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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破釜沉舟
是秋,这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芦苇荡。(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莹白的芦苇花片片随风翻飞,细柳般的芦苇管仿佛在水一方的伊人,在瑟瑟的秋风中摇曳生姿.此时百鸟酣睡,偶尔有几只孤雁低啸而过,为这秋日的苍凉平添了几分寂寥。
静,空气中凝结着带点肃杀气味的静。“咔嚓”一声,一根黄绿斑驳的芦苇管应声而断。哧,绵延不绝的芦苇荡中突然出现了一抹湖绿,正在悉悉索索的捣弄着芦苇管。
“庄绿荟,你逃不掉了,还是乖乖的跟我们回去,把一切交代清楚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这句话在绿荟听来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次,只是这一次加重了不耐烦的气味。
刚想把它过滤掉,远处的话音又起:“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已经占尽,横在你面前的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沟,而我们也已经把这里重重包围,你怕是插翅难飞了。”
“哼,杀猪似的声音,分贝比用扩音器还高,不累吗,说白了还不是想确定我的方位,然后,当然就没有然后了!”少女一脸的嗤之以鼻,同时有点庆幸起有这片天然的芦苇荡作屏障,起码一时半会那些人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只是听了那人的话,心里也忧愁起来了。在她脚边不远处的确实是一条不知深浅的河沟,密密麻麻的芦苇荡正环绕着河沟生长,而此时,她正站在河边仅有的一点石头堆成的小陆地上。
回想起这一切,绿荟的脑袋中不断盘旋着“狗血”二字,挥之不去。她不就是万千世界中一个小小的失意人士吗,偷偷地喜欢了一个人,偷偷地表白了,然后又偷偷地被拒绝了,一切好像是她自导自演,别人压根没参与过,自己开始,自己结束。
可是,再怎么失意,她也没有想过要失生命啊!至少,在她看来,能为之失去生命的爱情也只能是两情相悦的爱情。
然而,老天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把她丢在了这个鬼地方,附身在现在的这副躯体,一醒来就站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
本来想好好静下来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顺便想下怎么回去。谁知道外面那些天杀的不断地提醒着她现在的窘况。
又是狗血的剧情了,她被一群不知道是仇家还是天生的恶霸追杀,正困在一片几乎没有生机可言的芦苇荡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那片芦苇荡进来这河沟边的。
绿荟,绿荟,这名字倒是和她前世的名字緑回只差一字。
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人并不知道她的具体方位,这可以从他们一次次的试探语气中听出来。她甚至还不清楚自己到的什么地方,什么朝代,只是从那些人的只言片语和称谓中可以大概判断是古代。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不直接冲进来把她抓住,她猜测大抵是因为不确定芦苇荡下的地型。
芦苇荡有的生长在滩涂中,有的生长在沼泽地中,这密密麻麻的芦苇荡把它们生长的地方都盖得严严密密的,根本难以判断出来。
沼泽地本来就是一个无底洞,加上这样的湿地里营养充足,必然活着很多的生物,包括一些有毒的蛇蝎类。他们一次次不耐烦地想逼她现身,也许就是想确定方位,然后来个万箭穿心。
想起来就不寒而栗,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这么一群人对一个少女下此毒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果不其然,思绪飘飞间,芦苇荡的外围大约十几米开外又想起了那些人的声音。“臭丫头,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出现,后果自负!”
说话的是一个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满脸横肉,贼眉鼠目,矮小的身材跨在高大的马背上有点不协调,面目狰狞,一副将要身先士卒抢立战功蠢蠢欲动的样子。
“禀大人,看那丫头是不准备现身了,我们何不来个火烧芦苇荡,让她藏无可藏,要不烧死一了百了,要不立刻暴露在我们面前成为箭靶,大伙有点等得不耐烦了。”片刻过后,中年男人眼看芦苇荡那边没有动静,再次发出狠话。说完一副一马当先的冲锋样。
他旁边的也是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的就是他所说的大人。
此人倒是长得中规中矩,一张“正气”满泻的国字脸,也是三十来岁的年纪,瘦高身材。乍看之下,谁也不会将他与大奸大恶之徒联系在一起。然而,他的眉眼出卖了他,阴险的眼神可是内有乾坤。
“万万不可!”此人摆了摆手,微眯的双眼迸射出一道嗜血的光。“现在刚入秋,正是芦苇荡生长最旺盛的时候,虽然有小部分开始变黄,但是大部分仍然又青又湿,很难烧起来。”说完,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大人果然英明,小人望尘莫及啊。刚才确是鲁莽了。但是,难道我们就只能守株待兔吗?”
领导都喜欢这样,一句话分几次说,中间留出一段时间让手下极尽所能去拍马屁。
“当然不是,要困死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结果了!”那狠劲并不露骨,却使人由内而外的哆嗦。那大人一边说一边捋了捋马背上的毛,笃定的神情仿佛对面的少女早已成为了他的刀下鬼。
他没有转过头,直接对刚才那个马屁精下了命令:“月福,你吩咐下去,让大家把手里的长矛腾出来,排成一字型,尽量把高大的芦苇管压下去。”
这里大概有几十号人,着装整齐,应该是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每人手中都有长矛,有一些还带了弓箭,这样一字排起来倒是也可以压倒不少的芦苇,即使不能全部压下,也能压成一个缺口,好让大家进去搜猎猎物。
而且压倒的芦苇更是可以增大与沼泽地接触的面积,方便他们从淤泥中渡过去。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这人正是崇野王朝国子监的总负责人蔡业。国子监属于崇野王朝特有的一个民间组织,专门监管学术教育事业和执行训导之政。
命令刚落,各人便开始行动起来。一杆杆的长矛被大家握在手里像接龙一样首尾相接一字排开。在蔡业的一声令下后,士兵们举着长矛齐步向着那一片几近两个成人高的芦苇荡走去。“咔嚓,咔嚓”,最外围的一小片芦苇管被相继压倒。
这时,一些正在酣睡的鸟也被这巨大的举动惊醒了,扑腾着翅膀从芦苇荡中冲天而出,有的还发出暗哑的凄厉的叫声,仿佛在控诉着这一大群人扰了它们的清梦。
这边绿荟还在忙着折断几根芦苇管。这突然的巨大声响差点就震碎了她的理智。没有想到他们行动这么快,看来是准备快刀斩乱麻送她上路了。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连空气也好像夹杂了血腥味。
绿荟的头脑一片空白,神经也绷得紧。其实她早就知道那些人的所谓劝降是假的,为的是更快的斩草除根。因为自此至终他们都没有透露出他们要放过她的信息,或者她有什么筹码可以让他们留她性命,真的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信息绝对会明明白白地摊牌。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只想着怎么逃而不是降。这边的芦苇荡已经被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要想找个突破口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绿荟沮丧地想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打了个酱油就要回去了,这是何等的窝囊啊,还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一群文明落后了不知多少年的古人手中。
沮丧,屈辱,惊恐,不甘,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着。
不知怎么的,这时脑中忽然闪过了很多自己曾经看过的抗战剧中的情节。很多次革命战士们也被逼到了芦苇荡中,却总是能化整为零,凭空消失在日军的眼皮底下。
也许,路还没有这么绝。
可是,这里除了芦苇荡,就是这个河沟了。河沟,河沟,对了,也许这是唯一的出路,有河就会有源头。
可是只要她进入河中,那些人肯定会穷追不舍,把河沟围起来放箭把她射成筛子。
怎么办呢,难道只能破釜沉舟赌一把了?
横竖都是死,起码这样还有一线生机。绿荟把心一横,决定置诸死地而后生了。
有时候,当人生走到绝处时,就应该在灿烂中死去,在灰烬中重生。
所以,打刚才开始绿荟就开始折芦苇管,用在水下呼吸。为了沉下水中更深一点,增大水对弓箭的阻力,尽量避开铺天盖地的箭雨,她准备把两根芦苇管接驳起来,因为一根芦苇管最长的也就两三米,有些中间还有些节,只能几根拼接起来。
“咚”的一声闷响,绿荟用石子试了一下水的深度。听那声音,以她小时候常常在河边玩的经验判断,这河还真的是深不见底啊。这样也好,可以隐藏得深一点。
那边芦苇管被压倒的声音越来越大,看来他们已经离她不远了。绿荟清楚地知道,他们不会也不必把所有的芦苇管都压倒,只要能判断她在哪个方位,他们立刻就会放箭,箭箭直取她的心脏,到时只能无力回天了。
其实,绿荟一直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致使他们非得将她除之而后快。那些人也说得不清不楚的,因为刚好碰到了穿越这档子事,一切变得好诡异。
一场不明不白的角逐,只为保命。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人将成为绿荟一生的梦魇。甚至午夜梦回都会看见他们像地狱罗刹一样向她索命而来。
绿荟赶紧用头上的银钗从身上撕下了几根小布条,迅速地把两三根芦苇管接起来,因为芦苇管粗细不一,可以让细的塞进粗的然后再用布条绑紧。这方法是粗糙了点,可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回头看了下,已经可以看见影影卓卓的人影在晃动了。绿荟心猛的一紧,本来就白皙的脸这下有点泛青了。
死亡,谁不怕?她一直都在劝自己冷静点,可是,那面对死亡的本能害怕怕是很难掩饰。那一刻终是来了。
果然,那些人也发现了她,他们踏在倒了的芦苇上,步步紧逼。站在最前面的还是那月福。此时的他,丑陋的面孔中多了一些小人得志的轻狂。现在也只是瓮中捉鳖了,功迟早是他的。他弹了弹背在身上的弓,卸下来,准备搭上箭。
这时,远处传来了蔡业不可置疑的声音:“月福,我要的是万无一失。”声音很快散在风里,却一遍遍地扣响在绿荟的心弦上。这狠劲仿佛要冲破苍穹。
本想独自揽功的月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情愿地对着身边的下属们发号了命令:“正前方,目标,湖绿色斑点,搭箭........”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很快在各自的弓上搭上了箭,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绿荟一直在看着他们的动作,虽然还是有一些芦苇挡住了她的视线,大体还是能判断出他们在干什么。
她仍在等,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敢往河里跳,因为她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有别的奇迹出现,跳下去,也许又是一条不归路。
“发,,,,,”,短促的一个字却好像在空中打了几个转,一波波的回音像是地狱之门开启的声音。“乓”的一声,箭离弦了。
由不得婆婆妈妈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绿荟一手抱起了脚旁的一块石头,一手扶着含在嘴里的拼接好的芦苇管,快跑了几步后,“咚”的一声扎进了水中。一支支的箭尾随那抹湖绿而来,几乎就触及了绿荟的裙摆,呼啸而过。
“不好,她跳河了。”有个士兵大叫了一声。“不能让她逃了,赶紧压倒剩下的芦苇,过去放箭。”这下是真的急了,月福的脸涨得有点红,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竟然投河,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
由于情况紧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成片的芦苇就纷纷倒下,象在湿地中搭起了一座天然的桥梁。月福带着他的手下们迅速地渡了过去来到了河边上。
因为太急促,投入湖中的绿荟几乎被呛到。充斥在她周围的是铺天盖地的夹杂着枯枝腐叶腥臭味的河水,那拼接的芦苇在水中摇摇摆摆的,越往下摆得越厉害。
“咻,咻,咻”,一支支的箭也扎进了水中,由于石头的帮助,绿荟沉得比较深,水的阻力为她“挡”掉了一些箭,但这样下去,难免会有箭射到她。
这时,那摇摆着的芦苇管从接口处断了开来,最上面的一段随着水流飘了过去,浮在了水面上。
“看,芦苇管飘到那了,在那里,放箭。”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箭雨对准了那个方向落下。
不知道是祸是福,绿荟是暂时避过箭雨了,可是她不能再靠芦苇管呼吸了,她也不知道能在水下闭气多久,她的胸腔在强大的水压下就要炸了。
绿荟第一次觉得,属于自己的生命却是如此的不可操纵,直如指间的流沙,点点流逝,想抓也抓不住。
生命的力量在于不服从。虽然她甚至一眼也没有看过蔡业到底长的什么样,但她想,他的声音已经深深刻进她的脑子里。
此生,他和她算是杠上了,如若天可怜见,她一定也要让他试试被死亡贴上标签的滋味。
一切已经超出了绿荟的负荷。不行,她一定要浮出水面透下气,也许,下一秒她就是一具死去的蜂窝。
灵魂与肉体拉扯之际,绿荟却清晰地发现箭雨突然停了,迷糊间也听到了河边的人踩着芦苇离去的声音,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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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似是故人来
原来芦苇荡的另一边突然发出了很大的声响,貌似是有人在快速穿过芦苇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月福一行人见射了这么久的箭也没有尸体浮出水面,想必那臭丫头早就在他们赶到河边之前逃掉了。这时又刚好有人在芦苇荡的另一边走动,十有八九就是刚逃出生天的庄绿荟。于是,一行人急急地赶了过去。
来不及再作更精细的判断了,“呼啦”一声,绿荟从水里冒了出来。一边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向着众人远去的反方向游去。
“嘘,嘘,这边。”岸上一个和绿荟年纪相仿,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正在向绿荟招手,示意她游过去。
虽然早已如惊弓之鸟,绿荟却很放心地向少女游去,也许,是这少女散发出来的信息在告诉她,跟着她,很安全。
上了岸,绿荟拖着湿漉漉的裙子,抬起头正要和少女说话,却对上了少女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夫...夫...夫人!”少女低声惊呼,眼前这人和她家的夫人竟有七分象。鹅蛋脸,湿哒哒的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额前的刘海因为沾水了,很俏皮地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一双藏有水雾的杏花眼波光潋滟,只是死里逃生后眼神略显疲惫,却仍然很清澈,甚至带点狡黠。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水珠,秀挺的鼻子,不算倾城之姿,却也是明眸皓齿,清丽可人。一袭湖绿的罗裙沾水后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身体却依稀可以看到曼妙的身姿。
这不活脱脱她家的夫人吗。
“什么夫人?”绿荟不解地用手在少女眼前晃了晃,正要问个究竟,却猛地被突然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的少女拽了一把。“快走,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了。”
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还没有被蔡业等人压倒的芦苇荡,她们没有长矛,不能用他们一样的方法过这沼泽地。怎么办呢?
“哎,我当初怎么就不好好跟夫人学好轻功呢,也许这会就已经到对面了。qiushu.cc [天火大道]”少女一脸懊恼的样子。绿荟无奈地斜了她一眼,有些好笑。这时余光正好扫过了少女背上的那一捆柴枝。
“借你的柴枝用一下。”绿荟斩钉截铁地算是向少女打了声招呼。少女有点不解,但是还是很乐意地卸下了背上的干柴。
“扎过竹筏吗?”“没有。”少女摇了摇头。其实绿荟也没有,只是以前在一些武侠剧中看过。这下只能摸索着来了。“你学我这样,把一些柴枝并排靠在一起,用捆柴的绳子把柴枝绑在一起,做成木筏的样子。”说着,绿荟自己示范了起来。
原来,绿荟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增大与沼泽地的接触面积,从而减小压强。这方法理论上可行,可实际上行不行也只能赌一把了。
两人开始快手快脚地扎起“木筏”来。
“记住,要打死结,像这样,不要活结。”
绿荟冷不防的一句话,却让身边的少女呆呆地看了她三秒。她在暗叹绿荟的聪明还有临危不乱,即使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头脑仍然如此冷静。
扑了个空的月福等人很快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故意引开他们,于是原路折返。这里的芦苇荡实在是太密了,所以被他们压倒的芦苇交叉叠在一起倒也是让他们很快地追了过来。
幸亏绿荟两人早在他们折返时就把柴枝做的木筏弄好了,紧紧地绑在脚上,每只约有二三十公分宽。等到那群人发现时她们已经差不多走到那片芦苇的尽头了。加上大片两三米高的芦苇做屏障,弓箭也早已只能是虚发。
就这样,绿荟终于是彻底逃了出来。
对这边地形方位比较熟悉的少女带着绿荟一直向着一处深山走去。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救我?”路上,两人闲聊了起来。
“我叫青小草!”少女歪了歪头,答道。语气中有点不乐意,明明是一样的年纪,绿荟却用了一种大人对小孩说话的口吻。
细心的绿荟也发现了,这丫头还真较真啊。倒是这名字,青色的小草?还真是接地气。
“青在你们那里也是一个姓吗,这名字有点意思。”绿荟随意地问了句。
“哪有什么意思啊,我自己胡乱起的,总好过叫什么阿猫阿狗吧。”顿了顿,小草有点失神,“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谁,从小就被送进了丹青宫,是夫人把我抚养大的。小时候他们就一直丫头丫头的叫我,哎,这世上丫头何其多,况且不可能老了时也听别人丫头丫头的叫我吧。我想有个自己的名字可以和别人区别开来。“
顿了顿后,又再说道:“我没读过什么书,其实在丹青宫里,所有人包括夫人都是不让念书的。我觉着小草好,就叫小草了。”
其实从刚才起,绿荟就一直想问小草关于那什么夫人的事情。因为她觉得这很可能和她的身世有关。来这世上已经死过一回了,却还不知道自己的这具躯体是何许人也。
“小草,能跟我说说你刚才为什么叫我夫人吗,这夫人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丹青宫的夫人?”绿荟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额,小姐你和我家夫人确实长得有点像,不仅是外貌,连神情什么的都有点像。”小草深吸一口气,像要开始她的高谈阔论了。又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不知道小姐芳名是什么呢?”
绿荟在想,假如庄绿荟真的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名字,那么凭小草和丹青宫的关系,她肯定会知道自己和丹青宫有什么关系。可是,这一路以来她一直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样子,而事实上也确实是一无所知。难道又只能搬出失忆的狗血桥段?
“我叫庄绿荟!”想了想,还是明话明说吧。这个名字还是不久前在芦苇荡中被一群不知名人士追杀时糊里糊涂获知的。
没有意料中的惊讶,仿佛只是在等待被证实。小草接过话:“果然,小姐也姓庄,丹青宫就是庄氏家族的,庄老爷在夫人嫁过来没多久就得病去世了,丹青宫一直是夫人在当家。夫人和老爷生有一女,算起来年龄也和小姐差不多大了。我从看到小姐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我家小姐了,只是小姐你好像并不知情。”
果然还是问出来了。“实话跟你说把,我是打从刚才在芦苇荡的河边醒来后发现自己对以前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更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我,名字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诚恳的语气让毫无戒心的小草一下子就信了个十足。
这会却轮到绿荟不解了,小草不是丹青宫的人吗,怎么她好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她家小姐。细问之下,原来小草七八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丹青宫,七八年过去,绿荟从婴儿肥的褪去到亭亭玉立的少女姿态的形成,小草怕是难以认出来了。
身世是搞清楚了,可是绿荟却觉得还有很多的谜团充斥在她的脑海中,例如那个蔡业为什么要追杀她,他又是什么人?
还有那个丹青宫,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为什么小草说那里所有人都不让念书,按说再怎么等级分明的古代也没有剥夺别人念书的权利啊!
绿荟本想一次过问个清楚,但是想着这一天也够累的了。穿越,死里逃生轮番上演,还是过两天等神经放松一点后再听小草娓娓道来吧。这天,是她二十三年来过的最漫长的一天。她有一种感觉,山雨欲来,这一世的她,注定走得战战兢兢。
说着说着话,不知不觉地绿荟她们就来到了一处山谷中。此时已近黄昏,秋日柔和的阳光像从天上倾泻下来,化作一件薄如蝉翼的金黄色轻纱披在了整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上。
绿荟她们现在正站在山麓下,抬头一看,呆了。大自然究竟是多么的钟情于这山谷,才会把这如梦如幻的唯美景色装点于这座山上。
“诺,这就是我住的朦胧谷。”小草得意地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块牌匾。“朦胧谷”三个字虽然是一字一划入木三分地刻在牌匾上,却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朦朦胧胧,仿佛这一切都会随风散去,只留下夕阳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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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朦胧谷
朦胧谷处在两座高大巍峨的山峰之间的低凹处,比较隐秘,由于山太高,阳光洒不到谷中,所以还是有点凉凉的感觉,夏天绝对是绝佳的避暑去处。[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吱呀”一声,牌匾下的门被小草打开了。“阿飘,你看我带谁来了,你抓破脑袋也猜不到的。”小草故作神秘地说着,却没有人理她。
首先进入眼中的是一个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小庭院,很空旷,甚至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庭院中间是一间小木屋,三四十来平方的样子,木屋很精致,不像是粗制滥造的,至少暴露在木屋外面的木板都刨得很光滑。木屋上还有一个小露台。
“小草,这木屋是你搭的?”绿荟好奇是谁建的这精致的小木屋。
小草摇了摇头,并指了指远处角落处正在沉思着的一个少年,“是他,唐阿飘!”
少年转过头来,对着绿荟她们咧嘴笑了笑,没有想象中的热情。这是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阳光少年,浓眉大眼,穿一身整齐洁净的粗布衣裳。他没有给绿荟十分特别的感觉,倒是他正对着一盘什么东西埋头苦思的样子把绿荟吸引了过去。
“你这臭阿飘啊,平时看你口水沫子四处飞,今天看到美女来装矜持了呀?”小草见阿飘一副不太热情的样子,气有点不打一处来。一边说一边跟着绿荟走了过去。
绿荟凑近了些,仔细端详了下阿飘在弄什么东西。咦,这一只只的不是那木制象棋吗?绿荟在电视上看到的古人都是下围棋比较多,象棋虽然也很早就出现了,但是毕竟没有黑白围棋那么普及,而且象棋的起源一直有点争议。没想到这少年也对这个感兴趣。原来他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啊。
绿荟弯下腰,在棋盘上挪了一下一颗红棋子的位置。少年突然两眼精光,急急问道:“你会下?”
“嗯,我不但会下,还是个高手。”绿荟成功地忽悠了少年。因为从他欣喜若狂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相信了。
迅速地从旁边端来了一张小凳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坐把,别客气,我这正缺一个下棋的对手呢。”阿飘一扫刚才的阴霾,连笑起来都好像有了温度。
“你们两个,哼,我煮饭去.。”小草看他们欺负她不会下棋,把她晾在一边,赌气地跑去做饭去了。
就这样,两人一句话也没说,直到把整盘棋下完了。胜负很快分了出来,绿荟胜。本来绿荟也不是什么高手,只是平时有事没事也喜欢下一两局。唐阿飘大概是因为刚学不久,棋艺还有待长进。
阿飘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虽然输了棋,脸上却还是掩饰不了欣喜。因为以后再也不用自己左脑跟右脑较劲下棋了。
“哈哈,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的一个小女孩,棋艺却精得很呢,失敬失敬。”阿飘双手作揖。
绿荟差点笑了出来,看来这小子还真的以为她是高手呢,这种感觉很飘飘然,像漫步在云端。这小子看来是个很好忽悠的家伙。
绿荟刚想说点什么,那边小草就吆喝着让他们进去吃饭了。(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都说下棋的人是没有时间概念的,这不,绿荟抬起头来,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原来早已入夜。
绿荟跟着阿飘进入了小木屋,突然眼前一亮,这里面的家具几乎都是木制的,有木炕,圆桌,凳子,摇摇椅等,清一色的,而且做工都不错。
秋日的夜晚开始有点凉,而这小木屋保暖效果很好。灯火通明,饭香扑鼻,很温暖。让人一刹那觉得白天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转过头来,绿荟对着阿飘笑道:“这些都是你做的?真不错哇!”
面对突然而至的称赞,阿飘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嗯,也就一般般吧!”
旁边的小草斜了一眼阿飘,大声嚷道:“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平时他那嚣张的火焰就要烧到隔壁的山谷去了。”
绿荟有些不解,一副翘起二郎腿看好戏的样子。
这时,阿飘不自觉地撞了撞小草,示意她别失礼了。
小草这下更来劲了,“我说得没错呀,你不是常说这小山谷困住了你这只将要振翅高飞的雄鹰吗,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堪比诸葛亮再世,在这以知识论英雄的崇野王朝,怕是一出山就有一番丰功伟业了。”
阿飘的头越来越低,已经不好意思再抬起来了。没想到小草呼啦一下子把他的糗事都和盘说出了,怪也只怪他平时的确在她面前太趾高气扬了。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听着小两口变相的打情骂俏,绿荟忽然觉得很温馨。如若这样,远离仇杀,每天听着争吵声入眠,这一世她也已知足了。
只是她们话语间提到的崇野王朝把她拽回了现实,她也越来越好奇了。这个朝代并不是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那么它是以什么方式存在的呢。
绿荟以前听过平行时空的说法,历史上的同一时间却可能存在不同的空间。听起来好像挺不靠谱的,但是连穿越这么不靠谱的事都被她碰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晚饭时小草向阿飘介绍了绿荟的身份。绿荟特地提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崇野王朝。终于在小草和阿飘的拼拼凑凑中,了解了个大概。
崇野王朝是一个“昌明”的朝代,浓重的书卷气味甚至可以媲美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百家争鸣。这里崇文不崇武,以知识逐鹿天下。
这里各学术派别百花齐放,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学派是东漓的在物派(以研究古代物理为主),南稹的弄化派(以研究古代化学为主),西旬的曼术派(以研究古代数学为主),北弋的古雅派(以研究古代语文为主)以及俞凉的归元派(综合研究)。
崇野王朝横跨了整个米亚大陆,而东漓,南稹,西旬,北弋这几个地方也正如它们所取的名字一样盘踞在米亚大陆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俞凉则是被他们包围在中心。
当然,除了那几个代表性的学派,还有一些其他的小流派在不断崛起,力争跻身几大学派之列。只是,五大学派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历史已久,要想动摇他们的位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存在就是合理,但是免不了会有优劣之分。而且物竞天择,别的小流派时时觊觎着五大学派的位置,为了不被后起之秀取而代之,五大学派只能精益求精,不断为登峰造极而努力。要衡量长短,必须要有一把尺子,国子监应运而生!
国子监是由一些由民间选出来的学识比较渊博的人所组成的一个监管各学派的机构,他们负责记录各大学派和小学派对于整个国家所做的一些贡献,特别是针对一些天灾人祸,国计民生等大事件(例如在一次瘟疫灾难中哪个学派贡献的力量多等等),在他们看来,贡献大的才有存在的意义,知识最终必将服务于黎民百姓。
他们每五年都会召开一个大会对记录的结果进行通报,届时各学派还会针对通报结果展开激烈辩论,国子监也会根据辩论做出决定,最终胜出的学派将会得到由国子监拨出的巨额经费(该经费不等同于国家拨给各地方的经费,是国子监额外奖励的),该学派可以将经费用于学术的继续深究,也可以用于他们所统治区域的经济发展。经济上来了,武装力量也必然加强,兵权日益壮大后,就会威胁到中央的统治地位。偏偏这时代又是一个各地方可以私自养兵,甚至拥兵自重的时代。
当权者也即皇帝当然也意识到这些潜在的威胁,历代皇帝都试想过要废除这些规定来维护自己的统治。但是,要废除又何尝是一件易事。这个规定是沿袭老祖宗的,自从崇野王朝建立而来就有,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
对于胜出的学派,不仅可以赢得国子监拨出的经费,从而发展经济,加强武装,还能在未来五年里主导整个崇野王朝的学术事业,普天下的学子在这几年里都得学习该学派的学术知识,这无疑是一个向世人推广自己学派的绝佳机会,是无上的荣光。
结果如此诱人,各学派只能使出浑身解数,争破头颅也要脱颖而出,拔得头筹。也正因为各学派的竞争关系,他们之间几乎是互相排挤,互相打压的。结果越吸引,过程越血腥。
然而,虽然说是公平竞争,但几乎都是古雅派胜出,依稀的也许有那么几次是曼术派和归元派胜,但也只是昙花一现,偶尔的一次胜出实在做不出什么大的作为,古雅派的主力地位还是无人可撼动。
这有很大方面的客观原因,很久很久以前,古人们上学学的主要就是四书五经还有古文言文等,加上历史,哲学等的学习也包含在古代语文里,可谓包罗万象,而其他一些学科如古代数学只是进行辅助性教学,物理等甚至没有被编进教材中,只是在民间有一些人自发地研究起这个学科来。
况且很多古人都有偏见,认为数学,物理等学科相对于古代语文来说都只是旁门左道,平时闲暇研究一下可以,但绝对不能成为古代学术研究事业的主导。这也是,其他四个学派一直争不过古雅派的重要原因。
古代就是这样,什么都不禁,就禁新奇的东西,越是新奇越排斥,越是源远流长的越推崇。
扎实而庞大的群众基础令古雅派一直主导着整个崇野王朝的学术研究事业。即使后来其他几个学派逐渐地发展起来了,却也一时三刻撼动不了它的根基。不过,只要假以时日,其他学派的成就必将赶超古雅派,这是社会发展的大趋势。
就拿现在的归元派来说,归元派主张走中庸之道,取各学派之长进而综合求发展,作为现代人的我们都知道,学术无优劣之分,只有综合各家之长才能真正地谋得发展,而归元派的主张也确实给俞凉这个地方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改善,对于国计民生的贡献更是一年更胜一年。对于归元派的渐露峥嵘,古雅派的恐惧与担忧却是一年更甚一年。
崇野王朝已经算是比中国古代各朝代都要“昌明”了,至少它还出现了这种各学派争相斗艳的景象,这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都是不曾有过的。中国古代甚至没有形成这些专门研究某门学科的学派,各学科的研究也没有像崇野王朝一样形成系统的研究体系,有些只是杂乱无章地存在于一些民间自发的小型研究组织中。而且,对于表现佳的学派如此嘉奖,可以说崇野王朝对于学术的推崇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
说起来也奇怪,这个崇野王朝的发达程度和中国古代的明朝却是很接近。一些在中国明朝时出现的东西也刚好在崇野王朝出现。而且整个米亚大陆的地理气候特征也和明朝时候的中国很像。难道这两个朝代就是存在于同一平行时空下的两个不同空间,连发展步调也一致?
绿荟突然想起了蔡业,唐阿飘告诉她,蔡业就是国子监的总负责人。在一个如此推崇知识的朝代,他有国家和人民为他保驾护航,得罪了他后果可想而知。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只要一出了这个朦胧谷,她就会落入蔡业的天罗地网中,从此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
直至现在,绿荟仍然不知道自己和蔡业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关于丹青宫,原来这是一个专属于崇野王朝的杀手组织,规模甚是庞大,整个丹青宫总共有几百到一千人,专门执行一些暗杀任务,通常直接受命于最高领导人,即皇帝。当然,只要用得着,保卫皇室,平叛乱等也是他们的职责。
杀手的天职便是绝对服从,杀手是最惧有自己的思想的。所以,丹青宫一直被崇野王朝限制接受知识洗礼,所有人都不能念书。为的就是像傀儡一样训练他们,从而让他们为王朝肝脑涂地。
绿荟突然觉得这该是多么的可笑,没有知识的灌输就没有人的思想了吗。人的思想是任何东西都扼杀不了的,因为它客观存在。况且,这里如此推崇知识却独独不让丹青宫接触知识,这是何等的屈辱。
这一晚,绿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白天在鬼门关前徘徊,夜晚又是如此安逸,远离尘嚣。这是她穿越到这个崇野王朝的第一天。接下来,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命运?是缘是劫?
抵不住一天的疲惫,绿荟终是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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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隐世缘由
夜已央,黎明的第一丝光亮拨开了浓重的夜幕。qiushu.cc [天火大道]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也许是由于太疲惫了,这一觉的睡眠质量特别好。绿荟伸了伸懒腰,走出了小木屋。
早晨的朦胧谷被一层秋日的薄雾笼罩着,有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朦胧谷这名字真的太应景了。
刚想好好地看一下这个美妙的世界,绿荟突然被人拉了一把,坐到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凳子上。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不禁嘀咕道:“又是下棋啊!”
“下棋能陶冶情操啊,听说还能治熊猫眼,嘿嘿。”唐阿飘阴险地一笑。真是为达目的,什么违背良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绿荟无奈,反正闲着也没事,就姑且陪他玩玩吧。
光下棋,不说话,气氛有点诡异。绿荟清了清嗓子,随意地问道:“你真的乐意一辈子就呆在这个地方,下下棋,当当木匠,然后不闻世事?”
谁料到,这话戳中了阿飘的神经。他猛地抬起头,说道:“这里没什么不好,世外桃源,偶尔跟花花草草说说话,虽然也是对牛弹琴,”说着,眼睛瞟了瞟远处正在晒豆子的小草,“但是这里的世界简单,这就够了!”
绿荟一直盯着阿飘看,不知怎么的,她从他的话语中读出了一丝无奈。
“花花世界固然吸引,但到处都充满了险恶和黑暗,只会让人眼神浑浊,然后疲倦地离去。”
阿飘叹了一下气,接着说道:“我曾是归元派的一员,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的学派是最开明的,它对每门学术都是平等对待,不偏颇,善于发掘每门学术的发光点,从而发扬光大,这里满足了我强大的求知欲。在线阅读天火大道Http://wWw.qiushu.cc/后来,由于表现出色,被提拔到了国子监为崇野王朝神圣的学术事业效命。我一直都有个愿望,就是希望归元派能取代古雅派成为崇野王朝新的主宰力量,这样,无论哪里的人,都可以平等地对待每一门学术,这才是求知的初衷。”
阿飘说着说着,神情越发凝重。
国子监里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各学术学派的贤人志士,而他们将来是要对各大学派评过论功的,自己没有几斗才学如何能服众?这个沿袭老祖宗做法的规定虽然还有很多漏洞和不合理的地方,但是暂时还没有更公平更好的方法。与有志之士为伍,本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阿飘眼里却不见一点喜色。
我本以为到了国子监就可以为归元派出宣传一下,希望更多的人能知道它的好。谁知道这里的浑水简直是深不见底。什么公正公平,不偏不倚都是放屁!!甚至那些所谓记录各大学派功过的册子我都怀疑是有人做过手脚的。归元派总是被挤兑,由于我总是力挺归元派,于是就成为了大家的眼中钉,最后被迫离开了国子监。”
察觉自己有点落魄了,敛了敛情绪,阿飘向正在静静聆听的绿荟询问了一句:“你呢,要是你,你会选择哪个学派?”阿飘虽然知道绿荟是丹青宫的人,那里是不让念书的。但他总觉得绿荟给他的感觉是个念过书的人,至少她懂得下象棋,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
绿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不小心可能会让阿飘怀疑她的身份,毕竟她是穿越过来的。
说句实在话,其实绿荟压根没想过要到什么派里学什么东西。想想她在现代已经被高考荼毒了十几年,甚至整个童年都是学习,学习,考试,考试不断循环,她倒是想挣开这几乎与生俱来的宿命好好去透下气,过一下只有鸟语花香的生活。
没想到兜兜转转到了古代,却还是离不开这些东西。其实她最想的倒是学下武功,既强身健体,又能满足她从小到大闪闪发光的江湖武侠梦。
“我才不想学什么东西,动脑最伤神了。我恨不得学几招斗转星移把蔡业的箭反弹回去,然后一个擒拿手将他拿下,再之来个九阴白骨爪抓破他伪善的脸孔,最后来个吸星大法吸掉他的生命,然后然后,就是凌波微步,逃之夭夭了。”
一边说绿荟还一边比划着拳脚,十指轮流收紧时还能听到骨骼的声音。对面的阿飘和不远处的小草都看呆了。
“嘿嘿,看他还敢不敢惹本姑娘。”绿荟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有点神经质。不过,说出来了还真是舒畅。
“这恶贼是人人得以诛之,只是你那些古怪的武功难道就是传闻中丹青宫的传世绝学?”
“额,这个........”绿荟突然一脸黑线。一时不知道怎么忽悠他,干脆飞象过河。果然,认真的小伙子赶紧阻止了她这一恶行,大声说道:“象怎么能过河呢,没看见楚河汉界吗?”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和谐了起来。真好,这样的生活,千金难求。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留在这里天天陪我下棋吗?我可以给你工钱,包吃包住!”阿飘见绿荟在发呆,就逗着她说话。
其实绿荟也在想这个问题。昨天的一切现在想起来仍然有点触目惊心。
这里无疑是个避世的好地方。可是,万一那些人真的找到这里来了,他们两个就会无辜受牵连。
没有哪一种萍水相逢可以豁达到直接上升到互许生命的层次。至少,她以前的人生没有碰到过。
可是,天大地大,她可以去哪里。去报仇?不,最愚蠢的就是自杀式的报仇。况且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有搞清楚。去丹青宫?对于他们来说,她现在是失忆的状态,怎么回去?也不可能让小草这个七八年没有回去过的丫头带她去吧。
蔡业这个人,从阿飘他们的描述中她可以确定不是善类,可是她的这副躯体到底做过什么事情她也不清楚。也不排除那种狗血的情节,就是蔡业有个什么儿子看上了绿荟逼她就范,绿荟誓死不从,最后错手杀掉她儿子而被他追杀之类的。
唔,唔,绿荟赶紧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真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你就先安心在这里住吧,这里他们暂时找不到的。”阿飘仿佛看出了绿荟的忧虑。
“嗯,也只能先这样了。”既来之,则安之,要来的,终究会来。只是在天地变色之前,问天再借几天太平日子吧。
有时候,隐世不是谋生,只为殡葬过去,重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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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激进西旬
又这样不温不火地过了十多天,绿荟差点以为以后的日子就这样了,日复一日,时间逐渐地将一切减淡,减淡,最后封尘,不留一点痕迹。txt小说下载80txt.com
这天,跟往常有点不一样,院落里只剩下两个一脸阴霾的少女在对坐着。原来唐阿飘从昨天出去置办生活用品后就没回来。以前的他从来没有这样,即使再晚也会回来。
“噌”的一声,绿荟再也坐不住了。“走,我们去找他!”
小草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好像早就在等着绿荟的决定。
朦胧谷位于西旬地区西南方向一处僻静的郊外,距离西旬大概二三十里的路程。平时阿飘他们的生活必需品都是到西旬市集里采买。两人简单收拾了下就出发了。
从朦胧谷到西旬就只有一条官道,骑马的话不用半天就可以到。如果阿飘正在回程上,他们应该可以遇到。然而,她们一路上都没碰到几个人,只听见哒哒的马踏声不绝地消失在尘嚣中。
果然,不到半天她们就到了西旬,远远地就看到了镶在城门上方醒目的“西旬”二字。此时还没到日暮时分,城门还大开着。
“西旬”是一座古城,砖砌内填夯土的城墙高大巍峨,气势磅礴。古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时离日落时分还有好一段时间,所以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些人进城。
刚才由于只顾着看西旬的城墙,绿荟没有留意身边的行人。进城来才发现这里的人的着装甚是奇怪。
古人着装基本上都是女的上身襦衫褒袖,下身束裙子、裤,男的比较多的就是罩一身长袍马褂。即使各朝代不尽相同,也是异曲同工。
可是,这里的人的衣服却有点吸收西洋服装式样的味道,无论男女都是只穿裤子,不束裙子。上衣也比较特别,都是有型有款,把身体的曲线完美地凸显出来,不像中国的古代靠束腰塑造衣服的形状。而且袖子的长短也是不统一的。
说是洋装,又跟洋装不一样。倒是跟现代人休闲的服装配搭有点像。
说来也奇怪,中国古代服装的脱胎换骨起码也要等到近代西洋文化入侵以后。求书网Http://wWw.qiushu.cc/这里好像还没有到那个阶段吧。会不会是因为西旬是曼术派的根据地,算术和几何的思维方式影响了该地人们的审美观,进而影响了服装式样的定型。绿荟这样想着。
旁边的小草也一副看呆了的样子,她穿的是传统的古代服饰,这里人们的着装对她来说是奇装异服了吧。虽然她早有耳闻,却是百闻不如一见。
牵着马的绿荟正带着考究的神情走在石板路上,一身湖绿罗裙的她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呵呵,倒是她成了奇装异服了。正哭笑不得间,带着厚重西旬特色的建筑相继映入眼帘。
这里的建筑说白了就是一个个几何图形的拼凑组合嘛。楼层曲直分明,与中国古代传统的亭台楼阁的设计不太一样,中国的古建筑讲求弧度美,比较圆润,这从那些古建筑屋顶转角处的飞檐翘角可见一斑。
而在这里,一座座的建筑好像是由一些三维的三角形,长方体,圆柱体组合而成,有点像西方的别墅。
绿荟顿了顿足停在了一座楼身是圆柱体,三角屋顶的建筑前,远看有点像蒙古包。这圆柱体也不是绝对的圆,大概碍于技术只做成了无限接近圆的样子。
绿荟很惊讶地想,难道这时代也已经出现了钢筋混凝土了吗,这些建筑也不像是仅是古代的土木工程就能完成的。
太匪夷所思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朝代。是封建制度没错,可有的发展却赶上了近代。难道这些都是因为开明的学术教育?想必西旬已经将数学,几何等知识全面地融贯到生活的各方各面去了。
用“激进”这个词来形容西旬再合适不过。
两人继续缓步沿着街道向前走着。忽然从不远处的一个摊子前传来了大声的吆喝声:“孔明锁,想要孔明再世,就玩孔明锁喇!”,一摊主在卖力地邀着生意,摊前稀稀疏疏地围了几个人。
绿荟两人闻声也迎了过去。
只见那摊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意。绿荟一眼看中了一个东西,面露喜色,弯下腰来拿了起来。这不是现代人爱玩的魔方吗。只是这魔方是二阶的,现代人比较普遍玩三阶魔方。这魔方是用木制的,外面用染料在六个面上涂成了红蓝黄绿白橘六种颜色。
绿荟随意拨弄了一下,呦,转的挺顺溜的!
“客官,你真有眼光,这玩意叫‘莫奈何’,比孔明锁还要高级一点,一般是只有世家宗室里面的人才会玩的,客官有没有雅兴去挑战一下?”摊主赶紧伺机吹嘘起来。
这宗室世家指的就是曼术派的执掌方,也是西旬这个地方的管理者。这里每个学派都有一大世家在当家执政。
几大世家包括西旬的陆家,东漓的宁家,南稹的韩家,北弋的赫连世家和俞凉的公孙世家。
每个学派都有独自管理自己地区内部事务的权力,类似于现代的自治区。内里设立独自的治理机构,成员都由世家里的人还有一些从外面选拔的贤才组成。
听了摊主的话,绿荟抬头看了看摊主手中的孔明锁,原来就是由几块长短不一的木块连接支撑而成的。看似简单,却也很考思维。就像魔方,玩多了可以锻炼人的思维能力和手指灵活度,对学习数学的人特别有帮助。
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类似的摊子还真不少,看来这些东西在这里很普及。
绿荟开始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兴趣。从服装,建筑,到人们的娱乐方式,无不写满了新奇。
绿荟贪着好玩就买了一个“莫奈何”和一个孔明锁,只花了几个铜钱。
一路上,她们不断向路人打探关于阿飘的消息,无奈都是无果而返。
夜幕渐渐降临。
由于担心,两人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这时肚子正锣鼓喧天。于是,两人决定先找个地方赶紧填了肚子先,要不然饿晕了只会耽误了事情。
刚好两人停在了一间酒肆前。“莫愁苑”,名字倒是文雅。
“小姐,里面灯光忽闪忽闪的,怎么感觉像鬼屋啊!”小草吓得躲在了绿荟的身后。
绿荟也觉得奇怪,虽说古人的夜生活时间比较短,有的酒楼客栈晚上一到就关门。可是这酒馆门大开着,里面还不时传出谈笑说话声,不像是关门的样子。但又为什么不点灯呢。
好奇心极强的绿荟决定进去看个究竟。身后的小草无奈又害怕地扯着她的裙尾跟了进去。
一踏进屋里,绿荟被里面唯美的景象吸引住了。只见屋内四周都摆满了圆柱形的小木盘,直径约二十公分宽,将屋子团团围了起来。木盘里盛了水,每只上面都飘着一只小船形状的蜡烛。蜡烛是点燃的,柔和的烛光因为小船偶尔的小幅摆动变得忽闪忽闪的,那种感觉有点像现代的酒吧。
漂蜡绿荟在现代见过,可是没有想到古代也有,而且工艺丝毫不逊色于现代。蜡烛是油脂做成的,密度比水小,一般能飘在水上。做成小船形状使它更轻盈,稍有一点风就会让它轻轻地摆动起来,从而达到了微妙的灯光效果。
它也许没有形成现代酒吧灯红酒绿的艺术美感,但营造了一种温馨唯美的感觉。不能说它技术有多高超,但就是让人惊喜。
绿荟再一次被折服了。
酒肆中间摆了一些桌子,几乎每桌都坐了一些人。有的在划拳,有的在喝酒,有的在玩骰子。如将时间撤换掉,这活脱脱就是现代的酒吧。
绿荟没想到西旬这个地方,人们晚上的消遣方式如此前卫。酒吧本就是予酒于乐,昏暗的氛围能使人们最真切地想事情,是现代减压的一个好的娱乐场所。
只是这样的理念为什么会过早地出现在这个还处于封建制度统治下的时代?
难道是因为研究数学的人思维都比较直,不保守,喜欢永不止境地将欲望转变成生活的一切,所以才刺激了他们发明这种娱乐方式?
不管什么原因,绿荟永远承认着一个不变的真理,就是知识改变生活。要不然中国近代怎么会有那么多新奇的东西从科技发展迅速的西方传入中国。
找了一张空桌坐下来,绿荟点了几个简单的菜肴,正等着上菜。这时却听到了隔壁桌的人兴致盎然地讨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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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香风云
“听说昨天和今天又有几个人困在了那个九转琥珀阵上了,都不知道陆家是不是诚心想广纳贤才的。[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这么下去,谁还敢去挑战它?”一男子埋怨道。
“对啊,想当初,他们设这个九转琥珀阵是为了招纳一些对算术比较精通的人才加入到他们的学派,为他们的学术事业做贡献的。可是现在,,,”另一男子失望地摇了摇头,并叹了口气,“门槛这么高,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了。”
九转琥珀阵?什么东西?绿荟听得云里雾里,但从他们的对话大概猜到这也许就是一个进入那曼术派的通关考试。
“对了。”忽然,绿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怎么我就没有想到呢?阿飘那家伙对这些奇门术数绝对是毫无抵抗力的,这小子肯定是困在那劳什子阵里了!”
想到这里,绿荟又好气又好笑。笑的是她终于知道了那家伙哪里去了,而且很肯定就是那样。气的是该怎么救他出来。她根本就不知道那琥珀阵是个什么玩意,况且听到那两人说那么多人困在里面,想想都知道十分难破解。
小草在旁边看着一时懊恼,一时叹气,一时愁云惨淡的绿荟,刚想说点什么。话还没出口,这时两个彪形大汉一脚踩在了她们旁边空着的凳子上。其中一个开口道:“嘿嘿,这两小妞长的挺水灵的,陪大爷喝两杯猜下拳怎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剔着牙,还不时坏笑两声,神情猥琐至极。
都说酒吧容易出事,果然是真的。绿荟没想到自己竟也碰到这档子事了。
“就是就是,特别是这个绿衣小娘子,啧啧,这脸蛋,这身段!”另一个附和道,指着绿荟开始他荒淫无极限的调戏。[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绿荟刚想还击。
这时,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平时柔柔弱弱,刚才还因为错以为是鬼屋而吓得直哆嗦的小草拍案而起,脚也顺势学着他们踩在了凳子上。
“哼,也不照照镜子,你们配跟我家小姐喝酒吗,挽鞋,倒夜香还差不多!”此时的小草,头高高地昂着,个头不过到两大汉的肩部,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只有细心的绿荟才发现了她在抖动的脚。
刚才还吵哄哄的酒馆突然变得安静了,大家都一副好整以暇看好戏的模样。
“哎呦喂,还来劲了!”先开口的那个大汉见状捏住了小草的下巴,不要脸地继续说道“小辣椒,大爷就爱给你倒夜香,怎么样,给我一个机会咯!”
话音刚落,顿时小酒馆里哄堂大笑。
小草没想到这个人如此厚颜无耻,加上被捏住了下巴根本说不了话,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放了她!”这时绿荟’噌’的一声也站了起来,缓缓说道,“你给我个理由,为什么喜欢给我俩倒夜香,也许就真的给你个机会!”
大汉可能喝得有点醉,晕乎乎的竟也真的想起了理由来,同时松开了捏着小草下巴的手。
“爱屋及鸟。”大汉本来是想说爱屋及乌的,无奈读书不认字,愣是把乌字看成了鸟字。
他的回答让大伙笑得更欢了。不清楚状况的大汉还以为大家在为他的回答喝彩。
态度之真诚,绿荟忍不住用恭恭敬敬的语气对着那大汉喊了声:“夜香公子,久仰!”
大汉搞不清楚绿荟在叫谁,左右看了下,傻眼了。
“没错,叫的就是你!”绿荟用手指了指大汉。
“恕我冒昧给你起了这么一个名号。别人是爱屋及鸟,这个可以理解,而你连夜香都不嫌弃,实在感人。只不过这工作高薪厚职,而且绝对不用担心失业。你可以不用只专职帮我们倒,我会替广大老百姓感谢你对这份工作的热诚和钟爱的!”
说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有的都已经捂着肚子倒地了。
绿荟刚才就在寻思着怎么脱身,无奈这话题实在搞笑,绿荟没忍住就反调戏起来了。其实,她是意图把水搞浑,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后,趁乱跑掉。
再厚脸皮的彪形大汉这会也意识到有多大的屈辱和嘲笑扣在自己头上了。更没想到的是两个斯斯文文的小娘子竟然揪住这个话题不放,又恨又无语之下正准备发飙。
这时,昏暗的小酒馆忽然明亮了起来。
原来酒馆老板怕这些人闹事,赶紧地点亮了备用的牛油灯,并找来了几个大汉准备平息风波。要知道,这里的东西值钱的很,加上老板很清楚在这种地方是非特别多,怎么也得有个防范措施吧。
屋子一亮,所有人的脸孔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夜香公子这下也清晰地看到了绿荟的脸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副幡然大悟状,指着绿荟结巴地说道:“这。这。小。小。。娘子不就是那个国子监蔡大人全国通缉的女犯人吗?”
不好!意会到事情不妙,绿荟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赶紧拉着小草拔腿就跑。
这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酒馆里的人没想到事情来了这么一个急转弯,特别是一些等着看好戏的还真的是还没反应过来。最先追出去的是那夜香公子和另外一大汉,捉住她们就能领赏了,还不跑快点。
谁知道,两人因为刚才喝得有点醉,加上被人骂得头脑有点蒙,一下子竟绊倒了摔了个狗啃泥。大家又是一阵自发的大笑。
之后也有一些追出去的,只是绿荟两人已经在夜色的掩护下逃得无影无踪了。
一处僻静房子的转角处,逃掉的绿荟扶着墙一边喘着气一边还不忘大笑起来,顺手推了推身边同样气喘吁吁的小草:“小妞,刚才不错嘛,赞一个!”
被绿荟这么一赞,小草也有点佩服起自己,她当时真的是想都没想就那样做了。只是她好像还有疑问,一本正经地问道:“小姐,你真的打算让他倒夜香?”
敲了敲她的脑袋,绿荟哭笑不得,“还不是小草大小姐你极力推荐的,不过,还真没见过这么诚恳的人,如果不是有点小插曲,说不定他就是我们专属的夜香公子了,哈哈哈哈。”
傻里傻气的小草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绿荟又忧心起来了。这个小风波也正提醒了她,她正活在无数双眼睛的监视下。不是错觉,她是真的成了天涯亡徒了。
不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算,今天先做个饱死鬼,吃饱,睡饱,因为实在没精力再折腾下去了。
找了个客栈,绿荟两人吃饱喝足后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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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二天,绿荟很早就醒了过来,顺便叫醒了小草。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皆因今天她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已经是唐阿飘失踪的第三天。如果他真的被困在那个阵,三天不吃不喝那是真的可以飘了。
向人打探了下陆府的地址,绿荟和小草急急忙忙地就出发了。
不到一个时辰,她们就看到了金黄色的琉璃瓦顶出现在视野之中。两人加快速度,很快来到了陆府的朱漆大门前。
陆府坐落于西旬城的中轴线上,是一座可以媲美宫殿的深门大宅。它的规模和大气程度只是稍逊色于平常的皇家宫殿。它既是西旬的办事处,也是陆家居住的地方。
跟西旬城内普通的建筑群有点不一样,不再是一些曲直分明的简单几何图形的组合,而是多了一些花式和线条,还有更注重了美感的塑造。倒是跟中国古代的宫殿差不多。
也对,中国哪朝哪代的宫殿是与民间的建筑风格一样的?没有!因为那样就彰显不出统治者的威严和地位。
绿荟跟守在大门前的侍卫打了声招呼说她们两人是来挑战那个九转琥珀阵的,很快地,两人就被迎了进去。
只见府内是一座座错落有致的精致角楼,红墙黄瓦,高大的红色柱子托起了头顶的一片金碧辉煌。地铺御用青石板,冰凉的触感堪比玉石。雕梁画栋,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无不彰显着奢华。
这不是媲美宫殿了,是简直就可以称为宫殿。
绿荟两人被人领着穿过了宽大的前院,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处前殿的别院外等候。绿荟听说这个九转琥珀阵的发明者就是陆家的唯一一位世子陆瀮。所以来参加选拔的人都将由这位世子亲自接见。
别院外早已站了几个人,估计也是来挑战琥珀阵的。前几天来的人很多,这几天听闻了很多人被困后,很多都打退堂鼓了。
其实绿荟这时真的有点担心,对于那些奇门术数,五行八卦阵之类的迷宫她并不了解,最多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这些阵不仅融合了一些排列组合的知识还需要对五行八卦研究得比较透彻。txt小说下载wWw.80txt.COM玩个数独游戏她还行,起码那是单纯的数字游戏,虽然也同样要求有良好的推理能力,记忆能力以及对数字的敏感度。
正低首思索间,一十七八岁的少年昂首阔步从她身边走过,后面还跟着两个跟他年纪相仿的随从。
走到了院前的台阶上,少年顿了顿足,转过身来。
这时绿荟也刚好抬起头。只见少年上身内着浅色高领窄袖贴身长摆上衣,外罩黑色系带貂皮马甲,下身套一条苍青色紧身骑士裤,一双及膝长靴!不是锦袍华服,却丝毫不失雍容华贵,剪裁十分得当,一丝一线勾勒出恰到好处的身形曲线,只把挺直修长的身姿越发彰显无遗。
这种感觉难以描绘,反正就是恰到好处。
好一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如若腰间再盘个金属片护腰,系上剑带,外身再罩个光鲜亮丽的铠甲,这不就是活脱脱空降的欧洲中世纪远古骑士吗?
绿荟虽然已经领略过西旬的奇装异服,也早已有心理准备,只不过当真正地看到这一身奇妙的服装加身于这样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身上时,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下。气质大写的满分!!
少年微眯着狭长而上扬的凤目,用玩味的眼神打量了下台阶下站着的寥寥几人。忽然,他斜挑了一下剑眉,转而放声大笑起来,“哈哈,没想到我西旬的人才已经凋零如斯,偌大的一个城里就只有这么零星几人敢来挑战本世子的琥珀阵。忧矣,忧矣!”
说话的正是西旬陆家的陆瀮陆世子。
众人没想到刚才还神采飞扬的世子突然就这么自嘲了起来,全都一脸迷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你们不知道里面已经困了好些人了吗,他们可都是有去无回。我劝你们也还是回去跟妻儿团聚吧,免得我积怨更深,成为大家心目中专门拆散别人美好家庭的大魔头!”说完,一副深表惋惜,并不吝于行善的表情。
想不到为了招纳人才而专门设立这个琥珀阵的陆世子这会竟然要放弃初衷,打发众人回去。这卖的又是哪门哪路的关子?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世子,我既无妻,也无儿,无父母,当然,也无夫,无牵无挂,我是诚心来会一下世子精心设计的琥珀阵的。”说话的正是绿荟。
“哦?”,陆瀮闻声打量了一下站在队伍最后面的绿荟,一张清秀脸庞的绿荟此时仍然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由狐疑转作充满兴趣,陆瀮调侃道:“好一个四无人士,反正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也不足惜,就给你一个机会!”
“只是,可惜了,要死在这如花一样的年龄!”说完,锐利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绿荟看。
绿荟还是面无表情,反问道:“世子为何三句不离一个死字呢,人是求生,不是求死的。我就单纯地想来挑战一下这个阵,哪有生生死死那么复杂!”
“好一个‘单纯’和‘求生不求死’,你这小丫头还真有点意思,哈哈!”陆瀮居然鼓起了掌。
“来,抬起头说话,让我好好看看。”边说边下了台阶走到了绿荟跟前几步处。
绿荟抬起了头,正好和陆瀮四目相接。这下可清晰地看到他的五官了。
这家伙还真的是妖孽啊,皮肤好得不得了,五官也很精致又不失男人的刚毅,最美好的就是那一双勾人的眼睛。绿荟有点讨厌他走那么近了,这简直就是来气她的!
陆瀮也认真地打量着绿荟,此时的绿荟一身湖绿色长裙,尚显稚嫩的脸庞让人觉得刚才那一番言语不会出自她口中。他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想从她眼睛中看出点什么,例如狡黠,例如紧张,抑或别的情绪,可惜什么也没有。
陆瀮突然有点失去了兴趣。又稳步走到了台阶上。
“还有谁想来试试的,我不再左右你们的决定!”
其实那些人也不过是想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既然世子都明说了会凶多吉少,也已经规劝他们不要去尝试,那么自己还坚持些什么呢。
想到这里,除了绿荟和小草其他人都向陆瀮请辞了。就剩下两人站在那。
绿荟恰好看到了陆瀮眼中闪过的一丝失望,稍纵即逝。
陆瀮看了看小草,“你也准备进去挑战吗?”
还没等小草回话,绿荟就向前迈了一步,挡在小草面前,“不是的,她只是陪我来的,求世子在我进去这段时间帮我照顾好她!”
“小姐!”小草有点不情愿地拉了拉绿荟的衣裳。
“说个理由,我凭什么帮你照顾她?”陆瀮慢条斯理地反问。
“凭我即将成为你曼术派的一员,凭我以后将要为世子鞠躬尽瘁!”绿荟语气很坚定,铿锵有力。
因为绿荟她不确定小草有没有也被通缉,即使没有,她一个人她也不放心。这世界上她就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即将要去救的唐阿飘,一个是将要托付给世子的小草,他们必须得活在她的羽翼下,活得好好的!
“好,我答应你!”陆瀮不再出言调侃,只因绿荟的坚定。
绿荟忽然想起了阿飘,虽然她很肯定他就被困在里面,但是始终不是百分百确定,万一不是,那她自己不也白忙了吗?
“世子,我还想问下你,这几天有没有一个叫唐阿飘的进去那琥珀阵了?”直截了当。
“唐阿飘?”陆瀮又挑了挑眉,这名字觉得好像听过,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你想进去救人?”
“嗯!”绿荟也不再隐瞒。
这时,陆瀮看绿荟的眼神更复杂了,考究,欣赏,不解,佩服,百感交集。
要知道,在一个迷宫里走出来也许并不是最难的,在迷宫里救一个人才是最难的。因为如果知道迷宫的排列规则,那么只要坚定地按你知道的那一条或几条出路走就可以,即使不知道规则胡乱走,只要误打误撞走出来就万事大吉。而救人就要试遍很多的可能,甚至专门挑错的试,因为只有走错了才会被困在里面。是一种逆向的思维。然而,为了救一个她认为值得的人,她却甘愿去试。
她嘴上说的是无亲无故,可她表现出来的却是他们于她胜于她的生命。
不知怎么的,陆瀮突然对她有了好感,是单纯的对一个陌生人的好感。于是,他拼命在想到底有没有唐阿飘,原来真的有这个人。
“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一个叫什么阿飘的,你跟我来吧!”
九转琥珀阵,终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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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九转琥珀阵
陆瀮把绿荟带到了一座由七八道环形隧道组成的迷宫前,远看就像一个巨大的半球。求书网Http://wWw.qiushu.cc/隧道与隧道之间以墙相隔,每幢墙都有好几个出入口,只有能进入迷宫中心的最后才能走出来。
之所以叫做琥珀阵,就是说如果一直搞不清楚迷宫的规则,同时也没有很强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只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走乱撞的话,就会像困在琥珀里的昆虫一样动惮不得,难以作困兽之斗。
“祝你好运!”陆瀮留给了绿荟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一笑,眉眼弯弯,嘴角弯弯,好看至极。
不得不说,这一笑又刷新了这家伙颜值的上限。天杀的,谁来阻止一下这种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笑容?谁又能解释一下为何一个男人可以笑出花儿般的柔美感觉?这种无害的迷之笑容简直是对她这种不怎么热爱生活的阴暗小青年的讽刺与暴击。
说到底,还是生活太美好,才会有如此滋润的笑容!!
“嗯,谢谢!”尽管心里已经吐槽不断,表面还是要矜矜矜持持的。
没有再多说,绿荟从最外面的一个入口进入了迷宫。这时吱呀一声入口的门关上了。此时算是真正的进去迷宫了,如果找不到出口就真的只能成为琥珀。
绿荟现在是对这个迷宫一无所知,只能慢慢地摸索。这里的灯光很暗,只能勉强地看清楚出入口。绿荟想,有多少人是被吓死在这里的,又有多少人是窒息在这无边的黑暗中的。她也很怕,可是她必须走。
这时,绿荟发现从第一道环形隧道进入到第二道隧道的出入口一侧都有用汉字书写的数字。这不是无名中做了一个记号吗。在接下来的出入口中也都有数字,看来陆瀮是故意留了一手。这应该就是个单纯运用数字组合原理布置成的迷宫,没有包含复杂的五行八卦。
绿荟开始有了点信心,一边走一边用心记住自己走过的入口上的数字。
越走越深,绿荟觉得自己大概穿过了七八道隧道进入最后一个入口后,突然前面是几堵密闭的墙,原来已经是死路了。对于这种随时随地会把自己置身于密闭空间的感觉,绿荟本来就很排斥。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进来这个迷宫的。前面走不了,绿荟只好退出去继续走,反正第一条线路不能再试。
绿荟没有直接按原路返回原点,因为这是最愚蠢的做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她从最里层的那些入口一个一个地再试,不断从里到外排除,试了几次后,她终于发现有一个是可行的,因为不再是几堵封死的墙,而是一个圆柱形的空间,底部是一块大石,绿荟用脚踮了一下,果然大石会向下沉,也许通过这大石下的地下隧道就可以出到外面,这应该就是出口。绿荟在心里记住这条线路,怕忘记她特地记多了几遍。
绿荟从出口处折返,继续试。她进来的目的是救阿飘,所以她必须找到这个迷宫的规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只有这么一条出路,如果是就比较麻烦了,因为找到阿飘的难度就大很多。就这样再试了几次后,绿荟惊喜地发现了另一条出路。结合第一条出路,还有一些走错的,绿荟发现了一个规律,就是能走出去的那一条线路的入口处的数字连乘后是某个数字的倍数。果然就是玩的数字游戏。
知道了这个规律后,绿荟走起来就方便多了。可是找了很久都还没有找到阿飘的踪影,而且也没有看到别的所谓被困的人。怎么回事呢。虽然这个迷宫很大,而且是圆形的,人与人很可能就在对面也不知道,但是她试了很多次还是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难道并没有人困在里面?
绿荟这时想起了进来迷宫时陆瀮那个意味深长的笑,也许她真的被耍了!!但她还是不死心地再试了几次,发现仍然没人,就只能赶快从那条已知的出路跟随着迷宫中心大石下的隧道走了出来。
迷宫外的不远处的一处空旷处简单地搭起了一个小棚屋。走近棚屋,绿荟第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悠哉悠哉喝着茶的陆瀮正一脸好笑地看着她:“恭喜你,你是走出这个迷宫用时最多的!”
绿荟没有理会他的嘲笑,“阿飘他们呢,怎么没在里面?”
此时的绿荟没有心思欣赏他的盛世美颜,语气虽不至于呵斥,可是也不怎么和善。
这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这呢!”
绿荟转过身,还是那个普通的阳光少年,只是不知道此时此刻看到他,自己的眼睛竟然红了。绿荟也觉得自己很矫情,可是她此时才知道,有一个人能让你矫情,让你暴露自己心底最柔软的一面,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阿飘真的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绿荟。平时的她幽默,聪慧,坚强,勇敢,却从来不会说哭就哭,毫无征兆,或者是不会有这感性得让人心疼的一面。即使是跟他们讲述自己被人追杀沉在水底时。
他知道,她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亲人了,所以才会这样。刚想笑话她一番,绿荟却突然甩手抹了抹眼泪,问道:“你到底哪去了?这么大个人了,也没个交代,说消失就消失!”
这种语气,说是嗔怪,一点不为过。
“我当初确实被困在阵里面了,因为不够冷静,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来。后来被人带出来后才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其实,绿荟也发觉了,入口上的数字,不止一条的出路,这些都表明了陆瀮设的这个阵真的不是为难哪些来挑战的人,这个阵已经算是古代奇门阵法中比较入门的一个阵了,但偏偏又真的能试出一些人对数字的敏感度,记忆力还有思维分析能力等。也同时考验了一个人的心理,很多人困在里面都是因为心理作怪,害怕,焦躁,急进,这些都是致命的。
“陆世子根本没想过要把我们困在里面,真的困住了他就让人把人带出来,只是还不能回去,住在陆府内的一处别院内。他说是想制造一种假象,让人觉得这琥珀阵恐怖至极。这样才能找到一些像你一样有智慧,有胆识,又有承受挫折能力的人。”
看来陆瀮为了招到他心目中的人还真是煞费苦心。绿荟已经开始暗暗地佩服这个人了。这棚子又不像现代的监控室,可以看到琥珀阵里的情况。而他表现出来的却偏偏像是装了监控器一样,对阵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这得对这个阵多么熟悉,多么了解,才能做到这样,才能想救人就救人。
只能说,这张脸绝了,这个脑袋,也绝了!
“不过这样的人现在看来还真是难找啊,哎,天要亡我西旬!”陆瀮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绿荟:“幸亏还有一个!”
绿荟触不及防,这是在夸赞自己吗?刚想着要怎么接他的话,阿飘的话语又起,饶有兴致地问道:“对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找到出路了?”
原来,绿荟第一次找到出口用脚踮石头的时候,在迷宫外面的他们就已经知道了。
“你不是说你没念过书吗,怎么好像对数字也有研究?”阿飘再问。
“天生的!”绿荟毫不谦虚地回了一句。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绿荟其实也没有刻意地回避阿飘的问题,只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答案就脱口而出了。
绿荟知道,关于她的一切迟早会被阿飘他们看出端倪,只是她一点也不担心被他们知道事实的真相,有些人,你会觉得掏心掏肺都是值得的,因为他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你。
打从绿荟出来,陆瀮就没说几句话,只是在默默地看着他们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寒暄。这种唠家常式的对话延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因为阿飘临时有事离开而终止。因为阿飘和绿荟的见面是陆瀮安排的,他完全没有准备,现在只好回去交代一声。
棚子里就剩下了绿荟和陆瀮两个人。
“我记得有人说过要为我鞠躬尽瘁的!”陆瀮忽然想起绿荟在入阵前说的话。
“嗯,天地可鉴!”绿荟瞟了一眼正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陆世子。
“那你会保护我吗?”这话题转得…这是赤裸裸的调戏吗?
“不会,因为世子已经是众星拱月,不需要我的保护。”绿荟犹豫了一下,答道。这确实也是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一出生就是带着光环的,这一生也许根本不会有需要人特别保护的时候。
“为什么鞠躬尽瘁可以,保护却不可以?”陆瀮不死心地追问。
为什么?呵呵,也许绿荟私心里认为“保护”这个词不能随意地用在还是不那么熟悉的人身上吧,而鞠躬尽瘁则可以。想了想,绿荟答道:“也许世子太幸福了,不能激起我的保护欲吧。当有一天,世子落魄了,我想我会的!”
“嗯,那我会努力变得很可怜!”
额,这回答,绿荟有点哭笑不得。好在自己擅长见招拆招,于是脱口道“嗯,世子你成为乞丐时,我也许会养你一生!”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
两个人就这么毫无营养地说着。年少真好!说不尽的天荒地老。
陆瀮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希望被一个这样特别的人关心保护着,无关风月,只是单纯地喜欢着她的温暖。
就这样,绿荟暂时留在了陆府。其实这样也好,外面是天罗地网,去到哪里都是蔡业的眼线还有那贴满大街小巷的通缉告示。而且自从上次的小酒馆事件后,蔡业一定会加派人手到西旬来等候她入网。
绿荟觉得,她实在是太被动了,她必须扭转这种局面,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转被动为主动。陆府人多且杂,要打探一些事情也比较容易。只是一定要学会收放有度,不能打草惊蛇,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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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为你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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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瀮安排下,绿荟加入了曼术派。[www.mianhuatang.cc 超多好看小说]这里都是陆家用各种各样方法从不同地方选拔出来的人才,都是一些对算术和几何比较热衷又在这方面头脑比较灵活的人。当然,对其他学术也必须有一定的基础。
这些学派每五年都会根据自身发展情况定下一个研究主题,这样才能使学术研究能够循序渐进地进行。曼术派这次的主题就是数独,他们称为数字游戏。所以陆瀮才设了这么一个阵来招才纳贤。
这天,绿荟仍然像往常一样在陆家专为研究学术而设的书院里忙着编写未来五年的项目研究大纲。过去五年里几大学派明争暗斗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仍然是古雅派胜,曼术派第二,在物派第三,归元派和弄化派垫底。过去已矣,该为新的五年开始奋斗了。
“绿荟姐姐,你帮我看看我这诗写得怎么样!我看甚好,嘻嘻!”说话的正是陆曼杳,陆瀮的亲妹妹。陆侯爷陆垣与其唯一的妻子共育有一儿一女,便是陆瀮和陆曼杳。
陆曼杳也是曼术派的其中一员。曼术派里几乎都是男的,陆曼杳在里面可算是巾帼不让须眉。她从小就对数字特别感兴趣,凡是和数字有关的东西她都十分有天赋。一些字谜游戏,九宫格,莫奈何等与数字有关的玩意她都已经可以玩得出神入化。
只是,这样一个佳人,现在正在为她闪闪发光的少年爱恋写着她不太精通的诗词。
绿荟把她递过来的纸笺接了过来,认真地看着上面的那几行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后面还注明了是她自己写的。
绿荟哭笑不得,明明是抄的别人的诗,还是两首不同的诗拼凑起来的,她却大言不惭地说是她自己写的。
“这诗真是你写的?”
“嗯,写得还好吧?”一双杏花眼顾盼生辉。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好吧,你不说实话,我以后都不理你了!”绿荟故作生气。
“抄的!”终于承认了。
“那劳什子诗真的别扭得要死,我还真的写不出来。谁叫他偏偏又是古雅派的人呢!我只能投其所好!不会写就只能抄了,心意在就行了!”说起来,陆曼杳对写诗还真的是又爱又恨。
这诗抄得还真是理直气壮。虽说借别人的诗来表达一下对别人的爱慕之情也无可厚非,可是还要硬说说自己写的,这就有点欺骗嫌疑了。
绿荟白了她一眼,说道:“那人可是皇上呢,你这样忽悠他不怕被他砍头吗?”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砍头的样子,然后吐了吐舌头。
“皇上又怎么样,我就是爱慕他,我写诗为的就是感动他,哪有人把别人对自己的一片痴情付诸断头台的!”
也许是觉得自己在理,陆曼杳说话时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果真是少年爱恋,还尝不到爱情的苦涩啊!
这世界有一种爱情叫做感动。这世界也有一种爱情叫做,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千万不要一厢情愿地认为你喜欢了别人,别人就一定会喜欢你,或者感激你的喜欢。
绿荟想起了她那几十封有去无回的“情信”,既为她的执着感动,又为那个人的无情愤怒。可惜,爱情就是这样。有些人永远是你今生无法泅渡的沧海。
“所以你要想感动他就写一篇比较特别的,属于你自己的诗,即使不好他也会觉得你盛意拳拳,说不定就会给你回信呢!”
“嗯,你说得对!可惜我怎么也不会写,你让我玩个数字游戏我绝对没问题,可惜,就是不会写诗!”陆曼杳这时觉得自己就像个文盲,泄气般地耷拉着脑袋。接着又抬头看了一眼绿荟,像找到了救星一样,“所以我才来请教你!”
看着陆曼杳满怀期待的笑脸,绿荟懊恼地想,其实她也一样,哪会写什么诗啊,还不是‘窃’别人的。只不过这朝代不是中国古代的任何一个朝代,她也不知道有些诗句在这里到底有没有。若是这里也有,被人发现了也就糗大了。
无计可施之下,绿荟想到了藏头诗。嗯,至少能保证是自己原创的。绿荟决定就这么干了。
“他叫什么名字?”绿荟问道。
“不是吧,皇上的名字你不知道?”陆曼杳一副好惊讶的样子。
绿荟赶紧咳了咳期望能蒙混过去:“一时忘了你倾慕的对象是皇上了!”
“他姓赫连,单名植。赫连植这三个字,要怎么写藏头诗呢?”陆曼杳似乎也没有生疑,此时的她只想快点写好诗。
哎,还真是头疼。绿荟看了看陆曼杳期盼的眼神,又抬头看了一下这个兰因阁,这是一座陆家专为学术研究而设的复式小阁楼,已经从陆府的行政楼中独立出来,里面设了日常办公,研究室,书房,藏书阁等多个功能室。
现在两人正处在供大家日常办公的书房里,因为曼术派的人很多,所以这样的办公的地方有很多。里面简单乏味,没有传统的古玩字画,诗词楹联,整个屋子更没有古色古香的味道。
这也难怪,在这种氛围里怎么能写出古人文雅的诗词歌赋来,强烈的一种违和感。
绿荟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她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埋了个坑。只好硬着头皮来写文绉绉的诗。反正呢,藏头诗本来就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内容也不太注重了,她就简简单单地想了几句,希望能打发掉陆曼杳。
很快地绿荟就把藏头诗写好,念了念,应该没有病句,只是意思直白,没有什么浪漫韵味就对了。就这样交给了早就翘首企盼的陆曼杳。
一首情诗,千里寄相思,正疾驰在西旬到北弋的路上。
北弋皇宫中。
现在还是深秋,北弋却早早地迎来了第一场本该是初冬的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飘洒在澜央殿窗外的苍茫大地上,仿佛天上的精灵,带着属于它的惊喜降临人间。
“皇上,又是西旬陆千金快马寄来的书信!”大殿下的台阶前,一人高举着带着簌簌风尘气味的信笺在等待着高位上的人下令是否要呈上去。
一身明黄华服,后披雪白狐裘大氅的赫连植闻言微征了下,稍犹豫了片刻,说道:“呈上来吧!”
接过信笺,赫连植本想将它像往常一样随手摆放在案几的一角,这里已经累了一层厚厚的信笺,都是那陆千金所写。这时却瞥到了信封封面上醒目的几个字“务请君细赏之!”
赫连植有点好奇,以前寄来的书信封面都是简单地写了谁谁收然后落款,这次的有点不同。
他一直把陆曼杳的这些行为当作平常闺阁寂寥少女的一场小闹剧,所以也没有理会。而且每次也就是一两句平常不过的情诗,也没别的什么话,久而久之,他就没有再打开看了。
可这次他却有点想看的欲望。于是他拆开了书信,只见几行娟秀的字跃然纸上,信中写道:“
慕倾之情难言表,赫赫名声诉寂寥,连绵不绝相思意,植入心间久萦绕,君知我心有几许,久寤难眠待破晓,矣乎少年爱恋凿。”
露骨的爱意表露无遗,好一首藏头诗:慕赫连植君久矣!只是这丫头竟然敢在信里直呼自己的名讳。该说她无知好呢,还是说她无畏好呢。
字是陆曼杳的没错,可是按照他们西旬的风格,怎么会写这么文绉绉的古言诗?因为一直以来,学派与学派之间几乎都是互相排斥的,曼术派几乎很少人会热衷他们古雅派的诗词歌赋,以前抄的还合情合理。赫连植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没有继续深究,因为还有很多的大事要处理,只好把信折好收了起来,像往常一样放在了案几上。
只是夜深无人时,他偶尔还是会回想起这首像是从天而降的藏头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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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灭门之灾
自从给陆曼杳写了那藏头诗后,那丫头就没来找过她,大概是在家天天盼着从北弋来的回信吧。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不仅陆曼杳,连陆瀮最近也比较少找她,偶尔有一两次来找她时她又刚好在忙。阿飘和小草现在也住在陆府内,他们本想回朦胧谷的,但是想着小姐现在正水深火热被人通缉中,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好有个照应。
这天,绿荟很快忙完了备考组的事情,就呆在她的住处玩起那“莫奈何”和孔明锁来。
这时,陆瀮突然从外面急冲冲地走了进来,依然一身清爽干练的骑士服,不至于风风火火,却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淡定,直接坐在了绿荟旁边的凳子上。
“世子有事吗?”绿荟一下子觉得气氛有点凝重了起来,停下了手中的玩意。
陆瀮意识到自己把氛围搞得有点过于紧张了,于是缓了缓,用平常的语气对绿荟说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吧!”绿荟想也没想就答道。先苦后甜才是真理。
陆瀮忽然从身后拿出一张白纸黑字的告示,上面画着的那人跟自己有着五分的像。绿荟一下子就想到了这是蔡业通缉自己的告示。呵呵,都找她找到西旬来了,这速度,确实骇人!!
“你能跟我说真话吗?”陆瀮凝视着绿荟,说这话时表情很认真,似乎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绿荟觉得陆瀮不会出卖他,就冲他这满脸期待她能真心以待的表情。所以她决定和盘托出,只不过隐去了穿越这部分。况且事实也已经摆在了眼前。
“上面的人是我,我就是被他们重金悬赏通缉的所谓丹青宫余孽!”
陆瀮忽然觉得有点吁了一口气的感觉,他就怕她对她隐瞒,不肯说实话。
“你打算怎么样,把我供出去领赏金吗?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几乎是笃定的语气。
萍水相逢的信任让陆瀮有点受宠若惊,“当然,我不会!因为我还等着你以后的保护!一个死人还怎么保护我?”
这话有点别扭,可是绿荟却像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是的,如她想象的一样,他不会出卖她。[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只是你打算怎么办,丹青宫的上层领导庄氏一族已经被蔡业清盘,能处决的已经全部处决掉,全部都换成了他的人,你是唯一逃出来的,蔡业一定会死咬着你不放!”陆瀮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听了他的话,绿荟心里千思百转。这么说,她这世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是一桩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这剧情狗血得让自己来不及做心理准备。她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自己的悲伤?可是她天生耿直,根本生演不了这种噩耗传来的震惊表情。
不过,说句实话,虽然她心中没有太多的难过,但惋惜绝对是有的。虽然她从没见过丹青宫的人,包括她那位这世的母亲。但是听小草的描述,这位夫人即使不能算上风华绝代,也是一名奇女子。
一个女人撑起庞大的丹青宫已属不易,那可是一个杀手组织。不能念书的荒诞规矩却让她凭借与生俱来的天赋自学了很多学术才艺,最重要的是她温良的秉性,待人真诚,礼贤下属,根本与一个普通的杀手头目联系不起来。这样的一个人,你说她因为什么大奸大恶而惹来杀身之祸那是不合理的。绿荟也不会相信!那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呢?
绿荟决定从陆瀮口中探探消息,顺便解释一下自己听完他的话后一脸懵的原因,于是“失忆”桥段再次被搬出来。
“我之前被蔡业他们追杀时遇到点意外失忆了,后来碰到小草她们,因为自己长得跟丹青宫的夫人有点像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除了这个,其他一无所知,小草她们也不知道。我们怕打草惊蛇所以也不敢随便向人打探!”绿荟真的是一点也没有隐瞒地说出来了。
“不过,虽然我记不起过去的事情了,但血海深仇不敢忘,如果不是世子告知真相,我想我还被蒙在鼓里。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过错会招致这样的灭门之灾?”
说这些话时绿荟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悲伤表情,也只有“失忆”能解释为什么在听到丹青宫惨遭灭门时绿荟的反应了,所以,陆瀮也并没有怀疑,而是回答道:“我听说是蔡业在丹青宫搜到了一卷属于国子监的学术编年总录,是一本记录了崇野王朝几百年来的学术研究成果和各学派发展史的卷宗,即使是其他人盗走了这本总录也是要杀头的,何况丹青宫明令不能接触学术研究!”
想必又是一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以及栽赃嫁祸的戏码了。除掉秦妙措(也即丹青宫宫主夫人,自己这世的母亲)等人,最大的得益者是蔡业,他马上就接管了丹青宫,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这冤案的幕后主谋。
看来要翻案也比较难了,蔡业是铁了心要置他们于死地。只是绿荟很不甘心!如果她不是附在这副躯体上,这些事情她听过也就算了,可是她现在也是当事人,是被扣上死罪的通缉犯。
一种突如其来的绝望感油然而生。她一个小女子如何斗得过权力倾天的蔡业?
一旁的陆瀮察觉到了绿荟的无力和绝望,只能安慰她:“放心吧,你在这里很安全!我不会供你出去!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一脸打包票公然包庇的坚定神情真的让绿荟觉得他的周围金光闪闪,此时的陆瀮犹如天神降临。这是她这些天来听过的最最动听的话!
她也许真的遇到了能许生命的萍水相逢!
“谢谢!”千言万语,绿荟此时却只想到了这两个字。
陆瀮看到绿荟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样子,于是企图转移话题,把脸凑近了绿荟几分,一脸故弄玄虚的表情:“先别谢我,我还有个好消息呢,要不要听?”
“是哦,还有好消息,说来听听!”陆瀮的神秘表情很有感染力,心事重重的绿荟此时竟也生了好奇心。
目的达到!!陆瀮像献宝一样拿出了一副描金拜帖,只见上面醒目地写着几个烫金大字--“荆山加冕大会”。
“不仅你,我,曼杳,我爹我娘,我叔父等陆家核心人物,还有曼术派部分紧要人物都有,这会可够热闹的了!”一双凤目掩藏不住的兴奋,看来他也是个十分爱热闹的人。
绿荟伸手过来摩挲了一下拜帖,饶有兴致地问道:“这荆山加冕大会是个什么样的聚会?”
陆瀮早想到了她会这么问,只好正儿八经娓娓道来,“每次国子监开完大会通报完各大学派的功绩后几个月内,都会举办一个盛大的加冕大会为在国考中胜出的一方举行加冕仪式,一方面为他们发放未来五年的研究经费,另一方面为学术界的至尊也即胜出的学派加冕,授予国子监特有的勋章和证书!”
竟然还有勋章这种近代才出现的玩意,这个崇野王朝还真是无奇不有,绿荟心中暗道。
“这次毫无意外又是古雅派胜出,其实几乎每次的加冕大会的主角都是古雅派,他们一直是胜出方,至少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别的学派被加冕过!”说这话时,陆瀮表情是略显遗憾的。
“那都有些什么人参加呢?”绿荟才不管谁谁做皇帝,她只有一个目的,看热闹以及看下能不能对丹青宫的事查出点眉目。毕竟是国子监办的大会,蔡业必定会在。
“各个学派的几大世家的核心人物还有他们学派内的重要人物,当然也包括国子监的人!”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一下绿荟。
“另外,加冕大会也会给机会一些小流派申请研究经费和申请成为大学派的机会,以及提供给一些民间规模较小的研究组织申请成为学派的机会,只要你觉得某种学术能独立成为一个学派。当然,每次的这个环节几乎都可以略过,因为没有几个可以成功的!”
绿荟是总算听明白了。看来这个荆山加冕大会确实挺大排场的,至少能算得上是崇野王朝的一大盛事。
只是,她怎么才能躲过蔡业的利眼呢?那里虽然人多,但是万一被认出来了就大事不妙了。
“怎么样,决定去吗?那里可有你的死对头在!”陆瀮急切想知道答案。
“当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绿荟很肯定地说,心里却在暗骂,‘你都说得这么引诱了,我还能忍住不去吗?‘
“哈哈,果然是我认识的庄绿荟!只是,要小心一点!”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绿荟也配合般地笑了笑,只是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去是一定的了,但是怎样才能防止被蔡业等人认出来呢?有了,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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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缘起秋雨
距离荆山加冕大会还有半个月时间。9; 提供Txt免费下载)荆山位于俞凉,它并不是真正的一个山,而是俞凉境内的一个地名,那里有一块天然的广袤的空地,历年来都成为举行某些盛事的上佳选择。
之所以选在俞凉举行加冕大会,一是因为俞凉位于崇野王朝的心脏地带,东漓,南稹,西旬,北弋将其包围在中心,四个地方的人到俞凉来都比较方便,避免了长途跋涉。二是因为俞凉的气候。俞凉的气候跟中国古代江南一带的气候很相似,冬暖夏凉,十分宜人,非常适合举行一些民间聚会。
俞凉的一个重要标志是“雨”,这里的雨水十分充沛,每年到了梅雨或谷雨时节,雨水就像开了闸一样倾泻不断。即使到了现在的秋天也时不时来一场倾盆大雨。
俞凉,正是江南小榭,雨打芭蕉!
西旬距离俞凉大概有几百里路程,即使骑马日夜兼程也要几天的时间,所以要到俞凉参加加冕大会的陆瀮一行人提前了半个月时间就出发了。众人骑马,坐轿,走路相结合,终于在第五天到达了俞凉。
俞凉是归元派的所在地,是一个相对包容,开放的地方。这里的人的衣着也是各式各样,五花八门,既有像西旬的“奇装异服”,也有传统的上襦下裙,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异族的服装。建筑则以典型的古代建筑为主,偶尔也会发现一些像西旬一样的“别墅”。
几天内,这里已经下了好几场雨,落脚在俞凉城内归元派居住地公孙府的陆瀮等人已经在这里被“困”了两三天没有出门。因为这个大会虽然不是归元派主办的,但主办地在俞凉,而俞凉又属归元派管辖,公孙家不尽下地主之谊就说不过了。况且皇帝到时也会移驾此地,总不能让皇帝自己找个落脚地吧!
这下公孙府可真的是热闹非凡了,群雄聚首,必将掀起一番风雨。绿荟心里美滋滋地打着大饱一下眼福的如意算盘,几大学派掌门的风采,只盼一睹为快。然而想象归想象,现实却是他们被大雨困在了公孙府东边的一厢房里,所谓的归元派掌门连人影都没看见过,而且其他学派的人也没见过来登门拜访之类的。
想来也奇怪,古代人不是最喜欢搞那套的吗,三天两头串门相访,极尽客套之所能事,面和却心不和。[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不过转念一想,陆瀮曾说过,几大学派向来不和,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不相互拜访也是预料中的事。只是这雨到底什么时候停??
这天,又是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
急性子的陆曼杳一下子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开了绿荟的房门,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呃,嗯,你...有没有….那个东西?”
正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绿荟一时没听懂她问的什么,“哪个东西?”
“就是那...那个!”陆曼杳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神示意,希望绿荟能明白。
绿荟一下子反应过来,她不会说的那个月事来了要借东西吧。这下可糗了,她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处理那个东西的,她还记得穿越来这后的第一次月事是胡乱的拿布条处理的,那狼狈,记忆犹新。
其实,古人都是就地取材,自己缝制一个布袋子,里面装上草木灰作为简单的卫生棉来用的。偏巧这大大咧咧的陆曼杳忘了带了,别人她也不好问,包括她娘亲。
“我知道你问的什么了,可我现在也没有,要不问问其他人?”
“不好吧!”陆曼杳撇撇嘴。
陆曼杳虽然平时里看似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但骨子里还是有古人的保守的。这档子事她根本不敢跟别人说,除了绿荟。
绿荟也不好勉强她,只好说:“那我们到外面买点东西来自己弄吧,可好?”
“嗯,我也是这样想!”陆曼杳很爽快地回道。
于是两人带上了伞准备出门,这时警惕的绿荟不忘易了个容,在脸上简单地涂了一些东西作为掩饰。旁边的陆曼杳不明白为什么,以为她觉得好玩也没有多问。
此时雨仍在哗啦哗啦地下着,好像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路上行人并不多。两人撑着桐油纸伞,伞下一个罗裙翻飞,一个窈窕身姿,两人都是佳人风姿。原来雨中的美,可以这么极致!
这时前方一个路人迎面走来,在和两人擦肩而过时,被她们的风采吸引,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本来欢快走着的绿荟突然警惕了起来,也打量起路人来。
“啪”的一声,是物件掉在地上的声音。因为雨水拍打的声音比较大,绿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香包掉在了地上,还在继续向前走着。她走的很慢,那迟疑不前的脚步几乎已经出卖了她那怀着满腹心事的灵魂,就差同手同脚了。
为什么那人一直看着她?难道他认出她了?绿荟已经开始不安地胡乱猜测着。
那个路人刚好看到了香包,正想捡起来还给她,可这时两人已经把他抛在了身后。于是他只好小跑两步走到两人身后,并轻轻拍了拍绿荟的背。这一拍可拍得绿荟三魂不见了七魄。
“啊++++!”
从刚才就开始紧张的绿荟这下就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支箭似的向前飞奔了出去,速度之快,旁边的陆曼杳还没反应过来。
原来绿荟真的以为那个人认出了她。她不知道自己的反应竟是这么强烈,她以为自己可以镇定对待一切,可潜意识里本能的害怕却让她不受控制地跑了出去,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易了容的。
绿荟的脑子里现在不断地盘旋着那天的情景,无数支箭对着她,还有深不见底的河沟,让人窒息的铺天盖地的河水,原来她一直没有忘,一个轻轻的触碰就唤起了她所有的脆弱。她恨这样的自己,她不想这样,她真的不想。
惊恐,懊恼,悔恨,各种复杂的情绪让泪眼婆娑的绿荟在路上无止境地狂奔起来,她甚至没有发现前面一间小医馆门外站着的两人。
“碰”的一声,绿荟撞在了一个高大的身躯上。她被弹了回去跌坐在地上,手中的伞顺势飞了出去。
那人的伞也飞了出去,旁边一随从模样的少年赶紧把伞捡起来,递给了那人,“公子,你没事吧!”说完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绿荟,厉声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有你这样走路的吗?”
原来是一对主仆。
此时的绿荟脑袋是蒙的,她好像什么也没听到,自顾自地坐在地上哭,也不抬头。
被撞的那人也没有看绿荟,脸上有些许的愠怒,但很快就消失了,只是自顾自地一遍一遍用手擦自己的衣服,仿佛很厌恶上面的脏水。
雨水淋在头上让绿荟的脑袋更沉了,她越想越懊恼,一气之下拍了一下旁边的地面。谁知道那里刚好是个低洼处,里面是一滩颇深的积水。这一拍水花四溅,当然也溅到了那人的身上。
刚擦得差不多的衣服这下又被弄湿了,还是被一滩浑浊不堪的脏水,那人终于是真的怒了,修长的双手青筋泛起,真恨不得掐着绿荟的脖子。
只是,当他看到地上的绿荟时,他下不去手了。此时的她,脸怎一个怪异可言。雨水的冲洗让她易过容的脸一块深色,一块浅色,被雨水冲洗的地方就是原来皮肤的颜色,加上她自己的眼泪,整一个大花脸坐在那。
那个少年本想上去收拾绿荟的,见他家公子好像没有动静就放弃了。只帮着一遍一遍擦拭脏水。
意识到那人在看她,绿荟也抬起了头。令她惊讶的是,这人出乎她意料的好看,高高的鼻梁,剑眉星目,薄薄的嘴唇。刚毅的线条勾勒出了他深刻的脸部轮廓,正是有俊容姿。
绿荟刚才是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了,正犹豫着要不要道个歉,这下看到那人似笑非笑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手不自觉地又拍了一下那水坑。这时那人是稍微低下头,脸正对着她的,这一拍,脏水全部溅到了他的脸上。
刚刚还是近乎完美的脸,这下被绿荟这么一闹,又多了一个大花脸了。
“你…..!”这个字几乎是从那人的齿缝间蹦出来的,他真的忍无可忍了,怒视着绿荟的双眼像是要烧出火来,若不是因为绿荟是女的,他早就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暴打一顿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自己,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随从实在看不下去了,顾不上帮他家公子擦掉脸上的脏水就要走过来教训绿荟。
绿荟自知自己过分了,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不想道歉,算了,还是接受惩罚吧,反正此时的她想到自己以后将要这么窝囊憋屈地活着,还不如被他们打死算了。于是,她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随从来教训她。
然而,她并没有等到期待中的“教训”,而是被一双手拽着从地上拖了起来。原来刚刚被甩下的陆曼杳已经追了上来,看到这场景也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赶紧赔了个不是拉着绿荟离开。绿荟这时脸上的污物也冲洗得差不多了,加上她自己用手抹了一两遍,面容已是基本露了出来。
就这样,作为罪魁祸首的绿荟什么也没做,甚至也没道歉就离开了,留下了讶异,错愕,恼怒,惊呆的主仆两人站在原地。
原来被撞的那人正是公孙府的二公子公孙黎再。因为公孙侯爷(也即归元派的掌门,学派里的人大多称他为掌门,而俞凉里的百姓则比较多尊称他为侯爷)的病突然加重,而刚才那间小医馆的崔大夫又是出了名的“妙手回春”,只是平常人难以请得动他治病。公孙黎再只好亲自上门请他以表诚意,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疯女子。是的,就是疯女子。
事后,绿荟给陆瀮和陆曼杳说起了这件事,两人笑得前俯后仰,久久不能自已!
