他们吧!抗旨,多好的苗头。 …… 审法寺内。 徐天初听闻太后的懿旨,呆愣的不知如何反映:“太后真的传旨了?” 余展点头:“恩,只是被小太监忽略了才出了这么大乱子,你打算怎么做。”他很怀疑谁敢看不见太后的懿旨令,不过总衙寺这样说他也信着。 徐天初不知道:“要不然……把乔思浓娶回……”如果是太后旨意他可以…… 余展闻言险些拿手里的奏文揍他:“你是不是男人!苗帆抬进他家后院那么多天你再抬回去,你以为王府丢的起那人!” 徐天初虽然没想过娶乔思浓,可如果太后早有打算,徐天初压下心里的想法道:“余大人,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很高兴太后有这道懿旨。” 两人相视而笑:“我也没料到太后竟然有那打算,我以为太后会……不提了,总算为你出了口恶气,你没见苗光达今天在早朝上的样子,一句话都没说像只斗败的公鸡。” 徐天初微笑回应:“苗帆这些天没有出门。” 两人再笑。 余展道:“你这几天准备一下,苗帆很有可能会向你请罪,到时候你想捏圆捏扁还不随了你的意。” 徐天初应下,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他不能把苗帆怎么样,昨天大哥已经找过他,隐藏的意思是让他见好就收,向太后请旨说明情况,最好把这件事平过去,虽然大哥用词温和但是比大哥不温和的人多了,他如果真把苗帆怎么样了,那群人绝对不会让他母亲在王府好过。 余展看眼这孩子的样子,赞许的点头,天初好就好在不焦躁,不管官位多高都有自己的准绳,不会盲目自大,他相信天初会处理好这件事。 官员之中多多少少听到了风声,乔家名不见经传的女儿也成为窃窃私语的饭后闲事,不少官员回去教训儿子的话改成了:别仗势欺人,小心把家赔进去。 有些妇人则庆幸自家相公不是宠儿子的人,不会教出一个纨绔子弟。 秋凯归受不了父亲拿苗帆当例子教训他,当父亲第二十次警告他少跟苗帆接近时,秋凯归终于怒了,大不敬的顶撞了父亲:“他怎么了!又不是你们的家事议论什么!” “混账!你跟谁说话呢!夫人!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儿子,只知道念经怎么不把心力花在教好不孝子身上!” 秋凯归见父亲又拿母亲威胁他,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你管了我们什么,只会说苗帆不好,苗帆爹娘可不认为他不好——” “还敢顶嘴!” 秋夫人立即拦住想打儿子的夫君:“是妾身的错,妾身管教不严,还不向你爹认错。” 秋凯归首次没听母亲的话,转身跑了出去。 “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 苗家的小院内,如夫人关了窗子悄声对儿子道:“你这些天多给你爹出出主意,我看这件事一出你弟是完了,你就是家里的长子,老爷肯定会把心力放在你身上。哼,想不到苗帆也有今天,平时趾高气昂,看他这次怎么狂妄。你争点气,说不定苗家就指望你了。”说着高兴的看着儿子,怎么看怎么像老爷。 苗儒皱眉:“家里这么乱,哪有心情想那些,小帆是我的弟弟,娘如果能帮衬点就……” 如夫人顿时急了:“我帮衬什么,这个家有我说话的地方吗?你没见老爷这些天都不往我院子里的走,我也不傻,不管如何苗帆出了这事就算不死也扒他一层皮,我们就算不动也会有其她房的人争嫡子的位置,傻孩子,不是你不争,就不存在。” 苗儒心里清楚是那个理,可这个时侯让他动心思,他总觉的对不住苗帆。 …… 苗帆走进他久不进的院子,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没了一贯的趾高气昂,他走进来,看着坐在窗前警惕的盯着他的乔思浓,安静的坐在距离她最远的椅子上。 乔思浓毫不避让的盯着他,他若敢相逼,她就让他好看,至于自杀?她才没那么蠢,为了这男人赔上她的生命,她还有父母长兄,怎能不孝! 苗帆苦笑,不是他的他何必执着,苗帆从怀里掏出一纸休书和一份远离京城的房契:“这些你拿去。”离开这里她还能重新开始。 乔思浓不动。 苗帆也不在意,他望眼四周的摆设,前些天他还送来了不少古玩,桌上的海棠也是静心宫里的极品,只可惜不能博美人青睐:“房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带走,如果你要标榜高风亮节一个不带也没人认为你多干净。” 苗帆站起来,看眼依然在窗前的身影,转身走了出去。 乔思浓瞬间走到桌前看眼上面的东西,不解的看向门边,他想干什么?事以至此以为这些能让前尘一笔勾销?可……就算不服能怎么样,这些东西是她最好的去处。 乔思浓握紧手里的休书,心思稍定。 …… 半夜星空灿幕,高山水流,竹楼里的灯火已经散去,曲折一脚踢开被子翻个身呼呼睡着。 春江进来为他盖好,悄悄退下。 黑暗之中,曲云飞不受影响的点着朱砂的眉心:“不想知道京城乱成什么样了?” 朱砂模糊不清的翻身:“困。” 曲云飞把她翻过来,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很精彩,难得苗帆吃了个暗亏,可惜,人家的爹娘誓死保他,恐怕他顶多就是脱层皮没什么实质伤害。”说到这里,曲云飞似乎很失望。 朱砂嗯哼了一声,没有睁眼,不知有没有听见。 曲云飞把朱砂揽进怀里,后又觉的不过瘾,一翻身让睡眼朦胧的她趴在自己身上,轻屡她的发丝:“平日小看了苗夫人,关键时刻也是个不好对付的。” 朱砂蹭了蹭找了个好位置睡下。 曲云飞点点她的脑袋:“睡,就知道睡,等你回了宫被剥皮抽筋都不知道。”想到郑贵人竟然能跟夏之紫说上话,曲云飞就觉的荒谬,郑贵人莫不是真以为瞒过了任何人存在宫中吧。 朱砂不舒服的挥开曲云飞拨弄她头发的手,皱了一下眉又松开,没有转醒的迹象。 曲云飞停了一下手,随后继续把玩:“怎么惩治苗帆才够意思?”曲云飞想着把发丝放在鼻尖轻嗅。 徐君恩没有睡,时不时起身在竹楼前巡视一圈,确保里面的主子安稳,可想到里面还有另一个卑鄙无耻的人,徐君恩恨不得不起身。 …… 同一片夜空下,睡着万种心思的人们,梦着相同或者不同的未来。 夏之紫从床榻上起来,总有什么如芒在背。 孔七子见皇上醒了,也坐起身赶紧为皇上披上外衣:“皇上,这么晚了您不睡会。” 夏之紫哪有心情睡,他现在只想知道郑贵人在做什么?他这些天只所以宿在这里,很大的原因是怕郑贵人会乱来,可恶!简直阴魂不散,他都布好了局一定能把郑贵人弄出宫,想不到这也能被她碰到孔碧,简直是没有天理。 孔七子急忙下床,为皇上穿靴:“皇上,天寒了,安寝吧。” 睡不着,夏之紫看眼给他穿鞋的手,心烦的把她挥到一边:“你这里新来个嚒嚒是吗?” 孔碧一时回不了神,平日皇上虽然谈不上温柔,但是还不会如此推她,孔碧的眼角立即染了一层水气,本就惹人怜爱的容颜更加惹人垂怜:“皇上……” 夏之紫头疼不已,他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觉的她们摆出这幅表情男人就该哄着,这种事如果不是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其她女人就算哭死,男人只会觉的好笑。 夏之紫是帝王,被朱砂灌输了很多想法的帝王,所以他就算不耐烦也把孔碧揽进了怀里安抚:“好了,好了,朕只是有些心烦。” 孔碧柔顺的靠在皇上怀里,声音带着修饰过的柔软:“都是妾身不好,惹皇上心烦了。” 这话算对了,如过不是她多此一举把郑贵人留在宫里,他至于chou出时间烦这些事,夏之紫浑然不觉美人的暗示,一门心思担心他的事:“你宫里是不是来了新人。” 孔碧更加娇柔,手已经深入皇上衣襟:“皇上指谁?最近妾身宫里进了不少人。” 夏之紫一棒子全打死:“进那么多人做什么?宫里的用度有品级管着,你也不怕后宫抓了把柄。” 孔碧闻言顿时脸色惨败的收回手,赶紧澄清:“妾身不敢,妾身只知服侍皇上,不懂后宫的心思,请皇上恕罪。” “朕知道你不懂。”说完柔情万分的扶爱妃起身:“朕担心你被人利用。” 一句话让孔碧顿时安心,只要皇上信她比什么都重要,孔碧靠进皇上怀里,娇弱的堪比浮柳:“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在宫里无依无靠早已有人看臣妾不……” 夏之紫立即打断她:“你院子里的人交给荣安处理如何。”不是问句。 ------题外话------ 呵呵,230+加更三 ------------ 057 孔碧感动的险些哭了,她就知道皇上会帮着她,皇上最宠的人还是她:“皇上,妾身,妾身……”说着羞涩的垂下头,手指有意无意的勾着皇上邀宠。 夏之紫哪有功夫看她那点心思,解决郑贵人才是他当务之急。 宫内的熏香徐徐燃起,睡不着的深宫夫人多不胜数,皇上不久歇后宫,来的那么几天又在固定的人那里,怎能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曲典心披着单衣,细心的修剪窗前的烛火。 弄词端来热水为少史擦拭胳膊:“少史,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 “皇上宿在七子殿?” 弄词不好说话,低着头不敢言语。 曲典心柔声一笑:“怕什么,皇上就是住在她那里我也只能是问问,瞧把你瞎吓的,跟了我这些年,我还能为这些事降罪你不成。” 弄词也忍不住笑了:“小姐当然不会。” “贫嘴,又叫小姐。” 弄词见主子真不生气,便大了几分胆子嘀咕:“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经常宿在孔七子那里,那个孔七子有什么好,不就是长相妖媚了些哪有小姐好看。” “这话可不能乱说。”说着拿了毛巾小心的拭手,口气不见责怪。 弄词有一肚子牢骚想发:“出身低下是事实,她就是生了皇子也活不长,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敢那样邀宠,真以为皇宫里得宠就是道理了!” 曲典心笑,看眼外面摇曳的月光又垂下头拭水:“这话你心里知道就好了,以后别再说了,说多了降低自家身份,她的荣宠自然有人对付,轮不到咱们操心。” “是,少史。” 曲典心打散发丝,慵懒清闲:“换了熏香睡吧,明日还得早起。” “是。” 翌日大早,夏之紫龙袍还未穿妥,急忙对荣安道:“赶紧把人办了。”要是让太后知道,他有几颗脑袋也不够吓。 荣安领旨,立即出去。 夏之紫早朝时一直在想自己的心事,虽然不见出错,但是也没注意苗光达越来越萎靡的样子,他现在没心思管别人家的闲事,他自己都快被闲事绕昏头了。他心里就纳闷了,那个郑贵人怎么就赶不走! 荣安确实失败了,因为郑贵人早已出了七子殿,下放到御膳房办事,主要负责蔬菜的清洗和分类。 荣安站在御膳房外,看着忙碌的郑贵人,这可把荣安急坏了,若是别人,他就是整也能把人整出宫去,可这人偏偏身份膈人,想动都不能动,这可怎么办。 冬江例行视察后宫各个岗位,见该陪皇上早朝的荣安在御膳房惊异不已:“小安子?” 荣安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迎上,在宫里但凡叫他小安子的,他都得当祖宗一样供着:“冬江姑姑,您真早,太后不在宫里您也不歇歇,还这么劳心劳力,让我们当小辈的无地自容呀。” 冬江掩嘴微笑:“少来。你不在前殿候着来这里做什么?莫非皇上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不,不,奴才就是来看看,见姑姑来了正要离开呢,早知道姑姑来奴才就不来了。” 冬江见这小东西嘴甜,笑的异常开心:“你呀,跟你师父一点也不像,你师父是个闷葫芦你就是个人精,行了,你去忙吧,内廷有我看着出不了差。” 荣安立即谄媚:“有姑姑这句话,小安子就放一百个心了,小安子告退。”荣安刚转身,牙齿已经咬的吱吱响,好险,好险,万一被冬江看出端倪就完了。 冬江并未起疑,带着宫人们继续检查御膳房的仆人厨子有否异常。 郑贵人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分菜,她不刻意躲避也不让自己显眼,恰到好处的隐藏着自己。 冬江的目光扫过,查看新添的宫人的名单与实人,发现没什么异常。 查菜的老嚒嚒熟练的观色、闻味、下针、泡水,确定没事后才退到一边:“诺。” 玉筑见姑姑来,凑过去软生软语撒娇讨好道:“姑姑,太后什么时候回来?我又研究了新彩色,打算让太后尝尝鲜。”把对付客人那一套对付冬江了。 冬江检查着用具笑着瞥他一眼:“知道你孝心,可这里是后妃们的膳食房你怎么又跑来了,静心殿的膳房养不下你这位大厨了。” “我不是无聊吗,太后不回宫,我闲的慌。” 冬江放下锅碗:“闲了就敢乱打听太后的事,小心被慎行司的人逮到,罚你的俸禄,好了,跟我走,还有几个地方要去。” 玉筑立即跟上:“还是姑姑最好。” “恭送姑姑。” 郑贵人跪着看着光显的人们离开,悄悄的松口气。 “她就是冬江姑姑呀?真威风,连皇上身边的太监都对她恭敬有加呢。” 郑贵人闻言本庆幸的心瞬间有些不舒服,她皇儿的人何至于那样委屈。 “那是当然,太后身边的八大丫头是宫里最高品级的姑姑,别看冬江姑姑平日不在太后身边伺候看似不如春江姑姑有体面,其实冬江姑姑是太后最看重的姑姑,你想,后宫多大的地方,所有的事物都在冬江姑姑一个人身上,管的东西多着呢,就是公主皇子都归冬江姑姑管。” “这么厉害。” “那边!不要说话,赶紧干活!” 郑贵人低头捡菜,心里有些苦涩,看着杀她的人逍遥,她只能忍着。 夏之紫散朝后知道郑贵人没走,仰天长叹一声,他也无能为力。 荣安低着头赶紧认错:“皇上,奴才也不知郑夫人她什么时候去了御膳房,要不奴才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奴才下一次狠手让夫人……” 夏之紫急忙阻止:“不行,绝对不行。”他驱逐自己的生母已是不孝,如果再……绝对不能那么做。 夏之紫想想了,深吸一口气道:“她既然想在宫里,就让她呆着,等她什么时候想走了,再送她出去。”这么多天过去了她没提认自己的事,或许他想差了,郑贵人根本没想认自己,说不定她只是想看看皇上,看看昔日她呆过的地方。 荣安有些担心:“可……万一太后回来……”以太后滋仇必报的性格,可不会绕了郑贵人,即便是为了郑贵人好,也该把郑贵人藏起来送出宫去。 夏之紫何尝不知,可现在只有赌了:“偌大的后宫,只要郑贵人不去招惹太后,太后断然不会想到皇宫进了新面孔。”大不了到时候,他把郑贵人调到身边保护,太后不是嗜杀的人。 荣安心想,皇上还是心软了,大概是见郑贵人这几日受了苦,皇上不再像当初那样强硬,非要把人赶走。荣安想着也是,郑贵人必定是皇上的生母,皇上就算不愿意现在认,也架不住郑贵人深深的母子情,郑贵人降尊纡贵的在宫中洗衣做饭挑水伺候宫里这些下等人,皇上早晚有看不过去的一天,等着吧,这事如果不被冬江看出猫腻才怪。 夏之紫现在想不到那么多,他还没打算给郑贵人特殊关照,所以现在他还处于理想的完美阶段,心想只要他不说、郑贵人不说,谁会知道。 …… 乔思浓收拾完东西,拿了梳妆台里的首饰打算离这里到她的乡下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至于来不及让她想就消散的男子,只怪她今生没福气。 乔思浓系上包袱,穿了仆人的服饰,打开门刚要离开。 门外,一身精致装扮的苗夫人和蔼可亲的对着她笑:“丫头,介不介意我进去坐坐。” 乔思浓很想说不用客气了,你们把我抬进来时可没这么多规矩!但看着眼前雍容华贵却笑容和善的老人,乔思浓还是像平常人一样,又推开门让她进去。 苗夫人当没看见思浓的装扮,只是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婆婆:“帆儿有心了,都是好东西,这珠海棠我跟他要了好多次都舍不得给我,想不到送到你这里来了。” 乔思浓撇开头:“夫人有话就说,思浓还有事。” 苗夫人闻言也不责怪,口吻依然温和,她找了干净的位置坐下,看眼靠着门的孩子:“坐,站着多累。” “夫人有话就说。” 苗夫人笑,她让身边的丫头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乔思浓不看她,盯着窗外一株不起眼的植物使劲看,似乎能看出花来。 苗夫人笑容如初,充满了善意和歉意:“你是个好孩子,是我儿对不住你,我代他想你陪个不是。” “不敢。” 苗夫人话锋一转:“可姑娘,你能抱怨什么?就算没有帆儿这一出,徐天初就能娶你?当然,我不是为帆儿开脱,你也会觉的就算你没嫁给徐天初,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另行婚配,那你可把高门中的婚事想的太简单了,在这里输了会万劫不复,尤其是你那样的身份。” 乔思浓不服道:“谁说他不会娶我,如果不是——”乔思浓说到这里不说了,说什么都晚了。 苗夫人态度温和:“我说他不会,他就不会,他那么好的条件,你以为他为何至今不娶,他是太后的宠臣有曲太督撑腰,官拜从二品,上过战场杀过金人手下万千士兵,掌管京师咽喉军事,这样显赫的官位,就算他是庶出也该有个好姻缘。” “你是说我配不上他?就算配不上也是我乔思浓不如人,不能成为你们把我抬进府中的借口。” “当然不能。” ------题外话------ 三更送上,有票撒票。 明日中午应该不会有更。勿等。450+有豪华更新,摆明了不想有更。别理我 ------------ 058 苗夫人看着她:“徐天初的婚事不是王妃说了算,那是太后的旨意,可,就算太后让徐天初娶了你,徐天初就真的会一心对你好?恐怕你除了能得到徐夫人的头衔什么都不会有。” 乔思浓不想多说:“他的事已经跟我无关,我也不会厚着脸皮等着再嫁一次。” 苗夫人心想事实本如此,即便徐天初想娶,太后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你可知道宫中有位公主一直想嫁给徐天初?” 乔思浓不想听废话打开门想要离开。 苗夫人突然站起来:“乔姑娘,请你听老妇一言,我儿虽然顽劣但向来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抬你进府至少有六分真心。” “就凭六分真心我就要认了!荒谬!”说完头也没回的直接走了,她不是养在闺中的大小姐别以为她会老老实实的认命。 苗夫人看着乔思浓的背影,愤怒的击碎了眼前的海棠,若是以往她定让这姑娘长长规矩,可今天她也只能看着她走。 少连累一个人也好。 …… 京城因为此事久不见苗帆的身影,大街上平日羽扇飞扬的少年也减了不少,就连地痞最近都甚少上街,以免成了审法寺的口中小菜。 今日是太后不在宫中后平凡无奇的一次早朝,只是这次早朝,也是太后走后,后党向皇党的又一次进攻。 庄客站出来出其不意的谈起苗家事件,义正言辞的开口道:“皇上,此乃大罪!强抢民女无视国法,逼得乔家不得不把女儿下架为妾,此恶劣行径罄竹难书,请皇上明察。” 夏之紫没料到有人谈这事,但已经想好了对策:“苗大人跟朕说过此事,当时朕……” 庄客不给皇上说完的机会:“皇上心慈,听信苗光达片面之词实乃苗光达偏言所致,以至于耽误了太后许的良好姻缘,太后指婚必经过深思熟虑,太后远在皇陵还一心记挂着臣子的婚事,其心可见天地,可谁知有人任性妄为,趁太后不在蒙蔽圣上,陷皇上与不忠不孝之间,其罪当诛!” 巫光赫倒抽口冷气,至于如此严重:“皇上,苗大人在朝二十载,服侍过两代帝王,其心可对日月,此次实在是不知太后懿旨在先,才行了糊涂事,请皇上明察。” 余展闻言不急不慢的出列:“回皇上,‘不知’若可成为行事的依据,岂不是朝纲皆乱。此事如不是有太后的懿旨有徐总司特殊的身份,这事是不是就会淹没于茫茫府邸之中,无法给一个小姑娘鸣冤的机会,我夏朝自开祖皇帝以来,一直倡导民重君轻,即便是修建皇陵,开祖帝都要把不可让工匠劳累列为首条,难道到了更加昌明的天玄历时期,律法竟然无法给一个姑娘保护,本官身为审法寺执掌听闻此事,颜面羞矣,请皇上明察。” 众人闻言隐隐动容,下跪者渐渐增多:“请皇上明察!” 曲典墨看着缓缓跪下的余展,目如刀锋,不愧是跟了叔叔多年的老将,说出的罪行可诛灭九族!曲典墨站出来道:“皇上,男女之事,情非得已,苗帆浪荡不知太后旨意,实乃重罪,可他娶乔姑娘时礼礼皆到,一片赤诚,上达父母皇上,下随仆从管事,对乔姑娘尽心尽力可见其心,恕微臣直言,此乃男女常情,罪不则重,小惩大诫才为仁道。” 余展也不跟这小子废话,他只说一句:“皇上,太后懿旨何惧?” 夏之紫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他才背着太后留下了郑贵人,若再不把太后的懿旨妥善处理,岂不是:“传朕旨意,苗帆无视国法渺视上听,交由审法寺全权处理。退朝!” 苗光达瞬间瘫在地上,落入审法寺手中,他的帆儿还有何生路?苗光达瞬间向余展爬去,跪在地上磕头,不见往日风采:“求大人开恩,犬子只是一时意气,并无冒犯太后之意,请余大人开恩,太后开恩……” 余展无动于衷:“当初你若能想到这一点,想到乔姑娘也像你此刻一样无助,也不会有今天。”说着避开苗光达跪着的方向,抬步离开。 曲典墨等在殿外,见余展出来突然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面,看着朝中大员走投无路你很得意是不是,同室操戈,你于心何忍!” 余展坦然面对,少年得志的孩子当然不懂下手时早已把良心吃进肚子里的生存之道:“曲修正此话何意?本官依照典法办事,莫非质疑我朝律法?” 曲典墨不屑于故:“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太后的懿旨令谁敢押后,此事我查了当值的太监,那日他们确确实实未从当日的皇陵旨意中看到什么懿旨!你敢说不是事后报复所为!” 余展嘴角扬起,笑容不达眼底:“既然曲修正质疑,本官等你的证据,审法寺内一切按公正说话,若曲修正不能提供证据,还请曲修正勿散播不实言论。” 曲典墨看着他,不信他不知其中缘由。 余展本打算走的脚步又停下:“刚才你说‘什么懿旨’,懿旨前加上什么二字是否有不敬的嫌疑?曲修正,本官向来息事宁人,这件事本官可以不追究,但遇到咬文嚼字的臣子,曲修正的牢狱之灾不可免也,告辞。” 曲典墨憎恶的看着他们,果然是深藏不漏的老狐狸,布如此长的线能至苗帆于死地!曲典墨现在甚至怀疑,乔思浓都是他们派来专门让苗帆钻的套,要不然以苗帆的定力,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鬼迷心窍! 苗帆入狱,对所行供认不讳,他不指望谁人说情更没想有人救他,他认错,除了不认渺视太后懿旨外,他毫无反抗。 苗夫人同时下狱,脱去一身光彩照人的衣服,落下梳妆整齐的青丝,穿上囚服,面对各方问责。 即便没有渺视懿旨的罪责,苗帆所行同样触犯了律法,死罪是不可能,流放是最严重的罪行,由曲云飞一手提拔出的几大审法寺执法人员共审,彻底将其审到了流放。 同当年的流年一样,远赴北方雪城,在天寒地冻的气候中与命运抗争。 流放的消息一出,苗光达如丧考妣,妻子爱子远去,他背着官降两级的官位还有何用,苗光达望着大厅之内的石柱,越来越觉的精神恍惚,他若死了可不可为儿子减刑,他若死了曲典墨一定能在皇上面前为苗帆打同情的戏码。 想到这里,苗光达下定决心,冲着柱子一头撞去。 柱子固然很硬,苗光达也下了力道,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撞死,撞出后遗症的也不在少数。 苗光达病了,昏迷不醒,性命垂危,在生死中徘徊了三天三夜,最后醒来时目光呆滞,行为不良。 苗帆在狱中听闻此事,不哭不闹,只是用头反复撞墙,似悔恨似怨念似心死。 苗夫人坐在牢房的角落,无神的望着未动的饭菜,表情安详,她心知自己未选错相公,没选错是好,可他怎么那么傻赔上苗家荣辱。 苗家早已乱成一团,各房夫人还没来得及伤感,争抢一家之主的暗斗已经开始,以如夫人为首的一派掌握着府中较大的势力;另一方以苗夫人的娘家亲眷为首,为姑子和外孙守着他们的基业,两方互不相让,彼此暗战。 小小的案子落幕,有人唏嘘有人暗叹,有人当笑话看有人感世事无常。 京城一家巷子里,一名妇人推着小车出来卖菜,她已经改嫁,带着儿子和刚满两岁的女儿劳作,婚姻虽然谈不上幸福,但总是个日子。 卫书繁帮母亲推着车经过新帖的告示旁,看了一眼低下头快步离开,又是一宗流放案,审法寺每年审的案子数不胜数,坐在高堂之上的余展是不是还记得两年前,无辜在争斗死去的卫昌隆,他的父亲,一个小小的幕僚。 …… 曲典墨、徐天放、巫崖、顾事、秋凯归还有未着龙袍的皇上,站在江边送他们儿时的发小、现在的兄弟。 夏之紫叹息的拍拍他的肩:“保重,别死在气候里。” 苗帆跪,脸色黯然大悲大喜,从云端跌落他饱尝冷暖:“臣愧对皇上。” “是朕无能。”救不了你。 徐天放看着苗帆,他们之中最该意气风发的人:“放心,苗大人那里有我。” “大哥费心力,小弟无以为报。” 徐天放扶他起来斥责道:“说的什么话,等你回来接你父亲的一天。” 众人撇开头不忍再看,谁都清楚这是句安慰人的话,余展流放出去的人怎么可能让回来,只希望他的前程不坎坷才好。 苗帆走了,顺流而下。他的张狂也罢曾经在上书房的得意也好,都会随着他的离开让京城淡忘了此人曾经的荣宠…… 另一边,徐天初与余展对坐,想不到苗帆竟是这样的下场,徐天初感慨道:“我没想过让苗家落败至此。” 余展倒杯茶:“他们可没怜悯过你未过门的娘子,我查过了,乔思浓现在往南走了,她和苗帆没什么,你要不要……” 徐天初开口:“不用,离开了未尝不是好事。余大人,有件事我想问你?” “说。” “这事……是不是太后想为我做主?”暗语是,懿旨是假的。 余展对他大笑,以长辈的慈爱看着晚辈的成长:“怎么可能,太后的懿旨确实被耽搁了。” 徐天初闻言竟觉的松了一口气,潜意识里他不希望苗家的下场有太后的参与,太后不该为了他动怒,他不配呀。 ------题外话------ 实在不忍丢下大家。(*^__^*)嘻嘻…… 第一更送出,留票哦 ------------ 059 …… 徐君恩端着碗,夹了几次菜又放下,最后深吸口气,不习惯的开口:“……你很用心。,,”说完低着头赶紧吃饭。 曲云飞趁着空闲抬起头:“你想谢我?不客气,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不帮忙谁帮忙。” 朱砂为曲折夹口菜:“帮什么忙?天初的婚事定了吗?什么时候的婚期?” 曲云飞让她吃饭,别人家的事管什么管,徐天初也是别人家:“夏之条的婚事近了,你不回宫?”说完兴趣不大的拨弄着菜,顺手夹走了儿子碗里的青菜。 朱砂看曲云飞一眼,想着他是不愿谈宫里的事,顺着他的脾气道:“皇上不是在宫里,条儿生母也在,婚事我就不回去了。” 曲云飞得意的看眼徐君恩。 徐君恩报以善意,心想,曲云飞现在明显小人得志,仗着太后宠他,要求越来越多。 曲折伸着脑袋,眼巴巴的看他爹吃什么? 曲云飞不让他看,拨开他的头对朱砂道:“郑贵人是出不了宫了,夏之紫到底是对他娘好,也是,就算一辈子都没见过自己的亲娘,心里始终是有那种认识的,儿子和母亲怎么也成不了仇家,就算没养过,也是母子,你说是不是呀,曲折。” 徐君恩闻言扒饭的动作一顿,真狠!摆明了提醒太后,就算太后没养育曲折,曲折也会认娘,此种心里暗示不可不谓强大。 朱砂果然不舒服了一下,她养了夏之紫十二年,从小到大,从他天真的牵着自己的手传递着切切的娇弱、从他半夜惊醒跪在静心殿前不敢打扰自己安寝、从他藏着一块糕点等了一个早朝、从他成家立业、从他……总之夏之紫都是她一手养大。 可以对不住曲折的说,她放在夏之紫身上的希望很多很多,夏之紫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相依为命的孩子,没有曲云飞、没有陆司错、甚至徐君恩都不行,动乱中、朝纲里是夏之紫的信任和等待给了她继续奋斗的坚持。 可他是别人的孩子,有一天他的生母会不痛不痒的出现,轻易的勾动他的情绪,虽然朱砂不想承认,可若是换成曲折,若有人养育了曲折,她坚信曲折也会在十几年后依然相信生母的意义。 曲云飞吃着饭,看着朱砂越来越不愿意动筷子,笑容清冷随意,不痛不痒。 徐君恩瞪曲云飞一眼。 曲云飞耸肩,他只是实事求是,朱砂现在‘在对付于不对付郑贵人之间徘徊’,他只是帮她做个决定,多贴心。 朱砂吃了一些,放下碗筷不再动,朱砂被曲云飞话中无限延伸的意思惊醒。生母?她就是再自信夏之紫不会封个圣母太后,也该知道那个位置不管夏之紫封不封都光明正大的存在。 曲折搅着饭碗费力的看着朱砂,示意朱砂给他夹菜。 朱砂见状,揉揉曲折乱糟糟的头发,笑的异常灿烂,她也有儿子,不稀罕跟郑贵人抢:“君恩。” 徐君恩立即放下筷子跪下:“臣在。” 曲云飞切之,迂腐。 朱砂喂着儿子,心狠的头都未抬:“夏之条的婚事,你帮本宫发个贺信就行了,本宫觉的这里清净想多陪先帝几天。” “是,太后。”说完瞪向曲云飞,这次他高兴了,怎么有人如此无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单是朱砂的男人还是曲折的爹,为儿子争取是当爹的本能。 曲云飞今晚异常热情,不停的念叨,:“我要个女儿,要个女儿,要个女儿。” 朱砂赶紧让他闭嘴:“小点声,春江还没睡。” 曲云飞才不管,堵住她还要唠叨的话,大义凛然的提醒:“我要个女儿!” …… 孩儿,永远是父母寄托希望的人事,他们或许活泼可爱或者少年老成或许喜欢亲近母亲或者父亲,他们出生时都一样,娇小的不忍触碰。可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学会了说不,有了自己的心事,不再黏在父母的怀里倾诉夜间吓人的梦境。 夏永耀很久没来看女儿了,今夜走到女儿的阁楼前,不禁有几分心软,夏永耀笑笑,踏上女儿的阁楼,幻想着,像容秀多一些的小东西此刻在做什么,踢被子还是用鼻涕吹泡泡。 夏永耀让值夜的侍女小点声,悄悄的走了进去,女儿并不像他意料的一般睡相随意,她躺在缩小版的玉枕上,锦被规整的盖在身上,小身体平稳的躺在其中,甚至能感觉出她的小手一定像所有闺阁女孩一样交握在胸前。 夏永耀忍不住发笑,轻轻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抚了抚本就规整的被子,夏永耀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孩子的房间,发现桌子上有未收的宣纸。 夏永耀好奇的走过去,拿起一张看了看,笑容不禁变的更加柔软,纸上是经文,字迹虽然不好看,有些不会写的甚至还涂成了圈圈但却涂的很整齐,经文是为父母祈福的《颂经》。 夏永耀小心的拿走一张,其它的按原来的样子放回原位,悄悄的退了出去,满心的骄傲,他的女儿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派头,以前胆小貌丑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懂写经文、睡姿和礼仪了,将来他的女儿一定还会更优秀,像云儿一样懂诗词擅歌舞。 夏永耀如此想着,也对未出生的孩子有了份期待,是像云儿多一些还是自己。 夏永耀刚下阁楼发现远方走来一道身影,他定睛一看,走了过去。 容秀见状惊了一下,急忙行礼:“妾身参见郡爷。” 夏永耀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俯身扶她起来,这才想起有几日不见她了,顿时心怜的把她搂进怀里。 容秀险些惊呼,看眼周围黑漆漆的样子忍不住羞怯道:“郡爷,有人……” 夏永耀抱着她,心里很舒服:“这么晚了,没人,你来这里看女儿?” 容秀红着脸任他抱着:“恩。” 夏永耀听到她出声,心里顿时觉的痒痒的,他不单好久没见她似乎也很久没在她那里安寝了,声音不禁多了丝沙哑,坏心的凑到容秀耳边:“我看过了,睡的很好,你教的也很好。,” 容秀更加不好意思:“是太后派来的教习,妾身只是从旁督促,不敢居功。” 夏永耀抱着她,有些心急,轻声道:“去你的院子……” 容秀怎么会不懂,可就是懂才奇怪,他今天不用去前院吗? 夏永耀不等容秀开口,抱起容秀在容秀惊慌无错羞涩的紧张中疏解了身体的压抑。 完事后,容秀起身想打水为他净身。 夏永耀揽住她:“别忙了,这么晚了睡。” 容秀奇怪,他以前不是…… 夏永耀没有解释,以前刚娶容秀的时候他百般不愿,每次房事结局百般刁难,慢慢的已经养成了事后洗涑的习惯,只是最近他觉的此事麻烦,就像半夜有时被云儿吵醒给她端水都会不愿意再动。 将心比心他不想容秀麻烦。 容秀靠在他怀里,睡意渐渐回笼。 夏永耀抱着她,不用担心碰到孩子、不用担心她半夜起身、不用保持他郡爷的威风,平静的夜晚他很久没有依赖了。 翌日,云儿起床没有看到夫君,诧异的叫来嚒嚒:“郡爷呢?”往日这个时候他不是都在窗前练字说给孩子取个笔墨浓重的名字吗? 嚒嚒上前一步,脸色不好:“回夫人,老爷在容姨娘那里睡了。” 云儿闻言心中不其然的一痛,后又忍不住笑自己嫉妒,都怪怀了孩子影响了她的情绪,她现在不能伺候爷:“爷去姐姐的房里也是应该的,洗涑。” 嚒嚒可不想就这么算了,现在夫人怀着孩子正是不方便的时候,万一因此让容姨娘怀上了岂不是坏事:“夫人,您不……” “好了,派人洗涑。”难道非要闹到四王府那样才算好吗?!风如梦是去了,可谁人不知夏永治一直未回府,连职位也丢了,可见太后不喜男人目无糟糠之妻,她何必还找事,何况不就是一个容秀吗,她还能被一个丫头比了下去! 夏永耀早早起床。 容秀比他更早,做好了饭准备好了衣物,送他去了衙门,才回来继续整理房间。 夏永耀一天都精神气爽,日子就该这样,娘子是用来服务自我而不是被服侍,虽然他也很喜欢宠溺云儿后云儿撒娇的样子,可情趣和生活不一样,若是生活每每如此他还有什么享乐可言,但,没有云儿就少了情趣的部分。 总之夏永耀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一边是结发妻子一边是柔情美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壮丽的皇城落成于夏三帝时期,如今已有四百多年历史,耗资巨大气象雄壮,伫立其中也能感受建造时的波澜壮阔。 郑贵人走在御膳房到孔殿的路上,看着宽广的汉白玉大路,路旁耸立着完整的玉石浮雕,不禁忆起当初在此地的风光,先帝荣宠一时时,她的存在是后宫所有女人的刺,可如今这里早不复当初。 孔碧正在房里大发雷霆:“说了不吃!拿走!统统拿走!” 玉雅跪在地上低声哭泣:“七子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自作主张,奴婢该死!” 孔碧端起茶杯瞬间砸她身上:“你当然该死!皇上去了别人那里你现在才说!好你个吃里爬外的奴才,你是不是看我准备迎接皇上得举动很可笑!”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谅你也不敢!去换身衣服,告诉皇上本宫身体不适。” 玉雅心里一阵害怕,可不敢不从,但想到皇上现在在朱少史殿里背脊不禁发凉,谁人不知朱少史是太后侄女,她若是从少史那里把皇上骗过来,等着她的将是什么还用问吗? 孔碧心里顿时恼火:“还不快去!” 玉雅急忙退下,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孔碧本不是急脾气的人,但是今日心情非常不好,别人看她荣宠不断,认为她在皇上心里是特殊,只有她知道根本没有,皇上每月宿在后宫的次数就那么几天,偶然一两次来了她这里,也不见得行床事。 这些本没什么,反正她已经习惯,可今天在御花园偏偏碰到了沈贵人,她急忙去行礼,沈贵人看都未看她一眼就走了,简直是渺视她的地位,就算自己不如沈贵人尊贵,但她那副样子摆给谁看!皇上一次都没去过她的殿里,她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仗着出身好看不起她们出身低的人吗! 简直岂有此理,想到这里,孔碧气的把茶壶也扔了出去! 郑贵人进来时见她这幅样子,瞬间猜出了什么?女人吗,能气成这样肯定是为了皇上。 小太监刚打算叩首送上新食物。 郑贵人已经先一步行去,声音不清不浊的响起:“孔娘娘,今日的甜糕做的非常酥软,您尝尝。” 孔碧听到有人出声,顿时尖锐的斥责:“谁准你说话了!怎么学的规矩!掌嘴!” 小太监闻言立即拉住姓郑的要掌嘴! 郑贵人脑子一懵,竟然被自己的儿媳打简直是……可想想现在的身份,直到被打了一下她才急忙自救:“孔娘娘,奴婢有话要说,后宫争抢虽是难免但‘以不动应多变’以‘偶然碰匠心’才是王道。” 孔七子闻言立即让小太监住手,看着跪在地上苍老不起眼的老女人冷笑:“你懂什么?少拿你家老头子那一套揣测皇上,打!” 郑贵人吓的立即磕头,见太监又要打来,自己嘶吼道:“孔娘娘,男人没有不喜欢女人柔情似水,可柔情不是言听计从也不是等待获得,请人回来不是直接争执而是——啊!——” 孔七子突然道:“不用打了!你们出去!”然后看着跪着郑贵人:“好呀,你如果不能把皇上请到这里来,本宫今天打定你了。” 本宫?少史以下级别可用吗?郑贵人本来想不屑她自抬身价的行为,但想到她也是为了皇儿顿时没了脾气,当娘的没人不想看到女人的心放在的是儿子身上。 郑贵人听闻孔七子让玉雅去说话了,急忙让孔七子把人唤回来:“说我们当然要说,但不是我们的人说,而是让朱少史殿里的人说。” 孔七子不懂,朱少史殿里的人怎么会帮她? 郑贵人莞尔,此女心机不够,于是她覆在孔七子耳边说了什么。 孔七子顿时笑了:“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来人!让玉雅赶紧去办。” 说完两人同时微笑,孔七子甚至赏了郑贵人一杯茶。 …… 朱少史的寝宫是当年朱砂未晋封时住的地方,里面的摆设还保留着当年得宠时的奢华。 朱儿抚着琴,悠扬的乐曲清清淡淡。 夏之紫坐在主位,看着朱儿抚琴的身影始终带着点点笑意,多年前,母后也是在这里为父皇弹琴,夏之紫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突然道:“过来。” 朱儿害羞停手,款款向皇上走去:“妾身弹的不好吗?” 夏之紫伸出手。 朱儿覆上,脸颊微红:“皇上……” 声音也如此相似,只是少了她的威仪和轻蔑。 “皇上……” 夏之紫反手将她拉到踏上。 朱儿乖顺的依近他怀里。 侍女太监见状,缓缓退去。 朱儿心里微甜,可见皇上并没有安寝的打算,不禁找了话来说:“皇上,太后姑姑可说什么时候回来?你不知,条公主大婚在即,太后不回来主婚,公主定很伤心。” 夏之紫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朕和太妃都在宫里,不能事事劳烦太后,她的婚事自有宫务司打理。” 朱儿见皇上兴趣不大不敢再问,突然开心的道:“皇上,你知道太后会爬树吗?我爷爷说当年姑姑在家里时特调皮,经常翻墙打人,爷爷说按都按不住,有一次姑姑还躲在树上吓皇上呢,爷爷说那时险些把他吓死,特怕先皇怪罪,谁知先皇不但不怪姑姑,还赏了姑姑一匹良驹。” 说着嘴角含的靠在皇上胸前,觉的那是很令人神往的情景,皇上和皇后的相识,多有戏剧性。 夏之紫有些惊,母后爬树?随即一阵恶寒,母后端庄的让他生惧,实在想不出母后小时候调皮时是什么样子?不过太后马术很好是事实,只是久在宫中,技艺退步了:“你爷爷有没有说太后怎么后来变的不那么活泼了?” 朱儿刚想说话,外面突然传来几声争吵。 夏之紫不耐烦的抬起头。 朱儿有些害怕,御下不严是重罪:“皇上恕罪,妾身去。” 朱儿赶紧出去,打开门脸色不悦:“怎么回事!吵什么吵,不知道皇上在吗!” 外面传来小宫女委屈的声音:“少史,是孔殿的人欺人太甚,皇上在咱们这里,最后一份冰莲子该是娘娘宫里的,可孔殿非要夺走,还出言侮辱娘娘,奴婢实在……” 夏之紫听到声音,不动地方得开口:“进来说,生了什么委屈,闹到你主子殿前。” 朱儿有些紧张,众所周知皇上宠爱孔七子万一……“皇上,妾身自会处理,就不劳烦皇……” “进来。” 不一会,有两个八等丫头被带了上来,另一个是御膳房的人。 “皇上,孔七子身体不适,太医说需食莲子羹奴才才把羹给了孔殿,并不是刁难小九姑娘,请皇上明察。” 朱儿闻言心乱如麻,孔碧病了,皇上还会留在这里吗? 夏之紫命人再熬一锅给朱宫。 可:“皇上,内宫宫人用度不可超静心殿,静心殿今日只要了一锅羹食。” 夏之紫闻言道:“那明日的都送往朱宫,少史可满意。” 朱儿顿时喜极:“谢皇上恩典。”见皇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更加开心,蚀米了:“都下去,这些小事也值得你们惊动皇上,各自罚俸三个月,下去。” “谢皇上恩典,谢少史恩典。” 这件事风平浪静的过去,夏之紫宿在朱少史宫中是铁板定钉的事。 朱儿很合作的谈起了经年旧事,尤其是对姑姑在闺中时的趣事付诸了很多言辞,发现皇上不讨厌她说,便更加多言,以至于说到很晚,宫内的灯才熄了安寝。 孔碧气的够呛,想发落郑嚒嚒最后却没有开口,至少郑嚒嚒没让她亲自去出丑,到是有些道行:“来人,郑嚒嚒平时有什么职务,把她调到本宫身边伺候。” 朱儿何等聪慧,孔碧动的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动心思,就该知道后果!朱儿看眼睡下的皇上,脸上浮现一缕红晕却又有几分担忧,皇上最后似乎有些不高兴,可开始行房事时明明很温柔。 朱儿想到这里不慎惋惜,皇上的心思总是如此诡变。 …… 远离京城的是非之地,安静的令宫婢都觉的无聊。 春江也认为太后最近太自在了,不单不再问京城的事,甚至都不关心冬江那边的情况,条公主的婚事越来越近,送入皇陵的公文也越来越多,太后竟然看都不看全交给了春月处理。 春江好几次想跟王爷提提,可王爷看到她就躲得远远的,害她说不上话。 今日的太阳依然浓烈,可穿不透万年的原木丛林,苍天大树之下,阴凉清爽。 朱砂带着儿子在新建的秋千上游荡,如今她有很多时间陪儿子,儿子有时促狭的喊她的娘,不等她应声立即该成后后,总傻呵呵的这样玩乐,朱砂习惯了他的恶作剧,但毅然很配合,每次都在高兴于失落的表情间逗儿子笑。 朱砂边推曲折边为儿子伴奏,把久不动的儿歌般出来哄儿子开心:“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 她家住在又远又僻静的地方 我要当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 当太阳下山岗我要赶回家 同妈妈一起进入甜蜜梦乡 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 她家住在又远又僻静的地方 ……” 曲折突然回转头。 朱砂吓的立即扶正他:“坐好,不要掉下来。” 曲折天真的抬着头,大声问:“后后,外婆……嘛?” 朱砂立即纠正:“叫娘,外婆不是嘛,是娘的娘亲叫外婆。” 曲折闻言突然跳下秋千:“送外婆……糕,狼……糕……狼。” 朱砂无语,他在说哪国语言。 曲云飞抱住儿子翻译:“他说,他要给外婆送糕,有个大灰狼,他要见狼和糕。” 朱砂心想说的果然高深。 曲云飞抱着儿子去拿糕,突然回头道:“我怎么没听过这首曲子?” 朱砂习惯性的要给个答案。 曲云飞先一步道:“如果是老掉牙的借口就不用说了,你还不如告诉我,是你自己编来的,虽然没什么曲风含量可言,但我也不会笑你。” 朱砂再次觉的自己五千年的精神被挑衅,弄不懂一个生活在生产力落后、人权泯灭、没有规模化结构的人有什么得意可言:“曲风有什么不好,小孩子的歌曲‘词不论多少曲不论高低’,你觉的我唱的不好,你唱一个。” 曲云飞回头看眼莫名其妙盛怒的某人:“你确定要我唱?” 朱砂挑衅道:“你来。” 曲云飞周围,大树、飞鸟、走兽,顶多偶然冒出个徐君恩,他小声的道:“我唱也可以你不能告诉别人。”堂堂一品大员、千门殿之主跟戏子一样唱曲怎么能行。 朱砂笑了,曲云飞这一点跟正常人一样迂腐,他演奏乐器,轻易不吐词,即便是吐也要是豪言或者经典古稿,儿童乐在他眼里跟戏子无异:“唱罢,我不是也唱了?” 曲折也跟着叫唤:“爹爹唱……折听……” 曲云飞清清嗓子,软而柔韧的音色在山林间回荡,曲风古朴,朗朗上口:“祖傲于远矣,不知子幼子夕?父尊于礼矣,望子之字迷。呼走于远兮,惜天地脉履,父之于子矣,江川若梁之下矣,天地宽平,君主上兮。” 我不知道我的儿什么时候降生?我碍于规矩不能给你太多得溺爱,但我希望你长大后能有自己的功绩。我希望你能去更远的地方领略江河壮丽,我虽不能在路途上关照你,但我希望我以前走过的路上的朋友能关照你若在家里一般。 朱砂倾听,曲子很清水,适合儿童吟唱,让曲云飞唱来也特意有些童声,朱砂笑,细细想来,她所知道的儿童歌曲,似乎没有这般的,即便有类似描写似乎也没如此轻快的曲调:“你们给孩子唱这些,他能懂吗?”唱蚂蚁般虫虫多简单,还好理解。 曲云飞嗤之以鼻:“不懂了,这些曲了就是让小孩来唱的,曲风一定要让他们容易记忆,这样他们才能体会父恩如山。” 朱砂突然想起,有一曲叫‘我的好妈妈’是不是要唱给曲折听:“孩子给我,我再给儿子唱一首。” 曲云飞不给:“风寒还没好,不用逞能,万一你把我儿子摔着,我找谁讲理。” 朱砂闻言顿怒:“我风寒怨谁?是谁昨晚把被子卷走了!曲云飞!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没安全感、性格自我且受过伤!” 曲云飞看着她:“谁说的?我不就抢了你的被子你从哪来这么多话。” “研究证明,晚上睡觉贪被子的人十九**需要温暖,来,我给你点温暖。” 曲云飞赶紧把她拦在一臂之外,越想越荒谬:“谁的研究?谁天天没事看人睡觉还问人裹被子的原因?这人问了对少人?有全大陆的一半吗?且这一半人还活着吗?如果没有,请这位吃饱没事的别弄这些没有依据的理论!我就不能是习惯吗?我就不能是想让你感冒吗?或者就不能是意外?” 朱砂赶紧投降,她说不过曲云飞,强词夺理的本事谁有人家在行:“人人都说才算吗?也没人大喊春日耕种,为什么人还春日耕种?难道因为说过的人死了,春日耕种就是错的,就需要再次研究?”朱砂说完才发现自己嘴欠,竟然反驳了。 曲云飞不怕朱砂的大道理,朱砂的道理华而不实不经推敲:“比错事件存在的方式了,你不能拿锄头和饭菜衡量它们同时存在的价值。耕种是操作,是技艺是可触碰可观之的存在;而抱锦被得出是思想是追去是潜在的思想,思想和实质存在怎可同日而比,思想当然要人在才在,人死而亡。” 朱砂再次怀疑自己的智力,身为多年的博士生导师,带过数千学子,什么样的没见过,就没见过如此胡搅蛮缠的,且你明知道他不对还没有能力说服他,那种无力感几乎让朱砂抓狂! 曲云飞见她目瞪口呆,想说又挖不出词的样子就想笑,朱砂这个样子的时候最可爱。 朱砂见曲云飞笑,更加挑衅了自己的智力,经过科学研究的成果怎么能被他如此质疑!:“你听着,人死不是思想的覆灭,有种说法叫传承,就是说前人的经验和思想对后世具有学习和借鉴的意义。” “只是借鉴和学习?没说一定有正确性。”曲云飞料定思想这种存在没有决定,总之他卷走被子绝对不是狗屁的三个结论之一,他一定要把得出此结论的论人给论死! ------题外话------ 第一更,二更会很晚一定要更出二更,否则懒病该犯了,大家晚安,有票就来,无不求(未完待续) ------------ 060 夏之紫看着凌乱的前厅,自己笑自己无聊,他发什么脾气!他是大夏国的皇上,他有什么不满意,女人?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可为何像缺失了什么!拼不起来的地方又在哪里…… 雄狮卧睡的曲家之内,一名绿衫女子梳着简单的少女发髻,青丝如幕般垂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镶嵌在巴掌大的脸上柔弱可人,五官精致如墨,小巧的鼻子可爱不失福气,气质柔和尊贵,脸颊像上好的瓷器,每条线条每笔勾了,均巧夺天工,她的美真如一尊价值连城的素瓷,古典高雅。 女子抬起手,绿纱滑落,手腕露出一串没有光泽的珠子,不似太后的佛珠那般圆润,可看起来依然深沉,她想了一会轻轻叩响书房的门。 “进。” 纵然不愿意入宫又能怎样?身为曲家的女儿,婚事岂有自己做主。 曲典心带着侍女端着银耳汤进去,声音沉稳淡然,嫣然有皇后的贵气:“侄女给小叔请安,小叔,累了吧,这里有银耳汤,您趁热喝点。” 曲云飞抬起头又垂下:“放这。”对于即将选秀的小侄女他有十分把握,即便不能封后他亦相信聪慧如典心,知道怎么抓住男人的心,何况封后就不会有变数吗,古往今来哪代皇后有好下场,到时候后位属于谁谁说的清? 朱砂,将来你厌倦了,可否跟他远走天涯。 “小叔……”曲典心不解的看着曲家的顶梁。 曲云飞回神:“皇上的生辰今年必将大办,你准备一下。” 典心盈盈一拜:“谨遵叔叔教诲。”要见他了吗?被大哥一直称赞的人将会是什么样? 朱砂看了很多教习宫女,里面不乏受过调教的,可就是觉的缺点什么,论姿色她们不能说难看,只是缺了配上紫儿的韵味,说来婢女就是婢女丝毫没有大家小姐的气派。 朱砂揉揉额头,一夜没睡有些累了,第二天走出静心殿的时候神色有些疲惫,年龄大了,熬夜不如年轻的时候。 夏之紫小心的扶着母后,迎着没升起的太阳走在前往乾德殿的路上:“母后要多注意休息。” 朱砂无声拍拍他的手,神态祥和慈目,跳出了孩子的儿女情长,俨然有了老祖宗的派头:“你也一样,听荣安说你又批了半夜的折子,身体比什么都要紧,以后亲政了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 夏之紫垂着头,移开被母后碰触的地方,心中警戒自己,敬重她要如敬重父王一般:“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朱砂迈步上台,宽大的凤袍盖在脚面上不见前路,突然脚下一滑,险些跌倒。 夏之紫慌忙扶住她,脸色紧张焦急:“怎么了?伤到了没有!传太医!传太……” 朱砂好笑的制止住所有人:“别忙了,差点跌倒又不是真摔着了。” 夏之紫急忙把母后扶正,触手所及的人比他想象中更加瘦弱,慌的夏之紫急忙松手。 因为松的太急,朱砂诧异的看他一眼:“怎么?刚才伤到你了?” 夏之紫不好意思的推开母后,阴暗的天色遮住了他脸颊的微红:“没事,母后您还是请太医看看,万一……” 朱砂无奈的笑笑:“走吧,散朝后再说。”头有些疼,是该传太医。 早朝之上,文武百官依次排开,手里拿着象征身份的牌子和早朝要奏请的折子。 夏之紫听着臣子报备。 朱砂频频揉眉。 曲云飞不经意的抬头,见她脸色不好,瞬间瞪向准备报备“雍仓案”的臣子。 户部尚书苗光达立即缩回去,被曲云飞关押的阴影历历在目,他可不会没事找死,押后再报。 徐君恩趁着臣子移动的间隙看了曲云飞一眼,心里百味参杂,他昨天带她去哪了,为什么她脸色那么差,徐君恩没敢多想的低下头,高大粗狂的身躯与他此刻的形象格格不入。 高进见太后精神不济,放弃询问春试的问题。 正在备案的庄客,见太后频繁喝茶提神,简明扼要的说了几个大问题也不再说话,十年,他从没品级的侍郎,做到今天礼部尚书之首,虽然玄元历一年与状元失之交臂,可这么多年他始终努力。 有时候他也常想,如果当初他不自傲、不那么自以为是,将会给她一份更满意的成绩吧,现在想想自己当年的自己就像个傻子!他算什么,这朝堂之上,比他傲气比他有才学的人不胜枚举,难怪当时的自己在她的眼中像个闹别扭的孩子,可笑的如猴子一般。 他很庆幸没有一直错下去,十分感激她能给他入朝的机会,亦十分荣幸能在她手下效力,十年,他没有辜负她的委任,十年,他始终记得她说过的话,如果不是十年前是她的第一批臣子入朝,她恐怕没有耐性为一位臣子费力。 只是不知这届的参考学士们,是否也有如当初的自己一样眼高于顶、自以为是,希望骄傲不会害了他们,不会与大夏国最尊贵的人失之交臂。 朱砂看完折子,咳了一下。 庄客立即收回思绪。 朱砂嗓子难受的开口:“北永县的县令是流年吧?” 庄客急忙拱手回话:“是太后,流年是天元历一年的解元,天元历三年接任北永县县令,这次有人弹劾他收受贿赂导致北永茶城茶叶出现连年亏损,请太后明察,不过,因牵连甚广,太后可移交审法寺,等待定夺。”她看起来状态不好,累了吗?那就稍后再为流年求情。 朱砂确实想交给审法,有些不舒服想下去休息。 ------------ 061 曲云飞是怕了,上次的闹剧看似风平浪静的过去,却也让他彻底的看清了,十多年来他可有可无的地位!从年少到中年他奉献了全部热情经营得到的幸福,投入的太多早已输不起,他必须扭转局面,让一切回到对他有力的位置! 曲云飞承认,他要对付朱砂,他必须掌握这段感情的主动权,才不会轻易被舍弃,想到自己若不是有个儿子,恐怕早已气恼的兴兵北下,与朱砂对决城下就觉的失败。, 他必须狠的下心,给朱砂一击,让她知道没有他曲云飞,她也不能翻手**! 朱砂帮曲云飞收拾着衣物,儿子在一旁逗蛐蛐,浑然不觉某人的阴暗心思,她此刻如平凡的妻子般为即将出差的丈夫准备行礼:“云飞,怎么突然要回去?”前些天还打死不走。 曲云飞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目光复杂:“你住了两个月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郑贵人直接接收你的凤印。” “凭她!你是太小看我?还是高看了她?”说着把曲折的衣物放入包袱,叠弄曲云飞的衫子。 曲云飞目光微寒,不喜欢她掌控皇城的语气,更不喜欢她又激起自己的怒火:“朱砂。” “恩。”朱砂把行礼打包随意的应着。 曲云飞盯着她的背影:“如果我成婚,你会怎么样?” 朱砂突然回头,看着与他对视的曲云飞,揣摩他这句话的意思:“你幼稚不?你是想我发火成全你的自我膨胀心里,还是想我不屑于故,让你练练憋气神功。” 曲云飞无趣的耸肩:“忙你的。”心里却十分窝火,他最反感朱砂语气中高高在上态度!可他却窝囊的没有发火之地。 曲折揪住蛐蛐的大腿,瞬间把它提起:“捉到,捉。”然后用力仍在地上再用手掌去抓,好好的蛐蛐被他捉死。 曲云飞看儿子一眼,心里却一憋着另一道火,无处发泄的时候就咬朱砂,晚间的时候彻底报复,非得在床底间把她折磨的死去活来、求饶告罪方能解他心头只恨。 日暮落下的红帐内,就像早间被曲折虐死的蛐蛐王,似乎不五马分尸灭不了心里的怒气。 **过后,朱砂移开曲云飞放在她腰间的手,模糊不清的说了句:“这么大岁数了,别那么卖命,伤身。” 曲云飞险些没被噎死,他这么拼为了谁,不痛不痒享受的完事后还跟他说风凉话,气死他了! 朱砂累了,早上整理了一天东西,晚上这么折腾,转身睡了过去。 曲云飞见她说完就睡,恨不得把她摇醒,问问她,他哪里老了!他到是想伤身,某人也得有空天天让他伤! 本来想卸火的曲云飞,又被朱砂几句话弄了一肚子气!为了不至于失手宰了怀疑自己能力的人,曲云飞穿上衣服,找能卸火的去了! 夜色覆盖,虎啸安歇,丛林高山之间星光暗暗,叶动如梭。 曲云飞轻车熟路的停在高耸的石林中,望着黑柱如鬼的庞大皇家陵墓,阴冷的笑容比墓室上的妖邪更加嗜血。 曲云飞停在夏显的陵墓前,望着高大雄壮的建筑群,曲云飞冷笑再冷笑,很久以前他就像挖了老皇帝的坟墓,让他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徐君恩察觉有异,快步飞入陵墓,停在先皇陵前,乍见曲云飞抬起手,惊呼:“住手!曲云飞你不想活——”了。 不等徐君恩说完,曲云飞手掌顿落,百丈之高的先帝碑轰然倒塌,化作粒粒粉尘消失殆尽。 徐君恩瞬间怒了!对君不敬天地难容,徐君恩想也未想,向曲云飞攻去。 曲云飞才不跟他打,准确的触动入口机关,钻了进去。他今天就要毁了夏显的墓,挖他祖坟让他尝尝被人鞭尸的滋味,更让他知道,朱砂是谁的女人,他这个老东西活该老死! 徐君恩快速追入,既怒又恨!不知曲云飞又发什么神经,多年的老陈醋他也吃。 曲云飞恨夏显不是一天了,自从上次浴池事之后,他就恨上这老匹夫,自己不争气竟敢辱他的朱砂,一把老骨头敢惦记他的女人,他不娶寡妇、丑妇增加他老来的优越感,偏偏招惹该自己爱的人,他今天就要这老家伙知道,今夜是谁在他御封的太后床榻? 徐君恩抬手向曲云飞攻去。 曲云飞头都不回,四两拨千斤的抵挡,顺手打开了第二道开关的石门。 徐君恩越攻越心惊,从未料到他竟然斗不过曲云飞一只胳膊,虽然隐隐猜到曲云飞功夫在他之上,却没想到如此不可测:“曲云飞!忘了答应过我的事!不再追究!” 曲云飞骤然打开第三道机关,顿时黑墓变色,银光乍现,曲云飞对急眼的徐君恩一笑:“我说过吗?不记得。”说完闪身而去。 徐君恩见打不过,收起招数快速闪进去,企图跟曲云飞讲理:“曲云飞,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别那么幼稚行不行!先帝纵然有万般错,如今已经入土为安,死者为大,你别激怒神灵!” 曲云飞大笑:“神灵!徐君恩,如果挖墓这些小事也能惊动他们,你我岂不是早见世间仙人无数,何况……”曲云飞邪魅的冷笑:“我就是小气!我嫉妒的睡不着吃不下!我只要想到这个老匹夫——”算了,陈年老事不提也罢:“我偏要挖了他的墓,解我心头之恨!” 徐君恩看着曲云飞坚定阴森的样子,从未觉的曲云飞如此狠过,不就一个死人他都难以忍受!“曲云飞!” “恩。” “我不拦你。”徐君恩退开一步,这么多年他也恨过先帝,可君臣有别,何况挖人坟墓实不光彩:“但你的嫉妒心未免……”太重:“不就是要走了,何苦还要折磨先帝。” 曲云飞不理徐君恩。 夏显的地下宫殿异常宏伟,不容易找到主位在哪,可曲云飞为了这一天早已研究了这座陵墓很久。此陵类比皇城,分十大结构,陪葬者不计其数,因先帝晚年追求长生,里面陪葬的童男童女和所谓的仙宝数不胜数,主葬墓分虚实两部分,实墓的入口在虚墓之下。 曲云飞轻松踏入,破开实墓的最后一道机关,未绕弯路的直接进去,点燃手中最后一道火褶,墓地内顿时光亮如昼,反射的光影如梦似幻,墓地豪华若当年的帝寝殿。 曲云飞看眼墓敦,两座硕大的冰棺位于最高台阶,下面摆放着四大皇妃的棺木,其中五樽棺木已经盖上,帝王侧首属于朱砂的棺木还空着,曲云飞望着未盖棺的冰棺,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徐君恩慌忙跟着下来,面容狼狈急忙提醒:“曲云飞!别胡来!皇上已经关了这里,太后不会跟先帝葬在一起。”所以,别发怒。 曲云飞闻言轻蔑的走上第一棺:“听到没有,你的爱将说朱砂不葬在这里,哈哈!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到,哦,对了,你记得我是谁了吗……” 徐君恩掩面无语,幼稚,先帝过逝多年,这口气曲云飞也要出、这点名分他也争。 曲云飞自顾自的说,似乎沉寂在他的回忆,有些惋惜有些悲凉:“当初你召见我时,我若留份心思,是不是我会先遇到。”曲云飞立即振作:“不重要了,你问我为何没穿好衣服,没办法,朱砂不让走,你也知道她睡相不……”好,曲云飞说到这里突然怒了,抬起手就要毁了夏显的冰棺!朱砂是他的,凭什么这个老家伙知道她睡相不好,享受她的美! 徐君恩见曲云飞说的好好的却突然发难,急忙奋力抱住曲云飞,这次说什么都不能放手:“曲云飞!你冷静点!你已经开了棺囤泄了英魂挖了墓!别闹了!回去!” 曲云飞大掌一挥,徐君恩撞在墙上!曲云飞眼红的就要下手! 徐君恩不顾身上的疼痛,急忙再次抱住曲云飞大吼:“太——不!朱砂是你的!她是你的!没人敢跟你抢!” 曲云飞动作慢了一分。 徐君恩乘胜追击:“你消消气!朱砂爱的是你,给你生儿子,听你得话,对你百依百顺!十几年来朱砂心里只有你,你是她的全部,你就是那样对她,她也原谅你,甚至愿意跟你吵架,咱不发神经了行了!这老匹夫不值得你动怒,他算什么!朱砂早忘了他长什么样子!只有你才配的上朱砂!消消气!消消气,跟死人争降低你的身份,咱不跟躺着的一般见识!” 曲云飞似乎有些松动:“你真认为她爱的是我?想的是我?” 徐君恩点头如装蒜:“是你,是你!”敢不是你吗!你若把先帝冰棺毁了,今日谁也别想活着出皇陵,真以为夏之紫是摆设!“曲云飞,回去,朱砂在等你。” 曲云飞想想也是,夏显还不配跟他斗。 徐君恩胆颤的松口气,冷汗涔涔的拖着曲云飞往回走:“回,回。” 曲云飞出了最下敦。 徐君恩瘫软在地,终于出来了。 曲云飞突然嘴角冷笑,脚下暗自用力,倒塌声轰然自下面传来,最后一道机关的巨石降下,活活封死了下面的情况。 ------题外话------ 天天扎爪。(未完待续) ------------ 062 徐君恩吓的脸色苍白,快速奔过去想看看闷轰声是不是他想的一样,可惜巨石升起,机关已被曲云飞破坏。(下载楼.) 徐君恩顿时怒目曲云飞!眼睛通红一片!下面是先帝,是他徐家追随半世戎马初始的恩主:“曲云飞!你做了什么!” 曲云飞悠哉的靠在神龙浮雕上,趁着昏暗的火光看着徐君恩:“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你不是说走吗?你不走我可走了。” 徐君恩从未觉的曲云飞如此心狠!对一个死人下手他就能痛快吗!竟然知道先帝的棺木在哪知道怎样进入皇陵,他到底密谋了多久,在曲云飞心里,他竟容不下一个死人! 曲云飞站直身躯,黑暗中依旧唯他独尊:“心疼了?他是你们家的恩人,不是我曲家。更何况他动过朱砂。”曲云飞说完这句,转身先走,曲云飞觉的徐天放该庆幸他是徐君恩的儿子,虽然不用把徐君恩放在眼里,可如果杀了徐天放,就算徐君恩不问,朱砂定也将怒! 曲云飞想到这一点,脸上的冷霜更加阴冷,他爱了,但不意味着他就要被牵着鼻子走!朱砂若不是你太心冷太不把他的付出放在心里,或许我也不会对付你,不会对你用尽心思! 徐君恩看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身影,突然背脊发凉,曲云飞!你到底想干什么! 曲云飞神色如常的回到竹楼,看着依然贪睡的朱砂,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宠溺的笑意,他坐到床边,伸出手轻抚她额前的青丝,眷恋的张开手掌把娇小可人的容颜放入掌控之中:“朱砂。” 室内一片寂静,只余床上人静静的呼吸。 曲云飞听不到回答,却慢慢的笑了,这一次他一定要握紧,保证她再也没能力践踏他的感情,不再给她甩袖走人的任性。 曲云飞爱怜的摩擦着她的小脸。 朱砂无意识的嗯出声,向温软的地方靠近, 曲云飞因她此刻的眷恋,抑制不住的欣喜,可虽然心疼但也有恨意,或许是那些时日的害怕转变而来的不甘,他终日患得患失间已经耗尽了岁月对男人的拥戴,可她依旧美丽,甚至更加光容,无数的历练和高傲让她比当年更能吸引男人的眼光,甚至有更年少更有才学的男子愿意为她生死:“你让我如何心安。” 朱砂不舒服的想躲开突然加重的力道。 曲云飞急忙放开,抚弄雪白面颊上的红迹:“朱砂……”曲云飞的声音带着沙哑的诱惑,暗含无奈可又有无尽的宠溺:“你可记得我是千门殿之主,你可知我的骄傲比你更甚,可你欺人太甚,我若再纵容你,你会忘了我的心也回疼,针扎一般的疼,让我觉的守着曲折都是你在笑我傻,我不喜欢,尤其是你施舍的感情,我做不来徐君恩那样痴傻的付出,我要你知道,你必须爱我,记住了吗,你爱我,否则,我掐死你也不让风光……” “嗯……”朱砂动,不经意间滑落了本就单薄的夏毯,露出一片若隐若现的丘软。 曲云飞抚弄朱砂脖子的手骤然停住,呆呆的看着他熟悉的景象,呼吸慢慢沉重,他想克制一下,至少不该总被她轻易勾起欲念,可越是克制越是冲动,最终他依顺自心落下床幔。 朱砂被他野蛮的力道惊醒,模糊的余光中感受着他无理的占有又闭上了眼睛,跟他说过多少次了,伤身,总不听话。 曲云飞见她还敢睡,种种情绪在胸口积压,猛然咬住她肩膀,偏偏撒娇的唤着:“朱砂……” 朱砂彻底醒了,不满足这个男人她别想睡,朱砂熟练的哼出声,清楚什么音量容易让曲云飞投降,果不其然,一会的功夫,曲云飞心满意足的把朱砂揽在怀里,柔情安抚。 朱砂没了睡意,温暖的黑发披散在床铺上,遮住了她大半背部:“你怎么了?不想回去吗?” 曲云飞缠绕着她的头发,身上布了层细细的薄汗,他躺在床上,看着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朱砂……” “恩。” “永远在一起行吗?” 朱砂忍不住发笑,支起上半身,点点他的鼻子:“你呀,大半夜不睡觉想这些闲事,我们自然会在一起,永远。” 曲云飞满意的笑着,轻柔的把她揽入怀里,摩擦着她的发顶:“不要再像上次一样发脾气,你可以跟我闹、可以提醒我哪里错了,别突然不理人。” 朱砂慵懒的点着他胸上的起色,笑的异常开心:“是你不理人在先,你这人,现在反而怪我了,不过……你真的想回去吗?我们在这里不好吗,或许过一段日子我真会跟你离开。” 曲云飞因朱砂的话,有些愉悦,可他不能赌,更不接受朱砂奢侈的态度,他要平等他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朱砂必须看到她在宫中的立场。 曲云飞摩擦着她的青丝,眷恋的轻吻:“会好的。” …… 朱砂回宫的文书已经进京,京城之内立即弥漫着一股喜气,庙堂之上一改往日的平和,重新激起一股势不两立的氛围。 夏之紫十分欣喜,亲自督促静心的宫人随时准备接驾,但独独一个人的存在让夏之紫如鲠在喉,太后不在宫中也就罢了,如今太后回宫,郑贵人实在不适合留在这里,夏之紫重新动起了将此人送出宫的念头。 同一时间,冬江处置了朱宫的两个小宫女,她是宫中老人,后宫丫头的规矩是她亲自派人教导监管,虽然不可能各个优秀,但断然不会出现为了一晚羹食闹在主子面前的地步, 冬江毫不留情的用刑,打的朱宫的两个四等宫女如实禀告,原来是她们经过御膳房听到了孔殿宫人的交谈才兴起为主子出气的念头。 冬江立即让人去查,两柱香的功夫后矛头直指孔殿的郑嚒嚒。 冬江戴上刑宫司的人率领静心殿的内卫,依照礼节‘拜访’孔七子。 孔碧听说冬江姑姑来了,急忙出去迎接。 如今的后宫中谁担的起冬江的亲自到来。 孔碧心里非常高兴,被皇上认可固然重要可太后亦是强力的靠山,孔碧远远看到冬江走来,急忙迎上去迎她进来:“姑姑不必多礼,姑姑能来我这里走走是我的荣幸,不知姑姑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所为何事?” 冬江规矩的行礼,依如她没有为宫前谦和:“劳烦孔七子了,奴婢为后宫事务而来,不知孔七子可否把郑嚒嚒交给奴婢查找些琐事的线索。” 孔七子一惊,郑嚒嚒能出什么事,莫非那件事给自己添了麻烦,孔七子顿时有些慌乱,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惊动,冬江不会为了这件事动刑才对,孔七子脸色有些发白,退下手上的玉镯就要给冬江戴上。 冬江轻推送回:“七子多虑了,奴婢只是按宫规行事,请郑嚒嚒跟奴婢走一趟。” 郑贵人躲在七子身后,频繁向七子使眼色,她不能去,虽然心知惊动朱宫只是小事,可她弄不透冬江的脾气,万一冬江以此为基动刑怎么办,不能跟冬江走。 郑贵人立即看向孔七子,孔七子是皇上的宠妾,一定有办法救她。 孔七子为难的看眼郑嚒嚒,深知谁不能得罪,孔七子狠狠心道:“冬江姑姑尽管带走,只是郑嚒嚒是我的心腹,请姑姑看在郑嚒嚒年迈的面上,手下留情。”说着退下手上的镯子塞入一旁宫人的手里。 冬江没说什么,带了郑嚒嚒离开,其实若是先帝时期,这些斗法的小事远不用惊动姑姑们处理,可惜,目前太后掌权,后宫本就干净,即便是些小动静,冬江也可以闲到发慌的管管。 郑贵人的刑罚是受定了,教唆后宫不稳是宫廷大忌,冬江依照后宫管制规章把郑嚒嚒送入了提刑司。 夏之紫听说这件事后,急忙从奏章中直起身想拦下此事以免郑贵人受皮肉之苦,可想到后续可能让冬江起疑,夏之紫又面无表情的坐下,重新打开折子批阅。 荣安低着头,见皇上未动,眼皮抬了一下,心里顿时对皇上心中所向有了答案,但也不免悠叹太后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将来郑贵人知道此事如何自处?郑贵人为皇上而来,却不如太后重要,荣安始终不懂扳着脸吓人的太后哪里让皇上敬重? 郑贵人挨了二十大板送回。 孔七子吓的不敢去看郑嚒嚒,本来给郑嚒嚒的地位也让玉雅撤了,她不敢用冬江处置过的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她承担不起。 宫中嫔妃多少听说了这件‘趣’事,鄙视孔七子作为的也不再客气:“以为自己什么人妄想跟朱少史争宠,朱少史可是太后的亲侄女也不照照镜子她自己什么德行。” 正躲在僻静处赏花的孔七子脸色发白,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花瓣,捏了粉碎。 白良人示意卓八子看角落的光影示意她别说了。 卓八子才不怕她,虽被降了一级也比她孔七子高:“事实如此,还不准我说了,等太后回来朱少史计较起来,倒霉的是谁还不一定。” 白良人为难的拉着卓八子离开。(未完待续) ------------ 063 …… 秋凯归独自一人在楼上喝酒,若是平日他会因太后回京而欣喜,但今天他不知该用什么心态面对即将回宫的太后,她逼走了苗帆、宠信的不是他们,他何苦要守着太后的秘密,如果他揭发太后和曲太督的丑事,太后有何脸面占据! 秋凯归猛然放酒杯,阴霾的气息自心底升起,他若告发,皇上必将掌控大权!苗帆也不会被流放,余展再也不敢对他指手画脚! 秋凯归苦笑的为自己倒上酒,他敢吗?陷害太后抄家灭族,那样一位女子他若说了,是天下之福还是祸端,他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宁愿被秘密折磨也不敢说话。, …… 朱砂坐在移动的撵中翻阅着一本《农耕记事》,发丝简单束起,淡紫的薄纱罩在身上华贵美丽:“春江。” 春江在撵外应答。 “曲小公子可安好?”习惯了孩子在身边闹腾的日子突然静下来有些不习惯。 “回太后,曲太督一直照看着,想必是好。” 朱砂合上书本,想下去,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朱砂不禁怀念起皇陵的日子,其实陪陪儿子对着曲云飞未尝不是乐事,皇城目前并不如往日般吸引她的注意。 日头落下,仪仗队距离皇城越来越进,太后回宫何等大事,沿途官员严禁民行、清理街道,虽没伤财,扰民是肯定了。明日队伍即可进京,守卫和护送官员不禁松了一口气,毕竟太后仇家多如牛毛,谁也不愿天家在他们的地方出事。 曲云飞趁夜溜进太后的营帐,后悔提出了回宫计划,曲云飞抱住已经开始想念的人,吻着她的发丝喃喃低语:“不回去了行吗?” 朱砂笑着任他抱,心里有丝宠溺:“别闹了,走到这里才说不回去,百官怎么想。” 曲云飞的吻缓缓下滑,手抱住她的腰肢呼吸急促:“后悔了,跟我走,离开这里管他们怎么想。” 朱砂转过身吻上他的唇,含笑的嘴角永远无法彻底沉迷床事:“听话别闹,回去睡,人多事杂让人看到不好。” 曲云飞不走,变本加厉的咬住朱砂,反复啃食,声音因情事的焕然变的迷离:“今晚,我留下……” 朱砂扭不过他,还是留下了曲云飞。,, 曲云飞整晚睡的都不安宁,甚至怀疑让她回去是对还是不对,烦躁的情绪慢慢侵蚀他的自信,他开始多疑、后悔、心神不宁。 因此翌日一大早,曲云飞跟进了朱砂的凤撵,缠着朱砂抚弄娇喘。 朱砂不愿这时候跟他胡闹,推拒的厉害了些,口气也变的严厉,俨然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太后:“别胡闹!”这么多人守着皇家的威仪还要不要!“下去。” 曲云飞见她抗拒,手段硬了几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说出的话也了往日的理性:“有什么不可!不就是皇城,皇宫的凤榻又能如何。”似乎察觉到说的不对,不禁放软了语气求饶:“就一会行不行,我想你,等你近了宫看不到我着急,吻我……” 朱砂吃软不知硬,见曲云飞如此心里升起少有的怜惜,她对不起云飞自然会如了曲云飞的意。 曲云飞何尝摸不透朱砂的脾气,每当朱砂想赶人,他就不断得求饶,放低姿态口吻乞怜,一遍一遍得逞他的欲念,以至于朱砂忘了时间,待夏之紫的声音传来,才惊醒衣衫不整的朱砂。 皇城脚下,皇旗烈烈,三千精兵铠甲炫目,夏之紫一身龙袍气宇轩昂的率领百官迎驾。 朱砂惊的慌了神,来不及系上胸前的丝带,声音有些急促:“皇儿辛苦了,本宫身体不适直接进城即可。” 曲云飞揽着她的腰,温柔的吻着她的背,他现在希望夏之紫掀开,至少可以把他守候了十年的感情公布天下。 夏之紫疑惑,往日太后都会下撵?但听太后的声音似乎的确不舒服,他退后一步,拱手道:“母后可有大碍,太医在此,若母后方便可令太医诊治。” 朱砂急忙挣开曲云飞的纠缠,柔声道:“不必了,只是天气太热,皇儿也别在日头下站着了,让百官先回去歇着,站了几个时辰大家也累了。” 夏之紫不疑有他:“多谢太后体恤,儿臣这就率众臣随后。” 凤撵重新抬起,朱砂松了一口,虽然她不怎么在意曲云飞的事白于天下,但不喜欢以这种方式,简直令她……怎么说?难堪。 曲云飞瞬间咬上朱砂肩膀。 朱砂不禁吃痛,想斥责他想到现在的情况压下自己的脾气,不悦的瞪他一眼。 夏之紫疑惑的抬头,他刚才听到母后的声音了?夏之紫刚想追上去。 徐君恩快一步拦住了他:“微臣参见皇上。” 夏之紫不想理他,他意欲母后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徐君恩没有让步:“皇上,微臣有事起奏。” “等下再说。” 徐君恩怎么可能让皇上追上去,他亲眼看着曲云飞上去的至今没有下来,不管为什么也不会让皇上上前:“皇上,皇陵中先帝的铭碑出了问题,请皇上示下。” 夏之紫一听皇陵有事,暂且放下太后的异样让太医跟着后,便与徐君恩商谈皇陵的事。 朱砂捂着肩膀,瞪着一旁半依在车中的曲云飞:“你闹够了没有!” 曲云飞胸膛半露,虽不见英姿但依旧魅惑:“太后是满意在下的服务还是不满意?” “曲云飞,我——”警告你,朱砂忍住没说,是以至此谁也有责任,何必再让两人的关系闹僵,朱砂松开手,眉眼间放柔了性子:“把衣服穿好,一会小心点,小折还好吗?陪了他这么久有没有想我?”进了宫有段时间见不到儿子心里自然难免失落。 曲云飞仔细的看她一眼,懒洋洋的系上外袍突然道:“让小折陪你进宫,你也有个伴。” 朱砂闻言愕然的看着他:“你不是……”从不让我接近曲折。 曲云飞嘴角扬起,好笑但看着她,解释道:“曲折也是你的孩子,他那么排斥你有我的责任,你带他一段时间,让他慢慢的接受你。”说着把她揽进怀里,温和的拭去她额前的青丝:“不好吗?” 当然好,朱砂连连点头,她想带曲折很久了,一直碍于曲云飞没有争取,现在曲云飞直接让出,朱砂自然不会客气。 事实证明,事情远不是朝着朱砂想象的母慈子孝的画面发展。 凤撵刚抵达静心殿,曲折已经从轿子里蹦出来,新奇的推翻了大殿门口三米盆栽,抓着带刀侍卫的衣摆使出吃奶的劲撕扯,活活弄掉了对方半条裤子,羞红了堂堂一品侍卫的脸。 曲折根本闲不住,平日就被曲云飞宠惯了,到了静心殿以为在他家后花园,掀石头逮蚂蚱、跳湖里捞鸭子、揪着公公门的拂尘非要当毯子,还没走进静心宫大堂,众人已被曲云飞家的小公子惊的长大嘴巴,不知怎么应付。 朱砂脸色古怪的僵持着,看着儿子上蹿下跳逮都逮不住:“曲折!给我过来!” 曲折当没听见,拎着大刀砍树去了。 朱砂脸色铁青,可望着迎驾的宫中侍女侍卫,她只能忍着脾气把儿子放一边,在众人拥簇中回她的寝宫换衣服。 太后回宫,众嫔跪拜,因没有觐见权,一般是太后回宫两个时辰后集体到静心殿外磕头请安。 宫中因为太后回宫,瞬间热闹起来,后宫八大总掌三百四十分掌全体开始忙碌,从里到外把后宫清扫一新,迎接着后宫最尊贵的主子。 郑贵人的伤还没大好,却已经开始劳作,走到那里都能听到太后回宫的消息,她把木桶敦在井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只知道她回来了,霸占了她所有荣耀的女人回来了。 一批宫人快速经过,领头大声吩咐:“快点收拾,帝寝殿、上书房到静心殿的路上一颗石子都不能出现。” “静心殿姑姑们的汤食准谁负责?伺候不好姑姑们,要了你们的小命。” 声音快速消失,郑贵人看了转角处一眼,苦笑的把木桶系下去抬水。 …… 秋凯归参加完迎后仪式,心情烦闷的又开始喝酒,没有了酒友百酒无味,太后与皇上,他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夏之紫匆匆处理完朝事,急忙进了静心殿,太后身体微恙他心中记挂,始终无法耐心处理政务,晚上的接风宴,已全权交给后宫嫔妃处理,夏之紫急急赶到了太后这里。 曲折跑的累了,正趴在朱砂腿上休息。 朱砂摇着擅自为儿子凉热,语气说不出的宠溺:“跟你说不准乱跑,你偏偏不停,手上擦破了皮疼不疼?” 曲折摇摇头,小脑袋往太后肚子上拱了拱,含糊不清的问:“爹爹呢?” 朱砂屡屡他的头发:“你爹爹有事,等你爹爹忙完了就来接你,在太后这里住着不好吗?” 曲折闻言嘟着嘴有点不高兴,他攥着朱砂的衣衫努力的爬起来,站在朱砂腿上,不小心踩空了一脚,扯开了些朱砂的衣襟。 朱砂笑着抱住他,拉好自己的衣服:“慢着点,小心摔了。”(未完待续) ------------ 064 夏之紫进来时刚好看到一副相亲相爱的亲子图,太后的笑容从未有过的慈爱,眉宇间都是宠溺,一个小男孩抓着太后的衣襟,脑袋不规矩的在母后脖子间蹭着撒娇。 夏之紫的脚步骤然收回,即便一年多不见他也能想起太后怀里的人是谁?夏之紫不动声色的进去:“儿臣参见母后,母后金安。” 曲折搂着太后的脖子新奇的转过头,他小眼眯着,贼笑的望着半跪的来人,咯咯的笑声活泼开怀,习惯的跳着呼笑:“咚,咚,咚。”那一刻的声音总能取悦天真的孩子。 朱砂急忙把他按住,小折踩在她腿上的力道疼的让她皱眉:“好了,多大了还这样。” “咚咚……听,折要听。” “不行,不可对皇上不敬!乖,跟皇上哥哥打个招呼。” 夏之紫站起来恼怒的盯向一旁的春江。 春江赶紧过去接过跳闹的曲折:“公子小心别伤到太后。”说着强硬得把曲折抢到怀里。 曲折顿时哭闹不让春江抱他,扭着小身板要回到太后怀里:“太后,太后,啊!啊!哇!” 夏之紫威严的瞪向曲折,皇宫之地、太后大殿岂容孩童喧哗! 春江见皇上不悦,焦急的哄着手中的祖宗。 朱砂没来得及注意皇上的情绪,急忙看着曲折,无奈的苦笑,从春江手里接过孩子,柔声安抚:“乖,不哭了,不让抱,太后抱着,快别哭了,哭花了脸你爹爹该心疼了。” 曲折立即委屈的揽住朱砂的脖子,小脑袋靠在朱砂的肩上垂泪:“坏。”凶他的是坏人。 朱砂闻言笑容更加温柔,抚弄着他背:“好了,好了,一点小事就哭鼻子,让人笑话,下面是你皇帝哥哥,你可不能给你爹爹丢了人,见了皇上要不要问安?” 曲折才不管,抱着朱砂的脖子不回头看下面的人。 夏之紫闻言隐隐皱眉,他可没有这么小的弟弟:“母后身体可好?儿臣惦记,特意过来看看。”目光丝毫没看太后怀里的人。 朱砂见状,只能作罢,抱着曲折和蔼的看向紫儿:“无碍,舟车劳顿有些中暑而已,皇儿最近可好?” 夏之紫刚想说话。 曲折看到窗外跳过一只五彩的花猫,眼睛顿时大亮,立即从朱砂腿上跳下来,拉着朱砂就要去外面逮猫。 朱砂赶紧跟上:“慢点!刚给你洗完澡别弄脏了衣服!” 夏之紫手拱了一半,不悦的看着拉着太后跑开的曲折,他在和太后说话,谁敢如此放肆! 春江吓的后退一步,急忙追上太后,对太后使眼色:皇上在生气! 朱砂根本没时间看春江,被儿子拖着跑,不摔倒都是她造化了:“你慢点,猫又不会跑了。”朱砂气喘吁吁的跟着,颇有种四体不勤的错觉:“小祖宗,本宫穿的是长裙,长……”朱砂还没说完,险些被踩到的裙子绊倒。 宫女太监瞬间一哄而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太后,跟着的人立即乱成一片,七手八脚的检查太后的伤势,宫人跪了一地高呼,该死。 曲折见太后没事,已然松开太后的手跑出很远很远。 夏之紫着急的跟出来,见太后在众人的拥簇下慌乱的整理着发丝,恼怒的眼光顿时瞪向追猫跑远的曲折。 朱砂哪有闲情顾自己,急忙道:“跟着他,别让他摔了!”孩子调皮又没有危险意识,在竹林时若不是云飞时刻跟着他,不一定要摔下几次来。 朱砂还是不放心,挥开围着的侍卫宫人,急的想追。 夏之紫见状,目光阴郁的飞跃而起,快速追上跑着的小东西,瞬间把他提起扯回太后身边,不急不慢的道:“母后注意身体,刚刚回来不亦太过忧心,不如朕派人把曲公子送回去,让他们父子团聚。” 朱砂接住儿子,上下打量他一番才道:“无碍,前段时间小折和本宫在一起很是可爱,是本宫让曲太督把他寄放在本宫这里一段时间,宫里又没有其它孩子,让曲公子在此陪陪母后解解闷也好,伤到了没有。”最后一句她问的是曲折。 曲折推着朱砂的手,猴急的想捉猫:“猫,猫,太后,猫。” 朱砂闻言对一旁的侍卫道:“还不去捉。”随后对儿子软声软语的劝着:“一只猫而已,你若喜欢自然有人为你捉,何必自己跑闹,看你又出汗了,走,太后给你洗洗。” 小曲折不愿意走,但是又想玩刚才的大池子:“他们……捉?”在池水和猫之间,他似乎想两者兼得。 朱砂抱起他:“去追了,逮住了给你送过来,看你,跑的满头大汗,春江,布水。”说完准备离开,随后又想起什么般,回过头对站在没动的皇上道:“本宫无恙,你若忙先去吧,朝里这么多事,今天不用来请安了。别拽,春江已经去添水了,少不了你玩的。”说着转过身逗着不讲理的曲折向内殿走去。 曲折转弯的时候冲皇上做了个鬼脸,闹着太后抱着他走了。 春江心虚的看眼始终没动的皇上,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夏之紫看着浩荡的人群离开,继而甩袖就走!大臣家识大体、懂礼节的孩子多的是!为什么偏偏选曲云飞家的霸王!谁人不知曲折任性刁钻为所欲为,这样的性格除了亲爹谁受的了!竟然还敢放到宫里来陪太后!曲云飞是不知他儿子有问题吗!还是他以为他儿子果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荣安见皇上吃了一肚子气,急忙道:“皇上,别气……小的到不觉的太后多喜欢那孩子,奴才认为太后年纪大了,难免喜欢小孩……但别人家的哪有皇家的好,如果后宫娘娘能早日为皇上诞下小皇子,太后一定喜欢。” 生什么生!他现在十分厌恶小东西窝在太后怀里讨宠的样子!想到曲折,夏之紫更来气,以至于迁怒的大发脾气:“让你们赶个人赶走没有!没有走,你们滚!” 荣安吓了一跳,急忙闭嘴不言。 夏之紫突然停下脚步。 荣安险些没撞上去:“……皇……皇上……” “去查查,曲云飞为什么让他儿子进宫?”他不是爱子若命吗那就宝贝着别往宫里送!“顺便看看哪位大臣家有合适的女童,如果可以把那些女童宣进宫来陪太后。”曲家的孩子看着碍眼! “是。” …… 太后的仪对渐渐归家,护送的官员已经汇报完太后近况,准备回家。 日光西落,减弱了一天的烈火。 曲云飞退去一身尘服,送走拜见的大臣,靠在躺椅上想自家儿子,本以为小东西离开他几日,他也能清闲清闲,殊不知远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反而甚觉无趣,看来找个时间还是把儿子接回来合适。 山掩起了日色,霞光漫天神彩,徐徐的晚风吹过,带来些许凉意,中午的酷暑散了,曲府里活动的人渐渐多了,新一轮的官员拜访又开始走动。 曲云飞惬意的躺在亭子里,闲闲的送走了一批又一批。 “太督,秋少爷来了。” 曲云飞眼皮微动:“他?”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 秋凯归走进来,看眼躺在椅榻上的曲云飞,眼里充满了恨意:“苗帆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曲云飞大个哈欠,更觉无聊,他现在多希望儿子能给他找点事做:“是,怎么?想报仇还是请愿?” 秋凯归没料到他回答的如此痛快,但随即冷笑,他曲云飞是谁!还怕他区区一个侍郎!秋凯归盯着曲云飞,目光透着不屑,一字一句的道:“请你放他回来!” 曲云飞摇着折扇,嘴角习惯的扬起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秋凯归闻言,忍着心里的恨,噗通给他跪下:“请曲太督高抬贵手,绕过苗帆。” 曲云飞哈哈大笑,表情漫不经心戏耍味十足:“你跪的到干脆,如此利落的声音若被犬子听到,也能博他一乐,可惜,犬子不在府内,你这一跪到没了供人观赏的价值。” “你——” 曲云飞收了折扇,拿在手里把玩,闭上眼睛闻着满塘荷香:“苗帆无视太后的权威死有余辜,你该感谢我留了他一条小命。听说你未过门的妻子曾经心属徐天初?不如秋少爷割爱如何,让那位姑娘给徐天初当个妾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 秋凯归猛然站起来:“曲云飞!你欺人太甚!巫舞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要与不要都是我秋家的人,凭什么给一个庶子当妾室!”巫舞是巫崖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徐天初就算娶也是高攀还敢当妾! 曲云飞啧啧有声的看向他:“这点定力还想斗过我的人,若不是让了你们两条胳膊,你们岂不是早已全部陪葬!” 秋凯归被损的满目通红:“曲云飞!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太后宠信!你能有今天的局面!难怪先帝在时要弃用你种人!” 曲云飞不痛不痒的摊开手:“我这种人有什么不好,刚才你不是对我这种人跪了,想起来了,藐视朝廷命官!出口污蔑先帝,不知够不够处死?或者……流放!” “曲云飞!你对太后不敬被我撞到你早就想杀我了!何必多此一举!”他终于说出来了,自从那年后,始终有什么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无法释怀。 曲云飞突然笑的十分畅快,但笑容中充满了鄙视:“我与太后是恋情相悦,被你撞见又如何?太后喜我又不是一天两天,我愿意当太后的娈臣你管的着吗。”说到这里似乎觉的回味无穷般得意的道:“说起来太后,细细想来她就是宠我,十年来什么都依我,不单给我权势还让本官管教皇上,杀人放火太后也替我担了,太后还说只要我不离开京城,我做什么都行,哎太后对我可谓是宠爱宠信矣,我怎能负她。” 秋凯归气的想砸烂曲云飞得意的脸:“你竟然敢如此说太后!太后才不会让你这种小人得逞!你不过是太后玩弄的一个下臣!” 一语戳中曲云飞的心肺,曲云飞顿时怒火滔天,忍下想把秋凯归五马分尸的恨意,居高临下的看着秋凯归:“哼!那又如何,只要本官一句话,苗帆还不是滚蛋!” 秋凯归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果然是你在太后耳边吹风! 曲云飞见秋凯归吃瘪,心情顿时良好:“怎么想高发我,为天下子民出气!哈哈!你以为本官怕你,不要以为只有你知道我与太后的事,知道的人多了,皇上不是也睁只眼闭只眼,有本事你去说,说的天下皆知好让本官与太后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秋凯归一惊,瞪大眼睛绝望的看着老神在在的曲云飞:“你说什么!皇上知道!你——你不要脸!如果你是男人就别依仗女人!太后仁慈!有你这种人在太后身边简直是太后的奇耻大辱!” 曲云飞诡异的笑,笑的妩媚邪气:“太后说她愿意,为了我哪怕背负天下骂名她也在所不惜,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想杀了我惹太后伤心还是去太后那里揭发我不是好人!哈哈,去呀!你去!看看太后信谁的。” 秋凯归已经气的神志不清,曲云飞怎么可以这样对太后!曲云飞竟然是这样利用太后对他的好:“你不配拥有太后!”秋凯归顿怒!提起周身的力量义无反顾的向曲云飞攻去:“你这个人渣!” 不待曲云飞出手,千门护卫已经抬脚把秋凯归踹进了荷塘里。 曲云飞见状可惜的摇摇头,半转过身看着池塘里扑腾的身影:“可惜,可惜,死不足矣。” 秋凯归狼狈的怒喝:“你不得好死!欺辱太后对皇上不敬!不得好——咳咳!——噗——” 侍卫一脚把他踩进水里。 秋凯归挣扎着冒出头,还想再骂。 侍卫又踩一脚,秋凯归又淹了下去,反复几次后秋凯归终不再出来。 侍卫这才拎起奄奄一息的秋凯归扔在尚有余温的石子路上。 曲云飞心情大好!心想一群兔崽子,斗死他们不费费吹灰之力,敢跟他斗?他曲云飞有的是办法避开太后的逆鳞,弄死他们!哎,只是没想到单单几句话就能噎死他们! …… 半夜,秋凯归被抬回秋府。 秋府顿时惊乱不已,秋老爷子立即命人请大夫、秋夫人已经哭红了双眼、秋家大少爷看眼弟弟伤痕累累的样子顿时大怒:“谁干的!敢欺我秋家门楣!” 人群中不知哪位小厮颤颤巍巍的提醒:“是……是……小少爷是从太督府抬出来……” 喧闹声戛然而止,听了一鼻息的时刻,秋老爷为了面子顶上一句:“太督府欺人太甚。” 零散的附和声有气无力的应了几句,全副心里都放在了秋凯归的健康上,秋老爷想总要先问清怎么回事,若是盲目去寻曲云飞晦气,恐怕他秋家的下场跟苗家没什么区别。 …… 月隐云层,星光微弱,朱红色的宫墙内没有夜鸟敢啼叫。 曲折侧着身躯,盖着小小的薄毯呼呼睡着,夜色渐隐渐薄,宫中一片死静。 朱砂摇着扇子为儿子添风,本来已经睡下,却被儿子不雅的睡姿提醒,朱砂不禁苦笑,这孩子睡觉也不老实,不知平日曲云飞脸色的青紫是不是晚上一脚的结果。 朱砂为儿子提提毯子,看着小家伙的睡颜,心里十分柔和,待他长大了,是不是也像他父亲一样目中无人、张扬无惧。 同一时间,帝寝殿的灯火亮起,从后宫归来的夏之紫越想越不舒服:“那小子睡在哪?” 荣安机灵的知道皇上问谁,急忙道:“回皇上,与太后在一起。”他没敢说今晚是太后亲自把曲公子哄睡着的,否则皇上还不郁闷的睡不着,以往皇上才是太后的心之所系,现在太后去哄别的孩子,皇上痛快了才奇怪。 夏之紫脸色更加难看,堂堂太后之尊,焉能如此纵容臣子幼子,他从小到大与太后睡在一起不过两三次,曲折凭什么可以!夏之紫想到太后不顾他的感受随便宠爱臣子之子心里就十分不痛快!甚至越想越委屈,沐浴完了也睡不着。 ------------ 065 本该属于他的母后被人分了一半! 荣安掐灭了帝寝殿的烛火,听着龙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小心的上前一步,低声道:“皇上,太后只是一时新鲜,宫里太久没有小孩子,太后有些心思在所难免,等过了这劲,太后心里记挂着的还是皇上。” “真的?” 荣安点点头,想到皇上看不见又道:“回皇上,小孩子大多烦人,曲家小公子更是各种翘楚,过不了几天太后就不喜了,皇上何必跟一个孩子动气,不如多多赏赐,让太后开心。” 夏之紫转过身,想得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可……想到曲折目中无人的样子就生气,他也不想跟一个孩子叫板,可这个孩子未免太不讨喜,但想想也难怪,曲云飞的孩子怎么会讨喜! …… 翌日一大早,秋凯归受伤的消息在皇党内部引起轩然大波,巫崖誓死要告到皇上那里:“为什么不说!他曲云飞草菅人命难道我们该忍着!” 曲典墨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床上秋凯归,声音不痛不痒的开口:“不忍着你想如何?苗帆的教训你记不住?不要说一个秋凯归就是咱们全部加起来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巫崖不服的瞪向曲典墨:“你当然那么说!曲云飞是你叔叔,他的就是你的!你恨得我们都死了,继承曲府的一切!” 曲典墨顿时脸色发白。 巫崖还不死心,想到苗帆离去秋凯归半死不活,心里难受:“可你也别忘了曲云飞最宠的不是你!你以为你一定是曲家的继承者!做梦” 徐天放立即对皱眉,严厉训斥:“道歉!” 巫崖察觉出说了错话,可不愿跟曲典墨妥协,曲云飞是曲典墨叔叔,而他们跟曲典墨又不熟,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曲典墨苦笑,收回床上的目光,眼底的落寞一闪而逝,他最终还是这样的下场,两边的人谁也不曾把他当知己:“府里还有些事,在下先走一步。” 徐天放歉意的拱手:“多有冒犯你别放在心上,顾事,送典墨出去。”徐天放有意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收了回来,他们和曲典墨的矛盾没那么容易解决,彼此本就不熟悉,心里有道结打在那里,即便说合有什么用。 巫崖愧疚的低着头,可就是不愿道歉,他怀疑苗帆和凯归的事肯定跟曲典墨脱不了关系,要不然曲云飞对付他们为什么如此顺利! 徐天放看着曲典墨离开,不悦的看向巫崖:“你逾越了。” “我不后悔!”本来就是他曲家欺人太甚!仗着他们恩宠百代,权势滔天,谋害了多少臣子,从当年的徐足风到刘丞相,他们一步一步除去了多少绊脚石!如今想拿六部开刀!休想! 曲典墨从秋府出来,挥别了跟随的属下心里一片凄凉,他和他们相处三年,说到底还是没走入他们的团体,他羡慕过他们的情谊,所以他争取,只是现在看来异常可笑而已。 曲典墨想想觉的也对,凭什么让他们全然相信,曲典墨想到他们之间固定的情谊,不禁有些怨恨,甚至有些活该他们斗不过叔叔的想法。 曲典墨想到这里自嘲的苦笑,他堂堂曲家侄孙也会因这些小家子气的感情动了怒,可悲可笑。 …… 夏之紫下了朝正在处理政务,突然想起少了一个人:“荣安,秋凯归怎么没有来?” 荣安上前一步:“回皇上,听说病了。” 夏之紫抬起头:“哦?什么病,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病了。” 荣安不知当说不当说,曲太督刚从皇陵回来,就使朝廷命官险些丧命实在不是什么好话:“这……” 夏之紫见他吞吞吐吐就来气:“有什么就说,你哪次守的住秘密!到底怎么了?”不就是生病了:“愣着干嘛!出了什么事!” 荣安一阵惊慌,原来他在皇上心里是那样的形象,急忙道:“回皇上,是曲太督,听说秋大人依照规矩给曲太督行礼,谁知曲太督突然发难,把……把秋大人扔进了池子里,秋大人染了风寒。” 夏之紫闻言脸色顿时难看:“怎么回事!秋凯归没事去曲府请什么安,送上门被羞辱?胡闹!曲云飞也放肆!朕的门人也敢动手,他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荣安急忙跪下:“皇上息怒,息怒,臣子们的心思不就是为了讨皇上的赞赏,请皇上勿放在心上。” 夏之紫冷哼一声:“为朕?为了太后还差不多!别以为朕不过问就不知道曲云飞背地里做的手脚,太后纵容他朕没那个心思!” 荣安吓的不敢起来,趴在地上赶紧想办法补救,暗恨自己没说对时候:“皇上,您保重龙体,太后体恤皇上,除了皇上没人能代替您在太后心里的地位,皇上息怒,天下臣子的心思都是皇上的臣子啊!” 夏之紫哼了一声,脸色好了一些,可不等于他看不清事情的原委,秋凯归去见曲云飞必定是为了苗帆的事,曲云飞竟然敢为此惩治秋凯归,真以为他自己清白:“曲云飞这次欺人太甚。” 荣安不敢再出声。 夏之紫愤然而起:“摆驾静心殿。”心想即便他动不了曲云飞,也定让太后给曲云飞教训! 皇撵经过三道大门,走过汉白玉砌成的中央大道,静默的队伍,大气不敢喘一声。 有三个宫女见皇撵经过,急忙跪着退到一旁。 夏之紫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其中一个明显没跪只是半蹲在地上,脸色不愉的夏之紫刚要动怒乍见她的容颜,瞬间恼火的呵斥众人:“回宫!摆驾回宫!” 荣安心惊,皇上去静心殿从未半路返回过,尤其是皇上有如此好的理由去拜见太后?荣安不敢多问,急忙命众人往回走。 夏之紫脸色十分难看,搞不懂郑贵人为何不懂避嫌!太后在宫中万一看到郑贵人那张脸,郑贵人想没想过他如何向母后交代! 现在可好,看到郑贵人夏之紫就觉的没脸见太后,恼怒的直接回了上书房。 郑贵人目送皇撵离开,眼里流露着欣慰慈爱的目光,能近距离看到皇儿她觉的不虚此行。 夏之紫回到上书房立即驱赶众侍卫大发雷霆:“你们这帮奴才怎么办事!洗浣局的人也可以挡在主道上!你们一个个是不是吃多了皇粮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荣安等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 夏之紫扫落满桌奏折怒火中烧:“你们谁说!郑贵人怎么会出了她呆的地方!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朕让你们好看!” 三位侍卫紧张的看荣安一眼,这时候当然只能皇上的近官说话。 荣安心里惊慌不已,为什么是他?他一直陪在皇上身边怎么知道为什么:“皇……皇……” 夏之紫突然想到什么,烦躁的让他们出去,是谁又怎么样,郑贵人始终是他的母亲,他不尽孝道在先竟然还敢有所怨言实在不应该。 夏之紫颓然的坐在龙椅上,心里即愧疚又生气,气的一脚踢翻了龙案,怪自己也怪郑贵人分不清形式,她为何不想想,不管郑贵人的存在合不合理,郑贵人已经是死人,她尴尬的地位,注定令他难做,难道他能推翻了父皇的前旨,说他生母还活着? 可事情总不能这样拖着,早晚要有个解决办法,与其让太后出手,不如他来解决此事也免得总放在心里,让他觉的心有亏欠。 …… 曲折不喜欢很多人围着他穿衣服,见春月走来,立即利索的从床上跑到桌子上又从桌子上跳上床榻,就是不准春月碰到他。 春月带着众宫女急忙追赶:“小公子,您慢点,别摔着了。” 曲折不听,穿着红色的小du兜,睁着大大的眼睛警惕的盯着春月,见她们冲来,他就快速跳向一边,见很多人追着他跑,曲折越来越开心,玩起了追逐的游戏。 春月怕小公子着了凉,追的狼狈万分。 朱砂从外面回来见儿子又在闹腾,看着内殿乱成一片的罪魁祸首,无奈的摇头苦笑,心想果然是父子,小的在宫内调皮,大的在外面横行,不愧是曲云飞的儿子。 朱砂看眼抱着柱子不下来的儿子,仰起头看着他,宠溺又生气,但还是放柔声调,恐惊了高空的儿子:“小折,下来,太后给你准备了新衣服,下来看看。” 曲折正玩的高兴,见众人都不追了警惕的看眼下面的太后,小嘴嘟起,万分不悦。 朱砂瞬间被儿子逗乐,这小东西又开始对她不满了,朱砂接过春月手里的衣服让侍女退到一边:“下来,你爹给你送来了府里的玩具。” 曲折闻言眼睛大亮,松开手跐溜从柱子上滑下来扑朱砂怀里:“铲子,小折的铲子。” 朱砂示意春江把木箱搬上来,边让曲折翻边给儿子穿衣服:“小折,太后这里好不好玩?” 曲折瞬间拽出他的木刀,威风的挥了两下,斩钉截铁的开口:“不好!” 太后脸色一僵拍了下小家伙的嫩屁股:“真敢说。” 秋月走进来,拱手行礼:“太后,巫侍郎求见。” 朱砂正在给曲折疏头发,听到秋月的话眉头皱起,已经猜到巫崖为何现在过来:“让他进来。”朱砂用丝带chan 好曲折的马尾,放他去玩。 巫崖跟着秋月进来瞬间跪在地上求诉:“求太后为秋大人做主,求太后开恩,微臣知太后仁德,定不会纵容属下草菅人命,可有人依仗太后的权势,想至我们于死地!求太后开恩,求太后明鉴!” 朱砂听这话十分不悦,身为朝廷命官焉能如此说话,脸色顿时难看口气严厉:“何为想至你们于死地!谁死了!朝廷官员都是为皇上和夏国忠肝义胆的良臣,何来斗死之说!” 巫崖跪下认错,表情凄楚决绝,紧咬草菅人命说:“太后息怒,微臣有罪,微臣关心好友见好友落的如此下场心有余悸,不得不说,微臣所言固然有所夸大,可若成为事实,皇上危矣、太后危矣,太后,微臣恳请太后彻查秋大人落水一事,否则以后哪有官员敢不畏生死大胆觐言。” 朱砂暗恼曲云飞闯祸:“这么说来秋凯归是直言时受的伤了,敢问巫爱卿,秋爱卿直言了什么内容竟落的如此下场?” 巫崖闻言一时语塞,他……他不知道,但秋凯归受了委屈是事实,于是不管不顾的开口:“请太后明察!”说完一头栽下去,大有磕头不起的豪迈。 朱砂最烦有人威胁她,曲云飞固然不像话,可自由渠道伸冤,来她这里大吵大闹能解决什么!:“巫爱卿如果所奏属实,可禀明皇上,皇上自会为秋爱卿做主,本宫久不问政事,恐怕心有余力不足。”却暗闹曲云飞嚣张过度,刚回来才一天就目无法纪,他就不能忍忍,惹出这么大乱子! 巫崖咬紧太后不放,皇上对上曲云飞必有所顾忌,太后则不然,只有太后下旨惩治曲云飞,才能灭曲云飞的威风:“太后,您母仪天下、体恤万民、受百官爱戴、手握过夏国江山提拔过一辈贤臣,是夏国根基威仪所在。 皇上固然是天命所归之人,可怎奈年幼有人阴奉阳违恐悔太后多年基业!此人功高震主,深的太后宠信,曾扬言夏国无人能撼动其分毫,现在皇上心有余力不足的时候,微臣肯定太后出面惩治!恳请太后还我夏国清明政治!” 朱砂看着跪在下面的巫崖,手里的佛珠缓慢的转动,不急不慢的道:“本宫问过你,秋大人弹劾了什么内容让功高震主的人出此重手!” 巫崖再次哽塞,但……“求太后做主!”总之他死咬住这一句,势必让太后拿出态度:“说不定,秋大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功高之人扔进了池子里!” 妄加揣测,无凭无据,巫崖也敢在殿前声张,若是自己再年轻几岁定将这泼皮般的状告之人拉出去重打六十大板。 朱砂刚打算开口。 秋月慌忙从外头跑进来:“太后不好了,不好了。” 朱砂皱眉:“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仔细说话。” ------------ 066 “太……太后,小公子哭了……” 朱砂目光严厉怒声呵斥:“小公子哭了你们哄着!没看到本宫正忙着!不知轻重!” 秋月委屈的跪下,颤颤的道:“太后恕罪,奴婢没办法才来找太后,小公子丢石子的时候不小心砸中了宫娥,小公子心善,追上去想看看,可不知为什么宫娥却跑的很急,最后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小公子也别绊倒,哭闹不停,不准奴婢近身。(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燃文)”说完万般委屈的跪着磕头,等太后处罚。 朱砂心中心疼儿子,可看眼跪着巫崖,见他不主动退让心中不快,怒火都发到秋月身上:“怎么照顾小公子的!石头能往宫娥身上砸!” 秋月委屈的哭了:“太后恕罪,可宫娥躲在花丛里,奴婢和小公子怎么想到里面有人……”边说边哽咽的掉泪,小公子难得听话的不丢人,可谁知道草丛里也有人,简直找丢! 朱砂闻言,脸色顿时难看,立即逮住重点呵斥:“躲草丛里干什么!事后还敢跑!给本宫抓起来听候发落。”哪不好躲,敢躲她儿子眼皮底下,还害儿子跌倒,简直放肆!朱砂站起来不顾巫崖跪地不走的举动,厉声道:“还不带路!” 秋月急忙站起来往外走。 巫崖慌的要跪拦:“太后,臣子之情不得不查呀!” 朱砂头也没回的离开,即便天大的事巫崖也得等着。 朱砂赶到的时候,曲折揉着通红的眼睛哭哭啼啼的使性子,就是不让春江靠近他。 朱砂见儿子没事,立即转向被捞起来的人,那人虽然狼狈但以朱砂对她的戒备立即想起她是谁,脸色也变的十分难看,心想,果然耐不住寂寞,她才回来两天就迫不及待的找自己麻烦:“放肆!静心殿是谁都能进的地方?来人!给本宫打!打到她死了为止!” 郑贵人闻言,抬起**的头颅,惊慌的看眼狰狞的太后,乱的不知该求饶还是威胁:“你不能打死我!你不能打死我!我只是迷路……我只是迷路了……放开我,放我走……” 春江一巴掌挥了过去:“太后说话哪有你回嘴的道理!在太后面前敢直呼‘我’,来人!掌嘴!” 一旁的老嚒嚒立即拿起精巧的掌嘴板,狠狠地打了下去。 曲折走到太后身边,委屈的鼻涕擦在太后身上:“疼……小折疼……” 朱砂急忙蹲下身卷起曲折的裤管发现已经破了皮,顿时心情不已:“一会就不疼了。” 秋月见太后担心,立即上前陈冤:“太后,不是小公子的错,奴婢们谁也没料到草丛里有人,奴婢已经听冬江姑姑说了,今日修缮花草的不是改名嚒嚒,此嚒嚒不按时辰出现在静心殿实属可疑,请太后明察!” 郑贵人被打的嘴巴青肿,不一会已经血迹斑斑,出口的话已经不太清晰:“你……吧弄搭噢,你竿发哦……” 朱砂可不想就这么饶了她,赶上门来讨打,就别怪她成全她:“换板子!给本宫狠狠的打!敢来刺探本宫,就做好死的准备。” 众人闻言无人敢大意,抡起大板狠狠的打,万分庆幸小公子先一步把此人揪了出来,否则多少人要跟着赔命。 郑贵人惊恐的睁大眼睛,她想尖叫想挣脱,可还没等她开口,春江已经命人堵住了郑贵人的嘴,示意执板者狠狠的打,势必要给此人教训! 朱砂对春江使个眼色。 春江点头接手,冷眼看向受刑的郑贵人,外界有路她不走偏来寻主子晦气,以为这是二十年前的皇宫能任她郑贵人横行吗!惊到了小公子,更是罪无可恕! 朱砂抱起曲折,懒得再看挨打的人,春江自有处理的分寸,夏之紫的生母又如何?欺到她头上等于自寻死路:“乖,本宫带你去上药。” 曲折揽着太后的脖子,抽噎的道:“小折要爹爹,要爹爹,爹爹。”说着又开始使性子乱扑腾就要找他爹。 朱砂急忙压住他,赶紧安抚:“乖,乖,别动了,你爹爹一会来看你,听话。” “不,小折要爹爹!啊!哇哇!爹爹!爹爹,太后坏太后坏!” 可恶!又开始告状,臭小子早晚打的他知道谁是娘:“行了,越哄你事越多,太后给你做好吃的行不行。” “不行。” 挺有个性:“太后带你骑马好不好。” 曲折闻言终于不再挣扎,睁着哭红的泡泡眼看向太后,不确定的询问:“马?”尚且对词称呼没有定位,表示了几分兴趣。 朱砂松口气,终于老实了,这小祖宗性子上来不好对付:“咱们去上药,等涂了药,太后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曲折想想交易似乎很划算:“马——” “对,马。” 郑贵人私闯静心殿的消息同时传入御书房,夏之紫无言的瞪着跪在地上的荣安:“这就是你说的看管好了,果然是衷心的奴才,一会的功夫就让她跑静心殿去了!” 夏之紫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恨铁不成钢的怨气越来越重,太后那里是那么好进的,她就不怕被太后认出来!简直是……简直!夏之紫嘭的扫落茶壶,气的脸色铁青:“太后怎么说?” “回……回皇上,太后让……让杖责至死!” 夏之紫顿觉头疼,恼怒的呵斥:“藏在草丛里有银子吗!” 荣安吓的不敢吭声,心里对郑贵人的举动也有几分怨气,此人不绕着太后走竟然赶上门找死,不是给皇上添晦气吗! 夏之紫竟然生气,但也要想办法救郑贵人,私闯静心殿,太后杖责郑嚒嚒怎么说也是正确行事,难为他要在这里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早知如此说什么也要把她送走:“荣安。” “奴才在。” “你去通知孔七子,郑嚒嚒是她……”夏之紫随即住口,孔碧什么身份焉能在静心殿要人,可若换有身份的嫔妃,她们必然心中疑虑,可这种时候也不能容他多想:“你去找曲少史,让她去静心殿带人。” “是。” …… 巫崖跪在地上,义正言辞、晓以大义的对不理他的太后控诉掌权者的种种恶行:“太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请太后为臣民做主,为皇上三思,为天下谋福,秋大人无罪无错……” 朱砂小心的给曲折涂药,当没听见下面的声音,关切的问:“疼不疼。” 曲折眼睛亮亮的盯着下面的不断磕头的人,口水晶莹的滴在地板上。 巫崖滔滔不绝的诉说,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万般的痛楚,一定让太后给他个交代:“太后若不准奏,微臣便长跪不起。” 朱砂沾了点药酒,趁曲折不注意,倒在他的伤口上。 大殿里顿时穿来杀猪般的惨叫,什么太后坏人,要找爹爹的言论充斥大殿,期间还夹杂着软软地诱哄声和巫崖义正言辞的诉说。 朱砂好笑的点点儿子的鼻子,拿起手帕给他擦擦眼泪:“瞧你哭的小花脸,让别人看到该笑了小男子汉要忍得住疼,咱们曲折长大要当坚强的孩子,不能为这点小事哭花你的脸。” 曲折伤心的撇开头不理她,疼的是他,太后当然说风凉话。 朱砂但笑不已,捏捏曲折气呼呼的小脸,心疼的亲了一下:“包好了,让春江带你下去洗脸换衣服咱们去马场。” 曲折闻言快速跳下来,拉着春江的手向后面跑去。 朱砂看着小折消失后,脸上的表情立即难看,严厉的看向巫崖:“本宫说过,证据拿来本宫自会你处理,别掖着藏着不说名字,不就是曲太督那点事,如果真是曲太督所谓,本宫绝不姑息!” 巫崖想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抬起头,直视太后的裙摆:“太后所言属实!至要微臣拿到证据,太后定严惩曲太督!” “绝无虚言。” 巫崖闻言想了片刻,起身告退,他要去找证据,秋凯归必有曲云飞的把柄,还怕搬不倒一个本来就有问题的臣子! 巫崖出了皇宫,不顾头上的伤,挥退上前的小厮急忙向秋府冲去。 秋凯归已经醒了,眼神茫然的看着青色的床顶,心中戚戚,本以为可以为兄弟讨回些公道,想不到却落的这样的下场!想到曲云飞目中无人的话语,秋凯归怒的胸中烦闷,咳嗽不止! 徐天放守在一边,见秋凯归醒后不言,徐天放也没有多问,如今的局面说什么都是多余:“喝点水?” 秋凯归摇头,暗恨自己没用,救不了苗帆也不能替夏国行使天道,让这样的奸臣混在太后身边焉能有清明政治。 巫崖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直接奔到床边,着急的道:“我求了太后旨意,只要你能证明曲云飞打了你,太后定严惩曲云飞!” 秋凯归闻言,眼中似乎有亮光闪过但顷刻间恢复死寂,似自嘲又似无力的问:“你找太后了?”他的不敬之言会不会传到太后耳里。 巫崖不想听这些:“你快说曲云飞怎么处置的你!他把你打成这样你就不想报仇!” 秋凯归闻言突然大笑,报仇?谁不想,可……最后都剩苦涩:“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 “怎么能这样算了!多少人看见你从曲府出来!他曲云飞难辞其咎!” ------------ 067 徐天放让巫崖小点声:“凯归不提自有他不提的道理。(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net燃文)” 巫崖愤怒的指着自己的头:“我的伤白受了!秋凯归!如果你不想苗帆死的不明不白,拿出你男人的气魄跟曲云飞斗到底!你说,是不是你跟曲云飞提了苗帆,他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 徐天放不认同的看向巫崖:“如果曲云飞有意杀人灭口秋凯归能出来?” 巫崖才不管:“无辜处置朝廷命官就是他曲云飞不对。” “他当年处置四王爷,还不一样逍遥法外。” 秋凯归闻言,面容苦涩难堪,心想原来那个时候曲云飞已经得宠:“去包扎伤口……” 巫崖不,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睁大,抬起秋凯归就往外溜:“我们现在去告御状!让他尝尝目中无人的滋味!” 秋凯归被拽了措手不及,刚想阻止就听身下的人说:即便我们死也不能让曲云飞蒙蔽圣上、太后的眼睛! 秋凯归颤抖的收回推却的手,安静的认巫崖把他往外拖,他死不足惜,若能换取太后清明,他甘愿牺牲。 …… 阳光热如红辣,水过气蒸一片萎靡,即便是皇家马场也少了绿意盎然的生机,能在烈日下依然活蹦乱跳的只有没长心眼的孩子。 曲折扯着小马绳,使出吃奶的劲想让小白马移动。 春月为小主子撑着伞,不断给曲折擦汗:“小公子,奴婢带您去阴凉的地方驯马好不好?”这里烈日当空,周围一颗大树也没有,太阳直烤下来简直要人命。 朱砂侯等在一旁的凉亭里,喝着冰镇过的茶水,看着远处跟马匹较劲的儿子,不是她不愿牺牲陪儿子,实在是太热:“秋江,他还是不动?” 秋江无奈的摇头:“回太后,小公子说,那地方宽阔,马就该在草原上跑。” 朱砂看眼浓烈的日头,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中暑曲云飞还不翻脸:“你去把本宫的马牵来。”说完准备退去表面的纱衣,束起利落的马装。 一盏茶的功夫后,朱砂骑着雪白的海阔出现在马场上。 曲折顿时欢呼,吵着闹着要上去。 朱砂伸出手,侍卫给曲折一个助力,小曲折已经坐在朱砂身前,兴奋的让马跑起来:“太后好棒!” 朱砂无语,大热的天被太阳烤着就叫棒,朱砂让马轻轻的跑起来,转头对候着侍女道:“你们远点伺候,这里有本宫。” 侍卫没一个敢离开,侯在马旁小心戒备,唯恐伤了主子。 曲折随着马身的起伏,不断兴奋的狼叫,就像小男孩都喜欢车和枪一样,曲折对马也表示了浓厚的兴趣。 朱砂拿着手帕不断的给儿子擦汗,顺便接过一片荷叶给儿子撑在头顶:“小心,别摔着。” 曲折突然回头,笑眯眯的看着朱砂:“娘,好。”说完不等朱砂高兴,立即转过身兴奋的揪马毛,雪白的长毛落入曲折手里海阔顿时吃痛。 马瞬间开蹄奔驰。 朱砂险些没摔下来,急忙从儿子为数不多的娘中惊醒,快速勒住马绳,压制吃痛的海阔。 曲折更兴奋了,他见马狂奔,起伏畅快,高兴的嗷嗷欢叫,恨不得站在马上体会高难度的颠簸。 侍卫们快速飞追,企图拦下失控的马。 朱砂一手按住儿子,一手控制马缰,忙的汗流浃背,心想儿子的娘果然不是白叫的,这哪是骑马根本是马上杂技。 朱砂凭借年轻时的经验,完好的控制的一马一子,必要时还能配合儿子的要求,做些高难度挑战,只希望曲折早日放开揪毛的手,让大家清净一下。 侍卫们察觉出太后无碍,更是片刻不离的跟着,时刻准备营救。 侍女们没人敢在阴凉处休息,全部等在马场周围,眼巴巴的看着险象环生的马:“太后,小心。” 朱砂何尝不想小心,一身老骨头她才不想在烈日上练什么马上功夫,但看着曲折兴奋的小脸,朱砂忍着长期不运动引发的肌肉酸疼,一次又一次满足儿子冒险的精神,不禁暗叹,自己也有溺爱他如此的今天,可让这么多人陪儿子晒着也不是事。 朱砂让马放慢脚步,强行握住儿子的手:“你看你热的小脸都难看了,咱们下去行不行?太后的寝宫有一匹竹马,你去看看好不好?” 曲折好奇的回头:“竹马?”听起来比马还多个字,曲折恋恋不舍的看眼屁股下面的马,取舍不定。 朱砂已经让海阔恢复原来步调,随时准备下马。 曲折突然伸出一根指头,大叫:“两个……”都要。 朱砂包住他的小指头:“行,但咱们要见一见另一只不是。” 不远处,曲典心未撑日盖,带着宫女一步步走来,跪在马场之外烈日之下向太后请罪。 朱砂抬起头,看眼跟在后面走来的春江,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心想夏之紫也不笨,派来的是能解决事的典心果然对郑贵人上心,想想也是,毕竟是夏之紫的生母,他不如此又能怎样。 曲典心跪在外面,不敢进去打扰也不让人通传,不遮阳亦不避暑,恭敬万分的侯在外面。 朱砂又陪曲折跑了一圈,才哄着曲折出来。 侍女立即送上清水遮上日盖为太后消暑:“太后,您喝茶。” 侍卫迁走马匹,给马驱热。 曲折蹦着要喝他母亲手里的茶。 朱砂递给曲折,看向跪在外面的身影,惊异道:“怎么在这里跪着?起来,起来,如此热的天气万一跪伤了怎么办。”说着上前一步,扶典心起身。 曲典心低着头不敢多看太后,她对后宫之主的感情很复杂,深知太后色绝天下深得先帝宠爱,如今依然不减当年风采,身着马装更显青涩,让她不禁自行惭愧,却也庆幸不会沦落到与眼前人争宠的境地,否则将多么悲哀:“是臣妾不懂事。”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少史遮盖。” 侍女们立即给曲少史布上消暑的用具:“奴婢该死,让少史受了委屈。” 曲典心不敢消受,她来此请罪,怎敢逾越。 春月是老姑姑,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消除这件‘实则惩罚虚则不知’的教训:“太后,曲少史不想扰了太后的兴致才不让奴婢进去通报,曲少史一片孝心实属皇上之福,也是太后之福。” 朱砂握住曲典心的手,语重心长道:“瞧你这孩子,下次记得到阴凉的地方等着。” 曲典心闻言噗通一声跪下:“妾身罪该万死,担不起太后厚爱,太后,臣妾犯了错事,请太后惩罚。” 曲折咯咯发笑,扔了茶杯,抱着朱砂的腿偷偷的从眼缝中看跪着的曲典心:“呵呵。” 春江示意小公子噤声,偌大的马场,如此多的人,只听到小公子突兀的笑声,实属不应该。 曲折才不管,睁着晶亮的小眼睛,眯的像偷吃了鸡的狐狸。 朱砂不痛不痒的斥了曲折一眼。 曲典心被笑的心虚发慌,不解曲折怎么会在太后身边,但听哥哥说过,曲折爱好奇特,有这样的笑声也不奇怪,于是镇定下心神,叩首请罪:“太后,妾身刚在静心殿要下了一人,未经过太后首肯便私自在静心殿行事,是妾身不对,请太后责罚。” 曲折忽闪着眼睛看向太后。 朱砂伸出手扶她起来,笑容和蔼:“不就是一个下人,本宫知你是有分寸的人,你那么做有那么做的道理,好了,别跪着了,看着你跪本宫心疼。” 曲典心惊讶的抬起头,又赶紧垂下,没想到太后竟然不追究?曲典心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想着怎么也逃不过太后的埋怨,想不到太后竟如此放过自己,话中的心疼亦不像不假:“臣妾……” “无碍,一些小事而已,难为你跪了这么久什么惩罚也够了,但……你身为主子为了奴才这样委屈自己实在不应该,本宫知你宅心仁厚,可也别让某些奴才欺到你的头顶上,行了,这么热的天,你回去吧。” 曲典心不知该说什么,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解释,毕竟她也不知那人犯了什么错:“臣妾……” “好了,送曲少史回去。” 曲折突然道:“太后,她……姐姐……?”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准备起身的曲典心,幻想着她再贵两下博他一乐。 曲典心五味参杂,她和哥哥对这个弟弟都不慎喜爱,可当着太后的面,不得不顾念情意:“难为弟弟记得我,曲折弟弟若是有时间,可以去姐姐宫里玩耍。” “跪……唔唔……” 朱砂赶紧捂住曲折的嘴,似乎现在才想到两人的关系:“曲折,还不谢谢姐姐。” 曲折不高兴的蹭蹭朱砂的裙子,把手上的脏污都抹在太后身上:“姐姐,亮……太后,丑。” 朱砂扯着笑,拍上他的小脑袋:“就你嘴甜,春江,送曲少史回去吧,这么热的天别染了暑气。”看她回头不揍这吃里爬外的小子! 曲典心尴尬的退开,不敢接曲折的话,心里暗恼,曲折在太后面前说话不懂顾忌,若是太后不高兴,曲折不是给她树敌! 曲典心不动声色的离开,她和曲折与哥哥之间的恩怨焉能让外人理解,可现在不是她想这件事的时候,荣安传话时她确实惊了,可皇上为什么要保一个嚒嚒甚至不惜为此得罪太后? 曲典心虽然未曾见太后因此发怒,但从太后手中把人带走,太后怎会没有疙瘩,不知皇上是害自己还是要做什么? 曲典心想到曲家和哥哥叔叔的微妙地位,唯恐成为朝中争斗的棋子,心下烦乱。 曲典心回到寝宫,不顾身上炎热粘湿的衣服,直接去了下人房,挥退了身边守着的人,没了见太后时的柔弱,冷气渗人:“你是何人?” 郑贵人奄奄一息的趴在床上,嘴角肿起血痕交错,屁股上的衣服全部被血水浸泡惨不忍睹:“你……我……” 曲典心严肃的盯着床上的人,怎么看都没觉的此人有何过人之处:“不用念我的情,是皇上亲自要保你,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做什么事,你该知道皇上最敬重的就是当朝太后,别办了错事惹的皇上放弃你!”她多少知道皇上在静心殿有人,可这些人别以为有皇上照应就高人一等:“若是冲撞了太后,皇上绝不姑息。下次做事小心一点,别弄没了你的脑袋。” 郑贵人震惊的望着曲典心,紧紧的抓住她的衣服,想再听一次谁救得她:“唔……唔皇……皇……” 曲典心不喜欢她恃宠而骄的表情:“注意你的言辞,皇上纵容你们一次两次是皇恩浩荡休想再有下次。” 曲典心并不瞒她,更不让这人逞她的情,得罪太后何等大事,她宁愿这人跟皇上报恩去,也不想牵扯其中。但看此人的态度似乎不知道皇上会救她一样:“既然我要了你,就不会让你死了,养好了伤,我自然带你见皇上,这段期间你住在我这里,少出什么妖孽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抬身而走。 郑贵人眼睛红肿的看着曲典心离开,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欣喜欣慰,此人才像皇家的儿媳,身份应该很高吧,她多像当年的自己,不霸宠不抢功,不知夏之紫是否欣赏此种女子。 郑贵人趴回石枕上,想到皇上派人救了她,心中满足悔恨,都怪她不小心出了这样的意外,可皇上为什么要救他,若是知道她的身份,为何不来看自己,若是不知的为何要救她? 郑贵人忍着脸上的疼痛,眼泪不期然的泪下,砸痛了脸上的伤痕,她突然希望皇上不知道,否则对自己多么残忍,他不来救自己任那个女人打自己,她怎么能认这样的儿子。 弄词见主子出来,急忙追上去:“娘娘,娘娘,皇上来了?” 曲典心微惊:“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才报?”说着急忙整整自己的发髻赶紧向正殿走去。 弄词慌忙追上:“来了一会了,刚才奴婢没找到娘娘,听说娘娘来了这里赶紧追来了。” “知道了。”曲典心走近正殿,深吸一口气,用力拍拍自己的脸生出一片红晕,随后慢慢的推开门,恭敬的曲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夏之紫坐在高位,龙袍整平威相心声,他急切的想问什么见典心身姿不稳、脸色娇红,忍下心里的问题走下去,扶她起来:“可是晒着了?太后可有为难你?” 曲典心摇头,摇动的太急有些眩晕,晒了那么长时间不适也属正常:“回皇上,不曾,太后听闻是妾身要人,什么都没说让臣妾带走了,太后宅心仁厚是天下之母,怎会真的为难一个下人,皇上别误会了太后。” 夏之紫听到下人二字,心里有所抵触,可又无话反驳:“传太医给你看看。” 曲少史含笑摇头,她怎么能传太医,若是被太后知道,岂不是说不清了:“臣妾没事,臣妾有皇上关爱,太后庇佑,怎会有事。”却决口不问皇上为什么。 夏之紫松了一口,让曲典心去果然对了,太后的脾气天下皆知,他真担心太后的脾气上来难为曲典心,夏之紫半抱着典心,心有戚戚焉:“朕知道委屈你了,你先照顾她一段时间,太后那里你多担待,朕过了这段时间再来看她,另外,太后喜欢你,你多去走动走动,趁你弟弟也在宫里,你可以去看看。”顺便弄走更好。 “是……皇上。”说完柔顺的靠在皇上怀里,心却不暖。 夏之紫道:“今晚朕过来,你先去洗涑,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也累了,朕还有事要处理,晚上陪你用膳,你先歇着。” 曲典心闻言隐下心里的喜悦,有些悲苦,她猜到皇上今晚必定留下,可是却不是出于真心:“是。”她可以清高的拒绝,但她没有开口,皇上的宠幸本来就少,若能有个子嗣分担宫中的凄楚也是好得。 …… 阴凉的冰风人为的吹散开,降低了外面的炎热,多了丝凉气。 静心殿的大殿之内,曲折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骑着与他同高的竹马在殿内横冲直撞:“驾!驾!冲啊!” “小公子,小心。” “小公子,慢点。” 侍卫、宫女们怕他摔了,小心翼翼的护着,却不知这位看似瘦弱的小公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以至于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公子,小心。” 朱砂靠在一旁的软榻上休憩,偶然看看闹在一起的丫头嚒嚒,觉的胳膊酸痛:“哎,想说不老也难。” “太后一点也不老,宫中有哪位娘娘有太后好看。”赵诚边为太后按摩边跟太后说话,他的声音一如当年般甜嫩,沁着骨子里的凉气:“太后,你看小公子,不愧是太督的儿子,看着都跟其它府里的小公子不一样,健康聪明。” 朱砂莞尔,难得谦虚道:“小孩子而已,除了调皮还会什么,本宫觉的余大人家的更懂事一些。” 赵诚察言观色道:“哪有曲公子活泼,自从曲公子来了,咱们静心殿热闹了不少。” “你呀……”朱砂笑而接受,夸自己儿子的话听多少也不算多:“秋江,不用那么小心他,摔着了本宫也不治你的罪。” 秋江哪敢,深知主子们的话有些能听有些不能听。 “太后,巫大人、秋大人、徐大人求见。” 朱砂抬起头,心道来的挺齐全:“就说本宫没空让他们去见皇上。” “是。” 巫崖吃了闭门羹心里顿生怨恨,太后上午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就翻脸不认账,秋凯归的伤白受了吗:“我不走!”说着放开秋凯归,跪在地上:“你去通传,若太后不见,本官长跪不起。” 永禄闻言,转身去报,说句话又不会累到他,需要就说。 徐天放有些不赞同道:“巫崖,你别胡闹,这事没有证据不能凭秋凯归一面之词断定曲太督有罪,你这样跪着,太后怎么想。若是真让曲太督对质,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 秋凯归不说话,他有绝对的把柄治曲云飞,曲云飞欺瞒太后是事实! 巫崖不听:“我就算死,也要让太后看到曲云飞做的错事!” 巫崖话落,曲云飞、徐君恩一派潇洒的走来,两位朝中大臣、肱骨之辈,所过之处跪迎拜礼,鸦雀无声。 巫崖见曲云飞来了,顿时起身冲曲云飞冲去:“曲云飞!你凭什么对凯归出手!你害了苗帆不算又动我兄弟!你算什么朝廷命官!” 曲云飞闻言,伸出折扇轻松挡住向他扑来的人形武器:“巫少爷说的什么话?本官来探望太后和犬子,怎么会惹了巫大人?哎呀,这是谁?这……这是秋少爷?怎么这般模样,不会是花楼逛多了,体力不支吧?” 巫崖闻言险些没砸烂曲云飞的头:“秋凯归怎么回事!你会不知道!曲云飞你不得好死!” 曲云飞啧啧有声的看向徐君恩:“你听听,当众辱骂朝廷命官且以下犯上且在太后殿前喧哗且其貌不整有损威仪且且……且聚众堵门,徐君恩,你说说这些罪名够不够杖责二十大板。” “你敢!”巫崖直面曲云飞,毫不畏惧! ------题外话------ 第一更,来点票,等二更 ------------ 068 朱砂曲168章二更 曲云飞最喜欢听这句话:“王爷,你听这自信的语气,听着就想让人掐住他的脖子让他知道什么是死无葬身之地……” 巫崖刚要发怒。 徐天放先一步拦住巫崖:“别乱来,这里是太后门前。” 曲云飞听到徐天放的声音,看也不看他一眼,出口的话却不饶人:“有种人卑鄙天生、下作与生俱来,明知事不可为,偏偏趁人之危,想死的快一些也不用连脸面也不要,也不怕给你祖上抹黑,徐君恩,你说是否,对了,果然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徐天放被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徐君恩不开口,他不妄自评论曲云飞偶然的抽风。 巫崖可不会就此罢手:“你说谁!你敢再说一遍,侮辱朝廷命官罪该万死!” 曲云飞闻言,大袖一挥:“既然如此,薛统领。” “微臣在。” “拉到殿外重打二十大板。” “是。” “你敢!”巫崖急了,嚷嚷着不让薛统领拖走:“你们敢!放开本官!本官面见太后你们凭什么把我拖出去!放开!放开!太后!太后你出来看看!曲云飞草菅人命!罔顾法纪!太后!太后!你睁开慧眼看看你的宠臣怎样蛮横无理!太――” 曲云飞悠然的打开折扇:“堵住他的嘴。” 薛统领二话不说,拖了巫崖堵了他嘴出去动刑。 徐天放怒道:“曲太督,你做什么!这里是静心殿外。” 曲云飞不为所动,全当徐天放在放屁! 徐君恩看曲云飞一眼,赶紧移开目光观赏一旁高大的植物。 徐天放听着巫崖的惨叫,没办法给曲云飞跪下:“请太督大人手下留情,巫崖不懂事冲撞了大人,下官愿替巫大人向大人道歉,请大人高抬贵手,饶了巫崖。” 曲云飞用扇子戳戳事不关己的徐君恩:“喂,说句话,纵容兄弟抢兄弟的女人卑不卑鄙。” 徐天放脸色立即难看:“请太督手下留情,饶过巫崖。” 曲云飞见徐君恩不说话,扯住他的头发,强势的靠过去建议:“君恩,长子的品性很重要,不如把欺负自家人的换下来让你家幼子当算了,走走,现在去禀明太后,给你换个嫡子。” 徐君恩抢回头发,不悦的瞪曲云飞一眼,皇陵归来才两天的功夫,曲云飞已经发落了户部两个孩子,还弄走了一个,他到底想干什么!“不参与你的破事。” 徐天放跪走几步,忍着他的骄傲拉住曲云飞的衣角:“请曲大人开恩,大人怎么发落下官,下官一应接受,请大人别难为巫崖。” “真把自己当盘菜。”说完拉了徐君恩向里走:“曲折,爹来也!可怜某人没爹疼。” “你说谁?!”徐君恩语气强横却不见恼怒,跟着曲云飞进了静心殿,留下尴尬的徐天放。 徐天放来不及悲伤父子间的陌路,已经被眼前的事实打击的不愿再想。 看着爹和曲云飞不用通报就能进去,再看看他们被排除在外求见尚不得门,太后向着谁不是一目了然吗?他们何必要来自取屈辱,就算他和巫崖把静心殿的台阶跪平,太后又有几分心向着他们,曲云飞一句话就敢不分理由处置巫崖,试问他们谁敢?他们若还在此哀求,图让人看了笑话。 秋凯归靠在一旁的台阶上,心里为巫崖不值,他怎么就忘了,曲云飞打人从不需理由,白白让兄弟挨打。 秋凯归冷冷的看着进去的身影,心里比目光更冷,功亏一篑,曲云飞掌生杀却不重命,这种官员当年为太后开疆扩土是一把利剑,可如今太平盛世,曲云飞还如此目中无人,英明如太后,难道看不出曲云飞不合适! 徐天放扶起秋凯归,两人默默的出去。 外面的小厮扶起了怨声冲天被打的血淋淋的巫崖。 巫崖根本不让碰:“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曲云飞我就这个样子爬完整座京城,看你怎么摔下高位!死无葬身之地!” 一炷香的功夫后,上书房内压抑的平静。 夏之紫坐在主位,看着下面伤了的两位臣子,再看看不语的徐天放,他听完他们的话,都是以下犯上,触怒了曲云飞的官衔落到如此下场。他曲云飞何时尊重到不能正常弹劾! 巫崖趴在地上,一字一句的怒喊:“皇上!微臣死不足惜!但微臣悲太后蒙在鼓里!还在宠信奸臣,曲云飞为官十几年,微臣不敢轻言其功绩优劣,但自皇上亲政,曲云飞屡次挑衅皇威,如今背着太后为所欲为,请皇上明察!还我夏朝昌明!” 秋凯归虚弱的靠在椅脚上,比巫崖更加狼狈,声音虚弱缓慢:“皇上……苗帆背后的事是曲……曲云飞所为,太后不是那样多心的人,只有曲云飞才能想出那么阴毒的主意。” 夏之紫闻言看向站在一旁的徐天放。 徐天放站出来拱手道:“只要皇上下令,微臣万死不辞。” 夏之紫收回目光,左手上的扳指缓慢退下:“来人,摆驾静心殿。”今日即便是以权势压人也要惩治曲云飞。 …… 朱砂听完徐君恩的话,面色不愉的盯着跟曲折玩的曲云飞:“你怎么不拦着他?” 徐君恩委屈的开口:“微臣拦的住吗……” “让他过来。” 徐君恩见太后脸色不好,小心的道:“太后也不用太生气,曲云飞处置他们的时候多数有正当的理由。” “不用替他说好话,让他过来。” “是。”徐君恩摸摸鼻子去叫曲云飞:“太后让你过去。” 曲云飞看看不远处的太后表情在看看徐君恩,驻信道:“你告状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妈,多大点的事就背后告状。” 徐君恩提醒他:“你以为我不说太后就不知道,你在静心殿前用刑,太后会不知?” “行了,告状就告状,不用把你擦的多干净。” “你――”徐君恩见曲云飞这样子,打小报告的那点不安顿时烟消云散,活该太后对他不满,这样的烂脾气,一辈子不入仕也没有帝王三请四请。 曲云飞把儿子交给万福,整了整被弄皱的衣衫向朱砂走去,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拽上徐君恩。 “你干什么!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太后如果发火,你替我兜着点。” “不管,我只会打小报告。” “别这样,刚才是兄弟说错话了,走了,别小家子气。” 朱砂看着走过来的曲云飞,满肚子的话生生压下,示意他看大门的方向。 曲云飞不解,没人?“怎么?” 朱砂冷哼:“不用跟本宫废话,想想怎么跟皇上说,刚才永寿来报,皇上已经到门口了。”说完转身向大厅走去。 曲云飞闻言立即松了一口气,只要不面对太后,其他人来多少做掉多少:“天助我也。” 徐君恩冷哼:“你少得意,小心阴沟里翻船。” “放心,捏死他们轻而易举。” 徐君恩却不放心,嘱咐道:“小心点,你这次太过分,说不定皇上不会善罢甘休。” 一刻钟后,朱砂与夏之紫坐在大殿之上。 下面站着各自的两方臣子,一面是功高震主的老臣,一方是羽翼未丰且被打掉了部分羽毛的臣子,两方人齐齐向皇上、太后请安,表示控诉开始。 巫崖先说,二十大板的伤在身上未经任何处理,血迹透过裤子湿出来,染红了静心殿的地毯:“微臣一个时辰前来拜见太后,在静心殿外不慎和曲太督发生口角,曲太督二话不说便命薛统领对微臣动手。 太后,微臣求见您,您是知道的,无辜碰到曲太督挨了打,本官本想息事宁人。但太后,微臣想静心殿是太后门楣,进的是夏朝名臣出的是国之栋梁,若容忍臣子在太后门前行凶,恐污了太后圣明,请太后严惩!” 夏之紫坐在太后身边,无形中成为巫崖等人的支柱,他今天的目的是以身份向太后施压。 朱砂不悦看向曲云飞:“可有此事?” 曲云飞送朱砂个安抚人心的微笑,转而严厉的对上巫崖:“回皇上、太后,本官为官十二年,可曾在静心殿外处置过谁?微臣就算再目无王法也知行刑要正当而为,这次微臣之所以动手实属无奈之举,若当时微臣不惩治此人,我夏朝皇威何在!” 夏之紫不经心的道:“这么说来,朕还要嘉奖你了?” 曲云飞得罪皇上手到擒来:“皇上所言也可行。” “放肆!” 巫崖怒目而去:“曲云飞!你敢再不要脸些吗!下官怎么得罪了你,让你不得不在静心殿外对下官用刑,是不是以后见了曲太督该立即下跪迎拜、说尽好话才不会被你杖责!” 朱砂深知曲云飞脾气,恐怕巫崖根本没说什么就被曲云飞打了,这人越来越张扬,果然老了就容易倚老卖老:“曲云飞!注意你的言行。”没听出来皇上不悦。 “微臣遵旨。” 朱砂道:“徐天放,你把当时的经过说一遍,一句话不落。” 徐天放闻言,站出来:“是,太后。”然后开始一五一十的叙述当时的情况。 曲云飞听见徐天放说话,脸色立即难看,胸口憋的难受,这件事谁都能说,就是徐天放不行,哼!他的事还轮不到这兔崽子说三道四。 最令曲云飞不高兴的是,朱砂为什么点了徐天放,觉的他公正?觉的他不会骗她?朱砂凭什么那样认为!就因为这小子跟她……跟她…… 曲云飞阴毒的看着说话的徐天放,一个主意跃然脑中,他立即收起情绪,垂下头等着徐天放叙述结束给他一击。 徐君恩距离曲云飞最近,察觉出曲云飞的变化,诧异的看他一眼,不解他为何突然动怒,转而悲伤的看眼受伤的两人,心想这两人果然倒霉,碰到曲云飞不高兴的时候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朱砂听完,脸色更加难看,恨不得把手里的佛珠砸曲云飞身上,偷吃的都知道擦嘴,他怎么不找个动手的好理由:“曲云飞,你有什么话说!” 曲云飞慢慢的站出来,微微的叹口气,竟然跪了下去:“太后,微臣不敢说。” 玩什么花样:“说,恕你无罪。” 曲云飞似凄苦的垂下头,静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开口:“微臣半生劳碌……不敢说有功劳却对太后皇上衷心一片,微臣近年也已经有了归隐的心思,想不到临老竟然有人污蔑微臣,污蔑微臣微臣也能忍受,可若加上太后微臣绝不允许。 敢问巫崖和秋凯归,什么叫魅惑太后,什么是太后宠爱本官宠爱到分不清东南西北,还说……还说曲折是太后和微臣的孩子!” 朱砂脸色立即难看!曲云飞找死吗! 夏之紫闻言手里的杯子一僵,孩子?太后有孩子,那自己是什么?曲折?那个曲折……夏之紫慌忙摒弃脑中的想法,不可能,太后怎么会有孩子?夏之紫立即慌了手脚,怎么安抚自己也只剩那句‘曲折是太后和微臣的孩子’一句既定的说词,但他不敢信,她的母后不会有孩子,太后只有他一个儿子怎么会有亲生儿子! 朱砂皱着眉,赶紧推推一旁的夏之紫:“皇儿,皇儿……” 夏之紫一惊,慌的打落了桌上的紫砂壶,急忙赔罪:“儿……儿臣该死。”曲折是太后和曲云飞的孩子吗?是吗?是吗? 下面的人早炸开了锅,没注意上面的情况。巫崖指着曲云飞的鼻子骂:“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你跟太后是非,太后是何等人会看上你这个喜怒无常的下臣!你竟然敢污蔑太后!你敢污蔑太后!” 曲云飞躲开巫崖扔来的椅子,轻松的盯着巫崖身后的秋凯归:“你们敢说你们没有,你们敢说不想靠污蔑本官和太后,铲除本官,可惜,本官刚正不阿,从不屑于有私情传出,与太后出入更是徐王爷常伴在侧,否则岂不是被您们这些臣子陷害!微臣恳请太后做主!还微臣公道!” 徐君恩见鬼的看着曲云飞,心想不愧是混迹朝廷多年的老狐狸,睁眼说瞎话都说的有证据可寻。 秋凯归没料道曲云飞敢贼喊捉贼,恼恨不已的盯着他:“你――你――”敢说与太后是清白的!可大殿之上如此多人,谁敢与曲云飞辩论此种问题,就算有千言要说曲云飞已经堵死了他们的路。 巫崖看向秋凯归,见秋凯归脸色发紫怒视着曲云飞,顿时觉的事情没自己想到那么简单:“秋凯归,你怎么样?凯归,凯归。” “微臣肯定太后、皇上惩治此等恶臣,微臣放了他们一马,他们竟然敢闹到皇上和太后面前,简直视皇家威严于无物,请皇上将此而然革职以儆效尤!” 秋凯归豁出去了,凭什么曲云飞能说他们没有犯过的错,臣子就该替他咽下这口气,秋凯归顿时怒斥:“你敢说你跟太后清白!那年国寺庙会,我亲眼看到你揽着太后的腰!” 秋凯归话落,满堂寂静,针落入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夏之紫茫然,国寺?多少年前的事了,太后和曲云飞那时候…… 巫崖傻眼的看着曲云飞,他和太后?不可思议却又让人觉的本该如此,当年的曲云飞当年的太后,何等的风华人物,彼此倾慕该是多令人神往,不对,不对,他们是臣子和太后! 徐君恩神情自若,心想河边走多了曲云飞也有湿鞋被人看见的时候。 徐天放垂下头,虽然心里不了舒服听到的话,但更暗恨秋凯归说错,秋凯归此话一出,他们的伤白挨。 曲云飞立即乘胜追击打破一室幽静:“太后,皇上,您都听到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微臣怎能不动刑,微臣衷心为国不惜得罪当年的曲院士为太后和皇上效力,当时皇上年幼,微臣唯恐有人夺位,与太后、徐王爷频繁和太后接触商讨对策,不过是多说几句话,想不到事隔多年会成为别人编排微臣和太后的说辞,微臣无言面对太后厚爱,请太后准臣归隐。” 话已经到了这份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秋凯归只能对不起太后,决不能让此人再睁眼说瞎话:“你敢说那年庙会,你没有和太后靠在一起。” “放肆!本宫的称谓是让你们对峙用的!”朱砂已然面色难看,她若再听下去她就不是夏国太后!朱砂随即起身,甩袖而走:“什么时候皇儿处理完了,给本宫个交代!” 夏之紫见太后怒了,顿时把刚布上的茶杯摔两位臣子身上,简直找死!敢在大厅之上与曲云飞对峙这种问题,皇家威严何在?太后的名誉何在?秋凯归的话无疑也挑战了皇上的尊严:“放肆!来人!给朕拖下去再大五十大板,押入大牢听候发落!”说完急忙追着太后而去:“母后,母后,你听儿臣解释,儿臣不知道他们……母后……母后……” 秋凯归、巫崖见皇上要走,急的大喊:“皇上!臣等冤枉,皇上,臣等冤枉!臣等――” 曲云飞站起身,拍拍不存在的尘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继续喊,看看你们的皇上敢不敢回头,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来人!还不把这对污蔑太后里通卖国的傻子拖出去!” ------题外话------ 明日更新不断档,票,呵呵 ------------ 069 巫崖简直不敢相信曲云飞的话,里通卖国?:“曲云飞!你敢假传圣旨!”里通卖国是死罪,大牢是曲云飞的地方,死在里面谁能查出什么:“曲云飞!你不得好死!” 曲云飞掏掏耳朵,听的多了也倍觉亲切:“可惜你看不到,拖出去!” 秋凯归绝望,他此刻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曲云飞,你敢陷害太后!你……”秋凯归还想说什么,但随即任命,放弃一切的哀求道:“求你放了巫崖,话是我说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他,我死,只要你放了巫崖,我随你处置!” 巫崖呆愣,没想到秋凯归和曲云飞的矛盾竟然真因为那句话,秋凯归疯了吗跟曲云飞对峙过那样的问题!太后和曲云飞?太后竟然和曲云飞?!太后真的和曲云飞?巫崖恍然不懂的看向徐天放,太后、曲云飞…… 徐天放盯着曲云飞,两人不共戴天:“曲太督,得饶人处且饶人。(更新最快最稳定,燃文,百度搜索)” 曲云飞转向徐君恩大喊:“你儿子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你……” 傻了的巫崖和秋凯归已被人拖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表情不同的三人。 徐天放一刻也不想看到曲云飞那张脸:“我不会让你得逞!”说完,愤怒的转身离开。 徐君恩望着瞬间空荡荡的大殿,不禁有些感慨:“你就那么容不下他们?” 曲云飞无所谓的耸肩:“上火,看谁都不顺眼,他们偏要往枪杆上撞,我只有成全。” 徐君恩无奈的叹口气,他永远无法理解曲云飞的论调,就像不懂曲云飞怎么可以厚颜无耻的说出‘曲折是他和太后的儿子’可知这句话会引起多少慌乱的猜测。 另一边,余展等人接收了巫崖和秋凯归,狠狠的五十大板险些没把秋凯归打死;巫崖也被剥了一层皮,审法寺的上千种刑ju彻底的发挥了自己的作用,畅快淋漓的演示了它的功用。 若不是没收到死的命令,早让他们交代在这里了。 炎热的气息慢慢散去,霞光似一道长虹占据半面天地,晚风徐徐吹来,萎靡的花草重新焕发了生机,后宫各司为晚饭忙碌着,太监、宫女快速出入整合, 夏之紫放下所有的猜测,坐在软榻上紧张的不知道该对太后说什么,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太后始终没有看他:“母后……” 朱砂翻着《秋种》看也不看他一眼。 夏之紫心中愧疚:“儿臣没问他们之间的矛盾,若儿臣知道定不会……” “本宫不想谈这个,若皇儿没事先走吧。”说完低着头继续翻书,自始至终没抬头看夏之紫。 夏之紫悔恨的垂下头,突然给朱砂跪下:“母后,儿臣有罪,让母后失了颜面,母后放心,儿臣一定给母后一个交代,秋凯归死不足惜。” 朱砂目光没变,若不是从小看着那帮孩子长大,她当场就刺死敢放肆的人!她已经给足了皇上面子,所以皇上不用在这里说什么请罪。 夏之紫见太后依然不动,心里没有主意,他比谁都想听太后说‘她和曲云飞’没有那层关系,‘曲折是不是她的孩子’可他不敢问,若太后不否认,他能怎么回答,他无法接受太后有子,太后弱有亲生儿子,他将什么也不是,所以他不问不敢碰那个问题:“母后尽管放心,儿臣一定让太后满意。”说完这句话,夏之紫起身,转身离开。 朱砂等夏之紫走了,气恼的把书甩在地上,大怒道:“把曲云飞押过来!”她忍他很久了! 半柱香后,曲云飞拽着徐君恩老老实实的跪在太后面前:“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春江带着众人出去,守在了门外。 朱砂闻言很想把曲云飞踹出去:“你少装蒜!今天在大殿上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还是想挑战本宫的面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是你逼着秋凯归说出那句话!” 曲云飞见朱砂生气,冤枉的看眼徐君恩。 徐君恩撇开头当没看到。 曲云飞硬着头皮接上,悲情万分的开口:“太后以为我在说谎?我给自己泼污水?” “至少那句,曲折是我和你的孩子是谎话!你少装蒜!”秋凯归没胆子那么猜! 曲云飞心想不愧是太后,对臣子果然了解,曲云飞站起来,也不装了如实以告:“那句的(di)确是我加的,但国寺庙会的事情是秋凯归在曲府质问我绝对不假,我想着,秋凯归知道了等于皇党都知道,太不安全,所以想以此惩戒他,永绝后患!” 朱砂闻言‘啪!’的一声震落手里的佛珠:“你还敢说!你老老实实当你的太督有什么不好?偏偏到出生事,如果不是你让我传了懿旨,秋凯归会为了苗帆威胁你?” 曲云飞强硬道:“我不赞同!假传懿旨的事,我承认没跟你提是我不对,但是苗帆抢了徐天初未过门的妻子就对?难不成还让徐天初谢谢他苗家抢了徐天初的人吗!” 朱砂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就算苗家做的不对,你就该选那么极端的方式报复!假传懿旨苗家败落,你于心何忍。况且你跟我说一声,我能不处理,你竟然还敢瞒着我?你想做什么,永远假传懿旨!” 曲云飞不喜欢朱砂这么看他:“我做自然有我做的道理,我若想谁死,还不用凭你的懿旨!” “本宫该感谢你看中本宫的懿旨了?曲大门主,夏国庙小养不下你这尊大神!” “你竟然为了秋凯归和巫崖这点小事,说出这样的话?!朱砂!我除了说了曲折那一句谎话哪点做的不对,你告诉我!你若说的出来,我曲云飞当场放了秋凯归!” 徐君恩见两人又要打起来,心想皇宫果然是不吉之地,刚回来两人又开始吵架。 朱砂不满的盯着曲云飞,不自觉的吼回去:“你喊什么喊!喊的大声就是你对?秋凯归去找你算账!你有的是办法报复,闹到我面前指责我跟你那点混事就好了!” 曲云飞又不愿意听了:“什么混事?两情相悦、水到渠成,难道让你我守寡!” “你——” 徐君恩先一步道:“太后息怒,此事不全怪曲云飞,曲太督用词虽然不讨太后喜欢但云飞心里是念着太后的,唯恐太后受了委屈,所以难免激动,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苗帆仗势欺人当着徐天初的面调戏乔姑娘,甚至在徐天初说了乔姑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后,隔天就把人抢走,单从人品上说,苗帆就该得到教训,何况若延伸到政局,苗帆这是打太后的脸,不严惩怎么能服众口。 秋凯归指责太后和太督的事更不对了,他们贼喊捉贼欺我云飞的软肋,更以太后要挟云飞收回成命,此乃天下逆闻、对太后大不敬,曲云飞为保太后名声出此下策不惜把曲折放在危险的地方供人非议也要帮太后出这口恶气,实乃大丈夫所为,是对太后忠贞不二的表现呀!” 曲云飞暗地对徐君恩竖个大拇指:谁敢说徐君恩不擅言辞试试!‘感激不尽’ 滚!‘老子在助纣为虐。’ 朱砂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暗恼秋凯归胡来,跟曲云飞谈‘艳事’,不是找死吗?还敢拿到大堂来说,实在缺乏历练,但嘴上还是指责曲云飞多一些:“徐君恩别替他说好话,他什么人我不清楚。” 徐君恩温和的一笑:“那是……太后当然清楚……若论关系,自然是太后和太督最亲。”说完会意的笑笑,缓和他们两人间尴尬的气氛。 曲云飞犹喜欢这句:“那是。” 朱砂瞪曲云飞一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两个一个鼻子出气。”说完叹息的舒口气:“本宫知道你们两人有分寸,可他们毕竟还小,有时候冲动行事毁了的会是他们,就凭秋凯归问出的哪句话,他若再想荣升难呀,本宫不得不怀疑,曲云飞你是想趁机报复!” 曲云飞立即讨好:“本官是那种人吗?” 徐君恩在心里道:就是,当初你就是这么陷害秋凯归。 朱砂心知不能把曲云飞怎么样,不管是不是曲云飞挖坑让秋凯归和巫崖跳,结果那两人都跳下去了,说什么也晚了:“曲云飞!你注意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报的什么心思!你若在牢里把人整死了,本宫让你好看!” “知道了,你宅心仁厚我不是东西。” 朱砂瞪他一眼:“皇上说会给本宫交代,若皇上要杀他们,你们记得拦着点。” 曲云飞一听让他拦不高兴了:“我就算拦了,他们得领情呀?” “你行了,真以为我相信你清白,回去吧。” 徐君恩赶紧拉着曲云飞告退:“别说了,微臣告辞。”心想,太后果然是向着曲云飞的,曲云飞闹出这样的事,太后只是不痛不痒的教训两句,荣宠可见不一般,秋凯归和巫崖自认倒霉吧。 半天的霞光隐退,忙碌穿梭的小贩、商家渐渐隐去,市集恢复了安静,村落间的烟火已熄,偶然有狗吠声传来,祥和安泰。 御书房的灯亮起,夏之紫心绪不宁的批阅着三江之地的奏折,往日能聚集的精神今日怎么也无法集中,无论是牢里关押的人还是刚才曲少史说郑嚒嚒高烧不退的消息,都让他心烦意乱。 如今夜色朦朦,飞鸟不出,再看看早上还喧哗闹人的上书房,如今已经是单人孤寂的御书房,本来该滔滔不绝为君出谋划策的臣子,现在关入了大牢。 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臣子,已然折损了三个。 夏之紫看着奏章上烦乱恼人的字迹,再也看不下去,他要怎样给母后交代?杀了秋凯归? 夏之紫不觉的秋凯归冤枉,他在静心殿说出那样的话,死不足惜。夏之紫介意的是,此事出自曲云飞之手,曲云飞一直表现出不问政事的态度,他也早已对功高的曲云飞卸下防心,没想到就是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卸了他的手脚。 夏之紫不得不猜想一切是不是曲云飞的阴谋?可就算是又如何,侮辱太后本是重罪!夏之紫越想越心烦,扔下满室狼藉出了御膳房。 荣安见皇上去的方向是地牢,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可,见皇上如此憋闷不得志的样子,荣安只能默默跟着不敢提任何建议。 …… 曲殿之外的灯亮到了后半夜才灭,曲典心坐在铜镜前,抿下唇上的胭脂,自嘲的对镜中的容颜苦笑,声音悠悠缠绕似有抱怨:“说了来又如何?一句国事繁忙所有的准备都变的可笑。” 曲典心拆下头上的鎏金簪花,手指眷恋的滑过锋利的针尾,恋恋不舍的看了很久,方小心的把它收入装枢的最里面,让人看她最心爱的簪子,保留它最后应被人珍视的骄傲:“我以后永不戴你。” 曲典心把盒子交给弄词:“埋了吧……埋在开的最盛的花下……” 以至于多年后,她再拿出此簪,上面般般锈迹再也不复今日摇姿。 …… 三更天,原本晴朗的夜空被乌云遮盖,大风闪电雷鸣,人们在睡梦中将醒未醒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天微微亮时雨水已经停了,只是天空阴沉不见晴朗。 早朝的气氛如天气般低迷,除了以余展为首的人滔滔不绝的演说着天下局势、干旱缺水的严峻,曲典墨等人一句话没吭。 夏之紫疲惫的不曾发言,臣子说了什么他却认真的听着,没人提秋凯归也没人提巫崖,即便是他们的父亲也似关押的不是他们儿子般,一字不吭。 夏之紫苦笑,不愧是权倾朝野的曲云飞,秋凯归和巫崖老死在牢里也有可能。 早朝平平稳稳的散去,和睦中甚至有分轻快,太后回宫、太督坐镇,后党当然欢快张扬。 徐天放没有直接去上书房,他挣扎了很久,选择去拜见太后。 潮湿的水汽消解了连日的热浪,如此不冷不热的天气,正适合出来动动,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 朱砂牵着曲折在御花园中赏夏。 夏苑因太后到来,本被冲垂的花朵如今也昂首挺立。 曲折欢快的蹦着,看到好看的花朵,喜爱的冲过去,爱不释手的攥在手里,活活把花撵碎。 朱砂无奈的摇头,示意儿子不能那样表达喜爱,应该执梗、嗅香。 曲折学了一遍,大概觉的不够男人,又成了捏花瓣抱花蕊,所过之地路上鲜花残骸满地。 春江笑道:“太后,奴婢总算知道辣手摧花的意思了?难怪引人垂怜,瞧这满地花枝,哪样不惹人心碎。” 曲折骤然回头,小眼睛笑的咧在耳后,一把扯了满手骄瓣:“碎……” 朱砂赶紧扭过曲折的头:“行了你,再扯园子里的花该哭了。” “哭……折不哭……” “就你聪明。” “太后,徐将军求见。” 朱砂刚想说不见,突然想到巫崖,示意春江带曲折去一旁玩:“让他过来。” 徐天放忐忑不安的走来,停在太后五步之外,目光落在他的脚尖不敢四看:“微臣参见太后,太后金安。” 朱砂站在一簇月季旁,示意他起身:“有事?” 