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1章被抓壮丁的实习小主播 “鑫仔、鑫仔！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躲在这里看书啊？” 一个身材高挑的西装女生风风火火地走进三楼的工会阅览室，环顾一圈，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杨鑫，她秀眉一拧，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杨鑫合上手中的书，在笔记本上搁下了手中的笔，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已经站在他身边了的美女同事柯嘉琳。 确实是美女，柯嘉琳五官、脸型都很匀称、漂亮，但最有记忆点的，还要属她那小巧但厚实的嘴唇，火焰一般鲜艳的口红涂上之后，就显得格外的性感！ 柯嘉琳的身材也很好，尽管上身的小西装遮住了一部分弧线，但下身颀长的灰色西装长裤，却是只用直线，便展现出了一双近乎完美的大长腿！ “嘉嘉姐，怎么了？不是跟你说，我到阅览室看看，为咱们的直播选书吗？” 杨鑫的眼神很干净，笑的时候牙齿同样整齐干净，不知道有没有箍过牙，但柯嘉琳看着觉得很舒服。 “找书，那你找完怎么不回来工位上看？算了，先别说这个，你赶紧跟我去开会。君姐临时通知，说十点全部人都要到会议室开会，社里的领导都会来。你看现在都几点了，找你找了半天！” 柯嘉琳又是埋怨，又是催促地说道。 “嘉嘉姐，你其实可以打电话给我，不用这么辛苦跑一趟。” “怎么没打？你看看你手机！” 柯嘉琳听他说打电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呃，早上关闹钟，不小心把手机按静音了。” 杨鑫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 “......融媒体的发展方向是大趋势，国家非常看重！XXXX在上个月的谈话中强调，‘要扎实抓好融媒体中心的建设，更好引导群众，服务群众！’，X的大会也提出了，‘建立以内容建设为根本，先进技术为支撑，创新管理为保障的全媒体传播体系’......” 十点半，京城文学出版社三楼的会议室里，三位社里平时都很难碰见的大领导坐在一侧，居中的那位都不用看面前的笔记本，声音洪亮、滔滔不绝地说着。 另一侧坐着一排的是融媒体中心的主任、副主任，以及一些老资格的编辑、策划。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地倾听，还得面带微笑，好像听的是一场精彩纷呈的评书一样。 杨鑫、柯嘉琳，还有几个明显更加年轻的小职员们就坐在了他们的背后，或者抬头，面露思索状，或者低头，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杨鑫就属于“低头党”的，不过，他笔记本上一个字也没有写，只是假装抓着笔，然后悄悄地掀开笔记本一边的纸页，偷偷地瞄着藏在底下的书在看。 忽然，他的小腿被踢了一下，杨鑫连忙按下书页，不慌不乱地抬起头来，浓厚的眉毛微微蹙起，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 于此同时，他的眼珠子微微闪动，眼角的余光向周围掠过了一圈。 没看到有谁向他走来啊！ 哪来的险情？ 就在杨鑫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刚才踢他的柯嘉琳时候，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向他伸了过来。 杨鑫下意识地抬起手，一张纸条便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好大胆，韩老板在上头讲话，还敢偷偷看书。” 纸条上的字体很漂亮，娟秀大方。 “上层的精神还不需要我这个小实习生去领会，而且看书不还是为了工作吗？” 杨鑫拿笔在下面回复了一段，同样的手法，借着前面主任戴莉君的后背掩护，递到了柯嘉琳那里。 “还知道你是实习生？实习生要谨言慎行，你却敢公然翘班去潇洒。” 柯嘉琳很快又把纸条递了过来。 “哪里是翘班，我不是跟你说过，还跟周哥汇报过吗？” 杨鑫确实是汇报过，不过说的不是呆在下面看书。 “先不说这些。明天的直播怎么办？我有点慌。” “莫要慌，嘉嘉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别跟我扯什么三十六计，我又没你们当编辑的读的书多。咱们两个都是赶鸭子上架去当这个主播的，一点经验都没有。不慌，你说可能吗？” 柯嘉琳这次写时间有点长，不过，杨鑫看了一眼之后，只是莞尔一笑。他没有提笔回应，而是目视着前方，思绪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晃晃悠悠的，飘向了一个星期以前。 ...... 一个星期之前，杨鑫还不是融媒体中心的新晋主播。 刚从华北大学中文专业毕业的他，是这家京城文学出版社人文社科编辑室的一名新晋实习编辑，每天的工作就是本本分分地读稿、审稿。 如果按部就班，他十月份应该能转正，然后继续读稿、审稿，像他们编辑室里的那些老编辑一样，干一辈子的文字工作。 当然，干一辈子的文字工作除了容易地中海以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杨鑫和老编辑们交流的时候，看到他们滔滔不绝地谈论自己做过的一些书，以及这些书获得的成绩和读者的认可的时候，杨鑫能够看得到他们眼中闪烁的光芒！尽管他们厚厚的眼镜都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副，年迈的眼睛也同样有些浑浊了...... 不过，就在上个星期，因为融媒体中心急需补充两名年轻的主播，也没有什么报名竞选的通知下达，杨鑫还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时候，他就被抽调了过去。 据说是因为这次选人的标准是颜值要高。 也不知道是出版社的员工们颜值普遍不行，还是因为杨鑫占据了年轻，头发还算茂盛的优势，反正长得浓眉大眼、有点小帅的杨鑫，以及肤白貌美的柯嘉琳只是被各自的主任叫过去人事部门，和融媒体中心的主任戴莉君面谈一段时间，就被选上了！ 对了，柯嘉琳以前也不是融媒体中心的，她只是行政部门众多小姐姐中的其中一位，杨鑫之前还看到她送信件、快递过来他们人文社科编辑室。 面对一份自己领导都同意了的抽调文件，杨鑫作为刚入社的小实习生，哪敢有什么意见？当天下午，他就搬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来到了五楼的融媒体中心办公室报道。 实习编辑摇身一变成了实习主播！ 不过，正如柯嘉琳说的那样，他们一个是只会做文笔工作的实习编辑，一个是只会“打杂”的小行政。这样的两个人被抓了壮丁去负责“京城文学出版社”的直播，那真的是河里捞不着鱼——抓瞎！ 杨鑫一开始也觉得没底！ 尽管戴莉君对他们有知遇之恩，也明说让他们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现在社里对直播间的图书销售没有什么成绩要求，只要把出版社名气打响，让更多粉丝知道他们今年的新书就行。 但柯嘉琳告诉他，京城文学出版社的直播间不是第一次搞了，在杨鑫还没来之前，上半年融媒体中心就轰轰烈烈地跟风搞过小半个月的直播，安排了一些老编辑去客串主播。 不用说，直播的效果肯定很一般，不然也不会搞了半个月就沉寂了下去。一直等到上个月，戴莉君调任融媒体中心的主任，她才决定重启京城文学出版社的直播间。 或许出版社的领导们对直播间的成绩确实是没有什么要求，但如果杨鑫他们做不出什么好成绩，直播间照样不会继续运营下去。 如果直播间不搞了，柯嘉琳这个京城的老土著倒不用担心失业，她可以回去行政部门，甚至大不了不干了，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行政的工作哪里找不到？ 糟糕的是杨鑫！ 他只是一个实习生，搞砸了自己要做的工作还想转正？戴莉君虽然看上去人很好，但领导的意图是难以揣测的，杨鑫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她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和蔼可亲...... 不过，就算是承受了更大的压力，现在的杨鑫，看起来比柯嘉琳淡定多了！ 因为他在进入融媒体中心，成为一名实习主播之后，脑海里忽然触发启动了一个神奇的“带货大主播”系统！ ------------ 第2章 奋斗三年，住进三环 “您的账户XXXX于8月31日入账款项，人民币8.00，余额......” “您的账户XXXX于9月1日入账款项，人民币4.00，余额......” “您的账户XXXX于9月2日入账款项，人民币7.00，余额......” “您的账户XXXX于9月3日入账款项，人民币2.00，余额......” “您的账户XXXX于9月4日入账款项，人民币60.00，余额......” “您的账户XXXX于9月5日入账款项，人民币90.00，余额......” 如果说杨鑫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不相信“带货大主播”系统的存在，那么，真金白银的入账，就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脑袋里，是真的多出了一个很神奇的系统！ “带货大主播”系统目前呈现出来的内容还不多。 比如简单粗暴的打钱，就来自于系统最基础的【每日打卡】板块。 顾名思义，就跟打卡上班一样，杨鑫只要每天坚持进入系统打卡，就可以获得随机金额的现金红包。除此之外，打卡满七天，就可以获得一份“羊毛锦囊”。 今天才到第六天，杨鑫还不清楚“羊毛锦囊”里头内容是什么，不过他不着急，因为今夜凌晨过后，谜底就可以揭晓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带货大主播”系统跟自己目前的直播工作应该是有联系的。 比如现在系统上金闪闪的“带货大主播”招牌旁边还有一个括号——（新手模式）。杨鑫就觉得它有可能跟自己的实习期有关系。 毕竟自己还只是一个实习小主播，经历一下新手村也很正常。 此外，星期一的时候，【升级】板块的出现，也证实了杨鑫的判断！ 那天，因为担心第一次直播太过冷清，杨鑫就通过他们融媒体中心负责微播账户的栗珊栗姐在微播上宣传，同时拉了一些京城文学出版社的粉丝加入他们的直播交流群。 杨鑫的初衷只是想着拉个群，以后直播的时候方便通知他们，此外也可以询问他们想要买什么书，自己提前准备好，多少能为直播间增加一些销量。 但杨鑫没想到的是，当入群人数突破到二位数的时候，“带货大主播”系统忽然就刷新了！ 它解锁了全新的【升级】板块。 【升级】板块也很好理解，就是杨鑫需要通过获得更多的粉丝，来提升系统等级，同时解锁新的内容！ 比如，它以前是一级，默认就解锁了【每日打卡】板块，然后现在升到了二级，【升级】板块也随之解锁。 “升级”的进度条很清晰，粉丝数量达到两位数就升到两级，而下一次升级需要三位数，也就是一百个粉丝。 别看前面升级似乎很简单，但这个系统的升级难度是呈指数增长的啊！两位数升二级，三位数升三级，四位数升四级......也就是说每次升级需要粉丝数达到的新里程碑都是十的N次方！ 不过，好消息是，奖励似乎也会随着升级而提升！ 比如，杨鑫之前每天随机红包的额度是个位数，现在二级了，随机红包的额度便提升到两位数——第二天，也就是9月4日星期二，杨鑫的入账金额就是二位数的60块！ 这个随机指的应该是首位数字的随机，不带零头的，所以，他今天的打卡就是90块入账，整整齐齐，令人赏心悦目。 这的确是一个很能鼓舞士气的好消息！ 以前每天给的几块钱红包，杨鑫坐地铁可能都不够用。但现在升级成两位数了，每天多的这点小钱钱，完全可以让他想加鸡腿加鸡腿，想加卤蛋加卤蛋。 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正是因为这个“底气”，杨鑫对自己能不能转正这个事就看得淡了许多，反而把更多的精力和热情放在了做好主播这个工作上面。 只要主播当好了，只要粉丝多多，他还用担心工资低吗？ 一百个粉丝就是每天几百块钱，一千个粉丝就是每天几千块钱，一万个粉丝就是每天几万块钱...... 杨鑫觉得自己都不用太好高骛远，每天打卡“上班”，然后轻轻松松的，系统每天给自己发几万块钱小钱钱就足够花了。 如果每天都有几万块钱了，那京城的房子岂不是可以随便挑？ 别墅、四合院可能还有点难度。 但普通的商品房可以买了吧？ 而且，奋斗三年，住进三环，这好像都不是梦啊！ 扯远了，人还是要务实一点。 杨鑫知道自己得把这份工作做好了，才能去想什么几千几万粉丝的问题。 所以，在打理他的那个官方直播交流群的同时，杨鑫也在积极地筹备明天的首次直播。 ...... “喂！” 柯嘉琳的声音把杨鑫唤回了现实。 回过神来的杨鑫发现身边的同事们都在起身，原来是散会了。 “你刚才在想什么？就坐在那里发愣。” 柯嘉琳和杨鑫并肩走出会议室之后，才埋怨了起来。 虽然不敢拿手机发微讯，但他们刚才纸条聊得很起劲呢，柯嘉琳都有点回到上学时候的感觉。结果聊到一半，杨鑫就没动静了，转头一看，他居然在神游天外！柯嘉琳也不好叫醒他，生怕闹出很大的动静来。 “没什么。嘉嘉姐，今晚你有别的安排吧？” 杨鑫直接转移了话题。 “安排？怎么？你想要约姐姐？” 柯嘉琳眯了眯眼睛，故意逗他。 这个年轻的弟弟看似淡定成熟，但情感经历应该比较少，脸皮有点薄。柯嘉琳认识他几天就看出来了，所以她平时就喜欢逗逗他，开开成年人的玩笑。 “不是，嘉嘉姐，你怎么往哪个方面去想了？我的意思是，明天不是直播了吗？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再对一下明天的词。换个环境，比呆在社里加班好。” 杨鑫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说道。 肯定不是约会，杨鑫没这个意思。 不过对词只是一方面，杨鑫其实是通过一边吃饭，一边交流，缓解一下这位搭档姐姐的紧张情绪。 “这个可以有！我们去吃什么？火锅还是烧烤？我有一个哥们儿开的烧烤很好吃，要不要整两口？” 不谈感情，柯嘉琳就来劲了。 “烧烤喝酒就算了，明天还得直播，我请你吃火锅吧！嘉嘉姐你定地方。” “哟，小鑫仔，你转正没有啊？实习的工资才多少就想请姐姐吃火锅？” “嘉嘉姐，不提这个，我们还是好朋友。” “哈哈！” ------------ 第3章第一个羊毛锦囊 “行啊，鑫仔，真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还有做心理导师的潜质！” 牛二舅火锅店门口，柯嘉琳站在一辆酒红色轮毂、黑猫图案喷漆的摩托车前面，手里拿着一个酒红色头盔，跟杨鑫开着玩笑。 “嘉嘉姐，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杨鑫笑道。 “当然是夸你！实话说，跟你聊了一晚上，我确实是没那么紧张了。明天咱们就是干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柯嘉琳拎起头盔想砸他。 说他不是直男吗，这家伙说的话老是让人恨得牙痒痒；但说他是直男吗，他还挺懂得关心女生，低沉下来的说话声音连柯嘉琳都觉得很撩人！ 柯嘉琳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就没见过像杨鑫这样的男生，可惜就是...... 算了，不想那么多，单纯的同事关系多好。 “也不用这么破釜沉舟。嘉嘉姐，回去好好休息，你只要睡得好了，明天咱们首播肯定能拿下！” 杨鑫不开玩笑了，表情很认真。 “好！你回去怎么走？” 