一场秋雨的牵引,故事在慢慢地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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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相思苦 苦相思
公孙府。[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
一张偌大的紫檀木床榻前,锦绣罗帐轻挽,一年过半百,病态可掬的中年男人正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尽管这样,却仍然隐约可见此人眉宇间英气逼现,年轻时的器宇轩昂可见一斑。
床沿边坐着一大夫,此时正在为床上的人把着脉。大夫的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也许是喜忧参半,所以中和掉了。
良久,大夫都没有说话。
床前稀稀落落围了几个人,都是愁雾萦绕的样子。时不时还听到啜泣声,断断续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紫黑锦袍公子,身材颀长,挺直的背脊很好地掩饰掉了那几不可见的隐忍的颤栗。
此人正是公孙黎再。他的脸依然是几无波澜,只是嘴唇紧紧地抿着,拳头也时握时松,偶尔泛起的青筋凸显了他此时的紧张。
旁边一体态雍容,华贵中又夹杂点庸俗的中年妇女终于忍不住了,止掉了啜泣,问道:“大夫,我家侯爷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叹了一口气,徐徐答道:“相思病,灵药难治,兴许已是无力回天了!”
闻言,中年妇女“哗”的一声哭了出来,身旁一面相和公孙黎再三分相像的青袍公子上前搀扶住了她有点摇晃的身体,也是神情哀伤,一边安慰道:“娘,身体要紧呐!”
其他人听到大夫的话也都相继抽泣起来,一片愁云惨雾沉沉地笼罩着整间房子。(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唯有公孙黎再没有哭,只是高大的身躯微晃了晃。
“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崔大夫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也许他真的能像传闻的一样能起死回生。所以公孙黎再不死心地再问了一次。
仍然是叹气,崔大夫遗憾地答道:“本来侯爷的病只是偶感风寒,略加调理很快就会好。只是他心中藏了太多的心事,心结难解,一口郁气卡在胸腔中散不了,致使病情日渐加重。治病最忌的就是气血不通,如若他自己都一心求死,灵丹妙药都救不回了!”
说话间,床上的人似醒非醒,口中喃喃地叫着:“妙措,妙措.........微妙的错!”,一滴泪珠顺着他苍白瘦削的脸颊流了下来。
“明知相思苦,何必苦相思!你这又是何苦呢!”大夫摇了摇头,惋惜地叹道。
确实,明知相思苦,何必苦相思!何必呢!
大夫的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却转而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仿佛想到了一些开心的往事。
“阿丛,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丹青宫带上正途!”
“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然后跟你学很多很多的东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我想,女诸葛也不过如此吧!”
“嗯!”男子的宠溺浓的像粘稠的蜂蜜,化也化不开。
“我这一辈子最悔恨的是遇上你,因为你让我觉得以前的光阴都白活了,多浪费啊。可是,我最庆幸的也是遇上你,因为我的以后不会再白活了!”
“嗯!”男子没有多说,只是不断地肯定女子的话,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附和她的。
往事一幕幕,开心一幕幕!
这是一段发乎情,止于礼的纯纯爱恋。公孙丛和秦妙措甚至没有真正的在一起过。他们有各自的家室,有各自的顾忌,有各自的使命,可是偏又惺惺相惜!他们以朋友的身份一起探讨学术,一起挥剑起舞,一起话尽人生,却从来没有过越轨的行为。
可惜,一场突如其来的阴谋却将她无情地带走。而他,却因为种种不能去救她,无力地看着她独自离开。他还记得她临走前的话语:“此生有你便足矣!好好活下去!”
直至那一刻,他才知道,两人已是生死相连,一个走了,另一个也活不了!
这世上有一种绝望叫做,去到哪里都不会再有你!
这一刻,不再有顾忌,不再有使命!也许人们会觉得他自私,可是他们已经为这无耻的世俗牺牲了太多,他想要自私一回。
床上的男人时哭时笑,生命已像燃烧殆尽的蜡烛,正在点点流逝。他的眼中找不到半丝恐惧,只有将要解脱的释然。
众人看到这样的侯爷,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痛着又怜惜着。
“我这里有一颗药丸,可以延长一两个月的生命,不过,一切都只能看他的造化!”崔大夫显然已是尽力了。
“我替家父谢谢了!”公孙黎再接过药丸,此刻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送走了大夫,并喂侯爷吃了药丸。众人终于如释重负,最起码,现在还不是最后的时刻。中年妇人这时坐到了床沿边,看着床上的男人沉沉地睡去。此时的她,真的又爱又恨,她既比不上公孙黎再的生母,也即公孙丛已故的正式夫人,更比不上公孙丛口中的秦妙措。在这个家里,她好像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幸亏,他还生有一个儿子,就是刚搀扶她的公孙岐。可是他没有一样能比得过公孙黎再的,除了家里的夫人比公孙黎再多,公孙黎再尚未娶妻。此刻,徒剩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幽怨。
公孙岐比公孙黎再长三岁,他生性比较安分平和,也不喜欢争些什么,就一直温温良良地过着他的日子。当然,公孙黎再的地位也不是靠争来的,才华,手段,能力,全部摆在那里,没有争的必要!
“爹的事可以暂时先放一放了,加冕大会在俞凉举行,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你处理,你都准备得怎么样了?”公孙岐关怀地问了一句。
“嗯,你照顾好你娘和爹就好了!”言简意赅,公孙黎再甚至都没有抬头。
公孙岐也没有再问,搀扶着他娘,和其他人离开了公孙丛的寝房。房里只剩下公孙黎再一人。
望着此刻在床上安详地躺着的父亲,他痛心,同时又有点不解。是什么样的情愫可以让两个人生死相随,上穷碧落下黄泉?
窗外仍是雨打芭蕉!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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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相思苦 苦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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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偌大的紫檀木床榻前,锦绣罗帐轻挽,一年过半百,病态可掬的中年男人正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尽管这样,却仍然隐约可见此人眉宇间英气逼现,年轻时的器宇轩昂可见一斑。
床沿边坐着一大夫,此时正在为床上的人把着脉。大夫的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也许是喜忧参半,所以中和掉了。
良久,大夫都没有说话。
床前稀稀落落围了几个人,都是愁雾萦绕的样子。时不时还听到啜泣声,断断续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紫黑锦袍公子,身材颀长,挺直的背脊很好地掩饰掉了那几不可见的隐忍的颤栗。
此人正是公孙黎再。他的脸依然是几无波澜,只是嘴唇紧紧地抿着,拳头也时握时松,偶尔泛起的青筋凸显了他此时的紧张。
旁边一体态雍容,华贵中又夹杂点庸俗的中年妇女终于忍不住了,止掉了啜泣,问道:“大夫,我家侯爷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叹了一口气,徐徐答道:“相思病,灵药难治,兴许已是无力回天了!”
闻言,中年妇女“哗”的一声哭了出来,身旁一面相和公孙黎再三分相像的青袍公子上前搀扶住了她有点摇晃的身体,也是神情哀伤,一边安慰道:“娘,身体要紧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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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叹气,崔大夫遗憾地答道:“本来侯爷的病只是偶感风寒,略加调理很快就会好。只是他心中藏了太多的心事,心结难解,一口郁气卡在胸腔中散不了,致使病情日渐加重。治病最忌的就是气血不通,如若他自己都一心求死,灵丹妙药都救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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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相思苦,何必苦相思!你这又是何苦呢!”大夫摇了摇头,惋惜地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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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丛,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丹青宫带上正途!”
“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然后跟你学很多很多的东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我想,女诸葛也不过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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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男子没有多说,只是不断地肯定女子的话,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附和她的。
往事一幕幕,开心一幕幕!
这是一段发乎情,止于礼的纯纯爱恋。公孙丛和秦妙措甚至没有真正的在一起过。他们有各自的家室,有各自的顾忌,有各自的使命,可是偏又惺惺相惜!他们以朋友的身份一起探讨学术,一起挥剑起舞,一起话尽人生,却从来没有过越轨的行为。
可惜,一场突如其来的阴谋却将她无情地带走。而他,却因为种种不能去救她,无力地看着她独自离开。他还记得她临走前的话语:“此生有你便足矣!好好活下去!”
直至那一刻,他才知道,两人已是生死相连,一个走了,另一个也活不了!
这世上有一种绝望叫做,去到哪里都不会再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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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男人时哭时笑,生命已像燃烧殆尽的蜡烛,正在点点流逝。他的眼中找不到半丝恐惧,只有将要解脱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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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大夫,并喂侯爷吃了药丸。众人终于如释重负,最起码,现在还不是最后的时刻。中年妇人这时坐到了床沿边,看着床上的男人沉沉地睡去。此时的她,真的又爱又恨,她既比不上公孙黎再的生母,也即公孙丛已故的正式夫人,更比不上公孙丛口中的秦妙措。在这个家里,她好像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幸亏,他还生有一个儿子,就是刚搀扶她的公孙岐。可是他没有一样能比得过公孙黎再的,除了家里的夫人比公孙黎再多,公孙黎再尚未娶妻。此刻,徒剩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幽怨。
公孙岐比公孙黎再长三岁,他生性比较安分平和,也不喜欢争些什么,就一直温温良良地过着他的日子。当然,公孙黎再的地位也不是靠争来的,才华,手段,能力,全部摆在那里,没有争的必要!
“爹的事可以暂时先放一放了,加冕大会在俞凉举行,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你处理,你都准备得怎么样了?”公孙岐关怀地问了一句。
“嗯,你照顾好你娘和爹就好了!”言简意赅,公孙黎再甚至都没有抬头。
公孙岐也没有再问,搀扶着他娘,和其他人离开了公孙丛的寝房。房里只剩下公孙黎再一人。
望着此刻在床上安详地躺着的父亲,他痛心,同时又有点不解。是什么样的情愫可以让两个人生死相随,上穷碧落下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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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荆山加冕(上)
时间飞逝,很快到了加冕大会举行的日子。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这天,俞凉没有下雨,天还是格外的蓝,秋风送爽,凉风习习,舒适的天气令人心旷神怡。
此时,绿荟正跟着陆瀮他们赶往荆山的路上。一路上,绿荟一直在想,这大会为什么不选在室内举行呢,俞凉的天气可是说翻脸就翻脸,万一下起雨来难道看一群落汤鸡登台唱戏?
好奇的她只好询问一旁的陆瀮。
原来参加这个大会的人确实比较多,一个学派就有几十甚至上百人,这还不计一些默默无名的小流派。在古代,这几百上千人的集会实属比较大规模的了,在俞凉或者其他地方要找一个能容纳这么多人的室内也不是没有,只是为了增加大会的“透明度”,让老百姓也能自发来观望,就选择在室外举行。只不过他们没有请帖就没有进入会场的资格,当然也没有发言表态的机会,单是看看还是可以的。
绿荟深深地觉得,在这点上崇野王朝还是很“开明”的。
荆山位于俞凉城郊外,本该人烟稀少的,可绿荟却发现沿途已经开了不少的茶寮,酒肆,面摊等等供路上的人解决温饱问题的店铺,还有一些各种各样的供人们娱乐的玩意,风车,泥人,孔明锁等等,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绿荟由衷地感叹,古代人还有很有生意头脑啊。
大概用了半个时辰,绿荟他们就到了举行大会的地方。这是一片广袤开阔的空地,足有几亩宽,位于半山腰中。空地像是修葺过的,因为几乎看不到杂草生长,地面也没什么碎石之类的杂物。空地上用帆布和竹竿搭起了宽大的遮阳棚,四周没有遮挡物,不会挡住外面的人的视野。原来是不是完全露天的,帆布防水性能很好,这样即使下雨大会也能如期举行了。
绿荟他们到达会场时,那里早已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棚的外围整齐地站着几乎好几层的士兵维持秩序,成环形围绕着遮阳棚,他们手握长矛,站的笔直。棚由四条粗直的竹竿撑起,前面两条比后面两条稍高出一小截,用以拉起长长的横幅。横幅上醒目地写着:荆山加冕大会!横幅底部右下角处落款:主办方国子监。
加冕大会不是平常的皇家盛会,它的定位更偏向于民间的集会,是为各学派交流准备的。对象也不是皇室宗亲,达官贵族,而是各个学派。皇上在这里也只是作为一个学派的掌门参加大会,所以它没有很注重形式,甚至看起来布置得比较简单。但人山人海的场面仍然很震撼。
棚的正前方处站着几个人,他们作为迎宾检查要进会场的人所出示的拜帖,若有嫌疑即将其阻挡在外。绿荟等人纷纷出示了拜帖,而后进入会场。棚里已按照学派编排好了席位,古雅派的座位在棚内正中央的那一片席位上,古雅派掌门是皇帝,再怎么样尊卑还是要分的,而且它现在仍然是主导学派,况且一日未加冕,各学派的地位就不会发生变化。其他四个学派的席位则是分散在古雅派的两侧区域。
绿荟跟着大家进入会场列席而坐。按照尊卑排列,陆侯爷,陆瀮,陆曼杳等陆家重要人物就座于第一排,接下来就是学派里学术造诣最深的学者,分别为伯士,仲士,叔士,季士,剩下的就是一些没有资格被冠以头衔的学者,以此类推下去。
崇野王朝几大学派的组织架构大体为由掌门执掌最高权力(掌门又兼各地方诸侯一职),下设伯士,仲士,叔士,季士几大职位,学术造诣和资历越深,职位越高,有点像现代的“竞争上岗”的制度,几大学士分别统领数目不等的学者分管具体工作。八零电子书HtTp://Www.80txt.COM/几大学派不涉足政事,但重比中坚,是一个地区坚强的后盾,因为只有他们强大了,经济支柱才能保住,军事也才随之发达。所以地位备受尊重。学派里功名高者甚至可以不用缴税,免服劳役等,有着一般百姓享受不了的待遇。
绿荟属于刚入门不久的学者,身份低微,本应就座于最后一排的,但有陆瀮这个陆家世子罩着,那就另当别论了,果然,绿荟被安排在了第二排,紧跟着陆瀮等人。
刚坐定,又有两批人相继入场,想必是其中两大学派,走在前面华服加身,被众人簇拥着的应该就是学派的掌门,气度还是寻常人比拟不过的。
绿荟刚想向旁人问个明白,这时却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正昂首阔步走向归元派的席位,他后面跟着排成长队的人。此人穿一身深紫色锦缎华服,腰束深灰色银线绶带,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梳起用一根缎带系着。刀刻一样的侧面刚毅而深沉,面上的表情仍然是不多,但却丝毫掩盖不了他的灼灼风华。
“是他!!!”绿荟终于想起来了,原来他就是那天自己在街上狂奔撞倒的人。可是,他怎么也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来地位还不低。
“你第一次看我的眼神也是这样的,哎,这么快就转移目标了,让我情何以堪!”旁边的陆瀮看见绿荟一直盯着那人看,故作酸意翻涌的样子逗她。
“我只是觉得他眼熟,他好像就是那天我撞倒的人!”绿荟忽略他的无理取闹。
“那可真是冤家路窄了,那人可是归元派的公孙黎再,他父亲也即归元派的掌门病重,想必他是代替他父亲出席这个加冕大会!”
绿荟显然也猜到了十之八九,不过她想这样的大人物肯定不会把那些小事放在心上,况且她现在是易了容的,所以也没有再多想。
各派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就差主位上的古雅派。当然,大人物都是压轴登场的。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高喊,一抹明黄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会场。
没有想象的大排场,只见一个二十出头面如冠玉的青年公子身穿明黄色上绣金龙的锦缎常服,头并没束串珠冕冠,只用明黄色的缎带束着,打扮比较随意,就像参加平常的家宴一样。尽管这样,本身的翩翩风度,清俊容姿还是有点让人移不开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虽说随意,但必要的礼还是要行的。众人纷纷起立然后躬身行礼。
绿荟像众人一样起身行礼,此时的心里不免感叹这皇帝的容颜,没想到他竟这么年轻,而且俊朗,只叹这样丰神爽朗的人中龙凤之姿,怪不得陆曼杳倾慕已久了。这小丫头现在应该在偷偷地打量她的意中人吧!
“平身吧,朕今天只是作为一个学派的代表来参加大会的,大家不必多礼,也不必拘谨,这次的主人公是国子监,下面由他来主持大会吧!”姿态不是想象的高高在上,语气也如和煦的春风。
不得不说,好感一下子又上升了不少。
国子监一行人刚才是跟着皇上他们进来的,只是皇帝的光环太盛,所以大家都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蔡业这时听到皇上提到了国子监,就顺势站了起来。只见他走到事先在会场中间的空旷处布置好的一高台前(高台专为国子监主持大会所设),先是简单的致辞,说明了大会举办的原委,然后就正式宣布了大会开始。第一个环节是加冕和发放经费。
绿荟这是第一次看到蔡业的面容,可是他的声音早已刻进了她的脑子中,此时她的心早已是乱如麻,可是她却尽量克制自己不要表露出来。所以旁人看到的她是没有半分异样的。
蔡业命国子监的人详细宣读了过去五年里各学派的功绩贡献。其实这些所谓功绩贡献在上次大会时就已公布,普天下皆知,他们只是循例再说一次,为下面的加冕铺垫,顺便让外面的百姓人人都清楚各学派为国家所做的一切。
别人可能听过,但对于绿荟来说,这些都是新鲜的,她当然是聚精会神地听着了。
“野栾十七年,南方大旱,饥馑,疾疫,饿殍遍地,死伤无数,民中多恐慌,坊间谣言遍传,古雅派遂谴使安抚民心,继而开仓赈济灾疫,赐民众米五万石,更甚者,为瘗殍给棺,为死者请僧作法超度,同时,临改政令,减当地户税一年,无户税者,给其家钱三千,其行于百姓如天降甘霖,事毕,更是汇集群众,广授应灾之策,要点为灾前预防,移民就食,保护林木,改进耕灌之术等,特记一等功。在物派事后主兴修水利,大肆开凿,疏浚运河,以保证沟通各大水系,预防水旱灾害,救灾防灾于一体,特记二等功。归元派,曼术派,弄化派,虽出力绵薄,却也尽心尽力,从旁协助,劳苦功高,特记三等功。”
“野栾十八年,春夏之交,俞凉,东漓二地人患急喉闭,速者半日一日而死,连墙比屋,呻呼之声相闻,哀怨连连,朝廷差使臣逐厢散药,然饮药者多无效,举国惶惶。弄化派见此危境,遂似通天犀以身试药,勤于炼制丹药以拯万民于水火,屡试屡败,屡败屡试,终成,多半民众得救,功劳无量无边,特记一等功。。。。”
“野栾十八年,秋七月癸亥,盐城境内榆河桥垮塌,民众坠入桥下河流,死者数以百计,后究其原因,因桥荷载取值不合理,设计不当,结构选型考虑不周,终造成侧滑以酿惨剧。曼术派遂毛遂自荐要重塑大桥,因其先祖曾参与过皇城内摘星楼建设,且其近五年内的研究主题为有关土木工程中计算土方、工程的分工与验收等问题,故众望所归,揽下大任,择日施工重建大桥,历时两年,竣工,经综合评审,桥造型美观,安全稳妥,造福万民,特记一等功。。。。”
“野澜元年,夏四月,南方军士以瘴热,罹疾者众。。。。。”
。。。。。。
。。。。。。。
听到这里,绿荟心中不禁翻了好几个白眼,通篇听下来,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果然无论古代或是现代,天灾人祸永远是民生的第一难题,通过对各学派在天灾人祸中的表现论功行赏也是合情合理,虽然功劳大小的界定有点笼统。只是,她似乎也从这些话中明白了一个一直以来困扰着她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她最不看好的古雅派会一直胜出,在这里她找到了答案。
第一,古雅派的掌门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要什么没有,所以在这些所谓天灾人祸中古雅派可以利用的资源就比别人多了很多。第二,古雅派所研究的学术实在是包罗万象,说是古代语文,但是什么心理学,政治学,佛学却是无形中也被包含了进去,反正偏文学的它都包括,这样怎能不胜?第三,就是前面提到的广大的群众基础。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历任皇帝对这规定都得过且过了,因为丝毫损害不了它的利益,古雅派的地位还是无人可撼动。
思及此,绿荟突然为归元派打抱不平起来,说起包罗万象,其实归元派才是名副其实,凡是其他学派所研究的学术它都包含在内,只是这样给人的感觉就是杂而不精,所以即使他们在每次的灾疫中都出力不少,却也只被寥寥几笔带过,论功更是落后于其他学派。
绿荟这时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对面席位上的公孙黎再,此人此时安坐如山,身躯也挺得笔直,脸上表情寥寥,仿佛事不关己一样。绿荟顿时觉得自己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别人都不在意,自己瞎操心什么。况且这人这么小心眼,别人讨不了他的便宜,即使不公平他也必定会做些动作讨回公平。对的,就是小心眼!!!绿荟又想起了那天雨中他那愠怒的表情,不自觉地又出神了一会。
回过神来时,那所谓主持已经通报完了各学派的功绩,并宣布了胜出者为古雅派。
接下来就是加冕了!由蔡业亲自授予证书。只见蔡业从他身后的一随从手中接过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沥粉朱漆描金拜匣,随即轻轻打开虾子,取出一厚重的缎面四周镶金边的沉香木制证书,双手交给了早已在一旁等候的古雅派代表赫连植。赫连植虽为皇帝,却也全程配合,动作优雅从容,接过证书后微微一笑,和颜悦色道:“承蒙各学派谦让,敝派才能得此殊荣,愿天佑我崇野,各学派继续登峰造极,所谓百花齐放才是春,我们崇野的春天一直都在!!。
话毕,众人全都站了起来,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之洪亮,似乎要贯穿整个会场。
下一环节就是发放经费了。这经费与寻常的国家给每个地方拨出的经费不一样,是专门为学术研究而设。国子监已经准备了几副用缎面制成的凭条,上面盖有国子监的印章,到时各学派凭借凭条领赏即可。原来并非只有胜出方有奖赏,其他学派也有,只是各名次之间的经费一般会差得比较多,这样才更激发大家的斗志。
南稹的弄化派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垫底了,在听到国子监将要发放给他们的经费后,再对比一下古雅派的经费,差距之悬殊让人恨的咬牙切齿。
绿荟观察到对面的弄化派早已是嘘声四起,大家好像颇有意见,但又不得不接受。
弄化派之所以成绩总是不理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几乎一成不变的主题,就是”炼金术”。本来他们全心经营药物研制,担起救人重责,将来必有一番作为的。可惜他们偏偏不肯安分,对“炼金术”有着深深的执念,他们认为“炼金术”是这世上最神圣的事情,因为它为人们的长生不老孜孜不倦地努力着,是值得用一生的时间去完成的。普通药物只能救人一时,长生不老金丹才是一劳永逸,使人们不再受生死轮回。
坐在席位中最前面的偏中央位置的应该就是弄化派的掌门,韩世家的韩侯爷韩丞和他的两位世子韩彰和韩表。
只见韩丞身材有点肿胖,一副脑满肠肥,神情卑陋的样子,一点也没有一派之长的风范。他的两位世子倒是比他长得好点,但也只是相貌平平的中人之姿,和其他几个学派的掌权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年纪稍长的韩彰此时正眯着他的小眼睛向着古雅派这边的主位张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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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荆山加冕(下)
经费环节过后就是自由时间了,“自由”就是说关于学术研究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畅所欲言”。[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包括对一些学派的质疑,还有小流派申请研究经费,一些小组织申请成为学派等。国子监在这里作为专业的审批人对这些要求进行审核,因为他们中汇集了从各个学派选出来的精英,是足够有资格担起这职责的。
国子监的席位紧挨着古雅派,代表着他们在这次大会占据的主导地位。
唐阿飘曾经在那里呆过,这时的他看着那个方向心里不免有几分波澜。他和小草的拜帖是后来陆瀮在绿荟的百般纠缠下弄来的,他们不是学派中的人,本来是没有资格进入会场参加加冕大会的。
蔡业宣布了该环节的开始,这时台下竟然鸦雀无声,也许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每次的这个环节几乎都是“笑话”,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被大家揶揄的。因为虽然国子监明说了给机会大家,可是几乎没有人能成功说服他们达到自己的要求的。不过尽管这样,还是有一些勇气可嘉的有志之士前仆后继地想要冲破传统的枷锁,为自己所认同的学术争取研究经费或者争取形成学派。
这不,又有一个不怕死的从站着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会场中只有国子监以及五大学派的人是有座位的,其他人都是站在接近棚的出口处的那一块空地上。他们也是自己向国子监申请的拜帖。
那人一副青年书生的打扮,瘦瘦弱弱的,中等身材,眉眼倒也清秀正气。他走到会场中间的空旷处,向所有人鞠了个躬,包括向主位上的皇帝行了个礼,就开始了他的叙述:“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为本。本治则国固,本乱则国危。此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以春秋时期著名政治家管仲的“以人为本”论开篇倒也震得住场面,不像以往的都是直奔主题,连个过渡都没有。众人听了都默默点头示意他说得有理。绿荟也觉得此人不可小觑。
“那么,人———从哪里来?”
书生接着抛给了众人一个疑问,‘人’字还特意拖长了尾音。如此抑扬顿挫的声音,有种发人深省的味道,人们很容易就不自觉地被他的思维带着走。
会场的人顿时全都一脸疑惑地要么思考着答案,要么等待着答案。.
然而,书生没有回答他自己提出的问题,而是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既然人那么重要,为什么我们不研究人这个主体,而去研究依附于人的其他东西?”
反问的语气,肯定的观点,众人虽然觉得听起来有点怪异,却也配合地点了点头。只是还是不太明白他要表达些什么东西。
“我们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此也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这句在理,大家又自发地点了点头。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绿荟这时在想,真是极尽卖关子之所能事啊!
“可是大家有想过人具体是怎么来的吗?从母亲的肚子凭空钻出来?”
又是和前面差不多的问题,关于人是怎么来的问题。
书生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人,试图带动在场的人去思考这个问题,并与他互动,只有这样才能更容易引起共鸣,有共鸣有反响,他的演讲才会更顺利进行。然而目光所到之处几乎都是回避的眼神。因为虽然几乎每个人都会想过这个问题,但都是私下想想而已,谁也不会想到这个问题会被搬到大庭广众下被提起。
虽然被变相“拒绝”了,书生没有理会,继续发问:“大家有想过为什么人类一定要经过洞房花烛后才会有小孩吗?”
此话一出,“哗”的一声,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起来。这个话题比较敏感,特别是对如此看重伦理道德,严格恪守人格尊严,追求人伦关系和谐的保守的古人。对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个“雷区”,虽然他还没有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来!
绿荟这时也大概猜出了他到底是想要研究什么了,与古生物学有点沾边,但又有点不确定。因为古生物学形成雏形大概也比较晚吧,而且对象都是研究化石,远古生物之类的。绿荟突然觉得充满了兴趣。
她观察了一下各人的反应,陆瀮他们好像也是饶有兴致的样子。绿荟再看了看公孙黎再和主位上的赫连植。只见公孙黎再一双锐利的眼正盯着那人看,手里把玩着一只小巧的玉瓷杯子,好像在思考什么,没有太明显的情绪表示出他很有兴趣或觉得惊世骇俗。赫连植的表情也差不多!晕,这两个人!绿荟无趣地想。
觉得是时候直切主题了,那书生说道:“我觉得既然需要男人和女人一起配合才能成事,那么是不是说明男人和女人中各有一种物质会成就了新的人体的形成呢?这种物质又会是什么?而且,不但单独的人不能成事,男与男,女与女也不能,至少在我们世间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的!”
“嗡”的一声,场内的人像热锅上的蚂蚁炸开了!
这下可算是真正的踏进雷区了,所有都对书生指指点点起来,都是一些指责他伤风败俗,言语不雅的声音。但是尽管这样,还是没有人出来反驳他,包括国子监的人。
书生可能早已猜到人们的反应,所以也没多在意,继续满腔热血,慷慨陈词道:“所以我希望有识之士能加入到我和我的几位伙伴的行列共同开创一门专门研究人类来源的学科,这一定会是前途无限的。我们需要大量的研究经费来支持,而且不但是人,我们还可以研究别的生物,花花草草,飞禽走兽,只要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我们就可以掌控万物,成为真正的万物的主宰….”
说到最后,可以说是真的进入忘我境界了,因为他完全没有发现已经有一人站了起来。
“你这邪门歪术已经超出了我们世俗伦理所能接受的范围了,人是最神圣的,怎么能像低下的牲畜一样被研究呢,我们是不会通过的,你刚所说的我们就当没听过吧!”原来是国子监评分组有一个人出来反驳了。
这时,从众心理让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反驳书生的言论,高喊着“对,不能通过,有违天理!”“不能通过!”
那书生一开始还信心满满的,这下开始有点慌了,面对有点控制不住的场面,他有点语无伦次:“研究人是为了人能更好地发展,怎么会是邪门歪术呢。而且一定会成功的,只要有了经费,我们就可以做试验,找两个男女配合找出其中的缘由,请大家考虑一下我们的请求!”
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住口!!没想到你斯斯文文的,却是文人中的败类!你是想借此行荒淫之事吧!把他拉出去,永世不能再参与加冕大会!”
说话的少年是蔡业的儿子蔡廷之,眉宇间和蔡业有隐约的像,他也是国子监的人,这时正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想要彻底地终止书生的言论。
书生的话确实已经完全越过了这群古人们的道德底线,所以没有人反对蔡廷之,大家反而是高声附和着要把书生拉出去。而几大学派的掌门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好像早预料到了,既没阻止也没附和,事不关己一样。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绿荟现在的脸上却写满了惋惜,不可否认,这些话对于那些迂腐的古人来说确实是惊世骇俗了,可对她一个有着现代文明的现代人来说真的太普遍不过的一番言论了。她一心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一个人被推翻了请求。接下来还有人敢站出来吗?
思索间,还真的有两个人上来要把书生架走,那书生一边挣扎着甩开他们的手一边不死心地嚷着:“你们太食古不化了,我们的朝代一直没有大的发展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顽固的人,故步自封,不肯接受新的东西,你们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说完已经被架出了会场外。
没想到在文明落后几百年的古代还真的潜藏着这么些先进人士啊,这是绿荟没有想到的。可是,除了惋惜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聒噪的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不少。众人虽然觉得书生的话骇人听闻,但一心看热闹的心理又让他们觉得有点失落了,大家面面相觑,在想着会不会还有别的人站出来。
良久,会场里都没有别的动静。就在大家以为大会就要结束时,一荆钗布裙的妙龄少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打扮得很素雅,圆圆的脸略显稚嫩和俏皮。她走到刚才书生站过的地方,同样鞠了下躬和向皇上行了个礼,举止略显紧张,可能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深呼吸了一下后,她微笑道:“我没念过什么书,可能没有刚才那人那么有文采,我就直说好了。”
谦恭的态度让人顿生好感。众人静静地听着。
“我们村子比较穷,大家都没钱自己上学堂,就偷偷地跑去学堂后面偷听先生讲课和学写字,因为这样我们老是被别人看不起。但是我觉得我们那里的人并不是天生比别人差的。”脸上的骄傲像会发光一样,“我们那里喜欢猜灯谜,猜字谜,但是由于认识的字有限,总会玩得不够尽兴。于是,我们的老祖宗们就发明了一些很考脑子但又不需要认识太多字的玩法,叫‘脑子急转弯’,让大家都能参与。”
说到这里,少女从粗布裙的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些字,大概是她怕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就写在纸上。打开看了看,少女继续说道:“‘脑子急转弯’是这么玩的,例如,我问别人,马在哪里不需腿也能走?如果我们按平时想问题的思路去想,想很久都想不出答案,觉得马怎么也不可能不用腿就能走。但是如果我们脑子稍微转一下弯去想,答案就会出来了,那就是‘象棋盘’上。”
少女说完,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少女也是一脸的自豪,“大家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其实你们都可以试试的!”
见众人没有反对,少女又看了看那纸条,问道:“什么东西最能让人满足?”
被好奇心驱使的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是金钱!”
“是美女对不对?”
“是我家里那头会生很多猪崽子的猪!”
答案五花八门。
少女一直在摇头:“都不对,是袜子!”
众人互相看了看,一拍大腿,“对啊,怎么就没想到呢,此‘满足’非彼‘满足’!”
见大家玩得这么开心,少女再出了几个题让大家猜答案。那些人觉得自己每次都好像着了邪一样掉进了一个陷阱里,已经觉得脑子有点错乱,再也不能按正常的思维来看待这些问题了。
正当大家兴致盎然时,蔡廷之站了起来:“这些低级趣味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难道你想让她成为一门学术吗?”语气有点慑人。
刚才还满脸笑意的少女突然一惊,有点被吓到了。她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正式提出请求就被浇了一盆冷水,但仍然想尝试一下:“我不知道你们那些学科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自从这‘脑筋急转弯’在我们村子出现后,大家都好像变得聪明了。说不定真正研究起来真的对我们的生活有帮助呢!况且他们刚才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吗?”说着指了指刚才那些人。
谁知道那些人突然静了下来不做声,像被电击了一样,笑容收得比什么都快。
“你再说也没有用,这些东西茶余饭后玩玩还可以,我们不会通过的!”蔡廷之不耐烦地一口回绝了。
少女觉得这是她唯一的可以为她的村子争取利益的机会,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刚想要再说点什么,谁知蔡廷之快人一步地招手叫来了刚才架走书生的两个人,准备把少女也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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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真容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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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在一旁早就看不过去的绿荟这下“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了少女的身边。(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走出来,也许是看不惯蔡廷之,也许是被少女的执着打动,反正她这时已经忘了自己不能随意露面的初衷,尽管易了容。
旁边的陆瀮等人也是一脸讶异的样子。
绿荟此时穿一身湖绿色的罗裙,脸上抹了一些比她皮肤颜色稍深些的易容物。尽管看不到真容,她的窈窕身姿还是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的,特别是因为站在朴素的少女身边。
看到绿荟的出现,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公孙黎再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他隐约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特别是这身湖绿色罗裙的打扮。忽然,他想起了那天大雨中的小插曲,但仔细看了看,又发觉面容不太像,绿荟那天的面容是大部分露出来的,最后离开时已是以真容示人。无论是不是,他都和众人一样因为绿荟的出现脸上多了一丝玩味。
绿荟环视了一下整个会场,也学着少女她们鞠了个躬,向皇上行了个礼,皇上微微颔首后,绿荟落落大方地说道:“请蔡公子站起来一下,小女有些疑问想请教公子!”
这么公然的邀请,蔡廷之已是拒绝不得,只好站了起来。
绿荟微笑,“蔡公子刚刚说这姑娘说的‘脑子急转弯’是低级趣味?”
“没错!那是孩童才会玩的!”蔡廷之想也没想地回答。
“孩童玩就能证明他‘低级’了吗?那公子敢不敢挑战一下孩童才玩的东西?如果你不费吹灰之力就答出来了,那固然是‘低级’,但是万一你答不出来,岂不是连孩童都不如?”
并没有咄咄逼人,但就是不可抗拒。
蔡廷之没有说话,如果他回绝,那就说明他连挑战孩童都不敢。但是如果他接受了,等待着他的就有可能是连孩童都不如的结果。两难之下,只好沉默。
绿荟见他不做声,直接问道:“什么瓜不能吃?”
“苦瓜!”蔡廷之脱口而出。
竟然答得比想象中的还快。脑筋急转弯就神奇在你会不自觉地被它牵着走,不自觉地想要去想它的答案。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
“傻瓜!”绿荟忍住笑意。
“你骂人!”
蔡廷之以为绿荟在骂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刚想发飙,忽然好像明白了过来。才发现,自己被耍了。场上众人也反应过来,一阵哄堂大笑。
“除了人什么动物最爱问‘为什么’?”绿荟继续趁乱入侵他的脑子。
“不知道!”蔡廷之赌气地答道,以为这样就算拒绝答她的问题了。前车之鉴,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轻易回答问题跌进她的“坑”里。
“是猪!”
“为什么?”蔡廷之追问。这速度,就跟抢答似的。
哈哈哈,反应快的人已经大笑了起来,绿荟强忍着笑意,都快憋出内伤了。。
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蔡廷之怒了,手上青筋暴起,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况且她又没做什么。
一旁的陆瀮等人都欣赏地看着绿荟不断地耍小聪明,好玩得来又搞笑,心情大好。公孙黎再则是默默地想:“又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疯女人’!”只当看闹剧一样看着。主位上的赫连植也只是默不作声地观望着,倒是脸上多了丝许的微笑。
许久没什么动静的蔡业这下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那样捉弄眼中也多了一丝几不可见的恼怒!
“所以,蔡公子,有些东西没有试过就不要过早地下定论,也许它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想必你也领会到这‘脑子急转弯’的奥妙之处了吧。崇野王朝的文化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你们举办这加冕大会也是为了吸收更多的学术文化,何不跟国子监的人好好考虑一下是否接纳,而不要早早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其实绿荟知道,即使是现代这脑筋急转弯也并没有形成一个学科,她这么说也不是说想要他们一定要通过这‘脑子急转弯’申请成为学科的申请,只是希望蔡廷之能真正地履行加冕大会的宗旨,做到公正公平地对待每一个请求。
可是蔡廷之并不这么想。
不通过是一定的了,这些都是不入流的邪门歪道,通过了只会助长不良之风。况且他们开这会也只是做做样子,沿袭老祖宗的做法。他在想着用什么理由让她闭嘴。
正在这时,一中年男子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咻”的一下,蔡廷之马上对绿荟投来了一抹探看的目光,凌厉而诡异,接着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来。只见他咳了咳,说道:“姑娘的言下之意是说我们不够真诚,大会只是做做样子,那姑娘你连真容都不敢示人,凭什么说我们呢?”
糟糕,他发现我易容了?绿荟慌张地想。他是怎么发现的?
原来绿荟在易容时只涂了东西在脸上,脖子处的白皙皮肤和脸形成了对比。本来脖子藏在不算低的衣领里是不会被轻易发现的,况且换做平时别人也不会观察得这么仔细,只是刚好蔡廷之被她揪住了,情急之下他的手下就只好找她的茬了。
绿荟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不要慌’,深吸了口气后,企图蒙混过关:“我平时比较喜欢晒太阳,脸上的皮肤没有遮挡物,黑一点有什么奇怪的!”
“那姑娘敢不敢打盆水来洗个脸?况且洗下脸也无伤大雅!”说完,直接让人去取水进来。
看来他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如果绿荟现在拒绝就只能说明她心虚。
怎么办呢。
绿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陆瀮。此时的陆霖也正看着她,正想说点什么,却看到清水被端了上来摆在了绿灰荟面前。无奈之下,绿荟只得用水洗脸,她现在只希望蔡业他们并没有认出她来,说不定在芦苇荡时是他们第一次相逢,大家之前都没有打过照面。
水洗过后,绿荟白皙的脸露了出来!绿荟这张脸最出彩的就是她莹白的皮肤和红艳的嘴唇,在一身湖绿裙衫的衬托下,更显秀丽可人。
“果然,又是这个疯女人!”公孙黎再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不是记仇,要不是这一幕,他早就忘了,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再见到她。
绿荟这会可没有理会这些无关的人,她只是在留意蔡业的反应。可是,她失望了,彻底地失望了。
蔡业一眼就认出了她,如鹰般的眼神骤现,拍案而起:“她是丹青宫的余孽,朝廷正在缉拿的钦犯,来人,把她抓起来!”神情凌厉,手段决断。
在外面随时候命的官兵听到命令后一下子鱼贯而入,将绿荟围了起来。
会场突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众人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发展成这样,都在议论纷纷。旁边的少女也吓住了。
绿荟这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是她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可是即使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仍然会站出来。这是本性使然。
“你们不能抓她,她现在是我西旬的人!”陆瀮站了起来,很理所当然地说道。不料他旁边的陆垣拉了拉他的衣袖,并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小草和阿飘早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在一旁干着急地看着。
“她是朝廷重点缉拿的钦犯,况且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难道陆世子你要公然包庇罪犯吗?”每个字像从齿间挤出,语气不容置疑。
绿荟很感激陆瀮能站出来为她说话,但是她很清楚他救不了她,他更需要的是理智。所以,她也示意陆瀮不要出声。陆瀮只好另想办法。
正当一切像要尘埃落定时,却见一旁久没有动静公孙黎再发言了:“可否容我说几句话?”
他本想袖手旁观,不趟这趟浑水的。可是他忽然想起了他的父亲和林妙措。也许这人是唯一可以让他父亲病情好转的人。
“怎么,公孙公子也想学陆世子公然包庇罪犯吗?”蔡业冷哼,满脸的不屑。
公孙黎再没有发怒,倒有点云淡风轻:“这事发生在我俞凉,我只是想亲自审问一下她出现在这加冕大会,扰乱大会秩序的目的究竟为何,也许她有什么别的阴谋。审问过后,自当完璧归赵,交由大人发落。”
蔡业用审视的眼神看了一下公孙黎再,心里暗忖,这公孙黎再到底是什么意图?以前也没有见过他在他面前请求过什么。不过不管什么意图,他这样做只会惹火上身,一个不慎就会有更多的把柄落在他们手上。
念及此,蔡业看了看主位上的赫连植,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整个大会下来都没有什么动静的赫连植接收到蔡业询问的眼神,微微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就当给公孙公子一个面子,暂时让你关押审问她,完后我等会派人重新抓她回去!”谅他也不敢公然跟朝廷作对。
“那是自然!”说完,公孙黎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绿荟。一脸不解的她不知道应该是感激还是怎样,只好默默地等待接下来的命运。
就这样,绿荟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中押回了公孙府,甚至都没来得及跟陆瀮等人作最后的告别。
秋风乍起,呼呼地吹着,似乎是冷厉如刀的西北风。冬天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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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对峙
按照以往的习惯,每次的加冕大会完后都会在公孙府设宴,作为庆祝大会的圆满举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这次也不例外。宴会一般延续好几天,各学派的人将会入住公孙府直到宴会结束。赫连植由于公务缠身,大会结束后就带着他的古雅派回到了北弋。
宴会在公孙府东边的客殿举行,时间是晚上。绿荟则被关在西边的一间僻静的厢房,外面有不少人守着,密不透风。
这里是公孙家用来囚禁一些犯了事偏又有地位的世家中人的。
绿荟很庆幸她没有被关进大牢,虽然这里也简陋得只有一张床。可怜此时的她又冷又饿,蜷缩在厢房的一角。
距离晚宴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可是东边已经是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汀咚作响。
“吱呀”的一声,门打开了,一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意识到有人进来,绿荟一下像活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送吃的来了。
原来是陆瀮,只见他蹲下身子,用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少见庄小姐这么死鱼一样的颓废样啊!”
这个时候还说风凉话,绿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闻到喷香的饭菜味,也不与他计较了,立刻正儿八经地坐了起来。
陆瀮见她这个样子,赶紧把盛饭的篮子打开,把饭菜端了出来,一边盛饭,一边说:“东边设宴,你这边也可以开宴会了,瞧瞧,这么多的菜!”
绿荟心里一暖。txt下载80txt.com
“你的大恩大德我会记住的!”看似不耐烦,其实绿荟心里真的很感激很感激,面前的可是身娇肉贵的古代数学小王子,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在给她送饭。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接过饭,绿荟开始扒拉了起来,饭和菜塞了满满一口。关在这里一整天了,实在饿得慌。
陆瀮一下子傻眼了。“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没想到公孙黎再家大业大,连个守门的人眼界也高得很,本世子要进个门探访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了我几十两银子。要命了!”
听到这,绿荟差点一口饭喷了出来。其实她知道,陆瀮说那么多不着边际的话只是想要她安心,别胡思乱想。
“谢谢你!我知道你不用,可是我还想说!”
“嗯,我收下了!别想那么多,总会有办法的!”其实陆瀮心里也没有底,毕竟是朝廷重点抓捕的死囚犯,还是那种结了案无法翻身的。
“对了,你觉得公孙黎再为什么救我?”绿荟突然问道。
“他这个人高深莫测,喜怒无常,行事作风一向很难捉摸。说不定他对那天你弄脏他衣服的事怀恨在心,想要慢慢地折磨你!”说着,做出一副恐吓的样子。
说真的,这么好看的面容做什么都不会觉得可怕!绿荟反而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是眉眼弯弯,嘴角微微上翘的那种,很好看!
陆瀮一下子有点失了神,很快又恢复正常。然后继续看着她狼吞虎咽地把饭吃完了!
“你还是快点走吧,等下有人来了发现你就不好了!”绿荟关切地催促他。
“好吧,过了河就拆板,吃了饭就赶人!”幽怨的桃花眼让人不敢直视。
绿荟笑了笑,有你,真好!
陆瀮走后,绿荟又开始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了。果真是饱暖思****啊。吃饱了又开始胡思乱想。
安静了没多久,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了。绿荟以为是陆瀮又折返了,却是公孙黎再。
绿荟有点惊讶他这么快就来了!说真的,她还没有跟他说过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气氛有点诡异,绿荟只好首先打破这尴尬:“为什么救我?”
“救你?从来没想过!”他的声音很低沉。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把我带走?”绿荟气结。
“我是真的想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加冕大会上,又为什么帮那少女说话!”公孙黎再很直接地说道。
“没有为什么,有张帖就进去了!”绿荟觉得跟他说话很别扭,他一来就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审问语气。这么说,反正他也不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她也就随便敷衍他。
这语气让本来平静的公孙黎再心微急了急,他缓了缓后,说道:“说真话!”
绿荟刚刚一直是侧身缩在一边的墙边的,没有正对公孙黎再,这下她听到他的话后转过头来看他,却见他也正在盯着她看。
公孙黎再给人的感觉还真的是很压抑,有一种莫名的气场。
“是真的,我没有什么意图!”绿荟只好诚恳地回答他。
公孙黎再这时是距离绿荟比较近的,大概也看到了她诚恳的眼神。其实他来并不是要问她这些。他也真的没有想过救她,毕竟这是个烫手山芋。审问她只是个借口,他主要是想拖延时间,然后带她去见一下他病重的父亲。
他这会进来就是单纯地想来了解下她这个人,看看父亲一直牵挂着的秦妙措的后代到底是怎么样的。
没想到她还有点脾气,一时敷衍他,一时又这么诚恳,再加上之前的“疯女人”形象,公孙黎再完全没感觉到父亲口中的秦妙措的那种风华。
想到这里,他也不打算再说下去了,转身走出了屋子。
绿荟一脸错愕,这天下间还真的有这么奇怪的人!!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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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离奇毒案
傍晚时分,公孙府偏东南边的一间客房内,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其中一人长着一张“正气”的国字脸,此人正是蔡业。
蔡业谨慎地说道:“今晚是个下手的好机会,你准备好了吗?”
“嗯!”韩彰一脸自信,“公孙黎再这下再聪明也绝找不出其中的因由!就让他尝尝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不可以轻敌,尤其是公孙黎再!我们又不是没有吃过他的亏!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要把自己牵连进去。”蔡业不改他滴水不漏的作风。
“是的,这次如无意外应该能成事!”韩彰仍然充满自信。
“那就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都准备准备吧!”说完,两人就各忙各的去了。
过了一会儿,另一间客房内,一胖一瘦两个人在开心地聊着什么。
“凌师傅,您是今天晚宴的其中一位主厨,辛苦了!”韩彰坐在椅子上恭敬地说道。
韩彰前方站着一肥胖的中年男人,有点大腹便便,大概是因为常年饱食终日又不运动的原因。此人就是韩彰口中的凌师傅。
“不敢,为各位大人烹饪美食是我的职责!”凌师傅倒也谦虚。
“你不辞劳苦地为我们精心准备各种美味佳肴,实在感激不尽,昨天的那一篮橙子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听说凌师傅觉得橙子不错,本世子又特地差人送了一篮过来,还请凌师傅笑纳!”说完,从旁边的桌子上将一大篮事先准备好的橙子拿了过来,递给凌师傅。
“使不得啊,世子您太客气了,昨天已经送了一篮过来,今天又送,小人怎么好意思收呢?”凌师傅嘴上推拒着,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那些又大又圆的橙子。不过也难怪他,这些橙子叫‘新奇士橙’,是从大海对面的雨非国运送过来的,听韩彰说是王朝的人有时坐船到那个地方,当地的人就送了他们一些的。他昨天已经尝过鲜,味道简直不能更赞。
“凌师傅你就收下吧,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只不过听说这东西吃得越多减肥越有效,还可以美容,还真是少见的宝贝哦!”
“那我就谢过世子了!”凌师傅也不再推脱,想着可以不运动就能减肥继续吃美食,心里就乐开了花。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你应得的,继续去忙你的事吧!”
“好的!”说完就喜滋滋地拿着那篮橙子走出了客房。
距离晚宴正式开始已经越来越近了,各学派世家的人开始陆续地进入客殿。
这客殿还真是够大,足够容纳几百人,地铺嵌金丝红毯,梁上挂满了木雕琉璃五彩灯,星光熠熠。说公孙家家大业大还真是不错!殿内是一张张的八仙桌,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觥筹,就差上菜了。
笙鼓鸣奏,丝竹管弦声声入耳,好不醉人!不一会儿,客人就差不多到齐。
作为主人公的公孙黎再和公孙岐这下正在门口不亦乐于的迎接着进殿来的宾客。这时,一家丁模样的少年走了过来,附在公孙黎再耳边悄声地说了几句话,公孙黎再脸微变了变,问道:“怎么会这样?带我去看看!”,说完跟着那少年匆匆离开了客殿。
席位中的蔡业和韩彰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着门口处的公孙黎再,他们也看见了刚才那一幕。只见韩彰得意地笑了笑,笑容很快隐没。在公孙黎再跟那少年走后,他立刻让他的一位手下跟上,让他务必跟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不一会儿,韩彰的手下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客殿,面露惊恐,高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死人啦,有人中毒死了!”
这话一出,刚才还笑意盈盈,满面春风,正在等待享受宴酣之乐的众人开始喧哗了起来,殿内一片人心惶惶。
“怎么回事,你给大家交待清楚!”韩彰厉声地对他的手下说道。
“我看见有个厨子死在了厨房里,七孔流血,死状惨不忍睹,公孙公子正在那让仵作验尸!”那手下战战兢兢地回答,身体还有点颤抖。
“既然是中毒死的,那么就有可能关乎大家的安全,不能就这么让公孙黎再独自在那验尸,万一是他下的毒,他想毁尸灭迹怎么办,让他带那死尸到客殿来,我们要清清楚楚地看着!”韩彰带头趁乱起哄,甚至直呼公孙黎再的名字,极尽所能地想要把事情闹大。
“对,我们要知道情况,不能不明不白的!”有人开始附和了起来。
“对,让他到大殿来!”众人纷纷高喊着。
这边正在厨房里看着仵作检验尸体的公孙黎再也听到了客殿传来的喧哗声,因厨房离客殿比较近。没想到晚宴即将开始却发生了这等事情,他本想不声张,等事情查出个真相后再给大家交待的,免得人心惶惶。这下想不声张都不行了。
“验出来了吗,死因是什么?”公孙黎再问道。
“看他的症状应该是砒霜中毒,不过具体原因还要等解剖尸体后才能知道,不知道是现在要剖尸呢还是怎样,公子给个命令吧!”仵作询问公孙黎再是否继续。
“等一下吧!”公孙黎再这下也有点不解了,这厨子怎么会无缘无故中毒?他很肯定不是因为吃了晚宴即将要上的菜的缘故,因为他都让人用银针验过了,银针没有变色。那么是什么原因呢,有别的人想要单独毒害这凌师傅?
客殿那边喧哗声越来越大,看来只能应大家的要求到客殿验尸了。公孙黎再让人整理了一下,并叫人原封不动地把尸体抬到了客殿,仵作也跟了过来。
众人看到殿中的尸体,脸上的表情更惶恐了,有的还一副作呕状。
“这是砒霜中毒,砒霜中毒就是这样的,口吐白沫,指甲发黑,七孔流血,死前一定还抽搐过!”有人高喊了起来,唯恐天下不乱。
“鲁七,不得喧哗,一切等验尸后自有分晓!”韩彰大声喝住了他的手下,假装教训起他来。
可是效果已经达到了,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大家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下毒,甚至开始怀疑起即将要上来的菜是不是也被下毒了。
公孙黎再蹙着眉,镇定地说道:“大家放心,晚宴的菜是没问题的,我已经用银针一一检查过,至于这凌师傅的死,也许另有因由!”
说完,他问了下一直跟在一边的凌师傅的小学徒,“你师傅今天有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也许那些东西被人下了毒。
那小学徒显然还没从惊恐中恢复过来,颤抖着说道:“我今天几乎都跟在师傅身边,师傅就只吃了自己负责的那道菜,就是那个‘柠檬虾’。那个柠檬汁浇虾是师傅最拿手也是最爱吃的,他吃那个吃的比较多了点!”
刚说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进去烧菜前师傅还吃了很多那不知道从哪来的又大又圆的橙子,他说能减肥,就吃了很多个。可是那橙子我也吃了一个呀!”小学徒不解地挠了挠头。
柠檬汁浇虾没有问题,因为他用银针验过毒,橙子可以排除掉,因为小学徒没事。那么到底是从哪里下的毒呢?公孙黎再这下也有点困惑了。
不过目前当务之急还是先确定死因,一切只能等仵作剖尸后再作定断。但是还没联系到凌师傅的家人,不能就在他家属还没同意下就剖尸了。
一下子,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用等剖尸了,这中毒症状很明显就是砒霜中毒,而且那橙子可以证明是没毒的,只有这柠檬虾最有嫌疑,公孙公子你怎么解释?”又是那鲁七。
“那食物已经验过是没事的,况且没有验过尸一切不能过早下定论!”表面上很肯定,可是内心里公孙黎再也不禁有点怀疑起那浇虾了。
“说不定你在银针或者砒霜上做了手脚让人检不出来,公孙公子你又不是愚笨之人!”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公孙黎再不屑地冷哼。
“那那虾你敢让人试一下证明它无毒吗?”
这下还真的问倒了公孙黎再了,那虾自凌师傅做好后就只有凌师傅吃过,吃完后就出事了,他现在也不敢百分百肯定那虾是没毒的,也许正如鲁七所说验毒出了问题。平时再冷静的他这下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公孙黎再没有说话,鲁七和隐在一旁的韩彰在众人没有注意下得意地笑了起来。
几番相持,却仍然没有争出个结果来。大家只好默默地继续等公孙黎再的人联系到凌师傅的家人然后看是否剖尸。
这时,一人趁大家都沉浸在这离奇的中毒事件中时从客殿溜了出去,此人正是陆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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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个中因由
被关在西边厢房的绿荟一直不知道客殿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仍在独自想着脱身之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思索间,忽然见陆瀮走了进来。
“哎,又要了本世子几十两银子,那可是去喝花酒的钱啊!”又是这熟悉的开场白。
“晚宴不是要开始了吗,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绿荟不解地问道。
“晚宴是吃不成了,都死人了!”陆瀮遗憾地叹了下气。
“死人?怎么回事?”绿荟也好奇起来。
“就是一个厨子貌似是砒霜中毒死了.........”陆瀮费了一番唇舌大致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绿荟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绿荟大概弄明白了,初步判断这就是个现代人几乎认为是常识的维c加虾中毒事件,还是个特例加强版(因为维c加虾致死的例子事实上并不多见),但是对这些古人来说也许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因由。况且这不是平常比较常见的食物中毒,必须满足一定条件才能发生。
虾中含有对人体无害的五价砷,而水果中含有维c,两者同吃时,五价砷会被维c还原成三价砷,即俗称的“砒霜”。但是这个转化的过程需要大量的维c参与,只有在大量吃虾并且同时摄入大量的维c时才可能导致“砒霜中毒”。至于这个量,绿荟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正常人要想达到这个致死量几乎是不可能的。
根据陆瀮的描述,这凌师傅虽然吃了很多橙子和很多的虾,还浇了柠檬汁,但是还远远未能满足“砒霜中毒”的条件,而他的症状又确确实实和砒霜中毒太相似。若果最后证实真的是砒霜中毒,那么除了维c加虾生成的那点砒霜外,凌师傅一定还摄入了别的来源的砒霜!
根据小学徒的描述,绿荟把怀疑对象锁定在了那些橙子上,因为凌师傅这两天吃的东西除了橙子外,其他都会是大会上宾客们也会吃的菜,这些菜都会被公孙黎再一一验过毒,所以根本无从下手去下毒。而橙子则不用检验,是最佳的毒药载体。有心人只要在每个橙子上做一点手脚,加一点点微量的砒霜,当事人吃下去时根本不会发觉,这也是为什么小学徒吃了一个橙子后却一点事都没有,还肯定橙子是没问题的。但是只要吃的橙子多了,砒霜就会在体内沉积,加上砒霜本来就很难排出体外,慢慢就会演变成慢性砒霜中毒。加上那些吃大量虾和橙子时生成的砒霜,砒霜量已经达到了最低可能致死剂量,中毒致死是必然的结果。
所以,食物生成的砒霜只是充当了催化剂,但很可能会成为有心人想要毒害凌师傅从而嫁祸公孙黎再的挡箭牌。即使仵作到时验尸后证明凌师傅确实是砒霜中毒身亡,那人也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在食物中毒这个“意外事件”上。而那些所谓的添加过砒霜的橙子,相信早就被他们给毁尸灭迹了,而且小学徒已经“证明”了橙子没问题,相信他们也不会怀疑到橙子上。而公孙黎再就不同了。即使他不是下毒者,但这件事发生在他的地方,他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然而,这事本来就纠结得很,如果公孙黎再不能在短时间内断案,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
绿荟已经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中毒案件是人为性质的,而且很明显是有有心人在慢慢地引导凌师傅走向“毒发身亡”。而且这人很好地利用了众人的自我怀疑的心理,在似是而非的情况下人很容易会否定自己原本很肯定的事情。正是这样,他们才看准了公孙黎再不敢轻易让人去尝试那虾。
绿荟现在在想的是,即使让他们等到了凌师傅的家人默许剖尸,最后的结果也只是说明了这是“砒霜中毒”,但“砒霜”到底是怎么来的,是来自柠檬虾,还是橙子,还是都有,根本无从考证。[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其实,关键在那一盘虾,那盘虾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个绿荟可以百分百肯定。况且公孙黎再用银针验过。
古代用银针验毒虽然不太科学,但某些情况下还是能验出一些毒来的,特别是“砒霜”。“砒霜”的学名是**********,古代由于生产技术落后,致使制成的砒霜里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一旦与银针接触,硫就和银发生化学反应,在银针的表面生成一层黑色的“硫化物”。
只是,现在谁也不敢去碰那盘虾,因为大家都不确定它是否有问题,银针验毒可以出现意外,而人的生命只有一条,谁也不会随便去尝试。那有心人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但是,他们为什么没有想到用牲畜来试毒呢?也许,公孙黎再觉得用牲畜来试毒就是心虚的一种表现吧,因为如果不心虚又怎么会让牲畜试毒,自己试则可。这里太多“有心人”,公孙黎再的任何一个小举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来说。这风口浪尖这下,他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一句话概括,真是一个简单得来又令人纠结的“砒霜中毒”事件!但人天生的那点猜疑心思足以让事情变得复杂。
“喂,你在想什么?”见绿荟陷入了沉思,陆瀮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绿荟回过神来。
“我看你还是趁乱逃走吧,现在公孙黎再正一头雾水地纠结着那中毒事件,不会发觉你逃走的,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陆瀮看似正经,实则漫不经心地说道。
绿荟白了他一眼,这人真会添乱。如果这样就可以走了,那她也会看不起公孙黎再的。
“你去跟公孙黎再说我可以帮他,让他放我出去,案子完了后再关回来!”思前想后,绿荟决定了要去打救这些纠结的人。
陆瀮狐疑地看了看她,不像是开玩笑的。虽然他不知道她想搞什么名堂,也没有问,但是还是听话地去找公孙黎再了。
不一会儿,绿荟来到了客殿中,这时大家还在等着是否剖尸。
蔡业和韩彰看到绿荟的出现,稍微惊讶了下,但很快又恢复那自信的表情。
走到公孙黎再身边,这时的公孙黎再也是站着的,脸上虽有点为难但也没有平常人的那种慌乱。
“公孙公子,如果我说那盘虾是没有毒的,你信吗?”绿荟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很平常,她就想知道公孙黎再是怎么想的。
公孙黎再观察了一下绿荟平静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出了一点属于她的肯定。况且从他决定让她出来帮他那刻起,他觉得自己就应该信任她。
因为他也已是破釜沉舟。
“我信!”不是斩钉截铁,而是犹豫了片刻后回答的。
“那公孙公子敢去亲自尝试下那虾吗?”绿荟指了指面前桌子上那事发后早已被人端上来的柠檬虾,继续问道。
公孙黎再再次看了看绿荟,没有说话。片刻后,他走到桌子前,正要拿起筷子。
绿荟这时抢先一步抢过了筷子,快速地夹了一块龙虾放进口中,一边嚼一边说:“跟你开玩笑的,公孙公子这么娇贵怎么可以以身犯险,要试也是我这些下人试,还真的挺好吃的!”
公孙黎再错愕地看着她。不仅他,其他人也错愕地看着她,陆瀮则是一脸懊恼没有及时拉住她的样子。
“你本可以不用亲自试的,用牲畜试即可!”公孙黎再一边说道一边有点紧张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我自己百分百确定的事为什么要借别的东西来证明?况且我不是好好的吗?”绿荟理所当然地反问。顺便再夹了几块龙虾来吃,然后转了一下身子,告诉众人她什么事都没有。
公孙黎再高深莫测地俯视着她,她的自信从哪里来?
越来越搞不清楚这个人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再觉得她那么碍眼。
看着什么事都没有的绿荟,众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包括陆瀮。其实大家心里还是希望酒菜是没毒的,尽管自己并没有开始吃。
一旁默默观望着的蔡业和韩彰这时则有点不开心了,没想到横空跑出了个小丫头坏了他们的事情!
韩彰仍然不死心,说道:“虾也许是没有问题,那公孙公子你怎么解释这厨子中的毒呢?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绿荟看了一下这个韩彰,还真是积极,莫不他就是那“有心人”?
“虾当然是没问题,银针,人都已经验过,但橙子就不同了,只有小学徒试过,虽说他并没有事情,但是也不能就说明橙子是没有毒的。须知道,毒药只要不达到致死量,服下毒药的人也是可以安然无恙的”!
绿荟的话成功地把在场的人的思维带到了另一个突破点上,说实话,如果不是绿荟说破,也许很多人都不会往这个方向想。但看到他们一脸懵逼的表情,绿荟就知道他们还是没太听懂。于是绿荟只能往白里说:“也就是说,有问题的极有可能是那些被小学徒‘证明’过没问题的橙子上,下毒的人也许只在橙子上下了一小点的毒,所以凌师傅一开始吃橙子时并没有事情,包括小学徒也没有事情,但是积少成多,当凌师傅摄入大量橙子后,问题就严重了,也许真的会达到致死量!”
众人这下算是听明白了,纷纷点头。绿荟立即乘胜追击:“所以,我的建议是,用银针测一下那些橙子,即使不用银针,也要用别的一种客观的方法来证明橙子无毒。单是人证已经说明不了问题!”
“可是橙子已经被吃完了呀,这可怎么验?”小学徒一脸懊恼地回道,忽然他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了,我想起来我还偷偷剩了一小块在房间里,因为不舍得吃完,我这就去取来!”
“慢着!!!砒霜中毒不一定是要成品砒霜的,有些食物搭配摄入也会产生砒霜!”又是那鲁七。
呵呵,‘挡箭牌’终于亮出来了。鲁七肯定是看着形势对自己不妙,于是把“食物中毒”搬出来做挡箭牌。绿荟刚刚还特别绕过了“食物中毒”这个梗,因为她怕他们听不懂,没想到这人自己给抖出来了。既然如此,她就好好跟他争论一下,看他怎么圆。
鲁七看自己已经成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于是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虾和柠檬还有橙子同食会产生砒霜,达到一定量时还会致死。也许这凌师傅就是这么死的。事情也许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复杂!”
刚才还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现在看着风向不太对,赶紧改了口吻,有点“此地无银”的嫌疑。还有那韩彰。两人一唱一和唱的一首好戏,应该都和这离奇毒案脱不了干系,绿荟心想。
公孙黎再在一旁一直静静看着绿荟与这些人的谈话,也静静观察着各人的反应,他当然不可能发现不了鲁七的反常。刚才还拼命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现在又话锋突转。而且他既然知道虾和橙子同食会产生中毒物质,为何一早不说。不过他们所提及的这个食物中毒话题他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个疯女人会怎么接?
“这位仁兄,你说话有点不负责任哦。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什么叫‘也许’,不确定的事就不要拿出来说,既然你说凌师傅有可能是因为吃过量的虾和橙子而毙命的,证据呢?”
哼,咄咄逼人我也会,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绿荟心里想道。
“这个…你拿牲畜做个试验就…就…可以了!”鲁七越说越没有底气,到最后几乎都听不到声音了。他也好像意识到自己口快说错话了,赶紧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韩彰,谁知道韩彰早就没在原来的地方了。
“好!”绿荟这时却拍起了手掌,“我赞成拿牲畜来试验,不过,我好心提点这位仁兄一下。据我所了解到的,虾和橙子同食确实会产生砒霜,但是要达到致死量,该人至少要吃下几乎一石大米重量的虾,还有不知道多少个的橙子才可以,兄弟可能要提前准备下看有没有胃口这么大的牲畜才行了。”说完,用手比划了下,做了个很夸张的手抱大树的姿势。然后补充道:“不过小女子也是道听途说,不一定是真的,还是等仁兄做过实验后方知分晓。说不定一只小老鼠就可以完成实验。”
鲁七听完绿荟的话后,脸已经青白相间,甚至都开始抽搐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绿荟说的这些东西。只不过他一开始想得太美好,反正不会有人知道这个食物中毒的事,自己随便忽悠搪塞一下事情就会过去,只要证明虾和橙子同食能产生砒霜即可,谁也不会管有没有达到致死量,因为关于量的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好说。
最糟糕的是,他以为橙子都已经毁尸灭迹了,没想到小学徒那还留有一块。要不然他也不会把最后的底牌拿出来说事,还碰上了绿荟这么一个行家。这实验不做也罢,做了也只能说明虾和橙子同食能产生砒霜,但是根本很难达到致死量,最后还是要查到那些橙子身上,就怕最后牵连上了韩世子。
想到这里,鲁七全部和盘托出,包括怎么给橙子添加砒霜,怎么引导凌师傅中毒,以及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公孙黎再等等。说的像是真的那么回事。
绿荟只在心里翻白眼,这么快不打自招了,实在不好玩。还有这心里素质也太差了,大家都还没怀疑到他身上,自个就对号入座招供了。这智商,这情商,醉了!
只能说这背后的“有心人”找的替死鬼也太不走心了。绿荟环顾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刚才还隐隐可感觉到的几双眼睛,现在啥也没了。她倒是想追究下去的,但是想想,现在的自己还是个阶下囚自身难保呢,这闲事管得有点多了。而且,看现在这情形,大家也是信了那鲁七的话,认为他就是凶手无疑,她也没好再说什么。
倒是那公孙黎再,自始至终那令人寒毛直竖的眼神,就那样一声不哼地瞅着自己,看得自己快得尴尬病了。这件事,似乎他才是当事人吧,怎么好像变成了她才是主导一样。还有,他不应该感激她一下吗?虽然她也没在乎这些个无关紧要的场面话。
最让人恼火的就是,还不忘提醒她回到关押她的厢房中去。这人,还懂不懂点人情世故了!!!
妥当地处理了凌师傅的事后,晚宴继续进行。只是大家这下都没什么胃口了,一点也不像在庆祝什么的样子,很快就匆匆散了。
夜深,一客房中两人还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人的语气好像不太和善。
“哼,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最终不也是白忙一场!”蔡业不屑地指责道。
“我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小丫头。这本来是没有什么人知道的秘密,我的先祖们曾经开设过关于食物中毒这个研究主题,后来因为经费和条件不允许又换回了‘炼金术’,但是他们还是记载了一些他们已经发现的食物相克的例子,橙子和虾就是其中一个。但这些并没有记录入国子监的编年总录中,所以他们不可能知道,还知道得这么清楚,连致死量这些偶读了解到了。我本以为是滴水不漏的,没想到还是失败了!还好有那鲁七帮我顶了罪!”说起来,就连韩彰自己都觉得有点窝囊。
“哼,知道就好,还好你那鲁七早早地认了罪,若是再这么查下去,火迟早烧到我俩身上!只是那丫头还真的是天生一坏事的料,什么都来插一脚,要不是答应了公孙黎再让他审完再带走,我明天就抓她回京城了!”蔡业又恨又无奈,一脸的窝火。
这一天,有点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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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镜花承诺
这是绿荟被关到公孙府的第二天。9; 提供Txt免费下载)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公孙黎再就带着两个下人走进了绿荟被关的厢房里。
“带你去一个地方!”不是询问的语气,是陈述的语气。
绿荟也是刚醒来没多久,突然看到几个高高大大的人已是惊讶,还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要被带去那里,她有点蒙,“起码让我知道要带我到哪里去吧!”
“带你去严刑拷打!”不知道公孙黎再是怎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
“什么?”绿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昨晚还帮过他呀。就这么翻脸不认人?
“你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吗,昨晚的试毒看你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就不怕你所想的有偏差,那虾真的被人下了毒?”公孙黎再若有所思地问道,语气里有些许的嘲讽。
“如果真的有这么多的意外,那死了也是天意难违。自己认定的事情就不要轻易地再被别人左右自己的想法。意外多了去了,说不定说句话都能猝死!”绿荟不以为然地回答。
公孙黎再幽深地看了绿荟一眼,此时的绿荟刚刚睡醒,也没有梳洗,眉眼惺忪,头发松松地挽着,睡意还没有褪去居然还能这么义正言辞。[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看来这个女人还真的不能小看。
意识到公孙黎再在看她,还是盯着看,绿荟有点不自在,可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觉得越来越别扭。
公孙黎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盯着她看了,突然回过神来的他立刻转过身,示意两位下人把绿荟带走。
就这样,绿荟被带到了公孙府一间偌大的主人寝室,里面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味。
“父亲,你看我带谁来了!”难得的不再是硬梆梆的语气,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不少。这样的公孙黎再真的很少见。
“不是要带我来严刑拷打的吗,搞的什么名堂?”绿荟不解地想。
床上的男人本来是闭着眼的,听到公孙黎再的话后眼睛睁了开来。
公孙黎再咳了咳,看着门口处的绿荟,“你过来一下?”,态度难得的好。
绿荟有点适应不过来,但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站在床边。
床上的男人看到站在床沿边的绿荟,不相信地用手揉了揉眼睛,接着想要坐起身来,呼吸有点急促,“是你来了吗?”
公孙黎再赶紧拿了个枕头垫在后面,扶着公孙丛坐了起来,并解释道:“她是秦妙措唯一留下的女儿!”公孙黎再并不知道绿荟和她母亲长得很像。
“我就知道!”公孙丛眼里有着掩饰不了的失望,但是还是很兴奋,笑着叹道:“像,真的像!”
绿荟完全不知道这两父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在一旁干站着。
“孩子,你能走近一点让我看看吗?”眼里的都是哀求。
绿荟看了看公孙黎再,只见他点了点头。绿荟于是走近了一点,跪坐在床沿边。
公孙丛握住了绿荟的手,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妙措,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的女儿。她到处都是你的影子,到处都是!”
额,这画面,似乎,好像很煽情!绿荟全程一脸懵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过也大概猜到了几分,看这情况八成是自己长得跟她的母亲有点像,而她母亲对这男人来说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公孙黎再把她带到了这里。
“孩子,我对不起你的母亲,我救不了她!”公孙丛一脸的懊悔和内疚。
“伯父,其实我失忆了,以前的事都记不起来了!”为免更多的误解,绿荟趁早说出了实情。
公孙丛先是一惊,然后长叹一口气:“忘了也好,把不堪的过去都忘掉,好好面对未来的生活吧!”
不知道为什么,床上的人对绿荟来说只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可是他的神态,语气,话语却令她产生了心痛的感觉,这个人好像很脆弱,一碰就碎。
绿荟没有说话,就默默地听着。
“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替你母亲活下去!”公孙丛这时用另一只手拉起了公孙黎再的手,把它覆盖在了绿荟的手上。
谁知两人却像触电一样想要挣开。
“你可以替父亲好好地照顾好她吗?”公孙丛恳求地看着公孙黎再。
公孙黎再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他才“嗯”地应了一声,眼睛是盯着绿荟的,心里却在砰砰直跳。
绿荟觉得有点尴尬,无奈手挣不开,况且在这个时候她怎么也要配合一下。
公孙丛终于欣慰地笑了,他松开了手。
绿荟这下也快速地缩回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公孙黎再只好也尴尬地收回了手。
就这样,绿荟和公孙黎再一起听着公孙丛说了很多关于他和秦妙措之间的事,有开心的,有伤心的,从相识到最后的分开,仿佛要说个天荒地老。故事很真实,绿荟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在亲眼目睹着那些事的发生,也只有发自内心的诉说才会有这么真实的感觉吧。
绿荟是等到公孙丛沉沉睡去后才离开的。她走时,公孙黎再的态度也很好,再想想之前的“握手”,绿荟突然觉得今天是见鬼了吗?
冷风吹过脸庞,绿荟的头脑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这么说公孙黎再所谓的“审问”是假的,他目的是带她来见他的父亲。那么,她现在见完了,他是要准备把她送上不归路了吗?
她突然想起了公孙丛对公孙黎再的请求,照顾?绿荟苦笑,在那种情况下谁会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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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花花世界
除了第一天的中毒风波,绿荟这两三天都过得比较平静。[www.mianhuatang.cc 超多好看小说]
整个公孙府似乎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吵杂声,周围一片竦肃肃以静谧。
即便是这荒弃已久的厢房,每天也能感受早上晨曦浅漫,秋风轻抚,中午仿如河水潆洄的阳光晃动,晚上柔和月光低绮户的一派祥和景象,与寻常百姓家的清闲日子别无他样。
如果不是这简陋得只有一张床的摆设提醒了绿荟,她都不记得自己是被关进来的。
这两天陆瀮,陆曼杳,小草和唐阿飘他们都轮流来探访过她,也没有什么特别事,都是闲聊。尤其是那陆瀮,每天都是东扯西扯,惹得她又哭又笑的,像个神经病一样。
大家都没有提起她被抓的这件事,只是偶尔在打闹的空当大家又会突然静下来,相对无言。
公孙黎再这两天也没有来找过她的麻烦,日子淡得甚至可以清楚地记起每一秒她都做过些什么。
这天,公孙黎再像往常一样在他的书房忙碌着,他时而埋头疾书,时而又站起来拨弄着他书架上的宝贝,时而又低首沉思,似乎想用忙碌来挡掉来自书房另一侧的一抹“煞气”。
细细一看,这抹“煞气”还真与这文心清韵,洁静庄古的书房格格不入。
只见书房内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她双手撑在椅子上,双足来回晃动,眼睛则是幽怨地斜睨着书案前的公孙黎再,嘴是扁着的,好像在控诉对面那人对她长时间的“不理不睬”。
少女的头上插满了各式珠钗步摇,乌黑的头发都快要被淹没在这一群“天外来客”中。如葱的手上戴满了手链镯子,衣服是华丽丽的桃色绣夹裙,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粉,嘴唇则是艳红欲滴。txt小说下载wWw.80txt.COM用“花枝招展”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
见公孙黎再仍是没有想要理她的意思,少女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是打算把我一直晾在一边吗?”
公孙黎再本不欲理她,但想着这样下去她就会一直呆在这里,以前就是这样的。于是他想要速战速决,尽快地打发她走,“你不好好念书,整天跑来我这里干什么,还每天一身与你的年龄相去甚远的打扮!”,语气有些许的不屑和不耐烦。
“哼!”少女也学着他的不屑,“为什么要念书?我韩花前从小就立志做一只没有内涵,金玉其外,内里空空的花瓶,然后作为艺术品仅供别人观赏。我不想像你们一样每天往自己身上塞各种各样自己都不喜欢的东西去迎合别人,那样多累!”
这是什么歪理?公孙黎再更不屑了:“你这是在为你自己不念书找借口!”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只是想在不伤天害理的前提下我行我素,难道这也不行吗?你念你的书,我打扮我的!只是本小姐已经坐在这里快两个时辰,你好歹也说一句话吧!”韩花前仍然理直气壮。
公孙黎再拗不过她,他本来就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尤其是面对这牙尖嘴利的韩花前。速战速决已经不行,他只好把她一直晾到底了。
见公孙黎再又不说话,韩花前快要抓狂了:“倒是你,天生一副好皮相却不好好利用,长这么好看却天天摆一副别人欠了你几百万的样子,不是暴殄天物吗?对我笑一笑又不会死!”
韩花前极尽所能地想要引公孙黎再说话,谁知那人却仍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表情。
韩花前气结,她站起来大声说道:“公孙黎再,你再不理我我就每天花光你公孙府的钱买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败光你公孙府的家产!”韩花前已是豁出去了,就差揍他一顿。
看到抓狂的韩花前,公孙黎再终于沉默不下去了:“你只要好好念书,你买什么我都不会管!”
“又是这一套!”韩花前不甘地嘀咕道,不过好歹他说话了,“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每次我说话你好歹也给一点反应,让我有点存在感。要不然你这个样子再好看也娶不到媳妇的!”
这下轮到公孙黎再气结了,这什么跟什么,她扯哪去了?
成功达到目的,韩花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愁没有人投怀送抱,可惜你都不给人家一点反应,再热情都被你浇熄了,有什么用?当然,本小姐是例外,在你的红颜知己出现前,我会一直努力不懈的!”
公孙黎再这会真的哭笑不得了,他真后悔当初从南稹把这臭丫头救回来,现在天天就像摆了个话闸子在自己的身边,这日子还能不能过?
正在这时,公孙黎再的一贴身书童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两个花花绿绿的筒状玩意。
书童把那玩意递给公孙黎再,说道:“公子,这是东漓宁缺宁世子差人送过来送给公子的,说是为他在府上这么久都没时间来登门拜访赔礼道歉,希望公子收下,这玩意叫‘万花筒’,是他们在物派新研究出来的用来‘观花’的玩意!”
公孙黎再接过这两个筒身画满各种图案的“万花筒”,心想这宁缺还真的是大忙人,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东西,端详好一会后对书童说:“时墨,你去跟宁世子回话就说礼物我收下了,改天请他一定到府上来作客。”
“好的,公子!”,书童退了出去。
一旁的韩花前早就留意到了那两个花俏的东西,这下一下子跳到公孙黎再跟前,一手夺过其中一个:“这什么玩意,看起来挺新奇的!”
看了看公孙黎再,此时他正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韩花前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那个,询问道:“这玩意有两个,送一个给我可以不?”
公孙黎再仍旧自顾自地沉思着,好像没有听到韩花前的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的他淡淡地回道:“其中一个你拿走吧!”
这时韩花前倒不乐意了,“不是真心送给我的东西,我不会要,我会自己去争取!”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悻悻地问道:“你是不是要送给你的心上人?”
听到“心上人”这一词,公孙黎再心突地跳了一下,又是那种触电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那个‘疯女人’了。赶紧掩饰道:“不是,哪来什么‘心上人’!你拿着吧!”
可是他刚才的表现韩花前都看在眼里,有点失望的她不情愿地把手中的‘万花筒’还给了公孙黎再:“君子不夺人所好!你的表情都出卖了你自己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公孙黎再没有理她,他本来真的打算送一个给她的,这都是女孩子的玩意,不过既然她拒绝了他也就不会再求她收下。
他现在在想的是,另一个她,会收下吗?
这女孩子的东西他拿来也没什么用,况且她之前在宴会上时也算是帮过他,借花献佛来答谢一下也未尝不可。
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冠冕堂皇,于是,他心里就决定这么做了。
见公孙黎再没有回答,韩花前觉得好无趣,不过她很快又恢复过来了。“他不说,我可以自己去找她出来,只要她比我韩花前差,我还是会坚持力争的。”想着想着,她又一脸希望地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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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情愫滋生
傍晚时分,绿荟被关的那间厢房前的空地上,公孙黎再已经不知道来回踱了多少遍,他已经把守在门口的那些人晃晕了。[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最后不知道他是怎么想通的,决然地走了过去。支走了守在门口的那些人后,他轻轻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绿荟正坐在床上看着那些唐阿飘他们给她带来的书,用以打发时间。公孙黎再的突然出现让她觉得惊讶,他来是要再把她带去见他的父亲,还是要把她交给蔡业?绿荟有点紧张了起来。
公孙黎再一眼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绿荟,他这时心里也有点紧张,强装镇定的他轻咳了咳后,说道:“我有个东西想要送给你!”
什么?绿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觉得坐在床上跟别人说话不太礼貌,她赶紧下了床,站在床边。
公孙黎再见她没什么反应就走了过来,在绿荟面前几步处站定,把自己手上拿着的其中一个“万花筒”给绿荟递了过去,“这个叫‘万花筒’,旋转它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图案,我看着挺好玩的,你要不要试试看!”
说完,灼灼的眼神就盯着绿荟看。[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一幕让绿荟觉得很意外,十分意外,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不过,她还真的没有玩过这‘万花筒’,只是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在电视上听过,好奇的她没有想太多地接了过来。
公孙黎再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他之所以紧张就是怕绿荟不接受,因为他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他们之前的相处很‘怪异’。
绿荟一边学着电视上的人将一只眼睛贴近万花筒的观察孔并用手转动万花筒,一边说道:“这东西还真的挺新奇的呀!”
公孙黎再没有想到绿荟刚接触这玩意就会玩了,还玩得像模像样,他觉得有点惊讶,本来还想着要教她怎么玩的。不过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他心情也很好。
果然,绿荟看到了一朵朵盛开的花,轻轻旋转一下就会变换成另一朵花的图案。其实,万花筒的原理就是玻璃镜子的反射,这个时代的玻璃不叫玻璃,叫做“琉璃”。万花筒内由三面玻璃镜子组成一个三棱镜,再在筒的一端放上各色的玻璃碎片,这些玻璃碎片经过三面玻璃镜子的反射就会形成各种对称的美丽图案,看上去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不断地旋转,图案也会不断地变化,所以叫做“万花筒”。
绿荟玩得不亦乐乎,兴奋地叫道:“真好玩!还真的是个花花世界!”
“嗯,真好看!”公孙黎再这时也在玩着另一只万花筒,只是此时万花筒的一端并没有贴近他的眼睛,而是贴近他眼睛上方的眼帘处,他此时并没观察万花筒,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绿荟,两人是正对着的。
此时的绿荟眼睛笑得弯弯的,灿如天上的星子,额前齐眉的刘海整齐地覆在她笑意盈盈的鹅蛋脸上,嘴角微微上扬,整张脸都漾满了笑意,散发着属于青春的张扬。
确实很好看!
绿荟大概听出了他的话有点不寻常,于是拿开了万花筒,却见到公孙黎再这滑稽的样子,她本想大笑的,可是他炽热的眼神让她的脸忽然微微烧了起来,一朵淡淡的红晕出现了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有点不知所措的她竟然一支箭似的跑了出去。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公孙黎再突然反应了过来,“你这疯女人,给我回来!”,可惜绿荟已经听不见了。
绿荟的心仍然在突突地跳个不停,冷风吹了过来,她摸了摸还有点烫的脸颊,自言自语道:“搞什么?他在干什么,我又在干什么?”
其实两人都不知道,一种叫情愫的东西已经慢慢地在他们之间生长了起来,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像喝醉了酒,如痴如醉,真实却又梦幻。
这一晚,两人都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第二天,绿荟顶着个熊猫眼想要睡晚一点,谁知一大早的又来了个不速之客。她以为又是公孙黎再,稍微紧张了下,这厮最近的行为让她摸不着头脑。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
她这里不是用来关犯人的吗?怎么成了大家争相探访的地方了?
“嗯,是佳人没错,可惜也不是绝代佳人呀!再看看,再看看!”韩花前一边摸着她的下巴一边在绿荟眼前踱来踱去,好像要把绿荟看出个洞来。
绿荟本来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搞什么花样的,无奈她只是不停地踱来踱去,她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往后一倒又躺在了床上准备补眠。
“哎,,哎,你这人太没礼貌了吧!”韩花前猛地一跺脚,嚷道:“怎么大家都忽视我,怎么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说完,一副像要放声大哭的样子。
“这位大小姐,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绿荟终于忍不住问道,顺势又坐了起来。
“没什么,我就想看下公孙黎再这‘怪物’喜欢什么样的人,是像他一样的怪物呢,还是别的什么样的。可惜我只看到了一个没什么特别,就‘特困’的人!”说完,一脸索然无味地走出了厢房。
原来她把我当成了公孙黎再喜欢的人了,绿荟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又倒头大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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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浮潮暗涌
又这样无风无浪地过了两天。求书网小说qiushu.cc绿荟自从那天后就没见过公孙黎再,也没有别的人来探访过她。日子很平静,像暴风雨来前的夜晚。
这天,是夜,一弯上弦月高高地挂在苍穹,柔柔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投下枝枝蔓蔓的剪影。整个世界像浸在一片白茫茫中,亮如白昼。
一个矫健的身影如灵狐一样,在披星戴月中从低低的窗户跃进了公孙府的书房,鹰一样的眼睛在阑珊的夜色下宛如幽黒的宝石闪闪发亮。
“查得怎么样了?”此时的公孙黎再负手而立,正背对着跪在地上等候复命的丰尚。
“回公子,我等几乎翻遍了整个国子监都没有发现那本记录各大学派功绩的册子!”
公孙黎再的脸色变了变,神情稍显凝重。
如果不是国子监的行为越来越过分,对他们归元派的贡献视而不见,常常草草几笔提及就算,他也不会想着去查看那记录的册子,看看到底是谁经手这些记录的,谁又徇私舞弊在其中做了手脚。这些都是对外保密的,只有记录册子上有记载。
之前的通报大会国子监就当着所有与会之人的面如此草率地对待归元派过去五年来得努力,他当时就想发飙的,可是那时是他父亲当的掌门,父亲又是一个不喜生事,能过且过的人,只好作罢。难堪的是这次的加冕大会他还要再体会一次那种被人歪曲事实,变相打压的感觉,并且他这次因为父亲病重,是以准掌门的身份出席的大会,肩负着整个学派的荣辱,他怎会就此作罢。
他也知道结果已经是木已成舟,但是如果其中真的有黑幕,他务必要抓出这只“黑手”。
“除此之外有没有别的可疑发现?”
“我们偷听到国子监似乎在通缉他们内部的一个人,听说是叛逃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国子监这次的动作完全是悄无声息的,似乎想秘而不宣,跟它以前喜欢大张旗鼓的风格完全不同。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们调查的东西有关!”
路北骑是公孙黎再麾下的一支亲兵近卫队,是他亲手训练出来,专门负责搜集情报,近身护卫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其实,在这里每个世家所管辖的地区都有自己独立的武装力量,他们就像古代分散在普天王土之下的各方诸侯,只要联合起来和朝廷的正规军队对抗,那么就会成一边倒的阵势。
这也是赫连植对其他四个学派敬之而又不敢任意妄为的重要原因。他们就像长在他身体里的一颗“毒瘤”,可恨却又除不得。
“是!”想了想,好像还有什么漏了禀报,丰尚继续说道:“还有,据我们的人回报,那人失踪前曾与蔡业秘密会过面!”
又是蔡业!公孙黎再握了握拳头,其实他知道十有八九是蔡业在搞鬼,他只是在搜集证据等待证实他的罪状。
蔡业的势力已经深入到整个国子监的五脏六腑,在他的带领下,国子监不再尊崇先祖们开创国子监时“公平公正对待每个学派,让它们百家齐放”的宗旨,内里已经腐败流脓。
要把他盘根错节的势力一次清盘已经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他现在需要的是大量的证据。只有彻底把蔡业拉下马,他们才有公平地和其他派争个高低的机会,哪怕最后拼的是运气。
“我知道了!你下去准备准备吧,不要放过每一个细节!”公孙黎再已经打算终止这谈话,让他们尽快去查个水落石出。
“是!”,风尚这时却并没有想走的意思,他犹豫了下,说道:“公子,我们按照你的吩咐一直监视着蔡业的行踪,发现最终的那只黑手可能是-----------皇上!”
“哦?”这下公孙黎再真的来了兴趣。
他一直都觉得可疑,为什么每次天平都会偏向古雅派。即使古雅派有广大的群众基础还有历年来统治崇野王朝的历史,但是他们关键时刻对百姓展示的东西对百姓来说已经算不上实质有用的东西,赢得有点苍白无力。就拿上次的饥疫来说,说什么安抚疫民,给疫民做心理辅导甚至比赐给他们粮食重要也就算了,事后给死者超度作法,诵经念佛竟也算上大功一件,实在让他们不能心服口服。
就算皇上没有和蔡业勾结,他也是默许了蔡业对他的“偏帮”的。
果然,皇上也不是个局外人。
“继续跟随着你们的线索查下去,有实质的证据就来向我禀报!”如果真的是皇上,这问题就更复杂了,因为他可以培植蔡业成为他的爪牙,也一样可以培植别的。
但是这需要时间,所以他更加要尽快干掉蔡业,为自己赢得时间和机会。
突然,公孙黎再想到了那天中毒的事,于是问道:“那天晚宴的中毒查出结果了吗?”
“回公子,橙子确实是韩彰给那厨子的,鲁七应该只是个替死鬼!但是我们无法证明韩彰在橙子里下了毒。我们暂时没有查到他在药店里有购置过砒霜的记录。包括鲁七也没有。”
“查不到就继续查,我相信没有你们办不到的事!!”公孙黎再对于这件事是决定要刨根到底了。
不过,听了丰尚的话后,他也有点困惑,本以为只是个顺藤摸瓜的事,没想到线索在这节骨眼给断了。
小学徒的那片剩下的橙子里已经证实被注射了砒霜,按理说,凶手一定会有购买砒霜的记录才对。难道凶手不是鲁七,也不是韩彰,而是另有其人?因为砒霜不可能凭空生出。
想到这里,公孙黎再想起了那天晚宴时鲁七和庄绿荟的对话,再细细斟酌了下。或许,凭空生出砒霜并不是没有可能的,既然鲁七知道食物同食也会产生砒霜,他们完全可以自制一些来作案。提取毒药,对于他们南稹来说,一桩小事而已。
看来,他还是小看了韩彰。
公孙黎再把自己的猜想给丰尚说了一下,让他无论如何拿到韩彰下毒的证据。
刚交代完毕,又有一个身影跃进了书房,却是丰尚的手下靖逸,“禀公子,我们已经发现了那个人的行踪,他竟然就在我们俞凉境内,具体地方我们已经掌握!”