徐天放心思很复杂,他对太后深有愧疚,见她一次心里便忐忑一分,他想压制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却不能如愿,可现在不是他想那件事的时候:“微臣有一事想禀。” 朱砂接过宫人剪下的花,漫不经心的道:“说。” 徐天放看眼跟着的宫人。 朱砂示意她们远点伺候:“说吧。” 徐天放半直起身:“太后,微臣只是说微臣的意见,太后若是不赞同,太后就当微臣没说。太后,当年曲太督追随太后,为皇上和夏朝立下赫赫战功,太督大人对夏朝亦是忠心耿耿从未有闪失,太督行事不问缘由一意孤行,震慑朝野当之无愧,当时论身份论地位、论皇上的皇位,曲太督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个,可世事无常、四时在变,不是所有的人和事都适用与一个时期,曲……” “重点?” 徐天放别截了话,顿觉手足无措,可立即恢复如初:“太后,微臣肯请太后直视曲太督的缺点,削弱曲太督的权势!曲太督为人如何微臣暂且不敢多论,但曲太督自我意识过强,蔑视皇威在先,太后不可不察,否则我夏国威仪何在?朝纲何在?” 朱砂看徐天放一眼,没料到他不是来求情得:“你想让本宫削曲云飞的权?” “微臣不敢。” 朱砂叹口气,缓缓的道:“你多虑了,曲云飞早在去年已经向本宫提出请辞,他心本不在朝廷强留也未必是好事,或许再过一阵子他就会离开,你也无需再弹劾他什么。” 徐天放惊讶的看向太后,有慌忙垂下头。 朱砂没怪他无礼:“是不是又恨不得他别请辞,最好让你能为兄弟报仇?” “微臣不敢。” “徐将军,你要知道,曲云飞做事绝对不会如了你们的意,你们就是用死刑弹劾他也是枉然,本宫本以为这段时间,让他远离朝堂,少于你等接触定不会再有矛盾,谁知苗帆偏偏去招惹天初,而秋凯归还不分形势的找曲云飞理论,你们如此妄为,曲云飞若不报复才奇怪!你们呀,到底沉不住气!” 徐天放被说中心事,狼狈的垂下头一语不发:“微臣该死。” 朱砂不悦的瞥他一眼,可,想想谁没有年轻过,她年轻的时候不也是没逃过先帝的册封:“这段时间别总寻曲云飞晦气,他反正在请辞,跟他斗你们没有好处。至于秋凯归和巫崖的事也先放放,等过了这段时间,曲云飞走了,你们想怎么判就怎么判,本宫也眼不见心不烦。” 徐天放闻言突然觉的很愧疚,好像他们又做了错事,扰了太后清修:“微臣替巫崖和秋凯归谢太后体恤,微臣等不懂事冲撞了太后,太后不但不与臣等计较,还为臣等着想,臣等惭愧。” 朱砂不想再谈,挥挥手:“下去吧。” 徐天放的手拱了一半,生吞下后面的话,心里拧痛,太后如此不想看到他吗?甚至不想等他把话说完:“太……” “若没事先走吧。”说完看像花丛的另一边,摘花的小儿子。 徐天放见状狼狈万分:“微臣告退。”徐天放转身的时候鼓起勇气把目光落在太后的儒裙上,牡丹花簇盛开怒放,镶金滚边花纹错落有致,几缕银线穿梭其中如飞翔的蝴蝶在一簇簇的牡丹中划过耀眼的翅膀。 朱砂见他不动,微微皱眉:“徐将军还有事?” 徐天放突然惊醒,才发觉自己失态,慌的退了出去。 朱砂看着他离开,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但愿曲云飞的醋坛子别翻。 事实证明朱砂的希望永远是希望,成不了现实。 曲云飞听说徐天放私自见了太后,瞬间捏碎了手上的官牌:“他好大的面子。” 曲云飞对徐天放是留了情面的,一方面是因为太后,另一方面是看在徐君恩的面子,所以曲云飞从不正面打击徐天放,甚至不曾下过杀手,即便是这次,曲云飞也没太过份,只是小惩。 可‘小惩’只是相对曲云飞来说,可对静安王妃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打击。 徐天放是被抬回府的,被人打的遍体鳞伤,眉目青肿,上肢血污,御医说伤了脾胃和肋骨需要静心调养。 赵芮希看着床上疼痛不已的儿子,豆大的汗滴从他额头滴落,血弄脏了王妃所有的丝帕。 赵芮希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用力掰开徐天放咬着的唇角,心碎疼痛:“娘在这里,没事了,孩子,没事了。” 赵芮希突然很怨,她不怨太后不怨曲云飞,她只怨徐君恩,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在哪里?儿子被人打了可有人做主?谁敢这样不计后果的伤她儿子?徐君恩但凡你有一点良心该不该来看看天放!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赵芮希握住儿子的手,心疼的不知怎么减轻他的痛苦,眼角的皱纹和红丝让她看来疲惫不堪,她想问那人,若不喜儿女们为何要生,为何不顾忌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哪怕做做假也怕污了他徐君恩心里的人吗! 赵芮希突然发笑,看着床上紧闭双眼挣扎在昏迷与清醒之间的儿子,温柔的小声念叨:“徐君恩,你回来看看你的儿,他这么疼,每次都希望你能哄哄他,为什么你偏偏不肯。呵呵……你钻营了一辈子……钻营的竟然和儿子同一个女人……你们父子活该……活该……” 赵芮希表情突然变的狰狞,眼中闪耀着渗入的光,是无数期盼过后的不甘心、是她二十多年青春祭奠出的真相,是她不计后果的付出后空荡荡的心灵,她抚开沾血的发丝,不知再问谁的开口:“你敢抢你儿子的女人吗……你敢接受和你儿子**一度的太后吗……徐君恩若你再欺我母子,我定让你尝尝父子相争的惨剧……定让你知道太后跟你儿子的丑事!” 赵芮希陡然握紧双手。 徐天放疼的低哼一声。 赵芮希慌忙放手,心疼的安抚昏迷中的儿子,暗恼自己怎么能因徐君恩伤了她的宝贝。 赵芮希忍下所有的怨恨,为儿子擦着血迹,看眼进来的桃砚柔声问:“王爷在哪?” 桃砚垂下头,不敢说。 “怎么了?” 桃砚见王妃面色还行,开口道:“王……王爷和太督在一起,说没空回来……” 赵芮希闻言呆了片刻,又执起手帕放入水中,柔声道:“知道了,过来帮忙,别让伤口化脓。” 桃砚台松了一口气:“是。” 赵芮希看着桃砚忙碌,见她小心翼翼的为儿子清理伤口,那么专注那么认真,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她也是如此照顾王爷:“桃砚……” 桃砚一惊,不小心按痛了将军的伤口。桃砚吓的跪下:“王妃饶命,奴婢该死。” 赵芮希见她胆战心惊的样子突然没了问话的心思,就算桃砚喜欢儿子又如何,终归是不可行:“你下去吧,王爷回来了让他进……别了。”他怎么可能进来:“王爷回来了,你告诉本宫一声。”既然他不仁她又何必苦苦的守,说出来一起痛苦不是更好。 ------题外话------ 第一更,450+加更(*^__^*) ------------ 070 天气不见好转,可也没有下雨的征兆,微凉的风吹过连日的浮躁,让热了好些天的京师再次热闹起来。(更新最快最稳定,燃文,百度搜索) 曲府内的八角凉亭上,有两个人对坐着执子对弈。 徐君恩知道曲云飞动了手,不赞同的提醒:“太后不会希望你那么做?” 曲云飞落下一子,心里有些烦躁:“这件事你别管,她知道我为什么动手。” 徐君恩不解,曲云飞无辜打了徐天放,朱砂会那么算了?:“你这些天还是别惹事为好。” 曲云飞抬头看他一眼:“我心里有数,赶紧看你的棋盘,输了别求我高抬贵手。” …… 徐君恩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风吹在身上添了些许凉意。 王府的气氛并不算好,徐君恩从不注意这些,他直接从正门走到书房,从不过问府里的事宜。 桃砚听说老爷回来了,本想通报王妃,可想到王妃和王爷之间的芥蒂,桃砚决定先去请王爷,万一王爷来看王妃,王妃心中的怨气说不定会消减一些。 桃砚这样想着,去了前院。 一刻钟后,桃砚苦着脸从书房出来,只能依照王妃的安排汇报:“王妃,王爷回来了。” 王妃对跟了自己五年的小侍女有几分了解,见她如此,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王爷怎么说?” 桃砚惊讶的抬起头又垂下,王妃竟然知道:“……王……王爷说让将军小心养伤。” 赵芮希为儿子盖盖被子,柔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早已没有指望,那个人来不来与她何干? 赵芮希在儿子的房间忙到了很晚才出来,徐天放一直在发烧,太医说没有危险只是会很痛苦,是呀?痛苦,加注在她儿子身上的痛苦用来巩固相公和曲云飞的友谊?她没那么伟大。 赵芮希到了书放门外,习惯的看到了出来拦的管家,赵芮希不等管家说话,先一步道:“我有重要的事情找王爷,太后的懿旨。” 管家闻言不敢耽搁,急忙进去通报。 赵芮希不意外的收到了可以进去的通知,甚至破天荒头一回得到了相公注目礼相迎,赵芮希对他温柔的一笑,心想,这或许是王爷这么多年来最认真看她的一次,可惜没有他眼中期盼的懿旨。 徐君恩不解的让赵芮希坐下,见她袖子上还沾着血迹,隐隐察觉有异,太后懿旨不可能在她手里,恐怕她是以此为借口进来埋怨他没有照顾徐天放。 徐君恩想到这里,立即收起本有的担忧,面容恢复一贯的漠视:“有话?” 赵芮希平静的开口:“天放的情况很不好。” “恩。” 语气中的答案,似乎永远跟他无关:“曲云飞未免太不把人当人,天放就算做错了什么也是我的儿子是夏国封赏的将军,他如此行事打的是谁的脸?还是……这根本就是王爷的授意,认为牺牲儿子能博得曲云飞的赞同?” 徐君恩不气不恼,等着她说完走人。 赵芮希见他如此,表情的有些狼狈,她指望他怎么回应?二十年了,她还傻傻的等什么,赵芮希深吸一口气,突然直接逼问:“是不是若儿子被多打几次,你能得到曲云飞的认同跟太后在一起!你竟是这样讨好他的!” 徐君恩顿时站起:“你说的什么话!对太后不敬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你在乎吗?”赵芮希看着徐君恩,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守了二十多年的夫君。 “血口喷人!你一个妇道人家,少揣测朝廷和后宫的事,别没事在家里琢磨不属于你的问题!” 赵芮希觉的可笑:“什么是不属于我问题?我的相公想的是别的女人,难道我不该问问吗?我可是你的正房,后院进个女子,是不是该让我喝杯茶喊我一声姐姐!” “你再说一句!别怪本王不念夫妻情分!” 赵芮希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容更加灿烂:“有什么可念,我争了这么多年除了这个位置还有什么,有时候想想年轻的时候真傻——” 徐君恩不想听她废话:“出去!” 赵芮希兀自沉寂在回忆里,继续:“即便我那时候什么都不争,这个位置还是我的,年轻的时候以为你的心在那些狐狸精身上,是她们让你忽略了我,所以我闹我整死你宠爱最多的小妾,为了你我变的连我自己都害怕,可现在想想,即便是你宠爱简姑娘,她也不过是你可以随意抛弃的女人,我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或许,除了她谁也没进过你的心。” 徐君恩懒得跟发疯的王妃的说话:“你自己唠叨完了自己离开。”说完转身要进去。 赵芮希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知道天放为什么不娶亲吗?”赵芮希见徐君恩脚步未停,突然大喊:“因为他喜欢朱砂!那个站在高位可以当他娘的女!哈哈!果然是父子,看女人的眼光都那么相同!当朝太后……可望而不及的女人!已经爱了她再好的女人也不可能入天放的眼!” 徐君恩回头,震惊的看着陌生的妻子:“你胡说什么!” 赵芮希突然哭了,眼泪止不住往下落,大声回呵恨不得吼出心里郁结的伤痛:“我多想是在胡说!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以前我指望他争宠后来我指望他养家,渐渐的我什么都不求了,只要他开心的像小时候一样,哪怕还是会躲在柱子后看他狼心狗肺的爹我都认了!可为什么是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是她!她有什么好!让你们沉迷的连我也不要,求我成全你们的爱情!他爱朱砂,所以退了亲事,他爱朱砂!” “闭嘴!”徐君恩有些发蒙,骤然被这个消息打击的有些措手不及,他从未想过太后跟天放那一代有什么关系?朱砂美他一直知道,上有先皇后有陆司错,即便是现在也有曲云飞,朱砂的美早在他们年少的时候已经绽放过属于她的光芒,怎么可能牵扯徐天放这个小辈,可笑,太可笑了! 赵芮希兀自哭着,身上的痛怎么弥补也有了空洞:“你还不知道吧,去年天放吵着要离开,并不是他想上战场,而是他不想面对他自己的心还有曲云飞,曲云飞是不是没告诉你,其实他一直知道天放的心思。” “够了!”朱砂的好他比谁都清楚,即便被吸引的人超过了他预计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必须让徐天放大婚!必须! 赵芮希看着发怒的徐君恩,心里的痛奇迹般的愈合了一些,对,一起痛苦至少不让她觉的她在唱独角戏,赵芮希满身荣华尽敛,颓然的疲惫不堪:“自然不够,还有你不知道得,我为了儿子去求过太后,我让太后成全儿子的心思,我求她施舍给天放哪怕一个宠侍的名额,想不到吧,她险些成为你的儿媳!” “你个疯子!”竟敢如此侮辱太后! 赵芮希自顾自的说着:“我知道太后和曲太督有关系,既然曲太督可以为什么我儿子不行,我儿子哪一点不如曲云飞!既然都是宠臣,加我儿子一个她也不损失什么!” 徐君恩觉的赵芮希疯了,听着赵芮希的话像有一根针扎入他的心里,让他记得在他不知道时候,他的女人曾经为了他的儿子求着他最爱的女人收了他儿子,多么讽刺! 赵芮希一点也不介意徐君恩的眼光:“你觉的我可笑是不是?竟然敢跟太后提大逆不道的要求,其实你错了……”赵芮希残忍的看着徐君恩突然大吼:“你儿子跟太后根本不清白!你以为太后是什么贞洁烈女!你以为她真那么高高在上!她早就跟你儿子上过床!” 徐君恩一巴掌扇过去,浑身颤抖、眼睛通红的看着她:“收回你的话!收回你的话!” 赵芮希心里的伤痕完全愈合,看着眼前的徐君恩她突然觉的很过瘾,暗笑自己果然傻,傻了二十多年,在王府付出了一辈子的年华,老了却守不住当初的心境:“她跟你儿子shang床你心疼了!” “你给我闭嘴!求你闭嘴!” “求我?”赵芮希狼狈的爬起来,她本可以不愿,为了王爷为了孩子她什么不能忍,她还有女儿还有在宫里等着她关爱的女儿,她怎么能冲动,怎么能跟徐君恩撕破脸!赵芮希喃喃自语的低声开口:“或许,我真的在胡说也不一定……” 徐君恩闻言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精神状态已经倒了崩溃的边缘:“假的?一切都是你编的!是不是?你不过是恨我!不过是嫌我没有过问天放的伤势……是不是……”最后三个字,徐君恩甚至有一丝祈求。 赵芮希看着他,从未见他如此可悲,眼前的爱人和儿子他不关系,他却在为了别人的女人和儿子劳作。 赵芮希看着今晚变了多种表情的相公,突然觉的自己比徐君恩更可悲,她从不知他可以有这么多情绪,今天她总算见完了,总算让相公因为自己有了情绪,可为什么没有预期中的高兴,反而心里更痛,到头来不过是两败俱伤,亲者痛仇者快而已。 徐君恩急了:“你说话!你说话?” 他面上的皱纹也深了几分,赵芮希踉跄的站起来,她不想争了,她认输,她怎么斗得过他心里的人。 徐君恩瞬间捉住她,眼中的渴求如泣如诉。 赵芮希疲惫对着他笑,虚弱的道:“……相公……咱么都不年轻了,你若说没有,就当没有吧……”说完慢慢的走到门口,打开木门,月光洒下,留下她斑驳得身影。 徐君恩陡然放手,心里像有什么突然蹦断,伤的他遍体鳞伤,她小时候玩闹的样子,她受了伤躲在花丛里的无助,她登上高位后的狠辣手段,还有那一夜她躺在自己怀里因另一个人的伤害请求帮助,她的一切历历在目,他把她放在不容许触碰的角落,用所有时光舔怀,可什么时候起,连幼子都可以伤她! 徐君恩狼狈的支撑自己站立,让他怎么面对她的信任!让他怎么甘心!徐君恩一拳击碎方凳,颓然倒在地上:“朱砂……”他连名字都不敢轻易叫出的人,徐天放怎么可以……他怎么敢……那是朱砂,他心里的朱砂,徐天放怎能愚蠢至此要做出那一步,为什么非要得到!欺她年老心软还是欺她不会反抗! 徐君恩突然不懂,那些他看似没有危险的人为什么成了毒蛇猛兽,本该属于他们年龄的感情为什么沾染了上一辈的人,那些迟来的生命活在她江山下的孩子,凭什么要她! 徐君恩此刻才明白,曲云飞为何处处针对徐天放、时时不放过皇党,那些孩子多危险,他们随时会变成他们无法预计的厉刺,扎入他们心里,那些人连对朱砂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他们不死谁能去死! 徐君恩神情涣散,踉跄的走了两步撞到桌脚上昏了过去。 赵芮希从书房出来后进了儿子的房间,见儿子皱着眉疼的不能安寝,愧疚的坐在床边,泪水肆意的流下:“对不起,对不起……”他再也不会来看你,你最想得到认可的人再也不会因你优秀为你骄傲:“是母妃太冲动……是母妃太冲动……”可她不后悔,这是徐君恩欠下的,他欠这个家太多欠儿女太多。 夜色越加幽静,树叶落下发出擦擦的声响。 沉寂在夜幕忧伤中的人们,无助的哭诉着说不尽的谁欠谁?大风刮过,削弱的又是谁的心尖肉。 …… 翌日早朝,徐君恩首次缺席,父子二人谁也没上朝,不免引人猜测,但碍于朝中局势,众臣沉默不敢多加揣测,唯恐一句说错,皇党全部死绝! 夏之紫突然什么都不想管了,这是他的王朝吗!夏国真的是他的王朝?为何臣子不朝他却不知为什么!亲政?多简单的两个字,可太后留给他的山难以跨越,臣子亦无法驾驭,他还不如没事逗逗鸟下下棋,说不定更讨这些大臣喜欢一些。 荣安尖锐的嗓子在大殿之上响起:“皇上有旨,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静心殿的大门刚开,一个身影已经跪在外面不知多久。 开门的宫人惊了一下,立即向主子禀告。 片刻后,春江出来:“王爷,太后让你进去。” 徐君恩不动,身上依然是昨晚的衣服,发尾纠缠在一起,身上散发着古怪的味道,神情萎靡、额头淤青不知谁伤了堂堂夏国的武将之魂! 春江不解,王爷这是怎么了?什么天大的事让堂堂静安王如此不顾形象:“王爷……”春江见王爷不动,有些惊慌:“王爷,您怎么了?太后请您进去说话。” 徐君恩不动,他有什么脸面见她,他徐家五十年前不过是一介屠夫,承蒙先帝和太后抬爱有了徐家如今的地位,可那逆子竟然敢……竟然敢……徐君恩握紧双拳,双目嗜血、青筋凸起。 春江吓了一跳,静安王本就长的慎人,如今这样更让人害怕:“奴……奴婢立即去请太后。” 另一边,曲云飞早朝上了一半,从后面溜了出来,他纳闷徐君恩搞什么去了?在家照顾徐天放?不可能,太阳从西边出来,徐君恩也不会想到他有个儿子;莫非昨晚喝多了掉进了河里?那可麻烦了?得了风寒都是他自己活该,若是因风寒再死了,一生的名声就这样臭了,哎,不好,不好。 七门鄙视眼乱猜的主子,急忙打断他更无耻的猜测:“主子,王爷在静心殿外。” 曲云飞闻言,抬起头:“大清早去静心殿干嘛?”曲云飞不解的向静心殿走去,想不出那家伙发什么疯。 朱砂从大殿出来,衣服都没来得及细穿,急忙把人扶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有事就说,出了事本宫给你担着,何必这样惩罚自己?” 徐君恩闻言,抬起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眼面前弱小的女孩,从未觉的想扶起自己的手如此纤细,她堪堪到他的胸部,胳膊没有多少力道,未着粉黛的脸上露着丝曾经的青涩,她喜欢骑马、任性却不服输,做错了事喜欢骂别人,永远用高高在上的神态俯视众人,岁月变迁,她还是她,失去了保护她不过是个女人。 朱砂见徐君恩不动,有些着急:“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难道你还嗜君了不成!”朱砂焦急的看着徐君恩希望他给点反映,她慌慌张张的起身,还没来得及哄闹腾的曲折就来看他,不就是怕他出事,平日稳重的徐君恩到底怎么了? 徐君恩觉的没脸见太后,徐天放大逆不道,他现在做什么也不能弥补太后的委屈。 朱砂仔细的盯着徐君恩,见他对‘嗜君’两字没反映松了一口,只要不是这事其它的好说好说,但朱砂突然想起什么惊叫:“难到是曲云飞!”这混‘淡’! ------题外话------ 四月16日,窦子问:鸟你咋表示? 本鸟豪情万丈的曰:您想怎样就怎样。 结果那天我溜去了外太空,今日让窦子迟生两个月如何 嘻嘻,窦子,为你还有三更哦!敬请期待 ------------ 071 &n燃文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朱砂直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已的身影,语重心长的开口:“到底什么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该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你起来。”朱砂也不太相信徐君恩是来替徐天放请命的,但若徐君恩想为儿子讨回公道,她一定处置曲云飞! 春江跟着说道:“王爷,您起来吧,地上凉,太后在这里,有什么事,太后为王爷做主。” 朱砂见徐君恩还不动,心知他脾气上来十头牛也拉不动,但这样跪着算什么事,朱砂口气顿时严厉了几分:“你起来,本宫这就给你处置曲云飞!他怎么伤了你儿子,本宫今天让他怎么样还回来!” 徐君恩闻言顿觉徐天放死不足惜:“太后,微……微臣担当不起……” 朱砂没空听他隐忍的语气,曲云飞打了徐天放她知道,徐君恩不方便说,她今日也要替徐君恩做主:“春江。” “奴婢在。” “早朝散了吗?” 春江问了一旁的宫人才道:“回太后,没有。”春江话刚落竟然看到曲太督走了过来,顿时惊讶的掩住嘴巴看向太后:“太……太后……” 朱砂见曲云飞走来,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早朝未散,他为什么在这里! 曲云飞的左腿惊讶的停在半空,都看着他干什么?即便他是来关心兄弟,这些人也不用这样感动吧? 曲云飞很想再调侃自己几句,但见朱砂面色越来越难看,徐君恩还一副死了娘的样子跪在地上,心知大事不妙,准备拔腿要跑。 朱砂先一步吼道:“曲云飞!你给本宫过来!”岂有此!,早朝未散他竟然在外面溜达!他真当夏之紫才五岁!若再不治他,他岂不是要逆天! 曲云飞不想去。 朱砂气的脸色难看,夏朝国威皇家威仪,就算曲云飞不放在眼里!他也是人臣!“来人!把曲太督拿下!” 徐君恩忍下自己的心事,趁机对曲云飞打眼色,让他别反抗,却也暗自惊讶曲云飞竟然胆大到早退,太后看样子真怒了。 曲云飞料到事情不妙,若是不反抗,朱砂一定会下板子,若是反抗,他就要现在跟朱砂翻脸,可是若是今日受点委屈让朱砂如意了……,他就可以实施苦肉计,曲云飞脑海里飞快的转过七八种想法,最终没有反抗,伸手被抓。 朱砂二话不说,宽袖扬起:“拉到乾德殿外用刑!打到散朝为止!”说完愤怒的转身就走!曲云飞太不像话!有本事现在就不要踏入皇宫一步,竟然来了就要受的起跪拜和皇家的委屈,要不然她宁愿曲云飞现在就走! 春江加快脚步追上,心想,曲太督这次真闯祸了! 朱砂回了宫,气的推翻了燃香的琉台:“岂有此理!”朝廷未散他却敢出现在静心殿外,他们至夏之紫于何地!朱砂从不知道曲云飞竟然如此放肆!或者正是她的包容,曲云飞才敢一次又一次挑战夏之紫的权势,难怪曲云飞动了三部之子,竟然没一个人敢说话,果然是曲云飞!好样的曲云飞! 朱砂气的扯下脖子上的饰品,越来越火大! 春江吓的不敢上前一步。 床上的曲折被香炉倒地的声音惊醒,他揉揉眼睛再次坐起来,朦胧中见太后坐在不远处的木榻上,他晃晃悠悠的下来,扑入太后怀里,软绵绵的唤了声:“娘。” 春江松口气,希望小公子能让太后消消火。 朱砂闻言心疼的把他抱进怀里,但只要想到他爹做的事,朱砂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曲云飞是她一手提拔并给予他无尽的权势,即便是自己当朝时,他做了什么错事,她也睁只眼闭只眼,可他今日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挑衅她扶持的帝王!曲云飞是在考验她的耐性还是真以为她不敢动他! “太后……” 朱砂拍拍他的背:“本宫没事。”曲云飞最好知道,在皇上和他知道她永远选择前者! 曲折察觉出太后不开心,努力的睁开眼睛揽住太后的脖子撒娇:“后后,折,乖。” 朱砂忍不住蹭蹭儿子的小脸,看着儿子想安慰自己的笨拙举动,心里升起一丝暖气:“小折最乖。”心里却惦记着夏之紫如何了,这些日子曲云飞屡次犯他的逆鳞,以自己对皇儿的了解,他肯定隐忍到头了。 想到这里朱砂就有气,她也想带着曲折浏览夏国河山,结果到好,他唯恐夏之紫好了! …… 曲云飞被拉到乾德殿外,执刑的宫人一万个不愿意打,谁人不知曲太督记仇不分身份,今日打了他,谁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可他们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太后收回成命的话语。 两人硬着头皮握起板子,却苦苦哀求道:“太督大人,您向太后认个错,太后说不定……” 曲云飞看着大殿之上,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谁胜谁负不能凭此论输赢:“打!本官恕你们无罪!” “多谢曲太督大人,多谢太督大人……” 板子一下下打下,啪啪的声音透过风声传入安静的大殿之上,有胆大的向外看了一眼,悄悄的报给了荣安,荣安赶紧在皇上耳边说来什么。 众臣的神情越来越古怪,汇报国事的人赶紧说完口中的话,快速溜回了队伍中。 本该发言的其他人,听说外面打的是曲太督且要打到今日散朝,顿时惊的没人敢出列。 夏之紫态度如常的扫视众臣一眼,龙袍穿在他身上永远平整的像样品,他为每天的早朝忙到很晚,早晨起的最早,唯恐做的不好,可如今他突然不想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换来什么了! 夏之紫不说散朝也不说继续,他就是看着他们,无论他熟悉的还是不熟悉他都一一扫过。 以往,他站在母后身后,听着臣子滔滔不绝的议论国事,无数次的幻想若是自己长成太后的年岁,是不是也能指点江山听臣子妙语连珠,如今他如愿的站在臣子前,可这些臣子早已不负当年的威名,甚至失了当年的血性,这些人当年弹劾太后维护祖制的时候多么的意气风发,可如今也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 不过是惩戒个臣子,他们竟然怕成这样,夏之紫再次佩服太后的眼光,曲云飞当年就是太后选中的杀神,果然应验,当年尚能整死四大护国大臣更何况他这个乳臭未干的皇上! 夏之紫看着一眼不发的众臣,慢慢的挥手。 众人以为皇上打算退朝,已经准备好屈膝叩拜。 夏之紫突然道:“御林军待命!” 皇家御用侍卫一字排开冲入大殿:“属下参见皇上!” 夏之紫指指文臣中‘谏行司’的官员:“给朕拉出去!重打一百大板!打到他们知道错在哪里再停!” “是!” 六个文臣瞬间软了下去,一百大板且是御林军执刑必死无疑。 其中一个谏臣连滚带爬的钻出来大呼:“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微……微臣有本启奏……微臣有本。” 夏之紫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众臣颤颤巍巍的站着。 余展等人皱着眉已经猜出皇上要做什么,太督这顿板子恐怕要白受了! 其它谏臣见状统统趴来奏本,直言曲云飞渺视朝堂、目中无人、般般劣迹理当严惩! 谏臣中曲忠告和余展提拔的蒋官员没动。 曲忠告不会被打。 蒋外修却被拖了出去,一百军棍生生受下。 夏之紫坐在大殿之上,听着谏臣发挥他们本来的作用,一字一句的说着曲云飞的罪行,突然发现曲云飞果然不简单,即便这些人没有十足准备,也能说出上百条曲云飞的不是,果然是夏朝第一大害,不是白叫的! 夏之紫足足听了半个时辰,蒋外修早已被奄奄一息的抬下,外面打曲云飞板子的宫人还在继续,恐怕已不止百下。 余展的眉头越皱越紧,让他担忧的是,外面的板子是太后让打的,以后他们恐怕要狠狠收敛,尤其皇上今日的手段,真切让人体会到,若是两朝开争,他们跟着不理朝务的太后未必讨得到便宜。 余展不禁想到了巫光赫,当年第一个因为儿子投靠皇上的人,或许他是最早看清形式的也说不定。 曲典墨低着头看着脚尖,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曲忠告到底是老臣,忍不住脸上的不悦,明显责怪皇上拖了这么长时间不散朝。 巫光赫、秋季同、顾和泽,始终盯着手里的官牌,似乎身边发生的事,三人不曾注意。 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夏之紫才慢慢的收起奏折,大袖一挥:“散朝!”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之紫刚离开,余展、曲典墨第一个冲出大殿,震惊的望着被打的脸色苍白血肉模糊的人,往日的意气风发都难掩今日的狼狈。 余展上前扶他:“大哥,你……” 曲典墨伸了伸手怕叔叔不同意,尴尬的收回,他是怨恨曲云飞疼曲折、怨恨叔叔对他不公,但他从小到大最敬仰的人也是他,他宁愿叔叔永远高高在上永远让他挫败,也不希望叔叔受到一点伤害,养育了他十五年、教会他人之礼仪的是他,他怎么忍心…… 曲云飞借着余展的力道起身,忍不住苦笑,朱砂断定他有自保的能力才让人这么打的吗?若不是他有能力护着,是不是早死了。 ------题外话------ 小窦子(*^__^*)生日快乐,别拿眼瞪我,你瞅,你瞅,三更耶 庆贺窦子三十岁 ------------ 072 余展不想让出来的人看到曲云飞的样子,扶着曲云飞靠在自己肩上:“我扶你回去。(.net赢话费,燃文)”量那些官员也不敢出来。 曲云飞吃力的挥挥手,全部的力量靠在余展身上:“把我扶去静……静心殿……” “大哥。”都什么时候还跟太后生气:“你的伤必须找人看看。” 曲云飞面色苍白,却掷地有声:“不用,去静心殿。” “大……”余展想说什么,最终在曲云飞的目光下闭嘴,扶着曲云飞向静心殿的方向走去。余展想不出太后为什么打曲云飞,可想着大哥竟然藐视皇权,实在是送在门讨打,就算太后想护着也没了道理:“大哥,您这次太冲动了。”早退还去静心殿晃荡,不是找打? 曲云飞努力扯开些嘴角,发现吃痛的难受方才作罢:“无碍。” 曲典墨不敢上前,看着曲云飞离开,落寞的转身向宫外走去。 …… 徐君恩见曲云飞被搀过来,没料到他别人打的这么重:“谁下的手?”好大的胆子!徐君恩扶着曲云飞倒在自己身边向余展看去:“怎么回事?” 余展拱手道:“皇上晚下朝一个时辰。” 曲云飞大度的挥挥手:“无……咳咳,无碍,小事。” 余展不赞同的看向自家老大:“大哥,您还是回……” 曲云飞示意他回去:“你先走,我自由分寸。” 徐君恩大概猜到曲云飞想做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会平白受了才有问题:“余展,你先回去。” 余展不敢久留,看了王爷和太督一眼,意味深长的拱手退下:“若有事,余展万死不辞。”说完转身退下,却弄不懂他们二人为什么要在殿外受罪! 曲云飞靠在徐君恩身上,闻着他身边乱七八糟味道,脸色苍白的调侃:“你怎么弄的才从猪窝出来?这么衰。” 宫女们见曲太督竟然在,急忙递上软垫、茶水,甚至抬出了阳盖,准备给他遮上。 曲云飞狠狠的瞪来人一眼,嗤之以鼻的冷哼:“告诉你们太后我还没死,但打算在这里跪死,成全她慈母皇威的权势。” 宫人们闻言吓的不管上前,急忙跑回去通报。 徐君恩动了动身,让曲云飞靠的舒服些:“何必呢?她不罚你才有问题,你跑到静心殿不是找打是什么,身上的伤口不处理一下?” 曲云飞没有在意:“没良心,还不是为了你,你……怎么回事……早朝没看到你,以为你在为徐天放生气。” 徐君恩想到自家儿子,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曲云飞把他打死算了,更觉的愧对兄弟,以曲云飞的性子没有当场弄死徐天放已经是他的极限。徐君恩垂下头,不忍跟曲云飞谈徐天放。 曲云飞见徐君恩脸色不对,忍着身上的痛看他:“到底怎么了?真怨我打了你儿子?如果那样今天的伤我算赔你儿子的,绝对不找太后麻烦。” 徐君恩赶紧扶着他坐好:“不是……你别想了,跟你无关……” 无关你会不早朝?“在这里跪多久了?” 徐君恩不想说;“你别管,要是痛就去上药,有伤没伤你都能威胁太后,何必让自己痛着。” 曲云飞肯定徐君恩有事,曲云飞上下打量眼徐君恩,见他闪躲自己的眼光,脸颊生渣、目光红肿,明显昨晚一夜没睡,心想一晚上的时候徐君恩能发生什么,从曲府离开他不是回家了吗? 那就是家里发生的,能在徐君恩这样的只有一件事!曲云飞突然惊道:“你知道了?” 徐君恩看着曲云飞。 “你儿子那点破事!” 徐君恩愧疚的不敢看曲云飞。 曲云飞叹口气猜到徐君恩知道了,难怪成了这样,想来徐君恩心里也不好受:“王妃告诉你的?” 徐君恩点头,他家的事别人不知道曲云飞还不知道吗,有什么好隐瞒。 曲云飞拍拍他的肩:“过去的事了,别提了。” 徐君恩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放不开心里的在意。 曲云飞不知道徐君恩心里在想什么,但被自己的儿子……怎么说呢……总是徐君恩不会比自己好受,曲云飞察觉到徐君恩身体紧绷调侃道:“好了,难为她现在才报复你。” 徐君恩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你若想让徐天放……我不反……” 曲云飞制止他再说下去:“过去的事了,只要他不找死,我也没那兴。就为了这事你在这里跪着?” 徐君恩默然的垂下头。 曲云飞恨铁不成钢的冷笑:“与你何干?你是承认过徐天放是你儿子?还是来替他请罪?如果是后者就不必了,事情已经发生,当时若论对错谁也有责任,朱砂说过不追究你也别再提,至于你?起来吧,你跟徐天放什么时候这么亲了,还为了他在这里跪着,徐天放如果知道了,死了也能被你激动活。” 徐君恩闻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以往别人这样说,他也从未想起徐天放是他儿子,可是今天不得不让他正视,徐天放是他儿子:“我竟然不知道……” 曲云飞不想再说当初的事,扯着僵硬苍白的唇问道:“你看我这样子凄惨吗?能不能换点同情,要不然你再打我一拳,说不定更有效果。” 徐君恩看曲云飞一眼:“你……看起来不太好,还是传太医吧……” “我可不敢,万一被指越权,板子不是白挨了。” 徐君恩看眼静心殿门:“她快来了……” 徐君恩话落,朱砂慌忙走了出来,一身暗红的宫装穿戴整齐,胸前挂着象征权势的九环珠,头上的凤钗垂在耳畔,添了一某庄严,她看着跪在地上曲云飞快步走了过去,震惊的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样子。 曲云飞苦笑的望着朱砂,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冷意:“太后为何这幅样子?”他的朱砂无论做什么都有她的骄傲,就如十二年前,她眼里对自己也是完全不屑,不过今天不一样,她眼中明显有着担忧。 朱砂伸出手扶住曲云飞,她听说皇上足足打了一个半时辰,整整九百下,纵然是曲云飞也会受不住吧,她没料到夏之紫竟不会给她面子:“你怎么样……”或许这样也好,也好……省下很多麻烦,也让她坚定了早有的准备。 曲云飞感觉到了朱砂搀扶的力道,但是还不够,曲云飞不动。 朱砂试了几次,可无论她怎么用力,曲云飞都不起来,朱砂见曲云飞面色越来越白,不敢轻举妄动,焦急的道:“来人!传太医。” 曲云飞嘴角含笑,虚弱的靠回徐君恩身上:“不用了,微……微臣不过是小伤,微臣过来是想请太后把犬子还给微臣,他叨扰太后多时,微臣心中有愧。” 朱砂看着曲云飞这样,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你说的什么话!伤成这样了还跟我斗气!”往日的曲云飞即便气人也是意气风发,谁能伤他?他又给过谁机会伤他?而她却打他,想起这十二年前第一次动手打他,她也是毫不留情的下手,可为什么这次心里会着急担忧…… 朱砂蹲下身,视线与曲云飞持平,看着曲云飞苍白的脸色,略有怨气的目光,朱砂想避开他的窥视,却还是没动的让曲云飞看:“打疼了?” “太后还是让微臣把儿子带走为好,万一微臣觉的伤的不值,说不定真会找太后的好儿子算账,所以太后就让微臣把微臣的不孝子带走才是应该。” 朱砂伸出手,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握住曲云飞手的动作:“别说了,是我没考虑周全。” “既然如此,打到一半的时候怎么不去找我。” 徐君恩震惊的看着曲云飞,真敢说! 朱砂张张嘴,本不想说但还是开口道:“我已经准备去了,可若我若去了,你前面的伤岂不是白受……”朱砂忍着心里的痛想再次扶他起来。 曲云飞想挣脱、想给眼前的人教训,什么叫伤白受!只要朱砂救他,他才不在意皇上那兔崽子有没有出气!可感受着手上加重的力道和温软的湿意,曲云飞最终没忍心挣开,却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坚决不让自己沉迷美色。 朱砂微惊,赶紧捉住他另一支手:“你做什么?你不满冲我来,干嘛自己打自己。”朱砂握住他的手,紧紧抓在手心,愧疚的看着曲云飞:“你何必……” 春江慌张的四下看一眼,太后想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太后就不担心流言蜚语? 曲云飞赶紧把徐君恩推开一些。 徐君恩苦笑的挪开一拳的距离,悄然打量着朱砂的神色,见朱砂真的在担心曲云飞,他明白曲云飞的伤没有白挨。朱砂何曾这样担忧过谁,以往的时候朱砂最不满的就是曲云飞,刚入朝时敲打曲云飞就如家常便饭。 四大辅国公倒台后,朱砂甚至跟自己商量过让曲云飞滚出朝廷,可就是这样一个平日遭太后厌弃的臣子,他一次又一次忍来,最终成为太后不能放手的重臣,现在也许会成为最后一个,他或许不是最好的,不是对太后最温柔的,但他却能让朱砂为他忧虑。 徐君恩对曲云飞笑,他成功了,朱砂今日的目光比往日更像女子。 曲云飞撇开头,不敢看朱砂的目光,怕自己当场说没事就此作罢。 朱砂握着他的两只手,没有避讳身后人的目光,声音柔和的开口:“伤成这样也不让太医看看,跟谁置气呢?落了伤疤,你不心疼我还介意呢?春江,请太医。” “啊……是……是。” 剩余的宫人垂下头,目光不敢乱看、耳朵不敢乱听,就连一旁的侍卫站姿虽然笔直,却也扭开了头:这事得顶着脑袋。 曲云飞高兴了,他是彻底高兴了,在朱砂当着众人捉着他抬起的手并毫不掩饰的握入手中时,他所有的怨气烟消云散!“太后真的担忧微臣。” “废话。” 曲云飞突然倒入朱砂怀里,趴在她肩头得意的看朱砂身后的春月。 春月顿时手足无措,小脸通红,羞愧的不知要钻到哪里才能证明她没看到。 曲云飞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更不管别人怎么定位太后和他的关系!或者鄙视他霍乱主子!他只知道这一刻他是光明的,至少在朱砂眼里他已经变的不一样。 徐君恩暗叹曲云飞又傻了,等着吧,不到一刻钟绝对被朱砂哄进殿里包扎伤口,徐君恩只有这时候才会觉的曲云飞真没用。 结果没有等到一刻钟,朱砂亲自让曲云飞靠在自己身上起来时,曲云飞已经很没原则的贴了上去,不讲理的让朱砂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就乖乖跟着去上药了。 徐君恩无语的抬头望天,心想曲云飞明日肯定能爆个震惊天下的冷门。 朱砂骤然回头:“徐君恩,你跪着干嘛,还不过来抬他。”重死了。 曲云飞才不让徐君恩碰他,仗着自己有伤,用恶心人的语调撒娇:“微臣让太后扶。” 众侍把头扎的更低了,甚至已经有人担心自己的小命,心里不满曲太督不懂小点声。 静心殿大门到内殿是断不近的路程,一路上宫女侍卫不尽其数,曲云飞逢人就对朱砂嚎叫,不是说自己这疼就是让朱砂帮他揉揉。 惊的路上的侍卫、宫人险些没以死谢罪。 好不容易,朱砂把曲云飞扶了进去,传了太医后,还得亲自照顾他。 曲云飞光明正大的躺在太后床上,一会叫口渴一会嚷饿了,再不然就是头疼、脚疼、屁股疼。 朱砂一一忍着他,喂他喝水陪他吃饭,给他擦着伤口还要安抚他的精神状态:“我怎么觉的你好的很,你确定你真疼。” 曲云飞委屈的指指屁股上的伤势:“能作假吗?” 朱砂想想也是,血淋淋的现在摆在眼前似乎不该怀里可信度。 曲云飞悄悄的往边上蹭蹭,把头枕在朱砂腿上,双手不老实的环住她的腰:“朱砂,你看我牙齿疼。” 春月险些没掉了手里的茶水,慌忙推出去不敢再进来!十分恼怒曲云飞不分场合的乱显摆。 曲云飞摇着朱砂,逼其看她:“是不是嘴肿了,你看看,你看看呀!” 不等朱砂接话,曲折高兴的冲进来向太后展示他的新玩具:“太……”突然见爹爹衣衫带血的躺在床上,顿时惊的愣了一下,瞬间扔掉手里的草蚱蜢,扑到爹爹身上大哭:“爹爹不死,爹爹不死……” 朱砂慌的想抱住曲折。 曲折完全不给朱砂说话的机会,吓得捉住他爹爹脖子使劲摇:“爹爹不死……爹爹不死……折折……折……” 曲云飞头昏眼花的抱住儿子,忍着屁股上的疼,逮住曲折:“祖宗,别动了,我没事,没事。” 曲折不信,有血,有血!不停的哭不停的喊:“爹爹……爹……” 曲云飞逼不得已的活动两下褪给儿子看看:“乖,爹爹没事,爹爹真没……啊。”伤口针扎一样的疼。 朱砂急忙抱起曲折,不让他压了曲云飞的伤口:“小折听话,你爹爹没事,他只是擦破了皮一会就好了。” 曲折不懂什么是擦破皮,爹爹身上有很多血,爹爹会死,爷爷说等他、爹爹不要他了就把他扔出去,爹爹说‘爹爹死了就不要他了’:“哇!”曲折哭的更加大声,瞬间推开没准备的朱砂,掉落到曲云飞怀里。 曲云飞被砸的背疼,暗恼失算,忘了这小祖宗:“别哭了,听话别哭了,再哭爹真死了!” 曲折听到这一句,突然止住了宣泄痛快的眼泪。 朱砂揉着碰紫的胳膊,无言的望着曲折,这孩子下手从不分亲疏。 曲云飞忍着身上的疼抱起曲折,早知道儿子来,他就沐浴更衣了:“爹爹没事,这是沾的别人的血,不信我现在换衣服洗澡给你看。” 曲折听不懂曲云飞表达的意思,可也知道爹爹应该不会死:“疼……”说着伸出小手想拍拍爹爹屁股。 曲云飞赶紧拦住他,脸色白的十分难看,他儿子一巴掌下去等于被打五十大板:“没事,没事,你先下去,爹让你娘给爹沐浴,一会你就能看到一个干净的爹爹了好不好。” 朱砂再次想抱曲折下来。 曲折根本不让朱砂碰,被曲云飞养的自私自利的小家伙,很果断排斥除他和爹爹以外的所有人。 朱砂看着空落落的手,心里更不是滋味,当初谁冒着危险生下他,朱砂很想瞪曲云飞两眼,但终究还是责怪了自己,她没怎么带过儿子。 可真被儿子嫌弃的那一刻才知道很疼很疼,郑贵人呢?她身为母亲,知道皇上看着她挨打时是不是也疼的恨不得去死,说到底郑贵人也是皇上生母,郑贵人即便做错了什么,有这一点做契机,她有能错到那里去。何况在对孩子的事情上,郑贵人对不对都无所谓。 或许她不该阻拦他们母子相认,而自己也不该呆在这里。 朱砂这次没去抱曲折,她扶起曲云飞:“去洗洗吧。” 曲云飞这时候还有心思调笑:“如果是你亲自动手,我自愿宽衣。” 朱砂忍不住被他逗乐:“老不正经,也不怕你儿子笑话,走吧。” 曲云飞不能入水,趴在汉白玉的池子旁,享受爱人得服务:“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进来,以前为数不多的两次,都是匆忙来匆忙走。” “你能不说吗?” 不能,曲云飞打量着静心殿内的浴池,突然想到曾经对帝汤池的惊鸿一瞥,顿时心冒酸气,扭过头,期期艾艾的开口:“朱砂,我希望在这里跟你……啊!疼。” “有心思想那个你能疼到哪里去。” 曲云飞支着头颅,看眼粉红交错的纱幔,迷离的气息似乎能从蒸腾的水里飞出来挠的人心里痒痒,曲云飞越想越心里激动,摸摸身下散发着热气的汉白玉和不远处的软榻,恨不得现在哪也不疼,让身后的人疼得死去活来才好:“后面点,不对前面点,在前面一点,恩……舒服。” 朱砂倒了一些药汁,小心的滴到曲云飞身上:“曲折,你小心点。” 曲折最喜欢太后殿的大池子,怎么扑腾都可以,曲折套着橡皮圈从东边窜到西边,又从西边扑腾回东边,完全忘了刚才谁哭的死去活来。 曲折奋力的窜到他父亲面前,拽着他爹就要下来:“玩……玩……” 曲云飞吓的赶紧抱住一旁的大柱子:“放手!你想我疼死呀!”他现在这鬼样子如果沾了水不死也掉层皮。 曲折不懂的看眼太后,为什么爹爹不陪他玩,上次爹爹还在绿绿的湖里捉鱼呢。 朱砂揉揉儿子**的头发笑笑:“你爹爹扭伤了脚,等爹爹好了陪你玩好吗?” 曲折闻言才想起他爹冒血的事来,赶紧松开小手,从水里爬上来,安静的坐在一旁,不闹不哭的看着曲云飞。 曲云飞确定曲折不会拉他下水后,才松开手,拉着朱砂身上单薄的纱衣。 曲折睁大眼睛看着。 曲云飞尴尬的收回手,被儿子看的浑身不自在,他没有别的意思!他不过是想不让纱衣沾了水而已:“看什么看!”想沾点小便宜都不敢轻举妄动,谁说孩子是夫妻生活的纽带了!赶紧把这纽带剪掉,省的把爹娘绊倒:“儿子……你玩去吧,爹没事,真的……”说着还想翘翘自己的腿证明真的没事。 却被朱砂按住,不让她动。 曲折不走:“折陪爹爹……” 谁稀罕你陪!曲云飞刚想再接再厉把他轰走。 朱砂拍拍曲云飞示意他躺好,纤柔的小手在他背部游走:“别闹了,让孩子在这,他是心疼你,要是不孝子早走了。” “我宁愿他是不孝子。”再摸摸前面吧,前面也疼。 曲折睁着茫然的菱形眼,看着他的爹爹再看看他的娘,不理解他们说的话所表达的意思。 朱砂浸湿毛巾给曲云飞擦擦手。 曲折赶紧在一旁湿了他的小手帕使劲给曲云飞抹脸,抹的曲云飞恨不得栽水里算了。 朱砂突然道:“他打了你一个半时辰怎么不走人,你就算走了我也不会说什么。” 曲云飞傻了才走:“静心殿的浴池果然豪华。” 朱砂娇嗔的瞪他一眼:“这件事你先别处理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跟你说个事。”或许她真该走了,带着儿子和曲云飞游山玩水也不错,看看修缮完工的三江堤坝,见见开凿的楠木运河,听说那里保持了最原始的神态环境,皇陵跟楠木丛林比简直不需看;还有东海奇观她也没有见过呢。 曲云飞盯着朱砂,看着她温和的容颜,找不出上面有不满的情绪:“我会理解成你为了安抚我,而为夏之紫找的借口。” “想什么呢?”曲云飞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下地:“这些天在这里住着吧,照顾你也方便。” 曲云飞闻言抛开刚才的不快,确定的问:“我可以住在这里!”说着使劲指指身下的汉白玉。 朱砂不解:“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这里是静心殿,能住进静心殿的男人只能是太后的男人!赶紧让千医准备些药,七天,不三天就得让他下次,看他怎么恶心死夏之紫。 曲折疑惑的看着曲云飞:“……你笑……么?”爹爹你笑什么? 曲云飞得意的点了下儿子的脑门:“叫爹。” 曲折惊叫一声,噗咚落进了水里:“呜呜……呜……” 朱砂吓的赶紧去捞:“曲云飞!你干什么推他?小折,没事吧,娘在这里,娘在呢。” 天地良心,他什么时候推他了,曲云飞拖着五光十色的屁股,趴在水沿上心疼的看着儿子:“没事吧,爹就用了一点点的劲。” “咳咳——咳!——”曲折呛得小脸通红,小手紧紧的攥着朱砂的衣衫,眼里全是水汽,话都说不上来:“咳——” 朱砂拍着曲折的背,狠狠的瞪曲云飞一眼:“你还敢有下次!” 曲云飞摸摸鼻子缩回了岸上,坚决不承让是他所为:“他平时没这么好推到。” “你还敢说!” “咳咳——”不准凶他爹爹。 …… 太后和太督的是非,谁人敢议!先不说曲云飞是什么人,就是太后养几个男宠能怎么样!小心话说错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春江早已安排了人手,封锁了出入静心殿的所有人,只等太后给个指示,把这件事处理了。 可是别人的是非,不见得就没人敢说了,比如皇上散朝后去了曲殿,竟然看望了一个受伤的老嚒嚒! 冬江收到此消息直接去了静心殿,见春江守在外面惊讶不已:“大白天的,你不在里面伺候,这是干嘛?” 春江见是冬姑姑松了一口,还不是自家主子不老实,她能不看着:“姑姑怎么过来了,出了什么事?” ------题外话------ 第一更,有票洒点 ------------ 073 朱砂曲173章二更 冬江见春江没让路,猜着里面是有事:“皇上那边的事,你看看方便告之太后吗?” 春江不愿拦冬江:“还是姑姑进去问。” 冬江笑笑:“不了,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了晦气的东西别冲撞了太后,妹妹般我进去问问可好。” 春江和冬江相视而笑,春江走了进去,不一会出来道:“姑姑一会再来,太后说若不是皇上死了,就缓缓。” 冬江闻言莞尔:“行,我一会再来,你忙着。” …… 御池之内,曲云飞在岸上捉着儿子的手学蛤蟆跳:“你怎么不出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事。” 朱砂帮曲云飞盖上薄毯:“我若是去了,你还不得跳进去自杀。” 曲云飞看看朱砂,又把目光对向儿子,心里不太适应:“你第一次为了我没有搭理你儿子。” 朱砂闻言走入水中捞起曲折弄掉的丝巾:“你是在抱怨?”她以前确实不喜欢他:“也许你当初不入仕,一切会好一点。” “我愿意。” 朱砂笑,曲云飞也笑,他们二人若没有一个愿意,根本不会有结果,朱砂本就是追求权势的人,曲云飞的好与不好之于当时的她关系不大。 若是朱砂爱上曲云飞,或许用尽手段的是朱砂,可惜一切没有如果,曲云飞先爱了,他确实也做到了,他谋求算计的女子还是得到了,至于中间的对错,曲云飞在意吗?或许在意,但再在意也比不过他要的结果 曲云飞突然问:“如果我老子想起往昔的‘蠢笨’突然想打你怎么办?” 朱砂奇怪的看他一眼,非常认真的道:“你提醒了我,该带上徐君恩。” “朱砂!——” “好了,让曲折出来,一会又弄你一身水。” 曲云飞看着朱砂自水中走出也一副保持优美的姿态,再看看自家儿子在水里扑腾时癞蛤蟆一般的样子,忍不住问:“他真是你生的吗?怎么学不到你半点样子。” “因为养的人是你。” …… 天气还有些清冷,似乎稍不注意就会下起雨来。 夏之紫散朝后没打算过来,突然看到哺乳的燕子,腿像不受控制般转入了后宫,更或者他还是被曲云飞影响了,无论那句,曲折是太后的孩子还是今日朝堂上他闯的祸,他在担忧母后的责难,似乎从小到大,他都很怕静心殿住着的人,就算是爱也不敢走近一步。 夏之紫坐在下人房里,明晃晃的龙袍把整个房间照亮,他不说话也不看床上的人,只是坐着,似是想求证什么,想被安抚什么。 郑贵人由初见的喜悦到后来的茫然现在则是心疼,她想说什么,可看着夏之紫陌生的脸,她发现一句话也不敢多言,不愧是夏朝的帝王,自由浑然天成的威仪。 夏之紫望着窗外,想着太后在做什么,是不是恼恨他早朝脱了一个时辰还是正在逗曲折玩耍,太后对他失望了吗?还是太后已经对他不再报希望? 郑贵人见他似乎有心事,本不想打扰他沉思,可是看着他迟迟想不开她心里更加难受:“皇……皇上,您有话可以跟嚒嚒说。” 夏之紫慢慢的收回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太后打了她,而他特意延长了曲云飞挨打的时间,两者可以抵消吗:“你为什么要来?走了不是更好。” 郑贵人听到他冰冷无情的身影,心底很凉很凉:“你……到底是知道了。”是一直都知道吗?却对她不闻不问:“朱砂……对你好吗?” 夏之紫面容不变,依如坐在夏国皇位上的帝王:“与你没有关系……”夏之紫停了很长时间才道:“抱歉,朕对你的记忆很淡薄。”或许该说没有,小时候除了学不完的帝王术他不记得还有什么。 郑贵人脸色发白的垂下头,儿子的话扎的她很痛:“我不该来……” “说那些已经晚了,你来了,或许你想要现在的荣华富贵?说不定朕会给你。” 郑贵人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惊叫:“不是,我只是想来看看,看看你好不好,如果……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走,我马上就可以走……” 夏之紫平静的道:“不送。” 郑贵人起身的动作僵住,她当然可以走,可她的皇儿怎么可以这么冷情,她是他的母后,他小的时候不是总喜欢窝在自己怀里软软的喊母嫔,现在怎么这样……郑贵人苦笑,本就苍老的脸更是添了一层褶皱:“你让我心寒……” 夏之紫摸摸自己的心,目光再次转外窗外,似在默认郑贵人的指责也似不尽人事,不要说他怕太后让他立西宫,他甚至害怕他真会立西宫,太后长期的压力悬在他的头顶,让他睡觉都能从梦里醒来背书。 郑贵人看着面色依旧的皇上,那样熟悉的轮廓却找不到一点温情,果然无情帝王家,皇位做久了她的皇儿也可以不是她的皇儿,她宁愿一辈子没有来过这里,没有看到她的儿子! 夏之紫开口了,声音高高在上依如当年的朱砂:“马车朕已经安排好,银子放在皇陵脚下,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待过了这段时间,朕为你追封!” “不稀罕!”郑贵人扶着床柱想起身,可是试了好几次动也不能动一下。 夏之紫突然站起来,斟酌了很久还是走了过去,看着床上消瘦额可怜的人,很难与母亲儿字重合,可她却是他的母后,若从小扶持他为帝的是眼前的女人。他是不是会快乐一些,至少眼前的人让他感受不到丝毫压力。 夏之紫伸出手,骨节分明的五指如白玉般在漆黑的屋里发光,拇指上的扳指像赐予的主人般,闪耀着属于它的光泽,顷刻间掩盖了床上人的一切。 夏之紫看到扳指的那一刻突然收回手,不顾床上险些跌倒大人,惊慌的跑了出去,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 曲典心看着冲出来的皇上,不等她说什么,已经走了,曲典心皱着眉看眼幽暗的屋子,抬脚打算进去,却硬生生的止步,她并没有因为皇上而为郑嚒嚒换房更没有多余的关心,既然当时都忍了,这时候她就不该去探秘,无论里面的人什么身份?为什么能迎来皇上?与她没有关系。 曲典心看眼皇上消失的方向,转身回去。 郑贵人自皇上走后,趴在床柱上哽咽的哭了,泪在层层的皱纹间滑落,像一个乡野妇人在哭今年的收成,她没有像样的装扮、没有养尊处优的容颜、更没有助儿子登临高位的权利,她为什么要来,这一刻的侮辱还不够吗! 郑贵人想怨,可她能怨谁,那是她的儿子,她疼到心里的骨血,即便哪天他想踩着自己的**过去,她也不忍眨眼的母亲:“小紫……”早已找不到当初记忆的儿子。 夏之紫跑出曲殿,逃离让他窒息的地方,夏之紫气喘吁吁的扶着假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和伤心,他连去见他的生母都怕那里的人不高兴!他连上朝晚一分钟都怕得罪了她!他做了什么总有人给他告状!他所有的决策都会被曲云飞耻笑!都是因为他让他不自信,让他不自觉的对自己要求更高,为什么他总是阴魂不散!十二年前的国寺庙会站在太后身边的还有他!为什么所有人都忽视了他,只记得曲云飞! 夏之紫颓然的靠在假山上,觉的很累很累,累的他甚至想放弃今日的皇位:“荣……安。” “奴……奴才在。” 夏之紫无力的问:“太后说什么。” 荣安小心的道:“太后把……”荣安小心的看眼皇上,确定皇上听的见后道:“太后把曲云飞和徐君恩传入静心殿后还不曾出来。”荣安用的是传,他不曾亲眼看见,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听,荣安突然想起什么道:“刚才静心殿的赵公公找过皇上,但立即又被传回去了,或许赵公公有事也说不定。” 夏之紫冷笑,能有什么事,最坏的结果是触怒了太后,太后再也不理他位置,更或者又要去什么国寺、别庄冷淡自己几天,他的母后永远知道怎么整治自己。 却不知是里面的人想永远的放弃他,当若干年后,威震四海、权势滔天的夏之紫再也无人撼动时,当他看朱砂的眼光只是朱砂时,当他他已经学会兵临城威逼太后回宫时,今日的心境他早已忘了是什么感觉。 …… 静心殿的宫人今日出奇的安静,就连徐君恩坐在太后常坐的软榻上翻太后的书时,平日恃宠而骄的一等大宫女也没一个上前让他换位。 徐君恩心绪已然平稳多了,他再怨恨也不敢在太后面前再提此事,只是不曾想,那天还是出事了,曲云飞不提、朱砂不提,而他更不知道,那几天好似赵芮希频繁的说到徐天放的婚事。如果他当时多听听,是不是…… 徐君恩惭愧的放下书,只是他至今不能理解,徐天放才十几岁,怎么会对太后有那样的心思,徐天放的感情生活不该是公主或者哪家的小姐? 徐君恩忍不住想掐死他,但生生作罢。 ------------ 074 太后年青,众臣皆知,身为太后且手握大权的太后,养些乐师宠侍谁敢弹劾她,即便是敢,有没有命享受后果?所以当初太后救了两个添香楼的小哥且给予宫中职务时,众人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没人敢挑头说什么。(燃文!百度搜索赢Q币) 但事情是有底线的,小人物趴在大人物脚下没什么,反之就是风波。 曲忠告的消息何其灵通,儿子和太后那点见不得人的破事压在他心里这么多年,就怕出事,结果还是出事了!曲忠告心疼儿子被打不假,可儿子不能被一个女人蛊惑到不顾自己的前程和声誉! 曲忠告急的整夜没睡,反复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却始终不见曲云飞轿撵回来!气的面色铁青:“温柔乡英雄冢,他是要毁我曲家呀!” 天朦朦亮时,曲忠告撞死的心都有了,曲家还是落到了今天的境地,四大辅政大臣哈哈!没一个家族有好下场,本以为曲家可躲过一劫,想不到还是入了太后的算计,好一招美人计,好一个太后!夏朝从此再没有权势滔天的大家族了! 不孝子!为何不考虑曲家的处境,为何要如了太后的意,什么女人没有,为何偏偏是她,当初父亲就说过,此女乃妖不可近也,曲云飞为什么不听话! 曲忠告望着盛世荣宠百年的积攒,看着一砖一瓦一词一语攻来的地位,最终要毁在一个女人手上了吗! 天亮的深沉,早朝的轿子已经停下。 曲典墨从后院出来,望了眼叔叔住所的方向,经过主宅时看了看仿若突然老去的爷爷,他沉默的跟在其身后,面色如常的上轿子,早晚有这么一天,早来晚来都是来…… 曲云飞的伤有多严重别人不知道,但是当早朝的路上,曲云飞放弃朝服一身青衫风流倜傥的被后撵台着经过正殿大路时,众人傻眼了。 人家那气质活脱脱一只被豢养的俊美兽类,气质高华一身雍容,俊美脱俗、眉目邪魅,众臣似乎第一次见当朝第一凶神般傻愣愣的看着气质迥异的曲太督。 余展惊的急忙跑过去:“太督大人,您这是……” 曲云飞啪的打开折扇,风流倜傥间风情万变,不愧是当年风靡京城的一代少年即便是现在也难减当年的狂傲:“本老爷刚交了辞呈,从此前朝与我无关,让开,朱砂等着我用早膳。”说完折扇嚓的收起,轿撵快速从众臣经过的正道上离开! 众臣震惊的望着慢慢走远的撵轿,顷刻间众臣哗然!刚才是曲太督吗?他那句话什么意思?太后和曲太督……? 不傻的、有那种猜测始终不敢想的、顷刻间明白了太后和他第一宠臣间可能存在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猜测是一会事,亲眼见证是另一回事!众老臣手指颤抖的指着曲云飞消失的方向,气的落齿生疼:“胡闹!太胡闹了!红颜祸水!红颜——” 余展瞬间瞪过去,声音不痛不痒的道:“老学士,我们大哥就算不做太督,但牙齿尚在,老学士的牙齿似乎掉没了,您确定您要继续太后老人家的家世……” 年迈的老学士顿时闭上嘴,颤颤巍巍的返回人群。 众臣因为余展扫过来的目光,统统垂下头不敢多话,可只要余展的眼离开他们,他们立即又像苍蝇见了屎一样嗡嗡,不是他们不怕,实在是太过震惊,任谁都能是太后的侍人,包括徐君恩都被不正经的人在心里这样鄙视过,可独独没有曲云飞!曲云飞是谁!思想和行为都成魔的人物,他哪天横尸街头不奇怪,就是不能和女人扯上关系,那人还是太后。 谁上谁下?他们两人谁伺候谁?平时目中无人的曲云飞给不给太后洗脚按摩?他敢跟太后横吗? 这是所有人反映在脑子中的第一疑问,可这些被众臣只能压在心中自我催眠的问题,注定拿不出台面,他们问的只能是,太督怎能目无法纪!?太督魅惑太后?!及太后被奸臣迷惑有些老年昏花等等技术问题。 早朝之上曲忠告闭着眼谁也不看一句户也不说,不管众人如何弹劾他儿子他如山石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唾沫横飞、言如刀割、刑罚纷纭,他只是站着,就算气死也不动。 夏之紫什么情绪也没有,他反复打开曲云飞离职的折子又反复合上,然后再打开再合上,一直反复不言不语,任下面以为曲云飞不惧威胁的臣子滔滔不绝的鄙视着曾经的杀神,他也不吭声,一直和手里的折子相依为命的折腾。 曲典墨支撑的站立,听着老臣子倚老卖老的叫嚷,他只是淡淡的发笑,平日不见这些人动静,现在叔叔请辞,皇上有意办叔叔的时候,这些老家伙出来了,看来老而弥坚果然不假! 余展等人沉默着,他奇怪这时候皇党竟然没人说话了? 皇党的人无一人昂首,都低着头似乎听不见老臣子滔滔不绝的裹脚布,他们都在震惊和恢复然后再震惊再恢复,最后还是震惊! 在年少或者青年的新一代学士心里,太后的存在是矛盾的,尤其是顾事等人的心中,太后是很多身影不断组合的心中山脉,她可以策马杀场、她可以风华绝代、她站在万千学子中指点古今、她登山拜祖眼中无人,他们一直一位,她是天生的太后,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似她出生的那一刻就该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七情淡漠的太后怎么会和曲太督…… 此时,朝堂之上只闻老臣絮叨不见他人添言。 余展怀疑他们是不是太老了,老到没时间想太后和太督的艳事,还是不服太后不守妇道。 事实证明都不是,老一辈份的人似乎因为太后压了一肚子的话,从未发泄,这次好不容易爆出了太后如此大的‘丑事’以往因为太后身为女人时的种种瞬间被老臣们无限的放大。 萎靡的早朝散后,老臣似乎说不够般演讲起了‘想当年’,以往众臣听到这三个字跑的比兔子还快,可如今众臣听到这三个字比‘皇上’还恭敬的听着。 老臣们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春天,见众位祖国的青年臣子终于肯听他们老一辈的心血,恨不得从太后小时候说起,甚至讲讲太后的奶娘的传奇历史。 沉稳如余展也忍不住别谋长的‘想当年’吸引,原来太后和先帝是那样认识的!原来太后小时候也很调皮!原来每个人的脑中都可以勾勒出一个天真骄傲的小女孩和她美丽动人的一颦一笑; 原来太后还打过曲继盛老先生!原来太后战马如刀的日子里也曾受伤、原来太后也曾是皇后也在如泥如水的后宫挣扎,原来有个被他们一直忽视的官员是陆司错,原来那位他们一直不曾注意的老臣曾经风靡一时为了太后,直谏先帝,此时每个人的脑海里是一个长成的女子,她聪明漂亮,却也不得不阴狠智慧,她吸引了夏朝当时最优秀的男子——先帝的心。 老臣的想当年中陆司错是一端最吸引的人的故事,他把众人带入那个烽烟四起的时代带入太后最美的年华,去演绎了每个人心中最不得人知的宫廷秘闻。 余展看眼依然如痴的众人,叹息了一声,离开这场美妙却注定凄美收场的段子,初见太后时她早已抛弃了老臣口中所有的想当年,她是太后锋芒如聚、不曾多让。 徐天放精神很不好,身受重伤坚持早朝已经很吃力,那些遥远内容的打击让他更加不自信,她的故事远到跟他不是一个世纪,他不是听不出老臣话语里的暗示,可他相信父亲不会,父亲对太后敬重大于任何想法。只是父亲昨夜没有回去,他是否在周旋太后和曲云飞之间的那些事? 多位老臣们不一样的内容在众臣间掀起不大不小的旖旎风,似乎那位距今十多年的女子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而他们都曾是那一时代的臣子,见过曲继盛的渊博、斗过卓律的老奸巨猾、也领略过徐足风戎马天下的气魄,还有一代骄子陆司错缠绵悱恻、无疾而终的憾事。 …… 外面的闲言如海上飓风般卷起,不管人们都故事本身抱着怎样旖旎的想法,可此刻太后和曲云飞的事还是闹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趁机煽动各种反叛情绪。 曲云飞却悠闲的躺在后床上,看眼为儿子梳头的女子,享受着难得的舒心看:“你不说点什么?”他不信朱砂没听说早朝的内容,最让曲云飞奇怪的是,皇上怎么还没有杀过来兴师问罪!? 朱砂给儿子梳着发髻,两只犄角圆圆的固定在一起,中间系了条红绳垂在耳侧:“说什么?” 曲折咬着蜜饯不老实的扭过头看曲云飞:“爹爹,吃?” “你自己吃。”曲云飞看着朱砂:“我可没让你如意,现在说不定全京城都知道你收留野男人了。” 朱砂再寻来一条红绳系在中间垂挽成蝴蝶结的形状:“你是野男人吗?你不是说你是我男人,既然是我男人,他们也没有说错,我有什么好说的。”朱砂说着固定好儿子乱动的脑袋,打量眼是不是好看? ------------ 075 曲云飞愣了,他觉得朱砂有点不一样,若是以前她肯定怒了,曲云飞探究的看着朱砂隐隐不安:“你不生气?” 朱砂笑着看看曲云飞,拍拍儿子示意他可以动了。(.net更新最快最稳定,燃文) 曲折跑到曲云飞怀里,得意晃晃他垂着的两个小犄角,指着他复杂的头发显摆:“爹,爹!爹。” 曲云飞兴趣不大的瞅他一眼:“儿子,你知道你有多点头发吗?你头上的红绳比你的头发都多!”傻孩子,真以为他多美? 曲折疑惑的看看太后,看什么关系吗?为什么爹爹不夸他好看? 朱砂抱着他坐在床边,回答曲云飞刚才的问题:“你想去哪里玩?矿物之都怎么样,听说夏国六种金属来自那里?其实百王封地也好?但我最想去北永茶城,听说四季翠绿。” 曲云飞更不懂了? 朱砂揉揉儿子的头发:“真好看,对了,曲云飞,我们先去雪城怎么样,让曲折看看他出生的地方?” 曲云飞彻底傻了,愣愣的看着不像开玩笑的朱砂,笑容渐渐平静、眼睛恢复正常的张力,认真的看着朱砂:“其实……如果你坚持我会……” 朱砂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说下去,她清楚她的性格,所以不会让他继续:“一个地方呆久了有些烦出去走走也好,云飞,以后你如果天天看到我,说不定会发现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失去所有的屏障完整的呈现在彼此眼前的恋人,再好的曾经也会归于普通,希望那时候能承担平庸和安宁带给他们的另一种生活。 曲云飞伸出手,含笑又平静的把她们母子揽自己怀里,等待的时间太长,长的早已忘记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反而觉的很平静很心安,十几年前就准备好的声音终于熟练的讲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 上书房的门大开着,门外却没有一人,夏之紫开合着早晨的奏章不肯离开上书房一步。 荣安不知皇上怎么了,自从皇上看来曲太督送来的折子一直这个样子,到底是好是坏? 夏之紫不知为什么,心里非常不安,似乎有他无法承受的阴影慢慢压来,他手里的折子并不是请辞而是离职,这让他更加不安,是母后授意吗?就因为他打了他?就因为这个!她要鼓动臣子这样反击! ——啪!——夏之紫砸了手边的茶壶!眼睛充血!为什么!他连处置早退臣子的资格也没有吗!既然没有干嘛让他当皇上!他心目中严厉若师的太后,就不能不管他吗?不能不接触朕的江山朕的臣民吗!夏之紫颓然的靠在龙椅上,心神疲惫:“荣安……” “奴才在。” “郑贵人走了吗?” 荣安小声的开口:“回皇上,走来,今天清晨走左道门走的,李公公来接的人。” 夏之紫闭上眼过了一会慢慢的睁开,已经恢复反日的平稳威严:“传旨,曲太督辅国有功、忠君爱国是夏国难得的栋梁,特封一等辅国公,但因其身体抱恙、为国辛劳多年,准其请辞,不再问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个想当年还没有诉完,宫内昭告天下的旨意发出时,结束了曲家,曲云飞这一代的文臣至高无上的地位,斩断了太后在前朝的爪牙,没了最锋利的把政武器。 众臣瞬间没了听故事的心思,帝国少了这么一个并不算伟大的臣子似乎并没有让人大块人心的感觉,反而因为那些过往变的迷离变的虚幻甚至有些伤感。 十里锦色,寺文驻,还忆人海一眼芳坠,歌扇词飞回首,蛾眉正奇绝,日渐远,前朝翻滚,更添了,几抹情谊。百万银箔、千军万马,前朝已休说。 宫烛染,美人入暮,奈何情仇里点点不如,把一生说罢,都言富贵荣华,可怎敌她,回眸处笑煞万千落花。 陆司错住笔,却迟迟不见笔尖离纸,他为何要写,诉的是他还是自己,纵然高位盈盈,可亦不是她千求万求,那些停在他记忆的所有,以没了在另一个回忆的资格,他又何必苦苦记得,陆司错苦笑一声,提笔沾墨,涂黑了写出的诗句,让那说不清的心思也如浸透的黑般没了颜色。 …… 曲云飞一直没有出宫,宫外因为太后不出面没人敢大肆议论,好奇的人等待着一代奇后的解释,没事的人想听听太后在丑闻下是不是依然能安然若素、皇党的心很复杂既想给她难看,又想看她求饶时的可怜。 众人抱着不同的心态等待‘没脸’出门的太后给他们解释。就连一向循规蹈矩的皇族子弟,这时候也敢跳出来指责太后十几年轻关押他们的不服气。 朝廷一片安静,皇上不制止也不鼓励,听着流言四起、看着日升日落。 四日后的一天,在众臣和皇上都等的心力交瘁之时,静心宫的大门打开,万福、春江携太后的诏书,群臣、皇帝跪。昭告天下: 天下昌兴、帝王基业,哀家老矣不再问政,纵观前事有功有过,哀家非帝母,亦有过分事宜,遂退西宫降品级,出静心弃元号,尊帝生母。 …… 曲云飞愣了,他觉得朱砂有点不一样,若是以前她肯定怒了,曲云飞探究的看着朱砂隐隐不安:“你不生气?” 朱砂笑着看看曲云飞,拍拍儿子示意他可以动了。 曲折跑到曲云飞怀里,得意晃晃他垂着的两个小犄角,指着他复杂的头发显摆:“爹,爹!爹。” 曲云飞兴趣不大的瞅他一眼:“儿子,你知道你有多点头发吗?你头上的红绳比你的头发都多!”傻孩子,真以为他多美? 曲折疑惑的看看太后,看什么关系吗?为什么爹爹不夸他好看? 朱砂抱着他坐在床边,回答曲云飞刚才的问题:“你想去哪里玩?矿物之都怎么样,听说夏国六种金属来自那里?其实百王封地也好?但我最想去北永茶城,听说四季翠绿。” 曲云飞更不懂了? 朱砂揉揉儿子的头发:“真好看,对了,曲云飞,我们先去雪城怎么样,让曲折看看他出生的地方?” 曲云飞彻底傻了,愣愣的看着不像开玩笑的朱砂,笑容渐渐平静、眼睛恢复正常的张力,认真的看着朱砂:“其实……如果你坚持我会……” 朱砂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说下去,她清楚她的性格,所以不会让他继续:“一个地方呆久了有些烦出去走走也好,云飞,以后你如果天天看到我,说不定会发现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失去所有的屏障完整的呈现在彼此眼前的恋人,再好的曾经也会归于普通,希望那时候能承担平庸和安宁带给他们的另一种生活。 曲云飞伸出手,含笑又平静的把她们母子揽自己怀里,等待的时间太长,长的早已忘记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反而觉的很平静很心安,十几年前就准备好的声音终于熟练的讲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 曲云飞愣了,他觉得朱砂有点不一样,若是以前她肯定怒了,曲云飞探究的看着朱砂隐隐不安:“你不生气?” 朱砂笑着看看曲云飞,拍拍儿子示意他可以动了。 曲折跑到曲云飞怀里,得意晃晃他垂着的两个小犄角,指着他复杂的头发显摆:“爹,爹!爹。” 曲云飞兴趣不大的瞅他一眼:“儿子,你知道你有多点头发吗?你头上的红绳比你的头发都多!”傻孩子,真以为他多美? 曲折疑惑的看看太后,看什么关系吗?为什么爹爹不夸他好看? 朱砂抱着他坐在床边,回答曲云飞刚才的问题:“你想去哪里玩?矿物之都怎么样,听说夏国六种金属来自那里?其实百王封地也好?但我最想去北永茶城,听说四季翠绿。” 曲云飞更不懂了? 朱砂揉揉儿子的头发:“真好看,对了,曲云飞,我们先去雪城怎么样,让曲折看看他出生的地方?” 曲云飞彻底傻了,愣愣的看着不像开玩笑的朱砂,笑容渐渐平静、眼睛恢复正常的张力,认真的看着朱砂:“其实……如果你坚持我会……” 朱砂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说下去,她清楚她的性格,所以不会让他继续:“一个地方呆久了有些烦出去走走也好,云飞,以后你如果天天看到我,说不定会发现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失去所有的屏障完整的呈现在彼此眼前的恋人,再好的曾经也会归于普通,希望那时候能承担平庸和安宁带给他们的另一种生活。 曲云飞伸出手,含笑又平静的把她们母子揽自己怀里,等待的时间太长,长的早已忘记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反而觉的很平静很心安,十几年前就准备好的声音终于熟练的讲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 四日后的一天,在众臣和皇上都等的心力交瘁之时,静心宫的大门打开,万福、春江携太后的诏书,群臣、皇帝跪。昭告天下: 天下昌兴、帝王基业,哀家老矣不再问政,纵观前事有功有过,哀家非帝母,亦有过分事宜,遂退西宫降品级,出静心弃元号,尊帝生母。 ------------ 076 (我现在刚看到修改未通过,我去联系编辑,这章先别看,这章连接的是前面的内容) 静心殿内除了万福和春江所有的人都在,各大侍女侍卫一个不少。(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net燃文) 夏之紫恍惚的推开静心殿内门,悄悄的喊着母后,他怕喊的太大声惊了喜静的太后,可他唤了半天,除了跪了满地的侍女和侍卫,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夏之紫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不相信她竟这样走了!一句解释也没有,一句辩解的话也没说,昨天还好好的,她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要不见! 夏之紫突然站起来,发疯般的四处找她,可他寻便了每个角落都不见她出来,他唤着喊着,最终如年少的孩子般无助的哭了。没有目的地的离开,甚至带走了那个孩子,他算什么!他算什么!?他不是她的儿子吗!为什么连他都瞒着!他做错了吗!他惹着她了吗!怎么不骂他!出来骂他! 夏之紫呜呜的哭着,像个无助的孩子,像小时候第一次受了惊从命中醒来,躲在床角怯怯的哭泣。 冬江捧着一封信叹息的走向夏之紫,见他哭的伤心也不敢劝说,隐下心里的怜惜,递出一封信:“皇上,太后说,您若进来,便给了您。”皇上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性情好又努力,不枉太后栽培一场,可冬江不明白为什么太后离开连她最宠的皇上也没有说一声,太后就不心疼这个孩子吗? 皇儿亲启! 夏之紫看到熟悉的四个字,恨不得当场撕裂,老死不相往来!他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离开他!为什么不要他!宁愿带走一个陌生的孩子!宁愿给他一封冰冷的信也不跟他说话!他错了还不行吗!他再也不敢了!不要这样闹了,他不掌权不对付曲云飞不跟太后生气了,再也不了!回来好不好,在乎他行不行! 夏之紫把头埋在膝盖里,手里的信攥成一团。 他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见了郑贵人,只是一时孩子气埋怨她权势之大,只是不想面对,所以质问了曲云飞,可她却走了!不等他以皇上之尊批示、不顾他的感受,带着她的宠臣和可能是她儿子的人走了? 儿子?夏之紫想到这两个字浑身发冷,惊慌不已,他不敢求证就怕让他无地自容,可现在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觉的自己是傻子?是她养的一只狗!逗弄完了,带着她在乎的人走开根本不过问这只狗的心情! 夏之紫哭着,把头埋在龙袍里哭的像的孩子,即便是一只狗养久了也有感情吧,为什么不回来看他。 冬江叹口气,默默的离开夏之紫。 夏之紫突然抬起头,眼睛红肿面容憔悴,本威严的五官如今就像普通的孩子,委屈的问:“姑姑,太后她还会回来吗?” 冬江看了夏之紫一眼,如实道:“太后说,皇上保重,她在对你总是不好,希望皇上能高兴些,别总愁眉不展必定皇上才十几岁不是?”最后几句是冬江加的,太后之说皇上保重,什么也没留给皇上,或许在太后眼中夏之紫是帝王,该学会面对所有不甘和委屈,何况他还打了曲云飞。 但在冬江看来夏之紫长多大在太后跟前也是孩子,想撒撒娇想有人疼,可惜太后不是会疼人的人,希望太后不要那么倔,想开后能回来看看这个孩子。 夏之紫吸吸鼻子,心中委屈的打开了那封揉皱的信。 ‘哭了吧,肯定哭了。 你小的时候哀家很不赞同你父皇让你称帝的决定,你太心善,又没有主见,可你父皇说你或许会是个好儿子。哀家妥协了,养你在身边,试着跟你接触。 先帝看人果然不假,在为帝的路上你确实没让哀家失望,哀家承认哀家对你不好,亲近你的时间也不多,甚至较为严厉,本以为我们之间也仅是君臣而已,哀家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让你产生不该有的情绪,你冷静冷静吧。 夏国是你的,你学来的东西和帝位都是你的,我不过走过了较长的路扰了你的报复,我不是不知道你怨我插手前朝的事,可你这孩子总令我不放心,但我忘了,错误后的后果或许更适合你成长。 好好做吧,哀家走了,曲云飞给你带来的困扰,哀家代他向你致歉,我或许当时不该把他留给你,也或者那时候哀家也有私心,只是没料到这些人会闹的这么凶,哎,过去了,哀家走了他们会看到谁才是主子,你有那个能力。 别找我了,或许永远不再回来,静心殿给郑贵人住就可,她没什么大的心思,宠爱你总是不假,生母之间以后也好说话,好好保重。 朱砂笔。’ 夏之紫茫然的抬起头,站起来掀开一道道的纱帐,里里外外转着圈唤着母后,他整整转了一整圈才走出静心殿,呆呆的望着门外跪着的众多的侍卫和守在一旁的太医,踉跄的出了静心殿,拒绝任何人的搀扶向帝寝殿走去。 母后或许在帝寝殿等着教训他,或许她只是想吓吓他,等他再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 赵芮希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无声的苦笑,好个不告而别,这个家竟然没一个能留住他的东西!那个女人跟男人跑了他也跟着却抛弃苦等他这么多年的孩子们! 不过是一个女人,对,她自己也是一个女人,不过从此她的家只有她自己,该担起的不服气的不能忘了也得放下,谁让人家的心里从来不知道站在他娘子位置上的人是谁? 徐天放醒过来,眼睛哭的通红,他抿着唇紧紧的握住母亲的手,她走了?她走了? 赵芮希见儿子如此,她想安慰,她知道儿子现在需要她安慰,哪怕一句话一个肯定儿子心里也会好受些,可是为什么她要说,为什么这时候她还要强颜欢笑,跟着那个女人走的是自己的丈夫,她怎么有心情反过来安慰儿子,她也怨,她也想找人诉说。 “娘……”徐天放忍着痛做起来,着急的唤了一遍又一遍:“娘,娘,你别吓我,娘!” 赵芮希赶紧让儿子躺下,恢复了她一贯的从容无畏:“没事,娘就是担心你爹,太后走了也好,朝廷因为她在始终不很太平,说不定离开一段时间能变的好些,太后毕竟是皇上的母亲是夏国国母能走到哪里去,过几年就回来了,你们该做出一番成绩让太后安心,好好休息,会好。” 徐天放怎么睡的下,他想带兵去找,却连动也动不了:“她是不是恨我……所以走了……” 赵芮希笑着拨开儿子的前额,心想到底是孩子,总把本身想的过于重要,想必朱砂从未想过天放的感受只是想走所以走了,这孩子却天真的以为跟他有一文钱的关系。 徐天放闭上眼撇开头,那天他若是阻止了巫崖,若是他没有拒绝苗帆敬香的邀请,或许一切都能好些,皇上和太后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一步! 一会修改 静心殿内除了万福和春江所有的人都在,各大侍女侍卫一个不少。 夏之紫恍惚的推开静心殿内门,悄悄的喊着母后,他怕喊的太大声惊了喜静的太后,可他唤了半天,除了跪了满地的侍女和侍卫,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夏之紫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不相信她竟这样走了!一句解释也没有,一句辩解的话也没说,昨天还好好的,她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要不见! 夏之紫突然站起来,发疯般的四处找她,可他寻便了每个角落都不见她出来,他唤着喊着,最终如年少的孩子般无助的哭了。没有目的地的离开,甚至带走了那个孩子,他算什么!他算什么!?他不是她的儿子吗!为什么连他都瞒着!他做错了吗!他惹着她了吗!怎么不骂他!出来骂他! 夏之紫呜呜的哭着,像个无助的孩子,像小时候第一次受了惊从命中醒来,躲在床角怯怯的哭泣。 冬江捧着一封信叹息的走向夏之紫,见他哭的伤心也不敢劝说,隐下心里的怜惜,递出一封信:“皇上,太后说,您若进来,便给了您。”皇上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性情好又努力,不枉太后栽培一场,可冬江不明白为什么太后离开连她最宠的皇上也没有说一声,太后就不心疼这个孩子吗? 皇儿亲启! 夏之紫看到熟悉的四个字,恨不得当场撕裂,老死不相往来!他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离开他!为什么不要他!宁愿带走一个陌生的孩子!宁愿给他一封冰冷的信也不跟他说话!他错了还不行吗!他再也不敢了!不要这样闹了,他不掌权不对付曲云飞不跟太后生气了,再也不了!回来好不好,在乎他行不行! 夏之紫把头埋在膝盖里,手里的信攥成一团。 他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见了郑贵人,只是一时孩子气埋怨她权势之大,只是不想面对,所以质 ------------ 077 &赢话费,燃文) 不什么不,捏死虫子的手能往嘴了塞吗!你还塞!找打是不是你:“曲折,来,到娘这里来,娘给你看样好东西!” “不看。”曲折瞬间撇过头,飞快的挖呀挖,见挖不到虫子了,抬起小脚想换个地方,结果刚走一步噗通掉进自己挖的坑里。 朱砂还没来得及嘲笑他。 他已经快速爬出来,三步两步给自己换了位置又开始刨。 朱砂立即不满的看向曲云飞。 曲云飞尴尬的对朱砂笑,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曲折不听话是事实,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意,管是没用的随他吧,别摔了碰了就行:“朱砂,一会再弄那个园子,天这么热,回来坐坐。” 朱砂皱眉,回头看眼还在跟土奋斗的曲折,走向曲云飞:“你平时怎么教他的?”虫子可以往嘴里塞? 曲云飞怎么承认:“什么都没教,天生。” 朱砂眉头皱的更紧,看着外面陌生又熟悉的孩子,怎么想也不理解为什么他的爱好总那么古怪?朱砂喝口冰茶陪着曲云飞站在柱子旁,看着挥开侍女就要挖土的曲折,对曲云飞道:“他这性格生在独子家庭也有些霸道了,长大了也不是会体恤人的,你看春江在太阳下站多久了,他还让春江到左边给他打伞,一点也不像你。” 曲云飞觉的没啥:“下人而已,服侍主子是应该的。不像我有什么不好,像你不是活的更自在。” “你是在说我对你不好?这些天的生活起居打扫吃饭可全是我在忙,怎么不见你像在竹屋一样下厨洗衣,显摆你宠我了?” 曲云飞揉揉朱砂的头发:“那哪一样,一次半次宠你也罢了,天天干怎成,去,给为夫倒杯茶。” 朱砂瞥他一眼,转身给他倒茶:“对了,余展找你,你不跟他交代点什么?你这样匆忙离开,太督院和审法寺那边就没有事要嘱咐他,要不然你出去看看,免得余展乱想。” 曲云飞享用着娘子倒的茶,让朱砂半靠在他的身上,看着窗外的儿子,没有政务的打扰,觉的生活无比惬意:“不用,这一年都是他在处理事务,他比我熟悉,等他找不找了就死心了,我如果出去,他还能罢休?” 朱砂点头:“你有安排就行,如果有时间说说君恩吧,他家不比你家,王妃那里肯定有了怨言,你别走哪都带着他,他还有家,就算他自己主张,你也该劝劝。” 曲云飞摩擦着朱砂的腰身无限陶醉,突然凑近朱砂耳边磨着,声音飘渺:“……朱砂,担心别人不如想想给曲折生个妹妹。” “没正经。”朱砂见曲折要推春江,赶紧退出曲云飞的怀抱跑了出去:“曲折,铲子不能打人!” …… 夏之紫不得不接受太后真的不在了事实,这次无论他在静心殿外等多久、怎么闹这次太后都不会原谅他。 今天夏之紫没有进去,他站在不远处的假山下,望着空荡荡的空殿,想了很久,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而已,如果他沉得住气些,太后至少不会和曲云飞就这么走了,说什么也晚了,她已经不给他任何解释机会,她的心里还是觉的曲折他们更像一家人吧。 夏之紫放下衣袖转身,脸色依旧苍白,那位被他放在心底会陪他一辈子的人,措手不及的从他的笼子里飞了,什么都不愿给他留下,如果他们诚心躲着,怎么会找的到。 荣安上前一步扶住皇上。 夏之紫去了上书房,因为生病积压的奏折堆了整整一屋,关于宏德太后自动降位和曲太督的弹劾在笔尖上写的潇潇洒洒。 夏之紫咳嗽不断,扫开这些多余的帖子:“荣安。” “皇上。” “传朕旨意,秋凯归不顾场合辱没太后降到九品县令,罚出京城,十年内不得踏足京师一步;巫崖纵容犯错,降职两级,剥夺其上书房行走职务,不可轻易踏足皇宫;余展勤恳多年,赏罚分明、作风严谨、对朕衷心特升一级暂代太督监察一职;高千寒文笔出色、学问扎实特升上书房行走;宣京郊城守冯昼入户部左侍郎一职位,暂代原户部尚书苗光达事务;宣丞相陆司错即可进京不可耽误;魏折戟目无军法、对周大人不敬降一级。” 因皇上生病暂休的早朝,第二天恢复如常。 只不过是几个人的离开,早朝立即呈现出五花八门的问题,两大重臣不在,皇上的靠山不再,主持大局的没一个有另人忌惮的势力,往日从不是问题的问题,今日趁机攻向年幼的帝王。 各大王爷联名上书要求皇上批准他们回到自己的封地。 曲忠告不满户部尚书是外调的臣子,论资历论学识高进胜任当之无愧,请皇上三思。 余展虽功高但不足担任太督监察职务,有人举荐原审法寺总执掌、三部监察总司窦参老先生担任。 魏折戟考评根本不合格,降职一级处罚太轻,请皇上罢免其统军的职务。 权势永远是个好东西,因为太后和曲云飞、徐君恩不在,各方不满和趁机想上位的人开始施展五花八门的技术,企图压倒原太后扶持的几股势力,给幼帝以印象;各大王爷更是想趁此给夏之紫一击,让夏之紫准许他们回封地! 夏之紫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从来不知道他的早朝也可以这般热闹,往日不出声的人今天可都闹腾上了,难为他们不嫌累:“先帝念辰将至,朕昨晚梦中听教,先帝甚想朕等兄弟,特准许众位皇兄为先帝守陵八载安先帝思子之情,众位爱卿觉的如何?”想走,这辈子不可能! “皇上,于理不合,先帝离世多年,众位王爷还在京城实属不对,目前六大封地都、有朝臣暂代,对皇上功绩不利呀。” 夏之紫冷笑,太后在时这些话怎么不提:“来人!谏言王从侍公然渺视先帝灵意,辱没众位王爷孝心陷朕于不义,夺其官职,押入天牢择日处斩!” 众臣惊!没料到没有靠山的皇上竟然独自出政第一天就要杀人! 夏之紫无所谓的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翠绿的颜色越发鲜艳:“余爱卿是否也觉的无法胜任太督监察一职?” 余展站出来,叩拜大礼一丝不苟,恭敬的跪着道:“微臣才微,不足以让皇上厚爱不假,但微臣忠于圣上,圣上旨意已下,微臣就算不才也将拼尽精力不辜负皇上对微臣的信任,至于认为臣不才的,臣不知他们抱有何种目的,若只是嫌臣位微、出身不好也就罢了,若是质疑皇上的决定臣再不才,也会做出一番成绩,不让皇上眼光蒙羞,皇上!臣定当鞠躬尽瘁,决不给人匪议皇上的机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不愧是朕的爱臣。” 余展话落刚才出言的大臣满头冷汗。 那些本想冒头现在又见事不好的臣子,纷纷站在了观望的姿态,不敢轻易弹劾和除掉太后的势力,本以为余展等人对皇帝肯定有情绪,激发臣子和皇上间的矛盾,他们才能得到更多,谁知余展如此无耻,太后未走远,已经狗腿的投靠了皇上。 夏之紫的目光扫过台下脸色各异的人,嘴角的笑容渐渐的祥和,依如当年坐在他身边笑容缓缓的女子:“众位爱卿谁还有问题,朕一定好好处理。” 众臣哪敢有问题,突然觉的皇位上那位面容稚嫩的圣上,远不是看上去那么无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之紫心中更冷,这些欺软怕硬之辈,往日看他们逆来顺受原来不过是做的姿态,难为太后能镇他们多年却没选择杀了:“散朝。”可他也不是好欺负的,太后培养他多年岂会是一个草包! 曲忠告皱着眉出来,太后刚走皇上就敢开杀戒,两天前伤心找娘的孩子真的和今天坐在皇位上的是一个人吗? 巫光赫和秋季同相伴走出,情绪万分复杂,皇上固然年幼,可那股劲不弱于当年的太后,恐怕以后爪子也要收的紧些,最让他们惊讶的是余展和一众后党,想不到他们倒戈的挺快,连衷心皇上都说得出来,往日可不见他们如此衷心!狗腿! 可不管如何,因为太后走那些冒头的人和事又重新缩了回去,各大皇上宠臣和老臣之间开始了新一轮的位置较量,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一代又是谁能在皇上手下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夏之紫没有去上书房,有一个人的事他要先处理,分位和住处他已经有了打算,既然来了他会给她本来属于她的:“郑贵人还是不吃饭?” “回皇上,圣母太后担心皇上以为皇上遭了不测才会绝食,圣母仁心。” 夏之紫平静的向后宫走去,几年前太后也曾因为他不吃饭,那时候他焦虑会担心,今日却没有太多情绪:“去看看。”他不叫她太后,承认她母亲的地位却不及当年对太后的关怀。 ------题外话------ 解释一下,(*^__^*)175章凌晨就修改好了,我以为系统自动在凌晨三点会更新,想着不会影响大家阅读,谁知没有,半夜更176才显示没通过,(抱歉抱歉,我的失误) 没敢看评论我想着肯定收拾我了,我不敢描,呵呵 ------------ 078 夏之紫病好后首次踏足郑翠宫。(更新最快最稳定,燃文,) 郑贵人瘦了,见他进来,立即踉跄的冲过来,担忧的摸着夏之紫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的言语,不计较谁把她关进这里,也不顾身上的伤势,感动的又哭又笑,她没有优雅的从容,也没有朱砂的隐忍,眼里不参杂任何旁骛的盈满了对夏之紫身体的担忧,她只是关心他,真真切切的担忧:“你终于来看母后了,好孩子。” 夏之紫看着郑贵人,不禁想到了太后,太后永远不会肆无忌惮的奔走,不会不梳洗出门,她就算关心自己,也是仪态万芳的走来,伸出她高贵的手给自己一点小小的助力,觉不曾肆无忌惮。 习惯了她的淡漠、习惯她不表露于外的情绪,反而不适应郑贵人的毫无保留,夏之紫后退一步,避开突来的热情:“来人,扶郑贵人站好。” 郑贵人欣慰的擦擦眼泪,以前赶自己走,儿子必是委屈的、是有人逼他才会让自己离开,现在好了,她可以光明正的喊他皇儿,可以照看他、跟他说话,郑贵人见皇上脸色不好,忍不住又走上去,关切的问:“身体好些了吗?” 夏之紫被她扑来的动作弄的措手不及,心里猜不透为什么她又扑过来?既然问了不是该等他拱手回话吗?夏之紫不适应有人摸他的脸,不自觉的再后退一步,拱手道:“儿臣无碍,外面风寒,郑贵人还是回屋吧。”夏之紫对周围的人示意。 立即有侍女扶着郑贵人回屋。 郑贵人不停的回头看夏之紫,见他没事,欣慰的连连点头:“皇儿若是忙,就先回去,母后这里不急于一时。”朱砂不在皇宫,夏之紫必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无碍。”夏之紫坐在下首,无论郑贵人怎么邀请他同坐,他也没有起身,实在是多年的习惯使然:“郑太贵人住的还习惯吗?” 郑贵人微笑,怎么看儿子都觉的欣喜:“好,都好。” 夏之紫垂下头当没看到她的喜悦,太后的表情从来不会简单的出现在脸上,即便是满意,也是微微的点头。 夏之紫立即收回情绪,平静的道:“这里是郑太贵人以前住的郑翠宫,朕想派工匠重新整修一翻,给郑太贵人当寝宫,朕想着毕竟是以前的老环境,太贵人会习惯一些,麻烦太贵人这两日先在别庄住几日,等宫殿修补晚膳,朕去接您。” 郑贵人微愣,就算不入住静心殿,太后的东宫不是一直闲置着吗?但住郑翠宫也可,皇上不是说了吗,为了自己习惯,孩子还向着她的:“皇上,无须为母后劳民伤财,一个宫殿而已,住在哪里不一样,重要的是皇儿身体好。” 夏之紫点头言若:“太贵人可随意,太贵人若有什么要求可以找冬江姑姑,冬江打理后宫多年对后宫事务非常熟悉,太贵人有什么要求尽管给她提,太贵人想要什么,可跟朕说。” 郑贵人无奈的笑:“皇儿无需对母后客气,母后能自己照顾自己,到是皇儿,太医可看过了,怎么说?” “儿臣没事。” 没有解释、没有多话,甚至不愿多说,郑贵人看着夏之紫,隐隐觉的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他不喜,为何他从进来到现在就没有笑脸,心想,他还小,不习惯自己出现在情理之中,等过几日就好:“那就好,有什么事跟母后说?” “多谢太贵人。”解决了她住处,夏之紫站起来:“儿臣还有国事处理,恕儿臣告退。” 郑贵人赶紧站起来,慈爱的走过去:“等一下。”伸出手想给夏之紫整理下乱了龙袍。 夏之紫后退一步:“儿臣告退。”不慌不忙的退了出去。 郑贵人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有些回不过神来,不禁有些失落,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侍女见状赶紧上前一步:“太后,小心身体。奴婢想,皇上对太后真好,这么忙还来关心太后住的是不是习惯,皇上下朝见太后还是第一次呢?”这个第一次说的很有讲究,可以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或者是郑贵人来了第一次,不管是哪一种,的确抚平了郑贵人刚才受创的心。 …… 后宫对圣母皇太后表示了十足的尊重。 郑贵人也第一次见完了夏之紫所有的妃嫔,相对于孔七子的慌乱,曲典心则落落大方进退有礼。 郑贵人无疑不喜欢所有朱砂提拔的宫中贵人,更何况他们背后代表的权势全属朱砂! 最令太贵人不喜的是朱儿,当朱儿踏入郑翠宫时郑太贵人手里的茶险些没有打翻,好似让他看到当年活生生的朱砂,险些怒急攻心的昏过去,但她立即镇定,大风大浪她也见过,朱砂能做到的她也能:“都起来吧,赐坐。”初时的慌乱很快掩饰过去。 可曲典心、徐天晴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她们只需太后一个眉眼一声呼吸就知道太后高兴不高兴?何况是那么大的动作,身为三公九卿大家的她们立即猜到太后不喜,随即想到隐藏自我,保全地位。 曲典心和沈如叶相当聪明,她们恭敬的请安、恰到好处的追捧太后、偶然提起皇上亲政,决口不说朱砂如何如何。 徐天晴也不笨,她们有绝对的权势忍下此刻的被忽视,太后不主动提她,她绝对不出风头,甚至连眉眼都没敢抬一下。 朱儿虽然不服气太后换了人,但姑姑不在宫中她也不敢放肆,冷着脸请了安,便坐下不再说话。 郑贵人出乎意料的跟孔七子说了几句话,甚至提到自己出身也不好,希望孔七子好好伺候皇上。 曲典心在心里翻个白眼,难怪宏德太后没弄死皇帝生母,到底是上不了台面的,那点小心思耍到她们面前也不怕降了身价。 沈如叶在心里打个哈欠,心想,这下后宫可热闹了,换上个压不住事的太后,后宫不闹腾才怪,她还是琢磨琢磨生场病为好了。 徐天晴抠着手指,不痛不痒的坐着,适当的时候也会表现出羡慕,可心里早烦的想瞌睡了,相比与以前见太后时的紧张不安,如今轻松多了,至于争宠,她在家里当女儿时看的多了,地位才是能给儿女的一切,谁的宠爱都是不可靠的,所有太后想扶持谁便扶持谁去,她才不记恨。 郑太贵人冷冷的扫过后宫的女子,见她们一个低眉顺目、乖顺懂礼,心下满意。这里从今往后就是她的家,以往朱砂提拔的人她也不会说赶尽杀绝,只要她们识相,她也得过且过:“好好伺候皇上,后宫的安宁是前朝的福气,本宫不管你们以前如何如何,总之往后给本宫好好行事,别让本宫知道你们出了什么妖事!” “谨尊太后教诲!太后千福。” 郑太贵人也知孔七子不堪大用,于是她研究了后宫所有女人的背景,首先想收拢的是边关雪城文书之女薛绒,身份尚可、长相柔和,正是为皇上诞下皇子的好人选,当天,郑太贵人拉着薛绒说了好一会话。 谁知第二天,薛绒便感了风寒,一病不起。 沈如叶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在心里发笑,好个薛绒想不到她还有这一手。 正在剪花的徐天晴当场愣了,心想这薛绒也有意思暗着扇了新太后一巴掌。 曲典心意料之中的没有表情,薛绒可不傻,才不会放在明初让人记恨,她是釜底抽薪呢。 薛绒躺在床上,无奈的叹口气,她何尝愿意这样,只是她没有徐天晴的家世,没有曲少史的聪慧更不及沈贵人会谋划,唯有避开锋芒才不宜招祸。 郑太贵人得知薛绒病了,不悦的冷哼:“不争气的,当不的天宠,去查查,为什么偏巧不巧现在病了?”若是装的,别怪她让她好看。 很快后面便传回消息,说是,得了太后的赏赐很高兴,连夜睡不到瞧太后的赏赐,所以吹了风。 郑太贵人恨铁不成钢的把‘不争气’换成了‘不成器!’。 薛绒的危机算是过去了。 …… 新太后入住后宫,京城四品以上命妇全部要来见礼,小姐郡主不计其数。 静安王妃是打头的一个,说来也怪郑太贵人倒霉,偏偏挑选徐君恩跟人跑了的时候见命妇。 赵芮希脸色难看,迟了三天才去问安,若不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她连去都不会去,摆明不给皇家颜面,就算新太后治她大不敬之罪她也不怕,她赵芮希早活够了!活了一辈子屈辱了一辈子,凭什么现在要给皇家下跪! 郑太贵人忍着赵芮希的脸色,两人彼此互瞪坐了足足一个时辰,才不欢而散。 赵芮希走后,郑太贵人气的七窍生烟,想不到她第一天接见命妇就碰到个晦气的!“好大的胆子!她就是再尊贵,贵的过本宫!” 四蕊沉默的低着头不接话,心想,静安王妃当然尊贵,人家两个儿子都是一等将军,女儿将来最低也是四妃,娘家更是富贵百世,亲哥哥是抚远侯、侄子侄女繁茂富贵,就算对这宏德太后也敢目中无人,更何况是皇上生母?何必动怒。 ------------ 079 徐天晴听闻母妃的所为,无奈的叹口气。(赢Q币,燃文) 做人女儿时,她以为母妃是强势的,经常无理由的欺负家里的妾室,偶然还会动了恻隐之心与母妃顶撞,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太不懂事,母妃为了她和哥哥忍了一辈子,她们是最没资格怪母亲的人。 她断不会为了在后宫的安宁,让母妃对新太后委屈求全,母妃若不喜皇家就随意吧,现在换她和哥哥来保护母妃。 …… 带领京城官妇拜见太后的是梁小乐,当年余展身边的一个丫鬟,如今的太督监察一品夫人! 若说静安王妃的名声是嫉妒成性、手段老辣,那余夫人则是温柔似水、贤良淑德,且前些日子荣宠五载的余夫人刚为余展生了个女儿,可谓好事成全,子女成说了。 郑太贵人端足了架子见余夫人,这次势必要彰显她的地位,无形中她不想比朱砂做的差。 她准备了很长时间,从头发的样式、衣服的颜色和指甲的长短都做了谋长的修正,见静安王妃的失败让她措手不及,这次要扳回面子。 郑太贵人压下心里的紧张,仰首挺胸的走在人前,她要镇住余夫人!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胜过笼罩在头上的朱砂。 梁小乐缓缓而入,走动间浮动的流苏银线如梦之仙子,头上的发钗圆润饱满,双手交握与胸前,如玉般光滑,通身的气派丝毫不弱于昨日的静安王妃,她举止有礼、大方从容的问安:“臣妾给圣母太后请安,太后千岁。”身为宠臣的夫人,她并不畏惧圣母太后的威仪。 郑太贵人见状脸色非常难看,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在她面前放肆!她忘了,梁小乐年轻,年轻到不用任何装扮和首饰都压不住她灵秀的气质和温软的女儿香,可现在的郑太贵人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的容貌,她的美丽早在十年间磨没了,而她们的荣华和雍容都是拿她的痛苦换的:“起来吧,本宫记得你家小姐是原梁丞相的千金吧。” 梁小乐闻言,左手拂于胸前见礼回话:“回太后,是,老爷深情自小姐去后一直心念,皇上怜悯老爷身边没人伺候遂把臣妾嫁给老爷。” 郑太贵人看眼梁小乐的袖口,海金镶边?她是在替她家老爷原来的主子炫耀吗!郑太贵人收起情绪,她现在什么身份不屑于跟她一般见识,说了一些客套话便让她带着臣子家眷走了。 …… 未出阁的三位公主依照礼数也该来见礼,圣母太后以长幼有序的祖训拦了她们的拜见。 夏之风皱着眉出来,十多年来被挡了觐见还是第一次。 夏之雨脸色也不好,忧心忡忡的道:“姐姐,你说生圣母太后是什么意思?” 夏之顺更倒霉,去御花园玩的时候撞到圣母太后,直接被太后训斥不懂规矩,关进佛堂反省去了! 夏之紫听说后,只是恩了一声继续跟臣子商量国事。 赵芮希可不会这么算了,听说自家未来儿媳妇被圣母太后拘了,立即待人进宫求见,心想,好个心急的圣母太后,她们还没质疑她够不够资格坐上去,已经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她徐家的媳妇岂是好欺负的! 郑太贵人险些没被气死,她处置未出阁的女儿关静安王妃什么事! 静安王妃这里丝毫没给郑太贵人留面子:“太后,宏德太后在时许了小公主可以不遵规矩,再说小公主调皮可爱是少女天性,我徐家是武将门第对吟诗作对的小姐没兴趣,太后关着小公主是什么意思,是不满宏德太后的决定还是想把我徐家的好媳妇教导成迂腐之辈!” 郑太贵人何时被人如此不给面子的抢白过:“这是跟本宫说话的态度吗!” 静安王妃头扬的高高的冷哼道:“本宫丧偶,疯了傻了也是有可能的。” “放肆!静安王活的好好的你敢胡言乱语!” “是吗?那太后给本宫把静安王爷找出来对峙一下,本宫可是亲眼看着王爷进的宫,至今都没见回家,本宫可一直想让皇室给本宫个交代的!” “你!你!——来人给本宫——” 静安王妃王袍一展,气势镇压全场:“本宫可是来拜见太后的,若本宫在皇宫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本宫相公和两儿子手下的百万兵马不会同意,你说是吧,圣母太后!只是圣母别不懂军队意味着什么!” “你!——你这个——” 静安王妃盈盈一拜:“既然太后说放了小公主,本宫就先谢过了,告辞。”说完冷眼一扫拦着小宫女,转身走了出去! 郑太贵人气的险些昏过去,区区静安王妃竟然敢如此目无法纪!简直岂有此理:“告诉皇上!给本宫告诉皇上!” 夏之紫听了一遍,深思片刻道:“小公主确有宏德太后懿旨,放了,至于静安王妃,冲撞圣母太后罚俸三月。” 这件事不痛不痒的结束了,等于是给太后一巴掌,肇事者一点事也没有,无疑让知道事情始末的人看了圣母太后的笑话,尤其是宫中的贵人和未出阁的公主,似乎都从这件事中看出点什么,隐隐在心里有了计较。 郑太贵人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她何尝不知自己没了面子,更是觉的后宫所有人都在讥笑她,觉的她不如朱砂,觉的所有人都能嘲笑她,郑太贵人突然觉的很委屈,她何苦要回来受这样的侮辱! 四蕊立即表现的痛心疾首,心里其实完全不当一回事,她是冬江教导的宫女,向着谁还用说吗:“太后,静安王妃身份尊贵,两位将军更是手握兵权,皇上刚刚亲政,有所考量也是难免,太后别和皇上动气!” 郑太贵人却开始计较,她最近总是疑神疑鬼,心里非常不踏实:“为什么不让本宫入住东宫!”这郑翠宫可不是该给太后的地方! “回太后,可能是怕您不习惯。” 郑太贵人更怒:“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以前给的朱砂什么规格,再看看郑翠宫!他分明是没把我当娘!我辛辛苦苦生下他委曲求全这么多年,想不到竟然换来这样的结果,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四蕊叹口气,听着老人家伤心的落泪,心里琢磨着,圣母太后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宏德太后受点委屈,皇上还不把人家祖坟拆了,更别说哭了,宏德太后若是哭了,皇上不跪着逗到太后乐是不会走了,不对,宏德太后好似就没哭过! 四蕊看眼郑太贵人,觉的太贵人委屈的有道理,皇上确实偏心了。 …… 曲家的四合院出奇的平静,一家三口如普通百姓般生活在这里,相处的磕磕绊绊却也在不断磨合,朱砂不得不适应早晨起床追着儿子满院子跑的给他穿衣服;不得不适应曲云飞挑食的毛病;不得不自己动手缝补两个男人的衣物;还要考虑晚饭吃什么。 似乎又回到生活节奏快速的时空不断的为生活和家庭生活奔波。 开始的时候朱砂非常不习惯,三十年的养尊处优她几乎忘了穿衣需要动手;做饭需要添水;缝补衣服屡屡扎手,疼的她咬着指头都想甩下回宫算了,但她一点点的做下来,没有珍珠粉饰、没有前簇后拥的仆、没有人为她润发、洗衣,卸去了一身的尊贵,她也不过是普通的女人。 “娘——”曲折攥着挣扎的鸡翅膀跑过来,沾满鸡毛鸡屎的手瞬间抹了朱砂一身:“娘,抓!折折抓!” 朱砂看眼自己刚换上的衣物,什么都没说的笑:很好,很勇敢!继续抓! 曲折得到母亲的鼓励,兴奋举着活物的战利品继续奋斗捉鸡了。 朱砂只得进去换衣服,有时候朱砂想,她确实不是合格的母亲,她把所有的孩子当大人看,习惯拿要求夏之紫的目标要求所有的孩子,忘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们会捣蛋会任性会生气,尤其是曲折,简直就是小孩子的典型,当他举着一个活鸡满身污垢的想得到母亲的赞赏时,朱砂必须压制住质问他调皮和弄死小动物是不对的冲动。 曲云飞见她进来,放下手里的文案看向她:“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你儿子干的好事。” 曲云飞笑,很高兴朱砂的语气没有抱怨反而有些宠溺的无可奈何:“刚才来消息,听说静安王妃因为顺公主跟圣母太后对上了。” 朱砂没兴趣,她现在关心的是:“我昨天洗好的衣服不是放橱里了?衣服呢?那件蓝底碎花的!” 曲折突然从窗前跑过,头上顶的赫然就是朱砂要找的衣物。 朱砂再次让自己镇定,她必须镇定,在心里告诉自己曲折不用当皇帝、曲折不是夏之紫,若是夏之紫她早一巴掌过去让他长记性了。 曲云飞见朱砂痛苦的自我建设着,赶紧翻过书桌前的窗子,偷偷逮住儿子溜前院玩去了。 朱砂换了一身淡绿色的裙装出来,挥退想上前的万福准备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落下的事没忙。 万福无奈的退回,他想说三位公主的事,目前风公主和雨公主都没有婚配,没了太后的庇护加之静安王妃又得罪了圣母太后,她们二人的婚事必是圣母太后报复的首选,可现在看来太后是真的不想知道宫里发生什么了。 朱砂有那时间还不如想想教她儿子念三字经,说来惭愧,曲折除了会使坏,完全没有曲家人对文字的敏感认识,三岁习的启蒙教材给了曲折,不肖一刻钟曲折能撕成碎片,并且异常匀称。这也就是曲折,若是夏之紫敢这么做,朱砂不打的他三天下不了床才怪! 徐君恩对过日子没有要求,尽管长年带兵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但现在他也没什么负担,依然能坐在曲家的院子里,喝喝茶看看天。 曲云飞安顿好玩土的儿子,走过来:“你不回去看看,你的王妃现在可是火药,谁点都响。” “她心情不好在所难免,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这么多年,她总能最快的时间调整到王府需要她的状态。” 曲云飞倒杯茶:“所以你总肆无忌惮的消耗她身为女人对家庭的容忍?哼!你到命好,你若是遇到朱砂这样的,她不把你王府弄的鸡飞狗跳、男盗女娼才怪。” 徐君恩不答,看向远处玩撒的曲折,心情依然很好。 曲云飞抿口茶,很想提让徐君恩离开的事,可想想还是算了:“京城那些王爷怎么回事?朱砂刚走他们就敢闹事?” 徐君恩靠在藤椅上悠闲的晃着:“是大公主那边出的问题,无所谓,都是一些小事,皇上处理的很好。” “小看那小子了。” 徐君恩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他,必定是朱砂养大的,能差到那里去。” 曲云飞闻言得意的摸摸下巴:“你说我家曲折能不能被养成夏之紫那么听话,还别说,夏之紫虽然不讨喜,但胜在懂事安稳,你看看我儿子,我也就是他爹,若不是,我也揍他!” ------------ 080 眼看天色就晚了,接近傍晚时分,相爷和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小姐都一起进宫赴宴,各种事情要张罗准备,相府早早地就忙成了一锅粥,可是良辰美景却似乎没什么好忙的,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叶语笑的房门口踱来踱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躺在床上悠悠地张开眼睛,叶语笑一眼就看见了守在自己床边的叶硕,还有站在也说身后的两个怪哥哥,叶语笑自动忽略了他们,满怀歉疚地看着叶硕,声音都哽咽了:“爹……女儿没用,今晚怕是没办法陪爹和两位兄长进宫赴宴了。” “你好好休息,不去就不去了吧,爹自会跟皇上解释,皇上会谅解的。” 轻轻拍着叶语笑的手背安抚着,叶硕脸上的表情从没这么柔和过,叶语笑更加歉疚,泪水都溢满了眼眶,雪白的小脸像林黛玉一样娇弱:“可是……违抗圣旨,很大罪吧?” “是啊,皇上是下了圣旨,指明要小妹随行的。” “既然你是知道违抗圣旨的严重性,怎么就不争气点别动不动就生病晕倒?” 这么没人性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叶华烨和叶华琛才会说的话,叶语笑没好气地在心里把他们骂了N遍,脸上却一副更加抬不起头来的愧疚模样,结果叶硕不客气地就瞪了他们一眼,看二少爷那副愤然的表情,叶语笑就觉得十分爽! “别听你两个哥哥乱说,没那么严重,皇上不是不讲理的人,爹怎么也是当朝相爷,皇上不会轻易降罪的,你就好好休息吧,良辰美景盼盼!今晚好好照顾小姐,要是小姐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让人进宫通报!” “是!相爷!” 三个丫头赶紧福身低下头应着,叶语笑却赶紧拉住了叶硕的手说:“等一下!爹……我还是不放心,不如,你让盼盼也跟着你进宫去吧,盼盼是我贴身丫环,我的情况她最清楚了,而且盼盼心思细腻,皇上要是问得详细了,有她在一旁爹你也好说话些。” 缓缓点了点头看着自己体贴的女儿,叶硕这会儿除了感动什么都看不见了,盼盼感激地看了一眼叶语笑,叶硕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叮嘱好良辰美景,带着楚盼盼和两个少爷赶紧进宫去了,相府又安静了下来。 到了掌灯时分,良辰美景送来晚膳叶语笑也没吃,只吩咐良辰美景守在房门口,没什么事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她,两个丫头纵然担心,可也只好照办。 约摸着这回相府的丫环仆人都休息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叶语笑却贼贼地掩着嘴巴偷笑了起来,把被子一掀就手脚利索地跳下床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看见了门外良辰美景的身影,又把耳朵贴在门背上听了听,听着万籁俱寂的夜色,叶语笑相信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了。 “盼盼可真厉害,画的妆天下无敌啊!” 偷偷笑着小声说完,叶语笑轻轻拍拍手走回床上躺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魂魄从身体里坐了起来,才要往床下跳,却突然又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回了身体里,巨大的反弹力让她顿时拧紧了眉心迅速张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直喘气,脑门处巨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本来画了妆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更加惨白像鬼,可她的魂魄却没出来—— 怎么回事?!虽然是好长一段时间没以鬼魂的身份出来过了,可也不可能会失败啊!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鬼附人身还有出不来的?! 她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跟我闹别扭,叶语笑!我警告你哦!现在我可是有急事要等着去做,你也不希望看着小毅又被地府那群鬼官欺负吧?所以你最好给我争气点,别这个时候来捣乱!” 闭上眼睛又用力冲破了无故出现的一道屏障,“噗”地一声,笑笑终于成功从叶语笑的身体里蹦了出来,三小姐的躯体轰然倒回床上,笑笑虚脱似的抹了把汗喘口气看着床上的空壳无奈地摇摇头:“还以为你真跟我杠上了不让我出来了!” 拍拍手,笑笑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无声无息地穿过了那扇紧闭的房门,消失在夜色里。 瞪着眼前一片黑漆嘛乌的夜色,笑笑打了个冷战抱紧了自己抱怨起来:“搞什么鬼嘛!怎么会这么黑啊?糟糕!去地府要怎么去啊……” 对这一片黑漆漆的世界左看看右瞧瞧,今晚连月亮都没出来,天色黑得如泼墨一般。 “照理说……我都死了这么久了,应该到过地府才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笑笑信步走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白色,一条灰白死寂的长河横亘在眼前,河岸边盛放着一大片一大片血红的颜色——彼岸花!(未完待续) ------------ 081 眼看天色就晚了,接近傍晚时分,相爷和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小姐都一起进宫赴宴,各种事情要张罗准备,相府早早地就忙成了一锅粥,可是良辰美景却似乎没什么好忙的,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叶语笑的房门口踱来踱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躺在床上悠悠地张开眼睛,叶语笑一眼就看见了守在自己床边的叶硕,还有站在也说身后的两个怪哥哥,叶语笑自动忽略了他们,满怀歉疚地看着叶硕,声音都哽咽了:“爹……女儿没用,今晚怕是没办法陪爹和两位兄长进宫赴宴了。” “你好好休息,不去就不去了吧,爹自会跟皇上解释,皇上会谅解的。” 轻轻拍着叶语笑的手背安抚着,叶硕脸上的表情从没这么柔和过,叶语笑更加歉疚,泪水都溢满了眼眶,雪白的小脸像林黛玉一样娇弱:“可是……违抗圣旨,很大罪吧?” “是啊,皇上是下了圣旨,指明要小妹随行的。” “既然你是知道违抗圣旨的严重性,怎么就不争气点别动不动就生病晕倒?” 这么没人性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叶华烨和叶华琛才会说的话,叶语笑没好气地在心里把他们骂了N遍,脸上却一副更加抬不起头来的愧疚模样,结果叶硕不客气地就瞪了他们一眼,看二少爷那副愤然的表情,叶语笑就觉得十分爽! “别听你两个哥哥乱说,没那么严重,皇上不是不讲理的人,爹怎么也是当朝相爷,皇上不会轻易降罪的,你就好好休息吧,良辰美景盼盼!今晚好好照顾小姐,要是小姐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让人进宫通报!” “是!相爷!” 三个丫头赶紧福身低下头应着,叶语笑却赶紧拉住了叶硕的手说:“等一下!爹……我还是不放心,不如,你让盼盼也跟着你进宫去吧,盼盼是我贴身丫环,我的情况她最清楚了,而且盼盼心思细腻,皇上要是问得详细了,有她在一旁爹你也好说话些。” 缓缓点了点头看着自己体贴的女儿,叶硕这会儿除了感动什么都看不见了,盼盼感激地看了一眼叶语笑,叶硕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叮嘱好良辰美景,带着楚盼盼和两个少爷赶紧进宫去了,相府又安静了下来。 到了掌灯时分,良辰美景送来晚膳叶语笑也没吃,只吩咐良辰美景守在房门口,没什么事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她,两个丫头纵然担心,可也只好照办。 约摸着这回相府的丫环仆人都休息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叶语笑却贼贼地掩着嘴巴偷笑了起来,把被子一掀就手脚利索地跳下床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看见了门外良辰美景的身影,又把耳朵贴在门背上听了听,听着万籁俱寂的夜色,叶语笑相信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了。 “盼盼可真厉害,画的妆天下无敌啊!” 偷偷笑着小声说完,叶语笑轻轻拍拍手走回床上躺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魂魄从身体里坐了起来,才要往床下跳,却突然又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回了身体里,巨大的反弹力让她顿时拧紧了眉心迅速张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直喘气,脑门处巨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本来画了妆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更加惨白像鬼,可她的魂魄却没出来—— 怎么回事?!虽然是好长一段时间没以鬼魂的身份出来过了,可也不可能会失败啊!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鬼附人身还有出不来的?! 她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跟我闹别扭,叶语笑!我警告你哦!现在我可是有急事要等着去做,你也不希望看着小毅又被地府那群鬼官欺负吧?所以你最好给我争气点,别这个时候来捣乱!” 闭上眼睛又用力冲破了无故出现的一道屏障,“噗”地一声,笑笑终于成功从叶语笑的身体里蹦了出来,三小姐的躯体轰然倒回床上,笑笑虚脱似的抹了把汗喘口气看着床上的空壳无奈地摇摇头:“还以为你真跟我杠上了不让我出来了!” 拍拍手,笑笑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无声无息地穿过了那扇紧闭的房门,消失在夜色里。 瞪着眼前一片黑漆嘛乌的夜色,笑笑打了个冷战抱紧了自己抱怨起来:“搞什么鬼嘛!怎么会这么黑啊?糟糕!去地府要怎么去啊……” 对这一片黑漆漆的世界左看看右瞧瞧,今晚连月亮都没出来,天色黑得如泼墨一般。 “照理说……我都死了这么久了,应该到过地府才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笑笑信步走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白色,一条灰白死寂的长河横亘在眼前,河岸边盛放着一大片一大片血红的颜色——彼岸花!(未完待续) ------------ 083 立即注册,享受无弹窗阅读环境 眼看天色就晚了,接近傍晚时分,相爷和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小姐都一起进宫赴宴,各种事情要张罗准备,相府早早地就忙成了一锅粥,可是良辰美景却似乎没什么好忙的,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叶语笑的房门口踱来踱去,.望书阁 好不容易,房门总算打开了,楚盼盼迅速闪身出来,良辰美景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你一句我一句就噼里啪啦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 “小姐现在好些了没有?” “盼盼你倒是说话啊!小姐今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晕过去了呢?!” “就是就是!马上还要去皇宫赴宴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眼前六神无主的良辰美景,楚盼盼定了定神说:“我看也实在没办法了,跟相爷如实禀报吧,小姐去不了皇宫了。” 霎时,良辰美景脸色都变成了菜色,瞪着楚盼盼愣是说不出话来了,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啊―― 不再理会两个呆掉了的傻丫头,楚盼盼迅速转身而去,用最快的速度把叶硕和叶语笑两个哥哥找了过来,房间里分外温暖,叶语笑怕冷,在相府是谁都知道的事了,虽然最近总算放晴没再下雪了,可毕竟是深冬的气候,叶语笑的房间总比其他房间要多放两个火炉,这还是叶硕专门吩咐的。 躺在床上悠悠地张开眼睛,叶语笑一眼就看见了守在自己床边的叶硕,还有站在也说身后的两个怪哥哥,叶语笑自动忽略了他们,满怀歉疚地看着叶硕,声音都哽咽了:“爹……女儿没用,今晚怕是没办法陪爹和两位兄长进宫赴宴了。” “你好好休息,不去就不去了吧,爹自会跟皇上解释,皇上会谅解的。” 轻轻拍着叶语笑的手背安抚着,叶硕脸上的表情从没这么柔和过,叶语笑更加歉疚,泪水都溢满了眼眶,雪白的小脸像林黛玉一样娇弱:“可是……违抗圣旨,很大罪吧?” “是啊,皇上是下了圣旨,指明要小妹随行的。” “既然你是知道违抗圣旨的严重性,怎么就不争气点别动不动就生病晕倒?” 这么没人性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叶华烨和叶华琛才会说的话,叶语笑没好气地在心里把他们骂了N遍,脸上却一副更加抬不起头来的愧疚模样,结果叶硕不客气地就瞪了他们一眼,看二少爷那副愤然的表情,叶语笑就觉得十分爽! “别听你两个哥哥乱说,没那么严重,皇上不是不讲理的人,爹怎么也是当朝相爷,皇上不会轻易降罪的,你就好好休息吧,良辰美景盼盼!今晚好好照顾小姐,要是小姐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让人进宫通报!” “是!相爷!” 三个丫头赶紧福身低下头应着,叶语笑却赶紧拉住了叶硕的手说:“等一下!爹……我还是不放心,不如,你让盼盼也跟着你进宫去吧,盼盼是我贴身丫环,我的情况她最清楚了,而且盼盼心思细腻,皇上要是问得详细了,有她在一旁爹你也好说话些。” 缓缓点了点头看着自己体贴的女儿,叶硕这会儿除了感动什么都看不见了,盼盼感激地看了一眼叶语笑,叶硕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叮嘱好良辰美景,带着楚盼盼和两个少爷赶紧进宫去了,相府又安静了下来。 到了掌灯时分,良辰美景送来晚膳叶语笑也没吃,只吩咐良辰美景守在房门口,没什么事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她,两个丫头纵然担心,可也只好照办。 约摸着这回相府的丫环仆人都休息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叶语笑却贼贼地掩着嘴巴偷笑了起来,把被子一掀就手脚利索地跳下床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看见了门外良辰美景的身影,又把耳朵贴在门背上听了听,听着万籁俱寂的夜色,叶语笑相信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了。 “盼盼可真厉害,画的妆天下无敌啊!” 偷偷笑着小声说完,叶语笑轻轻拍拍手走回床上躺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魂魄从身体里坐了起来,才要往床下跳,却突然又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回了身体里,巨大的反弹力让她顿时拧紧了眉心迅速张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直喘气,脑门处巨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本来画了妆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更加惨白像鬼,可她的魂魄却没出来―― 怎么回事?!虽然是好长一段时间没以鬼魂的身份出来过了,可也不可能会失败啊!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鬼附人身还有出不来的?! 她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跟我闹别扭,叶语笑!我警告你哦!现在我可是有急事要等着去做,你也不希望看着小毅又被地府那群鬼官欺负吧?所以你最好给我争气点,别这个时候来捣乱!” 闭上眼睛又用力冲破了无故出现的一道屏障,“噗”地一声,笑笑终于成功从叶语笑的身体里蹦了出来,三小姐的躯体轰然倒回床上,笑笑虚脱似的抹了把汗喘口气看着床上的空壳无奈地摇摇头:“还以为你真跟我杠上了不让我出来了!” 拍拍手,笑笑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无声无息地穿过了那扇紧闭的房门,消失在夜色里。 瞪着眼前一片黑漆嘛乌的夜色,笑笑打了个冷战抱紧了自己抱怨起来:“搞什么鬼嘛!怎么会这么黑啊?糟糕!去地府要怎么去啊……” 对这一片黑漆漆的世界左看看右瞧瞧,今晚连月亮都没出来,天色黑得如泼墨一般。 “照理说……我都死了这么久了,应该到过地府才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笑笑信步走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白色,一条灰白死寂的长河横亘在眼前,河岸边盛放着一大片一大片血红的颜色――彼岸花! ------------ 084 眼看天色就晚了,接近傍晚时分,相爷和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小姐都一起进宫赴宴,各种事情要张罗准备,相府早早地就忙成了一锅粥,可是良辰美景却似乎没什么好忙的,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叶语笑的房门口踱来踱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好不容易,房门总算打开了,楚盼盼迅速闪身出来,良辰美景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你一句我一句就噼里啪啦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 “小姐现在好些了没有?” “盼盼你倒是说话啊!小姐今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晕过去了呢?!” “就是就是!马上还要去皇宫赴宴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眼前六神无主的良辰美景,楚盼盼定了定神说:“我看也实在没办法了,跟相爷如实禀报吧,小姐去不了皇宫了。” 霎时,良辰美景脸色都变成了菜色,瞪着楚盼盼愣是说不出话来了,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啊—— 不再理会两个呆掉了的傻丫头,楚盼盼迅速转身而去,用最快的速度把叶硕和叶语笑两个哥哥找了过来,房间里分外温暖,叶语笑怕冷,在相府是谁都知道的事了,虽然最近总算放晴没再下雪了,可毕竟是深冬的气候,叶语笑的房间总比其他房间要多放两个火炉,这还是叶硕专门吩咐的。 躺在床上悠悠地张开眼睛,叶语笑一眼就看见了守在自己床边的叶硕,还有站在也说身后的两个怪哥哥,叶语笑自动忽略了他们,满怀歉疚地看着叶硕,声音都哽咽了:“爹……女儿没用,今晚怕是没办法陪爹和两位兄长进宫赴宴了。” “你好好休息,不去就不去了吧,爹自会跟皇上解释,皇上会谅解的。” 轻轻拍着叶语笑的手背安抚着,叶硕脸上的表情从没这么柔和过,叶语笑更加歉疚,泪水都溢满了眼眶,雪白的小脸像林黛玉一样娇弱:“可是……违抗圣旨,很大罪吧?” “是啊,皇上是下了圣旨,指明要小妹随行的。” “既然你是知道违抗圣旨的严重性,怎么就不争气点别动不动就生病晕倒?” 这么没人性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叶华烨和叶华琛才会说的话,叶语笑没好气地在心里把他们骂了N遍,脸上却一副更加抬不起头来的愧疚模样,结果叶硕不客气地就瞪了他们一眼,看二少爷那副愤然的表情,叶语笑就觉得十分爽! “别听你两个哥哥乱说,没那么严重,皇上不是不讲理的人,爹怎么也是当朝相爷,皇上不会轻易降罪的,你就好好休息吧,良辰美景盼盼!今晚好好照顾小姐,要是小姐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让人进宫通报!” “是!相爷!” 三个丫头赶紧福身低下头应着,叶语笑却赶紧拉住了叶硕的手说:“等一下!爹……我还是不放心,不如,你让盼盼也跟着你进宫去吧,盼盼是我贴身丫环,我的情况她最清楚了,而且盼盼心思细腻,皇上要是问得详细了,有她在一旁爹你也好说话些。” 缓缓点了点头看着自己体贴的女儿,叶硕这会儿除了感动什么都看不见了,盼盼感激地看了一眼叶语笑,叶硕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叮嘱好良辰美景,带着楚盼盼和两个少爷赶紧进宫去了,相府又安静了下来。 到了掌灯时分,良辰美景送来晚膳叶语笑也没吃,只吩咐良辰美景守在房门口,没什么事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她,两个丫头纵然担心,可也只好照办。 约摸着这回相府的丫环仆人都休息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叶语笑却贼贼地掩着嘴巴偷笑了起来,把被子一掀就手脚利索地跳下床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看见了门外良辰美景的身影,又把耳朵贴在门背上听了听,听着万籁俱寂的夜色,叶语笑相信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了。 “盼盼可真厉害,画的妆天下无敌啊!” 偷偷笑着小声说完,叶语笑轻轻拍拍手走回床上躺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魂魄从身体里坐了起来,才要往床下跳,却突然又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回了身体里,巨大的反弹力让她顿时拧紧了眉心迅速张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直喘气,脑门处巨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本来画了妆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更加惨白像鬼,可她的魂魄却没出来—— 怎么回事?!虽然是好长一段时间没以鬼魂的身份出来过了,可也不可能会失败啊!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鬼附人身还有出不来的?! 她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跟我闹别扭,叶语笑!我警告你哦!现在我可是有急事要等着去做,你也不希望看着小毅又被地府那群鬼官欺负吧?所以你最好给我争气点,别这个时候来捣乱!” 闭上眼睛又用力冲破了无故出现的一道屏障,“噗”地一声,笑笑终于成功从叶语笑的身体里蹦了出来,三小姐的躯体轰然倒回床上,笑笑虚脱似的抹了把汗喘口气看着床上的空壳无奈地摇摇头:“还以为你真跟我杠上了不让我出来了!” 拍拍手,笑笑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无声无息地穿过了那扇紧闭的房门,消失在夜色里。 瞪着眼前一片黑漆嘛乌的夜色,笑笑打了个冷战抱紧了自己抱怨起来:“搞什么鬼嘛!怎么会这么黑啊?糟糕!去地府要怎么去啊……” 对这一片黑漆漆的世界左看看右瞧瞧,今晚连月亮都没出来,天色黑得如泼墨一般。 “照理说……我都死了这么久了,应该到过地府才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笑笑信步走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白色,一条灰白死寂的长河横亘在眼前,河岸边盛放着一大片一大片血红的颜色——彼岸花!(未完待续) ------------ 085 曲云飞顿时放下笔,不悦的盯着朱砂:“我就觉的般配!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娘子——不——那——么——以——为!——” 朱砂看着他,再看着他,直到看的曲云飞不自在的垂下头,朱砂终于明白曲云飞神经病犯了,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醋也吃?:“小折走了,你想吃什么,娘带你去买。(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燃文)” 曲云飞顿时抬起头:“朱砂!你还没说你的意见!”她势必要从朱砂嘴里听到相同的答案!绝不承认陆司错跟朱砂有过不可告人的关系,不接受那个男人出现在她彷徨无助的岁月,代替他给过她关爱。 朱砂笑,曲云飞的占有欲一定程度上很能满足女人的私心:“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也介意。他迟早有他的生活,我说不可能是因为陆司错说过不跟皇家有婚事上的牵扯,你身为太督,不可能没听说他当年的这项传闻?” 曲云飞茫然,他自然不知道?他当时反感陆司错谁管他的事情,但看着朱砂似笑非笑的样子,觉的自己确实小题大做,小家子气:“出去出去,晚饭吃清蒸类。” 曲云飞把朱砂轰走,还是觉的心里有根刺,只要他愿意他有把握让陆司错娶了夏之风,可岂不是心里认了他不及陆司错竟然背后阴人,但胜王败寇,他为什么不能把所有潜在威胁除去? 曲云飞重新铺开一张纸,抬起手洋洋洒洒的写下《凤凰曲》,这首象征夏朝太后的颂德诗,里面那句‘忠心许下英雄泪’影射的就是陆司错,由记得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朱砂是什么人物,还和江神子嘲讽了两句,现在想来无比憋闷,早知当初何必…… 曲云飞烦躁的揉了纸扔一边,重新铺开重新写,他一定要想个办法出心里憋的这口气! …… 盛夏的荷叶昂然迎阳,出水的芙蓉铺天盖地,盛夏幽静不管哪个角落都有柔风吹过的地方。 夏永威这些天憔悴了很多,他亲手埋葬了未看世界一眼的儿子,二王府嫡子嫡孙没养成已经不再,夏永威心情一直很低落,他投注在儿子身上的注意力不比云儿少多少,可那孩子还是没机会叫一声爹爹。 容秀怀着孩子,不方便进染了血光的正房,虽然她不避讳的想安慰云妹妹,可奶娘却说她显摆、甚至指责她在嘲笑云儿,容秀纵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只好安静的在后院安胎。 夏永威这几日没来后院,他未了避开儿子过逝的悲哀,一直在衙门忙,他见任何人尽量冲淡心里的疼痛,他不是云儿不能哭不能闹,可他焉能不痛,那是他的嫡子!是他儿子! 二王爷和王妃也染了悲泣,一时间似乎除了容秀府里都在为没有养成的孙少爷哀伤。 容秀不是不心疼,只是他她再怎么心善也不可能有感同身受的悲哀,何况她心疼的是失去孩子的母亲,可奶娘竟然那样揣测她,既然说什么都是错,她又何必…… 正房连续三天一直穿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无论谁安慰也无济于事,那位总是柔柔弱弱、惹人怜惜的女子,似乎一夕间变了另一个人! 容秀想过找郡爷去权,这时候只有他去才管用,可郡爷竟然很久没踏入后院了。 云儿更加伤心,失去孩子没有相公,她患得患失的哭闹,由其想到后面还有一个人怀着就扎的心痛:“奶娘,他怎么就没了?怎么就没了?明明好好的,我有吃药有按时请大夫,他怎么就没了?”说着几乎哭昏过去。 奶娘怎么受的住夫人这样哭:“夫人,您刚伤了身子不能这样,您要好好养着将来再添少爷,您要是哭坏了身子多不值。” 云儿难受,她不知道除了哭还能怎样,她扑入奶娘怀中,哭的气息微弱:“我恨不得跟孩子去了,奶娘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容姐姐,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为什么上天不给我一个孩子。” 奶娘突然道:“夫人,奴才有件事一直不敢跟您说,容秀是姨娘可她以前毕竟是夫人,她的孩子才是嫡子嫡孙不是,您占了她的位置,她能安心吗?若是她早于您剩下长孙,她依然是王妃和郡爷心尖上的人。” 云儿骤然看向奶娘:“你是说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她怎么可以那么做!那是郡爷的孩子!” 奶娘见夫人想下床质问容秀,顿时拦着她:“夫人,您这样去能解决什么!她若不承认王府能把她怎么样,她怀着孩子就是筹码……”奶娘越说越觉的那是真的:“夫人,您如果再因为小少爷伤了身子,最高兴的还不是她,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能如了某些人的意。” 云儿想到郡爷一直没来,想到容秀还怀着,就算是她做的谁能为孩子报仇!云儿的目光首次变的阴郁:“她不仁别怪我无情!” 奶娘见状,叹息的舒口气,夫人终于有了除掉容姨娘的心思,不管是不是容秀做的,除掉容秀,郡爷心里才能只剩下夫人,地位才算真的牢固,万一容秀生下儿子,难保郡爷不会有重新恢复容秀地位的想法。 …… 容秀第一次出现不适的反映是四天之后,小腹隐隐下坠有轻微出血,怀过一个孩子的容秀立即猜到事情不对,赶紧让贴生的仆人去请大夫。 瞬间惊动了府中上上下下所有管事的人,王府刚没了少爷,这个绝对不能出问题,王妃亲自坐镇,老王爷也守在了外面,脸色焦虑,王府本就人丁稀薄,好不容易有个孩子怎么就…… 大夫把完脉出来,忧心的开了一副帖子:“幸亏接触的有害物质少,吃两贴药好好养养应该问题不大。” 王妃终于松口气,送走了大夫后,彻底查了容秀的所有用度,侧房的一切布置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她不想猜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是有人害孩子还是有些人拿孩子上位!这个孩子都必须生下来! 王妃搜走了所有可疑问题,侧房从里到外换了布置,她留下自己的心腹负责容秀的起居,并且含蓄的软禁了正房所有的仆主,没有必要不可接近侧房! 奶娘收到消息时,添油加醋的转给主子:“不过是一个妾生的孩子,至于劳师动众到这种地步,王妃分明是用错了地方,除了嫡子嫡孙谁能让王府这样护着?夫人,您不可不防呀!” 云儿生气的砸了手里的药碗:“为什么没有死!凭什么她的孩子没有死!你们怎么办事的!” 奶娘吓了一跳,从未见夫人这样怒过,全然不似她影响中柔柔弱弱的小姐:“夫人……” 云儿面色狰狞的吼道:“我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她给我儿子陪葬!陪葬!”说着几乎气昏过去! 奶娘急忙扶住夫人,心里没来由的惊慌,她家小姐何曾这样无情过:“奴婢想办法,奴婢一定有办法。” …… 容秀从未想过有人想害她,她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得罪过任何人,这次不是她第一次有身孕,她知道该避讳什么一直很小心,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容秀想到王妃搜出的东西心里阵阵后怕,听闻过王室争位的手段,没想到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嫁入王府时,王府只有一个夫人准许陪着王爷圈禁,从未见过争宠的手段,如今阵阵后怕,怕保不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夏永威听说容秀险些出事,首次踏足了后院,陪着她坐了很久很久,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感慨什么。 夏永威沉默的思考着四王府的几个孩子,夏长丰从入府就开始生病,现在新出生的两个孩子听说身体也不好,到底是皇家福薄还是女人的心里他们猜不透,明明都是疼在心里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夏永威陪容秀做了一会就走了,他现在甚至不敢相信,前段时间云儿的那场意外是不是容秀的虽为,女人为了孩子改变的让他陌生。 容秀没有挽留夏永威甚至没有恳求他的保护,她纵然脾气柔弱,可为了孩子她知道该避免什么。 …… 夏永威以为出了后院就能远离让他心烦意乱的人,可他断断没有想到去茶楼喝杯茶,竟然让他听到如此惊人的丑事! 夏永威几乎瞬间判断出对方说的容秀,他们说容秀肤白说容秀是他见过最柔顺的伴甚至用不雅的词汇形容着容秀的小毛病。 “那女人才够味,看着像良家妇女,到了我们爷房里照样叫的喉咙发哑。” “没觉多漂亮,我跟我们爷巡视时也见过几次,经常去八巷卖菜,真那么好用?” “你们爷试试!你看她经常出来跟我们爷见面就知道了,要不如良家的妇人谁没事天天出来买菜,还不是想我们爷的功夫。” “好弄到手吗?看着不像好下手的人。” “那才够味,我们爷第一次是绑着上——” 夏永威瞬间冲过去撕烂了他们手上的画,眼神暴虐凶狠:“混账!你们算什么东西!”夏永威拎起说话人的衣领:“说!你们爷是谁!” 那人也是亡命徒本想反击,但见冲上来的官兵叫着郡爷,吓的顿时蔫了下去。 “说!否则爷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086 同时在线眼看天色就晚了,接近傍晚时分,相爷和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小姐都一起进宫赴宴,各种事情要张罗准备,相府早早地就忙成了一锅粥,可是良辰美景却似乎没什么好忙的,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叶语笑的房门口踱来踱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好不容易,房门总算打开了,楚盼盼迅速闪身出来,良辰美景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你一句我一句就噼里啪啦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 “小姐现在好些了没有?” “盼盼你倒是说话啊!小姐今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晕过去了呢?!” “就是就是!马上还要去皇宫赴宴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眼前六神无主的良辰美景,楚盼盼定了定神说:“我看也实在没办法了,跟相爷如实禀报吧,小姐去不了皇宫了。” 霎时,良辰美景脸色都变成了菜色,瞪着楚盼盼愣是说不出话来了,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啊—— 不再理会两个呆掉了的傻丫头,楚盼盼迅速转身而去,用最快的速度把叶硕和叶语笑两个哥哥找了过来,房间里分外温暖,叶语笑怕冷,在相府是谁都知道的事了,虽然最近总算放晴没再下雪了,可毕竟是深冬的气候,叶语笑的房间总比其他房间要多放两个火炉,这还是叶硕专门吩咐的。 躺在床上悠悠地张开眼睛,叶语笑一眼就看见了守在自己床边的叶硕,还有站在也说身后的两个怪哥哥,叶语笑自动忽略了他们,满怀歉疚地看着叶硕,声音都哽咽了:“爹……女儿没用,今晚怕是没办法陪爹和两位兄长进宫赴宴了。” “你好好休息,不去就不去了吧,爹自会跟皇上解释,皇上会谅解的。” 轻轻拍着叶语笑的手背安抚着,叶硕脸上的表情从没这么柔和过,叶语笑更加歉疚,泪水都溢满了眼眶,雪白的小脸像林黛玉一样娇弱:“可是……违抗圣旨,很大罪吧?” “是啊,皇上是下了圣旨,指明要小妹随行的。” “既然你是知道违抗圣旨的严重性,怎么就不争气点别动不动就生病晕倒?” 这么没人性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叶华烨和叶华琛才会说的话,叶语笑没好气地在心里把他们骂了N遍,脸上却一副更加抬不起头来的愧疚模样,结果叶硕不客气地就瞪了他们一眼,看二少爷那副愤然的表情,叶语笑就觉得十分爽! “别听你两个哥哥乱说,没那么严重,皇上不是不讲理的人,爹怎么也是当朝相爷,皇上不会轻易降罪的,你就好好休息吧,良辰美景盼盼!今晚好好照顾小姐,要是小姐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让人进宫通报!” “是!相爷!” 三个丫头赶紧福身低下头应着,叶语笑却赶紧拉住了叶硕的手说:“等一下!爹……我还是不放心,不如,你让盼盼也跟着你进宫去吧,盼盼是我贴身丫环,我的情况她最清楚了,而且盼盼心思细腻,皇上要是问得详细了,有她在一旁爹你也好说话些。” 缓缓点了点头看着自己体贴的女儿,叶硕这会儿除了感动什么都看不见了,盼盼感激地看了一眼叶语笑,叶硕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叮嘱好良辰美景,带着楚盼盼和两个少爷赶紧进宫去了,相府又安静了下来。 到了掌灯时分,良辰美景送来晚膳叶语笑也没吃,只吩咐良辰美景守在房门口,没什么事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她,两个丫头纵然担心,可也只好照办。 约摸着这回相府的丫环仆人都休息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叶语笑却贼贼地掩着嘴巴偷笑了起来,把被子一掀就手脚利索地跳下床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看见了门外良辰美景的身影,又把耳朵贴在门背上听了听,听着万籁俱寂的夜色,叶语笑相信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了。 “盼盼可真厉害,画的妆天下无敌啊!” 偷偷笑着小声说完,叶语笑轻轻拍拍手走回床上躺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魂魄从身体里坐了起来,才要往床下跳,却突然又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回了身体里,巨大的反弹力让她顿时拧紧了眉心迅速张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直喘气,脑门处巨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本来画了妆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更加惨白像鬼,可她的魂魄却没出来—— 怎么回事?!