柯嘉琳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车，伸手拿起硕大的摩托车头盔。 她的后尾箱里，其实还有一个半盔。 “我前面下去坐地铁。嘉嘉姐，你回去注意安全。” 杨鑫的这个回答，真的是让柯嘉琳在心里直摇头。 她将头盔戴上，跟杨鑫摆了摆手后，就潇洒地骑着车，很快消失在了繁华的巷口。 ...... 沐浴、更衣，焚香、净手。 等待开启“羊毛锦囊”的时候，杨鑫觉得自己就差烧上一炷香了！ “......五、四、三、二、一！” 终于，他等到了零时的到来，杨鑫意识沉入系统里，拿起一张条形纸，插入打卡机器的缝里。 是的，跟他在出版社里每天的打卡上班一样，“带货大主播”系统的【每日打卡】就真的是在打卡！ 虽然杨鑫不理解一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系统把这个打卡搞得如此逼真有何意义，甚至都没有一点科技含量——他们安于故俗的出版社据说都准备换指纹打卡机了...... 但不管是系统的恶趣味，还是系统喜欢模仿他的现实，杨鑫觉得这都没有关系，每天打一下卡，有小钱钱到账就足够了。 这不，杨鑫刚刚完成打卡，一个虚幻的红包投影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晃一晃，之后，它就自动打开了——30元。 红包的3D投影消失后，杨鑫的眼前出现一片金光，随后一个同样是虚幻的红色锦囊就出现在了杨鑫面前。 杨鑫试着伸出手，手只是在投影上点出了一片涟漪，这个锦囊他并不能摸到，不然可以看看它是不是真的羊毛做的。 以系统的这个尿性，用羊毛编织羊毛锦囊，还真的很有可能！ 不过，这里系统又玩高科技了，涟漪是开启锦囊的过渡动画，锦囊打开后，呈现在杨鑫眼前的，是两条长长的信息！ “两条信息，是不是升到二级之后的效果？这个羊毛......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杨鑫右拳打在左掌上，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意。 ...... “彭哥，还有一个问题想跟您请教一下，咱们出版社，在保州复兴街那边是还有一个仓库吗？” 京城文学出版社地下一层的库房里，杨鑫的声音很清晰地传了开来。 “对，在保州范阳。那里才是我们的仓库，咱们这里，只能算是样书库房。” 库房的负责人彭永进是一位鬓发掺着银丝的中年人，他跟在杨鑫的身后，一边说着，一边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翻了翻，然后轻轻地放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彭哥，还想请问一下，如果我想要去范阳那边拿书回来直播间卖，可以联系那边的哪位领导吗？” 杨鑫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儿拿起这边书架上的书翻了翻，一会儿又用手指比划着，清数那边书架上某一款书的数量。 看上去，他就只是在漫无目的地闲逛。 “联系谁？库房那边是老于在管吧，不过他，呵呵......” 彭永进的笑声很是意味深长。 不过，还没等杨鑫问，他就岔开了话题，似乎不愿详谈。 “对了，我听说你们的直播，今天下午就要开始了，怎么还有空跑来我这里闲逛？” “是啊，直播下午开始。但我想在我们的书单上多增加一些书，以防到时候前面讲得快了，后面就无话可说。做一个预案嘛！” 杨鑫跟彭永进笑道。 “你能想到这一层，确实相当不错！难怪你们君姐从全社这么多人中，就看中了你！行，你先慢慢看，等下选好了再喊我。” 彭永进的烟瘾犯了，得出去抽一根烟。 彭永进离开库房后，杨鑫就没有再乱转了。只见他眼皮眨了眨，通过系统给出的实时定位，直接就绕过几排书架，走到了他来到负一层库房的真实目的所在处！ “应该就是这里！” 杨鑫打量了一下这个角落被成山的图书堆叠得满满当当的铁架，心里暗道。 库房其实还挺干净的，即便是这个人迹罕至的角落，地板、铁架都被彭永进打扫得干干净净，架子上的书也没有积灰。 不过，虽然有系统的定位，但想要拿到杨鑫想要的书并不容易。 杨鑫将堵在那一层书架外边的两摞书籍先小心翼翼地搬开。 不得不说，京城文学出版社真的是一家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大出版社！就算是堵在外边的书里头，杨鑫也发现了不少好书！ “《苦斗》。” 周围的书架都没有空位了，杨鑫将它们搬到一边的铁皮消防箱上面的时候，就看到了最上面那一本红色封皮的小说的名字。 虽然目的近在咫尺，但杨鑫还是忍不住将这本书先拿起来，简单地翻看一下。 “作者，欧阳山......我说怎么有点眼熟！这不就是《一代风流》的第二部吗？原来是欧阳山先生的书！” 杨鑫只是略微回忆了一下，便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责怪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了。 《一代风流》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像早年的网络小说，但实际上，它是正儿八经的传统文学。 第一卷《三家巷》和第二卷《苦斗》创作于建国初期，故事的背景却是二、三十年代的羊城，通过讲述三个家庭的矛盾纠葛，反映了在当时羊城多场革命背景下的年轻人的思想变化。 不仅仅是书很有文学价值、时代意义，已经仙逝近二十年的欧阳山先生同样在中国文坛有着很高的地位，他曾经担任过中国作协的副主席！ “北洋文库·红色文学经典丛书。这套丛书，年代也很久远了啊！1960年1月第1版，可惜，这些是2014年5月重印的，印数虽然不多，但中图网上卖十块钱一本......好吧，难怪不算羊毛。” 杨鑫翻开《苦斗》的版权页，再对比一下自己在手机上查的网上售价之后，就苦笑地摇了摇头。 其实他还挺喜欢这本书的。 就个人而言，杨鑫愿意掏十块钱将它买回去慢慢看。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杨鑫重新回到那排书架前面。 刚才那两摞书腾空出来的位置后面，一摞白得发光的精装书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 第4章 压轴好货（签约啦，求推荐票求月票~） “《白鹿原》这本，好多年了吧？应该是没有库存的，你小子是怎么找到这么多的？” 彭永进抽完烟回来，看到杨鑫搬出来的这一摞品相都还很好的《白鹿原》，他有些惊讶地拿起一本，翻看起来。 “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就是我看到有一本欧阳山先生的《苦斗》，抽出来想翻一下，无意中就看到了后面堆的这些《白鹿原》。而且，彭哥，我数了一下，它有八十本啊！” 杨鑫拿起他放在一旁的红色封皮的《苦斗》，给彭永进比划一下。 瞧着这个年轻人浓眉大眼、一脸真诚的样子，彭永进很难有什么怀疑。 彭永进翻着《白鹿原》，只是在困惑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个版本的《白鹿原》留在他的样书书库里。 “嗯，不像样书，底下没盖戳，封皮这里也没有贴标签。而且样书的话，不会留这么多本到现在......” 彭永进从外到内，从里到外地将手中的书检验了几遍，忽然，他的视线在版权页这里滞留了下来。 “彭哥，您觉得可能是什么原因，把它留了下来呢？” 杨鑫顺着彭永进的话茬说下去，同时他也在寻找时机，准备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具体什么原因不清楚，可能是要留着送各地的图书馆，也可能是当时留下来另作他用。都过去十几年了，当时的人退休的退休，调走的调走，哪还查得到是什么原因留存下来？” 彭永进说的话，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对，十四年了！2004年出的，中国文库的版本，我看这些书的品相都特别好。都这么多年了，都跟新的一样，内页的纸白白净净，一点也不泛黄。当年用的这个纸，太棒了！” 杨鑫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刚才他也翻了一下书，这批中国文库版的《白鹿原》质量确实很好，精装的封皮几乎没有什么破损或者污渍，更为重要的是内页，它们依旧保留着十四年前的面貌，洁白光滑，既没有发黄，也没有霉斑！ 对比起现在泛滥成灾的轻型纸，这本《白鹿原》显然更适合用于收藏！ “呵呵，质量肯定好，你看这个，摸摸是什么面的。” 彭永进拆开了封面的外围封皮，露出了里面灰蓝色的书壳，给杨鑫展示了一下。 “咦，这个是布面的，彭哥，这书还有惊喜啊！” 杨鑫伸手摸了一下，然后惊喜地看向彭永进。 中国文库白色的封皮底下居然还藏有乾坤，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真是布面的，比现在很多塑料仿布的质地，那可是好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彭永进脸上闪过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多好的书啊......彭哥，您说，它能拿到我们直播间卖吗？我们这期的直播，书单里就缺这么一个镇店之宝呢！” 杨鑫看到了时机。 虽然他暂时还不清楚彭永进和这本书有什么故事，但很显然，彭永进应该很熟悉这本书。更准确的说，是他熟悉这个版本的《白鹿原》！ 不然，彭永进才刚刚上手这本书，杨鑫也没看到他拆封皮来查看，怎么就这么清楚里头的书壳的材质？ “就这几十本书，上你们的直播间卖？量是不是太少了？” 彭永进两句话前后的语气变化，让杨鑫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不少，不少。彭哥，咱们直播间，今天是首播，正好需要《白鹿原》这么一本好书，给引引流，给带带热度。您看呐，观众们一听说，咱们京城文学出版社的直播间里，还能买到十四年前出版的《白鹿原》，而且是品相质量都超级好的全新正版书籍，那不得到处帮咱们宣传，引来更多的文学爱好者来咱们直播间买书？” 他趁热打铁地跟彭永进说道。 “而且是绝版的！这个版本的《白鹿原》，你在外头不可能买得到，除非买二手。” 彭永进手指头在面前这本书上轻轻地敲了敲，给杨鑫补充了一条。 “对对对！” 杨鑫眼睛一亮，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在上面记录下来。 “这么好的书，留在这里，也是可惜了。” 彭永进等着杨鑫把他的话记录下来，不过，看见杨鑫那认真的表情，他忽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对，彭哥，我们作为出版人的使命，不就是挖掘优秀的文化作品，然后将它们出版成书籍，然后交付到喜欢它、热爱它的读者手里吗？” 杨鑫的慷慨陈词，倒没有让彭永进流露出更多的真情。 别看杨鑫“彭哥”、“彭哥”喊得那么热乎，实际上，论年龄，已经五十好几的彭永进比杨鑫的父母还大。 刚才可能只是因为一时的情感激荡，才让杨鑫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真要被这个毛头小子用这样粗糙的鸡汤给激励了，彭永进也枉费自己吃过了那么多的盐。 “流程还是得走，你去填一份申请吧，回头你们主任批了，再带几个人下来把书搬上去。” 彭永进拍了拍杨鑫的肩膀，等杨鑫离开后，他回到闷不透风的样书书库，眼中的神采重新黯淡了下来。 ...... “你微讯里什么意思？你啥时候跑去找彭永进要了一批书？” 中午在一楼职工饭堂吃饭的时候，柯嘉琳端着盘子，没好气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就刚才，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好不容易才弄到手。嘉嘉姐，你看，五十本《白鹿原》，品相非常好的精装本，而且都已经绝版了，这个到时候就当是咱们直播的压轴好货！” 杨鑫将放在身旁他要作为样书留下来看的《白鹿原》拿起来，跟献宝一样向她展示。 “咱们下午要讲什么书，不是都已经确定好了吗？临时加一本，到时候怎么讲？《白鹿原》我可没看过啊！” 柯嘉琳虽然接过了书，但她还没好气地瞪了瞪杨鑫。 “《白鹿原》我来讲就行，你放心，这本书我很熟悉，大学时候就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给我一个中午的时间，我能把稿子写出来。当然，这个事怪我，忽然知道有这么一批书，就火急火燎地跑去申请了，也没提前跟你说。嘉嘉姐，作为赔罪，今晚下播，我请你吃烧烤。” 杨鑫的语气给了柯嘉琳一种信心十足的感觉，也让她紧皱的眉头稍微舒缓了开来。 “你一个实习主播，怎么想着天天请客啊？再说了，咱们今天直播要是顺利，不应该是周坡请客吗？他才是咱们的组长。” “别这么说，周哥当咱们的组长也不加工资，而且事情比以前还多了。大家都是为了咱们融媒体中心工作。” “那你的意思是让君姐给咱们办庆功宴呗！” “呃，可不敢这么说。” 柯嘉琳有着京城人的直爽个性，而且跟杨谦聊天，她也莫名地觉得比较放松，不太担心说错话。就是杨鑫经常被她说得哭笑不得。 ------------ 第5章 你成功引起了姐姐的兴趣 “@鑫仔，下午什么时候直播？怎么也没见你发一个正式的通知？” 中午一点多，“京城文学出版社直播交流群”里，一个昵称是“天上瑶池，人间洱海”的粉丝艾特杨鑫的账号，发了一条信息。 虽然杨鑫没有及时回复，但因为她的这条信息，群里开始热闹起来。 过了一会儿，杨鑫才冒泡。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刚才忙点事，没看手机。” “@天上瑶池，人间洱海，瑶姐，下午四点半开始直播，一直播到七点。怕打扰大家休息，准备开播前再发群通知的。” 杨鑫的网名就叫“鑫仔”，平日里他也是让朋友、同事们这么喊他。 “行，开播了说一声！姐姐去给你捧个场。” “天上瑶池，人间洱海”回得很快。 她的信息下面也跟着很多粉丝们的附和： “对，开播前喊一喊，大家去给你冲冲人气！” “我以前某宝都卸载了，为了你又专门装上，鑫仔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四点半是吧？我调一个闹钟。” “期待，期待！” 杨鑫通过“京城文学出版社”的官方微播聚拢过来的粉丝还不是很多，到今天也才四十来人。 没办法，京城文学出版社不重视社交媒体的运营，尽管他们的官方微播三年前就已经有了，但粉丝数量都还没破万，微播发得也不够勤快。 甚至都不能说是不勤快，用“不管不问”来形容都不为过——经常是几个月都不发一条，要不是有活动需要宣传，可能账号密码都要忘记了！ 其实，杨鑫他们的直播间也是如此。 上面有要求，那就搞一下，上面的热度过了，那直播间也就被“尘封”了起来！ 要不是戴莉君调任融媒体中心的主任，决定做出一点成绩来，可能京城文学出版社还继续保持着“深藏不露”的姿态，粉丝们想要一个互动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虽然群里的粉丝数量不多，所谓的冲人气也起不到什么效果，但杨鑫还是衷心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谢谢各位哥哥姐姐！” “开播前一定会发通知。” “第一次直播，到时候有什么说得不好的，还请哥哥姐姐们多多包涵。” “当然，有问题也欢迎哥哥姐姐们指正。” 杨鑫谦虚的态度，得到了群里粉丝们的认可，他们纷纷应承，甚至还有人说要给杨鑫刷礼物。 “礼物的钱好像也落不到鑫仔的手上吧？他们直播的账号是出版社的。” “天上瑶池，人间洱海”指出了问题。 “没关系，哥哥姐姐们要是看上了我们讲解的哪些书，下单购买就行，不买书的来看看直播，捧捧场，小弟也感激涕零！” 