“好一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带我去看看!”公孙黎再想要亲自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忽然,他想起了今天是各大派在公孙府呆的最后一天,明天各派就会分道扬镳回到自己的地方,而他也无论如何都要把绿荟交给蔡业的人押回京城。所以他必须在明天天亮之前回到公孙府处理这个“烫手山芋”。
此时的他竟然觉得为难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肯定会把绿荟交给蔡业。
算了,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吧,一切等明天回来再作决定。
公孙黎再跟着丰尚他们匆匆地离开了公孙府。
他们前足刚踏出公孙府,一直隐没在黑暗中的一个黑影就悄悄地溜回了东南边的一间客房,正是蔡业的住处。
“禀大人,我亲眼看到公孙黎再他们已经离开了公孙府,应该是去办事去了!”
“好,真是天也助我!”难掩激动的他转过身来对站在身边的蔡廷之说道:“廷之,你收拾一下,我们等下连夜就押那丫头回京城!”
蔡廷之显然之前并不知道蔡业的这个决定,他疑惑地问道:“不是明天吗,为什么要这么赶?”
“哼,我本来就不打算明天送她上路。这丫头实在不能再留,不说她们丹青宫之前跟我们的恩恩怨怨,这次的中毒事件也坏了我们的好事,如果不是皇上密令我把她押回宫作另外的用处,我现在就把她就地正法!”蔡业气恨地说道,那狠劲像要冲腔而出。
“我之前就想着趁今晚夜深无人时偷偷把人带走的,现在公孙黎再外出了,正好是个大好时机。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护着她,之前的所谓‘审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最近据探子回报他俩的相处根本不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为了避免诸多的纠缠,我们就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那丫头带走,等他回来时已是人去楼空,他想追也来不及了。”
“果然还是爹你想得周到,孩儿领教了!”蔡廷之敬佩地说道,眼里闪出精光。
“别废话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上路!”蔡业要的是速战速决,尽快解决掉这眼中钉肉中刺。
蔡廷之闻言也不再说话,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这一夜,风云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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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饮恨上路
绿荟是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摇醒的,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房里站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蔡业和那蔡廷之,两人都是阴森的表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把她给我抓起来!”蔡业下了命令,语气里是除之而后快的决绝。
绿荟突然慌了起来,他们不是明天才上路吗,况且公孙黎再也没有正式把她交给蔡业啊,至少没有跟她打过招呼。
转念一想,难道是他已经默许蔡业来带走她,只是她还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绿荟的心凉了半截。
两个彪形大汉听到命令后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按住了绿荟的肩膀,并把她的双手扭到了身后。
绿荟挣扎起来,不甘地说道:“你们不守承诺,公孙黎再还没有说把我交给你们,放开我!”
她不死心,她想知道实情是怎样的,他是真的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送她上路了吗?
“他已经默许我们来抓你,你一区区的死囚何须要告知!”蔡业不屑,觉得还不解恨,“况且之前是我给面子他让他暂时关着你,这会可轮不到他做主!”
绿荟的心立刻灰了,蔡业的话就像千里冰山掉下来的一滴冰水,将她的心冻个透心凉。他不知道蔡业的话是真是假,可万一是真的,她心里仅存的一点点小希望都彻底瓦崩了!
蔡业不再跟她废话,摆了摆手示意那两人把绿荟带走。一脸惨白的绿荟这时都已经忘了挣扎,就这样被押到了西边一个偏静的院落。蔡业的人就在那里等候着。
她不断地回头望,希望公孙黎再的人能发现她被押走了,并追出来。可惜,她失望了,什么动静也没有。
她心里在冷笑,蔡业的动静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如果公孙黎再真的有心不把她交给蔡业,那么他肯定会发现这一切,可惜事实是残酷的,他让她失望了。
那个不能算上承诺的“承诺”是假的吗?他那天送她“万花筒”也是假的吗?呵呵,原来都是自己想多了,她不应该给自己一点希望,哪怕是只有一点。[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她不得不这么想,他于她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将要面对死亡而垂死挣扎的她不得不去攀附这根稻草。
可现在,连唯一的救命稻草都没有了,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也彻底幻灭了!
冷风扫过脸庞,绿荟的头脑突然清醒了不少。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公孙黎再不理她,可是还有陆瀮和阿飘他们,他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赴死”的。蔡业是个魔鬼,说不定在路上就把她结果了,之前在芦苇荡就是这样的,他从没想过给她生路。
想到这里,她大声嚷了起来,声音尽可能的大,“蔡业,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守承诺,你三更半夜的把我带走算什么英雄........!”,绿荟泼妇骂街一样地不断骂着,目的就是引起陆瀮和阿飘他们的注意,即使不能及时来救她,也告诉他们她已经被押走了,甚至已经走上了黄泉路。
可惜,她不知道,现在的陆瀮并不在公孙府上。阿飘和小草他们跟着陆家的人住在东边的客房里,离这西边远着呢,这么大的一个公孙府,他们根本听不到绿荟的喊叫声。
绿荟再一次失望了。她注定又要被贴上死亡的标签,甩都甩不掉。
蔡业看到发疯的绿荟,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给我闭嘴!”说完让那两个大汉狠狠地扇了绿荟两巴掌,警告她再嚷嚷就往死里打。
绿荟的脸火辣辣的痛,可这皮肉的痛哪比得上心里的苍凉!
想不到她所认为的能许生命的萍水相逢最终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没有人真的在乎她,在生死关头大家都明哲保身,避而远之了。
她也不想这么想的,可惜她心里真的怕,一种出于本能的怕让她怀疑起一直以来她所依赖着的“亲人”们。
那是一种苍茫天地间只剩下她只身一人的悲怆,现在哪怕他们只是出来给她送送别她都不会如此的绝望!
蔡业看了看四周的一切,确认了所有东西都打点好后,沉声说道:“启程吧!”,国子监的人还有另外蔡业的一些卫兵,随从人员等听到命令后利索地行动起来。
两个大汉推了推呆若木鸡的绿荟,喝道:“走!”。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绿荟就这样跟着蔡业一行人走出了公孙府,赶往北弋皇宫的路上。
偌大的公孙府又恢复了静籁。月光仍是亮堂堂地照着,照着一切归于原位的公孙府。整个府邸就像刚从波澜壮阔中恢复至原来的风平浪静的湖面,一切好像从没发生过。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公孙黎再他们回到了公孙府。只见公孙黎再神情稍显疲惫,一声不吭地向前走着。
“公子,没想到那人竟然服毒自杀了!蔡业手下还有这般的硬骨头,真是始料未及!”丰尚默默地跟在公孙黎再的身后,不甘而无奈地说道。
公孙黎再没有说话,唯一的线索就这样断了,他也不甘。可是,他并没有泄气,只觉得这游戏越来越好玩了。蔡业他即使有三头六臂,他也要竭尽所能把它连根拔起,这是他作为归元派的一个掌权人的责任,并且推搪不得。
以蔡业的人品,那人肯定不是为他尽忠而死,如果是,那是无药可救的“愚忠”。
他现在想的是,那人是不是有把柄落在蔡业的手中,致使进退两难之下选择服毒。
想到这里,他偏过头来对身后的丰尚说:“起一起这个人的底细,尤其是查下他的家室妻儿,有可疑情况即来禀报!”
丰尚一下子好像也明白了过来,爽朗地答道:“是,小人立刻去办!”刚想提步离开,公孙黎再却摆了摆手,“等等!”
两人蓦地停在了原地,公孙黎再率先开口,“今晚的院落好像格外的静!”,两人在原地静静地等了一会,没有看见巡夜的人经过,也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
按说平时即使夜半三更府里也会派人轮流巡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经过接近府门口的前院,可惜直至现在,他们都没发现任何身影。
“不好!”公孙黎再突然反应过来,他沉声吩咐丰尚:“你立刻到东南边的客房看下蔡业等人是否还在,速速来报!”说完,自己则飞快地奔向了西边的那间破落厢房。
只见厢房门口处几个守门的人东倒西歪地靠在墙上或者散落在地上,房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公孙黎再紧握拳头,手上青筋暴起,没想到蔡业竟是个没有口齿的小人,一声不响地就把目前还属于他的人给带走了。
这时丰尚也已经了解完那边的情况赶了过来,忿忿地说道:“蔡业等人已经离开了公孙府,那些被迷晕的巡夜士兵也找到了,堆放在西边一处僻静的角落处!”
果然!公孙黎再一拳打在厢房门边的墙上。其实在这之前,公孙黎再还不确定自己到了明天会不会公然向蔡业请求留下绿荟,这也许会许诺一些交换的条件。
即使这样做了,最后也可能只换来蔡业的拒绝,毕竟那是一个定了罪的死囚犯。
但是为了他父亲那无力的请求,为了他那曾经在父亲跟前说过的要照顾她的“承诺”,他会去试!
更重要的是,他本人并不想她被蔡业带走,那等于是走上了一条死路。
他只知道,他想要她活着!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蔡业会先行一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人带走。还是太小看这个人了!
“公子,他们大概是我们出门后就离开的,现在追也许还能追上!”一边的丰尚此刻相对来说比较理智。
他的话惊醒了正暗自悔恨的公孙黎再。对!现在追也许还有一线希望,但愿蔡业不会以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把她半路解决了。念及此,他的心瓦凉瓦凉的。
不再多想,公孙黎再带着丰尚以及他的路北骑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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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浴血交锋
这时的蔡业等人已经在夜色中仓促行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天已经开始有一点点蒙蒙亮,将晓未晓。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浓重的夜幕仍然是黑压压的,加上秋日凌晨的沉沉雾霭,如果不是有月光,一路摸黑走来怕是比较艰难。
他们并没有选择走一些杂灌丛生,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或山间小路,而是选择了从俞凉到北弋的唯一一条官道。
在他们看来,那些小道七拐八绕的也许会将他们的行踪藏匿得更隐秘,不易被人追上来,但是也容易迷路,特别是在夜晚,那样只会弄巧成拙。
而官道则比较开阔,骑马走路都是一马平川的,速度也快。而且即使被人追上来了,他们也有后著。
细心之人不难发现,此时队伍里的蔡廷之已是不见踪影。
绿荟一路上都是一副精神萎靡,死气沉沉的样子,但即使这样,她的脑子仍然在高速地转着,不断地寻找着脱身之计。
是的,她要自救,人是求生,不是求死的!可惜,一路走来都快两个时辰了她都毫无头绪,蔡业的人就像几堵密不透风的墙将她牢牢地困在“墙”内,她甚至连观察地形的机会都没有。
又急急地走了一段路后,他们来到了一座髙峭的山前,翻越过这座山他们离北弋又近了不少。该山峰高插入云,直上青天,是俞凉到北弋之间的一座地标式的山峰,取名叫“冥还峰”。
绿荟刚听到这个名字时顿觉一阵毛骨悚然,心想,若从这峰崖顶掉下去还能活吗,还“冥还”,直接去冥间了!
蔡业一行人就着月光沿着熟悉的山路一直往峰顶攀登,由于这路走的人比较多,已从普通的山路演变成一条相对平整的通天大道,只是有点陡,所以众人没多久就攀上了峰顶。
月夜下的峰顶就像笼罩在一片纯洁之光中,那伸手可摘星辰的触感更增添了飘渺虚幻的感觉,仿佛正腾云驾雾于天际。
真真的无限风光在险峰!!
由于众人只顾着感叹崖顶的风光,竟没有发现前方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整齐划一的着装透露出凛凛的逼人气势。(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 为首的不正是那空降的欧洲中世纪远古骑士陆瀮吗?
绿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几乎要大叫出来。是他要来救她了吗?
眼尖的蔡业也看到了人群中气质超然的陆瀮,先是怔住了,后来又觉得意料之中,他用高亢的声音调侃道:“陆世子,没想到你这么好兴致,半夜到崖顶赏月光啊!”
陆蓟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蔡大人,大家彼此彼此!”,说完,笑靥如花!
这时蔡业却突然收敛了他的笑容,正色道:“陆世子,赏个月光不必带上你的神原骑吧!难道世子是要拦老夫的去路?”
陆瀮依旧是笑着的,只是话语了多了几分冷意:“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本世子今天是来劫人的!对象正是你的阶下囚!”说完,淡淡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那抹绿色身影。
听到陆瀮的话,绿荟眼眶都有点红了,是的,她太激动了,她没有看错,他们没有弃她而去,这就够了!
“哼,陆世子你这是公然跟朝廷作反,庄绿荟罪犯滔天又畏罪潜逃,罪无可恕,择日就要问斩,你何必为了她搭上你的大好前程!”蔡业希望冲突能免则免,因为他想要尽快赶往京城。
陆瀮也知道这样做势必会牵连到自己,可惜他不能白白地看着绿荟去送死!什么都可以考虑,可是人死了就只剩下一纸空谈。
他不知道老奸巨猾的蔡业会不会中途就把她杀了,而且回到北弋皇宫后只会是更森严戒备的看管,那时要救人就更难了。所以他只能半路截下他们。
其实自从那天绿荟被蔡业认出后他就一直辗转反侧要不要冒险救她,最后他欺骗不了自己的心,他不想失去这样的一位“知己”。所以他连夜调动他的神原骑到俞凉,得知蔡业等人已连夜出走,他只好抄小路到崖顶上拦下他们。
“你不用说了,只管放人,否则就只能兵刃相见了!”陆瀮态度很硬,也不打算再跟他废话。
“哼,那老夫就代朝廷来教训教训你这狂妄的小子!”说话间,众人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些从山下来的脚步声,悉悉索索又轻飘飘的,如鬼魅一样,顷刻后,就见蔡廷之带着一众人等出现了在崖顶上。
好快的速度!
只见这些人男的穿着朱红色的衣服,女的则穿青色的衣服,就像组成了一幅水墨丹青画。只是这些人目光呆滞,眼神涣散,肉体和魂魄好像已经分离,恍如一具具的行尸走肉,月夜下更显阴森恐怖!
“丹青宫!”陆瀮很快地反应了过来,没想到蔡业竟然出动丹青宫的人来对于他,看来他早已是未雨绸缪。
其实,丹青宫众人一直暗中跟着蔡业,他把他们就安置在俞凉城内,为免引起骚动,他本没有打算让他们露面,除非特殊情况。可这押解路上,他早想到了陆瀮这小子可能会有行动,所以只有出动他们来对付他的神原骑。
绿荟这是第一次看到丹青宫的人,没想到他们真真正正地成为了“傀儡”了,蔡业这人简直毒如蛇蝎,他把一个人的灵魂都摄走了,却留下他们的肉体为他肝脑涂地。
“没错,今天就让你来领教一下丹青宫的‘泫然青天’阵!”说完,让一干人等退后了几步,自己则立于正前方大喝一声:“布阵!”
只见丹青宫的人像被上了链条一样突然反应过来,从一侧点地飞跃而起,蜻蜓点水一样落在蔡业的面前。站定后他们又鬼魅似的来回穿梭着,好像在寻找自己的位置。
他们的身影快如闪电,重重叠叠,一阵目眩神晕后他们排出了一个队形,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此时的他们像是扯线木偶一样木然地等着对面的人攻过来。
陆瀮一直神色凝重地盯着丹青宫的人“布阵”。他们曼术派对于行军布阵颇有心得,甚至可以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可是他并没有轻敌,而是在伺机找出其中的破绽。
“甲组出列,你们十个入阵后记住要尽快摸清他们的走位,掌握主动先机,一发现破绽就攻入,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陆瀮谨慎地吩咐道。
“是!”训练有素的黑甲士兵领命后快速地奔了过去,蹿进了“泫然青天”阵中。
一下子两方的人像是缠在了一起,只见丹青宫的人熟练而精准地变换着他们的位置,如风一样的身影在黑甲士兵中绕来绕去,但无论怎么绕他们又能和对应的人呼应起来,像是孪生婴儿一样。
只要黑甲士兵攻击其中的一方,另一方就会顺势杀来,正是击此则彼应,击彼则此应。他们的走位变化万端,甚至还没有看清他们的脸孔他们就出现在另一个位置上向你紧逼而来,处处杀机尽现。
刚入阵的黑甲士兵有点像被牢牢地“困”住了,不过他们显然也是训练有素,快速地将一个个身影“录”入自己的脑中,记清楚他们每次的走位,当纷繁的身影不断地在他们眼前闪过后,他们的脑子也高速地运转着。
突然,他们好像明白了其中的排列组合原理,由开始的以静制动到主动抢占他们的走位,意图冲破他们的遥相呼应,让他们的阵不能自由施展。
现在比的就是速度,两方人马像是相互扭绕在一起的线球,相互牵扯,又各自攻其不备,一时之间还分不出高下。
僵持之下,蔡业大喝一声:“反转乾坤!”
话音刚落,丹青宫的人迅速地复而为一“合体”起来,一瞬间又四下分散开来,阵型已经不是之前的阵型,电光火石间,几个触不及防的黑甲士兵被击中了身体甩出了阵外,鲜血喷涌,有一个比较严重的直接倒地身亡。
陆瀮见状立刻让乙组的几个士兵补充进去,尽量不让他们自乱阵脚。
果然不能小看他们,一个阵的走位已是纷繁复杂,难于记忆,而他们却变换着不同的阵,那需要怎样的记忆力才能办到?变换的间隙杀伤力是大得惊人,因为大家都始料未及。
新加入的士兵快速地和他们的人融合起来,但由于他们一时之间还不知道丹青宫的人要变换什么样的阵势,只能在阵里团团转。
丹青宫的人继续像水蛇一样缠绕着他们,在他们眩晕之际又出其不备地攻击他们的身体。
阵本身是不具有攻击性的,目的只是困住他们,一旦困住后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地将武力施展在他们身上,最后彻底击败他们。
阵中的黑甲士兵一下子又像回到了最初的混沌状态,被突如其来的身影推来推去后又有两个被抛出了阵外,从高空摔下倒地身亡。
一旁的陆瀮心有点凉,如果这样下去他们必败无疑。其实这两个阵他都已经看出了破绽,知道了他们是根据什么排列组合走位的。
他们既融合了一些像九宫格这样的数字组合,又加入了五行八卦的天地时空排列,两者融为一体,穿插其中,让人陷入混乱之中。但其实他的士兵只要有足够时间和临危不乱的心理还是可以破的。只是就是这时间难以“腾”出来,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所以,他决定自己亲自入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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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绝处逢生
一个飞跃,陆瀮也进入了阵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一旁的绿荟看得胆战心惊,这种什么阵对她来说真的很玄乎,简直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普通人一进去就必定因眩晕而自缚手脚,随后不战而死。
她此刻只希望陆瀮不要“缠斗”,更不要“硬攻”,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进入阵中的陆瀮桃花眼变得锐利起来,他像鹰一样扫视着来回飘飞的身影,然后用手势示意黑甲士兵们各自要抢占那些走位,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碎”他们相互之间的牵扯。
果然,在陆瀮的指挥下,黑甲士兵们很快找到了各自的攻击方向,一边抢占先机一边又出手和对方交锋起来。不再被“困”的他们现在可以自由地施展浑身解数和丹青宫的人一决高下。
形势来了个大逆转,丹青宫这边的人的走位开始有点乱,他们已经被鸠占鹊巢,应对起对方的攻击也有点吃力了起来。
这时,一旁的蔡业斩钉截铁地说道:“四两拨千斤!”
打斗中的丹青宫等人一下子又像触电了一样,顿了顿后,他们的动作突然放慢了,手脚绵软无力地打起了类似太极的武功。
在刚才的情形中,他们在阵脚已乱的情况下对外来的攻击是招架不来的,所以他们来了一招借力打力,以柔济刚。
他们的动作慢得惊人却又是移形换影,一下子像幻化出了无数个丹青宫的人,重重叠叠,此消彼长。
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的陆瀮等人还在出尽全力攻击着,企图瓦解整个阵,谁不知,他们的力都被反弹了回去,作用在自己的身上,身体悉数被悬空抛出了一丈开外,用力越猛的抛得越远。
陆瀮也被甩出了阵外跌坐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绿荟的心像被狠狠割了一下,这一幕触目惊心。
她好想冲过去,可惜丹青宫的人挡在前面,要过去必须经过那个阵,那些“傀儡”会直接把她当作入阵之人格杀掉,她根本过不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她此时恨极了自己的“无能”,如果不是她,这些人都不会受伤,不会死。
倒地后的陆瀮缓缓地爬了起来。
不能倒,倒了一切就等于白忙了!这个声音一直在他的心中叫嚣着。
所以他又站了起来带着他的乙组和丙组的士兵再次冲入了阵中。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不再防不胜防,成功地和丹青宫的人纠缠了好一段时间,但是无奈这个“泫然青天阵”实在太变幻莫测,诡异多端,陆瀮他们再次被抛出了阵外,这次抛得更远,摔得更重。
倒地后的陆瀮已经有点不省人事。
看着脸色惨白的陆瀮,绿荟的心像撕裂了一样,她失声痛哭起来,大叫了一声:“不!”,声音嘶声裂肺,震得地动山摇。
他说让她保护他,可是每次都是他在保护她。她何德何能!泪水已经彻底模糊了她的眼睛。
因为陆瀮他们大部分都被甩出了阵外,打斗有了一瞬间的休止。
突然,丹青宫中一青衣女子头晃了晃,仿佛从沉睡中惊醒了过来,她的眼睛也好像有了焦距,不再涣散呆滞。她似乎听到了刚才绿荟的叫声,转过头来,叫道:“少主人!”,众人一脸错愕。
绿荟也怔住了,这女子醒了并认出她了吗?不过这时的她很理智,趁着那女子恢复过来,“泫然青天阵”一下子处于停滞状态,她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从那个阵中穿了过去直奔陆瀮而来。
蔡业的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拉住她。蔡业本想下令放箭,可是中间有阵中的人挡着,他只好放弃。
此时的他恨得咬牙切齿:“该死的韩彰,肯定又是他在迷药中偷工减料,这人怎么会在药效未过就醒了过来!”
说完一拳打在空气中。
绿荟走到了陆瀮倒地的地方,拨开团团围着的士兵,她蹲下来,缓缓地托起陆瀮的身体,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身上。
此时的陆瀮慢慢地醒转了过来,嘴角一丝殷红的血将惨白的脸衬显得更触目惊心,一双凤眼微微地睁开了一条线,看到来人是绿荟,眼中恢复了些许光彩,“我这下够可怜了,你可以保护我了吗?”
“嗯,我保护你!”绿荟猛地不停点头,泪水不断地夺眶而出。
陆瀮欣慰地扯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我还没死呢!”说着,伸手要去拭绿荟的眼泪,无奈力不从心,手悬在了半空又跌了下来。
正在这时,蔡业这边刚才清醒过来的青衣女子突然又像被人贴了符咒一样,定在原地,眼神虚空,手脚木然。应该是药性不稳,她又成“傀儡”了。
看到这一幕,蔡业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对这边大声喊话:“庄绿荟,只要你乖乖过来,老夫既往不咎,也会放过那小子,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绿荟知道已是在劫难逃了。只要那个阵恢复运转,她们肯定是以卵击石。这个阵糅合了复杂的数独,五行八卦原理,还掺进了物理学上的借力打力,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花样还没使出来,简直是无坚不摧。
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应该由她来结束。
但是她绝不能就这样过去,那样既辜负了陆瀮拼死相救的心意,而且只要她过去,这小子肯定又会硬碰!
现在的她已经别无选择,除了死,还必须是“诈死”。只要她“死”了,两方就会停止交锋,蔡业也不会把陆瀮往死里逼。
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有权利为自己的生命做主,她的命是他们的,她没有资格随便结束。所以,最好的解决是“诈死”。
绿荟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定睛在不远处的悬崖边。
此时的天已经亮了不少,但是那微薄的夜色加上崖边的云雾缭绕应该可以稍微掩护一下她的“假跳”。
她刚登上峰顶时就发现了崖边藤蔓丛生。这次,她又只能破釜沉舟了,这是唯一的机会!此时的她,心突突地跳得很快。
下定了决心后,她转过头来对陆瀮说:“记住,我会活得好好的,你也要活得好好的!”说完,把陆瀮身体放平在地面上,自己则快速地奔向了悬崖边。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绿荟已经一个纵身跳进了万丈深渊中。
陆瀮刚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下看到了绿荟的跳崖,本来就虚弱的他一下子又喷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蔡业等人飞快地赶到了悬崖边往下张望,他们也不敢相信这一幕。从这“冥还峰”跳下去必死无疑。
其实,此时的绿荟正躲在崖边凹进去的地方,手上紧紧地拉着茂密的藤蔓。
她刚刚是紧贴着悬崖边跳的,参加过专业攀岩的她一跳下就顺势紧紧地拉住了长在了崖边的藤蔓,崖边最上边的一块是凸出去的,所以她又迅速攀着藤蔓躲进了凹进去的地方,并用唐阿飘送给她的雕木小刀紧紧地插进了岩石的缝隙,以支撑自己一部分的体重。
现在的她分分钟都有可能掉下去。
看着无声无息的万丈深渊,蔡业冷哼一声:“死有余辜!”,静静地倾听了好一会发现没有任何声响后,他还觉得不死心,用随身带的刀砍掉了最上边的那几条藤蔓,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带着人离开。
陆瀮的人见已是无力回天,于是也带着昏迷过去的陆瀮往另一边的一条路离开了崖顶。
此时,大家都没有发现这边赶到了峰顶好一会的公孙黎再等人。
公孙黎再刚攀上峰顶就看到了绿荟跳崖那一幕。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紧窒了一下,有好几秒脑子是空白的,没法去想事情。
就这样,她在他的世界永远地消失了吗?连他自己都还没分辨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怪异的感觉,他们就永远不能相见了?
他猛地转身对身边的人喝道:“跟我到崖底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这样,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峰顶,只剩下苦苦支撑在悬崖边的绿荟。她并不知道公孙黎再来过峰顶。如果蔡业等人走得再迟一点,她真的就撑不下去了。
绿荟慢慢地顺着交错生长的藤蔓艰难地向上爬,费了好大的劲才爬到了峰顶的地面上,此时的她已经几近虚脱,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痕。
又死过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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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梦中驼铃
元气大伤的绿荟一直在峰顶上躺到了天大亮,她甚至没有感觉到秋冬早晨的逼人寒气,直到刺眼的阳光直射到她的身上,感觉到温度骤升的她才微微睁开了眼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昨晚真的像做了一场梦,一场午夜惊魂的梦。她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一种今夕何夕,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的感觉。
想不到几经周转,她又孑然一身了,就像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此时的她,心很坚定,她一定要亲自为自己平反,让蔡业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痛连本带利地返还给他。
她暂时不想去找陆瀮他们了,虽然蔡业等人可能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但是她不想再这样“无能”地依赖着别人,她要自己开创一条生路。至于公孙黎再,她已经绝望了!
所以,卯足了劲后的绿荟又开始上路了,她的目的地是北弋,那里也是丹青宫的所在地。
她沿着崖顶另一边的一条山路下了山后,就跟随着唯一的一条官道向前走,准备遇到人就问下到北弋的确切方向。
可是,她徒步走了几里路后都几乎没有发现一个人,而且越走,人烟越稀少,土地也好像越贫瘠,因为地上的植被已经越来越稀疏,周围的植物也越来越少。
此时已经差不多到了晌午时分,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秋日的阳光并不是特别炽热,有点柔和。可是此时的绿荟已经不吃不喝了好几个时辰,加上在峰顶上的心力交瘁,饥渴交迫的她已经有点摇摇欲坠。
绿荟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是背着太阳走的,可是这条路在大方向上应该是到北弋的没错,难道她进入了西北地区的西域?不管这么多了,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一户人家讨点水喝,要不然真的会因为流汗过多虚脱而死。
然而,当绿荟翻过了一个坡度很缓几乎已经光秃秃的小山丘后,她绝望了!一层浩渺的沙浪像从地平线下凭空升起,铺天盖地迎面袭来。
平沙莽莽黄入天,竟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绿荟此刻只想感叹自己的渺小。这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与天毗邻,两者紧紧相接,像是浑然天成。一阵风吹来,满地的风沙乱石随风飞扬,灰蒙蒙的一片像要冲上九霄云外。连续起伏的小山丘犹如海平面上一个个突出的小岛,为这除了沙石一无所有的沙漠平添了一丝曲线美。它们与蓝天,白云融为一体,如梦如画,似真却假,像极了将要消失的“海市蜃楼”!
感叹之余,绿荟却懊恼起来了。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现在的她饥渴交迫,而横在她面前的偏偏是这广袤的沙漠,是天要亡她吗?走出这沙漠时,恐怕她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吧!
这时,绿荟却听到了一阵悠扬的像是金属敲击的声音,从远处的沙漠飘送过来,叮叮作响。
绿荟抬头眺望远方,只见一队驼队正翻过一个小沙丘渐渐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下。是“沙漠之舟”---骆驼。那么,那悠扬的声音应该就是驼铃声了!
不知道为什么,绿荟觉得很激动,脑海中想起了那首熟悉的歌谣:“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
只要有人,她就有救了。
想到这里,绿荟赶紧迎了过去。可是当她踩在地上的沙子中时才发现在沙漠行走真的很难,脚会一直陷到沙子里面,特别是爬小沙丘,刚爬几步,沙子的下滑又把你送回原处,简直比登山还难。
只得感叹道“生命在砂砾下死亡,砂砾在生命下荒凉!”
绿荟费了很大的劲才在沙漠中走了很短一段路,倒是那个驼队,可能由于他们经常在沙漠行走,速度比她快得多。
很快她就看到他们出现在了她前方十来米处。这是一个商旅驼队,每只骆驼背上都有一背囊,鼓鼓的,背囊上挂着一能发出声音的铁状物件,应该就是驼铃了。
为首的是打扮带点异域风情的一老一小爷俩,都是长袖肥腰的大襟长袍,有点像西藏地区的服装。少女头发顶部用一钉缀有璜、珠等饰物的艳丽绒布束着,俗称的“辫套”,两侧则垂着几条毛线缠绕的辫子,发间垂坠着玛瑙珊瑚穿成的珠子,显得娇俏可爱。老人则是头戴无沿毡帽,其中一只耳朵戴着一只硕大的耳环。
绿荟现在虽不至于晕厥,可是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也许是看到了两人走近心里已经觉得安心,她似乎要倒在这漫天黄沙中了。
这时,眼尖的少女赶紧飞奔了过来,扶住了将倒未倒的绿荟。
“谢谢!”绿荟无力地笑了笑,她的嘴唇已经干涸得有点裂开了。
“没事,不过看来你身体很虚弱,发生什么事了吗?”少女爽朗地笑着,可能因为烈日的暴晒脸颊略显绯红,葡萄一样的眼睛晶莹剔透,此时正关切地问着绿荟的情况。
“额,,其实并不是身体的问题,就是我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有点虚脱而已!”绿荟不好意思地咳了咳。
“哦!”少女一脸的恍然大悟,赶紧到骆驼的背囊上取水和食物过来给绿荟。
这些水和食物对绿荟来说简直就是沙漠中的绿洲。
吃饱后的绿荟终于恢复了神采,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这对我来说真的是雪中送炭!”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一些普通不过的食物,高级的我们也没有!”说完脸上露出一丝怅然若失。旁边的老人则只是微微地颔首。
“对了,你们要到哪里去?看你们的样子是经商的吧!”绿荟突然兴致勃勃地问道。
“算不上吧,真正的商贾哪有我们这么寒酸的!”少女有点自嘲地说道,“我们只是为了生计做一点小生意自给自足而已!”少女已经把绿荟当成了一个倾诉者,“我们是苗疆的一个普通的小户人家,靠用驼队从中原拉点商品到我们西域这边去卖,有时候也把我们西域的东西拉到中原去卖,价格相差大的话还能勉强糊口!”
少女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前几年还好一点,现在已经越来越不景气了。商旅驼队越来越多,特别是一些规模较大的已经几乎把我们的生意都抢过去了。他们通常都是一些雇了镖师的大型驼队,不但骆驼比我们多得多,看管驼队的人也比我们多很多,他们的价钱都压得很低,我们给不了这么低的价钱就只好放弃生意,所以现在生活已经越来越艰难了!”
绿荟还真的没想到这沙漠的商旅驼队竟也是个这么抢手的活计。但听少女的话好像情况是近几年才发生转变的,是不是中间发生了什么。
绿荟倒也感兴趣了,“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驼队忽然之间多了起来吗?”
“我也是听说回来的。听说我们王朝有一个什么大人带着他的船队航行到了海的另一边,那里有个雨非国,他们从那里带来了很多香料,珊瑚,象牙,染料等我们这边没有的东西,一些人见有利可图,就下血本从中原大量采购这些东西到西域高价来卖,当生意大起来后他们连以前我们那些小生意也包揽了,价钱又出得很低,我们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又无可奈何!”
原来是这样。听少女的描述,绿荟想到了明代的郑和下西洋,可是这并不是中国的明代,难道这里也有一个船队下西洋的事件?
真真假假,她已经搞不清楚这崇野王朝是以什么方式存在的了。
“那个雨非国听来挺有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来的?”绿荟想了解多一点。
少女眼中闪烁着光芒,她好像也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听他们说,那是个很神秘的地方,有很多的奇珍异兽。有一次他们还带来了一个叫’麒麟’的动物,脖子好长好长,头上又有犄角,可好玩了!”
“这是长颈鹿吧!”绿荟暗暗地想,心里也有些小激动。
少女越说越起劲:“我还听说呀,他们在那里发现了一种像极了我们这边的龙的神兽,叫‘尼提南卡’,身上鳞片闪闪发光,头上也长角,不过他们说得很神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亲眼看到!”
这么一说,雨非国还真的是块充满秘密的宝地啊。
不过也对,中国古代对海外的地方都是比较好奇的,况且非洲真的是一块待开发的蛮荒之地,里面的秘密多得数不胜数。这里的人们应该也和中国古代人的想法差不多吧。
两个人越聊越起劲,才发现他们已经在烈日下停留了好一会。旁边沉默的老爷爷就在一旁悠然地抚慰着他的骆驼。
“你们现在是要到俞凉这边吧!”看他们的方向跟自己是相反的。
“嗯,我们管那一边都叫中原!”少女歪着头解释道,眉眼一直是弯弯的。
“我是要到北弋那边去呢,跟你们正好相反,很不好意思耽搁了你们这么久!”绿荟诚恳地说着,是时候要分道扬镳了。
少女有点不舍得,难得有个聊得这么投缘的,“这样啊,那你要从那一边走才能走出沙漠哦!”少女指着北方,眼里闪着真诚。
绿荟拉了拉少女的手,“谢啦,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说完,就要提步启程。
这时,少女却拉住了绿荟的胳膊,凑过脸来神秘地说道:“姐姐,你觉得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是什么形状的?”
绿荟一愣,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有等绿荟回答,少女继续说道:“我听人说是圆形的,我觉得好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圆形的东西上啊!”
是“地圆说”吗?这里这么快就出现了“地圆说”?还是只是他们少部分人自己的猜测?绿荟更吃惊了,看来这个崇野王朝比她想象的还要发展得快,很多东西都好像超前出现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的,但我希望是圆形,那样无论我们怎么走都可以再相逢!”绿荟没有正面回答少女的问题,她是真的希望和这小女孩再相遇。
“嗯,我们会再见的!”少女松开了拉着绿荟胳膊的手,好像已经在期待两人的下次见面。
就这样,两人分开了,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行。走远了的绿荟才想起来自己连少女的名字都不知道,于是就大声喊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央拉!”银铃般的声音穿过漫天飞舞的沙尘,最后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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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眉目初露
绿荟按着少女指的方向在沙漠中艰难前行。[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这沙漠实在是大,明明看到某个小沙丘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走过去时却遥遥没有尽头。绿荟看着太阳从高高地挂在苍穹到最后将要贴着沙漠的棱线落下,心里既着急又无奈。
继续走了一会后,绿荟欣喜若狂!终于不再是漫漫沙尘了,而是连绵不绝的群山,虽然几乎都是光秃秃的。雀跃的绿荟赶紧向着那边狂奔而去。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夜幕开始慢慢降临,身无分文的绿荟又开始忧愁起来了。如果她就这样徒步走,还没到北弋就已经饿死了!俞凉到北弋,即使是骑马也要好多天才能到。所以她必须先解决自己的代行工具和温饱问题。
绿荟摸了摸周身,就只找到了那块一开始就在这身体上的玉佩,那是块上好的羊脂玉,应该是丹青宫的专属玉佩。这玉看样子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可是现在是个多事之秋,万一这玉佩被有心人发现,她又将亡命天涯了。所以她很果断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除了玉佩,就剩下那把在“冥还峰”上救了她一命的雕木小刀了。
这小刀是唐阿飘送给她的,刀身小巧精致,刀柄是木的,唐阿飘在上面凭借自己精湛的雕刻技术雕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花纹,看起来倒也算得上是一件不错的工艺品。
这小刀既可当匕首用,又可以观赏,凭借她三寸不烂之舌应该可以忽悠好几吊钱!果然,绿荟和一个看起来不太在行的买家经过一番唇枪舌战后,几吊钱到手了。(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她用它买了几个馒头和一匹瘦弱的马,之后匆匆地又上路了。
又赶了几天路后,绿荟发现天气越来越冷,此时离北弋已经不远。
北弋自从上次下过那一场雪后到现在都还没迎来第二场雪,可是下过雪后的天气要想恢复之前的温暖气候怕是比较难了。
又用了几个铜钱添了一点粗布麻衣后,绿荟马不停蹄地赶往北弋。
北风呼呼地吹着,风中的树枝摇曳得有点凌乱,似乎在张狂地抵御寒风的入侵!
这边蔡业一行人已经先于绿荟到达了北弋,现在的他正站在北弋皇宫的御书房内向赫连植回禀俞凉的情况。
“丹青宫的余孽确定掉崖身亡了?”赫连植语气淡淡的。
“是的,臣亲眼看着她跳下了万丈深渊,必死无疑!”蔡业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赫连植没有说话,坐在书案前的他用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案面。
“皇上,恕老臣愚昧,那余孽是死罪之身,之前您也允诺可以见之则格杀勿论,为何现在又让臣押回京城另作他用?”想了想,蔡业还是问了出来。
“一个活人总比一具死尸来得有用。加冕大会之上你也看到了陆瀮和公孙黎再对她被抓这事的反应,用得好,也许可以成为他两的软肋!”
“还是皇上心思玲珑,只是依老臣看,这人留下迟早是个祸根,弊大于利!”蔡业一心想置绿荟于死地,他才不管什么软肋不软肋。眼中钉肉中刺就该除之而后快。
只是,这时他暗暗地佩服起赫连植察言观色的功夫来,可见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人都死了,这事无需再讨论了!”
“是!”,蔡业虽无奈却也知道君命不可违,只是这时想起还有一事没有禀报,“皇上,最近公孙黎再的动作很多,他的手已经伸到国子监来了,不知道迟点会不会查到皇上您头上去!”
一直神情淡淡的赫连植这下终于来了点兴致,“公孙丛一退下,他就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看来他这次决心很大。他和公孙丛不一样,不会睁只眼闭只眼的。所以,朕才会感叹,打江山难,保江山更难!”
“这公孙黎再确实是个棘手的毒瘤,几次我们想要设局除掉他都被他幸免于难,不过这次公孙府的中毒事件却是那臭丫头帮了他一把,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哦?还有这等事!”看来他之前的决定是对的,这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只是,人死了,游戏就继续不下去了。赫连植竟然觉得有点遗憾。
“嗯,现在这丫头死了,我们也可以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了。丹青宫现在已被微臣掌握,韩彰也死心塌地地站在了我们这边,只要好好经营,皇上想要保江山并非难事!”
“小心驶得万年船!丹青宫没有倾向于俞凉确实是一件可喜的事,之前朕一直担心秦妙措会因与公孙丛的关系带着丹青宫归顺公孙丛。丹青宫虽然人数不算多,但个个身手了得,可以用来很好地牵制住几大世家的近卫骑,对朕来说是如虎添翼。只是,嫁祸秦妙措的事要妥善处理好,不要让有心之人知道事实的真相,否则又会引起一番****!”
“微臣谨遵皇上教诲!秦妙措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如果不跟公孙丛走得这么近,又不是如此的才华横溢,和公孙丛创下了‘泫然青天阵’,对我们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我们也不会置她于死地!”蔡业一脸的理所当然。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赫连植显然不想再提这些事了,这些只有他两才知道的事提得越少越好,免得隔墙有耳。
“是,臣先行告退!”说着,蔡业退出了御书房。
赫连植揉了揉他的太阳穴,如玉的脸孔已疲态尽显。
这个先祖定下来的振兴学术,待各学派如珠如宝,并为突出者无偿嘉奖的规定已经让他觉得力不从心,他的古雅派也胜得越来越艰辛。这次如果不是蔡业的暗中使诈,恐怕就要被其他学派骑在头上了。
现在的他,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一边从功绩考核中下功夫,一边组织起可以对抗几大世家的武装力量。
万不得已时,他也只能用武装力量保江山了。
赫连植一直是坐在御书房内的书案前的,此时的他无意中扫到了书案上那一封熟悉的信笺。
陆曼杳自从上次的那首藏头诗后就没再给他写过信,他也一直没回信给她,照理说应该死心了,今天又收到她的来信还真的有点意外!
他拆开了信封,看着上面的几行字: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又是一首家喻户晓的诗!
赫连植并没有失望,因为他本就没在意过,只是自从上次看过那首藏头诗后,他心里有意无意的还是希望再有一封特别点的信来。他越来越觉得那是出于另外一个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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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旖旎北弋
经过几天几夜马不停蹄的赶路,绿荟终于来到了北弋。(WWW.qiushu.CC 好看的小说踏进北弋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这跟她想象的太不一样了吧!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绿荟想象的北弋的男人应该是那种高大粗犷的北方汉子,而女的应该是那种豪爽干练,风风火火的典型的北方女子,她们跟江南的小家碧玉是不一样的。
可是,她现在看到的是,到处是皓腕凝霜雪,柳柳楚腰,细眉翠黛,这婉约的风情,更像是秦淮一带的楚女越姬,而不像是那种想象中的北方佳人。而男的则比较多的是温润如玉,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儿,而不是豁达威武的北方俊贤。
这里到处都是文人雅客,整个城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书卷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绿荟想到了千古风流人物永不朽的魏晋风骨,因为只有中国的魏晋时代才是一个真正属于文人的时代,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一样的特例独行,慷慨激昂!
绿荟的心情有点激动,这里和激进的西旬,走中庸之道的和谐的俞凉是不一样的,它有它的风情,别有一番滋味。
走在古色古香的青石板路上,绿荟看到了一个个卖文人墨宝的摊子,都是一些诗词字画楹联等。绿荟想到了西旬的“莫奈何”和“孔明锁”,果然,文化底蕴不同,娱乐爱好也会不同。
这时,一些人急匆匆地从绿荟身边走过,嘴里还念叨着:“走,过去看看!”,看这架势,应该是要去凑热闹了。
绿荟也跟着走了过去,只见前方的一个拐角处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正围着一张黄纸告示指指点点,一边还细声讨论着什么。80电子书wWw.80txt.com
走近一看,原来是皇榜,内容大概是皇帝即将大婚之类的。
看到是皇榜,绿荟刚才那有一点点紧张的心释然了,起码不是通缉令。
等等,这皇上要迎娶的是蔡业的义女蔡雾儿?
这还得了,现在的蔡业已经是趾高气扬,眼高于顶,等做了这国丈还不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绿荟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刚下决心要跟这恶贼周旋一番,还未行动就听到了这个气人的消息,真真是气煞她了!
不过,她这次到北弋本来就已经做好深入龙潭虎穴的准备,这注定了是一条荆棘满布的路,所以这个消息也没有带给她更多的消极情绪。倒是这皇榜提醒了她,现在虽然蔡业等人都可能以为她死了,通缉告示也已经不再出现在大街小巷,但是还是避忌一点的好。
想到这里,绿荟事不宜迟赶紧用之前用雕木小刀换的剩下的钱买了一身鹅黄色的罗裙和一些易容用的物事,以前的她一直都是一身湖绿罗裙的装束,那几乎已经成了她标志性的打扮。
有了上次的教训,绿荟易容时尽量均匀一点。所以她现在的皮肤看起来是有点浅铜色的,很好地掩盖了她原本的白皙肌肤。
事情是解决了,可钱已经用得差不多,这下可如何解决接下来的生计?
绿荟一边走在街上一边认真地思考着,正苦恼间,她看到一个摊子上面用横幅写着:买卖诗词。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好奇的绿荟向摊主询问了一下这横幅的具体意思是什么。原来,这是个双向的买卖,就是你可以到他那里买你想要的诗词歌赋,当然,你认为自己写得好也可以把诗词卖给他,然后他再卖给别人。有点像当铺的感觉,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把诗赎回来。
绿荟一时也想不到别的谋生方法,只好尝试一下了。反正这个崇野王朝也不是中国古代的任何一个朝代,也许她可以借用一下一些名诗名句来缓解一下燃眉之急。
想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落魄处境,风餐露宿,连一片遮瓦的地方都没有,“窃”用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应该能沾上一点边,只是整首“窃”了有点太不道德了,那么就用最后几句吧,其实也是最脍炙人口的几句。绿荟心想,要来就来个一鸣惊人的!
绿荟用老板提供的毛笔歪歪斜斜地写了几句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然后高兴地交给了摊主。
谁知,摊主看过绿荟的诗后一脸的鄙夷:“走,走,别妨碍着我做生意!”
绿荟一头雾水,难道大家的审美眼光不一样,摊主没有看出诗的字里行间隐藏着的傲世才华?怪了。“这诗怎么啦,不能卖钱吗?”
“我不做你的生意,连基本的诚信都没有,这几句诗明明就是出自唐代诗人杜甫的其中一首传世之作!”
绿荟此时真的好想找个洞钻进去,没想到他们也知道这首诗,说不定他们朝代以前的历史和她知道的是一样的。
绿荟不死心,只好恳求道:“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次保证是我自己写的!”
这下只能破罐子破摔,把自己胸中的那点墨汁都倒出来了。
老板看了看绿荟,可能觉得她也不像是大奸大恶的骗徒,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好吧,认真写!”
绿荟绞尽脑汁,终于拼拼凑凑了一首赞美北弋的藏头诗,意思直白,和上次帮陆曼杳写给赫连植的差不多。绿荟蹑手蹑脚地交给了摊主。
摊主认真地读了一下那诗后,说道:“文采虽然不怎么好,不过好歹是你自己心中所想,我们北弋最推崇的就是真性情,你想表达什么就表达什么,率性自然就好。看在这份上,你这诗就给你几个铜钱吧,也不是什么佳作!”
这么说,这北弋还真的有点像中国的魏晋时代啊,一个个性张扬的时代!拿着手中的几个铜钱,绿荟思绪万千。
其实绿荟不知道,这古雅派在崇野王朝百多年的历史里一直独领风骚肯定也有它的原因或过人之处。古雅派一直以来都强调精神自由,推崇个性追求,只有没有束缚的思想才会绽放旖旎的花朵,也正是因为这样,古雅派才不断推陈出新,不断有新的成果去使人们折服。
绿荟刚一转身离开,那摊位就迎来了一主一仆两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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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误打误撞
其中一官家小姐打扮的少女拿起了刚刚绿荟放下的那首诗,柳眉紧锁,似乎是若有所思。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另一丫鬟打扮的少女见状,问道:“小姐,你都准备大婚了,怎么还好像高兴不起来?”,圆圆的脸蛋写满了不解。
“小卉,这里人多,不要肆意张扬!”官家小姐不悦中带点娇嗔,看来两人关系很好。说完,她指着那首诗,面对摊主,问道:“请问这是谁写的?”
摊主一看是位官家小姐,看来还对他的诗感兴趣,于是他很乐意地指了指刚走不远的绿荟:“诺,就是那位穿鹅黄衣衫的姑娘。小姐你想买的话,我给你个实诚点的价格!”
“你能帮我把她叫回来吗?你这里的诗词字画我全要了!”小姐一脸诚恳。
摊主一听,心花怒放,也忘记了回答小姐就脚底抹了油似的朝绿荟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莫名其妙的绿荟看了看这边的两位少女,跟着摊主返回了刚才的摊位。
走近一看,原来是两位二八佳人。绿荟看了看那官家小姐打扮的少女,这一刻,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倾城之颜!
少女翠羽红衫,虽是华服,却是最素雅的华服,脸上只是略施粉黛,却丝毫掩藏不了她的绰约丰姿。[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只见她秀眸如水,丹唇含笑,肤如凝脂,腰如束素,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清灵若水,好一个绝代佳人。
正是”娥眉淡扫人间仙,千里百花藏红艳”!就这样微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你的样子,世界的一切美好不过如此!
少女看到绿荟在打量自己,她也认真地看了一下绿荟,然后有礼貌地问道:“请问这诗是否出自姑娘的纤纤素手?”
不愧是官家小姐,内里的涵养全在只言片语中。绿荟谦恭地回道:“拙作一篇,实在惭愧!”
少女依然是笑着的,对绿荟的话和诗都不置可否,“那姑娘可愿屈身跟我到府上探讨一番?”
她这种写诗的水平竟然也有人看上,还说要探讨?绿荟有点讶异,“承蒙厚爱,只是不知道小姐是哪个府上的千金?”,还是问清楚点的好。
“蔡府!”少女神态自若,说出蔡府后并没有那种自恃甚高,盛气凌人的感觉。
蔡府!这下真是冤家路窄了,这少女难道就是那蔡业的义女蔡雾儿?也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倒要看下蔡业的老巢是用什么金丝银线搭成的,他死也不会想到我竟然就在他的府上晃悠。
况且,近水楼台,要查东西也比较方便,加上她现在正愁无从下手!绿荟心里早已是分析了个稀巴烂,脸上却不动声色,“原来是蔡府的千金,今得小姐赏识,荣幸之至,只叹自己出门遇贵人了!”
少女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跟绿荟你来我往下去,而是让摊主包起了所有的诗词字画,包括绿荟的那首诗,然后就带着绿荟和丫鬟往蔡府的方向走去。
路上,少女向绿荟表露了自己的身份,正是闺阁待嫁的蔡雾儿!她说刚才街上人多,自己的身份特殊,所以没有给绿荟说明。
绿荟这时只想感叹,这蔡雾儿跟蔡业还有那蔡廷之实在太不像了,即使只是义女,但是毕竟是生活在一起的,怎么脾性差这么多。蔡雾儿给绿荟的感觉就是那种知书识礼,蕙质兰心,却偏偏又生得一副姣好容颜的绝代佳人。此等尤物,遍寻天下都找不到几个吧!
其实,这边蔡雾儿看似平静如水,内里却是涟漪四起。她刚看到那诗时也是很惊讶,这诗的风格太像她之前在赫连植御书房上看到的那首了。
那天她刚好要去御书房找赫连植,却看到他正坐在书案前认真地看着一封信函,本想回避一下,谁知道赫连植却毫不避忌地让她过去帮他揉太阳穴,信函就摊在书案上,她当然就看到那首诗了。
赫连植还问她觉得这诗写得怎么样。她脸当时一下子就红了,没想到会有哪家的姑娘对情郎这么直白露骨地表示爱意,尽管这里宣扬的是特立独行,况且对象还是皇上。
只是,那娟秀的字迹跟绿荟的字迹不太一样,可她总觉得这两首诗有很多相似之处,让人很自然地联想到是出自一人之手,特别是因为他们古雅派的人对诗词有着特别的敏感度。
所以,她决定邀请绿荟到府上旁敲侧击了解一下情况,说不定真能查出点什么。如果御书房那首诗真是她写的,看她的装扮也不是什么千金名门,她怎么就直接跟皇上示爱了?还有信又是怎么到达皇上手中的?这种情况确实少见。
蔡雾儿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想到这是她能为赫连植做的为数不多的一件事,她心里就觉得激动。她就是这样,跟定了一个人,就以他为中心地活着,也许她认为这就是她的精彩吧。
绿荟这边并不知道蔡雾儿心中的百转千回,她也早把那件事忘了。对于蔡雾儿的邀请,她也不是没有怀疑,毕竟以她的那个水平蔡雾儿竟然相约她去探讨诗确实令人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不过,蔡雾儿一直没有表露出什么对她起疑的表现,自始至终都是云淡风轻的,她也不敢随便妄下定论,加上她认为这是一个混入蔡府的好机会,只能见步走步了。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怎么说话,很快就回到了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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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旁敲侧击
蔡府,原来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府邸,绿荟所想象的什么金丝银线等穷奢极欲的装潢在这里都找不到。[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国子监里有着先祖留下来的大批金银财宝,他们竟然一点也没有挪作己用?跟他的风格太不符了。
不过转念想想也对,装是伪善者的通行证,不装一下两袖清风怎么跟蔡业那张正气满泻的脸相得益彰?起码现在他在大部分人的眼中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府邸的豪华装修是看不到了,但是绿荟看到了内里的盆满钵满。离蔡雾儿的出嫁还有一段日子,可是蔡府的人为她置办的嫁妆已经是丰厚无比,整个大堂呈现出“满载”的状态,清一色的大红色缎布包裹着的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
而且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光看着这琳琅满目的东西,就可以想象出蔡雾儿出嫁那天“良田千亩,十里红妆”的奢华场面。
果然,嫁给皇帝就是风光!
这皇帝也会为一部分的嫁妆“埋单”,加上蔡家也是个名门望族,嫁妆当然得置办得体面风光,否则就会贻笑大方了。
蔡府的下人们个个忙得不亦乐乎,攀上了这门好亲事,他们作为蔡府的一员怎么也得沾点光,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过如此!
看大家这么积极的样子,看来蔡业还真的挺看重这蔡雾儿的。
绿荟看了一下蔡雾儿,还是那淡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微笑,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女子出嫁前期待“以尔车来,以我贿迁”的欢喜雀跃。
不过,古代女子一般矜持,况且离真正的出嫁还有好些日子,她这样的表现也是正常的。要嫁的人是皇上,还是个“高富帅”,这是古往今来多少少女梦寐以求的,想必她现在心里是暗自高兴着的吧!绿荟暗暗想着。
三人从进入门口后经过前院,大堂,偏厅,然后穿过一条长长的长廊到达了蔡雾儿的住处“碧妆阁”。[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蔡府内有三大主要院落,一个是“丰业阁”,住的蔡业和他的夫人们,一个是“凌之阁”,住的蔡廷之和他的妻房妾室,另一个就是蔡雾儿的“碧妆阁”了。
蔡业还真的挺疼爱这位蔡雾儿小姐的,三大院落她已经独占了一个,而且装潢气度上听说一点也不比其他的两个院落差。
一路上,绿荟并没有碰见蔡业父子,也许去办事了不在府上,如果在,蔡雾儿回来应该会去跟他们打声招呼的。绿荟不敢想象自己面对他们时的场面,会不会突然就失控了,像那次雨中狂奔一样。无论怎样,现在的她必须得“隐忍”,否则一切功亏一篑。
进入“碧妆阁”,蔡雾儿没有把绿荟带到她的闺房,而是到了她的书房。一个古代的深闺女子竟然有自己的书房,这是绿荟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这里推崇学术,顺带女子的地位陡升,还是仅仅因为蔡雾儿的“受宠”?
“你今年芳龄几何?”蔡雾儿冷不防地来了这么一句。
“回小姐,十七了!”绿荟答道。
“很好,年已及笄,可有中意人选?”蔡雾儿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绿荟想要回避,一方面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另一方面她不知道蔡雾儿问这个问题意欲为何。所以,她就愣在那里了。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怎么她支支吾吾的也不正面回答?难道她喜欢的人不方便说出来?
“你很喜欢写诗吗?”蔡雾儿没有等她回答就转移了话题。
“小女子才没有那么高尚的爱好呢,都是为了生计,况且才疏学浅的,也不能成个什么事,就只是随便写写!”绿荟实话实说了。
“哦,是这样啊,那你以前有写过这样的诗吗,类似这样的藏头诗?”蔡雾儿扬了扬手中绿荟的那首诗。
“写过!”她确实写过,这时的绿荟还没有觉察出蔡雾儿的旁敲侧击。
果然!
“都是为了卖钱吗?还是有别的用处?”蔡雾儿开始步步紧逼。
不是来探讨写诗的吗?诗的用处这些好像都跑题了吧!绿荟这时虽然并没有怀疑些什么,不过她逐渐觉得这蔡雾儿并不像她表面看的那么云淡风轻,她好像想知道很多东西。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她当然不会说出她当初为陆曼杳写的那首诗是为了帮她向皇上示爱,只好骗下她了,如果只是闲聊,她也不会在意的,“是的,生活艰辛,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写诗也只是其中一种谋生手段!”说完,绿荟仔细地观察着蔡雾儿的反应。
果然,蔡雾儿眼中一瞬间闪过一丝失望。她问这个问题是有目的的?
她是觉察到我的意图了吗?看样子也不像,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这两首诗毫无联系?蔡雾儿不死心,再问了几个问题,结果差不多,她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这样问下去也没有意思,如果她刻意隐瞒,她怎么旁敲侧击都是没有的。蔡雾儿渐渐地有点意兴阑珊,她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
不过,这个人还是先留着吧,也许有用。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刚听你说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就在寒舍屈就几天,可好?届时我们还可以再讨论一下写诗!”蔡雾儿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谪仙似的仿佛只是偶然跌入了凡尘。
“那就先谢过小姐的关照了,盛情难却,况且我也希望能跟小姐再探讨一下诗词,说不定水平会有大的提升!”不管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她这里是留定了,大家都是各取所需,不显山露水就行了。
就这样,绿荟在蔡雾儿的安排下住进了“碧妆阁”的一间客人厢房。无论怎么样,第一步算是踏出去了。
第二天,蔡雾儿一大早的就进宫去了。按说古代女子出嫁前应是尽量少抛头露脸的,这蔡雾儿走得这么匆忙,怕是有什么急事吧。
原来,她是找皇上去了。此时两人正在御书房内低声密谈着什么。
“皇上,想必您也看到奴婢给皇上送来的那一大堆诗词字画了,其中那首赞美北弋的藏头诗就是出自那姑娘之手!”
赫连植眉头皱了皱,“这两首诗读起来确实像是同一个人写的,你试探过那人了吗?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嗯,奴婢尝试过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话,可都是无功而返。无奈之下,奴婢只好先向皇上禀明实情!”
蔡雾儿本来是想自己先搞清楚情况的,因为此时的她甚至比赫连植都更想知道写那首情诗的人究竟是谁,若是单纯求爱的话,那是她的情敌,她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若是有别的阴谋,只要是关乎赫连植的,她更加不会置身事外。只是现在她苦于无计可施,只得直接向皇上回禀这一切了。
其实,她一直不知道那封信是以陆曼杳的名义写给赫连植的,因为信函就只在信的封面处落款了,赫连植也没有跟她说,她一直以为是匿名信,她一切的举动就是想为皇上分忧,抓出那个神秘的写信者然后审问她到底是什么意图。
而赫连植这边,他是知道这信是陆曼杳写的,可他心里已经几乎认定作诗的人不是陆曼杳,现在蔡雾儿又给他送来了这首相似度甚高的诗,且这个人还出现在了北弋,本来不欲追查下去的他这下真的心血来潮想要查个究竟了。
作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就需要对一切事物抱着怀疑的态度。也许这时他已经联想到什么政治阴谋上去了。
顷刻后,赫连植说道:“那你明天请她到宫中来一趟吧,朕要亲自问下她到底在玩什么,抑或只是一场误会?”说完,一副好戏正要登台上演的表情。
虽然心中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可是蔡雾儿心里还是隐隐地觉得有点不开心。他亲自审问,那么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能为他做一件事,也算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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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我在 故我思
晚上,当绿荟被告知明天要去面见皇上的时候,她彻底蒙了。[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绿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因何事要去面圣这么严重?难道是蔡雾儿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并且向皇上告密了?不对,这样的话直接抓捕了还用面圣吗!也许只是怀疑吧,昨天蔡雾儿对她的旁敲侧击她已经察觉到有点不对路,今天早上她又那么匆忙地进宫了,无论怎么样,多留一个心眼防范一下还是好的。
经历得多了,绿荟也早已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第二天,绿荟跟着蔡雾儿进宫了,面圣的地方仍然是御书房。蔡雾儿把绿荟带到后就识趣地自觉退出去了。御书房里就只剩下赫连植和绿荟两个人。这是绿荟自加冕大会后第二次见到赫连植,依然是谪仙一样的翩翩郎君。
“民女参见皇上!”绿荟向赫连植躬身行了一个礼。
赫连植挑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黄衣女子,肤色偏古铜色,五官在易容物的遮掩下也并不是很出彩,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幸亏那窈窕身姿为她增了一点色,否则真的是掉进茫茫人海就再也找不到了。
“平身吧!”赫连植语气淡淡的,“听雾儿说你也喜欢写藏头诗?”
又是诗?难道连皇上也要找她探讨诗?太也可笑了吧,她那个水平,难道是物以稀为贵?
绿荟刚想回答,赫连植就走到了她的跟前,把之前陆曼杳的那首诗递给了她,“朕想让你帮忙鉴赏一下这首诗,可好?”,说完,一瞬不瞬地盯着绿荟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绿荟接过信纸,在看清楚上面那几行字后仓皇地抬起了头,她头脑一瞬间有点短路,脸上也写满了讶异,有点瞠目结舌。
他突然让我鉴赏这首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那首在小摊上写的诗跟这首诗有点像所以他怀疑起来了?可是那首诗不是在蔡雾儿手里吗?绿荟是早已把那件事给忘了,现在这诗又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还将面对皇上审犯人一样的审问,一时之间她不知该作什么反应了。
回头一想,皇上现在只是让她鉴赏诗,又没逼她承认什么。绿荟强迫自己镇定一点,回答道:“回皇上,这诗意思直白,就是一首再普通不过的藏头诗!”
“哦?是吗?那你觉得这两首诗可有什么相似之处?怎么我觉得是出自一人之手呢?”说着,赫连植又把小摊上的那首诗递给了她,仍然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果然,那诗在他这里,他真的是怀疑了!不过现在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只要我说没有什么相似,他也奈何不了我呀。(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 绿荟想了想后,答道:“两首诗虽然意思一样的直白,可是除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况且写这种诗的人太多了,皇上出现这种错觉也是正常的!”
错觉?想不到她还挺强词夺理的。她刚才的表现他全看在眼里了,如果之前是怀疑,现在就是几乎肯定了。
“哼,你刚才的样子已经把你出卖了,这两首诗都是你写的吧?”语气里有七分的愠怒。
没想到一直不温不火的赫连植这下竟恼怒了,如玉的脸也添了一丝狰狞。绿荟是不敢抬头的,但听语气应该是气得不轻。
她要承认吗?承认了就等于说陆曼杳犯了欺君之罪,而她自己帮助陆曼杳的意图也会被随意扭曲。但是如果执意不承认,而皇上又早已知道其中的真相,这些对话只不过是给机会让她坦白的话,那么她就更大罪了。
两相权衡之下,绿荟选择坦白,况且她真的没有什么意图,就只是单纯地想帮陆曼杳写下情诗,如果皇上能体谅,罪不至死吧,“事到如今,民女也不敢再欺瞒了,这两首诗确实都是民女写的,可是民女并没有什么意图,陆小姐作为民女的一个朋友,民女看她为情所困,心里实在爱莫能助,就只好尝试一下帮她写首特别点的藏头诗,希望能帮到她,就这样而已,别无他意,请皇上看在我们出于一片真心饶恕我们的欺瞒之罪吧!”
绿荟紧张之下一下子说了一大堆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表述清楚了没有,她此时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写那首诗了。她本来真的以为是小事一桩。
听到绿荟的坦白,赫连植心里暗喜。他的目的达到了,他本来也不是十分确定的,他现在跟绿荟打的是心理战,刚才的发怒也只是为了扰乱绿荟的分析,造成他好像已经知道事实真相的假象。不得不说,这一招真的有用。
其实这对赫连植来说还真的是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之前也只是出于好奇,现在已经知道写诗的人是她,而且听她的话也好像真的是单纯地代写情诗没别的意图,他也不打算再追究了。
可是,当他看到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绿荟时,竟然顿生捉弄之心,她和陆曼杳不是也一样把他给耍了吗?
想到这里,赫连植正色道:“念在你敢于坦白,欺瞒之罪可免。可这代写情诗的意图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朕也不知道是否属实。万一是你倾慕于朕又苦无门路可接近朕,于是就想着通过帮陆曼杳写情诗来引起朕的注意,然后凭着自己的特别逐渐俘获朕的感情,这也是大有可能的!”
赫连植自己都不相信他竟然说出了这一番话。他认真地盯着绿荟想看下她是什么反应。
绿荟这下真的欲哭无泪,她的所谓意图真的被赫连植肆意扭曲了!此刻的她有点词穷,该怎么证明她是无辜的呢,感情这东西根本无从考证的呀,她说没有皇上也不一定信。
可怜写这诗的时候她还未曾见过皇上啊,倾慕从何而来?
只好硬着头皮否认了,“听皇上这么一说,仿佛民女和皇上之间的感情早已被民女掌握在股掌之中,最后能不能成事好像民女也可以控制一样。可是,民女认为感情是不能控制的,也许费尽了心思,机关算尽,最后也只换来皇上的不屑一顾呢,这样的话,民女不是兵行险著吗?弄不好还是个杀头之罪。民女是个典型的唯物主义派,信奉的是‘我在故我思’而非‘我思故我在’,对于主观不可控的东西,民女是不会轻易以身犯险的。”
有一个词叫狗急跳墙,绿荟终于体会到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连唯物主义,唯心主义都搬出来了,不知道赫连植是否听得明白。
果然,赫连植一脸的不解,同时又好像意犹未尽,他很有兴致地追问道:“你的那个感情不可以控制,还有那个什么唯物主义,我在故我思等,朕不是听得很明白,你给朕解释一下。”
话已出口,只好继续圆下去了。绿荟尽量用直白的语言解释道:“民女的意思是,感情这东西是客观存在的,它有它的发展规律,在某些条件下它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但有时你刻意去追求它,它可能并不会出现,一切基于它自身的发展,外在力量包括人是控制不了它的。而唯物主义所推崇的正是这个,客观的东西是先于主观的东西出现的,因为有了人这个客观载体,才有了人的主观思想出现,也即‘我在故我思’,客观的东西是主观力量控制不了的。”
绿荟费了一番唇舌才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说了出来。
这边赫连植好像大致听懂了绿荟的意思,正若有所思地思考着。
其实,这个时代也已经出现了一些对哲学思想的研究,只不过哲学并没有单独形成一个学科,而是包含于古代语文之中的。作为古雅派的领导人,赫连植当然能从绿荟的话语中解读出一些哲学思想,只不过这时代应该还没有提出唯物唯心主义,所以他才会困惑却又充满兴趣。
赫连植心中暗暗叫好,他不知道她这套理论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们古雅派就需要这种敢于表达自己心中所想,提出自己独特见解的人。
突然,他开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玩笑的玩笑,“你这话听起来有理,可是得不到论证。你说感情是不可控制的,如果朕偏偏要控制它呢,你愿意跟朕一起去论证吗?”
绿荟顿时傻眼了,他要亲自论证“感情可不可以控制”,还要跟她一起?这赫连植还真的是个典型的唯心主义,怪不得他会下那个禁止丹青宫的人读书的命令,因为他连人的思想都认为是可以控制的。该说他好学呢,还是说他疯狂呢?绿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赫连植见绿荟没有做声,继续说道:“从现在起,朕会尝试着用朕的方法去让你喜欢上朕并且朕也喜欢上你,只要我们都喜欢上了对方,那么你的理论就被推翻了!”
绿荟顿时傻眼了,这属于什么论证嘛,根本是不可行的。
即使两个人都喜欢上了,那也不能就说明感情是可以控制的呀,它只是到了一定的时机自己产生了而已,也许根本不是因为他的努力。他所认为的控制就只是从“无”到“有”,而真正的控制是你想它怎么样就怎么样,不仅是从“无”到“有”,还有从“有”到“无”,随意终止等,是为所欲为的,看来他只是理解了一部分。
况且大家都喜欢上了对方之后,他打算怎么样?权当完成了论证,然后分道扬镳?他把感情当什么了!
绿荟在思索着找理由去反驳他,谁知赫连植一脸的坚决:“就这么定了,你只要配合朕就好!”说完,脸上是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要死了,是开始要诱惑她了吗?绿荟一脸黑线。
其实,赫连植是真的想要验证这理论,在他的古雅派的学术研究正遭遇瓶颈的时候绿荟却抛出了这一番理论,他简直觉得是如获至宝。只是,他的理解并不透彻,所以才会有那个听起来有点荒谬的论证。
一心想探讨学术的他甚至没有想过万一他们真的喜欢上了对方以后怎么办,在他的潜意识中,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他的学派,他的帝位服务。
赫连植让绿荟继续住在蔡府,因为宫中他暂时不知道要如何安置她。他嘱咐她不要把今天两人谈话的所有内容告诉任何人,包括蔡雾儿,如果他召见她而蔡雾儿问起的话就只要跟蔡雾儿说她是去跟他讨论写诗。反正他让绿荟随传随到,全力配合他的“论证”。
这边绿荟虽然不认同赫连植的做法,可是毕竟他金口已开,无奈的她也只得配合了。况且她现在有另一个想法。
之前她没有想到自己随意说出的一番话在赫连植的眼里竟然充满了价值,也许这是她接近他并取得他的信任的筹码。如果能在赫连植面前证明她自己在学术方面能帮古雅派标新立异,也许就会功过相抵,她的死囚身份也会得到消除,毕竟她现在随时会有被人发现真实身份的可能,她要抓住这唯一的筹码。只有保住命才有查下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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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疑窦丛生
绿荟从宫中回来后,蔡雾儿一直是欲言又止的状态,她是很想知道绿荟到底和皇上谈得怎么样了,那首情诗到底是不是她写的,目的又是什么,可是她最终也没有问出口。[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
绿荟一见到蔡雾儿就跟她说了皇上让她继续留在蔡府方便他和她探讨诗词的事,除此之外别的也不打算跟她说。一是因为赫连植的嘱咐,另外她不知道蔡雾儿对这件事知道多少,但邀请她探讨诗词肯定是假的了。但愿蔡雾儿只是一心为赫连植“排忧解难”,而不会怀疑起她的真实身份来。
情况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如果她频繁地被皇上召见,那么势必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包括蔡业和蔡雾儿,她也不知道说皇上召见她是去探讨写诗这个理由有没有说服力,但是现在已是骑虎难下,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对于绿荟的回答,蔡雾儿显然是将信将疑。[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如果皇上没有问出什么结果,那么他想用探讨诗的借口继续留绿荟观察一段时间也是情有可原的,但万一已经审问出诗是她写的,而他不但没有怪罪她,还反而欣赏起她来所以才留她在蔡府方便两人见面,那情况就大大的不同了。。。
想到这里,蔡雾儿的心颤了一下,她有点恨自己“多管闲事”了,如果不是她,也许绿荟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万一她真的是对皇上有那个意思或是有别的意图,那现在她不是间接帮她搭了桥吗?
此时的蔡雾儿简直是悔恨交加,可是现在想让绿荟走已经不可能了。
对于赫连植,虽然她也是患得患失,更不知道自己在赫连植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但有一点她很明确,她很喜欢他,她觉得自己就是为他而生的,她很想用尽平生的力量去阻止外来的人在赫连植心中占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一直云淡风轻的她这一刻脸上终于有了难得的波澜,她是真的有点后怕了。
看到有点异样的蔡雾儿,绿荟以为她只是怀疑,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蔡雾儿大婚在即,赫连植却偏要在这个时候搞那个什么“论证”,被有心人发现他们论证的内容其实就是“谈情说爱”,那么这下真的不知道会捅下什么篓子了。
越想越头痛,绿荟突然觉得情况已经像脱了缰的马,拉也拉不住。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现在已经进退不得,见步走步吧。绿荟向蔡雾儿告辞后就到他们给她安排好的厢房休息去了。
很快两天过去了,赫连植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倒是蔡雾儿一天到晚地往宫里跑,这不今天又是一大早出去直到现在午时也还没回来。绿荟这两天也没有遇到蔡业父子过来找蔡雾儿,大概是知道她进宫去了。什么都不用应付,倒也乐得清闲。
正当绿荟以为赫连植那天的话只是跟她开个玩笑,他早已把她忘记了的时候,宫中却传来了圣谕让她进宫。绿荟稍微紧张了一下后,跟着那传口谕的人急急地进了宫。
在那人的带领下,绿荟被带到了北弋皇宫的御花园中。
一进入御花园,绿荟就看到了不远处那精致小凉亭下站着的那抹明黄色身影,秋风微微吹起他的衣袂,那人飘渺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
渐渐地走近了凉亭,绿荟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
这确实是一个很精致的小凉亭,四根滚圆的乌木红漆梁柱撑起了头顶的一片金黄色琉璃瓦顶,屋顶上还描刻着细致的花纹,亭的周边围着的是汉白玉栏杆,几张干净的大理石长凳紧挨着栏杆摆放着。
此时的赫连植正站在亭子的中央眺望着前方那碧波泛起的小湖。
此时是秋末冬至之际,虽然北弋还不至于天寒地冻,但些微的寒气还是时不时地会袭来,特别是那一场初雪到来后,而这小湖却依旧波光闪烁,一片生机勃勃。
湖上有一叶停靠在凉亭边的小舟,双桨懒懒地架躺在船舷上,一副正罢工休憩的样子。
看他专注陶醉的神情,不会是想游湖吧?春天,夏天游湖的绿荟听过,可这秋冬之际游湖还真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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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红菱情结
绿荟从凉亭一侧的小台阶走进了亭子,在负手而立的赫连植身后站定,微微福了福,“民女参见皇上!”
赫连植闻声偏过头,柔声地说道:“嗯,平身吧!”
绿荟站直了身子,轻轻地退到了一侧,等待着赫连植接下来的吩咐。求书网WWW.Qiushu.cc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赫连植就一直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好久都没有理会绿荟,绿荟就只能眼观鼻,鼻观心耐心地等着。
真是最难猜测帝王心,让人叫她来又不说话,难道就一直这样干站着?
终于,赫连植开口了:“那天你说的话朕整整想了两天,越发觉得有意思了,其中的哲理朕还在慢慢地参透。至于那个朕提出的论证,细细想来还是不合理的。不过也无妨,我们就当探讨一下学术,朕还有很多想要请教你的地方!”
想不到他这么快就自己悟出了其中的真谛,果然不愧为一个学派的灵魂人物。
只不过他的意思是要放弃那个论证只是单纯地探讨学术吗?其实这正是绿荟想要的,在这个敏感时候两人还是不要太暧昧的好。绿荟心中是求之不得。
“皇上谦虚了,民女那番话只是有感而发,那些所谓的‘唯物主义’也只是一时兴起随口拈来用的,皇上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希望他不要追根溯源,因为绿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番理论从何而来。
“哦?是吗?那朕更不能放过你这块瑰宝了,随口说说都是哲理,说不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没有嘲讽的味道,更多的是欣赏。
既然他这么想,绿荟就只好默认了。只要他不怀疑这番话的来源就好。
“朕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朕是‘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一直望着前方的赫连植突然把头转了过来,认真地看着绿荟。
这问题还真是让绿荟纠结!他就这么抛给了她这样一个“重磅”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呢?
在绿荟心中,这两个主义还是有褒贬之分的,而赫连植在她看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唯心主义,是她最不赞同的。
他一直是在逆天行事,包括在维护他的江山上,还有丹青宫的那件事上,如果她直说会不会遭来杀头之罪?可是如果不按自己的心中所想去说,精明的赫连植肯定会听出其中的牵强之处。如何是好!
赫连植盯着绿荟看了良久,大概也猜出了她的左右为难。
他不打算再追问下去,转过头来看着前方的小湖,说道:“你看到湖面上的那一片黄绿色了吗?那里生长的是多见于江南地区的红菱!”
说完,径自向前踱了几步,来到了靠近小湖的栏杆前。凉亭的一半是立在水中的。靠在白玉栏杆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水面上的植物。
红菱?绿荟刚刚并没有认真观察那个小湖,只是隐约觉得湖上漂浮着一些绿色的水生植物,没想到竟是红菱!
等等,红菱竟然会出现在北弋这个寒冷之地?据她所知,红菱是一种喜温暖湿润,不耐霜冻的植物,一般多生长于江南一带的河塘水池湖泊中,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好奇的绿荟赶紧跟了过去靠到栏杆上向下观望。[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朕当初也以为红菱只能生长在俞凉那个多雨湿润的地方,但朕实在喜欢这大片大片的红菱,不仅为这小湖增色不少,那红红的饱满果实也长得甚是讨喜,于是朕就命人在这小湖也栽培一些,没想到它竟然生长得这么好!”
赫连植脸上是眉飞色舞,他用手指了指湖面上的那片黄绿色,继续说道,“诺,你看到水下红红的一片了吗,正是那红菱果实。看来,有些事是事在人为啊!”
绿荟不敢置信地顺着赫连植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的湖水有点暗红,水下隐约可见一个个元宝似的红菱,鲜嫩欲滴。
深秋正是红菱收获的季节,只是没想到北弋这里也会生长着这么一大片的红菱。
绿荟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赫连植这个人了。连植物的生长习性他也要尝试着去违反,他这样的逆天行事作风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可是,不得不说就是这种骨子里的不服输,不认命才造就出了很多千古流传的成功人物,赫连植就是其中一个。
他这种人就是敢于去尝试,敢于去冒险,哪怕他所做的一切是与天理背道而驰的,一旦成功了他就是可赞可颂的大赢家。
谈不上是欣赏,但绿荟心里真是暗暗的佩服起他了。
“朕也觉得自己是偏向于唯心主义的,可是唯心主义也有它的可取之处不是吗?”此时的赫连植是一脸的神采飞扬,满满的自信仿佛幻生出一圈圈的光环环绕在他的周身。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风!
“皇上你说得对,其实什么主义又有什么所谓呢,都只是一种信仰,能成功的就是好的!”绿荟不知不觉已经被他的那股执着感染了,她也分不清什么是对是错,是褒是贬!也许吧,很多东西虽然觉得遥不可及,但尝试一下或许就会在沙漠中见到绿洲!
听到绿荟难得的附和,赫连植转过头来温柔似水地看着她。这一刻,他真的很开心,仿佛找到了一直在寻觅中的知己,因为只有真正的知己才能理解他的做法,窥探他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
忽然,他很有兴致地说道:“这么好的风光,这么让人垂涎三尺的红菱,我们可不要辜负了。来吧,跟朕游湖采红菱去!”说完,伸出手来很有风度地邀请绿荟。
绿荟犹豫了下,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说道:“不胜荣幸!”
两人从另一侧的台阶下了凉亭,走到了那艘停靠在凉亭边的小舟跟前。
两人的手从刚才起就一直是牵着的,绿荟此时的心砰砰直跳,她一直在想是否要挣开来。刚才她把手放于他手上只想说明她答应他的邀约,可没想到他就紧紧地牵着。这人可是皇上,暂且不说尊卑礼数,若被有心人看到还以为她勾引他呢。
赫连植依然是风度翩翩的,他一只手牵着绿荟的手,另一只手向着小舟伸出手作邀请状,示意绿荟先上船。绿荟蹑手蹑脚地上了船坐好,心中吁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牵着手了,她的手心已经微微沁出汗来。
赫连植并无异样,优雅地上了小舟后,他盘腿而坐,然后自觉地拿起船桨划起来。
小舟开始缓缓地行驶在湖面上,两人是相对而坐的。绿荟觉得有点尴尬,只好把目光都放在湖面上的红菱。
这么近距离地看这些红菱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菱形的墨绿色叶子密密地连成了一片,叶子没有一般的荷叶大,但由于生长得太密,仍然有那种“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感觉。
满眼都是绿意盎然,绿荟的心情很好,于是她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到水下摘那红红的菱角。谁知她的手刚要触碰到水面,赫连植就轻唤了一声:“别动,水下有很多那种浮游生物,有的会蜇人!”
绿荟条件反射般地缩回手,没想到赫连植这么细心体贴,绿荟的心小小地感动了一下。
只见赫连植放下了手中握着的船桨,撩了撩衣袖,然后熟练地把手伸入手中,微微用力把整株红菱从水中提了起来。暗红色的菱角饱满得像一个个刚煮好的饺子,两头微微翘起,可爱极了!
赫连植显然也很兴奋,他摘下其中一个红菱递给了绿荟:“试试吧,味道不错的,有点像花生!”
绿荟接过了红菱,眼中早已盛满了笑意!她迫不及待地把菱角在衣裙上擦了擦,然后放到嘴上咬了一口。菱角脆嫩可口,果然跟花生有点像。一边吃,绿荟一边笑着说道:“嗯,挺不错的,皇上您也试试吧!”
赫连植并没有吃,只是很满足地看着绿荟。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卸下了高高在上的君王姿态,和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无异,只是那出众的容貌在偶尔提醒着别人他不是一般人。
绿荟见赫连植没有动静,就自己把他拎在手上的那株红菱拿了过来,准备一个个地把菱角摘下来。他负责采,她负责摘,画面很和谐!
“你叫什么名字,是西旬人氏吗?”一直看着绿荟的赫连植突然问道。
没有想到赫连植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绿荟的笑意一下子收了不少。现在的她是易了容的,只能暂时用一个别的名字了,“民女叫緑回,是西旬人氏!”
“緑回,緑回,这名字不错!”赫连植一边念着一边温柔地笑着。绿荟只想感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人。高,富,帅,脾气还这么好!
绿荟一边摘着菱角,一边失神地看着赫连植完美的侧脸,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公平可言的,有的人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有的人却是一无所有。
想着想着,绿荟扯到了一个比较“顽强”的菱角,怎么也摘不下来,正云游的她不自觉地用力一扯想把那菱角扯下来,谁知由于用力过猛,她的身体向着侧面倾了倾,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栽倒到湖里去。
眼尖的赫连植一下子意识她的失稳,正要倾过身来拉她一把。神游的绿荟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想起自己是易了容的,一到水里肯定就露陷了,慌乱之下她抓了一把正要倾身过来的赫连植,借着那力她顺势往赫连植的方向挪了挪,没有再往侧面的湖水倒。而赫连植因为绿荟触不及防的一拉,整个人随着那拉力倒向湖中。
“彭”的一声,赫连植掉到了湖里。绿荟一下子吓傻了,赶紧伸手去拉赫连植的手。可惜赫连植不会游泳,手在水中胡乱挥舞挣扎,绿荟根本抓不到他的手。
不管了,救人要紧,认出就认出吧。绿荟刚想跳下湖中救人,那边的湖边上早已扑通扑通地有不少人跳下水了,岸上还有人在大叫着:“皇上掉到水里了,赶紧救驾!”
那些人显然是训练过的,一下子就游了过来。绿荟放弃了下水的决定,有他们皇上肯定没事,而且这个时候下水她真的无异于去送死,她的面容立刻就会露出来。反正到时跟他们说自己不会游泳就可以了。
只是,绿荟的心有点内疚起来,这一次她确实是自私了!
那些人很快地把赫连植从水中救了起来,在绿荟的帮忙下,赫连植被挪到了小舟上,此时正昏迷着。
那些人水性很好,可他们只懂得“捞人”,并不懂得怎么救溺水的人,大家又急又不知所措。绿荟见状只好自己来了,她其实也不懂更没有实施过,她学着电视上的人挤压赫连植的腹部和胸腔,争取把胸部积水排出。由于赫连植溺水的时间很短,按压了几下后,他就吐出了几口积水,醒了过来。
昏迷过去的赫连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来后就看到绿荟的脸,他以为是她救他的,感激地说道:“谢谢!”
绿荟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她真的有帮忙救他,但她的心仍然有点内疚,“皇上,民女该死,您刚掉下水时民女由于不会游泳不敢贸然下水相救,实在有罪,望皇上降罪!”
“算了,念在你也有份救朕,加上不会游泳情非得已,就饶恕你吧!”说完,虚弱地笑了笑。
绿荟也没有再想,划着桨把小船驶到了岸边,那些人则是自己游了回去。
上岸后,大家看绿荟的眼神有点怪异。虽然绿荟刚才是救了溺水昏迷的赫连植,可是落水的那一幕在湖边上的人看来好像是绿荟故意把赫连植拉下水中的,绿荟这下想辩解都不知道怎么辩解了。
无奈之下,绿荟只好忽略掉这无数的眼刀。其实大家也只是眼神怪异,并没有说什么,加上赫连植刚溺水,大家只顾着把他送回宫中,所以也没有再理会绿荟。绿荟跟赫连植道别后就匆匆地赶回了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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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天人交战
回到“碧妆阁”时,绿荟发现蔡雾儿已经回府了,平时都是天黑了才回去的,今天有点早。[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
此时此刻,蔡雾儿正坐在“碧妆阁”内的客厅中认真看着一本书,脸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绿荟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奇怪,看书怎么不回书房看去?
一旁的小卉正忙着擦洗客厅里的家具,看见绿荟进来,脸上似乎有点不满,嘴里好像也在嘀咕着什么,似乎在说绿荟终于舍得回来了之类的话。
气氛诡异得很。难道和赫连植游湖的事她们都知道了?其实也不怪,赫连植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身边的耳目太多了,他的任何举动都似乎不会成为秘密。蔡雾儿作为赫连植将要过门的妃子,她的下人包括她自己的这些反应都是正常的,谁会愿意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跟一个别的女人去游湖?即使是在一夫多妻的古时候。
只是,现在气氛搞得这么僵,她还怎么在蔡府呆下去?
绿荟现在发觉自己去到哪里都是避无可避的眼刀,她招谁惹谁了?如果不是蔡业把她往死里逼,她也许根本不会做这么多无谓的事,自讨苦吃!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理会,于是她从容地离开了客厅往自己的厢房走去。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看到绿荟若无其事地走开,小卉猛地一跺脚:“小姐,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吗?”
蔡雾儿放下了手中的书,不悦地说道:“小卉,怎么我以前教你的都忘了?做事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你尽管按我的吩咐好好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就行了,别还没查出点什么就自己先打草惊蛇!”语气里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可是,要不是她,小姐你今天也不会这么早回府,皇上竟然爽了你的约跟她游湖去了,我替小姐你不值!”说着说着小卉的脸已经涨得通红,看来真是气得不轻。
小卉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插进了蔡雾儿的心脏,嫉妒像是一条腐骨蛊虫沿着她的骨骼侵蚀她的五脏六腑,那是一种锥心的难受!
她是真的恨!没想到赫连植竟然带她去游湖还采红菱了!当初她以为赫连植命人在小湖种上红菱是因为她是俞凉人,同时她又喜欢吃红菱,后来她发觉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这也就算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带她去采过红菱,现在却带一个认识了没多久的人去,他置她于何地?又视她如何物?
她已经把什么都看得很淡了,甚至在他面前已经俨然是一个识大体,不斤斤计较的贤淑女子!可是,最终她得到了什么?
其实,她最恨的仍然是绿荟。在她出现前,她和赫连植之间虽然也是平淡如水,相敬如宾,可至少他并没有把心思放到别的女人身上。
所以,这个人是绝对不能留的了!
蔡雾儿越来越发现绿荟的身份可疑,她就像是一个突然的出现,却硬生生把她的生活弄得支离破碎!且不说她和皇上之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今天的游湖她把赫连植拉下湖的那举动,她就有理由把她除之而后快。可惜,她现在缺乏证据,她需要的是证据揭穿她的真面目!
可是,她派出去的人都已经监视她好几天了,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除了入宫,她基本上就留在自己的厢房内,足不出户。唯一有点特别的就是昨天晚上有人监视到她到厨房去了。可是,这能证明什么?
等等,她到厨房干什么?是去找吃的?可是,平时也很少见,况且饭菜都端到她房里的,看她也不像是个吃喝无底洞的酒囊饭袋!
如果说怀疑是一种人生态度,那么蔡雾儿和蔡业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在人生的高度上可以说是殊途同归,一拍即合了,“善疑”是他们最大的共鸣。
“小卉,你亲自帮我监视她,尤其是看到她进厨房,一定要看清楚她在搞什么鬼!”蔡雾儿理了理凌乱不堪的情绪,严肃地吩咐道。
“嗯,小姐,我记住了!”小卉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这下她也不好再抱怨些什么了,帮小姐抓住绿荟的把柄才是她现在最需要做的。
这边刚回到自己房里的绿荟,心里不禁打了好几个寒颤,刚才的气氛实在压抑。如果蔡雾儿光明正大地质问她一番,她倒觉得没有那么可怕。可是,她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在让人虚汗直流。她确实小看她了,这种能把自己内里想法和外在表现控制得如此极致的人想必也是个厉害角色。
当初她还以为她跟蔡业他们是不一样的,现在想来还真有点可笑!
心情有点沉重的绿荟拿出了自己昨晚从厨房里收集回来的那些锅底黑灰以及那用得差不多的胭脂水粉开始捣弄起来。她的所谓“易容”不过是利用化妆技术在脸上修点阴影稍微改变下自己的脸型,当然这只是视觉上的错觉,化妆没有这种改头换脸的神奇效果。同时利用深色一点的粉掩饰一下自己的皮肤,仅此而已。对于古代那种人皮面具式的“易容”绿荟是一窍不通。
可惜她的钱有限,就只够买了一盒浅色的粉饼,所以她得到厨房里弄点黑灰自己调制一下使颜色更深一点,绿荟自觉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很多曾经见过她的人都认不出来了。
本来是很惬意的工作绿荟的动作却像灌了铅一样,不管蔡雾儿怎么想的,她现在只想加快步调,尽快查出点眉目然后离开这是非之地了。他们可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在蔡府的这些天,绿荟一直在找机会到蔡业的老巢“丰业阁”去看看情况,无奈一直找不到机会。由于大家都在忙着准备蔡雾儿的嫁妆和婚礼,蔡府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的,绿荟作为一张生面孔真的很难自由在府里晃悠。况且“丰业阁”应该比这边守卫森严得多,她想混进去根本不可能。
其实绿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进去蔡府,非得进去那“丰业阁”,她只是觉得一般像蔡业那老奸巨猾的狠角色多多少少都会藏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在他的巢穴的。她是很希望在这里能找出点蛛丝马迹,还要是关于丹青宫的。可是,现在她连“丰业阁”都进不去,还怎么查?
绿荟有点气馁!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在她揪出蔡业的狐狸尾巴前她就先被人揭穿真面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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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暗藏玄机
第二天,蔡雾儿她们依旧是早早地就进宫去了。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绿荟独自留在厢房里觉得闲得发慌。来蔡府好些天了,她要么进宫,要么就留在房里,连“碧妆阁”她都没有好好地逛一下。
突然,她想起了蔡雾儿的书房,心里想着找几本闲书来打发下时间也不错。只不过不知道闲人能不能进去。
书房与蔡雾儿的闺房均建在“碧妆阁”的东面,而其他客人的厢房则是在西面。绿荟发现这里的很多府邸都是这么安排房间的,不知道是不是与古代东西的尊卑之分有关。
来到了书房前,绿荟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这让她觉得有点意外。古代的书房一般是秘密的藏身地,即使没有秘密,但也算是一个比较高尚的地方,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去的。这蔡雾儿也太不避忌了吧!