虽然是好长一段时间没以鬼魂的身份出来过了,可也不可能会失败啊!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鬼附人身还有出不来的?! 她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跟我闹别扭,叶语笑!我警告你哦!现在我可是有急事要等着去做,你也不希望看着小毅又被地府那群鬼官欺负吧?所以你最好给我争气点,别这个时候来捣乱!” 闭上眼睛又用力冲破了无故出现的一道屏障,“噗”地一声,笑笑终于成功从叶语笑的身体里蹦了出来,三小姐的躯体轰然倒回床上,笑笑虚脱似的抹了把汗喘口气看着床上的空壳无奈地摇摇头:“还以为你真跟我杠上了不让我出来了!” 拍拍手,笑笑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无声无息地穿过了那扇紧闭的房门,消失在夜色里。 瞪着眼前一片黑漆嘛乌的夜色,笑笑打了个冷战抱紧了自己抱怨起来:“搞什么鬼嘛!怎么会这么黑啊?糟糕!去地府要怎么去啊……” 对这一片黑漆漆的世界左看看右瞧瞧,今晚连月亮都没出来,天色黑得如泼墨一般。 “照理说……我都死了这么久了,应该到过地府才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笑笑信步走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白色,一条灰白死寂的长河横亘在眼前,河岸边盛放着一大片一大片血红的颜色——彼岸花! 好看的尽在,告诉您的朋友(未完待续) ------------ 087 丫鬟婆子顿时分开,吓的恭恭敬敬的跪在一边,连身上脸上的伤也不敢处理:“皇……皇上……金安……” “夏之安!还不拉开她们!”堂堂太后和太嫔成何体统! 夏之紫突然微愣,他和徐天放打架时,站在他这个位置是朱砂,永远镇定威仪的训斥一切不合理,自从她走后,他反而常常在后宫用到,猛然有种当家做主的错觉,确不如原本想象中令人期待。(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如若她在,小安断然不敢如此失态。 郑太贵人和安太嫔分开,安太嫔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没长进,你摆出眦睚必报的性子给谁看!真性情?我呸!” 郑太贵人气的脸色发青:“安太嫔你算什么东西!先帝在时还轮不到你对本宫动手!” 安太嫔靠着女儿站好,冷嘲热讽道:“当然不用,我那时候忙着给先帝生安儿谁有闲情搭理你,以为你自己多得宠,你也不算算跟皇上同龄的孩子有多少!” “贱人!” “你有本事骂朱砂,哦?我忘了你骂了一句先帝就把你赶出去了!” 郑太贵人瞬间冲过去要撕烂安太嫔的嘴! 夏之紫先一步拉住太后,面容严峻:“来人!扶圣母太后回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郑翠宫一步!” 郑太贵人闻言脸色顿白,甚至忘了还有安太嫔在大声“我是你母后!皇儿我是你母后!” 夏之紫纹丝不动,他清楚现在的皇宫均以他为天下,只要他不开口就是太后一样能关进天牢! 郑太贵人被拉走后,夏之安老实的跪在一旁,恳请皇上开恩。 安太嫔也急忙跪下,没了刚才的气焰。 所有的人都清楚,皇上最近脾气不好,如若连圣母太后都发落了她们也没有好下场。 夏之紫冷冷的盯着安太嫔,共在皇宫生存了十多年他甚至没记住角落里还生存了这种人物,果然是欺软怕硬,恐怕若是朱砂在,给安太嫔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朱砂叫板! 安太嫔被看的心里发毛,顿时有种朱砂在上的错觉:“皇上开恩,老身一时糊涂才冲撞了太后,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 夏之安也赶紧为母亲求情,并把太后先动手‘含蓄’的说了一遍,但也在皇上越来越冷的目光中怯怯的闭嘴:“求皇上开恩。” 夏之紫龙袖一扫,大义凌然的道:“安太嫔德行敦厚、虔诚佛法,朕特准许安太嫔入国庵常伴青灯为国祈福;安公主品行欠德,冲撞太后!禁足一年不得探视!所有参与闹事的宫人交由惩务斯处置!”说完甩袖就走!看也不看跪着的人一眼! 荣安心有戚戚焉的跟上,脑袋几乎垂在地上,心想皇上果然得了太后的真传,那气势百分百相似,此旨送出,也为圣母太后挽回了几分面子,后宫势力总算有了一个说的上话让皇上在乎的长辈。 夏之紫突然道:“那几个宫人一个不留!”纵容主子动手,留之何用! 荣安大气也不敢喘的急忙应下。 夏之紫回来的路上走过常去静心殿的岔路一步未停:“朱砂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如果让他逮到,他定让她后悔对他做过的一切。 荣安小心的四下看一眼,小声的“是太后,太后……” 哼!她不回来就是朱砂!她竟然敢离宫,就做好是朱砂再也不是太后的准备! …… 安太嫔出家,让圣母太后的声誉得到一定的转变,至少她还是太后,后宫之主。 夏之安关在母嫔常念经的阁楼里也不再出去,夏之安知道皇上把她软禁至少她的婚事是不会再提,到底是念了几分同在太后养育下的恩情。//// …… 可二王府则冷清些了,容秀跪在地上受了凉又惦念郡爷是不是信她?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加虚弱,只能靠药物安胎和静养,人也急速瘦了下去。 夏之紫传召了夏永威,质问他茶楼斗殴是怎么回事:“你和永治一个个不让朕清净!今天这事明天那事,宏德太后就是因为你二人的家室一直没有给你们实缺!先把后宅处理干净了!否则闲缺你也别干了!” 夏永威没脸说容秀那点事,他虽然不甘可还没想过休妻,万一皇上知道了会不受他的控制,被皇上训了一顿,浑浑噩噩的出来,他直接去了八巷口,从心里他想证明容秀是对的。 风如梦堵在永康药店逼着生莲告诉她长丰没事,才松了口气,生莲是长丰的大夫,是她求着太后得来的自己人,宫里的人和外面的她都不相信,哼!这次看她不整死那些小崽子! 风如梦绕道八巷口看到夏永威在拉着人问什么,那人摇摇头,他又失望的去问别人。 风如梦退后一步,拦住被夏永威问的人,给了他几枚铜板:“他问了你什么?” 风如梦听说后,冷哼一声,什么东西!容秀那种人如果值得怀疑,女人还不要死一大片,于是风如梦重新拉了一个人,给了他一锭银子:“你去告诉那人,说她老婆跟十个男人睡了,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之所以如此是她相公没本事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床缔无能、勾三搭四,他娘子恨不得再跟一百个男人尝尝的滋味,让他跟死了的孩子一起去死去吧!” “这……这……”太缺德了。 “让你去就去!跟银子有仇吗!”风如梦看着那人向夏永威跑去,赶紧退出人群躲了起来,这种男人不要也罢,赶紧休了才是正理! 夏永威听完那人的话顿时四下看去!谁在诋毁容秀!容秀断断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夏永威心里一惊,猛然察觉出有人再陷害容秀?可为什么要陷害她?孩子?夏永威想到云儿柔柔弱弱的脸,几乎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 夏永威觉的头都炸了,到底谁是幕后黑手,云儿跟他两年夫妻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容秀更是委曲求全,到底是谁想害她们,今天传话的又是谁! 生莲自动踏上门给容秀坐诊,身为永康大街数一数二的大夫能请到他是高门府邸的荣幸。 生莲想到风如梦那张刀子脸也不敢不来:“容姨娘思虑过甚,加上府中环境不适合养胎还是换个地方为好,如果王妃想保住这一胎,就请王妃送这位姨娘出府吧。”说完背上药箱走了。 风如梦奖励的拍拍他的肩:“这就办对了,等容秀出来我把她介绍给你,容秀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性子好人好手艺好最重要的是买一送一!便宜你了。” 生莲敬谢不敏:“风小姐万万不可那样说,毁了容姨娘的清誉不好,不好。” 风如梦不干了:“你什么意思?容秀配你是你高攀了!怎么?看不上眼,等等……我这样的你没戏,我不喜欢男人长成你这样,妖里妖气的不知道以为你……喂!谁让你走了!我还没说完呢!喂!你别跑,我不说你了,站住!老娘豁出去了!你要真喜欢我,大不了我出银子嫖你一次!” 生莲当场栽倒,苍天呀!赶紧收了这妖女吧! …… 风如梦回到曲院,一五一十的把夏永威那点龌龊事放大了无数倍讲给太后听:“你看看这些男人,以为他们是支配着就随意侮辱我们女人!让他休妻好了,他以为他是谁!?” 朱砂收起一盆冰看她一眼:“你以为容秀跟你一样休夫当吃饭?容秀若是被休,肯定不会苟活!你少在那里出馊主意!” 风如梦不以为然:“就因为如此,所以才要给她配一个更好的,我看生莲就不错品貌端庄、性格柔和、又有手艺,干脆你做主把生莲嫁给容秀算了。” 朱砂打开窗,让外面的热气吹近来,曲云飞那个白痴把家里放的冰块太多,竟然在伏天如虎的季节把儿子冻感冒了:“乱配鸳鸯谱,管好你儿子吧,别人家的事少惦记。” “夏永威满大街找你,你不惦记,万一因为你不出现坐视了容秀偷人的罪证,看你怎么过意的去。” “如果那样,容秀真没必要在王府过了。” 风如梦就喜欢这句话,等她把容秀从王府骗出来,再靠着太后这颗大树害怕谁敢找她们麻烦:“太后,听说今天宫里圣母太后和安太嫔打起来了,真好笑,太后竟然还打架,我以为太后都跟您一样,张张嘴决定人生死呢?” 朱砂无奈的笑了:“我现在你再张嘴也决定不了你的生死,让让,后面的窗户也要开。” 风如梦搓搓胳膊:“真够冷的,曲云飞果然是生活上的白痴,冰块有这么放的吗。” 走到门口的曲云飞刚好听到了这一句,顿时脸色微变,转头跟后面的小七说了什么。 不一会风如梦火急火燎的冲出去,一转眼不见了:“敢打老娘的儿子!老娘灭了姓柳的贱人!” 朱砂追到门口,只留下这句话的尾巴:“曲云飞你总招惹她干嘛?” 曲云飞耸耸肩:“我不杀伯仁,伯仁却成天嘴碎!焉能不管,焉能妥协,焉能……” “停,曲折怎么样了?好端端的你在儿子房里放这么多冰干嘛,你就不怕把他冻成霜人。” 曲云飞提到儿子明显底气不足:“他昨晚嚷着热,我一时没忍住,早知如此我就不嫌他吵人让他忍忍了,果然是慈父多败儿,都是慈父的错,以后要放一半冰,多抱睡觉的儿子两下。” 朱砂无语:“那句话不是让你悟出那些有没有的!”朱砂突然道:“二王府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曲云飞顿时转身:“我去看曲折,他叫我。” 朱砂赶紧追一句:“你别太过分,余展和夏之紫都不是好糊弄的!你听到没有!曲云飞——” 曲云飞刚进儿子的房间,猛然发现儿子不见了!“小七!小七!” 小七过了三息才出现道:“少主跑出去了,万福跟着。” 曲云飞微微松口气:“把他弄回来,万一被逮住了,他老子的脸往哪搁。” “是!主子!” 小曲折去找余忠曲了,他甚至避开了春江,偷偷溜出曲院,小家伙不认识路,逢人就抓住问:“忠曲……曲……折折……找……” 心好的停下来问他是谁家的孩子,想把他送回去;脾气不好的,直接把他推开要走,结果被曲折推了个踉跄,于是两人一跑一追,以曲折的完胜告终;贼眉鼠眼的人见有孩子,赶紧凑过去:“叔叔带你去找人怎么样?” 曲折使劲点点头,友好的贡献出自己嫩嫩的小手。 人贩子立即欣喜,七拐八拐的想把曲折骗自家窝里。 谁知曲折路过审法寺门口,顿是认出是忠曲家的地方,撒丫子就往衙门里跑:“曲——曲!曲——” 人贩子吓的抱住曲折想跑,曲折一拽把他扔进了衙门,义正言辞的说:“忠曲家……家……”说着踩着‘恩人’的肚子蹦了过去。 可惜曲折还没走两步,万福立即拦腰把人抱起,消失在审法寺门口,转身去了余家后院,在不惊动丫鬟仆人的前提下叫醒午睡的余忠曲,两个孩子傻傻的抱在一起亲亲我我、你打我踹的思摩了一阵子,直到曲折一不小心把余忠曲从床上踹下去,惊动了守着的仆人,万福才抱着小公子离开。 四岁的余忠曲坚信自己看到曲折了、还坚持曲折‘打’了他,势必让他爹爹给他报仇。 这件事惊动了远在太督府的余展,余展详细的把事情问了一遍,心里顿喜顿恼,喜的是老大果然在京城,恼的是老大躲着他:“带少爷下去,不准少爷再胡说。” 余忠曲见父亲不相信他,用力的吼叫重申:“孩儿见折折了!真的见折折的!”阿切!看把都染上风寒了,怎么能说没有见!“爹爹欺负孩儿,爹爹欺负孩儿。” 余展抛下一切公务,去城郊的曲院堵曲云飞和徐王爷!他直觉认为太后一定在那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按说太后想走他身为臣子没资格过问,可他还是想来看看,想看看她是不是平安,主宰了他半生的人,他怎能不记挂。 曲院的仆人,放了余展进去,里面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可却没有看到人。 “余大人,主子有句话让奴转告您,不该找的别找,不该知道的别知道,大人当保重前途才是。” 余展沉默的站在熟悉的院子里,在这里是那人为数不多的放下防备的时候,她以一个女人的姿态生活而不是太后,这次出来太后没有带用惯的宫人,不知养尊处优的她能不能受得住外面的生活。 “余大人……” 余展回神,目光从唯一一展藤椅上移开,心想有太督在,绝对不会亏了太后平日的生活:“帮我转告主子,余展永远记得心在何处。” 余展走了,就算他猜到太督和太后也许还在,就算知道一切都是表面现象,他也不找了,他是臣子,焉能寻主?只要静待他们回来便是,朝中万千纠葛,谁又真的与那里脱得开关系。 …… 皇宫永远都是朱色,就算少了一枚主用的红印也不能改变它恢弘的气势引来的多方争斗。 曲典心最近有些慌,皇上虽然没说,但起了升位分的心思不假,后宫无主,总惊动皇上毕竟不妥,所以后宫毕竟会出一名贵妃,最不济也是四妃之一,谁将上位至关重要。 曲典心把信封好,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信送出去,她必须争一争,那个位置势必要在她这一代重新回到曲家手里。 徐天晴同样有些急,她总觉的这次升为至关重要,若是错过十年内不可能再动,徐家有军权,可因为爹爹请辞并不算功高震主反而要拉拢徐家,她或许可以求助哥哥。 沈如叶平静的多,她不是不急,只是没有急的资本,她唯一的优势是背后实力均衡,若是升她后宫不会失衡,可也因为她背后实力有限,效果不大,所以她只有等,等皇上最终的意思是什么? 朱儿也想上位,但她朝中无人,以前依仗姑姑,现在她能依仗谁?朱儿甚至觉的她才是后宫最无助的一个,后无靠山前无道路想做什么也于事无补。 小九见主子心神不宁,似不经心的道:“少史最像太后娘娘,若是太后娘娘的人念旧情,少史最有希望封妃的。” 朱儿一惊,对!“小九准备莲子羹,本宫去上书房看看皇上。” 余展、庄客、高进从上书房出来见到等在一旁的朱儿,惊得险些掉了手里朝文,早听说宫中有位娘娘相似太后,今日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 余展急忙收了心神,状似无所谓的俯身撤离,心里早已翻江倒海,眼前人与十多年前坐在酒楼里的身影重合,锐利、讽刺目空一切,似乎那人训斥流年的话还在耳边,他还是战战兢兢的孩子,从未有十多年的将来。 庄客无言的低着头,曾经的年少轻狂让他不敢直视相似的脸,错过状元的是他,十岁的太后给了他当头一棒,还有流年的下场和自负后的一无所有,都令他心虚的抬不起头。 ------------ 088 朱砂会信他才有鬼,清平虽然不能说多好的姿色,但也是标志的可人,说扔就扔,这是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吗:“紫儿,你跟母后说实话,让母后有个心理准备,母后也好……也好……给你……”遮丑。 夏之紫看真母后着急的样子,突然觉的自己是不是闹大了:“母后,您别急,儿臣这是没做好心里准备,等儿臣……”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当时在庙会上你看典心的眼神母后就觉得不对,紫儿,难道是母后对你太严厉,让你觉得女人都……” 夏之紫看着朱砂,突然就想她这样误会下去,这样他就会逃过选秀,他的后宫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可是看着母后担忧的样子,他做不出来:“儿臣喜欢女人,母后对儿臣一点也不严厉,母后不要多想。” 朱砂怎么能不多想,人家娇滴滴的大姑娘,几乎不要颜面的倒贴他,都是那样的结果,她不多想谁多想:“那你是不是上次的事有了阴影?” 夏之紫想否认,可觉得没有必要。 朱砂见他又开始沉默,顿时有些无措,万一,皇上因此不……“现在能起来吗?” 夏之紫心想怎么不能:“母后让儿臣起来,儿臣就……” “我不是问那个起来……”朱砂怔怔的看着夏之紫,似乎他就该在她眼神的注视下理解是哪种起来。 可惜她高估了夏之紫的理解能力,对一个不接触不健康东西、不接触污秽笑话、信息不是很普及的国度,还是一板一眼才十五岁的皇上而言,让他理解那两个字有些吃力。 朱砂看着他傻傻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可男人对这些不都是本能吗,难道还让个夫子教不成,但也变相的说明,她确实忽略了紫儿的生理课程:“母后这样问你,选秀的所有女子中,有没有你想征服,并守护的女孩。” 提到选秀夏之紫脸色本能的排斥。 朱砂看着他的表情瞬间没了乐观的想法,先帝五十多岁时,说起选秀也不见衰老,紫儿反而跟要他命一样,能让她怎么想,朱砂迫切的问:“有吗?” 夏之紫似赌气的问:“如果儿臣说有,母后是不是明日就会安排她们为儿臣沐浴。” 朱砂知道紫儿怒了,可她依然以一个母亲该答的立场郑重的回答:“会,你已经不小了,接触她们是你该学的一门课程,你现在不懂,或许说你其实懂,女人何尝不是那些臣子控制你的一种手段,母后也许不该扩大她们的影响力,可说句难听的话,母后能站在你面前,你敢说你父皇当年没有为了母后昏头转向才有了母后的后位,你不要低估女人的手断,当一个女人有才有貌又有年轻资本时候,她们耍你们就跟逗狗一样简单,你懂吗?” 夏之紫突然问:“你有吗?” “什么?” 夏之紫不敢再问,似乎懂母后的担忧了,她怕父皇的例子在他身上印证,母后是怕他为了女人丢了手里的江山,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母后,如果有,也已经生错了时空:“母后,儿臣……” 朱砂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如果真像她想的那样紫儿未来的路是多么难走,朱砂看着欲言又止的孩子,忍不住升起恻隐之心:“不怕,只要母后在,你就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朱砂担忧的抱住他,神情庄重。 夏之紫鼻尖一阵酸涩,他不过是闹脾气,想不到竟让母后如此担心,他不想让她着急想让她心里踏实,可就是觉得很不甘!就连他自己也不懂那份不甘来自哪里!他忍不住想任性,忍不住发泄心里积压的火气,也不知是报复自己还是报复眼前的女人,夏之紫说出了最任性的话:“母后,儿臣不想大婚。” 朱砂瞬间懵了,此刻她才认识到她忽略了紫儿的地方,她给了他衣食无忧、教他道德伦理,却独独忘了让他做一个正常的男人,就算他不是喜欢男人,莫非只有药物才……朱砂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紫儿的开口:“紫儿,你不要多想,或许就像你说的你只是觉的清平身份低下,放心,咱们挑身份高的。” 夏之紫苦笑,他不想多解释,只因无从解释。 朱砂觉的是自己的错,平时不该对紫儿严厉,都说会造成小孩子心里阴影,这责任她无从推卸:“不早了,你就寝吧。”朱砂推开紫儿,想好好想想怎么为他做心里建设。 夏之紫突然拽住她的衣角,就这样看着她。 朱砂温和摸摸他的头:“不会有事。”有她在就绝对没事! 夏之紫没有松手,他今晚不想让她走。 朱砂笑了,这么大了还没有安全感吗:“母后陪你。” 夏之紫闻言愧疚的垂下脑袋,他利用了他在朱砂心里的可怜。 这是朱砂第二次陪紫儿就寝,望着帝寝殿的床幔,朱砂心里非常无力,曾经紫儿那么小抓着她的头发缩卷在她的怀里,那个时候的他,那么可爱毫不设防的幼稚。 一晃,他都这么大了,同样还是那个心无城府的孩子,却无奈的发现她对紫儿关心不够,深知有些责骂频繁,记得那一年紫儿救过她,可她没有鼓励不说,还为了地宫训了他一顿。 紫儿有今天的排斥,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朱砂转过头为紫儿掖好被子,心疼的屡屡他额头的发丝。 紫儿眼睛困倦的睁了一下又闭上,本能的向朱砂靠去,缩在母亲怀里心无芥蒂的睡着。 ------------ 089 朱砂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心里五味参杂,她的紫儿无可挑剔,聪颖细腻,身为夏国的皇帝,他本该有无法估量的未来,现在却……她虽然担心他沉迷女色,可现在她宁愿他沉迷女色。 “恩……”夏之紫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半环住母亲的腰。 朱砂伸出手缓缓的拍着他的背,待他沉睡后,依然看真身侧的容颜,心里却纠结着捋不开头绪…… 翌日,阳光柔和的洒在地上,夏之紫精神异常,看着母后偶然担忧的样子,他甚至有些报复的快感,在这场没有人支持的角逐中,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痛苦,她也该陪着他苦不是吗! 夏之紫抱着这种想法,果然开始装傻,任母后误会下去,彻底不再解释。 朱砂对心里学没有研究,可对夏之紫深有了解,朱砂最近只要有时间就去看紫儿,慈眉善目的形象,听之任之的放任就算他犯了小错误也不训他,上书房的摆设不是她喜欢的样子她也不再强制性修改,总之紫儿大了一切以紫儿的喜好为喜好。 夏之紫苦笑,却不可否认的喜欢母后如此捧着他的样子,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讨好他,也比不上她看他时带着的认真,他努力了十年,无论成绩多好多少人称赞,她从未正视过他,似乎他本该如此,可如今因为一个误会,他想要的触手可及。 可多年的习惯让夏之紫又心生胆寒,他不敢骗母后,更愧疚于母后在朝廷上让着他的举动,他突然有些胆怯,怕得来不易的幸福,消失的也快。 事实证明,朱砂就是朱砂,她惯着紫儿的时候亦不盲目,这几天下来,她琢磨了紫儿两天,觉的这孩子挑不出什么问题,一切都很正常,没见他多看身边的臣子两眼,或许他只是逞口舌之快,再不然就是上次的小刺激让他没有缓过来…… 所以朱砂决定动了:“紫儿。” 夏之紫心里一紧,故作无声的从书案中抬起头,看着坐在一旁的母后:“儿臣在。” 朱砂抚弄着手里的珠子站起来:“陪母后出来走走。” 夏之紫忍不住害怕,可也要做足样子,他诧异的看眼母后,不敢走。 朱砂无所谓的回头:“走啊。” 夏之紫赶紧接过荣安手里的披风,急忙跟上。 太督院内: 突然有些忙碌的曲云飞,觉得自己忙的莫名其妙,本不属于他的事,最近都交由太督院处置,问题这些事全是皇上委任下来,曾何时起皇上如此重用他了? 曲云飞觉的没那么简单,何况他最近觉得太后对皇上是不是关心过渡,就算大婚在即,也不至于需要当瓷娃娃一样捧着? 徐君恩趁着忙碌的空挡找上曲云飞,小心的问:“曲太督,你觉不觉的太后最近有些……” 曲云飞看着脑子向来短路的徐熊都能看出问题,才觉得不是自己多心:“莫不是太后想放手朝局的前兆?”要不然为何在早朝上不再说话,相反皇上表现的时候越来越多。 徐君恩想想也对,皇上大了,太后放手朝政是早晚的是,徐君恩突然有些伤感,恐怕以后早朝之上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曲云飞也无能为力,太后肯定会放手朝局,这不过是她放手的第一步,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该让老臣立于不败之地,曲云飞靠近徐君恩道:“找几个年轻的心腹亲近皇上,以后皇上的决策和动向咱们才能心里有数。” “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单徐君恩察觉出了异样,群臣也嗅到了动向,太后退隐是不可逆转的事,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朱砂带着夏之紫来了储秀宫,却没有靠近主殿,朱砂屏退了大部分侍女,只留几个心腹跟着:“听冬江说今天是站姿课。”摆明说给夏之紫听。 夏之紫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心里暗自嘲讽,果然是这样!可看着朱砂不容回头的坚定,他又不敢说话,只能心里抵触,她还不知道吗!她越是这样他越觉得那些女人烦躁!这份烦躁让心里永远抹不去的沟壑刺目的疼! 朱砂突然握住他的手,放柔自己的口吻:“没事,我们只是远远的看,你若不喜欢,咱们一会就回去。”不能操之过急。 夏之紫看着母后谨慎的语气,心里的烦躁淡了一些,至少她还是关心他的,只是她的关心永远像看一个孩子,夏之紫赌气的想,只因为她是父皇的皇后!“恩。” 朱砂见他点头,笑了:“走吧。” 夏之紫看着她笑,突然想坏心的说,这些女人他一个都不喜欢! 可他知道有些事躲也躲不过,能让他捧不住佛经的那份颤抖早已不可能有第二次,如今站在丘亭之上,看着下面百余人秀女,他竟无一丝感觉。 这些属于他女人美吗?或许!但尚且不及她的万分之一,此刻望着下面各种姿态的女孩,夏之紫突然觉的女孩就是女孩,十四五岁的性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朱砂镇定的看着紫儿的表情,虽然紫儿的目光一直望着下方,却没有焦距,朱砂不得不忧虑自己过于乐观的想法。她尚且会在曲云飞面前有冲动,为什么紫儿没有,是因为太年幼?可有过一次药物的经历,不是应该能体会那份愉悦吗? 夏之紫本散视的目光突然停在一个人的身上。 朱砂心里一亮。 几米外的庭院里,朱儿摇着折扇,走累了的在一旁休息,小脸上满是痛苦:“疼死我了,早知道一品堂的课业这么辛苦打死我也不来。” ------------ 090 沈如叶递给她一杯茶:“凉的,去暑,你如果不来也一样逃不了这门课程,没发现谁都要学。”她并不是刻意讨好,只是比较欣赏朱儿的性子,就像她也欣赏典心,典心却不欣赏她。 朱儿一口喝下,小嘴微张的呼出热气:“骗我!”根本是温的!朱儿表情立即有丝怨气:“连你也整我,哼,这样的天气最讨厌了,如果有人把太阳射下来多好。”朱儿说着突然抢过沈如叶手里的凉茶一饮而尽。 沈如叶见状无奈的摇头失笑,本能的戳戳她的额头:“你这个鬼灵精。” 朱儿讨好的笑笑,粉嫩的小舌头调皮的吐了一下又收回:“人家钦慕姐姐吗。” “你少来。” 夏之紫愣愣的看着那张脸,平时他绝对不敢直视的容颜,如今以另一种形态出现在那里,是那么的震惊和惶恐,他反复的看看母后然后看看下面的人影。 朱砂被夏之紫晃的发晕,有那么不可思议吗?世界上长的像的人多了。 夏之紫尽量让自己镇定,平复完惊吓的心跳,愣愣的看着远处的人影,那抹他从不敢直视的容颜,此时此刻无论他怎么看都会理所当然!他竟屡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可失落为什么还那么明显? 朱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隐隐有几分期待,她以为他最排斥的该是自己这张脸,也已经想过,如果失败,就带他去另一个地方,不过想想也是,朱儿除了和自己长的一样,性情完全相反,这样的性情才是紫儿喜欢的吧。 夏之紫讽刺的收回目光,突然想起小时候见过她,想不到长大了更像母后,相似的眉目,相似的眼睑,甚至比母后更加容易亲近,看着她用母后的面容做着不属于母后的动作,心里突然觉的原来母后的脸可以有如此丰富的表情,并如此的漂亮。 可惜这些或喜或怒的情绪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脸上,所以一如十年前一样,不是就是不是。 夏之紫转而却可笑的发现,即便知道不是,他也不愿移开目光,只因他早已想如此肆无忌惮的看她,却永远都不可能的悲苦。 朱砂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自动把他眼里的酸涩理解成,太像自己的不满。 朱儿突然觉得有人在看她,不像是有人暗自的怨恨,朱儿本能的四处看看,觉得背脊发凉。 夏之紫和朱砂已经离开,心里苦笑自己刚才失策,落入她眼里不知又要怎么想,或许他就不该…… 朱砂的确做了,她没有时间等,大婚在即难倒等着众臣看她儿子的笑话,何况她决定等紫儿一切如常时退位,所以,所有的事都要被提上日程。 朱儿被太后叫去时心里异常紧张,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让太后传召。 朱砂见她胆小的跪着,不自觉的笑了,这孩子的表情的确可爱的紧,难怪紫儿都看呆了。 春江心想,像太后就是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皇上的亲睐,她清晰的记得,皇上小时候非常喜欢太后。 朱砂委婉的告诉了朱儿她的嘱咐,省略了最隐秘的部分,这是说让她侍寝,这是份无尚的荣耀,不需要多做解释。 朱儿也不会多想,反而觉得是太后为她走的后门。 朱砂声音平静异常:“身为皇家的儿媳,切忌不可让皇上误了政事、不可贪恋宠爱、要和睦后宫,友善姐妹,以后你就是皇家的人,要言行得体、懂得进退,切忌不可污了皇家的颜面。”怎么听都觉的说不是身在二十一的新人类该说的话。 朱儿听完,心里异常紧张,虽然她们想争那个位置,可她毕竟也还年轻,突然从一个姑娘跟了皇上,朱儿怕自己做不好。 朱砂何尝不懂,结婚还有婚前恐慌症呢,更何况是这种事:“你不用怕,皇上为人和气,性格也好,一定会好好待你。” 春江心想,这是说皇上吗?她可不认为一个把清平扔到屏风上的男人能和气到哪里去。 朱砂瞪眼春江,不想多话,反正她眼里紫儿就是听话:“春江,带朱小姐去见教习。” 春江想太后还是亲儿子多,对侄女见外:“是,太后。” 朱砂看着她们离开,终于松口气,想不到孩子大了,还有这份操不完的心,希望开枝散叶的时候不要没有小皇子才好。 朱砂累了的揉揉额头。 一双手接替了太后的手,为太后一点点的按摩。 朱砂顿时觉得放松,这两天因为紫儿的事,她可没少失眠:“小赵,你曾说你有几个兄弟?” 赵公公小声的道:“回太后,奴才家一共六个兄弟。” 朱砂哦了一声,心想如果能有六个皇上,也能换换啊,可惜:“回头让万福把你调任为正品太监,换了身上的衣服,出入寝殿也好少了通报。” 赵诚愣了一下才慌忙的叩首谢恩:“谢太后恩典,奴才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太后。” “起来吧,给本宫捏捏胳膊,本宫休息一下。” 赵诚眼里含着化不开的泪水,为太后盖了件毯子,尽心尽力的按压,他何德何能,竟然能享受如此高的待遇。 春月泡茶的手停了一下,心想这是要享受八大侍女两大太监的权利,看不出来这位赵公公平时不显山漏水手段竟如此高超,不过,反正不是女的,不会撼动了春江姐姐的位置。 朱儿毕竟是朱砂的侄女,不会像清平一样被送过去后没了下文,更不会轻浮的任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 091 曲云飞最不服气的是,竟然跟朱砂说的一模一样,果然是对‘默契的母子’,听了就令人生气!她怎么就猜不中曲折的心思:“可恶!” 徐君恩哈哈的笑着:“好了,生什么气!孩子们迟早会有自己的主意,他也是咱们看着长大,少年可谓咱们也与有荣焉,别那么小气!” “我只觉的七窍生烟!昨晚朱砂把夏之紫分析了一遍,今天他就按原样办了,你不觉的咱们两个就是白痴!被一对母子摆弄与鼓掌之中,亏我自称掌握全局的关键,结果我还没键已经没了!” 徐君恩头疼的拍拍额:“你那点运筹帷幄在朱砂那,什么时候发挥过作用,平静下心态老实服老最好。&*.最快更新**” 曲云飞立即反击:“你说谁老?我正直当年玉树临风,身强体壮,你老还差不多!” 徐君恩懒得跟他说,三十五六的时候男人只可能事业和外界给的认可让男人看似处于巅峰,其实却是一切定性、转位无望的年纪,不说别的,房事上至少不会和年轻时一样没节制:“自己纠结吧,我回去睡一觉,昨晚没休息好。”希望天晴能如意……是他欠女儿多些…… “混账!”曲云飞若不高兴,一定让别人更不高兴:“小七!死出来。” 小七一身蓝衫,玉树临风翩翩若仙的站在那里:“主子。”十九岁,这才是男子最青嫩的年岁。 碍眼:“容秀不是病了吗?让冬江去看看。” “是。” …… 冬江收到这份命令时很是不解,区区一个侧夫人竟让她以宏德太后的名义去探望这人是谁? 冬江不禁有些好奇:“去看看也好,二十多年未踏出皇宫,就当出去走走。” 在云家商量着动手、容秀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王府迎来了意外的客人,静心殿当家主持冬江。 千王妃带着尚在小月的云夫人亲自出迎,热情的把冬江请进府中,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宏德太后的人何其金贵,想跟她们攀上关系难如登天,想不到举足轻重的冬江会亲自上门:“云儿还不给冬江看座。” 说着就要去拉冬江的手:“冬江姑姑辛苦了,不知姑姑远道而来有何要事?”儿子的官位还要指望人家,她怎么能不用心。 冬江早已习惯这种热情,只是仍然有礼的问安并不因为是太后的人而摆高姿态:“奴婢见过千王妃,王妃金安,见过郡爷夫人,夫人康福,奴婢打扰贵府,请王妃和郡爷夫人见谅。” 云儿刚小产怎么能自己帮凳子,奶娘见状立即去帮忙,搬了凳子放在冬江旁边。 千王妃暗地瞪了奶娘一眼,不识体的东西,若是云儿做,是王府对冬江的尊敬,可若是仆人做。哼!区区仆人也有资格伺候静心殿的姑姑。 奶娘被瞪的哆嗦一下,吓的退回夫人身后,见夫人脸色不好,紧张的上前想扶她坐下。 千王妃立即赔笑:“姑姑无需多礼,王爷和郡爷在办公不能来见姑姑,敢问姑姑是……”她想不出冬江来王府有什么事?千王府和宏德太后不亲厚呀? 冬江也笑:“奴婢听说府上的容姨娘病了……” 云儿身体一怔,她问容秀,立即有些紧张。//. // 冬江继续道:“以前奴婢听太后说过,容姨娘仁厚,容姨娘的女儿也救过曲小公子一次,太后嘱咐奴婢,若是将来容姨娘有事,便让奴婢来看看,所以奴婢不请自来,忘王妃见谅。” 千王妃惊讶的皱眉,长依救过曲家的小霸王?没听容秀提过,这么好的机会容秀怎么不用,容秀下了夫人的位置时怎么不提,若是容秀和宏德太后有交际,容秀也不至于下了夫人的位……“冬江姑姑客气,是容秀的服气,容秀这次有孕实在辛苦了些,让姑姑担心了。” “哪里,奴婢可否去看看容姨娘?” 千王妃赶紧带路:“当然,当然,这边请,来人!告诉容姨娘接驾。” “劳烦王妃了,容姨娘身体不适,奴婢亲自去就好,不易惊动容姨娘。”冬江说着谦逊的退后一步,坚决不敢走在前面。 云儿皱着眉跟上,她自然知道太后的人很重要,竟然看杀她儿子的凶手!云儿死死的搅着手里的丝帕,脸色十分难看。 奶娘也有些担心,太后的行事风格诡异,残暴嗜杀又护短,若是被……奶娘心里更急,只希望不要出了差错。 冬江进到后院,眉眼一扫所有景物入目,在后宫经营多难的直觉使她对有孕人居住的院落出奇的敏锐:“王妃有心了。”院子里很干净。 “哪里,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王府的长孙,我和郡爷都万分期待。” 云儿生生撕烂了手里的帕子,她的孩子呢,曾经期待的不是她的孩子吗? 冬江带着御医进去,后面还跟着生莲:“奴婢给容姨娘请安,容姨娘康福。” 奶娘顿时脸黑,富语竟然和夫人用一样的,就算没话说也不能前面刚对夫人用过,现在对姨娘用!冬江是什么意思!奶娘脸色变了,觉的他们来意不善,幸亏她今天没有下手,否则岂不是连累了夫人。 容秀心惊的不知道该躲不躲,她没见过这个人,听话语像是仆人,看穿的衣料明显不是普通人,又见王妃跟着,立即选择下地迎接。 冬江急忙扶住她,笑容更添亲切,主子让照顾的人自然就是主子:“奴婢不敢当,容姨娘身体可好些了。” 容秀怎么敢不动,但是冬江按着她竟然一点也起不来:“妾身见过母妃见过夫人。” 王妃见状立即热情的上前:“躺着吧,你身体不好多注意休息。” 太医放下药箱,并没有号脉直接拿出银针扎入容秀的脚部。 容秀吃痛。 云儿心咯噔一下看向奶娘。 奶娘紧张的捂着心口,暗自告诉自己没事没事,她今天没来得及给容秀用药没有用药。 生莲也上前一步,示意容秀张嘴一看。 千王妃诧异的看眼后来来的小大夫,他是大夫吗?长的怎么……他上次出现的时候就觉的他很奇怪,这次又能跟着冬江来,他什么身份?跟太后的人竟如此密切。 容秀不太自然的张开嘴,不习惯被两个大夫如此不相隔的看病,她今天觉的好多了。 太医收回针,换上一截更细的原位扎进去,纯属的好似做过无数次。 生莲收回舌勺,拿了一截木块让她含着,然后看了冬江一眼,微微的点头。 冬江和善的一笑,对生莲印象很好,玉筑长的本已很好看,想不到这孩子也如此漂亮,不愧是添香院出来人,唉,不能这样想,太后会不高兴:“不知王妃可否把容姨娘每天的膳食说一下。” 奶娘松口气,膳食没有问题。 “好。” 王妃报完,太医和生莲同时回手,这次太医可有了用武之地,平日在宫里装哑巴装不会久了,到了外面可要好好发挥:“禀王妃、冬江姑姑,膳食听着没有问题……说明药物有问题,总之是有问题,容姨娘是慢性药物所致,很容易一尸两命。” 云儿的脸色顿变。 生莲附议:“回姑姑却是不好,草民上次的建议是因因察觉出有所不妥,想不到今日越发严重,草民觉的是在不妥。” 奶娘急忙扶住她,手臂同样在打颤,她们用的办法很隐秘怎么会…… 容秀惊讶的无法回神,他们说的话竟然……怎么会这样,中毒…… 千王妃的脸色也变的难看,当着宏德太后人的面发生这种事,她的颜面何在,千王妃刚想让云儿详查后院,见云儿脸色有异,心中顿时怒气高涨,她摆出这样子给谁看,唯恐别人不知道是她做的! 千王妃心里顿时有了计较,没那两下子还敢学别人谋害孩子,那点小心思丢人现眼!身为郡王夫人,这点计量就被看出来成何体统,千王妃刚想让人把云夫人带下去。 奶娘率先开口:“王妃,夫人身体不适,听不得这些,可否先退下。” 冬江看过去,笑容依旧平和:“夫人身体不适是奴婢疏忽了,恳请王妃让郡夫人去休息。” 千王妃闻言,脸色僵了一下,冬江代替她先说话了……什么意思,千王妃乱了几分,莫非冬江想敲打云儿,可云儿纵然有错也是郡王夫人,家丑不可外扬,不上台面的东西,早知道当初就不看重她的出身,容秀纵然不好,可不会做丢人现眼的事!“你们这些东西!还不扶夫人下去!” 冬江让太医和生莲开了一份方子,留下了宫里的两个老嚒嚒嘱咐容姨娘保重身体就走了! 千王府送走了冬江,并没有先问容秀怎么会认识静心殿的姑姑直接推开正房云儿的门,不等云儿说话,一巴掌甩了过去:“放肆!” 云儿瞬间趴在地上,惊慌的看着千王妃。 奶娘立即挡在前面阻止王妃第二次动手,哭着哀求:“王妃,我家夫人小月又没了孩子正是伤心的时候,就算做了什么也不是故意的,王妃有什么怨气冲老奴来,都是老奴的错。” 千王妃一脚把她踢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本王妃的路!云亦云!本宫告诉你,耍心机不可怕,无耻的你连耍心机的手段也没有!你知道今天来的人是谁!宏德太后放在后宫的眼线,你就是出口气她都能猜到你想什么!你到好当着她的面露出那种表情!你当后宫的姑姑跟你一样白痴!” 云儿捂着脸,悲切愤恨的盯着千王妃:“我有什么错!我没有的是你的孙子嫡子嫡孙你为什么不心疼!” 千王妃又一巴掌把她打在地上:“本宫不心疼!亏你敢说!你以为千王府是什么地方!容你在这里耍小性子!本宫告诉你!别说您找不到证据是容秀做的,就算是你也要把委屈往肚子里吞,孩子总会有,但你郡夫人的地位可只有一个!不过你也不用等了,本宫看你这个位置也做不久!” 云儿闻言瞬间看向千王妃。 千王妃懒得再打她:“冬江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她能亲自看容秀还带了太医,孩子和容秀宫里那位是保定了!区区保个孩子会是冬江来吗!恐怕是让你下台做的引子!” 云儿顿怒:“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她害死了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能报仇!太后凭什么管我!我是夫人,我才是郡爷的夫人!她不过是个姨娘!宫里凭什么向她!” 千王妃冷哼一生:“本宫若知道长依救过曲太督的儿子,轮的到你当夫人!若你老实点也就罢了,竟然闹出这种事!来人!从今天起夫人的膳食住行全部减半,近身伺候不得超过两人!其余人全部去侧夫人那里盯着,若是侧夫人有什么闪失,本宫上朝朝廷诛灭九族!管家听令!全部后房丫头婆子长佣的家人给本宫请到一处住着,若是侧夫人生不下孩子,他们各自的家以后也不用生了!” 云儿脸色刷白! 奶娘扑在王妃脚边,哭的声音嘶哑:“王妃饶命,王妃开恩啊!都是贱奴的错……是奴婢蒙蔽夫人双眼坏了夫人名声,与夫人没有任何关系,夫人仁慈若是奴婢挑拨,夫人断断不会失了心智恳……请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千王妃不为所动:“来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云儿闻言顿时铺上去护住奶娘,哭着哀求;“是媳妇的错,求王妃饶了奶娘,是媳妇鬼迷心窍为儿子报仇,不是奶……”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拉出去!” 云儿哭着哀求,头咚咚的磕在地上:“求王妃开恩……求王妃开恩……没有奶娘云儿也活不下去……求王妃开恩……求王……” 千王妃冷冷的看着侍卫把哭的做作的两人弄走,甩开云儿的纠chan ,头也不回的离开:“关门!不准她出来!” “不——王妃不能杀奶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心思狠毒!是我不服容秀!王妃要杀就杀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千王妃直接离开!断断不会为了一个夫人惹了不该惹人! ------------ 092 云从龙听说女儿出事,脸色首现难堪。 云老夫人在一旁哭的脸色通红:“老爷,你到是想想办法,她是咱们唯一的女儿,您不能见死不救……她就算有错也因为还小不懂事,王妃怎么能那么对她,老爷……” “闭嘴!”云从龙恼火的心急如焚,他怎么会不想帮自家女儿,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容他出手!冬江介入没有追查云家的过失已实属难得!万一太后的人借此讨好太后,云家完矣! “老爷……” 云从龙站起来决然道:“不用再说!她是死是活跟云家再无关系!让她少兴风作浪!” 云老夫人闻言哭的昏了过去,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怎么会做出残害幼子的事,云儿明明是那么乖巧的孩子…… 静心殿内,冬江整理着欲送进千王府的物品,第一千遍回答余展:“奴婢真的没有见到太后和太督。” 余展才不信她:“如果没有见到你怎么会那么做,太后是不是还没有出京。” 冬江快被余展整疯了:“都说了只是收到了信件,我要是知道太后在哪里,我用的着守在宫里吗!”白痴! “那可说不准,万一是太后不要你,你记恨我能找到,骗我也有可能。” “无聊。” ——皇上驾到——浩浩荡荡的队伍进来,不等静心殿的人行完礼,夏之紫直接了当的问:“太后在哪?”一身龙袍,威风凛凛。 冬江、余展急忙跪下。 “说话!” 冬江颇有种崩溃的无奈,难怪换个人问有什么不同?她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回皇上,奴婢只是收到了……”不能说太督,否则皇上会记恨他;“太后的信件,太后早已说过让奴婢照顾容姨娘一二,奴婢只是依照太后的吩咐行事,不知太后在哪?” 夏之紫看眼跪在一旁的余展,再看看低着头的冬江,眉头微不可查的皱着,欲送去二王府的礼物堆放着宫女太监贵了一地:“既然如此,把信呈上来。” 啊?冬江立即垂头道:“奴……奴婢看完已经烧了……” 夏之紫瞬间看像她,首次对朱砂的手下厉声道:“你怎么不把自己也烧了!” 余展心里一惊,略微跪的更渺小一些,皇上到底是皇上,除了老大没几人镇得住! 冬江委屈的趴在地上,除了装可怜还是装可怜,自己是曲太督的,若是皇上看见,知道他干预朝堂,相比会把曲太督从仡佬里拽出来,碾死! 夏之紫见于事无补,收回自己的情绪:“再有下次,先告诉朕,若是让朕知道你们暗自联系宏德太后,朕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天下之主!”夏之紫阴冷的扫她们一眼,带着众人离开!他早晚会知道她在哪里:“荣安。” “奴才在。” “茶容秀。”他才不信朱砂会无缘无故想起什么姨娘,以朱砂的脾气能记得这些小人物才怪,肯定是遇到过才会在意。 …… 另一方面,曲云飞收拾了收拾包袱带着朱砂、曲折、徐君恩向夏国之南最神秘的热带丛林进发,他要让儿子领略南方气候的多变和植被的密集包括山川河流的雄壮,告诉他踏上的土地该怎么攻破该怎么防守该怎么据为己有,虽然儿子不见得懂,但一定要听过! 曲云飞意气风发的走了。 朱砂和曲折坐在马车里为儿子指点土地上富饶的植物,告诉他食之根本是一粒粟;告诉他衣之原始是他手中的纱。 曲折表现了足够的热情,追捧母亲告诉他的一切,兴致来了也会打到父亲停车,自己跑进棉花地里,弄着一团团白花花的东西,chan 呀chan 的想为父亲做件衣服。 曲云飞得意的把儿子举过头顶,高兴的高高举起,身为男人他最得意的不是权势不是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而是那位女人给了他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儿子:“小折果然聪明!” “笨!我说制成衣服,不是你吹口气就行。”伤脑筋的孩子! “小事,小事,我儿子有心就行!哈哈!” 徐君恩迎着和煦的日光,看着站在田地里的一家子,柔和笑着,天伦不是谁都能享,但他相信将来他的儿女一定能幸运一点……算弥补他的亏欠吧…… 三天后,夏之紫带人踹开了京城郊外曲家小院的门,里面早已人去楼空,连位丫头婆子都没有留下,只有邻居们说起,这里前些天却是住了一对夫人,还有一个不像话的孩子:“刚问,偷我家的鸭……谁还一下!” 夏之紫神色异常的离开,不是气愤也不是恼火更多的是苦涩,他已经知错,她还不肯见他,不过是一次误会,朱砂却让他没有回旋的余地,他的委屈呢? “皇上……” “她不愿意回来,朕何必逼她……”夏之紫低着头,狠狠地碾死了地上的蚂蚁:“回宫!” 荣安张了张嘴也跟着低了头,皇上应是伤心了,看着皇上辇后把车帘放下,荣安想为皇上哭了,皇上对太后那么好,太后还……太后怎么对的起皇上的用心,皇上为了太后对圣母太后都不太理会,太后还跟皇上计较,太后她—— 夏之紫的声音压抑的传出:“愣着做什么!起驾!” 荣安立即收敛情绪,指挥众人回宫,跟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之中,听不见帷幔内发出一丝声响,荣安叹息的看向身后,余展正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座小院,荣安想,或许有一天,太后会因为这些痴念她的人重新回到宫中。 …… 半个月后,朱砂六人进入曾经四王爷的封地,号称夏国第一险、税收第一重的南部西城,这里人流嘈杂、物产丰富,建筑结构一改京城的规整雄壮变的娇小多变,一排排的房屋低矮成群却面积广大,这里的人衣着更加光鲜行为开放,诗词争辉人文昌达。 玉手掀开珍珠镶边的车帘,叮铃的声音清脆动人,朱砂探出头,一袭淡绿色的裹胸纱群妖娆瑰丽,略施粉黛的脸上清透白皙,雍容尊贵的神色透着天生的贵气:“早闻这里富庶。” 曲云飞和徐君恩颔首,两人深有感触,平时坐镇京城不慎注意,现在看来不愧是夏国第一税收地:“当初攻打金国,单西城的税收就能支撑半年之久,不枉你十年来用在西城的心力。” “我记得西城的太守是……” 不等朱砂说完,曲折嗖的一声从朱砂身后钻出,摔倒后爬起来,拔腿就跑:“糖……折折吃糖……” 朱砂急忙跟着跳车:“小折!回来!”朱砂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集市内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曲云飞见状瞬间追上,把挣扎的曲折夹在腋下扔回车里,先小声道:“你想把你娘气死吗。”随后大声斥责:“老实呆着,不能惹你娘生气……” 曲折立即眨巴眨巴眼睛,天真无邪的道:“折折……糖给爹爹……” 曲云飞顷刻间眉开眼笑,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好,曲折去吃糖。” 曲折顿时跳下去跑了,人小腿短四肢粗胖,跑起来却丝毫不逊色,嗖嗖几声不见了。 朱砂担心的看向万福的方向。 万福早已跟了上去。 徐君恩叹口气:“曲云飞,连我都看不下去你的所作所为,慈父多败儿,曲折现在对付你就像对付兔子一样,你的威严何在。” 曲云飞丝毫不在意:“小孩子而已,走,去住的地方。”云飞见朱砂依然担心的看着曲折消失的地方,走过去揽住她的肩柔声道:“别担心,他是男孩,迟早都会这样跑。” 朱砂还是担心:“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觉的孩子留在身边安全。”尤其是曲折:“我不是担心他怎么样而是担心……” 朱砂话未说完,不远处顿时嘈杂起来,人群瞬间向东面围去:“快去看看,周家小少爷被打了!” “周家小少爷?!那个恶霸!他不打别人已经是祖上积德!” 人群默契十足的冲过去,瞬间朱砂等人身旁没了人烟,就连摆摊的小贩也跟去凑热闹了! 朱砂无语的看眼曲云飞,心有戚戚焉的开口:“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曲云飞尴尬的赔笑:“不会这么巧……一定是别人……别人……”语气却软绵绵的无力。 徐君恩快了一步:“去看看。” 事情是简单,半刻钟前,曲折兴奋的趴在卖糖人的摊位前等着卖糖的老爷爷给他吹糖,突然一个小男孩冲过去,然后摔倒了,再然后一群壮硕的家丁喊打喊杀的要教训曲折。 曲折茫然的眨眨眼再眨眨眼,眨着眨着收回茫然的目光又兴奋等着糖爷爷给糖。 周家家卫顿时觉的被小孩藐视了,想动手讨点便宜,但精明的家卫见他穿着讲究,布料地质见所未见,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为小少爷讨回‘公道’。 周家小少爷今年七岁,当之无愧的小霸王,是周家老爷最疼惜的孙子。 “小不点!你竟然敢撞本少爷!赶紧滚开卖糖人的地方!” 卖糖的老人家见事不好,有意把前面的小子护到身后先打发小霸王了离开,这孩子虽然人性但很讲理。 曲折不动,拨弄着一条糖鱼的尾巴,口水痴痴的流到地上,若是母亲说不争的别人同意不能随便吃,他早一嘴啃下来了,曲折贪恋的摸摸鱼尾巴,小嘴吧唧吧唧的吸吮着带甜味的手指! ------------ 093 几乎要出门的姑娘停了一下,眼角顿时含了泪光,却也依照正规速度走了过去。 夏之紫觉的没什么,选秀而已,母后想留谁留谁,夏之紫并没有排斥的意思,他选的也挺认真,只是所选之人往往让朱砂无语,朱砂不断的说服自己孩子还小,审美观有问题在所难免,可是后来朱砂彻底的觉的在审美上和紫儿无法沟通。 在选秀中,朱砂以一个婆婆的身份在给儿子挑媳妇,自然想选些,知书达理、容貌清丽、端庄得体懂持家料理后宫的女人。 夏之紫是个男人,他是再选一些他看着不错、柔美大方、清新自然、妖娆妩媚、楚楚动人的佳人,一没指望这些女人料理朝政,二没指望她们走出后宫,三没幻想她们吟诗作赋,只是单纯的从审美角度出发,所以他留的很多都是男人会怜悯或者喜欢的类型。 甚至有一个朱砂都想把她拍死,可她敏感的觉的夏之紫看那个女孩的目光能用震惊才形容,那个女孩有一双魅到骨子里的眼睛,身段说不出的妩媚,一拜一起见全是风韵。 如果朱砂不是怕紫儿不行房,朱砂一定不让此种女人入宫,此女一看就有一身让男人不上朝的功力。可惜朱砂这个做婆婆的为了儿子还是看着她的牌子被搁下。 一天下来,朱砂不禁觉的审美疲劳,虽然都是有一定神韵的孩子们,可这样连看几百人也会吃不消。 夏之紫早已经累了,到了最后他甚至不再留牌子,来一批走一批,到也神速。 一天之内,储秀宫顿时因为留去的牌子陷入两种境地,被留下的暗自高兴,被遣返的哭哭啼啼,与飞入皇室的荣耀轻易擦肩。 还未参选的个宫秀女感慨万千,忙着和入选的姐姐们商讨留下的妙计。 一品阁的大多无动于衷的看着笑容灿烂的未来姐妹,她们之中注定不会有她们那份悲喜,她们争的是未来的评级。 翌日,夏之紫觉太慢,把场地移到了殿外,一次站二十人让他过目,合适就留、不合适就走。 朱砂没觉的不妥,这次她带来了赵公公,免得坐一天累了。 熟不知小小的举动也让静心殿的太监们险些气疯。 今天朱砂只留了两个孩子的牌子,其中一个是薛绒,目的是为了安抚军心。 夏之紫正常的留了三十个,反正有些注定要被贬为侍女。 宫内忙碌,宫外一样忙碌,此一留一放间,对未来的朝局谁敢说没一点影响! 尤其明天是二品以上秀女面圣,被刷下来的等于没了第一次竞争高位的资格。 夏之紫看着龙案上堆积的折子,手指一点一点的抚弄,每个都夸自家女儿多好,只是不知好到了何种程度竟让这些当爹的如此自信。 相反徐曲两级则无一份类似的折子奏来,不知是他们太自信,还是认定两家的女儿一定会留下,可不管是哪一种,他们的料定都会正确。 正式选秀的第四天,夏之紫不再看她们样子,而是看手里的挂牌。父亲的品级和职位,成了她们能否去留的关键。 当然,如果长的十分突出且入了太后或者皇上的眼又另当别论。 可惜经历了三天的审美轰炸,再想脱颖而出难上加难。 二品以上品级的秀女多了一次模棱两可的才艺展出,其实说来很鸡肋,预订留下的一定会留下,留不下的怎么演也不能,但多年来一直保留着,因为总有一两个走运的人。 朱砂只是没料到,竟然真有人能凭一舞上位。 这位二品大法寺的女儿论相貌绝对不会引起紫儿的注意,但她肯定是内留的名额,但没料到一定不会被刷下去的她,竟然准备了一曲《华天舞》。 此舞曲难度相当大,即便是宫廷舞者也不敢在正式场合挑战如此高难度的舞蹈,它分上下两个篇章,最快的旋转舞速高达每分钟一百次,手中托起的丝带有一千米那么长,如果舞动的流畅就犹如一朵傲然盛开的牡丹,宏伟华丽,《华天》同样挑战肢体的柔韧度,当三条一千米长的丝带盘旋而上时,甚至能达到遮天蔽日的震撼效果。 夏之紫真的震惊了,纯粹的视觉震撼力就像翻滚的谷河浪沙,翻卷而起的气魄恢弘震慑的声音往往让人沉醉。 朱砂也不禁赞叹她艺技的高明,她似乎突然懂了《霓裳羽衣舞》给人的震撼,柔和与力量的完美权势、柔韧与高雅的双重演绎,瞬间让踩花而飞的舞者美丽的荡人心魄。 一曲舞落,沈如叶悄然退去。 从她之后,今日的舞台再也无法对朱砂和夏之紫造成震撼的效果,甚至两人都觉的后面的表扬能省则省,就连卓心玉和曲典心的画作也没能让朱砂侧目。 不过碍于都是老相识,朱砂还是违心的给了两句赞美。 久不在后宫的朱砂也才终于意识到,这后宫要充盈了,沉溺了十年的勾心斗角将重新在这片领土上演,瞧瞧这小小的选秀舞台,还没开始已经有人懂得先发制人。 沈如叶跳完后一直躲在房间里不曾出来,她趴在梳妆桌上,眼泪忍不住的往下落,她不漂亮,她生来就知道自己不漂亮,所以她比所有人都努力,她从三岁习舞,十一年的苦练为了只是刚刚帝王前的一舞,舞完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哭,她甚至不敢看太后和皇上的目光,整整十一年,她突然觉的那么长,长到这份荣耀来之不易。 回来以后的曲典心、徐天晴都忍不住看了眼紧闭的沈门,心里像是压了千金重担。 ------------ 094 自负美貌和才情的曲典心,甚至有些自嘲。 她们何尝把沈如叶当过对手,谁正眼看过她的样子,可她却无声无息的成为今日最大的赢家,成为让皇上点名提起的第一人。 谁人不恨。 可惜,输了就是输了,至少轻敌的她们,今天没有被皇上记住的那份荣耀。 历时三个月的选秀,在夏之紫合上秀女册的一刻全部结束,一共留下一百二十名秀女,分别充斥各大宫殿,除了沈家小姐册封正四品贵人外,其她一律五品以下少使级别。震惊所有人的眼球。 曲云飞也没料到自家侄女竟然输给了一个听都没有听过的丫头!或许全国的秀女都莫名的输了? 年近五十的曲忠告也猛抽口凉气!输的一点征兆也没有!说不在意是假的,谁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得到帝王的青睐:“让典心在宫里行事小心一点。” 曲云飞恩了一声,没多做答,朱砂不会乐见有人干涉她的后宫。 大法寺执掌沈从江却不见喜色,甚至开始闭门谢客,惶恐突来的荣耀。 他从不知道女儿竟然如此突出,他虽然高兴,但是跟曲太督、徐将军争来的荣耀,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接受。 沈如叶也不敢出门,唯恐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后宫之中,每个人的身份都已经明朗,曾经不被人提起的身份成了众人晋级的保证。 沈岁艺终于知道原来心姐姐竟然有如此显赫的身份,大夏朝第一贵族的曲家竟如此低调:“我以为我爹是三江总督已经很厉害了!想不到你更厉害!” 曲典心松了一口气,她没有疏远自己。 可很多人并不买曲典心平易近人的账。 “早知道是曲大人的女儿,当初何必假惺惺的参与宫外的筛选。” “可不是,越是这样的人心思越多,咱们惹不起躲的起。” 宫里那些漂亮的姑娘也悄悄的隐了下去,深怕皇上没有传寝的时候被上面的姐姐弄死。 累了七八天的朱砂,终于可以休息,选秀对她来说就像完成了一份工作,接下来已经与她无关,何况后宫自有一套管理嫔妃的体系,有冬江在不会出什么乱子。 夏之紫根本不注意后宫需要他做什么,他故意忽略,但每晚还是多了很多牌子让他掀,好在积压的朝政最近让他异常繁忙,他懒得见那些女人!放着吧,等发霉了一起扔出去! 或者他一直等着就是这帮人闹起来,好让他处死省事! 荣安见皇上不上心,也开始不待见后宫的女人,开始的时候他还很享受她们的打赏,只是两三天后,因为皇上的不重视,他也觉的她们碍眼!皇上忙着呢!哪有时候满足一群女人! 如此三天后,似乎后宫的充斥并未给两位主子造成影响,每个人都是固定的渠道,千篇一律的生活。 但,有些事,就算怎么逃避也无法撼动它已经存在的事实。 玄元历十年春末,一年中春气流失夏气启蒙的时节,夏之紫因封了后宫,正式前往国寺告知天地祖先,行成人礼,以接手大夏朝、弘扬大夏恩德。 群臣有一半跟随,此种大事,不亚于当初登基。 朱砂因为国务繁忙没有跟随,由新上任的两个品级最高的嫔妃……沈如叶、曲典心同行。 夏之紫默不作声的应许,看不出高不高兴,只是走的时候没有去跟母后辞行。 朱砂无奈的叹口气,他喜不喜欢也没用,都是必经的路,慢慢他就懂了。 夏之紫走后,朱砂更加忙碌,皇上祭天回来前她需要处理完她手下所有的政务,完成交接后,正式不再早朝。 她盼了十年,从胆战心惊到现在无愧于天;从争议到稳定;虽然她也多有不舍但她并不姓夏,徒来一场争权的历史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夏家天下,她相信紫儿会是位好帝王。 朱砂整理着西北的折子,徐天初已经正式与金国交手,石国几乎没什么抵抗力,但是面对国仇家恨没有人会坐以待毙,两军对战金国,朱砂相信徐天初不会令她失望。 “太后,曲大人求见。” 朱砂头也没抬的修改着积压的折子:“让他进来。” 曲云飞站在一旁,意料之中的看着她,心里却有丝难言的期盼,如果她放下朝政愿不愿意跟他离开这里,但他又不敢问,怕答案让他连这份奢望也不愿触及。 十年了,看着一个孩子长大的时间里她呢? 曲云飞就在此站着,不靠近也不打扰,如此的朱砂同样让他悸动,如同整个天下尽在她的笔尖,洋洋洒洒瑰丽如画,谁曾想她肩挑乾坤的时的沉重,如今那些想她死的已经死了,她却依然在此,而不喜欢她的人都已经不在。 朱砂想忽略也难,如此焦灼的眼光,朱砂很怀疑自己成了美食:“你想站多久?” 曲云飞嘴角忍不住上扬,眨眼间出现在他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站到你发现我为止。”曲云飞说着低下头吻上她的唇,强烈的思念充斥在胸口汹涌疼痛。 朱砂本想推开他,因为她真的很忙,但是身体的本能还是让她柔和的回应,御笔已经掉落椅下。 曲云飞骤然换了姿势,宽大的软榻得以让他借此慰藉心里的思念。 朱砂心里微微颤动,曲云飞的想法,巧妙的靠肢体传达,让朱砂也觉的心跳不已,可这里是静心殿,该克制的时候她均不会逾越。 朱砂趁曲云飞放开她的空挡,微喘的问:“怎么过来了?” ------------ 095 曲云飞并不想放过她,手掌有意无意的摩擦他垂帘已经的属地:“想你了?” 朱砂呼吸有些不稳,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夏之紫,本能的冲动他怎么能忍得住? 曲云飞使劲咬她一下,继续撩拨她的感觉:“不专心。” 朱砂笑了,转而更加热切的回应,故意的把他反压在软榻上,笑着看他:“够专心了吧。” 曲云飞被她眼里的清明一震,突然推开她,努力压下身体的烦躁,他以为会……曲云飞嘴角讽刺的扬起,有几分自嘲,但也早已习惯,谁让他偏偏选了不懂风花雪月的她。 曲云飞恢复常态,半靠在软榻的另一头,诱惑的看着她:“想不想再专心一点,比如以身相许?” 朱砂看着他,故意挑眉,以为她不敢吗,到时候谁先跑还不一定:“有什么不行,等本宫忙完这段时间,你想几天不下床本宫都能喂饱你。” 曲云飞眼里的亮光一闪而逝,识趣道:“你说的话,本官只信一半。”心里却没来由的好笑,可能吗?曲云飞自嘲的坐正,神态恢复如初:“你想什么时候不再临朝。” 朱砂捡起椅子下御笔,整理好弄乱的衣服,面容多了一丝感慨:“等皇上回来以后,我也累了趁机休息一下未尝不是坏事。” 曲云飞站起来,吊儿郎当的靠在桌子上:“休息一下?你以为是吃饭,等休息够了还能继续?你如果不再临朝等于全部给了……”曲云飞见朱砂脸色不好,立即闭嘴,他不想为这件事和她有冲突:“你想怎么样就怎样,但……以后呢?”放手后她会不会无聊? 朱砂蘸点墨汁,诧异的看着他:“以后能怎么样,继续过我的日子。” 曲云飞似乎不可思议的看她一眼,莫非自己看错了,但不管怎样,如果真的退了:“那……”曲云飞小心的斟酌道:“会不会……” 朱砂瞟他一眼又收回,瞬间道:“会不会多出时间陪你?” 曲云飞被抢白的没脸见人:“你能不能给我点颜面。”丢人死了。 朱砂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看你说不出来着急,见谅,不过……” 曲云飞突然紧张的看着她,无论她说什么都让他像被等待判刑的笨蛋。 朱砂收起笑容,郑重的点点头:“或许会。” 曲云飞呆了一下,瞬间抱住她:“谢谢,到时候我带你去玩,赏遍祖国的大好河山,踏足大夏国土,让你看看你的国家昌盛如斯雄壮如斯!” 朱砂被他抱的险些喘不过气来:“小心点,笔墨沾你身上了。” 曲云飞笑容满面的傻乐:“没事,没事,我就说是你生气泼了我一身。” 朱砂真的很难受,厚重的衣服再加上一个人,她不难受才怪,朱砂刚想推开他,突然曲云飞先一步放手,退到了臣子的位置。 “微臣想太后一言九鼎,定会遵守您的言词。” 赵诚端着一份粥进来,见曲大人在,急忙行礼:“曲大人万福。” 曲云飞默不作声,心里却纳闷此人是谁,静心殿何时多了位不用通报就能进来的新太监!但不管是谁打扰他情浓的一律厌恶。 赵诚不敢多看曲云飞,朝廷里数一数二的臣子不是他能得罪的,赵诚端着粥放在了凤案上,声音悦耳动人:“太后忙了整个上午,先吃点粥垫补一下。”说着手搭上太后的肩,为太后按摩。 曲云飞眉头瞬间皱在一起,但也没觉的什么不妥。 朱砂神色如常,她本就不觉的不妥,尤其是她将放手早朝,以后她的行为根本不会对夏朝造成影响:“曲大人,还有事吗?” 曲云飞收起诧异,急忙行礼:“微臣告退。”走出静心殿的正堂,曲云飞还是觉的不妥,直接叫来春江:“里面的是谁?” 春江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太后的新宠……赵公公。”春江不知为什么娓娓道出了赵公公的始末,然后才问:“曲大人觉的哪里不对。” 曲云飞说不上来,只是觉的正常的太监不会如此,他之所以放开朱砂,并不全是脚步声陌生,而是赵公公走到第一个转角时停了一下:“没什么,你平时多留意他与什么人接触,发现不妥立即告诉本官。” 春江闻言表情顿时严肃:“是。”她一直以为赵公公怪是自己不喜欢的原因,如今看来他的确有问题。春江不自觉的鄙视自己,为什么赵公公不是好人让她觉的松了一口,她在为他瞎担心什么! 阳光灼烧着大地,池边的青蛙吵闹的不愿下水,树叶缩卷着身体避免太阳照射,田地里的人们带着斗笠忙碌,三四个小孩子拿着冰块在岸边追逐。 夏之紫站在街头望着祥和的景致,突然有几分伤感,母后以后都不会陪他出门了吗,这么多年他每次来国寺敬香都是她陪同,相同的地方,同样的景致,为什么她不会再来。 荣安候在一边想为皇上遮阳。 夏之紫骤然挥开他的手!不准他遮头上的太阳,如果他中暑了!如果他不慎热风,她会来看他吗? “不让你吃冰你又不听话!药多贵你知不知道!干脆死了算了” “疼!呜呜!娘!疼!” “闭嘴!你活该!吃死你!”妇人焦急的抱着孩子跑进了一家药铺:“大夫!大夫!快看看我的孩子!” 夏之紫微微的笑了,很多年前他羡慕别人有疼他们的母亲,殊不知自己也有:“太后在忙什么?” 荣安愣了一下,急忙道:“赵公公说一直在处理积压的折子,晌午的时候曲大人在静心殿但没过多久就走了。” ------------ 096 夏之紫慢慢的向前走去,热气似乎能透过脚底烧热人的内心,他真会把握时间,从他记事起,曲云飞天天面圣,就算死了一只鸡,他也能说的像是瘟疫,母后总会无所事事的听。曾经只是觉得他讨厌,现在看来几乎是憎恨! 荣安小心的跟着,明显觉的皇上气压很低,但是都这个时辰了皇上不该在外逗留:“皇上,您该回去了。” 夏之紫充耳不闻,没有她在,谁敢改变他的行程,他想什么时辰回去就什么时辰回去!总比她已经决定扔下他,永不早朝的好。 荣安心里一阵后怕,太后不在连个能劝皇上的人都没有,至于新进的贵人和少使也没什么用处,留都留不住皇上。 “买定离手!一赔一百!机不再失失不再来!赶紧捧场喽!”…… “开!快开!让你快开!”…… “急个屁!买的越多赢的越多!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都是银子哦!”…… 夏之紫站定,不久前他才被母后嘲笑过,现在……夏之紫突然扣住腰间的手,声音冰冷如霜:“拿出来!” 少年疼的哇哇大叫,却中气十足的吼回去:“拿什么!小爷又不认识你!啊!杀人啦!救命啊!有人杀人!救命!救……” 夏之紫不动声色的扣着,声音同样很冷:“拿来!” 荣安急的额头冒汗,他怎么就没把侍卫叫来说:“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你这个小贼竟然敢偷我家爷的东西,赶紧拿出了。”说真就要去搜少年的身。 人群中的庄家见徒弟失手,顿时扔下筛子扫开人群冲过去推开荣安:“你凭什么为难这位小弟弟,他是我们的街……”琴心看眼扣住徒弟的男人,心里一阵瑟缩,但立即恢复如初:“喂!你什么人,放开他,他是我们的解放,相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人群突然围了过来。 夏之紫目不斜视的扣着。 人群中有人认识少年,这孩子经常在附近跑着玩,穿的也好看,很懂事的孩子嘴也甜,人群不自觉的向着少年说话:“误会!你放开他,他怎么可能偷东西!” “就是!快放了他,我们等着发财,要不等我赢了一百两,赔你的损失!” 琴心与徒弟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还不放人!” 少年趁机一缩,以为能逃走时,突然觉的被扣的更紧,人猛然被倒起来,从胸口处掉出一个镶金绣字的荷包和一块通透的美玉。 荣安一阵惊呼,难怪皇上捉着此人不放,太后赏赐给皇上的亲手制品,当初皇上喜欢的不得了,只是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想不到皇上一直收着。 琴心脸色一变,刚想拉着徒弟跑。 夏之紫蹲下身捡起荷包,跃过人群向远处走去。 少年捡起地上的玉佩,傻眼的看着师傅:“他没拿走这个。”奇怪的人,玉比荷包值钱?不过走运了,遇到个傻子! 琴心立即回神:“看什么看!这位少年又没有偷东西!是他掉了荷包!”装什么阔绰!正好救济她这个穷人!心里却觉的不似那么舒服,她琴心混迹此场十余年,当众被人如此藐视的揭穿还是第一次!啊啊!不想了,当遇鬼! 夏之紫心里越来越烦躁,不就是一个荷包,丢了她会赏赐更多,夏之紫突然觉的难受的靠在桥墩上,一步也不想动,如果他不回国寺,她会不会来找他? 夏之紫坐在昔日的放生池旁,任火热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太阳渐渐的落山,烧烤了一天的大地终于降温,明亮的月亮挂在天上,零星的星光闪烁明亮。 国寺之内,曲典心身着少使的宫装,发丝全部挽起,月光下的她楚楚动人。 沈如叶悄然而至,衣服比典心的华丽,盘起的发丝间多了头饰。 曲典心见她走来急忙行礼:“妾身参加沈贵人,沈贵人万福。” 沈如叶眉头深锁,扶手让她起来,虽然她现在身份比典心高,但她知道这不过是她取巧得来的,等时间久了,她不过是一场笑话,所以她亦不敢得罪典心:“皇上还没回来。” 曲典心点点头,有些急:“不如告诉宫里吧,万一……” 沈如叶拿不定主意,她从未做过决定,何况皇上不见了这种大事她更加六神无主:“妹妹的意思是……” 曲典心觉得还是说:“国寺的人已经找了半个时辰,皇上至今还无音讯,咱们承担不起后果,还是通知宫里,人多也……”曲典心还没说完。 夏之紫已经回来,他终究是不敢惊动母后。 荣安早已吓的眼睛通红,如果皇上不回来,太后一定会要了他的小命。 曲典心、沈如叶急忙迎上去,脸上的焦虑万分:“皇上,您去哪里了?”问完后觉得不妥急忙行礼:“妾身参见皇上。” 夏之紫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说话,以前都是他站在她们的位置等他的母后,如今却……可惜不是他想看到的人。 沈如叶站起来扶住看似疲惫的圣上,小声的询问:“臣妾服侍您休息。” 夏之紫突然扫开她,冷笑的嘲讽:“这里是国寺!你想干什么!”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国寺。 沈如叶被吓的一阵踉跄,如果不是曲典心接住她,这么长的台阶她能摔下去。 荣安司空见惯的垂着头跟上,心想谁这个时候说话谁倒霉。 沈如叶委屈的松开典心的手,看也不敢看别人的嘲讽,难受的向自己寝房走去! ------------ 097 她说什么了!她不知道这里是国寺吗!她不过是想为皇上准备沐浴,为什么皇上反应那么大!沈如叶顿时觉的异常委屈,可这份委屈却不能诉说,因为很多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曲典心站定,月光下的她平静如水,声音却清冷如月:“今日的事谁敢乱说,小心你们的地位。”心里却不禁为她们以后的生活捏了一把汗,皇上看起来并不是好相处的人。 夏之紫关上门,忍不住笑自己窝囊,如果他就不回来!如果他有胆量!现在找到他的应该是她…… 皇宫之内,刚睡下的朱砂还未睡熟,就被鼻子上的异物惊醒,入目的人影,险些让她高喊刺客。 曲云飞半躺在她身边,好笑的看着她天真的表情,留恋的不愿移开目光。 朱砂拍拍胸口,虽然一年前正式通知暗卫不用拦他,但这却是曲云飞第一次夜闯她的寝宫:“你想吓死我,有事吗?” 曲云飞失望的躺好,目光触及她的床定,心想原来她天天看着百春图入睡:“没事不能看你吗?”没料到皇宫果然有高手,当他站在宫墙上时,已经隐隐察觉有人锁定了他,看来是他小瞧了皇宫的侍卫。 朱砂翻个身躺好:“没事的话,我睡了。”忙了几天很累。 曲云飞也没指望她多热切的回应,他只是因为早上的对话,特想亲近她:“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会跟他离开朝廷。 朱砂不知道真的假的,她现在真的很困。 曲云飞见她不答,侧着身看向她:“你就嗯一声,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朱砂拉起被子,应付的嗯了一声睡了。 曲云飞心情顿时敞亮,看着床顶的百春图似乎真看到了百花齐放的美景,曲云飞突然翻过身,抱住睡着的朱砂,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日子就这样下去多好…… 可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日子如此。 后宫的女人们开始忧心她们的处境,入宫已经十天,皇上从未踏足过后宫,开始以为皇上国事繁忙,但渐渐的她们并不这样想,大夏有太后坐镇,皇上能忙什么! 徐天晴决定明早去见太后,虽然她此刻的身份无权给太后行早安礼,但是她可以以父亲的名义求见太后。 卓心玉没想那么多,她是嫉妒沈如叶,凭借一段舞竟然能得到皇上的赞许,甚至可以陪皇上祭天,可她等了这么多年,想不到他已经不记得她。 少使阁内,朱儿抵着下巴不高兴的看着窗外的月亮,自她入住这里,皇上从没有来过,可是她不敢与太后提,毕竟她那晚她没跟皇上怎么样。 后宫也有闲适淡然的人们。 十四五岁的她们虽然难免有憧憬但并不老谋深算,得不得宠都不重要的她们眼里,后宫无疑是好玩的地方,这里的建筑、花草、动物都是大夏国最好的工匠最顶尖的艺师几千年的杰作,怎能不令人心旷神怡。 曲云飞第二天直接从静心殿出去,只是行至宫墙时,一个苍老的背影拦住了他的去路,机械化的声音带着警告:“曲大人,记住你的身份,奴才不想行先帝的遗愿。” 曲云飞闻言不动了,果然有后招,当初他就怀疑先帝会把江山给一个孩子,只是没想到先帝竟能请来如此高手,但他曲云飞也不是别人说留就能留的人:“十年了,你现在的主子是皇上,你以为先帝的担忧还凑效吗!愚昧!”曲云飞说完瞬间消失。 白发苍苍的背影站了很久才转身消失,曲云飞说的没错,他们之所以没昨晚拦下他是因为现在的皇帝是夏之紫,太后的操守早已不会影响大夏朝的昌盛,只是碍于先帝的遗旨,他不过是例行公事,但没料到此人小小年纪武学竟有如此造诣,这让他不禁庆幸十年后的今天,他才打破了这道屏障。 曲云飞这两天可谓是神清气爽,惩奸除恶的心态瞬间成了普度众生,即便是大奸大恶之徒落他手里,他都想感化其放下屠刀,甚至心情好的给死刑犯安排座位听审,惊的一干陪审大员认为曲云飞神经质的老毛病又犯了。 曲云飞没什么感觉,觉的皇上永远不回来才好,皇上不在宫里,他可以一天面见太后六次,陪她一起吃饭,陪她看折子,晚上的时候拥着她入睡也不用顾及皇上的面子,这样的日子的确惬意。 徐君恩狠狠的瞪着春光满面的曲云飞,能令曲云飞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事肯定与太后有关,但就算太后退让在即,他也不至于乐的如此明显,他难道没发现,周围的人以为他疯了吗? 曲云飞确实没感觉,如果不是顾念朱砂会把他赶出朝廷,他怕什么,如今朱砂都要退朝,朝廷死活与他有什么关系,大夏朝从大陆上除名他眉头也不皱一下,不过他爷爷一定会从地底钻出来掐死他,所以大夏朝还是存在的好:“怎么?羡慕我?” 徐君恩挥开他欲抹上自己鼻子的手,严肃的道:“你节制点,唯恐别人不知道你和太后的关系!” 曲云飞笑道:“你羡慕了!” 徐君恩当他白痴,语重心长的道:“太后毕竟还没有退位,你别太目无皇上!” 曲云飞顿时觉的冤枉:“大哥,我怎么了!不过是多见了太后几次,何况我是真的有事,你同样也被传召了三次,你真以为我没事往皇宫跑。” 徐君恩被抢白的无话可说,确实,太后最近要安排的事情很多屡屡传他也在情理之中。 徐君恩顿时有些颓然,她要离开,以后想找理由再见恐怕会难上加难。 ------------ 098 曲云飞拍怕他的肩:“别担心,皇上一样信任你。” 徐君恩苦笑,他宁愿不信任:“总之你自己注意点,我走了。” 徐君恩的担心的确多余,众朝廷没人敢怀疑曲太督和太后的关系,只是隐隐觉得,太后放权在即,难免官心动荡。 十年了,大夏朝多少官员都是她一手提携,如今的昌盛更是她不余遗力的坚持,突然想到要离开,多少人不舍、多少人心里的那块结永远也打不开…… 庄客突然觉的十年太短,短的不见她的芳华却也埋没了她最好的时节,从初见、到她一手缔造完大夏朝的转折,他不敢有丝毫亵渎,如今她要走,心底的留恋为何如此强烈…… 高进微微的叹口气,天元历第一年的状元,如果是太后,他永远不会有那份殊荣。 梁启开也感慨不已,他亦是太后的臣子,不知皇上能不能容下。 余展最近有些中暑,知道太后将于皇上回朝后正式不再早朝,余展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的一切均来自太后的赐予,天元历一年的榜眼,他何德何能在人才济济中脱颖而出,又怎么有能力拜入曲家门下,如今给他一切的人已经要离开,余展纵然不舍也轮不到他说什么。 梁宛见他心情不好又病着,为自家相公熬了些滋补的汤药,她嫁给他已经十年,十年来看着他一步步的努力,她不是没有感动,只是心里拉不下面子。 试问哪个朝臣不三妻四妾,余展却为了她没有侧房,她知道他的付出,知道他怜惜自己,这么多年她几乎要忘了当初的人,而他的形象却一点点清晰,就向父亲说的,她该知足。 梁宛抚摸着他冰凉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把汤汁喂进去。 侍女小乐紧张的换着老爷额头的手帕,怎么会中暑呢?小乐焦急的看着老爷,眼圈通红。 余展微微的睁开眼,早已习惯宛儿多愁善感的侍女:“不知道的以为你家小姐病了。” 小乐尴尬的躲开:“老爷又取笑奴婢。”说完立即下去换水。 梁宛温柔的帮他拭汗:“怎么如此不小心,大热的天能不出去就别出去了。” 余展试着微笑,却扯不动脸上的神经,他握住宛儿的手,他爱了十年的女人,亦是当朝太后赏赐给他的幸福,他一直倍加珍惜,甚至不敢惹她不悦,如今太后要退隐,他守着的她,还有什么可坚持。 梁宛心里说不出的紧张:“你怎么了?” 余展看着他温柔的妻子,忍着眼里的男儿泪道:“他来了,就在京城,如果你……” 梁宛手里的丝巾顿时滑落,被埋藏的记忆如潮水般袭向她的脑海。 余展撇开头,声音暗哑:“他快走了,如果你去追,或许能……” 梁宛瞬间扔下生病的余展,跑了出去。 余展苦笑,不知是恨太后要退朝还是恨自己没用。 半个时辰后,小乐红着眼睛进来为老爷换额头的毛巾。 余展诧异的看她一眼,苦笑连连:“没跟这你家小姐离开。” 小乐没有说话,安静的帮老爷换毛巾,眼角红通通的,闪动着挂不住的泪水。 余展知道她善感,平时不为一点小事就哭鼻子,一点也没有宛儿坚强,可她却是宛儿最宠爱的婢女:“傻丫头,哭什么,你若舍不得你主子……” 小乐突然跪下,眼泪滑出眼眶:“奴婢不走,奴婢伺候老爷,奴婢一辈子伺候老爷,老爷看不起奴婢,奴婢也想伺候您!呜呜。”她不走,她不要跟小姐离开,小姐负了老爷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让老爷伤心:“奴婢不走……” 余展笑了,笑的苍茫无力,他竟然让一个婢女可怜了,他堂堂二品官员竟然做的如此失败…… 梁宛走了,或许是记忆太沉重,或许她已经习惯了余展的宠爱,此刻她几乎是任性的追了出去,没想她的父亲、没想余家和梁家的颜面。 余展等了她一天,直到日落才宣布余夫人重病,只等待一个时机宣布死亡。 梁启开顿时没脸再见自己的女婿,他梁启开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任性的女儿。 国寺的香火在山腰处升腾,空旷的钟声绵延百里,外面的炽热似乎照不进国寺圣地,让这里四季如春,弥撒已经下山化缘,僧侣们开始念经。 夏之紫坐在小时候坐过的位置,从同样的窗口看窗外的竹林,似乎那抹身影还在哪里……孤傲清淡,她呢?现在有没有想自己,应该有不是吗! 负压百里的皇宫在烈日上生辉,千余条小型金龙迎日逞威,皇宫内刻在主殿上的佛经在日光下清晰可见,威严的皇宫庄严肃穆。 曲云飞难得陪着清闲的朱砂在御花园里休息,一曲《出征》被曲云飞演绎的淋漓尽致。 朱砂躺在贵妇椅上笑而不语,想不到曲云飞的琴艺也堪称一绝。 曲云飞一指滑下,出征的紧迫和战士视死如归的豪情一线定音。比之易竹清的淡淡离别之苦,曲云飞是绝对的肃杀。 华盖遮住了部分阳光,三大侍女两大太监侍奉在左右,远处的宫廷乐舞在烈日上奏响,却没人敢喧哗。 曲云飞弹毕,讨赏的看着朱砂:“太后觉的如何?” 朱砂不吝惜的鼓掌:“堪称经典。”他是在暗示最近的雪城局势吧:“你有何看法?” 曲云飞拨弄下琴弦,铿锵有力的声音就是他的回答。 朱砂心想果然是大夏朝的子民,骨子里的唯它独尊永远不会缺失,在他们眼里百姓的疾苦不是疾苦,但战争开始时,什么疾苦都变的微不足道。 ------------ 099(第一更) 曲云飞看着她:“你呢?” 朱砂笑了一下,看眼他膝盖上的玉琴:“给本宫。” 曲云飞一愣,诧异的想问:她会弹琴? 朱砂回应:“不像吗,我也学了两年钢琴,只是成绩不怎么样而已。” 曲云飞心想,真能吹,弄个没人听过的名字,就以为真学过了:“洗耳恭听。” 朱砂把琴抱入怀里,心里顿时像玉架上的弦一样摸不着头绪,琴和钢琴虽然只是一字之差,想不到差这么多。 曲云飞笑着看向她,弹呀? 朱砂看眼远处的丝竹团,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丝竹立即换了乐曲。 曲云飞诧异的看过去,什么调子?戏曲不是戏曲宫廷不似宫廷。 朱砂也只能苦笑,没办法她也没料到给了他们词的结果,竟然是弄出个跟原著差不多音色的古老腔调,但总的来说也比较容易接受:“送给你如何?” 曲云飞顿时回神,顷刻间衍生出一种期待,他似乎懂了,她是真的要送给自己。 站在一旁的赵诚,心想太后对曲太督真好,这种好说不清哪里不对,只是觉的好的过分,太后不觉的吗? 朱砂起音,她弹的声音很小远方的丝竹成了最宏状的背景音乐,一首年老的歌在她唱来相得益彰:“ 天已暮 月如初 千里江川任我飞渡 歌声住 人环顾 邀月同宿青山深处 英雄谁属非我莫属 历经千辛万苦 只为换你芳心如故 英雄谁属非我莫属 热血尽 化尘与土 只为博你嫣然一睹。 英雄谁属非我莫属 梦醒处来时路 晨风吹动谁家旗鼓 英雄谁属非我莫属 历经千辛万苦 只为换你芳心如故。 热血尽……” 朱砂曲落,玉琴自动飞入曲云飞手里,一曲更加澎湃的《英雄谁属》从他口中唱出竟让朱砂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一直坚信豪情这类气质是需要地位培养的,那么曲云飞靠什么? 曲云飞本能的想跟着重复,因为是她送的。 一曲落。 朱砂先笑了,这首歌还是男人唱出来好听。 春江也赶紧打破沉默:“太后,曲大人唱的真好听,奴婢现在才知道原来乐曲还可以带词演绎,就跟唱戏一样。” 朱砂想的确有戏曲成分,只是经典什么时候都是经典,不管时代接不接受它的存在,虽然这样想,这首歌也不怎么被现在的年轻人喜欢。 曲云飞看着朱砂,笑的孩子气且得意:“谢谢太后,微臣喜欢。”这首词,写的非常妙! 朱砂瞪他一眼站起来!得意什么! 身后一群人直觉的想跟上。 朱砂本能的站住:“除了春江和曲大人,其它人都散了吧。” 赵诚看了她们一眼,无言的退下,在静心殿无人能撼动春江的地位,就算是万福也不行,可……赵诚不解的看眼万福,他不吃醋吗? 万福有条不紊的吩咐众人离开,没看走远的主子。 御花园的景致层层相叠,瑰丽百花齐放,植物竞相生长,似乎只要出彩就能成为皇宫的骄傲。 曲云飞偷偷的勾住朱砂的手指,心里含着化不开的甜蜜,可又怕有人看到,又突然放开,一会他又偷偷勾住,又悄然放开,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扩大,掩饰不住的孩子气出现在他生了皱纹的脸上,显的异常幸福。 朱砂突然握住他试探的手,宽大的衣袖巧妙的遮住了她的动作。 曲云飞任她握着,指腹上的茧轻轻的摩擦她的掌心,纵然见不得光,可,能被她重视,他觉的今生足矣。 曲云飞最近越发神采飞扬,平日脾气暴躁的他,如今对人好到了极致,很多人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太后不临朝兴奋过度了,甚至有人觉的他一定想霸住朝政。 可一想又不现实,太后只是不早朝,又不是死了,呸!什么话。 曲云飞却依然故我,人来人往中反复的弹奏着古怪的调子,精神完全脱线,虽然他已不在年轻,可是感情上的他只是刚刚开始,此种感觉让他不想控制,逢人还讨教几招自我养生的方法,他觉得鬓角的白发真难看。 众大臣能绕则饶,就怕曲云飞真想晚节不保。 曲忠告语重心长的把儿子叫来,五十多岁的他不想老来无子:“云飞。” “恩。”曲云飞摆弄着头发,首次觉的比朱砂老让他不爽。 曲忠告叹口气:“爹老了,就算不老爹也管不住你。” “事实。”不知能不能想染布一样染回来。 曲忠告被顶的一阵无言,但有些话他必须说:“我曲家几代忠良,绝不是会有私心的小人!你入朝多年,太后的行事作风你心里有数,不要让曲家毁在你这一代!”当朝太后连老爷子都打,大皇子也杀,可不差曲家一个太督。 曲云飞心想,应该可以:“哦?爹?你刚才说什么?对了,儿臣朝廷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曲忠告急忙大喊:“曲云飞!曲云……死孩子!”曲忠告忧心忡忡的独自为曲家列祖列宗上香,希望曲云飞不要真有独揽朝局的想法!否则他曲家真没好日子过了! 朝廷近几日出其的平静,因为雪城开战更是压抑,太后如果不早朝这些定夺岂不是都落在皇上的肩上,不是他们不信任皇上,而是想问更信任的人。 众朝臣都等着太后的回答,太后却以皇上不在宫内不便早朝的名义,没给任何答复。 ------------ 100(第二更) 曲云飞没什么感觉,外面就算闹翻天也打扰不了他美好的心情。 曲云飞路过柳堤时,见盛开的木槿漂亮亲自揪了些送准备送朱砂。 静心殿内: 朱砂的忙碌归于平静,近几年的档案,她已经整理成表格准备交给今日回朝的夏之紫,此刻正在上书房和徐君恩交待些以后的问题:“皇上年幼,对朝廷的事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徐爱卿多加提醒。” 徐君恩真心赞道:“太后担忧了,皇上英明神武,是大夏朝的明君,微臣自当全力协助。” 朱砂不自觉的叹口气,她明白紫儿勤勉,只是这孩子爱钻牛角尖,如果想做什么不会听劝,也怪自己当初不怎么管他,让他养成这样古怪的脾气:“此次参与春试的孩子只有三个,他一定会启用曲典墨和徐天放,虽然这两个孩子没什么问题,但毕竟经验尚浅,平时多注意从旁劝说。” 徐君恩立即行礼:“是,太后。” “如果皇……”朱砂还没说话,曲云飞突兀的跑进来:“漂亮吗!”手里的木槿竟没在日光下凋谢。 春江见曲云飞如此,赶紧让众人下去,心里狠狠的瞪了曲云飞一眼,这么多侍卫都在!曲太督捧着一把草干嘛!所幸徐将军还没走,否则皇上问起,她肯定无话可说。 徐君恩嗤之以鼻,也不怕传出闲话! 曲云飞短暂的歉意后,急忙向朱砂走去:“送你,不能说不喜欢。”曲云飞小心的看着朱砂的表情,心想,朱砂应该不会生气,最近她甚少发脾气不是吗。 朱砂眼睛轻轻一眨,看不出什么情绪,花的确漂亮。 徐君恩冷哼一声:“狗尾巴草!”他就是看不惯曲云飞目无法纪的样子! 曲云飞见朱砂没不高兴,心里悄悄的松口气,转而对付徐君恩:“你眼瞎吗!也是,莽夫一个不懂风花雪月!” “你……” “你什么你!皇上又不在!你正经给谁看!” 朱砂嗅嗅,怎么说也是云飞给的,男朋友的面子也要赏赐几分:“不错,颇有诗情画意的效果。”朱砂转手给了春江问曲云飞:“你来做什么?”上书房不是他弹琴唱歌的地方,该注意还得注意。 曲云飞急忙抢过春江手里的花,拆下一朵没入朱砂发间:“没事,突然想你了来看看,你们在谈什么继续,当我不存在。” 徐君恩嘴角不自在的扭曲,真敢说。 朱砂拿下头上的白色花束,可能是在这里生活久了,对白色和黑色有了古人的忌讳,不愿意往头上带此种颜色的木槿,反而不介意拿在手里把玩,朱砂笑道:“你还真闲。” 徐君恩心里狠狠的想:果然闲。 曲云飞见徐君恩瞪他,讨好的揪下一朵递给徐君恩:“送你,别一副吃不到葡萄的表情,你接呀?”曲云飞突然贼笑:“哦?原来你也想我帮你放在头上。”说着快速向徐君恩冲去,说什么也要戴徐君恩头上。 徐君恩快速闪躲:“你干什么!太后在!曲云飞你想死!” 曲云飞穷追不舍:“别害羞,我不说太后不说谁知道你戴过小花!来!大爷亲自给你戴!” 徐君恩吓的快速逃离:“太后!您管管他!” 朱砂耸耸肩不置可否。 曲云飞猛烈追击,不一会两人围着朱砂和龙案,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颇有一定要成功的韧性。 朱砂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木槿,但笑不语,两个笨蛋! 春江仰头看天,觉的大夏朝能有今天绝对与眼前的两人无关! 徐君恩扶着龙椅,警告的看着曲云飞:“你别把我逼急了!” 曲云飞故意盈盈一笑,美丽的木槿花从他手里骤然出现:“不要害羞吗,哥哥帮你!” 徐君恩惊的急忙闪开,瞬间!曲云飞站在朱砂身后,徐君恩立在案前。 曲云飞故意看着不知道往哪里跑好的徐君恩问朱砂:“太后,你想不想看爱将戴花。” 朱砂觉的这主意不错:“十分乐意!本宫等着爱卿满足眼欲了。” 徐君恩顿时苦下脸:“太后……” “定不负太后嘱咐。”两人瞬间在上书房闹成一团。 朱砂含笑的看着他们,心想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肆无忌惮的使用上书房:“云飞,如果输了本宫可不饶你!徐爱卿我大夏朝的将军应该不会输给一个文将吧,呵呵。” 春江柔柔眉,思考着她该不该出去。 哐! 夏之紫突然站在帷幔前,看着杂乱的上书房和母后手里的那束花,眼里顿时盈满怒火! 春江急忙惊呼:“皇上?”随后赶紧跪下:“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怎么这个时辰回来!春江惊的一头冷汗。 夏之紫冷冷的看着曲云飞抱着的那一束!顿时脸色血红的转身而去! 刚进来的荣安急忙在后面追:“皇上!皇上!您这是要去哪,您不是要第一时间见太后吗!皇……” 夏之紫狠狠砸上上书房的大门,愤恨的看着荣安:“朕什么时候说过想见她!朕疯了才会想见她!”他在国寺那么想她,她却玩的那么高兴!是不是死在国寺,没人打扰她和爱臣嬉戏才对!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夏之紫气的突然从原地消失! 荣安愣了片刻瞬间向地宫跑去,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去那里!可是皇上才回来怎么会心情不好!上书房在做什么,为什么所有奴才都在外面候着! ------------ 101 六州。(幽云十六州主要屏障是长城,当初耶鲁阿保机出兵中原五次,均被长城抵御在外),宋朝最伟大的皇帝赵匡胤的目标就是夺回幽云十六州,但均以失败告终,有了幽云十六州的大辽是无可抵御的民族,大军南下可以毫无障碍的踏平中原大地,毁灭一个地方的全部文明! 但是你知道这样一个善战又有了军事要塞的民族为什么会甘愿和宋朝的一个弱皇帝签了互不侵犯的‘澶渊之盟’吗?” 曲云飞摇摇头,更纳闷的是,历史上有这回事吗? 朱砂嘿嘿一笑,提起她擅长的国际关系,眉宇间有份孩子气:“因为辽国死了一位战神,说来讽刺,辽国伟大的战神是被中原一个小兵用一个准头不好的弩给射死了,历史学家说,全靠士兵神般的运气和稍微的技术,轻松的解决了一代辽国战神,于是辽国将士深受打击一蹶不振,以为是了战神就是死了一切,所以中原一直辽国的一位官员提出了议和,中原畏惧辽国赞同议和,于是签订了一份明确规定了两国边界线的盟约成为‘澶渊之盟’。”朱砂讲完看着傻在静心殿的两个人,忍不住提醒道:“你们不觉得该想到点什么?” 曲云飞回国神来道:“真是批傻了脑子的士兵,死一个主将能吓成那样;还有一批被马踢了的中原兵,如此好的气势大军北上,势必夺回要塞驱逐贼兵千里之外,竟然跑了,呸!” 朱砂笑笑,摆弄着手里的珠子突然对曲云飞的军事敏感度多了几分赞赏,当时宋国却是有希望一举拿下幽云十六州,结束长久的积弱和衰败:“辽国的官职是南北面官分治,就是按不同的习俗治理不同的民族,使辽国有一个没有文字的奴隶制民族成功过度到封建社会,建立了完善的官员制度和礼教法度,有什么不妥?” 曲云飞闻言,搜刮脑子的想哪朝出了如此‘苦涩’的战役?又发明了如此诡异的官员制度,但他在脑子了过来一遍发现,没有,曲云飞见徐天初再不便多问,只能就事论事:“你想出掉啸容天、重挫金朔?” 朱砂点点头:“如今金国没有了司马飞虎,所有的战役都有鬼战啸容天率兵,如今他至今无败绩,不久前更漂亮的打赢了厉国的大军,他现在的威望无人能及。如果他死了,你说金国嚣张的起来吗?” 曲云飞看朱砂一眼,心想,真阴毒!“你有把握除掉他?” 朱砂觉的这个不难,但想到如今的身体状况她又有点犯难,不能亲自率兵,想激出啸容天就没那么简单,朱砂目光不经意的落在砚台上,突然道:“听说他曾经是金公主的侍卫?” 朱砂话落,曲云飞无话可说。 徐天初愣愣的垂着头,听的不是太懂。 曲云飞还有最担心的事:“你确定金国一定会议和?金朔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必要时他宁愿鱼死网破也要跟夏国同归于尽怎么办?” 朱砂不担心这个:“有陆司错和司马飞虎在,他们是说服金朔议和的重要人选,最主要的,当初促使‘澶渊之盟’的另一个因素,是辽国正在换皇帝,内乱往往是平复战争最好的手段。” 曲云飞立即想到了金国的几位皇子:“如果趁啸容天落败,金帝惨淡的时候,有皇子趁机想讨伐无可战胜的父亲也无可厚非。” 朱砂看着他笑了,相信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我挑拨起这场内战:“如果这样,我们是不是多分出兵的把握。” 曲云飞点点头,他这里还有一层保障,加上皇帝镇守一定没问题。 徐天初突然拱手道:“太后,万一有人趁机挑拨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呢?”徐天初说完懊恼的闭上眼,暗怪自己多事! 曲云飞瞥眼朱砂,不可否认这是夏国最不安定的因素,就连他这种不屑掌权的人,也不想现在移交手里的权利:“皇上没胆子弑母。” 朱砂狠狠的瞪他一眼,当着徐天初乱说什么,弑母?这种话能随便乱说!“这件事,本宫自有分寸。” 徐天初闻言松了一口气,看着摆在面前的地域图,感受着夏国两大首脑顷刻间定型的行军计划,心里骤然跃跃欲试,除了战争他无事可做。 曲云飞看眼徐天初示意他可以走了:“出兵的事先别张扬,我们杀金国个措手不及。” “是,微臣告退。” 徐天初走后,曲云飞立即讨好的对着朱砂笑,但却无比认真的道:“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要,我无话可说。”现在还不足三个月,他问过大夫,可以让孩子消失,曲云飞说完不敢再看朱砂,他低着面前的地域图,似乎比不在意朱砂的答案。 朱砂坐下来:“你认为我们出兵有几成把握?” 曲云飞见她不答也不敢多问:“七成。”朱砂肯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敢提出这场战役,他信得过她。 朱砂叹口气,微微有些担心:“你说瑞鹤仙会不会出来搅局,此人烦人之处就在于他好管闲事?” 曲云飞为朱砂倒杯水端过去:“你有把握对付他?” 朱砂想了想点点头:“我想调走皇宫地宫的守卫,防止瑞鹤仙中途生变,可这样我又担心紫儿遇到危险,该死的瑞鹤仙!以为他是谁!” 曲云飞站在她身边让她靠自己身上:“没事,瑞鹤仙有我出面,地宫守卫你还是别动,毕竟那是皇城的心脉动了你也不踏实。” 朱砂诧异的看眼曲云飞:“你打的过瑞鹤仙?”朱砂其实很想问,你武功有那么好? 曲云飞悲哀的看着朱砂:“拜托,我虽然是文将,但不是文人,没有入仕的时候我的梦想是游走整片大陆,您能不能给你臣子点该有的信心。” 朱砂难得无言的看着他,实在难以想象他动武会什么样子:“回去准备出兵,下个月,本宫亲征。” 曲云飞顿时苦笑,她亲征就是不要孩子……曲云飞僵了一下,不知道下一句该接什么。 朱砂喝口水,态度不容辩驳:“留在这里你以为你能当爹。” 曲云飞顿时眼睛发亮,神情激动的望着朱砂,嘴唇抖了半天也没抖出一个字,眼角隐隐浮出一片雾气,他猛然抱住朱砂,倾尽全力的抱着她,朱砂愿意!她竟然愿意,这对她来说要多大的勇气:“谢谢……谢谢……” 093 朱砂揽住他,靠在他肩头笑了:“至于吗?为了孩子激动成这样,你若想当爹会等到今天。” 曲云飞当没听见,用力抱着她,嘴角持续傻笑。 帝寝殿的灯突然亮起。 过了一会,赵诚沿着小路匆匆忙忙的离开帝寝殿。 夏之紫披着外衣,神情复杂的望着燃烧的亮光,似自语又像问荣安:“太后……为什么要开战……” 荣安似回答似自语道:“金国对皇上不敬,太后想给金国点教训吧……” 夏之紫坐在案前,思索的转动着手里的扳指,为什么会这样?以金国现在的实力主动开战并没有好处,现在司马飞虎又在夏国,一旦开战金国为了给司马飞虎报仇一定倾尽全力,加上啸容天的实力,母后凭什么开战?! 荣安见皇上没了睡意,主动去上书房搬来了折子,小声的道:“皇上,您如果担心,可以说服太后不开战,太后还是很在乎皇上的意见的。” 夏之紫推开折子,皱眉紧紧的皱起:“朕在想,太后凭什么敢出征?太后不打没把握的仗,她既然敢让粮草先行,一定是有完全的把握,可……太后的把握来自哪里……”夏之紫敲击着桌面,眉头越皱越紧。 荣安候在一旁不敢吱声。他纳闷?皇上不明白为什么不去问太后?但随即叹口气,皇上最近和太后的关系不太好,可荣安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错,他知道皇上一直很敬重太后,不知太后又怎么教训皇上了? 夏之紫突然道:“取地域图来。”如果太后和曲云飞、徐天初有完全的把握征讨,没道理他想不出具体的方案,如果想不出来岂不是说明他无能,母后不喜欢无能的帝王。 …… 曲云飞还没有走,他高兴的抱着朱砂晃呀晃的傻笑:“对了,哪国的史册里有‘澶渊之盟’?” 朱砂无奈的任他摇,回答的没心没肺,反正他不知道:“中国。” 曲云飞不解的想了想,抱着朱砂继续晃:“咱们这里有这个国家吗?” 朱砂想了想,四两拨千斤道:“或许没有吧。” 曲云飞突然笑了,什么或许,根本没有!:“没有,你能说的是头是道,可如果有,我不可能没听说过,到底是哪个国家,好让我拜会下他们各自的傻君主,嘲笑几番。” 朱砂笑笑,从他怀里出来,被晃的头晕:“也许是野史吧。”不打算继续这无聊的问题。 曲云飞靠在软榻上看着她,突然认真的道:“不可能,我曲云飞精通野史、史册,整片大陆共三十一个大国,一百零七个小国,共藏书八百七十六万万万册,我看过八百七十万万万册,唯一没看过的是婚图,请问尊敬的太后殿下,您认为婚图里会介绍‘澶渊之盟’?” 朱砂瞬间敬佩的看向他:“你看完过?”朱砂立即伸出指头数万万万是多少册? 曲云飞含笑的捉住她的手:“招吧,从哪里编排的如此不靠谱的故事,不过确实可以尝试。” 朱砂看着他尽量傻笑,发现跟太聪明的交谈果然累人:“我忘了,可能不是书里看来的,是有云游的人讲给我听的,对,讲给我听的……呵呵。” 曲云飞笑的更诡异的:“咱们大陆共有一百七十八位值得一见的云游者,其中我见了一百八十六位,剩下的两个是哑巴,请问尊敬的……” 朱砂赶紧求饶:“行了,我认输,我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石头上看到的,你还有什么办法反驳我?” 曲云飞无比认真的看着她,疼爱的刮刮她的鼻子:“不好意思,我曾经因为缺银子,挖过大部分帝王、王侯、大臣的陵墓,均为发现值得我驻足的文书和铭刻,除此不谈,你认为这些王陪葬了什么我会不知道,朱砂,你太小看你最宠的文臣了。” 朱砂瞬间目瞪口呆,她以为这些理由百用百灵,他以前就没少用这些理由骗过那些老夫子,如今她认为百无破绽的说辞,在曲云飞这里浑然没用! 朱砂惊讶的是:“你竟然盗墓?!”但随即释然,盗墓来钱最容易:“你哪来闲情做这些,那些游僧又怎么好找。”神了?竟然骗不了他。 曲云飞耸耸肩:“以前无聊的时候逮他们玩,闲了挑战下各国工匠手的实力,慢慢的就见完了,真诚告诉你,本官从未破坏过陵墓的完整结构,只是偶然手痒索取点给尸体开窗透风的劳动费。” 朱砂傻眼,要笑不笑的瞅着他,突然感兴趣的问:“咱们藏书楼的书你看完过吗?” 曲云飞点点头:“大部分都看过,你没仔细看落款吗?很多都是出自曲家之手,你认为我会没有看过,那你也太小看曲家的启蒙教材了。” 朱砂敬重的望着曲云飞,如果她以前觉的此人不误正业是个半流氓的文化人,那么此刻朱砂对他彻底改观。 曲云飞诧异的摸摸自己的脸颊:“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朱砂摇摇头:“我发现我一直看错你了,你吧,不是挖封禁墙角的大流氓,你是挖资本主义教堂的神父,用中原文化说,你不是半个白痴你根本就是白痴!” 曲云飞觉的没什么:“很多人都如此,你问陆司错,他对全大陆的典籍轶事应该也知之甚详。” 朱砂肯定的道:“他一定没挖过墓、没逮游僧玩。” 曲云飞想想,认真的道:“那就是他的问题了,你还没回答我,你从哪里编排的如此诡异的故事?” 朱砂见他还记得那事情,苦笑的指指自己的脑袋:“我想的。” 曲云飞嗤之以鼻:“我查过你的生平,据我所知,你所接触过的人、你所看过的书包括你所处的地位,编一个这样的故事虽然不难,但是你忽略了一点,一个编故事的人,不会把地址和人物记得那么清楚且反复演说都没有错过,这只能说明这个故事你很早以前就看过,且熟背过,还有最大的破绽,你说到‘那个士兵’但是却很清楚的说出‘赵匡胤’没有用一个假名字代替前者提到的‘那个士兵’,说明这是真事,你不想随便更改了历史,所以不知道的就说了‘那个士兵’,请问尊敬的太后阁下,本官猜的对吗?” 朱砂瞬间想一掌拍死他!“太聪明的人,死的会很早。” 曲云飞无赖的把她揽进怀里:“本官死不足惜,但太后可以说了吗?”他不喜欢不知道她知道的事。 朱砂笑着推开他的怀抱,看着他自信满满彻底把自己打击了的样子,骤然很想打击回来。 朱砂自认学富五车,虽没看完过全大陆的藏书、更没有见完过所有奇人奇事,却一直有身在这里的卓越感,她一直认为她该是懂的最多,且活的最久,突然来一个如此臭屁的,不如挑战下第一智者的智慧也挺好玩。 不知带着记忆重生或者投胎这个话题能不能吓到他! 朱砂拿过一张纸,然后对折,问曲云飞:“看出什么了吗?” ------------ 102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玄天历三十年,先皇弊,年仅五岁的小儿子夏之紫登基,先帝遗诏由学士院、太督院、朱砂太后辅政,改国号玄元,举国哀悼。 …… 白玉高台的宫闱内降下今年第一场春雨,雷霆忽闪的亮光闪过巍峨庄严的宫廷祖祠。 先帝驾崩已过半年,争权夺势的子嗣们终于被镇压下去,争斗了半年之久的大夏王朝好不容易喘口气。 太后的静心殿外早已雨水晃晃,雷电透过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所有的亮光,朱砂心思沉重的拨弄着手里的佛珠,脸上丝毫没有少女该有的悦色。 朱砂想了很久,还是穿好了衣衫带着侍女踏出了静心殿的大门。 雨越下越大,嘶吼的雷电在庭廊府邸炸起,远处慢慢亮起御灯,长龙缓缓向安放先帝灵柩的祝安殿移近。 为首的女子刚满十八岁,稚气的脸上却添了独有的皇家威仪,头戴凤冠高髻,脚踏祥云夏靴,腰缀七宝暖玉,宫步坚定稳健,仪态谦和坚韧,不苟言笑的表情让她时刻保持着皇家的风范。 这样的朱砂往往让人忘了她的年龄,官员记住的永远是她独断的手腕和宏德太后的封号! 祝安殿外的太监看到象征太后的御灯,高亢的声音刺穿雷电的声响侵入每个人的心头—— “太后娘娘驾到!。”—— 在八大丫鬟的拥簇下,朱砂推开祝安殿的大门,长明灯次第亮起悼念仙逝的帝王诸侯。 朱砂静然的看着祠堂里的牌位,表情沉重庄严,整整一百八十天了,谁还记得先帝戎马天下的气魄!谁还讴歌先帝惯通南北河的功绩!谁还说起先帝天下第一的文韬武略!谁还惊叹先帝让友邦称臣的霸气豪情! 一切都已归土,人死不能复生,属于先帝的辉煌在他闭上眼睛时结束。 朱砂跪在先帝的牌位前,敬重的燃起手里的龙香、行宫廷跪拜大礼,谁又能知道威仪的表现下最脆弱的角落以千疮百孔,如果不是先帝,她不过是一纸尘埃,如果不是先帝,她不过是惊慌闯入异世的孩子。 朱砂掀起袖子倒下一杯水酒,等紫儿长大了,等紫儿跟先帝一样能肩挑乾坤后,先帝的棺木下可有她的位置? 让她敬仰了十五年的男人,他可明白,自己看着他死去的悲苦。 朱砂记得自己出生那天,先帝从一百个孩子中选择自己进宫侍奉,那样一个卓绝的男人,笑的那么有力度,举手投足间均见帝王气魄,鬓间的白发让他更显深度,可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这江山,是她唯一能为她敬重的男人守住的承诺! 朱砂猛然站起,虽然先帝留有众多子嗣和太妃,不服自己的大有人在但不管前面挡着她的是什么,既然先帝选择了小儿子继位,那么她一定坚守他的遗愿!“摆驾——” 春江,春月率先转身,哀念的脸上不敢有丝毫亵渎。“太后娘娘摆驾——” 飘远的声音跟着响起——太后摆驾—— 夏江、夏月打开祝安殿的大门,灯笼绵长的照亮在祝安殿外的路上。 秋江、秋月拖着主子的凤袍走出昏暗的祝安殿。 冬江、冬月落在最后,慢慢的关闭了八米高的祝安殿大门,封印了一代伟帝的前朝旧事,忘记了一代帝王的呕心沥血,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前朝的辉煌,开始新朝的更迭。 如今的大夏王朝由年仅十八岁的太后朱砂当朝,先帝御封——宏德太后,掌兵权、控文政! …… 天蒙蒙亮时,静心殿外已经跪下一个小身影,侍卫们恭敬的等着。 夏之紫跪在地上迎太后一起早朝,他腰背挺的僵直,神情酷似朱砂般威严。 他是皇帝,是未来大夏国的帝王,他一定要像父皇一样,征战千里之外、遥看百里日月,不辜负父皇的厚爱,不忘母后的教导! 静心殿外杂乱脚步声越来越近,凤撵的灯光慢慢亮起,八大侍女恭敬的迎出自己的主子。 候在宫外的侍卫恭敬的行礼:“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稚嫩的声音尚且吐字不清,背影却挺的很直:“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静心殿的八大侍女带头跪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威仪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凤袍凤冠下的她是母仪天下的大夏朝太后,从此她要和这个小孩子荣辱与共、风雨同舟。 夏之紫上前一步:“见过母后。”声音有些生疏,但绝对恭敬,群臣让他下台时,是母后力排众议保他上位,大哥想杀他时,是母后杀一儆百斩了正太妃和大皇兄。 最轰动的‘宫门之乱’是母后立派众议,冲破大皇兄的防守,把他斩于马下,才有了自己今日稳固的地位,他深知自己该做什么! 朱砂看眼脚下的孩子,不明白先帝为什么选众他所有子嗣中最小的一个,难道他不知道帝王年龄过小会引起朝局混乱吗? 朱砂望着从小就失去生母的夏之紫,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跪在先帝的脚下,大气不敢踹的冷汗直冒,如今却物是人非早已没了那抹高大的影子,她不得不学会自己奋斗:“今日早朝的话都被熟了吗?” 夏之紫闻言单膝落地:“回母后,朕记住了。” 朱砂难得赞许的点点头:“摆驾乾德殿。” 恢弘的高音从静心殿上空响起,穿过‘保和殿’的宫墙,跃过‘中和殿’高瓦,依次传递到乾德宫的上空。——掌灯!皇上、太后摆驾乾德殿!—— 队伍重新跟上,黑压压的人群迎着第一缕朝霞开始一天新的征程…… 谁人不知静心殿的太后娘娘长了一张与世无争的脸,却有霸占山河的野心。 她从小跟着先帝长大,十岁披上战甲,十五岁被先帝册封为妃,如今已是权倾朝野的太后娘娘,杀了妄想篡位的大皇子、软禁了当初登基呼声最高的三王爷,扣留了所有生有皇子的妃嫔,谁敢造反先斩其母! 这就是当朝太后的霸政! 朱砂靠在玉撵上琢磨着,距离‘宫门之乱’已经半年,三位成年皇子依然被扣押在后宫,那些大臣今天恐怕是等不及想跟皇上对峙,不知谁更胜一筹! 朱砂冷然一笑,想欺负她们孤儿寡母,那些人还嫩了点! …… 威严的乾德殿内,上百位文武百官分类两侧,为首的四大名相率百官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稚嫩的童音不卑不亢的响起:“平身。”小小的人,身着黄袍,正规正拘的坐在大殿之上:“诸位爱卿有事准凑。” 四位首臣对视一眼谁也没动,四位首臣分别是先帝遗诏中的:学士院之首八十岁的曲继盛老太傅(中立派代表);太督院老监察师卓律老不死(支持三皇子登基);另两位分别是丞相严寒启(支持皇帝)和武将出身的静安王徐足风(没态度)。 朱砂闲散的看眼他们,心想还真沉得住气!不过先帝过逝已经半年,大皇子也死了,他们还能闹腾,恐怕轮到小人物上场了。 果然—— 下面的卓律狗腿子礼部尚严中贤动了:“启禀皇上,新皇登基已有半年为彰显国威,皇上应加封三位成年皇子为王,并前往他们的封地,帮助皇帝治理大夏国!一睹悠悠众口。” 朱砂缓慢的敲击着座椅上柄手,深知太督院一派想放了在朝臣中呼声最高最三皇子,也放了风流不羁的二皇子,以至于不成气候的四皇子也一起送回去,哼!做梦!放了三皇子难道等他翅膀硬了抢位置吗! 严中贤话落,静安王徐足风缕缕胡须面无表情。 丞相严寒容嘴角冷笑的上扬,似乎是抽到了老脸呈现出鄙视的光芒。 太督院的卓律静待着皇上的回答,他是三皇子的亲舅舅,中间的意思不言而喻。 夏之紫没动,依照母后的安排这些爪牙不多冒出来几个都要装高深莫测。 大理寺齐大人见上面没有声音,出来推波助澜:“启禀皇上,当初危机之时的下下策是让三位皇子留守京城,可如今天下太平,三位长皇子在先帝时已经有封地,禁锢后宫有失体统。” 此刻众臣跟上: “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卓律满意的看眼现在造成的局面,不管怎么说,太后软禁先帝的皇子就是不对!看她如何推脱!哼!一个女人妄想在这么多大臣面前蒙混过关吗! 朱砂咳嗽一声。 夏之紫立即微微皱眉,稚嫩的脸上似乎担负着喘不过气的压力,但他依然正坐,威严的看着他的臣民,声音不凉不热的响起: “众位爱卿的意思寡人明白,治理封地乃是国家大事,关乎我大夏生计,寡人自当选择贤能的人治理,皇兄乃是天之贵胄但朕自认为太傅对他们的教育尚不足以让他们担此大任,更不能因为他们是皇子就给予封赏,所以请众位爱卿不要提了。朕只会让有功绩的封王拜相。” 众位大臣闻言傻眼,什么是教育不够,好冠冕堂皇的理由!皇子封地乃天经地义,太后分明是想继续软禁,成何体统! 此时四相之一的曲继盛想了想站了出来。 朝廷瞬间安静,曲大人已是八十岁高龄,观点向来中肯,他跟着先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祖上是大夏国最大的贵族。 曲家从大夏国建立之初就存在,共出过六代丞相、三位太傅,是大夏国所有文人雅士的敬仰者,其地位仅次于先帝,其孙子更是大夏国最杰出的新一代文人,曲家昌盛实乃根基深厚。 朱砂见他站出来,瞬间黑了脸,老不死的!他固然治国天下第一,但是他也是礼教的拥护着,但凡不和法纪的他一定出来阻止,先帝在时,他没少跟先帝对着干,朱砂见他出来恨不得他当场暴毙身亡。 夏之紫瞬间看向母后。 朱砂镇定的安抚儿子。 曲继盛苍老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众皇子已经成年,应该分赏出宫行驶他们的责任,三皇子贤能天下皆知,他一定能解皇上之忧,请皇上勿在谦虚,封赏众位成年皇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03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众学士见曲老太傅说话立即诚惶诚恐的全部跟上,深孔对老太傅不敬,高亢的声音坚定的在大厅之内响起:“请皇上封赏成年皇子!” “请皇上封赏!” 夏之紫有些拿不定主意,曲继承在先帝时期素有‘智圣’的封号,他的才学和智谋堪称世界之最,如果反驳他会不会让新生学子…… 夏之紫不自觉的皱眉,想看太后却又不敢。 朱砂见状缓慢的抬起宽大的凤袖,精致的衣衫在她周围掀起一股弱小的微风,声音安详坚定:“曲大人言之有理,但皇上尚且年幼,曲大人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曲继盛不卑不亢的屡屡发白的胡须,他跟随先帝、效忠大夏国,自然也支持皇上,可成年皇子本不该留在宫中,曲继盛只是就事论事,或者说也是为了皇上好。 曲继盛拖着行动不便的身体,沉重的道:“请太后三思……老臣认为应给予皇子王爷的封号,尤其是三王爷,三王爷贤德在先帝时期即受到重用,依照律法,三皇子当受封赏。” 众学士瞬间跟上:“请太后三四!”语气强硬蛮横!在众学士心里违抗老太傅就是对抗他们心里的神! 朱砂顿时眯起眼睛,大夏国还没亡国别忘了他们该敬重的人是谁!“曲大人是来求本宫给三皇子爵位了?曲老太傅可不后悔!” 曲继盛艰难的移动一步:“老臣一生为国,从不后悔!请太后封赏!” 朱砂冷笑,这话她今天确实想听,可不想从他的口中说不出来!毕竟他是两朝老臣,气死了终归不好!朱砂冷静下来,语气微微放软:“本宫怜悯你年迈,这些小事就有这些晚辈们去争可好?” 曲继盛布满皱纹的脸上却坚定无比:“太后是想冒天下大不韪吗!请太后封赏!”他是礼教的绝对用户者! 卓律的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这是有史以来他首次与这位大夏国顶梁柱意见一致! 朱砂有些没好气,倚老卖老!不怕卓律事后道谢让他名誉扫地!“您的的意思是皇上的顾虑和想法错了吗!皇上觉的他们德行不够、所受教育无法担当重任不如曲太傅拉回去教育如何!” 曲继盛的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微臣无能。” 卓律缓慢的站出来,语气清闲如风,封口不提‘三’字:“回禀太后,曲大人年迈,一生所学均以传授,曾任上书房夫子,众皇子均出自曲大人教育!怎能不堪重用,莫非太后怀疑曲大人的……”卓律立即下跪:“微臣不敢,请太后勿怪。” 好一个老狐狸卓律,听闻他儿子也不逞多让,所幸不喜欢为官否则还不气死自己!朱砂怕曲继盛真钻牛角尖,口气顿时严厉:“皇上说德行赏罚必会德行赏罚!还是说,你们想让本宫先封你们个王中王!你们安的是何居心!”朱砂猛然一拍凤椅!气势顿然刚硬! 众臣微微惶恐:“太后娘娘息怒,臣等无意居功!请娘娘息怒——”太后脾气不好!千万别想杀几个出气! 曲继盛却不喜不怒的继续道:“自古,人都不可能同日而语,皇子天生尊贵,我等卑贱必须奉献方可得到封赏,尊卑有别,老臣不敢与皇子并论,请太后依照国法,扬皇族威仪,封赏众位皇子!” 不识好歹! 众臣吓的立即叩拜:“请皇上、太后息怒,曲大人只是……只是……” 朱砂冷笑,只是什么……只是老眼昏花以为先帝死了他就是大夏的圣人吗! 朱砂努力压制心头的火气,她看眼夏之紫,让夏之紫背诵第三段话。 夏之紫了然的点点头,稚嫩的童音慢慢的响起:“按众爱卿的说法,封赏朕的皇兄是安定社稷,遵照法德,朕却认为不然,朕的德行浅薄,国家尚未安定,朕尚且没有能力管制众臣,皇兄又怎么能担此大任,所以朕决定让在皇城之外建立行宫让皇兄居住,众爱卿认为如何!” 下面的人闻言脸瞬间绿了,还是不给封地!众人纷纷揣测,太后想怎么样?矫勇善战的大皇子已死,二皇子心术不正,或许她担心的是三皇子,三皇子贤能、舅舅又是四相之一、母妃是太妃之首,谁能保证他没有造反之心?可三皇子有吗?三皇子绝不是会篡位的人! 静安王徐足风一直没说话,他是一介粗人,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他和大儿子站在一边,形同空气却也气压全场! 徐家在徐足风这一代才被封为王爷且是武将出生,自然不敢和四大首相相提并论,可谁也无法否定徐家目前在大夏国的影响力,大夏国第一武将!掌百万雄师。 徐足风的大儿子徐君恩无奈的看眼高台上的女子,却又慌忙的垂下头,隔在他们中间的岂是这几步的距离,当初在战场赌输于她,如今也不后悔让父皇默然支持圣上,只是上面的人不是他能冒犯的天颜…… 曲继盛看眼小皇帝,身为帝王放走兄长的气魄都没有!“皇上,您登基已过半年,应已自己的做法堵悠悠众口!请皇上三思!” 朱砂制止住皇上,心里冷笑连连,本不想难为一代老臣但他偏偏往刀刃上撞只怪他活该:“曲大人的意思是?” 曲继盛道:“分封三皇子。” 朱砂跟句:“你确定!” “臣确定!” 朱砂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曲继盛这可是你说的!记住了,不要事后不认账!朱砂的目光微冷:“既然曲大人如此坚持,本宫准了!散朝!”朱砂说完率先离开!八大侍女、四大太监随后! 夏之紫立即跟上,脚步丝毫不见混乱! 卓律嘴角阴冷的挑起,只要三皇子离开了皇城一切自有变数! …… 夏之紫穿着龙袍艰难的跟上母后,不明白她为什么走的如此快,而且方向不对:“母后,您要去哪里?” 朱砂转过头拽上他让他快一点,语气冷的慎人:“当然是太妃殿!”不就是仗着她哥哥是太督院的首辅吗!她倒要看看她如何嚣张! 夏之紫不懂为什么去太妃殿,更不懂母后为什么准了曲大人的上奏,母后不是说无论谁说什么都不能妥协吗,为什么母后——夏之紫差点跌倒。 吓的帝王的太监宫女冷汗直冒,太后的八大宫女却没任何表情。 众人绕过三道大门,穿过层层院落,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太妃殿,这里软禁了所有先帝的妃嫔!目前也是后宫最诡异的地方,曾经叱咤风云的女人,如今也只是前唐云烟。 远远的太妃殿的传唤响起——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朱砂带着众人真奔大太妃大殿,论身份大太妃确实够高,可再高也已经是个五十岁的老人,再美如今也只剩下威严! 太皇妃闻言看了眼来向她请安的夏之意,她直觉的想让儿子躲一下,却也停了动作,这里是后宫,纵然宏德太后再放肆也不敢乱来。 座位上的人温和的对母亲一笑,恬淡幽静的气质丝毫不见争斗,他便是大夏国人人敬仰的三皇子,举手投足中总带着一股如沐春风般的祥和,其才华与曲云飞并称‘皇贵双绝’,其韬略与徐君恩并称‘军事两虎’,是先帝在时最宠爱的皇子,却诡异的没有立他为帝。 夏之意叹口气,他已经极力避祸想不到祸端还是找上门来,希望能保自己儿女平安:“母妃您放心,儿臣不会有事。” 大太妃无奈的点点头,也许吧这里可是后宫,想到这里她步履稳定的带着众人出来参拜,她是先帝在世时的四大妃子之一,当年貌美绝伦,才华冠绝,虽然如今已看不出当年的风华,但却越加的尊贵、越加庄严。 她不怕朱砂,十年了先帝宠爱这个女人她认了,可没料到最后太后的位置也是她,至于为什么她不想再问,她只希望儿孙平安:“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娘娘。” 朱砂带着夏之紫站定。 夏之意同样见礼:“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印象中太后比他小六岁。 第一次见她时,她还在襁褓里,第二次见她是她随父皇去战场,那个时候所有皇兄都心生不满琢磨着回来后欺负她却也暗自羡慕,十八年了,他从不怀疑朱砂的能力,当年父皇把七弟托付给她,必不会有错!只是…… 夏之紫本能的看向皇兄,三皇兄是七位皇子中他最敬重的一个,可是父皇说他也将是他一生的绊脚石,他不懂,但觉得父皇说的是对,所以他再没主动接近过他。 夏之意却没有看曾经的七弟,有些人已经没必要在看。 朱砂转向皇太妃,再看看一旁的夏之意,当年她站在先帝身后,三皇子却已在朝廷指点乾坤,不可否认他是众皇子中最出彩的一个,可这个时候她却无力欣赏他衣袖中流转的温文儒雅。 朱砂忍不住拨弄手里的佛珠,她何尝想走到这一步,怪只怪他有个那样的舅舅还有仗着老迈死活想封赏他的曲继盛:“三皇子可想离京。” 皇太妃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夏之意无奈的叹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但凭太后做主。” 朱砂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退缩,她从小跟着先帝,见他的次数不多,关于他的传闻到是听的不少,夏之意或许淡薄可是他的舅舅呢那些想让他篡位的人呢,现在的朱砂不想赌也不能赌,皇帝太小她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曲大人为你说情,本宫决定给你封地,准许你出宫!” 皇太妃的眼里骤然闪过一丝光亮但转瞬即逝。 朱砂冷哼一声突然道:“福禄、永寿上!” 瞬间数十名侍位顿时涌入拦住皇太妃在内的所有人,按住浑然不知如何的三皇子! 春江立即捂住皇上的眼睛! 福禄、永寿顿时拔出刀对夏之意瞬间处以宫刑,惨痛的叫声顷刻间响起! 皇太妃惊恐的眼睛充满了恐惧!一瞬间的事几乎让她难以相信!怎么可能!为什么!为什么!“啊!——” 春江松开皇上的眼睛,重新站回太后身后。 夏之紫被如此进距离的血迹吓的脸色惨白,液体不断在胃里翻滚,却惊的不敢吐出来! 朱砂看着夏之意倒下,眼里丝毫没有暖意:“要恨就恨本宫!但这是你出宫的代价!”她倒要看看谁会扶持太监当皇帝!她倒要看看曲继盛以后还敢不敢狂妄!“好自为之!” 朱砂看眼已经晕过去的太妃,念在往日的交情上开口:“传太医。”说完带着来时的队伍悠然的离开皇太妃大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04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一刻钟后,三皇子被宫刑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入各个大臣的府中。 红瓦大门的卓府之内,卓律瞬间站起,脸色铁青的摔了手里的杯子:“好个宏德太后!竟然……竟然……”卓律觉的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严中贤急忙扶住他:“大人,您保重身体。” 卓律咬着牙、拳头攥的如铁板沉重:“她是要绝了我卓家的百年兴盛!”卓律恨不得喝了她的血! 严中贤小心的看看周围,谨慎的扶着卓律坐下:“大人,小心隔墙有耳。”三皇子已经如此,卓家失事已属必然,那个位置恐怕是不能想了,这朝局已经明朗,皇帝的位置坐稳了:“要怪就怪曲继盛,肯定是他和太后合谋想害了三皇子!” …… 徐君恩闻言惊讶的抬起头:“她真的那么做了?!”一着急忘了称号。 通报的人也没在意:“刚刚传回来的消息,真的!” 徐君恩挥挥手让人下去,心里有丝焦急,三皇子的生母背景雄厚,不排除大太妃逼宫的可能!万一……徐君恩猛然站起,转身去了军营。 徐府大厅之内,徐足风和徐老夫人表情凝重的坐在首位,下面跪了一群人,气氛僵硬沉默。 徐足风白发苍髯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儿媳妇,心里对她很不满意,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断了君恩的念想,他绝不会让爱子娶了她,所幸她为徐家生了个听话的孙子勉强保住她如今的地位,可为了一个妾室闹到大厅之内成何体统:“来人,派人请将军过来。” 赵芮希乖巧的跪着,眼泪婆娑的哭诉自己的遭遇,自从那个狐狸精进门,她从没过一天安生日子,将军更是屡屡歇在妾室的房里,她爹爹的官职虽然是徐家一手提拔,但她是徐家的当家主母,等徐老爷子死了,这徐府女主人的位置就是她的:“请老爷夫人为臣妾做主。” 仆人慌慌张张的进来:“回老爷的话,徐大人去了军营。” 徐足风脸色顿时难看,军营?此时去军营岂不是那点心思!徐足风猛然一拍座椅,简直唯恐徐家不倒,偏偏去招惹那个女人! 徐足风忍着脾气,如此不光彩的事他怎敢启齿,徐足风再看看跪在下面哭哭啼啼的儿媳妇更是心烦。 赵芮希听说夫君不再,哭声更令人心碎:“老爷、夫人,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呀,夫君很少进臣妾的房间,都是因为那个狐——” 徐足风没闲情听这些家长里短:“够了!那个小妾,你随便处置。”说完怒气腾腾的离开! 徐老夫人认为不妥,想说话但看着夫君难看的脸色最后又吞了回去:“都散了。” 跪着的女子嘴角诡异的翘起,哭着恭送两位长者离开,可低着头却没一丝伤感,只要那个狐狸精落她手里,她就有本事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 曲家深宅内透着百年书香的灵气,亭台楼阁水榭花飞彰显出深沉悠远的大气。 可惜这清雅的景致被站立其中的男子比了下去,他傲然而立,嘴角轻蔑的扬起,摒弃了院落的博远,带着七分慎人的邪气,:“爷爷,骂了这么久不累吗?” 曲继盛气的胡子乱飞:“你干的好事!” 曲老夫人心疼的拦着自己相公,深孔他真打了宝贝孙子:“算了,云飞又不是孩子。” 曲继盛老脸通红,却也神采飞扬,云飞可是他最得意的金孙只是有时候让他恨不得溺死他:“他是朝廷的备用官员之一,现在竟然敢据不受命!”简直是大逆不道,身为臣子焉能不为国效力!气死他了!他曲家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逆子! 曲继盛刚想说什么,突然曲忠告慌慌张张的走进来,喘着粗气道:“爹,不好了出大事了!” 曲继盛还想踹孙子一脚却被曲忠告拦住:“三皇子他——他——被太后废了!宫刑!” 曲云飞离去的脚步微顿,嘴角的笑意突然变的诡异!刚想夸当朝太后两句,顿时脸色大变:“爷爷!你怎么了?” 曲家上下顿时乱成一团,八十岁高龄的曲老爷子突然昏了过去,让曲家大大小小顷刻间集中在中厅之内,大夫焦急的进进出出! 曲云飞的目光顿时露出三分寒意,爷爷身体向来不错今天为什么会……“爹——” 曲忠告无奈的叹口气,对儿子他带有几分畏惧,儿子从小跟着他爷爷长大,是父亲最看中的骄傲,只是骨子里太拧,也不知道像谁:“三皇子是此次你爷爷大力保举外派的皇子,太后这么做岂不等于借你爷爷的手除了三皇子……”三皇子贤德本以为放他离开京城从此海阔天空,想不到…… 曲云飞闻言脸色顿时阴沉,慎人的气息惊的他周围没了哭声。 大夫诚惶诚恐的出来,表情沉重的道:“回曲大人的话,老爷子年事已高,此次气急攻心,情况不容乐观……恐怕以后不亦操劳……”意思是……不建议早朝:“老爷子让曲少爷进去。” 曲云飞没再问转身进去,背后羡慕的目光恨不得瞪死他,曲云飞熟视无睹。 曲忠告眼里也多了抹羡慕,但是看着大哥六弟愤恨的眼神,他反而平静。 曲云飞走进去,看眼床上的老人,眼角冷如寒霜:“你一生为国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 曲继盛苍老的容颜多了丝感慨,神情已经清醒:“一朝天子一朝臣,爷爷早料到了,只是可惜了三……哎,今想来竟觉的宏德太后这一招确能永诀后患……” 曲云飞靠在床头,嘴角带了几分调侃的笑意:“把你害成这样你还夸她,上天没让你姓夏亏了。” 曲继盛瞪孙子一眼:“你小子不懂,咳咳——咳咳——” 曲云飞赶紧倒杯水:“爷爷……”他是不懂,一个孩子一个女人凭什么撑起这么大的江山! …… 夜渐渐的暗了,皇宫的大门关起,宫廊上的灯散发着清幽的光亮,各个寝宫的烛火依次熄灭,交接后的宫女们进入了梦乡。 帝寝殿的灯却没有熄,夏之紫不安的在梦中挣扎,额头沁出大颗大颗的冷汗,明晃晃的锦被在烛灯的照耀下刺目惹眼,突然夏之紫猛然惊醒,头上的冷汗一滴滴滑落。 守着的小太监荣安慌忙进来,伸出短小的胳膊小心的为皇上擦汗:“皇上,您没事吧?” 夏之紫接过毛巾,惊吓的敷在脸上喘息,梦中刺目的鲜血狰狞着向他扑来,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逃不过铺天盖地的血腥,三皇兄满脸是血的质问他为什么,他却答不上来。 六岁的荣公公倒杯水,平稳的递过去:“皇上,奴才去传太医。” 夏之紫道:“不用,免的惊动母后。”夏之紫靠在床头上,身上的金色里衣衬得他尊贵威严:“把灯熄了。”夏之紫说完重新躺下,小小的身体躺在宽大的龙床上显得如此诡异,可这却是他的位置,他并将一生走下去的高位! 荣安诧异的看眼皇上,不敢有异的熄灭宫灯! …… 静心殿内,朱砂身着素衣伏案而书,大批奏折摆在面前,她依然心态平和,虽然没有凤袍加身却威严庄重。 春江轻声而入,微微行礼:“回太后的话,帝寝殿的灯熄了。” 朱砂头也未抬,手依然再动:“静寝宫的灯也熄了吧,本宫今晚在这里忙,你守夜,让其他人都歇了。” “是太后娘娘。” 朱砂看着手里的折子,眼前堆积的文案不是她最担心的,明日早朝恐怕才有得熬,皇子和太妃的处置也必须给个着落,总是在后宫也不能解决问题。 朱砂头疼的揉揉额角,她弄不懂先帝怎么就把皇位给了一个五岁的孩子!这朝局万一失衡,大夏国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前有大国威胁、后有失地纠纷,莫非先帝老年糊涂? 朱砂苦笑,此刻已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朱砂放下笔捶捶酸累的胳膊,不经意间看到手背上柔嫩肌肤时,才想起这个身体的实际年纪,朱砂笑了下,拿起笔继续批阅。 …… 深夜十分,京城之外的一座大宅院里,有人手执一枚棋子认真的研究者手里的棋谱,他一身白衣,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头上的发带垂落在腰间,露出他腰间的玲珑宝玉,柔和的月光照耀在乳白色的棋盘上,散发着温润的光芒,映衬在银色的衣衫上华丽俊朗。 曲云飞一身墨色黑衣依靠在一旁的竹藤上,悠远的笛音透过月色荡漾在空寂的大宅之上。 执棋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看向曲云飞,声音空灵干净:“有心事?” 曲云飞收起笛子,想了一会问:“觉的当朝太后如何?” 执棋的人看了他一眼,目光重新归于棋盘,声音不冷不淡:“草民怎敢妄加评论。” 曲云飞坐下,似没听到他的话:“今日太后废了三皇子——宫刑!” 江神子神色微变,有几分不可思议却也在意料之中。 曲云飞别有深意的看向他:“还记得当初皇帝登基时你说的话吗,‘内宫凶乱、党羽专权’如今一个没中,一向料事如神的你也有失误的时候?你的半仙招牌是不是让给我用两天。” 江神子放下棋,手里多了一串佛珠:“这是家师说过的话……”戏言而已,但也不可否认当朝太后确实够气魄,前斩大皇子、今废三皇子,这女人可以辟邪了,只是他身在仕途之外并没有兴趣:“皇室的事而已,为何你心情不快?” 曲云飞苦笑:“她借我爷爷的手除了眼中钉,你说我还要恭喜她吗?” 江神没有回答,他从小在国寺长大,对凡尘俗物并不敢兴趣,江神子看眼棋盘邀请道:“下一局如何?” 曲云飞立即收了心思:“乐意之至。” …… 翌日,天还未亮,大太妃未梳妆神情决绝的带着一众女眷堵在静心殿门口!她们是先帝的遗孀、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既不是逼宫又不是造反!可成功赌注锦衣卫的行动! 守卫静心殿的人的确没有拦一干女眷,他们并没有带兵,徐将军交代下的事等于没了用处! 大太妃忍着心里所有的不甘!拿出她大太妃的威严,没了夏之意,她一定让朱砂给儿子陪葬! 大太妃穿了一身孝服,杀气腾腾的带着众人等着朱砂出来!她人生已过了最灿烂的时节,她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早朝降至,夏之紫一身皇袍远远的走来,看到静心殿外黑压压的人群时,眉头威严的皱起与朱砂有三分相似。 荣安赶紧拦住皇上:“皇上,别去了,万一……”她们拿皇上出气,他有三个脑袋也不够砍! 夏之紫挣脱荣安的手,刚想上去,便看到熟悉的身影缓缓的走出,心里顿时觉的安心。 朱砂带着众人出来,群妃立即一哄而上! 夏江、夏月瞬间带着数十壮妇和太监堵住她们涌上的路线!隔开她们与太后的距离。 朱砂表情纹丝不动,她并没有看突然激愤的女人,只是转向皇上的方向:“今日你自己早朝。” 夏之紫闻言想冲进去护着她,可是此刻他臂膀太弱尚且不能为她分忧,看着母后面对下面数百位宫妃,夏之紫觉的自己早朝的困难该自己解决:“朕谨遵母后旨意。” 朱砂见夏之紫离开,猛然看向下面的女人们:“怎么,诸位姐姐堵在我静心殿外想做什么!” 二太妃瞬间站出来:“朱砂,我们从小看着你长大!向来带你不薄,可如今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 三太妃也站了出来:“你还有没有良心,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你是想逼死我们吗!” 太贵人同样出来,她育有六皇子今年才刚刚七岁,怎么能不为孩子担心:“他们本无夺位之心,你何苦要——” 朱砂的同情心早被狗吃了!不要说七岁的皇子,就是六岁只要威胁紫儿的皇位她一样办了,太贵人该庆幸她没有显赫的娘家和想扶持她儿子上位的人! 朱砂冷冷的扫她们一眼,这后宫早已换了帝王,她们以为还是先帝在时一样能逼她松口吗!朱砂并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话:“诸位姐姐一身白衫是要为先帝殉葬吗!” 众宫妃闻言,顿时退缩下去!二太妃、三太妃也心里一慎!朱砂的狠早已深入人心。 春江、春月摆好姿势,谁敢说个是字立即拉她见先帝! 众人见状急忙退后一步,本出头的二太妃三太妃也没了声音,只剩大太妃孤人而立。 朱砂平静的看眼大太妃:“貌似只有大太妃一个人对本宫有意见?” 大太妃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朱砂看着她,就那么看着,早在她接手江山时就知道,她要面对是怎样的自己:“怎么!想见先帝了?”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花和钻。(*__*)嘻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05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大太妃没料到此人如此厚颜无耻!她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吗!:“你才该见先帝!如今先帝尸骨未寒你竟然欺凌我们孤儿寡母!朱砂!你对得起先帝的厚待吗!” 朱砂站在这里就对的起大夏国的任何子民!“看来太妃十分怀念先帝!” 大太妃骤然冷笑:“你想害死我!哈哈!我儿被你害成那样你以为我会怕你!朱砂!你有本事今天就杀了我!你会不得好死!” 朱砂看着她,往日尊贵无比的四妃之首如今也不过如此,她曾经智斗三大妃的脑子哪里去了?曾经的沉稳哪里去了?原来苍老是如此可怕的事情,原来没了理智的女人会轻易堵上所有,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老了是不是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朱砂立即收回思绪,看向怒目而对的大太妃,朱砂的确不想杀她,可也不能放了她,但是必须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所幸她今天找上门来:,朱砂骤然冷笑故意靠近她冷嘲热讽“我为什么要杀你,要杀也是杀了你的儿子和你们卓家所有的爪牙!让你们卓家从此成灰!” “你敢!” 朱砂清淡的一笑:“有什么事我不敢的,还是说你想尝尝正太妃母子的下场!血剑三尺之外!到死也得个骂名!” 大太妃闻言气的拔出藏在袖子里的刀失去理智的砍上去! 大太监万福见状瞬间撞过去,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妃狼狈的倒在地上,持刀侍卫一哄而上擒住大太妃!本已是大势已去,谁还给曾经的贵妃留有薄面:“放肆!” 众妃嫔见状,惊吓纷纷后退怕引火烧身。 朱砂看着破口大骂的女人,表情仍旧不冷不热,嘴角却有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如今来的刚刚好:“来人!大太妃以下犯上,打入冷宫押禁!” “是!”侍卫拖起地上胡乱挥舞的老女人,像溜麻袋一样拽走,属于太妃们的光环清冷的结束了。 众人瞬间没了声音,胆小一些的已经脱去孝服,唯恐太后真让她们为先帝殉葬。 胆大一些的诚惶诚恐的往后躲,怕太后想起她了,杀了泄愤! 往日风光无限的女子,现在一个个垂头而立,纵然心里有不甘心也不敢当着宏德太后的面表现出来,此刻的朱砂在她们眼里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而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恶毒女人! 朱砂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她威严的站在大殿之上看着天际一点点的泛白,心里镇定了一半,碍眼的人几乎消失殆尽,她可以喘口气了:“众位可还有事?” 冷风吹过,下面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曾惊起。 朱砂收回目光,神态谦和雍容:“既然众位都没事,本宫不送。” 众人一哄而散,唯恐朱砂逮住了拉她们去见先帝,并不是她们不够爱,而是年龄到了她们的零界点才更加知道珍惜。 …… 夏之紫朝服未脱直接向静心殿奔去。 荣安吃力的追着:“皇上,您慢点,皇上——” 夏之紫急忙转弯因为跑的过猛顿时与出来的人撞在一起:“大——”胆,可惜因为太疼没说完。 荣安惊吓的跑过去搀扶! 朱砂脸色难看的对上夏之紫。 夏之紫顿时没了声音。 朱砂不容辩驳道:“来人!把荣安拉下去打十板子,罪名是皇上静心殿内跑闹。”身为帝王焉能没了仪态! 侍卫闻言立即上前,拖走了脸色惨白却不敢发出声的荣安。 夏之紫立即站立,愧疚的垂下头,神情已经恢复帝王该有样子。 大太监万福心疼的看荣安一眼,他是太后宠信的总管太监,荣安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本以为跟着皇上能有点福气,想不到所有责罚都落在他身上,哎。 春江看万福一眼,轻蔑的目光昭然若揭,他把荣安那个小东西放皇上身边会没一点小心思?说出去谁信呢! 万福见状并没有接上春江的目光,皇上新上任的几个小侍女还不都是她的人,彼此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他和春江之间的竞争明里暗里就是那么回事,谁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夏之紫歉意的退后一步,不好说什么的看眼荣安被拉下去的方向,恭敬的道:“母后见谅,朕不该失了规矩,她们有没有……” 朱砂并没有让他问下去,不属于他的问题他没必要知道:“到书房里。”过几天是紫儿登基满九个月的日子,该去国寺礼佛了。 …… 郡王殿内,夏之意倒回床上无神的闭上眼睛,好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身为人子不能保母亲平安是他身为人子失职,夏之意骤然有股心灰意冷的错觉。 二皇子夏之橙心疼的看眼三弟:“总比大哥和正太妃的下场好。” 四皇子冷冷到嘲讽道:“二哥,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三哥这罪白受了吗!如果三哥号召,兄弟一定响应!” 夏之橙斥责的看向四弟:“这里是郡王殿你以为是你的行宫!” 老四夏之绿不服:“二哥你就是太好欺!她朱砂什么——” 夏之橙一巴掌甩了过去:“你不想活了!” 夏之绿愤恨的看眼二哥!气的拂袖而去! 夏之橙无奈的叹口气,重新做回床前:“皇弟,事情已经如此,等皇上大了或许我们就自由了。”夏之橙说完,神情无奈凄凉,话虽如此,可往日高高在上的他们如今却是这样的下场,谁又会甘心!只是迫于压力没人敢说! …… 卓律的心还没有平复,又听说太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顿时气的昏了过去! 曲继盛也好不到哪里去,气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干脆不去上朝,势必要给宏德太后压力。 徐君恩松了一口气,心里暗笑自己白担心一场,朱砂什么时候错过,先帝称其女学士果真应证了这句话。 产婆担心的靠近徐大将军,小心翼翼的道:“将军,六夫人的孩子没保住。” 徐君恩立即回神,才想起他现在站在内院之中:“知道了,让夫人好好养身体。”说完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 六夫人气的砸了所有的屏风器皿:“赵芮希!我跟你势不两立!将军呢,将军在哪里!——”六夫人歇斯底的喊叫,发疯般的乱挠却没有喊来她想见的人。 …… 朱砂从不认为朝堂上少个人别扭,四个首相少了两个,正好可以通过以前无法修正的方案,比如裁员、比如调配、比如把他们的爪牙不问理由的降职!谁敢有意见砍了再说!毕竟不是要臣,杀一个两个没什么影响。 朱砂这两天十分肆意,丞相和徐家从不投反对意见,意味着四人中有两人支持且无人反对,朱砂利用此空隙毫不客气的上调几个新人物,恨不得那两个老不死就此在家中一病不起,等他们什么时候想起上朝了,说不定能换批新面孔让他们过瘾! 卓律听闻宏德太后竟然外派严中贤,气的在府中大骂朱家不是人!可他现在称病不朝,无法上折子驳斥太后的意见!气的卓律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把给自己出主意的人砍了出气! 曲继盛也好不到哪里去,本以为不上朝能让宏德太后看到她大错误,现在可好!恐怕朝中马上要没了他的位置! 曲云飞好笑的看着他们,心想这朝局果然诡异—— …… 玄元历元年七月,新帝登基整整九个月。大皇子死,三皇子残废,太后调走了严中贤,兵部尚书死于意外,新任兵部尚书是太后的人。 同年同月,朱砂留下五位先帝的小公主,除她们的母亲能住在皇宫外,其他太妃一律发配守灵,所有皇子遣送郊外,其行为和吃住有专人记录,如有不妥立即交审法寺处置! 此时,朝中局势明朗,新鲜官员血液注入朝廷,皇帝和太后的支持着稳定,夏之紫越来越有帝王风范。 新朝,已稳如泰山! 朱砂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那些皇子始终是她的心病,审法寺都是卓律的人,不排除他们借机放纵皇子来报复自己,审法寺掌握全国贵族的赏罚,看来必须换个人做才行。 朱砂靠在窗前,看着窗外盛开的秋菊,第一个跃入她脑海的人选是曲云飞,虽然她未曾见过,可据说此人虽不按理出牌,但决不畏惧贵族与皇族,加上他的地位和曲家的威望,如若他出任审法寺一职,定能堵悠悠众口。 可……朱砂无奈的叹口气,以自己现在和曲继盛微妙的关系,曲云飞大概连朝廷也不会踏入一步。 朱砂思索的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琢磨着有什么万全之策能说服此人。 在朱砂还未琢磨透时,此月依照祖上的规矩新帝需静心焚香半月,为大夏国祈福! 朱砂的行程匆匆定格在国寺之行上,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国寺祈福,朱砂暂且搁置了审法寺的事情。 皇撵上: 夏之紫看眼母后不解的开口:“母后有心事?” 朱砂转着佛珠神情严肃:“没什么,想好选谁为伴读了吗?等你从国寺回来众位大臣会送上各自的儿子,你必须有所亲近有所梳理。”朱砂还是不习惯对着皇帝笑,那个位置不需要慈母。 夏之紫恭敬的点点头:“儿臣明白。”他一定不辜负母后的期望,早日建立的自己的羽翼。 朱砂亦不担心,夏之紫在学习和武艺上从不让人操心。 …… 国山之上云雾缭绕,清幽的钟声回荡在山林之间,香火飘然万里为大夏国昌盛做出精神上的最大贡献。 此刻国寺已经戒严,除了有袈裟的僧侣所有的不够级别的小僧已经被安排到山下。 新帝开始了他为期半个月的吃斋日。 佛门乃清净之地,不许有过多的装饰,朱砂入住后,服饰和规矩淡了下来,少了浓妆艳抹没了沉重的服饰,一身淡色蓝裙的朱砂像是一个陌生的少女,只余醉人心魄的柔美、丝毫不见朝堂上运筹帷幄的霸气。 如今的朱砂正是一个女人最青嫩的时节,犀角妆匣中的粉黛收起没了朝堂上的浓妆,纤弱的身形弱不胜风、脱俗的五官浑然天成,配上她骨子里的傲气,显的醉人心魄、美如诗画,可惜封号过于慎人,身份令人却步! 夏之紫坐在蒲团中,不经意的看到站在新竹中的朱砂,手里的佛经瞬间滑落又急忙捡起阅读,这是夏之紫第一次见退去朝服的朱砂,心思震惊到不懂害怕什么…… …… 山中的夜晚慢慢变的清冷,露水顺着月光的恩泽一点点的凝滞,曲云飞停在山下看着戒严后果然变的巍峨的国寺,嘴角有丝嘲弄:“神子,看来你见不到师父了。” 江神子毅然而立如暗黑之中的一缕月光柔如青玉:“万条青松濯傲骨,吾却止步待昆仑。今年恐是要与国寺的新竹失约了。” 曲云飞目光微冷:“谁让里面住进了个老妖女。” 江神子不赞同的摇头,如山林中走出的夜灵通透清人:“心到即可,过两日是国寺的庙会,山下会聚集各方禅师、佛物,曲兄逗留两日可好?” 曲云飞闻言调笑的看向他:“你的人生果真如名字般无趣,庙会不只有佛经,还有万千女子、大千世界,不享受一番怎对的起造物的神奇!哈哈!” 江神子并不介意,曲云飞向来如此,熟悉便好,他只是跟上曲云飞的脚步,一如往常般优雅淡定。 …… 两日后: 庙会如期而至,六条繁华街道蔓延至百里开外,杂耍的、卖艺的、谈笑的比比皆是、布匹、字画、佛经、应有尽有;武台、文台、台台出典,到了晚上更是有放生大会、女子的望夫,人头攒动的街头吸引了来自各个阶层各个地方的人们。 只是上香的礼节因为皇帝礼佛改在山下进行,可这丝毫不影响人们的热情,反而为了沾染帝王的福气聚集的人只多不少。 朱砂除去一身修饰,穿了一件暗淡色的衣衫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她没有梳妆却多了柔美,没有朝服却依然让人不敢亵渎。 春江春月谨慎的跟在后面,想劝太后回去可又不敢开口,这里没有侍卫,万一! 朱砂并不在意,十年多不曾一个人走走,如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情出奇的平和:“春江,万民生活可算富足?” 春江担忧的上前一步:“回太——回夫人的话,富足。”春江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因为没有侍卫—— 朱砂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一枚木簪上,精致的小玩意难得勾起她想多看一眼的心思,朱砂挽住衣袖本能的伸手去碰。 另一手快一步拿起木簪也觉的这小玩意不错,难得他看中:“老板多少铜板?” 朱砂骤然看向此人,高位坐久了忘了她看中的东西也有人敢抢!只是她瞬间平静,爱民如子的心她勉强有点。 曲云飞敏感的看向她,本不经意的目光在落到对方脸上时,突然多了抹放荡不羁的调笑:“江神子!你家菩萨下凡了,还不快带回佛堂供着!” 朱砂脸上多了丝不快,以她的身份谁敢对她出言不逊! 江神子闻言觉的头疼,抱歉的看向一旁的人,申请也停了一下,顿时理解云飞为何出此言论,此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必出身不凡:“对不起姑娘,他的话切勿放在心上。” 春江瞬间想上去剁了这两个等徒浪子!一句对不起能做什么! 朱砂拦住春江,神情不冷不热:“如果这位公子真有雅兴,不妨现在就买三炷香跪拜在下如何?”竟敢对她出言不逊!也不掂量下他的身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06第一更 \请到,69z,com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江神子和曲云飞闻言眉头有丝变动,似乎没料到有人会反驳! 朱砂神情淡然的看着他们,也许是位置使然,她早已习惯遇事反击、让人臣服! 曲云飞最先回神,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邪气:“敢问姑娘怎与菩萨相提并论,论修行姑娘可有千年、论德行姑娘可能服人、论恩泽姑娘可够胸怀?如若不然,请姑娘一心向善,本人预祝姑娘早登极乐,远离人世。”春江直觉的上前:“放肆!竟敢——”朱砂神情平淡的扬手,看向丝毫没因春江的话有变动的人,看来此人也定是显贵:“既然不是,公子是承认刚才眼瞎轻浮神志不清了!看来公子该多积祖德、多做善事,别污了祖宗的名声,落得家门不幸的下场!”两人瞬间对上! 彼此眼中的目光顷刻变的诡异,均看对方的言辞不顺眼!江神子的目光定然在对方的手上,佛珠虽然无光,却是上好的木材,再看此人的语气绝不是等闲之辈,恐怕此人也必是谁家的千金小姐:“姑娘见谅,曲兄并没有冒犯之意,云飞,一把簪子而已赠于姑娘又如何。”朱砂的目光瞬间停住,曲云飞? 他是…… “怎么,姑娘听过在下?”曲云飞恢复他不在意的表情。朱砂收起诧异,心想原来他就是曲云飞,朱砂瞬间放弃刚才的成见,改为审视他入朝后的价值。 以此人的德行显然并不适合审法寺的位置,可曲继盛的眼光怎么会错? 