杨鑫迅速回复。 “其实，今天小弟给咱们直播间的哥哥姐姐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紧接着，他又给出了一个让群里再度轰动起来的“爆料”。 “什么大礼？” “看直播难道还有礼物？” “咦哟，鑫仔可以啊！” “快详细说说。” 杨鑫等大家热议了十来秒，才接着爆料： “一本非常好的绝版书！虽然是库存老书，但品相质量都跟全新的差不多！” “而且它在我国当代文坛也拥有着相当高的地位。” “这书在外面，二手的都卖得很贵，但哥哥姐姐们今天来我们直播间，不仅可以买到一手好书，而且无需溢价，鑫仔还给哥哥姐姐们争取到了一个优惠的价格。” 杨鑫的三段话，是夹杂在群里粉丝们兴奋的讨论、猜测中发出来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半天了还在卖关子！” “不过，鑫仔，你成功勾起了姐姐的兴趣！” “天上瑶池，人间洱海”的话，也被众人刷屏的信息给淹没了。 ...... “你头别乱动，等下把你化成阴阳脸啊！” 在五楼的一间会议室里，杨鑫正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接受着柯嘉琳的化妆服务。而柯嘉琳用手捏着他那匀称帅气的脸蛋，一边凶巴巴地训斥着，一边偷偷地在坏笑。 小鑫子，你也有今天，嘿嘿嘿！ 可以说，平时杨鑫多淡定，今天他就有多狼狈，平时有多成熟，今天他就有多“原形毕露”！ 会议室里灯光效果不佳，柯嘉琳为了看得清楚一点，脑袋凑得近了，他就各种别扭躲闪。 可以这么说，昨天柯嘉琳还怀疑他外表斯文、内里海王呢，现在看来，还是小处男一个嘛！ “等等，周哥，周哥！” 杨鑫憋不住了，他往后一仰头，躲过了柯嘉琳口鼻呼出的馥郁气息，朝着会议室外面喊了起来。 “怎么了？” 停了两秒，刚才出去抽烟了的周坡匆匆走回来。 他的嘴巴里还带着没有完全散完的烟味，被这廉价的烟味一冲，柯嘉琳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手也不动声色地从杨鑫的脸上放下来，刚才逗杨鑫玩的兴致顿时荡然无存。 “周哥，我想起了一件事，咱们直播，就靠会议室这盏灯可不够！网上那些主播直播不是都要有一个灯吗？直接打脸上的那种。就靠这盏灯，到时候镜头里的我们都是暗的，书也是暗的，观众们啥也看不清啊！” 杨鑫指了指会议室顶上那盏吸顶灯，跟周坡说道。 “对哦，忘记买灯了！这可怎么办？” 周坡拍了拍脑袋，他是负责技术的，一听就明白了杨鑫说的问题。 只见他走过去杨鑫他们桌子对面，打开已经支好在那里的摄像机，再通过实时读取影像内容的电脑查看输出的视频画面。 “确实有点暗！我这个已经算清晰的了，到时候经过网站转码、推流，观众在手机上看到的效果会更差！” 周坡忍不住摸了摸口袋，想要掏出一支烟来点上，缓解一下有些焦急的情绪，但想到刚刚才抽了一根，他的手又放了回去。 “这可怎么办？周哥，你们去采购，也没买补光灯吗？” 柯嘉琳这时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这个事不怪周哥，怪我，是我罗列的清单不全，考虑不周。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周哥，你先想一想，咱们可以去哪里借的到灯？不一定是直播专门用的，普通的灯，能照得亮也行。还有时间......” 杨鑫冷静的声音让柯嘉琳收起了埋怨的话语，也让周坡稍微平静了一些。 “咱们社里，好像都没有什么合适的灯，也不能用台灯来照啊......” 周坡喃喃自语。 “之前呢？之前王博英老师他们直播的时候没有打灯吗？” 柯嘉琳问得其实还挺中肯的。 “我不知道之前直播是什么情况，我当时也不在。不过那时候王老师他们直播是在阅览室，那里灯光条件比我们这里好多了。” 周坡苦笑。 “人比人，气死人啊！王老师直播的时候什么条件，什么资源。我们什么条件，什么资源？就咱们三个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柯嘉琳一屁股坐了下来，有些赌气，但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第6章 逆风逆水，也要抓着机遇 “嘉嘉姐，咱们就满足吧！虽然条件是差了一点，但君姐不是还挺支持咱们的吗？哪里是要钱没钱？君姐给咱们批了经费，很多方面还出面帮我们打点。” 杨鑫安慰她。 社里对重启直播间这件事确实是态度有点捉摸不透，像几位大领导昨天开会说了要大力发展新媒体，但这个口号之前也没少喊，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不过，他们的主任戴莉君还是挺好的一个上司。 虽然人力上确实给予不了更多的资源，满打满算整个项目就三个人——周坡、杨鑫、柯嘉琳。 杨鑫、柯嘉琳除了当主播以外，还得负责选品、文案等等，没有化妆师，柯嘉琳就得顶上。 而周坡明面上说是小组长，可像杨鑫之前说的那样，他没官没权，工资也不加，事儿还一大堆——除了负责摄影、后期这些技术工作以外，周坡还要兼任举板提示的导演和递书递水的助理。 但戴莉君在其他方面对他们的好，就无可挑剔了！ 基本上在她的职能范畴之内，能给杨鑫他们用的资源，戴莉君都批了。杨鑫要什么书，她问都不问，接过申请表就签字。直播的内容她也不插手，给了杨鑫他们很大的自由度。 有这样的领导，杨鑫觉得很满足。 换个角度去想想，真要是那么轻松容易就能干成的项目，哪还轮得到他们？一个都还没转正的实习生，一个好像没什么发展空间的女行政，然后还有一个碌碌无为这么多年、连柯嘉琳都有点瞧不起的视频编辑。 杨鑫更感激的是，要是没有戴莉君的赏识，可能他都没有机会获得脑袋里那个神秘的“薅羊毛系统”！ 人生不可能总是顺风顺水，就好像打牌一样，拿到好牌的机会哪有那么多？想办法打好每一手牌，尤其是把一把烂牌打好了，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所以，杨鑫没有怨言，只有努力！ ...... “我又不是说君姐，我是说社里的领导。哎，不说这个，想办法解决问题吧！” 柯嘉琳是有点小脾气，但她还是能顾全大局的。 “我知道了！鑫仔，我有一个很好的哥们，他就在八面桥那里开摄影工作室的，影棚有些灯可以用来干直播，而且柔光箱能让光更加均匀，阴影过渡更加柔和......对，可以找他借几盏灯来用用！” 周坡来回踱了几圈之后，忽然拍了一个响亮的巴掌，有些激动地说道。 “八面桥？很近啊，开车可能五分钟不到就到了。” 柯嘉琳眼睛一亮。 “周哥，辛苦您去问问这个朋友，看他方便不方便借两盏灯给我们。” 杨鑫高兴地说道。 “这个事交给我，你们继续化妆。放心，开播之前，我一定把灯给你们弄回来！” 周坡拿起了他放在椅背上的皮衣，匆匆地走了出去。 ...... 尽管有点小波折，但在直播开始之前，问题还是解决了！ 就在直播镜头范围之外，两盏看起来就很专业的影室灯已经用高高的灯架支了起来，一盏主灯布置在左上方，打亮杨鑫和柯嘉琳的脸部，右侧一盏辅光灯，同时照亮他们和桌面的产品。 当然，这样的布灯其实也不够好，影室灯的瓦数太高，用上柔光箱也依然显得有些不自然。 但这已经是周坡临时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这次直播就暂且用着，下个星期的直播，他们再申请资金去买专门的直播用灯。 “四点半快到了，你们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开播。” 周坡站在摄影机后面，拿手机对着时间，最后提醒了一下他们。 杨鑫和柯嘉琳都还没有把注意力调转回来，杨鑫是在拿着手机，跟群里的粉丝们发开播通知，顺便聊上两句，而柯嘉琳是端着她的小圆镜，脸蛋左扭扭、右转转，看看自己要不要补妆。 听到周坡的话之后，杨鑫连忙划拉一下，把手机调了静音，放在身后一侧的凳子上——会议室的办公桌可没有抽屉，他只能是自己搬一张凳子放置备用物品。 柯嘉琳也把小圆镜收起来，两只卷着袖子的小臂搁在桌子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不要紧张，深呼吸，我们倒数十秒，好吗？十秒后正式开始。” 周坡毕竟是年长几岁，他看到了柯嘉琳时不时抿嘴的动作，就清楚了她此时内心的紧张。 “平常心，平常心！” 杨鑫也抬手做了一下深呼吸的动作，接着双手下压，放到桌子上的时候，他已经是满脸带笑。 柯嘉琳转头看他，竟然能从他年轻的面孔上看到了自信的光芒，而且这样的自信，也莫名地感染了她。 杨鑫感觉到了柯嘉琳在看她，他转过头来，握着拳头扬起小臂朝她挥了挥。 虽然他没说话，但柯嘉琳读懂了他的意思——“加油”！ “加油！” 柯嘉琳也没说话，她同样挥了挥胳膊，刚才还有些紧绷的脸蛋上开始如同春风化雨一般，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我倒计时了啊！十、九、八、七......一！” 周坡数着，最后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了一下，随后他把电脑转过来，屏幕对向了杨鑫他们，自己则是拿着同样打开着直播页面的手机，躲在摄影机后面时刻留意着技术上的问题。 “亲爱的书迷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欢迎来到我们京城文学出版社的某宝直播间！” 柯嘉琳率先开口，用欢快悦耳的声音做着开场白。 这显然不是柯嘉琳正常的说话状态，但面对镜头她总是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声音变开朗灵动了，整个人的状态也好像年轻了几岁，给人一种伶牙俐齿的少女感！ “欢迎、欢迎！对，我是鑫仔。这位是我的搭档，嘉嘉。” 杨鑫眼尖，能看得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弹幕，他大大方方地给观众们介绍起来。 上了直播间，杨鑫和柯嘉琳都各自以外号来代替自己的姓名，本来杨鑫还想跟往常一样叫柯嘉琳“嘉嘉姐”的，但这个“姐”字被柯嘉琳严词拒绝。 她可不想被观众们知道自己“老”了！ “谢谢‘天上瑶池，人间洱海’的礼物，也谢谢‘四月清风’的点赞！很感谢咱们书迷朋友们对我们京城文学出版社的支持。” 柯嘉琳和杨鑫分工明确，杨鑫是负责主讲，而她则是负责吆喝买书，并且随时注意弹幕，回答观众的问题、答谢观众的礼物等等。 “没错，从今天开始，每周四下午四点半到七点，我们都会直播。大家也可以加入我们右下角的粉丝群，有什么建议可以跟我们说，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书，也可以和我们一起交流！” 杨鑫介绍的同时，也不忘推广自己的粉丝群。 这可是他能不能升级，能不能有更多小钱钱的关键啊！ 可以说，在座的观众老爷们，都是他鑫仔的衣食父母...... ------------ 第7章 洱海的美女观众 距离京城两千多公里的风城，一位穿着复古水溶蕾丝半身裙和灰色中袖斜条纹西装的短发女郎正舒展着纤瘦的身体，悠然地坐在二楼飘出来的窗台上。 这样的画面很唯美，人美，景更美！ 淡黄色的小雏菊，白色的藤编长椅，还有透明的玻璃护栏，和透过护栏可以望见的那一片美得有些令人窒息的洱海！ 洱海不是海，但它是一片能与海媲美的淡水湖泊。 天气晴朗的时候，洱海蔚蓝得能与天空交相辉映，能倒映出苍山直插云霄的那一顶白毡帽。 而到了静谧祥和的夜晚，洱海也像真的大海一般，一波接一波的轻柔浪声催人入眠。 当然，这样的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比如说，两年前的洱海就没有这么蓝！ 因为电影的推广，洱海在旅游上的大受欢迎，每年全国六千多万的游客涌入洱海，也越来越多的客栈在洱海边拔地而起，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垃圾遍地、污水横流，湖水的富营养化也导致了蓝藻的爆发。 那个时候的洱海，水体发绿，靠近了还能闻得到一股臭味！这样的脏乱差，如何能跟美，跟风光霁月，跟诗与远方联系起来？ 如果没有一场壮士扼腕式的治理，洱海的美可能就会彻底成为历史。幸好，去年年初洱海开始了一场规模庞大的洱海抢救运动，洱海周边的客栈全部停业整顿，直到环湖截污工程的完成！ 然后是几个月前三条线的划分，洱海保护红线范围内的房屋、客栈都要拆除搬迁，为洱海留出十五米的生态缓冲带。 洱海变脏变臭的趋势算是遏制住了，而且经过近两年的治理，现在洱海初步恢复了它的湛蓝。只是洱海周边的旅游业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尤其是那些投入了大量资金的客栈老板们。 倘若短发美女将耳朵里的AirPods摘下来，阳台外边传来的就不是以往络绎不绝的游客们嘈杂的说话声，而是不远处拆迁工地上传来的“吨吨吨”、“砰砰砰”的机械声。隐约的，还能从呼呼的风声中，听到那千百名面临着拆迁痛苦的客栈老板们的无奈叹息...... 还好，短发美女耳机声音调得很大，摒除掉了那些嘈杂混乱的声响。而手机里观看着的直播，还能让她嘴角微微扬起，心情如同远处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洱海一般美好！ “今天鑫仔给大家介绍的第一本书，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被誉为‘美国当代文学发言人’的索尔·贝娄先生，他的一部非常著名的中篇小说，《抓住时机》。” “是的，这本书是我们京城文学出版社新近出版的哦，大家可以看看，它是精装的书，而且封面有一种类皮革的黑，摸起来非常有质感，因为我们用的是还原度很高的高彩印画特种纸。这个插画也是邀请了第八届英国切尔滕纳姆插画奖得主、插画师马岱姝马老师来为我们绘制......” “嗯，我们社新近出版的索尔·贝娄系列书籍的封面，都是由马老师来设计的。马老师绘制的这个插画非常值得细看的，因为她根据小说的情节来设计插画，每本书的插画都精妙地捕捉了小说里最具有时代感、最能突出整体氛围的场景。比如说《抓住时机》，它的原著是索尔·贝娄先生出版于1956年的《Seize the Day》。所以我们能看到，那个时代，纽约大街上的行人，大盖帽，西装革履，手里拿着当天报纸，翻看着金融相关的报道......” 画面上，一男一女两位主播正在介绍着一本书。 男主播她比较熟悉了，短发美女在群里和他聊过几次，印象是人很积极热情，知识面也比较广。 这次鑫仔真人出镜，也让她眼前一亮——他竟然还蛮帅的，样貌清清爽爽，笑容阳光开朗，跟那些年轻的明星偶像有得一拼。 不过，最让短发美女觉得眼前一亮的，是鑫仔对书籍的介绍。 “说起这本书的英文名字，《Seize the Day》。我这里想和大家分享一个小故事。《死亡诗社》，这部能够打动人心灵的电影，大家应该都有看过吧？基廷老师离开的时候，一个个同学站到了课桌上，念着‘O Captain， my Captain’的那一幕。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记得？” “我想那应该是《死亡诗社》最为经典的画面，回想起来，我依然能看见同学们眼里的光芒，他们敢与学校的强权作斗争。而基廷老师眼里也闪烁着泪光，脸上却荡漾着微笑，因为他虽然离开了，播下来的种子已然生根发芽！” “‘O Captain， my Captain’这一句，在电影的前面中还有一个很经典的片段。基廷老师带着学生去观看校友的黑白照片。他提问学生，‘O Captain， my Captain’是出自哪里的？这句诗出自于著名诗人沃尔特·惠特曼，他的诗集《草叶集》放在整个人类的文学史上都意义非凡。当然我们现在不是要说这句诗。” “基廷老师告诉学生们，这些校友曾经也像他们一样，雄心勃勃，精力旺盛，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他们蹉跎了一生，错过了自己本来可以成就的事业，现在他们已经化作了一抔尘土。” “‘Carpe diem， seize the day， boys， make your lives extraordinary.’