不过绿荟想着她第一天来到这时蔡雾儿就把她领到了书房,也就见怪不怪了。也许,女孩子的书房就只是打发时间的性质,也不必遮遮掩掩的。
绿荟轻轻地推开门,进去后就把门像刚才一样虚掩着,四周很安静,应该没有人在外面。
这是绿荟第二次进入这书房,上次来时由于蔡雾儿在场,加上自己初来乍到,所以也没认真地细看。这才发现这书房布置得甚是高雅风致!
只见书房的墙上挂满了诗词楹联,其中东西两面的墙上各嵌有一落地长花窗,这样一来,即使门虚掩着房内也不至于光线太暗。靠东的那面墙的墙裙处一张红木琴桌靠墙而立,桌上是一架古琴。西面的墙边是两大书架并肩而立,书架上摆满了文史典籍,还有一些小摆件。
整个书房最醒目的要数是房中央的那扇碧纱橱,它把整个书房间隔成了两部分,纱橱后是一张红木藤面贵妃榻,后墙壁悬花梨木镶瓷板挂屏,书房卧室二合为一,还真的是会享受!纱橱前方则摆着一张书桌,桌上笔墨纸砚齐全。
绿荟摸着那一排排散发着淡淡书卷香味的书籍,她对这个书房简直是爱不释手!如果天天都能来这里熏陶一下,再浮躁的心都会得到平息了!
手指划过密密排列着的书,最后停在了一本厚厚的书籍前——《崇野史之西旬篇》,绿荟看了看旁边,果然,紧挨着这书的是另外的东漓篇,南稹篇,北弋篇,俞凉篇,五册史书紧紧地码在一起。
她还真的想好好了解下这五大世家,五大学派的历史呢,正好!
面露惊喜之色的绿荟贪心之下想把五本书一起挪出来,猛地一用力,书是扯出来了,可那些书本来是紧紧地挨着叠放在一起的,五本书的位置突然腾空,旁边的书苦无支撑之下就倒向了放置那五册史书的位置,“啪”的一声,也许是书的冲力太大,那个地方的木板竟然向下沉去,露出了一个暗格,暗格下摆放着一个象棋盘,棋盘上是尚在厮杀着的红绿棋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是一个棋局!
一个棋盘需要放在暗格里吗?太可疑了!难道其中有什么玄机?
绿荟认真地看着那棋局,看形势现在双方正处于相持对峙的状态,谁也没能占上风。此时的绿荟柳眉紧锁,这红子的棋路看着怎么这么熟悉?对了,唐阿飘就喜欢用这连贯的以退为进却步步为营的棋路,他曾跟她说过这是他们俞凉的象棋高手惯用的棋路,只是他只学得了些皮毛,还未掌握其中的精髓。
看到这棋局,绿荟的心开始有点痒了,仿佛回到了当初和阿飘对弈时的光景。阿飘喜欢以退为进,而她则喜欢咄咄逼人的绝杀抢攻,几乎每次阿飘都以失败告终!
现在看这情形应该是轮到绿子走。因为双方正处于相持阶段,绿子可以有无数种不同的走法,而绿荟却情不自禁地用回自己的棋路走。绿荟本想像平时一样轻轻夹起棋子放到另外她想到的位置的,谁知道棋子却像被磁铁吸在了棋盘上拿不起来。看来这棋盘是精心设计过的。
她这下更好奇了,既然拿不起来,她就试着贴着棋盘慢慢挪到自己想要到的位置,棋子落定,周围什么动静也没有,然后绿荟又按着阿飘的棋路把一颗红子挪了一下位置,依然没有动静,绿荟再走了一步,绿棋子刚落定,绿荟就听到了“轰隆”的一声暗响。循声望去,是碧纱橱后面的其中一个挂屏后的墙壁裂开了一道一人宽的暗道!
原来这书房是内有乾坤啊,这棋盘竟然是开关!这下还真的是误打误撞,若是她走的不是那几步棋,那后果会怎样?会不会发出警报声?看来刚才还真险,这机关也设得太玄妙了!
既然有暗道,那么就进去看个究竟吧!这蔡雾儿还真的不简单。
绿荟在书房里找了个烛台,然后走进了那暗道,并利用暗道内的开关关上了暗道的门。大概走了十来步后,绿荟沿着暗道尽头那几级石阶走了下去,接着的又是一条长十来米的甬道。走到尽头后,视野终于开阔了起来,这是一间三十来平方的密室,摆设与一般的书房一样。密室的四周墙上有几副攀升出来的筑台,上面是点燃的牛油灯,天花板上则镶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得整个密室亮堂堂的。
绿荟走到了密室中央的那张书案前,案几上的东西摆得有点乱,看来平时那人在这里也挺随性的!
她随手拿起了那本倒置在案几上的厚厚书册,封面上的几个大字随即映入眼帘-----崇野王朝学术编年总录!
绿荟怔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这学术编年总录不是放在国子监里由专人看守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关于这学术编年总录的一切绿荟都是从陆瀮口中得知的。这本总录对整个崇野王朝来说是无价之宝,里面记录了百多年来各学派学术研究的成就,已经被列为国宝级的宝物,是不允许外借的。
那么这本总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蔡业偷回来的?可是外面并没有总录失窃的消息,一本传国之宝不见了还不引起轩然大波。难道?
只有一个可能了,这本总录是假的!
绿荟随手翻了一下总录,却意外地发现里面虽然每页书页都填满了内容,可有很多是与学术研究无关的夸夸其谈,细心地找倒是有一些是提到学术研究的。
虽然绿荟没有看过真正的总录,可是一本被整个王朝奉为珍宝的卷宗怎么会是这些颠三倒四,让人提不起兴趣的内容?
果然,这是一本伪造的总录,绿荟这下已经十分肯定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绿荟忽然想起了丹青宫的那桩灭门惨案,当初庄氏一族之所以被判死罪就是因为在他们那里搜到了那本编年总录。如果绿荟手上的这本是假的,那么很有可能当初在丹青宫搜到的那本就是这本假的总录。
难道说蔡业为了嫁祸秦妙措等人不惜花时间花精力去伪造一本假的编年总录瞒天过海?
绿荟很快推翻了这个猜想。要嫁祸丹青宫只要把真的总录偷出来再嫁祸给她们就行,何必煞费苦心造一本假的总录,还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只能是有别的隐情了。那么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如果在丹青宫搜到的那本总录就是这本假的总录,绿荟只想感叹秦妙措等人死得太冤了!被人嫁祸已经够惨了,还是用一本伪造的总录,而在场的人却相信了。
这是一场多么乌龙的栽赃惨案。
怪也只能怪一切太过巧合了。当时真的总录确实是不见了,而丹青宫又被搜出了一本总录,谁会想到有人会这么用心良苦去伪造这么一本假的总录陷害她们?况且她们也没有看过真的总录是什么样子的,这本伪造的总录内容似是而非,谁也说不清是真是假!于是,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结了案。
总之,那案子是立案快,结案也快,仓促得让人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一锤定音了。
这样的草率办事简直是间接的草菅人命!
以上的一切只是绿荟的猜测。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在丹青宫搜出的那本总录确实是真的总录,至于是不是蔡业一手操纵的,还要继续查下去。
只是在绿荟心里,蔡业是怎么也逃脱不了干系的。
逝去的生命已经不能再挽回了,绿荟现在能做的就是为她们沉冤昭雪,同时这也是唯一能让她自己活命的法子,要不然她一辈子都挣脱不了死囚的身份。
假若是第一种可能的话,该怎么证明这本伪造的总录就是当初蔡业等人在丹青宫搜出来的那一本呢?还有她是否应该把这假的总录带走?不带走的话要是蔡业突然想毁尸灭迹怎么办?可是带走了她怎么证明是蔡业造假想栽赃嫁祸他们?因为蔡业只要一发现总录不见了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即使她把总录递到皇上面前也没用,根本没证据说是蔡业的,到时翻案不成反而打草惊蛇。
思来想去,绿荟决定不带走。她现在只能赌一下他没有发现她进过密室了,那么他应该不会突然萌生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一直都保留着而不直接毁了应该有他的原因。至于这原因,绿荟暂时也想不通。
还有,当时真的总录到底是哪去了?会不会真的是蔡业盗走的,但是他为什么不直接用真的总录嫁祸丹青宫,而选择用一本假的?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还是,总录压根不是蔡业偷的,他只是恰好借总录失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陷害丹青宫等人?
而对于第二种可能,又怎么证明是蔡业的栽赃?
绿荟的脑中突然冒出无数个疑问,越想越想不通。况且以上的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测。这事还要继续查下去。她现在倒希望是第一种可能,因为起码有迹可循,而对于第二种可能,她根本毫无头绪。
总的来说,还是值得开心的,事情终于不再一筹莫展,这本伪造的总录可以说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无论怎样,绿荟决定去一趟国子监,因为总录就放在国子监,到里面说不定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况且,真假总录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定要查个明白。
这案件本来就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照理说是不能这么草草结案的,但是蔡业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们,而表面上看起来又是证据确凿,合情合理,最后丹青宫等人只能含冤莫白了。
看来这里就是蔡业进行黑暗勾当的根据地了!这老狐狸真的太狡猾了,他不把密室设在自己的“丰业阁”,却把它设在蔡雾儿的“碧妆阁”,真是用心良苦!谁会想到他竟会把自己的贴身秘密安放在一个自己以外的人所住的地方,还是一个女孩子的书房内!亏她之前还一直想到“丰业阁”查个究竟。
如此想来,蔡业真的很信任蔡雾儿,蔡雾儿也不可能不知道这密室。
她明知这里藏的是蔡业的秘密,却毫不避忌地带绿荟进书房,平时出去了门也是虚掩着的,一点也没有对书房“特殊照顾”。
也许她是想来个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越是遮遮掩掩越是会让人怀疑,所以她干脆就像平常书房一样对待它,而且她十分自信如果不是有人告知秘密或者误打误撞,一般人是很难发现这密室的,况且还有棋盘开关那一关!
可见城府手段之深沉以及过人的自信。
这两父女,真是狐狸一样的心思,狼一样的手段,狗一样的肺!几十条人命就这么被他们扼杀了!
绿荟恨恨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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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惊天阴谋
本来想提步离开的,但想着难得进来一回,说不定还能发现别的秘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书案下的那个抽屉。求书网WWW.Qiushu.cc蔡业很警惕,她不能让他发现她来过这里了,所以所有的东西都必须轻拿轻放,拿出来后尽量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抽屉里有很多文件信函,绿荟大致地翻阅了下,忽然她发现一份类似协议的文案,甲方蔡业,乙方韩彰。绿荟细细地读完了整份“协议”的内容,原来这两人早已是勾结起来狼狈为奸的。
蔡业要求韩彰帮他大量制造用于控制丹青宫等人的药物,他们称之为“幻蛊”,是一种虽不至于控制人的精神,但能一定程度上麻痹,混乱人的意识的药物,辅之以他们的“洗脑”攻略,丹青宫等人想不成为“傀儡”都难!
绿荟现在的脑中浮现的是那天在“冥还峰”上丹青宫等人那一张张木然的脸孔,蔡业的恶行简直是人神共愤!
炼制这种药物的很多工序和所需要的工具与弄化派炼金丹是异曲同工的,所以他们是最好的人选。其实提炼这些药物用得最多的就是蒸馏和萃取,不得不说,弄化派虽然迷信迂腐,毕生都在追求能使人“长生不老”的炼丹术,但正由于它们的执着与“精益求精”,它们的学术研究也才得到了推动和发展,特别是这两种技术的发展!
这从他们所喝的酒可以得到考证,以前他们喝的都是酒精浓度很低的黄酒,现在已经慢慢被蒸馏酒取替。而萃取技术他们也正在研究中,虽然暂时还没有成功的案例!
看到这里,绿荟深深地体会到“知识是把双刃剑”这句话的真谛,知识用得好就能造福人类,但是如果心生歹念,那么也将是灭绝性的杀人武器!
更可怕的是,制造“幻蛊”只是他们其中的一项阴谋,还有更骇人的!
蔡业还准备让韩彰大量制造“火箭”,就是把火药与弓弩结合起来,借助火药的推力把箭射出去,是最原始的“炸弹”。[www.mianhuatang.cc 超多好看小说]其实,这种本质区别于冷兵器的武器早就出现了,而蔡业现在需要的是大量的生产!
一股强大的寒意充斥于绿荟的整个身体,这两人的阴谋还真是惊天!
绿荟继续细细地读了他们的交换条件,原来只要韩彰帮蔡业实现了以上两个请求,蔡业就会帮助韩彰当上弄化派的掌门。韩彰并非韩丞的长子,而按照各世家的沿袭制度,只有长子能继承侯爷的位置,除非侯爷已经另有人选。韩彰在韩丞眼中并不是如何优秀,所以韩丞也从未表现出要让韩彰继承他的位置的意思。
韩彰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当上弄化派的掌权人。而这单凭他一个人有点难完成,所以他只能求救于权力滔天的蔡业!
绿荟忽然想起了那次公孙府的中毒事件,那天韩彰的表现甚为积极,也许那时他两就已勾结,共同策划了看似意外的“中毒事件”!
他们的对象无疑是公孙黎再,可是蔡业跟公孙黎再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还有他制造这么多“火箭”干什么?难道他也想当皇帝?抑或他的背后还有“指使者”?
一连串的疑问从绿荟的脑中闪过,她只觉自己已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想出来却早已身不由己。从她发现这一切开始,她就注定不能置身事外了,况且不揭穿蔡业如何自救?他越多阴谋,她就越多他的把柄在手,她的胜算就越多!
现在她的头脑有点乱,她暂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也许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若无其事,继续隐藏她的身份,等时机一到就揭穿他们的阴谋!
绿荟看着那两个纹路分明的手指印,不禁嗤笑一声。看来这两个人还信不过对方啊,画押为证,如果任何一方耍赖或违反协议,那么另一方应该就会将两人的秘密公诸于世,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如无意外,韩彰手中应该也有这样的一份协议。
小心翼翼地把协议放回了原位,绿荟理了理头脑中纷乱的情绪。这是一场硬战,她要对付的人实在太强大了,而她是孤军作战,所以她更需要理智和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后,绿荟从容地走出了密室!书房依然是静悄悄的,她进密室前是把暗格和移动过的棋盘还有那五本书都放回原来的位置了的,别人应该都没有发现她进去过密室。
她现在只需要把棋盘的棋子按照相反的步骤一步步退回原来的位置,那么一切就会回复原来的样子。
检查了一下,发现一切如常后,绿荟离开了书房。
晚上,蔡雾儿回府后就急急地召见了她派出去监视绿荟的人,“怎么样,今天她可有异常的情况?”
房里站了五六个人,为首的一人回道:“她今天早上的时候进了一下书房,但很快又出来了!我们怕惊动她不敢靠太近,只能远远地看着,出来时也没见她有什么异样!”
刚听到“书房”两个字时,蔡雾儿脸色变了一下,莫非她发现书房的秘密了?但转头想想,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发现她书房的密室,庄绿荟应该也不例外!她对自己亲手设的密室机关还是很有自信的,况且他们不是说她很快出来了吗,也没有什么异样。应该只是在书房闲晃了一下!
仿佛自我安慰一样,蔡雾儿此时的心其实已经有点乱了,但还是竭力控制自己的胡乱猜测,一切等她进密室检查过就知分晓.
“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我们趁她进了书房,就派人到她的房间里搜,搜到了一盒颜色比较奇怪的胭脂水粉还有一小布包着的锅底黑灰,为免引起她的怀疑,我们只取了一点点过来让小姐你看下!”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小布包,包里盛着的就是那粉底。
蔡雾儿用食指点了一下那粉底,然后抹在自己的手上,涂匀后,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得意的神色。看来这能解释为什么像她那样的一个水灵的佳人却偏生了黝黑的皮肤了,果然,这人是藏有秘密的,她不以真容示人,目的何在?
“很好,继续保持对她的监视,一刻都不能松懈,先下去吧!”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到书房看下情况,说完,挥退了那些人后,她急急地向书房走去。
从进入书房到最后离开密室整个过程,蔡雾儿认真地检查了每一处地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难道她真的没有发现密室?
不管怎样,她进过书房是事实,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密室要移动比较困难,但开关她总可以换吧!
她现在想的另一件事是,她应该把她易容这件事告诉赫连植吗?还是先等她查出她做这一切的真正目的后再揭露她的真容?
庄绿荟这个人也是个硬骨头,如果她不想说,那么你即使拷问她也问不出结果的。万一她用一个敷衍的理由而赫连植又相信她的话,那岂不是功亏一篑同时也打草惊蛇了?
想想又觉得不对,她既然易容,那么她肯定是怕大家认出她的身份,难道她的身份见不得人?如果这样的话,只要让她露出真容,那么一切昭然若揭,根本无需审问。
左思右想之下,蔡雾儿觉得为难起来。算了,再观察一两天吧,顺便跟爹商量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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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再现险境
自从知道了密室里的秘密后,绿荟总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这一晚她辗转反侧,又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告诉她赫连植让她进宫去,此时的绿荟真的后悔极了那天冲口而出的那番理论。txt下载80txt.com如果不是那什么理论,她也不会夹在赫连植和蔡雾儿中间,左右不是人!
她本以为赫连植溺水后至少要休息个几天才会召见她,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天又被他叫去了!
绿荟一走,蔡雾儿就匆匆地往“丰业阁”走去。她昨晚就想跟蔡业讨论关于绿荟的事的,无奈蔡业因为国子监事务繁多,深夜才回府,所以她就放弃了。
想到今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赫连植就把绿荟叫入宫了,此时的她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都说爱情会使一个人失去理智,看来这还真的是真理!连蔡雾儿这样一个久经风雨,泰山崩于前依然岿然不动的厉害角色竟也因为一个“情”字三番四次情绪差点失控。
情之一字,确实害人不浅!
一大早起来在院子里晨练的蔡业看到风风火火的蔡雾儿有点吃惊!这样的蔡雾儿还真的是少见。
“雾儿,怎么啦?”语气里是少见的溺爱!
“爹!”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说出了一个字,此时的蔡雾儿真的是彻底爆发了,也许她觉得只有在蔡业面前才能放肆地大哭,做回她原来的自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蔡业走到蔡雾儿的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谁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了?说吧,让爹为你做主!”
一直扮演解语花角色的蔡雾儿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她抹了抹眼泪,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爹,我们进屋里说吧!”
说着,两人进了内堂。
这时的蔡雾儿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她跟蔡业大致说了一下关于绿荟的事情,从刚认识她说到密室的事情,蔡业的脸变了又变,神情越发凝重,“你怀疑她也是易了容的?”
“是的,基本上可以肯定!”
蔡业第一时间就想起了绿荟,因为之前她也曾经易过容,而且易容的方法都差不多。
可是,她不是在“冥还峰”上跳崖死了吗?他当时是亲眼看着她跳的!
“你说她来过你的书房,但不知道有没有进过密室?”
“是,密室一切如常,不像是有人来过,但我不敢确定,开关看来要更换位置还有开动密码了!”
“嗯,这个一定要改,还要尽快改,恐防夜长梦多!”蔡业眯了眯他的鹰眼,心想,如果真的是她,她来书房很有可能是来查东西的。
对于蔡业来说,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她那次在芦苇荡的漫天箭雨中不也逃出来了吗?跳崖也许只是做戏!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真的太小看她了!
现在听蔡雾儿的描述,无论是她的名字“绿回”,易容的手法,身材,无缘无故进书房的举动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在引导着他往庄绿荟那个方向去想。
“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蔡业想要亲自去会一会她,如果真的是庄绿荟,他与她已经交手过好几次,说不定她会露出马脚。如果不行,就直接像上次那样逼她洗脸!反正他们已经发现了她的易容物,她到时想推搪都不行了!
“她进宫去了,通常晚上才会回来!”蔡雾儿想了想,问道:“爹,你觉得我们应该先跟皇上禀告她易容的事吗?”
“万万不可!”蔡业一口否定了她的想法,“雾儿,老实跟你说吧,我怀疑她是跳崖未遂的庄绿荟,她也许并没有死!”
看了看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置信的蔡雾儿,他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是她,那么我们只能悄悄地把她给解决了,因为皇上之前就有留她性命另作他用的想法,加上最近他俩走得这么近,说不定已经不打算追究她以前的‘罪行’了,所以,我们只能自己暗中动手,并且不能让皇上知道!反正他也以为她已经死了!至于皇上问起那个易容后的‘绿回’,我们就随便编个理由说她不在了就行了!”
这边蔡雾儿怎么也没想到她十分憎恨的这个人竟是已经“死”去的庄绿荟,尽管现在身份还没有确定。
按照蔡业的说法,即使她的身份被揭穿,赫连植也有可能会留她性命。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是要她彻底地消失,所以她赞成蔡业的做法:“爹,一切都听你的!”
“那我们就等她晚上回来确定一下她的身份,是庄绿荟的话我们就偷偷把她结果了,如果不是,我们再从长计议吧!”现在没有比除掉绿荟更重要的事了,此时的蔡业倒希望那人真的是她,一天没有亲眼看到她的尸体他都不放心。
今晚会是个好机会,这次他不会再失手!
“嗯,我去准备一下!”说完,蔡雾儿离开了。
蔡业的手用力地握了握那把紫檀交椅的扶手,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去犹豫踟蹰了,他跟绿荟之间的积怨已经越来越深,如果他不先下手为强,那么那丫头可能会反咬他一口。
况且现在尚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进过密室,若是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那么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将他炸得尺骨无存。
此人,一定要尽快除掉!
蔡业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的慢,他真的希望赶快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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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诺诺痴儿
急急忙忙赶到宫中的绿荟却发现赫连植仍在上早朝,绿荟朝天翻了翻白眼,是不是地位高的人都没有时间观念的?每次那么早宣她进宫,自己却还在忙,愣是让她在那等个半天!
草根阶层也是人啊,时间也很宝贵的!真是万恶的等级制度。txt小说下载80txt.com
趁着这闲暇的时间,绿荟赶紧整理下自己混乱的脑子。丹青宫那件冤案终于是有点眉目了,总算不枉她冒险进蔡府一趟。可是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得知了另外两个附加秘密,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目前她身边连一个值得信任的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通常死得越快的都是那种知道得越多的人!
她不知道蔡雾儿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进过密室了,那两父女精明得来又善疑,说不定早就怀疑她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一举一动就会完全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下,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也是迟早的事。
其实,绿荟现在是根本不必再回蔡府的,秘密她已经知道,关键是怎么利用这些秘密为自己和丹青宫的人洗脱冤情。但是她现在突然消失又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怎么办好呢?
要不就找个理由让赫连植留自己在宫中好了,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蔡府了!
绿荟自己都有点心虚,她很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出马脚,然后还没来得及揭露秘密就死在蔡业手下了!
对于赫连植这个人,其实绿荟并不太了解,除了觉得他有点“唯心主义”外,其他她知道的并不多,毕竟他们也就见过几次面。
不知不觉地,绿荟已经在澜央殿外等候了将近一个时辰了。澜央殿是皇帝上朝的地方,平时皇上也在这里读书学习,批阅奏折,和官员大臣议事等。
如果不是最近脑子塞的东西多,负荷大,绿荟可能早就在殿外那大红圆柱旁的石台上睡过去了。
“等很久了吧!”身后响起了赫连植温润的声音。
闻言,绿荟赶紧转过身,向赫连植行了个礼后,回道:“皇上言重了!处理正事要紧,緑回等下也无妨!”
赫连植淡淡地笑了笑,“走吧,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就昂首提步离开。绿荟急忙跟上。
不知道经过多少道回廊,穿过多少道拱门,走过多少青石板路后,赫连植驻足在一规模宏大的建筑前,上书“宜亲王府”。略为停顿了下后,两人走了进去。
该宫殿是南北三进院,结构完整,设施齐备,看起来装潢不错。穿过两道院门,两人来到了“安凝宫”的后殿“宁沁阁”,看那装潢摆设应该是该宫主人的寝宫了。
刚一跨进寝宫内,还没站定身子,一瘦小身影就飞扑了过来,直接抱住赫连植的腰身,兴奋地叫道:“皇帝哥哥,你来看小宜了!”
小身影后是一宫女装扮的少女,见到来人是赫连植后连忙跟了过来,向赫连植福了福身:“奴婢参见皇上!”
“平身吧!”说完,目光落在了正抱住自己的那人身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
赫连植宠溺地揉了揉那人的头发,“小宜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念书?”
那人嘟了嘟嘴,一副想撒谎又怕被发现的样子,唯唯诺诺地回道:“今天母后到庙里烧香去了,小宜就偷懒玩了一会!”
一旁的绿荟打量了一下这叫“小宜”的孩子,看起来应该有十一二岁了,瘦瘦弱弱的,一身皇子的打扮。
绿荟这时有点疑惑不解了,按理说一个十岁多的孩子应该也算半个大人了,可赫连植跟他说话的口吻却像是在哄一个三四岁尚未懂事的小孩子,难道这孩子是个“痴儿”?
看着这孩子清澈得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神,还有那天真烂漫的脸庞,绿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回皇上,小王爷最近都挺乖的,每天认真念书写字,只是偶尔还是会挂念着他那‘莫奈何’,一玩起来就停不下来,所以有时会耽误了功课!”宫女小菱认真地向赫连植回禀了赫连宜的情况。
一听到“莫奈何”三个字,兀自把玩着赫连植袍服腰带的赫连宜像被打了一剂兴奋剂一样,两眼放光。他抬头望着赫连植的下颚,得意道:“皇帝哥哥,那‘莫奈何’真的很好玩,小宜已经能把它三面都转成同一颜色的了!”
赫连植轻轻地推开了仍在抱着自己的赫连宜,叹了一口气,严肃道:“小宜,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莫奈何’是能使人消沉的玩意,会耽误你的功课的,以后不许再玩了!”
赫连植的语气突然变得有点慑人,加上听到不再让自己玩那‘莫奈何’,赫连宜竟然“哇”地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委屈地说道:“可是小宜笨,小宜怎么都学不会书上的东西,小宜不喜欢读那些书!”
看着眼泪哇哇直流的赫连宜,赫连植显然也有点不忍心。都怪那碍事的“莫奈何”!
这玩意是上上次加冕大会的时候,陆曼杳送给赫连宜的,他甚至不知道他俩是怎么认识彼此的。他一向都排斥其他学派的东西,加上这玩意是个能让人上瘾的东西,赫连宜一玩上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功课也抛在一边。
其实他也不想逼得他这么紧,可是他真的打心底里担心他。
赫连宜天生资质就比别人愚钝,是天生的“痴儿”。赫连植和赫连宜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是董太后所生。董太后是先皇野栾帝的皇后,两年前,野栾帝驾崩,赫连植登基后就直接荣升为皇太后。赫连植在野栾帝的众多皇子中排行第二,也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他的登基是顺应了所有人的意思,绝无异议的。
随着赫连植的登基,野澜帝的统治时代开启,赫连宜也由六皇子晋封为宜王。由于他的特殊情况,皇上特许他不用搬离皇宫,和皇上生活在一起。
只是,生在帝王家,内里的勾心斗角,波云诡谲是避免不了的,名利场终是英雄冢!正常人要在这里生存都是步步维艰的,更何况是天生痴呆的赫连宜!如果不笨鸟先飞,真不知道他要怎么在这里立足,这也是赫连植一直用重重学业逼迫他的原因。
可惜,无论他怎么催逼他,赫连宜的学业始终是没什么进展,本来就头疼了,他现在还迷上了那“莫奈何”,这如何能让他不着急,不气愤!
所以,尽管是不忍心,尽管是心疼,赫连植也没有收回他刚才的话,只是换了一种不那么慑人的语气:“朕都是为小宜好,小宜不是想做像朕一样的人吗,那样的话不读书怎么行?”
他的话似乎没什么作用,赫连宜越哭越凶了!
一旁的绿荟看着这“闹别扭”的兄弟俩,有点无语!这赫连植的“霸权主义”还真的是无处不显威啊。
虽然她也听出了赫连植话语间对赫连宜的关爱,可是他方法不对!有些东西是物极必反的。赫连宜应该是有智力上的障碍,加上他本身也对他给他安排的功课一点兴趣都没有,为什么不尝试着发掘他别的方面的优势,从而取长补短呢!
依绿荟看,这“莫奈何”本来就有益智的作用,而赫连宜又刚好在这方面很有天分,说不定真的能帮助他慢慢地变回正常人。
于是,绿荟又多管闲事了:“皇上,可容绿回说一句话?”
赫连植回头看了看她,道:“说吧!”
绿荟缕了缕思路后,回道,“皇上,有个词叫做‘因材施教’,六皇子他既然对那些学业不感兴趣,你们也尝试过让他去学,可是效果并不好,可能这些功课并不是最适合六皇子去学的。而刚好六皇子又喜欢玩那‘莫奈何’,还独自一人将它的三面还原了,这不是任何人都能办到的,也许这就是六皇子的先天优势,何不尝试着让他继续摸索下去呢?”
她话刚说完,赫连植就迫不及待地反驳她:“那‘莫奈何’就是一孩童的玩意,有什么优势不优势的,他就是找个借口不念书罢了!如果长期让他玩下去,不是让他沉沦于其中而不务正业了吗?”
看来,他不但对那“莫奈何”不了解,还很排斥它!
“皇上,因为緑回也是西旬人氏,对这‘莫奈何’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如果皇上说它就是一普通的孩童玩意的话,那緑回就不认同了。其实皇上你也可以试试玩下看是不是这么容易就把它还原就知道了!”
赫连植没想到绿荟仍然这么坚持自己的看法。说真的,他还真的没有玩过那玩意,只是想着那是出自曼术派的东西,他打心里就排斥起来。
绿荟的话激起了他要挑战一下的欲望,还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是他驾驭不了的。
于是,他让小菱把那桌子上的“莫奈何”拿了过来。接过那玩意,仔细端详一番后,他看了看绿荟,自信地问:“就是把它六个面都变成统一颜色就行了是吧?”
“回皇上,是的!”这么狂妄的语气!等下不要闹笑话就行!绿荟等着看好戏。
赫连宜看他的皇帝哥哥也想玩那‘莫奈何’,兴奋得忘记了哭泣,站在一旁观望着。
赫连植修长的手指不断地转动着“莫奈何”,刚开始是一脸自信的,后来脸越来越绿,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眼看着只差一个方块就可以将一面的颜色统一了,可是就是怎么也转不过来。他的动作越来越粗鲁,好像要把气都出到它身上。
小菱和赫连宜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赫连植,那是他们高高在上的王,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哪有这么落魄的时候!
“哈哈,皇帝哥哥还没有陆曼杳姐姐厉害,她一下子就弄好了!”说着,还起劲地鼓掌,真是不懂事的小屁孩!
赫连植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现在是弄也不是,不弄也不是,懊恼极了!
绿荟真的好想大笑出来,没想到一个“莫奈何”就快要把一直温润如玉的赫连植给逼疯了,偏偏他又死要面子,既不放弃又不好意思开口让别人帮他,看来她要去拯救一下他了,免得他日后在这些人面前都没了威信,“皇上,你第一次玩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只是这一步你如果这样转可能就成功还原一面了!”说着,绿荟开始比划起来。
这是皇上,她一定要给个台阶他下。
绿荟的话语一点也没有给人看不起人或者嗤笑的感觉,倒有点谦虚,赫连植接受了她的帮助。此时,他方知自己闹笑话了。
在绿荟的帮助下,赫连植终于成功地把六个面都还原了。这是一个“二阶魔方”,懂得其中的规律的话本来就不难。
“朕确实小看了这玩意了!”作为一国之主,气度还是有的。
没想到曼术派竟然发明了这磨人的东西,还真的是挺伤脑筋的。赫连植默默地想道。
“只是功课还是不能落下,偶尔玩一下也是可以的!”对于他来说,这应该是最大的让步了。
见他不再像之前那么决绝,绿荟松了一口气!
赫连宜听到赫连植说又让他玩“莫奈何”了,心里高兴地很,只是绿荟刚才的表现,着实让他惊艳,于是他拉着赫连植的手,嗔道:“皇帝哥哥,我喜欢这姐姐,她好厉害,不如你让她陪我读书吧!”
说是读书,其实心里却打着别的算盘。
赫连植深深地看了一眼绿荟,不仅赫连宜,他自己也觉得惊艳,这丫头还真的是块宝,总有让他意外的地方。赫连宜的提议他也很赞成,只是还是询问一下她的意见吧,“你觉得怎么样?小宜可是很喜欢你呢!”
之前绿荟就想着怎么找个借口让赫连植留她在宫中,这下真是正合她意了,“这是緑回的荣幸,听从皇上安排便是!”
“很好!”赫连植显然心情很好,这样他也可以经常的见到她了,“蔡业那边朕会派人跟他说清楚的,你就暂时和小菱她们住一起吧,反正你们的责任都是照顾小宜,她负责起居饮食,你负责陪读吧!”
“是,绿回遵命!”
赫连植盯着看了绿荟好一会才离开了宜亲王府,绿荟被他看得好不自在,不过,想到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蔡府了,她心里是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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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大婚前夕
就这样,绿荟在“宜亲王府”暂时住下了。txt小说下载80txt.com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已经第三次与“死亡”打了擦边球。
直到夜深,蔡业父女也没有等到绿荟回来,只是皇上派人来告知他们绿荟已经被皇上特许住在“宜亲王府”。
计划落空了,更重要的是,现在要杀她就更难了。“宜亲王府”里住的是赫连植最疼爱的弟弟。虽说是个痴儿,可打小就被赫连植护在臂膀下,整个府邸呈现一种生人勿近的状态,那里三层外三层的森严守卫就够跟他耗的了。
而且,他希望这件事能秘密解决,尽量不要牵涉太多的人。
难归难,蔡业却没有放弃,他是想着只要不要跟赫连宜直接起矛盾就行了。
这事关生死,他越来越觉得那丫头就是庄绿荟。
有时候凭直觉办事是可笑的,可是天生的危机意识让他仿佛嗅到了来自这皇城内的巨大威胁。
“雾儿,你私下接近赫连植的机会比较多,此事时不宜迟,一定要找个机会接近她下手。”蔡业想也没想就把这艰巨任务交给了蔡雾儿。一来她办事他放心,二来蔡雾儿绝对是最佳人选。
“我会想办法的,放心吧爹。”两父女如出一辙的心思,她现在想必比蔡业更巴不得绿荟死。
只是,要进那宜亲王府还真的要想下办法。虽说她是赫连植未过门的妻子,可是赫连植从来没有带她去过那里,任何人要进去都要事先征得他同意,那些嘘寒问暖的小借口基本上是不能通过的。
距离她跟赫连植的大婚就只剩下十天了,也许那天是个天赐良机。
蔡雾儿脑内大概地规划了一下那天的行动,觉得有点眉目后整颗悬着的心才渐渐地放了下来。
绿荟在担心中过了几天太平日子。这种宁静让她有点不安。不知道蔡业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她现在只希望他真的没有发现她进过密室。
下一步,该怎么走?
冒冒然跟赫连植说明一切肯定是不可取的,且不说赫连植信不信得过,要打倒蔡业这只久居深山的老狐狸岂是这么容易的事!
要知道,机关是他们设的,当然可以随时换,也许他们早就发现她进过密室了,只是故意无动于衷,偷偷改掉机关到时让她扑个空。txt小说下载wWw.80txt.COM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屡次面对死亡让绿荟不再像以前那样慌乱,残酷的现实往往最能练就一身铜皮铁骨!
和赫连宜相处了短短几天,绿荟成功俘虏了赫连宜的心。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直把只有几岁智商的赫连宜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他早已把绿荟尊奉为除了赫连植外的第二偶像。
这些天赫连植再没有来过“宜亲王府”。明天就是他的大婚之日了,哪还有闲情到这边来!
皇帝大婚,沸腾的是整个天下。
这皇城十几天前就躁动起来,,都说古代皇帝的婚礼场面大,动静大,规矩大,麻烦大,这下绿荟真的见识到了!还未到正式的婚礼就已是全城轰动。
整个皇城到处张灯结彩,城内的树上都挂满了大红灯笼并系上了红绸带。热情奔放的大红色有一种喧宾夺主的气势,把原来以金色调为主的皇城渲染成了浓重的“中国红”,一片红光辉映,喜气盈盈。
最值得一提的是婚前纳彩了,那彩礼黄金万斤,乘马束帛,各种翠玉珍宝,令人眼花缭乱。被钦点送彩礼的大臣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出发,那场面才叫一个壮观。
蔡雾儿是赫连植迎娶的第一位妻子,将被册封为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四妃之首“雾妃”,册封之礼将会在婚礼期间举行。
赫连植平时一般不允许赫连宜出席各种宴会,可现在是他自己大婚,赫连宜当然也会出席,绿荟作为他的“陪读”,也被邀请在列。
绿荟本想推掉的,她现在的面容不适宜出现在一些大场合,因为随时会有被人识破的可能。可是,如果她不参加婚礼而独自留在“宜亲王府”,赫连宜这道护身符就派不上用场了。说不定会有人趁虚而入。
所以,她决定去看下热闹。
皇帝大婚,自然也会邀请几大学派的重要人物,那么,她会见到陆瀮他们吧?
大家都还好吗?上次在“冥还峰”陆瀮为了救她伤得那么重,还亲眼目睹她“跳崖”,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一种隐隐的痛与内疚从绿荟心头袭来。
人就是这么奇怪,既希望自己在乎的人在自己有难时挺身而出,又不想他受半点伤害。
什么时候起,陆瀮于她已不再是萍水相逢,在绿荟内心深处,他早已占了一席之位,并且无人可替代。
往事一幕幕涌现,陆瀮会来,他,也会来吧!
那个名字已经在绿荟内心沉寂了好多天,这是刻意的遗忘。
最痛的莫过于寄予希望的失望。偏偏这种痛很难风化,甚至会随着时间更加明朗清晰。
什么时候起,他于她连萍水相逢都不是了。
也罢,本来就是无牵无扯的两个人。只怨她对他倾注了希望。
想来也是可笑之极,那感觉就像刚燃起的火苗被生生地浇了一盆冷水,徒留一地的残骸在冰冷中暗自神伤!
再见,不过是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天气已经一天比一天冷,就在赫连植大婚的前一天,北弋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二场雪。
瑞雪兆丰年,雪,总是吉兆!!纷纷扬扬的雪花像是提前给这婚礼撒下了漫天的礼花,美丽了整个北弋城!
外面北风呼呼地吹着,凌厉如狮吼。“言邑”馆里却是暖烘烘的,一片灯火通明。
伴随着“啪啪”的两声拂袖声,公孙黎再掸下了身上的最后一小片雪花。归元派是几大学派中最后到达北弋的,刚踏进“言邑”馆就看到屋里坐满了人。“言邑馆”是皇帝为几大学派准备的驿馆,里面的奢华不输皇城里的宫殿。
“即使连夜赶路,公孙公子仍然是一如既往的英姿飒爽啊!”首先迎上来寒暄的是最耐不住寂寞的陆瀮,一身骑士戎装甚是服帖地加身于他的大长身,和刚进门的公孙黎再组成了一道亮丽的高海拔风景线。
“哪里,陆世子才是数日不见,风采丝毫不减!”公孙黎再微微地扯了扯嘴角,清冷的眸子略显疲惫。脸似乎更加瘦削了,立体的五官越发深邃。
陆瀮刚想再回话,却见一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霍”地一下蹿到了公孙黎再前面,嬉笑着对陆瀮道:“久仰陆世子大名,小女子韩花前,花前月下的花前,可否愿与小女子交个朋友?”
韩花前?陆瀮心中默念了一下,一边用打量的眼光看着面前这打扮得十分张扬的少女,莫非她就是能令公孙黎再头疼不已的韩花前?
“噗”的一声,陆瀮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一想到公孙黎再这座岿然不动的千年冰山像躲乌蝇一样躲着韩花前的样子他就觉得莫名的好笑。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陆瀮连忙咳了咳,“幸会,幸会,能与小姐成为知交,陆瀮荣幸之极!”
虽然陆瀮刚才的失笑令韩花前有点莫名其妙,但他的爽朗回应令她很满意,这样一位英俊不凡的世子愿意与她做朋友,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正沉浸在喜悦中,忽然感觉到来自屋内不远处的一束异样的目光,阴森森的,韩花前不禁打了个寒颤。
转过头,只见韩彰正往这边怒视着。
“哼,不知羞耻,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认了,还有脸结交朋友!还不滚过来!”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韩花前听到韩彰的喝叫忽然慌了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连忙躲到了公孙黎再的身后。
公孙黎再见状,挪了挪身子,直至高大的身躯全部挡住了韩花前后,沉声道:“韩世子,今天大家相聚这里目的是叙叙旧,交流一下学术,明天就是皇上的大婚了,陈年旧事就暂且放在一边吧,免得扫了在座各位的兴致!”
韩彰也是个识时务的,现在闹起来对他也没有好处,还是先忍一下吧。
“臭丫头,迟点再找你算账!”既然都送上门来了,慢慢再找机会把她抓回去。
闻言,韩花前瘦小的身子轻轻地抖了一下,她有点后悔自己为了凑热闹跟着出来,最终撞在了枪口上。不过她坚信,只要有公孙黎再在,她就不会有危险,就像当年一样!!
只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为什么会有一个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伤害的哥哥?
往事不堪回首,痛苦的滋味点点滴滴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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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往事如刀
那一年,她还是南稹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花前郡主,编织着属于她的美好韶华!
本是人间四月天,奈何年华未暮,世事先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她经历了不应该是她这个年龄应该经历的。
出生在几大世家中的韩世家,身份就贵人一等,加上是韩丞唯一的女儿,千百万丛中一点红,自然是众星拱月。就连韩花前自己都觉得她跟那些世子是不一样的,至少从小到大他眼中的韩丞都视她为心头肉。
韩花前的性格张扬奔放,不拘小节,又长着一张聪明伶俐的脸,自小就讨人喜欢,韩丞对她也确是溺爱,而且这种溺爱是没有原则,不分是非的。
然而,直至她十岁那年,她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不分是非,只是没到大是大非。之所以宠着她惯着她只是觉得那些娇宠无关痛痒,不会牵涉到利益层次上。
她万万没想到她也会成为那个试金丹的人选,就像她那两个同为庶出的哥哥一样。可是,她和他们不是有云泥之隔的吗?他们是没有地位,从小淹没在各种冷嘲热讽,恶言秽语中的,怎么能一样?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试金丹”在南稹来说是一件“神圣”又“光荣”的任务,就像历朝历代被选作为皇帝陪葬一样,你能说跟皇帝一起死是不光荣的吗?
金丹是南稹弄化派的“圣物”兼“稀有物”,普通人是不可以觊觎或亵渎的,所以能被选为试金丹的只能是世家宗室中的人。
对于早已走火入魔的南稹人,金丹能使人长生不老已从天方夜谭的传说赫然成为亘古不变的真理。那么既然这样,对于”试金丹”这样的神圣差事不应该是大家趋之若鹜的吗?
按理说本应是这样的,可是,他们不会怀疑金丹本身,他们信不过的是自己的技术!谁知道炼出来的是金丹还是毒药,所以,必须要有人先做“白老鼠”帮他们一一试验过,确保万无一失后才自己服用。
疯狂不等于糊涂!!
“试金丹”人选的最终决定权在韩丞手上,韩丞一共有三位夫人,共育有四子一女,韩彰和韩表是大夫人即正妻所生,韩正和韩迎为二夫人所生,韩花前则为三夫人所生。虽然韩正,韩迎和韩花前都为庶出,但是三夫人颇得韩丞欢心,加上韩花前长相水灵,性格讨巧,所以两人和韩花前的地位和待遇还是有很大差别的。(www.QiuShu.cc 求、书=‘网’小‘说’)
这也是韩丞在前两次的“试金丹”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他们两人而不选韩花前的原因所在。
至于这一次,韩丞一开始也是不舍得韩花前的,他选中的人是韩彰,韩表是长子,将来是继承他的位置的,已经被排除。
韩彰对他来说正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本来之前还把他列为继承人候补的,但是想着只要自己练得了长生不老之术,还需要担心继承问题吗?他自己就可以永远坐在那个高位上。
不料的是,他还没有对外公布人选,韩彰就先来鞍前马后讨好一番,并向韩丞许诺要帮助弄化派赢得下一次国子监拨出的巨额“经费”。
在大利益的前提下,韩丞只好选择韩花前,这也是韩彰极力推荐的。
况且在韩丞看来,“试金丹”本来就是神圣的,试成功了就可以长生不老,那两位世子在试药后出现精神涣散,痴痴呆呆的症状可能只是配方没调好或者火候未够出现副作用,又不是中毒,只要加以治疗,他们还是康复的。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们俩不死只是侥幸。
他们所谓的金丹中含有铅,汞等各种有毒重金属,这些重金属能使人体的很多蛋白质失去活性,达到一定的量的话还会使人直接死亡。
韩花前本来也跟一般的南稹人一样把金丹供奉为神药,可自从得知他的两个哥哥在服下金丹后变得神志不清,她就开始排斥那东西了。
况且她年龄尚小,根本没有长生不老的概念,即使知道金丹神圣也绝无追逐之意,更何况现在所呈现出来的事实与她所想的并不一样。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场景。
偌大的炼丹炉旁是她那瑟缩单薄的身子,孤单地站在“驭丹房”大殿的中央,惶恐地等待着判刑。炼丹炉足有一丈来高,形如一只三足鼎,这样一衬托,更显得她渺小可怜。
她的四周围着的是一大群韩世家宗室中的人,一副副的熟悉面孔。是的,都是她的亲人,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温言细哄的亲人。现在他们的站位也是“众星拱月”,可惜他们的眼神不再温和,却像豺狼一样催逼着她服下那似乎金光环绕的“仙丹”。
此时此刻,她的心就像那丹炉上的青铜,哪怕用一万度的高温来灼烧,却依然冰冷如故。
此情此景,何以捂热她已经结冰的心!
她失望,她无助,她伤心,她眼睛都哭红了,可是大家始终无动于衷。
“爹,娘,你们不爱前儿了吗,前儿不想变成痴儿!”一边呜咽着,一边作最后的挣扎。
“不会的,前儿你要乖,只有这样,你才能永生永世地陪在爹娘身边!”似乎有点不忍,韩丞赶紧别过脸躲开了韩花前哀求的眼神。
韩三夫人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虽然也是面露不忍,却也没有多说话。对于她来说,丈夫才是天,他的决定应该不会错的,她的女儿也许这样就能长生不老了。
见韩丞没有动摇的意思,韩花前哭得更凶了,她的眼神掠过韩彰,韩表,大夫人,二夫人,奶娘。。。。眼神所到之处几乎都是触电般的回避。
她真的绝望了,颓然地坐在地上。
韩丞此时挥了挥手,一位家丁端着一个茶托般的盘子走近了韩花前,盘子上是块金黄色的绸缎布,里面裹着的就是最近炼好的金丹。
金丹几天前就已炼好,只是经过长年累月的日夜煅烧,温度实在太高,所以必须在服用前先取出来冷却一下。
大殿内,金丹的出现使刚才因为韩花前而一度低下来的温度一下子升了不少。齐刷刷的目光跟随着盛着金丹的盘子移动着,他们眼里已经看不到别的东西,只想粘着那属于他们南稹的圣物。
唯有一人,正是公孙黎再,此时正不动声色地盯着坐在地上的韩花前,目光时不时扫过韩丞。这是他第一次代表归元派拜访别的学派,没想到刚好碰上了弄化派“试金丹”这一幕。他本该悠然自得地在一旁观看这出好戏的,可是此时的他却似乎有别的心思。
“给她服下吧!”韩丞在躁动声中轻轻地摆了摆手,说完,轻叹了一声,然后转过了身子,不再看韩花前。
家丁正想再向前走几步靠近韩花前,这时一旁的公孙黎再给身旁的丰尚使了个眼色,并比划了一下,丰尚立刻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往地上扔下了一个滚圆的珠子,珠子在地上滚着滚着,正好滚到了家丁的跟前,家丁冷不防一脚踩在了珠子上,立马身子侧倾,往地上摔去,而手中的托盘也顺势被抛出,缎布包裹着的金丹在空中盘旋着拐了个弯后,和已经分离的缎布一起落在了位于它们正下方的炼丹炉上,此时的丹炉刚好又是没有盖上盖子的。
一切快如闪电,简直不像是人为的,金丹哪里不落偏偏落在丹炉上,殿内的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惊讶却又无奈。
其实这看似是意外,事实并不是,丰尚早就算准了珠子的方位和家丁的步子,让家丁看似无意摔倒并且算好了他的姿势以及金丹飞出的路线,旁人看来确实像是金丹自己长了翅膀要飞进丹炉里。一切不偏不倚,刚刚好,如若算得不准,家丁就换了一种摔的姿势,金丹也有可能不会落在丹炉中。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金丹牵引,自然没有发现他俩的小动作,眼神涣散的韩花前也是无意中抬头才看到的公孙黎再和丰尚的行为。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救她?
“韩侯爷,此乃天意,看来贵派的金丹还需要回炉重炼!”公孙黎再顺势把这一切都归纳为天意。
韩侯爷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向迷信的他听了公孙黎再的话后信了个八九成,一种“天意如此,吾能奈何”的表情叹道:“也许真的是上天在指示我们金丹还没成气候!”
大殿内的其他人听到他两的话后,魂魄一下归了位,异口同声道:“回炉重炼,回炉重炼!”
说到迷信,南稹人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对于这种似是而非的“天象”,他们是绝对不敢忤逆的。要不然,他们怎么成为“长生不老之术”的忠实追随者?
就这样,韩花前幸免于难,至少在下一次金丹的出炉之日前她还是安全的。感激之余却充满了疑惑,她早就听说过公孙黎再,只是这人自视甚高,不爱管闲事,这次他为何愿意出手相救?
她向公孙黎再投以感激的眼神,不料公孙黎再却没有看她,一切好像完全与他无关一样。
换做以前,同样自视甚高的韩花前肯定会回他一个“不稀罕”的表情,可是现在,救命之恩重如山,她再怎么不懂事也不会那样对她的恩人。
而且,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随着公孙黎再以报答他的恩情了。
对于南稹这个地方,她已经彻底厌倦。这个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地方,这个从小载满她欢声笑语的地方,从今往后,只能成为回忆了。她决定离开这里,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次被押赴刑场,那种绝望的痛楚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公孙黎再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恻隐之心却平添了一个累赘,其实也不能怪他,谁能招架得了韩花前的死缠烂打?
随着韩花前的离开,试金丹之事暂告一段落。只是,韩家人就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也弄不明白韩花前为何无缘无故地跑俞凉去了,还打算一辈子都不回来。大多数人都以为她看上了公孙黎再的出尘气质,从此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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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国子监
野澜二年,十二月初八,皇帝大婚,普天同庆。[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遥远的天际,紫微化气为尊,异常明亮闪烁。
为沐圣恩,以沾圣喜,皇帝特大赦天下,大摆饕餮盛宴三天三夜。就连监狱里的囚犯,冷宫里的过气妃嫔,被贬边塞的落魄人士也能尽情欢娱,一醉方休。
整个皇城就像被打了一剂兴奋剂一样,轻飘飘的,从一级戒严的绷紧状态迅速松懈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穿上了喜庆盛服,宫中所有御道无论大小都铺上了红地毡,大红灯笼高高挂,喜字彩绸翩翩飞。
一大早的,皇宫内钟鼓齐鸣,锣笛喧天,绵延数里的迎亲队伍在吹吹打打的伴奏下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蔡府。
赫连宜被宣去一同迎接即将进宫的“雾妃”,留下绿荟一人留在“宜亲王府”。她本来是打着如意算盘直奔宴席而去的,不料那些繁文缛节实在太多,筵席前的册立、奉迎、祭神、朝贺等各种闻所未闻的礼节简直是在挑战人体的极限,就这一连串下来的礼节就够折腾好半天了。宴席几乎被安排在婚礼的尾声。
而正式的婚礼才刚刚开始。
其实,相比起中国古代的任何一个朝代,崇野王朝的皇帝婚礼流程已经是被压缩不少了,中国古代皇帝要娶个老婆没有几天绝对成不了事的。
绿荟现在并没有心情去凑热闹,她的心思放在另一件事上。
摸出藏在身上的那个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宜”字,这是她不惜用她的万花筒和赫连宜交换过来的,有了它,她就能进入国子监查证一下是否真的有两本编年总录。
一开始赫连宜死活不肯借给她,虽然两人已经有一定的私交。他虽说是个痴儿,警觉性却比常人要高,应该是得益于赫连植从小对他的植入式思想灌输---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借给别人。
绿荟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的东西,只好把公孙黎再的万花筒暂时作为交换条件了。她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没想到这次派上用场了。
她从没有忘记自己进入皇宫的初衷,现在正是个好时机。趁着大家********在婚礼上,警惕性没有那么高,她希望自己能顺利混进国子监。要是以前,即使有通行证也会被盘问个彻底才能进去,她可不想自己一开始就被认出来了。
打探好去国子监的路后,绿荟就行色匆匆地出发了。
国子监位于皇城的西北郊,与皇城内的主要宫殿群隔得比较远。国子监只是一个民间组织,并非朝廷机构,但基于崇野王朝的风俗,它的地位堪比朝廷的重要机构,为了表示对它的重视,皇帝也曾经多次邀请国子监迁到皇宫腹地中来。但是国子监为了表明自己“中立”的态度,还是拒绝了。
这么喜欢郊外,难道文化人都喜欢亲近山水?
呵呵,看来古代文化人一样有精神洁癖,不愿与世俗为伍。绿荟嘲弄地想着。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直至绿荟置身于雄狮一样的奴山山麓下时,她才终于不再困惑了。因为,奴山就是整个国子监的根据地。
国子监凿山而建,山水相依,绿野相傍,苍松翠柏、巨槐傲杨相伴。绵延数十里的一片广袤的山地全是殿堂式的建筑,学堂,寝楼,藏书阁,食堂,议事大殿等一应俱全,气势宏大,蔚为壮观。
真是不入园林,不知春色几许。原来国子监的地位并非是吹嘘的,这气派,除了皇帝谁都望尘莫及吧?
巍巍大门前,只零星地站着几个守门的人。看来不仅皇城松懈,国子监也是空城啊,谁叫今天是他们老大风光嫁女的日子呢。借助着“借还证”,绿荟很快在守门士兵的允许下进入了国子监。
无暇去参观这国子监的每一处地方,绿荟只想快点直奔山顶的藏书阁,因为编年总录就在藏书阁内。
只是,当她在山脚下抬头仰望这条通向藏书阁的直通云霄的“天梯”后,她有点脚软了。盘旋而上的浅灰色石级就像一条倾泻的河流把国子监一分为二。
石级共有几百级,每隔个二十来级石阶两边就建有几米高的石碑,石碑上刻有来自古雅,归元,曼术,在物,弄化这几个学派的学术研究成果,有古雅派的《仪礼治国经》,曼术派的《奇门术数》,归元派的《论天下归元》,在物派的《崇野力学史》,弄化派的《丹之妙要》等,但都是泛泛而谈,并没有刻出其中的精髓。
活生生一出崇野演义!
石碑的内容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从低到高,由古入今。
绿荟一边攀登石阶,一边就像跟着崇野王朝的历史滚轮前进,不由感叹起这里的超前发展。那石碑上面所说的有些东西起码在中国明朝一两百年后才出现。真是不可思议又让人惊叹连连。
绿荟还在奋力攀登着,在这大冬天的,额上竟微微泛出了汗珠,正想中途休息一下,却感觉到身边不远处似乎有东西向下滑去。
循声望去,原来是木制的吊篮,篮上系着粗厚的绳索,正以飞快的速度下降。
奴山的正面是比较平坦的缓坡,很适宜建立一些楼房,而侧峰却是比较陡峭的,那吊篮正是从侧峰的峰顶飞驰而下。
这种吊篮绿荟在以前的古装电视剧中看过,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用来载人登山的。
绿荟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吊篮,这样她就不用爬得这么辛苦了!
吊篮运用的原理无疑是滑轮,看来在物派的力学研究也为崇野王朝增色不少。从“泫然青天阵”到现在的“吊篮”,不知道还有多少的惊喜在等着绿荟一一去发现。
不再多想,绿荟咬着牙一口气登上了山顶。迎面而来的是一座气势恢宏,占地几近一亩,复杂而又造型精美的方亭式五层角楼。周边绕以石栏,廊柱上雕龙画凤,琉璃瓦顶装饰向天飞檐,好不优雅气派!
这就是藏书一百多万卷,象征着整个国子监乃至整个崇野王朝财富的藏书楼!这里搜集了各个学派的史书典籍。
这座高耸在奴山之巅的文化气息馥郁的藏书楼似乎使寂静千年的大地都变得生动起来!
藏书楼的首层设为办事大厅。北弋处于北方,天气干燥寒冷,所以不存在南方楼房底层潮湿不能置书这一说法。只是这里的藏书实在太多,管理杂务也随之变得繁重。办事大厅除了用于来访登记,接待来借书的人外(因为来借书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并非人人能借),还是办理借还书籍的地方。二楼由于光线不太好,只能用于藏书,三四五楼采光较好,加上用的是花格窗,所以藏书阅览二合为一。由于楼梯比较陡窄,所有书籍的搬运均由滑轮吊着一个用来装书的竹篮完成。
总录到底是置放于哪一层呢?
绿荟环视了一下大厅的四周,值班的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藏书的地方本来就宜静不宜吵,所以即使是平时这里除了必要的看管人员外,也不会有很多闲杂人等,加上今天是皇帝大喜,自然就冷清了。
绿荟缓缓走近管理借还书籍的案台前,向当值的管理员出示了赫连宜的“借还证”,然后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我是宜亲王府中的丫鬟,奉宜亲王之令来借阅孔夫子的《论语》!”表情淡定从容。
那人接过“借还证”,淡淡地扫了一眼绿荟,回道:“《论语》这种这么普遍的书籍,皇宫里定也有吧,为何还要跑到这里借?”
“今天因为皇上大婚,皇宫的藏书阁关门一日,所以我才到这里来借,偏偏宜亲王又闹着要看书!”
“《论语》置放在四楼,你跟随着我们的人上去取来吧!”那人不再纠缠,招手叫来了一男杂役,吩咐他领着绿荟到四楼取书。
本来以为那人会继续盘问她一番的,谁知道他并没再问。事情似乎有点过于顺利。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绿荟没有再多想,跟着男杂役蹬蹬蹬地上了四楼。
一路走上来,绿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那一排排的书橱让她震撼了一把,一百多万卷书,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三楼四楼的阅览区都没人在看书,想必大家都去参加皇帝婚礼了。每层楼除了楼梯入口处有两个人在守卫,还有几个在整理书籍的人外,整个偌大的藏书楼几乎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人。
编年总录是国宝级的书,当然不会和那些普通的书籍放在一起,所以绿荟排除了二三四楼的可能。难道是藏在五楼?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过去把书取过来给你!”男杂役恭敬地指着那一排阅览区的座位说道。
“好的!”绿荟随口应着,脑子里却在想着怎么找到总录。
她尝试着向四楼通向五楼的楼梯口走去,本来以为两个守卫会拦下她,谁知两个守卫一言不发,像没有看到一样。绿荟狐疑地上了楼梯,虽然觉得有点奇怪,还是迅速地上了五楼。楼梯口处仍然有两个守卫着的人。
这,,这,无论是摆设,格局,书橱的数量等几乎跟三楼,四楼一模一样啊。一切完全出乎绿荟的意料之外。
绿荟细细地打量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实在想不出编年总录会藏在哪里。难道说根本不在藏书楼?
正在沉思中,忽然一阵北风呼呼地破窗而入,窗外飘下了风夹雪。这两天每到这个时候好像都是这种境况。
北风掀起了南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对联卷轴,整个飘飞了起来,还能隐约地看到上面的词句:“君子无众寡,无大小,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论语.尧曰》”!
不知怎么地,绿荟盯着那对联静看了好几秒,可惜什么也没发生,更没有发现什么暗藏玄机的地方。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清亮的铜铃声,有点急促,就像发出警报一样。绿荟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事,那男杂役就跑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原来你在这啊,赶紧跟我走!铜铃突然响了,应该是有什么情况,大伙在楼下大厅集合呢!”
绿荟一脸的疑问,不过听他的语气,不走是不行了。即使不舍,也只能乖乖地跟着他下楼去了。
只是,这一次她等于是白来了。没有找到总录,也没有发现其他的蛛丝马迹。
一楼的大厅里已经站了好一些人,分四列站着,队列整齐,正等着国子监总管大人的训话。
刚来时还没发现多少人,这下一下增加了这么多人,这集结的速度!!绿荟感叹着。
绿荟和男杂役赶紧补进了队伍里,总管大人斜睨了他们一眼后,转头厉声道:“刚接到通知,各学派功过记录册子被盗,铜铃是刚刚才响的,剽窃者应该还在国子监内,大家立刻戒严,务必抓出盗贼从严发落!”
铿锵的话音刚落,所有人就开始高表决心,“抓出盗贼,从严发落,抓出盗贼,从严发落!”一副众志成城,誓要将犯案者缉拿归案的气势!
原来是国子监东西失窃了,真没想到这会还有跟她一样别有用心进入国子监的人,看来也是看中了现在的国子监警戒有所松懈。只是,这铜铃难道有报警的作用?怎么做到的?
绿荟开始有点疑惑,但转念一想,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这里不是现代,没有红外线传感仪,压力报警器等高科技防盗辅助工具,但这里也不是中国的古代,这里是崇野王朝,一切超乎时代发展的东西都有可能在这里出现!
这也就能解释偌大的国子监淡定自若的“松懈”状态了,表面上疏于防范,实则处处都是天罗地网。
看现在的状况,那剽窃东西的人应该还没有落网!看来也是个厉害的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国子监,又能在偷得东西后脱身,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总管大人交代了一些事宜后,大家就匆匆地各忙各的,好些人都被派去捉拿盗贼了。
绿荟不属于国子监的人,被例行搜身盘查了一番后,就离开了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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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雪林遇险
天色已经开始慢慢地暗下来,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此时雪已经停了,可积雪已经越来越厚。[www.mianhuatang.cc 超多好看小说]
绿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来的路上,她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总录的事情,要不是现在的国子监犹如惊弓之鸟,她肯定会不死心地留在那里查个清楚才走的。
想着想着,绿荟才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她进入了那片从皇城到国子监必经的树林,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每处的景物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根本难以判断东南西北。
绿荟的前世是南方人,没有过雪地行走的经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干脆就先停了下来。
静,雪林里除了时不时的传来几声鸟叫,几乎没有别的声音。这里种的基本上都是杨树和槐树,偶尔夹杂着一些雾凇,杨槐历来有招鬼的说法,绿荟看着这一棵棵光秃秃挂着冰晶的树木,突然觉得像极了一幅幅的招鬼幡,不禁瑟缩了一下。
此时的她多么希望这里能补充一点人气进来。正祈祷着,背后传来了一阵咯叽咯叽的踩雪声,不像是由远及近,却像是凭空出现的,是上天听到她的祷告了吗?
绿荟转过身子,只一刹那,她的身后已经围了好几个人,每个都蒙着面纱。
为首的那人缓缓地摘下面纱,竟然是蔡雾儿!
“是你!”绿荟有点不敢相信。“今天是蔡小姐的大喜之日,为何还闲荡在外?”
“庄-绿-荟,呵呵!”蔡雾儿不答反笑,说道:“这一切还不是你所赐!”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的口中说出,绿荟很吃惊。
她已经识穿我的身份了?还有,看她们的架势,来者不善!这是上演的哪一出?
“蔡小姐你是贵人多忘事吧,我是緑回,在你府上呆过一段时间的!”绿荟虽然吃惊,还在从容地掩饰着。
“别再装了,緑回绿荟本就是同一个人,想不到你三番四次都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冥还峰竟然也摔不死你,不过这一次你可没这么走运了!”
从刚才的轻笑到现在的怒目相视,这样的蔡雾儿是绿荟从来没有见过的。以前的她说话温言细语,对下人也是毕恭毕敬的,倒是和她的秀骨清貌很协调。看来她是认定自己就是庄绿荟,并且也打算不再伪装自己了。
这才是真实的她吧!
既然她都不再伪装了,绿荟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掩饰下去。于是,她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你打算怎么样?”
“呵呵,终是认了!”蔡雾儿嗤笑,其实她虽然心里已经认定緑回就是绿荟,可毕竟没有亲眼验证过,她刚才也只是尝试着制造出她已经知道一切的假象,没想到她真的承认了。
“打算怎么样?于公,你是死囚,当杀。于私,你更不能留!以后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机会除掉你!”
看来绿荟还真是低估了自己在他们父女心中的位置,这是不惜一切代价来追杀她的节奏。如果仅仅是为了完成诛杀死囚的任务,那太说不过去了。只是,他们是怎么识穿她的身份的?
绿荟没有被她的话语吓到,嘲笑道:“杀鸡焉用牛刀,要杀我下个命令就是,蔡小姐何必赔上自己大婚的良辰吉时?”
这话大大地刺激到了蔡雾儿,她柳眉横竖,冷哼一声:“别人当然不用,可是你,不但三番两次地逃脱,还把我们给愚弄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你的胆子倒也不小,竟敢易容出现在我们眼皮底下,要不是发现了你的易容物,还有命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说不定一直被你蒙骗着,害我们还以为你早就跳崖死掉了!”
原来他们早就怀疑她了,看来真的没有什么可以逃得过这对父女的法眼。
绿荟才知道自己一直活在未知的死亡威胁下。确定她还没死后,他们肯定是一早就开始谋划着怎么除掉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又来了!
绿荟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冷意却盛满双眼:“这倒变成是我的不是了。你要杀我,我逃亡有何不对?倒是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父女,庄氏一族上下几十条人命都被你们杀害了,还能这么大言不惭。该死的应该是你们!”
看着绿荟从一开始的淡定从容一下子激动起来,蔡雾儿也有点激动,高高地扬起头,傲然地斜睨着绿荟:“这事你怪不了谁,秦妙措她们非法盗取了国家宝物学术编年总录,杀头是必然的!”
蔡雾儿说这话时义正言辞的语气彻底激怒了绿荟,绿荟看了看围着她的那几个人,从刚才的脚步声就可以知道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看来这次是逃不掉了,那么,死也死得个明明白白,“这一切不过是你们的栽赃嫁祸,我已经发现了你们的那本伪造的总录,虽然不知用意何在,说不定就是你们栽赃的赃物!”
此话一出,蔡雾儿当即眸光一闪。
“原来你真的进过密室。也罢,将死之人,秘密也会随你一起成为一抔黄土。我也不怕告诉你真相,栽赃一事是经得皇上同意的,用的也是真的总录,这下你该瞑目了。真不该和你说这么多的废话!”
说完,扬起手中的箭,作势待发。
绿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颓软地后退了几步。这么说,这事皇上也是主谋?那个温润如玉的偏偏公子竟然也是杀害丹青宫几十条人命的凶手!呵呵,亏她还曾想过让皇上帮她翻案,因为以蔡业的德望地位她一个小女子实在难以扳倒他,只有皇上有能力帮她。没想到。。。
来到这世上,接二连三地把信任错托他人,是她太愚蠢,还是人心太难测?
那几个围着绿荟的人看见蔡雾儿要准备动手,也一个个的跃跃欲试起来,这时蔡雾儿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动,双眼紧盯着绿荟:“她不会武功,我一个人就可以!就让她试试我们新制的“火箭”,放心吧,箭不会留在身上,保证穿心而过!”
好狠的心!绿荟双目通红地怒视着眼前这毒如蛇蝎的女人,如此姣好的面容却让人不忍直视。
呵呵,看来他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只有相同的价值观才会如此志同道合地把生命视作草芥!
都是纸糊的心!
蔡雾儿不会武功,可是对射击之术还有暗器的使用却是练得很精,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连刚制成的“火箭”都用上了,可谓用心良苦。
绿荟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可这一刻她再也不想问了。如果说之前一直支撑着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下去的理由是为这具身体的主人翻案,那么,现在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皇上也染指了这件事,她已经翻案无望。
当冰冷的箭尖对着她时,她没有一点恐惧,更多的是对于释然的期待。
希望来这里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心灵所受的蹂躏已经成为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社会再先进又如何,人心还比不上上古蛮荒时代的野蛮人,这是进步还是落后?
闭上双眼,等待梦醒的那一刻!
蔡雾儿手上拿的正是她口中的“火箭”,这“火箭”需要借助火药推力把箭射出去。与一般的弓箭的组成不一样,分别由箭头、箭杆、箭羽和火药筒四部分组成。火药筒用竹子制成,充当的角色相当于“发动机”,里面装有火药,导火线由筒身一侧引出。
只见蔡雾儿右手执箭杆,左手拿着火折子,正准备点燃导火线。
绿荟没有丝毫的挣扎,也没有四处游离张望的眼神,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周围挂满冰晶的细长树枝犹如垂下来的雪白色丝绦,在寒风的吹送中来回摆动,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就像美丽的风铃在演奏死亡的乐曲。
“滋”的一声,火光终是在一片白茫茫中亮了起来,导火线被点着了,箭在下一秒就要发出。
此时,风却突地呼啸起来,犹如虚空的风刃从四面八方袭来。伴随着几声轻响,一团白色的东西准确无误地砸中了“火箭”的筒身,燃着的导火线被生生地浇熄了。
没有了火药的推力,箭自然发不出去。砸碎的雪盘旋着散落在地,“火箭”也应声跌落在地,
“是谁,给我出来!”蔡雾儿猛地抬起头,厉声一喝。
话音刚落,不远处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在藏身的树干后走了出来,悉悉索索几个起落,出现了蔡雾儿等人的面前。
“来者何人,竟敢坏我好事!”蔡雾儿凌厉的质问声随即而来。
“我们是看不惯你们这么多个人欺负一个不懂武功的姑娘,仅此而已!”说话的是一稍高一点的黑衣人,说完,就要去拉呆站着的绿荟。
“截住他!”蔡雾儿见状立刻下了命令,之前一直没有动静的她的那几个手下马上向着黑衣人扑了过来,手中的剑直向黑衣人砍来。黑衣人反手一档,和对方缠斗起来。
另一个黑衣人也赶紧加入了战斗。刀剑挥舞,金属的撞击声清脆地响起,两方一下子进入了胶着状态。
蔡雾儿带来的手下有六人,她们的武功显然也不弱,和黑衣人搏斗起来招招致命,狠淚。
“别恋战,速战速决!”较高的那个黑衣人对另一个黑衣人突然说道。他本来想先探探对方的实力的,没想到却给了机会对方发动猛攻。他只好转守为攻,渐渐地把对方的气势压下去。一下子,胜负的天平有了一点倾斜。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武功竟然如此高!”一旁观望的蔡雾儿不禁在心底发出了疑问,为确保能万无一失地完成任务,这些参与任务的人都是经过她精心挑选的,没想到还是力不胜敌。换作平时那些鼠辈,早就败下阵了。
面对越来越不利的形势,蔡雾儿捡起了地上的“火箭”,尝试着再次发箭。
绿荟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为什么要救她?还没想出点眉目,就看到蔡雾儿又要向她索命来了。
暂且不管这些黑衣人是谁,能救她就证明她活着还有价值,她可不想像刚刚那样等死,况且刚才那种情况下,挣扎也是徒劳。加上她容易钻牛角尖,这会想通了还坐以待毙就太不像她了!
最重要的一点,凭什么贱人能活得好好的,她就要死?贱人就应该无条件先死!
想到这里,绿荟趁着蔡雾儿捣弄“火箭”的间隙拔腿就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
蔡雾儿不会武功,她的武器就仅剩手上的“火箭”了,偏偏该死的导火线被雪水弄湿了,一时间点不着。只能看着绿荟向远处逃去却无可奈何。
她的手下显然也看到了逃跑的绿荟,本来分身乏术的她们,竟然有一个趁着黑衣人一不留意愣是越过黑衣人追了出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后,很快地追到了绿荟身后,利剑从绿荟的背后直刺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又冒出一个黑色的身影,“蹬蹬”地踏过几棵大树后猛地一发力跃到绿荟身后挡掉了向绿荟刺来的利剑,那手下连退几步后还要继续攻上来。黑衣人赶紧伸手拦腰搂起绿荟向前跃去。
这时蔡雾儿的“火箭”在她不懈的努力下竟然被再次点燃,火筒内的火药燃烧起来,产生大量气体。迅猛的推力下,箭被射了出去。
黑衣人显然始料未及,没想到这箭的射程这么远,这时要整个躲避开来已经是来不及了,触不及防之下箭擦着黑衣人的手臂疾驰而过,鲜血渐渐染红了他的衣袖。
“该死的!”黑衣人低声暗骂了一句。
绿荟看着这惊险的一幕瞪大了眼睛,可是她什么也帮不到。她转过头来看着那黑衣人,虽然他蒙着面,可那刚毅的脸部线条。。。。。
绿荟的心忽然紧张了起来,同时也担忧起来。
是他吗?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强烈。绿荟没有问,只是用眼神求证,可黑衣人不知道是因为受伤了还是别的原因,始终没有看她。
忍着疼痛,虽然有点艰难,黑衣人还是凭借着娴熟的轻功带着绿荟甩开了蔡雾儿等人。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见绿荟和后来那个黑衣人顺利逃出去了,也不再恋战,几个轻跃离开了蔡雾儿等人的视线。
“都给我追!”蔡雾儿太不甘心了,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又功亏一篑,尽管她知道追上去也是徒劳。
那人的背影很熟悉,到底是谁?难道是他?
想到这里,蔡雾儿愤恨地收紧了手指,若真是这样,她与庄绿荟更是水火不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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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久别重逢
皇城外,一间破旧失修,仅留断瓦残垣的庙宇内,是相对无言的两人。[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为什么救我?”熟悉的开场白,似乎,依稀,好像,他们的某一次见面也是绿荟首先破除尴尬。
“丝~~”,黑衣人小声地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地皱着,那是因为他残忍地掀开了和在血肉里的衣衫。
箭只是擦手而过,伤口竟这么深,足见这箭的强劲力道!没想到“火箭”的威力如此的大!这是绷得再紧的弓弦都望尘莫及的!
“为什么救我?”没有听到回答,绿荟不死心地再问。
“能否先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平静的恳求,让人不忍拒绝。
公孙黎再背靠着一根滚圆的柱子席地而坐,此时已经摘掉了蒙在脸上的黑纱布。可能因为伤口的疼痛,脸涨得有些微不易察觉的红,正用恳求的眼神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绿荟。
可是,这时的绿荟却气得直跳脚!为什么觉得跟他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他能给她一点存在感吗?
不十分情愿,可他是因为她才受的伤。思想挣扎了一会后,绿荟还是走了过去。
凑近一看,血肉外翻的伤口着实触目惊心!好在还没有发现发紫发黑的迹象,箭上应该没有毒。
绿荟蹲下身子,目光一直游移在伤口上。这么深的伤口,竟然半声不吭,真怀疑是不是痛觉麻木了!
想起电视上的古人都喜欢把身上的布条撕下来包扎伤口,绿荟也效仿起来。只是,当她屡试屡败之后,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被电视误导了。(www.QiuShu.cc 求书小说网)只有拥有高科技的现代人才能生产出一撕则开的棉混纺,古人的衣服都是纯正的绫罗绸缎,绢丝绣锦,哪能轻易说撕开就撕开?
高科技究竟荼毒了多少原汁原味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公孙黎再一直盯着绿荟,看她不懈地折磨自己的衣裙,甚是不解。
“准备给你包扎的布条!”绿荟答道。
“不用了!”说完,从身上掏出了一块洁白的手帕,面无表情地丢给了绿荟:“用这个!”
这是一块绣工精致的名贵丝帕,干净而洁白无瑕,让人不忍在上面加添一点瑕疵,“被血染过手帕就不能用了,还是用我衣服上的布条吧!”
刚想把手帕还过去,公孙黎再不以为然地丢下了一句:“到时你衣衫不整的,我可有口说不清!”
“你。。。。。。”,绿荟无语,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同时也怪自己,这是操的哪门子的心,又不是自己的东西!
不再争辩,绿荟埋首细心地整理伤口。她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也知道包扎前应该先将伤口消毒一下。可是这破庙偏偏什么都没有,如果有点烧酒什么的还好。
四周环顾了一下,绿荟发现地上的几块碎瓦片上盛着一些清水,应该是从破庙顶部的大缺口渗进来的雨水。
有雨水也好,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绿荟用清水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扎起来。伤口不仅深,创面也较大,经过公孙黎再路上的按压,血好不容易才被止住。
“好了,不松不紧刚刚好!”绿荟终于吁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中公孙黎再都没有吭声,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绿荟。此时他的脸上看不见一点波澜,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这应该是天底下最表里不一的男人了。
自从在雪林里遇见绿荟后,他的心就一直没有平静过。当初跳崖的那一幕依然还是那么清晰如昨。那一刻,虽然世界还不至于分崩离析,可却在一瞬间全都黯然失色。
他只知道,往后的往后,世上也许再也没有这个人,这个让他想敞开心扉尝试去靠近的人。现在就连见一眼都会成为奢侈。
他找,他努力地找,可翻遍了整个崖底都没有见到她。冥还峰实在太陡峭,中间又有那么多攀升出来的枝干树丫,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万丈深渊,找不到尸首也是很正常的事。
直到在雪林里再次遇上她,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原来活着是这么的好。
绿荟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异样的气息,她刚刚一直低眉敛首专注于整理伤口,所以也没太大感觉,这会包扎好伤口了,突然觉得连空气都变得有点不自在。
“为什么总是寻死?”公孙黎再终于收回了在绿荟身上的目光,头微微向身后的柱子靠着,闭目养神。
为什么?他无端端的问这个问题干嘛?难道他指的是她在雪林被蔡雾儿追杀时坐以待毙?
“当时已退无可退,免得浪费力气挣扎!”绿荟解释道。
“我不是指的这个!”公孙黎再突然睁开了眼睛,再次用灼灼的目光审视着绿荟,“我说的是你为什么跳崖?”
跳崖?呵呵,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什么情绪都来了。这还不是被他们一起逼的?如果不是他出尔反尔,把她交给了蔡业,她会走投无路吗?
“为什么?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绿荟忽然抬起头,和他目光相接,眼眶里已经有不可察觉的泪花在打转。
此刻的绿荟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脆弱却不让人靠近。她的表现公孙黎再全看在眼里。叹了下气,公孙黎再似乎有点内疚地说道:“那天我临时有事,是蔡业强行把你带走的!”
这算是解释吗?绿荟却没有因此而释然,反问道:“即使你没事,到了第二天你还是会把我交给他的,不是吗?”
这问题正是症结所在!!绿荟已经不想自欺欺人,大家不过萍水相逢,谁又值得谁义无反顾舍身相救?况且他又能以什么理由救?
公孙黎再没有回答,没到那一刻,谁都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确实,救下一个死囚犯无疑就是与朝廷作对,与蔡业作对。他为他的归元派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流水。
但是他更不想违背自己的心,他并非圣贤,有些感情生则生了,正所谓爱不重不生婆娑!他不想自己在容颜迟暮,青春不在时只落得一声哀叹!
所以,他不会置之不理,但绝不会选择与蔡业正面冲突,也许他会暗中救下她。
只是这一切,再也没有成为事实的那一刻!当然,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跟绿荟说明这一切。
沉默,死寂的沉默!忽然,绿荟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转过身子背对着公孙黎再,声音有点哽咽:“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找点吃的来!”说完,快步地离开了破庙。
没有答案已是最伤人的答案,此刻的她,不想被任何人看穿她的玻璃心,只能暂时离开。
对于感情的表达,永远是公孙黎再的硬伤,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除了叹息,再没有什么!
夜色苍茫,冬夜凉如水!这是一场没有想象中欣喜的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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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人生几何
片刻后,绿荟灰头灰脸地回来了。[www.mianhuatang.cc 超多好看小说]野菜是找不到了,这大冬天的,到处都是覆盖的积雪,根本不可能找到野菜。至于猎物,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出去了一会后,不安的情绪几乎都已消散在刺骨的寒风中,此刻的绿荟已是神采奕奕。
一踏进破庙,就看到公孙黎再正和两个人在讨论着什么。原来是丰尚和靖逸回来了。是他们和公孙黎再一同在雪林里救了她。
绿荟的脸被寒风吹得红彤彤的,脸上的易容物已经被她洗掉,露出了光滑的脸庞。乌黑的头发上,几片雪花懒懒地停落在发间,十分俏皮可爱。袖子是卷起来的,手上抓着一小捆松枝。整个造型,一股浓浓的滑稽感扑面而来。
三人不约而同地向绿荟投来怪异的目光。
“你不是出去找食物吗,食物呢?”公孙黎再一本正经地问她。
“没找到食物,不过我已经喝饱了西北风!”绿荟放下松枝,然后摊了摊手,沉沉地眨了下眼,笑盈盈地答道。
“那你是打算不管我们了?”
“外面很多,全天候供应!”绿荟一边答道一边自顾自地拿松枝在一旁生起火来。
公孙黎再虽然有些无语,不过听着绿荟说话的语气,显示已经恢复过来了。他的心情也不禁好了起来。
看着扎堆的三人,绿荟忽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对了,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雪林里?”他们是穿着夜行衣的,肯定是去“办事”去了,至于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从蔡雾儿手下逃掉后,公孙黎再还神神秘秘地让丰尚和靖逸先回去,并交给他们一件东西。
这一切不禁让绿荟联想到国子监里的失窃事件,难道是他们?
“这事你就别管了,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公孙黎再嘴角微歪,表情一下子变得神秘兮兮的。
造势成功,虽然有点顾左右而言他的嫌疑,不过绿荟现在似乎更想知道这个所谓的好消息是什么。
“说来听听!”
“你的死罪已经被赦免,以后用不着再易容了!”
“为什么?”绿荟不可置信地问道,果然是个能炸开天的“消息”。
原本以为绿荟会欣喜若狂,会先跟他确认真假,没想到就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显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是丰尚今天刚打探回来的消息。事实上,你的死罪早在荆山加冕大会后不久就被皇上赦免了,只不过还没有正式的公示出来,皇上只是让蔡业等人把你带回北弋城听候发落。后来你‘跳崖’了,这事就更没有必要公告天下了!至于赦免的原因,这个也许只有皇上才知道!”
认真地听完了公孙黎再的回答,绿荟却没有表现出一点高兴的意思,反倒表情郁郁。[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呵呵,皇上果然是神,是天子,是万物的主宰,他的一句话,她就可以从死囚的身份中挣脱出来,同样的,他的一句话,几十条无辜的生命就活生生地被杀害了!他把生命视作什么?她应该感恩戴德地叩谢他的不杀之恩吗?
公孙黎再看着有些不对劲的绿荟,眉头轻蹙,有点不解:“难道你不觉得高兴?”
“高兴?为什么高兴?他把生命看做什么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高兴就杀,高兴就不杀?我们本来就没有犯错,他赦免我又不是因为知道了我们是被冤枉的!况且、、”绿荟有点欲言又止。她本来是想说况且他也是其中的一个主谋,后来想想终是没有说下去。
下一秒,她哧地一笑,“也许我应该高兴!人生几何,对月当歌。今晚是我的重生之夜,从此之后,我不再需要顶着死囚的身份亡命天涯!确实应当庆贺,来,拿酒来!”说着就从丰尚手中夺过了一小瓶烧酒,豪迈地喝了一口。
这酒本来是丰尚他们带过来给公孙黎再消毒伤口用的,酒精度很高,酒水刚入喉,绿荟就被呛得连连咳嗽,脸颊也更红了。
公孙黎再并没有阻止她,而是转过头来对丰尚靖逸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回去!”
“可是公子,你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会惹人怀疑的!”
“这个我知道,不会很久!”
见他主意已决,丰尚和靖逸只好遵从命令,“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自己小心点!”说完就离开了破庙。
不过几句话的间隙,绿荟就几乎把整瓶烧酒给喝掉了一半。
公孙黎再终于还是夺过了她手中的酒瓶子,沉声说道:“好了,别再任性了!”
“任性?”绿荟不解地转过头瞪着公孙黎再,问道:“你知道生命为什么可贵吗?”
公孙黎再愕然,有点被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见他没有回答,绿荟睁着微醺的双眼,抿了抿唇,认真地自言自语道:“因为它只有一次!”
由于酒气上涌,绿荟开始干呕起来,脚步也有点踉跄,公孙黎再赶紧扶住她,然后两人在火堆旁挨着坐了下来。
两人突然的身体接触让绿荟迷糊的头脑一下子醒了不少,她轻微地躲开了公孙黎再的触碰,然后指着一根松枝,轻轻吐了一口气后静静地说道:“你知道吗?每棵松树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一场历险记!人亦如此。每一棵曾经在山间枝繁叶茂,享受自己如歌年华的松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若干年后在火海中支离破碎的样子。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所以,生命更加值得我们去珍惜。可是,在这里,很多人甚至连珍惜的机会都没有。。。。!”
绿荟想到了自己从一开始出现在这里,就过着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的生活就觉得愤恨,她要的不是这样,她要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无拘无束,可是,在这个万恶的等级社会,这根本不可能!
公孙黎再以为她想到了自己的亲人才极度伤心,所以也没有说话,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安慰的话他不会说,但是他能听出她字里话间的无奈与惆怅!
只是,他没有她那么大的感慨,亦或许他早已在岁月的更迭中习惯了这种人命被践踏在独裁势力下的无力感。
可在他看来,自古以来不都这样吗?
公孙黎再深沉地看着旁边这个认识时间不久,却一直带给他跟普通人完全不同感觉的女子,她是丹青宫如假包换的少主人没错,可是一个杀手组织里竟能培养出一个谈吐举止不俗,完全与舞刀弄枪的鲁莽匹夫不一样的知礼之人,这是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不过,她的母亲秦妙措本就不俗,这也许就能解释这一切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沉默了好一会的公孙黎再突然问道。
以后?对啊,还有以后,本来以为自己就要在雪林里结束生命了。现在还告诉她,她突然不用被追杀了,是该好好想下接下来何去何从。
回到皇宫里?现在她一想到那个温文尔雅的赫连植竟然也是丹青宫惨案的幕后制造者就觉得毛骨悚然。还有那对豺狼一样的父女,现在他们知道了她还没死,甚至还知道她进过密室,必定会不惜一切手段除掉她,那个到处是明枪暗箭的地方,她真的还能再回去吗?
可怜天下之大,她一样是无家可归!
“不打算回丹青宫看看?那可是你自小长大的地方!”见绿荟沉默不语,公孙黎再继续问道。
是啊,在这里,丹青宫就是她的家。可是那里承载的欢声笑语仅仅属于这副身躯的,对于她本人,丹青宫不能再陌生。
“是要回去,可是不是现在!”绿荟轻飘飘地瞟了公孙黎再一眼,看不出悲喜地回道。
都说酒能壮胆,借着酒劲,绿荟萌生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决定回到皇宫里,我倒要问问皇上为什么要除掉丹青宫,又为什么要赦免我的罪?”这话是绿荟一字一句地说出来的,并不像是酒后的胡言乱语。看来她还很清醒。
“有些事知道太清楚对你没有好处!你现在回去还有很多人等着你自投罗网!”没想到绿荟的打算竟是这样,公孙黎再好心地奉劝一句。
他是个局外人,可一切却看得很清楚。现在回去无疑等于送死!
谁知绿荟却毫不领情。
“难道我到别的地方就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吗?不,不可能,我逃不掉的。况且,偷取国家宝物的罪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我一辈子,我不想这样!”
其实,绿荟也不是完全出于冲动才说这番话。她认真地想过,赫连植既然突然改变主意不杀她,其中必有蹊跷。或许她在他看来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她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再次进入皇宫查明一切。况且,关于那本假的总录,她还真的很有兴趣想知道蔡业幕后的阴谋诡计。
而在公孙黎再看来,绿荟的做法无疑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挽留她的借口。沉默了好一会后,他难得诚恳地说道:“你,,可以跟我回俞凉,我父亲与你母亲曾是生死至交,相信他很愿意再次看到你!”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想成为你们的包袱!”绿荟摇了摇头,很决绝地婉拒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给自己一次虚无缥缈的希望,就等于播种下了一次痛彻心扉的失望,在这里,她的信任已经被凌迟了很多次,她承受不来。
毫不犹豫的拒绝让从来不曾放下过面子请求他人的公孙黎再很受伤,说到底,还是对他不信任,于是说话也开始有点冲:“你就那么排斥别人的帮助吗?”
“不是排斥,是不需要!”绿荟绝对是个烈性子,他火她也火!
“那好,以后别哭着喊着来求我!”公孙黎再是彻底怒了,没想到自己当了一回不讨好的烂好人,别人根本就不稀罕。不过,说完这话后,他有点后悔了。
“绝对不会!”绿荟闻言赌气地站了起来,一直在火堆里撩拨着的松枝也顺手扔了出去。
真是可笑,她什么时候求过他了?完全是皇族贵胄的劣根性,容不得别人的半点忤逆。
这下,她更不会跟他走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诡异。三言两语就能闻到火药味,也只有他俩有本事。
这里气闷,绿荟打算到屋外走走。于是提步往门口走去。
“回来!”公孙黎再见状大喝了一声,这大晚上的,她一个喝得有点醉的弱女子还想到荒郊野岭闲晃吗?真是不知死活了。
谁知绿荟充耳不闻,继续往外走。公孙黎再可气得不轻,连忙跟了过去。想当初第一次见她时也是这么撒泼的,脾气真是坏到家了。
刚走到门口处,门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将绿荟的脚步挡了回去,外面天寒地冻的,还下雪,赌气归赌气,还是小命要紧。
于是,她一个急转身想回到屋里,“砰“的一声恰恰撞到了追过来的公孙黎再,头撞上了他的胸膛。绿荟摸摸被撞的鼻子,痛得脸都皱了,更生气了:“谁叫你没事长那么高!”说着就要揍过来。
公孙黎再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拳头,心里在忍着笑,表面却云淡风轻:“好了,别闹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回哪里?”
“皇宫!”