曲继盛看中的人必定有过人之处,可,朱砂看了曲云飞很久,除了觉的此人言辞不够沉稳、神态不够庄重外看不出什么不一样:“不至于孤陋寡闻到连‘皇贵双绝’也没听说过。”曲云飞看着她淡然的态度,嘴角的笑容有丝揣摩的不羁:“那么恕在下孤陋寡闻,敢问姑娘是谁家小姐?”朱砂微微皱眉,如此轻浮难道不是曲继盛老眼昏花,如果没才就是一般的浪荡子弟,如果有才定是孤傲之辈,即便入了朝廷也是匹脱缰的野马,朱砂在心里瞬间拍死了曲云飞,既然没了用处又何必废话! 朱砂看也不看他的扭头离开,顺便带走了曲云飞付过钱的木簪,她看中的不习惯带不走。 曲云飞瞬间皱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顷刻变冷:“觉的像谁家的女人?”江神子审视的道:“能认出你且不在意的,京城之内没有几家,看她对你的态度应该是卓家的女眷,或者是徐家女儿。”曲云飞却不认为:“或许是严家的人、也或许是曲家的旁系,只是这位姑娘单纯的看我不顺眼没有打招呼而已,嫉妒本少爷的大有人在,呵呵。”江神子无奈,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曲云飞在女人中的名声并不好,他与京城艺妓的那点事当初可没少让曲老爷子操心:“即便是前者,以你的恶趣也定要研究透彻。”曲云飞也不避讳:“卓律虽然麻烦,但如果是他的女儿本少爷不介意喊他一声伯父。”曲云飞看眼刚刚放簪子的地方诡异的笑了:“拿了我的东西还能轻易的走?我赌她晚上一定到愿池放灯。”江神子懒得理他,用得着赌吗? 如果不是为了愿池,谁家小姐会出现在国寺山下。……夏之紫远远在寺门眺望,看到母后回来时,眼睛瞬间一亮,他想跑过去问母后去了哪里,可想起自己的身份,只能缓慢的走过去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春江扶住主子的手,走在国寺的台阶上。 朱砂恩了一声走过:“经书可读完了?”夏之紫转身跟上:“回母后的话,完了。”只是朱砂的脚步太快,他几乎是在疾走。 朱砂并没有注意,只是满意的点头:“晚上的课业早点完成,我们去山下走走。”身为帝王焉能不解民生百态,这次庙会的规模刚好能让他见到几方显贵。 能惊动曲云飞的想必他身边的人也非等闲之辈。夏之紫闻言眼睛顿时像孩子般明亮,只是又瞬间隐去:“儿臣谨遵母后的话!”夏之紫忍着心里的雀跃,一直目送母后离开,确定不会有人注意他后,才敢开心的向寝房跑去:“荣安,荣安快准备衣服我们今晚出去玩。”说着已经开始翻箱倒柜! 荣安也是个孩子,听到能出去玩眼睛也亮了,甚至忘了把握与帝王说话的尺度 “真的!”夏之紫谨慎的看看周围,确定没有母后的人,才露出孩子气的笑脸:“真的,母后亲自带我们去!”荣安顿时瞥嘴,太后跟着肯定不能玩,有太后在谁敢大声吭气,干爹那么凶的人见了太后都不敢说话何况自己,荣安的兴致瞬间少了一些。 夏之紫依然高涨:“快给朕挑衣服!你愣着干嘛!小心朕把你砍了!”荣安没精神的去翻,恐怕只有皇上觉的跟太后一起是高兴的事,太后板起脸来就跟梦里的鬼一样恐怖,跟太后出去有什么好玩的。 ……夏之紫一直都很兴奋,晚课相当快的完成,饭斋过后,他穿了一身贵族服饰,努力压制着脸上的期待,一派帝王之气向太后寝房走去,还不往停在门外见礼:“母后,儿臣已经准备妥当,请问儿臣可以进去吗?”春江闻言首先出来,重新掩好门笑着道:“回皇上,太后正在更衣,请皇上耐心等候。”夏之紫闻言退了一步恭敬的外面。 一盏茶的功夫,朱砂出来,依然是暗色系的服饰,如玉的肤色在月色下似能发出柔光般耀眼,没了朝服的朱砂只是一个女人,只是身为女人的她显得高不可攀,手上的佛珠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她清淡的心思:“晚饭可吃饱了?”夏之紫双手拱起:“谢母后惦记,儿臣吃好了。”朱砂招手让暗处的人更上,因为带着皇帝,朱砂在暗处多安排了一些人:“这里不比皇宫,你要试着适应。” “谨遵母后教诲。”下山的路并不好走,朱砂曾跟着先帝出征,对这些小事并不在意。 夏之紫则有些勉强,走到坑洼处好几次险些跌倒,只因跟在朱砂身旁,他努力的镇定、努力的跟着朱砂的脚步,走的脚底很不舒服却不敢吭声。 荣安看在眼里却不敢为皇上说话,前面是太后跟在后面的是静心殿数一数二的两大姐姐,哪有他说话的份,此刻他并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将‘仆随主贵’成为大夏国皇宫中最高位的总管且没有之一! ……到山下时,夏之紫才得以喘口气,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越来越多的人不得不让夏之紫紧紧的跟着朱砂,小孩子的体力比不上大人,只是长久的威压让夏之紫不敢说话。 朱砂的脚步突然放慢,不是她注意到了什么,而是她想让紫儿去看,看他的子民、看担在他肩上的责任。 春江反倒看出了不妥,只是太后不说她也没说。渐渐的人越来越多,街道上挂满了火红灯笼,聚集的人潮突然让街道变的热闹起来,叫卖声、笑闹声,鞭炮声,声音越来越大,杂耍、文台、武台、花车、神女竞相亮相。 夏之紫看着稀奇的人的物,惊奇的眼睛稀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可又怕跟丢了母后,始终是看一半丢一半,突然一个行人撞了夏之紫一下,夏之紫没站稳的倒在朱砂身上。 朱砂立即站定。夏之紫慌忙起身,惊恐的想跪。朱砂快一步开口:“无碍,去前面看看。”她不在意,也不深究夏之紫眼里的担忧,她以前带博士生,基本都不用操心,现在带夏之紫也没把自己当幼儿园老师。 朱砂想知道今夜敬花神的女人是谁,国寺庙会是身份的象征,能让子女抢到这个位置定是花了一番心思可见其人脉佛脉都相当精通,说来惭愧,朱砂对这些大臣的子女都不太熟悉,对她们的老子却相当清楚,一个个都是难缠的老狐狸。 夏之紫悄悄松口气不敢再看周围的景物,更加小心的跟上,唯恐冲撞了严厉的母后。 小小的夏之紫首次觉的庙会真不好玩,如果是小孩子一定会和父母走散。 就在夏之紫理所当然的这样想时,他突然看到一个小男孩牵着母亲的手从他身边经过,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哭着什么,他母亲似乎很生气,大吼着不给他买,却抱起了孩子快速从他身边经过;另一边有一个小女孩骑在父亲的肩上手里拿着一个五彩的旋转物,正开心的和父亲说着什么。 夏之紫突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不太懂的心思,夏之紫不自觉的抛弃周围的景致,目光流连在每个孩子和大人的身上,突然夏之紫看向垂在他身侧的手,手鬼使神差的伸出去——却突然扑了个空。 朱砂拨弄了下发丝重新垂下:“春月,去买个灯笼。”夏之紫咬紧下唇,失望的表情黯然无光,在他的记忆中母后只有一次在他得了风寒时把手放在他的额头,平时都是扯他胳膊。 夏之紫重新看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没了伸手的勇气,他突然觉的周围的一切都没了吸引力,心情变的落寞。 春江忍着笑,尽量不去看垂着头的皇上,不就是想牵着太后走吗,用的着如此为难? 春江看着皇上终不敢尝试的样子,不忍的开口道:“夫人,路上人多不如牵着少爷走吧。”夏之紫猛然抬头,惊讶看着春江,心里说不出的期待和紧张!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69Z*COM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07第二更 \请到,69z,com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朱砂并不在意,回头牵住紫儿,顺便接过春月手里的灯笼交给他:“这是祈福灯,你拿着,一会我让你给谁你给谁。”两位花女,不知这份幸运落于谁家? 很值得玩味的位置不是吗?朱砂的嘴角露出一丝她才懂的笑意。夏之紫只顾着紧张,根本没听到朱砂说什么,事后想问却也没那个胆子,干脆夏之紫不问了,感受着被母后牵在手里的欣喜,他像个孩子一样傻乐着。 春江含笑的看着皇子,心里多少能明白他的雀跃,太后向来严厉,生气的时候敢直接碰撞四大功臣,难怪皇子畏惧太后。 不过太后毕竟不是皇上的生母,希望太后跟皇上多亲近些,将来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 朱砂牵着紫儿向里走,似乎是不习惯带孩子的举动,不一会就松了手,闲散的看着街上浑然无趣的表演,猛然神经一动! 刚才路过身边的人是谁!:“万福!”万福急忙上前:“夫人。”夏之紫吓的不敢把手放入朱砂的手中! 怎么了?只是他不会知道,再过十年,重新站到这个地方,他又将是怎样的心情。 朱砂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脸色瞬间变的难看:“刚才走过去的是不是严中贤的人?”明明被外派,竟然敢公然抗旨,朱砂瞬间冷笑,正好给自己个理由把他们送入狱监! 春江叹然的摇头,又有人撞到太后的眼皮底下了!万福惶恐的不知怎么回答,他刚才没注意看:“奴才……奴才……”万福擦擦汗,说不出‘不知’两字。 朱砂没空等他,直接道:“派人跟着。”想死还不好说嘛!朱砂的表情变的难看,任何上位者都不希望被挑衅! 朱砂也不例外。夏之紫慌忙跟上,借着牵扯的力道他扭头看了眼消失的地方,惭愧自己刚才什么也没看到,夏之紫重新看向母后,突然觉的面前的人高大的无法超越。 庙会中一年一度的文台是最吸引女子的地方,文台对垒,意味着秀才雅士云集,有眼光的女子当然都会停驻,所幸文斗中的男人确实如花孔雀般耀眼灿烂,拔得头筹还会有觐见曲继盛的资格,所以这是场颇有威望的盛宴。 春江指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潮,开心的道:“夫人,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可好。”夏之紫茫然的不知所云,因为个子低,除了人的腿还是人的腿:“娘,为什么这么多人?”朱砂停下,暗卫立即趟开人群护着两位主子向里面而去! “一些对你有用的人。”科举在即这些人中将有未来的面孔?朱砂并不期待这届的考生,也没兴趣寻找先入为主的人才,她更欣赏按正规渠道科考的人。 她之所以站在这里,是等着看这些未来的才俊对花车经过时的反应,因为她没兴趣收别人的爪牙。 夏之紫的视线豁然开朗,一排排字画、一幅幅卷轴高高挂起、一条条横横幅一片片喝彩让夏之紫瞬间回神,看着站在中间对答如流的众人,夏之紫的神情顿然严肃,面对未来的臣子,他必须拿出帝王的威严。 朱砂站定,看着如此多的人潮望着隐约可见的评委席,莫名的头疼曲家的影响力,为了觐见曲继盛,这些学子可谓是用心了,每年考生,十有都会成为曲家的门人! 哎,这将是多大的压力!文台之中人员众多,却不嘈杂,甚至可谓是安静,除了喝彩和主讲声,周围的人分外守秩序。 突然中间的人高声道:“此联为第三局,棋局?请听题,第一题:‘世事如棋,一局争来千秋业’。”瞬间有人站出来跟上:“柔情似水,几时流尽六朝春。”高亢的声音随后响起—— “百方书院,作答秒联一次!”—— “挂!”——一条新的横幅挂出。 “棋局,第二题,请听题:‘赌墅付传闻,叹青史成堆,千古河山棋一局’。”人群安静了一分钟,有个略有年纪的人走出来道:“争墩笑多事,看画梁依旧,半湖烟雨燕双栖。”高亢的声音重新响起—— “静方书院,作答妙联一次!”—— “挂!”—— “棋局,第三题,请听题:‘世事如棋,放下岂容差一着’。”不等中间有人站出,人群中突然有一人高声道:“人情似纸,看来还要薄三分。”那人收了扇子笑着看向朱砂的方向,又见面了不是吗? 高亢的声音响起—— “散答不鸣公子妙联一次!”——挂!——朱砂没有看他,对于没有价值的人她从不去浪费时间,不过如此暗的光线还能看见,果然对得起曲继盛如此宠他。 “棋局,第四题,请听题:‘山温水腻,风雨常存,几人打桨清游,倩小伎新弦,翻一曲齐梁乐府’。”曲云飞不等人想,瞬间跟上:“局冷棋枯,英雄安在,有客登楼凭眺,仰宗臣遗像,压当年常沐勋名。”高亢的声音瞬间换了个人—— “散答两题,换出题人对退局着!——挂!——”众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到曲云飞身上,出题对答退局,意味着曲云飞可以随便找个人对问,如果输了则要让出赢了的所有分值,并成为对方赢得最后胜利的筹码! 曲云飞的目光瞬间变的挑衅,嘴角的笑容别有深意的加深,虽然隔了很远的距离,曲云飞相信她看的见。 曲云飞没有想的直接送出第一题:“世事为棋,让一着不为亏我;心田似海,纳百川方见容人。”摆明是说对方斤斤计较的小气! 曲云飞的折扇猛然收起,一身黑衣阴冷寡情:“江兄,有好戏看了?”江神子的目光停在对面的女子身上,万人从中她无疑是最出彩的一个,可学识对一名女子来说是否过于牵强:“别把事情闹大,你爷爷身体不好。”万一是卓家的女眷,曲云飞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众人诧异,他指明的人是谁?众多目光瞬间四处寻找,最后定格在曲云飞一直看着的朱砂方向。 毕竟是晚上,中间光亮,人群中昏暗,从中间向人群看只能依稀出现一个轮廓,已有不耐烦的学子 “接题呀!” “接题!不是不会吧!”众人发现对方没有书院,语言变的肆意:“不鸣兄,换个简单的,别吓到对手。” “就是,就是,体谅散答。”春江、万福瞬间恼怒,直觉的想呵斥众人闭嘴! 朱砂挥手让他们安静,依然不动声色的站着。夏之紫看眼母后,再次望向曲云飞的目光威严不快,天子脚下竟敢公然挑衅母后,论罪当斩! 曲云飞见她没动,笑了一声道:“怎么?不敢接,本公子并不在意你没分数,如果姑娘能对出在下这一题,在下在能力范围之内答应姑娘一件事如何?”曲云飞话落挑衅的看着她,他不信她不动心,曲家的威望众人皆知。 朱砂闻言思索的皱眉,虽然此人没用,但还不至于垃圾到不能废物处理的地步,距离花车经过还有点时间,审法寺的位置先换上他也不是不可,要不然勉强用着? 曲云飞笑了,笑容有些阴谋的味道:“姑娘不答,莫非是想反过来答应在下一件事。”不对答便是臣服这是寺庙文台的规矩,曲云飞轻浮的道:“在下正好缺位娘子,哈哈!”江神子汗颜的摇头,所幸曲老先生没在! 夏之紫直接想宰了他!简直是侮辱皇族!当诛九族!朱砂并不在意曲云飞说了什么,对她来说曲云飞的身份和行为尚且入不得她眼,他爷爷来才勉强够看:“既然公子如此想为在下效力,在下接题。”众学子瞬间安静,国寺文台对学士充满敬意,即便是女子也要拿出文人之气对待。 曲云飞欣然重复:“世事为棋,让一着不为亏我;心田似海,纳百川方见容人。”曲云飞用了心,他可不想白白输一个承诺。 朱砂想了一下平静的开口:“此事一枰棋,总要成功后着;人情三江水,当为砥柱中流。”他恐怕不是砥柱! 江神子难得赞成的点头,暗讽的恰到好处,曲云飞最厌恶朝局。夏之紫突然靠近朱砂,牵住朱砂的衣角,神情威严庄重! 曲云飞目光顿冷却也笑的肆意:“请听题:‘有何胜算各争先?望虎踞龙蟠,滚滚英雄安在!休论他挥戈除暴,窃鼎称尊,到头来一局终场,好梦都成千载恨’。”这次摆明没想对方赢。 朱砂拨弄一圈佛珠悠然道:“到此愁关真打破,叹梁空燕逝,茫芒世事如斯。目任俺引水流觞,催诗击钵,放眼去企图入画,青山犹当六朝看。”高亢的声音瞬间响起—— “散答两题,换出题人对退局着!——挂!——”众人也变的安静,各种斤两大家心里清楚,能答出如此妙联岂是等闲之辈。 江神子、曲云飞瞬间皱眉,第一题答出可说此女略有文采,这二题……曲云飞望着她,不羁的目光多了抹严厉,心里骤定此人绝不是自家旁系或是徐家女眷,莫非是卓家? 不管是哪一家,曲云飞此刻笑的都不怀好意:“姑娘是继续出题,还是想在下以身相许!”看来曲云飞不介意答应她的承诺。 朱砂不禁有些后悔,此人入朝行吗,审法寺的位置可不是儿戏,不过,他的身份确实能堵悠悠众口。 ------题外话------感谢大家送出的钻石与鲜花,特意早早送上一更,感谢大家的厚爱,鹦鹉定将勤恳更新,不辜负大家的喜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69Z*COM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08 \请到,69z,com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朱砂想到这里不再看他,随便指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道:“一帘春影云拖地。”此人一愣出题吗? 时迁没料到会点中他,而且还是如此简单的问题,时迁立即惶恐的接道:“半夜茶声月在天。”对完后更愣了,如此简单吗? 曲云飞脸色顿时难看,她什么意思不反击吗!朱砂确实不想反击,一个承诺已经到手跟他废话还有什么意思,朱砂依照规矩再给出一联:“茗外风清赏月影。”她神情并没变化,曲云飞的杀伤力还是弱了些。 时迁立即拱手道:“壶边夜静听松涛。”答完顿觉的晕乎乎的,直到唱声的人提醒两答两对互换立场时,时迁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赢了两位散答的所有分值。 万方书院见状,立即换人转开散场,时迁是万方书院的人,时迁赢了等于万方书院赢了,所有分值归到万方书院之下,此刻是万方书院出题,当然不可能再把危险抛向散答。 万方书院直接把题对准百方书院,两个本就是世仇的书院,开始上演他们百年不变的文人厮杀! 时迁为难的看眼再次开始的诗局,觉的胜之不武的看向那位姑娘在的地方,刚才是对方明显想让,如果换做自己尚且对不出不鸣公子的诗句又如何跟这位姑娘斗,可并不是自己的文台,是整个书院的面子问题。 时迁看向暗处不好意思的行礼,感念她赠与书院的分值。朱砂欣然接受,被人跪久了对别人的谢意早已淡薄如纸。 曲云飞越过激斗的文台直直的看着她,她的行为完全超出他的预计,一个曲家的承诺,她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朱砂并没有看曲云飞,目光放在场中的万千学子身上思索着他们的将来,静方书院是曲继盛的门生掌管的部门,这次赶考的学子一半露宿静书,依照规矩只要沾染了静方的一块土都算曲家门生,恐怕这些人将来入朝为官多多少少对曲继盛心存敬意。 朱砂叹口气,如此显赫的贵族大夏国无人能及,徐家虽然手握重兵,可徐足风是莽夫出身根基尚浅,没有百年难成气候,如今能与曲家对抗的只有卓家,可卓家比曲家还是弱了:“紫儿,可看出什么不同?”夏之紫立即拱手道:“回母亲,臣子博绝帝王更该贤能,孩儿看到未来的自己应有驾驭万千能臣的智慧,有兴大夏国与不败的豪气,四海臣服万里称臣的胆量。”朱砂满意的点头,在明主面前一切朝中的阴谋不过是帝王闲时的消遣,紫儿能看到这些已经够了,朝局不可能没有不贪不庸的人身为帝王有能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 夏之紫小心的研究着母后的表情,发现母后还算满意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这些话他尚且无法消化,只是他知道他该这么做,夏之紫陡然站定,威严的气势如同他的身份,真实存在。 突然人群开始喧闹,悦耳的琴音率先冲破人的耳朵激荡入众人的心底,行云流水的琴音透着夺天下灵秀的霸气肆意宣泄,恢弘的琴声飞快的在琴弦上拨弄,一曲《阵前出征》挥洒的淋漓尽致,融入灵魂的乐符像是一把利刃勾起男儿征战的宏愿! 一旁的乐器被琴音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瞬间成了陪衬,却不见整体音律的失调,反而加了更浓郁的离恨国仇! 即便琴声如此出彩也比不上渐渐行进的莲花车驾中,酷似仙女的姑娘,她一袭轻纱罩面,淡粉色的衣裙坠到脚底,头上的彩蝶振翅欲飞,腰间的佛堂宝玉象征平安长寿,女子浅浅微笑,手里的银钱随着车子前进一点点抛出,却无人争抢。 女子的旁白站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约莫四五岁的年纪,长相并不出彩,可朱砂一眼就认出她是徐足风的孙女,朱砂的申请顿斯变的难看,难道徐家也参与进了此次的花神之争! 夏之紫明显感到母后的变化,神情也跟着阴霾,一副准备杀人灭口的样子! 朱砂随即释然,丞相家的千金陪上徐家的小孙女确实可行,只是为什么是丞相家的女儿? 老丞相向来不问世事,难道是其他的人想避嫌?小声的议论慢慢的响起:“为什么不是卓小姐,若论花神无人能与卓小姐相提并论,卓小姐无论才貌和学识均是我大夏国的女中‘智圣’。” “你傻吗,卓家现在的情况还敢让女儿出来,何况以卓小姐不喜露面的性子,恐怕不会再出现在花神祭上。” “可惜了,据说当年她惊鸿一现几乎让京城所有的少爷王爷踏碎了卓家的门槛,如今卓小姐也已经及笄,不知许配人家没有?” “咦?为什么严小姐身边有两个女童?”朱砂闻言注意看了一下,果然是两个,可惜朱砂没闲到记孩子的地步,能认出徐家的女儿已经是极限,不过徐家的孙女与另一边的小姑娘比,明显落了下风,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徐家的孙女尚且不够看。 夏之紫观察的母后的样子,也慢慢变的平静,他握着手里的灯笼心静如水的看着来来去去的人潮,视线从两个孩子身上掠过,没有任何表情。 曲云飞突然出现在朱砂身边,驻信的道:“没参加不觉得可惜?卓律不会忌惮到连让女儿出现都没胆量了吧,你若扮花神一定更让众人神魂颠倒,难怪卓老爷子会小气到不给孙女一个表现的机会。”夏之紫突然牵住母后,脸色难看的看着他! 曲云飞同样看他一眼,揣摩着他是卓家的谁。朱砂并没有注意曲云飞,该看的已经看了,这里已然没有停留的必要,去前面看看也好:“走吧。”春江、万福立即更上,镇定没看孔雀的曲云飞一眼。 朱砂更不会去看,甚至装不懈的心情都没有,从她被受封宏德太后起,早已忘记谁是需要她在意的,而习惯众人看她的脸色办事,何况是一个臣子。 朱砂并没有偏离花车的路程,虽然猜不出另一个小姑娘是谁,但是能和徐家的孙女站在一起定是显贵之后,不排除曲、卓两家的可能,如此小的年纪竟然出来做花神亏他们有那份雅兴朱砂心想,这两个女孩和紫儿一样的年纪吧? 朱砂心里突然咯噔一,脚步猛然一顿,他们不会是打算把两位女童送入皇宫吧! 朱砂顿时有些窝火!好个如意算盘!老一代的还没死绝,就想向皇帝下手! 就不怕后宫争斗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荒谬,紫儿才多大,就想打紫儿的主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69Z*COM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09 ------------ 110(此章不重要可不看) ------------ 先帝宠 ------------ 海阔天空 ------------ 111 大眼睛看着好友:“真的吗?着的臭了吗?” 曲云飞真诚的点点头。 瑞鹤仙闻言直接从地上提了一桶雪,用内力催热,脱下衣服就要沐浴。 曲云飞赶紧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兄弟,顾忌下别人的感受。” 瑞鹤仙看眼周围激战的人群,良心发现的穿好衣服,却皱着眉一直问:“真的臭了吗?真的臭吗?” ------题外话------ 谢谢票票,只要大家够热情,我也够热情。 有票给票呗嘻嘻,如果今天的票够多,明天同样的字数,宝宝说不定会出生哦!(*^__^*) 096 曲云飞被烦的头大,扔下剪刀投入战场。 瑞鹤仙不依不饶的追去:“你还没回答我呢?臭了吗?臭了吗?” 曲云飞快速跑远,瑞鹤仙顷刻间追上!两条模糊的身影迅速在战圈内一闪而过,无人注意! 徐天放和许炎围着啸容天,牢牢的把他困在两人的包围圈不让他踏出一步。 啸容天越来越急,拖的时间越久对金国越不利,本以为有一战实力的啸容天被冒出来的兔崽子打的毫无脾气! 万福则轻松的多,他是要对付啸容天的人,现在空下来等于夏国多了百万人马,万福趁打斗的空挡还有功夫走过去看看被围着的啸容天,啧啧的吧吧嘴提刀走人。 啸容天见那个太监悠然自得应付自如,气的提刀想追! 徐天放一招龙摆尾困住他,长剑混合刀功全力攻击,论力道徐天放丝毫不比啸容天的差,在重力系的作战将领中徐君恩和司马飞虎当仁不让,但小一辈的孩子中当徐天放莫属。 啸容天冲不出去,眼神顿时发绿。 万福见啸容天没有追来,扛着刀又走过,见他实在出不来,无奈的摇摇头‘投入别人怀抱’。 啸容天瞬间像被抢走女朋友痴情汉,眼睛瞬间杀红不管不顾的就要冲出徐天放的封锁。 许炎见机会难得,袖口里的密雨针迅速向啸容天射去! 啸容天全部精神都在徐天放身上根本没注意他在做什么,等察觉出来时身体顿时发冷瞬间倒了下去。 徐天放一刀放空,劈下去后震的自己胸口生疼,但见啸容天没了反抗能力,许炎和徐天放的刀同时砍落啸容天的首级,奇迹般的结束了金国一代战将啸容天的一生。 金朔见啸容天死了,手下的刀一颤险些吐血身亡。 高手过招往往一念之间,徐君恩和科斐见机不可失,同时向金朔的死穴攻去,瞬间刀剑没入金朔的心脉。两天同时想扒刀深入,就此了解了金朔。 司徒仕急忙冲出来趁两人防备松懈的空隙夺走金朔快速下令撤退! 进攻的战鼓戛然而止密集的鼓点瞬间响起,金国大军忍着此次的败绩快速撤离战场。 曲云飞望着尸横遍野的站产,茫茫无际的白雪被糟蹋的扭曲狰狞,撤离的大军渐渐消失在天雪的尽头,寒风更加锐利无情。 徐天放和许炎瞬间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战胜啸容天的两人此刻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响,一心平复内心的杂乱的真气。 徐天初疲惫的靠在旋转车上,艰难的看眼远处的兄弟。 徐君恩和科斐向曲云飞走去,两天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但辛苦是难免的:“站在这里干嘛,打扫战场?”战场是为胜利者准备的,即便是遗体战胜国也有优先处理权,除非战败国不要命的敢抢。 曲云飞站着没动,士兵已经开始慢慢的拖着倒下的兄弟们离开,伤残没死的也占了很大部分,虽然赢的艰辛但夏国还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赢了这场战斗。 曲云飞突然看向徐天放和许炎,虽然不想赞美他们,但他们没有让朱砂失望,如果不是拖住啸容天,这场仗不会打的有必胜的信念,希望他们将来对得起上位者给的机会:“徐熊,金国的战败曲很有味道,要不咱们也换了,本官总觉的咱们的战败曲像哀乐。” 徐君恩瞪他一眼:“哀乐你听过几次?” 科斐拍拍徐君恩的肩讽刺的看向曲云飞:“激动什么,哀乐正好给某人送终!埋在干净的雪域高原,雪都会委屈的哭死!” 曲云飞骤然大笑:“你算说对了,这里的雪最想埋的是你们科家的每一位忠烈,尤其是科缄言,所以赶紧把他从京城调回来,否则埋在一片黄土里,我怕他会半夜哭醒!” 徐君恩赶紧拉住科斐:“别冲动!他不敢对缄言下手!息怒,息怒——” 科斐怎么能息怒那是他儿子,虽然不怎么招人待见但也是他其中的一个儿子:“曲云飞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胡来!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曲云飞闻言不在意的耸耸肩,惋惜的道:“真不好意思当年四皇子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但是他还是被我打断了双腿,上个月还写信求我给他小儿子安排个好差事,放心,我这人向来仁德,只要你儿子够听话,我不会拧断他的胳膊!” 科斐闻言提刀就要砍死曲云飞! 徐君恩赶紧扑过去抱住他:“冷静!科斐你冷静点!” 科缄形见爹发怒立即过去把爹往回拽:“爹,你冷静点这里是战场,你们就是要斗也等士兵们都走完了,当着这么多人不怕闹出笑话。” 科斐闻言看眼他最得意的大儿子,突然很伤感的任他拖着回营:“我没用,都是我没用,我斗不过曲云飞害的你们终身不得进京,就连缄言喜欢做文官我也满足不了他,曲云飞!你不得好死!——唔——” 科缄形急忙捂住父亲的嘴:“爹,这里挺好,你看,整座雪域高原都是科家驻守的领土,将来有了伏虎城这座城池会越来越壮大,到时候曲云飞请咱回去咱还不干呢,别气了!小心伤身!” 将士们陆陆续续的率兵回营,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丝毫没有庆功的力气倒在营帐呼呼大睡! 徐君恩也累了,他见了太后后,战甲都没有脱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静悄悄的营地如一只沉睡了的狮子,聚敛了周身的狂妄安详的在天地中如一个孩子般熟睡。 突然金国进攻的号角骤然响起,睡熟的人们突然从床上蹦起来快速穿上战甲直接奔赴集合地,很多士兵了道到了集合地才清醒过来,脸上布满了不解! 徐君恩和科斐已经率领各自的人马向城门冲去。发现大门紧闭,禁止出城,徐君恩立即调转马头去找太后。 寒风猎猎,漆黑入幕,雪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一年四季为月夜营造光明。 朱砂站在城楼上,暗红色的宫装拖着长长的地摆铺在她身后,九凤宝冠装点着她庄重的发誓,金龙飞环如两只盘旋云端的聚拢叩在她圆润的耳唇上,长长的护甲在雪与月的光辉中散发着钻石的光彩。 朱砂来开长弓,在金国军队距离城门五里地的时候朱砂突然张弓放箭,此箭带着哨声突然在夜空中璀璨。 一千驾小型铁质旋转桨在一千发强弩座的推动下,瞬间闪烁着幽蓝色的光向前方大军冲去。 强弩座的推力相当于六把强弩弓座的推进力,射程达一千五百米,它在中国古代有个美丽的名字是‘床子弩’,是冷兵器时代著名的远程攻击武器,却因为准头不好没什么太大作用,朱砂自认没能力把它改造的百发百中,但是她换了床子弩原本发射的箭,旋转桨代替箭、直力变为旋转力,单一目标换成不可逆的桨,管它准不准力道够大就绝对管用! 群桨齐飞,瞬间无差别的撞上金国的军队,淬着剧毒的刀片割破金国士兵的软甲参透里面的皮肤。 天空中骤然升起一架架巨型风筝,加强版的弩弓设计从天空中燃断机关线,如上万民弓箭手在空中射击,只是准头不好,但密集的箭雨却达到了震慑敌军的效果。 金国的弓箭手迅速就位,统统瞄准天上的巨型风筝。 朱砂快速下空军撤开,虽然空箭不是什么尖端技术但在两国交战中即便是一个雪橇也决不能落入敌人手里给对方找出破绽的机会! 朱砂下令投石车准备,投石车的射程一直不远多用于守城,朱砂早已让士兵把大石子敲碎换成密集的小石子,每块石子上配上石灰粉向一千三米外人群射击。 春江紧张的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天气太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反而太后一身发光的宫装在夜空下如一颗明亮的珍珠熠熠生辉。 春江着急的看着还不撤军的金兵:“太后,机巧术支持不了多久,石子根本没有杀伤力,太后让奴婢去请徐将军出兵吧!再这样下去金军就要攻城了,咱们根本没有抵御金兵的将士!” 朱砂皱着眉,平静的站在城门之上,放眼望去都是她的疆土和臣民,她站在这里就要捍卫这里的太平且坚信她不会赌错! 突然一只力道十足的箭划破寂静的夜空骤然向朱砂射去! 朱砂突然笑了,她就知道她不会赌错,箭突然在距离朱砂十米以外的空中停住——不进不退、不落不升,过了一会反而奇迹般的掉准箭头向金国的地方缓缓前行。 刚打了败战想一雪前耻的金国士兵突然大军撤退,本就不成型的队伍,此刻更家混乱的跑了! 朱砂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总可以睡个好觉了…… 徐君恩被堵在城楼下,看着她下来后松了一口,直接吩咐科斐撤军。 曲云飞靠在院子的柱子上神情严肃的看着脚下的石子,屋内烛火明亮,光从窗户映出来照耀着地上的白雪,曲云飞突然抬起头见她回来吩咐人准备热水和暖炉。 朱砂累了,她等了一夜拖着一身沉重的宫装站在网面不比别人舒服,朱砂挥退了所有侍女宫卫,也没顾上看曲云飞几眼,趴在床上闭上眼睛。 春江知道太后累了,把太后扶上床为太后卸去沉重的装束。 曲云飞接过手让春江也去休息:“你也累了好几天去睡吧,这里有我。” 军中的将士们了无睡意的躺在床上,为今晚奇怪的氛围诧异不已,明明听到了金国的战角,大军已经准备应战却中途而返,负责打探原因的士兵还没有回来,每个营地的人都望着帐篷的顶层静静的发呆。 每个帝王的出生都有神话色彩的渲染,每位能人异士的成功都伴随着上天的恩赐,就如没有绯闻的明星不是好厨子一般,没有神话的皇族也不是好表率! 太后的神奇从她出生之日起就已有好事者为她添油加醋;她封后的那一天甚至有人看见凤凰高飞;她登上太后的宝座时有民间传闻那一天群星璀璨晚霞满天;她圈禁三皇子时,被人硬着头皮说一星损落另一星更加明亮将来必定会国泰民安。 今日这位太后的宗教色彩又添了一笔,虽然皇权尚未发展到君权神授、君权天赋的地步但没有帝王将相会反对浓浓的光环,朱砂也不例外。 翌日,全雪城子民对太后的崇拜又上升了个高度,太后以区区一千人马抵御了金国的五万大军的进攻,消灭了金国全部气焰。 朱砂一大早起来,脖子僵硬的难受腿也不舒服,但是她今天必须忙完,朱砂刚要动。 曲云飞已经醒了,他立即起身为朱砂准备衣服准备洗涑用品,木梳的尾部缓缓的为朱砂按摩头皮:“舒服些了吗?我已经让徐天放把啸容天的首级挂到伏虎城和南燕城中间,金皇病危想立小儿子登基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你一会再睡一觉。” 朱砂诧异的看他一眼没料到他会妥协,她一直担心他不启用徐天放所以才早早的起来,啸容天是徐天放斩杀自然让徐天放去挂收到的效果更好:“那好,我再睡会。” 曲云飞立即扶着她重新躺在床上,帮她盖好锦被烧旺屋里的炭火,坐在床边拿本书陪着她享受难得的安静。 …… 金国的营帐内肃穆宁静,黑压压的人群站在雪地中默默的伫立,啸将军的首级挂出来时全体将士便自动站在这里面朝啸将军的方向无一人离开。 司徒仕守在皇帝的营帐外焦急的等待着太医的决定,道口太深目前无人敢拔出长刀,再这样下去皇上生命一定会有危险,司徒仕现在没时间管外面的人在做什么,昨晚偷袭的失败已经注定这场战役的主动权交到了对方手里,他们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怎样把损失降到最低。 啸容天的儿子抢了战马想取回父亲的首级,他绝不可以让父亲衣衫不整的下葬。 群将瞬间按住他,悲痛的把他锁起来不让他冲动,啸将军的离世是所有金国子民的损失。 啸容天和司马飞虎就如夏国的徐君恩和科斐,同时折损两员大将让金国的气势荡然无存。 “谁杀了啸将军,我们一定要给啸将军报仇!” 不知谁喊了一句,也不知谁答了一句:“是徐君恩狗贼的儿子!” 在场所有的金国将士都沉默了,似乎没有比这句话更打击人的存在,啸容天将军一生戎马他犹如金国璀璨的星光骄傲、果勇的率领金国子民完成一场又一场战役,正当壮年且功绩卓绝的啸将军竟然死在一个没有听说过的孩子手里,徐君恩甚至没有出手已经注定了啸将军的 ------------ 112二更 ------------ 113 \请到,69z,com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朱砂接过春江手里的茶杯,没有苛责他的态度,面容却多了抹严厉:“本宫还不至于闲到去见谁?看到你实属偶然。”曲云飞不想跟如此身份的她说话,既然都不想见,那么:“在下告辞!”说着转身要走! “放肆!”朱砂猛然把杯子砸在龙案上,气势瞬间张开威严的看着曲云飞:“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曲云飞瞬间回头,狂妄不羁的气焰对上朱砂的霸气,竟丝毫不相让:“难到太后娘娘想留在下不成!”春江见状立即挥手让侍奉的宫女下去,自己也悄然退到战火圈以外。 朱砂十分肯定此人决不适合朝局,面对自己竟还敢如此张扬,难保他不给紫儿面子:“曲公子对自己的承诺看的如此之轻吗?”曲云飞冷笑,他不知该夸自己有眼光还是鄙视自己识人不清,果然是大夏帝国数一数二的女人,隐藏在凤冠皇袍中的冷静甚至吸引了他的目光! :“无所谓,草民不是君王做不来一言九鼎!如果太后没事,草民告退。”朱砂尽量平静下情绪站起来,红黄交接的凤摆拖在地上彰显着她尊贵无比的身份:“本宫知道你想娶卓家大小姐,本宫已经拟旨,只要你接下审法寺的位置,你和卓家大小姐的婚事,本宫和皇上亲自赐婚!”曲云飞面部瞬间僵硬:“不牢太后操心,太后还是想想怎么管好自己的事吧!”朱砂猛然看向曲云飞:“你不怕本宫废了你们曲家!”曲云飞也猛然看向她:“恐怕是太后有铲除曲家的心思!”自古无昌盛的大族,曲家走到这一步已经是莫大的恩典! “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的盘算也不逞多让!”两人的目光瞬间对上!同样骄傲同样傲慢同样的理所当然。 曲云飞率先撇开眼,不想看到她眼里不带情绪的冷漠,首次把爷爷口中的太后具象化,竟是如此措手不及,如果说国寺庙会中清冷纤柔的女子不像能平息宫门之乱的宏德太后,那么此刻站在他面前,笼罩在凤袍下的她,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女人! 朱砂看着曲云飞,眉心不自觉的凝聚,心里多了抹计较,曲云飞敢在上书房对峙依仗的是什么,才学? 曲家的人不会无知到以此做为资本。朱砂收起情绪,态度恢复惯有的雍容,不管他依仗的是什么,她的目的是让曲云飞接旨,不是商议曲家的未来:“那么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本宫力所能及的范围,本宫都可以应许。”曲云飞看着她,红与金黄的交织隔开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展翅欲飞的凤凰在她发鬓间昂首嘲笑他的天真,拖地的凤袍丝毫压不垮她的气度反而更加庄严,曲云飞越看越烦,最后忍不住扔下一句:“随便。”瞬间消失在上书房大厅。 春江顿时愣了!什么情况!一刻钟后,一抹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上书房大厅,声音沙哑阴寒:“跟丢。”随后悄无声息的消失。 春江想说什么。朱砂没让她开口,什么样的臣子决定要有什么主子驾驭,至少对付个曲云飞朱砂不觉的是问题:“拟旨,曲云飞忠德贤能,特调任审法寺司事一职,掌律法控赏罚,即日上任,本宫有些累了,让外面等着人都散了吧。”这个曲云飞,希望不要到职后出什么乱子! 候了半天的众人悻悻然的回去,摇头叹息的抱怨早朝的草率,却又不敢大声宣扬,卓律脸色尤其难看。 曲继盛也好不到哪里去,娶什么卓家大小姐!这下什么都不用娶了!卓律气冲冲的回府,还没召集心腹商议明日的折子,就听说曲家派人提亲。 卓律顿时头昏眼花:“给我把东西扔出去!统统扔出去!”瞬间曲家向卓小姐求亲被扫地出门的消息飞入大街小巷、官宦府邸,如此诡异且加深两家矛盾的事再次成为大夏国都内的首要话题。 一位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开心的牵着师父的手,摇晃着一截枯枝笑嘻嘻的道:“才子对才女,师父好玩不!”易竹清猖狂的一笑,一袭绿衣束发,衬托出他脱离了世俗的清高,声音亦张弛有度:“小丫头你懂什么!红尘三千丈,丈丈皆因果,差一步也不是姻缘,不如寄托与锦瑟之声,奏天地豪曲!”琴心受不了的翻个白眼,装:“师父,徒儿可有幸再听您弹《出征》。” “哎呦!——”易竹清突然觉的脚底痒痒,立即脱了鞋在墙上蹭蹭,然后没形象的松口气,高声道:“哈哈!待到四海皆平、故人一家时为师为你奏一曲《升平乐》又何妨!”琴心眼睛瞬间一亮,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险些破土而出,但又被她贴上的一块瑕疵遮住:“你说的哦,到时候不许赖账。师父,我要吃芙蓉糕。”易竹清拍拍胸脯:“随便吃,师父刚发了庙会的银子,咦?银子呢?银……”易竹清表情古怪的看眼琴心塞到嘴里的芙蓉糕道:“为师有事,先走一步你垫后。” “师父——”哼!琴心气恼的跺脚,每次都这样,她不情愿的掏出自己仅剩的铜板,心想今晚又要睡破庙了。 易竹清没闪过两条街,突然停下脚步骤然飞身而上,嬉笑的看眼树上冷脸冷面的人,乐呵呵的笑弯了眉毛:“呀!呀!竟然是卓老弟!幸会幸会。”突然又紧张的道:“有言在先,我不会娶你妹子,老兄——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你就可怜可怜你妹子吧。”树后突然走出一个身影,脱俗的容貌高雅的气质,浅浅含笑的眉宇间端庄贤淑,她就像一幅缓缓展开的乐曲刚掀开面纱已经带有几分怜意:“易兄如此怕小妹不成。”易竹清头疼的拍拍额头,立即改口:“瞧我这张臭嘴!我说怎么今天琴声高亢、艳阳漫天原来是卓小姐驾到,小生有失远迎,赎罪赎罪,听说曲少爷向小姐求亲了,小姐威名远播、抚远万里可贺可贺,谁能娶到小姐是他祖上积德。”卓朝儿掩嘴轻笑,似真似假的开口:“既然如此,易公子为什么躲之唯恐不及。”易竹清顿时想撞墙,天地良心啊! 美女谁不爱,问题是娶回来数星星吗:“我眼瞎,别跟我一般见识!卓朝安!听说你到手的审法寺位置被人抢了,够衰,实在是衰。”卓朝安飞身而下,狠狠的瞪他一眼,他对朝局本就没有兴趣,是谁、不是谁又怎么样,只是曲云飞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向小妹提亲:“你经常在外面跑,最近有没有觉的曲云飞哪里有毛病?”易竹清无奈,京城偌大的地方怎么就容不下曲云飞和卓朝安,这两人文武皆斗,现在是撞上了。 易竹清有模有样的分析道:“估计傻了,你想呀,他肯定是想报复卓家才想娶我们聪明伶俐的朝儿,要不然就是有虐待癖,想把我们朝儿掉树上勒死,啊——像这样死的很惨!——鬼呀——”卓朝东受不了的推开他恐怖的脑袋:“正经点,我看不像,不单下聘的物品齐全,曲云飞还送上了曲家娶亲时最擅长的文对,分明有纳朝儿为正的意思!”卓朝儿不自觉的看眼易竹清,却没看到期待的神色。 易竹清挠挠头,本干净利落的头发被他弄了个包,气质顿时消弱不少:“不用想,八成是戏耍你们玩!喂喂,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么无聊的问题!走走,弹一曲去。”卓朝儿轻轻一笑:“是呀,好久没听易公子弹琴了。”易竹清嘴角顿时抽抽,凭良心说卓朝儿是不错的琴友,只是目光别总追着他跑会更好:“呀!我徒弟呢!徒弟不见了!先走一步!”说着易竹清几个起落间快速消失。 卓朝儿却一改刚才的痴迷,严肃的看向自家哥哥:“这么说来竹清也不知曲云飞怎了?”卓朝儿不禁思考,曲云飞想做什么? ……天渐渐的暗了,皇宫之中点起一排排的灯光,侍卫们刚刚交接班,宫女们也换了一批精神的,静心殿外挂起一排排灯笼。 春江换了春月下去休息。春江不自觉看看时辰,再看着频频向她递眼色的永寿,最后放下成见,不计前嫌的硬着头皮走到太后身边轻声道:“娘娘,五个时辰了,皇上还在前殿跪着,是不是让皇……”朱砂眉头微皱。 春江顿时不敢再说,太后没消气,皇上是别想起来了,但皇上还小一天没吃东西又是跪着,是不是罚的太重了,春江无能为力的看眼永寿,她已经尽力了。 永寿急的满头是汗,刚才荣安传来消息,皇上快支持不住了。静心殿内突然变的沉默,除了毛笔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到。 朱砂突然停了笔,看眼神态各异的众人:“心疼了。”春江、永寿立即跪下:“奴婢(奴才)不敢!”朱砂合上折子,语气听不出起伏:“没什么敢不敢,去传皇上过来。”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69Z*COM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14 \请到,69z,com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014春江、永寿终于松口气:“是。”片刻,夏之紫被抬进静心殿重新跪下,小小的人穿的依然是早晨的朝服,厚重的帝王头饰戴在头上没有脱下,身体笔直的跪着脸色明显泛紫。 朱砂见状,不悦的看了荣安一眼,皇上自罚身为奴才不知道该怎样把伤害降到最低吗! 毕竟年龄太小没有把握好度,看来该派个老成的奴才。荣安不明白太后为什么看他,战战兢兢的跪下,不敢吭声。 朱砂半靠在软榻开口:“可知道错了?”夏之紫忍着嗓子的不适,诚恳的开口道:“儿臣知错,儿臣不该动怒,不该在朝堂之上不听母后的话,不该过快的下定论让群臣可以非议儿臣,儿臣有错甘愿受罚。”朱砂比较满意的点点头,语重心长的道:“皇位你已经做了一年,有自己的脾气母后理解,身为帝王你可以有脾气,但不是蛮不讲理的孩子气!你今天的性子就该收敛,你跪的并不算冤;母后的话你可以不听,但是切记要在你自己有把握解决的情况下违逆,否则很容易陷你与被动的境地,你可记住了?”夏之紫恭敬的叩首:“儿臣谨记于心。”朱砂恩了一声,见他没有逆反心理已经没了脾气:“回去把《养心经》抄写一遍,下去吧。” “是,母后。”夏之紫忍着膝盖的疼痛缓缓退出静心殿房门,待大门关上,外面的宫女侍卫瞬间乱成一团,抱着体力不支的小皇帝飞奔回了帝王寝殿。 春江脸色微微动容,小心的帮要就寝的太后退着衣衫,放低声音试探道:“太后娘娘,皇上还小,您是不是可以对他和气一点,多对皇上笑笑。”朱砂诧异的看向春江:“本宫刚才不和气吗?”犯了如此大错没有说重话,她还想着是不是轻了? 如果真觉的重的话,干脆紫儿也去当王爷得了!春江见状不敢再多话,或许这样皇上才能长记性。 ……帝寝殿内,众人忙碌的进进出出,皇上身边的大小宫女和太监尽责的给皇上进补、喂药、按压。 太医小心的曲伸小皇帝的腿、再在皇上的颈部按了几下,确认皇上没有大碍后,开了一贴疏通精血的药去静心殿复命。 荣安自责的眼睛通红,都怪他笨,他该给皇上摘了头饰:“皇上,您罚奴才吧,奴才该死。”疏桐小侍女也跪在一边频频落泪:“奴婢不好,奴婢没有为皇上坐蒲团,刚才春江姑姑传话,太后送来了暖汤,皇上喝点吧。”夏之紫现在谁都不想罚、也不想吃,身体很累,这里不是静心殿,他只想睡觉,其他的事明日再说……呼啸的冷风出来了玄天历的又一个深秋,清晨,地上的霜雪还没有消退,上朝的喊声已经穿过黑压压的天空回荡在乾德殿的每个角落。 昨日的伤还没有完好的夏之紫已经重披厚重的朝服,威严庄重的喊了:“众爱卿,平身。”曲云飞站在卓家的队伍后面,看也没看高台上的人一眼,他觉的自己傻了今天出现在这里! 曲继盛放心的擦擦汗,来了总比没来好,看来云飞并没有冲撞太后。卓律冷着脸丝毫不理周围的人,曲家的内贼为何担任太督院的要职,哼! 别让他抓住把柄!否则一定弹劾他!朱砂见曲云飞他没有缺席,神态也自然很多。 夏之紫已经恢复如常,重新拾起今天的章程,威严的看着下面:“弹劾四皇子的案子现在交由审法寺管理;秋试迫在眉睫,劳烦曲学士注意监察;还有三个月就是寒冬,各地可做好了应对灾害的措施。”户部尚书出列:“启禀皇上,一切安好。”夏之紫手掌顿时握紧,他记得母后说过,但凡能第一时间给出莫须有答案的不是不知道就是想蒙混过关,这位户部尚书明显是两者皆是,可是……母后没说怎么应付? 夏之紫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朱砂。朱砂纹丝不动,是不是昨天罚得太重,紫儿今天的表现明显不够大胆。 夏之紫见母后没有说话,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 曲云飞见众人都不吭声,直接出列:“皇上,您说四皇子交与下官处理,请问皇上,是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卓律一听,提前请旨? 莫非他还想办了四皇子不成?正好,就让曲家这位没露过面的‘状元’去得罪四皇子那边的人,也好静观狗斗。 曲继盛一头冷汗,四皇子纵然骄纵,可无大过,曲云飞想干嘛?用的着问的如此庄重! 没等曲继盛回神,曲云飞再次开口。 “还有……”曲云飞看向刚才说话的户部尚书:“什么是一切安好!身为朝廷命官,请问苗大人的一切指的是各地皆有储备还是各有一半储备、还是勉强能应付过冬或者干脆就是应付之词!如果是前者等于公然欺蒙圣上,如果是后者就是满口胡言!苗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大殿之上竟敢胡言乱语!请皇上降罪苗大人!”苗光达被抢白的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欺蒙圣上:“请皇上太后明察,下官忠心为国,绝不敢有半句假话!”曲云飞趁机追击:“没有假话可曾有过真话,还是说苗大人但求无过什么话都说的没有定论!我大夏要你这种官员何用,太后圣明!请太后降罪!”他倒要看看,这审法寺的位置以后谁敢让他做! 卓律总算听出不对劲,这是要开罪苗光达呀!看不出来曲家这位毛都没长齐的人竟然敢在大殿之上公然弹劾朝臣,而且还是如此莫须有的罪名,不怕被人反过来攻击吗! 吏部侍郎秋大人果然出来声援:“皇上,苗大人忠心为国,天地可鉴,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曲审法的弹劾就是诬告,诬告要臣乃是重罪,臣体谅曲审法刚刚入朝,多有不明,皇上可从轻发落,但不可姑息。”他不敢开罪曲家,但也不能纵容,万一曲云飞将来针对卓大人的阵营,他们都没好日子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69Z*COM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15 \请到,69z,com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曲云飞立即对上:“忠心是虚构的形态,秋大人竟然能理解苗大人虚构的内心,看来两人定结交不浅!纵然兄弟义气,但在大义、国家面前都该让路!秋大人的圣贤书没学完吗!还是说秋大人和苗大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想依次为表率将来上升为党争的祸端!好大的胆子其心当诛!”敢让他上朝,他就敢闹的人人不得安宁,有本事现在就摘了他的佩玉! 秋季同吓的急忙下跪:“皇上明察,臣绝无二心!”曲继盛赶紧暗示曲忠告,让他拉住他儿子。 曲忠告有苦说不出,云飞如果神经搭错线,谁拉也没用,认了认了,反正死不了。 卓律不解的看着曲云飞,他这是要唱哪一出?莫非曲家出了位莽夫,所以藏着不敢见人! 朱砂心里亮堂的很,跪的如此之快敢说没一点私心,四大首臣之间的明争暗斗她清楚的很,只是懒得跟这些跳不起来的人计较。 朱砂猛然看向曲云飞,怎么!第一天上朝还想掀了大夏国的天不成!曲云飞刚想再说几句,但看着太后眼中一闪而逝的疲惫,忍着到嘴边的话气恼的撇开头没有说! 昨晚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看了当朝太后的所有记录,原来她今年才十八岁? 很令曲云飞震惊的年龄,若说那日庙会上她十八岁有人信,可现在的朱砂丝毫看不出少女的羞怯只见严厉和随时准备攻击的獠牙,但是再厚重的胭脂也掩盖不了她的光芒,只是她杀人时可曾胆怯、关押太妃时可曾怕朝野震动、站在尸殍遍野的战场她可曾望而怯步,如此骄傲的女人,竟让他觉得如今的装扮和位置非她莫属! 但又该死的碍眼!朱砂见曲云飞不吭声了,才瞪了他一眼扬声道:“曲审法刚刚继任难免草木皆兵,可苗大人如果没有漏洞可循,曲审法又怎么会把矛头指向你;秋大人肝胆同僚实属义气,可朝廷乃是国事议殿,不可参杂私心,收起你们那些没必要的兄弟情,要用心为国一心为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朱砂看眼夏之紫,表示剩下的交给他处理。 夏之紫接道:“但朝上喧哗不得不罚,众爱卿可有良策。”众人纷纷沉默,一方是曲学士派的嫡孙,一方是卓太督派的重臣,无论站哪边都会被套上派别的帽子,何况他们双方均有不对,不好说,不好说。 众官员自保的退缩,徒留尴尬的朝局尴尬的上位者。曲云飞不经意的瞥见太后揉眉心的动作,压下心里的嘲弄,觉的自己是不是太过求快,曲云飞鬼使神差的站出来,刚想解决这件事。 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的出列:“皇上,曲审法是新官员,开始就担任如此要职多有出入是难免,不如就罚曲审法三日内熟悉我朝历代典籍;苗尚书是朝中要臣,说话不当但忠君为国是两朝老臣,就罚他三日内交出各地的具体过冬储备;秋大人本一腔肝胆却用错了地方,不如就罚秋大人一个月俸禄,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徐君恩说完,不经意的看了朱砂一眼,发现她神情好了一些,心里有丝释然。 朱砂满意的颔首,这件事由徐将军收尾恰到好处。徐君恩见状,憨厚的表情下耳根有丝发热! 第一次做文臣做的事,他怕说不好,她的认可终于让他松了一口气。曲云飞敏感的捕捉到徐君恩的表情,左手瞬间握紧,闷气涔涔往上冒,不知在气什么! 徐君恩敏感的察觉到一丝怨气,可是想探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徐君恩表情立即紧绷,他纵然不懂四书五经,但是却有武将的敏锐! 不管谁想让她难做,他定不放过!夏之紫浑然不察的接口:“徐爱卿所言极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母后可还有事?”朱砂看眼众人,温润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散朝后,徐将军、卓太督、曲忠告在上书房候旨,其他人散了吧。”万福高亢的嗓音顿时响起——散朝!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徐君恩恭敬的跪在地上送她离开后,想到能多见她一会,徐君恩的表情不自觉的温和,平时憨傻的脸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 曲云飞冷哼一声直接跃过徐君恩走人,后来越想越气越来越不甘心,干脆回身也去上书房候着。 曲忠告见儿子出现在上书房外纳闷的问:“你有事?”散朝了他竟然没有赶紧走? 曲云飞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开口:“有本要奏!”顺便不悦的看了徐君恩一眼,凭什么传他来,自己不能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69Z*COM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16二更 ------------ 117 \请到,69z,com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秋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曲云飞不爽的抓了四皇子后,各地考生已经云集国都。 有才黄横溢的青年才俊、有屡屡落榜的年迈考生、有张扬肆意的学士、有络腮齐鬓的大汉,有抱着一腔肝胆为国的青年、有纯属凑热闹的无聊人士,不管是哪一种,三年一次的秋试,让大夏国都城突然热闹起来,为新皇新政打开了良好的开端。 可虽然考取功名是一种面圣的方式,但对于起点高的权贵子弟则不需要这种方式。 朱红绿瓦的静心殿内,朱砂一身厚重的凤袍坐在宽敞的凤椅之上,满意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个孩子,他们虽然出身不好,但做皇上的伴读已绰绰有余。 朱砂想谁家的孩子确实像谁家的基因,徐天初一看就像徐君恩的儿子,宽大的额头、厚实的肩膀、结实的骨骼,憨傻的样子很像他父亲和爷爷,可惜徐家疼的是徐天放,他注定不是徐家栽培的下一代。 朱砂的目光转向卓文思,据内探汇报,卓文思只是卓家的外戚,对这个孩子朱砂没有过多关注,不过是皇上的伴读没什么可上心的。 朱砂喝口茶,威严的开口:“想必进宫时该交代你们的你们已经清楚,这里是皇宫不比在家里,以后受了什么委屈该闭嘴的时候闭嘴,陪在皇上身边切忌嘴快,皇上有什么烦心的事多劝解,不要把宫外的恶习带进皇宫,若本宫听说你们胆敢教皇上一些杂七乱八的事,小心本宫要你们全家的脑袋!”徐天初、卓文思闻言大气不敢喘的匍匐在地上,两个孩子惶恐的趴在地上,恐惧的颤抖:“奴……奴才……谨遵太后懿旨。”小小的年纪、不太高的身份,第一次面见大夏国最尊贵的女人,心里的不安无人可以诉说。 殊不知再过十年,朝局大定之时,她会赋予他们能争抢哥哥位置的权利。 当执掌中心划分开时,当懵懂的他们都已长大,心里的仰慕和骚动的归处竟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三年一度的秋试,是各大势力明争暗斗的爆发点,上至考官、下至考生、门生暗夺、考生相争,数千学子十年寒窗为的就是这一刻出人头地的机会,除去清高之士,很多人都在投奔靠山。 卓家无疑是今年的败家,因为三皇子被废、大太妃打入冷宫、嫡子没如愿入朝,让很多人揣测卓家大势已去,也让很多名人雅士不敢踏入卓家的门槛。 甚至原本属于卓家的势力,已经开始隐隐向其他三家靠拢,唯恐殃及池鱼。 卓律气的在家里大声谩骂,当初他龙宠一时,多少人争相巴结,现在不过是朝中无人就避之唯恐不及,哼! 他卓家还不至于少了靠山就倒塌的地步!卓律气的踢翻桌子坐在座位上胸口上下起伏。 管家见状赶紧跑进来,小心的道:“老爷,有位自称是秋县来的学子向老爷请安。”以这位考生的觐见信,本没能力见老爷子,但看老爷如此闷闷不乐,说出来或许老爷会高兴。 卓律闻言脸色果然缓和一些,虽然秋县这种小地方不用他上心,但现在不比当初:“让他进来。” “是。”时迁算起来是卓律的门生,时迁的夫子是先帝十年的进士那年的考官是卓律,所以时迁理所当然是卓律的门生,此次进京是受夫子所托拜见卓大人,没想到竟然准了? 时迁小心的进来,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却有文人的傲气,可再傲气的人在追求的总目标面前也变的敬重。 朱门大宅内的苍鹰展翅欲飞、两只猛狮庄严肃穆,深门大宅的肃穆让时迁从心底不敢造次:“草民拜见卓太督,卓大人富康。”卓律立即皱眉,显然不满意时迁的出身,但特殊时期他是有一个算一个,问了些有没有的闲话,竟然要留下时迁在后院休息,供吃供住要养他到秋试开始。 时迁诚惶诚恐,可又不好拒绝,只能揣着二十万分的小心住进来,吓的大门都不敢出。 ……有胆小怯生的就有目空一切的,自古谷河流域出文人侠士,谷城的才子往往都是秋试的亮点。 第一茶楼内,所有的言论都集中在这次的秋试上,对谷城的第一学士庄客大力追捧。 易竹清拎着破琴,挠挠身上的痒痒,黑漆漆的手抓起白嫩的馒头就要往嘴里塞。 琴心瞬间敲上去,严厉的看着他:“师父,我们可没钱看病。”易注清咽口吐沫,直接埋下头啃。 突然一人的目光定格在桌上的琴,差异的看了眼没形象的旁人,不确定的问:“可是易先生?”易竹清抬头,两人相视一笑,竟然没再说话直接绕过彼此。 琴心不解的看眼师父:“谁呀?”易竹清摇摇头:“我怎么知道。”靠! 笑了一下也不说话!鬼呀!另一边,小厮不解的看眼自家少爷:“少爷?为何你不与易先生交谈?难道认错人了?”庄客儒雅的端起茶,眉目俊朗:“何须再问,‘易主奏琴,唯心追笑’,他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不是吗。”庄客随即皱眉,这秋试他终究是不该来。 ……上书房内,朱砂头疼的看着下面侃侃而谈的曲云飞,她从来不知道,审法寺要修个门槛也需要向自己报备。 从上午散朝到现在夜幕,曲云飞一共觐见了三次,这是她当朝以来,觐见次数最多的臣子:第一次是审法寺瓦上掉了几粒灰尘,他建议整修审法寺,好吧算是个正当理由;第二次是审法寺的藏书太多,问能不能转入国院寺,好,算开国院寺需要她批准,也算个理由;可试问第三次觐见的理由是不是与第一次重复? 就算没有,试问审法寺修不修门槛需要向自己报备吗!而且还讲的头头是道,换个门槛要说半个时辰吗! 那她一天不用忙了,直接听曲云飞修审法寺得了!不像话:“曲大人,你是不是不懂轻重缓急。”曲云飞突然不敢看她,目光停在朱砂胸口的位置,那刺目的红黄色凤袍已经阻止了他目光继续上移的可能:“启禀太后,国无小事,虽然只是修个门槛但万一有人弹劾微臣挪用公款,微臣担当不起。”朱砂冷冷的看他一眼,她就没见过如此事多的臣子:“本宫还不至于妄断忠臣。”曲云飞理直气壮道:“太后娘娘,三人成虎。”朱砂冷笑:“虎若心正,焉怕有人弹劾。”曲云飞继续胡搅蛮缠:“微臣只是以防万一,为了不辜负太后重要微臣的圣心,臣一定尽心尽力。”朱砂猛然一拍桌子,他所谓的尽心尽力就是谁说话弹劾谁、谁进上书房抓谁、然后在这里胡搅蛮缠:“曲云飞!本宫警告你!你若不想入朝现在就可以滚出去!你若还想为国效力尽你臣子的责任,就老实回到你的位置!再敢扰乱朝纲!本宫不管你是谁的孙子一并论罪!”春江同情的看着曲云飞,心想尽力是好事,可总往上书房跑像什么话! 曲云飞顿时觉的冤枉!他为何要容忍这个女人如此对自己说话!恨不得现在甩手走人,搅的大夏朝不得安宁,可如果他走了,岂不是如了徐家狗熊的意,所以曲云飞不情不愿的拱手忍着不甘道:“微臣明白,太后娘娘金安,微臣告辞。”出了皇宫,曲云飞越想越不爽的直接对夏之绿用刑,查也不查直接认定所有的弹劾都成立,险些没把四皇子打死。 吓的施刑的人员最后都不敢下手,这要是打死了,万一皇上震怒,倒霉的还是他们。 曲云飞冷冷的一笑,甩袖走人,这个位置他做定了,他想抓谁抓谁!想砍谁砍谁! 谁能奈何他!曲云飞打完夏之绿觉的余怒未消,立即召集一帮人马,半夜三更直奔户部尚书家而去! 揪出已经钻被窝里的苗光达,就要给人家来个死刑!探子立即报告给卓律。 卓律吓的半夜起来面见太后,唯恐曲云飞杀了他的爱将,卓律哭吼着把入睡的朱砂从静心殿哭出来,跪在地上哀嚎太后救命! 朱砂一袭单薄的绿衫,如冷月中的寒光透着天地的灵气,如压倒寒风碧波的圣灵带着所有的秋夜的柔美站在静心殿中。 春江立即为太后披上一件白裘,本想为太后挽发。朱砂烦躁的拒绝,如丝般墨黑的长发落在脚边,头顶无一丝装饰,夺天地造化的容颜美的让人不敢逼视! 气死她了!这个曲云飞半夜更也不让人睡觉。卓律年迈的哭声硬生生的止住,这亦是他第一次见没穿朝服的太后。 卓律几乎失神的忘了这里是静心殿,傻傻的跪在哪里,满眼的震惊!多年的斗争早已让他忘了当朝宏德太后长什么样子! 此刻卓律说不上什么感觉,他甚至不敢出生怕惊了眼前的如梦似幻的女子! 朱砂坐在大厅之内,火大的骂了曲云飞几百遍,不治治他,他是不知道朝廷是干什么的地方:“来人!传曲云飞曲大人觐见!”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69Z*COM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18二更 ------------ 119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朱砂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养神,缓缓的乐声在耳畔奏响,朱砂心情不错的闭上眼。 众人静悄悄的站着,夏之紫的动作也轻了几分,微分轻轻吹过,乐声和花香在秋园里弥漫。 就在朱砂快睡着时,歌舞突然换了曲目,琴音更加轻灵曲调更添柔美,朱砂敏感的睁了一下眼,快速阻止了万福让宫艺下去的举动,瞥了她们一眼又懒洋洋的闭上,她们动的那点心思,她可以不管!但那些狐媚手段不要太过分! 万福紧张的看眼宫艺的表演,唯恐她们触怒了太后,这批表演的宫艺是一批女童,虽说皇帝不会自将身份宠幸一个艺人,但是身在皇宫都是皇帝的女人,大夏国历史上不是没有侍女被册封的先例,可这些人未免太急功近利,尽敢如此迫不及待的向皇上展示旖旎之态!不惩难正宫内之气! 万福已经拿定主意,就算太后不发话,也要依照规矩治乐首司的罪! 朱砂一直没有睁眼,直到临近中午才不舒服的起来:“来静心殿用膳。”这江山是紫儿的,紫儿想宠幸什么女人她不干涉,她相信紫儿不是会被几个狐媚女人玩弄鼓掌的帝王,只是这些人也太沉不住气,在自己眼皮底下还敢如此放肆。 夏之紫敏感的察觉的出母后不高兴,他偷偷了看了春江一眼。 春江摇摇头,表示不是因为他,心里却为冬江捏了一把汗,婢艺馆是冬江负责的地方,出了这种纰漏恐怕免不了要挨罚。 朱砂并没有问罪,她甚至不曾费心,至于万福和春江做了什么她也不想过问,朱砂满意的是朝局的现状,关心的是曲继盛往后的态度,朱砂敢赌,曲继盛咽不下这口气! 曲继盛当然不服!可又能怎样,七十年来忠心为国,曲家百年昌盛更是祖宗一点一滴积累的成果,可如今全毁于一旦,朱砂打的是曲家的颜面,落的是曲家的威望,他已经八十岁高龄,没有颜面再给曲家抹黑。 曲忠告为难的看眼父亲:“爹,太后只是一时……” 曲继盛趴在床上,白花花的胡子早已没有精神:“太后要的是老夫离朝,老夫成全她……咳咳……” “爷爷……”曲飞云靠在柱子上,神情复杂的望着窗外的景色,他错估了朱砂用在爷爷身上的心思。 曲继盛叹口气,突然之间心里一阵后怕,可又不知道隐隐的担心是什么:“不是你的错,我答应先帝安邦如今大局已定是爷爷隐退的时候了。” 曲云飞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恩,爷爷确实该休息了。” “臭小子,咳咳!——咳咳——”老子,十板子都撑不住了…… 秋试当天曲继盛正式告家养老,曲忠告继任学士院总司,控文权。 曲云飞突然不再在朝堂上插嘴,皇上传召一律推脱,该传的人一次也没请他。 卓律因为熔金一事问他十句,高兴了恩一句,却不见他抓人备案,弄的卓律简直想办了他! 曲云飞执法全屏喜好,金条饭局,一律全收,高兴了判个死缓,不高兴了直接送入大牢,闲来填词、忙了武斗,花天酒地的喝、城南城北的闲游,半个月来被多次弹劾,滥用职权,收受贿赂,却不见丝毫悔改。 坊间猜测,曲云飞曲大才子是不是因为被拒婚受了刺激。 ------题外话------ 今天有二更,估计会晚一些勿等哦(__)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20 “希望你能永远滴水不漏!神女庙的事有我处理,你盯好你的环节!”曲云飞说完转身离开。 徐君恩坐在床上,目光涣散。 曲云飞关上房门突然看到朱砂在,惊讶的表情一闪而逝,随后心里多了丝感动,有她在、他觉的一切都值得,曲云飞走过去抱住她,突然觉得这几天他非常想她。见不到时想,见到了也想,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能公诸于人前,让他在想她的时候就可以如此抱着她。 朱砂笑着拍拍他的手:“辛苦你了。” 曲云飞吻吻她的发丝,他知道不该多求,朱砂能想着他,他就该知足,她来找他,证明她需要他就够了:“我爱你。” “不用重复。” “我怕你忘了。”曲云飞克制住想吻她的冲动,发现她进来时脸色不好:“怎么了?” 朱砂叹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禁律有些草率:“永耀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要负一半责任。” 曲云飞缕缕她的发丝,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不关你的事,事情有利就有弊,既然已经享受了利益又何须再去计较那点不完美,什么事都不能两全。” 朱砂苦笑:“我知道,但如果当时杀了贤王,也比他如今的下场好,这些年我一直避开他们,多多少少是我不愿意承担如今的结果。” “后悔了?”不像朱砂的行事作风。 朱砂摇摇头:“谈不上,就像你说的做了就该承担骂名,但不同的时期不一样的政策,是该放松的时候,紫儿已经亲政,纵然是他们想闹又有什么好结果。” 曲云飞才不信她那么好心:“你会给圈禁的王爷实权?” 朱砂瞪他一眼:“想什么呢?挂个名而已,以后活动自由出入无人监视,到是没什么野心的可以当朝,但绝对不会给封地,那是我当年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谁也不能瓜分!” 曲云飞了然的笑了,朱砂决定的事何曾妇人之仁:“别激动!没人敢给你要权!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你高兴,我都支持你。” 朱砂嘴角动了一下却没有笑,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可他走的时候也不曾回头,十年了,除了国事上的零星片语,他走的似乎没有牵挂。 曲云飞急忙岔开话题:“你为什么如此坚持不给众王爷封地?” 朱砂心情没那么糟,早习惯了,看的透彻所以不强求幸福,朱砂拨开他的手,站起走到梳妆台前平静的拆头上的发簪:“当初是真的不能给,皇上年幼,国事繁多,我总不能为了防止他们夺位胆战心惊,所以干脆全部软禁,至于现在不给的理由也一样,与其以后麻烦,不如一直没有。” 曲云飞帮她拆下来,如瀑的发丝铺散在她的肩上柔和美丽:“出宫是不是觉的不方便,没人服侍。” 朱砂看眼过长的头发:“如果没人伺候,我早把她剪了。” 曲云飞眉毛一挑:“大逆不道。” 朱砂觉的人之常情,虽说夏朝主张女子留长发,可除了深门大院的千金小姐哪个会留的太长。 曲云飞看着她理所当然的表情,似乎该庆幸她的一切均有人打理:“我给你打擦脸。” 朱砂理所当然的接受,太后做久了觉的谁服侍她都理所当然:“春江呢?” “我让她伺候秋郡王。”曲云飞帮她擦着脸,觉的这一刻也异常幸福,如果皇上罢免太后多好,不过想想又不现实,那个孩子恐怕跟她大声说话也不敢:“我怎么说也是一品大员,我回到家是不是该享受被娘子伺候的待遇?” 朱砂看他一眼,不在意的反问:“是吗,那用不用我帮你选个温柔和善的娘子。” 曲云飞刚想哭诉两句,可是擦干净胭脂的一张脸让他落寞了几分:“我是不是老了?” 朱砂洗洗毛巾:“不会,相对来说只是年长了一些。” 曲云飞突然把她抱到床上,眼睛幽亮的看着她:“你知道吗?这样看你,觉得你太过年幼。” “多谢赞美。” 曲云飞压着她不高兴的吻下去:“但也丝毫没有杀伤力。”说完他已经覆了上去,带着他自己也不懂的激动和珍视,享受她赐予他的一切悸动,所以属于他的人他觉不放手…… 月光幽静的挂在天上,枝头偶然落下几只夜雀,嘀咕几声又悄然散去…… 皇宫的夜灯高高挂着,帝寝殿本熄灭的宫灯突然亮起,夏之紫惊吓从床上坐起了,额头布满汗水! 荣安急忙跑进来:“皇上,您怎么了?” 夏之紫捂着胸口不想说话,呼吸声急促艰难。 荣安焦急的四下看看:“奴才去请太医……” 夏之紫突然拽住他:“不用,朕过一会就好了……”再次被梦中的人惊醒,他觉的自己罪恶之至!夏之紫突然问:“太后……到别院了吗?” 荣安道:“回皇上的话,明天才能到。” 是吗?这么远,夏之紫突然坐起了:“掌灯!把折子给朕拿过了。” 荣安心想,不好:“皇上,这么晚了,您该……” 夏之紫下了床,他睡不着:“去拿吧,朕想安静一会。”他要成长!他必须尽快长大!他怕等他可以时她已经白发!竟然她的年龄他无力掌控,那就让他尽快成熟…… 太阳重新照进简陋的客栈,朱砂揉揉额头让自己清醒:“春江。” 曲云飞端着水进来,打趣的扶开她的发丝:“现在喊相公。”说着已经拧干毛巾给她:“不早了,快点起来。”说完回头拿她的换洗衣物。 ------------ 121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朱砂拉开弓,箭羽嗖的一声飞出!朱砂立即勒马续奔 徐君恩同时拉弓,箭脱弓弦呼啸而去!徐君恩快速追击,两匹马不逞多让的齐头并进!卷起的尘土模糊了后面的视野。 众多孩子诚惶诚恐的低头,均不知太后娘娘还会马术!心里的敬重不禁多了一分。 朱砂快速收弓,四发四出!勒马飞跃,两人的速度已经达到极致,瞬间功夫两匹马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朱砂以微弱的优势率先冲破终点,海阔急速飞奔出百米后才尤未尽的停住。 万福急忙跑过去抱皇上下来。 夏江立即为太后拭汗。 春江快速为太后披上凤肩。 春月为太后戴好凤钗,恭敬的候在一旁。 徐君恩看着忙碌的众人,突然觉的刺眼却也理所当然,她似乎就该享受这样的待遇,受所有人的敬爱,徐君恩表情复杂的撇开头,心想她还是她勇敢、睿智,就像一个无法超越的鸿沟,骄傲独立的出现在每个人的眼前,似乎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跨越。 夏之紫骄傲的看着母后,因为朱砂的表现心里顿时衍生了自豪。 徐君恩见太后回头,急忙单膝落地:“太后骑术精湛,微臣甘拜下风。” 朱砂摇摇头,气息有些微喘,很久没运动不比徐君恩有耐性了:“徐将军也很了得,面容丝毫未变。” 小太监拿着靶子跪地:“太后娘娘四发三中,一箭偏离,徐将军四发四中,无一偏离。” 徐君恩松口气还好不是太难看,脸上却不见悦色,太后常在后宫马术依然不逞多让,赢了一发对他来说尚对不起大夏国对他的厚爱。 徐天放垂下头,爹爹没有让,却输了!徐天放突然又看了太后一眼,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超越。 夏之紫赞许的看眼徐君恩,却不见对朱砂时的敬佩,帝王看臣子或许永远只有满意和不满意。 朱砂骤然看眼跪着的孩子们,三品以上官员的儿子众多,名声在外的也不在少数,可无论功课还是武学均没见有人超过紫儿,真是好孩子呀,不治治他们,他们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来人,换十匹成年马来!徐将军,你挑出十个孩子与皇上比试,如果谁家孩子输了父亲官将一级!” 孩子们瞬间不懂的互相对视!那是赢呢还是输,万一父亲因为自己将职,岂不是会挨打?很多孩子的面容突然严肃,大有一死拼成绩的气魄! 徐君恩立即选出十人,其中一个是徐天放。 徐天放神情冷漠的看父亲一眼。 徐君恩点点头:她应该不希望有人想让。 徐天放立即会意,太后赢了父亲,他也会拿出诚意向太后致敬,让皇家看到徐家是值得拥有军职和期待的家族。 夏之紫不解的看眼母后,但他没胆子问,可他会尽力,论成绩他从来未输过,这次也一样,夏之紫威严的看众人一眼,在母后面前他从不想输。 十一个孩子同事上马。 十二个一级护卫保驾,防止他们跌落。 锣声响起,十一匹烈马同时飞出,其中三个孩子直接落下。 护卫第一时间挽救,三个孩子惊吓未定的跪在在太后脚边,诚惶诚恐的怕太后治罪。 马匹刚跑起,夏之紫明显不习惯成马的颠簸和速度,马绳几乎勒不住。 徐天放瞬间超过夏之紫,风声划过夏之紫的耳边,徐天放头也未回一下。 夏之紫急忙飞追。 两大侍卫紧紧相随,唯恐皇上落地。 曲典墨第二个超过,曲家向来是文职,曲典墨的马术并不好,但是他接触成马早,如今驾驭丝毫不见生熟。 夏之紫被颠的背部生疼,可是奔跑中的马让他根本无力拉弓,单是稳定马的方向已经让夏之紫很吃力,可当着母后的面他绝不会输,夏之紫猛然用力马匹和弓箭同疾驰。 七个孩子为了不给家人丢脸,几乎都是拼命的在跑。 最后,徐天放第一个抵达、曲典墨第二、夏之紫第三,后者呼吸明显不顺、脸色苍白。 朱砂没看夏之紫,欣慰的转向徐天放,果然是天赋异禀,虽没有徐家的体格却有徐家的气魄,朱砂接过万福捧着的短刀,亲手递到徐天放面前:“今天本宫把它送给你,这把寒雪是本宫当年第一次上战场,先帝赏赐本宫防身用的,希望将来你能跟你父亲一样保家卫国、为皇上效力。” 小小的徐天放闻言惊讶的看着太后,御赐圣品,爷爷也不过只有几件,爹爹唯一的一件也是供起来天天擦拭,可是自己没有功绩,可以拿吗?这把刀一定很厉害,单看刀套已经知道必是利器! 夏之紫忍着心里的不服气,什么表情都没有的站在一边。 朱砂笑了,傻孩子,一把刀而已:“本宫欣赏勤勉的孩子,将来你们都有望是大夏国的重臣,只要你们勤于学习、忠心拥护皇上,本宫就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君恩表情怪异的看着那把刀,最终看着儿子欣喜的收下,甚至忘了斥责儿子直视太后的不敬,当太后的手摸上儿子的头时,徐君恩才惊醒,诚惶诚恐的跪下。 小小的徐天放不懂,他觉的太后很亲切、很慈祥,为什么父亲和爷爷会那么怕太后娘娘? 朱砂奖励了所有赢了紫儿的孩子,也依照自己先前说的条件,降了所有输了孩子父亲的职务,她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玩小聪明。 夏之紫当晚没有就寝,倔强的一遍遍练习马术,直到脸部擦伤,荣安哭着跪在地上磕头,才在上朝前拉住了手上起泡的皇上。 朱砂似乎不知道此事,对紫儿的行为和伤痕没有追究,只是提醒万福记得传太医。 朱砂在早朝上怒斥了所有陪读的父亲,每人罚俸半年,如有下次,直接罢官! 轻松没两天的早朝又瞬间紧绷。 曲云飞对这些不敢兴趣,他只是看着徐君恩,心里就像绕了一百条线,令人喘不过气来,琢磨着:跟太后赛马很了不起吗?至于从早朝开始笑到早朝结束!现在还一副欠扁的得意样,他很闲呀!还能跟太后赛马! 曲云飞突然扫开前面的官员,直接拦住徐君恩:“有没有兴趣,我们赛一场。” 没走完的官员立即看过去,但一瞅是他们两个,立即撤人,这两人目前是太后的宠臣,开罪了哪个都是死路一条,不如去想,批哪四位考生面见太后。 徐君恩对上他的目光,又瞬间惶恐的躲开,或许是他多心,曲云飞怎么可能知道?却也不逞多让的开口:“乐意奉陪!”以他的出身或许这辈子都无法与曲家的孙少爷比较,但是为国之心,徐君恩不比曲云飞少!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22(二更)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结果两人还没抵达到郊外,就被宫中侍卫拦下,宣旨太后传召。 朱砂冷着脸让他们在上书房外跪了一个时辰,才传徐君恩进去:“曲云飞没脑子你也没脑子?他不懂朝局轻重!你是不是也跟着胡闹!” 徐君恩急忙跪下:“微臣不敢!微臣一时糊涂,请太后恕罪!”心里却说不出的喜悦,原来太后是这样看曲云飞的,瞬间觉的曲云飞顺眼多了。 朱砂让徐君恩下去,传曲云飞进来。 朱砂看到曲云飞忍不住叹口气,让人心烦的臣子:“徐家人鲁莽,难道你的脑子也被狗吃了!,秋试只为每一个卖于帝王家的人开设。 圣旨一下,高进愣了很久才相信他是状元,回神后立即恭敬的接旨,立誓将来将为大夏国耗尽一生的所学! 荣升酒楼内,二十五岁的余展诚惶诚恐的接旨,神情有些胆怯、眼神飘忽,却有着不可察觉的喜悦,寒窗苦读二十载,这份荣耀来的如此欣慰却也震惊,他没想到竟然能位列三甲。 掌柜老爷立即跑过来,亲自掏腰包教余展怎么打赏公公,瞬间称呼险些被他轰出去的酸书生——余老爷,亲热的像是寻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 恭喜声瞬间淹没了这位腼腆的青年,余展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善意,有些不知所措,紧张的手脚发冷。 庄客坐在角落里看着众人反应,眉头微皱,为何圣旨突然变更,虽然他不在意那份虚名,但如此大动作让庄客心惊!前三甲由二十位文臣选出,敢冒着危险改动三甲可见此人的荒谬! “好热闹!”二楼突然下来一位冷笑的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透着逼人的压迫力。他闲散的看了庄客一眼,不笑而笑的直接向新榜眼走去。 众人瞬间安静,吓的纷纷避让。 余展见他过来,慌忙想起身行礼。 流年用扇子压住他,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看着这位没什么印象的货色,心想,新帝生冷不忌这样的人也敢弄进皇宫丢大夏的脸面。 流年突然松开手,邪气的脸上不怀好意,:“当朝榜眼?不知你比本少爷的《天下论》好在哪里?” 余展顿时一头冷汗,流年比之京城出名的曲云飞亦不逞多让,余展自认凭自己的所学无法与流公子比肩,可,这是皇上给的封号,如果他承认技不如他,岂不是否认了圣旨:“草民侥幸。” 流年靠在椅子上突然看向庄客:“庄兄,快来看看!这里有个踩狗屎运的侥幸榜眼!” 众人闻言吓的一哄而散,三甲乃是皇家御批此话岂不是杀头的死罪!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运气是一个人七分的努力两分的机缘,即便榜眼老爷的学问不如你,他的机缘你却没有,既然没有,当然是流公子技不如人。” 余展感激的看眼角落,惊的瞬间收回目光,好清冷的一双眼睛,即便身着男装也不掩饰她女子的特质。 流年的目光瞬间转过去:“哦?照姑娘所说,本公子不能女扮男装是本公子资质愚钝?” 朱砂悠然的喝口茶不置可否:“公子可以男扮女装,几率是一样。” 庄客顿时看过去,落在女子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如此强势的气场,想必出身不凡。 流年好笑的看她一眼,京城果然人杰地灵,但是这份气度就配和自己开口:“对于连自己是雄是雌都不敢示人的人,本公子没兴趣应付。” 朱砂放下杯子,食指摩擦着瓷杯的边缘,神态一如既往的闲散:“流公子眼睛不好多久了。” 春江掩嘴一笑,眼瞎!太后什么人、什么阵势没见过,与太后过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23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流年用扇子抵着头,嘴角挂起笑意:“本公子没义务看别人,你是公是母与我何干?” 朱砂同样含笑:“这就难怪余公子是榜眼而你不是,愿意为别人屈就的人才能为他人服务,愿意通过表现深入本质的臣子还能扬大夏国威武,愿意降尊纡贵才能看到更多弊端,所以你落榜情理之中。请记住我” 流年握紧折扇冷冷的看着此人:“秋试又没表明忠君爱国者参加。” 朱砂无语:“难道圣上要在谷河流域写个告示‘禁止游泳’吗,如果流公子连这些小事也要提醒,功名不要也罢。” 余展心里瞬间明朗,感激的对朱砂抱拳。 朱砂没有表情,如此形象所幸没批准他成为状元。 庄客突然站起来:“姑娘,就算我们有错,难道君者就没容人之心?”明人不说暗话,想必她知道他们的身份。 朱砂觉的荒谬:“单凭一份考卷展示的才学,值得帝王容忍吗?还是你觉得朝中的智者都是摆设,论不出像你们那样高深的见地(di)。” 流年嗤之以鼻:“那就让这种人当榜眼!我看大夏国自从先帝去后也不过如此。” 朱砂不置可否,先帝惜才众人皆知,可她没心情:“静安王一样是草莽出身,现在照样位列一品大员,却不见当初嘲笑徐足……静安王的人功成名就,流公子今天的言辞,似乎有些自降身份。” 流年气的撇开头,这种货色也配与静安王相提并论! 庄客反而是镇定:“听姑娘的语气,姑娘定非凡人,想必姑娘也知道内情。”庄客的目光瞬间凌厉:“擅自变更是否不尊重考生寒窗十载的努力。”这里人多,庄客没把话挑明,但意思出去了。 朱砂也不嫌他们烦,如果嫌弃,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在意吗?”朱砂拿起一双筷子,随手扔掉一根另一根支撑茶壶壶盖:“只要适得其所就不会在意原来的形态,相反如果你想夹菜少了一根就是一无是处,所以两位或许没你们表现的那么不在意,不是吗?” 流年脸色顿时阴沉。 庄客若有所思,或许吧,虽然是被逼,可面对全国上千位考生,他就真不想拔得头筹吗! 流年不服气:“掰断了一样能用!” 门外突然有人大笑,摇着头走进来,目光桀骜不驯:“如果你强求,那叫凑合或者是勉强。小德,让你在外面等我怎么自己进来了。”曲云飞不怕死的走过去,直接坐到朱砂对面,含笑的目光充满了挑衅。 朱砂收回视线,不懈跟他一般见识,如此恶心的称呼都能想出来,如果先帝知道宏德的称号被一个毛头小子叫成这样会不会从坟里爬出来掐死他:“你很闲?”朱家外戚私自圈地他倒是不急吗,认定自己法不会避亲吗!那可未必,或许她心软了会仗势欺人。 人群顿时小声的嘀咕:“曲公子,是曲公子。” “真的是曲大人!” “曲大人竟然出现在这里,新任榜眼好大的面子。” “难怪那位姑娘敢对峙两大才子,原理是曲公子的人。” 朱砂当听不见。 曲云飞无疑是新生代官员的代表,他上任后无厘头的打压手段让众贵族心惊,都城治安明显好转,仗势欺人的官员子弟锐减,但也招来骂声连连,可均无法撼动他文武奇才的名声。 庄客愣了一下,他们认识?难怪,或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大夏国曾经的神童。 庄客突然有丝落寞,曲云飞如今的地位是很多才子学士想走到的地步,虽然相差没有几岁,成就却现实的摆在眼前:“草民见过曲大人。” 流年别扭的见礼,不服气又能怎样,曲云飞和卓朝安在国都有无法撼动的地位,何况民见官,同为学士当然要过得去:“见过曲大人。” 余展急忙过来行礼,第一次见曲云飞,余展明显双腿发颤,他是三甲人员理应行大礼:“微臣见过曲大人。” 这德行无怪乎流年欺负他,如果是自己一脚把他踢出朝廷:“起来吧。”曲云飞接过春江手里的茶壶,亲自为朱砂斟上。 众人不仅倒抽一口气,但凡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事,那个女子什么身份。 朱砂没什么感觉,大夏国没有她喝不起的茶。 庄客看着她理所当然的动作,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一起,一抹疑惑爬上他的眉梢,他不是傻子,相反他善于扑捉所有细节:“敢为姑娘可……” 朱砂止住曲云飞的动作,外面的茶她喝不惯,但他非要倒,朱砂嫌他烦,应付了一句:“水。” 曲云飞嘴角一挑,很得意他的胜利。 朱砂转向庄客,表情恢复严厉,庄客的文章并不狂妄,相反透着几分中规中矩的傲慢,只是才子做久了,国都内又有曲云飞,他担心朝中没有他的位置,难免用些小心思。 她可以不计较庄客想受到重视用的手段,但无缘三甲就是无缘三甲,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冲撞皇室是事实,何况如此隐晦的表述,紫儿再过十年也看不懂:“夫天下者,民之本也,欲富国者务广其地,欲强兵者务富其民,欲王者务博其德,三资者备而王随之矣……这篇论确实点中了要点,但纸上谈兵终归只是理论基础,庄公子应该拿出更多的实力,毕竟大夏国不是你庄家独大,这是本……这是我唯一能妥协的地方,如果你不是太目空一切,下个月去户部补个侍郎的空缺。”最后一句朱砂说的很小声。 ,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24(二更)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庄客猛然一惊,慌的急忙要跪! 曲云飞手臂一扫,茶壶碰的一声在他面前裂开目光凌厉无畏:“庄公子好大的面子,这不是你的地方改收敛的时候记得收敛,不嫌弃的话去该去的地方报备,如果没兴趣,也没人稀罕。请记住我们的” 庄客闻言心里很不舒服,可也没反驳的没有立场,是他拒绝皇室在先,但不代表他就愿意屈居人下,总有一天他也会超越曲云飞让朝中有他的位置!:“草民明白。” 朱砂对流年的印象不太好,流年是真不喜欢入仕,从他的言辞和文章中一目了然,此人过于潇洒,以他的脾气入朝只会落入奸人的算计,不谈也罢,现在的时辰是紫儿拜见的时间,该回去了:“春江,该走了。” 流年见她们起身心里极其不爽,有什么可显摆的,不就是跟当朝太后的大红人有关系,就以为自己是皇家敢对考生妄下评论。京城的女子原理如此没规矩。 朱砂看都不看他,不上路的人多说无用。 庄客急忙相送,除去她的身份,她的功绩就值得所有人敬仰,只是没料到她竟然如此年轻,如果她尚且在为大夏国尽心尽力,那么身为六尺男儿不该誓死效忠吗!想必大夏国的朝堂上有她的身影,一定会不负所望。 曲云飞见庄客呆愣,直接瞪过去,有他在,谁也别想动什么歪心思,却也突然开始惶恐她显于人前的位置,她的身份注定她将让世人膜拜,藏不住她夺人心魄的气势,泱泱大夏国在她肩上似乎轻的看不见重量,这样的女人他该用什么去给予…… 流年看着他们走了,不屑的转向庄客:“你刚才对他们什么态度!当初曲云飞可不是三品官员,还不是靠裙带关系入朝!” 庄客表情凝重,流年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刚才出去可以她在前面,没有一定的身份敢走在曲云飞前面吗!只怪他们太好高骛远忘了人外人有,庄客刚想提醒些什么,周围突然响起小声的议论。 “刚才那个女孩说的有理,流公子确实不适合入朝。” “对对,性格古怪脾气暴躁,如果他当官不定多少人倒霉。” “就是,就是,快走,小心惹火烧身。” 酒楼内的人一哄而散,唯恐流大少爷的坏脾气延伸到他们身上,掌柜的早早躲了,余展也赶紧离开了是非地。 徒留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怪异的看着流年和庄客,似乎被推捧为状元、榜眼的人就不该是他们一样,淡然的接受了两大才子落榜的事实。 …… 朱砂怕扰民没让马车停在闹市,而是绕过了一条街让马车停在外面。 朱砂带着两大丫鬟慢慢的往回走,边走边考虑父亲跟自己提小舅舅时的态度,父亲是想自己保小舅舅吧,哎。 朱砂并不是追求公正的人,曾经为了给父亲脱罪没少在先帝面前使手段,朱家因为自己的身份曾屡遭先帝贬职,如今自己当朝,自家地位当然稳稳上升,没什么外不外戚的问题,朝廷之中用谁不是用,帝王不用外戚简直就是荒谬! 外戚养好了省时又省力,朱砂并不反感这些,她早已说过,她并不是一个不会寻私的人,毕竟血浓于水。 曲云飞突然拉住朱砂,拿起摊位上一根牧笛摆弄的问:“很精巧?觉的怎样?” “没兴趣。”朱砂继续前行,猜测圈地会给朱家造成的不良影响。 曲云飞无趣的放下,他就纳闷,这女人难道是天生当太后的料!曲云飞挥开春月走在她身侧:“有个问题问你,出了皇宫,你板着高高在上的脸给谁看……。” 朱砂扶着春江的手绕开一个乞讨的瞎子:“给你看。” 曲云飞想想也对,自己是臣子不给自己看给谁看,曲云飞看着她凝白的面颊突然道:“你和先帝有没有同房?” 朱砂险些没岔气。 春江直接开口:“曲云飞你想死吗!” 突然一匹马猛然冲入人群,路人慌乱闪避,推挤声乱成一团! 曲云飞瞬间护住朱砂,面色凝重的把她待到安全的地方,暗处的侍卫自动退去。 春江春月吓的花容失色。 曲云飞半揽着朱砂瞬间看向人群中,目光清冷慎人!在他管辖的地方竟然冲撞了她! 马上的人直接扬鞭打在地上跌倒的孩子,娇嫩的声音透着掩不住的扈气:“姑***钱袋你也敢偷!不想活了!” ,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25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朱砂不动声色的推开曲云飞,看向人群中央,能在国都横行想必出身不俗,但看她的装束并不是都城的人,应是新任六江总督的家眷吧? 曲云飞径自走过去,他不在乎功绩,但是在她面前发生这种事总觉的丢人现眼! 朱砂不感兴趣的转身,六江总督的女儿嚣张一些在所难免,大夏国又不是理想的桃花源,还能不允许仗势欺人。请记住我们的 春江、春月见状立即跟上。 朱砂穿越闹市向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去,就在她刚登上车石时,突然有人先一步推开朱砂噌的跳进她的马车:“必有重谢!” 朱砂制止住两位侍女,表情如常的上车。 转角处突然闪出几位异族人,用他国的语调快速交谈了什么瞬间散开。 易竹清见鬼的喘着气,呼吸困难的大力喘息,:“要死了……要死了……”易竹清没形象的靠在马车上难受的看朱砂一眼,喘息的道:“我认识卓朝安,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吓死我了……”易竹清后怕的掀开窗帘,确定没人追杀后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所谓的重谢!“回答我个问题,那天国寺庙会,是卓家请你去弹琴还是严家?” ,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26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易竹清看向眼前的女人,谦和贵气的仪态有内而发,神态悠闲举止怡然,只有位高权重、天生富贵的人才会达到如此高妙的境界:“敢问姑娘是?” 朱砂微微一笑,笑容不达眼底:“我姓朱,单名一个砂。请记住我” 易竹清立即撇嘴,死了!又是权贵:“朱砂……御批,当朝宏德太后是你的……” “姑姑。” 易竹清闻言立即八卦道:“告诉你姑母赶紧把严寒崎人贬职!不是好人!……等一下,顺便告诉你姑母,没事发点救助金,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怪饿死了!没人追了!”先撤再说,罪厌恶权贵:“告辞!” 朱砂看着空荡荡的马车,命人直接回宫。 …… 静心殿内,朱砂忙完公事,抚着手里的佛珠想着朝中的老臣,他们均是跟随先帝的功臣,能力固然有,只是麻烦也多,卓家、严家、曲家,六部十三司,哪一个也不让人省心,看来是该动一动了:“春江,去请皇上过来。” …… 帝寝殿内,夏之紫威严的坐在书桌前,凌厉的看着跪着的太傅:“朕让你说你就说!你敢不从,朕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 万太傅诚惶诚恐的跪着,吓的浑身发抖:“皇上,您饶了老臣吧,未经过太后的允许,老臣不敢私自改动皇上的教学,皇上年纪尚小,军事布局上的事皇上何必操之过急!” 夏之紫猛然一拍桌子,锋利的目光直视万志友:“大胆!你敢抗旨不成!你不说朕不说谁敢在太后面前嚼舌根!” 万志友擦擦冷汗,皇上的课程是太后安排的,万一让太后知道皇上想接触军权触怒了宏德太后,他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皇上没事抽什么风,小小年纪问鼎权势做什么!吃饱了没事干:“微臣……微……”真不敢。 荣安慌张的跑进来:“皇上,不好了,春江来了。” 夏之紫慌忙看向万志友:“今天的话如果传到太后耳朵里!朕要你的脑袋!” 一刻钟后,夏之紫一身龙袍恭敬的向朱砂问安:“儿臣参见母后。” 朱砂指指一旁的位置。 夏之紫小心的坐了一个边缘。 朱砂拿起桌上的秋试名单给他,:“你有什么看法。” 荣安低着头接过,传给皇上。 夏之紫赶紧站起,拱手而立:“母后可是问秋试学子的官位安排,儿臣认为应当三三而分、二二分流,七八任用; 古往今来大夏国的官员均是三分文职、三分武职,尤其朕刚登基,为平衡关系理应如此; 二二分流当然是指一官对一吏,既能有效的平衡功绩有能抑制结党营私; 所谓七八,是儿臣自己想出来的,儿臣七分中三分再不用,外放中三分留京任小吏,等待升迁,这样下来,再过五年京师重地的要职都是儿臣在位时的学子,可钳制老臣,不知儿臣想的可正确。” 朱砂看了他一眼,小小的肩膀、粉粉的耳朵,同样是表述看法却已经能说的如此清楚,难怪先帝从众子嗣中看重他,果然可塑,还好自己没有独揽大权的心思,否则他该是自己想杀的第一人:“春江,把今年进贡的白羽面料赏赐到帝寝殿,吩咐婢艺房为皇上新添一套新衣。” 春江含笑的看向皇上,猜到皇上一定喜欢:“是,太后。” 夏之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被春江笑的脸红,今天是侥幸,其实他猜到母后会问他秋试学子的去处,已经准备很多天了。 夏月进来俯身道:“太后娘娘,曲审法求见。” 夏之紫闻言偷偷的看向母后,他不喜欢曲云飞,对母后不敬的人他都不喜欢。 朱砂没什么表情,这人也有意思,可现在没时间应付他:“让他等着,紫儿,冬季围猎本宫没时间去,到时候静安王和曲忠告侍驾,你自己小心点,拿捏好自己的身份。” “是母后。” “下去吧,顺便让曲审法进来。”六江总督的事、舅舅的事还有严丞相都该办了,明年紫儿登基该有个功绩。 …… 时间装点着每个朝代的传奇、历史印证着值得歌颂的人物,天气越来越冷,大雪一场接着一场的飘落,全国六大城市告急、三地报上自然灾害,在繁多的事情中过节的气氛渐渐浓重。 冬猎风光结束,皇上以三只鹿六只羊位列所有孩子榜首,徐家第二、卓家第三。 回来后朱砂大加奖赏,毫不吝惜不错的心情, 让紫儿不好意思了很久,却也受的理直气壮,母后的赞许本来就属于他谁也没资格抢! 徐天放落寞的垂下头,除了那把刀,去年他再没得到过什么赏赐。 …… 年关越来越近,各大戏剧、说唱、把京城装点的热闹非凡,大雪刚停,红绸白雪双色交织的京师妖娆大气,边关物资已经运到,因为过年新增了万张棉被,边关的喝彩声震耳欲聋。 朱砂忙着处理国事,并没有与民同乐,大年三十的晚上,朱砂下旨调回了三江总衙都司梁启开。 朝中因为太后此举弄的人心攒动,很多人立即向梁启开递出橄榄枝,认为他一定高升,很多不屑于故,认为不过是回来过年。 皇宫外的北苑内,是大臣居住的府邸。 年近四十的梁启开在花园里来回徘徊忧心忡忡,太后调他回来做什么?回调等于贬职!莫非他有什么事情触怒了太后? 一位巧笑温和的女孩走来,调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分外可爱:“爹爹在想什么,既来之则安之,皇上还能吃了你不成,呵呵。” 梁启开苦笑:“希望不是我多心,除了官位,爹爹最担心的是余展,万一他……” 梁婉儿摇摇头,玩着手里的手帕永远那么乐观:“我当初不嫁不是因为他没有功名,即便他坐到爹爹的位置我不嫁还是不嫁,爹爹怕什么。” 梁启开叹口气,话虽这么说,但……梁启开能不担心吗,他怎么就没料到那个直冒酸气的小子能考中榜眼,现在有曲云飞提拔,可谓前途不可限量,早知道如此当初他就不该毁婚,无缘无故得罪了人他能高兴才怪! 梁婉儿歪着头看着爹爹,她不喜欢余展,她爱的人已经在她喜欢的等她,这次随爹爹来京,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梁婉儿望着枝上的积雪,短暂的分离已经开始让她想念。 梁启开看眼女儿,眉头皱的更紧,婉儿和余展有婚事在先,怎么说也是他嫌贫爱富,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余家不记仇。 …… 上书房内,朱砂翻着余展递上来的折子,不经意的抬眼看了余展一眼,还行,四个月过去了比当初在殿前觐见时好多了,眼神总算不乱看,着装和气度已经隐隐有了曲家的气派,曲云飞在塑人上确实有一套。 朱砂合上折子,装似无心的问:“你和梁大人女儿有婚约?” 夏之紫偷偷看眼母后。 余展立即拱手:“回太后,是的,不过,微臣已经退婚。” “理由。” 夏之紫扭头看向余展。 余展不好意思的脸色通红,手足无措的左顾右言,连带着以前的小动作不经意的出现:“微臣……微臣……配不上梁小姐……”余展有些伤怀的垂下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觉的他是那么漂亮那么耀眼,怎么会喜欢他吗,余展苦笑的挠挠头,他早已认命。 夏之紫重新看向母后,左无意识的学朱砂把玩佛珠的动作,可惜手中空空如也。 朱砂严厉的看余展一眼,动什么动!什么毛病!:“谁先毁婚?” 余展吓的立即站正,想说是自己怕欺骗太后,可说梁大人是不是显得不敬:“恩……微……微……” 夏之紫突然道:“上书房是你恩的地方吗?是谁就是谁!说!” 余展顿时下跪:“回皇上太后,是梁大人。” 朱砂不高兴的看他一眼,紫儿问话也能吓的这样,历练还是不够:“下去吧。”气场差多了,人是自己选的不好也得教:“紫儿,拟旨,婚事照旧。” 夏之紫毫不迟疑的道:“是母后。” …… 大年初七是人事旺日,店铺开张、远行启程、庙门开启,繁华的一年在人事日大吉的时候疯狂的展开。 早朝也在今天重新恢复,盛大的年庙奢华的拉开。 这一天,朱砂和夏之紫送走了六江总督,却给梁启开在上书房弄了个闲职,在与梁启开商谈了之后,皇上下旨:梁婉儿和余展的婚事下月进行。 北苑内: 一身新衣的梁婉儿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圣旨,眼泪不自觉的流出眼眶,为什么!为什么是余展!父亲不是说会求来谅解吗,为什么! 梁启开挥退所有的人,没敢看女儿询问的目光,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了,余展现在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各种意思还不明白吗,太后不许有人落了余展的面子。 …… 青瓦大院的院落里,余展捧着手里的圣旨,心里未升起的喜悦被滔天的压力吞噬,他何德何能竟让太后和皇上如此提携。 余展站起来,擦擦说不清的眼泪,脚也没停的向审法寺走去。除了努力,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 皇室的每一点动向都是大臣揣测的焦点,但不管是哪种,事件和任命说白了就是太后的意思,这一点才是朝中大臣唯一的认识。 ,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27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节日的氛围慢慢的远去,春天的气息渐渐浓厚,阳光普照下万物开始复苏。请记住我农事提上议程、国事有条不紊的开始,新的一年新的景象。 审法寺内,曲云飞听完下属的报备,思索的敲击着手下的扶手,严寒崎为相十五年,不可能查不到一点问题?还是说这老狐狸太会做人,曲云飞挥退朝官目光骤然看向光亮处。 突然一名黑衣男子不其然的显现:“主子。” 曲云飞道:“查严寒崎有没有通过本部办事,所有资料给我一份。” “是,主子。” 曲云飞靠在座椅上,思索着朱砂心目中下任丞相是谁?跟着朱砂一起入仕的是陆司错,但陆司错常年在外,启用他根本不现实,如果用原户部尚书,他实力不足,启用卓律的希望是零,莫非朱砂想梁启开上位? 突然暗处的人影重新出现:“主子,卓律买梁启开的消息。” 曲云飞停笔,好快的速度,看来不傻的很多:“来人!传令下去!卓朝安横行京师立即逮捕归案!”卓律没雅兴弹劾梁启开了,她行事会顺利些吧。 …… 御花园内人头攒动,华盖飞扬,四大首臣的女眷带着儿女前来拜见,恭敬的笑声夹杂在春意盎然的景色里分外迷人, 夏之紫看眼围着母后的女人们,目光冷冷的垂下。 徐天放看妹妹一眼,鼓励她多跟太后亲近。 徐天晴害怕的垂下头,看也不敢看皇上一眼。 卓文解尽量避开卓心玉,虽然他现在与皇上学习,但心玉是府邸的嫡亲长小姐,他依然无权与大小姐交谈。 卓心玉在母亲的鼓励下拿出自己的绣品。 卓夫人头戴一品妇冠,身着一品诰命服,妆容精致的脸上衬托出她不俗的气度:“太后,这是心玉绣的牡丹朝春,请太后、皇上笑纳。” 朱砂含笑的接过,看了几眼笑道:“果然漂亮,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长大了肯定像她姑姑一般聪明伶俐。” 卓夫人闻言急忙道:“哪里哪里,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女目前还没请夫子,只是学学刺绣,画画花鸟。”卓夫人心里捏把汗,该死的小姑,没事名声那么好做什么! 朱砂但笑明了:“紫儿,你觉的怎么样,心玉的手艺没的挑吧,如果将来皇儿有幸娶得如此贤惠的妃嫔,本宫就放心了。” 卓夫人闻言嘴巴瞬间笑到耳后:“太后谬赞,如果能嫁给皇上才是妾身和小女的福气。” 夏之紫不痛不痒的哼一声,尚且不理解娶个妃嫔能干什么,母后什么就是什么。 卓心玉偷偷的看夏子紫一眼,想不到他竟然就是皇上,他不累吗,那个动作他已经坚持一个时辰了?才不要嫁给他。 夏之紫猛然瞪过去。 卓心玉急忙撇开头,哼!凶什么凶!皇上了不起吗! 徐夫人见卓心玉出了风头,立即把自家女儿拉到太后面前:“太后,小女自幼学琴,琴艺不敢说多精妙,但请皇上和太后准许小女演奏一曲为太后、皇上助兴。” 朱砂怎会不懂其中的意思:“哦?天晴会弹琴,那本宫可要洗耳恭听了,来人,备琴。” 浓妆艳抹的徐夫人不好意思的道:“臣妾有准备,天晴,还不为皇上和太后表演。” 朱砂心里暗叹原来早有准备:“既然如此请吧。” 徐天晴害怕的看皇上一眼,今天的他好严肃,一点也不似河边那样。 夏之紫心烦今天的聚会,一个个轮流展示什么!作画、刺绣、舞步一个比一个难看,不知道母后看什么!现在又换一个风一吹就倒的可怜虫,早知道不如装病。 徐天放对妹妹点头。 徐天晴抱着琴上前。 卓夫人、严夫人、梁夫人纷纷冷笑,徐家的孩子只能弹鬼哭狼嚎的乐理,有什么可显摆的。 徐天晴放下琴,十指在琴弦上微滑,漂亮的乐声瞬间而出,十指如十多莲花在一湖碧水蓝天间演绎多姿的巧妙绚丽。 众人一愣,歹竹出好笋? 朱砂也一愣,她以为徐天晴会表演摔跤呢,朱砂满意的点头,这孩子不错,安静懂礼。 徐天放见太后笑了,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但转向皇上时,却没有看到想要的效果,徐天放低下头,心里对皇上的喜好把握不清。 一曲弹落,赞许声此起彼伏。 徐天初崇拜的看着姐姐,能为皇上和太后表演是何等荣耀,可惜皇上似乎不喜欢,也对,皇上貌似没有喜欢的东西,他和文思跟了皇上这么久,皇上很少说话,也没什么特殊喜好,想迎合皇上很难。 徐天晴羞涩的退下。 卓心玉为她开心的笑了,真好听,她回去也要学琴。 梁夫人见状刚想让孙女趁机为皇上表演些什么,移驾的喊声已经响起,浩浩荡荡的队伍跟着起身向咏春园走去。 人群中不知谁提议了一句:“太后,不如让小少爷们骑马助兴如何?” 夏之紫眼睛一动。 朱砂见状笑了,一上午陪着女人逛园子恐怕男孩都闷坏了:“好提议,万福,去清理马场。” 一行人换了路线来到占地广阔的御马园,二十余匹马已经就位。 夏之紫跃跃欲试的看眼母后,他也想参与。 朱砂摇摇头,这次不行,朱砂笑着看向众人:“难得大家有雅兴,今天但凡跑一圈的孩子本宫都有赏赐。” 夏之紫失望的垂下头。 瞬间二十匹马都有了主人,甚至有个两岁的孩子在侍卫的搀扶下上马。 卓心玉跺跺脚,她也好像玩,她也要赏赐,讨厌的皇上不给她灯笼现在也不给她马匹,卓心玉偷偷的瞪皇上一眼,小嘴嘟的很高。 夏之紫看也没看她。 朱砂见状吩咐永寿再添五匹马:“女孩也可试驾。” 卓心玉闻言立即笑了,三十匹马停在御马场的跑道上分外壮观,只是骑在马上的人没什么气势。 夏之紫觉的无趣的跟着母后观席。 一声锣响,三十匹马同时跑出,速度却大相迥异,有疾驰飞奔的、有慢悠啃草的,有吓的哇哇大哭的有兴高采烈咯咯笑的,五花八门的孩子逗笑了心情不错的朱砂。 众人见太后笑,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夏之紫见母后开心,也不再纠结什么,目光落在马场,竟然发现卓心玉在第二,她是女孩子中跑的最快的一个,很少看到女孩子也会赛马。 卓心玉猛追前面的徐天放,她三岁学骑马,不信跑不过一个矮子。 徐天放跑的轻描淡写,除了皇上他还没输过谁。 曲典墨轻松超过卓心玉,心想女孩子骑什么马!以为能超太后吗!不妥不妥! 卓文解随后超过,虽然身份不如人,可这个面子卓文解不好让着姐姐,否则他太丢人了。 场外的讽刺声瞬间响起:“卓夫人,看不出来,令千金还是马上高手。”好笑! “就是,我们家天晴可比不上了。”女孩子骑马像什么话! 卓夫人表情难看的应和,心惊胆战的直冒冷汗,可恶!她怎么就忘了按住这小妮子!万一给太后落下不好的印象,她未来的皇后位置就泡汤了! 六匹马同时向终点飞奔,卓心玉已经落到了最后的位置,但她依然不放弃,卯足了劲往上赶,头发被吹散开、衣服倾斜却更见活泼漂亮的本质。 朱砂满意的笑了,这孩子精力充沛有意思。 夏之紫顺着母后的目光看过去,心想原来母后喜欢这样的女孩。 六匹马越来越近,徐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天放第一她能不高兴。 临近终点,突然卓心玉坐下的马猛然向围观的人群冲去!卓心玉顿时脸色苍白!众人瞬间傻住! 徐天放见状立即勒马飞踹! 朱砂本能的去护夏之紫! ------题外话------ 看尖叫二更哦,╭(╯^╰)╮ 谢谢花花,瞅见你了,竟然敢点名让我夸你,小心踹飞(^__^)。 本月钻石、鲜花让我有点不敢言谢,因为已经无以为报了。 虽然我也免不了喜欢俗物,但我也同样喜欢大家的问候,一句问候,一条留言、一朵小花,我已觉的足以。这次的鸡蛋,嘻嘻,没料到大家竟然如此欺负人家砸蛋蛋的,下次要温柔,哈哈 真的很感谢大家为我的破费。其实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才沉默呵呵。 ,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28 朱砂这么多年没说过春江,但不见得春江做的就对:“你和万福的事坚持了这么久,本宫不想说你什么,可你有时候的脾气也该收敛收敛,说句难的,宫里的小宫女巴结他的多了去了,等哪一天他真看上个年轻懂事的,本宫看你怎么哭。” 春江低着头不语。 朱砂走的累了坐下休息:“万福心里不是没有你,是你总揭他的过去,难不成你真要本宫把你送出宫嫁了你就知足?” 春江急忙道:“奴婢不要,奴婢一辈子伺候太后。” “那就好好检讨你的态度,自从那件事后你什么时候给过万福好脸色。”闹了这么多年还没完没了了。 春江不悦的道:“太后,您偏心,又不全是奴婢的错,万福他……”春江说到万福就一肚子火,委屈的想哭:“奴婢去年嫌一个丫头手脚不干净把人送到了膳食司,结果没两天万福就把她调进了擅工房,奴婢亲眼看到他跟那个小贱人眉来眼去!奴婢看他早不记得有奴婢这个人了!” 朱砂无奈的叹口气,春江平时挺机灵,不知为什么遇到万福的事就钻牛角尖,万福也是,处处不让着春江,他真以为春江知书达理什么事都想的开啊!哎,朱砂刚要劝春江两句。 夏永耀端着棋盘跑来:“太后,太后。” “你慢点。”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春江收回情绪,心想太后真偏心,皇上要敢这么跑,不让皇上跪倒第二天上午才怪。 夏永耀站定,眼睛亮亮的看着她,首次发现太后真好看,跟他小时候的印象一样:“太后,您教孙儿下棋行吗?孙儿不会下棋。” 朱砂笑了:“傻孩子,坐,本宫陪你下棋。” 夏永耀眼睛顿时发亮。 另一边,曲云飞本来在处理平时剩余的事情,突然收到余展的八百里加急后看向门口。 徐君恩立即出现在门边。 两人相视一眼,脸色难看的向花园走去。 他们不是生气罢免这件事,而是生气提案的都是他们的孩子,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后不在朝就以为是他们的天下没人管的了吗!胡闹! 曲云飞、徐君恩来到花园见礼:“微臣参见太后,太后金安。” 朱砂拿着棋子落下,瞥眼他们难看的脸色重新执子:“免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夏永耀立即对曲云飞、徐君恩点头问好,收了手告退,曲云飞和徐君恩来肯定是国事,不适合他听。 朱砂也不拦着,放下棋子看向他们:“怎么了?一个个像没睡好一样。” 曲云飞道:“回太后,曲典墨和徐天放弹劾了三江都督魏折戟,皇上以三不敬罪贬了他四级,现在是个独押司总兵。” 徐君恩接口:“太后,魏折戟是您一手栽培的武将,虽然缺点众多但其功绩有目共睹,皇上不能说贬就贬,请太后为魏大人做主。” 朱砂看他们一眼,拿起手帕擦擦手指:“说那么多不就是告皇上私自动人。”什么曲典墨、徐天放,夏之紫不说话他们敢动! 曲云飞也不避讳:“没错,皇上分明是看我们不在朝廷为所欲为,魏折戟固然又不好,可皇上动魏折戟岂不是不给太后面子,皇上未免欺人太甚!” 徐君恩迎合:“微臣也这样认为,皇上把太后支开皇宫,还不就是为了独揽大权。” 朱砂不悦的放下手帕:“你们的意思是皇上不分清红皂白想贬谁就贬谁了!大胆!你们忘了当初第一个弹劾魏折戟的还是你们!” 徐君恩赶紧跪下:“太后息怒。” 曲云飞不想跪,但多年的习惯依然让他不能免俗,只是跪下的时候不怎么心甘情愿:“太后息怒。” 朱砂收起脾气,她懂他们的意思,可这是无法避免的结果,难道皇上弹劾她提拔的人她就要挡吗!那紫儿还用不用上朝,干脆她当皇上算了:“你们的心情本宫明白,但是魏折戟自己有问题是事实,他打仗是不错,所以本宫用,可是如论做人和为官他的确不行,皇上挑他下手你们就知足!何况你们在能怎么样!还敢硬逼着皇上收回成命,你们也做的出来!” 曲云飞心想,他当初弹劾魏折戟是嫉妒朱砂对他好,不吃飞醋才怪,他当时恨不得把你魏折戟关进地牢偷偷弄死他!可皇上不一样,他弹劾那可是国事,不是私人恩怨那么简单。 徐君恩心想,他当年可没弹错他,只是自己弹劾归自己弹劾,自己弄上去的将领他自己整下来没事,别人就不行! 朱砂理解他们的小心思,当然夏之紫也不乏拿她的人开刀的意思,但自己儿子还能驳了面子吗:“魏折戟的事本宫亲自写封信压压他的脾气,毕竟如果国家有难魏折戟不失为良将,现在把他降下来压压他的脾气也好。” 曲云飞不高兴道:“太后,但这件事如果你不管,岂不等于告诉朝廷现在是皇上的天下!” “难道不是吗!” 曲云飞有点不服气,江山是他看着朱砂一点点经营起来的,如今那小屁皇上长大了说抢就抢凭什么?就凭他是皇上他就该如此好命!让朱砂甩他一巴掌,他就知道夏朝该听谁的!不要以为亲政了翅膀就硬了。 徐君恩也有点不高兴,并不是说不愿意忠于皇上,只是别扭。 本来跟着老板做的顺手,突然换上老板的儿子,还对自己指手画脚当然不痛快。 朱砂琢磨着幸亏把他们带出来了,这要是她自己走了,今天就得因为他们打起来回去,何况弹劾魏折戟,朱砂都找不出不妥,看来夏之紫那一帮人做了很多工作。 ------------ 129 朱砂突然想起什么的问:“新调任的三江都督是谁?” 曲云飞、徐君恩闻言赶紧拿出自己的密报翻页,刚才只顾生气了忘了看。 朱砂暗瞪他们一眼,心想就知道是这样!还一幅大义凌然的兴师问罪,根本就是自尊心作祟。 曲云飞看眼名字微微皱眉:“太后,是周远。” 徐君恩也纳闷:“太后,此人你有没有印象?” 曲云飞惊讶的看着徐君恩:“我不认识也就罢了!周远可是武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文将他统统知道,谁以后投靠了皇上,只要将来皇上敢和太后撕破脸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朱砂思索片刻,这个人她有点印象:“君恩,你记不记得与先帝参战时有个挥战旗的领兵?” 徐君恩恍然大悟:“他竟然一路爬到了三江都督的位置?”徐君恩赶紧查他以前的职位,竟然是三江总兵,也就是说他不是凭关系一跃而上,而是凭能力! 徐君恩想起来,周远当时摇旗就曾立功,有一次甚至违背了主将的意愿私自摇旗撤军,保住了五千人马,可也不是大事他当时没怎么主意,想不到阔别十多年不见,竟如此有功绩。 曲云飞看着徐君恩的不断变化的表情,异常鄙视,到底是笨熊,想个如此有特色的人还要这么长时间,将来不被他儿子玩的团团转才怪,前提也得他儿子敢,依曲云飞之见,徐天放相当的敬重徐君恩,可惜徐天放那么聪明的脑子栽在他笨爹手里喽。 徐君恩敏感的看向曲云飞:“你干嘛那种眼光看我?” 曲云飞收回来!心想回去一定收拾曲典墨,长本事了敢背着他为所欲为! 朱砂舒口气,她认同周远的能力,只是没来到此人竟然会认识夏之紫,难为夏之紫背着她还养一些爪牙!朱砂昨夜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对他的信任有些松动,夏之紫到底是长大了,有些心思已经不会跟她说了。 朱砂不知为什么有些烦恼揉揉额角,可能是突然发现孩子长大后有些无力:“这件事以后别提了,皇上既然这么做,就让他做!他总不能都弹劾了!”朱砂莫名的有些生气,扔下曲云飞、徐君恩直接甩手走了。 春江急忙跟上,心想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曲云飞目送朱砂离开,觉的她发脾气都那么醉人,不过她刚才发脾气了?曲云飞立即看向徐君恩:“没事管管你儿子!别毛都没长齐就想飞。” 徐君恩想起来就生气:“还用你说!我现在就写封信骂他,回去了再收拾他。” 曲云飞突然道:“停!什么都别说,回去了也当他不存在。” “为什么!” “放心,绝对能治了你家小兔崽了。”现在比他们更心神不宁的肯定是他们! 上书房内,夏之紫徘徊的走来走去,手里的佛珠反复转了好几圈也没有见人回应。 徐天放守在上书房也有些忐忑,虽然他们做的斩钉截铁,可那是背着太后、曲云飞和他爹做的,他现在想来都有几分后怕。 曲典墨看似没事,其实也一直担心,他叔叔的脾气天下皆知,这要是惹恼了他,理由都不用直接弄死他省事。 今天刚被发现的杜石儒的尸体就是最好的例子。 夏之紫慢慢的平静下来,事情已经做了,母后就是不满意无疑就是骂他两句,他不介意母训斥他是担心自己做错,万一他弹劾错了魏折戟,岂不是…… 夏之紫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不想太丢人。 夏之紫尽量让自己冷静,横竖都是一刀,一定不能乱来,夏之紫率先坐下来批阅折子。 众人见状似乎也都心情平稳了一些,毕竟是第一次与父辈过招,如果皇上都那么紧张他们能不紧张吗! 坐在更下面的苗帆低着头努力看折子上的字,可是就是无法静下心来,他忍不住想太后会生气吗?太后是不是不高兴?如此想着想着让他忍不住烦躁的不想再这么做。 顾事拿着笔,他今天的任务是写弹劾心得,可是写着写着脑海里顿时想到她愁眉紧锁的样子,笔下不自觉的勾了出一个人的脸型,后来猛然惊醒,赶紧倒了一潭墨汁上去,毁尸灭迹! 顾事的行为无疑惊吓了本就心惊胆战的人们,七八个孩子纷纷拍拍胸口,惊吓不已! “你干什么呢?被你吓死了。” “心脏差点跳出来。”苗帆猛喝一口水,觉的口干舌燥。 巫崖赶紧站起来:“皇上,臣子出去透口气。”心里的那根弦刚才差点断了。 夏之紫嗯一声,颤抖的笔尖一滴浓墨在奏折上慢慢化开,夏之紫更努力的让自己稳住,他的稳定才是能安抚臣子的利器,可看真臣子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又不禁感慨,是他低估了太后对他们的影响力。 阳光强烈的烧烤着大地,侍卫们换过岗迎着烈日煎熬。 夏之紫处理着手边的政务,看似已经没有大碍。 一天过去了,庄外一封家书也没有,送信的人已经回来,被不同的人叫去问了多次,确实一封回函都没有。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后怕,为什么没有消息呢,他们这件事做的是对是不对?为什么三个长辈都不表态?几个孩子心里又是一阵七上八下。 成长的路对他们来说还有很远,但谁也无法忽视他们正在成长…… 兵部内,徐天初看着远方的靶心,紧绷的手指轻轻一松,箭稳稳的钉在红心之上。 ------------ 130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夏之紫吃饭的手停了一下,又赶紧埋头继续,她不忙吗?夏之紫的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母后的认可和关怀总让他忍不住开心。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荣安彻底没了期盼,太后不走谁敢让她离开。 浴房的布置是先帝在位四十年的心血,宽敞的浴房与乾德殿的面积一样宽广,浴池边上九只玉龙悠然吐水,热气上翻的同时熏出玉龙百变的色泽,浴池上方天悬五瀑,五道人工瀑布一泻而下壮观恢弘,六条飞跃的金龙逼真霸气,相互交织彩凤傲然安详,十二座精美的屏风依次拉开,二十六根天柱撑开十三面丝绸纱幔一路铺进冒着热气的水池,雕工精美的卧床、夺天地造化的三十八州贡品、镶金铺路玉石为天。 迷迷蒙蒙的环境熏怒了朱砂的眼睛:“浴房的掌事太监给我滚过来。” 夏之紫立即离开母后三步之外,同情的看眼喜公公。 荣安什么都不敢听的给皇上解腰带。 喜公公心里没底的跑来,不知道哪里触怒了太后:“奴才参加太后,太后万福。” 春江给太后卸着头饰,心想难怪太后生气。 春月给太后换上平靴、取下厚重的宫服装饰。 朱砂指指上面哗哗而下的温水:“这五面天泉在皇上未成年前不准再用,九龙只准开三龙,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全换成明黄色,夜明珠回国库不准出现在浴房,北面墙上的七仙飞天遮起来,如果本宫没记错天顶应该有两面墙,把这面镶满乱七八糟装饰的翻过去,皇上没亲政前谁敢把这些东西摆出来别怪本宫不给他机会!” 喜公公诚惶诚恐叩首:“奴才遵旨。” 朱砂心烦叹口气:“下去,下去。” 即便这些东西都撤去,也难言帝寝浴池的奢华和尊贵,当初先帝花在浴房的心血和他的政绩一般卓越。 朱砂冷笑一声,曾经她也不过是他后宫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她成年时先帝已经老的无能为力,先帝一怒之下把她摔下浴池,事后他极力补偿,但有些东西他们都已经忘了怎么说歉意。 朱砂苦笑的任春月退去宫服,铜镜里的人依如当年的样字,只是再无人能左右她的思想…… 春月见太后脸色不动,惊的扯到了太后的头发,吓的立即跪下:“奴婢该死。” 朱砂随意挥挥手让她起来,天天听该死的话,早没了感觉,即便是剪坏指甲、茶水太热、佩戴饰品,都能听到天塌下来的请罪声,却又是尊卑高低最不容忽视的界限,等级制度是维持王朝制度的保障。 妆容退去、宫服离身、浴袍覆上、一头青色散下,瞬间模糊了众多人的眼睛,侍女、太监纷纷跪下,那是一张怎样沁人心扉的容颜却又是怎样的威严崇高。 朱砂转身进了浴池,浴袍退去的一刻瞬间压制了满室的朦胧。 夏之紫收回目光,想亲近又没胆量,他喜欢这样的母后,少了威严多了一丝柔和,此刻的母后就像触摸他额头的手伴着清香夹杂着慈祥。 “怎么还不下来。” 夏之紫闻言急忙在距离朱砂最远的池沿下水,拿捏着帝王一板一眼的神态。 荣安暗自撇嘴,为皇上心怜,都说帝王尊贵他却不曾感受皇上的肆意。 朱砂拿起浴巾,发丝垂在耳边熏红了含笑的脸颊:“紫儿过来,本宫给你洗。” 夏之紫猛然爬住池沿:“儿……儿……儿臣自己可以……”说的异常小声。 朱砂没听见诧异的看着他:“怎么了,不舒服?那我过……”去。 夏之紫急忙走来,因为太慌脚下突然一滑猛然跌入朱砂怀里,夏之紫急忙手足无措的想站起来,却因为太焦急什么也抓不住,不小心扯住了母后的头发吓的急忙松手,整个人向后跌去! 荣安跳水。 朱砂住笑着扶好他,半抱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有些滑了,回头让喜公公清理一遍。”朱砂拿起沾水的浴巾敷在他的肩上:“最近太累了吧。” 夏之紫觉得自己丢脸透了,背脊挺的更直:“儿臣可以。” 春江扔给爬上来的荣安一块浴巾,还好没淹死。 朱砂散开他的头发,看着他一板一眼的样子笑了,这孩子:“不用逼自己太紧,你做的很好。” “真的吗?” “当然。”朱砂帮他擦着背,想了一下问:“紫儿,你……介意母后处置你的六哥吗?……” 夏之紫猛然转向朱砂:“是澜贵人?” 朱砂没有回答。 夏之紫神情落寞了几分,他未登基前与澜皇兄的关系最好……“儿臣恳求母后放过皇兄。” 朱砂扶着他转过去帮他洗背:“澜贵人必死,难保他长大了不恨你。”紫儿出事,自己最有可能扶持的是年仅七岁的六皇子夏之澜,澜贵人的如意算盘打的果然响亮。 夏之紫回过头,刚想说话被朱砂搬回去。 夏之紫努力了几次没成功,便不动了:“母后,儿臣的江山不是一张纸!” 朱砂婉儿一笑:“你呀,翅膀没硬,心思到挺大,抬起胳膊,洗不到了。” 夏之紫咯咯发笑,忍不住躲闪:“痒。” 朱砂坏心的把他拉住:“怕痒?”说完忍不住故意挠他。 夏之紫痒的瞬间扑腾:“母后,咯咯,痒,放开,咯咯。” 朱砂含笑的抱住笑岔气的夏之紫点点他的额头:“你呀,充其量就是个孩子。” “母后欺负人。” 朱砂看着他理直气壮的眼神更想笑了:“胸口还痛吗,下次记得别往外冲,你是大夏国最尊贵的人。” 夏之紫摇摇头:“母后才是。” 朱砂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子:“嘴甜的小家伙,起来,让荣安再去给你洗洗。” 夏之紫站起来,认真的看向母后:“真的。” 朱砂不再说话,尊不尊贵要等紫儿亲政后才能知道。 春江立即帮太后搓背。 荣安赶紧要为皇上擦拭。 夏之紫摇摇头,今天他自己来。 春月急急忙忙的进来:“太后,曲审法送来的折子。” 朱砂接过来,放在池沿上翻看。 春江小心的服侍太后,不敢弄伤了太后的皮肤。 夏之紫静静的看着母后的背影,心里的敬仰让他不敢亵渎她的所有命令。 “曲审法呢?” “回太后,曲审法让您早点休息,已经走了。” 朱砂继续翻这份折子,全是弹劾严寒崎的铁证,看不出来曲云飞挺有手段,当初她派人查可没查出什么。 夏之紫看着继续翻折子的母后,那抹背影是他陌生又熟悉的所见,几乎每天早朝他都是跟着这道身影开始。 夏之紫忍不住伸出手,挽起沉入水底的长发。 朱砂诧异的向后看一眼。 夏之紫没来得及放开。 朱砂笑了一下,目光重新放在折子上。 夏之紫偷偷松口气,轻轻放下手里的青丝,却又忍不住挽起一缕,霸道的抢过夏月手里的梳子帮朱砂梳理。 夏月不敢有意见的松手,心想皇上除了对着太后时看起来无害,平时都很吓人,尤其是皇上瞪人的时候与太后不高兴时有八分相似,不愧是母子都难伺候。 一刻钟后朱砂躺在龙床上帮夏之紫掖好被角:“睡吧。” 夏之紫睁着眼看着她:“母后呢?” “我审完这两份折子,明日早朝要用。” 夏之紫掀开被子:“儿臣陪母后。” 朱砂把他按下去:“睡吧,明日你也要早朝!早点休息。”说着给他盖好被子,揉揉他的小脑袋哄他躺着。 夏之紫为难的看向母后,或许现在的他不懂眼前的女人有多美,但现在的他懂身为人子应为母分忧,母不睡子不寝,可尽管夏之紫这样坚持但还是敌不过孩子的睡意,子时的更声响起时,夏之紫已经抱着朱砂的令一只手臂睡熟了…… 夜色下的皇城之外,曲云飞懊悔的想撞墙,他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没要求面见! 曲云飞越想越不对,那么大的事是觐见的最好借口,为什么白白放弃!曲云飞突然向宫门走去,却又瞬间返回,她不会因为自己去而复返削父亲的官职吧!以这个女人的脾气什么做不出来! 但他为什么在意? …… 翌日早朝。 朱砂不痛不痒的扫过安静的朝臣,双鬓两侧的九凤衔着九枚珍珠傲视群臣。 曲云飞看向徐君恩。 徐君恩勉强看他一眼。 两天便不再有什么交集。 夏之紫依照朱砂的安排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批示了河道的整改,提拔了一位官员。 众人不禁松口气,心想皇上恢复的不错,看来不管是谁做的只要别太嘴硬,应该能脱罪,就在众人都放心时,朱砂突然开口了:“丁大人!身为六皇子的外公,你不觉的该对本宫说些什么吗。” 丁监察史瞬间看向太后,冷汗顿时浸透衣背,双腿脚忍不住打颤! 朱砂废话都懒得说:“来人,没收丁家全部家产,除澜贵人这一脉九族之内问斩!不用费事了,全部就地处决省的占刑场的位置。” 朱砂滑落,徐君恩瞬间刀起头落,侍卫第一时间拖走、地上的血迹顷刻间被扫除。 随后三十人组成的禁卫军瞬间出现在乾德殿外,高亢的声音同时响起:“丁家九族之内共计一百二十人口人头带到!” “丁家共计银两一千五百万两,良田三百六十亩、府邸三座均已查封!” 众人瞬间懵了,直到曲云飞带头高呼皇上万岁,群臣才慌忙跪地夹杂着颤抖和恐惧喊出卡在喉咙里的话,人人惊的不管站起来吭声。 夏之紫威严的看着下面,眼睛都没眨一下! 朱砂不以为意神态安详自若,刺杀皇上本就是这样的下场,辩白的机会也不会给你们,所以以后这样的事不要抱有侥幸心里:“严丞相,本宫给你个坦白的机会,如果——” “太后,微臣决没有参与谋害皇上的事情!请太后明察!” 朱砂要的就是这效果,严寒崎这只狐狸做的事面上根本查不出一点问题,他贪污巨款、暗自撺掇卓家夺位她都可以不在计较,但是勾结藩院私售国家布防他好大的胆子,所幸陆司错举报他在先,但毕竟他还没卖出去,如果以此论罪不免杀不了他,趁着这次机会一起办了:“曲审法。” 曲云飞站出来,罪状清晰列出。 徐君恩待曲云飞话落,直接拿布堵住严寒崎的嘴,因为撺掇夺位和贪污拿不出可信服的证据,不得不强行让他伏法。 严寒崎是政治犯,必须要罪证,这也是朱砂为什么趁着办丁家时一起杀他的原因,如果没有证据就是君主不仁,古往今来没有人愿意背个暴君的名号,朱砂又不自虐,不会给自己乱叩,至于面上的文章那是曲云飞的事。 夏之紫看着没人吭声的朝局,心里油然钦佩,这个时候谁敢追究证据谁敢出来求情。 ,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31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散朝后,曲忠告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件事他事先没听到一点风声!果然是好儿子连自己也防! 曲云飞没有辩解,以父亲的为人难保他不会依法办事。请记住我们的 夏之紫散朝后没有回寝宫直接去了课堂。 楼太傅见状急忙请他上座,纳闷皇上休息半个月就好了吗?但他不敢多嘴,从接任太傅一职,他发现皇上并不好相处。 夏之紫神态自若的坐下,明晃晃帝王服,瞬间镇住了在场的气氛,在夫子开讲之前,他依照母后的决定在自己旁边添了一张小桌子供天初、文思使用。 楼一鸣没敢问什么。 小小的徐天放神情不解的看了那个位置一眼又面无表情的移开,为什么! 卓文解显的很高兴,他明白弟弟有个学习的机会意味着什么。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引德殿共计六十多位孩子,分七个学堂,父亲官职的高低和身份的差异往往有着森严的制度,官位高的欺负官位低的孩子是历朝历代默认的事。 徐天初和卓文思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支持徐天放的一派机会整节课都在观察徐天放的脸色,庶出上位是正房最忌讳的事,虽然国发有定,庶出的最高官职不得超过四品,庶出的女儿不得为妃,可是破例的帝王也大有人在,现在皇上还小,变数太大。 何况他们的身份进引德殿本就容易引起身份高的孩子不满。 休息的空挡,七个孩子趁皇上被夫子找去,堵住了想入厕的徐天放,直接把他推在地上:“有本事!能跟我们平起平坐。” 另一个孩子抢过他的书一片一片的撕:“警告你!夫子讲课时别一副白痴的样子看着他!你当你很勤学吗!” 户部尚书之子苗帆鄙视的看着他:“能跟我们同室而是你的福气,如果你敢幻想什么庶子争位!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他父亲当初和曲审法闹不愉快,所以苗家果断投靠了徐家。 徐天初高大的个子缩在角落了,偷偷的看眼徐天放,他生气了吗? 徐天放面无表情的和曲典墨说着话,似乎没注意这边发生的事。 卓文思看到徐天初被欺负,默默的缩回课堂不敢出去。 兵部尚书之子一脚揣在徐天初身上:“做好你的本分,敢妄想不属于你的事,小心死的更快!” 徐天初不敢吭声的窝着,他的身份天生是被欺负的,这点他从无怨言和恨意,因为出身就决定了一个人的未来。 卓文思、卓文解何尝不懂,所以他们并没有出面,他们的出身一样是这些天之贵胄欺负的焦点。 万夫子远远的看到这一幕,果断的绕开,不是他不育人,而是尊卑本就不能乱了章法,皇上给两个孩子在帝桌旁安置桌子,本就违背了尊卑的道义,看来他该对太后反应一下。 徐天放淡淡的扫过他们,小小的身体里有种说不出的魄力,他并不把徐天初放在眼里,以他仅次皇上的所学,他几乎可以笑傲以文学著称的曲家长孙,以他的胸襟怎么会在乎一个不成气候的弟弟。 下节并不是万志友的课,万志友果然去向太后告状,引德殿的一举一动都由他负责,他理应去反映。 可错就错在,朱砂听到的不是徐天初和卓文思在哪个位置,而是紫儿尽然没回帝寝殿! 朱砂脸色难看的带着两大侍女向引德殿走去。 夏之紫本孤傲的姿态见到母后的那一刻瞬间有些慌,可躲已经没机会了,只能硬着头皮急忙请安。 朱砂没兴趣当着这么多人落紫儿的面子,朱砂指指帝桌旁边的桌子:“般后面去,跪着听课。”帝夫子的身份何其高,给他们讲课等于辱没他们的才学,虽然人无贵贱学无高低,但是这里不行,学好是他们的造化,学不好也没人强求,但一定要摆清自己的位置。 朱砂看眼紫儿:“下课后,到静心殿来,明日统一考你们的学识,答的好本宫自然有赏。” 众孩子齐齐跪下:“谢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砂恩了一声,转身走了。 夏之紫立即瞪向万志友! 万志友吓的心中一颤,急急忙忙跟着太后退去。 楼一鸣顿时为好友捏了一把汗,得罪谁不好得罪皇上,看来军事上的进度他有必要向皇上妥协了,哎。 徐天初、卓文思搬到了后面,跪着听课对他们来说一样是莫大的恩赐。 朱砂刚回静心殿,卓夫人和卓心玉已经跪在门外。 卓心玉如果不骑马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但同样的如果卓心玉不骑,那匹马会被训练的更加纯属,说不定紫儿……“进来吧。”这孩子到挺有福气,或许配给紫儿为后也未尝不可。 ------题外话------ 鸟一鸟二解散报告,见闲言碎语板块,呵呵所以只是解散,大家无需发问。亲爱的,今天发烧先去睡了 ,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32过往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只怕卓家会不识好歹。请记住我 引德殿内,夏之紫翻动的手里的书本突然猛然合上,吓的楼一鸣险些掉了藤条,急忙回神继续:“……乐平之战在慧王和路王两军最疲惫的时候开始,却创造了整片大陆上最惨烈的一场战役,慧王隶属厉国之……”喽一鸣边说边观察皇上的表情,心里琢磨着下节课装病比较好。 夏之紫脸色一直很差,他想脱离小孩子的定义,可每次做事却不够成熟,他怎么知道天初和文思不能坐他旁边!哼!不能就不能!跟他说会死吗,凭什么去找母后! 他是帝王他的事可以自己做主,那些该死的臣子一点小事就知道告状! 楼一鸣战战兢兢的上完自己的课,夏之紫踢开椅子向静心殿走去。 楼一鸣吭的没敢吭一声。 卓文解见状赶紧追上皇上,小心的掏出一方绣着龙腾的手帕恭敬的送上:“皇上,此物是家姐的心意,希望皇上福泽胜天、恩泽万里。” 夏之紫看了他一眼,他姐姐?那个像个猴子一样的女孩。夏之紫冷着脸接过,到了转角处直接扔给了徐天初:“你的了!”什么破东西也配让他拿,要不是母后说要和睦臣子,他早把这些人赶走了。 徐天初诚惶诚恐的接过,为难的看眼卓文思。 卓文思苦涩的一笑,多少明白皇上的脾气,皇上不喜欢的事物,给也是白给,看来爷爷想让姐姐为后的心思要等皇上满意了才行。 …… 春风吹过大地,绿色的水平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柳条擦着水面随风吹曳,人群踏着大地的绿意欣赏着难得的闲暇,京城的贵族子弟们开始了吟诗作赋的妙曼生活,各府的小姐出门焚香,引来众多人的围观。 朱砂最近不忙,只是有些累,丞相下台后很多事要重新处理难免有些疲倦,朱砂揉揉眉头,刚想喝杯茶,一双柔韧有力的手悄然搭上她的肩膀。 朱砂看了身后的人一眼没有说话。 赵公公小心谨慎的一点点揉捏,他不是静心殿的宫人,这次是帮师父过来,他震惊于静心殿的大气同样惊讶于太后的年轻,虽然心里很怕但手下的力道依然掌控的很好。 他四岁跟着师父学技艺,如今整整十年,师父昨日终于让他表现,他带着惶恐和欣喜,今日有幸服侍太后,他知道他能不能如师父说的过的好全看今天了,他对这些其实不慎在意,能服侍大夏国最尊贵的女人,已是他莫大的荣幸。 俊秀的少年小心的用力,精致的手指如一枚通透的美玉,力道准确的按压在太后的肩上,他的手指时而上移时而下坠,或按或捏或揉,穴位和力道都把握的很好,难得的是舒服。 朱砂渐渐的有些昏昏欲睡,舒服的力道不自觉的放下紧绷的精神,疲惫不其然的冲入她的四肢百穴,她亦没有抗拒的半躺在软榻上假寐。 小赵的手更加小心。 夏之紫走进来便看到了这和谐的一幕。 春月嘘了一声,不让他吵到太后。 夏之紫却猛然瞪向帮母后按摩的太监:“他是谁?” 赵公公本能的想跪,但是他不敢松了力道。 春江端着茶水进来笑了:“他是工房的太监,这次是奴婢借他过来为太后疏松筋骨。” 夏之紫恩了一声,总觉的这个太监怪怪的:“以后不要借他过来。” “是,皇上。” 朱砂听到声音缓缓的睁开眼:“来了。”朱砂慵懒的坐起来摆摆手让身后的人停下:“下去吧。” 小赵精致的脸上有丝失望但也如释重负的向皇上请安后慢慢的退下。 朱砂突然道:“明日到静心殿按个差,下去吧。” 赵公公的脸色立即如百花绽放,绝美的不像话:“谢太后恩典!谢皇上福泽。” 夏之紫看他一眼,从心底讨厌这个人,但又说不出哪里令人不舒服。 春江、春月亦诧异的看了门边一眼,太后很少主动往静心殿加人,这次算破例了。 朱砂慢慢的坐正,睡意淡了几分。 夏之紫还是赶紧过去扶着:“母后勿太操劳,有儿臣在,儿臣定尽快为母后分忧。” 朱砂突然看他一眼。 夏之紫吓的立即跪下,他没有争权的意思!绝对没有。 朱砂好笑的坐好,即便他有也是理所当然:“再过几日是春闱,母后想让百官的儿女陪紫儿同乐,紫儿认为如何。” 又是那些人,夏之紫偷偷的看母后一眼,不骂自己去学堂的事了:“但凭母后做主。”到时候他扔下那些讨厌的人跑了也没人知道。 …… 春闱并不是围猎,无非是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文武百官陪着皇上赞美祖国的河山,欣赏京城的美景,陪在皇上身边的当然是如今太后最宠爱的两大臣子的女眷。 不傻的百官都明白,四足并立的年代已经结束,如今最受宠的是徐家和曲家,虽然梁启开出其不意的被调任丞相,但是梁家根基尚浅不足和徐曲两家相提并论,可前途无量,谁让其女婿亦是太后宠爱的臣子。 夏之紫懒的应付这些女人,尤其黏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他从不知道原来女子如此烦,他的姐姐和母后从不会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 夏之紫眼珠一转趁着大人不注意道:“你们看见前面的亭子了吗?如果谁先跑过去,朕就把刚买的弓箭送谁。” “真的吗?”卓心玉眼睛闪着点点星光,看傻了众臣子的公子。 徐天晴温柔的眼睛瞪大,疑惑的看着皇上,家里依然摆着他送的灯笼。 卓心玉这次丝毫不想让,属于她的她一定抢,就像那一天他救下自己。 夏之紫坚定的点点头,看着两个傻子拼命的跑出去神情动都没动一下。 徐夫人见女儿跑了,吓的急忙去追,这是怎么了。 卓夫人见状,也急忙去追,丢人显眼的东西,要不是自己生的一定不带她来, 夏之紫冷笑的看着她们,没一点分辨力的傻子,无聊透了。 卓朝儿突然走来,看眼如今大夏国最尊贵的男人,表情充满指责:“皇上,不觉的你这样做会另臣子寒心吗……”果然是难搞的小皇帝,无怪乎侄子们说他难以相处。 夏之紫看向她;“朕允许你跟朕说话了吗。” 卓朝儿神色没变;“身为一位帝王——” “朕的为君之道不需要一个女人多话,还是说深闺大院的小姐们觉得自己那点井底之见已经可以通天夺地!朕提醒你句,女人倚老卖老时,已经开始令人厌恶,就像曲审法没向你第二次提亲一样!” 卓朝儿有些挂不住,虽然她不该跟当朝帝王说什么,可是他毕竟是孩子,说话竟如此狠毒。 夏之紫突然道:“卓小姐,朕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和厉国联姻,卓小姐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卓朝儿闻言,逼不得已的跪下。 夏之紫嘴角冷冷的上扬,什么人也配说他:“朕累了,朕先去休息,你们自己看。”说完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瞬间溜了。 徒留众人傻傻的看着卓朝儿,不明白这位才女怎么得罪了小皇帝。 …… 夏之紫不敢这么早回去,怕被母后骂,他换了便服,手里把玩着柳藤慢慢的走着,虽然事后肯定有人去母后那参他一本,但是能晚一秒是一秒:“天初,我们去前面看看。” 徐天初、卓文思、荣安立即更上,今日是春游的黄道吉日,郊外的庭院和各大景色秀丽的地方聚集了很多游乐的人。 一路望去,人于景的和谐交织衬托出京师良好的人文风尚,一路上舞文弄墨的人潮和两两相视的男男女女就像装点京师的神奇风景。 夏之紫顿时觉的什么都没意思,这就是他的江山吗?幅员万里的一草一木,天地间的空气山河都是他的吗?那么他一定让天地称臣,日月无辉,这样子民记住的就不会是她。 突然一道青嫩的女声引起了夏之紫的注意。 “哥哥,等等我吗,我再也不闹了,哎呦。”小姑娘被绊了一下,幸好没有倒。 小男孩明显不愿意:“不要,你跟着母亲去敬香有什么不好,我要跟同窗骑马,不准跟着我。” “哥哥,哥哥。”无论女孩怎么叫,男孩都么有回头:“疼。”小姑娘突然抬起头。 夏之紫猛然愣住。 荣安也突然愣住,好像,几乎是缩小版的太后娘娘,好美的一张脸,即便是身为太监的他也懂,这位小女孩是真的漂亮,只是没有让人想跪的错觉,但是显得更加可爱,如果太后也……荣安立即打自己脑袋,想什么呢! 朱儿伤心的看着跑远的兄长生气的绞着手里的手帕,真讨厌,以后再也不帮他写诗词,看夫子怎么打他。 朱儿敏感的察觉出有人看她,不解的转头看去。 夏之紫面色冷冷的走开,不是就是不是。 荣安急忙跟上。 徐天初、卓文思亦急忙上路,没来得及看身后的人一眼。 朱儿,朱家的嫡出小姐,当朝宏德太后名副其实的小小侄女,亦是十年后朱家想送去皇宫的第二个皇后,历史上的臣子没有不想把女儿送入皇宫为后的异类。 …… 朱砂可笑的摸摸脸上的面纱,再看眼在摊位前讨厌还价的曲云飞,瞬间摘下,她又不是什么深闺小姐,弄这些东西干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大事?曲云飞,你当本宫很闲。” ,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33如梦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徐君恩急忙给她挂上;“夫子,风大……您别摘为好……” 曲云飞鄙视的看徐君恩一眼,有风吗,但还是走过来道:“徐熊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请记住我们的” 徐君恩狠狠的瞪曲云飞一眼:“不比曲愣有见底!” “呦,了不起,学会反击了。” 朱砂无语,身为朝廷命官这就是他们的智商!丢人现眼!“两位如果不想提交审法寺,下次管好你们的嘴。”竟然联合起来说谎,她就是太信任徐君恩才会跟着出来!胡闹! 徐君恩见状心里懊悔不已,他哪根筋搭错了和曲云飞合谋! 曲云飞好心的揽住徐君恩:“放心,本官判你无罪。”骗她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火急火燎的徐君恩,如果不带着他,他岂不是要讲一天的国事。 秋江心好,急忙缓和气氛:“夫人,外面风和日丽,您也该出来走走看看京师的人文变化不是。” 曲云飞、徐君恩急忙点头,就是就是,变化。 朱砂冷着脸,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下不为例。” 曲云飞笑了,顺便买了一个黏人给她:“送你,呼吸新鲜空气才能看的更远。” 朱砂瞪他一眼没接,她还不至于有份到接糖,何况前世今生,她均不喜甜食。 徐君恩伸手要帮太后拿。 曲云飞瞬间咬自己嘴里:“想吃自己买。” 徐君恩无言。 秋江看着不远处聚集的人潮,不懂的问:“夫人,那边在做什么?” 曲云飞表情诡异的一笑:“你想知道?不如让你家夫人也给你弄个绣球抛一下,你肯定懂了。” 秋江立即羞红了脸:“才不要,奴婢一辈子伺候夫人。” 朱砂不高兴的看眼曲云飞,这些话是他该对婢女说的吗!曲继盛怎么就没把他教成曲忠告循规蹈矩的个性,大夏国的宫婢没有圣旨终身不得出宫,他国法读他姥姥家去了吗! 徐君恩故意看曲云飞一眼,活该。 曲云飞耸耸肩,好,当他踢到冷板,不就是一个玩笑何必较真,但身份到了朱砂的地步,她会想要什么?稀世珍宝?土地城池?盛世英明?博她一笑的难度有点大。 徐君恩见地上有摊水,小心的扶着朱砂绕过。 曲云飞表情古怪的看着徐君恩的手。 徐君恩慌忙松开,表情恢复如常:“夫人,今天是鸳鸯节,夫人要不要去外堤看看?” 曲云飞直接道;“她肯定没兴趣,不如去国寺焚香,夫人喜欢祈福。”要不然手里不会总握着佛珠,但也不排除亏心事做多了怕被报复。 朱砂停住脚步,阴沉的看向曲云飞:“曲审法,你是想让本夫人请曲老学士好好管教他的孙子不成!” 曲云飞闻言,立即闭嘴! 朱砂落下袖子,威严的气势即便没有国服也丝毫不见消减:“国寺。” …… 香火鼎盛的寺院里响起悠远的诵经声,弥撒三三两两的走在台阶上诉说着佛法禅理,袈裟斜肩的僧侣偶然送出有身份的施主。 各家的小姐缠着自家的母亲前来祈福,谁家的公子束了发前来问个功名,母亲抱着孩子祭拜图个平安,商家虔诚的问吉想着发财。 香火,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或多或少的熏染古籍的色泽。 朱砂看着笼罩在雾气绿林中的红瓦国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到底是迷信是迷信还是科学是人类认知的逃避:“两位不去求个姻缘。”朱砂说着抬步上阶。 曲云飞、徐君恩见状同时伸出手臂。 朱砂诧异的看他们一眼,干什么! 秋江见状急忙钻过他们,伸出自己的手臂:“两位老爷就别抢奴婢的饭碗了,夫人,小心点。”难怪春江姐姐总很诡异的看曲大人,可惜,帝王闲事,没轮到她们做奴婢的嚼舌根! 曲云飞、徐君恩闻言当什么都没做的收回胳膊:“咦,天气不错。” “恩,不错,不错。”不错什么,就快下雨了。 朱砂慢慢的向上走,谦和的仪态给人轻描淡写的高贵,她根本不会费心去想他们的思维。 论学识他们或许尚且不如朱砂曾经的爱徒,在石油、资源、文化成为竞争力的今天,她当初更愿意把理想投入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所以如今她一样派出最放心的陆司错游历各国,只是不知为什么他至今未归:“君恩。” “臣在。” 曲云飞撇开眼,为什么不叫自己云飞,难道怕忘了自己的官职? 朱砂慢悠悠的道:“虽然你的家事本宫不该多干涉,但最好约束下家里的女眷,别弄的全京师都知道你和小妾的那点事!”徐家竟然会容忍这样的事外传!这就是差距吧! 曲云飞突然靠进徐君恩邪气的一笑:“这个我知道,没事,歹竹出好笋,你和你夫人刚好生了个好笋,徐天放的文学悟性没的说。”连自己父亲也夸。 徐君恩看眼曲云飞,不悦的道:“你侄子也不傻。” 曲云飞理所当然的接受:“那是,我曲家得天独厚,承蒙皇恩浩荡。” “没看出你浩荡什么。” “没事,我看出你是歹竹!” 朱砂突然怒道:“行了!像什么话!”朱砂抖抖袖子,越来越觉的不该让曲云飞当朝,也许真如他爷爷说的,有个女人管着能好点:“曲审法。” “臣在。”就知道。 朱砂就事论事:“你不小了,曲继盛多次跟本宫提到你的婚事,没事多想想,本宫指个才貌兼备的给你,听说你曾向卓……” 曲云飞脸色顿变:“我不想谈这件事,不知太后可否容微臣回去想想再报。” 徐君恩猛然看向他:“曲云飞,这是你跟太后说话的态度!” 曲云飞瞬间瞪向他:“你吼什么!想趁机报复吧!没看到这里是国寺!难道要我跪!” 徐君恩更火:“跪是你唯一表达敬意的方式吗!身为臣子怎能——” 曲云飞直接抢白:“少说一句你会——”死吗! 朱砂觉的自己疯了才出来遛狗:“都闭嘴。”头疼,曲家一世英名全毁曲云飞身上了,徐君恩吃错药了吗!发什么脾气:“行了行了,让我静一静,你们该看什么看什么去。”烦人:“我去点柱香,不准跟着!谁敢跟本宫让他在国寺扫一辈子香灰!” 曲云飞、徐君恩互瞪一眼,不得不走。 朱砂难得清静一下,继续上行:“走吧。” …… 国寺正后殿的铜香炉没有开,大殿的香火依然鼎盛,帝王礼佛的通道千篇一律的关着,绿瓦佛殿因为官家夫人小姐礼佛已经打开。 威严庄重的氛围是是朱砂最喜欢佛家要地的原因,无论什么时候来、无论何时踏入,国寺永远不改其幽静淡然的佛香,即便祈福的人员众多亦无人喧哗。 秋江拿来几柱香点上。 朱砂接过跪下,拒绝了秋江的搀扶,过了一会才起身放入香炉,她不迷信,但是心诚这份安静:“去佛台走走。”她记得那里是一片竹林。 琴声带着佛香弥漫,忧伤的乐曲在竹林里徘徊,佛烟似乎随着韵律缓缓上旋,挣扎的雾霭似有说不尽的心事,竹林的风吹进琴律又化作忧伤无可奈何的飞出,似那柳絮飘出的愁、清水缠绕的忧,打不散的纠葛,无可奈何的煎熬,似乎让闻者看到了生的挣扎看到了希望的渺茫。 朱砂站定,望着远处白衣翻飞的一双男子,手缓缓的扶住一旁的竹子,《履霜操》?竟是《履霜》,朱砂有多久没听过这个调子,它讲述的是尹伯奇因受继母虐待而伤感,在清晨踏着霜,只能用琴弹出《履霜操》的无奈。 可却不见有人能演绎的如此痴缠,本是念母之情何苦演绎的像是丧母之痛,‘预知孝子伤心,晨霜践履’是否尹伯奇也思念他的生母,是否违背了琴音的赤诚? 琴音缠绵而止,极度的哀伤早已不是履霜操的本意,却更见琴音中的刻骨之痛,或许在很多有气节的人看来,《履霜操》远远不止是孝子的心声。 江神子收了笛子,哀伤之色还未脱去,绿意的幽静绕在他身侧似还不肯远离:“易兄,今日心不在焉?”弹错了调了便没有修正不像竹清的性情。 易竹清抛开琴半靠在竹木间,嘴里不知道叼着什么使劲咬;“别提了,琴心不知道闹什么脾气非让我滚,老子滚了两圈也没见她消气,切,老子直接滚,看谁哭。” 江神子摇头一笑,抬起衣袖泡了杯清茶看向朱砂的方向,本想说什么的神情突然温和的笑了:“是你?” 朱砂微微颔首,很荣幸,这两位她均见过:“可曾打扰两位雅兴?” 江神子看易竹清一眼:“无碍,不知姑娘近几日可曾见曲公子?”莫非真入朝去了,他和她的事看来没刺激曲老爷子:“这位是易琴师,吟游诗人。”不可思议,曲老爷子做梦都想掐死卓律才对,平时曲云飞谈起来都咬牙切齿的样子。 易竹清突然靠近朱砂,纳闷的问:“我们见过?”眼熟? 朱砂不动声色的推开他,没必要提醒一个记性不好的人:“刚才还见他了,估计不知道你在此处。”同样是朋友,差距怎么如此大。 ,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34出宫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江神子向四周看看,却不见人影:“小童,寻曲少爷过来。