基廷老师在这里用很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我铭记至今的话。Carpe diem是拉丁语，古罗马时期的诗，直译为英文也是seize the day，抓住时机、把握当下的意思。基廷老师教给学生们的第一课就是，抓住时机，去创造不同凡响的人生！” “是的，影片里的Seize the day。和我们今天讲的索尔·贝娄先生这本书的《Seize the Day》是一样的。而且更巧的是，《死亡诗社》里出演基廷老师的罗宾·威廉姆斯先生，大家对他肯定也不陌生，《心灵捕手》中的心理医生Sean。但大家可能不知道，在1986年的时候，罗宾·威廉姆斯先生还主演过《Seize the Day》，就是索尔·贝娄先生这本书改编的电影。罗宾·威廉姆斯演的也是里面失魂落魄的主角汤米·威廉。” 还有这回事？ 短发美女冷艳的眼眸流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采。 她本来就听得很痛快，鑫仔很优美的英语发音，念起英文诗句，都让她回想起了当时看《死亡诗社》电影时候的感动。 现在居然还能“涨见识”！ 知道自己喜欢的演员和这本书、这个书名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短发美女虽然还不是很了解索尔·贝娄，但此时也是忍不住，动动手指，在直播间下单了一本《抓住时机》。 “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死亡诗社》里那么经典的台词是不是得到了罗宾·威廉姆斯先生的建议？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四年前罗宾·威廉姆斯先生的离世，可能也永远尘封在了历史里。” “不过，有别于基廷老师和心理医生Sean，这两个相对来说比较正能量的角色，《抓住时机》里罗宾·威廉姆斯先生所扮演的主角汤米·威廉，就没有那么励志了，他其实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失败者？ 短发美女秀眉微微一挑，似乎兴致变得更高了。 “甄姐，周主任到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小西装的年轻女孩走过来，她的动静扰乱了短发美女的注意力。 “我知道了，稍等我两分钟。” 短发美女跟助理微微颔首，和颜悦色地让她先下去做接待。 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是如何成为主角的？ 甄瑶想把下面这段听完。 ------------ 第8章 你永远都不可能准备好（求推荐票求月票） 京城文学出版社五楼的小会议室里，杨鑫正对着直播用的镜头侃侃而谈。 旁边的柯嘉琳拿书给观众做展示，还时不时地看向杨鑫，笑盈盈地点点头，配合地接上几句话。 这会儿，盯着后台数据看的周坡面露喜意，还在镜头后面偷偷地向他们打手势。 意思是他们的直播间有订单了，而且看样子，好像销售情况还不错？ 柯嘉琳看到了，不由地也感到激动，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下杨鑫，却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是太投入了没看到，他依然在和观众们聊着《抓住时机》这本书。 “......威廉是典型的反英雄式的主人公，他说‘十次错误的决定组成了他的人生’。比如他不顾父母反对，被一个三流的星探忽悠放弃前途无量的医生学业，去好莱坞追梦。比如他在不想要和妻子结婚的时候，还是和她私奔结婚。还有错误的辞职、错误的投资等等！” “《抓住时机》篇幅不长，大家一天就能看完，而它正好也是描写了威廉漫长人生中短暂的一天。在这一天里，我们能看得到他的强颜欢笑，看得到他的若无其事，看得到他的失望绝望，我们能感受得到，他就好像一个溺水者，还在拼命地挣扎，在奋力地呼救。但他还是被生活、被现实，被他自己的选择，一点点地拽入深渊。” “可能会有朋友很疑惑。就这样一个不励志、也不正能量的故事，还有什么看头？其实，索尔·贝娄先生早就已经把他想要告诉读者的写在了书名上。‘Seize the Day’，‘抓住时机’！” 杨鑫对观众的投入是一件好事！ 要知道，杨鑫说的内容，柯嘉琳在前面对词的时候，都已经听了几遍了。即便有些台词是属于杨鑫自己的即兴发挥，那也没有偏离太多。 但柯嘉琳有时候还会听得入迷，不知道是因为杨鑫念英语的声音有些帅，还是因为杨鑫开播之后放松自然的状态很有感染力，能让她紧张的心情慢慢调整下来。 不过，即兴的部分还是来了！ “嘉嘉，你从一个局外人的视角，来说说，威廉的选择就一定是错的吗？” 杨鑫忽然转头问她。 “呃，这个......” 柯嘉琳被他问得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脑袋有点绕不过弯。 幸好，她知道杨鑫接下来要讲的内容，顺着这个方向摇了摇头。 “不一定是错的，有明星梦的不只是他一个。” 柯嘉琳说道。 “是的，同样是在家人不看好的情况下勇闯好莱坞，有人成为了汤姆·克鲁斯，同样是中途辍学，有人成为了比尔·盖茨，同样是为爱奔赴，有人成为了杰克和露西。” 杨鑫的比喻同样也是即兴的，柯嘉琳之前没听他说过。 “你还押上韵了！” 听完她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杨鑫没接茬，他接着说下去： “所以，威廉的失败不是因为他的选择，而是因为他的患得患失，做出了选择又自我怀疑，不坚定地追求自己的梦想，也因为他缺乏识人的能力，总是遇到他认为是伯乐，其实是忽悠人的大骗子。” “当然，普通人也很难成为汤姆·克鲁斯，成为比尔·盖茨。我们绝大多数人都不是这样天才式的人物，也不都是这么的帅，也并非天选之子。在人生中遇到种种诱惑的时候，我们也不见得就能做得比威廉好。” “我们都无法像看书一样，站在上帝视角去从容安排我们的人生。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有什么？Seize the Day！抓住时机！我们首先就要像威廉一样，敢于抓住属于我们的机会！” “我们以前都听说过一句话，叫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但现实是，哪有多少机会是在你完全准备好的时候到来的？机会总是来得出其不意，也总是稍纵即逝，你不抓住它，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 “脸谱网CEO桑德伯格在《向前一步》这本自传中提到，谷歌的CEO埃里克·施密特以前给她建议——如果有人邀请你上一艘火箭，你不要问上去之后坐哪儿，你只要上去就可以了！’” “机会到来的时候，由不得我们思前顾后，我们首先要抓住它，然后才是想方设法去实现它！这时候我们就不要像威廉那样摇摆不定了，认准一个目标，付出所有的努力，无论多远都要到达......” ...... “你永远都不可能准备好！” 甄瑶走下楼梯的时候，脑袋里还在回响着刚才直播里听到的内容。 “鑫仔”的这句话对她的触动比较大。 甄瑶觉得自己毕业后，无论是工作，还是创业，亦或是被邀请去掌管一个大资金运营的项目，很多事情到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准备好。 就好像“鑫仔”说的那样，机会忽然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都没来得及考虑过自己能不能做，胜不胜任，就被推到了台前。 她抓住了这些机会。 幸运女神似乎也比较眷顾她，她的每次入局都恰好抓对了时机，迎面就撞上风口，然后获得了一次又一次别人看来有些匪夷所思的成功！ 如果她当初没有那样的魄力，总是觉得自己还不够行，一次又一次地错过那些机会的话，可能她还留在鹏城，当一个普通的鹏城女孩。 不过，幸运女神也不可能永远眷顾她。 比如她创业的这个“人间瑶池”客栈，前面因为洱海的治理，就已经停业了一年多，现在又面临着部分房屋、院墙要被拆除的问题，恢复营业的时间似乎变得遥遥无期...... 遇到了问题，就要解决问题，而不是怨天尤人，也不是怀疑自己的选择！ “周主任，不好意思，有个电话耽误了一下，让您久等了。” 走过楼梯的拐角，甄瑶已经变得精神焕发，脸上还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清脆悦耳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正坐在一楼沙发上的男人的注意。 “甄总这什么话，我也是刚刚到，屁股都没坐热，怎么能叫久等？而且甄总支持我们的工作，在众多经营者中起到了带头示范的作用，我们感谢都来不及表示呢！今天啊，就特地上门来服务了！” 周绍全站起来之后，特意理了理身上的西装，让自己看起来风度翩翩的样子，然后一边用有些炽热的眼神打量着优雅美丽的甄瑶，一边说着话，伸出了他的右手。 “周主任，这个带头示范的名头我可不敢当，配合工作，只是考虑到洱海的治理具有长远的意义，同时我也在为我和把房子租给我的李奶奶的利益做打算。而且周主任，我们还没商量好拆迁补偿的方案，合同也还没签吧？” 甄瑶只是跟他浅握了一下，很快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周绍全就有些遗憾，没能多握一会儿，指尖也没怎么感受到面前这位美女老板肌肤的温暖柔滑。不过，甄瑶不卑不亢的态度似乎更有吸引力。 “对，今天我也是把方案拿了过来。你们‘人间瑶池’是第一个表达出明确意向的民宿，我在昨天市里的会上也说了，不能让支持我们工作的经营者为难，要在规定允许的范围内，做好补偿和协调工作。所以，这个方案，甄总你大可放心......” 周绍全一边说着，一边在仔细地观察甄瑶的反应，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提出来晚上一起吃饭比较合适。 ------------ 第9章 大家都想听你讲书（求推荐票求月票）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京城文学出版社门外的大街上，下班回家的行人络绎不绝，或者拎着包行色匆匆，或者骑着共享自行车，飞奔向地铁站，片刻都不愿意停留。 平时川流不息的马路直接就堵得水泄不通，无奈的司机点了一根烟，手臂耷拉在车窗外，幽幽飘起的一缕白烟像极了书里描述的袅袅炊烟，氤氲的都是饿肚子之人的惆怅...... 杨鑫和柯嘉琳此时肚子也有点饿了，连着讲了两个多小时，都不是学播音的，没经过专业训练的他们也觉得口干舌燥。不过，精神上的振奋，让他们暂时忘记了肉体上的饥饿和疲劳。 “真的很感谢各位书友们的支持，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截止到现在，我们直播的销量已经破千！虽然这个成绩放在整个平台来说不算什么，但这是大家对我们两位新主播的肯定，我和鑫仔都倍感鼓舞！” “对呀，刚才这位书友说得很好，今晚可以跟领导申请加鸡腿了呢！” 趁着上本书刚刚讲完，杨鑫抽空喝了一杯水。柯嘉琳也接替他跟观众们聊上几句。 确实像柯嘉琳说的那样，他们首次直播的销售成绩相当可观，不仅远远地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期，而且还把领导给他们设下的月度KPI给一次达成了！ 当然，这也跟戴莉君对他们的要求并不高有关系。实际上，他们的这个成绩并没有多耀眼，还不值得骄傲自满。 不过，观众们的热情还是值得他们高兴的。 直播间的气氛非但没有像杨鑫他们一开始担心的那样冷冷清清，反而是一直都有观众在弹幕里互动。专门负责这个的柯嘉琳没有机会闲下来，她一边要关注着弹幕，一边还要见缝插针地给杨鑫提几句观众有意思的评论，或者比较独特的观点。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观众人数也在不断地攀升！ 从最开始只有过来捧场的那三十多位群友开始，慢慢地增加到一个小时前的七十多人，然后到现在的两百多人！ 不算特别多，他们只是首播，再加上卖书的直播本来流量也有限。很多新增的观众还是最早的那一批群友安利过来的。 杨鑫对书籍的介绍，不仅旁征博引，讲了许多观众们不了解的知识，还带着观众们的视线，从书的内容，聊到平常的生活、工作，就连甄瑶听了都很有感触，更别说其他观众了。 这自然能够激发观众们向热爱读书的朋友们安利的热情，而且也能留得住这些本来只是想来看一眼的观众，让他们不舍得关掉直播间，就算是在坐地铁下班的路上，也要塞着耳机去听。 “鑫仔，咱们是不是要把最后的重磅宝贝拿出来了？大家都在问，你卖关子卖得也太久啦！” 柯嘉琳看见杨鑫把水杯放下了，便笑着将话题抛回给他。 “是的，是的，现在我们马上就给大家上之前在群里讲过的绝版好书。新进来直播间的朋友也可以加一下我们画面下方的这个群，平时我们有什么通知，比如直播时间的调整，或者直播内容预告，都会在群里发布。另外书友们如果有什么想要买的书，也可以在群里和我们说，我们争取在直播间里给到大家一个比较优惠的价格！” 杨鑫没有忘记在直播接近尾声的时候，再次趁热打铁宣传一下他们的直播群。 这时候，周坡将一本已经拆掉塑封的《白鹿原》拿过来，从镜头外面递过去给杨鑫。 “这部绝版好书，就是我现在手上拿的《白鹿原》。大家是不是有一个疑问，陈忠实先生的《白鹿原》，那可是茅盾文学奖的获奖作品，书一直很畅销，改编的电视剧都是去年才播出的，热度还没过，这算哪门子的绝版书？” 杨鑫接过书，先和观众们展示起来。 他不等弹幕提出质疑，直接就将很多观众的心声说了出来。 的确，他们看到这本书的时候，脸上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失望的表情。 等了半天，就这？ “鑫仔当然不是忽悠大家，之所以说这部《白鹿原》是绝版的，是因为它出版于2004年，还是市面上非常罕见的精装中国文库版的《白鹿原》。我们比较常见的中国文库版的《白鹿原》，是蓝色封面平装的，而这套是白色封面精装的。” “周哥，麻烦你帮一下忙，拿过去给大家看一下版权页。鑫仔说它很罕见，是因为这个版本的《白鹿原》当年也只是印了一千册，就算在旧书市场上，都很难能看得到它的踪迹。” “也给大家看看它封皮下面的布面书壳，可以看到，它不仅有朴素整洁的封面，还有精致实在的内里，就好像《白鹿原》这本书一样，写的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却反映着他们在时代在战争的影响下的悲欢离合，也体现了中华民族在面对苦难时候的不屈不挠、慷慨悲歌。” 就在周坡接过书去镜头前面做近距离展示的时候，柯嘉琳也按照之前杨鑫和她讨论的内容，配合着观众们的弹幕做补充介绍。 “ID是0869的书友说得没错，虽然是十四年前的老书了，但它看起来还是崭新如初。这是因为这本书的印刷质量、用纸质量都非常好，我们可以看到，它虽然在我们的库房里存放了十四年之久，现在却看不到一点泛黄的迹象。” “对，也没有灰尘，我们库房的环境条件是非常好的。所以大家完全不用担心它们的品相问题，到时候大家快递收到的书，都是带塑封的，跟我们其他的书一样。” “可以跟书友们透露一下哦，我们今天卖的这批《白鹿原》，还是鑫仔在库房给大家挑书的时候意外找到的！真的很难想象，十四年前出版的老书，总共才印刷了一千本，我们还能给大家找到五十本，而且品相还这么好！数量不多，大家想要的，一定要锁定我们直播间，做好抢购的准备哦！” 杨鑫在库房里找到的这套《白鹿原》一共有八十本，但他们肯定不能有多少本就上架多少本。 留下来的三十本，有的需要作为样书继续留在样书库房，有的需要作为展品，比如他们现在拆掉塑封拿到直播间做展示的，而还有一些则是要留下来以防有物流丢失、损坏等情况需要退换货、补发的。 “鑫仔，虽然说《白鹿原》这本书了解的人比较多了，但你还是要跟大家介绍介绍的。书友们的呼声很大，都想听你讲书呢！” 柯嘉琳说完，转头看向杨鑫笑道。 对啊，大家现在猫在京城文学出版社直播间，不就是想听杨鑫介绍一下那些自己了解或者不了解的书吗？ ------------ 第10章 别说了，我要买！（四千字大章） “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吧，曾经读过《白鹿原》的书友可以分享一下，这本书给你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 杨鑫是上午才确定要讲《白鹿原》的，留给他准备的时间并不多，自然无法像其他的书那样，提前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能够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 当然，问题也不大。《白鹿原》这本书，杨鑫在大学的时候就读过，而且因为某些原因，他还反复读了三遍。（注1） 对内容烂熟于心，杨鑫便能够迅速组织语言，对这本书进行描述。 但为了能让整体的解读更加完整，杨鑫也需要观众给到他一些反馈，并且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有书友说很喜欢书里的白灵。嗯，没错，白灵在书中，就像是白鹿原里的‘白鹿精灵’一样的存在。她出生的时候，有百灵鸟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叫唤，而她离世的时候，漫天的白雪，而她的父亲白嘉轩，她的奶奶，还有朱先生的妻子，也是她的姑姑，白嘉轩的姐姐都梦到了白灵化身的白鹿。” 说到白灵的死，杨鑫就忍不住打开了书，找到白灵被活埋的第二十八章。 “我给大家念一下这一段吧，白嘉轩说的。‘刚睡着，就看见咱原上飘过来一只白鹿，白毛白蹄，连茸角都是白的，端直直从远处朝我飘过来，待飘到我眼前时，我清清楚楚看见白鹿眼窝里流水水哩，哭着哩，委屈地流眼泪哩......刚掉头的那阵子，我看见那白鹿的脸变成灵灵的脸蛋，还委屈哭着叫了一声‘爸’。’” “白嘉轩当然是在意着女儿的，即便他是文中最坚持传统的顽固派，因为婚俗逼走了女儿，即便他贵为族长、家长，搁不下面子，一直对家人、对外人说狠话，不许再提起白灵，就当她死了。但白灵是他的骨肉啊，是整个家里的开心果，小时候在耳边叽叽喳喳，在脚边跑来跑去，都说什么儿孙绕膝、天伦之乐。他怎么可能做得到父女之情，说断就断？” “白嘉轩不只是做梦梦到了女儿，还在十几年后，真正得到白灵死讯通知的白嘉轩，还跟上门的军人大声嚷嚷：‘我灵灵死时给我托梦哩......世上只有亲骨肉才是真的......’说完他‘浑身猛然颤抖着哭出声来’，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啊！” 杨鑫指着书页，念出这一段的时候，他也情不自禁地眼眶泛红。 别看他还这么年轻，未曾有过为人父母的体验，可这种流淌在我们血脉里、深藏在我们骨子里的父母对子女、子女对父母的亲情都是共通的！ 杨鑫每次读都能感受得到白嘉轩那种悲痛欲绝的情绪爆发，都能体会得到一个老父亲失去自己事实上最疼爱的女儿的伤感！ 不知道是不是杨鑫说得真挚、情感饱满，观众们也感受到了！ “对，我记得这一段。” “白灵死的时候，我真的哭死！” “哎，老白也不容易啊，女儿死了，他肯定也心疼死了。” “虽然没看过《白鹿原》，但鑫仔你把我说哭了。” “天底下最真挚的情感，莫过于父母对儿女的爱了！” “鑫仔，你成功了，赶紧上架，这本书我要买！” 因为是限量销售的书，这套《白鹿原》不像其他的书那样直接就摆在直播间的“货架”上卖。得等到杨鑫说完，才安排上架，让观众们公平抢购。 杨鑫知道自己还在直播，所以波动的情绪调整一下，才接着说下去： “小说毕竟是小说，它是经过作者的艺术加工和情感升华的。白灵这个角色也是寄托了作者对美好的想象。她在那样一个传统封建的年代，在白家这样一个宗法文化浓厚的家庭里，却好像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她活泼可爱、美丽善良，同时又直率热情、勇敢刚烈，小的时候反抗不愿意缠脚，长大后又大闹着要去上新式学堂、拒绝家里安排的婚姻，从而彻底走向革命的道路......” “可以说，白灵就好像‘白鹿精灵’的这个玄之又玄的神话，似乎只应该存在于传说中，而现实中那个年代的中国女性，尤其是生活在农村的，极少能有像白灵一样特立独行的。” “但朱先生这个角色不一样！他看似被作者神化了——大家应该都有记忆，比如朱先生似乎能预知天象，说某年可能大旱，适合种豆子，然后邻居一个人听到了去种了豆子，那年真的大旱，只有种了豆子的那个人获得了丰收。” “像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比如农民找牛，朱先生给他指了方向之后就找到了牛。还有他让白嘉轩辞退长工，在新中国开始的时候躲过了一劫。当然，最玄妙的一段还是第三十二章朱先生死后的安排。这个大家可以回去自己看，鑫仔就不过多的剧透了。” “说回朱先生这个角色，我们都觉得朱先生神通广大，还是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罕见的一股清流。但实际上，朱先生这样睿智通透的大儒是存在的，而且还不少！” “比如真实存在于历史上的清末关中大儒牛召濂，陈忠实先生写朱先生，很多剧情借鉴了牛先生的故事，比如劝退清军、编写县志、投笔从戎。朱先生投笔从戎这一段其实对于鑫仔我来说，是整本书中印象最深刻的！” “我们不说后面发生的是非曲直，只说开头最能打动我们的那一段！因为听到鹿兆海死于抗日战场，看着侵华日军飞机的耀武扬威，朱先生悲愤交加，这么年轻的娃娃都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我们这些老骨头躲在后方的书院里像什么话？” “朱先生一说要奔赴战场，跟他一起编写县志的老先生们一个又一个地站出来要求一起为国出力，哪怕他们没拿过枪，哪怕他们都一把年纪了，也一样视死如归！” “文中这一段，鑫仔想分享给大家——‘他们在星光下涉过滋水，翻上北岭，登上北岭峰巅时正好赶上一个难得的时辰，一团颤悠悠的熔岩似的火球从远方大地浮冒出来，炽红的橘黄的烈焰把大地和天空融为一体。沿着山道走到岭下，便是气势恢宏的渭河平原，一条一绺或宽或窄的垄苗纵横联结着，铺展着，一望无际的麦苗在温柔的晨光下泛着羞涩的嫩绿。八个一律长袍短褂的老先生一步一步踏过关中平原的田野和村庄，天色暮黑时终于赶到渭河渡口.......’” 杨鑫翻开书念的时候，声音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别说直播间的观众了，旁边的柯嘉琳都不由自主地听得心潮澎湃。 “像朱先生这样满腔热血想要舍身救过的文人，在现实的历史中，也远远不只是牛召濂先生一个。朱先生一行八位大儒奔赴中条山这一个情节，更是让我想起了历史上同样是率着作家团奔赴中条山前线做战地访问的著名诗人王礼锡。” “王礼锡因为办报纸宣传抗战，曾被逼流亡欧洲长达六年，这六年期间，他积极游走与欧洲各国，组织抗日援华，在国际上都享有极大的声望，甚至他还因为诗歌创作，被称颂为‘东方的雪莱’。” “但结束了流亡之后的王礼锡并没有畏惧战乱而留在国外，而是迫不及待地要启程回国。他回国前在英国文化届朋友的告别酒会上，慷慨激昂地念了一首他新做的诗。” “我要归去了， 归去在斗争中的中华。 当我来时， 中国是一间破屋， 给风吹雨打， 洞开着门户， 眼看着外来的盗贼抢杀； 满地散乱的珍宝， 像破碎的经济、政治、文化。 两千年的古长城， 不再能屏障中华。 黄河长江带着呜咽， 万里挟泥沙俱下！ 我要归去了， 回到我的祖国——他在新生， 现在血海中， 正崛起一座新的长城。 它不仅是国家的屏障， 还要屏障正义与和平。 一块砖，一滴血； 一个石头，一颗心。 我去了， 我去加一滴赤血， 加一颗火热的心......” 杨鑫背不下这么长的一首诗，但他又不舍得只念最后一段，因为即便最后一段令人惊艳，令人想要摘抄在自己的本子上久久不能释怀，可这首诗的其他部分也一样的优美、悲壮，每一字每一句都凝结着诗人对于祖国的热爱和痛惜，凝结着诗人报国救亡的豪情壮志！ 所以，他特意准备了一段小抄，现在拿出来直接对着念。 “......不是长城缺不了我， 是我与长城相依为命。 没有我，无碍中华的新生， 没有中华，世界就塌了一座长城！” 杨鑫念完，他自己都沉默了下来，似乎对于这一段的慷慨陈词还觉得意犹未尽，那来自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声音此刻似乎还在他的脑海里激荡着。 柯嘉琳不敢惊扰他，她听得心情也有些激动，不舍得影响了此时的气氛。 尽管直播间的弹幕已经沸腾了起来！ “握草，历史上还有这样一个人物吗？是我孤陋寡闻了。” “中国的脊梁啊！他们也在文化战线上为我们筑起了一座长城！” “后面这段听完直接热泪盈眶。” “刚刚查了，还真有这样一个人，他的经历好传奇啊！” “啥也别说了，上架，我要买！” “哭了，都给我买！买买买！” “虽然我已经读过《白鹿原》了，但没想到还能用这样的角度去看待此书，我决定买来二刷！” 如果此时配合着观众们的意愿，直接把书上架，那肯定是最好的。 说不定五十本还不够卖！ 但杨鑫没有看弹幕，他还没说完。 “王礼锡先生回国后就一直奔走在抗战前线，尽管大后方的抗战文艺界很欢迎他，还推选他负责国际宣传，给他很高的任命，但他坚持要到前线去，他跟妻子说‘要和战士们在一起，并肩对敌作战’。在周总理的推荐下，他担任了作家战地访问团的团长。” “‘路断山深车不行，文团此夜试宵征。黑泥白水紫花路，长影急踪渡月明。’作家战地访问团的行程和朱先生的一样，都是披星戴月，都是跋山涉水。而且条件非常艰苦，连夜行路往往都是饥渴交加，更别说到了前线，还要面对敌人的炮火。” “在中条山，王礼锡带领着作家团辗转了四五个星期。他们的采访对象，从军官，到普通的士兵。他们的足迹，从指挥部，到炮火最猛烈的战壕。白天采访，晚上还要挑灯写稿。” “可能是长时间的疲劳奔波，王礼锡病倒了。而且因为是在前线，缺医少药，他直到一个星期后才被送到了洛阳的医院。但耽误了治疗的时间，王礼锡先生不幸地离开了人世。那时候，他才三十九岁......” 杨鑫虽然说的是《白鹿原》这本书，但他已经不只是在说书了，那些为了抵抗侵略者为国捐躯的烈士们，不管是战士还是文人，都仿佛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低沉地说着王礼锡先生的英年早逝，脑海里又回响起了他的那一句诗—— “不是长城缺不了我， 是我与长城相依为命。” 多么可爱的一群人啊...... （注1：这里说的某些原因，说的是《白鹿原》存在删减版的问题。其实人文社的《白鹿原》大多都是删减版，小寒手中有两本《白鹿原》，一本是作家出版社的平装，没有删减的，用的是九三年出版的原版，小寒一开始读的就是这本。另一本是人文社的精装，不得不说，人文社的还是要精美许多，还有一些场面宏大的插图，但它确实是删减版，为了评上茅盾文学奖做出了一些妥协。当然，小寒对比过两个版本，认为删减的部分对故事整体的影响不大，只有一些比较H的描写上做出了删改，还有一些可能存在某些问题的内容有了细微的删除，不需要太在意。所以，正文中，小寒就不明确地提起这方面的问题了。） ------------ 第11章 都没机会出手（1/2） 晚上九点多，京城松柏胡同老朝阳烧烤店，不大的店面碳火烤串白烟袅袅腾腾，小小的圆桌推杯交盏气氛也正热热闹闹。 杨鑫、柯嘉琳、周坡，他们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小圆桌前。 桌子虽然不大，但上面挤满了烧烤，烤羊肉串、烤羊腰、烤鸡翅、烤鸡腿、烤辣椒、烤韭菜......旁边的地上还搁了一箱啤酒。看来今晚他们是要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啊！ “那我就简单说两句啊，今天这酒，一是为了庆祝我们首播顺利成功，二是为了展望未来，希望我们一直顺利，再创新高，干杯！” “干杯！” “干杯！” 杨鑫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喜悦的红光，这绝对不是啤酒的效果，因为酒才刚刚喝上呢！ 尽管忙了一天，后面还要归还灯具，拖到了现在才能吃晚饭，他们都有些精疲力尽了，但想到今天的直播成绩，他们都又重新振奋起来，身体上的疲劳直接一扫而空。 当然，他们腹中的饥饿感还是很真实的，下午开播前大家都只是简单地吃两口面包，晚饭都没吃呢！所以，高兴地碰杯喝酒之后，他们又赶紧啃起了烤串。 “我的方便面终于来了！鑫仔，赶紧把你的这个腰子给我拿走，别耽误我吃面。” 柯嘉琳心心念念的煮方便面终于端了上来，这可把她给高兴坏了，一边咋咋呼呼地叫着，一边抽出一次性筷子，摩拳擦掌地准备开干。 虽然是在吃烧烤，但好像煮方便面的出现似乎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而且，瞧着这满满的一大海碗方便面，酱色清澈的面汤、黄色波浪状的面条、白色一块块的鸡蛋，还有翠绿鲜嫩的葱花点缀在其中，别说柯嘉琳了，旁边的杨鑫光是看着、闻着，哈喇子都要流出来！ “要不要，我给你整一碗？” 柯嘉琳瞥见了他蠕动的喉结，好笑地叫老板拿来小碗，给他夹了一点。 “谢谢嘉嘉姐，主要是吃烧烤太干了，得来点面汤润一润。” 杨鑫倒也不客气。 “不够可以再点，君姐说让我带你们去吃饭，一千块以内都可以报销。咱们这吃烧烤，怎么也用不了一千块。” 周坡说道。 其实应该趁这个单位报销的机会去吃顿好的。但他们忙完都已经九点了，大家饥肠辘辘的，只想赶紧找一家店坐下来吃点东西。正好八面桥离松柏胡同近，柯嘉琳这个京城的老土著知道这里有家烧烤味道不错，大家一拍即合，就过来吃烧烤了。 “不用再点了，我要留着肚子吃羊排。” 杨鑫嘿嘿一笑。 那才是他们今天点的最贵、最好吃的硬菜！ 说君姐，君姐到。 他们才填了填肚子，还没来得及喝第二轮酒，烧烤店的门帘就被掀开了，一位头发花白、面色红润、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君姐！” 周坡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门口，他看见了戴莉君的到来，赶紧起身迎接。 杨鑫和柯嘉琳听到了，也连忙放下手中的烤串或者筷子，站起来。 “坐，坐。都站着干什么？这么晚才吃饭，都饿坏了吧？你们继续吃，不用看着我。杨鑫不用给我拿筷子，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说两句话就走。” 戴莉君坐下来之后，声音很温和地说道。 虽然戴莉君人很好，语气也不严厉，但毕竟是领导，管着他们这么大的一个融媒体中心，杨鑫也不敢怠慢，连忙放下了手中新拿的一次性筷子。 “君姐不吃这些，烧烤太热气了。” 柯嘉琳在旁边笑嘻嘻地跟杨鑫说道。 “对，而且我晚上不能吃太饱，不然消化不了。你们年轻人身体好，多吃一点。” 戴莉君过来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看看这些下属们，对他们的工作表示肯定和支持。 作为整个中心的领导，戴莉君要管的事情太多了，她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但下属们在直播项目上冲锋陷阵，还加班加点，她过来关怀几句，效果远比耳提面命来得强！ “君姐，跟您汇报一下，我们这次首播的成绩。截止至七点下播的时候，我们直播间的销量是一千三百八十本。直播间的关注人数也上升了不少......” 周坡还是有点紧张，他都不敢像杨鑫、柯嘉琳那样埋头去吃。只见他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微微侧着身体，跟戴莉君讲起来。 “对，卖得非常快。