“。。。。。”
就这样,绿荟糊里糊涂地跟着他回皇宫去了,暂时住在皇帝为归元派安置的驿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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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洞房花烛
红烛泪点点,滴滴话相思!被红绸彩妆装点的婚房内,是一大片令人炫目的红。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
此时的蔡雾儿已经保持端坐的姿势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外面在高唱着《交祝歌》,而她却没有一点沉浸其中的感觉,反倒觉得越发心烦意乱。
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她却诸事不顺。
本来精心谋划好的猎杀行动却因为半路杀出的三个程咬金落了个无功而返,她可是冒着被人发现偷天换日的极大危险去亲自执行这个任务,好在这边暂时没人发现行奉迎礼的人不是她,否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册立的环节由于没有盖头的遮挡,她是亲自参与的,到了奉迎环节,她头上已披有红盖巾,可以很好地为她的以假乱真制造遮挡。那个顶替她的人是她早就找好的,不仅身材,连样貌也跟她有几分相似,再描个浓妆,不细看是看不出破绽的。为了这一出戏她可谓是煞费苦心。
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也真够胆大的,跟天子成婚竟敢找人冒充自己,要是被发现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只不过太想除掉绿荟这事真的已经让她迷失心智了,现在想想她的这个决定还有点心有余悸。
不过也多亏了那个顶替她的人,要不然她真的要在这婚房里望眼欲穿,等个无穷无尽了。现在已经差不多到深夜,可是他的夫君却迟迟未来,按理说这早已到了洞房的时间了。
蔡雾儿的心情开始越来越焦躁起来,一大片的红及那些个烫金大红喜字让她觉得特别的碍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终于,在她默念赫连植的名字不知多少次后,婚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赫连植还有伴送的人。
赫连植一身明黄龙袍吉服加身,衣冠齐楚,唇红齿白,其明艳照人丝毫不输于端坐床沿边的蔡雾儿。就外貌来说,还真是一对璧人。
赫连植步行到床边,然后在蔡雾儿的身旁坐了下来。还是温和的面容,永远让人看不出是喜是悲。
盖头下的蔡雾儿意识到有人走近,想到多半就是赫连植,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些微的紧张和喜悦。
赫连植轻轻地揭去蔡雾儿头上的盖巾,一张娇艳动人,弱态含羞的精致脸庞倒映在赫连植清澈的眼眸中。蔡雾儿本来就生有倾城之姿,加上这么一修饰,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赫连植的目光似乎有点迷醉,盯着蔡雾儿良久良久才移开双眼。害得蔡雾儿一直不敢抬起头,双手不断地绞着手上的丝巾。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繁琐的礼节了。在内务府女官的指引下,两人顺利地完成了品尝“子孙饽饽”,喝合卺交杯酒,吃长寿面等环节。一切终于回复了本属于它的宁静。
房间里静悄悄的。红烛一点一点不知疲倦地滴在烛台上,每一声微妙的声音都在撩拨着两人的心弦。赫连植目光灼灼地看着蔡雾儿,看了一会后,忍不住赞美道:“爱妃今天真是美到慑人心魄!”说着,就要凑过脸亲吻她的额头。
蔡雾儿在期待中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嘴角含笑。
可是下一秒,赫连植却毫无预兆地栽倒在了床上,接着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蔡雾儿气得瞪大了双眼,“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在床沿边来回跺脚又无可奈何。
原来赫连植在进入新房前喝了太多酒,醉了过去,所以才耽误了洞房的时辰。后来只能灌以醒酒汤,才得以继续婚礼。只是醒酒汤的药效太弱,到了这个时候药效刚过,赫连植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这对于蔡雾儿来说莫过于最大的羞辱了。她找人顶替她行礼,他就永远地欠了她一个洞房之夜。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报应吗?
第二天,两人都早早地起床了,一个是睡足自然醒,一个是彻夜不眠。赫连植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愧疚,若无其事地进行接下来的祭神等礼节。
曾经让蔡雾儿多么心驰神往的婚礼就成了她记忆中最不堪回首的一段往昔。
也许这段婚姻更倾向于政治婚姻,也许更多的是她的一厢情愿。可是,她觉得赫连植对她还是有感觉的,至少他一直以来没有表现出来对她很抗拒。难道这也只是错觉吗?
多情自古空余恨,也许婚姻只是为这种不幸加了一堵墙。对于感情,她永远都是输家!
而蔡业这边,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是欢天喜地地做他的国丈的,却没想到一会被告知他的宝贝女儿竟敢以假乱真,找人顶替她行大婚之礼,一会又收到消息说国子监遭遇失窃事件。
到底是谁选的黄道吉日,黑道凶日还差不多!
对于前者,蔡业是气得可不轻。蔡雾儿一向是个办事谨慎的人,相比蔡廷之更得他的真传。万万没想到她这次竟然这么糊涂做出这种蠢事,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分分钟杀头的事。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没跟他商量,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庄绿荟啊,庄绿荟,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于后者,蔡业也是气得直冒烟。本来在国考室里装了个压力感应机关,以为天衣无缝,盗贼绝对没可能在他这里偷走任何东西。可事实证明,他还是太高估了自己。
这个所谓的压力感应机关也是他从学术编年总录中看到的,应该是最原始的压力传感仪,比较简陋,但作简单的报警用还是可以的。和地雷的原理也有点相似。
他在国考室放置考卷的地方设置了一个雷区,不知情的人进来想偷取考卷时必定会经过这片雷区,然后产生的辗压会触动雷区下的引线,引线的一端接上铜铃,引线一摆动铜铃就会响。而国子监的其他地方也装有铜铃,只要这边发出声响,附近的地方肯定能听到,听到的人继续手动摇响铜铃,就这样一一传下去,很快整个国子监都会发出警告说这边东西失窃了。
只是没想到,还是让那盗贼给逃了。看来这东西还要继续改善。
不过经过这事,蔡业越发对这编年总录顶礼膜拜了,这绝对是值得他穷其一生去追求的好东西。
现在困扰他的是,到底是谁偷走了记录的册子?这人肯定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要不然也不会从他自认为防守不松的国子监盗走他想要的东西。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搞好婚礼,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这国丈的位置蔡业觊觎已久,有了它,他离他的春秋大计又近了一步。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坏了他的好事,即便是蔡雾儿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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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再见故人
皇帝的大婚之礼还在持续当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主要的礼节基本上都在头一天完成了,接下来的都只是意思意思的了。
除了当事人忙得一塌糊涂外,大部分人都是一边喜滋滋地看着热闹,一边享受着美味盛宴。在闲逸中酒足饭饱,得如是生活,夫复何求!皇帝大婚,果然是造福苍生,泽被天下!
而对于一群因为婚礼而聚在一起的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更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久别话今昔的绝佳机会。他们创造了一番堪比过年过节更闹腾的景象--串门道家常。
这不,第一轮宴席刚过,各王公大臣对皇帝的祝贺也已结束,年轻的陆世子就带着他的一众追随者开始到归元派的住处串门了。此时已是日入时分,他果然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人。这会肯定又是找人打发时间去了。
几大学派的掌门无疑是这次婚礼宴请宾客中的上上宾,他们的到来好比古时代几方诸侯来聚,除却荆山加冕大会,这种群雄聚首的罕见场面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能看见。
他们被安排在皇宫外的一处驿馆内。这驿馆号称“天下第一驿”,正是“言邑馆”,是一处专门为接待身份尤为尊贵的客人准备的一处下榻行馆。里面建有亭台楼阁,池沼湖苑,各种辅助设施诸如厨房,仓库,马厩等也是一应俱全,丝毫不逊色于皇宫内的宫殿。
陆瀮和公孙黎再都住在行馆内,只是在不同的院落,分住东西阁。这样的近水楼台,对于喜欢串门的陆瀮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世子依然是那么的意气风发,精工裁剪的骑士服加身。
“成个亲原来如此折腾,还是孤家寡人落得逍遥自在,你说是不,公孙公子?”一进门来就开始大肆调侃,无论见的第几次面,永远都是自来熟的调调。
公孙黎再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陆瀮,然后目光带过他身后的一众人等,有点无言以对。串个门也要如此高调,果真不愧是陆瀮。
“陆世子,你这是风花雪月过后才来看破红尘吗?”公孙黎再淡淡地讽刺道。就陆瀮?风流韵事道不尽,他会甘心沦为孤家寡人?
陆瀮暗悔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尴尬地找了一张就近的椅子懒洋洋地坐了下来,然后端起椅子旁一茶几上的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杯中的茶。似乎茶香很对他的味道,只见他嘴角舒缓,又再连着喝了几口,然后状似无意地说道:“听闻公孙公子这边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还听说是个挺标致的姑娘家,公孙公子不准备给大伙引见引见吗?”
不速之客?他不会指的庄绿荟吧?这消息也收得未免太快了!
“陆世子可能道听途说了,哪里有什么不速之客,没什么事还是请回吧!”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看样子,公孙黎再是不打算承认了。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陆瀮当然不会放弃,但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很大度地说道:“没事,公孙公子说没有就没有,佳人赏不了,咱两还是可以聊聊人生理想之类的!”说罢,长腿往前一搁,身体微侧,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继续品他的茶。
哼,我就赖在这不走了,就不信见不到。难道你还可以藏着她一辈子不成。
陆瀮打定主意守株待兔,公孙黎再见打发不了他,也就没再理,自顾自地做起自己的事情。闲不住的陆瀮当然是处处找话题,说是跟人唠嗑,其实不过是自己在唱独角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瀮慢慢地快撑不下去了。这公孙黎再也真是无趣,说不理就真的不理,十问九不答的,害得别人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可是,还没有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他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听到她大难不死的消息,这些天厚重的追思都化作了一圈残旧伤感的梦,梦醒了,他的世界依然还是美好的。他现在只想迫切地见她一眼,否则再真实的消息都安抚不了他躁动的心。
一旁急性子的陆曼杳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地嘟囔道:“他不让我们去见,我们就自己找去,现在在这里磨叽到底是几个意思?”
陆瀮闻言瞪了一眼陆曼杳,轻声斥道:“休得无礼!”
陆曼杳非但没有闭嘴,倒是说得更理直气壮了:“本来就是嘛,我们又没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就想见下我们想见的人有什么不对。”
这么一说,公孙黎再终于有点动容。不是他故意不让他们见她,只是现在还不是大肆宣扬她还活着的时候。为了躲避一些人,绿荟连宴会都没有出席。宴会是皇帝为了款待蔡雾儿家人而设的,一切绿荟不想见的人都会在场,所以她更不可能出现。
而且当初在雪林里是他救下了绿荟,如果被蔡雾儿知道现在绿荟就在他住的地方,难免会让人将所有不好的事都串联起来,包括在国子监的事,然后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他!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下一秒,他却只能感叹人算不如天算!
绿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从大厅后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大声地说道:“他们不是外人,我不必躲着!”
显然这话时说给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公孙黎再派来伺候她实则监视她的丫鬟听的。
一句“不是外人”像是天外之音一样美妙,还是那个清丽如初的人儿,不曾消瘦,不曾憔悴,反倒感觉是世事的历练给她增添了一分成稳持重的姿容。
陆瀮呆呆地愣了好几秒,然后才回过神来!真的是她,她还是好好的,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该怎样表达他内心此时的激动。
绿荟面带微笑地朝陆瀮他们走过来,她内心此时也很激动。想当初,她被蔡业押往北弋城时,陆瀮是第一个出来救她的人,为此还身负重伤,现在,听说她回来了,第一个过来打听情况的人也是他,有如此知己,今生已是别无他求。
绿荟刚想说话,却被陆瀮抢先一步。他看了看公孙黎再,猛拍一下大腿后装作不悦道:“公孙公子,这就是你不对了,这不速之客不好好的站在这吗,怎么能说没有呢?”
然后,用指责般的幽怨眼神看着绿荟,小声埋怨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不够意思,说跳崖就跳崖,难道就看准了我救不了你吗?这是对我能力的赤裸裸的否定!”
这熟悉的口吻,绿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反问道:“怎么,陆世子这是兴师问罪吗?就这么对待一个大难不死的人?”
“不气是假的,不过若然你能做点什么补偿一下,本世子也就不追究了!”说完,一副你不补偿我誓不罢休的样子。
又开始耍嘴皮子的痞性了,不过也只有陆瀮能把那种自血脉传承的贵族气质和后天养成的痞性结合得如此和谐。
“哎,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到我这怎么就是灾难的续延了!”绿荟装作无奈地叹了一下气。
“怎么会是灾难?这天下间求着给我做事的人多得可以排到遥远的天际呢!”
“。。。。。。。”
真不愧为昔日的一对欢喜小冤家,三言两语间就能把久违的熟悉感找回来。本来以为这样的久别重逢会让气氛变得尴尬沉重。如果是那样,绿荟反倒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一旁的陆曼杳也凑上来兴奋地跟绿荟寒暄起来,许久不见,两人的话闸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不时的有说有笑。陆瀮偶尔的也会插上几句话。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似乎有点不悦的某人,先是绿荟不打招呼地走了出来,后来又被陆瀮指责,现在还看到两人甚是亲密地互开玩笑,谈笑风生,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偏偏又不能发作,只能自己在一旁生闷气。
这女人,什么时候跟陆瀮混得这么熟了?这是完全要把他晾在一边的节奏!他什么时候有被人这么无视过!
三人继续热火朝天地聊着,某个角落里温度却冷得可以结冰了。
“时墨,过去跟陆世子说,时候不早了,明早大家还各有要事,让他早点回去吧!”再不离开,公孙黎再也确保不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直到看到走过来下逐客令的时墨,三人才意识到他们把某人冷落在一边了。绿荟看了看一旁脸快垮到地上的公孙黎再,突然觉得有些许的歉疚,都只怪她见到陆瀮他们太兴奋了,所以才会一时忽略了他。
“陆世子,时候确实不早了,我们还来日方长,留待下次再聊!”说完,给陆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
陆瀮当然明白,不过,他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发的。公孙黎再刚刚不让他见绿荟,这账怎么也得算。他刚才就是故意冷落公孙黎再的。
他故意十分不舍地看着绿荟,嘱咐道:“记得,哪天这里呆不下去了,我陆家大门随时打开欢迎你的到来!当然,你现在想跟我走也可以!”说完,特意瞥了一眼一旁的公孙黎再。果然,某人的脸更绿了,陆瀮心里却乐开了花。哈哈,真是太好玩了。
“别闹了!”绿荟小声地喝了他一下。
没想到陆瀮会这么胡闹,他倒是做得干脆,可留下来收拾“烂摊子”的是她。真是服了,两个老大不小的成年人却像个孩子一样较劲。
“没闹,我是认真的!”陆瀮突然正色道。确实,他这话是认真的,只不过习惯了用开玩笑的口吻,加上想刺激一下公孙黎再,所以就有了这种闹着玩的效果。
他可不愿意绿荟就这么每天对着一头倔狮子,公孙黎再的喜怒无常是他领教过无数次的,他不想绿荟受这种憋屈。
“好了,下次再说!”先让他离开再说,现在最头疼的人是绿荟。
陆瀮只好带着陆曼杳他们依依不舍地走了。也罢,有的是机会带她走。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公孙黎再,绿荟和时墨三人。
“哼,你可以跟他走。不过我好心提醒你,陆瀮也不是好东西,家里女人一箩筐!”憋了这么久,公孙黎再终于爆发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两人这是互相瞧不起,互相诋毁的节奏吗?一个说人是倔狮子,一个说人不是好东西,真是彻底乱了套了。
再说,他说别人女人多,难道他就一个都没有?
换做平时,绿荟听到这话肯定也会爆发的,可这次毕竟是他们不对在先,她可不想把水越搅越浑,“我暂时不会走的,除非你赶我走!”
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忍了?他本以为绿荟会跟他大吵一架的。不过,这话确实让他的怒火和不安消了一大半。他是很担心绿荟就这么跟陆瀮走了,毕竟他俩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所以刚刚才会头脑发热地说了那一句话。现在好了,她亲口说她暂时不会走。
“不走的话那就早点休息!晚安!”公孙黎再别扭地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大厅。
其实他俩还是可以很好地相处的,前提是其中一方肯稍微让步。只是,这确实有点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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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寻求真相
婚礼第三天。在线阅读天火大道Http://wWw.qiushu.cc/
外面的锣鼓声,鞭炮声相比前两天已经有了一点消减,婚礼还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只是越接近尾牙,劲头也开始逐渐减弱。
昨天绿荟已经在驿馆里呆了整整一天,理了一天的头绪,却什么也没有理出来。到底赫连植为何放过她?蔡雾儿又为何可以在婚礼时出现在劫杀她的路上?公孙黎再他们为什么又突然出现救她?还有,真的总录到底在哪?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没有理出头绪,可是却理出了一个真理:就是坐着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她拉上了陆曼杳一起去找赫连宜去了。赫连宜那天应该是全程都在奉迎队伍里的,也许能问出点什么!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再易容,赫连宜一下子可能认不出她,唯有出动陆曼杳为她证明了。陆曼杳可是赫连宜声声念念的“无双姐姐”,她在他心中的位置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你的心上人现在已为他人之夫,你还爱慕着他吗?”一路上,见陆曼杳闷闷不乐的,绿荟关切地问道。
陆曼杳叹了一下气,无奈地说道:“以前,我一直觉得世上只有一件事是不可以勉强的,那就是打从娘胎里带来的一切,性别,样貌,出生环境等。现在才发觉,爱情也一样。终于明白了你曾经跟我说过的那句话的意思,有些人,永远是你今生无法泅渡的沧海!”
是啊,世间最不能勉强的就是爱情,若然那个人不爱你,再多的努力再多的付出都不过是苍白的等待,消瘦了自己的风华正茂后,到最后,谁也不会成为谁一生彼此的拥有。
只是,大多数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谁又能真正潇洒地说放手就放手?爱情不是伞,可以收放自如,爱错了一个人,往往一生都注定是悲剧。
绿荟深深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陆曼杳,除了惋惜,剩下的就是叹息了。如花美眷,希望她不要因为一段错的感情而成为折翼的蝴蝶,再也无法展翅高飞。
不知不觉地,两人已经到了宜亲王府,压抑的气氛终于得到了一点缓解。
不过几天没有回去,绿荟却觉得隔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两天,新婚的帝妃几乎都是一样的行程,白天朝拜,包括拜天拜地,拜庙拜高堂,各种拜,让天地万物见证他们的婚姻,晚上就设宴接受各方的祝贺。[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本来这些礼节作为皇帝近亲兄弟的赫连宜也是必须参加的,不过赫连宜的情况较为特殊,被皇帝特许了可以自由选择参与与否。
赫连宜不过是个孩子,还是个发育出现倒退的孩子,婚礼的新鲜感对他来说已经不复存在,这下他还是选择留在自己的府中自取其乐。
见到来人,赫连宜飞奔一样迎了过去,一边拉着陆曼杳的手,一边撒娇道:“无双姐姐,你终于来看我啦,我太高兴了!”
果然,绿荟没有被认出来。站在一旁被彻底地无视了!
陆曼杳一下子变得慈爱起来,摸摸赫连宜的头,笑道:“小王爷你还记得我,我真的很开心!”
“嘻嘻,那是当然了。对了,无双姐姐,我的‘莫奈何’已经玩得很好了,多亏了緑回姐姐指导我,她跟你一样是个了不起的姐姐!”说这话时,脸上溢满了骄傲与自豪。
“是吗?那很厉害哟!能让我见一下你的緑回姐姐吗?”陆曼杳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我已经两天没有看到她啦!”赫连宜嘟着嘴,有点怅然若失。
陆曼杳当即与绿荟相视一笑,看来小家伙挺惦念绿荟的。
“小王爷,无双姐姐的话你都会听吗?”
“会,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你听我说,你的緑回姐姐并未离开,诺,她就在这里!”说完,用手指着身边的绿荟。
赫连宜乖巧地摇了摇头,嗔道:“咦,才不是呢,緑回姐姐没有这位姐姐漂亮哦!”
“不是的,你认真看一下,确实是你的緑回姐姐,只不过她之前生病了,所以肤色比较黑。这两天她的病治好了,皮肤白回来了!是她没有错!”
果然,赫连宜开始认真地打量起绿荟来。好一会后,他突然问道:“既然你说你是绿回姐姐,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了。什么东西会永垂不朽?”
哈,这小子还挺聪明的,想出这招来试绿荟的真假。好在绿荟货真价实,答案自然知道:“本来是没有的,任何东西都会有一个期限,物质的东西会经历生老病死,精神的东西会随着时间慢慢风化,被遗忘,然后消逝,唯有一样例外,就是我和小王爷的友谊,会一直一直下去,永垂不朽!”
这是绿荟当时和赫连宜玩脑筋急转弯时开的一个小玩笑,没想到小家伙一直记在心里。
“你果然是我的绿回姐姐,呜,我还以为你不再回来了!”赫连宜一下扑到绿荟的怀中,小声地哭了起来。
陆曼杳的眼眶一下子也红了,没想到他俩相处的时日不多,感情却不浅,是什么样的魅力让一个深宫中的孩子能对她丝毫不设防,甚至视如亲故?
绿荟轻轻地推开怀中的赫连宜,帮他抹掉眼泪,说道:“好了,我不是回来了吗,这么哭下去智商会变低的哦!”‘智商’一词也是绿荟教给赫连宜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特别敏感,一听到这话赶紧停止了哭泣。
“看来他唯命是从的人是你啊!”陆曼杳装作吃醋的样子调侃道。
“连你也来笑话我吗?”绿荟表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却很欣慰。如果皇宫里的人都能像赫连宜一样简单就好了。
陆曼杳没有再说。绿荟这时才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于是,她拉着赫连宜的手,温和地说道:“小王爷,绿荟姐姐现在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认真答我哦!”
“嗯,好!”赫连宜很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那天你是不是一直都跟着迎亲队伍去接新娘子?途中可有什么趣事发生?关于新娘子的!”绿荟特别强调了一下新娘子。
一听到新娘子,赫连宜眼睛变得囧囧有神的,他迫不及待地回道:“是呀,新娘子真的很漂亮,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我长大了也要像皇帝哥哥一样娶一个这么漂亮的妃子!”
额,两人的头上同时冒出几条黑线。果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愿他不是那种色衰则爱驰的人就好。只是,这好像不是她们关注的焦点所在。
“小王爷你还小,娶妻之事来日方长。呃,你再想想,新娘子除了很漂亮之外,还有别的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赫连宜用手托着腮,认真地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后,他突然仰起头,笑着对绿荟说:“嘻嘻,没有哦,我就觉得她很漂亮!”
闻言,绿荟和陆曼杳有点沮丧地叹了下气。
“不过,我不喜欢她叫我‘傻子’,还是凶巴巴的!”赫连宜突然噘着嘴,闷闷不乐地补充道。
此话一出,两人又好像活过来了一样,绿荟赶紧追问:“你真的听到她这么叫你?是不是小王爷你做错了什么事,她才要这么骂你呢?”
“不是的,我才没有做错事!”赫连宜急急地否认,表情很是委屈。就差哭出来了。
绿荟只好一边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一边小心翼翼地引导他说出那天事情的经过。
原来当时奉迎队伍正准备起轿抬送新娘子进宫,随行的赫连宜只是不小心把他的琉璃珠(琉璃珠是来自东漓的贡品,是用琉璃做成上面镶有彩色纹路的小珠子,类似现代的弹珠,一般都是小孩的玩物)滚到了蔡雾儿的轿辇底下,情急之下他钻进了轿底要捡出来,出来时不小心头撞了一下轿子。
新娘子这时就探出头来,刚好看到从轿底钻出来的赫连宜,正一脸笑嘻嘻地看着她,神态有点有异于常人,加上看到他手上拿着小孩才玩的琉璃珠,于是很不屑地凶了声:“傻子!”
问题正是这一声“傻子”。要知道,赫连植对赫连宜的过度保护已经是众所周知的。虽然赫连宜是痴儿是事实,可是赫连植绝不允许别人口中出现类似“傻子”,“痴儿”等字眼对赫连宜造成伤害,他要营造出一种假象给赫连宜--“你是正常的人”,这样赫连宜才会在没有心理负担的情况下活出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做法是有点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可毕竟他是皇上,皇上的话错的也要姑且当成对的来听,来执行。
而蔡雾儿在宫中的时间并不短,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忌讳。况且她好像压根没有认出赫连宜来。只有一个可能可以解释这一切:就是轿里的人并非蔡雾儿,而是冒充的。
虽然早就猜到了七八分,不过绿荟还是想亲眼或亲耳证实自己的心中所想。没想到蔡雾儿真的如此胆大,不过,她越多把柄在她手,对绿荟来说就越有利。毕竟平时要找蔡业父女的痛脚实在是太难。
只是,这个能不能作为证据来指证蔡雾儿还有待考证。
除了这个,两人再没有问出其他比较有价值的信息。于是两人在陪赫连宜继续玩了一会后,就以一个绿荟要继续回去治病的理由离开了宜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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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抽丝剥茧
就在绿荟离开的这段时间,公孙黎再这边也在层层剥开一个个曾经搁置的真相!
驿馆中,归元派入住院落的书房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没想到蔡业这老狐狸这么狡猾,我们上次进去国子监专门挑隐秘的地方找,却怎么也找不到记录的册子。原来他就把它和一般的文件放在一起了!”丰尚事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蔡业会这么放置无异于国家机密文件的记录本。
“哼,若是没有那个所谓的‘机关’,想必他早刨地三尺把它藏起来了!”公孙黎再不屑地说道。
不过,他也很庆幸蔡业能这么信任他的‘机关’,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有机会偷到册子。
上一次的搜寻无果,让他们差点放弃了,幸亏他们不死心地再找了一遍。
只是,当他看到那本记录册子后,心不禁凉了半截。册子上确实事无巨细地记录了各学派历年来在各大重要事件中的表现,包括时间节点,各学派对事件的态度以及作何表现(能以数字表示的尽量用数字表示出来),表现是否可圈可点,百姓的反应等,无不毕备,全本册子每一条目都采用“叙述+评述”的模式,前一部分对基本史实进行详细叙述,后一部分就进行评述,每五年还有一次总结,以此作为评出胜出学派的依据。
可是他们对归元派的所有描述几乎都是一笔草草带过,敷衍了事,特别是最近五年的记录,好像觉得写多几句话都是浪费笔墨,有些地方甚至发现有改动的痕迹。明明每次他们都是哪里需要他们归元派就义不容辞,冲锋陷阵,可最后却还是躲不过沦为“炮灰”的命运,别人动动嘴皮子,耍耍手段子,收买收买人心,再稍稍利用好自己的本身的优越感,一切信手拈来。指的是谁,大家众所周知!!!
不可否认,这些年来归元派确实因为把精力分散到各门学术上,导致不能做到术业专攻,在旁人看来即便有着梧鼠五技,却也能飞不能上屋,能缘不能穷木,能游不能渡谷,能穴不能掩身,能走不能先人,相比起其他学派来,永远稍逊一筹。
公孙黎再怎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是他的目光永远比别人放得长远,他看的是未来,天下归一是迟早的事,没有一门学术能一直风骚独领,没有一个门派能一直屹立不倒,因为这个社会需要不同的学术支撑才能顺利地发展下去,少了任何之一都不行。崇野王朝之所以一直没有大的发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各学派之间互相排斥,千百年来,他们除了学习自己本派学术外能接触到的就是古雅派的东西,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古雅派胜出,对于别的学术他们基本是一知半解的。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既然如此,那他何不早作准备,有生之年完成自己的统一大业。
可是,霸业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成,归元派这些年来所经历的阻挠已经够多了,连现在手上的这本破册子也要跟他作对,一种无力感油然生起。不过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越是被蔑视,他的斗志倒是越激烈!
公孙黎再静静地翻看了下每一条目后面署名的记录人,沉思片刻后微微蹙眉问道:“上次让你查的那个人,情况怎么样?”
“回公子,我查了那人的底细,应该和我们所想的八九不离十。那人本是个为人正直的小伙,由于能力出众被选入国子监,以为可以大展拳脚一番,却不料被蔡业盯上了。”
丰尚看了看公孙黎再的脸色,继续说道:“虽然现在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是否是蔡业指使他在记录册子上做手脚的,但是他的妻儿确实开通报大会之前那段时间离奇失踪了!他跟蔡业之前的秘密会面想必是谈条件去了!”
“那他的妻儿现在可曾找到?”公孙黎再眉头锁得更紧了。
其实一切早已是了然于心,只差一个实实在在的证据。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人失踪的妻儿。
“还没有!”丰尚坦然回道。
“现在找不到,以后也不会找到。蔡业做事又怎么会留下后患!”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公孙黎再仍然掩饰不住地表现出了失望。
那人已经服毒身亡,他失踪的妻儿已经成为了唯一可以寄予希望的证人。倘若他们也消失了,那么想要指证蔡业的罪行就很难了。
想必蔡业耍了卑鄙的手段,以那人的妻儿威胁他,与其一起同流合污在记录册子上做手脚,那人无奈之下只好听从,但最后始终经受不住良心的指责,所以才会潜逃出来。为免祸及妻儿,最后只好将真相和着毒药一起吞入腹中。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想,真相也许会永远地跟着那个人长眠于地下。
如果真如他所想,公孙黎再也不想对此人作过多评价,他也已经为他的过错付出了代价,但是选择以死谢罪来寻求解脱是他十分不认同的,至少他不会采用这样的人。至于蔡业,一天有他在,就不会有公平公正可言。
公孙黎再是一个不轻言放弃的人,可此时此刻,他才真实地感觉到对手的强大。这种强大在于,他的恶行明明就暴露在眼前,而你却还要忍受着他戴着假面具招摇过市。
丰尚看着眼前有些挫败感的公孙黎再,这真的还是他家那个看起来从来都是坚不可摧,无往不利的少主子吗?从来在他眼里,所谓的天之骄子就是公孙黎再这样的。
当然,这并非是说他有什么丰功伟绩或者惊世之举令他甘为折服。在战场上,他没有立过平战乱,灭贼寇的显赫功劳,在学术上,他也不曾舌战群儒,技压群雄。可就是让人忽略不了他的存在。
真正的王者之风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那种睿智,果敢,俾睨天下的气魄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要跟随他的左右,为他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也许于外人来说有点夸张,可是对于自小跟在公孙黎再身边的丰尚来说,这一点也不为过。
就拿这次进国子监偷取记录册子一事来说,那天要是他和靖逸单独行动,恐怕就被蔡业抓个正着了。
蔡业在放置记录册子的书橱周围的一小片地面上设置了机关,但是为了方便他们自己人进去取各种文件,他们并没有在所有的青石地板砖下都设置了连通铜铃的引线,而是隔三差五,一块有一块无地混着弄,不知情的人必然会触动机关,而他们自己人则不会。
是公孙黎再首先发现了悬于悬梁上的看起来像是吊饰的铜铃,一番审度之后,让他们用手敲地上的板砖,并注意倾听响声。
装了引线的青石板砖底下是被人动过手脚的,仔细听来响声果然与其他板砖是不一样的,回声较为清晰不浑浊。但是,这必须得很仔细且心无旁骛地听才能分辨出来。就这样,他们沿着没装机关的地面走,最后终于在书橱的暗格中发现了册子。
册子到手,可以功成身退了!!然而公孙黎再向丰尚使了个眼色,让丰尚以重物摔于地上触动机关,然后才一脸幽深地离开了此地!
这就是为什么那天整个国子监都沸腾了。
不显山露水,可以狠的时候绝不心慈手软,这是他从小到大熟悉的公子。可这下遇到的是不仅狠还阴险的敌人,而且一来来两个,蔡业和背后的皇帝都是厉害角色无疑。公子出现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下一秒,他才发觉刚才的一切确实只是幻觉。
“记得雪林里所谓的‘火箭’吗,还有她们对话里提到的假总录。蔡业身上的把柄可谓越来越多了。凡做过必留下痕迹。像蔡业这种无恶不作的小人相信要找他的罪证也是信手拈来!”公孙黎再又恢复了他的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姿态。
“属下当然记得,目前整个崇野王朝所使用的武器还是弩箭,蔡雾儿手中怎会有威力这么强大的‘火箭’,难道说他们在秘密地生产?”丰尚显然也很是疑惑。
“鲁班弓诸葛弩,弓箭是攻城必备武器,历代不知道有多少能人异士对它进行改良再造,蔡业这番直接结合火药制造出‘火箭’,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是,这件事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参与其中!”若然真的只是蔡业想要谋权篡位,那事情还不至于这么糟糕,而如果皇上也插一手,他到底是意欲为何?是要攘外还是安内?
现在的崇野王朝几乎是一枝独秀地鼎足立于这片米亚大陆,四周的小国于它而言均是小喽啰,对它根本构不成威胁。此下想要征战这些小国,一统天下也只是一纸战书的事,马上就会让它们臣服于王朝的铮铮铁蹄下。而现在,这些小国均与王朝交好,年年进贡,岁岁称臣,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再起战乱。外患没有,那显然就是内忧了。
现在曼术,在物,弄化,归元几大派分别雄踞于崇野王朝的西东南中几个方位上,他们是能掌管地方行政权和军事力量的,对于皇室来说,他们就像一头酝酿中的狮子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北弋这个方向,造成了不容忽视的威胁。而这一点,会让皇帝十分的不爽,因为说是独裁,其实还是要让着这些类似各方诸侯的学派,根本不是实质意义上的权倾天下。
也正因为如此,古代皇帝才会想出“推恩令”以削弱这些地方势力,而现在,想必赫连植也是想用某种力量去牵制住这些权力过大的各方学派,因为万一他们都脱离中央,那将是战乱祸起时。
而这时武装力量的增强显然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火箭”想必是这样应运而生的。
丰尚自然明白公孙黎再此时的忧虑,径直说道:“不管有没有,先揪出蔡业这奸贼再说,王朝明令声明不得私自生产军用武器的,倘若蔡业故意为之,实属死罪!”
“当下也只能见步行步了!”公孙黎再轻叹一声。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关于那本假的总录,最好也彻查清楚!”
“是!”丰尚低头应道。
本想退出去,丰尚想起了还有一事,瞧了瞧公孙黎再后,有点吞吞吐吐地问道:“公子,关于蔡雾儿的事,我们是否。。应该揭发她?”
公孙黎再闻言怔了一下,他应该指的蔡雾儿找人顶替自己与皇上成婚一事。若不是丰尚提起,可能这个名字永远都不会自动出现在他脑海中了,因为他已经惯性地使用了自动过滤机制把这名字过滤掉。
他当即冷言冷语地回道:“她是什么人,你应该也很清楚,揭发她,也许我们也讨不到好处。最好别有什么瓜葛了!”
丰尚只好绝口不道。看到公孙黎再的反应,除了叹气他也只剩叹气了。也罢,别人如今已经贵为皇妃,即使对过去的她再不满又怎样?昨日种种已如昨日死,当事人也许都已释怀,他一个局外人瞎操什么心呢!
只是,最难忘却少时殇,属于年少的伤,寂静微凉!但愿他家公子是真正的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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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仅西公主
婚礼的最后一天。(www.QiuShu.cc 求、书=‘网’小‘说’)
该拜的都拜了,该来的祝福也来了,沸腾了几天的皇城,喜是喜了,然则劳民伤财,酒肉成灾,是时候要好好休憩一下了。
然而,随着一个重磅消息来袭,才知道婚礼又迎来了另一个高潮。远嫁的仅西长公主要回来观礼了。
长公主,赫连植的长姐,野栾帝唯一的女儿赫连仅。封邑仅西县,所以又称仅西公主。这位公主在外名声一直不错,外界评之内外兼修,秀外慧中,最重要的是惊才艳艳。她虽然不是古雅派的人,却常常与一些名人学士斟酌学术,以一己之力舌战群儒,辩驳得学派中的人哑口无言。
她自己曾经也写有不少手札,都是记录她的一些学术思想,其中一本手札中还提及过逻辑辩证的思想,她认为一切事物的对错并不是人的主观感情决定的,而是经过逻辑辩证后才能下得结论。与现代的辩证法有点沾边。
然而,这样一个天之娇女,审美眼光却是世人不敢恭维和苟同的。皆因她三年前执意下嫁于在荆山加冕大会中一见钟情的一位黑人,也即此时的人们惯称的黑肤居民“昆仑人”。
不是王公大臣,不是贵族王侯,而是一肤色鬓发与王朝之人大大不同的番邦夷人。这让世人如何接受得了。
况且,当时的“昆仑人”基本上都是由王朝的船舶商队从大海对岸的雨非国带来的黑人奴隶,是雨非国进贡给王朝的“贡品”,地位十分低下,如何能攀附王朝长公主这一金枝玉叶?
虽说长公主看上的这一位驸马身份比一般的黑人奴隶要高贵一点,他是当时威震王朝东南沿海的商人武装领袖苏遗苏大人的干儿子。他的父亲周护是纯正的王朝血脉,曾与苏遗一起南下西洋,征战沿海,两人志同道合,并结成异姓兄弟。
由于多番出入雨非国,周护对当地的一位黑人女子萌生了爱意,于是成就了一段跨族跨国姻缘,并生下了周徵,也即长公主驸马。
所以,严格来说,周徵也是纯正的王朝中人,只是由于混血的关系肤色有点偏近黑人。
尽管身份不是比贱民更低等的“奴隶”,这段婚姻还是受到了无数的非议和阻挠,为此,长公主还一度和皇室中人翻脸。长公主外表看似柔弱,实则刚烈不已,在她的拼死坚持之下,终于还是得到批准下嫁周徵。[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然而,代价是没有风光奢华的送亲队伍,没有珠宝丝绸垒成山的嫁妆,也没有沿途恭贺的官兵臣子,只得一辆仅有几人护送的马车缓慢而苍凉地驶向宫门,驶向她从此的他乡。更甚的是,她之前的仅西县封地和食邑数千户封赏也被一并收回。
除了名号保留,其余一切不复存在。
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回水还泼得真彻底,简直是让她自生自灭的节奏。
对于长公主的行为,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嗤之以鼻,不认同的。而在绿荟看来,却暗暗佩服起这位为爱甘愿抛弃一切的奇女子。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女子,她所看中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呢?
今天是长公主远嫁后第一次“回娘家”省亲,正好是个大好时机可以见识一下这对传奇夫妻。
一大早的,绿荟就在苦思冥想着怎么去一睹这位公主的风采。
现在她根本不适宜这么抛头露面,思前想后,绿荟决定让公孙黎再帮她弄一套男随从的便装来,她就扮作公孙黎再身边的一位随从混进去,只要多加小心,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
起初公孙黎再是不答应的,后来看到绿荟一身男装翩然而至,明媚的脸蛋上浅笑盈盈时,他选择沉默了。绿荟纤细的身材竟然可以把男装驾驭得这么得体,那股潇洒清爽的劲头丝毫不输于好些公子哥儿。
就连一旁观望的韩花前看到了,眼里也闪出一抹惊艳,于是嚷着要把她身上的那些华丽的‘家当’换下来,换上男装,最后被公孙黎再铁青着脸回瞪了好几次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好看归好看,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公孙黎再在肆无忌惮地打量了绿荟好一会后,一言不发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条浅紫色上系佩玉及一些其他小配饰,另配有金印紫绶的腰带递给绿荟,勾了勾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道:“你身上那条不合适,用这条!”
绿荟莫名其妙地接过几乎是被“塞”过来的腰带,这腰带颜色虽然素雅,可摸上去质地很好,柔软光滑,一看就是用上好的丝绸制的。
他干嘛给我这个?想到他刚刚的话,绿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一头雾水的绿荟,韩花前忍不住开口道:“他是说你那腰带把身体曲线都束出来了,这么玲珑有致的哪像个男人!”
说完,用一种“哎,非要我出面说明”的幽怨眼神瞟了一眼公孙黎再。
公孙黎再倒是云淡风轻,只是嘴角的那抹笑若隐若现。而这边绿荟的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这人也真是奇怪,她穿女装时不见他送过什么东西给她,现在她一身男装却硬塞一条他的腰带给她。
绿荟把上面的玉佩及金印紫绶等象征身份的东西拿掉后开始系在自己身上,糗的是,刚刚那条是革带,只要将两头勾住即可,而他给她的是丝带,是用系结的,她三番四次地捣弄都没系出个像样的形状来。
她记得她平时的衣服束带好像没有这么复杂的吧,怎么回事?
绿荟的笨手笨脚,一旁的公孙黎再终于看不过去了。他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拆掉绿荟刚系好的结重新弄。公孙黎再由于昨天一只手臂受伤了,所以弄起来有点不是很灵活。实在弄不了时就用嘴代替,但看起来还是比笨拙的绿荟要好得多。
此时两人之间不到两个拳头的距离,彼此间呼吸可闻。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还有属于公孙黎再身上清爽的气味扑面而来,绿荟红着脸,头也越来越低,生怕他看穿自己的不自在。
“好了,真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料理自己的生活的!”公孙黎再有些嘲弄地说道。
“我。。。不就系个腰带,至于这么说我吗?况且都是因为你的东西太奇葩了!”绿荟这下不高兴了,底气攒足的她没好气地回道。
公孙黎再也不再出言调戏她了,因为旁边一道晃瞎眼的目光在提醒着他,这屋里还有第三个人。他倒是不介意,可绿荟的脸已经红到耳根了。。。
韩花前看着两人变相的“打情骂俏”,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责怪道:“你们两个,当真当我透明的吗?”
凌厉的眼刀已经可以把人生生地剜出几个窟窿来。
于是,两位当事人赶紧若无其事地干自己的事去了。
响午时分,皇上仍然在内宫设宴,以尽东家之宜,令众卿尽享婚礼尾牙之欢。
此时的宫内大厅已是宾客云集,王臣贵族,俊杰翘楚均在宴请之列,一片笙歌乐声绕耳。各式美味佳肴从多个宫门陆续抬进来,丽酒香茗,美食佳馔瞬间成为了宴会的主角。
绿荟看着这个足可容纳上千人的大殿,苍穹形的殿顶到铺有白玉瓷砖的地面之间的距离足有十来米,四周是数根滚圆的明柱和壁柱用以撑起这巨大的荷载。人在这里显得特别的渺小。金玉镶缀,各种花饰壁画妆点,极其奢华。
突然庆幸起自己前两天没有来这里参加宴会,要不然连续三天沉浸在这纸醉金迷中,人定然会飘飘欲仙,从此沉沦不起。
绿荟暗暗鄙视起自己这不堪一击的控制力,也忽然特别佩服起那些在长期的奢靡生活下依然两袖清风的清廉官家了。
作为随从随侍在公孙黎再身旁,绿荟是没有资格入座的,只能在一旁默默地观望着。几大学派掌门的身份地位尊贵,因此和各王爷一样被赐座于左侧前排的头等席位中,此时几大学派的人差不多都已就座。各王公大臣也各自携内眷列席于仅次于他们的席位之中。
皇帝还没有出现在大殿之上,当然,新纳的雾妃也还没来。
绿荟一边低眉敛首避免别人发现她,不甚安分的心一边又让她不受控制地时不时偷偷瞄几眼这人声喧嚣的大殿。
石阶上主位一旁的席位几乎是空着的,这里的座位是给太后还有后宫众人坐的,太后身体欠恙所以没能出席宴席,而此时皇帝的后宫还虚空着,自然没人坐于此些席位上。
蔡业和蔡廷之等人就座在大殿中央过道右边的第一排席位上,几乎与左边的几大学派以及各亲王等的席位是并驾齐驱的。果然,这国丈当的是称心如意啊,权位又得到了一级提升。
这时还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是男装打扮,加上不是什么大人物,只要不过分张扬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
对面塌几上的陆瀮不时地朝她这边张望,像是在试图求证些什么。绿荟躲过了他的眼神。这个时候不适宜太多的眼神交流。
宾之初筵,温温其恭,连续几天的饮宴,众宾客并没有表现出垂涎三尺,急不可耐的窘状,倒是谦恭文雅地端坐着,等待着皇帝的入席。
片刻后,一声尖声的长啸在大殿响起。
“皇上驾到!”“雾妃娘娘驾到!”
在嘹亮的声音中,众人纷纷下跪,皇上和新纳的雾妃娘娘穿过大殿,向高位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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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百般刁难
丰神朗润,气质高华的赫连植和媚态含羞,有着绝代容华的蔡雾儿一下子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即使撇开帝妃的尊贵身份,他俩的出尘之姿也绝对是众所瞩目的。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
随着赫连植落座,殿内齐声响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须多礼,平身吧!”赫连植微微一笑,似乎心情不错。
“谢皇上!”众人各自入席坐好。
赫连植依然是浅笑着的,柔和的眉眼淡淡地扫过金碧辉煌的大殿后,朗声说道:“众卿尽兴即可!朕今天甚感高兴,江山与美人兼得,实在了以欣慰。现朕决定以册封‘雾妃’礼成颁诏全国“恩款”二十条,以感谢上苍垂爱。愿我崇野王朝千秋万代,圣业无疆!”
“千秋万代,圣业无疆!千秋万代,圣业无疆!”殿内顿时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附和声,皇恩浩荡,当然得表示一下。
接着就是一随行的小太监宣读诏书,内容就是所谓的“恩款”,也即是皇帝施给民间的恩惠,其中包括诸如丰年降税等等。听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实则是不是虚无缥缈就不得而知了。
绿荟一边听着,一边偷偷地看了一眼高位上的赫连植。此时的赫连植容光焕发,就如一块上好的美玉璀璨得使世间万物尽失光华。此时的他,应该是真的开心的吧。
转观一旁的蔡雾儿,眉眼间也盛满了笑意。皇帝以成功纳她为妃为理由颁诏“恩款”,这是多大的恩宠,想必她心里现在早已登上极乐世界了。
本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人,绿荟看着看着就越发的觉得不舒服,在心里默默地诅咒了他们不下十次并小声地说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后就转眼不再看。
宴席正式开始,王公大臣们轮番给皇帝雾妃敬酒,并送上他们的祝福。虽然前面两天已经祝贺过,不过这毕竟是皇上,不能失了礼数。
酒过一巡,众人的兴致逐渐高昂起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尽兴!绿荟早已不知咽了多少回口水,却只能在一旁干巴巴地看着,这种折磨,她还要坚持多久?
此时的绿荟是和其他随侍人员一样站在塌几的一旁,被邀请的人则围着塌几就座。
绿荟看看面前食如嚼蜡的公孙黎再,天啊,这样的美味佳肴,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吃着,真的是暴殄天物!倒是灌了不少的酒。而且,他全程就这么挺直腰身优雅地坐着,目不斜视,即使皇帝雾妃说话时也不曾抬起过头。
这人,绿荟无语地翻了下白眼。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啊!
就在这时,一行色匆匆的太监急急地穿过大殿来到九层台阶前,在征得赫连植同意后,上了台阶,来到赫连植身边附耳道:“禀皇上,长公主果真带着驸马回来观礼了,现就在大殿外的广场,等着被宣进来!”
赫连植闻言,稍稍犹豫了一下后,淡淡地说道:“毕竟是长公主,宣她进殿吧!”
“是!”
接着又是一声长啸:“皇上有旨,宣-长-公-主-进-殿!”
正在饮宴中的众人听到宣召,全都嗖嗖地回过头来,绿荟视野所到之处,全是一副副好奇又期待着看热闹的面容。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驸马应该是跟长公主一起回来的,为何只宣公主进殿?绿荟心中不解。
正思索间,只见一装扮素雅的年轻少妇和一身材高大,肤色偏黑的男子并肩跨进大殿,沿着左右席位间的阔道向高位的方向走去。
人群中开始有悉悉索索的交头接耳的声音。
来到台阶前,两人站定,同时向皇上行礼。
“臣,周徵!”“臣女,赫连仅!”“参见皇上!”
礼毕,少妇率先发言:“仅西祝皇上新婚快乐,早日为我崇野王朝开枝散叶,以传承我王朝的皇图霸业!今仅西携驸马特来祝贺,送上薄礼一份,聊表心意!”
声音柔美动听,说话的正是长公主赫连仅。衣服不是金丝挑银线,不是宫缎缠雪绢的锦衣华服,只是一袭再普通不过的绣花袄裙,外披一素绒织锦斗篷,却丝毫也掩盖不了属于她与生俱来的光华。随着她的发言,大殿瞬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她从衣袖里取出一串由珍珠和贝壳串成的项链,递给一旁的小太监呈上去给赫连植,然后抬了抬眸子柔声说道:“仅西自嫁予驸马后,一直在海上生活,见得最多的莫过于就是这珍珠贝壳了。珍珠的美丽源自贝壳的眼泪,同样地,仅西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均是亲人所赐,养育之恩不敢忘,即使和大家现在相距甚远,但希望我们彼此的心能像这项链一样紧紧地拴在一起,永不分离!”
一席简短的话却是声情并茂,说得动容之极。赫连仅借这皇帝大婚之喜献上珍珠贝壳项链,既不失礼数又表达了自己心中想和皇室中人重修于好的想法,确实妙哉!
绿荟看着这个衣着不甚华丽,而举止言语间却处处散发着属于她自己的人格魅力的女子,她的从容,美丽,聪明以及勇敢追逐自己爱情的行为,无一不让人称颂。
主位上的赫连植接过小太监呈上来的珍珠项链后轻叹了一声,长公主对他的情谊就像他对赫连宜一样,他何尝不惋惜?只是,生在帝王家族,太多的不得已了。长公主之前的行为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他看来,她的行为还是任性而不可取的。
他本不欲给她好脸色的,只不过此时此刻长公主谦态可掬,他实在不好把气氛搞僵。
沉默了好一会后,他徐徐说道:“皇姐不远千里送礼并祝贺于朕,实在是有心了!来人,给长公主赐座!”
此话一出,长公主立马意识到赫连植已经把一旁的驸马给直接忽略了。于是她赶紧用眼神示意驸马向皇上祝贺。本来以为皇上他们对驸马成见颇深,还是少交流的好,她作代表向皇上祝贺就好了,可现在皇上好像并没把驸马看在眼里。
接收到公主的示意,一旁的驸马赶紧恭敬地送上自己的祝福:“臣周徵和仅西公主一样,喜闻皇上和雾妃娘娘共结连理,特前来祝皇上和雾妃娘娘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此时的绿荟正目不转晴地看着说话的周徵,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周徵说的话字正腔圆,纯正地道。只叹一张颇有异国风情的脸却说着地地道道的中原话,总给人一种不太协调的感觉。不过想想他归根到底是王朝中人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这周徵的容貌倒是和传统的黑人不太一样,肤色并没有想象的黑,而是有点古铜色的感觉,鼻子也是高挺的,眼睛是深邃的棕色,也许这就是黑人和黄种人结合产生的后裔吧。整体来说,还是一表人才的。果然,长公主的眼光不会差。
众人都在等着皇上的回应。
赫连植并没有立刻回答,目光由起初的柔和转为锐利,直直地盯着低着头的周徵,深思半响后,他沉声说道:“朕何时宣你进殿了?不知所谓!”语气中有一种让人震慑的感觉。
周徵不禁浑身一震。
赫连植继续说道,“既然来了,我崇野王朝堂堂礼仪之邦也不好驱逐于你。不过,你本非我朝廷中人,今得以攀亲于长公主方成朕的臣子,朕怎知你忠心与否?这样吧,朕赐食予你,如你能效仿古人稽首俯伏而食之,则表明你忠心不二,朕也放心把皇姐交付于你,如何?”
赫连植的话犹如五雷轰顶一样响在了周徵和长公主的头上,没想到皇上会这般羞辱于他!皇上赐食确实是莫大的恩宠,受赐者也必须恭敬接受,但是让人“稽首俯伏而食”不就是跪趴着吃吗,也太强人所难了!
周徵面露为难之色,然而,思索半会后,他仍然谦恭地回道:“谢皇上恩赐,臣对皇上忠心不二,愿俯伏而食!”
闻言,赫连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那就好!来人,赐御食!”
“哗”的一声,众人此时开始指指点点起来。俯伏而食,这下真的成了低等贱民了!长公主无奈而着急地站在一旁,虽然早有准备皇上不会善待他们,但也不至于如此罔顾她长公主的身份,当众给她难堪吧。
她有点后悔自己执意要来。
不一会后,一宫女端来了一盛满饭菜的玉制食钵,递予周徵。只见周徵双手接过后,屈膝跪伏于地,食钵高高举过头顶,再三拜谢皇帝后,趴在地上吃起饭来。
大厅里稀稀落落地响起了戏谑的窃笑声。再怎么不济,也是公主驸马,却沦落到像动物一样跪趴而食,这是前所未有过的。
这一幕,既心酸又让人动容。赫连植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徵,这周徵看来也是能屈能伸之辈,他也是不想长公主为难才这么做的吧。这看起来是恩赐,实则变相的侮辱,有多少人能忍受得了?
良久后,赫连植终是下了命令。
“好了,你的忠心朕已看清,大丈夫,能屈能伸,朕深感欣慰将公主托付于你,还请入座吧!”
赫连植突然的“大发善心”让一众抱着看热闹心理的人减了不少兴致,他们都希望皇帝能变本加厉地为难下这在他们眼里长得怪异并且地位低下却一朝得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所谓‘昆仑人’,让他知道他得到了他不应该得到的,就应该付出必要的代价!
周徵得到皇上赐座的恩准后,并没有立刻站起来入座,而是继续跪着,回道:“谢皇上!”想了想后,他接着说道:“回皇上,臣已表忠心,现已是皇上的臣子,那么,臣有一事请求!”
赫连植的脸顿时冷了不少,显得有点不耐烦,“你还有什么事?”
没想到自己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却得寸进尺了。
“是关于臣所研究的‘心术’申请成为学派的事。之前臣曾在荆山加冕大会上提出过申请,但被大会决绝地驳回了。臣现恳请皇上能再给臣一次机会,认真考虑一下臣的请求!”周徵古铜色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细的不易察觉的汗珠,看来他很紧张。
原来是这事,没想到他还耿耿于怀。只是,这样的学派他怎么能允许?
“不用说了,你那所谓的‘心术’实在是与邪门歪道无异,怎能申请成为正宗的学派,你死心吧!”赫连植不假思索地回绝了他。
虽然早有预料,周徵还是不死心:“回皇上,臣的‘心术’绝非是邪门歪道,‘心术’研究的是人的心理,每个人甚至动物都有自己的心理,心理控制着行动,若能把人的心理研究透彻,那么将会为处理事情提供莫大的帮助!所以再次恳请皇上认真考虑一下臣的请求。”
说得头头是道,看来这周徵确实是在研究有关‘心术’的东西。“心术”?难道就是现代所谓的“心理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前卫了点吧。绿荟兴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没想到连“心理学”都出来了,这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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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古代“心术”
时间仿佛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的荆山加冕大会上,周徵口中的“心术”对于众人来说无疑又是离经叛道的邪术,于是,大家更加不以为然地对他指手划脚起来了。txt小说下载80txt.com
其实古雅派一直都有涉足到心理这个学术领域里,就拿之前在灾疫中所信奉的安抚人心甚至比物质救助来得更重要来说,他们已经在无意中利用了心理学中的情绪会影响人的五脏六腑的原理,认为只要控制好人的喜、怒、哀、悲、忧、思、惊这些心理情绪,人的身体疾病自然就会远离。当然,他们认为这些都属于医术的范围,完全不会将之与周徵所谓的“心术”等邪门歪术联系起来,当然也就不会认可了。但是,学术与学术间又怎会有绝对的界限,两者之间其实还是有共通的地方的。
对于古代,其实很多学术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萌芽,只不过没有系统的管理以及得不到多数人的认可,所以杂乱无章而不能形成一个学科而已。
然而,自从上次听了绿荟提出的那个“唯心主义”“唯物主义”论后,这边信仰“唯心主义”的赫连植听到“心术”可以控制人的行动,一改之前拒之千里的态度,倒有几分兴趣起来。有了心术,他也许就不用依靠药物来控制人了,特别是丹青宫。但就这么轻易地同意于他,也未免太过草率了,毕竟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这是一门邪术的,他得再想想。求书网WWW.Qiushu.cc
就在这时,一只蚂蚁从赫连植脚下爬过,于是他顺势问道:“你说连动物都有心理,这朕不太相信!你敢说这蚂蚁也有心理吗?”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表情里露出了几分怀疑和讥讽。
这问题问得太出乎人们的想象了,谁会去想一只蚂蚁有没有心理?
周徵自然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问,不过他倒也淡定,略略思索后,他从容地回道:“这蚂蚁有没有心理臣也没有去研究过,不过,在臣看来应该也是有的,天下生灵皆是有意识的,只是动物的意识可能比人类低等得多,简单得多。但不能否定它的存在,即使是蚂蚁,当遇险时,它也会设法逃走,这是对于生命的一种本能意识!”
“好一个本能意识,朕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赫连植抚掌大笑道。
周徵有点受宠若惊,刚才一直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这么说皇帝是同意了?
这时却见赫连植的笑容慢慢地收了起来,面容稍显严肃道:“虽然这仅是你的一面之词,不过朕也确信它还是有它的潜在价值的。但―――!”一个“但”字尾音拉得极长,周徵不禁又紧张起来。
赫连植看了看他的脸色,显然已经深思熟虑完,继续道:“若然单独成为一门学术的话又显得势单力薄。这样吧,朕是想把这‘心术’纳入到古雅派的研究领域,既能保证它有足够的研究经费,又不致于因为学派太小而淹没在各大学派中,你认为如何?况且,寻根到底,你和公主也属北弋中人,这样一个地方搞不同的学派确实说不过去!”
原来赫连植竟然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怪不得从头至尾都表现得如此热心了。
古雅派在近些年来确实表现出越来越走向衰弱的苗头,尤其在其他几大学派不断崛起的衬托下。对于这点,赫连植岂会没有意识到?他一直在苦苦找寻着能让他们古雅派强大起来的“强心剂”,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古雅派就这么沦陷。
这会周徵所提出的“心术”正合他意,他又怎么会放过?反正将“心术”吸收进来他们古雅派,利必大于弊!总比到时它日益壮大起来,自立门派,对他们古雅派造成威胁的好。至于其他人怎么看,他已经在乎不了这么多,况且,他才是天子,这天下他说了算!
他的话看似是跟别人商量,实则毫无商量的余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实在是无懈可击。周徵无奈地看了一眼赫连仅,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只见赫连仅微微地点了点头。
周徵心有不甘,但是他才刚刚跟皇室的关系缓和了点,此时确实不宜惹怒皇上,况且他也只是想为他的学术寻求经济的支持,是否能自立门派并不重要,于是只好回道:“能让‘心术’纳入古雅派,是臣的荣幸。一切听从皇上的安排!”
“好!”赫连植薄唇一扬,哈哈大笑起来。忽然想到一些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的,于是他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的蔡业说道:“蔡卿家,你这边认为如何?申请学派的事必须经过你们国子监的同意,朕甚是期待呢!”
“皇上刚才的话是言之有理,‘心术’被纳入古雅派,想必是它的最好归宿!”
如众人所料一样,问蔡业的意见等于没问。他可是赫连植的忠实拥护者。
“好,那真是太好了!今天朕实在高兴,人逢喜事精神爽,众卿家,咱们来个不醉无归吧!”大殿中响起了赫连植爽朗的笑声。于是地,众人又回到了大殿内继续享受着宴酣之乐。
绿荟是全程目睹着赫连植是如何一步步耍手段逼得周徵不得不带着他的“心术”投归古雅派的,他的用意其实不难猜测,这再一次刷新了她对帝王的看法,雷霆手段,铁血手腕,深沉心机,简直是无处不显威!!
至于在场的其他学派,说实话,他们心里是无比的排斥赫连植的做法的,古雅派已经吸收了太多其他学术,从根本上说已经算不上是一门纯正的学术了,再这样下去,可以成为第二个归元派了。他这样无疑是为古雅派增加了与几大学派抗衡的筹码,利己损人,他们又怎能心悦诚服地同意?可是,不同意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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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乐极生悲
经历了一个小插曲后,大家的情绪更加的高涨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酒肉之乐已经满足不了大家,于是莺歌燕舞登场了。
宫门口处,几个曼妙的倩影扭着水蛇般的柔软腰肢陆续进入大厅内。来到中间的过道后,六人开始左旋右舞起来。
魅惑的眼神,轻盈的舞姿,尽将女性的柔美和妖娆表现得淋漓尽致,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六位女子脸上都蒙着脸纱,统一穿着素色轻纱薄衣,姣好的身段在众人的赤裸裸的注视下展露无遗。
大冬天的,穿成这样,这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了吗?绿荟实在不敢苟同。
领舞的女子穿着稍稍不同,一袭胜雪白衣,乌黑锦缎似的头发上却又戴着一朵硕大的大红花,大概是因为此时是皇上大婚,不能全身都是素色,所以又加了朵红花。本来是不甚协调的搭配,在她这里却意外地不显得违和。
她的动作很轻很轻,就像鬼步一样拖弋着走,却又不失唯美,来来回回迎送着她曼妙的身姿。
宴会正式达到了高潮。伴奏轻柔舒缓,众人随着起舞的女子仿佛进入了竹林深处,全世界只剩下纤尘不染的一片绿色,青翠欲滴,铺天盖地而来。在这里,心灵不断地得到洗涤,净化,然后渐渐淡然世外。。。
可这状况仅仅持续了一小会。也许是女子的功力不够,也许是人性本身厚重的铅华难以洗脱,众人很快又回归了世俗,再次以色眯眯的眼神肆无忌惮地“侵略”舞动着的她们,有的还不断地吞咽着口水。
绿荟在一旁也看呆了。惊讶之余又隐隐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女子们的舞蹈特别的阴柔,舞步轻的就像是被扯着线的木偶,确实与寻常的舞蹈有点不一样。
纵观全场,几乎没有一缕目光是脱离她们身上的。就连一直埋首喝酒的公孙黎再此刻也紧紧地盯着她们,只是他的眼神里看不出是惊喜,是盛赞,还是别的情绪!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不爱美人的男人。心里竟然有小小的失落!
赫连植似乎心情大好,不但没有怪罪女子们穿如此素色的舞衣起舞,反倒不时为她们鼓掌喝彩。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过如此!
一曲奏罢,另一曲响起,这次是比较欢快的音乐。众女也开始变换舞蹈,只见领舞的女子摆起了孔雀舞的经典手势,一边灵活地舞动起来。[www.mianhuatang.cc 超多好看小说]女子身段柔美,面容姣好,更是生得一双涟涟美目,一抬眼,一低眉,顾盼间波光流转,光华尽现,仿佛日月生辉。不一会后,她开始挪移着身体逐渐离开其他女子,走向酒席中的人们。
依然是魅惑的眼神,脸纱下若隐若现的一颦一笑更是让人挠心不已。一切的魅惑为她保驾护航,她成功地融进了大厅右侧的酒席中。
柔软的身体在众人的周边旋转着,孔雀的手势不断地变换着,一曲舞罢,一曲又起。当来到蔡廷之身边时,她在他的眼前轻柔而充满引诱地晃动了一下她的手,示意他回应她的“示好”。手上比划出的竟如一只真的孔雀一样栩栩如生而又娇憨无比。
一支普通的舞蹈突然演变成了一出“凤求凰”,众人拍手叫好之余又艳羡不已。
蔡廷之显得有点受宠若惊,立马迫不及待地回了一个孔雀的手势给她,两只“孔雀”蜻蜓点水般地接触了一下又离开了彼此,就像在嬉戏着互表爱意。直到接收到蔡业的瞪视蔡廷之才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这女子一边跳着舞,一边又上演着一出出的“求偶”戏码,她到底想干什么?说此时的她是妖孽一点也不为过。
在场的男的几乎都痴醉了,似乎全都为之神魂颠倒了。成功的舞者可以将“性感”变为自己的专属,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而她们就是!现在也许清醒着的就只有绿荟和其他一些女眷了。
本来下一个目标是蔡业的,可是他刚刚的表现令女子不禁打消了自讨没趣的念头,又转向别的王公大臣。
片刻后,其他剩下的五位女子也开始四散走进酒席中的人群,跳着孔雀求偶舞。
大厅内这下真的可算是“沸腾”起来了,楚柳细腰,各种挑逗传情,突然有一种走进烟花之地的错觉。
其中一个女子几个辗转后来到了左侧的酒席中,目标似乎是最为显眼的公孙黎再!
只见她慢慢地依偎过来,在他周边不断地以舞蹈传情。柔软的腰肢扭动着,就像无脊椎动物一样,时而将整个身体挨靠过来,时而又不着痕迹地一触即离,这样的挑逗,是个人都要融化了!
公孙黎再没有直视她的到来,对她的触碰竟也丝毫不动容。他的眼睛一直低垂着,嘴边抿着酒,看着女子在他身边莲步轻移。他也没有不自在的感觉,只是女子三番四次示好他都无动于衷。
赫连植的脸由一开始的明媚逐渐转阴,这些女子似乎越来越不像话了,但是碍于众人的亢奋情绪又不好下令赶走她们。旁边的蔡雾儿脸上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子与公孙黎再之间的一举一动绿荟全看在眼里,越发觉得这些女的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嬉笑声充斥着整个大厅,大部分人都逐渐变得飘飘然起来。果然,“色”是最容易令人沉沦的!可是,同时他们都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
就在此时,那领舞的女子如被电击一样突然目露凶光,前一刻柔美的面容全部化为乌有,此刻仿佛嗜血的野兽。
这一幕似乎在哪里见过,绿荟的脑子启动了全盘搜寻模式,最后定格在月下阴森的冥还峰上。
是丹青宫!
果然,女子下一刻就脚底生风似的飞奔向主位上的赫连植。意识到她欲行行刺之事,绿荟来不及多想就向主位上奔过来,因为她无意中看到了蔡雾儿手中闪着银光即将疾速而来的暗器。
原来蔡雾儿早就怀疑这些人,并时刻都在防着她们。
那女子此时此刻这样飞奔过来无疑是飞蛾扑火,只要靠近赫连植她就必死无疑,到时只会正好撞在蔡雾儿的暗器上。绿荟不想看见这一幕。于是她也全速奔向女子试图阻止这一切。
而几乎与此同时,那在公孙黎再身边舞动着的女子也突然厉容显露,手掌在他的后背上凌空劈下来。公孙黎再似乎有所防备,一个快速的闪躲避开了女子的手刀,两人扭打起来。
果然如自己所料,她们都是深藏不露的非等闲之辈,这下原形毕露了。
只是千算万算,他却算不到绿荟的举动。偏偏此时被女子纠缠着,加上一只手臂受伤,只靠一只手跟女子搏斗的他根本无暇及时拉住她。他当然也看到了远远地向着赫连植飞扑而来的女子。
这疯女人这时候跑过去,她要干什么?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女子离赫连植的距离较远,绿荟则比较近,但毕竟女子用的是轻功,两人瞬时相遇在石阶处,此时离赫连植不过几步之遥。
说时迟,那时快,女子没有料到绿荟会横空出现在半途上,手袖中惯性使然凭空伸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向着赫连植方向直刺而来。
“唰”的一声,刀子入肉,却万万没想到刺到了绿荟的身上。
女子看着那赫然入眼的系在绿荟身上的丹青宫令牌,两眼圆睁,表情一度定格在惊愕上。僵着的身子像被定在了石阶上。
还没来得及过多的惊惶,“呲”的一声,又是利器入肉的声音。原来是呼啸而来的暗器,本来是对准女子的,这下也恰好刺在了绿荟背上。
来不及发出惊叫声,此时却是无声胜有声。
三点相汇,最后碰撞出的只是殷红得让人触目惊心的鲜血!绿荟就这样成为了两矢之的,倒在了血泊中。
她的意识在渐渐地消失,耳朵听不见了,身体动不了了,眼睛也模糊了,只隐隐感觉到来回晃动的人影,还有那苍穹般的殿顶,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仿佛黑洞般把她仅有的一点意识都吸了进去!!!
“该死的,真是个疯女人!”一边咬牙切齿,公孙黎再已经有点力不从心,那种愤怒而又灼痛的感觉交杂而来。可再愤恨,都比不过此时想要冲破一切赶到那个躺着他口中口口声声的“疯女人”的地方。于是他大喝一声,使出浑身蛮劲几下重拳冲开了女子的纠缠,向绿荟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此时众人似乎才反应过来,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温柔乡终成了英雄冢,开始慌乱地四处奔走。
大厅里到处是“护驾,护驾”的叫声,一大批的侍卫涌了进来,与正在行刺的女子们厮杀起来。
赫连植似乎也是惊魂未定,在他看来是倒在血泊中的绿荟救了他。他没有认出绿荟,可是也看到了绿荟身上的丹青宫令牌,当看到赶过来的公孙黎再时,心中更加了然,他指着绿荟,急急地命令道:“谁都不准动她,传太医,快!”,而后看了看跪在地上埋着头的那行刺的女子,铁青着脸说道:“将她和她的同党全部缉拿起来,关进大牢!”
公孙黎再被侍卫们挡了回去,此时已经几乎失去理智的他想要强行闯过去,却被身后的一只手拽了回去,原来是陆瀮。
陆瀮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此时的他心里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上次的冥还峰已经让他痛得晕了过去,这次又再次上演着残忍的一幕。他已经敢完全肯定那人就是绿荟,尽管她还穿着男装。
此时能救她的就只有太医,所以他选择在一旁静候。
公孙黎再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周围的一切放佛完全与他无关,世界都已消音,他仿佛只看得见倒在血泊中的“疯女人”,而她,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逝。
虽然刺客的武功不弱,但毕竟人数相差悬殊,不一会后,六位女刺客全部被抓,被押送到大牢中。太医也终于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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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重生
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有些人害怕孤独却总是一个人在寂静中行走。
绿荟感觉到自己一直在黑暗中漂浮着,漫无边际的黑暗如同海水一样拨开了又漫过来,她努力想挣破却总是力不从心。周围没有一声叫唤她的声音。
常常听说人在鬼门关前的魂魄是能被叫回来的,只要连着她的生辰八字一起叫,魂魄就能被叫回来。她现在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却没有人呼唤她,更不用说为她撕心裂肺的痛哭了,这是多么的可悲!
“绿荟”这个名字,在这里有多少个人能记得起?记得起的人又有多少个可以随心所欲地叫出来!才发现,一直以来,她都是乔装打扮居多,为的只是隐忍偷生。甚至有时候她都会分不清自己用的什么身份,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一个人,如果连做回真正的自己都感到困难,艰辛不言而喻。
罢了!也许这是解脱的一种方式,睡过去了苦难也就结束了。也许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梦中她匪夷所思地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在这里经历着生老病死,而现在她到了梦中人生的弥留之际,是时候该从睡梦中醒过来了。醒来后一切又是天高海阔,鸟语花香。
但是为何她却莫名地有点难过起来了。
其实,这里也并非一切都是她想要摒弃的,这里也有她想留恋的东西。人也好,事也好,好也可,坏也罢,都是她拼凑出的人生。是不是梦其实也许已经不重要了。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不同的苦难,她的前生难道就是平平坦坦的吗,也不是。既然这样,还不如期待风雨过后的那一缕王者归来的阳光。
想着想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绿荟的眼角处滑落,顺着光滑的脸颊滴落到枕巾上,最后消失不见。
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细细的裂缝,世界由混沌逐渐清晰起来,属于希望的光争相地散射开来。绿荟终是在疲惫不堪的梦中醒了过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限放大的脸,似乎有点稚气,是他吗?她那还在念初中的弟弟。这场景似乎有点熟悉,时间被拉回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久得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因为那是前一世,时间不知怎么交错了的前一世。
绿荟忽然有点兴奋起来。
可是下一刻,一番熟悉的话语无情地否定了她的猜想。
“緑回姐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说话的正是赫连宜。他这时已经把刚才靠的无限近的头缩了回来,一边兴奋地大叫着一边还手舞足蹈起来。绿荟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无力地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绿荟问道:“小王爷,我怎么会在这里?”原来她并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原来的那个世界现在连梦都不曾梦见了。[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这里才是她应该坦然接受的真实的世界!
“是皇帝哥哥派人送你过来的,当时你满身是血,小宜很害怕,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赫连宜一边回答,身体一边微微颤抖着,看来他确实受了不少惊吓。
绿荟还是有点欣慰的,最起码眼前的赫连宜会为她的受伤而难过。她艰难地想要抬起搭在床沿边的手去安慰一下赫连宜,可是由于身体太虚弱总是抬不起来,久未活动的手也由于血液不通而有点麻痹的感觉,最后只能选择放弃。
“我是不是躺在这里很久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沉睡了很久,于是绿荟问道。
“有四天了吧!”赫连宜答道。
话音刚落,在外面随时守候着的大夫御医们已经闻声而来,一位稍年长看起来资历较深的御医快步赶到了床前,一边摸着绿荟的脉门号起脉来,一边喃喃说着:“姑娘你可算是醒了,真是谢天谢地!”
顷刻后,这位老御医收回了把脉的手,终于长吁了一口气,他那颗悬着的心这下才真正地放了下来,叹道:“姑娘命也挺大的,虽然两个伤口都非致命之处,但也只是差之毫厘。老夫多么担心救不了你,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现在好了,姑娘已醒,生命危险也已经没有,老夫总算可以向皇上交代了!”
看着一脸“劫后余生”般兴奋的御医,绿荟有点不解,缓缓地说道:“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只是,小女子命如草芥,何来救不了就落得杀头大罪之说?”
老御医只好直言:“姑娘有所不知,皇上那天一直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回你,否则老夫和其他的一些御医都得赔上性命。皇上的话可没有一句是戏言,老夫提心吊胆着呢!”
绿荟没有说话。
听到这回答,她一点也没有圣恩眷宠的感觉,赫连植这么不顾一切地想要救她也许只是因为不想众人看到他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罢了,因为绿荟也清楚自己当时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就是在舍身护驾。
而真相,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高尚到可以舍弃自己生命只为救下别人的人,只是那一刻,当她看到那个领舞女子带着仇恨的幽深面容时,冥还峰上的一幕幕再次在她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当时就那么肯定那女子就是冥还峰上在蔡业的幻蛊下突然醒转过来叫她一声“少主子”的青衣女子,也许是因为在她们脸上表现出的都是那种分分秒秒想要解脱自己,想要从痛苦中挣脱出来的挣扎与无力。
绿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在她眼里,这些人生一大部分被别人控制着活的人已经可怜到让人忽视不了她们的存在,况且她们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去刺杀皇帝肯定就是为了给丹青宫冤死的人报仇。
而她,寻根溯源还是丹青宫的人,她不能看着她们就这样以卵击石地做无谓的牺牲。所以,她能做的就只有及时阻止她,即使阻止不了她也不想看着她们就这样殒命于蔡雾儿的暗器下。
只是,凭她一人之力依然改变不了她们行刺皇上的事实,自己最后还落得身受重伤。
至于赫连植,若然刺客是另有他人,她真的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看着他被行刺而无动于衷。她不想自己被良心谴责,更不想被道德绑架。她是无时无刻都在诅咒他早点死,可真正到了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是这样的决然。
思绪飘飞间,屋外传来了一声细长的叫声:“皇-上-驾-到!”
随后,一个纤长的身影跨着阔步进入了屋内,快步地走到了绿荟的床前。
绿荟赶紧半爬起来,用手肘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想要给赫连植行礼,却被赫连植阻止了,只好又躺回床上。
赫连植就这样伫立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绿荟,脸色的喜色若有若无,良久都没有说话。
这是他自荆山加冕大会后第二次看见绿荟的本来面容,对于緑回绿荟的记忆不断地发生重叠,绿荟的狡黠,緑回的满腹经纶与聪慧,最后竟然集于一人之身,这个女子,十分的不简单!而且,面容还是如此俏丽。之前的乔装一度掩盖掉了属于她的光华。
突然他有点庆幸当初她在蔡业的追剿中逃了出来,要不然他见识不了这么一个传奇般的人的存在。活着的人确实比一具尸体要来得有意思。
绿荟也在想着该怎么开口,两人各自寻思着,你猜我度,好几秒下来都没说话。
什么时候他俩也这么尴尬了?
最后还是赫连植首先开口,温润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的无奈:“想不到朕只是娶了个妃子,你就已经变了一个身份,朕现在应该叫你‘緑回’还是‘绿荟’?”
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那么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既然知道了她是丹青宫的人,所谓的“乱党”,这下是要来清算仇恨吗?
绿荟沉默。
“本来你作为丹青宫的余孽,朕是不应该放过你的,可现在你救了朕一命,功过相抵,朕也不是无情之人,以前的恩怨暂且作罢。只是,你从此再也不能是丹青宫的人了!”
绿荟心里冷笑,这是要她脱离丹青宫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吗?记得之前公孙黎再就跟她说过赫连植一直都有不杀她的意思,这次“救”了他只不过是给他找了个更堂皇的理由。他千方百计留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绿荟脸色依然苍白,只是没有把心里所想表现在脸上,残酷的现实已经让她学会了心里一套,表面一套,她神情平淡地说道:“绿荟感谢皇上的不杀之恩,只是绿荟从小在丹青宫长大,倘若就此离去,以后该何去何从?”
赫连植闻言眉梢一挑,展颜微笑道:“这个好办,你在留在这里陪小宜好了!”仿佛一切早已考虑好了。
旁边的赫连宜听到这话,欢快地拍手叫好。
绿荟没有直接回答好还是不好,她此时此刻是多么想狠狠地撕下赫连植的隐形面具,她知道面前的人是杀害丹青宫等人的罪魁祸首,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还要装着若无其事。
突然她想起了那天刺杀赫连植的女子,于是话锋一转:“对了皇上,那天的刺客都抓到了吗?是否已查出她们的身份?”
静静地看了绿荟几秒,赫连植才缓缓说道:“是丹青宫!”
绿荟眉头一皱,一股浓重的忧愁顿时袭上心头,果然是她们!
她压制住惊慌的声音,却仍然掩饰不了沉重,小声问道:“皇上已经将她们处决了?”
赫连植默想了半响,答道:”关进大牢了,择日问斩!”然后狐疑地看着绿荟,像是警告般地一字一顿说道:“丹青宫与你已无任何瓜葛,你不要操这个心了!”
绿荟顿时噤声,嘴蠕动了下想说点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你只管在这里好好地养伤就好,别的暂且别管了。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朕希望你能协助于朕,一起撰写属于我们的辉煌!”
说完,嘴角轻轻勾起,意味深长地看着绿荟,脸上写满了向往与期待。
绿荟触不及防,仿若有细微的电流流过身体,他是要她留下来帮助他?可是,至于说得这么暧昧吗?
我们?那蔡雾儿呢?未来的皇后呢?这么多“神”一样的人物,她可得罪不起。如果她和赫连植牵扯在一起,那她以后的梦里都会不得安宁了,清一色的鹤顶红,白绫,砒霜,杀虫水等等轮番轰炸,她还有命吗?
突然想起他才刚刚办完婚礼,来探望她这个无名无分还是伤残人士的人,于伦理于道德于风水迷信,于哪方面都不太合适吧。
她赶紧避开了他的眼神,也不置可否,而是说了一些她的病和他的喜事犯冲等的话打发走了赫连植。
目前来说,她也只能先留在这里养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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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天堂蓝,地狱红
在赫连宜这里静养了差不多十天后,绿荟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求书网www.qiushu.Cc身体是在休养,脑子却一刻也没有停运过。
幸好有赫连植在婚礼宴会上推出的那些所谓的“恩款”,丹青宫那几位行刺女子的问斩才会被推迟,因为其中一条就是婚后一个月内不行杀戮之事。这也为绿荟的行动赢得了一些时间。
她实在不能对她们置之不理,因为这世上也许再找不出第二人会在意她们的生死了。
她们是杀手,却是善良正义的杀手。如果她们能像真正的杀手一样冷酷无情,也许她们的下场还会好点。至少不会懂得知恩图报,当然也不会有今日的结果。
要进入监牢并非是一件易事,而对于绿荟这种没有武功的人更是难上加难。绿荟这时想起了那次进入国子监时与赫连宜交换回来的令牌,因为中间刚好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就没有及时交还给他,这下正好派上用场了。
这令牌可是个好东西,去到哪里都是“一牌通”,不过也只有皇亲贵族,还是少数的皇亲贵族拥有这种能通行无阻的令牌,赫连宜是其中一个。
自从上次跟赫连植念过红白相冲的咒语后,他这几天也没有过来。这样也好,免得到时溜出去时正好被他抓个正着。
绿荟带上令牌出发往已经打探好路线的监牢。刺杀天子是滔天大罪,她们被关在专门关管甲级罪犯的地牢内。这里的犯人几乎都是死罪之身,只是等待执行死刑有着先后之别罢了。
地牢里幽深昏暗,在这里,光绝对是奢侈品。地牢由圆石建成,加上到处爬着一些在长期的潮湿中孕育出来的生物,有一种让人恶心发寒的感觉。这种人间炼狱时时刻刻都在挑战着罪犯们的心理底线,有很多还没等到执行死刑就自杀身亡。
绿荟沿着地牢的石阶下到了关着犯人们的地方,一边走一边感觉到后背发凉,蛇虫鼠蚁,冤魂怨魄,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这是冬天,大多数动物都进入冬眠状态了。这是地牢,还是地狱,她真的分不清。
由于出示了令牌,绿荟顺利地被允许探视犯人。跟着狱卒穿过牢房中间的过道,耳边充斥着一声声有气无力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的喃喃的求救声,“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声音像是鬼哭狼嚎,听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这得有多强大的心脏才能在这里活上一天!绿荟有点担心那几位女子的情况。
狱卒停在了一间狭小的牢房前,打开房门,面色凝重地交代了绿荟几句后就离开了。(www.QiuShu.cc 求、书=‘网’小‘说’)
几位身穿囚衣,蓬头垢面的女子依偎在牢房内的一个角落里,瑟缩着身子。脸色泛青,嘴唇开裂,白色的囚衣上还有一些触目惊心的鞭痕。她们仿佛没有意识到有人来了,也许是意识已经支撑不起她们去感知外界的事物了。
绿荟走进了牢房内,双脚踩在了稻草上,发出了一些声响。其中一位女子听到声音慢慢地转过那张埋在乱发中的苍白的脸,然后定定地看着绿荟。
忽然她像发现了点什么,惊喜地试探性唤道:“少主人?”
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满是惊诧与期待。
其他人也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绿荟。
绿荟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委屈大家了!”
得到绿荟的肯定后,女子们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挣扎着要站起来给绿荟行礼。疲惫而遍布伤痕的身体下盛载的是一颗颗欣喜若狂的心。
原来她们都以为绿荟那天被她们错手杀死了。这下看见她活生生地站在眼前,瞬时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欣喜。
那天,她们也是看到了绿荟身上所佩戴的丹青宫少主人特有的令牌才知道倒在血泊中的人就是她们苦苦寻觅着的人。
绿荟是那次丹青宫惨案中唯一逃出来的人,虽然后来一直有传她最后还是没能逃脱蔡业魔掌而死于非命的说法,但也一直只是传说,所以她们从未放弃过去寻找她。只是没想到,再见却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不过能让她们在踏上黄泉路之前见到绿荟,心中已是感激涕零。
绿荟的心很酸,她急忙地过去搀扶起大家,一起坐在铺满稻草的石床上。石床很小,只能睡一个人,加上大冬天的,气温较低,所以她们干脆一起挤在潮湿的地下相扶相守互相取暖。
本是一群可以说是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人,绿荟心中却生出了一些暖意。
那个首先发现绿荟的女子不禁开口问道:“少主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天我明明看到你倒在了血泊中,我还以为。。。”说着,一股浓浓的内疚自责又涌了上来。
自责过后,似乎又开始有点不安,想了想后她还是问了出来:“还有,少主人你那天为何奋不顾身地替那狗皇帝挡下那一刀?”眼中既是期待又害怕听到的答案会让自己失望。
“是救,但救的是你们,不是他!”
绿荟知道她们会问,也不作隐瞒,把她这些天来所有发生的事情都给她们说了一遍,几乎是毫无保留,包括那天宴会上她的行为,当然,穿越的部分顺势地改为了失忆。
听了绿荟的回答,女子紧绷的神经才舒展开来,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向她们解释了一遍自己的情况后,轮到绿荟疑惑不解了:“你们不是被蔡业下了幻蛊控制住了吗,怎么会到赫连植的婚宴上刺杀他来了?”
听到“蔡业”两个字,女子本能地颤栗了一下,狠狠地咬着嘴唇,直到看到血丝了才松开,然后恨恨地说道:“蔡业这恶贼,迟早不得好死!”
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激动,女子深呼吸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觉察到绿荟的不解,她才喃喃说道:“这恶贼几乎给所有丹青宫的人都种下了幻蛊,其实就是******药的一种,刚开始时我们一天还能保持一半以上的时间是清醒的,后来随着摄入的药不断增多,药性也越来越重,我们一天已经没有几个时辰能保持清醒的了。在这种混沌状态下,我们就成了蔡业为所欲为的扯线木偶,与傀儡无异!”
才几句话的功夫,女子似乎又开始激动了:“曾经有血有肉的一群人,一下子全都成了行尸走肉。你能体会那种眼光所到之处全是行尸走肉的感觉吗?就像生活在一堆死人堆里,偏偏这些死人又是会动的。你会觉得是梦,可无论怎么挣扎都不会有醒来的时候!”
女子的眼眶已经红了,心里的那种苦,那种怨恨和无奈仿佛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绿荟静静地听着,并不打断她。她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安静的聆听者。经历痛苦也许是难受的,但是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自己经历过的痛苦那才是在伤口上撒盐,因为那是在血淋淋地数自己身上的伤痕。
女子继续仿若无人般地说道:“清醒的时间一点点地在减少,我以为自己就这么完了。可是,我真的很不甘心。宫主的大仇还未报,我等怎能如此撒手离去!直到有一天,我在丹青宫外的一处山坡上发现了用于制造幻蛊的‘天堂蓝’,我曾经偷偷看过蔡业把这种名叫‘天堂蓝’的植物大量的运往南稹,那是一种类似牵牛花的植物,蓝得妖冶,所以不会认错。找到了‘天堂蓝’,我似乎真的感受到了来自天堂的光明。宫主曾经跟我说过,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它的周围一定会长着克制它的另一种植物,果然,我发现了一种名叫‘地狱红’的花儿,就在‘天堂蓝’的周边,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决定一试。没想到还真的有效果!”
仿佛再次重新拾到那种喜悦一般,女子终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可下一刻,她又摇头叹气了:“只是,效果过于微弱,即使我服用很多很多却只是螳臂当车,幻蛊的毒性依然大肆地入侵我的身体,只是放慢了脚步而已!我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找到了解药,实则什么都不是!”
刚刚才亮起的眼睛又变得黯淡了。
“别灰心,你找到的也许真的是解药!”绿荟第一次打断了女子。
女子一愣,脸上表现出了困惑。
绿荟解释道:“‘幻蛊’是他们用从你所说的‘天堂蓝’中提炼出来的物质制成的,浓度可想而知很高,而你们服用的‘地狱红’是完全没有加工提炼过的,也许其中的有效成分只是很少很少,所以即使你们服用很多,其实能有效抵制幻蛊的东西却少得可怜,正是你所说的‘螳臂当车’。如果能将‘地狱红’也提炼一下,想必功效会大大增加!”
女子虽然对‘浓度’等词不是很理解,但绿荟的意思她们大体上是懂了。默默地感叹少主人还是那样的冰雪聪明,和宫主如出一辙,她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她一下就点破了,这种骄傲让她们心情好了很多。
绿荟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以我们的技术,想要提炼‘地狱红’想必比当初要找到它还要难。看来只能到南稹把解药偷回来了!”
“少主人,我们跟随你一起去!”“是的,少主人我们一起去!”大家的情绪一下子变得高昂起来,绿荟的到来看来真的稳住了她们的心。
“好,等我们逃出去后,一起守卫我们的丹青宫!”绿荟一字一句铿锵地说道。像是在许下一个重要的诺言。
说了这么久,绿荟才发现自己连女子的名字都不知道,询问之下才知道她叫“朝颜”,确实就是那在冥还峰上叫她一声‘少主人’的那位青衣女子。当时并非蔡业所说的‘幻蛊’药效不够,而是因为她服用了‘地狱红’导致中途清醒了过来。
她们这次之所以能够顺利地混进宴会上刺杀皇帝也是借助于“地狱红”骗过了蔡业。蔡业自从利用幻蛊成功地控制了她们的“泫然青天阵”后就一直把她们带在身边,以作临急时调遣用。他并不知道她们已经偷偷地找到了克制“天堂蓝”的药物,并且继续伪装成已经被控制住,所以也没多留心眼。就这样,朝颜等人才能成功地逃出来并且混进了歌舞团中进行行刺之事。
绿荟看着这个名叫“朝颜”的女子,本来是一张很是明媚姣好的面容,可绿荟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那天她刺杀赫连植时的狰狞表情,无可否认,蔡业的恶劣行为确实令人发指,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为什么也会对赫连植表现得如此憎恨?难道她们都知道丹青宫惨案的真相?还有,公孙黎再那天好像也成为了她们刺杀的对象。。
刚想问个究竟,这时牢房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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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朝颜夕容
原来刚才领绿荟过来的那狱卒又回来了,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绿荟,凶巴巴地叫道:“时间到了,赶紧离开!”
绿荟这下才意识到探视时间已到,可惜她还没找到带她们逃离地牢的办法。(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对于这个连苍蝇都难飞进来的地牢来说,她独自一人,无武功,无接应,无组织,对地牢的地理环境也不熟悉,盲目行动只会以失败告终。
所以她是本着进来摸清情况的初衷进来的,可是直到现在她依然没有头绪,眼看就要被催促着离开了。
无奈之下,绿荟只好掐媚道:“大哥,再给通融一下,我再呆一下下就好,拜托了!”一边说着一边往狱卒身上塞钱,把她从赫连宜那里“当差”积攒下来的几个钱都给了。
狱卒毫不客气收下了钱,却没有给绿荟好脸色,继续凶道:“快点,要不我交不了差了!”说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这只是缓兵之计,现在是分秒必争,已经没有时间来探讨刚才脑海中的那些疑问了。绿荟在牢房里来回踱着步,她现在很为难,这次不走,下次也许连进来都难,但是现在要带她们走的话,目前并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且不说牢内的那些张牙舞爪的狱卒,即使出了地牢外面还有镇守的士兵,岂是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看见绿荟面露为难之色,朝颜劝道:“少主人,你还是先走吧,我们现在伤的伤,残的残,带着我们是累赘,你能有那份心意我们已经感激万分了。知道我们一直没有跟错人,这就够了!”
“不,留在这里死路一条,我不准你们就这么坐以待毙,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看过待宰的杀手么?在生命面前,杀手就应该永远地抢占先机,这才是应有的操守!”绿荟坚定地否决了朝颜的规劝,还打起趣来,只是她自己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只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负能量当道。
这里的狱卒不多,也许可以把他们搞定,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乔装出去,她身上有令牌,只要能骗过守在牢房门口的士兵即可。只是,真的要用这个方法吗?绿荟自己都没有把握!
把心中所想跟朝颜等人说了一遍,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因为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时那刚刚才用钱打发走的狱卒又回来了。天,才多久的时间,还真是“尽责”!
面对狱卒那带着天生痞性的嘴脸,绿荟不情不愿的走向牢房门口。
计划第一步,把这狱卒杀了,偷取钥匙。
绿荟走得很慢,余下等人则是目光跟随着绿荟移动,然后伺机出手。
然而,正在这时,地牢的大门处却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像是有人被杀了。
绿荟顿时脚步一滞,狱卒立刻反应过来,大叫道:“不好了,有人劫狱!”然后,手脚利落地想要关上方才打开的房门,却被率先飞扑过来的朝颜一刀毙命。[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绿荟顺手拿走了他身上的钥匙。
劫狱?绿荟和朝颜等人面面相觑,觉得有点不可置信,这个时候谁还会想起她们?不过不得不说,现在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又是几声惨叫,地牢开始乱了,一些正在休憩中的罪犯以为有人劫狱,纷纷掺和进来,有的在期待劫狱的人能捎上自己,有的则是趁乱想着出逃的法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正在大家都以为牢里上演劫狱时,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飞快地穿过了过道,朝绿荟她们这边的牢房奔过来。黑衣人的速度很快,绿荟等人才刚走出房门,就与他们碰上了。
这是一双双很陌生的眼睛,即使半遮着脸也能感觉到从眼睛中流露出来的狠淚。一股阴冷气息瞬时弥漫开来。
“不好!”绿荟首先反应过来,话音刚落,黑衣人明晃晃的刀已经迎了过来,那力道很猛,似乎想要一刀致命。
绿荟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毙命于霍霍大刀下,这时名叫“夕容”的女子一个闪身挡在了绿荟面前,硬是把刀挡了回去,只是她的手臂上仍然落了一条轻淡的刀痕。
她是朝颜的妹妹,两人打小一起进的丹青宫。绿荟进来这么久,她都没怎么开口说话,没想到这会却是她救了自己。
丹青宫等人虽然身上有伤,但是毕竟武功底子好,烂船尚且有三斤钉,所以还能挡一会。此时容不得迟疑,她们全都豁了出去,与黑衣人打斗起来。牢内顿时充斥着金戈交击的脆响声,“砰砰”的令人心惊肉跳。
她们都有武功,唯独绿荟没有。朝颜一直把绿荟护在身后,自己则渐渐地应付得有点吃力起来。
黑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个个身手不凡,他们很明显是冲着朝颜等人来的,因为绿荟除了一开始因为走在前头被迎头一刀劈下来后几乎没有受到正面的攻击。黑衣人应该是早有预谋要进来灭口,所以并没料到绿荟也在场。
他们人数占优,而且好像很清楚对方的弱点,几乎没有虚招,丹青宫等人已经渐渐招架不住了,她们的体力也开始逐渐透支,两位武功稍弱点的女子身上已经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添了几条血痕,触目惊心。
显然没有料到这些女子在负伤的情况下还能顽强地抵挡到这会,而黑衣人只想速战速决,于是他们纷纷把狠招都耍了出来。
那个攻击绿荟的黑衣人趁着夕容受了轻伤,赶紧乘胜追击,呼呼的又是一掌劈下来。
夕容这下抵挡不住黑衣人来势汹汹的一掌,猛地被震开,跌坐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绿荟见状赶紧过来扶起她。另一个黑衣人立刻紧追过来一个狠挥,绿荟刚好一蹲,含怒的剑劈断了牢房中一根滚圆的木柱,朝颜顺势一掌把已断裂的木柱劈倒下来,木柱斜斜地横跨在了两伙人之间。牢房之间的过道本来就窄,木柱很好削弱了黑衣人的攻势。
趁着这稍稍空闲的时间,朝颜乘势从身上摸出了那包自己制作的“地狱红”花粉,“呼”的一声向黑衣人撒去。
这“地狱红”本身就是******药的一种,能解“天堂蓝”的毒也是基于“以毒攻毒”的原理,所以她还是有一点使人眩晕的效果的。
黑衣人连连咳嗽后,脚步有轻微的踉跄。但无奈药力实在太弱,而且达不到口服的效果,他们还是不断向着绿荟她们张牙舞爪扑过来。
这只能缓解燃眉之急,治标不治本,再这么下去,不出一刻钟,绿荟她们就全部去见阎王爷了。
正在这时,地牢的大门处传来了一声声整齐的脚步声,哗啦啦,塔塔塔的,往牢房里面赶。
是外面的士兵要进来了。
黑衣人意识到情况不妙,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停止打斗做好撤退的准备。只见他们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退,正当绿荟以为他们会跟进来的士兵碰个正着时,他们却拐了个弯,从另一侧的过道走去。
他们并不往大门走,难道还有别的出路?