请记住我” “是,公子。” 易竹清持续向朱砂凑去,如果见过不可能忘了:“我们真的见过?” 秋江委婉的推开易竹清:“公子,我家夫人甚少出门也许是认错人了,请公子自重。” 江神子诧异的看向朱砂:“你成家了?”有夫之妇?曲老爷子这下真气死了! 易竹清猛然跳开:“我想起来了!我就说怎么可能忘了,原来是你!” “易公子,你又乱认朋友呢?”卓朝儿站定,一身喜庆的装扮婀娜唯美。 朱砂看眼来人的方向,不动声色的移开。 易竹清顿时头疼,早知道他就去抛绣球:“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春闱?” 朱砂闻言看向来人,春闱这么早散? 卓朝儿想想就委屈:“上位者说走就走,我们做臣子能干看着不成,我看小皇帝长大了肯定跟当朝太后一样难以沟通。” 秋江小心的看太后一眼。 朱砂面色如常的喝口茶。 易竹清多嘴的毛病不停的跳腾:“上面得罪你了?听说上面很有一套。” 卓朝儿看眼两个外人。 易竹清没事的摆摆手:“朋友,铁朋友。”殊不知最熟的才认识一个月。 江神子含笑。 朱砂摇头。 卓朝儿半真半假的开口:“也没什么,上面毕竟小,没轻重在所难免,可惜了玉儿,大夫说跑的过快伤了筋骨,要修养一段时间,不知当朝太后是不是没教上面为君之道,欺负两个小女孩有意思吗?” 曲云飞瞬间出现,声音随即而至:“当然有意思。” 徐君恩也走来:“没意思会做吗。” 卓朝儿脸色顿变,徐家大将军谁不认识:“草民见过徐将军,徐将军万福,曲审法安康。” 易竹清看向两人,顿时皱眉。 徐君恩脸色难看的入座:“卓小姐下次说话注意用词,毕竟是女流之辈,不懂朝中之事在所难免,当今圣上贤德恩重,甚至救过你的小侄女,你不记得了!” 曲云飞双手抱胸,神情不懈:“还用说,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呗,当初如果不是圣上救驾,单是冲撞太后的罪名够诛卓家九族。” 江神子纳闷的看眼曲云飞,他不是最厌恶朝纲,今天怎么了。 朱砂撇开头,跟一个姑娘废话也不怕失了身份。 易竹清有些护短,何况是他让说的:“两位均是德高望重之身,何苦为难一名姑娘。” 曲云飞冷哼:“国无小事,何况是散播圣上谣言的语论。” 易竹清不悦:“难道我大夏国不准许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草民想,当今天达不可能如此短见。” 朱砂招呼江神子用茶。 江神子尴尬的笑笑。 曲云飞不屑:“不一样的声音建立在胸有丘壑之中,难道但凡泥瓦之地黄髫碎语,天达都要听吗?那未免天达也太无知,何况当今圣上的学识,徐将军最有发言权,他还没说话,这位小姐已经否定圣上的努力,敢问这条罪名够不够按一个诋毁圣上英明的叛逆之罪!” “曲公子,没听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你肯定不知道当局两字的含义,请问你跟我们身在一局吗?你是当朝小吏还是大夏国的脊梁,如果都不是你怎么能看的清。” 易竹清还想说什么。 卓朝儿带着哭腔道:“易大哥别说了,是草民的错,草民不该妄下评语。” 易竹清闻言,真的说了,他傻了才跟第一辩才曲云飞和第一武才徐君恩对上,谁知道他们手,里有没有先斩后奏的法宝,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以卓朝儿的身份,没事说上面坏话本就是找死,活该!让她长长记性。 朱砂突然笑了,这人真怪,是他缠着人家说,现在说不管就不管:“喝杯茶。”朱砂亲自斟了两杯给曲云飞、徐君恩:“姑娘也起来吧,下次注意就是。” 卓朝儿看她一眼,这么没轮到她说话吧?卓超儿含着泪看向徐君恩。 徐君恩自然听朱砂的:“起来吧。” 曲云飞喝口茶,心想果然香,出自她手里的物品自有一股不多见的高山仰止般的错觉:“我给你撕开。”曲云飞急忙接过朱砂手里的糖包。 徐君恩帮她重新温上水:“小心衣袖。” 江神子满脸不解的看着他们,不染纤尘的脸上充斥着疑惑。 卓朝儿硬着头皮坐下,印象中搜不出此人的记忆。 朱砂脸色难看的瞪眼霸占着她杯子的曲云飞:“一块糖需要放这么长时间?” 曲云飞抬抬眼皮:“我帮你尝尝。”说着就要去喝。 徐君恩伸手去夺:“曲审法……” 曲云飞赶紧放下:“当我没说。” 易竹清脸色纠结的看着三个人,什么关系。 卓朝儿的目光充满了怨恨,面纱虽然遮住了她大部分面容却让人觉得异常清晰,那股透在骨子里的寒气,让卓朝儿倔强的抬起头,不想认输。 可输不输心里自有计较,朱砂的位置和出身注定她一生也追不上,就像卓朝儿的女儿心思,朱砂看都不看一眼一样…… …… 朱砂回宫后没有问责夏之紫,看着夏之紫胆战心惊的在她身边转了两圈,她笑了笑让他下去,身为帝王他可以决定他想去的地方。 夏之紫突然回头:“母后,儿臣想让卓家长女远嫁厉国。” 朱砂摇摇头:“你十皇姐一个月后出嫁,卓朝儿的品行和修为尚不足以为我国和厉国联姻。” 夏之紫表情严肃的点点头:“儿臣明白了。”就算讨厌一个人,也不能高估了那个人的影响力。 朱砂看着他离开,帝王路上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 春天渐渐的行远,夏日火热而至,余展如愿迎娶了梁丞相的大女儿梁婉,他抱着虔诚的疼惜和对皇婚的敬意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可却不知新婚当天,火红的新房里多了一条白绫,她不敢逆旨但她亦不愿意委屈等她的人。 余展先一步进来,本嫣红腼腆的脸色瞬间冰冷如霜,他夺下白绫声音寒如冬雪:“你不愿意我不勉强,此婚是太后懿旨,我亦不可能休你,但请你不要辱她的名声,我不会碰你,本官累了,先回书房休息。” 同月底,大夏国十公主远嫁厉国,带着政治决策、带着满腔离愁和责任她踏上了属于她的道路,同日十公主生母被朱砂接回后宫修养。 夏天悄然而逝,秋风扫落了枯黄,又到了金秋时节,夏之紫忙完公事还是背着太后跑入了地寺,祝安殿下的血腥炼狱里,夏之紫早已忘记了朱砂的嘱托。 冬末春初,朱砂带着四大侍女两大太监站在祝安殿外,就那么看着出来的夏之紫。 夏之紫猛然跪下,却没有认错,整整一个个年节,朱砂没跟夏之紫说过一句话。 曲云飞的心思一点点的积累,外放的忍耐机会压制不住他日渐增盈的情感,看着年会上笑而不语的她,看着大殿上挥洒自如的她,看着踏青时安静祥和的她,还有不经意间扑捉到的柔美,让他险些没在早朝上失态。 朱砂看曲云飞多了抹严厉,二十岁的她依然是她,她不崇尚感情,亦不追求不在意的幸福,年龄到了她的地步,她或许愿意宠一只猫一只狗,也不愿意养一只虎:“你还没重要到让我刮目相看的地步。”这是朱砂拒绝他再送时,说的话。 曲云飞站在大雪中愣住,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静心殿内,似乎有什么让他顿然醒悟,目前的他确实不重要,又凭什么折梅送她。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暖洋洋的时光。 赵公公趁着为太后按摩的空隙,小心的道:“娘娘,奴才家有六个兄弟,小时候奴才的娘不准奴才爬梯子,奴才就天天爬,这样奴才的娘就能天天和奴才说话了,太后,皇上只是孩子。” 朱砂掀开眼皮看他一眼。 小赵雪白的脸上腼腆羞怯:“奴……奴才是不是不该那么说……” 朱砂抬起手,雪如凝脂的肌肤触碰他的面颊,他是男的吗。 春江惊的跪下。 小赵吓的也扑腾跪下,心里向打翻了七八瓶酒,脑袋一阵发懵。 朱砂挥挥手,闭上眼:“下去吧。” 小赵刚出大殿,万福已经脸色发青把他堵住:“敢在静心殿施展你的狐媚手段,以为是女人不成,来人,拉下去掌嘴,打到他再也不敢接近太后为止!” 翌日,朱砂违背常理的传召赵公公的时候,他的脸上多了一条狰狞的疤痕。 朱砂猛然合上折子。 满屋的太监宫女吓到纷纷跪下。 朱砂的脸上多了层怒气:“怎么弄的?” 小赵急忙跪下:“是……是奴才烧火时不小心……烫的……”说完倔强的跪直,是就是! 朱砂烦躁的让他下去:“养好伤再来伺候。” 春江心想,太后终于要远派他了吗?‘再来伺候’是一句最伤人的话,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被太后想起,或许一辈子都养不好伤。 小赵何曾不懂这个道理,但卖与帝王家的有心有身,出了静心殿他的位置将何去何从,他错了吗?十年学艺为了只是这样的结局吗?他得罪谁了吗?为什么万公公这样对他,如果不能伺候太后他还能做什么,他一个太监还能做什么!可惜本俊秀的脸上再也哭不出好看的娇态。 静心殿的杂房监工长见他如此,贼眼一亮:“长的挺俊,来给大爷揉揉,大爷或许给你个好差事。” 小赵倔强的撇开头。 监长一巴掌打在他的伤口上:“傲气个屁!连万公公的饭碗你也敢抢,你真以为太后会吃你那一套,你也不看看万公公是什么时候跟着主子的,别臭美了!滚过来给大爷揉!” 小赵不愿意,技监有技监的规矩,如果服侍过上位者那么穷其一生也不能丢了主子的面子,这是师父教的话,他记得。 “好呀!还敢拧!来人!给我打,打到他清醒为止!” 后宫永远不会安静,即便大夏国的后宫还没有女眷却依然上演着不次于女眷的争斗,无论哪个位置、哪个职位都有适应它的人,去争去抢。 春去夏来,夏之紫早已不敢再与朱砂斗气,死皮赖脸的跪了一晚博得了母后的谅解,还撒娇的生了一天病让朱砂照顾了他一天。 朱砂也似乎真的忘了一个小小的太监,国事繁忙俗世繁多,忘掉一个不重要的太监是如此简单的事,事实往往如此,总在不经意间已经被人忘记。 朱砂从不追寻华丽,亦没心力弄懂一些俗物,她的精力多用在朝廷和紫儿的身上。看着他健康勇敢的长大,似乎才是她该有的乐趣,先帝过世已经三年,守孝期满,朱砂也退去了沉重的颜色,换上了明黄嫣红的朝服。 夏之紫的成长是众太傅骄傲却也心惊的功绩,对夫子而言没有比教出一代伟帝更得意,可身为夏之紫的太傅却得意不起来,反而次次被问的像个傻瓜。 皇上越大越有自己的主意,神态举止越来越酷似太后,却比太后更见阴狠,毕竟是男人,隐藏在骨子傲气压也压不住! 夏之紫八岁的时候反驳楼太傅:“什么是明君,明君难道就是像父皇一样立朕为帝?什么是魄力,魄力就是扔下我们撒手人寰,不顾三子夺嫡,那么朕不要做明帝,朕要行自己的文德弘自己的天下,只要无愧于国泰民安,谁也管不了朕要做什么!” 徐天放第一个高呼万岁,为臣之道在他心中亦然,他永远忠于皇室! 曲典墨、卓文解带头高呼万岁。 弄的楼一鸣也脸色难看的跪下。 秋去冬来,不见了去年的银装,春退夏至,寻不见昨日的烈光,每一日的清晨都是一个新鲜的开始。 就像每一天的夏之紫都会悟出一个新的花样,身高的增长,学识的广博,跃马飞奔千里骑射的气魄、腹藏乾坤决战天下的雄心,他在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的不一样,围绕在他身边的孩子从敬仰到崇拜到臣服,完美的演绎着帝王的蜕变。 八年过去了。 狩猎苑内,翻身下马的夏之紫俊朗卓绝,谈笑间均见帝王风采,皇袍翻飞乃是伟帝雏形:“刚才谁说宫外的马更有野性,朕到要见识见识。” (本卷完) ------题外话------ 群号:65214984(注意关注进群手册) 会员群号:175391498(私人重地,谢绝擅闯) (∩_∩)O~ ,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35反路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户部尚书之子苗帆跟着下马,内敛的小眼闪耀着灼灼精光,精瘦的身躯丝毫不见瘦弱,表情却有丝讨饶:“皇上,臣子的话可不包括皇上那匹神驹,谁人不知皇上的御马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海阔和凉血的后代乃是草原上一等一的烈马,皇上岂不是折杀臣子。请记住我们的” 夏之紫龙颜微悦,神情颐指天高:“算你有见底。”这是朱砂去年送他的礼物,亦是他最爱的神驹:“其他人散了,剩下的去上书房议‘三江大火’的折子。” “是!”工部尚书之子顾事、徐天放、秋凯归齐齐跟上。 …… 八年,大夏国休养生息、国泰民安、君贤臣忠、风调雨顺,经过八年的养精蓄锐,大夏国的国力蒸蒸日上。朝内文武双将治国,城外六位大将军镇守边关。 文有曲家卓家,武有徐家巫家,百官无大事、千总无弱兵,大夏国的影响力在整片大陆已经恢复到先帝在的全盛时期,人称——宏德祥瑞。 朱砂一身淡红的宫装,迎着和煦的日光陪着五个女儿在御花园赏花:“小安可是喜欢海棠?” 安公主温婉一笑,声音清雅淡然:“母后百忙之中能还记得儿臣的喜好,儿臣与有荣焉。” 朱砂喜欢的点点,小安是所有她留下的公主中最懂事的一个:“你呀,就嘴甜。”随后微怒的看向跑远的小公主:“回来,这么大了还这么皮,没事多跟你姐姐们学刺绣。” 十二岁的顺公主嘟嘟嘴,绝美脱俗的容颜胜过她所有的姐姐,只是性情让朱砂头疼。 顺公主折下一朵牡丹跳出来,笑着扑朱砂怀里:“才不要,我要像母后一样,想去哪里去哪里,母后,送你一朵牡丹,聊表女儿崇高的敬意。” 朱砂接过花敲在她小脑袋上:“少拿话哄本宫,你一半心思用在学业上,母后就不念你了。” 顺公主立即讨好的摇摇朱砂的胳膊:“不要吗,母后最好了,小顺不要读书,母后你给我撤了夫子吧。” 雨公主把她揪出来:“少缠着母后,就你最笨,再不学习小心你夫家嫌弃你。” 顺公主踢着脚下的石子,跑跑跳跳的去追蝴蝶:“才不要,小顺要一直陪着母后。” 朱砂无语,这孩子!“你父皇当初为他的十六位公主取名是‘音容相貌、沉云落雁、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寓意是我大夏国女子容颜和未来的年景,你们现在长的这么好,先帝看到,也心安了。” 风公主缓缓一拜,自然清雅,沉稳练达:“是母后教导有方。” 朱砂但笑不语,与五个十五六岁小丫头比,她是老子:“小顺,你慢点!”这孩子,她怎么放心把她指给徐天放,以天放的性子将来还不把小顺整的团团转,到是小风让人放心,可惜…… “太后娘娘,徐侍郎求见。” 徐天初慌忙走来恭敬的请问:“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给诸位公主请安。” 朱砂抬抬手示意他不用多礼:“怎么了?” 徐天初低下头不敢有丝毫不敬,他离开皇宫时,是太后把他和文思要去伺候,他们在静心殿当差六年,去你被外放到兵部为吏,按品阶,他们是静心殿的奴才: “回娘娘,兵器库此次清点少了六百七十八件兵器,奴才把这件事上报,上面没给回应,奴才觉的兹事体大,特向太后请罪。”以他是身份不回应是常事,只是这次实在不像话。 风公主闻言看了徐天初一眼,淡雅温柔的性子带着一丝精明,她转到太后身边,小手挽住朱砂的胳膊,声音有些羞怯:“母后,此事不得不查呀。” 朱砂叹口气,看吧,她可惜的是以小风性情怎么就喜欢五大三粗的徐天初,论长相论气度徐天初均不如他大哥,哎:“小风说话了母后能不查吗,天初到上书房回话,小安,你带她们继续逛,看好小顺别磕着她那张脸,否则真嫁不出去。” 众主公闻言瞬间笑了,娇艳如花的容颜像一朵朵阳光下的新叶透着含苞待放的娇羞,可惜均为未徐天初侧目。 徐天初跟在太后身后快速离开。 安公主怎么看不出妹妹的心思,只是有些话说出了或许伤人:“小风,有些人还没有资格让母后指婚。”说完带着众人向春苑走去。 另一边,朱砂并不急着去上书房,有些话她想问天初:“天初,你爹为你大哥向十六公主请婚的事,你知道多少?” 徐天初茫然的摇摇他的榆木脑袋,家里的事他爹爹和爷爷从不让他参与。 朱砂想想也对:“那你可知这事是你爹的主意还是你大哥。” 这个他知道:“是大哥,他说他喜欢十六公主。” 喜欢个屁!十六漂亮归漂亮可性子也傻乎乎,打死徐天放也不喜欢没脑子的女人,这个徐天放,到是懂先下手为强:“你跟文思不用逼自己太紧,慢慢来,如果有功绩,本宫不会亏了你们。” 徐天初闻言愣了几秒,急忙感恩的跪下:“奴才谢太后恩典,奴才定将——” “行了,起来吧。”他也说不出什么新鲜词来,孩子大了虽然不用操心了,但同样的烦事也多,这两年朝中有女眷的臣子看中的是什么她心里清楚,可每次她想跟紫儿提,紫儿都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也是,十五岁的孩子懂什么,初中都没毕业:“去把文思找来。” “是。” …… 上书房内,苗帆贼贼的看眼徐天放,故意靠近他小声的探问:“听说你家里给你安排了通房?” 徐天放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如果你看折子的本事有你打探消息的一半,皇上就不怕无人可用。” 苗帆才不怕他冷脸,他实在好奇:“是不是?你说是不是?”苗帆的眼睛发着光,渴望的看着自家兄弟。 徐天放无奈的推开他的脑袋,神情丝毫未变:“别急,马上轮到你。” 苗帆怎么能不急,他怕轮到自家的时候紧张丢人,这才是跟大哥取经:“你不忍心兄……” 夏之紫诡异的抬起头:“想知道?用不用朕现在赏你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试试?” 苗帆闻言急忙低下头翻乱七八糟的折子:“不敢。” 夏之紫重新看向折子,威严的表情,对这个问题丝毫不感兴趣。 徐天放觉的没什么,那天不过用力过猛扔了出去,有什么可探究?女人没有一个看的顺眼。 疏桐端茶而入,浅绿色的侍女服配上上好的茶香淡淡的在上书房漫开,清新淡雅的自然气息沁人心脾,:“皇上,请用茶。” 苗帆不自觉的抬起头,瞬间傻住,好美。 徐天放不动声色的拿起折子猛然拍在他的脑袋上,瞬间面色冰冷的塞了一块芙蓉糕堵住他想大叫的嘴,低着头沉声“傻了,疏桐是春江的干女儿,你敢打静心殿姑姑们的主意?” 苗帆瞬间蔫了的低下头,他没哪个胆子,静心殿呀,对他们来说神一般存在的地方!算了。 徐天放满意的翻开新的折子,表情始终如一,如果不是苗帆所看非人他远不会如此警告自家兄弟,看中春江保护的人,不死也脱层皮,如果是皇上那就另当别论。 十六岁的荣安长的异常俊秀,办事却见成熟,至少不会像小时候一样怕见太后:“皇上,太后带着徐侍郎、卓侍郎向这边来了。” 夏之紫闻言急忙放下笔去门口迎接,这是多年的习惯,他习惯敬重他心目中唯一可敬的人:“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徐天放、苗帆、顾事立即跪下有些人,不容他们有失:“臣子,参见太后,太后千岁。” 春江带自家的丫头奴才跪:“奴才(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荣安带自家奴才丫头跪:“奴才(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砂欣慰不少,这帮兔崽子没去玩就是万幸:“在谈什么?”朱砂走进来。 夏之紫迎她到主位,自己退到次位,恭敬的候在一边:“三江大火,儿臣想知道是否可避免这次意外,是否人为?母后有什么意见给儿臣和臣子?”母后不是和姐姐在御花园,怎么徐天初在? 徐天放看了徐天初一眼,他怎么又跟着太后? 苗帆、顾事暗地里狠狠瞪他,一个奴才出身而已,天天缠着太后就能跟天放对抗吗!异想天开! 徐天初不自在的低下头,对于大哥,他不敢越位。 ,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36反思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朱砂看眼放在桌上的折子,从弹劾的角度和用词的语气确实能看出问题,但要对三江的官员调配有详细的了解。请记住我 朱砂刚想说什么,便瞧见徐天放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三江的升迁表,朱砂不禁对徐天放多了丝审视,身为武将他无疑很不错,但未免太有心,从他选中十六能说明很多问题不是吗。 朱砂放下手里折子无意跟他们多相处,隔代的臣子自有他们的朝局,论心境她已不留恋手里的权利,人的衰老不单是年龄还有灵魂,这几年她明显不想过问朝庭,闲来对花草反倒多了丝钟爱,有时候她常想,灵魂是不是也有寿命,为什么厌倦了越加繁荣的国度。 朱砂看向众人,举手投足间不复往日的凌厉但依然威严:“你们都很用心,回头一人写份折子给本宫,算你们进驻上书房行走的考核。” 苗帆、康事闻言激动的跪下:“谢太后娘娘恩典,谢皇上洪福。” 徐天放皱了一下眉也急忙跪下谢恩,为什么?朝局现在都是太后的人?她为何放行。 夏之紫看向朱砂,申请若有所思。 朱砂在春江的搀扶下站起来,厚重的宫服拖出高雅的弧度:“行了,你们在这里查,天初,跟本宫回静心殿。” “是,太后。”徐天初没敢看众人急忙跟上。 夏之紫突然道:“母后,御膳房今晚有新菜色,儿臣想让母后尝尝。” 朱砂最满意的就是此刻的夏之紫,自信睿智,自有他的威仪,只是有时候太拧:“看着办。” …… 催人老的不单是时间,还有渐渐长大的孩子,虽然众人平等的面对距离形成的年轮,但我们并看不到时间印证的足迹,往往是他人、是周围不经意的变化告诉我们,走过的真的已经走过。 十年,朱砂付出的心血有了今日的回报,她曾骄傲大夏的长治久安,曾心率大夏的顽固不化,曾焦虑瘟疫横行、六大太妃自缢时的逼宫、曾感慨三江大水、百官弹劾的无奈,慢慢的走来,却又那么的充实。 朱砂不否认自己过不来平庸的生活,她早已习惯站在这里,俯视属于她的天下,和她一手栽培的孩子:“天初,你娘的身体好些了吗?” 徐天初拱手:“回娘娘的话,好多了。”站在她的身后,他甚至比她高,却为他无用的人生增添了几百种可能。 朱砂深有感触,徐夫人对妾室不好人人皆知,这个徐家非成了京师茶余饭后的笑话不可:“没事多照顾她,待会出宫去药堂领根人参。” 徐天初点点头,心里的感激无力描述。 …… 翡翠阁内: 曲云飞一身黑衣,端详着手里的翡翠,神态凝重威严,他看了足足两个时辰后,纠结的看着好友:“哪个好看?” 江神子一身白袍,岁月几乎不曾在他容颜上留下什么,却更见清雅,他神情古怪的不知道该给什么意见,这么多年了,他总觉的放弃比较现实,以曲云飞的身份何必执着于一个得不到的女人。 曲云飞不悦的看着他:“瞎了?意见!” 江神子中肯的道:“如果是送她,哪个都不好看,不如拿今年进贡给你的血玉配她。” 曲云飞把镯子放下,发鬓已有几缕斑白,他何尝不想,但他还不想被她踢出朝堂,这么多年虽然他并没太大进展,但她至少不再排斥自己的靠近:“上次她已经有所怀疑,这次算了。” 江神子认为情理之中:“她现在也没有不怀疑你,哪个臣子做的像你一样嚣张,如果太后下台,当今圣上第一杀你!” 曲云飞丝毫不在意,他也没料到有一天他会把心血贡献给朝廷:“我……” “曲大哥——”突然一个女孩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淡蓝色的衣衫衬的她异常好看,身后跟着的猎犬是大夏国没有的品种:“曲大哥,我找你半天了,你看那边好热闹,你陪我去。” 江神子但笑不语,齐人之福。 曲云飞不动声色的退开,表情已见严厉:“阿升,带瑞小姐出去。” 瑞若儿不依的挽住曲云飞的胳膊,嘟着小嘴异常可爱:“不,就要你陪,曲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来这里七天了你从来没带我出去玩?” 曲云飞面色难看的抽回手,但又不得不给她哥面子:“注意你的行为,我还有国事要忙,神子,帮我照顾若儿,回头请你。” 江神子立即傻了,为什么是他:“喂,那个……”江神子和气的看向来人,此人确实不方便得罪:“他真的很忙——” 瑞若儿不高兴的看着曲云飞跑远,脸色难看的转向江神子:“朝廷算什么!难道他堂堂——” 江神子赶紧带着小祖宗走,免得她说出不该说的话:“人各有志,就像你哥励志人类和平不断发动战争一样的道理,他的价值就是不断的发光发热,宏大他的国家,瑞小姐,这边请。” 瑞若儿想想也是,这些老男人的思想总是很古怪,活该这么大年纪娶不到老婆,还好有自己喜欢他:“江大叔,那你为什么没追求?” 为什么自己是大叔,曲云飞就是大哥,怎么看也是曲云飞更老:“我……我亦追求世界和平,只是不像你大哥,那么……那么极端……”极端。 瑞若儿嫌弃的看他一眼,笨死了:“猎希!我们走!” 江神子顿觉无奈,瑞鹤仙是何等豪迈的人,怎么就有个如此古怪的妹妹。 …… ,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37感情 ------------ 138之紫 ------------ 139逼宫 ------------ 140一更 ------------ 141二更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上书房内,夏之紫表情凝重的靠在龙椅上,心里懊悔不已,母后生气了吗为什么那样看他,夏之紫无意识的抚弄着手里的御玉,就像朱砂拨弄手里的佛珠一样自然深思。七路中文 徐天放从折子上抬起头,思索的看着皇上,他怎么了? 夏之紫突然坐正,威严的看着徐天放:“如果你是曲云飞,你会不会批准南木丛林开发提议?” 徐天放冷静的点点头:“会,因为余展是他的人。” 夏之紫闻言转动玉珠的动作突然加快:“南部丛林开采不利于南部防线固守,太后都不同意,他曲云飞焉能草率!” 徐天放目光冷淡的看着皇上,想了一会缓慢的开口:“皇上,他是曲太督,没有他不敢的。”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谁能知道,或则这就是横在曲徐两家的差距,也是父亲终日愁苦的愿意呢,徐天放握笔的手突然一紧,何时他能缩短这种距离,让父亲过的不如此累。 夏之紫放下玉珠,曲云飞什么事做不出来:“这次春试你们都要参与,对你任职兵部有好处。” 徐天放不在意的问:“皇上,曲典墨会参加文试吗?” 夏之紫拿出新折子,神态已然恢复如初:“自然。” …… 青绿的朱门大院内,威武的雄狮镇守在迂回的庭院之中,晚风吹过院子里的内湖、小楼长廊穿梭与深门大院之间,气派唯美。 瑞若儿摸着猎希的头,不停的向门口张望,他怎么还不回来? “小姐,外面起风了,您在屋里等可好?” 瑞若儿摇摇头,发丝利落的束在脑后英气绝美:“你下去吧,我等他。” 曲云飞刚下轿子,一个身影快速袭来,曲云飞不动声色的避开,神情顿时冷了几分。 瑞若儿握着手里的长鞭,得意的看着他:“不愧是曲宫主,果然身手了得,喂!你等等!人家很没意思耶!你就不能空出时间陪我玩。” 曲云飞看也不看她,继续向里走去。 瑞若儿急忙追上,神态丝毫不受影响:“曲大哥,生气容易变老的,你看你的白……”瑞若儿说着伸手要摸曲云飞双鬓的白发。 曲云飞顿时停住,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念在你大哥的面子上,你最好遵守我这里的规矩!” 瑞若儿耸耸肩,不摸就不摸有什么了不起:“至于对我这么凶吗,我哥哥说了,我会是你的女人,难道我不可以摸你吗,我都没嫌弃你老你还敢计较我,老人家都不可理喻!” 曲云飞无意跟不懂事的人废话,女人的魅固然是一种资本,可也要看当事人稀不稀罕! 瑞若儿看着曲云飞继续走远,生气的甩响手里的鞭子:“狂什么狂!我肯嫁你是你的福气!” 曲云飞冷笑,以前的他之于她来说,是不是就像此刻的瑞若儿一样另她心烦…… …… 夜风吹过漆黑的夜色,猛虎的雕塑盘卧在徐家的大宅上空,肃穆主杀。 徐君恩握着手里的弓,神色凝重的趁着月色一遍一遍的擦拭,小心珍视的表情像是抚触稀世珍宝,徐君恩看着弓柄上她的刻章,手指顺着刻章的纹路小心的触碰?她真的容下曲云飞了吗?徐君恩忍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嫉妒和钦慕都埋进心里。 徐天放站在凉亭外,趁着冰冷的月色不动声色的看着坐在里面的父亲: 依然是那把弓依然是这个时候,他最敬重的父亲永远坐在这座亭子里表情愁苦?为什么?是怕得不到皇家的认可,还是担心徐家走到今天依然不能脱去莽夫的评价。 试问大夏国除了曲家谁家的身份尊贵的过徐家,他爷爷是当朝静安王、父亲是威武大将军,可为何徐家却不是大夏国第二大家族,就因为徐家人不会做学问吗! 但那些人可知道谁能比得过父亲弯弓御敌的气魄,谁能抗衡父亲的万余战马,父亲的荣耀和骄傲是他们穷其一生都无法超越的目标,那个背影教会他坚强、教会他弯弓射马的雄心,曾牵着他的马绳骄傲的向自己讲述一场场战役,他最敬爱的父亲,终有一日他会将徐家推上曲家的高峰,让所有人不敢笑徐家是莽夫、让所有人不敢小瞧徐家! 徐君恩收起弓,无比珍视和小心,这一生注定他没资格站在她的身后,那就让他做好臣子的本分。 徐天放毅然转身,他会让父亲知道,他亦是父亲的骄傲。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通过潇湘导购前往淘宝网购买美容品,免费拿潇湘币看潇湘VIP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42序幕 ------------ 143决定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众人也愣住,待两人走进,本能的让开一条通道,不敢造次的恭送两人走开。 过了很久苏益缓过神,擦擦额头的冷汗心里像被什么碾过:“什……什么人……?” 众人压抑的喘着气:“不知道……” …… 皇宫大内,一位小太监绕过所有人的监视跑到上书房,小心的跟荣安说了什么又快速退去。 荣安赶紧进来小声的道:“皇上,太后不在宫里。” 夏之紫停下御笔,神情微变:“去了哪里?” “跟曲太督出去了。” 夏之紫闻言脸色顿时阴沉,又是他!“可曾说什么时候回来?” “回皇上,不知道。” 夏之紫本能的站起来就想出去,可想了想又坐了回去:“太后回来后第一瞬间禀告。” “是。” …… 豪华的马车在大路上行进,春江、春月、曲忠紧跟其后。 曲云飞坐在软塌之间半抱着朱砂,目光贪婪的落在她身上,额头若有若无的摩擦她的脸颊,语气撒娇的嘀咕:“继续好不好……继续……”都怪那帮兔崽子! 朱砂享受着半眯起眼睛,身体不自觉的放松,是一种本能,朱砂不否认曲云飞的行为并不让她讨厌反而很舒服。 曲云飞像受到鼓励一般,小心的摩擦,嘴唇若有若无的进攻,手掌揉捏着她圆润的肩膀,呼吸微微沉重,他小心的靠近,不敢惊吓了身侧的女人。 朱砂突然睁开眼,尖细的牙齿陡然咬住他的脖子,笑容挑衅的看着浑然忘我的男人:“呵呵,真笨,如果我是奸细,你已经殉国了。” 曲云飞愣愣的看着她的肆意的笑容,目光陡然阴沉,用力的把她推倒车窗上,嘴角霸道的撬开她的牙齿,辗转侵入,心跳几乎冲破他能承受的力度,牙齿泄愤的咬这她的耳朵,直到出血后他吞回自己的肚子里。 朱砂笑了,觉的曲云飞发泄够了才推开他,掏出他袖子里的丝纱擦耳唇上的血迹,男人的确是经不起勾引的生物,同样,女人也会跟着念想犯错。 朱砂拍拍靠在她肩上的男人,伸出手半抱住他的腰,心里琢磨着也算男色当年,不知出场费怎么算,希望不是半壁江山。 曲云飞不悦的拿开她的手,自己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他堂堂一个男人可不是让女人当宠物抱的:“我爱你。”永远,就像十年来他从不曾后悔走入她的生命。 朱砂嘴角多了抹笑意,触手江山的画怎能放弃蓝颜痴傻,男人多情总让人心生怜爱,女人多情招来骂声一片,但身在皇家男人绝对不能多情,尤其是她寄予厚望的皇上:“云飞,紫儿该选妃了。”紫儿将来绝不能为了女人昏头转向,否则等待了十年的江山该是怎样委屈。 曲云飞抱着她,触手可及的女人让他心里异常柔软:“你有适的人选吗?” 朱砂把玩着他的手指,目光若有若无的看着窗外,神情庄严冷静:“觉的朱儿如何?” 曲云飞闻言哈哈大笑,却更加爱惜的抱紧怀里的女人:“本官就知道你不会把皇后的位置拱手让人,但朱家的权势不高,你冒然封朱儿为后恐怕会引起多方不满。” 朱砂抚摸着手里略显粗糙的拇指,笑容淡然坚信:“曲太督,我养你可不是摆设,这时候你该做什么需要本宫教吗。” 曲云飞闻言脸色有丝僵硬,他骤然抽回自己的手,苦笑的道:“你不用这样,我也会为了你捧朱家上位。” 朱砂微愣,顿时了然的含笑:“你想什么呢?不会认为是场交易吧……那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呵呵。” 曲云飞顿时恼怒的压住她,尴尬的在她颈项间使劲蹭:“还说!还说!” 朱砂被他隔的痒痒,笑容的红晕侵染她的脸颊,美的不似凡人。 曲云飞抬起头,留恋的看着她的容颜,上天何其不公,给了她傲视天下的身份,还有令人眷顾的容颜,它可知女人如此会成为众人的劫数,怎能不让人为其颠覆黑白、为其挖心示忠?徐熊何等忠心的人,到头来依然会为了她一句话拉帝王下马:“朱……砂……” 诛杀,先帝给你取名时,是否料到你红颜带煞。 朱砂坐起来,缕平胸前的发丝,红晕一点点的退去,却依然美的让人不敢直视:“想什么呢?” 曲云飞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先帝太老,如果不是先帝选中小皇子登基,她一定会因为男人的占有欲被要求殉葬,想到她以前属于另一个男人,曲云飞突然憎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绑住她:“多久没人叫你的名字了……” 朱砂闻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抹人影,他曾在敌前拽自己于马下,宁愿受伤也不让她再去赌:“似乎很久……”久到他再不回来,他们真会彼此忘记。 曲云飞见她思绪走远,急忙岔开话题:“徐天晴也不错,以徐家的地位,她如果不为后,恐怕会引起多方猜测。” 朱砂立即回神:“曲典心也不错,你不觉的可惜?” 曲云飞到不在意:“我曲家不用一位皇后锦上添花,即便是妃嫔,曲家的女孩一样有让帝王宠爱的资本。”典心是大嫂一手调教的大家闺秀,不能说万一挑一,但是得到皇上的宠爱自然不在话下。 朱砂见状眼神不自觉的挑衅,看着他们完全把紫儿当猎物一样攻克的样子,还是激起了她的好胜心:“紫儿可不是儿女情长之辈。” 曲云飞可不那样认为,他是男人,以男人看典心的标准,她这辈子肯定一生无忧:“听说你的侄女很像你?” 朱砂没见过:“我父亲也这样说,不过……”朱砂故意道:“卓心玉也不错,以她家现在落魄的地位,我或许会让她上位?比如四妃之首……” 曲云飞眉头微皱,虽然他不在意这些,但曲家在乎,曲家的女儿怎么能在卓家之下,可……他对典心有信心,何况曲家不会指望后宫的地位稳固他们朝中的局势:“随意。” 两人似乎都忘了问最重要的人愿不愿意。 朱砂突然翻身覆在他身上,看着他眼睛的惊吓,笑容如水如烟:“我最讨厌你无所谓的态度,你以为你曲家有什么了不起,如果真不在意,何况从小训练典心宫廷礼仪,你敢说不想把她送入皇宫,为曲家光耀门楣。” 曲云飞任她压着:“实话,曲家在意,但曲家从不强求,永远不要怀疑曲家的忠心。” “忠于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44解释 ------------ 145大雨 \请到 ,69z,com 六*九*中*文*阅读最新章节/ 曲云飞看着浑然不知盟友已去的顺公主,为将来的徐家担忧不已,徐天放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选中她:“十六主,饿了吗?” 小十六急忙点头:“恩!我要吃螃蟹。” 果然! 京师最雅致的酒楼内,曲云飞用心的为朱砂夹菜,偶然间的小动作亦不避讳夏之顺:“尝尝味道如何。”论实权曲云飞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让他避讳的不足两人。 夏之顺懵懂的看着他们,觉的曲太督对母后是不是太随意了……“娘,我也要吃。” 朱砂把碗里的夹给她,帮她擦擦嘴角:“教习宫女没教你不能碰出声音。”这幅样子落徐天放手里,骨头都被嚼碎! 曲云飞也不在介意再夹一块放朱砂碗里,语气温和:“你吃点。” 夏之顺挠挠小脑袋,不懂的看着两人,曲太督该为母后夹菜吗? 朱砂没注意夏之顺想什么,无奈的看向曲云飞:“典墨是不是还没有婚配?” “咳!——”曲云飞擦擦嘴,不会吧:“咳咳!我想典墨对……”曲云飞有意无意的看眼狼吞虎咽的小公主:“但你若不在意,这婚事曲家应许。”只是不保证她能得典墨的心。 朱砂何尝不懂,曲典墨、徐天放看女人的眼光何等挑剔,以十六的性情的确不会招他们喜欢:“容我再想想。”这孩子让人头疼。 夏之顺偷偷抬起眼,在曲云飞第六次帮母后夹菜时,她突然伸出自己的碗看着曲云飞:“曲太督,我也要。” 曲云飞不动声色的放下筷子看向春江,目光有丝严厉:“帮小主夹菜。” 春江急忙为十六公主布菜:“小姐,奴婢为你夹。” 夏之顺嘟嘟嘴,她何尝不懂今天的地位是母后给她的,但超不过母后宠爱的臣子,夏之顺滑下座椅吃醋的扑朱砂身上:“娘,你今天真漂亮,你出来做什么?” 曲云飞笑容冷峻语气平淡的开口:“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该多嘴。” 夏之顺转头看向母后:“娘,抱抱。”坏人! 朱砂赶紧接住她:“多大了还这样,小心徐家不要你。” 夏之顺突然笑着看向曲大人:“徐家有什么了不起比曲大人家厉害吗。”说完挑衅的看着曲云飞,紧紧的抱着朱砂。 曲云飞淡然的撇开头,他还不至于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可也知道今天无法跟朱砂继续,但……曲云飞别有深意的看朱砂一眼,下次他一定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朱砂当没看到,教训自家女儿:“怎么说话呢?徐家忠心为……” 曲云飞夹菜的手微顿,如果她有个女儿,是不是也如她一般——睿智唯美!曲云飞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弧度又随即隐去,像她一样的女儿,很有吸引力不是吗? …… 朱砂回宫后立即传召了雏殿的宫女侍卫,玩忽职守、知法犯法的一律贬职,十六可以犯错,下面的人则不能不尽责:“如果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屋内的侍卫吓的六神无主:“谢……谢太后不杀不恩,谢太后恩典。” “下去。”太不像话,公主竟然能钻出皇宫!成何体统! 众人急忙退去,不敢触怒了心情不好的祖宗。 秋江换了春江晚班当值,她进来后为太后卸了凤肩,小心的提醒道:“娘娘,皇上恭候多时了,奴婢说您在休息,是否请皇上进来?” 朱砂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累了:“他等多久了?” “回娘娘,两个时辰了。” 朱砂制止秋江帮她换衣的动作,决定见他一下:“让他进来。” 片刻,夏之紫静静的站定,黄袍威严的撑于袖前,神色平静如初,介于男人与男孩间的神态俊朗大气、睿智谦和,论规矩他不敢问母后的去向,此次为了不惹母后起疑,他甚至不敢提起:“儿臣参见母后,母后金安,儿臣有国事相商,夜里打扰母后休息,请母后勿怪。” 朱砂点点头,走过来做在软榻上:“吃饭了吗?”这么晚了还不回帝寝殿?难怪太医院的折子堆积如山。 “儿臣惶恐,儿臣已经吃过。” 朱砂看着此时的紫儿,突然想起了中午和曲云飞探讨的话题,是该跟他提提了,:“你有什么事?” 夏之紫抬起头刚想报备什么,看到母后嘴角的伤痕时,眼里的诧异一闪即逝:“母后,你怎么……”夏之紫本能的走过去伸手想触碰她的伤口。 朱砂赶紧拦住他,尴尬的不愿多谈,他还小跟他解释这些不合适:“没什么,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说说你的事。” 夏之紫没听朱砂说什么,急忙道:“请太医了吗?儿臣这就——” 朱砂笑着按他坐下,这孩子,她又不是玻璃做的传什么太医,但紫儿的在意还是温暖了朱砂的心,就像十年前的意外,紫儿给她的印象更多的是温暖宽厚不够阴狠,所以难免心里多偏袒他一分: “一点小伤不在意,紫儿,朝廷的事你都可以做主,跟不跟母后说都没什么,按皇家的习俗你已经成年是到了该亲政的时候,母后再把持着朝政,你该说母后不讲情理了。呵呵。” 夏之紫脸颊微红不自觉的低下头,心里对亲政有几分跃跃欲试却也不想得罪母后,他又不傻朝廷都是谁的人他不清楚吗:“儿臣还小,不亲政,母后为政多年才是大夏国的支柱,儿臣愿永远跟于母后。”此话说假不假,毕竟他羽翼未丰。 朱砂忍不住戳戳他的额头:“你就嘴甜吧。” “儿臣说的是真心话。” 朱砂拉过他的手,心里异常舒服,不管他想什么,紫儿不会有多狠的心,那帮大臣们,以为她养育一个儿子是给他们女儿准备的吗,到时候谁迷惑了谁还不一定:“母后问你件事。” “母后请讲。” “可有中意的郡主小姐?” 夏之紫闻言眼里寒意稍纵即逝,看着朱砂等待的神情,他作思索的低下头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即便不情愿他亦知道有些事他躲不过,可现在的他没资说什么:“容儿臣好好想想。” 朱砂笑着屡屡他的额前发丝,宠溺异常:“不急,过几天是你生辰,到时候各家的小姐郡主都会来,你若有中意的跟母后说一声。”朱砂有点自豪也有些无可奈何:“我们紫儿该长大了,母后也改当奶奶了。” 夏之紫突然站起来,后又觉的反应太大,老实的站定:“母后,儿臣想起来还有事想先走一步。” 瞧着孩子,这么大的人还……朱砂脸色顿时凝重,夏之紫没接触过女人难保他不会因为紧张和腼腆……朱砂的心思瞬间转移到这件事上并没注意夏之紫神色,是她疏忽了:“紫……算了,你去忙吧。” “是。”夏之紫故作平静的告退。 朱砂见他走后,睡意散了一半,脸色异常凝重:“秋江。” “奴婢在。” 朱砂思索了片刻道:“把静心殿内姿色中等受过调教的宫女找来。”以紫儿的身份过早接触女人对他只有好处。 秋江顿时明了,转身下去叫人。 …… 宫里是没有秘密的,尤其在没有女人争宠不封锁内宫的时候,婢女、太监的消息异常灵通,静心殿刚动,帝寝殿的人随即听说。 婢女房内,争风吃醋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道尖锐的嗓音不服气的响起:“凭什么又是静心殿!咱们帝寝殿的宫女就见不得人吗?” 小太监赶紧关上房门:“小祖宗,你小点声,太后选人怎么也得从静心殿先挑。” 角落里一名侍女安静的缝补着枕头,不曾注意她们说了什么,她始终记得进宫时教习宫女说过的话——谨言慎行! 一位侍女语气古怪的刻薄道:“论姿色,伺候了皇上多年的疏桐姐姐万里挑一,可惜这次她也没戏。” 众人瞬间没了声音,疏桐是帝寝殿的大宫女,下面的人对说她的坏话始终有三分忌惮。 可还是有不怕的,毕竟帝寝殿的侍女可不只有春江的人。关于疏桐这次不能伺候主子,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真心嫉妒。 “疏桐靠的不就是静心殿的大姑姑,有什么了不起,论泡茶的手艺她有凝茶的万分之一吗?论绣工她更是不及牡丹,这帝寝殿不服她的人多了!活该没伺候爷的福分!” 查房的疏桐没有推门,隐隐压下心里的怒火,转身走了。 论身份她自然该是第一人选,可干娘没有说话,她就知道没被太后提起,她服侍皇上这么多年,说没有一点私心是假的,他是那样的高不可攀,是大夏国最尊贵的男人,他的骄傲他的成绩他的努力让多少人折服,她亦不是圣人,她愿意服侍他、伺候他,哪怕这辈子她都当不了他身边的女人,她也愿意把自己给他,可……她没有资格不是吗? 荣安提着灯笼走来,见疏桐在这里急忙追来:“你这是去哪了?怎么了?哭了?……” 疏桐立即收敛情绪,脸上的怨念已然消失,身在皇家她深知自己该做什么:“我没事,安公公要去哪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通过潇湘导购前往淘宝网购买化妆品,免费拿潇湘币看潇湘VIP -\*69Z*COM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 146更新 荣安还小又是太监,不懂女人的心思,宫里的勾心斗角见的不多,想不到疏桐的想法:“我找你半天了!还能有什么事!太后传咱们过去?估计是为了……” 荣安没说完,心里一阵长吁短叹,大家心知肚明,皇上真的乐意吗!到头来还不是他们挨皇上的训,再说,给皇上物色人选自然要慎之又慎,弄不好了肯定是奴才不对; 最让荣安心慌的是,如果那些女人造化好将来不是妃嫔也是小主子,他岂不是凭白多了主子,还是比他地位低的主子…… 疏桐落寞的跟上,神情恢复如初:“走吧,别耽搁了。”以后能远远的伺候恐怕就是她的福分。 夜幕重新归于平静,草虫的叫声清晰婉转,宁静的晚风吹过地表卷起一片残叶,万籁俱静之时,角落里突然走出两抹宫装身影,身上的衣服属于三等婢女的斜肩蓝:“吓死我了,应该没听见……” 另一个女孩担心的开口:“姐姐,我好怕,我们还是不……” 飘泉严厉的看妹妹一眼,有心疼有狠心:“你傻呀,这件事不能再拖了,皇上没有女人,如果你成为主子的第一个女人将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为什么我们不赌一次!” 飘儿拿不定主意,脸色异常惊慌:“万一……” 飘泉坚定的看着她,月光下透着无穷能量:“怕什么,我们在浴华池伺候,只要……”她小心的看眼周围敷在妹妹耳边说了什么,肯定的对她点点头:“一定行,我宫外有认识的大夫,肯定神不知鬼不觉,放心,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 飘儿还是有些怕:“但……”她何德何能伺候爷。 飘泉心疼的安抚她,但语气犀利见血:“你想一辈子当奴才,还是给那个老不死的当喂食!” 小女孩怯生生的低下头,可她真的可以伺候主子吗?飘儿有些心动却也深知自己的本分,小声的嘀咕句:“当奴才没什么不好——” “你说什么?” “没什么。”飘儿调皮的吐吐舌头,娇颜清纯如水, 飘泉恨铁不成钢的打她一下,一双丹凤眼在月光下犀利如光:“你想想后宫穿金戴银的主子,如果你有幸得皇上宠爱,到时候封妃都有可能,姐姐我只求你飞黄腾达后让姐姐伺候你。” 她不要只是个奴才,她有飘儿,她要赌一次,将来做一座宫中首屈一指的大宫女,她纵然是利用了飘儿,但是如果她不救飘儿,飘儿到头来也不会有好下场,那个老太监已经弄死多少姐妹,所以不是她逼她,不是吗! …… 黄瓦朱墙的帝寝殿内,威武的五爪金龙吞吐着口里的珠子盘旋于九天之上,大屏之下,夏之紫胸前的龙袍起伏不定! 啪!——桌上的茶杯、砚台一扫而落,夏之紫靠在龙椅上心神恍惚。 他说不清为什么想发脾气!身为大夏国的帝王多年来他始终遵循他走过的路,他敬重他的母后、感激母后捧他上位,母后该是他这辈子最敬仰的女人不是吗!到底错在哪里!——嘭!——夏之紫一头撞在桌案上让自己清醒! 夏之紫紧握双拳,青筋暴露透明,是药物!?要不然为什么会做亵渎她的梦!礼义廉耻见鬼去了吗!为什么,夏之紫心里无限惶恐甚至是怕, 凝茶赶紧拿着纱布过来,着急的道:“皇上,你流血了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夏之紫猛然拽住她。 凝茶惊慌失措的打碎了手里的茶杯,不敢直视主子冷笑的表情:“皇……皇……” 夏之紫冰冷的手指抚上她颤抖的脸颊,女人?她不就是想让给自己安排女人!夏之紫顿时一扯,凝茶跌落在他的身上,吓的几乎哭了。 夏之紫笑的更冷了:“不愿意伺候朕!” 凝茶闻言紧紧的咬紧自己的下唇,脸颊通红如血,羞怯惊慌害怕的情绪让她丝毫不敢移动,身上的男人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幻想,谁人不想得到他的独宠,可她只是一届婢女,万一太后:“奴——” 夏之紫目光瞬间阴寒:“不愿意?”夏之紫猛然一甩,凝茶顿时摔在地上,茶杯的碎片割伤了她的手臂,疼的她不敢哭泣。 凝茶诚惶诚恐的匍匐在地,眼泪不断在眼球里打转:“奴婢不敢,伺候皇上时奴婢的福分,如果皇……” 夏之紫顿时心烦的挥落桌上的折子:“出去!” 折子飞落刮伤凝茶的脸颊,凝茶缩在一边不敢发声! “滚!” 凝茶急忙站起来,一脚踩在碎片上也浑然未觉,吓的向殿外跑去,惊魂未定的心跳有歉疚、有心疼,他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痛苦? 夏之紫看着凌乱的前厅,自己笑自己无聊,他发什么脾气!他是大夏国的皇上,他有什么不满意,女人?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可为何像缺失了什么!拼不起来的地方又在哪里…… …… 雄狮卧睡的曲家之内,一名绿衫女子梳着简单的少女发髻,青丝如幕般垂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镶嵌在巴掌大的脸上柔弱可人,五官精致如墨,小巧的鼻子可爱不失福气,气质柔和尊贵,脸颊像上好的瓷器,每条线条每笔勾了,均巧夺天工,她的美真如一尊价值连城的素瓷,古典高雅。 女子抬起手,绿纱滑落,手腕露出一串没有光泽的珠子,不似太后的佛珠那般圆润,可看起来依然深沉,她想了一会轻轻叩响书房的门。 “进。” 纵然不愿意入宫又能怎样?身为曲家的女儿,婚事岂有自己做主。 曲典心带着侍女端着银耳汤进去,声音沉稳淡然,嫣然有皇后的贵气:“侄女给小叔请安,小叔,累了吧,这里有银耳汤,您趁热喝点。” 曲云飞抬起头又垂下:“放这。”对于即将选秀的小侄女他有十分把握,即便不能封后他亦相信聪慧如典心,知道怎么抓住男人的心,何况封后就不会有变数吗,古往今来哪代皇后有好下场,到时候后位属于谁谁说的清? 朱砂,将来你厌倦了,可否跟他远走天涯。 “小叔……”曲典心不解的看着曲家的顶梁。 曲云飞回神:“皇上的生辰今年必将大办,你准备一下。” 典心盈盈一拜:“谨遵叔叔教诲。”要见他了吗?被大哥一直称赞的人将会是什么样? …… 本书由情人阁()首发,请勿转载! ------------ 147发落 朱砂看了很多教习宫女,里面不乏受过调教的,可就是觉的缺点什么,论姿色她们不能说难看,只是缺了配上紫儿的韵味,说来婢女就是婢女丝毫没有大家小姐的气派。 朱砂揉揉额头,一夜没睡有些累了,第二天走出静心殿的时候神色有些疲惫,年龄大了,熬夜不如年轻的时候。 夏之紫小心的扶着母后,迎着没升起的太阳走在前往乾德殿的路上:“母后要多注意休息。” 朱砂无声拍拍他的手,神态祥和慈目,跳出了孩子的儿女情长,俨然有了老祖宗的派头:“你也一样,听荣安说你又批了半夜的折子,身体比什么都要紧,以后亲政了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 夏之紫垂着头,移开被母后碰触的地方,心中警戒自己,敬重她要如敬重父王一般:“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朱砂迈步上台,宽大的凤袍盖在脚面上不见前路,突然脚下一滑,险些跌倒。 夏之紫慌忙扶住她,脸色紧张焦急:“怎么了?伤到了没有!传太医!传太——!” 朱砂好笑的制止住所有人:“别忙了,差点跌倒又不是真摔着了。” 夏之紫急忙把母后扶正,触手所及的人比他想象中更加瘦弱,慌的夏之紫急忙松手。 因为松的太急,朱砂诧异的看他一眼:“怎么?刚才伤到你了?” 夏之紫不好意思的推开母后,阴暗的天色遮住了他脸颊的微红:“没事,母后您还是请太医看看,万一……” 朱砂无奈的笑笑:“走吧,散朝后再说。”头有些疼,是该传太医。 …… 早朝之上,文武百官依次排开,手里拿着象征身份的牌子和早朝要奏请的折子。 夏之紫听着臣子报备。 朱砂频频揉眉。 曲云飞不经意的抬头,见她脸色不好,瞬间瞪向准备报备‘雍仓案’的臣子。 户部尚书苗光达立即缩回去,被曲云飞关押的阴影历历在目,他可不会没事找死,押后再报。 徐君恩趁着臣子移动的间隙看了曲云飞一眼,心里百味参杂,他昨天带她去哪了,为什么她脸色那么差,徐君恩没敢多想的低下头,高大粗狂的身躯与他此刻的形象格格不入。 高进见太后精神不济,放弃询问春试的问题。 正在备案的庄客,见太后频繁喝茶提神,简明扼要的说了几个大问题也不再说话,十年,他从没品级的侍郎,做到今天礼部尚书之首,虽然玄元历一年与状元失之交臂,可这么多年他始终努力。 有时候他也常想,如果当初他不自傲、不那么自以为是,将会给她一份更满意的成绩吧,现在想想自己当年的自己就像个傻子!他算什么,这朝堂之上,比他傲气比他有才学的人不胜枚举,难怪当时的自己在她的眼中像个闹别扭的孩子,可笑的如猴子一般。 他很庆幸没有一直错下去,十分感激她能给他入朝的机会,亦十分荣幸能在她手下效力,十年,他没有辜负她的委任,十年,他始终记得她说过的话,如果不是十年前是她的第一批臣子入朝,她恐怕没有耐性为一位臣子费力。 只是不知这届的参考学士们,是否也有如当初的自己一样眼高于顶、自以为是,希望骄傲不会害了他们,不会与大夏国最尊贵的人失之交臂。 朱砂看完折子,咳了一下。 庄客立即收回思绪。 朱砂嗓子难受的开口:“北永县的县令是流年吧?” 庄客急忙拱手回话:“是太后,流年是天元历一年的解元,天元历三年接任北永县县令,这次有人弹劾他收受贿赂导致北永茶城茶叶出现连年亏损,请太后明察,不过,因牵连甚广,太后可移交审法寺,等待定夺。”她看起来状态不好,累了吗?那就稍后再为流年求情。 朱砂确实想交给审法,有些不舒服想下去休息。 庄客话落,突然有位不识相的冒出来:“请太后严惩!北永茶城是我大夏国最大的茶乡,流县令仗权欺人,难平众人之口,请太后罢免流县令的职务。” 梁启开惊讶的看向此人,文派还是武派?太后不适群臣噤声的定律他没学吗? 果然。 曲云飞立即瞪向徐君恩,怎么调教属下的,莽夫就是莽夫,脑子都喂狗了。 徐君恩被瞪的懵了,这人是他的人吗?往后一看,可不是吗?新上任的兵部左侍郎。 徐君恩愧疚的看曲云飞一眼,急忙出来说话:“太后,流县令的事还有待查清,等余审法有了确切的证据再判不迟。”今天就算了。 新任兵部左侍郎不解的看向他最敬重的威远大将军,为什么!如此罪大恶极、仗势欺人的人不该立即严惩!这是大将军一直传承的军人是非观,为什么…… 众武将见状愧疚的垂下头,傻子呀!太后病者呢!那可是太后,踢走了前朝老臣的太后,他们一贯的默契是,太后不适绝不找事! 朱砂刚想说,那就这样。 突然又有不识相的站出来道:“太后,庄大人的折子已经证据确凿,何必再延误,臣恳求太后皇上给流县令定罪!” 徐君恩诧异的看向曲云飞,原来文官里也有不开窍的!这回谁也别笑谁。 曲云飞弄死他的心都有,谁准他登堂的! 朱砂闻言收起不适,打起精神,琢磨着看眼夏之紫。 夏之紫觉的母后可能染了风寒,刚才春江不是说母后一夜没睡。 朱砂不动声色的哼了一声。 夏之紫立即正坐,神态如初:“但凭母后做主。” 朱砂又看了一遍折子,她对流年已经没什么印象,但是隐约知道这人很傲,文采不错,对人对事有独到的见地,虽然品级不高却没有怠忽职守的行为,以他的家世和行为,说他贪污受贿未免太勉强,虽然折子里义愤填膺、字字珠玑可朱砂认为做人到了流年的高度,准则应多过对世俗物的追逐。 朱砂想到这里看向曲云飞:“曲太督。” 曲云飞急忙出列:“臣在。”要杀要剐一句话,然后散朝,就算冤枉了也是这官员倒霉。 朱砂咳嗽一声,接过春江手里的茶饮下,看来真感冒了,到底是老了:“曲爱卿费心一下,传流大人进京。” 茶叶是北永乃至大夏的茶业聚集地,流年做这一行应该知道北永对大夏国的重要性,为何会出如此大的纰漏,还是说他亦无法处理:“即日传旨,他到了,立即面圣,咳——”朱砂喝口茶,因为凉了有些冷:“众位爱卿可有本要奏。”雍仓案还没报吧。 那位文官见状,心想怎么能不了了之,刚想说什么,曲云飞目光阴冷的看过去! 众人也直直的看着他,大有他敢说一句话法办了的效果。 该文官被看的傻眼,顶着无限压力撤回去。 夏之紫见没人动,目光若有若无的在群臣身上飘过,此种对母后无言的敬重,他何时才能让群臣如此对他,而他真的有能力驾驭母后提拔的这群臣子吗! 夏之紫回神,威严的宣布散朝,转身扶着朱砂离开,身为人子,不该他想的他一定会忘记。 …… 朱砂出了乾德殿直接上了坐撵,没让紫儿送:“你回上书房,很多事他们没报折子你要看,听听他们有什么想法,本宫没事,有太医呢。”还跟:“荣安也会给你报备,你不用跟着又不是大事,去忙吧,回头报给本宫。”朱砂说完走了。 夏之紫站在原地,恭敬的目送那抹身影离开,看着车撵、侍女消失,心里一阵茫然,超越她何其为难,又怎么敢亵渎于她。 ------------ 148生母(一) 皇陵山下的小山村,郑妇人忧愁的坐在院子里编竹筐,每捏一根藤条都会发呆好长时间,直到正午十分,她手里的竹筐才完成了五分之一。! 中年汉子背着卖完菜的竹笼进来,见她又在发呆,小心的四下看一眼,皱着秀气的眉毛拖着尖细的嗓子走近:“夫人,您不能这样……万一……” 郑妇人苍鬓微垂,心不在焉的编动手里的藤条:“我知道……就是心里放不下。” 汉子闻言叹口气,放下竹笼帮妇人编筐子:“他们已经在路上,您千万别沉不住气,奴知道您当自己死了,但如今……”汉子对天拱手:“到了,难免触动夫人的坚持,咱们不能前功尽弃……” 郑妇人头也没抬,手下的动作娴熟了几分:“……我知道……”孩子,岂是她能看的。 …… 百官开路、万民朝拜、地方官出迎、青石路、方子街、衣着光彩、丐乞无路,凡是这次预定的官路,皆呈现出繁荣方正的夏国风貌,所到之处,律法森严、歌功颂德。 朱砂放下车帘,二十六人齐行的凤撵密不透风的行走在锦衣铁骑之中。 朝中三分之一的官员参与此次祭奠出行。 皇帝的金黄色御撵行在队伍中间,徐君恩开路走在最前,与往日祭祖不同的是,这次的气氛明显诡异,官员士卒中,竟然没有一位互相寒暄者。 曲云飞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未着官服、牵着马,脱队是常事,往往走着走着就要因为儿子不合作停下来陪儿子看新奇的玩意。 跟在后面的臣子,自动将其忽略,跟着大队前行,落下他百米之远。 曲云飞停着马,看着越走越远的队伍,想拽回儿子,他没想过摆谱亦不想让太后难堪,口气突然多了几分严厉:“曲折,再不走天都黑了。”他不愿意让某人以为他有情绪。 曲折扒着鸡栏,津津有味的看两只迥异神壮的公鸡斗战。 “走了!” 曲折拨开父亲的手,小身板吊在几丈高的鸡栏上恨不得自己摔进去替两鸡厮杀。 曲云飞无奈的背着马绳,站在一旁陪他。 秋凯归走在队伍的中后端,负责太后的安全,在来来往往的巡视中是经过太后凤驾最多的人之一,他见曲云飞没到,太后又一直不肯露面,心里的不安稍稍减轻一些,或许曲云飞放弃了。 天气晴好,万空如镜,雄壮的宫队在宽广高府间穿梭,走过一座座小而精致的城市越过一寸寸精心修缮的土地,持枪装甲的军队带着全国最精妙的工艺手,将进行一次皇陵的大规模修缮。 朱砂半依在凤撵内,左手撑着额头假寐。 夏之紫在处理奏章,偶然得空休憩却充满了忧色,太后一月未出静心殿未召见任何臣子,不知她现在如何? 荣安候在帘子外:“皇上,静安王求见。” “进来。” “皇上,皇陵到时行之上行。”说完,徐君恩退了下去。 夏之紫看着他离开,莫名其妙的想笑,想不到他竟如此失败? …… 七天后,队伍依照原定的速度停在了皇陵山脚下。晴朗依旧,薄云似纱。京城郊外卧野千里一江滔流的帝王埋骨地是京城风水地之龙脉,周围百里没有异家坟冢。 山脚下的小村山富庶平静,烟火燃起时霞光满布,今日这座不显山不露水的小村庄再次迎到了帝王圣驾。 帝陵山下的慕祖殿已经收拾干净,一众驻地官员候此迎驾。 路上观望帝王驾的子民越来越多,胆大的也多,他们几乎每年见一次皇帝,有些年长的村民甚至是从帝王孩童时代一直到皇帝建功立业,对皇帝没来由的生出一种自己祖先般的自豪感。不乏有大着胆子张望的人。 人群中不起眼的小角落内,一个胖壮的妇人抱着一篮子鸡蛋半蹲在人群中迎驾,待御撵走过她才抬起头看向顶金光璀璨的龙驾。 车队缓缓的停下。 众人齐齐垂头,虽然想一睹圣颜人很多,但有胆色的人很少。 夏之紫身着龙袍,脚踏祥云靴,意气风发的少年风姿中还有五分沉稳深邃。他走出龙撵,看眼绵延绿意的高山,转身向后面走去。 京师御政军紧随其侧。 夏之紫行至凤撵前,身躯微弯,恭谦有礼:“母后,前方不宜车马,请母后随儿臣步行。” 春江跳下马车,掀开车帘弯腰行礼:“太后。” 朱砂一袭暗蓝色的宫装,素手从帘幕中伸出。 夏之紫上前一步,递出左手,紧张的目光谦卑。 朱砂半搭着胸前的珠饰,右手停了一下,还是搭在了来者的臂上。 夏之紫手指微紧,吐出一口浊气安了心:“母后,小心。” 众臣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个月来即流言层出后,太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惹的诸方大臣想看又不敢冲撞圣驾。 朱砂未看夏之紫,眺望远处的娇媚翠绿,生出几许豁达:“皇帝带路。” 夏之紫感激的道诺,扶着太后的手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 皇家的队伍缓缓跟上,身着各种服饰和官服的人员依次前行,身份不够的则被安排别宫,能跟进慕祖殿的人,都是帝王的宠臣、宠侍。 人群缓缓抬头,各种声音乍然而起。 “皇上英姿更胜以往。” “龙光焕发、天家气度,我夏国有福也,不愧是五岁即有天象的龙子龙孙。” “太后她老人家风采不减当年,五年前的太后也是这样雍容,想不到五年后更见华贵。” “母慈子孝,真乃夏朝之福。” 渐渐的细小的议论响起。 “虽然不是生母,皇上也很孝顺,刚才低着头时我看到皇上为太后平土。” “太后对皇上也是尽心尽力,皇上的婚事都是太后精挑细选的贤惠之女,国事上更是耐心教导,实乃我夏朝的运数好。” “太后贤德,是皇上的福气。” 郑贵人听着默默的垂下头,有些不是滋味。 “但……”声音更小了:“听说皇上发落了太后的宠臣太督大人,太后正为这事跟皇上僵持着,没看到太督没来。” “皇上岂不麻烦了?太督背后可是太后?” “皇上这是过河拆桥,当初若不是顾命大臣岂有皇上的今天。” “不能如此说,皇上大了,当然有自己的主意,太后如不约束她的臣子,是太后失德。” “谁不知道,皇上还小,说是太后退居幕后,幕后真那么好退?” “看着,皇上肯定会寻个契机给太督一个重新搏击的机会。” 想捕风捉影、听闲道话的众人瞬间被此话题吸引,很多人开始卖弄自己的见闻,谈起宫廷秘事。 郑妇人闻言,紧张的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她想拉人询问,可人群快速从她眼前散开,声音早已不知从哪个方向传出。 郑贵人从高端落入草莽,她早已强迫自己看开,不论是别人的荣耀还是她此生无缘的孩子,她从未想过赎回。 可她是位母亲,尽管没能力尽力可谁不曾尽心?她也会担忧孩子、会在梦醒时怪自己懦弱无能,比如此刻,就算听到让她担忧的事,她不过是闲着急,连询问也不可能。 朱砂没有直接回寝宫,她带着侍女侍卫先去燃了一炷香,叩拜了夏朝先祖才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去休息。 夏之紫不敢叨扰她。 徐君恩趁机求见被挡在门外。 朱砂传了万福进来,看似劳累的她此刻丝毫不见疲惫,七天的行程与养尊处优的人有几分关系:“她在?” 万福恭敬的上前:“回太后,在。” “可曾观礼。” 万福弯腰道:“观之,太后……”万福稍微起身:“可要派人监……” 朱砂解开腕袖:“不用。”祭祖多年都没发生什么不妥,她不会傻到这时候出现,何况……只是生母而已,有什么需要关注的,如果真觉得她儿子在她这里受了委屈,直接带走就可,她也懒得费心:“下去。” “是。” 皇上的到来在小小的帝陵村引发了不大不小的热闹景象,街头巷尾都是谈论皇家的声音。 郑贵人这些天不再上街,也不接近皇陵百尺,更不会在帝陵山外驻足只求见皇上一面,每年皇上祭祖,她也只是远远看一眼便不再多看,她是母亲,受不住一再观望。 可这次……郑贵人虽然担心可毕竟是曾经荣宠一时的贵人,不会仗着虚无的身份去做她自己办不到或者给他添麻烦的事,但这几天她一直精神不济,听着邻里间称赞皇上、赞美太后,她总有些心中忐忑,心疼儿子受了委屈也不能诉说的苦衷,无助儿子施政时无人管用的尴尬局面,这天下,如今有几分掌握在她儿子手里?还不是那个妖妇手握大权不放,却偏偏要受这份人情,就连她也要感激她对儿子的‘养育’之恩。 …… 帝陵山中,陵墓若现,高林秘丛中高大肃杀的建筑群傲然天际。夏之紫带着自己的近臣,站在青山白云间最新的一座陵墓前停下脚步。 他是值得任何一位母亲骄傲的孩子,只是他的努力想得到他倾慕的人认可还有一些距离。 四周护卫远远避开。 臣子退后一步。(未完待续) ------------ 149母子见 夏之紫望着这座正在施工中的复杂皇陵,手掌轻放在陵墓墓门的玉板上,手指下意识的摩擦着桀骜雍美的凤首,看眼深入地下的宽广陵门: “这里三面临山……后有先祖庇佑……前方生机盎然,是先祖帝预留给圣培贤皇太后的陵地……当年若非那场冤案……这里葬下的应是我朝贤明通达的培贤皇太后。” 众臣沉默,不知皇帝提这些是何意?培贤皇太后和先祖帝伉俪情深人人皆知,只是结局让人悲叹。 秋凯归安静了一会,上前一步:“培贤皇太后一生为先祖帝,即便死时亦不想为贤名让先祖帝内疚,实乃我夏朝之福。” 夏之紫手指轻敲,神情苦涩:“朕把这里留给太后,不枉费此刻的造化神奇。” 众臣更加安静,想不出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反而是皇上的决定让很多人不解。 太后的陵墓于玄天三十三年开始修建,靠近先帝陵在先皇后之上,虽然因为户部紧缺银两停建过两次,但丝毫不影响太后陵的进展,没料到,皇上登基第一件重大决断,竟然是为修建中的太后陵迁址。 这座耗资更大、修建更久、占地面积更广的太后陵,不次于先帝陵墓,独立成穴、占据要塞,当时文臣谏言,皇帝力挽狂澜最终决定迁建,如今已是夏朝国库每年重要的支出之一。 “皇上体恤万民,知太后洪德,太后陵选在此地是天脉相合的祥瑞之兆。” 夏之紫心情不错的背手而立:“苗爱卿这话如果被死谏的臣子听到可谓大祸临头,哈哈。” 众臣陪笑,知皇上所言是谁。 秋凯归笑中无意,自从太后陵开始修建,太后从未问过进展,每年祭祖也不关心此地,似乎并不在乎这里的贫奢穷傲。 夏之紫望眼独立成型的方正陵墓殿,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太后对他可还有一丝怜爱为何他已求和,也不见太后像往常一样有时过境迁的打算。 …… 日头浓烈,草木弯曲,迟到了三天的曲家父子终于抵达了这座不起眼的地方。 曲折坐在马背上,顶着宽大的荷叶晃悠着小褪,好奇的向四周张望:“爹爹,草。” 曲云飞头发未动的道:“那是树。” 曲折跟着念:“树,大树。” 曲云飞牵马,有气无力的走在路上,烈日烘烤而下,炎热火列,若不是儿子不让他骑马,他此不会在太阳下烤着。 “爹爹,抱。” 曲云飞把他推回马背上:“热。” 曲折不热:“爹,抱。” 曲云飞抬起头看眼太阳,刺目的阳光亮的睁不开眼,他伸出手抱过曲折,让小家伙坐他肩上。 曲折盖着荷叶从绿孔缝中张望四周忙碌的人们:“爹爹,羊……” 曲云飞掂掂腰上的银子,买了一只牵在身后。 曲折抱着曲云飞的头向后看羊:“呵呵……” 曲云飞看不见路,但还是加快了步伐,穿过繁闹的街道走入茂林之中。 阳光被苍天大树掩盖,绿意肆虐生长的软质植物高及膝盖,荆棘中开出的小花鲜艳异常,或红或绿的果实娇嫩欲滴。 曲折掀开头顶的荷叶,好奇的仰着头看这铺天盖地的‘绿草’。 曲云飞舒口气,缓和下身上消耗过多的水分,看眼官道之沿,再过一会就会与队伍会合,想到让他挫败人,他也没了前进的动力。 曲折从他爹身上爬下来,瞬间淹没在灌木之中:“唔……” 曲云飞再次抱起他,向前方走去。 …… 朱砂换了便服,没让侍卫更随,带着亲近的宫人向先帝陵走去,每年一次扫陵,她并不出现在夏显的陵墓旁,她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她凭吊的地方,只是今年她想去,已经埋骨此地再也不能动她分毫的‘夫君’。 春江、春月在前面先行,秋江扶着太后走在中间,秋月提着贡品略后。 万福跟在最后,半弯的身躯几乎垂在地面。 先帝陵墓是至今年代最进的建筑群,雄狮象塑庄严宏大、天鹰游鱼精美绝伦,守陵的侍卫从未间断,里面陪葬着稀释国宝什锦九龙绣,同葬宫人一千六百、金银珠宝无数、珍奇异宝多如繁星,陵顶以金水走穴,墙壁是水银加固,据说陵墓中奢华壁丽美不胜收。 朱砂站在十层楼高的陵柱前,柱子旁龇牙怒目的雄狮镇压着锁魂的恶鬼,陵台上已经先于她们的到来摆上了贡果,显然不久前有人祭陵。 朱砂放开秋江的手,衣袖放于胸前遥看造价不菲的陵墓,如若他在,他是不是真要取金国之珠、秋国之木、海上之蛟来装点他的陵墓。 朱砂收回目光,看着一节节的台阶,愕然发现心中本有的恨却空荡无凭,想到的只是他未纳她时的英姿焕发,难道真的是人死了,想到的只有好吗? 朱砂抬起脚慢慢的步上台阶,两旁的石像如狰狞的恶鬼俯视着胆敢前进的众生浮华,朱砂登上高台,功德墙上瑶瑶万字道不尽夏显一生的峥嵘岁月,如若没有她的参与,他的江山又将是怎样的绿意翻新。 可惜,走不回如果亦没有重来,朱砂蹲下身,扫开陵台上的尘土放上一瓶七里红:“可后悔了?”后悔没有让她陪葬,后悔他一手缔造出的太后。 空荡荡的陵墓发出刺耳的风鸣,绿木苍天的大树遮盖不住覆盖广茂的皇陵,空出的天际边缘白云漂浮、碧蓝如梦。 朱砂讽刺的微笑:“或许我该让我儿子来祭你……”还是恨,恨他得到后肆意夺取:“对了,你儿子有没有跟你说,你的陵墓里不会有我,你准备的凤棺睡下的不过是你宫里女侍的衣服……你的墓已经封顶,如果你还执意让我入凤棺……”朱砂笑的更加肆意:“恐怕要掘墓挖坟,不知重视埋骨地的你会不会不得安寝、做鬼不安……” 朱砂倒上一杯酒,跟她曾不能面对的人聊起了家常:“地下可有你的爱妃?她们可曾欺你对她们的愧疚,你也可曾愧对为你生儿育女的她们……” 朱砂想,以他的多情怎么会不会,他宠爱的三子令他骄傲的大皇子,都是他一手培养的国之栋梁,结果却……:“你的儿子……呵呵,不愧是你的儿子……”朱砂淡淡的为自己倒上一杯:“本宫该说他小不懂事还是情不自禁。” 朱砂把酒洒下,看着水渍在石墓上散开,眼中蕴含着几缕不安和惆怅。 “哎,你……”朱砂叹口气:“郑贵人她……”到底是心疼了舍不得杀吗?你本情柔何苦要晚年专宠后宫之一:“或许,如果不是我出现的太晚,我也不过是你后宫中苦苦挣扎的一个。”你的后宫多少美人?多少年华?曾经征战天下、举目无上的你也曾让我倾倒,可生不逢时的差距,得来的是却是不甘和不愿。 凭借年少时的崇拜我为你守这天下,养大紫儿,可你却睡在这里,再也不是战场归来时于万千人中抱着婴儿时的我说天下当平的豪言雄壮,也再也不是我要看官道期盼归来的英雄,实时弄人,还没来的及让爱刻骨,你以生生挖空了我所有的迷恋,以至于我连信都薄弱的自我唾弃。 “夏显……多想回到你曾抱起我的一幕,看不到你的野心不会沉迷你的气魄,不会心念你,时过境迁,我也站在了你的位置,比我小的他说的那层爱慕可是如我当年那样对你,可惜……都在错误的相遇,或许我该跟曲云飞走……” 朱砂扶着墓碑站起身,头有些轻微的眩晕,她站了一会抚弄着墓碑上雕刻的一戟战矛,眷恋中透漏着无边的恨,几经挣扎的交换,不过换来一声长叹。 “太后……曲太督已到。” 朱砂点点头,默然的转身下阶,已不想扰了死人的清净。 万福相扶。 走到一半,朱砂停下脚步,想回头那个人如今是什么样子,终是没动。 …… “皇上,太后去了先帝陵。” 夏之紫抬起头想了一会让汇报的人下去:“荣安。” 荣安快速跑进:“皇上。” 夏之紫有些期待的问:“太后可有交代?” 荣安垂下头,小心的摇晃脑袋,突然又抬起:“皇上,曲太督到了,要传召吗?” 夏之紫没了兴趣:“不用。”往日都是自己代替母后祭父陵,今年母后连这件事也不需要他了。 夏之紫合上奏折疲惫的靠在龙椅上。 荣安心疼退下,最近皇上一直精神不济,太后这次可把皇上教训的不轻,不知太后何时才能消气。 …… 皇陵埋骨,风流险地,国之重守,即便是一方泥土也是天子天家,徐君恩记得,二十年前,他跟随先帝来这里挑选葬地,一转眼物是人非,就连该跟在他身边风流不羁的那个人如今也只是陪着儿子这天。 “她去祭他了?” 曲云飞看眼不远处打滚的儿子,口气漠不关心:“那又如何?”她如果想去谁拦的住。 徐君恩想想也是,往年她不祭并不说明她永远不去,但云飞的回答也太随意了……:“好奇你是不是介意?” 曲云飞嘴角讽刺的扬起,他有资格介意吗?“如果我介意还能挖了皇陵?!”他没有那么自找没趣,他不犯错已经触到了她的底线,如果再让她抓了把柄,他岂不是没了翻身的余地。 他早看透了,朱砂想起他来,他就是人家的爱人,想不起来他什么也不是,或许就如朱砂所言,谁让他死皮赖脸的贴过去,不怪人家任意践踏。 徐君恩诧异的看他一眼,觉的他是不是受刺激太深:“曲折很可爱。” “不用你提醒。” 徐君恩当没听到:“明日大祭,你会不会参与。” 曲云飞见儿子摔倒又爬起,温和的一笑:“你说什么?” “明日大祭……” “不了。” 徐君恩叹口气,心想他和太后真要闹到这一步?“或许她想看到你。” “我认为她更想看到曲折。” 徐君恩无话可说,曲云飞明显在和朱砂斗气,连说话的语气都如此寒人心骨,他可是又在委屈他的付出和太后的漫不经心。 …… 皇陵祭祖,前三清礼后三奉经,僧侣过百万吊皆白。 今日天气晴好,绿林昂然,官员待命,僧侣吟唱,高进已经率领先行官,开启了皇坛的祭台。 夏之紫身着祖祭,率领文武百官朝陵。 朱砂紧跟其后,礼节周到完美无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夏之紫与朱砂错开一步跪在皇蒲上奉香,周围经声呢喃。 台下百官叩拜,颂德之声此起彼伏。 夏之紫一叩,缓缓直起身时,突然小声的开口道:“母后为何心情不欲?”说着再次叩首。 朱砂看了他一眼,再次叩首:“皇帝这次来,可是想本宫在此静修几日。” “儿臣不敢。” ——礼毕!敬香—— 夏之紫起身,转身扶起太后。 朱砂向前趋步准备接香,看着前方巍峨的巨形天祭台,目不斜视:“紫儿……” 夏之紫心喜的望着前方:“母后……” 朱砂接过香柱:“母后没有怪你,这里清净又兼顾避暑,母后就在这里住些日子缓和下京城的气氛也好。” 夏之紫有些急,接香的手险些掉了手里的香柱:“母后,儿臣没有……” “我知道。”朱砂把香没入檀炉,双手合十再次叩拜:“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母后想了很久,你说的对,我错在先,是该静静自己的性情,往日你小,母后的举动肆意惯了,是该改改自己的行事作风。” 夏之紫着急的把香燃上:“母后,是儿臣不好,儿臣不该让母后……” ——成!叩—— 夏之紫跪:“母后,您是夏朝太后,你想怎样是您的自由,儿臣断然不敢违逆您的意思,您听儿臣说,儿臣只是一时昏了头,才……儿臣错了,您跟儿臣回去好不好。”说着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看着他的母亲。 朱砂从不是慈母,也不吃讨好的套路,何况她也没打算让紫儿放低身份求他:“你做的对,不用急着推翻你的推测,何况本宫那天确实……” “朕不想听!”夏之紫站起来,仓惶逃至诵经队伍。 朱砂无奈的想笑,这孩子……说他不懂事还真会自欺欺人,不听就不存在吗? 徐天放注意到皇上的反常,但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出什么动静,心里有些着急。 徐天放移开目光看向缓缓走向另一边诵经队伍的太后,急忙垂下头不敢多看。 徐君恩站在武将之首带领百官叩拜。 三礼六跪结束后,皇陵祭祀台恢复了本有的宁静留下焚香后佛殿传承般的幽清。 …… 朱砂回到祖殿,宫女立即为太后退下繁重的服饰换上轻便的衣衫。 春江急忙跑进来:“太后,皇上在外面候着。” 朱砂阻止秋江为她退佛珠的举动:“先让他进来。”来的真快。 朱砂清楚,她和皇上之间只是小事,曲云飞的话才值得她多想想。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起来,看茶。” 夏之紫松口气,偷偷看眼神色平静没有怒态的太后半坐在木椅之上:“谢母后。” 朱砂放下佛珠,看眼夏之紫已经换下的衣服,满意的颔首:“皇儿无需多虑,母后心里有数,在这里住几日是权宜之计,皇儿不用内疚。”前朝的局势她不用问也知道一点,今日她召见紫儿的举动应该多少弥补一些。 夏之紫有些急:“母后,是孩儿不好,母后教训的有道理,孩儿还小需要母后多方提携,母后怎么能扔下孩儿自己在这里伴父皇。” 朱砂真的不气,紫儿的话她听着也相信他此刻的虔诚,但他拂开自己的手怒视自己的神态也是朕,只因他是皇帝,然后才是她的儿子。所以朱砂依然坚持了自己的决定:“母后觉的此地不错,皇儿处理完这里的事早些回去便罢。” 夏之紫不愿,太后好不容易有软化的迹象,他想……“母后——” “不用多言。” 夏之紫看眼母后没一丝火气的样子,垂头丧气的低下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母后不再想想。” 朱砂喝口茶,轻飘飘的看眼夏之紫后笑了:“皇儿什么时候想见母后了可以常来走走。” 夏之紫心脏微缩,母后是在讽刺他吗?虽然母后在笑,他却觉的母后心不在焉。 夏之紫黯然的垂下头:“儿臣让沈贵人陪……” 朱砂莞尔:“你让她陪我这个老婆子是赏她还是罚她,不用了,本宫自己呆着挺好。” “可……” “皇儿,该怎么做母后心里有数,你想来祭祖母后没有拦着,母后希望你明白,母后没有怪你的意思,母后要处理的也不是你的问题,所以皇儿别胡思乱想,母后更不会干预你处罚曲太督的事。” 夏之紫闻言,心放下了一半,自从他处置了曲云飞心里一直愧对母后,怕为此再生间隙,如今母后亲自承诺,他虽是放心了一些,可想到母后不回宫又阴郁了几分。 连续半个月的祭祖渐渐进入尾声,虽然不知陵墓中的先烈有无感到活着人的追思,但是活着人们终于舒了一口气,因为这些天,太后和皇上渐渐破冰,偶然还能看到皇上陪同太后在殿外走动。 看似和谐氛围让紧绷的局势慢慢缓和,臣子间的交流多了,紧张气氛消融,曲云飞事情似乎也在缓缓淡去,只是曲云飞依然没参与进朝局中来。 随着归去时间的临近,夏之紫显的心烦气躁,与众人的和乐相比,他有些低落,母后的坚持他无力说动,只能想着多亲近她几分改变她的主意。 夏之紫心情郁结的走出祖殿,漫步在青山绿石当中神情萎靡,这座恢弘的帝陵山,他来过多次却没怎么看过几眼,说来惭愧,他尚不如这里的居民对这座山的熟识度,可他将来却埋骨此处。 夏之紫挥退了侍卫,慢慢的走远,因为心情不好走出了很远也未察觉。 荣安不敢提醒,默默的跟上。 夏之紫一身便服,终是走下了祖山,立于浮生繁华之中,遥看生动活灵的众生。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回回无人注意这对仆从,最近皇上祭祖,来往此地的权贵不胜枚举,其中不乏下山走动的官吏,这里的人也不过是把他们当做了出来寻乐子的子弟。 夏之紫迈步而入,他的江山他的护陵地,历代生活于此皆是为了高山之上的帝王寝陵,这座城镇可真是尊贵又无趣。 荣安跟上,垂着头亦不吭声。 街头的转弯处,一位妇人背着一篮鸡蛋神情无神的走着,她似乎满腔心事神情落寞,不知是走的累了还是到了摆摊的地方,她无意识的坐下,背上的鸡蛋也不曾拿下。 “让开!这是我的摊位。”老汉把占位置的人轰走,骂骂咧咧的道:“菜都踩坏了好几把。” 妇人下意识的道歉,惊醒的四周,发现她走错了地方,立即打起精神往前走,就在她打算抬脚时,骤然抬头看向左侧,那里有位俊朗的少年,停在一个蒲扇的摊位前讨论着什么。 妇人瞬间攥紧背篓,眼中泪光闪闪,她急忙压制住心里的惊涛骇浪想快速转身离开,又不忍不看她朝思暮念的人。 夏之紫摆弄着手里的蒲扇,神情已经好了很多,他扇着风闻着扇面上的淡淡香气笑容如日月之光:“荣安,可是太……夫人喜欢图形。” 荣安立即赔笑:“公子好眼光,夫人见了一定喜欢。” 妇人不自觉的迈步期近,她的孩子,她想孩子,想走近一些摸摸她无缘的孩儿,他长大了,像先帝一样伟岸,她认为此生都不得见的孩子,如今就在几米之外,如神如皇,不愧是她的孩子。 夏之紫又拿起一面紫色的蒲扇,再手里粉嫩的颜色,皱着眉分析:“我觉的夫人应该喜欢紫色?” 荣安继续赔笑:“对,公子最知夫人心,公子买的夫人一定欢喜。” 夏之紫瞥他一眼,责怪的声音中难掩心喜:“你那张嘴里本公子选什么都好。” 郑贵人闻言欣喜的掩苦笑,是皇上,是她儿子,站在人群中亦掩不住他的帝王气度,他现在在笑,他心情很好,郑贵人恨不得抱住他,告诉这里所有的人这是她儿子,可她不能,她只能站在一旁,因儿子的得意而开心。 摊主笑着招呼:“公子,你家小厮说的不错,这两面扇子可是摊位上最好的,现在都被公子您挑去了,不知公子是送内人还是……” 荣安立即接口:“我家老妇人。” 夏之紫瞪他一眼,转而恢复如初:“紫色太沉稳。”不适合他心目中的太后。 送她吗?郑贵人高兴的眉宇间闪过苦涩。 摊主摇摇头:“公子,这您就不懂了,如果您是送心上人当然是粉色,可如果是老妇人还是紫色更好,更能显出老人家的高贵大气。” 夏之紫没有听,两面扇面都不想放下,粉色纵然不适合她,可它这里已经选不出一面值得她执于手中的物件:“荣安,两面都选如何?” 荣安怎敢说不好:“公子英明。” “买面擅自有什么好英明。”说着拦了荣安的手,自己拿银子付账。 荣安跟着傻笑,只要皇上心情好,买下什么都无所谓。 摊主笑的合不拢嘴,不讲价的客人他最喜欢:“小公子真孝顺,出门在外也知体恤家里的母亲,实乃仁孝的典范,您放心,我这扇子您拿回去定能得母亲喜欢,这可是我家祖传的手艺。” 夏之紫反复的把玩着扇面:“这东西能在她手里把玩也是三辈子休来的造化。” 摊主无奈:“是,是,公子说的是。”哎,遇到这样的客人,是看不出扇面的精良了。 背着草笼的妇人,黯然的退后一步,眼中的思慕被什么蛰了一下疼的揪心,他说能被她把玩是扇子三生的造化,看来在他心里,做工精巧风中带香的扇子尚配不上他要送出的人,而他要送给的人是那个取代了她,如今坐于宝殿之上无比尊贵的女子。 郑贵人颓然的后退一步,夏之紫眼中的亮光刺痛了思儿心切的母亲。 夏之紫浑然未觉,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集市上东西并不精致,比起每年送入静心殿的贡品,这的物品只能说是平庸,但胜在清雅新奇。 夏之紫走了片刻又被一枚石质簪子吸引,这枚簪子细看并无出奇之处但就是太不出奇反而让夏之紫觉的有意思,这枚石簪只是簪子的形状,什么装饰也没有。 夏之紫拿起来。 荣安无奈,这东西太后断断不会戴。 郑贵人苦涩的随着儿子停下脚步,说服自己是儿子买个他的哪位宠妃子。 夏之紫满意的看眼簪子,透过阳光把玩了片刻,越看越满意:“本公子记得,老妇人喜欢轻减的物件。” 荣安本想复合,但话锋一转提醒道:“老妇人喜欢雅质轻减的,不是真的轻减。”然后忍不住提醒皇上:“公子,您往四周,几乎所有的夫人都用这样的簪子,怎么能用这类东西污了夫人的风华。” 夏之紫果真看见有人戴了童言的簪子,其中一个背着竹笼的夫人戴起来尤其没有讲究,夏之紫立即放下手里的簪子:“果然是俗物。” 郑贵人心里一阵难受,总觉的他这句话是因为她才形容出口,郑贵人不自觉的低下头自己发白的衣衫,破旧的鞋子和垂下的白发,经久不打理的容颜已经苍老如枯,郑贵人神情干涩的拉开与他的距离。 此刻她的样子,怎么配站在那样他身后。 荣安见皇上放下,赞许的点头:“公子慧眼。” 郑贵人不自觉地握住头上的石钗,虽然于儿子手里的不是同一款,但此刻却觉的此物俗不可耐,偷偷的扯下来隐于袖中才安心了一些。 苗帆轻佻的吹声哨子,到底是皇家之地,街上偶然走过门户小姐,也别有一番惹人怜爱的羞意。 秋凯归急忙把他拉回来:“别闹,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也不怕上面怪罪。” “你懂什么,这叫及时行乐。” 秋凯归不喜欢他轻佻的样子,心里还在为太后担心:“你就不担心国事?”曲云飞到现在还在与太后僵持。 苗帆稀罕的看他一眼:“有什么事?现在两边天不是挺好,一位万里无云一位晴空万里,我们的好日子总算来了。喂,喂,快看前面的小娘子,是不是纤弱如柳、姿态妙曼。” “苗帆!” “别生气,容小生上前打声招呼。” 秋凯归没拉住,让其撞上了一旁的姑娘。 姑娘条件反射的闪躲,撞上了身后的妇人。 妇人心神不宁的往前扑倒,摔碎了一篮子的鸡蛋,溅了临近的人满身黄污。 此地瞬间叫嚷声四起:“怎么搞的!走个路也能招灾。” “谁的鸡蛋,敢扔老子身上。” 小姑娘的尖叫一声手足无措的躲在奶娘身后:“不是我,不是我。” 妇人也急忙起身道歉,苗帆目瞪口呆:“好美。” 惊叫的声音惊了夏之紫,他回头看去,之见背后混乱一人如狼。 苗帆跃过地上的鸡蛋,撞开惊慌的小娘子,飞奔到美人面前:“本人京城人士……敢问姑……” 美人看他一眼:“眉目如蜡之久放,形如枯木遇水,目光涣散无聚,先吃三帖逍遥散,如还不见效再来找我。”说完背着药箱,神情冷漠的离开。 苗帆直觉想追,突然被身后的呵斥惊出一身冷汗。 秋凯归早已跪下:“公子金安。” 苗帆暗骂秋凯归不仗义,双腿一软也已跪下:“公子洪福。” 夏之紫看眼地上的脏乱,眉目皱起却依然俊朗如星:“看你做的好事!” “喂!你这妇人想跑!陪钱,我这身衣服五枚铜钱!” “我这双鞋子上都是蛋清,让我怎么见主家,必须给我换一双。” 说着四周的人堵住妇人的去路,要她寸步难行。 妇人心里很急,她不想注意到她,想扔下银子走人,可摸了半天发现没有铜板才想起鸡蛋还没有卖,妇人急的满头大汗,直言,以后还上。 苗帆、秋凯归战战兢兢的跪着,不知刚才的情况皇上看到了多少。 夏之紫转眼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妇人,示意荣安去解决,自己则像惹是生非的苗帆走去。 片刻后,妇人垂着头,有些紧张的立与夏之紫之后,磕磕巴巴的开口:“多……多谢公子援手。” 夏之紫看也不看,挥手表示不碍事,意思是她可以离开,转而厉声训斥苗帆:“胡闹!如果传入夫人耳朵里,你也呆在这里不用走了!” 妇人还没来得及惊喜跟儿子说话的喜悦,听到这句话愣住。 “公子饶命!公子,奴才一时糊涂。” 夏之紫恨铁不成钢的嗤之以鼻,口气更加严厉,苗帆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劣行般般却有本事让余展拿不到把柄,但没有证据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如今在皇陵脚下,他还色胆包天! 夏之紫的语气异常严厉,出口便不绕他,铁了心要给苗帆一次教训:“还嫌盯着你的人不多。”万一拿他当接口毁了他好不容易和太后缓和的气氛,不用别人动手,他亲手炸了苗帆! 站在一旁的妇人看着儿子威严外放收了少年心性的神色,强压在眼中的水汽又有决堤之势,她只听到了一句‘如果被夫人知道’。孩子这话什么意思?他不说律法不提国章,竟然提夫人如过知道会怎样?难道他的皇权真那般不济。 “微……” “闭嘴!强词夺理!一派胡言!”夏之紫决不允许苗帆这时候不争气。 郑妇人没有离开,心疼他时时防人的无奈,他到底受了多少苦,都是自己不争气,争不过那妖人,连孩子也要低人一等,郑妇人见他骂的痛心疾首,心里也痛的万般苦涩,下意识的拦了句:“这位公子,都是民妇不好,不该坏了诸位上街的雅兴,于这位小公子无关。” 夏之紫诧异的看她一眼,然后皱着眉看向荣安。 荣安心想坏了,急忙想拉回这冲撞了皇上的妇人。 郑贵人不走,她不认儿子可以,但她不希望儿子分不清谁才是忠于他的人,刚才这两个、位跪下的孩子,一看就对皇帝敬畏有加,如果他一味打压他的忠臣,以后岂有他的好日子,这些朝廷的手段他不懂吗?朱砂那个妖女到底教了她儿子什么! “公子!不是他们的错!是民妇不小心!真的是民妇不小心!” 荣安吓的要死,心想哪来的愚妇,没看到他家公子都不耐烦了,还敢说! 夏之紫眉头越皱越紧,看眼傻眼苗帆更有气:“看什么看,一会的功夫也出来闯祸。” 苗帆听到这句知道皇上的气消了,万分感激这妇人阴错阳差的一句,还万分轻佻的对妇人抛了个媚眼。 秋凯归见了狠狠的掐了苗帆一下。 苗帆疼的龇牙咧嘴。 老妇人松了一口气,已经被荣安拖出一段距离,她远远的看着重新站起来的两位小公子,看着他们围在儿子身边说了什么,然后重获笑脸,心里如释重负,但另一件事却压在了她的心上。 传闻,太后是有大智慧的人,她无私的养育了一代帝王,前者她相信,那个女人在宫里时已无人是她的对手,可是后者呢?又有几分是真! 太后年轻,皇上长成,太后就甘心放权,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真的敢教他夺她权的方法,或者她自始至终就向天下苍生撒下弥天大谎,根本是她软禁她的皇儿,不准皇儿干政! 郑贵人想到这种可能,浑身发凉,她想起这些天的传言,想起儿子每次的妥协,金国战败后,是太后提拔的官员,如今朝中掌握要职的都是太后的人,难道他是被架空了的皇帝? 想到儿子可能与自己一般不幸,郑贵人突然觉的心寒如冰,她感激那个高位上的女人守住了儿子的皇位,可儿子要这样坐在他的王位上吗? 想到儿子,郑贵人有些担忧,他那么像他的父亲,他该如他的父亲一般能动乾坤能撼万国,而不是怕一个妇人的言语就畏首畏尾。 夏之紫敏感的向后看去。 郑贵人立即垂下头擦干眼角的泪水。 夏之紫眉头皱的更紧:“荣安,查一下那个妇人是谁?”希望不是它国对付母后的奸细,想到这里夏之紫心里一紧,‘奸细’绝对不能留太后独自在这里。 郑贵人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想接近她儿子,哪怕不相认,只希望儿子受委屈时能有个安慰他的人。 夜深人静时,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内,郑贵人严肃的看着守护了自己多年的老公公:“我想去宫里。” 公公心里微惊,吓的心脏发颤:“夫人,您不要命啦。”说着急忙关上房门:“那可是龙虎之地。” 郑贵人十分坚持:“我知道,可我顾不了那么多,如果我不能看到皇儿,我会以为朱砂想把他害死。” 老公公急忙捂住她的嘴,后觉得冒犯快速松开:“夫人,那人的名字也是咱么能说的,您别听外面胡说,皇上他好的很,以往的留言比现在还猖獗,不是都没事吗?夫人,您别自己乱了阵脚。” 郑贵人无畏的冷笑:“你怕她朱砂我不怕,当年若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求,一心只希望她善待我的孩子,可是如今……” 老公公慌忙解释:“如今也挺好,皇上您不是见了吗,长的好文采好,所有人都夸皇上贤明。” “不对,我要亲眼证实,你不知道我今天听到了什么,我……我不希望我儿子像我当年一样委曲求全,以为退让能换来他的回心转意,想不到却是一杯毒酒。” 郑贵人似乎想起了不愿想的往事,情绪有些激动:“当年如果不是皇儿哭闹,引出了先帝的一点怜悯,我早就死了!一个死人再也看不到我的皇儿!那样心狠的女人,她抢了我的夫君不算还抢我的儿子!她抢了我儿……”郑贵人不合时宜的眼睛通红。 李公公见事不好着急的安抚:“夫人,您冷静,夫人,您忘了您以前的话……您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说过不计较那么多……”李公公心急的跪下,害怕夫人做出冲动的决定:“夫人,如果你出现,皇上怎么办?她可是太后,先帝亲封的太后!”(未完待续) ------------ 150两母遇 郑贵人颓然跌坐:“那我就这样看着,看着那个女人……” “不会,不是您想的那样。,”李公公尽量安抚她:“夫人,您冷静,您忘了您以前的话……您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说过不计较那么多……”李公公心急的跪着:“夫人,她若有二心,何必等皇上亲政,夫人,您想多了,您只是一时蒙蔽了头脑,您再好好想想……”您不是看不清形势的人。 郑贵人能怎么想,她只能苦涩的冷笑:“你不知道,你根本不懂我担心什么……他是那么敬重那个女人…… 今天在集市上他为那个女人挑选扇面,他竟然为害死他生母的女人挑选扇子……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看着他,我多希望那面扇子是给我的……本来就该是给我的,我不要荣华不要富贵,只是希望他叫我一声娘,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能陪我说说话。” 李公公懂,可这不是她该求的:“夫人,您静一静,不该咱们说的话咱们烂死在肚子里。” 郑贵人悲哀的苦笑:“我不认他,我不是为了认他,我可以为婢,我可以进宫伺候人,只求多看他两眼,知道他好不好,小李子,你成全我,我不回让他发现,不会让那个女人知道,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是想陪着他。” 李公公躲开郑贵人祈求的目光,无能为力的垂下头。 郑贵人突然开始发笑,笑声无力悲切。她不断的自问,为什么抛下他,为什么当初不带着他离开,死了?当她死了,为了儿子她只能死了…… 朱砂默不作声的抚弄着紫儿送来的扇子,扇面十分雅致做工亦见巧妙、偶风做起还有一缕幽香,不错的扇子,只是配上属下的汇报就不怎么美了。 万福俯身待答:“请太后示下。” 朱砂把玩着扇子,反复的思量,毕竟是紫儿的一份孝心,如果仓促处理岂不是伤了孩子的心,就算孩子无心总有人等的迫不及待,朱砂状似无所谓的问:“她真那么说?” “回太后,千真万确。” 朱砂微笑,笑容雍容、无争无求:“急什么,她不是还没动,或许人家只是一时嘴快,本宫如若先发制人,岂不是被别人说成铲除异己,咱们可别冤枉了好人。”朱砂语气暗讽轻蔑:“要动,也是该动的人动。”这黑锅她可不背。 万福不懂,郑贵人是皇上的生母谁敢动。 朱砂含笑而坐:“皇上处事虽然不够成熟,但他是皇上。”朱砂笑容更加好看,连看着扇子的目光也多了份欣赏:“曲折可好?” “回太后,小公子健康活泼,调皮可爱。” 朱砂想到儿子,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都是为母亲的,她多少理解郑贵人的冲动,再理智的人面对亲生骨肉也会失了分寸。对了?是谁不让她杀她来着? 朱砂想到了陆司错,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陆司错是在躲她,封王拜相也不回来,果然是他的作风,陆司错说的对,郑贵人没必要动,她不敢踏入她的领地,可苍蝇掉进碗里即便它不吃你的食物也令人不痛快。 春江换上花茶,小心的看太后一眼,玩笑道:“太后,刚才奴婢在殿外遇到小公子了,小公子比以前漂亮了呢,奴婢觉的小公子越长越俊朗了。” 朱砂见春江笑容过于灿烂,认真的看了她片刻,心想:春江是想提醒她什么吗?比如,纸包不住火。 朱砂端起茶杯,小时候也就罢了长大了就不容易瞒住。朱砂想到这里,又把茶杯放下:“传太督进来。” 一刻钟后,春江扭捏的进来不敢报。 朱砂忍不住笑了:“他不来?” 春江头垂的更低,太督何止不来,太督还说他不是一只物件,不能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朱砂深知他的性子,这次没那么容易哄听话,他经营感情这么多年,要的不就是收获,朱砂打量着茶杯的边缘,想着是顺了他还是往死里打击他一次,朱砂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算计的包括了感情,可悲不?早在十多年前她已经算计了一个,这个…… 朱砂没了夜谈了兴致,升起一丝疲惫:“本宫困了,歇了。” …… 曲云飞见祖殿那边的灯暗了,拳头嘭的一声击碎身旁的大树,讽刺的自我唾弃,以为她会请第二次还是会亲自来,这么多年了,哪次期待不是次次落空,为何总还甘愿来等。 侍卫听到动静快速跑来,见曲太督不阴不阳的站着,又飞一般的散去。 曲云飞心里难受的靠在一旁的树上,像有一万只蚂蚁啃食他的心房,每一下都不是很痛但加加在一起足矣击毁他的自信,他也很累,累的都不愿往前走。 突然,大树顶端飞下一只庞大的蝙蝠,此蝙蝠有眼有鼻或动或静俊美无双、轻若蛟虹。 他悲伤的站在碎了的大木前,修长如玉的手缓缓的解下腰上的水袋,珍惜得倒在大树的根部,眼泪从粉嫩的脸颊上滑落,哭像凄美绝伦:“你怎么能这样去了,来不及让我见你最后一面,我恨不得也跟你走了,表我相思相念之情……” 曲云飞没空看他作假,他仰望着看不见的天际,心里空落落的无助。 瑞鹤仙见没人附和,哭的更加伤心:“竟然伤你如此之重,天里难容,你一腔肝胆,竟然无人稀罕,枉你自称林中之木,自认成长百年无人能敌,可现在还不是独自碎去,无人垂怜,你伤心而死又有谁……” 一只手掐住他纤细的脖子,手的主人冷淡无波:“再让我听到一句,撕碎你那张嘴!” 瑞鹤仙惊慌的跳开,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容色在月光下更加旖旎艳丽:“怎么!我骂你了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还不是为你伤心,我妹妹一心对你,你偏偏挑一个残花败……” 曲云飞瞬间跃起。 瑞鹤仙拔腿就跑:“我就骂,她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他有相公有孩子有家势,还深宫寂寞的勾搭你,你也傻,她伸手你就入套,你还真不值几个铜板,难怪人家用完后弃之如——啊!谋杀!——哈哈!追不到!” 山木丛林之中,月光照不入的苍天古木之间,两道人影飞快的缠绕,一追一跑快如雷电。 瑞鹤仙憋了无数年的怨气终于有机会羞辱回来,想当初那个女人辱没他的妹妹可曾手下留情!也别怪今日他逞口舌之快:“追什么追!恼羞成怒还是默认你自己做的踟蹰事,你不单是介入别人家庭且是见不得人男眷,你自己不自重跟了一个更不自重的女——啊!——放手,我……不……不说……” 瑞鹤仙刚刚解放,飞快的窜到树上贼贼一笑:“瞧瞧你被抛弃的可怜样,如果让她看见说不定看在你可怜可悲的份上,她会重新怜宠于你,与其等着她临幸,不如你换个口味让舍妹——还追!——” 两道人影再次跃起,雷光火石间飞跃大半个丛林,惊起飞禽走兽无数…… 曲云飞越发心绪不宁,晨起时有些发热,多年不曾生病的身体也支持不住他这些天胡思乱想,曲云飞苦笑,想不到他也有今天,是他强求了吗?如果朱砂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哪里来的曲折? 曲云飞重新躺回床上,瑞鹤仙的话早已被他抛之脑后,只是心思郁结,他自己的结自己解不开。 曲折见爹爹又倒回去,四肢并用的爬到爹爹身上趴好:“爹,回家……” 曲云飞伸手扶住他:“这里多好,有山有水,在这里多住两天不好吗?” 曲折不愿意:“小忠……哥哥……没……” 曲云飞笑,脸色有些苍白:“应该说,这里没忠曲哥哥。!”忠曲?余展呀余展,我如果是皇上,凭这个名字我就不容你。曲云飞揉揉发疼的头,想让儿子先起来。 曲折蹭了蹭不动:“爹爹,困。” 曲云飞苦笑:“行,就这么睡。”曲云飞摸摸额头,心想一会让人抓些药来。 曲福突然在门外急切的道:“大人,您醒了吗?大人!大人——太后到了您快起身迎——” 曲云飞闻言猛然惊起,后又头晕的倒了回去,他挣扎的想起来,心里有惊喜有震怒,错综复杂。 曲折被晃的难受:“疼。” 曲云飞闻言,焦急的心瞬间冷回原位,他刚刚差点忘了他们胶着的关系。 曲云飞压下心底的渴慕,手掌颤抖的把儿子放回床上,想快点看到她,又放不下心里的傲气,凭什么她来他就要迎驾,她…… 朱砂下定了很大决心才决定走这一趟,他们马上将要回朝,她希望这段时间和曲云飞谈谈,尽量缓和彼此的关系,最好是打消曲云飞别朝的念头,让朝局回到当初的时候,能给她点时间让她应对郑贵人可能给她带来的冲击。 门自动打开,朱砂屏退了宫女太监走进来,屋内的情景一目了然。 曲云飞看了她一眼,强迫自己镇定的转过身哄着曲折:“不疼,一会就没事了。” 朱砂见他如此,眼底的落寞一闪而逝,但随即释然,也收起了想哄他的那丝心里,免得贻笑大方,堂堂曲云飞怎么可能纷乱于儿女私情,他这些天不觐见不面圣,应该是为离开做准备,才不是她想的等她。 既然他能为皇上忍到这个地步,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她也没什么可责怪他的:“曲太督好雅兴。” 曲云飞不回头,对她阴阳怪气的语调也不买账,不愧是太后,就算少了他一个也照样意气风发。 朱砂自发找个位置坐下:“本宫来小折,他可醒了。” 曲折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他爹。 曲云飞半挡着曲折,语气冷淡十分呛人,把想起身的曲折又按在床上:“睡下了,等方便了再来不迟,还是说太后什么时候也不方便,只有想召见的时候犬子才能进宫,也是,毕竟犬子不能见人,怕污了太后的名声。那就劳烦太后以后亲自来探望犬子,别让犬子眼巴巴的等,微臣不胜荣幸!” “你非要这么跟本宫说话?” 你不也本宫本宫的自称:“太后乃万贵之躯,微臣不敢冒犯,如果太后想找个说话好听的,不妨去军务司走走,或许干脆太后忍忍等微臣走了,您把陆宰相接回来,到时候太后想怎么说话还不是太后的自由。” 朱砂震怒:“曲云飞你什么意思!”军务司可是徐天放的地方,她的把柄还不用一个臣子再三提醒! 曲云飞察觉出自己说过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微臣没别意思,只是提醒太后,犬子是微臣的犬子,太后还是不要探望的频繁了才好,免得有人起疑。” 朱砂努力让自己平静,今天是她要来的,这些话她只能认了,朱砂扣着椅木收回看向床幔的目光,语气也冷了几分:“曲太督多日不上朝,是不是也该交接下你手上的政务。” 曲云飞听她谈国事,怒火腾的冒起:“看来太后看犬子是假,想架空微臣的权势是真?” 朱砂懒得跟他废话,儿子是你不让看!十二个时辰全天候盯着!防的不就是她!反而冤枉自己传召儿子:“曲太督!如果那么认为!本宫也没有办法!既然如此,请太督归还时童否则休怪本宫——” 曲云飞闻言手掌没来由的握紧:“你敢说他是时童。” 曲折突然痛的大叫。 朱砂闻声惊起,想儿子怎么了? 曲云飞不让她靠近,心里的无名火本就浓烈,见朱砂靠近儿子,想也不想的要推开他,可惜起的太急,他自己反而不稳的摔下床去。 朱砂吓了一跳,本能去扶。 曲折趴在床沿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他老爹出丑:“笨爹爹。” 曲云飞气恼的挥开朱砂,不知恨自己不争气还是恨在她面前失了面子:“不用你扶!”就算他死了也不用她施舍。 朱砂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压制的火气也没来由的苏醒,好呀!以为她稀罕扶:“既然曲公子醒着,本宫——” 曲云飞瞬间抱住儿子,碰也不让她碰:“请自重!曲折是微臣的儿子,太后但凡有点羞耻心就别跟微臣抢犬子!” “你什么意思!”朱砂眉头紧紧皱起,心里首次摸不准曲云飞的脾气,他今天表现很反常,往日就算,今日她都放下身段来看他,他道好,张口闭口刺人,真以为她离开他不能过吗!还是以为夏国没了他就不能转了! “微臣不敢!”曲云飞的态度冷淡若冰:“太后是何等人也,当然不在乎一个孩子,太后高高在上想起我们父亲来便想哄哄,想不起来看也不看一眼,微臣和犬子没那么好的修养供太后赏玩,太后另选他人!军务司如果不好,不是还有偌大的王府!” 朱砂恨不得撕了他那张嘴:“算我今天有病竟然想到来看你!”说完甩身就走! 曲云飞看着她离开,强迫自己不去看她,颓然的靠在床沿上,松开抱着曲折的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曲折呆呆的看着爹爹,想唤他可推了推爹爹没动,他又收回手,安静的在一旁坐着。 朱砂吃了一肚子气回来,无名火不断网上冒,她没事犯傻才去找羞辱!什么爱不爱,他曲云飞心狠起来也六亲不认! 春江追的满头大汗:“太后,太后,您消消气。” “哪只眼看到本宫生气了!”她没事跟那只疯狗什么气! 春江急忙改口:“是,是,太后宅心仁厚不跟臣子一般见识,太后,您歇歇脚奴婢们追不上了。” 朱砂脚下未停,直接回了寝宫,她如果再去自讨没趣就是自己有病! 徐君恩远远的看到朱砂从曲云飞那里出来,见朱砂神色有异,直接闪进了曲云飞的院落。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还有很多臣子,太后和曲太督的关系可说是鱼和水,太后要想控制朝局,须通过曲云飞的手,曲云飞若想耀武扬威,必须有所依仗,所以一直以来曲云飞是当之无愧的后党之首。 这次太后去见曲云飞,一定程度上吸引了各方的注意,谁都知道曲云飞最近受了皇上的责难,太后将为谁撑腰是最好的指示,不知太后会发落曲云飞对皇上的不敬,还是不痛不痒的默认曲云飞的放肆,如果是后者,则朝局必将模棱两可下去。 可就在众人等着两个结果之中的其中一个时,谁也没料到太后是这样出来的,太后明显跟曲太督动怒了,曲太督什么事惹了自己的主子? 众臣纷纷不解,心想曲太督开罪了皇上不算什么,他竟然开罪太后?还是说曲云飞早就开罪了太后,太后不方便整治太督所以借了皇上的手? 此种猜测一出,满堂哗然,不管是哪一种,都会为朝廷再次洗牌,可问题就在这里,如果太后没了曲云飞,是不是就证明,太后要放弃对朝局的控制?难道太后真想退出朝局?本处于摇摆中的臣子,有了微微的倾斜。 徐君恩闪进院子,劈头就是教训:“曲云飞你玩什么少爷脾气,她来看你,你就忍忍,难道你真想走!” 曲云飞正在责怪自己沉不住气,见有人说风凉话,立即怒了:“是我少爷脾气是我把她轰走!怎么不说她奶奶脾气一点也不吃亏!她那是来看曲折的态度吗!她要有一点为人母的耐心也不会闪身就走!徐君恩我告诉你,一个人怎么也吵不起来!别以为她什么都对!” 徐君恩见他脸色不对,眼睛微红,吓的不敢再揣测、也不再听他吼叫,直接走人,有些事,超出了他该看的范围他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曲云飞气的一把扯下床幔,顿时头混脑涨的更加难受。 徐君恩果断的选择不理他,他现在明显一副悔不当初、暗自恼怒的样,看来他也没自己表现的那么不在乎,哎。 徐君恩从曲院出来后,徘徊在祖殿之外,见冬月出来,急忙拦住她:“冬月姑娘,太后她……” “奴婢见过王爷。”小冬月摇摇头:“奴婢没见着太后,听姐姐们说,太后好似在生气。” “劳烦姑娘帮我传个话,就说静安王求见。” 一刻钟后,徐君恩出现在祖殿之上。 朱砂喝着茶,不见先前的怒火但语气呛人:“如果是为某人求情,本宫劝王爷不用白费心机,他可好的很,用的着怎么操心。” 徐君恩见状缓缓一笑:“太后所言极是,咬了主人的狗再好也是咬了,主人想烹了吃肉也是对狗的抬举。” 朱砂闻言心里的怒火将了一半:“行了,别以为羞辱他两句,他今天说过的话我就能一笔勾销。”他的话是往她死穴上踩。既然他不想求和,她也无所谓。 徐君恩恭敬的施礼,想让她消消气:“太后仁德,想必太督大人现在一定正后悔刚才的举动,太后何必再当回事趁了他的意,太后,今日天气微凉,不知微臣可有荣幸陪太后四处走走。” 朱砂不想动,想到曲云飞拿徐君恩说事她就有气:“不用了,本宫累了。” 徐君恩状似惊讶的天:“太后,现在才辰时,午膳还未烧柴怎么会累,若非太后不给微臣这份荣幸?” 朱砂见徐君恩难得坚持什么,想了想道:“等我一下。” 徐君恩恭敬的拱手:“微臣遵旨。”他悄然松口气,看着春江扶她下去,缓缓的移开目光不敢追逐她的影像,他最近听说太后不打算回朝,如果她不回去,说不定这是他最后几次陪她,他了解曲云飞,曲云飞不会留她一个人在此。 现在距离班师回朝的日子越来越近,侍卫宫女已经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出发,皇陵诵经昨天已经结束,最快明天启程回宫,徐君恩不想就这么放弃。 朱砂出来的时候,发现除徐君恩之外多了三个人。 徐君恩无言的苦笑:“恭迎夫人。”看来跟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皇上。 夏之紫回头一身儒士装扮英姿飒爽,笑容别致可心,雍贵之余又有几分少年英气:“参见母后。” “臣等参见太后。” 朱砂挥手让他们起来,突然觉的这三个孩子站在一起,比之已过而立之年的曲云飞和更老的徐君恩要耀眼的多,哎,想当初他们也如这三个孩子一样,处在人生最无畏的年代,骄傲又肆意的挥霍自己的学识。 可惜,再怎么努力也终不是孩子了,找不回那个年纪为所欲为的勇气,开始贪恋安定和相守的忠诚,待到过些年,再用孩子用孙儿消磨他们所剩不多的年华。 夏之紫见母后精神不好,上前扶她:“母后,儿臣带您去看上次卖扇面的地方如何?别看他家摊位小,做的扇面让儿臣也目不暇接呢。” 朱砂见他笑的开心,脸上多了抹慈爱:“难得皇儿有心。”年幼真好,轻易就能攻破她的心房。 曲典墨、徐天放跟在最后。就像太后出宫一定会有曲云飞、徐君恩一样,皇上有事一定会带曲典墨和徐天放。 可惜今日徐天放自始至终不敢抬头,太后不看他,他更不敢放肆;曲典墨有心事,走在了最后,失了往日的精明。这两人注定在今日的‘劝回’上起不到丝毫作用。 徐君恩跟在朱砂左侧,默契的不打扰皇上偶然的撒娇。 “娘,你不跟儿臣回去,儿臣多无聊。” “行了,你唠叨一路了,母后只是想清净两天给你父皇烧烧纸,这你也计较。” 父皇?夏之紫突然打起精神:“娘,你刚才去见曲太督了?”说着状似不经意的摆弄着手里的叶子,似乎并不在意太后的回答。 徐君恩神色不动,他相信皇上问的是国事。 朱砂如常,即便险些跟儿子摊牌,她也无惧:“不过是些小事,这些天他不参政,本宫总要问问。” 夏之紫松开气,伸手摘下路边的一朵草花送母亲手里:“是儿臣太冲动,不该发落曲太督,太督是母亲的近臣,自然对错都有母亲决断,是儿臣鲁莽。” 朱砂拿在手里把玩:“都是臣子,没什么应不应该的。回宫的事准备好了吗?”朱砂转开话题,不想谈曲云飞。 五个人各自走着,除了偶然和母亲谈话的夏之紫,周围的人都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因为不到交易的闹时,除了主干道上繁华一些,其它店面都在做迎客打扫的准备,街上的小摊位更是寥寥无几。 夏之紫失望的四处:“还没来,娘,不如我把他们带回家里专为娘设计羽扇?” 朱砂笑他卖乖:“就你事多。”突然想到曲云飞今天的话,又没了逛街的兴致。 徐君恩见状率先道:“夫人,难得出来走走,前面不远有座神庙,求签很灵验,不如夫人去凑份香油钱?” 朱砂敬鬼神但谈不上信,签文嚼字甚少接触,说到底还是对鬼神之说有几分排斥,与信不信无关,只是不喜有人把人生或真或假的让别人窥探。 夏之紫、徐天放、曲典墨根本不信,处在能拿捏别人生死的高位,听信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夏之紫从小就被朱砂灌输了不尽信的思想,何况他本是神授的君权,也没见神给过他什么神机,反而都是自己苦苦学来才有了今天,早已麻木:“娘,觉的如何?” 徐君恩是来哄朱砂的,多了几个拖油瓶他一句话也说不上,见他们还有脸问,顿时提了几分音量:“解解闷也好,不如几位少爷去求一份?” 朱砂开口:“走走也好,闲着也是闲着,难得紫儿有时间多接触接触民生,要知道自行一里胜过你伏案急书三尺奏折。” 夏之紫笑容可心的撒娇:“娘教训的事。” 曲典墨、徐天放一本正经的拱手,用早朝回复皇上问话的语气恭敬的道:“夫人所言极是。” 朱砂忍不住叹气,这哪是玩乐,后面这两位比臣子都臣子,这事也值得一本正经的应和。 庙宇并不远,中等规模,香火鼎盛,来来往往的妇人和儒士很多:“咦?看来是很灵验?” 徐君恩急忙符合:“是,不如让几位少爷求几只签让夫人开开眼?” 夏之紫瞬间瞪过去,凭什么他去;“徐老爷去求一支如何?” 朱砂见信徒众人也多有几份玩心,看眼徐君恩道:“去试试,当解闷了。” 徐君恩无语,他问什么?问他心中所想? 夏之紫见状心里平衡了,又见母后很有雅兴看他们笑话,想了想,大义凛然的带着臣子进来庙堂:“走,求一支去。” 徐君恩没进,抓紧时间道:“夫人不回去?” 朱砂拿起一枚平安符,知道他问的是,不回宫:“恩。” 徐君恩直接付了铜板:“夫人不考虑考虑,云飞如果……” 朱砂不想谈他:“不管他怎样不会影响我的决定,难道他不在了就能影响我们苦心经营多年的朝局?太抬举他了,我自有分寸不用顾虑。” 徐君恩听出她还在生气,纳闷曲云飞那白痴跟她说了什么把她气成这样? 朱砂刚要回身,见门口一个身影快速冲进寺庙内,朱砂骤然皱眉。 徐君恩上前一步:“怎么了?” “阴魂不散。”还敢说没有二心,紫儿刚刚出来就能看到她,凭什么让她相信,她不会认回儿子,何况她为什么要信她? 徐君恩纳闷:“别说的那么恐怖,什么阴魂不散。” 朱砂看眼徐君恩,狡黠的笑笑:“故人,你也认识,说不定一会就能看到。” 徐君恩不解的四处张望,什么故人,曲云飞?难道他也来了? 夏之紫学着身旁人的样子跪在佛像前,摇动手里的签筒,掉出来一支后他看了一眼,隐约觉的上面的字句不喜欢,又摇了一次,待摇到自己喜欢的那支时,才决定放弃。 夏之紫心情不错的收起签,刚想起身,身边跪下了一个老妇人,老妇人对他笑道:“小伙子怎么能不诚心,求签虽说只是一份运道,可也不能亵渎它的……” 夏之紫冷淡的站起来,直接转身离开。 曲典墨、徐天放早已拿起签跟上,纳闷这位看起来僧不僧尼不尼的人对他们少爷说什么玄机? 朱砂早已站在门口,比往日更加温和的看着她的皇儿:“瞧你挤的满头大汗。”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赶到这边来的妇人:“求完签了。”她老了,老的让她不忍心下重手,呵呵。 夏之紫献宝般的拿出六支签:“娘喜欢哪一支?” 朱砂随意chou出一支:“就这支,我觉的这支为你解姻缘不错。” 夏之紫瞬间丢了其它五支:“娘说哪只好孩儿就解哪一支。” 郑贵人见状猛然停下脚步,愤恨的看着笑容碍眼的朱砂,竟然是她,那个女人! 她受不了朱砂骄傲完美的站在她面前还对这她的儿子笑,凭什么! 郑贵人见到朱砂的那一刻心底的刺扎的更深,凭什么那个位置的人是她,凭什么儿子叫的娘不是对自己,那个抢了别人相公的女人,现在光鲜的活在众人面前,丝毫不见岁月留在她身上的影子,她还是高贵如初还是胜利的哪一个,依如十几年前她也是高傲不屑的站在她面前,让她情何以堪! 还让她又一次赢了她,再次夺走了她的儿子!夏之紫不理她却和那妖人说话! 郑贵人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转身,强自支撑自己站定,她不能被恨压垮,这么多年她什么没有熬过来,她忍的起! 可她一再的忍让,这个女人回馈了她什么,如果单是旧怨她忍了,谁让当初技不如人,可是……她竟然对孩子摇出六个签不闻不问,朱砂就是这样教导孩子的吗! 郑贵人恨朱砂,恨她要了她的孩子却不知照顾,都说她教出了一代明帝,这就是朱砂手里的明帝吗!喜怒无常、不辨忠奸、做事没有原则,连对神灵都能不敬,朱砂分明是想毁了她的紫儿。 朱砂心情不错的带着夏之紫去解签,她以前想杀了郑贵人,现在也不例外。只是如今已经晚了,她不能动手,否则她和夏之紫之间注定会是仇人。 既然如此,既然郑贵人非要介入她的生活,她会让这位曾经的宠妃,生不如死! “紫儿,不问姻缘问什么?”朱砂故作不解的问夏之紫。 夏之紫道:“家国。”他不问姻缘,他不用问,若是存在他会自己抓住。 “有胆量。”但随后一想,不管解出个什么也不会是真的。 徐君恩四下留意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不禁多了一丝警惕。 曲典墨握紧手里的签,根本没看上面写了什么,一直恍惚的想起夏之安在他出门时喊出的话,她竟然去跟太后提了他的难堪!曲典墨想到这里,握着签文的手更紧,她竟让他的骄傲在她面前碎了一地。 徐天放同样没注意手里的签,有皇上在,太后的心思自然都落在皇上身上,至于这签根本不是他求的,他见地上落了一支便捡了起来。 解签的摊位前挤的人山人海,神算什么时候也有他压不倒的市场,就算在地府、神仙论被推翻的时候也有人相信他们在更虚无缥缈的地方。 夏之紫护着朱砂向里走,护母心切的他,自然会不小心碰到了别人或者用力过强,比如想挤近朱砂的郑贵人,在郑贵人距离朱砂还有一步远的地方被夏之紫强自扫开。 郑贵人看着被挥退一步的自己,愣愣的看着护着朱砂的儿子,他竟然……竟然……郑贵人收起散落的悲伤,安抚自己,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他的生母,一定会为她拦了周围的人群,可即便有这么好的理由,看着一步内不进人的朱砂,郑贵人心里还是不好受,那个女人…… 朱砂漫不经心的回头,笑容不减态度从容,与在人群中挣扎的郑贵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朱砂转回目光,有说有笑的跟紫儿讨论着什么,朱砂嘴角隐匿的冷笑,脑海的画面里有那个女人呆愣的不甘。 朱砂莞尔,其实现在无论她做什么都能‘刺激’了郑贵人,即便是夏之紫现在运筹帷幄、遥指天下,在郑贵人心里也是不够,郑贵人不过是在寻找合理的接近他儿子的借口,在人家生母眼里,她这个养母做什么都不够,都想替代了她的位置,对儿子嘘寒问暖。 夏之紫见母后一直笑,诧异的问:“娘,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的人有时候挺好玩。” 徐君恩闻言再次往后看一眼,但怎么看也没觉的有什么不妥,朱砂在说谁?(未完待续) ------------ 151破冰 夏之紫笑了:“娘肯定又看到了有意思的事。,”说着护着朱砂向里走,恭敬认真、孝顺懂事。 刺眼!郑贵人觉的朱砂的一举一动都在瓦解她的承受力,可她又比谁都清楚,有了朱砂才有她的皇儿,就算恨她什么也不能做! 夏之紫敏感的向后看去,并没有察觉出异常,暗笑自己多心,这里有禁卫军封路怎么可有人进来:“娘,轮到咱们了。” 夏之紫扶着朱砂坐下,拿出自己求来的签,笑容谦和俊朗:“仕途。” 老者两指捏须,目光下意识的轻抬,随即镇住!想跪又不知该不该。 朱砂打量老者一眼,见他捏着两撮胡须,白须如雪,身骨若松,指白无垢,目光清明,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只是没有国寺高僧般的超脱。 老者急忙收敛心神,深思的看着签上的文字,眉头皱了几许。 徐君恩打量眼周围,除了一个费力挤进来的妇人并没有发现异常,这里的人都在挤,挤进来几个实在没必要注意。 老者眉头松开,看了看坐着的夫人,又看了看站着的少年,手指不舍得离开胡子:“恕贫道无能为力。”说完放下签,有轰客的意思。 朱砂闻言站起身,感受着身侧的目光,心思浮动,已被人打扰了心情也没了散心的想法:“既然如此,我等就不打扰了。” 徐君恩急忙道:“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解解。” 夏之紫见状,也跟了句:“你不是号称什么签都能解,区区一枚仕途签有何不可,解来听听当哄我母亲一乐……绝不将罪。”最后一句夏之紫说的很小心。 老者闻言,惊慌的坐下,识人看相的本事他还是有些,这五人往他面前一站不用算也能看出官宦商途,尤其是坐着的夫人,几乎瞬间确定了这五人的贵不可言,皇族祭陵,来的最尊贵的女眷是天家上人,她能在四人中独坐,还用算吗,推论都能推出一个让他震惊的身份,问他仕途?他得有胆子解? 老者恭敬的起身,看眼坐下的夫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签,偷偷的打量站着的青年,果然是不凡之人,却暗自嘀咕,明知是江湖术数,平日为小门小院解答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看些简单的风水他自认每言必重,但为他们看,不能说他没那造诣,只是变数太多,只能看‘是非’哪能观将来。 朱砂见老者为难,笑着开口:“只是孩子的玩笑,但说无妨。”心里却多了一份认真,看签是门学问,修身修哲才能把这门学问运用七七八八,这位老者看来并非浪得虚名。 老者收回目光,觉的五人中最该算的是这位夫人,她虽然看似无碍但最心不在焉的就是她,有何事惹了这位尊贵的客人:“仕途?”老者把目光转向少年,恭敬的拱手:“人中圣杰,圣中妙人,若生太平盛世必琉璃为路、文章为琼,摇摇九天俯瞰众人;若生乱世,万骨皆殇留一英骨,群英逐鹿当断则断,实乃贵者天象,不可解也。” 郑贵人闻言心情激动的看向儿子,比自己解出上上签还高兴。 夏之紫笑容淡然的看向母后,想让母亲因术士的话高兴一些:“娘可放心了。” 朱砂拍拍他的手算是回应,却不见欣喜,似乎解出这些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朱砂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没有称帝的心,更不想阻紫儿仕途,他当然已经贵的妙不可言。 郑贵人见分享夏之紫喜悦的是朱砂,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 徐君恩瞬间推徐天放上前:“夫人,听听徐公子的签文,估计又是一处妙言,能聚集群豪也。”目光却四处打量,想找出谁有问题。 老者心乱的接过签,目瞪口呆的看眼签文上的字,艰难的咽口唾液,为难的问:“公……公子确定,您这签是正殿所求?” 徐君恩不解的看向老者:“有何不妥。”目光四处游离。 老者惊慌的看眼徐小公子。 徐天放回神,不在意的道:“一支签而已,高人随意解便可。” 老者更加为难,心想就算他们不在意也不能拿支签乱解,这是一支女子签文,应该是偏殿求来,怎么可能落到男子手里,何况一个姓氏能猜出的东西太多,难道他要跟徐家将军解女子姻缘求而艰辛的旖旎形态,简直是找死。 朱砂见道士迟迟不开口,诧异的抬首:“怎么?” 老者急忙拱手:“回夫人,此签绝不是公子所求,还请公子换一支签。” “什么签让你这么为难。”说着就要拿去。 老者不避讳的递出:“是枚姻缘签,说的是‘念而心伤求而乱心’的情……” 徐天放顿惊,伸手就要去夺。 可签文已经转手落入了半途收回手中间伸出手的夏之紫手中。 夏之紫灿然一笑显得万分豪爽:“好一支念而心伤,天放,你告诉我有什么女人是你念而不得的,我赏了你。” 朱砂收了笑容,脸色说不出的宁静。 徐天放吓的跪下,心中如明镜般清朗,他闯祸了,虽然阴错阳差,可这一签当着太后的面出现就是他狼子野心:“少爷恕罪,夫人恕罪,奴才……奴才……” 夏之紫不解,怎么了?他不过是问了无伤大雅的问题。 徐君恩同样不解,可又因为对儿子不了解,弄不懂天放跪什么,不就是一支签,解出了什么能有何不妥? 一旁的郑贵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细的发现,刚才跪着的这孩子跪的人是朱砂,不安也来自朱砂,为何一支签让这孩子觉的对朱砂愧疚?郑贵人心思百转,绕过无数可能。 朱砂无意多事,口气尽量平和,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又有些乱:“起来,不就是一枚签,求错了再求便可。” 徐天放急忙解释:“回夫人,签是奴才在地上捡的,绝对不是奴才所求。” 朱砂眉头皱起,让他赶紧起来。 夏之紫更加疑惑,既然是捡来的他又为何惊慌,夏之紫看眼手里的签,是枚姻缘的下下签,值得这么认真吗?莫非他真有求而不得者,夏之紫想到徐天放的几门婚事也皱起了眉,小公主还小他有的等了。 曲典墨多看了徐天放一眼,诧异一枚小签引起的波动。 徐天放心慌的起身,安静的没入人群不敢看太后一眼。 朱砂眉头紧缩,在徐天放跪下时她已经有些动怒,想到曲云飞的话更是有些不悦,什么是军务司?曲云飞不就是想说徐天放,朱砂心烦的想离开此地又觉的太明显,只能坐着,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徐君恩瞥了眼徐天放示意曲典墨上前。 曲典墨确定自己手里不是姻缘签后递了过去。 老道士颤颤巍巍的接过,心里五味参杂,笑他们不尊重此事却偏偏又在乎签文的种类,看着徐小将军跪的干脆,他不禁惊叹帝王家的规矩果然森严:“公子问?” “仕途。” 老道士心想问的果然概括:“公子钟灵神秀,木丰于林为森,公子只要耐心等待,所求所得必将如意。”他解的也模棱两可。 夏之紫颔首,却有意无意的看眼太后,谁人都知曲云飞宠爱的是幼子,曲典墨还没入族谱,中间的变动不言而喻,而能说动曲云飞的只有太后,如今道士所言虽然不可尽信,但是太后的表情应能揣测出曲云飞对典墨的态度。 朱砂无动于衷,只是心里更加厌烦,不愧是朝堂,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揣测,紫儿想让她承诺什么?她给的信任还不够!朱砂觉的出来一圈更累了,但表面依然微笑:“此签甚好。”她就再给夏之紫吃颗定心丸,只是她仁至义尽,他也别欺人太甚! 曲典墨没料到太后会开口,急忙行礼:“承蒙太后谬赞。”再好的签又如何,太后不过是看在公主的面上的恩赐,不是他凭本事得来。 曲典墨退回原位,神情冷淡,他所有的努力都被她们踩在脚下,让他在皇权面前变的可笑,即便他爬的再高都要逞公主求的那份情。 徐君恩见状叹口气,心想皇上太急了,反而弄巧成拙:“夫人,您出来一会了想必也累了,不如回去如何?”要不到该有的结果,不如不走。 朱砂早已没了兴致:“也好。” 夏之紫急忙搀扶。 朱砂本想收回手,想了想还是算了。 夏之紫有所察觉,心情暗淡了一分,最近他做什么都容易激起母后的猜测,不知母后有何心事,让她如此警惕不安。 郑贵人见朱砂不情不愿,讽刺的冷笑,不知足的女人,对夏之紫没有传闻中那么好,看着儿子放下身份迁就那个女人,郑贵人心里多了丝心疼,她的皇儿受苦了。 朱砂向后看去,停了一会收回目光。 “娘……” “没事,走。”至于她,如果不能好自为之,就凭本事接近她的皇儿,她也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劳心劳力了。 徐君恩再次回头,这次他准确的看到了郑贵人,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无心,可三次回头都能看到同一张脸时,愚笨如徐君恩也看出了端倪,他隐约觉的那人很熟悉,那位妇人看到他看她,快速隐入人群,徐君恩想再看时已没了踪迹。 徐君恩顿时想派人追踪。 朱砂看他一眼,让他稍安勿躁:“一些小事而已何须动怒。” 徐君恩更加疑惑,那人是谁?似乎见过却想不起是哪里的印象。 徐君恩不解的望向太后和皇上的背影,突然一惊,震惊的向后看去!他猛然想起这里是皇陵,皇陵脚下住着……他想起来了——郑贵人。 徐君恩不敢相信的看向皇上,又急忙收回目光。再向人群望去时早已没了任何人的行踪,徐君恩想到那人的容貌,难以相信她是郑贵人,曾经艳冠群芳的六宫之最,先帝最娇宠的女子,原来也已经那般年纪。 徐君恩没时间怜悯她,心里已想了上百种方式送其上路。 朱砂心情不好早早的挥退众人,走在回宫的路上。 夏之紫本不放心,但见距离祖殿已经很近,路上又有侍卫便不敢再跟。 徐天放更不敢跟上,他隐约觉的是自己应答失败破坏了太后的心情,徐天放落寞的反其道而行。 夏之紫突然叫住他:“朕有话问你。” 徐天放内心涌动,感激皇上关心之余,已想好了应对的回答。 …… 朱砂缓缓走着,早上曲云飞的话犹在耳边,刚才夏之紫的试探还没有淡去,猛然间抬头发现木遮天日,阴冷无比。 朱砂自嘲的一笑,这就是她走的路,有种众叛亲离之感。 朱砂苦笑的回头,本以为该空荡荡的山路上站着一个人模糊的身影,他还停在分手的地方,注视着她的方向。 朱砂缓缓的回头,心里掠过一丝暖流,徐君恩?无论她于众相中是什么样子,他都在那里巍然不动,朱砂继续抬脚,再看周围的景色时已多了清明和生机。 朱砂走了片刻,裙摆上沾染了地上的泥土和经年腐叶,在她弯身拂去腿间的碎屑时,一阵焦急的童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快!那个!我要那个!”孩童的声音很急,似乎不满意手下笨手笨脚,传来了几声踢打的声音。 朱砂立即直起身,神情严肃的向前方走去。 曲折生气的拿树枝打人:“左边那个!哇!哇——我要左边那个——”边哭边不满意的打人。 朱砂站定,看眼发脾气耍威风的儿子,再周围边躲边为曲折勾果实的侍卫,面容更加平静,她看了好一会,直到曲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跳脚时,朱砂试着迈步,瞬间皱起了眉,曲云飞不在?往日他绝不允许自己进曲折五米之内。 朱砂带着疑惑试着继续走进。 突然前方暗影出闪过一道残像。 朱砂并没有停步,只要曲云飞不在,任何警告她都不在意,但……为何曲云飞不在,曲折哭成这样没道理他不在? 侍卫见太后出现,急忙丢下长长的勾竿行礼:“属下参见太后,太后千岁万福。” “太后万福。” 曲折哭的眼睛通红见没人帮他勾果子了哭的更加伤心,他生气的看眼朱砂,着急的自己去撞树。 侍卫们见状急忙去追。 朱砂也快了几步,但毕竟清楚曲折的状况心里有数。 曲折撞上去,百年大树纹丝不动,但他也没受伤。 曲折挣开拦他的侍卫,哭闹着还要去撞。 朱砂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把他抱在怀里,不管多久没见,儿子在她心里的位置都是如初:“乖,告诉我怎么了?” 曲折抽噎哭泣,小脸上泪痕般般,着急的想推开朱砂又收回手,印象中讨厌的太后很有本事:“果子,小折要。” 朱砂抬头看去,高耸入云的大树上勉强能看到上面的红果,爬树的侍卫已经爬了一半,可惜摘不到好的,朱砂收回目光:“小折,这些果子不能吃。” 曲折不依不饶的闹:“不……吃,爹爹……病……”说着又想掉泪。 朱砂一惊,早上还好好的能有什么病,就算病了不请太医摆弄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果子做什么;“怎么病了,谁告诉你要摘这些果子。” 曲折学不清楚,只知道着急的要果子,太后不帮他,他也不理太后,挣开她的怀抱就要去撞树。 朱砂急忙拦住他,心里急了几分:“怎么回事,小公子怎么了!” “回太后,太督得了风寒,太后说此树之果能治疗伤寒让小公子来取。” 朱砂闻言大怒:“胡闹!”这果子绝对不能治风寒,她用力按住儿子,身上被他踢了好几下:“走,我带你去看你爹。”难怪他不在原来是病了,朱砂有些担心,加快了脚步。 曲折不想走,影大叔告诉他让他在这里敲果子,敲下来给爹爹吃爹爹就会好,曲折不让朱砂抱,三两下挣开了朱砂的钳制,霸道的命令侍卫继续勾果子! 朱砂赶紧上前:“这果子下不来。”除非森林淹没才能破开其表的坚壳,再说这果子不能治病,估计是有人支开曲折的借口,这孩子闹起来谁受得了:“曲折,跟我走,我保证能治好你爹。” “真的?”曲折不相信的擦擦眼泪,原本干净的小脸如今哭的脏兮兮。 朱砂承诺的点头,心疼的抱起自家儿子:“太后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忘了你爹爹也听我的。” 曲折想想是那么回事,小眼睛哭的浮肿;“爹爹没事……” 朱砂帮他擦擦眼泪:“没事。” 曲折闻言猛然抱住朱砂的脖子哇哇的大哭,他好怕,早上爹爹还跟他说话,可突然就不理他了,无论他怎么叫爹爹都不醒,他好怕。 朱砂心里想针扎一样,说不清突来的感觉因为什么。 残影骤然退去,又不甘心的突然回来:“曲院士嫌小少爷哭的心烦打发他来这里敲果子,小主子因为敲不下来,一直哭到现在,曲院士说,敲不下来就不准小公子进院子见他爹。”说完再次消失,徒留目瞪口呆的侍卫。 好大的胆子,曲云飞不过是病了,就有人欺负她的曲折,好胆量!朱砂抱紧曲折:“走,我带你去见爹。”朱砂抱起曲折直接向曲院走去。 侍卫们远远的跟上,两旁的宫人急忙行礼,本不让曲折进的曲院,此刻也跪了一地奴仆恭迎太后驾到。 “参见太后。” 曲忠告见状,慌张从卧室出来,赶紧叩拜:“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敢。” 曲折从朱砂怀里滑下来向里面跑去。 曲忠告冷汗涔涔的想拦着。 朱砂率先开口,语带不悦:“曲院士好大的面子!太督什么病情需要把小公子赶出去!” 曲忠告料到她会发怒,但……曲忠告拦住想进去太后,高声道:“太后,犬子不适合探视,请太后改日再来。” 朱砂没料到这老匹夫连自己也拦!当着众侍从的面她断然不会闯宫:“曲院士什么意思?” 曲忠告原话奉还:“犬子染病,不适合见太后,请太后海涵。” 好!果然是大学士!朱砂瞪着他:“来人!传太医!” 曲忠告跪着不敢起身,他有的理由不让朱砂进去,而且无错无畏。她是太后,儿子是臣子,他不希望儿子和她之间再纠缠什么,尤其是最近,他感觉的出太后和儿子之间出了事,既然要断,就让他们断的干。 曲忠告向着儿子,儿子糊涂成那样还喊着她的名字,可见这些事是太后要断,又何须在折磨他儿子,太后高贵他曲家高攀不起,还不如让太后带走曲折,从此一刀两断! 太医慌张的进来。 朱砂立在院中与曲忠告对峙,这老匹夫平时不见动静,专挑在人讨厌的时候出现:“曲太督病情如何?” 太医恭敬伏地:“回太后,只是风寒,吃了药已经睡下并无大碍。” 朱砂稍微放心,紧张感淡去了几分,心里的担忧竟超出她的预计:“行了,你退下。” “是,太后。”说完,躬身退去。 朱砂看向曲忠告。 曲忠告跪在门口坚守,不愿她进来:“多谢太后对犬子的关怀,犬子已无大碍,微臣怕犬子的病体过给太后,请太后改日再来探视,太后保重凤体。”改日他们走了,谁也不用看谁。 朱砂收回目光,曲忠告认死理,比曲继盛更加迂腐却不及继盛的学识,不过曲家这代他的地位本就不高,难得拿着鸡毛当利剑:“既然曲院士坚持,本宫也不便打扰,来人,把小公子抱来,说我有话给他说。” 曲忠告恨不得她把曲折带走,曲家多曲折一个迟早家破人亡,现在人们不怀疑,以后绝对不会,曲折越长越有太后的影子,但凡敢往那方面想的都能让曲家百年经营毁于一旦! 曲折不愿意走,他爹爹病了,他要陪爹爹,曲折在万福怀中挣扎。 曲忠告镇定的跪着。 房间里突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以及曲云飞的咳嗽,他似乎受了刺激想说什么又无能为例。 朱砂想制止,走了一步就被人拦下。 曲折挣扎的更激烈,一口咬在万福手上向屋里跑进去:“爹——” 里面又传来几声争吵,接着一个虚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出来,脸色苍白,披头散发,他一把抱回曲折,愤恨的看着朱砂:“你……咳咳……” 朱砂见状脚下不自觉的上前一步,踢开拦着的侍卫,可又生生停住,先一步开口:“本宫没有别的意思,曲院士不让曲折进来,本宫带人过来,你病着曲折吵你也不是事,本宫只是想帮你带一晚,既然曲太督无碍,本宫不带走便是,万福,退下。”他的脸色为何如此不好。 “是。” 曲云飞不相信的看向朱砂,眼里的戒备丝毫不减,即便身体虚弱意志不弱。 朱砂苦笑,曲云飞何时防她防的如此之重,朱砂收起心里的落寞,让自己看起来无碍:“既然太督没事,本宫也不便久留,劳烦太督照顾好曲折。”说完朱砂向门口走去,至少这时候他不能刺激曲云飞。 曲忠告恭敬的送行。 曲云飞看着她的背影紧紧的攥紧曲折的胳膊,恨她走的如此洒脱。 曲折不觉的疼,因为爹爹病者没有力气,他只是抬头看着爹爹,慢慢的将身体靠过去依偎。 朱砂踏出院门,向后看来一眼又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跪下的曲忠告,冷眼而立:“曲院士怎么说也是祖辈,还是别对孙辈太过严厉。” 曲忠告出其不意的开口:“微臣只有曲修正一个孙儿。”说完直接匍匐在地,等着太后处置。 朱砂甩袖就走!好一句只有典墨一个孙子,她到要曲典墨进不进的去曲家族谱! 春江、万福急忙跟上:“太后勿恼,曲院士只是一时口快,太后……” 万福也急忙追着,平时沉默寡言的他难得开口劝慰:“太后大量,曲院士没有其它意思。” 朱砂怎么听不出来曲忠告的暗语!他分明是警告自己不要接近他儿子!好呀!现在本事了所有的目光都对准她!她和曲云飞之间用着他问!他曲家借着曲云飞往上爬的时候怎么不大义凛然,现在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想把谁推到错误的立场! 春江快速扶住太后:“太后,您小心。” “死不了!” 万福收了口退到一旁,曲忠告怕祸及曲家也在情理之中,说到底这段感情都有些见不得人。 朱砂心里很累,三十年来从未如此挫败,似乎做的一切都没了本来的样。 春江见状想说些什么,张张口又觉的力度薄弱,尤其这个时候,太后被负面的情绪沾染,怎么劝也听不进去。 春江退出来,命人去请王爷。 徐君恩一直在窗外等到日落,等到暗自掉泪的太后自己想开后伸手拿起茶杯。 徐君恩突然道:“太后,去他……” “……” “早上你走后他看起来很不好……虽然他嘴硬,但微臣觉的他还是希望你多听他的感受他的不安。” “你确定他不是想我早死!” 徐君恩笑:“太后何必自欺欺人,在太后眼里曲云飞不过是一个闹腾些的孩子,您真的把他放在过与你同等的位置看吗?虽然太后否认,可太后知道曲云飞的喜怒全凭您说了算,微臣希望如果太后消了气,还请去太督大人,心伤多了会有不受控制的时候。” 朱砂握紧丝绢苦笑:“你今天也要往我的痛处踩。” 徐君恩不卑不亢:“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那样对太后好。”她不经营细节,做天下她当之无愧,可经营家族她不合格,她的能力中没学过那些,是曲云飞被爱蒙了眼才从她这里要。 朱砂松开手帕,她也累了,语气温和了许多带着丝丝疲惫:“他怎么样?” 徐君恩道:“发热,没什么大碍。” “这样的天气他也能发热?” 徐君恩笑:“谁知道。” 朱砂静了一下,屡着手里的丝帕:“我一会去他……曲忠告,就那么不喜欢曲折。” 徐君恩叹口气:“深门大院难免对子嗣多有顾及,曲典墨又不是云飞的生子,曲院士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朱砂嗤之以鼻:“都是他的孙子,怎么不顺其自然,难道在他眼里,曲典墨还争不到一个主位。” “当然争不到,云飞偏心人尽皆知,何况先入为主在先,在曲院士眼里,曲典墨更像他一些。” “所以他就处处为难曲折!” 徐君恩希望她冷静:“只是今天而已,平日曲云飞不会给别人机会,你还不了解曲云飞,他能让儿子被别欺负去。” 朱砂松口气,想到儿子无助哭泣的样子,内心一阵绞痛:“现在什么时辰?” 徐君恩心知肚明,表情如释重负:“太后想去什么时辰都可,今日云飞在院子里大发雷霆,曲院士也没能幸免,现在院子里只有云飞和曲折,太后打算现在动身?” 朱砂看眼面前的茶杯,茶叶漂浮其上碧绿若舟:“他看起来精神不错。” “如果太后不去,他永远不会精神不错。” 朱砂突然站起来,走向徐君恩,目光清明如月:“你不予余力就那么想他好。” 徐君恩垂下头,安静如初次相见:“微臣只想太后好。” 朱砂透过窗望向远处斜挂的月白,余光所及有徐君恩低垂的发髻,值得吗? 徐君恩不需要她多想,永远不需要:“太后,现在动身吗?” “……走。” 徐君恩伸出手带着她飞速从祖殿消失,眨眼间落在安静的院落中,悄然退去。 朱砂看了眼冷风消失的尽头,默然的收回目光,透过窗,听着两父子你来我往的话语笑了。 “奶奶……凶……” “说了不是奶奶。” “奶奶……” 曲云飞苦劝:“跟你说不是奶奶就不是奶奶,别听她们乱叫。” “奶……” “你找打,那是太后,奶奶是尊称,你叫……你叫太后就行。” 朱砂心里一怔,除了这个称呼也没有别的。 “厚厚……” “对,总之不是奶奶,她今天跟你说什么了?”曲云飞的语气有些期待。 “……” 曲云飞见儿子不理他立即又把他搬回来:“看着我,……跟我说太后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曲折仰着头:“奶奶……” 曲云飞无语:“跟你说了不是奶奶,告诉爹爹,凶巴巴的太后跟你说了什么……” 朱砂苦笑,安静的站在门外,除了曲云飞焦急的问话和曲折不合作的奶奶曲云飞什么都没问出来,可他还不断的问着,似乎不问出什么誓不罢休。 朱砂心里不是滋味的垂下头又抬起,决然的推开了紧闭的门扉:“我问他‘你怎了’。” 父子二人同时回头,小折立即眉目含笑:“后后……” 曲云飞瞥开头不看她,目光冷了几分。 朱砂当没看见,关上门走了进入。 曲云飞顿时心跳加快,可心里总有不甘,尤其反感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落空的挫败:“微臣不放便面见太后,请太后离开。”说着抱住了儿子,不准曲折亲近太后。 朱砂走进,并不介意曲云飞的态度,反而伸出手帮曲云飞抚平了他半盖着的被子,侧身坐在床上。 曲云飞顿时移开目光:“太后自重。” 朱砂看他一眼,脸色虽然还比较苍白已经比中午好了很多,她伸出手去握曲云飞垂在床侧的手。 曲云飞顿时惊开,神情压抑:“你走……” “你病了。” 曲云飞看向她,这个借口能说明什么,一时的可怜?他曲云飞不需要。 朱砂不在意他的冷淡,轻柔的帮他抚开锦缎上的褶皱。 曲云飞心神微暖,下意识的想握住她的手,察觉出自己要做什么,曲云飞急忙收回手,不知恨自己还是恨朱砂让他情动,顿时大怒:“你现在就走,我不用你同情!我就算死也你不用你来可怜!走!现在就走——”曲云飞情绪激动,甚至想站起来把她拉下床。 朱砂不动,看着他,表情认真:“小心……”手下的动作都没听,语气干净清爽:“你不用这么激动,一会你把侍卫吵来,他们自然会带我走。”说着扶着曲云飞躺好,动作更加小心。 曲云飞哑口,愤恨的盯着她让人魂牵梦绕的脸,声音不自觉的放轻:“你以为我不敢!你以为我稀罕看到你。” 朱砂苦笑,不稀罕继续大吼,朱砂不敢把得意挂在脸色,但还是因为曲云飞的在意生出几丝勇气面对曲云飞的无理取闹,她虽然不知曲云飞吃了什么如此口不择言,不过她不想跟他僵下去,他病了,她想见他,想让他时刻保持高标准的欠扁精神无时无刻挑战她的神经,也不希望他像现在一样虚弱:“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喝水吗?” 曲云飞不知为何竟然松了一口,她没有走,没有因为他刚才口不择言的话扔下他们离开,他比谁都清楚他不想看到朱砂离开,就是这样他才更看不起他自己。 曲云飞无力的靠在窗幔上,恍惚中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么,他知道该见好就收,可就是不甘心,这么多年他的付出竟然抵不住她的地位,她甚至不屑跟他吵架,他到底在付出什么? 朱砂见他如此,下意识的伸出手碰他的额头。 曲云飞顿时挥开,挥开后又暗自后悔,心想这次她该走了,以她的脾气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面子。 曲折茫然的看着他们。 朱砂并不介意,转身为他倒杯水,神态如初的看着他:“喝点吗?” 曲云飞想发火,但见她笑脸迎人的样子,心里的怜爱超过他预期的升腾,她不该如此忍让,她是朱砂就算想挽回也可以高高在上,他的朱砂不用那么委屈,那可是他爱慕的朱砂。 曲云飞突然觉的自己不是人,他在做什么不高兴什么,朱砂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为什么不顺着走,他到底不服气什么! 朱砂见他不喝,把水放在一旁的烛台上:“曲折下来,吃饭了吗?” 曲云飞反射性的想抢回来,快触碰到曲折时又松开了手:“他一直在哭……刚才只吃了些流食……” 朱砂点头:“万福。” 门外立即传来回答:“奴才在。” “带小公子下去用膳,乖,去吃点东西一会爹爹陪你玩。” 曲折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听见有吃的当然开心:“真的。”小家伙看向爹爹,他没忘记爹爹不喜欢他接近太后。 曲云飞看着朱砂,目光从未有过的严厉:“最好不是你的计谋。” “我有那么糟?” 曲云飞选择信她,虽然嘴不绕人,心里还是欣喜于她愿意流下来跟他说话:“去。” 曲折离开后,房里很久没有传出声音,曲云飞似乎独角戏唱的没意思不再大呼小叫。 朱砂一直默默的照看他,湿了毛巾帮他擦了擦身体,他虽然抗拒但是半推半就间也不是很激烈,朱砂默认他的逞强,他若想自己离开,即便是高烧也有能力让自己出去,更何况现在他精神不错。 朱砂见他又在发呆,低声解释道:“今天中午,我只是送曲折回来,没有抢他的意思,何况就算我们之间有什么我也绝不会和你争曲折,你……” 朱砂的话似乎激怒了喜怒无常的曲云飞,某人像猜到耗子尾巴一样乍起:“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曲折,什么叫和我之间有什么?好不如直接说,我走时你甚至不屑跟我争曲折,那我这些天算什么,我是不是在你眼里很可笑。” 朱砂真想掐死他算了:“不会,我爱曲折像你一样,我知道他跟着你能得到最好的。” “更好的,一个爹就是更好!原来你是这样想!”曲云飞不服气:“你还是说让我走,我算什么,你终于用完的男宠准许带着孩子离开?我是不是该三拜九叩感谢你仁德!” 朱砂看着情绪再次高涨的曲云飞,认真的看着他的眼:“你听着,我没想过放你走,吵架也好、你生我气也罢、我都没想过你不再我身边会什么样,云飞,十多年的感情我也不是木头,我对你不比你对我少,你最近心情不好,我却还跟你吵,是我做的不够,云飞,我们不吵了好吗?” 曲云飞看着她,顿时没了火了,甚至忘了他刚才在激动什么,可是眼前的人早上才从他这里甩袖而出,为何现在……“朱砂……” 朱砂握住他的手,对着他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是个好母亲也会做的更好,你说想离开,我陪你离开,别生气了,我不该让你担忧这么长的时间。” 曲云飞震惊的一动不动。 朱砂苦笑,她做人有这么失败,她将额头抵在他的头上:“不烧了,你现在是清醒的,云飞……”朱砂握着他的手放在胸前:“不吵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曲云飞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他用了十多年去追求的幸福,此刻却不知该不该信,朱砂太了解他,他就像她手里的棋子能任凭她揉捏,他清楚他会在她哪个表情下溃不成军,她清楚他喜欢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就像此刻,他也分不清是朱砂的手段还是情之所动。 他还要再信她一次吗?在九重深宫而不是他的千门瑶台。 “不吵了,好吗?”朱砂摩擦着他的脸颊,安静听话。 曲云飞闻言,感动不受控制的滋生,纵然理智再强大再说服自己不能心软,此刻他都想信她,心中无一处不想抱她再给彼此机会。 曲云飞不得不承认,他一切的坚持都抵不过她软软的哀求,他就是再修百年神功再心狠再无情也受不住她的苦求,或许她连苦求都不用,只要轻触他的心房已经溃不成军。 谁让爱情之初,他已经输的彻底:“朱砂……” “恩……”软软的语调,几分柔喃几分撒娇。(未完待续) ------------ 152好戏 曲云飞忍不住靠近她,心底的坚持慢慢融化:“你说真的……” “恩……”依然是眷恋的口吻,诱惑中带着无助的祈求。, 曲云飞的不甘轰然崩塌,迫切的擒住她蹭来的温暖,贪婪的索取。 朱砂轻推了一下,矜持的接受,她应和,虽然只是点点主动只是一个眼神一种声音,曲云飞已迫不及待,眷恋着思念着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好都给她,弥补今日的刁难。 曲云飞再一次在说服自己,信她,哪怕前面是另一个万劫不复的开始也要走下去。 只要诱惑他的最终结果是她心甘情愿的愿意再次骗他,有什么不能跳。 床幔落下,满室春色,思念若狂也好、娇呻回应也罢,终究是人家男女愿意承受的结果,谁又会计较里面的真心参有几分真假。 月隐云层,乌啼鹰落,乍然飞起的鸟兽,惊了守夜的侍卫,闹腾过后归于宁静。 房内,**初歇,朱砂半趴在床上衣衫半盖,雍容中带着几缕醉人的慵懒:“好累。” 另一侧的曲云飞宠爱的叹口气,起身为她整理衣着。 朱砂眯着眼看着忙碌的曲云飞,心里紧绷的弦落回原位,说不清为什么,这样的感觉非常轻松,似乎天塌了也不用她动一样。 曲云飞批上衣服湿了毛巾,帮她拭汗,他一直知道她不喜欢运动过后的胭脂气:“笑什么?” 朱砂也不知道,只是看着他觉的安心。 曲云飞突然道:“咦?你长皱纹了。” 朱砂闻言立即掐他一下,不等曲云飞尖叫撒娇的蹭入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好困。” 曲云飞为她屡顺发丝,声音平缓爱慕:“睡一会,等天快亮了我再送你回去。” “我想你陪我。” 曲云飞笑,笑容肆意又甜腻:“好,我病着要在皇陵养病,有很多时间陪你,只要你不觉的烦,我可以陪你一辈子。” “那你不走了?” 曲云飞笑:“我们不在今天谈论这个话题好吗?” 朱砂也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换个话题,太后不回宫,太督不回宫,别人会怎么想?” 曲云飞丝毫不在意:“我刚跟你闹了不愉快,别人能怎么想。”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 曲云飞得意的道:“就让他们都成了傻子……” 朱砂动容的靠近他怀里:“想你了……” 曲云飞抚着她的背:“别动……”声音夹杂着未完的欲念:“好好休息……” 朱砂闭上眼,她确实累了,心累人累,抱着他睡才不觉的事事需亲为、件件需防备,朱砂靠近他,眷恋的蹭到舒服的地方,安静的睡去。 曲云飞半抱着她,看着她安详含笑的样子,压在心里多日的不快烟消云散,却也忍不住自嘲,还是太宠她了,要是把她骗走了再让她得意才是完美,唉,何必计较那么多。 皇陵城下小村庄,老者的苦劝声低沉小心:“夫人,不可,小不忍则乱大某,咱么多年的忍气吞声不能没了价值……” 妇人不耐烦的开口:“我懂!但我受不了那个女人竟那样对小紫,紫儿他还小,很多事不理解,如今又被奸人蒙蔽了眼睛,我不放心!我必须在他身边,李公公,你成全我,我不会乱来,我怎么会害我的孩子,我只是想他,想……” 李公公摇头:“不能,夫人你冷静点,等皇上走了你就忘了,你以前不这样,你忘了你以前说的话,你如果出现在皇宫,多少眼睛会盯着你,太后会不知道?皇上会不起疑?到时候你让皇上怎么做!” 郑贵人颓然的坐在炕上,看着李公公着急的样子眼中有些往日的精明:“是我太心急。” 李公公松口气:“皇上依仗太后不假,皇上登基时还年幼,如果不是太后……所以,咱们要忍,何况太后对皇上也还不错,皇上亲政后太后也不再介入朝堂,该知足了。” 郑贵人看向李公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我在,我也可以保儿子登基,我也会不惜一切的为他,即便是弑子杀臣我也可以,我不会比她……” “贵人,您不能那样想,那会使你不甘,你现在只需念太后的好,是她成就了皇上,皇上是你的儿子,您的儿子是皇上,您还有什么不知足,奴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在宫中的时候可敢想七皇子将来是皇帝,既然不曾,就该感恩,贵人,这是你说的话。” 郑贵人能记得,以前她只想呆在这个小地方只求安得一隅,能听听孩子的消息能活命她就知足了,那时候她有大把的时间耗在等待上,可现在,她已经老了,会想儿子,尤其见到他后,她无时无刻不想陪在他身边,那是她的儿子她怎么能不惦记。 李公公见夫人已经想开,松了口气:“夫人,该休息了。” 郑贵人突然拉住他:“小李子,我只想进宫为婢。” “宫里有人会认出夫人。” 郑贵人嘭的给李公公跪下。 李公公吓的急忙跪下:“夫人使不得,夫人折杀老奴了,夫人快点起来。” “你答应我,我可以不要这张老脸,我也不会让皇儿难做,我只是想他,真的只是,求你体谅下我做母亲的难处,我知道我给不了他什么,我不争我不认他,我就是想远远的看着他,李公公您成全我,我求你成全我。” 李公公惊的闪开。 郑贵人苦苦哀求。 