其实我觉得咱们这次是货备少了，像最后卖的《白鹿原》，五十本，都不到三秒就被抢光了！要是多卖一些，咱们销量肯定能到一千五！” 柯嘉琳手上抓着烤鸡翅的铁签，眉飞色舞地说道。 “我本来还想着，要是卖不出去，我当场也拿着手机下一单，看看能不能带动一下销量。没想到大家买得那么积极，我都没机会出手。” 杨鑫笑道。 “你自己买啊？不是，你不是已经拿了一本样书了吗？” 柯嘉琳惊讶地看向他。 “对，样书是社里的嘛，不是我私人的。要是可以的话，我是想买一本回去自己收藏，这个版本的《白鹿原》我还挺喜欢的。不过没有就没有了，没关系。” 杨鑫笑着摆了摆手。 “这有什么？小杨你上午跟我说还留着样书。那回头你跟老彭说一声，让他给你再拿一本。” 戴莉君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直播的成绩，等他们说完了，她才开始说。 “......你们这次直播我虽然不在现场，但中间有拿手机打开直播间看了一段时间。讲得非常好，杨鑫对书籍情节的介绍，小柯对书籍外观的描述，做到了内容详实，言之有料，意义深刻，趣味性也强。比现在很多吆五喝六的直播都要舒服！我们卖书，跟卖衣服卖菜的，就得不一样......” 戴莉君对于他们今天的直播予以了很不错的评价。 杨鑫其实不太认可这个观点，吆喝着直播卖货并没有什么不好，别人能卖出商品，那也是别人的本事。 卖书、卖衣服都一样是销售，不同的模式之间不应该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能靠成绩说话——他们要是卖得不好，观众不买账，再怎么阳春白雪也白搭。 不过，现在他们还算是在体制之内，他们的模式能得到了领导的表扬，这还是非常值得高兴的。团队的士气一下子又提升了不少！ “......成绩自从它诞生开始，就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们还是要再接再厉，今晚好好庆祝一下，明天上班，周坡你要带着两个弟弟妹妹好好开会总结，做得好的地方继续发扬，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要积极调整，争取下一次直播能做得更好！” 戴莉君说完之前，还不忘叮嘱一下周坡这个明面上的小组负责人。 “好，君姐您放心。” 周坡连忙点头。 眼瞅着戴莉君说完就准备要离开了，而周坡还唯唯诺诺的，没有一点要说些什么的意思，杨鑫和柯嘉琳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着急。 这个周哥，刚才还说见到君姐就跟她要资源，怎么一转头就忘记了？ 而且，现在领导正在兴头上，此时不提，更待何时啊？ “君姐......” 杨鑫忍不住举起了手。 “杨鑫，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行，这里不是学校，不用举手。” 戴莉君笑眯眯地开了个玩笑。 ------------ 第12章 这个事得私聊（2/2） “是这样的，君姐，我们三个之前不是都没有直播过吗？都没有经验，很多事情事先没能预想得到。也是经历了第一次直播，才发现我们还有很多的不足。像专业的补光灯、收音的麦克风，基本上所有的主播都需要准备齐全的，但我们都没有，这次还多亏了周哥，他找开摄影棚的朋友临时借了影棚灯，临时顶上，才让我们直播的画面看起来明亮清楚一些。” 杨鑫斟酌着说道。 “对啊，君姐，我们确实需要自己的灯。不然像今天这样，直播结束后，还要跑去把灯送回去给人家，收拾完都九点了。” 柯嘉琳附和了两句。 “嗯，就是要不断总结，不断进步。补光灯是吧？没问题。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咱们中心对你们直播是非常重视的，以后也会给你们争取到社里的支持。” 戴莉君像是在打着官腔，但也不难听出她对杨鑫他们直播项目组的态度变化。 以前可能是也没想到杨鑫他们首播就能拿出这么耀眼的成绩，所以戴莉君更多是鼓励他们，给予有限的支持。 现在不一样了，直播项目似乎真的能拿成绩，而且很有可能做成她们融媒体中心的一大招牌。 所以戴莉君当然会更加重视直播项目，资源上估计也会给予更多的倾斜。 “谢谢君姐，其实还有一些设备需要中心调配一下，比如我们直播需要一个大一点的屏幕，能让他们直接看到自己的直播效果，同时看得到弹幕内容，及时地跟观众互动，我们现在用的是我的笔记本电脑，那个屏幕太小了，他们都说看得不清楚。” 在杨鑫开了个好头之后，周坡也壮起胆子，跟领导提出了更多的要求。 “还有我们的背景，我们商量布置一个书架，上面摆着书，然后正中间摆一个我们京城文学出版社的LOGO牌子。” 柯嘉琳也跟着提要求。 戴莉君耐心地听着，不时微笑地点头。 “周坡，你明天把大家的想法都汇总起来，做成一个报告拿给我看。直播的这个项目，你们好好去做，其他的放心，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戴莉君离开后，得到承诺的三人一开始还有些沉默，但彼此心情都是轻松喜悦的，他们对视一笑，又纷纷心领神会地举起了酒杯。 “来吧，同志们！我们一起加油！” 周坡笑道。 “我们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我们的未来是面包牛奶！” “哈哈，鑫仔你要把我笑死！” 没有领导在场，他们的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欢乐热闹。今晚的这箱酒，必须得干完！ ...... “不用辛苦周主任，我助理会开车，她现在就上来了。” 金碧辉煌的饭店门口，甄瑶婉拒了热情的周绍全，看着他坐上司机开的车后，她也坐上了助理路晓从地库开出来的黑色奥迪车。 “甄姐，这个周主任对你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啊！下午在楼下，他还绕着弯子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 路晓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跟甄瑶笑道。 “嗯，下次他问你这些，你找个借口绕过去就行。不用理会。” 甄瑶放下了副驾驶座的靠背，让自己稍微躺得舒服一些。 刚才的应酬，她不得不喝了点葡萄酒。酒量一般的她，只是两杯，脸颊就飘起了醉人的红晕。 路灯的光影从她傲人的身材和姣美的脸蛋上掠过，风城有些清淡的夜色似乎也变得曼妙了起来。 “好吧，我还以为你觉得他不错呢！第一次看到你在外面喝酒。” 路晓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 其实，那位海山新区管委会的副主任给她的观感还是很不错的。 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身高也接近一米八，跟风城因为高原的紫外线比较强烈而晒得黝黑的本地人有着明显的区别。 即便对甄瑶有意思，周绍全的眼珠子也不会一直盯着甄瑶都舍不得转动。 该谈公事的时候就谈公事，就算在酒桌上，他也是温文尔雅的样子，看到甄瑶不想喝酒了，也不会逼着她喝。 这样有颜值、有风度，还有不错地位的男人，在路晓看来算是非常优质的了，没想到自己老板并不感冒。 “他人是不错，如果没有家室，可能更不错。” 甄瑶淡淡一笑。 “啊？他结过婚了？甄姐，你怎么知道的？他跟你说的？” 路晓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度。 当然，听起来，她八卦的兴趣比惊讶的意思更加强烈。 “他怎么会说这个？好像是三年前吧，我去参加‘云与你’老板的婚礼，正好他的婚礼在隔壁的厅举行。” 甄瑶这样躺着，车子摇摇晃晃的也很舒服，她便和助理聊了起来。 “哇，这么久的事了，甄姐你还记得啊？” “记忆犹新！因为我们几个人还差点闹了个大乌龙。当时我们都过去坐下来了，见到认识的旅游局的领导，聊了两句才知道走错了厅。” 甄瑶想起来，还忍不住笑着摇头。 “那这个周主任要尴尬了，他都不知道你知道他结婚了！” 路晓惭愧于自己看错了人，心里还暗暗唾了一口。 哼，结了婚还要撩美女的渣男！ “路晓，不要管别人，我们做好自己就行。” 甄瑶抬手按了一下车的收音机，想要闭着眼睛听歌休息一会儿。 “好，甄姐，我知道了。” 路晓懂事地闭上了嘴巴，也稍微调一下副驾驶座的空调，让老板能睡得舒服一些。 甄瑶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拿出手机看起来。 因为民宿拆迁谈判的事，京城文学出版社的直播她都没时间接着看下去。但这个直播她是比较感兴趣的，特别是听了鑫仔对《抓住时机》的介绍之后。 也不知道后面还介绍了哪些好书...... 甄瑶先是看了一下直播间，没有意外，之前鑫仔说的是四点半播到七点，现在都已经九点多，直播间早就没人了。 还是看群里吧！ 没一会儿，甄瑶纤细的秀眉微微一皱。 她发现很多群友都在晒他们抢到《白鹿原》的订单截图，而且好像抢到的人兴高采烈，没抢到的捶胸顿脚，遗憾极了。 不就是《白鹿原》吗？ 甄瑶没看过《白鹿原》，但她听说过这本书，也知道去年出了一部改编的电视剧。 但这本书应该不至于要抢吧？ 爬了一会儿楼，甄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要抢购《白鹿原》了！ 原来是旧版的老书啊！那个版本在市面上都没有卖了！ 而且似乎鑫仔对这本书的解读非常精彩，群友们有不少是在说他们买这本书的初衷就是因为鑫仔把他们说得都感动了，觉得不买不是中国人。 当然，买了也不亏，有经验的群友说这本书因为版本印数少，看完二手卖出去都能赚不少。 赚不赚，对于甄瑶来说没什么意义，她买书不是图这点差价的，不可能转手又卖出去。 但看完群友们的聊天，甄瑶对这本稀缺的老版《白鹿原》狠狠地心动了！ 想到自己错过了好书，错过了鑫仔的介绍，甄瑶心里遗憾不已。 不行，得找鑫仔问问！看他还有没有库存！ 加群就有这样的好处，有想要的书，可以直接问主播！ 嗯，这个事得私聊...... ------------ 第13章 是不是违反了原则？（1/2） 杨鑫的酒量很好，一箱啤酒，他喝了一半，然后还叫了车，挨个儿把柯嘉琳、周坡送回他们的家，叮嘱他们家人照顾好，自己才慢腾腾地回到出租屋。 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了，杨鑫没有着急洗澡睡觉。 他坐到电脑前，登陆上工作用的扣扣。 今天直播交流群涌入了很多新的书友，他们在里面天南海北的聊着，才一个晚上功夫，就刷了上千条新的聊天内容。杨鑫现在才有时间看，他翻着聊天记录一页页地爬楼，时不时对直播交流群里书友们提出来的问题进行一一的回答，同时也是在旁边的小本子上，记录上书友们提出来的一些有帮助的建议。 不得不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杨鑫在直播的时候不怎么觉得有问题，书友们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比如，杨鑫有时候背不住词，就会拿出一张纸来念，像王礼锡先生的那首诗。但这样的做法很不专业，有部分书友会觉得跳戏，那张纸吸引走了他们的注意。 书友们给出了让杨鑫觉得很有必要的建议，那就是找一个电脑屏幕充当提词器，把稿件放到镜头背后。 杨鑫毕竟还是直播新人，他和同伴们的能力有限，没办法把所有的事情想得面面俱到，但书友们有不少都是经常看直播的，他们提出的很多问题，都值得杨鑫去好好琢磨一下。 比如，他们的直播时间是否应该重新调整？ 星期四下午四点半到七点，这个时间直播，有不少人都还在上班，没有时间摸鱼去看。晚上直播，或者周末直播可能会更好。 此外，一周一次直播是不是太少了？ 别人带货主播都是一天一播，你们一周一播，再好的热度拖一个星期也要凉凉。 倒不是说这些问题杨鑫他们都完全没有考虑过，实际上，当初定直播时间，杨鑫他们也是讨论过很多遍，然后还跟领导请示，最终定在了周四。 周五不合适，周五要开例会。 晚上和周末也不太合适，他们又不是全职主播，时间不自由，平时还是要正常打卡上班的，要是晚上直播熬到九点、十点，或者周末还跑来单位加班直播，第二天又继续早起上班，他们自己也吃不消。 再说，他们京城文学出版社，老事业单位了，就算现在改成了公司，整体的管理制度也跟几十年前没什么变化，加班没有加班工资。 像今天他们直播完，整栋大楼都黑漆漆的，别人早就下班回家，买菜哄娃了。 就算杨鑫、柯嘉琳这些年轻人自己愿意玩命，为爱发电，老员工们也会劝他们不要太卷。 周坡虽然还不算太老，但他比较清楚社里的情况，所以建议他们把时间定在了星期四的下午四点半到七点。 只是小加一个小时的班，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杨鑫觉得，既然是做直播，要适应潮流，那还是不能太过自我，得以观众的观看体验为导向，这样才能做出更好的成绩！ “问卷”。 杨鑫在本子上写下这两个字，然后画了个圈。 回头他得先在交流群里做一个调查，有了数据的支持，再去和同伴们，和领导谈直播时间、工作时间调整的问题。 ...... 就在杨鑫爬楼的时候，“笃笃”一声，扣扣忽然跳出来一个加好友的申请。 “天上瑶池，人间洱海”？ 这个ID，杨鑫印象很深。 之前群里人不多的时候，杨鑫就跟她交流过几次，然后今天他们刚刚开播，“天上瑶池，人间洱海”就过来送礼物了。 虽然直播间里收到的礼物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社里除了正常的工资以外不会给他们分直播的收益，但杨鑫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他看中的又不是钱，这些“铁杆”书友对他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有他们的互动、宣传，他们的直播热度才会更高，杨鑫才有更多的粉丝数进行升级啊！ “姐，晚上好！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杨鑫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还主动地打了招呼。 过了一会儿，杨鑫有些意外地看到一段语音发了过来。 才加了好友就发语音？ 正常不都是先打字吗？ 而且这位姐姐好像之前也都是在群里打字聊天的，没有发语音的习惯吧？ 杨鑫还是点开来听。 “还没呢，今天喝了酒，头有点疼。” 一个悦耳的女声传了出来，犹如风铃一般轻盈地在杨鑫的耳边回荡。但又有些轻柔，似乎像她说的那样，身体抱恙，所以有气无力的。 事实也是如此，甄瑶此时正难受地趴在沙发上，旁边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 她头疼睡不着，就起来自己找水喝。但住处的水壶空了，她只能重新去煮，然后还要等水凉。 这个期间，她无聊地刷手机，居然看到杨鑫在群里说话，便加了他的好友。 正常来说，甄瑶也不会跟一个新加的网友发语音，更不会在外人面前示弱。但她此时实在是太难受了，时不时还疼得哼哼叫，根本提不起打字的劲头。 “姐，家里有蜂蜜吗？可以喝点蜂蜜水，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应该就好了。” “我今晚也喝了点酒，不过我还好。” “对了，姐，你得注意，蜂蜜不要兑热水，尽量是60度以下的温水。” “鑫仔”的回复很快就到了，看到他的叮嘱，一个人在风城住的甄瑶不知道为啥，心里觉得暖洋洋的。 “蜂蜜应该是有的，之前我房东送给我的本地蜂蜜，我都还没吃过。不过温水没有，得等一会儿。啊！水还好烫呢......” 甄瑶伸手过去，摸了摸水杯，呢喃道。 她倒也不是想要在一个陌生的男生的扣扣里撒娇。回过了神，甄瑶便跟杨鑫说起了正事。 “其实我想明天上班时间再加你的，没想到你这么晚了还在线。” “鑫仔，姐姐有件事想求你。” “就是下午你不是直播吗？