不管了,这是唯一逃出去的机会,再犹豫就来不及了。于是绿荟带着丹青宫等人尾随着黑衣人走去。
地牢很大,单是牢房就有很多间,过道也是纵横交错的。绿荟等人紧紧地跟着黑衣人走。他们似乎轻车熟路,逮到路就走,很明显是知道路线而不是盲目乱窜的。
这里本来就暗,加上黑衣人刚进来来有意把里面仅有的火把都熄灭了,这下就更是黑灯瞎火的了。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士兵们不会这么容易追上来。
只是,黑衣人呢?晕,她们竟然跟丢了。黑衣人消失在黑暗中了。
绿荟等人互相搀扶着,犹如迷途的羔羊一样定在了原地。这下该怎么走?地牢各牢房的布置几乎是一样的,快比得上迷宫了。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士兵们就快找到这边来了。正踌躇间,绿荟眼角余光瞥到旁边的女子瘫软了下去,一直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也卸了下去,身体直直地坐到地上去了。紧接着,夕容和另外一个刚才被刺伤的女子也同样地跌坐在了地上。
绿荟和剩下的三人赶紧蹲下来,用手扶住了她们即将倒下的身体。只见三人的嘴唇都变成了紫色,脸色泛青,眼帘虚掩着,似乎是中毒的症状。
绿荟赶紧翻看她们各自的伤口,果然,最新的那几条血痕已经泛黑了,刚刚顾着逃跑一直没注意,那黑衣人的刀竟然都是沾了毒的!
好狠!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来取她们的性命。
夕容的刀伤较为轻一些,看到因为她们大家都停止了逃跑的脚步,她急急地想要催促绿荟她们走,却又有气无力,口中喃喃说道:“少主人,你们先走,不用。。管我们了,再不走,,咳咳,,大家都逃不出去了!”断断续续的,终于把话说了完整。
“不,我不会丢下你们的,你们别怕,到了外面也许就能找到解毒的方法了!”语气斩钉截铁的,绿荟一边安慰着她们,一边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泪掉下来。现在她是主心骨,她不能带头颓下来。
见对绿荟的恳求不奏效,夕容又转向朝颜:“朝颜姐姐,,,咳咳,,我知道你是最疼我的,你都会听我的是不是?”
此时的朝颜已经泣不成声,点了点头又摇头,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抉择?
“你带少主人走好不好,她是我们丹青宫复兴的唯一希望,你还愿意看到自小载满我们欢声笑语的城堡从此成为一座死寂的宫殿吗?我怀念那个不太冷的丹青宫。所以,带她走吧,要不然我死都不会安心的!”
“我。。。。!”朝颜的泪已经汹涌地夺眶而出,但又害怕士兵们听到声音很快找到这边来,只好无声地抽泣着。
这是她母亲在她八岁时收养的妹妹,她叫朝颜,她叫夕容,她们一起跟随母亲进入了丹青宫,这个外界听之骇然的杀手组织,可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她们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母亲常说,问君能有几多盼,只愿朝颜夕容不曾忘!有了她们,人生就圆满了。然而,为什么她们却要一个个地选择离开?
当初母亲为了给遭遇灭门之灾的丹青宫留下一点血脉,带着绿荟逃了出去,却终是逃脱不了蔡业的魔掌,死于万箭穿心下。现在,夕容也要离她而去,她如何能不肝肠寸断?
可是,宫主和少主人对她们一家恩重如山,即使是她自己的命她都愿意付出,只是,为什么躺下的不是她?
这边陷入了一片悲恸,那边士兵们却在不依不饶地寻找着她们的行踪。
“在那边,走,过去把她们抓回来!”士兵们已经发现了她们,正吆喝着要往这边赶过来。
“时间无多了,你们快走,,,!”夕容的嘴唇已经由紫变黑,双手无力地推绿荟,催促她赶紧离开。
其他两人情况更严重,似乎已经不省人事了。
眼看着士兵就要走近,朝颜终于忍着心中的巨痛过来拉绿荟,口中幽幽地说着:“少主人,不走不行了,我们逃出去后再想办法救她们,好不好?她们一定不会死的!”明知是自欺欺人,她还是不断地重复着说给绿荟听。
其他没有受伤的三人也在不断催促着绿荟离开。
绿荟的眼泪始终忍着没有掉下来,她也知道朝颜只是在安慰自己,她们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尽管她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迈不开,尽管她的心塞得满满一个太平洋,可是她还是选择离开,因为她们的牺牲所换来的成全她辜负不起!
慢慢地放平夕容三人的身体,绿荟不忍再看一眼,转身小声地用还在抖着的声音说了句:“走!”,四人在士兵们快要冲过来时闪身淹没在了前方的又一层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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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逃出生天
黑,还是黑!是这地牢太大了,还是她们一直只是在原地打转?似乎要在黑暗中走个无穷无尽,偏偏又要专门挑黑暗的地方走。求书网www.qiushu.Cc因为士兵们经过的地方必定会顺势燃起火把,有光的地方她们断然是不能走的。
走来走去,四周还是梁柱撑起的牢房,要不就是封死的墙壁。
“少主人,我们似乎迷路了!”朝颜一边四周张望,一边担忧地说道。
绿荟突然停住了脚步,嘘声道:“大家先别走!”
此时的她想起了陆瀮之前跟她说过的话,在一个迷宫里,如果你已经迷失了方向,对迷宫的规律一点头绪都没有的话,最好先停在原地,缕一缕焦躁的情绪,静静地想想自己来时的路。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比起盲目乱窜要好。而这个地牢根本算不上迷宫,只是布局太类似给人一种眩晕似曾走过的感觉而已,特别是她们这种在与死亡赛跑时习惯性大脑停止运转的人。
绿荟静静地想着,黑暗似乎能帮助她平静浮躁的心。细细想来还是有一些区别的,例如一些牢房有关着犯人,一些没有关着,只是地牢里能见度低,有点难辨识而已。
这么令人纠结的地方,犯人想逃跑都难吧。不知当初是谁想出来的。
正在沉思间,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轰隆”声,像是门被关上的声音。得亏了她们停了下来,要不然肯定错过了这声响。
绿荟和朝颜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说道:“那边!”手一致指着她们所认为的发出声音的方向。
几人急忙朝着那个方向疾奔过去。
声音大概就是在这里发出的,可是横在面前又是一堵墙,一堵和之前碰到的没什么差异的墙。
难道之前的那声音只是幻听?几人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听觉。
绿荟走近墙壁,耳朵紧贴墙体,然后用手轻敲,一边敲一边细细聆听发出的声音。
众人有点不解。
绿荟此刻心里想的是,这里是地牢,是建在地面下的,若这里要想有出口通到外面的话,中间必须得经过隧道才行。这样的话,连着隧道的那墙体轻敲时发出的声音应该跟别处的墙体是不一样的,因为声音传播的介质已经有所区别了,还会有复杂的回声区别等。但要真的分辨出来的话,却是很难,因为差别实在不大。
绿荟不断地轻敲着墙壁,却始终没有听到异样的声音。正要灰心时,却听到朝颜指着她站立的地方小声地轻呼:“少主人,你看,是蚂蚁!”说完扭转头看了看其他的地方,补充道:“而且好像只有这里有,其他都暂时不见有!”
听到这,绿荟连忙走了过来,就在发现蚂蚁的地方轻敲了几下墙,又在别的地方敲,然后略显兴奋地说道:“应该是这里了!”
其他两人也赶紧凑了过来,四人一直死灰般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可是要怎么打开它呢?这是众人面临的又一难题。
“到处摸索一下看有没有开关之类的?”绿荟张口道。
于是大家开始摸索起来。片刻后,绿荟在墙上一处相对别处稍微凹一点的地方按了一下,面前约一成人高的四方墙体以其中心为轴线旋转了九十度,轰隆隆的一声,墙门被打开了!外面黑漆漆的,想必就是所谓的“隧道”。
大家欣喜若狂。容不得迟疑,把门关上后,马上顺藤摸瓜一直沿着“隧道”走向最终的出口。
隧道并不长。大约一刻钟后,众人终于从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逃了出来,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
隧道的出口在皇城郊外的一处树林中,才发现这地牢真的很大,从入口到这边的出口几乎横跨了好大一片树林。
北弋是个雪城,一到冬天,雪花就像在天上开了闸一样,每天都会有厚厚的寒流在酝酿着一场又一场的大雪,然后下个洋洋洒洒,下个肆无忌惮。不过近几天却像转了性子一样,特别的温驯,没再下得那么狂暴。太阳也似乎没有那么怕冷了,这几天一到正午时分就悄悄地出来露个脸。虽然阳光不是那么的猛烈,但是对于衣着单薄的朝颜等人已是雪中送炭了。
几人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铺满积雪的树林中,脸上掩饰不住的雾霾,逃是逃出来了,可是这么冷的天,如果她们再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只怕也会被冻死。
绿荟本就是大病初愈,又加上在牢中的那一番折腾,脸色已经白得可以跟地上的雪一较高下。
而其他三人也好不了多少,先是在刺杀皇帝时受了伤,后又在狱中被虐待,加上衣裳单薄,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少主人,要不我们先回丹青宫吧!这样下去我们必然得死在这里!”名叫“芸儿”的丹青宫女子说道。
朝颜立马白了她一眼,回道:“回去死得更快,他们必定在守株待兔,等着我们一头扎进去!”
说完后,转头看了看意识已经渐渐有点模糊的绿荟,着急而又彷徨地说道:“少主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官兵们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找地牢的出口然后追过来,因为我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他们势必不会罢休的。黑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丹青宫是绝对不能回了。过些时候,等坐实我们已出逃的消息后,官兵们也必定会满城疯找我们。我们。。似乎。。。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听完朝颜的话,绿荟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点,眼神间掠过凝重之色,她们现在的处境确实就像朝颜所说的前有狼后有虎,左右也是悬崖,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轰然而至。
强打起精神,她沉思了会道:“以我们现在的状态,一时半会是逃不出北弋城的,现在是别无选择了,我们只能先在城里找个地方安顿下,祈祷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想了想,绿荟继续郑重地说道:“现在官兵们大概还在地牢里搜索着我们,希望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已经逃了出来,否则皇城必定会封住各个出口,到时我们就等着被瓮中捉鳖了。所以,我们务必要快!”
其他人也不再有异议,开始加快步伐。虽然身子已经疲惫得不足以支撑匆忙的步履,众人还是咬着牙一路狂奔,从皇宫东边一处疏于防守的侧门处逃了出去。走时还不忘换上了被她们亲手解决掉的守门士兵的服装。
出了宫门,四人一路往东南边走,进入了北弋城的闹市区,北弋的商业区就位于城的东南方向。为掩人耳目,四人分成了两拨投栈,绿荟和朝颜一间,芸儿和凝霜一间,并换下了身上士兵的服装。
由于在狱中收买狱卒时把钱用得差不多了,朝颜她们更是身无分文,无奈之下绿荟只好把身上带着的那条公孙黎再给她的腰带给当了。她现在只希望腰带在别人当走之前她能赎回来。
万花筒,腰带,这么想来,每次都是公孙黎再送给她的东西在生死关头救了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宴会上时她已经顾不得去想其他人,只知道迷糊中她好像看到了他也和丹青宫等人搏斗起来了。他的手臂是受了伤的,不过好在那天宴会丰尚他们也在,希望他没事。
想着想着,绿荟的心揪了起来。他一定又会骂她“疯女人”吧,自己跑过去“送死”,不是疯是什么?她还能想象出他那暴怒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相逢后,她的嘴上虽然总跟他较着劲,但心里还是默默地感动着的。他应该是真的关心她的吧!不管了,就让她一厢情愿地认为是吧!只是,为什么想着想着,她会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冰冷,如果她还不断地假想出无数的敌人,还怎么活下去?所以她宁愿往好的一方面想。哪怕是自欺欺人!
这么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和他们相见,还有陆瀮,小草他们。人在落魄时总会特别的怀念起曾经的一丝丝温暖,一遍遍回味,一遍遍咀嚼,直至有新的温暖取替它。
甩掉悲天悯人的情绪,还是继续硬着头皮面对残酷的现实吧。绿荟心中无奈地想到。
晚上,四人又集中在一起商量明天的逃跑计划。
绿荟首先发话:“此地不宜久留,明天一定会有大批官兵来搜城。我们只能在这里逗留一晚,养足精神,明天就离开这里!”
“去哪里?”剩下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东漓!”绿荟回道。
芸儿似乎有点不解,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不是应该去南稹吗?我们要去那里偷取‘幻蛊’的解药哦!”
绿荟点点头,道:“南稹是一定去的,只是先绕道东漓!”
芸儿更加不解了,“北弋去南稹的话,不是取道俞凉更近吗,何必大费周章绕去东漓后,再绕到南稹?”
绿荟知道她们肯定会问,于是详细地给她们解释了一下。
北弋在崇野的正北方,南稹在正南方,从北弋到南稹有三条路线可走,中转站分别是东漓,俞凉和西旬,但是只有经过俞凉的这一条线路是直线,距离是最短的。
她们的首选当然是这条线路,但是她们能想到的,别人肯定也想得到。而且,有心人都会知道北弋和南稹之间的交易,无论明的暗的,相对其他地方都要频繁,而他们当然也会选择最近的路线。
俞凉之所以成为南北交易的重要关口是因为这一带内河航运发达。俞凉以平原为主,气候宜人,降水量也丰富,致使河流流量丰富,有利于通航,已经成为了南北贸易的必经之地。而贸易越频繁,这条路上沿途的关卡就会增多,对于即将被全国通缉的她们来说,必然不利。
现在的她们,人多的地方最好避而远之。
排除了俞凉,剩下的是选择东漓还是西旬?私心来说,绿荟还是想去东漓开开眼界的。东漓,于绿荟而言确实是一个神秘而又充满诱惑的地方。东漓的在物派是几大学派中最后才崛起的学派,但是呈现后来居上之势。尽管是后起之秀,还是比中国古代物理学的出现推前了整整几百年。
在这样的一个大背景下,绿荟如何能心不向往之?不仅如此,他们学派的领导人也是充满神秘的,几大学派中,绿荟最不了解的也许就是东漓的宁家人了,宁缺她就只在荆山加冕大会上见过一次,这次的皇帝大婚他也是缺席的,仅仅派了他的一位堂兄代为出席。
相传他原是少年白发的形象,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尊称他为“智者”,后来自己发明了一种神药,头发又黑回来了,所以绿荟在荆山加冕大会上看到的宁缺还是一个满头乌发的翩翩少年郎。
众人听了绿荟的解释,也认同先到东漓,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到南稹。
看到大家都没反对,绿荟来个总结发言:“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官兵搜城,大家各自小心点。年关将至,街上人流必然增多,官兵的盘查也会比较困难,我们就趁着人多赶紧溜出去!”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绿荟面色凝重地嘱咐道:“还要切记,小心黑衣人!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而且他们不会顾忌百姓,行动起来比较方便,我们一定要时刻提防他们的突然袭击!”
这群黑衣人确实搅乱了她们的心,来路不明,出手狠辣,行踪不定,也清楚知道地牢的密道在哪,绝对不容小觑。
众人点了点头。到此,集会结束,芸儿和凝霜回到了自己的客栈。今晚,又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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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雷霆之怒
夜深了,澜央大殿的灯火迟迟不肯熄灭,一股阴郁的气息浓浓地笼罩着整个大殿。(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地上跪着几个一身夜行衣的黑衣人,头都快磕到地上了,显然是刚报告完情况,正在等候高位上的人发落。
“废柴,一群窝囊废,几个阶下囚都解决不了,还有脸来见朕!”赫连植用力地一拍案几,从座椅上腾地站了起来,愤怒的语言冲口而出,如玉的脸孔已经有些许的扭曲。
从来没有见过赫连植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旁站着的蔡雾儿也被吓到了。赫连植一直都是谦谦君子的形象,即使十分生气的时候也只是厉言几句,很少会有这么震怒得拍案而起的时候。
黑衣人瑟缩着微微发抖的身体,头埋得更低了。
本来赫连植吩咐的是完不成任务他们就不用回来了,在外面自己找个地方解决了自己,省得还要下令去处决他们。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有脸回来了,灰溜溜的,怎么能不让人怒火中烧。
赫连植咬牙切齿地瞪了又瞪地上那几颗黑黑的脑袋,深深地觉得养着一群愚蠢的人神经都衰弱了不少。
这几个蠢货暗杀不了人不打紧,还把地牢的密道也暴露了,要不然那些人不会在地牢大门被封死的情况下却能凭空消失在地牢中。除了密道,他想不出她们还能从哪里插了个翅膀飞走了。
不过他确实也低估了这些丹青宫的余孽,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抵挡住了黑衣人的击杀,并且还能从密道中逃了出来,然后就这么消失在他的王土下。时至如今,虽然他已经派出了一小部分的官兵进行小规模的搜城,却没有半点她们的下落。
其实,他也有点埋怨起自己的自负。他本可以派人守着密道的出口的,这样在地牢的两大出口都被封死的情况下,她们还能逃得了?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一是他确信以黑衣人的实力杀掉几个负着伤的囚犯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二来他认为即使杀不了她们,只要黑衣人不把她们带到密道入口处,她们是绝对找不到的。所以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三是他不想自打嘴巴,黑衣人是他暗自派出来的,密道也只有他和少数人知道,若然公开派兵守住那里,岂不是暴露了自己就是整个暗杀事件的主谋?
只怪自己想得百密一疏,太过于低估了这帮人的毅力和智慧。然而最让他想不到的一步棋是绿荟的出现。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万万没有想到她伤都还没完全养好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救她的党羽。更没想到她能骗到赫连宜的令牌顺利地进入地牢。
这个女子实在不简单,也让他头痛不已。不久前才叮嘱了她远离丹青宫,她不但不听,还反其道而行之,跑到地牢里劫狱去了!
这下更不能留那几个丹青宫的女子了。绿荟他是势在必得,因为她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只要有丹青宫那伙人在,绿荟必定不会安心留下来辅助他。现在的丹青宫于他而言实在没有多大的用处。以前觊觎于它也是因为他们的武功还有厉害的阵法,现在已然成为了一堆堆的行尸走肉。没有药物的控制,他根本驾驭不了他们。他所想要的是他们能真心实意地臣服于他,奉献于他,那样也是他认为的真正的如虎添翼。
然而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这一切根本不可能。而且他更担心他们会投奔其他任何的一个学派,成为别人的武器,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而要防止这一切,他只能有两种做法,一是不断地给他们用药,直到他们潜意识里不会再有清醒时候的记忆,直到他们时时刻刻都知道他才是他们的主人。二是毁掉他们。
因为绿荟,他更偏向于要毁掉他们的做法,这样才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这次她们自己送上门来,真的为他找了一个很好的杀掉她们的借口。本来一个月后就可以处决她们,可是他已经等不到了,都怪自己为讨蔡雾儿的欢心推出那个什么“恩款”,无奈之下只能暗中派人解决掉她们了。
然而,始终人算不如天算。关键时刻还是绿荟坏了他的计划,这如何不让他震怒,懊恼,而又无奈!
蔡雾儿在一旁看着脸色变了又变的赫连植,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就这样盯着那几个黑衣人也不发话。于是她试着轻轻地叫了他两声试图让他回过神来,赫连植却好像完全没听到。
蔡雾儿心里有点焦躁,但又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气急败坏,按耐下心中的不安,她再次试探性地问道:“皇上,你打算怎么处置庄绿荟?”
果然,似乎是条件性的反射,赫连植嗖地转过头来,轻轻地瞪了她一眼,很快又恢复常态,尽可能平和地说道:“这个就不劳烦爱妃操心了,不值得!”
一句“不值得”看似多么的替她着想,实在饱含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决绝。
他是不想蔡雾儿心里有想法,所以才会极力阻止让绿荟这个敏感的名字成为他们之间讨论的内容。
而蔡雾儿这么精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从黑衣人从地牢中回来复命,他给他们再次下的指令就知道:“这次不要灭口,先抓活的!”就知道,只因那里面凭空多了一个庄绿荟,他不想误伤了她。
本来不是十分伤人的一句话,可她怎么觉得心里比听了一万句冷嘲热讽的话还要难受。
难道他又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凭什么每次庄绿荟犯了大罪都能平安无事?她心里不爽之极。
不行,她一定得死,活不活的已经不是赫连植说了算了,她有太多把柄在庄绿荟手里!也许,这些黑衣人也许就是最好的利用对象!
这个念头一出,蔡雾儿立刻觉得心里有了点安慰。是的,这个时候就应该把心一横,相信父亲也会赞同她的做法的。
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蔡雾儿脸色平静地站在一旁,这个时候不能跟他争论,也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想法,于是她没再吭声,乖乖地站在了一旁。
赫连植这时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放软了语气像是承诺般道:“爱妃不用多心,庄绿荟不识好歹胆敢劫狱,分明是跟朕对着干,等抓到她了,势必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情商高就是好,这一招以静制动用得好极了,比起跟他争论一番,似乎这个效果更好。
“皇上一向行事知轻重,臣妾一点也不担心!”蔡雾儿的回答也显得大方得体。
且不说这个承诺真假,但起码他愿意给她一个口头的“说法”,这就已经赢了!
不过,她该做的还是会去做,庄绿荟,你就自求多福吧!
赫连植没再看蔡雾儿,恢复原来那不怒而威的样子,压低嗓子对跪着的黑衣人道:“以她们现在的状态一定还没有出城,你们没能完成任务,只能将功补过,今晚务必彻夜留守皇城的各个出口,断不能再让她们逃走了,嗯?”
说完习惯性地挑了挑眉。
已经跪得有点麻木的黑衣人一下子如获大赦一样,连连磕头应道:“谢皇上不杀之恩,臣等一定完成任务!”
再给黑衣人交代了几个重要事项后,赫连植就把他们打发走让他们各自行动去了。
大殿里就只剩下赫连植和蔡雾儿两人。赫连植这时默默地转过头来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蔡雾儿。距离两人大婚也就十来天,这个时候正是新婚燕尔,本该如胶似漆的,却因为种种的琐事冷落了她。最让他内疚的是,她还总是表现得十分理解他,善解人意到让人觉得亏欠了她很多。
蔡雾儿只和赫连植匆匆对视了一眼,便被他炽热的目光给灼得脸微微的发烫,缓缓地低下了头。
在她印象中,除了洞房花烛那晚他有这么看过她后,最近都不曾这样。
慢慢地绕过案几走近了蔡雾儿,在她面前站定,用自己的双手牵起了她的双手,双眼温柔地盯着低着头的蔡雾儿,然后轻轻吐气,开启了他的绵绵情话模式:“爱妃,朕最近冷落你了,让你没能享受到新婚的甜蜜。不过,朕会补偿你的!”
声音有点沙哑。
话刚说完,已经把脑袋凑了过来,头微侧,用牙齿轻轻地咬住了蔡雾儿的耳垂,辗转咬了几下后又放开,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地吹气,气氛好不暧昧。
一切来得太突然。这男人不久前才怒火中烧,这下怎么说动情就动情了。不过,她才不管那么多,因为她比他更渴望。
似乎有一股电流流过身体,流过每一个大大小小的毛孔。蔡雾儿的身体微微地轻颤着,整个脸颊都红了,此时正樱唇微启,媚眼如丝地接受着赫连植的亲近。
一人的挑逗演变成两人的浴火焚身,赫连植呼吸已经渐渐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于是他毫无预兆地突然松开了蔡雾儿,而后一把抱起她走进了大殿后的寝宫里。
这个男人,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肯把他尊贵的身体给她了!嫁给他这么多天,她默默地忍受着没有洞房之夜的屈辱却不敢跟别人说,即使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也总是诸多借口没跟她行夫妻之礼。本来以为自己会是多么的憎恨他,发誓即使他未来要主动跟她亲近她也不为所动的。
可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那些所谓的“尊严”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他的随意一次亲近就可以摧毁她所有的意志和坚持,徒留欲求不满的身体在处处诉说着她的喜悦,因为身体的反应是欺骗不了人的。
他于她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存在!
如此凉薄的冬夜,两具****着的火热躯体交缠在一起,想必是最好的取暖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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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祸水他引
这边是别人在枕着月光缠缠绵绵,这边绿荟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晚上开商讨会时虽然一板一眼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听下去也似乎是合情合理,但仍然难掩内心的心虚与忧虑。赫连植是个什么人,北弋又是个什么地方,岂是你说逃就能逃出去的。
但是,她们也似乎别无选择了。留在这里迟早会被他们找到,还不如趁早找条出路。
从来没有觉得明天来得如此的慢。绿荟的眼睛合了闭,闭了合,反反复复,晕乎乎的脑子让她感觉到床在天旋地转一样。
之前曾经多少次自己独自身陷绝境都不曾有过这种恐慌,因为这次她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其他几个人负责。她没当过什么领导,所以一直体会不到那种担子在身的重力感。
迷迷糊糊的,夜逐渐褪去了他浓重的渲染,迎来了新的一丝光亮。
第二天,绿荟等人趁着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为了避免被别人一眼认出,她们简单地画了妆,“遮掉”本来的面容。
刚跨出客栈的门口,不远处街巷的尽头就传来了官兵们的喝叫声,原来他们在挨家挨户地盘查。听说昨晚彻夜都在查,只是北弋城较大,要查完整个城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到。
看来她们尽早离开的决定是对的。
依然是分开行动,四人已经约定好了在城东的城门处会面。整个城都已被封死,现在只有城门是唯一的出口。绿荟现在只希望她们没有被官兵们认出来。
又是一年春节到,天还没有亮个完全,街上就熙熙攘攘的,人们开始赶集置办年货了。为了表现得自然一点,绿荟和朝颜也学着赶集的人们东看看西看看,就这样一路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这一段路很顺利,虽然中途路过那些张贴着她们画像的通缉令前让她们着实紧张了一把。通缉令白纸黑字数落着她们的三宗罪:1.丹青宫余孽,2.刺杀皇帝,3.畏罪潜逃!
三项罪名,无一不是死罪!
匆匆地赶到了城门处,两人突然站定下来,此时离城门也就一百来米的距离。城门前人们正排着长长的队伍准备接受搜身和盘问登记,然后方可出城。
因为现在年关将至,加上绿荟她们被全城通缉,城门的出入管理比往常严了不少。[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这也是绿荟头痛的地方,要是以前,没有战事的话守城士兵一般不会盘查往来人等,即使查,给几个铜钱收买一下守城的士兵,出去根本不是难事。
而更让她们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士兵面前竟然摆满了一盆盆的清水,每个被检查的人都必须洗一把脸,证明没有用化妆来“易容”。
赫连植!绿荟心中懊恼而绝望地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看来他真的没打算让她逃出去。
不过也不怪他,要怪就怪自己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办法用多了就像药物一样会产生免疫,她知道这个道理,可她还是用了,不怪自己还怪谁。
正苦恼间,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原来是芸儿和凝霜也赶来了。
两人喘着粗气,似乎是一路狂奔过来的。用手捂着胸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后,芸儿急道:“官兵应该很快就赶到这边了,听说他们搜城无果,现在正要到这边堵人来了!”
还真是雪上加霜!
几人相互对望了一眼,脸色变了又变。这是把她们往死里逼啊。
怎么办?现在回去肯定跟他们碰个正着,而且现在不走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还是先排着队看看情况吧。绿荟心里想着。
四人怀揣不安地加入了长龙般的队伍中。
眼看着排在自己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士兵恶狠狠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们手上还拿着她们的画像在一个个地比对。
实在不行就制造点混乱然后趁机跑出去吧,这么烂的方法都得用了,绿荟已经不敢想象她们此时的处境是有多糟糕了。
城东的城门有两个,一个进一个出,两个门紧挨着,都有守城的士兵在检查进出人等。绿荟这边能清楚看到进城的情况。此时进城的人并不多,不像出城的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每个进城的人都会给士兵塞一些钱才能顺利过去。
绿荟觉得诧异,经一旁的朝颜解释才知道,原来这里都是这样,出城不用交钱,进城就必须交钱。不过想想也无可厚非,古代不用像现代一样交各种路费,过桥费,政府就只能想想别的办法压榨百姓的钱财,进城费就成了一项重要的财政收入。
还有五个人就要轮到绿荟了,绿荟的心紧张得砰砰直跳。她那所谓的“化妆”就只是用一些胭脂水粉简单涂抹一下修饰脸型,换个发型,换件衣裳,根本经不起那一盆清水的考验。
“哎~哎~说你呢,停下来!”绿荟正低头恍惚间,耳边传来了守城士兵不耐烦的喝叫声。以为叫的自己,赶紧擦地抬起头来。才发现是旁边城门的士兵在喝止一个推着一车酒坛子的人。
酒坛子堆得很高,周围有木栅栏围着,有点像古代的囚车,只是没有封顶而已。那人在后面推着车,个子不高,整个人几乎都被酒坛子挡住了。听到喝叫,他赶紧一边对着士兵哈腰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一些碎银递过去。
接过碎银,并用手掂了掂重量,士兵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人,然后用手上的剑戳了戳酒坛子命令道:“里面装的什么,打开来看看!”
没想到交了这么多钱还不能完事,那人显然慌了一下,但很快就淡定下来,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后道:“官爷你行行好吧,这些都是如假包换的酒水,快过年了,就想多赚个小钱而已!”说完,又从衣袖里拿出了几个碎银递给了士兵。
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直剌剌地看着,士兵还是堂而皇之地收下了银子,但是他似乎还不肯罢休,而是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样吧,我们也只是例行检查,你打开其中一个给我看看,别的就不看了,看后马上放行!”
一般来说,士兵对城外的人到城里卖东西是不抗拒的,既能收点进城费,还能增加税收,何乐而不为?
那人稍稍迟疑了下,心想:也只能这样了。只是这年头钱能使鬼推磨,但这鬼必须是一只不这么“执着”的鬼。
因为这点小插曲,绿荟这边的出城检查的节奏慢了下来,大家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被吸引了过去。还有两个人就要轮到绿荟了。
那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最上面一个酒坛子的盖子,随着盖子的掀开,顿时酒香四溢,味道相较一般的酒还有点特别。
守城士兵用力地嗅了一下,酒香钻进鼻中,沁人心脾,一下子他的脸上写满了陶醉。在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后,士兵突然两眼放光,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从车上把开了盖的酒坛子捧了下来,然后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有多大的酒瘾才会如此疯狂!还有,古代果然是没有人权的,别人说喝你的东西就喝你的东西,半点招呼不用打!绿荟无语。
看着这一幕,那人已经不再淡定了,额头上也冒着冷汗,只见士兵表情从最初的享受到逐渐的怪异,像是喝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下一秒,士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把酒坛子摔在地上,大喝一声:“不好,酒里藏了盐,这人要卖私盐!”
话音刚来,那人已经抽出了身上的剑向士兵招呼了过来。然后,那人的身后又突突地冒出了七八个人,应该是他的同伙,全都杀气腾腾地挥刀砍向士兵。看来这是一出早有预谋的走私。
其他守城的士兵见这边发生了情况也赶紧赶过来加入了搏斗中,真正守城的士兵数量不多,但只要一发出信号,附近的士兵就会立刻过来支援。这不,远处似乎已经隐约可以听到哒哒的脚步声,伴随着飞扬的尘土呼啸而来。
没想到情况突然有变,这可是一个逃跑的绝佳机会!然而负责检查绿荟这边出城人等的士兵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继续他自己的工作,也许知道自己这边的责任重大,出了什么事负担不起。
既然这样,那就不能怪她们了。绿荟向其他三人使了个颜色,并比划了一下手势,大概意思是说把面前的士兵解决了趁乱逃跑。
在绿荟身后的朝颜立刻心领神会,一个箭步向前,同时袖子中的刀也顺势而出,快速地刺向几步远的士兵。显然是触不及防,朝颜身子一迎一拉之间士兵瞪着双眼踉跄了两步应声倒地。
士兵们无暇管理秩序,本来刚才就有点乱的人群这下犹如惊弓之鸟一下子四处窜逃,有的往回跑,有的直接奔向城外,有的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跑,就随着人潮跑动,城门处一片乱哄哄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解决了士兵,绿荟等人赶紧快步冲向城外,这边打斗中的士兵看到倒地的同伴还有窜逃的人群意会到事情不妙,赶紧大喊道:“快,关城门!”
负责开关城门的士兵倒是挺有职业操守的,即使刚才这种情况下也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可是人群一涌而出,凭借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把城门关上。大家又挤又推的,加上身后已经传来了支援官兵的喊叫声,慌乱之下一个使劲,刚刚才关了一小半的门一下子又敞了个大开,人们呼啦一声冲了出去。
“截住他们,快,别让他们跑了!”走在最前面的官兵首领一边拍马狂奔一边大叫道,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叫却仍然改变不了大家已然出城的事实。想着他们要捉拿的罪犯很有可能也已经逃出了城外,心都凉了几截。
如果不是皇上一再叮嘱要把她们生擒,他们早就下令放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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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渡河东临
城外是一大片的荒地,在这深冬里显得特别萧索。求书网www.qiushu.Cc有一条一直延伸向东边的官道,从这里一直走就是东漓的方向。绿荟他们并没有选择走官道而是选择了一条小路,小路离码头更近,但是不好走,特别是有马或马车等别的交通工具时。
四人飞一般地奔跑着,直至城里的喧闹声越来越淡,她们才稍稍放慢了脚步。因为从城里的跑出来的人太多,加上大家都是四面八方地走,目标太多,官兵们要追也不知道具体去追谁。而且后来赶来的官兵根本不知道绿荟她们干了什么事,更不可能认出她们就是昨夜全城通缉的罪犯。所以,在她们身后追赶的士兵并不多,而且很快就被她们甩掉了。
多亏了那个走私私盐的人,要不是他,她们可能现在就呆在北弋阴森的地牢下了。只是令她想不通的是,在古代走私贩卖私盐是大罪,他们竟然还敢这样做,难道真的被钱冲昏头脑了吗?
为了掩人耳目,把盐藏进酒水里,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路上有惊无险,在不眠不休的狂奔下,四人终于在接近日落时分来到了码头。
横在她们面前的是一条河面十分宽广的河流,河面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雾气,时不时泛起碎玉般晶莹的浪花。冬天的大河,没有了平时那种慢流细淌的温柔缠绵,却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生硬索然,别有一番风光。
绿荟一路上忙着狂奔,无暇去欣赏沿途的景色,现在突然驻足一看,才发现这里的景色实在是好。河的四周是隐隐的山峦,在雾气的掩映下若有若无,令人有如入仙境的感觉。河岸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给河面增加了不少生气。冬天由于很少雷雨,所以天几乎都是青色的,水天一色,浑然一体,看着看着会令人觉得胸襟都广阔了不少。
突然想起了一句诗词,雨过天青云破处,此等颜色作将来!这样的风光,谁还愿意舍之而去沾染浑浊的世俗。
原来大自然才是最煽情的,随便一显一露,就能让人感慨万千。
这河名叫离河,是北弋和东漓的分界线,也是崇野王朝的南北分割线,发源于北弋城和俞凉接壤处的苏游山脉西北侧河谷,流经俞凉,北弋,东漓三个地方,最后流入东漓东北侧的曼海,是崇野境内为数不多的一条独流入海的河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简单来说,渡过这条河就能到达彼岸的东漓。
突然有点激动起来,北弋这个地方给了她太多的压抑,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
当掉腰带的钱还剩有一些,应该够她们渡河。熟门熟路的朝颜向船家们打听了一下价钱后,四人挑了一只看起来比较普通的船。
登上船后,几人终于可以稍稍卸下这几天来的防备好好休整一下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似非而是。
这时夜幕也开始慢慢降临了,大部分的船只都已停止了运作,在岸边休憩。宽阔的河面突然显得有点冷清。寒风袭来,朦胧的月光倾泻在河面上,景色唯美极致,却交织出一种迷茫与冷寂的感觉。绿荟想起了杜牧的那首《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这句词何其精准贴切地描述了她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她甚至好像感觉到了离河边上商女们的莺歌燕舞。
不同的背景,同样的凄凉落泊。
第二天,天刚微明,绿荟她们就被告知已经到了。随着船渐行渐近,那一片平坦而广阔的滩涂出现在眼前,滩涂上是大大小小四四方方的盐田。有的盐田中还隐约可见那堆得高高的海盐,皓白如霜雪。盐田周围还搭有一些简陋的小棚子,还有各种砖砌泥糊而成的灶台。
一簇簇的盐蒿草在寒风中摇弋着,褪去了嫩绿,披上了火红的战衣,继续生生不息在苍莽的大地上,美得让人心灵震颤。
“哇哦,那是在制盐吗?”绿荟忍不住欢呼出声。
“那是碱,不是盐,冬天捞碱,夏天才晒盐!”船家好心地纠正了绿荟的错误。
其他三人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绿荟也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觉得自己顿时像个刚进大城市的农村娃。以前上学时就学过这个原理,这是溶解度随温度变化的差异所导致的。
古代人的智慧从来就不比现代人差,很多原理他们都懂,只是没有系统地有章有序地归纳出来罢了。而在东漓,这已经是多年以前研究的一个主题了,算是归纳进浮力的研究,这方面的知识早已在民众中普及开来。只是这么壮观的制碱场面确实让她惊叹不已,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个地方临近离河的入海口,加上日光充足,很适合引海煮盐,是崇野王朝盐产量最大的一个盐场之一,其产生的盐税甚至占据了整个崇野王朝很大一部分的财政收入。此时的食盐和中国古代一样被官府垄断,只有官府授权的盐商可以贩盐,其他人都不可以,否则就以贩卖私盐罪定夺。
在船家的讲解下,绿荟对这个地方有了更多的认识。对于东漓,她是越来越好奇了,西旬是激进的,俞凉是有容乃大的,北弋是旖旎的,那么东漓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到东漓只是来过渡的,南稹才是她的目的地。
船慢慢地靠了岸,绿荟等人登上了码头。虽然天色还早,可是辛勤的人民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工作,河面上是隐隐卓卓的船只在航行,岸上是正在捞碱的盐户们(制盐捞碱都是盐户的工作),一派祥和的景象。还有两三天就是春节了,想不到这个时候的人们还在辛勤劳作着,而这并不是一个多劳多得的社会,绿荟突然替他们心酸起来。
出于好奇,绿荟她们还是走向了不远处的盐田。寒风吹来,突然有一种风都是涩的的感觉。
制盐和制碱的工序有部分是相同的,例如开始的工序均为海水制卤(具体为引海水进盐田浇沙,晒干后再浇,如此循环,再把沙子聚拢起来到过滤池,用海水浇盐,从而滤出沙子上的盐分),然后就是用灶火煮盐,水分蒸发掉,粗盐晶体析出,而制碱则只要等温度下降毒一定程度,池中的卤水就会自然地析出纯碱晶体。仿佛参观一样,绿荟等人观看了盐户们每一道工序的操作,大体上都能看明白,只是有一个环节有点不理解。
每次卤水制成后,总会有别的相关人员(非盐户)用竹筒盛一部分的卤水,然后往卤水中放入莲子,观察一会后就会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录。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在估算卤水的浓度。绿荟以前曾经听说过古人测浓度的方法,用鸭蛋就可以测,蛋浮为浓,蛋沉为淡。方法很简单,却能大致知道所要测试液体的浓度如何。
那么这里用莲子测卤也是这样吗?经过反复观看对比,原来他们是根据莲子的在卤水中的形状来更精准地判断卤水的浓度,如果莲子在卤水中成横躺形,那么卤水浓度很高,如果莲子成垂直形,那么卤水次浓,如果莲子沉而不浮,那么卤水稀薄不良。这个方法已经成为东漓制盐测卤的最新方法,想比之前用多颗莲子测试已经是有所简化和改良。这都是一步步研究的结果。听说东漓近几年还在计划制造出能精准计算卤水浓度的仪器,那又将会是在物派的一个新的里程碑!
绿荟联想到了现代的密度计,只是没想到文明落后几百年的东漓步调竟然这么快,如果真的制造出来了那可是无可限量的丰功伟绩。东漓,果然是个神一样的国度。
这边绿荟越想越是神采飞扬,而一旁的盐户则是愁眉紧锁。待那个测卤的人走后,绿荟八卦地问了一下盐户们这些人的来历。
原来这些是官府派来的“监工”,为了防止盐商或者盐户的作弊。在这里,盐的销售是控制在国家手中的,国家从贩盐中收取的盐税占据财政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政府授权盐商对盐垄断专卖。本来盐商靠贩卖官盐就可以暴富,但是谁会嫌钱多?盐商们想尽各种办法舞弊,偷税漏税,以次充好等,而虚报食盐产量也成为一项重要的作弊形式,有的甚至和地方官勾结牟取暴利。所以,官府会派专人来“监工”,监督制盐的每一个环节,特别是有了这项最新的测卤办法后,盐商们更是无从下手,如果高浓度的盐卤最后却生产出很少的食盐,这是不合理的。
盐商们瞒上不行,就只能欺下了。盐商需要花钱从官府中购得食盐买卖许可证(盐引),然后再花钱从盐户那里买下食盐才能到官府指定的地方去卖。这时盐商就想到了一方面无限量压低向盐户采购食盐的价格,另一方面抬高卖给老百姓的价格,中间的差价足以让他们富可敌国。所以,兜兜转转,最终的受害者还是盐户和普通的百姓。
盐户受不了自己如此贱卖自己的劳动力,有的拒绝再制盐,有的则想办法冒着危险贩卖私盐。狗急跳墙无非是这个道理。所以绿荟她们那天在出城时才会碰到有人贩卖私盐这一幕。当然也不排除是一些民间的黑心商人想以贩卖私盐谋取暴利。
听完这些话,绿荟实在感慨颇多。再次印证了科技的发展是把双刃剑,用得好是造福人民,用得不好就是祸害人间。而这里,本应该是值得推崇的办法,却因为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最终也没有真正实现它的意义。
尽管还想了解更多,但毕竟要事在身,绿荟等人终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盐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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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沉潜东漓
码头距离东漓城的城中心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四人又开启了奔走模式,翻过山林,走过平原,途中遇到了不少热情淳朴的当地农户,盛情难却之下就在那里算是过了一个年。[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这是绿荟来到这里后过的第一个春节,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是在流离失所中度过的。要不是那些农户,说不定她们还要饿着肚子风餐露宿。
本来是打算留到初三就启程赶路的,那也算是给自己草草地过了一个年,但临走时农户们坚持要给她们一个上路的“红包”,原本是没打算要的,但是想着这一路下来身无分文的也走不到哪去,于是几人商量后接受了农户的馈赠,但她们拒绝平白无故的接受恩惠,主动提出留下来帮忙干几天的农活,以换得那些“红包”。就这样,四人又再留了差不多十天才继续上路。
总之,这是她生命中最特别也是最难以忘却的一个春节。
告别了农户,四人日以继夜地开始赶路。要到南稹,她们必须穿过东漓城中心到城的最南端乘船过去,那又将会是一段漫漫长路。连日来的相处,几人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深,尽管绿荟已经“失忆”,但是在朝颜她们眼中,她永远是她们这辈子围着打转的中心,绿荟就是他们的这辈子。只是等级观念在她们心中已经根深蒂固,所以还是很难和绿荟像普通朋友一样平等地玩在一块。
终于,在春节的尾声,四人来到了东漓城。
正月十四,街道上鞭炮所留下的余味依然浓郁。家家户户门窗上的对联年画还是崭新的,处处都在记录着春节的痕迹。春节的前几天掀起了一阵狂澜,然后人们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明天又即将迎来另一个高潮----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这天过后,春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束。
已然成为习惯,绿荟每到一个城市都会先看一下它的建筑。东漓的建筑和西旬的风格有点像,也许数理化本来就是一脉相通的,是非分明,不委曲求全。因为在这些领域就只有对与错,不存在折衷。所以这里看到的建筑也是有棱有角,曲直分明,但又跟西旬的都是几何图形拼凑出的建筑不一样,该有的修饰,该有的过渡还是有的。txt下载80txt.com而在穿着上则没有西旬这么讲究,都是比较随意,在这点上有点像俞凉。
对于新鲜事物,绿荟永远不会吝啬她决堤的好奇心。其他三人虽然也曾经来过这里,但毕竟以这种“闲逛”的方式来还是第一次,所以也同样很是兴奋。
整个集市已经恢复了他们平常日子的运作,该卖啥的卖啥。当然,也还有一些过年的物品还迟迟不肯离开货架,仍然在售。由于先入为主,绿荟对东漓有着不少的期待,所以她的注意力全在一些比较“罕见”的东西上。
琉璃弹珠,万花筒等玩意在有些小摊上有卖,但不多,也许还没有流行起来,也许因为这些平民都还消费不起。绿荟一边逛着小摊,一边期待看到更多的新鲜玩意,例如她会想万花筒有了,会不会有望远镜呢?结果众里寻他千百度,也不见有望远镜的身影,倒是有一些在电视上偶尔有看到的古代玩具,像竹蜻蜓,传声筒等等。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每个时代的发展都有它的规律,也是承前启后的,崇野王朝总体上是比中国古代同一时期(参照大部分在两个空间同时存在的物体,崇野王朝跟明朝的时间比较吻合)可能要超前发展一点,但也不可能一下子飞跃到中国的近代,望远镜起码是18世纪后的产物,根据事物的客观发展规律来说也是不太可能的。万花筒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惊喜了,不能奢望更多。
继续兴致盎然地走着,突然地,绿荟在一个卖茶具的小摊前停了下来,“倒流壶”三个字吸引了她的视线。摊主看着绿荟也长得似模似样的,后面还跟着像是三个丫鬟,料想也是个有钱的主,赶紧快人一步拿起那壶详细讲解起来。
原来这是一个只能从底部倒水进入壶内的茶壶,不同于传统的壶顶注水法,壶上没有可以揭开的盖。至于怎么从底部注水,经过摊主的一番解释才知道其实运用的就是虹吸原理。不得不佩服起制造者的智慧来。
本来以为这样的艺术品价格应该不菲,谁知道这东西在这里已经很流行,随处可见。果然,有专门的学派来研究就是不一样,也许中国的古代也有这样的东西,但最终绝对不会普及到人人都可拥有,这就是区别。
绿荟想起了现代用的虹吸咖啡壶,想象着不久的将来,西方的咖啡豆传入东漓,而玻璃器皿也大肆使用时,一群古人围在一起用着虹吸咖啡壶煮咖啡论英雄,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景。
东漓,真的是一头沉潜中的雄狮,等待着不久的绚烂和腾飞。看着它的现在,你会不自觉地想象它的将来,而那里就是人们一直向往的彻底摆脱落后与野蛮的地方。
虽然说是“闲逛”,但是大家也没忘记自己现在的“通缉犯”身份,时不时还是会看一下周围有没有关于她们的告示和可疑人物,毕竟现在的她们都是真容示人。
晚上,四人本想找一家比较普通的客栈落脚一晚,然后明天就赶路的,谁知道她们白天逛的那条街是东漓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客栈也是奇贵,幸亏之前那些农户给了她们一些盘缠,虽然不多,但是住一晚还是够的,只能忍痛了。
在这里,正月十四晚上也会有一个“灯市”,是为了试花灯。小贩们会搭好灯棚,悬灯结彩,提前为第二天晚上的花灯会作准备。所以白天还看不到一点迹象的街市到了夜晚就一片璀璨闪耀,除了没有猜灯谜和吃汤圆外,基本上和明晚的灯会没有什么两样。很多人还是会乘着月光出来赏灯。
难得有一次机会,绿荟她们怎么会放过。四人在客栈梳洗了一下后就赶到大街上赏灯去了。
此时正是月上柳梢头,明晚就是春节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了,所以这晚的月光也是格外明亮。街上的花灯也不甘示弱,仿佛要与日月争辉,尽情地璀璨,尽情地绽放美丽,整条几里长街亮如白昼,像是浩渺星空下流淌着的一条银色的灯河,贯穿着整座东漓不夜城。
绿荟一直都觉得最美丽的颜色是银河的颜色,而这里,给了她这种置身于天际银河的错觉。
赏灯赏灯,被赏的灯果然不负众望,制作精致,造型美观,流光溢彩。绿荟终于知道为何古代的人都这么热衷于花灯会了,那种置身于火树银花中的感觉确实让人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出水芙蓉”,“婀娜睡荷”,“灵花伊人”,“蝶恋花”。。。。绿荟兴致勃勃地念着这些花灯的名字,一边念还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但是看归看,原则还是得坚持,那就是只看不买,就这样不知惹来了多少个摊主的白眼。
一会儿后,几人来到了一个店面较大,看起来装潢相比其他店面稍显豪气的店铺,一排排的花灯被悬挂在门口的梁架上,令人眼花缭乱。这里的花灯形似宫灯,无论是造型还是效果,实属“精品”。
“这是什么灯,看起来有点不一样!”绿荟站在一个花灯后扭头向身边的朝颜询问道。
“少主人,这个应该是这里比较著名的走马灯,点燃后灯屏上就会出现景移物换的景象,在这里属于比较珍贵而罕见的花灯!”朝颜笑道。接着还耐心地解释道它的原理。
绿荟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眉飞色舞的朝颜,然后调侃道:“哎哟,看不出来呀,你懂的东西还真多!”语调十分的不正经。
朝颜本来就是一个比较传统含蓄的女子,绿荟这么一赞脸都红了一大片。
绿荟心里在哈哈大笑,又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丧心病狂。不忍心再拿她找乐子了,又专心地赏起她的灯来。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走马灯!”绿荟心里不停地赞叹道,这走马灯俨然就是一出小小的皮影戏嘛。还真是无处不在体现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啊。
继续赏着灯,正在这时,绿荟无意中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在往这店的方向走来,有一个面容还有点熟悉,待渐渐走近后,才看清了她的面容。
“是她!”小声地惊叫了一声后,绿荟条件反射地拽着朝颜等人往后退了几步,直至花灯完全遮住了她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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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山雨欲来
来人是两个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其中一人正是韩花前。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另一个小姑娘打扮则比较中性,短俏利落的齐耳短发,还真是够另类,有着现代人“火眼金睛”的绿荟也差点把她错认作男的了。不过细看一下,还是挺秀气的长相,就是狭长的眼睛和小巧的鼻子嘴巴比起来显得有点比例不协调而已,总体来说,就是一女生相的小姑娘硬要把自己打扮成男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绿荟小声地嘀咕道。
只见两人进入了店内,那小姑娘开始挑选起花灯来,韩花前则是找了一张凳子气鼓鼓地坐了下来,两手交叉于胸前,埋怨道:“唉哎,你啊,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
小姑娘没有回应。
韩花前继续不屈不挠:“我家公子真对你没意思,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才好!”
小姑娘动作一顿,有点不以为然:“你跟了我一路就为了说这个?”声音轻软,与她的打扮有点格格不入,一说话就暴露了她的性别。
“那不然你以为呢?”韩花前也学着她的不屑。觉得自己越看这人越不顺眼,她不会真的看上了她家公子了吧?瞧她那不伦不类的打扮,公子会喜欢她才怪!
小姑娘似乎并没有被她气到,只是又不搭理她了,而是转头对店家问道:“请问下你们这里有没有制作花灯的材料卖?”
店家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些花灯都是上乘的精品,姑娘就没有一件看上的?”
谁知小姑娘却从袖子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毫不含糊地说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花灯我要,原料我也要,到时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看到银子,店家两眼放光,立马变得爽快了:“材料我这里有的是,马上给姑娘找去!”说完就屁颠屁颠地到里屋去了。
韩花前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什么跟什么嘛!人家买花灯,她买材料干嘛?难不成还自己做?性子简直跟她家那怪里怪气的世子一模一样。终于明白她好好一姑娘家为何如此打扮了,性子使然,或者说相由心生!
不过她现在可没有闲工夫去研究她,还是赶紧跟她解释清楚她家公子并没有喜欢她的事实。
“昨晚的事是一个误会,我们公子是被你们逼得别无他法了才让你给他送一个花灯的!”
说起昨晚的事,韩花前就一肚子的火,东漓这破地方竟然有这么一个烂规定,元宵节那天所有未婚女子都可以向没有花灯在手的男子送花灯,男子可以拒绝,但必须给对方说出一个让对方心服口服的理由。(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其中不乏有些心直口快的男子,为了成功拒绝自己不喜欢的求爱者,通常都是毫不拐弯抹角。有一次,有一个男子拒绝了给他送花灯的一个女孩,理由是,女孩的发际线太高,他怕成亲后女孩变秃头,然后他夜夜敲着“木鱼”求登极乐世界。。。
虽然这个风俗是有点残忍粗暴,但是对于东漓这个不拘泥于世俗,在开明领域独领风骚的地方来说,根本就是一个难得的好习俗。而且一般都是男方主动,这里却是女方,足够特立独行的了。
公孙黎再是什么人,即使他再讨厌你,相信也说不出一句骂你或者羞辱你的话,一方面缺乏这方面的天赋,另一方面,死要面子呗!但又必须入乡随俗,所以为了免除麻烦,他是想随便找个女的给他送一个来装装样子,谁知道宁缺却先人一步十分“好心”地给他推荐了他的小徒弟宁妩,也就是这小姑娘。
大家都清楚不过是“演戏”,公孙黎再也就没有拒绝,也算是给宁缺一个面子。
但是,这小姑娘明显不这怎么想,昨晚看到她那受宠若惊的笑容就知道了,简直是入-戏-太-深!
宁妩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误会又如何,多少美好的姻缘源自一个美丽的误会!”说完,嘴角还轻轻地勾起一抹笑。
韩花前顿时语塞。这边还没有想到怎么反驳,那边宁妩又抛出了一句让她冒出想掐死她的念头的话:“而且,即使不是我,那也绝对不会是你!”
这一句带着浓重挑衅意味的神补刀简直把韩花前气个半死。才意识到她还是小看她了,看来还是不能以貌取人。
韩花前也不是好惹的,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后,她灿烂一笑:“呵呵,确实不是我,但也可以确定不是你,现在这样将来也这样。因为我家公子早就心有所属!”
“是谁?”
.................
迫切的语调让韩花前愣了一下,这是宁妩第一次这么急着去理会她,让她一下子存在感爆棚。哈哈,她终于扳回了一局。
韩花前换了个坐姿,悠然自得地卖着关子:“我干嘛告诉你,反正有就是了!”
以为韩花前是故意骗自己的,所以宁妩也没有再在意,嘴角一扯嘲讽道:“没有见过比你更无聊的人了!”
说完,刚好店家把找好的花灯材料交给她,宁妩再让店家包了几个花灯后付了钱准备离开。
韩花前最不能忍受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了,说来说去她还是在误会她家公子喜欢她,于是她情急之下还是说了出来:“真的有!而且人家是杀手!”
“杀手?”宁妩低喃一声,追问道:“难道是丹青宫?”。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怅然若失。
韩花前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摊了摊手:“我也是好心提醒你,爱情这东西,一失足成千古恨,别盲目地一头撞进去就好了!”
本是善意的劝慰,谁知宁妩并不领情,低头默想了一下,似乎不想再多言,转身离开。韩花前觉得自讨没趣,只好起身跟上。留下了一直躲在花灯后凌乱的绿荟等人。
没想到公孙黎再也来东漓了,能够四处逛,说明并没受伤至少伤得不重。自从上次宴会后就没有他的消息,这下也总算安心了点。
但是,她们刚才的那一番对话却让自己的心彻底的乱了,韩花前口中的“意中人”是指的她吗?绿荟不想承认自己刚才是多么希望得到韩花前亲口承认。可是韩花前怎么会知道,难道他跟她说了?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跟别人说这些。看来她也只是猜的!想到这里,又不禁有点失落。没想到这一番无头无尾的话自己也能这样胡思乱想一番,真是越来越鄙视自己了!
绿荟光顾着自己在沉思,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朝颜和芸儿她们的反应,特别是朝颜,听到她们提到丹青宫时也特别淡定,不像芸儿和凝霜还会问一下绿荟是怎么回事!
赏灯完后,四人回到了客栈里。大家都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别人的举动。
这一晚,绿荟心里总想着韩花前和宁妩的那一番对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三更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高升,绿荟才带着晕乎乎的脑袋起床了。然而,才发现朝颜的床位早已是空空如也。以为她出去买早餐还是干别的事去了,直至看到了桌子上那放着的小纸条:
“少主人,我不能陪你去南稹了,我想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勿念!”---朝颜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来,她要干什么?事发有点突然,绿荟拍了拍自己沉沉的脑袋,再回想了一下朝颜最近的举动,最后锁定在昨晚发生的一切上。仔细想来,韩花前来之前她还把她逗得很开心的,后来好像就没说过话了,虽然她平时也话少,但是也不至于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时绿荟脑海中自然地切到了宴会上她们刺杀公孙黎再的那一幕,之前也曾经问过她们为什么要杀他,而她们总是没有正面回答,说等到一定的时机就会告诉她原因。后来绿荟就没有再问。毕竟她心里也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东西。
此时此刻她的心开始慌乱起来,一个她不愿意去想的可怕念头却不断萦绕在她的脑间。如果猜测没错的话,朝颜应该是去刺杀公孙黎再了!
念头一出,事不宜迟,绿荟赶紧叫上芸儿和凝霜出发去找朝颜。如果在她行动前能把她找回来,事情还有一点转机,否则,那后果她简直不敢去想象。。。。
可是,偌大的一个东漓城,去哪找才是。听昨晚韩花前的意思,公孙黎再现在应该是在宁缺府上没错,朝颜要想一个人进去宁府并非易事。不过她们还是决定去找找看。
三人焦急彷徨地在城里搜寻着朝颜的身影,公孙府附近她们几乎都找了一遍,鉴于她们的身份,又不能随便向别人打听,还要时刻注意着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等,所以半天下来搜寻无果。
宁府也是豪门大宅,透着古韵的朱红色大门上是停落着点点残雪的门环,一度盖住了底下的斑驳蚀锈。就是这道门,隔绝了多少人的向往与痴想。
门墙外石柱后的绿荟三人有点不知所措。
“说不定朝颜姐姐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吧?”芸儿似乎不想再等了。
“怎么进?这不是拉拉门环就能进去的。而且进去后万一朝颜不在呢?到时难以抽身的是我们!”
严格来说,丹青宫包括绿荟与宁家人并无过多的交集,不存在敌友之说。但是她们现在是通缉犯,是整个崇野王朝的“公敌”,这么一来,她们若是冒冒然闯进去,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我觉得朝颜不在里面!”,说话的是凝霜,语气很肯定。
“此话怎讲?”绿荟和芸儿同时投来询问的眼神。
“我们在这也好长一段时间了,如果朝颜在的话,里面肯定已经鸡飞狗跳了,毕竟在里面呆得越久对她越不利。但是直至现在还没动静,可能她真的不在!”
觉得她说得有理,两人纷纷点头。
“那我们怎么办?守株待兔?”芸儿再次问道。
“我觉得不必了,朝颜要来早就来了,说不定她有别的想法。。。。”
话音刚落,芸儿和凝霜异口同声说道:“花灯会!”
于是,三人改变了阵地,来到了昨晚的东大街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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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上元灯会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茫茫夜色渐罩四周,浑圆的新月已经迫不及待地升上苍穹,俯瞰着悠悠灯河上游荡着嬉戏着的人群。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相比昨夜的“试灯会”,今晚的灯会更加盛况空前。贩卖花灯的小摊星罗棋布在整条绵长的东大街上,比之昨晚,多了一些卖元宵及各种零花小食的小摊,茶楼酒肆上的旗子在寒风中飘扬招展。走在街上,耳畔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和嬉笑声,伴着笙箫管笛,一起交织成一支专属于上元佳节的美妙乐曲。
东大街的尽头有一片天然的草地,草地中央是一个湖,名叫沐姻湖,通常人们结伴赏完花灯后就会到湖边放天灯,也即现代的孔明灯。放灯许愿,藉湖求姻缘,也是这里的一大风俗。传说被放飞的天灯随风飘逝后最终却还落入湖中,放天灯之人就会收获好姻缘,寓意不忘初心。这也是取名“沐姻湖”的原因。
绿荟和芸儿凝霜在打听到这个沐姻湖后,早早地就来到这里等候着。据说出来赏灯的人几乎都会来这里来凑下热闹,相信宁缺和公孙黎再等人也一定会来。
明月当空,沐姻湖边一片亮堂堂的,已经分不清夜究竟是深了还是淡了。湖堤上细柳垂岸,纤细的柳枝迎风飞舞,含苞的桃花在风中摇弋着,仿佛要挣脱苞衣让人们趁早一睹自己的芳华。湖面碧波粼粼,水波一弯弯的带着它的深邃似乎要染湿这一夜里的每一个翘首。草地上,男男女女有的成群结队谈笑风生,有的两两依偎在一起,对着圆月许下属于他们的爱情誓言。
这样的人恋景,这样的景醉人!如果这一晚只是单纯地来这里赏月放灯,谈天说地,嬉戏追逐,那样该多好。然而,绿荟现在的心情却是沉重的,她们躲在离湖边不远的那一排密密的水杉树后一瞬不瞬地观察着整个沐姻湖周边的状况。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湖边的人来了散,散了又来,周围依然一片祥和的景象。正当绿荟以为自己判断错误时,靠近她们这边草地的尽头处突然有点轰动,有人还欢呼了起来。借着月光,似乎有人被簇拥着正往这边走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银丝满泻肩头的翩翩佳公子,在月亮的渲染下,银丝像会发光一样,周遭是丛生的银色光晕,一点点一圈圈弥漫开来。修长的身姿,淡然轻盈的步子,看不清的面容,简直像是从天际投射下的光束中走来的仙人,连光都在追着他跑,如梦如幻,似假却真。
这人应该就是宁缺吧,不仅绿荟,几乎所有人都看醉了。月光是最会衬托一个人的美的,而对于他,这已经是到达美好的极致了。怪不得人们会欢呼了。
随着一行人越走越近,绿荟看到了宁缺后面的公孙黎再。没有银丝,却有月光下黑得发蓝的墨发在熠熠生辉,没有追光,却像自带光环一样从容走来,映射的月光在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扫上一层淡淡的阴影,更增添了扑朔迷离的神秘感,如风健步,如谜般刀削俊容,一举手,一投足,说是天神降临也不为过。
两人竟然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绿荟这下看痴了,平时也不觉得会美好得这么惊心动魄,只能说,都是月光惹的祸!此时的她只想大吼一声:“长-成-这-样-就-不-要-出-来-招-蜂-引-蝶......祸-害-人-间-了.......特-别-是-花-灯-会-这-种-饿-狼-遍-地-的-集-会-------”!!!!!
最重要的是,身边根本就没几个随行的人。
本来以为这群花痴们会很快耐不住冲上去送出自己的花灯,可是,似乎并非想象的那样,她们一路在旁边跟着,会欢呼,会尖叫,却始终没有人上前。
原来,宁缺的白发形象在东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虽然美颜盛世却又惊才艳艳的他会让很多少女心生爱慕,但毕竟在这里,他就是神圣的象征,而且有传他有断袖之癖,所以人们也只是远远观望,远远花痴却不会真正地靠近。这也是他敢大摇大摆,淡定自若地出来赏灯的原因。
而公孙黎再就不一样了,这里有很多人并不认识他,只是看打扮能猜测出是一贵公子。这就对上她们的胃口了,长得好看,还有一股神秘感,手上并没有任何花灯,最重要的是,今晚是难得的机会,错过这次,恐怕再也没有这种表白她们心中男神的机会了。
于是乎,绿荟看到的是,一群的环肥燕瘦突然朝着公孙黎再涌过来,争相要把自己的花灯送上去。始料未及的公孙黎再脚步一顿,然后被团团地包围了。
女子们互相推搡着,神情十分激动,嘴上也是念念叨叨的,唾沫星子横飞,都在争先恐后地“表着白”。
“公子,给我一个机会吧,定不负君!”
“公子,愿得荆湘心,白首不相离........”
“公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公子,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公子,公子.....”
................................
此时的公孙黎再眉头深深地蹙起,有点慌乱,有点无语,有点手足无措,又有点愠怒,显然被这阵容吓了一跳,这场面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凶残!还要血腥!
各种诗词,各种含情脉脉的话语,各种挑逗媚眼,各种表白轮番轰炸!
绿荟在一旁也被惊到了,这,这,这也太直接,太赤裸裸的了吧,这真的是一群古人吗?还是她们其实是被洗脑了,古人的天性本来就是如此奔放的?本来刚刚还有点担心自己会看着难受,这下倒有点幸灾乐祸,完全变为一副看热闹的嘴脸了。
宁缺刚开始时也是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又变得淡定自若了,仿佛这种场面并非第一次见一样。嘴角上扬,噙着浓浓的笑意,似乎在感叹着他的“子民”们的如火热情,同时又夹杂着那么一丝幸灾乐祸。
其实也不能怪他,怪就怪在答应送公孙黎再花灯的宁妩还迟迟不肯出现了。那丫头从昨晚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知道又在搞什么玩意,莫名其妙的,直到现在也还没露脸。现在倒变得好像他坑了公孙黎再一样。
如果他再不帮他解围,想必要失去这个知交了,于是他郑重其事地咳了一声,说道:“大家可否听我几句话?”
宁缺是宁家世子,在东漓有着数一数二的地位,虽说平时世子微服出来也不拘泥于过多的规矩礼节,像各种俯身行礼之类的。但是领导说话还是要听的,于是大家纷纷静下来,转头看着宁缺。
宁缺薄唇一扬,笑道:“这位公子是我府上的贵客,大家就请给个面子我不要打扰他了,况且公子已是有主之人,花灯也只是个形式而已!”
说话态度十分谦恭,一点世家大族子弟的架子都没有,让人生不出半点的怒气来。
那些少女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点沮丧起来,刚才那些意气风发全然消失不见。不过想想也合乎情理,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孤身一人,虽然不免有点失望,但也并非蛮横无理之人,于是,慢慢地大家默默地退回了自己位置,准备该干嘛干嘛。
热闹是没得看了,但是绿荟心里绷着的心也踏实了,这种场面她以后还是选择性失明视而不见的好,免得总会有点无缘无故的心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很多的东西正在微妙地变化着,骚动着,不可触摸,却又忽略不得。
一点小插曲让她差点忘记了她来这的目的,直至感觉到对面杉树后那飞快闪过的身影。
果然是朝颜!她的装束没变,只是脸上蒙了块纱巾。眼睛正盯着不远处的公孙黎再等人,然后伺机而出。
她不会是想着就这样冲过去刺杀他吧?公孙黎再那边虽然跟随出行的人不多,但是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安排人暗中保护!况且公孙黎再武功并不差,旁边的宁缺尚且不知道会不会武功.......更重要的是,她也不希望公孙黎再受伤!绿荟有点紧张起来......她应该怎么办?
“少主人,我去劝劝她吧,说不定她只是一时没想通!”说话的是芸儿。
也只能这样了,绿荟刚点头,“嗯”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朝颜像离弦的箭一样朝公孙黎再的方向飞奔而去。
“糟糕!”三人惊呼一声。
已经容不得多想,绿荟也“呼”的一声冲了出去,心里不断地念着:“不能再让宴会的那一幕重演了!”
绿荟不会武功,速度当然没有朝颜快,但是她离公孙黎再更近,于是乎,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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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月下缭乱
脚底抹油的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比朝颜更先一步跑到了那里,啪啦一声拨开了人群后,跑到了宁缺跟前,还没来得及弯腰喘气,就顺手把自己在路上捡的那个花灯递了过去,一副理直气壮毫不矫情的样子大声说道:“宁世子,小女子仰慕你很久了,请接受小女子的一片心意吧!”
正在飞奔而来的朝颜看到了半路杀出来的绿荟,只好猛地刹住了步子,心中对绿荟的出现是既惊讶又疑惑,少主人为什么会出现?难道她知道我今晚的计划?还有,她喜欢的人不是公孙黎再吗,怎么会...
无可否认的是,她的计划一下子被打乱了!只好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刚刚还在说说笑笑的人一下都惊呆了,眼神定定地看着绿荟,这应该是今晚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向宁世子表白的人吧。
最重要的是,她的出现有点突然,怎么看怎么滑稽.......
连绿荟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她长这么大都还没干过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呢。刚才看着朝颜跑过来她实在着急,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本来是可以过去直接拦住她把她劝回去的,可是朝颜几乎是飞跃的,她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怎么拦得下来。朝颜这边劝不了,那么就只好从公孙黎再那边下手了,得想个法子让他们离开才是。
然而办法还没想出来,朝颜的速度却快得惊人,不管了,先拖上一会再说。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本来对象是公孙黎再的,可是,光想想他那张阴森的脸,她就望而却步了,而且她还真没勇气对他“表白”呢。只好转移对象。
看到绿荟的出现,公孙黎再本就惊讶得有点不敢置信,她不是还在皇宫里养伤?怎么会出现在东漓?
这会又看到她的行为,等等,她在干什么?她说仰慕宁缺?这个疯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此刻的他,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无奈,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阴森森寒气逼人地盯着绿荟看,倒要看看她要干什么!
绿荟知道他在看他,不是看,应该是恶狠狠的瞪,她很没骨气地连跟他对视一眼都不敢。
宁缺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此时的绿荟正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等着他的回应,眼里满满的都是真诚,由于狂奔,她的额边散落了几丝碎发,于是她又伸手把她们拢了拢到而后。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宁缺只好僵硬地再扯出一个笑容,装作不解地问道:“小姑娘,你这是.........?”
绿荟把花灯又往前递了一下,故意刁难般反问道:“宁世子,上元佳节送花灯,你不会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吧?”
被这么一问,宁缺顿时有点尴尬起来。这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众目睽睽之下给他送花灯,现在还这么理直气壮地反问他。[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按说这里的人都不会有这举动才对。
不行,得想个办法把她打发了。
宁缺从上到下地将绿荟打量了一番,突然毫无预兆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用勾人的眼睛逼视着绿荟,有点嘲讽地说道:“你应该不是我东漓人氏吧,东漓人都知道本世子不好女色!”顿了顿后,又不怀好意地继续说道:“如果姿色真绝的话,本世子也会考虑一下,可惜了,你这姿色只是差强人意!”
周围的人一阵哄笑,果然不愧是他们崇拜的宁世子,言语间的犀利无人能及。
这一番话还真是够羞辱人的,这下还真是自取其辱了。
谁不知道你是搞基的,一个男人不好女色通常只有一个原因---断袖,竟然还这么大言不惭,要不是为了朝颜.......绿荟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他好几遍,怪也只怪自己想出这个馊主意了,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半途而废溜之大吉吧,可是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说服他们赶紧离开好让朝颜放弃行动吧。
想到这里,绿荟略显尴尬地讪讪一笑:“呵呵,小女子确实是失礼了,此等容色又怎能入得了世子的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世子不喜欢小女子也是情有可原!”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然而,世人皆传世子喜欢男人,世子刚刚也说不好女色,其中的原因小女子实在想不通!小时候不懂男人为何喜欢女人,长大了不懂男人为何喜欢男人,你说是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还是小女子太简单了?”说完还像模像样像是十分懊恼般叹了一下气。
绿荟显然已经豁出去了,让你还敢用自己不好女色的奇葩借口拒绝我!“男人为什么喜欢男人?”这问题足够惊世骇俗的了,就让你答,答不了就回家呆着吧。哼!
果然,宁缺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脸一下子绿了,这是什么破问题,他堂堂东漓宁家世子,居然还有人敢这么理直气壮地问他这个让人不知如何作答的问题,这是故意刁难他并且借机羞辱他啊!可是,偏偏自己刚刚又给自己挖了个坑,“不好女色”这句话是千不该万不该从他这个七尺男儿的嘴里说出来!
旁边的人已经纷纷指着绿荟议论起来了,没有人会想到她会问出一个这么惊世骇俗的问题来,没有一个人觉得好笑,都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绿荟看了看反应激烈的众人,突然也有点觉得事情闹大了,这个问题即使在现代也是个能炸开天的敏感话题,都怪自己说话没个轻重缓急了,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宁缺,绿荟有点想把刚才的问题收回来。可是,话已出口,岂是说收就收?
“大胆刁民,竟然问出这么大逆不道伤风骇俗的问题,此等风气绝不能助长,来人,把她抓起来!”说话的竟然是公孙黎再!
“嗖”的一下,绿荟把眸光转向了公孙黎再,嘴巴微张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什么?要把她抓起来?没想到事态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扭转,更想不到是公孙黎再站出来说要抓她,这........绿荟眼里满满的都是疑惑不解。
公孙黎再转头不看她,心里郁闷极了:“这女人每次出现都不会是好事!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来!为什么喜欢男人?这是她一个女子该问的吗?”实在看不下去了。
两个随从走上前来刚要抓住绿荟,一旁的宁缺似乎也没想到公孙黎再会下令抓人,这小姑娘说话是莽撞了点,但罪不至此吧。他完全没看出来两人是认识的,刚要劝劝公孙黎再让他息事宁人,当事情没发生算了,手还没抬起,这时却瞥见人群外七八个凭空跃起的黑衣人正在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赶往这边。
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就听见“啊”的几声惨叫,一声声刺破人耳膜的骨头断裂声猛然响起,围在最外边的那些人纷纷倒下了。“杀人啦,杀人啦!”人们面露惊恐,纷纷抱头鼠窜,场面突然混乱起来,厮杀声,尖叫声一下子混在了一起。
人群散开,目标立马暴露在眼前。几个黑衣人一哄而上,全部腾身而起,刀剑对着绿荟的背后挥舞而来。原来,都是奔着绿荟而来的。
“跑啊,赶紧跑!”看到这一幕的公孙黎再在一旁一边抵挡着其中两个黑衣人的围攻,一边大声嘶喊着催促绿荟快走,身子不断往她这边移动。
绿荟一下子吓得怔在了原地,没有跑动,也没有反抗,本想着自己什么武功都不会,就不要乱窜添乱了,却没想到黑衣人的目标竟然是自己。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拂过,阴寒难挡,似乎有一股铺天盖地的力量在笼罩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拖着拽走了。
“聋了吗你,叫你走还傻站着!”公孙黎再恶狠狠地朝绿荟大吼了一声。脸都涨红了,脖子上也是青筋****,此时他的脑海中一直重复播放着宴会上绿荟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惊魂未定的绿荟这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手臂被他拽得有点痛,后知后觉的她此时才看到了公孙黎再愤怒的表情,感激之余又有点愧疚地看着他笑了笑。
公孙黎再无暇去看她,把绿荟拉回来后就猛地把她甩到了身后,一边和黑衣人厮杀起来一边又不忘把她护着。朝颜和芸儿凝霜发现情况后也从远处赶到了这边,一来就迅速和黑衣人交上了手,身子则慢慢地向绿荟这边靠拢。
“少主人,你没事吧!”背对着绿荟的朝颜皱着眉着急地问道。
“没事,你今天跑哪去了,你才把我们急死了!”绿荟一边静静地跟在公孙黎再身后尽量不给他添乱,一边细细地观察着黑衣人,看到朝颜和芸儿她们过来,又喜又悲,喜的是她们这边多了跟黑衣人对抗的力量,悲的是,她越来越觉得这伙黑衣人就是地牢中要杀她们灭口的那群人,若果这样,朝颜她们过来就等于是自投罗网了......
“没事就好!”朝颜没有回答绿荟的问题,继续聚精会神打斗起来。
黑衣人虽然在人数上不占优,双方人数不相上下,可是个个身手不凡,眼中又流露出了地牢中那瘆人的狠戾,他们招数狠辣,而且几乎都是围着绿荟和朝颜几人下手。好在绿荟这边也不差,尤其是宁缺,没想到武功这么好,几个回合下来和他交手的黑衣人已经处于他的下风。
可是尽管这样,黑衣人还是不依不挠地扑杀过来,倒下了又爬起来,不断变换着招式。
“这些黑衣人到底是何来历,怎地缠着她们不放了?”公孙黎再心中不解,于是转过头来有意无意地瞟了绿荟一眼。他知道她们现在在被全国通缉,可是,光明正大地来抓人不就行了吗?还是赫连植想要双管齐下,明的暗的一起来?抑或是其他别的人想要杀她们?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宁缺心里更是纳闷,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黑衣人都想置她们于死地。如果不是看见公孙黎再在一旁这么拼命地帮她们,似乎是认识的人一样,他早就赏自己的月光去了。
可是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都怪自己出门时为了不想被太多人跟着打扰雅兴,这下好了,打起架来还得自己亲自上阵!
又继续僵持了好一会,黑衣人似乎没想到这群人的韧劲还蛮大,他们想要速战速决,于是纷纷使出了十二分功力,刷刷刷的连出几刀狠的,每一刀都是直逼要害。武功稍弱的两位随从和芸儿都被相继被击中,倒在了地上。
“芸儿!”绿荟双目圆睁惊呼了一声,想要去拉芸儿,却被眼尖的公孙黎再猛地一把拽了回来,还未站定,那几个黑衣人这下腾出空来,又把刀锋直指绿荟,挥砍而来。只在一瞬间,几人就把公孙黎再和绿荟围了起来,同时向着两人砍杀过来。他们用嗜血的双眼逼视着两人,让人不寒而栗。公孙黎再一人对抗四人,还要护着绿荟,渐渐有点抵挡不过来。
一旁的宁缺看见了倒下的随从,这两个可是他平时比较贴身的侍从,有点恼羞成怒,不再以退为守,一个旋身发狠般地在黑衣人身上踢了几脚,黑衣人凌空被抛出,跌倒在地,喉头冒出一股腥甜,几口鲜血被吐了出来。
解决了这边,宁缺毫不迟疑地夺过了黑衣人手中的刀,然后飞身过来向围着公孙黎再的几个黑衣人挥刀砍下,其中一个触不及防,身上被突如其来的刀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围攻之势才被解开,公孙黎再终于能稍微喘口气,但还不敢松怠,继续抵挡着对方的逼近和进攻。
本是一场美好的月光盛宴,却成了由刀光剑影交织而成的修罗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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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情之一字
这时还在东街这边挑着花灯笑盈盈地往湖边方向走去的宁妩看到了从湖边方向慌乱奔过来的人群,打听之下才知道宁缺他们出事了,赶紧带着身边的那几个护卫飞一般赶过去。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
很快她们就赶到了湖边,匆匆地加入了双方的战斗中。黑衣人见情况不妙,一边打一边退,直到退到了几棵大树后,相互间用眼神交流了下后猛地点了下头,然后快速地从身上摸出一包东西,“哧”的一声撒向宁缺等人。一片白茫茫中,黑衣人轻轻一跃,借着树干的推力,“蹬蹬”几下翻腾,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一切都是那么的训练有素,宁缺他们追了几步后发现于事无补了,于是就不再追。腾出空来的公孙黎再折回来几步,弯腰扯开了那几个倒下的黑衣人脸上的面纱,看到他们的面容时,神情有点失望,只是再陌生不过的面孔而已。
绿荟这时也赶紧踱步凑了过来,瞅了两眼,地上躺着的黑衣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身上也没有什么标识物,根本看不出来头。心里也不禁一阵失落。
宁缺似乎早就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倒是两人如出一辙的表情还有刚刚打斗时公孙黎再将绿荟护在身后的情景让他心里更加笃定自己心中猜测,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问道:“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答道,并且同时都没有回头,一副赶紧要跟对方撇清关系的凛然样。
“额,那就好……!”宁缺故意把尾音拖长。完后转过头来对一旁呆站着的宁妩说道:“妩儿,你不是有东西要给公孙公子吗?”,说完,还对宁妩用力地眨了下眼。
不久前还看到公孙黎再一边打斗一边护着绿荟的情景而一脸不安和烦躁的宁妩听到宁缺的叫唤立马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狭长的眼睛恢复了神采,小脸也微微泛着光,加上听到公孙黎再说不认识绿荟,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涌上来。
对的,就是失而复得。
只见她向前挪了几步,毫不遮掩地直视着蹲在地上的公孙黎再,然后清脆地叫了一声:“公孙公子!”
公孙黎再还在兀自郁闷着,绿荟刚才的那声“不认识”着实地使他恼火了一把,虽然此情此景此地两人是不适宜公开他们是“熟人”的事实,可是,她那恨不得跟他撇清关系的语气实在让人气不过,虽然他自己也是这副德行。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
听到叫唤,公孙黎再抬起头来,对上了宁妩毫不躲闪的目光,微怔了下后施施然地站了起来,沉声问道:“宁姑娘有什么事吗?”
宁妩莞尔一笑,眉眼弯弯,美目间像要掬出水来,小脸也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晕红。虽然男生打扮,此时却尽现小女儿的娇羞。只见她把手中的花灯轻轻地递到公孙黎再的面前,极为真诚地笑道:“这是我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制作的花灯,希望公子能喜欢!”
周围一下子似乎安静了不少,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还有宁妩手上的花灯。这花灯是经过特殊加工的,即便站在暗处还能发光,像萤火虫一样,不知道宁妩是怎么办到的。她那满泻的心意想必都已包含在这花灯里了。
公孙黎再一直平静地看着她,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凝视了一会后,他转过头来,目光掠过绿荟冷冷地瞥一眼她后又收了回来,然后嘴角一扬,抿唇笑道:“这花灯做得很精美,我很喜欢,谢谢!”说着,接过了宁妩递过来的花灯,然后脸瞬间又恢复了最初的冷冷淡淡。
虽是短暂的一笑,却足以让人移不开目。特别是像公孙黎再这种一天到晚阴郁着脸的,这笑容更是难得。
周围突然一阵喝彩声响起,却是宁妩的几个随从在欢呼。
宁妩心里也是兴奋至极,她之前还一直担心着会被他沉着嗓子无情地拒绝,料想不到他是如此欣然地接受了她的一番心意。可尽管这样,她脸上也没有全然表现出欣喜若狂来,仍然是淡淡的笑容。
绿荟一面听着,一面怔怔地发着呆,只是心不断地往下沉,他的笑在她看来却是那么的刺目。这是说他接受了宁妩的示爱了吗?
绿荟并不知道公孙黎再和宁妩昨天发生的事,所以她单纯地以为宁妩就是喜欢公孙黎再才送他花灯,而公孙黎再也是欣然接受了。她想起了昨天韩花前的话,那时听她的意思还真的以为只是宁妩一厢情愿,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心中一痛,觉得难受之极,一厢情愿的也许是她自己!绿荟白着脸,突然觉得自己此时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别人在月光下你侬我侬,结下良缘,她在一旁凑个什么热闹,还是赶紧离开吧。
于是她哑着嗓子对朝颜说道:“我们走吧,刚刚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说完就要迈开步子。
“等等!”却是公孙黎再沉浑的声音响起。
他也察觉到了绿荟的变化,她那若有若无的沮丧像是无形的手在他的心弦上撩拨了一下,不得不说此时的他心里是窃喜的,他的目的达到了!看你个疯女人还敢说不认识我,而且当着我的面向宁缺送花灯,这让他情何以堪,就让她好好体会一下他刚刚的心情吧,可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
绿荟闻言脚步一顿,头依然是垂着的,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她此时也好想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可是那样大家就会看到自己现在的尴尬表情,就这样吧,保持这个姿势静静地等待公孙黎再的发话。丫的,他到底还想怎么样?
“你的出现实在可疑,而且黑衣人明显也是冲着你们几人来的,难道你都不交代一下就想走吗?”依然是冷冷的语调,还夹带着一丝不耐烦。
绿荟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就更糟糕了。但想着自己这个时候不宜跟他起冲突,否则情绪爆发起来可如何收场,于是她置若罔闻地迈开了步子想要离开。
“你......!”公孙黎再气结,这女人真的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刚想发怒让人拦住她,一旁像是看热闹般的宁缺这时扬了一下手阻止了他,然后轻声说道:“让我来吧!”
只见他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绿荟的背影,说道:“姑娘请留步!”
绿荟果然停了下来,微微侧头探听。宁缺不紧不慢地踱步迎了上来,在绿荟身后两三步处站定,凤目微扬,语气温和地说道:“姑娘的身份实在让人生疑,怎能把水搅浑了后拍拍屁股就走人,还冒昧请姑娘到府上一趟,事情交代清楚了定放姑娘走!”
语气里没有一点逼迫的意思,十分礼貌诚恳,可是却隐隐的让人抗拒不了。看来想一走了之是不可能的了。
“宁公子,我的表白你拒绝了,也已经当众羞辱了我,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爱慕着你的人,有什么好值得怀疑的?至于黑衣人,我也不清楚是怎地回事,让我怎么交代?”绿荟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强装平静地反驳道。
宁缺认真地看着绿荟,此时的她隐在一处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看不清面容,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过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他怎会猜不透。从一开始她的出现,她和公孙黎再的表现他全看在眼里,只叹又是嘴硬心软的一对。至于她刚才向他表白的事,想来也正如她所说只是一出闹剧而已。今天之前,他是真的想要撮合公孙黎再和宁妩的,毕竟宁妩是他最为看重的徒弟,当然要把最好的给她。
如今看来,公孙黎再早已是对这位姑娘情根深种,棒打鸳鸯这么作孽的事他可做不出来,不过恶作剧一下还是可以的,所以他刚刚才会怂恿宁妩给公孙黎再送花灯。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有点玩过火了。这小丫头绝对是个软硬不吃的,她很有自己的想法。
“看来真是我们误会了姑娘,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烦请姑娘移步府上,届时我会略备薄酒以作赔罪怎么样?”
撇开儿女私事不说,黑衣人的事他还是要查清楚的,所以这小姑娘不能走。宁缺心中如是想道。
看来他是铁定主意要留住她了,别人已经纡尊降贵让步了,她再不识趣的话就太不会做人了。想到这里,绿荟轻转媚目,幽幽开口道:“宁公子言过其实了,道歉则不必了,不过能得到公子之邀到府上作客,这是我的荣幸,还怎敢有其他的想法,去便是!”
话语谦恭,却又有着该有的不卑不亢,宁缺心中赞道:“真不愧是公孙黎再看上的人!”
这时又轮到一旁的宁妩有点不悦了,本来以为绿荟走就走了罢,也免得他和公孙黎再间生出些什么意外,这下好了,他的师父偏要留下她,一向自信满满的她这时却不安起来。
宁缺并没察觉到这些,被这么一闹,估摸着月光是赏不成了,还是打道回府吧。于是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后,一行人开始往回走。
公孙黎再的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眉头紧紧地锁起,石塑般的面容这下更是棱角逼现了。这女人最终还是被劝住了,可是那个人是宁缺,不是他!不过她肯跟他们回去已经很好了,且不说他内心并不想她离开,就是那些黑衣人也会随时找上她们,到时也许再次见面又是天各一方,他怕了,真的怕了,所以只要她肯让步,他就不计较什么了!
可是,想到她刚刚嘴里还念叨着爱慕宁缺,他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算了,这个女人,等回到府上,定让她好看。
哎,他什么时候变得跟个女人一样斤斤计较了!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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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为而不争
一路上,绿荟仍然是闷闷不乐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她自己清楚地知道,她之所以愿意跟着宁缺回府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拒绝不了,更重要的是,她们现在也只能先到宁府避下风头了。虽然那些黑衣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十有八九和地牢里的是一伙的。既然他们发现了她们的行踪,现在她们去到哪里都是危险的。
所以,尽管不想对着那个人,她还是选择跟他们回去。可是,问题又来了,这下朝颜和公孙黎再又会时常碰到一起了,他俩不会又闹起来吧。其实,她更担心的是朝颜,公孙黎再是什么人,岂是朝颜随便就能伤得了的。怕就怕这丫头死心眼,想做的事拼了命也会去做,最后吃亏的也是她自己。
绿荟瞥了一眼低眉敛首的朝颜,此时的她很平静,一点也没有肃杀之气,究竟是什么让她非得去杀公孙黎再不可?
这个她一定得搞清楚才行。
这一晚的月光很亮,如同白昼一样,所以众人很快回到了宁府中。
绿荟虽然是被“邀”到府上的,可是毕竟身份不明,所以暂且被安排在宁府北苑的偏厢内。这边的房间似乎是闲置着的,东西上都蒙了尘,四人打扫了好一阵才住上了。想到现在是寄人篱下,有片地方落脚已经很不错了,所以绿荟她们也没多想。
宁府也是一有规模气派的府邸,高大的青砖砌墙顶部攀升出高大的树木,想必人杰地灵,方才古木繁茂。但是相比绿荟之前看过的西旬陆府,俞凉公孙府还是有差距的,究其原因,与学派的兴衰关系甚深。
东漓是在物派的所在地,在物派虽然在近年来呈崛起之势,但是毕竟在接受了多年传统四书五经知识洗礼的世人看来还是属于“新生事物”,它的一切都还需要时间去慢慢被人们接纳,适应,所以尽管发展势头很猛,却一直屈居古雅,曼术,归元派之后,得不到重视。得不到重视就会直接影响它的功绩考核,那么经费自然少,整个地方的发展也会受到阻滞。
另外一个原因是,东漓的宁家人是出了名的“为而不争世家”,所谓“为而不争”,也即在自己能力之内的必须全力以赴地去做好,该努力还是得努力,但绝不和别人比较。所以一提及宁家人,人们总会联想到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仙人。
因为不争,他们渐渐崭露的锋芒才没有被其他学派看在眼里,他们也才能安安稳稳地做自己的事。要不然按照近几年在物派的发展势头以及研究成果来看,不被其他学派列为重点监测对象才奇怪。这也是一种生存的大智慧。在这样一个乱世里,锋芒太盛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尽管归元派多次派人来游说在物派与其暗中结盟,一起扳倒古雅派这座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大山时还是被在物派无情地拒绝了,他们同意学术交流,但拒绝拉帮结派。求书网Http://wWw.qiushu.cc/是的,就是这么拽!