李公公没有办法只能扶起她:“容我想想。” …… 清晨,朱砂在自己床上醒来:“云飞……”往旁边伸手才发现扑了空。 春江掀开床幔,机灵的当没听见:“太后,今日皇上启程,如今已经侯在殿外向太后辞行,请太后起榻。” 朱砂闭上眼又睁开,眼中的迷离已经散去,透射着平日的精明雍容:“沐浴。” 朱砂装扮妥当,如往日般出现在众人面前,神态肃穆举止安详:“众爱卿起。” “谢太后恩典。” 夏之紫起身,见母后神色无碍松了一口气,他昨天不该看她惹她生气:“母后,您自己在这里儿臣不放心。” 朱砂一贯的从容,今日再看紫儿也多了不一样的感觉:“无碍,天子脚下皇陵之中哪个宵小敢猖狂,皇儿无需担心。” 夏之紫还是不放心,放太后在哪里都不如在他在地方:“母后,儿臣……” 朱砂为他整整龙袍:“行了,这么大的人了让臣子们见你还这么粘糊,该让人笑话了,上路。” 夏之紫有些欣喜,母后不生气了,顿时大着几分胆子想再劝劝太后。 朱砂已经先一步推着他向前走:“皇儿需识大体,国之根本还是你,不要放过每个机会。” “母后……” “走,母后在这里也会看着你,不要让母后失望。” 夏之紫懂了,母后不回去是把朝堂给了他,如今得到他心中梦寐以求的承诺却没有最初的高兴,他宁愿母亲回去:“母后,其实你不用……” “走,山路难走,今日可能有雨,早点出发。”说着推着他转身,温和的看着他向外走。 夏之紫不断回头,觉的母后今天很反常,可仔细看又没有什么不一样,夏之紫望着台阶上,始终微笑的身影,心里的不安一点点的消退,似乎有无尽的力量和执念从立于台阶上的人眼中传出,她相信他鼓励他,无论他做了什么都能得到原谅的母亲:“太后……”他喊的声音很低,没几人听的见。 朱砂送夏之紫离开,望着归朝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行进,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似乎那一世的荣华与她无关。 徐天放忍不住回头,昨日的不安萦绕心中,她今日却不曾跟着队伍回去,还有那只签,只是随意的捡来却能说中他几分心思,是谁跟他一样求了一个下下签,是否如他一般也惶恐不安,所以才早早丢弃。 徐天初看眼大哥的方向,又收回目光,大哥在他心里什么时候都是最高贵最完美的榜样,他的婚事皇家内定,他的所求帝王让路,即便是他不喜欢的女人他也可以不抬进府。 徐天初想到这里移回目光,他可以吗?如果王妃让他娶……随即又觉的自己可笑,他以为他是谁,王妃肯操心他的婚事已是他积德,谁会管他愿不愿意。 徐天初突然看向皇陵之殿,去路高木笼罩不见想见人的影子。 曲典墨如释重负,他早早想离开这里,皇陵?对他来说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跟随的官员人人都有祖陵,偶然谈起,他便成为众人同情和避开的目标,让他好像又回到小时候在学堂时被人避让和敬畏中夹杂着不屑的目光。 他比任何人都想离开这里,最好永远不要再来。 徐君恩不能留下,但等护送完皇上他会回来,他不喜呆在没有她的地方。 队伍渐行渐远,直到走出山脚远离皇陵,割据了多数人的心思,关了另一边的浮华。 曲云飞从院落里出来,含笑的看着远处还站着原地的朱砂,纵身一跃落在她面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朱砂抬头看他,微微一笑:“身体好些了?” 曲云飞暧昧不明的开口:“你说呢……” 朱砂笑,想到昨晚的旧事不禁也有些耳红。 春江站在一旁因太后笑多了抹开怀,这些天太后一直很难伺候,现在终于好了,拨开云雾见晴空。 “回去。” “恩。” …… 皇陵之地,山路崎岖,保留着天地山脉最原始的面貌,高木耸天、丛林密布,山林深处的腐叶,能没过成年人的发髻,山林之中野兽繁多,物种繁杂。 皇上带走了大部分侍卫,留下的是平日守陵人员,皇陵恢复了本来的清净,更显得空旷超然,仿若走出了仕外,远离了纷争。 太后不准人接近祖慕殿,环境更加清净。 曲云飞喜欢这种安静,就像为了弥补那几日吵闹欠下的好事,这些天,他无时无刻不黏着朱砂,下下棋、散散步,看着儿子打闹、望着日升日落,好不惬意。 没人打扰、没有国事,朱砂不用顾及回宫的时间,也不担心被人发现,曲折偶然喊声娘也无伤大雅,就像他们真的离开了朝廷,过起了属于他们的生活。 曲云飞也有情动时不分场合的时候,但都在朱砂不合作的羞涩下,换了场地。 朱砂尽量应和他,有时候也会为了曲折的教育问题吵架,除了不欢而散,就是被某个以力气取胜的人转了话题,徒留旖旎。 朱砂渐渐的喜欢上了这种幽静,远离朝堂不闻政务,偶然放松时还可以靠在曲云飞肩上看日落,儿子会围着他们跑呀跑的伴鬼脸,当然朱砂有时也会为儿子的问题苦思发笑,比如,为什么晚上跟他抢爹爹?为什么爹爹咬她的时候她不生气? 以至于小屁孩天天也会使劲咬她一下,可惜因为没把握好力度,真的咬出了血。 曲云飞为此还揍了曲折,可惜他抗打压,皮实的很。 早晨春江为太后上妆的时候,暧昧的一笑,小心的避开太后的伤口。 朱砂想解释,可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免得越描越黑。 曲云飞突然出现在朱砂的寝宫,这些天他经常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完全把这里当成他自己的寝宫。 曲云飞看着镜子中描了一半的眉,接过春江的墨笔,仔细的描画。 朱砂从镜子中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会吗?我怎么觉的画歪了。” “别动,你再动就歪了。”曲云飞固定好她的头,认真的一笔一笔描线:“你们女人怎么那么麻烦,天天画这些东西不嫌累。” 朱砂瞥他一眼:“你们男人如果不看,谁喜欢画这些东西,糊在脸上很难受。” 曲云飞突然看着她,见她不舒服的动,抚开她额上的头发:“你不画也好看。”说着垂下头覆上被儿子咬出血的伤口:“朱砂……” “别闹。” 曲云飞不放,搁下笔抱住她,手指往她怀中谈去:“就一会。” “一会就成一上午了,待会曲折该进来了。” “我把他打发走了。” “曲云飞!” “别叫,一会再叫。”说完哈哈大笑,抱起朱砂,弄乱了春江好不容易折好的床铺。 朱砂再次醒来已经过了早膳时间,暗笑生活奢靡,往日的紧张似乎都卖给了这几天的懒散,弄的她也开始无所事事,再这样闹下去,鬼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看来曲云飞是有意让她回不了宫。 朱砂半依在床头上,看着早已空空如也的另一半,食指轻轻在床沿敲打,似乎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朱砂刚打算唤春江。 床幔打开,曲云飞端着米粥进来,顿时呆住,好一片春色。 朱砂也愣了一下,看了眼自己穿着,慢慢的把薄毯盖上,恢复了几分英气:“我以为你走了。” 曲云飞坐在床沿,看着她赖床不起的样子,嘴角升起一抹笑容:“我煮的,你不尝尝?” “你确定能吃。” “你可以试试。” 朱砂坐起来,衣衫垂了一半,她下意识的想拉。 曲云飞已经接过她的动作为她更衣:“我没那么禽兽,为夫亲自服侍你更衣,是不是甚觉荣幸?” 朱砂懒得跟他打浑:“你不回去,你爹不催你?”她可还记得曲忠告正义凛然的脸,恨得让她和曲云飞老死不相往来。 曲云飞不可能离开:“你看我像会走的人?本太督有病在身,不适合长途跋涉。”说着扶朱砂起来,帮她披上换洗过的衣物。 朱砂合作的让他服侍,得空了还喝一口粥食,不禁赞叹曲云飞还有这手艺:“过几天徐君恩该来了,你若再不走,前面还以为你们要密谋造反。” 曲云飞希望全世界都那样认为,好革职查办:“我听春江说,你来见我的那一晚心情不好,怎么回事?”曲云飞为她系上腰带顺便偷了个香。 朱砂弄好领子:“春江就喜欢搬弄是非,我如果心情不好,谁理会你那天乱咬。” 曲云飞认真的看着朱砂:“真的没有?” 朱砂想了想道:“我看到郑贵人了。” 曲云飞闻言停了一会,才猛然想起郑贵人是谁!表情立即阴冷:“杀了她。” 朱砂接过曲云飞打湿的毛巾擦擦脸:“何必我动手,她现在除了没用的身份有什么值得我顾忌,还是你认为夏之紫会认她?” “她是皇上生母。”难道不认。 “生母又如何?皇上生母已经死了,追封我都做了,她还有什么身份站在夏之紫面前?何况夏之紫会让自己再出一个生母吗?朝廷现在已是多事之秋,稍微有些变动都会有出乎意料的后果,郑贵人这时候想认祖归宗,夏之紫会怎么做?” 曲云飞不那么认为:“皇上仁孝,说不定……” 朱砂觉的这话无比讽刺:“你哪只眼看到他仁孝了?” 曲云飞觉的奇怪,夏之紫仁孝天下皆知,单看静心殿的摆设和朱砂的用度谁敢说皇上不孝?也不怕昧了良心。曲云飞刚想反驳两句,见朱砂拿出了上朝时的尖刻样,赶紧结束此类话题:“你说不是就不是,再喝口粥,曲折等着你带他去山里冒险。” 朱砂也不在此问题上跟他细谈,随便吃了点东西,一家三口深入丛林探险去了。 山下的村庄里悄无声息的少了一户住家,熟知的邻居们以为他们去探亲,院子偶然还有邻家人打扫,似乎没几日便会回来。 …… 郑贵人跟进了京城,七天的马程她却走了半月有余,久不出皇陵城下的她乍见京城的繁华,悲从中来哭了一夜,祭奠她在这里的起起伏伏终归尘土。 京城繁华缠绕了无数人的心血,身为夏国政脉中心,这里跳跃着金银的诱惑聚集着夏国最出色的学士,即便是灯红酒绿的去出也生出一缕书香的门风,无处不彰显着京城繁华地的雅致。 修养了一日的郑贵人走在昔日熟悉又陌生的路上,不断的感慨,不断的惊叹,却没来由的还有几分骄傲:“这里……还有这里原本都是三品官员行走的地方想不到现在竟然是闹市。” “夫人,这里是永康大街,动静皆是皇家恩赐。” 郑贵人忍不住点头:“好,好,我当初就觉的这条街该热闹一些,以前跟着皇……老爷出来最远可以走到这里,但总是觉的空落落的,现在不一样了……”郑贵人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祥。 李公公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京城的变化很大:“夫人,小心。” 生莲坐着马车经过,歉意的看了险些碰到的妇人一眼,急忙赶路走了,他今日有事不能耽搁。 郑贵人微愕:“谁家的公子,到也俊秀。” 李公公笑:“京城之地,多出灵秀的治国之将,夫人,奴才扶着你走。” 郑贵人望着满街繁华不禁想到了皇儿,家国天下,何其有心。 …… 金碧辉煌龙飞凤绕,宫中少了华飞昂首的凤凰,却也挡不住这里龙生龙长的九天王风。 夏之紫坐在书房内,看眼跪着密报:“来了京城?”那两人来京城做什么?夏之紫不怎么在意的打开折书,他只是一时兴起才让你查了那个妇人,心里并不怎么在意,若不是今日没事,他根本不会想起查看。 夏之紫皱着眉打开龙案上折书,本不在意的心骤然皱起,夏之紫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恐惧:“这件事谁知道?除了朕还有谁知道?!” “回皇上,知道的人不多,但陆司错和曲院士等都见过郑贵人,若他们见了应该能想起来。” 夏之紫蹭的从龙椅上起来,慌忙传人:“来人!截住静安王去皇陵的队伍!”他那天见了郑贵人他也认出来了吗?“太后知不知道!” “回皇上,应该不知,当年先帝为了讨好太后,亲手杀死了郑贵人,太后一直认为郑贵人已经去了。” 夏之紫颓然的坐下,努力缓和听到的冲击:“她不是死了吗?” “属下不知,他们的身份并无法确认真实,只是初步判定应该和郑贵人有关,这些不过是她们夜间的谈话,若想找出证据很难,先皇当年未曾留下活口。” “既然未曾留下,为什么还会有这些对话!” “属下惶恐……皇上需要……”杀了她们…… 夏之紫突然道:“这件事不可走漏任何风声!尤其是对太后!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谁敢拿这件事打扰太后清修,别怪朕不念往日情分!继续跟着她们,别让她们出了差错,退下。” “是,皇上。” 夏之紫冷静下来,思索着脑中模糊的印象,根本记不得匆匆一瞥的妇人身影,那人会是他生母? 夏之紫觉的无比可笑,初闻此事他并不觉的高兴,也没有想见一眼的想法,何况只是揣测,对方不见得是他生母。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母亲,有记忆开始就是太后一点点把他带大,母亲在他脑子里不过是个概念,有无都没关系。 可当这个概念有可能出现在现实中时,对夏之紫只有冲击,不见喜气,夏之紫以为他会想念,可没有。他甚至没有想见她的想法,反而担心此人的出现会不会引起太后的不满。 夏之紫没了看折子的心情,这么多年来她们没有出现,为何现在回京城?夏之紫多了一份警惕,他的出身让他不可能欢天喜地的认亲,反而觉的对方有所图谋。 夏之紫不知为什么,首先想着是瞒着太后,朱砂和他之间如果再出现一个生母,不知会闹出什么,何况他已经习惯了只有太后,不需要再换一个,他亲政时也没有追封生母为后,也就没了那个必要,既然没必要,无需惹母后不快,这件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哪里来哪里去,如果被他查处这些人是假的,他定让她们知道后果! 徐君恩匆忙间回来,急急向上书房赶去:“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夏之紫直接开口:“从皇陵回来时你有否见过一个妇人?” 徐君恩闻言想了想道:“不知皇上说的是谁,那日微臣和皇上太后出去见了很多人,请皇上示下。” 夏之紫盯着他,每一个表情都不曾放过:“你确定?那个妇人还曾与朕说话。” 徐君恩立即惊了:“皇上可是发现了刺客,微臣立即派人去查!” 夏之紫见他不似作假,再想想那妇人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贵人,即便是,这么多年来徐君恩也已经忘了:“让王爷担心了,朕可能记错了,王爷今日要去皇陵,辛苦王爷了,太后的安危系在王爷身上王爷多费心。” 徐君恩感觉疑惑:“微臣不敢,保护太后是微臣应尽的责任。” 夏之紫挥手让他走了,盯着徐君恩出了上书房,夏之紫并没有松口气:“来人,盯着徐君恩,他这几天做了什么及时向朕汇报。” “是。” 徐君恩出了皇宫,脸色顿变,皇上问那句话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徐君恩不知太后的意思断然不敢泄露秘密。 徐君恩并没有马上赶去皇陵而是回了一趟王府,交代亲近的人去查皇陵山下,才重新套鞍上马! 静安王妃第二次送他离开,虽然不是令人羡煞的夫妻,她依旧按照规矩送他出了皇城。 徐天初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跟父亲说,只是每次抬脚都一阵无形的阻力制止。 赵芮希转身,经过徐天初身边停下。 徐天初急忙拱手问礼:“王妃金安。” 赵芮希闻言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以为送送他能改变什么,劝你死了那条心,指望他看你一眼,不如多想想怎么孝敬你娘。” 徐天初惶恐:“孩儿不敢。” 赵芮希没心情理会他敢不敢,只是突然觉的他也挺可怜,遇到这样的爹如果落在没良心的主母手里,只有自认倒霉的份,而赵芮希从不认为自己是慈母:“你的婚事,本宫跟你娘提了,你娘很满意,过了这几日,聘礼媒人就会过门,这事先定下,等高祭祀的婚事办完后,本宫再为你张罗。” 徐天初皱眉,他不想应下却不善言辞。一定程度上他像徐君恩年轻时一样,木讷老实。 赵芮希看出他不情愿,可惜她只有一个儿子没心情照顾妾出的心情,他要怪就怪他有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爹。 赵芮希为徐天初挑选的是没落门第庶出的表小姐,人品不错,风平很好,长相端庄,这些条件已经是赵芮希能给出的最好条件,庶出能指望有什么不一样,除非皇家赐婚,可惜太后一直没提。赵芮希当然得赶在皇家提之前办了,否则等着庶出的儿媳妇压她一头吗!她儿子结婚她没指望了,只能压下徐天初,谨防他将来压过儿子那一房。 徐天初无话可说,娘跟他提过婚事,女方条件不错,配他很合适,只是他不想……就算是门婚事他也希望是太后下旨,太后说过会为他…… 赵芮希转身走了,母不为子天诛地灭,她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为儿子铲除可能有的祸害。 徐君恩快马加鞭向皇陵行去。 夏之紫听了属下的汇报稍微放心,看来他是真不知道,即便徐君恩不知道这件事,他也要有所防备…… …… 此时军务处内:曲典墨不能理解皇上竟然答应徐君恩去守太后。 秋凯归问:“有何不可?” 曲典墨眉毛一抬,当然不可:“曲太督没有回来,王爷又走了,还用问吗?” 苗帆chou出一本书:“余展还在,他娘子又有了身孕,现成的质子,咱们怕什么?” 曲典墨看他一眼:“如果徐君恩动武整合各地军务你知道什么?除此之外,曲太督掌握着大部分文政,他若施改你能阻止?何况人不在咱们身边无论是想做什么都少了可观摩的对象。” 苗帆扔回书,不赞同:“就算人家在,你能观摩出什么?技不如人就承认技不如人!不跟迂腐的人废话,走了,上街吹风去。” 曲典墨顿时握紧书页,恨的牙根疼。 众人安静下来,没人敢冲撞曲典墨。 至于苗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强悍的家世养出那样脑子的儿子。 …… 徐君恩千里迢迢赶到皇陵。 曲云飞正悠闲的带着儿子女人野餐:“惬意,就是伸手可握娘子柔荑,张口能有人间美味,娘子,你看你儿子摔倒了,惬意否?” “行了,没正经。”朱砂甩开曲云飞的手,架起剥好的鱼放在火上烤:“把盐水拿给我。” 曲云飞躺在自备的毯子上望着远方层层叠叠的白云,很有骨气的道:“自己拿。” “曲云飞你是不是找死!” 曲云飞吃口烤肉:“非也,下厨非大丈夫所……”曲云飞话未落,盐水已经越过他的头顶递到伸出手的美人身边。 曲云飞眯着眼瞄徐君恩:“你在剥夺我的乐趣,介入我逗娘子的雅事中。” “那也得你的乐趣不惹太后生气。” 曲云飞不跟他谈太后:“真是阴魂不散,才几天你就能追来。” 徐君恩在曲云飞身旁坐下,拿起另一条洗好的鱼架在火上:“不比你潇洒,曲老公子,你不回去总该跟余展说一声,他一直堵我门口闹了三天。” 朱砂接过徐君恩手里的鱼一块帮他烤:“他最近神智不清,不用跟他谈国事。” 徐君恩看了眼兀自惬意的曲云飞,再不远处捡叶子玩的曲折,目光落在未施粉黛的太后脸色,又快速移开,这样的曲云飞当然神志不清、不谈国事:“这里很悠闲。” 曲云飞别有深意的笑,蓝天白云,爱子爱妻,有什么比这一刻更令人神往:“不用羡慕,这深山里有一条瀑布,气势磅礴,值得一观,吃完了带你去一次,让你试试人间仙境。” 徐君恩应下,只是仙境要因心而异。 朱砂提醒道:“徐君恩刚到,你让他休息一天,瀑布又不会飞了。” 曲折闻言,欢快的跑过来:“飞,瀑布飞,爹爹……飞。”说着拉着曲云飞就要飞。 曲云飞被溜出毛毯,可却死赖着不想走:“吃完再去。” 曲折偏偏要拽,而他有力气拽东曲云飞。 远远看过去就像曲折拖了一只懒猪费力的向深山中走。 朱砂站起来湮灭了脚下的火跟上:“宫里没什么事?” 徐君恩想了想:“微臣来的路上,皇上突然急招微臣回去,皇上似乎发现了郑贵人。” 朱砂闻言嘴角扬起:“迟早会发现,皇上怎么说。” “回太后,皇上什么都没说,只是打探微臣知不知道这回事,太后,咱么要采取……” 朱砂摇头:“皇上既然没说,咱们不用多事,小折,你慢点,爹爹会疼。” 曲云飞大叫:“你们没良心,见小兔崽子折磨我也不帮一把手,救命呀!谋杀亲爹呀!” 徐君恩看着他们,很认真的对已经心疼的朱砂开口:“如果疼他就起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不禁赞叹这对父子的活力。 …… “皇上,属下查到,郑妇人想在宫里某份差事。” 夏之紫顿时抬起头:“不准她们入宫!”人多口杂,万一说错了话,对谁也没有好处,若她真是自己生母,夏之紫希望她够聪明不要进宫留在皇陵脚下,他会尽他的义务,给她无忧晚年。 “是。” …… 夜幕之下,温泉池旁,曲云飞执起梳子,为水里的朱砂梳发:“前方来报,皇上不准郑贵人入宫,那小子总算知道不让那蠢妇人出现在你的面前。” 朱砂闭着眼,蒸汽缓缓上升:“毕竟是生母,他想保她也是应该,希望郑贵人不要辜负了紫儿一番心意。” 曲云飞放开她头发,重新执起另一半:“我觉的郑贵人没那么通透。” 朱砂赶紧护住自己的头发:“轻点,跟你说你做不来细致活,非要抢春江的梳子,疼死我了。” 曲云飞立即陪不是:“我轻点,轻点。如果郑贵人非要进宫看她的儿子,我们需不需要助她一臂之力。” 朱砂谨慎的握住头发,眼里闪过一丝似是而非的嘲弄:“她若想死怎能不成全,我虽然并不讨厌她,说到底她的死我也有一部分责任,但我不喜欢有人祈视我的成果。” “知道你心好。” “告诉你轻点,你还拽!”朱砂真疼了:“算了,我自己来。” 曲云飞就不给她,强硬的把她按进水里,乐颠颠的为她梳头:“我轻点。” “啊!——曲云飞我劈了你!” “这次一定不会,你小点声,嚷醒了曲折你哄吗,乖,最后一次。” “曲云飞你想死。” …… 京城之内:郑贵人毫无门路的乱转,她年纪大了,若想有个借口进宫难上加难,本来她是想让李公公的干儿子通融一下让她做个洗浣房的嚒嚒,可不知哪出了问题,本来说好的事却没了消息,他们已经在京城逗留了太长时间,身上的盘缠也所剩无几。 郑妇人越来越急,望着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她偏偏进不去:“怎么办?” 李公公也很为难,他以前只认识太监,可都没在皇上得心的人身边伺候,想出力也不可能:“不如咱们回去。” 郑妇人坚决摇头:“来已经来了,不试试怎么行。” 就在两人走投无路,不知怎么进去时,朱红高墙之中走出一顶小轿,带着为数不多的护卫向正街的方向走去。 郑归人看到轿梁上的挂饰,急忙跟上:“去。”这个图案她认识,是以前荣贵人的标识,不知里面是不是她?以前她和荣贵人姐妹相称,是宫中最好的姐妹,皇上也常夸她们聪慧敏达,不知事隔多年,姐妹是不是还一样。 …… 皇陵之中,朱砂抱起被腐木绊倒的儿子,看着儿子又飞快跑开,笑着问:“她跟上了?” “跟上了,太后为何这么做?郑贵人和荣太妃关系很好,而荣太妃和太后有过节,万一郑贵人进宫,对太后……” 曲云飞闲适的扶着朱砂看向徐君恩:“这你就不懂了,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她这是让某人看的到吃不到。”说着宠爱的揉揉朱砂的头发,一点也不介意她的黑心肠。 朱砂不舒服的挥开他的手:“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曲云飞变本加厉的揉:“你说谁幼稚?我就幼稚,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徐君恩移开目光看向跑远的曲折:“我去他。” ------题外话------ 明日六一,大家一起过节,顺便也让月票过节(未完待续) ------------ 153浮青 “都把徐君恩恶心走了,你还闹!”朱砂受不了曲云飞的躲开:“头发乱了,你再弄今晚滚回中山睡。” 曲云飞立即僵住,啧啧有声的看着她:“真狠。” 徐君恩跟在曲折身后,看着小家伙捡着地上的坚果,得意洋洋的对他显摆:“吃……” “不了。”徐君恩听到声音,向后看一眼急忙收回目光,脸色微红:“你吃。” 曲折好奇的学着徐君恩向后看。 徐君恩立即搬正他的脸:“走了,前面有个洞穴,咱们去看看。” 曲折闻言顿时忘了回头的目的,拉着徐君恩兴奋的向前方跑去。 曲云飞已然把朱砂按在树上,一个反抗一个追击,几乎要大打出手。 …… 不是每份远离喧嚣的本貌都可以幸福,生在高门府邸、嫁于帝王之家,其中的无奈,只有挣扎其中的人才知一二。 在快被人遗忘角落里,守在深宅中的女子每天都重复着单调无二的活计。 容秀以为她会服侍夫人到生产,她甚至放下了手中大部分的活为夫人的饮食和用品费心费力,比当初对待长依时更加用心,希望夫人足月后诞下王府的孙少爷。 可不知为什么,一个月前,郡爷说不用她去伺候了,态度也不如以往好,没有留宿便走了,容秀有些不安,不知前院发生了什么,但她有丝庆幸,不用见他们也好,每次看到心里也不舒服。 只是事情没那么简单,从她不去前院后,她的用度和吃食发生很大变化,连她送到前院的东西也被全数退回,郡爷更是没再来过她的院子。 容秀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前院是防着她了,容秀看着退回的东西,笑了笑接了回来,心想,生孩子是大事,他们谨慎一点也好。 前院内,云儿抚着四个月大的肚子轻推覆在其上的脑袋:“郡爷,你又犯忌讳,你是父亲,怎么能……能听妇人的肚子。”说完娇嗔的低头,风韵无限。 夏永耀心痒的握紧她的手:“夫人更美了。” “贫嘴。”说着脸色微红,娇羞艳丽。 夏永耀把她抱进怀里,爱怜的搂着她,在他心里云儿像养在瑶池中的明珠,只有用心栽培才会绽放耀眼的光彩,身为她的夫君,他不愿她的光芒陨落:“云儿,原谅容秀行吗?她不是……” 云儿用手盖上夫君的嘴,温顺的摇摇头:“不是秀秀姐的错,嚒嚒说了秀秀姐不知道那些东西对孩子不好,所以云儿不怪。” 夏永耀动容的抱住她:“不怪就好,她那人就是好心办坏事,本郡王以后不让她进前院便是。” 云儿也没反对,相比姐妹情深她更担心孩子:“但凭郡爷做主。”然后忧心的道:“谨防那些小人利用了姐姐的善良。” 夏永耀抱着云儿心思稍安,看着怀中乖巧的妇人,想起了容秀有孕的日子,那时候没这么多讲究,吃食也不挑剔,只有他看着她吐的头脑发昏也无能为力,长依出生的时候父母虽然失望,但他却觉的极好,有一个像容秀的女儿,是他此生之福。 “郡爷在想什么?” 夏永耀立即收回思绪:“想孩子的名字?” 云儿闻言靠在他怀里觉的此刻非常幸福,她从未想过郡爷是没有架子的人,不但喂自己吃药,吐的难受时他也在一旁陪着,一点也不忌讳男子不进孕人卧榻的习俗,好多次从梦中醒来都见郡爷为她按摩肿胀的小腿,这种幸福让她心惊也感动。 她知道那次意外是有人陷害容秀,也知道动手的人是自己的嚒嚒,可她怎么忍心发落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嚒嚒,只能让容秀背了黑锅。 “夫君。” “恩。” “嫁给你是妾身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夏永耀笑了,揽着她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显得甜蜜幸福,只是在云儿看不见的地方,他想起容秀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他们不住在这里,还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她每天都会靠在自己怀里说这句话,只是现在换人了而已。 容秀放下阵线,翻看厨房里的膳食发现没人准备,她习以为常不见怒气,自从住进王府好几次也是她出去买菜,尤其是最近几天,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还好她早已习惯。 容秀从后门出去,还是以前的打扮,淹没于人群中也不会有人想到她是郡王府的妾室。 容秀对集市很熟悉,买东西也轻车熟路,偶然还和眼熟的妇人说些闲话。 阴暗角落里的另一边,生莲艰难的把探出头的浮青拉回来,不赞同的道:“你做什么?她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如果你接了这单生意,你让她怎么见人。” 浮青见鬼的看眼生莲:“怎么?长本事敢教训我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有个好恩主不接客也能养活自己?拜托,我不接客会死人。” 生莲不喜欢他轻佻的态度:“我不信那位妇人能付你银子,你跟我回去,这单生意我替你收账。” 浮青闻言瞬间娇媚的扑生莲怀里:“呦大爷,你这是要嫖了小的呀。” 生莲受不了的瞥开头:“你现在身体不适。” 浮青噌的离开生莲,严肃的看向买菜的妇人:“不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有人买我跟她**一度,我也不能半途而废,何况……”浮青突然诡异的媚笑:“你不觉的她是良家妇人,或许会替我赎身吗?” 生莲懒得理他,忍不住道:“你去,你现在去!” 浮青见状无趣的收起接客那一套:“急什么,我又没说现在去。”随即严肃道:“这次客人开了很高的价筹,甚至答应替我赎身,只要我给这妇人添了麻烦都没要求必须拉上榻,我怎么觉的阴森森的。” 生莲的表情也多了份严肃:“你别轻举妄动,四王府的事你还没得了教训。” 浮青闻言想到深门大宅里的争斗,恶寒一片:“不见的比咱们干净,听说四王府闹的不可开胶,幸好咱么抽身快。”随即目光落在买菜的容秀身上:“哎,好好的妇人又毁了,不知是谁家的娘子?不过生莲,这单生意我不接也会有人接。” 生莲自然知道,看浮青双眼冒光的样子就知道他想接这笔具有挑战性的生意,浮青不缺赎身钱,就是性格太糟:“你先别下手,我找人查一下她的身份。” 浮青闻言温柔的倒他怀里,声音柔情似水:“生莲,你真好,如果我能嫁给……” 生莲嫌恶的把他推开,转身就走。 浮青飞一般的扑过去:“你这个负心汉,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竟然不要我,大家快来看呀,大药房的掌柜始乱终弃!抛家弃子杀人放火呀!” 生莲捂上他的嘴把他拖入马车:“别闹了,要是让遗海看到有你好受。” “切!他不过是软脚虾一个,当初在街上谁把他当人……不过,他现在是厉害,算了,好男不跟恶犬斗。” …… 京城边郊内的一座尼姑庵内,一对妇人相视而坐,不胜感慨。 华衣贵妇般的夫人握着一双粗糙生茧的手悲从中来,激动莫名:“你既然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郑贵人伤怀的chuo回手:“有什么好,活着还不如死了。” 一句话勾起了两位老妇人多年的回忆,前者叹世事无常,后者悲命运多劫,两个同处深宫中际遇不同的姐妹相对无言,清泪痕痕。 华贵的夫人突然收了悲念道:“姐姐,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见皇上,皇上他是您的亲生儿子?” 郑贵人无奈的苦笑,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分,她撇开头不想昔日不如她的妹妹看到她如今的苍老,更不想面对眼前人光彩的容颜:“哪有那么容易,我都已经是个死人,这次皇上祭祖我远远看了一眼,他长大了……”说着忍不住擦擦泪:“一晃十几年我有什么面目见他。” 荣太妃想想也是个理,脸色落寞带着几分心疼:“你呀,就是命不好碰到了她当宠,哎……都是命,皇上心好,对她也敬了几分,你不在宫中是你的福分,进去了也是活死人而已。” 郑贵人闻言心知她过的不如意,但能被接进宫中奉养,总比陪葬和外放好的些:“皇上他如今可好。” “好,皇上有上天庇佑,现在太后又不在宫里,皇上可谓是鱼龙得水,可施展满腔抱负,我劝姐姐还是早些离开是非之地,不知太后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她怎么可能容的下姐姐?” 郑贵人闻言阴冷的一笑:“她当然容不下我,她怕我抢走先皇,不惜让先皇杀了我,如今霸者我儿,更不准皇上为我追封后位,这个女人即便我死了也不让我尊贵。” 荣太妃心有戚戚,谈起太后心里发憷:“她心狠手辣也不是一天两天,不要说荣华不与人共享,儿子更不可能,所以你还是……走吧。”荣太妃纵然看不起太后,可人在屋檐下,说什么也不管用,她们这些老妇人如今都仰仗人家的鼻息生存。 不能触怒了她。 郑贵人不怕她:“要走也是她走,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她不成!” 荣太妃想你有依仗,当然不怕,皇上生母多大的身份,不亚于一张免死牌,可太后会让你用吗?荣太妃想到宫中无人敢犯的太后再看看眼前容颜不再萎靡不振的妇人,想不出她那点能与太后抗衡:“你还是走吧,皇上平日不出宫,你等在这里也无用。” 郑贵人摇头,眼中从未有过的坚决:“我知道,我没打算等在这里坐以待毙,我要进宫!我想看看皇儿,哪怕只是一撇。” 荣太妃顿惊:“这……这……不行,使不得,你要进了宫就落入了太后手里,她……她会杀了你。” “她不知道我活着,好妹妹,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我活着,求你想个办法让我进宫行不行,好妹妹你帮我一次,今日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荣太妃有些怕:“不行,万一让她知道。” “好妹妹。”郑贵人突然给荣太妃跪下:“求你看在我思念孩子的份上,帮我这一次,我不给你添麻烦,就算出了事也不会供出妹妹。” 荣太妃不愿意,虽然她看不起朱砂,更恨她当年杀人无数,甚至连她的亲妹妹都死在宫变之中,她恨过,但这些年她的地位和生活已让她渐渐的贪生,她…… 郑贵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见荣太妃并无帮她的想法,突然决绝的开口:“妹妹,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皇上认了我你会怎么样,有我在,我会让你只是现在有名无权的太妃,你的家族你的背后!就没有要保护的人,妹妹,皇上仁孝,只要他知道我活着,我定然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妹妹,你真想这样默默无为下去,不放手一搏。” 荣太妃一惊,想扶郑贵人的手骤然停下,心里微微震动,帮吗?皇上的生母很有诱惑力的身份,想到曾经在宫中郑贵人的手段,她不胜唏嘘,郑贵人能死里逃生她的睿智能弱到哪里去,可值得她一搏吗? 郑贵人见她动摇,乘胜追击:“太妃,皇上仁孝。” 荣太妃闻言骤然抬起头,对,皇上仁孝,对自己的生母怎么会没有心思,何况事情如果曝光,她可以说念在郑贵人思子心切没想那么多。 荣太妃想到这里,下定决心般扶起她:“放心,我们是多年姐妹,我不帮你,谁能帮你。” …… 绿水青山的幽静,小儿绕床的别致,出门有娇儿笑闹关门有家夫忙碌,普通的夫人普通的生活。 朱砂已经搬出了祖殿,住在深山中搭建的竹屋内,风景优美空气怡人是夏日避暑的好去处。 曲折拿着铲子在院子里挖土。 曲云飞躺在吊床上指点儿子挖土的姿势。 朱砂依在竹楼,看着下面悠闲的两个人:“定了?” 徐君恩陪她站在一旁:“荣太妃已经铺好门路,最近就会想办法送郑贵人进宫,荣太妃还算聪明,并没有为郑贵人安排容易接近皇上宫殿的事务,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安排了进宫而已。” 朱砂闻言笑了:“她太着急,也是,看着这大千世界只有她是不公,她怎么忍的下那口气。”朱砂捏起盘子里的葡萄。 徐君恩道:“也许我们多想了,或许郑贵人只是想见见皇上,以郑贵人的聪慧,她应该知道若认回儿子风险很大。” 朱砂掂着手里的葡萄气恼的向对她抛媚眼的曲云飞丢去。 曲云飞张嘴接住,拱手对娘子施礼:“多谢娘子恩赐,若是去皮就更好也。” 朱砂瞪他一眼,重新拿起一颗薄皮:“她现在或许没有认皇上的意思,但是将来呢,如今郑贵人只想接近皇上,等她接近了皇上就想改变皇上的想法,等她改变了皇上的想法就会想永远留在儿子身边,等她能永远留在皇上身边时,她又会觉的我的出现抢走了他儿子的注意力,我站在母亲的位置扰了她利益,到那个时候她还能无动于衷?” 朱砂诡异的一笑,把剥好的葡萄放入一碟清亮的水中,看着楼下等着她喂食的曲云飞,笑容越发灿烂。 徐君恩想提醒朱砂洗错碟子了,但见朱砂笑的开心,不禁为楼下的兄弟捏了一把汗。 曲云飞耐心的等着美人献魅。 徐君恩不忍看。 朱砂笑容淡淡的对着楼下的男子洒下无限秋波,随后扔出了牵引秋波的种子——葡萄。 葡萄刚入口,曲云飞瞬间从吊床上跳起来,大吼大叫:“水!水!拿水来!” 徐君恩当没听见:“太后打算怎么做?” 朱砂瞪楼下的人一眼,活该:“当然一步一步的做,不杀也能让她体会下蚀骨的滋味。” “太后如此肯定能成功?” 朱砂指指傻愣愣看着他爹的曲折:“如果有人跟我抢曲折,而曲折又向着他后妈,我会想宰人。” “什么是后妈?” 朱砂看徐君恩一眼,觉的不适合与脑子简单的人解释高深的问题:“京城还有什么事?” 徐君恩刚想摇头,突然道:“风如梦宣布了她的死讯,看来是不想再回王府。” 朱砂叹口气:“也好,以她的脾气不适合王府的生活。” 曲云飞缓过神来向楼上冲来。 徐君恩扶起朱砂落下楼去:“还有一件事,二王府的郡夫人怀了身孕。” “我知道。” 曲云飞见状,飞速般跃下与徐君恩打在一起。 朱砂瞥了他们一眼,拉着儿子走到一边玩土。 “爹爹?……” “你爹和你大伯做运动,你玩你的。” 曲折半信半疑。 徐君恩边打边对朱砂道:“云从龙为了女儿坐稳正房的位置,买了添香楼的男妓给容秀泼污水,只要同患难的糟糠之妻除了,他女儿再也没了竞争对手。” 朱砂拿个小碗,给儿子表演扣土的奥秘:“容秀不是那样的人。” “但如果手段够高明呢……曲云飞!你真打……” “谁让你分心!你这个长舌妇只会说别人家,怎么不说说你家,你儿子要成家也不见你关照一下,徐天初怎么说也是太后的属下,你这么做爹的未免太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题外话------ 六一快乐,半路拉票。 来点票,二更在招手。 ------------ 154婚事 朱砂抬起头,眼中有丝波动:“天初要成亲了?” 徐君恩放手反击:“区区一个孩子成婚有什么可报,曲云飞,你还打!” 曲云飞轻松应对,学着他的语气反击:“区区生个孩子有什么可说,你不是天天说!装什么有深度,你看看你天天报的都是什么,除了家长里短还是家长里短,不知道以为你辞了静安王的职位当起了妇人。” 徐君恩气无可气:“曲云飞!谁上个月不死不活哭爹喊娘,现在得意了,瞧不起我了!” “就瞧不起你怎么了!妇人!妇人!徐妇人!” 朱砂见他两没营养的互掐,转过头陪儿子玩土:“宝贝,城墙不能用干土,别看了,你爹顾不上管你,娘帮你弄。” 曲折转回头认真纠正:“是后后。” “行,后后。”不可爱,跟你老爹一样难伺候。 …… 朱砂离开京师一月有余,徐君恩和曲云飞相继跟去,本来打起精神准备应对各种突发事件的皇党后党突然发觉各自的担忧如此可笑,因为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 久了众人便想或许太后只是带着两个近臣清扫皇陵去了。至于其它旖旎的想法,不是没有,但多存在于乡野市井半夜私语的泄愤话,其言语难听异常,不理伦纲,可惜太后未亡谁也不敢大范围乱传。 反而这一个月,京城官场的氛围出奇的和谐。 朝堂上没有曲云飞阴阳怪气的破坏官员间的融洽,京城好似进入了平和的发展时期,气象一新,蒸蒸日上。 就连余展都不得不说,早朝后面不站着活死人般的大哥的(di)确舒服,让他为此没少向皇陵方向磕头表示自己不该‘背叛’老大。 夏之紫在国事上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怠懈,唯恐母后回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对静心殿的照顾都不敢放松,后宫去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 郑贵人进了宫,分在洗浣房,因为年纪太大没有好的岗位可去,一间屋子里挤着十几个奴仆,大多跟她年龄差不多。 宫里的老仆人,平时尖酸刻薄说话刺人,对新来的郑贵人更是不加颜色。 郑贵人不敢睡在通铺上,只能睡地下,所有难洗的衣服都是她洗,晚饭要把饭菜省下来孝敬房里的大仆人,半夜不能安睡,要给大仆人端夜壶擦身子。 以前她虽然知道低等的下人不好做,想不到竟这般难,看着一个个趾高气昂指使她干活的宫人,郑贵人不禁冷讽,朱砂管理下的后宫也不过如此,乌烟瘴气欺压新人。 一大早,郑贵人已经倒了夜壶,开始劳作,她不敢触怒了一辈子出不去的老女人,这些人有被大殿里退下的宫女,其手段阴狠毒辣,不敢有丝毫反抗。 早起的嚒嚒挽着衣袖在水房洗涑。 不一会外面送来一堆衣服,分门别类的放置整齐,被六辆车运来:“这些分给六院清理。”说完传话的公公发下衣物离开。 水房里立即有几个大嚒嚒出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孔殿送来的,果真是宠人,瞧这衣服的都透着贵气。” “要真是贵人,衣服能送到你们六院,别以为为个小小的九品七子洗衣服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不得意,你洗呀,轮的到你吗,你们十二院充其量就配给宫女太监洗洗衣服。” “你——” “你什么你!孔七子是皇上面前得宠的人,指定我们洗怎么了,不自量力。” 郑贵人不明所以,不就是没分到一个七子的衣服,至于这么吵,不过孔七子是谁?看样子很得皇儿宠爱?想到这里也有几分见儿媳的欣喜感。 十二院的嚒嚒骂骂咧咧的回自家水房:“得意个屁,不就是一个下等出身的狐媚贱婢得了皇上的眼有了今天,能跟真正的天之贵家的女子们比,哼!” 嚒嚒说的很小声,郑贵人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知道这位七子出身不高但得皇上眼缘,郑贵人不禁露出几缕微笑,不知怎样的姑娘,能让她皇儿封了七子。 “愣着做什么!还不添水!” 郑贵人急忙倒水拿毛巾,不管儿子宠谁,她现在都要先熬过这一关。 帝寝殿内,夏之紫刚下早朝,听闻属下汇报,心里惊怵:“她怎么进来的?!你们怎么办事竟然把人放进里!” “属下该死。”明明已经离开京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了,他们也一头雾水。 夏之紫心慌不已,她来皇宫做什么?刺杀母后?想到这种可能夏之紫都觉的可笑,太后是什么人,是区区一个宫女可能接近的? 放弃这些不谈,夏之紫对所谓的郑贵人在皇宫中心里就像堵了一根刺,他也说不上为什么,总之他认为如果母后知道她在宫里肯定会动怒:“太后什么时候回来?”不能让她们遇上。 “回皇上,没有消息。” 也就是说还会住一阵子,他还有时间解决。 两者则其一,他希望郑贵人离开,虽然宫里不缺位置养一位他的生母,可既然母后都以为曾经的郑贵人死了又何必在触犯太后的逆鳞,何况若他已经有了生母,他想太后永远在宫里的可能会很低,万一朱砂和生母不和,势必要二选一,还不如现在就把所谓的生母送走。 虽然有违孝道,但也是无奈之举,生母来的太突然,他根本没做好应对的准备,至少现在他没想过。可他会给生母安逸的生活,只期望她别打扰此刻的安静。 “皇上?” 夏之紫站定,下定决心道:“这件事立即处理,找个理由把她赶出宫,等一下,方式温和一点,只要弄出宫别出什么乱子。” “是,皇上。” 夏之紫坐在龙榻上,心里越发堵的慌,及其不理解十多年来对他不闻不问的生母有什么理由会回来?不是已经离开皇宫了吗?保持原来的样子有什么不好? 夏之紫不否认心里早已信了事实的真相,他也相信那个人就是他生母,可……他已经有了母后,不能再多一个,想到这里,夏之紫坐起来,他要亲自去做,保证万无一失。 …… 永康大街经过半年多的运营,成为皇城脚下具有代表性的交易集散地,城楼茶肆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应有尽有,这条街的所有者楚遗海也成为京城新贵。 永康大街内一家大药房前客人络绎不绝,全国各地的药材批发都从这里集散,是永康大街标志性的门铺之一。 此刻药店的后院内一间药香盈室的小房间,生莲磨好药,看眼半依在床侧妖媚无比的男人:“躺好,上药。” “急什么,小爷又不会不给你嫖。” 生莲态度自若:“一天三敷,不能沾水,如果还不见好转,再过来。” 浮青随手解开衣衫半躺在床上,黑亮的眼睛神采奕奕的问:“那妇人的身份你查了没有?” 生莲见他撩人的媚劲,撇开头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为他盖上露出的多余皮肤:“查了,二王府小郡爷的侍妾,你不能动。” 浮青闻言颇为失望的垂下头:“这么好的机会……” “什么好机会?” 浮青叹口气抵着下巴道:“那位妇人一看就是良家女子,如果她跟小爷我有点什么,一定会走投无路众叛亲离,到时候小爷我温柔呵护她一下,说不定也能给我赎了身,以后跟着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生莲微惊,没料到向来不信人的钱奴也会为将来打算:“你怎么不说,人家好好的一位妇人被你侮了后,会想不开跳河自杀。” 浮青顿时来了精神,拍开生莲的手:“什么话,你当小爷这些年在添香楼混假的,小爷我人见人爱保证享受过一次的人终身蚀骨,跟你说你也不懂,半吊子家伙,注定当不上红牌,幸亏有人不长眼赎了你们出来,否则等着老死添香吧。” 生莲闻言顿时用力,引来某人尖叫:“不准对我的恩人不敬。” “是,是大爷,你轻点,奴家受不了。”媚眼一抛。 生莲闻言险些没吐了。 “你跟我说说二王府的事,他们为什么无赖到害一个妾室,莫非她生的儿子要继承二王府?” 生莲一五一十的把二王府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富贵贫贱不就是那点事,好好的正房成了妾室那些人还不知足,现在想彻底毁了她。” 浮青不甚唏嘘:“比咱们添香楼争花魁时还险恶。” 能比吗?“好了,记得别沾水,细细的伤情怎么样了?” “老样子,除了嚒嚒,谁也不准近身,看来他此生不把嚒嚒拿下誓不罢休。” 生莲收拾好用具准备包药:“你也该找个出路了。” “给你当小童怎样,难道怕我太美,抢了你的生意,呸!请我,我都不来。” …… 曲云飞握着儿子的手一笔一划的写着儿子的名字:“曲,弯曲的曲。” 曲折难受得左顾右盼不喜欢写字。 曲云飞浑然未觉耐心的教导:“曲字是你的姓氏,夏国最大家族的一员,你要为这个字骄傲。” 曲折根本不看纸张,只想出去玩泥巴。 曲云飞按着他,一心当他的好爹爹:“按照爹爹教的自己写一遍。” 鬼知道他教了什么。 朱砂在一旁绣着针线:“你总折磨他干嘛,他要去玩就去,你按着他,他不学有什么意义。” “你不是说让我多教育,我这是牺牲自己成全儿子的伟大父爱。” 朱砂嗤之以鼻:“你儿子都快憋死了,没见你的父爱在哪里。” 曲云飞刚放手。 曲折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曲云飞放下毛笔走进朱砂,连带着针线一起抱进怀里:“你看儿子只有一个多孤单,他又这么不成器,咱们再生一个,有人陪小折玩,也可以分担我的压力。” “你有压力?” 曲云飞握着朱砂的手,压在自己胸口,蹭蹭娘子的颈项:“你摸,压力都在这里。” “没正经。” 曲云飞拨开朱砂手里的线,暧昧的在她唇间嬉戏:“我很正经,只要你需要,我永远正经。”说着欲挑开朱砂胸前的结。 朱砂不让他动:“青天白日你做什么?一边去。” 曲云飞折回来,无赖的把她压到踏上:“我做什么你会不知道?不知道也行,我做给你看。”说着快速出手,解开朱砂的腰带,玉肌半露时,门突然打开。 徐君恩心急火燎的道:“外面有野——”话卡在半路快速退回去碰的把门关上。 曲云飞气的脸色通红,恨不得把徐君恩剁了!“给我站住!”话未落,人已穿好衣服冲了出去,该死的徐君恩,这已经是三天来的第六次,他敢说他不是趁机报复!次次都来这么巧当他曲云飞是白痴! 徐君恩火速冲出,不给曲云飞下手的机会。 曲云飞势必要剁了他,若不把徐君恩赶出竹楼三里难消心头之恨! 朱砂穿好衣服,重新拿起绣线缝补曲折的衣物,至于跑出去的两只东西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去。 …… 婚事的好坏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乱男方还是女方能从中起到作用的人寥寥无几。 乔家小小姐站在阁楼的窗前,秀丽端美的容貌清新稚嫩,她有些担忧将来的婚事,她的出身不高,父母又没有官职,哥哥虽然考了功名但只是九品小吏,主家怎么会选她嫁给静安王的二公子? 乔思浓越想越不对,她虽说占了小姐的头衔,可多年来乔家这一支早已没落,家里的活计多是一家四口共摊,她甚至会下地懂买卖,甚至因为小贩少给了几文钱大闹过市集,她这样的姑子怎么能配那样的高门府邸,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乔思浓望眼崭新的阁楼心里十分不安,她一个月前被接来京城,开始学规矩懂礼仪,越是这样她越心慌,怎么会有平白的好事落她头上,据说徐天初官居二品,怎么会轮到她嫁? 乔家的正牌小姐同样恨的眼红,若不是她许了亲事且跟那男子有……她断然不会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什么也不懂的乡下丫头!人蠢不说长的还难看,徐总司才不会看上乔思浓那个乡巴佬。 乔家主人不耐烦的哄走又来墨迹的大女儿,他何尝不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可……他自己的女儿他还不清楚,那样的破身子嫁了过去全家灭门! 乔家主人明白,徐天初虽然不得王妃宠爱,可却是太后的门生,说句难听的,只要太后发话徐总司娶公主也绰绰有余,哪轮得到他家的女儿,所幸王妃不想妾室做大,许了他家这门亲事。 他立即屁颠屁颠的答应,翻遍了族谱才从旁支侧系里找出了适龄的女儿嫁过去,总算没让天大的好事飞了。 在乔家主人看来,论身份他们都不是正脉,正合适,只是如果深究,恐怕就不合适了,他必须趁王妃能做主时赶紧把女儿嫁了。 乔虹堵住乔思浓的去路,趾高气扬的看着她,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尖酸刻薄:“穿上凤袍真以为自己是贵族了!徐总司可有很多个候选,不见得非选你。” 乔思浓规矩的见礼,纤弱的身形中带着少有的坚定,傲立其中亦不显卑微:“见过姐姐。” “什么东西!敢不接我的话!谁让你出来的!”说完直接撞上乔思浓。 老嚒嚒赶紧过来扶小姐:“姑娘,您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皮粗肉厚,撞一下又不会坏了。”说完趾高气昂的离开。 乔思浓温和的摇头,心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是在家乡她非让乔虹后悔撞过她,可惜在这里她必须装柔弱扮可怜,只求一方安隅。 乔思浓比谁都期待徐总司别选中她,否则她不定遭受多少人的白眼:“没事,让嚒嚒担心了。” 老嚒嚒伺候自家姑娘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表面柔弱实在心硬的小姐在想什么,苦口婆心的道:“姑娘别犯傻,您要卯足了劲让徐总司选中您,否则,单大小姐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您。” 乔思浓微惊,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解的望着自己的老嚒嚒。 老嚒嚒叹口气:“姑娘不是生在京城,当然不懂其中的凶险,算了,跟您说您也懂,走一步算一步吧,姑娘如此忍气吞声说不定能平安离开京城。” 乔思浓松口气,对这里越发不自信,她宁愿嫁给一路奔波相扶相持的相公也不要落入深门大院勾心斗角,那样她会疯了的。 乔思浓不管在想什么,表情永远看起来谦和:“嚒嚒,咱么走吧。” 老嚒嚒满意的点点头,心里觉的小姐大气,定能登上正妻主母的位置,将来必是一位厉害的后院之主。 …… 敬香是京城各门各院小姐的传统,也是焚香添灯的雅事,小姐们敬香时能看能听的事多了去了,比如自己未婚夫婿的名声、自家的仕途的方向、各府各院的稀罕事,都是借此机会知道一二。 今日的敬香宴,多了一位举足轻重的小姐,乔思浓。 乔家在京城并非大户,能被人记起当然是因为最近抄的沸沸扬扬的联姻之事,能与位高权重的徐总司结姻是各家小姐天大的造化,虽然徐总司的出身差了点可谁人不知前途不可限量,能嫁进徐家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梦想。 乔思浓几乎是躲着走的,每个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充满了打量和猜忌,她就不懂了,家主到底为她许了怎样的人家竟然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 巫舞的目光落在蒙了面纱的女孩身上,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曾经她以为凭借喜欢能跟心目中老实木讷的大哥哥在一起。可哥哥偏偏带着一群人打了他,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柄,爹爹更是不准她再接近军营一步,而她和秋家的婚事最近也被提了出来,属于曾经心动过的男子注定要成为过往。 “小姐,咱们该进去了。” 巫舞收回目光,鼓励的对女孩微笑,她恭喜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乔姑娘,希望她的将来比自己幸福,何况……徐天初是值得女子托付终身的良配。 乔思浓回头,随后又诧异的收回目光,她刚刚觉的有人在看她。 有女孩的地方就有男孩趋之若鹜,尤其是此等公开的可见日子,思念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也好,想见昔日的玩伴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也罢,都可以在今日窥得一二。 如此好的机会自然少不了京城纨绔之首的苗帆,他的风流有目共睹,出言更是大胆狂妄,有些看不过眼的小姐姑娘没少给他话柄,可人家依然故我,照样有很多大门大户的家主把小姐的生辰八字送到苗府,只求苗大少爷一观。 有苗帆的地方就有他拉上的狐朋狗友。 苗帆无不得意的扫眼自家兄弟:“别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今日来的都是各家深闺中的大小姐,说不定就有我未来的嫂子和弟妹,拜托你们笑笑,不要吓到了你们未来的娘子。” “苗少爷久违了。” “久违。” 几位世家的少爷走过,友好的跟苗帆打过招呼,但见他那队伍高官太多,悻悻然的离去。 苗帆摇头叹息:“看看你们的样子,男人都吓跑一片。” 巫崖瞬间拉住苗帆,不自在的道:“咱么走吧,成何体统。” “怕什么,你妹妹也在,你不怕她被宵小看了去!再说,你不怕凯归还怕呢,对吧?”说着暧昧的撞秋凯归一下,早已忘记巫舞心系过混蛋的往事。 秋凯归懒得应付苗帆,苗帆说风就是雨,谁跟他一般见识。 巫崖大着胆子四处瞄,想看又害羞:“真的没事?” “废话,你看这些男人哪个像你一样没出息。” “我不是很久没来了怕被我爹逮到。” “放心,咱们的爹只有在国寺看老女人的命。” 众人摇头,这话只有苗帆敢说。 徐天初也来了,他被徐府的管家拉到一边嘱咐:“王妃说让您看乔家小姐一眼,如今少爷您也看了,聘礼的事小的和内子就为少爷做主了。” 徐天初撇过头,脸色不适:“可……可以等太后回来……” “当然不行,太后日理万机,怎么能顾念到少爷的婚事,太后老人家虽然提过为您指婚,但那是太后仁德,您不能认死理,婚事还是听王妃的妥当,就这么定了。”说着一锤定音。 徐府大管家是王妃出嫁时带的大仆人,地方尊贵很会办事,加上徐少爷又是八竿子撵不出一个屁的人,徐管家当然敢直接拍板。 果不其然,徐天初不敢说不。 老管家直接走了,准备把好消息告诉王妃。 徐天初无神的苦笑,憨厚的脸上有几分无奈,他怎么敢奢望有人听他的,婚事他不可能自己做主,娶谁不娶谁不是过日子,只要王妃高兴能让母亲过的好些,让他娶他就娶。 徐天初想到这里,直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迈步,就听到前面有声音传来。 “你敢说你没踩我。” “……”女子怯弱的站在人群中,左顾右盼。 “踩了本少爷想走,没那么容易!”虽然说着狠话,语气却轻佻带笑。 乔思浓觉的京城的人真烦,她还没告这男子敢大庭广众下扯她面纱,他到怪她踩了他,不要脸,早知道直接把他推水里算了。 心里纵然这样想,乔思浓却委屈的想挣脱对方挡路的架势赶紧回房。 苗帆不让,好容易让他看上一个,他怎么会放弃。他本来没注意走过的人,只是回头时一缕幽香飘来他便看直了眼,当时女子就站在竹台下,静静的留个背影给他,那一刻他神情一震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所以才有了情不自禁想扯她面纱的举动,想看看覆在其上的是怎样一副倾城容颜,想不到不单没成功还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他没来得及惊叫就见女子要离开,这才情急之下无赖般的说对方踩了他,挡了人家的去路,虽然语气轻佻,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没低:“你是哪家小姐?” 乔思浓深吸口气,说服自己这里是京城,登徒子可以通过律法解决不可‘暗杀’,她急急后退避开险些碰到她的男子,着急的装柔弱:“公子请让开,小女子是来敬香的,请公子勿再拦路。” 老嚒嚒急的不行,竟然发现周围无一人施救。 巫崖拉苗帆一下:“别闹了,她都快哭了,小心惹事,走了。” ------题外话------ 想不想有第三更,呵呵现在91,加的够让我六一快乐,就有三更哦!我真好 ------------ 155苗帆 苗帆把巫崖弄一边:“我有分寸。”他虽然乱来但知道底线在哪,此女的衣着和侍从一般,身份可见不高,如果他喜欢他或许可以向父亲讨了她为妾。 秋凯归拉着巫崖退到一边:“别管他,他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只要不调戏公主,他爹有的是办法为他摆平。” 巫崖、顾事也不再说话,虽然他们不见得赞同苗帆无赖的举动,但不可否认,因为是自家兄弟,他们遇事当然向着兄弟,何况若此女能被苗帆看中,也是她的荣幸。 乔思浓抓住空隙想跑。 苗帆先一步堵住她的去路,chan 绕在鼻间的幽香又浓了几分,苗帆几乎脱口而出:“你用的什么香料?” 乔思浓险些哭了,怎么会有男子问这些问题,京城果然不是人来的地方。 老嚒嚒急不可耐,赶紧扑到刚才劝说的男子脚下求人:“公子,请您行个方便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乔的表姑娘,求公子行行好,乔老爷必有重谢。” 巫崖立即闪开一步,乔家?没听说过。 可巫崖必定不是苗帆,见老嚒嚒求情,这里又是各家小姐云集的地方,怕自家兄弟闯了祸,试着道:“苗帆,算了,我们不是还有事吗?”说着冲苗帆打眼色,让他快点走。 苗帆听不进去,他觉的有什么诱惑着他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 乔思浓低着头,隐藏了眉宇间的不耐烦,她本不是藏于闺中的大家小姐,被人围观她也不觉的有差,只是堵得久了很烦,所幸这些天学习的修养,此刻派上了用场,否则她真要把此人推下湖,让他尝尝落汤鸡的滋味。 苗帆见她不答,只是一味的低头饮泣,顿时有些着急和不耐烦,不知为什么他觉的身前的人不该是这幅样子,应该……应该…… 他说不上来,总之不是这样:“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就是问你个问题,你至于哭成这样。” “求公子开恩,求公子让我家小姐过去,我家小姐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求公子勿吓到我家小姐!”老嚒嚒着急的跪地哀求。 苗帆烦不胜烦:“我就是问她用的什么香料?是哪家姑娘?又没有让她去死,她甚于……算了,回答了问题就让她离开。” 乔思浓很想把香包甩他身上,什么人?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他的问题跟在大街上问女子穿什么颜色的肚dou有什么区别:“对不起公子,小女子还有事……”再纠chan 就告诉他,烦人! 苗帆瞬间拽住她胳膊:“站住!” 乔思浓本能的想甩他一巴掌。 突然一只手快一步的擒住了苗帆,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放手。” 围观的少爷公子们瞬间惊呼,本来不打算看热闹的士子也停了下来,震惊的望着这一幕,武将遇到文将不知后果如何? 苗帆见状哈哈一笑:“我当是谁这么大胆敢扰本少爷的雅兴,原来是你这个登不得大雅的东西,难怪坏人兴致,怎么?以为披了一身官皮就有资格管本少爷的事,徐天初!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哥惯着你,你就以为你是徐家的二少爷!王妃可没有给大哥生个弟弟!” 乔思浓微惊,他是徐天初?乔思浓下意识的打量了他一眼,立于人群中的他非常高大足足比眼前的登徒子高了一尺,皮肤有些黑,五官谈不上英俊但很工整,乍然一看绝对让人无法联想是武将反而像下地归来的青年。 乔思浓瞬间低下头,微微脸红,她竟然盯着人家看。 徐天初看着苗帆,毫不相让,他虽然不喜欢这门亲事,但是遇到又是另一种说法。如果可以他不想和这些天之骄子对上,平时也是能绕则绕开,可今天他不得不出现:“请苗少爷手下留情。”徐天初看着苗帆,表情纹丝不动。 秋凯归、顾事、巫崖见状,走到苗帆身后与徐天初对峙!眼里的高傲和世家大弟子的狂傲毫不掩饰。 尤其是对上徐天初,几乎是他们正派出身最恨的人,仗着太后宠爱一路爬到现在的地位,几乎是踩着他们这些嫡出的脸面往上爬,如果是乱世,竖子当道也就罢了,可现在是太平盛世,岂容竖子当道! 乔思浓敏感的察觉出气氛不对,这些人刚才还事不关己,怎么现在? 徐天初不想跟他们对峙,对方是身份什么,如果他动手打了他们就是以下犯上,不管他官位多高,在国事之外动手就是庶子对嫡子不敬,这就是太平盛世的世道:“请苗公子行个方便,乔姑娘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她来此地敬香,天初理当护送。” 乔思浓再次抬头,他知道?思浓心里说不出的古怪,他……满意自己吗……乔思浓早已把不嫁深门大院的豪言壮语抛在了脑后,只因天初给她的感觉很好,沉着谦顺,是她喜欢的男子样子。 苗帆险些炸毛:“你未过门的妻子!?”惊的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 秋凯归立即变了脸色,如果对方是徐天初的人,他们断然没有出手的理由。 徐天初怎会不知,他亮出身份也是希望此事快点解决。 苗帆却没有退,反而很恼怒,凭什么他看中的人是这小子的!巫舞的事他还没跟这小子算账! 再说他苗大少爷怎么可能看上徐天初的东西,简直是污了他大少爷的脸面!可如果让他现在放手,他又不愿意。 乔思浓见有人维护,渐渐的收起柔弱,静待她未来的相公解决此事,或者……她也有些少女的梦境,愿意相信自己相公非常伟大,想到这里,乔思浓脸上绽出一抹羞涩。 苗帆突然愣住,看着本来该哭哭啼啼的乔小姐渐渐含笑的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摆弄着发梢的青丝,惊了苗帆心里的那根弦,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想放过:“我就不让她敬香怎么了!”无赖是他的拿手好戏。 徐天初不愿跟他们一般见识,养尊处优的人如果不是‘大家学士’就是‘纨绔’而苗帆属于后者。 于是徐天初转向乔思浓拱手道:“不知小姐介意绕到吗?” “有何不可。”乔思浓笑,目光微微从发丝间看出,带着几分调皮和释然。 徐天初微惊,急忙收回唐突的视线,心却不动:“姑娘,这边请。” “放肆!谁准你走了!”苗帆瞬间拦在前面,但头脑发热过后他立即恢复冷静:“巫崖,好不容易碰到徐总司,你不跟他讨教讨教马上功夫。” 巫崖闻琴知意,立即道:“徐总司,不会不赏脸吧。” 徐天初立即皱眉,这些人不想息事宁人! 乔思浓总算明白这些人是找事的,而且冲着徐天初来。 乔思浓立即转动心思,猜出拦路人身份可能很尊贵,只是,难以想象这些贵胄竟然如此闲,没事找事!乔思浓见徐天初皱眉,脆声脆语的娇羞道:“这位公子,小女子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想让徐公子送小女回去,还请公子成全。” 谁也没料到她会开口。 乔思浓继续把玩着发梢,甚觉无聊,心里却想着,身份确实是好用的东西,能让他们拦着堂堂从二品的路,哎,如果徐天初出身不低也轮不到她嫁。 徐天初松口气,立即为乔思浓开路。 苗帆气的脸色发青,可恶的徐天初!不要认为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太后宠你,皇上可不宠你! 如今太后不在皇宫他有的是办法整死徐天初。 巫崖看着两人走远,不服气的问:“你就这样看着他们走了?” 苗帆怒道:“不看着怎么办?难道强留,就算强留也是我上,你们一个个能起什么作用。” 巫崖闻言摸摸鼻子站到一边,有些事他们想做但却不能,只能让苗帆出头。 秋凯归也被说的很不好意思,他们天天鄙视苗帆闯祸的时候,心里也是很爽着,看不上眼的人落难。 苗帆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心里怨恨交加,人是他先看上的,轮不到徐天初跟他抢!想到这里苗帆甩下众人:“我先走了。” “喂,你干什么去!” 苗帆充耳不闻,气哄哄的走人! …… 徐天初直接把乔思浓送了回去。 乔思浓从车上下来,羞涩的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移开目光:“多谢公子搭救。” “不,是小姐解围。”他不看乔思浓,也不认为需要寒暄。 乔思浓等了一会,听不到对方再开口,奇怪的抬起头,发现他顾盼游离的样子,扑哧一笑:“我进去了,谢谢你。”说完拉了嚒嚒的手向乔家院子飞去。 徐天初终于松口气,他不会与人相处,还好对方也没指望他说什么,徐天初看眼自家小厮含笑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回府。 这门婚事他还是不满意为多。 乔思浓心情愉快的走在庭院里,想到那人木讷好笑的样子就乐。 老嚒嚒也笑着应对:“姑娘这是高兴什么呢?是不是遇到如意郎君了?” “才不是。”乔思浓脸色微红,笑容甜腻,不过随即有些忧心:“希望那些人不要找他麻烦才好。” “姑娘不必担心,徐少爷是什么身份,他们就算要动也得有好的借口。” 乔思浓闻言,心想:也是,随即放下了心里的石头,欢笑的向阁楼跑去。 涉世未深的她并不知,在京城做事永远不需要借口。 苗帆回到家,撞开正与小妾欢好的老爹大门,不客气的冲进去:“爹,爹!我有事找你!” 苗光达惊的立即穿好衣服,死死的攥住床帐惊叫:“听见了,听见了,你别扯,我立即出来。”真是祖宗,谁家当爹的像他这样命苦,被儿子呼来喝去。 年已近四十的如夫人慢悠悠的系的丝带,看着老爷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外面大呼小叫的苗帆,心里什么滋味都有,同样是儿子,她的儿子连请安都要看老爷的脸色,可人家正牌嫡妻出的儿子,想时候见什么时候老子都得有时间。 苗光达急急从妾室床榻上起来,一本正经的走出来,对上气呼呼的儿子:“怎么了?谁惹你了?”到底谁不长眼惹了他家祖宗。 苗帆嗤之以鼻的看眼里面的女人,拽上自家爹走人,跟他娘抢爹,也不看看有没有那身价,以为多陪他爹几次,就能给她儿子谋个好差事,做梦! 如夫人冷静以对,心里不屑于故,老爷宠她是事实,有本事让你娘留住老爷呀!兔崽子一个,懂什么! 苗光达任儿子拽着,苗帆是他的宝贝疙瘩,当同僚都有嫡出子嗣时只有他没有,他虽然儿子很多可没有嫡出总低人一等,当苗帆出生时他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他:“你慢点,摔着了。” 苗帆没功夫管爹为什么又近了那个女人的房间,他现在有大事让爹去办:“我看中一位姑娘。” 苗光达不以为意:“谁家的?爹去下聘。” 苗帆一五一十的把他遇到乔家小姐的事和徐天初的事都说了一遍,心里气不过的边学边摔杯子。 苗帆形容事情从不丢三落四,也不会为了让爹帮他,忽略徐天初不提,相反他分析好利弊后才与父亲剖析,想知道从徐天初手里把人抢过来的几率有多大,总之他就不让徐天初如意!他看中的人,只能是他的! 苗光达立即收起轻视的态度,表情多了份严厉:“徐天初的人?” 苗帆也很担忧:“当时很多人都听到徐天初说乔家小姐是他未过门的娘子,会不会难办?” 苗光达缕缕胡须,确实难办:“还没下聘?” “应该没有?” 苗光达认真的看向儿子:“你真的很喜欢这位乔家小姐?” 苗帆立即红了脸,他还记得发梢在她指尖滑过的弧度,她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他心生神往。 苗光达见儿子这表情就知一二:“你下去吧,这件事有我来想办法。” 苗帆说了就抛之脑后,他没对爹抱什么希望,只是不找个人说说他咽不下那口气! 爱子心切,要说谁也不如苗光达,他对苗帆百依百顺,儿子要什么给什么,比之曲云飞也不逞多让,他也是京城之中唯一一个不鄙视曲云飞对儿子态度的爹。 苗光达办事相当有效率,他清楚事情的难处,所以会加快步伐,他直接找上了王妃,找了皇上,找了徐天放和徐天初,甚至带着歉意穿着平服,拉下老脸和徐天初谈了一夜,他不想儿子树敌,更不想和王府结怨。至于乔家则没有发言的资格,至于乔家小姐更轮不到她开口。 苗光达对乔府下了聘后见的徐天初,语重心长道:“以总司您的身份,太后不可能不上心,王妃给您退了这门亲事也好,你别乱想,我是看王妃改了主意乔家小姐也不错才给帆儿下的聘。” 说到这里时,苗光达立即转移话题:“你别担心,婚事我和王妃都帮你盯着,只是你身份尊贵不能再如此盲目的定下,否则太后她老人家都要怪罪了,我已经给太后去了折子,你的婚事叔叔给你记着,一定给你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 事情如此措手不及的袭来,甚至没给徐天初回神的空挡,他根本不知王妃有没有安排,已经结束了这门不曾被正式议论的婚事。 …… “欺人太甚!”许炎怒不可势:“你就这样忍了!” 徐天初根本不知不忍的地方在那里:“聘礼你下了吗?人是你的吗?这件事提过吗?乔家小姐有很多咱们确定就是这一个?王妃改注意你能做主吗?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吃这个哑巴亏谁吃!”他也动怒!可有理由吗!人家三个老谋深算的老人算计你,谁逃的过! 许炎气愤的坐到椅子上:“最烦这些勾心斗角的行当。” 徐天初冷漠以对:“纵然不是我中意的婚事,他们这次也太不把人当人了!” …… 苗家的轿子也已经深入了乔院,抬走了同样不知所措的乔思浓。 苗帆不能不说欣喜,可:“其实我可以给她正妻的身份。” 苗母闻言顿时把杯子砸在木桌上:“胡闹!她是什么身份。” 苗帆不敢顶嘴,在家里他最怕的就是母亲。 苗母看向一旁一脸喜庆的夫君,忍不住柔声抱怨:“你也是,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对方什么身份、什么家世你就敢往府里抬,先不说这姑娘出身低不低,她可是王妃给天初选中的媳妇,你可好,抬进府里来了,徐天初怎么想。” 苗光达安抚的为娘子倒茶:“放心,徐天初是什么人,你以为他就想娶这位乔小姐,他连乔小姐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我看,徐天初心大着呢,不会任王妃摆布,就算咱们不抬进府……”苗光达偷偷对儿子做个手势让他快撤,**一刻值千金:“徐天初也不见得会娶,何况乔家这样出身的姑娘多的是,王妃如果想再找一个……” 苗夫人见儿子想跑,刚想拦住他教训两句。 苗光达立即握住娘子的手道:“王妃想找一个也简单。好了,你别为难儿子,他都这么大了知道在做什么,何况,你不觉的儿子该收心了,有个女人管着比咱们管有用,我看这家丫头不错,是个聪明的,要不然我能随便往回抬,那可是得罪徐总司的大事,我不掂量掂量,可你想想……” 苗光达语重心肠的握住原配的手:“帆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咱们老子走不动了,他自己又不争气的时候,可怎么办呀,我打听过了,这姑娘机警,以前在乡下也懂点生活得行当,配咱家儿子不屈。只是……我看那丫头不怎么待见咱儿子,你呢,平日多去后院走动走动,卸下她的防心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苗夫人听到这里,脸色也多了抹忧色:“你说的有道理,这些天我也在族里选能担家的女孩,有几个也不错,你得空了看看,如果觉的还行,给帆儿定下来。” “夫人说的是。” …… 苗府后院是三环三绕的大宅子,高门府邸,六代荣宠,苗家在整个夏朝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高粱环飞、万华齐春,身为六部之首的苗光达,那是心尖上的人物。 乔思浓的药效已过,无神的望着头顶上的雕花,脸色惨白。 老嚒嚒捧着一碗粥食跪在床边:“姑娘,您吃点吧,事以至此,日子总是要过。” 乔思浓不动,为什么她被抬了进来,她不在乎嫁了谁但让她死个明白,为什么不娶?既然不娶为什么让她从乡下来到这个地方! 她不甘心,不甘愿!为什么! 乔思浓紧紧握着殷红的锦被,死死的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老嚒嚒跪在地上慢慢垂泪,为妾,那是海一般的规矩呀,她家姑娘这样的性子,怎么受得了这些:“小姐,您吃点吧,姑爷就要来了。” 乔思浓丝毫不动,她似没听到嚒嚒的话,无神中透着绝望,几乎一夜之间,京城教会了她什么叫物是人非、草菅人命! “小姐,您多少吃点。” 就在屋内主仆僵持之时,屋外传来丫头欢喜的声音:“少爷,您可进来了,新夫人等着呢。” 乔思浓握榻的手更紧。 苗帆心跳加快,虽然他不是第一次,可却是第一次纳妾,第一次把人抬进家里并且是令他心动的女子:“赏。” “多谢少爷。” 苗帆进门时没料到是这样的场景,一片嫣红满室红光,站立其中的女子把剪刀抵在脖子上无波无喜的盯着他。 苗帆见状,顿时踢翻了脚边的桌椅:“好!你好样的!”说完摔上门拂袖而走! 乔思浓松口气倒在地上,隐隐的哭声渐渐变成无助的哭泣…… …… 浮青换上一身干净整齐的衣服,收起一身娇媚,背着竹筐混入集市,站在容秀身后状似不经意的等着买菜。 “多少铜板?” 浮青听了生莲的话开始好奇这个妇人,心想谁这么倒霉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落得寻花问柳的下场?虽然他没接那桩生意,可总会有人接,他想知道她会怎么样,寻死觅活? 容秀买完菜回头,险些撞到不动的男子。 ------题外话------ 二更在招手,给点票,多多益善。 票到200+豪华更新 ------------ 156懿旨 容秀不经意的瞥见男子买菜的举动,不赞同的皱眉,坏了还买?可她也只是随意一撇,没有注意,她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从不跟男子说话。 浮青一路跟着她走了一条街,买了六种蔬菜三种肉类,最后不得不感慨,她真是王府的妾室?而不是王府的厨子? 添香倚在门边看着背筐边走边跳的浮青,长发披散眼中含笑说不出的魅惑与慵懒,目光却冷的可以:“你这是去种地还是去买药?我添香楼什么时候换了经营,我怎么不知道?” 浮青闻言有些心虚的扔了筐子,对嚒嚒献殷勤:“我是去锻炼,您不知道,生莲让我多走动,我是去市集上转转,顺便买些东西孝敬您。” 添香可不是傻子:“我警告你,生意归生意,你既然没接就别打别的主意,那人是你能动的,就算王府不要了也轮不到你要,你什么身份还想学人家被养了去!放正你的想法!” 浮青闻言顿时怒道:“我做什么我心里有数,谁愿意被谁养了去,嚒嚒别血口喷人。” “你心里明白就好。”添香看着浮青不悦的走开,心里总有点担心,他看得出浮青很想过安稳日子,有了生莲和玉筑当榜样,浮青更信了几分,可人家是王府的妾室,再怎么走投无路也轮不到他浮青,胡闹! …… 曲云飞站在青山绿水的湖边,不远处是一对嬉戏的母子,他也坐下来,看着天水一色的蓝微笑而望:“别人欺负你儿子没有爹,你就不管?” 徐君恩跟着做下来:“这句话有病,我儿子如果没有爹,我是什么?” 曲云飞哈哈大笑:“是,你算人,但夺妻之恨就算天初不在意,心里也一定卡着刺,你就不想报复回去。” “孩子们是孩子的们的事,轮不到我参合,家里有王妃,王妃如果不处理自然有不处理的原因。” 曲云飞佩服的拱手:“兄弟!爹做到你这一步,实乃万子之福。” 徐君恩回礼:“承让承让。” 曲云飞顿时怒道:“你还真不管!这么多年你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当没看见,我告诉你,这件事我非常欣赏苗光达的做法,人家为了孩子那是什么精神,你再看看你,简直就是爹中……爹中的败类。” 徐君恩不怎么在意,他看着远方,天水相接之处如此超脱幽静:“小点声让她听到不好。” “呦!原来你也有怕的人,不知道的你以为你升华了,六亲不认。” 徐君恩任他取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早已对这些议论免疫:“他们大了,该有自己的主意,何况他们从小到大的成长跟我本就关系不大,我这时候出去算怎么回事,孩子们不见得希望这时候看到我,再说了,乔家小姐那样的出身配天初合适吗?” 曲云飞闻言啧啧称奇:“原来你还知道那家小姐姓乔,不错吗?”曲云飞突然拔高音量:“知道不行动,你真以为你不是他们的亲爹让他们那样被祸害了。” “小点声。”徐君恩丝毫不见激动:“我还是那句话,我觉的王妃自会处理。” 曲云飞不耐烦他事不关己的态度:“你什么时候那么爱你的王妃,认为她什么都是对的!” 朱砂突然牵着曲折走来,好奇的问:“你们说什么呢?什么爱不爱?君恩跟他王妃怎么了?”王妃莫不是恨透了徐君恩跟长随跑了!?那可是京城大新闻。 徐君恩惊慌不已,他排斥在太后面前谈赵芮希,这中执着的排斥不次于郑贵人要认儿子的决心。 曲折献宝般的掏出一堆石头,赤着小脚在地上转呀转。 曲云飞抱过儿子突然道:“你听错了,我们不是说静安王妃,说徐天初呢。” 朱砂也坐下来:“天初怎么了?”她把裙子垂下盖住脚裸,免得徐君恩不自在。 曲云飞看眼兀自惊慌的徐君恩,突然灵机一动道:“没什么,就是徐天初看中了乔家的一个丫头,而王妃嫌乔家丫头的地位太低不给说亲,徐天初正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就把消息递了‘过来给徐君恩,徐君恩就跟我说,‘既然天初自己爱人家,就该自己努力想办法,’他这个当爹的不管,就这点事。” 徐君恩震惊的看着曲云飞,怎么可能是这点事,乔家小姐已经入了苗家的院,苗家的聘礼都已经消化干净了还努力什么?! 朱砂闻言深思的看向徐君恩又望向曲云飞:“这件事呀……我一直说给天初赐婚,这样……不如这婚事我做主,抬一下乔家小姐的品级,让王妃把这件事办了。” 徐君恩刚打算说不可,人已经嫁进了苗家怎么能…… 曲云飞瞬间把徐君恩推到:“就这么办,你写明是乔家的乔思浓小姐,这孩子命苦,没有好身份,怕她不自信。”说完回过头狠狠的瞪徐君恩一眼,他要敢废话一脚把他踹湖里。 徐君恩要死的瞪着曲云飞,他怎么能让太后下这样的懿旨,苗家已经吃下去的东西不可能吐出来,就算吐出来有人敢要?胡闹,曲云飞让太后下旨,至别人与何地。 曲云飞见徐君恩不死心想说,瞬间道:“郑贵人不是进了孔七子的殿里伺候,怎么回事跟太后说说。” 朱砂觉的他们怪怪的,不过一想他们什么时候不怪怪的:“怎么?” 徐君恩瞪了曲云飞一眼道:“不知郑贵人犯了什么错,依照规矩,出了这样的事该交给宫刑司发落,决定去留,却不知为何让孔七子碰到了,孔七子给拦了下来,并让郑贵人进了自己的寝宫伺候。” 朱砂若有所思:“想不到她还挺有造化。”这事也能碰到孔七子,孔七子可不是轻易出现在洗浣局的人。 曲云飞见徐君恩想旧事重提,立即道:“朱砂,你去写道懿旨,趁有人回宫报平安顺便稍回去,那件事早办早安心。” 朱砂站起来:“我先去处理一下。” 朱砂刚转身,曲云飞顿时捂住徐君恩的嘴,威胁道:“你最好什么都别说,否则我把你扔出皇陵。” 朱砂突然转身:“你们干嘛呢?” 曲云飞装模作样的拍拍徐君恩肩上的沙子:“有虫子,虫子。” 曲折闻言伸直脖子使劲看,哪有虫子?虫子呢? 朱砂转身离开,直到朱砂走出很远,曲云飞才道:“你蠢吗?告诉太后一切都完了,苗家来个抵死不从,太后能把他们怎么样,人已经娶了太后就是顶天了,能让苗家吐出来?趁太后不知道,这道旨意先下去,我们让苗家吃下去也噎个半死。” “还不是于事无补,他们已经娶了。” “傻了吧,现在太后不在宫里,等一会懿旨到手,我们把日期往前改改,改在苗家没抢人之前,把旨意伪造成被耽搁的样子,你说苗家要是看到被押后发的懿旨会怎么样的表情?” “可,人他们已经娶了。”大不了死扛到底能怎么样? “跟你说多少次了,太后不在宫里,他们想请罪也找不到人,到时候我们挡了所有苗家递到皇陵的折子,活活急死他们,这叫心里战术,懂不懂?” 徐君恩佩服的看眼曲云飞,不愧是奸臣中的表率,的确不是东西! “你什么表情,我都是为了你儿子。” 徐君恩想,为了你唯恐天下不乱的想法还差不多。 不管曲云飞为了什么,远在皇陵的旨意当天抵达了京师的后寺衙,传懿旨的小太监找毛笔的时候不小心撞落了一叠旧书,压在旧书下的太后懿旨令浮出水面。 小太监一看是太后的指令再看看日子,急忙揣上懿旨令去了总衙司。 总衙不敢耽搁,叫上太后的御用宫外传旨小太监火速向乔家冲去,心里想着还好是喜旨,晚一天两天没事。 当懿旨传下,老太监喜滋滋的等着乔家的谢礼时。 跪着的乔老爷顿时昏了过去,乔家听旨的众人活活瘫在地上,忘了喊大夫拯救一家之主。 圣旨颤颤巍巍的落在苗家的大殿上。 苗光达也惊的不轻,再看看日期,是他命人抬乔思浓进府的前一天,也就是说他苗家从老虎嘴里扒牙,抢了太后给徐天初准备的正牌夫人! 苗光达惊的呆坐在椅子上,颤、目光呆滞,如何是好,得罪了太后得罪了太督令王府难做?他苗家莫非气数将近…… 苗夫人不明所以的拿过懿旨令,顿时脸色苍白!她就说不能随便抬人!可现在不是怪谁的时候!苗夫人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惊慌,立即传亲近的丫头去给娘家递帖子,她要去省亲。 苗夫人表现出了关键时的冷静,这件事是她儿子闯出来的,她会想办法解决,苗夫人看着瞬间老了几岁的夫君,坚定得道:“老爷,没事,苗家百年气韵不能毁在我儿身上,大不了我和苗帆去给太后以死谢罪。” “夫人……”苗光达紧紧的握着夫人的手,早已六神无主:“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总有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那个不孝子!”说着忍不住垂泪:“他就是再不孝也是我的儿,再不争气也是我生下的宝,可您是我夫君,你的荣辱才是我的荣辱,我不能让苗家因为他这个不孝子毁了名声,老爷你不止帆儿一个儿子,他担责不过是他少年错事,至于夫君不过是家教不严而已,可如果老爷认罪,那我苗家就是欺上之罪,大错特错了。老爷,您放宽心,妾身有的是办法。” 苗光达看着眼前的原配,相守二十多年他从未认真看过她,他敬她却谈不上宠,他的宠妾是如夫人,可如今站在身边为苗家着想、轻描淡写放弃名声的确实是他敬重有余宠爱不足的夫人。 苗夫人不知他想什么,但却知道女人有什么好盼的,不就是相公好孩子好,至于他们的女人,她早已经看开:“老爷,我疼孩子,但你才是我该相守维护的人。” 苗光达瞬间抱住自己的原配,眼泪流出眼角:“总有办法,总有办法,我去认罪,你和帆儿是我的命怎么能……” 苗夫人很坦然,她不会让相公身败名裂:“小不忍则家衰,相公想成为苗家的罪人吗?” 太后的懿旨在苗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苗帆也呆愣的坐在大厅里,反复把太后的懿旨令看了很久很久,尽管心里害怕还是坚定的坐着:“按娘说的办,孩儿没意见。” 苗光达恨不得自己撞死,他的命根子、他宠了多年的儿子说放弃就放弃!不如喝了他的血! 苗帆看向父亲,认真坚持:“是我不好,我任性,以为什么都有爹和娘撑着,这件事爹和娘谁也不用出面,孩儿一人担下,是孩子鬼迷心窍,与父亲母亲无关。” 苗母苦笑:“你以为别人是傻子,这件事需要多大的能耐别人不清楚?你别参合母亲自有主意。” “不。”苗帆瞬间跪在母亲面前:“孩儿不孝,让母亲……” “傻孩子,你是我儿子。” 一句话道不尽世间母子多甘愿。 赵芮希听到消息时非常镇定,她有什么可怕的,到是苦了苗家那小子,经此一闹,不知会不会吓的收了性子。 桃砚为王妃斟杯茶:“娘娘不担心吗?” 赵芮希喝口茶:“本宫担心什么,要担心也是苗家担心。” 桃砚不是很明白:“事以至此,太后怪罪又能如何?况且,苗家去宫里请过旨,太后能把苗家怎样顶多是不喜几天而已。” 赵芮希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如果太后在宫里,苗家跪着闹闹说几句不知也没什么,可是现在……”赵芮希品着茶笑:“现实是太后不在宫、王爷不在京城、太督不在曲府,整座都城没有一个人能直接代表太后,而苗家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若往大了追究,完全可以说是苗家仗着皇上的宠爱押后了太后懿旨,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堵了太后的嘴,你说这罪名够不够苗家死无葬身之地。” 桃砚顿惊,竟然这么严重。 赵芮希含笑,就是如此严重,太后不在会有太后不在的说法,何况谁不知太后旨意比皇上的旨意可管用多了,苗家敢对太后不敬,等着想为太后出头的人压死他们吧!抗旨,多好的苗头。 …… 审法寺内。 徐天初听闻太后的懿旨,呆愣的不知如何反映:“太后真的传旨了?” 余展点头:“恩,只是被小太监忽略了才出了这么大乱子,你打算怎么做。”他很怀疑谁敢看不见太后的懿旨令,不过总衙寺这样说他也信着。 徐天初不知道:“要不然……把乔思浓娶回……”如果是太后旨意他可以…… 余展闻言险些拿手里的奏文揍他:“你是不是男人!苗帆抬进他家后院那么多天你再抬回去,你以为王府丢的起那人!” 徐天初虽然没想过娶乔思浓,可如果太后早有打算,徐天初压下心里的想法道:“余大人,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很高兴太后有这道懿旨。” 两人相视而笑:“我也没料到太后竟然有那打算,我以为太后会……不提了,总算为你出了口恶气,你没见苗光达今天在早朝上的样子,一句话都没说像只斗败的公鸡。” 徐天初微笑回应:“苗帆这些天没有出门。” 两人再笑。 余展道:“你这几天准备一下,苗帆很有可能会向你请罪,到时候你想捏圆捏扁还不随了你的意。” 徐天初应下,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他不能把苗帆怎么样,昨天大哥已经找过他,隐藏的意思是让他见好就收,向太后请旨说明情况,最好把这件事平过去,虽然大哥用词温和但是比大哥不温和的人多了,他如果真把苗帆怎么样了,那群人绝对不会让他母亲在王府好过。 余展看眼这孩子的样子,赞许的点头,天初好就好在不焦躁,不管官位多高都有自己的准绳,不会盲目自大,他相信天初会处理好这件事。 官员之中多多少少听到了风声,乔家名不见经传的女儿也成为窃窃私语的饭后闲事,不少官员回去教训儿子的话改成了:别仗势欺人,小心把家赔进去。 有些妇人则庆幸自家相公不是宠儿子的人,不会教出一个纨绔子弟。 秋凯归受不了父亲拿苗帆当例子教训他,当父亲第二十次警告他少跟苗帆接近时,秋凯归终于怒了,大不敬的顶撞了父亲:“他怎么了!又不是你们的家事议论什么!” “混账!你跟谁说话呢!夫人!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儿子,只知道念经怎么不把心力花在教好不孝子身上!” 秋凯归见父亲又拿母亲威胁他,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你管了我们什么,只会说苗帆不好,苗帆爹娘可不认为他不好——” “还敢顶嘴!” 秋夫人立即拦住想打儿子的夫君:“是妾身的错,妾身管教不严,还不向你爹认错。” 秋凯归首次没听母亲的话,转身跑了出去。 “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 苗家的小院内,如夫人关了窗子悄声对儿子道:“你这些天多给你爹出出主意,我看这件事一出你弟是完了,你就是家里的长子,老爷肯定会把心力放在你身上。哼,想不到苗帆也有今天,平时趾高气昂,看他这次怎么狂妄。你争点气,说不定苗家就指望你了。”说着高兴的看着儿子,怎么看怎么像老爷。 苗儒皱眉:“家里这么乱,哪有心情想那些,小帆是我的弟弟,娘如果能帮衬点就……” 如夫人顿时急了:“我帮衬什么,这个家有我说话的地方吗?你没见老爷这些天都不往我院子里的走,我也不傻,不管如何苗帆出了这事就算不死也扒他一层皮,我们就算不动也会有其她房的人争嫡子的位置,傻孩子,不是你不争,就不存在。” 苗儒心里清楚是那个理,可这个时侯让他动心思,他总觉的对不住苗帆。 …… 苗帆走进他久不进的院子,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没了一贯的趾高气昂,他走进来,看着坐在窗前警惕的盯着他的乔思浓,安静的坐在距离她最远的椅子上。 乔思浓毫不避让的盯着他,他若敢相逼,她就让他好看,至于自杀?她才没那么蠢,为了这男人赔上她的生命,她还有父母长兄,怎能不孝! 苗帆苦笑,不是他的他何必执着,苗帆从怀里掏出一纸休书和一份远离京城的房契:“这些你拿去。”离开这里她还能重新开始。 乔思浓不动。 苗帆也不在意,他望眼四周的摆设,前些天他还送来了不少古玩,桌上的海棠也是静心宫里的极品,只可惜不能博美人青睐:“房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带走,如果你要标榜高风亮节一个不带也没人认为你多干净。” 苗帆站起来,看眼依然在窗前的身影,转身走了出去。 乔思浓瞬间走到桌前看眼上面的东西,不解的看向门边,他想干什么?事以至此以为这些能让前尘一笔勾销?可……就算不服能怎么样,这些东西是她最好的去处。 乔思浓握紧手里的休书,心思稍定。 …… 半夜星空灿幕,高山水流,竹楼里的灯火已经散去,曲折一脚踢开被子翻个身呼呼睡着。 春江进来为他盖好,悄悄退下。 黑暗之中,曲云飞不受影响的点着朱砂的眉心:“不想知道京城乱成什么样了?” 朱砂模糊不清的翻身:“困。” 曲云飞把她翻过来,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很精彩,难得苗帆吃了个暗亏,可惜,人家的爹娘誓死保他,恐怕他顶多就是脱层皮没什么实质伤害。”说到这里,曲云飞似乎很失望。 朱砂嗯哼了一声,没有睁眼,不知有没有听见。 曲云飞把朱砂揽进怀里,后又觉的不过瘾,一翻身让睡眼朦胧的她趴在自己身上,轻屡她的发丝:“平日小看了苗夫人,关键时刻也是个不好对付的。” 朱砂蹭了蹭找了个好位置睡下。 曲云飞点点她的脑袋:“睡,就知道睡,等你回了宫被剥皮抽筋都不知道。”想到郑贵人竟然能跟夏之紫说上话,曲云飞就觉的荒谬,郑贵人莫不是真以为瞒过了任何人存在宫中吧。 朱砂不舒服的挥开曲云飞拨弄她头发的手,皱了一下眉又松开,没有转醒的迹象。 曲云飞停了一下手,随后继续把玩:“怎么惩治苗帆才够意思?”曲云飞想着把发丝放在鼻尖轻嗅。 徐君恩没有睡,时不时起身在竹楼前巡视一圈,确保里面的主子安稳,可想到里面还有另一个卑鄙无耻的人,徐君恩恨不得不起身。 …… 同一片夜空下,睡着万种心思的人们,梦着相同或者不同的未来。 夏之紫从床榻上起来,总有什么如芒在背。 孔七子见皇上醒了,也坐起身赶紧为皇上披上外衣:“皇上,这么晚了您不睡会。” 夏之紫哪有心情睡,他现在只想知道郑贵人在做什么?他这些天只所以宿在这里,很大的原因是怕郑贵人会乱来,可恶!简直阴魂不散,他都布好了局一定能把郑贵人弄出宫,想不到这也能被她碰到孔碧,简直是没有天理。 孔七子急忙下床,为皇上穿靴:“皇上,天寒了,安寝吧。” 睡不着,夏之紫看眼给他穿鞋的手,心烦的把她挥到一边:“你这里新来个嚒嚒是吗?” 孔碧一时回不了神,平日皇上虽然谈不上温柔,但是还不会如此推她,孔碧的眼角立即染了一层水气,本就惹人怜爱的容颜更加惹人垂怜:“皇上……” 夏之紫头疼不已,他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觉的她们摆出这幅表情男人就该哄着,这种事如果不是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其她女人就算哭死,男人只会觉的好笑。 夏之紫是帝王,被朱砂灌输了很多想法的帝王,所以他就算不耐烦也把孔碧揽进了怀里安抚:“好了,好了,朕只是有些心烦。” 孔碧柔顺的靠在皇上怀里,声音带着修饰过的柔软:“都是妾身不好,惹皇上心烦了。” 这话算对了,如过不是她多此一举把郑贵人留在宫里,他至于chou出时间烦这些事,夏之紫浑然不觉美人的暗示,一门心思担心他的事:“你宫里是不是来了新人。” 孔碧更加娇柔,手已经深入皇上衣襟:“皇上指谁?最近妾身宫里进了不少人。” 夏之紫一棒子全打死:“进那么多人做什么?宫里的用度有品级管着,你也不怕后宫抓了把柄。” 孔碧闻言顿时脸色惨败的收回手,赶紧澄清:“妾身不敢,妾身只知服侍皇上,不懂后宫的心思,请皇上恕罪。” “朕知道你不懂。”说完柔情万分的扶爱妃起身:“朕担心你被人利用。” 一句话让孔碧顿时安心,只要皇上信她比什么都重要,孔碧靠进皇上怀里,娇弱的堪比浮柳:“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在宫里无依无靠早已有人看臣妾不……” 夏之紫立即打断她:“你院子里的人交给荣安处理如何。”不是问句。 ------题外话------ 呵呵,230+加更三 ------------ 157留下 孔碧感动的险些哭了,她就知道皇上会帮着她,皇上最宠的人还是她:“皇上,妾身,妾身……”说着羞涩的垂下头,手指有意无意的勾着皇上邀宠。 夏之紫哪有功夫看她那点心思,解决郑贵人才是他当务之急。 宫内的熏香徐徐燃起,睡不着的深宫夫人多不胜数,皇上不久歇后宫,来的那么几天又在固定的人那里,怎能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曲典心披着单衣,细心的修剪窗前的烛火。 弄词端来热水为少史擦拭胳膊:“少史,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 “皇上宿在七子殿?” 弄词不好说话,低着头不敢言语。 曲典心柔声一笑:“怕什么,皇上就是住在她那里我也只能是问问,瞧把你瞎吓的,跟了我这些年,我还能为这些事降罪你不成。” 弄词也忍不住笑了:“小姐当然不会。” “贫嘴,又叫小姐。” 弄词见主子真不生气,便大了几分胆子嘀咕:“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经常宿在孔七子那里,那个孔七子有什么好,不就是长相妖媚了些哪有小姐好看。” “这话可不能乱说。”说着拿了毛巾小心的拭手,口气不见责怪。 弄词有一肚子牢骚想发:“出身低下是事实,她就是生了皇子也活不长,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敢那样邀宠,真以为皇宫里得宠就是道理了!” 曲典心笑,看眼外面摇曳的月光又垂下头拭水:“这话你心里知道就好了,以后别再说了,说多了降低自家身份,她的荣宠自然有人对付,轮不到咱们操心。” “是,少史。” 曲典心打散发丝,慵懒清闲:“换了熏香睡吧,明日还得早起。” “是。” 翌日大早,夏之紫龙袍还未穿妥,急忙对荣安道:“赶紧把人办了。”要是让太后知道,他有几颗脑袋也不够吓。 荣安领旨,立即出去。 夏之紫早朝时一直在想自己的心事,虽然不见出错,但是也没注意苗光达越来越萎靡的样子,他现在没心思管别人家的闲事,他自己都快被闲事绕昏头了。他心里就纳闷了,那个郑贵人怎么就赶不走! 荣安确实失败了,因为郑贵人早已出了七子殿,下放到御膳房办事,主要负责蔬菜的清洗和分类。 荣安站在御膳房外,看着忙碌的郑贵人,这可把荣安急坏了,若是别人,他就是整也能把人整出宫去,可这人偏偏身份膈人,想动都不能动,这可怎么办。 冬江例行视察后宫各个岗位,见该陪皇上早朝的荣安在御膳房惊异不已:“小安子?” 荣安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迎上,在宫里但凡叫他小安子的,他都得当祖宗一样供着:“冬江姑姑,您真早,太后不在宫里您也不歇歇,还这么劳心劳力,让我们当小辈的无地自容呀。” 冬江掩嘴微笑:“少来。你不在前殿候着来这里做什么?莫非皇上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不,不,奴才就是来看看,见姑姑来了正要离开呢,早知道姑姑来奴才就不来了。” 冬江见这小东西嘴甜,笑的异常开心:“你呀,跟你师父一点也不像,你师父是个闷葫芦你就是个人精,行了,你去忙吧,内廷有我看着出不了差。” 荣安立即谄媚:“有姑姑这句话,小安子就放一百个心了,小安子告退。”荣安刚转身,牙齿已经咬的吱吱响,好险,好险,万一被冬江看出端倪就完了。 冬江并未起疑,带着宫人们继续检查御膳房的仆人厨子有否异常。 郑贵人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分菜,她不刻意躲避也不让自己显眼,恰到好处的隐藏着自己。 冬江的目光扫过,查看新添的宫人的名单与实人,发现没什么异常。 查菜的老嚒嚒熟练的观色、闻味、下针、泡水,确定没事后才退到一边:“诺。” 玉筑见姑姑来,凑过去软生软语撒娇讨好道:“姑姑,太后什么时候回来?我又研究了新彩色,打算让太后尝尝鲜。”把对付客人那一套对付冬江了。 冬江检查着用具笑着瞥他一眼:“知道你孝心,可这里是后妃们的膳食房你怎么又跑来了,静心殿的膳房养不下你这位大厨了。” “我不是无聊吗,太后不回宫,我闲的慌。” 冬江放下锅碗:“闲了就敢乱打听太后的事,小心被慎行司的人逮到,罚你的俸禄,好了,跟我走,还有几个地方要去。” 玉筑立即跟上:“还是姑姑最好。” “恭送姑姑。” 郑贵人跪着看着光显的人们离开,悄悄的松口气。 “她就是冬江姑姑呀?真威风,连皇上身边的太监都对她恭敬有加呢。” 郑贵人闻言本庆幸的心瞬间有些不舒服,她皇儿的人何至于那样委屈。 “那是当然,太后身边的八大丫头是宫里最高品级的姑姑,别看冬江姑姑平日不在太后身边伺候看似不如春江姑姑有体面,其实冬江姑姑是太后最看重的姑姑,你想,后宫多大的地方,所有的事物都在冬江姑姑一个人身上,管的东西多着呢,就是公主皇子都归冬江姑姑管。” “这么厉害。” “那边!不要说话,赶紧干活!” 郑贵人低头捡菜,心里有些苦涩,看着杀她的人逍遥,她只能忍着。 夏之紫散朝后知道郑贵人没走,仰天长叹一声,他也无能为力。 荣安低着头赶紧认错:“皇上,奴才也不知郑夫人她什么时候去了御膳房,要不奴才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奴才下一次狠手让夫人……” 夏之紫急忙阻止:“不行,绝对不行。”他驱逐自己的生母已是不孝,如果再……绝对不能那么做。 夏之紫想想了,深吸一口气道:“她既然想在宫里,就让她呆着,等她什么时候想走了,再送她出去。”这么多天过去了她没提认自己的事,或许他想差了,郑贵人根本没想认自己,说不定她只是想看看皇上,看看昔日她呆过的地方。 荣安有些担心:“可……万一太后回来……”以太后滋仇必报的性格,可不会绕了郑贵人,即便是为了郑贵人好,也该把郑贵人藏起来送出宫去。 夏之紫何尝不知,可现在只有赌了:“偌大的后宫,只要郑贵人不去招惹太后,太后断然不会想到皇宫进了新面孔。”大不了到时候,他把郑贵人调到身边保护,太后不是嗜杀的人。 荣安心想,皇上还是心软了,大概是见郑贵人这几日受了苦,皇上不再像当初那样强硬,非要把人赶走。荣安想着也是,郑贵人必定是皇上的生母,皇上就算不愿意现在认,也架不住郑贵人深深的母子情,郑贵人降尊纡贵的在宫中洗衣做饭挑水伺候宫里这些下等人,皇上早晚有看不过去的一天,等着吧,这事如果不被冬江看出猫腻才怪。 夏之紫现在想不到那么多,他还没打算给郑贵人特殊关照,所以现在他还处于理想的完美阶段,心想只要他不说、郑贵人不说,谁会知道。 …… 乔思浓收拾完东西,拿了梳妆台里的首饰打算离这里到她的乡下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至于来不及让她想就消散的男子,只怪她今生没福气。 乔思浓系上包袱,穿了仆人的服饰,打开门刚要离开。 门外,一身精致装扮的苗夫人和蔼可亲的对着她笑:“丫头,介不介意我进去坐坐。” 乔思浓很想说不用客气了,你们把我抬进来时可没这么多规矩!但看着眼前雍容华贵却笑容和善的老人,乔思浓还是像平常人一样,又推开门让她进去。 苗夫人当没看见思浓的装扮,只是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婆婆:“帆儿有心了,都是好东西,这珠海棠我跟他要了好多次都舍不得给我,想不到送到你这里来了。” 乔思浓撇开头:“夫人有话就说,思浓还有事。” 苗夫人闻言也不责怪,口吻依然温和,她找了干净的位置坐下,看眼靠着门的孩子:“坐,站着多累。” “夫人有话就说。” 苗夫人笑,她让身边的丫头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乔思浓不看她,盯着窗外一株不起眼的植物使劲看,似乎能看出花来。 苗夫人笑容如初,充满了善意和歉意:“你是个好孩子,是我儿对不住你,我代他想你陪个不是。” “不敢。” 苗夫人话锋一转:“可姑娘,你能抱怨什么?就算没有帆儿这一出,徐天初就能娶你?当然,我不是为帆儿开脱,你也会觉的就算你没嫁给徐天初,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另行婚配,那你可把高门中的婚事想的太简单了,在这里输了会万劫不复,尤其是你那样的身份。” 乔思浓不服道:“谁说他不会娶我,如果不是——”乔思浓说到这里不说了,说什么都晚了。 苗夫人态度温和:“我说他不会,他就不会,他那么好的条件,你以为他为何至今不娶,他是太后的宠臣有曲太督撑腰,官拜从二品,上过战场杀过金人手下万千士兵,掌管京师咽喉军事,这样显赫的官位,就算他是庶出也该有个好姻缘。” “你是说我配不上他?就算配不上也是我乔思浓不如人,不能成为你们把我抬进府中的借口。” “当然不能。” ------题外话------ 三更送上,有票撒票。 明日中午应该不会有更。勿等。450+有豪华更新,摆明了不想有更。别理我 ------------ 158惩戒 苗夫人看着她:“徐天初的婚事不是王妃说了算,那是太后的旨意,可,就算太后让徐天初娶了你,徐天初就真的会一心对你好?恐怕你除了能得到徐夫人的头衔什么都不会有。” 乔思浓不想多说:“他的事已经跟我无关,我也不会厚着脸皮等着再嫁一次。” 苗夫人心想事实本如此,即便徐天初想娶,太后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你可知道宫中有位公主一直想嫁给徐天初?” 乔思浓不想听废话打开门想要离开。 苗夫人突然站起来:“乔姑娘,请你听老妇一言,我儿虽然顽劣但向来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抬你进府至少有六分真心。” “就凭六分真心我就要认了!荒谬!”说完头也没回的直接走了,她不是养在闺中的大小姐别以为她会老老实实的认命。 苗夫人看着乔思浓的背影,愤怒的击碎了眼前的海棠,若是以往她定让这姑娘长长规矩,可今天她也只能看着她走。 少连累一个人也好。 …… 京城因为此事久不见苗帆的身影,大街上平日羽扇飞扬的少年也减了不少,就连地痞最近都甚少上街,以免成了审法寺的口中小菜。 今日是太后不在宫中后平凡无奇的一次早朝,只是这次早朝,也是太后走后,后党向皇党的又一次进攻。 庄客站出来出其不意的谈起苗家事件,义正言辞的开口道:“皇上,此乃大罪!强抢民女无视国法,逼得乔家不得不把女儿下架为妾,此恶劣行径罄竹难书,请皇上明察。” 夏之紫没料到有人谈这事,但已经想好了对策:“苗大人跟朕说过此事,当时朕……” 庄客不给皇上说完的机会:“皇上心慈,听信苗光达片面之词实乃苗光达偏言所致,以至于耽误了太后许的良好姻缘,太后指婚必经过深思熟虑,太后远在皇陵还一心记挂着臣子的婚事,其心可见天地,可谁知有人任性妄为,趁太后不在蒙蔽圣上,陷皇上与不忠不孝之间,其罪当诛!” 巫光赫倒抽口冷气,至于如此严重:“皇上,苗大人在朝二十载,服侍过两代帝王,其心可对日月,此次实在是不知太后懿旨在先,才行了糊涂事,请皇上明察。” 余展闻言不急不慢的出列:“回皇上,‘不知’若可成为行事的依据,岂不是朝纲皆乱。此事如不是有太后的懿旨有徐总司特殊的身份,这事是不是就会淹没于茫茫府邸之中,无法给一个小姑娘鸣冤的机会,我夏朝自开祖皇帝以来,一直倡导民重君轻,即便是修建皇陵,开祖帝都要把不可让工匠劳累列为首条,难道到了更加昌明的天玄历时期,律法竟然无法给一个姑娘保护,本官身为审法寺执掌听闻此事,颜面羞矣,请皇上明察。” 众人闻言隐隐动容,下跪者渐渐增多:“请皇上明察!” 曲典墨看着缓缓跪下的余展,目如刀锋,不愧是跟了叔叔多年的老将,说出的罪行可诛灭九族!曲典墨站出来道:“皇上,男女之事,情非得已,苗帆浪荡不知太后旨意,实乃重罪,可他娶乔姑娘时礼礼皆到,一片赤诚,上达父母皇上,下随仆从管事,对乔姑娘尽心尽力可见其心,恕微臣直言,此乃男女常情,罪不则重,小惩大诫才为仁道。” 余展也不跟这小子废话,他只说一句:“皇上,太后懿旨何惧?” 夏之紫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他才背着太后留下了郑贵人,若再不把太后的懿旨妥善处理,岂不是:“传朕旨意,苗帆无视国法渺视上听,交由审法寺全权处理。退朝!” 苗光达瞬间瘫在地上,落入审法寺手中,他的帆儿还有何生路?苗光达瞬间向余展爬去,跪在地上磕头,不见往日风采:“求大人开恩,犬子只是一时意气,并无冒犯太后之意,请余大人开恩,太后开恩……” 余展无动于衷:“当初你若能想到这一点,想到乔姑娘也像你此刻一样无助,也不会有今天。”说着避开苗光达跪着的方向,抬步离开。 曲典墨等在殿外,见余展出来突然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面,看着朝中大员走投无路你很得意是不是,同室操戈,你于心何忍!” 余展坦然面对,少年得志的孩子当然不懂下手时早已把良心吃进肚子里的生存之道:“曲修正此话何意?本官依照典法办事,莫非质疑我朝律法?” 曲典墨不屑于故:“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太后的懿旨令谁敢押后,此事我查了当值的太监,那日他们确确实实未从当日的皇陵旨意中看到什么懿旨!你敢说不是事后报复所为!” 余展嘴角扬起,笑容不达眼底:“既然曲修正质疑,本官等你的证据,审法寺内一切按公正说话,若曲修正不能提供证据,还请曲修正勿散播不实言论。” 曲典墨看着他,不信他不知其中缘由。 余展本打算走的脚步又停下:“刚才你说‘什么懿旨’,懿旨前加上什么二字是否有不敬的嫌疑?曲修正,本官向来息事宁人,这件事本官可以不追究,但遇到咬文嚼字的臣子,曲修正的牢狱之灾不可免也,告辞。” 曲典墨憎恶的看着他们,果然是深藏不漏的老狐狸,布如此长的线能至苗帆于死地!曲典墨现在甚至怀疑,乔思浓都是他们派来专门让苗帆钻的套,要不然以苗帆的定力,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鬼迷心窍! 苗帆入狱,对所行供认不讳,他不指望谁人说情更没想有人救他,他认错,除了不认渺视太后懿旨外,他毫无反抗。 苗夫人同时下狱,脱去一身光彩照人的衣服,落下梳妆整齐的青丝,穿上囚服,面对各方问责。 即便没有渺视懿旨的罪责,苗帆所行同样触犯了律法,死罪是不可能,流放是最严重的罪行,由曲云飞一手提拔出的几大审法寺执法人员共审,彻底将其审到了流放。 同当年的流年一样,远赴北方雪城,在天寒地冻的气候中与命运抗争。 流放的消息一出,苗光达如丧考妣,妻子爱子远去,他背着官降两级的官位还有何用,苗光达望着大厅之内的石柱,越来越觉的精神恍惚,他若死了可不可为儿子减刑,他若死了曲典墨一定能在皇上面前为苗帆打同情的戏码。 想到这里,苗光达下定决心,冲着柱子一头撞去。 柱子固然很硬,苗光达也下了力道,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撞死,撞出后遗症的也不在少数。 苗光达病了,昏迷不醒,性命垂危,在生死中徘徊了三天三夜,最后醒来时目光呆滞,行为不良。 苗帆在狱中听闻此事,不哭不闹,只是用头反复撞墙,似悔恨似怨念似心死。 苗夫人坐在牢房的角落,无神的望着未动的饭菜,表情安详,她心知自己未选错相公,没选错是好,可他怎么那么傻赔上苗家荣辱。 苗家早已乱成一团,各房夫人还没来得及伤感,争抢一家之主的暗斗已经开始,以如夫人为首的一派掌握着府中较大的势力;另一方以苗夫人的娘家亲眷为首,为姑子和外孙守着他们的基业,两方互不相让,彼此暗战。 小小的案子落幕,有人唏嘘有人暗叹,有人当笑话看有人感世事无常。 京城一家巷子里,一名妇人推着小车出来卖菜,她已经改嫁,带着儿子和刚满两岁的女儿劳作,婚姻虽然谈不上幸福,但总是个日子。 卫书繁帮母亲推着车经过新帖的告示旁,看了一眼低下头快步离开,又是一宗流放案,审法寺每年审的案子数不胜数,坐在高堂之上的余展是不是还记得两年前,无辜在争斗死去的卫昌隆,他的父亲,一个小小的幕僚。 …… 曲典墨、徐天放、巫崖、顾事、秋凯归还有未着龙袍的皇上,站在江边送他们儿时的发小、现在的兄弟。 夏之紫叹息的拍拍他的肩:“保重,别死在气候里。” 苗帆跪,脸色黯然大悲大喜,从云端跌落他饱尝冷暖:“臣愧对皇上。” “是朕无能。”救不了你。 徐天放看着苗帆,他们之中最该意气风发的人:“放心,苗大人那里有我。” “大哥费心力,小弟无以为报。” 徐天放扶他起来斥责道:“说的什么话,等你回来接你父亲的一天。” 众人撇开头不忍再看,谁都清楚这是句安慰人的话,余展流放出去的人怎么可能让回来,只希望他的前程不坎坷才好。 苗帆走了,顺流而下。他的张狂也罢曾经在上书房的得意也好,都会随着他的离开让京城淡忘了此人曾经的荣宠…… 另一边,徐天初与余展对坐,想不到苗帆竟是这样的下场,徐天初感慨道:“我没想过让苗家落败至此。” 余展倒杯茶:“他们可没怜悯过你未过门的娘子,我查过了,乔思浓现在往南走了,她和苗帆没什么,你要不要……” 徐天初开口:“不用,离开了未尝不是好事。余大人,有件事我想问你?” “说。” “这事……是不是太后想为我做主?”暗语是,懿旨是假的。 余展对他大笑,以长辈的慈爱看着晚辈的成长:“怎么可能,太后的懿旨确实被耽搁了。” 徐天初闻言竟觉的松了一口气,潜意识里他不希望苗家的下场有太后的参与,太后不该为了他动怒,他不配呀。 ------题外话------ 实在不忍丢下大家。(*^__^*)嘻嘻…… 第一更送出,留票哦 ------------ 159意义 …… 徐君恩端着碗,夹了几次菜又放下,最后深吸口气,不习惯的开口:“……你很用心。,,”说完低着头赶紧吃饭。 曲云飞趁着空闲抬起头:“你想谢我?不客气,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不帮忙谁帮忙。” 朱砂为曲折夹口菜:“帮什么忙?天初的婚事定了吗?什么时候的婚期?” 曲云飞让她吃饭,别人家的事管什么管,徐天初也是别人家:“夏之条的婚事近了,你不回宫?”说完兴趣不大的拨弄着菜,顺手夹走了儿子碗里的青菜。 朱砂看曲云飞一眼,想着他是不愿谈宫里的事,顺着他的脾气道:“皇上不是在宫里,条儿生母也在,婚事我就不回去了。” 曲云飞得意的看眼徐君恩。 徐君恩报以善意,心想,曲云飞现在明显小人得志,仗着太后宠他,要求越来越多。 曲折伸着脑袋,眼巴巴的看他爹吃什么? 曲云飞不让他看,拨开他的头对朱砂道:“郑贵人是出不了宫了,夏之紫到底是对他娘好,也是,就算一辈子都没见过自己的亲娘,心里始终是有那种认识的,儿子和母亲怎么也成不了仇家,就算没养过,也是母子,你说是不是呀,曲折。” 徐君恩闻言扒饭的动作一顿,真狠!摆明了提醒太后,就算太后没养育曲折,曲折也会认娘,此种心里暗示不可不谓强大。 朱砂果然不舒服了一下,她养了夏之紫十二年,从小到大,从他天真的牵着自己的手传递着切切的娇弱、从他半夜惊醒跪在静心殿前不敢打扰自己安寝、从他藏着一块糕点等了一个早朝、从他成家立业、从他……总之夏之紫都是她一手养大。 可以对不住曲折的说,她放在夏之紫身上的希望很多很多,夏之紫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相依为命的孩子,没有曲云飞、没有陆司错、甚至徐君恩都不行,动乱中、朝纲里是夏之紫的信任和等待给了她继续奋斗的坚持。 可他是别人的孩子,有一天他的生母会不痛不痒的出现,轻易的勾动他的情绪,虽然朱砂不想承认,可若是换成曲折,若有人养育了曲折,她坚信曲折也会在十几年后依然相信生母的意义。 曲云飞吃着饭,看着朱砂越来越不愿意动筷子,笑容清冷随意,不痛不痒。 徐君恩瞪曲云飞一眼。 曲云飞耸肩,他只是实事求是,朱砂现在‘在对付于不对付郑贵人之间徘徊’,他只是帮她做个决定,多贴心。 朱砂吃了一些,放下碗筷不再动,朱砂被曲云飞话中无限延伸的意思惊醒。生母?她就是再自信夏之紫不会封个圣母太后,也该知道那个位置不管夏之紫封不封都光明正大的存在。 曲折搅着饭碗费力的看着朱砂,示意朱砂给他夹菜。 朱砂见状,揉揉曲折乱糟糟的头发,笑的异常灿烂,她也有儿子,不稀罕跟郑贵人抢:“君恩。” 徐君恩立即放下筷子跪下:“臣在。” 曲云飞切之,迂腐。 朱砂喂着儿子,心狠的头都未抬:“夏之条的婚事,你帮本宫发个贺信就行了,本宫觉的这里清净想多陪先帝几天。” “是,太后。”说完瞪向曲云飞,这次他高兴了,怎么有人如此无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单是朱砂的男人还是曲折的爹,为儿子争取是当爹的本能。 曲云飞今晚异常热情,不停的念叨,:“我要个女儿,要个女儿,要个女儿。” 朱砂赶紧让他闭嘴:“小点声,春江还没睡。” 曲云飞才不管,堵住她还要唠叨的话,大义凛然的提醒:“我要个女儿!” …… 孩儿,永远是父母寄托希望的人事,他们或许活泼可爱或者少年老成或许喜欢亲近母亲或者父亲,他们出生时都一样,娇小的不忍触碰。可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学会了说不,有了自己的心事,不再黏在父母的怀里倾诉夜间吓人的梦境。 夏永耀很久没来看女儿了,今夜走到女儿的阁楼前,不禁有几分心软,夏永耀笑笑,踏上女儿的阁楼,幻想着,像容秀多一些的小东西此刻在做什么,踢被子还是用鼻涕吹泡泡。 夏永耀让值夜的侍女小点声,悄悄的走了进去,女儿并不像他意料的一般睡相随意,她躺在缩小版的玉枕上,锦被规整的盖在身上,小身体平稳的躺在其中,甚至能感觉出她的小手一定像所有闺阁女孩一样交握在胸前。 夏永耀忍不住发笑,轻轻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抚了抚本就规整的被子,夏永耀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孩子的房间,发现桌子上有未收的宣纸。 夏永耀好奇的走过去,拿起一张看了看,笑容不禁变的更加柔软,纸上是经文,字迹虽然不好看,有些不会写的甚至还涂成了圈圈但却涂的很整齐,经文是为父母祈福的《颂经》。 夏永耀小心的拿走一张,其它的按原来的样子放回原位,悄悄的退了出去,满心的骄傲,他的女儿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派头,以前胆小貌丑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懂写经文、睡姿和礼仪了,将来他的女儿一定还会更优秀,像云儿一样懂诗词擅歌舞。 夏永耀如此想着,也对未出生的孩子有了份期待,是像云儿多一些还是自己。 夏永耀刚下阁楼发现远方走来一道身影,他定睛一看,走了过去。 容秀见状惊了一下,急忙行礼:“妾身参见郡爷。” 夏永耀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俯身扶她起来,这才想起有几日不见她了,顿时心怜的把她搂进怀里。 容秀险些惊呼,看眼周围黑漆漆的样子忍不住羞怯道:“郡爷,有人……” 夏永耀抱着她,心里很舒服:“这么晚了,没人,你来这里看女儿?” 容秀红着脸任他抱着:“恩。” 夏永耀听到她出声,心里顿时觉的痒痒的,他不单好久没见她似乎也很久没在她那里安寝了,声音不禁多了丝沙哑,坏心的凑到容秀耳边:“我看过了,睡的很好,你教的也很好。,” 容秀更加不好意思:“是太后派来的教习,妾身只是从旁督促,不敢居功。” 夏永耀抱着她,有些心急,轻声道:“去你的院子……” 容秀怎么会不懂,可就是懂才奇怪,他今天不用去前院吗? 夏永耀不等容秀开口,抱起容秀在容秀惊慌无错羞涩的紧张中疏解了身体的压抑。 完事后,容秀起身想打水为他净身。 夏永耀揽住她:“别忙了,这么晚了睡。” 容秀奇怪,他以前不是…… 夏永耀没有解释,以前刚娶容秀的时候他百般不愿,每次房事结局百般刁难,慢慢的已经养成了事后洗涑的习惯,只是最近他觉的此事麻烦,就像半夜有时被云儿吵醒给她端水都会不愿意再动。 将心比心他不想容秀麻烦。 容秀靠在他怀里,睡意渐渐回笼。 夏永耀抱着她,不用担心碰到孩子、不用担心她半夜起身、不用保持他郡爷的威风,平静的夜晚他很久没有依赖了。 翌日,云儿起床没有看到夫君,诧异的叫来嚒嚒:“郡爷呢?”往日这个时候他不是都在窗前练字说给孩子取个笔墨浓重的名字吗? 嚒嚒上前一步,脸色不好:“回夫人,老爷在容姨娘那里睡了。” 云儿闻言心中不其然的一痛,后又忍不住笑自己嫉妒,都怪怀了孩子影响了她的情绪,她现在不能伺候爷:“爷去姐姐的房里也是应该的,洗涑。” 嚒嚒可不想就这么算了,现在夫人怀着孩子正是不方便的时候,万一因此让容姨娘怀上了岂不是坏事:“夫人,您不……” “好了,派人洗涑。”难道非要闹到四王府那样才算好吗?!风如梦是去了,可谁人不知夏永治一直未回府,连职位也丢了,可见太后不喜男人目无糟糠之妻,她何必还找事,何况不就是一个容秀吗,她还能被一个丫头比了下去! 夏永耀早早起床。 容秀比他更早,做好了饭准备好了衣物,送他去了衙门,才回来继续整理房间。 夏永耀一天都精神气爽,日子就该这样,娘子是用来服务自我而不是被服侍,虽然他也很喜欢宠溺云儿后云儿撒娇的样子,可情趣和生活不一样,若是生活每每如此他还有什么享乐可言,但,没有云儿就少了情趣的部分。 总之夏永耀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一边是结发妻子一边是柔情美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壮丽的皇城落成于夏三帝时期,如今已有四百多年历史,耗资巨大气象雄壮,伫立其中也能感受建造时的波澜壮阔。 郑贵人走在御膳房到孔殿的路上,看着宽广的汉白玉大路,路旁耸立着完整的玉石浮雕,不禁忆起当初在此地的风光,先帝荣宠一时时,她的存在是后宫所有女人的刺,可如今这里早不复当初。 孔碧正在房里大发雷霆:“说了不吃!拿走!统统拿走!” 玉雅跪在地上低声哭泣:“七子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自作主张,奴婢该死!” 孔碧端起茶杯瞬间砸她身上:“你当然该死!皇上去了别人那里你现在才说!好你个吃里爬外的奴才,你是不是看我准备迎接皇上得举动很可笑!”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谅你也不敢!去换身衣服,告诉皇上本宫身体不适。” 玉雅心里一阵害怕,可不敢不从,但想到皇上现在在朱少史殿里背脊不禁发凉,谁人不知朱少史是太后侄女,她若是从少史那里把皇上骗过来,等着她的将是什么还用问吗? 孔碧心里顿时恼火:“还不快去!” 玉雅急忙退下,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孔碧本不是急脾气的人,但是今日心情非常不好,别人看她荣宠不断,认为她在皇上心里是特殊,只有她知道根本没有,皇上每月宿在后宫的次数就那么几天,偶然一两次来了她这里,也不见得行床事。 这些本没什么,反正她已经习惯,可今天在御花园偏偏碰到了沈贵人,她急忙去行礼,沈贵人看都未看她一眼就走了,简直是渺视她的地位,就算自己不如沈贵人尊贵,但她那副样子摆给谁看!皇上一次都没去过她的殿里,她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仗着出身好看不起她们出身低的人吗! 简直岂有此理,想到这里,孔碧气的把茶壶也扔了出去! 郑贵人进来时见她这幅样子,瞬间猜出了什么?女人吗,能气成这样肯定是为了皇上。 小太监刚打算叩首送上新食物。 郑贵人已经先一步行去,声音不清不浊的响起:“孔娘娘,今日的甜糕做的非常酥软,您尝尝。” 孔碧听到有人出声,顿时尖锐的斥责:“谁准你说话了!怎么学的规矩!掌嘴!” 小太监闻言立即拉住姓郑的要掌嘴! 郑贵人脑子一懵,竟然被自己的儿媳打简直是……可想想现在的身份,直到被打了一下她才急忙自救:“孔娘娘,奴婢有话要说,后宫争抢虽是难免但‘以不动应多变’以‘偶然碰匠心’才是王道。” 孔七子闻言立即让小太监住手,看着跪在地上苍老不起眼的老女人冷笑:“你懂什么?少拿你家老头子那一套揣测皇上,打!” 郑贵人吓的立即磕头,见太监又要打来,自己嘶吼道:“孔娘娘,男人没有不喜欢女人柔情似水,可柔情不是言听计从也不是等待获得,请人回来不是直接争执而是——啊!——” 孔七子突然道:“不用打了!你们出去!”然后看着跪着郑贵人:“好呀,你如果不能把皇上请到这里来,本宫今天打定你了。” 本宫?少史以下级别可用吗?郑贵人本来想不屑她自抬身价的行为,但想到她也是为了皇儿顿时没了脾气,当娘的没人不想看到女人的心放在的是儿子身上。 郑贵人听闻孔七子让玉雅去说话了,急忙让孔七子把人唤回来:“说我们当然要说,但不是我们的人说,而是让朱少史殿里的人说。” 孔七子不懂,朱少史殿里的人怎么会帮她? 郑贵人莞尔,此女心机不够,于是她覆在孔七子耳边说了什么。 孔七子顿时笑了:“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来人!让玉雅赶紧去办。” 说完两人同时微笑,孔七子甚至赏了郑贵人一杯茶。 …… 朱少史的寝宫是当年朱砂未晋封时住的地方,里面的摆设还保留着当年得宠时的奢华。 朱儿抚着琴,悠扬的乐曲清清淡淡。 夏之紫坐在主位,看着朱儿抚琴的身影始终带着点点笑意,多年前,母后也是在这里为父皇弹琴,夏之紫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突然道:“过来。” 朱儿害羞停手,款款向皇上走去:“妾身弹的不好吗?” 夏之紫伸出手。 朱儿覆上,脸颊微红:“皇上……” 声音也如此相似,只是少了她的威仪和轻蔑。 “皇上……” 夏之紫反手将她拉到踏上。 朱儿乖顺的依近他怀里。 侍女太监见状,缓缓退去。 朱儿心里微甜,可见皇上并没有安寝的打算,不禁找了话来说:“皇上,太后姑姑可说什么时候回来?你不知,条公主大婚在即,太后不回来主婚,公主定很伤心。” 夏之紫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朕和太妃都在宫里,不能事事劳烦太后,她的婚事自有宫务司打理。” 朱儿见皇上兴趣不大不敢再问,突然开心的道:“皇上,你知道太后会爬树吗?我爷爷说当年姑姑在家里时特调皮,经常翻墙打人,爷爷说按都按不住,有一次姑姑还躲在树上吓皇上呢,爷爷说那时险些把他吓死,特怕先皇怪罪,谁知先皇不但不怪姑姑,还赏了姑姑一匹良驹。” 说着嘴角含的靠在皇上胸前,觉的那是很令人神往的情景,皇上和皇后的相识,多有戏剧性。 夏之紫有些惊,母后爬树?随即一阵恶寒,母后端庄的让他生惧,实在想不出母后小时候调皮时是什么样子?不过太后马术很好是事实,只是久在宫中,技艺退步了:“你爷爷有没有说太后怎么后来变的不那么活泼了?” 朱儿刚想说话,外面突然传来几声争吵。 夏之紫不耐烦的抬起头。 朱儿有些害怕,御下不严是重罪:“皇上恕罪,妾身去。” 朱儿赶紧出去,打开门脸色不悦:“怎么回事!吵什么吵,不知道皇上在吗!” 外面传来小宫女委屈的声音:“少史,是孔殿的人欺人太甚,皇上在咱们这里,最后一份冰莲子该是娘娘宫里的,可孔殿非要夺走,还出言侮辱娘娘,奴婢实在……” 夏之紫听到声音,不动地方得开口:“进来说,生了什么委屈,闹到你主子殿前。” 朱儿有些紧张,众所周知皇上宠爱孔七子万一……“皇上,妾身自会处理,就不劳烦皇……” “进来。” 不一会,有两个八等丫头被带了上来,另一个是御膳房的人。 “皇上,孔七子身体不适,太医说需食莲子羹奴才才把羹给了孔殿,并不是刁难小九姑娘,请皇上明察。” 朱儿闻言心乱如麻,孔碧病了,皇上还会留在这里吗? 夏之紫命人再熬一锅给朱宫。 可:“皇上,内宫宫人用度不可超静心殿,静心殿今日只要了一锅羹食。” 夏之紫闻言道:“那明日的都送往朱宫,少史可满意。” 朱儿顿时喜极:“谢皇上恩典。”见皇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更加开心,蚀米了:“都下去,这些小事也值得你们惊动皇上,各自罚俸三个月,下去。” “谢皇上恩典,谢少史恩典。” 这件事风平浪静的过去,夏之紫宿在朱少史宫中是铁板定钉的事。 朱儿很合作的谈起了经年旧事,尤其是对姑姑在闺中时的趣事付诸了很多言辞,发现皇上不讨厌她说,便更加多言,以至于说到很晚,宫内的灯才熄了安寝。 孔碧气的够呛,想发落郑嚒嚒最后却没有开口,至少郑嚒嚒没让她亲自去出丑,到是有些道行:“来人,郑嚒嚒平时有什么职务,把她调到本宫身边伺候。” 朱儿何等聪慧,孔碧动的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动心思,就该知道后果!朱儿看眼睡下的皇上,脸上浮现一缕红晕却又有几分担忧,皇上最后似乎有些不高兴,可开始行房事时明明很温柔。 朱儿想到这里不慎惋惜,皇上的心思总是如此诡变。 …… 远离京城的是非之地,安静的令宫婢都觉的无聊。 春江也认为太后最近太自在了,不单不再问京城的事,甚至都不关心冬江那边的情况,条公主的婚事越来越近,送入皇陵的公文也越来越多,太后竟然看都不看全交给了春月处理。 春江好几次想跟王爷提提,可王爷看到她就躲得远远的,害她说不上话。 今日的太阳依然浓烈,可穿不透万年的原木丛林,苍天大树之下,阴凉清爽。 朱砂带着儿子在新建的秋千上游荡,如今她有很多时间陪儿子,儿子有时促狭的喊她的娘,不等她应声立即该成后后,总傻呵呵的这样玩乐,朱砂习惯了他的恶作剧,但毅然很配合,每次都在高兴于失落的表情间逗儿子笑。 朱砂边推曲折边为儿子伴奏,把久不动的儿歌般出来哄儿子开心:“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 她家住在又远又僻静的地方 我要当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 当太阳下山岗我要赶回家 同妈妈一起进入甜蜜梦乡 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 她家住在又远又僻静的地方 ……” 曲折突然回转头。 朱砂吓的立即扶正他:“坐好,不要掉下来。” 曲折天真的抬着头,大声问:“后后,外婆……嘛?” 朱砂立即纠正:“叫娘,外婆不是嘛,是娘的娘亲叫外婆。” 曲折闻言突然跳下秋千:“送外婆……糕,狼……糕……狼。” 朱砂无语,他在说哪国语言。 曲云飞抱住儿子翻译:“他说,他要给外婆送糕,有个大灰狼,他要见狼和糕。” 朱砂心想说的果然高深。 曲云飞抱着儿子去拿糕,突然回头道:“我怎么没听过这首曲子?” 朱砂习惯性的要给个答案。 曲云飞先一步道:“如果是老掉牙的借口就不用说了,你还不如告诉我,是你自己编来的,虽然没什么曲风含量可言,但我也不会笑你。” 朱砂再次觉的自己五千年的精神被挑衅,弄不懂一个生活在生产力落后、人权泯灭、没有规模化结构的人有什么得意可言:“曲风有什么不好,小孩子的歌曲‘词不论多少曲不论高低’,你觉的我唱的不好,你唱一个。” 曲云飞回头看眼莫名其妙盛怒的某人:“你确定要我唱?” 朱砂挑衅道:“你来。” 曲云飞周围,大树、飞鸟、走兽,顶多偶然冒出个徐君恩,他小声的道:“我唱也可以你不能告诉别人。”堂堂一品大员、千门殿之主跟戏子一样唱曲怎么能行。 朱砂笑了,曲云飞这一点跟正常人一样迂腐,他演奏乐器,轻易不吐词,即便是吐也要是豪言或者经典古稿,儿童乐在他眼里跟戏子无异:“唱罢,我不是也唱了?” 曲折也跟着叫唤:“爹爹唱……折听……” 曲云飞清清嗓子,软而柔韧的音色在山林间回荡,曲风古朴,朗朗上口:“祖傲于远矣,不知子幼子夕?父尊于礼矣,望子之字迷。呼走于远兮,惜天地脉履,父之于子矣,江川若梁之下矣,天地宽平,君主上兮。” 我不知道我的儿什么时候降生?我碍于规矩不能给你太多得溺爱,但我希望你长大后能有自己的功绩。我希望你能去更远的地方领略江河壮丽,我虽不能在路途上关照你,但我希望我以前走过的路上的朋友能关照你若在家里一般。 朱砂倾听,曲子很清水,适合儿童吟唱,让曲云飞唱来也特意有些童声,朱砂笑,细细想来,她所知道的儿童歌曲,似乎没有这般的,即便有类似描写似乎也没如此轻快的曲调:“你们给孩子唱这些,他能懂吗?”唱蚂蚁般虫虫多简单,还好理解。 曲云飞嗤之以鼻:“不懂了,这些曲了就是让小孩来唱的,曲风一定要让他们容易记忆,这样他们才能体会父恩如山。” 朱砂突然想起,有一曲叫‘我的好妈妈’是不是要唱给曲折听:“孩子给我,我再给儿子唱一首。” 曲云飞不给:“风寒还没好,不用逞能,万一你把我儿子摔着,我找谁讲理。” 朱砂闻言顿怒:“我风寒怨谁?是谁昨晚把被子卷走了!曲云飞!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没安全感、性格自我且受过伤!” 曲云飞看着她:“谁说的?我不就抢了你的被子你从哪来这么多话。” “研究证明,晚上睡觉贪被子的人十九**需要温暖,来,我给你点温暖。” 曲云飞赶紧把她拦在一臂之外,越想越荒谬:“谁的研究?谁天天没事看人睡觉还问人裹被子的原因?这人问了对少人?有全大陆的一半吗?且这一半人还活着吗?如果没有,请这位吃饱没事的别弄这些没有依据的理论!我就不能是习惯吗?我就不能是想让你感冒吗?或者就不能是意外?” 朱砂赶紧投降,她说不过曲云飞,强词夺理的本事谁有人家在行:“人人都说才算吗?也没人大喊春日耕种,为什么人还春日耕种?难道因为说过的人死了,春日耕种就是错的,就需要再次研究?”朱砂说完才发现自己嘴欠,竟然反驳了。 曲云飞不怕朱砂的大道理,朱砂的道理华而不实不经推敲:“比错事件存在的方式了,你不能拿锄头和饭菜衡量它们同时存在的价值。耕种是操作,是技艺是可触碰可观之的存在;而抱锦被得出是思想是追去是潜在的思想,思想和实质存在怎可同日而比,思想当然要人在才在,人死而亡。” 朱砂再次怀疑自己的智力,身为多年的博士生导师,带过数千学子,什么样的没见过,就没见过如此胡搅蛮缠的,且你明知道他不对还没有能力说服他,那种无力感几乎让朱砂抓狂! 曲云飞见她目瞪口呆,想说又挖不出词的样子就想笑,朱砂这个样子的时候最可爱。 朱砂见曲云飞笑,更加挑衅了自己的智力,经过科学研究的成果怎么能被他如此质疑!:“你听着,人死不是思想的覆灭,有种说法叫传承,就是说前人的经验和思想对后世具有学习和借鉴的意义。” “只是借鉴和学习?没说一定有正确性。”曲云飞料定思想这种存在没有决定,总之他卷走被子绝对不是狗屁的三个结论之一,他一定要把得出此结论的论人给论死! ------题外话------ 第一更,二更会很晚一定要更出二更,否则懒病该犯了,大家晚安,有票就来,无不求(未完待续) ------------ 160千寒 曲折咬着指头盯着他的爹爹和太后,听着他们能说出那么多字的话,既羡慕又嫉妒。, 朱砂受不了曲云飞的胡搅蛮缠,曲云飞认定不可能的事,即便亲眼所见他也有无数种自欺欺人的论调:“你说不是就不是。” 曲云飞诧异,这么快弃械投降了?他还没引经据典、论古说今,岂不是房事行了一半卡在了中间。不行,不行,一定要把心里的邪火发出来:“我一直想问,你这些没有依据的依据从何得来?且每次都说的那么自信,似乎真是铁律金法一般?” 朱砂看他一眼神情淡然,本不想再开口,但看着他眼巴巴的等待,勉强道:“你不相信,何必再问?” “你说,信不信在我。” 曲折突然伸出手让朱砂抱抱。 朱砂受宠若惊的接过来,亲亲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这就是母子天性,感性学范畴之一。” 曲云飞让她来重量级的,曲折的行为没有参考价值。 朱砂看着曲云飞全面戒备,随时准备与自己一战的样子,心里顿觉痒,她也很想试试古代哲学的魅力,中国能出子房、庄子那样的圣人,大夏也有哲学名家:“好,我们来论证思想的深度,就是你不屑挖掘的卷走被子的深沉意义。 ‘思想’是唯一不受身体、外在物体、或者电磁干扰而改变与扼杀的存在,它是人的潜意识,你不用知道,但它不知不觉间影响你的行为。 先说思想不受控制,比如你能控制万物,驱使兽类,但你不能控制思想,你可以不吃饭,但你不能拒绝想念吃饭的场景,你可以不恋爱,但我一定不受你控制的出现。 思想凌驾与身体本身后,称之为信念,信念可以作用于万物然后成型形态,比如每段历史时期都有它独特的民风,那便是信念,信念越强盛,出现的名人、艺技、慷慨之士越多,反之亦然,我们称此种现在为精神作用力。 它虽然看不见,但它存在,这就是何为能出现‘贫者不受嗟来之食,廉者不饮盗泉之水’的原因,他们有高于生命的信仰,不因身体的本能、荣华、利益而屈服。 所以你卷被子也一样,不受你控制、但它确实影响你。” 曲云飞皱眉,解释牵强但也可用:“信念是别人给予的,潜移默化的影响,类似佛寺、君主等的存在,往往是……” 朱砂急忙打断他:“等等,信念是人通过自己对事物的分析认识,产生的精神状态,怎么是他人给予?” 曲云飞闻言哈哈大笑,飒然立与天地间睥睨朱砂的学术,神情带着三分轻蔑六分嘲弄:“你对信仰的认识从何而来?你为信念下的断言为何自信?谁告诉你信仰是那么来的?信仰又是那么个意思?” 课本。, 曲云飞见朱砂皱眉,随意的揽上她的肩,呆着发愣的她,坐到一旁的巨石上:“十二年的太后三年的后宫生活,我以为你变了……但偶然时还带着我初见你时的那份野性和目空一切的骄傲,似乎你总认为你高人一等,并理所当然的那么认为,想不到事隔十二年,我还能听到如此可笑的解释,哈哈,你说我怎能不笑?” 曲折不让他们坐,扭动着想要去拿糕看他的大灰狼。 朱砂望着含笑的曲云飞,突然不再笑了,目光悠远、伤感,社会结构不同,形成的学术就不同,虽然道理是曲云飞的对,可有时候昌明的社会结构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让人的自由度无限延伸的,可……怎能不能开明社会结构下的自己无法触碰更高的权位更精妙的理论,而‘天真’的认识。 朱砂抱不住挣扎的曲折。 曲云飞接了过来:“我若想民兴民则兴我若想民念民则念,若词句不成立,君主何在,信徒何在!” 朱砂手僵在半空,脑海里顿时转过服务一人论、相对自由论,战争论,无一不论证着曲云飞的说法,朱砂突然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不说了,拿糖去。”学问是不可深究的,就像世人解不开奇迹、狗儿不知猫儿的懒。 曲折顿时欢呼,他的外婆他的狼。 曲云飞敏感的察觉出朱砂情绪低落,他说错什么了? 朱砂苦笑,没人相合的悲哀罢了,在这里,可以聊生活聊理想,绝对不可聊学术,徒生悲凉而已。 曲云飞不喜欢她这样,好似走不进她的世界一般挫败,曲云飞快一步揽住朱砂的腰,点足跃起,畅游丛木。 曲折兴奋的尖叫:“高,爹爹飞。” 朱砂吓了一跳,紧紧的抱着曲云飞拧他的肉。 徐君恩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腐叶几乎遮盖了他半个身体,丛木林中他也不过是停息下的鸟儿难以引人注意,他望着空中急速消失的三道身影,茫然的靠在身后的大树上,不知他前进的脚步该在哪? 如果有一天,曲云飞带着太后离开,他是否该远离尘世归于尘土…… 高进和夏之条的婚事如期举行。 这场破耐人寻味的婚礼没有安公主出嫁时的豪华,但也气派非常,皇上为表示对臣子的重爱,抬出了仅次于安公主出嫁时的嫁妆,引的后党一派喜气,皇党横眉冷对。 公主出嫁对嫁妆的规制要求十分严格,夏之条上面还有一个姐姐风公主未嫁,却有这样的妆枢队伍,以后风公主出嫁将如何规制,不能高于安公主不能低于条公主,简直不可能。 曲典墨站在茶楼的窗前看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经过,险些捏碎了手里的杯子:“余展这次杀鸡儆猴收获颇丰吗!皇上给足了高进面子!” 众人沉默,无人应答,慢慢的沉默变的更加沉默,隐隐有些淡淡的伤感,若是以往,这时候搭话的一定是苗帆,他一定会不屑于故的答:“狐假虎威。” 夏之条坐在轿子里,虽然有几分太后未参加婚事的遗憾可还是对未来充满希望。 高千寒,高进长子,前原配夫人所出,十五岁,大婚当日他做为主家出来替爹爹招待客人,气质温文、不善言辞。 众人的目光在关注皇家婚姻的当事人时,也把余光瞟向了高千寒,高千寒虽然是长子嫡子,可若条公主生下儿子,高千寒将什么也不是,那位有些憨厚有点才学,字迹锋锐的孩子也将为皇家外戚让路。 又是一个可怜人呀?众人叹息,独独高千寒没有,当赐婚的旨意下来,他已经想到了各方的眼光,开始时他不适应,胆怯过,但慢慢的变想通了,哪有天生的富贵,谁有不争的权势,若新母亲生了嫡子,他让出嫡子的位置,应该会远游四方不再出现,免得让爹爹难做。 徐天初注意到了高千寒,在高千寒看过来时,徐天初的目光一闪而过,他不想看到对方眼里熟悉的挣扎,或者不想记住了他此刻的儒雅若干年后要面对一位风光不在的故人。 徐天初放下酒杯,不得不感慨上天开的一个又一个玩笑,不管多努力付出什么都无法抗争出身的捉弄,比如曲折比如苗帆比如徐天放,他们有权利张扬有能力高高在上,嫡子嫡出,不知再过二十年,高千寒还有么有能力再站在主院主厅里替父招揽客人。 余展走过来拍拍他的肩。 徐天初急忙行礼,暗叹自己又被负面情绪影响:“恭喜余大人。” “你这孩子恭喜我什么,今天是高进成婚,恭喜他去。”余展说到这么,突然像想起什么般问:“徐天放和顺公主的婚事,怎么不见双方提?” 徐天初诧异:“顺公主还小?” 余展皱眉:“算了,也许是我多心,太后近期可能会回来,坐好京城的防卫。” 徐天初闻言刚想问细节。 余展示意他不要说话:“这件事还没确定,太督只是提了一下,你先不要声张。” …… 徐君恩接到曲云飞的安排时一度怀疑自己眼花,曲云飞不是一直排斥太后回宫?最近更是封锁了皇陵到竹楼的消息,恨不得天天和太后腻在一起,就连自己也被驱逐在外,曲云飞想做什么? 春江见王爷有事,急忙走近:“奴婢见过王爷,太后可是有什么消息?”曲太督太过分了,竟然把她也赶出了竹楼,太后的衣食谁来负责? 徐君恩看也不看春江,拂袖转身:“准备一下,近期回宫。” 春江微愣。 徐君恩不再解释,但多少能猜出曲云飞的阴毒心思,现在朱砂对郑贵人和皇上正有怨念,乔思浓和云家还有刘姑娘的烦心时还没解决,苗帆被外方,皇党正有怨言肯定在琢磨反击后系,若同时惹恼了本就心情不好太后,这些人不死也半残! 到时候,太后一怒,动辄必是怒火滔天,而在太后可能会不悦发怒的日子里,陪伴太后的当然就是曲太督父子,如此险恶的用心,不可不为老谋深算! 曲云飞想做什么,彻底断了太后对皇城的奢念?!徐君恩叹口气,曲云飞也开始对太后下狠手了。 ------题外话------ nnd都想拿针戳戳小手怒气不争了!(未完待续) ------------ 161帝陵 曲云飞是怕了,上次的闹剧看似风平浪静的过去,却也让他彻底的看清了,十多年来他可有可无的地位!从年少到中年他奉献了全部热情经营得到的幸福,投入的太多早已输不起,他必须扭转局面,让一切回到对他有力的位置! 曲云飞承认,他要对付朱砂,他必须掌握这段感情的主动权,才不会轻易被舍弃,想到自己若不是有个儿子,恐怕早已气恼的兴兵北下,与朱砂对决城下就觉的失败。, 他必须狠的下心,给朱砂一击,让她知道没有他曲云飞,她也不能翻手**! 朱砂帮曲云飞收拾着衣物,儿子在一旁逗蛐蛐,浑然不觉某人的阴暗心思,她此刻如平凡的妻子般为即将出差的丈夫准备行礼:“云飞,怎么突然要回去?”前些天还打死不走。 曲云飞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目光复杂:“你住了两个月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郑贵人直接接收你的凤印。” “凭她!你是太小看我?还是高看了她?”说着把曲折的衣物放入包袱,叠弄曲云飞的衫子。 曲云飞目光微寒,不喜欢她掌控皇城的语气,更不喜欢她又激起自己的怒火:“朱砂。” “恩。”朱砂把行礼打包随意的应着。 曲云飞盯着她的背影:“如果我成婚,你会怎么样?” 朱砂突然回头,看着与他对视的曲云飞,揣摩他这句话的意思:“你幼稚不?你是想我发火成全你的自我膨胀心里,还是想我不屑于故,让你练练憋气神功。” 曲云飞无趣的耸肩:“忙你的。”心里却十分窝火,他最反感朱砂语气中高高在上态度!可他却窝囊的没有发火之地。 曲折揪住蛐蛐的大腿,瞬间把它提起:“捉到,捉。”然后用力仍在地上再用手掌去抓,好好的蛐蛐被他捉死。 曲云飞看儿子一眼,心里却一憋着另一道火,无处发泄的时候就咬朱砂,晚间的时候彻底报复,非得在床底间把她折磨的死去活来、求饶告罪方能解他心头只恨。 日暮落下的红帐内,就像早间被曲折虐死的蛐蛐王,似乎不五马分尸灭不了心里的怒气。 **过后,朱砂移开曲云飞放在她腰间的手,模糊不清的说了句:“这么大岁数了,别那么卖命,伤身。” 曲云飞险些没被噎死,他这么拼为了谁,不痛不痒享受的完事后还跟他说风凉话,气死他了! 朱砂累了,早上整理了一天东西,晚上这么折腾,转身睡了过去。 曲云飞见她说完就睡,恨不得把她摇醒,问问她,他哪里老了!他到是想伤身,某人也得有空天天让他伤! 本来想卸火的曲云飞,又被朱砂几句话弄了一肚子气!为了不至于失手宰了怀疑自己能力的人,曲云飞穿上衣服,找能卸火的去了! 夜色覆盖,虎啸安歇,丛林高山之间星光暗暗,叶动如梭。 曲云飞轻车熟路的停在高耸的石林中,望着黑柱如鬼的庞大皇家陵墓,阴冷的笑容比墓室上的妖邪更加嗜血。 曲云飞停在夏显的陵墓前,望着高大雄壮的建筑群,曲云飞冷笑再冷笑,很久以前他就像挖了老皇帝的坟墓,让他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徐君恩察觉有异,快步飞入陵墓,停在先皇陵前,乍见曲云飞抬起手,惊呼:“住手!曲云飞你不想活——”了。 不等徐君恩说完,曲云飞手掌顿落,百丈之高的先帝碑轰然倒塌,化作粒粒粉尘消失殆尽。 徐君恩瞬间怒了!对君不敬天地难容,徐君恩想也未想,向曲云飞攻去。 曲云飞才不跟他打,准确的触动入口机关,钻了进去。他今天就要毁了夏显的墓,挖他祖坟让他尝尝被人鞭尸的滋味,更让他知道,朱砂是谁的女人,他这个老东西活该老死! 徐君恩快速追入,既怒又恨!不知曲云飞又发什么神经,多年的老陈醋他也吃。 曲云飞恨夏显不是一天了,自从上次浴池事之后,他就恨上这老匹夫,自己不争气竟敢辱他的朱砂,一把老骨头敢惦记他的女人,他不娶寡妇、丑妇增加他老来的优越感,偏偏招惹该自己爱的人,他今天就要这老家伙知道,今夜是谁在他御封的太后床榻? 徐君恩抬手向曲云飞攻去。 曲云飞头都不回,四两拨千斤的抵挡,顺手打开了第二道开关的石门。 徐君恩越攻越心惊,从未料到他竟然斗不过曲云飞一只胳膊,虽然隐隐猜到曲云飞功夫在他之上,却没想到如此不可测:“曲云飞!忘了答应过我的事!不再追究!” 曲云飞骤然打开第三道机关,顿时黑墓变色,银光乍现,曲云飞对急眼的徐君恩一笑:“我说过吗?不记得。”说完闪身而去。 徐君恩见打不过,收起招数快速闪进去,企图跟曲云飞讲理:“曲云飞,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别那么幼稚行不行!先帝纵然有万般错,如今已经入土为安,死者为大,你别激怒神灵!” 曲云飞大笑:“神灵!徐君恩,如果挖墓这些小事也能惊动他们,你我岂不是早见世间仙人无数,何况……”曲云飞邪魅的冷笑:“我就是小气!我嫉妒的睡不着吃不下!我只要想到这个老匹夫——”算了,陈年老事不提也罢:“我偏要挖了他的墓,解我心头之恨!” 徐君恩看着曲云飞坚定阴森的样子,从未觉的曲云飞如此狠过,不就一个死人他都难以忍受!“曲云飞!” “恩。” “我不拦你。”徐君恩退开一步,这么多年他也恨过先帝,可君臣有别,何况挖人坟墓实不光彩:“但你的嫉妒心未免……”太重:“不就是要走了,何苦还要折磨先帝。” 曲云飞不理徐君恩。 夏显的地下宫殿异常宏伟,不容易找到主位在哪,可曲云飞为了这一天早已研究了这座陵墓很久。此陵类比皇城,分十大结构,陪葬者不计其数,因先帝晚年追求长生,里面陪葬的童男童女和所谓的仙宝数不胜数,主葬墓分虚实两部分,实墓的入口在虚墓之下。 曲云飞轻松踏入,破开实墓的最后一道机关,未绕弯路的直接进去,点燃手中最后一道火褶,墓地内顿时光亮如昼,反射的光影如梦似幻,墓地豪华若当年的帝寝殿。 曲云飞看眼墓敦,两座硕大的冰棺位于最高台阶,下面摆放着四大皇妃的棺木,其中五樽棺木已经盖上,帝王侧首属于朱砂的棺木还空着,曲云飞望着未盖棺的冰棺,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徐君恩慌忙跟着下来,面容狼狈急忙提醒:“曲云飞!别胡来!皇上已经关了这里,太后不会跟先帝葬在一起。”所以,别发怒。 曲云飞闻言轻蔑的走上第一棺:“听到没有,你的爱将说朱砂不葬在这里,哈哈!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到,哦,对了,你记得我是谁了吗……” 徐君恩掩面无语,幼稚,先帝过逝多年,这口气曲云飞也要出、这点名分他也争。 曲云飞自顾自的说,似乎沉寂在他的回忆,有些惋惜有些悲凉:“当初你召见我时,我若留份心思,是不是我会先遇到。”曲云飞立即振作:“不重要了,你问我为何没穿好衣服,没办法,朱砂不让走,你也知道她睡相不……”好,曲云飞说到这里突然怒了,抬起手就要毁了夏显的冰棺!朱砂是他的,凭什么这个老家伙知道她睡相不好,享受她的美! 徐君恩见曲云飞说的好好的却突然发难,急忙奋力抱住曲云飞,这次说什么都不能放手:“曲云飞!你冷静点!你已经开了棺囤泄了英魂挖了墓!别闹了!回去!” 曲云飞大掌一挥,徐君恩撞在墙上!曲云飞眼红的就要下手! 徐君恩不顾身上的疼痛,急忙再次抱住曲云飞大吼:“太——不!朱砂是你的!她是你的!没人敢跟你抢!” 曲云飞动作慢了一分。 徐君恩乘胜追击:“你消消气!朱砂爱的是你,给你生儿子,听你得话,对你百依百顺!十几年来朱砂心里只有你,你是她的全部,你就是那样对她,她也原谅你,甚至愿意跟你吵架,咱不发神经了行了!这老匹夫不值得你动怒,他算什么!朱砂早忘了他长什么样子!只有你才配的上朱砂!消消气!消消气,跟死人争降低你的身份,咱不跟躺着的一般见识!” 曲云飞似乎有些松动:“你真认为她爱的是我?想的是我?” 徐君恩点头如装蒜:“是你,是你!”敢不是你吗!你若把先帝冰棺毁了,今日谁也别想活着出皇陵,真以为夏之紫是摆设!“曲云飞,回去,朱砂在等你。” 曲云飞想想也是,夏显还不配跟他斗。 徐君恩胆颤的松口气,冷汗涔涔的拖着曲云飞往回走:“回,回。” 曲云飞出了最下敦。 徐君恩瘫软在地,终于出来了。 曲云飞突然嘴角冷笑,脚下暗自用力,倒塌声轰然自下面传来,最后一道机关的巨石降下,活活封死了下面的情况。 ------题外话------ 天天扎爪。(未完待续) ------------ 162回宫 徐君恩吓的脸色苍白,快速奔过去想看看闷轰声是不是他想的一样,可惜巨石升起,机关已被曲云飞破坏。(下载楼.) 徐君恩顿时怒目曲云飞!眼睛通红一片!下面是先帝,是他徐家追随半世戎马初始的恩主:“曲云飞!你做了什么!” 曲云飞悠哉的靠在神龙浮雕上,趁着昏暗的火光看着徐君恩:“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你不是说走吗?你不走我可走了。” 徐君恩从未觉的曲云飞如此心狠!对一个死人下手他就能痛快吗!竟然知道先帝的棺木在哪知道怎样进入皇陵,他到底密谋了多久,在曲云飞心里,他竟容不下一个死人! 曲云飞站直身躯,黑暗中依旧唯他独尊:“心疼了?他是你们家的恩人,不是我曲家。更何况他动过朱砂。”曲云飞说完这句,转身先走,曲云飞觉的徐天放该庆幸他是徐君恩的儿子,虽然不用把徐君恩放在眼里,可如果杀了徐天放,就算徐君恩不问,朱砂定也将怒! 曲云飞想到这一点,脸上的冷霜更加阴冷,他爱了,但不意味着他就要被牵着鼻子走!朱砂若不是你太心冷太不把他的付出放在心里,或许我也不会对付你,不会对你用尽心思! 徐君恩看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身影,突然背脊发凉,曲云飞!你到底想干什么! 曲云飞神色如常的回到竹楼,看着依然贪睡的朱砂,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宠溺的笑意,他坐到床边,伸出手轻抚她额前的青丝,眷恋的张开手掌把娇小可人的容颜放入掌控之中:“朱砂。” 室内一片寂静,只余床上人静静的呼吸。 曲云飞听不到回答,却慢慢的笑了,这一次他一定要握紧,保证她再也没能力践踏他的感情,不再给她甩袖走人的任性。 曲云飞爱怜的摩擦着她的小脸。 