我有点事，就买了你头一本书，叫啥来着，有点想不起来......” “后来忙起来，你直播我也没看了，但我看到群里说你后来卖了一本《白鹿原》，都绝版了。咱们群里很多人都抢到了，但姐姐没有。” “鑫仔，你们单位还有没有库存？能不能帮帮忙？帮姐姐找一本好不好？” “也不是白要，你们就正常卖给我就行。钱我转给你。” “可不可以呢？” “哎，这本书看着他们说的，我真的是太喜欢了。” 甄瑶发了一连串的语音过来。 杨鑫一条一条地听着。 原来是要《白鹿原》啊！ 这个...... 《白鹿原》都卖完了啊...... 虽然说是还有库存没错，但那些有的是样书，有的是要留下来预备着退换货的。 自己私底下卖给这位姐姐，是不是有点违反原则？ 其他人知道了也想要怎么办？哪有那么多库存给他们？ ------------ 第14章 要什么原则？（2/2） 杨鑫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他只是不想辜负父母的期待，在努力在做一个好人。 但做生意嘛，哪有事事都讲原则？ 顾客就是上帝，而像“天上瑶池，人间洱海”这样热情捧场还出手大方的顾客，更是上帝中的VIP！ 她的合理需求，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杨鑫觉得就应该尽力去满足。 即便有点违反原则......那不是还有灵活变通的办法吗？ “姐，库存确实还有，明儿我给你去申请看看，争取帮你要到一本。” “就不要说什么钱不钱的了。这书就当是我私人送给姐的！感谢姐姐对我们直播的支持。” 杨鑫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敲，把几段消息发了出去。 他刚才稍微沉吟一下，便想起了刚才吃饭时候主任让他去找样书库房的彭大叔领一本《白鹿原》。 虽然暂时还没领到手，但可以说有一本《白鹿原》已经属于他的了。 他自己的书，不管是自己收藏，还是忍痛割爱送给别人，他都享有处置的权利！ “哇，鑫仔，果然找你有用！谢谢，谢谢你！” 甄瑶看着手机，美丽的双眼顿时异彩连连。而且被这个惊喜一冲，她觉得脑袋的疼痛好像都减轻了不少。 “姐，你地址、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你今天买的书，是保州那边的仓库直发的，可能明天一早就寄出去了。所以还得要你的地址，《白鹿原》我再给你单独寄。” “对了，姐，这事你就不要在群里说，因为库存真的不多，安排不过来。” 杨鑫又补充了几句话。 “好，我不往外说。不过你不用寄给我，下个星期我有事要去一趟京城，到时候请你吃饭，然后你再把书给我吧！” 甄瑶嘴角带着笑意，摁着手机轻柔地说道。 她和杨鑫后面又聊了几分钟，估摸着水也差不多凉了，才挣扎着起身去翻出房东奶奶送的蜂蜜。 蜂蜜水，温温的，甜甜的，应该这一觉能睡得舒坦一些吧？ ...... 京城文学出版社的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很多年轻人来得很早，八点半就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彭永进可没有他们那么积极，都快到九点了，他才施施然地踏入公司大门。 一路上没什么人打招呼，他就像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隐形人一样，默默地走楼梯到负一层的样书库房。 工作，不过一天天重复的打卡。 走进那个看不到阳光、听不到声响的样书库房，就好像一头扎进了一个看不见希望的深渊，彭永进早就对工作不抱什么希望了。 更别说他现在都五十好几，退休走人的期限似乎触手可及，这样的岁数，还谈得上什么工作的激情呢？ 彭永进打开了库房的灯，一屁股往椅子上坐下来，虽然手上拿着今天的报纸，但脑袋里想的却是周末去哪里钓鱼。 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啊...... 一个星期又这么过去了......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让彭永进回过了神。 “进来。” 彭永进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笑着从门后闪进来。 “彭老师，早上好啊！” 杨鑫和彭永进打招呼。 “是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彭永进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彭永进看着这个年轻人就比较顺眼。明明昨天才认识的，今天却像认识了很久的忘年交一样，一见面就很亲切。 “昨天我们不是直播了吗？今天就赶着过来，给彭老师汇报汇报我们的成绩。” 杨鑫在彭永进对面坐了下来。 “汇报成绩？你的老板是戴莉君，要汇报也是跟她汇报才对吧？” 彭永进虽然是在提醒杨鑫，但杨鑫的这个态度他很喜欢。 都多少年没有人跟他提过“汇报”这个词了？ “君姐那边汇报过了。然后也得跟彭老师汇报，因为彭老师昨天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您知道那五十本《白鹿原》，在直播间卖，多久就卖完了吗？” 杨鑫卖了个关子。 “多久？” “不到三秒！” “不到三秒？” 彭永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知道杨鑫这样问的意思肯定是卖完了，但不到三秒就卖完五十本书，这也太夸张了吧？ “是的，主要是书的内容好，质量好！保存了十多年还跟新的一样，大家一看这么好的书，就跟抢一样，一上架就赶紧下单，就怕抢不到。很多书友就是没抢到懊悔不已，还在群里说太少了，怎么才五十本。” 杨鑫说的话，让彭永进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 他昨天还有些城府，今天就不想装了，听到这么多人喜欢这版《白鹿原》，他笑得很是欣慰。 “所以说，踏踏实实做书，还是有人喜欢的！” 彭永进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是的，我其实也是昨天仔细看了这本书，才发现彭老师是当年的责任印刷。所以今天更要跟彭老师汇报一下成绩了，是彭老师当年的心血，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吸引了很多人气。” 杨鑫特意跑来找彭永进，还真的不是为了要给甄瑶拿书。 事实上，就算甄瑶没有找他要书，就算杨鑫不打算自己也拿一本未拆封的《白鹿原》回家，他今天也是打算过来跟彭永进套近乎的。 一来是彭永进是当年的责任印刷，这是杨鑫一开始都没想到的，就像谁能料想到少林寺藏经阁的扫地僧武功那么高强呢？ 虽然不知道他在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问题，被打压在了样书书库里看守库房，但杨鑫知道，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是值得他结交和学习的。 二来杨鑫也确实要感激彭永进对他的支持，昨天他找到书，到后面申请调用这部分书籍资源，彭永进不但没有给他使绊子，还详细地告诉他要申请什么、写什么内容，让他少跑许多弯路。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杨鑫可不会因为彭永进只是一个看库房的就瞧不起他。 “呵呵，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你手上拎的是什么？” 彭永进知道杨鑫发现他的名字出现在版权页上之后，嘴角不由地闪过了一丝得色。只是，过去的成绩被现在的落魄映照起来，就显得尤为讽刺，彭永进就没打算和他在这个话题上深入地聊下去。 “昨天不是看彭老师喜欢喝茶吗？我就给您带了一份我老家海城的特产，花果山云雾茶！” 杨鑫从手上拎着的塑料袋子里，拿出来一个长条形的盒子。接着，彭永进看见他小心翼翼地，再从那个盒子里往外面掏出了一个比较精致的陶瓷小罐。 ------------ 第15章 喝酒误事误人 陶瓷小罐的外表是让人看着很舒服的青绿色，罐体像玉石一般光滑温润，上面还绘有彩色的山石猴戏图案。 陶瓷小罐的塞子更加特别，它是用带着花卉刺绣的蓝布包裹着木塞，为了方便人们取下，顶部还用绳子串着两颗小珠子。 就算不说它是用来装茶叶的，彭永进都觉得这个陶瓷小罐很漂亮，可以摆在家里当一个赏玩的工艺品！ “海城？小杨，你的老家是海城的？” 彭永进接过来，有些喜爱地摆弄观赏起来。说完，他还打开盖子，闻了一下里面的茶叶。 花果山云雾茶属于高山绿茶，因为茶树生长于云雾缭绕的山上，水汽充足、叶片肥厚，所以内含的氨基酸、茶多酚、咖啡碱的含量都很高，制成茶叶之后香味也比起其他茶叶更加浓厚持久。 好茶！ 彭永进没有夸出声来，但他已经是在心里暗暗赞许。 “是啊，彭老师以前去过我们海城？” 杨鑫问道。 “去过，我女婿就是海城人，以前跟他们去过海城，但可惜那时候有别的事，时间比较紧，其他地方都去了，就是没有去花果山看过......” 彭永进有些遗憾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彭老师，没关系，您女儿都嫁到了海城，以后肯定有很多机会去海城玩。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在海城，到时候我给彭老师当导游，带您去花果山看猕猴！” “哈哈，她没有嫁去海城，他们两口子现在也在京城上班。不过，小杨，你这话我可记住了，以后去海城就找你当导游。” “没问题！必须给彭老师安排好！” “小杨你这嘴巴真会说，不愧是做直播的。” 有这么一层关系，彭永进现在看杨鑫更加亲切了。 ...... 杨鑫在样书库房陪着彭永进聊了半个小时才回去他们五楼的办公室。不过，今天没有谁唠叨他又跑去摸鱼。 可能是昨天那一箱酒喝得太上头的缘故，柯嘉琳起不来，请了半天假。 周坡虽然来上班了，但他不像杨鑫，隔了一夜就跟没事人一样，他还是恍恍惚惚的，提不起精神来。 周坡肯定不会说杨鑫不务正业，他的性格使然，根本摆不起小领导的架势。 甚至，看见杨鑫回来，他还找杨鑫帮他打掩护，让他偷偷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 杨鑫坐下来后，拿出了桌子上还夹着书签的书，继续看下周准备要介绍的书。 不过，没等他进入状态，手机先“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杨鑫拿起手机，来电提醒显示的名字让他有些晃神。 “宋怡霏”。 怎么是她？ 毕业之后，准确的说，是在毕业前两个月的那次学生会拍毕业照的活动后之后，杨鑫和她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即便两人都留在了京城工作，但因为那次有些微妙的亲密，他们之间似乎多了一层尴尬的气氛，彼此都默契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也默契地没有再联系对方。 但时隔快半年的时间，她怎么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了？ 担心对方有什么急事，稍微恍惚了两秒，杨鑫便拿着手机，起身去安全通道的楼梯间接电话。 “主席早啊，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杨鑫跟在学校时候一样，声音爽朗地主动问起来。 “还早，都快十点了。你在上班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杨鑫的脑袋里顿时浮现出了一个高马尾、清秀干练的女孩的身影。 “在上班。” “没打扰你吧？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我都走到楼梯间了。主席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杨鑫知道宋怡霏不是一个喜欢东拉西扯的性格，他笑着直奔主题。 “也不是有什么事情......” 宋怡霏居然迟疑了。 不过这样的语气没有持续太久，她很快就直截了当地把来电的主要目的跟杨鑫说了出来。 “就是想找你吃个饭。今晚你有空吗？咱们也有小半年没有碰头了吧？” 宋怡霏约杨鑫吃饭，这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反而，在大学期间，宋怡霏和杨鑫还经常约在一块吃饭。 不过，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很单纯。 宋怡霏是他们华北大学的校学生会主席、全国学联的执行主席，而杨鑫是她左臂右膀，也是她最信任的一个好朋友。 就算是约在一块吃饭，他们聊的也都是学生会的工作。 要不是那顿饭，那顿酒，可能他们也不至于半年都没有联系。 会不会是她不记得了？ 杨鑫不确定。 但不管宋怡霏是不记得了，还是她不想提及那晚上的失态，杨鑫觉得自己都应该和她把这个“不提”的默契维持下去。 “是啊，一晃就是小半年了。你工作忙，我也刚上班没多久，小实习生一个，都没空约你。今晚没问题，没别的安排。” 杨鑫爽快地答应了。 “行，你发个定位给我，下班时候我去找你。不说了，你忙吧！” 宋怡霏还是杨鑫印象中的那个宋怡霏，永远匆匆忙忙，从来不多说一句废话。 “好，晚上再聊。” 杨鑫不知道他们晚上去哪里吃，但他的话音刚落，手机里就传来了忙音的嘟嘟声。 好吧...... 看来宋大主席在新的单位，工作也不少啊！ 杨鑫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把手机揣了回去。 ...... 傍晚六点，杨鑫准时打卡下班。 他还以为宋怡霏是坐地铁过来的，就直接给她发了京城文学出版社附近的地铁站定位。 从出版社出来，杨鑫步行过去，站在正值高峰期的地铁口旁边，凝望着不断从步梯上涌现出来的出站人流，等待着熟悉的身影出现。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朦胧的光线下，来往的人群大多都是面无表情。杨鑫站了几分钟，发现除了几个小朋友脸蛋上还带着天真的笑容，其他人似乎都已经在工作、生活压抑下变得麻木不堪了。 杨鑫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从学校出来后，他在出版社里见到的，很多也是像这些行人一样暮气沉沉的老编辑。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但如果没有被抽调过去做直播，杨鑫觉得他面对社会、世界的热情也在一点点地被消磨殆尽。 可能再过几年，他都没办法像在学校时候那样，为了一个活动，带着小伙伴们一起去开心地挥洒汗水、挥洒青春了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杨鑫不由地想起了这句诗。 还没等他的思绪蔓延开来，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喂，主席，你到哪儿了？” “马路边？你不是坐地铁吗？” “好吧，我出来。” 杨鑫按照宋怡霏的指示，来到了马路边，那儿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打着双闪停在公交车站旁边。 ------------ 第16章 娇小却不娇柔的女生 奔驰大G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位个子不高、四肢纤细的女生，被这辆高大魁梧的越野车衬托起来，她好像更加娇小了！ 宋怡霏不是京城本地人，她祖籍是江南省的，虽然中学的时候就和家人搬到了京城，但从身材、五官上，还是能看得出江南水乡女生特有的精致婉约。 