也就因为这样,公孙黎再频繁地拜访在物派这一行动也没有被其他学派重视起来,因为世人皆知,他俩是不可能的,搞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公孙黎再才可以这么堂而皇之地常常跟在物派的人走在一起。
这不,这年还没过完,公孙黎再就带着一行人到东漓作客来了。所以绿荟才会在上元灯会这天遇到他们。
既然是来“避难”的,就安安分分地住下吧,别的什么事也少管了。就这样,绿荟几人在这里无风无浪地过了好几天。宁缺不知道是不是把她们给忘了,连个人影都不见着,公孙黎再也是。
说到公孙黎再,算了,这人不见也罢,每次见面都让她不开心好一阵,他不来也好,乐得安生,她日子一样过得很好。
这天,绿荟在房内悠然自得地品着茶,芸儿,朝颜,凝霜三人也在各自找着事打发时间。这时,一打扮得十分艳丽的妙龄少女闷闷不乐地走了进来,正是韩花前。
她的嘴一直是扁着的,踏进房间后眼睛就开始骨碌碌地四周打量起来,眼光所到之处除了一个桌子,几张凳子,一张床外,不再有别的摆设。
“哇塞,比想象的还要简陋!”韩花前抚着额,摇了摇头叹道。
绿荟抬头瞥了她一眼,没有理她,继续喝自己的茶。
见绿荟无动于衷,韩花前自顾自地拉开了一张凳子,在绿荟旁边坐了下来,然后又翻起一个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定定地看着冒着烟的茶水,韩花前又伸手到一旁的罐子里捡了几颗干瘪的菊花米,一颗颗地扔进茶水里,一边扔,嘴里一边念叨:“宁世子也太待薄我们家公子的朋友了,正所谓朋友的朋友是朋友,这种待客之道实在不敢恭维!”
说着,又从茶水里捡起刚扔下的白菊花置于眼前仔细端详,语气里满满的嫌弃:“看看这菊花,啧啧,这是给朋友喝的吗?”。
“韩大小姐到底想说些什么?”实在不知道她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于是绿荟问道。
“没什么,感叹一下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而已!”说完,扔掉手中的菊花,把刚倒的那一小杯茶一饮而尽。
绿荟这下更加不解了,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新人旧人的,你想表达什么?”
韩花前直直地看着绿荟,突然凄然一笑,往白里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在这边住着这么简陋的房子,别人却在一起花前月下,说什么共斟学术,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别人?难道说的公孙黎再和宁妩?她说他们“花前月下”?绿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柳眉锁得更深了。
见绿荟不说话,韩花前十分不理解:“你难道都不生气的吗?公子他这几天和那宁妩都呆在一起,说是研究她那什么‘夜光花灯’的制法,说是这么说,谁知道是不是啊?”说完,又猛灌了自己几杯茶,喝的明明是茶,可却觉得她添了一丝醉意。
“夜光花灯?就是上元灯会她送你家公子的那个吗?”
“嗯!”韩花前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你说那玩意有什么好研究的,就是想甩掉我不跟我玩而已。公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公子了,以前的他根本不会让女子近得身来!”说着说着,眼睛已经开始红了,看得出来她是实实在在的伤了心。
绿荟回想了一下那天的夜光花灯,那花灯确实与一般的花灯有点不一样,里面应该加入了荧光之类的东西,与传统的用蜡烛照明的花灯区别开来,实不实用不知道,但是美观是一定的,而且增添了梦幻的感觉。
这么说,公孙黎再应该是真的和宁妩在研究这新奇的东西了。这个绿荟几乎可以肯定,可是他俩走这么近难免日久生情,想到这里心里还是不免有点难过。这些天来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更加强烈了,都怪自己不应该给自己希望的,他们俩本来就不应该牵扯在一起,秦妙措和公孙丛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有了欲望才会有得失之心,而欲壑是永远无法填满的,拥有也只是失去的开始。
算了,以后还是少跟他来往了,她还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值得坚持的东西,就像从前的自己,为了一个“生”的信念都可以与死神抗战到底,时至今日却仍然活得好好的,那个才是正能量的她,她不想为了谁而失去了自我,逐渐地成为连自己都会讨厌的那类人。
想到这里,绿荟的心终于舒缓了些,这些天来想那些所谓的破事想得自己心胸都狭隘了。当然,她并非排斥爱情,只是不想在自己还没有成长到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时就沦为欲望的奴隶!
看到绿荟又在发呆了,韩花前以为她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心里又难过又生气,于是她对着绿荟不满地嘟囔道:“我也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打死也不坦白对对方的心意,看吧,这下终于有人乘虚而入了!”
都这么激你了,总得给点反应了吧?韩花前真的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心比他们还要累,真是作孽!
“我想你误会了,我与你家公子不过是打过几次照面而已,朋友尚且说不上,更何况别的?韩姑娘,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我也只能心领了,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我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绿荟的神情十分平静,完全不像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说出这番话的。
韩花前听着听着,眼一瞪,嘴一呶,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目瞪口呆。算了,人家都这么说了,难道她还自作多情地想要帮他们吗?当什么烂好人,真是气疯了!
淡淡地扫了一眼激动的韩花前,绿荟似乎心中了然,于是挑了挑眉,用戏虐的口吻说道:“韩姑娘如此激动应该不止是因为当不了‘媒人’吧,依我看,还有别的原因!”
听到这话,韩花前突然正襟危坐,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一样,刚坐端正支支吾吾地想要反驳绿荟,下一秒身子又软了下来,算了,还是实话实说吧,“哎,看来还是瞒不过你!确实还有别的原因,我就是看不惯那假小子天天围着我家公子转,想你来帮我治治她!”
“哦?”绿荟突然来了兴趣。
“可这人偏偏能耐多得很,把戏也多,一会说研究这个,一会说研究那个,把我家公子圈得死死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学点知识还是有用的,以前我一直认为好好地当个花瓶就好了,早知这样,以前就应该好好念书了!”
看着韩花前一本正经的像是悟出了什么大道理的样子,绿荟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还笑啊,我都快要哭了!”韩花前不满地吼道。涂满粉末的小脸都皱了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写着现在的她很生气。
“好了好了,我也不笑你了!”,绿荟叹了下气继续说道:“我很同情你,可是我也无能为力。你也说了,她懂的东西这么多,而我,什么都不会,怎么跟她比?”
看着韩花前失望的神情,绿荟有点不忍,继续说道:“其实,这些都只是外在的东西,真正吸引一个人的还是她的内在,比如人格魅力。而这种东西是不用刻意去塑造的,像你现在这样简单快乐地做着自己就行了!”毕竟‘简单快乐’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韩花前似懂非懂,一脸狐疑地看着绿荟。好一会后,她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懂,但是我发现了跟你聊天我很开心,哈哈,今天算是没有白来!”
绿荟见她不再闷闷不乐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何尝不在意韩花前说的那些?可是在意又如何,既然不能如何,还不如想个法子让自己不去在意。
两人越聊越兴奋,绿荟见聊着投机,顺便打探了一下这个宁妩的身份。原来她虽然姓宁,却不是宁家人,是宁缺在外收下的徒弟。因为天资聪颖,又对学术很感兴趣,所以宁缺一直很器重她,视为自己的左臂右膀。宁缺是宁侯的独子,除他之外并无别的子嗣。宁妩不仅深得宁缺喜爱,还很能讨宁侯的欢心,宁侯见自己反正也没有女儿,于是便认了她作女儿,宁妩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妩郡主。
两人一直从响午聊到了日入时分,韩花前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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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百炼钢 绕指柔
绿荟几人又无风无浪地在北苑这边过了好几天,她们甚至感觉自己被与世隔绝了。[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北苑这边本来就是宁府的禁地,自然没有人在这边出入,之所以把她们安排在这边,宁缺有他自己的理由。
这天午后,用过午膳的公孙黎再像往常一样又来到宁缺的书房找他“闲聊”,这几乎成了他每天必要的行程。来东漓也有十多天了,天天聊,却总是像聊不完一样。
他这次到东漓是带着很多学术上的疑问来的,其中很多涉及在物派的知识。归元派的研究模式属于广撒网式,什么领域它都涉足,但是说到精通,肯定比不上在物派这些重点在一个领域上登峰造极,以求拔尖的学派了。所以,当学术研究遇到问题时他就会去请教他们,也就宁缺这性子会不拒绝他,换作别的学派,表面上可能做做样子“指点”你一下,实则避之不及,生怕你到时损害到他们自身的利益。
俞凉是个“雨城”,每到梅雨时节,俞凉就成了一座被雨侵吞的城。所以,俞凉的“排涝”工作一直是重中之重。归元派这次的研究主题也是围绕“雨”来展开,“雨”是上天的眷顾,是上天的恩泽,之所以觉得它是困扰,只是因为人类的智慧尚且不能掌控它而已,所以,归元派决定开立一项浩大的工程,把多余的雨水储存起来而作他用,转废为宝。既解决了洪涝的困扰,又能实施别的用途。
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其中涉及很多力学的知识,所以公孙黎再才会一再去拜访宁缺,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其实归元派很早以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很多条件尚不成熟,所以才会到今时今日才真正落实。
此时的宁缺正站在他的博古架前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他的古玩摆件,专注而认真,生怕错过了一点藏于沟壑里的残尘。这些可都是他的宝贝。
说起奇珍异玩,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得上他的博古架那么包罗万象,因为东漓基本上就是这些奇异珍宝的生产地,说是“博古架”,其实既博古也通今,既有古色古香历史沉淀久则几百上千年的珍稀古董,也有历史不久新鲜出炉的新奇玩意。[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
公孙黎再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张口就谈学术的事,也不说话,就闷头喝茶。
宁缺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转头瞟了他一眼,看他那神情心中猜了个八九十,没猜错的话,肯定又来问那位姑娘的事了。上次也是这个表情。
宁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正色道:“今天已经接到朝廷的命令可以停止搜城了,你可以去见她一下!”
听到这话,公孙黎再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宁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宁缺立马摇了摇头,叹道:“你就不要嘴硬了,想见就去见,平素里英明神武,利落果敢的公孙黎再去哪了!没见过你像现在这样婆婆妈妈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过,你看上的姑娘也不是个普通角色,先是引来了黑衣人,现在又是满城大街小巷都在找她,果然,丹青宫就是个惹是非的,她们一出场,准会有事发生!”说完,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搽拭他的宝贝。
虽然宁缺的嘴里似乎是在“嘲讽”着绿荟她们,公孙黎再却没有当一回事,他的心里对宁缺还是心存感激的。
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宁缺就接到朝廷的命令说有通缉犯逃离来了东漓,让他全城搜捕,而那通缉犯就是绿荟她们。晚上才和黑衣人交过手,第二天就马上派人搜查,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根本就是同一伙人。
宁缺一开始并不知道绿荟她们的身份,他是大可以把她们交出来向赫连植请功的,可是他没有!还把她们藏在了自己的府上,如果被赫连植的人知道了,那可是窝藏罪犯的大罪。
他并不知道他把她们藏到哪了,不过他知道宁缺隐瞒着他也是为他好,现在这事越少人知道对她们越有利,他就怕他忍不住去看她最后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对于别的方面,宁缺是绝对不会怀疑公孙黎再的处事能力的,就连他自己有时都自叹不如,可是一到感情面前,他就如临大敌了,这也确实是他的一根软肋。
遇到那位姑娘,什么是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宁缺算是见识过了。别人面前永远一副高傲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只有她,才能让他的心有那么一丝柔软。当然,看表面是看不出来的。
只是可惜了,那姑娘也是个多事的主,他们的命运也许注定坎坷。
想到这里,宁缺又叹了一下气,定定地把眼神汇聚在手中的那块纹路略多,看起来邹巴巴的石头上。****委实令人难捉摸,是不是就如这石头一样令人看不透?
这石头叫“狼藉石”,是一块具有几百年历史的普通雨花石,产自江南扬子江畔,然而它又没有一般雨花石的靓丽色彩和纹路,它的外表正如其名一片狼藉,纹路杂乱无章,隆隆突突的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然而,他却自得来后就一直收藏至今,珍爱有加,皆因他在这些丑陋的纹痕里似乎看到了花,树,草等的影子,一下子诗情画意增加了不少,观赏价值也大大增加。假若他当初弃之如敝履,今日又怎会发现它的美?
爱情何尝不是如此,明明会令人痛苦不堪,还是有人会因为曾经在其中尝过的一点甘甜而不顾一切奋身其中,从此甘之如饴,因为他们坚信爱情的美。也只能希望他们只是好事多磨了。
心飘离了一会后,宁缺说道:“我把她们安排在府内的北苑,那里很安全,别人也定不会发现,什么时候想通了要去的,告诉我一声!”
公孙黎再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沉沉地道了声“谢谢!”除了说这个,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宁缺没再说什么,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突然他好像又想起了点事,于是问道:“对了,之前你说去追查一下黑衣人,有什么发现没有?”
他们回来后,公孙黎再就跟他说清楚了绿荟她们的身份,所以关于她的一些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他和公孙黎再几乎都一致认为那天的黑衣人就是赫连植派来的。因为没有他们的报信,第二天根本不会有搜城一事。但是赫连植又为什么这么做呢?明地里全国通缉她们,暗地里还要派出杀手追杀,他真的有这么急对他们下手吗?
公孙黎再此时也蹙起了眉头,嘴角冷冷地一勾,道:“自那晚以后就没再出现过了,我想我们可能忽略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宁缺追问。
“那天的黑衣人招数狠辣,招招直击要害,完全是想要杀人灭口,但据我一直以来的观察,赫连植并无想要杀掉庄绿荟的想法,所以,黑衣人的幕后操控者也许并不是赫连植,而是另有其人,但是又解释不了官兵搜城这事,官兵搜城绝对是黑衣人报的信。因此,唯一的可能是,黑衣人同时受命于赫连植和另外一人,而这个人是想要置她们于死地的!”
听了公孙黎再的话,宁缺微微颔首,可是他还是有点不明白:“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想要借‘赫连植’的手除掉庄绿荟?”
“这个........!”公孙黎再没有抬头,眼睛盯着手里把玩着的玉瓷茶杯,唇角浮起一丝没有温度的笑容,“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他)!”
宁缺愣了一下,有点失神地看着他。谁说他不懂表达,他只说最应该说的话就好了!妩儿啊,妩儿,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这样的男子,值得托付终身!
留意到宁缺异样的眼神,生怕他误会,公孙黎再终是补了一句:“你别多想,只是因为要杀她的人太多,我不想随波逐流想要反其道而行之而已!”
“轰”的一声,好感轰然倒塌,算了,这人算是无药可救了!!
两人又继续聊了一会,宁缺本来打算把刚刚手头上的事弄好就带公孙黎再去见庄绿荟的,可忙活了一阵后才突然想起他昨天答应了宁妩午膳过后去她那里一趟的,他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也不知道这丫头最近在搞什么东西,行事总是神神秘秘的,平时都是她想见他就直接来找他的,哪像现在搞这么多名堂,还要他亲自去那找她,也真是把她给宠坏了!
见公孙黎再也没什么事,宁缺打算拉上他一起去,去完那里刚好还可以去一趟北苑。公孙黎再起初是不愿意的,但想着一会宁缺完事后还得来找他,不如就省事点跟他一块去宁妩那算了,反正就去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两人出发往宁妩住的方向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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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女儿情思
宁妩和宁缺,宁侯同住在东阁,也是宁府最大的院落,宁府分为东西阁,南北苑,尊卑顺次而生。[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宁缺带着公孙黎再悠闲地走在青石板路上,此时正是午后的休闲时光,春节刚刚过去,气温也开始逐渐回升。风不再是凌厉的,而是多了那么的一丝温醇,细细的,柔柔的,熏得人都要醉了。
宁妩相约的地方是东阁的一处后花园处,宁缺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丫头常年累月都是只喜欢呆在他们东漓特有的“古秘室”内跟他探讨学术,搞各种稀奇古怪的试验,对于女孩子该懂的琴棋书画是一窍不通,更别说什么游园赏花,踏青寻春等女儿行径了。那么,她约他来后花园作甚?
宁缺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怪异的不适感。额,她不会是约他赏花吧?这丫头会这么有情调?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后花园。一踏进园中,浓浓的春天气息扑面而来,虽是初春,有好些花已经开了,树木抽出新藤,草叶也长出新绿,正是春光无限好,一园春色关不住啊!
两人视线所到之处没有找寻到宁妩的身影,脚步慢慢地放缓了下来。
前方有一处亭台,矗立在池塘边上,草木和假山遮住了亭子的一半,看不到是否有人在里面。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过去看看。
随着渐行渐近,亭子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淡红色倩影,身姿窈窕,此时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看着池塘怔怔出神。只叹周遭一片嫣红柳绿,此时竟然没有把她淹没在无边的春色中,反倒那种醒目的红给人一种浓烈的视角感,像一朵盛开的荼蘼,有那么一刻像是替代了春光去。
谁家姑娘大中午的这么有闲情逸致游园来了?还打扮得这么的应景。
两人怀着好奇心一直来到亭台处,并上了石阶,在那背影后五六步处站定。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背影有点熟悉!
亭中站立的人听到戛然而止的脚步声,缓缓地转过身来,两人定睛一看,这一看竟然看失神了去。
这......这不是宁妩吗?两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宁妩身穿一袭淡红色的留仙裙,将曾经被宽大的男装袍服掩盖住的姣好身段展露无遗,那头曾经的齐耳俏短发已被轻轻绾起的青丝所替代,脸上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容,细长的凤眼似有眼波流转,增添了一点妩媚之色,柳眉弯弯,唇红齿白,浅笑盈盈,实称得上一代佳人也。(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 没想到女装的宁妩秀美中又带点妩媚,竟是如此的惊艳。
刚转过身来的宁妩似乎才发现了公孙黎再也在,不由得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一抹浅笑,只是脸上一朵红云腾地升起,羞怯之色尽露,只瞟了一眼公孙黎再后就赶紧低下头,一边咬着唇,手指一边捏着裙带,似乎很紧张。
师父在搞什么?不是让他一个人自己来吗?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宁妩这是第一次穿女装,有很多不适应不习惯的地方,她本来是想找宁缺来练练手,然后好在公孙黎再前给他一个惊喜的,这下计划不仅打乱了,还让她有点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见宁妩的窘态,宁缺右手置于嘴前咳了咳,调戏般说道:“谁家的姑娘这么美丽,把花儿都比了下去!”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宁妩的羞色更深了,各种局促不安。她又抬起眸子悄悄地看了一眼公孙黎再,对上他的眼神后又赶紧触电般垂眸。
公孙黎再除了刚开始看见宁妩的装扮时稍微惊讶了一下,之后表情都是淡淡的,倒是宁妩的表现让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气氛有点诡异,又有点尴尬,宁缺看了看宁妩,又看了看公孙黎再,心里想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没见过她穿女装,今天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想到这里又神神秘秘地看了公孙黎再一眼。
宁缺顿时心中了然,但转念一想,这丫头之前好像并没说让他带着公孙黎再来呀,难道是先拿我来试练一下找找感觉?看来是了,为了感情,连师父都用上了,也是够拼!不行,得治治她,于是他又调侃道:“你这丫头打扮得这么漂亮,又把你师父我约到这里,不会是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对我说吧?”
说着对着宁妩眨了一下眼睛,此时刚好微风拂来,垂在脸庞两边的几根银丝被吹起,然后又俏皮地绕在他的脸上,那么一瞬间竟有一种妖媚的感觉。
看着如此不正经的宁缺,宁妩头上冒出几条黑线。她当然不会向他们说出自己的初衷了,但又不好说不是,无奈之下只好呵呵一笑:“还真是瞒不过师父,宁妩确实有话对师父说!”
两人的“打情骂俏”公孙黎再都看在眼里,此时的他后悔极了,真不应该跟着过来,人家宁妩把宁缺单独约出来游园,他凑个什么热闹,还是赶紧找个理由离开吧,想到这里,他脱口而出道:“宁世子,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告辞了!”说完,就要转身落荒而逃。
宁缺还未反应过来,宁妩已经几步迎了上来,急急叫道:“公孙公子!”
公孙黎再只好把脚步顿住。
宁妩的手还在绞着衣裙,人是留住了,该说点什么好呢?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算了,豁出去吧,不要什么练手了,直接上场。
想到这里,宁妩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后怯怯地说道:“公孙公子,春光无限好,宁妩想要邀公子一并游园赏花,不知公子是否愿意?”说完,一脸期盼地看着公孙黎再雕刻般的侧脸。
公孙黎再突然僵住了,她不是要约宁缺吗?怎地又绕到我身上来了?微微转过身子看着正低眉垂眸的宁妩,今天的宁妩确实很不一样,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任何男子看到她这副模样都会心生怜爱,然后为之倾心吧。可是,他的脑中这时闪现出的却是那疯女人的样子,有笑的,有怒的,也有蛮不讲理的,挥之不去。
宁妩以为公孙黎再看自己看入迷了,心中不禁窃喜,看来长一张漂亮的脸还是有用的。以前都怪自己太暴殄天物了,她这种秀气的长相作男装打扮的话再普通不过了,但是一变回女装立马跻身美人行列。
公孙黎再眼睛是看着她的,可是焦点已经无限延伸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他突然猛地甩了一下头,看清了眼前的人仍然是宁妩后,竟有点淡淡的失望,只听他一脸淡漠地回道:“今天确实有事,恕不能奉陪了,还望体谅!”话毕,转身离开。
“哎!你.....”
宁妩还想叫住他,公孙黎再已经走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宁妩不服气地一跺脚,心里想道:什么嘛,说走就走,哼!
她气的不是他拒绝了她的邀约,或许他真的有事也说不定,可是他刚刚的态度着实让人难受。
此时此刻的宁妩,刚才所表现的女儿家的矜持姿态全然消失,气闷闷地移步到一旁的石凳上重重地坐了下来。
宁缺看着气鼓鼓的宁妩,无奈地叹了一下气,公孙黎再也是个心狠的。不过,他倒愿意他现在狠点,不然以后给了宁妩希望再拒绝她就更糟糕了。施施然地踱步到宁妩身边,宁缺略显失望地笑道:“哎,刚想感叹我家妩儿如果天天像刚才那个模样,爱慕者那绝对多如过江之鲫,可惜现在又打回原形了。啧啧,可惜啊!”
生气中的宁妩抬头瞥了一眼宁缺,没好气地朝宁缺吼道:“还不是怪师傅你,准是因为你在他害羞了!没有他,再多的爱慕者又如何,纵使弱水三千,我宁妩也只取一瓢!”
宁缺瞬时哑然,这也能怪到他的头上来!不过,确实是他自做主张把公孙黎再也带过来的,但是即使下次她单独约他时,相信公孙黎再的答案还是一样的。他的脾性他很了解。
听了宁妩的话,他才知道她对公孙黎再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还是一厢情愿的感情。不行,他不能看着她一头栽进去越陷越深,他俩是不可能的。念及此,宁缺决定快刀斩乱麻,断了她的念想,“你这又是何必呢,公孙黎再已有中意的人,你再好,他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闻言,宁妩更生气了,宁缺不但不帮她,还说这种打击她的话。她满脸的不以为然,反问道:“意中人?你不会说的那天晚上的那个女子吧?他俩已经否认了对方是认识的了,根本不可能。还是你指的是那个丹青宫的女子?反正我是没听他提过,也没见过,不算!即使是,那我们就公平竞争了,我不信比不过她们!”
宁妩并不知道那天晚上的女子就是韩花前口中的丹青宫中人。
没想到宁妩对于这事会这么执着,根本听不进去一句劝,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不放手了,哎,公孙黎再啊公孙黎再,你可抛给了我一个大麻烦。宁缺还想再劝劝,话未出口,宁妩已经用手捂住了耳朵,自顾自说道:“师父你就不用管我了,我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能自己处理好!”说完,生怕宁缺还要再说,只好展颜一笑,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树木花草,企图转移目标:“看,这里的景色这么好,我们去赏花吧!”
说完,已经站起身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亭子。
宁缺这下已经无言以对了,算了,以后再慢慢地劝她吧,但愿不要酿成悲剧才好!
本来还想着和公孙黎再去一趟北苑的,眼下这状况怕是去不成了。看着那个已无异样,只是手脚仍然有点笨拙地吻着花,抚着树的女子,宁缺的嘴角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脸上的凝重之色减了不少,随后也离开了亭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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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相见不欢
今天是绿荟到宁府的第十天,整整十天了,宁缺脸都没有露一个。[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本来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绿荟是求之不得的,可谓是乱世中谁都不敢奢望的岁月静好!可是,她的身上还有推卸不得的使命,也是她此行的目的――到南稹偷取“幻蛊”的解药!之前到宁府也是为了暂避风头,现在都十天了,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不过不管如何,她得想个理由离开这里了,总不能避一世吧,偷解药的事越快越好,虽然外面还是有无数的危险在等待着她们。
这个宁缺不知道把她留在这里又不闻不问是什么意思,看来只能她主动去找他了。
一大早的,绿荟梳洗了一下自己准备出门,门槛还未跨出,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丫鬟打扮的女子,原来她是来带绿荟去见她家“主人”的,绿荟心想,来得刚刚好,她也正想去找她“主人”,不用愁不认识路了。
于是绿荟跟着女子快步地离开了北苑,来到了东阁。
一踏进东阁,绿荟才发现自己住北苑久了都变的鼠目寸光了,东阁的大气中不失精致的园林设计才能彰显出一个世家大族该有的气度。跟着丫鬟一路走来,绿荟有一种穿花拂柳游园中的感觉。
丫鬟所走的方向是东阁的前院,住的都是宁家的重要人物。约莫走了个把时辰后,两人穿过一处小树林来到了一个池塘边。绿荟还想继续往前走,丫鬟却停下了脚步,转头对绿荟说道:“你就在这等吧,我家主人一会就过来!”
在这里见面?不应该是书房或者大堂之类的地方么?这里景色是好,可人影都没见到一个,也太僻静了。绿荟心中有点疑惑但也是配合地应了声:“好的!”
丫鬟走后,绿荟一个人站在池塘边的一棵柳树下,此时的柳树正是抽枝长叶的时候,长长的柳枝一直垂到了池塘中,像一个弯着腰对着一汪池水照镜子的娇俏女子。柳絮池塘淡淡风,这诗句此时再应景不过了。
绿荟还在恍惚中,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细尖的声音:“佳人就是佳人,对着池塘也能伤春悲秋,我是自叹不如!”
听到声音,绿荟回眸一看,原来是宁妩,一身宽袍广袖的男装打扮的她正停在她后方几步处,此时正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嘴角边隐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求书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是绿荟第三次见到宁妩,不知怎地,每次见她即使不是正面跟她打交道也总会感受到她那凌人的盛气,仿佛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是谁都比之不过的。想想她也有资本去这么恃才傲物,毕竟她的学识才华在整个东漓除却宁缺外无人能及。
绿荟静静地对上了她的眼神后上前两步垂下头,恭敬地作揖行礼:“绿荟拜见妩郡主,能在这里偶遇郡主,实属有缘!”
宁妩淡淡地看着绿荟,扯了扯嘴角,“免礼吧,不过可不是偶遇,要见你的人正是我!”
绿荟怔了一下,原来不是宁缺要见她!她会有什么事特地把她约出来?
“不知道郡主要绿荟前来是有什么事?”绿荟恭敬地问道。
“抬起头来说话吧,这样看着累!至于为什么找你来。。。。。”,绿荟才把头抬起,就看见宁妩双手垂于身后绕着她踱起步子来,一边走一边用打量的眼神看她,然后徐徐说道:“怎么看也无法将你跟丹青宫那些罪犯乱党的头目联系起来,呵,看来还是小看了你!”
额,原来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绿荟没有搭话,静静地听着。
“果然一副好皮囊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也怪不得师父会冒着被人发现窝藏朝廷罪犯的危险把你藏起来了。不过,我可不会让你这么顺心顺意的!”说到这里突然停了步子,眼神有点冷地瞥了一眼绿荟,道:“说吧,来东漓什么目的,不会真的看中了我们宁家作为庇护所吧?”
之前的宁妩虽然有点高傲,但是这么阴冷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绿荟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虽然她的初衷真的是来这里“避难”,可是并非她强行要这么做的,那天的上元灯会宁妩也在,明明是宁缺先要留她的,她只是顺势而为。
想到这里,她镇定地回道:“不知道郡主是什么意思,那天晚上想必郡主也听到了,是宁世子说要盘问我才把我带回宁府的,并非我主动要求要到府上来的!”
说完这话,绿荟并没有放下心来,现在宁妩知道她的身份了,不知道接下来她会怎么处置她。
宁妩狐疑地看了绿荟一眼,继续冷言冷语道:“还想狡辩吗?那天的情况我也打听过了,从你的出现到黑衣人的出现,一切太过离奇,说你是有阴谋的也不为过。总之,你现在的身份呆在我们宁府十分的不妥,你是不是朝廷罪犯与我无关,但牵连到我宁府就不允许了,这样吧,我许你立即离开宁府,其他的也就不追究了!”
本来以为宁妩会抓着她的罪犯身份不放,甚至可能直接把她送往官府发落,没想到只是让她离开。也只能这样了,她本来也是来找宁缺告辞的,现在看来连告辞都不必了。无论怎样,她愿意放她一马,她应该感激,于是绿荟说道:“谢谢郡主不追究,绿荟马上就离开!”说完匆匆提步就走。
绿荟才刚转过身,宁妩脸上的冷意就减了好几分,嘴角微扯,添了一分几不可察的得意:只要她离开,什么都好说,也幸亏了她有这个把柄在手,要不然不知道怎么对付她。
然而绿荟才没走几步,不远处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慢着!”
两人闻声扭过头来,只见一行人款步走来。走在最前面顶着一头独一无二的飘逸银发的正是宁缺。跟在他后侧的是几个随从,正不紧不慢地向着这边走来。
看到宁缺渐行渐近,反应过来的宁妩眉间又不禁多了几丝焦灼,意识到这一来绿荟可能就走不成了。
宁缺淡淡地扫了一眼宁妩,然后眸光转到绿荟身上,直直地看着她,咧嘴一笑道:“姑娘不是在北苑吗,为何逗留于此?”
绿荟被他的笑容感染了,屈膝行礼后也咧嘴一笑,眸光潋滟。她当然不会跟他实话实说,因为不知道宁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只好回道:“宁世子,还不是因为你贵人事多,都已经把小女子给忘在北苑了,小女子还有事找世子呢。”
“哦?找我什么事?”宁缺挑了挑眉问道。
“世子忘了说要请我喝酒了吗,要我一顿好等啊!盼来盼去不知尽头,我就只好主动出来找世子了!”
话音刚落,宁缺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略表歉意地说道:“怪我,怪我!最近事多,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姑娘方便的话,稍后就可到我住处畅饮一番!”
两人的谈话轻松而愉悦,就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而事实上他们不过第二次见面。
一旁的宁妩此时眼眸里盛满了冰霜,宁缺一来到连招呼都没跟她打,直接略过她跟绿荟聊了起来,最可气的是,他要留绿荟喝酒,这一来她就不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想到这里,她声音冷冽地反问宁缺道:“师傅,她是朝廷正在缉捕的罪犯,你还要包庇她到什么时候?”
刚刚还笑意盈盈的宁缺这下眉头拧了起来,眉眼也变得有点陌生,他用有些怪责般的眼神看着宁妩,尽量压低嗓子低叱道:“妩儿,你有点过分了!”
宁妩这是第一次看到宁缺这样的神情,平时无论她怎么无理取闹他也只是呵斥一下她,但不会让她觉得寒意直逼。她不懂,她觉得自己只是说出了事实。
不可置信的她瞪着眼动了动嘴,然后扭羞成怒地说道:“我并没有说错,她就是罪犯,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为了她搭上我们整个宁家?被皇上知道了我们都不好过......”
“够了!”宁缺怒吼一声打断了宁妩的话。目光里有一丝沉痛。
她的妩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她为了他们宁家好他能理解,可是不久之前她做了什么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他经过这里并非巧合,皆因她最近的举动异常他才会让人时时留意着她。只是没想到,她会自作主张让绿荟离开,她难道不知道这么贸然地让她离开等于送她去死吗?
宁妩吓得立马闭了嘴,手脚有点怯懦地抖了抖,只是倔强的头还是高高地昂着,眼睛里仿佛有泪花在打转。
宁缺看着这样的宁妩,又是这种不服输的姿态,真是从小到大从未变过。宁妩的性格偏孤傲,在她的眼里也许根本没有对与错,只有对得应该与不应该。这样的她,让他的记忆穿山越海,回到了那一年的初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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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慧极必伤
那一年,宁缺在奴仆卖卖市场第一次见到了八岁的宁妩。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古代人喜欢养婢蓄奴,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小有资产的上层农民,圈养奴仆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特别是那些仕宦之家,奴仆的数量多少更是成为了恒量他们财富势力的其中一把标尺。
宁家作为整个崇野王朝几大世家之一,每年需要进补的奴隶更是多至万指。宁缺贵为世子,本来这种购买奴仆的鸡毛蒜皮的琐事是不用他亲自出马的,但是因为要挑一些奴仆帮他经营他的“古秘室”的寻常杂事,而这个工作决定了这些奴仆与一般的奴仆的地位是有根本区别的。
能被宁缺看中,那是奴隶中的“贵族”,必须具备一定的特质。曾经有好几批由他家管家选出来的奴仆都被他淘汰掉了,管家自己都无慧根,自然不会有“慧眼”找到宁缺想要的人,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出马。
那天的奴仆市场上一如既往地摆满了被卖主从各个地方搜罗来的奴仆,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被困在木制的笼子里,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作为人该有的光泽。他们目无焦距,目光呆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衣着光鲜的所谓“买主”,对自己接下来的去向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无论怎样还是逃脱不了被虐待,被随意践踏蹂躏的命运。
但无论怎样,大多数奴仆身体发肤还是完好的,至少没有裸露在外的伤痕或淤青。因为卖相还是很重要的,卖主还想依靠他们发家致富呢。
而唯一与在场所有奴仆都不一样的,是一个偏暗角落里那一团静静瑟缩在牢笼里的小小身影。宁缺靠近时,那小身影似乎感觉到了一团黑影笼罩住了自己,身体本能地抖了几下。借着微弱的光,宁缺看到了她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痕,伤痕细而长,此时竟是清晰可见,有的血肉外翻,有的则已经结痂,应该是被鞭子抽打过很多次。
她的头发很长而且乱糟糟的,杂乱无章地搭在头上和低垂着的脸上,有的还粘在了尚未愈合的伤口上。发觉黑影一直停留不走,她才怯怯地抬起头来,一双纯净的黑白分明的细长眼睛骨碌碌地对上了宁缺投下来的审视目光。
奇怪的是,她的身体明明是有点抖的,眼睛里却没有看到太多恐慌。这样的身体反应是自相矛盾的,难道说她在竭尽所能控制自己着自己的眼神?
察觉到宁缺似乎对这个奴仆感兴趣,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卖主立马嬉皮笑脸地跟了过来,一边哈着腰,一边用十分狗腿的谄媚语调对宁缺说道:“大人,今天的货物很多,看大人的衣着非富则贵,小的可以给你介绍一些好的货色给您,以衬托您的尊贵身份呐!”说着,用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上摆着的牢笼。
宁缺并没有看他,而是默不作声地看着面前牢笼中的小奴仆,他看多久,小奴仆就与他对望多久,好一会后,他才指着小奴仆对卖主询问道:“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宁缺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卖主还想继续游说他去看别的奴仆,于是说道:“这个真不怎么样,又瘦又小,发育也有点不正常,怕是污了大人的眼睛,那边多的是质优价廉的.......”
“我就要看这个!”还没等卖主说完,宁缺就语气坚决地打断了他的话。
没说完的话被噎了回去,卖主有点尴尬,但买方才是上帝,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丫头都被折磨得没个人样了还能被人看中,这种货色想趁机敲诈一下面前这个“大财主”是没门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怒从心头起,恶狠狠地对着小奴仆喝道:“张开你的牙齿来,让大人好好看看!!!”
一句好好的话说得像要杀人一样,咬牙切齿的。如果说刚才的小奴仆是强装镇定的,这下被卖主这么一凶,她再也镇定不了了。只见她颤抖着牙齿,慢慢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巴,露出了并不是那么白,却也与黄沾不上边的牙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之所以让买主看奴仆的牙齿,一方面是因为牙齿可以大概看出奴仆的年龄,另一方面,牙齿的好坏也会反应出奴仆的健康状况,如果奴仆的蛀牙很多,买主会认为他(她)可能有某方面的疾病,最后甚至会弃之不要。
宁缺象征性地看了一下小奴仆的牙齿,然后“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卖主看见宁缺似乎比较满意,怒气也消减了不少。算了,这丫头能卖出去也不错了,说不定以后还遇不到这么眼瞎的买主了,自己以后也不会被她碍着眼了。想到这里,他眯着缝隙大的针眼对宁缺笑嘻嘻地说道:“怎么样?大人如果觉得没问题的话,小的就爽快点给大人一个痛快价了!”
宁缺终于扭过头来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了一会后才徐徐开口说道:“你无需这么急。我喜欢买东西前先验货,我想你有必要先跟我交代一下她身上的伤痕,因为别的奴仆都没有!你说呢?”
还在开心打着如意算盘的卖主听到宁缺的话后愣了一下,刚才才稍稍消减的怒气又涌了上来,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他就气得咬牙切齿,只见他转过头来冷冷地瞪了一眼小奴仆后才对宁缺说道:“这小贱种自找的,我辛辛苦苦掏钱买她回来,然后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得白白嫩嫩,水水灵灵的,本想着卖给那些喜欢养美婢的土豪乡绅或者大户人家,让她有一个好的归宿,我好她也好,谁知道这小贱种丝毫不领情,不但不服从我的安排,还妄想逃跑,被抓回来后我只好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作为教训,怪也只怪她自己了!”
说完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奴仆,小奴仆听着他的所谓描述,眼里虽然有恐慌但也坚持用倔强的眼神看着他,只是那种恶寒像是一把把的盐洒在她的伤口上。她才八岁,但是她心里清楚明白的很,说得那么好听是给大户人家当侍婢,其实不过是他们的玩物而已,奴隶根本没资格做“侍婢”,说难听点,就是现代人所说的“****”,她的一个好姐妹就是这么被玩弄死的,在她们这个奴仆圈里大家都知道。
宁缺听了卖主的话,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他瞥了一眼小奴仆,然后目光落在关着她的那个木制牢笼上。这牢笼的木条足有手臂那么粗,而且还上了锁,她是怎么逃跑出来的。
他曾经听他家管家说过这些奴仆在被买走前几乎所有事情包括吃喝拉撒都是在牢笼里面完成的,即使大便也是经过看守人的同意,给他们带上头套用绳索捆绑后才暂时带出牢笼,基本上没有逃跑的机会,在牢笼时更不可能,你敢相信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孩子能挣破手臂粗的木制牢笼然后逃出来吗?不可能!!
可事实的真相就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宁缺也是一番细问之下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个小奴仆他是要定了。
原来小奴仆在得知自己的姐妹那样惨死后就一直在想方设法逃走。可是要逃走必须要打开牢笼的锁,虽是把木锁,可是也够折腾的了,没有钥匙一切都是瞎想。
直至有一天她听到了她主人和另一个卖主的对话后,心中才有了计谋。那天他们两人都喝了很多酒,开始醉醺醺地构筑起美梦来,只听那另外一个卖主对她主人说道:“他娘的,等迟点卖掉这批奴仆后,爷就有钱了,再也不用住这破木屋了,两年前才修建的木屋,现在已经有裂痕了,奶奶的,这破木头根本像犯了风湿一样,一到下雨天就遭罪,爷住的是一万个不放心,不过好在,爷有钱了后可以买一批上等的木材重新造房,听说贵族建房用的那些木材不会有这破毛病,要不到西旬建个石材造的房子也成,不过也就东漓这湿热多雨天气有这破毛病,去北弋木房照样住得好好的.........”那人滔滔不绝地说着,而她主人早就睡得死猪一样。
从这番话中,小奴仆知道了木头遇水后会逐渐变形开裂,其实就是我们现代所说的木头含水量太多会膨胀,达到一定极限时就开裂。温度高时热胀冷缩更会加剧这种变化。得知这个道理后,她想方设法让关着她的牢笼多碰水,所以凡是每天看守者给她送的水她都留一些浇在牢笼上,小便也是,特别是那把木锁上。
除了这样之外还不够,她知道她主人有一个简直天怒人怨的恶习,就是每次奴仆们惹他生气或者犯错后他必会毒打他们一顿,然后用水浇在他们身上,让他们的痛雪上加霜。遇到下雨天时,直接让满身伤痕的他们彻夜淋雨,简直变态到了极点。为了让牢笼多接触到水,小奴仆经常故意惹怒她主人,让她惩罚她然后泼水或者淋雨。她知道她主人虽然爱打人,但每次都会留几手,不会往死里打,而且每次气出过后都会帮他们擦药,因为他还指望着他们给他赚钱,只是皮肉伤是免不了的了。
就这样经过长年累月的挨打,牢笼浸水,反反复复循环,加上东漓的夏天本就比较湿热,又是靠近海边,木牢笼慢慢地开始出现了裂痕,特别明显的就是那把木锁,但是不留心看是不会发现的。
小奴仆深信,只要她坚持这么做一定会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她也摸准了以她主人这么抠又这么蠢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给她换牢笼的。
就在得知自己要被卖去村里一个土豪恶霸家中做所谓的侍婢后的前一个晚上,小奴仆觉得是时候逃离牢笼了,即使离她预定的日子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但是不得不走了,再迟点她就羊入虎口了,而且牢笼的秘密也有可能被发现。边上的木条虽然有裂痕,但毕竟太粗了,她还是无法弄断它们。她只好转移目标到木锁上,因为木头的开裂膨胀,锁头已经有点变形,
小奴仆用自己之前早就准备好的一根小木签轻轻捣弄了几下,木锁竟然有点被打开的兆头,小奴仆很高兴,继续不断地捣弄着锁头,几经折腾费了很长时间终于打开了木锁,幸好没有惊动熟睡的人,小奴仆趁所有人在睡梦中时离开了木屋。
不幸的是,小奴仆很快被主人发现了她的逃跑,加上她长年累月被虐打,体力根本不如常人,没走多远就被抓了回去,主人盛怒之下又是一顿毒打,不过也正因为这顿毒打,小奴仆已经面目全非,曾经因为看中她美貌的那位村中恶霸也只好“退货”,她主人对她的恨也因此更加深了。
宁缺那时也才十五岁左右,他无法想象一个孩子为了逃跑,默默地承受着长时间的挨打,这种隐忍即使有些大人都不曾具备。也许她的方法并不是最聪明的,但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极限了,无论是从智慧或者性格来说,这孩子以后必定是个人才。
于是宁缺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她,而且并没有把她当奴仆来对待,而是教她知书识字,并让她进入“古秘室”来帮他的忙。他父亲也是个主张“英雄莫问出身”的人,宁妩的聪慧实在让他喜欢得不得了,所以他才请示皇上封了个郡主的称号给她。
可是纵是万般好,宁缺却仍然担忧,因为自那以后,宁妩再也不愿意女装打扮,外表再孤傲的她,内心不过是不堪一击。她不再把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示给世人,只让你看到她想让你看到的一面。直至公孙黎再的出现..........
宁缺收回飘飞了很远很远的思绪,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宁妩,聪慧的人看什么都比别人通透,所以他们往往更容易受伤。宁妩应该就是这种人,而这样的人一旦陷入爱恋中,更如吸食了罂粟之毒,开始时自身都不自知,慢慢淡淡地成瘾,最后发现时却再早已毒侵五脏,最可怕的是,即使处在极痛之下,中毒之人满眼满心的还是那漫山遍野开得极尽妖冶艳丽的罂粟花,而越过那毒花,便是人生的彼岸。。。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后,宁缺突然语气有点沉重地说道:“朝廷已经重新发了缉捕文书,并下了搜捕令,大批官兵现在正带人在外面搜捕她,你如果觉得实在不想留她了,现在就可以带她出去.......!”
他在给她机会,他知道她在说谎,所谓的为宁家着想不过是个借口,他太了解她了,她根本就不会说谎,圆滑世故的人才喜欢说谎,像她这种孤傲得不屑与人沟通的人又怎么会浪费心思编个谎言。她不过是希望少一个竞争对手跟她抢喜爱的东西罢了。
绿荟站在一旁有点莫名其妙,他俩看样子是在怄气,导火线还是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宁缺的眼里看到了受伤的神情。
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外面是铺天盖地犹如蝗虫过境的官兵在对她地毯式搜寻,还是重新下的搜捕令,难道已经是第二次搜了?
现在这样,她出去必定正好钻进他们撒下的天罗地网。宁妩会怎么做?
空气中一瞬间像是凝结了一样,在大家的注视下,宁妩朝绿荟走了过来想要拽绿荟的手离开,手刚伸出便蓦地停在了半空,然后又无奈而不甘地垂了下来,她终是放下了执拗,只听她低声问道:“可以告诉我理由,为什么包庇她吗?”
难道就因为她是公孙黎再喜欢的人吗,她明明只是一个罪犯,为什么他们都护着她?
宁缺的脸上虽然没有特别大的波动,但是刚刚心提到了嗓子眼的感觉他是切实感受到了,他刚刚确实匆匆地投下了一个赌注,一个他自己都不能百分百肯定谜底的赌注,庆幸的是,结果还没有坏到他不敢想象的那样。在意一个人,欣慰她的好,更加心痛她的不好,宁妩能够做到这样,他觉得已经够了。因为谁都不是圣人,没有真正清心寡欲的人,她也不过是多为自己想了一下。。。
于是,他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答道:“因为。。。。!”
“因为我可以在学术上帮助你们!”宁缺的话刚出口就被绿荟打断了,此时的她正一脸坚定地看着宁妩。
是的,她在为自己找留下来的筹码,不论宁缺是因为什么暂时收留了她在宁府,但是宁妩现在已经开始质疑他的做法了,一是为了不让他左右为难而自己又能安心地暂时先留在这里,一是她不想平白无故欠了别人的恩惠。她一个接受了十几年文化知识教育的现代人要在文明落后这么多年的古人面前耀武扬威一下估计还是可以的。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的有优越感。
在场的所有人这时都齐刷刷地看向绿荟,清一色的都是狐疑的眼光。如果她说的是舞刀弄枪,他们或许信,可是.....
很遗憾大家不信,那么她只好解释一番了:“听说你们在物派正在研究一种可以准确测出制盐卤水是浓或浅的工具,我想我可以给你们提下意见!”
看来也不像是信口胡诌的,宁缺由狐疑转为了惊讶,刚想说话,却听宁妩冷冷说道:“希望你清楚自己在说的什么,到时如果做不到,我不会再手下留情!”说完,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就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个倔强却掩饰不住黯然的背影。
以为宁缺会有些异样,谁知他却盈盈扯出一个笑容来,对绿荟说道:“不用理她,姑娘且到我院子里静候片刻,我处理点事情后就可以与姑娘畅饮一番了,顺便好好斟酌一下姑娘刚刚的那句话,我可是很感好奇呢!”
宁缺一口一个姑娘,听得绿荟好别扭,可是人家是世子,总不能厚着脸皮让人家称呼自己的名字吧,算了,还是好好整理下等下怎么圆自己的话吧,她刚刚的那番话看来已经成功地勾起了宁缺的好奇心。其实自从那次看到东漓人民的制盐后,绿荟一直有在古代制密度计的想法,只是还不知道可不可行,刚才情急之下就一下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话已出口,只好继续圆下去了。只听她微笑着礼貌地回道:“听世子的安排便是!”
宁缺笑了笑,几步迈到绿荟跟前,毫无预兆下倾身过来对绿荟附耳细说一番,原来是告诉她别院的方向和路线,虽然是面带笑容,可是说的话却十分郑重。说完后还递给了她一颗药丸,说是“醒酒药”,以便等下畅饮一番,还没等绿荟反应过来就匆匆地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绿荟就这么呆愣在原地,还真的有点不习惯这些“大人物”的说话方式!不过也没多想,整理了一下心情就往他所指的方向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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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危机乍现
宁缺所走的正是宁府大门的方向,他赶到时,大门还是紧紧闭着的,门外的聒噪声却已经越过篱墙一阵一阵地传入耳中。[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命令守门的奴仆打开了大门,宁缺迈出了宁府的门槛,随着他的现身,聒噪声减了不少。此时的门口处整整齐齐地站了两排官兵,全都一副整装待发随时往里冲的样子。站在两官兵中间背向宁缺负着手的料想应该是官兵的头目,听到宁缺出来,他就转过了身子,一双不甚出色的眉眼却闪过一丝精明,正是蔡廷之。
“宁世子,你终于肯出来了!”蔡廷之首先发话,语气里有一种责怪的味道。
看着还是一如既往傲慢无礼的蔡廷之,宁缺淡淡地笑了笑,回道:“宁缺方才才知道蔡公子大驾光临寒舍,立马就赶出来了,哪敢有半点怠慢。只是不知道蔡公子带上这么多官兵是什么意思?”虽然刚才走得有点急,这会说起话来却依旧从容,不改他的风格。
“那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这次我是奉命来缉捕朝廷命犯归案的,我们收到消息说逃犯正藏在东漓的某一个地方,按照惯例,东漓每个角落都要接受搜查,宁府也不例外。我现在就是来跟宁世子打个招呼,希望宁世子体谅并配合我的工作!”蔡廷之说话从来都这样不拐弯抹角,比起他的父亲,他还是逊色一点,少了那么一丝算计,这也是他的一贯风格。
“这个当然了,只是宁缺有点不明白,蔡公子一向在国子监管理各学术学派的事情,什么时候投笔从戎当起追缉逃犯的官差了,还是蔡公子自动请缨的?”宁缺的语气中捎带了一丝嘲弄。
他有点不明白,在古代,同一官品文官的地位一直高于武官,更何况是崇文不崇武的崇野王朝。蔡廷之之前在国子监担任司业一位,地位仅次于蔡业,怎么说也是个从二品的文官,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被派去捉拿逃犯了?已经不知道是官降几级了。难道真的是他自动请缨,而此行另有目的?
蔡廷之对宁缺的话并不以为然,只是冷冷地回道:“要捉拿的逃犯是丹青宫的余孽,丹青宫之前已被我们蔡家接管,现在宫里出了这等胆敢刺杀皇上的反贼,我作为蔡家一分子当然有责任把她们捉回来绳之于法了。txt电子书下载Http://wWw.80txt.com/”话刚完,看了一眼宁缺,生怕他再说些什么,只好又补充道:“当然,我也相信宁公子绝不会窝藏逃犯或者纵容手下这么做,只是,逃犯相当狡黠,就怕她们潜逃进去了你们也不知道,我们这么一搜也只是为了保证宁公子的安全!”
这番话说得堂而皇之,他自己也是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听上去还真是那么回事,宁缺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如何反驳,看来这次不让他们搜是不行了,上一次是皇上委托他搜城,他还能作弊一下随便搜一下自己的府邸,并以北苑是禁地的借口不让搜,现在是派别人来搜,还是一向趾高气扬,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的蔡廷之,看来他的府邸不被掘地三尺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这里,宁缺回道:“蔡公子说的我都明白,你也只是奉命行事,我自当不会阻挠,而且清者自清,我宁缺绝无窝藏逃犯,至于你说的她们自己潜逃进来我就不清楚了,等下一搜便有分晓!”说完命人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
蔡廷之见宁缺也挺配合的,就没再说什么,他走到队伍的前头,然后手一挥让官兵们跟着他进去。在经过宁缺时,蔡廷之脚步顿了一顿,转头与宁缺四目相对时,宁缺还是淡如轻风的笑容。蔡廷之不置可否,转头不再看,带着官兵进了宁府。宁缺也跟着进去了。
一进入院子里,蔡廷之就立马按照宁缺提供的路线图让官兵们兵分几路开始搜查。偌大的宁府一下子像被鬼子入村一样,到处被弄得鸡飞狗跳起来。他们还真的一点不客气,该翻的翻,该找的找,任何一个他们认为有可能藏人的角落都搜一遍,还真是什么主人教出什么样的手下,与蔡廷之一样目中无人。宁缺虽然大度,但是他一向对自家府邸的整洁要求很高,被他们这么粗暴地对待自己一心一意整理收拾好的东西,心里好不是滋味。
他们宁家一向不喜欢争些什么,所以在外人眼中也就那么回事,平平无奇,以至于蔡廷之也根本不放他在眼里。
而在另一边,完全还不知道情况的绿荟按照宁缺所指的方向一路寻寻觅觅地来到了后山处。在她印象中,别院不是那种有着雅致名字,小桥流水,掩映在苍松翠柏间的亭台水榭的权贵人家专属的休闲度假区吗,这后山倒是一点不像别院,更像是被荒弃的山林。绿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可是宁缺明明指的就是这里啊。
不过即使怀疑,绿荟还是继续沿着那条唯一通向后山的小路一路走着,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林子间。林子很密,遮天蔽日的,地上也是杂草丛生,现在是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各种蛇虫鼠蚁,飞禽走兽在经历了漫长的冬眠后开始慢慢苏醒过来了,绿荟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生怕被突然袭击了。脚上踩着冬天时堆积下来的腐叶和树枝,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绿荟的心里都毛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子太密了,新洁的空气透不进来,绿荟开始觉得有点气闷。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嘛,会不会是宁缺故意跟她开个玩笑把她骗到这里来的。但想着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又不像,那他让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绿荟突然想起他之前跟宁妩说的话,现在外面官兵正在密锣紧鼓地找她,不会是找到宁府来了吧?这么一想,宁缺让她来这里就变得合情合理了,也许是先让她来这边躲一躲。而且当时有别的人在,所以就不方便直说吧。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如果这样的话,那朝颜她们不是很危险?她们还在北苑里,宁缺都让她到后山来了,想必北苑也是不安全的了。想到这里,绿荟的心开始不安起来,不行,她得回去通知她们。于是她按原路折返,才刚走几步,就听到似乎是有人说话,还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声音本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山林里却显得特别的清晰。
绿荟连忙矮着身子躲到一旁丛生的灌木后,直到整个身体被遮掩住才警惕地沿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张望。不一会儿后,一阵阵衣服与杂草摩擦交割的声音响起,随后斑斑点点的色彩映入眼帘,那些人往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因为杂草丛生,绿荟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一直待他们走到眼前不远时,才知道原来是朝颜和芸儿,凝霜三人。
绿荟“噌”的一声立马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朝颜首先发现了绿荟,先是一惊,然后面露喜色,笑道:“少主人!你真的在这!”其余两人也看过来。
绿荟也显然很开心,没想到在这里就遇见了她们,高兴地回道:“是宁世子让你们来这里的吧?”
“是的,他说官兵正在搜查我们,让我们先来这边避一避!”芸儿也插话道。
看来她猜得没错了,宁缺也是够仗义了,他本可袖手旁观的。可是这后山真的能躲吗?绿荟环顾了一下四周,有点担心起来。不过宁缺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尚且先摸索一下,看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吧。
想到这里,绿荟说道:“那我们就事不宜迟先找个隐蔽的地方避过风头再说!”
三人同时点头。绿荟刚想走,却感觉到身子有点糜软,摇摇欲坠,胸口也越来越闷,头也有点眩晕起来,刚刚还不以为意。
朝颜一惊,赶紧过来扶住绿荟,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凝色问道:“少主人,宁世子是否有给你解林中瘴气的药丸,你这症状应该是吸入了过多瘴气引起的!”
“药丸”?难道是那颗“醒酒丸”?绿荟赶紧摸索了一下身体,找出了那颗药丸,递到朝颜眼前,有气无力地说道:“他临走前给了我这个,我想应该就是你说的解瘴气的药了!”
朝颜稍稍查看了下,点头道:“就是这个,少主人你赶紧服下它!”
绿荟刚想把药丸放进嘴里,忽然转过头来看了看三人,问道:“那你们呢,都吃过解药了吗!”
三人又是同时点头,绿荟这下才放心地吞下药丸,待缓了缓神后说道:“想不到这林中瘴气如此骇人,闹起来还真的跟中毒无异!”
“这瘴气本就是毒气,幸好宁世子在我们走之前跟我们说了这事,并让我们都事先服下解药,要不然还真的有可能中毒而死!”凝霜一脸认真地说道。
确实这瘴气就是毒气,绿荟以前看书时就有看到过,易发于高温湿热的山林之间,实质就是动植物死亡腐烂后产生的恶浊毒气,东漓气候本就湿润,又恰逢春夏之交,雨淋日炙,湿热重蒸,虽然还不甚严重,但足以让人致病。
服过药丸后,绿荟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力气也慢慢回来了,那么事不宜迟,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才是当务之急,毕竟这林子不能长时间待下去,在药效失去之前,她们必须离开这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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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金屋藏“娇”
四人开始在林中穿越起来,林子很大,又有杂草枝桠交错丛生,想要辨别方向很难,此时差不多已到正午时分,但是由于林子太密,根本无法得知太阳的方位,更别说用影子之类的判别方向了。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
绿荟等人只好摸索着走,只要不往回走就好,一往回走就等于自投罗网了,所以她们一路上都在树木上折下树枝做好标记。四人在密林中像捉迷藏一样穿梭着,见路就走,碰上标志就相反方向走,无奈林中岔路实在太多,大大小小纵横交错,加上特别多羽状叶乔木,反反复复,让人好一阵眩晕。
不知兜兜转转地过了多久后,树叶终于不再是漫天的浓密,千万缕阳光透过参差的叶子洒下来,形成了一缕缕斑驳的光影,想必这里便是林子的尽头了。大家一阵欣喜,顾不得欣赏这明红暗绿交杂而成的绚丽光晕,快步地走出了林子。
出了林子,视野立马开阔起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花海,盈盈流荡于苍青色的山峦之间。
花儿竟相争艳,一摇曳,一生姿,便是风情万种,天地失色,就连素素吹来的春风都被沾染得妖冶靡丽,轻轻一嗅,便如醍醐灌顶,令人心驰神往之。这一地华丽丽的胭脂色,直令周遭的一切都黯然了,包括山,包括树,包括草,比之日月,比之星辰,璀璨绚丽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太壮观了。
绿荟只觉满心满眼满世界都是斑斓色彩,明明是有尽头的,可是一晃眼,已经容不下别的景物,无边无垠,无穷无极,既已走进了却再也踏不出。没想到这么一片恐怖的密林后却是如此的人间胜境,宁缺啊宁缺,你这是金屋藏“娇”啊!!!
花海的中央处是一弯湖泊,花儿的生动仿佛也赋予了它成精的魔力,更像是含着盈盈秋波的女子眼眸,兀自妖娆兀自媚。湖边上有一间小屋,略显突兀地矗立在天与花海之间,远远望去,显得有点萧然。
其实绿荟她们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小屋,只觉得这小屋有点特别,但碍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于是四人慢慢地走近了小屋。
小屋已经越来越近,这时绿荟已经能清楚地看到小屋的全貌。小屋顶部是如悬缨下垂的炮仗花,黄灿灿的一大片,像以一种慵懒的姿势趴在屋顶上酣睡着。四周则是用蓝白玻璃镶嵌而成的落地窗,整间小屋空灵剔透,幽虚澄澈,仿佛从天地间幻化出来的一样。
“太美了,这是神仙住的地方吧!”芸儿由衷地发出了赞叹,脸上写满了陶醉。
绿荟想起了清代一位举人的私家花园,里面的建筑也有类似的这种玻璃窗,据说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四季的景色,因此也被称作‘四季窗’。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难道这里的也有这种功能?
绿荟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她自己否定了自己,且不说时间对不上,传说的四季窗是采用欧洲进口的材质制成的,设计上运用了一些光学原理。在物派虽说在物理学上研究颇深,近年来也是硕果累累,创造了一个个的惊喜,但毕竟太难令人置信了。
但是转念一想,万花筒不也是“超前”出现了吗,而且这里又不是真的是中国的明朝,时间根本无法考证!想到这里,绿荟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四人带着探究的心情进入了小屋内。小屋内只有简单的桌椅,没有更多的摆设。绿荟赶紧凑到窗前,隔着一块蓝色玻璃眺望远处的景物。这一看,惊艳了整个天地!!
明明是初春,窗外却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见杨柳春,徒见桂枝白!浅浅的一层霜雪倾覆于远处的山林上,致使雾气腾腾,似是轻烟绵延水云间,一下子整个世界如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真是忽如一夜北风来,千里万里雪花开。远处的山峦更是壮观似悬浮于天空中的暮雪天山,冷峻又飘渺,仿佛轻轻一触就消逝于天际。
这雪和北弋的狂暴风雪又有点不一样,轻轻柔柔,缠缠绵绵的,更像江南偶尔来的一场风花雪,绿荟忽然想念起了前世的故乡,江南小镇本来想像北国雪季那样看一场洋洋洒洒的雪宴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现在却可以肆意地看落雪满山间,不禁感慨万千,只是,那已经成为了故事里的江南,前一世的乡愁。
绿荟继续透过另外一块两层蓝色玻璃向窗外眺望,只一瞬,天地间尽是金黄中夹杂着些许血红的色彩,连绵一片,色如渥丹,灿若明霞,仿佛要映红整个天空。那是不久前还苍翠欲滴,青色盎然如翡翠的树木,一下子却像苍老了一般,容颜已衰,就差华发丛生而已,似乎还能隐隐看到瑟瑟落下的叶子,带着融融秋意长眠地下。
然而,只要一看回白色的玻璃,世界又恢复如初,青青翠翠,葱葱郁郁,就像冬天与秋天不曾来过。
整个玻璃窗就像一个放映机,演绎着春夏秋冬的交替。真是太神奇了。绿荟作为一个现代人尚且觉得如此不可思议,旁边的朝颜等人就更加不用说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已经说明了她们现在的心情。
此时的绿荟真的很感激宁缺,是他让她看到了如此摄人心魄的盛世美景,在一个她认为完全不可能看到这些物景的古时代。她以前的世界再发达又如何,很多美好的事物根本轮不到像她这种穷苦小百姓去欣赏,倒是在这里无意中一饱眼福了。
林子这头的绿荟等人还在沉浸在仿若从天而降的惊喜中,却不知林子的另一头已是危机悄然而至。
蔡廷之等人这下已经几乎翻遍了整个陆府,奈何完全不见绿荟等人的踪影,实在觉得可疑之极,正焦灼之时却发现了这片山林,立马锁定目标要去搜寻一番。
山林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全在静悄悄屏息着伺机而动。此时的山林也是静寂无声,甚至连昆虫的叫声也不曾听见,从里到外,低气压充斥环绕着。
这偌大的山林犹如遮天蔽日一般,里面是否有凶险尚且不知,可不能贸贸然进去了。想到这里,蔡廷之转身对身旁的士兵头领说道:“找两个人先进山林里一探究竟,摸清状况后即令来报!”
“是!”
两个士兵跟着头领一同走进了山林里,随着脚步声远去,周围又恢复了一贯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依然不见士兵们从山林里出来,蔡廷之不得不询问一旁的宁缺:“宁世子,恕在下冒昧问一句,你这山林莫非有什么古怪不成,我的人都进去好半会了,怎还不见返回?”
说是冒昧,实质上就是在质问。不过宁缺倒也没有跟他一般见识,从容回道:“先前已跟蔡公子郑重声明过,这山林自古而来就是我们宁府的禁地,既然说是禁地了,我也没有进去过,里面是不是有古怪谁知道呢!”
蔡廷之没想到被反呛过来,自知自讨没趣,便没再问。事前宁缺确实跟他说过这山林是他们家禁地,他心里却是半信半疑的。越不让他搜他越要搜,他才不管什么禁地不禁地,说不定庄绿荟等人就藏身里面。
不过现在看情况,这山林确实有点古怪,也只好等士兵们回来禀明情况后再作打算了。
又过了一会,正当蔡廷之要命人进去找寻那两位士兵和那士兵头领的时候,山林间传来了异动,只见一人慌慌张张从山林中跑了出来,脚步有点踉跄,一路跌撞跑过来,来到蔡廷之跟前时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倒在了地上。原来就是那士兵头领。
一旁的士兵赶紧把他半扶了起来,头领似乎清醒了些许,看清是蔡廷之后,急急地说道:“回。。禀公子,这山林中有。。。毒气,其他两名深入的士兵已经不知所踪,公子切莫贸然进山!咳咳。。咳咳”说完,又凶猛地咳嗽起来,手还抚着胸口,似乎是气闷难忍,下一秒手脚已经瘫软了,再次晕了过去。
一旁的士兵们看到这情况,个个面露惊惶。蔡廷之先是惊了一下,没想到山林中真有毒气,这下不信都不行了。不过,可不能就这么放过搜寻的机会了,且不说他对绿荟恨得牙痒痒,上次在加冕大会上如此羞辱于他,这笔账怎么都得算,更重要的是,他可不想再被他父亲看轻了,这次的任务是他主动请缨的,为的就是好好表现一下。
反正士兵们在前面挡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先撤就是了,于是他佯装镇定地命令道:“区区山林毒气,并不碍事,大家做好准备进山搜寻,不得退缩!”
说完,就要带着士兵们出发。然而脚步还没迈出,就被一旁的月福阻止了。只见他小眼睛深深一凝,然后走到蔡廷之身旁,踮起脚尖低低附耳道:“公子忘了这个重要的物件了吗,如果庄绿荟等人就藏身里面,根本无需亲自进山擒拿!”
说完,一脸神秘而又得意地从衣袖里取出了所谓的物件,原来就是两红绳系着的铃铛,又称“招魂铃”,传说可以摄魂夺魄,是他们用来控制人的法器。
蔡廷之看到“招魂铃”,双眼精光闪露,他还真的忘了这东西,得亏月福提醒了他。不过很快又担忧起来:“这铃铛必须要配合‘幻蛊’才能用,丹青宫那帮人已经得知了解毒的方法,想必药性已经很微了,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管不管用一试尽知,总比白白进山林里冒险来得强!”月福一脸阴险地回道,说完还不死心地补充了一句,生怕蔡廷之不接纳他的建议,“这‘招魂铃’方圆十里内都能起作用,不仅山林,即使她们躲在别的地方都能将其引出来!”
听着月福献宝似的解说道,蔡廷之反倒更犹疑起来了。其实蔡廷之又怎会不知这“招魂铃”的妙处,可是他也深知这是一件亦正亦邪的法器,传说是由上古时代十大神兵之首的“帝钟”缩小变体而来的,本是天界的一件祥物,却又拥有勾魂摄魄的诡异魔力。所以如果凡人动了歹念去利用它控制别人,法器本身的正义之气就会发出抵触的力量去对抗,只要对它念咒并驱逐它去控制别人,那么控制“招魂铃”的人身体也会受到一定的损害。
这个秘密月福并不知道,蔡业也只是让他暂时代为保管,所以才说得如此轻巧。
宁缺在一旁听着两人的窃窃私语,虽然他们已经把声音尽量往低里说,但是由于这里太过寂静,还是能听到只言片语,加上瞥见了月福手中的“招魂铃”,心中不禁暗暗为绿荟她们捏了把汗。
这“招魂铃”他没有见过,只听说邪乎得很!想不到他本来是好心想帮她们藏匿起来不让蔡廷之等人发现,却弄巧成拙地令她们困于后山里,后山的后面是悬崖峭壁,想出山林只有一条路,已经被蔡廷之把守着,只要“招魂铃”一响,她们是无路可逃!!!
正思索间,这边蔡廷之经过再三思索已经拿定了主意,这次机会千载难逢,他一定不能放过,所以他决定用“招魂铃”把丹青宫等人全部捉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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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别有洞天
只见蔡廷之从月福手里接过铃铛,右手执铃然后轻轻摇动,同时嘴里喃喃念着咒语。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随即,清脆悦耳的铃声从四面八方散播开来,一波接着一波,弥散于整个山林之间。
叮铃铃,叮铃铃。。。。
山林的寂静一下子被打破,有些鸟儿不堪被扰,发出几声尖锐的凄鸣后扑腾着翅膀离开了这聒噪之地。
山林纵使密集,可怎么挡得住这逼人的铃声,只能任其穿透,直达山的另一头。
这边绿荟等人还在小屋内陶醉在“四季窗”的奇妙当中,一时还没感觉到铃音袭来。然而只一瞬间,笑声却戛然而止------
此时的朝颜已经隐隐地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了,浑身的血液像是一下子全部涌到了头顶,所有的毛孔也都紧缩着,舒张不开来,神经如同绷紧的弦,力量虽猛却使不上劲来。直至魔音绕耳,方知大祸将至!
“是‘招魂铃’!”,话未说完就听见“啊------!”的一声嘶吼,叫声悠长而凄楚,芸儿和凝霜开始抱着头摇晃起来,身子颤抖不已,没过多久,表情就开始狰狞起来,眼睛也变得猩红,跟刚才完全仿若两人。尽管如此,还是竭尽最后的一点理智让自己清醒。
绿荟连忙走过去准备稳住她们,却不料被偶然丧失理智的几人用力地甩开,甚至被来回推撞,只觉好一阵目眩晕迷后跌在了地上。
绿荟并不知道“招魂铃”是什么,但看到朝颜几人痛苦万分的样子,也猜到了几分。想不到蔡业也来了,因为除了他没有别人能把朝颜等人变成如此模样。听声音的方向似乎是来自山林的入口处,想不到外面的情况比她想的还严重,本以为只是官兵循例来搜寻,没想到蔡业亲自来了,还试图用“招魂铃”这种万恶的“邪术”来引她们现身,实在狠毒至极。
绿荟并不知来的并非蔡业,而是蔡廷之。
她现在只恨自己爱莫能助,看着她们在痛苦中挣扎却无能为力。
也许是因为朝颜等人之前服用过少量的“地狱红”,所以她们并没有一听到铃声就迷失心性,只是在清醒与迷惑间来回挣扎,可是再这样下去,她们很快就会连最后一道防线都冲破,最终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怎么办,最后的一点“地狱红”也在地牢中用完了,难道真的是天要亡她们?
这时刚刚还在痛苦挣扎的朝颜一瞬间像被抽空了一样,一个抽搐后重摔在地,只觉全身剧痛,然后像是癫狂般在地上滚来滚去。绿荟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朝颜就滚到了她的脚边上,挣扎着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银光逼现,颤抖着要递给她。
绿荟的心一下子全慌了,瞬时双眼圆睁,她要做什么?不好的预感像是洪水猛兽般从她胸腔中溢出来。如果说刚才的她还残存有一点理智,这下全崩溃了!!!
“少主人,趁我还没完全失控,杀了我,快!”语气十分的果断!!朝颜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全是恳求,这一刻的她是清醒的,这一刻的她也是决绝的,对自己的生命狠下了杀手。[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我不能这么做!”绿荟慌张地躲闪开了她的触碰,此时的心像是刀割一样。谁知才后退了一点点,却被艰难爬过来的芸儿和凝霜猛地抱住了双腿,又是乞求的语气:“少主人,求求你,杀了我吧,我不想被控制!”声音中似是呜咽又似是哀嚎,却尖锐得像一把锥子直插入绿荟的心间。
“少主人,下手吧,再犹豫就来不及了,一旦被他们控制,他们肯定利用我们对付你,到时。。。。!”朝颜哽咽着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们这算什么?怎么能对她这么残忍?死了,她们是解脱了,她怎么办?
可是,她们现在的痛苦她全看在眼里?这种痛苦应该比死还难受百倍吧!!
但是,她怎么下得了手?真的不能。
此时此刻的她多么希望躺在地上的是自己,因为她不想面对这种抉择,这种她恨极了的抉择。
她想离她们远一点点,无奈脚被抱住了动弹不得,只好蹲下来嚎啕大哭,压抑着的痛苦就像决堤的洪水冲毁了理智这道堤坝,她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人能承受得了这种非人的折磨。
然而哭着哭着,却发现抱着她脚的手力道轻了不少,她们似乎也没再苦苦哀求她了。
有挣扎说明还有希望,没挣扎才是。。。。绿荟抹了抹眼泪,果然,朝颜等人已经昏迷过去了,这是不是说明“地狱红”已经起不了抵抗作用了,待她们重新站起来时就是一具具的行尸走肉??绿荟一阵毛骨悚然,那才是最可怕的!!!
不能慌,不能慌,一定会有办法的!!绿荟不断给自己打气,可是所谓的打气不过是自欺欺人,哪还有什么办法?逃?她能逃到哪去?她一个人根本带不走三个人!!躲?对了,逃不了可以躲,躲掉铃音!!!可是这屋子就这么大,一目了然,躲哪去??
绿荟开始在屋子内慌乱地找寻着所谓的躲藏的地方,虽然这屋子已经差不多被她看穿个洞来了。都说处于危乱中的人思想是难以理解的,果然不假,绿荟已经慌不择路了,她不死心地四处摸索着,她甚至幻想着出现个多啦a梦的自由门,让她们瞬间转移到另一个空间去。
“轰”的一声。
自由门是没有了,却是地面凭空裂开了一条一人宽的缝,绿荟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触摸到了哪里。
绿荟往里面探头一看,原来是一地下室,里面似乎还有明灭可见的烛火。事不宜迟,绿荟赶紧把尚在昏迷的朝颜三人连拖带抱挪进了地下室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力气,只知道哪怕只剩下一线希望她都不能放弃,地下室里应该能减弱铃声的强度。
绿荟一进入地下室里,就把出口的门关上了。地下室很宽敞,四周由青色的大麻石堆砌而成,足足有数丈见方,四周还搁有好几盏油灯,火苗忽高忽低来回蹿起,整个室内光线很好。
绿荟对铃音并不如朝颜她们敏感,可是她一进入石室内就几乎感觉不到来自“招魂铃”的声音了,这地下室的隔音效果竟然如此的好。绿荟这时才留意了一下墙体的构造,四周的围墙拱成了一个约莫两丈高的圆形,墙体坚硬光滑,是很好的声音反射体,加上室内设有比较多的高大的石制家具,怪不得她刚刚总是能如此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这地下室设置十分巧妙,对外可以隔音,对内却利用回声加强声音,不知道宁缺建造这样一个石室到底有什么作用。里面除了几件家具外别无他物。
“少主人,我。。。。。”是朝颜的声音。
没有了“招魂铃”的侵袭,朝颜等人很快清醒了过来,才知道是绿荟把她们从鬼门关硬拉了回来。绿荟赶紧蹲下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她们的情况,确认她们并无异样后才放心了下来。
朝颜看着绿荟,虽然心里有一万分的感激,但是想起不久前的种种,还是有点怪责起她来,“少主人,刚才你不应该犹豫不决的,我们根本不值得救,万一。。万一我们真的成傀儡了,只会害了你,到时如何跟死去的夫人交代!!!”
没想到朝颜还执着于这件事,怎么说呢,绿荟觉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古今阶级区分的差异导致了朝颜总会有一种自己死不足惜的卑微感,不仅她,芸儿,凝霜也有,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连带着命也不值钱了。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也许她们是本着舍生取义的精神,但是更多的应该是对自己生命的蔑视,觉得倘若自己活了下来,而身为她们少主人的绿荟被害死了就是大逆不道,天理所不容的。
但是,作为现代人的绿荟又怎么会这么想,以命换命根本就是不等价交换,她觉得自己必须给她们说明白了,要不有这次,必定会有下一次,她真的好无奈,“朝颜,你的赤子之心日月可鉴,但是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既然无价,何来孰轻孰重?以后再也不能有这种以你的命来换我的命的想法了!这样的死一点意义都没有,无论何时,我们都应该积极地活着,因为只有活着很多事才能做,譬如杀了蔡业和蔡廷之等恶贼,以慰那些因为他们而死去的人的在天之灵!”
说到后来,绿荟的神情已经极为严肃,她私心里确实希望有她们援助于她,因为她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想想她到这里也有半个寒暑,一百多个日夜了,从刚穿越来的秋天辗转到现在的春天,没有一天不是活在惊恐下,单说被人追杀就有好几回了,她有时会想,自己一个现代人,生存的智慧一定不会低于文明落后几百年的古代人,可是为什么却活得这么失败??
朝颜从绿荟的眼神里看到了她的无奈,觉得绿荟的话虽不至于如晨钟暮鼓,当头棒喝,却也唤醒了她们内心真正的想法,她们对蔡业的恨又怎么比绿荟少,能够手刃他才是她最想做的事情,她又怎能以各种借口把这艰巨的任务推却了,于是她敛了敛不好的情绪,说道:“少主人,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应该就这么放弃自己了。你放心吧,我们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去到哪里就安营扎寨随遇而安,到时枯骨成沙,也不知道会滋润哪一片土丘。草木荣枯,生老病死,我们早就看得很淡,死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必须死得其所!!丹青宫上上下下几百人虽然被所谓的世俗所不齿,但个个均为忠肝义胆,无畏生死之士,蔡业这恶贼今日欺我不得志,他日必定高居不相欺,我们要强大起来,有朝一日,定让他血债血偿!”
朝颜一直给绿荟的感觉就是那种柔柔弱弱,寡言少语的人,没想到却说了一番连男子尚且不如的激昂之词,为的也只是表明自己的一片丹心,告诉她她们永远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与其说感动,倒不如说是欣慰,这孩子终于不把自己的生死随随便便地抛弃了。不过她最希望的不是有一群追逐于其后的忠义之士,而是能并肩作战的战友,与志同道合之人,做不谋而合之事,这是她无论是现代还是在这不得志的古代都渴求的。可是,她与她们之间的等级鸿沟告诉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要把她们同化成自己这类人,更不可能!!!
为以往万一,绿荟等人一直呆在地下室里,必须等到铃声消失她们才敢离开。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们进入地下石室没多久蔡廷之就停止了驱使“招魂铃”,因为他身体已经渐渐地感觉到强烈的不适。她们以为是地下室救了她们,其实不尽然.。地下室确实能减弱甚至隔断“招魂铃”的魔音,但是只要蔡廷之持续念咒,朝颜等人依然能听到,因为那些声音已经被植入了她们的心里,是从心底发出的,外界的声音只是心里魔音的一个载体而已。这才是可怕之处。
不过,蔡廷之这边也捡不了便宜,他这么做无疑是自残,而且驱使“招魂铃”时施加的恨意越深,身体受的伤害就越大。
此时的他已经支撑不住了,脸色惨白如纸,加上施法念咒这么久依然没能引出丹青宫等人,他们已经渐渐对这片山林打消了疑虑,于是决定离开。
宁缺临走前幽深地看了看这已经恢复寂静的山林,也跟着蔡廷之等人回到了府中。
蔡廷之刚走没多久,绿荟就走出了石室外查探外面的情况,因为“招魂铃”对她并没有什么作用,出来也无妨。
仔细一聆听,似乎铃声已经没有了,但绿荟不敢肯定蔡廷之等人是否已经离开,不敢贸贸然直接下山去,此时天色也开始渐渐暗了下来,于是她们决定在地下石室里先留宿一晚再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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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乔装出府
第二天一大早,宁缺就派人到后山处给绿荟捎了口信,说蔡廷之等人已经离开了宁府,并把她们接回了府中,还是被安排住在北苑里。[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一回到府中,绿荟立马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尽快离开这里。昨天的事让她打消了继续留在宁府里“避难”的念头,因为宁府已经不安全了,她不知道蔡廷之什么时候会再次用“招魂铃”逼她们现身。她知道外面现在一定也是天罗地网,走还有一线生机,不走就是坐以待毙,等待着别人瓮中捉鳖。经过权衡她还是决定趁早离开东漓。
另一方面,宁妩似乎并不欢迎她留在这里,正好,她也不喜欢她,两人想要和平相处是不可能的了,干脆离开。
朝颜和芸儿,凝霜三人都同意绿荟的决定,因为没有人比她们更恐惧“招魂铃”的存在。
四人匆匆地把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本来绿荟想跟宁缺打声招呼再走的,但是这样一来难保不多生枝节,到时又可能走不了了,于是她决定不辞而别。她们偷偷换上了宁缺派来供他们差遣的下人们的服装,准备混进出去采办物事的下人队伍里然后乔装出府。
宁府不似皇宫大院,守卫并不是如何森严,绿荟几人一路悄悄地尾随着几位下人,顺利地来到了后门处。按照平常来说,后门一般少有人出入,大家几乎都走的前门,只是最近因为官兵在全城搜查“罪犯”,所以时不时会有官兵在前门处办事,为少惹事干,很多下人都选择了从后门出府。
绿荟几人现在是男装小厮打扮,她们一路过来都是低垂着头的,加上身材娇小,行为也不甚张扬,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她们。她们一边低眉敛首,一边观察着前方领路的几位小厮的行为,尽量在各方面跟他们保持一致以免被人看出破绽。
然而就在刚要跨出门口时,领路的那小厮却临门缩回了脚,退到了一侧。原来是有人正从外面进来,绿荟和朝颜她们赶紧也退到了一旁,保持队列,这下也只好先等外面的人进来后再走了。
绿荟一直是低着头的,也没能看见来人是谁,只知道小厮们都避让,应该不是普通下人。才思索间,一双墨黑色的靴子,静静地进入了她的视线范围内,然后又静静在她眼皮底下停了下来。求书网小说qiushu.cc
绿荟并不知道是谁,因为这里的男人几乎都是一年四季穿的靴子,至于上面的纹路或者材质代表什么身份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古人该普及的常识,她并不懂。看这大家均低头不语的压抑气氛,难道是宁缺?但是宁缺应该很少出现在这里吧。而且众人应该会行礼问候。
“这么一大早的又要赶去哪里鬼混?”声音低沉冷冽,语调平缓,音色熟悉,话语没有温度却又穿透力极强的不正是公孙黎再吗?
怎会是他?绿荟第一感觉是惊讶,一来,他这种身份绝不会走后门,二来他怎么一下子就认出她来了?
然而第二感觉就是简直倒霉透顶了,可知道她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他,偏偏。。。
绿荟决定不回话,就一直佯装到底打死不抬头算了,他又没指明叫的是自己。到宁府已经好些日子了,这几乎算是他两的第一次碰面。绿荟咬牙想想自己这些天来的遭遇,再想想这厮的“逍遥快活”,不是听别人传他跟宁妩怎样暧昧,就是十来天里人影也不见一个,她在担惊受怕时他都不知道在哪风流了。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不再跟他纠缠了,说来也可笑,好像从来也没纠缠过什么。
气氛有点尴尬。话说公孙黎再一进门口时就看到了乔装打扮的绿荟,之所以那么快能认出她来也是因为上次参加宴会时绿荟的那套男装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一旦换上这装扮就知道她准没好事。
不过此刻的他并没有看她,在旁人看来,他似乎真的是在自言自语。只有绿荟清楚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因为这是他对她说话时惯用的质问语气。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绿荟依然没有回答。心里想着,这下他该气炸了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公孙黎再并没有发怒,也没再问下去,若无其事地越过绿荟径直向前走去。
就这么走了?绿荟有点不敢相信,这人到底怎么了?明明认出她了却没有直接揭穿她,他会这么“好心”?绿荟的心来不及窃喜就开始表示怀疑。
果然,刚走了没几步的公孙黎再突然停下了脚步,长身伫立,只听他对身后的丰尚沉声说道:“查下这块玉佩是怎么回事!”话毕,雕刻般的脸微微侧倾,纤长的手指来回摩挲过手上所谓的“玉佩”后对着丰尚的方向一个甩手抛了过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丰尚接过了玉佩,一边回应着公孙黎再,一边提步赶上他。
公孙黎再动作看似无意,绿荟却清楚地看到了“玉佩”的样子,他分明是有心让她看见的。这厮神神秘秘的又要搞什么名堂?
才猜测间,身后的朝颜却似乎也看到了玉佩,她是练武之人,视觉更加敏锐,不可能没看到,只见她一直毫无动静的身子往前倾了倾,似乎是有点激动导致的,难道她认得这玉佩?
察觉到朝颜的异常,绿荟没有理会自己还是乔装的身份,转过头来尽量压低声音对朝颜说道:“这玉佩是。。。。”
“是夕容的!”还没等绿荟说完,朝颜就急急地回道。眼里流露出的焦灼一览无遗。绿荟这是第二次看到朝颜这么复杂的神情,焦虑,茫然,无助,愤恨,第一次是在地牢里。
“夕容”!!这个绿荟刻意不去想起的名字,因为她心虚,在地牢里就那么丢下她还有另外两位丹青宫的手足就逃了出去,即使当时是迫不得已,她的心里依然觉得愧疚。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也是矫情的。她能做的只有日夜祈祷着她们能平安归来。这玉佩的出现无疑给了她一个希望,只要有一线机会可以救回她们,她决然不会再选择弃之不顾。
绿荟看了看朝颜,安慰道:“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先不要想这么多,待我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要有一分希望,定带她平安归来!”
“少主人,我。。。。!”朝颜似乎欲言又止,她是想阻止绿荟的,因为夕容如无意外应该是落到官兵手中了,要救出来又谈何容易,可是她私心里却是希望夕容能平安归来,所以劝阻的话刚想出口又兀地吞了回去,然而又觉得自己有点愧疚,因为从小到大,她一直是把丹青宫放在第一位的,这是第一次有了自私的想法。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夕容是你的妹妹,以后再也不能像在地牢中那样对她知道吗,人绝不能经受至亲之人的第二次抛弃!”
“我……”朝颜不置可否,只是已经红了眼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绿荟也并非菩萨心肠,夕容是她的救命恩人,朝颜也对她肝胆相照,她是个恩怨特别分明的人,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必百倍还之。反之,别人若欺她一分,她也必变本加厉狠狠报复之。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弄清楚夕容的情况,她打算亲自去问问公孙黎再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绿荟几人的离开计划又暂时被取消了,几人回到了北苑中。
绿荟打探到了公孙黎再就住在南苑里,她把身上的男装换成女装后就匆匆地赶往了他的住处。
北苑和南苑是相对方位的,路程也有好长一段。此时江南春始,靡靡春风时不时袭来,寒冷刺骨竟比冬日更甚。绿荟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本不想继续有纠葛的人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宜让她继续与他牵扯在一起,此番前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详细告知她夕容的情况。
哎,偏偏此人,你用强的,软的,折衷的,无论哪种手段,无论如何软磨硬抗,他全凭心情,想告诉你的定会告诉,不想的就绝口不提。况且他两现在的关系似乎并不那么乐观,所以绿荟才会担心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南苑这边是宁家用来接待尊贵宾客的,气宇上自是比北苑强上百倍,这边的房子连墙接栋,青砖碧瓦连成片,不像北苑稀稀落落的。绿荟饶了好几个弯才来到了公孙黎再住处的门外。
让人进去通报后,绿荟就在院子里候着。这院落虽说不十分大,却绝对不小,而且精致得很,庭中佳木葱茏,梧桐玉兰恃色生娇,长得好是枝繁叶茂,仗着春光几乎霸占了庭院的好大一片地方。仰仗着梧桐的浓浓蔽荫,地底下一大片矮矮的剪夏罗也长得十分青翠。小径通幽,景石相傍于两旁,如是这般,直把小径引申至院墙阴处,定睛一看,竟生有绿绿一片夹竹桃。细长的叶子上又是红花灼灼,色彩辉映得十分鲜明美丽。
夹竹桃虽美,却也有毒,观赏可以,但直接引植于院中却不多见,可谓细微之处见精神,这院落的主人定也是个爱折腾的。
胡乱瞎想间,刚才进去通报的人已经出来了,并把绿荟带到了屋子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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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口角再起
进入里屋,扑鼻而来的是一大股的清茶还有酒香味,彼此渗透又各自芬芳。qiushu.cc [天火大道小说]温酒煮茶,两不相误,倒是十分会享受。只是这煮开的茶咕哝咕哝地快要溢出来了也没见人上去倒出来喝,徒留袅袅烟氲弥漫整个屋中,难道这茶也是煮来观赏的?
绿荟不知道,屋中的主人自刚刚回来后就一直静默地伫立在这里,已然已入神,又怎会发现茶水溢出。
此时的公孙黎再是背对着绿荟的,这么一看,高大修长的身影自是沉肃如山。绿荟心里想着情势危急,还是直奔主题吧。
“我来是想了解一下关于刚才那块玉佩主人的情况的,希望公孙公子能不吝告知!”态度十分谦恭,语气也稍显客气。
今天有求于人,暂且卑微一下吧,绝不能因为自己的野性子跟他起了冲突而误事了,绿荟心中如是想道。
换做平时,公孙黎再听到绿荟这番“生硬”的话语定又会戏虐或嘲笑一番的,然而,他却没有,身形依然纹然不动,也不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绿荟的问题,倒像是完全没听进去。
绿荟刚想提高音调再说一遍,公孙黎再却蓦地转过了身子,面容因为光线照顾不到而略显灰暗,尽管这样,还是柔和不了本就刚毅的面部线条,仍是端凝如山,只见他薄唇一抿,似是严肃又似是开玩笑地说道:“如果我说她已经死了,你会怎么样?”
不是问“你信吗?”,而是“你会怎么样?”!!!
脑袋似乎“嗡”的一声黑掉了,绿荟呆呆地怔了一下,一个“死”字说出来竟是这么轻飘飘的,可她为何觉得周围的一切就连空气都变得沉重了。其实她浑然不知自己接下来反问出来的话也是轻飘飘的:“你说她。。。死了?”
公孙黎再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眸如深潭,视线似是凝固了,没有说话。
这就是默许了吧。
这么多天以来一直发着的恶梦终究还是成真了!!上次把她抛弃在地牢中时,绿荟就猜到了她会死,只是她一直不肯说服自己往这方面想,她宁愿催眠自己相信她吉人天相,终有一天会平安回来。
加上前一刻玉佩出现时,她又很自觉地给自己燃起了希望,想不到结果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最初的诅咒。亏她还信誓旦旦地跟朝颜保证说带她回去。
绿荟自是相信公孙黎再的话,因为她觉得他这种事不会说谎,只是她突然有点难以摆正自己的心态,前一刻,前一秒她还是满怀希望的。不过她也就怔了一下,惊了一下,没有崩溃,现在也不是崩溃的时候,她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再怎么样她也要找回她的尸骨,让她安然入土。在线阅读天火大道Http://wWw.qiushu.cc/
理智,她现在仅仅需要的是理智。
“告诉我,凶手到底是谁?还有,玉佩既然在你手上,那她的遗体现在在哪里?”话语似乎已经没有温度了,有点冷硬,她真的在竭力隐藏自己心中的沉痛,不能激动那就只能压抑,因为心一乱,事情便糟糕,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伤心还是留在以后的慢慢长日吧。
“不要不自量力了,你斗不过她的,我不想去收尸!”公孙黎再收回了视线,淡静的眼睛直视着前方,似乎已经看穿了绿荟所谓的“企图”。想都不用想,又是想着去报仇,以为自己多么的了不起!!!
“你尽管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收尸就不劳烦公孙公子您了,况且,收的是谁的尸还不知道!”绿荟冷冷地回道。
“蔡雾儿的目标是你,那位女子只是个被利用的幌子,你若真的这么想去送死,麻烦请到东大街春花秋月居顶层阁楼,她一定会不辞劳苦等到你来为止,你现在可以出门右拐了,不送!”淡淡地抛下这几句话,公孙黎再又转过了身子,恢复了绿荟刚进门时所看到的样子,似乎多看她一眼心里就多添一分堵。
果然,问不问“怎么样”,她都只会“怎么样”,除了像个脑残一样去送死,还会什么??平时看着她也不笨,一到关键时刻就脑残,简直不能忍。
绿荟吃惊地望着他的背影,果然又是蔡家人。只不过他这是什么意思?语气虽平和,但却能感觉到隐隐的怒气在升腾。
她又没说自己马上挎把刀去砍她,只不过是想确定下敌人是谁,然后想个万全的法子。。。
算了,绿荟连自己都骗不了了,她确实就是个冲动分子,还装什么想什么法子!!!!对于她自己的事情,她或许可以很冷静,就像在芦苇荡里,在冥还峰上,但一关系到身边人,就情商降为零,就像在皇帝婚宴上,这次夕容的事件上。而且每次那个时候,智商都特别捉急,智商跟不上,身体却利索得很,试问她能有几条命让她这样去折腾?