朱砂无意识的嗯出声,向温软的地方靠近, 曲云飞因她此刻的眷恋,抑制不住的欣喜,可虽然心疼但也有恨意,或许是那些时日的害怕转变而来的不甘,他终日患得患失间已经耗尽了岁月对男人的拥戴,可她依旧美丽,甚至更加光容,无数的历练和高傲让她比当年更能吸引男人的眼光,甚至有更年少更有才学的男子愿意为她生死:“你让我如何心安。” 朱砂不舒服的想躲开突然加重的力道。 曲云飞急忙放开,抚弄雪白面颊上的红迹:“朱砂……”曲云飞的声音带着沙哑的诱惑,暗含无奈可又有无尽的宠溺:“你可记得我是千门殿之主,你可知我的骄傲比你更甚,可你欺人太甚,我若再纵容你,你会忘了我的心也回疼,针扎一般的疼,让我觉的守着曲折都是你在笑我傻,我不喜欢,尤其是你施舍的感情,我做不来徐君恩那样痴傻的付出,我要你知道,你必须爱我,记住了吗,你爱我,否则,我掐死你也不让风光……” “嗯……”朱砂动,不经意间滑落了本就单薄的夏毯,露出一片若隐若现的丘软。 曲云飞抚弄朱砂脖子的手骤然停住,呆呆的看着他熟悉的景象,呼吸慢慢沉重,他想克制一下,至少不该总被她轻易勾起欲念,可越是克制越是冲动,最终他依顺自心落下床幔。 朱砂被他野蛮的力道惊醒,模糊的余光中感受着他无理的占有又闭上了眼睛,跟他说过多少次了,伤身,总不听话。 曲云飞见她还敢睡,种种情绪在胸口积压,猛然咬住她肩膀,偏偏撒娇的唤着:“朱砂……” 朱砂彻底醒了,不满足这个男人她别想睡,朱砂熟练的哼出声,清楚什么音量容易让曲云飞投降,果不其然,一会的功夫,曲云飞心满意足的把朱砂揽在怀里,柔情安抚。 朱砂没了睡意,温暖的黑发披散在床铺上,遮住了她大半背部:“你怎么了?不想回去吗?” 曲云飞缠绕着她的头发,身上布了层细细的薄汗,他躺在床上,看着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朱砂……” “恩。” “永远在一起行吗?” 朱砂忍不住发笑,支起上半身,点点他的鼻子:“你呀,大半夜不睡觉想这些闲事,我们自然会在一起,永远。” 曲云飞满意的笑着,轻柔的把她揽入怀里,摩擦着她的发顶:“不要再像上次一样发脾气,你可以跟我闹、可以提醒我哪里错了,别突然不理人。” 朱砂慵懒的点着他胸上的起色,笑的异常开心:“是你不理人在先,你这人,现在反而怪我了,不过……你真的想回去吗?我们在这里不好吗,或许过一段日子我真会跟你离开。” 曲云飞因朱砂的话,有些愉悦,可他不能赌,更不接受朱砂奢侈的态度,他要平等他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朱砂必须看到她在宫中的立场。 曲云飞摩擦着她的青丝,眷恋的轻吻:“会好的。” …… 朱砂回宫的文书已经进京,京城之内立即弥漫着一股喜气,庙堂之上一改往日的平和,重新激起一股势不两立的氛围。 夏之紫十分欣喜,亲自督促静心的宫人随时准备接驾,但独独一个人的存在让夏之紫如鲠在喉,太后不在宫中也就罢了,如今太后回宫,郑贵人实在不适合留在这里,夏之紫重新动起了将此人送出宫的念头。 同一时间,冬江处置了朱宫的两个小宫女,她是宫中老人,后宫丫头的规矩是她亲自派人教导监管,虽然不可能各个优秀,但断然不会出现为了一晚羹食闹在主子面前的地步, 冬江毫不留情的用刑,打的朱宫的两个四等宫女如实禀告,原来是她们经过御膳房听到了孔殿宫人的交谈才兴起为主子出气的念头。 冬江立即让人去查,两柱香的功夫后矛头直指孔殿的郑嚒嚒。 冬江戴上刑宫司的人率领静心殿的内卫,依照礼节‘拜访’孔七子。 孔碧听说冬江姑姑来了,急忙出去迎接。 如今的后宫中谁担的起冬江的亲自到来。 孔碧心里非常高兴,被皇上认可固然重要可太后亦是强力的靠山,孔碧远远看到冬江走来,急忙迎上去迎她进来:“姑姑不必多礼,姑姑能来我这里走走是我的荣幸,不知姑姑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所为何事?” 冬江规矩的行礼,依如她没有为宫前谦和:“劳烦孔七子了,奴婢为后宫事务而来,不知孔七子可否把郑嚒嚒交给奴婢查找些琐事的线索。” 孔七子一惊,郑嚒嚒能出什么事,莫非那件事给自己添了麻烦,孔七子顿时有些慌乱,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惊动,冬江不会为了这件事动刑才对,孔七子脸色有些发白,退下手上的玉镯就要给冬江戴上。 冬江轻推送回:“七子多虑了,奴婢只是按宫规行事,请郑嚒嚒跟奴婢走一趟。” 郑贵人躲在七子身后,频繁向七子使眼色,她不能去,虽然心知惊动朱宫只是小事,可她弄不透冬江的脾气,万一冬江以此为基动刑怎么办,不能跟冬江走。 郑贵人立即看向孔七子,孔七子是皇上的宠妾,一定有办法救她。 孔七子为难的看眼郑嚒嚒,深知谁不能得罪,孔七子狠狠心道:“冬江姑姑尽管带走,只是郑嚒嚒是我的心腹,请姑姑看在郑嚒嚒年迈的面上,手下留情。”说着退下手上的镯子塞入一旁宫人的手里。 冬江没说什么,带了郑嚒嚒离开,其实若是先帝时期,这些斗法的小事远不用惊动姑姑们处理,可惜,目前太后掌权,后宫本就干净,即便是些小动静,冬江也可以闲到发慌的管管。 郑贵人的刑罚是受定了,教唆后宫不稳是宫廷大忌,冬江依照后宫管制规章把郑嚒嚒送入了提刑司。 夏之紫听说这件事后,急忙从奏章中直起身想拦下此事以免郑贵人受皮肉之苦,可想到后续可能让冬江起疑,夏之紫又面无表情的坐下,重新打开折子批阅。 荣安低着头,见皇上未动,眼皮抬了一下,心里顿时对皇上心中所向有了答案,但也不免悠叹太后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将来郑贵人知道此事如何自处?郑贵人为皇上而来,却不如太后重要,荣安始终不懂扳着脸吓人的太后哪里让皇上敬重? 郑贵人挨了二十大板送回。 孔七子吓的不敢去看郑嚒嚒,本来给郑嚒嚒的地位也让玉雅撤了,她不敢用冬江处置过的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她承担不起。 宫中嫔妃多少听说了这件‘趣’事,鄙视孔七子作为的也不再客气:“以为自己什么人妄想跟朱少史争宠,朱少史可是太后的亲侄女也不照照镜子她自己什么德行。” 正躲在僻静处赏花的孔七子脸色发白,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花瓣,捏了粉碎。 白良人示意卓八子看角落的光影示意她别说了。 卓八子才不怕她,虽被降了一级也比她孔七子高:“事实如此,还不准我说了,等太后回来朱少史计较起来,倒霉的是谁还不一定。” 白良人为难的拉着卓八子离开。(未完待续) ------------ 163旧心 …… 秋凯归独自一人在楼上喝酒,若是平日他会因太后回京而欣喜,但今天他不知该用什么心态面对即将回宫的太后,她逼走了苗帆、宠信的不是他们,他何苦要守着太后的秘密,如果他揭发太后和曲太督的丑事,太后有何脸面占据! 秋凯归猛然放酒杯,阴霾的气息自心底升起,他若告发,皇上必将掌控大权!苗帆也不会被流放,余展再也不敢对他指手画脚! 秋凯归苦笑的为自己倒上酒,他敢吗?陷害太后抄家灭族,那样一位女子他若说了,是天下之福还是祸端,他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宁愿被秘密折磨也不敢说话。, …… 朱砂坐在移动的撵中翻阅着一本《农耕记事》,发丝简单束起,淡紫的薄纱罩在身上华贵美丽:“春江。” 春江在撵外应答。 “曲小公子可安好?”习惯了孩子在身边闹腾的日子突然静下来有些不习惯。 “回太后,曲太督一直照看着,想必是好。” 朱砂合上书本,想下去,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朱砂不禁怀念起皇陵的日子,其实陪陪儿子对着曲云飞未尝不是乐事,皇城目前并不如往日般吸引她的注意。 日头落下,仪仗队距离皇城越来越进,太后回宫何等大事,沿途官员严禁民行、清理街道,虽没伤财,扰民是肯定了。明日队伍即可进京,守卫和护送官员不禁松了一口气,毕竟太后仇家多如牛毛,谁也不愿天家在他们的地方出事。 曲云飞趁夜溜进太后的营帐,后悔提出了回宫计划,曲云飞抱住已经开始想念的人,吻着她的发丝喃喃低语:“不回去了行吗?” 朱砂笑着任他抱,心里有丝宠溺:“别闹了,走到这里才说不回去,百官怎么想。” 曲云飞的吻缓缓下滑,手抱住她的腰肢呼吸急促:“后悔了,跟我走,离开这里管他们怎么想。” 朱砂转过身吻上他的唇,含笑的嘴角永远无法彻底沉迷床事:“听话别闹,回去睡,人多事杂让人看到不好。” 曲云飞不走,变本加厉的咬住朱砂,反复啃食,声音因情事的焕然变的迷离:“今晚,我留下……” 朱砂扭不过他,还是留下了曲云飞。,, 曲云飞整晚睡的都不安宁,甚至怀疑让她回去是对还是不对,烦躁的情绪慢慢侵蚀他的自信,他开始多疑、后悔、心神不宁。 因此翌日一大早,曲云飞跟进了朱砂的凤撵,缠着朱砂抚弄娇喘。 朱砂不愿这时候跟他胡闹,推拒的厉害了些,口气也变的严厉,俨然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太后:“别胡闹!”这么多人守着皇家的威仪还要不要!“下去。” 曲云飞见她抗拒,手段硬了几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说出的话也了往日的理性:“有什么不可!不就是皇城,皇宫的凤榻又能如何。”似乎察觉到说的不对,不禁放软了语气求饶:“就一会行不行,我想你,等你近了宫看不到我着急,吻我……” 朱砂吃软不知硬,见曲云飞如此心里升起少有的怜惜,她对不起云飞自然会如了曲云飞的意。 曲云飞何尝摸不透朱砂的脾气,每当朱砂想赶人,他就不断得求饶,放低姿态口吻乞怜,一遍一遍得逞他的欲念,以至于朱砂忘了时间,待夏之紫的声音传来,才惊醒衣衫不整的朱砂。 皇城脚下,皇旗烈烈,三千精兵铠甲炫目,夏之紫一身龙袍气宇轩昂的率领百官迎驾。 朱砂惊的慌了神,来不及系上胸前的丝带,声音有些急促:“皇儿辛苦了,本宫身体不适直接进城即可。” 曲云飞揽着她的腰,温柔的吻着她的背,他现在希望夏之紫掀开,至少可以把他守候了十年的感情公布天下。 夏之紫疑惑,往日太后都会下撵?但听太后的声音似乎的确不舒服,他退后一步,拱手道:“母后可有大碍,太医在此,若母后方便可令太医诊治。” 朱砂急忙挣开曲云飞的纠缠,柔声道:“不必了,只是天气太热,皇儿也别在日头下站着了,让百官先回去歇着,站了几个时辰大家也累了。” 夏之紫不疑有他:“多谢太后体恤,儿臣这就率众臣随后。” 凤撵重新抬起,朱砂松了一口,虽然她不怎么在意曲云飞的事白于天下,但不喜欢以这种方式,简直令她……怎么说?难堪。 曲云飞瞬间咬上朱砂肩膀。 朱砂不禁吃痛,想斥责他想到现在的情况压下自己的脾气,不悦的瞪他一眼。 夏之紫疑惑的抬头,他刚才听到母后的声音了?夏之紫刚想追上去。 徐君恩快一步拦住了他:“微臣参见皇上。” 夏之紫不想理他,他意欲母后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徐君恩没有让步:“皇上,微臣有事起奏。” “等下再说。” 徐君恩怎么可能让皇上追上去,他亲眼看着曲云飞上去的至今没有下来,不管为什么也不会让皇上上前:“皇上,皇陵中先帝的铭碑出了问题,请皇上示下。” 夏之紫一听皇陵有事,暂且放下太后的异样让太医跟着后,便与徐君恩商谈皇陵的事。 朱砂捂着肩膀,瞪着一旁半依在车中的曲云飞:“你闹够了没有!” 曲云飞胸膛半露,虽不见英姿但依旧魅惑:“太后是满意在下的服务还是不满意?” “曲云飞,我——”警告你,朱砂忍住没说,是以至此谁也有责任,何必再让两人的关系闹僵,朱砂松开手,眉眼间放柔了性子:“把衣服穿好,一会小心点,小折还好吗?陪了他这么久有没有想我?”进了宫有段时间见不到儿子心里自然难免失落。 曲云飞仔细的看她一眼,懒洋洋的系上外袍突然道:“让小折陪你进宫,你也有个伴。” 朱砂闻言愕然的看着他:“你不是……”从不让我接近曲折。 曲云飞嘴角扬起,好笑但看着她,解释道:“曲折也是你的孩子,他那么排斥你有我的责任,你带他一段时间,让他慢慢的接受你。”说着把她揽进怀里,温和的拭去她额前的青丝:“不好吗?” 当然好,朱砂连连点头,她想带曲折很久了,一直碍于曲云飞没有争取,现在曲云飞直接让出,朱砂自然不会客气。 事实证明,事情远不是朝着朱砂想象的母慈子孝的画面发展。 凤撵刚抵达静心殿,曲折已经从轿子里蹦出来,新奇的推翻了大殿门口三米盆栽,抓着带刀侍卫的衣摆使出吃奶的劲撕扯,活活弄掉了对方半条裤子,羞红了堂堂一品侍卫的脸。 曲折根本闲不住,平日就被曲云飞宠惯了,到了静心殿以为在他家后花园,掀石头逮蚂蚱、跳湖里捞鸭子、揪着公公门的拂尘非要当毯子,还没走进静心宫大堂,众人已被曲云飞家的小公子惊的长大嘴巴,不知怎么应付。 朱砂脸色古怪的僵持着,看着儿子上蹿下跳逮都逮不住:“曲折!给我过来!” 曲折当没听见,拎着大刀砍树去了。 朱砂脸色铁青,可望着迎驾的宫中侍女侍卫,她只能忍着脾气把儿子放一边,在众人拥簇中回她的寝宫换衣服。 太后回宫,众嫔跪拜,因没有觐见权,一般是太后回宫两个时辰后集体到静心殿外磕头请安。 宫中因为太后回宫,瞬间热闹起来,后宫八大总掌三百四十分掌全体开始忙碌,从里到外把后宫清扫一新,迎接着后宫最尊贵的主子。 郑贵人的伤还没大好,却已经开始劳作,走到那里都能听到太后回宫的消息,她把木桶敦在井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只知道她回来了,霸占了她所有荣耀的女人回来了。 一批宫人快速经过,领头大声吩咐:“快点收拾,帝寝殿、上书房到静心殿的路上一颗石子都不能出现。” “静心殿姑姑们的汤食准谁负责?伺候不好姑姑们,要了你们的小命。” 声音快速消失,郑贵人看了转角处一眼,苦笑的把木桶系下去抬水。 …… 秋凯归参加完迎后仪式,心情烦闷的又开始喝酒,没有了酒友百酒无味,太后与皇上,他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夏之紫匆匆处理完朝事,急忙进了静心殿,太后身体微恙他心中记挂,始终无法耐心处理政务,晚上的接风宴,已全权交给后宫嫔妃处理,夏之紫急急赶到了太后这里。 曲折跑的累了,正趴在朱砂腿上休息。 朱砂摇着擅自为儿子凉热,语气说不出的宠溺:“跟你说不准乱跑,你偏偏不停,手上擦破了皮疼不疼?” 曲折摇摇头,小脑袋往太后肚子上拱了拱,含糊不清的问:“爹爹呢?” 朱砂屡屡他的头发:“你爹爹有事,等你爹爹忙完了就来接你,在太后这里住着不好吗?” 曲折闻言嘟着嘴有点不高兴,他攥着朱砂的衣衫努力的爬起来,站在朱砂腿上,不小心踩空了一脚,扯开了些朱砂的衣襟。 朱砂笑着抱住他,拉好自己的衣服:“慢着点,小心摔了。”(未完待续) ------------ 164子心 夏之紫进来时刚好看到一副相亲相爱的亲子图,太后的笑容从未有过的慈爱,眉宇间都是宠溺,一个小男孩抓着太后的衣襟,脑袋不规矩的在母后脖子间蹭着撒娇。 夏之紫的脚步骤然收回,即便一年多不见他也能想起太后怀里的人是谁?夏之紫不动声色的进去:“儿臣参见母后,母后金安。” 曲折搂着太后的脖子新奇的转过头,他小眼眯着,贼笑的望着半跪的来人,咯咯的笑声活泼开怀,习惯的跳着呼笑:“咚,咚,咚。”那一刻的声音总能取悦天真的孩子。 朱砂急忙把他按住,小折踩在她腿上的力道疼的让她皱眉:“好了,多大了还这样。” “咚咚……听,折要听。” “不行,不可对皇上不敬!乖,跟皇上哥哥打个招呼。” 夏之紫站起来恼怒的盯向一旁的春江。 春江赶紧过去接过跳闹的曲折:“公子小心别伤到太后。”说着强硬得把曲折抢到怀里。 曲折顿时哭闹不让春江抱他,扭着小身板要回到太后怀里:“太后,太后,啊!啊!哇!” 夏之紫威严的瞪向曲折,皇宫之地、太后大殿岂容孩童喧哗! 春江见皇上不悦,焦急的哄着手中的祖宗。 朱砂没来得及注意皇上的情绪,急忙看着曲折,无奈的苦笑,从春江手里接过孩子,柔声安抚:“乖,不哭了,不让抱,太后抱着,快别哭了,哭花了脸你爹爹该心疼了。” 曲折立即委屈的揽住朱砂的脖子,小脑袋靠在朱砂的肩上垂泪:“坏。”凶他的是坏人。 朱砂闻言笑容更加温柔,抚弄着他背:“好了,好了,一点小事就哭鼻子,让人笑话,下面是你皇帝哥哥,你可不能给你爹爹丢了人,见了皇上要不要问安?” 曲折才不管,抱着朱砂的脖子不回头看下面的人。 夏之紫闻言隐隐皱眉,他可没有这么小的弟弟:“母后身体可好?儿臣惦记,特意过来看看。”目光丝毫没看太后怀里的人。 朱砂见状,只能作罢,抱着曲折和蔼的看向紫儿:“无碍,舟车劳顿有些中暑而已,皇儿最近可好?” 夏之紫刚想说话。 曲折看到窗外跳过一只五彩的花猫,眼睛顿时大亮,立即从朱砂腿上跳下来,拉着朱砂就要去外面逮猫。 朱砂赶紧跟上:“慢点!刚给你洗完澡别弄脏了衣服!” 夏之紫手拱了一半,不悦的看着拉着太后跑开的曲折,他在和太后说话,谁敢如此放肆! 春江吓的后退一步,急忙追上太后,对太后使眼色:皇上在生气! 朱砂根本没时间看春江,被儿子拖着跑,不摔倒都是她造化了:“你慢点,猫又不会跑了。”朱砂气喘吁吁的跟着,颇有种四体不勤的错觉:“小祖宗,本宫穿的是长裙,长……”朱砂还没说完,险些被踩到的裙子绊倒。 宫女太监瞬间一哄而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太后,跟着的人立即乱成一片,七手八脚的检查太后的伤势,宫人跪了一地高呼,该死。 曲折见太后没事,已然松开太后的手跑出很远很远。 夏之紫着急的跟出来,见太后在众人的拥簇下慌乱的整理着发丝,恼怒的眼光顿时瞪向追猫跑远的曲折。 朱砂哪有闲情顾自己,急忙道:“跟着他,别让他摔了!”孩子调皮又没有危险意识,在竹林时若不是云飞时刻跟着他,不一定要摔下几次来。 朱砂还是不放心,挥开围着的侍卫宫人,急的想追。 夏之紫见状,目光阴郁的飞跃而起,快速追上跑着的小东西,瞬间把他提起扯回太后身边,不急不慢的道:“母后注意身体,刚刚回来不亦太过忧心,不如朕派人把曲公子送回去,让他们父子团聚。” 朱砂接住儿子,上下打量他一番才道:“无碍,前段时间小折和本宫在一起很是可爱,是本宫让曲太督把他寄放在本宫这里一段时间,宫里又没有其它孩子,让曲公子在此陪陪母后解解闷也好,伤到了没有。”最后一句她问的是曲折。 曲折推着朱砂的手,猴急的想捉猫:“猫,猫,太后,猫。” 朱砂闻言对一旁的侍卫道:“还不去捉。”随后对儿子软声软语的劝着:“一只猫而已,你若喜欢自然有人为你捉,何必自己跑闹,看你又出汗了,走,太后给你洗洗。” 小曲折不愿意走,但是又想玩刚才的大池子:“他们……捉?”在池水和猫之间,他似乎想两者兼得。 朱砂抱起他:“去追了,逮住了给你送过来,看你,跑的满头大汗,春江,布水。”说完准备离开,随后又想起什么般,回过头对站在没动的皇上道:“本宫无恙,你若忙先去吧,朝里这么多事,今天不用来请安了。别拽,春江已经去添水了,少不了你玩的。”说着转过身逗着不讲理的曲折向内殿走去。 曲折转弯的时候冲皇上做了个鬼脸,闹着太后抱着他走了。 春江心虚的看眼始终没动的皇上,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夏之紫看着浩荡的人群离开,继而甩袖就走!大臣家识大体、懂礼节的孩子多的是!为什么偏偏选曲云飞家的霸王!谁人不知曲折任性刁钻为所欲为,这样的性格除了亲爹谁受的了!竟然还敢放到宫里来陪太后!曲云飞是不知他儿子有问题吗!还是他以为他儿子果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荣安见皇上吃了一肚子气,急忙道:“皇上,别气……小的到不觉的太后多喜欢那孩子,奴才认为太后年纪大了,难免喜欢小孩……但别人家的哪有皇家的好,如果后宫娘娘能早日为皇上诞下小皇子,太后一定喜欢。” 生什么生!他现在十分厌恶小东西窝在太后怀里讨宠的样子!想到曲折,夏之紫更来气,以至于迁怒的大发脾气:“让你们赶个人赶走没有!没有走,你们滚!” 荣安吓了一跳,急忙闭嘴不言。 夏之紫突然停下脚步。 荣安险些没撞上去:“……皇……皇上……” “去查查,曲云飞为什么让他儿子进宫?”他不是爱子若命吗那就宝贝着别往宫里送!“顺便看看哪位大臣家有合适的女童,如果可以把那些女童宣进宫来陪太后。”曲家的孩子看着碍眼! “是。” …… 太后的仪对渐渐归家,护送的官员已经汇报完太后近况,准备回家。 日光西落,减弱了一天的烈火。 曲云飞退去一身尘服,送走拜见的大臣,靠在躺椅上想自家儿子,本以为小东西离开他几日,他也能清闲清闲,殊不知远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反而甚觉无趣,看来找个时间还是把儿子接回来合适。 山掩起了日色,霞光漫天神彩,徐徐的晚风吹过,带来些许凉意,中午的酷暑散了,曲府里活动的人渐渐多了,新一轮的官员拜访又开始走动。 曲云飞惬意的躺在亭子里,闲闲的送走了一批又一批。 “太督,秋少爷来了。” 曲云飞眼皮微动:“他?”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 秋凯归走进来,看眼躺在椅榻上的曲云飞,眼里充满了恨意:“苗帆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曲云飞大个哈欠,更觉无聊,他现在多希望儿子能给他找点事做:“是,怎么?想报仇还是请愿?” 秋凯归没料到他回答的如此痛快,但随即冷笑,他曲云飞是谁!还怕他区区一个侍郎!秋凯归盯着曲云飞,目光透着不屑,一字一句的道:“请你放他回来!” 曲云飞摇着折扇,嘴角习惯的扬起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秋凯归闻言,忍着心里的恨,噗通给他跪下:“请曲太督高抬贵手,绕过苗帆。” 曲云飞哈哈大笑,表情漫不经心戏耍味十足:“你跪的到干脆,如此利落的声音若被犬子听到,也能博他一乐,可惜,犬子不在府内,你这一跪到没了供人观赏的价值。” “你——” 曲云飞收了折扇,拿在手里把玩,闭上眼睛闻着满塘荷香:“苗帆无视太后的权威死有余辜,你该感谢我留了他一条小命。听说你未过门的妻子曾经心属徐天初?不如秋少爷割爱如何,让那位姑娘给徐天初当个妾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 秋凯归猛然站起来:“曲云飞!你欺人太甚!巫舞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要与不要都是我秋家的人,凭什么给一个庶子当妾室!”巫舞是巫崖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徐天初就算娶也是高攀还敢当妾! 曲云飞啧啧有声的看向他:“这点定力还想斗过我的人,若不是让了你们两条胳膊,你们岂不是早已全部陪葬!” 秋凯归被损的满目通红:“曲云飞!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太后宠信!你能有今天的局面!难怪先帝在时要弃用你种人!” 曲云飞不痛不痒的摊开手:“我这种人有什么不好,刚才你不是对我这种人跪了,想起来了,藐视朝廷命官!出口污蔑先帝,不知够不够处死?或者……流放!” “曲云飞!你对太后不敬被我撞到你早就想杀我了!何必多此一举!”他终于说出来了,自从那年后,始终有什么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无法释怀。 曲云飞突然笑的十分畅快,但笑容中充满了鄙视:“我与太后是恋情相悦,被你撞见又如何?太后喜我又不是一天两天,我愿意当太后的娈臣你管的着吗。”说到这里似乎觉的回味无穷般得意的道:“说起来太后,细细想来她就是宠我,十年来什么都依我,不单给我权势还让本官管教皇上,杀人放火太后也替我担了,太后还说只要我不离开京城,我做什么都行,哎太后对我可谓是宠爱宠信矣,我怎能负她。” 秋凯归气的想砸烂曲云飞得意的脸:“你竟然敢如此说太后!太后才不会让你这种小人得逞!你不过是太后玩弄的一个下臣!” 一语戳中曲云飞的心肺,曲云飞顿时怒火滔天,忍下想把秋凯归五马分尸的恨意,居高临下的看着秋凯归:“哼!那又如何,只要本官一句话,苗帆还不是滚蛋!” 秋凯归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果然是你在太后耳边吹风! 曲云飞见秋凯归吃瘪,心情顿时良好:“怎么想高发我,为天下子民出气!哈哈!你以为本官怕你,不要以为只有你知道我与太后的事,知道的人多了,皇上不是也睁只眼闭只眼,有本事你去说,说的天下皆知好让本官与太后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秋凯归一惊,瞪大眼睛绝望的看着老神在在的曲云飞:“你说什么!皇上知道!你——你不要脸!如果你是男人就别依仗女人!太后仁慈!有你这种人在太后身边简直是太后的奇耻大辱!” 曲云飞诡异的笑,笑的妩媚邪气:“太后说她愿意,为了我哪怕背负天下骂名她也在所不惜,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想杀了我惹太后伤心还是去太后那里揭发我不是好人!哈哈,去呀!你去!看看太后信谁的。” 秋凯归已经气的神志不清,曲云飞怎么可以这样对太后!曲云飞竟然是这样利用太后对他的好:“你不配拥有太后!”秋凯归顿怒!提起周身的力量义无反顾的向曲云飞攻去:“你这个人渣!” 不待曲云飞出手,千门护卫已经抬脚把秋凯归踹进了荷塘里。 曲云飞见状可惜的摇摇头,半转过身看着池塘里扑腾的身影:“可惜,可惜,死不足矣。” 秋凯归狼狈的怒喝:“你不得好死!欺辱太后对皇上不敬!不得好——咳咳!——噗——” 侍卫一脚把他踩进水里。 秋凯归挣扎着冒出头,还想再骂。 侍卫又踩一脚,秋凯归又淹了下去,反复几次后秋凯归终不再出来。 侍卫这才拎起奄奄一息的秋凯归扔在尚有余温的石子路上。 曲云飞心情大好!心想一群兔崽子,斗死他们不费费吹灰之力,敢跟他斗?他曲云飞有的是办法避开太后的逆鳞,弄死他们!哎,只是没想到单单几句话就能噎死他们! …… 半夜,秋凯归被抬回秋府。 秋府顿时惊乱不已,秋老爷子立即命人请大夫、秋夫人已经哭红了双眼、秋家大少爷看眼弟弟伤痕累累的样子顿时大怒:“谁干的!敢欺我秋家门楣!” 人群中不知哪位小厮颤颤巍巍的提醒:“是……是……小少爷是从太督府抬出来……” 喧闹声戛然而止,听了一鼻息的时刻,秋老爷为了面子顶上一句:“太督府欺人太甚。” 零散的附和声有气无力的应了几句,全副心里都放在了秋凯归的健康上,秋老爷想总要先问清怎么回事,若是盲目去寻曲云飞晦气,恐怕他秋家的下场跟苗家没什么区别。 …… 月隐云层,星光微弱,朱红色的宫墙内没有夜鸟敢啼叫。 曲折侧着身躯,盖着小小的薄毯呼呼睡着,夜色渐隐渐薄,宫中一片死静。 朱砂摇着扇子为儿子添风,本来已经睡下,却被儿子不雅的睡姿提醒,朱砂不禁苦笑,这孩子睡觉也不老实,不知平日曲云飞脸色的青紫是不是晚上一脚的结果。 朱砂为儿子提提毯子,看着小家伙的睡颜,心里十分柔和,待他长大了,是不是也像他父亲一样目中无人、张扬无惧。 同一时间,帝寝殿的灯火亮起,从后宫归来的夏之紫越想越不舒服:“那小子睡在哪?” 荣安机灵的知道皇上问谁,急忙道:“回皇上,与太后在一起。”他没敢说今晚是太后亲自把曲公子哄睡着的,否则皇上还不郁闷的睡不着,以往皇上才是太后的心之所系,现在太后去哄别的孩子,皇上痛快了才奇怪。 夏之紫脸色更加难看,堂堂太后之尊,焉能如此纵容臣子幼子,他从小到大与太后睡在一起不过两三次,曲折凭什么可以!夏之紫想到太后不顾他的感受随便宠爱臣子之子心里就十分不痛快!甚至越想越委屈,沐浴完了也睡不着。 ------------ 165状告 本该属于他的母后被人分了一半! 荣安掐灭了帝寝殿的烛火,听着龙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小心的上前一步,低声道:“皇上,太后只是一时新鲜,宫里太久没有小孩子,太后有些心思在所难免,等过了这劲,太后心里记挂着的还是皇上。” “真的?” 荣安点点头,想到皇上看不见又道:“回皇上,小孩子大多烦人,曲家小公子更是各种翘楚,过不了几天太后就不喜了,皇上何必跟一个孩子动气,不如多多赏赐,让太后开心。” 夏之紫转过身,想得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可……想到曲折目中无人的样子就生气,他也不想跟一个孩子叫板,可这个孩子未免太不讨喜,但想想也难怪,曲云飞的孩子怎么会讨喜! …… 翌日一大早,秋凯归受伤的消息在皇党内部引起轩然大波,巫崖誓死要告到皇上那里:“为什么不说!他曲云飞草菅人命难道我们该忍着!” 曲典墨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床上秋凯归,声音不痛不痒的开口:“不忍着你想如何?苗帆的教训你记不住?不要说一个秋凯归就是咱们全部加起来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巫崖不服的瞪向曲典墨:“你当然那么说!曲云飞是你叔叔,他的就是你的!你恨得我们都死了,继承曲府的一切!” 曲典墨顿时脸色发白。 巫崖还不死心,想到苗帆离去秋凯归半死不活,心里难受:“可你也别忘了曲云飞最宠的不是你!你以为你一定是曲家的继承者!做梦” 徐天放立即对皱眉,严厉训斥:“道歉!” 巫崖察觉出说了错话,可不愿跟曲典墨妥协,曲云飞是曲典墨叔叔,而他们跟曲典墨又不熟,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曲典墨苦笑,收回床上的目光,眼底的落寞一闪而逝,他最终还是这样的下场,两边的人谁也不曾把他当知己:“府里还有些事,在下先走一步。” 徐天放歉意的拱手:“多有冒犯你别放在心上,顾事,送典墨出去。”徐天放有意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收了回来,他们和曲典墨的矛盾没那么容易解决,彼此本就不熟悉,心里有道结打在那里,即便说合有什么用。 巫崖愧疚的低着头,可就是不愿道歉,他怀疑苗帆和凯归的事肯定跟曲典墨脱不了关系,要不然曲云飞对付他们为什么如此顺利! 徐天放看着曲典墨离开,不悦的看向巫崖:“你逾越了。” “我不后悔!”本来就是他曲家欺人太甚!仗着他们恩宠百代,权势滔天,谋害了多少臣子,从当年的徐足风到刘丞相,他们一步一步除去了多少绊脚石!如今想拿六部开刀!休想! 曲典墨从秋府出来,挥别了跟随的属下心里一片凄凉,他和他们相处三年,说到底还是没走入他们的团体,他羡慕过他们的情谊,所以他争取,只是现在看来异常可笑而已。 曲典墨想想觉的也对,凭什么让他们全然相信,曲典墨想到他们之间固定的情谊,不禁有些怨恨,甚至有些活该他们斗不过叔叔的想法。 曲典墨想到这里自嘲的苦笑,他堂堂曲家侄孙也会因这些小家子气的感情动了怒,可悲可笑。 …… 夏之紫下了朝正在处理政务,突然想起少了一个人:“荣安,秋凯归怎么没有来?” 荣安上前一步:“回皇上,听说病了。” 夏之紫抬起头:“哦?什么病,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病了。” 荣安不知当说不当说,曲太督刚从皇陵回来,就使朝廷命官险些丧命实在不是什么好话:“这……” 夏之紫见他吞吞吐吐就来气:“有什么就说,你哪次守的住秘密!到底怎么了?”不就是生病了:“愣着干嘛!出了什么事!” 荣安一阵惊慌,原来他在皇上心里是那样的形象,急忙道:“回皇上,是曲太督,听说秋大人依照规矩给曲太督行礼,谁知曲太督突然发难,把……把秋大人扔进了池子里,秋大人染了风寒。” 夏之紫闻言脸色顿时难看:“怎么回事!秋凯归没事去曲府请什么安,送上门被羞辱?胡闹!曲云飞也放肆!朕的门人也敢动手,他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荣安急忙跪下:“皇上息怒,息怒,臣子们的心思不就是为了讨皇上的赞赏,请皇上勿放在心上。” 夏之紫冷哼一声:“为朕?为了太后还差不多!别以为朕不过问就不知道曲云飞背地里做的手脚,太后纵容他朕没那个心思!” 荣安吓的不敢起来,趴在地上赶紧想办法补救,暗恨自己没说对时候:“皇上,您保重龙体,太后体恤皇上,除了皇上没人能代替您在太后心里的地位,皇上息怒,天下臣子的心思都是皇上的臣子啊!” 夏之紫哼了一声,脸色好了一些,可不等于他看不清事情的原委,秋凯归去见曲云飞必定是为了苗帆的事,曲云飞竟然敢为此惩治秋凯归,真以为他自己清白:“曲云飞这次欺人太甚。” 荣安不敢再出声。 夏之紫愤然而起:“摆驾静心殿。”心想即便他动不了曲云飞,也定让太后给曲云飞教训! 皇撵经过三道大门,走过汉白玉砌成的中央大道,静默的队伍,大气不敢喘一声。 有三个宫女见皇撵经过,急忙跪着退到一旁。 夏之紫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其中一个明显没跪只是半蹲在地上,脸色不愉的夏之紫刚要动怒乍见她的容颜,瞬间恼火的呵斥众人:“回宫!摆驾回宫!” 荣安心惊,皇上去静心殿从未半路返回过,尤其是皇上有如此好的理由去拜见太后?荣安不敢多问,急忙命众人往回走。 夏之紫脸色十分难看,搞不懂郑贵人为何不懂避嫌!太后在宫中万一看到郑贵人那张脸,郑贵人想没想过他如何向母后交代! 现在可好,看到郑贵人夏之紫就觉的没脸见太后,恼怒的直接回了上书房。 郑贵人目送皇撵离开,眼里流露着欣慰慈爱的目光,能近距离看到皇儿她觉的不虚此行。 夏之紫回到上书房立即驱赶众侍卫大发雷霆:“你们这帮奴才怎么办事!洗浣局的人也可以挡在主道上!你们一个个是不是吃多了皇粮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荣安等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 夏之紫扫落满桌奏折怒火中烧:“你们谁说!郑贵人怎么会出了她呆的地方!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朕让你们好看!” 三位侍卫紧张的看荣安一眼,这时候当然只能皇上的近官说话。 荣安心里惊慌不已,为什么是他?他一直陪在皇上身边怎么知道为什么:“皇……皇……” 夏之紫突然想到什么,烦躁的让他们出去,是谁又怎么样,郑贵人始终是他的母亲,他不尽孝道在先竟然还敢有所怨言实在不应该。 夏之紫颓然的坐在龙椅上,心里即愧疚又生气,气的一脚踢翻了龙案,怪自己也怪郑贵人分不清形式,她为何不想想,不管郑贵人的存在合不合理,郑贵人已经是死人,她尴尬的地位,注定令他难做,难道他能推翻了父皇的前旨,说他生母还活着? 可事情总不能这样拖着,早晚要有个解决办法,与其让太后出手,不如他来解决此事也免得总放在心里,让他觉的心有亏欠。 …… 曲折不喜欢很多人围着他穿衣服,见春月走来,立即利索的从床上跑到桌子上又从桌子上跳上床榻,就是不准春月碰到他。 春月带着众宫女急忙追赶:“小公子,您慢点,别摔着了。” 曲折不听,穿着红色的小du兜,睁着大大的眼睛警惕的盯着春月,见她们冲来,他就快速跳向一边,见很多人追着他跑,曲折越来越开心,玩起了追逐的游戏。 春月怕小公子着了凉,追的狼狈万分。 朱砂从外面回来见儿子又在闹腾,看着内殿乱成一片的罪魁祸首,无奈的摇头苦笑,心想果然是父子,小的在宫内调皮,大的在外面横行,不愧是曲云飞的儿子。 朱砂看眼抱着柱子不下来的儿子,仰起头看着他,宠溺又生气,但还是放柔声调,恐惊了高空的儿子:“小折,下来,太后给你准备了新衣服,下来看看。” 曲折正玩的高兴,见众人都不追了警惕的看眼下面的太后,小嘴嘟起,万分不悦。 朱砂瞬间被儿子逗乐,这小东西又开始对她不满了,朱砂接过春月手里的衣服让侍女退到一边:“下来,你爹给你送来了府里的玩具。” 曲折闻言眼睛大亮,松开手跐溜从柱子上滑下来扑朱砂怀里:“铲子,小折的铲子。” 朱砂示意春江把木箱搬上来,边让曲折翻边给儿子穿衣服:“小折,太后这里好不好玩?” 曲折瞬间拽出他的木刀,威风的挥了两下,斩钉截铁的开口:“不好!” 太后脸色一僵拍了下小家伙的嫩屁股:“真敢说。” 秋月走进来,拱手行礼:“太后,巫侍郎求见。” 朱砂正在给曲折疏头发,听到秋月的话眉头皱起,已经猜到巫崖为何现在过来:“让他进来。”朱砂用丝带chan 好曲折的马尾,放他去玩。 巫崖跟着秋月进来瞬间跪在地上求诉:“求太后为秋大人做主,求太后开恩,微臣知太后仁德,定不会纵容属下草菅人命,可有人依仗太后的权势,想至我们于死地!求太后开恩,求太后明鉴!” 朱砂听这话十分不悦,身为朝廷命官焉能如此说话,脸色顿时难看口气严厉:“何为想至你们于死地!谁死了!朝廷官员都是为皇上和夏国忠肝义胆的良臣,何来斗死之说!” 巫崖跪下认错,表情凄楚决绝,紧咬草菅人命说:“太后息怒,微臣有罪,微臣关心好友见好友落的如此下场心有余悸,不得不说,微臣所言固然有所夸大,可若成为事实,皇上危矣、太后危矣,太后,微臣恳请太后彻查秋大人落水一事,否则以后哪有官员敢不畏生死大胆觐言。” 朱砂暗恼曲云飞闯祸:“这么说来秋凯归是直言时受的伤了,敢问巫爱卿,秋爱卿直言了什么内容竟落的如此下场?” 巫崖闻言一时语塞,他……他不知道,但秋凯归受了委屈是事实,于是不管不顾的开口:“请太后明察!”说完一头栽下去,大有磕头不起的豪迈。 朱砂最烦有人威胁她,曲云飞固然不像话,可自由渠道伸冤,来她这里大吵大闹能解决什么!:“巫爱卿如果所奏属实,可禀明皇上,皇上自会为秋爱卿做主,本宫久不问政事,恐怕心有余力不足。”却暗闹曲云飞嚣张过度,刚回来才一天就目无法纪,他就不能忍忍,惹出这么大乱子! 巫崖咬紧太后不放,皇上对上曲云飞必有所顾忌,太后则不然,只有太后下旨惩治曲云飞,才能灭曲云飞的威风:“太后,您母仪天下、体恤万民、受百官爱戴、手握过夏国江山提拔过一辈贤臣,是夏国根基威仪所在。 皇上固然是天命所归之人,可怎奈年幼有人阴奉阳违恐悔太后多年基业!此人功高震主,深的太后宠信,曾扬言夏国无人能撼动其分毫,现在皇上心有余力不足的时候,微臣肯定太后出面惩治!恳请太后还我夏国清明政治!” 朱砂看着跪在下面的巫崖,手里的佛珠缓慢的转动,不急不慢的道:“本宫问过你,秋大人弹劾了什么内容让功高震主的人出此重手!” 巫崖再次哽塞,但……“求太后做主!”总之他死咬住这一句,势必让太后拿出态度:“说不定,秋大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功高之人扔进了池子里!” 妄加揣测,无凭无据,巫崖也敢在殿前声张,若是自己再年轻几岁定将这泼皮般的状告之人拉出去重打六十大板。 朱砂刚打算开口。 秋月慌忙从外头跑进来:“太后不好了,不好了。” 朱砂皱眉:“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仔细说话。” ------------ 166无词 “太……太后,小公子哭了……” 朱砂目光严厉怒声呵斥:“小公子哭了你们哄着!没看到本宫正忙着!不知轻重!” 秋月委屈的跪下,颤颤的道:“太后恕罪,奴婢没办法才来找太后,小公子丢石子的时候不小心砸中了宫娥,小公子心善,追上去想看看,可不知为什么宫娥却跑的很急,最后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小公子也别绊倒,哭闹不停,不准奴婢近身。(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燃文)”说完万般委屈的跪着磕头,等太后处罚。 朱砂心中心疼儿子,可看眼跪着巫崖,见他不主动退让心中不快,怒火都发到秋月身上:“怎么照顾小公子的!石头能往宫娥身上砸!” 秋月委屈的哭了:“太后恕罪,可宫娥躲在花丛里,奴婢和小公子怎么想到里面有人……”边说边哽咽的掉泪,小公子难得听话的不丢人,可谁知道草丛里也有人,简直找丢! 朱砂闻言,脸色顿时难看,立即逮住重点呵斥:“躲草丛里干什么!事后还敢跑!给本宫抓起来听候发落。”哪不好躲,敢躲她儿子眼皮底下,还害儿子跌倒,简直放肆!朱砂站起来不顾巫崖跪地不走的举动,厉声道:“还不带路!” 秋月急忙站起来往外走。 巫崖慌的要跪拦:“太后,臣子之情不得不查呀!” 朱砂头也没回的离开,即便天大的事巫崖也得等着。 朱砂赶到的时候,曲折揉着通红的眼睛哭哭啼啼的使性子,就是不让春江靠近他。 朱砂见儿子没事,立即转向被捞起来的人,那人虽然狼狈但以朱砂对她的戒备立即想起她是谁,脸色也变的十分难看,心想,果然耐不住寂寞,她才回来两天就迫不及待的找自己麻烦:“放肆!静心殿是谁都能进的地方?来人!给本宫打!打到她死了为止!” 郑贵人闻言,抬起**的头颅,惊慌的看眼狰狞的太后,乱的不知该求饶还是威胁:“你不能打死我!你不能打死我!我只是迷路……我只是迷路了……放开我,放我走……” 春江一巴掌挥了过去:“太后说话哪有你回嘴的道理!在太后面前敢直呼‘我’,来人!掌嘴!” 一旁的老嚒嚒立即拿起精巧的掌嘴板,狠狠地打了下去。 曲折走到太后身边,委屈的鼻涕擦在太后身上:“疼……小折疼……” 朱砂急忙蹲下身卷起曲折的裤管发现已经破了皮,顿时心情不已:“一会就不疼了。” 秋月见太后担心,立即上前陈冤:“太后,不是小公子的错,奴婢们谁也没料到草丛里有人,奴婢已经听冬江姑姑说了,今日修缮花草的不是改名嚒嚒,此嚒嚒不按时辰出现在静心殿实属可疑,请太后明察!” 郑贵人被打的嘴巴青肿,不一会已经血迹斑斑,出口的话已经不太清晰:“你……吧弄搭噢,你竿发哦……” 朱砂可不想就这么饶了她,赶上门来讨打,就别怪她成全她:“换板子!给本宫狠狠的打!敢来刺探本宫,就做好死的准备。” 众人闻言无人敢大意,抡起大板狠狠的打,万分庆幸小公子先一步把此人揪了出来,否则多少人要跟着赔命。 郑贵人惊恐的睁大眼睛,她想尖叫想挣脱,可还没等她开口,春江已经命人堵住了郑贵人的嘴,示意执板者狠狠的打,势必要给此人教训! 朱砂对春江使个眼色。 春江点头接手,冷眼看向受刑的郑贵人,外界有路她不走偏来寻主子晦气,以为这是二十年前的皇宫能任她郑贵人横行吗!惊到了小公子,更是罪无可恕! 朱砂抱起曲折,懒得再看挨打的人,春江自有处理的分寸,夏之紫的生母又如何?欺到她头上等于自寻死路:“乖,本宫带你去上药。” 曲折揽着太后的脖子,抽噎的道:“小折要爹爹,要爹爹,爹爹。”说着又开始使性子乱扑腾就要找他爹。 朱砂急忙压住他,赶紧安抚:“乖,乖,别动了,你爹爹一会来看你,听话。” “不,小折要爹爹!啊!哇哇!爹爹!爹爹,太后坏太后坏!” 可恶!又开始告状,臭小子早晚打的他知道谁是娘:“行了,越哄你事越多,太后给你做好吃的行不行。” “不行。” 挺有个性:“太后带你骑马好不好。” 曲折闻言终于不再挣扎,睁着哭红的泡泡眼看向太后,不确定的询问:“马?”尚且对词称呼没有定位,表示了几分兴趣。 朱砂松口气,终于老实了,这小祖宗性子上来不好对付:“咱们去上药,等涂了药,太后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曲折想想交易似乎很划算:“马——” “对,马。” 郑贵人私闯静心殿的消息同时传入御书房,夏之紫无言的瞪着跪在地上的荣安:“这就是你说的看管好了,果然是衷心的奴才,一会的功夫就让她跑静心殿去了!” 夏之紫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恨铁不成钢的怨气越来越重,太后那里是那么好进的,她就不怕被太后认出来!简直是……简直!夏之紫嘭的扫落茶壶,气的脸色铁青:“太后怎么说?” “回……回皇上,太后让……让杖责至死!” 夏之紫顿觉头疼,恼怒的呵斥:“藏在草丛里有银子吗!” 荣安吓的不敢吭声,心里对郑贵人的举动也有几分怨气,此人不绕着太后走竟然赶上门找死,不是给皇上添晦气吗! 夏之紫竟然生气,但也要想办法救郑贵人,私闯静心殿,太后杖责郑嚒嚒怎么说也是正确行事,难为他要在这里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早知如此说什么也要把她送走:“荣安。” “奴才在。” “你去通知孔七子,郑嚒嚒是她……”夏之紫随即住口,孔碧什么身份焉能在静心殿要人,可若换有身份的嫔妃,她们必然心中疑虑,可这种时候也不能容他多想:“你去找曲少史,让她去静心殿带人。” “是。” …… 巫崖跪在地上,义正言辞、晓以大义的对不理他的太后控诉掌权者的种种恶行:“太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请太后为臣民做主,为皇上三思,为天下谋福,秋大人无罪无错……” 朱砂小心的给曲折涂药,当没听见下面的声音,关切的问:“疼不疼。” 曲折眼睛亮亮的盯着下面的不断磕头的人,口水晶莹的滴在地板上。 巫崖滔滔不绝的诉说,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万般的痛楚,一定让太后给他个交代:“太后若不准奏,微臣便长跪不起。” 朱砂沾了点药酒,趁曲折不注意,倒在他的伤口上。 大殿里顿时穿来杀猪般的惨叫,什么太后坏人,要找爹爹的言论充斥大殿,期间还夹杂着软软地诱哄声和巫崖义正言辞的诉说。 朱砂好笑的点点儿子的鼻子,拿起手帕给他擦擦眼泪:“瞧你哭的小花脸,让别人看到该笑了小男子汉要忍得住疼,咱们曲折长大要当坚强的孩子,不能为这点小事哭花你的脸。” 曲折伤心的撇开头不理她,疼的是他,太后当然说风凉话。 朱砂但笑不已,捏捏曲折气呼呼的小脸,心疼的亲了一下:“包好了,让春江带你下去洗脸换衣服咱们去马场。” 曲折闻言快速跳下来,拉着春江的手向后面跑去。 朱砂看着小折消失后,脸上的表情立即难看,严厉的看向巫崖:“本宫说过,证据拿来本宫自会你处理,别掖着藏着不说名字,不就是曲太督那点事,如果真是曲太督所谓,本宫绝不姑息!” 巫崖想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抬起头,直视太后的裙摆:“太后所言属实!至要微臣拿到证据,太后定严惩曲太督!” “绝无虚言。” 巫崖闻言想了片刻,起身告退,他要去找证据,秋凯归必有曲云飞的把柄,还怕搬不倒一个本来就有问题的臣子! 巫崖出了皇宫,不顾头上的伤,挥退上前的小厮急忙向秋府冲去。 秋凯归已经醒了,眼神茫然的看着青色的床顶,心中戚戚,本以为可以为兄弟讨回些公道,想不到却落的这样的下场!想到曲云飞目中无人的话语,秋凯归怒的胸中烦闷,咳嗽不止! 徐天放守在一边,见秋凯归醒后不言,徐天放也没有多问,如今的局面说什么都是多余:“喝点水?” 秋凯归摇头,暗恨自己没用,救不了苗帆也不能替夏国行使天道,让这样的奸臣混在太后身边焉能有清明政治。 巫崖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直接奔到床边,着急的道:“我求了太后旨意,只要你能证明曲云飞打了你,太后定严惩曲云飞!” 秋凯归闻言,眼中似乎有亮光闪过但顷刻间恢复死寂,似自嘲又似无力的问:“你找太后了?”他的不敬之言会不会传到太后耳里。 巫崖不想听这些:“你快说曲云飞怎么处置的你!他把你打成这样你就不想报仇!” 秋凯归闻言突然大笑,报仇?谁不想,可……最后都剩苦涩:“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 “怎么能这样算了!多少人看见你从曲府出来!他曲云飞难辞其咎!” ------------ 167各情 徐天放让巫崖小点声:“凯归不提自有他不提的道理。(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com燃文)” 巫崖愤怒的指着自己的头:“我的伤白受了!秋凯归!如果你不想苗帆死的不明不白,拿出你男人的气魄跟曲云飞斗到底!你说,是不是你跟曲云飞提了苗帆,他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 徐天放不认同的看向巫崖:“如果曲云飞有意杀人灭口秋凯归能出来?” 巫崖才不管:“无辜处置朝廷命官就是他曲云飞不对。” “他当年处置四王爷,还不一样逍遥法外。” 秋凯归闻言,面容苦涩难堪,心想原来那个时候曲云飞已经得宠:“去包扎伤口……” 巫崖不,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睁大,抬起秋凯归就往外溜:“我们现在去告御状!让他尝尝目中无人的滋味!” 秋凯归被拽了措手不及,刚想阻止就听身下的人说:即便我们死也不能让曲云飞蒙蔽圣上、太后的眼睛! 秋凯归颤抖的收回推却的手,安静的认巫崖把他往外拖,他死不足惜,若能换取太后清明,他甘愿牺牲。 …… 阳光热如红辣,水过气蒸一片萎靡,即便是皇家马场也少了绿意盎然的生机,能在烈日下依然活蹦乱跳的只有没长心眼的孩子。 曲折扯着小马绳,使出吃奶的劲想让小白马移动。 春月为小主子撑着伞,不断给曲折擦汗:“小公子,奴婢带您去阴凉的地方驯马好不好?”这里烈日当空,周围一颗大树也没有,太阳直烤下来简直要人命。 朱砂侯等在一旁的凉亭里,喝着冰镇过的茶水,看着远处跟马匹较劲的儿子,不是她不愿牺牲陪儿子,实在是太热:“秋江,他还是不动?” 秋江无奈的摇头:“回太后,小公子说,那地方宽阔,马就该在草原上跑。” 朱砂看眼浓烈的日头,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中暑曲云飞还不翻脸:“你去把本宫的马牵来。”说完准备退去表面的纱衣,束起利落的马装。 一盏茶的功夫后,朱砂骑着雪白的海阔出现在马场上。 曲折顿时欢呼,吵着闹着要上去。 朱砂伸出手,侍卫给曲折一个助力,小曲折已经坐在朱砂身前,兴奋的让马跑起来:“太后好棒!” 朱砂无语,大热的天被太阳烤着就叫棒,朱砂让马轻轻的跑起来,转头对候着侍女道:“你们远点伺候,这里有本宫。” 侍卫没一个敢离开,侯在马旁小心戒备,唯恐伤了主子。 曲折随着马身的起伏,不断兴奋的狼叫,就像小男孩都喜欢车和枪一样,曲折对马也表示了浓厚的兴趣。 朱砂拿着手帕不断的给儿子擦汗,顺便接过一片荷叶给儿子撑在头顶:“小心,别摔着。” 曲折突然回头,笑眯眯的看着朱砂:“娘,好。”说完不等朱砂高兴,立即转过身兴奋的揪马毛,雪白的长毛落入曲折手里海阔顿时吃痛。 马瞬间开蹄奔驰。 朱砂险些没摔下来,急忙从儿子为数不多的娘中惊醒,快速勒住马绳,压制吃痛的海阔。 曲折更兴奋了,他见马狂奔,起伏畅快,高兴的嗷嗷欢叫,恨不得站在马上体会高难度的颠簸。 侍卫们快速飞追,企图拦下失控的马。 朱砂一手按住儿子,一手控制马缰,忙的汗流浃背,心想儿子的娘果然不是白叫的,这哪是骑马根本是马上杂技。 朱砂凭借年轻时的经验,完好的控制的一马一子,必要时还能配合儿子的要求,做些高难度挑战,只希望曲折早日放开揪毛的手,让大家清净一下。 侍卫们察觉出太后无碍,更是片刻不离的跟着,时刻准备营救。 侍女们没人敢在阴凉处休息,全部等在马场周围,眼巴巴的看着险象环生的马:“太后,小心。” 朱砂何尝不想小心,一身老骨头她才不想在烈日上练什么马上功夫,但看着曲折兴奋的小脸,朱砂忍着长期不运动引发的肌肉酸疼,一次又一次满足儿子冒险的精神,不禁暗叹,自己也有溺爱他如此的今天,可让这么多人陪儿子晒着也不是事。 朱砂让马放慢脚步,强行握住儿子的手:“你看你热的小脸都难看了,咱们下去行不行?太后的寝宫有一匹竹马,你去看看好不好?” 曲折好奇的回头:“竹马?”听起来比马还多个字,曲折恋恋不舍的看眼屁股下面的马,取舍不定。 朱砂已经让海阔恢复原来步调,随时准备下马。 曲折突然伸出一根指头,大叫:“两个……”都要。 朱砂包住他的小指头:“行,但咱们要见一见另一只不是。” 不远处,曲典心未撑日盖,带着宫女一步步走来,跪在马场之外烈日之下向太后请罪。 朱砂抬起头,看眼跟在后面走来的春江,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心想夏之紫也不笨,派来的是能解决事的典心果然对郑贵人上心,想想也是,毕竟是夏之紫的生母,他不如此又能怎样。 曲典心跪在外面,不敢进去打扰也不让人通传,不遮阳亦不避暑,恭敬万分的侯在外面。 朱砂又陪曲折跑了一圈,才哄着曲折出来。 侍女立即送上清水遮上日盖为太后消暑:“太后,您喝茶。” 侍卫迁走马匹,给马驱热。 曲折蹦着要喝他母亲手里的茶。 朱砂递给曲折,看向跪在外面的身影,惊异道:“怎么在这里跪着?起来,起来,如此热的天气万一跪伤了怎么办。”说着上前一步,扶典心起身。 曲典心低着头不敢多看太后,她对后宫之主的感情很复杂,深知太后色绝天下深得先帝宠爱,如今依然不减当年风采,身着马装更显青涩,让她不禁自行惭愧,却也庆幸不会沦落到与眼前人争宠的境地,否则将多么悲哀:“是臣妾不懂事。”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少史遮盖。” 侍女们立即给曲少史布上消暑的用具:“奴婢该死,让少史受了委屈。” 曲典心不敢消受,她来此请罪,怎敢逾越。 春月是老姑姑,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消除这件‘实则惩罚虚则不知’的教训:“太后,曲少史不想扰了太后的兴致才不让奴婢进去通报,曲少史一片孝心实属皇上之福,也是太后之福。” 朱砂握住曲典心的手,语重心长道:“瞧你这孩子,下次记得到阴凉的地方等着。” 曲典心闻言噗通一声跪下:“妾身罪该万死,担不起太后厚爱,太后,臣妾犯了错事,请太后惩罚。” 曲折咯咯发笑,扔了茶杯,抱着朱砂的腿偷偷的从眼缝中看跪着的曲典心:“呵呵。” 春江示意小公子噤声,偌大的马场,如此多的人,只听到小公子突兀的笑声,实属不应该。 曲折才不管,睁着晶亮的小眼睛,眯的像偷吃了鸡的狐狸。 朱砂不痛不痒的斥了曲折一眼。 曲典心被笑的心虚发慌,不解曲折怎么会在太后身边,但听哥哥说过,曲折爱好奇特,有这样的笑声也不奇怪,于是镇定下心神,叩首请罪:“太后,妾身刚在静心殿要下了一人,未经过太后首肯便私自在静心殿行事,是妾身不对,请太后责罚。” 曲折忽闪着眼睛看向太后。 朱砂伸出手扶她起来,笑容和蔼:“不就是一个下人,本宫知你是有分寸的人,你那么做有那么做的道理,好了,别跪着了,看着你跪本宫心疼。” 曲典心惊讶的抬起头,又赶紧垂下,没想到太后竟然不追究?曲典心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想着怎么也逃不过太后的埋怨,想不到太后竟如此放过自己,话中的心疼亦不像不假:“臣妾……” “无碍,一些小事而已,难为你跪了这么久什么惩罚也够了,但……你身为主子为了奴才这样委屈自己实在不应该,本宫知你宅心仁厚,可也别让某些奴才欺到你的头顶上,行了,这么热的天,你回去吧。” 曲典心不知该说什么,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解释,毕竟她也不知那人犯了什么错:“臣妾……” “好了,送曲少史回去。” 曲折突然道:“太后,她……姐姐……?”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准备起身的曲典心,幻想着她再贵两下博他一乐。 曲典心五味参杂,她和哥哥对这个弟弟都不慎喜爱,可当着太后的面,不得不顾念情意:“难为弟弟记得我,曲折弟弟若是有时间,可以去姐姐宫里玩耍。” “跪……唔唔……” 朱砂赶紧捂住曲折的嘴,似乎现在才想到两人的关系:“曲折,还不谢谢姐姐。” 曲折不高兴的蹭蹭朱砂的裙子,把手上的脏污都抹在太后身上:“姐姐,亮……太后,丑。” 朱砂扯着笑,拍上他的小脑袋:“就你嘴甜,春江,送曲少史回去吧,这么热的天别染了暑气。”看她回头不揍这吃里爬外的小子! 曲典心尴尬的退开,不敢接曲折的话,心里暗恼,曲折在太后面前说话不懂顾忌,若是太后不高兴,曲折不是给她树敌! 曲典心不动声色的离开,她和曲折与哥哥之间的恩怨焉能让外人理解,可现在不是她想这件事的时候,荣安传话时她确实惊了,可皇上为什么要保一个嚒嚒甚至不惜为此得罪太后? 曲典心虽然未曾见太后因此发怒,但从太后手中把人带走,太后怎会没有疙瘩,不知皇上是害自己还是要做什么? 曲典心想到曲家和哥哥叔叔的微妙地位,唯恐成为朝中争斗的棋子,心下烦乱。 曲典心回到寝宫,不顾身上炎热粘湿的衣服,直接去了下人房,挥退了身边守着的人,没了见太后时的柔弱,冷气渗人:“你是何人?” 郑贵人奄奄一息的趴在床上,嘴角肿起血痕交错,屁股上的衣服全部被血水浸泡惨不忍睹:“你……我……” 曲典心严肃的盯着床上的人,怎么看都没觉的此人有何过人之处:“不用念我的情,是皇上亲自要保你,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做什么事,你该知道皇上最敬重的就是当朝太后,别办了错事惹的皇上放弃你!”她多少知道皇上在静心殿有人,可这些人别以为有皇上照应就高人一等:“若是冲撞了太后,皇上绝不姑息。下次做事小心一点,别弄没了你的脑袋。” 郑贵人震惊的望着曲典心,紧紧的抓住她的衣服,想再听一次谁救得她:“唔……唔皇……皇……” 曲典心不喜欢她恃宠而骄的表情:“注意你的言辞,皇上纵容你们一次两次是皇恩浩荡休想再有下次。” 曲典心并不瞒她,更不让这人逞她的情,得罪太后何等大事,她宁愿这人跟皇上报恩去,也不想牵扯其中。但看此人的态度似乎不知道皇上会救她一样:“既然我要了你,就不会让你死了,养好了伤,我自然带你见皇上,这段期间你住在我这里,少出什么妖孽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抬身而走。 郑贵人眼睛红肿的看着曲典心离开,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欣喜欣慰,此人才像皇家的儿媳,身份应该很高吧,她多像当年的自己,不霸宠不抢功,不知夏之紫是否欣赏此种女子。 郑贵人趴回石枕上,想到皇上派人救了她,心中满足悔恨,都怪她不小心出了这样的意外,可皇上为什么要救他,若是知道她的身份,为何不来看自己,若是不知的为何要救她? 郑贵人忍着脸上的疼痛,眼泪不期然的泪下,砸痛了脸上的伤痕,她突然希望皇上不知道,否则对自己多么残忍,他不来救自己任那个女人打自己,她怎么能认这样的儿子。 弄词见主子出来,急忙追上去:“娘娘,娘娘,皇上来了?” 曲典心微惊:“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才报?”说着急忙整整自己的发髻赶紧向正殿走去。 弄词慌忙追上:“来了一会了,刚才奴婢没找到娘娘,听说娘娘来了这里赶紧追来了。” “知道了。”曲典心走近正殿,深吸一口气,用力拍拍自己的脸生出一片红晕,随后慢慢的推开门,恭敬的曲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夏之紫坐在高位,龙袍整平威相心声,他急切的想问什么见典心身姿不稳、脸色娇红,忍下心里的问题走下去,扶她起来:“可是晒着了?太后可有为难你?” 曲典心摇头,摇动的太急有些眩晕,晒了那么长时间不适也属正常:“回皇上,不曾,太后听闻是妾身要人,什么都没说让臣妾带走了,太后宅心仁厚是天下之母,怎会真的为难一个下人,皇上别误会了太后。” 夏之紫听到下人二字,心里有所抵触,可又无话反驳:“传太医给你看看。” 曲少史含笑摇头,她怎么能传太医,若是被太后知道,岂不是说不清了:“臣妾没事,臣妾有皇上关爱,太后庇佑,怎会有事。”却决口不问皇上为什么。 夏之紫松了一口,让曲典心去果然对了,太后的脾气天下皆知,他真担心太后的脾气上来难为曲典心,夏之紫半抱着典心,心有戚戚焉:“朕知道委屈你了,你先照顾她一段时间,太后那里你多担待,朕过了这段时间再来看她,另外,太后喜欢你,你多去走动走动,趁你弟弟也在宫里,你可以去看看。”顺便弄走更好。 “是……皇上。”说完柔顺的靠在皇上怀里,心却不暖。 夏之紫道:“今晚朕过来,你先去洗涑,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也累了,朕还有事要处理,晚上陪你用膳,你先歇着。” 曲典心闻言隐下心里的喜悦,有些悲苦,她猜到皇上今晚必定留下,可是却不是出于真心:“是。”她可以清高的拒绝,但她没有开口,皇上的宠幸本来就少,若能有个子嗣分担宫中的凄楚也是好得。 …… 阴凉的冰风人为的吹散开,降低了外面的炎热,多了丝凉气。 静心殿的大殿之内,曲折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骑着与他同高的竹马在殿内横冲直撞:“驾!驾!冲啊!” “小公子,小心。” “小公子,慢点。” 侍卫、宫女们怕他摔了,小心翼翼的护着,却不知这位看似瘦弱的小公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以至于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公子,小心。” 朱砂靠在一旁的软榻上休憩,偶然看看闹在一起的丫头嚒嚒,觉的胳膊酸痛:“哎,想说不老也难。” “太后一点也不老,宫中有哪位娘娘有太后好看。”赵诚边为太后按摩边跟太后说话,他的声音一如当年般甜嫩,沁着骨子里的凉气:“太后,你看小公子,不愧是太督的儿子,看着都跟其它府里的小公子不一样,健康聪明。” 朱砂莞尔,难得谦虚道:“小孩子而已,除了调皮还会什么,本宫觉的余大人家的更懂事一些。” 赵诚察言观色道:“哪有曲公子活泼,自从曲公子来了,咱们静心殿热闹了不少。” “你呀……”朱砂笑而接受,夸自己儿子的话听多少也不算多:“秋江,不用那么小心他,摔着了本宫也不治你的罪。” 秋江哪敢,深知主子们的话有些能听有些不能听。 “太后,巫大人、秋大人、徐大人求见。” 朱砂抬起头,心道来的挺齐全:“就说本宫没空让他们去见皇上。” “是。” 巫崖吃了闭门羹心里顿生怨恨,太后上午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就翻脸不认账,秋凯归的伤白受了吗:“我不走!”说着放开秋凯归,跪在地上:“你去通传,若太后不见,本官长跪不起。” 永禄闻言,转身去报,说句话又不会累到他,需要就说。 徐天放有些不赞同道:“巫崖,你别胡闹,这事没有证据不能凭秋凯归一面之词断定曲太督有罪,你这样跪着,太后怎么想。若是真让曲太督对质,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 秋凯归不说话,他有绝对的把柄治曲云飞,曲云飞欺瞒太后是事实! 巫崖不听:“我就算死,也要让太后看到曲云飞做的错事!” 巫崖话落,曲云飞、徐君恩一派潇洒的走来,两位朝中大臣、肱骨之辈,所过之处跪迎拜礼,鸦雀无声。 巫崖见曲云飞来了,顿时起身冲曲云飞冲去:“曲云飞!你凭什么对凯归出手!你害了苗帆不算又动我兄弟!你算什么朝廷命官!” 曲云飞闻言,伸出折扇轻松挡住向他扑来的人形武器:“巫少爷说的什么话?本官来探望太后和犬子,怎么会惹了巫大人?哎呀,这是谁?这……这是秋少爷?怎么这般模样,不会是花楼逛多了,体力不支吧?” 巫崖闻言险些没砸烂曲云飞的头:“秋凯归怎么回事!你会不知道!曲云飞你不得好死!” 曲云飞啧啧有声的看向徐君恩:“你听听,当众辱骂朝廷命官且以下犯上且在太后殿前喧哗且其貌不整有损威仪且且……且聚众堵门,徐君恩,你说说这些罪名够不够杖责二十大板。” “你敢!”巫崖直面曲云飞,毫不畏惧! ------题外话------ 第一更,来点票,等二更 ------------ 168二更 曲云飞最喜欢听这句话:“王爷,你听这自信的语气,听着就想让人掐住他的脖子让他知道什么是死无葬身之地……” &燃文) 徐天放先一步拦住巫崖:“别乱来,这里是太后门前。” 曲云飞听到徐天放的声音,看也不看他一眼,出口的话却不饶人:“有种人卑鄙天生、下作与生俱来,明知事不可为,偏偏趁人之危,想死的快一些也不用连脸面也不要,也不怕给你祖上抹黑,徐君恩,你说是否,对了,果然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徐天放被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徐君恩不开口,他不妄自评论曲云飞偶然的抽风。 巫崖可不会就此罢手:“你说谁!你敢再说一遍,侮辱朝廷命官罪该万死!” 曲云飞闻言,大袖一挥:“既然如此,薛统领。” “微臣在。” “拉到殿外重打二十大板。” “是。” “你敢!”巫崖急了,嚷嚷着不让薛统领拖走:“你们敢!放开本官!本官面见太后你们凭什么把我拖出去!放开!放开!太后!太后你出来看看!曲云飞草菅人命!罔顾法纪!太后!太后!你睁开慧眼看看你的宠臣怎样蛮横无理!太——” 曲云飞悠然的打开折扇:“堵住他的嘴。” 薛统领二话不说,拖了巫崖堵了他嘴出去动刑。 徐天放怒道:“曲太督,你做什么!这里是静心殿外。” 曲云飞不为所动,全当徐天放在放屁! 徐君恩看曲云飞一眼,赶紧移开目光观赏一旁高大的植物。 徐天放听着巫崖的惨叫,没办法给曲云飞跪下:“请太督大人手下留情,巫崖不懂事冲撞了大人,下官愿替巫大人向大人道歉,请大人高抬贵手,饶了巫崖。” 曲云飞用扇子戳戳事不关己的徐君恩:“喂,说句话,纵容兄弟抢兄弟的女人卑不卑鄙。” 徐天放脸色立即难看:“请太督手下留情,饶过巫崖。” 曲云飞见徐君恩不说话,扯住他的头发,强势的靠过去建议:“君恩,长子的品性很重要,不如把欺负自家人的换下来让你家幼子当算了,走走,现在去禀明太后,给你换个嫡子。” 徐君恩抢回头发,不悦的瞪曲云飞一眼,皇陵归来才两天的功夫,曲云飞已经发落了户部两个孩子,还弄走了一个,他到底想干什么!“不参与你的破事。” 徐天放跪走几步,忍着他的骄傲拉住曲云飞的衣角:“请曲大人开恩,大人怎么发落下官,下官一应接受,请大人别难为巫崖。” “真把自己当盘菜。”说完拉了徐君恩向里走:“曲折,爹来也!可怜某人没爹疼。” “你说谁?!”徐君恩语气强横却不见恼怒,跟着曲云飞进了静心殿,留下尴尬的徐天放。 徐天放来不及悲伤父子间的陌路,已经被眼前的事实打击的不愿再想。 看着爹和曲云飞不用通报就能进去,再看看他们被排除在外求见尚不得门,太后向着谁不是一目了然吗?他们何必要来自取屈辱,就算他和巫崖把静心殿的台阶跪平,太后又有几分心向着他们,曲云飞一句话就敢不分理由处置巫崖,试问他们谁敢?他们若还在此哀求,图让人看了笑话。 秋凯归靠在一旁的台阶上,心里为巫崖不值,他怎么就忘了,曲云飞打人从不需理由,白白让兄弟挨打。 秋凯归冷冷的看着进去的身影,心里比目光更冷,功亏一篑,曲云飞掌生杀却不重命,这种官员当年为太后开疆扩土是一把利剑,可如今太平盛世,曲云飞还如此目中无人,英明如太后,难道看不出曲云飞不合适! 徐天放扶起秋凯归,两人默默的出去。 外面的小厮扶起了怨声冲天被打的血淋淋的巫崖。 巫崖根本不让碰:“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曲云飞我就这个样子爬完整座京城,看你怎么摔下高位!死无葬身之地!” 一炷香的功夫后,上书房内压抑的平静。 夏之紫坐在主位,看着下面伤了的两位臣子,再看看不语的徐天放,他听完他们的话,都是以下犯上,触怒了曲云飞的官衔落到如此下场。他曲云飞何时尊重到不能正常弹劾! 巫崖趴在地上,一字一句的怒喊:“皇上!微臣死不足惜!但微臣悲太后蒙在鼓里!还在宠信奸臣,曲云飞为官十几年,微臣不敢轻言其功绩优劣,但自皇上亲政,曲云飞屡次挑衅皇威,如今背着太后为所欲为,请皇上明察!还我夏朝昌明!” 秋凯归虚弱的靠在椅脚上,比巫崖更加狼狈,声音虚弱缓慢:“皇上……苗帆背后的事是曲……曲云飞所为,太后不是那样多心的人,只有曲云飞才能想出那么阴毒的主意。” 夏之紫闻言看向站在一旁的徐天放。 徐天放站出来拱手道:“只要皇上下令,微臣万死不辞。” 夏之紫收回目光,左手上的扳指缓慢退下:“来人,摆驾静心殿。”今日即便是以权势压人也要惩治曲云飞。 …… 朱砂听完徐君恩的话,面色不愉的盯着跟曲折玩的曲云飞:“你怎么不拦着他?” 徐君恩委屈的开口:“微臣拦的住吗……” “让他过来。” 徐君恩见太后脸色不好,小心的道:“太后也不用太生气,曲云飞处置他们的时候多数有正当的理由。” “不用替他说好话,让他过来。” “是。”徐君恩摸摸鼻子去叫曲云飞:“太后让你过去。” 曲云飞看看不远处的太后表情在看看徐君恩,驻信道:“你告状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妈,多大点的事就背后告状。” 徐君恩提醒他:“你以为我不说太后就不知道,你在静心殿前用刑,太后会不知?” “行了,告状就告状,不用把你擦的多干净。” “你——”徐君恩见曲云飞这样子,打小报告的那点不安顿时烟消云散,活该太后对他不满,这样的烂脾气,一辈子不入仕也没有帝王三请四请。 曲云飞把儿子交给万福,整了整被弄皱的衣衫向朱砂走去,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拽上徐君恩。 “你干什么!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太后如果发火,你替我兜着点。” “不管,我只会打小报告。” “别这样,刚才是兄弟说错话了,走了,别小家子气。” 朱砂看着走过来的曲云飞,满肚子的话生生压下,示意他看大门的方向。 曲云飞不解,没人?“怎么?” 朱砂冷哼:“不用跟本宫废话,想想怎么跟皇上说,刚才永寿来报,皇上已经到门口了。”说完转身向大厅走去。 曲云飞闻言立即松了一口气,只要不面对太后,其他人来多少做掉多少:“天助我也。” 徐君恩冷哼:“你少得意,小心阴沟里翻船。” “放心,捏死他们轻而易举。” 徐君恩却不放心,嘱咐道:“小心点,你这次太过分,说不定皇上不会善罢甘休。” 一刻钟后,朱砂与夏之紫坐在大殿之上。 下面站着各自的两方臣子,一面是功高震主的老臣,一方是羽翼未丰且被打掉了部分羽毛的臣子,两方人齐齐向皇上、太后请安,表示控诉开始。 巫崖先说,二十大板的伤在身上未经任何处理,血迹透过裤子湿出来,染红了静心殿的地毯:“微臣一个时辰前来拜见太后,在静心殿外不慎和曲太督发生口角,曲太督二话不说便命薛统领对微臣动手。 太后,微臣求见您,您是知道的,无辜碰到曲太督挨了打,本官本想息事宁人。但太后,微臣想静心殿是太后门楣,进的是夏朝名臣出的是国之栋梁,若容忍臣子在太后门前行凶,恐污了太后圣明,请太后严惩!” 夏之紫坐在太后身边,无形中成为巫崖等人的支柱,他今天的目的是以身份向太后施压。 朱砂不悦看向曲云飞:“可有此事?” 曲云飞送朱砂个安抚人心的微笑,转而严厉的对上巫崖:“回皇上、太后,本官为官十二年,可曾在静心殿外处置过谁?微臣就算再目无王法也知行刑要正当而为,这次微臣之所以动手实属无奈之举,若当时微臣不惩治此人,我夏朝皇威何在!” 夏之紫不经心的道:“这么说来,朕还要嘉奖你了?” 曲云飞得罪皇上手到擒来:“皇上所言也可行。” “放肆!” 巫崖怒目而去:“曲云飞!你敢再不要脸些吗!下官怎么得罪了你,让你不得不在静心殿外对下官用刑,是不是以后见了曲太督该立即下跪迎拜、说尽好话才不会被你杖责!” 朱砂深知曲云飞脾气,恐怕巫崖根本没说什么就被曲云飞打了,这人越来越张扬,果然老了就容易倚老卖老:“曲云飞!注意你的言行。”没听出来皇上不悦。 “微臣遵旨。” 朱砂道:“徐天放,你把当时的经过说一遍,一句话不落。” 徐天放闻言,站出来:“是,太后。”然后开始一五一十的叙述当时的情况。 曲云飞听见徐天放说话,脸色立即难看,胸口憋的难受,这件事谁都能说,就是徐天放不行,哼!他的事还轮不到这兔崽子说三道四。 最令曲云飞不高兴的是,朱砂为什么点了徐天放,觉的他公正?觉的他不会骗她?朱砂凭什么那样认为!就因为这小子跟她……跟她…… 曲云飞阴毒的看着说话的徐天放,一个主意跃然脑中,他立即收起情绪,垂下头等着徐天放叙述结束给他一击。 徐君恩距离曲云飞最近,察觉出曲云飞的变化,诧异的看他一眼,不解他为何突然动怒,转而悲伤的看眼受伤的两人,心想这两人果然倒霉,碰到曲云飞不高兴的时候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朱砂听完,脸色更加难看,恨不得把手里的佛珠砸曲云飞身上,偷吃的都知道擦嘴,他怎么不找个动手的好理由:“曲云飞,你有什么话说!” 曲云飞慢慢的站出来,微微的叹口气,竟然跪了下去:“太后,微臣不敢说。” 玩什么花样:“说,恕你无罪。” 曲云飞似凄苦的垂下头,静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开口:“微臣半生劳碌……不敢说有功劳却对太后皇上衷心一片,微臣近年也已经有了归隐的心思,想不到临老竟然有人污蔑微臣,污蔑微臣微臣也能忍受,可若加上太后微臣绝不允许。 敢问巫崖和秋凯归,什么叫魅惑太后,什么是太后宠爱本官宠爱到分不清东南西北,还说……还说曲折是太后和微臣的孩子!” 朱砂脸色立即难看!曲云飞找死吗! 夏之紫闻言手里的杯子一僵,孩子?太后有孩子,那自己是什么?曲折?那个曲折……夏之紫慌忙摒弃脑中的想法,不可能,太后怎么会有孩子?夏之紫立即慌了手脚,怎么安抚自己也只剩那句‘曲折是太后和微臣的孩子’一句既定的说词,但他不敢信,她的母后不会有孩子,太后只有他一个儿子怎么会有亲生儿子! 朱砂皱着眉,赶紧推推一旁的夏之紫:“皇儿,皇儿……” 夏之紫一惊,慌的打落了桌上的紫砂壶,急忙赔罪:“儿……儿臣该死。”曲折是太后和曲云飞的孩子吗?是吗?是吗? 下面的人早炸开了锅,没注意上面的情况。巫崖指着曲云飞的鼻子骂:“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你跟太后是非,太后是何等人会看上你这个喜怒无常的下臣!你竟然敢污蔑太后!你敢污蔑太后!” 曲云飞躲开巫崖扔来的椅子,轻松的盯着巫崖身后的秋凯归:“你们敢说你们没有,你们敢说不想靠污蔑本官和太后,铲除本官,可惜,本官刚正不阿,从不屑于有私情传出,与太后出入更是徐王爷常伴在侧,否则岂不是被您们这些臣子陷害!微臣恳请太后做主!还微臣公道!” 徐君恩见鬼的看着曲云飞,心想不愧是混迹朝廷多年的老狐狸,睁眼说瞎话都说的有证据可寻。 秋凯归没料道曲云飞敢贼喊捉贼,恼恨不已的盯着他:“你——你——”敢说与太后是清白的!可大殿之上如此多人,谁敢与曲云飞辩论此种问题,就算有千言要说曲云飞已经堵死了他们的路。 巫崖看向秋凯归,见秋凯归脸色发紫怒视着曲云飞,顿时觉的事情没自己想到那么简单:“秋凯归,你怎么样?凯归,凯归。” “微臣肯定太后、皇上惩治此等恶臣,微臣放了他们一马,他们竟然敢闹到皇上和太后面前,简直视皇家威严于无物,请皇上将此而然革职以儆效尤!” 秋凯归豁出去了,凭什么曲云飞能说他们没有犯过的错,臣子就该替他咽下这口气,秋凯归顿时怒斥:“你敢说你跟太后清白!那年国寺庙会,我亲眼看到你揽着太后的腰!” 秋凯归话落,满堂寂静,针落入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夏之紫茫然,国寺?多少年前的事了,太后和曲云飞那时候…… 巫崖傻眼的看着曲云飞,他和太后?不可思议却又让人觉的本该如此,当年的曲云飞当年的太后,何等的风华人物,彼此倾慕该是多令人神往,不对,不对,他们是臣子和太后! 徐君恩神情自若,心想河边走多了曲云飞也有湿鞋被人看见的时候。 徐天放垂下头,虽然心里不了舒服听到的话,但更暗恨秋凯归说错,秋凯归此话一出,他们的伤白挨。 曲云飞立即乘胜追击打破一室幽静:“太后,皇上,您都听到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微臣怎能不动刑,微臣衷心为国不惜得罪当年的曲院士为太后和皇上效力,当时皇上年幼,微臣唯恐有人夺位,与太后、徐王爷频繁和太后接触商讨对策,不过是多说几句话,想不到事隔多年会成为别人编排微臣和太后的说辞,微臣无言面对太后厚爱,请太后准臣归隐。” 话已经到了这份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秋凯归只能对不起太后,决不能让此人再睁眼说瞎话:“你敢说那年庙会,你没有和太后靠在一起。” “放肆!本宫的称谓是让你们对峙用的!”朱砂已然面色难看,她若再听下去她就不是夏国太后!朱砂随即起身,甩袖而走:“什么时候皇儿处理完了,给本宫个交代!” 夏之紫见太后怒了,顿时把刚布上的茶杯摔两位臣子身上,简直找死!敢在大厅之上与曲云飞对峙这种问题,皇家威严何在?太后的名誉何在?秋凯归的话无疑也挑战了皇上的尊严:“放肆!来人!给朕拖下去再大五十大板,押入大牢听候发落!”说完急忙追着太后而去:“母后,母后,你听儿臣解释,儿臣不知道他们……母后……母后……” 秋凯归、巫崖见皇上要走,急的大喊:“皇上!臣等冤枉,皇上,臣等冤枉!臣等——” 曲云飞站起身,拍拍不存在的尘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继续喊,看看你们的皇上敢不敢回头,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来人!还不把这对污蔑太后里通卖国的傻子拖出去!” ------题外话------ 明日更新不断档,票,呵呵 ------------ 169谁恨 巫崖简直不敢相信曲云飞的话,里通卖国?:“曲云飞!你敢假传圣旨!”里通卖国是死罪,大牢是曲云飞的地方,死在里面谁能查出什么:“曲云飞!你不得好死!” 曲云飞掏掏耳朵,听的多了也倍觉亲切:“可惜你看不到,拖出去!” 秋凯归绝望,他此刻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曲云飞,你敢陷害太后!你……”秋凯归还想说什么,但随即任命,放弃一切的哀求道:“求你放了巫崖,话是我说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他,我死,只要你放了巫崖,我随你处置!” 巫崖呆愣,没想到秋凯归和曲云飞的矛盾竟然真因为那句话,秋凯归疯了吗跟曲云飞对峙过那样的问题!太后和曲云飞?太后竟然和曲云飞?!太后真的和曲云飞?巫崖恍然不懂的看向徐天放,太后、曲云飞…… 徐天放盯着曲云飞,两人不共戴天:“曲太督,得饶人处且饶人。(更新最快最稳定,燃文,百度搜索)” 曲云飞转向徐君恩大喊:“你儿子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你……” 傻了的巫崖和秋凯归已被人拖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表情不同的三人。 徐天放一刻也不想看到曲云飞那张脸:“我不会让你得逞!”说完,愤怒的转身离开。 徐君恩望着瞬间空荡荡的大殿,不禁有些感慨:“你就那么容不下他们?” 曲云飞无所谓的耸肩:“上火,看谁都不顺眼,他们偏要往枪杆上撞,我只有成全。” 徐君恩无奈的叹口气,他永远无法理解曲云飞的论调,就像不懂曲云飞怎么可以厚颜无耻的说出‘曲折是他和太后的儿子’可知这句话会引起多少慌乱的猜测。 另一边,余展等人接收了巫崖和秋凯归,狠狠的五十大板险些没把秋凯归打死;巫崖也被剥了一层皮,审法寺的上千种刑ju彻底的发挥了自己的作用,畅快淋漓的演示了它的功用。 若不是没收到死的命令,早让他们交代在这里了。 炎热的气息慢慢散去,霞光似一道长虹占据半面天地,晚风徐徐吹来,萎靡的花草重新焕发了生机,后宫各司为晚饭忙碌着,太监、宫女快速出入整合, 夏之紫放下所有的猜测,坐在软榻上紧张的不知道该对太后说什么,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太后始终没有看他:“母后……” 朱砂翻着《秋种》看也不看他一眼。 夏之紫心中愧疚:“儿臣没问他们之间的矛盾,若儿臣知道定不会……” “本宫不想谈这个,若皇儿没事先走吧。”说完低着头继续翻书,自始至终没抬头看夏之紫。 夏之紫悔恨的垂下头,突然给朱砂跪下:“母后,儿臣有罪,让母后失了颜面,母后放心,儿臣一定给母后一个交代,秋凯归死不足惜。” 朱砂目光没变,若不是从小看着那帮孩子长大,她当场就刺死敢放肆的人!她已经给足了皇上面子,所以皇上不用在这里说什么请罪。 夏之紫见太后依然不动,心里没有主意,他比谁都想听太后说‘她和曲云飞’没有那层关系,‘曲折是不是她的孩子’可他不敢问,若太后不否认,他能怎么回答,他无法接受太后有子,太后弱有亲生儿子,他将什么也不是,所以他不问不敢碰那个问题:“母后尽管放心,儿臣一定让太后满意。”说完这句话,夏之紫起身,转身离开。 朱砂等夏之紫走了,气恼的把书甩在地上,大怒道:“把曲云飞押过来!”她忍他很久了! 半柱香后,曲云飞拽着徐君恩老老实实的跪在太后面前:“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春江带着众人出去,守在了门外。 朱砂闻言很想把曲云飞踹出去:“你少装蒜!今天在大殿上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还是想挑战本宫的面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是你逼着秋凯归说出那句话!” 曲云飞见朱砂生气,冤枉的看眼徐君恩。 徐君恩撇开头当没看到。 曲云飞硬着头皮接上,悲情万分的开口:“太后以为我在说谎?我给自己泼污水?” “至少那句,曲折是我和你的孩子是谎话!你少装蒜!”秋凯归没胆子那么猜! 曲云飞心想不愧是太后,对臣子果然了解,曲云飞站起来,也不装了如实以告:“那句的(di)确是我加的,但国寺庙会的事情是秋凯归在曲府质问我绝对不假,我想着,秋凯归知道了等于皇党都知道,太不安全,所以想以此惩戒他,永绝后患!” 朱砂闻言‘啪!’的一声震落手里的佛珠:“你还敢说!你老老实实当你的太督有什么不好?偏偏到出生事,如果不是你让我传了懿旨,秋凯归会为了苗帆威胁你?” 曲云飞强硬道:“我不赞同!假传懿旨的事,我承认没跟你提是我不对,但是苗帆抢了徐天初未过门的妻子就对?难不成还让徐天初谢谢他苗家抢了徐天初的人吗!” 朱砂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就算苗家做的不对,你就该选那么极端的方式报复!假传懿旨苗家败落,你于心何忍。况且你跟我说一声,我能不处理,你竟然还敢瞒着我?你想做什么,永远假传懿旨!” 曲云飞不喜欢朱砂这么看他:“我做自然有我做的道理,我若想谁死,还不用凭你的懿旨!” “本宫该感谢你看中本宫的懿旨了?曲大门主,夏国庙小养不下你这尊大神!” “你竟然为了秋凯归和巫崖这点小事,说出这样的话?!朱砂!我除了说了曲折那一句谎话哪点做的不对,你告诉我!你若说的出来,我曲云飞当场放了秋凯归!” 徐君恩见两人又要打起来,心想皇宫果然是不吉之地,刚回来两人又开始吵架。 朱砂不满的盯着曲云飞,不自觉的吼回去:“你喊什么喊!喊的大声就是你对?秋凯归去找你算账!你有的是办法报复,闹到我面前指责我跟你那点混事就好了!” 曲云飞又不愿意听了:“什么混事?两情相悦、水到渠成,难道让你我守寡!” “你——” 徐君恩先一步道:“太后息怒,此事不全怪曲云飞,曲太督用词虽然不讨太后喜欢但云飞心里是念着太后的,唯恐太后受了委屈,所以难免激动,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苗帆仗势欺人当着徐天初的面调戏乔姑娘,甚至在徐天初说了乔姑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后,隔天就把人抢走,单从人品上说,苗帆就该得到教训,何况若延伸到政局,苗帆这是打太后的脸,不严惩怎么能服众口。 秋凯归指责太后和太督的事更不对了,他们贼喊捉贼欺我云飞的软肋,更以太后要挟云飞收回成命,此乃天下逆闻、对太后大不敬,曲云飞为保太后名声出此下策不惜把曲折放在危险的地方供人非议也要帮太后出这口恶气,实乃大丈夫所为,是对太后忠贞不二的表现呀!” 曲云飞暗地对徐君恩竖个大拇指:谁敢说徐君恩不擅言辞试试!‘感激不尽’ 滚!‘老子在助纣为虐。’ 朱砂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暗恼秋凯归胡来,跟曲云飞谈‘艳事’,不是找死吗?还敢拿到大堂来说,实在缺乏历练,但嘴上还是指责曲云飞多一些:“徐君恩别替他说好话,他什么人我不清楚。” 徐君恩温和的一笑:“那是……太后当然清楚……若论关系,自然是太后和太督最亲。”说完会意的笑笑,缓和他们两人间尴尬的气氛。 曲云飞犹喜欢这句:“那是。” 朱砂瞪曲云飞一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两个一个鼻子出气。”说完叹息的舒口气:“本宫知道你们两人有分寸,可他们毕竟还小,有时候冲动行事毁了的会是他们,就凭秋凯归问出的哪句话,他若再想荣升难呀,本宫不得不怀疑,曲云飞你是想趁机报复!” 曲云飞立即讨好:“本官是那种人吗?” 徐君恩在心里道:就是,当初你就是这么陷害秋凯归。 朱砂心知不能把曲云飞怎么样,不管是不是曲云飞挖坑让秋凯归和巫崖跳,结果那两人都跳下去了,说什么也晚了:“曲云飞!你注意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报的什么心思!你若在牢里把人整死了,本宫让你好看!” “知道了,你宅心仁厚我不是东西。” 朱砂瞪他一眼:“皇上说会给本宫交代,若皇上要杀他们,你们记得拦着点。” 曲云飞一听让他拦不高兴了:“我就算拦了,他们得领情呀?” “你行了,真以为我相信你清白,回去吧。” 徐君恩赶紧拉着曲云飞告退:“别说了,微臣告辞。”心想,太后果然是向着曲云飞的,曲云飞闹出这样的事,太后只是不痛不痒的教训两句,荣宠可见不一般,秋凯归和巫崖自认倒霉吧。 半天的霞光隐退,忙碌穿梭的小贩、商家渐渐隐去,市集恢复了安静,村落间的烟火已熄,偶然有狗吠声传来,祥和安泰。 御书房的灯亮起,夏之紫心绪不宁的批阅着三江之地的奏折,往日能聚集的精神今日怎么也无法集中,无论是牢里关押的人还是刚才曲少史说郑嚒嚒高烧不退的消息,都让他心烦意乱。 如今夜色朦朦,飞鸟不出,再看看早上还喧哗闹人的上书房,如今已经是单人孤寂的御书房,本来该滔滔不绝为君出谋划策的臣子,现在关入了大牢。 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臣子,已然折损了三个。 夏之紫看着奏章上烦乱恼人的字迹,再也看不下去,他要怎样给母后交代?杀了秋凯归? 夏之紫不觉的秋凯归冤枉,他在静心殿说出那样的话,死不足惜。夏之紫介意的是,此事出自曲云飞之手,曲云飞一直表现出不问政事的态度,他也早已对功高的曲云飞卸下防心,没想到就是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卸了他的手脚。 夏之紫不得不猜想一切是不是曲云飞的阴谋?可就算是又如何,侮辱太后本是重罪!夏之紫越想越心烦,扔下满室狼藉出了御膳房。 荣安见皇上去的方向是地牢,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可,见皇上如此憋闷不得志的样子,荣安只能默默跟着不敢提任何建议。 …… 曲殿之外的灯亮到了后半夜才灭,曲典心坐在铜镜前,抿下唇上的胭脂,自嘲的对镜中的容颜苦笑,声音悠悠缠绕似有抱怨:“说了来又如何?一句国事繁忙所有的准备都变的可笑。” 曲典心拆下头上的鎏金簪花,手指眷恋的滑过锋利的针尾,恋恋不舍的看了很久,方小心的把它收入装枢的最里面,让人看她最心爱的簪子,保留它最后应被人珍视的骄傲:“我以后永不戴你。” 曲典心把盒子交给弄词:“埋了吧……埋在开的最盛的花下……” 以至于多年后,她再拿出此簪,上面般般锈迹再也不复今日摇姿。 …… 三更天,原本晴朗的夜空被乌云遮盖,大风闪电雷鸣,人们在睡梦中将醒未醒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天微微亮时雨水已经停了,只是天空阴沉不见晴朗。 早朝的气氛如天气般低迷,除了以余展为首的人滔滔不绝的演说着天下局势、干旱缺水的严峻,曲典墨等人一句话没吭。 夏之紫疲惫的不曾发言,臣子说了什么他却认真的听着,没人提秋凯归也没人提巫崖,即便是他们的父亲也似关押的不是他们儿子般,一字不吭。 夏之紫苦笑,不愧是权倾朝野的曲云飞,秋凯归和巫崖老死在牢里也有可能。 早朝平平稳稳的散去,和睦中甚至有分轻快,太后回宫、太督坐镇,后党当然欢快张扬。 徐天放没有直接去上书房,他挣扎了很久,选择去拜见太后。 潮湿的水汽消解了连日的热浪,如此不冷不热的天气,正适合出来动动,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 朱砂牵着曲折在御花园中赏夏。 夏苑因太后到来,本被冲垂的花朵如今也昂首挺立。 曲折欢快的蹦着,看到好看的花朵,喜爱的冲过去,爱不释手的攥在手里,活活把花撵碎。 朱砂无奈的摇头,示意儿子不能那样表达喜爱,应该执梗、嗅香。 曲折学了一遍,大概觉的不够男人,又成了捏花瓣抱花蕊,所过之地路上鲜花残骸满地。 春江笑道:“太后,奴婢总算知道辣手摧花的意思了?难怪引人垂怜,瞧这满地花枝,哪样不惹人心碎。” 曲折骤然回头,小眼睛笑的咧在耳后,一把扯了满手骄瓣:“碎……” 朱砂赶紧扭过曲折的头:“行了你,再扯园子里的花该哭了。” “哭……折不哭……” “就你聪明。” “太后,徐将军求见。” 朱砂刚想说不见,突然想到巫崖,示意春江带曲折去一旁玩:“让他过来。” 徐天放忐忑不安的走来,停在太后五步之外,目光落在他的脚尖不敢四看:“微臣参见太后,太后金安。” 朱砂站在一簇月季旁,示意他起身:“有事?” 徐天放心思很复杂,他对太后深有愧疚,见她一次心里便忐忑一分,他想压制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却不能如愿,可现在不是他想那件事的时候:“微臣有一事想禀。” 朱砂接过宫人剪下的花,漫不经心的道:“说。” 徐天放看眼跟着的宫人。 朱砂示意她们远点伺候:“说吧。” 徐天放半直起身:“太后,微臣只是说微臣的意见,太后若是不赞同,太后就当微臣没说。太后,当年曲太督追随太后,为皇上和夏朝立下赫赫战功,太督大人对夏朝亦是忠心耿耿从未有闪失,太督行事不问缘由一意孤行,震慑朝野当之无愧,当时论身份论地位、论皇上的皇位,曲太督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个,可世事无常、四时在变,不是所有的人和事都适用与一个时期,曲……” “重点?” 徐天放别截了话,顿觉手足无措,可立即恢复如初:“太后,微臣肯请太后直视曲太督的缺点,削弱曲太督的权势!曲太督为人如何微臣暂且不敢多论,但曲太督自我意识过强,蔑视皇威在先,太后不可不察,否则我夏国威仪何在?朝纲何在?” 朱砂看徐天放一眼,没料到他不是来求情得:“你想让本宫削曲云飞的权?” “微臣不敢。” 朱砂叹口气,缓缓的道:“你多虑了,曲云飞早在去年已经向本宫提出请辞,他心本不在朝廷强留也未必是好事,或许再过一阵子他就会离开,你也无需再弹劾他什么。” 徐天放惊讶的看向太后,有慌忙垂下头。 朱砂没怪他无礼:“是不是又恨不得他别请辞,最好让你能为兄弟报仇?” “微臣不敢。” “徐将军,你要知道,曲云飞做事绝对不会如了你们的意,你们就是用死刑弹劾他也是枉然,本宫本以为这段时间,让他远离朝堂,少于你等接触定不会再有矛盾,谁知苗帆偏偏去招惹天初,而秋凯归还不分形势的找曲云飞理论,你们如此妄为,曲云飞若不报复才奇怪!你们呀,到底沉不住气!” 徐天放被说中心事,狼狈的垂下头一语不发:“微臣该死。” 朱砂不悦的瞥他一眼,可,想想谁没有年轻过,她年轻的时候不也是没逃过先帝的册封:“这段时间别总寻曲云飞晦气,他反正在请辞,跟他斗你们没有好处。至于秋凯归和巫崖的事也先放放,等过了这段时间,曲云飞走了,你们想怎么判就怎么判,本宫也眼不见心不烦。” 徐天放闻言突然觉的很愧疚,好像他们又做了错事,扰了太后清修:“微臣替巫崖和秋凯归谢太后体恤,微臣等不懂事冲撞了太后,太后不但不与臣等计较,还为臣等着想,臣等惭愧。” 朱砂不想再谈,挥挥手:“下去吧。” 徐天放的手拱了一半,生吞下后面的话,心里拧痛,太后如此不想看到他吗?甚至不想等他把话说完:“太……” “若没事先走吧。”说完看像花丛的另一边,摘花的小儿子。 徐天放见状狼狈万分:“微臣告退。”徐天放转身的时候鼓起勇气把目光落在太后的儒裙上,牡丹花簇盛开怒放,镶金滚边花纹错落有致,几缕银线穿梭其中如飞翔的蝴蝶在一簇簇的牡丹中划过耀眼的翅膀。 朱砂见他不动,微微皱眉:“徐将军还有事?” 徐天放突然惊醒,才发觉自己失态,慌的退了出去。 朱砂看着他离开,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但愿曲云飞的醋坛子别翻。 事实证明朱砂的希望永远是希望,成不了现实。 曲云飞听说徐天放私自见了太后,瞬间捏碎了手上的官牌:“他好大的面子。” 曲云飞对徐天放是留了情面的,一方面是因为太后,另一方面是看在徐君恩的面子,所以曲云飞从不正面打击徐天放,甚至不曾下过杀手,即便是这次,曲云飞也没太过份,只是小惩。 可‘小惩’只是相对曲云飞来说,可对静安王妃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打击。 徐天放是被抬回府的,被人打的遍体鳞伤,眉目青肿,上肢血污,御医说伤了脾胃和肋骨需要静心调养。 赵芮希看着床上疼痛不已的儿子,豆大的汗滴从他额头滴落,血弄脏了王妃所有的丝帕。 赵芮希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用力掰开徐天放咬着的唇角,心碎疼痛:“娘在这里,没事了,孩子,没事了。” 赵芮希突然很怨,她不怨太后不怨曲云飞,她只怨徐君恩,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在哪里?儿子被人打了可有人做主?谁敢这样不计后果的伤她儿子?徐君恩但凡你有一点良心该不该来看看天放!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赵芮希握住儿子的手,心疼的不知怎么减轻他的痛苦,眼角的皱纹和红丝让她看来疲惫不堪,她想问那人,若不喜儿女们为何要生,为何不顾忌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哪怕做做假也怕污了他徐君恩心里的人吗! 赵芮希突然发笑,看着床上紧闭双眼挣扎在昏迷与清醒之间的儿子,温柔的小声念叨:“徐君恩,你回来看看你的儿,他这么疼,每次都希望你能哄哄他,为什么你偏偏不肯。呵呵……你钻营了一辈子……钻营的竟然和儿子同一个女人……你们父子活该……活该……” 赵芮希表情突然变的狰狞,眼中闪耀着渗入的光,是无数期盼过后的不甘心、是她二十多年青春祭奠出的真相,是她不计后果的付出后空荡荡的心灵,她抚开沾血的发丝,不知再问谁的开口:“你敢抢你儿子的女人吗……你敢接受和你儿子**一度的太后吗……徐君恩若你再欺我母子,我定让你尝尝父子相争的惨剧……定让你知道太后跟你儿子的丑事!” 赵芮希陡然握紧双手。 徐天放疼的低哼一声。 赵芮希慌忙放手,心疼的安抚昏迷中的儿子,暗恼自己怎么能因徐君恩伤了她的宝贝。 赵芮希忍下所有的怨恨,为儿子擦着血迹,看眼进来的桃砚柔声问:“王爷在哪?” 桃砚垂下头,不敢说。 “怎么了?” 桃砚见王妃面色还行,开口道:“王……王爷和太督在一起,说没空回来……” 赵芮希闻言呆了片刻,又执起手帕放入水中,柔声道:“知道了,过来帮忙,别让伤口化脓。” 桃砚台松了一口气:“是。” 赵芮希看着桃砚忙碌,见她小心翼翼的为儿子清理伤口,那么专注那么认真,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她也是如此照顾王爷:“桃砚……” 桃砚一惊,不小心按痛了将军的伤口。桃砚吓的跪下:“王妃饶命,奴婢该死。” 赵芮希见她胆战心惊的样子突然没了问话的心思,就算桃砚喜欢儿子又如何,终归是不可行:“你下去吧,王爷回来了让他进……别了。”他怎么可能进来:“王爷回来了,你告诉本宫一声。”既然他不仁她又何必苦苦的守,说出来一起痛苦不是更好。 ------题外话------ 第一更,450+加更(*^__^*) ------------ 170二更(窦子迟到的生日) 天气不见好转,可也没有下雨的征兆,微凉的风吹过连日的浮躁,让热了好些天的京师再次热闹起来。(更新最快最稳定,燃文,百度搜索) 曲府内的八角凉亭上,有两个人对坐着执子对弈。 徐君恩知道曲云飞动了手,不赞同的提醒:“太后不会希望你那么做?” 曲云飞落下一子,心里有些烦躁:“这件事你别管,她知道我为什么动手。” 徐君恩不解,曲云飞无辜打了徐天放,朱砂会那么算了?:“你这些天还是别惹事为好。” 曲云飞抬头看他一眼:“我心里有数,赶紧看你的棋盘,输了别求我高抬贵手。” …… 徐君恩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风吹在身上添了些许凉意。 王府的气氛并不算好,徐君恩从不注意这些,他直接从正门走到书房,从不过问府里的事宜。 桃砚听说老爷回来了,本想通报王妃,可想到王妃和王爷之间的芥蒂,桃砚决定先去请王爷,万一王爷来看王妃,王妃心中的怨气说不定会消减一些。 桃砚这样想着,去了前院。 一刻钟后,桃砚苦着脸从书房出来,只能依照王妃的安排汇报:“王妃,王爷回来了。” 王妃对跟了自己五年的小侍女有几分了解,见她如此,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王爷怎么说?” 桃砚惊讶的抬起头又垂下,王妃竟然知道:“……王……王爷说让将军小心养伤。” 赵芮希为儿子盖盖被子,柔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早已没有指望,那个人来不来与她何干? 赵芮希在儿子的房间忙到了很晚才出来,徐天放一直在发烧,太医说没有危险只是会很痛苦,是呀?痛苦,加注在她儿子身上的痛苦用来巩固相公和曲云飞的友谊?她没那么伟大。 赵芮希到了书放门外,习惯的看到了出来拦的管家,赵芮希不等管家说话,先一步道:“我有重要的事情找王爷,太后的懿旨。” 管家闻言不敢耽搁,急忙进去通报。 赵芮希不意外的收到了可以进去的通知,甚至破天荒头一回得到了相公注目礼相迎,赵芮希对他温柔的一笑,心想,这或许是王爷这么多年来最认真看她的一次,可惜没有他眼中期盼的懿旨。 徐君恩不解的让赵芮希坐下,见她袖子上还沾着血迹,隐隐察觉有异,太后懿旨不可能在她手里,恐怕她是以此为借口进来埋怨他没有照顾徐天放。 徐君恩想到这里,立即收起本有的担忧,面容恢复一贯的漠视:“有话?” 赵芮希平静的开口:“天放的情况很不好。” “恩。” 语气中的答案,似乎永远跟他无关:“曲云飞未免太不把人当人,天放就算做错了什么也是我的儿子是夏国封赏的将军,他如此行事打的是谁的脸?还是……这根本就是王爷的授意,认为牺牲儿子能博得曲云飞的赞同?” 徐君恩不气不恼,等着她说完走人。 赵芮希见他如此,表情的有些狼狈,她指望他怎么回应?二十年了,她还傻傻的等什么,赵芮希深吸一口气,突然直接逼问:“是不是若儿子被多打几次,你能得到曲云飞的认同跟太后在一起!你竟是这样讨好他的!” 徐君恩顿时站起:“你说的什么话!对太后不敬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你在乎吗?”赵芮希看着徐君恩,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守了二十多年的夫君。 “血口喷人!你一个妇道人家,少揣测朝廷和后宫的事,别没事在家里琢磨不属于你的问题!” 赵芮希觉的可笑:“什么是不属于我问题?我的相公想的是别的女人,难道我不该问问吗?我可是你的正房,后院进个女子,是不是该让我喝杯茶喊我一声姐姐!” “你再说一句!别怪本王不念夫妻情分!” 赵芮希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容更加灿烂:“有什么可念,我争了这么多年除了这个位置还有什么,有时候想想年轻的时候真傻——” 徐君恩不想听她废话:“出去!” 赵芮希兀自沉寂在回忆里,继续:“即便我那时候什么都不争,这个位置还是我的,年轻的时候以为你的心在那些狐狸精身上,是她们让你忽略了我,所以我闹我整死你宠爱最多的小妾,为了你我变的连我自己都害怕,可现在想想,即便是你宠爱简姑娘,她也不过是你可以随意抛弃的女人,我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或许,除了她谁也没进过你的心。” 徐君恩懒得跟发疯的王妃的说话:“你自己唠叨完了自己离开。”说完转身要进去。 赵芮希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知道天放为什么不娶亲吗?”赵芮希见徐君恩脚步未停,突然大喊:“因为他喜欢朱砂!那个站在高位可以当他娘的女!哈哈!果然是父子,看女人的眼光都那么相同!当朝太后……可望而不及的女人!已经爱了她再好的女人也不可能入天放的眼!” 徐君恩回头,震惊的看着陌生的妻子:“你胡说什么!” 赵芮希突然哭了,眼泪止不住往下落,大声回呵恨不得吼出心里郁结的伤痛:“我多想是在胡说!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以前我指望他争宠后来我指望他养家,渐渐的我什么都不求了,只要他开心的像小时候一样,哪怕还是会躲在柱子后看他狼心狗肺的爹我都认了!可为什么是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是她!她有什么好!让你们沉迷的连我也不要,求我成全你们的爱情!他爱朱砂,所以退了亲事,他爱朱砂!” “闭嘴!”徐君恩有些发蒙,骤然被这个消息打击的有些措手不及,他从未想过太后跟天放那一代有什么关系?朱砂美他一直知道,上有先皇后有陆司错,即便是现在也有曲云飞,朱砂的美早在他们年少的时候已经绽放过属于她的光芒,怎么可能牵扯徐天放这个小辈,可笑,太可笑了! 赵芮希兀自哭着,身上的痛怎么弥补也有了空洞:“你还不知道吧,去年天放吵着要离开,并不是他想上战场,而是他不想面对他自己的心还有曲云飞,曲云飞是不是没告诉你,其实他一直知道天放的心思。” “够了!”朱砂的好他比谁都清楚,即便被吸引的人超过了他预计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必须让徐天放大婚!必须! 赵芮希看着发怒的徐君恩,心里的痛奇迹般的愈合了一些,对,一起痛苦至少不让她觉的她在唱独角戏,赵芮希满身荣华尽敛,颓然的疲惫不堪:“自然不够,还有你不知道得,我为了儿子去求过太后,我让太后成全儿子的心思,我求她施舍给天放哪怕一个宠侍的名额,想不到吧,她险些成为你的儿媳!” “你个疯子!”竟敢如此侮辱太后! 赵芮希自顾自的说着:“我知道太后和曲太督有关系,既然曲太督可以为什么我儿子不行,我儿子哪一点不如曲云飞!既然都是宠臣,加我儿子一个她也不损失什么!” 徐君恩觉的赵芮希疯了,听着赵芮希的话像有一根针扎入他的心里,让他记得在他不知道时候,他的女人曾经为了他的儿子求着他最爱的女人收了他儿子,多么讽刺! 赵芮希一点也不介意徐君恩的眼光:“你觉的我可笑是不是?竟然敢跟太后提大逆不道的要求,其实你错了……”赵芮希残忍的看着徐君恩突然大吼:“你儿子跟太后根本不清白!你以为太后是什么贞洁烈女!你以为她真那么高高在上!她早就跟你儿子上过床!” 徐君恩一巴掌扇过去,浑身颤抖、眼睛通红的看着她:“收回你的话!收回你的话!” 赵芮希心里的伤痕完全愈合,看着眼前的徐君恩她突然觉的很过瘾,暗笑自己果然傻,傻了二十多年,在王府付出了一辈子的年华,老了却守不住当初的心境:“她跟你儿子shang床你心疼了!” “你给我闭嘴!求你闭嘴!” “求我?”赵芮希狼狈的爬起来,她本可以不愿,为了王爷为了孩子她什么不能忍,她还有女儿还有在宫里等着她关爱的女儿,她怎么能冲动,怎么能跟徐君恩撕破脸!赵芮希喃喃自语的低声开口:“或许,我真的在胡说也不一定……” 徐君恩闻言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精神状态已经倒了崩溃的边缘:“假的?一切都是你编的!是不是?你不过是恨我!不过是嫌我没有过问天放的伤势……是不是……”最后三个字,徐君恩甚至有一丝祈求。 赵芮希看着他,从未见他如此可悲,眼前的爱人和儿子他不关系,他却在为了别人的女人和儿子劳作。 赵芮希看着今晚变了多种表情的相公,突然觉的自己比徐君恩更可悲,她从不知他可以有这么多情绪,今天她总算见完了,总算让相公因为自己有了情绪,可为什么没有预期中的高兴,反而心里更痛,到头来不过是两败俱伤,亲者痛仇者快而已。 徐君恩急了:“你说话!你说话?” 他面上的皱纹也深了几分,赵芮希踉跄的站起来,她不想争了,她认输,她怎么斗得过他心里的人。 徐君恩瞬间捉住她,眼中的渴求如泣如诉。 赵芮希疲惫对着他笑,虚弱的道:“……相公……咱么都不年轻了,你若说没有,就当没有吧……”说完慢慢的走到门口,打开木门,月光洒下,留下她斑驳得身影。 徐君恩陡然放手,心里像有什么突然蹦断,伤的他遍体鳞伤,她小时候玩闹的样子,她受了伤躲在花丛里的无助,她登上高位后的狠辣手段,还有那一夜她躺在自己怀里因另一个人的伤害请求帮助,她的一切历历在目,他把她放在不容许触碰的角落,用所有时光舔怀,可什么时候起,连幼子都可以伤她! 徐君恩狼狈的支撑自己站立,让他怎么面对她的信任!让他怎么甘心!徐君恩一拳击碎方凳,颓然倒在地上:“朱砂……”他连名字都不敢轻易叫出的人,徐天放怎么可以……他怎么敢……那是朱砂,他心里的朱砂,徐天放怎能愚蠢至此要做出那一步,为什么非要得到!欺她年老心软还是欺她不会反抗! 徐君恩突然不懂,那些他看似没有危险的人为什么成了毒蛇猛兽,本该属于他们年龄的感情为什么沾染了上一辈的人,那些迟来的生命活在她江山下的孩子,凭什么要她! 徐君恩此刻才明白,曲云飞为何处处针对徐天放、时时不放过皇党,那些孩子多危险,他们随时会变成他们无法预计的厉刺,扎入他们心里,那些人连对朱砂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他们不死谁能去死! 徐君恩神情涣散,踉跄的走了两步撞到桌脚上昏了过去。 赵芮希从书房出来后进了儿子的房间,见儿子皱着眉疼的不能安寝,愧疚的坐在床边,泪水肆意的流下:“对不起,对不起……”他再也不会来看你,你最想得到认可的人再也不会因你优秀为你骄傲:“是母妃太冲动……是母妃太冲动……”可她不后悔,这是徐君恩欠下的,他欠这个家太多欠儿女太多。 夜色越加幽静,树叶落下发出擦擦的声响。 沉寂在夜幕忧伤中的人们,无助的哭诉着说不尽的谁欠谁?大风刮过,削弱的又是谁的心尖肉。 …… 翌日早朝,徐君恩首次缺席,父子二人谁也没上朝,不免引人猜测,但碍于朝中局势,众臣沉默不敢多加揣测,唯恐一句说错,皇党全部死绝! 夏之紫突然什么都不想管了,这是他的王朝吗!夏国真的是他的王朝?为何臣子不朝他却不知为什么!亲政?多简单的两个字,可太后留给他的山难以跨越,臣子亦无法驾驭,他还不如没事逗逗鸟下下棋,说不定更讨这些大臣喜欢一些。 荣安尖锐的嗓子在大殿之上响起:“皇上有旨,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静心殿的大门刚开,一个身影已经跪在外面不知多久。 开门的宫人惊了一下,立即向主子禀告。 片刻后,春江出来:“王爷,太后让你进去。” 徐君恩不动,身上依然是昨晚的衣服,发尾纠缠在一起,身上散发着古怪的味道,神情萎靡、额头淤青不知谁伤了堂堂夏国的武将之魂! 春江不解,王爷这是怎么了?什么天大的事让堂堂静安王如此不顾形象:“王爷……”春江见王爷不动,有些惊慌:“王爷,您怎么了?太后请您进去说话。” 徐君恩不动,他有什么脸面见她,他徐家五十年前不过是一介屠夫,承蒙先帝和太后抬爱有了徐家如今的地位,可那逆子竟然敢……竟然敢……徐君恩握紧双拳,双目嗜血、青筋凸起。 春江吓了一跳,静安王本就长的慎人,如今这样更让人害怕:“奴……奴婢立即去请太后。” 另一边,曲云飞早朝上了一半,从后面溜了出来,他纳闷徐君恩搞什么去了?在家照顾徐天放?不可能,太阳从西边出来,徐君恩也不会想到他有个儿子;莫非昨晚喝多了掉进了河里?那可麻烦了?得了风寒都是他自己活该,若是因风寒再死了,一生的名声就这样臭了,哎,不好,不好。 七门鄙视眼乱猜的主子,急忙打断他更无耻的猜测:“主子,王爷在静心殿外。” 曲云飞闻言,抬起头:“大清早去静心殿干嘛?”曲云飞不解的向静心殿走去,想不出那家伙发什么疯。 朱砂从大殿出来,衣服都没来得及细穿,急忙把人扶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有事就说,出了事本宫给你担着,何必这样惩罚自己?” 徐君恩闻言,抬起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眼面前弱小的女孩,从未觉的想扶起自己的手如此纤细,她堪堪到他的胸部,胳膊没有多少力道,未着粉黛的脸上露着丝曾经的青涩,她喜欢骑马、任性却不服输,做错了事喜欢骂别人,永远用高高在上的神态俯视众人,岁月变迁,她还是她,失去了保护她不过是个女人。 朱砂见徐君恩不动,有些着急:“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难道你还嗜君了不成!”朱砂焦急的看着徐君恩希望他给点反映,她慌慌张张的起身,还没来得及哄闹腾的曲折就来看他,不就是怕他出事,平日稳重的徐君恩到底怎么了? 徐君恩觉的没脸见太后,徐天放大逆不道,他现在做什么也不能弥补太后的委屈。 朱砂仔细的盯着徐君恩,见他对‘嗜君’两字没反映松了一口,只要不是这事其它的好说好说,但朱砂突然想起什么惊叫:“难到是曲云飞!”这混‘淡’! ------题外话------ 四月16日,窦子问:鸟你咋表示? 本鸟豪情万丈的曰:您想怎样就怎样。 结果那天我溜去了外太空,今日让窦子迟生两个月如何 嘻嘻,窦子,为你还有三更哦!敬请期待 ------------ 171三更(窦子生日乐吧) &n燃文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朱砂直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已的身影,语重心长的开口:“到底什么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该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你起来。”朱砂也不太相信徐君恩是来替徐天放请命的,但若徐君恩想为儿子讨回公道,她一定处置曲云飞! 春江跟着说道:“王爷,您起来吧,地上凉,太后在这里,有什么事,太后为王爷做主。” 朱砂见徐君恩还不动,心知他脾气上来十头牛也拉不动,但这样跪着算什么事,朱砂口气顿时严厉了几分:“你起来,本宫这就给你处置曲云飞!他怎么伤了你儿子,本宫今天让他怎么样还回来!” 徐君恩闻言顿觉徐天放死不足惜:“太后,微……微臣担当不起……” 朱砂没空听他隐忍的语气,曲云飞打了徐天放她知道,徐君恩不方便说,她今日也要替徐君恩做主:“春江。” “奴婢在。” “早朝散了吗?” 春江问了一旁的宫人才道:“回太后,没有。”春江话刚落竟然看到曲太督走了过来,顿时惊讶的掩住嘴巴看向太后:“太……太后……” 朱砂见曲云飞走来,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早朝未散,他为什么在这里! 曲云飞的左腿惊讶的停在半空,都看着他干什么?即便他是来关心兄弟,这些人也不用这样感动吧? 曲云飞很想再调侃自己几句,但见朱砂面色越来越难看,徐君恩还一副死了娘的样子跪在地上,心知大事不妙,准备拔腿要跑。 朱砂先一步吼道:“曲云飞!你给本宫过来!”岂有此!,早朝未散他竟然在外面溜达!他真当夏之紫才五岁!若再不治他,他岂不是要逆天! 曲云飞不想去。 朱砂气的脸色难看,夏朝国威皇家威仪,就算曲云飞不放在眼里!他也是人臣!“来人!把曲太督拿下!” 徐君恩忍下自己的心事,趁机对曲云飞打眼色,让他别反抗,却也暗自惊讶曲云飞竟然胆大到早退,太后看样子真怒了。 曲云飞料到事情不妙,若是不反抗,朱砂一定会下板子,若是反抗,他就要现在跟朱砂翻脸,可是若是今日受点委屈让朱砂如意了……,他就可以实施苦肉计,曲云飞脑海里飞快的转过七八种想法,最终没有反抗,伸手被抓。 朱砂二话不说,宽袖扬起:“拉到乾德殿外用刑!打到散朝为止!”说完愤怒的转身就走!曲云飞太不像话!有本事现在就不要踏入皇宫一步,竟然来了就要受的起跪拜和皇家的委屈,要不然她宁愿曲云飞现在就走! 春江加快脚步追上,心想,曲太督这次真闯祸了! 朱砂回了宫,气的推翻了燃香的琉台:“岂有此理!”朝廷未散他却敢出现在静心殿外,他们至夏之紫于何地!朱砂从不知道曲云飞竟然如此放肆!或者正是她的包容,曲云飞才敢一次又一次挑战夏之紫的权势,难怪曲云飞动了三部之子,竟然没一个人敢说话,果然是曲云飞!好样的曲云飞! 朱砂气的扯下脖子上的饰品,越来越火大! 春江吓的不敢上前一步。 床上的曲折被香炉倒地的声音惊醒,他揉揉眼睛再次坐起来,朦胧中见太后坐在不远处的木榻上,他晃晃悠悠的下来,扑入太后怀里,软绵绵的唤了声:“娘。” 春江松口气,希望小公子能让太后消消火。 朱砂闻言心疼的把他抱进怀里,但只要想到他爹做的事,朱砂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曲云飞是她一手提拔并给予他无尽的权势,即便是自己当朝时,他做了什么错事,她也睁只眼闭只眼,可他今日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挑衅她扶持的帝王!曲云飞是在考验她的耐性还是真以为她不敢动他! “太后……” 朱砂拍拍他的背:“本宫没事。”曲云飞最好知道,在皇上和他知道她永远选择前者! 曲折察觉出太后不开心,努力的睁开眼睛揽住太后的脖子撒娇:“后后,折,乖。” 朱砂忍不住蹭蹭儿子的小脸,看着儿子想安慰自己的笨拙举动,心里升起一丝暖气:“小折最乖。”心里却惦记着夏之紫如何了,这些日子曲云飞屡次犯他的逆鳞,以自己对皇儿的了解,他肯定隐忍到头了。 想到这里朱砂就有气,她也想带着曲折浏览夏国河山,结果到好,他唯恐夏之紫好了! …… 曲云飞被拉到乾德殿外,执刑的宫人一万个不愿意打,谁人不知曲太督记仇不分身份,今日打了他,谁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可他们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太后收回成命的话语。 两人硬着头皮握起板子,却苦苦哀求道:“太督大人,您向太后认个错,太后说不定……” 曲云飞看着大殿之上,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谁胜谁负不能凭此论输赢:“打!本官恕你们无罪!” “多谢曲太督大人,多谢太督大人……” 板子一下下打下,啪啪的声音透过风声传入安静的大殿之上,有胆大的向外看了一眼,悄悄的报给了荣安,荣安赶紧在皇上耳边说来什么。 众臣的神情越来越古怪,汇报国事的人赶紧说完口中的话,快速溜回了队伍中。 本该发言的其他人,听说外面打的是曲太督且要打到今日散朝,顿时惊的没人敢出列。 夏之紫态度如常的扫视众臣一眼,龙袍穿在他身上永远平整的像样品,他为每天的早朝忙到很晚,早晨起的最早,唯恐做的不好,可如今他突然不想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换来什么了! 夏之紫不说散朝也不说继续,他就是看着他们,无论他熟悉的还是不熟悉他都一一扫过。 以往,他站在母后身后,听着臣子滔滔不绝的议论国事,无数次的幻想若是自己长成太后的年岁,是不是也能指点江山听臣子妙语连珠,如今他如愿的站在臣子前,可这些臣子早已不负当年的威名,甚至失了当年的血性,这些人当年弹劾太后维护祖制的时候多么的意气风发,可如今也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 不过是惩戒个臣子,他们竟然怕成这样,夏之紫再次佩服太后的眼光,曲云飞当年就是太后选中的杀神,果然应验,当年尚能整死四大护国大臣更何况他这个乳臭未干的皇上! 夏之紫看着一眼不发的众臣,慢慢的挥手。 众人以为皇上打算退朝,已经准备好屈膝叩拜。 夏之紫突然道:“御林军待命!” 皇家御用侍卫一字排开冲入大殿:“属下参见皇上!” 夏之紫指指文臣中‘谏行司’的官员:“给朕拉出去!重打一百大板!打到他们知道错在哪里再停!” “是!” 六个文臣瞬间软了下去,一百大板且是御林军执刑必死无疑。 其中一个谏臣连滚带爬的钻出来大呼:“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微……微臣有本启奏……微臣有本。” 夏之紫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众臣颤颤巍巍的站着。 余展等人皱着眉已经猜出皇上要做什么,太督这顿板子恐怕要白受了! 其它谏臣见状统统趴来奏本,直言曲云飞渺视朝堂、目中无人、般般劣迹理当严惩! 谏臣中曲忠告和余展提拔的蒋官员没动。 曲忠告不会被打。 蒋外修却被拖了出去,一百军棍生生受下。 夏之紫坐在大殿之上,听着谏臣发挥他们本来的作用,一字一句的说着曲云飞的罪行,突然发现曲云飞果然不简单,即便这些人没有十足准备,也能说出上百条曲云飞的不是,果然是夏朝第一大害,不是白叫的! 夏之紫足足听了半个时辰,蒋外修早已被奄奄一息的抬下,外面打曲云飞板子的宫人还在继续,恐怕已不止百下。 余展的眉头越皱越紧,让他担忧的是,外面的板子是太后让打的,以后他们恐怕要狠狠收敛,尤其皇上今日的手段,真切让人体会到,若是两朝开争,他们跟着不理朝务的太后未必讨得到便宜。 余展不禁想到了巫光赫,当年第一个因为儿子投靠皇上的人,或许他是最早看清形式的也说不定。 曲典墨低着头看着脚尖,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曲忠告到底是老臣,忍不住脸上的不悦,明显责怪皇上拖了这么长时间不散朝。 巫光赫、秋季同、顾和泽,始终盯着手里的官牌,似乎身边发生的事,三人不曾注意。 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夏之紫才慢慢的收起奏折,大袖一挥:“散朝!”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之紫刚离开,余展、曲典墨第一个冲出大殿,震惊的望着被打的脸色苍白血肉模糊的人,往日的意气风发都难掩今日的狼狈。 余展上前扶他:“大哥,你……” 曲典墨伸了伸手怕叔叔不同意,尴尬的收回,他是怨恨曲云飞疼曲折、怨恨叔叔对他不公,但他从小到大最敬仰的人也是他,他宁愿叔叔永远高高在上永远让他挫败,也不希望叔叔受到一点伤害,养育了他十五年、教会他人之礼仪的是他,他怎么忍心…… 曲云飞借着余展的力道起身,忍不住苦笑,朱砂断定他有自保的能力才让人这么打的吗?若不是他有能力护着,是不是早死了。 ------题外话------ 小窦子(*^__^*)生日快乐,别拿眼瞪我,你瞅,你瞅,三更耶 庆贺窦子三十岁 ------------ 172失得 余展不想让出来的人看到曲云飞的样子,扶着曲云飞靠在自己肩上:“我扶你回去。(.com赢话费,燃文)”量那些官员也不敢出来。 曲云飞吃力的挥挥手,全部的力量靠在余展身上:“把我扶去静……静心殿……” “大哥。”都什么时候还跟太后生气:“你的伤必须找人看看。” 曲云飞面色苍白,却掷地有声:“不用,去静心殿。” “大……”余展想说什么,最终在曲云飞的目光下闭嘴,扶着曲云飞向静心殿的方向走去。余展想不出太后为什么打曲云飞,可想着大哥竟然藐视皇权,实在是送在门讨打,就算太后想护着也没了道理:“大哥,您这次太冲动了。”早退还去静心殿晃荡,不是找打? 曲云飞努力扯开些嘴角,发现吃痛的难受方才作罢:“无碍。” 曲典墨不敢上前,看着曲云飞离开,落寞的转身向宫外走去。 …… 徐君恩见曲云飞被搀过来,没料到他别人打的这么重:“谁下的手?”好大的胆子!徐君恩扶着曲云飞倒在自己身边向余展看去:“怎么回事?” 余展拱手道:“皇上晚下朝一个时辰。” 曲云飞大度的挥挥手:“无……咳咳,无碍,小事。” 余展不赞同的看向自家老大:“大哥,您还是回……” 曲云飞示意他回去:“你先走,我自由分寸。” 徐君恩大概猜到曲云飞想做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会平白受了才有问题:“余展,你先回去。” 余展不敢久留,看了王爷和太督一眼,意味深长的拱手退下:“若有事,余展万死不辞。”说完转身退下,却弄不懂他们二人为什么要在殿外受罪! 曲云飞靠在徐君恩身上,闻着他身边乱七八糟味道,脸色苍白的调侃:“你怎么弄的才从猪窝出来?这么衰。” 宫女们见曲太督竟然在,急忙递上软垫、茶水,甚至抬出了阳盖,准备给他遮上。 曲云飞狠狠的瞪来人一眼,嗤之以鼻的冷哼:“告诉你们太后我还没死,但打算在这里跪死,成全她慈母皇威的权势。” 宫人们闻言吓的不管上前,急忙跑回去通报。 徐君恩动了动身,让曲云飞靠的舒服些:“何必呢?她不罚你才有问题,你跑到静心殿不是找打是什么,身上的伤口不处理一下?” 曲云飞没有在意:“没良心,还不是为了你,你……怎么回事……早朝没看到你,以为你在为徐天放生气。” 徐君恩想到自家儿子,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曲云飞把他打死算了,更觉的愧对兄弟,以曲云飞的性子没有当场弄死徐天放已经是他的极限。徐君恩垂下头,不忍跟曲云飞谈徐天放。 曲云飞见徐君恩脸色不对,忍着身上的痛看他:“到底怎么了?真怨我打了你儿子?如果那样今天的伤我算赔你儿子的,绝对不找太后麻烦。” 徐君恩赶紧扶着他坐好:“不是……你别想了,跟你无关……” 无关你会不早朝?“在这里跪多久了?” 徐君恩不想说;“你别管,要是痛就去上药,有伤没伤你都能威胁太后,何必让自己痛着。” 曲云飞肯定徐君恩有事,曲云飞上下打量眼徐君恩,见他闪躲自己的眼光,脸颊生渣、目光红肿,明显昨晚一夜没睡,心想一晚上的时候徐君恩能发生什么,从曲府离开他不是回家了吗? 那就是家里发生的,能在徐君恩这样的只有一件事!曲云飞突然惊道:“你知道了?” 徐君恩看着曲云飞。 “你儿子那点破事!” 徐君恩愧疚的不敢看曲云飞。 曲云飞叹口气猜到徐君恩知道了,难怪成了这样,想来徐君恩心里也不好受:“王妃告诉你的?” 徐君恩点头,他家的事别人不知道曲云飞还不知道吗,有什么好隐瞒。 曲云飞拍拍他的肩:“过去的事了,别提了。” 徐君恩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放不开心里的在意。 曲云飞不知道徐君恩心里在想什么,但被自己的儿子……怎么说呢……总是徐君恩不会比自己好受,曲云飞察觉到徐君恩身体紧绷调侃道:“好了,难为她现在才报复你。” 徐君恩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你若想让徐天放……我不反……” 曲云飞制止他再说下去:“过去的事了,只要他不找死,我也没那兴。就为了这事你在这里跪着?” 徐君恩默然的垂下头。 曲云飞恨铁不成钢的冷笑:“与你何干?你是承认过徐天放是你儿子?还是来替他请罪?如果是后者就不必了,事情已经发生,当时若论对错谁也有责任,朱砂说过不追究你也别再提,至于你?起来吧,你跟徐天放什么时候这么亲了,还为了他在这里跪着,徐天放如果知道了,死了也能被你激动活。” 徐君恩闻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以往别人这样说,他也从未想起徐天放是他儿子,可是今天不得不让他正视,徐天放是他儿子:“我竟然不知道……” 曲云飞不想再说当初的事,扯着僵硬苍白的唇问道:“你看我这样子凄惨吗?能不能换点同情,要不然你再打我一拳,说不定更有效果。” 徐君恩看曲云飞一眼:“你……看起来不太好,还是传太医吧……” “我可不敢,万一被指越权,板子不是白挨了。” 徐君恩看眼静心殿门:“她快来了……” 徐君恩话落,朱砂慌忙走了出来,一身暗红的宫装穿戴整齐,胸前挂着象征权势的九环珠,头上的凤钗垂在耳畔,添了一某庄严,她看着跪在地上曲云飞快步走了过去,震惊的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样子。 曲云飞苦笑的望着朱砂,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冷意:“太后为何这幅样子?”他的朱砂无论做什么都有她的骄傲,就如十二年前,她眼里对自己也是完全不屑,不过今天不一样,她眼中明显有着担忧。 朱砂伸出手扶住曲云飞,她听说皇上足足打了一个半时辰,整整九百下,纵然是曲云飞也会受不住吧,她没料到夏之紫竟不会给她面子:“你怎么样……”或许这样也好,也好……省下很多麻烦,也让她坚定了早有的准备。 曲云飞感觉到了朱砂搀扶的力道,但是还不够,曲云飞不动。 朱砂试了几次,可无论她怎么用力,曲云飞都不起来,朱砂见曲云飞面色越来越白,不敢轻举妄动,焦急的道:“来人!传太医。” 曲云飞嘴角含笑,虚弱的靠回徐君恩身上:“不用了,微……微臣不过是小伤,微臣过来是想请太后把犬子还给微臣,他叨扰太后多时,微臣心中有愧。” 朱砂看着曲云飞这样,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你说的什么话!伤成这样了还跟我斗气!”往日的曲云飞即便气人也是意气风发,谁能伤他?他又给过谁机会伤他?而她却打他,想起这十二年前第一次动手打他,她也是毫不留情的下手,可为什么这次心里会着急担忧…… 朱砂蹲下身,视线与曲云飞持平,看着曲云飞苍白的脸色,略有怨气的目光,朱砂想避开他的窥视,却还是没动的让曲云飞看:“打疼了?” “太后还是让微臣把儿子带走为好,万一微臣觉的伤的不值,说不定真会找太后的好儿子算账,所以太后就让微臣把微臣的不孝子带走才是应该。” 朱砂伸出手,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握住曲云飞手的动作:“别说了,是我没考虑周全。” “既然如此,打到一半的时候怎么不去找我。” 徐君恩震惊的看着曲云飞,真敢说! 朱砂张张嘴,本不想说但还是开口道:“我已经准备去了,可若我若去了,你前面的伤岂不是白受……”朱砂忍着心里的痛想再次扶他起来。 曲云飞想挣脱、想给眼前的人教训,什么叫伤白受!只要朱砂救他,他才不在意皇上那兔崽子有没有出气!可感受着手上加重的力道和温软的湿意,曲云飞最终没忍心挣开,却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坚决不让自己沉迷美色。 朱砂微惊,赶紧捉住他另一支手:“你做什么?你不满冲我来,干嘛自己打自己。”朱砂握住他的手,紧紧抓在手心,愧疚的看着曲云飞:“你何必……” 春江慌张的四下看一眼,太后想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太后就不担心流言蜚语? 曲云飞赶紧把徐君恩推开一些。 徐君恩苦笑的挪开一拳的距离,悄然打量着朱砂的神色,见朱砂真的在担心曲云飞,他明白曲云飞的伤没有白挨。朱砂何曾这样担忧过谁,以往的时候朱砂最不满的就是曲云飞,刚入朝时敲打曲云飞就如家常便饭。 四大辅国公倒台后,朱砂甚至跟自己商量过让曲云飞滚出朝廷,可就是这样一个平日遭太后厌弃的臣子,他一次又一次忍来,最终成为太后不能放手的重臣,现在也许会成为最后一个,他或许不是最好的,不是对太后最温柔的,但他却能让朱砂为他忧虑。 徐君恩对曲云飞笑,他成功了,朱砂今日的目光比往日更像女子。 曲云飞撇开头,不敢看朱砂的目光,怕自己当场说没事就此作罢。 朱砂握着他的两只手,没有避讳身后人的目光,声音柔和的开口:“伤成这样也不让太医看看,跟谁置气呢?落了伤疤,你不心疼我还介意呢?春江,请太医。” “啊……是……是。” 剩余的宫人垂下头,目光不敢乱看、耳朵不敢乱听,就连一旁的侍卫站姿虽然笔直,却也扭开了头:这事得顶着脑袋。 曲云飞高兴了,他是彻底高兴了,在朱砂当着众人捉着他抬起的手并毫不掩饰的握入手中时,他所有的怨气烟消云散!“太后真的担忧微臣。” “废话。” 曲云飞突然倒入朱砂怀里,趴在她肩头得意的看朱砂身后的春月。 春月顿时手足无措,小脸通红,羞愧的不知要钻到哪里才能证明她没看到。 曲云飞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更不管别人怎么定位太后和他的关系!或者鄙视他霍乱主子!他只知道这一刻他是光明的,至少在朱砂眼里他已经变的不一样。 徐君恩暗叹曲云飞又傻了,等着吧,不到一刻钟绝对被朱砂哄进殿里包扎伤口,徐君恩只有这时候才会觉的曲云飞真没用。 结果没有等到一刻钟,朱砂亲自让曲云飞靠在自己身上起来时,曲云飞已经很没原则的贴了上去,不讲理的让朱砂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就乖乖跟着去上药了。 徐君恩无语的抬头望天,心想曲云飞明日肯定能爆个震惊天下的冷门。 朱砂骤然回头:“徐君恩,你跪着干嘛,还不过来抬他。”重死了。 曲云飞才不让徐君恩碰他,仗着自己有伤,用恶心人的语调撒娇:“微臣让太后扶。” 众侍把头扎的更低了,甚至已经有人担心自己的小命,心里不满曲太督不懂小点声。 静心殿大门到内殿是断不近的路程,一路上宫女侍卫不尽其数,曲云飞逢人就对朱砂嚎叫,不是说自己这疼就是让朱砂帮他揉揉。 惊的路上的侍卫、宫人险些没以死谢罪。 好不容易,朱砂把曲云飞扶了进去,传了太医后,还得亲自照顾他。 曲云飞光明正大的躺在太后床上,一会叫口渴一会嚷饿了,再不然就是头疼、脚疼、屁股疼。 朱砂一一忍着他,喂他喝水陪他吃饭,给他擦着伤口还要安抚他的精神状态:“我怎么觉的你好的很,你确定你真疼。” 曲云飞委屈的指指屁股上的伤势:“能作假吗?” 朱砂想想也是,血淋淋的现在摆在眼前似乎不该怀里可信度。 曲云飞悄悄的往边上蹭蹭,把头枕在朱砂腿上,双手不老实的环住她的腰:“朱砂,你看我牙齿疼。” 春月险些没掉了手里的茶水,慌忙推出去不敢再进来!十分恼怒曲云飞不分场合的乱显摆。 曲云飞摇着朱砂,逼其看她:“是不是嘴肿了,你看看,你看看呀!” 不等朱砂接话,曲折高兴的冲进来向太后展示他的新玩具:“太……”突然见爹爹衣衫带血的躺在床上,顿时惊的愣了一下,瞬间扔掉手里的草蚱蜢,扑到爹爹身上大哭:“爹爹不死,爹爹不死……” 朱砂慌的想抱住曲折。 曲折完全不给朱砂说话的机会,吓得捉住他爹爹脖子使劲摇:“爹爹不死……爹爹不死……折折……折……” 曲云飞头昏眼花的抱住儿子,忍着屁股上的疼,逮住曲折:“祖宗,别动了,我没事,没事。” 曲折不信,有血,有血!不停的哭不停的喊:“爹爹……爹……” 曲云飞逼不得已的活动两下褪给儿子看看:“乖,爹爹没事,爹爹真没……啊。”伤口针扎一样的疼。 朱砂急忙抱起曲折,不让他压了曲云飞的伤口:“小折听话,你爹爹没事,他只是擦破了皮一会就好了。” 曲折不懂什么是擦破皮,爹爹身上有很多血,爹爹会死,爷爷说等他、爹爹不要他了就把他扔出去,爹爹说‘爹爹死了就不要他了’:“哇!”曲折哭的更加大声,瞬间推开没准备的朱砂,掉落到曲云飞怀里。 曲云飞被砸的背疼,暗恼失算,忘了这小祖宗:“别哭了,听话别哭了,再哭爹真死了!” 曲折听到这一句,突然止住了宣泄痛快的眼泪。 朱砂揉着碰紫的胳膊,无言的望着曲折,这孩子下手从不分亲疏。 曲云飞忍着身上的疼抱起曲折,早知道儿子来,他就沐浴更衣了:“爹爹没事,这是沾的别人的血,不信我现在换衣服洗澡给你看。” 曲折听不懂曲云飞表达的意思,可也知道爹爹应该不会死:“疼……”说着伸出小手想拍拍爹爹屁股。 曲云飞赶紧拦住他,脸色白的十分难看,他儿子一巴掌下去等于被打五十大板:“没事,没事,你先下去,爹让你娘给爹沐浴,一会你就能看到一个干净的爹爹了好不好。” 朱砂再次想抱曲折下来。 曲折根本不让朱砂碰,被曲云飞养的自私自利的小家伙,很果断排斥除他和爹爹以外的所有人。 朱砂看着空落落的手,心里更不是滋味,当初谁冒着危险生下他,朱砂很想瞪曲云飞两眼,但终究还是责怪了自己,她没怎么带过儿子。 可真被儿子嫌弃的那一刻才知道很疼很疼,郑贵人呢?她身为母亲,知道皇上看着她挨打时是不是也疼的恨不得去死,说到底郑贵人也是皇上生母,郑贵人即便做错了什么,有这一点做契机,她有能错到那里去。何况在对孩子的事情上,郑贵人对不对都无所谓。 或许她不该阻拦他们母子相认,而自己也不该呆在这里。 朱砂这次没去抱曲折,她扶起曲云飞:“去洗洗吧。” 曲云飞这时候还有心思调笑:“如果是你亲自动手,我自愿宽衣。” 朱砂忍不住被他逗乐:“老不正经,也不怕你儿子笑话,走吧。” 曲云飞不能入水,趴在汉白玉的池子旁,享受爱人得服务:“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进来,以前为数不多的两次,都是匆忙来匆忙走。” “你能不说吗?” 不能,曲云飞打量着静心殿内的浴池,突然想到曾经对帝汤池的惊鸿一瞥,顿时心冒酸气,扭过头,期期艾艾的开口:“朱砂,我希望在这里跟你……啊!疼。” “有心思想那个你能疼到哪里去。” 曲云飞支着头颅,看眼粉红交错的纱幔,迷离的气息似乎能从蒸腾的水里飞出来挠的人心里痒痒,曲云飞越想越心里激动,摸摸身下散发着热气的汉白玉和不远处的软榻,恨不得现在哪也不疼,让身后的人疼得死去活来才好:“后面点,不对前面点,在前面一点,恩……舒服。” 朱砂倒了一些药汁,小心的滴到曲云飞身上:“曲折,你小心点。” 曲折最喜欢太后殿的大池子,怎么扑腾都可以,曲折套着橡皮圈从东边窜到西边,又从西边扑腾回东边,完全忘了刚才谁哭的死去活来。 曲折奋力的窜到他父亲面前,拽着他爹就要下来:“玩……玩……” 曲云飞吓的赶紧抱住一旁的大柱子:“放手!你想我疼死呀!”他现在这鬼样子如果沾了水不死也掉层皮。 曲折不懂的看眼太后,为什么爹爹不陪他玩,上次爹爹还在绿绿的湖里捉鱼呢。 朱砂揉揉儿子**的头发笑笑:“你爹爹扭伤了脚,等爹爹好了陪你玩好吗?” 曲折闻言才想起他爹冒血的事来,赶紧松开小手,从水里爬上来,安静的坐在一旁,不闹不哭的看着曲云飞。 曲云飞确定曲折不会拉他下水后,才松开手,拉着朱砂身上单薄的纱衣。 曲折睁大眼睛看着。 曲云飞尴尬的收回手,被儿子看的浑身不自在,他没有别的意思!他不过是想不让纱衣沾了水而已:“看什么看!”想沾点小便宜都不敢轻举妄动,谁说孩子是夫妻生活的纽带了!赶紧把这纽带剪掉,省的把爹娘绊倒:“儿子……你玩去吧,爹没事,真的……”说着还想翘翘自己的腿证明真的没事。 却被朱砂按住,不让她动。 曲折不走:“折陪爹爹……” 谁稀罕你陪!曲云飞刚想再接再厉把他轰走。 朱砂拍拍曲云飞示意他躺好,纤柔的小手在他背部游走:“别闹了,让孩子在这,他是心疼你,要是不孝子早走了。” “我宁愿他是不孝子。”再摸摸前面吧,前面也疼。 曲折睁着茫然的菱形眼,看着他的爹爹再看看他的娘,不理解他们说的话所表达的意思。 朱砂浸湿毛巾给曲云飞擦擦手。 曲折赶紧在一旁湿了他的小手帕使劲给曲云飞抹脸,抹的曲云飞恨不得栽水里算了。 朱砂突然道:“他打了你一个半时辰怎么不走人,你就算走了我也不会说什么。” 曲云飞傻了才走:“静心殿的浴池果然豪华。” 朱砂娇嗔的瞪他一眼:“这件事你先别处理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跟你说个事。”或许她真该走了,带着儿子和曲云飞游山玩水也不错,看看修缮完工的三江堤坝,见见开凿的楠木运河,听说那里保持了最原始的神态环境,皇陵跟楠木丛林比简直不需看;还有东海奇观她也没有见过呢。 曲云飞盯着朱砂,看着她温和的容颜,找不出上面有不满的情绪:“我会理解成你为了安抚我,而为夏之紫找的借口。” “想什么呢?”曲云飞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下地:“这些天在这里住着吧,照顾你也方便。” 曲云飞闻言抛开刚才的不快,确定的问:“我可以住在这里!”说着使劲指指身下的汉白玉。 朱砂不解:“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这里是静心殿,能住进静心殿的男人只能是太后的男人!赶紧让千医准备些药,七天,不三天就得让他下次,看他怎么恶心死夏之紫。 曲折疑惑的看着曲云飞:“……你笑……么?”爹爹你笑什么? 曲云飞得意的点了下儿子的脑门:“叫爹。” 曲折惊叫一声,噗咚落进了水里:“呜呜……呜……” 朱砂吓的赶紧去捞:“曲云飞!你干什么推他?小折,没事吧,娘在这里,娘在呢。” 天地良心,他什么时候推他了,曲云飞拖着五光十色的屁股,趴在水沿上心疼的看着儿子:“没事吧,爹就用了一点点的劲。” “咳咳——咳!——”曲折呛得小脸通红,小手紧紧的攥着朱砂的衣衫,眼里全是水汽,话都说不上来:“咳——” 朱砂拍着曲折的背,狠狠的瞪曲云飞一眼:“你还敢有下次!” 曲云飞摸摸鼻子缩回了岸上,坚决不承让是他所为:“他平时没这么好推到。” “你还敢说!” “咳咳——”不准凶他爹爹。 …… 太后和太督的是非,谁人敢议!先不说曲云飞是什么人,就是太后养几个男宠能怎么样!小心话说错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春江早已安排了人手,封锁了出入静心殿的所有人,只等太后给个指示,把这件事处理了。 可是别人的是非,不见得就没人敢说了,比如皇上散朝后去了曲殿,竟然看望了一个受伤的老嚒嚒! 冬江收到此消息直接去了静心殿,见春江守在外面惊讶不已:“大白天的,你不在里面伺候,这是干嘛?” 春江见是冬姑姑松了一口,还不是自家主子不老实,她能不看着:“姑姑怎么过来了,出了什么事?” ------题外话------ 第一更,有票洒点 ------------ 173二更 冬江见春江没让路,猜着里面是有事:“皇上那边的事,你看看方便告之太后吗?” 春江不愿拦冬江:“还是姑姑进去问吧。(.com赢Q币,燃文)” 冬江笑笑:“不了,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了晦气的东西别冲撞了太后,妹妹般我进去问问可好。” 春江和冬江相视而笑,春江走了进去,不一会出来道:“姑姑一会再来吧,太后说若不是皇上死了,就缓缓。” 冬江闻言莞尔:“行,我一会再来,你忙着。” …… 御池之内,曲云飞在岸上捉着儿子的手学蛤蟆跳:“你怎么不出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事。” 朱砂帮曲云飞盖上薄毯:“我若是去了,你还不得跳进去自杀。” 曲云飞看看朱砂,又把目光对向儿子,心里不太适应:“你第一次为了我没有搭理你儿子。” 朱砂闻言走入水中捞起曲折弄掉的丝巾:“你是在抱怨?”她以前确实不喜欢他:“也许你当初不入仕,一切会好一点。” “我愿意。” 朱砂笑,曲云飞也笑,他们二人若没有一个愿意,根本不会有结果,朱砂本就是追求权势的人,曲云飞的好与不好之于当时的她关系不大。 若是朱砂爱上曲云飞,或许用尽手段的是朱砂,可惜一切没有如果,曲云飞先爱了,他确实也做到了,他谋求算计的女子还是得到了,至于中间的对错,曲云飞在意吗?或许在意,但再在意也比不过他要的结果 曲云飞突然问:“如果我老子想起往昔的‘蠢笨’突然想打你怎么办?” 朱砂奇怪的看他一眼,非常认真的道:“你提醒了我,该带上徐君恩。” “朱砂!——” “好了,让曲折出来,一会又弄你一身水。” 曲云飞看着朱砂自水中走出也一副保持优美的姿态,再看看自家儿子在水里扑腾时癞蛤蟆一般的样子,忍不住问:“他真是你生的吗?怎么学不到你半点样子。” “因为养的人是你。” …… 天气还有些清冷,似乎稍不注意就会下起雨来。 夏之紫散朝后没打算过来,突然看到哺乳的燕子,腿像不受控制般转入了后宫,更或者他还是被曲云飞影响了,无论那句,曲折是太后的孩子还是今日朝堂上他闯的祸,他在担忧母后的责难,似乎从小到大,他都很怕静心殿住着的人,就算是爱也不敢走近一步。 夏之紫坐在下人房里,明晃晃的龙袍把整个房间照亮,他不说话也不看床上的人,只是坐着,似是想求证什么,想被安抚什么。 郑贵人由初见的喜悦到后来的茫然现在则是心疼,她想说什么,可看着夏之紫陌生的脸,她发现一句话也不敢多言,不愧是夏朝的帝王,自由浑然天成的威仪。 夏之紫望着窗外,想着太后在做什么,是不是恼恨他早朝脱了一个时辰还是正在逗曲折玩耍,太后对他失望了吗?还是太后已经对他不再报希望? 郑贵人见他似乎有心事,本不想打扰他沉思,可是看着他迟迟想不开她心里更加难受:“皇……皇上,您有话可以跟嚒嚒说。” 夏之紫慢慢的收回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太后打了她,而他特意延长了曲云飞挨打的时间,两者可以抵消吗:“你为什么要来?走了不是更好。” 郑贵人听到他冰冷无情的身影,心底很凉很凉:“你……到底是知道了。”是一直都知道吗?却对她不闻不问:“朱砂……对你好吗?” 夏之紫面容不变,依如坐在夏国皇位上的帝王:“与你没有关系……”夏之紫停了很长时间才道:“抱歉,朕对你的记忆很淡薄。”或许该说没有,小时候除了学不完的帝王术他不记得还有什么。 郑贵人脸色发白的垂下头,儿子的话扎的她很痛:“我不该来……” “说那些已经晚了,你来了,或许你想要现在的荣华富贵?说不定朕会给你。” 郑贵人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惊叫:“不是,我只是想来看看,看看你好不好,如果……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走,我马上就可以走……” 夏之紫平静的道:“不送。” 郑贵人起身的动作僵住,她当然可以走,可她的皇儿怎么可以这么冷情,她是他的母后,他小的时候不是总喜欢窝在自己怀里软软的喊母嫔,现在怎么这样……郑贵人苦笑,本就苍老的脸更是添了一层褶皱:“你让我心寒……” 夏之紫摸摸自己的心,目光再次转外窗外,似在默认郑贵人的指责也似不尽人事,不要说他怕太后让他立西宫,他甚至害怕他真会立西宫,太后长期的压力悬在他的头顶,让他睡觉都能从梦里醒来背书。 郑贵人看着面色依旧的皇上,那样熟悉的轮廓却找不到一点温情,果然无情帝王家,皇位做久了她的皇儿也可以不是她的皇儿,她宁愿一辈子没有来过这里,没有看到她的儿子! 夏之紫开口了,声音高高在上依如当年的朱砂:“马车朕已经安排好,银子放在皇陵脚下,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待过了这段时间,朕为你追封!” “不稀罕!”郑贵人扶着床柱想起身,可是试了好几次动也不能动一下。 夏之紫突然站起来,斟酌了很久还是走了过去,看着床上消瘦额可怜的人,很难与母亲儿字重合,可她却是他的母后,若从小扶持他为帝的是眼前的女人。他是不是会快乐一些,至少眼前的人让他感受不到丝毫压力。 夏之紫伸出手,骨节分明的五指如白玉般在漆黑的屋里发光,拇指上的扳指像赐予的主人般,闪耀着属于它的光泽,顷刻间掩盖了床上人的一切。 夏之紫看到扳指的那一刻突然收回手,不顾床上险些跌倒大人,惊慌的跑了出去,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 曲典心看着冲出来的皇上,不等她说什么,已经走了,曲典心皱着眉看眼幽暗的屋子,抬脚打算进去,却硬生生的止步,她并没有因为皇上而为郑嚒嚒换房更没有多余的关心,既然当时都忍了,这时候她就不该去探秘,无论里面的人什么身份?为什么能迎来皇上?与她没有关系。 曲典心看眼皇上消失的方向,转身回去。 郑贵人自皇上走后,趴在床柱上哽咽的哭了,泪在层层的皱纹间滑落,像一个乡野妇人在哭今年的收成,她没有像样的装扮、没有养尊处优的容颜、更没有助儿子登临高位的权利,她为什么要来,这一刻的侮辱还不够吗! 郑贵人想怨,可她能怨谁,那是她的儿子,她疼到心里的骨血,即便哪天他想踩着自己的**过去,她也不忍眨眼的母亲:“小紫……”早已找不到当初记忆的儿子。 夏之紫跑出曲殿,逃离让他窒息的地方,夏之紫气喘吁吁的扶着假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和伤心,他连去见他的生母都怕那里的人不高兴!他连上朝晚一分钟都怕得罪了她!他做了什么总有人给他告状!他所有的决策都会被曲云飞耻笑!都是因为他让他不自信,让他不自觉的对自己要求更高,为什么他总是阴魂不散!十二年前的国寺庙会站在太后身边的还有他!为什么所有人都忽视了他,只记得曲云飞! 夏之紫颓然的靠在假山上,觉的很累很累,累的他甚至想放弃今日的皇位:“荣……安。” “奴……奴才在。” 夏之紫无力的问:“太后说什么。” 荣安小心的道:“太后把……”荣安小心的看眼皇上,确定皇上听的见后道:“太后把曲云飞和徐君恩传入静心殿后还不曾出来。”荣安用的是传,他不曾亲眼看见,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听,荣安突然想起什么道:“刚才静心殿的赵公公找过皇上,但立即又被传回去了,或许赵公公有事也说不定。” 夏之紫冷笑,能有什么事,最坏的结果是触怒了太后,太后再也不理他位置,更或者又要去什么国寺、别庄冷淡自己几天,他的母后永远知道怎么整治自己。 却不知是里面的人想永远的放弃他,当若干年后,威震四海、权势滔天的夏之紫再也无人撼动时,当他看朱砂的眼光只是朱砂时,当他他已经学会兵临城威逼太后回宫时,今日的心境他早已忘了是什么感觉。 …… 静心殿的宫人今日出奇的安静,就连徐君恩坐在太后常坐的软榻上翻太后的书时,平日恃宠而骄的一等大宫女也没一个上前让他换位。 徐君恩心绪已然平稳多了,他再怨恨也不敢在太后面前再提此事,只是不曾想,那天还是出事了,曲云飞不提、朱砂不提,而他更不知道,那几天好似赵芮希频繁的说到徐天放的婚事。如果他当时多听听,是不是…… 徐君恩惭愧的放下书,只是他至今不能理解,徐天放才十几岁,怎么会对太后有那样的心思,徐天放的感情生活不该是公主或者哪家的小姐? 徐君恩忍不住想掐死他,但生生作罢。 ------------ 174夜宿 太后年青,众臣皆知,身为太后且手握大权的太后,养些乐师宠侍谁敢弹劾她,即便是敢,有没有命享受后果?所以当初太后救了两个添香楼的小哥且给予宫中职务时,众人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没人敢挑头说什么。(燃文!百度搜索赢Q币) 但事情是有底线的,小人物趴在大人物脚下没什么,反之就是风波。 曲忠告的消息何其灵通,儿子和太后那点见不得人的破事压在他心里这么多年,就怕出事,结果还是出事了!曲忠告心疼儿子被打不假,可儿子不能被一个女人蛊惑到不顾自己的前程和声誉! 曲忠告急的整夜没睡,反复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却始终不见曲云飞轿撵回来!气的面色铁青:“温柔乡英雄冢,他是要毁我曲家呀!” 天朦朦亮时,曲忠告撞死的心都有了,曲家还是落到了今天的境地,四大辅政大臣哈哈!没一个家族有好下场,本以为曲家可躲过一劫,想不到还是入了太后的算计,好一招美人计,好一个太后!夏朝从此再没有权势滔天的大家族了! 不孝子!为何不考虑曲家的处境,为何要如了太后的意,什么女人没有,为何偏偏是她,当初父亲就说过,此女乃妖不可近也,曲云飞为什么不听话! 曲忠告望着盛世荣宠百年的积攒,看着一砖一瓦一词一语攻来的地位,最终要毁在一个女人手上了吗! 天亮的深沉,早朝的轿子已经停下。 曲典墨从后院出来,望了眼叔叔住所的方向,经过主宅时看了看仿若突然老去的爷爷,他沉默的跟在其身后,面色如常的上轿子,早晚有这么一天,早来晚来都是来…… 曲云飞的伤有多严重别人不知道,但是当早朝的路上,曲云飞放弃朝服一身青衫风流倜傥的被后撵台着经过正殿大路时,众人傻眼了。 人家那气质活脱脱一只被豢养的俊美兽类,气质高华一身雍容,俊美脱俗、眉目邪魅,众臣似乎第一次见当朝第一凶神般傻愣愣的看着气质迥异的曲太督。 余展惊的急忙跑过去:“太督大人,您这是……” 曲云飞啪的打开折扇,风流倜傥间风情万变,不愧是当年风靡京城的一代少年即便是现在也难减当年的狂傲:“本老爷刚交了辞呈,从此前朝与我无关,让开,朱砂等着我用早膳。”说完折扇嚓的收起,轿撵快速从众臣经过的正道上离开! 众臣震惊的望着慢慢走远的撵轿,顷刻间众臣哗然!刚才是曲太督吗?他那句话什么意思?太后和曲太督……? 不傻的、有那种猜测始终不敢想的、顷刻间明白了太后和他第一宠臣间可能存在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猜测是一会事,亲眼见证是另一回事!众老臣手指颤抖的指着曲云飞消失的方向,气的落齿生疼:“胡闹!太胡闹了!红颜祸水!红颜——” 余展瞬间瞪过去,声音不痛不痒的道:“老学士,我们大哥就算不做太督,但牙齿尚在,老学士的牙齿似乎掉没了,您确定您要继续太后老人家的家世……” 年迈的老学士顿时闭上嘴,颤颤巍巍的返回人群。 众臣因为余展扫过来的目光,统统垂下头不敢多话,可只要余展的眼离开他们,他们立即又像苍蝇见了屎一样嗡嗡,不是他们不怕,实在是太过震惊,任谁都能是太后的侍人,包括徐君恩都被不正经的人在心里这样鄙视过,可独独没有曲云飞!曲云飞是谁!思想和行为都成魔的人物,他哪天横尸街头不奇怪,就是不能和女人扯上关系,那人还是太后。 谁上谁下?他们两人谁伺候谁?平时目中无人的曲云飞给不给太后洗脚按摩?他敢跟太后横吗? 这是所有人反映在脑子中的第一疑问,可这些被众臣只能压在心中自我催眠的问题,注定拿不出台面,他们问的只能是,太督怎能目无法纪!?太督魅惑太后?!及太后被奸臣迷惑有些老年昏花等等技术问题。 早朝之上曲忠告闭着眼谁也不看一句户也不说,不管众人如何弹劾他儿子他如山石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唾沫横飞、言如刀割、刑罚纷纭,他只是站着,就算气死也不动。 夏之紫什么情绪也没有,他反复打开曲云飞离职的折子又反复合上,然后再打开再合上,一直反复不言不语,任下面以为曲云飞不惧威胁的臣子滔滔不绝的鄙视着曾经的杀神,他也不吭声,一直和手里的折子相依为命的折腾。 曲典墨支撑的站立,听着老臣子倚老卖老的叫嚷,他只是淡淡的发笑,平日不见这些人动静,现在叔叔请辞,皇上有意办叔叔的时候,这些老家伙出来了,看来老而弥坚果然不假! 余展等人沉默着,他奇怪这时候皇党竟然没人说话了? 皇党的人无一人昂首,都低着头似乎听不见老臣子滔滔不绝的裹脚布,他们都在震惊和恢复然后再震惊再恢复,最后还是震惊! 