不过，宋怡霏的气质并不柔弱。 瞧她挺翘的鼻梁上架着的那副无边框眼镜，原本鹅蛋形的脸蛋仿佛都变得棱角分明，而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透过了薄薄的镜片，似乎还折射出了令人不敢直视的冷冽光芒。 本来就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姑娘，一颦一簇之间，视线对峙之时，就能让人忘记她姣好的面貌，感受到了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毕竟是管过上百号人的前华北大学校学生会主席，宋怡霏的气场早就在学校时候磨练了出来。 不过，尽管性格冷淡，这会儿的宋怡霏看着车外的杨鑫，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这家伙太丢人了！ 他就像是大马路上捡到了一个变形金刚大宝贝一样，直接兴奋地摸索起来！从她车前面的发动机盖，一直顺着侧边白色的棱角摸下去，最后还绕到车后面，在大G屁股的备胎小书包上拍了一把。 “好家伙！好家伙！你啥时候买的？这还是新车啊！” 上车之后，杨鑫还对大G非常独特的“子弹上膛”式的咔哒关门声赞不绝口。 对于刚毕业的宋怡霏买得起这样一辆起码奔两百万去的豪车，杨鑫是一点都不意外的。毕竟家庭背景摆在那里！ “上个月刚提。” 宋怡霏简短地回答，换挡出发。 看到杨鑫毫不做作，还像以前一样随意的表现，她此刻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这小半年没联系，更多的原因是宋怡霏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杨鑫。 现在看来，杨鑫似乎不记得那天晚上她借着酒劲说出来的话了。 这好像也不错...... 男女之间为什么不能有很单纯的友谊？做个能无话不谈的好哥们不好吗？怎么可以傻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勇敢，这是愚蠢至极！ 宋怡霏都不知道懊悔过多少回。 “只是，这车，你开着去上班，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别到时候在单位的停车场发现，领导开的车，都没有你的好，那就尴尬了。” 杨鑫关心地问道。 “我平时不开。今天接你，才回家开了出来。” 宋怡霏眼睛看着前方，似乎汇入车流耗费了她不少的精力。 “还回家了？你们几点下班？” “五点半。我下午出来办点事，提前了。” “好吧，你们单位还是待遇好的，我们六点才下班。” “还行。” 聊着聊着，没多久，宋怡霏便将车开到了目的地。 “这不是琉璃厂附近吗？荣宝斋还在这里。” 杨鑫看着车窗外，忽然发现很眼熟，他上个月才来过。 “对。” 这附近停车不方便，幸好路边停的那一长溜车中间有一辆车恰好开出去了，宋怡霏倒了几次，才把车停好。 她带杨鑫去吃的餐厅，就位于荣宝斋美术馆后面的一栋三层小楼的地下室里！ 是的，三层小楼是人家酒店的。而这家餐厅居然是蜗居在地下室的一间小屋里，只用七张小方桌就已经把这个不大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但你别看这饭店狭小、简陋，它的名字可不一般！ “凤凰城驻京办餐厅！人家驻京办的餐厅，我们还能进来吃的吗？” 杨鑫看着招牌的名字，都有些忐忑了，小声地跟宋怡霏问道。 “本来就是对外开放的，跟其他饭店的经营一样。” 宋怡霏带着杨鑫坐下来，她提前订了位，不然要跟外面刚来的客人一样要拿号等位。 杨鑫坐下来前看了一眼隔壁桌客人桌子上的大盘羊肉、大盘鸡，光是看着色泽、闻着味道，就明白为什么这个“小”餐厅能有那么多客人了！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宋怡霏把菜单递给杨鑫。 “我第一次来，你点吧，什么好吃点什么，感觉这里的菜味道很不错。” 杨鑫又把菜单递了回去，摩拳擦掌地期待起来。 虽然是宋怡霏约他吃饭，但杨鑫从没有想过干坐着等宋怡霏去买单。 宋怡霏是有钱没错，但哪能跟女生吃饭，让女生来买单的说法？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杨鑫都是抢着付钱的，更别说现在他的底气更足——今天加群的粉丝人数突破了三位数，这也意味着明天和往后每天的打卡红包都高达三位数！ “那就手抓羊肉，来大份的，你吃的多。烩牛肉，这个是他们的特色菜。大盘鸡也可以试试，他们的大盘鸡跟我们在学校门口吃的不一样，它是有土豆粉的。再来点凉拌沙葱，你试试这个西北特色菜......” 宋怡霏很干脆地拿回菜单，刷刷刷地用笔打了几个勾，然后递给刚好走过来的服务员。 “听着就不错。” 杨鑫拿起一次性杯给她倒水。 两人的默契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期，搭档了三年多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宋怡霏抬起头看看杨鑫，不知道为啥，她忽然感慨地跟杨鑫对视一笑。 平时这张脸蛋太过严肃，冷酷得好像冰块一样有棱有角，这一笑就仿佛春风拂过，刹那间冰雪消融，桃花朵朵。 “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就真的选择了出版社？” 宋怡霏主动地问起来。 “嗯，我们社虽然现在不算事业单位了，但好歹还是国企。其他的offer，待遇虽然好一些，但......可能不那么稳定，是吧？” 杨鑫跟她笑了笑。 “去国企，你父母更放心吧？” 宋怡霏对他很了解，一针见血地说道。 “嗯，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 杨鑫摸了摸鼻子。 “以你的性格、头脑，去创业型公司，或者去成长性比较好的外企，发展空间会更大。去国企、去事业单位......” 宋怡霏跟杨鑫说话很直接，后面直接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可杨鑫的这个选择。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很多国企也在锐意改革，像我们出版社，这不是紧跟潮流，搞起了直播卖书吗？我现在就被抽调了过去搞直播。” 杨鑫笑道。 “直播？杜瑾瑾做的那种？” 宋怡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杜瑾瑾是宋怡霏大学时候的舍友，不过她也只是大一在宿舍住了一年——后面因为直播做得还不错，老是在宿舍里开摄像头也不方便，就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 杨鑫也认识杜瑾瑾，大一时候宋怡霏所在的部门组织了一场校园快闪表演，邀请包括杜瑾瑾在内的一些学生网红、舞蹈高手出镜，杨鑫作为宣传部的一员也参与其中。 不过，杨鑫知道宋怡霏为什么这么惊讶。 “跟她不同，她是舞蹈直播，颜值主播。我是直播卖书，相当于卖场里的销售，只不过把吆喝的平台换成了某宝，在网络上卖书。” 杨鑫笑着解释道。 “这也不错，做得好了，可以往助农的方向去发展。最近网上不是有一个养竹鼠很火的华农兄弟吗？我们也考虑给这些比较有代表性的互联网三农创作者一些宣传和荣誉上的支持。” 宋怡霏脑袋转得同样很快，她甚至帮杨鑫规划起了未来。 “暂时还没考虑那么长远，而且我们本身是出版社为了拓宽卖书渠道，跟上时代潮流，才有这样机会去接触直播的。卖书和三农不太容易联系起来。” 杨鑫给她分析了自己的局限性。 “也是，先把眼前的做好。” 宋怡霏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 倒不是没话可说了，服务员正给他们端来了一壶泡着红枣、桂圆、银耳、枸杞、百合等材料的八宝茶。 杨鑫拿过宋怡霏的茶杯，给她先倒上。 “你呢？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杨鑫将倒好茶的杯子递回去，随口问道。 “我准备去西疆。” “啊？” ------------ 第17章 不想不告而别 “我准备去西疆。” 宋怡霏的回答让杨鑫有些猝不及防。 他问“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本来觉得宋怡霏顶多回答什么环境陌生、领导严格、还在探索之类的话，怎么一下子蹦出了她要去西疆的这般大料？ 开什么玩笑？ 不是在京城工作得好好的吗？ 怎么突然要去西疆？ 而且你也只是一个刚毕业、刚入职的新人啊！ 但他怀疑完自己的耳朵之后，再看着宋怡霏平静清澈的眼眸，便明白了她没有开玩笑，而自己也没有听错。 “团里有对口支援西疆的任务，这次是第二轮。这样的调派比较锻炼人，也能积攒很多基层工作的经验，而且我年轻力壮，又没有家庭负担，是最适合的人选。” 宋怡霏喝了一口他倒的八宝茶，才慢慢地说出了她要去西疆的背后故事。 事实上，宋怡霏这次叫他出来吃饭，就是想跟他说这件事的。她犹豫了很久，但还是不想不告而别。 “是你领导安排你去的，还是你自己选择去的？” 杨鑫皱着眉头。 要是领导指派的，那杨鑫还要替好朋友打抱不平——哪有一群大老爷们都缩在后面、让一个娇滴滴的女生跑到那么艰苦的地方工作的道理？ “我自己的选择。” 宋怡霏的话让杨鑫哑口无言。 其实，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也符合杨鑫对宋怡霏的了解。 宋怡霏就是这样的人！ 在大学期间，她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女生来看，男人能做的事，她一样能做，而且还要做得更好！ 而且宋怡霏的志向是在仕途之上，就像她说的那样，去西疆支援，能达到锻炼自己能力和积累基层工作经验的目的，那为什么不报名呢？ 留在京城，想出头，那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去一次要多久？” 杨鑫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问道。 “至少五年，五年之后，可以选择回来，也可以留在那边。之前有同事有领导留在那边当了县长、市长的。” 宋怡霏说的这些例子肯定不适用于她，她的资历、等级还差得远了。 但对于求才若渴、地广人稀的西疆来说，宋怡霏只要做得好，不愁没有机会。更何况，她家里还有很深的背景可以支持她。 只是，五年啊！ 人的青春能有几个五年？ 现在的宋怡霏已经二十三岁了。 五年之后，就算她回来，那都是二十八岁。像那首歌唱的，“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已经决定要去了吗？” 杨鑫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是感叹好友的勇气，愿意为祖国的边疆奉献自己的青春，一方面又替她担忧，西疆的条件肯定比东部地区更加艰苦，危险也不少，打心里不认为她去西疆是一个好的选择。 “上周报的名，这个星期定了下来。” “什么时候走？” “还没有这么快，应该是十月份。” 没有那么快，不是马上就要走，但也是下个月，板上钉钉的安排...... 看着眼神一直很坚定的宋怡霏，杨鑫忽然释怀地笑了起来。 “好吧，确定了日程再告诉我。到时候我送送你。” 杨鑫故作爽朗地说道。 刚才他还想过劝说宋怡霏不要去冒险，但很快自己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劝也没用，宋怡霏决定的事情，她肯定会竭尽全力把它做好。如果因为有危险就害怕退缩，那她也不是宋怡霏了！ 更何况，她的选择没有错，准确的说，她是要去西疆支援的，去艰苦的地方建设祖国，去穷困的地方去带领百姓们致富，这样的选择很伟大！ 杨鑫有什么理由劝她留下来呢？ 不如就祝福吧！ 青春不一定是在繁华热闹的京城才能完美绽放，在艰难贫瘠的西部大地上一样可以开出最美的花朵！ “行，有消息了提前跟你说。” 宋怡霏表情没什么变化，心情却是莫名变得愉悦起来。 凤凰城驻京办餐厅上菜的速度不快，杨鑫和宋怡霏坐了好久，他们点的菜才慢吞吞地端了上来。 不过，慢工出细活，像那一大盘热气腾腾的大盘鸡，一看就是后厨现做的，食材的新鲜程度远超那些外卖用的预备菜。 “好吃！辣度还差一点，但它的鸡肉很香，咬起来也上劲。” 杨鑫不客气地夹起一块，津津有味地尝起来。 “怎么感觉你在开吃播，一边吃还一边解说？” 宋怡霏看着他吃，不着急动筷子。 “对哦，你不说我都没注意，才直播了一回，话都变得多了起来。” 杨鑫抬起头跟她笑了笑，接着把筷子伸向了那盘手抓羊肉。 他没催宋怡霏快点吃，因为以前他们吃饭也是这样，杨鑫大快朵颐，宋怡霏则是坐在对面一边喝茶，一边和他说事情，半天才伸一次筷子。 宋怡霏的饭量非常少，要是她一开始就不停地吃，可能没一会儿就得鸣金收兵，就光坐在那里看杨鑫狼吞虎咽。 “拿个手套吧，这个手抓羊肉，用筷子夹着吃没有灵魂。” 宋怡霏把一次性手套拆开，递过去给杨鑫。 “也是。” 杨鑫从善如流，带上手套后，才抓起了他夹到碗里的那块羊肋排。 手抓羊肉主打的就是一个原汁原味，不添加任何调味料的羊肉看起来白白嫩嫩的，肥瘦也比较适中，牙齿一咬，带着筋膜的羊肉便被撕了下来，顿时汁水香气就爆满了整个口腔。 当然，蘸上店家附赠的蒜蓉调料会更好吃，羊的膻味会被蒜蓉的味道压下去，同时也能激发羊肉的鲜味，多吃几块都不觉得腻！ “好吃、好吃！主席，你怎么知道有这么好的小馆子？” 杨鑫赞不绝口。 他也有点好奇，宋怡霏不像他那么爱寻觅美食，不贪图口腹之欲的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都是杨鑫来定约饭的地点。今天怎么找到了这么一间看起来偏僻不起眼、但味道出奇的好的小餐馆？ “单位的同事有次请吃饭来过这里，我知道你肯定喜欢。” 宋怡霏虽然自己都是浅尝辄止，但还是给杨鑫展示了她从同事那里学到的新吃法——将一盘手擀的裤带面（又叫biangbiang面）倒进了大盘鸡里，搅拌一遍，让裤带面吸满了大盘鸡的汁水。 “不错、不错，这看着就很香！” 杨鑫两眼放光，端着碗就等着宋怡霏拌好。 ------------ 大结局 这个故事暂告一个段落 抱歉，小寒让大家失望了。 《带货大主播》其实是一个小寒挺想写好的故事，只是好像题材有些局限，同时小寒写得好像有点艰难，前期的成绩就很不理想了，为了生活，小寒只能暂时搁置了这个故事，无法硬撑着继续写下去。 有时间的话，小寒还是会回来写好它的。 现在小寒先去开新书了，新书名字叫《双魂女战神》，属于未来世界的电子竞技类型，讲的是2058年一个女生偶遇了一个来自三十年前的天才电竞选手的灵魂，女生答应带着他一起去实现中国冠军的梦想，算是开了精神外挂吧，她和他在一个身体里并肩作战，看看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简介如下： 三十年后的电子竞技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潮流，虚拟现实的FPS游戏《机战序列》更是风靡全球，城市精英赛、俱乐部联赛、全球冠军赛等大小赛事层出不穷！奥运会也为之设立正式的比赛项目，只是中国队依旧是那个扶不起的阿斗。 2058年，中国天才少女横空出世，她凭借精准狠辣的枪法、精灵舞蹈一样的机甲操控能力惊艳了全球，无数豪门俱乐部挥着钞票疯抢！她又凭借冷静缜密的临场指挥、高智商的战术部署力挽狂澜，将孱弱的中国队带入奥运会......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杨婕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候说出了实情。 字面意义上的！ 她是双魂女战神！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