为朋友两肋插刀,万死不辞固然是可贵的品质,可是也要有个自知之明,得先保全自己的性命,不要动不动就以身犯险。
他要告诉她的是这些,是吗?
这么说,他是在为她担心?
猜是一回事,是不是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只是经此一想,绿荟的态度柔和了很多,望着公孙黎再同样倔强的背影,她坦然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去贸贸然送死的,死了就什么都无从谈起,何况报仇。你大可安心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了!”
果然,公孙黎再又把身子转了过来,再次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里是怀疑和探究。她真的就这么开窍了?虽然有点不相信,不过心里似乎没那么堵了。只见他蹙起的眉头舒缓了些,说道:“蔡雾儿早就布下了陷阱,只等你前来一头栽进去!!”
说这话时他的神情是严肃的,似乎是在告诫绿荟若然真的冲动,后果自是不堪设想。
“事实上,那名女子早就在地牢中死去了,此事绝对属实,蔡雾儿却利用她还在世的借口引你去见她,目的为何也不用我多说了!”
他怎么知道夕容早就死了?绿荟一脸疑惑地斜眼看着他:“蔡雾儿能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倒是你,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看着绿荟愣愣的样子,公孙黎再没有打算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你地牢劫狱可算是出尽风头,这事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北弋城,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在那座死城一般的地牢里成功劫狱并且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赫连植大发雷霆,适好发现了你的三位同党被你们遗弃了,当时三人虽已中毒昏迷,但要救的话还是来得及的。他当然想救活她们然后好好利用一番!”
“只是,没想到你那些同党也是硬骨头,知道你们如果得知她们还活着,肯定放不下心,于是醒来之际就纷纷咬舌自尽。赫连植担心此事传了出去人们会以为是他下令处死了她们,毕竟之前才颁布的‘恩款’中就有一条不在一个月内行杀戮之事,所以只能封锁所有的消息。外界的百姓都知道劫狱之事,却不知道其中的三位丹青宫门徒已死,原因就在这里。”
听了公孙黎再的话,绿荟神情涩然,世人都说杀手冷酷无情,可是她们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冷血的。不过他刚刚说话的语气让她有点不爽,她不屑的斜了一眼公孙黎再:“什么叫做没想到,世间有情有义的人多了去了,别戴有色眼镜看人!”
公孙黎再先是一愣,自是不知道她所说的“有色眼镜”是什么,但一听就知道是损人的话,于是眉一横,回以更不屑的眼神说道:“有情有义?说她们是‘硬骨头’已经是抬赞了,我看是愚蠢之极。好好的活命机会不要,偏偏要把自己堵死,这不是愚蠢是什么?杀手也有杀手的门槛与操守,勇和智缺一不可,空有一副硬骨头拿来何用,也就你们丹青宫那种冷硬死寂说一不二的作风能熏出这种钻死一辈子牛角尖的所谓‘硬骨头’!”
“你。。。。!”绿荟顿时气得脸红,身子也哆嗦了一下,不过却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其实她何尝不是最看不起这种动不动用死来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的做法!
公孙黎再看到绿荟的神情,眼里完全没有一丝的得意之色,他刚刚的话虽然句句尖锐薄舌,但完全不是为了逞口舌之能,而是旨在让她好好地斟酌一下他话里的用意。
该说的他也说了,见绿荟没有再反驳的意思,他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回到正题上:“本来以为这件事就暂且告一段落了,没想到蔡雾儿还会故技重施,也就看准了你们不知道个中因由,终会中了她的奸计。”说完,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凭空多出了一张折好的信纸,轻轻一甩,信纸展开,递给了绿荟。
绿荟接过信纸,上面一行字赫然入目:“欲救玉佩主人,速来春花秋月居顶层阁楼,过时不候!”
原来昨天公孙黎再本来是去找绿荟的,皆因他收到消息说官兵又将到宁府搜寻她们,去到北苑时,刚好那时绿荟被宁妩叫走了,朝颜等人也不在,原想就此离开时却看到被飞镖钉在梁柱上的纸条,飞镖上还悬着一块玉佩,纸条是折好的,应该还没有打开过,料想是绿荟等人离开后才有人送的信。
公孙黎再认得这玉佩是夕容的,带着疑惑打开了纸条,就看到上面的那行字,可谓字如其人,字形温婉端秀却又隐隐觉得笔格遒劲,刚气洞达,不正是出自蔡雾儿之手吗。
玉佩主人已然不在,蔡雾儿这时却捎来这番话,其中必定有诈。公孙黎再又怎么会放过这个顺藤摸瓜的机会。
然而来到春花秋月居时,公孙黎再并没有发现蔡雾儿或者其他可疑人物。心中更加疑惑,他和丰尚当时是乔装打扮了的,蔡雾儿不可能发现他。难道只有绿荟出现了,她才会现身??
就在公孙黎再和丰尚准备返回时,却看到了几个可疑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看样子要到楼上的雅间去。之所以说“可疑”,只因他们虽是平素百姓的打扮,身上却隐隐流露出一阵肃杀之气,眼神虽不至于阴郁,却也不似普通人般明澈自然,一直到与之擦肩而过时,公孙黎再才猛然想起了那天花灯会上沐姻湖边的黑衣人,虽然他们都蒙着面,可是一样的寒气逼人。
这些人此时的出现,直接引导着公孙黎再把那天的黑衣人和蔡雾儿联想在了一起,不过要想将猜想变成事实,还得下一番功夫。
公孙黎再和丰尚无声无息地跟随着那几个可疑人物,想要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谁知那几个人行为“端正”得很,拿着银子,在春花秋月居里逍遥着日子,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吃喝完便离开了春花秋月居,发了好一段路酒疯后就各自回家了,半点异样没有。两人只好放弃了跟踪,回到了宁府里。回到宁府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刚踏进门来就遇到了绿荟要乔装出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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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借酒诉情
绿荟静静地听完了公孙黎再的讲述,然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信纸上的那行字,没错,就是一行二十一个字,并没有标上任何的名讳,那么他是怎么知道是蔡雾儿?难道他认得这字?
绿荟刚才心中就有疑问了,但也一直没有打断他,看来两人曾经是有打过交道的。在线阅读天火大道Http://wWw.qiushu.cc/不过也就怀疑了一下,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事情的复杂程度可真的赶得上电视里跌宕起伏的剧情了。
公孙黎再淡淡地看了一眼正在发怔的绿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理她,施施然地经过她身旁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把那在煮酒小炉上隔水温着的酒蛊取了出来,轻轻地放到一旁的专用器皿上冷却。
一瞬间,刚刚因为酒蛊被置在炉身中而压抑着的酒香一下子四散开来,想来温度刚刚好,单是酒香就令人醉了。
绿荟的视线自刚才起是一直跟随着他的,这男人也真是奇怪,若不是刚刚似乎有一点细微的茶水花溅到了他的鹿皮靴子上,他也不会去管那在一旁煮着的茶和温着的酒。而且,是溢出的茶水溅到他了,他不管茶水,倒是顾着取酒了,真是怪人一个。
绿荟细细看了一眼那煮酒炉,很是精致,炉身晶莹剔透,上面还有雕花图案,有点像近代的骨瓷,旁边开有小孔,料想应该是从这里注入热水用来暖酒的。从装备到这男人的动作,优雅精致又不失细腻,古人的煮酒遗风还真的是别有一番风韵。假若这真的是骨瓷的话,看来要在东漓用玻璃咖啡壶煮咖啡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只是,这生活精致是精致,但是屋子里似乎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这一点十分不科学,怎么说公孙黎再都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怎么样,确定要去英勇就义,尽情释放你的天性了?”
一句略显刺耳的话语把正在飘忽出神的绿荟拉了回来。
绿荟白了一眼已经坐到一旁椅子上的公孙黎再,此时的他头也没抬,身体微侧,衣衫翩翩,修长的手指正覆在酒蛊外沿上,似乎在探试它的温度。
什么英勇就义,释放天性?她不就是说了一下她们丹青宫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吗,至于这么挖苦嘲讽吗?
虽然心里在鄙视这男人居然这么小气老是揪着她的一句话一个举止不放,不过绿荟也清楚地知道,是该要好好想想怎么做才妥当了。
蔡雾儿明明是跟蔡廷之一伙的,既然蔡雾儿知道了她就藏在宁府,而且具体什么地方也知道,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蔡廷之进来抓人,也用不着大动干戈出动“招魂铃”了。(www.QiuShu.cc 求、书=‘网’小‘说’)
而公孙黎再的行为也让人捉摸不透,每次都觉得他的出现很离奇,比如上次她被蔡业连夜押走时,还有在雪林里的那次相遇,每次她希望他在时他总不在,完全没寄望他时又毫无预兆地出现了。而且,他跟蔡雾儿似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为什么他又会认得她的字?
果然,大人物就是神神秘秘的,根本无法猜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公孙黎再是否是个值得相信的人,她已经不敢贸贸然下定论了。有时能感觉到他好像在关心她,有时又觉得他另有目的。
绿荟顺着长花窗看向那明媚春光下的那一片灿得晃眼的夹竹桃,再美丽的外表下也有可能种着剧毒的因子,眼前的这男人不也一样吗,说不定和赫连植一样,明净的外表下也是一颗罂粟般的心。
“你放一万个心好了,我虽然贱命一条,可也不是说不要就不要的,况且对方是蔡雾儿,我可不想死得这么难看!”
公孙黎再侧耳倾听着,手指顿了一顿后提起酒盅把里面温热的酒水倒到了一旁的几只小巧玉瓷杯上。
“知道就好,暂且听着吧!”说罢,头一仰一杯温热的小酒灌进了肚子里。
绿荟瞧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公孙黎再跟往常有点不一样,虽然一样的冷言硬语让人发堵,但一旦不说话时就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特别是刚进门时那个背影,冷傲却孤寂……
一杯下肚,又是一杯。
犹记得上一次在破庙里是她在喝酒,他在一旁看着,这回正好调过来了,他在喝酒,她在一旁看着。喝酒的人还能用酒的烈灼烧发愁的心,从而暂时忘却痛苦,那旁边的人呢,心里发苦还无从发泄,无从遮挡…..
按理说该忧愁该伤心的也是她吧,于是绿荟大步走了过去,端起一只白玉瓷杯,也是一仰头,喝了个一滴不剩。
“哇。。这么。。。苦!”绿荟大叫一声,龇牙咧嘴的,表情苦涩不堪。
这什么破酒,竟然这么苦涩难喝!!!
公孙黎再讶然地抬头看着她,眉梢上挑,此时的他脸有些微的红,眼神也被酒熏得开始有些迷离,嘴角似乎微微扯了一下。不知他何时手上多了一个外壁雕有镂空花纹的精致玉瓷盒子。
只见他打开盒子,取出一颗青梅蜜饯,递给了绿荟,毫无温度地说道:“不会喝就别乱喝,吃这个缓一下!”
“哦!”绿荟蹑手蹑脚地接过蜜饯,想也不想就放进了嘴里。青梅香气幽雅,酸甜可口,一下子就解了酒水的苦涩。
没想到公孙黎再这么一个大男人却备有这么甜甜腻腻的东西,不会他也喜欢吃这个吧?
公孙黎再见她恢复原样,就没有再理,又自顾自独酌起来。
一杯又是一杯,这是要灌醉自己的节奏?看着这情形,绿荟忽地觉得似曾相识,记得赫连植和蔡雾儿大婚在皇宫内设宴那次他也是独自在一旁猛灌酒的。再联想下今天的事,难道是因为蔡雾儿??
这一冲脑而出的名字令到绿荟一下子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只见她愤愤地一把抢过了公孙黎再将要到嘴边的杯子,不悦道:“别再任性了,以为自己很能喝吗!”
杯子被抢,手一下子悬空了,公孙黎再呆了两秒,然后不解地看着绿荟,尽量压抑着怒气说道:“还给我!”迷离的眼里似有星星点点的火苗在窜动。
任性?这个他曾经给予她的词她怎地还回来了?呵呵,任性,他心里一阵苦笑。
绿荟并没理他,看了一眼这精致小巧的杯子,想必价值不菲吧,虽然于心不忍,但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为免他抢过来,干脆一个甩手扔出了窗外。
她对自己的行为也是醉了。
“你。。。。。!”公孙黎再终于忍无可忍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怒气逼现地盯着绿荟,似乎要用烈焰将她烧成灰烬。
这两个人总有这样的引燃能力,一把无名火腾地升起,莫名其妙地越烧越旺。
绿荟被陡然笼罩下来的阴影吓得微微后退了一小步,她也觉得自己的行径挺莫名其妙的,只是他这来者不善的气势。。。
公孙黎再居高临下地看着似乎被他吓到了却半点悔色没有的绿荟,只好欺身靠得更近,直至两人间呼吸可闻。
绿荟此时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他缓缓靠近,她就只能步步后退,一方面又被因为他的靠近而越来越浓烈的酒精味熏得只能把头偏向一边,脑子也恍惚了起来,本来倒退着走就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事情,面前还有这么一座大山。。。他到底要怎么样??
“碰!”的一下,果然,绿荟的脚后跟撞到了身后的椅子脚上,正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向后倒去。
似醉未醉的公孙黎再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把倒下的绿荟捞了起来,绿荟身子是起来了,但是惯性使然令脚步不稳的她一下子不偏不倚地倒进了公孙黎再的怀中,双手因为害怕再次摔倒本能地攀附在公孙黎再的身上,手还死死地揪着他那苍青色的衣袍,用力之大使得本来顺服滑腻的衣袍都产生了褶皱。
意识到自己的窘态,绿荟不好意思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松开后又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只好垂于两侧,也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只是暗戳戳的想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地躲闪开两人的触碰。
此时的公孙黎再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着她有点束手无策又慌慌张张的样子,似乎怒火终于消减了一点。只是总觉得有点…..无耻,他想到了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刚刚明明是好像有点醉意的,此刻却似乎特别的清醒。
其实醉了也好,这样才能难得糊涂,因为正常状态下他都会被这个女人激怒,他也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爆发了做出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来。
然而,他太低估这个女人了,即使现在怒气不在,他还是依然有点把持不住,身上仿佛有一团另外的火在燃烧,生得骤然,却星星点点足可以燎原,更何况两人靠得如此的近,这女人还该死的总在乱动。
如此近在咫尺地看她,虽然只是略施粉黛,发丝甚至也有些微的凌乱,但绿荟本就生得白皙皮肤,唇也是终年嫣红的,只觉得更加的唇红齿白,俏媚却不俗,一颦一笑,一抬头一低眉越发让他心乱如麻。
借着若有若无的酒意,公孙黎再一只手握住了绿荟正瑟缩回去的手,手腕微微用力,把她才刚刚离开了一点点的身体拉了回来,另一只手把她微侧的头扳了过来,用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深潭似的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绿荟,注视着她那同样幽深,似乎能产生漩涡把人吸进去的眼睛,他的声音黯哑了,一字一句像是喃喃自语道:“任性?我的确可以再任性一点的!”
话音刚落,绿荟就看到了他那无限放大的俊颜,只是她现在身子有点抖,根本无法去惊艳。也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什么,只觉得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更恐怖的是,他的脸还在一寸一寸地贴近,还有那看起来薄凉无比的唇,以及越来越粗的喘息声…..
绿荟现在的脑子是懵的,也不知是期待还是抗拒,就这么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但是不知怎么的,本来放空的脑子里却浮现了蔡雾儿和宁妩的脸,绿荟一下子又睁大了眼睛,也不知哪里来得力气,一下子推开了已经完全进入状态毫无防守的公孙黎再,徒留他愕然地站在一旁。
她的理智让自己都惊呆了,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通常大脑是停转的。她只知道,不能就这么沦陷于这个对自己的心意尚且不明确的男人手上,然后死得不明不白的。什么都可以糊涂,但爱情不可以,这一点,她正好与公孙黎再相反。
公孙黎再才刚熄灭的怒火一下子又窜了起来,可恨的女人,竟敢把他拒绝了!!心里又是愤恨失落,又是觉得耻辱,反正好不是滋味的他重重地甩了一下衣摆后高傲地转过了身子,背挺得笔直,直至绿荟看不到他的表情才阴沉着脸说道:“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地玩火!”说完,大步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茫然的绿荟。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加上蔡雾儿的事也根本没有弄清楚,心里越发懊恼,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想着想着也离开了屋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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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移花接木
春花秋月居。[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这明明是个吃饭的茶楼,名字却起得带了点风尘的味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寻花问柳的烟花之地。
顶层阁楼,还是寻常的一个雅间里,戴着薄薄面纱的蔡雾儿此时正站在窗沿边,定定地向下看着茶楼后院那几株开得正艳的桃树,午后温醇的阳光洒在她婀娜的身姿上,轻微翻飞的面纱染上了阳光的颜色后更增添了神秘色彩,整个光景美好得像是一个似绯樱般绚烂瑰丽的梦。
“啪”的一声,不知道是阳光刺到了她的眼睛,还是桃树的红艳过于张扬刺眼,蔡雾儿关掉了花木窗,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把赵原给我叫来!”淡淡瞥了一眼正目不斜视守在一旁的侍女,蔡雾儿吩咐道。
“是,娘娘!”侍女应了一声后退了出去。
一会儿后,侍女领着一男子进了房间来,自己则自觉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男子无论身材,样貌等都与普通人无异,唯有一双眼睛总是似乎隐隐藏着戾气,让人一下子洞悉到他的与众不同。
“确保甩掉他们了吗?”蔡雾儿神情略显严肃地问道。
“回娘娘,是的,公孙黎再已经回了宁府!”男子跪下复命。
听到这般回答蔡雾儿似乎并没有放下心来,继续正言厉色道:“绝不可因此放松警惕,现在他已经盯上了你们,稍有差池被他查到蛛丝马迹,我们都得遭殃,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以后必定更加小心行事!”男子唯唯连声答道。
蔡雾儿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幽深地看了一眼他黑漆漆的头顶后眼珠又抬起来,语重深长地说道:“赵原,你是个聪明人,也是本宫辛辛苦苦培育起来的将来接替丹青宫的人选,只管好好干,莫辜负了本宫的一番期望!”
赵原抬头看了一眼蔡雾儿,显然没料到她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听了她的话后,心里更坚定了要为蔡家鞠躬尽瘁的信念,当即回道:“是,赵原必定万死不辞,绝不辜负娘娘的厚望!”
“那就好!”
赵原是她和蔡业安插在赫连植身边的人,虽然现在同时服务于两边,但她知道他的心还是向着她们这边的。这一点她并不怀疑。她现在提醒他也只是让他更明确自己的使命,清楚担子的轻重,这样做起事来才会更加谨慎冷静。毕竟现在除了要避开赫连植的怀疑之外,还多了一个需要提防的角色,那就是公孙黎再。八零电子书HtTp://Www.80txt.COM/
“时间每过一天,丹青宫的那群傀儡对我们的意义就减少一分。很快你们就可以将他们取而代之,到时我们不仅能完完全全地拥有‘泫然青天阵’,还会有一批以你为首的忠诚之士,再也不用靠施以药物控制他们的心神来达到让他们为我们效劳的目的。药物终归是外来之物,且幻蛊本身也是邪术,可以不用的话我们尽量避免。只要你们能尽快配合父亲从傀儡的身上寻得‘泫然青天阵’的秘诀,并且能收为己用,那么我们才算是真正地拥有了丹青宫!”
那天蔡业之所以能驱使丹青宫等人施展阵法也是得益于“幻蛊”的帮助,实际上他还没掌握到阵法的布施要诀和精髓,只偷听来几句口诀。所以他们必须靠药物控制丹青宫等人,让他们把阵法完完全全地施展出来给他们看,一边研究规律,一边效仿,期望能将整个阵法“偷取”过来。
这也是蔡雾儿和蔡业的其中一步棋,她们正一步一步地为实现他们的梦想而实施着一个个的计划。这个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隐形力量一步步将丹青宫掏空最后将它移花接木过来的计划就连赫连植也是不知道的。
赫连植觊觎丹青宫的“泫然青天阵”还有各种各样厉害的阵法和武功,他们何尝不垂涎?他们表面上是在帮赫连植经营管理着“丹青宫”,实质上已经暗暗地挪为己用了。
他们之所以这样做,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想摆脱对南禛弄化派的依赖,一日需要药物,他们就一日离不开弄化派,还要无条件接受他们的苛刻要求,这是绝对不能忍受的。一个本就该安安分分臣服于他们的小角色,却因为能生产制造“幻蛊”而让自己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跟他们谈条件,这无疑也是一种屈辱。
“娘娘,您放心吧。接替丹青宫是指日可待的事,不过,属下也会谨遵娘娘的教诲,不骄不躁,方可成千秋霸业!”
“你能这样想就好,毕竟我们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稍不谨慎就会铸成大错,小心方驶得万年船,一朝霸业未成,一朝就得放低姿态,小心行事!”
“是,娘娘的话属下必定铭记于心!不过,属下还是自愧不如,那天要不是娘娘给我们暗示,想必我们已经被公孙黎再认出来了,想来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赵原的话把蔡雾儿又拉回了一刻钟前站在窗沿边的状态,神情又开始恍惚起来。没想到自己离开了赫连植千里迢迢来到了东漓,以为可以暂时逃避开感情的困扰,却偏偏又遇上了公孙黎再,新伤还未结痂,旧痕又被揭起,曾经忘记的重又拾起,她怎能不暗自神伤。
那天当她在春花秋月居看到公孙黎再的出现时,心里简直是愤恨交加,为什么每次她要除掉庄绿荟时他都会插手,上次在雪林时她已经隐隐觉得那突然窜出来的神秘黑衣人就是他,还有在沐姻湖旁的那次交战也是他帮了她,这次又是他。
他虽然是乔装打扮,但他低估了自己对他的熟悉程度,她熟悉他的气场,熟悉他的身形,甚至熟悉他的走路方式,这些又岂是简单的乔装可以掩盖的。真正陷入了感情里的人往往会闻到对方身上的一种特殊的独一无二的味道,而对方却完全察觉不到这种味道,想必也是这个道理,也难怪公孙黎再会浑然不知了。
只是,她再厉害又怎样,识穿了他又怎样,暗示赵原等人躲开了他的跟踪又怎样,她还是输了,怨恨还是不依不挠地跟随着她,而且程度更深了。所有的一切只是加深了她对庄绿荟的怨恨,她有时甚至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父亲的霸业吗,还是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念。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非常懂得控制和驾驭自己情绪的人,可偏偏为什么栽在了这三个人的手上!!!罢了,要想怨恨终结,还是等庄绿荟消失在这个世上的那一天吧。
跪在地上的赵原久久没有听到蔡雾儿的回应,以为她在想事情出神了,于是微微抬起头,却正正对上了蔡雾儿凌厉的眼神,回过神来的她眼里的神采越发犀利了,赵原只好怯怯地又把头低了下去,只听到蔡雾儿冷硬的话语在脑袋上方响起:“我要的不是你的自愧不如,我要的是你的保证完成任务,地牢,花灯会,宁府,算起来已经失败了三次,事不过三,我想你也应该清楚后果的严重性。这次再失手,即使你有重任在身,我也不会轻饶你,清楚了?”
“是,属下明白!”赵原直了直腰身回道,语气里不敢有半点违逆。
“那就出去办事吧!”蔡雾儿的语气终于柔和了点,显然已是疲累不堪。
然而,赵原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抬起头看了一眼蔡雾儿,眼里似乎有担忧之色,说道:“娘娘,听说公子受伤了,娘娘要不要移驾去问候一下?”
听到这话,刚想要闭目养神的蔡雾儿又睁开了眼睛,恢复了刚才的凌厉眼神,长长的睫毛此时也被渲染得像是一根根会刺人的细针,只听她冷冷地回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宫不兴师问罪就不错了!”
说起这件事,她就一把子火,当初他自动请缨要去捉拿庄绿荟时她就担心他会捅下篓子,没想到他还真的没有让她失望。现在整个东漓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她们国子监用“邪术”控制丹青宫等人,这对于一直以来以正义自居的国子监来说无疑是自扇嘴巴,即使是父亲也不轻易使用“招魂铃”,他怎么就这么不知轻重。况且,他又不是不知道“招魂铃”的邪门,只要用之不当就会伤害到自己,明知不可为而为知,实在愚昧不堪。
“现在我们不宜与他产生联系,暗杀庄绿荟的事除了你,我还有爹外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即使是公子也如此。他为人鲁莽无谋,让他知道只会坏了我们的事情。”说到这里,她的眼睛轻轻眯了一下,面纱下的表情看不清楚,但隐隐可见轻扯的嘴角,只听她继续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借他的手帮我们引出庄绿荟,只要出了宁府,什么都好办!”
她一直都知道庄绿荟就躲在宁府的北苑处,奈何就是奈何不了她。这北苑据说是宁府的一处禁地,传说里面机关重重,曾有不少外来闯入者就被困在了里面,从此再没出来。虽然是传说,但她相信并非空穴来风,况且宁缺这个人是几大学派中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一个人,行事乖张怪僻,虽然为人低调不张扬,但能力绝不可小觑,他能布置这样一处禁地一点也不出奇。在物派也是几大学派中最不可揣测的一个学派,多少次她都投石试水,愣是没能知晓当中的深浅,所以,她不能就这么贸贸然进去了。
对于除掉庄绿荟,她绝对是不计代价的,即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也愿意,怕就怕敌人杀不了,倒是打草惊蛇了,从此再也没了机会。所以她才会想到引蛇出洞这一招,可恨的是庄绿荟并没上当,以后也不会上当。现在也只能先借蔡廷之的官兵一用了。是官兵的话,相信宁缺不敢玩什么花样,禁地也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蔡雾儿不知道的是,那天她让人用飞镖企图引绿荟等人离开宁府后不久蔡廷之就带着官兵搜寻了北苑,根本没有所谓的机关,当然,也没找到绿荟等人。此时此刻的她依旧认为北苑是机关重重的“禁地”。
“属下知道怎么做了,只要偷偷放风给公子让他去抓人便是,娘娘可在一边坐收渔翁之利了!”
蔡雾儿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挥了挥手让他退下,随后掀开了面纱,露出了绝美的容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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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疯狂年少
经过了昨日的那一幕,绿荟毫无意外又失眠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醒来了。(WWW.qiushu.CC 好看的小说
北苑人气少,但物气足,天刚破晓各种啁啾的鸟虫就迫不及待地搅乱酣眠中的人们。昨夜似乎下了一点小雨,气温也低了些许,只见苍苔漉漉,盈盈生于石阶上,花间小路也被疏雨打湿,轻轻走过时便印下一双双的痕迹。
此时的绿荟是要到一旁空地的水井里打点水来洗脸。平素里这些事都是朝颜她们做的,但今天她醒得比较早,就自己起来梳洗了。她们在这里几乎算是自理自足的,宁缺偶尔会差人送点生活必需品来,剩下的琐事就只能她们自己张罗了。不过人少,噪音也少,倒也乐得清闲。
说来也奇怪,总听外界的人说北苑是禁地,可从来没听宁缺叮嘱过她这里什么地方不可靠近,她也就经常肆无忌惮地四处闲晃了。
走过湿滑的小路,绿荟向空地中的那一口井走去。这时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了一阵泠泠琴音,清越空灵,明明只是在一个方向弹奏,声音却像从四面八方穿荡而来,时而柔润清冽,时而又激越幽远。
大清早的谁在弹琴?不是扰人清梦吗?尤其是在这春眠不觉晓的初春早晨。
绿荟定在了原地,静静地聆听着声音,待辨清了琴音的真正方向后,沿着石板小路找寻着这声音制造之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石板小路的尽头,尽头处是一泓清流,一条青石野桥横跨在清流上。一株光秃秃枯藤横生的无名树此时很不应景地直立在桥上,在这无边春色里,煞风景是必然的了,只是那傲然的姿态似乎又让人有点不忍苛责。
通过小桥可以到达清流的对岸,岸上是一大片梅林,袅袅暗香在春风的吹送中丝丝袭来,想来是昨夜的细雨润了黄梅,梅花才陆续开了。梅花香自苦寒来,如若不是出现了倒春寒,这花想必也不开吧。今年崇野王朝的冬天来得早,去得却迟,倒造就了另一番美景。
除却后山的山林花海,这边北苑又是另外一个世外桃源。
琴音应该就是从梅林里传来的,绿荟从小桥上走过,到达了梅林,顾不上花枝牵衣,露水沾身,绿荟四处找寻着,终于在前方一个有点坡度的空地上看到了一抹月白身影。
丝丝银发随风飘,修长身姿翩翩卧,指间摩挲竖箜篌,一曲天籁天外来,不正是宁缺吗。银色也是亮色,在一片大好春光中却丝毫不突兀,反而像是融进了春色里。
“宁世子真是好雅兴啊,只是这天才刚亮,这样清亮的琴音怕是扰了很多人的睡梦吧!”
听到声音,宁缺在箜篌上摩挲的手指停了下来,琴音嘎然而止。只见他慢慢地把头转了过来,看到来人是绿荟,笑容很是灿烂:“哈哈,姑娘这话说的,任是扰了又如何,在东漓谁敢说我一句不是?况且天也亮了,再睡下去就成懒惰之人了!我大东漓可容不下这等不务正业之人。[求书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绿荟一窒,没想到宁缺的回答会是这样。看来,任性的最高境界莫过于他这样的了。之前还一直觉得他的行为不像外人说的那么古怪,看来只是还没表现出来而已,只好转移话题道:“宁世子很会挑赏梅之地哦,这小坡既避开了梅枝上的露水,又提升了自己的眼界,整个梅林一览无遗,绝对是赏梅圣地啊!”
闻言,宁缺又是灿然一笑,只是弧度越来越浅:“地方是佳,只是有雪无梅俗了人,有梅无雪伤了景。缺点雪花还真是到不了那种意境!”
绿荟似乎从他的话语里读出了些许的遗憾和涩然,不过也没在意,目光落在摆在他身侧的那张精致的案几上。案几上摆有茶壶,酒壶,小玉瓷杯,帛巾等物件,看来是有备而来,专门来赏梅的呢。
绿荟的目光最终停在了小瓷杯上,这杯子和昨天在公孙黎再屋里看到的杯子很像,于是她饶有兴致地绕过宁缺,在案几的另一侧盘腿坐了下来,手里拿起了一只瓷杯子,细看了两眼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宁缺,说道:“宁世子,这杯子花纹很是精致,做工也是上乘,通体润泽细腻,想必是昂贵之物,只是小女子眼拙,不晓得这是种什么样的瓷器呢?”
宁缺的眼神一直是跟随着绿荟的,听到问话,缓缓答来:“没想到姑娘也是识货之人,这瓷名叫骨瓷,我也是爱之不释手,只可惜不是我东漓的产物!”
“哦,那是哪里的?”绿荟的眼里突然生起一丝惊诧。
“这杯子是公孙公子赠予我的,是他们归元派最新研制出来的一种新型瓷器,比一般瓷器薄,透,白,着实是瓷器中的上乘之品!”
绿荟一直以为是东漓生产的骨瓷,原来却是产自俞凉。谁还敢说归元派学术杂而不精的,这种技术怕是其他学派都赶不上吧。
“姑娘若喜欢的话宁某可以割爱,再向公孙公子讨取便是!”宁缺见绿荟怔怔的不说话,以为她喜爱这杯子却不好意思开口,于是说道。
听到宁缺的话,绿荟一下回了神,连忙回道:“宁世子有心了,绿荟又怎能割人之爱,况且喜欢不一定要占有,就这样偶尔欣赏一下也不错。”
“哈哈!”宁缺大笑一声,笑声豪爽干净,视线也转了过来,直直地看着前方的那一片开得正艳的梅林,此时再看,梅花竟是美艳不可方物,不禁心情大悦道:“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来这里赏梅,只是每次都是形单影只,今年可是有姑娘作伴了。其实没了雪,梅花也是美的,原来一切不过取决于人的心境!真正的最美,在于人心所营造的幻境!”
话毕,又扬起了纤长的手指,一轮一轮地拨动着箜篌上的琴弦,似乎为自己参透了一番道理而表达着愉悦的心情。只是此时的琴音听来与方才的不同,更似是梵音妙语,涤净人的心灵。
才沉思间,宁缺的歌声便悠悠响起:“劳劳尘世几时醒?岁月淡凉,转眼成沧桑。烟水迷离,百花明艳,风木流连,是整夜无眠,是梦回酒醒,是月下啼,是飞花过眼。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白莲暗浮,千帆过尽,缘起即灭,缘生已空。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绿荟在一旁听得醉了,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很多人和事均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知道,唯有且行且珍惜,不要因为向往某一个季节,而错过了今春。
思及此,绿荟突然转头问道:“宁世子的歌声句句在理,一语道破世间的迷茫执着,已是超然尘世,既然出尘,是有成佛成仙的念想吗?”
“汀”的一声,琴音再次戛然而止,宁缺并没有转过头来,而是怔怔看着远方。
“姑娘说话一向不俗,为何这句就俗了?佛渡有缘人,岂是我想成便成的。我是有心退离红尘,不惹烦恼事,可是还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不看破,放下,又怎能自在,不自在谈何出尘?”
此时两人都是席地而坐的,感觉到绿荟在认真地看着自己,宁缺低头抚摸了一下箜篌上的琴弦,并没有拨动发声,继续说道:“也许有一天,当王朝足够繁荣昌盛,人们都安居乐业,世间一片祥和了,我真的就会淡出红尘,开一间红尘客栈,让每一个红尘过客投宿一宿,尽情地诉一段红尘往事,静静地听一晚梵音,然后释然地踏上明朝的征途。。。。”说着叹了下气又抬起了头,眼睛似乎看得很远很远,远得他自己都不知道焦点落在何处。
“可是要使人们安居乐业,王朝必定足够的繁华,在这个露不得峥嵘,显不得锋芒的国度,似乎有点难达到。。。”
望着他木然的侧脸,听着他有点怅然若失的话语,不知怎么的,绿荟似乎读懂了他的无奈,他是想说自己本是有能力使社会繁荣昌盛起来的,可一旦表现出来,立马就成了众矢之的,招来嫉妒之人,从而被打压下去,这样一来根本难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吧。
“所以你们东漓才选择‘为而不争’,同理,你才因此选择后山那一片隐蔽之地专心研制自己的东西而不想被人发现吧!”
宁缺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绿荟,点了点头,似是无奈般叹道:“毕竟锋芒太露不是一件好事,而我又想早点了却红尘俗事,早点开张我的红尘客栈…..”
“到时我也到你的客栈里住上一宿,听你一席梵音诵唱的熏陶,说不定就全部释然了!”
宁缺上下打量了一下绿荟,摇了摇头,有点不以为然地说道:“姑娘你就算了,宁某恐怕没有这么高深的道行度你看破红尘,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爱情就包含了四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实在是孽障难解啊!”
绿荟无语,这是什么说法,是他自己胡乱编造的吧。不过她也看准了自己放不下了,此生此世是否就注定了要在爱情的苦海里浮浮沉沉。
“姑娘也不必灰心,世间也并非只有遁出红尘才是解脱,爱情只要圆满,又何尝不是一种善终。只是最说不得好坏的就是****之事,又有谁保证它的最终归宿是圆满的?”
“奉劝姑娘一句,今日,讳莫如深,彷徨不定,他日,不能执手相望,徒留无边的伤心,又是何必呢!”
今日,讳莫如深,彷徨不定,他日,不能执手相望,徒留无边的伤心!!绿荟默默地念着这几句话,心里不但没有释然,反而更沉重了。就是太注重得失,才会彷徨不定。她该拿自己怎么办!!!
看到绿荟的表情,宁缺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看来他说得没错,这位姑娘确实是孽障难解啊!!
“不要再想了,再想你也想不通。你在这方面没有慧根,还是想想我的问题吧。”
沉思中的绿荟果然“嗖”地转过了头,横了他一眼。
宁缺邪魅一笑,问道:“知道为什么北苑也被称作禁地吗?”话毕,放下手中的箜篌,轻轻摆到一旁早就备着的垫子上,然后拿起酒壶倒了两杯小酒,把其中一杯推向了绿荟。
“为什么?”
宁缺嘴角轻扯,拿着自己的那杯酒向着远方虚空地敬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后方才说道:“所谓的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走的人少了就变荒芜,就是这个道理!北苑原本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院落,只是我希望能在宁府留一个清净之地,于是就不许闲杂人等进入,久而久之,人迹罕至了,外界就纷纷传言它是‘禁地’了,还越传越离谱,说它机关重重,曾经困住外界的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推波助澜一番,宣称它是‘禁地’了,这样一来,人们就会把探究的眼神全都投在这块‘禁地’上,也就忽略了后山的那块真正的‘禁地’了!”
注视着空了的酒杯,宁缺若有所思地沉吟道:“你说可不可笑,人生有时就是这样,越是去执着去强求,反而求不得,心若无尘,反倒清风自来!”
心若无尘,反倒清风自来!!绿荟看着这个在春风里,梅花香中恣意谈笑的男子,也许他人生也有许多的不如意,可他比自己看得开多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达到这个阔达境界,那时也许人生就会轻松得多。想着,绿荟也把自己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看着满眼的烂漫,竟然生了舞上一曲的念头。
旋转,跳跃,天似乎并不是那么的高远,地似乎也不是如何的低阔,一切仿佛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山林点一下就变成音符,天空卷一下就变成伴舞的手绢,那泓清流也弯成了缠在腰间的彩带…….
宁缺见绿荟跳得忘我,也重新拿起了箜篌弹奏一曲,你抚琴低吟,我轻旋慢转,也许,年少就应该这样轻狂,方才不辜负了光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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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对镜自照
绿荟和宁缺两人一直在梅林里逗留到差不多正午时分才各自回自己的住处去了。[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回来的路上绿荟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没有梳洗的,幸好穿戴好了才出门,衣衫也是齐整的,要不然别人还以为她发什么神经呢。
跟着宁缺这个“疯子”自己也变得不正常了,说不定哪天半夜里起来到后山的湖里裸泳,那才惊世骇俗!!想想竟有几分期待。
绿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过,她怎么就这么喜欢这种疯狂的感觉。哪天这里的人得罪她了,她就专干一些伤风害俗的事,赤裸裸地报复社会。嗯,就这样干,谁叫这个鬼地方把她虐得体无完肤,精神也失常了。
“少主人,你为什么一下拍打自己的头,一下又扯着嘴角笑?”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自己的住处了,朝颜,芸儿,凝霜三人此时均站在院子里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迎面走过来的绿荟,手上还拿着扫帚。
昨晚的夜里春风有点发狂,吹落了不少树上的花,庭院里是一地的胭脂色,想必三人刚才是在打扫落叶和落花。
“呵呵,没什么,咦,对了,今天早上有没有人来找过我?”绿荟挠了挠头,企图转移话题,却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更奇怪的问题。她们在这里天天像是与世隔绝,又怎么会有人找她。
三人对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人是没有,不过门口倒是无端多了两个锦盒,我们起来后才发现的,不知道是不是宁世子差人送过来的物品,就等着少主人你回来看看是何物!”说话的是朝颜,话说完后她就进了里屋把那两个锦盒取了出来。
锦盒并没有如何华丽,也没镶金缀玉的,绿荟接过锦盒并打开了,其中一个锦盒装着一套精致的骨瓷茶具,另一个则装着两盒蜜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绿荟顿时心中了然,虽然没有署名,但十有八九就是公孙黎再送来的。那家伙不会是送礼道歉,为那天自己的“无礼”赔不是吧。如果是这样,看他还有几分诚意,就勉强接受了,这两样东西她都喜欢。
“呀,这瓷杯是谁送的呢,真的很漂亮,通透通透的,又白润如玉石,不会是贡品吧?”芸儿看到锦盒里的瓷器,两眼闪出精光,赶紧凑过身子来,想着伸手缓解一下手痒。
换做平时,绿荟一定会慷慨地说:“你喜欢就拿去吧!”,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点迟疑了,还避开了芸儿的手。不是因为不舍得,而是她突然想起来,他之前送给她的东西,包括那个万花筒还有腰带她都因为各种原因丢了,如果这次这东西又送人,那太说不过去了。
“呵呵,是很漂亮,不过中看不中用,还不如这蜜饯好吃,来,来,我请大家吃蜜饯!这青梅还有杏脯都很是不错呢。(www.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既然不送,那也该有别的东西补偿一下,绿荟似乎有点不习惯自己这么抠门。
“少主人出去了一趟,没想到人不但变得傻气了,还吝啬了不少,我不过是想摸一下是什么质感…..”芸儿扁着嘴低声地哼哼道。绿荟不但没跟她说清楚是谁送的锦盒,还用蜜饯打发她不让她碰那套瓷杯,她当然不开心了。平时里也就她敢跟绿荟这样说话,她的性子就这样。
绿荟当然是听到她的话了,但也只好充耳不闻。
“少主人,我们是不是该想想什么时候离开宁府了?”
朝颜没有理会正在闹着性子的两人,也没有接过绿荟递过来的蜜饯,而是认真地望着绿荟问道。
绿荟拿着玉瓷盒子的手滞了一下,正眼瞅了一下朝颜,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那棵叶子绿得晃眼的樟树上。春天转眼又要过去了,确实该想想快点拿到“解药”了。昨天若不是因为夕容的事,也许她们现在已经离开东漓了。
不过,她早上既然答应了宁缺要帮他想想密度计的制法,怎么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况且宁缺也算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唯有再逗留个几天了,待事情都解决后,她走也走得放心。
想到这里,她回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办,待办妥了就马上启程离开这里,你看如何?”
朝颜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她虽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也喜欢这种太太平平,宁静致远的日子,可是还有一大帮丹青宫的手足等着她们救,她怎能这么自私地一直躲在这里逍遥自在。况且,在这里呆多一天,她就越怕自己控制不了要去刺杀那个人。自从上次失手后,她一直没有再次动手,一是怕绿荟像上次那样突然窜出来冒死保护他,二是她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看到这两个锦盒,还有绿荟的表情,她大概也猜到了是谁送的,越不想他们有牵扯,他们就越是一天比一天牵扯得多,既然这样,那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只不过绿荟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说,只好回道:“就按少主人决定的吧!”
绿荟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不过该坚持的还得坚持,和大家分享完蜜饯后,绿荟进了里屋稍微梳洗了一下,换了一套粉绿色的裙子,比起之前的湖绿更显精神了。最是一年春好处,人面桃花也该相映红,趁着春天装扮一下自己,到了冬天裹得严实时也才不致如此遗憾。
算起来,绿荟自来到这里开始就没有正儿八经地瞧过自己的模样,更别提对镜梳妆一番了,白白浪费了一张秀美的脸庞。她的皮肤最是美好了,总是白皙透亮的,似是无瑕白璧,即使不施粉黛,也总给人一种素净明媚的感觉,这样的容貌本就佳,加上如缎黑发,似朱红唇,自然风姿天成,还真不逊色于外面的夭柳艳桃。如若再略施粉黛一下,那就更加的俏丽动人了。
梳妆完后的绿荟对着镜子来回看了几转,虽然看着赏心也悦目,但总觉得怪怪的,她平素简单惯了,一下子这样打扮一下反倒不习惯了,再加上屋子里还有三道异样的目光在看着她就更不自然了。
“少主人,你失踪了一个早上,莫非是有艳遇了,竟破天荒地打扮起来!莫不是就是送锦盒之人?”芸儿歪着头瞅着坐在梳妆台前的绿荟,表情神神秘秘的,眼里却又是艳羡的目光,和刚刚看那套瓷杯子的眼神还真如出一撤。
“是啊,少主人,很少见你这样打扮一番,难道真的有喜事?不妨说出来听听,大伙也好乐呵一下!”凝霜也来凑热闹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几人虽然还不至于打闹成一片,但说起话来也没先前生疏了,偶尔互相打趣一下也是常事。
绿荟这时才方知自己的行为原来可以惹出这么多的猜想,她其实就是心情好,心血来潮打扮一番,就像在现代时也是这样,偶尔打扮一下惊艳周围一票人,在她看来不过和买件新衣服一样寻常。只是她忘记了这里是古代,她这样的行径别人不是以为她有喜事,就是以为她发春了。
“少主人,其实这样也好,过了一冬,人也要发霉了,这样打扮一下看着也精神!”寡言少语的朝颜这下也发言了,她倒希望她是心血来潮打扮一下,不过,心里总不免会往不愿去想的方向想。
“你们都别瞎猜了,就不能让你们的少主人我安心打扮一番吗?这样的美好年华埋汰了自己,到时嫁不出去可就要你们陪我一辈子了!”
说完这话,绿荟又拿起铜镜对镜自照起来,瞅来瞅去,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一会儿后似乎醒悟到什么,顺手从镜匣里抓起一把剪刀送到自己的眼前。
一直在一旁瞧着绿荟的芸儿看到此举吓得瞪大了眼睛,大声惊呼:“呀,少主人,你要干嘛?”
听到叫声,其他两人也凑了过来,全是讶异的表情。
绿荟瞥了一眼她们瞪大老大的眼睛,若无其事地回道:“看你们大惊小怪的,我还舍不得死,不过是想修剪下睫毛罢了!”说完,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修理起来。
“哦!”芸儿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接着眉头又皱了皱,似乎有点不解:“只听过头发可以修理,原来睫毛也可以呀。只是少主人你的睫毛又浓又密的,修理了万一不长出来不是太可惜了吗?”
听着她又是不解又是担忧的语气,绿荟有点好笑地回道:“不会的,修剪是为了它能长得更好更浓密。这样才能更好地掩饰眼里藏着的东西,光秃秃的别人把你什么都看穿看透,那就不好玩了!”
绿荟的这话似是开玩笑,又似是认真,只是听上去似乎也还有那么点道理,听得芸儿一愣一愣的。
其实后面那句是绿荟信口胡诌的,不过她确实希望有点什么东西可以遮挡一下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睛就是太亮了,总是明灿灿的,有时她确实会心虚自己什么都被别人看穿了。此时她是多么渴望有瓶橄榄油什么的涂一下睫毛,让它们快快浓密起来。
“少主人,说句心里话,我宁愿一辈子陪着你,也不愿你被那些臭男人骗了,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不过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找到了命中的那个人,我们也不会阻扰你的。”无聊下来的芸儿又开始没话找话,一本正经地说道。绕来绕去还是绕到这个话题上了。说来说去她们还是认定她这样无故打扮是为见情人去了。
绿荟无语地翻了几个白眼,看来她要把它当成小事都不行了,她试图要跟她们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没想到越解释越黑,她们都以为她羞于启齿才不断掩饰,关键是她早上“失踪”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回来又一反常态地打扮起来,再加上凭空出现的两个锦盒,想说服别人她什么事都没发生还真是件难事。算了,还是不解释了,她还约了宁缺去研究密度计的事,就让她们自己在这里猜个够吧。
就这样,绿荟在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轮番猜测中扬长而去。
走在路上的绿荟竟然就哼起歌来了,经过后花园时还顺手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海棠,笑吟吟地戴在了发间。她的心情确实不错,早上在梅林里酣畅淋漓地舞了一曲,还有绝美琴音伴奏,她总算做回了自己,那个不受束缚,不被牵绑的自己,这何尝不是一件喜事。
心情好了,看什么都是美的,这不,经过那假山时,竟有一种假山虽为人造,却宛自天开的感觉,假山能想象成真山,这错觉也是错的够离谱的了,如此状态下的绿荟,自然是没有发现躲在假山后的宁妩。
宁妩从假山后走了出来,眼神一直锁着逐渐远去的绿荟,渐渐地,脸色越来越沉,直至冷若冰霜。不知怎么地,她突然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看到她走过来竟然下意识地躲到了假山后,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喜欢退让了?从前的她,眼高于顶,走在这偌大的宁府只有别人避让她,什么时候有过似是现在这般的行为?
看来她心里还是在意宁缺的看法的,从小到大她也只听他的话,其他人的话她都不屑听,这也是为什么那天她明明已经气到极点了最终还是选择妥协。他不希望她成为那个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人,那么她就尽量克制自己的行为,不让自己跟她起冲突,见到她来了就远远躲开,这样总行了吧。她是顺了他的意了,可是自己却陷入了因为隐忍而导致的万分痛苦当中。
然而,尽管如此不甘,她还是强行转过了身子,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因为她不想她的师傅伤心,那是给予她重生,教会她一切的人,她敬爱他甚至更甚于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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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花下畅谈
绿荟走过长长的鹅卵石路,在东阁里兜了好大一转才去到了宁缺居住的地方,还没踏进院门,就听到院落里传来了爽朗的大笑声,隔着篱墙入到耳中,院中人似乎相谈甚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绿荟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奇怪了,宁缺明明约了自己讨论密度计的制法,怎么似乎他在约见别的人,她现在进去会不会妨碍到他们了?不管怎样,先取下发间的海棠再说,免得失了礼数惹笑话了。
正在绿荟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一家仆打扮的男子手上提着两大坛子酒也正要进院子里去,看到踌躇不前的绿荟,疑惑地问道:“姑娘是要进去吗?”
院子里的宁缺似乎听到了来自门外的声音,猜测到可能是绿荟已经到了,于是微微提了提嗓子往院门方向说道:“是绿荟姑娘吗,快请进吧!”
绿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提步进入了院子里。
一进到院子里来,一阵阵浓郁的桃花香气,还有各种不知名的花香夹着酒香茶香一股脑全钻进鼻子里来,绿荟抬首一看才发现这院落竟然布置得很是精致又不失优雅,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偏偏又全是适逢春季开的花,山茶,海棠,杜鹃,桃花,樱花等等,要多烂漫有多烂漫,全然一个小型的后花园。
院子中间的一张石桌上,宁缺和公孙黎再正端坐在桌旁饮酒谈欢,旁边还站着几个侍奉的婢女。看到绿荟进来,宁缺的眼睛笑眯眯的眯成了一条线,不知是在赏春光,还是在赏人。
公孙黎再则似乎有点错愕,目光灼灼地看着渐渐走近的绿荟,显然没料到她会来。今天的绿荟没再素面朝天的,略施了粉黛,衣裳也换了一套,印象中的她似乎特别偏爱江南的丝绣,明明生于北地,却终年都是那湖绿的绣裙,难得的是又很合她的气质。[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现在这样微微打扮一下,微风一起,在漫天的落英花雨中,竟美得这么令人心颤!!
绿荟显然也没料到公孙黎再也在,她的第一反应竟是庆幸自己把头上的那朵海棠摘了下来,要不然他指不定又说她行为疯疯癫癫的了。在她的印象中,他没有赞美过她什么,倒是对她的“疯癫”尤其上心,所以她当然没看出他眼里的惊艳。在四道同时袭来的“怪异”眼光中绿荟福了福身算是给两人行了礼。
看这阵势,不像是要谈论正事,倒像是闲来赏花,绿荟以为宁缺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于是提醒道:“宁世子,你不是说有要事要和绿荟商讨一番吗,这…..?”
宁缺薄唇一掀,微笑着作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姑娘先请坐吧,事情何时谈都可以,春光错过了就又要再等一年了,来来,咱们大可边赏花边细细聊来。”说完,给绿荟座位前的酒杯满满的斟上了一杯酒。
绿荟只好坐下来,顺带用眼角瞟了一眼坐于自己斜左侧的公孙黎再。此时的他已经收回了打量的眼神,没有理会坐下来的绿荟,开始自斟自饮。看这表情,莫非还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可是他送两个锦盒来又是什么意思?绿荟此时只觉得自己一坐下来,周围的气氛就冷了不少,不久前两人还有说有笑的,这样一想,竟有点不安起来。
宁缺来回打量了一下相对无言的两人,嘴角抽了抽,转而又嘿嘿地干笑两声,企图搞点气氛来化解此时的尴尬:“赏花赏花,既然欣赏就要说出来,要不然花儿怎么知道你在赏它。不如我们轮番作诗来吟诵一下这美丽可人的花儿吧!你们看如何?”
宁缺倒是说得兴致盎然,谁知两人却仿若未闻,依然无动于衷,宁缺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既然大家那么谦让,那我就先来吧!”说着用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几株樱花,似模似样地沉吟道:“这青肤樱花叶同放,开得实在娇艳,莫不如那无暇白雪,又似上好美玉,只是可惜了花期之短,好比薄命红颜,从盛然开放到寂然凋零,短短光景,却尽情美丽,留下了宛如盛宴的漫天花雨供人们欣赏,实在可赞可颂。只叹樱花烂漫几多时?柳绿桃红两未知!!”
话音刚落,一阵风起,又有大片樱花很应景地旋着身子簌簌落下,正是漫天花雨。
宁缺觉得自己的诗句简直恰到好处,形容樱花似乎再贴切不过了,心情不禁大悦,还想继续乘着大好势头大肆吟诵一番,却听到一旁的绿荟不以为意地插了一句:“世子你只知感叹樱花残落,却不知人何尝不是如此。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万物皆如此,又有什么可惋惜的?”。
宁缺愕然,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正寻思着怎么去评点绿荟的这番话时,这时公孙黎再却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还是先把熏香移走吧,否则你的樱花开得再艳,香气也被这熏香掩盖了!”
宁缺再次一窒,这两人来砸场的吧??下意识地看了看置于脚旁的那两只上凿瑞兽的忍冬纹银熏炉,此时正冒着袅袅青烟,刚刚还没有留意到,现在这么凑近一嗅,上好沉水檀香的味道竟是如此浓郁呛鼻。
“是谁把熏炉也搬出来的,真是煞了风景!”宁缺眼里似有恼色,不悦地责问一旁的婢女。
“回世子,是奴婢备的,因为世子说过喜欢这檀香的味道,说只要闲坐时都给备着,所以奴婢才….”其中一个婢女回道,说到后来已经越来越小声了。
宁缺刚想发声,公孙黎再就抢先寒声道:“做人理应懂得变通,熏香一般是室内才备,现在是到院子里赏花,且不说地方空旷熏香起不了多大用途,偶尔嗅到还淹了花的香气,扫了赏花的兴致,思来度去,实没有半点用处,还备来作甚!!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想把责任推给世子吗?”语气里有几分不耐烦。说完还似乎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绿荟。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撤了!”婢女被吓得脸都失了色,赶紧过来取走了熏炉。
绿荟显然料不到他因为这点小事却生了这么大的气,看他那一瞥,不会是指桑骂槐吧,不懂得变通?记得昨天他也这么说过她的。哼,就猜到他没这么大度,定是因为昨天的事寻求机会报复自己。脾气这么古怪暴淚,怪不得昨天在他屋里都没看到几个侍奉的下人,别人不离他几丈远才怪!!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比之前还要诡异,大家都低头闷闷不语了,宁缺没想到自己本来想把气氛搞起来,却不知反而弄巧成拙了。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正在这时,院门那边又传来了急急的脚步声,一男子快步地朝宁缺走了过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脚上蹬的靴子周边隐约可见黏湿的泥土,看打扮又与一般的家仆不同,观其衣着纯色,不似下人杂色堆砌,行步也矫健,更像是军队中人,但奇怪的是又没穿上士兵服饰,而是便衣加身,绿荟猜测他应是宁缺的亲信之类的人,这等人的身份最是隐晦不明了。
只见他走到宁缺身旁,然后附耳细说,宁缺一边细细听着,一边摆了摆手让侍奉一旁的婢女和家仆都退下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明朗,似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一般。
男子说完话就退到了一旁,下人们也已退离,宁缺方才尽情地展颜一笑,笑纹深深,然后对着公孙黎再说道:“公子这下可消消怒了,因为宁某有一好事要告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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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挖角风波
公孙黎再闻言抬起头,湛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宁缺,眉头轻蹙,似乎有点不解。[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宁缺又笑笑,继续说道:“看来公子成功挖角了,古雅派的两位伯士鲁明诀和严龄已经被赫连植以‘企图阻挠本门学派吸贤纳良继而分裂学派’的谋逆之罪清出了古雅派,公子是时候敞开大门迎接这两位落魄在途的失志之士了!”
公孙黎再先是没有反应的,过了大概几秒钟后才把嘴角微微一勾,笑容不置可否,倒是有点诧异地反问宁缺:“你怎么知道我要收留他们,我归元派又不是收容所,难道他们落难我就非得接纳他们?”
“哦?是这样吗,若果这样的话,宁某就委屈一点代为收了这两个落难之人了,都是饱学之士,即使帮不了我振兴在物派,撑撑门面也是好的,只是,这样的不劳而获宁某实在有点于心不安呢!况且两人已经在去俞凉的路上了,宁某也不好半途截胡!”
公孙黎再闻言淡淡地看了一眼宁缺,然后又低下头给自己斟酒,显然不想搭理宁缺,也不想在这事上多费口舌,更何况旁边还有两双眼看着。
只可惜了这几个人里个个都是心知肚明宁缺说的什么,只有绿荟听得一头雾水。听着宁缺一口一个赫连植,不禁暗暗感叹这人也太大胆了,就这样直呼皇上的名讳。
公孙黎再倒是不愿谈,但宁缺又怎么会放过他,继续说道:“无论如何,宁某心里还是很佩服公孙公子的这手挖角妙术的,先是抓住两位伯士对赫连植吸收‘心术’这等‘邪门妖术’的极大不满,然后略施手段从中推波助澜,尽情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直至两方水火不容,最后赫连植不得不生了‘排除异己’的念头来维护自己的决策和不允许被质疑的权威,这时你就可以功成身退,顺便抛出橄榄枝。两位早已走投无路,但胜在学识渊博,在古雅派劳苦功高的伯士就这样被你收入囊中了!!公子这样的大才你说宁某能不钦佩吗?”
听着宁缺一字一顿地说着,公孙黎再眉头越锁越紧了,直至笼成了一个川字,本不欲过多谈论这事,还是忍不住回道:“世子你这么说可曲解我的一番用苦良心了,没有我他们最后一样会决裂!!赫连植胃口如此之大,不断吸收各门小学术,难道是想成立第二个归元派吗?简直痴心妄想!!他的学派本质上已经不能算是一门纯正的学派了。至于那两位伯士,你以为他们真的只是想维护古雅派学术的正宗吗,不过是在那里干得憋屈,怕有朝一日被外来之术取代了他们原本学术的位置,自己的地位从而也被撼动罢了.既然相看相厌,我也只是为他们早点寻求了一个解决办法,何乐而不为?”
“哈哈!”宁缺竟然抚掌大笑,“做坏事做得这么堂而皇之的宁某还真的见得不多,公孙公子算是其中一个!不过宁某又替公孙公子担心了,这两位伯士既然如此‘排他’,也难保他们日后会像对待古雅派那样对待你们归元派,毕竟你们归元派也是个….大杂烩…..”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公孙黎再的表情,确保他没有异样后才继续说道:“到时恐怕也不会接受你们学派里的各门学术!”
“哼,不接受也得接受,你认为他们还有得选择吗?除了我归元派,其他学派均是闭门锁户不接受本门学术除外的其他学术的,赫连植除外,他是别有所图。qiushu.cc [天火大道]他们即使再博学又如何,根本没有赏识的伯乐,最后还不得乖乖地归顺于我!况且我归元派是有名在先,本来就是广吸各家之长的,不像他古雅派,冠着只扬一门学术的名头,却干着到处沾花惹草的小动作,最后落得了个几不像!他们排斥也是情有可原。”
似乎从开始提到了“赫连植”开始,公孙黎再就是这种不屑的表情,而且越来越明显。宁缺则不一样,脸上表情始终如一,一直都是笑意深深的。
“说的也是!而且更重要的是,公孙公子可谓是难得的一代明主了,既愿意为他们提供保护,让他们免受前主的骚扰,又签订协议愿意保留他们原先的身份和自由,不强迫他们加入归元派,当然,他们想加入也能加入,这样的话即使最后与你这边也闹翻了也不至于前后不靠岸,里外不是人,说到底你们也只是提供了一席之地让他们心无旁骛地研究学术,最后真的做出成绩了,你们威风八面,他们也会扬名立万,皆大欢喜。从本质上讲,他们没有一点委屈之处,能跟到公子你这个明主,还不烧香拜佛,哪里还有推拒的理由!”
宁缺一口一个“明主”,公孙黎再却没有表现出一点被赞的高兴,宁缺嘴上说着他“开明”,实则也暗示了他的“冒险”,认为他这样做最后可能得不偿失。算了,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自己清楚当中的利弊就行了,于是也没再回什么,又开始饮起酒来。
其实宁缺也是一个聪明人,他又怎会不知道,只不过有些话说得太露也不好。
绿荟本是几人当中最是听得一头雾水的人,可是她现在却完全明白了。
公孙黎再的做法表面上看似吃亏,实则却是明智之举,这不正好比中国在香港问题上的“一国两制”吗,和当代的“国共合作“也是异曲同工。如果强行弹压那些人归顺自己,只会造成人心不稳,甚至出现抵触的情绪,最后留下很多的隐患,还会给一旁看着热闹的其他学派落下归元派蔑视外派人权的口实,到时有谁还愿意再投靠他们?只要能保证他们在这里安心作业,又何必舍本逐末,到他们明白到自己的好了,自然就会安下心来自愿归顺。
事实也证明他的这一决策是正确的,他们归元派已经吸纳了多少其他学派的精英了,不但没有发生叛乱之事,反倒一派祥和融洽,归元派也日益壮大起来,成为了学术斗争中一抹决不可忽视的强势力量。不得不说,公孙黎再在这方面还是有大才的,仅有想法还不行,还要有敢去实行的胆魄。
挖角本不可耻,强迫性的挖角才可耻,而那些人都是自愿跟着公孙黎再的,又有何可耻之处!只是赫连植这边就只能暗自悔恨了,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自己一手培育了几十年的学识之士,最后投入别人的怀中,偏偏他又放不下面子,舍不得小诱惑。
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绿荟是不好发表什么意见,所以也只是闷头听着他们的谈话,宁缺和公孙黎再倒是好像想事情想到入神了,甚至有落英飘于衣衫上也不曾发觉。最后还是宁缺先回过神来,最耐不得沉寂的他又开始打趣道:“公孙公子这么会挖角,不会也向我在物派伸手吧,哎,别的倒好,可千万别动我的妩儿啊!她可是我们在物派的中坚力量,动不得啊!”
看着宁缺一副装作哀求的样子,真是不作就不会死,公孙黎再没好气地回道:“那你大可放心了,我可不喜欢女人!”
话一出立马又觉得怪怪的,看了看两人有点诧异的眼色,只好解释道:“我是说,我不喜欢那种一味奋身学术的女人。学术斗争是男人的事,女人就该安安分分地守好自己的本分,做自己该做的事,否则就好比母鸡司晨,乱了纲常!”
说完,又一次意有所指地看了绿荟一眼。
绿荟这下可淡定不了了,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看不起女人!以前还没看出他这么明显的信奉男尊女卑的传统思想,现在可是什么都表现出来了。
从她进入院子开始,三番四次被他明里暗里的挖苦,实在不能忍,于是愤愤不平地回道:“公孙公子这话概括来讲就是在强调人应该守本分,那么问题来了,女人要守自己的本分,男人是否也应该守好本分呢?男人的本分除了事业还有一样,就是承担起传承后代,为家族绵延子嗣的责任,公子年龄也不小了,不应该守自己的本分成一个家,娶妻生子吗?还是说公孙公子早就成家立业,只是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罢了!”
其实公孙黎再也才刚刚满二十岁,但是在古代来说已经算是大龄了,绿荟知道他一直没有娶妻,本不想拿这事出来说的,可是他的话语实在让自己气急攻心,口不择言了。
此时的公孙黎再脸已经开始渐渐泛青,早就领教过这女人的伶牙俐齿,没想到这次又被她堵得无言以对,最可恨的是,她竟敢拿自己娶妻的事出来说事,犹记得她昨天还“拒绝”过他,想着想着不觉意间眼里的怒焰已经烧了起来,若不是压抑着,早就灼伤周围一片人了。最重要的是,能奈她如何,这里又这么多人,于是只能低下头恨恨地喝酒。
一直充当“和事佬”的宁缺看着两人从“冷战”变成明刀明枪的较量,特别的无奈,本来好心想制造个机会让两人好好磨合一下感情的,却不知道两人本事得很,一点小事就能上升到滔天矛盾。他有时会想,他们两个真的适合吗,还是他干脆撮合公孙黎再和宁妩算了,宁妩虽然平素为人比较高傲,但在男女之事上绝对会比绿荟懂得忍让,说不定他们才更好相处。
可是转念一想,爱情根本是没有原因的,不一定因为你好,懂得忍让别人就会喜欢你,说不定公孙黎再就喜欢绿荟这样野蛮倔强的。哎,自己到底操的什么心,以后可不能再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不过想归想,烂摊子还是要收拾的,偏偏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宁缺只好硬着头皮尽量不偏袒其中一方,找了个折衷的说法:“其实你们两位都说得有道理,但是这世界除了有‘本分’,还有‘信仰’,两者也不冲突,当然,当‘信仰’和‘本分’刚好不谋而合时那自是最好不过了,不能的话也无可厚非,只求不违背自己的心,管它最终守的是‘本分’还是那一份‘信仰’!”
宁缺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只知道两人似乎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比刚刚平静了不少。目前两人不适宜呆在一起,于是宁缺趁机说道:“绿荟姑娘你不是说对我派的‘测盐计’很感兴趣吗,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随我一起到‘古秘室’里研讨一番了,我也好请教一下姑娘。”
宁缺口中的“测盐计”就是“密度计”,其实他们早就有这种想法,只是碍于条件限制一直没有实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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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荟早就坐立不安了,听到这么好的解放机会还不立马答应。
看着正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可泻火的某人,宁缺还作死般地来了一句:“公孙公子如果想来的话也一起吧,反正多个人多个思考角度。”
公孙黎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他是想跟着去,可是这家伙一点邀请的诚意都没有,似乎在说你爱去不去,他又怎么能忍。于是只能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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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古秘室
通往“古秘室”的是一条异常僻静的小路,曲延幽静,两旁竹树掩映,一直伸往深处,平常人遇到这种路必定绕道远行的,因为这通常是事故多发地。求书网www.qiushu.Cc但是,对于研究学术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上佳的“道场”,远离喧嚣,没有杂音侵耳,思考事情的思路也定清晰不少。
两人恣意地走在小路上,时而冒出几句对话,氛围都好是热络。果然磁场对了,绿荟善于聊天,滔滔不绝的本质又露了出来。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执着并热衷于制作‘测盐计’吗?”宁缺清朗的声音传来。
“为了争取在这次通报大会中一鸣惊人一把,赢得更多的经费?”绿荟似乎不很肯定地回道。
宁缺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可以说连其中之一的原因都算不上,况且‘测盐计’这种小东西又如何入得了万千崇野百姓的法眼,更不用说一鸣惊人了!”
绿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宁缺,觉得他虽然笑意很深,说的话却认真的很,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确实,崇野王朝最是排斥“新奇”的东西了,很多时候直接当成是“邪门歪道”,所以懂不懂得欣赏“测盐计”还是一个问题。
“知道离河吗?”宁缺又问道。
“嗯!”绿荟想了想后答道,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古来赋税,以两离课金为天下最,离河两边的均是盐场,盐税数目自是可观。而纵观两边盐场,我东漓这边的盐场所产生的盐税又略高一筹,几乎占了整个崇野王朝税收收入的六成。”
原来他要说的是这个,宁缺所说的之前她也听说过,但也只是略知一二,所以绿荟很是认真地听着。
“本是很引以为傲的一件事情,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倒是任劳任怨辛勤劳作着为王朝奉上最丰厚的盐税,而他们却不但不感恩,反倒给我们扣上‘勾结盐商,虚报食盐产量,偷减税收’的罪名,硬是在我们的应赋税收上凭空添上一笔天文数字,说是补上漏报的盐税。如此暴行之下,我们才不得不绞尽脑汁去改进测定盐水浓浅的方法,用事实去堵住悠悠众口。”
听到这里,绿荟突然心下恻然。果然就是树大招风,自古以来也是这样,怪不得宁缺常常感叹不能锋芒太露了。不过想想也知道,王朝又怎么会放心把国家的经济命脉寄托在某一个地区上,这样好比高空走钢丝,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虽说王朝名义上是垄断了食盐的买卖,但食盐的生产还是掌握在东漓手上,严格意义上来说,王朝还是没能完全控制住盐税这项财政收入。所以他只能时时刻刻地盯着东漓,以防它搞小动作。只是,现在东漓倒没有如它所料那样小动作频出,倒是它们还不肯罢休,硬是强加罪名给东漓,说它们虚报食盐产量,偏偏这食盐产量在这时根本没有一个精准的工具可以测出,均是估算,所以就有了模棱两可的说法,大家各执一词。东漓最终还是被官威所压,只能妥协。
“你们在物派最新的那项发明,用莲子在卤水中的形状来判断盐卤的浓浅应该可以大概证明你们所生产的盐量是多或少吧,难道这样他们也不肯放过你们?”绿荟问道。
“你觉得呢?”宁缺不答反问
没有等绿荟回答,宁缺继续说道:“一日没有精准到可以用数目说话的工具帮助我们证明自己没有虚报食盐产量,一日他们都会有微词!!毕竟‘浓’‘浅’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模糊的概念,难道不是吗?”
意料之中的回答,绿荟也是笑笑。(www.QiuShu.cc 求、书=‘网’小‘说’)说道:“你说的是没错,可是世子你忘了一个事实,即使你们制成了‘测盐计’,他们还是会从别的方面给你们找麻烦,所谓的鸡蛋里挑骨头,不过如此。谁叫你们顶着这么大的头颅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
“哈哈,你的比喻有意思!!!”宁缺又发出了经典的大笑声,他的笑总是这么的突如其来,然而收得也快:“所以呢,做人啊,真是难………”
确实,身处这个世道的人,又有谁真正的身由己,左右也是个难。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一间精致的小木屋前。小木屋位于小溪边,此时正是夜樱三月,溪水潺潺,水边有依依杨柳绕堤,一片风光无限。小屋四周围有木栅栏,围栏圈出了一块空地作为庭院,庭院中有树有花,或翠绿或嫣红,几只蝴蝶翩翩追逐于锦攒花簇中。没想到“古秘室”不是想象中的神神秘秘的,反倒如此写意。
进入到院子里,有几个下人正拿着扫帚在打扫,见到宁缺和绿荟均躬身行礼。这些人虽然和眉善目,但看起来神色有点怯生生的,也许是因为看到了绿荟这个生人。
“郡主在里面吗?”看到木屋的门是敞开的,宁缺于是问道。
“回世子,郡主早上的时候是来过,一直呆到了晌午方才离开,至今未回来!”其中一个看起来资历较深的下人回道。
“我知道了,你们都去干活吧!”宁缺吩咐道。说完转过头来瞥了一眼绿荟,此时的绿荟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上次的事姑娘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妩儿也是一时冲动才会那样对你,年少,谁没有个气盛的时候呢!”
“这事我早忘了,世子多虑了!”绿荟笑笑答道。只是没想到宁缺为了宁妩三番四次提起那天那件事,实在是担了无谓的心事,不过这也说明两人间的师徒情也是挺深的。
“忘了就好,那我们进去吧!”宁缺也不再多言,两人抬脚进入了屋子内。
屋子虽然不大,却是五脏俱全,该有的设施都有,里面分为两个区域,储藏区和展示区,储藏区有几排木架子,架子上分门别类摆满了各种器皿,罐釜,瓶子,工具等等,展示区则是各种操作用的实验桌台,俨然一个现代的实验室。
绿荟怀着激动的心情在古秘室里来回转了好几回,实在难抑兴奋,看到这些东西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这里并不是古代,而是那个一日千里,瞬息万变的现代。她的手游移在各种物件上,一股股从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又拉回了她的思绪,是的,这里是古代,一个时间滞后几百年却发展超前的古代,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国度。
那是一种弹指间跳跃穿梭于过去未来的恍惚,过去一切明明历历在目却早已成过往,蓦然回首处,没了旧事的踪迹,徒留怅惘。
正怔怔出神间,绿荟的手碰到了一些比较粗糙的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几片树叶,此时像是待宰的羔羊静静地躺在桌台上等待着判刑。绿荟轻轻拿起其中一片,这叶子嫩似新蒲绿,应该是捡回来没多久的,难道这也是他们研究的对象?有点疑惑的绿荟于是向一旁的宁缺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宁缺刚刚似乎也在看这树叶,接收到绿荟的疑问,他淡淡一笑,说道:“没想到妩儿还把我的话当真了,我不过是随意一说…………..”
“此话怎讲?”绿荟不解。
宁缺回道:“那天我看到满庭的樟树叶子,突生感慨,明明是春天,怎地落叶不休,都说‘一叶知秋’,可春天的叶子为何比秋天还落得更起劲了?难道这叶子也是藏有秘密?没想到妩儿还真的拿了叶子回来探究一番了!”眼里似乎能看到浅浅的欣慰。
“原来如此,看来郡主真的是好学之士哦,不过不得不说,学术就应该有这种对万物生疑的好奇心,想往昔鲁班也是因为割草时手被草划伤,而他看到草上有很多齿状物,于是才发明了锯子。郡主此举说不定又是一项伟大发明诞生的先兆!”
确实就是这样的,不仅是古代,现代也如此,人类看到了鱼的鳍,于是就有了浆;人类赞叹海豚曼妙的身形,于是就有了流线型的汽车和火车,不得不感叹为何在物派发展如日中天了,这一个个的都是求知若渴之士,怎能不成功?
绿荟知道这叶子春天才落下是由于树木种类的不同,樟树是常绿树,常常一反其他树木的生理习性,在温暖干燥的春天才落叶,不过她不会告诉他们这道理,就让他们自己去找出究竟吧。
宁缺听到绿荟的话,不觉心情大好,又是牵起笑纹大笑一番,“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要研究一番了,之前不过是随便想想,现在可是迫切想要知道答案了!不管如何,谢谢你对妩儿的认可!”
“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世子莫要夸赞了!”绿荟随后会心一笑说道,只是内心不禁感叹,宁妩啊宁妩,其实你比谁都幸运,有一个心心念念都是你的师傅,宁缺一句不经意的话语就拉近了宁妩,生份了自己,因为一般对外人才会说“谢谢”,希望你懂得感恩才好。
两人就这么随意聊着,倒忘了来这里的初衷了,绿荟率先想起来,于是提醒道:“世子,我们把正事都给忘了!”
宁缺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说道:“对啊,事不宜迟,跟我来吧!”
宁缺领着绿荟来到了一独立的里间,这是从储藏室里分割出来的小房间,用来研究重要项目的地方。房间里放置着好多的小竹筒,还有一把把备用的莲子,一旁的几个水缸里则盛有盐卤。
“怎么样,可有灵感?”宁缺双手抱于胸前突然侧头问道。
绿荟没有回答,默默地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并拿起了置于其上的那本册子,仔细地翻阅了起来。原来这册子清晰地记录了他们每次实验的测量结果,例如浮起来的莲子数量各自对应的盐的提取量都有一一记载,把盐卤的浓淡根据浮沉的莲子数量定量地分成了好几个等分,虽然不能精确地测出盐的浓度并最终得出食盐产量,但已经可以大概地进行估算了,他们把这工具称作“莲子管”。这已经比她想象的要进步了,只是那些计量单位把她看得头晕,石,升、斗、斛,合,她完全不知道跟现代的计量单位之间怎么换算。
看来自己真的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了,要测量物质的密度必须要有统一的度量衡和测量工具及仪器,就这一点她就办不到了。本来时代与时代之间就有差距,她要把现代的知识直接强灌入还未发展到完全可以接受这些知识的古时代根本是天荒夜谈的事。
她原先想的是自己反正以前在课堂上时曾经自制过土密度计,利用竹筷,铁丝,纸张,笔,透明胶以及几种已知密度的液体等为材料,让铁丝缠绕在竹筷下端让其重心向下然后立于水中,并用笔记下水面刻度线(竹筷事先在外面粘贴好纸条),然后依次将竹筷放入一些熟知密度的液体如****,汽油,煤油中,记下刻度线,并标出刻度值,这样一支简易的密度计就粗制出来了。
方法自是古今通用的,可现在这里根本不具备某些条件,就说那几种工业用油,起码18,19世纪才出现的工业产物,这里根本无法找到,也不可能用别的液体代替,因为她至少得知道那些液体的密度常数。如制作出的密度计不能刻上刻度读数,这无疑也只是一种估算盐卤浓淡的工具,根本没有制作的*/必要,因为用“莲子管”就可以判断。
本来还想借着这东西在这里大出一番风头,让这些落后的古代人对自己顶礼膜拜一番的,看来只是作了个黄粱美梦罢了。她终于明白到时代的发展自有它的规律,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妄想逆天而行。
然而,最糟糕的是,这一切她根本不可能解释给宁缺听,真是骑虎难下了,偏偏那家伙好像还在很期待她的“意见”,这下可如何是好?之前总是拍着胸口说要给意见,现在不说个所以然来也难以下台。
宁缺似乎看出了绿荟的“异样”,明显和来之前那拍着胸口信心满满的样子截然不同。不过即使如此,宁缺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倒是好像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只是多少有点失望。
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在这个领域都已经可以说是入了化境了,天下之大也没有听过有哪个地方的人在这方面能赶得上他们在物派,所有能更精确测出盐卤浓淡的办法他都几乎想过,所以他其实并没有太把绿荟之前说要助他制造出“测盐计”从而精准测出食盐产量的话太放在心上,这也并非一种对别人的轻视,而是对自己学派的一种绝对自信。
只是,出于对学术的一颗赤诚的求知之心,他对绿荟还是抱了一分希望的,因为绿荟之前所表现出的种种有别于他们这个时代的人的“见识”,让他不自觉地在她身上倾注了更多的希望。另外,除此之外,他更想通过这次的事情进一步了解绿荟这个人,毕竟她所表现出的一切已经不由自主地引起了他的怀疑!明明出身于一个被王朝明令禁止接触学术的杀手组织,她怎么却对学术有着比别人更精进的见解?这点从她的谈吐中他就可以窥见一斑,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很可惜,绿荟现在的表现似乎让他有点失望了!
绿荟察觉到宁缺在看他,知道他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看来只能说实话了。绿荟特意指了指册子上的那行记录文字,语气中带点遗憾地说道:“万万没想到你们的研究已经到这种水平了,你们早已想我之所想,其实我一直以来所提及的‘测盐计’不过就是你们的‘莲子管’而已,是我太低估了你们的研究成果了,实在是班门弄斧了,呵呵!”说到最后,笑容已经有点尴尬了。
宁缺是个聪明人,绿荟的这话他自然是听得出来是绿荟临时敷衍他的,因为之前绿荟一直跟他说的是要帮助他制作一种能准确测出盐卤浓淡的工具,也即“测盐计”,这“莲子管”无论如何都不能和“测盐计”等同,所以绿荟的说法很明显只是找了个推拒他的理由。至于为什么推拒,她难道是看出了自己要试探她抑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不能太露锋芒?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找了个这么没有说服力的借口,说明她也真的是急了,也罢,不再逼她了,况且她也不是逼就可以就范的。想到这里,宁缺泯然一笑,十分大度地回道:“姑娘谦虚了,只是,宁某还真的有点失落,还等着见识姑娘的一番‘高见’呢,实在是可惜啊!”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话,绿荟不仅更尴尬了,同时又多了一分愧疚,说到底自己啥也没帮到人家,之前还吹了那么大的牛。确实有够羞愧的,她现在只想着有没有别的方面可以弥补一下的,“密度计”确实有点超前了,这个时代还不具备让它出现的条件,但是她可以尝试下别的东西吧!
于是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古秘室”研究项目这么多,她作为一个有着现代物理知识基础的人,总有一个可以给他们提下意见的吧。嗯,就那个“樟树叶子”项目吧,她决定给宁缺普及一下“光合作用”的知识,无论怎么样,也要捡回自己的一点面子,这是绿荟此时此刻的想法,于是本来商量好的研究“测盐计”就变成研究“叶子”的“春荣秋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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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同盟之邀
宁妩自刚刚和绿荟相遇后就一直漫无目的地在宁府里闲晃,她本来是打算去“古秘室”的,无奈遇上了绿荟,看她也是往那个方向走,为了避开她,她只好往另一个方向走。? ?壹看 书 ? ·1?K?A NSHU·CC走着走着,已经不自觉地走出了宁府。
宁妩骨子里也是个喜静的人,平素里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古秘室”,这会倒有点不习惯大街上的喧嚣了。犹记得上一次离开宁府就是上元灯会的时候,距离现在也有半个多月了。
宁妩还是那身偏中性的打扮,出于本能,她一直是风帽半掩,似乎不想多看路上的人。此时的她心里对绿荟的怨又添了几分,要不是她,她就不会无端端地走到大街上,将自己置身于一片彷徨之中!
走着走着,宁妩觉得自己似乎撞到了一软绵绵的身体上,被轻弹了回来。还没来得及消化那一阵眩晕,耳边就响起了一声恶狠狠的咒骂。
“去你丫的,走路不长眼睛吗?”原来撞到的是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女人,一身俗不可耐的艳俗打扮,此时一边扯着嗓子骂一边往地上啐了一口,肥胖的手还在嫌弃地擦拭着衣服上被宁妩撞过的地方。
宁妩虽然心里不爽,可根本也不想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扯了扯风帽后就想离开。才刚提步,手臂又被那只肥胖的手硬生生地扯了回来,原来那女人瞧见了她风帽下掩着的那张秀美脸庞,此时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态度也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弯。
“呵呵,公子真是贵人事忙,走个路都似脚底生风,是奴家不合时宜地挡路了,刚刚还错怪了公子,公子要不进来喝杯水酒,也好让奴家陪个礼撒!”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宁妩顿时觉得身体一阵恶寒,无奈右边手臂又被扯住了挣脱不了,不知怎么的,她的脑海中突然又浮现起小时候的那一幕幕,那不堪的往事都已经多少年没有再想起了,本以为已经淡忘,却原来还是如此轻易地就被勾起。除了拉着她的那个胖女人,她周围还有两三个相似打扮的女人,都是花枝招展的,正在大街上扭着腰肢四处招揽客人。
宁妩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眼睛来回扫过这几个人,她们的嘴脸是那样的令她作呕,一如小时候那些要强行带走她的人。她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那门屏上的匾额----春花秋月居。果然,就是她最痛恨的烟柳之地。
“宁妩”的脸“唰”的一下白得渗人,只见她哆嗦着身子,没被束缚着的左手在裤腿上不停地摸索着,不一会后,一把尖尖的小刀被拔了出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宁妩把尖刀一把插进了那胖女人的胸脯上。壹?????看 书 看?·1?KANSHU·CC
耳边的聒噪一下子戛然而止,胖女人那扯着宁妩手臂的胖手这下终于松开来,她的嘴喃喃地动着,似乎想说话,却被突然呛出的鲜血给淹了,瞳孔放大的她随即软到在地。
旁边的人全都张大了嘴巴,呈惊恐状,一切似乎始料未及。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终于,反应过来的人们开始大叫起来。有的甚至捂着脑袋互相推搡着四处乱窜。
宁妩一动不动地站在大街上,春花秋月居前,脸是微微低垂着的,似乎没有太多的表情,此时刀子已经被她拔了出来,刀尖还滴着鲜红的血。此时此刻的她,就像刑场上刚执行过刑杀的刽子手,面无表情,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世界似乎很吵,因为所有人都张着嘴,世界又似乎很安静,因为她好像听不到太多的声音。她本可以撒腿就跑的,但是她没有,就静静地站着。她没有杀过人,直至此刻,她才知道原来杀一个人也是这么简单的事,不过手起刀落!!直至此刻,她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这人就是该死!!
可是,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春花秋月居二楼的亭台处,蒙着面纱的蔡雾儿此时正慵懒地倚着勾栏,将大街上刚刚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她的脸上似乎也没有多大的表情,只是过了片刻后轻轻地扬了扬手,早就候在一旁等待命令的随从们立刻心领神会,一通急匆匆的小跑下了楼。
街上的人还在四下乱奔,原来觉得没多少人在事发现场的,这下跑起来却觉得到处都是晃着的人影。宁妩只觉一阵恍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周围又窜进来了不少人,一顿搅缠后整个场面已经混乱不堪,宁妩只觉自己穿梭在人群中,身体被不断前后来回推搡着,浑浑噩噩中好像被人架着走,那人边走还边在她耳边用警告的语气冷声道:“你已经闯祸了,想若无其事置身事外的话就乖乖跟我走!”
宁妩虽然此时头脑有点恍惚,但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她贵为东漓的郡主,但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想要息事宁人确实不太可能。权衡了利弊后,她还是乖乖地跟着那些人走了。??? ?壹? 看?? 书 ? 看·1?K?A?N?S?H?U?·C C?
那些人带着宁妩趁乱在人群中打了好几个转,然后从春花秋月居的后门上了二楼。
宁妩看着眼前蒙着面纱的女子,陌生的模样,陌生的打扮,本是素未谋面却散发着凌人的气息。
“是你救了我?”宁妩还是忍不住问道。
蔡雾儿一直打量着宁妩,没有回答。她对宁妩倒是听过不少,见面却是第一次,没想到第一次见就给她留下了这么深的印象。她的行事作风和自己倒是有几分相像,对看不顺眼的人或事一样是那么的决绝,狠断,绝不会让它们污了自己的眼。
一会儿后,一侍女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了,盘子上是一套叠得齐整的女装。
“把这个换上吧,如果你还想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的话!”
又是这该死的对白,宁妩心里很不爽,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不顺着他们的意思来,于是只好接过女装,跟着侍女到屏风后换掉了身上的衣服。
“很好,这样的美人胚子不穿女装简直是糟蹋了一副好皮囊!”蔡雾儿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宁妩没有理会她的赞美,警惕地问道。
“敌人的敌人!!你说呢!!”蔡雾儿卖着关子说道。
见宁妩的柳眉锁得更深了,蔡雾儿继续说道:“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宁妩闻言嘴角微抽,话语有点不耐烦:“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什么事的话,先告辞了,救命之恩容日后再报。”说完,就要转身迈步离开。
“呵呵,你还要继续逃避下去吗?”依然是不慌不忙的语调。
宁妩只好停下脚步,这下是彻底烦躁了,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宁妩可不喜欢爱绕弯子的人,有话请直说!”话语里倒真的一点客气都没有。
“传闻妩郡主向来自恃甚高,目中无人,看来传言非虚。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过本宫很是欣赏你这直爽的性子。那本宫就开门见山了,只想问一句,愿不愿意和本宫一起除掉庄绿荟?”
本宫?她不会是???宁妩这下才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蒙着面纱的神秘女子。虽是蒙了面纱,却是隐现中看得了几分精致的面容。加上这一身的气质,莫非就是那个传说中有着遗世之颜,美貌绝伦的蔡雾儿,也即当今的雾妃?
见宁妩一直在打量自己,那似乎了然的神情应该是大概的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了,蔡雾儿于是回以一个浅笑以证实宁妩的猜测,然后又继续问道:“‘愿意’与‘否’,不过几个字,郡主请给本宫一个答复。不过,以郡主你现在的境况,似乎除了‘愿意’也没有别的选择!”
**裸的威胁!!确实,她现在是根本没得选择,只要她不同意跟她合作,留给她的也许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这么容易就受威胁的也就不是她宁妩了。
“愿不愿意取决于我,娘娘,你可能不了解,我是从地狱里徘徊过无数次的人,大不了就再死一次,所以,不要再说这种胁迫性的话了。想合作的话,还请拿出态度来!”
一字一顿说这话时的狂傲意态可谓是绝了,她甚至在蔡雾儿面前都没自称“奴婢”。
“呵呵,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郡主的跋扈飞扬本宫算是领教了,当然,本宫也不会跟一个后辈计较这些,只要你肯合作,万事好商量!”
蔡雾儿也算是能屈能伸的了,为了说服宁妩跟自己合作,她竟然都没有在乎宁妩对自己的“不敬”,正如她所说,只要宁妩肯合作。
“说吧,我要怎么做?”宁妩知道蔡雾儿所提的“合作”对她百利而无一害,她又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庄绿荟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本宫的眼皮底下逃掉,这口气本宫是无论如何咽不下的,偏偏本宫现在又寻她不得。本宫知道她一直就藏身在宁府,奈何宁世子一再包庇,所以希望郡主能出手相助,告知本宫庄绿荟的下落,然后来个里应外合,料想她这次插翅也难飞了。”
宁妩静静地听蔡雾儿说完,突然“嗤”地一笑,带点鄙夷道:“娘娘,我看你类似的话说了不下三次了吧,还要继续说多少次?”
“你……!”蔡雾儿没想到宁妩说话越加得寸进尺,终于还是怒了,却气得说不出来话来。
“难道我说错了吗?一个办法用一次不行,可以用第二次,第二次不行,还要用第三次,这是多么愚蠢。有个词叫旁敲侧击,也有个词叫借刀杀人,娘娘如此高贵的身份,为何总喜欢以身犯险?"
"你的意思是。。。?”
“庄绿荟这个人并不笨,她对你早已有提防之心,这也是娘娘你费尽心思却也无法得知她现在藏身何处的原因。现在即使我告诉娘娘她在哪里,她一样有办法能在娘娘的眼皮底下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妩抬眸看了看蔡雾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引起了蔡雾儿的注意,于是继续说道:“娘娘应该知道庄绿荟这次来东漓的目的吧?”
“如果本宫的探子消息准确的话,应该是取道东漓,到南稹偷取幻蛊解药!”
“没错。幻蛊是南稹的秘密武器,当中涉及多少的利害关系想必娘娘你也清楚。到时即使我们不找她麻烦,她自己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根本无需娘娘您出手!”
然而,此时的蔡雾儿却没有一丝心中石头落地的感觉,更多的是不以为然,她斜了斜宁妩,说道:“想来郡主还是太年轻。庄绿荟自打出现以来,哪一刻不是众矢之的,哪一刻不是站在风口浪尖?可是她受到什么惩罚了吗?呵呵,没有!如果天下间稍为有人能为本宫在这件事上出一点力,本宫也不会亲自动手!”
宁妩看着话语中透着一丝苍凉,眼神中隐现疲惫的蔡雾儿,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跟她有着可怜的像。也就她们这种人能为自己的种种罪行找到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她没有说错,天下负了我,我也只好负天下,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错。这种明知自己在极端的路上越走越远,却越走越心安的自我调节能力,她们真的是不谋而合。她突然有点期待两人的合作了。
“娘娘大可放心,这次不一样,她可以逃得了生死劫,但逃不了游戏的规则,没有一种大义可以不失一分一毫就能成就,她要大义,她要拯救万民,拯救她的丹青宫,就得付出代价!”
“好,就冲你这番话,本宫再信一次邪,就不信她真的可以每一次都能被苍天眷顾,如果真的是那样,下一次本宫要讨伐的便是苍天!!!”
“好一番豪言壮语!!娘娘威武,宁妩愿为娘娘效尽毕生微薄之力!!”
宁妩就这样顺其自然地接下了蔡雾儿的话,成为了她的“盟友”!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现在的她并没有选择。不得不说,在某些价值观方面,她是真的认同蔡雾儿的,就凭她那种挡我者死的狂妄霸气,她是佩服的。因为自小到大,她一直委曲求全,她是多么渴望自己也有凌驾于天下万物的狂傲资本,将一切蔑视自己存在的肮脏万物全部凌迟处死。攀上蔡雾儿这一根“金枝”,也许她真的有梦想成真的那一天。
两人就这样达成了结盟,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南稹”那一场东风。谁都没有提到那一天到底会怎么样,然而谁都知道那一天将是满城风雨。
宁妩告别了蔡雾儿后,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宁府。只是从今而后,她就只能女儿身的打扮了。(未完待续。)