在年少或者青年的新一代学士心里,太后的存在是矛盾的,尤其是顾事等人的心中,太后是很多身影不断组合的心中山脉,她可以策马杀场、她可以风华绝代、她站在万千学子中指点古今、她登山拜祖眼中无人,他们一直一位,她是天生的太后,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似她出生的那一刻就该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七情淡漠的太后怎么会和曲太督…… 此时,朝堂之上只闻老臣絮叨不见他人添言。 余展怀疑他们是不是太老了,老到没时间想太后和太督的艳事,还是不服太后不守妇道。 事实证明都不是,老一辈份的人似乎因为太后压了一肚子的话,从未发泄,这次好不容易爆出了太后如此大的‘丑事’以往因为太后身为女人时的种种瞬间被老臣们无限的放大。 萎靡的早朝散后,老臣似乎说不够般演讲起了‘想当年’,以往众臣听到这三个字跑的比兔子还快,可如今众臣听到这三个字比‘皇上’还恭敬的听着。 老臣们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春天,见众位祖国的青年臣子终于肯听他们老一辈的心血,恨不得从太后小时候说起,甚至讲讲太后的奶娘的传奇历史。 沉稳如余展也忍不住别谋长的‘想当年’吸引,原来太后和先帝是那样认识的!原来太后小时候也很调皮!原来每个人的脑中都可以勾勒出一个天真骄傲的小女孩和她美丽动人的一颦一笑; 原来太后还打过曲继盛老先生!原来太后战马如刀的日子里也曾受伤、原来太后也曾是皇后也在如泥如水的后宫挣扎,原来有个被他们一直忽视的官员是陆司错,原来那位他们一直不曾注意的老臣曾经风靡一时为了太后,直谏先帝,此时每个人的脑海里是一个长成的女子,她聪明漂亮,却也不得不阴狠智慧,她吸引了夏朝当时最优秀的男子——先帝的心。 老臣的想当年中陆司错是一端最吸引的人的故事,他把众人带入那个烽烟四起的时代带入太后最美的年华,去演绎了每个人心中最不得人知的宫廷秘闻。 余展看眼依然如痴的众人,叹息了一声,离开这场美妙却注定凄美收场的段子,初见太后时她早已抛弃了老臣口中所有的想当年,她是太后锋芒如聚、不曾多让。 徐天放精神很不好,身受重伤坚持早朝已经很吃力,那些遥远内容的打击让他更加不自信,她的故事远到跟他不是一个世纪,他不是听不出老臣话语里的暗示,可他相信父亲不会,父亲对太后敬重大于任何想法。只是父亲昨夜没有回去,他是否在周旋太后和曲云飞之间的那些事? 多位老臣们不一样的内容在众臣间掀起不大不小的旖旎风,似乎那位距今十多年的女子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而他们都曾是那一时代的臣子,见过曲继盛的渊博、斗过卓律的老奸巨猾、也领略过徐足风戎马天下的气魄,还有一代骄子陆司错缠绵悱恻、无疾而终的憾事。 …… 外面的闲言如海上飓风般卷起,不管人们都故事本身抱着怎样旖旎的想法,可此刻太后和曲云飞的事还是闹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趁机煽动各种反叛情绪。 曲云飞却悠闲的躺在后床上,看眼为儿子梳头的女子,享受着难得的舒心看:“你不说点什么?”他不信朱砂没听说早朝的内容,最让曲云飞奇怪的是,皇上怎么还没有杀过来兴师问罪!? 朱砂给儿子梳着发髻,两只犄角圆圆的固定在一起,中间系了条红绳垂在耳侧:“说什么?” 曲折咬着蜜饯不老实的扭过头看曲云飞:“爹爹,吃?” “你自己吃。”曲云飞看着朱砂:“我可没让你如意,现在说不定全京城都知道你收留野男人了。” 朱砂再寻来一条红绳系在中间垂挽成蝴蝶结的形状:“你是野男人吗?你不是说你是我男人,既然是我男人,他们也没有说错,我有什么好说的。”朱砂说着固定好儿子乱动的脑袋,打量眼是不是好看? ------------ 175后旨(有修改) 曲云飞愣了,他觉得朱砂有点不一样,若是以前她肯定怒了,曲云飞探究的看着朱砂隐隐不安:“你不生气?” 朱砂笑着看看曲云飞,拍拍儿子示意他可以动了。(.com更新最快最稳定,燃文) 曲折跑到曲云飞怀里,得意晃晃他垂着的两个小犄角,指着他复杂的头发显摆:“爹,爹!爹。” 曲云飞兴趣不大的瞅他一眼:“儿子,你知道你有多点头发吗?你头上的红绳比你的头发都多!”傻孩子,真以为他多美? 曲折疑惑的看看太后,看什么关系吗?为什么爹爹不夸他好看? 朱砂抱着他坐在床边,回答曲云飞刚才的问题:“你想去哪里玩?矿物之都怎么样,听说夏国六种金属来自那里?其实百王封地也好?但我最想去北永茶城,听说四季翠绿。” 曲云飞更不懂了? 朱砂揉揉儿子的头发:“真好看,对了,曲云飞,我们先去雪城怎么样,让曲折看看他出生的地方?” 曲云飞彻底傻了,愣愣的看着不像开玩笑的朱砂,笑容渐渐平静、眼睛恢复正常的张力,认真的看着朱砂:“其实……如果你坚持我会……” 朱砂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说下去,她清楚她的性格,所以不会让他继续:“一个地方呆久了有些烦出去走走也好,云飞,以后你如果天天看到我,说不定会发现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失去所有的屏障完整的呈现在彼此眼前的恋人,再好的曾经也会归于普通,希望那时候能承担平庸和安宁带给他们的另一种生活。 曲云飞伸出手,含笑又平静的把她们母子揽自己怀里,等待的时间太长,长的早已忘记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反而觉的很平静很心安,十几年前就准备好的声音终于熟练的讲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 上书房的门大开着,门外却没有一人,夏之紫开合着早晨的奏章不肯离开上书房一步。 荣安不知皇上怎么了,自从皇上看来曲太督送来的折子一直这个样子,到底是好是坏? 夏之紫不知为什么,心里非常不安,似乎有他无法承受的阴影慢慢压来,他手里的折子并不是请辞而是离职,这让他更加不安,是母后授意吗?就因为他打了他?就因为这个!她要鼓动臣子这样反击! ——啪!——夏之紫砸了手边的茶壶!眼睛充血!为什么!他连处置早退臣子的资格也没有吗!既然没有干嘛让他当皇上!他心目中严厉若师的太后,就不能不管他吗?不能不接触朕的江山朕的臣民吗!夏之紫颓然的靠在龙椅上,心神疲惫:“荣安……” “奴才在。” “郑贵人走了吗?” 荣安小声的开口:“回皇上,走来,今天清晨走左道门走的,李公公来接的人。” 夏之紫闭上眼过了一会慢慢的睁开,已经恢复反日的平稳威严:“传旨,曲太督辅国有功、忠君爱国是夏国难得的栋梁,特封一等辅国公,但因其身体抱恙、为国辛劳多年,准其请辞,不再问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个想当年还没有诉完,宫内昭告天下的旨意发出时,结束了曲家,曲云飞这一代的文臣至高无上的地位,斩断了太后在前朝的爪牙,没了最锋利的把政武器。 众臣瞬间没了听故事的心思,帝国少了这么一个并不算伟大的臣子似乎并没有让人大块人心的感觉,反而因为那些过往变的迷离变的虚幻甚至有些伤感。 十里锦色,寺文驻,还忆人海一眼芳坠,歌扇词飞回首,蛾眉正奇绝,日渐远,前朝翻滚,更添了,几抹情谊。百万银箔、千军万马,前朝已休说。 宫烛染,美人入暮,奈何情仇里点点不如,把一生说罢,都言富贵荣华,可怎敌她,回眸处笑煞万千落花。 陆司错住笔,却迟迟不见笔尖离纸,他为何要写,诉的是他还是自己,纵然高位盈盈,可亦不是她千求万求,那些停在他记忆的所有,以没了在另一个回忆的资格,他又何必苦苦记得,陆司错苦笑一声,提笔沾墨,涂黑了写出的诗句,让那说不清的心思也如浸透的黑般没了颜色。 …… 曲云飞一直没有出宫,宫外因为太后不出面没人敢大肆议论,好奇的人等待着一代奇后的解释,没事的人想听听太后在丑闻下是不是依然能安然若素、皇党的心很复杂既想给她难看,又想看她求饶时的可怜。 众人抱着不同的心态等待‘没脸’出门的太后给他们解释。就连一向循规蹈矩的皇族子弟,这时候也敢跳出来指责太后十几年轻关押他们的不服气。 朝廷一片安静,皇上不制止也不鼓励,听着流言四起、看着日升日落。 四日后的一天,在众臣和皇上都等的心力交瘁之时,静心宫的大门打开,万福、春江携太后的诏书,群臣、皇帝跪。昭告天下: 天下昌兴、帝王基业,哀家老矣不再问政,纵观前事有功有过,哀家非帝母,亦有过分事宜,遂退西宫降品级,出静心弃元号,尊帝生母。 …… 曲云飞愣了,他觉得朱砂有点不一样,若是以前她肯定怒了,曲云飞探究的看着朱砂隐隐不安:“你不生气?” 朱砂笑着看看曲云飞,拍拍儿子示意他可以动了。 曲折跑到曲云飞怀里,得意晃晃他垂着的两个小犄角,指着他复杂的头发显摆:“爹,爹!爹。” 曲云飞兴趣不大的瞅他一眼:“儿子,你知道你有多点头发吗?你头上的红绳比你的头发都多!”傻孩子,真以为他多美? 曲折疑惑的看看太后,看什么关系吗?为什么爹爹不夸他好看? 朱砂抱着他坐在床边,回答曲云飞刚才的问题:“你想去哪里玩?矿物之都怎么样,听说夏国六种金属来自那里?其实百王封地也好?但我最想去北永茶城,听说四季翠绿。” 曲云飞更不懂了? 朱砂揉揉儿子的头发:“真好看,对了,曲云飞,我们先去雪城怎么样,让曲折看看他出生的地方?” 曲云飞彻底傻了,愣愣的看着不像开玩笑的朱砂,笑容渐渐平静、眼睛恢复正常的张力,认真的看着朱砂:“其实……如果你坚持我会……” 朱砂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说下去,她清楚她的性格,所以不会让他继续:“一个地方呆久了有些烦出去走走也好,云飞,以后你如果天天看到我,说不定会发现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失去所有的屏障完整的呈现在彼此眼前的恋人,再好的曾经也会归于普通,希望那时候能承担平庸和安宁带给他们的另一种生活。 曲云飞伸出手,含笑又平静的把她们母子揽自己怀里,等待的时间太长,长的早已忘记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反而觉的很平静很心安,十几年前就准备好的声音终于熟练的讲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 曲云飞愣了,他觉得朱砂有点不一样,若是以前她肯定怒了,曲云飞探究的看着朱砂隐隐不安:“你不生气?” 朱砂笑着看看曲云飞,拍拍儿子示意他可以动了。 曲折跑到曲云飞怀里,得意晃晃他垂着的两个小犄角,指着他复杂的头发显摆:“爹,爹!爹。” 曲云飞兴趣不大的瞅他一眼:“儿子,你知道你有多点头发吗?你头上的红绳比你的头发都多!”傻孩子,真以为他多美? 曲折疑惑的看看太后,看什么关系吗?为什么爹爹不夸他好看? 朱砂抱着他坐在床边,回答曲云飞刚才的问题:“你想去哪里玩?矿物之都怎么样,听说夏国六种金属来自那里?其实百王封地也好?但我最想去北永茶城,听说四季翠绿。” 曲云飞更不懂了? 朱砂揉揉儿子的头发:“真好看,对了,曲云飞,我们先去雪城怎么样,让曲折看看他出生的地方?” 曲云飞彻底傻了,愣愣的看着不像开玩笑的朱砂,笑容渐渐平静、眼睛恢复正常的张力,认真的看着朱砂:“其实……如果你坚持我会……” 朱砂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说下去,她清楚她的性格,所以不会让他继续:“一个地方呆久了有些烦出去走走也好,云飞,以后你如果天天看到我,说不定会发现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失去所有的屏障完整的呈现在彼此眼前的恋人,再好的曾经也会归于普通,希望那时候能承担平庸和安宁带给他们的另一种生活。 曲云飞伸出手,含笑又平静的把她们母子揽自己怀里,等待的时间太长,长的早已忘记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反而觉的很平静很心安,十几年前就准备好的声音终于熟练的讲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 四日后的一天,在众臣和皇上都等的心力交瘁之时,静心宫的大门打开,万福、春江携太后的诏书,群臣、皇帝跪。昭告天下: 天下昌兴、帝王基业,哀家老矣不再问政,纵观前事有功有过,哀家非帝母,亦有过分事宜,遂退西宫降品级,出静心弃元号,尊帝生母。 ------------ 176那些 (我现在刚看到修改未通过,我去联系编辑,这章先别看,这章连接的是前面的内容) 静心殿内除了万福和春江所有的人都在,各大侍女侍卫一个不少。(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com燃文) 夏之紫恍惚的推开静心殿内门,悄悄的喊着母后,他怕喊的太大声惊了喜静的太后,可他唤了半天,除了跪了满地的侍女和侍卫,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夏之紫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不相信她竟这样走了!一句解释也没有,一句辩解的话也没说,昨天还好好的,她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要不见! 夏之紫突然站起来,发疯般的四处找她,可他寻便了每个角落都不见她出来,他唤着喊着,最终如年少的孩子般无助的哭了。没有目的地的离开,甚至带走了那个孩子,他算什么!他算什么!?他不是她的儿子吗!为什么连他都瞒着!他做错了吗!他惹着她了吗!怎么不骂他!出来骂他! 夏之紫呜呜的哭着,像个无助的孩子,像小时候第一次受了惊从命中醒来,躲在床角怯怯的哭泣。 冬江捧着一封信叹息的走向夏之紫,见他哭的伤心也不敢劝说,隐下心里的怜惜,递出一封信:“皇上,太后说,您若进来,便给了您。”皇上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性情好又努力,不枉太后栽培一场,可冬江不明白为什么太后离开连她最宠的皇上也没有说一声,太后就不心疼这个孩子吗? 皇儿亲启! 夏之紫看到熟悉的四个字,恨不得当场撕裂,老死不相往来!他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离开他!为什么不要他!宁愿带走一个陌生的孩子!宁愿给他一封冰冷的信也不跟他说话!他错了还不行吗!他再也不敢了!不要这样闹了,他不掌权不对付曲云飞不跟太后生气了,再也不了!回来好不好,在乎他行不行! 夏之紫把头埋在膝盖里,手里的信攥成一团。 他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见了郑贵人,只是一时孩子气埋怨她权势之大,只是不想面对,所以质问了曲云飞,可她却走了!不等他以皇上之尊批示、不顾他的感受,带着她的宠臣和可能是她儿子的人走了? 儿子?夏之紫想到这两个字浑身发冷,惊慌不已,他不敢求证就怕让他无地自容,可现在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觉的自己是傻子?是她养的一只狗!逗弄完了,带着她在乎的人走开根本不过问这只狗的心情! 夏之紫哭着,把头埋在龙袍里哭的像的孩子,即便是一只狗养久了也有感情吧,为什么不回来看他。 冬江叹口气,默默的离开夏之紫。 夏之紫突然抬起头,眼睛红肿面容憔悴,本威严的五官如今就像普通的孩子,委屈的问:“姑姑,太后她还会回来吗?” 冬江看了夏之紫一眼,如实道:“太后说,皇上保重,她在对你总是不好,希望皇上能高兴些,别总愁眉不展必定皇上才十几岁不是?”最后几句是冬江加的,太后之说皇上保重,什么也没留给皇上,或许在太后眼中夏之紫是帝王,该学会面对所有不甘和委屈,何况他还打了曲云飞。 但在冬江看来夏之紫长多大在太后跟前也是孩子,想撒撒娇想有人疼,可惜太后不是会疼人的人,希望太后不要那么倔,想开后能回来看看这个孩子。 夏之紫吸吸鼻子,心中委屈的打开了那封揉皱的信。 ‘哭了吧,肯定哭了。 你小的时候哀家很不赞同你父皇让你称帝的决定,你太心善,又没有主见,可你父皇说你或许会是个好儿子。哀家妥协了,养你在身边,试着跟你接触。 先帝看人果然不假,在为帝的路上你确实没让哀家失望,哀家承认哀家对你不好,亲近你的时间也不多,甚至较为严厉,本以为我们之间也仅是君臣而已,哀家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让你产生不该有的情绪,你冷静冷静吧。 夏国是你的,你学来的东西和帝位都是你的,我不过走过了较长的路扰了你的报复,我不是不知道你怨我插手前朝的事,可你这孩子总令我不放心,但我忘了,错误后的后果或许更适合你成长。 好好做吧,哀家走了,曲云飞给你带来的困扰,哀家代他向你致歉,我或许当时不该把他留给你,也或者那时候哀家也有私心,只是没料到这些人会闹的这么凶,哎,过去了,哀家走了他们会看到谁才是主子,你有那个能力。 别找我了,或许永远不再回来,静心殿给郑贵人住就可,她没什么大的心思,宠爱你总是不假,生母之间以后也好说话,好好保重。 朱砂笔。’ 夏之紫茫然的抬起头,站起来掀开一道道的纱帐,里里外外转着圈唤着母后,他整整转了一整圈才走出静心殿,呆呆的望着门外跪着的众多的侍卫和守在一旁的太医,踉跄的出了静心殿,拒绝任何人的搀扶向帝寝殿走去。 母后或许在帝寝殿等着教训他,或许她只是想吓吓他,等他再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 赵芮希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无声的苦笑,好个不告而别,这个家竟然没一个能留住他的东西!那个女人跟男人跑了他也跟着却抛弃苦等他这么多年的孩子们! 不过是一个女人,对,她自己也是一个女人,不过从此她的家只有她自己,该担起的不服气的不能忘了也得放下,谁让人家的心里从来不知道站在他娘子位置上的人是谁? 徐天放醒过来,眼睛哭的通红,他抿着唇紧紧的握住母亲的手,她走了?她走了? 赵芮希见儿子如此,她想安慰,她知道儿子现在需要她安慰,哪怕一句话一个肯定儿子心里也会好受些,可是为什么她要说,为什么这时候她还要强颜欢笑,跟着那个女人走的是自己的丈夫,她怎么有心情反过来安慰儿子,她也怨,她也想找人诉说。 “娘……”徐天放忍着痛做起来,着急的唤了一遍又一遍:“娘,娘,你别吓我,娘!” 赵芮希赶紧让儿子躺下,恢复了她一贯的从容无畏:“没事,娘就是担心你爹,太后走了也好,朝廷因为她在始终不很太平,说不定离开一段时间能变的好些,太后毕竟是皇上的母亲是夏国国母能走到哪里去,过几年就回来了,你们该做出一番成绩让太后安心,好好休息,会好。” 徐天放怎么睡的下,他想带兵去找,却连动也动不了:“她是不是恨我……所以走了……” 赵芮希笑着拨开儿子的前额,心想到底是孩子,总把本身想的过于重要,想必朱砂从未想过天放的感受只是想走所以走了,这孩子却天真的以为跟他有一文钱的关系。 徐天放闭上眼撇开头,那天他若是阻止了巫崖,若是他没有拒绝苗帆敬香的邀请,或许一切都能好些,皇上和太后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一步! 一会修改 静心殿内除了万福和春江所有的人都在,各大侍女侍卫一个不少。 夏之紫恍惚的推开静心殿内门,悄悄的喊着母后,他怕喊的太大声惊了喜静的太后,可他唤了半天,除了跪了满地的侍女和侍卫,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夏之紫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不相信她竟这样走了!一句解释也没有,一句辩解的话也没说,昨天还好好的,她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要不见! 夏之紫突然站起来,发疯般的四处找她,可他寻便了每个角落都不见她出来,他唤着喊着,最终如年少的孩子般无助的哭了。没有目的地的离开,甚至带走了那个孩子,他算什么!他算什么!?他不是她的儿子吗!为什么连他都瞒着!他做错了吗!他惹着她了吗!怎么不骂他!出来骂他! 夏之紫呜呜的哭着,像个无助的孩子,像小时候第一次受了惊从命中醒来,躲在床角怯怯的哭泣。 冬江捧着一封信叹息的走向夏之紫,见他哭的伤心也不敢劝说,隐下心里的怜惜,递出一封信:“皇上,太后说,您若进来,便给了您。”皇上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性情好又努力,不枉太后栽培一场,可冬江不明白为什么太后离开连她最宠的皇上也没有说一声,太后就不心疼这个孩子吗? 皇儿亲启! 夏之紫看到熟悉的四个字,恨不得当场撕裂,老死不相往来!他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离开他!为什么不要他!宁愿带走一个陌生的孩子!宁愿给他一封冰冷的信也不跟他说话!他错了还不行吗!他再也不敢了!不要这样闹了,他不掌权不对付曲云飞不跟太后生气了,再也不了!回来好不好,在乎他行不行! 夏之紫把头埋在膝盖里,手里的信攥成一团。 他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见了郑贵人,只是一时孩子气埋怨她权势之大,只是不想面对,所以质 ------------ 177朝臣 &赢话费,燃文) 不什么不,捏死虫子的手能往嘴了塞吗!你还塞!找打是不是你:“曲折,来,到娘这里来,娘给你看样好东西!” “不看。”曲折瞬间撇过头,飞快的挖呀挖,见挖不到虫子了,抬起小脚想换个地方,结果刚走一步噗通掉进自己挖的坑里。 朱砂还没来得及嘲笑他。 他已经快速爬出来,三步两步给自己换了位置又开始刨。 朱砂立即不满的看向曲云飞。 曲云飞尴尬的对朱砂笑,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曲折不听话是事实,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意,管是没用的随他吧,别摔了碰了就行:“朱砂,一会再弄那个园子,天这么热,回来坐坐。” 朱砂皱眉,回头看眼还在跟土奋斗的曲折,走向曲云飞:“你平时怎么教他的?”虫子可以往嘴里塞? 曲云飞怎么承认:“什么都没教,天生。” 朱砂眉头皱的更紧,看着外面陌生又熟悉的孩子,怎么想也不理解为什么他的爱好总那么古怪?朱砂喝口冰茶陪着曲云飞站在柱子旁,看着挥开侍女就要挖土的曲折,对曲云飞道:“他这性格生在独子家庭也有些霸道了,长大了也不是会体恤人的,你看春江在太阳下站多久了,他还让春江到左边给他打伞,一点也不像你。” 曲云飞觉的没啥:“下人而已,服侍主子是应该的。不像我有什么不好,像你不是活的更自在。” “你是在说我对你不好?这些天的生活起居打扫吃饭可全是我在忙,怎么不见你像在竹屋一样下厨洗衣,显摆你宠我了?” 曲云飞揉揉朱砂的头发:“那哪一样,一次半次宠你也罢了,天天干怎成,去,给为夫倒杯茶。” 朱砂瞥他一眼,转身给他倒茶:“对了,余展找你,你不跟他交代点什么?你这样匆忙离开,太督院和审法寺那边就没有事要嘱咐他,要不然你出去看看,免得余展乱想。” 曲云飞享用着娘子倒的茶,让朱砂半靠在他的身上,看着窗外的儿子,没有政务的打扰,觉的生活无比惬意:“不用,这一年都是他在处理事务,他比我熟悉,等他找不找了就死心了,我如果出去,他还能罢休?” 朱砂点头:“你有安排就行,如果有时间说说君恩吧,他家不比你家,王妃那里肯定有了怨言,你别走哪都带着他,他还有家,就算他自己主张,你也该劝劝。” 曲云飞摩擦着朱砂的腰身无限陶醉,突然凑近朱砂耳边磨着,声音飘渺:“……朱砂,担心别人不如想想给曲折生个妹妹。” “没正经。”朱砂见曲折要推春江,赶紧退出曲云飞的怀抱跑了出去:“曲折,铲子不能打人!” …… 夏之紫不得不接受太后真的不在了事实,这次无论他在静心殿外等多久、怎么闹这次太后都不会原谅他。 今天夏之紫没有进去,他站在不远处的假山下,望着空荡荡的空殿,想了很久,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而已,如果他沉得住气些,太后至少不会和曲云飞就这么走了,说什么也晚了,她已经不给他任何解释机会,她的心里还是觉的曲折他们更像一家人吧。 夏之紫放下衣袖转身,脸色依旧苍白,那位被他放在心底会陪他一辈子的人,措手不及的从他的笼子里飞了,什么都不愿给他留下,如果他们诚心躲着,怎么会找的到。 荣安上前一步扶住皇上。 夏之紫去了上书房,因为生病积压的奏折堆了整整一屋,关于宏德太后自动降位和曲太督的弹劾在笔尖上写的潇潇洒洒。 夏之紫咳嗽不断,扫开这些多余的帖子:“荣安。” “皇上。” “传朕旨意,秋凯归不顾场合辱没太后降到九品县令,罚出京城,十年内不得踏足京师一步;巫崖纵容犯错,降职两级,剥夺其上书房行走职务,不可轻易踏足皇宫;余展勤恳多年,赏罚分明、作风严谨、对朕衷心特升一级暂代太督监察一职;高千寒文笔出色、学问扎实特升上书房行走;宣京郊城守冯昼入户部左侍郎一职位,暂代原户部尚书苗光达事务;宣丞相陆司错即可进京不可耽误;魏折戟目无军法、对周大人不敬降一级。” 因皇上生病暂休的早朝,第二天恢复如常。 只不过是几个人的离开,早朝立即呈现出五花八门的问题,两大重臣不在,皇上的靠山不再,主持大局的没一个有另人忌惮的势力,往日从不是问题的问题,今日趁机攻向年幼的帝王。 各大王爷联名上书要求皇上批准他们回到自己的封地。 曲忠告不满户部尚书是外调的臣子,论资历论学识高进胜任当之无愧,请皇上三思。 余展虽功高但不足担任太督监察职务,有人举荐原审法寺总执掌、三部监察总司窦参老先生担任。 魏折戟考评根本不合格,降职一级处罚太轻,请皇上罢免其统军的职务。 权势永远是个好东西,因为太后和曲云飞、徐君恩不在,各方不满和趁机想上位的人开始施展五花八门的技术,企图压倒原太后扶持的几股势力,给幼帝以印象;各大王爷更是想趁此给夏之紫一击,让夏之紫准许他们回封地! 夏之紫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从来不知道他的早朝也可以这般热闹,往日不出声的人今天可都闹腾上了,难为他们不嫌累:“先帝念辰将至,朕昨晚梦中听教,先帝甚想朕等兄弟,特准许众位皇兄为先帝守陵八载安先帝思子之情,众位爱卿觉的如何?”想走,这辈子不可能! “皇上,于理不合,先帝离世多年,众位王爷还在京城实属不对,目前六大封地都、有朝臣暂代,对皇上功绩不利呀。” 夏之紫冷笑,太后在时这些话怎么不提:“来人!谏言王从侍公然渺视先帝灵意,辱没众位王爷孝心陷朕于不义,夺其官职,押入天牢择日处斩!” 众臣惊!没料到没有靠山的皇上竟然独自出政第一天就要杀人! 夏之紫无所谓的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翠绿的颜色越发鲜艳:“余爱卿是否也觉的无法胜任太督监察一职?” 余展站出来,叩拜大礼一丝不苟,恭敬的跪着道:“微臣才微,不足以让皇上厚爱不假,但微臣忠于圣上,圣上旨意已下,微臣就算不才也将拼尽精力不辜负皇上对微臣的信任,至于认为臣不才的,臣不知他们抱有何种目的,若只是嫌臣位微、出身不好也就罢了,若是质疑皇上的决定臣再不才,也会做出一番成绩,不让皇上眼光蒙羞,皇上!臣定当鞠躬尽瘁,决不给人匪议皇上的机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不愧是朕的爱臣。” 余展话落刚才出言的大臣满头冷汗。 那些本想冒头现在又见事不好的臣子,纷纷站在了观望的姿态,不敢轻易弹劾和除掉太后的势力,本以为余展等人对皇帝肯定有情绪,激发臣子和皇上间的矛盾,他们才能得到更多,谁知余展如此无耻,太后未走远,已经狗腿的投靠了皇上。 夏之紫的目光扫过台下脸色各异的人,嘴角的笑容渐渐的祥和,依如当年坐在他身边笑容缓缓的女子:“众位爱卿谁还有问题,朕一定好好处理。” 众臣哪敢有问题,突然觉的皇位上那位面容稚嫩的圣上,远不是看上去那么无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之紫心中更冷,这些欺软怕硬之辈,往日看他们逆来顺受原来不过是做的姿态,难为太后能镇他们多年却没选择杀了:“散朝。”可他也不是好欺负的,太后培养他多年岂会是一个草包! 曲忠告皱着眉出来,太后刚走皇上就敢开杀戒,两天前伤心找娘的孩子真的和今天坐在皇位上的是一个人吗? 巫光赫和秋季同相伴走出,情绪万分复杂,皇上固然年幼,可那股劲不弱于当年的太后,恐怕以后爪子也要收的紧些,最让他们惊讶的是余展和一众后党,想不到他们倒戈的挺快,连衷心皇上都说得出来,往日可不见他们如此衷心!狗腿! 可不管如何,因为太后走那些冒头的人和事又重新缩了回去,各大皇上宠臣和老臣之间开始了新一轮的位置较量,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一代又是谁能在皇上手下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夏之紫没有去上书房,有一个人的事他要先处理,分位和住处他已经有了打算,既然来了他会给她本来属于她的:“郑贵人还是不吃饭?” “回皇上,圣母太后担心皇上以为皇上遭了不测才会绝食,圣母仁心。” 夏之紫平静的向后宫走去,几年前太后也曾因为他不吃饭,那时候他焦虑会担心,今日却没有太多情绪:“去看看。”他不叫她太后,承认她母亲的地位却不及当年对太后的关怀。 ------题外话------ 解释一下,(*^__^*)175章凌晨就修改好了,我以为系统自动在凌晨三点会更新,想着不会影响大家阅读,谁知没有,半夜更176才显示没通过,(抱歉抱歉,我的失误) 没敢看评论我想着肯定收拾我了,我不敢描,呵呵 ------------ 178态度 夏之紫病好后首次踏足郑翠宫。(更新最快最稳定,燃文,) 郑贵人瘦了,见他进来,立即踉跄的冲过来,担忧的摸着夏之紫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的言语,不计较谁把她关进这里,也不顾身上的伤势,感动的又哭又笑,她没有优雅的从容,也没有朱砂的隐忍,眼里不参杂任何旁骛的盈满了对夏之紫身体的担忧,她只是关心他,真真切切的担忧:“你终于来看母后了,好孩子。” 夏之紫看着郑贵人,不禁想到了太后,太后永远不会肆无忌惮的奔走,不会不梳洗出门,她就算关心自己,也是仪态万芳的走来,伸出她高贵的手给自己一点小小的助力,觉不曾肆无忌惮。 习惯了她的淡漠、习惯她不表露于外的情绪,反而不适应郑贵人的毫无保留,夏之紫后退一步,避开突来的热情:“来人,扶郑贵人站好。” 郑贵人欣慰的擦擦眼泪,以前赶自己走,儿子必是委屈的、是有人逼他才会让自己离开,现在好了,她可以光明正的喊他皇儿,可以照看他、跟他说话,郑贵人见皇上脸色不好,忍不住又走上去,关切的问:“身体好些了吗?” 夏之紫被她扑来的动作弄的措手不及,心里猜不透为什么她又扑过来?既然问了不是该等他拱手回话吗?夏之紫不适应有人摸他的脸,不自觉的再后退一步,拱手道:“儿臣无碍,外面风寒,郑贵人还是回屋吧。”夏之紫对周围的人示意。 立即有侍女扶着郑贵人回屋。 郑贵人不停的回头看夏之紫,见他没事,欣慰的连连点头:“皇儿若是忙,就先回去,母后这里不急于一时。”朱砂不在皇宫,夏之紫必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无碍。”夏之紫坐在下首,无论郑贵人怎么邀请他同坐,他也没有起身,实在是多年的习惯使然:“郑太贵人住的还习惯吗?” 郑贵人微笑,怎么看儿子都觉的欣喜:“好,都好。” 夏之紫垂下头当没看到她的喜悦,太后的表情从来不会简单的出现在脸上,即便是满意,也是微微的点头。 夏之紫立即收回情绪,平静的道:“这里是郑太贵人以前住的郑翠宫,朕想派工匠重新整修一翻,给郑太贵人当寝宫,朕想着毕竟是以前的老环境,太贵人会习惯一些,麻烦太贵人这两日先在别庄住几日,等宫殿修补晚膳,朕去接您。” 郑贵人微愣,就算不入住静心殿,太后的东宫不是一直闲置着吗?但住郑翠宫也可,皇上不是说了吗,为了自己习惯,孩子还向着她的:“皇上,无须为母后劳民伤财,一个宫殿而已,住在哪里不一样,重要的是皇儿身体好。” 夏之紫点头言若:“太贵人可随意,太贵人若有什么要求可以找冬江姑姑,冬江打理后宫多年对后宫事务非常熟悉,太贵人有什么要求尽管给她提,太贵人想要什么,可跟朕说。” 郑贵人无奈的笑:“皇儿无需对母后客气,母后能自己照顾自己,到是皇儿,太医可看过了,怎么说?” “儿臣没事。” 没有解释、没有多话,甚至不愿多说,郑贵人看着夏之紫,隐隐觉的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他不喜,为何他从进来到现在就没有笑脸,心想,他还小,不习惯自己出现在情理之中,等过几日就好:“那就好,有什么事跟母后说?” “多谢太贵人。”解决了她住处,夏之紫站起来:“儿臣还有国事处理,恕儿臣告退。” 郑贵人赶紧站起来,慈爱的走过去:“等一下。”伸出手想给夏之紫整理下乱了龙袍。 夏之紫后退一步:“儿臣告退。”不慌不忙的退了出去。 郑贵人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有些回不过神来,不禁有些失落,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侍女见状赶紧上前一步:“太后,小心身体。奴婢想,皇上对太后真好,这么忙还来关心太后住的是不是习惯,皇上下朝见太后还是第一次呢?”这个第一次说的很有讲究,可以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或者是郑贵人来了第一次,不管是哪一种,的确抚平了郑贵人刚才受创的心。 …… 后宫对圣母皇太后表示了十足的尊重。 郑贵人也第一次见完了夏之紫所有的妃嫔,相对于孔七子的慌乱,曲典心则落落大方进退有礼。 郑贵人无疑不喜欢所有朱砂提拔的宫中贵人,更何况他们背后代表的权势全属朱砂! 最令太贵人不喜的是朱儿,当朱儿踏入郑翠宫时郑太贵人手里的茶险些没有打翻,好似让他看到当年活生生的朱砂,险些怒急攻心的昏过去,但她立即镇定,大风大浪她也见过,朱砂能做到的她也能:“都起来吧,赐坐。”初时的慌乱很快掩饰过去。 可曲典心、徐天晴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她们只需太后一个眉眼一声呼吸就知道太后高兴不高兴?何况是那么大的动作,身为三公九卿大家的她们立即猜到太后不喜,随即想到隐藏自我,保全地位。 曲典心和沈如叶相当聪明,她们恭敬的请安、恰到好处的追捧太后、偶然提起皇上亲政,决口不说朱砂如何如何。 徐天晴也不笨,她们有绝对的权势忍下此刻的被忽视,太后不主动提她,她绝对不出风头,甚至连眉眼都没敢抬一下。 朱儿虽然不服气太后换了人,但姑姑不在宫中她也不敢放肆,冷着脸请了安,便坐下不再说话。 郑贵人出乎意料的跟孔七子说了几句话,甚至提到自己出身也不好,希望孔七子好好伺候皇上。 曲典心在心里翻个白眼,难怪宏德太后没弄死皇帝生母,到底是上不了台面的,那点小心思耍到她们面前也不怕降了身价。 沈如叶在心里打个哈欠,心想,这下后宫可热闹了,换上个压不住事的太后,后宫不闹腾才怪,她还是琢磨琢磨生场病为好了。 徐天晴抠着手指,不痛不痒的坐着,适当的时候也会表现出羡慕,可心里早烦的想瞌睡了,相比与以前见太后时的紧张不安,如今轻松多了,至于争宠,她在家里当女儿时看的多了,地位才是能给儿女的一切,谁的宠爱都是不可靠的,所有太后想扶持谁便扶持谁去,她才不记恨。 郑太贵人冷冷的扫过后宫的女子,见她们一个低眉顺目、乖顺懂礼,心下满意。这里从今往后就是她的家,以往朱砂提拔的人她也不会说赶尽杀绝,只要她们识相,她也得过且过:“好好伺候皇上,后宫的安宁是前朝的福气,本宫不管你们以前如何如何,总之往后给本宫好好行事,别让本宫知道你们出了什么妖事!” “谨尊太后教诲!太后千福。” 郑太贵人也知孔七子不堪大用,于是她研究了后宫所有女人的背景,首先想收拢的是边关雪城文书之女薛绒,身份尚可、长相柔和,正是为皇上诞下皇子的好人选,当天,郑太贵人拉着薛绒说了好一会话。 谁知第二天,薛绒便感了风寒,一病不起。 沈如叶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在心里发笑,好个薛绒想不到她还有这一手。 正在剪花的徐天晴当场愣了,心想这薛绒也有意思暗着扇了新太后一巴掌。 曲典心意料之中的没有表情,薛绒可不傻,才不会放在明初让人记恨,她是釜底抽薪呢。 薛绒躺在床上,无奈的叹口气,她何尝愿意这样,只是她没有徐天晴的家世,没有曲少史的聪慧更不及沈贵人会谋划,唯有避开锋芒才不宜招祸。 郑太贵人得知薛绒病了,不悦的冷哼:“不争气的,当不的天宠,去查查,为什么偏巧不巧现在病了?”若是装的,别怪她让她好看。 很快后面便传回消息,说是,得了太后的赏赐很高兴,连夜睡不到瞧太后的赏赐,所以吹了风。 郑太贵人恨铁不成钢的把‘不争气’换成了‘不成器!’。 薛绒的危机算是过去了。 …… 新太后入住后宫,京城四品以上命妇全部要来见礼,小姐郡主不计其数。 静安王妃是打头的一个,说来也怪郑太贵人倒霉,偏偏挑选徐君恩跟人跑了的时候见命妇。 赵芮希脸色难看,迟了三天才去问安,若不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她连去都不会去,摆明不给皇家颜面,就算新太后治她大不敬之罪她也不怕,她赵芮希早活够了!活了一辈子屈辱了一辈子,凭什么现在要给皇家下跪! 郑太贵人忍着赵芮希的脸色,两人彼此互瞪坐了足足一个时辰,才不欢而散。 赵芮希走后,郑太贵人气的七窍生烟,想不到她第一天接见命妇就碰到个晦气的!“好大的胆子!她就是再尊贵,贵的过本宫!” 四蕊沉默的低着头不接话,心想,静安王妃当然尊贵,人家两个儿子都是一等将军,女儿将来最低也是四妃,娘家更是富贵百世,亲哥哥是抚远侯、侄子侄女繁茂富贵,就算对这宏德太后也敢目中无人,更何况是皇上生母?何必动怒。 ------------ 179王妃 徐天晴听闻母妃的所为,无奈的叹口气。(赢Q币,燃文) 做人女儿时,她以为母妃是强势的,经常无理由的欺负家里的妾室,偶然还会动了恻隐之心与母妃顶撞,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太不懂事,母妃为了她和哥哥忍了一辈子,她们是最没资格怪母亲的人。 她断不会为了在后宫的安宁,让母妃对新太后委屈求全,母妃若不喜皇家就随意吧,现在换她和哥哥来保护母妃。 …… 带领京城官妇拜见太后的是梁小乐,当年余展身边的一个丫鬟,如今的太督监察一品夫人! 若说静安王妃的名声是嫉妒成性、手段老辣,那余夫人则是温柔似水、贤良淑德,且前些日子荣宠五载的余夫人刚为余展生了个女儿,可谓好事成全,子女成说了。 郑太贵人端足了架子见余夫人,这次势必要彰显她的地位,无形中她不想比朱砂做的差。 她准备了很长时间,从头发的样式、衣服的颜色和指甲的长短都做了谋长的修正,见静安王妃的失败让她措手不及,这次要扳回面子。 郑太贵人压下心里的紧张,仰首挺胸的走在人前,她要镇住余夫人!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胜过笼罩在头上的朱砂。 梁小乐缓缓而入,走动间浮动的流苏银线如梦之仙子,头上的发钗圆润饱满,双手交握与胸前,如玉般光滑,通身的气派丝毫不弱于昨日的静安王妃,她举止有礼、大方从容的问安:“臣妾给圣母太后请安,太后千岁。”身为宠臣的夫人,她并不畏惧圣母太后的威仪。 郑太贵人见状脸色非常难看,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在她面前放肆!她忘了,梁小乐年轻,年轻到不用任何装扮和首饰都压不住她灵秀的气质和温软的女儿香,可现在的郑太贵人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的容貌,她的美丽早在十年间磨没了,而她们的荣华和雍容都是拿她的痛苦换的:“起来吧,本宫记得你家小姐是原梁丞相的千金吧。” 梁小乐闻言,左手拂于胸前见礼回话:“回太后,是,老爷深情自小姐去后一直心念,皇上怜悯老爷身边没人伺候遂把臣妾嫁给老爷。” 郑太贵人看眼梁小乐的袖口,海金镶边?她是在替她家老爷原来的主子炫耀吗!郑太贵人收起情绪,她现在什么身份不屑于跟她一般见识,说了一些客套话便让她带着臣子家眷走了。 …… 未出阁的三位公主依照礼数也该来见礼,圣母太后以长幼有序的祖训拦了她们的拜见。 夏之风皱着眉出来,十多年来被挡了觐见还是第一次。 夏之雨脸色也不好,忧心忡忡的道:“姐姐,你说生圣母太后是什么意思?” 夏之顺更倒霉,去御花园玩的时候撞到圣母太后,直接被太后训斥不懂规矩,关进佛堂反省去了! 夏之紫听说后,只是恩了一声继续跟臣子商量国事。 赵芮希可不会这么算了,听说自家未来儿媳妇被圣母太后拘了,立即待人进宫求见,心想,好个心急的圣母太后,她们还没质疑她够不够资格坐上去,已经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她徐家的媳妇岂是好欺负的! 郑太贵人险些没被气死,她处置未出阁的女儿关静安王妃什么事! 静安王妃这里丝毫没给郑太贵人留面子:“太后,宏德太后在时许了小公主可以不遵规矩,再说小公主调皮可爱是少女天性,我徐家是武将门第对吟诗作对的小姐没兴趣,太后关着小公主是什么意思,是不满宏德太后的决定还是想把我徐家的好媳妇教导成迂腐之辈!” 郑太贵人何时被人如此不给面子的抢白过:“这是跟本宫说话的态度吗!” 静安王妃头扬的高高的冷哼道:“本宫丧偶,疯了傻了也是有可能的。” “放肆!静安王活的好好的你敢胡言乱语!” “是吗?那太后给本宫把静安王爷找出来对峙一下,本宫可是亲眼看着王爷进的宫,至今都没见回家,本宫可一直想让皇室给本宫个交代的!” “你!你!——来人给本宫——” 静安王妃王袍一展,气势镇压全场:“本宫可是来拜见太后的,若本宫在皇宫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本宫相公和两儿子手下的百万兵马不会同意,你说是吧,圣母太后!只是圣母别不懂军队意味着什么!” “你!——你这个——” 静安王妃盈盈一拜:“既然太后说放了小公主,本宫就先谢过了,告辞。”说完冷眼一扫拦着小宫女,转身走了出去! 郑太贵人气的险些昏过去,区区静安王妃竟然敢如此目无法纪!简直岂有此理:“告诉皇上!给本宫告诉皇上!” 夏之紫听了一遍,深思片刻道:“小公主确有宏德太后懿旨,放了,至于静安王妃,冲撞圣母太后罚俸三月。” 这件事不痛不痒的结束了,等于是给太后一巴掌,肇事者一点事也没有,无疑让知道事情始末的人看了圣母太后的笑话,尤其是宫中的贵人和未出阁的公主,似乎都从这件事中看出点什么,隐隐在心里有了计较。 郑太贵人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她何尝不知自己没了面子,更是觉的后宫所有人都在讥笑她,觉的她不如朱砂,觉的所有人都能嘲笑她,郑太贵人突然觉的很委屈,她何苦要回来受这样的侮辱! 四蕊立即表现的痛心疾首,心里其实完全不当一回事,她是冬江教导的宫女,向着谁还用说吗:“太后,静安王妃身份尊贵,两位将军更是手握兵权,皇上刚刚亲政,有所考量也是难免,太后别和皇上动气!” 郑太贵人却开始计较,她最近总是疑神疑鬼,心里非常不踏实:“为什么不让本宫入住东宫!”这郑翠宫可不是该给太后的地方! “回太后,可能是怕您不习惯。” 郑太贵人更怒:“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以前给的朱砂什么规格,再看看郑翠宫!他分明是没把我当娘!我辛辛苦苦生下他委曲求全这么多年,想不到竟然换来这样的结果,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四蕊叹口气,听着老人家伤心的落泪,心里琢磨着,圣母太后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宏德太后受点委屈,皇上还不把人家祖坟拆了,更别说哭了,宏德太后若是哭了,皇上不跪着逗到太后乐是不会走了,不对,宏德太后好似就没哭过! 四蕊看眼郑太贵人,觉的太贵人委屈的有道理,皇上确实偏心了。 …… 曲家的四合院出奇的平静,一家三口如普通百姓般生活在这里,相处的磕磕绊绊却也在不断磨合,朱砂不得不适应早晨起床追着儿子满院子跑的给他穿衣服;不得不适应曲云飞挑食的毛病;不得不自己动手缝补两个男人的衣物;还要考虑晚饭吃什么。 似乎又回到生活节奏快速的时空不断的为生活和家庭生活奔波。 开始的时候朱砂非常不习惯,三十年的养尊处优她几乎忘了穿衣需要动手;做饭需要添水;缝补衣服屡屡扎手,疼的她咬着指头都想甩下回宫算了,但她一点点的做下来,没有珍珠粉饰、没有前簇后拥的仆、没有人为她润发、洗衣,卸去了一身的尊贵,她也不过是普通的女人。 “娘——”曲折攥着挣扎的鸡翅膀跑过来,沾满鸡毛鸡屎的手瞬间抹了朱砂一身:“娘,抓!折折抓!” 朱砂看眼自己刚换上的衣物,什么都没说的笑:很好,很勇敢!继续抓! 曲折得到母亲的鼓励,兴奋举着活物的战利品继续奋斗捉鸡了。 朱砂只得进去换衣服,有时候朱砂想,她确实不是合格的母亲,她把所有的孩子当大人看,习惯拿要求夏之紫的目标要求所有的孩子,忘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们会捣蛋会任性会生气,尤其是曲折,简直就是小孩子的典型,当他举着一个活鸡满身污垢的想得到母亲的赞赏时,朱砂必须压制住质问他调皮和弄死小动物是不对的冲动。 曲云飞见她进来,放下手里的文案看向她:“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你儿子干的好事。” 曲云飞笑,很高兴朱砂的语气没有抱怨反而有些宠溺的无可奈何:“刚才来消息,听说静安王妃因为顺公主跟圣母太后对上了。” 朱砂没兴趣,她现在关心的是:“我昨天洗好的衣服不是放橱里了?衣服呢?那件蓝底碎花的!” 曲折突然从窗前跑过,头上顶的赫然就是朱砂要找的衣物。 朱砂再次让自己镇定,她必须镇定,在心里告诉自己曲折不用当皇帝、曲折不是夏之紫,若是夏之紫她早一巴掌过去让他长记性了。 曲云飞见朱砂痛苦的自我建设着,赶紧翻过书桌前的窗子,偷偷逮住儿子溜前院玩去了。 朱砂换了一身淡绿色的裙装出来,挥退想上前的万福准备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落下的事没忙。 万福无奈的退回,他想说三位公主的事,目前风公主和雨公主都没有婚配,没了太后的庇护加之静安王妃又得罪了圣母太后,她们二人的婚事必是圣母太后报复的首选,可现在看来太后是真的不想知道宫里发生什么了。 朱砂有那时间还不如想想教她儿子念三字经,说来惭愧,曲折除了会使坏,完全没有曲家人对文字的敏感认识,三岁习的启蒙教材给了曲折,不肖一刻钟曲折能撕成碎片,并且异常匀称。这也就是曲折,若是夏之紫敢这么做,朱砂不打的他三天下不了床才怪! 徐君恩对过日子没有要求,尽管长年带兵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但现在他也没什么负担,依然能坐在曲家的院子里,喝喝茶看看天。 曲云飞安顿好玩土的儿子,走过来:“你不回去看看,你的王妃现在可是火药,谁点都响。” “她心情不好在所难免,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这么多年,她总能最快的时间调整到王府需要她的状态。” 曲云飞倒杯茶:“所以你总肆无忌惮的消耗她身为女人对家庭的容忍?哼!你到命好,你若是遇到朱砂这样的,她不把你王府弄的鸡飞狗跳、男盗女娼才怪。” 徐君恩不答,看向远处玩撒的曲折,心情依然很好。 曲云飞抿口茶,很想提让徐君恩离开的事,可想想还是算了:“京城那些王爷怎么回事?朱砂刚走他们就敢闹事?” 徐君恩靠在藤椅上悠闲的晃着:“是大公主那边出的问题,无所谓,都是一些小事,皇上处理的很好。” “小看那小子了。” 徐君恩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他,必定是朱砂养大的,能差到那里去。” 曲云飞闻言得意的摸摸下巴:“你说我家曲折能不能被养成夏之紫那么听话,还别说,夏之紫虽然不讨喜,但胜在懂事安稳,你看看我儿子,我也就是他爹,若不是,我也揍他!” ------------ 180偶遇 徐君恩闻言难得赞许的看眼曲云飞:“你终于发现你儿子的问题了?” 曲云飞立即炸毛:“谁有问题!你儿子才有问题!我就是怕曲折笨被人欺负,你看他,就知道玩,又没有花花肠子、又不会欺负人,万一将来有人跟他动心眼,他有几条命陪人玩?” &nb) 曲云飞可不那么认为,他怎么看都是他儿子更加弱小可怜:“小折外强中干,天真又容易相信人,别人给他一点好处,他就对别人掏心挖肺,看问题又简单,断断没有夏之紫剔透的心,万一我和朱砂不在了,他就是现成的靶子,我儿太可怜了,太容易被欺骗,太……” 徐君恩见他真敢说,赶紧打住,心想曲折将来不大奸大恶就是全民的福气谁跟欺负他:“放心,绝对是你儿子玩残别人。好了,你自己喝吧,我进去躺会。”再听下去耳朵长茧。 曲云飞赶紧拽住他:“刚起床你又去睡,你跟你说正经的。” 果然正经!:“老了,比不得你‘天才’的脑子。”自己为你儿子谋后路去吧。 曲云飞道:“过两天我们去南木,我顺便处理点家事,朱砂带小折去玩,你若在京城有事,交代一下。” 徐君恩点点头,回房了。 关上门,脸上本不在意的表情有些伤感,他这样跟着算什么事,君非君臣非臣,以前还可以用忠心掩饰,但真正的看着人家一家三口生活他什么也不是杵在那里心里远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开。 徐君恩想他是不是真的老了,是不是该留在这里等太后回来时看他一眼,何必跟上去挖空他心里那点见不得的心?三十多年了,习惯有她,若是不走,空待死期吗? ……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宏德太后离开皇城刚好满一个月,防守已经撤了,宵禁已经接触,原本频繁巡逻的近卫军现在也归于正常,因为宏德太后离宫造成的不便已经渐渐消失。 朝局正常运转,官员尽忠职守,夏国心脏中心并没有因为任何人的离开有什么不同,甚至更见新气象的蓬勃生机,没有了分歧的官员一心扑在国事上,到底是事半功倍。 朱砂对此早已不在意,她信夏之紫的能力,敲打了他这么多年区区一个夏国再接手不了,她早拿鞭子抽他了还会让他坐在龙椅上吗? 朱砂最近开始试着出门,以往的装扮,脸上染了一层弱化五官的皮肤,像往常一样,京城又重新多了一位曲夫人。 朱砂挺喜欢这些天的生活,用了多年的脑子斗了十几年的老不死,如今换种方式,并能长期放松下去,觉的轻快许多:“春江,你中午想吃什么?” “夫人折杀奴婢了,奴婢怎敢要求吃什么?”春江始终不习惯温柔的太后,太后最近很少命令她做什么,对她说话也细声细语的,若不是太督和小公子始终是主子脾气,她都要惶恐得不安了。春江实在想不出,太后原来也可以如此平易近人。 朱砂笑笑,提着篮子走在人群中也像那么回事:“家里人少,哪有那么多规矩,做饭的是你跟我,想吃什么还不是先仅着咱们来。” 春江不敢跟太后称‘你我’,‘咱们’这样的称呼更是折杀她了,春江惶恐的不安,受了多年宫里规矩的熏陶,她对太后这些天表现,诚惶诚恐的不安:“奴婢不敢。” 朱砂看她不敢抬头的样子,不再强求,这就是她没有带丫鬟回宫的原因,这些孩子好是好,可规矩大,她们可以誓死效忠主子却绝对不会和主子相依为命,即便是同桌吃饭,她们有一只脚也是跪坐,可以说她们天生属于皇宫,至于姐妹之说,只有在贵族小姐或者小门小户才有可能到了皇宫绝对养不出敢跟主子逾越的丫头。 朱砂凭着记忆挑了几样春江喜欢的菜,刚想转身买儿子喜欢的瓜果,突然被前方一声惊呼打断。 “我们家爷看中你,是你的福气!跟我们走吧,保证有你享福的时候。” 女子躲过他们的手脚,脸上的惊慌一闪而逝:“请你们让开,我夫家只是去买纸砚,一会就会回来。” “呦!还买的起纸砚?你骗谁?当我们兄弟是傻子!带走!” 女子将他们硬来,慌张的避让:“放开!你们再这样我就报官了!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们想干什么!” 带头的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嘲弄的开口:“你还知道这里是京城!既然知道也该懂跟着我们爷有你享福的时候!带走!” 春江护着朱砂被挤出人群之外,看热闹的人瞬间包围了挣扎的女人和乱吼的男人:“给你脸不要脸了!敢丢老子!给我绑起来!我们爷只是想尝个新鲜,你是死是活可不管!” 春江扶着朱砂站定,疑惑的小声道:“夫人,奴婢看着怎么是郡夫人?”莫非看错了?郡夫人怎么会出来买菜,王府里的家眷可以随意外出吗?郡夫人不怕名声受损。 朱砂脸色微凝,她也看着像,心里不禁想,怎么回事?二郡王府沦落到让夫人抛头露面了:“走,咱们挤进去看看。” 春江闻言顿时想拦住主子,现在可不是太后出宫,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出了事怎么半呀? 朱砂不等春江回神已经挤了进去,虽然挤的不慎熟练但到底有过经验,朱砂站在前面,确认了一眼被反手捆住的娇弱妇人,脸色顿时难看,不自觉的就像摆出的点官僚主义的架子,质问他们怎么回事! 朱砂毕竟不是莽撞了,知道现在没有实权,可毕竟当了夏国多年的主人,至高无上多年,通身的气派都透着一股蛮横**的做派:“住手!” 捆人的男人们立即看向人群:“哪个不怕死的敢扰我们爷的好事,我们爷可是有官位的!” 朱砂站出来,一袭简单装束头上甚至没有簪子,脸色不见往昔的雍容但丝毫不减她的气势,即便是粗布粗衣也掩盖不了一个人养出的贵气。 春江急忙冲到主子身边,侯在主子身旁,即便这个时候也不敢挡在主子身前。 男人顿时皱眉,见是两个女人本不想当回事,但谁也保不准敢出面的人不是哪个皇亲国戚家门前养的够:“什么人!免得一家人不识一家人?这人是我们爷看上的,若是夫人跟这位妇人非亲非故别趟八柱巷子的水!” 朱砂瞬间瞪过去! 男人凶神恶煞的还想说什么顿时住嘴,不知为什么心里发憷。 朱砂把篮子卸下。 春江急忙接下,恭敬的退到主子身后。 男人不自觉的多看了朱砂一眼,单看奴才的行为就能猜出主子的地位,显然眼前的人并不是普通的妇人,京城脚下三分官,男人不禁拿捏了份小心,怕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 容秀已经吓的脸色发白,她没料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已经自己打理膳食半年了处处加着小心怎么会招惹了这些地痞,心思单纯的她在被绑住时已经六神无主,见有人出声挣扎的更加用力,她就是死也不能污了王府的名声! 男人挡住来人和妇人的视线:“敢问夫人夫家是……?” 朱砂看都不看,直接扫开一行人拦着路,威严的向挣扎中的容秀走去。 男人想命人拦下,但到口的话在看到对方身上的气势时,生生压了回去。 朱砂在容秀身前停下,伸手拿下堵在她口上的布条,脸色难看了几分:“你怎么在这里?《女训》《府归》你没学吗!” 容秀愣愣的看着来人,惊慌的眼中流露着不安和惶恐错综复杂的情绪,她不认识来人?可显然对方认识她,容秀没有被救下的开心,反而更加不安,她自私出府如今还因自己让郡爷蒙羞,她有什么脸面见王爷王妃。 朱砂见她垂下头,不自觉的打量眼她的穿着,方想起二王府的那点破事,朱砂不用问也知道想必又是后院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容秀也是,别人欺负不会反抗吗!堂堂郡爷夫人还是共患难的竟然落到这一步,不能不说她自己软弱也是其中之一! 朱砂忍不住想拿训斥臣子那一套让她长点记性,可想想,贼人偷了主家的字画也不能怪主家无能,到底是个仆人家的孩子,辛辛苦苦称到今天也不容易,伺候了王府世子多年落得这样的下场,那些个名门之女就容不下个小小的妾室!若是如此当初何必嫁! 朱砂伸出手扶她起身:“别擦到了膝盖,起来。” 压住容秀的人并不想放手! 朱砂顿时看向他们。 两人赶紧扔下容秀躲回老大身边,等着老大指示。 朱砂自顾自的扶起容秀,无声的叹口气:“长依可好?” 容秀闻言顿时惊慌的看向她,她就算再傻也知道能轻描淡写说出女儿名字的人身份必及其尊贵! 容秀还没起身的动作,瞬间噗通跪了下去:“妾身该死!求夫人开恩!妾身违反妇德私自出府本就该死!可妾身并无引祸之事,今日之事妾身实在不知!妾身并未教导女儿,更不关小女平日操行!恳请夫人开恩!” ------------ 181生不 朱砂见她如此,便多看了几眼,印象中她还是那位在国宴上被嘲笑的王妃,没有任何威胁力,即便她是主母对下面的妾室又有什么作用?这样都容不下,也不知是云郡夫人欺人太甚还是做主子实至名归! 朱砂见她跪的规矩规范可见有仔细学过,虽然长相并无太出彩的地方,可是自有种我见犹怜的气质,大概是小心行事久了,畏缩的样子招人想欺负一下。(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com燃文) 春江站在那些人身边,冷冷的扫过去,谨防他们突然发难! 容秀害怕的跪在一旁,紧张的不知手该放在哪里,不管府里怎么对她,她出府就是不对,还引得不三不四的人窥探,更是无颜面对郡爷的厚爱,想到会闹到王妃和王爷那里,容秀心里越发不安,缩手缩脚的不知如何是好。 “起来吧,我不是你们府里的人,不管你们的事,今天是碰到了帮你一把,若是碰不到了岂不是你要吃亏。” “臣妾该死。” 那几个男人听她自称臣妾,心里自有了计较,互相打个眼色悄悄的向后撤退。 春江没有阻止,一来主子不方便,二来,这件事若闹开倒霉的是容姨娘。春江心想,容姨娘也不会来事,以为现在还是圈禁时期吗,万一被人挑了历数,侧夫人的位置她也不用想了。 万福见状也悄悄的从人群中跟了出去。 朱砂扶容秀起来,知道她性格不似风如梦那般强硬,风如梦现在还闹着让夏永治绝后,势必让自家儿子成为唯一继承人,这容秀断断不可能像她那样:“若是有难处,你可以找新任太督夫人想想办法,不用把自己关在王府,多出来跟夫人们走动走动。” 容秀怯怯的抬起头,想不出跟她说话的人是哪家的夫人,她偷偷打量了来人好几遍也没有印象,到是来人的丫鬟看着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多谢夫人搭救。” “好了,你自己回去小心些,这件事你还要跟你相公提提,如此恶霸不惩治也是心腹大患。” 容秀点着头却没有那胆子,她认为是自己不对,怎敢惊扰了相公,何况这几日云夫人不适的厉害,郡爷一直在前院呆着,她不敢再麻烦郡爷。 朱砂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软弱成这样怪不得让人欺负,说好听了是妇德妇孝,说难听了是软弱无能,即便是她有心护着,几时是个头,地位还是自己握住的才结实,若是不然这郡夫人也不用做了,嫁个普通人耕作织布还差不多。 春江上前一步:“夫人,咱们也该回去了。” “恩。”转眼见围住的人转瞬消散,徒留骂骂咧咧的没戏看的无聊人士。 浮青来的晚些,听到余下的人议论,顿觉不好,可见那些人换了方式,想来这位夫人是做不久了,添香料想的没错,浮青是有从良的打算,可选谁才是当务之急,添香或许看不上他趁人之危,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人送上门的机会为什么他不能争取。 浮青一扭小蛮腰,风情万种的离开。 …… 朱砂吃饭的时候跟曲云飞提起这件事,她当是邻里间的八卦没有别的意思:“我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若是跟如梦一样是个烈性子,还知道从哪里下手?我看容秀这辈子都不会吭一声,男人娶个这样的老婆,活该享福。”朱砂给曲折盛碗汤。 曲云飞夹口才:“容秀那样是正常,京城有几个跟静安王妃和风如梦那样的,败坏门风还差不多。” 朱砂闻言顿时不爱听:“凭什么!若是忍了男人有能力让后院太平也算,可你看看容秀那样子,本来就是个怯弱的,现在到好还没认清我是谁先给我跪上了,她可是郡王侧夫人骨气长哪去了?” “所以此做不成主夫人,注定是侧的命。” 朱砂啪的把筷子一拍:“我看你也是侧的命!糟糠之妻不可弃,我看夏永辉就是看什么云好看,忘了谁才是不嫌弃他的良人,不知足。” 曲云飞被影射的一头雾水,不是正说着别人家的是吗?“我没别的意思?行,行,夏永辉该五马分尸,家里的女人都管不好还敢三妻四妾,没有徐君恩那点本事还敢揽活,好了,吃饭。” 提到徐君恩,朱砂果然不再跟曲云飞较真:“他怎么又不来吃饭?” 曲云飞给儿子夹些青菜:“估计心情不好?” 朱砂叹口气,不知道该跟徐君恩谈什么:“要不,我找他问问,这些天他不出门也不是事?” 曲折夹着菜,感兴趣的看来很久后啪嚓扔在了地上,然后用脚撵呀撵的玩。 曲云飞道:“不用管他,他是没事做怕你赶他走,躲着不见你,他这么大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有数。” “也是。” 春江急忙帮小公子把地上的菜收起来。 曲折见没了重新夹起一些扔地上继续撵,他似乎撵上隐了,低着头自己跟自己傻笑。 朱砂敲敲桌子示意曲折抬头。 曲折用头抵着桌沿不理她。 春江赶紧拉开小公子的脚,为公子清理地上的污垢。 曲折不高兴的抬起头,怒气腾腾的看了春江一眼,生气的又夹了一块扔地上撵。 春江刚要低头清理,曲折顿时来脾气的把筷子扔地上,抱上菜盘子跑了出去。 春江见状赶紧追了出去:“公子,您慢点,公子。” 朱砂死死的盯着曲云飞。 曲云飞埋头扒饭,一副我没看到的样子。 朱砂也不恼,只是很认真的放下筷子,静静的看着曲云飞,柔声道:“我如果打他,你会不会心疼。” 曲云飞猛然抬起头,更认真的看着朱砂:“我宁愿你打我!” 然后两人互相看着,谁也不让谁的彼此对视,一个认真另一个更认真,都把彼此心中的底线抛了出来呈现给彼此看,朱砂的意思明显是管教,曲云飞不容忍揍他儿子,于是两人用眼神焦灼着,谁也没让一步的意思。 朱砂见曲云飞不让步,深深的舒口气:“你不能这样惯他,我承认我以前忽略了他是我不对,可那不足以成为你无条件宠他的借口,他迟早要长大,你难道希望他长大了也这样?” 曲云飞非常认真的靠在座椅上,当家之主的其实毫不相让:“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我始终不认为凭现在小打小闹他将来能不好到哪里去,他是主子任性些自我些没什么不好,他的竟来即便有少爷脾气,我相信你我也会做的很好,就算我们过逝了,他依然有我们留下的仆人,他的子女来照顾他,最不济我让你教育孙子,你还有什么可担心?” 朱砂服了,就这么惯吧!没大错误小错误肯定少不了,就曲折现在这性子,如果延续到曲折长大,等着吧,有女人看上他才是有问题!就算看上了,不是强权就是看中曲折权势! 曲云飞见朱砂生气,赶紧低头讨好:“行了,只是孩子们的小事,长大了他就懂事了。” 朱砂想跟曲云飞摆些道理,告诉就算觉的欠了曲折的也不是这样宠法,可想想还是算了,曲云飞不会听的,曲云飞若固执齐来别人说什么也没有,这么多年她早摸清他性格了。 何况毕竟是自家儿子就像曲云飞所说,或许真的没什么,京城的达官贵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是如此,即便将来她和曲云飞都不在了照顾不到孩子,不是还有忠曲和高进家的孩子们帮衬着吗,总还是好的:“多少还是要说。” 曲云飞松口气:“恩,回头不让他轻易离席,哪有父母吃饭儿子先跑了。”随后赶紧讨好道:“想吃什么?我夹给你。” “自己吃吧!”说完盛了碗饭看曲折去了。 曲云飞悻悻然的耸耸肩,他承认他在曲折的事情上偏私,可他绝不妥协,朱砂纵然有朱砂的道理,可他潜意识里觉的曲折委屈,平日他若照顾不到孩子时,府里的人没少暗地里欺负他,若能多宠他一些还是多些吧。 曲云飞确实欠了曲折,让他出生在尴尬的时候,领走了他却没有好好养着,朱砂不理解曲云飞郁结在哪里,但好在朱砂尊重曲云飞对曲折的维护,想着慢慢的磨合总会好。 曲云飞看着朱砂走远,突然冷下面容:“二王府怎么回事!出个门也能让夫人遇上!”万一碰到了认识春江的,日子还过不过! 七儿闪出来,面容比主子更冷:“回主子,属下一直盯着,确定夫人不会有事才没有行动。” “夏永辉怎么回事?家里养活不起一个妾室?什么乱七八的还当街抢有夫之妇,什么时候京城的男人这么没品味了!”敢说没有问题才怪。 七儿见主子深究,一五一十的把云家小厮引诱八巷老大注意容秀的事说了一遍:“估计无需多久,这位容姨娘也该下台。” 曲云飞没闲情管别人家的事,但闹到他夫人面前就不行:“一个没背景的女人也容不下!生什么孩子!生出来也不能享福。” 七儿本平静的脸微诧,什么意思?不让云夫人生,主子什么时候多事到管别人家后院生什么? ------------ 182抑郁 “看什么看!” 七儿急忙低头消失!杀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孩子不是他的作为!但服从主子命令是他的行为准则。(.com赢话费,燃文) …… 容秀一整天精神恍惚,唯恐那位夫人把她的事说给王妃。 “侧夫人,前院让您去伺候着?” “就来?”容秀心里更加不安,她已经好久没有上桌,今日怎么会想到她,容秀不安的放下衣袖紧张的跟出去。 王爷王妃坐在首位,云夫人和郡爷在左侧。 夏永威见她进来,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王妃不悦的道:“站着干嘛,还不布菜。”然后温柔的看向云儿:“到底是要生了,注意些饮食,不要谁给的东西都吃,你没有害人的心思,可不见得别人没有。” 夏永威立即道:“母妃,那次是意外,孩儿以后会注意了。” 云儿柔柔的一笑,温柔的抚着自己显怀的肚子,慈爱如水:“多谢母妃惦记,儿媳已经好多了,姐姐好不容易来前厅一次,别让姐姐站着了,一起吃吧。” 王妃顿时沉下脸:“那是什么规矩,哪有侧夫人上座的道理,知道你体恤人,到了你们院里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这里,规矩还是规矩。” 云儿闻言怜惜的看眼姐姐,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 容秀淡淡对她笑,无声的为他们夹菜布饭,轻柔的没发出一点声响。 王妃瞪了容秀一眼继续吃饭,她以前接受过容秀,对她也怜惜过,只是想害王府的长孙嫡孙她绝对不行!她才一改往日包容容秀的性子强硬的插手后院的事,绝对不能让云儿有事! 容秀并不在意,她为郡爷夹了一道糖醋鱼,刚想收手,敏感的察觉出郡爷碰了她一下,惊吓的急忙避开,去给云夫人布菜。 夏永威不自觉的笑,看着她惊慌的样子一样能取悦他怜她的心。 云儿见状不动声色的夹了一块豆腐放夏永威碗中,细声细语的道:“相公尝尝看,臣妾吃着香醇可口。” 夏永威颔首,知道她怀着辛苦也夹了一块给她:“喜欢就多吃些,回头让母妃把大厨调小院里专门做给你吃。” 云儿立即娇嗔,抱怨的瞧了相公一眼:“怎么行,臣妾只是一说,不敢抢了母妃的喜好。” 王妃笑:“无关,我最近没什么胃口,你正是养胎的时候,想吃什么最重要,一会让管家把厨子安排进你的院子。” “这……”云儿为难的推夏永威。 夏永威安抚的拍拍她的被:“吃吧,母妃是疼你,我想吃还没……” ——啪!——容秀布饭的碗落在地上,瞬间烫到了她的脚。容秀吓的要跪! 夏永威急忙扶她起来:“怎么样,烫到了没有!”顿时对挨容秀最近的云奶娘发难:“你怎么站的!姨娘布饭你不让着点还往前走!瞎了你的狗眼!” 奶娘闻言顿时冤枉的跪下:“郡爷息怒,不是老奴的错,老奴没有碰到容姨娘,夫人!老奴真的没有碰到容姨娘请夫人为老奴做主!——” 夏永威心疼的执起容秀的手,见她手背一片红肿心里更来气,当他瞎了吗!刚才分明是这老家伙撞了容秀还敢不认账!反了!夏永威刚要发难。 容秀急忙拦住夏永威:“不碍事,不碍事,是妾身不小心,妾身没看到嚒嚒过来才莽撞了。” 夏永威瞧着容秀的手,越看越心疼:“传大夫!都愣着干嘛传大夫!” 容秀更加不自在,夫人和王妃王爷都看着呢!容秀急忙收回手,尴尬的避在身后。 夏永威就要去看。 容秀慌忙躲避。 云儿突然站起来跪在地上:“臣妾该死,没有管好奶娘让她伤了姐姐,臣妾任凭王爷和郡爷处置。” 夏永威见她跪,急忙去扶。 王府也紧张的让她起来:“你跪做什么,怀着身子也不怕伤了自己,奴才们的事哪能你跪没规矩,让本宫看看你伤到了没有。” 云儿愧疚的看向容秀:“多谢母妃关心,容姐姐受了委屈,臣妾心里愧疚,臣妾不该把姐姐叫来用膳,都怪臣妾不好让姐姐服侍了。” 夏永威立即安抚:“不关你的事,好了,不追究了,你安心坐着,来人,带容姨娘下去好生照看,传大夫去看看。” “是。” 容秀不敢再留,急忙退了出去,明显觉的手背和脚背火辣辣的疼,刚才她明明没见奶娘靠近,咱们突然就……容秀立即让别乱想,云儿性情好,不可能是那种事。 大厅内,云儿生气的要处罚奶娘:“怎可对姐姐无礼,姐姐在你不会避让吗!让我怎么……” 夏永威见云儿激动,急忙揭过,说了几句重话算是惩戒了:“算了,我看奶娘也不是故意的,你别动了身子。” “臣妾……” “好了,我说没事就没事。” 王妃是过来人,可她又看不出云儿哪里不对,云儿入门两年,一直恪守孝道对容秀更是敬爱,莫非是她多心,王妃立即转变心思,不是多心又如何,容秀那样的性子终究不适合王府郡夫人的位置:“都坐下吧,伺候的人那么多,碰撞一下难免。” 大夫急忙去了后院看诊,不管容秀得不得宠之于大夫没有不同,大夫开了剂外敷的药,简短的看了手上的伤势不敢看脚,但见容秀脸色不好便多了医心:“夫人可否让在下请脉。” 容秀不解的伸出手。 大夫停了片刻,皱了下眉,随即笑开:“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有喜了。”急忙把药膏收回来:“这个不能用,我再看一副温和的外敷药,夫人可要记得自己的身体,夫人最忌思虑过多,饮食不忌多有疲劳的症状。” 容秀还处在惊讶当中,她有孕了? 不等容秀反映过来,听到这一喜讯的丫头婆子早跑到前院领赏去了。 夏永威一听容秀有了,扔下满屋的人,向后院赶,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一直想要容秀给他再生个女儿,容秀有孕对他来说意义大不相同,这一次他可以好好的弥补她、疼爱她。 王妃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到底是喜事,王府没有长孙,谁生不是生?只要是儿子就行。 云儿搅着手帕表情有丝怪异,但还是笑了:“太好了,姐姐有了。”心里却没来由的疼,这些天郡爷都在她房里什么时候有的!明明天天温柔软语的哄着的自己,怎么转眼就跟姐姐抱在一起还有了孩子! 奶娘不动声色的扶住夫人:“夫人,咱么也去看看吧。” 云儿这才回过神,急忙跟王妃告退,追着郡爷的脚步离开。可出了前厅,云儿没来由的哭了,心里委屈的不得了,具体委屈什么她也说不清楚,似乎她认定的一些事狠狠的戳到了她心上那么痛。 奶娘怎么会不懂,自家姑娘就是傻,以为谁都像她那么心善殊不知容姨娘心眼多着呢,早背着夫人勾引了郡爷,现在还有了孩子分明是不想夫人好过:“夫人,别哭了伤身。” 云儿闻言突然抱住奶娘孩子气的呜呜哭泣:“嚒嚒,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 嚒嚒警告的瞪眼周围的奴仆:“夫人这是因为容姨娘有喜替容姨娘高兴!若是谁敢乱说别怪我不念情面!” 说完柔声的安抚自家姑娘:“嚒嚒懂,夫人心善什么都往最好的想,殊不知不是所有人都那样对夫人的,若是容姨娘生了儿子,夫人可要难做了……” 云儿懵懂的抬起头:“我也会给爷生儿子。” 嚒嚒闻言无奈的叹口气,自家姑娘就是傻,若不是她帮衬着怎么能坐上夫人的位置:“郡爷和容姨娘是有情分的。”有情分就是祸患,若是生了长孙还了得! 云儿哭的更伤心了,直到去了容秀的院落眼睛都肿着,不知是不是有孕的缘故,哭总是容易了些。 夏永威安抚着容秀躺着,就算云儿来了都按着她不用她起身,语气虽然抱怨但不难听出疼惜:“行了,你别动!大夫说了你身体不好还逞强,想吃什么跟我说,我记得你生长依的时候喜欢吃梅子,我让小厮给你准备点。” 容秀羞愧低着头,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跟他挨这么进,小声的低语道:“妾身没事,郡爷别守着了云妹妹来了。” 夏永威就喜欢她害羞的时候欺负她,她越不让就越欺近:“你现在这样云儿也担心,看你院子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哪家的姨奶奶像你这样,以前咱们没条件也就算了,现在父亲有官位我有俸禄以后粗活累活都给下人做,你安心养胎生产,给长依生个妹妹。” 云儿见他们郎情妾意的样子,心里突然很堵的慌,不久前跟她说过的窝心话如今原封不动的说给容秀的停,似乎活生生的在挖她的心。 云儿紧紧的搅着手帕,胸口针扎一样的疼,郡爷虽然希望说‘我’可从未向对容秀说的这般自然,就连咱们那样的贴心话都像个普通的相公丝毫不带郡爷的气派,不禁让云儿想起他们的‘共患难’心里更加难受,似乎被比了下去一样,被他们推在门外。 容秀不敢让云妹妹站着,容秀是羡慕云儿的,羡慕她的出身和修养,甚至甘愿云儿为大,并永远伺候着,在容秀的想法里,她或许还有点夏永威对云儿的怜爱,认为像云儿这样的姑娘就该过让人疼着宠着的日子:“夫人,坐。快生的人不能太劳累。” 云儿立即笑,扶风若柳般的走过去,气质从容面容更娇:“姐姐好福气,姐姐有了孩子妹妹就放心了,郡爷和王妃成天把目光寄托在妹妹的肚子上,妹妹前几日颇有压力,现在好了,姐姐有了,我也安心。” 容秀羞涩的低下头,虽然已经当过年,依然不该她的娇羞。 云儿随口一问:“几个月了?” 容秀道:“三个多月了,怪我平日不注意孩子也不闹,妾身竟然没发现。”说完欣喜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好似又看到长依小小软软的样子。 夏永威笑了:“想必是个听话的丫头,你怀长依的时候,那丫头可没少闹腾你,经常吃不下饭。” 云儿脸色更加难看,三个月?岂不是她险些小产的那些天?那时候郡爷明明气着容秀,她一直一位那时候郡爷会废了容秀还在郡爷面前说尽了好话,原来她竟这般傻,人家七年夫妻焉是她看到那么简单! 云儿骤然觉的她就是傻子!还自认心善的关心姐姐,殊不知姐姐早已得到郡爷的怜爱,她那是白白让人看来笑话,不知容秀心里怎么笑呢!云儿越想越气,看着郡爷牵着容秀的手更气! ------------ 183叹气 &赢话费,燃文) 云儿吓的一惊:“郡爷……” 夏永威没注意她的表情,兀自高兴着:“夫人,容秀这里没什么人伺候,东西也陈旧,她平时又不会照顾自己,让她搬回主院厢房去吧,主院有厨子有丫头,照顾你们也方便。” 云儿闻言脸色顿时苍白,直觉的想拒绝,她不能容忍容秀挺着肚子在她身边晃!猛然想起容秀曾经要害她的孩子?云儿没经过大脑的开口:“郡爷就不怕容秀再有加害……”云儿察觉不对,立即闭嘴,可就算是个误会衣物是容秀给的是事实,郡爷怎么能…… 夏永威急忙扶住她:“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好?那件事情过去了你怎么还提!”夏永威的口气有些不悦,首次不满意云儿对容秀的态度。 容秀赶紧从床上起来向云儿赔罪:“是姐姐不好,郡爷,妾身在这里住着挺好,妾身习惯清静住前面并没有好处,妹妹身体越发重了,不能因为照顾妾身动了胎气,郡爷,妾身不挪地方。” 夏永威虽然扶着云儿,脸色却不好看,容秀第一次当娘时他没有好好照顾,好不容易他想弥补云儿却不合作,不禁责怪云儿不懂事,那件意外早就查清不关容秀的事还咬着不放有意思吗!“你躺着去,爷送云夫人回去,一会过来看你。” 容秀怎么敢让他来:“无碍,无碍,妾身好着呢,郡爷多陪陪妹妹。” 夏永威见容秀担忧云儿的样子,赞许的对她点头,容秀心善,从来不苛怪别人,她这点品性普通人学不来:“躺着去吧,爷心里有数。” 云儿咬着牙忍受着他们‘眉来眼去’,她觉的郡爷跟容秀完全把她摒除在外,似乎他们才是夫妻是一家人!不就是生过一个女儿吗!凭什么得到比她更多的在意,她的孩子才是嫡子嫡孙! 云儿病了,自从容秀有孕,云儿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加上夏永威去看容秀的时间多了,云儿的状态急速下降,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没几天原本养的白白嫩嫩的她已经脸色蜡黄身体消瘦。 夏永威终于看出云儿不对劲,心疼的又住进了主卧主房,软声软语的哄着她,宽慰她的情绪,希望云儿别胡思乱想:“云儿听话,爷在乎的是你,你瘦成这样爷心里难过。” 云儿听到久违的话,扑在郡爷怀里哭了整个晚上,本就娇弱的容颜更如兔儿般可怜,语带哽咽:“郡爷……云儿好怕,云儿梦到郡爷不要云儿了,云儿好怕……” 夏永威感受怀里人的依赖,疼惜的抱紧她:“傻孩子,爷不要你要谁,爷还等着你生下小世子教育他读书写字、赋诗做词。” “真的?” “真的。” 几句话哄的云儿破涕为笑,守着的奶嚒嚒见状忧心的叹口气,自家小姐明显是在意郡爷郁结攻心了,这可如何是好?万一让容姨娘生下长孙,小姐还不气出病来,再说郡爷和容秀是生死相共的夫妻情分,能说放下就放下吗,将来毕竟还是得宠的,小姐还不殴死!不行要想个办法。 容秀这些天却没什么事,孩子一直很听话,没有任何不好的反映,她开始缝补小鞋子小手帕,安静的期待起孩子的出生,就算用度上克扣了也没想过出去,怕出什么意外也怕惊了孩子。 夏永威守着起色越来越好的云儿。 容秀单独的过着有盼头的日子,王府里呈现出生命即将新生的和平氛围,两房相处相安无事互不干涉。 可夏永威牵挂容秀,虽然分给了云儿过多的时间,但心里也在意前配怀的孩子,何况他和容秀有个可心的长依怎么会不担心孩子的母亲。 夏永威趁云儿睡了,悄悄的近了后房,没少逗逗害羞宜涩的容秀,有时候兴致好些也会像以前一样帮容秀传穿针引线,试着缝补几下,每当这时,两人相视而笑,似乎又回到那些年相濡以沫的日子。 夏永威突然从阵线中抬起头,看着光亮中缝补的容秀,她不及云儿美丽却比云儿更懂他想什么,生活可以没有锦缎的色彩但不能没有容秀的平淡,夏永威突然伸出手,握住茫然的容秀:“秀秀,永不负你。” 容秀顿时脸红,不自在的挣开郡爷的手:“相公说什么呢,妾身好着呢……” 夏永威见她如此顿时爷颜大悦,伸出手把她拥入自己怀里,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几乎把持不住了才松了手:“小东西……还是那么会勾爷……” 容秀脸色通红,尽管知道郡爷又用不雅的昏话羞人她还是受着,谁让郡爷没少在她面前说些不文雅的词,渐渐的她也习惯。 云儿听说郡爷又去陪容秀,不止一次的趁她午休时两人关在房里亲亲我我,云儿就气的胃疼,疼的她吃不下睡不着,首次有种让容秀滚的冲动! 云儿再次瘦了下去,这次甚至牵动了胎气,好几次有了假性临盆的征兆,夏永威甚至因为云儿惊动了太医,太医说需静养不能有情绪波动,否则休矣。 夏永威不知云儿好好的怎么又这样的,只怪云儿娇弱可能不适合有孕,为了不给云儿负担,夏永威对担忧孩子好坏的云儿道:“别紧张,若是承担不了生产的痛苦,咱就不生了,等容秀的孩子出生,抱给你养。” 云儿听到这话险些疯了,她怎么不能生!她才不养别人的孩子!云儿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太医几次三番警告他们,不能给夫人太大压力,否则很容易出状况。 奶娘记得团团转,她知道结症在哪,可害郡爷的孩子兹事体大,她看自家小家实在在意,只能把斟酌了好几天的信,秘密给了云家老爷。 除掉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很简单的主意,更是容易的行动,容秀那里没有防备,甚至亲近的下人都是云儿安排去的人,若是云家让一个不得宠的姨娘没了孩子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惜这张纸条落入了曲云飞手里,曲云飞诡异的一笑,还没等他下命令,外面大嗓门险些把他吼趴下,自从风如梦那个女人来串门,他就没一天安生的,竟然教曲折弄什么痛打负心汉!简直岂有此理!若是朱砂护着他早已把那女人扔出去! 曲云飞的命令扔了下去,赶紧堵上耳朵砸上窗户,不让外面尖锐的锯木声传进来。 …… 云儿最近精神恍惚,实不实觉的有人要害她,有一天容秀从窗外走过,云儿以为有人要害她,拿起桌上的花瓶直接砸了过去,砸伤了容秀挡花瓶的胳膊。 夏永威险些骂云儿擅嫉!但见云儿娇弱认错的样子和她无辜惶恐的表情,想起她最近精神不好,草草的安慰几句慌忙去看容秀。 云儿回过神来,也要跟去。 王妃却奇迹般的在容秀的院子里,确定孩子不会有事后松了一口气,不管容秀好不好,她们一起哭过,虽然容秀上不得台面可对人怎么样她们清楚,尤其是容秀有了孩子她不会盲目的维护云儿,见云儿焦虑的进来,本想严惩的心也柔了一分,但还是强硬道:“这些天容秀就不用去正屋请安了,好好养着,给长依生个弟弟。” 容秀诚惶诚恐的应着,见到云妹妹过来,再三强调她没事:“云妹妹不用挂心,只是皮外伤,不碍事,妹妹身体要紧多休息才是。” 云儿顿时觉的容秀再赶她走,眼泪委屈是流下来,见郡爷竟然不顾身份给容秀包扎,顿时歇斯低的大叫:“我不知道是你!我真不知道是你为什么你不原谅我!我刚睡醒,以为……以为……” 夏永威诧异的看向眼神涣散的云儿,容秀明明什么也没说她怎么突然就……夏永威见云儿情况不对,赶紧抱住她向正房跑去:“传太医!快传太医!” 王妃看着闹腾腾的事,脸色难看的甩袖走人,区区二王府这些天频繁传太医,不知道以为王府拿乔!皇上本就是阴晴不定的人,这倒好,还嫌不够乱天天添乱! 仅仅闹腾了两天,云儿因为晒太阳时没有走好台阶掉了下去,即将临盆的孩子意外早产,却没有来得及生下。 云儿费尽辛苦虚弱的问:孩子可好? 奶娘见状,扭过头无声的哭了,但急忙回头安慰:“总会有点,夫人,您和郡爷还年轻总会有的!夫人——夫人!——” 云儿顿时昏了过去,她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听!孩子怎么可能离开她!他明明都出生了都…… 怒急攻心、伤心过度,云儿瞬间憔悴了下去。 消息传入不起眼的曲家小院时,曲云飞难得心情好的扶沁一曲,了表高兴。 可落入朱砂和风如梦的耳中时却是不一样的反映。 朱砂挽着手里的秀线,站在女人的立场叹口气:“到底是母亲,哪有不伤心的,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就没了?” 风如梦冷哼一声:“活该没了,报应呗,抢着上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同情容秀,现在叹什么气!” ------------ 184司错 朱砂瞥她一眼:“如果容秀是你!哭着闹着不让什么云上位,你看我管不管!问题是容秀不开口,我总不能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风如梦才不管那套:“那你就可怜她!不就是没个孩子!我们还没了老公呢!”风如梦最受不了容秀这一点,忍不住唠叨:“不知道她性子怎么养的?就没个脾气,不过她也算好命,幸亏什么夫人的孩子没了,否则容秀也不用混了等着被扫地出门吧。(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燃文)”风如梦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听说生下来是个儿子,二王妃险些没哭昏过去。” 朱砂见风如梦说的轻描淡写丝毫没有一丝对孩子去世的动容,不禁佩服她强大的能力:“容秀还怀着,总能弥补王妃些遗憾。” 风如梦边磕瓜子边看朱砂弄线:“容秀最好生个儿子,看不把那夫人气死,占了别人的位置还有脸活!恶心!” 朱砂无奈的失笑:“行了,容秀不是你,她现在说不定正为家里事哭着。” “她也是个有病的!死对头没了孩子也伤心,跟这种人没法相处!要是我——” 朱砂赶紧岔开话题:“你的事也该上点心了,听说那个柳姨娘给郡爷生了个儿子?” 风如梦闻言立即炸毛:“贱人!生儿子!就她也配!不过,我让她生,我不但让她生我还让她养!”风如梦恶狠狠的道:“等她养了一两年我再把她孩子弄死!我让她儿子不得好死!” 朱砂赶紧避开风如梦话中的狠劲,吓的心有余悸,如同朱砂不会私自管容秀家的是非一样,她也不好评价风如梦的家事,尤其姓柳的想害长丰是事实:“你小心点,别反害了自己。” 风如梦闻言立即谄媚的向朱砂看去:“太后,如果没有你的支撑,我可什么也做不成,你可记得到时候帮我。” 助纣为虐还差不多!“如果你需要我全力支持,但你总不能都让她们养几年,太残忍了,赵姨娘的孩子趁还没生弄死吧。” “怎么?心疼啦,太后大人,你可是宏德太后,当年你杀人的时候我还天真无邪呢!少在这里装好人,你自己造的孽也不少。” “好好帮你,陈年旧事了你还提。” 风如梦满意了,不过她有一点不明白:“太后,您就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不是我说您,我来的这几天都见你煮饭洗衣服带孩子了,他曲云飞怎么不动?你可是主子,平什么他不伺候你?” 朱砂无所谓的把线整理出来围成一圈:“这么多年委屈他了,让他歇歇吧。” 风如梦扔了瓜子立即劝道:“这可不行,男人不能惯!你看夏永治,我让他纳了第一个他就想纳第二个,这男人得敲打,曲云飞一天都在屋里装大爷,我就没见他出来帮过您什么!” “他不是忙吗?” “他能忙什么!太督的位置已经辞了,朝中也没事找他,忙着睡觉吗?我告诉你,你要时刻端出您的架子让他伺候你。” 朱砂好心提醒道:“小心他把你扔出去。” 风如梦闻言立即心虚的看向窗外,见没被发现,赶紧换话:“太后,您说二王府的孩子会不会是容秀弄死的?” 朱砂忍不住发笑:“怎么可能?”容秀的不是别地使坏的人。 风如梦突然道:“那就是云家想害死容秀的孩子不幸把自家人害了!要不然好端端的孩子怎么能没了,我看若不是容秀的干的,容秀的孩子也保不住!” 朱砂闻言微微皱眉,她到没想过这一点:“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没有,你看我是怎么被逼死的,长丰病了三年难到是空穴来风,等着吧,容秀的孩子能活下来才有古怪的。” 朱砂立即警觉放下线团坐在另一边:“容秀是个好的,她若是有个万一……说来说去都是圈禁出的事。” 风如梦哼了一声:“圈禁怎么了!我不就是圈禁嫁给了郡爷,没有你我能嫁进王府?我儿子能继承爵位!等着吧,我一定让我儿子继承四王府!” 朱砂无语了。 风如梦笑:“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不后悔圈禁皇族,只所以这么说是你这些天不是站在太后的立场想问题而已,我可记得第一见您,那时候您的煞气吓的长丰都不敢上前,恨不得把几个出来的王爷再塞回去!” 朱砂也笑了:“那你应该想到,我更希望每个郡爷有无数世子让后瓜分王爷们的领地,让皇权更加稳定!” 风如梦听到朱砂这么说呆了,她不懂政治:“您……您不会真的那么想……” “逗你的。”朱砂笑着倒杯水:“朝局是朝局跟你关系不大,听说夏永治在庵门外跪了一天对你的陵墓忏悔,你就没一点动心。” “哼!他以前天天跪在来娘床前装死,老娘可不是容秀对付他那种烂男人不用看第二眼!” 朱砂赶紧喝口茶,心想如梦和容秀的差距果然大:“你也真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不出来。 曲折突然跑进来冲进朱砂怀里,摇晃着头上的荷叶,兴奋的说着:“娘,娘,爹爹……梦说……血了……” 朱砂看着曲折揣测了半天,突然道:“曲折说你儿子出血了!如——” 风如梦听完早跑了出去,长丰身体本就没好利落她现在又是半个死人,怎么能不焦急。 曲云飞听说风如梦走了,心情不错的挥着纸笔,大有解决了宿敌的畅快,敢说他好吃懒做不能娇惯,他就让长丰吐的更多,看她还有没有时间四处嚼舌根。 一刻钟后,朱砂抱着曲折推开了书房的门。 曲云飞抬起笔看了她们一眼,继续落笔走字:“晚饭吃什么?” 朱砂放下曲折:“长丰怎么了?好端端的又犯病了?” 曲云飞没有抬头:“生莲不是去治了,她有你关照儿子能出什么事,我前些天收到消息,云家要动容秀给死了的孙世子报仇,你什么看法。” 朱砂最看不惯乱七八槽的事,怒道:“早知道圈禁他们一辈子看他们还有没有那么多嫌事?” 曲云飞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陆司错回来了?” 朱砂不解?陆司错回来半个月了,怎么突然提起他? 曲云飞掀过这张纸,继续起笔:“圣母太后想把风公主下嫁给陆司错!” 朱砂闻言拍案而起:“谁的主意!好大的胆子!” 曲折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母亲? 曲云飞不开口。 朱砂已见怒容:“那个老不死的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就算跟我什么恩怨?用的着迫不及待让人知道她什么东西也不是!这时候透出下嫁公主的意思,陆司错会答应?如今是夏之紫用人之际,若是陆司错抗旨,夏之紫什么也不会怪罪的准了!郑贵人的面子丝毫不剩!两次被驳了面子,看后宫谁服她,以后怎么跟风儿交代!” 曲云飞偷着看眼朱砂见她在生气,默然的写字,他对刚才朱砂那一拍很不舒服,她和陆司错那点事真真假假都在那摆着,朱砂现在这表情在气什么?气陆司错娶亲还是气陆司错迟早会娶亲? 曲云飞想到朱砂脑子里有陆司错就不舒服,反正现在朱砂就在他眼皮底下跑不了,他可以肆意的让心里的不甘放大,一直大到不搭理朱砂! 朱砂没注意曲云飞的脸色,过去的就是过去,就算有点什么还能怎样,徐君恩这么多年不是也没见曲云飞生了是非,于是有些怜惜风儿道:“风儿是个气脾气,她若急了仇,郑贵人也没好日子过?” 曲云飞不喜欢朱砂既定的语气,似乎她的考量一定是陆司错抗旨一样:“说不定陆司错很喜欢,高进不是才娶了夏之条,陆司错可比高进有人缘,说不定风公主就喜欢他那样的?”曲云飞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以为陆司错心里还想着你!想得美! 朱砂察觉出点不对味,纳闷的看向‘认真’写字的曲云飞:“你……没事吧……”好端端的口气怎么变了? 曲云飞‘无事’的看她一眼又快速回到宣纸上:“我有什么事,有事的是要娶公主的陆司错,多好的机会,鲜衣怒马高位新妇,男人一生的荣耀他都有了,他若精明些说不定能和余展抗争天下,把曲家压下去!多好的机会,他能抵得住诱惑。” “那跟娶公主没有关系。” 曲云飞强词夺理道:“怎么没关系,我看有关系,皇家女婿是恩赐,凭什么陆司错不接受!”就以为他心里还念着你?想的美?人家喜欢的是公主不是老女人! 朱砂确定曲云飞怪怪,陆司错当然不会接受夏之风,陆司错当年被先帝逼着发誓不娶皇家女不接受皇家妇,怎么可能娶了公主?!曲云飞神经什么:“算了,他接不接受也不关咱们的事?”免得为无关紧要的人吵起来:“你晚上吃什么?” 曲云飞心想‘你就那么注定’:“我觉的陆司错跟夏之风很般配。” 朱砂忍不住提醒:“哪里般配,差了近二十岁!”就算是开明的夏朝,除了续弦这样的差距也没有好名声。 ------题外话------ 刚才看到s和魔由在群里说: 魔由心生:鸟今天更不更? S:更,应该是11点半。 魔由心生:如果她不更呢? S:不更我就一边做梦一边骂她。 我怒!我哪天不更了! ------------ 185谋测 曲云飞顿时放下笔,不悦的盯着朱砂:“我就觉的般配!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娘子——不——那——么——以——为!——” 朱砂看着他,再看着他,直到看的曲云飞不自在的垂下头,朱砂终于明白曲云飞神经病犯了,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醋也吃?:“小折走了,你想吃什么,娘带你去买。(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燃文)” 曲云飞顿时抬起头:“朱砂!你还没说你的意见!”她势必要从朱砂嘴里听到相同的答案!绝不承认陆司错跟朱砂有过不可告人的关系,不接受那个男人出现在她彷徨无助的岁月,代替他给过她关爱。 朱砂笑,曲云飞的占有欲一定程度上很能满足女人的私心:“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也介意。他迟早有他的生活,我说不可能是因为陆司错说过不跟皇家有婚事上的牵扯,你身为太督,不可能没听说他当年的这项传闻?” 曲云飞茫然,他自然不知道?他当时反感陆司错谁管他的事情,但看着朱砂似笑非笑的样子,觉的自己确实小题大做,小家子气:“出去出去,晚饭吃清蒸类。” 曲云飞把朱砂轰走,还是觉的心里有根刺,只要他愿意他有把握让陆司错娶了夏之风,可岂不是心里认了他不及陆司错竟然背后阴人,但胜王败寇,他为什么不能把所有潜在威胁除去? 曲云飞重新铺开一张纸,抬起手洋洋洒洒的写下《凤凰曲》,这首象征夏朝太后的颂德诗,里面那句‘忠心许下英雄泪’影射的就是陆司错,由记得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朱砂是什么人物,还和江神子嘲讽了两句,现在想来无比憋闷,早知当初何必…… 曲云飞烦躁的揉了纸扔一边,重新铺开重新写,他一定要想个办法出心里憋的这口气! …… 盛夏的荷叶昂然迎阳,出水的芙蓉铺天盖地,盛夏幽静不管哪个角落都有柔风吹过的地方。 夏永威这些天憔悴了很多,他亲手埋葬了未看世界一眼的儿子,二王府嫡子嫡孙没养成已经不再,夏永威心情一直很低落,他投注在儿子身上的注意力不比云儿少多少,可那孩子还是没机会叫一声爹爹。 容秀怀着孩子,不方便进染了血光的正房,虽然她不避讳的想安慰云妹妹,可奶娘却说她显摆、甚至指责她在嘲笑云儿,容秀纵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只好安静的在后院安胎。 夏永威这几日没来后院,他未了避开儿子过逝的悲哀,一直在衙门忙,他见任何人尽量冲淡心里的疼痛,他不是云儿不能哭不能闹,可他焉能不痛,那是他的嫡子!是他儿子! 二王爷和王妃也染了悲泣,一时间似乎除了容秀府里都在为没有养成的孙少爷哀伤。 容秀不是不心疼,只是他她再怎么心善也不可能有感同身受的悲哀,何况她心疼的是失去孩子的母亲,可奶娘竟然那样揣测她,既然说什么都是错,她又何必…… 正房连续三天一直穿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无论谁安慰也无济于事,那位总是柔柔弱弱、惹人怜惜的女子,似乎一夕间变了另一个人! 容秀想过找郡爷去权,这时候只有他去才管用,可郡爷竟然很久没踏入后院了。 云儿更加伤心,失去孩子没有相公,她患得患失的哭闹,由其想到后面还有一个人怀着就扎的心痛:“奶娘,他怎么就没了?怎么就没了?明明好好的,我有吃药有按时请大夫,他怎么就没了?”说着几乎哭昏过去。 奶娘怎么受的住夫人这样哭:“夫人,您刚伤了身子不能这样,您要好好养着将来再添少爷,您要是哭坏了身子多不值。” 云儿难受,她不知道除了哭还能怎样,她扑入奶娘怀中,哭的气息微弱:“我恨不得跟孩子去了,奶娘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容姐姐,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为什么上天不给我一个孩子。” 奶娘突然道:“夫人,奴才有件事一直不敢跟您说,容秀是姨娘可她以前毕竟是夫人,她的孩子才是嫡子嫡孙不是,您占了她的位置,她能安心吗?若是她早于您剩下长孙,她依然是王妃和郡爷心尖上的人。” 云儿骤然看向奶娘:“你是说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她怎么可以那么做!那是郡爷的孩子!” 奶娘见夫人想下床质问容秀,顿时拦着她:“夫人,您这样去能解决什么!她若不承认王府能把她怎么样,她怀着孩子就是筹码……”奶娘越说越觉的那是真的:“夫人,您如果再因为小少爷伤了身子,最高兴的还不是她,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能如了某些人的意。” 云儿想到郡爷一直没来,想到容秀还怀着,就算是她做的谁能为孩子报仇!云儿的目光首次变的阴郁:“她不仁别怪我无情!” 奶娘见状,叹息的舒口气,夫人终于有了除掉容姨娘的心思,不管是不是容秀做的,除掉容秀,郡爷心里才能只剩下夫人,地位才算真的牢固,万一容秀生下儿子,难保郡爷不会有重新恢复容秀地位的想法。 …… 容秀第一次出现不适的反映是四天之后,小腹隐隐下坠有轻微出血,怀过一个孩子的容秀立即猜到事情不对,赶紧让贴生的仆人去请大夫。 瞬间惊动了府中上上下下所有管事的人,王府刚没了少爷,这个绝对不能出问题,王妃亲自坐镇,老王爷也守在了外面,脸色焦虑,王府本就人丁稀薄,好不容易有个孩子怎么就…… 大夫把完脉出来,忧心的开了一副帖子:“幸亏接触的有害物质少,吃两贴药好好养养应该问题不大。” 王妃终于松口气,送走了大夫后,彻底查了容秀的所有用度,侧房的一切布置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她不想猜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是有人害孩子还是有些人拿孩子上位!这个孩子都必须生下来! 王妃搜走了所有可疑问题,侧房从里到外换了布置,她留下自己的心腹负责容秀的起居,并且含蓄的软禁了正房所有的仆主,没有必要不可接近侧房! 奶娘收到消息时,添油加醋的转给主子:“不过是一个妾生的孩子,至于劳师动众到这种地步,王妃分明是用错了地方,除了嫡子嫡孙谁能让王府这样护着?夫人,您不可不防呀!” 云儿生气的砸了手里的药碗:“为什么没有死!凭什么她的孩子没有死!你们怎么办事的!” 奶娘吓了一跳,从未见夫人这样怒过,全然不似她影响中柔柔弱弱的小姐:“夫人……” 云儿面色狰狞的吼道:“我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她给我儿子陪葬!陪葬!”说着几乎气昏过去! 奶娘急忙扶住夫人,心里没来由的惊慌,她家小姐何曾这样无情过:“奴婢想办法,奴婢一定有办法。” …… 容秀从未想过有人想害她,她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得罪过任何人,这次不是她第一次有身孕,她知道该避讳什么一直很小心,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容秀想到王妃搜出的东西心里阵阵后怕,听闻过王室争位的手段,没想到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嫁入王府时,王府只有一个夫人准许陪着王爷圈禁,从未见过争宠的手段,如今阵阵后怕,怕保不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夏永威听说容秀险些出事,首次踏足了后院,陪着她坐了很久很久,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感慨什么。 夏永威沉默的思考着四王府的几个孩子,夏长丰从入府就开始生病,现在新出生的两个孩子听说身体也不好,到底是皇家福薄还是女人的心里他们猜不透,明明都是疼在心里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夏永威陪容秀做了一会就走了,他现在甚至不敢相信,前段时间云儿的那场意外是不是容秀的虽为,女人为了孩子改变的让他陌生。 容秀没有挽留夏永威甚至没有恳求他的保护,她纵然脾气柔弱,可为了孩子她知道该避免什么。 …… 夏永威以为出了后院就能远离让他心烦意乱的人,可他断断没有想到去茶楼喝杯茶,竟然让他听到如此惊人的丑事! 夏永威几乎瞬间判断出对方说的容秀,他们说容秀肤白说容秀是他见过最柔顺的伴甚至用不雅的词汇形容着容秀的小毛病。 “那女人才够味,看着像良家妇女,到了我们爷房里照样叫的喉咙发哑。” “没觉多漂亮,我跟我们爷巡视时也见过几次,经常去八巷卖菜,真那么好用?” “你们爷试试!你看她经常出来跟我们爷见面就知道了,要不如良家的妇人谁没事天天出来买菜,还不是想我们爷的功夫。” “好弄到手吗?看着不像好下手的人。” “那才够味,我们爷第一次是绑着上——” 夏永威瞬间冲过去撕烂了他们手上的画,眼神暴虐凶狠:“混账!你们算什么东西!”夏永威拎起说话人的衣领:“说!你们爷是谁!” 那人也是亡命徒本想反击,但见冲上来的官兵叫着郡爷,吓的顿时蔫了下去。 “说!否则爷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186斗打 夏永威浑浑噩噩的听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容秀跟别人有染,怎么可能!? 夏永威不想相信可容秀有段时间确实经常出府,何况那人说了他们是掳了容秀去的!容秀那样软弱若是……夏永威的脑子嗡嗡直叫,顿视觉的天昏地旋,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夏永威突然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冲的软弱无力,他突然不知道该相信谁该不该重新成为小郡爷,在无上荣耀的背后,很多熟悉的面孔模糊他心力交瘁,容秀是他的结发妻,就算成为侧夫人,容秀也是他心里弥足珍贵的女子,可他从未想到有一天就连温贤的容秀也会给他一击! 夏永威脸色苍白的回到府中,他还没来及问什么,已经有小厮慌张的跑来说容姨娘又见红了。(更新最快最稳定,燃文,百度搜索) 夏永威愣愣的呆在原地,心里的紧张的疼惜扎的他绞痛,容秀的事若是真的,她怎么对得起他们多年的情分,怎么对得起长依的敬重。 “郡爷,您不去看看?” 夏永威回神,声音苦涩的应下:“去看看。” 容秀非常惶恐,今天她没有吃错东西没有出门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没有主意的容秀顿时慌了神,身为母亲的本能让她六神无主。 容秀见郡爷进来,本能的捉住郡爷垂在床边的手,想给自己一点安慰。 夏永威神色复杂的看着紧紧攥住自己的柔荑,同样脆弱无助的脸庞让他想起无数次她的无争,包括主动让出郡爷夫人的位置,可为什么他会想起那些人的话,他最该信容秀不是吗?容秀怎么会背叛他,若是如此,容秀就算死也不会回来:“秀秀……” 容秀敏感的抬起头,赶紧让出一旁的位置让他坐:“郡爷,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让嬷嬷去请大……” 夏永威握住容秀的手,看着担忧焦急的她,突然不相信容秀会背叛他!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秀秀,我问你件事,你别慌……” 容秀不解,虽然自己也惧怕着还是更忧虑郡爷的问:“郡爷您说?” “我……”夏永威咬咬牙急切道:“你在八巷口市集有没有碰到过一个姓杨的地痞,他眉毛上边有一颗红痣。”说完夏永威盯着容秀,唯恐她让他失望。 容秀脸色顿白,他知道了……他……容秀顿时从榻上下了跪在地上:“郡爷,妾身该死……不该……不该抛头露面污了郡爷的名声,可……”容秀把自己为何出府和那次意外一句不漏的讲给了夏永威听:“郡爷,臣妾绝无撒谎……那日确实是一位夫人救了臣妾,郡爷,以往臣妾也出门买菜……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郡爷,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知错了……求郡爷开恩……” 夏永威听着都觉的心寒,竟然是真的,容秀一字也没跟他说过,以往连家里仆人多看她一眼她也会惊慌的人,竟然跟他隐瞒了这样的真想!若是他不问她是不是永远不会告诉他! 容秀惊慌的低着头,怕的不知该怎么辩解,一再强调她没有做对不起郡爷的事,真的没有。. “没有吗……?”夏永威竟不知自己该不该信她了? 容秀急切的摇头:“臣妾没有,那天有人救了臣妾是真的!市集那么多人看到郡爷可以去问,臣妾绝对没有做不守妇道的事真的没有……” “你说有人救了你,那人是谁,能让姓杨那种人放人的是怎样的妇人?” 容秀一惊,郡爷不信她? 夏永威脸色比容秀还无助,他想相信,可是让他怎么相信一个妇人和丫鬟就能让八巷口的恶霸放人!不是他不信,而是事情太匪夷所思:“别碰我!” 容秀的手呆在半空,那天的事连她都不敢相信怎么能指望郡爷相信:“我隐隐约约的记得那人的婢女我见过,自从回京妾身见的京城显贵很少,或许……或许……妾身可以找到那位夫人给妾身作证……” 夏永威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何尝不想找?可就如容秀说的,她才见过几位贵妇,谁有那么大的能耐:“你自己呆着吧,爷累了……” 夏永威转身就走,至于容秀他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 谏臣那边转头把夏永威‘谏了’,理由是聚众斗殴、不守法理,正缺干掉王爷们的筹码,夏永威正好撞在枪口上,顺便把夏永威治家不严的事也上报给了皇上! 夏之紫合上帖子揉揉眉,他就弄不明白二皇兄和四皇兄家的这两侄子为什么只围着女人闹事,不就是家里的妇人吗!不是死了就是丑闻,他们就没点别的事忙活! 荣安见主子得了空闲,立即端了新茶过来。 夏之紫喝了一口,突然有种重新圈了他们的错觉:“禁卫军那边有消息吗?” 荣安小心的俯身:“回皇上,没有,徐小将军推测,太后可能出了京城?” 夏之紫端茶的手微顿,他直觉认为太后没有离开,以他多年对朱砂的理解,她一定会看着自己做到了一定程度才会放心走,看她从小是怎么对付自己就知道她执着在什么地方:“余展呢?” “回皇上,余大人那边没有动静,估计是放弃了……” 余展安静的滑动着茶盖,听着瓷器摩擦着声音思索各种关系:“他都去了哪里?” 荣安似乎料到皇上会问,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皮纸,恭敬的呈给皇上。 夏之紫看了一眼收起,他猜不透为什么虚伪的要找她!甚至给她留着静心殿等她回来?是为逼走她愧疚还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她走了夏国还是夏国,那些外围蠢蠢欲动的势力反到蛰伏起来,夏朝官员从未有过的凝聚,中央集权被他圈禁在自己的龙案上。 夏之紫不该不满,他知道,所以不再表露‘虚伪’的伤怀,即便他真的想她了也只是在静心殿外绕一圈又安静的回来,有时候很想她了,还会觉的膝盖疼,似乎她严厉的容颜就在眼前。 夏之紫最不愿记起的是曲折,他从未见朱砂对曲折发过脾气,也没让曲折跪过甚至不见她对曲折严厉,前段时间他会动怒,现在已经不会,他反而觉得朱砂对他比对曲折好,至少朱砂没把他当儿子而是当未来的君主,这点不是很好吗? 荣安见主子发呆,熟练的退到一旁,在荣安看来太后是宠爱帝王的好母亲,因为如此所以他从不看好皇上对那人超过母亲以外的感情,当皇上为太后牵了他的手和对他笑而心思雀跃时,荣安觉的太后是心不在焉的,甚至没想过当时的皇上是什么心态。 疏桐急匆匆的跑过来,礼也忘了请:“皇上!不好了!太好和安公主对上了。” 荣安顿时斥责:“放肆,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夏之紫突然有些想笑,这句话朱砂经常说,以至于他从初时的慌张到后来转变为看别人落难的幸灾乐祸,若是她在疏桐免不了要被冬江叫去训斥。 现在冬江大概不会管了,冬江为了避开圣母太后已经很多天没有出过静心殿,以至于让他不得不怀疑,朱砂彻底抛弃了他:“怎么了?”夏之紫压下升起的不安,力求不去想那么多。 疏桐跑的脸色通红,声音焦急:“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赶到的时候,安公主已经和太后动手了,安公主说了句‘休想欺负她母嫔’还说什么‘她誓死不嫁,除非宏德太后下旨’。” 夏之紫站起来,脸上看不出悲喜:“现在呢?” “还在安缘苑闹着。” 夏之紫跟着疏桐向后宫走去,也许先帝曾经宠幸过曾经的郑贵人但绝对不是现在的太贵人,或许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做一位雍容华贵的太后,可即便没有朱砂,她就可以如此迫不及待的彰显她的影响力? 荣安从心里不喜欢圣母太后,虽然宏德太后很恐怖,可毕竟让他不得不敬仰,可这位新太后,让他从心里尊敬不起来,看管了静心那位霸道的做派再看流落民间的太后总觉的不是那么回事。 夏之安推了太后个踉跄,太后命人打了夏之安几个耳光,很平常的纠纷,甚至可以说圣母太后没有追究夏之安死罪已经实属不易。 可错就错在那场婚事和夏之安那句‘除非宏德太后下旨’。 郑太贵人让身边的嬷嬷狠狠的打,打到夏之安知道尊卑为止。 安太嫔听说女儿被打了,哪还有与世无争的心思,冲出来就和郑太贵人扭打到了一起。 夏之安见母亲被打,就去拉着。 执行的嬷嬷趁机踢打了安公主。 安公主身边的侍女不干了,明明说了掌嘴怎么能动脚,于是冲过去揪住嬷嬷的头发互相掐在一起! 夏之紫赶到的时候,一团混乱,足不出苑的安太嫔一改往日温温顺顺的慈祥样,头发散乱、浑身泥土,正被圣母太后压在下面骂骂咧咧的互殴。 圣母太后也好不到哪里去,凤钗散落、衣袖破败,抓着安太嫔的头发,发狠的用力。 “住手!”夏之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从小被教于皇家规矩的皇上,第一次见到如此……如此荒谬的事! ------题外话------ 吾最近受伤了,打字都得站着。 心想如此好的借口我竟然没有断更,豁然间很佩服自己! 我去! ------------ 187相似 丫鬟婆子顿时分开,吓的恭恭敬敬的跪在一边,连身上脸上的伤也不敢处理:“皇……皇上……金安……” “夏之安!还不拉开她们!”堂堂太后和太嫔成何体统! 夏之紫突然微愣,他和徐天放打架时,站在他这个位置是朱砂,永远镇定威仪的训斥一切不合理,自从她走后,他反而常常在后宫用到,猛然有种当家做主的错觉,确不如原本想象中令人期待。(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如若她在,小安断然不敢如此失态。 郑太贵人和安太嫔分开,安太嫔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没长进,你摆出眦睚必报的性子给谁看!真性情?我呸!” 郑太贵人气的脸色发青:“安太嫔你算什么东西!先帝在时还轮不到你对本宫动手!” 安太嫔靠着女儿站好,冷嘲热讽道:“当然不用,我那时候忙着给先帝生安儿谁有闲情搭理你,以为你自己多得宠,你也不算算跟皇上同龄的孩子有多少!” “贱人!” “你有本事骂朱砂,哦?我忘了你骂了一句先帝就把你赶出去了!” 郑太贵人瞬间冲过去要撕烂安太嫔的嘴! 夏之紫先一步拉住太后,面容严峻:“来人!扶圣母太后回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郑翠宫一步!” 郑太贵人闻言脸色顿白,甚至忘了还有安太嫔在大声“我是你母后!皇儿我是你母后!” 夏之紫纹丝不动,他清楚现在的皇宫均以他为天下,只要他不开口就是太后一样能关进天牢! 郑太贵人被拉走后,夏之安老实的跪在一旁,恳请皇上开恩。 安太嫔也急忙跪下,没了刚才的气焰。 所有的人都清楚,皇上最近脾气不好,如若连圣母太后都发落了她们也没有好下场。 夏之紫冷冷的盯着安太嫔,共在皇宫生存了十多年他甚至没记住角落里还生存了这种人物,果然是欺软怕硬,恐怕若是朱砂在,给安太嫔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朱砂叫板! 安太嫔被看的心里发毛,顿时有种朱砂在上的错觉:“皇上开恩,老身一时糊涂才冲撞了太后,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 夏之安也赶紧为母亲求情,并把太后先动手‘含蓄’的说了一遍,但也在皇上越来越冷的目光中怯怯的闭嘴:“求皇上开恩。” 夏之紫龙袖一扫,大义凌然的道:“安太嫔德行敦厚、虔诚佛法,朕特准许安太嫔入国庵常伴青灯为国祈福;安公主品行欠德,冲撞太后!禁足一年不得探视!所有参与闹事的宫人交由惩务斯处置!”说完甩袖就走!看也不看跪着的人一眼! 荣安心有戚戚焉的跟上,脑袋几乎垂在地上,心想皇上果然得了太后的真传,那气势百分百相似,此旨送出,也为圣母太后挽回了几分面子,后宫势力总算有了一个说的上话让皇上在乎的长辈。 夏之紫突然道:“那几个宫人一个不留!”纵容主子动手,留之何用! 荣安大气也不敢喘的急忙应下。 夏之紫回来的路上走过常去静心殿的岔路一步未停:“朱砂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如果让他逮到,他定让她后悔对他做过的一切。 荣安小心的四下看一眼,小声的“是太后,太后……” 哼!她不回来就是朱砂!她竟然敢离宫,就做好是朱砂再也不是太后的准备! …… 安太嫔出家,让圣母太后的声誉得到一定的转变,至少她还是太后,后宫之主。 夏之安关在母嫔常念经的阁楼里也不再出去,夏之安知道皇上把她软禁至少她的婚事是不会再提,到底是念了几分同在太后养育下的恩情。//// …… 可二王府则冷清些了,容秀跪在地上受了凉又惦念郡爷是不是信她?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加虚弱,只能靠药物安胎和静养,人也急速瘦了下去。 夏之紫传召了夏永威,质问他茶楼斗殴是怎么回事:“你和永治一个个不让朕清净!今天这事明天那事,宏德太后就是因为你二人的家室一直没有给你们实缺!先把后宅处理干净了!否则闲缺你也别干了!” 夏永威没脸说容秀那点事,他虽然不甘可还没想过休妻,万一皇上知道了会不受他的控制,被皇上训了一顿,浑浑噩噩的出来,他直接去了八巷口,从心里他想证明容秀是对的。 风如梦堵在永康药店逼着生莲告诉她长丰没事,才松了口气,生莲是长丰的大夫,是她求着太后得来的自己人,宫里的人和外面的她都不相信,哼!这次看她不整死那些小崽子! 风如梦绕道八巷口看到夏永威在拉着人问什么,那人摇摇头,他又失望的去问别人。 风如梦退后一步,拦住被夏永威问的人,给了他几枚铜板:“他问了你什么?” 风如梦听说后,冷哼一声,什么东西!容秀那种人如果值得怀疑,女人还不要死一大片,于是风如梦重新拉了一个人,给了他一锭银子:“你去告诉那人,说她老婆跟十个男人睡了,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之所以如此是她相公没本事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床缔无能、勾三搭四,他娘子恨不得再跟一百个男人尝尝的滋味,让他跟死了的孩子一起去死去吧!” “这……这……”太缺德了。 “让你去就去!跟银子有仇吗!”风如梦看着那人向夏永威跑去,赶紧退出人群躲了起来,这种男人不要也罢,赶紧休了才是正理! 夏永威听完那人的话顿时四下看去!谁在诋毁容秀!容秀断断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夏永威心里一惊,猛然察觉出有人再陷害容秀?可为什么要陷害她?孩子?夏永威想到云儿柔柔弱弱的脸,几乎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 夏永威觉的头都炸了,到底谁是幕后黑手,云儿跟他两年夫妻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容秀更是委曲求全,到底是谁想害她们,今天传话的又是谁! 生莲自动踏上门给容秀坐诊,身为永康大街数一数二的大夫能请到他是高门府邸的荣幸。 生莲想到风如梦那张刀子脸也不敢不来:“容姨娘思虑过甚,加上府中环境不适合养胎还是换个地方为好,如果王妃想保住这一胎,就请王妃送这位姨娘出府吧。”说完背上药箱走了。 风如梦奖励的拍拍他的肩:“这就办对了,等容秀出来我把她介绍给你,容秀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性子好人好手艺好最重要的是买一送一!便宜你了。” 生莲敬谢不敏:“风小姐万万不可那样说,毁了容姨娘的清誉不好,不好。” 风如梦不干了:“你什么意思?容秀配你是你高攀了!怎么?看不上眼,等等……我这样的你没戏,我不喜欢男人长成你这样,妖里妖气的不知道以为你……喂!谁让你走了!我还没说完呢!喂!你别跑,我不说你了,站住!老娘豁出去了!你要真喜欢我,大不了我出银子嫖你一次!” 生莲当场栽倒,苍天呀!赶紧收了这妖女吧! …… 风如梦回到曲院,一五一十的把夏永威那点龌龊事放大了无数倍讲给太后听:“你看看这些男人,以为他们是支配着就随意侮辱我们女人!让他休妻好了,他以为他是谁!?” 朱砂收起一盆冰看她一眼:“你以为容秀跟你一样休夫当吃饭?容秀若是被休,肯定不会苟活!你少在那里出馊主意!” 风如梦不以为然:“就因为如此,所以才要给她配一个更好的,我看生莲就不错品貌端庄、性格柔和、又有手艺,干脆你做主把生莲嫁给容秀算了。” 朱砂打开窗,让外面的热气吹近来,曲云飞那个白痴把家里放的冰块太多,竟然在伏天如虎的季节把儿子冻感冒了:“乱配鸳鸯谱,管好你儿子吧,别人家的事少惦记。” “夏永威满大街找你,你不惦记,万一因为你不出现坐视了容秀偷人的罪证,看你怎么过意的去。” “如果那样,容秀真没必要在王府过了。” 风如梦就喜欢这句话,等她把容秀从王府骗出来,再靠着太后这颗大树害怕谁敢找她们麻烦:“太后,听说今天宫里圣母太后和安太嫔打起来了,真好笑,太后竟然还打架,我以为太后都跟您一样,张张嘴决定人生死呢?” 朱砂无奈的笑了:“我现在你再张嘴也决定不了你的生死,让让,后面的窗户也要开。” 风如梦搓搓胳膊:“真够冷的,曲云飞果然是生活上的白痴,冰块有这么放的吗。” 走到门口的曲云飞刚好听到了这一句,顿时脸色微变,转头跟后面的小七说了什么。 不一会风如梦火急火燎的冲出去,一转眼不见了:“敢打老娘的儿子!老娘灭了姓柳的贱人!” 朱砂追到门口,只留下这句话的尾巴:“曲云飞你总招惹她干嘛?” 曲云飞耸耸肩:“我不杀伯仁,伯仁却成天嘴碎!焉能不管,焉能妥协,焉能……” “停,曲折怎么样了?好端端的你在儿子房里放这么多冰干嘛,你就不怕把他冻成霜人。” 曲云飞提到儿子明显底气不足:“他昨晚嚷着热,我一时没忍住,早知如此我就不嫌他吵人让他忍忍了,果然是慈父多败儿,都是慈父的错,以后要放一半冰,多抱睡觉的儿子两下。” 朱砂无语:“那句话不是让你悟出那些有没有的!”朱砂突然道:“二王府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曲云飞顿时转身:“我去看曲折,他叫我。” 朱砂赶紧追一句:“你别太过分,余展和夏之紫都不是好糊弄的!你听到没有!曲云飞——” 曲云飞刚进儿子的房间,猛然发现儿子不见了!“小七!小七!” 小七过了三息才出现道:“少主跑出去了,万福跟着。” 曲云飞微微松口气:“把他弄回来,万一被逮住了,他老子的脸往哪搁。” “是!主子!” 小曲折去找余忠曲了,他甚至避开了春江,偷偷溜出曲院,小家伙不认识路,逢人就抓住问:“忠曲……曲……折折……找……” 心好的停下来问他是谁家的孩子,想把他送回去;脾气不好的,直接把他推开要走,结果被曲折推了个踉跄,于是两人一跑一追,以曲折的完胜告终;贼眉鼠眼的人见有孩子,赶紧凑过去:“叔叔带你去找人怎么样?” 曲折使劲点点头,友好的贡献出自己嫩嫩的小手。 人贩子立即欣喜,七拐八拐的想把曲折骗自家窝里。 谁知曲折路过审法寺门口,顿是认出是忠曲家的地方,撒丫子就往衙门里跑:“曲——曲!曲——” 人贩子吓的抱住曲折想跑,曲折一拽把他扔进了衙门,义正言辞的说:“忠曲家……家……”说着踩着‘恩人’的肚子蹦了过去。 可惜曲折还没走两步,万福立即拦腰把人抱起,消失在审法寺门口,转身去了余家后院,在不惊动丫鬟仆人的前提下叫醒午睡的余忠曲,两个孩子傻傻的抱在一起亲亲我我、你打我踹的思摩了一阵子,直到曲折一不小心把余忠曲从床上踹下去,惊动了守着的仆人,万福才抱着小公子离开。 四岁的余忠曲坚信自己看到曲折了、还坚持曲折‘打’了他,势必让他爹爹给他报仇。 这件事惊动了远在太督府的余展,余展详细的把事情问了一遍,心里顿喜顿恼,喜的是老大果然在京城,恼的是老大躲着他:“带少爷下去,不准少爷再胡说。” 余忠曲见父亲不相信他,用力的吼叫重申:“孩儿见折折了!真的见折折的!”阿切!看把都染上风寒了,怎么能说没有见!“爹爹欺负孩儿,爹爹欺负孩儿。” 余展抛下一切公务,去城郊的曲院堵曲云飞和徐王爷!他直觉认为太后一定在那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按说太后想走他身为臣子没资格过问,可他还是想来看看,想看看她是不是平安,主宰了他半生的人,他怎能不记挂。 曲院的仆人,放了余展进去,里面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可却没有看到人。 “余大人,主子有句话让奴转告您,不该找的别找,不该知道的别知道,大人当保重前途才是。” 余展沉默的站在熟悉的院子里,在这里是那人为数不多的放下防备的时候,她以一个女人的姿态生活而不是太后,这次出来太后没有带用惯的宫人,不知养尊处优的她能不能受得住外面的生活。 “余大人……” 余展回神,目光从唯一一展藤椅上移开,心想有太督在,绝对不会亏了太后平日的生活:“帮我转告主子,余展永远记得心在何处。” 余展走了,就算他猜到太督和太后也许还在,就算知道一切都是表面现象,他也不找了,他是臣子,焉能寻主?只要静待他们回来便是,朝中万千纠葛,谁又真的与那里脱得开关系。 …… 皇宫永远都是朱色,就算少了一枚主用的红印也不能改变它恢弘的气势引来的多方争斗。 曲典心最近有些慌,皇上虽然没说,但起了升位分的心思不假,后宫无主,总惊动皇上毕竟不妥,所以后宫毕竟会出一名贵妃,最不济也是四妃之一,谁将上位至关重要。 曲典心把信封好,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信送出去,她必须争一争,那个位置势必要在她这一代重新回到曲家手里。 徐天晴同样有些急,她总觉的这次升为至关重要,若是错过十年内不可能再动,徐家有军权,可因为爹爹请辞并不算功高震主反而要拉拢徐家,她或许可以求助哥哥。 沈如叶平静的多,她不是不急,只是没有急的资本,她唯一的优势是背后实力均衡,若是升她后宫不会失衡,可也因为她背后实力有限,效果不大,所以她只有等,等皇上最终的意思是什么? 朱儿也想上位,但她朝中无人,以前依仗姑姑,现在她能依仗谁?朱儿甚至觉的她才是后宫最无助的一个,后无靠山前无道路想做什么也于事无补。 小九见主子心神不宁,似不经心的道:“少史最像太后娘娘,若是太后娘娘的人念旧情,少史最有希望封妃的。” 朱儿一惊,对!“小九准备莲子羹,本宫去上书房看看皇上。” 余展、庄客、高进从上书房出来见到等在一旁的朱儿,惊得险些掉了手里朝文,早听说宫中有位娘娘相似太后,今日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 余展急忙收了心神,状似无所谓的俯身撤离,心里早已翻江倒海,眼前人与十多年前坐在酒楼里的身影重合,锐利、讽刺目空一切,似乎那人训斥流年的话还在耳边,他还是战战兢兢的孩子,从未有十多年的将来。 庄客无言的低着头,曾经的年少轻狂让他不敢直视相似的脸,错过状元的是他,十岁的太后给了他当头一棒,还有流年的下场和自负后的一无所有,都令他心虚的抬不起头。 ------------ 188各势 ------------ 189谁主 ------------ 190我主 ------------ 191冬江 曲云飞最不服气的是,竟然跟朱砂说的一模一样,果然是对‘默契的母子’,听了就令人生气!她怎么就猜不中曲折的心思:“可恶!” 徐君恩哈哈的笑着:“好了,生什么气!孩子们迟早会有自己的主意,他也是咱们看着长大,少年可谓咱们也与有荣焉,别那么小气!” “我只觉的七窍生烟!昨晚朱砂把夏之紫分析了一遍,今天他就按原样办了,你不觉的咱们两个就是白痴!被一对母子摆弄与鼓掌之中,亏我自称掌握全局的关键,结果我还没键已经没了!” 徐君恩头疼的拍拍额:“你那点运筹帷幄在朱砂那,什么时候发挥过作用,平静下心态老实服老最好。&*.最快更新**” 曲云飞立即反击:“你说谁老?我正直当年玉树临风,身强体壮,你老还差不多!” 徐君恩懒得跟他说,三十五六的时候男人只可能事业和外界给的认可让男人看似处于巅峰,其实却是一切定性、转位无望的年纪,不说别的,房事上至少不会和年轻时一样没节制:“自己纠结吧,我回去睡一觉,昨晚没休息好。”希望天晴能如意……是他欠女儿多些…… “混账!”曲云飞若不高兴,一定让别人更不高兴:“小七!死出来。” 小七一身蓝衫,玉树临风翩翩若仙的站在那里:“主子。”十九岁,这才是男子最青嫩的年岁。 碍眼:“容秀不是病了吗?让冬江去看看。” “是。” …… 冬江收到这份命令时很是不解,区区一个侧夫人竟让她以宏德太后的名义去探望这人是谁? 冬江不禁有些好奇:“去看看也好,二十多年未踏出皇宫,就当出去走走。” 在云家商量着动手、容秀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王府迎来了意外的客人,静心殿当家主持冬江。 千王妃带着尚在小月的云夫人亲自出迎,热情的把冬江请进府中,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宏德太后的人何其金贵,想跟她们攀上关系难如登天,想不到举足轻重的冬江会亲自上门:“云儿还不给冬江看座。” 说着就要去拉冬江的手:“冬江姑姑辛苦了,不知姑姑远道而来有何要事?”儿子的官位还要指望人家,她怎么能不用心。 冬江早已习惯这种热情,只是仍然有礼的问安并不因为是太后的人而摆高姿态:“奴婢见过千王妃,王妃金安,见过郡爷夫人,夫人康福,奴婢打扰贵府,请王妃和郡爷夫人见谅。” 云儿刚小产怎么能自己帮凳子,奶娘见状立即去帮忙,搬了凳子放在冬江旁边。 千王妃暗地瞪了奶娘一眼,不识体的东西,若是云儿做,是王府对冬江的尊敬,可若是仆人做。哼!区区仆人也有资格伺候静心殿的姑姑。 奶娘被瞪的哆嗦一下,吓的退回夫人身后,见夫人脸色不好,紧张的上前想扶她坐下。 千王妃立即赔笑:“姑姑无需多礼,王爷和郡爷在办公不能来见姑姑,敢问姑姑是……”她想不出冬江来王府有什么事?千王府和宏德太后不亲厚呀? 冬江也笑:“奴婢听说府上的容姨娘病了……” 云儿身体一怔,她问容秀,立即有些紧张。//. // 冬江继续道:“以前奴婢听太后说过,容姨娘仁厚,容姨娘的女儿也救过曲小公子一次,太后嘱咐奴婢,若是将来容姨娘有事,便让奴婢来看看,所以奴婢不请自来,忘王妃见谅。” 千王妃惊讶的皱眉,长依救过曲家的小霸王?没听容秀提过,这么好的机会容秀怎么不用,容秀下了夫人的位置时怎么不提,若是容秀和宏德太后有交际,容秀也不至于下了夫人的位……“冬江姑姑客气,是容秀的服气,容秀这次有孕实在辛苦了些,让姑姑担心了。” “哪里,奴婢可否去看看容姨娘?” 千王妃赶紧带路:“当然,当然,这边请,来人!告诉容姨娘接驾。” “劳烦王妃了,容姨娘身体不适,奴婢亲自去就好,不易惊动容姨娘。”冬江说着谦逊的退后一步,坚决不敢走在前面。 云儿皱着眉跟上,她自然知道太后的人很重要,竟然看杀她儿子的凶手!云儿死死的搅着手里的丝帕,脸色十分难看。 奶娘也有些担心,太后的行事风格诡异,残暴嗜杀又护短,若是被……奶娘心里更急,只希望不要出了差错。 冬江进到后院,眉眼一扫所有景物入目,在后宫经营多难的直觉使她对有孕人居住的院落出奇的敏锐:“王妃有心了。”院子里很干净。 “哪里,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王府的长孙,我和郡爷都万分期待。” 云儿生生撕烂了手里的帕子,她的孩子呢,曾经期待的不是她的孩子吗? 冬江带着御医进去,后面还跟着生莲:“奴婢给容姨娘请安,容姨娘康福。” 奶娘顿时脸黑,富语竟然和夫人用一样的,就算没话说也不能前面刚对夫人用过,现在对姨娘用!冬江是什么意思!奶娘脸色变了,觉的他们来意不善,幸亏她今天没有下手,否则岂不是连累了夫人。 容秀心惊的不知道该躲不躲,她没见过这个人,听话语像是仆人,看穿的衣料明显不是普通人,又见王妃跟着,立即选择下地迎接。 冬江急忙扶住她,笑容更添亲切,主子让照顾的人自然就是主子:“奴婢不敢当,容姨娘身体可好些了。” 容秀怎么敢不动,但是冬江按着她竟然一点也起不来:“妾身见过母妃见过夫人。” 王妃见状立即热情的上前:“躺着吧,你身体不好多注意休息。” 太医放下药箱,并没有号脉直接拿出银针扎入容秀的脚部。 容秀吃痛。 云儿心咯噔一下看向奶娘。 奶娘紧张的捂着心口,暗自告诉自己没事没事,她今天没来得及给容秀用药没有用药。 生莲也上前一步,示意容秀张嘴一看。 千王妃诧异的看眼后来来的小大夫,他是大夫吗?长的怎么……他上次出现的时候就觉的他很奇怪,这次又能跟着冬江来,他什么身份?跟太后的人竟如此密切。 容秀不太自然的张开嘴,不习惯被两个大夫如此不相隔的看病,她今天觉的好多了。 太医收回针,换上一截更细的原位扎进去,纯属的好似做过无数次。 生莲收回舌勺,拿了一截木块让她含着,然后看了冬江一眼,微微的点头。 冬江和善的一笑,对生莲印象很好,玉筑长的本已很好看,想不到这孩子也如此漂亮,不愧是添香院出来人,唉,不能这样想,太后会不高兴:“不知王妃可否把容姨娘每天的膳食说一下。” 奶娘松口气,膳食没有问题。 “好。” 王妃报完,太医和生莲同时回手,这次太医可有了用武之地,平日在宫里装哑巴装不会久了,到了外面可要好好发挥:“禀王妃、冬江姑姑,膳食听着没有问题……说明药物有问题,总之是有问题,容姨娘是慢性药物所致,很容易一尸两命。” 云儿的脸色顿变。 生莲附议:“回姑姑却是不好,草民上次的建议是因因察觉出有所不妥,想不到今日越发严重,草民觉的是在不妥。” 奶娘急忙扶住她,手臂同样在打颤,她们用的办法很隐秘怎么会…… 容秀惊讶的无法回神,他们说的话竟然……怎么会这样,中毒…… 千王妃的脸色也变的难看,当着宏德太后人的面发生这种事,她的颜面何在,千王妃刚想让云儿详查后院,见云儿脸色有异,心中顿时怒气高涨,她摆出这样子给谁看,唯恐别人不知道是她做的! 千王妃心里顿时有了计较,没那两下子还敢学别人谋害孩子,那点小心思丢人现眼!身为郡王夫人,这点计量就被看出来成何体统,千王妃刚想让人把云夫人带下去。 奶娘率先开口:“王妃,夫人身体不适,听不得这些,可否先退下。” 冬江看过去,笑容依旧平和:“夫人身体不适是奴婢疏忽了,恳请王妃让郡夫人去休息。” 千王妃闻言,脸色僵了一下,冬江代替她先说话了……什么意思,千王妃乱了几分,莫非冬江想敲打云儿,可云儿纵然有错也是郡王夫人,家丑不可外扬,不上台面的东西,早知道当初就不看重她的出身,容秀纵然不好,可不会做丢人现眼的事!“你们这些东西!还不扶夫人下去!” 冬江让太医和生莲开了一份方子,留下了宫里的两个老嚒嚒嘱咐容姨娘保重身体就走了! 千王府送走了冬江,并没有先问容秀怎么会认识静心殿的姑姑直接推开正房云儿的门,不等云儿说话,一巴掌甩了过去:“放肆!” 云儿瞬间趴在地上,惊慌的看着千王妃。 奶娘立即挡在前面阻止王妃第二次动手,哭着哀求:“王妃,我家夫人小月又没了孩子正是伤心的时候,就算做了什么也不是故意的,王妃有什么怨气冲老奴来,都是老奴的错。” 千王妃一脚把她踢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本王妃的路!云亦云!本宫告诉你,耍心机不可怕,无耻的你连耍心机的手段也没有!你知道今天来的人是谁!宏德太后放在后宫的眼线,你就是出口气她都能猜到你想什么!你到好当着她的面露出那种表情!你当后宫的姑姑跟你一样白痴!” 云儿捂着脸,悲切愤恨的盯着千王妃:“我有什么错!我没有的是你的孙子嫡子嫡孙你为什么不心疼!” 千王妃又一巴掌把她打在地上:“本宫不心疼!亏你敢说!你以为千王府是什么地方!容你在这里耍小性子!本宫告诉你!别说您找不到证据是容秀做的,就算是你也要把委屈往肚子里吞,孩子总会有,但你郡夫人的地位可只有一个!不过你也不用等了,本宫看你这个位置也做不久!” 云儿闻言瞬间看向千王妃。 千王妃懒得再打她:“冬江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她能亲自看容秀还带了太医,孩子和容秀宫里那位是保定了!区区保个孩子会是冬江来吗!恐怕是让你下台做的引子!” 云儿顿怒:“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她害死了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能报仇!太后凭什么管我!我是夫人,我才是郡爷的夫人!她不过是个姨娘!宫里凭什么向她!” 千王妃冷哼一生:“本宫若知道长依救过曲太督的儿子,轮的到你当夫人!若你老实点也就罢了,竟然闹出这种事!来人!从今天起夫人的膳食住行全部减半,近身伺候不得超过两人!其余人全部去侧夫人那里盯着,若是侧夫人有什么闪失,本宫上朝朝廷诛灭九族!管家听令!全部后房丫头婆子长佣的家人给本宫请到一处住着,若是侧夫人生不下孩子,他们各自的家以后也不用生了!” 云儿脸色刷白! 奶娘扑在王妃脚边,哭的声音嘶哑:“王妃饶命,王妃开恩啊!都是贱奴的错……是奴婢蒙蔽夫人双眼坏了夫人名声,与夫人没有任何关系,夫人仁慈若是奴婢挑拨,夫人断断不会失了心智恳……请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千王妃不为所动:“来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云儿闻言顿时铺上去护住奶娘,哭着哀求;“是媳妇的错,求王妃饶了奶娘,是媳妇鬼迷心窍为儿子报仇,不是奶……”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拉出去!” 云儿哭着哀求,头咚咚的磕在地上:“求王妃开恩……求王妃开恩……没有奶娘云儿也活不下去……求王妃开恩……求王……” 千王妃冷冷的看着侍卫把哭的做作的两人弄走,甩开云儿的纠chan ,头也不回的离开:“关门!不准她出来!” “不——王妃不能杀奶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心思狠毒!是我不服容秀!王妃要杀就杀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千王妃直接离开!断断不会为了一个夫人惹了不该惹人! ------------ 192曲折 云从龙听说女儿出事,脸色首现难堪。 云老夫人在一旁哭的脸色通红:“老爷,你到是想想办法,她是咱们唯一的女儿,您不能见死不救……她就算有错也因为还小不懂事,王妃怎么能那么对她,老爷……” “闭嘴!”云从龙恼火的心急如焚,他怎么会不想帮自家女儿,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容他出手!冬江介入没有追查云家的过失已实属难得!万一太后的人借此讨好太后,云家完矣! “老爷……” 云从龙站起来决然道:“不用再说!她是死是活跟云家再无关系!让她少兴风作浪!” 云老夫人闻言哭的昏了过去,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怎么会做出残害幼子的事,云儿明明是那么乖巧的孩子…… 静心殿内,冬江整理着欲送进千王府的物品,第一千遍回答余展:“奴婢真的没有见到太后和太督。” 余展才不信她:“如果没有见到你怎么会那么做,太后是不是还没有出京。” 冬江快被余展整疯了:“都说了只是收到了信件,我要是知道太后在哪里,我用的着守在宫里吗!”白痴! “那可说不准,万一是太后不要你,你记恨我能找到,骗我也有可能。” “无聊。” ——皇上驾到——浩浩荡荡的队伍进来,不等静心殿的人行完礼,夏之紫直接了当的问:“太后在哪?”一身龙袍,威风凛凛。 冬江、余展急忙跪下。 “说话!” 冬江颇有种崩溃的无奈,难怪换个人问有什么不同?她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回皇上,奴婢只是收到了……”不能说太督,否则皇上会记恨他;“太后的信件,太后早已说过让奴婢照顾容姨娘一二,奴婢只是依照太后的吩咐行事,不知太后在哪?” 夏之紫看眼跪在一旁的余展,再看看低着头的冬江,眉头微不可查的皱着,欲送去二王府的礼物堆放着宫女太监贵了一地:“既然如此,把信呈上来。” 啊?冬江立即垂头道:“奴……奴婢看完已经烧了……” 夏之紫瞬间看像她,首次对朱砂的手下厉声道:“你怎么不把自己也烧了!” 余展心里一惊,略微跪的更渺小一些,皇上到底是皇上,除了老大没几人镇得住! 冬江委屈的趴在地上,除了装可怜还是装可怜,自己是曲太督的,若是皇上看见,知道他干预朝堂,相比会把曲太督从仡佬里拽出来,碾死! 夏之紫见于事无补,收回自己的情绪:“再有下次,先告诉朕,若是让朕知道你们暗自联系宏德太后,朕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天下之主!”夏之紫阴冷的扫她们一眼,带着众人离开!他早晚会知道她在哪里:“荣安。” “奴才在。” “茶容秀。”他才不信朱砂会无缘无故想起什么姨娘,以朱砂的脾气能记得这些小人物才怪,肯定是遇到过才会在意。 …… 另一方面,曲云飞收拾了收拾包袱带着朱砂、曲折、徐君恩向夏国之南最神秘的热带丛林进发,他要让儿子领略南方气候的多变和植被的密集包括山川河流的雄壮,告诉他踏上的土地该怎么攻破该怎么防守该怎么据为己有,虽然儿子不见得懂,但一定要听过! 曲云飞意气风发的走了。 朱砂和曲折坐在马车里为儿子指点土地上富饶的植物,告诉他食之根本是一粒粟;告诉他衣之原始是他手中的纱。 曲折表现了足够的热情,追捧母亲告诉他的一切,兴致来了也会打到父亲停车,自己跑进棉花地里,弄着一团团白花花的东西,chan 呀chan 的想为父亲做件衣服。 曲云飞得意的把儿子举过头顶,高兴的高高举起,身为男人他最得意的不是权势不是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而是那位女人给了他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儿子:“小折果然聪明!” “笨!我说制成衣服,不是你吹口气就行。”伤脑筋的孩子! “小事,小事,我儿子有心就行!哈哈!” 徐君恩迎着和煦的日光,看着站在田地里的一家子,柔和笑着,天伦不是谁都能享,但他相信将来他的儿女一定能幸运一点……算弥补他的亏欠吧…… 三天后,夏之紫带人踹开了京城郊外曲家小院的门,里面早已人去楼空,连位丫头婆子都没有留下,只有邻居们说起,这里前些天却是住了一对夫人,还有一个不像话的孩子:“刚问,偷我家的鸭……谁还一下!” 夏之紫神色异常的离开,不是气愤也不是恼火更多的是苦涩,他已经知错,她还不肯见他,不过是一次误会,朱砂却让他没有回旋的余地,他的委屈呢? “皇上……” “她不愿意回来,朕何必逼她……”夏之紫低着头,狠狠地碾死了地上的蚂蚁:“回宫!” 荣安张了张嘴也跟着低了头,皇上应是伤心了,看着皇上辇后把车帘放下,荣安想为皇上哭了,皇上对太后那么好,太后还……太后怎么对的起皇上的用心,皇上为了太后对圣母太后都不太理会,太后还跟皇上计较,太后她—— 夏之紫的声音压抑的传出:“愣着做什么!起驾!” 荣安立即收敛情绪,指挥众人回宫,跟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之中,听不见帷幔内发出一丝声响,荣安叹息的看向身后,余展正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座小院,荣安想,或许有一天,太后会因为这些痴念她的人重新回到宫中。 …… 半个月后,朱砂六人进入曾经四王爷的封地,号称夏国第一险、税收第一重的南部西城,这里人流嘈杂、物产丰富,建筑结构一改京城的规整雄壮变的娇小多变,一排排的房屋低矮成群却面积广大,这里的人衣着更加光鲜行为开放,诗词争辉人文昌达。 玉手掀开珍珠镶边的车帘,叮铃的声音清脆动人,朱砂探出头,一袭淡绿色的裹胸纱群妖娆瑰丽,略施粉黛的脸上清透白皙,雍容尊贵的神色透着天生的贵气:“早闻这里富庶。” 曲云飞和徐君恩颔首,两人深有感触,平时坐镇京城不慎注意,现在看来不愧是夏国第一税收地:“当初攻打金国,单西城的税收就能支撑半年之久,不枉你十年来用在西城的心力。” “我记得西城的太守是……” 不等朱砂说完,曲折嗖的一声从朱砂身后钻出,摔倒后爬起来,拔腿就跑:“糖……折折吃糖……” 朱砂急忙跟着跳车:“小折!回来!”朱砂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集市内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曲云飞见状瞬间追上,把挣扎的曲折夹在腋下扔回车里,先小声道:“你想把你娘气死吗。”随后大声斥责:“老实呆着,不能惹你娘生气……” 曲折立即眨巴眨巴眼睛,天真无邪的道:“折折……糖给爹爹……” 曲云飞顷刻间眉开眼笑,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好,曲折去吃糖。” 曲折顿时跳下去跑了,人小腿短四肢粗胖,跑起来却丝毫不逊色,嗖嗖几声不见了。 朱砂担心的看向万福的方向。 万福早已跟了上去。 徐君恩叹口气:“曲云飞,连我都看不下去你的所作所为,慈父多败儿,曲折现在对付你就像对付兔子一样,你的威严何在。” 曲云飞丝毫不在意:“小孩子而已,走,去住的地方。”云飞见朱砂依然担心的看着曲折消失的地方,走过去揽住她的肩柔声道:“别担心,他是男孩,迟早都会这样跑。” 朱砂还是担心:“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觉的孩子留在身边安全。”尤其是曲折:“我不是担心他怎么样而是担心……” 朱砂话未说完,不远处顿时嘈杂起来,人群瞬间向东面围去:“快去看看,周家小少爷被打了!” “周家小少爷?!那个恶霸!他不打别人已经是祖上积德!” 人群默契十足的冲过去,瞬间朱砂等人身旁没了人烟,就连摆摊的小贩也跟去凑热闹了! 朱砂无语的看眼曲云飞,心有戚戚焉的开口:“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曲云飞尴尬的赔笑:“不会这么巧……一定是别人……别人……”语气却软绵绵的无力。 徐君恩快了一步:“去看看。” 事情是简单,半刻钟前,曲折兴奋的趴在卖糖人的摊位前等着卖糖的老爷爷给他吹糖,突然一个小男孩冲过去,然后摔倒了,再然后一群壮硕的家丁喊打喊杀的要教训曲折。 曲折茫然的眨眨眼再眨眨眼,眨着眨着收回茫然的目光又兴奋等着糖爷爷给糖。 周家家卫顿时觉的被小孩藐视了,想动手讨点便宜,但精明的家卫见他穿着讲究,布料地质见所未见,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为小少爷讨回‘公道’。 周家小少爷今年七岁,当之无愧的小霸王,是周家老爷最疼惜的孙子。 “小不点!你竟然敢撞本少爷!赶紧滚开卖糖人的地方!” 卖糖的老人家见事不好,有意把前面的小子护到身后先打发小霸王了离开,这孩子虽然人性但很讲理。 曲折不动,拨弄着一条糖鱼的尾巴,口水痴痴的流到地上,若是母亲说不争的别人同意不能随便吃,他早一嘴啃下来了,曲折贪恋的摸摸鱼尾巴,小嘴吧唧吧唧的吸吮着带甜味的手指! ------------ 193星官 ------------ 194入曲 ------------ 195二更 ------------ 196态度 ------------ 197商铺 ------------ 198二胎 ------------ 199西府 ------------ 200理由 ------------ 201消息(改199章) ------------ 202打算 ------------ 203花开 ------------ 204曲寒 ------------ 205五年 ------------ 206幅画 ------------ 207计划 ------------ 208帝王 ------------ 209机关 ------------ 210昭仪 ------------ 211对峙 ------------ 212两子 ------------ 213态度 ------------ 214云飞 ------------ 215静心 ------------ 216娘亲 ------------ 217窗户 ------------ 218大结局(上) ------------ 219大结局(下) ------------ 番外 ------------ 顺公主 ------------ 顺公主(二) ------------ 顺公主(三) ------------ 顺公主(四) 徐天初惊讶的看母亲一眼,印象中母亲是位逆来顺受的女人,她很少说话,遇事总是哭,偶然发脾气也是背对自己,在王府中并没什么存在感,他还是第一次见母亲说这么多话。 贾氏见儿子丢魂了一般更加生气:“听到没有!” 徐天初皱眉,但还是应道:“孩儿谨记。”若是没有宏德太后他又怎么会官拜将军,所以母亲的话并不成立。 贾氏送算咽下了这口气:“我得到王妃的首肯可以在这里住几天,你这些天如果没事就多在家呆着,别总跟她出去乱跑,这么大人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理没数吗!”随后忍不住抱怨道:“这都几个月了,也不见她那里有动静。” 徐天初低着并不接话,在他看来这件事并不重要,安公主也是婚后三年才怀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贾氏到底不忍心怪罪自家儿子,见儿子衣服老实好欺负的样子就替儿子不值,谁人不知顺公主骄纵,能配自家儿子是她的福气:“你赶紧去休息,明日还要办公,早点睡。” “是,姨娘。” 翌日一大早,贾氏早早的起床了,长年的晨昏定省是早已习惯的时间,可当她起来用早膳时,居然发现公主还没醒。贾氏忍不住问:“公主一般情况什么时候起床。” 小丫头没心没肺的回到:“接近中午,夫人要找公主吗?奴婢让人去传话。” 贾氏立即不悦道:“不用。”成何体统,已经成婚还如此懒惰,自己在这里为何不过来看看。 李嚒嚒没叫醒主子,自然是觉的没必要,公主既不用给贾氏请安又无事可做,想睡觉就睡呗,睡着了省的给她惹麻烦。 可贾氏却觉的公主不够稳重了,已经是十八九的女人,竟然还要赖床,儿子出门的时候她身为娘子有没有好好伺候,如果不能儿子岂不是很委屈!早知这样还不如娶位小门小户的女儿好。 贾氏不悦的扔筷子:“等着公主醒了再吃也不迟。”她就不信公主不知道难堪。 但贾氏料想错了,她忘了如果这事没人告诉公主,则等于没有这次下马威,府里的仆人们又不是傻子,公主身份本就高贵再加上驸马又宠的,谁会去触公主眉头。 所以这件事并没有人告诉顺公主,顺公主依然是睡到自然醒,还在李嚒嚒一次又一次的诱哄中才穿上衣服洗涑起床。 顺公主洗涑完毕,光彩照人的从房间出来,大大的伸个懒腰,准备去用膳。 因为已经时至中午,当顺公主在大殿看到贾氏时也没有意外,反而热情的打招呼:“贾姨娘也来用膳,一起吃吧,我没有那么多规矩。” 贾氏看着顺公主落座,险些没有气昏过去,就这样了?她什么语气,自己来晚了还一副施舍的口吻,这个家里到底谁在当家,她到底会不会看人脸色! 夏之顺确实不会,整座皇宫她只要揣摩她母后足以,何况顺是公主,怎能与姨娘同食,夏之顺确实是好心才说了那句话。 虽然夏之顺没心没肺,但本意却是好的,可不是所有的好意都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贾氏顿时放下碗筷,不悦的看着夏之顺,随即想到儿媳的身份,只能狠狠的看着不能说话。 夏之顺茫然的看过去,不懂姨娘怎么了?她甚至没有争主位的坐在下面,为什么姨娘看起来却不高兴?夏之顺本能的放下筷子,茫然的看眼李嚒嚒。 李嚒嚒不动声色的垂着头,心里却已然不高兴,贾氏明显在欺负她家公主不懂事,若是换成风公主,贾氏敢瞪吗,公主就是公主,焉有姨娘给摆脸色的道理,刚才公主进门,贾氏就没起身请安,既然不想请安为何不再自己房里吃,偏偏来了大殿! 可李嚒嚒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有教唆公主与贾氏不和的嫌疑,这些生活上的威信需要公主慢慢积累。 夏之顺偏偏是位思想单纯的,在无关紧要的事上从来不想家人为难,在夏之顺心里,驸马带她很不错,她也想对驸马的母亲好,所以本能的等着贾氏说话。 贾氏见她一副什么都无知的表情更生气,这么大了、又是身在皇宫就没学来一点精明?“公主。” “嗯?” “驸马今日什么时辰起床?” 李嚒嚒闻言顿时看眼贾氏,心想这贾氏未免也太不懂规矩,越过王妃教训公主,贾氏是不是找不自在,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还以为贾氏想夺王妃的权! 夏之顺松口气,只是问这些她懂:“今天应该是寅时,驸马在书房睡具体几刻我就不知道了。” “吃了什么?” “我问了李嚒嚒,李嚒嚒说吃了蒸饺和米粥,贾姨娘怎么问这些,有什么不妥吗?” 贾氏见她这么问!更生气,对公主的品行操守非常怀疑,尤其还摆出一副不因世事的脸更然她不乐意,娶她回来自然是为了伺候自家儿子,可她不但什么都不知道,吃什么还要让老嚒嚒告诉她,以后能在仕途上帮儿子什么! 贾氏干脆起身不吃了!省的越看越不满意。 夏之顺确实没长太纠结的脑细胞,在精明能干上也不如自己的几位姐姐,还有些孩子气,在宫里时除了调皮没学会什么建设性的事情。 可她身为公主又有什么好争的,所以夏之顺的目光追着贾氏离开后立即没心没肺的抛之脑后,反正如果她要记得时李嚒嚒一定会告诉她。 李嚒嚒本来以为贾氏是位没脾气的,现在看来只是对王妃没脾气,不知怎么的,李嚒嚒突然觉的若是公主嫁个徐大将军或许王妃带公主比贾氏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